《开局被魅魔拖入房间》 正文 第一章 当然是选择…… “我诅咒这命运。” 在将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送回到她丈夫身边后，宁封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在心里默默地嘟囔着。 “这是什么迷之展开啊……” 但是现在他却苏醒了前世的记忆，成为万千穿越大军中一个平平无奇的转生者。 没有给泥头车的业绩添彩，也没有走进一家便利店，更没有做什么逆行四步的转运仪式。 眼睛一闭一睁，宁封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口嗨归口嗨。 但当宁封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时，那一瞬间的迷茫和无助实在是令人心生惶恐。 奢华的装潢、高雅的宫廷舞曲、华贵的服饰…… 所有的这些都和宁封原本的生活不曾有过关联，可以说这是连梦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 但抵在胸膛上的柔软触感、怀中人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和细微的鼻息，这一切都告诉宁封这不是幻觉。 而且不得不说，在别人的注视下抱着他老婆贴身转圈，那感觉还是相当刺激的。 不过看对方丈夫的样子似乎也并不在意的，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早早选择了原谅她。 再或者，她早就原谅他了？ 思考中的宁封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偏过头就看着一位不知为何而面色泛红的贵妇，正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 我举报！ 这里有人碰瓷，她撞人！ 混乱中的宁封实在没有心情配合她的演出，他装作没有看懂对方那如怨如诉的眼神，冲着对方微微欠身后就要转身走开……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有大量数据化的信息浮现： 【种族：人类（女） 实力：普通人类（弱） 态度：友好（她或许想和你发生点什么） 能力：舞蹈（中级）、口才（中级）、骑术（中级）……】 脚步微顿，宁封深深吸了一口气，绷着脸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内心里却是一万个问号飘过。 这是我的金手指？ 但这算什么啊？ 人家穿越都是什么王霸之气爆棚的天命之子，一眼扫去敌人要么纳头来拜，要么神魂俱灭。 自己这边倒好，一眼扫去……看到对方账号的状态信息？ 宁封：“……” 嘶…… 这金手指，说是一无是处倒也不至于，仔细想想的话用法还是很多的。 想来靠着它当个心理学大师、侦探、甚至是海王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但，然后呢，就没啦？ 搞什么啊，功能这么少，写书的都没你短！ 不甘心的宁封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番，宁封在这位贵妇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训练痕迹。 心中吐槽着，脑海里突然因为两段记忆的翻涌交融而产生了强烈的眩晕，宁封有些控制不住地晃了下身子。 “呀！” 原本以为宁封是回心转意的贵妇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叫了一声，然后尴尬地捂着脸快步从他身边走开。 “这年轻人长得不错，舞跳得也挺好，就是身子骨看上去好像有点虚……不行，虚可是不行的。” 顾不得别人怎么想，宁封强忍着不适，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临时的客房休息。 “yue……” 强烈的眩晕和干呕持续了十分钟才缓缓消退，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宁封看着镜子中自己，却彻底陷入了沉默。 并不是因为对这辈子面容有什么不满，英俊的有些过分的容貌看上去和上辈子差不多，代入感十足。 但在这之外，两辈子的遭遇却是真正的天差地别。 宁封上辈子的家境虽然算不上小康，也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但至少是父母双全，生活还算幸福。 而这辈子，就只能用惨…… “呃……这算是某点孤儿院再添一员猛将吗？” 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他和在场的另一个女孩被当时救下他们的好心老人收养。 但没过几年老人也去世了，再次成为孤儿的他们则被老人曾经工作过的组织发现，作为非强制性的储备人员而吸纳接收。 到这里看上去还算正常，父母双亡，和青梅两人相依为命，算是个男主有着悲惨背景的常规开局。 但，问题出在了别的地方。 低头看着自己藏在袖口里的锋利匕首和背带上别着的四瓶银色药剂，以及衣服下大大小小的多处伤痕，宁封脸颊抽了抽，低语道：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这里，并不是宁封所熟悉的世界。 虽然表面上和蓝星一样都是现代文明社会，但这个世界在暗地里却有另一番狰狞面孔。 这里不光有着拥有特殊能力，被称作觉醒者的人类，还有着不断侵蚀着人类社会的超凡生物。 一方守护，一方侵蚀，他们相互间的厮杀从未停止。 而吸纳宁封他们的守望会，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觉醒者组织，一直站在对抗危险的最前线。 作为暗中守护世界的庞然大物，他们对于宁封这种孤儿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只要签订保密协议随时都可以离去。 无家可归的二人自然是没有可以离去的地方，在被吸纳不久就选择接受预备役的训练。 两年前，青梅在训练中自行觉醒，加入到了守望会的战斗序列。 而在实战训练中并不出彩的宁封在指挥方面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短短几年就通过了多项严苛的考核，只差一步就能成为正式的指挥序列。 这次潜入调查任务，就是宁封转正前的最后一场考核。 要求从制定计划到执行，独立完成一次完整的调查，全程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帮助。 考核的难度很高，但对于曾经创下了数次优异成绩的宁封来说却并不成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这场考核对他只是一个过场，包括宁封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前期工作一切都很顺利，宁封完美地扮演了一位上流社会的成功青年混入舞会，不曾被任何人发现问题。 但在调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宁封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错的很离谱！ 这个考核的问题，很大！ 在庄园的一个房间中，宁封通过破译密信，发现了一个令他浑身冰冷的消息。 这个庄园中隐藏着一群被蛊惑的邪教徒，这些人暗地里设立了向未知存在献祭生命的邪恶仪式！ 看着镜子中自己嘴角无意识勾起的干涩笑容，宁封沙哑地吐出了一个禁忌的词汇： “……血祭。” 不能怪他的脸色难看，因为这并不只是有邪教徒在谋财害命这么简单的事情。 最坏最坏的情况下，这个仪式可能会导致上万人死亡。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虽然现在集体陷入了沉眠，但神灵们是真实存在的。 作为将超凡生物带来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神灵们毫无疑问是和人类敌对的存在。 不能让血祭进行下去！ 虽然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一旦让任何一位神灵从长眠中醒来，那对人类来说都将是真正的灾难！ 在出现这种紧急情况时，考核的结果自然已经不再重要。 但当宁封想将消息上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通信手段已经全部失效，整个庄园似乎都被无形的力场笼罩。 消息传递不出去，外界的考核人员除非接到求助也不会轻易进入。 那个消息还表明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舞会的所有宾客都将是最祭品，最后的血祭随时都可能开始。 情况似乎陷入了死局。 那时摆在宁封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通过密语给守望会留下线索，继续孤身深入调查，找机会破坏仪式的进行。 另一个是立即撤离，放弃这些宾客不管，在一切不可挽回前将情况上报，等待专业人士处理。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前者有极大的概率牺牲，后者则可能错过阻止血祭的最后时机。 曾经的宁封选择了留下。 他在用密语给守望会留下线索和遗书后就洒然回到舞池，在来宾间穿梭观察，试图获取更多的线索，极力寻找着藏匿的邪教徒。 一辈子都在失去的他，并不介意再失去自己的生命。 哪怕牺牲自己，他也要尽全力阻止灾难的发生！ “……” 将所有记忆梳理完毕，宁封在镜子面前沉默了许久。 然后，作为一个有着正常判断能力的靠谱成年人，宁封果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走了哈，我不打扰！” “告辞！” 正文 第二章 转角遇到……哎卧槽！ 泥给路达呦！ 没有过多的犹豫，宁封选择了立即撤退然后将信息上报。 此刻融合了两世思维的宁封，不像上辈子那样贪生，但也不像这辈子这样可以轻言死亡。 做出这个选择，也是因为留下来的意义真的不大。 这不是梗着脖子逞能说人定胜天的时候，视死如归的信念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能当饭吃。 宁封已经过了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中二年纪，他对自己有着清晰且中肯的认知。 上辈子只是一个连架都没打过的普通人，这辈子虽然接受了很多的训练，但都是应对普通人层次的战斗技巧。 真要正面面对超凡生物，他的胜算极其渺茫。 普通人要就做普通人能做的事情，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 所以…… 告辞！ 说的大义凌然些，他可以牺牲，但不能牺牲的没有价值。 当然，话虽是这么说，但真要面临死亡的威胁，该紧张还是会紧张。 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宁封努力分析着现在的情形，试图让自己更加有信心： “不行，不能自己吓自己，那种情况只是理论上存在的最差结果。” “任何仪式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举行的，只要我及时将消息传递出去，一切都还能来得及！” “况且调查进行到现在，除了那血祭的线索外，一点超凡生物介入的痕迹都没有发现，兴许只是庄园的主人沉迷神秘学了而已……” 宁封知道这种情况的概率小的可怜，但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爱笑的男孩运气都不差！” “我这么喜欢微笑的一个人，我的运气肯定不会那么差的！” 附耳在门上听了半天，确定门外没有侍者等候，宁封深吸口气，果断从客房走出。 咔。 但他没想到的是，隔壁客房的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一位穿着暗红色深V长裙的性感少妇从中走了出来。 两人不可避免地看向对方，然后，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那少妇在愣了一下后很快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依着门框轻舔着红唇，大方展示着自己惊人的魅力。 “你来的正好！” 丝毫不掩饰自己感兴趣的神情，她腻声开口道： “看你刚才舞跳得很好，能不能来教教我呀？” “我会给你让你满意的报·酬·哦~” 不能称之为暗示的暧昧邀请，配上那要把人吞掉的欲情眼神，她想和宁封一起深入交流生命起源的意图根本没有丝毫掩饰。 老实说，宁封自认为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亚撒西日漫男主，对于和富婆来一场不进入生活的艳遇并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含泪拒绝对方的邀请，对方这种少妇照理说也不会死缠烂打……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在这一刻，宁封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格外僵硬。 因为，这位雍容华贵的妩媚妇人，在他的眼中却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样子。 她看上去并不丑，恰恰相反，妇人的身材变得更加夸张惹火，容貌也更加妩媚勾人。 但那泛着紫色的眼眸，头顶探出的双角，加上身后展开的暗红色蝠翼和细长光滑的尾巴……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这幅模样，就能明白她的真实身份——恶魔。 【种族：魅魔（女） 实力：一阶超凡生物 态度：不怀好意（她真的想和你发生些什么） 能力：魅惑生物、伪装术、鞭类精通、骑术（高级）、口才（高级）……】 手揣在兜里，宁封冲着魅魔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在心里哀嚎： “我真傻，只想到了走廊没人，但没想到隔壁还会有人……” 宁封现在正面临着极大的危机。 不光是贞操层面的，而且是实实在在的生死危机！ 魅魔，在传说中是勾引凡人腐化他们灵魂走向深渊的堕落者。 一提到魅魔，绝大部分人们的第一反应想到的绝对是它们榨汁姬的威名。 不说别人，自封为资深“网络资源探索和分享达人”的宁封，自己就曾经品鉴和传播过很多魅魔相关的单手区作品。 但另一方面，作为守望会调查员的宁封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魅魔可不是只会榨汁这么善良友好的东西。 作为恶魔的一员，她们虽然喜欢当榨汁姬而并不热衷于战斗，但却并不是只会卖肉的花瓶。 它们是恶魔。 狡猾、邪恶、言而无信，甚至是恶魔骨子里的残暴，魅魔一样不少。 它们也是会杀人的！ 人类虽然并不在它们的食谱里，但那种沐浴鲜血的快感，它们根本没办法拒绝。 最关键的，哪怕是最弱小的魅魔也是能够轻易将壮年男性杀死的超凡生物。 直白的说，宁封身上虽然带了一些自保的道具，但身体素质全面下风，正面硬刚的话基本没有希望！ 目光瞥到对方裙角滴落的鲜血，宁封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奔驰过一万匹草泥马。 逃不掉，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应。 他不光打不过，还特么跑不掉！ 怎么做？ 就在气氛因为宁封一直尬笑不语而开始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走廊拐角处传来了谈笑声，有人马上要从拐角走出来。 机会！ 就在宁封准备开口呼救的时候，魅魔妇人妩媚的表情一变，低语道： “来不及了，算了……” 紫眸亮起，她身上猛然间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对着他命令道： “过来！” 来不及躲闪，宁封的心神一下子就被魅魔璀璨的眼眸吸走，呆呆地站在原地。 “啧，意志力还挺顽强？” 复数的脚步越来越近，背对着来人的魅魔有些不耐烦的咂咂嘴，散发甜腻的气味变得更加浓烈，重复道： “过来！跟我进屋！” 宁封表情变得呆滞，晃动一下身体，接着才有些迟疑地迈开了步子，跟着魅魔一步步走进了她的房间。 咔。 从房门前经过的人群中，跟友人聊着天的中年男子感觉妻子拽了拽自己的胳膊，偏过头低声问道： “怎么了？” 挽着他的手臂，那位之前跟宁封跳舞的妇人则是有些暧昧地轻笑了起来，笑吟吟地说道： “我看到那个身体不舒服的小伙子被邀请进了别人的房间，呵呵，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那看来，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哈哈。” “哈哈哈……” 一行人谈笑着从房门前走过，完全没有在意刚才一闪而过的小插曲。 他们这群人都是富几代，金迷纸醉了一辈子，什么夸张的玩法没见过？ 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什么样的交叉组合没试过？ 不过是一对一罢了，现在的年轻人，不过如此！ 而走进了房门的宁封，却不是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性福。 房间内，宁封像是僵尸一样站在门口，但脑子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呆滞，紧张地思考着： “……那个，被不认识魅魔拖去房间，该怎么办？。” “要是出卖色相的话，她爽完会不会放过我？” “在线等，挺急的！” 正文 第三章 咱们说点掏心窝子话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宁封并没有被魅魔的法术魅惑。 在紫眸亮起的那一瞬间，宁封确确实实是受到了一瞬间的影响，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复了清明。 那一瞬间的悸动，就像是少男少女在花季里的恋爱一样。 来的快，走的更特么快。 回过神来，他就看清了接近的人群，也看到了那位跟自己在舞池里共舞的贵妇人。 宁封迟疑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要是开口呼救会导致什么结果。 或许宁封可以侥幸逃走，但那些被自己当挡箭牌的普通人，绝对会被恼羞成怒的魅魔泄愤灭口。 一旦发现事情暴露，魅魔绝对会立即发动血祭，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求生的本能和不想牵连无辜的想法在一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冲突，他愣在原地，心里满是纠结。 最后，他艰难地做出了决定，装作被魅惑的样子走进了魅魔的陷阱。 老实说，哪怕是现在，宁封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作为守望者一员不想让无辜者受伤害的坚持？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逞英雄？ 宁封不知道。 但至少在那一刻，迷茫中的他听从了自己心底的选择。 “……到现在还逞英雄，看来我也病得不轻。” 而做英雄，很多时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房门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让房间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魅魔的房间装饰的很典雅，墙壁上描绘着对称的华丽花纹。 香薰在微微燃烧，薰衣草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散发着令人性情激昂的甜腻气味。 玻璃后的巨大的浴缸里漂浮着玫瑰花瓣，冒着氤氲的热气，让空间里都好像飘着淡粉色一样，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些靡乱的事情。 但看着一进门就不再看自己，一脚将地上滚落的足球踢开然后开始摆弄房间中央祭坛的魅魔，宁封完全没有那种心思。 因为在他的眼里，那不是足球，而是一颗被掏出眼球，眼眶还在流血的人头！ 看着人头空洞的眼眶，比起恐惧和恶心，宁封心中一时间泛起的情感反而是可笑。 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想岔了。 还在想着能不能和魅魔谈条件，能不能靠自己博览群片学来的精湛技术征服她…… 实在是，天真的令人发笑。 在和平的国家待了太久，宁封一时间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 这不是他当个普通人就能抽身事外，不是专业人士专门处理，这么想当然的事情。 是时候认清现实放弃幻想了。 看吧！ 那个惨死的可怜家伙，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还可能是一位有着相当高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 而就是这样一个宁封曾经只会羡慕的大人物，在那个魅魔眼里，最大的价值也不过是搭建祭坛的材料罢了。 这个世界很危险也很残酷，并不会因为你没有力量而放过你。 当危险来临，普通人只是待宰的羔羊，哀嚎着被人予取予夺。 宁封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而想要反抗，就必须要有力量。 在这一刻，宁封的信念无比的明确——成为觉醒者。 既然身在觉醒者的世界无法脱身，那一个后勤指挥的身份是绝对无法自保的。 必须要成为觉醒者！ 来都来了，至少不能被人像碾死只虫子一样碾死！ 目标明确了，但距离实现还有一大段路要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眼前的危机。 活下去！ 而活下去，除了杀死这个魅魔，他别无选择。 房间中央有一个直径两米的法阵，上面用各种人类肢体和器官拼接堆积，隐约能看出是一个扭曲的人形。 这个魅魔就是邪教徒，再联想到种族，她很可能就是蛊惑其他人的罪魁祸首！ 而且仪式比的进度比预计的还要快，祭坛的搭建可能只差一个人的量就足够了。 将心中的紧张沉入心底，宁封不断搜索着记忆里自己的现在能做的事情。 “原本只是调查任务，身上没带多少东西，圣焰只藏了四瓶在身上，还有银光匕首。” 动作极其轻微地将匕首从袖口摸出，宁封的表情呆滞看不出异常，但他胸腔里的心脏在渐渐加速。 咚咚。 “圣焰能够造成有效伤害，但的必须作用在血液上，血液越多效果越大！” “银光有一些破甲加成，但限于规格太小，很难造成大的伤害。” 原本的宁封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战斗的技巧没有任何涉猎，最多就是玩玩《老头滚动条》啊，《昆特牌三》之类的益智游戏。 他不愿意战斗，害怕死亡。 但作为守望会一员的宁封，对于这些可并不陌生。 哪怕转向了指挥方向，他也没有荒废自己的训练，一直为了战斗而准备着，日复一日地付出汗水。 目光隐蔽地扫视着魅魔少妇，要想对她造成足够的伤害，供宁封选择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效果最好的自然是大脑，无论是不是超凡生物，只要还在凡物的范畴，那里必然是致命弱点。 但宁封没有信心用匕首刺穿魅魔的颅骨，只能无奈放弃。 至于想拿匕首进行斩首的话，对力量和技巧的要求还是太高，同样不可行。 而割喉对付其他超凡生物还好，但对于恶魔这种有操纵血肉能力的家伙来说，有用但效果一般。 而最后剩下的选项…… 背刺。 从后心刺入，避开肋骨和脊柱，直接穿刺心脏！ 这对技巧有一定的要求，但容错率高，精度要求相比之前要小一些。 “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让她重伤！” “不然，一旦她反应过来，在这狭小的空间，我跑都没处跑！” 没有多犹豫，魅魔随时都会转过身来。 屏住气息，他缓缓挪动着身体，一点点靠近，然后在距离只有两米的时候爆发。 宁封眼中带着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猛地冲向了那毫无防备的后背！ 咚咚！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她然后活下来。 两人的距离在瞬间缩短，而当宁封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在他眼中魅魔的后心像是出现了虚幻的颜色。 在一片黯淡的颜色中，独有一处猩红如血的鲜艳斑点！ 【向右3厘米，上斜15度。】 福灵心至般，宁封在最后一刻微微调整了角度，对准了其中那猩红如血的小点！ 来聊天吧小姐姐。 掏心窝子的那种！ 那边，再次检查了一遍祭坛，魅魔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慨道： “正好就差一个人的材料就足够仪式了，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真是幸运呢~” 咚咚咚！ “好了，终于要成……啊！！！” 匕首在昏暗的房间中划过一道银色的闪电，带着压抑后爆发的疯狂，狠狠捅进了魅魔的后心！ 正文 第四章 真·孤男寡女·血脉膨胀.AVI “啊！！！咳！” 凄厉的嚎叫从魅魔的嘴里传出，匕首狠狠没入了她的后心，喷涌而出的暗红色鲜血浸湿了红裙！ 魅魔整个人的伪装也瞬间消失，变成了宁封眼中看到的真实模样。 或许是命运垂怜了宁封，或许是脑中金手指的帮助，宁封做出的动作无可挑剔。 他做出了一次非常完美的背刺！ 对于一个被魅惑了的普通人，哪怕意志力稍微强点，魅魔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大意之下根本没有丝毫设防。 “啊！！！咳咳！该死的！” 鲜血从嘴里咳出，紧接着被一股大力袭击，她在没有反应过来后直接扑倒在了马上搭建完成的祭坛。 扭曲的人形直接被压散，半腐烂的器官直接被击飞，整个祭坛都黯淡了一下。 “不！噗……咳咳！” 后心传来的剧痛让魅魔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努力化为乌有，因为她猛然间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形。 背后传来的疯狂杀意，让她真切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魅魔极力挣扎，但到了这个时候，宁封怎么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表情冰冷无比，他没有丝毫迟疑，将匕首抽出后径直插进魅魔的左边大腿！ 然后双手抓向了她解除伪装后露出的右边蝠翼，踩在匕首上，使出全身力气向着反方向用力一掰！ 咔！ “啊！！！” 蝠翼并没有被直接撕下，但那一声脆响和无力垂落下来的样子，无不证明起到了效果。 而就在宁封要将圣焰药剂倒出的时候，一道黑影狠狠抽在了他的手上，将试管直接抽到墙上。 是魅魔的尾巴！ “啊啊啊！我咳……要杀了你！！！” 痛苦和屈辱叠加，双眼血红的魅魔爆发出来惊人的力量，拼着右翼被撕裂，猛地转身掀翻了身后的宁封，接着一脚踹出！ 没想到魅魔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宁封身体失衡之下没来得及反应，被一脚重重踢在胸口，狠狠砸在门上！ 哐！ “咳！！” 这一脚让宁封感觉自己被一辆汽车撞了一样，差点没背过气去，强忍着眩晕和痛苦勉强从地上坐起，但想站起却使不上力气。 结束了…… 这边宁封进入了半残的状态，魅魔少妇虽然浑身淌血进入重伤，但却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不过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之前风情万种的样子，浑身满是鲜血，表情狰狞无比。 她看着毁于一旦的祭坛，整个人进入了癫狂，嘶吼道： “啊啊！！我要杀了你！你毁了这一切，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把你的灵魂囚禁起来折磨！” 飞不起来的魅魔咳着血，几乎将理智燃尽的怒火让她连插在腿上都没拔，一瘸一拐地向无力靠坐在门边的宁封走来。 狰狞的杀意在缓缓靠近，宁封接下来会遭受怎样的血腥对待似乎都可以预见。 “咳咳，哈哈。” 但这时，一直紧绷着表情的宁封却露出了笑容。 那是透露着侥幸，无比灿烂的笑容。 宁封看着魅魔的脚下，缓缓摊开了捂在胸口的手掌…… 因为握住蝠翼而被上面倒刺划得血肉模糊的掌心中，有一个瓶塞。 “咳，你猜，这是什么？” 这一刻，宁封的笑容在魅魔的眼里却显得无比狰狞，猛然顿住了脚步。 咕噜噜…… 也就在这时，魅魔的脚边滚来了一个空了的药剂瓶，上面写着“圣焰·改·三型”的字样。 “什么！！？” 没等魅魔理解这时什么意思，银色的火焰就在她的脚掌处点燃，然后顺着她浑身的血液向上一路窜升！ 液体和血液接触后就像是遇上了火苗的烈性炸药，爆发出惊人的热量。 轰！ “啊啊啊啊！” 银白色的火光很快在她的全身点燃，但却诡异的没有灼烧任何衣物，只在她的身体上猛烈燃烧。 银焰汹涌地灼烧着她的皮肤，将一个撩人的尤物以最残忍的方式摧毁。 “不！啊，咳咳……” 而对于她在地上疯狂翻滚挣扎，不断拍击身体试图熄灭火焰的动作，宁封没有阻拦也没力气阻拦。 他只是坐在原地默默看着，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嗤笑。 “我说了……结束了。” 死亡的感觉无比强烈，火焰中的魅魔在绝望中猛地抬起头，用融化着的瞳孔怒视着宁封的方向，凄厉地咒骂： “我诅咒你！你一定会死的！” “我会在最深沉的地狱诅咒你！” 火光中的女人跌倒在地，挣扎着，嚎哭着，在火焰中用恶魔语不断诅咒着。 然后，她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向着宁封艰难爬行，想要在燃尽自己前带着仇人一起上路一样。 渐渐的，魅魔的动作越来越慢，两人间短短数米的距离却像是天堑一样难以逾越。 宁封也不闪躲，低头冷漠注视着她，就在指尖在马上触碰到他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小姐，过度的热情只会让你显得很廉价哦。” 声音带着冷漠，但却并不带有嘲讽，就像在路边跟不熟悉的朋友告别一样平静。 “要下地狱的话，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焦尸一般的魅魔停住，用黑洞洞的眼眶直视着宁封，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眸。 她不知想了什么，发出了一声似哭似笑的凄厉声音，再也没有了动作。 而随着焦尸停止移动，整个房间也瞬间改变。 嗡。 优雅图案的墙纸变成了诡异血腥的法阵，血红色的浴缸里还有不知名的肉块漂浮，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所有的华丽的伪装像是融化了一样，回归了真实的模样。 “哈……咳咳……” 而宁封背靠着门瘫坐在这满是血腥的房间中，脸上满是疲惫，深深的喘息着。 “我活下来了……”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焦尸，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我活下来了！” “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咳嗽了好半天，劫后余生的宁封才缓过劲来从地上站起。 肾上腺的作用消退，他现在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疲惫地从魅魔焦尸的背后拔出来那柄刀刃上布满花纹的银白匕首。 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有些破碎的屏幕上面依旧写着邮件发送失败的字样，宁封又默默收了起来。 “还是没有发送出去……算了，反正都结束了。” 而就在宁封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门锁准备要离开这里的那一刻…… 有玩味的女声在他的背后响起： “哎呀，这还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呢~” 从破碎的祭坛中！ 正文 第五章 自说自话 “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哦~” 戏谑的声音陡然在房间里陡然响起，让精神刚刚松懈下来的宁封猛然一惊，迅速握向门把手！ “真的唤醒了神灵？但仪式不是失败了吗？” “不，不对！是有其他存在被吸引过来了吗？” 宁封得不出答案，但不管出现的是什么东西，以现在的状态，先离开这里肯定是没错的…… 咔咔！ 门把手发出剧烈的响声，原本已经打开的房门这时却像是焊在门框里，根本没有办法拽开。 之前在魅魔死去的那一刻消失的屏障似乎重新出现，无声地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不要这么急着走嘛！人家又不是什么魔鬼，你怕什么呀？” 讶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困惑，说话人似乎有些不理解宁封此刻唐突的举动。 “还是说，你在嫌弃人家？” “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哭的哦，呜呜呜……” 满是敷衍和戏谑，不带一丝情感的假哭在满是血污的房间里回荡，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诡异和刺耳。 背对着祭坛，耳边哭声回荡，宁封的脸色变得阴沉。 他心里本来因为杀死魅魔而产生的一丁点得意，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说是偷袭，但在没有重伤的情况下，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击杀掉一只超凡生物，没有人能说他没努力过。 把握时机、以伤换伤、声东击西，刚才的袭杀操作，小问题有但都无伤大雅，基本上已经做到了宁封能做到的最好。 但很可惜，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密室里，注定不会有旁观者为他喝彩……呃，好像有一个，但不算。 现实也不是闯关打怪，消灭敌人后并不会有通关奖励，其他的敌人更不会在下一处剧情点等着你满血满状态的时候来刷自己。 他们只会在你虚弱的时候一窝蜂冲上来，把你细细地剁成臊子。 “我这是拿了开机就杀青的群演剧本吗？真惨啊。” 微微叹了一口气，宁封突然平静了下来，在心里自嘲： “这次，好像真的要结束了。” 在面对想要将自己献祭的魅魔时，宁封的内心无比的紧张，生怕因为哪一步失误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现在，在面对一位大概率跟神灵扯上关系的未知存在时，宁封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不是在奢求对方在戏耍后放过自己这种未来，将自己的生命完全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宁封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实力差距太大了，慌也没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让自己死的壮烈点。 “现在能做的，只剩那一个吗？” 同归于尽。 这并不是宁封忽然变得不畏生死，而是写进守望者指导手册扉页里的告诫。 “不要让自己成为敌人手中的武器。” 灵魂是可以被操控的。 如果不想自己的灵魂在落入别人手里后被折磨改造，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陷入最糟糕的境地前自我了断。 这对于觉醒者来并不难，但对于现在的宁封来说，自我了断的方法并不多。 要么，将圣焰扔进血肉堆里，然后轰的一声……至于别人死不死宁封不知道，但他自己肯定是玩完了。 要么，把圣焰吨吨吨了，一样也是玩完。 握住手中的圣焰，宁封沉默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不，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时刻。” 好歹也是转世过，有金手指在身的人，再不济也得努力一下。 “那是最后的手段，在那之前……” 沟通一下又不吃亏，万一奇迹发生了呢。 打定主意，宁封面色平静地缓缓转身，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动摇。 可这伪装出的冷静，在他看向房间中央的时候彻底破碎。 宁封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 ！！！ 地上祭坛依旧是那副支离破碎的样子，但房间的其他地方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若说之前房间中的惨状还是在血腥屠杀的现实范畴，那此刻就如同噩梦照进现实般魔幻。 一滴滴鲜血从地板、墙壁、甚至是天花板渗出，漂浮着向着中心飞去，没入祭坛的纹路消失不见。 那些残肢断臂也像是有生命一样逐渐蠕动，汇聚在了中央，其中蕴含的血肉在触碰纹路的瞬间干瘪。 腐烂的恶臭减弱，整个房间残留的只有像是在沙漠里暴晒后的干尸碎块，再也没有一滴鲜血。 握着圣焰的手一紧，宁封意识到，在真正有着超凡力量的存在前，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 “没有鲜血，似乎让你很失望？” 对于宁封的表情十分满意，那个声音中也带上了满满的愉悦： “哎呀，年轻人不要想不开嘛！老想着同归于尽干什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呢~” 对方从一开始就知晓了宁封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却没有任何阻拦。 只是老神在在地等待着他在那里备受煎熬后做出决定，欣赏着他这一刻的慌乱和无力。 相当的，恶趣味。 “生气了？哎呀，你要明白一件事情……” “如果你足够弱小，就连你的反抗也会显得很可爱呢~” 祭坛描绘的血腥图案似乎扭曲了一下，一股黑色的阴影从中凭空涌出。 没给宁封开口的机会，那团扭曲的阴影中亮起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好啦~既然这么可爱的你让我久违的感到了愉悦，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决定了，就让你看看我美丽的容貌吧！” 那阴影扭曲蠕动，从中缓缓走出一只有着猩红色眼眸的黑猫，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宁封。 “你看，这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它的眼眸似乎在笑，但那其中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只有深沉到令人恐惧的冰冷。 在他眼中，对方并不是惹人怜爱的黑猫，而是一团不可言说的深邃阴影！ 感到不安的宁封下意识集中精神，看向了黑猫走出的那片阴影…… 【▇▇▇▇▇▇▇▇▇】 眼前浮现的信息根本无法看清，同时还伴有着大量的呓语在脑海里炸响！ “啊！” 宁封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手中打开的圣焰也洒落在地上，他却顾不得那些，痛苦地捂住了双眼。 鲜血从眼角止不住的流下，配上痛苦的表情，让宁封整个人显得无比狰狞。 “嗯？你还真是大胆啊，为了看女孩子的真面目，连命都不要啦？” 黑猫这次真的有些意外，甩动的尾巴都停顿了一下，歪着头打量着咬紧牙关的宁封，遗憾开口： “真令人遗憾，我本来还想跟你聊聊天的，不过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呢。” “毕竟，你快要死了~” 脑海中的呓语和嘶吼摧毁着宁封的意志，他有些不理解黑猫到底说了什么…… ……死？ 谁要死了？ 滴答。 鲜血从指缝里落下，滴进了地上银色的液体。 轰！ 银白色的火光再次在房间亮起，只不过这次的受害者轮到了宁封自己。 但或许是因为灵魂深处的冲击过于强烈，宁封根本没有体会到肉体的炙热和痛苦。 火光中，宁封眼前模糊的信息化为一段段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 在这种痛苦之下，就连思考都成了一种是奢望。 “那就拜拜啦~” 黑猫看着宁封的惨状笑了笑，轻松地挥了挥爪子，身影一点点消散回阴影中。 从始至终，无论是出现还是消失，它都只是在自说自话。 哪怕语气亲昵，但宁封的身影，从来都不曾倒映在它的眼中。 对话的资格，宁封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火焰渐渐熄灭，宁封的意识也同样在渐渐消散，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而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上半身几乎化为焦炭的宁封终于看清了什么。 【▇▇▇▇】 用喉咙里挤出的干涩嗓音，无意识地读了出来： “……雅莉安娜。”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整个房间似乎再也没有了声音。 原本渐渐消散的阴影暴涨，黯淡的祭坛彻底黯淡破碎！ 黑暗中，那双猩红色的眼眸猛然睁开，前所未有的明亮！ 恍然间，似乎有一到虚幻的身影降临在了房间之中。 那道身影静静端详着宁封，深邃目光似乎看穿了他灵魂的深处。 终于。 祂似乎松了一口气，缓缓低语： “找到了。” “【▇▇▇】……” 正文 第六章 被观察者 守望之城。 一座不存在于普通人认知之中的古老城市，守望会曾经的大本营。 这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城市并没有隐藏在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也不是设立在海底未探索的某个禁区之中。 它，还有另一个名字。 天空之城。 漂浮在高空之上的守望之城是人类现存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浮空城。 神秘，则是因为它的出现，没有人知道在那样一个年代，是怎么升起这样一座奇迹的城市。 不过古老并不意味着强大，在千年的技术更迭中，守望之城早就失去了曾经的战略价值。 现在更多只是象征性的意义，被当做曾经人类反攻的一大证明。 时光总会老去，但荣耀永垂不朽。 而此刻，在守望之城的最顶层，正有两道身影站在中心塔的窗边。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将全身都隐藏在了漆黑的斗篷之下，恭敬地低着头，对另一人低声报告： “……观星者阁下，【被观测者】计划正在继续进行，一切顺利。” 他的嗓音苍老，但听上去中气十足，丝毫不显疲态。 “所有被观测者都已经通过了第七次观察，进入短暂的休整期，短时间不会再有相应的推动。” “经过了这么久的监测，范围再次缩小，被观测者已经从十九人缩减到十五人，相应的信息都已交给了对策室分析。” 另一人站在落地窗前，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现在才恍然回神般点了点头，轻声问道： “这次，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小家伙？” 没有背着手故作姿态，但这身影的举手投足间却直接影响着房间里的气氛。 “有，三号、六号、十七号、九十九号依旧表现稳定，二号和九号在本期观察中表现最为突出。” “二号所乘坐的大巴在行经悬崖处失控坠落，全车包括工作人员在内的92人，只有二号一人生还。” “而九号则是首次进入特别观察行列，他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成功阻止了一场血祭。” 观星者隐藏在帽兜下的眉毛挑了挑，有些讶然： “嗯？情况特殊？” 和飞机失事还能独自生还的二号相比，九号的事迹听上去稍微有些……平淡？ 身材高大的老人对此没有意外，解释道： “是的阁下，九号的情况稍有特殊，他并非其他组织的成员，而是指挥序列的预备干员。” “他这次的观察也并非我们安排，而是突发事件，转正考核地点正好有一伙邪教徒正在举行血祭。” “无法和外界联系，邪教徒实力和人数未知，且血祭随时可以开始。” “面对这样艰难的状况，他在发现血祭的线索后没有选择撤离，而是在留下了指引和遗书后，继续进行调查。” “他，成功了。” “九号并非觉醒者，却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邪教徒全部击杀，其中还包含一只一阶的魅魔。” 即使是老人，在第一次听见报告时也不由地赞叹，并非是为了九号的战绩，而是为了他在那时做出的选择。 知易行难，能够真正践行牺牲理念的人，还是太少了。 可是观星者对于他的解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若有所思地点头后再次看向云海，像是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另外，我们发现邪教徒遗留的祭坛似乎经过修改，指向的是一个全新的尊名，无法弄清楚是哪一位的化身。” 停顿了一下，老人看向身前低头俯视云海的身影欲言又止。 将身形隐藏在宽大长袍的观星者并没有回头，浅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不停变换的云海，轻声开口： “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阁下，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我们真的不需要加大监测力度吗？这些年，被蛊惑的人数在逐渐增多，一旦……” 但没等他说完，就被观星者轻笑打断： “不可能的，神灵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唤醒，那祂们早就苏醒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别忘记了祂们的宠物，就算有一部分家伙背弃了曾经的理念，但剩下的那些可是从没有一天放弃唤醒他们的主人啊。” “上千年的等待和失望都没有击垮他们的信念，呵呵，真不愧是最忠诚的狗呢。” 嘲讽的话语从观星者口中传出，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人类的色彩。 “要是万一成功了呢？” “你都说了万一，而且就算是仪式成功了，那搭上联系的也不会是神灵，或许是某些无聊的高位存在吧，谁知道呢……咳咳。” 似乎是说的太多，观星者说到最后时突然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但即使有鲜血从嘴角滑落，那双眼眸也没有丝毫的动摇，不曾动手擦拭，而是任由它滴落到衣袍上。 身后的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但却没有开口劝诫，转而说道： “还有一件事，九号在遗书中除了和家人告别外，还有一句留给守望会的话。” “他说……” 他昂起头，露出了下颌花白的胡须，目光中紧紧盯着观星者的背影，语气低沉： “赴死者向您致敬。” 说完，老人对着那似乎永恒不变的背影低头行礼，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房间之中。 房间归于沉寂，只有观星者微弱到不可闻的呼吸声证明着这里还有一人存在。 许久，观星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目光似乎穿透了脚下的云层，低声道： “赴死者……” “在找到他之前，我们全部都是赴死者啊。” “…………” “可以拯救一切的【预言者】，你到底在哪呢？” …… …… 我是谁？ 我在哪？ 今晚吃什么？ 茫然地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宁封思考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从床上坐起。 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场噩梦，对着自己上下其手地摸了一遍，宁封终于是放下心来。 完好无损，哪里都没有缺一块，有的地方还因为睡觉变长了一点。 【*：身高，会因为睡眠时椎间盘复原而增长。（笑）】 “原来是一场噩梦啊。” 又是贵妇人又是魅魔什么的，但到最后都没有什么火爆的限制级画面…… 这不是噩梦还能是什么！？ “什么诡异的梦啊，我最后好像……火中做自己了。” 梦境里最后的记忆有些模糊，宁封只记得好像看到了什么掉SAN的液体黑猫，还没等着看清就醒了。 不过这不是问题，毕竟梦的内容总是荒诞且不讲逻辑的。 “不过，这是哪里的病房吗？” 从床上走到门前，宁封想要看一下屋外的样子，于是对着门把手一拉…… 咔咔。 脸上的笑容僵住，宁封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生怕再次看到什么黑猫出现在那里。 “哈……” 不对啊！ 我既然不想看到，那我为什么要回头哇！？ 没等宁封捋清这其中的逻辑，房间里突然有声音响起。 正文 第七章 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 “守望会预备指挥干员，宁封，能听得见吗？” 不过这一次，不是令宁封汗毛倒竖的戏谑女声，而是他熟悉的成熟男声。 脑海中浮现了总教官闫如龙严肃的面容，宁封下意识站直，愣了一下后才开口道： “……闫教官，可以听到。” “好，报告自身状况。” 低沉厚重的声音让人没来由地感到安稳，宁封也冷静了下来，条件反射般检视自身： “意识清晰，且无受干扰症状……” “身体状况，呼吸频率……” 随着不断回答，宁封也渐渐搞清楚了现在自己的情况。 自身是安全了，但对其他人来说还存在一定隐患。 同超凡生物战斗，本身就是在承担风险，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上，来自对方的侵蚀无处不在。 失去记忆、行为举止不同、甚至是突变成截然不同的样貌……太多的血淋淋的例子可供后人警醒。 残留在表面的伤口可以轻易治疗，但潜藏在灵魂里的阴霾却难以察觉。 面对这种情况，就需要“意志检测”，一种很古老但是却简单有效的办法。 在不刺激被检测者情绪的情况下，通过反复的提问和引导，寻找出在思维上违和的细节。 虽然如今检测的手段有很多，但战斗序列的成员在回归之后，仍会习惯性地坚持这个流程。 “很好，你还记得你之前做了什么吗？” 沉默了一下，宁封缓缓点头，他现在彻底明白，那些事情都不是梦境，全都是惨烈的现实。 自己确实是转生了，并且成功袭杀了一只魅魔，以及最后…… 听说你心狠手辣，杀人无算？在我看来，这些还不够看。 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我芭比Q我自己，就问你怕不怕！？ “现在，报告任务行程。” 不知是不是错觉，闫教官的声音似乎轻松了一些，变得不再那么冷硬。 也没多想，宁封隐去了一些不能说之于口的细节，提炼着记忆慢慢汇报。 “是，我在接受任务后，第一时间……” 汇报渐渐变得流畅，而当说到自己凭借着偷袭侥幸击杀掉魅魔的时候，宁封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闫教官……其他宾客的情况如何？” 魅魔是被自己杀死了没错，但被蛊惑的邪教徒可是还剩下不少，那些人之后怎么样了？ 至于那些邪教徒会不会给守望会造成麻烦，宁封对于这点是完全不担心的。 觉醒者组织千千万，守望会还能排到龙头老大的位置，凭的是什么？ 是资历？还是良心？ 是实力。 一旦守望会下场，哪怕只是在滨城的一个小小分部，那些残余的邪教徒只有被平推一个结局。 抱歉，他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这都不能说欺负，根本就是特么的霸凌。 宁封唯一担心的，是有邪教徒在守望会赶来前对宾客下手，强行推动血祭进行。 那样的话，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和牺牲，可就没剩下什么了。 闫如龙自然是明白宁封担心的地方，但却没有安抚，而是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们在昨天晚检测到异常波动后立刻行动，控制了庄园内的所有人，进行了扫描和搜查。” “在场所有的宾客和侍从都安然无恙，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宴会结束后已经全部正常离去。” “至于邪教徒，包括庄园主人在内共计十五人，已经全部伏诛。” 哪怕闫如龙想要保持自己硬汉的人设，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地感叹道： “宁封，这次行动你表现得很好，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在宁封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在这次事件中的复盘报告已经被很多人传阅分析过了。 从事后复盘来看，这次“庄园血祭”事件的危急程度并不高，任何谱系一阶的觉醒者都能做出更好的处理。 但对于身处后方被保护地位，只是普通人的指挥序列预备干员来说，能做到这一切这就很令人赞叹了。 尤其是在祭坛房间中的残留的痕迹表明了很多细节。 干净利落，果断，还带着些亡命徒的疯狂。 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任何一处细节慢上一步，等待宁封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且，对于他的选择，分析室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忠诚，勇敢，有一定的牺牲倾向，未来有望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看上去很常规很平淡，但对一向严苛的分析室来说，这评价绝对不低。 自然而然的，宁封成为了很多分部眼中的香饽饽，不少城市的分部都提交了对宁封的调离申请。 或许宁封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但他展现出的潜质，已经足够他们递出橄榄枝。 因为实力可以培养，但品质却很难更改。 而作为一直培养宁封的滨城分部对于这点自然是不会乐意。 开玩笑！ 他奶奶的，我们自己家的孩子优秀，你们看着羡慕可以，但不能特么的乱伸手啊！ 之前都叫你们撬走一个了，还想再来一次！？ 做梦吧！都给爷死！ 当然，上面人暗地里不断交锋，但真到了最后抉择的关头，还是要看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而闫如龙作为一直培训预备干员的总教官，被安排了不让别人把宁封轻易撬走的艰巨任务。 但是吧，作为一个自认为纯度百分百的硬汉，你让他上阵杀个人还好，做这种温柔的事情那明显就是难为他了。 想了半天，闫如龙最后决定不谄媚也不冷漠，还是按照之前的态度对待宁封。 “还有别的问题吗？” 动作一顿，宁封明显愣了一下，燃后靠着房门缓缓坐下，抱起膝盖。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影子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教官，关于血祭的祭坛，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挑了挑眉，闫教官从监控中看到了宁封有些异常的反应，一直低头抱着膝盖，精神状况很不好的样子。 但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没有丝毫的意外，不如说这才是一个年轻干员在面对未知存在后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心怀对未知的恐惧。 闫如龙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宁封，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些温和，缓缓说道： “关于祭坛，你的处理很好，没有其他人接触到……” 但宁封没等闫如龙说完就出声打断，声音有些异样，似乎在压抑着情绪： “不，我的意思是……关于那个存在，你们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存在？ 闫如龙眼睛微微一眯，翻了翻手中的报告总结，看到祭坛相关的细节，开口道： “如果你说的是邪教徒试图讨好的存在的话，那你不用担心。” “根据祭坛残留的细节来看，那些邪教徒没有掌握完整的血祭技术，根本不可能唤醒神灵，最好的情况下也只会引来其他的存在。” “而从现场残留的受害者来看，那个存在的分身降临也会因为能量不足而失败。” “退一万步说，就算降临成功，分身投影的能量也会很快消耗殆尽。” 血祭虽然听上去充满了邪异和超自然感，但前提是献祭够了足够的祭品。 普通人中蕴含的能量是很少的，严格来讲甚至不能算作超自然素材，想要达到血祭的标准就只能以数量取胜。 “不要担心，已经没事了。” 听着闫教官坚定的话语，宁封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 “是吗，已经消散了……那太好了。” 突然，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看到他这个样子，闫教官明白对于宁封来说现在最需要的什么。 在报告评价里写上“一切正常”的字样，闫如龙合上文件夹，示意身边人关闭了对房间的监控画面，对着话筒低声说道： “好了，就先到这里吧，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你有三天的假期可以支配，好好休息一下吧。” 随着闫教官的声音干净利落的消失，头顶配合着一般响起“哔——”的一声，对准宁封的摄像头缩回了墙壁里。 房间恢复了安静，墙壁的隔音极好，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响。 只能听到宁封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 从脚下影子中传来的微弱笑声。 “…………” 认命般地睁开眼睛，宁封低头看着自己影子里亮起的那双猩红宝石，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闫教官，不是说好“已经消散了”吗？ 你管这叫没事了？ “嘻嘻，你~好~哇~” 我不好！ 真的！ 正文 第八章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我还以为你会求救呢~” 或许本来就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黑猫优雅地从宁封的影子中走出，轻松跳到床上伸了个懒腰。 宁封：……你问我为什么不呼救？ 以守望会的实力都没有发现这位的异常之处，自己当着它的面拆穿它，怕不是活够了。 而且…… 抱着膝盖的宁封，眯着眼看着普通家猫一样梳理着毛发的黑猫，沉默了片刻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昨天晚上我……快要死了。” 在抽取了一位幸运魅魔体验之后，宁封自己也品尝到了守望会特制药剂的威力。 圣焰·改·三型（一阶），守望会特制超凡药剂，接触血液后点燃，外观为银色半透明液体，无特殊气味，入口味苦微涩…… 至于效果威力，已经在两位幸运观众身上充分展示了。 只要使用得当，圣焰能够杀死大部分一阶超凡生物，当然前提是你能让对方浑身伤口并且站着不动。 “我开始还以为是有专业的医疗人员救治过，但闫教官一直没有提起我受伤的事情。” “以我对他的了解，虽然表面上会夸我做得好，但是对我的莽撞行为他其实是不支持的。” “如果我再受了重伤的话，他是一定会反复批评我的。” 闫如龙，虽然自认为是一名“么得感情的铁血硬汉”，但在暗地里却被干员们被公认为是“傲娇老阿姨”。 “也就是说，在我被支援人员发现之前有人治疗了我，而那个人……” 宁封看着黑猫的眼眸，试图从那猩红的深渊中分析出什么。 但宁封的铺垫都白费了，对方根本没有打算隐藏。 懒懒地趴在床上，黑猫身后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动着，闻言对着宁封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答对啦~是我哦。” 摸不清对方的态度，宁封有些不理解地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老实说，令宁封困惑的点还有很多，比如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差点崩溃？ 但他很清楚，要是对方不想说，自己这时可没有逼问对方的资本。 看着宁封严肃的神情，黑猫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慵懒模样，反而惊讶道： “你说为什么？你当时都快烤糊啦~还是说，你喜欢那种样子？要是那样的话，我跟你道歉哦。” 不行，对话根本进行不下去。 宁封努力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强忍着内心不自主浮现的恐惧，换了个问题：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听到这话，黑猫来了精神，在床上翻过来好几圈，羞答答地嗔道： “哎呀，不要说得那么被动嘛~昨天晚上你可是很主动的呢！” ……嗯？ ？？？ 哇，你别这样乱讲啊！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但回过神来的宁封还没来得及凌乱，就看到了黑猫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笑意，冷静了下来。 “不要太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呵呵。” 虽然宁封不是很想承认，但他在黑猫反复的调侃下确实是轻松了不少。 既然对方一直在装傻不说，那就不要白费力气，干脆就不想得了。 开摆！ “哈……” 长长出了一口气，宁封将后背完全靠在房门上，认命般自语： “我明白，既然你不想说，那我现在是肯定问不出来的。” 而且就算得到了答案，也没有办法确认真假。 “但我想知道，明明之前我在你眼里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现在你的态度转变了？” “还有……” 将手掌放在胸口，宁封感受着胸口比曾经更加强烈的跳动，紧皱着眉头： “在看到你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感到亲切？” 没错，这就是令宁封没有声张的另一个理由。 在和闫如龙报告的时候，宁封诡异地觉得自己的影子非常亲切！ 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一般。 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宁封强忍着没表现出异常坐下，刚要探究，就看到了阴影里那双笑眯眯的血色眼睛。 那一刻，宁封只是闭上眼死死捏住眉头而不是放声喊出来，已经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了。 太特么刺激了。 “亲切？嘻嘻，那可能因为我可爱吧！毕竟，有谁会不喜欢猫猫呢？” 这一次，宁封没有妥协，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变，静静地盯着黑猫。 不行，不能在这里点头！ “你还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凡事都斤斤计较的话，是不会有人喜欢你的。” “会孤独终老的哦！” 多嘴！ 黑猫有些残念地摇了摇头，抬起爪子冲着宁封随意一挥： “嘛，解释的话有些麻烦，那就直接给你看吧。”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感觉，宁封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嗯！？ 还没等宁封感觉到疼痛，他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但不是从前的鲜红，而是混上了一些暗色，而且……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再生！！？ 靡靡之音般的声音适时在心底响起，带着不曾掩饰的愉悦： “既然身体里的血液燃尽了，那就换点别的填上不就好了吗？” “不过你当时情况很危急，周围又没有什么现成的材料，我就只能就地取材喽。” 宁封愣了一下，但很快想到了当时周围还有什么材料…… ？？？ 宁封将目光从暗色的血液移开，声音有些干涩： “……恶魔的血脉？” “答对啦！而且是魅魔的哦~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宁封：……啊？ 什么玩意儿？ 你给我说清楚！ 魅什么魔？ “至于为什么对你的态度转变了？我说过了哦，我很看好你哒！” “在你身上我嗅到了十分有趣的味道。” 宁封刚要压抑不住地大喊，却对上了黑猫猩红的眼眸，陡然清醒了过来！ 但他实在不甘心一直被当做宠物戏耍，终究是没忍住，大声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要杀要剐，你他娘的给个痛快啊！ 似乎是体会到了宁封的认真，黑猫难得安静下来，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看不出意味的光芒，轻笑道： “我要做什么？” “不过既然你这样问了，那我就直说了……” 嗡！ 巨大的嗡鸣在宁封的心底炸响，汹涌恐怖的气息从黑猫宣泄而出，让他脱口而出的疑问卡在喉咙里。 黑猫的上方隐隐浮现了一个看不清样貌的虚幻身影，背生巨大的蝠翼，身材高挑火爆。 看不清细节的面容上只有一双闪耀着猩红的眼眸和黑猫一般无二，带着妩媚撩人的笑意。 展现出令人生畏姿态的未知存在漂浮在半空，低着头对着凡人，像是神灵对凡人降下神谕一般庄严开口。 祂说： 【跟我签订契约……】 【出道当魔法少女吧！】 凡人说： “滚呐！” 爷不陪你玩了，告辞！ 正文 第九章 神灵与信徒 “滚呐！” 随着宁封断然的拒绝，整个房间静了下来。 虚幻的身影没有回话，而是静静俯看着表情严肃的宁封，眼神看不出任何波动。 无论是嘲讽，亦或是愤怒，在那深不见底的红色深渊中统统不存在，只有平静。 气氛降到了冰点，空气中弥漫着未知的香气，却无法缓解一丝一毫的压力。 理智告诉宁封，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隐忍妥协。 只要开口道个歉接受，或者插科打诨一下，现在的状况其实是可以缓解的。 但这一次，宁封不打算这样做。 因为他明白，一味的退让是没有意义的。 宁封承认，自己确实是很担心激怒这样一个敌我不明的存在，也很希望能和它构建一个友好的关系。 但这并不意味着宁封喜欢忍受对方的戏弄。 要不是为了苟命，谁会喜欢被反复戏弄？ 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一次，两次，就当开个玩笑没什么。 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 当戏弄没有了限制，无论再怎么用言语修饰，那都是侮辱。 宁封明白自己的弱小，所求也不是对等的资格，而是最最基本的尊重。 而当他意识到连这个都得不到的时候，他就明白，继续退让下去也不会有意义。 坐在地上昂着头，宁封看着那双眼眸，一句话嘲讽的话都不曾说出口。 不是宁封怂了不敢说，而是根本说不出话。 从那道身影上逸散的恐怖压力，让他浑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 就连刚才的大声拒绝，宁封都有些想不清到底是哪里爆发出的力气。 事已至此，宁封反而看开了。 管它到底是什么存在都无所谓了，我就无能狂怒了，死就死吧。 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气氛在逐渐变得凝滞时，那个身影突然那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漂浮在空中的虚幻身影微笑一下后，化作破碎的阴影重新融入到黑猫的身体里。 恐怖的压力一扫而空，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恍惚时的错觉。 但额头滴下的汗水和加快的心跳，告诉着宁封这一切的真实。 宁封的心中逐渐有怒意升腾，不是对黑猫，而是对自身弱小无力感到愤怒。 黑猫从床上跳下，缓缓走到宁封的身前坐下，正视着他道： “虽然你的愤怒和自尊毫无意义，但姐姐我不讨厌有骨气的孩子哦。” 一反常态的，黑猫的声音不再那么妩媚，而是变得平静柔和。 “弱小的人之子，你有资格知晓我的名字。” “雅莉安娜。” 像是悠久的风，终于吹过了平原，拂过了旅人的衣襟，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 “我允许你这样称呼我。” 蓦然间，宁封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记忆似乎泛起了皱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遗忘了什么。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神秘秘，说着悄悄话一般： “不过，有一件事我之前骗了你哦~” 黑猫微微仰头，自信欣赏着宁封的表情，轻声道： “你不需要再签订契约了，因为……” 嘶！！？ 宁封突然感觉小腹处一热……呃，是胸口处一热，像是被烙印上了什么痕迹一般。 猛地拉开衣襟，宁封看到了自己胸膛上交错的猩红纹路正黯淡下去，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对那纹路他却并不陌生，他才刚刚看过，就在那个虚幻身影上！ 宁封：？？？ “你的那位教官说的并不是完全错误，凭借着献祭的那点的能量，我的化身确实不能留存多久，也没办法救你。” “所以，我做了其他的选择……我和你签订了契约，不能反悔的那种~” 对他错愕的表情十分满意，黑猫，或者说雅莉安娜愉悦地点了点头： “没错~你之前就已经是我的契约者了呢。” “你，已经有一半是属于我的了哦~” 然后，她的眼眸里闪过光芒，用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在宁封的心里回响。 像是恶魔对召唤自己的无知凡人，约定俗成的那样低语道： “你，渴望力量吗？” …… …… “我可以给你力量，就像从前给那些通过仪式取悦我的凡人，随意降下的恩赐一般。” 宁封坐在床上，目光复杂地看着身边的黑猫。 老实说，他现在挺混乱的，一觉醒来被通知自己的血脉改变了，顺便还成为了未知存在的契约者。 对于这一切，他无力反抗，但说实话其实也不是特别抗拒。 无论是之前的血祭事件，还是那单方面的对话，都让他深切地意识到力量的重要性。 至少从现在来看，对方向自己表达的还勉强能算是善意，而且，她给的太多了。 “但你是我的契约者，所以我会给选择的权利~” “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有一个问题……你觉得觉醒者的本质是什么？” 觉醒者的本质？ 宁封下意识想说拥有超凡力量的人类，但却觉得雅莉安娜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 “没有回答？很谨慎哦，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跳到宁封的腿上，黑猫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用尾巴轻轻拂过他的下巴，嬉笑道： “那……关于神灵，你了解多少？” 神灵？ 宁封皱着眉头思考起来，抱着猫的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守望会的信息库里，看到过这样的描述： “古代，神灵们带着祂们的国度不请自来。” 神灵们的出现非常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祂们就携带着自己的神国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 接着就派出自己的使者和造物，在世界的各处传播自己的信仰，肆意地降下了无数的神迹。 祂们的使徒和一些造物也在凡人的世界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和孱弱的凡人共同生活，为他们提供帮助。 凡有祈祷，必有回应。 神灵有了信徒，凡人有了信仰，各取所需，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但那群任性的伟大存在，并不只是带来了奇迹，祂们的出现给世界带来的还有另一样礼物。 战争。 当第一个百年过去，神灵们的蜜月期似乎也到了尽头，祂们已经不满足有原本拥有的一切。 于是，以圣战为名的战争在世界各处爆发了。 为了各自的信仰，凡人们为了取悦神灵而开始相互残杀。 刀兵在每一寸土地上爆发。 连天的战乱持续了上百年，曾经的一切繁荣都被战火摧毁，文明甚至退后到了二百年之前。 但哪怕是这样黑暗的时代，争斗中的凡人们依然没有绝望，因为他们有着信仰。 他们全都坚信着，只要保持信仰的纯净，无论是生命还是荣耀，神灵一定会在胜利后将一切再次赏赐给他们。 但第二个百年到来，一切都改变了。 有神灵亲自下场出手毁灭了一个国度，原本就极力压抑的战火彻底失控。 神战，爆发了。 正文 第十章 觉醒者的本质 诸神之间因为旧怨，为了争夺权柄和信徒而大打出手，以这个世界为战场掀起了惨烈的神战。 神战，无论从规模还是程度上，都是凡人间战争所不能想象的。 大地开裂，洪水蔓延，元素湮灭……大片的土地化为焦土和永不解封的死狱。 无数的生命被轻易抹去，脆弱的凡人别说反抗神灵，他们就连对付神灵造物和眷属的力量都没有。 他们能做的只有祈祷，渴求神灵怜惜，向神灵祈求庇护，然后…… 死亡。 无尽的死亡，在大地的每一处角落发生。 终于，一次次的无视和冷漠，让凡人们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的神，并不在意自己信徒的死亡。 凡人信徒，只不过是玩腻了的玩具，丢掉了也无所谓。 主不在乎。 从来都不在乎。 绝望，终于成为了那个最黑暗时代，深不见底的底色。 天灾、瘟疫、饥饿、死亡成为那个时代不变的主题。 在这种状况下，不再被信仰枷锁束缚的凡人逐渐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部分人不做抵抗地顺应着绝望，彻底放纵了自己深埋已久的欲望，染指了各种禁忌的领域。 彻底堕落的他们，成为了另一种绝望本身。 而另一部分人，即使最绝望的时刻，他们也不曾放弃反抗。 那些不甘放弃的凡人创立了不同的组织，他们对神灵眷属们进行研究探索，不断进行尝试。 以囚犯、奴隶，甚至是自身和亲人，他们以各种人当做试验品，付出一切代价来试图获得力量。 甚至包括一些禁忌的领域！ 不疯魔，不成活。 在那个时候，他们到底是属于光明，还是属于黑暗，似乎没有人说的清。 但这些人和前者是不同的，因为他们心中怀揣着希望，哪怕这希望渺小到无法看清。 所幸，他们成功了。 魔力、玛娜、原力、灵气……不同的组织间称呼这力量的方式不同，但这些细枝末节都不是问题。 因为凡人确确实实获得了力量！ 这些人，成为了最初的觉醒者。 只可惜，他们获得的实力还很微弱，他们对力量的运用还很粗浅，并没有强大到阻止神战。 凡人，依旧只能蜷缩在角落。 这些组织联合起来，一边抵御那些神灵的眷属，守护着那些更加弱小的普通人，一边继续进行着研究，苦苦等待着神战的结局。 可是，他们并没有等到最后的结局。 因为，突然有一天，所有的神灵都消失了。 那一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就像祂们任性的到来一样，没有丝毫征兆，没有任何神谕和启示，神灵们集体陷入了沉眠。 所有的神灵都在同一时刻消失，回归了自己的神国之中。 只留下一片残破的大地和残存的神灵眷属，昭示着曾经发生过的残酷现实。 世界的沉寂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虽然神灵不在，但这绵延数百年的仇恨却并不会凭空消失。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在一位领袖的带领下，曾在神灵阴霾下蛰伏不出的觉醒者们汇聚到了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凡人将刀兵，指向了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灵使徒！ 反攻的号角至此吹响。 当第三个百年到来时，经历了数十年的分化和联合，绝大部分神灵眷属退回到了神灵的国度自封不出，剩下的则只能隐匿在山林再不成气候。 至此，人类获得了全面的胜利。 人与人的战争，神与神的战争，人与神灵眷属的战争，长达三百年的黑暗时代至此终结。 觉醒者们创造了属于凡人的史诗，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而当时领导觉醒者们反攻的首脑组织，正是守望会的前身。 当时的人类领袖，也就是第一代守望会会长。 一位在无数次绝境中为人类寻找到生机的传奇人物，是人类当之无愧的英雄。 在那之后，组织解散，幸存的人类回到故土的废墟上重新建立秩序，一直发展今天。 但与之不同的是，有着超凡力量的觉醒者却并没有出现在明面上，而是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社会。 明面上，是宁封熟悉的现代法治社会，看不到超凡力量的踪迹，人们正常生活。 暗地里，觉醒者们成立了各种组织，相互间交易往来，默默抵御着非人力量的侵蚀。 两个社会相互依存，又不互相干预。 当然，两者不会毫无关联，一些家族和势力的背后有着觉醒者的身影。 而一些遇到超凡事件或是觉醒了天赋的普通人也会被吸纳到另一边，宁封就曾是这其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宁封沉思中无意识抚摸黑猫背脊光滑毛发的手停了下来，他忽然间明白了雅莉安娜的意思。 “嗯？想明白啦？” 喉咙里发出的噜噜声停止，半睁开眯着的眼睛，黑猫将头搭在爪子上，用一种没睡醒的语气说道： “神灵，就是一群任性的家伙。” “神灵是一切奇迹之源。” 祂们带来繁荣，带来信仰，带来奇迹。 “同时，神灵也是一切祸乱之源。” 祂们带来灾厄，带来混乱，带来死亡。 “而觉醒者，就是试图反抗神灵的人。” “无论是奇迹，还是祸乱，他们统统不要别人赏赐的，他们自己会拿。” 雅莉安娜的语气虽然没有改变，但声音里却似乎多了一些笑意。 “但有趣的是，无论怎么掩饰，他们的力量源头都是来自神灵。” “觉醒者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试图窃取神灵的权柄，所以他们……” 眼睛完全笑成了月牙，雅莉安娜语气中充满了对神灵的幸灾乐祸，一字一顿地说道： “全都是渎神者。” “多有趣啊！曾经的凡人向神灵举起了刀兵，将他们的权柄蚕食殆尽，而神灵们面对亵渎时却陷入沉睡无力反抗。” “你说……会有比这更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吗？” 宁封沉默着，在回想起那段残酷的历史时，他没有办法体会到和雅莉安娜相同的喜悦。 他所抱有的，只是对那些先烈的敬仰和悲伤，以及对造成那一切的神灵的厌恶。 “你知道吗？其实，是有的。” 雅莉安娜也没有想要听到回答，她自语着抬起头，看向宁封的双眼，缓缓道： “比如……” “神灵正在苏醒中。” 正文 第十一章 让我开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神灵们已经开始从长眠中开始苏醒。” 雅莉安娜平静的声音却如同一道惊雷划过夜空，令宁封的呼吸在一瞬间凝滞。 神灵…… 要苏醒了！！？ “虽然神灵们现在仍在沉睡，但情况已经开始好转，祂们终有一天会回归，去拿回属于自己的权柄。” 用头蹭了蹭宁封的手掌，示意他不要停下，雅莉安娜眯着眼揶揄： “虽然那群任性的家伙好像扮演着反派的角色，但你不会真的以为，祂们会这样继续一睡不醒吧？” 当然不。 宁封作为看过无数游戏介绍片的资深玩家（自称），非常了解一个道理。 只要是资料片里出现的，那就一定是有意义的！ 敌人、朋友、可攻略角色和她们的姐妹亲人（咳）、幕后反派……每一处细节都是为了以后的登场不显得突兀，不会让人有机械降神的割裂感。 而来到这个世界，宁封就注意到了“神灵”这个一看上去就逼格满满的虚幻概念。 一个前期不可力敌，还被上了巨大限制的阵营，活脱脱就是后期大BOSS的待遇。 他无比的笃定，神灵一定会成为未来某个节点浓墨重彩的一笔，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的变化。 但是宁封没想到的是……这变化会出现的这么早！ 开什么玩笑！？ 我才干死第一只魅魔，怎么说也只是从第一次毕业，崭新出厂的粉嫩萌新。 然后一刻就告诉我，可以出去接客了，是大到不行的大主顾，还特么人数很多。 上来就玩这么大……你们就不问问我受不受得住吗？ 不过…… 宁封在胡思乱想后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冷静。 在这种时候慌乱，除了显示自己的胆怯外没有任何益处。 还是那句话，慌也没用。 更何况，觉醒者组织们可是等待了神灵这么久，不会一点办法都没准备吧？ 既然曾经可以把神灵的眷属击败，那千年后和神灵碰一碰，不算很过分吧？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守望会这千年的积累可不是吃素的。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渴望觉醒的普通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扛上反攻神灵的大旗。 就在这时，一个丝滑的触感打断了宁封的思考。 嗯？ 用尾巴轻轻点了点宁封的鼻尖，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鼻尖直冲大脑，让他瞬间清醒了下来。 玩味的声音里似乎也带上了淡淡的劝诫，雅莉安娜轻声道： “宁封，不要小看神灵哦。” “现在的人类，光看表面上的实力的话，会活的很艰难哦。” “即使再虚弱的神灵，那也是神灵，不要以凡人的思维去揣度神灵的尺度。” 神灵的尺度。 这个词汇过于陌生，反而有种意外的严肃感。 “那你觉得，那群小气任性的家伙，如果发现你们做的一切，会怎么做？” 答案是肯定的。 灾难，一定会发生！ 而在默认人类世界会陷入巨大的危险后，宁封抿了抿嘴唇，然后缓缓问道： “这个消息，你……真的确定吗？” 虽然雅莉安娜已经变现出了很多特别之处，也展示了她的位格，但是这件事情实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确信哦~”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哎呀，我只是可爱的猫猫，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脸颊抽搐一下，宁封深吸口气，极力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 不能生气，不能陷入她的圈套，不能再被她看笑话了！ 不过既然雅莉安娜不愿意说，那逼问也没有意义，当务之急就是该上报。 摸出手机刚要拨通，宁封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我得告诉……不行。” 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直接上报给高层。 光是消息来源这一点，就让宁封找不到理由辩解。 如果消息是假的，那倒是还好，大不了被人冷嘲热讽几句。 但万一消息无误，那这就有的说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见了某些存在的告知？ 那什么样的存在能够知晓这些？ 预见了未来？ 好啊，我们可以信，但是先让我们切片研究一下。 如果宁封问心无愧，大可以坦坦荡荡的让他们检查身体，英勇贡献出自己的身体。 但问题是，他不敢啊！ 宁封自己身上是有秘密的。 姑且不论藏在影子里的某位黑猫小姐，光是自己觉醒转世记忆和金手指这就够他喝一壶了。 “……没办法直接说。” 只能隐藏起身份，迂回着将消息上报了，可问题是该怎么才能瞒过其他人呢？ 自己守望者预备干员的身份反而成为了掣肘，时刻被保护的另一个含义就是时刻处于被监视的地位。 必须要寻找避开监视的方法…… 嗒。 突然，膝盖上一轻，刚才还在昏昏欲睡的黑猫突然来了精神，兴奋地飘在半空，宣布道： “锵锵~好了！现在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善良的雅莉安娜大人给她可爱的契约者准备了三种选择！” “那就是成为觉醒者的三种道路！” “血脉！精神！知识！” 最初的那批觉醒者虽然碰运气的成分更大，但确实发现了正确的道路，他们将所有觉醒者的觉醒原因分为了三大类。 血脉谱系：服食特制药物、经过仪式而转化、血脉返祖……探寻血脉中的无穷力量。 精神谱系：经过艰苦的训练磨砺意志，或是接受到某些存在的召唤……借此蜕变自己的精神，获得干涉现实的力量。 知识谱系：从知识中获取力量，探寻无止境的奥秘……将一切的变化洞察于心，操控自如，甚至是创造事物。 锵锵锵~ 用着小块的阴影放着烟花，雅莉安娜飘到宁封的身前和他平视，嬉笑道： “如果选择吸收知识觉醒，我可以将古老的传说和见闻讲述给你，让你了解真实的一切，只不过这个时间会很漫长。” “如果选择磨砺精神觉醒，我会让你体验到这世界最深沉的黑暗，在无尽的沉沦中寻找唯一的光亮，当你找到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精神的真谛。” 而说到这里，黑猫停顿了一下，勾起了嘴角： “如果选择血脉！那么恭喜你，你现在已经可以算是血脉返祖的魅魔后裔啦！想要提升血脉的方法有很多，而我这里有一个……” “你根本无法拒绝的好~方法！” 嘻嘻嘻地笑着，黑猫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一般，微笑着打量着身前俊朗的青年。 而宁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雅莉安娜终于良心发现了，而是这个刁民又要害朕！ 果然，缺大德的黑猫没有让他失望。 雅莉安娜用粉嫩的梅花肉垫拍了拍宁封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轻人，去做一些魅魔该干的事情吧……” “去当个渣男吧！！！” “无论是惹人怜爱的少女，还是高傲雍容的贵妇，亦或是某些禁断的身份……” “人数、身份、地位……这些通通不是问题！” “让她们，堕落吧！” 正文 第十二章 来当渣男吧！ “让她们为你着迷，为你疯狂，为了放下尊严，然后……” “因为你而流下泪水！”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雅莉安娜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就差把“你快搞事情，然后我要看乐子！”写在脸上了。 “去尽情地发挥你深藏的渣男才能……” “让她们堕落吧！！！” 渣男……才能？ 宁封：“…………” 老实说，宁封在猜到雅莉安娜要搞事情后，心态反而平静了许多，甚至可以在心里嗤笑： “呵，无聊，我能有什么渣男才能？” 这般想着，宁封下一秒就开始默默思考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够称之为渣男的才能。 真不是我想当渣男，我只是单纯思考一下自己有什么会被误会成渣男的特制。 真的是为了收敛一下，避免伤及到无辜。 真的！ 思考着，宁封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奇怪。 不想不知道，如果就以某部传世经典名作中的标准来说…… “潘驴邓小闲”，自己似乎好像只差“邓”和“闲”两点没有。 他除了没钱也没时间，其他都齐了。 嘶！ 我这年轻人，居然恐怖如斯！ 如果自己去什么会所求职，那必然是被富婆们的追捧的宠儿，快速成为会所招牌。 要是开直播的话，那必定是“富贵花开进入直播间”，“王姐进入直播间”……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自身条件好并不意味着是当渣男的理由。 这二者并没有必要的关联。 自己也没有穷得揭不开锅抱着大提琴去会所当牛郎，也没有对所有女人抱有贪念的占有欲。 只要能够坚守住本心，那些对我来说又能算什么呢？ 宁封在想清楚这一切后放下了心里的担子，有种念头通达的感觉。 无欲则刚。 翻译：指不被自己想要得到的某种利益所诱惑，就是达到了真正的刚义。 而就像是看穿了宁封在想什么一样，雅莉安娜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嬉笑道： “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嗯？ “你不会认为魅魔的血脉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吧？” ！！？ “你觉得魅魔的本性是什么呢？” ……是什么？ 如果要问魅魔的本性，绝大多数人都会意味不明地会心一笑，然后在孩子们迷茫的眼神中笑而不语。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但很可惜，有的孩子到了二十多岁，却依然没有机会明白当时的答案…… 真是令人悲伤呢！ 宁封的表情稍微有些异样，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完了，现在是无欲则钢了。 翻译：指没有夜生活，身体的某处就会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 当然，指得是钢铁般的意志。 可这时，雅莉安娜轻轻落到宁封的头顶，用尾巴轻轻拂过他的脖颈，低笑道： “是欲望哦。” 滑腻的触感让宁封的脖颈激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魅魔的本性并不只是色欲那么简单，而是深不见底，难以填满的欲望。” 有一瞬间，宁封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自己头上顶着的并不是只黑猫。 而是一位流露着撩人风情的女人，把胸前的柔软落在头顶，正所谓…… 红晕当头。 但宁封不敢回头，因为他的心中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如果回头的话…… 会死。 他会再次看到曾经领略过一瞬的风采，然后当场暴毙。 “不要觉得可以轻易抵御，那种欲望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和原始的冲动一样，而且更加强烈。” 似乎没有感受到宁封的紧张，雅莉安娜轻松的笑着： “而即使你能控住自身的欲念，你对她们的吸引力也是可怕的。” “因为，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沉重，获得的也是相对应的哦~” “你身上散发的气息，对于异性来说是激发欲情最好的香气。” “你的言语，会比事实更令她们信服。” “你的能力……呵呵，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宁封确实是不用雅莉安娜继续解释下去了，随着她的介绍，他心里逐渐体会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心脏更加有力只是最不值一提的地方。 他的身体更加轻盈，目光也比曾经敏锐的多，空气中漂浮的气味似乎也可以分辨出什么。 再之后，就是精神状态，自己好像确实发生了些改变。 至少曾经的自己，大概不会情绪那么容易失控到怒吼出声。 其他的方面，房间里没有女人，他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体会。 别说有只猫，人不行，至少不应该。 “从她们身上获取力量，再用获取的力量去让更多的人堕落，这听起来不让人心动吗？” 没有再故意戏弄，黑猫从头顶跃下，落到枕头上趴下揣起猫爪： “好了，虽然我极力推荐你选择血脉这条路，但是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啦~”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得承认，自己是真的看不懂雅莉安娜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她坏吧，她把选择交给了自己。 说她好吧，呵，别扯了。 把选择丢给他之后就溜走，看乐子般欣赏着他一个人陷入纠结。 跳脱、随性、恶劣、玩累了就不管……真的就像是只自由的猫一样。 想不明白，所以他直接开口问了： “你为什么，会要帮助我？” “这还用说嘛？你可是我的契约者哦~我当然是希望你变强了哇，而且……” 半睁着眼睛，猩红的眼眸闪过光芒，雅莉安娜非常认真地开口： “因为会很有趣！” 摇晃着尾巴，黑猫笑眯着眼睛，重复道： “不论怎么说，你要变强哦。” “不然，未来的日子会很无趣的。” …… …… 血脉、精神、知识，三条道路的各种利弊在脑海中闪过，不断分析比对着。 而就在宁封的思考渐渐陷入僵局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声音。 叮—— 这是系统…… 自带的彩铃。 将床头屏幕亮起的手机拿起看了一眼，宁封思考了一秒，然后直接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哦？不现在做出选择？虽然我倒是不急啦~” 虽然嘴上困惑着，但黑猫对于他突兀的举动没有任何的阻拦，笑眯眯地看着宁封更衣。 “哦呀？身材发育的很不错，你看起来能让很多女人哭哦~” 开始对于雅莉安娜的调侃有了些免疫，宁封无视着快速换上了外套。 “喂喂喂~这才刚开始就无视我啦？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哒哒哒地走到宁封的旁边，雅莉安娜瞬间融入影子之中，幽怨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 “你这么着急，是要抛下我出去见女人吗？” 看着黑猫融化的画面，宁封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回答道： “要说是女人倒是没错，不过，应该算家人吧。” “哦？家人？我懂的，她只是我的妹妹，对吧？” 宁封不再多做解释，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让他不多做思考就起身出门的理由只有一个。 刚才收到的短信很短，没有寒暄，上面只有一句话： “一小时后，老地方见，我给你带了礼物。” 发信人，江婉。 宁封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家人。 正文 第十三章 转变 “看来，时间还充足。” 一走出房间，宁封很快就弄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守望会滨城分部的顶层，被戏称为总统套房的单人病房。 作为常年在这里接受训练的预备干员，虽然没有真的住进上几层的单间，但对于这个地方还是很熟悉的。 在墙壁的地图上辨明了位置，宁封很快就向着电梯走去。 精致的装潢，这里和很多人想象中的神秘建筑不同，到处都是高度现代化的装置。 作为整个觉醒者世界的老大哥，并没有搞某些影视作品中藏匿在下水道中躲躲藏藏的那一套。 各地的分部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风格，绝大多数都没有彻底隐匿起来。 守望会在滨城的分部非但没有隐藏，反而异常的高调，直接将分部设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从表面上看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型奢侈品商城。 当然虽然是商城，但毕竟是要和普通人有一定的分割，表面上是禁制非会员进入的高端商场。 装修奢华但却门可罗雀，完全看不出盈利的地方，自然而然被当成了用来某些洗钱的空头店铺。 只不过，过了一年又一年，当身边的一家家旺铺挂上了出租的牌子，这家商场却依旧坚挺。 就像是高贵冷艳的妇人，冷眼看着身边的小贱货一个个搔首弄姿搏上位，根本就懒得理会。 而这神秘的态度，也吸引了很多探店网红的好奇，不时会有猛士做出试图溜进来探秘的尝试。 而这种作死的行为，一般情况下有两种归处。 认错态度诚恳，还有一定天赋的，会在被告知一些超凡世界的知识后请出去，至于未来如何守望会并不管。 态度一般的，但没有什么恶意的，被精神谱系的专业人士修改下记忆丢出去，然后醒来全部忘记。 嗯？ 你问态度很差，还满是恶意的人呢？ 不是说了吗？ 只有“两种”归处哦。 这种人，是没有归处的。 守望会，可不是靠着仁慈在这个世界立足的。 …… …… 看着走廊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倒影，宁封察觉到了新的违和之处。 “有些……好看的过分了吧？” 这不是宁封在臭美。 虽然看不太清，但倒影中的他确实和过去有细微之处的不同。 整体外表没有变化，但很多细小的瑕疵都产生了微调，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再上一个档次。 浓密的睫毛，清秀的面容，深邃的眼眸，在配上高挑的身材，宁封整个人有些帅气的不真实。 但这并非是女性化的阴柔，加上身高摆在那里，锻炼后的身材也没有发生变化，并不会被错认成女性。 “我上去就，嗨！老婆~” 宁封：“？” 当我发一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雅莉安娜在他脑海里调侃道： “不要再欣赏自己的美貌啦，你之后有的是时间享受它带给你的便利，你就不担心迟到吗？” 从窗户上收回目光，宁封不再想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依旧不缓不慢地走着。 “没关系，很近的，应该是我等她才对。” 江婉短信中的老地方，其实根本就不远。 要说能被称他们两人称得上老地方的去处，真的不多。 父母出事前的那片小区，被老人收养时的住所，以及共同度过训练时光的守望会分部。 前两处地方是二人的伤心地，除了每年忌日的时候会去祭拜打扫，平时并不会常回去。 “那就只会是那里了。” 位于训练场最远角落的9号医务室。 因为位置偏僻，很少有人愿意走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他俩消磨时间的私人空间。 并不急着赶过去，宁封放慢脚步熟悉着身体的一切，渐渐习惯自己新的血脉。 宁封对于魅魔的血脉，其实没有特别大的不满，毕竟听上去，某些方面的能力会很不错。 一生要强的华国男人的传统艺能，只要有效果，多大的代价都可以付出。 而且，他也不是老古板，没有对于人类血脉纯净的坚持。 没有意义的。 在那黑暗动乱的三百年时间里，人与超凡生物因为各种原因通婚的例子数不胜数，留下了无数混血的子嗣。 这个世界的人类在那时虽然弱小，但却是一个神奇的种族，包容性强大的可怕。 似乎根本不存在种族隔离这个概念，也别管是什么种族，结合之后全都能生。 半精灵、半恶魔、半矮人、半龙人……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纯血的人类少的可怜，九成以上人类都混有一定程度的超凡生物血脉，只是微弱到难以感知罢了。 更何况，走血脉谱系道路的那批觉醒者，在发动能力的时候，身体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些变化。 兽耳、鳞片、犬齿、尾巴、翅膀……这些场景见多了之后，很少有人依旧坚持血脉的纯净。 一路上和路过的同事点头致意，宁封明显感受到了周围对于他态度的转变。 不光是女性对自己的笑容增多了，就连一些平时不算熟悉的男同事在碰面时，脸上都多了一些笑容。 “这就是看脸的社会啊。” 宁封自顾自感叹着，但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转变，并不光是因为他面容的变化。 更多的，是气质上的。 曾经的宁封，虽然成绩优异，但是在很多人看来是有些难以接触的。 不光有着学霸那种压迫性的气质，骨子里还流露出一种对生活的淡漠。 他并不孤僻，但也并不和江婉之外的人产生过多的瓜葛，既不逾矩也不靠近。 宁封训练的刻苦程度在所有人中都能排前三，曾经身上的那些伤疤，九成都是在自主训练中留下的。 他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在最后一股信念的支撑下继续移动。 虽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但身上还是散发着淡淡的疏离，就像是带着一层面具一般。 如今的宁封，在结合前世之后反而更像个普通……的帅哥。 当宁封适应完时，正好走到了医务室的门前掏出备用钥匙，脑海中突然有人不怀好意地蛊惑道： “说起来，难得的机会，你要不要试一试使用下你的魅力哇？” 准备推门进去的宁封下意识要拒绝，但却迟疑了一下，因为这不得不说，似乎确实是个好机会。 跟别人尝试有被当成耍流氓的风险，还有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的情感。 跟江婉的话，就没有那么多担心了。 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了，是吧？ 既然早晚都要测试，与其不小心伤害到别人…… 要不，试试？ “再说吧，伤害到她也不好……” 终究是没有一口回绝，宁封推开医务室的门，刚要继续说，整个人呆在门口。 因为，他听到里面传出了庄严的声音： “松涛抽泣，苍天呜咽，哀乐低回，亲朋落泪。” 飘着漂白水气味的冷清房间，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捧着书没有回头，声音肃穆地念道： “宁封，男，自幼双亲离世，一生孤苦，享年二十二岁。” 眼角剧烈抽搐，宁封感觉自己应该就这么摔门而去！ “他是一个好人，是教官的好助手，同事的好榜样，我们一直都很尊敬他，只可惜……哎？你来啦？身体还好吗？” 我不好！ 而且你也要不好了！ 你特么的，我今天伤害定你了，我说的！ 正文 第十四章 不要随便死了 宁封的训练方向改成指挥序列的时间是两年前，正好是江婉觉醒加入战斗序列之后。 这两者间存在必然的联系吗？ 答案，是有的。 光听到这些，似乎像是天才青梅发迹离去，落魄废柴舔狗放弃自己美好的前景去默默支持她的狗血故事。 但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江婉虽然调离到了别的分部，但是两人的关系依旧，见面不多但时常联系，也没有那种翻脸不认人的桥段。 而宁封做出选择的理由，有两个。 一方面，宁封察觉自己的实战能力已经很久没有提升，很可能是觉醒无望，一辈子当个预备干员。 另一方面，他确实希望可以尽自己所能的帮助江婉一些，只不过这并不出于爱慕。 宁封只是希望江婉能够好好活着。 他已经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但现在…… 宁封改变主意了。 特么的，从今天起我不认识她！ 哪有久别重逢变成变成追悼会的啊？ 身穿白大褂的江婉推了推平光眼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 看着记忆中最清晰的面容，宁封的表情微微一怔，非但没有重逢的激动，反而无语地叹了口气： “哪有当着大病初愈的病人的面念悼词的，你这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霸凌吧。” “算吗？” “肯定算啊！”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江婉看着宁封无语的表情后笑了起来，原本看上去成熟的气质，也在此刻噙着笑意的眼眸里减弱了不少。 “我倒是觉得，还不算过分，还有一段哀乐没有放呢。” 掏出手机，把已经准备好的“白事儿音乐大全”在宁封面前晃了晃，江婉笑吟吟看着他无语的表情。 宁·黑人问号脸·封. JPG 得了，您说啥是啥。 耸耸肩，摊摊手，宁封用肢体无声地表示：行，都是你对，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可惜，这能令女朋友血压瞬间爆表升高，恨不得直接上来手撕对方的挑衅绝句没有生效。 因为他们不是情侣，甚至连暧昧都算不上。 江婉并不在意，看着宁封无声的抗议甚至还笑了起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人的关系不好，相依为命造就的情感反而非常坚固。 相依为命，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听起来多么顺耳！ 然而，无论谁看都很搭配的两人，却放着好好的爱情线不走，成功的在多年的朝夕相处中欢脱地跑进了兄弟线…… 去特么的爱情，义字当头！ 这也是为什么宁封不担心地打算拿她测试的原因。 这位，是我的好兄弟！ 江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宁封表演，然后鼓励性地点了点头，接着顺手翻开了刚才当做道具的书本，乐滋滋地读了起来。 宁封：“…………”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演视而不见？ “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来霸凌我一下的吗？” 您是哪里来的反派角色吗？ “霸凌？我还没有那么恶趣味。” 将书翻过去压在桌子上，江婉终于是收敛了笑意，认真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再次相见，差一点就变成了刚才的样子？” 生死两别。 上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江婉看着渐渐僵住的宁封，温柔地发问：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尤其是当你写下遗书的时候，我真得感激你还记得住我呢。” 虽然语气无比的柔和，但是话语中蕴含的幽怨，确实没有分毫的掩饰。 抿了抿嘴唇，宁封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略微别过头道： “这点，你不是也一样吗？” 宁封现在还是指挥序列，但江婉可确确实实是在战斗序列两年，面对死亡的次数，她可是比宁封多得多。 要是论担心的经历，宁封可比江婉要多得多。 “不一样的，你只是个文职人员，那些事情不该你去做的。” 还想解释什么，但江婉在替他重新系上最后一个扣子后，就一把把宁封按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完全看不出纤细的手腕能够蕴含着这么强大的力量，宁封没做多少抵抗就放弃了，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你要干什么？ 说不过我就要动手，还得让我坐下来，你不用抬头是吧？ 这样想着，江婉动手了！ 她伸出手捏住了宁封的两侧脸颊，向外不轻不重地拉扯。 ？？？ 但江婉什么都不解释，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宁封懵逼的表情，然后突然开口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嗯？ 挑了挑眉，宁封不知道江婉这时候突然提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森么意思？” “别卖萌，没什么，只是一句规劝而已。” 一反常态地温柔笑着，江婉眼中流露出的奇特目光让宁封原本想要反抗的情绪平静下来。 房间的氛围变得安宁，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阳光洒在房间中，落在江婉的嘴唇上，也印在宁封的额头。 “好了，我该走了。” 放下宁封的嘴角，江婉开心地笑了起来，接着迈着轻盈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没有丝毫的留恋。 宁封：“…………” 你这女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拔吊无情啊？ 可问题是，你也没有啊！ 还有，你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这事？ 就没啦？ “啊对，礼物。” 就在要出门的时候，江婉突然回头，用目光点了点留在凳子上的书本，笑道： “路边书店随手买的诗集，送你陶冶情操了。” 哈…… “宁封。” “嗯？” 一反常态的温柔声音让宁封从困惑中回过神来，望向江婉，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 “不要随便死了，我真的不想给你念悼词。” 也不等宁封回应，江婉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飒然离开了房间。 “好了，回见咯。” 咔。 呆呆地看着关上的房门，宁封抿了抿嘴唇，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相识多年，看上去乖巧听话，但内心里其实装着一头撒欢的魔鬼。 捉摸不透，开心就凑上来，满足了就洒然离去。 “像是猫一样的女人。” “喵~你是在说我吗？” 呃…… 有个真是猫的女人出现了！ 突兀地落到宁封的头顶，黑猫垂下头和他对视，兴奋道： “话说，我很中意她！” 嗯？ “为什么？” 笑眯着眼睛，雅莉安娜低笑道： “因为……她看上去很有堕落的价值呢~” 正文 第十五章 不许告诉他！ 突然的短信，突然的出现，再加上最后突然的离去。 江婉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当面告诉宁封，自己对他冒险的事情很担心而已。 离去的身影尽显潇洒…… 才怪。 “……搞砸了。” 走出房间后，江婉脸上一直带着淡笑的表情就骤然凝固，捂着腰间加快了步伐。 绕过来往的同事，江婉不与一个人碰面地快步走着，嘴里低声嘟囔着：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来的太快了啊，男人可不能这么快的啊！” 而在她捂住的腰间，白大褂上渐渐有刺眼的猩红渗透。 找到一个医疗室进去锁上门，江婉拉开了大褂，露出了里面被血浸透的层层绷带。 一道巨大的撕裂伤从她的腰间穿过，像是被恐怖的猛兽残忍袭击，几乎将她整个人拦腰截断。 “没办法了，再待下去就要露馅了……呃，可不是我自己的馅！” 虽然腹部有着足以令人休克崩溃的巨大伤口，但是江婉的表情却不显痛苦，反而有些小尴尬。 “我来明明是让他内疚的，要是暴露自己也受伤这件事，那可就真的尴尬了啊。” “哎呀，这个伤口还真是麻烦……” 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于觉醒者来说也是十分致命的，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伤势不能恶化，江婉虽然体质特殊但同样也不能大意。 该逞强的时候可以逞强，适当的时候也要选择服软。 熟练地将绷带更换，江婉把医务室的洗手台弄得像是凶杀现场一般满是血腥。 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片刻，虽然涨势缓慢，但血肉确实在慢慢生长。 “不治疗的话，大概需要十个小时，正好够时间赶回去。” “说起来，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就差一句话的时间啊！” 虽然很不甘心没有把那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宁封，但现在再回去的话一定会暴露的，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微微撅起唇角，江婉想起那个给自己留下伤口的家伙，恨不得把它的灰拼起来再弄死一次。 不过从它的身体里找到了最后的东西，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算了，还是找闫阿姨吧。” 从医务室里找来一件新的白大褂穿上，江婉一边挑选着止血的药物，一边拨通电话。 响铃刚刚响起就被接听，手机中传来闫如龙沉稳的声音： “喂？” “咳咳！早上好啊！我们敬爱的闫教官，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和夫人产生什么矛盾？家里的孩子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有事说事。” 声音没有丝毫波动，闫如龙对于江婉的态度很了解，一听就知道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又有事情要麻烦自己。 不然的话，开口就是那个毫无理由又令人不快的“闫阿姨”。 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势利得很，有事闫教官，没事闫阿姨。 当然，真正敢当着他的面说这话的人，一只手的都数得过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啊！是关于宁封的。” “猜也猜得到，不要再进行没有意义的客套了。” 闫如龙态度不善，但却没有拒绝，哪怕很清楚对方在拿自己当工具人。 笑眯眯地将着药瓶放进袋子里，江婉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除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外，从外表看不出其他的异样。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跳槽之后，那边对我还是不错的对吧？给我提供了不少的资源。” 闫如龙：“……？”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不要太过分啊！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然后呢，我这两年也终于升级第三阶，短时间也没办法快速提升，一些低阶的资源对我来说都没用了。” “所以，我就拿那些资源去定制了一把武器……但是很不巧！” 说得像真的一样，江婉惋惜地叹了口气。 “设计师居然做成了男款的呢！” “退又退不了，思来想去，还是给宁封吧，正好他最近也不太消停。” “上一把银光好像也不够用了，正好换个武器，你说是吧？” 江婉在这边极不用心地找着借口，电话的那头的闫如龙一脸无奈地把手机拉远。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别扭啊！ 一个为了对方转到指挥序列，一个转弯抹角地给对方送东西防身。 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解释这么多不累吗？ 还有，我真不想听，别跟我说了。 我年纪大了，累了。 “就这样，你们就直接告诉他就好，不用提我的名字，我也不是什么虚荣的女人……” 开口打断江婉没完没了的掩饰，闫如龙发出了疑问： “这件事情，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 你们的关系似乎不用考虑这么多吧？ 用费这么多劲吗？ 瘪了瘪嘴，江婉嘴唇几次微动，但最后还是没有解释，强打着精神说道： “哎呀，这种事情不是你说更好嘛，你是他领导，宁封完成任务给他个奖励也是合理的。” “而且我不是赶不回去嘛，就不出面了。” 闫如龙沉默了一下，偏头看到刚才监控中拍下的几组照片，看着最后江婉进入医务室的画面，好半天才说道： “我们的监控位置新增了几处，以前的死角都清楚了。” “啊这，这真是太尴尬了呢。” 江婉棒读着发出感叹。 “所以，给我赶紧回去治疗，那边找你都要找疯了。”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信息，闫如龙就觉得头疼。 “我明明都留下信息了，又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满不在乎摇了摇头，江婉地将废弃的绷带和棉球扔进垃圾桶，但也没有拒绝，拿起手机嘟囔： “反正，不要告诉他就对了，我先回去了啊！闫阿……闫教官再见！” “不许告诉他！” 嘟嘟嘟…… “你就直接打电话告诉他不就好了吗？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揉了揉眉头，闫如龙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着桌面上的照片，低语道： “你说，哪有这个样子的天使啊？你们精神谱系是不是全都脑子有问题啊？” “老家伙。” …… …… 没有回答雅莉安娜的话，宁封表情渐渐变得平静，轻轻叹了口气。 黑猫从他的头上跳到摆满了各种试剂的桌子上，轻笑着发问： “看来，你也闻到了？” 沉默地点点头，宁封终于动了起来，走向江婉之前坐着的凳子，轻轻搬开。 凳子的正下方，有一处硬币大小的血迹，散发着明亮的鲜红色。 “是啊，闻得到。” “哪怕我捂住鼻子，这味道也从皮肤渗入我的身体里。” 目光有些幽深，宁封轻声说道： “她受伤了，而且很重。” 正文 第十六章 他与她的选择 宁封之前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鼻子也会变得个动物一样对血气这么敏锐。 进门的第一瞬间他就嗅到了股香甜的气息，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腥气。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魅魔血脉带来的影响，是感知到了所谓的体香之类的气味。 但当江婉上前替他整理衣襟的时候，那股强烈的气息扑进鼻腔，让他整个人僵住在原地，宁封才彻底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宁封确实是感受到了女人散发的体香，也催起了他的某些冲动，但更加令他难以自控的…… 是鲜血的味道。 年轻女人纯洁的血液。 魅魔是一个完整的种族，并不是只有雌性，雄性魅魔也是存在的。 至于它们为什么没有雌性魅魔出名，那大概是因为没有榨汁姬吧！ 也许，等它们那天出现一些了诡计多端的榨汁基的时候，就是它们声名大噪的那一天。 雄性魅魔作为种族中的好战分子和炮灰，虽然颜值不是非常在线，但对战斗的渴望在恶魔中也是平均水平。 它们热衷于杀戮，沉醉于将鲜血沐浴在身体上的感觉。 宁封，也想将那血液涂满身体的……部分。 “啧，像个变态一样的想法。” “从前的我可不会这么想，果然，这血脉还真是不净啊！” 错的不是我，都是魅魔血脉的错！ 摇了摇头，将那时的冲动从脑子里，宁封想起江婉走时看似潇洒但是慌乱的脚步。 “她虽然愿意逞强，但不是那种会拿生命开玩笑的人，没有说出口表明她还撑得住。” 总体来说，江婉虽然爱在自己面前逞强，但并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家伙。 “那我猜，她现在……大概钻进某个医务室处理伤口。” 在瓶瓶罐罐间穿过，黑猫像是灵体又像是不定的阴影，笑吟吟地问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鲜血是她自己身上的？比如什么特殊日子。” “不可能，还没到日子，大概还有半个月。” 宁封的回答过于自然和流利，以至于让雅莉安娜都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才道： “这你都记得住？” 而且，连想都不用想的吗？ “记得住，不过是家人间最基本的关心罢了，而且那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又不是什么不能启齿的事情。” 没有注意到雅莉安娜战术性后仰的眼神，宁封开始默默替江婉收拾起之前胡乱藏起来的绷带和药物。 雅莉安娜没有真的像是猫一样把桌子上的一切推到地上添乱，有些奇怪地问道： “既然你发现了，那为什么不说？” 动作一顿，宁封接着很自然地将手中的药瓶摆回架子上。 “因为，不说是更好的选择。” “在那种时候忍着冲动，不戳破她努力撑起的伪装，就是我所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从前的宁封，在察觉到问题的第一时间，一定会让江婉把伤口露出来替她包扎好，然后再说教一顿。 但那样做，就会让江婉的辛苦白白浪费掉。 有的时候，不戳破别人的一番心意，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温柔哦。” 虽然温声说着，但这一刻宁封的表情平静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哎呀，真是无情呀！” 摇晃着尾巴，黑猫认真模仿着某些桥段笑道： “作为唯一的家人，你不是该拼命保护好她吗？就那种……‘想伤害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的调调。” 熟练地将一切复位，宁封转身背靠着柜子，认真道： “我很担心，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出事，想让她留在安全的后方当个文职人员。” “但江婉是我的家人，不是我想要攥在手心的玩偶，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眼神中没有波动，宁封冷静地和雅莉安娜对视，轻声道： “是她选择加入战斗序列，是她选择一个人背井离乡，是她选择和死亡与危险为伍。” 江婉加入战斗序列危险吗？ 她知道，但还是做出了选择。 “做出选择的都是她，所以，承担结果的也是她。” “无论这结果是喜悦，还是苦涩，我都会让她去品尝，看着她成长。” 眼神中闪过淡淡的笑意，宁封想起了最初离别的那个时候，她也是像今天这样做的。 他们之间没有隆重的告别，因为家人不会真的离别。 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将家人分开。 沉默了一下，雅莉安娜突然开口问道： “那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你可以随时帮助她。” 摇了摇头，宁封从柜子前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解释道： “江婉不是我的私有物，她就是她自己。” “如果她的选择没有错，我不会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不会哀求着把她留在身边。” 那是懦夫，无能的表现，宁封不屑于也不会去做。 “我会去尽我所能的帮助她，给她提供最大的帮助。” “放纵孩子去冒险，就是大人的职责。” 雅莉安娜打量了半天，像是重新认识了宁封一样，突然笑了出声：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哥哥该说的话，总觉得像是爸爸该说的话啊！你这算什么，爹系吗？” 表情有些微妙，宁封想了想，耸了耸肩道： “你要是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爹系就爹系，辈分上咱不吃亏。 赢麻了好吧。 扑通。 黑猫跃道宁封的肩头趴好，偏头问道： “说了这么多，那如果她做错了呢？” 微妙的表情消失，宁封的嘴角轻轻勾起，侧过头看向猩红的眼眸，意味难明地笑了笑： “那个时候，我会把她拖回来，好好矫正一番。” “而纠正孩子的过错，则是大人的权力。” 这一刻，他眼中倒影的血色，到底是不是来自黑猫的眼眸，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将手搭在门把上，宁封直视着前方，突然道： “雅莉安娜。” “嗯？” 没有转头，直视着前方的目光中不知闪烁着什么，他轻声问道： “你说，那三种道路中，哪一条是最快的？” 呼呼呼地笑着，趴在肩头的黑猫咬了咬宁封的耳朵，在耳边轻声蛊惑： “为了她？这可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呢。” 摇了摇头，宁封的眼神不带丝毫动摇。 “不，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 “我只受够了在这个世界无力保护任何人的自己。” 连自己的保护不了，谈什么保护别人？ 更别说，现在还在被人小心的保护着。 如果没有江婉给自己的银光匕首，宁封连雅莉安娜都遇不上，就会被直接切块搭积木了。 他说： “我需要力量。” 即使这力量来自恶魔。 祂说： “如你所愿~” 正文 第十七章 透明人间什么的……不行！ “放心，我会让你变强的~” 听着耳边自信的话语，宁封感觉心里也涌现了一些底气，自信地按下了门把手。 咔咔！ 宁封：？？？ 勾起的笑容僵住，宁封这次真的没绷住，侧头怒视： “雅莉安娜！” 你特么没完了是吧！？ 但是对宁封的怒目而视完全不在乎，黑猫甚至打了个哈欠，用尾巴指了指身后： “哈哈哈哈~别这么生气嘛！你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顺着尾巴看去，宁封看到了放在凳子上的“礼物”，江婉留下的诗集。 ！！？ 看到那本精装书的那一刻，宁封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意识到了不对。 正常来说，即使这是江婉用来掩饰的东西，自己也绝不可能会忘记这个礼物。 但是现在，直到雅莉安娜提起之前，宁封却下意识忽略了这本书。 脑海里好像根本没有这本书的印象！ “这是什么情况？”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不觉得现在江婉会送东西害自己。 毕竟自己还什么都没做，还不至于沦落到被几等分的境地。 渣男罪不至死啊！ 大概…… 更何况，他现在只是准渣男而不是真渣男，没道理好兄弟会大义灭亲才对。 雅莉安娜欣赏了半天宁封的表情变化，终于是满足的点了点头道： “嗯~不要担心，只不过是超凡物品自带的特性而已。” 超凡物品？ 难道自己想错了？这真是江婉给自己送的礼物？ 对于超凡物品，宁封其实并不陌生，在守望会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他自己怀中还有银光防身。 “你可以试试你的那个能力~就是偷窥我的那个能力。” 说到被偷窥的时候，黑猫还用猫爪捂了捂脸，羞涩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能到什么程度，不过你当时那探索的目光，令我很害羞哦~” 啊对。 挑了挑眉，宁封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金手指来着。 这实在不能怪宁封，主要是雅莉安娜之前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有些大，总是下意识不去使用金手指。 “说起来，刚才太突然，都忘了看江婉的信息了……” 不过也不是很着急，下次再看好了。 “你大可以放心，现在不会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算你再看向我也不会有问题。” “因为，你是我的契约者呢~” 深吸口气，宁封将心中的恐惧缓缓吐出，接着集中精神看向诗集。 当不再克制，大量的信息自然而然地在心底浮现，没有任何不适。 【名称：被遗忘者之书 类别：超凡武器 等级：二阶巅峰 能力： 1、“你看不见我”：持有后微弱降低自身的存在感（被动） 2、“捉迷藏”：大幅降低自身存在感，持续时间五分钟，每次消耗一个灵魂（储存灵魂数：65） 装备要求：忍受孤独，抵御被困锁在其中的灵魂的诱惑。 备注：“喂！？有人能看得到我吗！！？”】 在看清楚信息的时候，宁封先是愣了一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呃……嗯！？ 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熟悉感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这不是什么番里必备的道具吗？ 透明人间什么的…… 嗯？你为什么打开了浏览器？（指指点点） 用尾巴点了点宁封，雅莉安娜让陷入脑内小电影的宁封回过神来。 哎呀，都怪魅魔血脉，最近怎么总是想起那些难以描述的小电影。 这血脉真是太罪过了！ 即使是雅莉安娜，也没有想到宁封的脑子里会在这么多的时间闪过了大片白花花的画面，她打量着诗集道：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随手~买的，但是这本书的特性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不曾拥有宁封看穿信息的金手指，但是她自身的位格和眼界已经决定了所处的高度。 被遗忘者之书在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能比宁封了解的还要透彻。 “总体来说，算不上太强，但是对付二阶以下的觉醒者，它还是挺不错的，还不容易被发现。” “运用的好的话，应该可以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至少可以跑得掉。” 每个超凡物品都有各自的特性，位阶越高，对外界的干涉就越强。 像刚刚一阶的银光，特性破甲，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比较锋利的匕首而已。 被遗忘者之书的特性是降低存在感，特性让它看上去就是一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诗集。 即使是三阶的觉醒者，如果不是仔细注意的话，也只会把它当成一本普通的书。 “被遗忘之书，简称的话……遗书？” 听着不太吉利啊。 “这是江婉在点我吗？我给她写遗书，她就送我一本遗书？” 面色古怪地拿起书，宁封翻开了被压住的那一面，将上面的标题低声读了出来：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啊这……” 好家伙，写给父亲的诗。 这伦理哏算是翻不过去了。 但是…… “我没有听到任何的诱惑啊？” 说明中的诱惑并没有出现，似乎手中的诗集真的普普通通。 什么情况？ 你这实物和封面不符啊。 这就像是“只狼”和加了电车的“之狼”，男人虽然都很喜欢，但是不是一个东西啊。 是雅莉安娜的缘故吗？ “我不知道哦~人家这么可爱，他们怎么会怕我呢？” 行吧，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宁封的第二个超凡装备了。 正面进攻的有了，迂回跑路的也有了，只要再配上自身的实力，就是一个合格的一阶觉醒者了。 “宁封，你刚才问我怎么才能最快的获得力量……” 黑猫的眼眸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轻声蛊惑道： “既然有了这本书，我倒是有个想法。” …… …… “我确实是说我需要力量的了对吧？” “嗯啊~”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宁封站在洗浴会所的门前，看着衣着清凉的小姐姐结伴进出，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黑猫藏在影子里，恶魔般低语： “进去吧，发泄你心中的阴暗想法吧！没有人会发现你的！” 感受到自己的欲望有抬头的趋势，宁封有些克制不住地用力摇了摇头，极力拒绝： “停停停！不行！” “我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透明人间什么的，是绝对不行的！ 绝不！ “但如果我说，里面有邪恶的超凡生物等着你消灭呢？” 迈出的脚步顿住，宁封艰难回头，缓缓看向了招牌。 绝…… “要是，这样的话……” 正文 第十八章 正义的潜行，可以！ “欢迎光临~男宾一位，里面请！” 软糯的娇声听着人骨子一酥，恨不得直接在这里住下。 宁封到底还是进来了。 绝对不是为了偷窥小姐姐，那太不道德了，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而是作为一名守望会预备干员的直接操守，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放下这种会危害到普通人安慰的危险因素。 嗯，这么给自己催眠着，宁封自己都信了。 我是为了消灭邪恶而来，才不是为了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宁封在几位妖娆小姐姐的带领下，戴上了手牌走进了更衣室。 在这个过程中，宁封一直在不断尝试着发动金手指的能力，目光中大量的普通人身上扫过，没有发现令他感到违和的地方。 唯独不妥的，就是受到了几个缩在角落里，顾忌着周围人目光偷偷脱裤子的大哥的怒目而视。 你瞅啥！？ 对于他们的敌视，宁封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歉意的微笑点头，接着自顾自开始换衣服。 大哥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然后…… 更生气了。 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微笑着送别诸位悻悻而走的大哥，宁封缓缓提上了提供的浴裤。 “你好像在进入更衣室之后变得更加自信了哎~这是为什么呢？” 这还用问？ 天下兵器，大道至简的道理，说白了就是…… 一寸长，一寸强！ 要是还不懂？那就自己想吧。 什么时候悟透了，你也就长大了。 换上了浴袍，宁封随着指示来到了公共休息区，看着喧闹但一片祥和的场景，他挑了挑眉。 点了两杯饮料，宁封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假装刷起手机。 作为守望会成员还有一个好处，一些生活必需品，尤其是在战斗中容易损毁的东西，都是可以免费换新的。 自己上次在战斗中碎屏的手机，已经被后勤部悄无声息换成了同款。 将一杯饮料放在桌子上，而另一杯则借着桌子的阻挡，放在了影子的上方。 看着水位无声的下降和阴影中浮现的爱心标志，宁封知道自己做对了。 戴上蓝牙耳机，宁封观察着周围轻声发问： “所以，你说的邪恶的超凡生物在哪？” 我真的是为了调查才进来的，绝对没有其他的目的。 但可惜，至少雅莉安娜是不打算相信宁封令人敬佩的品格，自顾自地说道： “血脉、精神、知识这三条道路中，需要积累的知识谱系毫无疑问是最慢的，而血脉和精神这两点哪条更快确实不好说。” “精神的觉醒，从某些方面来说最难也是最容易的。” “不懂的话，即使用一辈子去苦修、寻找，也根本找不到方向。” “懂的话，只需要一瞬间，凡人就可以觉醒成功，获得超凡的力量。” 宁封缓缓点头，他就亲眼见过精神谱系的觉醒场面，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对方就成为了截然不同的存在。 “血脉最方便觉醒，只要天赋好，即使你之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可以很快变成倒拔垂杨柳的猛女。” 邻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总结来说，知识靠积累，精神靠顿悟，血脉靠天赋。 “而你，短时间能见到成效的，就是血脉谱系。” “对于拥有魅魔血脉的你来说，最快的方法自然是不断使用你血脉中的能力，从别人的身上吸取你所需要的能量。” “虽然很遗憾，但你似乎受到了太多世俗的束缚，对于这种魅魔的正道有一些抗拒。” 神特么魅魔的正道，你说的是什么采补术啊！ “嘛，虽然我觉得你早晚有一天会放下这没有意义的坚持，但现在，我支持你的决定~” “只能含恨把你推向邪道了。” 对于雅莉安娜扭曲的观念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宁封没有吐槽，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说，如果血脉的浓度不够，需要做什么？当然是提升对吧。” “那怎么提升呢？想办法令血脉返祖？服食药剂，刺激血脉？不……这些都不够快，而且太绕弯了。” 影子中流露出了浓烈的恶意，不是针对宁封，而是对着某处即将成为猎物的可怜虫。 “直接获取，不就好了吗？” 黑影中的存在，低声笑着，蛊惑道： “就像最初的那批觉醒者一样，将它们的血脉夺取，浓缩，再注入自己的身体里。” “它们，是猎物。” “而你，是猎人。” “在这场狩猎中，除了邪恶的魅魔，没有人会受伤。” 沉默中宁封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拿起饮料送到嘴边…… 嗯？ 睁开眼，看着干净的像被舔过一样的杯子，宁封又缓缓放下。 他低着头，对阴影中的雅莉安娜缓缓说道： “好啊，就让我们狩猎魅魔吧。” 这确实是现在来说，听到最好的方法。 前提是能够找得到魅魔，以及不被魅魔反杀。 “以及……” “下次给我留一口啊！” …… …… 在雅莉安娜的指引下，宁封使用了被遗忘之书的能力，开始了自己正义的潜行大业。 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发现当着面也很难被发现之后，宁封就换了心态。 以堪称嚣张的姿态潜行，只是小心地躲避摄像头，对于保安和其他人的目光则直接无视。 而当跟着几位彪形大汉穿过三道厚重的铁门后，耳边莺莺燕燕的呼唤声就变得狂乱了许多。 气氛，早就从大厅的平和变成令他感到一丝熟悉和舒适的堕落。 灯光昏暗的大厅中，不同的组合纠缠在一起……嗯，打闹嬉戏。 不过可能是因为闹得累了，他们身上穿的都不多。 “雅莉安娜，你说的魅魔藏在哪里？” 看着这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宁封的心底却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些人虽然看上去还正常，但残存的理智绝对不多！ “别着急嘛~你看那边，你就知道我带你来的目的啦！” 目光从数十位无差别大会的身影上移开，宁封把头转向场地的中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构造。 祭坛！ 宁封：“告辞！” “再您妈的见！” 正文 第十九章 这么好的背…… 撤撤撤！ 泥给路达呦！ 差点弄出应激反应的宁封第一时间转头就走。 但当宁封在走出两步后，眉头皱起，察觉到了违和的地方。 有哪里不对？ 他迟疑了一下，维持着“捉迷藏”的状态，转移到了一对玩游戏的壮汉身后，回首观察着那边的祭坛。 祭坛是那个祭坛没错，但周遭的场景似乎和上次有很大的区别。 虽然人数不少，并且交战很激烈，但参与者都还算健康，空气中并没有任何血腥的气味。 充斥满整个空间的，是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不同组合间的激烈碰撞散发的混合气味。 令人闻之欲呕，但除此之外却并不显得危险。 “……不是血祭？” 那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多人一起做运动的健康派对吗？ 时间刺客们的健身派对？ 而且，即使真是他们自由的选择，但祭坛的事情也不能忽略。 宁封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天赋加上后期的训练，即使没到超忆症的程度，也相差不多。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眼前这个祭坛的纹路，就很快和记忆中的纹路进行对比。 虽然在一些地方有细小的差别，但这祭坛怎么看都和庄园血祭的祭坛高度相似！ 祭坛是凡人联系神灵重要的凭借，每个神灵都有专属的遵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高度相似的祭坛存在的。 那也就是说…… “和上次是一批人哦~” 猛然转头，宁封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踪迹，侧头看向肩膀上满不在乎的黑猫，接着压低声音道： “他们是在召唤你？但是你不是……” 说着，宁封微微避过两个谷道热肠的大汉，向着另一边躲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血脉影响，宁封对于空间中的淫靡事情，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很狂乱的场景，但却并不会令他感到热血沸腾，就像是看着春天的动物在做一些爱做的事情一样无感。 “不是我哦。” 嗯……嗯！！？ 黑猫和宁封四目相对，眨了眨眼睛，恍然道： “哎呀？我没跟你说嘛？之前那些家伙召唤和取悦的存在不是我哎！” “我只是感觉会有很好玩的事情发生，才抢了一次别人的献祭呢。” “所以他们的教徒到底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哇！” 雅莉安娜一脸诚恳地盯着宁封，但眼眸中流转的笑意出卖了她的真心。 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没说，准备好了看乐子！ 黑心的家伙，实在是太屑了。 而就在宁封准备开口委婉地批判雅莉安娜的时候，房间的另一侧大门缓缓拉开。 哗啦啦…… 铁链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还充斥着数道兴奋的喘息声。 没有任何犹豫，宁封将身形缩得更小，从阴暗的角落里小心地看向那边。 在获得了魅魔的血脉后，还有一点令宁封比较意外，他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事物。 黑暗视觉，部分黑暗生物所持有的天赋能力。 等看清来者模样的那一刻，宁封感觉自己似乎走错了片场。 自己似乎并不是深处某个邪教仪式的地底，而是走进了某些动作电影的拍摄片场。 就那种，什么西京热啊，黑发天国的那种。 最先出现的是一座肉山，高大肥胖的男人被数道铁链紧紧束缚，嘴上戴着金属制的口枷，脸上看不出痛楚，只有呆滞。 一个身穿露背黑色皮衣，手持长鞭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肩上，牵着数条金属制的铁链，像是遛狗一样牵着几道人影。 这些人影里有男有女，无一例外都穿戴着各种限制级的道具和衣物。 完全看不出杀戮的气息，有的只有比上次更加深沉的堕落气息。 而很巧的是，那个女人的真身，同样是一只魅魔。 “这……” 但，这怎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有什么好奇怪的？血祭只是献祭的一种方法哦，其他的方式还有很多的。” 雅莉安娜对于宁封的疑惑却并不在意，打量着那边耀武扬威挥舞着编辑的女人，玩味道： “血祭是最低级和原始的献祭方式，只有最邪恶、混乱的家伙才会喜欢那种祭典。” “而对一些邪恶的神灵来说，各种形式堕落的仪式反倒是更加常见，也更容易受到祂们青睐。” 戳了戳宁封的脸颊，雅莉安娜兴奋地指了指远处的被数人环绕服侍的魅魔，耳语道： “猎物已经出现，危险也在可控之内。” “这次，你要怎么做？” “直接撤退？还是做一回刺穿魅魔的勇士？” 你是想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一分……一个小时的英雄？ 来吧！ 做出选择吧少年！ 而宁封，则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掏出手机默默按了起来。 “啊！懦夫！胆小鬼！真是无趣啊~” 对于黑猫的嘲讽充耳不闻，宁封摆弄了一分钟，才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 “好了，就这样吧。” 刚要揣进兜里，宁封想了想又把手机放到了门口的角落里。 没别的意思，虽然碎了可以换新的，但是还是不要让它碎吧。 “十分钟后，自动发送短信。” “哦？这次，你要拼死当个男人？” 十分钟设定时间，十分钟守望会赶来的时间。 这二十分钟，是宁封给自己设下的考核。 要么，他杀了魅魔，提升血脉。 要么，他被魅魔反杀，苦苦等待守望会救援。 死是不可能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死的。 但是，危险可控之内的冒险，还是可以接受的。 对面的信息在宁封眼中一览无遗，和上一只魅魔一样都是一阶的水准。 而自己这次虽然没有带圣焰在身上，但是活动的空间比上次大，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有了显著的提升。 最重要的，如果某位黑猫小姐不是真的黑心到底，她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而只要不死，治疗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你还真是胆小呢~” “请把这叫做谨慎，谢谢。” 变强是目标，但真正的重点是活下去。 说什么苟不苟的多难听。 这叫稳健！ “那么，至于现在……” 从怀中抽出匕首，宁封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被数人服侍着的魅魔，上下打量着。 最后，将目光落入到如同凝脂一般的玉背上，眼中流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其他的之后再谈，这么好的背，不戳个洞可惜了……” “先来个背刺再说。” 正文 第二十章 宣泄 “这还真是有趣。” 雅莉安娜在宁封缓缓靠近的时候，她并没有继续跟着，而是懒散地趴在原地。 “适应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呢~” 一天不到的时间，当宁封再一次靠近魅魔的背后时，表现出来的却是截然相反。 虽然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但他坚定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是恐惧吗？ 这毫无疑问，他害怕死亡。 但同时，任何人也不能够忽略，他身上散发的……兴奋。 十几个小时之前，宁封才刚刚苏醒前世意识，抱着必死的念头准备搏命一击偷袭魅魔。 而现在，他却变成了恶魔血脉的持有者，将魅魔当做了增强自己的猎物。 舔舐着嘴唇，像是隐藏在阴影里的野兽，打量着对方的脖颈，随时准备撕咬上来。 心态，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从猎物转变成了猎人。 嘴上说着绝对不要冒险，但当雅莉安娜提起狩猎魅魔的计划时，映入宁封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 兴奋。 像是发自灵魂深处，对杀戮的渴望，对掠夺生命的饥渴。 宁封知道这个状态很不对，绝对有问题，所以他没有直接同意。 他要成为血脉的主人，而不是这恶魔之血的仆人。 可一味地退让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他把自己的后路安排好，给自己加上不会死的保险。 再之后，就是任性了。 宁封需要宣泄。 把对死亡的恐惧、对被未知存在控制命运的恼怒、对一直在家人保护下生活的不甘…… 通通发泄出来！ 无论这次袭杀结果如何，宁封都无所谓。 反正，他爽了。 至于结果，交给命运吧。 距离一步步缩短，宁封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甜腻的气息。 集中精神，眼前再次浮现了虚幻的画面，不同的颜色遍布在魅魔的身上，指示着相应要害。 【向左上偏移2厘米，角度不变】 呼…… 将肺中的气息吐出，不再犹豫，宁封像一道奔雷一样冲了过去！ 他在层层铁链间来回穿梭，径直来到了魅魔的背后。 只差半个身位！ 按理说，这样的动静，魅魔也不是死人，早该察觉到问题。 但在被遗忘者之书的权利加持下，她也只是心有不安，感觉似乎忽略了什么…… 直到，匕首的尖端触碰到她背部皮肤的那一瞬间，恐怖的危机感才姗姗来迟！ 即使都是一阶的魅魔，个体之间还是存在差异的。 眼前的魅魔，战斗经验明显更加丰富。 这位魅魔在心有不安的时候，表面上看着浑不在意，但暗地里已经握紧鞭子做出了防御的准备。 她在生死一瞬间没有犹豫，直接解除了伪装，挥动自己宽大的蝠翼，猛地迎上匕首。 魅魔在一瞬间决定壮士断腕，拼着蝠翼破损也要避过致命伤。 哗！ 匕首刺穿了蝠翼的薄膜，接着毫不客气地快速滑动，最后直接刺向蝠翼和肩胛骨连接的部分。 嗤！ “啊！！！” 痛苦，让魅魔发出惨叫，但也让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残忍。 魅魔在这短短的一瞬，已经看清楚袭击者的样貌，也搞清楚了他的实力，她不再担心了。 一个侥幸混进来的人来，虽然潜行的能力很高，但妄图通过背刺来击杀魅魔，实在是异想天开！ 但是对方的潜行能力太强，不能让他跑掉，祭坛的事情绝不可以暴露。 “你给我过来！” 手中漆黑的鞭子猛地一双甩，带着撕裂空气的引爆直接抽向胆大包天的袭击者。 但下一秒，魅魔却瞪大了眼睛！ 嗯！！？ 因为袭击者没有闪避，而是抬起左臂，任由鞭子缠绕，勒进血肉之中。 他的眼神平静，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在魅魔愣神的那一瞬间把手臂向后一拉！ 魅魔不想让宁封跑掉，他又何尝想让她离开？ 没有远程攻击手段，身上没有圣焰当终结技，宁封唯一的胜算就是以血还血的贴身战！ 别走啊小姐姐！ 我可是很缠人的！ 动作十分疯狂跃进，但宁封的内心反而极其平静，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分析着利弊。 出刀点、力度、角度、对方的反击…… 一条条，一种种应对方式，在脑海中掠过，选出最佳的方案，然后执行。 在抢占了先机的情况下，宁封没有放过之前创造的任何一个机会。 一刀，两刀。 闪避不及的宁封被魅魔在胸膛上用利爪划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疤。 三刀，四刀。 这次，动作越来越慢的魅魔只给宁封的脸颊留下了她抗争的痕迹。 五刀，六刀。 当宁封将第七刀捅进魅魔的脖颈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反抗，手中的鞭子落到了地上。 啪。 像是进入了贤者模式，宁封看着耷拉下头颅，只有胸膛还有微弱起伏的魅魔，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只需要七刀。” 将匕首抽出，散发着暗红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像是血花的喷泉一样。 鲜血溅到嘴角，喘息着的宁封下意识舔舐了一下。 咚咚。 心脏剧烈的跳动！ 从进入战斗开始就压抑着的欲望在瞬间膨胀，以不可抵抗的势态冲击着宁封的脑海。 几乎是顺应着身体里的欲望，他将魅魔直接高举起来，让鲜血冲着他的脸颊落下。 周围被蛊惑的人类早在战斗开始就四散开，但却没有彻底离去，而是在走了一半后再次恍惚，加入到了疯狂的派对中。 在狂乱的盛宴中，人类将恶魔举起，让鲜血浸染自身的一切。 如同在堕落中生长的鲜血荆棘。 肆意，疯狂。 是人类斩杀了恶魔？ 还是新的恶魔即将诞生？ 而那一边，一直在看戏的黑猫终于站起，慢悠悠地向着那边走去。 “好了，是时候让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来拯救差点失足的小……哦？” 雅莉安娜的步子停住，因为那边举着魅魔的宁封并没有像她想的一样失去理智。 单手掐住魅魔的脖颈，但宁封却没有张开嘴巴吞咽，而是任由鲜血沐浴而下，将他整个人染红。 和狂躁的动作相比，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极致的冷漠。 看着魅魔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和流下的泪水，宁封第一次开口： “泪水？” 松开手，任由魅魔摔到地上，宁封低下头看着她，轻声道： “恶魔也会哭吗？” 那声音无比的温柔，令奄奄一息的魅魔都愣住了，接着体会到了极其强烈的不安。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蹲下身子，宁封轻轻托起魅魔的下巴，注视着她被杀意、愤怒、屈辱……以及恐惧侵染的眼眸。 “我，闻到了你的恐惧。” “你在害怕什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什么叫恶魔啊！（战术后仰） “你在害怕什么？” 像是在认真地等待着回应，宁封指尖拖着魅魔的下巴，低着头轻声发问： “是死亡吗？还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感到恐惧？还是说……” 带着淡淡的困惑，宁封歪了歪头笑着问道： “你在怕我？” 呃！！ 唔！咳咳…… 被宁封疑惑的话语刺激到，原本看上去马上就要彻底死去的魅魔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宁封，喉咙里荡起几个血花。 这一刻的她，完全没有辜负恶魔的名号，外貌极其的凄厉。 眼角流着血泪，怒视着卑贱的凡人，恨不得撕咬上去。 但宁封没有被对方的样子吓到，反手箍住魅魔的下巴，嘴角勾起了温和的笑容。 他甚至还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感叹道： “也是，你怎么会害怕一个凡人呢？” 凑近那妖异的紫眸，宁封直视着里面隐藏的复杂情绪。 短短两天，他见识到了两位魅魔，但都没有发生什么令人说道的桥段。 没有在床上征服魅魔或者被魅魔征服，也不曾用正义的嘴炮让魅魔彻悟洗白。 这些妖娆勾人的超凡生物，都让他感到了厌恶。 不论是将普通人杀死取出器官搭建祭坛，还是把他们变成畜生一样只知道交配的祭品，这些魅魔完全没有感到过愧疚和不忍。 戏谑地笑着，在一旁欣赏着自己杰作，拍手叫好。 宁封试着去理解，因为种族的不同，对方不曾平等的对待普通人的做法……然后他失败了。 理解是一方面，但当惨剧发生在面前的时候，他无法接受。 所以，没有虚与委蛇，宁封选择了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战斗。 至于交谈什么的，等对方奄奄一息了再问，也不迟。 嗯，就像现在这样。 “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魅魔，在滨城到底要搞什么事情？她们的祭坛到底指向哪一位存在？ 宁封相信，这些祭坛的建立就在最近，否则以守望会的掌控力，是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些祭坛的。 接连两天的发现让宁封的心里有些淡淡的不安，感觉有什么阴谋正隐藏在水下没有浮出。 “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不会说放过你这种空话，这是不可能的，你也猜得到。” “但我能保证，让你死得毫无痛苦的，毕竟我个人也没有什么虐待俘虏的爱好。” 而面对宁封认真的请求，魅魔没有回答，只是用嘲讽的目光回看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喉咙被洞穿，虽然血肉正在缓缓愈合，魅魔确实是可以开口回答。 但她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不会给她机会蛊惑的。 因为，他的身上散发着同类的气息。 属于恶魔的，堕落的气息。 而恶魔，言而无信。 看出来对方的嘲讽和不信任，宁封歪了歪头，轻笑道： “放心，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不会欺骗一位将死的女性的。” 至于其他时候，另说。 帅哥的事情，能叫欺骗吗？ 那都是善意的谎言。 呸！ 表情不变，宁封歪头躲过魅魔喷出的血沫，看着它落到地面冒起白烟。 恶魔的血液是有毒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感觉就像是泛着毒素的炙热熔浆。 “小姐，你的口腔清洁似乎做的不怎么样啊？需要我给你推荐漱口水吗？” 看着对方眼中的快意，宁封知道自己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 曾经在了解那段惨烈的历史，只看到文字的时候，宁封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也曾疑惑，为什么觉醒者们不试图找到和超凡生物共生双赢的办法？ 虽然很令人热血沸腾，可那时候人类虽然能够自保，但向所有神使宣战的举动绝对称不上明智。 是前人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吗？一定固执地要让神使们付出代价？让他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不是的。 他们中有人一定也曾经尝试过，试图在不牺牲的情况下终止战斗。 不知结果如何，可最终，他们失败了。 放弃了幻想，将刀兵指向了曾经的神使。 现在，宁封看着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不曾放下自己所谓高傲的魅魔，他终于意识到了原因。 “原来是这样……”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使，生来就是要玩弄着凡人可悲的命运。” 不论现在的超凡生物有没有发生变化，但作为神灵狂信徒的那一批神使，他们的处事方式从未改变。 即使她只是一个一阶的魅魔，即使她即将殒命在一个凡人的手下。 这只魅魔依旧是神灵的使者，她的灵魂仍然属于她信奉的神灵。 “你确实在害怕死亡，但只是不愿意死在一个凡人的手上。” “你的确也在悔过，但并不是对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所忏悔，而仅仅只是在后悔被我这个凡人偷袭而已。” 宁封没有看得起魅魔，对方同样也没有看得起自己。 “这还真是，令人忍不住发笑啊。” 听见宁封的感慨，魅魔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任何生路，眼中的恐惧渐渐消失，转而充斥的是癫狂的怨毒和虔诚。 对即将回归神灵怀抱的虔诚。 她拼尽全力，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喉咙处，不顾鲜血流出，嘶哑道： “卑劣的异教徒！吾主终……将会回归！” “你一定，会死的。” “我会在，地狱等着……” 魅魔惨笑着，用恶魔语说出来最后的诅咒。 等待着对方恼羞成怒下将自己彻底杀死，等待着回归神灵的怀抱。 对方只是凡人，做不到拘禁自己的灵魂，让他杀死还有在神国再生的可能。 但她失望了。 宁封并没有愤怒，反倒是奇怪地看了她一样，像是看着傻子一般。 “你似乎，不太聪明啊。” 自己又不是什么容易上头的愣头青，这种事情怎么会注意不到。 宁封和其他人不同，见识过和平的他其实对信仰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偏见。 信奉神灵也好，不信奉也罢，都是个人的自由，只要不干涉别人的生活和意志，他觉得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现在，宁封看着至死都不曾悔过的恶魔，他略微有些生气。 真的只有一点点，甚至也不全是为了那些无辜的普通人，而是夹杂了一些私人恩怨在里面。 于是，他决定不让对方死得这么痛快。 宁封偏过头，看向了不知不觉走到身边的黑猫，突然问道： “有办法让我玷污她的灵魂吗？” “或者说，有让恶魔上天堂的方法吗？” 既然你的目的地是地狱的话，那我就让你去不了地狱。 我会送你，去你最讨厌的天堂。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监禁play 这个场景很奇怪。 本该在恶魔面前瑟瑟发抖，被肆意玩弄的凡人，正一脸温和地蹲在一旁，笑看着奄奄一息的魅魔。 现在，他甚至打算将恶魔的灵魂污染。 而在魅魔的眼里，这个场景就更加令人恐惧了。 这个从一开始就处处透露着怪异的凡人，此刻正一本正经地向着他的影子发问，还做出聆听的模样。 诡异至极。 更加令她慌乱的，则是那影子中传来的无形的压力。 那阴影中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扭曲的庞大阴影之中似乎探出了目光，戏谑地打量了一下窥视者。 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还顺便冲你抛了个媚眼。 轰！ 只觉得灵魂几乎要碎裂，喉咙中的话语死死卡住，魅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始作俑者却状若无事地冲着宁封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是个听上去很有趣的想法！” “不过，光以你现在的能力，大概是做不到的。” 宁封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不论雅莉安娜是不愿意帮助，还是现在真的没能力，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不要这么看着我呀，你也不想想你的要求是什么？” 摇晃着尾巴，黑猫对于宁封质询的目光并不介意，但还是笑眯眯地解释道： “如果恶魔的灵魂是邪恶的话，怎么才能算是玷污她的灵魂呢？” “当然是要靠善良、正义、光明……这些美好~的品质。” “很可惜，这些我都没有！顺便一提，目前来说你也是哦~” 啊这。 宁封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有些困惑。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和这恶魔浴血奋战后的惨状。 你就算不承认我是光的战士，你也不能说我是什么邪恶的爪牙吧？ 难道光之巨人，真的不存在吗？ 在心中给自己加完戏，宁封却也没有反驳，他自己什么样子心里当然一清二楚。 满身的鲜血，处处是战斗过留下的痕迹，而且伤口出生长出肉芽，缓缓愈合。 你说这是小BOSS要开二阶段都有人信！ 看着宁封在发问后就皱起眉头，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魅魔的心里多了一丝希望。 如果他只是口头上说一说，那就没问题，我还能够回归吾主的怀抱。 但还没等她彻底松下这口气，那个男人突然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接着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 而就在刚才，说话像是做过山车一样的屑黑猫突然话锋一转，奇怪的问道：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 我忘记什么…… 嗯！？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怀中，宁封的指尖触碰到了像是人皮一样触感的书封，像是想到了什么。 特意走到魅魔的面前，黑猫对着看不见自己的魅魔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意有所指地笑道： “想起来了？” “没错，禁锢灵魂的手段，你可是拥有的哦~” “既然没有办法让她上天堂，那不如直接拦着不让她下地狱，不就好了嘛？” 宁封一下子就想通了，是自己太过于钻牛角尖，没有必要执着于让她玷污。 这种事情，等以后有能力再说吧……嗯？ 我为什么要说以后？ “正好你这次消耗了一些灵魂，这周围可都是可以补充的哦。” 没有理会雅莉安娜最后的蛊惑，宁封从怀中掏出遗忘者之书，冲着魅魔勾起了嘴角。 只可惜，那原本阳光的笑容，在阴暗的地下室，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我突然不想让你离开了。” “这位小姐，还是留下来陪我吧。” 没有归期的那种。 …… …… 按照雅莉安娜的指示，宁封将被遗忘者之书打开，放到了魅魔的身边，然后她的血液滴了一滴上去。 变化就在那一刻发生。 原本平平无奇的书本开始告诉翻动，哗啦啦的翻书声似乎像是无数声音在嚎哭着： 而在所有声音之中，有一个阴郁的声音在低语： 【“有人吗？你们能看到我吗？”】 【“你们……为什么不看我？”】 他似乎在哀伤，为了自己不能被别人看到而痛苦。 但是很快，那声音开始扭曲，变的狰狞和凶恶，嘶哑道： 【“我懂了，你们是不是都瞧不起我！？”】 【“你们都是这样，都是这样！说了要看我，但是都会移开目光！”】 【“那就让你……”】 声音陡然停顿，接着无数重叠的声音响起，带着看人即将和自己样的幸灾乐祸，愉悦道： 【“变得和我们一样吧！”】 一双双干瘪的灵魂之手从书中伸出，扯住了魅魔的四肢，然后缓缓扯动。 身体没有任何移动，但却有一单灰色的虚影从其中被拖出！ 她挣扎着，不断对这灵魂之手撕咬，想要挣脱出去。 但却无济于事，她逐渐被覆盖，最后缓缓拖入其中。 哗啦啦啦。 被遗忘者之书猛地合上，然后再次打开，露出了崭新的一页。 新的书页上没有诗歌，只是画着一个妩媚撩人的恶魔，似乎正紧紧盯着看书的人。 直接合上书，将它从地上捡起，宁封打量了一下停留在原地的魅魔尸体，感叹道： “……这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扭曲啊。” 他还以为这本书最开始是个无辜的觉醒者，但从刚才的结果来看，这家伙似乎死有余辜啊。 锵锵锵！ “好啦~收容完毕喽！” “恭喜你，成功监禁了一位魅魔，走上了犯罪道路的第一步！” 啪啪啪。 粉红的肉垫相互拍击，黑猫似乎比战斗的当事人更加感到愉悦，由衷地赞叹道： “我得承认一件事情。” 嗯？ 转过头看去，宁封看见黑猫端坐在祭坛中央，一脸愉悦地冲着自己嘻笑道： “你比我想的更有天赋，简直就是天生的恶棍……呃，恶魔呢~” “你是故意的吧？” “那是还用说？当然啦！” …… …… 哐！ 地下室的铁门被直接轰开，一队装备齐全的士兵直接端着枪冲了进去，一点都不曾担心会遭到伏击。 冷酷，严肃，一举一动间散发着凶悍的气息，光从外表就能体会到精英的氛围。 但没等他们开枪，就看到了令他们汗毛竖起的一幕！ 昏暗的地下大厅中，无数交缠着的肉体蜷缩在墙边，像是在冲着中间的祭坛膜拜一样。 而大厅的中心，恶魔和人类纠缠在一起，鲜血浸染了一切。 他们像是两具雕塑一样，保持着撕咬着对方的样子，要将对方的血肉吞下！ 似乎是他们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僵持，恶魔缓缓倒下。 咚。 而浑身是血的人类愣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向入口…… 咔咔咔！ 激起了一片上膛声。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魅魔猎手】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端着枪的战士们手臂血管凸显，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宁封恍若无觉，努力睁开被鲜血涂抹的眼眸，想要看清来人。 “是……支援吗？” 宁封沙哑的声音响起，在一刻未停下的摔跤背景音下显得格外虚弱。 但即使宁封表现得虚弱无比，但支援小队却并没有放下警惕，反而是端着枪缓缓靠近。 他们紧张地向前推进，眼中的宁封并不是等待支援的同伴，而是一位不安的危险因素。 这里是邪教徒向神灵献祭的现场，而任何能和神灵牵扯上关系的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 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紧张，也没有发觉自己处境的危险，宁封自顾自说道： “我没有让魅魔跑掉……” “也没有让仪式继续。” 宁封冲着来人方向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堪称惨烈的笑容： “我的任务，完成了。” “之后就，交给你们了……” 咚。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直接软倒了下去，重重摔到了地上魅魔的身上。 这不全都是演技。 经历了厮杀，又使用了超凡道具，宁封无论肉还是精神，确实已经达到了极限。 口鼻正好覆在魅魔广阔的胸怀上，钻进鼻子里除了血腥味多了一种淡淡的香气。 嗯？ 这是什么感觉，传说中的洗面奶吗？ 但是，先把人家弄死再享受，好像不怎么道德啊？ 我这算不算趁热啊？ 不行！ 不能细想，听上去有些小变态…… 即使宁封的摔倒，紧张氛围也没有减弱，支援小队依旧缓缓推进。 兵分两路，一队制止周围还在忘情发泄的男男女女，一队小心地对宁封进行各项检测。 当结果出现的那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小队长对着耳机大喊： “医疗组！干有员失去意识！医疗组听得到吗？” “多处重伤，大量失血……” 耳边的声音开始渐渐模糊，宁封只记得自己似乎被很多大手摸来摸去，也懒得反抗了。 最后一个念头，也没来得及说出来： “手机放在门口了，请帮我拿一……” …… …… 等醒来的时候，宁封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不妙。 具体有多不妙呢？ 可以用几个词语总结： 【捆绑】、【拘束】、【缠绕】、【紧缚】…… 哦。 还有，【医院】。 手脚被固定在床上，宁封浑身上下被缠满了绷带，只有头能自由地动一动。 一偏头，他就看到了站在病床旁，满脸寒霜的闫如龙。 完了！ 看来还得加上【上司】、【禁断】的标签。 盯着宁封紧张躲闪的眼神，闫如龙缓缓开口： “醒了？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严肃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明明不带有任何威胁的口吻，但是却让气氛变得沉重。 危！ “我让你好好休息，可不是让你冒险潜入邪教徒的祭典现场。” 闫如龙看着浑身贴满绷带的宁封，表情冷漠，克制着自己的怒火，缓缓道： “是不是上次的经历给了你不显示的信心？让你产生了超凡生物容易对付的错觉？” “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在发现祭坛的第一时间，你在上报后就应该撤退到安全的位置，等待支援的到来，而不是冲上去和它厮杀！” “战斗不是儿戏，没有那么多的幸运让你遇到！你……”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不是在和一个有功的战士说话的语气，闫如龙顿了顿，口吻软化了一些： “宁封，你明白要明白一件事情。” “你还不是正式的战斗序列，在这种事情上冒险，可是会让某些人担心。” 没有点名到底是谁会担心，但两人的心里都有数。 “你可以侥幸一次两次，但是幸运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 一向外冷内热的闫教官这次是真的表里如一了。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后怕。 我这边好不容易刚把江婉那个问题儿童打发走，你这边就出事，就怕不赶回来是吧？ 你俩是不是合起来找事儿，非得给我添麻烦是吧？ 好啊！你小子不是跳吗？ 邪神祭坛你都敢莽？还莽了两次？还特么在一天时间里？ 正好，把之前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凑到一起说了。 硬汉闫如龙彻底化身闫阿姨，火力全开的不断的输出着。 面对闫教官的批评，宁封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而是态度诚恳地微微点着头。 啊对对对！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我承认这次是我的不对，但之后改不改另说。 听了半天，宁封终于感觉闫如龙的火气已经过去，他终于开口： “闫教官……” 宁封刚一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喉咙中传出的声音非常的沙哑。 “恶魔的血液灼伤了你喉咙，但不用担心，经过救治后只要再有一天时间就能痊愈。” 被宁封一打断，闫如龙彻底没有了继续说教的心思，摆了摆手： “好了，既然你已经清醒，那我就离开了，有什问题就尽快问吧。” 适应了一下嗓子，宁封认真地看着闫如龙，缓缓开口： “关于这两个仪式，有什么发现吗？” 两个高度相似的祭坛，两只魅魔，一天的时间…… 要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守望会还是没有重视，没有任何发现的话，那绝对是在开玩笑。 果然，闫如龙的反应没有让宁封失望，他神色未变，就连眼眸都没有动一下。 “多亏了你的两次发现，我们确实是有一些新的进展，但是……” 低下头，瞪视这缩回头的宁封，闫总教头警告道： “这不是你这个伤员，现在能够接触到的消息，等你什么时候痊愈转正了再说吧。” “现在，直到你完全痊愈，你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好了，再加上【监禁】的标签。 齐活了，拍成片子绝对能大卖。 “现在，休息吧。” 看着宁封乖巧的样子，闫如龙不再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闫如龙突然回过头，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说起来，还有件事没跟你说。” 啊？ “二十四小时内连续猎杀两只魅魔，你现在获得了一个称号。” 看着宁封僵住的表情，闫如龙的嘴角露出了一瞬间笑容，转过头说道： “恭喜你，你可以自豪了，你现在是【魅魔猎手】了。” 哐。 房间中只剩宁封一个人陷入沉思。 你说的这个【魅魔猎手】…… 到底是指，袭杀魅魔的猎手？ 还是，种族是魅魔的猎手？ 这是个问题。 还有……为什么魅魔和猎手凑到一起，有种怪怪的感觉？ 是我的错觉吗？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地狱】 从病房走出的闫如龙没有离开住院部，而是转身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敲了敲门后直接走了进去。 从门外看上去不大的房间，在进入后却别有洞天。 数百件精密的仪器充满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即使粗略估计也超过一千平米。 径直从仪器间穿过，闫如龙熟练地来到了房间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浮现着各种参数。 对背对着自己，恍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的医生，闫如龙没有客气，直接问道： “你叫我过来，是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没有回头，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直接指向了展台上的画面，是对两具魅魔尸体的分析比对。 “你来的正好，你自己看下那个报告。” 眯着眼看过去，闫如龙很快就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读了出来： “灵魂缺失？” 但女医生摇了摇头，说道： “灵魂缺失到好说，本身一阶魅魔在死后也不能残留什么，你往下看，最后的部分。” 闻言看到最后，闫如龙愣了一下后，眼神微微眯起。 “如你所见，这一具魅魔的尸体失血量高达百分之八十，就算抛去在战斗中洒落的，也会有百分之三十的缺口。” “这些血液，去哪了？” 推了推眼镜，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后半段的女医生偏过头，盯着面色平静的闫如龙，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出所料，我在这位宁封干员的血液里发现了相同的成分，而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他在魅魔血液的刺激下激活了原本的血脉，这种倒是还好。” “而另一种可能，就很危险了……” 带着一点怜悯，她用笔尖点了点身前的屏幕，低声道： “那些被他直接吞食的血液，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成为了他现在的血脉。” “就像，最初的那一批觉醒者一样。” 眉头紧紧皱起，闫如龙在沉思片刻后问道： “那你的意思，他现在是已经成为血脉谱系的觉醒者了吗？” 摇了摇头，医生冲着屏幕一挥手，转换了资料。 “现在，这些血液还只是在他的体内潜伏，等待一个契机来融合。” “这血液随时都可能和他融合，是留存还是去除，需要尽快做决定。” “这种原始的觉醒方法虽然能更快的获得力量，但同样也是十分危险的，成功率不足千分之一。” 看向沉默的闫如龙，女医生严肃地告诫道： “其他的细节不清楚，但有件事可以确定，以这种方式觉醒必定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虽然现存的资料不多，但你知道文献中出现频率最多的描述是什么吗？” 女医生转头看向数以千计的资料，缓缓开口： “是【地狱】。” “痛苦的地狱。” …… …… 闫如龙走后，宁封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表情不再伪装，眉头几乎要拧在一起。 忍受着血肉生长带来的酥麻和酸痒。 “啊，嘶……” 战斗的时候什么都不想，爽是爽够了，现在报应来了。 当时的脑子里除了胜利的方法外，任何事情都不没有被宁封考虑，做出了好几个和自己性格不符的跃进行为。 也是在这次的战斗之中，宁封意识到自己在战斗的时候，似乎会进入到一个特殊的状态。 并非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安危，更像是无意识权衡利弊后，将思维的重心转移到了更重要的其他方面上。 “有点像什么机械化心智……什么的，啊！好中二啊！”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不管这是自己的天赋也好，还是金手指附加的福利也好，只要对自己没有影响，那就是好的。 但很明显，有的人并不想让他舒服下去。 咚。 宁封正在忍耐着，突然一黑影不轻不重地落到了他被绷带缠绕的胸膛上。 噗！ 好像完全没有看出宁封的痛苦，黑猫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这样的做法，有意义吗？” “咳咳……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伤员啊。” 想要推开雅莉安娜，但宁封现在双臂都被固定住，挣扎后只能无力地任由她坐在自己身上。 干脆像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躺着，宁封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道： “意义当然是有的，而且很重要。” “我不是第一天加入守望会，我的各项资料早就保存在了守望会的信息库了，他们比我都更了解我自己。” “你说，这样一个知根知底，刻苦锻炼都没有激发血脉的预备干员，在遇到邪神祭坛后觉醒了血脉力量……他们会不会产生疑惑？” “他的力量是怎么获得的？为什么突然就觉醒了？还是魅魔相关的血脉。” “与其让他们自己找答案，不如给他们一个合理的理由，然后自己说服自己。” 直接解释不是最好的方法，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自己得出结论，这样才能更好地摆脱嫌疑。 毕竟，人都是更相信自己的。 “那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个想法~” 嗯？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了一天，但是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灵光一现的“想法”已经深有体会。 “你，你不要乱来啊，我还被绑在床上呢。” “哎呀，就是因为你被绑起来，才省事儿呢~” ？？？ 极度不安的想法涌上心头，宁封从猩红的眼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恶意。 “既然你想摆脱怀疑，那不如做的彻底一点？” 从阴影中飘出一滴红宝石一般纯净的血液，在宁封的胸口上面停住。 咕。 “虽然只浓缩出这么一滴，但是对于你的初步觉醒，大概是足够了。” 滴。 顺着绷带的缝隙，血液直接从宁封的皮肤没入，消失不见。 “只是进进出出几下，数下天花板上的斑点，很快就会结束的。” 宁封：？？？ 我举报，这里有人开车！ 车轮子都碾我脸上了。 可是，你是不是不行啊？ 已经进去了吗？我怎么没有感…… 哐！ 身体猛地弓起，宁封的身体在一瞬间变红，肌肉开始不规则的颤抖，青筋暴起。 痛苦的哀嚎并没有喊出，而是被死死卡在喉咙里。 “第一次会有点疼哦，等你适应了，之后就会很舒服的~” 依然端坐在宁封的身上，雅莉安娜随着他的身体起起伏伏，用尾巴轻轻拂过各处伤口。 之前被压制的魅魔之血开始沸腾，伤口处的肉芽开始活动活跃，生长愈合。 轻轻低下头，黑猫舔舐飞溅而出的血液，品尝着其中蕴含的力量，低语： “要撑住哦，宁封。” “和你的未来相比，这可算不上地狱哦。” “毕竟，你可是唯一能够做到那件事的人。” 正文 跟大家说下现在的情况，求别养书，求追读！ 来跟大家说点现状。 最近一段时间收藏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我的心态还能勉强撑得住。 毕竟可以告诉自己，只上了PC端推荐（分类还给我放错了，明明原生幻想却送去了恋爱日常），还没有上双端试水推。 然后……今早编辑大大告诉我现在追读只有77，试水推的标准没有达到，这本基本上是扑了。 老实说，心态很爆炸，非常爆炸。 早八人上班的心态崩掉了。 毕竟光从收藏总数和打赏看，勉强还可以，不算突出也不算太差。 可是追读这件事是实在没有想到会这么低，连轻小说最低试水推的要求都达不到。 现在很大的可能，是等裸奔到十万字上智能推了，到时候再起不来就是真的崩了。 不甘心。 其实还是不太甘心的。 这本书的构思，我其实有以前的影子，但也想摆脱以前的束缚，想写一个不同的故事。 没有去写那些一开篇就攻略后宫的开局，想等着慢慢来一些，不着急。 对着这本书有没有期望？ 老实说当然是有的，想首订高，想精品，想写几百万字……但现实还是很残忍的。 但是目前看来，似乎还是自己能力不足，没有把故事讲的好。 期待感不够，很多地方还是速度慢了，不够吸引人，让大家开始养书了，或者干脆看不下去。 而且现代社会的设定属于是自缚手脚，至少我没办法直接让男主走上当渣男（后宫）的道路，在铺垫一些合理性。 我在犹豫要不要提速，加快剧情，加快攻略的速度，在很艰难的考虑中。 另外，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养书，因为现阶段，如果养书的话，对这本的伤害真的很大，很可能就半路夭折了。 并非切书，我现在还能勉强撑得住，看看明天推荐的结果。（是生还是死了） 但我说不准会不会一条路走到黑，我不能百分百保证。 求别养书！求别养书！求别养书！ 现在来说，每天追读、评论，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非常感谢！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梦境（求追读！救救孩子吧！） 他在走着。 不停地行走着。 饥饿、疲劳、痛苦、寒冷…… 这些感觉无止境地冲击着本就脆弱的精神，让本就模糊的视野几近恍惚。 之前经历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晰，他只是隐约记得愤怒的嘶吼、痛苦的哀嚎、无助的恸哭……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记不清了。 过去的记忆却开始慢慢消散，而一些支离破碎的陌生片段却慢慢充斥他逐渐空洞的脑海。 浮光片影闪过，光怪陆离的画面以令人扭曲的速度不断灌输进，填补记忆的空缺。 头戴荆棘王冠，手握权杖，他站在群山之巅，冷漠地俯瞰脚下的虔诚众生。 行走在阴影和鲜血交织的漆黑深渊，他踩着脚下的染血枯骨，无声地掠夺着生命。 被淹没在无边无际的典籍中，他沉默地守护着这些无言的珍宝。 他…… …… …… 幻觉。 现实。 两者的边界在他的眼中不断交织、融合，渐渐融为一体。 恍若梦境。 他感觉身边的风雪无声的消失了，空气中的刺骨消失无踪，恍然觉得自己漫步在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幽暗森林中。 可是这清醒并没有持续。 泥土散发出的清香和空气中的雨露甜香非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将他拉进了更加深沉的深渊。 他漫无目的在林间拖曳的脚步走着，一深一浅，鲜血在他身后拖出了长长的痕迹。 沙……沙…… 在周围黑暗的衬托下，那样子与其说是人类，更不如说像是在幽暗地牢中不断迷茫漫步的行尸走肉。 他就像是失去了目标却不能停下的机器，漫无目的却持续不断地走着。 时间的尺度在无声中变得模糊，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前进，亦或是在后退。 一成不变的树林，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如果他的意识还清醒的话，他一定会在这无止境的路途折磨中精神崩溃。 突然，他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停顿，因为眼前出现了不一样的光景。 眼前高耸的树木消失，眼前出现了久违的光芒！ 望不到边界的雪白。 一片开满了洁白花朵，散发着莹莹光芒的…… 花田。 林间散发的甜腻气息消失不见，遍地开放的白花却没有丝毫的香气。 而就在广袤花田的中心，一幢与眼前古老景色格格不入的木屋蓦然出现。 而就在他看清这木屋的瞬间，一种发自灵魂深处，无法抑制的饥渴从心底如洪水般出现！ 去那里！ 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咚！ 咳！ 没等他被心中泛起的无名欲望支配，刚刚迈步的他被花朵绊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 血管中流动的似乎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冰渣的泥浆，带着寒意的血液每一次流动都给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胸腔里确实另一种感觉，感觉被塞满了炽热的炭火，灼烧伴随着呼吸不断加重。 好像，一切被忽略的都开始被再次注意到，并且带着被无视的愤怒加倍出现。 但是他没有被这感觉摧毁，像是墓地里爬出的亡灵一样，慢慢的爬向了远方的木屋。 也或者说…… 他可能早就被摧毁了。 天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在这个似乎永夜的花田中，他缓慢地爬动。 顺着那个渴望，慢慢的挪动。 终于，他早就血肉模糊的右手终于无力地搭上了木屋的台阶。 嘎吱。 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木质的楼梯上，台阶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尤为醒目。 如果他还有意识，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应该隐藏行迹，也许可以悄悄混进房间。 现在这样轻易把自己的踪迹暴露，在这个冰冷的残忍世界中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这些他本该明白的。 但是可惜，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现在该做什么了。 混杂着暗色的鲜血浸染了崭新的木台阶，他凭借着身体里凭空出现的一股力量站了起来，蹒跚来到了房门前。 似乎是上天怜悯一般，不想让他趴在门前一样。 咚…… 微弱的敲门声并似乎并没有传进屋内，房间内的灯火没有丝毫的变化，屋子的主人像是在温暖的炉火旁睡着了一样。 “……” 他张开了干裂的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传出来。 只是在张嘴的时候，撕扯开了因为长久不说话而粘连的嘴唇，鲜血在唇边流淌。 咚。 “…………” 依旧没有反应，看似一推就开的木门却好像是一堵城墙一样阻挡了他的前进，无言的拒绝着这位迷途的来访者。 第三次，他使出了仅存的力气，缓缓锤向了眼前的木门！ 咚！ 嘎吱…… 这次，眼前的木门缓缓的向内打开，但还没等惊喜，他就感觉支撑着自己的双腿彻底失去了力气。 咚！！！ 再次摔倒在地，这次却再也没有力气爬起，只能和柔软的地毯亲密接触，让鲜血不断浸染。 咳！ 从喉咙里涌出的鲜血，在此刻却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让他的身体再次痛苦的扭曲起来。 要到这里结束了吗？ 铃。 不知何处传来了风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幽香飘向了头顶。 “哎呀，还真是一个不礼貌的客人呀，就这么把地毯给弄脏了呢。” 带着戏谑的慵懒嗓音在上方响起，好像对着脚下他的惨状并不在意，反而只是抱怨一下弄脏了自己的毛毯。 一双裸露的玉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边缘，丝毫没有在意沾染上了粘稠的血液，轻松的迈步走了过来。 “你呀，要死了呢~不过，还真是顽强啊！” “像是蠕虫一样……噗哈哈哈，不好意思，下意识的。” 毫无歉意地轻笑着，但女人的声音里意外的感受不到嘲讽。 同样，也没有丝毫的尊重。 在这平淡的背后，是毫无掩饰的冷漠。 对着路边折断却顽强生长的野草，路人总是抱有冷漠的无视。 在说什么？ 要，死了…… 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之前那无止境的欲望也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后消失不见，他的思维开始逐渐向着正常的水平恢复。 而思维恢复同时带来的是，身体上难以克制的痛苦，让他的精神开始断断续续。 我，是谁？ 我是…… 宁封。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拥抱新生吧（求追读啊，真要寄了……） 宁封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还是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 就比如眼前的女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的。 “原谅我吧，毕竟……哦呀？” 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女人声音里的慵懒消失，紧接着带上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淡淡兴奋。 “这还真是有趣啊，呵呵~” 泛着紫黑色的轻纱落到眼前的视野里，说话的女人似乎在自己的身前蹲了下来。 “还以为是迷路的猫咪，原来是你呀。” 之前一直被无视的宁封终于有了被看一眼的资格，被无形的力量轻轻翻了过来。 他被血液染红的双眼只能模糊看到蹲在自己身前的人影，隐约能够分清是一个女人。 “呜哇，和我想的一样惨呢，真亏你还能来到这里。” “不过看样子，你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那这样吧。” 伴随着听不出喜怒的轻轻低语，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让我听听你真正的想法。” 接着，宁封的嘴巴开始不受控制的上下开合： “▇▇▇▇▇▇▇▇” 意识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像是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纱网。 他好像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在风雪中，而是清楚的传到了眼前人的耳朵里。 静静地聆听着，女人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不是冷漠的伪装，而是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笑容。 “这才对嘛。” 带着笑意的妩媚声音在宁封的心底响起，不像是之前的模糊，反而无比的清晰。 那声音魅意入骨却不带着情欲，反而像是在心底的最深处轻柔抚摸一样，无比的轻柔。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宁封感觉自己头被轻轻捧起，接着脸颊贴到了一处柔软的沟壑。 诱人的触感却勾不起任何的情欲，反而是无尽的温暖。 而他的意识，那没有在痛苦中崩溃的顽强意志，却在这温暖中被轻松击溃。 久违的，轻柔的，充满了怜爱的怀抱…… 就像是难以拒绝的毒药一样，带着令人着魔的魅力。 “睡吧睡吧……” 像是摇篮曲一样的声音，令宁封好不容易清醒的意识再次下沉。 他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在心底不断翻涌。 而女人却并不在乎宁封的想法，自语道： “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现在你的情况可是不允许呢。” “…………” “我不像她们那么心狠，我呀，最心软了~看见你这个样子，心里可是很心疼呢。” “不过我也只能是心疼了，除了作为最后的见证人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哦？”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哎呀哎呀！似乎，还不是最后的绝境呢~便宜你了呢，嘻嘻……” 她看着眼中宁封逐渐在熄灭的生命之火，轻轻跪坐在血泊中，看着他的睡颜低声笑道： “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已经要没有时间了呢。” 她轻轻捧起了宁封的脸颊，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脸颊和哪怕昏迷也没有松开的眉头，有些无奈地轻笑： “一直皱着眉头，可是不会有好运的哦。” 轻轻抚平紧锁的眉头，接着手指的在他流着鲜血的嘴唇上拂过，擦去血迹。 “姐姐也是第一次接吻，可不想有个不好的回忆呢。” 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终于是有了一丝波动，带着怜爱，她轻轻的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嘴唇缓缓印向了他的嘴唇。 【▇▇▇，▇▇▇▇！】 一道听不清的声音响起，平静地对她的未来做出了预告。 动作微微一顿，但下一刻，她就继续俯下身子，靠近那双嘴唇。 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接着化为了坚定和不知对谁的嘲讽。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就像谁又能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她将目光投向怀中的男人，目光从他身体的每一处扫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记得总有人对我说……哦对。” 温柔地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她用祈祷一般的语气颂念道： “你身上有着不可饶恕的罪过，只有最深沉的地狱才是你的归处。” “你是被神灵宠爱的使徒，但却是背弃了祂的信任的堕落者。” “你是无可救药的反抗者，是应该被消灭的不安因素。” “但……” 突然，深沉的语气一变，她的眼中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无论你犯下什么罪恶，无论你曾经违背过什么誓言，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那目光就像是烈火在熊熊燃烧！ “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要么看着你获得胜利，要么看着你走向死亡。” “直到最后。” “努力吧！把祂们从神座上扯下来吧！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最后的【▇▇▇】，我赦免你全部的罪。” 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容，女人轻轻将头低下，身上亮起了猩红的花纹。 【▇▇▇▇▇▇？】 声音再次响起，动作顿住，她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啧。” 一直以来的温柔语气终于是有了一丝波动，像是露出了隐藏的本性一般，不屑一顾地说道： “你们真的很烦啊，睡你的觉去。” “这是我的选择，而我……从不后悔。” 不论对方说了什么，她都不打算再听，低头毫不犹疑的吻了上去！ 有东西在狭小的空间中爆发。 是光！ 是闪耀到极致的光芒！ …… …… 宁封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脸上是温热的触感，从脸颊轻轻划过。 是……泪水？ 我为什么会流泪？ “你醒啦！” 缓缓睁开眼睛，宁封就看见一只猫猫头怼在自己的眼前，欢快地说道： “手术很成功，我已经把你【看什么都是鸽子】的病治好了！” “就是不知道你【看什么都是猫】的病好没好~” 宁封呆呆地看着坐在自己胸口的黑猫，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眸，这一次心里却不是害怕和猜疑。 他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忘记了很多。 笑眯着眼睛，雅莉安娜愉悦地用猫爪拍了拍宁封的脑袋，笑道： “拥抱新生吧，宁封。” “从这一刻起，你已经不再是凡人了。” “也可以说是，半只魅魔了呢~” 宁封张口想要说什么，病房的房门却被缓缓推开…… 伸进来一只黑洞洞的枪管。 ！！！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怀疑你在说怪话，而且我有证据！ 砰！砰！砰！ 枪口喷吐着火舌，门外的人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向着病床上的宁封连续开枪！ 瞄准的位置也非常刁钻，全部都是向着宁封脆弱的要害。 眉心，心脏，以及……胯下。 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宁封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地收回手脚，想从床上翻身而起…… 下一刻，宁封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特么的还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 宁封思维猛然加速，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无限延长，看着近在咫尺的子弹，反而冷静了下来。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躲开，迎接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拼了！ 咚咚！ 心脏以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血液大量涌入身体各处，他的眼睛在一瞬间染上血色。 崩！ 绑住双手的带子被直接扯断，宁封以反人类的姿势从床上扭过身体，险而又险地躲开了子弹。 砰砰！ 门外的敌人也没有犹豫，在他闪避成功的那一刻接连扣动了扳机。 来不及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宁封的从床上跃下，毫不犹豫就冲着窗户冲去。 自己现在手无寸铁，同时敌方不明的情况下，硬拼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老话说的好。 “七步之外，枪快。” 那，为什么不向门口冲去夺枪？ 因为时代变了。 “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直接莽上去就真的寄了。 至于跳窗，十几层的高度虽然危险，但只要不是当场暴毙，凭借守望会的医疗水平复原是肯定没问题的。 就在宁封闪过子弹，马上要破窗而出那一刻，门口突然传来了拍手声。 啪！ “好，停！”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宁封直接定在了原地，稍显怪异地保持着起跳的动作。 嗯？ “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都躲开了！真是厉害呀！” 房门被直接拉开，一道穿着白大褂的高挑身影背着手走了进来，冲着宁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身体的束缚被解除，宁封不再想着跳窗这么刺激的事情，皱着眉头看向来人。 一头及腰的金色长发，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无框眼睛，身材虽然高挑但在某些地方略显瘦弱。 嗯，不到穷胸极恶的程度，还是有些优美的曲线的。 “……林医生？” 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人宁封并不陌生，她在滨城分部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没有人知道林医生的全名，但是她的事迹一直被大家津津乐道。 “顶楼的魔女” 虽然不说话的时候外表是一个二十岁中后段的金发优雅轻熟女，但是她只要一开口，都会说起一些奇怪的词汇。 “这个孩子很不错，只要再加点灵魂草煮一煮，在熬个三十分钟就能熬成……” “嗯，是不是我的药快熬干了？不行，得回去了！” 张口闭口都离不开她的药物，这古怪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中世纪传说中，拿着根木棍在大锅里面来回乱搅的魔女的形象。 当然，大家还是能猜到她可能是受到本身觉醒谱系的影响，但具体是不是知识谱系的魔女，却没有人敢保证。 举止虽然稍有些怪异，但能够随意出入顶层的存在地位肯定不低，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招惹她。 宁封之前也是没有和林医生有过交际，于是他更迷茫了。 “林医生，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 为什么？我之前又没有招惹过你？ 就算是因爱生恨，我们的年龄似乎也差的有点……等等，好像还在范围之内哎！ 不知道宁封一脸严肃的在想什么，林医生轻笑着摆了摆手，满不在意地笑道： “哎呀，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有一件事得先跟你讲清楚。” 林医生把背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将握住的手枪在宁封面前展示了一下，退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锵锵！伪装弹，就算这个距离，造成的伤害也不会超过一个脑瓜崩哦。” 守望会特制伪装子弹，除了没有杀伤力之外和正常的子弹完全一致，只会在一些特殊的场合使用。 比如，和别人一人一把手枪玩俄罗斯轮盘的时候。 “所以，我没有真的对你开枪哦，从这个逻辑上来说，我是没有违反规定的。” 对自己的同僚开枪这件事，即使是守望会的规定里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对方没有确定被污染，否则那就是随意开火了。 “那……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在看清林医生面容的一瞬间，宁封就意识到了自己是安全的。 在守望会分部顶层病房中被自己人袭击，这件事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更大的可能就是这位古怪的姐姐对自己的测试罢了。 对自己的血脉？还是发现了雅莉安娜的存在？ 说起来，雅莉安娜去哪去了？ （“哦？感受到了有人在思念我，是哪位小可爱在想我？”） 宁封：“…………” 不是我！ “当然是对你的一个小惊喜喽。” 神特么惊喜！ 你们这些女人是不是都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一个个思维都不像正派啊？ 脸颊不自觉抽了抽，宁封很快抑制住了自己吐槽的冲动。 林医生对于宁封恢复冷静的速度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一块平板放到床上，轻点了两下。 平板上立刻浮现出一道光幕，显示出两具数据化的身影，周遭还漂浮着各种数据。 目光在不断变化的数据上闪过，林医生轻声说道； “虽然说的有点晚，但恭喜你，你跨过了最初也是最难的一道关卡。” “欢迎进入觉醒者的世界。” 转过头，她用一种打量着稀奇事务的目光对宁封上下打量，问出来心底的疑问： “你的情况真的很特殊，血脉融合的波动只持续了三十秒就消失了，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还没到，你就停了。” “你能告诉我，你当时是什么感受吗？” 宁封：……我怀疑你在说怪话，而且我有证据！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复道： “最开始的时候很疼，但是后来就没有什么痛苦了，好像还挺舒服的。” 开始的时候非常痛苦，后来我昏过去了，之后好像还做了个粉色的梦。 至于林医生怎么理解，那就不是宁封的事情了。 不就是说怪话吗？ 我也可以！ “难道其他人的第一次，情况不是这样吗？”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嗅嗅……吸！！！ “呃……咳咳。” 没有想到宁封的回答如此认真且怪异，林医生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羞意，然后用白眼轻轻剜了他一眼。 注意男女有别呀！ 有些事情，我能开玩笑，但是你不可以的哦！ 但是对于她的白眼，宁封完全当做没有看到，保持着自己求真务实的明亮双眼，甚至还向前靠近了一步。 撒！ 回答我！ 宁封表情一脸诚恳，眼神中充满了年轻人对于未知事务的困惑和好奇，认真地盯着林医生的眼眸。 真诚. jpg 看着那真诚的目光，林医生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轻咳了一下。 “咳，那个……别人的情况和你还是有些不同的。” 鬼知道！ 别问我，我上哪知道去！ 但，该说不愧是魅魔血脉吗？ 就连自己都有一瞬间受到了影响，感觉他真的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心中起了一丝怜爱的波澜。 自己沉寂多年的心动了。 但没多动，只动了一下就停了，重新归于平静，再无波澜。 林医生不认为宁封有这个胆子敢对自己使用能力，更多的可能是刚刚觉醒完，对于自身的能力还无法控制。 既然不是刻意的，那就没有了纠结的理由，斤斤计较可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该做的。 掩饰住自己意外的失态，林医生看向了平板，转移话题道： “还是来说说你吧，或许你不清楚觉醒的血脉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推断。” “魅魔，你的血脉觉醒是来源于两次和魅魔交战后残存在体内的血液，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下进行了融合。” 宁封的表情变得严肃，抿了抿嘴，但最终还是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内心却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很好，就这样推理，那我就是安全的。 “别担心，魅魔虽然听上去不太正经，但是却是下划在恶魔谱系下的，至少从实战能力方面来说，并不欠缺。” 转头看了看宁封的表情，林医生意有所指道： “而血脉谱系的觉醒者，很容受到本身血脉的影响，像你这种恶魔血脉的持有者，在初期大都会难以控制。” “你知道对于恶魔血脉觉醒者来说，最大的困扰是什么吗？” 杀戮、堕落、疯狂…… 恶魔种类繁多，它们身上有着太多鲜明的特质，让人很难弄清真正的本质。 但其实，答案有时意外的简单。 “是混乱。” 这群诞生自扭曲混乱中的生物，最深的欲望就是混乱。 所以要破坏一切，要制造杀戮，所有的一些来填满自己混乱的欲望。 而血脉觉醒者，在继承力量的同事，也承受血脉带来的诅咒。 “刚才的测试，就想看你到底有没有被血脉的战斗欲望控制，会不会无脑向我冲……扑过来。” “结果还是不错，恭喜你克制住了欲望。” 而就在林医生讲解的时候，宁封则是偏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位顶楼的魔女。 她的传说从宁封小的时候就已经流传，但这么多年过去，时光似乎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刻痕。 金发再配上棕色的眼眸，鼻梁高挺，但从面容的细节来看却并不是外国人。 而且仔细看下来，虽然传闻中印象不好，一见面还开车，但她给宁封更多的感觉反倒是知性。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鼻子，从林医生身上散发的香气和其他人身上香气确实有所不同，是带着一点森林的淡淡清香。 或许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他真的从林医生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大自然的芬芳。 注意到了宁封的小动作，林医生终于是抓到了反击的机会，调笑道： “怎么？迷上姐姐我了？我喜欢的菜，正是你这种类型的。” 怎么样！还不是拜倒在了我的魅力之下！ 下一刻，她嘴角的得意就僵住了，因为宁封用鼻子深深吸了一下！ 吸！！！ 林医生：？？？ 小伙子，你要干什么！ 怎么还耍流氓的？ 虽然林医生的身上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息，但是宁封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色中饿鬼，并不会做出如此露骨的调戏。 但问题是，他不是情不自禁的嗅一嗅女人香。 他完全是被吓得！ 【种族：精灵（女） 年龄：二百八十岁 实力：五阶超凡生物 谱系：知识·炼金术师 态度：好奇（她正在考虑怎么骗你去当她的试验品，进行一些友好的检查） 能力：高等魔能技术（特级）、冶金（高级）、魔纹篆刻（高级）、数学（高级）、法学（高级）、古精灵语（高级）……】 宁封：…… 在成功觉醒之后，自己金手指的能力似乎也有了一些提升，比之前能够知道的更多了。 老实说，宁封心里是首先是惊讶，因为林医生的种族。 不是混血的半精灵，也不是精灵谱系的觉醒者……是货真价实的精灵。 而且，年芳四甲子有余。 金手指能力提升、超凡生物的身份、过大的年龄差、数量多的离谱的能力看，这些都给了宁封意外。 但这些，都不是令宁封沉默的真正理由。 让他有些失态的，是林医生的实力……五阶！ 五阶啊！ 觉醒者的实力每一阶层都会有巨大的改变，而现有的资料表明，觉醒者有两次进阶是变化最大的。 第一次，是从普通人到一阶觉醒者，代表着迈入了超凡的领域。 第二次，就是从四阶进阶到五阶，又是一次近乎超凡的蜕变。 传奇、史诗、传说……对于五阶的称呼有很多，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们强大的实力。 具体强大到什么地步，普通人是难以想象的。 举例子来说的话，四阶觉醒者还只是大型杀伤性武器的话，五阶就是正在能够影响整个大局的高端核武，任何人都不会轻易使用。 他们的身份都是尊贵的，可以在除守望会外的觉醒者组织中身处要职，甚至很多组织的首脑都没有五阶的实力。 至于传奇之上，还有位阶吗？ 有，但详细资料就不是之前宁封那个层次可以接触到的了。 滨城并不是一个非常大的城市，在这样一个地方，却藏着一个堪称核武级别的五阶。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是超凡生物？为什么会在滨城支部？为什么潜藏这么多年？ 有太多的问题卡在宁封的心中，但他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然后，回过神来的宁封，看着对自己凤目怒睁的林医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你别生气啊。 我再也不说怪话了。 真的。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给我提供些液体，不过分吧？ “好了好了，别这样笑着了，看上去怪憨的。” 有些嫌弃地摇摇头，随后拍了一下宁封的后背，希琳转过头不再看宁封尴尬的笑容，一下子坐到刚被射击过的病床边上，把双腿交叠起来。 摇晃着穿着黑丝的大长腿，希琳的心情复杂，又好气又好笑。 女人心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其实对于宁封的小小失态，她其实不是那么在意，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得意。 看！老娘还是很可以的嘛，不经意间就把小伙子迷得神魂颠倒。 而另一方面，她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生命的维度不同，经历的是时光太久，她已经见过太多人。 美丽的女人擅长骗人，这不过是偏见罢了。 长得丑就不能骗人了吗？只不过是因为大多数人更愿意相信外表优秀的人的话而已。 相反，老实憨厚的外表反倒会成为天然的伪装，某种程度可能更加容易放松警惕。 无论性别、年龄、外貌如何，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层属于自己的伪装，很少有人会对外人敞开心扉。 表里不一的人那里都是，或者说真的表里如一的人太少了。 希琳有，她在别人眼中是顶楼的魔女，是一个不知深浅的神秘林医生，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宁封也有，在应对自己的时候虽然得体冷静，但他眼中深邃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心。 这没关心，希琳不在乎他到底打算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对他的想法并不在意。 但在这一刻，宁封却表露除了他真实的一面。 微微躬身，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歉意和微微的尴尬，用探寻的目光向自己征求原谅。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这让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希琳有些慌，而慌了之后就有点生气。 干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只不过冲你开了几枪而已，我难道还不温柔吗？ 不过希琳强者的身份让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失态，只好大度地当做不在意。 而宁封那边，理由就更简单。 他不是被林医生迷得神魂颠倒，失去自我…… 而是单纯的怂了。 他怂得非常自然，也非常爽快。 不怂不行啊。 你要是发现差点按下了核武的按钮，你也会像他一样慌得一批。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恶魔谱系的提升还是很快，如果你找对了方法的话……” 听着林医生在轻咳后开始正经讲解，宁封的心思也沉静下来，认真地站着倾听。 恶魔谱系。 宁封其实对于自己身处的谱系了解并不算多。 在他的印象中，恶魔属于是雷打不动的邪恶阵营超凡生物，它们的种类繁多，个体差异的极大。 有存在像魅魔这种在边缘划水，但还有一定施法能力的恶魔，也有那种纯粹为了战斗而生的炎魔。 而且，受限于邪恶的原因，最初觉醒恶魔血脉的觉醒者大多受到过不同程度的迫害。 这也导致他们大多孤僻和疯狂，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危险分子。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这样的偏见已经减少了很多，但在一些阴暗的角落，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总之，只要你努力去接受血脉中的信息，就……嗯？” 半天没有声音，希琳侧头看到宁峰严肃沉思的表情停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宁封的肩膀。 “不要想太多，血脉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语气平静，希琳的笑容中带着放松和对过去的释怀： “无论走上怎样的道路，你还是你自己，不会因为血脉而发生改变。” 恍惚之间，在这个瞬间，宁封似乎察觉到了林医生内心深藏的一点点真心。 然后接下来，希琳的语气一变，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怼了怼宁封的侧腹，含笑道： “而且魅魔的血脉，听上去不是还挺好吗？” 宁封：嗯？在？干什么戳我腰子？ “装什么傻？被女人追捧，不是大多数男人们的梦想吗？现在，你很快就会体会到了。” 一个问题，魅魔血脉的觉醒者的该如何去接受血脉中的信息？ 诱惑别人堕落吗？还是去当个海王？ 更别说，宁封还是从未有过记载的男性魅魔血脉觉醒者，这情况…… 真是想想就有意思呢！ “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呀，不要太累到自己的腰，不然年龄大了可是会后悔的哦！那种人我见过太多了哈哈哈。” 年少不知，老来流泪。 活得久了就这点好处，什么事情都能见到。 虽然宁封很想吐槽觉醒者为什么会害怕腰子累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你拳头大，你伟大，你说谁什么就是什么。 “另外，你要是玩的太花的话，某位小朋友可是会伤心的哦~” 玩味地笑着，希琳对于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小家伙也是有印象的。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到江婉？ 我们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的不纯洁吗？ 我发誓，我们之间什么都……呃，算了，不搞封建迷信。 收起平板，希琳站起身，将手递到宁封的身前，温婉地笑道： “总而言之，再次恭喜你觉醒成功，现在你有资格了解世界的真实。” 这样的大佬，亲自来给自己解释这些，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有什么阴谋？ “感谢您的帮助和指导，这对我很有帮助。” 轻轻握了一下，宁封就想把手收回，但却被一股力量攥住！ 嗯？？？ 温婉的笑容不变，希琳和善地从兜里拿出一个试剂瓶，轻声道： “啊对了，作为感谢，你给我提供一些液体，用来做实……用来监测你的情况，不过分吧？” 希琳故意停顿了一下，她很好奇宁封会怎么回答自己，会不会再给自己一点惊喜。 “可以的吧？” 愣了一下，接着宁封没有回话，而是壮士断腕一般的表情，开始单手摸向了裤子上的扣子…… “停停停！” 直接松开了手，希琳哭笑不得地看着宁封已经解开了第一个扣子，正在向拉链下手。 世界之窗，即将敞开！ “我说血液！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跟你开玩笑了！真是的！” 不只是遗憾还是松了口，宁封缓缓呼了口气。 宁封：命的事情怂归怂，有的事情还是不怂的。 （雅莉安娜：“你好骚啊！”） 正文 第三十章 女人都是大鸡腿子！ “行了，事情都办完了，我就先走了啊。” 脸上带着淡淡的粉红，希琳看着瓶中的液体，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最后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特别给你一次机会，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哦~” 冲着宁封眨了眨眼，希琳此时的心情非常的美丽。 而与之相比，宁封的样子则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神情虚弱。 嗯，自信点，不是像什么一样，是真的快被抽干了。 他是没想到林医生那个普普通通的针管，抽取出的血液，居然有那么多。 什么黑心卖血车啊！ 不过，林医生还是很有分寸的，正好在宁封极限处停了下来，没有对他造成别的伤害。 “咳……” 至于林医生说什么都会说，宁封要是信了问些不能问的私密事情，那就是真的傻了。 他也差不多摸清了林医生的性格，有一定了解。 随和、没有架子，喜欢开玩笑。 还喜欢装成熟大姐姐开一些车，只不过还接不上回梗，玩不起。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但宁封有不甘心到最后也被牵着鼻子走，于是，他做出了自己的反击。 问出了那句禁忌的问题！ “林医生，你的年龄多大了？” 对年长女性宝具·真伤攻击。 果然，虽然消失的很快，但林医生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询问女性的年龄可是不礼貌的哦~不过这次就破例回答你。” 微微吸了口气，希琳看着宁封认真探求的表情，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自称永远的十八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呢，再说谎实在是有些尴尬呢。” 自然地甩了甩头发，希琳迈开自己黑丝长腿快步走出了病房。 房间里，宁封的微表情不断变化，好半天才勉强克制住。 好不容易才没有笑出声。 “果然，老话说的是对的。”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女人都是大鸡腿子！ 而一出病房，希琳的灿烂的表情立刻消失，变得有些气鼓鼓，脚下的高跟鞋也比平时踩得更加用力。 哒哒哒！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希琳穿过各种精密仪器，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重重坐到柔软的大床上，希琳终于微微一口气。 她的心情，十分的不美丽！ “哼！” 接着，绷着的表情再也坚持不住，噗地笑了出声。 “哼……哈哈哈！”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将那瓶混杂着暗色的血液举到眼前，希琳想起了宁封刚才的表现。 “明明那么害怕，居然还敢跟我开那种玩笑，我就不信你敢真脱！” “还敢问我的年龄？哼哼。” 明明说着生气的话，但希琳的表情确实有些开心，轻轻哼了两句不知名的歌谣。 是精灵一族中关于时间的歌谣。 年轻的时候因为精灵血脉的缘故远离人群，希琳一直小心谨慎的不和别人接触。 等到她能够隐藏好自己的时候，同年的人类都差不多入土了，只好继续独自前行。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惊险刺激的冒险，陪伴希琳的只有寂寞和孤独。 希琳对于孤独，她不喜欢但也不抗拒，因为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沉浸在知识之中，跨越二百多年的时光，走入了五阶的领域。 但现在，有个初生的魅魔，似乎想要钻进自己的世界。 若是说希琳对宁封心动了，那是不现实的，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花痴。 只是，在她心里，这个小家伙似乎确实和别人有些不同，至少挺有趣的。 “好了，看看你的血液能不能给我带来点不同的乐趣。” 至于血液要是用完了怎么办？ 再去抽呗！ 又不花钱。 …… …… 而房间中，消失半天的黑猫乐颠颠地从影子中窜了出来，落到宁封的头顶趴好。 “我感觉她也很有趣哇！怎么样？让她堕落吧！” “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没错，在下就是雅莉·乐子猫·屑·安娜。 宁封体会着血管内血液地快速再生，沉默着没有理会。 “哎呀，不就是一个传奇嘛，有什么好怕的？” “要不这样吧~你如果成功亲到她，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你绝对感兴趣的秘密。” 贴在耳边，她悄声蛊惑着，期待着那种事情的发生。 “我和她不一样，我一向是不骗人的。”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看着自己已经看不出伤口的胳膊，凝目不语。 “不相信吗？不要那么多疑嘛~” “你就把我当成什么发布任务的系统之类的，你完成任务，我就给你奖励。” “我还可以每次【叮——】的一下，如果你需要的话~”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哇~啊！我真是天才，感觉会很有意思~” 雅莉安娜越说越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令人愉悦的修罗场未来。 但意外的，宁封的反应很平静，终于开口： “我觉得，不怎么样。” 那声音满是冷漠，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拒绝，这对你明明是百里无一害呀？” 歪歪头，黑猫直接垂下头，对上了宁封平静的眼眸。 与她静静对视，宁封轻声问道： “你给我任务，我就要去违背自己的意志去攻略别人？” “我是一个看见饵就咬钩的鱼吗？还是一个你可以随意玩弄操纵的傀儡？” 宁封没有桀骜不驯，没有嘲讽，似乎真的在向她征询意见般开口： “雅莉安娜，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人？” “像你说的契约者？还是你开心时的玩具？” “你未免有些，太傲慢了吧。” 这种傲慢，宁封曾经在文献里感受过。 神灵对无知的信徒，也曾是这样的傲慢，如出一辙。 呵呵呵~ 不以为意地笑着，对于宁封的鄙夷，雅莉安娜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不好看吗？还是你不喜欢年龄大的？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雅莉安娜没有回答，但也不再说起给他下任务的事情。 她想要避开这个换题，但这次宁封却没有顺她的意插科打诨混过去，接着说道： “都不是，我承认，我对林医生的感官还不差，但这些都只是流于外表的。” “我了解她吗？我知道她的性格吗？我是喜欢她的内心，还是喜欢她的外表？” 所谓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而是外表啊。 “我说了，我不喜欢被支配的人生，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是被你操控的傀儡。” 将黑猫从头上轻轻拿下，宁封将她放到床上，向她的猫爪递出手，轻声道： “如果我们的关系真的向你说的那么密切，还是让我们相互尊重吧。” 没有再嬉笑，黑猫将猫爪轻轻放到他的手心，突然挠了挠： “真的不后悔？” 握住小小的猫爪，宁封露出了笑容，坦然地笑了起来：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我不喜欢。” 坦诚的，宁封不曾掩饰心底真实的欲望。 “但我不喜欢那种被安排的感觉，会让我感觉很多东西都变质了。” 到底是喜欢才去攻略，还是为了任务奖励才去攻略，这两者个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宁封很弱小，但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傀儡。 他说： “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要去亲吻她，也不会是为了完成你的任务。” “而只会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难道我是某服务业百年一遇的奇才？ “话说，你意外的没有拒绝那种可能啊~” 深深打量了宁封一下，雅莉安娜恢复了平时的慵懒模样，调侃道： “看来你也不像你说得那么老实呢！” 宁封拒绝了雅莉安娜的建议，但却没有否定发生那种事情的可能。 这也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又当又立？ 表情松懈下来，宁封把黑猫重新放到肩膀，吐槽道： “立下那种可能会让自己难堪的flag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拒绝那种可能性？” 做人确实要务实，不能白日做梦，但是也不能连做梦的权利都放弃。 因为觉得现在没希望就连想都不去想？ 那生活也太没意思了。 就比如当你不饿的时候，一碗蛋炒饭看上去平平无奇，一点想吃的胃口都没有。 但等你饿极了，这蛋炒饭就突然变得诱人无比，让人直呼真香。 但那时候，要是有人轻飘飘来一句“你不是死都不吃吗？”…… 那多尴尬。 所以，为了不会有那样的一天发生，宁封决定接受所有的未来。 作为曾经连推游戏都选择全支线的全收集玩家，只要不是太离谱那种展开，宁封都可以接受。 再说了，虽然林医生现在高攀不起，但万一有一天…… 是吧？ 耸了耸肩，宁封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万一呢。 人还是要做梦的，万一有天实现了呢。 像是长在了宁封的肩膀一样，黑猫随着他肩膀起伏晃动，没有任何的不适。 “感觉，你似乎变得有些不同？怎么说，不再那么的……谨慎？” 之前宁封给她的感觉，可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性格。 虽然对自己的戒心放下了一些，但还是不会选择正面冲突，更多是用插科打诨的方式迂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眨了眨眼，宁封也察觉到了自己心态的转变： “或许吧，也可能只是稍微松了口气而已。” 从普通人走进了觉醒者的世界，要说宁封心里没有松口气那绝对是假的。 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宁封，终于有时间观察自己身上的变化。 至此，宁封的状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精·力·充·沛（被赐福） 实力：一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魅魔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低等恶魔躯体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通用武器精通（中级）、潜行（中级）、再生（中级）、伪装术、鞭类精通（中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 称号：魅魔猎手】 相较于之前混血人类的种族，宁封现在是彻底不做人了，来到了半人的世界。 半魅魔，听上去就有些微妙。 除了一些基础能力的提升外，还增加了两个天赋和两个特殊能力。 【堕落魅力：你的身上散发着引人堕落的气息，对方更容易相信你所宣称的话语、更加容易被你吸引。】 【低等恶魔躯体：对电击、火焰、酸蚀、毒液有一定的抗性，血肉再生能力提升。】 姑且不提那个看上去有些不太正经的堕落魅力，单是看那个恶魔躯体，宁封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嘶……我似乎非常有当服务业翘楚的天赋？” 这好像不是错觉啊！ 先是用堕落魅力把富婆吸引过来，再通过精湛的演技和口才让她们神魂颠倒，最后在施展精湛的鞭类武器技巧…… 就算对方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也没关系。 恶魔躯体配上再生能力，什么富婆快乐电击棒之类的套餐，也是统统不在话下。 简直是百年一遇的服务业奇才。 只可惜，宁封志不在此，不然绝对能短时间做到顶流，夜夜被笙歌…… 【魅惑生物：消耗一定的精力，主动对生物的思维产生影响，成功后控制对方精神五分钟，抵抗越强则效果越弱。】 【魅魔之吻：灼热且堕落的亲吻，在对方的灵魂深处印下属于魅魔的刻痕。】 魅惑生物看上去还挺好理解，有种捡到了装着神秘APP手机的错觉，用法能想到很多。 第二个魅魔之吻就有些意味不明了，留下刻痕是要干什么？ 而且，这个特殊能力还很难尝试……因为他没有什么一起尝试效果的人选。 至于最后那个【魅魔猎手】的称号则是什么都没提示，也不知道是只是个摆设，还是现在能力不足够了解。 “……怎么感觉忘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咕噜噜…… 就像是特意提醒宁封一样，从他的影子中发出了冒泡泡一样的声音，一本包装精美的书籍从中缓缓浮现。 嚯！ “您就是传说中的叮当大仙吗？” “嗯？你说什么盯裆？哎呀，讨厌啦~” “…………” 果断没有接话，宁封自顾自检查起了囚禁了魅魔灵魂的被遗忘者之书。 其他地方未变，只是在哪新的一页产生了一些不同。 【魅魔诗篇：一个堕落的灵魂被囚禁于此，她渴望着有一天能够重见天日。】 【能力：阅读后有微弱概率感受到最原始的冲动。】 嗯？ 干什么？ 现在连增加趣味的道具都有了，真就是服务业是吧？ 我这还是一条龙服务是吧？ 虽然魅魔诗篇现在看上去很鸡肋，但宁封有种感觉，只要他继续往里面囚禁灵魂的话，未来一定会发生写不同的变化。 审视完一遍自身，宁封对于自己现在的实力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剩下的细节就只能等之后慢慢摸索了。 至少从现在的信息来看，绝对不能算差。 但说他现在有多放松，其实也没有多少。 原本是可能轻松一阵的，但还没等宁封享受，那可怜的优越感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五阶大佬直接打爆了。 小老弟，别秀了，外面的世界比你想得还要可怕。 不要停下来啊！ 还需要变得更强才行。 而怎么进阶到二阶，就成为了眼下新的难题： “之后该怎么才能提升呢？继续猎杀魅魔获得血液大概是不会改变的，但感觉还差点什么……” 宁封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差了什么呢？ 黑猫看出了宁封表情，脸色变得怪异玩味，拍了拍迷茫中的小老弟的肩膀。 “这么快就发现了？没错的哦，魅魔进阶到二阶是需要达成其他条件的哦~” “放心~一点都不难的！” 她嘴角勾起，露出灿烂的笑容，耳语道： “只不过是……” “需要你让一个纯净的灵魂堕落罢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哇！这里有坏女人！ “无论任何形式，任何方法，只要你能够让一个纯净的灵魂堕落，那你都能达成进阶的条件。”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想要让她在这个时候不要开玩笑，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 雅莉安娜并没有说谎，她说的就是正确的答案。 “魅魔最擅长的就是引人堕落，一阶魅魔带给人的更多是肉体层面的堕落，而二阶魅魔就开始涉及到灵魂方面的改造。” “想想吧！让纯洁无垢的灵魂，染上属于你的颜色，变成你的形状。” 欣赏着宁封纠结的表情，黑猫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拉长了语调： “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这听上去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从公序良俗的方面来讲，还是有些不太人道的。 至少听上去不是什么善良的事情。 在之前，虽然这个黑猫嘴里一直说着让他去恶堕别人，但是宁封其实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他一直坚信着，凭借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如果有别的选择他就不会那样做。 只要自己把持得住，就能不受魅魔血脉的影响。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好像只是自己天真的奢望而已。 宁封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他达不到“我为人人”的大善人的境界。 但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 纯粹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的事情，他不是很愿意去做，那种极端利己的性格和他的世界观是冲突的。 但要是真的只有一种选择，他也不会硬梗着脖子等死，早晚有一天妥协的。 如果自己让一位纯净的灵魂堕落的话，那他自己要不要负责呢？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吗？” 皱着眉思考着，宁封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他有种直觉，这一步一旦迈出，无论对于别人，还是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堕落开始。 万事开头难，一旦曾经做过这种事情，等之后在再做时心里的负罪感就会降低，没有曾经那么抗拒。 然后一次次妥协、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总有一天，他会变成自己曾经抗拒，或者说雅莉安娜所期望的那种人。 可这一次，宁封好像想错了一些事情。 雅莉安娜在欣赏完宁封纠结的灵魂之后，突然开口道： “哎呀！你还真是坏心眼，是不是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我又没说堕落的对象一定要是女性的？为什么你非要想到那种方式呢？” “人类的思想真实太龌龊啦！” 宁封：……？ 你居然说我龌龊，你讲理吗！？ 宁封本想这么说，但是他却突然意识到了雅莉安娜的意思，愣了一下。 “等下，不是你说纯净的灵魂……额。” 呼呼呼的笑着，雅莉安娜像是偷偷吃到了小鱼干的猫一样，心情十分的愉悦，甚至用身后的尾巴比出了一个心形。 实在是愉悦啊！ 宁封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屑猫坑到了，成功陷入到了她所设立的话术陷阱之中。 “呼呼呼，发现啦？” “没错！仪式可是没有规定灵魂的性别哦！毕竟魅魔狩猎对象的选择范畴可是很广泛的哦。” 如果说魅魔只会诱惑自己异性的存在的话，那么就很少会有女性堕落者出现。 但事实上，男女堕落者的比例基本上是保持一致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男女通吃和追求刺激的人并不在少数。 永远不要以自己善良的思想去揣摩人性堕落的底线，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 “再说了，堕落的方式有很多种，又不是只有肉体上的堕落才是真正的堕落~” 肉体、意志、思想，甚至是灵魂，使人堕落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非要拘泥于肉欲反倒是落了下乘。 呼…… 这样的话，对自己的心里负担倒是小了很多，勉强能够接受。 气抖冷就气抖冷吧，宁封承认自己对迫害男人这件事的接受程度确实是高很多。 而宁封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雅莉安娜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她没有等到自己快酿成苦果的时候才提醒自己，怎么这么早就告诉了自己正确的答案？ 不是他对于雅莉安娜安娜不信任，而是实在是被坑的次数有些多，他确实是有些快PTSD了。 真的对我这么好，我不信。 静静地注视着宁封眼中的疑惑，黑猫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深邃的光猫，愉悦开口： “不像某些人还一直怀疑善良的契约者，我既然已经答应和你互相尊重，那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啊！ 突然灵光一现，宁封猛然间想到的事情的关键点，有些不确定地小心问道： “那个，你难不成……是在报复我刚才拒绝你的提议是吗？” 因为让你当系统的要求被拒绝了，所以你就得报复我一下是吧？ 你多大啊？ 笑眯眯地舔了舔猫爪，雅莉安娜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嬉笑道： “呵呵呵，怎么会呢？我是那种小气记仇的女人吗？” 嘶…… 是！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与其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做出选择，不如看你在知晓一切后纠结挣扎后着做出同样的选择，感觉会更加令人期待呢！” 哇！ 这里有个坏女人！ 性格太恶劣了吧！ “不过倒也不着急，在收集足够的血液精华之前，你现在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思考怎么完成这件事情。” 从肩上跳下，黑猫的身体缓缓融入进影子中，最后只有挑逗的声音在宁封的心底响起： “还是想先想想怎么凑齐需要的血液吧~” “等！我上哪找魅魔啊……” 说到一半，宁封闭上嘴，转头看向了房门，似乎看到了门外正在靠近的身影。 和刚才神出鬼没的林医生不同，这位来者虽然脚步轻微，但并没有完全隐藏自己的到来。 咚咚。 房门被轻轻拉开，闫如龙严肃的面容出现在门后，看到宁封站在地上也没有意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被扯断的绑带。 冲着宁封点点头，闫如龙似乎火气全消，没有再批评他之前冒险的事情，平静道： “既然你已经完全痊愈了，那我只能很遗憾的通知你……假期结束了，宁封。” 也不管宁封的回复，闫教官转身向外走去： “跟我来。” “现在的你，有资格知道那些消息。” 闫如龙之前答应宁封的，关于祭坛和魅魔的消息。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未曾见过的另一面 不提魅魔的消息这一点，光是闫如龙多年来在他心中的威严，就让宁封下意识跟随。 他给宁封的感觉，有些像会出现在教室门后的年级主任…… 惹不起。 一路上闫如龙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宁封开始的时候想着让他先说没有搭话，后来则是彻底沉默了。 在刚刚观察了闫如龙的信息之后，宁峰得到了一个他没有想象到的答案。 号称“守望会滨城第一硬汉扛把子”的闫如龙，居然不是觉醒者！ 虽然有很多基础能力，尤其在近身战斗方面有很多专项能力，但他的实力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他不是谣传中从正面战场伤残后退休下来的老兵，也不是什么隐忍身份回归都市的战神兵王。 闫如龙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了数十年，培养了数以千计的守望者的训练教官。 也对，要是他也很牛逼的话，角色就有些重复了。 扫地僧只能有一个，某位看上去不太正经的魔女同志已经先抢了这个角色。 林医生除了性别不对和头发很多之外，实力和年龄都很符合。 顺便，她和扫地僧一样，都是单身。 这么一看，简直一模一样呢！（棒读） 两人进入电梯，闫如龙刷了一下自己的卡，按了一个宁封没有见过的按钮。 标志是一扇敞开的门。 电梯没有上行到最高层，也没有深入底下，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嗤。 电梯缓缓打开，但门外的世界却不再是宁封之前熟悉的走廊。 不再是现代化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是充满了魔幻古典气息的走廊，让宁封感觉自己从科技社会走进了魔法世界。 走廊并不长，前后只有一百米，华丽的装潢上布满了各种奇异的纹路。 跟在闫如龙的身后走在走廊中，宁封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四周没有窗户，无法确定所处的位置，各处设计上看不出现在各派艺术的特点，反倒是有种古老的韵味。 古代艺术，而且很有可能是在黑暗三百年之前的时代所残留的作品。 而那些柱子之上的纹路，则更是吸引住了宁封的目光。 宁封从未涉及过这部分知识，但他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自然而然地理解了上面被赋予的含义。 【守护】、【隐秘】、【坚固】、【抵御】…… 种类繁多而且数量庞大，一代又一代觉醒者在上面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同时，有些功能相同的纹路之间也存在细微差异，似乎在漫长的时间中在不断做出优化提升。 宁封默然，他发觉一件事情，即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地方。 短短的走廊，在两人的缓步行走之下，似乎过得无比漫长。 终于，在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闫如龙在沉默了这么久之后首次开口，声音低沉却轻柔： “宁封。” 有些意外，宁封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闫如龙用这样语气说话。 而上一次，是在老人葬礼上宁封两人和闫如龙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对再次失去一切的宁封和江婉，递出了邀请他们加入守望会的橄榄枝。 不自觉地顿住脚步，宁封不知道他这样态度是要说些什么严肃的话题，有些迟疑道： “……闫教官？” 而闫如龙却没有停下，缓步向前走着，直到在巨大的木门前停住。 他仰起头，视线在门上的纹路缓缓移动，但瞳孔却有些失焦，仿佛陷入了回忆。 “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快有……十年的时间了，我也算是看着你们两个长大。” “你们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孩子，江婉虽然有些问题但都表现在外面，而你则是看上去老实但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 “从某种的角度来说，她在想外界寻求帮助，而你则是选择了自我毁灭。” 宁封没有开口反驳，因为闫如龙说得大部分都是对的，曾经的他确实有些自闭加自毁倾向。 要不是在江婉寄托了一部分情感，他可能早就大彻大悟，不吃不喝然后直接嗝屁了。 过去的宁封是就连自毁都不会大吵大闹的性格，是会选个安静的午后悄然离去的那种人。 话语里带着欣慰，闫如龙感叹着： “现在呢，虽然那种感觉还有一些，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改变，至少对未来有了期望。” 那是必然的，中和后性格的宁封，可比曾经要强太多。 具体开朗了多少不清楚，光是在骚话方面，他就有绝对自信可以让认识他的人大开眼界。 是你们从未见过的全新版本哦！ 说着，声音逐渐低沉，闫如龙的回忆似乎盖上了一层阴霾，声音变得沙哑： “你们的养父，李教授他是我的前辈，对年轻的我给予了很多帮助。” 闫如龙口中的养父就是后来收养宁封他们的老人，虽然他从未要求他们那样称呼他，但大家都默认了这个事情。 宁封和江婉两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认同这件事情，未曾纠正过别人。 “我至今还是不能接受他会在那个时候离世，他明明是那么的出色，就算是那样的变故也不该那时候就离世，除非是当年的……” 声音在这里停止，闫如龙陡然冷静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幅样子宁封从未见过，印象中的闫教官一直都是严肃且理智，不曾这样失态过。 “他其实给我留了一封信，没有一句是关于自己的，全部都是在安排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他对你们抱有很大的期待。” “但我想说的是……” 手指微微在眼底划过，将流露出的脆弱隐藏，闫如龙转过身，定睛看向神色复杂的宁封： “我们对于你们的期望，不该成为你们身上的枷锁和束缚。” “觉醒者不是万能的，你们既强大又脆弱，一样会生老病死，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一样会感到恐惧和退缩，这都是正常的。” 他迈步上前，拍了拍宁封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 “既然你们都选择了这条路，那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庇护就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就要你们自己走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我理解了，完全理解了！ “江婉那个孩子，我没有拦住她，而唯一能拦住她的你选择了纵容，我不知道这个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关于你的血脉，你不要觉得恶魔血脉就一定是不好的，有很多例子可以证明……” “你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无视这是命运的恩赐也好，或是诅咒也罢，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并且活下去。” “还有……” 闫如龙还在说着，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啰嗦…… 啊，回来了。 闫阿姨回来了，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听着他不断的教诲，宁封暗地里松了口气。 刚才那样的闫如龙，其实是有些惊到宁封的。 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我不就是觉醒成功了嘛…… 老实说，宁封心中有感动是不假的。 当你发现别人一直在默默关注照顾你的时候，任谁的心情都会微微一暖。 更别说，一个从未流露过自己情感的硬汉深情流露，给人的冲击着实不小。 但是吧…… 从另一方面说，宁封觉得闫教官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为好…… 他怎么看，都觉得闫如龙同志正在给自己插一杆大大的旗子，上面写着“必死”。 别人在大腿里写正字就算了，你就不要再往自己脑门上写死字了。 求求你不要再给自己插死亡Flag了！ 就像是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已经插满了旗子。 不能再插啦！ 你承受不住的！ 嗯？ 为什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一定是错觉。 足足说了快半个小时，闫如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嘴巴，接着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下，拍了拍宁封的肩膀。 对于一个硬汉来说，真情流露之后，更多的感觉是什么？ 是尴尬。 “宁封，呃……” 沉默了一下，克制住自己转过头的冲动，闫如龙沉声问道： “现在，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成为战斗序列的一员吗？” 确定吗？ 宁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向着闫如龙微微躬身，表达了自己的尊敬。 等他直起身之后，才对闫如龙认真说道： “闫教官，我很确定，战斗序列更加适合现在的我。” “不觉得遗憾吗？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遗憾？ 宁封挑了挑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为了成为指挥序列的一员，确实付出了艰辛和汗水。 两年多的时间都熬过去了，只差了最后一步，在这个时候却要半途而废吗？那这两年的坚持到底意味着什么？ 心中的遗憾是肯定的，但他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是躲在安全的后方指挥别人吗？ 当然不是。 如果神灵真的按照雅莉安娜的说法复苏，那未来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当然，这种理由不能告诉闫如龙，宁封想了想说道： “闫教官，你知道的，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父母和他们好友的离世，老人的离去，对于他的性格所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让他对于守护他人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 而这点，宁封相信闫如龙是很清楚的。 “你觉得，是战斗序列能够拯救的人多？还是指挥训练能够拯救的人更多？” “或许指挥序列能够顾全大局，从更好的角度上救更多的人，但战斗序列却可以救下眼前的人。 “我很喜欢指挥序列的工作，但我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够拥有力量，救下身边的人。” 宁封把自己的情感全力调动，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尽全力表演着，他甚至自己都有些相信真的是这个理由了。 他没有尝试对闫如龙使用魅魔人类的能力，现在身处守望会之中，在不清楚情况莽撞行事可是会出事的。 再说了，宁封也相信，闫如龙身上一定是会有一些防备的道具。 更何况，他这番话也不全是假的。 九真一假，大量的真话中混杂着半句谎言。 宁封在两次战斗中体会到了截然不同的感受，那种将生死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 没有人会一辈子愿意被别人所守护，他是一个要强的人。 （“话说，你为什么对于说谎这么熟练？”） （“不去靠自己说出一切，而是指引着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思考，最后自己接受一切。”） （“你这不是很会的嘛~”） 宁封机会没有经过思考，直接就说了出来，自然的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难不成，我真的有天赋？ （“我对骗女人的未来更加期待了呢~”） 这必不可能，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大概。 在脑海里和黑猫拌着嘴，对面的闫如龙也接受了宁封的说法，缓缓点头不再追问。 “既然这样，那我就明白了。” 深深望了一眼眼前在走廊中微笑的年轻人，闫如龙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在心底低语： “老家伙，如果江婉是在能力上和你相似的话，那宁封就是在性格上吧。” 看上去随和，但是深藏在底下的则是不容干涉的坚持。 无论对错，一直坚持自己的理念。 闫如龙将双手搭在木质的门把手上，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怜悯地说了一句： “希望你之后……不会失望。” 嗯？ 宁封没理解他这句话蕴藏的深意，有些困惑。 接着大门被缓缓推开，门后的声音也从对面传了过来…… 下一刻，宁封明白闫如龙哪怕在这个走廊说半个小时，也不愿意打开门的缘故。 “所有人看向我！我有个事情要宣布！这次不是吹牛！！！” 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矮小少年站在桌子上，拎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嗝！” “我，我真的曾经让三……不！六，呃，七个魅魔直不起腰！她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吃了我，天天念叨我的名字……” 哈哈哈…… 喧闹的氛围直冲屋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大门已经打开。 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英气女人拿着一柄带鞘长剑，不断去通着少年的屁股，但都被他醉醺醺的躲开。 “你给我下来！还不嫌丢人吗！？” “嗝！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才是真的魅魔猎……手！” 宁封理解了。 他完全理解了！ 这样的地方，再煽情的话也特么的憋不出来！ 宁封很好奇，这个滨城守望会，还他娘的能给自己多少惊喜。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队友 “药效只有二十四小时，现在已经过了……” 换了一身衣服，江婉穿着黑色的松垮帽兜长袖，晃晃悠悠地从公园的公共厕所中走出。 她刚刚在女厕所里上了一次药，至于为什么是这个特殊的地点…… 女厕所，大凶之地，常年都有血光之灾。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女士们就算在这里闻到点血腥味，也不会有人反应太激烈，最多只会投来怜悯的目光。 真是可怜的娃。 “嘶，呜，开始疼了。” 将装着染血纸团的塑料袋系好扔进垃圾桶，江婉找个了长椅缓缓坐下，将关机的手机掏出打开。 嗡嗡嗡…… 江婉看着一条条雪花般浮现的未读信息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发信人。 “队长，队长，小鱼，队长……嗯，看来没什么事。” 点点头，哼着歌，直接“全选”，“全部删除”，这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 看着空荡荡的收件箱，江婉决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很清楚，凭借守望会的能力，如果真的想找自己，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而到现在都没有找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不过快乐的时光最终会迎来尾声，溜出去的孩子迟早还是要回家的。 将自己的位置信息共享，江婉放下手机，目光温和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 江婉已经从滨城回到了BH市，但是在彻底归队之前，她还是选择来到这个公园坐一会儿。 老人与孩子、年轻的恋人相互依偎、牵着手的中年夫妻…… 一片祥和温馨的场景。 他们享受着春光，欣赏着公园中盛开的鲜花，品味着人间的美好。 这些游客都是普通人，不知道世界的真实，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 而他们能够悠然自得地享受这一切，归根结底靠的是一个词—— “真和平啊……” 而和平的到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世界的另一面，觉醒者的世界满是血火，和平从未真正到来。 静静看着他们，江婉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得到了净化，就连伤口的痛苦都开始减弱。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有人说知道的越多越不幸福，而觉醒者就是那批最不幸福的人。 江婉不是很认同，她觉得无论知道多少，幸福这件事是不会受影响的。 她的幸福剩下的不多，只有好兄弟和…… “天使，这次事情，队长很生气。”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江婉嘴角勾起了笑容，向后仰过头去。 “你好呀，小鱼。” 噙着笑容，江婉慢慢将绷紧的肌肉放松，即使伤口处有血渗出也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事的。 “我很好，但是你大概要不好了，队长很生气。” “她人呢？” “在公园外生气，不想进来见你。” “哎呀，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就是擅自离队嘛，又不是向队友开黑枪了。” 留着不过耳短发，面容虽然还算清秀，但整体感觉看上去中性十足的少女叹了口气，上前把江婉从凳子上拉起。 “不，擅自离队不是问题，队长她生气的是你不接受治疗就离开这件事，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开黑枪了。” “啊哈哈哈哈，她是我妈吗？果然，中年妇女是最不好惹啊。” “这句话，我会如实跟队长说的。” “好好~反正你也只是嘴上说一说，不会真的去打小报告。” “哼。” 不过和有些男子气的外表相比，楚余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上去非常柔弱，一点气势都没有。 像是拥抱一般，楚余将江婉拉近自己怀中，略高一些的身高让江婉的下巴正好搭在她的肩上。 楚余环抱着江婉的腰肢，手从腹部划过，她眉头微微皱起，然后隐蔽地滑进衣服的下摆，触碰到纱布。 “……婉姐，你真的吓到我了。” 嘴上用软糯的声音说着害怕，她手上的动作却十足利落，毫不留情地一拽！ 刺啦。 “呃！嘶……小鱼你是不是故意报复啊？” 没有控制住地低呼一声，江婉维持着的表情当场崩溃，咬着嘴唇才没有大叫出声。 这位妹妹，你为什么对我下此毒手？ 我难道不是你的小天使了吗？ 将手里粘有暗红色血痂的纱布放到随身的袋子中，楚余脸上闪过无语和疲惫，低声道： “都已经粘在一起了，要是不撕下来，之后可就更麻烦了。”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治疗？就算走得急，你也可以在路上急救一下的……” 楚余不理解，到底是多大的心才能忘记治疗？ “在路上着急，忘了嘛！哎呀没关系，死不了的，这不是还有你嘛！” 歪了歪头，楚余叹了口气，不再试图和她争论。 继续和她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奶白色的亮光在她的手掌上亮起，悬浮在伤口的上面轻轻挥动。 嗡。 响起微弱的嗡鸣，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微弱的圣歌的颂念。 破碎的血肉微微生长，伤口上潜藏的黑色力量顽强抵抗，在坚持了五分钟后终于消散，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而就在黑色消失的一瞬间，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很快愈合结痂，最后脱落露出粉色的肌肤。 额头微微冒汗，楚余偏头看向江婉昏昏欲睡的模样，她轻轻叹了口气，耳语： “不可以睡哦，我可不背你。” “好好，那就辛苦你啦……” 干脆闭上了眼睛，将最后的力量抽空，倒向楚余身上。 “……你总是这样。” 江婉狡黠地笑着，好像偷偷舔到蜂蜜的小猫咪一样。 队友，是她的另一份幸福。 …… …… 知道的越多越不幸福，知道神灵复苏秘密这种悲惨未来的宁封，可以说是不幸福到了极点。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远远不是他不幸福的终点—— 而可能是起点。 “这些觉醒者还真是，特立独行啊……” 没等宁封在心底吐槽完，闫如龙走上前去，先是看了眼酗酒的少年，再对着女骑士点点头。 等……不会吧！ 接着，闫如龙在宁封难以言喻的目光中转身，对他缓缓点头。 他说： “来吧，宁封。” “认识一下你的队友。”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初次见面 觉醒者，拥有力量，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超脱于普通人的存在。 力量带来的影响，有的时候会比我们想得更多。 更别说一些血脉谱系的觉醒者还会受到来自血脉深处的影响，会不自觉地向着超凡生物靠拢。 宁封有想过，自己未来的队友，可能会是一些有个性的人。 但他没有想到，居然这么有个性！ 你们是哪里来的搞笑角色吗？ 脸颊微微抽搐，宁封深吸口气还是缓步向着闫如龙靠近。 而此时，那边的捉迷藏也迎来了尾声。 “我才是！魅魔嗝！猎手……” 少年终究是喝了太多酒，没有逃过被铁剑侵犯屁股的悲惨结局。 女人似乎是有些上头，终于认真了起来，抓住了少年打嗝的时机，将剑鞘横握，用力挥了下去！ Duang！ “咳！啊！” 屁股被狠狠抽了一下，少年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从桌子上滚到地下，摔了个狗啃泥。 值得一提的是，他手中的自始至终没有洒出一滴酒。 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少年像条咸鱼一样，对于女人灌注愤怒的剑鞘抽击也不躲闪，挨一下就哼哼一下。 “啊！嗯~” “闭嘴！！！” “啊！” 看着这个场景，周围围观的人则开始有些意兴阑珊，一个个闲聊着走开了。 真是的，抽屁股哪有吹牛逼好玩？ 没意思！ 溜了溜了。 一个个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大厅安静了下来，快速回归工作状态的严肃空间终于跟宁封想象中的有了几分相似。 但也只能是相似了。 在看完这么刺激的现场之后，这个脑海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想往也忘不掉。 “算了，就这样吧……” 宁封本来以为这是什么年轻母亲痛击顽劣儿子的亲情戏码也没多在意，但在看清两人信息之后他傻眼了。 准确的说，那位英气女人的信息倒还正常，算是没有出乎宁封的意料： 【种族：人类（女） 年龄：三十八岁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精神·骑士】 令他大受震撼的，是那个……少年。 【种族：人类（男） 年龄：四十八岁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半身人】 嗯？ 嘶，好怪哦。 再看一眼！ 十八……四十八！？ 你特么的不是正太，是个大叔啊！ 眨了眨眼睛，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再去看那个少年的话就发现了很多的细节。 比如，虽然无意识在挨打但他的身体还是会本能的卸力，眼角微微的褶皱，还有就是他手腕上的茧子。 这些都不是他外边所展示的少年人应该有的。 而随着周围人散去，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则是孤零零地留了下来，抱着胳膊无奈地看着场中的情景。 身高超过一米九，壮硕的臂膀裸露在外，几乎比寻常女人的腰肢还粗，彰显着满满的力量感。 容貌看上去并不凶神恶煞，相反还有些害羞，他也是唯一一个在注意到宁封目光后对他微微点头的人。 【种族：人类（男） 年龄：二十六岁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兽人】 兽人？ 微笑着点头，宁封的眼睛不由自主打量了一下男人的头顶。 你这也不秃啊？ 等等…… 兽人和女骑士？ ……说！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呼……” 连续抽了十几下，女人似乎终于是消了气，把铁剑别回了腰间，对着站在身边的闫如龙微微点头： “让你见笑了……这么说太见外了。” 摇了摇头，女人伸手握拳递到闫如龙的身前一碰，飒然笑道： “好久不见啊，闫指挥。” 伸手碰了碰拳，闫如龙表情微变，但语调稍显轻松，看了眼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柴雅队长，确实很久不见了，你和罗达两个人还是老样子啊……那这位就是你的？” 没有羞涩，柴雅直接搂住高大男人的臂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是我丈夫，路庆，我们的孩子去年刚出生。” 路庆的举止和他壮硕的外表严重不符，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拳。 “所以，他就是你把我们叫回来的理由吗？” 偏过头看向一步之外的宁封，柴雅用认真的目光仔细观察起来。 没有轻视，也没有上来就表示新人肯定不行，柴雅相信闫如龙不会是把一个累赘塞给自己。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散发着特殊魅力的年轻男人。 身材匀称，四肢修长，虽然穿着衣服不怎么明显，但能够看出经过刻苦训练的痕迹。 站姿看上去随意，但确实一个随时都可以发力的姿态。 这不是一个突然觉醒而误入这个世界的幸运儿。 眼前的男人是经过严苛训练而诞生的战士。 柴雅还是挺满意的，至少不用完全去带一个刚觉醒的菜鸟，能够剩很多事情，也能降低队伍的风险。 面容俊美但并不阴柔，黑色的眼眸中似乎带着点很微弱的暗红色，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奇妙的气质。 气质似乎有点危险，但这感觉却是来自女性的直觉。 不要轻易靠近他，不然可能会发生些不妙的事情！ 这种危险并非贬义，对于某一些人来说反倒能激起他们的性趣。 总体来说，如果不是特意出现在面前，柴雅很难把有这种气质的年轻男人当做一个战士看待。 他可能更适合出现在午夜的某些场所，大面积撒下自己的渔网。 挑了挑眉，柴雅来到宁封的身边，问道： “刚觉醒？” “嗯。”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宁封果断点头。 “血脉谱系？” 这种程度的容貌，加上身上散发的特殊芬芳气息，宁封的觉醒谱系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宁封看了看闫如龙的表情，接着点点头。 “这个感觉和外貌……精灵？” 能够这种程度的容貌，最大的可能就是以颜值极高著称的精灵血脉。 摇了摇头，宁封没有尴尬，迎着对方探寻的目光，轻声开口： “是魅魔。” “我觉醒的是魅魔血脉。”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测试 “恶魔谱系，魅魔血脉，一阶。” 话一出口，宁封就察觉到了周遭的氛围发生了改变。 周围那些隐蔽盯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更多，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不过宁封倒也没有尴尬，无论过程如何，他选择了这条道路，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就感到后悔。 心里平静，面上更是轻松惬意，宁封坦然应对着各种目光。 不卑不亢。 半魅魔的感知让他能够注意到周遭的视线，体会出他们的目光和其中蕴含的情绪。 惊讶、好奇、抗拒、困惑、鄙夷…… 鄙夷的目光意外的不多，大家对于血脉觉醒者的接受度比想象中的还要高。 就连那种鄙夷目光中，大部分都是那种隐含着淡淡的羡慕，似乎在说“他奶奶的，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同时，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一些好奇目光的渐渐得有些难以描述，似乎更加感兴趣了？ 这个看脸的世界还真是现实，另外…… 女人真可怕。 其他人的想法倒是无足轻重，宁封在意的还是有可能成为自己队友的三人。 选队友就像是在相亲，选择都是双向的，不是一方觉得行就可以。 都什么年代了，早就已经不兴强制安排了。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师爷都知道，是“恩爱”。 而作为把背后相互托付给对方的觉醒者队友，很多时候可是比夫妻还要亲密的关系。 要是有貌合神离这种事发生，可是会出大事的。 任何一方的抗拒，都可能是隐藏起来的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酿成苦果。 宁封在被观察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对方，他发现眼前三位待定的队友，他们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 柴雅的目光是波动最大的，下意识想要多打量两眼，但是还是意识到了自己丈夫就在身边这件事。 凭借着大毅力，她强行将目光从宁封的脸上错开，但很快又看回去。 不对啊！ 我又没做亏心事，我考核新的队员有什么问题？ 看！狠狠地看！ 她属于是克制了，但没完全克制。 趴在地上的罗达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是鼾声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眼皮也是微微颤抖。 不知道到底是想看看宁封的样子，还是单纯只是对“魅魔”这个单词起了反应。 睡了，但似乎没完全睡。 而路庆的反应最有趣，他本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但在妻子挑眉凝目的时候才意识到了问题。 不好！ 有危险！ 他下意识伸手搂了一下柴雅的腰肢，直接把她揽进怀里。 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尴尬，讪讪地松开了胳膊。 秀了，但没完全…… 但柴雅却没有生气，而是自然地把手放在路庆放在她的手臂上，将后脑枕在他厚实的胸肌上。 特么的，完全秀了！ 宁封觉得，这一刻，才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受到过最重的伤。 果然，精神伤害才是最真实的伤害。 我就像条狗，开心地走在街上却被人无故踹了一脚。 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闫如龙嘴角微微上扬，走到大眼瞪小眼的几人中间，打断了这段无声的表演： “咳咳，别在这里干站着了，走吧，先去试验场。” 他眼神中带着深意，对柴雅微微点头： “你们就按规矩来就可以，不用担心别的事情，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接着对着宁封点头示意，闫如龙带着他率先向着大厅的深处走去，留下柴雅三人待在原地。 “…………” 无言地交换了下目光，路庆来到罗达的身边，弯腰拽着他的腰带直接拎起来，像是在拎一条死狗一样，动作娴熟无比。 柴雅大步跟上，看着前方宁封的背影，神色中带着一些期待，低声对着罗达说道： “醒醒，别装了，去做你该做的。” “老闫看来是还挺有信心的，也许能给我们个惊喜。” 而死狗的回应是： “嗝~” …… …… 宁封换上了一身作训服，站在大概一个标准操场大小的密闭空间里，打量着对面自己的“敌人”。 身高不到一米六，并不强壮，却有着一双硕大的脚掌。 哪怕喝得醉醺醺，他也稳稳地站在地上，重心一直保持在可控的范围。 被称作罗达的半身人觉醒者似乎对于自己醒了点酒的状态不太满意，还在时不时给自己灌上两口。 “轻敌吗？但又不像，目光一直在观察我的动作，那就是在……” 放水吗？ 有意识地降低自己的实力，让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缩小。 老练的做法，不过…… “你就不怕翻车吗？” 宁封是一阶没错，但也不仅仅只是一阶觉醒者，更是半个超凡生物。 从观察几人的种族来看，至少二阶的血脉觉醒者还在人类的范畴，没有被同化的很深。 而自己，则是半魅魔，罗达如果以把当做普通一阶来对待的话，那可能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不提醒一下他吗？”） （“就那种，‘我不用你放水！给我全力以赴！’的傲气呢？”） “我又不是那种自尊心用在没用地方的憨憨啊，何必放弃大好的优势？” 宁封在心里吐槽着，不断调息着，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尊严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而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场精彩的表演，至于到底怎么达成这场演出，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而在场地上方的看台，闫如龙坐在柴雅夫妇身边一同看着底下热身中的两人，突然开口道： “要是宁封的实力确实不够格，你们也不用勉强，让他老老实实当个指挥序列也挺好，我也不用再费心培养一个接任者了。” 眼神瞬间犀利，柴雅看着闫如龙的侧脸，不自觉压低声音： “指挥序列？” “他原本是你培养的接任者？和你年轻比如何？” 任何一个成熟的小队，对于吸纳新人都是十分严肃认真的，柴雅小队会赶过来完全是看在闫如龙的面子上。 他们这种实力不算太强但经验老练的队伍，是对新人来说最好的选择。 就算新人差一些，他们也有信心能够很好的带领他成熟。 但现在闫如龙这么说，让柴雅非常意外。 这个宁封，原先居然是指挥序列的干员！？ 路庆轻轻拽了拽有些激动的柴雅，第一次开口道： “快看，开始了。” 场中对峙的两个人终于动了起来。 准确说，酗酒少年一般的罗达冲着宁封挥了挥手，接着整个人消失在了场地中！ 潜行！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谁在测试谁？ 两分钟前，终于热身完毕的宁封刚要开口，对面的罗达就抢先开口了： “呦，小哥……嗝，你准备好了？” 他最后灌了一口酒，像个中年大叔一样“哈！”了一下，然后将酒壶别到腰间。 “我和闫老哥很熟，他虽然有些傲娇还不承认，但不是那种会偏袒其他人的性格，我对你还是很看好的。” 得了。 所有人都知道闫如龙同志是位傲娇是吧？ 宁封的表情有些奇怪，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想看台看去的冲动。 不行，不能笑出来。 两人身上都佩戴了收音装置，对话是能够被观众听到的。 在这个时候笑出声的话，那守望者生涯就会结束了吧…… 当然，有的人在苦苦坚持，但有的猫就根本不在意。 黑猫明目张胆地探出目光，欣赏着闫如龙的表情，顺便还慷慨地共享了自己的视野给契约者。 （“不要害羞，给我看嘛！”） 差点被视野中出现的闫如龙表情吓了一跳，宁封被迫欣赏着闫如龙平静的表情。 眼神毫无波动，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场地里说了什么。 那个……闫教官，大家好像都知道了，看你也挺累，要不这戏你就不演了吧？ 还是说，其实闫教官也知道这些，他现在的表演只是在骗自己吗？ 众人皆醒，唯我独醉。 在心里不断自我催眠那种。 这段思维转瞬即逝，对面的罗达接着说道： “我能看出来小哥你是经过训练的，这很不错，能够省了我很多事情。” 大着舌头，罗达虽然外表看上去像是少年，但嗓子似乎被烟酒磨损，听上去有些沙哑。 “你刚觉醒不久，对能力也大概也不会有多少掌握，所以我不会直接和你交手。” 神色终于是不再轻浮，罗达从腰间抽出两柄弯曲的短匕，认真道： “所以，我会给你展示一些在训练之外的东西，比如……生死之间的危机感。” 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了灿烂但带有些阴谋得逞的笑容，低笑道： “这里是守望会的分部，不论多重的伤都能救回来，所以我不会留手。” 身影陡然消失，他最后的话语也渐渐消散在场地中。 “小哥，虽然是测试，但不要死了哦！” …… …… 看着场中的变化，闫如龙并未有什么表示，他对罗达的性格还是很清楚的。 这位老同事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最擅长照顾别人，还是很有分寸的。 于是转过头回答了柴雅刚才的问题： “和我相比，宁封毫无疑问要更加优秀。” “在指挥序列上的天赋，无论是在记忆力、决断力、计划性方面……我都远远不如他，他现在唯一欠缺的是经验。” “所以，对于他要成为一名战斗序列的觉醒者，我是真的感到遗憾，明明指挥序列也是有觉醒者的。” “这一点，我并不是特意在你们面前夸奖，也不是对于他的偏爱……” 他看着柴雅夫妇有些怀疑的眼神，并不生气，而是从身侧拿出来准备好的文件。 “这些材料你们只能在这里看完，之后也不能对外泄露，规矩你们是了解的。” 作为认识快三十年的老同事，闫如龙很清楚对于柴雅来说现在最需要了解的是什么。 几乎是夺了过来，柴雅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材料，越看越是吃惊。 之前的其他成绩都另说，但光从指挥序列的测试成绩来看，宁封惊人的出色！ 指挥序列方面的测试，各项成绩都在历史排名前三。 这可是整个滨城分部的近千年的历史排名！ 而且，在还不是觉醒者的时候就能成功击杀超凡生物，等等，这个日期…… 不就是昨天吗？ “老闫，这些资料……” 柴雅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上面的一切都是没有夸张的话，那自己这些人不是来帮闫如龙培养新人的…… 而是来捡便宜的！ 捡了个大大的偏移！ 处在后翻隔着耳机的指挥和处在队伍中的指挥，这两者间差距，是不会有人不清楚的！ 更何况，这个宁封还不是一个需要全面保护的指挥，他也是能打的。 并不解释，闫如龙示意两人看向场中，沉稳地说道： “看吧，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而此刻，场中的形式出现了变化。 宁封在对方消失后表情未变，并没有紧张，甚至表现的有些松懈。 他转着匕首，让银色在手掌和手腕处翻飞，聊天般冲着前方开口： “脚步感知不到，您的潜行能力不低，而且还有一部分半身人血脉的天赋加成。” 嗯？ 隐匿中的罗达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自己有说过自己是什么血脉吗？ “意外吗？半身人血脉觉醒者的特点还挺明显，身高、嗜酒、爱吹牛、天生幸运、在潜行上有极高的天赋……” 唠家常般，宁封耸了耸肩： “这些特点对上了不少，你给我的提示实在是太多了。” “另外，在之前的时候，你在知道我是魅魔觉醒者的时候肌肉放松了不少，似乎更有了底气。” 听说你自称是“真正的魅魔猎手”？ 或许吧，罗达可能是真的有过对付魅魔的经验。 罗达有种诡异的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已经被看透，对方的眼神似乎真的能够看破自己的隐匿！ 心底有些异样的不安，罗达快速转移了自己的位置。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情？” “我……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魅魔啊！” 神色中带着点玩味，宁封用力挥动手中的银光匕首，转身冲着看似空无一物的斜后方劈去。 锵！ 巨大的火花在匕首出迸发，一个模糊的人影被直接从潜行状态震荡出来，一脸的错愕，酒都醒了不少。 凭借着这次交手，宁封对两人的身体素质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 不知道是半魅魔的素质加成，还是罗达给自己灌的太狠了，两者现在的素质居然相差不大，甚至宁封某些方面还占优！ 于是，本来求稳的某人悄然转变了思路。 似乎，能行？ 能行就冲啊！ 拿定主意，宁封盯着想要再次隐匿的罗达，叹服点头： “要是我来做的话，可是先会放着让敌人一个人在这里疑神疑鬼，白白消耗体力一段时间。” “而您，不到一分钟就打算提醒我，您还真是善良啊！” 盯着罗达的眼眸，宁封露出了不带丝毫挑衅的温和笑容： “罗达先生，看来您还是留手了。” “这种程度的杀意，我可是感觉不到生死危机啊。”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异样的血色，宁封舔舐了一下嘴唇，低笑道： “也许，你可以再用点力？” 这场面，到底是谁在测试谁？ 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都闪开，我要开始表演啦！ 用力啊！ 我都没有感觉到。 虽然宁封的用词还算恭敬，但是那其中蕴含的挑衅含义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但意外的，罗达在这一瞬间感受到的并不是被挑衅的愤怒，而是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就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怪异的感觉充斥着罗达的身体，让他的动作稍有些迟疑。 这个时候就看出了经验的重要性，在宁封冲过来的时候，罗达并没有反击，而是果断后撤。 闪过宁封接连的挥击，罗达将身体融入到阴影之中，快速拉开距离。 “啧。” 隐蔽地砸了咂嘴，宁封有些遗憾地抬起胳膊，转回了守势。 对方没有上钩。 自己试图在言语上激怒对方，诱敌深入的战术还是失败了，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沉稳。 也确实自己是想的有些想当然了，两人都很清楚这只是一场测试，并没有到那种兵戎相见生死以对的紧迫感，很难轻易激发对方心中的怒火。 罗达稚嫩的外表和他的成熟内心是不匹配的，他早就不是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少年，在能力运用方式上也让他总是避免正面冲突。 而罗达现在想要弄清楚一件是自己的隐匿方式，是不是真的被看破了？ 快速进行几次左右横跳，罗达发现了一个令他脸色难看的事情，宁封的眼睛一直在跟随着自己不断移动！ 自己真的暴露了。 心里一沉，有种苦涩的感觉充斥在心里。 作为一个研习潜行技术几十年的资深潜行者，他在一个刚刚进阶的觉醒者手里暴露的一干二净。 超凡感知？还是天生第六感？还是天生的真视之眼？ 罗达想不明便宁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同样也有惊喜，因为他更明白一件事情…… 无论宁封的能力来自于何处，他的才能都是超乎想象的。 那宁封的能力到底来源于何处，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自己能力是被自己称作【看破】的金手指？ 还是因为共享了雅利安娜的视野？ 宁峰搞不明白，有些黑心的猫也避而不谈，但结果其实对于他来说其实没差，力量是属于自己的。 有考虑过要不要把这个能力藏起来，让自己不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能够苟得更加的安全一些。 但再三考虑之后，宁封还是选择展示自己的价值。 现在不是玩扮猪吃虎的这一套的年代了，适当的藏拙是有必要的，但是完全不展露自己的锋芒，那就很可能让自己明珠蒙尘。 酒香还怕巷子深！ 万一真的有什么限量的特殊名额，要是自己干脆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那不是就是尴尬了吗？ 属于是吃那什么都赶不上热乎劲。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虽然雅莉安娜的态度隐约表明了神灵复苏不会是非常短时间内就发生的事情，但有这个大前提在，宁封完全没有办法慢慢苟起来发展。 时间不等人，他需要尽快变强。 为此，他需要借助守望会的资源，也需要守望会在他弱小的时候提供庇护。 更何况，有这么好的平台不去利用，那不是可惜了吗？ 于是，宁封在推销自己。 不光是给眼前的这只柴雅小队，更是给可能会关注自己的守望会的高层看。 看吧！ 我很有价值，天赋非常的惊人，绝对是值得你们培养的人才。 借着这个机会，宁封准备尽情表演，决定将整场测试变成了他自己一个人的秀场。 对不起，罗达，要让你来当我的垫脚石了。 很抱歉，这一次我要赢。 心中有了完整的计划，宁封身上的攻击性逐渐增强，渐渐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直直盯着罗达藏身的地方。 宁峰似乎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小老弟，还藏呢？你暴露了哦。 “哎呀，这次是真的翻车了……” 既然自己确实已经暴露了，那再隐匿下去除了浪费力量也没有别的意义，罗达解除了自己的伪装。 他的能力不完全来自于天赋，更多的是一种凭借血脉里对于阴影力量的操控。 平地消失听上去是有些夸张，但其实更多的是借助测试空间里特殊的阴影来进行一些视觉上的迷惑。 并不是真的从原地消失，而是靠着对方视觉的死角，进行的一种特殊的“隐身”。 “宁小哥，我得承认，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出色。” 罗达并没有生气，年龄都能够当宁封的父亲的他，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反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但你觉得你就赢定了吗？你只是单纯把我逼出来了而已，你并没有击败我的手段啊。” 酒意已经消散了一大半，罗达也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在逐渐上升。 他之前确实是有大意的成分，但宁封主动放弃了机会，那么接下来的胜负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二阶对一阶，经验老到对初出茅庐。 至少对于现阶段而言，魅魔的主动攻击能力相较于兽人等那些暴力性强化身体素质的血脉是有些不足。 更多的是倾向于一些精神上的控制和肉体方面的堕落，这是宁封要面临的一大短板，也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点。 可是出乎意料的，宁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 带着点揶揄，还带着点玩味。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嗯？ “其实，我现在对于结果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既然你能承受的住，那么我也可以放心的……使用这柄武器了。” 罗达从宁封的语气中察觉到不妙，就看见宁封左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铁鞭，娴熟地甩出了一个鞭花。 啪！ 铁鞭的末端撕裂空气，发出急促的音爆声。 看着罗达变得僵硬的表情，宁封想起了他之前的话语，特意重复道： “罗达先生，虽然是测试，但不要受伤了哦！” 如果有人能够比较的话，他们会发现…… 宁封现在的语气，和某位黑心的屑猫如出一辙。 正文 第四十章 发生什么事了？ 长鞭。 因为某些特殊人群的滥用，导致大众对这个武器的印象产生了很奇怪的偏见，总会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挂上钩。 比如皮衣啊、高跟鞋啊，这种怎么想都搭不到一起去东西的凑一起，实在是令人不理解。（笑） 但其实这个武器的本身威力还是很出色的。 就算是普通人使用，鞭梢是都能超过音速的，如果是金属的鞭梢，在动能上甚至可以跟一些枪支的子弹媲美。 宁封本身对于这种异种兵器其实并没有特别深的研究，尤其是这种以柔克刚的武器，之前是很少训练。 但或许是自己中级鞭类精通的能力，让他在握鞭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这铁鞭就像他手臂的延伸，可以以他想要的方式进行甩动，抽击目标。 宁封有些期待，既然中级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那高级的鞭类精通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就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带着些少年人对玩具的向往和喜爱。 “咕。” 罗达看着宁封脸上渐渐勾起的邪意笑容，缩了缩头，有些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这个感觉，和这个拿起鞭子之后残虐的笑容…… 没错，这个小哥真的是魅魔血脉的觉醒者！ 还有，我怎么感觉这个小哥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起来？ 别这样啊，我们以后还是要做队友的，你这样让我很难和你做朋友。 队友，ok。 SM，达咩。 兄弟，我不玩这么大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伤心，但是在这一刻，罗达感觉自己保存了快五十年多年，已经让他进阶成大法师的贞操，受到了威胁。 “兄弟，我不搞……卧槽！” 而就在罗达表情出现复杂的一瞬间，宁峰没有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果断选择了出击！ 宁封之前一直没有全力爆发自己的身体素质，之前的所有动作都是伪装。 有一句老话说的很好，“玩战术的心都脏。” 只要能够达成最终的目的，过程其实并不重要。 就连和罗达匕首接触的那一刻，他也只出了五分力。 就在等这样一个瞬间，他将自己的身体素质调动到最高！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 咚咚！！！ 大量的血液从心脏迸发到四肢，宁封右腿猛然发力，以惊人的速度向着罗达逼近。 两人的距离在瞬间极速缩短，加上鞭子优秀的攻击距离，罗达马上就要进入宁封的攻击范畴之内！ “好快！” 看台之上，已经把宁封当做自己内定队员的柴雅有些震惊的惊呼。 她对于一阶血脉觉醒者的身体素质非常清楚。 路庆在和柴雅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刚刚觉醒的十八岁少年，整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在最巅峰，处在不断上升的蓬勃期。 作为一个优秀尽责的队长，柴雅掌握了那个时期路庆的身体的各项数据，爆发力、持久力、肌肉耐力、敏感肌咳……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能完全掌握的，是因为后来她的能力也不足以完全测试到对方的极限。 不过柴雅相信，只要再过两年，自己还是有能力掌握丈夫的极限的。 但就光从此刻的爆发来看，宁峰在这一瞬间甚至超过了那个时期的路庆！ 而陆庆是以爆发力出名的兽人血脉，而宁封则是偏向于辅助的魅魔血脉。 这怎么能不让柴雅感到震惊呢？ “老闫，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你家的前指挥干员都这么猛的吗？ 宁封的表现对闫如龙同样有些意外，但多年的硬汉生涯让他没有展露出自己的表情，反倒是淡淡地指了指材料的最后一页： “在最后有提到，他的觉醒方式很特殊，走的是最早那一批开拓者的老路。” “在经历了巨大痛苦之后获得了更原始强大的力量，有些特殊之处也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吗？” 虽然不曾明确跟宁封说出口，但闫如龙对于他的觉醒还是很担心的。 要不是某位林医生非要抢先去看的话，他肯定当场就去观察宁峰的情况了。 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柴雅的表情非但没有惊喜，反而皱起了眉头： “老闫，你跟我说实话，宁封他到底是什么人？难倒……你们是又重启了那项实验吗？” 当一个人有一项特殊之处的时候，他是一个天才。 但多项巧合碰到一块的时候，那这件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柴雅的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闫如龙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叹道： “那场实验造成的灾难我们都很清楚，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没有人会再去想要重蹈那样的覆辙。” 作为新人的路庆不了解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无奈能看着两人之间打着哑谜一般的对话，转回头看向场中。 而这一看，就让他眯起了眼睛。 场中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势均力敌你来我往，而是完全单方面的一面倒，而且占据上风的居然是宁封！ 一阶压着二阶打！ 没道理啊，路庆对于罗达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在力量上并不占优，有些能力也不能使用，但是在技巧方面罗达绝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二阶觉醒者。 但此刻他的表现却有些令人失望，像是处处掣肘一般躲闪，身体甚至有些不够协调。 这对于玩技巧出身的罗达来说，简直是不能理解的！ “发生什么事了？” 这点，其实不光路庆想问，当事人的罗达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已经被看穿了。 没有夸张，是每一步。 接近之后才发现，那双眼眸冰冷而无情，仿佛带有的不是人的温度，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 就那双眼眸的注视之下，他感觉自己的所有动作都无所遁形。 对方总会先自己一步，抢先一步对自己的动作进行拦截。 罗达有种感觉，对面不像是一个刚刚觉醒的青年，而是一个浸淫了战斗技巧数十载的大师。 回想起宁封未战斗时的温和样子，再看看现在追得死死的凶残模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还有…… “你别追了，我真没有急支糖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啪！啪！ 皮鞭连续抽击，将罗达的路线封锁，逼着他只能连续后退。 爆发力毕竟不能持久，罗达在硬抗了抽在屁股上的两鞭子后成功脱险，让两个人的距离保持在了一个微妙的范畴。 罗达跑不掉，宁封也没有办法对他造成足够的伤害。 在这样下去，两个人就只能拼耐力，看谁先松懈。 热知识，其实恐怖直立猿能够在众多生物中脱颖而出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极其恐怖的耐力。 体表绒毛退去的他们散热极好，可以持续数小时的时间追击猎物，最后将其活活累死。 那么问题来了，当两只恐怖直立猿比拼耐力是什么结果？ 是折磨。 互相折磨。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有种你停下来啊！ 有种你追上来啊！ …… 这种局面或许是罗达想看到的，但绝对不是宁封所期待的。 他要的，是酣畅淋漓的场面！ 在进入到战斗的状态时，宁封外表看上去带着些疯狂，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在成为觉醒者之后，自己不光是【看破】的能力也获得了提升，【弱点洞察】和【高速运算】在内的其他能力其实也有显著的提升。 【弱点洞察】的视野中那些闪着不同颜色的区域变得更加清晰，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找到对方的弱点。 【高速运算】的体现更为明显，就好像是大脑能够承受更多的运算了一样，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之中，计算着各种可能。 最开始看上去用处不大的金手指，也渐渐展现出了真实的面目。 当几个看似没用的能力结合起来，发挥出的能力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平静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宁封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既然这样，或许我能……做的更多。” 突然，双眼微微一眯，宁封有些露骨地砸了咂嘴。 “啧！” 接着，像是气急败坏一般，宁封用力将手中的匕首甩向了罗达的后心！ …… …… “果然，还是缺少经验，” 看到宁封有些天真的做法，柴发和路庆反倒有些松了口气。 宁封之前的表现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有些大，让他们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相较于完美的天才，一个有些不足之处的队友反倒更能让他们接受。 “结束了。” “嗯，老罗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而闫如龙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 满是器械的房间里，希琳脱下了白大褂，抱着抱薯片躺在漂浮在半空的大床上。 咔嚓。 “唔……这么快就能适应血脉的力量，小家伙还挺有天赋的。” 咔嚓咔嚓。 吃着薯片，希琳一边等待着仪器中血液进行各项测试后得出结果，一边看着屏幕里宁封的动作。 “经验不足，把匕首当飞镖用，出其不意的话还算可以，但有准备就不一样。”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嘛，只需要再多……哦？” 交叠的双腿放下，希琳换了个姿势看向屏幕，然后有些意外地笑道： “这还真是有趣啊！” …… …… 和影视剧中演的不同，匕首在脱手后力量会快速减弱，有效杀伤距离其实并不高。 锵！ 猛地回身，双手短匕一挡就把银光弹开，罗达转而向着宁封猛冲了起来！ 被压着打了这么久，再好的性格也是会有脾气的，罗达也不例外。 轻松闪过鞭击，罗达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准头不行啊小哥！现在该我了……卧槽！” 还没冲两步，他就看到了宁封平静的眼眸。 沉静如水，还带着某种深邃。 宁封没有气急败坏！ 当即意识到了不对，罗达福如心至地抬头向空中看去…… 被他躲过的鞭子继续向前，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被弹飞的匕首！ 铁鞭末端却正好钩住匕首，一圈圈缠绕上去死死扣住，然后猛地回拉，直接甩了起来。 “绳镖吗沃日！” 罗达在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直接爆出了粗口。 开什么玩笑？ 你是鞭子精吗！？ 高速追击中用鞭子钩住被敌人弹飞的匕首…… 又不是拍电影，你能不能不要做出这么超现实的事情？ 电影不敢乱拍，但是宁封可是敢乱试！ 缠着匕首的铁鞭像是凶猛的蛇头，冲着罗达的后背划来。 “不行！躲不掉了！” 这个距离，就算宁封想要收手也很难了，如果被命中罗达绝对会受伤。 插翅难飞。 在最后的关头，罗达再也没有测试的想法，他猛地深吸口气，用出了自己的能力。 整个人身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匕首刺入了他的身体却直接洞穿而过，接着身影破碎。 留在原地的只是残影！ 【阴影穿梭】 短时间将自身融入阴影，借此在瞬间跨越一段距离的超凡能力，是很多拥有阴影能力的三阶觉醒者必须掌握的能力。 咚。 在十米外出现趔趄而出，罗达没有停顿，以一个狼狈的姿势向前快速翻滚卸力。 “咳咳……丢人啊。” 罗达刚才用出来的阴影穿梭只是简化后的，距离短的同时对身体的负荷也大，但能够在二阶使用已经足以令他骄傲。 这种保命的技能被一个刚刚觉醒的小伙子逼出来，罗达实在是有些老脸挂不住。 “不能这样下去啊！” 测试也不用再测了，宁封的素质是绝对合格的，他要是愿意加入小队可是一件大好事。 但自己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可不能这么狼狈！ “虽然我是个老单身狗，但是我怎么说也是个老人啊！被人欺负成这样可是说不过去啊！” 下不下马威另说，至少得展示下自己的实力，自己在队伍里的地位已经够低了，不能让新人也在自己头上啊。 路庆爬上柴雅的……不对，路庆被柴雅拉上了床，地位荣升。 你宁封总不能也被拉吧，新人还是要有新人的样子的。 为了自己的团队地位，罗达要认真了！ 从地上翻身而起，罗达脸上满是严肃，身上散发的懒散一扫而空，凌冽的气质变得像是把开刃后的匕首！ 快速转身，罗达锋锐的目光扫过后方，他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哎？ 对方人呢？ 后方的场所和他想象的不同，本来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宁封消失不见，地上只留着缠着匕首的铁鞭。 哒。 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罗达感觉整个人的汗毛直接炸起，听见了温和的话语： “你是在找我吗？”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不能对队友人妻出手！ “卧槽！！！” 总是悄悄潜行到敌人身后去偷屁股的罗达，在这一刻体会到了自己曾经的痛苦。 潜行！！？ 条件反射地拧身挥砍，却并没有击中的手感，罗达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而是看到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不好……是精神方面的攻击！ 闭上眼睛，罗达猛一蹬地，快速向后跳开。 下一刻，靡靡之音般的温和嗓音响起，在罗达的心底不断蛊惑着：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我难道不好看吗？” “你为什么要向后逃开？” “难倒你害怕我吗？” “你的骄傲呢？你想要展现的能力呢？” 那声音带着迷惑，带着不解，不断刺激着罗达混乱的意识。 心里明白不能听，但罗达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宁封的话进行思考。 ……是啊，我为什么要躲？ 我在二阶觉醒者中都是佼佼者，他不过是个一阶的小菜鸟，我刚才只是大意了而已。 明明没有什么好怕的！ 潜行者就是要直接硬刚，是时候开无双了…… 滴滴滴！ 被刺耳的打断了胡思乱想，像是蒙在脑海上的罩子被掀开，罗达的意识快速回归，聪明的智商又一次占领了高地。 ……发生什么事了？ 刺耳的警报声从胸口上别着的扣子上响起，接着，其中传来了闫如龙沉稳的声音： “好了，双方停止，本次测试到此结束。” 呃，结束了？ 罗达的眼中渐渐清明，他到现在还是没用弄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我不是马上要准备雄起了吗？ 我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结束了？ 开玩笑吧。 为了不那么混乱，罗达准备先喝口酒冷静冷静，习惯性摸向了腰间…… “我的酒壶！！？” 别在腰间的酒壶没有了踪影，他的挚爱离他而去了！ “呃，那个……在我这里。” 有些尴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宁封站在五米之外，表情有些微妙。 我只是拿了你的酒壶，又不是割了你的腰子，不至于叫的这么凄惨吧？ 罗达那幽怨的目光，让宁封有一种自己撬了他老婆的感觉…… 不妙。 莫名的还有点小爽？ 咳咳，这种想法不能有，不能有…… （“我感觉你刚才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有！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 克制住自己想说你的挚爱很润的冲动，宁封把酒壶递向罗达。 从宁封的怀里接过自己的挚爱，罗达也稍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咳咳，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宁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礼貌而不失尴尬地附和着点了点头。 “不用奇怪，那壶酒和他的老婆也差不多了。” 柴雅带着些沙哑的成熟嗓音在身后响起，宁封转头看去，又被亮瞎了眼。 柴雅正从路庆的身上翻下来，向着他们靠近。 她并不是自己从高台上跃下，而是被路庆公主抱着带下来的！ 至于嘛！ 我就问你们至于嘛！ 这才两三米，我不信你不能直接跳下来，你是觉醒者又不是猎魔人！ 看懂了宁封眼神中蕴含的呐喊，柴雅并不害羞，大大方方地笑道： “呵呵，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谁问你们的感情状况了啊！ 宁封看着路庆微红的脸颊，有种感觉…… 他觉得，只要自己加入到这支队伍，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很久。 而自己刚刚才对和唯一能一起当电灯泡的战友下了黑手，人家现在还在抱着酒壶不断蹭来蹭去…… 这还真是美好的开局啊。 宁封几乎都能想到自己美好的未来了。 这时候，闫如龙才姗姗从楼梯走下，有些意外地看了柴雅一样，似乎也是没想到她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咳，柴雅，我想你们已经对宁封有了大致的了解。” 刻意在“大致”处停顿了一下，闫如龙转头看向宁封，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避讳地说道： “柴雅他们小队的实力确实不高但是经验丰富，对现阶段的你来说是最合适的队友。” “骑士、兽人、半身人，这样的组合不算出彩，但胜在稳妥，对于保护一位新人来说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我和他们也是很多年的交情，对他们的人品很清楚，至少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把你丢下。” “当然，选择权在你，把性命托付给他们的是你，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闫如龙说得直接赤裸，但柴雅三人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有些话说在前面可是比说在后面要好的多。 “现在，你有什么想法？不用在意别的，那些都不重要。” 想法？ 自己昏迷到现在醒来最多也就七八个小时，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拿安排好柴雅小队这样一支恰好合适的队伍从外地赶来。 要说闫如龙没有搭上自己的人情，宁封是不信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也能体会到闫如龙的付出，宁封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走到柴雅的身前，宁封握住了她伸出的手掌，微笑起来： “柴队长，不知道会打扰你们多久，还请多多关照。” 露出飒爽的笑容，柴雅用力回握，爽朗道： “欢迎你的加入！叫队长就行，叫我柴姐也可以，不要拘束。” 柴雅的手并不柔软，反倒有些粗糙，手掌满是训练留下的老茧。 从之前握剑去抽罗达的姿势其实就可以看出，她并不只是一个成熟的妇人，更是一位经过训练的战士。 （“要对她出手吗？感觉勉强可以哦~”） 松开柴雅的手，宁封克制住表情更罗达和路庆都我了下手，在心里抱怨道： “不要蛊惑我对队友人妻出手啊！这是不道德的。” （“嗯？强调了队友，也就是说……不是队友就可以了吗？”） “……你是真的无聊。” 脸颊抽了抽，宁封不想再离这唯恐天下不大乱的屑猫。 （“没有反驳？哦~我懂的，我懂的！”） 你懂个球球！ “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那我把另一件事跟你们说一下。” 看着四人和谐的模样，闫如龙点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了第二份文件。 “虽然有些匆忙，但你们一起共事的第一个任务已经下达……” “是关于宁封发现的，与“魅魔”相关的邪神祭坛。” 心底聒噪的声音瞬间消失，雅莉安娜这个时候保持了安静。 因为她知道，无聊的前戏结束了。 精彩的正戏，马上就要来临了！ 宁封的眼中透露出淡淡的血色，不自觉的舔了下唇角，感觉沉寂的心开始起了波动。 “决定了，还是要先背刺……”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降临 宁封完美的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从开幕到高潮到最后的谢幕，他确实是做到了现阶段能做到的最好。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微笑的面容之下隐藏着的是大脑干涸的抽搐感，现在全靠着自己强撑。 这短短数分钟的演出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 看到这场演出的观众，会比他想的还要多得多！ 每个守望会分部的试炼场的四周都配有数量不少的摄像头，可以无死角拍摄，方便于回放检查。 同时，这些摄像头也是时刻联网的，会将所有拍摄到的画面上传到守望会的信息枢纽进行储存。 而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洞察之眼】。 那是里是和【天空之城】并称的守望会三大神秘奇观之一。 收集一切，洞察一切，分析一切。 从很早之前，那里就在守望会甚至是人类历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没有人知道那个巨大的球形建筑的内部到底有着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每次都能得出相应的结论，甚至是“预言”。 是一个拥有了自我意识的超级智脑？还是传说中成千上万个不眠不休的知识谱系觉醒者在里面疯狂000赶工？ 没有人知道答案，至少除了唯一能够进入其中的历任会长外，无人敢肯定。 除会长外，离那里最近的则是历任【洞察者】。 洞察者的更替由上一任洞察者决定，外界无法干涉，神秘程度也是丝毫不弱，他们从不出现在外人面前。 历任洞察者都是在洞察大殿中孤独地收集和筛选出重要的信息，最后传递出来。 也有说法，他们会将自己感情抹消，只为了更好地做出判断。 可以说，他们也是一批为了人类而牺牲很多的人。 而就在宁封战斗结束不久，刚才的那段视频已经在洞察之眼彻底经过分析，并且给出了相应的评价。 洞察之眼正下方的宫宇，金碧辉煌的房间中，身穿纯白长袍的老人跪伏在一个看不见面容的赤裸人像前。 老人感受到了召唤，只有在洞察之眼发现了特别情况时才会给予自己这样启示，他有些期待会收到什么样的结果。 人像微微颤动，大理石般的身体微微前倾，从嘴里发出了令人熟悉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咔哒…… 像是老式打印机在经历了数十年的使用后发出的痛苦呻吟，时不时还会卡下纸的那种声音。 老人表情分毫不变，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根本没有感觉到奇怪。 从人像的嘴里缓缓吐出一张泛着金光的纸条，老人起身接过，快速读了起来： 【姓名：宁封】 【所属分部：滨城】 【谱系：血脉·魅魔】 【血脉兼容度：较高，类返祖血脉，堪比开拓者中最杰出的例子】 【觉醒适配度：中上，他有当蛊惑者的天赋】 【战斗意识：极高，对方的动作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综合评价：特级，他展现出了自己独特的潜力，或许他能做到一些事情】 看着从机器里吐出来的字条，头发稀疏的老人倒吸口凉气。 “嘶！这个评价……” 反复看了两次，有些牙疼地拽了拽自己的大胡子，老人沉声开口： “你……” “能不能统一一下啊！” 砰砰砰！ 身上肃穆的气息荡然无存，老人用力敲击着人像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大声喊着： “一次一个评判标准！一次一个标准！你拿我寻开心是吧！？” “大上次SSS级，上次甲级，这个特么的是特级！下次呢？” “下次是不是就该变成重量级了？” “你给我统一一下计量单位啊喂！不要给我增加无谓的工作量啊！” 咔哒咔哒…呸！ 被拍的嗡嗡作响的人像颤抖了一会，直起身子，呸得一声吐出了一张新的纸条。 没有伸手接住，但老人也在纸条飞过的瞬间看清了上面的字： 【你今天会受重伤。】 不带有威胁，就是平铺直叙地以笃定的语气宣告着老人的未来遭遇。 这种平静的感觉反却让有些人不寒而栗。 但老人完全不吃这一套，吹胡子瞪眼道： “哼！你以为我怕你啊？不就是只能对一半的预言吗？来啊！” “倒霉就倒霉，特么的！我就不信你能弄死我！弄死我你就找下一任洞察者玩去吧！” 骂骂咧咧了半天，老人终究还是从人像面前走开，来到房间的中央的巨大座位上坐下，闭上了眼睛。 即使洞察之眼总是在量级上玩一些花活，但它并不会拿一个本身没有特殊之处的人开玩笑。 一切整活的前提，是被洞察的人确实有特殊之处。 “就让我看看，这次的人选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 嗡。 灿烂的金光从大殿的天穹中央洒下，落到老人身上。 沐浴这金光，老人似乎融化在座位上，成为了大殿的一部分。 纷扰的画面快速从眼前闪过，但老人毫不动摇，很快就按照纸条上的信息找到了所指的视频，浏览了一遍。 “有点意思，但也只能是有点意思而已，为什么会被特别启示？” 睁开眼睛，老人皱起眉头，不理解地嘟囔着： “算了，老规矩！发给其他人，让他们自己思考去吧！” 他就负责传递信息，至于结果…… 出了问题，都是洞察之眼做的决定，跟我洞察者有什么关系？ 没出问题，那就是我这位洞察者筛选得当，慧眼识珠！ 就这样，宁封和罗达这段战斗视频被随意地送到了所有有资格接触的人手里。 宁封的优秀被无数的大佬所看见，牵动着不同人的心思。 而罗达的糗状也被一次次传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彻底鞭尸。 所幸，罗达是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个层面的存在的。 不然下周的今天，就是他社会性死亡的头七。 老人对于这些细节完全不在意，些收到消息的小家伙怎么想无所谓。 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费这么大周折，他自然不是为了看一段视频那么简单。 “找到了。” 已经确定了位置和宁封身上的气息，老人的意识从大殿消失…… 然后瞬间出现在了宁封的身边！ 周围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但老人的灵魂的就出现在宁封的身边！ 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却没有一个人察觉，老人细细观察着宁封的所有。 血脉、灵魂……乃至隐藏的一切。 “外貌确实优秀，虽然比我年轻的时候差一点。” “血脉确实返祖了，一阶就已经半恶魔化了？未来会怎么样？” “灵魂，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我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嘻嘻…… ！！！ 当洞察者准备用全部变成眼白的眼眸看向宁封灵魂深处的时候，他好像产生了幻听，听见了令他都有些悚然的女声。 “我发现，好像有人跑到了我的地盘呢。” 不是错觉！ 下一刻，洞察者察觉到一股带着些恼意的灵魂波动冲击过来！ “又打算让别人挖我的墙角是吧？” “把那视频发给我一份就已经够离谱了，你居然还亲自下场……” “他是我的人！” “给老娘走开！” 感受到汹涌的灵魂波动在飞速靠近，这一刻，洞察者知道了那个“预言”提到的倒霉是什么了。 一个恼羞成怒的传奇炼金术师不讲理的灵魂冲击，对于自己现在脆弱的状态的来说，绝对是能够重伤自己的。 只对一半的预言…… “唉，老头子我还真是苦命啊。” 叹息着，既然没发现什么，还被屋子主人捉了个正着，老人再也没有了在这里待下去的欲望，强行解除了这部分灵魂的关联。 这样的结果会导致灵魂受伤，但至少不是重伤。 “噗！哈！” 在座位上猛地睁开眼睛，洞察者费力地呼吸着。 缓了半天，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咬牙道： “这真是，你怎么正好在盯着他啊！” “明明当年还是个有些自闭的精灵小姑娘，现在不就成了老姑娘嘛，怎么这么大脾气？” “我记得当时也没怎么戏弄她啊，不就是说了两句预言吗？说起来，是什么来着？” 摸了摸胡子，洞察者不确定地自语道： “好像是，和男人有关来着……” 嘟囔的声音逐渐变低，洞察者缓缓陷入了沉睡，他需要尽快补足缺失的那部分灵魂。 而就在他灵魂消失之后，在大床上已经站起的希琳撇了撇嘴，重新躺回床上。 “神神叨叨的糟老头子！” “嘴里没有一句靠谱的话！” “哼！” …… …… 对一切似乎毫无察觉的宁封在老人离去的瞬间缓缓吐了口气，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宁封喃喃道： “刚才，是什么情况？”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来了？那就脱吧，然后去那边躺好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在下，宁·慌得一批·封。 就在刚才，我好像遇到了传说中的灵异事件！ 姑且不提我现在本身就是半个超自然生物，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明明守望会已经是超自然现象中的佼佼者，但在它分部的地下试炼场，居然出现了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 周围摄像头的角度没有任何改变，防御警报也没有触发，他就像是一个亡灵一样，没有被其他人观测到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白胡子老头什么来头？ 嘴里念叨着什么的，再之后就书那劲消失不见了……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还有，为什么好像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他？ 幻觉？难道是鬼吗？ 不过有一说一，他长得还挺像蓝星想象中的剩蛋老爷子的…… 咕咚……嗝。 耳边传来了一些不妙的声音，好像有人吞咽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最后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 “雅莉安娜，你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你别不是把圣诞老人给吃了吧？ 好了，圣诞老人不存在的原因终于被发现了，因为被吃了。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雅莉安娜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嬉笑着说道： （“你不觉得刚才的事情很有趣吗？”） “你告诉我……有趣在哪里？” 自己正在认真听着闫如龙讲解魅魔的……任务的详情，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都来不急慌，紧接着就是有个老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不时还比划两下，大有比一比大小的冲动。 自己的意识明明是清醒的，但却对身体、表情、甚至是眼神，都无法做任何的改变。 你跟我说，哪里好玩？ 不过宁封口头上说着慌，但其实冷静的一批。 既然守望会的防御都没有发现的话，那这位老人要么是守望会内部的大佬，在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后前来查看。 要么，是某个凌驾在于自己想象之上的人物，隐士大佬级别的存在。 他连守望会的防御都不放在眼里，那我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 漆黑无光的空间中，看不清面容地高挑身影把玩着一团灰色的光球。 她把灵魂提纯完毕后剩下的残渣搓成光球，放到自己的两颗大白球之上轻轻拍打，弹跳，轻笑自语： “呵呵呵……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解释。” “你就直接承认不曾对他们感到害怕，不就好了嘛？何必这么别扭呢？” “你的心底，你的潜意识里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在害怕自己是个非人的存在吗？那你的担心属实是没有必要呀。” 像是想到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了微妙的弧度，轻轻摸了摸自己丰润的红唇。 “嘻嘻，因为你早就……” 将最后的话语吞进腹中，她身体向后仰去，随手将光球丢到一旁。 触碰到了什么，光球砰的一声燃起了火焰，炉火一样照亮了这漆黑空间的一角。 映照出了一个将身体缩起来，抱着膝盖坐在炉火旁，把玩着自己的尾巴的身影。 她一个人在这孤寂的黑色空间中，用猩红的目光注视着黑暗，但却并不显得寂寞。 因为，她现在不再是一个人。 随手一挥，眼前的空间中就浮现了外界清晰的画面，其中年轻男人的面容分毫毕现。 结束了自言自语，雅莉安娜接着对宁封说道： （“别的你可能不清楚，但刚才那个家伙出现的方式，虽然劣化和修改了很多，但在古代可是有一个你肯定听说过的名字……”） 宁封的影子缓缓变化，亮起一双猩红的眼眸，雅莉安娜满含深意的声音在宁封心底响起： （“神灵化身~”） （“把你们称作渎神者，还真的是没有冤枉你们啊！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走到了这一步！鼓掌鼓掌~”） “神灵的力量……” 宁封对于守望者或者说觉醒者们探求神灵这件事并不抵触，只要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一切就都没问题。 老人的出现，不如说是一个好消息。 人类对神灵探索研究的越多，未来在面对神灵时就更加的安全。 “宁小哥，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比如对我们三个人的。” 抬手拍了拍宁封的肩膀，罗达熟稔的态度看上去就差和他勾肩搭背了。 罗达的尴尬来的快，去的也快。 本身就是洒脱的性格，半身人血脉里天生的乐观，让他很少有垂头丧气的时候，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模样。 只要我不在意，就能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大家都不是性子乖张扭曲的人，没有人会在这件事上反复鞭尸罗达。 闫如龙刚才已经把相关情报分享给了他们，而且此次任务和以往的独立任务不同，他们这次小队还会和其他的小队一起联合作战。 虽然从前两次的情况来看，主持祭坛的魅魔都只有一阶的实力，但凡事不能掉以轻心，阴沟里翻船的事情比比皆是。 尤其是牵扯到了邪神祭坛相关，守望会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彰显自己的傲慢。 为了求稳，直接将这次任务的权限提高了只有三阶以上和少部分二级队伍能够领取的程度。 按理说，新人加入的第一次任务应该选择一个相对平稳一些，能够培养默契的任务来磨合。 但柴雅三人对于这个任务的接取都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们对于宁封的实力有着相当程度的信心。 宁封虽然已经通过看破了解了很多信息，但是其实光有那些还是不够的。 战斗中习惯、所偏好的战术、性格中的特殊点……这些都是需要长时间的观察去了解的。 “嗯，硬要说的话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这样吧，请把你们在资料库的权限共享给我一份，我直接看的话能快很多。” 守望会的个人资料库就是结合了每一位觉醒者在这么多年的各项表现后，给出的一个综合的考量评价。 不能保证绝对准确，但适用率至少是在九成之上。 “行，我现在就发你……咋了？” 当即点头，罗达刚刚掏出手机操作了两下，就发现对面的宁封表情稍有异样。 沉默了一下，宁封对着柴雅三人缓缓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道： “抱歉，你们先发给我吧，我要先走一步。” “这边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们之后在约定地点汇合吧。” “没问题，我们正好也要休整一下。” 这件事情无可厚非，就算宁封不提，他们之后也是要先解散去休整一段时间的，以个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参加任务。 看着宁封快步离去的背影，罗达有些艳羡地嘟囔道： “多好的小伙子，一定不用担心找不到对象。” 白了他一眼，柴雅反驳道： “找对象？他这种情况，得是别人来找他吧！” “啧……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更羡慕了。” …… 而被议论的宁封，在离去后转头走进了通往顶楼的电梯。 对于顶楼，宁封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他被召唤了。 刚才，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一个人来我房间。” 宁封在听到了林医生的召唤之后沉默了下，但最后还是乖乖去往了她在顶楼的房间。 就像一个电话就能被呼唤的应召女郎一样。 宁封在路上给自己无聊地做着心理建设： 没办法的，这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就算她要强迫自己，我也没有办法反抗，谁让人家是五阶大佬呢。 （“请停止你口是心非的行为！”） 走进充满着科幻和魔幻相结合的巨大房间，宁封沿着唯一的通路走到了最里面，看到了今天点名自己的客人。 依旧是那副充满知性的黑丝配白大褂打扮，林医生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不断吹着气。 偏过头，这个充满了知性魅力的黑丝美女笑了笑，冲着一脸迷惑的宁封点了点头： “来了？那就脱吧” 然后，她指了指旁边的大床，说道： “然后去那边躺好。” 宁封：……？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那，那你轻点 我，宁封，现年二十二，两世为人共计母胎solo四十余载。 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你让我躺那，我就躺那？ 呵。 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所以，然后呢？” 赤着上身，宁封老实地躺在金属冰凉的大床上，眉头不断皱起。 “哦？你都不反抗的吗？” 对于宁封的接受速度之快，希琳也是有些感到好笑。 干什么呀，躺都躺了，身体都那么诚实了，怎么还一脸生无可恋的？ “首先，为什么要反抗医生？其次的话，我倒是不觉得你会害我。” 最多就是馋我身子而已，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那样的话，请加大力度，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真正的原因，是宁封从林医生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那种”味道。 在变成半魅魔之后，宁封像是能读懂信息素似的，能够从气味上感知出别人的一些想法。 恐惧、喜悦、愤怒……以及欲望。 林医生的身上虽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并没有那种想要将自己吞下去吃掉的味道，而是感兴趣的味道。 那种想要把宁封反反复复研究透彻的意味，实在是过于浓烈了。 宁封了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到目前为止，自己在林医生的眼中和实验台上的小白鼠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是有趣的材料，而不是感兴趣的异性。 “说起来，鬼知道我遇到的异性，为什么都是这种坏女人的类型啊？” 这点虽然让人无语，但只要脸足够好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有魅力就是了。 而此刻宁封之所以不断皱眉，也没别的原因。 主要是这全金属制成的试验台，实在是…… 好凉凉！ 你都不给我加热一下的吗？ 读懂了宁封的眼神，希琳放下了手中的热饮，缓步来到试验台旁边。 “啊哈哈，抱歉，我倒是忘记了你现在只是一阶，而且魅魔还特别强化了敏感度。” 打开无影灯，希琳用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宁封的胸膛中央，戏谑问道：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感受着指尖传递到胸口的热度，宁封明白了强化了敏感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林医生只是不带别的含义的触摸，但传递到心里地确实别样的刺激，像是拂过柔软和坚硬般令他激动。 “不知道……嘶。” 宁封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心底抬起的欲望。 要是在这里抬起的话，人生大概就结束了！ 察觉到了宁封的一样，希琳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两人间的气氛在变得一样。 她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但手指却没有拿开，而是缓缓下滑，停在脐上一寸。 希琳充满着知性的脸上换上了另一幅表情，带着点坏笑的邪恶小表情： “那你就敢躺在这张床上？你知不知道这上面曾经都躺过什么家伙？” “杀人犯、强奸犯、教唆犯……犯下了各种罪行的恶人，他们都躺在这张床上，生不如死。” 身体微微发冷，宁封真切地感受到了来自身下铁床传来的森寒恶意。 “那他们的结果……” 指尖在宁封的胸膛上下滑动，希琳像是在故意逗弄宁封的感官，但视线不断游走一直没有和他重合。 “结果？全都死了呢，没有一个例外哦！现在，你害怕了吗？” 无视背后的寒意，宁封故意和她对视，盯着她认真开口： “害怕，但我相信林医生你不会害我。”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的目光在相交的一瞬间，林医生就触电般偏过头，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嗯？ 宁封微微动了动鼻子嗅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下意识般，再次真诚道： “我相信你。”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有趣了起来~”） 有淡淡的粉红爬上来希琳的脖子，她终于是明白了曾经在小说中看到过的情节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会有那样无脑降智的描述。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咳，好好，你不用在重复一遍啦！真是的……” 瘪了瘪嘴，希琳伸手在宁封的腰上掐了一块，泄愤似地拽了拽。 “就知道用花言巧语骗女人，你这种人可是应该被抓起来的。” 但粉红的脸颊让她看上去并不凶悍，反倒有些少女般的娇羞。 宁封看着她这么大的反应与变化，心中不由自主的起了一些异样的波澜。 或许…… 而希琳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对，微吸口气，快速平复了自己异样的心情。 她有些困惑，为什么会这样？ 是他的血脉散发的吸引力真的有这么强吗？ 还是自己因为他之前惊人的表现，下意识把他当做未来的传奇，而当成对等的异性来对待了？ 不过这些不是现在应该思考的事情，希琳自然地松开手，恢复到了最初的态度： “你的血液我已经分析完毕了，带给我的惊喜比想的还要多，或许能给我的一项研究带来了不小的进展。” 说到这里她彻底不害羞了，回归了自己科研狂人的状态，感慨道： “你的血液真的很神奇！对其他材料的适应性惊人的高，对其他材料的干扰也小的几乎不存在，简直是最佳的中间材料，要是……” 脸上带着点兴奋，希琳开始了自己的畅想，不断设想着宁封血液的用法。 缓缓吞了吞唾沫，宁封轻咳了一下，打断道： “那你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直说吧！ 你要对我做什么？ “哦对！作为回报，我要给你一个奖励。” “不用了，我不……” 有种熟悉的被迫害感，宁封的被迫害雷达启动了，当即就要起身。 “不能拒绝的哦！” 咚！ 刚要起身就被直接按了回去，宁封悲伤地发现，自己在纯力量上似乎被林医生全面压制了！ 五阶的法爷也是传奇，跨过那一层壁垒之后，能力的跃迁是全方面的。 对他们来说，肉体虽然仍然是短板，但对付一阶的小菜鸟还是绰绰有余的。 “乖乖躺好！” 看着林医生脸色粉红，眼中带着兴奋的模样，宁封吞了吞唾沫。 雅，雅蠛蝶…… 嘴唇动了动，宁封最终没有抵抗，憋出一句话： “那，那你轻点。”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银色的秘纹（简称是什么？） 林医生的指尖在肌肤上快速滑动，让宁封的身体开始变得紧绷。 宁封明明不想这样的，但现在的场景却由不得他反抗。 “不要抵抗，不然接下来可是会变的很痛苦的。” 宁封从胸膛开始一直到脐上的面积呈现出灰白色，让他像是用大理石雕琢而出的感觉。 他的身体被加持了法术，而且是经过特殊改良的法术，单单作用于小范围。 此刻，在宁封胸膛上有着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勾勒出一副奇异图案。 将最后一笔划出，终于停下来自己在宁封胸膛不断勾勒的指尖，希琳直起腰，轻呼口气。 “呼~终于完成了！很不错很不错！” 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希琳满意点头，笑道： “准备工作结束，接下来就是正戏了。” 伸手对着摆满了药剂瓶的柜子轻轻点了点，数以百计的药瓶漂浮，接着大量的原料被力量包裹飞出，环绕在她的周围。 像是想起什么，希琳突然笑了起来，跟宁封搭话道： “说起来，你们给我起的称号还不错，我倒是还挺喜欢【魔女】这个外号的。” 啪。 随着一声响指，那些原料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碾碎、交融、压缩，最后汇聚成一团不断膨胀又收缩的银球。 最后，从希琳身边的玻璃管中，有宁封感到熟悉的鲜红的液体飘出，向着银球飞去。 “这是……” “没错哦，是你的血液哦。” 手指微动，空中的血球和金属球相互接近、结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逐渐变成暗银色流体，平静下来。 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眼前的这幅场景，与其说是研究各种金属配比，追求奥秘的【炼金术师】…… 不如说是在林间小屋中做着神秘学实验的【魔女】！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交错的外号。” 实验即将开始，希琳有些兴奋，一反常态地大胆地抚摸了一下宁封的脸颊，故意说道： “我要给你留下点痕迹，不让你被外面的女人给轻易勾走了。” 明明是我们分部的天才，要是再趁着我睡觉的时候被人拐走了，老娘的脸往哪里摆啊！？ 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要在你身上刻上一道秘纹，可以最大程度激发你力量的秘纹！” 秘纹？ 等等，你是要拿那个银色的给我画？ 银色的秘纹，要是简称的话，是不是不太妙啊！？ 希琳听不见宁封在心底的呐喊，用指尖轻轻蘸了蘸暗银色的液体，轻柔地对着他胸口的浅痕画了下去。 一笔，一笔。 轻柔但却无比坚定。 宁封在她开始后再也没有心思吐槽，因为他的感觉却和外表上完全不同。 他感觉林医生的每一笔不是刻画在自己的胸口，而是渗透到了更深处，不断刺激着什么！ 心中有种莫名的惶恐在不断滋生，宁封感觉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难以测量的事情。 不是对自己，而是针对林医生的！ 是什么！？ 哪里出问题了？ 恍然间，宁封意识到了一件事。 林医生现在不光是在改造自己的肉体，更是在侵犯祂的领域！ 而某些人，可不是好相处的存在！ 宁封不知道雅莉安娜的真正实力，但他还是有种莫名的直觉，一位五阶觉醒者可能会被重视，但还是不够看。 必须阻止林医生，不然她会…… 也就在这一刻，希琳皱起了眉头，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在移动时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果然，还是要失败了吗？” 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宁封想要出声提醒，但却悲伤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喂！雅莉安娜，不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啊！” 意外的没有装死，黑猫的声音在宁封的心底响起，带着毫不走心的委屈假哭： （“哎呀，这就埋怨上我啦？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你还真是个渣男呢~”） “但是，你……” （“我为什么要惩罚她？这不是很有趣嘛！”） 打断了宁封的话语，雅莉安娜的声音里带上了兴奋，她期待道： （“无论是刚才的【神灵化身】还是现在【秘纹】，你们人类总是能做出一些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还有，她这不是在为了你好嘛，我又怎么会阻止呢？”） （“我在你心里，难道是什么善妒的坏女人吗？不会吧~”） 知道了雅莉安娜不会对林医生下黑手，宁封终于是松了口气，再也不想理她了。 也知道宁封现在正在生气，雅莉安娜也不在意，像是对着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希琳慷慨说道： （“拿去用吧，都拿去吧！大胆去尝试，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下一刻，希琳感觉指尖传来的阻力消失，水到渠成般划上了最后一笔！ 咚咚。 空间里传来了莫名的震荡，房间中的所有器物都在这渐渐加大的震荡中微微颤抖。 而这声音，来自宁封胸膛亮起的银色秘纹！ 暗银色的液体褪去血色，残留下来的只有纯粹的银色，闪烁着光芒。 过了三分钟，光芒渐渐淡去，上面的秘纹也隐去不见。 房间的一切归于平静，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额头泛起薄薄的香汗，希琳在这个实验中花费了比她想象要多两倍的魔力，差一点就被抽干了！ 虽然过程出现了点小偏差，但至少结果达到了她想要的。 “我也没想到第一次就能成功，或许你的血液真的是我的福星。” 低下头，希琳对震惊的宁封微笑起来，轻声问道： “你看，是不是很令人感动的变化？是不是很美？” 身上再也没有令人避而不及的陌生感，也没有强装出的亲切，甚至没有了像是伪装的知性。 现在的希琳，和宁封之前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来不及掩饰的希琳更加的真实，也更加的令人亲切。 看着她疲惫却欣喜的模样，宁封抿了抿嘴唇，起身伸手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轻声说： “是的，很美。” “无论是你，还是这场实验，都很美。”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我想更多的了解你，可以吗？ 无论是宁封，还是希琳，两人都在这一刻制住了呼吸。 宁封感觉很奇怪，从前的自己并不是会做出这种性子的性格，下意识想要道歉但却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有种感觉，道歉的话，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 有可能会抱憾终身。 于是他咬着牙没有开口，而是用满含神情的眼神盯着明显慌乱了起来的林医生。 很奇怪，在发现对方比自己更混乱的那一刻起，宁封反倒不慌了。 而且，他承认，自己似乎有些兴奋了起来。 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地位，无关乎实力。 在林医生面对自己露出慌乱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地位就产生了微妙的转变。 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希琳现在的状态千载难逢：不对自己人设防、刚刚耗费了力量处在最虚弱的状态、完全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 这样的机会，宁封要是错过了这次，可能是再也遇不到了。 而且这次一旦没有达到结果，让她有了警觉，以后就更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事已至此，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你，你说什么，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呀！” 终于反应过来的希琳结结巴巴地开口，下意识想要向后退去，却被宁封一把拉了回来。 “没有哪个意思？是我哪里理解出了问题吗？” 他握住林医生想要抽回去的纤手，低下头缓缓向她逼近，轻声问道： “你不是说要给我在身上留下痕迹，不想我被外面的女人勾走吗？” “不也是你说，喜欢的类似是我这样的吗？” “难道这些，都是谎言吗？” “你难道，是在欺骗我的感情吗？” 用行动，用言语，用气势，宁封在不断给混乱中的希琳施压。 而希琳，看着不断靠近的宁封，她看着四周，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 希琳·迷茫·害羞·慌乱.GIF 希琳很想大喊一句“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但是她没办法。 因为那些，都是她之前做过的…… 听着宁封的言语，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 我何必装成成熟的大姐姐！？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希琳感觉自己相当的混乱。 承认那些都是随口一说的话，难道她要承认自己之前只是在随口调戏宁封玩？ 那自己成了什么人？ 欲求不满的老女人吗？ 虽然这辈子虽然跟男人都没有什么瓜葛，但是对于自己的风评，她还是很重视的。 人类注重这些，精灵更是如此。 她虽然在身份认同上觉得自己是人类，但是那种流淌在血液里的习俗，却仍是不断影响着她的行为。 大胆是她的的伪装，保守才是她的本性。 但是，承认自己对他是那种心思？ 希琳做不到。 她得承认，这个有些特殊之处的小家伙确实引起了她的兴趣，对待他也有些特殊。 宁封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身上的那种隐隐的危险感，都令希琳感到有趣。 时不时调戏他一下，也是出于期待他能做出什么反应…… 但这一切，真的不是恋爱情绪！ 至少现在不是。 他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了，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三天。 你说要是一见钟情就义无反顾地爱上？ 那就是在侮辱智商了。 就连小说里都要让女主角在机缘巧合先失身于男主角，之后才会逐渐沉沦…… 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你就开始期待喜闻乐见的场景，那是不是有些想得太简单了？ 毕竟不是真的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希琳冷静了下来。 “好，现在得想出一个合理解决办法……噫！好近！” 等希琳四处乱瞟的眼神转回的时候，她彻底慌了。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 宁封可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在这期间一直在缓慢但是坚定的靠近。 两人之间甚至可以嗅到彼此呼出的气息，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在这一刻，短短的一瞬间内，希琳想了很多很多。 从魔导技术的起源与发展未来，到生物本能欲望与繁衍的论述，再到恶魔与精灵之间结合的名人录，最后甚至就连未来要几个孩子都考虑了一下…… 希琳没有一刻是如此烦恼自己的思维运算之快，如此痛恨自己在平时都看了什么奇怪的书。 “怎么办？怎么办……” 但现在的情况来，要是再不想出办法，就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了…… 思维越是混乱，她的抵抗就越是虚弱，就越像是在邀请着什么。 眼神中带着侵略性，宁封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瞬间缩短了最后的距离！ 不行！ 感觉要失去重要的时候，莫名的危机让希琳的精神在这一刻恢复清明，就要展开防御术士将侵略者击飞。 你给我适可而……嗯？ 希琳眨了眨眼睛，因为想象中的失礼行为并没有来临，自己并没有被趁乱夺取初吻。 而是，被直接搂进了一个宽广的胸怀之中。 “你……” 将希琳纤瘦的身躯搂入怀中，宁封并没有再去做出僭越的举动，而是轻轻地低下头，将下巴放到她的肩上。 看着瘦削的身材出乎意料的柔软，并没有想象中被硌到的感觉，反倒像是搂住了一块滑腻的抱枕。 宁封在希琳的耳边呼出温热的气息，轻声开口： “我知道你可能感觉有些混乱，但请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轻柔的声音却带着坚定，意外地让慌乱的房间就这样平静下来。 原本有些靡乱的气息也渐渐平复，希琳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尖叫着推开他？ 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但要是就这样让他搂着，似乎也有些问题…… 还是得先推开，不能让他得寸进尺了。 在希琳反复纠结的时候，宁封开口了。 他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反问自身： “做出这样的举动，吓到你，我很抱歉。” “林医生，你的身上确实散发着令我倾慕的气息，你为我付出的辛苦也令我感动。” 我不是为了你……希琳想这么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保持了沉默。 “但你对我的吸引，不光是在刚才，我一直想对你说声感谢。” “突然的觉醒，让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怎样的怪物，在醒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是非常无助和恐惧的。” “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你出现了。” “虽然上来就对我开枪，吓了我一跳，但你之后毫无偏见的温和态度让我慌乱的心平复下来。” “这一点，我真的很感激你。” 想到那时候慌乱的宁封，希琳不自觉有些想笑，心情平静了很多，绷紧的身体也变得放松下来。 宁封察觉到了变化，但没有声张，而是继续诉说： “我要承认，在刚才的那个瞬间，我对你产生了占有的阴暗且原始的冲动。” 夺走一切，让你堕落沉沦，成为我的奴隶…… “你的美丽和善良，对现在的我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不清楚这想法到底是来自魅魔血脉的影响，还是发自我的真心，我搞不清楚。” “但我得承认，我不想抗拒这个感觉。” 宁封向着怀中人，坦诚地展露了自己卑劣的欲望，和自己不愿意抵抗的心情。 “我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彼此还没有太多的了解，说这些只会让你感到困惑，但……我想更多的了解你，从现在开始。” 感受怀中的抵抗越来越小，宁封微微收紧手臂，更加用力地搂住希琳，温声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但现在，已经不是误会了 “我突然发现，你对我了解很多，但我对你却知之甚少。” 体会着怀中人的心跳，品味着她染发出的香气，宁封彻底放下心来。 “这有些不公平呢。” “所以，至少，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经过这半天的消化，希琳现在已经彻底是冷静下来了，不再感到莫名的恐惧。 不光是意识到眼前的男人能被自己一只手捏死，更是她明白了他没有威胁。 他很难说是个好人，但至少不是个乘人之危的坏人。 恐惧通常来源于自身的弱小无力，来源于未知。 希琳并不弱小，而且现在她也不再感到害怕。 明明被赤着上身的男人搂在怀中，但她却没有再感到恐慌和抗拒，反倒是有些温暖和怀念。 上次这样被人搂在怀中，已经是二百多年前，当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的事情了。 希琳说是习惯孤独，但真的一点都不渴求这种温暖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迟疑着抬起了双臂，环住了宁封的腰肢。 低着头，希琳闭上眼睛，低声开口： “……希琳。” 很久不曾说出口的名字，就这样告诉了眼前的男人，希琳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但至少在这一刻，被他拦在怀中的这一刻，她不想说出欺骗的话语。 “谢谢你，希琳。”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感觉，宁封心中也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 “感谢你原谅我的无礼。” 松开了怀抱，宁封在放开希琳的瞬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尖。 “呀！” 如同触电一般，一股强烈的刺激从耳尖直直刺入希琳的心底，让她差不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波涛汹涌！ 两人瞬间分开，希琳握着自己被轻吻的耳尖，脸上瞬间变得绯红，甚至连耳尖都变红了，震惊地说道： “你，你怎么可以……” 精灵的耳朵是可以轻易触碰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 好像还真不知道！ 希琳悲伤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告诉宁封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于这件事来说，知道是精灵和不知道是精灵，这个差别可是很大的！ 自己似乎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抱歉，我没有想到会让你这么的……” 气鼓鼓地盯着宁封满是歉意的表情，希琳想要爆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呼。 后退半步，希琳深深呼出口气，恢复了之前知性大姐姐的模样。 如果忽略希琳泛着粉红的肌肤的话，宁封可能就信了。 希琳看着并没有再做出其他出格举止的宁封憋了半天，她最后只能是转过头，小声道： “停……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这次的事情，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等之后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轻轻挥了挥手，希琳转过身，不再看着他。 没有胡搅蛮缠，宁封并没有再在危险边缘试探，他老老实实穿起了衣服。 但他也不是那么老实，故意把衣服摩擦的声音弄到一定会被希琳听到的程度，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 缓慢地穿戴整齐，宁封觉得现在也不是问秘纹功能的好时机，于是对着希琳的背影微微躬身： “那我就先走了，感谢你今天对我的……照顾。” 接着，他丝毫不停顿地向门外走去，走进了各种机器之中。 表面平静，宁封一直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八、九、十……” 然后，他的嘴角扬起，因为听到了自己想听到话语。 “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肯定会收拾你的！” 冲着宁封的背影挥了挥拳，希琳刻意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但说到最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就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从前的语气，轻笑道： “走吧，小宁封，你的队友们还在等着你呢。” “为了惩罚你，下次记得让我多抽一些血哦！” 而宁封也是一样，和之前一样的轻声回应： “嗯，明白。” 似乎一切都会这样恢复到从前，希琳还是神秘的【魔女】，宁封还是她的【实验品】。 但在临出门的时候，宁封突然回过头，冲着目送着自己的希琳笑道： “或许，有的事情在最初的时候确实是误会。” 他握着门把手，认真地盯着希琳，满含深意地说道： “但现在，已经不是误会了。” 他认真宣示着，坚定地摧毁了希琳把这一切当做无事发生的幻想。 有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宁封欣赏着表情变得错愕的精灵大姐姐，开心地摆了摆手，转身走出房间。 “希琳，我期待着我们的再回。” 哐。 房间中，希琳呆呆地看着关上的大门，下意识在门上快速施加了几层防御，像是害怕有人会杀个回马枪一般。 然后她直接蹲到了地上，用力捂住自己的脸，大喊： “不是误会？你说什么不是误会？你说清楚！” 起身冲回屋子，希琳甩掉高跟鞋，一下子扑倒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抱着枕头在上面不断翻滚。“你你你……啊啊啊啊！！！” 他怎么敢的！？ 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希琳呆呆望着天花板，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我这是在搞什么啊！” “真是不像自己啊，简直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难不成真的动心了？” 下巴枕着枕头，希琳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 宁封虽然从各方面来说都很优秀，但他现在有个致命的缺陷。 他还是太弱小了，只有一阶的实力。 而希琳已经是一名强大的五阶传奇。 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包括实力、寿命…… 能够跨越那些的情况不是不存在，但很好，他们之间都有着身后的情感。 “又不是那种不靠谱的破预言。” 之前在看到洞察者那个糟老头子之后，希琳那么生气的原因还有一个。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位洞察者对尚且年幼的希琳宣布了三个非常不靠谱的预言： 【“你会在三百岁那年进阶传奇。”】 【“你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比你弱小的男人。”】 【“你会死在他怀里。”】 恨恨地锤了一下床，希琳反复嘟囔着： “什么德高望重的洞察者，糟老头子坏得很！老娘二百六……二十六就进阶了传奇，所以你的预言都是假的！” “今天会这么失态，都怪你的破预言！” …… “啊嚏！” 洞察神殿，闭着眼睛的洞察者无意识地打了个喷嚏。 他咂咂嘴，并未睁开眼睛，苍老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不断回荡着： “只能对一半啊，对一半……” ……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江婉却突然从凳子上起身，猛地望向了滨城的方向。 “我的坏女人检测雷达起了反应！” 楚余手里拿着刚刚从江婉身上拆下来的绷带，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 这才刚痊愈，你老人家又要搞什么事情啊？ “我有种直觉，有坏女人在靠近宁封！不行，我得回去救他！” 在楚余迷惑至极的眼神中，江婉神色坚定，认真说道： “他那么呆，被坏女人骗财骗色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有一天跟他说‘哥，咱家有钱了。’这种话啊！” 楚余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那你打算做什么？” 反而奇怪地打量了楚余一下，江婉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当然是要回去把他从坏女人的魔爪中救出来啊！”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不同 一身勾勒出身材曲线的紧致黑色皮衣，云舒畅踩着高跟长筒靴走在楼道间，脚下却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仿佛她的重量并不存在一样。 目标明确，她径直来到房间门口，刚要敲门，里面却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你放开我，我必须要去！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我不放！” “小鱼，不要这么死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不行，你的前科太多！还有，这里是六楼！” “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别怪我无情啦！” …… 听着房间里的声音，云舒畅敲门的手顿住，接着了然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天使，小鱼，你们在干……嗯？” 但哪怕是已经习惯了某些场面的她，在看到两个在窗户前痴缠在一起的身影后还是愣住了一下。 不由地再三打量了一下房间中的场景： 江婉一条笔直的大腿已经跨出窗户，双手则抓住窗框，用力向外冲着。 而楚余则在后面死死抱住江婉的腰肢，憋着嘴用力，不断向后面拉扯。 云舒畅：？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是我最近又落伍了吗？怎么又搞不懂年轻人喜欢玩什么了吗？ 好怪哦，再看一眼。 皱起眉头，她又看了两眼，才迟疑着开口问道： “你们这是在……” 终于发现了救兵，楚余激动地跟队友诉苦： “云姐！快来帮忙，婉姐她又要逃跑！” 云舒畅并没有直接上前，反倒是有些见怪不怪，江婉偷偷溜出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不如说你拦着她比较奇怪。 “……天使，你要去哪？” “我要去拯救我愚蠢的好兄弟！” 当云舒畅听到这个理由，她反倒是理解了。 哦，原来又是再说那个宁封什么的，我懂我懂。 毕竟从江婉入队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这个名字已经听得其他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你先等等吧，有什么事等你休假后再说。” 于是，云舒畅忽略了江婉的怪异举动，转而对着两人认真道： “队长已经接下了新的任务，是强制任务。” 在听到“强制任务”后脸色在瞬间变得严肃，江婉再也没有了嬉闹的心情，直接收回了向窗外迈出的长腿。 “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楚余也松开了环在江婉腰上的手臂，她知道对方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开玩笑的。 虽然平时被开玩笑地称作无组织无纪律，但江婉在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从没有掉过链子。 甚至包括前两天擅自离队，那也是在完成了任务之后才一个人悄悄跑的。 云舒畅也很了解江婉的性格，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任务等级三阶，地点滨城，那里出现了连锁的邪神献祭事件，现在那边正在召集队伍去探查，具体细节我们边走边说。” 楚余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东西，正要跟上向外走去的副队长，好奇道： “探查？不是消灭？而且是滨城啊，还真是巧啊，你说是不是……” 巧了，这下子江婉倒是不用擅自离队跑回去了，大家要一起去了。 但回过头却发现，江婉的表现与楚余想象中的激动不同。 江婉并没有笑，相反表情变得有些严峻，和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 “……婉姐？” 眼神微微眯起，江婉没有理会楚余的惊疑，她的心里有种感觉。 这次的任务，很可能会波及到宁封！ “他会有危险？” 低着头，江婉用指尖缠绕了一下发梢，用微不可闻地声音低语： “那我就把所有靠近他的危险都消灭掉……” “全部消灭。” …… …… “emmm……” 端坐在宁封的肩膀上，黑猫用惊奇的目光从多个角度不断打量着宁封，最后缓缓开口： “你有点，嗯，不同。” 缓步走着，低头沉思中的宁封闻言抬起头，笑道： “有吗？你觉得哪里不同？” 尾巴甩了甩，雅莉安娜好像明白了什么，回答道： “更自信了，也更加具有侵略感了，是什么让你改变的呢？” 刚才的场景，雅莉安娜本来都以为要结束了，但后来的走势却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宁封似乎说了很多花言巧语，但似乎每一句说的都是实话。 他刻意用话术把对话引导向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并且成功打断了对方的思考节奏。 最后还恰到好处地抽身而退，没有盲目冒进。 整个场面看似在刀尖上起舞，但是每一步似乎又都在宁封的掌握之中。 惊险刺激，又很符合魅魔的风格。 老实说，雅莉安娜看得是相当满足，非常愉悦。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这个之前一直抗拒当渣男的宁封，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熟练？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也不是个好人！ “我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歪了歪头，宁封回想起刚才的场面，以及那时自己追随着内心，自然而然做出的反应。 “或许，有的时候，可以适当地将身体交给本能。” 也许结果会更好。 在那时，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着自己，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方法。 像是之前弱点洞察的能力，但仔细看去却没有任何提示，更像是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勉强接受了宁封可能确实是天赋异禀这件事，雅莉安娜继续问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趁机亲下去？魅魔之吻在那个时候绝对会起效果的，你也能察觉得到那种欲望的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是怎么抗拒住那种本能的？ 走到走廊的窗边打开窗户，宁封伸手探出窗外，正好让一只蝴蝶落在他的掌心，笑了起来： “是啊，那个时候绝对是可以亲下去的，然后……” “直接被她一巴掌扇成肉泥是吧？” 手掌合拢，宁封直接将想要飞走的蝴蝶握在掌心之中。 “我对于希琳来说，不会比这只蝴蝶强大多少，那一瞬间的生死，全都寄托在她能不能收手之上，这想想都令人难以接受。” 把命赌在别人的怜悯之上，也太白痴了。 对死亡的畏惧本能，压过了对灵魂玷污的本能。 “而且，我有种感觉，拥抱在那个时候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松开手掌，任由毫发无伤的蝴蝶从手中飞走，宁封盯着它上下纷飞的翅膀，说道： “直觉，我觉得在那一刻，其他所有动作都比不上拥抱。” 轻吻、诱骗、情话……更进一步的方法有太多，但这些短时间内看似拉近了距离，但在未来都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不近不远的拥抱，既不僭越，也不疏离。 既能照顾对方慌乱的心情，又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的情意，最后还可以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进有退，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动作。 “另外，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拥抱。” 记不清是在哪被人轻轻拥抱了，只记得那次拥抱无比的温暖。 “以及……” 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宁封嘴角微微上扬： “是谁说我没有使用魅魔之吻的？” 又是谁规定，必须要吻在唇上？ 对上猩红的眼眸，一人一猫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契约者的转变而感到满意的存在，和逐渐接受自己变化的青年。 虽然很少，但他们似乎都在向着对方缓缓靠近。 “宁封。” “嗯？” 用尾巴轻轻缠绕宁封的脖子，满意地赞叹： “你真的是令人满意，我更加期待你的未来了！一定会相当刺激的~” 幸灾乐祸的声音让宁封耸了耸肩，他关上窗，转身继续走向了约定好的地点。 “希望我能好好活下来吧。” “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漆黑的空间里，雅莉安娜缩在炉火旁，低声重复了一遍。 “绝对可以的，我会陪你面对所有危险的。”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直到最后。” 正文 第五十章 夜的躁动 “3号急诊病房右手边直行，第三个房间就是，嗯，不用客气。” 又送走了一队焦急的探望亲属，林霜正了正自己斜挎在身上写着“优秀护士”的绶带，悄然叹了口气。 “唉，大夜班才刚刚开始，现在就已经开始有些顶不住了。 我……真的适合这个行业吗？” 刚从学院毕业就进入了滨城最大的私立医院工作，林霜开始时还挺自豪的。 但没过两个月，林霜就感觉自己比之前憔悴了太多都快要神经衰弱了。 夜晚的急诊大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宁静，和夜的祥和完全没有相符的感觉。 吵闹的哭喊、焦急的哀求、躁动的冲突……嘈杂且混乱，让人一看过去就想要逃离。 急切前来求医的伤患，往往一个人就能带动一大堆关切的家人，乌泱泱的围绕在病床旁边。 而人一多，人挤人之间难免就会发生磕磕碰碰。 从言语上的交锋，再到肢体上的冲突，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上的交际。 “你愁啥？” “瞅你咋的？” 因为对伤患的情况而产生的焦躁感和帮不上忙的无力感，让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并不只是存在于段子里。 当然一般还没到全武行的程度，只要医生的一声“你们再打我就去看别的患者了！”，双方就会重新变得无比乖巧。 而比家属之间的摩擦更加令人心累的…… 这里，总有人离去。 生命的脆弱在这里一览无余。 想象中顽强的生命，有时在一个回眸的功夫就转瞬即逝。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的忏悔室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和忏悔。 悲欢喜怒，人与人之间并不相通。 哀嚎、争吵、悔过…… 这里就像是一个社会的负面缩影，在这种情况下，心里的躁动不安都被不断刺激。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和夜的躁动如出一辙。 作为秩序的维持着，在大厅服务台值班的护士并不能顺应这躁动，只能极力和这氛围对抗，让人心里憔悴。 但见得多了，心里难免就开始麻木，对于生与死的概念有些迷茫。 在加上昼夜颠倒的作息，和朋友的交际也渐渐减少，林霜觉得自己就快要和世界失联了。 “不能再多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作为一家综合性的大型医院，自家医院心理科室的医生也是行业顶尖的，有的时候在食堂还是能见到几次的。 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和其他科室的医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说起神秘，好像隐约记得心理科有位医生一直搞自己的科研不怎么出诊，好羡慕啊！说起来，他姓什么来着……” “小霜！我先带这几位病人去找张医生，大厅你先负责一下！” 护士长稍显严厉的声音让林霜这位小护士从自己的小差中猛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般回答了一句： “好的！” 林霜不知道巴甫洛夫的狗心里对于科学家的实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清楚如果自己溜号的事情被发现，是一定会被穿小鞋的。 护士长是一种神奇的存在，没有多少护士不曾受过护士长的爱的毒打。 而比护士长更可怕的，是急诊科的护士长！ 目送着护士长带着几位浑身是伤的患者快步走远，林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好了好了！不能再开小差了！还是先完成工作吧。” 轻握双手手于下腹部，林霜尽力保持着自己的丁字步和亲切笑容，用标准的沟通站姿等待着来往病患和亲属的询问。 环视了一圈大厅，林霜突然感到大厅入口处有一些异样，将目光投向那边。 一位戴着口罩和棒球帽遮住面容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正提着一个果篮冲着里面四处张望，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帽檐垂下的阴影让林霜难以看清他具体的面容，只是隐约感觉他的眼神很亮。 虽然半夜带着口罩在急诊入口左右张望有些奇怪，但是他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同时手里提着的果篮又给他的行为增加了一些合理性。 最重要的，加上实习的时间，林霜在医院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一些衣着甚至行为上怪异的人，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并没有感觉不太奇怪，她很快就给这个男人的身份在心里下了定义： 一个来医院探望病人的亲属，或许还是那些木讷不善言辞的性格，稍有怪异但不值得在意。 可是让他一直站在门口堵着门也是不行的，林霜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保持着笑容对他轻声询问：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像是没有想到会被人问询，男人握住果篮的手明显紧了紧，猛地转头看向了身前的林霜。 如果有人这时从旁边来看，就能发现他似乎很紧张。 肢体有些不协调，身体紧绷，几乎拔腿就走，像是胆小的人受惊了一般。 可奇怪的是，只要能看到他的眼睛，就能感受到那里面蕴含的是与胆小行为完全不相符的凶戾。 因为身高差和疲惫的缘故，林霜没有发现男子眼中的异常，一直保持着平易近人甚至有些公式化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有时候一个饱经磨练的合格笑容确实能够在沟通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果然，男子愣了一下后很快放松了下来，后撤半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护士。 想了想，他压低了一下帽檐，低头对护士沙哑说道： “……我，我是来住院部探望，朋友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不清，就像是抽烟多年的老烟鬼，或者是声带受过伤一样沙哑干涩。 奇怪地看了一下男人一眼，林霜不动声色的保持着亲切的笑容，侧身指了指身后的走廊道： “那你找错位置了，我们这里是急诊部。 住院部的话，顺着这条走廊到尽头左拐坐电梯，四楼以上都是住院部了。” 点了点头，男子就要从林霜的身边走过去，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林霜突然开口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 ！！！ 再一次猛地回头，身体怪异的扭曲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扑到林霜身上。 就像是他的前腿想要向后跑，后腿反而想要向左跑一样，差点当场来一个劈叉。 这下子，林霜就是再精神恍惚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稍稍后撤了半步不确定的问道： “呃，那个，先生你还好吗？” 连站都站不稳，这个人是不是…… 喝酒了？ 没让林霜有机会闻到酒味，男人突然挺直了身体后退一步，接着自然地提了提手上的果篮说道： “……着急上楼没站稳，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勉强合理的解释。 感觉有些怪异，但林霜也不打算再纠缠着问下去，只好把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继续说完： “……我是想问，您提前预约过吗？住院部现在去探望的话需要预约的。” “如果没有提前预约，你从服务台领一张表上去填写也可以。” 男人凶戾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霜，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沙哑道： “已经申请，过了。” 被那露骨如同舔舐一般的目光吓了一跳，林霜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呆立在原地看着男人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啪。 “小霜，有空吗？带这个患者去姜医生那里，我这边还没有忙完。” 去而复返的护士长风风火火的对呆立的林霜扔下一句话，留下一名患者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护士长的声音让林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额头的汗水随着摆动流淌，她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已经浑身冒出冷汗。 刚才，是什么情况！？ 那是什么眼神？ 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你还好吗？” 患者有些迷惑的声音让林霜抿了抿嘴唇，她来不及多想，再次露出了机械性的笑容。 压下心底的恐惧，林霜动作有些僵硬的冲着患者摇了摇头，顿了顿道： “……没事，找姜医生是吧？请跟我来。” 带着患者迈着小碎步离开，林霜只想尽快的远离这个令她有些不安的地方。 在身后弄不清情况的患者眼里，林霜走在前面的步伐越来越快，肢体也越来越不协调。 那狼狈的动作，如同受惊逃跑的小兽。 …… …… 举止怪异的男子在转过走廊后并没有进入电梯，而是避开了周围人的目光，一闪身走进了电梯不远处的安全通道中。 将铁门锁上，接着他冲着空无一物的白墙沉声开口： “牧师大人，我们被盯上了。” “被守望会。”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牧师、指挥序列 在说到守望会那三个字的时候，危险的男子声音下意识压低，像是害怕被人听到一样。 他低着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四周，一边等待着对方回答。 可终究让他失望了，墙壁没有现出暗门，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展开，不曾有分毫改变。 没有任何人声音回响，医院的安全通道里依旧寂静无声。 眯了眯眼睛，他的面部肌肉有些不受控制的扭曲，身上的毛发有增长的迹象。 但最后，他隐忍了下来，沙哑道： “牧师大人，我知道来这里找你不符合规矩，我也不知道你那边的安排，但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强压着火气，他沉声继续道： “表面上的仪式已经被破坏了三个，他们的触手开始向整个地区蔓延了，我们这些人的踪迹迟早会暴露。” “守望会的走狗们已经逐步逼近我们真正的仪式圈，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需要你的指示。” “到底是按原计划进行？还是有其他的指示？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说法。” “难不成，你是害怕被守望会的那群走狗发现吗？” 半晌，依旧没有反应，寂静的楼道像是在无言地嘲讽着他。 似乎在说，到底是谁在恐惧，似乎并不用多做解释。 太阳穴青筋暴起，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重重捶向那扇令人厌烦的墙壁。 呼！ 虽然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竭力收手，但他的挥拳带动的拳风还是在墙上吹着墙上的海报哗哗作响。 他知道对方一定在看着，他有感觉，对方正在冷漠注视着自己，用令人厌烦的目光对自己评头论足。 或许还在等着自己向他低头，然后再缓缓现身，像是宽厚的长者原谅自己的鲁莽。 让他见鬼去吧！ “……很好！既然你不打算回答，那看来你是真的拿我们当弃子了。” 但既然撕破了脸，男子也懒得再装。 “那我们就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吾主的任务。” 如果已经被发现警戒，那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 更何况，设定计划，寻求其教会里帮助的是那个牧师又不是自己，何必低三下四？ 想在计划出现纰漏的时候就做起缩头乌龟？ 这样的行为，这样的劣迹，如何能够继续侍奉神灵！？ 对方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个懦夫和注定被神灵抛弃的废物，不再值得自己展露尊重！ 于是，他眼中闪烁着癫狂的色彩，一字一顿道： “你可以不在乎我们的性命，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情。” “吾主的任务要是完不成，无论你的身份是谁，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舌头从锋锐的犬齿上划过，他似乎在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到时候，我期待你能像现在一样保持沉默。” 但直到男人离开，他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男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对着一面墙发癔症一样自言自语。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推门而出的瞬间，有根黑色的羽毛落到了他的后颈之上，一瞬间消融不见。 他浑然不觉，怒气冲冲离开了大厅，路上还撞到了几个焦急的病人家属。 而就在他离去不久，安全通道中，就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却有个身影悄然浮现。 身穿帽兜长袍，衣摆没有任何波动，他像是在这里伫立了很久一般。 他捧着一本漆黑嵌着金线的书籍，身高中等但身材极为瘦削，哪怕是笼罩在漆黑的长袍，也能隐约看出底下干瘪的肉体。 帽兜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了干枯的下巴，帽兜人冲着男人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能力看见我，怎么是我不愿意见你呢？” “愚蠢，不知所谓。” “你是在寻求帮助，居然还用这种态度，大概是真没有脑子吧。” 男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期待相见的“牧师”居然会这样轻蔑地评价自己。 “血脉谱系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愚蠢的【被蛊惑着】，被力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吸引，然后一步步落入对方的圈套，最后沦为虔诚奴隶却不自知。” “真的跟野兽一样，空有直觉，却没有智慧。” 他指尖微屈，在书本上轻点几下，嗤道： “真是，可笑。”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意气用事，你是真的担心守望会没办法发现你们是吗？” “要不是还不能让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我才懒得理会你们这种垃圾的死活。” 他无奈叹口气，翻开了手中沉重的书籍，找到了其中的一页，低声颂念： “神说，吾，无影无形无可查。” “神说，汝等身处吾之神域时，亦享荣光。” 合上书，帽兜下的阴影里闪过异样的神采，那是不知针对谁的嘲讽。 “赞美吾主！” 沙哑干涩的颂念带动了空间中莫名的力量，转瞬又消失不见，无影无形。 走进黑暗的阴影中，凶戾男子感觉自己脖子一痒，但注意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帽兜人合上书本，恢复了刚才半死不活的姿态，向着某个方向望去。 “守望会？呵呵……” 不知意味的干涩笑容回荡，他的身影却恍惚间瞬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半空中一片漆黑的羽毛缓缓飘下。 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眨眼间也消失不见。 …… …… 而在滨城守望会的监控大厅，闫如龙看着屏幕上消失的一个黄点，眉头微微蹙起。 “第四组，报告情况，是监视被发现了？还是目标已经死亡？” “报告，检测印记目前完整无受损报告，出图推测为受到未知力量干扰而失效。” 缓缓点头，闫如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这样意料之外的事情每分每秒都会发生。 应对意外不是关键，如何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而如何出色的解决这些问题，则是指挥序列的工作。 “继续监视其他各目标动向，第一组，柴雅小队目前状况如何？” “报告，他们在五个小时前出发，现在已经移动到分配区域，已经开始分散排查。” 分散吗？ 想起之前宁封的表现，闫如龙没有提出异议，沉稳点头： “让他们多加小心，继续跟踪监察，有变化随时向我汇报。” “明白。” 指挥大厅的各个角落都发生这样的事情，十几名指挥序列，上百位辅助干员一同为不同的队伍提供者帮助。 在觉醒者小队的调动上，差不多达到了滨城的五成。 而闫如龙也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目前不用担心的宁封，现在却面临了一个巨大的危机。 宁封走在漆黑无人的街道上，正在不断思考一个问题。 “虽然我长得确实不错，人也很温柔，但我最近……” “是不是过于受欢迎了？” 感受着来自阴暗角落的不同视线，体会着其中贪婪却有些畏惧的复杂情绪，他叹了口气： “怎么搞得所有人都想来咬我一口？” “难不成，我其实是唐僧？” 九世轮回的金蝉子，吃一口长生不老？ 我可做不了唐僧啊！ 女施主们和女妖精们露出她们赤……赤诚之心，我很自信我做不到四大皆空！ 臣做不到啊！ 但总是被人觊觎着，这种感觉并不美好，宁封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开口道：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小老鼠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宁封看上去像是在温和地和寻求帮助的陌生人搭话，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其实他默默在提高身体的感知，随时做好的主动出击的准备。 他现在确实是有任务在身，不想节外生枝，但他并不介意在顺路的情况下做些顺手的清扫工作。 比如，把下水道里的老鼠踩死。 暗中对宁封露出不怀好意目光的，并不是超凡生物，而是觉醒者！ 现在是人类占据上风的时代，超凡生物就算出没也不会是在滨城这种地方，而是在一些边境地带。 而没有了神灵这个强大外敌的威胁，觉醒者们虽然还未爆发内战的程度，但并不全都是一条心的。 守望会是觉醒者的代名词，但觉醒者却不是专指守望会。 守望会确实是最大的觉醒者组织，但它对于统治世界从未展露出兴趣。 一些自然觉醒的觉醒者，同样会被其他的觉醒者组织吸纳。 这些组织的实力不同，阵营不同，行事风格也各不相同。 只要不做出危害普通人世界的疯狂举动，就算有些组织做出些邪恶的行为，守望会也是不会过多干预的。 邪恶无法走在台面上，但邪恶却是组成世界的一部分。 它可以被约束，但无法被消灭。 至于那些不被组织吸纳的觉醒者，则干脆就是“野生”的状态。 他们无人引导，遵循着本能，浑浑噩噩地闯进了世界的另一侧，被迫接受着光怪陆离的真相。 平时，他们可能伪装起来，隐藏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继续原本的生活。 这样的方式，其他觉醒者也不会阻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血与火的生活。 只要老实本分地生活下去，没有人会发现也不会干扰他们。 但他们要注意。 一旦做出了会暴露觉醒者身份的恶性事件，那他们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和家人告别远离普通人的世界接受改造，要么……干脆远离这个世界。 想在普通人世界里灵气复苏开无双什么的，还是想想吧。 而一些犯下了错误，却又拒不接受离开这个世界的觉醒者就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 【被追查者】 昵称，小老鼠。 俗称，通缉犯。 他们实力不一，但普遍不会超过二阶。 对于这种零碎的小麻烦，守望会并不会浪费宝贵的精力去搜寻，而是直接当做任务下发。 不同组织的觉醒者小队都会领取这些通缉令，去追查这些被判处死刑的小老鼠。 而宁封此刻，就发现自己可能被一名小老鼠盯上了。 顺着目光，他在不远处的铁门后看到了一可满含渴望，布满血丝的眼睛，可看到了他的信息。 【种族：人类（男） 年龄：三十三岁 实力：一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怯魔 态度：渴望、恐惧、疯狂（他贪图你的血液，但又因莫名的恐惧而迟疑） 能力：恐惧术、锋锐利爪、狂暴术（低级）……】 弱鸡。 即使宁封不是那种会轻视敌人的性格，但是在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吐槽一句弱鸡。 实力不高，而且本身能力也不多，唯一能够称道的恶魔血脉还被宁封完美克制。 这位野生的觉醒者对付普通人还好，但对上了宁封就是在送死。 要是能被他给干翻了，我宁封倒立洗头。 “我觉得偷窥别人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你觉得呢？” 而对方，在听到宁封的声音时明显被吓了一跳，怀疑的目光扫过宁封的脸颊，却仍谨慎地没有暴露。 虽然意识到了宁封的不好惹想要放弃，但他的心里却仍然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他是在诈自己。 一定是在使诈！ “贼心不死啊，你不出来的话，那我就去找你了。” 有些不耐烦，宁封双眼微眯，然后冲着那个方向直接跑了过去！ 衣服底下的胸膛微微亮起，宁封感觉一股特殊的力量由秘纹冲向四肢，身体变得轻盈，感知变得更加清晰。 这秘纹对于宁封的影响是全方面的！ 要是之前和罗达对决的时候，能够有现在的这个状态，宁封甚至感觉可以真真正正的击败他！ 【魔女的眷顾秘纹（传奇）：浓缩了一位传奇炼金术师全部的魔力，全面提升能力，可重复补充。】 这就是希琳的杰作，她在看到宁封血液后得出的最新成果——可充能的长效秘纹。 看似没有什么，类似这种刻画在身体上的秘纹技术并不少见。 但就像是炼金术追求的“等价交换”一般，它们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要么短期起效无法持久，要么永久刻画不能修改，有的还需要将体表的毛发都剃干净才能刻画。 而希琳留在宁封胸口的却不一样，它的效果并非永久维持，靠消耗储存在秘纹内部的魔力来维持，而且随用随消耗，非常灵活。 而将自己的力量灌注在给予宁封的秘纹里，让他自己保护自己，就是希琳的想法。 虽然设计是可充能的，但希琳最初可不打算等耗光了再给宁封充一次能。 之前希琳虽然重视宁封的天赋，但也最多只是给他一次性的加护而已。 在之后如何，她才懒得多关注。 天才有很多，但最后能够走到哪一步，又有谁知道呢？ 当然，至于现在她的态度是怎么样，那就说不准了。 哐！ 凭借着助跑，宁封像是暴力送温暖的老乡叔叔，一脚踹开了被观察者藏身的铁门！ 同时，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在踹开们之前就提前发动了能力。 【魅惑生物】 眼眸在黑暗泛着恶臭的房间里亮起，看着被踹翻在地的通缉犯，面色冷漠平静。 “呃呃呃……啊！” 抵抗甚至比宁封想象的还要脆弱。 对方的意志似乎早就被摧毁，任由宁封的精神在脑海里横冲直撞，直接放弃了抵抗。 咚。 宁封耳朵眉头皱起，在困惑的同时他还感到了一些荒唐。 对方的身体非常差，不光是精神几近萎靡，就连肉体也接近崩溃。 “明明已经被恐惧支配，但却仍然抱有侥幸，真是丑陋的贪婪啊。” 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要打别人的主意吗？ “雅莉安娜，恶魔血脉都是这样不堪的吗？” 即使心中早有准备，但看到的都是这样的例子，还是让宁封感到有些无语。 就算混乱邪恶，你也得有点逼格是吧？ 总不能全是贪婪和色欲什么的，太丢人了吧！ 从影子中露出头，黑猫嬉笑道： “这就要看你怎么认为了~难道压抑本性就是正确的？谁又能规定顺应欲望不是正确的呢？” “话说，你不觉得比起考虑这些哲学的事情，你现在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更需要在意吗？” 指了指被追查者的身下，雅莉安娜看着用鲜血刻画了一半的诡异图案，笑道： “看，你这不是找到线索了吗？”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你在说什么啊？ 其实不用雅莉安娜提醒，宁封本来就发现了房间中的异常。 腐败食物的酸臭气息充斥着房间，地上落满了灰尘，从设施上来看这里原本似乎是饭店的后厨，但已经被荒废了一段时间。 但这不是最吸引他目光的，真正的异常之处是地面上那个由暗色鲜血构筑而成的祭坛。 或许称作祭坛也有些不对，他和宁封之前见过的祭坛有很大的区别。 破败、简陋、没有富含任何的力量，就像普普通通的涂鸦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宁封有些搞不懂眼前的状况，他好像找到了线索，又好像没有找到正确的点。 “咳咳……” 就在这时，被他控制住精神的男子，因为刚才的冲击而用涌到喉咙的一口血没有忍住的，咳了出来。 他双眼无神的躺着，鲜血从嘴角流下，看上去有些诡异。 咳出鲜血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在空气中溢散，让整个房间的气味变得更加难闻，但是宁封却在这个时候动了动鼻子。 “嗯？” 眼中带着困惑，宁封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 宁封本以为房间中的气味是来自于那些腐烂的食物，但是他没想到是，居然是来自于男人的鲜血。 祭坛上所用的鲜血和男人口中喷出的鲜血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个祭坛完全是用他自己的鲜血构筑而成的。 “啊这，我是不是错抓了好人？” 这位大哥难道是那种身处黑暗，但是心向光明，宁愿用自己的鲜血做仪式也不要伤害别人的那种好人吗？ 是不是错杀良民了？ 再次认真打量了一下男子的外形和身上散发的气质，宁封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真不像啊！” 宁封不愿意去做以貌取人这种有些失礼的事情，但是从身上散发的气质来说，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着的堕落气息，这点是真真切切的。 不论现在如何，但他曾经肯定是堕落过。 “你在纠结什么？那样美丽又宝贵的灵魂，哪有可能这么容易见到啊？” 这个时候，雅莉安娜感到有些好笑，用尾巴戳了戳宁封的脸颊。 “你可能对于恶魔这种生物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啊。” “怯魔是什么？它们只是最低等的恶魔，没有特别多的智慧，它们贪婪又胆小。” “在面对弱者时他们是残暴贪婪的化身，但面对强者时它们又显得无比乖巧。” “你可以把他们当做恶魔中的哥布林来看待，不过它们更加疯狂罢了。” 恶魔就是顺应心中欲望的存在，而怯魔最大的欲望就是恐惧。 它们害怕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的死亡。 “至于为什么没有被杀戮的欲望冲昏头脑去袭击普通人，那大概是因为他曾经被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再加上本身人类的智慧，让他能够勉强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就像刚才，他想对你出手但是又担心被你反杀，所以只能用炙热眼神盯着你的背影，等着你松懈啦~” 有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宁封的肩膀，黑猫暧昧地笑道： “被人这么热烈的追求，你还真是受男人喜欢呢！可以自豪了~” 呵。 多少也开始习惯了，雅莉安娜的讲话风格，宁封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回话。 不然无意义的对话会没完没了的！ 对于被男人喜欢这件事情，宁封没有一点的欣喜，更让他觉得好笑的是眼前的这位小哥…… “也就是说，他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消灭，于是一直忍着没有对普通人下手。” “但是遵循于血脉中的启示，他一直想要构建自己进阶的仪式，最后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勉强搭建了祭坛？” 这就是怂到了一定境界后的转变吗！？ 是个狠人啊！ “但这和你说的线索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在找邪神祭坛，而不是一个恶魔觉醒者晋升的仪式祭坛……等等。” 说到这里之后，宁封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黑猫。 “难道说，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可以反向追踪？” 锵锵~ 脑海里响起了音效，黑猫鼓励性地用头蹭了蹭宁封的脸颊： “没错的呦！” “虽然用途和种类不同，但是它们从本质上都是一种祭坛，所以可以通用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虽然感觉这话怪怪的，哪里似乎有些问题，但是宁封果断选择了忽略其中的细节，转而问道： “那现在这个祭坛就能用吗？还是说需要把它补充完整，但是我们上哪去找那些血液呢？” 如果开口申请的话，守望会是肯定能够提供的，但是宁封还是不太想暴露自己和雅莉安娜的关系。 而且他也觉得，这种事情，别人应该是做不到的…… “你担心血液？” 眨了眨眼，黑猫纳闷地歪了歪头，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子，奇怪道： “那里不就是有现成的吗？”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雅莉安娜：你在说什么啊？ 宁封：是你在说什么啊！ 两人深情对望，又一次理解了在三观上面，他们之间还是存在一些差异的。 最后，宁封从这场大眼瞪小眼的比赛中败下阵来，皱着眉开口： “要是一次性抽取那么多血液的话，他会死的。” 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太邪恶了，不能做！”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宁封不是一个完全善良的人，并不迂腐。 但对于是否夺取一个勉强算无辜的性命，对他来说的话还是有些犹豫的。 宁封个人比较崇尚“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的观点。 要是这个男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倒还好说，宁封可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把他当做材料使用。 可无论这个男人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终归是没有违背自己的内心去杀人，从这点来看他勉强还算无辜。 长久的沉默，雅莉安娜深深看着宁封，最后露出了一个令他有些看不懂的笑容。 她笑了起来，说道： “那就不一次抽干，不就好了吗？” “你也知道，恶魔的血肉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 宁封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很残忍。” “不过我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再也没有了隔阂，一同望向了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男人。 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恶魔与天使 我的名字叫富勇，是一名……啊不，曾经是一名厨师。 今年，大概三十三岁了吧？ 最近记忆有些混乱，记不清了。 虽然现在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人。 或许真的是缺什么，就要在名字中补上什么一般。 虽然我的名字中有一个勇字，但是我从小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我害怕强光、害怕被父母责骂、害怕考试成绩不好的事情暴露、害怕暗恋的女生被其他人先拿下…… 逆来顺受、不和其他人起冲突、唯唯诺诺、我就这样一直勉强的活着。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是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怕死。 死亡是太残忍可怕的事情，我没办法接受…… 我这辈子都是和勇敢没有什么缘分的人。 除了那一次。 我的老婆是我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同学，她也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也是因为性格受到过一些欺凌。 而最后，我们两个胆小的人，就这样舔舐着伤口走到了一起，这样也挺好的。 在家里几位老人相继去世后，我们离开了生长的村庄，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一起开了一家小饭馆。 我当厨师，她在前面当服务员，生意不算好，但也还不算差。 我们两个并不勇敢的人，就这样过上了自己曾经期望过的普通生活。 日子并不富裕，我老婆她也从未抱怨过什么。 而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愿意包容这样的我懦弱的女人…… 却因我而死。 如果不是我曾经随口说过，想要有一天能够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 让我们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个真正勇敢的同时，也不会霸凌其他人的好孩子的话，她也不会想着生一个孩子。 她也不会难产而死。 都是我的错。 全部都是我的错！ 在失去她的那一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在对命运感到愤怒和不公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我想要随她而去，但是我做不到…… 我怕死。 我害怕得痛哭，最后甚至都昏了过去。 我真是个废物。 但那次从昏迷醒来之后，我感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之后的日子开始变得有些记不清楚，浑浑噩噩的，我和曾经的我变得完全不同。 我觉得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心中藏满着杀戮欲望，变得充满攻击性，也更加多疑…… 失去了生活目标的我心中有了新的想法——我要报仇。 替她报仇。 我回到了我们的故乡，把所有曾经欺负过她的人都找了一遍，让他们付出了欠她很久的代价。 即使他们已经忘记，但我不会忘记，我和她都不会忘记。 每一个人，每一个施暴者的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当我做完那一切，有些迷失在了力量的快感之中。 我开始想要向其他人，向着那些曾经没有对我们伸出援手的人报复时…… 我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有着金色眼眸的年轻女人，有着一头银白长发，身上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记得当时她脸上带着遗憾，好像对我说“到此为什么？她不会想看着你这样下去的。”之类的话。 那时我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是却想不起来。 被欲望支配的我似乎冲着她冲了过去，想要像之前折磨那些人一样…… 然后，噩梦开始了。 那个女人像是恶魔一样。 我被她反复地摔倒，折断肋骨，再被愈合，再被折断……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直到我感觉自己的肉体和精神分离，即将彻底崩溃。 记不清楚她在什么停下了手，我记不得她说的其他话，只有最后一句话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不能对普通人出手，否则，我会亲手消灭你。” 等再恢复神智，我就出现在了饭店的后厨。 没有我老婆的饭店。 我不敢出门，光靠着冰柜里残留的食物过活，我缩在阴影里，害怕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再次找上门来。 半年，一年？ 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差不多半个月前，最后的食物被吃光了，但我还是不敢出门。 在饿了一周后，我似乎出现了幻觉，好像自己在半睡半醒间时不时在用自己的鲜血画着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清醒了过来，因为我感觉到了令我饥渴的气息靠近了过来！ 从门缝中我看到了对方。 是一个男人，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男人！ 但还没等我做出什么，他就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开始的时候很痛苦，但是很快就舒服了，像是回到了我老婆的怀抱中一样。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被抽干一样，接着又被治愈。再被抽干……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这感觉似乎在哪体会过。 只不过这次并不痛苦，反倒有些舒服。 终于，那种被抽干的感觉消失，我的意识也逐渐恢复过来。 在我醒来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有着令我羡慕容貌的年轻男人，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你现在还因为你妻子的事情而感到惭愧吗？” 意想不到的话语让我原本的话梗在喉咙里，被我刻意遗忘的痛苦和悔恨涌上心头，眼泪不自主地流出。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轻替我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温声说： “一切都还不是结束，完成你们曾经的愿望，才是最好的赎罪。” “你说对吗？” 温暖的话语刺激着我脆弱的泪腺，压抑了很久的泪水再次爆发，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哽咽着流泪点头。 我这辈子没见过天使，但我感觉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天使一般温柔。 然后，我看到男人露出了温和优雅的笑容，温柔开口道： “这次我放过你，进去后记得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 泪水顿住，被下意识忽略掉的强烈恐惧猛然席卷全身，我感觉眼前的男人似乎在一瞬间露出了原本的狰狞面貌。 他说： “要听话，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否则，我会亲手消灭你。” “听懂了吗？” ………… 颤抖着点了点头，我看男子满意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点向了我的眉心。 眼前一黑，我再次昏了过去…… 而在最后，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看来，盯上他，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勇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你，准备好了吗？ “好，就这样吧。” 看着昏睡过去的富勇，宁封微笑的表情收敛，叹了口气。 这也是位苦命人呢。 “怎么，感触很多？” 与有些感慨的宁封不同，雅莉安娜反倒是神采奕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搞事情而兴奋。 “感慨倒是有一些吧，这个人我曾经见过。” 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啊，不是。 在把男子的相关信息反馈给守望会之后，很快就得到了这位“富勇”的相关信息。 也是在看到富勇过去照片的瞬间，宁封终于搜索完自己的记忆，回想起了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的。 虽然在这个荒废的后厨认不出来，但这家不大不小的小饭馆，宁封曾经在休假时被江婉拖出来吃过几回。 普普通通的味道，平平淡淡的深意，就是一个没有特色的街边小店。 按理说，就算宁封的记忆力超群，这样的店铺也不该被他清晰记住。 至于为什么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还是因为店主夫妻二人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有些木讷寡言，看上去憨厚老实的男人。” 这个男人从来不在传菜的时候说话，但是他们夫妻的眼神相互接触之间，任何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深厚情感。 宁封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但是在他们传菜相见的一举一动间，他确实体会到了一些熟悉的情感。 相依为命，互不分离。 那时宁封不懂，但刚才看完富勇的生平之后，他理解了。 他们两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是挺相似的。 只不过两人的性格不同，做出的选择不同，结局也不同。 宁封在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逃避，而是尽可能解决问题。 除非…… 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有用。 将目光从富勇的身上收回，宁封耸了耸肩：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感慨的，至少他曾经拥有过了给自己和妻子报仇的机会和能力。” “已经还算不错了。” 说太多也没有意思。 宁封怜悯富勇的经历，但也只是有些可怜而已。 觉醒者的世界里，谁还没有点苦难在身上？ 宁封刚才动手给富勇抽血的动作，可是一点都没有停顿…… 一码归一码，你可怜归可怜，但现在需要你做出些贡献的，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思绪从感慨的状态抽离，宁封摇摇头，心中的波动彻底平静。 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这些感慨的事情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目光从通讯设备上移开，柴雅三人并没有相关的信息发来，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那就做吧。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越是拖延，宁封的心里就越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有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而且，大概率是个不好的事情。 抓准了时机，肩上的黑猫落到地上，开口道： “你准备好了吗？” “嗯？要做什么准备吗？” 等等，你之前没有说…… 下意识后退半步，宁封感觉自己的被缺德雷达好像动了一下！ 有坏女人要陷害我！ “呼呼~不，不用准备，你只要乖乖见证这一切就好了。” 黑猫迈着猫步，优雅地走到祭坛的中间，冲着宁封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祂说： “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更高层面的视野。” 猩红的眼眸亮起，黑猫的身体瞬间融入地面，下一秒，还流淌着鲜血的仪式祭坛瞬间亮起！ 那亮光，和雅莉安娜的眼眸一样。 猩红，而璀璨！ 房间似乎和外界隔绝，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一丝一毫。 心中还没有来得及不安，宁封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新的画面。 嗡。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从身体中抽出，飞快地向着高空飞去！ 意识在一瞬间拔高，来到了云层之上，接着很快飞跃到了大气层之外，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满天的星辰璀璨，幽暗深邃的气息充斥着周围，但这一切和他印象中的宇宙又有些不同。 至少，蓝星世界的星球不会散发着各异的……威压。 数量未知，或明或暗，或阴冷或火热，一个个散发着不同气息的星球在宁封出来的那个星球周围环绕。 他的身体也是灰蒙蒙的半透明状，在周遭的一切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这是……” 宁封的声音只在心底响起，没有人听见，也无人回答。 只有隐隐有着狡黠的坏笑在耳边响起。 嘿嘿，找到了…… 要~来~喽~ “？？？” 你说什么要来……喽！！！ 嗖！！！ 上升的时候快，下降的时候更快！ 宁封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凶猛的下坠撕碎，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意识出现了瞬间的断层。 俗称，断片了。 而宁封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离去后的不久。 他刚才站立的原地出现了一团漆黑的阴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好久好久才缓缓散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宁封不知道，也来不及在意。 恢复意识的他只觉得自己人已经落地，但是灵魂在天上飘着。 真特么刺激！ “呕……呕？嗯？” 宁封想吐，却发现自己依旧是灰蒙蒙的灵魂状态，根本吐不出来。 他现在正好处在高空，能够俯瞰整个滨城中心区。 咚。 后脑被充满弹力的白色柔软碰撞，接着直接被裹进了其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肩膀上多了微不足道的压力，似乎有人将手肘搭到了他的双肩。 宁封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陷阱，想反抗却根本提不起劲来，只能被轻轻搂进宽广的胸怀中。 “还想让你再多看看的，可惜有些小气的家伙并不打算借给我们力量，所以只能看到这里啦~” “你看，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克制住想要回头看看的冲动，被夹着头的宁封看向了脚下的中心区。 然后，他再也没有了一些旖旎的想法。 映入他视野的，是分散布满整个中心区的红点！ “你看~那些红点都是我们可以选择降临的神灵祭坛哦~” 摸了摸宁封的头，和宁封半透明的样子不同，看上去完全是肉身的女轻笑着。 她说： “那些，全都是哦~” “你，准备好了吗？”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所以，要怎么做？ 没给宁封犹豫的时间，两人的身体迅速下坠，降临到了其中一个红点。 两人出现在了一处无人的密室，房间中除了之前见过的祭坛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只过了一秒，接着视野再次变换。 哥特风的舞厅中，打扮各异的年轻人在不停甩着头发舞动身躯，祭坛混迹在各种黑暗风的涂鸦中，毫不起眼。 下一刻，再次变换。 满是蛛网的阁楼上，祭坛被掩盖在灰尘之下。 再一次。 悬崖上破旧的废弃教堂，祭坛取代了摆放神灵的位置，月光正好从穹顶破开的洞口洒落其上。 再一次。 速度越来越快，画面也越来越模糊。 …… 终于。 宁封看到了熟悉的画面，废旧的厨房和昏倒抽搐的干瘪男人。 他又回到了开始的房间。 “…………” 双眼微眯，宁封意外的没有感受到混乱和眩晕，好像他的大脑足够承受这种变换的痛苦。 再或者，承受这一切的并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承受代价的另有其人。 脚边的祭坛，那个耗费了富勇无数心血（物理层面）的仪式祭坛彻底破碎。 不知道富勇醒过来看见了会不会落下几滴泪水。 但宁封根本不在意。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如果，啧！” 如果事情真的跟推测的一样，那么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 深吸口气，宁封在这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 刚才的画面在眼前层层叠开，记忆中的画面开始不断回放。 “祭坛的数量看似不可计数，但刚才的画面计数一下，只有96个。” “再抛去一些完全没有能量的祭坛，” “而且……” 在意识下坠之前，那最后的画面似乎有些不同。 那个分布，如果连起来话…… “你想的没错呦~” 轻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雅莉安娜无声无息地落在宁封的肩膀上，欣赏着他的表情。 “一个祭坛不算什么，十个祭坛也不算什么，甚至就算是上百个单独的祭坛也不算什么。” “但是……” “如果它们不是独立存在的呢？” 99个的祭坛连接，形成了一个新的祭坛…… 将整个中心区环绕的巨大祭坛！ “如果一个直径两米的祭坛没有办法影响到神灵，那如果涵盖整个城区，可以将十数万人当做祭品的超大祭坛呢？” 事情，大条了啊…… “嗯哼哼~想法不错，还算有趣。” 和宁封严肃的情绪不同，雅莉安娜感觉到的只有有趣，对做出这个巧思的小家伙感到有趣。 “雅莉安娜，如果不阻止的话，会导致什么结果？” 没有立刻回复，黑猫出奇地思考了一下，把自己的尾巴放进嘴里咬了咬。 过了一会，她才不确定地说道： “我不确定，但确实感觉有一定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只不过，我不觉得幕后的小家伙能达成自己的目光，神灵的领域可是充满着很多他们想不到的事情哦。”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和他期望的背道而驰呢~” 接着，她露出了宁封熟悉的玩味笑容，拍了拍宁封的脑袋。 “所以，要阻止他们吗？” 要像个力挽狂澜的英雄一样挽救一切吗？ “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哦！啊，虽然我很想看看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你要走的话，我也不拦你哦！” 偏过头，宁封看着黑猫，没有回答。 而是直接问道： “要怎么做？”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 要是他在这个时候逃避了。 那他也就不是宁封了。 笑容变得更加灿烂，黑猫用肉垫轻轻抚摸着宁封脸颊，再次问道： “英雄可是很难当的哦！你会面对不理解，会承受痛苦，会面临巨大的悲伤。” “即使这样，你也要做吗？” 而宁封，表情未变，同样再次问道： “所以，要怎么做？” 这位屑黑猫虽然平时很不靠谱，平时以缺德自己这个修勾为乐。 但当她露出那个笑容的时候，宁封很可耻地体会到了安心…… 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出错啊！ 还有就是…… 如果可以的话。 有谁不想当英雄呢？ …… …… 曾在宁封眼中出现过的破旧教堂，屹立在海边的峭壁上，在各位命令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冷。 一道高瘦的帽兜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教堂之前的空地上。 强烈的海风吹拂，想要将他吹到悬崖之下。 可他看着弱不禁风，但他的每一步都异常沉稳，只有衣襟被风吹拂，但身体不曾有过晃动。 缓步走着，他穿过破碎了一半的大门，穿过腐朽的长椅，笔直向着祭坛走去。 可走到祭坛前，他并没有停止，也没有避开。 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毫不在意地从上面踩过。 不带有丝毫的虔诚和敬重。 终于，脚步停下，帽兜人伫立在了装饰着数位有着洁白翅膀的天使雕像的华丽管风琴前。 只不过，这些攀附在各个位置的天使和平常见到的有些不同。 他们但却无一例外地失去了头颅。 让原本应该散发着圣洁气息的圣歌乐器带上了诡异。 帽兜人仰起头，目光从每一只无头天使上略过，欣赏着这具出奇地并没有被拆卸卖废铁的邪异管风琴。 伫立良久，他低下头，用枯瘦的手指按下了键盘上的其中一个按键。 他第一次开口，用沙哑，说道： “就让这场献给你的祭典……” 饱含着狂热的沙哑声音在空荡的教堂回响，在管风琴传出的声音里变得疯狂！ 他高举着起手中的典籍，放声呼喊道： “开始吧！” …… …… “嗯？” 抱怨着屏幕进入黑屏，希琳对于滨城守望会的监控系统表示了鄙视。 “奇怪，怎么搞的啊？总是断断续续的啊？” 对于宁封的监控画面再一次失效，这件事希琳表示强烈不满。 难道是自己不管事儿，现在下面的设备已经出现落后的情况了吗？ 不应该啊！ 至于希琳现在以滨城分部最高权限接管宁封的监控权，这种可以被称作偷窥的行为…… 没有别的意思！ “还是说，他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会影响到监控系统？嗯……秘纹吗？”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刻下的秘纹能够发挥到什么程度的效果而已，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罢了！ 毕竟实战才是检验实验结果的唯一标准。 真的！ “呵，不然还能怎么样？我怎么会关注一个年轻的男……” ！！？ 脸上的羞恼消失，希琳在瞬间变换了表情，下一刻消失在了房间，直接出现在了守望会的顶层。 她望向天空，眼中透露了强烈的震惊！ “那是！！？”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我不需要支援 “天空出现未知结界，外部通讯中断，目前依旧无法联系上总部！” “A1小队陷入围攻，情况危急，已经向附近所有的队伍求援！” “B5小队同样陷入围攻，不过情况尚可控，在和对方僵持。” “D4小队出现减员，但将袭击者成功逼退……不，他们回来了！更多人！” “C2小队一切正常，尚未遇见偷袭者，已经通知他们提高戒备。” “C3小队……” “…………” 像是冲着干柴里加了把烈火，肃穆的指挥大厅在瞬间被点燃，紧急的求救信号不时响起。 慌乱、焦急、愤怒、惶恐…… 种种负面情绪在很短的时间内占领了大厅的主旋律，开始不断蔓延，扩散。 就连没收到状况的干员，也开始紧张起来，惴惴不安。 生怕下一秒会听到噩耗，甚至是直接听到战友的悲鸣。 这样的压力很大的。 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蔓延，滨海分部的指挥中枢就会很快分崩离析！ 而那些暗地中的袭击者的阴谋就会真正得逞！ 但好在，情况还没有失控。 “冷静。” 平静肃穆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给逐渐燥乱的大厅浇上了一盆冷水。 “按照手册里的来，之前考试都白考了吗？” “再有胡乱操作的，吊销证件，你们给我回去和学弟学妹们一起再考一遍。” 平淡的声音却让所有听到这话的干员直接清醒了过来。 这里的干员，不论正式与否，基本上都是闫如龙亲手带出来的…… 全员都经历过他魔鬼般的指导和考验，被折磨的不要不要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宁封和江婉。 知道闫如龙傲娇的人很多，敢当面说的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其他人都只敢背后嘟囔两句。 他们没有江婉在觉醒者上的超卓天赋，也没有宁封在指挥序列上的可怕能力，他们更是不敢在闫如龙面前皮一下。 以严厉出名的闫如龙从来不曾在考核上放过一次水。 越是看好的学生，他的考核越是严格。 “我现在越严，你们之后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就能有越大的存活把握。” 而这些人，每个都是经历过闫如龙层层高压后才成功获得了证件，比生孩子还费劲！ 道理咱都懂，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 但是，您能不能不要连考试的时候打哈欠都当做对考官的挑衅？ 你现在让我重新来一遍？ 不行！ 大大的不行！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闫如龙的威望深重？ 还是他们害怕再考一遍证件？ 亦或者，两者兼有？ 不管事实的真相是如何的惨烈，但眼下的情况是初步稳定住了。 滴滴滴！ 就在气氛稍有缓和之时，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所有人的心脏再一次被狠狠揪起来。 “为什么不接？接。” 面色平静，闫如龙来到了慌乱中的干员身边，直接按开了免提，沉声开口： “指挥中心？有什么情况需要报告吗？” 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传来了嘈杂的杂音。 咕。 不知道是谁吞咽唾沫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显得格外清楚。 闫如龙刚要再次开口，那边终于传出了声音： “……是闫，教官吗？” 宁封有些断断续续但是迟疑的声音响起，像是遭到了什么干扰一般。 闫如龙没有想到正好接到了宁封打来的求助信息，面色不改，沉声问道： “是我，宁封干员，情况如何？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咚咚。 那边传来了咚咚两声，杂音在一瞬间消失，宁封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说道： “我这边情况良好，是这样的，我有别的事情报告。” 语速加快，宁封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机关枪一般快速说道： “我在探索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被追查者，他的意识模糊，思想中被灌输了很多其他的信息。” “在被我控制住后，他不自主地开始重复了一些奇怪的地点，我开始的时候没有在意。” “但他之后提到了【私人庄园的房间】和【洗浴中心的地下】这两个地点，我怀疑他可能被人灌输了其他祭坛的位置！” 我可没说这个“人”不包括我啊！ “具体原因我没有查明，但相关的信息我都全部记录下来了，刚刚上传总部信息库失败了，现在已经全部上传到了分部局域网的信息库中了，希望你们可以协助搜索一下。” “如果能够在短时间摧毁这些祭坛，那我想可以对那些邪教徒的计划有很大的打击。” 虽然嘴上说是不确定，但是宁封的语气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对消息的真实性是十分确信的。 太好了！ 面面相觑，干员们紧张的脸上都出现了欣喜，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很好的消息，我们会尽快在信息库里进行对比查找的，你那边还有其他情况吗？” 没有犹豫，宁封早就做好了准备，开口道： “我们小队在之前分散搜查时走散，现在他们都是落单的状态，请快支援他们三人。” 敏锐地发现其中的问题，闫如龙当即追问： “那你呢？” 沉默一下，宁封露出了笑容，对着麦克风说道： “我是这次行动中唯一的一阶觉醒者，从优先度来说，任何支援力量用在我身上都是在浪费资源，所以……” “我不需要支援。” “请将力量花费在支援其他人身上，他们的价值更高。” 不等那边拒绝，宁封直接拔出了自己的ID卡，切断了通话。 只要我没听到你的拒绝，那你就是同意了！ 最近这个一言不合就拔网线的技能，宁封是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本来还想着直接把手机捏碎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浪费手机是一方面，要是万一划破了手指…… 现在岂不是必须去医院？ 这可不行。 那太耽误自己做英雄了。 …… 听着通话传来的忙音，在场的所有干员都陷入了沉默。 为了宁封在混乱中做出的突出贡献而激动，也为了他牺牲的行为而肃然起敬。 不是英雄史诗都是悲壮的。 而是悲壮的英雄史诗更具有感染力。 很多人也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那个英俊的青年，没想到那是第一面，也会是最后一面。 一些多愁善感的干员甚至能够脑补出说出“我不要支援。”时宁封脸上那洒然的笑容。 “闫教官，我们现在……” 只沉默了三秒，闫如龙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冷静开口道： “A组、B组开始接管所有的紧急联络，C组开始查找破译相关信息，D组指挥支援人员出来。” “现在，立刻！” 寂静的大厅在瞬间变得忙碌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使命感和淡淡的悲壮。 而这时，D组的组长来到了闫如龙身边，低声问道： “闫指挥，那……我们要搜索和支援宁封吗？” 偏头看过去，闫如龙奇怪地看了D组组长一眼道： “这还用问吗？”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反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 闫如龙的声音没有压抑，周遭关注着这里的干员们动作都有了些僵硬，他们摸不准一向严厉的闫教官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理智到底，完全以最优也是最残忍的方式去处理这次的事件？ 还是任性一些，哪怕不理智也要去救那位，或许价值没有那么高的英雄？ 是当一个合格的指挥？ 还是当一位令人敬佩的领袖？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复和决定。 气氛有些沉凝，但闫如龙却好似没有任何察觉，眼神都不曾游移半分。 冷眼环视周围，所有和他对上目光的干员都下意识错开目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闫如龙挥手拍在了桌子上，大声道： “支援啊！为什么不支援？” 眼神亮起，虽然心中赞同这个想法，但D组组长还是下意识开口道： “可是，宁封他自己说……” 本人有这样的意愿，而且从优先级上看，确实是和宁封说的一样，救他是有些得不偿失的…… 如果按照战时紧急策略来说的话，按他说的处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哼。 闫如龙却哼了一声，皱起眉头，对所有人开口： “我问你们，这难道是救不救一个干员的问题吗？” 无人回答。 只有一小部分人似乎忽然意识到了闫如龙话语中的深意。 闫如龙大步走向了总指挥台，俯瞰着脸色各异的干员，冷声道： “各位。” “滨城分部已经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吗？” “难道已经到了需要考虑牺牲干员的地步了吗！？” 带着怒意，闫如龙的声音以最霸道的方式冲散了大厅中的紧张。 众位干员的心底转而换成了另一种紧张，那是学生被教导主任拎出去训话的惶恐感。 对了，感觉对了！ 这令人欲罢不猛的血脉压制感…… 越说越是上头，闫如龙大声道： “看来是和平太久让你们懈怠软弱了，只不过联系不上总部，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只有靠总部支援才能苟延残喘的懦夫吗！？” “难道我们滨城分部，连脸都不要了吗！？” 砰！ “都哑巴了吗！？” “说话！！！” 砰！ 场面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一人主动开口，但眼中却燃起了之前被下意识忽略的战意。 “各位，请你们别忘了，我们是守望会。” 带着强烈的自信和自豪，闫如龙背脊笔直，气势逼人。 “大言不惭的说，我们是在暗地里守护这个世界上千年的救世主。” “而现在，只不过一次小小的意外，就能让你们露出这种丑态？” “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这次事情处理完，所有人都给我抄三遍《守望者手册》！” “明白了吗？” 闫如龙话音刚落，就有干员大声回答： “明白！！！” 察觉到了他们被调动起来的战意，闫如龙决定最后再加一把火！ 脸上的怒色退去，他换上了一副傲然的神情： “更何况……如果作战的指挥权落到战斗序列手里的话，那还要我们指挥序列干什么？” 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自信，闫如龙一反常态地不屑开口： “宁封也好，谁也罢，这些战斗序列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道逞个人英雄主义的莽夫罢了。” “莽夫！” “有一个算一个，总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挽救一切。” 呵！ “有时间听他们说这种话，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多想想办法，给我把所有人救下，狠狠打他们的脸。” “懂了吗？” 被他身上散发的浓烈自信感染，指挥大厅中爆发出强烈的大喊。 “懂了！！！” 似乎想将自己胸中的胆怯一同在这声怒吼中发泄出去一般。 是啊！ 有什么可慌的？有什么好怕的？凭什么要听从战斗序列的安排？ 是啊，平时也用不上总部的指挥，明明都是我们自己解决，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嘛！ 而且，还是得靠我们去救那帮莽夫。 没有我们，他们可是会弄出大乱子的！ “既然都懂了，那就给我快点回到岗位上去！” “是！！！” 满意点头，闫如龙转过身去，望向大厅上的实时地图，只留给其他人一个傲然伟岸的背影。 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满怀激情，干员们以过于饱满的情绪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就算有些没有被周围情绪感染的理智干员，在偷偷看到闫如龙如山的背影后都像是心里有底了一样。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所有人心中沉稳镇定的闫大教官，在那张严肃的表情下面，是有多么的紧张。 “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他刚才跟指挥干员说的都是假话吗？ 不，闫如龙一句谎言都没说，他只是刻意淡化了一些事情。 “结界隔绝了总部的联络，而且现在总部都没有来查看，这个情况绝对不同寻常！” 守望会的通讯频道是经过层层加密的，绝不是寻常屏蔽能够拦截的。 而且就算屏蔽，在和总部断开链接后那边也是能够察觉到的。 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问题的不对，当场就会派人来解决。 除非…… “除非有人在伪装为滨海分部跟总部联络，到现在没有反应，那代表着他甚至知道通讯的详细细节！” 是内鬼吗？ 是谁！？ 就在我们的内部吗？ 甚至就在这个大厅中？ 闫如龙不能回头，他只能闭着眼回忆刚才每个人的反应，试图分析出些什么。 睁开眼睛，闫如龙不再去想这些，这样会眼中影响他的心态，先入为主的想法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还有，林医生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虽然她平时不太靠谱，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没有理由注意不到啊！” “她那里也出了问题？还是说她没有注意到？不应该吧……” 脸颊抽搐，闫如龙恨不得当场发出一声怒吼。 “可千万别啊，平时就随你当甩手掌柜了，本来你管事我就放心不下，代管也就无所谓了。” “可现在你还是快出现吧！” “部长！” …… 而闫如龙心心念念的滨城分部长、咸鱼大师、顶楼魔女、精灵大姐姐——希琳。 这一次，希琳真的没有继续昏睡摆烂。 她正神情肃然地看着高空之上已经隐去的结界，眉头紧紧锁起。 “这难道是针对我的吗？”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传奇 那道结界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本就是深夜，很多普通人早已进入梦乡，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 就算有些熬夜休闲的人恰巧看到，最多也只会觉得自己眼花了而已，没有多想。 人们在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时，总会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更何况，还有“撸多了，冲昏了，导……”这种难以启齿的理由在，很少会有人跟他人敞开心扉分享。 但此刻的天空，在觉醒者眼中却是另外一副样子。 一个巨大的碗状天幕倒扣在了整个中心区的上空，遮天蔽日。 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囚笼，把所有笼罩在其中的人都困在了里面。 暗红色的天幕让整片星空染上了可怕的色彩，就连天空的明月也带上了绯红。 红月临空。 也就是在那座天幕出现的同一时刻，很多小队都遭到了围攻。 各种黑暗系的超凡生物和一些被蛊惑堕落后的叛变者，突然从角落冒了出来，对各类队员进行了袭击。 狼人、亡灵、吸血鬼、甚至是低阶恶魔……这些流淌着黑暗血脉的超凡生物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它们越过了层层的监控，准确找到干员们的位置，发动了不计生死的疯狂袭击。 其实也不怪刚才有一些指挥干员感到慌乱，因为这次的情况，实在是超出了他们平日的工作范畴。 敌人数量之多，波及范围之大，形势变化之快，这在滨城分部成立以来都是从未有过的。 超凡生物如此大规模地出现在中心区，这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好在情况在宁封的情报和闫如龙的演说下得到了控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那道天幕，在希琳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希琳眼眸变得明亮，仿佛有大量的数据从眼前划过，高速分析着眼前的天幕本质。 在她的视野中，那透露着红色的天幕闪烁着纯粹的魔力光芒，有如流动的液体般不断变化。 与它覆盖的范围想比，天幕结界的实力并没有达到无法处理的程度，处在传奇之下。 但…… “可，这……” 眼中带着浓浓的震惊，希琳对自己分析出的情况感到了一丝的荒谬。 “居然……不是知识谱系的觉醒者打造的？” 从她现在分析出的信息来看，这个覆盖了整个中心区的超大结界，竟然不是用常规的符文构建的。 “居然是用意志和灵魂构成？” 很不可思议。 这么大的范围，居然没有借助魔导的手段，只是用着精神谱系的手段。 不论敌我，希琳也不得不惊叹，对方在灵魂方面的创造力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背后的施术者分明还未达到传奇…… 而这就有些超出了希琳的意料了。 毫不自夸的说，希琳的性格里是有些自闭的，炼金术之外的事情她都不怎么在意，对于精神谱系的手段研究不多。 说实话，眼前的结界也确实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 但这麻烦，其实也很有限。 “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感兴趣，但是你们似乎对传奇并没有足够的认识。”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希琳很快就平静下来，眼神中带上了嘲讽。 “很精妙的操作和构想，如果这次让你成功跑掉，你或许真的有一天能够跨入传奇的门槛。” “这个结界可以困住四阶高段，甚至可能连四阶巅峰的觉醒者也能困住，但是……” 她摇了摇头，摘下了自己的无框平光镜，将披散的长发扎成单马尾。 “困住我？传奇是你想困住，就能困得住吗？” 传奇，他们是生命层次再一次跃迁，是真的可以在众生面前称得上是强者的存在。 只要他们愿意，哪怕是近战系的传奇，也拥有着屠灭一座城池的能力。 更不用说，希琳可是以魔力量惊人，擅长大范围法术攻击的法爷。 “虽然我现在魔力恢复的不多，但是……” 挥手划开虚空，希琳探手进去，从中取出一个瓶子，直接扭开了瓶盖饮下。 是谁说，炼金术师打架要靠魔力量取胜的？ 汹涌的魔力在周身膨胀，大量的魔导符文凭空出现，构成数个复杂的纹路结构，充满了整个天台。 【魔力增幅·传奇】 【魔力贯通·传奇】 【高等炼金贯通弹·传奇】 如有实质的魔力被增幅叠加，被无形的力量塑造成了一杆三米长的长矛。 “这份力量上的差距，你们好好体会吧。” 并没有露出傲然的神情，被层层符文环绕的希琳抬起头，只是轻描淡写地向天空一挥。 嗖！ 透明无形的长矛瞬间消失，无声无形。 但下一刻。 那足以困住传奇之下所有觉醒者的神秘屏障。 无声破碎！ …… …… “咳！” 残败教堂中，神秘牧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管风琴的琴键！ “传奇……居然真的是传奇！” “这可真是……” 他身体前倾，手指不受控制地按出了一片杂音。 嗡！ 鲜血暗红，从琴键的缝隙流下，渗入内部。 场面变得惊悚，但是吐出了鲜血，他反倒笑了出声，带着强烈的嘲讽意味。 “太好了！” “感谢你的出现，填满仪式最后的空缺！” 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他猖狂大笑。 “呵呵，哈哈哈……” 手中的典籍浮空飘起，神秘人双手放到了染上了鲜血的键盘上，用力按了下去！ 嗡！！！ 手指快速舞动，诡异凄厉的乐章再次奏响，在教堂中无声地流淌，飞速扩散至整个城市。 “你能破碎它一次，那现在呢？” “这份众生汇聚在一起的祈愿，你能打碎吗？” “你会破碎它吗？我很期待你的反应……” 狰狞的恶意充斥在教堂中，神秘人残忍地笑了起来。 想走？ 你，能走得掉吗？ …… …… 呼。 轻呼了口气，希琳就要从天空收回目光。 “这样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吧。” “这场闹剧，也该到此为止吧……” ！！？ 希琳整个人顿住，死死盯住天空，她的面色变得有些铁青。 不是因为那道天幕瞬间恢复，而是因为它此刻散发的气息…… 那是传奇的气息！ 正文 第六十章 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传奇！而且……” 天幕上散发的传奇气息并不是重点！ 即使这个天幕达到了传奇级别，希琳也不是没有摧毁它的方法。 天幕再强也只是一个死物，她一个活生生的传奇，有太多太多的手段去解决摧毁它。 这一点虽然有些麻烦，但却并不是问题。 但是希琳现在却不敢轻易下手。 令希琳迟疑的，是此刻天幕的上面缠绕着的，很多复杂却又弱小的灵魂气息。 来自普通人的灵魂气息！ 希琳无法确定，如果将天幕摧毁的话，是否会影响到上面附着的普通人灵魂？ 手臂几次抬起又放下，希琳愤恨地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 希琳不是没经历过战斗的菜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优柔寡断。 但上万人的生命在她的一念之间，还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做出抉择。 “啧。” 那些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敌人的帮凶。 “你似乎很迷茫？我想你……” 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为说话的人被狂暴的魔力直接撕碎！ 脸上带着寒霜，希琳转头看向了被自己轻易摧毁的来者。 一根碎的不成样子的黑羽，在飘落中消散。 羽毛？ 不，本质上是灵魂碎片，只不过被塑造成了那个样子而已。 “……你似乎比我想得要易怒，和我推测中冷酷无情的分部长有很大的不同啊。” 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希琳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冷着脸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对方身上的气息非常弱小，弱小到她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威胁。 不是本体，而和刚才一样是分身之类的能力。 神秘的牧师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只不过手中并没有带着那本无名的典籍。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无面的黑色面具，正用空洞的双眼打量着希琳，眼神复杂难懂。 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希琳眉头皱得更深。 她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欲望和贪婪，反倒是感受到了痛恨、责怪以及愤怒。 “原来……原来是你，你就是分部长啊！” 恍然大悟般，牧师盯着希琳问道： “不是四阶，而是五阶传奇……既然你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出现？” “你本来有能力阻止那一切发生的，你当时为什么见死不救？” 嗯？ 希琳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神经，眉头微微蹙起，在思考该怎么控制住对方的灵魂。 而牧师也看出来希琳的神情，诧异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居然真的不知道？” 接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肩膀开始耸动，最后再也克制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 声音开始变形，他开始不断快速低语： “你，你为什么……” 埋怨、质问、愤怒……牧师口中的话语开始变得零碎而混乱。 像是想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也像是根本就没有在跟希琳对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根本没有理解对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希琳更加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 有事说事，别在这当谜语人！ 这里是守望会滨城分部的顶楼，和外界看到的普通商场不同，这里其实处在防御结界之内的。 和曾经神灵们遍布世界的神殿一样，每一座分部都耗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力。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分部就是守望会的一座座神殿，它们的防御等级都能达到传奇级别的。 按道理说，哪怕滨城沦陷，滨城分部也不应该被如此轻易地侵入。 除非，有内鬼。 或者，眼前的牧师就是曾经守望者的一员，而且是级别很高的那种。 发现对方依旧胡言乱语，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希琳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冷漠问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或者“内鬼是谁？”这样无脑的问题，希琳并不指望对方能够坦白告诉自己。 既然对方已经出现在了面前，除了嘲讽以外，他肯定会有想要告诉自己的事情。 “……我们的目的？” 牧师顿了一下，恍若从一个长久的噩梦中醒了过来，他迟钝了两三秒，才接着说道： “我原本就不打算隐瞒，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站在天台的边缘，牧师挥手指向身后的城市，狂热开口： “我要将这一切，你们珍惜的所有，都献给她！” “然后，她会从虚假的沉睡中苏醒，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不加掩饰的癫狂，明明实力弱小到无法感知，但这种激昂狂热的情绪却让希琳感觉有些发冷。 这个人已经疯了。 于是她直接开口，碾碎了他的希望。 “你疯了，你期望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神灵陷入沉睡，不可能有人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可是牧师却大笑了起来，重重点头： “疯了？我当然是疯了！哈哈哈，我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早在她离开我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疯了！”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哈……” 无法沟通。 明白不能去试图理解一个疯子，希琳不想再听他继续胡言乱语下去了，打算出手控住对方的分身，再顺藤摸瓜找到本体。 可这就在这时，牧师却瞬间恢复了平静，森冷开口： “既然无法理解，就让你们也品尝一下那种滋味吧。” ！！？ 本能的，希琳感觉到了强烈的恶意，没有压制实力地出手。 轰！ 瞬发的魔力锁链将牧师层层包裹，他的身体被挤压扭曲，但却继续开口： “天幕破碎，普通人会死，觉醒者得救。” “天幕不破碎，觉醒者会死，普通人得救。” “不过，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一小时后，这些普通人的灵魂将彻底成为天幕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开。” “我很好奇，自诩为英雄的你们……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灵魂之力爆炸，牧师的身影瞬间自爆，直接破碎消散。 希琳停在原地，脸色满是愤怒，其中还夹杂着深深的疑惑。 在牧师最后的自爆时，从那些破碎的力量中，她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觉曾经在哪里见过！ “你到底是谁！？” 以及…… “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 …… 端坐在祭坛上，黑猫一脸严肃地看着宁封，沉声道： “一方是无辜的普通人，一方是觉醒者同事。” “既然已经知道了后果，那么现在，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选择毫无价值，只能等着别人保护的普通人？” “还是能为世界做出贡献，每一个都非常珍贵的觉醒者？” 而被她盯着的宁封，却露出了抗拒的神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好了，你先别演了，之后再陪你玩，先干正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隔这儿玩小剧场呢！ “哎嘿~这可是你说的哦！可不能反悔的哦，要知道，我可是很记仇的~” 是是是。 “呼呼呼~” 看着宁封点头，雅莉安娜身上严肃的氛围消失，嬉笑道： “既然悲情的史诗已经不流行啦！” “那就像个英雄一样……” “把所有人都救下来吧！”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我们这是在当英雄？ “林霜，回去的路上消息，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护士长冲着换好衣服的林霜点点头，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去了。 “哦哦，好。” 只能冲着她忙碌的背影点点头，林霜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 夜班不是这个时间结束，但是林霜状态实在是不好，硬着头皮跟护士长请了病假。 申请意外的没有被卡，平时严肃的护士长只是抬头瞟了一眼，然后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在意一个小护士的缺席，还是真的看出来她的状态不对。 “刚才那句话来看的话，她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吧？” 护士长看出来了什么？ 其实林霜自己也不知道。 是被之前那个男人野兽一般的凶狠目光吓到了？ 现在的不适确实有这部分的原因，那个目光确实是让她感到了极强的恐惧。 但那并不是全部。 就在不久前，林霜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燥热。 发自内心深处的异样燥热，像是失去了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声音在心底响起般。 “到底发生什么？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职业习惯告诉她要第一时间去看医生，但是心底的声音却让她选择了闭口不言。 “也许就是累大了吧。” 林霜心不在焉地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心中的恐惧倒是没有多少。 就算是流氓地痞，也是要睡觉的，这个时间点反而要比刚刚入夜时安全。 当然必要的防备还是不会少的，她的右手一直包里，握着一把粉色的合金甩棍。 颜色越粉，打人越狠。 在途径一处小巷的时候，林霜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咔哒。 “噫！！？” 被吓了一跳，林霜差点把包里的甩棍直接抽出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没被灯光照射的小巷里像是择人而噬的森然大口，对着戒备中的林霜露出了惨白的獠牙。 但是不知为何，林霜特别想上前看上一眼…… “不，这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深夜的小巷藏着什么都不奇怪。 是野猫野狗？ 还是有醉汉和流浪汉？ 甚至可能是寻求刺激的情侣…… 林霜很清楚这点。 可是现在心底的冲动再次浮现，燥热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断诱惑着她向前迈步。 就像是站在悬崖边，明明知道向前迈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但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在说： 再走一步！ 再走一步没关系的！ 不知来由的本能，不断将林霜推向深渊。 咔哒。 小巷中再次传来声音，林霜吞了吞唾沫，紧握着甩棍向那边缓缓迈出一步。 我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就看一眼…… “小姐，再向前走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哦。” 带着淡淡戏谑的温和声音，在林霜的背后毫无征兆地响起。 说话人似乎就贴在林霜的身后！！！ 噫！！！？ 被吓得整个人都炸了起来，林霜本能地抽出甩棍，向着身后用力抡去！ 啊……不好！ 但是当手臂挥出去后，林霜第一时间就后悔了。 对方虽然出现的很突然，但是似乎是在劝自己不要冒险…… 虽然看上去柔弱，但能够撑过高强度的工作，护士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这样全力一击，绝对会见血！ 完了。 认命地闭上眼睛，林霜根本不敢看向对方的惨状。 而伤人之后，自己不光工作可能就不保了，可能人生也要出现转折了。 “倒也好，我也不用再纠结适不适合护士这个工作了。” 等进了局子，也算是和医院的工作一了百了。 可是很快，林霜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她根本没有击中的手感！ 什么情况？ “嗯！？” 眼前还是熟悉的夜路，路上依旧只有她一个人，除此之外连条狗都没有。 冷冷清清。 可是林霜却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背脊。 “可是我明明听见了有男人跟我说话……” 幻听了！？ “难道是我太累了吗？” 被这么一吓，林霜感觉心里再也没有了燥热，除了冰凉就是冰凉。 什么小巷的声音，什么看一眼看两眼的，跟林霜统统没有关系。 迅速转头快走了起来，林霜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回家！”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在那一瞬间，林霜弄清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哒哒哒地快步走着，林霜心底有一个坚定的念头。 “辞职吧。” “护士还是不适合我。” …… …… “普通人也开始受影响了，不能再拖了。” 目送着林霜走远，宁封看着没来及还回去的粉色甩棍，摇了摇头将甩棍别在腰间。 “顺便你也走得也太急了吧，又没有人追你……” 呃，这姑娘也不算丑，兴许有？ 无意冒犯了属于是。 转身走回了小巷，穿过一层虚假的黑暗，走进了真正的小巷。 浓重的鲜血洒满地面，汇聚成特殊的图案，一旁的墙角则是一具被铁鞭花式捆绑狼人尸体。 看着死不瞑目的狼人，宁封满意地点了点头。 抽出了插在狼人胸口的匕首，还顺便在它的毛发上蹭干净了匕首上的鲜血。 “这就是集齐第九处了。” 然后，他偏头看向坐在破碎祭坛中的黑猫，问道： “我说……你确定，我们这是在当英雄？” 是我的问题吗？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想想自己干的这些事情…… 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是个反派的作风啊！？ 用力点了点头，黑猫笃定地开口： “当然啊！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你看，她是不是得救了？” 点点头，事实如此，宁封在这点上确实没办法反驳。 是没错。 “然后，我们是不是消耗了一个祭坛的能量？” 看了看脚下破碎的祭坛，宁封再次点头。 这也没错。 “最后，你是不是心底也感觉很开心？” 这一次宁封没有立刻点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才不确定地说道： “也没有很开心啦……” 贪婪地深吸口气，宁封将空中逸散的血气吸入肺中，再缓缓呼出，眼中的血色变得更浓厚了一些。 嗯，就只是有一点爽而已。 真的。 啪啪啪。 但黑猫却不管那么多，双爪拍击，大声道： “你看！无辜的普通人获救了，邪神信徒的计划被阻碍了，正义的英雄也获得了愉悦。” “多么美好的展开啊！” “你不觉得吗？”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嗤！ 我不觉得啊！ 但是我不敢反驳，因为感觉会很麻烦…… 黑猫呃红眸里满是迫不及待，她似乎比宁封更想救下所有人，催促道： “我的大英雄，你还等什么呢？让我们继续继续拯救一切吧！” 行吧！ 宁封跨过狼人的尸体，站在令他欲言又止的神秘图案前，终于是没忍住吐槽道： “神秘仪式就要有神秘仪式的样子，你搞个猫爪图案是做什么啊！” 嗤！ 卖什么萌啊！ “啊哈哈哈，这不可爱嘛？” 黑猫一步步走向宁封，地上的鲜血随着她的前进而荡起波纹，亮起光芒。 同一时刻，另外八处同样被宁封献祭了一位超凡生物的破碎祭坛旁，同样有猫爪图案亮起。 “机会难得，你就好好体会一下这种力量吧。” 八处血色猫爪破碎消失，而宁封身前的这一团却膨胀震荡起来，接着瞬间融入宁封的后背。 “啊卧！槽……” 欣赏着宁封的表情开始扭曲，背后的肌肉开始不规则律动，雅莉安娜露出了坏笑： “即使污泥满身，英雄依旧是英雄哒！” “你说是不是？” 眼里闪过狡黠，黑猫轻轻舔舐了嘴唇，低语： “加油吧我的大英雄~” “还有……很多人等着你拯救呢~” …… …… “该死，这些家伙怎么这么有精神！？” 罗达在屋檐上飞跃，一个闪身借力跳到了屋顶，然后快速隐藏起气息，看着底下的数道身影继续向前追赶。 “啧，这次不知道能拖多久。” 等着他们走远，罗达深吸口气，想要喝酒却还是忍住了。 还不能掉以轻心，会死的。 这次的事情很不同寻常！ 袭击而来的黑暗生物大多都是一阶的，要是一对一，罗达有十种方法放风筝玩死他们。 但是他们人太多！ 完全不讲武德，直接车轮战，而且悍不畏死。 对方的攻势一轮接着一轮，根本就像是不要命一般，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不对啊！就算是受到蛊惑，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不要命啊！” “它们的状态不对，更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样。” 是天上吗？ 抬头看向红月，罗达本能地感觉事情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法发展了。 “不详之月啊！” 滴酒未沾的罗达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能够在各种绝境里存活，罗达自然不会是只有大大咧咧的一面。 更不如说，在柴雅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带领队伍前进的其实一直都是罗达。 只不过，后来他喝了太多酒，从“合格的队长”荣升为“废物中年人”了。 来不及细想，罗达拿出来自己的通讯设备，快速查看。 自己从遭到袭击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联系其他人，也不知道队友的情况如何了。 “嗯……小柴两口子通讯正常，没回信可能是还没有闲下来，但是宁小哥为什么是拒绝通讯的状态？” 是有什么变故吗？ 就在他要将通讯器收起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罗达副队长，收到请回答。” 来了！ 没有犹豫，罗达直接开口： “能听到，现在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对方的声音松了一口气，然后异常沉稳自信地开口道： “终于联系上你了！” “具体情况已经法搜发送到你的设备中，现在只有区域网络可以使用。” “现在请你在现在的区域不要远离太远，柴雅路庆二人和支援队伍很快就会和你汇合。” 队友安然无恙，而且可以马上就能来援。 真不错！ 眉头舒展，放松下来的罗达下意识就想喝一口酒庆祝庆祝，但酒壶刚送到嘴边就顿住。 “等下，宁小哥呢？” 我的新队友呢？ “……宁封的情况，他比较特殊。” “具体情况我现在不方便跟你透露，但是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还是安全的。” 特殊？ 回想起那时宁封脸上不加掩饰的灿烂笑容和手中握着的铁鞭，罗达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相当特殊…… 嗤！ 鲜血喷到了通讯器上将屏幕染红，罗达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接着整个人黯淡破碎。 下一刻，他捂着着右胸跌倒在了前方，连续翻滚最后撞到墙壁才停住。 “草！” 吐出一口血沫，其中夹杂着几块深色的碎肉。 妈的！被背刺了！ 直接被贯穿了右胸，而且还伤及到了脏器和骨骼，直接进入了重伤。 要不是最后关头侧了一下身子，甚至可能当场就暴毙了。 死死咬着牙齿，罗达死死盯着刚才自己躲藏的地方。 而那片看似毫无危险的阴影蠕动起来，一个像是融化在阴影里的身影从中浮现了出来。 正常人的身高，但却看不清面容，整个身体的表面有着粘稠的液体在不断滴落。 “阴影恶魔，妈的……” 看不清的脸颊裂开一道缝隙，阴影恶魔嘲讽一般露出了残虐的笑容。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罗达感觉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在不断降低。 如果说半身人的阴影天赋只能在算得上是优秀的话，那么纯粹在黑暗中诞生的阴影恶魔就是阴影的宠儿。 阴影恶魔是天生的暗杀者，同阶之下，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拥有比它们更高的隐匿能力。 它们生于阴影，拥有着阴影的狡猾邪恶，最喜欢从敌人背后的阴影里发动袭击。 罗达的情况很不妙！ 随时会被其他的超凡生物发现，深受重伤，而且对面还是二阶实力的阴影恶魔…… 凶多吉少。 罗达已经年近五十，在觉醒者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小柴和小路，你们的老大哥要光荣了……” 自嘲地笑了一下，罗达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左手抬起，他握紧自己仅剩一支的匕首，看着缓缓逼近自己的恶魔，露出了狂妄的笑容。 他说： “直视我，崽种！” ！！！ 被这态度激怒，原本缓慢靠近恶魔再也没有了戏弄猎物的想法，向着墙角的觉醒者猛冲起来。 闻到了恶魔身上散发的硫磺气息，罗达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 他要用最后的机会给对方一个狠的！ 眼神毫无恐惧，罗达将匕首握紧，但他心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想法： “要是能再喝一口酒，就好了。” 几乎想到了那种滋味，他少年般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但很快，罗达无畏的笑容僵在脸上。 嗤！ “咳！呃呃……”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他，同样来自深渊 罗达和阴影恶魔脸上的表情都在同一刻僵住，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从胸膛穿过，握住跳动心脏的手。 ！！！ 沾染着暗红鲜血的修长手指用力，手心的心脏在瞬间碎裂。 鲜血喷涌。 炙热的鲜血喷出，洒在罗达的身前，腿上…… 还有脸上，甚至还有他大张的嘴里。 “啊，呸呸……” 凭借着一定的抗毒性和对阴影力量的适应，罗达并没有因为恶魔的血液而加重受伤的程度。 但带着毒性的血液还是在躲闪不及下飞溅进了罗达的眼睛里。 “啊啊！” 刺痛感灼烧着眼球，不受控制地流出泪水，让他难以看清眼前发生的情况。 是支援来了吗？ 场中的情况明显出现了转机，但罗达的心中却并没有多少的放松。 不，可能不是支援的人来了…… 罗达有种感觉。 在阴影恶魔的背后，似乎有着比它更加邪恶危险的存在！ 阴冷、狂暴、贪婪…… 对方并不是主动救下了自己，更像是在狩猎的时候恰巧盯上了袭击自己的恶魔。 玩弄猎物的恶魔，被更加凶恶的存在当成了猎物。 “吼！咳咳……” 咔！ 轰！ 耳边的是阴影恶魔愤怒中带着绝望的嘶吼，以及某种被折断的声音、土地传来强烈的震颤…… 这感觉，不像是觉醒者和超凡生物之间的战斗。 更像是两只拥有着强大力量的野兽在争斗…… 或许不对，是单方面虐杀。 一方在无力哀嚎，另一方则在肆意地宣泄自己的力量。 残暴而血腥。 强打起精神，罗达沿着最后的记忆，闭着眼睛向侧方翻滚了两次，避开了战斗的中心，努力远离着战场。 如果是支援，远离战场是不给他们添麻烦。 如果不是…… 那现在不跑，还等什么？ 捂着伤口爬起，虽然闭着眼睛，但动作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虽然还达不到盲战的程度，但长期的训练，听声辨位的能力罗达还是有一些的。 然后，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荒废这门手艺。 “吼……” 险而又险地向侧边闪开，罗达在躲过一道偷袭的同时，条件反射地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眼眶之中。 “该死的。” 用力睁开眼睛，视野恢复了一些，罗达看清了眼前惨死在自己直觉反击下的可怜虫。 一只被砍掉左臂的绿皮兽人。 而且，它的手还是罗达亲自砍得！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才躲开的黑暗生物，终于在这个最糟糕的情况下追了回来！ 眉头紧锁，罗达只迟疑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 向回跑！ 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上它们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可能是支援的存在了。 要是不是，那自己就拖着这些黑暗生物一起天地同寿了。 “咳咳……！！？” 往回跑了几步，罗达就猛地顿住了脚步，甚至下意识想要后退。 因为映入严重的场景实在是过于冲击。 刚才还要虐杀自己的阴影恶魔此时被掐住喉咙举起，从身上低落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 残暴的阴影恶魔像是被巨人按在手心蹂躏了一般，四肢骨骼似乎已经被碾碎，软塌塌地垂下。 而与之相对的，单臂举起阴影恶魔的存在，身上同样满是鲜血，但却都不来自自身。 从暗色的发丝中探出带着金属质感的狰狞双角，身后有一条泛着鳞片质感的尾巴垂到地面。 背对着恶魔的身影赤裸着上身，刀刻般的后背上描绘着邪异的猩红纹路。 身影被硕大的暗红色蝠翼遮蔽，只能隐约看到了他侧脸上带着的残忍弧度。 那是对血液的渴望，是对杀戮的向往和迷恋。 加上这身影散发的气息，毫无疑问。 他，同样来自深渊。 天空笼罩着一层暗红，绯红的月光投下，笼罩在前方的两道身影之上，更让这场景带上了邪异的色彩。 ！！！ 罗达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是其他被幕后者控制的恶魔在自相残杀？ 还是恶魔谱系的觉醒者？ 觉醒者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能够恶魔化到这个程度，实力至少也能达到了三阶，不可能还和阴影恶魔打的有来有回。 除非…… 他是在玩弄猎物。 那对方要么本身性格如此，要么可能是已经被血脉侵蚀的很厉害了。 无论哪种情况，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未知的觉醒者向后偏了偏头，看向了重伤垂死的罗达。 罗达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那猩红的目光却如同利剑直直刺入他的心里。 和他外表的疯狂不同，那双眼睛只能从中感受到冷漠。 ！！！ 在看清楚那双眼睛的同时，莫名的冲动从罗达心里泛起！ 咚咚！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体内的血液开始喷涌。 这个让人失去自我的熟悉感觉，罗达很清楚…… 是魅魔。 而现在，还有个尴尬的事情。 罗达的脸上满是亢奋，但脸色却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活像是打了鸡血而重振雄风的中老年男人。 他胸口有个贯穿的伤口，那些被心脏挤出的鲜血直接漏了出来…… 失血状况变得更加严峻了！ “要死啦……” 似乎也被这个场景逗笑，恶魔觉醒者摇了摇头，将高举的阴影恶魔举到嘴边，用恶魔语低声说了什么。 咔。 接着，他不再有留恋，彻底捏碎了阴影恶魔的喉咙。 咚。 随手将软成一滩的恶魔丢下，他终于转头看向了呆滞的罗达，笑了起来。 然后，他用着玩味的语气问道： “听说，你就是【魅魔杀手】？” 说！ 是不是就特么你叫魅魔杀手啊？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的觉醒者，罗达下意识后退半步，尴尬地说道： “咳咳咳……不不，咳，我……” 从罗达的身旁经过，恶魔觉醒者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什么都没说，背后的蝠翼猛地扇动，冲向了罗达身后的黑暗生物。 看着对方的背影，当事人罗达除了尴尬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自己当时绝对是没事儿闲的，干什么要吹这个没有用的牛逼啊！ 现在被人盯上了不说，之前新的队友还就是魅魔血脉的觉醒者，真的是尴尬的一…… 嗯？ ？？？ 等一下！ 罗达欲哭无泪的表情彻底僵硬，他想到了一个不太现实的可能。 魅魔、觉醒者、男性、滨城…… 如果没有记错，自己的新队友宁封，似乎是第一个被记录在册的男性魅魔觉醒者？ 那也就是说…… “宁……宁小哥？”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给我破了它！ 是宁小哥吗！？ 嘴巴大张，罗达眼睛都不疼了，瞪得像铜铃一般。 卧槽！ 真的假的啊！？ 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模糊画面，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眼眸，罗达越来越觉得对方就是宁封…… 嘶！ 他虽然很能打，但不还只是刚觉醒的一阶萌新吗？ 怎么突然就能恶魔化到这个程度了？ 向前迈步，但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罗达直直摔了下去。 咚。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罗达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是他吗……” 是的话就好了，他没事就好。 脑海一片混乱，身体流淌的血液太多，让罗达感觉有些忽冷忽热。 觉醒者的身体素质全面超越普通人，但是还没有到太离谱的地步，这种程度的重伤还是会死的。 还是要不行了啊…… “……老罗！” “罗队！” “坚持住！” 意识渐渐变得涣散，罗达感觉自己差不多要看到走马灯了，居然开始隐约的幻听了…… “在这里！他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近，罗达也猛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自己的队友真的发现了自己！ 绷着的精神松懈，罗达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面对死亡时想到的事情。 他闭上眼睛，用难以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 “看来，以后还能再喝……” 浑身肌肉膨胀的路庆率先冲了过来，在罗达的身前猛地刹住车，然后迅速掏出了数瓶药剂洒下。 “赶上了！！！” 也就是在路庆冲到罗达身边的同一瞬间，从罗达背后的伤口钻出一团暗红的血肉。 它不再阻挡罗达伤口的流血，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无人察觉。 …… …… “他没事了？” 浑身被鲜血浸染，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宁封却不觉得难受，反倒意外的心情舒畅。 “没事了哦~他其实不用我帮忙也死不掉的，觉醒者没有那么脆弱的。” 黑猫趴在宁封的头上，没有粘上任何的鲜血，和看上去杀疯了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还有别操心别人了，不如说说你现在的感觉？” “是不是很爽呀~” 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宁封现在真的很爽。 在献祭了九个黑暗生物后，宁封在雅莉安娜的指导下达成了一个仪式。 他将自己体内的恶魔血脉全面激活，临时转变为了恶魔形态！ 不光是外表上的改变，力量、速度、体力、防御……在恶魔形态下的提升是全方面的。 而且在此之外，他还临时掌握了两个天赋能力。 【欲望魔眼：所有与之对视的生物都会回忆起最原始的冲动。】 【感知共享：双方感知共享，享受加倍！】 不用多解释，这两个都是魅魔的看家本领。 不过一个是让对方站起来，另一个是对方倒下去…… 而刚才宁封寻着恶魔气息正好救下罗达，在虐……在和阴影恶魔的友好交流中，彻底体会到了身体的变化。 他的实力没有任何抵抗的就来到了二阶巅峰的水准。 他估计，要不是献祭的材料不足和自己本身太过弱小，他甚至可能直接跨到三阶的水准！ 不可思议。 宁封不是完全不了解觉醒者的实力，眼下的提升是极其夸张，甚至是恐怖的。 着翅膀的加速而在楼层间飞跃俯冲，宁封体会着双脚离开地面的爽感。 心中的欲望被力量放大，宁封觉得自己现在勇猛的像个战神。 要是有机会，他甚至敢去直接调戏希琳…… 嗯，之前也敢。 但宁封并没有彻底迷失，他明白这样的力量并不真实。 自己只是拿了一张限时体验卡。 但就算是这样的前提，这情况是极不正常的。 这一切，真的是一个魅魔血脉能够拥有的吗？ 半魅魔激发血脉都这么牛逼了，那魅魔其实强的飞起？ 这不对吧！ 宁封心中有疑惑，但却不能再现在开口。 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 时间不等人了。 开始的时候，宁封在破坏祭坛的时候还收着力量，尽量不让普通人察觉。 但是他慢慢的发现，醒着的普通人越来越少。 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非常沉的梦境，难以叫醒。 他们的灵魂和头顶的天幕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一切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准备已经足够了吧？” 构成天幕的核心祭坛被他破坏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祭坛线索已经上交，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感觉也差不多能完成了一半。 而刚才掠夺了阴影恶魔的血液，终于凑足了一团恶魔之血…… “足够了，那就飞上去吧！” 兴奋地握住宁封的冒出的双角，黑猫像是驾驭巨兽的骑士，灿笑道： “冲刺吧！” “把那层膜给我破了它！” 宁封：……？ …… …… 依旧站在高台上，希琳眉头紧锁，表情阴沉无比。 希琳没有去找其他人，下面的情况她已经知晓，有闫如龙在可以控制得住。 她已经尝试了很多种办法，但是效果都很不明显，收效甚微。 时间一点点流逝，也逐渐逼近她的心里底线，希琳的心情也越加烦躁。 希琳给自己设定的预期就是半个小时，一旦到了那时候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她就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她没有全盘相信神秘牧师的话语。 对方是个疯子，而且是对守望会抱有深沉恶意的疯子，他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牧师看似给了希琳两个选择，但是其实那只是残忍的谎言。 选择一，天幕破碎，普通人死亡的结局，希琳很难接受。 选择二，而天幕不破碎，普通人看似得救了，但如果无法解决问题，一个小时后他们同样会死！ 普通人的下场在这两个选择中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与其说，神秘牧师在期待希琳做出选择…… 不如说，他只是等待着，期望着希琳会为了救下觉醒者亲手杀死普通人！ 恶意。 不加掩饰的疯狂恶意。 但希琳其实并不害怕这种恶意。 确实有点宅，这点她从不否认，这也是很多知识系觉醒者的通病。 但希琳也经历了漫长岁月，见识过很多很多的邪恶存在，对于恶意并不陌生。 摆明了车马的纯粹恶意不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那种夹杂在善意中的阴霾。 她现在焦躁的地方在与，自己似乎真的只有掉入对方陷阱这一种选择。 “时间到了……只能如此了。” 长长地呼出口气，她向前迈出了一步。 希琳终于做出了决定。 周围的魔力膨胀，脸上的所有表情消失，她对着头顶的天幕举起了右手。 但是下一刻，希琳的动作僵住。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血色的身影直直冲上天空！ 像是逆行而上的血色流星！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决心、所谓人类这种生物 “那是谁！？” 看着逆行冲天的血光，希琳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有迟疑、有担心、还有淡淡的恼怒，以及一丝微不可见的……庆幸。 很可耻。 当希琳发现有别人想要破碎天幕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第一个反应，不是紧张他会不会导致普通人的惨死…… 而是松了一口气。 庆幸着，有人要替自己做这个残忍的决定，自己不用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希琳就为自己而感到无比的羞耻。 “太丢人了……” 用力甩甩头，希琳深吸口气，眼中杂念不见，重新浮现了坚定。 不行！ “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我的失职，是我的责任。” 从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可以看出很多细节。 这些祭坛的设立绝对不是短期可以做到的，有的时间跨度甚至可能在二十年以上。 那个神秘的牧师，曾经也是滨城守望会的一员，他已经在这里渗透了很久。 而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希琳本人难逃其咎。 就算她有充足的借口，当时正在进阶传奇的关键，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但希琳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关。 就算再不愿承担必要的日常工作，希琳也是滨城分部的分部长。 无用的工作希琳可以摸鱼，但该她承担的责任她不会逃避。 难道她只是为了当条咸鱼才加入的守望会吗？ 无论是如今还是现在，守望会最不缺少的就是有着坚定信念的理想主义者。 曾经的希琳也是如此，心中有恪守的底线。 希琳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不会坚持做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教条。 当眼前有且只有一条道路的时候，即使再痛苦，她也会坚定地走下去。 就像刚才她做出的决定——破碎天幕。 即使，那意味着会有大量的普通人陷入生死危机之中。 她是传奇。 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不需要别人来替她承担这些。 曾经在她弱小的时候没有那种人出现，未来可能也没有。 希琳希望有这样的人，但如果真的没有，她也不在意。 转瞬间做出了决定，那道身影还没有接触到顶端的天幕，一切还来得及。 距离太远，速度也太快，希琳不用法术的话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是心底隐约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过不论对方是谁，她不认为对方能有比自己更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现在天幕散发的等级是传奇，那个人以这个速度撞上绝对是凶多吉少。 很可能没有发挥多少作用，却反倒惨死当场。 那个人，很可能只是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想要破局拯救其他人的守望者。 而这样的人，不该让他在这里白白送死。 更不该让这种人背负上这种骂名而死。 “该承担这一切后果的人，是我。” 而就当准备抢先出手的时候，希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骤变！ 身上一件饰品无声破碎，她瞬间消失在原地，闪现到了百米之外。 “是谁！？” …… …… 风声。 耳边是撕裂空气而产生了裂帛般的风声，身上被浓烈的暗红火光包裹，感觉不到灼热。 将恶魔之血当做燃料奢侈点燃，宁封彻底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奋力向上飞着！ 心中被新奇的冲动填满，宁封脸上露出了已经有些变形的笑容。 嘿嘿…… 而头顶的雅莉安娜却像是比他更兴奋，甚至因为风声太大听不清，她直接在他的心底嚷嚷着： “冲呀！冲破它！” “不要像个优柔寡断的渣男了！” “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一挺腰，一用力，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你好吵啊！ 而且其他倒还好说，那个挺腰是什么鬼啊？ 真以为我是什么破壁机啊！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我这把剑，已经磨了二十多年，可还是没有见过血呢！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啊？” 是在期待着什么展开吗？ 难不成，你这屑猫是期待着我撞得粉身碎骨吗？ 应该，不会……吧？ 而在漆黑的空间中，和外界兴奋的样子不同，雅莉安娜安静地抱着膝盖蜷缩在炉火旁，笑道：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你明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站着的是神灵，但你却选择前进的时候，这种精神难道不值得赞扬吗？” 和别人不同，其他人都以为是邪教徒在搞鬼，但你是真真切切地知道神灵参与进来了。 而当你决定要继续向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嘴角上扬，雅莉安娜期待着欣赏着光幕中宁封的一举一动。 不愧是…… “雅莉安娜。” 嗯？ 平静的声音让雅莉安娜歪了歪头，她发现宁封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称赞而有多少的得意。 哎呀，还真是不乖哦！ 好不容易真心夸你一次，下次不夸了~ 宁封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他继续向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天幕，认真道： “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所谓人类，其实就是这样生物。” “明知不该做，却偏要做，无论这结局是好是坏。” “而且，你说过的吧？” 他说： “我们都是【渎神者】。” 从古至今，人类从来都是在试图从神灵的手中夺取。 自由、实力、信仰……甚至是权柄。 “那既然如此，我们做出些忤逆神灵的事情……” “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脸上闪过错愕，雅莉安娜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僵硬这个神情。 但很快，她恢复了之前的表情，站起身远离炉火。 她莲步轻移，迈出了第一步。 漆黑的空间中，堕落的乐章无声奏响。 紧接着，她抬起手，盏盏幽暗的火光亮起。 伴随着奇异的乐曲，雅莉安娜在光芒下缓缓舞动。 伸展着腰肢，摆出婀娜的姿势，她跳起了古老的舞曲，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喜悦。 脸上露出深深地期待，雅莉安娜一边舞蹈，一边低笑起来。 她说： “那就去做吧。” 去把祂们的一切吞噬殆尽！ 银铃般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播开来，久久回荡。 身上的黑纱飞舞，她笑眯着眼睛，让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而外界，感受着前方越来越强烈的传奇气息，宁封深吸口气，将手中只剩一小团的恶魔之血直接吞下！ 灼热划过喉咙，宁封全身的血液喷涌！ 带着忤逆神灵的决心，他的身影冲进了暗红的光幕之中！ 轰！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沉沦的梦 林霜睡着了。 她在走进家门，放下心来的那一刻陷入了梦境，直直地倒在了门口。 接着，从来不做梦的她，梦见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一个奇怪的视角。 她似乎被高高地挂在天上，以一个不能动的视角直直地看着地面。 以一个全新的角度，俯瞰着自己长大的街区。 自己长大的地方，似乎也不是那么完美。 看见了角落里发生的阴暗、暴力、贫穷、堕落…… 这些事情隐藏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平时被人刻意忽视，但却不能说这些不存在。 这还不是全部。 此刻，城市里充斥着很多奇异的身影。 他们散发着不同的气息，但每一个都像是只在小说中描述的超人一般，在钢铁丛林间上下穿梭。 互相追逐着，他们肆意宣泄这自己的力量，散播着毁灭、死亡。 下意识的，林霜对此感到了由衷的悲伤。 为什么要将这份力量用在互相杀戮之上？ 为什么呢？ 接着，林霜感受到了其他的想法！ 愤怒、无力、厌恶、羞愧……数以万计的想法像是洪水般涌入脑海，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瞬间，在她来不及反应后，无形的力量将她拉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天堂。 林霜在看到这里的那一刻，她只能想到这个词。 城市依然是那个城市，但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天空湛蓝，空气清新，阳光柔和地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他们都在享受着自己满意的生活。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而友善。 以及，没有那些拥有着超凡力量的奇怪存在。 【只要向吾主祈祷。】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穿白袍，会让人联想到圣职者的慈祥长者出现。 他将面容笼罩在白色的纯白的帽兜之下，缓缓说道： 【这一切都将会实现。】 真的吗？ 下意识迟疑了一下，林霜之前并不信神，周围的很多人都没有信仰作为精神寄托。 她不反感信仰这件事，但是却由衷地不相信神灵真的存在。 因为从未见过，所以从不相信。 【吾主，从无谎言。】 自然而然的，她选择了相信。 那该怎么做？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发问。 老人缓缓点头，他说： 【只要那些人消……】 轰！ 老人的话没说完，就在她将要听到答案的时候，一道剧烈的轰鸣让眼前的闪烁一下！ 林霜一瞬间回到了刚才垂直看着地面的视角，但紧接着又恢复。 很不舒服，她察觉到一种异物感进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以一种蛮横的姿态，毫不讲理地在里面横冲直撞。 不！ 但没等林霜愤怒，她就看到了天堂世界中多出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气息的男人。 背后舒展着蝠翼和长尾，整个身体表面燃烧着暗红色的火光，散发着某种奇异的气息。 他的存在似乎与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强烈的对比。 一个代表着光明，另一个代表着黑暗。 但很奇怪，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身影，林霜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真好看。” 而且…… “他也要成为我们地一员吗？” 林霜不知何时改变了想法，开始以“我们”自居，同时还连同了其他所有人的想法。 恶魔般的男人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并未后退，先是看了眼老人，再是审视了一圈这个世界。 他也会认同我们的。 他也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的。 可没等多想，林霜就察觉到了不对，她感受到了对方的情感！ 但并不是熟悉的痛苦、愤怒、哀伤、欲望…… 他们每个人身上背负的种种负面情感，他的身上全都没有。 甚至就连光明气息的正面情感也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空空荡荡。 对方似乎根本不是一个生物，而像是一个无机质的冰冷机器。 没来由的，林霜感觉到了恐惧。 她不知道这个感觉来自何处，但即将沉沦的梦境确实是产生了裂痕。 在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每个人都露出笑容的完美梦境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不苟言笑，不被别人感染，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所有的一切。 如同审视。 如同蔑视。 然后，他露出了笑容。 但那不是和他人一样，满足的笑容。 而是不加掩饰自己的轻蔑，鄙夷的笑容。 “……就这？” ……？ 所有人，他们都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话语。 他说：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愿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众生祈愿？” “这也太……了吧？” 刻意省略了什么，但刺激的效果却根本没有减弱，数万的灵魂瞬间暴动。 如果单纯只是言语上的嘲讽倒还好，他们现在的状态很难理解，效果近乎于无。 但是，现在他们所有人的感官都是连在一起的，而且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对方并不是掩饰。 真真切切地表示了自己的无语和鄙夷。 口中说出的话非但没有夸张，甚至还是收敛了很多很多。 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可没等他们的情绪爆发，那个男人的情绪瞬间改变。 冰冷，无情。 恶魔模样的男子，眼中闪过猩红，舔了舔嘴唇： “我说，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吗？” 以及……狂暴。 “你们怎么想的？他们在为你们努力，你们在这边幻想着没有他们的世界？” 一个人的情感，在瞬间压过了这数万人的愤怒。 他身下洒落的阴影中，似乎有恐怖的存在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用贪婪的目光扫视过所有人。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碎裂。 他们听到那个男人接着说道： “就这样，你们还睡得着觉？” “睡什么睡。” “都给我特么起床！” …… …… 教堂中，诡异的乐章越来越激昂，牧师的动作也越来越夸张。 他的指尖染上了鲜血，不光是之前喷在琴键上的，还有指头本身的血肉。 牧师的十指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一片血肉模糊。 而就在这时，一个手持巨斧的高挑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教堂的门口。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这里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 哐！ 本就残破的大门被用力踹飞，像枚导弹一样向着管风琴前的牧师飞去。 哐！ 实木的大门在逼近那到身影三米外的时候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像是撞到了墙壁上般发出巨响，片片碎裂。 并没有对牧师造成实质的影响，但木门碎裂是发出的声音却打断了乐章的奏响，出现了一瞬的停顿。 嗡。 火红的短发略显凌乱，来者的面容看上去并不像她动作那样的凶蛮，甚至可以称得上姣好。 看上去年龄二十中段不满三十，略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英气的同时还带着些柔美。 但她散发的气质却感觉不到任何柔弱，她就像是一柄饱经磨砺的利刃，闪烁着锋锐的棱角。 身高超过一米八，但在特制的铠甲衬托下却不显得壮硕。 这样的面貌和身材，要是换上一身衣服…… 不一定斩男，但绝对斩女。 并没有急着冲进去，门外的高挑身影踩着金属制的铁靴走了进来。 咚，咚，咚。 明明从外表看上去并不算壮硕，但是靴子与地面却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能想到的原因，也就只有她手中那个和她身材行程鲜明对比的巨斧了。 看不出材质，但光是泛着暗色金属光泽的斧刃，就足够想象它的分量了！ 目光中教堂中央的祭坛扫过，再看向手上动作只停顿了一下牧师，玛格丽特终于开口： “所以，你就是这幕后的主使者吗？” 声音并不低沉，反倒带着些成熟女人的御姐磁性，但其中的语气却让人根本体会不到温柔。 和她的气质一样，冰冷的如同出鞘的刀锋。 不曾回头，牧师恍然无觉，不曾回头。 但在玛格丽特的眼中，整个破败的教堂却在一瞬间换了副模样。 富丽堂皇，圣洁无比，再也没有了之前颓败的模样！ 一位位看不清面容的虔诚信徒充满了教堂的角落，他们狂热的目光在这一刻同时扭头看向了玛格丽特。 接着，他们的表情变得痛苦，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个闯入进来的搅局者。 “不要打扰我，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这是我的复仇。” 沙哑的声音在圣堂中响起，背对着玛格丽特的牧师低沉开口，不带丝毫的疯狂。 嘴唇微动，所有的信徒都重复起了牧师的话语： “不要打扰我……” “这是我的复仇……” 混杂的声音在数百人的共鸣下显得格外宏大，如同圣言一般。 震耳欲聋。 但在这样的冲击下，玛格丽特表情只是微微改变了一下就恢复平静，冷硬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动容。 “呼……” 她将手中半人高的巨斧举起架在胸前，无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选择。 所有的回声戛然而止，管风琴前的身影顿了一下，但却并不意外，只是低语： “……愚蠢。” 呼。 阴冷的风吹过，教堂中遍地的蜡烛被瞬间吹灭了一半，信徒脸上疯狂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森。 他们举起手中的典籍，向着玛格丽特发起了冲锋！ 凝望如同浪潮般涌过来的人潮，玛格丽特深吸口气，也开始了奔跑…… 冲锋！ 一位斧战士向着人海，发起了冲锋！ 锵！ 斧刃横扫，带起汹涌的烈火，在劈砍的同事灼烧着逼近自己的怪物。 惨叫，哀嚎，怒斥……信徒不断破灭，但很快在远处重新出现，一个踩着另一个的身体前仆后继。 玛格丽特虽然不显疲态，但是却层出不穷的信徒怪物堵住，根本没有办法前进。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力量不会无穷无尽，她早晚会被这些怪物耗尽，成为砧板上无力还手的鱼。 情况似乎变得危机，但乱局中心的玛格丽特却没有慌乱。 呼吸平稳，她不断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已经最重要的，对面那个看不透的幕后黑手。 “精神谱系的觉醒者，实力看不出来，但大体上在三阶巅峰……” 眼前的幻想逼真，几乎看不出破绽，而且对方占据着地利的优势，实力在这里很多加成。 但…… 也就只是这样罢了。 就算这样的优势，对方也没有达到四阶。 可以尝试！ “情况没有那么糟糕，我的力量有极限，对他来说也一样！” 虽然样子看着吓人，好像可以无限循环再利用，但玛格丽特很清楚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虽然程度很低，但新的信徒出现频率和所有的实力已经有了些变化。 虽然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惨死。 “但，是谁说我是一个人的？” 攻势没有任何的改变，玛格丽特依然是那副拼尽全力奋勇向前的勇猛模样。 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顺着烛火垂落的阴影快速闪烁跳跃…… 刷。 纯黑无光的凶器出现在牧师脑后，不带着任何的犹豫，猛然抓下！ 锵！！！ 剧烈的火光炸裂，牧师的身影消失，但那突然的出现的黑影也被无形的力量直接弹飞！ 哒。 黑影踩在几位信徒的头上，轻微借力，直接落到了玛格丽特的身后。 “啧，那也不是本体吗！？” 一身皮衣的云舒畅像是猫科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纯黑的爪套五指律动，在队长的身边观察着对方。 场中的信徒停止活动，哪怕玛格丽特的斧刃就在眼前也没有继续前进，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察觉到了不同，两人没有轻举妄动，背靠着背架起了防御的姿势。 虽然牧师消失，但管风琴的琴键依旧在不断被按下。 如果那里有个疯狂的恶灵在不断敲击着琴键，无比的癫狂。 “你们为什么不明白？” 无声的出现在祭坛的中心，牧师带着无面的面具，杂乱苍白的头发披散看上去格外诡异。 他将无名的典籍捧起，静静看着云舒畅和玛格丽特，看不出半点疯癫，说道：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如果之前就离开的话，我不会管你们。” “你们，为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那两双满是战意，看不到丝毫退缩的眼眸，牧师摇摇头，平静宣判道： “你们的到来，只不过徒增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说着，他抬起手，指尖亮起黑紫色的光芒。 像是宣布着她们的死亡般，再次说道： “这里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 而就在他抬起手臂的一瞬间，一道银白的身影穿过穹顶的破洞，高速冲下！ 瞬息之间来到了牧师的身后！ 嗤！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你啊，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无声无息，没有剧烈的罡风，从天而降的身影瞬间降临，径直将手中的长剑刺入。 下一刻，原本该出现的轰鸣才姗姗来迟！ 轰！ 剧烈的风吹下，将教堂里的尘土猛然吹起，像是被龙卷风袭击了一样。 将手中的纯粹用光明能量构成的长剑留在牧师身上，背生洁白双翼的身影振翅而飞。 金色的眼眸里满含着冰冷，手中瞬息出现一杆光芒长枪，她对着被刺的牧师，用力掷出！ 浑身萦绕着残暴的煞气，江婉的表情冰冷，让人很难联想到天使。 她说： “谁说跟我没有关系？” 而在长枪掷出的那一瞬间，她也没有停住，而是再度抽出一柄长剑，向牧师冲去！ 同一时刻，玛格丽特和云舒畅也没有让队友和牧师玩回合制，你一下我一下的打算，一同冲了上去！ …… …… 宁封嗤笑着，在这梦境的空间中肆意输出着： “所以，还是不愿意醒来？你们是不是真的傻啊？” “一切都是美好的，光明的前景在等着你们……” 眉头皱起，他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大聪明们，你们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摊了摊手，宁封对着数以万计的灵魂发问：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呢？” 哪怕话语中充满了揶揄和暗讽，但是宁封还是成功调动了这些灵魂。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 是啊，为什么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做梦了，你们又不是什么位面之子，一切的好事都不会主动找到你的身上。” “命运的每一次馈赠，早就在暗中标下了价码。” “你们觉得你们对于神灵来说，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他们现在的状态特殊，并非是灵魂的全部，更像是一部分贪婪的负面本能，会不由自主地受到他人的蛊惑。 那这感情好啊！ 谁说只有反派角色可以蛊惑无辜群众？ 正派也可以！ 你们反派让他们恶堕，那我们就是善堕……呃，是指引。 我们这不是蛊惑，而是在跟他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不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 不就是“催眠洗脑”和“激情演讲”的区别嘛。 哎对，说起来，为什么没有演讲系列的片子呢…… 不去想这些哲学性的问题，宁封感觉对面的抵抗力越来越小，自己似乎已经快得手了…… 心情不知为何的格外愉悦，他鼓动道： “是灵魂！但是你们知道将灵魂献给祂们意味着什么吗？” “你将在神国重生，但这也意味着你们无用的肉体会死亡。” “还想不明白？很简单，我举几个例子。” 随手指了一个看上去疲惫的中年地中海灵魂，宁封大声道： “如果你死了，会怎么样？” “我……” 中年人灵魂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宁封直接打断。 “你的身体会被火化，然后送进一个冰冷的小盒，最后埋在一个未来几十年都不会有人陪的荒凉地方。” “然后你意外身故的那些保险钱会留给你的老婆孩子，让他们可以在家里失去顶梁柱之后还能体面的生活下去。” 中年人的灵魂松了口气，似乎觉得这样的下场也不错。 但是他看到宁封嘴角的笑容时却猛然一惊，感受到了浓厚的恶意。 果然，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接着说道： “你觉得这样不错？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呢？” “你老婆辛苦的抚养着你的孩子，一个人什么苦都吃下去，你的孩子失去了父亲的陪伴，开始变得孤僻。” “她开始思考，是不是要再找一个人来扮演父亲的角色？” 中年人皱起眉头，但在沉默良久后还是选择了平静。 自己已经死去，妻子为了孩子再嫁，似乎也无可厚非…… “你以为我要说她再婚是对你的背叛？” 嘴角勾起，宁封的嘲弄根本不加掩饰。 “并不是，那种情况下做出选择很正常，我也不会多加评价，我要说的是另一种可能。” 蛊惑的话语流进中年人的灵魂深处，肆意嘲弄： “孤儿寡母的情况并不一定好过，带着孩子也会让有些人觉得是负担，她开始觉得后悔，后悔当时嫁给你。” “她不恨孩子，但是她恨你，恨你抛下她，恨你把这冰冷的世界丢给她。” “而就在这时，一个愿意接受这一切，不嫌弃你老婆，真心爱着她的男人出现了。” “就叫他老王吧！老王的出现填补了你孩子眼中父亲的存在，他爱你老婆，所以对你的孩子也是爱屋及乌，视如己出。” “终于，在老王的不懈追求下，你的老婆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也爱上了他。” “最后，他们幸福的重新组成了家庭，一起再度创建了美好的生活。” 伸手虚拍了下中年人的肩膀，宁封同情地说道： “很幸福对不对？” 似乎是的…… 但中年人却感觉心里非常的别扭，像是吃了个绿豆大小的苍蝇一样。 怜悯的摇摇头，宁封叹息道： “只可惜，这美好幸福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因为你已经死了。” “非常搞笑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将这一切全部拱手让人了。” “你的孩子记不住你，你的老婆恨你，唯一记得你的好的就是老王了。” 嗤笑着，宁封摧毁着中年人心灵的最后防线： “他感激你把这一切让给他，他是唯一感谢你的人。” 啪！ 宁封的手被直接闪开，中年人彻底爆发，他不断嘶吼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灵魂，但是却毫无用处，宁封的声音依旧传进心底： “你啊，还真是个大好人呢！” 转头看先其他因为共感而扭曲的灵魂，宁封开下地笑了起来： “现在，你们还不愿意醒来吗？” “这样的故事，我可以讲一天哦~” ！！！ 不！！！ 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的灵魂暴动，哀嚎，他们再也不想听这个男人开口说一句话了！ 下一刻。 这个荒唐的天堂梦境碎裂。 外界，笼罩着中心区的传奇天幕，缓缓破碎。 …… …… 也就是在天幕碎裂的同一瞬间…… 轰！！！ 残破的教堂中传出了一道巨响！ “咳咳！” “队长！” “咳……” 三道身影被瞬间崩飞，比来时更加凶猛地重重摔在墙上。 被玛格丽特拦在怀中，云舒畅的情况比其他两人好些。 然后，她看到了令她浑身冰冷的一幕。 “这……” 原本看上去奄奄一息的牧师，此时完全变换了一副模样。 漆黑的长袍破碎，满是伤痕的苍老肉体并不值得恐惧，但就在他的背后却有非人之物缓缓展开…… 羽翼。 四对漆黑的羽翼舒展！ 云舒畅艰难吞咽了唾沫，死死咬住嘴唇，失声： “堕天使……”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堕天使 天使。 他们是超凡生物的一种，但也不仅仅只是超凡生物。 就像是恶魔是由邪恶阵营神灵亲自创造的种族，天使是由善良阵营的神灵亲自创造的生物。 他们是神灵的造物，是他们的侍者和使者。 而最强大的天使，还有另一个名字——异界神侍。 其中最强大的异界神侍甚至有匹敌神灵的伟力，至于为什么不选择成神，大多是因为不想而不是不能。 对于这种备受神灵宠爱的善良生物，人类并不陌生。 在人类被神灵单方面抛弃前，他们对这些最受神灵宠爱的信徒有很多的接触。 【无论性格如何，天使们永远不撒谎，欺骗或偷窃，他们所有的行为都完美无缺的使人感到敬佩。】 即使现在和神灵对立，人类也无法诋毁这种存在。 或许他们是服从于神灵而与人类敌对，但他们的高贵和纯粹并不能被掩盖。 这种纯粹由某种信念构成的存在，像是不受污染的珍宝一样令人钦佩。 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邪神手下的恶魔战斗，成批的深入邪神的领地去清剿那些邪恶而混乱的生物。 哪怕这样做的下场是自己的毁灭，他们也在所不惜。 不过，神灵的正邪什么的，这些都是黑暗时代发生之前的事了。 在神灵亲自下场之后，祂们在人类这里就已经没有详细的区分了。 就是有邪恶和善良的区别，那也是祂们之间的事情。 对于人类来说，祂们是敌人。 虽然这样的判断可能会有些偏颇，但人类不敢去赌，也赌不起。 所以，神灵，只能是敌人。 而天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拥有意识的他们也会因为外界的事情而改变。 或是变得圆滑，在不撒谎的前提下做出一些适当的话术。 或是拥有了自主的想法，天使与人类因为爱情而结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更有甚者，甚至是做出了一些忤逆神灵的举动。 而其中被改变最深的，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他们，是可以堕落的。 【堕天使】 彻底背离了善良，将一切的戒律抛之脑后，堕入邪恶。 正因为纯粹，他们会随着意志的改变而改变。 洁白的羽翼变得漆黑，头顶的光环由金转黑，象征着堕落的同时也带来着本质上的变化。 他们的力量，也会由纯粹的光明力量转变为黑暗力量，包括一切的法术都戴上腐蚀的力量。 堕天使不像是恶魔那么混乱，但在狡猾程度上去并不会差上多少。 顺便，即使堕入邪恶，他们骨子里那种恪守戒律的性格也不会有多少改变，依旧是看不惯没有脑子的恶魔。 所以，堕天使们依旧会时不时去清剿恶魔…… 在堕落之后并不会有所谓“黑化强三倍”那么离谱的效果，那不现实。 但当一个从前恪守底线的人不再守规则时…… 那场面，一定会很可怕。 另外，对于堕天使。 还有人会用另一个名字称呼他们—— 【魔鬼】 …… …… 神秘牧师背后的羽翼舒展，和他苍老的外边相当，看上去看干枯而疲惫。 但当彻底展开之后，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远不是外表苍老可以掩盖的。 邪恶、阴冷、堕落……强大。 四阶。 天使的位阶是很好区分的。 对于觉醒者来说，一阶到三阶都只有一对羽翼，而迈入四阶的标准也很明显。 背后再添一对，达到两对羽翼。 四翼天使。 神秘牧师的实力在这一刻毫无疑问达到了四阶！！！ 当天幕彻底破碎的那一刻，他像是从束缚中解脱了一样，将另一部分精神和力量收回。 四阶的实力不断膨胀，最后直到四阶高阶，临近巅峰的程度才堪堪停住。 在向前进一步，他甚至能够触摸到传奇的门槛！ “咳……” 并没有立刻攻击，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咳嗽声，牧师缓缓挺起腰，肌肉将贯穿胸口的光剑挤出。 滋滋滋…… 发出渗人的滋滋声，光剑似乎在接触他身体的能量后感到了愤怒，平静的光明力量开始变得狂暴。 当啷。 光剑落到地面破碎化为纯粹的光能消失，牧师也终于站直，脸上的面具在刚才的冲击中产生了一道裂隙，抬眼望向那边的三人。 锵。 江婉三人已经从刚才的震荡中恢复，正严阵以待地举起武器对峙着。 现在不是她们想要离去就可以离去的事情了。 想要在四阶堕天使觉醒者的领域中全身而退，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位觉醒者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四阶高段！ 她们没有轻举妄动，牧师也没有率先出手，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 目光尤其在江婉身上停留，仔细看着她背后染血的羽翼，目光幽深而复杂。 似乎勾起了回忆，满是怀念。 但很快，那感情就消失不见，背后四翼扇动，他重新变回那副冰冷严肃的模样。 “……我说过的。” 管风琴再次无人奏响，只不过这一次场中并没有出现羸弱的信徒幻影。 那些装饰在管风琴上的无头天使缓缓动了起来，手持着各种武器，漂浮在半空。 一共十二个无头天使，全都散发着三阶的气息！ “你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而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事情。” 站在祭坛中心不动，那些无头天使猛地向江婉三人发起来进攻！ …… …… 天幕层层破碎，宁封的身影出现在高空之上。 “结束了吗？” 力量已经耗尽，脑海里还有种被榨干的空荡感觉，他疲惫地扇动蝠翼漂浮着不让自己落下去。 这个超大的祭坛已经破碎，按理说幕后之人的计划应该已经被粉碎了。 但是…… “我心底的不安，怎么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强了？” 顺着不安，宁封看向了东方……那是海边的方向。 正好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光柱向着天上冲起！ 不安！ 浓重的不安，让宁封必须想要去看看，不然的话，他觉得…… 自己可能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宁封扇动翅膀刚要出发的时候，他的背后有声音响起： “你不能再过去了。” ！！！ 正文 第七十章 阻拦与逼迫 “……你说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声音，但这一次并没有吓到宁封。 因为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是希琳。 两人都没有想过，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两个人都展现出了对方从未见过的样子。 一位，原本只该是一阶的觉醒者，现在应该深陷危险。 而此刻却展现着高度恶魔化的形态，甚至用未知的方法破碎了一个传奇位阶的巨型天幕结界。 而另一位的变化更甚，却展现出了和她神秘医生形象不符的强大实力。 传奇的气息在这一刻毫无掩饰。 但两个人在这一刻都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询问对方的意思。 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波动，希琳对上了宁封满是困惑和不解的眼神。 为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我？ 宁封根本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想希琳这位守望会的传奇都不该是出面阻止自己的那个人。 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展现出的恶魔血脉和样貌，让她感到危险了吗？ 要先出手遏制住自己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心情本就满是不安，宁封没有多想，直接开口问道： “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让你觉得无法信任了吗？” 眉头在这一刻皱起，希琳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复杂，根本没有想到宁封会是这样想。 “不是因为这个，你的情况之后再说，现在……” 但嘴角动了动，可是希琳最终却没有解释，她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现在不是你该插手的时候了，有其他人已经去处理了。” “事情已经结束，你已经付出了很多，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带着些隐藏极深的委屈，希琳咬着牙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却被宁封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吧！” 专门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自己现在状态很差，确实不该去捣乱。 道理似乎是这样没错，但宁封却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你能感受到那边的情况吧？你要跟我说这是结束了？” 你是认真的吗？ 微微动了动手臂，希琳下意识想要挣脱，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上面传来的力度，和其中的认真。 她最后还是没有抽出手腕，只是深吸口气道： “别问了。” “我是滨城的分部长，这是我的决定。” 说完这话，她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甩开了宁封，就要从这里走开。 “所以，这是命令吗？” 没有再去试图拦住紫林，宁封眯着眼睛等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给出她的答案。 宁封在等待着希琳的回答，来决定以后怎样去对待她的态度。 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宁封去追求的女人？ 还是一个不讲道理，应该趁早远离的存在？ 他在等一个回答。 他也不是舔狗，如果自己对她真的没有那么重要的话，也没有必要贴着脸凑上去。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本该在慢慢的相处中逐渐交心，然后一点点透露出自己的特殊之处…… 可是现在的意外，将一切都提前了，提前到两人都没法接受。 原本两人刻意忽略的实力、地位上的差距，被现实无情的展现出来。 宁封能看出希琳是有她的苦衷，不能跟自己说。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必须要去。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不惜去逼迫希琳去强行做出选择。 至少，要告诉自己理由。 背对着宁封，希琳闭上眼睛，低声说： “如果……我说是呢？” “那即使拦着我，我也必须要去。” 不是演技，宁封不是在希琳面前立什么人设，他现在的情感没有丝毫的掩饰。 身上的堕落气息都有一瞬间的消失，爆发出了择人而噬的疯狂，没有人会怀疑他在这一刻的决心！ 沉默着，再一次深吸口气，希琳猛地睁开眼睛，她烦躁地大喊了一声： “啊啊啊啊！！！” “啊啊啊……烦死了！不管了！” 猛地转身，希琳对着宁封猛地一挥手，一道两米宽的次元裂隙在他的背后虚空被直接划开，瞬间将他吸入，消失不见。 “还说什么不是误会！你还凶我！” 仗着之前欺负过我，你居然敢凶我！ “我难道不想去吗！？烦死了！” 希琳银牙狠咬，恶狠狠地向着宁封在消失前那一刻的错愕表情，心中还有点想笑。 “算了，既然已经违规了，那我也要去！” 希琳再次伸手想要划开空间，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她眯着眼睛看向周围，看向无人存在的地方，问道： “你们现在还拦着我？那你们为什么刚才不拦他？” 明明那块没有任何人存在，但希琳却做出了倾听的表情，眉头皱得更深。 希琳表情越来越难看，握紧的双手，指骨都捏的发白。 “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员？而我不是？” “…………” 希琳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消散，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气。 呼…… 闭着眼睛，她不想看到对方的脸孔，轻声开口： “虽然我一定要去的话，以你们现在的状态，你们是拦不住我。” 对面沉默，也明白希琳的话并不是谎言，也不是威胁，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出于对我们共同理念的信任，以及这些年的照顾，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你们。” “我……不会出手。” 双眼猛然睁开，希琳的神情严肃而冰冷，不带任何玩笑。 “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疯狂的计划。” “什么【被观察者】计划也好，还是什么【观察者】计划也罢，也不管你们背后到底站着的是谁……” 她说： “他是我的人。” “如果他出现了任何的问题……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哼。 怒哼一下，希琳补充道： “而且，这次的事情，我要一个解释。” “一个令我满意的解释。” 愤怒的魔力在空中爆发，发出一声巨响，希琳从空中消失不见。 惊醒了大量陷入沉睡的普通人。 他们从床上爬起来，向窗外看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 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他，是谁？ “好！！！” “太好了！！！” “连上了！连上了！” “呜呼！！！” 疯狂的欢呼在指挥大厅爆发，所有的指挥干员都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哪怕之前局面已经在冷静后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没能和总部联系上每个人的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 大概的感觉就像是出门在外只有流量，虽然也能用，但是没有WiFi还是心里不踏实。 这些欢呼的人中自然不包含闫如龙。 他还要维持自己的硬汉人设。 只是他在背对众人的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笑容。 太好了。 “滴。” 笑容在嘴角僵硬，闫如龙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接着默默抬起来手腕，看到了上面的消息。 “……” 面色平静的转过身，闫如龙对着几位组长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去。 哐。 而在他走出门的一瞬，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看似在忘我兴奋着，但是每一个人都下意识盯着闫如龙，生怕他突然来一句全员补考。 啪啪。 A组的组长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轻咳了一下： “闫指挥现在离开了，但是大家没忘了他之前说了什么吧？” 沉默。 九成的人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用悲伤的目光看着他。 我明明现在这么开心，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件事啊？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面对这些目光，A组组长并不意外，反而是认真地解释道： “之前我们的表现即使自夸也不能算的上好，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大家能想到的吧？” “没错，那就是拿出我们真正的实力，在他回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是啊！ 不趁这个最后的机会表现一下，将功补过，难道要等着秋后算账吗？ “你们还在等什么啊！？” “动起来啊！” 卡拉卡拉…… 大厅里满是抽出凳子坐下的声音，这些指挥干员全都以最饱满的热情回归了最后的收尾工作中。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和拯救自己的同事。 真不是害怕闫如龙秋后问斩…… 真的！ 而另一边，表面上平静的闫如龙内心则有一团火焰在慢慢燃烧。 “你是分部长没错，你的实力是最高也没错。” “但是你不能每次出事都不帮忙，只让我们自己去解决！” “事情结束了你出现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无法消去。 闫如龙有想过对方是不是被高端力量控制住无力脱身，也想过现在的局面是不是被林医生解决的…… 但是他仍是感觉到愤怒。 愤怒于对方的沉默，愤怒于对方的漠视。 闫如龙很清楚，对方不可能不了解下方的情况，但是对方依旧没有给出任何的指示。 这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但是这对于闫如龙来说这信任太过沉重。 他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和承诺，他一定会选择辞去总指挥的职务。 他怕他再等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压力过大而胃穿孔…… 天台的大门在闫如龙靠近时无声打开，他没有迟疑地径直走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凝目望向东方的身影。 “部长……” 刚一开口，没由来的，闫如龙感觉情况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 林医生给自己的感觉，不是平时那个没有正行的惫懒部长。 而像是一个压抑着情绪，即将点燃的炸弹。 危险！ 原本的话也被憋在嘴里，闫如龙是硬汉，不是莽汉，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触对方的眉头。 “闫如龙。” 没有回头，希琳一直凝视着对方的天空，目光如同穿过了层层云海看到了远方的一切。 “如果说我们之中有了叛节者，你觉得会是谁？” 闫如龙的表情并未因为这句话而紧张，反倒是松懈了不少。 ……果然，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还好。 然后，他接着听到希琳继续说道： “这个人，有资格知道我们的通讯密文、转移长廊的坐标、有能力在滨城花费十多年的时间设下布局……” “你觉得的会是谁？” 眉头渐渐皱起，闫如龙也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质问她的事情，陷入了思考。 能够了解这些的信息，整个滨城分部也不会超过十个人。 一个一个名字在心底闪过，他不断分析着每个人的嫌疑…… “而且，他对滨城分部抱有极强的恶意，说二十年前的时候我没有出现，导致了那一切的发生。” ……二十年前的那一切？ ！！！ 一瞬间，闫如龙感觉如坠冰窟，心中闪过一个被自己下意识忽略的名字。 “不要光想现在还活着的人，还有那些被判定失踪，甚至是已经死亡的人。” 转过头，希琳暗藏着汹涌愤怒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她打量了一下，然后对着浑身冰冷的闫如龙轻轻点头，轻声开口：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咕。 咽下了一口唾沫，闫如龙的嗓音变得干涩无比。 “那个人，他是……” …… “咳！” 玛格丽特体表泛起了层层暗红的鳞甲，双爪穿过两个天使的胸膛。 斧子砍在一个无头天使雕像的胸腔，在她的身后还有几块看不出形状的碎裂雕像。 可也就是她的极限了，再也没有办法继续战斗。 云舒畅的情况则要好一些，勉强还在拖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天使雕像绕圈。 她们两个拖住了所有的无头天使雕像，而江婉则对上了堕天使牧师。 可江婉的情况则是最为凄惨，被牧师单手捏住脖子举起，背后的翅膀被无情折断。 牧师抬头盯着江婉，他沙哑开口： “你们的牺牲，都是无意义的。” 就在这时，看上去将死的江婉却突然睁眼，从口中吐出了一道带血的光锥。 这么近的距离，牧师躲闪不及，被光芒径直打到了面具上！ 咔咔…… 裂纹逐渐变大，最后蔓延至整个面具，本就碎裂了一半的面具彻底裂开。 被牧师松手摔到地面，江婉像头雌豹一样前冲，准备做出最后的搏命一击。 “去死吧！什……！！？” 哒。 藏在手心的道具无意识的坠落，江婉眼眸中的凶戾金色在一瞬间消失。 她的身体渐渐颤抖，不敢置信，宛如世界观破碎一样，颤声： “不，怎么可能……” …… “他，是上一任滨城分部的总指挥……” 面色铁青，闫如龙说出了那个不可能的名字。 “凌天都。” 声音扭曲变形，他握紧拳头，接着缓缓道： “他是我的恩师。” “也是宁封和江婉，已经去世的养父……”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那个人 面具之下的面容并未有什么巨大的反差。 和他的身体一般，显得干枯，瘦削，苍老…… 但从眉眼处，还是能因为看出他年轻时的一些棱角，会是一个英俊的男子。 可就是这张看上去普通的老人面孔，却让江婉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僵直。 在看到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时，江婉除了僵直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她盯着那张面孔，嘴唇几次微动，但是都没有说出口。 这是真的吗？ 这是一场梦吗？ 还是说，只是长相相似的人？ 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 她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冲过来的云舒畅直接搂在腰间拖走，来到了玛格丽特的身边。 “任务失败了，但你们还是有机会走的。” 玛格丽特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没有丝毫犹豫，她将体内的红龙血脉在这一刻不计后果的燃烧。 肌肉变得更加发达，变成像是爬行类一般的竖立瞳孔缩得更细，流露着危险的光芒。 这种激发自身血脉潜力的技术被称为禁术，虽然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强大的力量，但是副作用极为明显。 轻则重伤降低潜力，重则血脉之力干枯直接危及到生命。 这些技术的后果是很清楚的，涉及到性命和未来的潜力，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轻易尝试。 但玛格丽特很清楚，现在就是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走！舒畅，你带着江婉走！去和小鱼汇合，然后立即撤退！” “这是命令。” 她不清楚为什么只有自己小队得到了这项任务，也不清楚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支援到来。 但她明白一件事情…… 再不使出，她们连一点点存活下来的可能性都要没有了！ 下意识想要开口拒绝，但是云舒畅在看到了玛格丽特已经动手之后就把话吞了下去。 没有搞一套“不行，我要留下来陪你！”然后导致两人双双毙命的苦情戏，云舒畅艰难点头，涩声道： “明白……队长，你要坚持住，我会找支援来的。” 然后，她扯了扯嘴角，强打精神地说道： “你可要坚持住，之后等着我给你介绍男人。” 说着，她就拖着江婉向教堂外直冲而去。 “只会嘴上说说的女人。” 咬紧的嘴角露出笑容，留在原地的玛格丽特用俄联语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笑骂道：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的像你有对象一样！” 无畏地笑了起来，她确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云舒畅说的事情。 男人吗？ 年龄也差不多，这件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啊。 如果…… 我还能有未来的话。 锵！ 巨斧上也燃起火焰，玛格丽特向着远处的牧师，发起了冲锋！ 而在这过程中，江婉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努力瞪大了眼睛，看向那边伫立在原地的身影。 江婉听不见外界的其他声音，紧紧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而在面具碎裂的那一刻，堕天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周遭控制的那些无头天使也从空中落下。 没有阻拦她们三人的小动作，牧师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指轻轻触摸一下脸颊，然后缓缓转过头。 目光越过暴龙一般狂暴冲锋而来的玛格丽特，来到了表情崩溃的江婉。 ！！！ 满是皲裂伤口的嘴唇勾起，开裂的嘴唇渗出暗色的鲜血，他对着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怪异笑容。 他说： “好久不见。” 而这句话，也让江婉心底仅存的侥幸彻底消失不见。 真的是，那个人。 也是同一刻，教堂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虚幻的大门，将一切关在里面！ …… …… 看着状态稳定下来的各项指标，路庆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了沉思中的妻子，轻声问道： “怎么了？” “嗯？啊，没什么。” 柴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丈夫关心的目光有些歉意地摇摇头。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关于你和闫指挥提起的那件事情？能和我说一说吗？” 在他身边坐下，柴雅轻轻将头靠向他的肩膀，轻声道： “你果然很在意……嗯，确实是那件事有关。” 看着被缠的像个粽子的罗达，柴雅叹了口气道： “你也知道，我出身就是在滨城，和闫如龙算是同期的干员，他当时也只是个毛头小子，总指挥是他的老师。” “虽然这样说有些拆他的台子，但是他和上一任总指挥比起来，虽然在威信上有增无减，但是在战略安排上，他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并不是刻意针对，但自己的副队长受了这样的重伤，柴雅还是不自觉对于滨城的指挥团队有了一丝埋怨。 “那位凌指挥最擅长的就是一层层的精密战略，如果是他还在任的话，根本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二十年的一场实验中受了重创。” “他主持了一场秘密的实验，在最后关头出现了未知的差错，导致在场九成人员的死亡……其中包括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他本人虽然勉强活了下来，但却因为失去家人而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上都难以再承受，最后选择了黯然退役，最后……甚至不声不响的死在了十年前。” “他本来是最有可能成为滨城下一个传奇的人，唉……” 天妒英才。 路庆没有经历过那段日子，对于这样的人物没有什么实感，只能附和着说道： “嗯，这样的人当战友很安心，但是为敌的话可是真令人紧张。” 赞同地点点头，柴雅响起了其他分部对于凌天都的评价。 虽然走得是天使谱系这样堂堂正正的路子，但是他缜密的计划和手段，却被其他人称作【蜘蛛】。 “是啊……” “如果不是抱有必死的决心，真不想和那样的人为敌。” …… …… “这是哪啊？” 宁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漆黑的空间，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希琳把自己丢哪去了？ “不会是把我关起来了吧？” 迷宫术什么的？ 但是她那最后的样子也不像恼羞成怒，更像是妥协了啊…… 铃铃。 就在宁封思考时，耳边传来了不知在哪听过的风铃声。 接着，他的双眼被从背后温柔捂住，熟悉的香气弥漫过来。 “猜猜，我是谁？” “如果猜对了，我就让你……嘿嘿嘿~” 宁封：？ 雅莉安娜，你有什么大病吗？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哎嘿嘿，答案确实很简单，就不让你猜我是谁啦~” 似乎察觉了宁封的无语，雅莉安娜也没有继续这个游戏，轻笑着松开了手。 呼。 炉火点燃，昏黄的暖光驱逐了空间中的黑暗，照亮了空间。 宁封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一个看上去非常温馨的木屋，是那种会出现了林场深处的孤单小木屋。 这里？ 宁封看着木屋，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相似的格局，或者是曾经去过这样的地方。 但是……是在哪里看过呢？ ！ 来自背后的触感打乱了宁封的思考。 滑腻、柔软而庞大。 让他眉头一挑，想起了身边还有个麻烦的屑女人。 “呼呼呼，看得这么用心，是喜欢姐姐的闺房吗？” “哎呀，带你去卧室好不好？姐姐教你一些事情~” “比游戏还刺激哦！” “不用担心时间，这里的时间可是很漫长的，漫长到你会崩溃。” 宁封再听见这句话后…… 回归了贤者模式。 真是可惜啊，雅莉安娜，你好好一个屑猫，却长了张嘴。 虽然刚才旖旎的想法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但是心中却有种输了的别扭感觉。 呔！ 你这屑女人安敢又来坏我道心！ 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宁封任由她搂住自己的脖子，恢复平静地发问： “所以，你也是来拦着我的吗？” 你也觉得我不该去冒险吗？ 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不，我怎么会拦你呢？永远都不会的。” 雅莉安娜语气如常，但却充满了一些令宁封心情微微绷紧的感觉。 “我现在，只是要给你一个忠告。” “为什么？” 笑着摇摇头，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额头轻轻抵住宁封的后脑，低语： “因为我觉得作为契约者，我有必要给你一些提示。” 没有等宁封回答，妩媚的声音变得空灵，缓缓流入他的心底。 【“你会看到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他或许受到了污染，或许迷失了方向，可你要明白，那已经不再是他。”】 【“你会悲伤，会痛苦，但是要记住……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雅莉安娜搂着宁封的脖子，两人的姿态从旁边看这亲昵无比，但是表情却看上去有些离心。 背后的女人浅笑着，而男人则是一脸严肃地沉思着。 思考着这三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宁封感觉这其中的深意可能比表面上还多。 “这是预言吗？” “预言？不，这不是预言，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告诫罢了。” 滑腻的尾巴律动，像是触手一样缓缓攀附上宁封个小腿，轻轻拂过。 “我对你的未来充满信心，但这次的情况，只靠着【现在的你】，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所以……” 纤细白嫩的手臂从耳边划过，指尖抚摸着宁封的胸口，顺着两种不同的纹路划过。 “你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希琳的力量，血脉中深藏的力量…… 突然抬起手，宁封将那在自己胸口滑动的纤手握住，轻声发问： “也包括你吗？” 指尖顿住，雅莉安娜没有挣扎，反倒是放松了下来将身体的重量托付在宁封的身上。 然后宁封的耳边传来了温热的香风，雅莉安娜以及满意的感慨： “当然，也包括我。” “对！就是要这样，顺应着最本源的欲望，接受真正的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吧！” 接受真正的自己？ “不懂吗？不，你其实是懂得。” 轻轻扼住宁封的喉咙，雅莉安娜亲昵地在他的耳边吹气耳语： “接受那些你所恐惧的，所下意识抗拒的……力量。” “你害怕它们的来源，恐惧着有一天会变成那力量的奴隶，所有从没有全力接受它们。” 即使生死危机，宁封是否也在下意识忽略自己金手指？ 答案是……是的，他在无意识的抗拒。 哪怕他看上去毫无负担地使用着能力，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在默默担心的。 这些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 高位存在的游戏？ 自己只是一个试验品，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或者这力量来自别人，最终有一天会被取而代之？ 这种想法总是时不时划过脑海，最后阴霾一般深藏起来。 他宁愿更多的去相信雅莉安娜，也不愿多去探索金手指的能力。 “没关系的，我和你保证，那力量完全属于你。” “就算会有问题，我也会保护你的，不惜一切。” “因为你的一切，都有属于我的一半。” 轻柔的话语化为力量，唤起了烙印在两人的灵魂之上的誓言。 宁封知道，对方的言语并无谎言。 深吸口气，他想要回头看去，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孔。 但他的动作却被轻柔地力量制住。 那力量无声的表明，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太早。 “……雅莉安娜，为什么？” “我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 好？ 这话虽然看起来很怪，但是还要再重申一遍： 雅莉安娜屑归屑，对宁封倒是确实不算太坏。 没有回答，雅莉安娜松开宁封，轻轻用柔软的足尖抵住他的腰肢，向前一推。 “好了，去战斗吧，我的英雄。” “接受真实的自己，利用一切……” “去向已经化为恶龙的前勇士，发起挑战吧！” 保持着被向前倒去的趔趄姿势，宁封的身影溶于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等下，你说什……” 看着宁封消失，雅莉安娜摇了摇头，露出了能够称得上温婉的笑容。 炉火渐渐消散，只有她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永恒燃烧。 目光低垂，雅莉安娜对着无人的虚空低语： “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希望哦。” 缓缓闭上眼睛，黑暗中最后的光芒消失。 只有她的低语在黑暗之中轻轻回荡。 “你是我们的希望哦。” 远处…… 有凌厉璀璨的金色光芒亮起！ …… …… “啧！” 在如同实质的大门前停下，云舒畅异常烦躁地砸了咂嘴。 破不开，出不去了！ 放下江婉，云舒畅弓起腰，紧紧盯着远处的堕天使和冲过去的队长，准备找机会帮忙。 既然走不掉，那她也准备要燃烧血脉拼一拼了！ “天使！还能战斗吗！？” 而这时，江婉也终于对外界有了反应，她踉跄着起身，重复了一下老人的话： “我的……孩子？” 脸上的迷茫消散，她似乎终于从漫长的梦中醒来。 银牙紧咬，江婉盯着李天都，问出了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 “我和宁封，对于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劝诱与请求 “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看到对方的面容的时候，江婉心中那隐隐的违和感就有了答案。 明白为什么之前目光会那么奇怪复杂，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他。 但伴随着释然而来的，则是困惑和愤怒。 江婉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假死，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在乎李天都有什么苦衷，也不想知道那些理由。 现在，江婉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收养他们两个孩子，对于这位“养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方的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无比的重要。 这意味着，他们的那段曾经还算美好记忆，是否只是被人无情的玩弄了。 “意味着什么？” “孩子，你还是没有变，总是会问这样幼稚的问题。” 无视着半龙人化的玛格丽特，李天都向着江婉迈出了一步。 轰！ 黑色的羽翼并未挥动，他就这样平稳地漂浮在半空，闪过了玛格丽特的狂暴挥击。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婉，李天都的脸上显现出慈爱，温声道： “我是爱你们的，这点毋庸置疑。” 对着毫不犹豫反身挑起的女战士，李天都头也不回，手中出现了漆黑的典籍，轻轻翻开。 “神说，汝等，皆为罪人。” “当负枷锁而行。” 锵！ “什么！？” 虚空中有黑暗的力量浮现，瞬间化为漆黑的锁链缠绕在玛格丽特的脚腕上，将她直接拉下。 在那枷锁缠上去的一瞬间，玛格丽特燃烧中的血脉竟然直接恢复了平静。 不好！ 感受着体内力量缺失的空虚，她眼神凶戾一闪，就要挥舞着巨斧砍向自己的小腿！ “队长！” “啊！” 可没等她动手，身后就传来另外的一声惨叫，和江婉一起冲上来的云舒畅同样也被漆黑的枷锁缠绕！ 死死捆住，甚至能够听到她骨骼发出的呻吟。 也就是这一分神，数道枷锁也缠绕到了玛格丽特的身体，将她同样捆绑了起来！ 而江婉则是并没有被束缚，而是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的两位队员。 “你！” 怒视着半空上的李天都，江婉再次意识到对面并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位温和慈爱的老人。 他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 是导致这场献祭混乱的罪魁祸首！ 仇恨的目光盯着李天都，江婉却并没有立刻冲上去。 之前的时候她已经失败了一次，手段都已经暴露，现在再来一次也只是送死。 如同并不知道江婉在盘算着什么，四翼的堕天使依旧展示着他虚假的慈爱： “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用这样仇恨的目光看我？你在怀疑我说的话吗？” “你想想看，我曾经害过你们吗？” “那时的你们可比现在弱小的多，我也没有必要去在你们的面前表演什么，不是吗？” “每次看到你们，我就会想起我曾经的孩子们，要是他们还活着，也和你们一般大了。” 他没有掩饰自己在一刻的哀伤，甚至是久违的真情流露，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能再次见到他们了。” “很快……” ！！？ 看着他脸上的期待和怀念，江婉只感觉身体发冷，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说……你的目的是为了复活他们！？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 “是可能的。” 用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了江婉的话语，李天都认真地说道： “人类的力量做不到，但是神灵的力量可以。” 疯了！ “你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计划而死吗？你不是一名守望者吗！？” 江婉看着李天都只觉得荒唐，没想到这位曾经的守望者会因为这样虚无缥缈的理由而堕落。 “你不想你的家人回来吗？如果有一天宁封死去，你想不想让他活过来？” “来吧，我的孩子，跟我来吧。” 摊开双臂，他温声劝诱着： “你有这样的天赋，你也会成为被神宠爱的孩子。” 呜！！！ 玛格丽特和云舒畅被锁链捂住了锁链说不出话，但在这一刻都开始用力的挣扎，用眼神示意着江婉： “江婉，不要听！” “不要听！” 不过，她们的担心白费了。 因为江婉的回答干脆而断然。 “我拒绝！” 死死盯着李天都的双眼，江婉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愤怒，用最后的力量在手中凝结出一柄长剑！ 锵！ 折翼的天使剑指天空的堕天使，断然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逝去的就让他们逝去，至于宁封……我是不会让他死在我前面的！” 打量着江婉金色的眼眸，李天都遗憾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冥顽不灵，我可不记得把你培养成这样愚蠢而固执的孩子。” “很可惜，你并没有成为我所期望的那样……” 呵! 听见这话，江婉气极反笑，身上的光辉都出现了一阵黯淡，她的精神状态在极度的愤怒情况之下似乎出现了问题！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很可能会走上和李天都一样的道路…… 关于仇恨和堕落，堕天使的道路。 “你！你这个……” “这并不可惜。” 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江婉即将脱口而出的怒斥。 在听见那个声音的一瞬，江婉浑身的煞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向了教堂的大门处。 咚咚。 门外的人甚至很有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本来无法通行的教堂大门被轻轻推开。 咔…… 呼！ 恶魔化的宁封自然地走了进来，举止间看不出任何的愤怒，他对着在场的所有人点了点头。 在他往里走的同时，每走一步，他身后的烛火就会熄灭又点燃，化为了幽蓝的火光。 在经过江婉身边时，宁封对着瞠目结舌的她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在教堂的中心站定，宁封目光幽深地看向教堂深处，看向了那个不该存在的男人。 两人的目光都看似平静，表情却是天差地别。 李天都苍老的脸上浮现了困惑和不解，而宁封则是笑容灿烂。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只是，和宁封满脸笑容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口中说出的话语。 他说： “是啊，好久不见，然后……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这位牧师先生，能不能请你保持着曾经的样子死去呢？”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即使拥抱深渊，我也要杀了你 当宁封的意识从那个黑暗的空间回到现实的时候，他才刚刚从希琳划开的次元裂隙里别甩出。 时间只过了一瞬。 在那黑暗空间中的对话，似乎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胸口被雅莉安娜抚摸过的纹路，那上面所散发的热量告诉他那并不是幻影。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还有事情要去做。 宁封出现的地方只是一处空空如也的悬崖。 人迹罕至，圆月高悬，投下凄冷的月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宁封心中的违和感却从未有过的强烈，似乎和真相只有一张纸的距离。 顺着心中的指示，宁封集中精神望着空旷的悬崖，他果然看穿了一切的真实。 他站在在破旧的教堂外看到了里面的一切。 江婉重伤垂死、敌人的阴谋即将得逞、逝去的恩人变成敌人…… 曾经的亲人举起了刀剑，将刀锋指向了对方。 他更是听到了李天都令人心底发寒的狂热话语。 但或许是有雅莉安娜的提醒让他有了些准备，宁封在看清李天都面容的时候，并没有像江婉那样失态。 没有痛苦，没有崩溃，有的只是那种，最后一块拼图终于被找到的释然。 原来如此。 原来是你。 宁封在中心区出事之后，在不断破解祭坛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幕后的黑手到底是怎样的人。 亲临现场的他比闫如龙和希琳了解的更多，那些时间跨度极大的祭坛，有九成以上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像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蜘蛛，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编织好了一张布满中心区的大网。 越是了解越是令人心情沉重。 目的不明，正体不明，一切的细节都隐藏的极好。 但对方的表现，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透露了一些细节。 一个有能力，有时间，对守望会行动了如指掌的人，甚至可能隐藏在高层之中。 到底会是谁呢？ 宁封考虑了很多人，甚至包括了闫如龙和希琳这两个最不可能的人。 但他独独没有考虑过死人。 而且是这样对他有重要意义的死人。 对于那时失去亲人，孤苦伶仃的宁封和江婉来说，李天都是拯救他们的恩人，是给了他们崭新温暖的家人。 他们从未怀疑过那个好心收留他们的老人。 从未有过。 可命运，总是喜欢跟他们开这种恶意的玩笑。 将他们的感激轻易打翻，然后踩在脚下用力碾碎，破坏的彻底。 紧接着就是愤怒。 被戏耍的感觉，感情被玩弄的感觉，在这一点上，他和江婉的情绪高度统一。 出离到难以克制的愤怒。 宁封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感觉到如此鲜活真实的怒意。 但是从眼中得到信息也让明白了雅莉安娜的告诫是什么意思。 【种族：人类 年龄：七十二岁 实力：四阶巅峰觉醒者（神眷者） 谱系：精神·堕天使 态度：混乱、期待、渴望 能力：蛊惑（特级）、谋划（高级）、神灵载体、神谕箴言、负能力爆发（高级）、堕落灵气、幻象空间……】 四阶巅峰、受未知的神灵眷顾、能力复杂诡异…… 这样敌人，本不是宁封现在可以应对的，他甚至连接触都不该有。 趁着没被发现早点撤退，等着希琳来处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宁封不愿意。 他不想将这样的事情交到别人的手上。 他要亲手解决这一切。 就像是命运摧毁他的美好回忆一样，他也要亲手毁灭这令人痛苦的联系。 于是，为了得到这样的力量。 宁封解开了心中束缚着的枷锁……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 “我需要力量。” “即使这力量来自恶魔。” 无论它来自何处。 即使拥抱深渊，他在所不惜。 那个顶着李天都面容苟活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一定要死。 就像是心里早就明白了该如何去做，宁封果断下手。 也不管身体能不能承受，宁封不计后果的抽取希琳储存在秘纹中的传奇魔力，然后用着魔力去刺激血脉深处的本源力量。 肌肉和骨骼因为承受不住而不断破碎，但同时又不断生长愈合，短短的瞬间重复数次。 按理说，在传奇魔力的冲击下，他的意志和肉体都该早早崩溃。 但这个过程宁封只是短短几个呼吸就适应了下来，面色平淡恬静，甚至露出了笑容。 对于身体和精神所受的痛苦，他的大脑很轻易地选择了过滤和无视。 如同忘记呼吸一般，将这痛苦化为本能。 【高度恶魔化】 比之前恶魔化的程度更深，真正跨入了四阶的水准。 没有生涩，不曾有丝毫的不适应。 在接受本能之后，四阶的力量却是意外地令宁封感到轻松，甚至有一丝熟悉。 像是受到了未知的影响，宁封的心态也变得不再那么焦急，施施然敲了敲门才缓步走了进去。 此刻，他对着四翼堕天使的李天都，用请求的口吻问道： “能不能请你不要顶着那张脸，再做出一些令人作呕的事情了呢？” “请不要再破坏我们心中美好的回忆了。” 气氛在话语出口的瞬间变得僵硬，凌冽的空气似乎在两人之间产生了碰撞。 但是与之相反的，是宁封和李天都两人灿烂和慈祥的笑容。 就像是旧友重逢，如同他乡遇故知，他们脸上都是令人感动的喜悦。 也就是这样的笑容，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不自觉感到怪异。 “孩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笑了起来，李天都并未因为宁封露骨的厌恶而动怒，反倒是在头疼孩子终于到了叛逆期一样的摇摇头： “我不记得把你培养成会说出这种话的孩子啊。” “你说这些话，难道是在憎恨我吗？” 眨了眨眼睛，宁封真的笑了起来，满面笑容地用力点了点头： “当然啊！不然呢？” 你在搞笑吗？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我感激李天都，感激的是那个救下我们，抚养我们长大，最后死去的那位老人。” “而不是你这个不知所谓的神灵傀儡啊！”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无药可救与约定 宁封的话让因为对现状震惊的江婉回过神来，她神色一动，心中有些恍然的感觉。 “他已经……不再是他了，而是一个傀儡。” 眼中如同燃起了新的希望，在绝望和愤怒之中找到了一点点慰藉。 刚才说的这些话，可不是只跟李天都说的，更多的还是说给江婉听的。 江婉看着大大咧咧，但其实心思细腻，在重感情这方面甚至有些偏激。 宁封也不求自己只靠寥寥几句话就让她彻底接受现在的情况，但只要能先稳住她的情绪，不让她当场崩溃就好。 为此，宁封甚至全力催动了自己堕落魅力的能力，让江婉能够更加相信他口中的话语。 细节什么的，之后再说。 他们，一定是会有之后的…… 宁封就是为此而来的！ 但李天都却摇了摇头，坦然道： “你说傀儡？很遗憾，我并不是神灵的傀儡。” 眉头一挑，宁封感到有些好笑，摊了摊手： “我说，事到如今，你不会还在以为我们真的还是好欺骗的孩子吧？”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你还在试图蛊惑我们？ “不，虽然你们可能对我的状况有着什么误会，但是我真的没有变成神灵的傀儡。” “一切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这点并无虚假。” 将黑色的典籍捧在怀中，四翼微动，李天都向上飘起，将身体沐浴在从上方投下的月光之中。 “我只是听到了神灵的呼唤，明白了世界的真理！” 他将手中的典籍高高举起，诉说着： “救世之道，就在其中！” “来吧孩子，到我身边来吧。” 呵。 “你还不如不说，现在这性质就更加恶劣了啊！” 宁封对于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反问道： “你很清楚我们在守望者接受的教育吧？” “忠于人类、忠于世界、忠于自己……这是每一位守望者都要记住的誓言。” “我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来，可不是靠着神灵的施舍啊！” 一代代守望者坚持的意志，可不是一个背叛者三言两语就能击垮的！ 也很清楚守望者的本性，李天都面色不改地低头反问道： “或许，把你们托付给闫如龙是个错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守望者就象征着正义吗？神灵就一定代表着邪恶？” “这一切，到底是谁来规定的？” “被守望者教条束缚住的，不光是你们的行为，还有你们的思维。” “你们不理解，这没关系，神爱世人。” “就算是你这样迷途的孩子，也会在祂的怀抱中获得重生。” 李天都越说越快，身上散发出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气场，让被剥夺力量舒服的玛格丽特二人开始混乱直至昏迷。 但宁封却不受影响，他冷漠地回应： “神不爱世人，祂要是真的爱你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送回你的身边。” 身上的气场平静下来，苍老的堕天使目光深邃而悠远，静静说道： “这是试炼，是对于我忠诚的考验。” “……是吗？” 有些意兴阑珊地点点头，宁封对于这样的答案也是有所猜到，但还是感到惋惜。 “果然，现在的你根本不能用愚蠢来形容。” 无药可救。 “算了……” 宁封已经受够了和李天都继续进行这种谜语人一般的对话了，想要让他幡然醒悟的计划还没成型就已经碎裂了。 剩下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就让这一切，在我们两个之间结束吧。” “顺便一提，这不是请求。” 拍了拍手，他的身上也开始散发除了明亮的光芒，束缚着玛格丽特他们的阴影锁链瞬间松散，转而拖着她们迅速来到江婉的身边。 转过头，宁封对着江婉温和地笑了一下，轻声说： “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带着你的队友先走吧。” 不行！ 江婉下意识就要拒绝，但没等开口就因为宁封平静温和的目光而停止。 感受到了江婉强烈的抗拒，宁封抬手揉了揉她因为战斗而凌乱的洁白发丝，轻声道： “乖，听话。” “放心，我不会死的，你是没机会给我念悼词的。” “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 感受着他此刻传来的强大感觉，江婉不知道这力量来自何处，但知道他肯定付出了代价。 或许，是难以想象的代价。 深深望着宁封的眼眸，看到了他此刻猩红眼眸中熟悉的平静，江婉深吸口气，狠狠一咬牙。 没有反驳和哭闹，她展示出了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最该做出的行为。 搀扶起昏迷过去的马格列特和云舒畅，她拖着重伤的身体头也不回地向着教堂外撤退。 只是，在临出去的那一刻，江婉转头对宁封说道： “不要随便死了。” “还有……我之后有话跟你说。” 自始至终，她也没有再看一眼李天都。 哐。 教堂的大门在她迈出的一刹那关上，江婉和两人一同跌落在门口。 但等她回头时，却什么都看不见，背后的教堂如同被神隐了一样，直接消失不见！ “宁封……” 默默念着，她爬起来，咬牙继续走着。 “那件事，我还没跟你说……” “你一定不要死了。” …… …… “真是的，临走了还给我乱立flag……真是令人头疼的女人呢。” 收回目光，宁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还是替我祈祷呢？ 你这是咒我呢？ 在江婉走出去这段时间，李天都一直保持着沉默，既不阻拦，也不支持。 就一直默默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宁封，那双漆黑的眼眸不断从他的每一处扫过，似乎想要透过外表看清本质。 终于，当空旷的教堂中只剩他们两人后，李天都对转过身的宁封说道： “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被神灵眷顾的受选者。” 神灵力量构成的锁链被瞬间夺取了掌控权，让原本想要动手的李天都迟疑了起来。 “神灵？不。” 背后的蝠翼伸展，宁封身上散发的光辉开始想着暗色转变，最后变为令人看之发寒的暗红。 “这是，来自恶魔的力量啊。” 来自深渊。 “只剩我们两个了……那么，再次感谢你没有在刚才打断我们的告别。” 苍老的脸上浮现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李天都低笑道： “没什么，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活下来。” 嗯嗯。 认同地点点头，宁封感慨道： “真不愧是仁慈的牧师大人啊，所以……” 脸上的笑容变得恶意满满，宁封观察着李天都的表情，认真地问道： “你的仪式还需要拖延多久的时间？” “需要我也给你一些时间吗？” 第一次。 李天都的表情出现了僵硬。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不要温和地 “怎么？很意外吗？” 虽然只有一瞬，但宁封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即逝的僵硬，满足地点点头。 开心地笑起来。 当场中没有了其他人之后，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宁封也不用再去费力去维持表面的善良。 他开始，将自己的负面肆意放纵。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 你害怕一点。 我真不是什么好人！ “你……” 宁封没等李天都说完，直接指了指李天都脚下影子垂落的地方，看上去似乎空无一物的地面。 “没有虚张声势的意思，我说的就是那里的祭坛，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沉默。 难言的沉默最后化为一声意味难明的叹息。 “唉……” 老人盯着依稀还能看出小时候面貌的青年，像是终于揭下了虚假的面具，感到意外般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耸耸肩，宁封并未上前，反而是挥动背后的蝠翼漂浮起来，来到了和李天都平视的高度。 “作为刚才您慷慨之举的礼尚往来，你现在可以尝试一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不过你大可以死心，除非我死了，不然它就会一直失去功能。” 接着，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宁封自顾自说了起来： “至于理由的话，你给我的提示，倒是意外的多。” 如数家珍般，他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比如，你在我进入教堂之后，无声地向前走了一步，但当我停下脚步后反倒停止前进，身体放松了下来……你在害怕什么被发现？” “你在说话时默默地向上飞得更高了一些，刻意将我的目光从脚下引开。” “另外，遍布在整个中心区的无数祭坛中，缺少了最关键的中枢部分。” “再比如……” 脸上笑着，眼眸却闪烁着冰冷，盯着堕天使渐渐冷下来的表情，宁封继续笑道： “我从不觉得，你待在这里只是为了远远的欣赏滨城陷入火海这么简单。” “这里太远了，根本没有办法让你真正的见证一座城市的凋亡。” “这里也太近了，想要远程操控的话，你本可以躲得更远，藏得更好。” “这里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但你却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除非这里，是无可替代的，你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宁封说的轻松写意，说的言之凿凿，似乎一切都被他看穿。 但这都是演技。 刚才他说的这些话，几乎全是谎言。 和搞不清楚李天都目的的江婉她们不同。 在宁封的视野里，虚幻教堂里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回归了最本质的模样，包括其中的能量流动。 堕天使和教堂中心祭坛的联系从未中断过！ “别弄得太复杂了，让我们闲话少说吧，毕竟……” 扬了扬头，宁封注视着背对着月光下而蒙上一层阴影的面孔，笑道： “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时间都不多了……不是吗？” 对于宁封来说，传奇魔力是早晚会消耗完的，而且维持高度恶魔化这个状态也是有代价的。 被忽略不计的痛苦姑且不算，如果维持的时间过久，他可能永远都变不回去了，未来只能做个魅魔度日了…… 不是说魅魔不好，只是他更喜欢也更习惯人类的身体罢了。 而另一边，在维持着教堂幻境的同时，李天都一直在将自己的生命能量输送进祭坛……通过那架看上去邪异的管风琴。 从一开始，他都将自己当做了献祭的其中一环。 通过血液，通过献祭，管风琴如同一个中转站将李天都和祭坛紧密的连接起来。 如果让他成功，名为“李天都”的个体将彻底消失，在这里降临的将是某位神灵的一缕意识分身。 无论结果如何，这位曾经的守望者，如今的堕天使从未打算让自己活下来。 “看来你比我想的，知道的还要多。” 但在惊叹的同时，李天都又有些困惑： “那你为什么要着急和我战斗，只要多等一会儿，我也会死去。” 你就这么着急着送死吗？ “你为问我为什么？” 笑容如同幻影消散般瞬间消失，宁封注视着堕天使，压抑已久的怒火无声地蔓延。 “我说过的吧？就让这一切，在我们两个之间结束吧。” 鲜血凝结的狰狞长剑从脚下的阴影中抽出，宁封剑指堕天使，动作和江婉如出一辙。 “只有你和我，没有之外的任何人参与，即使是神灵也不行。” “要么你杀了我，继续完成你那不可能实现的仪式。” “要么我杀了你，结束这段令人厌恶的枷锁。” “没有别的选择。” 杀意盈野。 目光渐渐变回之前的慈祥，李天都最后一次询问： “孩子，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我的家人回来。” 同样，宁封也是最后一次回答： “真巧啊，我现在只想让我的曾经的‘家人’回到原本的模样。” 我们也曾是家人。 我要做的，只不过是让你从扭曲的深渊走回正确的道路上罢了。 唉…… 长叹一声，枯瘦的堕天使手中黑暗汇聚，化作凶恶的黑色狰狞龙枪垂下。 “孩子……我明明，是真的打算放过你的。” 彻底将伪装和坚守的外表撕毁，再次抬起头，展现出的是那在希琳面前出现过的疯癫模样。 “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呢？” 身影消失在月光中，下一刻，堕天使的出现在宁封的背后，用力将龙枪刺向他的后心！ 锵！！！ 恶魔的身影倒飞，但在空中很快扭转身体，挡下了接连而来快速追击。 锵锵锵！ 嗤！ 蝠翼被龙枪贯穿，但下一秒迅速消散，化为残影。 同样在堕天使的背后阴影中出现，宁封对着他径直刺出！ 那动作和之前李天都的一模一样。 结局也同样如此！ 长剑被背后的漆黑羽翼直接架住，迸裂火花，发出金属般的巨响。 嗖！ 身体后仰，躲过抡过来的长枪，宁封蝠翼猛挥，快速后退。 “不用其他的，只来近身战……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肯放弃吗？你可真是傲慢啊。” 感叹着，宁封再度冲向了疯狂的堕天使！ 不过，正合我意啊！ 无言的交锋中，两道满溢着邪恶的身影快速重合。 在两人武器相交碰撞的一瞬间。 在轰鸣的巨响中，盯着那位曾在心里将他称作父亲的老人。 没由来的，宁封想起了自己曾在被遗忘者之书上看到的诗篇…… 那首写给父亲的诗——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走进那个良夜 血与火。 嘶吼与咆哮。 堕落的天使与散播欲望的恶魔。 轰鸣在空间中不断回响，扭曲堕落的力量在蔓延扩散，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并非是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殊死决战。 代表正义一方的恶魔为了心中的仇恨而发泄厮杀。 而邪恶一方的堕天使则是为了复活家人的祈愿而甘愿牺牲自己。 谁是正确的？ 谁又是错误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 但没有关系，这里的事情，不会有其他人插手。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被困锁在了虚幻的教堂中间。 无人知晓。 而这场厮杀，无论是对宁封，还是对李天都而言，都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哈啊，哈啊……” 喘息着，宁封浑身浴血，不过和曾经不同，这一次沐浴的血液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 李天都虽然看上去垂垂老矣，但他的四阶实力可是实打实获得的。 一位资深的顶尖四阶觉醒者。 无论经验、技巧、意识，他都完全不像一个垂暮老人，更像是一个将各种技艺熔炼于身的战斗大师。 更别说，李天都身上还有着神灵的加护，各项素质都有提升。 即使不靠其他的能力，他光凭近战，都远比一个正常四阶觉醒者要强大。 每一次交锋，那杆长枪都会在身上留下或浅或深的新伤。 最惨重的一次，宁封在以伤换伤的情况下，肠子都被洞穿后带出来了一截。 要不是往回抢得快，这世界上又要多了一个断肠人流落在天涯了。 身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可见骨，宁封看上去狼狈无比，似乎马上就要崩溃。 但如果有人看到宁封的眼睛的话，都不会再这么想。 因为那双此刻已经完全被猩红浸染的眼眸，那其中闪烁着的，不是疲惫和绝望。 而是满涨的欲望。 战斗的欲望，杀戮的欲望！ 李天都很难对付没错，但是宁封同样着他的优点。 恢复力。 甚至令人有些感到恶心的非人恢复力。 身体出现伤口的瞬间，就会有暗色的肉芽在伤口出飞速滋生，如同有着生命相互缠绕、勾连结合。 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几个呼吸之间他的身体就会快速复原。 恶魔血脉对于血肉的操控能力在这一个显得格外惊人。 这恢复力还体现在精力上。 愈战愈勇，宁封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停下，不断发起着攻击。 以及，学习能力。 一边分析李天都的动作，一边将之实践在自己身上，宁封在战斗中飞速地学习着。 咔咔。 肌肉蠕动，将错位的关节接上，宁封冲着对面的老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再次发起了亡命的攻击。 悍不畏死。 而对于宁封来说，这场厮杀为什么困难的理由就更简单了…… 对方太坚挺了。 不同于宁封的恢复力，每次受创，李天都的力量都会不断跌落。 此长彼消，似乎战局已经很明了了，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即使多次受创，李天都却没有显露出颓败之势。 面对着一次次冲击而来的宁封，他一次次防守反击，用龙枪上的倒钩不断掠夺宁封血肉。 李天都或许没有非人的恢复力，但他却有恐怖的承受力。 对于精神谱系来说，意志本身就代表着力量。 意志越是坚定，它所带来的力量就越发强大。 意志不朽，则力量不朽。 而李天都，即使堕入邪恶，即便陷入疯癫，他的意志依旧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这位堕天使的动作中，没有体现出迷茫和迟疑，只有坚定。 那是既然已经成为敌人，那就战斗到底的决心！ 任何阻拦在我前方的人都是敌人，无一例外。 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意志，宁封想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样的冲击，才能让一位意志坚定的四阶天使在崩溃之下走向堕落。 “我没有疯。” 当再一次在宁封的胸口留下贯穿的伤口，李天都突然低沉开口： “从始至终，我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确实是在悲伤中沉沦过，但却和我现在的改变没有关系。”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 他们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没有回答，宁封只是再抽出一柄血剑，也不等伤口愈合，手持着双剑猛冲了过去。 不论对方说什么，他的信念也是不会改变的。 现在，两人的立场发生了变化。 李天都开始诉说，而宁封保持着沉默。 “你知道吗？我曾经是滨城守望会的总指挥。” 锵！ 嗤！ 血肉纷飞，战斗不曾因为话语而停止。 动作没有丝毫的减缓，甚至愈演愈烈，两人依旧尝试着将对方斩杀。 “我们救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但这是不够的！” 情绪爆发，老人再将长枪当做标枪一般甩出后，抽出一柄长剑，用力挥砍，怒吼着： “你知道吗！？那是不够的！！！”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锵！ 爆发的力量将沉默的宁封直接砸下，冲着地面飞去。 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堕天使四翼猛振，向下冲去！ “守望者，守护不了一切！” “在真正的力量下，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将一切托付给神灵，祈求平息祂们的怒火。” “即使，这看上去屈辱，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漆黑的眼眸亮起，堕天使怒斥着不懂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的无知者。 轰！ 两人砸到了地面，轰击出巨大的深坑。 双剑抵挡，宁封手臂颤抖着架住漆黑的长剑，奋力抵御着上面愈加恐怖的压力。 堕天使的意志如同刀锋，风暴般撕扯着恶魔的灵魂。 他训斥着。 “你们不懂，你们的鲁莽举动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 “你们为什么要来阻拦我！？”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伴随着怒斥，黑色的长剑再一次下压，迸裂了鲜血凝结的双剑！ 崩！ 再也无力支撑，长剑在空中划出黑光，重重砍在了宁封的肩膀！ 滋滋滋，黑暗的力量蚕食着血肉，暴虐地破坏着。 但很快…… 咔！！！ 在没入了身体即将触碰到心脏之时，那长剑却被破碎的骨骼架住，被蠕动的血肉死死禁锢！ 没有展露出痛苦决然，宁封反倒松了一口气，嘴角带血地笑了起来。 终于，捉住你了。 我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你，只能失败一次。 【您啊，我的父亲。 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 在李天都刚刚反应过来用力将长剑崩碎，狂暴的力量刺破宁封心脏的那一瞬…… 两柄断裂的血剑，重重刺入了堕天使的身体！ 【我求您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杀人诛心 嗤！ 鲜血凝成的利剑并不只是刺入身体那么简单。 在进入体内的那一瞬间，利刃就瞬间断裂，重新化为鲜血，以蛮横的姿态在敌人的血管里暴乱。 精神谱系的觉醒者并不擅长控制肉身，他们追求的更多的是意志影响身体，是一种被动而不是主动的控制。 这是在两人交战以来，李天都受到最重的伤！ 他这边危在旦夕，宁封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噗！” 鲜血从嘴里喷出，现在宁封和李天都两人都不好受，甚至宁封的身体状态要更差一些！ 心脏被炸裂的黑暗能量摧毁了一半，虽然靠着借来的传奇魔力疯狂的维持下勉强恢复，但却只是一时之计。 他毕竟只是临时的恶魔化，身体的致命弱点是被暂时减轻了，但仍然是在凡人的范畴。 至于现在宁封为什么现在还活着，甚至还能活蹦乱跳地想着继续偷袭，属实是因为此刻恶魔化的身体实在是太顽强了。 如果非要类比一下，蟑螂的坚韧数值是十的话，此刻宁封的数值至少是一百。 年纪轻轻，生命力就达到了十只蟑螂的地步。 够不到再造心脏的地步，可是残血莽一莽还是可以尝试一波的。 当然，这一切都和回光返照差不多，如果不赶紧治疗，等供他转换的魔力耗光，宁封必死无疑。 一百只蟑螂也救不了他！ 要么让敌人暴毙去治疗，要么等着流血流死自己。 那还用选吗？ 将胸口残余的长剑抽出摔在地上，宁封任由血液汩汩而出，向着李天都冲了过去。 四处都在流血，也不差这一点了。 破碎的蝠翼扇动，宁封拼尽最大的力量向着李天都逼近，一边嘲讽着： “不要再以救世主的姿态自居了！” 曾经的你有资格，现在的你不配。 “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掩盖不了你放弃了的事实。” 抛弃同伴、以一己私欲试图牺牲别人、向敌人屈服…… “你只不过是害怕而已。” 因为害怕，所以选择逃避，同时还要找借口粉饰自己的行为。 可耻。 轰！ 大量的恶魔血脉都用在了维持心脏上，剩下的力量甚至都很难再凝结出一把血剑，宁封最后只能用恶魔化后变得锋利的利爪狠狠劈向李天都。 四翼像是巨大的刀锋挡住了进攻的恶魔利爪，却在角力的时候被爆发性的力量弹开。 意志越强，力量则越强。 反之……亦然！ “逃避？逃避能有什么用！？” “等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又能躲到那里？” 宁封不断说着，将李天都所有的行为本质残忍且赤裸地剖开。 “难道说你难道只敢对付自己人，却连向祂们举起刀的勇气都没有吗？” 字字诛心。 终于，不断用力量控制着体内状况的李天都怒声吼道： “无知的孩童，那你难道就有吗！？” 你不过也只会嘴上说说而已…… 嗤！ “我当然敢啊！” 嘴角的讥讽让李天都的表情坚硬，宁封夸张地诧异道： “难不成你觉得，我现在的行为还不够渎神吗？” 宁封不管是嘴上说说，甚至已经在做了！ 从第一次破坏邪神献祭起，他就没有再逃避。 杀人，必须要诛心！ “你……” 宁封两柄血剑刺入的位置非常刁钻，沿着羽翼和身体相连的部分刺入身体。 就算这羽翼是靠精神力量汇聚，飞行也不只靠羽翼，但在这样的破坏之下也是受伤惨重。 鲜血汩汩流出，将黑翼染成暗红。 然后，他撕扯着黑翼，再一次将李天都重重踹飞。 咳！ 背后重重轰击在墙壁上，李天都猛地咳了一口黑血，或者用呕血更合适。 接着宁封力量的冲击，李天都抓住机会，将被精神力量封锁的血块直接呕了出来！ 不用再费力压制伤势，堕天使向着渎神的恶魔投去阴冷的目光。 “够了，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盯着宁封，用自己的血液，涂抹在了凭空浮现的黑色典籍之上。 “神说，牧师是吾之使者。” “神说，吾之仆从无处不在。” 哗啦啦啦…… 层层叠叠的身影从纷飞的书页中浮现，无面的信徒手持各种武器，每一个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去吧，消灭他。” 随着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身影迅速冲向了宁封。 站在原地，感受着无面信徒汇聚而成的恐怖波动，宁封长叹一口气。 “真遗憾啊。” 竭力维持的气势被直接压迫，跌落下去。 嘴角淌下混杂着脏器的黑血，宁封面对飞速逼近的信徒，笑了起来。 他说： “要是刚刚就这样结束，该有多好啊。” 眼眸陡然亮起，深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陡然爆发，席卷整个教堂。 下一刻，所有的气势消散，满天的无面信徒停在了半空。 ！！？ 什么！？ “呃呃……啊啊啊！！” 李天都还没震惊完，第一声异样的嘶吼从冲在最前的信徒口中传出。 他停在原地，突然撕扯起了自己没有五官的脸颊，然后一头撞上了身旁的信徒。 “呜呜呜！啊啊啊！”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粗重的嘶吼就像是瘟疫一样飞速蔓延，迅速感染了所有的信徒。 一双双猩红的眼眸破开皮肉，出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这些身影一百八十度转过头，直直看向了背对他们的堕天使。 在刚才的爆发之后，宁封的气势越来越弱，但情绪却越来越轻松。 “他们要是真的只是精神力量的话就不会受影响了，可惜，他们曾是有生命的。” 他们是灵魂，而且是不属于李天都的灵魂。 只要是灵魂，那就可以被腐化。 这就是魅魔的能力。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这数百无面信徒，可不是光靠李天都一个人靠着道具就可以达成的能力。 有其他存在插手了。 宁封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但身上的气势也在缓缓下降。 一而再，再而三地消耗，传奇魔力就算再强也是会走到尽头的，现在就连恶魔形态都开始有些难以维持。 可是宁封的表情依旧轻松，甚至感慨地笑了起来。 他说：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坚持了。” 然后，从阴影中，宁封也掏出了一本书。 正文 第八十章 宿命 封面印着猩红猫爪的被遗忘者之书飘起，以马上就要崩溃的气势快速翻动。 哗啦啦…… 被一双双干枯的手掌从遗忘者之书的书页中探出，拽住了陷入癫狂的信徒，向回用力拉扯。 “呃！啊啊……” 第一个无面信徒在无意识下被轻易拖进书中，接着很快就从其中传出了渗人的咀嚼声。 咔嚓咔嚓…… 虽然从气势上完全比不上无面信徒，但从诡异程度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嗝。 书中传出了满意的饱嗝，被遗忘者之书似乎也受了刺激，在这刻出现了变化。 封面猫爪变成了一只猩红的竖瞳，直勾勾盯着黑色的典籍。 满是贪婪。 暴乱的数百手臂像是触手蔓延，凶猛抓向了剩余的信徒。 ！！！ 感受到了深沉的恶意，漆黑的典籍震荡一下。 控制典籍的存在异常果断，当即抽离了意识，带着它迅速隐匿不见。 只是一瞬间，被腐化混乱的无面信徒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有震惊的老人承受着反噬的痛苦，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看吧，这就是你期望的神灵。” “当察觉到一点消耗祂力量的危机，就选择放弃你的神灵。” “祂都不愿意为了你消耗这点力量，又怎么会完成那个不切实际的仪式呢？” 宁封边说着，边向着李天都走去，渐渐加速，奔跑，最后冲刺起来！ “承认吧，你只是被骗了！” “你的神，从来都是在欺骗你。” 神，欺骗了我？ 前所未有的虚弱，但李天都这一刻的迷茫却超过了对处境慌乱。 将所有的力量和生命都献出，但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信仰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咳！” 喉咙被紧紧箍住，来不及抵抗的堕天使被直接按到了墙上，震出满墙的裂纹。 明明同样虚弱无比，但宁封的精神状态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结束这一切吧。” 举起李天都，宁封振翅，带着他向着教堂的穹顶冲去！ 轰！ 由精神力构成的教堂囚笼被直接破碎，两人冲出了穹顶。 时间到了破晓前的最后时刻，漫天的星辰逐渐隐去，两道身影在空间撕扯。 更因为之前的冲击，迷茫中的李天都都没有还手几次。 咔。 撕拉。 鲜血从空中落下，宁封无情地将羽翼快速折断，撕扯，丢下。 失衡的二人从空中落下，重重摔在了教堂的屋顶之上。 哐！ “咳！” 喉咙里有鲜血堵塞，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堕天使用浑浊的眼瞳望向星空。 如果对我的宠爱都是虚假，那……那些许诺全是谎言吗？ 他们，真的回不来了吗？ 哒。 脚步声靠近，带着满身的鲜血，宁封拖着一柄鲜血长剑缓步走来。 不过似乎鲜血不足，构建出的长剑看上去稀薄甚至透明。 低头看着像个虚弱而昏聩的老人般的堕天使，宁封没有继续出手。 无论宁封是否出手，将一切都献出的李天都，撑不过这个晚上了。 作为造成这一结果很大一部分原因的宁封却没有愧疚。 行善者得善终，行恶者得恶报。 现在的局面不如说是李天都咎由自取。 “无论你此刻是否感到后悔，我只觉得悲哀。” “你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 这句话刺激到了李天都，他的意识终于回到了现实。 当绝望中找到的寄托再次被背叛，那这浓烈的情感会转变成什么？ 是仇恨。 挣扎着坐起，李天都冲着模糊的身影沙哑嘶吼： “关于宿命，有件事，你们不知道！” “咳咳……神灵！” “神灵们，就要咳……复苏了。” 安静下来，宁封看着他此刻眼中的依旧残存着对未来的恐惧，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曾经的英雄啊…… 叹了口气，他停在李天都的身前，打断道： “不，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你最后要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吗？ 算了，就这样吧。 宁封对着瘫坐在地上的李天都摇摇头，将稀薄的几乎难以成型的血剑高高举起。 “你知道？” 因为这个答案而愣住，李天都抬起头，下意识问道： “如果……前方只有无止境的黑暗和绝望，你能坚持的下去吗？” 他的眼中看不真切，像是在问宁封，又像是在问曾经的自己。 然后，他得到了答案。 坦诚的，不加掩饰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保证。” 宁封对自己的未来抱有期望，但也担心意外的发生，不会轻易发誓。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但很清楚自己一定不会去做什么。 “但是我肯定是不会像你这样，恐惧到连自己的灵魂都出卖。” 因为未知和恐惧，曾经的英雄向敌人低下了头颅，将武器对准了战友。 屠龙的勇者最后成了恶龙。 周而复始，悲伤的循环，痛苦的重复。 但现在，新的勇者决定斩断这罪恶的宿命。 他发誓不会走上那条道路。 他说： “我会去面对，即使前面的道路满是荆棘。” 即使那会通往死亡。 他不会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他要如同风暴一般，勇往直前。 回光返照般，浑浊的眼眸亮起，李天都看清了眼前已经下定决心的青年。 仔细打量，眼前青年终于和记忆中爱哭的孩童终于重合。 堕入深渊的老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感慨说： “你长大了。” ！！！ 呼吸一窒，但是宁封很快恢复了平静，闭上了眼睛。 不要在最后，用这样的语气和目光说这种话啊。 很犯规的。 我的心中也是会有迷茫的啊。 虽然，只有一点点。 睁开眼睛，宁封低下头，冲着李天都轻声道： “晚安。” 再见，我的懦弱。 长剑毫无迟疑地挥下，宁封亲手斩断了心中最后的枷锁。 咚。 堕天使喷出的鲜血洒落到脸颊，但这一次宁封并没有感到兴奋，甚至连大战胜利之后的激动都没有。 愤怒消散，此刻在他心中充斥的，只有空虚。 神灵、堕天使、背叛、弑亲…… 所有的这一切都令他疲惫。 “终于，结束了……” 血剑破碎，最后的力量耗尽，宁封再也无法维持恶魔化的形态，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 支撑着身体的力量消散，无力感席卷而来，让宁封趔趄了两下。 但他最后勉强站住，晃动着不肯倒下。 淡淡光晕映红了海天相交的天际。 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了尾声。 无人的海崖上，疲惫身影伫立在教堂的顶端，凝望着海际，等待着晨曦撕裂黑暗。 想着那令老人绝望的未来，宁封摇摇头，低声自语： “那不可能是我的宿命。” 我唾弃那宿命。 但在第一缕光从天边乍破前，有另一束光率先划破了黑夜。 璀璨的光芒乍现！ 从那浑身浴血却不肯倒下的身影的背后。 一对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羽翼…… 猛然展开！ 【精神谱系·天使】 【审判者】 （第一卷，《走入那良夜》，完。） 正文 第一卷《走入这良夜》简单总结 第一卷写完了。 想说的还不少，想了想还是开个单章说一下。 首先是剧情。 时隔半年开书，期间经历疫情、毕业、实习、工作、出国……我老实说有些手生。 无论是码字速度还是剧情掌控上都是有明显退步的。 看过上本书的都知道，我习惯性还是比较慢热的（啰嗦），前期节奏没有把握的太好。 转生而来的宁封，面对布满危机的前路，他的心态是逐步改变的。 从抗拒到逃避，再从被动接受到主动出击，逐渐展露出深藏在外表之下的真面目。 我希望是循序渐进的，不会显得那么突兀，所以节奏稍微慢了些。 可惜，还是那句话，笔力不够，一切白扯。 节奏慢了，断章断的不好，追读的人少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我慢慢展开。 还有就是，第一卷没有把中心多放在女主角的身上（雅莉安娜是例外……），想要更多的去描绘世界观。 这本书本来想走不同的路子，但是书名的原因吸引了一些熟悉的读者来看。 结果他们看不到想到的，当然会不满，我理解。 再就是把握不好起点的尺度，还在摸索之中，实在是放不开。 而且，把世界设定放在现代社会实在是不好，让开后……的正当性遭受了冲击（bushi）。 不过好在是有超凡生物的异世界，想自圆其说还是可以的。 至于角色塑造方面，说两个典型吧。 【雅莉安娜】，坏女人，屑猫猫，坏但是不完全坏。 如果你觉得她很屑，但是还有点好的话……那你就被她PUA成功了。（误） 她的存在贯穿整个主线，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 【李天都】，叛节者，堕天使，养父，曾经的英雄。 冲突、复杂、悲剧色彩、疯狂。 这个角色，他的出现其实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时不时会冒出来一下。 算不上“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但至少算是有蛛丝马迹，不是一个机械神降的角色。 他的人物设定，有些像是上本书男主的生父贝尔老公爵，都是成为了恶龙的前英雄，都是父亲的角色。 只不过，两人的处事方法并不相同。 贝尔老公爵没有屈服，他受到的教育让他即使身坠黑暗也要保持贵族优雅和尊严的英雄，至死维护着家族的荣光。 而李天都的角色更多是个悲剧，因为意外而失去家人，悲痛欲绝。 他被神灵的目光污染，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响，最后顺水推舟成为了复仇的傀儡。 对于这两位“父亲”角色，我都没有让他们活下来。 或许有人觉得可惜，但是我个人认为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了。 贝尔公爵寻求着死亡，带着过去时代的余晖逝去，活下来反而是对他的折磨。 而李天都则是犯下了罪过，不会因为他是受到了他人的影响而宽恕，更不会因为他是男主养父而获得免死。 虽然我总是写后宫这种三观说不上多正的书，但是有的事情还是喜欢按照自己的习惯和想法去写。 行善者得善终，行恶者得恶报。 除恶务尽。 画面描绘方面，至少写到这卷完结，想要描绘的场景我是写了出来。 幻觉中的林间小屋、挥舞着长鞭的宁封、横跨中心区的巨型祭坛…… 还有最后的战斗场景，这个早就想写了，憋死我了……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这是写个父亲的诗，诗人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不要“温和地走进良夜。” 诗人之后列举了四种人对待死亡的态度，我是做了不同的解读。 将这四种态度认为是李天都这位“父亲”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态度。 他是复杂的，甚至有些分裂的，曾是智者、好人、狂人、严肃者…… 画面和诗歌的结合，对我自己来说是个尝试，没有达到满意的程度，但还算是勉强及格，希望以后能有进步。 最后，无人的海崖上，残破的教堂之上，有人伫立。 当天光破晓，堕天使李天都逝去，宁封觉醒了天使谱系的能力。 这是宿命。 但也不是宿命。 顺便，解释下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守望会没有反应。 第一，李天都做了手段，他的计划跨越了二十年，非常的缜密。 第二，观察者计划影响了这一切，他们中有人任由事态的进展，希望有一个结果。 第三，其实整个献祭的发生非常的短，不过一夜的时间。 这些后面都会解释的，不要着急。 开心的说完，说些令人emo的。 成绩，不理想。 写书是爱好，但是当得不到认可的时候，就会变成折磨。 虽然不是第一次写书，但还是第一次在订阅站开书，心里准备是有些的。 老实说，我自认为心态还算是平稳的，对现在的状况还是能预见到一些的。 只是想到是一回事儿，真正面对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很难受。 没有追读，双端推荐断了，让我真的是非常难受…… 我不喜欢emo，但是还是emo了一阵子，切书也是考虑了很多次。 最后还是努力稳定下来，看看上架会是什么情况吧。 我还是挺用心的，但是如果真的惨不忍睹的话，我也是会多做考虑的…… 最后的最后。 2022.05.01上架，跟编辑大大多争取了半个月的免费期时间，这也是我跟你们约定好的。 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支持一下，让我有继续坚持的信心。 非常感激。 （第二卷，生死危机解决，该搞点该搞的事情了，有的事情该干还是要干的。） （这里涉及太多，懂得懂得。） 最后…… 爱您！感谢看到现在！ 给您劈个叉！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审判者】 银翼在初升的朝阳下泛起金属般的光泽，迎着海风微微飘动。 倒下的无头堕天使旁，初生的天使迎着朝阳而立。 堕落的英雄逝去，新任的勇者诞生。 无人的悬崖、残败的教堂、初升的朝阳、染血的白发天使…… 这些要素凑在一起，像是一副描绘着典故中救赎史诗的古典油画。 如果…… 天使的表情如果不是那么困惑的话，那就更好了。 “……嗯？” 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 感受着充盈的陌生力量，呆呆地回头看了眼翅膀，宁封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他变得金色而透明的的眼眸里满是困惑。 是羽翼而不是蝠翼…… 自然将羽翼垂到身前，宁封伸手摸了摸自己新的翅膀。 像是丝滑的绸缎，如同柔软的肌肤，但同时只要灌注力量，就能变得如同刀锋一样锐利。 但和血肉实质构成的蝠翼不同，这对银翼看上去真实，但却是由精神力构成的。 就算受到重创，只要精神力充足既可以再次出现。 羽翼、精神力……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宁封的反应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就在刚刚，他成为了天使谱系的觉醒者。 我怎么从恶魔变成天使了？ 总不能是通关之后升级了吧！ 出神的想着，宁封想到了曾经看过的资料。 【精神谱系的觉醒，是最困难，但也是最简单的。】 找不到信念，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觉醒。 而有的时候，只要一个念头通达，就会瞬间觉醒。 看着自身的状态，宁封再一次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哪个信念或者行为导致的？” 是想要托起那可悲宿命的念头？还是将堕天使处决的举动？ 宁封想不清楚。 “这算怎么回事，我还没有恶堕别人，就自己先把自己善堕了？” 难道我说，我在不知不觉中改过自新了吗？ 认真的吗？ 宁封不停眨着眼睛，心中的烦闷都被这个变故冲击的轻了不少，面色古怪了起来。 “但，问题是……” 我没说过要弃暗投明啊！ 老实说，我还想挺享受之前肆意宣泄的感觉的…… 咳咳。 观察自身，宁封的状态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重伤垂死（被赐福） 实力：一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恶魔·魅魔/精神·天使·审判者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低等恶魔躯体、天使意志、净化灵光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通用武器精通（中级）、潜行（中级）、再生（中级）、伪装术、驱散术、鞭类精通（中级）、枪类精通（中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审判之剑、天使赐福 称号：魅魔猎手、审判者】 和觉醒魅魔血脉后的情形一样，两个天赋和两个特殊能力，以及一个不值得吐槽的枪类精通。 【天使意志：你的意志不会被轻易蛊惑，对邪恶和恶意的感知能力大大提升。】 【净化灵光：你的周围空间溢散着净化的能量，降低各种负面效果，同时你高洁的品质为他人所熟知，更易取得信任。】 两个天赋，一个提升对危险的感知，一个降低负面效果还附带提升好感度。 【审判之剑：消耗一定精神力，凝聚出审判者专属长剑，对邪恶存在摧毁力加倍。】 【天使赐福：通过肢体接触，将你的部分能力转移到对方身上一次，在未激发期间你会失去这项能力。】 至于两个特殊能力，前一个还好理解，为了审判邪恶纯粹点在输出上。 后面的赐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效果挺好，但那个“肢体接触”的条件，总感觉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空间。 好消息，宁封并非是从恶魔谱系转向了天使谱系，这两种能力是是并行存在的。 坏消息，天使和恶魔的相性真的不是很好。 【审判者】，或者被称作审判天使。 和魅魔在恶魔中的地位类似，审判天使在天使中也是个异类。 在过去，审判天使是专门去惩戒罪人，尤其是针对堕天使这种背叛者而降生的天使。 和放浪形骸的魅魔相对立，作为裁决者的审判天使在天使当中也是最不近人情的存在。 审判者，么得感情，而且对二五仔特攻。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同时有着恶魔血脉和天使精神的我，不就是一个二五仔吗！？” 我杀我自己……噗！ “咳咳……” 异常不妙的声音从宁封的口中传出，彻底将他从混乱的思考中拉回来。 滴答，滴答…… 鲜血从嘴角流出，失去了恶魔化的恢复能力，宁封的伤势终于要压制不住了。 恶魔血脉的再生能力在之前机会被榨干，想要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很不巧的是，审判者作为纯粹攻伐惩戒叛徒而存在的天使，并不擅长治疗别人！ 至少，一阶的审判者是没有治疗能力的！ 危！ “说起来什么情况？我的支援呢？” “希琳那边怎么还没有来？江婉她们没有找到救援吗？” 挣扎着掏兜，宁封看着在战斗中碎成好几块的手机叹了口气。 行吧，又该换了！ 下次我一定不揣兜里，直接放到雅莉安娜那里…… 等等！ “雅莉安娜！” “早上好啊！这么热情的呼唤我？是在想我吗？嗝。” 雅莉安娜的声音在心底出现，让宁封的心情安定了下来，他堵着胸口的创口说道： “想想想想！先别说这些了！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啊！” 动手救一下啊！ 难道你背叛圣光了吗！？ 嘶，不对，好像你不背叛圣光才奇怪。 对于宁封的濒死丝毫不担心，黑猫施施然从影子中走了出来，顺便还打了个饱嗝。 “嗝，那你求求我呀！就说‘伟大的雅莉安娜大人，请将你的荣光降下！’给我听听~” 宁封：？？？ 你不要太过分啊！ 你不光想让我的肉体死亡，还想让我的社会地位和精神层面死亡是吧！ 不可能！ 你做梦…… “噗！咳咳咳……” 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觉得自己再吐几次，就可以直接换个血型了。 不开玩笑，宁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靠近。 真的会死。 “来吧！不要害羞！说嘛说嘛~” 你这个趁火打劫的黑心女人！ 嘴唇微动，宁封偷瞄了一下四周，嗫嚅着说道： “咳咳，伟大的……嗯！！？” 就在宁封准备突破人类羞耻的极限，向着一个崭新世界迈进的时候…… 一股温暖柔和的能量从他的额头传来！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真相 “什么？” 突然的变故让宁封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一股深藏已久的柔和的光明力量从额头溢散，迅速被身体吸收。 然后一股脑钻去了破损最严重的心脏，轻柔地将其包裹起来，不断修复着。 这股力量直接将宁封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状态从“垂死”变成了“重伤”，后面那个“被赐福”的标志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宁封一直以为那是和雅莉安娜签订契约后带来的赐福，还在好奇过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现在，他知道了答案。 呆呆地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宁封从那力量上感受到熟悉的感觉。 这是来自天使谱系的力量。 这是…… “【天使赐福】……” 舍弃自身的安危，将光明能量以加护的形式施加在别人身上。 那是即使自己牺牲，也要守护你的信念。 宁封在觉醒为审判者之后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却没有想到该如何使用。 而有的人，早在之前就悄悄给了宁封赐福。 “哎呀，真是可惜，差一点就能听到你说了呢！下次再试吧~” 摇晃着尾巴，雅莉安娜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还笑眯眯地解释起来： “只有垂死的时候才会激发的恢复能力，抵抗死亡的最后保命能力~” “你觉得，谁会这么做呢？需不需要我给你点提示呀？” 话都说到这里了，宁封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可就说不过去了。 宁封的表情变得复杂，沙哑着嗓子说出了那个名字： “江婉……” 他最近接触的人中，只有她是天使谱系的。 也只有她，会不顾自身安危，将这种最后的保命能力交给宁封。 “原来，那个时候的吻，是这个意思。” 肢体接触…… “答对啦！不过没有奖励~” 欣赏着宁封表情的变化，雅莉安娜十分满意。 她对宁封身体里的秘密，比他自己更加了解。 对于江婉当时的小动作，当时雅莉安娜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至于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宁封…… 这可是淑女们之间的默契啊！ 以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表情真的很有趣。” 不枉费雅莉安娜等了这么久，宁封的表情让她非常满意。 感动之余，还带着点迷茫和心疼，最后甚至还有一丝丝轻微的恼怒和恐惧。 复杂的男人哦~ 明明心里感动，却还要绷着表情不显露出来。 你在恼怒和恐惧着什么？ 恼怒她不顾安慰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恐惧着你差点失去了她？ 她很别扭，你也很别扭哇！ 那么，当你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我很期待哦！ 眯着眼睛，黑猫想着两人见面后的情形，开心地笑了起来。 呼呼呼…… 好戏，还在后头呢~ …… …… 天空之城。 一个和滨城指挥者大厅布局相似，但是要大上数十倍的空间，密密麻麻遍布着各种投影。 但是空间中却没有数量众多的指挥序列，只有一位穿着黑袍的高大老人站在满是屏幕的空间中。 虽然头发的金色因为年纪而变得黯淡一些，但老人青色的眼眸却透露出鲜活的生命力。 他的身材魁梧雄壮，像是一头身处暮年却依旧强壮的雄狮！ 老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盯着那屏幕上放映的画面。 除此之外，就只有上万个笔记本漂浮翻动，记录着每个屏幕上的经过。 其中一个笔记本漂浮在他的身前，快速浮现着字符： “位于滨城中心区的所有守望者都已得到治疗。” “初步估计，本次事件不会对普通人造成深度影响。” “【红龙】全员小队任务失败，但都已获救，全员脱离生命危险。” “…………” “监察小队被迫现身，成功阻拦了滨城分部长【精灵炼金术师】的破坏计划举动。” “【精灵炼金术师】并未继续干扰，但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 “被观测者间的战斗受到未知干扰，依旧无法观测。” “再次被观测到！” “九号占据上风，一号情况危急，需要阻止吗？” 大大的问号布满了书页，焦急地询问着老人。 嗡。 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个空间。 这一刻，空间中每一个投影中的画面都看上去慢了很多，如同逐帧播放的画面。 时间慢了下来，老人将目光从慢放的屏幕上收回，沉默地盯着笔记本。 最后，他叹了口气，摇头道： “嗯……不用了，他已经失败了。” 嗡。 时间的流速回归正常，老人身前的画面中，恶魔正好在这时砍下了堕天使的头颅。 坚定而决绝。 盯着无头的身体，老人眼眸中闪过淡淡的波动，闭上了眼睛。 就连你，也失败了啊。 可这情绪很快就被冷静覆盖，老人睁开眼睛，青色的眼眸里再无波动。 失败者，是不值得感伤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奥古斯都大人，观星者阁下召见您。” 眉头挑了挑，奥古斯都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弑亲者的面容，转身从房间中走出。 知晓自己情绪不对，奥古斯都没有直接来到最顶层。 他久违地靠着自己的双腿，一步步在天空之城中走着，沿着刻满古老花纹的楼梯向着顶层缓步走去。 等他到了的时候，情绪早就恢复了平静。 轻轻推开大门，奥古斯都默默走进曾经象征着辉煌，但现在只有一个人存在的房间。 对着那似乎永恒看着云海的背影，他一如既往地恭敬低下头： “观星者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沉默。 但对于这沉默奥古斯都没有丝毫的意外，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等待着对面的回应。 一如既往。 可这一次，却又有些不同。 哒哒。 他听见了转身的声音！ ！！！ 低着头不敢起身，奥古斯都只感觉到一双冷漠的目光此到身上。 “你还记得……” 不带着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的烟火气。 “……最初许下的誓言吗？” 但那其中的意味，却如同一道重锤，凶猛地敲击在奥古斯都的心头，让他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失衡！ 守望者之誓—— 忠于人类、忠于世界、忠于自己。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观星者、希望与预言 守望者之誓。 每一位守望者在真正决定加入守望会的时候都会许下的誓言。 最初的那群守望者，可以说几乎都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他们立誓保护人类，忠于世界，最后才是忠诚于自己。 这样的誓言或许无法保证每一个守望者都严格执行，但却会在关键时刻提醒着他们还有这样的底线和约束。 最近的几百年，总有人说守望会在慢慢变质，正向着它曾经厌恶的模样慢慢发展。 这点或许是对的，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组织。 就算是诞生于人类最崇高理想的组织，也难免在时间的影响下发生微小的改变。 但不可否认的是，就算在细微处再怎么改变，守望会真正的本质内核是不会改变的。 他们是和平的守护者，也是追寻理想的梦想家。 咕。 奥古斯都依旧低着头，但却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哪怕他是一名传奇法师，哪怕拥有现在的实力和地位，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威胁到他。 但是在这一刻，奥古斯都还是感受到不适。 不是因为害怕暴露他做了什么，而是单纯因为眼前的这位存在。 【观星者】 一位古老，强大，甚至在功绩上能够称得上伟大的传奇守望者。 面容并未刻意隐藏却难以看清，除了浅色的眼眸外，观星者的一切似乎无法被观测到。 这个在守望者密录里流传了近千年的称号并非是代代传承的，而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 漫长的时间流逝，就连她的名字都消失在了长河中，无人知晓。 一位将一切都奉献给守望会，连自身的存在都舍弃的传奇。 在所有人都忘记她名字的那一刻起，留在天空之城的，就只有一位永远注视着云海的观星者。 明明被称作观星者，但却从不抬头仰望星空，而是低头注视着脚下的云海。 她在看什么？又希望看到什么？ 无人知晓。 就连在守望会中已经算高层的奥古斯都，如果不是被安排主持被观测者计划，平时也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位神秘的存在。 心念电闪，奥古斯都不断分析着眼前的场景，自从步入传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快速思考过了。 她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是在怀疑我对守望会的忠诚吗？ 还是说…… 她不是怀疑？ 心情变得沉重，在当想清楚情况的时候，奥古斯都平静了下来。 无论对方看出来什么，他问心无愧。 “…………” 窗外云海翻涌，沉默在寂寥无人的空间里蔓延扩散，最后向着深沉凝聚。 就在奥古斯都有些动摇的时候，观星者却默默收回了目光。 回身走向了巨大圆桌旁的座椅，并没有坐上最大的位子，而是在它旁边坐下。 看着依旧在原地低着头的高大老者，观星者轻声开口： “你觉得，被观察者计划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了奥古斯都很久。 在接手这项计划的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思考这项计划的深意。 这些被观测者意味着什么？ 只能确定，观星者在寻找一个人，一个极为特殊的人。 性别、年龄、职业、实力、阵营……这些统统不知，各种各样的人都曾被列入其中。 但他们都有一些特殊之处。 要么是惊人的天赋，要么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幸运，要么是惊人的才学…… 但为什么明明锁定了他们范围却不去干涉，而是默默地观测，任由他们发展，甚至是……漠视他们的死亡？ 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解释，但最终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没有回答，奥古斯都知道对方会给自己解释。 果然，观星者继续说道： “我们在……寻找一个希望。” “如同预言中的那样。” 希望？预言？ 奥古斯都迷茫了，他没想到会从这位大人的口中听到这么不切实际的话语。 老实说，他感觉这一切有些荒谬可笑。 什么时候，守望者要靠这种虚无缥缈的预言？ 深深看了他一眼，观星者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忿，但却没有解释。 她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身体向椅背缓缓靠去，轻声说道： “现在不理解没有关系，也许以后你会懂的。” “不要过多的干涉，不要把他们推上和我们相反的道路。” “走吧，这次的事情我已知晓，下不为例。” 眉头紧锁，奥古斯都抬起头，就想要反驳。 “但……” 可话没有出口，他就看到刺目的猩红从观星者的帽兜里滴下，落到衣袍上。 浅色的深邃目光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观星者缓缓重复道： “走吧。” 吸！ 深吸口气，奥古斯都的表情恢复如初，直起身子，对她嘴角的鲜血视若无睹，当即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迟疑。 哐。 出了大门，奥古斯都沉默一下，对着大门微微躬身，然后转身离去。 缓步走着，没有了观星者的注视，奥古斯都的心态迅速恢复平常。 也是成名上百年的传奇，自然有着相应的气度，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窘迫和困惑就失态。 所以这算什么？一次告诫，还是一次敲打？ “希望？难道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之上？” 荒谬。 再次回到楼梯，奥古斯都顿足一下，接着缓步向下走着。 “忠于人类、忠于世界、忠于自己……” 自语着，他回首看向了大厅墙壁上选悬挂这的，最初几位领袖的画像。 仰起头看着，盯着其中那带着面具的身影，奥古斯都喃喃自语： “但为什么？从没有说过要向守望会献上忠诚……” 说着，他的身影进入长廊。 消失不见。 …… 哐。 “唉……” 对着闭上的大门摇了摇头，观星者缓缓擦去了嘴角的鲜血，低笑起来： “虚无缥缈的预言？” “你听到这话会笑起来吧，毕竟……那是你最希望听到的。” 观星者闭上眼睛，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副画面，那天使与恶魔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会是你吗？” “【预言者】……”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心疼 “现在感到伤感了？” 捧着苍老的头颅，宁封盯着最后残留在上面的表情，没有回答。 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 “我没有伤感，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想清楚了他将祭坛设在这的原因。” 就和宁封之前和李天都交战时说的那样，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 对于计划了这么久的李天都来说，这是一个不该犯下的错误。 他不会不清楚，但是最后却依旧选择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疯癫而妄尊自大，那就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很久之前，他曾经随口跟我和江婉说过，他和已故的妻子的初次相遇是在海边的教堂。” 所以，这里是他们故事的开始，他想再一次在这里遇见她和孩子们……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呼！ 长长舒了一口气，宁封将心中的烦闷全部吐出。 接着，他将体内不多的光明力量灌注进李天都的头颅。 在审判者力量的加持下，堕天使的头颅开始缓缓消融，最后化为飞灰被海风吹走。 尘归尘，土归土。 注视了整个过程，对于宁封的行为雅莉安娜并未阻止，直到现在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不带回去？虽然不太好听，但那是你的战利品哦。” 一位四阶叛节者的头颅，毫无疑问是证明宁封战绩的最好证明。 虽然这位的身份有些特殊，但雅莉安娜不认为宁封会坚持“死者为大”的那一套。 开玩笑。 他像是那种善良和虚伪的人吗？ 在这次的事件中，宁封在煽动情绪和蛊惑人心这方面展示出来相当惊人的天赋。 说实话，就连雅莉安娜都有些意外。 天生恶人了属于是。 而且，对于宁封的性格，她也有些了解。 一旦下定决心认准一件事之后，他就很难被其他人影响。 就像最后明明没有继续下手的必要，李天都依旧会因为生命力消耗殆尽而死。 但宁封为了斩断心中那无形的枷锁，还是选择了亲自动手。 能做出这种选择的人，雅莉安娜不觉得会是那种事后悔悟伤感的类型。 至于“侮辱尸体”这种罪名，对于一只邪恶的猫猫来说，又怎么会懂呢？ “还在愤怒？” 恨不得挫骨扬灰，毁尸灭迹的那种？ 不会吧？ 所幸，没有让她失望，恢复平静的宁封闻言摇摇头： “不，不是这种原因。” “他已经死了，而我也发泄过了。” 一切到此为止，所有的仇恨在这里迎来终点。 “只是，我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但是江婉不行，她太重感情了。” “就算心里明明清楚不是自己的错，但还是会思考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缘故。” “所以，她不能知道真相。” 偏过头，宁封看着雅莉安娜轻声说： “被邪神蛊惑而背叛，和自愿投入邪神怀抱，这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笑眯眯地趴下，黑猫用尾巴点了点宁封的胸口，像是在用指尖轻触。 “那这不是欺骗吗？” 耸了耸肩，宁封并未反驳，承认道： “是欺骗没错，而且是个不高明的谎言。” 江婉不是孩子，不会轻易相信这种大人们善意的谎言。 “但就算她猜到了真相，只要她没有亲眼见到证据，心中就会有一个想法存在。” 也许他是无辜的，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错。 “而我要的，就是让她会下意识会想起这个可能。” 至于剩下的悲伤，就交给时间去排解吧。 “真是温柔呢~” 依旧缓缓摇摇头，宁封望着被吹走的飞回。 “是残忍才对，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但是我却为了自己私欲而将她欺骗。” “我知道这是自私，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哭泣了而已。” 我真的很害怕女人的泪水。 嗡。 并没有听见声音，但宁封却从自己逸散在周围的精神力察觉到了周围发生的变化。 ！ 强撑着精神看向背后，审判者的力量都透支了，一滴都不剩了。 老实说，宁封现在的状态不会比一个普通人强上多少。 等看清了来人，宁封戒备的神情陡然一变，有放松，有疲惫…… 还有一丝尴尬。 希琳从空间裂隙中走出，有些阴沉的表情在看到宁封后稍稍变好，松了口气。 再次见到希琳，宁封其实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不久前还故意逼着人家做出选择。 “咳咳……那个，你好啊？” “……我们成功了吗？” 没有回答，希琳看着凄惨无比的宁封，想说什么但最后没有说出，只是抿起了嘴唇。 看着希琳抿着嘴唇的表情，宁封心中咯噔一下，有不好的想法闪过。 难道说！？ “等等……咳，难道出了意外吗？” 不应该啊！ 祭坛已经解除，按照屑猫的说法那些普通人最多只会当成是做了一场令人不快的噩梦，不会有大碍。 既然普通人是平安无事的，那希琳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倔强的抿着嘴唇，看上去似哭未哭。 是和我有关的人出事了吗？ 是谁？ 踉跄着向着希琳走去，宁封脸上的焦急和慌乱并不全是演技。 他确实不是全知全能，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但结果可能会事与愿违。 像是爱情，像是追求梦想……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时候，并不是用心付出就能得到回报。 ！ 慌乱之中脚下一个踩空，宁封向着前方扑去。 啊……要摔了。 大脑能够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摔倒，但是疲软不堪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摔就摔吧。 可惜，宁封并未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反而被走上前的希琳轻轻扶住。 “没事的，所有人都没事的。” 像是压抑着情，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而不变响起： “包括觉醒者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人死亡。” 既然这样，那你这幅样子是为什么呢？ 眼皮变得沉重，宁封费力挣扎着抬头，看到了希琳眼中的自责和心疼。 你在自责什么？你在心疼什…… 啊。 缓缓闭上眼睛，宁封终于想清楚她眼中倒影的身影是谁…… 原来，是我啊。 “那，就好……” 在温暖的怀抱中，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被刻意忽略的疲惫和痛苦瞬间翻涌。 面对痛苦和悲伤他不会屈服，但对于温柔的怀抱，宁封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抵抗。 算了，不抵抗就不抵抗了。 绷紧的肌肉松下来，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宁封顺势将重量交到希琳的身上。 希琳是个好女人，各种意义上都是…… 她会原谅我的。 “我们，成功了……” 听着心底吃瓜的笑声，放松下来的宁封再也没有硬撑的必要，昏了过去。 有些无助地搂住宁封的身体，闻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希琳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 “不，是你成功了。” “睡吧，好好休息。” 她轻轻点了点宁封的眉心，魔力在光明力量的外面形成了新的薄膜，精妙地护住宁封的心脏。 希琳小心地将宁封用公主抱的姿势横抱起来，慢步走向了裂开的空间裂隙。 至于那个疯狂的牧师的下场如何了？ 希琳不在意。 既然之前有人阻拦，那他们自然会去处理那些事情。 她只是来接他回家的。 仅此而已。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灵魂的归处 “是先吃饭？先洗澡？还是说……先·吃·我？” 慵懒的女声响起，说着令人想入非非的话语，气氛在昏黄光晕的映射下显得分外暧昧。 但被这样露骨的诱惑着，宁封的表情却格外的…… 麻木。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呵呵。 除了拳头之外，没有任何地方硬起来。 “我又来到了这里，但是我为什么不意外呢？” 眼皮都没有抖一下，宁封看着眼前搔首弄姿摇着尾巴的黑猫，陷入了思考。 “我有些痛恨开始习惯这一切的自己了。” 明明不久前，我还是个清纯、善良、连牵女孩子手都会脸红的纯情男孩。 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内心居然对这种话都没有丝毫反应了？ 那头住在我心里的小鹿，你还好吗？ 虽然对一只猫是在不应该，但是你意思一下，动一动啊！ 好歹证明一下，我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啊喂！ 唉。 命运终究是对我这只修勾下了毒手，给我安排了这么个黑心的屑猫到身边。 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去理会黑猫的盛情邀请，宁封偏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房间中的情况。 处处都透露着熟悉和温馨感觉的木屋，各种设施的设计都只在文件资料中看过，华丽却古老。 窗外则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以及其中隐隐传来的压抑……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这里是哪啊？” 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哦？终于想起来问啦？” 嗯？ 诱人的香气钻进鼻腔，宁封不用回头也知道房间里出现了改变。 趴在躺椅上的黑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服饰称得上暴露的丰满女人，侧躺着打量着宁封。 半透未透的黑纱勉强遮住了重要的位置，无声引诱着宁封将罪恶的目光移到那里。 硬了。 心硬了！ 回过头漠视地看着默默散发着堕落灵气的女人，宁封有很多槽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 你这个坏女人，就算想调戏我也不要真么明显啊！ 你多少用点心，别用堕落灵气这种我能察觉到的能力啊！ 而且最令人愤怒的，弄了半天也不会有进展。 这就像是对马来说，好的饲养者一定是能让它吃饲料吃到饱的。 所谓，给草满分，不给零分。 嗯，马是这么说的。 “不要露出这也露骨的厌烦嘛~哈哈哈，小气的男人。” 雅莉安娜笑着挥了挥手，带起了层层波浪，环绕在她周围飘散的淡粉色灵气消失。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灵气散去的那一刻，她对宁封的吸引力却有一瞬间暴涨。 咚咚！ 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住，宁封绷住的表情差点失控。 心里的小鹿差点一头撞死！ 这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个特殊的地方，但解释起来太麻烦，现在的你也无法理解。” “你就当成我们缔结契约之后，你灵魂的某一个角落吧……对，就当成我们的爱之巢就好了！哎呀，好害羞呀~” 太阳穴跳动几下，宁封深吸口气，忍住吐槽的冲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被你拉进来的？” 有话就说，快点进入正题吧，再说下去，我怕自己血压拉满了…… “对，也不对，这次不是我主动的哦。” 但意外的，雅莉安娜摇了摇头，绕道躺椅的背后，拍了拍刚才她躺着的位置，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来呀~ 宁封看看躺椅，再看看她微笑不语的表情，叹了口气就老实地躺了上去。 是因为不听她的是得不到答案了…… 真不是我想躺下的。 “嗯哼~真乖真乖！” 对于没有放开的宁封，雅莉安娜满意地点点头，用纤手让他将眼睛闭上，然后搭上了宁封的肩膀。 像是按摩，但更像是在抚摸自己珍爱的玩具，她一边揉捏着，一边轻声说道： “契约对你我的约束是相对的，当我想要拉你进来的时候你很难抵抗。” “同样，你如果想进来的话，我也是太容易拒绝的。” “啊，顺便一说，姐姐随时等着你进来哦~随时都可以的！哪里都可以！” 宁封：？？？ 你个屑女人，说正事呢！ 别开车啊！ 想要睁开眼睛瞪她一眼，宁封却感觉特殊的力量从肩膀渗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中。 身体也像是陷入了躺椅之中，无比的舒爽，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放松下来，没关系的，已经没关系了。” 只有雅莉安娜格外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又像是在心底响起。 “无论你的外在表现的有多么不在乎，但是你的灵魂是不会骗人的。” “你对他的死其实很在意，你的心底有痛苦，有悲伤。” “就算刻意忽略，这些情感也并不会轻易消失。” 我……有吗？ 脸上的戏谑玩味消失，这一刻的雅莉安娜充满着母性的光辉，无比温柔。 “在潜意识里，这里对你是安全和温暖的，你会下意识想要回到这里来平复心情。” “英雄在外面不可以展示他的脆弱，但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是可以拥有脆弱的一面的。” “这里你灵魂的归处，这里的大门永远是对你敞开的。” “…………” 雅莉安娜的声音如同靡靡之音流入耳朵，让宁封的意识逐渐下沉，向着无穷尽的温柔黑暗沉去。 没有抵御住，也没有抗拒的理由，宁封沉沉睡去。 只是在最后的最后，宁封感觉自己手掌被轻轻握住。 被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顺着手臂传到雅莉安娜的身体之中，融入到了无穷的黑暗之中。 缓缓弯下腰，雅莉安娜轻轻将唇印在宁封的左耳。 对着耳朵，她轻声低语： “你救赎别人，我来救赎你。”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眯起了眼睛。 手指轻轻点了点宁封的嘴唇，接着耳语到： “或者，是让【我们】来拯救你？” “真是欲望的化身，你这个贪婪的男人。” 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展开。 …… …… “emmm……” 希琳抱着宁封，看着自己被宁封紧紧握住的手掌，微微有些头疼。 “现在，该怎么办？”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我就摸一下……就一下！ 穿过空间裂隙的时候还好，在将他放在自己床上的那一瞬间，希琳的手就被轻轻握住了。 宁封像是害怕失去一样，将希琳的纤手紧紧握住。 希琳能够确定宁封没有醒来，这点从灵魂上可以看出。 而且如果强行抽出手的话虽然可以做到，但是一定会牵扯到他的伤口。 希琳平时伪装用的假名是林医生，并不是全是骗人。 她确实也了解一些医疗知识，对于外伤的处理很在行。 但她也从未看过这样的症状。 宁封的身体状况，比他外表看上去的还要糟糕一些。 就像是在破旧的轿车里强行灌注了核能动力，虽然短暂的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但代价同样很大。 外表看不出问题，但其实内部早就像是被破碎后重新拼起的玻璃一样，随时都可能破碎。 而当希琳注意到本来留在未来给宁封保命用的传奇秘纹时，她的表情也微微动容。 “果然，秘纹里的魔力已经耗空了……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以一阶的实力强行灌注传奇魔力，一个不好宁封就会炸成漫天的肉泥。 希琳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破秘纹的限制，强行抽取其中的魔力，甚至是用在战斗上的。 她只觉得震撼。 那种痛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所幸他的身体里恶魔血脉发挥了作用，勉强维持着平衡，不然他早就暴毙了。 “没办法了，就这样吧。” 纠结了一下，希琳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用控制着各种药剂，将宁封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老实说，希琳对宁封还是很感兴趣的。 是真的很感兴趣。 他的身上有着秘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复古的血脉觉醒方式、特殊的血液、异常的魅力……这些虽然与众不同，但这些都还能用血脉特殊和天赋异禀来解释。 可是宁封之后展现的，就已经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通过未知的方式破碎了传奇结界、达到了三阶觉醒者的恶魔化的程度、最后还将幕后的黑手消灭…… 甚至在和闫大工具人了解情况之后，就连最初能够稳住军心的资料都是来自于宁封。 一个明明只该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一阶觉醒者，却做出了如此多的壮举。 线索他提供，支援拒绝，结界他来破，叛徒他来杀…… 可以说，宁封几乎是以一己之力破灭了邪神信徒的阴谋。 而且在这之中展现出的品质，令希琳都有些动容。 天赋、意志、性格、实力、容貌……这些都宁封在希琳眼中的地位不断提高。 但真正令希琳彻底改变态度的，则是破碎天牧的那一刻。 “谢谢你当时破碎了结界，不让我就……” 当时希琳已经下定了觉醒破碎天幕，如果没有宁封出手，中心区的数万人已经成为了她的手下亡魂。 希琳不害怕承受这样的代价，但不害怕不意味着不在乎。 她很感激宁封。 希琳所期待的，能替她承担的人出现了。 虽然还很弱小，但那一刻的宁封，就是希琳的英雄。 低下头，希琳轻吻了一下宁封的额头。 她用一种悠扬的语调，用古精灵语低语： “拯救了我的英雄，感谢你的出现。” “自然会保佑你的灵魂。” 说完，回过神的希琳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呃呃！ 太近了！ 一个鲜活的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和自己拉着手，然后自己还亲吻了他的额头…… 然后最要命的，是自己对他还有着些好感…… 砰。 【但现在，已经不是误会了。】 那时宁封脸上的笑容在眼前闪过，希琳的脸颊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了粉红，然后向着大红边去。 我，希琳，今年二十八岁，单身。 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没和男人亲密接触的时间达到了惊人的二百八…… 咳，二十八年。 事情，有些变得不对了。 宁封身上布满了伤口，但大多都在魔力的作用下开始缓缓恢复。 赤裸着上半身，之前见到的纹路都以消散，露出了经过锻炼的坚实肌肉。 冷静一下！ 希琳！ 你是精灵，不是痴女！ 就算年龄不小了，也不该对男人的身体产生好奇。 默默转头错开目光，希琳有些心虚地深吸口气。 深呼吸……深呼！！？ “唔！？” 当深吸了两口气之后，希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燥热从心底泛起。 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 什么情况？ 不对，什么味道？ 怎么这么香！？ 混杂在浓烈的血腥味中，有一股不仔细注意就会忽视掉的甜腻香气。 目光看到宁封胸口的巨大伤口，希琳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魅魔的心头血】 作为恶魔中著名的榨汁姬一族，雌性魅魔对于凡人的诱惑不光只是来自特殊的天赋能力。 有位堪称魅魔研究大师的著名传奇巫师曾经抓了数百只魅魔。 他在进行研究后发现，魅魔的各种体液、气味、毛发、甚至是骨骼中都含有特殊的效果。 一只魅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会动的大补春药。 他凭借这项发现，调配了数百种不同效果的特效药，转了个盆满钵满。 男女通用，包括但不限于提升长度、硬度、持续时间、感知度……等多项令人满意的效果。 另外，令那位传奇巫师名声大噪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的近百名子嗣，九成都有魅魔血脉…… 没别的。 很多身体羸弱的巫师，都非常羡慕他有一个铁打的身体。 魅魔的心头血，在所有液体中的效果排在第二名。 虽然效果相差不多，但第一名实在是量又大，又容易获得，心头血被轻易压制了。 希琳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已经吸入了，直到刚才深呼吸才堪堪察觉。 当意识到问题的源头时，希琳反倒是不慌了。 效果确实惊人，但是只要她想，一个高等净化术就能清楚自身的负面效果。 问题不大。 只不过这一次，她鬼使神差的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或许是因为宁封现在是无害的，或许是因为她想感受一下这个从未感受到的感觉。 孩子真的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脸色泛着红晕，看着宁封，希琳心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我就摸一下……” 就一下！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好像有哪里不对？ 没有突然乱入的闯入者，也没有忽然而来的电话。 脑海里更没有天使和恶魔争论着阻拦。 颤颤巍巍的小手缓缓靠近了眼前鲜活的肉体…… 摸！ 染上了粉红的手指如愿以偿地轻轻触摸到了异性的皮肤。 和外表不同，虽然看上去凶恶狰狞，但在没有充血的肌肉，手感却意外的带着几分弹性而柔软。 棱角分明的腹肌，却像是被雕刻而成的白皙大理石，意外的光滑细腻。 不意识到还好，处理伤势的时候宁封的身体在希琳眼里，和练习时用的动物没有区别。 可在现在这个混乱的情况下，在暧昧的气氛中，希琳感觉心中有一样的本能被激起。 陌生，却很好理解的本能。 如果现在…… 啪啪啪。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希琳快速甩起了头，想将危险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 噫！ 下意识收回了手，希琳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绯红来描述…… 像是能滴出水一样。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她对自己危险的想法感到无比震惊。 你刚才在想什么！？ 你疯了吗？ 虽然对他确实是挺有兴趣，但是关系还不到位，甚至连朋友都还未满。 一面怒斥着自己不检点的想法，另一方面，心底又有个声音在隐隐规劝： 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就试一下。 就一下…… 抿着嘴唇，希琳不自主地将目光缓缓移动。 最终落到了那个位置上。 咕。 反正，他也不会醒来，不是吗？ 那就试一下？ …… …… “嗯……” 缓缓睁开眼睛，宁封的意识从混乱中渐渐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落入了无穷的黑暗之中，但是却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是令人沉沦的温柔。 像是回到了令人怀念的怀抱之中。 意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之前不知不觉蒙上的阴影都被一扫而空。 精神恢复到了饱满的状态，但是与之相对的，宁封很快意识到了现在身体的不同。 痛苦、疲惫、沉重…… 对于这些负面感受倒丝毫不意外，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事情，这点代价还是很正常的。 这些不是问题，他之前已经做好了抱病在床很久的打算。 但是一种特殊的感觉，让宁封有些懵逼。 他现在感觉自己…… 被榨干了。 没错，就是被榨干的感觉。 那是一种，身体里感觉失去了很多宝贵东西的感觉。 很多…… 不过，与之相对的，体内魅魔的血液虽然消耗了很多，但是前所未有的活跃。 像是之前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正在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快速恢复着，按照这个进度，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什么情况？ 恶魔化的效果？难道是因祸得福了吗？ 没等宁封想清楚情况，鼻尖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从身旁极近的地方传来。 而且，这个香气是…… 希琳？ 偏过头看去，宁封发现精灵大姐姐正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一本漂浮在半空的典籍。 之前在她身上感受到的知性气质展露无疑，配上眼镜更有种沉静的气息。 神情认真，她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宁封已经醒来，全身灌注地将心情投入到了书籍之中。 哗啦。 书页自己翻动，希琳的眼神死死锁在书页之上，仿佛其中有无穷的奥秘。 只是因为角度问题，宁封没有办法看到书本的内容，书籍上也没有标注书名，搞不清她在研究什么。 这就是传奇吗？看个书也可以这么认真投入。 看着希琳严肃的表情，宁封觉得自己平时还是不够努力。 不能靠着过目不忘的天赋直接一眼看完把内容记下就完，还得像她一样认真理解。 这幅画面确实是很没，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宁封对其他人的情况还是有些在用的。 想要开口打断她一下，但宁封这时发现了另一处不同。 眼前的希琳，和之前在教堂相遇的时候比起，有非常细微的不同。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上半身的衣服没变，但似乎是……换过一条丝袜？ 黑丝虽然颜色都一样，但在透过率等细微处还是各有不同的。 常人很难注意到这些，但恰好，宁封是个记忆力很好且细心的男人。 嗯？ 为什么要换丝袜？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家换个衣服很正常，也许是有血液沾到了上面弄脏了。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新剂的味道，少了几分生活的气息，却也让希琳现在发出的香气格外鲜明。 在宁封的眼中，此刻的希琳诱人的像是成熟的桃子。 鲜嫩，诱人……且多汁。 咕。 不自主地吞了口唾沫，这个不大的声音在只有书翻页的房间中分外刺耳。 也惊醒了将全身心投入一项非常重要的学术性研究中的希琳。 “呀！！！” 刺耳的惊呼了一下，回过神的希琳看到了宁封睁开的双眼。 下一秒，希琳以宁封此刻的视力都有些难以捕捉的惊人速度，快速将眼前的书本收起。 嗖！ 书本消失，只留下了宁封和希琳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气氛稍稍变得有些，尴尬。 嘴角轻微抽搐，希琳轻咳了一下，面色恢复了平静，问道： “……你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宁封想问，但是心中响起的警钟让他千万不要再这个时候好奇。 如果，他还想活得长一点的话。 这里涉及的太多了，问多了对你没好处的。 顺着内心的选择，宁封没有回答，反而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希琳？” 带着意识回归后的迷茫，宁封迟钝了几秒，环顾着四周，虚弱地开口： “这，这里是？” 对面部肌肉的控制，呼吸的频率，甚至是那种慌乱但又松了口气的感觉，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或许有的人没有发现，但那些让别人社死的人，下场一般都不太好。 仔细打量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希琳缓缓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两人直到此刻还在握着的手。 连续默发了几个清净术，希琳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无事发生般说道：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只要多加休息，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轻轻将手抽出，希琳平静地站起身子。 “走吧，你现在一定有很多人想见。”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那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走？ 你确定？ 宁封看着面前似乎心情平静到有些不近人情的精灵，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很奇怪。 无论是对待宁封这个人，还是对待拯救了中心区的英雄，希琳都不该是这个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对劲！ 越是发现希琳的不同寻常的地方，宁封就是越是来了兴趣。 反正其他人既然没事的话早晚都能简单，但是这位传奇精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到的。 要是希琳刻意拒绝，宁封可是她的门都进不去。 要是不把握现在的机会，下次被刻意躲避，那就不好了。 “你是在生气吗？” 希琳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宁封可以离去。 坐在床上没有起身，宁封看着此刻么得感情的希琳，轻声问道： “你不说话，是因为我之前的冒犯吗？” 没有回答，但希琳的眼神微微产生些变化，看着宁封不知在想什么。 但至少，那不是愤怒。 更像是有些羞恼？ 察觉到对方似乎是在害羞掩饰着什么，而不是真的生气，宁封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她会在害羞着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不想我发现的？ 趁热打铁，宁封继续问道： “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向您道歉……部长？” 刻意强调这个称呼，希琳果然如同宁封所想的那样破功了。 呼…… 轻轻 “不是因为那些事情，你当时做的是对的，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 迟疑了一下，希琳还是说出来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该怎么面对你。” 面对宁封身上的秘密也好，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也好，还是因为刚才发生的那些只有希琳知道的小秘密…… 希琳现在确实有些迷茫，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宁封。 以部长的身份？以传奇的身份？还是以一个异性的身份？ 这本就让她头疼，更别说现在处于了大脑放开有些飘飘然的状态。 你快走吧！ 让人家一个人静静。 可惜，宁封并不打算放弃。 歪了歪头，他对困惑的希琳露出了笑容，有些奇怪地说道： “该怎么面对我？这有什么需要纠结的？” 扶着床边起身，宁封低头看着进入戒备状态的希琳，就在床边并不上前，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们的身份地位不同，就连实力也有很大的差别。” “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地方？” 刻意将希琳的反常归纳为对于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上，宁封接着这个几乎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就算你分部长又如何？我也不是因为这个身份而和你产生的交际。” “就算你的实力是传奇又如何？我除了对你实力的尊重和敬仰外并不会感到胆怯和自卑。” 轻轻笑着，明明虚弱无比，但宁封这时候的自信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我们都有秘密，这点大家都一样。” “何必去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这场厮杀，不光是给宁封发泄的机会，更是让他的身上多出了自信。 对未来的自信。 并不盲目狂妄，而是对自己所能达到未来的确信。 我可以做的更好，没有必要自卑胆怯。 有自信的男人不一定是最帅的，但没有自信的男人肯定是缺乏魅力的。 而宁封，容貌和自信，他都不缺。 “还是说……” 盯着希琳的眼睛，宁封向前缓缓迈出一步，在她身前站定，轻声问道： “是我的存在，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就是你！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出口，希琳在那双眼眸温柔的注视下，只能偏过头去。 犯规。 实在是犯规！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 你这个家伙心里一定是在笑的吧，不要用这种可怜白莲的语气，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样子啊。 可恶！ 就算是知道宁封此刻并不真的委屈，甚至是在避重就轻地讲些什么，但希琳就是没有办法把话说出口。 憋了半天，感受着宁封缓慢的靠近，希琳终于是放弃般地说道： “不……不是，你的存在既不是困扰，也不是冒犯。” 认命般，希琳不知道是向无声逼迫自己的宁封妥协，还是向着自己妥协。 她转回头，斟酌着说道： “给我些时间思考，关于很多事情。” 关于对你的态度，以及我自己真正的情感。 我到底是真的对你有些好感，还是掉入陷阱而失去了自我。 “这样啊……” 对视着，宁封感受着希琳眼中的认真，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慢的抬起双臂，试探性地向着希琳探去。 抿了抿嘴唇，希琳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得寸进尺的男人，叹息着任由着对方将自己搂入怀中。 迟疑了一下，希琳还是抬手环住了宁封的腰肢，就像上次一样。 反正之前已经抱过一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微笑起来，宁封抱着希琳，温柔低语： “那我等着你给我答案。” 见好就收，再过多的干涉她的想法只会适得其反。 呼。 紧张的情绪松了下来，希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不明白到底在害怕听到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要再说明一下……” 嗯？ 希琳不知道宁封在这个时候还要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挤进了温热的胸膛。 ！！？ 宁封趁着希琳慌乱的时候，微微用力将搂紧，低头说道： “我说的冒犯，只是当时在天空上对你的逼迫，我当时确实是利用了你的情感，这点我很抱歉。” 宁封玩味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 “但对于那之前的其他事情，我可是没有道歉的意思哦。” 靠近希琳的耳朵，宁封对着她尖俏的耳尖吹了口气，耳语道：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精灵小姐。 …… …… “婉姐，你醒啦！” 耳边是队友楚余激动的声音，让江婉原本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下来。 缓缓睁开眼睛，江婉看着身边满脸激动的楚余，刚要开口，神情忽然一变！ “怎么了！？感觉身体有哪里不对吗？” 江婉突然的变化吓了楚余一跳，她慌乱地检查着屏幕上的各项数据，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脸色凝重，江婉对着楚余缓缓摇头，沉重地开口道： “我感觉……” “有坏女人在靠近宁封！” 楚余：“……？” ？？？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愿望 “放开我！” “停停停！你现在那都不能去！” “让我去救他，不能让坏女人靠近……” “你·给·适·可·而·止！” Duang！ “啊！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 左臂打着绷带的云舒畅站在门口，抬起敲门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该落下。 眨了眨眼睛，她总觉得这个情况，似乎在不久前就看到过呢。 吱呀。 推门走进去，云舒畅看到了令人欣慰的一幕。 江婉趴在床上，挣扎伸出着手向前，想要抓住什么。 而楚余则是鼓着脸颊，坐在江婉的屁股上用数条纱布缠绕在江婉的胸口和身体各处上，奋力向后拉扯。 姣好的山丘在外力的作用下勾勒出起伏的痕迹，看着令人有些血脉喷张…… 才怪！ “哈！！！” “哼嗯嗯嗯！” 两个人奋力角力着，脸都憋红了。 血脉喷张这点倒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旁人，两位当事人太阳穴处的血管都快爆出来了…… 江婉虽然走的是精神谱系的路子，但在体术上的天赋极其出众，正常状态下就算不用魔力加持都能轻松按倒地三四个楚余。 可惜，她太虚弱了，虚弱到都被楚余骑到头上作威作福了。 江婉的手指向前尽力伸直，努力去勾前方的床头。 “只要能够到，到那……” 有个传说，立下这样flag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没有成功。 江婉也没有例外。 啪啪。 单手拍了拍门，云舒畅打断了这场精彩刺激，而且似乎马上要爆装备的床上摔跤。 “你们的游戏先停一下，先别闹了。” 维持着现在的姿势，江婉两人转过头，看到了倚着门的云舒畅，动作都是一滞，眼中都有些异样。 她，拄着拐杖。 一个以速度和潜行能力出众而自豪的刺客，现在却只能靠着拐杖行走。 但与脸色难看的两人不同，云舒畅反倒没有什么悲伤和痛苦的情绪，显得分外洒脱。 轻轻笑了起来，她冲着两人点点头道： “跟我来，队长也醒来了，她有话跟你们说。” 转过身，她率先向远方走去。 而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她拄着拐杖，走的不太顺利，但是走廊里依旧没有她的脚步声响起。 仿佛这种习惯和她的呼吸一样，早已融入到了本能之中。 …… …… 希琳的闺房之中，相拥中的希琳渐渐平复了下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种温暖的感觉意外地让人沉醉，想要永远待下去。 不过，希琳不是恋爱脑，不会轻易沉沦。 至少现在不是。 “……你还要抱多久？” 对于将脸别过去闹别扭的希琳，宁封见好就收，没有更多的纠缠。 比她更早地松开了手臂，缓缓后退，不再撩拨这位纯情的精灵大姐姐。 有的话不能说太多了，适时的将思考的空间留给对方，让之前说的话语在沉默中慢慢酝酿更好。 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而宁封有十足的自信，不会让这淡淡的情愫燃尽。 至于能够爆发出多大的火光，那就等之后的动作了。 接过希琳工作室里备好的病号服穿上，宁封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我为什么这么懂啊？” 如此行云流水的操作，脑中几乎都没思考就做出了选择，就连那些肉麻的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明明是个纯情的，没牵过几次女孩子手的害羞男孩儿才对！ 怎么会变成这样？ 哦！ 脑中灵光一闪，宁封抓住了自己变化的开端—— 成为觉醒者开始。 好，破案了。 一定是魅魔血脉的缘故！ 都怪它在不断影响着我，让我的思考方式都不知不觉变得这么奇怪了。 真是太罪过了！ 雅莉安娜：？ （“又来？要请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哦！”） 没有理会屑黑猫的吐槽，宁封穿戴整齐从更衣间走了出来，向着品茶中的女士走去。 在宁封走去换衣的这段时间，希琳通过多种手段终于是恢复了平静，变回了之前成熟的魔女。 翘着二郎腿，她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轻轻品着茶，目光悠远而平静。 自觉地在对面坐下，宁封毫不掩饰地欣赏着希琳的容颜，举起飘着香气的香茗抿了一口。 ！！！ 眉头轻轻上挑，一股带着浓厚自然气息的生命能量顺着喉咙融入身体，快速向着各处蔓延。 宁封发现自己身体的伤势在这一口茶的帮助下，居然恢复了一些！ （“精灵用自己本源能量培育，再亲手制作的【精灵之茶】，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喝的哦~”） （“只有尊贵的客人、亲密的友人、以及最重要的家人才有资格品尝。”） （“顺便一提，传奇精灵制作的茶有多珍贵，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那么~你觉得，你是哪一种呢？”） 想了想，宁封露出了些许自嘲的笑容。 “现在，只是一个胡乱闯进房间，令她伤脑筋的客人吧。” （“那，你想成为哪一种呢？”） 笑眯眯的黑猫蜷缩在脚下的影子中，期待地等待着宁封的回答。 等待着他的愿望，或者说……野心。 没有回答，宁封只是默默再次喝了一口，在唇齿间细细品味那其中的力量和珍贵。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野心。 口头说的终归是口头说的，算不得数。 人们习惯于把真正的想法藏在心底，不与外人说。 只有做到了，那才是真的。 将一杯茶饮尽，在茶杯轻轻放下的时候，沉思中的希琳也同时开口： “关于这次的事件，你做出了很多贡献。” 在认真思考后，希琳发现宁封做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包括很多莫名其妙破损的祭坛，大概率也是宁封的手笔。 这些功劳加起来，甚至有可能让宁封直接获得一等守望者勋章！ “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但是你做的那些么法告诉所有人，因为那会对你的安全有很大的危险。” “所以，你会被迫失去一部分应该得到的荣誉。” 当取得了这么大成就的英雄只有一阶，同时身上还有很多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的时候…… 那这个荣誉，就会变成一道无情的催命符。 静静地听着，宁封表情没有异样，丝毫不意外希琳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如说，就算她不提，宁封自己原本就打算跟闫如龙进行些朋友交易，主动要求隐藏一部分。 不过，现在有了年轻貌美的分部长在眼前，那谁还会在意年老色衰的闫大工具人呢？ 只不过，希琳接下来的话，却让宁封看着她的眼神产生了改变。 “但你没有得到的那一部分，我个人会亲自给你补上。” 她说： “我会满足你一个不超出底线的……愿望。” 正文 第九十章 那就请给我一个吻吧 就算心中有了猜想，但是当希琳说出口的瞬间，宁封还是感到呼吸一窒。 “你……认真的？” 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小人物随口立下的承诺，这是一位传奇的许诺。 一位炼金术大师，一位知识谱系的传奇强者，一位守望会分部长的承诺。 这许诺的含金量有多高，宁封根本就不用怀疑。 而且这个底线非常灵活，只要不超出希琳的心里底线，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但是，在震惊之后，宁封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个事情…… “无论是怎样的条件，只要不超过我的承受底线，我都会满足你。” 气氛变得沉静，本就安静的空间彻底变得落针可闻，希琳正视着宁封皱起的眉头，平静道： “你怀疑我的承诺吗？” 不，我不是这意思啊！ 眉头皱得更紧，宁封感觉希琳在和自己的思维上出现了一些诧异。 再次误解了他的意思，希琳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空间中一张泛黄的纸张凭空出现。 上面快速闪烁着字符，将希琳之前允诺的那些话语一个字不差地呈现在了那之上。 （“哦吼~有趣有趣！”） 雅莉安娜在看到这张纸的瞬间吹了声口哨，惊讶了一瞬间，然后嬉笑起来： （“我提醒你，接下来可是要认真对待哦！”） 宁封呆立在原地，看着希琳轻轻划破指尖，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上了手印。 “好了，契约已成，等你想好后拿着这个找我，我就会替你完成你的愿望。” 轻轻一挥，希琳将铭刻着她承诺的契约送到了宁封的手心之上。 看着手心中的契约，宁封从上面传来的波动，能够轻易感知到其中蕴含的真意。 以灵魂、血脉为引，直到完成约定才会解除。 对宁封来说是个无与伦比的保命符，只要有这个在手上，就相当于多了好几条命！ 可是。 宁封的眉头紧锁，表现出了一瞬间的愤怒，盯着希琳的眼眸。 观察着其中隐藏起来的真心。 “哈……” 对视了一会儿，宁封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真是让人头疼啊。” 揉了揉太阳穴，宁封脸上的怒色消失，转而是种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无奈。 看着绷着表情的希琳，宁封轻声问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这样子是意味着什么吗？” “不，你知道，你是在把选择交给我……” 以一种不容分说的姿态，将难以拒绝的诱惑摆在宁封的面前。 她想看清这个男人到底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贪婪？还是维持本心？ 但是吧…… “这实在是……太嫩了啊。” 终于是没有憋住，宁封对于这位在人际关系上天真到了有些傻白甜的精灵姐姐感到好笑。 你从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成为传奇的？ 除了安排工具人干活，就只剩下自闭宅了吗？ 目的过于单纯直接，反倒让人有些感到可爱了…… 好啊！ 既然你想看，那就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吧。 心中拿定了主意，宁封抬起了头，嘴角上扬。 这一刻，希琳发现，宁封面容未变，但气质却出现了变化。 不是之前温柔却具有侵略性的温和面孔，而是之前在高空相遇时，那充满攻击性和邪异的恶魔面孔。 不像是揭开面具露出底下深藏的，而更像是将某种可以忽略的情绪调动起来。 十指交错，宁封双肘拄在桌子上，将身体向前探，轻声开口： “希琳小姐，亲爱的分部长，一位值得尊敬的传奇大人。” “你难道觉得，我跟你说那么多，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吗？是因为你传奇的身份？” “我在您的心里，就是这么肤浅吗？” 抿起嘴唇，希琳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宁封突然的变化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是，宁封现在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些难受。 就像是，将原本亲密的关系撕破，不计其他的感情，直接将背后的一切血淋淋地展示出来。 “你也意识到了这样的说法有些伤人，对吗？” “你的行为，在我的眼中也是这样的。” 语气温柔，就先是在和亲密的恋人说着情话一样，但话语中蕴含的情感却让希琳感觉到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满足？你知不知道，这个条件到底能有多少漏洞可以钻啊？” 都不用认真筹划，只是简单思考了一下，宁封很快就想出了三种方法，可以让希琳被条件逼迫成为自己的打手、仆人，甚至是奴隶。 同时身上散发出来不加掩饰的恶意，宁封激发了所有的魅魔血脉，催动堕落灵光的发动。 “你要明白，你是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有着非常优异容颜的女性。” “有很多事情，对你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 目光中希琳的脸颊略过，一路下滑，越过不算高耸的山丘，最后停在了平坦的小腹。 闪着猩红的目光深深凝望了那里一眼，宁封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在那里刻点图案的冲动。 看着无措地捂着重要部位的希琳，宁封起身走到她的身前，吓了希琳一跳。 明明只是一个脆弱的一阶觉醒者，却把传奇吓得一激灵，宁封也能够名垂史册了。 表演到这里，已经收到了满意的成果，在这里停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高高提起，再轻轻放下。 既能让希琳明白自己的错误，也能给她留下一个审视的印象。 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这一刻，宁封却有些不想停手了。 抿着嘴唇的精灵，眼中噙着委屈的泪水，这一刻希琳根本看不出传奇的气势。 在宁封的眼中，只是一个惹人怜爱的鲜嫩羔羊。 “那既然这样，就像是故事里说的那样……” 轻佻地伸出手指，温柔地托起希琳的下巴，宁封低着头，面容上满是柔情。 只是眼中却没有笑意，反倒是深沉的黑暗。 “英雄总是能够获得魔女的亲吻。” 看着粉嫩的红唇，宁封微微弯下腰肢，轻声开口： “就请给我一个吻吧。”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唔唔唔！ 吻？ 希琳呆呆地仰着头，看着宁封的表情，心中混乱无比。 什么吻？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强烈的危机感靠近，希琳整个人的精神都绷紧了起来，身体变得僵硬。 这并不是真的会危机到性命的危机，反而是一种令她既紧张又期待的危机感。 这感觉，无关实力，不在乎地位。 在成为传奇之前，在成为觉醒者之前，希琳首先是一个女人。 一个适龄的青年精灵。 而在她的对面，那步步紧逼的则是一个半魅魔。 以欲望为食，玩弄人心的魅魔。 或许是心中确有好感，或许是确实有些心虚，亦或是受到了什么未知的影响……希琳没有从这感觉中清醒过来。 她依旧迷茫的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好像是生气了……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的态度而感觉受到了侮辱吗？ 可我真的并没有这个意思，大概…… 其实这句话，就连希琳自己本身也不是很确定。 作为一位身为久居上位的传奇来说，希琳对于宁封这个只有一阶的觉醒者，已经很重视了。 但就算她心中再明白不应该轻视对方，再怎么特殊对待，在不自觉中还是会不自觉地展露出那种轻视。 对于宁封的想法她思考了，但是并没有在乎的太多。 以为了对方好的理由，而不由分说地直接替他作出决定。 而且为了弥补对方的损失，希琳还自作主张地给出了一个弥补。 不要问那么多，都是为了你好，听我的准没错。 希琳这个想法是出于好心吗？这点是毫无疑问。 但是好心不是一定会办出好事，还有可能会干出一些坏事。 希琳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做法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已经很慷慨了。 她只是宅，又不傻，可不是会对所有人都许下这样的承诺的。 但对于宁封来说，这却是一种不那么好受的事情。 希琳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那么简单。 如果是闫如龙给出宁封这样的一个选择的话，宁封会欣然接受，甚至给他点个赞。 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更加深入的关系，就算有一些战友情和师徒情的感觉，那个性质也不一样。 希琳这么做，则会让他有一种，受到施舍的感觉。 我对你说这么多，难道我是图你给我当个打手？图你给我一些帮助？ 你可不要搞错了啊！ 不要搞得像是我要抱你大腿一样！ 我只是单纯馋你身子而已。 所以，宁封有些生气，他要给这个不太懂人际关系的小姐姐上一课。 一个非常重要，会令她终身难忘的课。 头低得更深，宁封逐渐靠近着迷茫混乱的希琳，不急不缓。 动作太大会吓到希琳，要是让她脱离了现在的这种状态，反倒是不好的。 咚咚咚！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希琳也越来越紧张。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大脑过载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感受到了。 这种疯狂的思考在极短的时间内重复了成百上千次，接着希琳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脑海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思考和混乱都像是错觉一样消失不见。 他忽然意识到一点，自己思考的一直都是之后该怎么办，而不是受到了冒犯和厌恶。 抗拒和害怕是有的，但其实自己的内心并没有非常的抗拒。 对宁封，希琳确实是有一些好感，不管这好感来源于何处，但经过了几次的相处，确实走进了她的脑海。 而对精灵来说，有这一点其实就足够了。 喜欢也好，感兴趣也好，这都不重要，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弄清楚自己内心的本意。 把剩下的一切交给时间。 于是当宁封再次凑近的时候，希琳心中的慌乱反倒少了很多。 只是心中，难免会有一些失望。 原来，你也只是这样一个贪婪的男人。 不过既然答应你了，那也好。 这次结束，就当那我们之间那些莫名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再无其他瓜葛。 于是僵直的希琳缓缓闭上了眼睛，如同默许了一样。 不过女人心是很复杂的，虽然对于宁封贪恋的本心有些失望，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 当真正认命之后，希琳的心中反而还有一些期待。 第一次的亲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是否真的像小说故事中描写的那样，生涩中带着甜蜜？是真的会铭记终生的美好回忆吗？ 她，有些紧张，有些不安，有些……期待。 事情的发展和她等待的不同。 对方并没有一鼓作气冲上来粗暴地夺过自己的嘴唇，反倒是在身前停了下来。 温热的呼吸在身前极近的地方吹拂，扰乱了希琳垂下的发丝。 ！！！ “不做抵抗吗？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看来，你是默许了这件事情，还是说你的心中也是在期待着什么？” 胡说！ 我不期待！ 就要睁开眼睛怒斥这个玩弄女人情感的家伙，希琳却感觉宁封在同一时刻突然贴近！ 啵。 并未亲吻在唇上，这次宁封和上次一样，同样吻在了希琳的耳尖上！ 而这个冲击，对于精灵来说，并不比刺激敏感地点弱上多少。 啊！！！ 希琳下意识想要呼叫出来，却被宁封先一步轻轻捂住了嘴唇。 唔唔唔…… 宁封看着瞬间变红的尖俏耳尖笑了笑，耳语道： “谁说英雄不能主动亲吻魔女？” “感谢你那时送我去到了那里，是你的帮助才让我没有酿成大错，我非常感谢你。” 如果希琳当时执意留下宁封，他都不敢相信最后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啊…… 刚才的那全部都是演技吗？ 他其实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希琳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覆在唇上的修长手掌被轻轻拿开，希琳刚想要解释什么，就听见宁封接着说道： “另外，希琳，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 嗯？ 什么话？ 眼神中带着笑意，宁封转过了头，对上了希琳困惑的神情： “我说，有些事情，并不是误会……” 然后…… 用力吻在了那她粉红的唇上！ “唔！！！”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正视自己的欲望 “唔唔唔！！！” 感受着唇上传来的触感，希琳的大脑在一瞬间过载了。 如果是她在准备好的那一刻吻上，她还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但宁封挑选了一个很巧妙的时机，当希琳刚刚放下戒心的那一个瞬间。 造成的效果，远比他想象的要爆炸！ 我是谁？ 我在哪？ 今晚吃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希琳进入到了一种天地人相合，物我两忘的境界。 唇间传来的舒适感，令人沉醉的情感飞速蔓延，以一种可怕的姿态占据了大脑。 脑袋一片晕乎乎的，希琳本来抬起的手也缓缓垂下，忘记了抵抗。 就想一直这样下去。 希琳的反应是如此强烈，宁封这边也是同样的刺激。 在宁封决定给希琳上一课的时候，他确实是只打算做到再次轻吻耳尖就停下。 但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 见好就收，欲擒故纵？ 宁封不喜欢一直坚持这种功利大于本心的做法。 有的时候确实需要套路，但当真情表露的那一刻，还是跟随自己内心的选择是最好的。 就在刚刚，他的心中没有别地乱七八糟的想法，没有达成了结果的想法。 有的，就只是亲吻那嘴唇的本能。 于是，他照做了。 柔软的唇，因为害羞而变得温热，身上散发着自然的清香和一种令人舒心的香气。 这个体验，比他想要中的要好上太多。 不由自主地，宁封更加深入了一些，动了动…… “唔！” 效果很好，反响很强烈。 唯一不好的，就是下一刻…… 宁封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直接扔了出去！ 身体变得轻盈，在一瞬间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向着厚重的铁门飞去！ 嗖！！！ 如果以这个速度撞上的话，以宁封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肯定会再次回到重伤，甚至会直接昏迷过去！ 危！ 可就在宁封要撞上去的那一瞬间，房间的铁门被快速打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飞到了门外。 那股力量控制着他快速减速，然后不轻不重的落到了地面。 咚。 踉跄着站住，宁封抬头就看到眼前的铁门猛然关上。 哐！ 大门隔绝了一切视线，让门外的宁封再也无法看到里面的场景。 眨了眨眼睛，宁封恍惚般地摸了摸嘴唇，然后心中轻笑了起来： “……被赶出来了。” 没有怒斥，也没有失控，只是将失礼的客人扔了出去。 “不愧是传奇，就算在那种状态下，居然还能控制好力度，没有把我摔成一滩肉泥。” “啊，这么一想，我真的好勇啊……” 如果不是希琳，宁封像是已经可以撞进小盒准备入土了。 不过，如果不是希琳的话，宁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呼…… 长长呼了口气，将心中的胡思乱想吐出，宁封转过身，将身体向后仰靠到铁门上。 沉默的了一下，他缓缓开口： “……希琳，我先走了。” 没有假惺惺地道歉，没有虚情假意地问希琳是什么情况，他只是像平常分别一样简单开口。 “我还会来看你的。” 没有回答，宁封也不指望这时候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起身洒脱地离开了门前。 事情都已经做了，脚步也彻底迈出了这一步。 之后会怎么走，不急于这一时。 宁封需要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希琳更是需要时间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 和宁封想的略有些不同，此刻的办公室中已经没有了希琳的身影。 直直倒下，希琳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将脸蒙住一动不动。 只有头顶不断蒸腾的热气在表明着她没有在试图把自己闷死…… 好半天，她的才轻微晃动了一下，露出了被盖在枕头下的话语： “啊啊啊啊！！！” “他怎么还，伸出来……” 猛地爬起，面色绯红的希琳一脸严肃地拿出来刚才被藏起来的书本。 翻开了扉页，看到了上面的花体标题—— 《恶魔生态学——与精灵血脉融合篇》 啪！ 然后又快速合上，保持着这个动作，希琳表情不断变换。 羞涩中又有说不出的……妩媚。 …… 走进电梯，宁封看着玻璃镜面中倒影的自己愣住了。 那是一张，没有任何演技，却同样洋溢着温和笑容的面容。 轻轻摸了摸嘴唇，宁封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居然笑成这样，还真是丢人呢！ 咚。 肩膀一沉，宁封丝毫不意外，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摆出。 乐子人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刮目相看！真的是令我刮目相看！” 果然，对方也没有让宁封失望。 “好啊崽崽！你真的冲上去了！干得漂亮！哈哈哈！” 不断尾巴拍击着宁封的肩膀，雅莉安娜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愉悦来形容。 她的快乐都快要漾出来了！ 闭嘴。 你个屑女人，看乐子有这么快乐吗！？ 好半天才停止偷笑，黑猫用粉嫩的猫爪肉垫怼了怼宁封的脸颊，嬉笑问道： “你终于是想开啦？不再畏首畏尾了？” 狗子你变了，变得令人满意了！ 对于她的调笑早有准备，宁封并未恼羞成怒，反倒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 “算是想开了吧。” 迈步从电梯中走出，宁封目视前方，笔直前行。 “命运其实没有给我们太多的选择，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临。” 李天都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命运又和他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宁封嘴上不说，但心里受到的冲击其实不小。 “我不能奢望明天，那就把握好当下吧。” 自己想要追逐的，不想放手的，其实有很多…… 追逐过但却失败了，和因为迟疑而错过，他宁可是前者，也不想以后悔恨后者。 正视自己的欲望并不是堕落。 放弃努力，任由命运的浪潮将你拍在沙滩上不做反抗，那才是堕落。 “说起来，你还居然会钻漏洞了！” 突然黑猫打断了宁封的感慨，啧啧称奇道： “我可太喜欢现在的你了！” 闻言笑了起来，宁封知道她话中的“漏洞”是什么意思。 “这可不是我主动钻的，我要求的是她【主动吻我】，所以……” “我去亲吻她，契约自然不会成立。” 掏出怀中的纸张，宁封看着完好无所的契约，他轻笑了起来。 偏过头，对上了满是笑意的猩红眼眸，低语道： “这个，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 …… “……你们来了。” 玛格丽特靠坐在病床上，对着进门的队友笑了起来。 门外的风吹了进来，吹起了她此刻…… 像是枯草一样的灰发。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和往常一样 “队长……” 江婉和楚余的话顿住，她们在看清人的那一刻迟疑了，不敢把眼前的病人和印象中的队长联系起来。 干枯。 灰白。 原本火红的短发此刻失去了光泽，看上去像是枯草一般。 不过她的皮肤并没有和头发一样干枯，反倒是充满了生机，身材也没有什么改变，整体上除了看上去虚弱些没什么问题。 只是明明面容上并没有大的变化，但凌厉的气质此刻看上去柔和了不少，看不出曾经的锋利冰冷。 从一个强大的战士，变成了一个随处可见普通的女性。 “呦，你们来了。” “嗯啊，把这个两个在床上打架的带过来了。” 与之相反，当事人玛格丽特和云舒畅的对话确实轻松自在，看不出丁点奇怪。 “还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回头笑着挥挥手，云舒畅直接做到了玛格丽特的窗边，还伸手摸了摸她的灰发，啧啧称奇： “好了，你这还剩下了染发的钱，话说多久能恢复啊？” 看着两人如常的互动，江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站到病床旁观察着。 偏过头，玛格丽特躲开自家副队长逐渐下移的黑手，撇了撇嘴： “看情况吧，反正按照医生给出的推测，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 楚余听出了言外之意，歪了歪头问道： “那这段时间，我们的队伍？” 对于这个问题，副队长的云舒畅替她回答了，笑眯眯地说道： “放假啦！” “虽然过程不太好，但是我们的任务最终成功了，再加上有伤员，上头给了我们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 “天见可怜啊！那群做办公室的家伙还算是有那么一丁点人情味的。” 动了动被打上特制石膏绷带的胳膊，她偏头看向浅笑着的玛格丽特，调侃道： “我说队长，你要不要趁这个宝贵的假期去谈个恋爱啊？之前说好的，我给你介绍男人！” 嗤。 嫌弃的伸手推了推因为假期而变得懒散的云舒畅，玛格丽特不屑地笑道： “就你还给我介绍对象？我对你看好的类型不感兴趣！” “另外，在给我介绍男人之前，你还是先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吧。” 表情僵住，云舒畅直起身子，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揭人伤疤的队长。 她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是玛格丽特根本不理会，她调侃道： “别来这一套啊，我们不一样的。” “我不着急，找不找都无所谓，你家里可是催的挺频繁的吧？” 瘪了瘪嘴，云舒畅整个人垮了下来，别过头不再看这个扎心的女人。 也不理她，玛格丽特看向了平静下来的江婉两人，说道： “虽然这段时间对你们不加限制，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一起行动，继续培养默契。” “副作用让我的力量回归了普通人的水平，不过的力量是逐步恢复的，也许用不了那么久我就能归队。” “至于那个强制任务，任务奖励按老规矩下发，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没有发言，江婉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显得沉默，默默听着。 在当听到任务成功的时候，她想要开口询问，但还是保持了安静。 看着沉默的两位年轻队员和已经成老油条的副队长，玛格丽特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转而说道： “这段时间我会留在滨城接受治疗，等彻底稳定后才会转移，你们要是有事情来这个房间找我就行。” “我现在有些困了，你们先走吧，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不带什么情绪，玛格丽特下达了逐客令。 云舒畅闻言当即点头，柱起拐杖，她率先向着病房外走去。 “找男人的事情，等你心动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把把关。” “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云舒畅没有丝毫的拖沓和迟疑，飒然地离去。 眉头紧皱，江婉想要接着说些什么，却被前行的云舒畅直接拽走了。 没有反抗，只是在拎出门的那一刻，她回头仔细地盯着玛格丽特的灰发，紧咬着嘴唇。 而楚余最后是出门，她默默回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迟疑。 然后，她就在队长平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转过身低着头出了门。 咔。 病房内恢复了安静，房间内的生气随着江婉她们的离去而消失。 温馨的环境和设施，高端的检测仪器，看上去非常舒适，在这里休养的病人一定能得到全方位的呵护和治疗。 本该是这样的。 现在，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见渐渐变得粗重的压抑呼吸声。 表情保持着笑容，但玛格丽特放在被子的手却渐渐攥紧，青筋暴露。 但那被子却只是变形，并没有被直接撕裂。 与那曾经能够轻易挥舞起巨斧的手臂相比，此刻却如此的柔弱无力。 无力地松开手，看着被子上开裂的痕迹，玛格丽特的表情逐渐变化。 充满着愤恨和无力。 “这真是……” 将身体向后仰去，玛格丽特瘫软在病床的靠背上。 队员已经离开，玛格丽特也不用再维持着自己队长的尊严，也不必去安慰他人的情绪。 她说谎了。 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 燃烧血脉的副作用显现了出来，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她体内残留的红龙血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面对无法力敌的堕天使，为了掩护队友们后退，玛格丽特完全没有留手。 只是爆发了短短几分钟，但消耗和透支的却是她十几年的积累和未来的潜力。 或许还能恢复，但是可能性非常渺茫。 “还好，还好大家都没事。” 她的牺牲没有白费，所有队员都幸存了下来，也都没有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就连伤最重的云舒畅也只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真好。” 真好…… 咔咔咔。 牙关紧咬，玛格丽特压制住了自己怒吼出声的冲动。 作为一名战士，她会甘心接受这种结果吗？ 不可能的。 该死…… 该死！ 那么多努力，那么多汗水，就要这样白费了。 愤怒在胸中熔炼，狂躁在心中喷发。 表面上温和的眼眸重新变得凌厉，抬着头盯着天花板。 滴答。 有令她感到陌生的液体从脸上滑落，落到被子上绽成花朵。 泪水。 玛格丽特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哭过了，她曾经在父母的墓前发誓永远不再流泪，只没想到还是有这样的一天。 “真是软弱啊……” 而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咚咚。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感谢与波动 咚咚。 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玛格丽特波折的情绪，让她止住了脸上的落泪。 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她有些烦躁地看着房门。 明明只要再有一会，我就能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只要再多给我点时间，现在这幅懦弱的样子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当然，玛格丽特知道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因素，深呼吸几下收敛起情绪。 那会是谁？ 护士来查房吗？ 玛格丽特想探查一下门外的情况，但是没有适应普通人力量的她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当用惯了夜视仪的人，再回到了连手电筒都没有的境地，两眼一抹黑是他最好的写照。 唉……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请进。” 努力保持着声音平静，玛格丽特竭力让自己看不出破绽。 刚才在队友面前和云舒畅的配合还算不错，对于瞒过几个局外人，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大门被轻轻拉开，门外走进一位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 很奇怪，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瞬间，玛格丽特对来者的性别产生了迷惑。 不是说对方长得阴柔，而是对方身上无形散发的气质比他的容貌更加充满吸引力。 嘴角明明带着笑意，却有种危险的感觉从身上蔓延，似乎有些邪恶。 但同时，他的身上还有着一种光明的气息，和邪异的品质起了冲突。 即使是对男女之情不是那么感兴趣的玛格丽特，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自己真的要找男人的话，这种类型似乎是可以的。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 你是谁啊？ 力量散失，但玛格丽特的经验可没有倒退。 得益于对方并未掩饰，只是一个照面，玛格丽特就分析出了不少的东西。 很明显，这是一个走血脉谱系道路的觉醒者，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血脉才会有这样冲突的气质。 而且这种对外界的影响力，对方的实力在三阶左右。 有些迷茫，玛格丽特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在昏迷过去之前，似乎……是看到了对方？ 是滨城的支援吗？ 是他当时救下了我们吗？ 在宁封和李天都战斗起来之前，玛格丽特就已经昏迷，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而醒来后再想去了解当时的经过，却发现自己的权限不够，有未知的力量介入了其中！ 看着礼貌地站在门口打量的男人，玛格丽特不知道对方现在的来意是什么。 既然搞不清，那就直接问。 都是守望会的成员，反而不用担心太多。 “……你是？” 宁封看着头发换了颜色的玛格丽特，也是愣了一下没有开口，闻言才说道： “呃……你是江婉的队长吗？我们当时应该在教堂中见过的。” “我是来找江婉的，她房间的护士说她刚才来这里了，已经走了吗？” 眨了眨眼睛，宁封将目光从对方的头发移开，对着审视自己的对方，补充道： “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宁封。” 再次见到玛格丽特，宁封着实是有些意外。 当他到场的时候，玛格丽特就已经被李天都控制住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被捆绑的印象。 但当现在再看，宁封却发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可以用英气形容的容貌，在加上一身病号服和眼角残留泪痕，气质又有些软化。 【种族：人类 年龄：二十七岁 实力：三阶巅峰觉醒者 谱系：血脉·红龙（枯竭） 态度：混乱、无力、悲伤…… 能力：（封锁）】 看到对方血脉枯竭的那一刻，宁封心中想清楚了之前心底的一个困惑。 李天都的力量并没有达到全满的状态，宁封本以为是受到混乱意志影响的缘故。 但现在看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位战士拼尽了一切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 【宁封好感+50】 不光是因为对方为了队友做出的牺牲，更是因为被她保护的人中有江婉。 如果不是玛格丽特，江婉的结局如何，还尚未可知。 宁封这边默默提升着自己的好感度，对面玛格丽特的心情可就是震惊了。 【宁封】 对于这个名字，玛格丽特是真的不陌生，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平均一天能念叨三次，最多的一天达到了惊人的三百次！ 如果不是确信江婉走的是天使谱系的路子…… 她们都怀疑江婉会把这个宁封绑在个密室里藏起来。 江婉以前不是没给她们看过宁封之前的照片，但那照片和现在相比，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照片里也是个帅哥，但那种阴郁甚至有些阴暗的气质都能透过照片传出来！ 玛格丽特根本没法把印象中那个自闭的男孩儿和现在这个笑容灿烂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阴险！ 江婉实在是太阴险了。 连照片都是修过的？ 不至于吧，难道说是担心我们对宁封出手吗？ 我们还不至于这么做……吧？ 玛格丽特眨了眨眼睛，轻咳了一下，对着宁封点点头： “咳咳……原来你就是宁封，你的名字我可是从她的嘴里听了很多次的。” “我是玛格丽特，江婉的队长。” 宁封轻轻走进房间，来到了玛格丽特的病床前。 他牵起了玛格丽特的手掌，微笑着弯下腰低头虚吻，用鼻尖轻轻触摸她的手背。 吻手礼。 而且是正经的古典吻手礼，不是那种真正亲出声的流氓吻手礼。 作为延续千年的组织，守望会留存了很多古老的礼仪。 玛格丽特虽然有些拘谨不适应，但却没有阻止宁封的动作。 在守望会还有另一层含义——真诚地向女性表达对她的尊敬。 “感谢你这两年对江婉的照顾。” “相信她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感谢你们的包容。” 咳咳。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曾出身大家族的玛格丽特其实并不陌生这种礼仪，但从未像这样紧张甚至是窘迫过。 对方的吸引力在靠近之后不断增强，在触碰到手掌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这些都是应该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她刚离开不久，你现在去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赶上。” 不能再和他待下去了，太危险了。 微笑点头，宁封看出来对方的窘迫却并未点破，了然点头。 “那我先去找她了，不打扰你休息。” 说完，宁封对着玛格丽特微笑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咔。 呼…… 舒了口气，玛格丽特闭上眼睛，感叹道： “真是个有些，可怕的男人啊。” 不知道他是什么谱系的觉醒者…… “等等……” 猛然睁大眼睛，玛格丽特突然发现，自己体内原本已经干枯的血脉…… 波动了一丝！ ！！！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激发血脉的方法 波动！？ 像是确定干枯的井中突然传出了水声，在让人在惊喜之前更先令人感到困惑。 是错觉吗？ 咚咚。 没等想清楚情况，玛格丽特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呼！ 下一刻，从玛格丽特的身上爆发了一股惊人的气势！ 不过，这气势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啊？ 刚才那难道是……龙威吗？ 呆呆的坐在床上，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大概是渴望恢复力量，已经到出现了幻觉的程度。 但被气势掀开了一角的被子和微微晃动的头发，都在告诉着玛格丽特——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不应该啊……” 龙威，巨龙专属的威压， 对于其他生物有极强的驱逐和威慑作用，包括但不限于令对方失禁、窒息、恐惧、疯狂、混乱…… 要是实力差距过大的话，甚至可以至极将弱小的生物活活吓死。 而且很过分的，龙威还具有成长性，威力会随着巨龙的实力提升而增加。 而这种强大的过分的力量，就算是玛格丽特在之前状态巅峰的时候，也不常能做到。 她确实是拥有着红龙的血脉，实力也算不上弱小。 但是与家族里那群为了保持血脉纯净而选择与族人通婚的其他人相比，她的血脉在浓度上并不出众。 他的父亲虽然同样来自古老的家族，也是个实力出众的觉醒者，但却不能让他女儿的血脉变得更加纯净。 在血脉谱系的天赋上，玛格丽特虽然不至于沦落到废柴的地步，可也称不上天才。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天赋只能占上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靠她自身的努力。 对此，玛格丽特其实还是有些自豪的。 可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够让她的血脉变得更好，她会怎么做？ 是坚持继续用努力填补那部分差距吗？ 不。 她会果断抓住那个机会，抓住美好的未来。 如果刚才的血脉波动不是偶然，那就意味着自己不光有着恢复的希望，甚至还能变得更好！ 但老实说，玛格丽特现在的心中并非是得见希望的激动，反倒是混乱的意味更多一些。 命运的转折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让玛格丽特还没来得及因为绝望而悲伤多久，就发现了希望。 雪中送炭固然比锦上添花更能让人感激，但是具体感激多少还得看时机而定。 请一个马上要饿死的人吃一顿饭，那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感激到无以复加。 但如果请一个刚有点饿的人吃饭，他确实也会感谢你，但程度也就那样。 说到底，还是更很多事情一样，感觉是取决于大小的。 嗯，反差感的大小。 最大的反差感，带来最强烈的冲击！ 冷静下来，玛格丽特的心中还是很激动的，但没有到失态的程度。 她还需要确定那变化是来自何处。 这到底是医生的误判？还是自身体质的特殊？亦或是…… “是因为他吗？” 想起刚才动作无可挑剔的优雅青年，玛格丽特回想起了刚才和他接触的瞬间，指尖传来的温热。 那眼神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却用柔和的外表伪装了起来，隐藏起来。 脊背有种发麻的感觉，玛格丽特动了动有些不舒服的双腿。 没别的，只是麻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但凭借着直觉，她心中已经下意识认为这异常来自对方。 “咳，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该怎么才能触发？” 问题很多，玛格丽特恨不得当面把宁封揪过来一一问清楚。 不过，现在的话…… “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他和江婉，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而且，既然自己的未来不是那么黑暗，那也就没有必要再颓废下去了。 呼…… 心中的重担放下，玛格丽特再也不用强撑着，直接倒在床上。 咚。 偏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镜子，玛格丽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面容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不像我呢。” 面色因为激动而变得粉红，眼波中流转着对未来的期待，嘴角微微翘起。 就连此刻的灰发，看上去都没有了之前那么令人绝望，还意外的挺好看的。 整个一个，窃喜的女人模样。 柔弱。 这种气质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战士的身上。 但现在的话…… “我也该放松下了。” 下不为例。 闭上眼睛，疲惫至极的玛格丽特缓缓进入梦乡下，她下意识忽略了一件事。 在江婉的口中，宁封一直都只是没有觉醒者天赋的普通人。 而不是一个血脉力量能够影响到外界的觉醒者！ …… …… “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啊。” 缓步走着，宁封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寻找江婉，而是边走边思考着。 “是哦，那可怜的小家伙差点都把自己榨干了呢~真是生猛呀！” 宁封还没有感受到对方生命力和血脉浓度的能力，但是他能感受到其他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能够嗅到充斥在病房中的甘甜气息，那是逐渐酝酿起来的……绝望和痛苦。 虽然只有很小的苗头，如果放任不管，玛格丽特可能会走上一条难以回头的道路。 这种可能很小，但绝对不是没有。 玛格丽特不光是守望者的一员，还是照顾了江婉两年的队长，于情于理宁封都不愿意坐视不管。 接着感激的机会，他趁机触摸了对方的手掌，近距离的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充盈着虚假的生命力，时刻都在缓慢流逝着，不出多久就会流逝的一干二净。 该怎么帮她…… “你可以做到的哦~不过是枯竭了，只要激发血脉就好啦！” 嗯？ 并不意外，宁封侧头，看到了正在舔爪子打理毛发的黑猫。 “可以的哦，只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也不一定，说不定你还能获得些好处呢！” 看着满脸奸诈的黑猫，宁封有些头疼。 理智告诉宁封还是不要继续问下去比较好，为了自己好。 可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宁封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直说吧，怎么做？” 别当谜语人，给我个痛快！ 舔爪的动作顿住，粉嫩的舌头都没有收回，黑猫盯着宁封，接着笑了起来。 “很简单！” “只要和她深入的，负距离的交流一番，再分给她点珍贵东西就可以了。” 宁封：……？ 是我的思想有问题，还是你说的话有问题？ 一定是你吧！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别这样，我和她真不熟 宁封：“…………” 停住脚步，宁封用看憨憨的眼神看着黑猫，试图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无语。 可惜，对方并不理会他的愤怒，甚至还回抛了一个自带配音和特效的媚眼！ 黑猫：“……哎嘿~☆” 唉…… 宁封的心中有很多槽想要一吐为快，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事情就离谱。 刚才她说的这话很离谱对吧？ 明明就是在拐弯抹角地开车，而且看乐子的意图根本就不曾隐藏。 但是，当这话从雅莉安娜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听上去又没有那么离谱了。 甚至还有一丝合理性的感觉。 老乐子猫了，基本操作罢了，不值一提。 揉了揉眉心，宁封正要开口，黑猫却抢先开口： “哎呀，不要这么死板嘛~不就是小小的开个玩笑嘛哈哈哈。” 道歉式地将猫爪按到了宁封的脸颊上，黑猫接着笑道： “虽然没说细节，但是刚才那句话可没有骗你哦！” “只不过，那是最简单，也是最能在短时间见到效果的方法。” 明白黑猫在皮完之后要开始讲正事了，宁封重新迈开步子。 ……嗯？ 说起来，她刚才是不是一直在舔爪子来着？ 眉头动了动，宁封想要吐槽，但又怕打断对话重新再扯皮一次，只能默默忍住。 才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呢！ “她的情况，没有达到那种血脉一滴不剩，只能用龙血洗礼或者换血才能挽救的程度。” “她体内的血脉仍有，只是不足以支撑起循环而已，本质上还是有希望自主恢复的，当然概率很小。” “所以！为了增大那个概率，需要做的，就是……刺激残留的血脉~” 刺激？ “就是刺激哦！让残留在体内的红龙血脉受到刺激而波动，而自行活跃，再度循环。” 抬起爪子，雅莉安娜欣赏了一下残留在宁封脸上的猫爪红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不让他注意到，她继续向宁封的脑子里灌输信息： “任何形式的刺激都可以，只要能够符合红龙的本性都可以。” “像是战斗、杀戮、收集财宝……以及交·配~” 啊？ 思考中的宁封彻底破防了，什么想法都被打乱了。 那个，那些本性里面是不是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真的，说正事就别开玩笑啦。 “没有看玩笑呢~你以为巨龙是什么好东西嘛？你仔细想一想~” 龙性本淫，这个出名的特性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也没有改变。 如果是人类血脉有着超乎理解的血脉融合性，能够被动的和各种种族通婚的话，那巨龙就是主动将这个相似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人类、精灵、矮人这些都是小意思，什么蜥蜴啊、蟒蛇啊、也不在话下，来者不拒！ 各类龙种生物，含有巨龙血脉的生物数不胜数，直到现在也时常能够发现些奇怪的新种族。 巨龙生态学，永远是一本学不完的知识。 是因为深奥晦涩吗？ 不，是因为巨龙们实在是太特么的禽兽，太能生了！ 那么，问题来了。 同时有着两个超强生育能力血脉加身的半龙人，如今有着巨龙血脉的龙裔觉醒者，他们心中压抑的本性会是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 就和雅莉安娜跟宁封说的一样，痛快的打他娘的一炮，绝对是最能快速见效的办法。 嗯，腰道病除。 “当然~我只负责告诉你方法，最后怎么决定，还是看你自己决定啦！” “放心，我真的没有在期待着什么，也不会动什么手脚哒~” 别，你别说了。 你越说，我越是觉得大事不妙。 沉默了片刻，宁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走着。 选择不是唯一，那就先用别的方法试一试吧。 “为什么不直接返回去直接运动一番？” “她那么痛恨失去力量，要是有机会恢复的话，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听着雅莉安娜的调侃，宁封这次彻底不装了，吐槽道： “你就算期待搞出个大新闻，也不要这么不走心啊！” “我怎么跟人家说啊！难道要跟她说：你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吧？只要跟我运动一番，你就能恢复力量……” “我是哪里来的白痴诈骗犯吗？” 这种场景，只要一想，宁封就感觉有猫尾巴在脖子上挠一样痒。 简直就是社死地狱啊！ “还有啊！” 吐槽完了，宁封偏头躲开了黑猫伸出的第二只罪恶小爪子，没好气地说道： “我和她就见过一面，就算她同意，我也不同意啊！” 还是那句话，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别见一个想一个。 虽然玛格丽特的异域风情配上飒爽的气质很有御姐的感觉，但是宁封也不是纯颜狗。 尊重归尊重，战友归战友，我和她真不熟。 “我是什么牛郎吗？就算牛郎也是卖艺不卖身啊！” 哪有主动献身的道理？ 气抖冷！ 我的意见呢！？ 她是个纯洁的女人，我就不是个纯洁的男人了吗？ 我特么的到现在连女人的嘴都没亲……哎？ 好像刚亲过哦，就刚刚来着。 遭遇了半小时前的自己背刺，宁封的思路都断了一瞬，轻咳了一下说道： “……总之，至少现在来说，我是不可能接受这种发展的。” 用深远的目光打量着宁封，雅莉安娜反常地没有反驳，而是轻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至少现在吗？ “那我想，你的这些小纠结，很快就能没有了呢~” 你什么意思？ 只是笑笑，黑猫不再说话，眨眨眼后直接消失不见。 ？？？ 回来！给我把话说全啊！ 你现在进化了是吧？ 不光当谜语人，还当上了断章狗是吧！？给爷死！ 脸颊抽搐，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的闭麦下线遁是真的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行吧，就先这样吧。” 反正这家伙说话就是这个风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拌着嘴，宁封终于再次回到了江婉的病房前。 正当宁封手指放到门锁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轻轻拉开。 咚。 “呀！” 然后，一个纤瘦的身影轻轻撞进了宁封的怀中。 “呃。” 眨了眨眼睛，宁封低下头，看到了撞进自己怀中的不速之客。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眼眸。 一双，此刻因为鼻酸而变得泪眼朦胧，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纯净眼眸。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眼眸与恐惧 纯净。 这是宁封在看到这个眼眸的第一个想法。 表情可以伪装，动作可以干扰，但是眼睛却总是能够透露出一些掩盖起的细节和本意。 宁封看过也记下了很多人的眼眸。 他们中有的疯狂，有的妩媚，有的坚毅，有的复杂…… 而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眼眸，有两双。 一双来自雅莉安娜，她那猩红如血，深邃如狱的红眸。 宁封能够看懂她表面上的几层，却无法看清在那层层遮掩之下的本意。 而另一双来自他的养父，叛节者李天都的眼眸。 有着不加掩饰的疯狂，还有对着未知存在的盲目虔诚，以及对着家人的眷恋。 复杂，多变，而又坚定。 他本以为自己在见过这两双眼眸后，短时间不会再从别人那里受到影响，可是他还是错了。 低头看着这双纯净的眼眸，宁封感到了一丝凉意。 绝对的纯粹，同时也是绝对的空洞。 毫无波动，不染尘埃。 宛如一面镜子，宁封似乎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下意识的集中精神，宁封想要仔细探查清楚其中隐藏的情绪以及自己的倒影。 “啊！” 略微刺耳的尖叫从眼眸的主人口中传出，在距离宁封极近的地方爆发。 嘶！ 宁封感觉自己的感知变敏锐也不是一件好事，听力变好之后，这种声音的杀伤力远比曾经的杀伤力惊人。 眉头微微皱起，宁封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不小心向后仰去的少女。 虽然对方看上去有些偏中性，身材和年轻的男孩子有些相像，但是宁封还是第一时间分清了对方的性别。 凭借着流入鼻子中的香气，还有刚才撞到自己身体上的柔软触感。 什么女扮男装，在他眼中统统都是不现实的。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是宁封在刚才的一瞬间还是看清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种族：人类 年龄：十九岁 实力：三阶觉醒者 谱系：精神·窃罪者 态度：慌张、害羞、探查（对于你的出现，她感到恐惧） 能力：医疗（高级）、探查（高级）、危险感知（中级）、窃取罪恶……】 没有趁机抓住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宁封握住对方的手腕，在帮她保持住了平衡后就松开了手，轻声问道： “你还好吗？” 这里是休养区，撞到来探望的人事小，要是真把病号撞坏了，那就是大事了。 可是令宁封有些意外的是，面对自己无可挑剔的态度，对方的反应却令他十分费解。 听着宁封的声音，对方居然颤抖了一下。 打了个冷战！ 宁封：……嗯？ 这位小妹妹，你什么意思？ 哥哥我难道不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善人吗？ 你为什么，要害怕？ 微笑僵在嘴角，宁封微微上前一步，贴心地追问：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来，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 说清楚，好吗？ 他的举止动作明明看上去温柔亲切，但却令楚余感觉有些心里发毛。 你不要过来啊！ 就在楚余准备无助后退的时候，一只缠着些绷带的手臂搂上了她的肩膀。 “噗，哈哈……” 压制不住的笑声从房间内传出，云舒畅看着堵在门口的宁封和慌乱的楚余，憋不出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咳咳……小鱼有些害羞，你不要多想啊。” 当即摇摇头，宁封收起来刚才刻意摆出的态度，轻笑着摇摇头。 “我是宁封，江婉应该提过我。” 向着两人递出了手掌，宁封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丝毫危险，散发着令人不自主感到亲切的和煦温暖气息。 再无一丝黑暗，满是光明。 他在逗楚余的时候已经用余光观察了整个房间，江婉并不在其中，有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云舒畅。 【种族：人类 年龄：二十六岁 实力：三阶觉醒者（虚弱） 谱系：血脉·兽化人（猫） 态度：玩味、好奇（她正仔细地打量着你） 能力：潜行（高级）、阴影穿梭、兽化、近战武器精通、异种武器精通……】 “那当然，久仰了哈哈哈。” 放开楚余，云舒畅和宁封轻轻握了握手，嬉笑起来： “云舒畅，她是楚余，我们都是江婉的队友。” 楚余现在也从慌乱中清醒过来，抿着嘴，手放在腰包上，有些尴尬地冲着宁封点了点头。 至此，江婉小队的其他三人宁封都已经见过，给宁封的第一印象感觉都还不错。 没有那种不太好相处的人员， 战士人员，斥候人员，医疗人员都已经有了……那江婉的定位是什么？ 总不能是输出吧？ 眨眨眼，宁封有种发现了真相的感觉…… 不能吧，没记错的话，她明明是天使谱系来着。 云舒畅冲着走廊的另一端歪了歪头，笑了起来： “不过很不巧，你来晚了一步，她刚走不久。” 又错过了。 宁封表情不变，但是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他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再多就是刻意的了。 江婉，在躲着自己。 那，理由吗？ 因为看到玛格丽特的情况而感到自责吗？还是因为…… 不过，这些理由不重要。 无论如何，现在宁封都要见到江婉。 抬起头，对着似笑未笑观察着自己的云舒畅点点头，宁封满含歉意地开口道： “抱歉，我要先离开下，我有事情要和江婉说。” 云舒畅毫不意外，将楚余当成拐杖，靠在她身上， “去吧去吧，告诉她我们不会给她留门的！” 微笑起来，宁封也不问江婉去了哪里，沿着那个云舒畅目光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脚步沉稳笃定，对于目的地并没有任何疑惑。 光是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云舒畅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坚定意志。 “这么强的意志……可他身上散发的血脉谱系的味道更加明显，有些奇怪呢。” 奇怪的多打量了两眼，云舒畅收回目光，低头点了点沉默不语的楚余的脸颊，戏谑道： “你怎么了？只是扑进男人怀里而已，怎么这么害羞？” 摇摇头，楚余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因为受伤而放飞自我的副队长。 她望向了宁封刚才消失的方向，默默回想起刚在看到的那双眼眸。 “他的眼睛有些……” 可怕。 宁封觉得楚余的眼眸纯净空洞，下意识地想要探寻一下。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眼眸在对方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当深渊将目光投向你的时候…… 请别忘记， 你也在凝望着深渊。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更重要的 “她不愿意见你，你还要去吗？” 闭麦下线了一会儿的雅莉安娜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从影子中探出头来问道： “这会不会有些……强硬了呢？” 你是要当霸道总裁嘛！ 我很好奇哦！ 脚步速度不变，不急不缓。 如同没有听到雅莉安娜的声音一般，宁封沉静地走着。 “……哦吼？” 黑猫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致，抱住了宁封的小腿，开启了不走心的撒娇模式： “哎呀！我错了啦~” 可惜，很快露出了本性。 “你这个小气的男人，居然还记仇！你要是继续不理我的话，我以后可就捣乱了啊喂！” 你尽管生气，我有一套完整的拆家计划正在酝酿。 只要你敢不理我，我就敢真的实施。 眼皮跳了一下，宁封没有头铁下去，沉默后说道： “我要去见她，并非是因为强硬的占有欲，也不是不顾她的情感……” “而是，我必须去。” 江婉的精神状态至关重要，会影响到她整个人的未来，绝对不能轻视。 陷入自责循环的江婉需要一个能够倾听和开解她心结的存在。 其他人都不适合当这个角色，除了宁封。 因为他们情同兄妹，因为他们感同身受，因为他们是家人。 也因为他们之间…… “她说了有事要跟我说，而且……” 我也想见她。 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说。 没有立刻追上去，宁封可以放缓了脚步，让江婉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平复。 路上遇到了数位守望者，宁封都微笑着点头，看不出任何异常。 令他意外的，有很多人在看到他之后都露出了异样的眼神。 接着在原地站定，右手握拳，敲击三下心脏。 独属守望会的礼仪，向立下重大功劳的守望者表达尊敬。 如果是平常，宁封会留下来陪着交谈，但现在他却只能边走边点头还礼。 擦肩而过，并不停留。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那你知道她会去哪里？” 轻轻点头，宁封对着空气，如同自语般轻声道： “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就这么确信？” 低头对上那黑猫的眼眸，他露出了一个说不出意味的浅浅笑容。 “嗯，我很确信，因为那里……是我们仅存的容身之处。” 虽然，是曾经的，但也是他们的“家”。 而对于现在的宁封和江婉来说，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沉默下来，雅莉安娜不再说话，将此刻的空间留给了宁封一个人。 路上到装备间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宁封领取了临时备用的通讯装置。 好不容易穿过层层关卡，宁封终于穿过结界走到了滨城分部外的街道上。 阳光正好，温度也很事宜，但大街上的人却很少有人去欣赏周遭的风光。 宁封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短短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宁封有些分不清那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虚假。 明明就在不久前，这些人的灵魂都被困在了天幕之中，只差一点就会死亡。 但现在，他们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事情，依旧保持着平日的生活节奏，成为填补社会机器的一个齿轮。 是那无止尽的战斗为真？ 还是眼前平和的世界为真？ 或者说，这都是真实的……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 走进人群，宁封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但这次，他有了不同的感觉。 凭借着魅魔和审判天使的感知，他走在人群中，能够模糊地感受到每个和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的情绪。 数量庞大，难以辨明，但意外的没有令宁封感到难受。 虽然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感情不同，眼中的神采不同，但感受他们的存在，却让宁封下意识感到了舒心。 就连心底压抑的心情都疏散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守望者存在的意义。” 守望者们所守望的，就是这样安定的世界。 能够能让他们忘记死亡的痛苦，能够让心甘情愿地显出一切。 他们不是为了某一个人，不是为了某一个地方。 守望者守护的，一直是这个世界本身。 普通人的世界和觉醒者的世界不是割裂的，而是相辅相成的。 缺一不可。 “所以，可能会威胁到这一切的神灵，才是最大的敌人啊。” “……” 他最后的声音低沉，消散在了人潮之中。 无人听清。 …… …… 路程并不远，宁封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一栋看上去略微有些老旧的独栋别墅，孤零零地耸立，院子因为缺少打理而长出杂草，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怖。 但宁封并未迟疑，轻车熟路地走进院子，还习惯性地在花圃中摘下了几束还算不错的栀子花。 大门被轻轻推开，不久前有人走进但并未锁上。 吱……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界的光亮，让房间中变得黑暗阴冷。 空气中充斥着寂寥的气息，但是并没有多少霉味，宁封时不时会来清扫一下。 没有开灯，宁封提着花束走进了黑暗，轻轻关上了门，让外界的一切再次与这里无关。 客厅中没有人，宁封没有急着寻找，而是将花瓶中干枯的花束换下，将手中的栀子花插进去倒上水。 一如往常。 “……你回来了？” 终于，宁封平静的举动得到了回应，沙哑的声音从搂上的房间传来。 “是你回来了才对，一下子离开两年的可是你啊。” 轻松地回答着，宁封径直走到二楼，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就直接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里同样没有开灯，但在有夜视能力的宁封的眼中却是非常清晰。 江婉低着头蜷缩在自己大床的角落里，怀中还抱着一本相册。 对于宁封的闯入，她并无反应，只是低低地问道： “……你不恨他吗？” 宁封缓步走到了床边，低头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用着温柔的语气，他问道： “恨谁？” “你说恨……” 猛然抬起头，江婉看向宁封，对上了他平静的眼眸。 明显哭红的眼中仍然含有，她不明白地看着平静到异常的宁封。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面色变得更加柔和，宁封伸手放到了江婉的头顶，再次问道： “你说，我要恨谁？” 恨，那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 此刻，你又在看着谁？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亲手摧毁 昏暗的房间中，哭泣的女人和微笑的男人。 江婉抱膝呆立，宁封也不说话，就是默默轻抚她的头发。 如同安抚。 “你……” 激动的话语堵在口中，江婉呆呆地看着宁封的眼睛。 明明这张脸的每一处细节她都能记住，但此刻的温柔表情却给她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仿佛，有些陌生。 眼前的人，似乎和印象中的那个男孩，有了些不同。 “你在恨谁？因为什么而恨？” 轻声发问着，宁封的手指从江婉的发间穿过，向下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因为感觉受到了背叛？还是因为觉得收到了欺瞒？” 轻轻替她擦去泪痕，手上的动作轻柔亲昵，像是害怕会戳破江婉的脸颊。 但宁封口中的话语却与之相反，显得理智而冰冷： “因为看到了他，那个本该留在我们美好记忆中的人？而他的再次出现，摧毁了那一切？” 江婉有些迷茫，不清楚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特意强调出来。 不然呢？ 事到如今，难道我还没有恨他的权力了吗？ 眼神中满是不解，江婉既不阻拦他的动作，也不开口反问，她只是无言地盯着宁封，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样啊……” 平静地回望，宁封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 “那这样吧，我换个说法……你问什么恨他？” “是因为他的转变？因为他疯狂？还是他的欺骗？” 理由？ 这种时候，问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是有关系的，江婉。” 用手指轻轻替她梳理头发，宁封认真解释： “我不会阻止你去恨，你有这个权力和自由。” 觉醒者不全是心存善念，像是道德化身的怪物，他们同样是正常的人，有七情六欲。 守望会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正义的组织，其中有着各种阵营的人存在。 比起正义的伙伴，它更像是一个永恒的中立者，只是为了同一个理想而聚集在一起。 宁封也不会说出“你不能恨，你要去宽容他们！”这种伪善的圣母言论，那不是正常人。 “但是你要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去恨。” 但是，宁封不希望江婉深陷仇恨的深渊而无法自拔。 他要扭转江婉的思维，进行一些干涉。 “他变了吗？并不一定。” “也许，在他当年初次见到我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如今的他了。” 宁封能够确定当时李天都的状态吗？ 不能的，就连李天都自己都弄不清楚。 “我们看到的他，只是他的一部分，无法知道真实的他。” “但那有什么关系？至少，曾经他给了我们一个不算太差的家。”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是怜悯也好，是找个替代品也罢，李天都曾是他们的恩人这件事没有改变。 发生的事实就是事实，在那时他确实是个合格的养父，他们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目光中带着怜悯，也带着对过去天真自己的嘲讽，宁封的手指拖住了江婉的下巴，轻声道： “我们，只是在把自己对别人的期望放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变成了我们心中的模样。” 擅自地美化，记忆不断美化那段时光，最终成为心底令人心安的美好之地。 可惜，这心灵的港湾却因为李天都的“背叛”而出现了裂痕，甚至濒临崩溃。 这对江婉的心灵稳定无比重要，宁封很清楚。 可现在，他要亲手摧毁这一切。 他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恨他的权力。” “因为，一切都是虚假的。” “要恨的话，不如去恨那个只能自欺欺人的弱小自己吧。” 房间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江婉眼中的光芒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悲伤、痛苦、迷茫……种种本就堆积在一起的复杂的情绪在受到了刺激后彻底爆发！ 轰！ 暴戾的气息从江婉蜷缩的身上爆发，重重轰击到了宁封的身上，让他一个踉跄。 但没他倒下，他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咚！ 宁封被一把按到床上，接着被膝盖死死压住了胸口。 “呼……哈……” 压在宁封的身上，江婉的目光带着暴虐，充斥着心灵被玩弄之后的愤怒。 她一手按住宁封，另一只手保持着持剑的姿势高高举起，像是用利刃对准了宁封的脖子。 粗重的呼吸着，可是江婉的手中却一直没有抽出光剑，只是痛苦地看着宁封。 “……为什么？” 滴答。 热泪一滴滴落下，江婉咬着牙，艰难说道： “为什么啊！” 为什么在他之后，会是你来摧毁这一切！？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 如果宁封不说，江婉不会彻底崩溃，不会失去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坚信的美好。 她已经很痛苦了，本以为宁封是来安慰自己的，也想向他寻求慰藉。 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展开。 那层美好被血淋淋地撕开，让她直接面对那残忍的现实。 而动手的那个人，是她最信任，也是最爱的。 江婉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濒临了崩溃。 而宁封，在被按到在床上，在感觉自己锁骨关节错位之后，表情却没有变化。 依旧是那样温和平静。 他甚至抬起手，轻轻擦了擦江婉的眼角，只不过没有办法制住那涌出的清流。 然后，宁封笑了起来。 看着表面怒视着自己的江婉，他轻轻摇头，接着轻声道： “或许他变了，或许他没变，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不重要。” “他是真是假无所谓，即使那一切都是虚假的，也不重要！” 将江婉的手掌握住，放到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 咚咚。 强而有力的跳动。 “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是真实的，这才是重要的。” 摧毁，是为了重建。 用力握住江婉的纤手，宁封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地盯着她，沉声道： “我是真实的。” “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的。” 我要亲手摧毁…… 再亲手重建。 既然旧的心灵港湾已经出现了裂痕，那干脆就不要了，再造一个新的！ 正文 第一百章 因为，我爱你（明天上架！求首订！） 目光灼灼，宁封紧紧盯住江婉的眼睛，捕捉着其中的混乱和迷茫。 察觉到了原本崩溃情绪的迟疑，宁封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如果其他人不能信任，那我呢？” 手中握着的纤手开始颤抖，宁封知道江婉已经开始迟疑和迷茫。 就是现在！ 没有放过这好不容易构建出来的机会，宁封忍着浑身的剧痛，在江婉迷茫的一瞬强行起身，将她向后掀去。 接着，直接搂住了向后倒去的江婉，宁封和她保持了一个相对而坐的姿势。 看上去，像是江婉整个人跨坐在了宁封的怀中，看上去亲昵而暧昧。 手臂用力，将她柔软的身体揽进怀里，宁封盯着她的泪眼，沉声道： “你有检测谎言的能力，现在对我使用。” “你可以看看，我的口中是否存在任何一句谎言。” 混乱！ 江婉现在的心中完全是一片混乱，她已经有些搞不清宁封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但出于多年的习惯和信任，她还是下意识听从了宁封的话语，对他使用了测谎术。 “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我不会改变，我永远都会是我。” “…………” 一条条，一句句誓言被认真的从宁封的口中说出。 而江婉原本崩溃在即的心灵也一点点平静，因为从法术侦测的结果来看，宁封的口中没有任何谎言。 一句都没有，全部都是发自心底，真诚的话语。 渐渐的，江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绷紧的身体也逐渐放松，最后低下头靠在宁封的胸口。 那心底裂开的缺口逐渐停止扩大，甚至出现了被修复的趋势。 但，这还不够。 到了如今这一步，只是摧毁后的止损，真正的重建还没开始。 稳定了江婉的情绪，宁封向下一步进行，继续说道： “无论是你队员所受的上，还是那些受害的无辜普通人，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 “我们的责任不是承担那些，他不会愿意，也没有人能替他承担。” “作为孩子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拼尽全力去阻止一个老人最后的昏聩。” 能够让他以一个相对体面的结局收场。 作为被神灵蛊惑的可怜人而死在养子的手里，而不是作为一个彻头彻尾投向神灵的叛节者而结束。 说到最后，宁封趁着江婉还在混乱而慢慢思考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而这一点，我们做到了。” “从此之后，和他有关的一切，不再是我们的心灵港湾，也同样不是我们的枷锁。” “因为，那属于他的枷锁，已经被我亲手斩断。” 沉默。 保持着沉默，江婉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用头顶着宁封胸口，久久没有出声。 接着，像是彻底放下了什么一般，她整个人瘫软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呼…… 这么短的时间，江婉经历了剧烈的情绪波动，现在只觉得疲惫。 经过了宁封这种残暴的开导，江婉现在觉得什么事情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累了。 然后，她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 “……宁封，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会是我们？ 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了？ 为什么…… 江婉的发问不像是在寻找一个回答，而只是一句控诉，一句迷茫。 但，宁封像是没有听懂其他深层含义般，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为你做这一切。 江婉：……？ ……爱？ 谁，爱谁？ 啊？ 我，爱我？ ！！！ 大脑一片空白，江婉在这一刻脑子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彻底陷入了宕机。 宁封感受着怀中身体的僵直，无言的笑了起来。 这句话，并非谎言。 十多年的相依为命，生死相依。 说一句爱，不过分。 江婉在开局的时候就把好感度点满了，那宁封呢？ 他难道就是块木头？ 自然不是。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付出过什么，她做的那些事，他都清楚。 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不过，常年累月的相处，让他下意识将这感情归类到了家人之间。 再加上害怕失去，他从来不敢奢求，于是选择闭口不言，选择熟视无睹。 但即使用语言掩饰，即使用外表伪装，这件事情本身也不会改变。 她爱他。 他也爱她。 但因为宁封态度的不确定，江婉选择了将情况隐藏，表面上和过去一样，但其实早就清楚自己的想法。 宁封不想失去，江婉也同样不想。 这件事，两人其实心知肚明，只是隔了一层纸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戳破。 而宁封的计划，也到最后一步。 重建。 而这新的港湾，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即是在帮助江婉，也是正视自己的内心。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他不想让这情感到了最后，因为深藏而消失。 搂进了一点，宁封继续说道： “我爱你，这件事千真万确，毫无虚假。” 滴答。 泪水再次涌出，浸湿了宁封的衣襟。 只不过这一次，江婉的精神没有崩溃，但泪腺彻底失守了！ “啊啊啊啊！！！” 抬起双臂死死搂住宁封，江婉压抑多年的情感彻底爆发。 “终于！你……” “太……啊啊，太晚了啊啊啊！” “啊啊啊！” 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思考那些罪过和痛苦，江婉只能抱住眼前的人，发泄着自己的情感。 有委屈、有激动、有轻松，而更多的则是欣喜。 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宁封低头看着宣泄着情感的江婉，他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轻松。 不管过程如何，终于是成功了。 …… …… 这一场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宣泄了很久，直到外界和屋内变得一样黑暗才停止。 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在这场大哭中发泄干净，江婉终于恢复了平静。 在这期间，宁封一直没有改变姿势，一直轻轻拍打着江婉的后背，安慰着她。 但说实话，那个姿势并不舒服，宁封整个人都麻木了。 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改变姿势的时候…… “你……” 抱着宁封不肯撒手，将脸闷在宁封的胸口的江婉，突然开口： “你刚才，是不是抱了别的女人？”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气味。” 宁封：危！ 正文 上架感言！（求首订啊啊啊！给您劈个叉！） 首先，开幕雷击： 【下一章，有一位靓仔将登上大人的台阶。】 咳咳，说正事。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明天（2022.05.01）凌晨零点，我就能发布VIP章节了。 关于上架感言这么神圣的单章，有经验的作者朋友让我好好卖个惨，激发一下读者的同情心，施舍一波。 但我不一样，我不用卖…… 我真的惨。（） 我真的老倒霉蛋了。 再次说明，不是第一次写书，之前在某免费站曾经也写过一本完结的书。 不过受够了免费站的各种糟心事，想要写订阅站。 然后，自然而然，想到了从小到大对我影响深远的起点，一头莽过来了。 不算是信心满满的来，但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自信的，毕竟不是没接触过网文毒打的纯新手。 而且原本也打算重新做人，不开车，要好好写故事的。 结果，现实给了我一个残忍至极的大逼兜。 啪！！！ 托这个令我难以吐槽的书名的福，收藏勉强可以。 但结果就是，追读低得可怜，低到了令我费解的程度…… 会让我自我怀疑，我真就这么垃圾？ 是否垃圾两说，反正现实的情况很惨就是了。 七万字的时候就被编辑大大直接了当地劝说切书，说太扑了，没有坚持的必要。 可是除非万不得已，我个人真的不喜欢半途而废，于是谢绝了他好意的劝说，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写了。 可惜，计算是天道酬勤，但也不一定这么早给你回报。 一直不温不火，就像是在默默看着自己的消亡。 智能推加晚了半个月的试水推救了一波，我在同期的增收排名里是第二名。 结果追读依旧太低，晋级失败。 接下来，然后就是断推荐、断推荐……还是特么的断推荐！ 在四月十五日那一天，我的二十三岁生日，再次接到了断推的消息。 为了让我能早点止损，尽早吃上全勤，编辑大大再次问我，要不要当天上架？ 我很对不起编辑大大，思考再三，我再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个决定，是为了多半个月的时间来写完第一卷的剧情。 同时也为了完成和你们说好要多写免费期的约定。 04.15-04.30，四舍五入，我相当于让大家多看十五天的上架章节。 我觉得，我做到现在真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总之，这几次的事情也是让自己认清了一些现实。 收起了那点无关紧要的自信，开始老老实实做人。 没本事还想挣钱？想什么呢？ 跪着！ 跪是不愿意跪的，但我还是妥协了。 选择弯下了腰。 我开始在好好写故事的前提上努力加点车，只不过因为前面剧情的缘故，不能立马干柴烈火烧起来。 要是写在打李天都和救江婉的时候，宁封和希琳两人率先先登上大人的阶梯，然后不顾满城人的危机，甜言蜜语多水几章…… 要真这么写，不用你们骂我，我自己都想一头撞死好吧。 以那个情绪和情节，写那种男欢女爱的情节的话……实在是离谱。 又不是国产电视剧，什么场合和职业都能谈恋爱。（狗头） 最后，我还是选择不让那个情绪断下，最后在一卷结束再推进感情线。 希望大家还是能够看的舒心的。 【关于剧情方面】 不送女，如果是我想让男主收的，你们拦是拦不住的（其实可以），而有些不能收的（会引来银镯子和河蟹的那种），是真的不会收。 不虐主，拒绝深残黑，努力让双方的智力在线，当然会受限于我的脑子（真诚）。 男主的性格，在不圣母的同时，也不会灭绝人性。 极端无私和极端利己我都不喜欢，一个心存善念的正常人挺好。 至于无绿这种最低级的毒点，我都懒得强调了，在下纯爱战神，一刀一个牛头人。 我真的已经在努力叠buff了！（笑） 未来会努力克制谜语人本能的，毕竟世界观已经展开了，不能再克制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至于填坑方面】： 我承认，我最近很热衷当个谜语人，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挖坑的话。 但是，我的写作习惯是这些坑都会填的，真的。 就算出现了在正文无法填上的情况，在最后的番外和结局收尾也是会写的。 有例子为证，我上本书在大结局最后专门填坑了二十章番外，几乎每个人的结局都写上了，我真的还算是很用心去写书的。 【至于作者的现在的状况】： 兼职写书，有本职工作，而且挺忙的。 人在非洲常驻，拿命拼几年，挣些钱改善生活。 如果写书能够成为主要的收入，那我能回国全职写书是最好的，既安全也能和家人在一起。 但现在就趁着年轻先拼搏一下吧。 不过，我个人还是比较积极向上的，不认为自己会永远一事无成。 突然想到六七年前，我在高中写演讲稿的时候很喜欢用的几句词。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希望以后开新书，我不必为了首订能不能过多少而揪心，希望今天的窘迫能够成为未来的笑谈。 希望这次是我向前继续前进的一个阶梯吧。 也希望大家都能越来越好。 【首订当天加更规则】： 以800首订为基础，只要在800订的基础上增加100订，我就增加一更。 比如：过900订，六更。过1000订，七更。……过1300订，十更。 封顶十更，多了欠着之后补，我能欠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等上架之后，日常更新字数也会从四千提升到六千字，可能三章两千字，也可能两章三千字的形式。 我努力写，你们努力让我有动力码字，大家加油！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感谢看到这里，非常感谢这一路上的支持，给您劈个叉！！！ 爱您！！！ 以及，最后的最后。 为了诱惑（堂堂正正）你们首订，特此公布下一章的标题： 《登上吧！那属于大人的台阶~》 熟悉的都知道，我不是标题党，该推就会推的（剧情推动），从不手软。 所以，海绵宝宝…… 你还在等什么呢？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登上吧！那属于大人的台阶~（求首订！！！） 危！！！ 从一开始就掌控着局面，一步步将江婉的精神破碎再重塑，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宁封陷入了僵直。 咕。 无声地吞下口唾沫，宁封的眼前仿佛看到头顶有红光在闪动！ 我看到了…… 我看到自己的死兆星在闪耀！ 不能慌！ 宁封在这一刻进入到了高度戒备的状态，思维开始疯狂加速！ 这是送命题，纯纯的送命题。 要是一个不好，宁封感觉自己差不多可以回炉重练了。 对于这种送命的问题, 宁封在迟疑了一会后就直接开口。 他选择…… 实话实说。 “呃，我刚才……” 保持着身体的僵直，宁封克制着心中的尴尬，磕磕绊绊但还是把话说完了： “刚才确实是，和别人……拥抱了。” 啊！ 说出口了，我死了。 在这一瞬间，宁封感觉自己的境界提升了。 已经可以从用脚趾扣三居室，进化到了可以扣出个独栋别墅的无上境界。 饱受着心中的煎熬, 他算是终于是明白了，海王这个职业的入行门槛有多高。 至少心理素质这一关，就能刷下去不少人。 实在是尴尬。 “……哦，这样啊。” 不过，与自己问的尖锐问题不同，江婉的反应倒是并不强烈。 没有突然尖叫怒吼，更没有直接甩宁封一耳光，她只是紧了紧抱住宁封的双臂，将身体更用力地贴近了起来。 答案，早就在她抱着宁封的时候就已经知晓。 宁封身上，那属于其他女人的淡淡香气，江婉并不会忽视。 更别说，她刚才耳朵紧贴着宁封的心脏，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漏跳是不会忽略的。 而既然江婉已经得到了答案，她所问的其实也只是宁封的态度。 她想知道的，是宁封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 咕。 看到江婉只是抱紧自己, 没有爆发，宁封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能够坦然承认，宁封自然不会是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硬着头皮莽…… 或者说, 在真的下定决心追求希琳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对此就已经有了准备。 他的把握，其实还是有一些的。 不是宁封有信心强行让江婉接受，他不打算再像刚才那样“说服”她。 而是因为，江婉大概率不会把这件事当成很严重的事情去对待。 请注意！ 这并不是江婉有什么苦主之类的特殊癖好，而是整个世界风气如此。 这个世界的婚恋观念怎么说呢，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还是挺开放的…… 不，是真的很开放，或者说受到的限制很少。 从神灵消失，人类重新夺回世界的控制权起，到如今的时代也不过经历了千余年的时间。 千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没有多长。 对人类的单独个体来说，千年时间极其漫长，足够繁衍几十代人。 但对于一个族群来说，千年间能够彻底改变的并不多。 和蓝星不同，这个世界普通人社会的发展并非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没有很多天降猛男带来思想启蒙和意识改革。 尤其是在一系列觉醒者组织的暗中影响，甚至是操控下, 任何会带来颠覆性后果的“危险”都会被考量侦查，最后决定处理方法。 于是，一些古老无害的习俗都被保留了下来。 像是，一夫多妻也好，一妻多夫也罢，还是一些小群体的双向奔赴也好，这些都是存在的。 只要两情相悦，只要他们本人喜欢在一起，没有外人会多嘴多舌地说三道四。 不过受限于财力等因素，这些习俗在普通人社会存在，但是例子并不多。 而在拥有力量的觉醒者之中，这种情况就比较普遍了。 就算弱者不愿意承认，但强者确实会占据更多的资源。 有着超凡力量的世界，强者为尊能够肆意妄为的特权虽然受到了守望会的一定限制，但适当的特权还是有的。 而且，当初大战后为了促进人口的恢复，一切能够促进人口增长的事情都是受到鼓励和赞扬的。 更别说，混杂了超凡生物血脉的人类不在少数，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这些血脉本性的影响。 真以为，活得自由的只有巨龙？ 就这样历经了千年，大家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度，其实意外的高。 你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我怎么样跟你也没有关系。 大家属于是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个世界很难用落后或是先进来形容，它就这样存在着。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宁封胡思乱想着，而江婉也终于调整好心情，轻声问道： “她，我认识吗？” “大概是，见过但不认识？” 宁封也不是很确定江婉和希琳认不认识，但希琳那便是明确知道江婉名字的，具体关系未知。 “嗯……到哪一步了？” 眼皮疯狂跳动，宁封就算知道自己早晚会经历这么一遭，还是呼吸困难。 不过，选择这条路的是自己，做都做了，没道理在这个时候退缩。 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变得平静，宁封轻声道： “……吻。” 咔。 并不是错觉，宁封确实是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音，而且…… 是他自己的。 就在刚才，宁封差点被江婉一个怀中抱妹杀终结了。 险而又险地收住力，江婉小心地松开了抱住宁封的双臂，向后退了一些。 “是嘛……” 是失望了吗？ 宁封还没想清江婉的意思，就看到她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 抬起头，江婉看着表情略微尴尬的宁封，突然笑了起来。 那是灿烂的，带着些纯真的笑容。 嗯！？ 宁封算是明白，敌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这冷不丁笑一下，给人的冲击是真的不小。 你为什么要笑啊！？ 你为什…… “唔！” 没等宁封问出口，宁封的嘴就被直接堵住。 用柔软的唇。 ！！！ 强吻人者，终被强吻。 宁封体会到了之前希琳脑海空白的感觉。 柔软、生涩，但是勇往直前。 如果说，江婉像是主动出击的白狼，那希琳就是被动接受的羔羊…… 突然，宁封感觉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嘶！ 两人分开，微微喘息着，江婉拽住宁封的领子，轻声说：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想别的女人啊。” “我也是会不开心的。” 刺啦。 微风吹动了窗帘，让窗外的月光照射进了房间，映出一片粉腻。 “错过了一个第一，我不想再错过另一个第一。” “这次我不决定逃开了。” 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她要抢占本就属于她的第一。 羞涩地偏过头，江婉看着眼中逐渐升腾起红色的宁封，微不可闻地低语： “你还在……等什么？” 而回应她的。 是比刚才更加激烈的吻。 刺啦！ …… …… “很好！干的漂亮！冲鸭！” 雅莉安娜看着事情已经进发到了不可能再撤回的地步，终于是挥散了眼前的光幕。 她哼着莫名的歌谣，心情大好地躺进了躺椅中，摇晃起尾巴。 “登上吧！那属于大人的台阶~” 然后，突然狡黠一笑。 “另外……第一？” 吐出了粉嫩的小舌头，她嬉笑道： “哎嘿~”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他会在干什么呢？（求首订啊啊啊！） 滨城分部长的闺房之中。 空气中点燃着三种品类不同的凝神香薰，舒缓的音乐在空间流淌，释放着静谧的气息。 而就在这个舒缓静谧的空间之中，希琳手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无名的典籍。 一身丝质的白色睡袍，穿着丝袜的双腿交叠，她戴着眼镜将身体后靠在床头, 书本放在她的双腿之间。 指尖从书页上轻轻翻过，她的动作不带有一丝的烟火气。 身上知性的气质和这个空间巧妙的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如果不用心去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自从宁封离去之后，这个姿势她已经持续了很久，久到心绪平复, 让她能够真的理清自己的内心。 “……” 对于精灵来说, 失去初吻是一项很严重, 要非常严肃对待的事情。 但她现在心中却并没有愤怒，最多只有一些埋怨和羞涩。 是因为宁封的身份吗？是他的天赋让自己另眼相看？还是因为他帮助了自己，像是一位拯救者一样替他承担了那些错过？ 可能都有一些，这些原因汇聚起来，让希琳对宁封有了些偏爱。 那，自己是喜欢宁封的吗？ 可能是有一些，但现在来说，这种情感或许称之为感兴趣更加合适。 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吗？ 也是……有一些的。 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从来没有人会那样的向她展示自己的欲望。 如果之前没有把他推开，或许现在…… 不，还太快了！ 什么都没有说清，如果就继续进行的话，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如说，光是亲吻这一项, 对她来说就已经非常的出格了。 呼…… 想到这里指尖突然顿住, 身体又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微微发热, 却并不让人感到难受。 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虽然在缓缓消减，但这感觉时不时还会让她想起刚才的场景。 心境发生了改变，气息出现了不同，整个房间里也出现了另外的氛围。 长久以来孤寂的空间，因为一个男人的闯入而产生了新的变化。 脸上带着绯红，带着些羞涩，希琳默默合上了手中的书籍。 希琳不由自主地，她想到了那个虽然弱小但任性神秘的家伙，喃喃道： “他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 …… 宁封在干什么？ 希琳可能不会想知道的。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现在正在停火休息之中。 曾经网上流传过这样一个段子，说新手遇到新手，那将是世界上最大的折磨。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宁封虽然号称博览群书，号自称资源浏览达人，但对自己的实战能力本来也是没有什么信心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确实是没有占据上风。 他刚刚痊愈，身体虚弱，在力量、速度、持久、耐力上都远远落后于对方。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靠着天赋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毕竟对方也是纯新手。 而经过了最开始的第一场战役，一切就开始变得不同了。 当江婉还没有休息好的时候，宁封的体质已经让他恢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或许是这个行为迎合了血脉中的本性，本来干枯颓废的魅魔血脉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宁封和魅魔血脉的适配度在高度提升！ 各种技巧就像是在心中演练了很多次一样灌输进心里，开始以惊人的气势飞速提升。 同时，伴随着战斗的进行，体内的魅魔血脉还在激发，他身上散发的魅力也在疯狂提升。 他的气息、触摸，甚至是汗水……都成为了令人发狂的催化剂。 第二回合，对方没有抵抗多久就彻底陷入了颓势，一路败北。 兵败如山倒，一旦出现了失败那之后的场景就可以想象了。 第三、第四回合，那就完全是单方面的蹂躏了…… 后面的几场战斗，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一个套路。 【发起了冲击，遭遇了抵抗……一鼓作气，冲破了防御！】 【对方的溃败就在眼前！冲锋！冲锋！冲锋！】 【……】 【宁封获得了全面胜利。】 【最后，他打开了胜利的香槟。】 【噗！】 “哈……” 泡在浴缸中，江婉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浴室的天花板，脑袋里晕乎乎的。 做了。 自己真的做了。 凭借着一股冲动，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不过现在的这个场景，在她的心中早已准备好。 虽然和心中期待的稍稍有所不同，但是这些细节没有关系。 毕竟现在，他属于了她，而她也属于了他。 自己这十多年以来的夙愿，终于是达成了。 她不后悔。 哗啦啦…… 一双手臂从背后搂住江婉纤细的腰肢，将她揽进怀中，让她的脑袋靠到胸膛中。 没有再动手动脚，两个人似乎都进入了贤者模式，安静的享受这段温暖的时光。 许久，当疲惫冲击着身体和心灵，就快要睡着的时候，江婉低声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你简直就是个牲口，你真的是新手吗？ 听见这个问题，宁封还真的思考了一下，接着低下头，认真地说道： “可能，靠的是……天赋。” 我也想说自己靠的是努力。 但很惭愧，在下只能凭借着天赋来混口饭吃。 没机会给我努力。 “死样……” 身体酸软，就算再近战上再怎么有天赋，一个精神谱系的觉醒者还是在血脉觉醒者前遭到了蹂躏。 更别说，这个血脉觉醒者，是万恶的魅魔血脉。 最后要不是宁封还存有一些理智，不想让这回忆变成折磨的话，江婉的初战体验可能会直接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你不要得意啊，别以为那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对于那个抢占自己先机的神秘女人，江婉一点都不在意吗？ 那是不可能的。 越是对宁封在意，她对于那个女人就越是在意。 虽然世道存在，但没有多少人愿意分享属于自己的宝物。 只不过当时她没有心情计较，因为宁封的表白而失去了理智…… 懒懒地将身体靠在宁封的怀中，适应着这舒适的疲惫，江婉的意识渐渐下沉。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她像是梦呓一般轻轻低语： “我不管她是谁，你不能丢下我” “……我的人生，已经只剩下你了。” 你是我最后的家人了。 而宁封，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立刻接茬，反而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等江婉熟睡之后，他将唇靠近她的耳朵，低声耳语：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而且，你不光只有我……” “你不是我的附属品，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成长（求首订！哼哼啊啊啊啊啊！） 抱着江婉，宁封低头默默看着她的每一处细节，仔仔细细。 她和以前不同了。 经过两年，江婉比宁封印象中的少女变的成熟了很多。 不光是外貌，更是从内心的层面上。 宁封在改变，于此同时江婉也在成长。 经历了战斗，经历了离去, 她其实比宁封想象的要坚强。 她依旧会感到痛苦，依旧对于李天都的欺瞒而悲伤愤怒，但已经不会将所有的错误担在自己身上。 就算没有宁封赶来，江婉最终也会放下，只不过这痛苦会花费很久很久的时间来消磨。 就算会留下伤疤，但伤口也是终究是会愈合的。 这就是人。 他们不是一成不变的。 幼稚的孩子会长成大人, 莽撞的人会变的谨慎, 那些放不下的事情总会有一天突然释怀。 人们将这个过程称作“成长”。 宁封不是解药, 他只是加快这个进程的催化剂。 他需要做的，不是来开解江婉，而是如何将她的注意力从那上面移开，帮助她成长。 不论过程如何，光是从结果来看，宁封成功了。 江婉成长了。 她已经不会再被那已经逝去的亡魂影响，因为江婉的……内心已经被新的事情填满了。 而且，她另一方面也成长了。 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了…… 至于以后，她和希琳之间会发生些什么，那就到时候再说。 将江婉从浴缸中轻柔抱出，宁封帮她擦干身体，换上了睡衣。 没有回去刚才因为战斗而变的一片狼藉的房间，转而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她在床上安顿好之后，宁封并没有一起躺下, 而是默默退出了房间。 经历了激烈的战斗，他非但没有感觉到疲惫, 反而精神愈加的兴奋。 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到达了某一个临界点。 关于进阶的临界点！ 一个人悄悄的走到了别墅的顶楼，宁封推开了天台的房门。 漆黑的夜笼罩着大地, 天际还未迎来破晓之光。 夜，显得静谧而祥和。 远离人际，没有城市星星点点的光亮，星空显得格外的璀璨。 仰头看着天空，宁封试图寻找着自己熟悉的星座，但最后却再次失败。 无论再怎么熟悉，这里都是转生之后的世界，找不到属于曾经的痕迹。 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游荡在这个世界里。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宁封都在渴望寻找到自己的归宿。 而现在，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 嗤。 这算什么啊？事后贤者模式的伤感吗？ 就像是深夜会自动变成非主流的感觉？ “哈哈哈，真是的……搞什么啊？” 自嘲地笑了起来，宁封觉得这种伤感的氛围并不适合自己，吐槽道： “我只是想给别的女孩一个家，这句话……怎么到我这，变成了让她们给我一个家一样啊。” 怪怪的，感觉自己正在从海王变成鸭王…… ……难道，这也是一种成长？ 不行！ 这万万不行啊！ 事先说清楚, 我可不吃软饭。 软饭是不可能吃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吃，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吃的。 从天空收回目光，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了些，随口说道： “说起来，你看够了吧？” 不要在暗地里在偷笑了，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收你观影费！ “哎呀哎呀哎呀~” 雅莉安娜戏谑调侃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想，宁封甚至能够想象到对方轻挑笑着，露出妩媚笑容的表情。 “你是在跟谁说话呀？难道是我吗？” “可是姐姐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谁看了呢？” 谁现在在这里阴阳怪气，就是谁偷看的。 “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 “我只是只猫猫，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你的那些动作、姿势、时间，我可是一点点都没有看到哦！” “是更加不可能偷偷录下来存在脑海里的！” “真的！” 宁封：“…………” 对于自己在做事情的时候，身边有这样一位不可避免的观众，宁封其实是感觉到有些头疼的。 他目前还没有什么被人参观战斗会兴奋的特殊癖好…… 至少现在还没有。 要不是他能确定雅莉安娜虽然屑，但是却是只屑母猫的话，今天这事儿他可能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宁封这边沉默着，雅莉安娜还在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难道你是想让我也参与进来吗？” “喵喵喵~我是不会变得哦！” 宁峰算是看出来了，雅莉安娜现在的战术就是无论你怎么说，她都是不会承认的。 行吧。 反正她是女儿，看就看了吧，就当便宜她了。 反正，自己这边也不吃亏。 “停停停，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心里有数就行。” 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宁封岔开话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现在，是不是达到了进阶的临界点？” 并非是叫雅莉安娜一起品味讨论一下刚才的战斗，这个才是他叫出她的重点。 他觉得自己要进阶了。 原本枯竭的魅魔血脉，此刻异常的活跃，身体中有一个声音在默默告诉他： 现在，已经到达了适合的时候。 【可以迈向新的层面了】 “你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呢~” 说到正事，雅莉安娜终于停止了调侃，从宁封脚下的黑暗中优雅地走了出来。 “就在刚刚登上大人的阶梯之后，你终于达成了所有需要的条件，可以晋升为二阶觉醒者喽！”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成长速度，你很适合血脉谱系的道路。” 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成功晋升为二阶，这个速度绝对不慢了。 从她身后的阴影里有一团晶莹剔透的血团飞出，像是红宝石一样，散发着令人迷醉的气息。 经过浓缩的魅魔血液，这是宁封在之前破坏祭坛时顺手收集的，全被雅莉安娜顺手收起来提炼了。 “你没有忘记进阶的条件吧？” 笑眯眯地看着宁封，雅莉安娜在“条件”这个词上刻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条件？ “我记得，是适应魅魔血脉和……” 宁封眉头蹙起，声音微微低沉道： “让一个纯净的灵魂……” 堕落。 或许，这也是，成长。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不反驳就当你默认喽！（求首订啊！呜呜呜！！） 让灵魂堕落…… 是在说江婉已经被自己影响了吗？ 宁封想起了之前雅莉安娜说过的话语： 【魅魔最擅长的就是引人堕落，一阶魅魔带给人的更多是肉体层面的堕落。】 【而二阶魅魔就开始涉及到，对人思想方面的改造。】 【让纯洁无垢的灵魂，染上属于你的颜色，变成你的形状。】 黑猫轻笑着走到了宁封的脚边，绕着他的腿蹭了蹭，然后一步就跃到他的肩膀上。 用尾巴点点宁封的脸颊, 她戏谑开口： “是啊，你已经成功了。” “或许你本身没有特别的想去做，但是你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到了。” 进阶二阶的仪式，所需要的不光是肉体上的堕落，更多是精神层面的影响。 而无论是刚才对江婉精神的瓦解和再造，最后让她的脑海变成自己的形状。 还是之前对数万人灵魂的集体洗脑，宁封都在无意识地向着这项要求靠拢。 甚至，他比仪式所要求的做的更好！ 宁封并没有刻意去将结果引导，但却成功的达成别人做不到的成果。 这种天然的本能, 反而更加可怕。 而这，就是雅莉安娜口中的天赋了。 这就像是工作，除非是真的没有天赋，不然只要经过努力，谁都可以做的不差。 而只凭借天赋就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人们会将这种人称之为“天才”。 宁封，就在蛊惑人心方面，算是一个天才。 可是，当拥有了这种天赋，宁封却并没有多开心。 窃喜是有，但他的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堕落。 对于这个看上去就不妙的要求，宁封一直有所抗拒。 本来，他还打算将这个仪式在别人身上达成，希望能够避免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 老实说，他有些担心。 被改造影响后，她们还是原本的她们吗？ 那样的未来, 真的是我所期待的？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于他的担忧，黑猫异常贴心地解释了起来： “她还是她，你还是你，只要你不刻意去改变她，她就不会成为一个空壳。”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彻底失去意识也不是没有重新恢复的一天！”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她们提着刀来砍你……啊不好，我有点期待了怎么办？” 明明是在解释，但说到最后雅莉安娜自顾自地期待了起来一幕大戏。 被催眠成绒布球的女人们恢复了意识，装作被催眠的样子继续默默隐忍，想要复仇却再次沦陷…… 啊！ 真是令人期待啊！ 眼中闪烁着去码头搞点乐子的光芒，雅莉安娜已经开始默默思考这种事情的可执行行了。 哈…… 脸颊抖了抖，宁封对于她危险的想法多少有些猜测，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口提醒。 没别的，怕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你说的也是，只要我们坚持住本心不改变就好了……” 只要能够坚持本心，说的容易, 但又有多少人能够永远不变呢？ 宁封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但还是那句话…… 还不能在这里就停下脚步。 “那现在, 我该怎么做？” “做什么？不用哦, 你已经不用在做什么了，只需要补齐最后的一点血脉就足够了。” 走到魅魔之血的前面，宁封深吸口气，接着将指尖缓缓伸过去。 魅魔之血在宁封靠近的时候开始变得活跃，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向着他慢慢靠近。 ……什么软泥怪啊这是。 表情微动，但宁封还是没有退缩，心一横，一把抓了过去。 嗖！ 可等到马上接触的时候，拳头大小的魅魔之血没有坐以待毙，反倒是突然加速，然后直接覆上了宁封的手背！ ！！！ 嘶……嗯？ 眨眨眼睛，宁封呆呆地站在原地。 有了上一次痛苦的经历，宁封本来都准备好了痛昏过去，但这次却意外的……舒服？ 温和的，令人感到安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 “哦吼？难道说不疼你还不开心了啦？你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黑猫没有放过这个细节，或者说早就等着了宁封的反应，故作惊讶地大叫道： “原来！你是受虐狂的吗？” “没想到呀，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宁封正要反驳，但手背上的红色液体却瞬间融入身体，接着他的全身都冒出来血色的细丝，将他瞬间裹成血茧！ 唔唔唔…… 意识瞬间断片，宁封最后的背影也没有传出。 端坐在血茧之上，雅莉安娜心情舒畅地将尾巴垂下摇摆，了然地点了点头： “嗯嗯，不反驳就当你默认喽！” “要是这样的话，你可能和我的一个朋友，很有共同话题呢~” 嘻嘻嘻嘻…… 黑猫的身影在现实中消散，下一刻妩媚的女人出现在了小屋之中。 而在她的身旁，宁封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躺椅上，微蹙着眉头昏睡着。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伸手点了点宁封的眉头，将蹙起的眉头舒展开，像个痴女一样嘿嘿怪笑： “嘿嘿嘿，你又落到我的手里喽~” “让我康……” 哗啦。 不知何处响起的声响打断了她的动作，雅莉安娜将目光从宁封的脸上收回，扭头看向了窗外。 外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但她的目光却似乎穿过无穷远，看到了一个高挑却诡异的身影。 那身影的全身被数十种各异的枷锁束缚，除了双腿还能行走外，几乎没有一处能够自由运动。 就连头颅上都被一个满是锈迹的头盔锁住，挡住了面容。 但从身体的起伏来看，似乎是个女人。 那道身影却好似不受身上束缚的影响，缓慢却坚定地向前走着。 冲着这木屋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哗啦、哗啦、呼啦…… 行走在黑暗中，但黑暗却无法靠近她的周围，留下一个个泛着金色的脚印。 而在这女人的背后，有一双巨大虚幻的金色眼眸漂浮，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这时，她好似终于察觉到了雅莉安娜的注视，金色的眼眸微动，回看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 冲着自己眨眨眼，然后深情地抛出了一个大大的飞吻！ MUA！ 身影剧震，身上的锁链齐齐震动了一下。 ！！？ 哗啦！！！ 而在那边彻底暴走之前，雅莉安娜单方面切断了联络。 抛完媚眼就跑，真刺激，美滋滋！ 冲着那边的方向吐了吐舌头，雅莉安娜乐颠颠地挥了挥手就不再去管。 只要我不看，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吧！都来吧~” 将宁封的身体抱起，让他的脸陷进怀中，一起躺倒在躺椅之中。 向着久违看到的老朋友，雅莉安娜在心里低笑： “还有……” “说什么那是偿还罪孽的苦行啊，你明明就个是喜欢痛苦的受虐狂嘛~” “嘻嘻，不反驳就当你默认喽！”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那个名字（求首订啊！爱您！！！） 宁封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些奇怪的梦。 梦中的宁封出现在了一个纯白的空间之中，周围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光。 他忘记了一切，除了一个的名字外，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个月…… 时间的概念在这里消失, 漫长的时间中他一直在走着，努力寻找着出口。 但却一无所获。 没有饥饿，没有痛苦，没有出路。 有的只有无尽叠加的疲劳和逐渐涌上心头的绝望。 然后，在漫长的绝望后，他的意志崩溃了。 他疯了。 宁封在这空间中高歌, 欢呼，大笑，诉说着自己都不懂的话语…… 在这崩溃中, 他咒骂着自己都不清楚的命运，畅想着某种乌托邦式的未来…… 他甚至创立了以自己为中心的一神教，神神叨叨地丰富着教义，撰写着教典、礼法、禁忌…… 最后，在漫长到不可计数的时间后，他清醒了过来。 再一次，只记住了一个名字，并疑惑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一切陷入了循环之中。 梦中的世界开始加速。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类似的展开出现不断重复，但在细微处又有些不同。 期间，他从未停下自己的脚步，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着。 终于在记不清第几次的循环之后，出现了不同！ 第一次，他看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有着纯白的长发和璀璨金眼眸的女人。 看不清面容，但他却知道对方身穿着银色的华丽铠甲, 拖着一把两人高的长枪。 她在，向着宁封走来。 他们的距离很远, 远到难以计数，像是分隔在世界的两端。 宁封兴奋地呼喊着，向着她奔跑，想要取得联系。 但对方却毫无回应，也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不想回答。 从始至终，她既没有加快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产生丝毫的变化。 那个女人，虽然一言不发，但却从未停下脚步。 只是沿着既定的路线，默默地走着。 奔跑了很久，宁封绝望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无法主动靠近对方，只能等着她向着自己走来。 咚。 重重地坐在地上，汇聚到一起的疲劳在同一时刻爆发，他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 瘫倒在地上，他努力偏过头，看向那个向着自己走过来的女人, 默默注视。 最后，他颓然的，不抱希望地询问了她的名字。 而这一次, 宁封得到了答案。 那个女人第一次开口。 明明隔着无尽远的距离，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她说： “塞西莉娅。” 而这，也正是宁封在这空间中唯一记在心中的名字。 下一刻，宁封醒了过来。 …… …… 刺啦！ 从巨大的血茧中探出一只手，然后用力撕扯！ 咚。 宁封踉跄着从中跌落在地，根本没有停顿，直接双手拄地，然后…… “呕……” 用力干呕着，宁封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有些恶心。 梦中的内容过于真实，甚至闭上眼睛，宁封就能回想起那无尽空洞的纯白。 能够清晰记住那一次次崩溃时的心理状态。 宁封怀疑，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看见又大又白的东西都会敢到恐惧。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这个梦境并非是让他重新体会过那一边相同的事情，而更像是一个局外旁观者，以一个上帝的视角来审视这一切。 他能够了解这种痛苦，甚至能有些心疼梦中的自己，但是却很难设身处地的代入进去。 事实上，最大的问题，是那一次次重复和循环之中……宁封一次次建立起的神教。 太恶心了。 宁封是真的没想，有人会用那样的华丽的辞藻，那样夸张地溢美之词来形容一个虚构的存在。 而那个人居然会是他自己，形容和赞美的也是特么的他自己。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梦的内容！ 不然的话，这就不是社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可能会找地方吊死。 崩溃归崩溃，但自从步入了觉醒者的世界，宁封就不会轻易忽视梦境。 也许一些简单的意象，在神秘学之中有另外的含义，对梦境会有相应的解析。 只不过，这个梦境实在是羞于启齿，宁封打算等有时间自己去研究一下。 好不容易把那些可怕记忆收敛起来，宁封才勉强缓了过来，从地上爬起。 天色的改变不多，时间并未过去多久，可如今的宁封却已经是迈入了新的位阶。 “……成功了。” 随着自我查探，宁封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瞬间改变了精气神。 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神清气爽，状态火热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恶魔·魅魔/精神·天使·审判者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中等恶魔躯体、天使意志、净化灵光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再生（中级）、鞭类精通（高级）、枪类精通（高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欲望魔眼、感知共享、审判之剑、天使赐福、恶魔化 称号：魅魔猎手、审判者、蛊惑者】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宁封用力舒展了身体，发出噼啪的声响。 很好。 随着位阶的提升，宁封的数项能力有了提升。 尤其是鞭类和枪类精通这两项，在实战后成功迈入高级。 同时，还多了两项之前在体验卡的时候用过的欲望魔眼、感知共享两个特殊能力。 以及，最重要的，【恶魔化】的能力。 这个能力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一旦体会过就很难再割舍，宁封整个人都变成了恶魔化的形状。 能打能抗能飞，除了看上去不像好人外，没什么致命缺点…… 有谁会不爱？ 咚。 就在宁封深切感叹着自己美好未来的时候，雅莉安娜落到他的头上，嬉笑道： “虽然我不想在你体会新能力的时候打扰你~但我还是建议你现在去楼下去看一看！” 嗯？ 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期待和幸灾乐祸，宁封当即转身下楼。 不妙…… 果然，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原本已经熟睡的江婉正一手抱着被子坐起，另一手滑动翻看着手机…… 宁封的手机。 察觉到了宁封僵立在原地，江婉抬起头，慵懒感十足地轻笑了一下。 “那个人的名字……是叫希琳吗？”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现在，是我在你的身边（第六更！求首订啊啊啊！） 传说中，有这样一个致命而残忍的问题： 【你会愿意让你的另一半，去检查你的手机吗？】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宁封是不介意这件事情的，可以当场点头。 一方面，是他问心无愧，自认为手机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 没有对象。 一个单身狗遇到这样的问题, 当然是想怎么答就怎么答了。 任性！ 再如果，他是选择当一个正直可靠的好男人的话，他也是不会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可无论是命运捉弄也好，还是因为心中卑劣的贪婪也罢，他最终选择走上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血路。 那条，名为渣男之路的血路。 走的好的话, 名利双收, 大被同眠, 成为人生赢家。 走不好的话，英年暴毙，横死街头，被人平分带回家。 不过，既然走上这了这一条路，宁封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对未来有些准备。 但是他没有想到是，这个现世报来的会这么快。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 致命的展开就这样发生。 看着江婉因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照而显得有些阴森的笑容，宁封叹了口气。 走上前去，宁封从她的手里拿过来手机，调低了亮度又放回她的手中。 在这个期间没有作任何的小动作，没有试图删什么记录，也没有添加什么密码锁。 坐到了床边的一角，宁封将身体靠在床头，轻笑着点了点头。 “嗯，是希琳。” 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 不需要刻意遮遮掩掩, 那样反而会导致一些问题的产生。 “不过我记得, 我好像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和希琳两人交流了这么久，还真的没加通讯的手段，一直都是对方来找自己的。 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宁封，江婉也不再翻看，将手机重新递给宁封。 “你是没有，但是这位希琳小姐有你的，刚才给你发送了一条私密消息。” 嗯？ 接过手机，宁封看到了邮箱中那封署名为“希琳”的未读邮件。 “内容我没看，我只是被手机的消息震醒了，你要是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而当宁封看手机的时候，江婉抱着被子托起下巴，静静地按着他的侧脸。 就和这么多年来做的一样，默默看着他。 两人相处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或许是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也或许是心中早有准备，没有那种年轻男女初次坦诚相见后的羞涩。 老夫老妻的感觉十分强烈。 她醒来后一直在想，自己离开的这两年是不是一个错误。 为了获得保护他的力量而离开, 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不但保护不了他, 还让别人在这个时候抢占了先机。 她有些不甘心地伸出手握住宁封的手掌, 十指相扣。 掌心传来温热和宁封回握的力量, 江婉还是将心中的烦闷放下。 或许晚了，也或许没有。 但至少现在，他是在她的身旁。 “希琳说，让我明天中午去见她一下……” 只说了去见她，具体什么内容倒是没有说明。 给她回复后也只是瞬间变成“已读未回”的鸵鸟状态而已，不再说话。 看出来宁封的困惑，江婉调笑道： “那我能一起去吗？” 话一出口，江婉就有些后悔，这句话让她像是在讽刺着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宁封偏过头后却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啊。” ！！！ 眼睛瞪大，江婉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啊？ 你说真的？ 江婉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让宁封放弃别人的话，但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会轻易认同对方。 她只是比所有人都清楚宁封是一个怎样的性格，说的好听点是坚持，说的难听点叫倔强。 既然他一开始没有隐藏对方的存在，那之后就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果断。 现在就想让我们两个见面？ “……还是算了吧。” 摇了摇头，江婉松开了紧握着的手，点了点宁封的胸口。 “你至少要先问一下对方的想法，不然贸然前去的话，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江婉确实是想见一见对方，但不想把场景弄得剑拔弩张。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占了便宜，何必去炫耀什么。 点点头，宁封也没有坚持，只是说道： “那等我问过再定吧。” “我只是觉得，你们是可能成为……朋友的。” 或者，你和林医生可能本来就认识…… 朋友？ 我的朋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 江婉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反而是突然拿过了手机，扔到了床的另一边。 “好了，别说她了，现在是我在你的身边。” 你要，看着我。 “你，为什么还在那里坐着？” 说这话的时候，江婉不光是脸颊泛红，耳尖也变得发烫，就连露在空气里的白皙肩膀，也略微泛起了粉红。 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完全可以当做邀请。 再或者…… 这本就是邀请。 “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能治疗自己……而且，时间还有很多。” 看着江婉因为害羞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宁封笑了起来，轻声附和： “是啊，夜还很长。” 很长，很长。 房间中再无交谈的声息，两具身体在黑暗中慢慢靠近。 嘎吱。 木床在两个人重量的冲击下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那是一种，像是被人一拳打在脸上，从牙缝中漏出的扭曲声音。 然后，木床发现，今天来打它的人。 不但有点多，还特么的很持久…… 嘎吱嘎吱…… …… …… “队长，婉姐她……” 敲开了房门，楚余走进了玛格丽特的病房，没等推开门就听到传来了嘈杂的玻璃碰撞的声音。 嗯？ 快速推开房门，楚余就看到玛格丽特和云舒畅两个伤员，正在一脸紧张的把一大瓶伏特加往被子里面藏。 看着一个拄着拐行动不方便，另一个还没有适应普通人生活的伤员撞在一起，楚余看着这画面就觉得头疼。 “唉……” 听见这声叹息，玛格丽特两人的动作停住默默回头，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 “咳咳……” 还是玛格丽特率先恢复过来，维持着平时的冷静表情，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咔。 默默将门关上，楚余走了进来，从两人手中取走了只剩半瓶的伏特加。 然后一脸深沉地说道： “婉姐的房间没人，嗯……” “她真的夜不归宿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真有你的啊！ 夜不归宿！ 这个词语一出口，三个人也没有刚才的尴尬，房间的气氛就改变了。 无人开口。 然后，玛格丽特和云舒畅对视一样，都从中对方眼中看出了其中的含义…… 【真有你的啊！】 江婉！ 明明说好一起当单身狗，你却一个人偷跑！ 这回来才多久，你人就不见了, 甚至还可能登上了更高一层的台阶。 还有，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只是你的好兄弟吗！？ 怎么，终于是忍不住对兄弟下手了是吧？ 两人都能看到眼中的了然和不以为然。 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 江婉和宁封的故事，她们都要听吐了，就算他们哪天突然抱出个孩子, 也不算太离谱。 “不过,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云舒畅率先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说道； “这里是她老家，不一定非要住在分部，可能回家去了吧？” “而且，就算是去那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之前和那个神神秘秘的宁封打了个照面，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身上没有令人生厌的气息，反而有种吸引人的香气。 这就是主点魅力的好处，总能让别人在一开始就抱有一个水平之上的好感度。 虽然很残忍，但如果宁封长得天怒人怨的话，她可能也会为江婉不值得。 可现在，要是宁封和江婉站在一起，光从外貌上来说，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啊！ 狗贼！ 偷跑就算了，质量还真么高，还特么是青梅竹马！ 羡慕归羡慕，云舒畅也不是那种没有恋爱就活不下去的人，替江婉解释道： “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谁还没点夜生活了？就算是我们……” 说着说着，云舒畅的声音渐渐变低，最后自己说不下去了。 巧了。 在场的三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有夜生活。 对不起，我承认，我没有…… 要是有夜生活，还能在这儿偷偷喝酒吗！？ 要是有的话！ 入戏太深，云舒畅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泪痕划过…… 玛格丽特撇了撇嘴，斜睨了一下自己的副队长。 丢人。 “咳咳。” 虽然有着红龙血脉，但是她对这种事情其实是更加不在意。 不过是男人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楚余，你过来也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楚余不至于特意过来提醒她们，还把她们最后的快乐给没收了！ 那可是快乐的源泉啊…… 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 点点头，楚余当做没有看到入戏的云舒畅，一边默默将伏特加装进腰包，一边道： “嗯, 审判所的那群人刚才来找她了, 是询问关于强制任务中的那个任务目标的事情……” 眉头皱起, 玛格丽特和云舒畅的表情都开始变得严肃。 审判所,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一旦牵扯上审判所，任何事情都要严肃对待。 审判所在守望者的组织架构中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们负责审判那些背叛守望者，或者做了无法饶恕罪过的叛节者，以极其残忍黑暗的手段而闻名。 甚至有人说，审判所的前身是某个神灵教会的宗教裁判所，传承了很多黑暗时代的审讯技艺。 外人对裁判所的内部知晓不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的觉醒者大都是精神谱系，非常擅长对犯人精神方面的操纵。 任何人进了审判所之后，不是脑子中少了点什么，就是多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倒也不用特别担心，审判所不会轻易的污蔑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拥有了生杀予夺这么大的权力，审判所的机制也是受到层层监督的。 如果问心无愧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有任何马脚暴露出来的话，那一定会受到惩戒。 要是心中没有任何担忧的话，玛格丽特她们自然不用在意这些。 但是。 在之前的交战中，那个堕天使和江婉明显是认识的！ 而且还用上了“我的孩子”这种词汇……那其实对方的身份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了。 但她们都避而不谈，没有去询问江婉。 如果江婉愿意说的话，是一定会告诉她们的。 而如果这其中涉及到她们不该问的事情，那问了也没有用。 “那群家伙没有找到江婉就走了？是怎么说的？” 就这么走了？ 玛格丽特感觉事情不太对劲，那群乌鸦可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啊。 就这么走了，似乎不是他们的风格啊……是有什么隐情吗？ 楚余的表情却同样有些困惑，不确定地说道： “对，他们当场就走了，让我等楚余回去的时候通知他们一声就可以了，态度还不错。” “而且应该并不是以审判她的态度来询问的，只是说是协助调查。” 那就好，玛格丽特和云舒畅都松了一口气。 协助调查和有嫌疑需要审讯，这肯定是两个概念。 前者只要好好配合就可以了，后者就需要被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等她回来之后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可以了。” 默默点头，楚余却突然问道： “队长，关于之后的调查……我们的态度应该是什么？” 就算没有裁判所这一遭，他们之后也是会详细的提交一份战斗报告的，那其中肯定会描述战斗的中的一些细节和关键信息。 那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及堕天使和江婉的交流。 楚余有些担心，那些话会对江婉不利！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两个人都是天使谱系，还是养父与养女的关系，万一有人想要在这上面借题发挥的话…… 咚。 头顶被轻轻的敲了一下，处于有些混乱的思绪被直接打断。 玛格丽特的大手按到了楚瑜的头上，缓缓的揉了揉，然后轻声道： “公事公办。” “可是……” 温柔的笑着，玛格丽特平静地说道： “你要相信你的队友，而且不要忘记了她那时的态度。” 在面临敌人的时候，江婉并没有退缩，并没有抛下其他人离去。 而是选择了向自己的养父举起了剑。 “我们如果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情，反倒会可能对她产生不利的影响。” 好心帮倒忙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很多时候只要本本分分的去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是……” 抿了抿嘴，处于低下头，垂下眼中的目光。 “好了好了，不要多想了，这个事情按照常规去做，我们对她有信心的。” 云舒畅把楚余从玛格丽特的手下拽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回去休息吧，你也辛苦了，需要休息了。” 沉默片刻，楚余对着两人缓缓点头，步伐有些沉重地走出了房间。 “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走了。” 哐。 目送着少女离开，两位女青年都是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太多，把事情都放在心上了。 “哈……” 过了一会儿，云舒畅拍了拍胸脯，缓缓松了一口气，叹道： “明明以前还是个好孩子的，现在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她心里藏得事情太多了，不能什么都管的，会累的。” 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玛格丽特突然悄声道： “……走了吧？” 闭上眼睛，云舒畅用完好的脚轻触地面，感受着传来的震动，点头道： “走了，已经走远了。” 说着，笑眯着眼睛，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嘿嘿嘿……” 将手伸进玛格丽特的被子里，云舒畅掏出了一个金属制的银色酒壶！ “锵锵锵！” 从床头柜中拿出啤酒杯，玛格丽特感叹道： “真有你的！” 笑眯眯地看着队长，云舒畅的样子和偷吃到小鱼干的猫咪一模一样。 “狡兔三窟嘛！鸡蛋可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风险太高了。” “要不是是在搞不到第二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半瓶就好，已经可以了。” 或许，在医院偷偷地小酌一杯，也算是两位女士的夜生活。 …… 而另一边，回到暂时居住的房间，楚余将收缴过来的赃物伏特加放到桌面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太难了……” 自己所在的这个队伍，令人头疼的，又何止江婉一个人？ 江婉就不用说，根本连演都不演了，本色出演，无组织无纪律第一人。 云姐在战斗中是个冷静的御姐刺客，但一到放假就变成咸鱼一条，能不离开房间绝对不会出门。 还天天说着自己遇不到好男人…… 那你倒是出门啊！ 天天宅在家里，你在等梦中和他相会吗？ 队长也是一样，平时没有问题，私生活也能打理的很好，最大的问题就是酒。 和她故乡的那些人一样，只要和酒扯上关系，那就不是她了。 或许达不到到嗜酒如命的地步，距离酒蒙子倒是不远了…… “噗……” 想起了什么，她无奈地笑了起来，自语道： “还说她们，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那笑容充满了无奈和自嘲，但却不是非常担心。 “我会好好好好支持你们的，在每一个方面。” 趴在桌子上，楚余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只剩半瓶的伏特加，喃喃道： “病人不能喝酒，不过觉醒者的体质不一样……” “让她们两个人分半瓶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种小把戏…… 从一开始就是暴露的好嘛！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承诺与乌鸦 “不过，队长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些。” 身上那种强装着乐观的感觉没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队长一起藏酒喝这种事情，很难想她是在强颜欢笑。 “那是，我那时候看错了吗？” 因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 之前，玛格丽特虽然看上去在笑, 一直故作轻松，但在楚余看来明明是在压抑着泪水。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看开了？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一边换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惫中还隐隐带着一点恐惧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么？ 答案，她其实很清楚。 “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静深邃, 里面却仿佛藏着可怕的怪物，想要将她扒个精光。 楚余看不出对方真实的内心, 这让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个寒颤，楚余用力甩了甩头，将心中荒诞的想法抛弃。 别想太多。 “一个能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去救援的人，怎么会对婉姐不利……” 将身体缩进被子里，楚余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样能够获得一些安全感一样。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们现在，一定在很甜蜜的说着情话才对。” …… …… 有的事情，越是幻想就越是美好，现实往往是很残忍的。 而宁封和江婉，此刻迎来了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场争吵。 或者，称作单方面威逼才对？ “你听不听话？” “我不……啊！” 宁封动一下。 “嘶！我不！我是不会屈服的！我……” 再扯一下。 “呀！宁封，你放手啊！” 啪！ 宁封的手被轻轻拍开，江婉一脸幽怨地揉着刚才被宁封捏在手里的…… 脸颊。 “你再捏我，我就翻脸了啊！” 很疼的，而且又不是小孩子了，很丢人啊！ 两人的姿势暧昧，相拥着缩在被子中，身体紧紧贴合着。 顺便, 因为战况惨烈，他们已经换到另一间客房了…… 耸了耸肩，宁封拍了拍江婉的后背，无奈道： “我倒不是非要捏你，前提是你要听话啊！” 你不给我理由不就好了吗？ 我也不是什么恶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捏你的脸呢？ 你说是吧。 又想伸手去捏住江婉粉红的……脸颊，但这次手臂刚刚抬起就被捉住，送到了嘴里。 咔擦。 不轻不重的咬着宁封的一根手指，江婉示威性地瞪着宁封，比划了一个掰断的动作，其中的含义毫不掩饰。 “哈……那你听话，答应我，以后不能再把保命的能力赐福给我。” 宁封和江婉在休息的时候会发生小小的冲突，为的就是这个事情。 “把保命的力量交给我，那你自己怎么办？真到了危机的时刻，就等死吗？” 笑容渐渐敛去，宁封盯着倔强的江婉, 轻轻说道： “你担心我，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你吗？” 宁封这次能够活下来, 能够等到希琳来救, 那最后的天使赐福确实是至关重要。 可是这点对江婉同样重要。 如果宁封没有赶来，如果宁封没有那种超出规格的力量…… 那这最后的力量就是江婉最后的底牌，关系到她能否幸存下来。 “江婉，我宁愿你在最后可以自己活下去，也不想你为了谁牺牲。” 宁封搂住了江婉的腰肢，轻声说道： “即使那个人是我，我也不愿意。” 人是自私的，求生的本能是刻在基因里的。 但总有这样一群人，为了信仰，为了信念，为了感情，会选择牺牲自己。 这种人是英雄，是值得尊重，值得每个人铭记的。 但是，对于英雄的亲人来说，牺牲总会带来悲伤。 失去就是失去，就算英雄受到敬仰，但终归是回不来了。 宁封是自私的，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会失去江婉。 他不希望她是为了别人，更不希望自己靠着她的命而苟活于世。 眼神认真，宁封的想法毫无暴露地展露给江婉。 松开宁封的手指，江婉抿着嘴唇，和宁封对视着。 良久，她低下头，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 抬起头，她轻轻亲吻了一下的脸颊，做出了承诺。 “我答应你。” “但同时，你也要答应我……” “不要随随便便就死了。” 我真的不想为你念悼词。 “嗯，我也答应你。” “……嗯。” 将头低下，她用力搂着宁封，身体用力贴合的同时，他们的灵魂也在相互靠近。 令人感到无比的温暖。 …… …… 清晨将疲惫昏睡的江婉留在家中，宁封准备好早饭后就出发了。 江婉这边算是勉强没事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另一边了。 “不过，希琳这边现在问题不大，短期不会出什么问题。” 心中并不太担心，毕竟两人的进展还不是很明确。 只要她做出任何反应，他都能从中分析出点什么，见招拆招就是了。 问题不大。 只是，他没想到，希琳这边…… 也没有按常理出牌。 一路畅通地来到了顶楼，站在希琳的办公室前，宁封遇到了第一个阻拦者—— 大门。 宁封：？ 看着每次自己来的时候都会自动打开的大门，宁封认真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自己似乎是遇到了闭门羹。 但是，真巧啊！ 不给开门的那个，就是叫我来的人…… 并未生气，只感觉有些好笑。 希琳就连发脾气，似乎都透露着一丝可爱。 你大半夜给我发消息就是为了恶作剧吗？ 幼稚！ 不过，你把我关在门外算怎么回事？ 放我进去在动手岂不是瓮中捉……咳，可不能这么说自己。 等我进了房间，你再想怎么拿捏我不是都可以吗？ 何必弄得这么复杂？ 总之，你倒是放我进去啊！ 宁封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是应该带着江婉过来的，至少她能拍着门喊“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人，没有本事开门呐……” 台词还挺应景？ 当然，只是想想，这种令所有人尴尬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是程门立雪，就在门口等着表达自己的衷心？ 还是三顾茅庐，等一会儿再回来？ 还是…… “您好，请问是宁封先生吗？” ！！！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背后极近处响起，宁封猛地回头，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不能怪他神经过敏，实在是对方的出现一点征兆都没有！ 在他的感知中，对方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但当他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宁封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类似中世纪瘟疫医生的面具，一身不反光的漆黑双排扣衣装，头顶还带着一顶黑高礼帽，身上散发着阴影的气息。 看上去很有压迫感，但是却是一个非常招牌的打扮。 乌鸦。 审判所的外出派遣成员，负责外出将所有接受审讯的人员请进去……用任何方式。 实力未知，具体人数不详，每个人都会戴着这样的乌鸦面具。 他们的出现，就代表着审判所的意志。 静静伫立在原地，对方对于宁封的反应似乎习以为常，缓缓开口： “虽然很抱歉，不过，现在能请你跟我走一趟吗？” 语气平和，甚至带着探询的意味，但是乌鸦说完后却没等回应，直接一步步向着宁封走来。 他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因为宁封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眼神微眯，宁封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 危险的感觉随着对方的逼近而增大，光从此刻的感受来看，这名乌鸦的实力至少是玛格丽特一个水准的，甚至还可能在这之上！ 就算是真的打算抓捕自己，也犯不上派出这个实力的乌鸦。 而且，凭借着感知，宁封并未察觉对方的敌意。 要么是他隐藏的很好，要么是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么是真的没有敌意…… 但不论哪一种，问题都不大。 这里是滨城守望会，甚至是分部长的办公室门口，强抢民女这种事情还是不太会发生的。 那，先看看情况吗？ 自己虽然是个好人，但是身上的秘密似乎是有点多啊…… 毫无准备就直接去的话，似乎会出一些问题。 “先生，能否稍等一下？我现在和人有约，我实在是不想失约。” 你可能不相信，虽然我现在被关在门外，但我真的和里面的女人有约。 摇摇头，乌鸦已经走到了宁封的身边，已经向他递出了手掌。 “抱歉，很快就会结束的，不会花费你很多的时间。” 也就是说，拒绝。 唉，那就没办法了。 哐。 宁封刚要回答，他背后一直紧闭的大门却猛然打开，让两人的动作停止。 哒哒哒。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不断靠近，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看都没看脸色微微异样的宁封，希琳对着审判所的乌鸦轻轻抬了抬下巴，淡淡道： “进来吧，就在这里说。” 也不等对方回应，她直接转身走回了房间深处。 路过宁封的时候，她一把拽住了宁封的胳膊，拖着他向里面一起走去。 而来自审判所的乌鸦，则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好半天，他才轻轻摘下头顶的高礼帽放到胸口，对着希琳的背影俯身致意。 “如您所愿。” “尊敬的传奇阁下。”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询问与回答 被希琳拖着向前，宁封没有抗拒，顺从地跟着她并肩走了起来，偏过头看向她的侧脸。 脸上和之前一样，并没有施加一些粉黛，但却让宁封有些不敢认。 希琳的样子有与之前有所不同。 准确的说，是身上散发着的气质。 宁封之前已经见到过希琳的其他几个模式, 像是知性中还带着狡黠的林医生、带着些疯狂的炼金术师、甚至还有满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 每个人身上都有好几张应对不同人时所戴的面具，这很正常。 更不用说希琳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在人们的印象中，这种女人都是很擅长表演的。 他本以为自己对希琳的了解够多了，但是还没有想到她还给了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讶。 今天他看到了希琳一个新的模样——传奇。 那是属于传奇的气场。 高高在上，无需言语，一举一动之间就带来强大的气场。 但意外的，宁封的心底并没有恐惧和敬畏这类的情感。 或许是希琳在宁封这里收敛了气息，也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其他几个面貌，他实在紧张不起来。 并肩行走着，其他的事物并没有进入宁封的视线，他的眼中只有希琳的面容。 如此的专注，甚至到了让希琳绷不住的地步。 （“你到底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希琳略带羞恼的声音在宁峰的心中响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哦，说悄悄话？ 这个我擅长！ 想要回复，但宁封还没有将声音凭空传递的能力，于是他轻声自语： “看到……你什么时候愿意看我的时候。” 她好似不经意间地转过头，嗔怒地瞪宁封一下，然后又快速转回去。 （“我之后再找你算账，先把这只乌鸦应付过去。”） （“你还不转回去！”） 看着她这副做贼一般的样子，宁封没有克制住自己的笑容地轻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舍得地收回目光。 默默走在身后的审判所乌鸦，他此时的感受和宁封却截然不同。 宁封对于希琳身上的威压毫无所觉，但对于乌鸦来说, 那种耀眼的灵光，毫无掩饰的在眼前闪耀。 传奇, 作为从凡物中超脱出来的觉醒者，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力量。 每一位传奇身上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传奇灵光，是气场的同时也代表着身份。 如果不是刻意隐瞒，通过这些灵光中，他们可以被其他传奇所感知到和分辨出来。 而在这一刻，希林就将自己一直隐瞒的实力暴露展示在的这位乌鸦之前。 这是一个下马威，或者说一个态度。 【他是我的人，你不要搞小动作。】 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样表示，但是从对方无言的态度来说，是毫无疑问的。 从组织上架构来说，他不需要去害怕一位同属守望会的传奇，但前提是他不去挑衅这位传奇的尊严。 任何一位传奇，无论善恶阵营如何，他们都是从无数的人中脱颖而出的存在，理应受到尊重。 如果他因为无端得罪一位与事件无关的传奇而受到伤害，就连审判所也是不会替他强出头的。 于是，他不得不低下头来，恭敬地走在那两人身后。 称不上恐惧, 但却是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本身就称不上弱者，在加入审判所之后也见识过了很多大场面。 他平日里不是没有见过传奇，甚至还曾跟随过大部队去摧毁一位传奇敌人的老巢。 但是，当有他真的要独自面对一位来意不明的传奇时，还是会感到紧张。 我明明只是在进行普通任务，不过是来找一个普通的人物询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来滨城之前他按常规做了一定的调查，在调查到分部长的信息受到了一定的阻拦。 他心中确实是有了一些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是一位传奇。 而且这个传奇居然会公然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称不上敌对，但绝对没有那么友好。 老实说，乌鸦有点摸不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 领导和部下的关系吗？像是，但是下属的态度却有些轻浮，并不沉稳。 男人有资格和那位传奇并肩行走，两人像是朋友，但却感觉似乎没有那种自然的感觉。 那有没有种可能，两个人是……情侣？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果断掐断了。 ……不可能！ 绝无可能！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一位传奇和一位资料上只有一阶的觉醒者之间能够产生什么样的关联？ 从两个人此时的态度来说，似乎比自己想的要更加的密切。 宁封这时也发现了不同，这次走进房间之后，空间的布局和他之前的印象有很大不同。 那些充满着现代感的机器消失不见，希琳闺房的入口也无法寻觅到，整个空间变了一副模样。 宽大的整个房间并不显得空旷，被大量装满着典籍的漂浮书架充满，两旁还摆满着瓶瓶罐罐和一些传统的炼金器材。 这并非是希琳平时生活的那个房间，而是一个专门用来迎接外人的空间。 典籍代表着她知识谱系的道路，炼金器材则证明了她选择的职业，这是一个有些暴露底牌的意味。 这样的规格，对传奇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高规格的迎接仪式了。 眼前的场景也让乌鸦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好受了许多。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在给出下马威之后，居然会展出这样的善意。 这就是打一棒子再给一枣甜吗？ 不过，他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事情…… 就是这个仪式，可能不是为他准备的。 希琳真的是故意放宁封的鸽子吗？ 她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并没有开始实施。 刚才一直不开门，除了一些小问题外，主要是因为宁封来的有些早，她还没有准备好。 本来还打算让宁封再等个一会儿，却被这位不速之客打乱了她的计划。 通过了满是书架的长廊，希琳来到了房间中央的小桌旁坐下。 像是贵族贵妇在外出下午茶的时所携带的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点和两杯清茶。 桌子旁只有两把椅子，但宁封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坐到那个给他准备的位置，而是端起茶杯站到了希琳的身后。 他不去坐，乌鸦更是不敢坐，只能站在不远处看向这让他越来越迷惑的两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希琳想要转头冲着在自己身后狐假虎威的宁封翻个白眼，但她这个时候还在努力维持自己传奇的人设。 只能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道： “好了，时间有限，说明你的来意吧。” 时间有限，茶快要凉了。 在原地站住，乌鸦先是冲着希琳再次鞠了一躬，表达了对他这种迎接仪式的感激。 然后将帽子重新戴好，身上的气质恢复了正常。 他以之前的那种平静的叙述方式开口道： “我对他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一次常规的问询，需要他帮助提供一些信息。” “作为最后一名和那个犯人进行交手甚至交谈的人，我们需要他来协助确认几个事情。” “我们只需要他回答几个问题，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要求。” 希琳缓缓低头，没有再去阻拦些什么。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有些僭越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这个乌鸦会这么有礼貌，在被给了下马威后居然还能没有生气地解释这么多…… 但是再继续下去的话，真的会被认定是对审判所的挑衅，那样就不好了。 得到了许可，乌鸦转头将目光看向了面容一直带着微笑的宁封道： “请注意，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回答都要确保真实和可靠。” 点点头，宁封微微颔首，摆出来一个请的手势。 “那是自然，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在作战报告中呈现出来的，您请问。” 如果是只有宁封一个人的话，交谈自然不会变得这么友好。 他不会主动的去解释这些事情，而是公事公办，像一个真正的瘟疫医生一样将宁封带走，然后用一些“温和”的方法去询问他。 “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以你的实力本不敢出现在那里。” “我送去的。” 意外地看向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解释的希琳，乌鸦缓缓点头，不去深究，继续问道： “你和那一位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不光是乌鸦就连希琳也对这个答案很好奇。 那里的事情被层层封锁，她只知道事情的结尾，并不知道其中的经过。 而在希琳背后的宁封，微笑着说出了令她表情有些失控的话语。 “我们？曾经是养父与养子的关系。” ！！！ 希琳想要回头，但乌鸦和宁封的对话并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速度。 紧紧盯着宁封的每一处细节，乌鸦接连发问：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自杀，可能是在最后的关头醒悟到了什么吧，他选择了自我了断。” 说到这里，宁封略微有些烦恼地笑了一下，接着将手轻轻按到了希琳的肩膀，压住了她想要回头的冲动。 接着，宁封对着乌鸦满是歉意地笑了起来，说道： “抱歉，最后一个问题，我下意识说谎了。” “他确实死了，但并不是自杀。” 微笑着，他说： “他死了，我动的手。”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结论 他死了，我杀的。 房间的气氛骤变，严肃的询问变得有些荒诞而诡异。 希琳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如果不是宁封的手掌一直在她肩上按着的话，她一定会回过头去，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宁封的话一说出口，就连乌鸦面具下的表情也有些改变。 将造成了重大危害的犯人绳之以法, 甚至是提前击毙，从作为一名守望者的角度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关键在于，宁封他们之间的关系。 养父与养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父子关系。 就算宁封做的是对的，但肯定也会有人会把他的决断当作是弑亲来看待。 他不是没有见过那些疯狂的弑亲弑父的人，但那些人都是在一种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下做出的那种决定。 而现在的宁封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甚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毫无悔意。 迟疑了一下, 乌鸦接着问道： “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吗？” 像是曾经遭受过虐待，终于在有了力量之后奋起反击，这样的展开，他觉得还比较合理。 然后宁封的回答再一次让他陷入了沉默。 “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关系很好，真的很好。” “他是一位合格的养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偏见，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我们。” 认真的思索着，宁封的表情不带任何的嘲笑意味，反倒是细细列举了李天都在他心中的形象。 “从物质上，他并没有给予我们超出日常所需的财富，但同样也并没有苛求我们的生活。” “从精神上，无论我们有怎样的问题, 怎样的烦恼，他都会细细的倾听，并且给出他的建议。” “他当时在用着自己的方法，想要给予一个我们正常平稳的生活，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我很感激他，发自真心的。” 从一个养父的角度来讲，李天都做到的是完美的。 这些并不是反讽，这都是他发自内心的表达。 沉默。 乌鸦和希琳在这时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能够感受到宁封心中对李天都的感激，他对那种情感毫无掩饰。 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不明白宁封到底为什么能这样平静的说出那样的话。 隐隐的，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宁封心中隐藏极深的疯狂。 终归还是见过类似的场面比较多，乌鸦率先恢复了精神，问道： “那你为什么会动手？” 是啊，为什么？ 希琳同样想问，这个时候也集中力精神，努力感知身后的细节。 平静中甚至带着一些奇怪的意味，宁封看着乌鸦多打量了几眼，然后说道：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 “因为他犯下了罪过。” 脸上的笑容敛去，宁封平静地像是个理智的机器, 轻声回答着： “曾经的功绩和他犯下的罪过并不能相抵，他理应受到赞美，也同样应当受到惩罚。” “我觉得，关于这一点，来自审判所的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其中的关联才对。” 乌鸦现在只感觉心里很麻。 这些事情他当然清楚，而且是每个月都要温习一遍。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大义灭亲这种事情说的简单，但到了最后真的能做到的能有几人呢？ 这个宁封，是个狠人。 将乌鸦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宁封接着说道： “而且，还有另外一点，那时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他受到了腐化和蛊惑，曾经的他已经死在十年前了。” 补充着，宁封表演着，完善着自己的演出，继续说道： “另外，我刚才说他最后是自杀的，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谎言。” “在看到我之后，他的意识出现了清醒，展现出了极大的混乱，疯狂地攻击着周遭，消耗着力量。” “而在耗尽力量的最后，他依旧在和疯狂做斗争，任由我的武器贯穿了他的身体。” “我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杀。” 宁封的话已经说完，他将剩下的空间交给对方来消化，他轻轻地饮了一口茶。 我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偌大的空间，显得格外的沉默。 希琳的情绪在最开始的冲击之后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能从宁封的手掌中感受到那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没有任何她担心的疯狂和气急败坏。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说？ 她沉默着，低头喝起了茶。 而乌鸦也同样沉默。 虽然他在希琳出现之后，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可能会出现一些波折，但是没有想到波折会这么大。 看着宁封，不知为何，乌鸦有一种感觉。 眼前这个谈笑自若，微笑着品茶的男人给了他一种和审判所中那些裁决官一样的感觉。 冰冷而理智。 而且微笑着的宁封，似乎比那些一直绷着脸沉默寡言的家伙更加的可怕。 呼…… 没有再询问，乌鸦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残破的笔记本，快速的写着，然后问道： “你能否保证以上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吗？” “可以保证，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些事情并无虚假。” 嗡。 宁封说完，乌鸦刚才撰写的文字就开始亮起光芒，最后化作了一个特殊的符号融进了笔记本里。 而这个反应，意味着宁封所说的，正如他所想的一样，毫无谎言。 没有说话，乌鸦透过面具，仔细地打量着宁封。 而宁封也平静地回望着他，甚至提了提茶杯微笑了一下。 最终还是乌鸦选择了退让，他点了点头没有评价什么，将笔记本收起。 “最后，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比如说他对你曾经说了一些什么信息吗？” 就是现在！ 一直等待这个机会的宁封故作沉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那时陷入了混乱，口中的话语几乎没有连贯，不过他在最后的时候，似乎跟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他说……” 认真地，宁封将这个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秘密说了出来。 “神灵们就要复苏了。” 意外的，乌鸦的态度并没有宁封想象中的那么强烈，他只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有些奇怪，但想了一下，宁封很快就了然了。 不要忘记李天都现在的身份，他只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叛节者，一个被神灵腐化的邪神信徒。 他的口中就算说什么“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这种奇怪的话，也不会有人意外。 更何况，就算他真的看到了什么，未来也未必会按照他看到的发展去进行。 位阶不到，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完全理解。 但不管如何，总算是借着已经逝去的李天都的口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守望会。 至于他们信不信，信多少，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总归是，比没有任何准备是要强一些的。 “好，感谢您的协助。” 想了想，乌鸦从衣服的内衬中取出了一个特殊的徽章，轻轻抛给了宁封。 下意识接住，宁封将那个银制质感的徽章握到了手里。 重量几乎没有，入手的触感带着些滑腻，图案是一只无目的乌鸦。 那是审判所的标志。 “这是一个联系方式，只要捏碎他，我们会在合理范围内给你提供一些信息。” 如果说守望会中哪个组织拥有最多的信息储备？ 从各种各样人的口中强行获取知识，搜集了各种隐秘消息的审判所绝对能排到前三。 而在能够在合理范围内获得一次信息上的帮助，这个徽章绝对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道具。 自然，并不是每一位协助调查的守望者都能获得这个道具。 这是一个投资。 如果宁封只是一个普通的一阶觉醒者的话，乌鸦自然不会抛出自己的橄榄枝。 但背靠着传奇职业者的宁封，他的未来前景绝对是不一样的，一个前期的投资是稳赚不亏的。 就算他最后在半路上因为某些原因而英年早逝，乌鸦和希琳这位传奇的善缘已经结下了，也是不亏的。 那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最多只会给宁封一个铜制的徽章，但他现在给出的却是银质的徽章。 因为宁封给他的感觉，因为心中的一种直觉，他觉得未来还可能会和宁封再次相遇。 更是因为，他觉得以宁封处事的性格，在未来很可能会被审判所吸纳…… 没有故意推辞，宁封欣然接受了乌鸦的赠与。 “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感谢阁下的配合。” 任务结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还和一位传奇结下善缘，已经很好了。 最后冲着希琳点了点头，乌鸦的身影残影般闪烁一下，下一秒越过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了门外。 摘下帽子，乌鸦一边俯身行礼，身影渐渐消散。 哐。 大门关闭，空间中再次剩下来宁封和希琳二人，似乎一切都回归了正常的发展。 宁封赴约而来，两人在房间中品茶说些什么…… 但宁封没有乖乖坐回位子上，而是依旧站在希琳的身后。 将茶杯放下，他用双手轻轻按在了希琳的肩膀上，缓慢的按捏。 低头看着没有反抗，有些沉默的希琳，宁封轻笑着开口问道： “你是在失望吗？” “突然发现我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最后为他做的事 是否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希琳没有回答。 答案其实意外的简单。 两人对于对方的了解，其实都不多。 在希琳的印象中，宁封只是个有些有趣，和江婉有些关联的小家伙。 而现在，在揭开了那么多的面纱之后，宁封身上还是有着层层迷雾笼罩。 明明实力弱小，一眼就能看穿, 但是底下似乎藏着很深很深的秘密。 希琳对宁封的了解不多，反过来更是如此。 这次本来邀请宁封的到来，希琳做出了正式欢迎的准备，其实就是在想更多地跟宁封展示自己。 将自己平时之外的那一面，属于传奇强者的那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让他能够明白两人之间大到夸张的差距。 并非是要让宁封知难而退，但总归是让他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 你给我放规矩点啊！ 别老是得寸进尺, 不然我一巴掌拍死你。 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当然到时候会怎么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归, 希琳表示自己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的态度是表现出来了. ……原本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被乌鸦这个不速之客这么一搅和，原本想好的效果全都大打折扣了。 不但没有给宁封一个震慑，反倒是出面为他站台撑腰，让他占了便宜。 而且，希琳其实弄错了一件事情。 有的时候，太大的差距并不会给你带来紧迫感，对某些人来说反而会是种鼓舞。 让他们心生向往。 而且一个越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越是让别人有一种想要将其拉下来的冲动。 亵渎、玷污、腐化……一些光是说起就能让他们兴奋起来的话题。 人类的本性就是如此，只不过男人更甚罢了。 而此刻，宁封就没有放过宝贵的机会，站在希琳的身后替她轻轻按捏着肩膀。 并未四处游移揩油，手法反倒是很专业正规，全然一副正经按摩的样子。 只是掌心传出的热量和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像个小手在挠一样, 正不断刺激着希琳的内心。 “我们对于对方的了解不多，但我会尽量向你展示一个真实的我。” 就像我曾经是说的那样。 我们要……互相了解。 “今天的迎接仪式，我知道是为了谁而准备的，很令我震撼。” 胡说，你当时明明一直在看我！ 希琳想要吐槽，但还是没有开口，感觉说出来会让气氛变得更奇怪。 “对此，我很感谢。” 震撼是因为那力量的差距，从而心生向往。 而感谢，则是因为希琳无形中表明的态度。 【有些事情也可以，但不可以过分。】 这就是希琳对于两人之间情感的表明。 如果希琳真的对宁封毫无兴趣，他如果之前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的话…… 那她根本不会去在乎他的感受。 强者会在乎弱者的感受是他们的自由，并非是规定。 而强者不顾弱者的感受而肆意妄为，这才是世界的常态。 以一个“渎职罪”的名头就能给宁封严厉的惩罚，更不用说什么【冒犯传奇】的罪名了。 “而且，接着你的威名，也让我省去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关于刚才乌鸦对我的问询，我说了谎。” ！！！ 希琳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展开，宁封居然连审判所都敢欺骗！ 而且，还没有被发现破绽！？ “你……”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知不知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希琳不自觉有些生气。 并非是因为宁封说谎这件事，而是他说谎的对象。 那可是审判所啊！ 就连希琳自己都不敢真的和审判所正面对立, 之前用传奇的名头让对方温柔执法已经是极限了，她都不能直接阻拦乌鸦。 而宁封居然敢对审判所说谎！？ 这是一个赌徒。 如果事情暴露了，除非直接带着宁封叛逃，否则希琳是真的没有办法能够保住宁封。 而且，希琳更生气的一点，是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无法为宁封做到那一步。 至少现在，希琳还没办法为了宁封抛弃一切。 但与有些生气的希琳相比，宁封的表情却十分轻松，轻笑道： “放心，这件事我只会跟你说。” 跟江婉不能全盘托出，对乌鸦需要说谎，对其他所有人的报告需要隐瞒…… 跟希琳，宁封打算说些实话。 因为她跟李天都没有多少的纠葛，也因为她的实力不会收到波及，更是因为宁封需要一个倾听的人。 至少，在除了雅莉安娜之外，宁封想要有其他人来知晓他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尝试罢了。” 因为希琳的表态，乌鸦的调查其实简化了很多的细节。 包括对细节的追问、对心理状态的检测、让被询问着立下誓言等等。 因为希琳就在场，乌鸦并未设立法术去检测宁封每一句的真实性，而是将审核的结果交过了审判所的道具。 而这也给宁封一个钻空子的机会，他先是试探性的说了一个谎言。 【李天都是自杀的】 接着，在他发现对方并没有立即察觉之后当即改口，直接开始完善自己的表演。 最后，则是在和那个道具签订契约的时候，他说了： 【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些事情并无虚假。】 也就是说，宁封认为这一切都是如此，没什么问题。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跟他没有关系。 （“哎呀，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他们的契约对你没有什么约束力的~”） 另外，宁封也是有着不被发现的底气，因为有屑黑猫的保证。 （“毕竟你可是我的契约者哎！无视他们怎么了？放心大胆地去玩弄谎言吧~”） 虽然雅莉安娜这么说了，但多谨慎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宁封认真完成了之前的尝试，没有留下破绽。 “大体上都没有谎言，只不过最后他并没有乖乖地任由我杀死，我们经历了一场厮杀。” 手上的按摩并未停歇，宁封帮助希琳放松了肩膀上的肌肉，低语： “然后……我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并将他的尸体净化。” 亲手让他尸骨无存。 希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样有什么区别吗？ “你做这些，真的值得吗？” 值得你冒这样大的风险吗？ “值得吗？或许吧……” 察觉到了希琳的疑惑，宁封松开了按捏的手掌，有些感慨： “他确实是犯下了错误，功过也不能相抵，这些我都懂。” “作为一名守望者，我能做到的是让他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但，做我一个承受过他恩情的孩子，我还是希望他能够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曾经的英雄已经死去，之前出现在那里的不过是一个披着他外皮的怪物而已。 仅此而已。 盖棺定论，一个对于其他人无关痛痒的认定，但对于李天都来说，却至关重要。 “你知道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带着些头疼，宁封无奈地笑了起来，模仿着李天都当时的语气，附耳道： “是你长大了……” 狡猾的家伙。 从理智上来说，宁封仍有事态发展，将自己撇清，不和审判所扯上关系是最好的。 但他还是做了，没有多少犹豫。 这是作为人子，为了那最后一句话，这是宁封为李天都最后做的一件事情了。 宁封在说完那句话后陷入了恍惚没有说话，而希琳也同样沉默着。 她发现，自己在面对宁封的时候，总是保持着这样的沉默。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家人早逝，希琳没有经历过这样残忍的抉择，没办法分清宁封做的是对是错。 只是，宁封的做法或许是错误的，但却让希琳更能接受一些。 一个有缺点的普通人，会比一个完美的道德标杆更能让人接受，也更加真实一点。 而且，从宁封的解释中，希琳从话语中感受到了他用理智掩盖的痛苦。 她，有些心疼。 犹豫了一下，希琳没有回头，而是抬起了手，轻轻握住了宁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像是想要分给他一些力量一样。 被希琳的动作惊醒，宁封愣了一下，接着微微回握。 “……谢谢。” 为了她的默许，也为了她的不曾多问。 试探着，宁封俯下身，从背后轻轻拥抱希琳。 宁封这次的动作缓慢，给予了希琳很长的时间反应，但希琳在迟疑了一下后还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反正只是拥抱，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会变的简单。 静谧的空间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中满是安详。 开始的时候还好，但过了一会儿，宁封就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希琳的心跳和呼吸都有略微的加快。 轻笑了起来，宁封心中有了另一个想法…… 调动力量，在宁封的背后，由精神力量构建的银灰色羽翼展开，尽情舒展。 这样的能量波动自然是瞒不过希琳，她从舒适的感觉中清醒，当即察觉到了身后情况，然后…… 就懵了。 羽翼！？ 被突然的变化震惊了一下，希琳是真的感到了迷茫。 这个感觉，不是天使谱系吗？ 可他不分明是恶魔谱系吗？ 这是什么…… 然后，羽翼向前合拢，将宁封和希琳两人的身体包裹笼罩起来。 “这……” “抱歉了。”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会变的简单。 “你说什……唔！”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就，看你表现了 万事开头难。 很多事情，最难的就是开始。 向因为误会而绝交的好友道歉，向你爱的人说出感激的话语，向倾慕的人表达自己的内心…… 世界上的很多人害怕迈出第一步，很多时候都在等着对方向自己靠近。 等待着对方来承认错误，等待着爱情自己找上门来。 一直，一直在等待。 宁封不一样。 他选择主动出击。 并非是想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 那种立牌坊的事情他做不出。 再怎么掩饰，他的行为就是在当个渣男，这点跑不掉。 宁封知道，但也不打算改了。 他真的不想错过。 希琳，一个强大，但同时又很温柔的精灵大姐姐。 智商在线, 不过情商因为不常和外人交流导致有些跑偏。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心地善良, 人菜瘾还大，而且很好哄。 如果开始的时候, 宁封还有些调笑她，想看她慌乱的意味。 那么现在的宁封，已经完全没有消遣的心思。 他不想把她交给别人。 是，希琳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私有物，她有自己的选择。 但宁封在知道这一切后，他仍然不想放手。 欲望。 占有的欲望，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她的笑容的欲望。 宁封夺取希琳的嘴唇，亲吻着，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而希琳，在最开始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就放弃了抵抗。 宁封做了件很狡猾的事情，用羽翼挡住了希琳的眼睛。 掩耳盗铃般，希琳选择了认命，在僵直之后生涩地回应了一次。 接着很快败下阵来。 明明只是经过了一天，宁封的技巧似乎就有了惊人的突破！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为什, 么唔唔唔…… 良久，羽翼分开, 露出了里面的场景。 希琳和宁封的姿势并未发生改变, 只是脸上泛起的红晕证明着一切的发生。 “哈……” 抿了抿嘴唇，希琳想要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一擦嘴。 刚一伸手，宁封就将叠好的餐巾递到了希琳的身前，微笑示意。 “……谢谢。” 接过餐巾，但希琳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擦嘴，而是默默擦起了额头上因为紧张而的薄薄香汗。 宁封从希琳的背后离开，坐到对面的座位上。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默默品起了茶。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回到正轨上了一样。 受邀来喝茶，聊天，加深了解…… 终于，宁封在将两人的茶杯倒满之后，将其中一杯递到希琳的手中。 让端起茶杯，看着希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可能……不。” 轻笑着摇头，宁封没有再玩什么文字游戏，举起茶杯，认真地说道： “希琳小姐, 我是喜欢你的，能给我个机会吗？” 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把之前遮遮掩掩的事情摆到了台面上来。 眨了眨眼睛，宁封过于认真的话都让希琳从害羞的状态回过神来。 然后，她看着宁封，有些好笑地说道： “你啊……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啊？” 真是的。 顺序是不是出问题了？ 这件事一开始就该说的呀。 摇了摇头，希琳同样轻轻举杯，说道： “那就，看你表现了。” 是的，看你表现。 我和江婉的事情怎么处理，就看你的表现了。 她抿了一口茶，将原本打算在这个茶会中挑明的话题吞进腹中。 没有哪一个传奇会是真的白痴。 也没有哪一个女人会不明白男人那点小心思。 只不过是，不愿意说破而已。 不想戳破罢了。 她沦陷了吗？ 有一些，但还不够。 只不过，希琳现在发现一件事情，如果待在他的身边…… 未来一定不会无趣。 她很期待。 …… …… “……那就这样，感谢您的配合。” 和宁封见过乌鸦同样打扮，但明显能够看出是女性的身影对着江婉点点头，转瞬消失不见。 面色平静，江婉的脸上看不出和宁封在一起时的脆弱和娇羞。 她的手中捧着白花，在确认乌鸦真的离开后，她终于转身将鲜花放到了身后的墓碑前。 属于她和宁封父母的墓碑。 在宁封走来不久后就醒来，江婉并没有感受到身体散架后的痛苦，反而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洗涤了一遍。 整个人都升华了的感觉。 没有直接回去，她反而是来到了父母的墓前。 她有很多的事情想要跟他们诉说。 关于这两年来的经历，关于和宁封的关系…… “…………” “队长是个很好的人，除了爱喝酒……” “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从没有改变。” “你们可以放心的。” “…………”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直到受到了队友试探性联络的短信，江婉才停下讲述。 江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着墓碑，像是对着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家人们灿笑起来。 她说： “和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爸爸妈妈，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没有恋恋不舍，江婉转头离开，让这四座墓碑继续隐藏在无人到访的林间。 就在即将看不到的墓碑的时候，江婉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右手。 她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拳头，摊开了掌心中的徽章，然后又从兜中拿出了另一枚徽章放在一起。 两枚徽章都描绘着无目乌鸦，大小的规格一般无二。 只不过，其中一枚闪烁着黄铜的光泽，而另一枚…… 闪耀着璀璨的金色。 林间的树木遮挡了阳光，投下了树叶的影子，落到了江婉的脸上。 显得阴晴不定。 回过头，江婉回望因为树木投影而变得斑驳的四座墓碑，默默低语： “你们，真的已经……” 越来越低的话语消失在风中。 手掌合拢，将两枚徽章紧紧攥住，江婉不再回头，大步离开。 …… …… “婉姐她，已读未回。” 楚余的表情严肃，捧着手机想了想，犹豫地说道： “你说，他们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我就不打过去了吧？” 万一在做运动什么的，打扰到了多不好。 “已经中午了，晨练都该结束了，不至于吧！” 云舒畅完全看不出宿醉的样子，神采奕奕地怂恿着： “你要往坏了想，万一她是遇到了危险，来不及回消息怎么办？” “你现在去联络她，就是在救她呀！” 神色复杂，楚余一脸无语地看着云舒畅，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云姐，我不小了，你能不能……” 你多少尊重我一下……别拿我当傻子骗行吗？ 小心我下次连半瓶都不给你们喝哦！ 啧。 咂咂嘴，云舒畅无奈地撇了撇嘴，将身体向后仰去，靠在玛格丽特的肩膀上，嘟囔道： “孩子大了，不好骗了，没意思了。” 遗憾啊！ “说起来，队长，你说要是那个宁封想要短期加入我们队伍的话，怎么办？” 沉思中的玛格丽特因为被撞击而回过神来，中断了自己对于血脉激活的又一次失败的尝试。 反应了一下，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云舒畅的猜想并非是空穴来风。 她们的小队现在是三缺一的状态，正常情况下是会有人员补位一段时间的。 虽然宁封的实力不够，但是她们三个人的时候足够，带妹……带弟上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如果江婉主动申请的话，她们也不好拒绝。 短期还好，宁封要是长期赖着不走的话，那就会变的有些尴尬。 如果玛格丽特像是之前一样没有恢复的机会，她会果断同意这个安排。 但现在的情况，她并不愿意放弃这支队伍和队友。 “婉姐不会的。” 楚余这时平静地开口，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笃定地点头，楚余理所当然地说道： “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大概会选择自己退队。” 有些伤感，她眼帘微微低垂，低声道： “她就是这种人，即使关系和好，也永远不会想着给别人添麻烦。” 一直如此。 玛格丽特和云舒畅对视一下，然后同时轻坦了一口气。 …… …… 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起，宁封毫无抵抗地被送到了门口。 “啊好吧，那就之后再见了。” 事已至此，继续死缠烂打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宁封只能无奈笑了起来，冲着浅笑着看着自己出糗的希琳挥了挥手： “请一定要记得想我。” 噗。 对面似乎传来了忍俊不禁的笑声，但是距离太远宁封无法听清，而且下一秒就被直接扔了出去。 咚。 哐。 丢出去、落地、关门一气呵成。 “呵，女人。” 上一秒还在甜言蜜语，下一秒就把人丢出去。 真是太狠心了。 轻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宁封对着大门轻轻点头，挥手道别。 他知道对方一定看得见。 “咳。” 刚要转身，宁封听见了一声轻咳。 转头看去，就看到了走廊尽头有一道身影伫立正在看着自己。 闫如龙。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困惑，还带着迟疑，说不出的复杂。 那表情，就像是看见自家的子侄莫名其妙和公司大领导搞到一起的中间管理层一样。 费解中还带着不敢置信。 只不过，这些还不是全部。 对着宁封点点头，闫如龙的语气略微沉重。 他说： “宁封，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关于你的队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们，总是在失去 没有询问，宁封默默跟着闫如龙走着，静静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柴雅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按照当时的印象，罗达应该是没有受到重伤才对，是后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减员？ 伤残？ 可如果是这么大的事情的话，闫如龙不会这么没有紧迫感。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是要问关于李天都的事情？ 宁封不知道闫如龙对那件事情知道多少，按道理说他是不够资格了解细节的，但说不准他会不会发现些什么。 咔。 两人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地来到了闫如龙的办公室。 这并非是宁封第一次来到他的办公室，并未有紧张的感觉。 略显杂乱，但却不让人烦躁，明显能体会出乱中有序的感觉。 只是在一些细节处的摆放有些不拘小节, 可能会让强迫症感到不爽。 桌子的一角摆放着几个相框，反倒是这种细节，给严肃的氛围增添了一些生活感。 相对而坐, 宁封越发搞不清楚闫如龙的真意。 因为无论他怎么看，对方都只是在公事公办，并未掺杂私人的情感。 但是，心中总感觉有些不正常。 如鲠在喉一般。 嘎吱。 座椅在身下发出呻吟，回到房间的闫如龙显得放松了不少，揉了揉困乏的眼睛。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事发到现在不但没有休息，反而一直处理着高强度的脑力工作。 还顺手处理一些本该有分部长出面解决的问题…… 他很累了。 从抽屉中拿出一盒香烟，闫如龙正要点上，但在看到宁封后又放了进去。 最后，他选择新换了一片尼古丁贴在了手臂上。 强打起精神，闫如龙缓缓开口： “总之，先说结论，他们申请了一个月的短期休假。” 不接受强制任务，完全从一线调离的休假。 眼神微眯，宁封对这个结果有些惊讶, 但却不是那么出乎意料。 “能告诉我理由吗？” 并未直接回答，闫如龙做左手边拿出了一摞文档放到了宁封的身前。 嗯？ 目光一扫, 宁封就看清了其中的内容，那是一位位觉醒者的医疗检测报告。 在宁封快速翻动报告的时候，闫如龙平静解释道： “这是这次接下我们任务来到滨城协助的所有觉醒者小队。” “虽然在最后的支援之下，并未出现真正的减员，但是被评价为‘建议退役’的人员有9人。” 眉头皱起，宁封并非是觉得这个数字很低。 相反，这个数字真的很高了。 如果分散到各个小队，这就是9支小队的调整，对于剩下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场折磨。 而且，这些队伍的水平本该是不低的，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守望会的医疗技术摆在这里，如果是肉体上的伤势，只要不是那种一击毙命的伤势按理说都能治疗。 除非…… “猜到了？没错，他们受到了污染。” 污染。 最棘手的问题。 这种影响是不知不觉的，甚至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难以扼制的。 不是没有治疗的手段，但要么花费的时间过长，要么消费的资源甚多，要么就是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 这些人如果不想退役，那就需要寻找办法压制和清除污染。 “这次的敌人, 那些超凡生物……除了几个还残存着理智，剩下的意志都被污染了。” “它们的意志早早就被摧毁，残存在那身体里的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身体被操控去袭击觉醒者，在看到他们后就放弃控制，它们会自己追逐起敌人。 “在死亡的一瞬间，他们体内蕴藏着的污染会向外爆发，造成伤亡。” 那些黑暗生物活着会造成破坏，死去还相当于一个个散发着污染的炸弹。 很残忍的手段。 这是完全没有把超凡生物当做活物来看，纯粹当成了道具去使用。 宁封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李天都。 即使堕入深渊，他对超凡生物的仇恨也没有减弱。 被污染的他仇恨所有人，包括守望会，同样包括超凡生物。 本该对幕后黑手的阴损手段抱有极大的愤怒，但闫如龙并未在这上面纠结，直接翻过了这一页，定论道： “好了，只是让你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小心，不是需要你多想。” “事情已经结束，我们能做的就是反思错误，避免以后落入同样的陷阱。” 疲惫地抬起头，闫如龙沉声道： “会造成这样的状况，是我的指挥失败，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 抬起手，闫如龙打断了宁封欲言又止的样子，平静说道： “不用劝我，我已经将报告提交。” “如果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的错误，这个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这句话，闫如龙说得平静，也根本不容反驳。 和闫如龙坚定的眼眸对视片刻，宁封默默点了点头。 闫如龙有他自己的坚持，宁封没办法改变。 “不过柴雅他们不在那9人的名单之中，他们中伤的最重的罗达也只是需要休养半个月就足够。” “但他们还是向我申请了休假一个月，你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 含义？ 宁封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他们三人的意思。 这是一个通知和态度。 柴雅他们不是归属在滨城底下的小队，就算是请假也不该跟闫如龙提交。 除非是为了告知闫如龙，并且借他的口传递给宁封。 他们给了宁封一个机会——让宁封在他们休假时可以名正言顺更换队伍的理由。 好聚好散。 趁着还没有彻底磨合，让他能够再选到更好的队友。 而会出现在这样的状况，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柴雅他们觉得自己这些人和宁封的实力有些不匹配了，不适合继续组队。 柴雅和路庆不知道宁封做了什么，不清楚他的实力。 但光是从事后的战斗复盘，他们就能知道宁封到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能够做出这样的成绩，你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阶觉醒者？ 还是不要骗我们了。 而罗达就更清楚了，他是真的看到了宁封的实力展露。 光是从那时救下他的瞬间，宁封的实力就已经让他震惊了，更不用加上之后的战绩。 宁封的身上绝对有秘密。 但罗达没有把自己的发现跟其他人说，报告中也隐瞒了对宁封的目击，全部推到了意识模糊上…… 别问我！ 我什么都没看到！ 接着，他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柴雅向闫如龙提出申请。 这样的人才对于任何一支小队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紧紧握在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罗达还是选择了放手。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几人的水准。 带带新人成长没有任何问题，但真要进行一些高端局的冒险，他们还是不够格的。 柴雅有些诧异，但出于对于罗达的信任，没有问理由就按照他的说法提交了申请。 看着表情略微复杂的宁封，闫如龙目平静，轻轻道： “我想你能明白他们的意思，至于怎么决定我不能给你建议，我只能说……” “我们战士，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事情，不要有心理负担。” “在这条路上，我们总是在遇见，也总是在失去。” “总有人会被落下，但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继续朝前看，继续走下去。” 宁封本来也是这群被落下的那群人中的一员，但现在闫如龙却自然而然地将他排除在外。 “未来一定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要学会习惯。” 似乎，闫如龙对宁封的未来，比宁封自己还要有信心。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对着沉思中的宁封轻声说道： “好了，走吧宁封。” 闫如龙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异样，他用目光示意着宁封离开： “走吧，去找你的队友吧。” “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陪你一起去了。”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默默看了起来。 就这样就结束了吗？ 宁封总觉得闫如龙似乎隐瞒了什么，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刨根问底，选择了听从。 当即起身，宁封默默向着门外走去，而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回头说道： “希……林医生给了我一个道具，我凭借它做了很多事情。” 这句话并非谎言。 如果没有希琳给宁封的秘纹和传奇魔力，很多事情宁封都没办法做到。 宁封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吗？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改变？ 但对宁封的解释并不在意，闫如龙抬起头，冲着他摇摇头道： “走吧。” “……明白。” 哐。 看着关闭的大门，闫如龙的表情渐渐改变。 放下装模作样的文件，闫如龙身体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 沉默片刻，他关闭了办公室的灯光，在黑暗中将外套盖在了脸上。 房间中，再也没有丝毫的声音。 …… …… 默默走着，宁封没有回头，不知道他走后发生了什么。 “他没问……” 闫如龙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半句和李天都相关的事情。 或许闫如龙知道，也或许他不知道。 但终归，他没有开口。 只是，宁封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闫如龙桌子上的相框被按倒了一个。 宁封对那个有印象…… 那是闫如龙和李天都唯一的一张合影。 “……我们，总是在失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衡？乐！ 没等宁封感叹完开始emo，一个装模作样的声音就在宁封的心底嬉笑道： “哎呀，还真是悲观的想法呢~” 雅莉安娜再一次证明了一件事。 乐子人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我是不理解你们在悲伤个什么劲，真的不懂呢。” 黑猫趴在宁封的头顶，满不在意地摇着尾巴道： “遇见新的人，未曾见过的事情, 这难道不令人新奇吗？这难道不有趣吗？” “再说了，他们只是慢了几步，又不是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回头去看到他们，有什么好伤感的？” 她嘲弄着凡人悲观的情绪，嗤笑着。 猩红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她咂咂嘴道： “要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而停下脚步，只留在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中，那才是真的无聊。” “那种生活, 可是地狱啊！” 固步自封，毫不改变，还会有比这种更令人崩溃的世界吗？ 没有了。 低下头，她看向宁封的眼眸，分外认真地说道： “宁封，你可不要变成那种无趣的人哦！” “不然，就算是我，也是会不开心的。” 然后，她自己便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虽然，只会不开心一会儿！” “只要你变回去，我就原谅你哦~” 眨眨眼睛，宁封看着黑猫拟人化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感觉舒服了很多，也是轻笑了起来。 是啊。 就算失去了也没有什么。 被夺走就去抢回来，没有了再去寻找新的就好了，就这么简单。 虽然雅莉安娜说的话可能不全对, 但是她的想法是没问题的。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 决定该什么时候停下的不该是命运, 而是人本身。 “呵呵呵……” 轻笑着，宁封自然是明白她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的意义。 雅莉安娜在试着开导宁封。 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开导效果…… 但是宁封的心情终归是变好了一些。 “谢谢。” 但他没想到，这一句发自内心的谢谢，却成为了接下来轰炸的导火索…… 在听到这宁封的道谢后，雅莉安娜当即来了精神，开始快速问道： “哦？为什么要感谢我？我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哦~” “还是说，你终于打算要找个肉偿了吗？” “姐姐不介意的哦！” “让我想想，选哪里比较好呢？让我挑挑……” “…………” 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按钮，雅莉安娜用猫爪拍着宁封的头顶，自顾自地兴奋了起来。 啪啪啪啪。 对雅莉安娜兴奋起来的声音充耳不闻，宁封无奈摇摇头，叹息着自语。 “……是害羞吗？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傲娇吗？” “残念的屑女人。” 还有，你怎么这么兴奋啊！？ “话说，你的情绪是不是过于高昂了？” 之前也没见你这个样子啊？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刺激？没有，我只是最近看得很爽。”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展开~” 声音顿住，雅莉安娜只停顿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笑眯眯地说道： “一定很有趣。” 你这个屑女人, 你就想看乐子是吧。 “我好不容易才维持到现在的平衡, 你可别给我捣乱啊。” 笑容变得愈发灿烂，雅莉安娜一边敷衍地嗯嗯嗯, 一边消失在了宁封的头顶。 出现在木屋中，她将目光从眼前的宁封，投向了另一个画面。 其中，江婉正站在一个房间前，轻轻敲门。 “你说平衡？” 愉悦地半靠在躺椅里，雅莉安娜看着那个不久前才把宁封丢出去的熟悉房间，嘿嘿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我好期待啊！” 当幸福来敲人……门。 乐。 吃瓜吃瓜！ …… …… 咚咚。 “林医生，你在吗？” 站在希琳的办公室前，江婉冲着门轻轻呼喊了两声： “该起床啦，你不能再睡了！老朋友回来看你了！” 大门还是毫无反应，江婉的表情微变，轻轻咋舌。 啧。 “又睡着了吗？” 这里是顶楼，并没有其他人在，她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 于是稍稍用力敲击两下，江婉声音大了一些： “我知道你一定在家的，你这个宅家的魔女能去哪啊！” “起床啦！”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我知道你在家！ 给我出来！ 之前也出现过这种好久才开门的状况，江婉认定了希琳在家，根本就没有放弃的打算，一直在门口等着。 而一门之隔，之前在宁封面前一直表现的对这件事并不在意的希琳，此刻表情十分的精彩。 “怎么办？怎么就突然找上门了？” “她知道了？不应该啊！” 在门后踱步转着圈，希琳感觉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的一批！ “还有，我为什么要紧张啊！” 这种被人捉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搞什么！ “又不是我主动的！” 我明明也是受害者才对，都怪那个臭家伙！ “可是，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为什么这么慌啊……”（精灵语） 慌的精灵语都说出来了，社恐人·希琳陷入了巨大危机中。 当事人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以前就不应该在江婉骚扰的时候给她开门…… 不！ 是就不应该在江婉当初离开滨城的时候用林医生的身份跟她见面！ 悔不该当初！ 听了一会儿，希琳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 至少凭她对江婉的认识，应该真的只是单纯来找老朋友聊天才对。 吓死我了！ “但，就这样继续装死下去？可是总是要见面的……” “早晚都得见……” 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先探查一下对方的情报。 更何况，现在只有江婉一个人，要是把宁封一起拉过来，那希琳可没有信息保持着自己的表情。 一咬牙，希琳下定了决心，接着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下一刻，之前在宁封面前穿着的华丽礼服换成了居家的粉色睡衣，外面还套着一件满是褶皱的白大褂。 轻轻拍了拍脸，希琳努力做出了一种刚刚睡醒的样子，深吸口气，缓缓推开了大门。 揉着眼睛看向门外，希琳懵懵地问道： “……谁啊？” 睡眼惺忪，希琳完美扮演了一个刚从睡梦中被侥幸的宅女的样子。 “锵锵锵！是你可爱的江婉来了……哎！别关门啊！我这次真不拿你的药剂！” 看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老朋友，希琳笑眯眯地用脚抵住门，像个恶霸一样强行挤了进去！ “你怎么才醒啊？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一进门，江婉就熟门熟路地向里面走去，一点都不怯场。 而待在门口的希琳则是缓缓跟了上去，迟疑了一下后嘟囔道： “我昨晚，在看书。” 是在看书没错，就是书名不能告诉你…… “哦，这样啊。” 对此江婉并未怀疑，这都是林医生的老毛病了，不是在做实验就是在看些奇奇怪怪的书。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像以前一样，坐到办公室的其中一个机器上，江婉奇怪地看了希琳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林医生今天有些不对劲。 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她总感觉这个老朋友，看上去怪怪的…… 那样子，像是有些心虚？ 也许是好久不见了吧？ 江婉笑了起来，对打着哈欠的林医生打趣道： “要淑女一些哦！你就这么对好久不见的朋友这样子吗？” “不过，我今天确实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迟疑了一下，江婉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一些，小声道： “是关于宁封的。” 希琳：！！！ 别问我！ 我不知道！ …… …… 对于自己辛苦维持的平衡就要崩溃这件事，宁封一无所知。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罗达他们，关于是否换队，他还需要思考一下。 宁封的心中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还需要再和别人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给江婉发的消息一直未回，宁封也说不准她是不是还在睡懒觉，毕竟罪魁祸首就是他本人。 什么怜香惜玉，什么深入浅出地讲解问题，当时统统都抛在脑后了。 当贤者时间可以自由控制，当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更大的刺激，那场面根本就控不住。 就算江婉今天在午夜醒来，宁封都不会很意外…… 不过既然还有时间，宁封打算先去看一个他有些在意的人。 玛格丽特。 并非是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他还没那么饥渴。 而且对于江婉的队长，宁封还是很尊敬的。 只是那个血脉刺激的事情，让他有些在意。 宁封有种感觉，刺激到玛格丽特的同时，对自己应该是会有一定的好处。 这并非是异想天开，而是魅魔血脉反馈给宁封的信号。 去吧！ 去当个好人帮助她吧！ “我也会有好处……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呢？” 说真的，有些令人好奇。 三下两下来到玛格丽特的房间，宁封正要敲门，却突然发现大门并没有关严。 嗯？ 没关好门？ 宁封没有多想，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从门缝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低吟。 “啊~” 带着些磁性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撩人入骨。 宁封：……？ 这位女施主，贫僧还没出手，你就无师自通了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女施主，我是来帮你的！ 宁封，22岁，是学…… 咳，是一名正常的男人。 两世为人，他对于房间中传出的声音并不陌生。 知识面上，网络冲浪了十几年，也是见过花花世界的, 什么姿势没见过？ 实际体验上，很巧，他昨天晚上刚听了一整晚……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宁封的手有些尴尬地收回，就这样顺势摸了摸下巴，不断眨着眼睛。 难道玛格丽特她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这样的话, 那我还有出场的必要吗？ 摆在宁封面前有几个选择： 【一, 装作一个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路人，就这样默默走开。】 【二，打开摄像头，开门连拍，同步上传云盘，然后说道：“队长，你也不想她们……”】 【三，默念佛法无边，进去舍身为女施主开光。】 【四，装作意外闯入，然后借助魅魔血脉让对方主动逆推，最后当做受害者接受这一切……】 【五，……】 摸着下巴点点头，宁封经过了缜密的思考，最后做出了决定。 嗯, 这些选择都香，小孩子才做选择，所以…… 身为大人的我选择第一项。 钝角。 其他的选择不是不诱人，主要……是违法啊。 小孩子还有防身宝典，大人可没有啊。 嗯，毕竟我宁封可是个良民。 （“失望！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啦！”） （“上啊！别犹豫啊！”） 另外，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成年人，有点需求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开着门还是不太好就是了…… 作为一个真正的绅士，宁封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想要进去掺和一脚的想法。 要是玛格丽特能够自己解决血脉问题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大家都能少去很多麻烦。 好人做到底，宁封甚至打算帮她把一会儿风。 真不是觉得很刺激想多听一会儿呢。 “不过，还是先关门吧。” 而就在宁封把手伸在门把手，打算悄悄把门关上的时候，听到了房间中的声音开始变得奇怪。 那并非是纯粹的愉悦，而是染上了一种痛苦。 以及隐隐的，能够听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房间中的情形，似乎并不是和宁封想象的完全一致。 玛格丽特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当即想要闯进去，但是又怕其实无事发生，最后被迫发生什么所谓幸运色郎事件，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 那就很麻烦。 我刚才都忍住了, 总不能最后反而亏了吧？ 看又没看，结果还背了个罪名，那可就太让人难受了。 宁封犹豫了一下, 接着当做没有发现里面的变故一样，轻轻敲了一下门，温和开口： “玛格丽特女士，我是宁封，我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唰。 房间中的声音被掐断了一般消失，好像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像是错觉一样。 沉默，在门外和门内都发生着。 宁封能够察觉到里面的慌乱和挣扎，但他表情未变，静静地等待着，真的像是一个来拜访的人一般等待着。 咚！ 而在数分钟的沉默之后，房中人的精神似乎彻底坚持不住，用力撞击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低吼。 吼…… 那并非是一个女性应该发出的声音，那疯狂更像是某种失去了理智的兽类。 可是在那疯狂之中，又透露着无法掩饰的虚弱。 非但没有呵退敌人的能力，反而暴露出了脆弱的本质，诱人上钩。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宁封的神情变得了然，他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下，又有些庆幸。 “原来，是这样。” 血脉失控了。 “如果我不来的话，可能真的会出大事情……” 观察了一下两侧的走廊，宁封不再犹豫，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顺手还锁上了门。 咔。 整个动作像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一样娴熟，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房间中的大部分东西都遭到了破坏，上面充满着爪痕和齿痕以及鲜血，看上去有些血腥。 “……真可怕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玛格丽特则是瘫倒在地，似乎倒在爬过来关门的路上。 额头有着了血痕，她似乎曾用力撞击，只为了让自己昏过去。 撕裂了身上的大半衣物，露出了饱经锻炼的姣好身体。 然后，或许是昨天消耗了大量的欲望，宁封在这一刻并不激动，心中甚至还有闲工夫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说…… 他真的很感谢这个世界有魔力的存在，让那些近战系的觉醒者不必变成一个纯粹的筋肉蛋白质人。 而是在兼顾美感的同时还能拥有强大的爆发力。 也让比基尼铠甲这种“穿的越少，防御力越高”的幻想造物的实用性成为了可能。 赞美魔力！ 看着风光大泄的玛格丽特，有些怜惜地摇了摇头，宁封缓步走到她的身前。 跨过地上的水渍，不给她反击自己的机会，宁封将无力的玛格丽特从地上抱起，直接扔到床上…… 然后用被子裹上之后直接用病床自带的绑带捆了起来！ “不要这么瞪着我啊，我可是在帮助你哦。” 冲着对此虚弱呲牙的玛格丽特，宁封温和笑了笑。 就连捆你的带子，我都系了一个蝴蝶结呢。 多贴心！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转过头，有些头疼的看着房间中的一片狼藉。 按道理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医护人员早该有所察觉才对。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玛格丽特提前告知他们不要过来打扰，到现在也没有过来的迹象。 “这似乎是个机会啊……” 现在的状况，其实给了宁封一个绝佳的机会。 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再多做一些尝试，一个很诱人的选择。 而在宁封认真抉择的时候，脑海中并没有天使和恶魔出现，而是出现了一只黑心的屑猫。 “通过禁欲的苦修来压制，从而爆发出更大的力量？真是不聪明的做法呢~” “被欲望吞噬的小家伙，真是可~怜！” 雅莉安娜之前对于宁封刚才做出的选择失望至极，本来都打算全神贯注去看另一边了，结果现在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有乐子！ 于是乐颠颠地冒了出来，煽风点火道： “别犹豫了！现在的情况，你其实没有多少选择了。” “必须要给~予她一些东西，不然的话，她就算现在醒过来，也会彻底伤及血脉本源，以后可就真的无法通过简单方法恢复了。” 恶魔的低语在耳际回响，不断蛊惑着： “这关系到她的性命和未来，你难道还忍心只是看着吗？” 你不应该在车里，不该在车底看着！ “只要放下那点点无意义的顾虑，你就能够拯救她！” “这一次，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啊这…… 宁封眨眨眼睛，觉得这是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是啊，该怎么做呢？ …… …… 玛格丽特现在处在一个特殊的状态。 在和宁封接触后干枯的血脉受到了刺激，玛格丽特没有放过那个感觉，一直在不断自己摸索。 而且，还真的让她在不断的摸索中找到了一点心得！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当血脉充盈到可以挥霍地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锻炼血脉的技巧。 但玛格丽特不同，从一开始她的血脉就不是很多，所以总是对于自己的血脉的程度十分的敏感。 经过这么多的摸索联系，她自己有一套将每一份血脉都最大化发挥的方法。 为了这次尝试，玛格丽特还特意通知医护人员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过来…… 结果，事情的发展和她想的有了很大的差别。 她在刺激自己血脉的同时，还引爆了她压抑多年的欲望。 提问，如果一个蓄水已久并且从未泄洪的大坝出现了裂缝，会发生什么事情？ 哗啦啦！ 靠着多年的战斗意志勉强没有摧垮，她开始还在努力将这突如其来的欲望转换成杀戮欲，但是过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最后只是顺应着，微弱地抗争着，努力宣泄着…… “这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尝试才对！” “怎么会变成这样……” 意识在一波波的冲击中清醒又沉沦。 终于，她感觉有什么触碰到了自己，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谁！？ 不要碰我…… 半梦半醒之间，她隐约听到了身边的男人这样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听清我说的话，也不知道未来你会不会想起现在……但你要记住，我是来帮助你的。” 谁？ ……是来帮我的？ “你找对了方法，但也没有完全找对，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 神色严肃，对方身上甚至散发着圣洁的气息，认真开口： “我是来帮助你的。” “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必要的。” 说罢，他将什么递到了玛格丽特的眼前，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咕。 吞了口唾沫，玛格丽特觉得自己仅存的理智在被渐渐瓦解。 不！ 不可以…… 接着，抗拒中的她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来，张嘴。” “不要客气地吃下去吧。” 滴答。 有液体滴落到了脸颊，流进了嘴唇之中…… ！！！ 只抗拒了一秒，失去理智的玛格丽特就顺从了心中泛起的欲望，挣扎着昂起头…… 然后，宁封的眉头略微抽搐，缓缓吸了口气： “嘶……”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在害怕什么？ 宁封在玛格丽特这边舍己为人，乐善好施，慷慨捐赠……全然不知道另一边的危机。 哐！ 在听到江婉的话后，希琳实在是没有绷住表情，向后撤了一步，一脸惶恐地看着抱膝坐着的江婉。 那表情，满脸写满了开心。 你不要过来啊！ 不要说那个名字！ 我真的不想听！ 你是来炫耀的是吧, 你一定是来炫耀的对吧！？ 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然后故意来让我生气的？ 嗯？ 被希琳如此大的反应弄得吓了一跳，江婉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古怪道： “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在害怕什么？ 看着希琳眼中的抗拒，江婉愣了一下就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希琳：？？？ 怎么回事？ 你这就明白了？ 你给我说清楚！ 摆了个伤感的表情，江婉痛心疾首地看着戒备的希琳, 悲伤道： “哎呀, 我之前虽然确实是跟你说了很多次他的事情，但是这不两年没见了吗，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我的队友们都可喜欢听了！你这样让我有些伤心啊！” 你是这么想的啊！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可话到了嘴边，希琳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把江婉放进来的也是自己。 她也确实是想知道有些好奇，江婉的这个时候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保持着警惕，希琳有些纳闷地问道： “……那你要说什么？” 将好友的反应当做了以前听太多产生了抗拒心理，是江婉没有在意啊，轻咳了一下接着说道： “林医生，我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有些事情我还是能明白的。” 能够在顶楼有这样的一间办公室，以及自己之前在林医生默许下“顺走”的药剂，林医生自然不会只是个有些奇怪的医生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你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情……” “你那时跟我说的那个承诺，我想……是使用的时候了。” 表情收敛，希琳在江婉说到这里的时候恢复了平静, 切换到了正常的林医生模式。 “你想好了？” 两人最初的见面就是在江婉即将被带走，实在看不下去的希琳主动和她交流的。 那时, 顶楼的魔女对初生中还在迷茫的天使许下一个承诺。 【一个合理范畴内的帮助。】 【等你想好了, 再跟我说吧。】 那时的江婉选择了保留，而现在她厚颜想要祈求林医生的帮助。 “嗯。” 希琳倒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就是答应她的事情，轻笑道： “那说说看吧，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抱着膝盖的手臂微微收集，江婉想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缩起来，低声开口道： “我想请你帮我……” 深吸口气，脸上写满了不甘，但江婉还是努力将最后的话语说出口： “……保护宁封。” 这话说得很艰难，江婉在说完后紧皱的眉头松开，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巨大的心理负担。 而与之相反，之前面带笑意的希琳反倒是眉头渐渐皱起。 看着江婉，她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为什么？” 并非是问江婉为什么会把宝贵的机会用在了这个上面，希琳能够理解。 而是很奇怪，为什么当初的你选择了自己去变强而保护他，反倒是现在选择了恳求别人？ 江婉听懂了希琳的意思，低着头说道： “我也不想把这个事情交给其他人，但是我……没有力量。”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我现在已经有了足够保护他的力量。” “但是宁封觉醒成功了，他很快就会成长起来, 用不了多久就会真正地踏入战场，走进那些危险的地方……” “而现在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 作为战士，江婉不畏惧自己的死亡，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她不曾后退。 江婉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的，是哪怕拼尽全力，甚至是牺牲自己也没办法守护住宁封的未来。 为此，她在痛苦纠结之后，选择了向其他人求助。 但，并未得到回应。 “换一个吧。” 可是注定会令江婉失望了，希琳在思考了一下后摇了摇头，叹道： “这件事，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我没办法向你保证，我做不到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守着他。” 还认真设想了一下这件事可行性，但最终希琳只能遗憾地说道： “除非他永远不离开这里，那样我倒是可以保证，但你真觉得他待得住吗？” 一个有着极其优秀天赋和秘密的人，会永远困守在滨城这样一个说小不小，但说大真的不大的地方吗？ 不可能的。 就算他自己想留下，命运也是会推着他走的。 更何况，凭借希琳对宁封的认识，都能读懂他眼中那名为野心的火焰。 虽然，当时那个野心是把我当做私有物就是了…… “所以，换一个吧，这个我做不到。” 而且…… 看着神色低沉的江婉，希琳自嘲地笑了一下，在心里自语： 保护他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会去做的。 呼！ 长长呼了一口气，江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啪啪！ “好了！” 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江婉将内心的不安隐藏，恢复了之前的嬉笑。 “哎呀，别人还是不靠谱，还得要靠我自己来！” “那就让我努力去变强，把他一直压在身底下，好好保护好他吧！” 希琳：……？ 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恢复了平时相处的态度，两人都努力将刚才当做插曲一样忘记。 淡笑着，江婉歪着头对希琳问道： “既然那件事不信，那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关于……那场让我和宁封变成孤儿的意外？” 她将“意外”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希琳仔细打量了江婉一阵，发现她很好地将之前的情绪隐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点点头，希琳对这件事倒是没放在心上。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就算找到了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吗？ “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我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他的出现当时让我很痛苦，也很愤怒。” 平静的，完全看不出作业差点崩溃的样子，江婉自语道： “但同时，又有另外一个想法涌上了我的心头……连他都出现了，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还活着？” 能够留下那个级别审判所徽章的人，江婉真的不觉得他们只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这件事没问题，我找人帮你调查一下……嗯？你怎么了？” 点点头，希琳说了一半，却突然发现江婉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 面色极其凝重，江婉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缓缓道： “我感觉到，有坏女人靠近了宁封……” 希琳：？？？ 你在说什么啊！？ …… …… “队长！？你怎么样……了！” 哐！ 猛地踹开大门，紧张的楚余闯进房间，刚要给冲向玛格丽特就猛地停住。 ！！！ 房间中的场景与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空气中并没有鲜血的气息，反倒飘着淡淡的甜香。 队长被死死捆在了病床上，嘴里死死咬着一块碎步，正在痛苦地挣扎，不断用身体撞击着床板。 而一个男人则用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床边，单手翻着手中无名的书本，对于玛格丽特的样子毫无反应。 “你在做什么！？” 哪怕猜到了哪怕猜到了这其中有隐情，楚余还是没有忍住的呼喊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 而一直坐着看书的宁封终于抬起了头，对着慌张的楚余笑了笑。 “你好，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你的队长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楚余看着这个还很陌生的男人，一边观察着队长的样子，一边道： “你为什么封住了她的嘴巴？” “如果不给她塞上东西的话，我很担心玛格丽特女士会咬掉自己的舌头，毕竟她刚才就……” 说着，宁封掳起了袖子，向楚余展示的自己小臂上还在缓缓愈合的伤口。 那是一个成年人的齿痕的伤口，深刻见骨。 “我觉得，这个应该可以洗脱我的嫌疑才对。” 虽然诱导她去咬的，也是我就是了。 说完，宁封就要把袖子再放下去，但楚余却开口道： “不，还不可以？” 哦？ 稍微中有些诧异，宁封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他不觉得楚余是一个会这样刁难自己的人？ 一步步靠近，楚余走到了宁封的身边。 她先是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仍在无意识挣扎中的队长，接着看向了宁封的伤口。 从自己的腰包中取出了许多药剂，楚余避开了宁封的眼睛，低声说道：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队长的牙齿中有特殊的火毒，即使是觉醒者也会受到伤害。” 任由楚余对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宁封没有拒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等待着下文。 果然楚余没有让他失望，低声道： “抱歉，是我刚才的态度不好。” 满不在意地摇摇头，宁封淡笑道： “没关系，可以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打量着楚余，宁封有些疑惑地轻声问道： “你是在害怕我吗？” “你在……害怕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危险的想法 宁封不明白。 他和楚余真的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关系，没有深交。 两人的身份借着江婉的关系其实应该是有天然的一层好感的。 而且自己也对她和云舒畅表示了善意，相处时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按理说没有任何问题，大家应该是陌生人之上，朋友未满的点头之交的水准。 但是，从楚余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不是安心。 而是恐惧。 令他费解的恐惧。 如果, 楚余只是一个和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的人的话，宁封并不会在意。 对于其他人的想法，无论这恐惧来自于何处，他都不关心。 但作为江婉的队友，宁封必须要搞清楚这个原因。 于是他直接开口问了： “如果说我曾经冒犯过你，我会道歉, 请你不要介意。” “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跟我讲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的话，我希望你能可以告知我一下原因。” 这样的反应，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多少掩饰，他就直截了当地向有些慌乱的楚余进行了提问。 他们之间并非敌人，不必这么遮遮掩掩的。 很多时候只要把说话说开了，大部分事情都能够很顺利的迎刃而解。 沉默了一下，楚余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对待宁封不是很礼貌。 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却要受到别人的猜忌，这种感觉她体会过，并不好受。 纠结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没有曾经冒犯过我，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冲突，只是……” 口中磕磕绊绊的说着，但楚余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娴熟地给宁封的伤口消毒、处理、上药，最后缠上绷带。 “只是，你的身上有一种让我害怕的气息。” 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那种被你看透的感觉。 从你的眼中。 楚余自己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说完话之后也觉得似乎很没有说服力，有些不安地抿上了嘴。 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在敷衍他。 但出乎她意料的, 宁封并没有在这个上面纠结, 反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吗？是这个样子啊，那我明白了，问题可能是出在我的身上。” 你明白了？ 楚余：？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 不给楚余混乱的机会，伤口包扎完后的宁封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直接站了起身。 晃动了一下之后就直接放下了袖子，对楚余点点头笑道： “既然你来了，你的队长就交给你来照顾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以及，请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和江婉产生什么摩擦，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好好相处。” 自己和楚余的关系倒没有什么重要的，可万一她们之间因为自己而产生什么隔阂的话，那这件事情就比较尴尬了。 “不会的！我不会因为和婉姐产生什么冲突的！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平时不怎么听指挥，但是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大家都……” 紧张的回答，楚余抬起头，对上了宁封平静的眼眸。 下意识想要躲开, 但是她强行忍住了这种冲动, 抿着嘴回望。 两人默默对望着, 房间中只能听到啊, 玛格丽特不断撞击床板的声音……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平静地看了一会，宁封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那就再见了，楚余小姐。” 含笑着向门外走去，在路过玛格丽特的时候宁封还特意对着她点点头，眼中多了一些笑意。 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不然等一会儿玛格丽特醒来，可能要找我算账。 以及，罪魁祸首最好不要出现在现场，不然有些事情还没有办法说清楚了…… 这绝对不是畏罪潜逃。 离开了玛格丽特的病房，宁封径直来到了洗手间，拆开了胳膊上的包扎，扔进垃圾桶中。 嗤嗤嗤…… 像是限制得到的解放一般，原本生长缓慢的肉芽开始疯狂地快速生长，短短数秒就恢复如初。 玛格丽特因为红龙血脉而在牙齿上附着的火毒，宁封对此其实一清二楚。 在将血液注入到她身体里的时候，宁封的身体也被她注入了炙热的液体—— 红龙的火毒。 听着可怕，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恶魔谱系的宁封，血脉有着对于火焰有极大抗性，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如果不是刻意压制，他手臂上的伤口早就在再生能力的作用下愈合了。 双手拄在台子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宁封试图从虚假的倒影中找到那令楚余害怕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她一直很抗拒和我目光相接，是因为这双眼睛吗？” 除了最后为了证明勇气一般的勇敢对视，楚余一直都在试图躲避和宁封有目光接触。 漆黑的眼眸，看着深邃而平静，但除此之外宁封却找不到令人恐惧的点。 那还有别的原因吗？ “雅莉安娜，她害怕的原因会是因为你吗？” 纵观全身，宁封觉得自己身上最有可能导致别人害怕的原因，就是某位神秘莫测的黑猫。 说真的，你要是也只因为直视了一眼就精神崩溃，你也很难忘记那种感觉。 更不如说，能够和雅莉安娜插科打诨的宁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挺神奇的。 面对宁封的召唤，黑猫没有迟钝的出现，坐在洗手台上，笑眯眯地回答： “人家不知道哎！谁知道呢~” “没有力量的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会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数不胜数，有什么好在意的？” “也许她害怕的，只是你眼中侵略性的，想将她扒光的涩情目光……也不一定呢！” 你不要乱说啊，谁用那种目光看人了。 嫌弃地冲她甩甩水，宁封知道雅莉安娜在不想回答的时候自己是问不出东西的。 呵，开玩笑~ 我堂堂谜语人，说得雨里雾里的就是为了让你困惑。 我要是直接告诉你答案，我还用费尽心思去想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吗？ 以上她的这种令人无语的逆反乐子人心态，宁封也是慢慢摸索清楚，并且快麻木了。 反正到时候就会还知道了，现在就先憋着吧。 水滴在接触黑猫的一瞬间变得虚化，像是直接洞穿了她的的身体，落到背后的水池上。 对于宁封不继续追问道的态度十分满意，黑猫点点头，然后用爪子沾沾水，印到了宁封的衬衣上。 两朵小梅花！ 报复成功，她搓着爪子，笑着问道： “对了，我刚才还以为你会再进一步呢，比如说跟她一些肢体接触什么的。” 借题发挥的时候趁机摸个手什么的，想来楚余也是不会在意的对吧？ 整理好衣装，宁封边向外走，边嗤笑起来： “我并没有打算把她们的队伍变成我的私人后宫的危险想法。”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她们的关系发生改变，就这样维持着属于她们的友谊是最好的。” 就像是强行要在少女番里插入一个后宫番的男主一样。 一个弄不好，就是全盘崩坏的结果。 “再说了，我也没有兴趣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刚才的那个房间中，真的就只有楚余和宁封吗？ 当然不是。 除了半昏迷状态的玛格丽特之外，宁封其实还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 有一位女士正在静静地观察着自己，从楚余背后的阴影之中，从另一个位面中。 云舒畅！ 虽然肉体上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不能战斗需要休养。 但这并不意味着云舒畅穿梭位面的血脉能力受到了阻碍。 她直接跳跃到了阴影位面之中，从另一个位面的观察着宁封的一举一动，保护着楚余不会发生意外。 即使是在滨城分部中，也作出这样的反应。 很谨慎。 这确实是一名成熟的战士。 回想起那时看到的画面，宁封再次缓缓低头。 “确实是名成熟的战士，从各种层面来说都是……” 真大啊。 这，指的是胆子。 …… …… “还真的是直接走了，有些绅士哦~” 哒。 穿着单衣的云舒畅从楚余背后的阴影中走出，扶着她的肩膀站立，笑道： “你不用在意，他自己都说了这没什么，你也不用想太多。” “虽然不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但目前来看他还是值得信任的。” 目光从宁封消失的方向收回，云舒畅重新看向病床上挣扎着的玛格丽特，感叹道： “我们现在该关心的，应该是队长的事情才对。” 唔唔唔。 被非常标准紧张的技术捆绑起来，玛格丽特像个被研究的僵尸一样不断挣扎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队长她，没有问题吗？我去叫下医生” 楚余正要离开，但却被云舒畅拉住，她摇头道： “先别去，会打扰到她。” “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她体内的血脉在发生变化。” “增加、膨胀……” 蜕变。 感受着她体内膨胀的血脉，眼中带着羡慕和惊叹，云舒畅咂咂嘴道： “这是否极泰来，因祸得福了吗？” “下次要不我也燃烧血脉试试？” 楚余：？ 给我收起你这个危险的想法！ …… …… 很热。 玛格丽特感觉很不舒服，从身体各处传来炽热的感觉。 口中有些苦涩中还带着点香甜的味道，从未品尝过，但又有些令人回味。 自己似乎曾在昏迷的时候吞咽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剩下的进阶仪式 嗯？ 原本混乱迷蒙的意识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恢复了清明，玛格丽特陡然恢复了过来。 吃？ 我吃了什么！？ 刚才有个男人，他对我说了什么…… “他是来帮助我的？” 他是谁？ 记忆中的面容看不清楚，但光从身形来看没有给她熟悉的感觉，似乎是个接触不多的人。 意识虽然清醒，但是对于之前的那段记忆还是十分混乱。 她只记得自己的身体里失去了很多的水分，像是意识被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床上, 以及…… 玛格丽特当时已经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坐视自己的崩溃。 血脉得到了刺激，但却失控了。 这种只有血脉初次觉醒时才会遇到的低级问题，居然会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时心中的崩溃，光是回想起来就会令她头皮发麻。 而现在，玛格丽特虽然依旧没有彻底掌控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却能清晰地体会到身体里的血脉的变化。 原本失控的血脉现在同样疯狂, 但是却不再是脱缰的野马, 而是被套上了枷锁变成训练有素的战马。 不断在体内翻涌，但却不会破坏平衡，一旦有越界的迹象机会被另一股力量压制住。 一瞬间偃旗息鼓，变得服服帖帖。 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做到的？ 红龙血脉可不是什么弱小的血脉。 巨龙，这种生物即使是在黑暗时代，也是立于凡物顶点的特殊存在。 这么说吧。 只要是纯血巨龙，只要能够安然无恙的长到成年，它们的实力就会达到传奇。 传奇！ 很不可思议是吧？ 但世界的不公平，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可理喻。 哪怕是一路当个老阴比躲躲藏藏，甚至更离谱一点，直接睡到成年，它们的实力都有传奇！ 如果不是纯血巨龙的诞生十分困难而种群稀少，再加上达到成年的时间过于漫长，巨龙绝对是有实力称霸世界的。 当然，传奇的实力有高有低, 有的差距极其骇人。 传奇巨龙被人猎杀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在黑暗年代后的大清扫中，几乎每一位传奇的手中都有过屠杀巨龙的战绩。 他们或是通力合作, 或是凭实力碾压，硬生生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傲慢生物打怕了。 粗略估计，整个世界的巨龙被清洗了能有七成。 它们的尸体被用作各种素材，制作出了很多的传奇装备，便于后人继续屠龙。 屠龙者这个称号，更是一代代被流传下来。 甚至，有文献记载，在守望会的宝库中收藏着第一任会长屠龙后制作的全身铠甲和武器。 像是这样的武器还有很多，但大部分都被后来的技术所淘汰超越，成为了一种厚重的历史被封存起来。 而玛格丽特拥有的红龙血脉，即使是在巨龙中也能排得上中上。 能够轻易压制红龙的血脉，那对方的血脉该是怎么样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把什么东西递到了我的嘴边，接着我没有控制住地咬了下去？ 那个东西，好像在坚硬的同时，还很有弹性…… 是肌肉吗？ 还是说…… 沉默着，她体会着体内的变化，感受着血脉中传递给自己的兴奋。 它在复苏，它在成长, 它在…… 蜕变！ 这一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在迷茫的同时，玛格丽特的心里还有紧张浮现。 不是紧张于自己的安危，而是很担心自己之前的那副样子，有没有暴露给其他人？ 那个失水的过程，有没有被人看到？ 出身在巨龙血脉的家族，为了血脉的纯净，那些族人坚持着所谓“贵族”的传统，实行着近亲结婚的习俗。 但对于这种有些病态的习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老老实实地接受。 反抗者从不曾缺少，玛格丽特的母亲目前就是其中的一员。 为了爱情，她和自己的恋人选择了私奔，在逃离在外的时候中诞下了相爱的结晶。 但就像是俗套的悲情小说一样，他们这样的相爱最终没有迎来美好的未来。 他们二人牺牲在了和超凡生物的战斗中，在将年幼的玛格丽特送回家族后不久就去世了。 虽然家族对于两个人抱有不满，但是他们还是以“为了家族的荣耀”为由出手了，将凶手挫骨扬灰。 而且，听从了族长的命令，族人们对于他们留下的孩子却意外的还不错。 但即使这样，玛格丽特自从懂事后，却依旧能够感受到疏离感。 她不属于那里，不喜欢那个充满着扭曲爱恋的地方。 玛格丽特选择了向命运抗争，向血脉中的欲望抗争。 她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禁欲的修行方式。 用数倍的训练消耗，用杀戮的意志压制，用不断的冒险充斥…… 结果，她的成长进度非但没有减缓，反倒是大幅提升，一直战斗到今天。 她一直掌控着自己的身体和命运。 而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玛格丽特很清楚，自己回不去了。 在体会到那种快感之后，在想变回曾经，很难很难了。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这是我血脉的宿命吗？ 怀揣着这样的不安，玛格丽特从这令她惶恐而沉醉的梦中醒来。 接着，听到了令人心安的声音： “队长！你醒了！有哪里感觉……” “呦，你面色不错，要喝酒吗？” 睁开眼睛，看着凑在自己面前的队友，玛格丽特觉得心中的不安都消失了大半。 有她们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好怕的。 即使是血脉，也可以抗争，就像自己曾经做的那样！ 笑了起来，她说： “唔唔唔，唔……唔？” （我没事，喝……嗯？） ？？？ 谁把我的嘴塞得这么满？ …… …… “我要去把他从坏女人的手中拯救出来！” 说着这样意味不明的话语，江婉像她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留下了希琳在风中凌乱。 最后，只能将心中无数的吐槽化作了一声感慨。 “她还……真是有精神啊。” 真是令人敬佩呢！ “说起来，总感觉和之前见的时候相比，她好像变得更有魅力了？” 虽然面容没有变化太多，但江婉身上气质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成熟了许多，要是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一样。 “……应该不会吧。” 肯定是出去冒险执行任务让她成长了很多，一定是这样。 “唉，这弄得我也有些想要出去走走了……” 曾经的冒险纯粹只是执行任务和增长见闻，完全没有什么乐趣。 但希琳现在却感觉自己现在要是再出去的话，一定会有不同的体验。 只不过…… “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我乱来啊，【林医生】是不能离开的。” 希琳不是曾经弱小的精灵，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肆意乱来。 正在伤感着，她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了声音。 滴。 “嗯？” 并非是昨天才设定的特别提醒，而是普通的事务消息音。 而按照希琳的地位，很少能有消息直接传达到她本人这里。 不算最近一次洞察者老头胡乱群发消息，上次收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在两年之前。 “会是谁……嗯！？” 点开消息，原本满不在意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希琳死死盯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称。 发信人—— 【审判所】 …… …… “成功了。” 躺在自己在分部的房间中，宁封错愕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就这就结束了？” 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宁封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残留在玛格丽特身体里的液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轻松的，让他都有些不可思议。 对方的传奇血脉在自己眼中，看上去和温顺的小狗也没什么差别。 只要微微用力，对方就任由自己横冲直撞，毫不反抗，甚至还很享受…… 是因为对方体内残留的血脉过于虚弱吗？ 还是说自己体内的血脉特殊，光是二阶就足够强大了？ 说起二阶…… 宁封低头冲着躺在自己胸口的黑猫问道： “对了，我的天使谱系该如何进阶？” 血脉已经二阶了，精神也搞快点！ 懒懒地睁开眼睛，雅莉安娜伸了个懒腰，慵懒道： “哈~” “就差一点哦，你现在的状态处在了一个临门一脚的位置。” “审判天使晋升仪式最基础的部分，你已经完成了哦。” 嗯？ 完成了？ “完成了哦~你可以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跟审判有关的事情。” 懒洋洋地躺在宁封的怀中，黑猫笑道： “我想，你一定能想清楚的。” 皱着眉头，宁封想到了一个令他嘴角抽搐的可能。 ……不会吧？ “对，你想的对，二阶审判者的仪式很简单——” “只要审判一位罪人就可以啦！” 而那位罪人是谁，他很清楚。 宁封沉默着，然后点了点头，缓缓叹了口气。 “基础完成，那剩下的部分呢？” 还剩什么？ 翻了个身，黑猫趴在宁封的怀里，看着他，缓缓开口： “审判者，在审判罪人的同时，也会承担对方的罪过。” “而剩下的仪式不难，只要清除这缠绕在你身上的罪业就可以了。” 眉头紧皱，宁封盯着黑猫的红眸，沉声道： “该如何去做？” 回望着宁封的眼眸，黑猫嬉笑着说道： “很简单……” 雅莉安娜的笑容里充满着嘲讽。 不知道是对这仪式，还是对即将陷入抉择的宁封。 她说： “忏悔。” “你只需要忏悔就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愿忏悔 “忏悔？” 咚咚。 心脏骤然跳动，似乎是对这个词语产生了什么抗拒的反应。 宁封的心中被突然涌现的抗拒填满。 那是一种不爽到令他感到厌恶的感觉。 表情变得玩味，语气不自觉地变得陌生，宁封看着嬉笑着的黑猫，玩味问道； “我要向谁忏悔？” 向神灵？ 还是说某个伟大的存在？ 总不可能是你吧？ 对于宁封这种桀骜的反应，雅莉安娜完全没有意外，笑道： “关于这点, 那我就不知道啦~” “曾经的审判天使都是神灵的造物，他们都会自己信奉的神灵，这件事自然是很简单。” 天使为了守护神灵，维护祂们的权柄而生，寄托祂们信仰的自然是创造他们的神灵。 “不过现在祂们都陷入了沉睡，没有哪个能回应你的忏悔。” “虽然祂们就快要苏醒了, 也许有些家伙在半梦半醒间会回复你的祈祷, 不过……” 笑吟吟地盯着宁封，黑猫慵懒地笑道： “我觉得，你可能会很抗拒这件事情。”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向别人低头的人。 一直如此。 虽然宁封不太喜欢雅莉安娜这种看穿一切的反应，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点上她说的是对的。 宁封不喜欢【忏悔】这个词。 有罪之人才会忏悔。 而他，不觉得自己除了犯了可能会被“几等分”的罪过外，还有什么深沉的罪恶。 如果真的有了崩盘的一天，那也是她们来惩罚他，而不是某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神灵来。 况且。 犯下的罪恶就是罪恶，不会因为犯人的忏悔而减轻。 神灵没有原谅他们的权利，也没有替他们决定的办法。 没有人能在忏悔室中得到救赎。 那些罪人，号称虔诚的信徒，从那个阴暗房间中获得的全部都是虚无的。 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原谅了自己而已。 真正的忏悔是明白自己犯下的过错，不再去犯，并且尽力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弥补。 而不是将自己的罪过交给其他人替自己承担。 那只是逃避。 担心现在仪式摆在了宁封的面前，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那现在怎么办呢？你就这样一直卡在一阶巅峰吗？” 满不在意地趴着，黑猫尾巴一甩一甩，在宁封的身上划过。 “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啦, 反正你就这样安心当个魅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快快乐乐地当个海王, 大面积撒网，小面积捕捞，有什么不好的？ 要是一个池塘待腻了，还可以换一个新的池塘，岂不快活？ 然而，那样的未来，不是宁封所期待的，更不是雅莉安娜所希望看到的有趣展开。 “只是，你甘心吗？” 她并不是在嘲讽，反倒是认真地询问： “天使和恶魔的交融，血脉和精神的交织……我没见过这种展开，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股力量肯定不会弱小。” 在过去的尝试中，不是没有兼职谱系的实验。 但他们最多也只是尝试在混血种实验，期望能够发挥出两种血脉的不同特点。 再或者是在知识谱系中学习不同方面的知识，期望达到触类旁通的能力。 这些实验中，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不过大部分都没有达到期望的成绩, 反倒是因为费时费力而最终被荒废, 总体上来说得不偿失。 兼职谱系这种事情现在除非自行摸索出来的, 否则很少人有人去尝试。 更何况，像宁封这种横跨了两个谱系分支，天使与恶魔，光明与黑暗完全冲突的例子，更是从未有过。 “当没有这份力量的时候你可以不在意，可如果能有获得它的机会，你会忍心看着它从手中溜走吗？” 宁封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身就是奇迹。 这种奇迹之力，最后能爆发出怎样的威力，她很期待。 静静看着宁封，雅莉安娜最后的话语没有说出口。 【你不会甘心的。】 没有回答，但是宁封的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就是没有机会都要创造机会，更何况这种现成的便宜了，没有放弃的理由。 但…… 真的要忍辱负重吗？ 宁封的心情格外沉重，底下头沉默不语。 只要忍一时，就能获得更好的力量和未来。 值吗？ 从发展上来说，肯定是值的。 甚至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仪式，也没让他做出什么伤天害理难以接受的事情。 只不过是，让他忏悔一下自己的罪恶而已。 老实的说，算不得什么。 可越是这样，宁封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舒服。 妥协。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在逼迫宁封做出一个选择。 一个放下所谓傲骨，向更高层面存在低头妥协。 很不爽。 其实除了宁封自己外，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 他到底低没低头，忏没忏悔，这些无人在意。 但宁封自己在意。 他明白这种坚持没有什么意义，但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啪啪啪。 宁封：“…………” 啪啪啪！ 没有被理会，雅莉安娜的尾巴更加用力地拍打着宁封。 啧。 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黑猫，宁封没好气地说道： “……你有话就直说啊！” 装什么淑女啊？ 之前也没看你这么有礼貌，突然之间干什么啊？ “锵锵锵~” 黑猫在宁封的胸口坐起，夸张地张开双臂，说道： “你这个时候为什么不问问伟大可爱的雅莉安娜大人吗？” “如果你开口的话，我想她是不会吝啬给你一些小小的提示哒~” 宁封感觉自己DNA动了。 不好的预感。 他明白，只要问出口，自己不说倒大霉，至少也是要遭殃了。 但比起这个，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危机感。 如果晾着她不管，最惨也是倒大霉！ 两害相权取其轻。 轻咳了一下，宁封脸皮抽搐，沉默了一阵后艰难开口： “……那，伟大的雅莉安娜，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回答，黑猫依然平静地看着宁封，用眼神说道： 可爱呢？难道我不可爱吗？ 还有，尊称呢？ 宁封：“……啧。” 深吸口气，宁封中气十足地喊道： “伟大可爱的雅莉安娜大人！您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我吗！？” 这个时候，只要气势够足，声音够大，就能掩盖过去吧…… “好！很有精神！”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完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啦！” 尾巴翘起，黑猫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夸赞道： “其实答案就在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 皱眉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身上的黑猫，宁封的眼神变得不善。 “你可别告诉我，答案是你啊。” 玩弄我的感情是吧？ “哎呀，虽然你有困难的时候会想到姐姐，让姐姐很高兴，但很遗憾。” “姐姐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天使方面的事情，我是真的不太熟嗯。” 完全没有内疚感，雅莉安娜用爪子点了点宁封的心脏，笑道： “知道答案的人，其实就在你的心里，或者说……” “梦里。” ……梦？ “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毕竟，她可是为了你而来的呢~” 黑猫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 “塞西莉娅。” ！！！ 眼神出现了一瞬的迷茫，接着那段被宁封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 然后，宁封第一时间抓住了黑猫。 “呀！哦？你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嘛？” 毫无抵抗地被宁封握在手中，黑猫转过头，羞涩道： “要，要温柔一点哦！” 但这次，宁封却没有管黑猫的演技，死死盯着她，沉声问道： “你看到了？” 你看到了吗！？ 那段羞耻的梦，你看到了？ 眨眨眼睛，雅莉安娜瞬间就从宁封的反应中推测除了什么，暧昧地问道： “哎呀？你在说什么？难道说，你们在梦里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事情吗？” 不为所动。 宁封仔细打量着黑猫，好半天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倒回床上。 还好！ 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资格保住了。 “我们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我自己做了一些事情。” 雅莉安娜：……自己一个人？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我早晚都会知道哒！” 不可能，死了这条心！ 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的。 “塞西莉娅很快就会找到你的，到时候你会得到答案的~” 很快是什么时候？ 呔！ 狗贼回来，不许当谜语人！ 黑猫消失，就在宁封打算追问的时候，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咚咚。 他的房间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光顾而已。 宁封并未多想，直接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来了。” 会是谁来找我？ 现在，会是罗达他们三个人吗？ 只是当他将手握在门把手上的一瞬间，门外的客人开口了。 从门后，传来了一个不久前才听到过的礼貌声音： “再次打扰了，宁封先生。” 那是，审判所的乌鸦的声音。 ！！！ 宁封的动作一顿，并未立即开门。 什么情况？ 难道被发现了？ 而门外，乌鸦的反应平静，对于宁封的迟疑并不在意。 他礼貌地开口道： “能否请你跟我走一趟？” 只是，那声音中蕴含的意志。 不容抗拒。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审判大厅 “宁封！我来救你了！” 哐！ 用着惊人的气势，江婉一把将大门推开，她当即冲进了宁封的房间。 然后，一个冲刺，整个人扑向宁封的单人床。 降落！ 咚。 可惜，并没有听见预想之中的轻呼和怀抱，江婉一个人将脸埋到了宁封的床上。 “嗯？人呢？” 从被子中爬起, 江婉奇怪地环顾四周。 房间中残存着宁封的气息，甚至床上还有淡淡的温度，但却没有宁封的身影。 就好像他刚刚从房间中离开了一样。 手机放在床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都很整洁有序。 “出去了吗？” 嗅嗅。 这个时候，趴在床上的江婉鼻子动了动，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也不是清新剂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昨天晚上就在这个香气的怀抱中睡着。 ！！！ 咚咚。 心脏重重跳了跳，令人不安的燥热浮现。 “……唔。” 有些不舒服地解开了领子上的扣子，江婉撅起了嘴唇。 “弄得像我很想一样……” 这是嘴硬。 江婉的心中比谁都清楚真正的答案。 她的身体如同在昨夜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般。 在渴求着。 可是那个能够填补这个空虚的人并不在身边。 “…………” 目光在房间中环视，江婉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洁白的枕头上。 只犹豫了半秒，江婉就起床将房门锁死，接着快速脱下外套，直接钻回了被子中。 将头埋进被子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令她沉醉的气息吸进身体里。 呼…… 惬意地长叹，江婉感觉身心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放松，本来的躁动也渐渐消失。 “宁封，你去哪了呢？” 在感到舒适的同时，本该在早上出现的数以慢慢占领了江婉的精神。 在这种安心的感觉中，她仿佛就躺在宁封的怀中，无比舒服。 不对这倦意做抵抗, 她慢慢陷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中，她如同呓语一样低语： “……快回来啊。” 我想你了。 …… …… “…………” 希琳站在房间中央最大的屏幕前, 以分部长的权限调取了宁封房间门口的监控。 门前出现了一个被自动模糊处理的黑影，样子被自动隐藏。 但只要有经验的人，只要一看就能明白这是审判所的手笔。 为了保证每个乌鸦的身份不被人知晓，整个守望会洞察系统都会自动处理影像，尽全力不留信息。 而宁封则没有整个待遇，他的反应则被全然无误地记录了下来。 没有抵抗，他自然地开了门，笑着对着门口的乌鸦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回屋放下了什么东西，很快就回到了乌鸦的身边。 任由乌鸦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他下意识做了一个侧身躲避的姿态，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两人身影消失前的最后，宁封将头看向楼道中隐秘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让她别为他担心的信号。 “别担心……” 表情渐渐变得阴沉难看，像是压抑着愤怒。 身体周遭的魔力渐渐起了反应，随时可以变成摧毁一切的武器。 吸！ 深呼吸。 呼…… 不断的深呼吸。 希琳的表情渐渐平缓，身上散发的气势也渐渐降低。 而就在魔力差点平息的时候…… 咚！！！ 她狠狠跺了一脚！ 房间的地面，特制的金属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凹陷。 而在发泄完之后，希琳的表情也是舒缓了很多。 暴力发泄不能解决问题，但爽是真的爽。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讨厌这个感觉。” 拥有力量却要受到束缚, 这种感觉让她很憋屈。 审判所的一个消息就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 她可以过得更加自由。 在这一刻, 希琳的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从私人空间中抽出一张特制的信纸，希琳用魔力认真地书写自己的…… 《辞职申请》 她可不是在开玩笑！ 这不光是为了宁封，她不能这样低调下去了。 谁说咸鱼就是好欺负的？ …… …… 被乌鸦搭着肩膀，宁封好奇地观察着眼前变化的一切。 没有抵抗，只是给江婉和希琳留下了消息，宁封就配合地跟着乌鸦走了。 没别的，只是很好奇审判所在这个时候传召自己，甚至是必须到场，是为了什么。 谎言被发现了？ 不像，如果是这个的话，乌鸦不会这么好说话，还给了自己留信息的机会。 但是，又不像是对自己抱有善意，公事公办的意味很明显。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宁封没有轻举妄动，配合地看着乌鸦搭着自己的肩膀，使用了一个道具。 接着，下一瞬间他们就已经不再曾经的世界。 像是跃进了亚空间中，眼前的时间变得灰白，像是一切都褪去了色彩，剩下了只有黑白的世界。 明明只是平缓的迈步，周遭的景色就飞速退去，这让宁封有种缩地成寸的感觉。 “86号先生，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乌鸦的真实身份需要保密，但他们之间还是有不同的称号的。 因为第二次见面，而且对宁封本身的前景看好，乌鸦在追问下还是告知了自己的代号。 86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数字。 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宁封追问，但86号对此一言不发。 “我们，准确的说是你，要去审判大厅。” 眉头挑了挑，宁封对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 审判大厅，或者说，“无谎者大厅”。 作为每个守望者都听过的传说，那里的功效他们都很清楚。 很简单，那里只有一个规则——没有人能在那里说谎。 将自己的精神灵魂暴露出来，一切真实都将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再在敕令规则的限制下，任何的谎言都会被察觉。 这一点，即使是传奇也不能抗拒。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旅游的地方啊。 平时的作用都是用在一些身份存疑，或者是需要供词的犯人身上。 “我是犯了什么罪吗？或是，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虽然我有很多秘密，但是只要不被发现，我是不会承认的。 宁封不觉得对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自己身上的秘密摸得一清二楚。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召唤自己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不清楚，是裁决官亲自给我下发的任务。” “另外，无论你有什么要说的，都不该跟我说，而是留着跟裁决官说。” “等事情结束，如果你是无辜的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反之，审判所也不用给你说法。 “哈哈，这还真是霸道啊。” 对于宁封略到嘲讽的感叹，86号面具之下的嘴角勾起，同样说了一句： “是的，这就是审判所的做法。” 先斩后奏，有罪查处，无罪释放。 要是有人不服？ 不服憋着。 这并非是可以商量的良善之地。 不如说，像是86号乌鸦这种彬彬有礼的家伙，在审判所里不说一个没有，他也绝对算是特例了。 明白了自己无法再问出什么，宁封闭上了眼睛。 他有感觉，之后可能会是一场艰难的交锋。 两人就这样行走，穿越了不知道多少的距离。 哒。 像是气球被戳破时发出的声音，宁封感受了瞬间的变化。 周遭不再是那种毫无生机的感觉，但却同样令人感到不适。 更加的冰冷。 缓缓睁开眼睛，宁封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像是巨大法庭的设计，虽然略显阴暗，却也能看清周遭的情况。 建筑呈现着华丽和狰狞共存的哥特式风格，周围环绕着数排座椅，而宁封自己则站在了场地的中心。 身边的86号消失不见，只剩自己一个人，身上并无枷锁，但却独独站在一个狭小的台子中。 周围的座椅上的人员看不清面容，但他们一道道目光刺来，想要将他身上的一点一滴扒个精光。 “除了没有枷锁，完全是犯人的待遇啊。” 心中吐槽了一下，宁封最后将目光聚焦到了无法忽视的存在身上，对着他认真行礼： “很荣幸见到您，尊敬的裁决官阁下。” “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乌鸦带着瘟疫医生的鸟嘴面具，而裁决官的面具则更加奇怪，只有一个巨大的竖瞳。 面具上的竖瞳在宁封的身体上四处移动，最后定在了宁封的眼眸上。 ！！！ 嗡。 宁封在对上那眼眸的瞬间一阵恍惚，踉跄了一下才站住。 嗯？ 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解释，裁决官盯着宁封，听不清男女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 “守望会滨城分部干员宁封，在滨城所发生的【堕天使之乱】事件中，你提供的消息是否有所隐瞒？” “你是否是参与和推进了仪式的进程？” “你是否对【堕天使】抱有着怜悯的情感而放过他？” “…………” 一条条问题被宣读，每一条都称得上诛心之言，只要宁封答错了其中一条，那迎接他的就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终于，裁决官停下来宣读，低头俯瞰着表情平静看不出内心想法的宁封，问道： “对以上问题，你的回答呢？” 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轰击在了宁封的身上。 但宁封不为所动。 抬起头，宁封看着身处高处的裁决官，笑了起来。 没有畏惧，没有嘲讽。 “抱歉，我才反应过来……” 他只是有些困惑地开口问道： “您这是要给我定罪吗？” “定下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本就压抑的气氛，在这一瞬间炸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伙子很勇啊！ 空旷的空间陡然变得安静异常，落针可闻。 一道道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宁封的身影，费解地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气氛变得严肃压抑，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还有着深深的疑惑在他们的心底浮现。 他怎么敢的？ 这里是审判大厅，是说谎者的末路之地，没有人能够在这里说出违背自己内心的话语。 也就是说…… 这个年轻人，他的心中真的没有对审判所的敬畏，甚至还在觉得这场问询是一个强加罪名的过程。 初生牛犊不怕虎…… 真勇啊！ 如果不是宁封那发自真心的发问，光凭他现在的行为，就足够被认定为对审判所的挑衅。 但现在，反而因为那是宁封发自内心的发问，而陷入了困境。 他是不是对审判所不敬？ 是。 他是不是该受到惩罚？ 是。 那审判所现在能出手惩戒吗？ ……很想出手，但不能。 无论在背后会动用什么手段惩戒宁封，但至少现在为了维持自己的公平，审判所没有理由去对他进行断罪。 这波啊！ 这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属于是审判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些目光隐蔽地瞥向了端坐在上端，戴着诡异独眼面具的裁决官。 他们很期待这位的反应。 至于审判会到底有没有去迫害一个小小的守望会干员…… 开玩笑。 审判所是什么存在，你是谁啊？ 要针对你做出这样的诬陷？ 他们很好奇，面对这种质询，这位裁决官会做出什么回应。 是愤怒？ 还是无视？ 结果，并没有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 裁决官并未动怒，也并未纠正宁封的质询，只是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接着继续说道： “现在不是你提问的时间，此刻的你也并没有提问的资格。” 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正常处理一件小小的公务一样。 这才对嘛！ 裁决官见过太多太多的罪人，他们中什么样子的家伙没有？ 就算真的是被扭曲了心灵的家伙，也不是没有见过。 无论是哪一位裁决官，他们都是亲手宣判过无数罪人的冷酷存在。 不会因为私情而产生动摇，就算是底下站着的是自己的亲人，他们也不会有迟疑。 他们就是这样而被选择产生的。 这种无血无泪的存在，要是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失态，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顿了一下，裁决官补充说道： “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不过那会导致怎么样的后果，你也是清楚的。” 冷漠的声音回荡，不含一丝威胁，却让人背脊生寒。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只有你回答，才有机会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否则，在这之前，你都是“嫌疑人”。 而一旦回答，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在其他人的目光中，再无隐瞒。 而如果非要在审判大厅隐瞒自己的自己秘密，能做到吗？ 也是可以的。 只有回避对方的提问就可以了。 但你又想避而不答，又想拜托嫌疑？ 那您是想多了。 不主动说？ 那就去和审讯室的大哥解释吧。 那里，不光是肉体上的低级折磨，更多的是灵魂上的改造。 明明看到的只有那诡异的竖瞳，但宁封却感觉到了那面具后的冷漠目光。 高高在上的俯瞰着自己。 选择吧。 努力挣扎吧。 “…………” 低头沉默了一下，宁封的身影在空旷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渺小。 弱小、无力、孤独。 没有人看好他，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他们期待的只是他脆弱无力的反抗。 嗡。 而就在他沉默的期间，一个白色的骨质沙漏出现在了宁封的身前。 里面沙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留下。 “干员，做出你的选择吧。” 这是最后的通牒。 还是没有回答，宁封低着头，静静注视着沙漏中落下的沙子，眼神微微眯起。 那一粒粒惨白的沙子，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仔细去看的话，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那是一颗颗被压缩后的灵魂结晶。 满载着罪恶，带着血光的残破灵魂，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后，被装进沙漏里充当沙子。 可悲。 这是提醒宁封注意时间吗？ 不，这是告诉他未来的下场罢了。 依旧低头沉默着，宁封保持着动作不变，看上去像是被气势压垮了一样。 看着宁封的目光也渐渐带上了嘲讽的色彩。 不过是银样镴枪头罢了。 在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之后，被巨大的差距吓得反应都做不出。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被叫来参会，但这结果实在是令人感到…… 无趣。 “既然这样，那我会回答。” 而就在最后一粒沙子落下的前一刻，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宁封突然开口。 抬起头，迎着各色的目光，他用平静的语调，一句句地回复着之前的提问。 “我对我之前提供的消息有所隐瞒，但隐瞒的部分并不会对事件的发生有任何帮助。” “这其中包括我其实是二阶觉醒者这件事，而非上报的一阶实力……” 一丝不苟，严谨地细数着自己的“隐瞒”。 “如果说破坏祭坛也算是参与其中的话，那我确实是。” “至于是否对【堕天使】因为养父子的关系而抱有怜悯……” 宁封停顿一下，似乎是为了让其他人有个消化的时间。 “我确实对他抱有着亲人的情感，但这并未影响我对任务的执行。” “他死了，就死在我眼前，我杀的。” 说出爆炸性的发言，宁封却不再停顿，直接开始回到下一个问题。 “关于这个……” “对于这……” “…………” 一条条刁钻的问题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那些包含陷阱的提问，那些只要回避就会引爆的炸弹，被宁封以最直白的方式而击碎。 有坑？ 碾过去就好了。 我把“事实”摆在你面前，把我心中认为的“实话”告诉你。 如果你还有问题，那应该不是我的问题。 宁封身上原本渺小的气势随着一道道问题的回答而逐步提升。 逐渐和周遭阴冷的压力开始抵抗，渐渐挺起脊梁。 面对着风暴，他从未倒下。 而自始至终，审判大厅都未起一丝一毫的反应。 宁封没有说谎，一直都在说出实话，不掺假任何谎言。 而越是这样安静，观众席的气氛就越加古怪…… 宁封在吸引着目光。 面对着猜忌、忌惮、厌恶的目光，平静地诉说着，毫不在意。 而他的形象，也在这些人的心中逐渐成型。 作为一个守望者，他认真、忠诚、舍生忘死，是当之无愧的赞扬榜样。 但作为一个人来说，他果断、不近人情、杀伐果断…… 最离谱的是，他不是那种纯粹失去了人类情感的么得感情的特例。 宁封是心中保留着强烈的人性，但却能强行控制住自己行为的那种人。 一个冰冷理智，规则至上的的家伙。 这种人，比那种病态的家伙更加可怕。 而这时候，有些人的目光在宁封和裁决官上不断移动，他们有了一些恍惚。 相似的冰冷，相似的理智，同样的不近人情…… 这两人身上似乎有着近似的气质。 “我都已经回答了您的问题，请问我现在有资格提问了吗？” 抬头望着竖瞳不再移动的裁决官，宁封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得意。 “现在的你，拥有了。” 裁决官审视着不自量力的弱者。 而宁封毫不退缩，只是再一次，认真的，带着困惑地询问： “您还要给我强行定罪吗？” 我要一个答案。 “在诸位陪审员的见证下，在审判者大厅的限制下，断定，干员宁封身上再无嫌疑。” 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宁封周围的束缚和压力一扫而空。 宁封嘴角刚刚抬起就僵住，因为裁决官在这时抬起手臂，缓缓一挥。 哗啦啦啦啦！ 数道锁链凭空出现，如同有生命一般缠绕在宁封的身上！ 宁封：？？？ “但，送去审讯室。” 裁决官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起波澜。 “因为他两次挑衅了一名裁决官的威严。” 看着宁封连反抗都没有就消失的身影，再看着裁决官缓缓离去的背影。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哪里不太对？ …… …… 蹲在牢笼外面，黑猫像是探监一样怜悯地望着里面端坐在角落的宁封，叹息道： “是我害了你，没有让你当个好人，在里面你一定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争取以后听我的，我让你上就上，该推就推，听话好吗？” 用着抽噎的声音说着怪话，黑猫终究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成功吸引到了宁封的注意了。 嫌弃地瞥了一眼黑猫，宁封撇撇嘴道： “这是什么新的扮演游戏吗？探监？” 笑眯眯地摇晃着身子，黑猫问道： “你就不怕被发现吗？在这种地方说谎，不担心？” “怕？不怕的。” 怕是不可能怕的，这辈子不可能怕的。 “真勇敢呢~” 嗤。 宁封摇摇头，嗤笑着： “我不怕，是因为我悍不畏死吗？是因为我心中有底吗？” 深吸口气，他沉声道： “都不是！” 这句话说得自信满满，斩钉截铁，宁封对此毫无羞愧之情。 “要问原因的话，因为这里……” 环顾着关押自己的牢笼，宁封的表情变得奇怪，像是想笑又强行忍住。 最后，他低下头，盯着手心的掌纹，缓缓开口： “是梦啊。” 抬起头，宁封迎上了满含笑意的猩红眼眸。 这里是梦中。 从一开始就是。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些在梦里也不该做的事情…… 这里是梦。 宁封无比的确信。 他虽然能感受到心跳，感知到体内血液的流动，能够闻到周遭的气味，能够察觉别人的目光。 甚至还能察觉到希琳留在胸口上的秘纹和重新灌注的魔力，还有之前被江婉咬住地方的幻痛…… 周遭的一切是无比的真实，没有一点点虚假的痕迹。 但宁封非常肯定，这里是梦境的世界。 是从什么时刻开始，宁封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呢？ 或许是在察觉到雅莉安娜不在自己影子里的时候，也或是被裁决官冷漠目光注视的时候，宁封醒了过来。 就像是经历了明晰梦一样，他的察觉到了违和感。 违和感。 没错，说了这么多，最终却回到了一个特别玄学的事情上。 感觉。 或许是在梦中的世界经历了太多次，宁封对于现实和梦境的差别十分敏锐。 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现实与梦境的界限非但没有交融靠近，反而在他的眼中愈加割裂。 几乎成了截然不同，甚至充满了对立的两个世界。 清晰明了。 而在他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的时候，宁封心中最后的不安也消失了。 如果真的真身到了审判大厅，宁封还不一定有信心能够隐瞒，但梦里就不一样了。 那感觉，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魅魔本身就很擅长在梦中对凡人进行蛊惑，擅长在梦境中行走的种族。 在第一时间，宁封就偷偷摸摸地打算掌控这个梦境。 失败了。 毫无反抗之力。 这差距，大到令宁封没有丝毫的抵抗的欲望。 暗中掌控这场梦境的存在，对于宁封的小动作，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察觉就无意识将其消灭了。 宁封甚至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传奇，而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恐怖存在。 甚至都不像是活物，而是一个冰冷的法阵。 “也许是有人通过道具创造了这个空间吧……” 而且虽然这个世界是梦境构成的，但那些人并不是。 他们都是这场梦的参与者，以观众的身份见证这场审讯。 一个个强大的存在，从灵魂的能量来看，最弱也有三阶的实力。 别说改变梦的空间了，就连改变他们中一个人的思维也很困难。 更不用说，那个裁决官的给他的感觉，要比希琳还强大！ 光从那伪装后的灵魂层面来看，至少…… 能有一点五希琳那么强！ 而在明白无法硬抗后，宁封就选择了迂回的战术。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改变不了别人，那我改变自己行了吧？ 于是，宁封开始自己催眠自己。 在盯着惨白沙漏的时候，他在害怕吗？ 不，他在用落下的流沙进行自我催眠…… 一粒粒沙子，宁封将它赋予不同的含义，然后反复多次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二阶魅魔擅长对于别人思想意识方面的改造，宁封也没有想到，他第一个催眠的人而是他自己。 真，真刺激嗷。 而卡在最后，他勉强完成了自己的心理暗示，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而很显然，最后他成功了，效果还不错。 如果不是那个裁决官不按套路出牌，这次梦境之旅非常完美。 “……明明是你告诉我有资格问的啊。” 所以，问是可以问，但是那样问会被视作挑衅…… 这操作，只能说，不愧是审判所吗。 老钓鱼执法了。 “不过，他两次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别人可能会忽略的，但故意用那种姿态问出问题的宁封可不会错过这个细节。 宁封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吗？ 是会在敌我差距极大的情况下挑衅的人吗？ 不是。 而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就代表着他有自己的目的。 而在达成目的的同时，在自己必定不会死的时候作死一下，岂不是美哉？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而不答，但是对方的态度还是有些耐人寻味。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而且，这场审讯，到底是什么意思？ 通过86号特意强调了审判者大厅开始，就在无形地给宁封增加压力，让他心里开始慌乱。 在宁封闭上眼睛后，再次睁眼，就已经来到了审判者大厅的中央接受审讯。 无论是谁，第一反应都是自己真身已经到了地方。 这一点，就连宁封一开始也没察觉，还打足了精神准备试着“诚实”地说瞎话。 要不是宁封身上的特殊之处，他很可能就会老老实实中招了。 到那个时候，结局怎么样，还另说呢。 “而且……” 刚才的那些问题，也很巧妙。 虽然每一个问题都好像是在给宁封挖坑，但如果他真的没有问题，能够全部回答上来的话……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是帮助宁封洗脱了所有的嫌疑。 所有的猜忌和谣言，在还没开始散播的时候就被从根本上掐断。 你看，他都在经过了裁决官的裁决后断定无罪，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宁封的品行如何，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守望会这么大，总有些怪人。 正常，太正常了！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宁封是无辜的，或者他有办法察觉梦境的前提之上的。 “所以，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真的是审讯，还是说……只是一场的测试？ “何必在意那么多~你不如考虑一下别的事情。” 嗯？ 监牢外的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宁封的身边。 对于宁封来说毫无抵抗之力的梦境，对她来说，似乎依旧可以毫不在意地穿梭改变。 “考虑什么？” 黑猫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房间中的各类道具： “呼呼呼~你不会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 ！！！ 审讯室。 “不过是痛苦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梦里的折磨算什么，不过是…… “嘶！” 不是很在意地环顾四周，宁封的动作顿住，他震惊地发现，房间中似乎比之前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道具。 像是连在一起的圆球，带旋转的尖刺铁棍…… 各种各样狰狞的道具，看得宁封汗都下来了！ 咕。 不行！ 这个达咩！ 绝对不行！ “这里是梦对吧？而且他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堂堂裁决者，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对吧！？ “还有，你别光看着啊，帮帮忙啊！” 而面对宁封真挚的表情，雅莉安娜点了点头，道： “那~谁知道呢？” 灿烂的笑着，她用猫爪对宁封抛出个飞吻，然后瞬间消失。 “加油挺住哦！我相信你可以的！” “还有，一定要忍住别出声哦！” 宁封：“…………” 接着，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就是你放的是吧！？” “多大仇啊！？” “你这个屑女人！” …… …… 睁开眼眸，她看着空荡的大殿，自语道： “梦境的事情被察觉了，是什么时候？” 侧头想了想，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不，这不重要，不重要的。” 嘴角上扬，笑容渐渐出现在了她的脸颊上。 久违地笑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嘴角甚至有些僵硬。 但她依旧笑着，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年轻人做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表演着，真假掺半地说着“实话”，看着他对自己冒犯了两次。 “……呵呵，这就是你选择的未来吗？” 还真是有趣啊。 回想起他那燃烧着截然不同力量的灵魂，她喃喃自语： “这样的奇迹……” 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 “会是你吗？” 无人应答。 这时，房间中飘起了一阵轻柔的风，吹拂了她的发丝。 “……嗯？” 抬起手，凭空落下一张包装精良的信封，落到手心后自动开启展开。 看着上面大大的标题，她眨了眨眼睛。 “辞职申请？不如说是抗议才对吧。” 因为一些可能性，她的心情久违地感到愉悦，对着眼前这封信摇了摇头： “二百多年了，居然现在才学会……唉。” “算了，那就这样吧。” 想了想，她食指微动更改了上面的几个句子，然后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印记，随手扔回信封中。 呼。 漂浮在空中的信封瞬间消失，随着微风为消失在空气中。 被这个事情打断了情绪，她的嘴角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转过身，她缓步走到窗边，静静向下俯瞰。 一如既往地注视着…… 那永远波涛翻涌的云海。 …… …… 很遗憾。 某些人最期待，但宁封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发生。 就像是梦境破碎了一样，在他不断怒斥黑猫的时候，他的意识出现了断层。 然后下一瞬间，宁封体会到了不同。 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睛，宁封看到就贴在在自己面前不到半米的86号乌鸦，默默后撤了一步。 “……真快啊。” 感叹地鼓起掌，86号语气中带着某种莫名的敬佩。 他摇着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宁封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快的男人！” “我很佩服你！”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你更快了！” 宁封：？？？ 停停，我说停停！ 你给我说清楚！ 谁快！？ 快说清楚！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所以，答复是什么？ “如此短的时间！” “如此快的速度！” 不顾宁封越来越灿烂的笑容，86号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在某人的心中已经要判死刑了。 “真是！令人敬佩的坚定意志！” 完全没有注意到宁封在他身上四处寻找下手地点的目光，86号还是惊讶的赞叹着：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通过测试，而且在出来的一瞬间就能分清楚梦境和现实！” 终于停下了鼓掌，86号隔着面具深深凝望宁封，意犹未尽地赞叹： “我很佩服您！” 我也很佩服您老人家！ 笑容灿烂，但笑眯起的眼睛中闪过危险的目光，宁封放下了藏在背后的手中握住的匕首。 能把夸人说成这样，很难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什么天然呆？ 宁封对此保持怀疑。 因为二刺猿都说，只有女人才是天然呆，男人都是装的。 宁封对86号提高了警惕，并不打算完全相信他毫无察觉。 毕竟，二刺猿是不会骗人的，对吧？ “咳咳。” 轻咳着打断了对方的沉醉，宁封示意对方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86号先生，在你继续感叹之前，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关于刚才的那场梦境。 也关于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 宁封他们现在已经从那个空间中走出，来到了一个荒凉的林地中。 时间刚过中午不久，阳光直射大地，将一切的阴暗扫清。 这里并不给人阴冷的感觉，反而在阳光下晒得暖暖的。 “哦哦，失礼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86号提了提自己礼帽，露出了一头幽蓝色的中长卷发。 “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你现在可能不清楚自己做到了什么，但我想您在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简单来说，刚才的梦境是一个测试。” 果然是测试。 了然地点点头，宁封保持着自己微笑的表情，不让86号看出任何的细节。 “所以，这是在证明我之前有没有说谎的测试？” 这么严谨，还要来一个回马枪？ “不，并不是这样。” 摇摇头，86号耐心解释道： “你在那件事上的嫌疑早在宣誓之时就已经解除了，这次的测试是另一件事。” “在我将你的一切信息上报之后不久，我就接受到了一项新的任务通知。” 深深看着宁封，他缓缓开口： “邀请守望会滨城干员宁封，成为【审判所】的一员。” 宁封对此没有做评价，脸上没有惊喜也没有惶恐，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想知道，理由是什么？ 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看出来宁封的困惑，但86号也没办法解释，只是诚恳地说道： “抱歉，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负责去向你发出邀请，其他一概不知。” “但根据我的个人推测，他们可能是看中了你的天赋和性格吧。” “初次觉醒，实力就能达到二阶的程度，你体内的血脉纯净程度很高，而且可能来自一个高位的恶魔。” 血脉的源头就是祖先血脉的高贵与否，这高贵要么来自地位，要么来自实力。 传奇强者的子嗣在实力提升方面，自然比其他人在先天上更有优势。 而一些有着特殊意义的血脉则是更加稀少。 宁封觉醒时的场面真正见过的人不多，在他和希琳商量后将之前显露一阶实力，当成是韬光养晦的苟道中人行为。 “而且您在之前事件的处理中，也能得到很高的评价。” 而性格这个就更容易理解了。 从宁封最近做出的事情和曾经的资料结合，可以侧写出一个可信度很高的人物性格。 忠诚、理智、公正、严苛…… 是一个非常适合审判所的性格。 而光有这些还是不够的。 最后，还要保证宁封在其他方面没有问题。 而有什么能够比一场失去意识，将行为选择完全交给真实本我来决定的测试更能发信问题呢？ 每一位审判所的成员，再加入审判所后参与的第一场审讯，被审讯者都是自己。 这是一个传统。 但，请注意这个令人痛苦的传统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结束的。 大多数人从梦中醒来后，都会面临各种状况，恶心、痛苦、不敢相信，而最重要的是沉溺于梦境无法自拔。 甚至是昏迷的例子都不在少数，所有人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通常来说，短则半小时，长则半天，这些都能算作是正常状况。 而这个时候，就更能体现出各个谱系在意志磨炼上的不同差异了。 精神谱系最强，知识谱系次之，血脉谱系就是纯纯的弟弟了。 而在宁封之前的所有人，接受测试的血脉谱系觉醒者中，耗时最短的也花费了五分钟。 而宁封，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同，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不适，还能轻松对话。 宁封甚至比绝大多数精神谱系的觉醒者更快！ 惊为天人。 天才，或者说绝对是一个传奇种子。 86号愈加确信自己的投资行为是没有问题的，一个银质的徽章绝对是赚的！ 而如果他知道宁封在梦中早就清醒过来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说完，86号看着若有所思的宁封，递出了右手： “既然已经苏醒，就代表着您已经通过了最后的测试，所以……” 86号乌鸦自信满满的，只是在履行例行公事般问道： “请问，您的答复是什么？” …… …… “我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戴着眼镜，希琳严阵以待地看着眼前漂浮的书籍，努力从中摄取着自己需要恶补的知识。 《人际交往》、《世间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狼性职场心理学》、《如何掌控话语权》、《海后的自我修养》…… 数量众多，品质不一，各式各样的书籍配列组合在她的眼前。 多？ 开玩笑。 知识谱系的人会害怕看书吗？ 其实，也是会的…… 作为传奇炼金术师，你让希琳看材料学、数学相关的书，她能连续看一周，甚至自己写一本都没问题。 但是涉及到什么人性心理学这方面，那就是纯纯的折磨了。 看不进去。 希琳不是没想过改变自己的性格，但每次尝试都在半路上折戟沉沙。 但看不进去就是看不进去，怎么想都看不进去。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认真了！ 希琳将读这些书当做是一场磨砺，加持了去除杂念集中精神的法术，认真读着。 “按照这上面说的……人的性情都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要是因为屋子太暗需要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是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希琳沉默，思考，惊叹，以为妙绝！ “所以，我之前的做法是没错的。” 并不直接去抗议，但是以正当理由去申请辞职，非凡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还可以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嗯！ “现在，只需要以退为进，就可以提出我的要求了。” 真不错，我还是很有天赋的嘛。 而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空间中荡起了一阵微风。 紧接着，半个小时前被希琳寄出去的信件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书桌上。 已经有了答复！ 好快啊！ 眼睛微微瞪大，希琳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就算她再不懂什么权谋和人际交往，希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涉及到高层变动的申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敲定下来。 除非…… 哗啦啦啦地翻书，希琳在一本没有署名的《海后的自我修养》中找到了类似的案例： 在当备受欺压的海后提出分手后，反派舔狗也是很快做出了回复，也不管原因是什么尽全力的努力挽留她。 而最后，在舔狗付出了大量金钱、时间和精力后，海后满意地原谅了他。 两人重归于好，过上了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一月一分手的幸福生活…… ？ 希琳：？？？ 我说，这本书真的没问题吗？ 反复看了看这本书的各种细节，希琳忘记了自己具体是从哪个地方下载下来的，隐约记得好像是某个人的畅销自传什么的。 “……虽然怪怪的，但按照上面的理论来说，他们应该是感到害怕了，所以打算先不顾其他的稳住我？” 可能不一定对，但这种可能还是有的。 分部长的更替可不是什么小的变动。 有的地方，甚至可以没有分部的存在，但名义上的分部长可是从来不能缺少的。 他们存在的意义，可不只是一个分部的主管那么简单。 拿起信封，希琳略微有些紧张地抽出了其中的信件，目光直接看向了最后的结果。 “让我看看……同意，果然，是同意啊。” 嗯？ “…………” 说完眨了眨眼，希琳想了想，似乎是哪里不太对劲。 会是哪里呢？ 动作一顿，希琳再次看向了那个带有特殊铭刻的印章。 【同意。】 好怪哦，再看一眼。 【同意。】 再怎么看都是同意啊！ “……嘶。” 看看信，再转过头看看旁边那本来路不明的《海后的自我修养》，希琳渐渐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说，守望会的上层同意了自己的辞职申请？ 吸！ 深吸口气，希琳握住畅销自传的两端，猛地用力！ 刺啦！ “这什么破书啊！” “呸！” …… …… 宁封看着信息十足，迫不及待想要继续往后进行的86号乌鸦，笑了起来。 他说： “我的选择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审判所 “所以，我的答复是……” 语调拉长，宁封看着笃定自己会同意的86号，心中有种想法愈演愈烈。 我宁某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就如同燎原的烈火一般席卷。 根本克制不住。 于是，顺应着心底的想法，宁封开口道： “我拒绝。” 风停了，雨停了，宁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罪恶了。 虽然感觉自己被某个黑心的屑猫带跑偏了，但是看着对方呆滞的样子。 宁封在这一刻体会到了缺德的快乐。 乐。 太乐了。 而对面，还在想着宁封同意后继续介绍的86号动作变得僵硬，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了。 他第一时间甚至没有理解宁封到底说了什么。 拒绝？ 他刚才说了拒绝是吧。 对方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不想成为审判所的一份子？ 这是认真的吗？ “你……” 正要开口，他却发现自己递出的手掌被宁封握住，然后还用力摇晃了两下。 嗯？ 对于这个迷惑的操作，86号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你这是？” 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是为什么要握住我的手？ 你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渣男行为吗？ 难道说，这就传说中的PUA吗！？ 86号·迷茫.jpg “感到困惑了吗？” 宁封饱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揶揄，松开手耸了耸肩。 “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哦。” “你不觉得这展开发生的太突然了吗？我还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拒绝您的好意。” 从表面找不出漏洞的说辞。 至于真正的理由…… 宁封总不能告诉86号： 主要是你姿势摆的太好了，我很难抗拒缺德你的诱惑。 这种真相实在是太残忍了，万一他伤心了怎么办？ 这多不好。 戴着面具，眼泪流出来可能会很难受吧。 啊，我真是亚撒西啊。 既然真实的理由没有办法说出，总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 而对于这一点，宁封感觉自己越来越熟练了。 而且，他完全找不到头绪，实在是令人费解。 “86号先生，虽然我们同属在守望会之下，但你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凭我的权限是没有办法了解审判所太多的。” 从前的宁封连正式的干员都不是，普通人在守望会中能获取的权限可是不多的。 因为不安全。 除非在灵魂中设下禁制，不然普通人的大脑对于某些存在就是敞开的。 对于审判所，宁封所知道就是名字和一些搬不上台面的传闻。 神秘而可怕。 而就算不算这一点，很多信息光是了解本身就会带来影响。 “既然你向我发出了邀请，那我想知道我能获得什么？” 就算是骗子拉人入伙也得给点好处是吧？ 告白还需要先刷好感度，你这什么都不说，上来就直接邀请，是不是有些过分？ 总而言之，一句话。 好处呢？ 揶揄的笑容收敛，宁封认真地看着对面戴着乌鸦面具的86号，轻声道： “同时，我更想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没错，与获得好处相比，弄清楚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更加重要！ 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 天下有没有免费的午餐宁封不知道，但是墙上重金求子的小广告一定是有问题的。 相信天上掉馅饼，还是多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馅饼比较好！ “…………” 看了一会而，86号虽然心中还是有种如鲠在喉的不适感，但却接受了宁封的说法。 很合理。 “这点是我的失误。” 宁封的身世情况情况86号很清楚。 就算再有天赋，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那位传奇看好，宁封原本也只是一个没有特殊背景的普通人。 沉思了一下，86号斟酌着语言，在不会过多透露的前提下解释道： “加入审判所，你将获得更高的权限，更好的资源供给和实力提升，在一些事情上有更多的选择。” “而且，不会对你原本的工作产生影响。” “允许兼职，或者说，大部分人员都有表面上的其他职务。” 可能是战斗序列，可能是指挥序列，甚至可能是一些和觉醒者世界毫无关联，看上去平平无奇普通人。 “像我这种人员，戴上面具是审判所的乌鸦，摘下面具则是原来的我。” 不如说，除了一开始就暗中培养的人员，像宁封这种因为优秀而后加入的存在，大都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加入审判所相当于多了一层身份，一个更好马甲。 等宁封消化完，86号继续转而说道： “至于代价，自然是会有的。” “在享受的同时也要付出劳动，定期会有相应的任务指派下来，还会有考核存在。” “和在守望会的其他部分一样，在面对一些强制任务的时候，你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点，就是宁封现在的身份也是一样的。 在获得资源支持的同时，也要付出自己的力量。 很合理。 “作为守望会暗中的一柄利刃，你的身份不能被敌人知晓。” “同时，如若需要，你必须立下誓言恪守秘密，不将任务告诉无关人员。” 说到这里，86号换上了一种语气，轻声道： “你的功绩将无法被人熟知，你付出的牺牲也将无人知晓。” “你是审判的一员，你会成为审判本身。” “你将是寂寂无名者，是永恒黑夜里无目的乌鸦。” 带着些许哀伤挣扎的语调回荡在荒野，让宁封清晰地体会到了86号表达的情感。 声音中透露的情感阴暗，但却并未放弃，反倒有一种顽强在其中。 即使我的付出和努力都将无人知晓，即使我将无名无望。 我也不会放弃。 为了世界的光明，我会甘愿成为黑暗中的审判者！ 这情感，令宁封因为缺德成功而高昂的心情沉静了下来。 无名之辈。 只要进了审判所，你我皆是无名之辈。 而他对面的86号，看着宁封的样子，眼中有了笑意。 很好。 轻咳两下，声音恢复平静。 “至于代价，还有一点……” 86号看着抬起头的宁封，即使面具也无法遮挡他满是笑意的湛蓝眼眸。 他说： “你需要更加用心地为这个世界献上自己的力量。” 递出手掌，他再次问出来之前的问题： “那么现在，您的答复呢？” 这一次，他再次递出的手没有等待。 没有犹豫，宁封握住了86号的手掌，微微用力。 “同意。” 没有什么好再犹豫的了。 本身的处境也没有改变，还能多一个身份保障，何乐而不为。 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要拒绝？ “那现在，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光是同意邀请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一些流程要走，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职务。” “不过请放心，我会是您的带路人。”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86号的真实面貌，但光从他的用语、姿态、以及修养不难看出，这绝对经受过严苛教育的。 一位很有风度，讲究着装，很可能来自某个贵族家庭的暖男。 而且，很好缺德，至少不容易生气。 看了看周围荒凉的景色，宁封有些疑惑。 “怎么走？” 还要走进那个位面吗？ 摇了摇，86号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徽章捏碎后抛出。 “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是通往审判所的一处节点。” 破碎的徽章在半空停住，然后迅速裂解，空气中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嗡。 两人身前的不远处缓缓从虚空中浮现了一扇缠绕着荆棘的铁门。 站在门前，86号乌鸦对着宁封行了一个贵族礼。 “欢迎来到审判所。” “不过在进去之前，你最好戴上这个。” 将一个面具递到了宁封的面前，那是一张和他所戴一样的，代表着乌鸦的鸟嘴面具。 指导着宁封戴上，86号说明道： “在里面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这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其他人。” 跟在86号的身后，宁封一同穿过了铁门。 在离去后，铁门如同塌陷进了空间一样，瞬息消散。 而进入门后的世界，宁封眼神微微眯起。 阴冷。 这是宁封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感受。 他们出现在一个空旷大厅，四处装饰着哥特式风格的华美装饰，头顶吊灯投下昏暗的光芒。 头顶的吊灯并非水晶制成，而是某种颜色各异的骨骼磨制后而成。 而从上面隐隐散发的威压来看，那些骨骼来自的生物，实力绝对不弱。 周遭的一切，充斥着大量的刺骨气息，来自环境也来自他人。 各色的面具，数十位装扮各异的人站在周围，用目光扫视了待在原地的宁封二人。 总的来说，这里的一切和宁封想象中的审判所差距不大。 然后，正要跟86号说话…… 他听见了远处几人低声交谈的话语： “……你去哪了？刚才都没找到你。” “你没收到通知？那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刚才有个小家伙，因为挑衅裁决官而关起来了。” “特别好笑。” 宁封：？ 转头看向远处正在交谈的几人。 在？ 您有事儿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场惊变！（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在？ 吃了吗？ 没吃的话吃我一拳！ 眼神不善的看向了背对着自己交谈的几人，宁封心中飞过几只羊驼。 就算是用膝盖想，宁封也能猜到他们口中那个作死的小伙子到底是谁。 哎呀，真是好巧呢！ 没错，正是在下。 但是这又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当事人心中除了后悔就是后悔。 当自己有一天成为了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这个感觉着实是令人感到微妙。 稍稍有那么一些不爽，宁封又斜睨了远处带着帽兜和面具的几个人，他们也在谈论相似的事情。 还没多看，86号就不着痕迹地出现在了宁封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视野。 “现在，我们要去认证流程的第一步……” 摇摇头，宁封在86号继续岔开话题前主动开口，轻声道： “86号先生，我们走吧。” “放心，我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86号的接下来阻拦的话还未出口就卡在嘴里说不出，他打量了一下宁封不似作伪的平静眼眸。 了然点头，向着门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86号的指引下，两人安静地穿过大厅，走出了门外。 而在离开的时刻，宁封刻意观察了一下在大厅中闲聊的那些人，至少一半以上是在说刚才的“审讯”。 哼哼！ 面具下的嘴角撇了撇，并未多言，宁封收回了目光。 他并没有上去跟人家理论，甚至是让别人闭嘴的兴趣。 太低级。 那样子做，不光是在当一辆不打自招的自爆卡车，更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嘴长在人家身上，想说什么宁封管不着，更何况其中的情感不算负面。 更多是一种“卧槽！这年轻人！”的调侃罢了。 审判所因为各种功能的原因，本身是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可能几十年都不会出现这样有趣的事情。 就像是过年了一样，对这种稀罕事，每个人都想唠一唠。 无他，新鲜！ 况且法不责众，知晓这件事情的人本身就很多，让几个人改口没有多大意义。 有的时候，大家总是把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心上，将别人的眼光看得太重。 这其实是一种错误的想法。 每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不假，想要将自己的一切做到完美。 但同时，我们每个人也都是别人眼里的配角。 没有人会一直盯着你的过错去看，等事情平静下来，那些你认为很尴尬的事情很快就会被遗忘在脑海中。 你越是在意，越是把那件事当做一回事，就越是会让别人注意到。 真的恼羞成怒爆发冲突，非但不会让情况变好，反倒会给他们增加一些谈资。 就像有些人不理解，某些人为什么要那么跳？ 他不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吗？ 当然知道，但他所做的一切无论好坏，都是在维持热度。 黑红也是红，只要能在违禁的边缘维持好热度，其他的都并不重要。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那些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同样默默打量了一下互相，接着都摇了摇头。 身穿着守望会制式的衣服，实力看上去不强，第一次到来还有一位乌鸦亲自陪同带领…… 审判所是守望会下设机构，但是其中的干员并不存在从属关系。 综上分析，那个年轻人怕是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来办事情的。 这种事情不少，不用太在意的。 至于他会不会是刚才“审讯”的那个年轻人？ 怎么会呢！ 毕竟，那个年轻人现在可是被关在审讯室里，等他接受完洗礼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没有人认为裁决官会放他一马。 那群无血无泪的家伙心里才没有“仁慈”这种美好的事物。 “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哪？” 从怀中取出一张用不知名动物制成的地图，上面画着一个漂浮在黑暗中的巨岛。 86号指了指巨岛中央的圆顶建筑，解释道： “传送阵设立在这里，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你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转头迎上宁封有些变化的眼眸，86号笑着点头，指着其中地图的一角。 “审判所大厅。” …… 两地之间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还大，两人经过两次短距离传送阵才来到了目的地。 从外观上来看，目的地所在的位置是一处盆地，似乎是经过剧烈撞击而行成。 而宫殿一般的审判者大厅就建立最低处，孤零零地在天灾创造的废墟中伫立。 不过当靠近看着华美的宫殿时，宁封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紧张又熟悉。 之前审讯时的失利，居然让宁封有了一种望而生怯的感觉！ “这里……” 只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小了？ 眼前的宫殿虽然有一个篮球场馆那么大，但和之前记忆中的建筑可是有不小的差距啊。 像希琳办公室一样，加持过特殊的法术？ 就在宁封因为莫名原因而犹豫不前的时候，尽职尽责的86号导游适时地解说道： “这里确实是审判者大厅没错，只不过是它的入口罢了。” “审判者大厅是不存在于现实的宫宇，它存在也只存在于梦境的世界。” 之前对宁封的审讯，那群观众也不是肉身进场，全都是灵魂进入梦境参加。 “而通过这里的入口，可以让我们可以肉身进入到其中。” “只不过，每个人在进入后看到的空间都是不同的，没办法同时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您。” “这里就是最后正式的测试了，相信您很快就可以出来的。” 面对86号鼓励的目光，宁封缓缓点头，驱散了心中的不安。 对啊！ 测试什么的，我刚才都过了，现在还怕什么？ 默默调整呼吸，他昂首走了进去。 我胡汉三又来啦！ 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能再迫害我？ 如同穿过一层透明的薄膜，虽然眼前的世界发生并未的变化，宁封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进入了梦境的世界。 嗯？ 而这时，宁封的目光被前方牢牢夺去。 就在他的身前不远处，有一柄泛着银白色流光的无鞘长剑正斜插在地面上！ 咚咚！ 心中被压抑的不安泛起，但宁封却是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摸向了那长剑…… 停！ 而就在宁封触摸到那长剑的一瞬间！ 他的身体被银色的火光吞噬！ 嗡—— 常人无法察觉，就连四阶觉醒者也无法听到的低沉嗡鸣回响。 从整个审判所的中央之地迅速传播蔓延。 在审判所所在空间，所有传奇和以上实力的存在耳旁响起！ 嗡鸣在最后渐渐化成一道声音： “唉……” 那是一声叹息。 听不清性别，也弄不清年龄，所有传奇只能从中感受到无比疲惫。 无数的传奇被惊醒，他们的眼神中带着震惊和不解，瞬间加持了各种防御手段。 同时，在戒备的时候，他们还不断联系着其他人： “这是！？” “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里发出的声音！？” 这些坐镇审判所总部，常年不会受到刺激，威严的强者们，在这一刻感到了慌乱！ 感受不到那叹息来自何处，也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就先是遇见了鬼一样！ 遇见鬼魂倒是很忌惮，一瓶圣水就能轻松超度，而现在这种情况，着实是让他们一惊。 在慌乱之后，他们的心中冒出来一句话： “发生什么事了？” 而在同一时刻，身处天空之城，一直注视着云海的观星者耳边也听到了那声叹息。 “…………” 眼眸微动，但她只是低头思索了一下就得出了答案，眼中带上了一些惊讶。 “他居然能和审判者大厅产生共鸣？” 和那些人不同，她了解的更多，看得也更清晰。 “所以，他体内的那股光明力量，原来是审判天使吗？” “那既然这样的话……” 轻轻挥手，观星者的身前浮现了虚幻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宁封的各种资料和权限。 手指微动，画面来到了审判所相关的部分。 观星者，平静地将宁封资料的阅读权限和个人权限都改成了“六级”。 而六级，代表着—— 传奇之上！ …… …… 黑暗的空间中，猩红的眼眸微微睁开，女人有些疑惑地自语： “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雅莉安娜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接着恍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啊，好像是个什么来着，大天使还是啥的？” 反正翅膀挺多的，具体几对记不清了。 房间里并未有第二个身影，但雅莉安娜依旧懒懒散散地调笑道： “我要是没记错，他应该也算是你的部下？” 她知道，就算装作毫无反应，对方也一定能听见自己的话语。 “怎么样，这么久的重逢，你激动吗？” “还是说，悔恨？” 黑暗中，那一直向着木屋走来的身影，没有理会雅莉安娜的刺激。 她没有说一句话，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只是，她终于停下来脚步，做出侧耳的动作，细细听着那声叹息中蕴含的情感。 然后，在良久的沉默后，她再次迈起步来。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 她迈开的步伐，变得更大了一些。 砰！ 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枷锁，隐隐传出了碎裂的声音…… 似乎即将要崩溃！ …… …… 而那片空间之中，宁封身上的银光渐渐消散，那未知的力量也逐渐消退。 在最后终于要彻底消失的瞬间，那力量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轰！ 爆发出来强烈的光芒，燃烧着银色的火焰，那力量化作光团冲进了宁封的眉心！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执念（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银白色的光团冲击，像是一柄巨锤轰击向宁封的精神！ 被那股大力轰击，宁封整个人向后倒去，险而又险地站住。 咳！ 干咳一声，察觉到了强烈的眩晕和灵魂的撕裂感。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嘶吼： “卑鄙的恶魔！” “把身体，交给我！” 嘶吼如同炸雷撕裂夜空，将宁封的精神屏障破坏！ 意识在一霎间呆滞，而再次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实体而是灵魂！ 他进入到了更深的梦境之中！ “咳咳……卧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就去做个测试，又不是盗墓，怎么还有老粽子夺舍啊！？ 还有！ 你特么谁啊？ 思考速度开始加快，宁封将不必要的情感和感觉从身体中剥离，精神被撕裂的痛苦被强行忽略。 宁封模糊的视野再次恢复，看清了所处的空间。 依旧是在走进的审判者大厅，但是周遭的环境确实大变样。 整个空间充斥着的都是纯粹的光。 洁白，圣洁，美丽……但却残破。 所有的一切都遭受了残暴的摧残和蹂躏，将一切美好都击碎。 同时，宁封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只不过，将其称作样貌似乎有些不妥。 对方是一个纯粹由光明力量构成的银色天使！ 或者说，半个。 和空间中的环境一样，这半个天使，同样残破不堪。 背后生有六翼，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残破的，上面残留的创伤似乎证明了他曾经经历的战斗。 头颅被切碎了一半，只剩半个眼球还留在眼眶里。 胸口有个贯穿的大洞，其中的心脏不翼而飞。 身体从肚脐以下被拦腰截断，只留一根断了半截的脊柱骨。 比起天使这种印象中美好的存在，他的样子看上去狰狞恐怖的亡灵。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依旧是纯粹的光明。 牺牲、勇气、正义、怜悯…… 哪怕是以这样的残躯，他依旧恪守着自己的准则—— 【消灭邪恶！】 半个眼球死死盯住宁封，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清除恶魔！！！】 宁封：？ “你看清楚了啊！我可不是恶魔啊！” 哪怕是思维加速的状况下，宁封依旧感到荒谬。 你和恶魔有仇，你去找恶魔报仇啊！ 你一个审判天使，来为难我这个无辜的修勾干什么？ 没错，从对方力量上，宁封感觉到了对方的本质。 审判者，审判天使！ 不行啊！ 敌我同源啊！ 但对于宁封的抱怨，残破的天使却没有丝毫反应，似乎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背后翅膀扇动，向着宁封就冲了过来！ 他竟然直接发起了冲锋！ “冲锋！冲锋！冲锋！” “叛逆者！该死！” 该死！ 宁封不想和对方交手，即使是现在，这个天使身上残留的也是纯粹正面的情感。 但宁封却不想白白挨打。 对方似乎是因为过于残破，力量居然只维持在了三阶左右的水平。 两柄血剑凭空而出，他交叉在前，抵挡对方的冲锋！ 锵！ 挡住了天使的冲击，但还没等宁封反击，对方的长剑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颤动几次，借着交锋时的反弹砍向宁封的脑袋！ “卧槽！” 弹刀吗？ 这特么是什么战斗意识啊！ 而且，宁封还注意到一点，对方在攻击自己的时候，一直有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背后和周围。 他随时准备迎接包围过来的敌人。 这位天使，时刻准备着在人山人海中群战，习惯于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个习惯，已经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了。 砰。 而这个瞬间，宁封没有迟疑，直接伸腿狠狠踹在了对方的腰间！ 嗖！ 这个打法就是在欺负对方没有下肢，很不道德。 但战斗之中谈什么道德？ 有那闲工夫在意这些的，不过是谁都打不过，就是谁都打不过。 飞在半空，残破天使翅膀猛扇，像个导弹一样从天空轰击而下！ “把身体交给我！” “我还要继续战斗！” 而且，宁封还注意到了离谱的一点…… 对方的实力，在不断增强！ 随着气势的不断提高，他似乎逐渐清醒了一些，能够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轰！ 之前还能抵挡得住，但这次宁封却被直接轰飞！ 并未负隅顽抗，宁封在兵刃相接的瞬间向后借力跳起。 “这就三阶巅峰了！？” 这怎么打啊？ 我就是个二阶的小小魅魔，能趁着对方身体不适，拼几下刀已经很极限了啊！ 意志！ 对方是天使，意志的强大就代表着力量的强大！ 所以，宁封要做的就是摧毁对方的意志…… “道理我都懂，可我做不到啊！” 看对方零件都不全了，还要坚持消灭邪恶的样子，这样的意志该怎么摧毁？ 在翻身落地时，宁封一边躲避，一边思考。 天使、意志、审判…… 有了！！！ 锵！ 侧身闪过对方的劈砍，宁封周身散发邪恶的灵光，他对着天使质问道： “你的心中可有忏悔？” “背负了罪恶的你，是否还在为了曾经的信念而战！？” 宁封不知道这是否是标准的答案，也不清楚是否会起到足够的作用。 但在看到对方迟疑的一瞬，他就知道自己问对了。 “呃呃呃……啊啊啊！” 喉咙中发出了嘶吼，天使身上的灵光都出现了一阵恍惚。 似乎，有什么被他可以忽略的事情被猛然想起。 就是现在！ “神灵全都不在了！你还在向谁忏悔！？” 恶魔的低语在空间中回响，宁封快速绕背，提剑冲向了天使的背后。 “你到底还在为何而战！？” 天使陷入了僵直，呆呆地仰起头，望向了天空。 他想要寻找那个一直仁慈俯瞰他们作战的目光，但却一无所获、 嗤！ 两柄血剑毫不留情地贯穿而入，刺入他的身体之中。 虽然对方没有心脏和大脑，这个状态也不该有什么致命弱点，但宁封还是习惯性地选择了背刺这种简洁高效的方式。 带着天使从空中落下，宁封喘息着，对着天使耳语：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和祂们一起死去吧。” 不要醒来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 但，天使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不知何时已经留下血泪的眼眶中亮起幽暗的火光，绝望的天使嘶吼。 他说： “一切为了正义！” “为了消灭邪恶！” 不好！ 感受到强烈的危险，宁封当即后撤。 然后下一秒，在宁封瞪大的双眼中，对方的身影瞬间破碎，然后在远处重新组合！ 天使的身影出现，看上去更加残缺，甚至连四分之一都不剩。 但带给宁封的压迫感，确实比之前提高了无数倍。 因为这一次，对方的实力没有提升到四阶。 而是直接晋升到了五阶…… 传奇！ “草……” 玩个球球！ 宁封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他没有放弃，还在寻找一线生机！ 传奇力量，但绝对只是堪堪达到了传奇的水平。 如果是有秘纹加持，抽取传奇魔力应该是能抵抗住的。 但现在不是在外界啊！ 胜算无限接近于零，凭借现在的状况，宁封找不到胜机。 “叛徒、邪恶、应当……接受审判！！” 实力变高，但天使的思维变得更加呆板，重复说了几次后卡壳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宁封。 “…………” 最后，一切化为最初的执念。 “把，身体，交给我！” 轰！ 带着狂暴的气浪，残破天使冲了过来！ 宁封意识几乎无法捕捉到对方的动作，下一瞬间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传奇的力量还未真正接触就不断撕裂蚕食着宁封的意识。 “……躲不开。” 就算思维加速，也不过是将死亡的这个过程无限延长，不会改变死亡本身的事实。 “要死了吗？” 而就在宁封感觉自己的意识终于要破碎的时候，他的耳边听见了轻笑。 妩媚，带着调侃，却意外地两人安心的声音。 那个声音，她说： “小家伙可不要得寸进尺哦！” 妩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雅莉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宁封的身后。 时间似乎在这个空间停止，天使保持着冲击的姿势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一个残破到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的灵魂，还想要他的身子？” “不行的哦！” 伸手搂住宁封的脖子，雅莉安娜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冲着被固定在原地的天使笑道： “这身子是我哒！” “你要是也想争的话，得先排队去那些小姑娘们打一架~” 宁封：？？？ 干什么？ 他馋我身子，你怎么也要掺一脚？ 还有，你怎么给自己的定位是后期BOSS？ 仿佛对宁封的吐槽当做毫无所觉，雅莉安娜冲着那边虽然静止，但开始微微颤抖似乎进入暴走状态的天使笑道： “虽然我很想继续这样英雄救美！” “不过，很遗憾，今天还有别人要出手呢！” “所以，我就先不打扰啦！” 然后，就在宁封瞪大的双眼里，雅莉安娜轻吻了一下宁封的脸颊，嬉笑着消失不见…… ？？？ “你去哪啊！？” 渣女！ 亲完就跑是吧！？ 她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秒？ 时间开始流动，身体再次恢复控制…… 宁封看着天使手中的长剑缠绕着血色，以比刚才更疯狂的气势砍向自己的头颅！ “你嫌我死得不够快，给对方来加愤怒buff的是吧！” 你一定是怕我疼，真贴心，心里有我。 而就在接触的一瞬间…… 锵！ 一只纤细的手掌握住了挥砍过来的长剑，碰撞出金属般的巨响！ 轰！！！ 接着，下一刻…… 有光在空间中爆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传奇天使之身（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光芒在眼前爆发，纯净的光芒掩盖了一切，宁封的意识出现了瞬间恍惚。 轰！ 剧烈的轰鸣在耳边炸响。 哪怕只是灵魂状态，宁封都感觉自己的耳膜差点被震破，灵魂构成的身影虚幻了一瞬。 他的灵魂强度，还不足以支撑在传奇级别的冲击中平安无事！ 而与之相对的，那只握住长剑的纤手却没有丝毫的颤动。 明明看上去吹弹可破的肌肤，却没有在那缠绕着血色的长剑下有分毫的改变。 不退一寸。 然后，就像是拨开一片羽毛一样，天使手中的长剑被纤细的指尖屈指弹开。 嗖！ 天使的身影迅速倒飞，在半空中飞出了近百米才在空中停住。 而漂浮在空中的残破天使并没有第一时间再次俯冲，而是宕机般死死盯着宁封的方向。 看着他的身后。 哐。 长剑上萦绕的血光散尽，无力地从残破天使的手中脱落，从空中砸在地上。 “额……呃呃，啊啊啊！” 像是患上了失语症，残破天使死死盯着宁封的身后，眼泪混杂着血液流淌。 滴答滴答…… 染红了他的脸颊，滴落到身体的各处，让他的样子看上去更加惊悚。 “啊啊啊啊！！！” 受到了未知的刺激，他似乎彻底失控了。 暗红的光芒从残存的身体里渗出，这些原本只缠绕在剑刃上的血光迅速蔓延到整个身体。 那是罪孽。 是他一直压制的，从所有审判过的敌人那里承接过的罪业。 暗红的能量像是补足了他身体的残缺，形成了一个拼凑起来的狰狞怪物。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恐怖骇人！ 不再是勉强达到，而是彻底达到了传奇的水准。 也或者，他不是在变强，而是露出了真正的姿态。 放弃了对这些罪恶的压制，选择了与它们相容。 这就是这位审判天使，残存于世的真实模样。 “这都是第几个阶段了啊？你到底是什么级别的BOSS啊！” 对方待在原地未动，转换姿态，可宁封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对审判天使的变身都不在意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是谁？ 一道目光落到背后，传来了锋锐的刺痛感，让宁封不敢轻易回头。 是谁在我的身后！？ 因为，来自背后的压迫感，要比眼前的天使要强太多了。 身后的感觉不是雅莉安娜。 雅莉安娜出现的次数多了，宁封即使不回头也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不是通过闻香识女人这种花里胡哨的特殊技巧。 而是通过生物最本能的反应——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即使是能和雅莉安娜插科打诨的现在，宁封依旧时不时会被对方吓到，总觉得会被对方轻易弄死…… 雅莉安娜从不掩饰自己的强大，她就像是一个深渊。 深不可测，其中藏着令人恐惧却又引人探索的秘密。 神秘而危险。 而此刻，背后的感觉却与之有很大的不同。 同样强大，但和雅莉安娜那种令人隐隐生畏的深沉危险不同。 对方强的很直接，堂堂皇皇。 出鞘利剑一样，用着利刃警告着胆敢靠近自己的生物，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 锋锐而危险。 哗啦啦。 咔嚓咔擦…… 令人不安的怪异声响在身后出现，像是数道金属锁链在相互碰撞摩擦。 咕。 宁封在原地站定，感受到了身后有一道身影已经出现了自己的身后。 要做什么？ 咔嚓。 没让宁封多等，一道道碎裂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接着，宁封感觉身后的身影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直接融入了进去！ ！！！ “啊……” 下一瞬间，宁封感觉到了令他震惊的灵魂力量在身体里激荡！ 他战斗时的魅魔形态被轻易转变。 咚咚咚！！！ 宁封的体表自动浮现了铭刻有华丽花纹的银色全身战铠，手中出现了一柄光芒构成的长剑。 漆黑头发变成雪白的长发，头顶还漂浮了一个虚幻的金色光圈。 背后蝠翼消失，伸展出了巨大的银灰色羽翼…… 六翼！ 传奇！ 漂浮在半空，宁封的眼眸中有金色亮起。 【传奇天使之身】 默默盯着对面陷入疯狂的审判天使，那双眼眸其中蕴含着强烈的意志。 那意志，不光来自宁封自己，还有那不知名的存在。 传奇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但宁封在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宁封不知道这力量来自何处，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但他现在，心底中有一个念头，分外的强烈。 【将他从迷途上带回。】 【审判他，然后……】 【拯救他。】 没有再通过语言刺激对方，更没有等对方彻底调整好状态，宁封身后羽翼微动，瞬息冲到了审判天使的面前。 挥剑。 锵！ 在最后一刻，险而又险地抬起胳膊，更像是无意识地阻拦般，天使挡下了宁封的挥砍。 轰！！！ 不曾停止，宁封的左手握住了一条光明构成的锁链，对着对方逃开的身影甩去。 不过，和普通天使当一个困敌的方式不同，宁封手中的锁链像是巨蟒一样在空中不断摆动。 长鞭精通！ 任由对方闪避，锁链最后还是找上了对方后背。 啪！ 狠狠抽击在审判天使的其中一只羽翼上，将上面的暗红色都抽散了不少。 “吼！” 在手上后不曾坐以待毙，失去理智的血色天使伸手拽住了缠绕自身的锁链，用力一拽！ 他想让宁封靠近，但却忽略了宁封这时的实力。 宁封同样也要靠近！ 背后羽翼挥动，宁封如一道银光奔袭而去。 在两人接触的瞬间，他们的口中同时喊出了一个词汇： “审判！” 【律令箴言-审判】 感觉灵魂遭到了一柄利刃劈砍，穿刺，想要将他隐藏的罪恶连带着生命一起清楚。 但这一次，宁封在力量的加持下轻易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而对方则是不然。 “啊啊啊啊！！！” 凄厉的嚎叫，动作不停，但身上的血色明显消去了一小半，实力也下降了部分。 但攻势不减，对方开始以命搏命的疯狂方式攻击宁封。 长剑不在，他就用手去撕！用腿去踢！用牙去咬！ 如同疯魔。 而面对这样的攻势，宁封平静至极，不停用手中的长剑化解对方的攻击。 并在每一次接触时给他留下新的伤口，带走一份血色罪恶。 并且，每一次劈砍完毕，宁封都会跟着说一句： “审判。” 时间或许过了很久，或许只经过了一瞬。 但战斗已经有了结局。 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整个化为血色的审判天使彻底被宁封压着打了，根本做不到反抗。 敌我同源，对方接住了强大的力量守护住灵魂，自己的状态更是虚弱混乱。 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但是，即使四肢被斩断，即使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他差不多成为一根人棍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放弃战斗。 嘶吼着，用力咬向敌人。 如同本能，如同成魔。 咔嚓。 用铁靴踩住对方的胸膛，将他死死按在地面，宁封抬长剑捅向天使的眉心。 嗤。 长剑没入天使的眉心，但只进入了一寸就停住，鲜血从剑尖流出。 但宁封并没有再继续下手。 低头看着已经无法抵抗，却还是用疯狂目光怒视着自己的敌人，他轻声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拯救他这件事……”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没有审判的资格，更没有拯救对方的想法。 “还是交给你自己来做吧。” 无人回答他的话语，宁封的动作也没有改变。 而就在他准备收剑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一声叹息。 “唉……” 接着，身体中的力量开始光速流逝，回归了原本的水准。 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梦中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徒留空虚。 然后，宁封的耳边又一次响起了锁链碰撞的声音。 被轻柔的力量推开，宁封落到了身后不远处，而就在天使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身穿着一身华丽的铠甲，头上并没有带着头盔，任由纯白长发披散。 明明散发着可怕的气势，但在看到她之后，宁封却不再感到恐惧。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给宁封的感觉吧。 看上去冷漠，但那带着哀伤，满是怜悯的金色眼眸，很难让人感到害怕。 而且，这个感觉…… “塞西莉娅？” 梦中出现的女人。 宁封明明是再次相遇，却很确信这就是那梦中向自己走来的女人。 被宁封认为是塞西莉娅的女人并没有回头，她只是对着地上只剩残躯的天使点了点头。 而从塞西莉娅出现，疯狂的审判天使就停止了嘶吼，呆滞地抬起头，想要看清她的样子。 而这时，听到了回答。 “是我。” 滴答。 血泪流淌，最后化成痛苦的嘶吼。 如同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坚持，他嘶吼着宁封无法理解的语言，痛苦嚎哭。 恸哭。 即使是不知道他的经历。 即使刚才还在兵刃相见。 但光是看到这个场景，宁封就感觉到了悲伤。 那种令人从灵魂深处爆发的哀伤，让他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仿佛躺在地上痛哭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 而这时，塞西莉娅轻声说道： “你没有背叛圣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没有堕落（求追订！求月票！求推荐票哇！） 哭声在一瞬间停止，审判天使残破的眼球震颤，看向了塞西莉娅。 而她，同样回望，再次开口说道： 你做到一个名战士该做的一切。” “你没有背叛圣光。” 单膝跪在审判天使的身边，她伸手将按到了他的眉心，低语： “是圣光背叛了你。” 光明的力量灌注进了审判天使的体内，他的肢体开始快速恢复。 啵。 咔擦。 但是新生的肢体在刚刚出现后就破碎，再多的力量也无法弥补那破碎的趋势。 他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根本无法再次修复的瓷器，不停地被修复再破碎。 眼神恢复清明，审判天使仅存的右手抓向塞西莉娅的手腕，艰难地开口问道： “主……背叛了，我？” 因为听到的消息过于冲击，他甚至连愤怒都感受不到。 只有恐惧。 对这消息的恐惧。 圣光背叛了我？ 你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因为手指过于用力，他的手掌甚至出现了皲裂破碎的声音。 并没有将手臂抽出，塞西莉娅只是用温和的声音，安抚道： “你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我以你为荣。” 咔！ 身上破碎的痕迹出现的更多，审判天使渴望地看着塞西莉娅，期望得到一个答案。 “……是真的，吗？” 终于，感受着他即将碎裂的灵魂，塞西莉娅在沉默后说出了那个残忍的答案。 “……祂背叛了我们的期望。” 咔嚓！！！ 头顶的光环彻底破碎，审判天使的身体出现了大面积的破碎。 咚。 握住塞西莉娅的手掌垂落，审判天使呆滞地看向天花板，嘴里念叨着不知名话语。 “……主背叛了我们？” “那我等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被宁封刺激，即使漫长时光也无法消磨的坚定意志，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彻底破碎了。 我们遭到了主的背叛？ 那我们不惜堕落也要坚持的信念，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眼中的光芒消失，代表着他灵魂的火光迅速熄灭。 塞西莉娅不再阻拦，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审判天使走向了这样的末路。 这一点，在她开口回答的那一刻，就一定成为了定局。 “…………” 宁封沉默着，想说什么但有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在悲伤什么，经历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中并不好受。 比起看到死亡，宁封最害怕的是，反倒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失去信仰，失去了长久以来支撑着信念。 一名战士，行尸走肉一样。 战士不该这样屈辱的死去。 于是，他开口了。 冒失的，明知不会有意义地说道： “战士，你的职责是什么？” 审判天使没有反应，但塞西莉娅却是微微动了一下，想要回头阻拦。 “你坚定信念，守护的真理是什么？” “你可曾背弃过信念？” 一步步走向两人，宁封质问着，试图唤起对方的反应。 “你到底信奉的是你的主，还是你的信念？” 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神灵，宁封不在意。 “你到底是为守护真理而诞生，还是为了当祂的奴隶而存在？” 到了最后，宁封怒斥着终于有了反应的审判天使。 没有回光返照，没有瞬间念头通达，审判天使只是艰难地侧过头，看向了宁封。 似乎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个时候会这样做，能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也像是，想将他的样子记在脑海中。 没有躲避，宁封回看那如同狰狞怪物的天使，轻声说道： “如果你不曾背叛过这些的话。” 擅长玩弄人心的恶魔，此刻对着奄奄一息的天使，没有任何话术，认真宣判： “你没有堕落。” “你依旧保持着自己灵魂的纯净。” “你没有罪。” 咔咔咔…… 破碎的声音在这一刻达到了爆发点，审判天使的身体全部破碎，只剩了半个头颅还存在。 毫无生机的目光从宁封和塞西莉娅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宁封的脸上。 “我没有……” 嘴唇微动，他最后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来得及说完就彻底失去了生机。 他彻底逝去了。 看着这一幕，宁封面色变得略微阴沉，但是心中并没有多少难过。 这个世界或许有奇迹，但不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意义，但宁封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 温柔地将天使不断消散的头颅捧起，塞西莉娅低下头，对着他轻声耳语： “你没有堕落。” “现在，该休息了。” 漂浮到半空，温暖的光在她的掌心亮起，让审判天使破碎的灵魂碎片在光芒中消散。 “愿你的信念在圣光中永存。” 宁封不知道这动作有什么意义。 但他只觉得，这样的葬礼，似乎还挺美丽的。 直到再也没有任何的碎片残留，宁封看着飘在半空的陌生女人，迟疑着问道： “……塞西莉娅？” 对宁封的声音起了反应，塞西莉娅从空中降下，落到宁封的面前。 眼眸中带着怀念和某种宁封看不懂的感情，塞西莉娅在宁封迟疑的视线中，她缓缓点头，说道： “感谢你刚才的那些话，【审判之言】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堕落。” “凭借这一点，他的灵魂在未来就不会被污染。” 眼中的哀伤渐渐淡出，她恢复了宁封记忆中，梦中的那副平静模样。 然后，她接着说道： “另外，好久不见了……” “吾主。” 大脑似乎出现了片刻的宕机， 宁封：……？ 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眼睛在一瞬间瞪大，宁封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 ？？？ 宁封的记忆力很好。 而他搜刮整个记忆，他这辈子被别人叫“主”什么的，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某次训练后收到的匿名小纸条，上面写着“求主……”什么的。 那时候他还是孩子，并没有理会就扔掉了。 第二次，则是在梦中，有一个男人不断重复呼喊着宁封的名字，将他称呼为“吾主”。 而很巧的，那个男人就是宁封自己。 ！！！ 一种黑历史被人从私密空间发布到网上的羞耻感，宁封在这一刻破防了。 “你！我，啊？” 什么东西啊！ 你把话说清楚啊喂！ “你为什么会这么叫我！？” 眼神微动，塞西莉娅对于宁封的反应歪了歪头，静静说道： “那是因为，你……” 咚咚！ 宁封的心跳加快，期待着听见这个困扰了自己的最大谜团。 他感觉自己跟真相很近了。 身上有这么多的秘密，宁封自己怎么可能不好奇。 但别人不知道，宁封也不放心让他们检查，雅莉安娜则是什么都不肯说全。 而现在，好像终于有一个知道真相的大佬出现了！ 宁封无比的激动！ 嘴唇开合，塞西莉娅并不像某个屑女人一样说话藏一半，她直接了当地回答了宁封的问题。 她说： “…………” 嗯？ 宁封紧张的表情僵住，快速眨了眨眼睛。 嗯？？？ 谁给我消音了？ 下一瞬，一双略带些冰凉的纤手覆上了他的耳朵，将一切杂音隔绝在外。 “喂喂喂！我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不感激就罢了，怎么还捣乱啊！” 雅莉安娜不满的声音穿过手掌，在宁封的心底响起： “你还小，小孩子不能听~” “走啦走啦，大人吵架，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等！ 宁封刚要反抗，身影就在一声响指之间消散。 而在这过程中塞西莉娅并未阻止，只冷漠地看着这个讨嫌的女人，冷冷开口： “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一切。” 对于塞西莉娅恶劣的态度完全不在意，雅莉安娜笑眯眯地说道： “是，但是还不到时候哦~过早的知道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呢？” 眼神微眯，塞西莉娅最后只是哼了一声： “你居然在担心别人。” 身上的力量渐渐跌落，一层层枷锁凭空出现，开始套在她的身上，让她重新变回那副古怪的样子。 捂着嘴，雅莉安娜夸张地表达着自己的惊讶，然后玩味道： “呵，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还是原谅了他的堕落吗？” “不光战死，残存的灵魂还成为了人类的走狗……哦不好意思，一般会把这种说成同伴？” “审判者大厅的领域的建立，肯定有他的默许，不然他的力量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借用的吧？” 塞西莉娅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多，但她的样子却看不出痛苦，这一刻冷冷盯着雅莉安娜，开口： “……【审判之言】他没有堕落，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他是审判者，只要对方没有背叛世间的真理，他就永远会愿意为了这一事业而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即使他已经失去所有，只剩了一点残留在武器上的残魂。” 最后的生锈的头盔戴到头顶，塞西莉娅不想再和这个家伙争论，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但下一刻，她的脚步停住，转回了头。 因为，雅莉安娜，正感慨满满的唏嘘道： “不过，你知道我之前有多担心这件事嘛！” “真奇怪啊，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 “杀了，【吾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衅与道歉（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哎呀，【吾主】？叫的还真是亲切啊~我都嫉妒了呢！” 笑吟吟地看着停下脚步的被缚天使，雅莉安娜感慨万分： “虽然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发生了什么故~事，不过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我真是放心了呢！” 哼。 从鼻子轻哼了一下，塞西莉娅平淡开口： “……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赤足踩在废墟之中，雅莉安娜满不在意地转着圈，跳来跳去。 “那谁知道呢~但你能这么通情达理，倒是省下了我很多的麻烦。” “在发现你打算来找他之后，我可是很担心你一剑把他砍死呢！” 轻笑着看着故作平淡的天使，恶魔的眼底满是笑意。 那鲜活的杀意，你觉得能够骗过我吗？ 可现在为什么没有动手？ 那，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是因为他刚才在审判天使死前的那几段话？ 还是说，你发现了什么？ 不过理由什么的，都不重要。 “我本来还打算在你下手的时候挺身而出，把他搂在怀里刷刷好感度呢，机会错过了呀。” “而且【吾主】吗？你居然真的能叫得出口，我还以为你还会依旧保持着对那位的敬意呢~” “就像曾经那么愚蠢和顽固。” 跳到塞西莉娅的身边，雅莉安娜东戳戳西摸摸，不断用行动挑衅着天使的耐心。 身上的枷锁几次震动，但最后还是恢复了平静，塞西莉娅任由对方挑衅，平静地转身缓步走了起来。 “曾经的圣光已经陨落了。” “主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祂了。” “至于那个称呼，我想我没有告知你这个异端的义务。” 背着手跟在身后，雅莉安娜欣赏着对方凄惨的样子，心情极好。 “是是是！我是异端，是必须消灭的不安定因素，是什么什么的……这些你都说了多少年了，不累吗？” “再说了，你也没跟我说实话呀。” 红光闪烁，雅莉安娜出现在塞西莉娅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紧盯着天使的锈蚀的头盔，看向隐藏之下的眼眸，她询问道： “你不会真的觉得祂们真的会那么简单的陨落？” “两个触摸到伟大边界的高贵存在，那两个争夺着【神上之神】尊名的家伙，会那么轻易的消失？”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天使沉默，一动不动，只是冷漠地看着恶魔在眼前表演。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笃定地说道： “果然，你也不信。” “发自心底的不信。” 眼中闪烁着玩味，雅莉安娜向前迈进一步。 “很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有见过祂们的人，知晓祂们伟力的家伙，任何一个都不会相信。” 轻蔑地笑着，雅莉安娜妩媚的脸上满是讥讽，她走到了被缚的天使面前，说道： “祂们一定会回来的。” “会回来拿走那些，祂们自以为属于祂们的东西。” 塞西莉娅表情依旧沉静，淡淡开口：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嗤。 对于天使的嘴硬，恶魔嗤笑着，然后摇摇头： “你是傲娇嘛？受虐狂加傲娇，你可真是不能小觑呀！” “至于有没有关系，你我的心里都清楚。” 站到天使的身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恶魔猩红的目光深邃，安静开口： “而现在，我要一个答案。” “你到底是要和我走在一起，去赌那个可能？” “还是说，选择继续躲在你的锁链构成的罐子里，用虚假的自我感动去偿还你们犯下的所谓【错误】？” 气氛变得不同，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焦灼，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扭曲虚空。 “我说啊，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坚持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干什么？” 而听到这样的话语，塞西莉娅的心中却只感到荒谬。 “你在挑衅我？以你现在的状态？” 眼前的恶魔，虽然态度和曾经一样，但却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虚弱。 虚弱到了，会让你猜疑她是不是在故意引人上钩的程度。 如此的不智。 而在这个时候，她居然敢挑衅自己？ 就为了那个男人？ “你是疯了吗？不……你一直都是这么疯狂。” 看着对面巧笑嫣然的恶魔，被缚着的天使平静的语气中带上了难得的嘲讽： “毕竟【迷途者】从不曾按规矩走上正确的道路……” 羞涩地摇摇头，雅莉安娜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不不不，我只是选择的道路比较独特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 “倒是在离经叛道这件事上，我还是比不过【背誓者】的你啦~” 眼眸中亮起金芒，塞西莉娅看着不断挑衅着的恶魔，眼神深邃。 一人微笑，一人平静，两人之间的空气开始变得危险。 原本因为战斗而变得残破的虚幻审判者大厅消失，眼前的场景变化。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大，分立在空间的两端。 黑暗与光明吞噬了空间，以两人的面前出现了分割，分庭抗礼一般交错冲击在了一起。 在洪流的冲击交响之中，有妩媚的声音响起： “那么，这位天使小姐，你的回答呢？” 回答她的不是话语，而是稀碎的破裂声。 咔嚓咔嚓咔嚓…… “答案？你会知晓的，但在那之前……” 砰！ 身上缠绕着的枷锁层层顿开，金眸的天使冷漠地注视着红眸的恶魔，从虚空抽出了一杆长枪。 “我要让你好好地偿还一下，曾经应该付出的代价。” 指着对面无情黑暗之中的恶魔，她手中的力量不断汇聚。 而面对着威胁，雅莉安娜则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狰狞的双角在头顶冒出，身后有狰狞的蝠翼展开，雅莉安娜身上的黑纱变得更加华丽轻薄。 “你是不是要拿你的那根大棍子捅我啊？讨厌呀~” “我好怕怕哦~” 把玩着自己滑腻的尾巴，她对着冲着塞西莉娅发出了爱的邀请。 “要不，你放过我吧？” “我给你道歉呀？虽然我从来没有道过歉呢！” 塞西莉娅：“…………” “你知道吗？我已经忍受你很久了，真的很久很久了。” “看见他们的逝去，我真的没有心情再理会你，但你为什么要挑衅呢？” “你今天会因为你的那张嘴而付出代价。” 杀意森然爆发，汇聚在枪尖指向了挑衅着的恶魔。 而恶魔的回答是： “呜哇，真可怕呢。” “吓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呢。” “从下面~” 雅莉安娜依旧调笑着，只不过这次塞西莉娅回应她的…… 是一杆撕裂虚空的长枪。 瞬息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半米处！ 轰！ …… …… “…………” 宁封提剑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但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依旧是在梦中。 但这一次却是本体，如果再遇上审判天使，凭借着血脉的加持他至少能比之前要强上不少。 不过，这里已经没有如果了。 看上手中的长剑，宁封再也不能从中感受到任何的威胁。 这柄曾经的传奇长剑的力量早就在千年前被抽空，只剩下了坚固锋利这一个优点。 他能察觉到其中有一个意识在沉睡。 不是审判天使，他已经彻底逝去了。 没有去弄清其中的奥秘，宁封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思考。 他有些不爽。 “我觉得，我好像成了一个工具人？” 在宁封走进审判者大厅的时候，她并未提醒，反而是任由他走进。 结合之后发生的转变，宁封看得很明白，雅莉安娜的沉默就是在逼出塞西莉娅。 冒着生命危险，拼着被人夺舍的风险，就只是为了当雅莉安娜达成目的工具人？ “雅莉安娜，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 眉头微动，宁封察觉到了雅莉安娜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雅莉安娜？你如果直接告诉我，难道我……嗯？” 皱着眉头转过头去，宁封正要继续抱怨，他的话语就卡在了嘴里。 “你，你怎么了？” 依旧是那副妩媚却戏谑的样子，但这次的雅莉安娜给他的感觉却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看上去透明，虚弱的像是要破碎了一样。 “没事没事，不过是和某个小气的天使打了一架呢~” “她下手太狠了，不像我，还会心疼她呢。” 语气轻松还得这轻佻，但雅莉安娜的身体却一阵闪烁，像是要破碎熄灭的灯火一样。 身体一阵晃动，雅莉安娜向前倒去，跌进了宁封的怀中。 ！！！ “我要……沉睡一段时间。” 在宁封的怀中抬起头，雅莉安娜看着因为超展开而僵直的宁封，虚弱地说道： “感到寂寞了？这段时间不会有人再陪你喽，你只能独自发泄喽。” 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莉安娜想的不错，对于这样的展开，抱着她的宁封，大脑确实产生了宕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雅莉安娜成为了他心中安定的来源。 似乎只要她还在背后笑眯眯地注视，他就不会出现意外。 而现在，她要离去了？ “害怕了？” 嘴角勾起，雅莉安娜的眼底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附耳低语： “别担心，我有一个临别的礼物送给你哦！” 礼物？ 危！ “等等，我总感觉你要害……唔唔唔！” 但就在宁封震惊转头的时候，他的唇被直接夺去！ ！！？ 而就在下一秒，有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对方的口中涌入！ “这是一个小小的道歉哦。” 啵。 如同泡影一般在宁封的怀中破碎消散，只留他一个人维持着双手虚抱的动作呆立。 “不要辜负我的心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审判之言】（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审判之言】 一柄有着神秘色彩和传说的传奇长剑。 来历不详，前任主人未知，一经发现时就存在于审判者大厅中。 甚至有传言说，它存在的历史甚至在审判者大厅的出现之前。 即使千年前被抽干了力量，但在漫长的时光中温养下，这柄传奇长剑的外表早已恢复如初。 没有主动的能力，但是光凭借传奇长剑的本身力量，就赋予着这柄剑纯粹的锋锐，以及对邪恶的光耀加成。 知道这柄剑的人不少，不少传奇都想将这柄传奇长剑据为己有。 而这样，如今却依旧没有被人取走，留在审判者大厅中的原因只有一个。 【审判之言】本身拒绝了所有人。 这柄长剑是有一定意志的。 它拒绝离开、厌恶邪恶、疯狂想要消灭恶魔…… 只要握住这柄剑，这个意志就会不断干扰持剑者的想法，比起一柄圣剑，更像是某种邪恶魔剑。 虽然传奇能够抵御这种意志的干扰，但这种暴虐的意志无疑是一种负面的效果。 在握住这柄剑之后，任何人都无法说谎。 至少几位高阶传奇在测试之后，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无法说谎，任何谎言只要一经说出口，就会给持剑者带来巨大的痛苦和光耀伤害。 它在这一点的上的强制性，甚至要高过毁灭恶魔的欲望！ “恶魔可以不打，但说谎的人必死！” 这点，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经过了多次的测试，最终推算出了能够拔起那把剑的要求。 对于持剑者，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 正直、守信、诚实、勇敢…… 而这些高贵的品质，单独有一样并不困难，甚至拥有大半的人也有，世界上从不缺少有这种闪光点的人。 但如果拥有所有的品质，那便是难上加难，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 这还只是第一步，在之后还有更加严苛的要求。 那就是心里不能存有阴暗的想法。 贪婪、暴怒、嫉妒……这种邪恶负面的情感也不能存有。 它似乎并不是在寻找下一位主人，而是在寻找一个近乎虚幻的完美圣骑士。 除了找到被它认可的人，这柄剑是绝对不会离开审判者大厅。 如果有强者强行将它带离，这柄长剑就会彻底崩坏。 而现在，这柄有着特殊意义的传奇长剑，居然离开了审判者大厅！ 被一个只有二阶实力的觉醒者握在手里！？ “你是什么人？” 这里是审判所的中心要地，能够进来这里的人都是通过了层层的审核，几乎不可能有叛徒，黑袍人倒是没有质疑过宁封的身份。 他只是很懵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愣头青，在看到自己之后还会冲上来…… 还想砍我！ 我也没隐藏自己的身份啊，我的气势、威压还不够显眼吗？ 你怎么还冲上来？ 不过是不是真的生气到也算不上，对方的实力还不足以给自己造成伤害。 之前虽然靠着传奇长剑出其不意的切开了第一层防御，但那并不重要，在那之后还有很多很多层。 黑袍人看着宁封奔驰而来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奇。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怎么这么勇啊？ 而宁封却好似没有听见，持剑再次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啊！” 冲着宁封抬了抬手指，暗色的魔力汹涌，试图固定住他的身影。 瞬发的魔法速度极快，瞬间就附着到了宁封的身上，将他的身体缠绕。 “你也老实一会吧，别跑了……啧，魔法免疫？” 魔法已经降临到身上，但宁封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在停顿了一下后无视身上的魔法继续冲锋！ 他完全免疫了这次魔法！ 【审判之言】的拥有者将获得极高的魔法抗性，任何纯能量的法术对持剑者都有三成的可能完全无效。 甚至，这个特性还是长效存在的！ 光凭这一点，这柄剑的价值就能够超过大部分的传奇道具。 也就是说，只要宁封还持有着柄长剑，一些普通的魔法都很难影响到他。 黑袍人也是意识到了这点，恍然地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 “居然，真的是被它认为是新的主人了吗？” 有着那样完美品质的人，真的是存在的吗？ 作为一个法师，艾格还是不愿意相信正常情况下会出现这种人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眼前活生生的例子让他不得不承认世界的神奇。 “真是令人不敢置信啊。” 不畏强敌，悍不畏死。 如果艾格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菜鸟法师的话，面对这种状况可能真的会出现问题。 不过…… 很可惜，他不是。 纯能量没有效果的话，那就改变一下形态就好了。 魔力在宁封的周围迅速汇聚，接着压缩固化，改变形态。 紧接着，一道道漆黑的滑腻触手从宁封的影子钻出，然后捆在他的四肢！ 只不过，艾格并没有发现，那些触手出现的阴影里似乎有一双眼正悄咪咪地打量着，似乎想着要不要顺走一根…… 四肢被牢牢锁住，宁封终于被控制住了。 看着宁封握着剑，到现在都没有松开的手掌，艾格缓缓点头，控制着他向自己飘来。 “现在你该消停一下了吧。” 别闹了，让我把话问完了就好。 艾格对于这个神秘的愣头青，他是真的产生了一些兴趣。 可是，被困住的宁封一句话未说，盯着艾格双眸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只不过，那金色之中还染上了血光。 轰！ 宁封的身上当即爆发了新的力量。 长剑上的银色开始转变，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这是天使谱系中很出名的特殊能力。 【牺牲】 【牺牲：为了心中的理念，通过燃烧灵魂的本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种能力和一些禁术一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 而且审判之言在感受到宁封的力量后也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浮现了密密麻麻皲裂的缝隙，从中透出了血光！ 爆发出了狂暴凶猛的力量！ 牺牲！？ “你疯了吧？” 你这小子有病吧？ 搞什么啊。 我就问你们个话，又不是要杀了你们！ 要不要这么拼命啊？ “停！” 提起法杖，黑袍人对着宁封一挥，直接将他送进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迷宫术】 将敌人困在一个生成的诡异迷宫中，要想出来，只有老老实实等迷宫消失，或者强行破开两种选择。 只要对方不是个真的疯子，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一定停止燃烧自己的灵魂。 面具之下的表情微微抽搐，艾格看向身边僵直在原地的86号。 沉默一下，艾格对僵直的乌鸦警告道： “小乌鸦，我先跟你说好啊，你可不要给我玩和他一样的套路。” 你们要是特么真死了，我老人家可是会很难堪的。 求你们别搞事啊，要死也别死我这里啊。 弄得像我要故意欺负人一样…… “明白的话，你就动动眼球。” 86号听话地动了动眼球，然后被解除了身上的禁锢术。 活动下身体，86号沉稳地向艾格行了一礼，重新戴上帽子。 “阁下，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黑袍黑面具，这些都是审判所里不算稀罕的打扮，没法表明什么。 但他左胸的徽章，那五芒星的眼眸图案，代表的含义只有一个。 五阶——传奇。 86号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再次看见一位传奇。 只不过，和艾格的想法一样，86号并不担心对方图谋不顾。 虽然紧张，但他并不胆怯，心中唯一的惶恐则是刚才因为宁封的冒失行为…… 这位宁封先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冲动？ 而且，那柄剑是什么情况，感觉印象中没有看到带出来啊？ “我找你们……” 艾格叹了口气，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难道真的要说……我只是来找你们问下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那也太奇怪了。 于是沉默了一下，艾格习惯性地深沉点头，淡淡开口： “本来还想问你们的，结果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是什么人？也是乌鸦的人？” 其他的事情想来也问不出来什么，艾格现在更好奇这个宁封到底是什么人？ 出乎意料的，86号在沉默了一下后并未回答，而是恭敬地低下头。 “抱歉阁下，对于您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 “嗯？” “您是了解规矩的，我只能保证他的身份并无问题，但关于其他，我是不能再透露的。” 不卑不亢，86号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一板一眼地解释着： “如果你想了解，您可以自行申请查看，凭借您的权限，我想会了解地更加详细。” 艾格沉默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这点，关乎到审判所的所有人，并不会仅仅因为一位传奇的好奇而发生改变。 “那行吧，他的代号是什么？” 你不说，那我自己去查好了。 我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是什么！？ 86号愣了一下，然后将头低得更深，沉默了一会儿才弱弱地开口道： “抱歉，我还是没有办法告诉您。” 艾格：？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审判天使·二阶（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面具之下的眼神变得不善，艾格身上原本收敛的气势慢慢升高。 属于传奇的气势逐渐压向了86号身上。 “你在挑衅我？” 挑衅一位传奇？ 艾格自认为不是什么古板的老古董，在平日里也不习惯有多少传奇的架子。 但他可以平易近人，不代表别人可以同样不在意的冒犯他！ 传奇的尊严不容挑衅。 “阁下，我真的没办法告诉您，因为……” 86号说着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下, 硬着头皮解释道： “因为他刚刚接受邀请加入审判所，我还在带他办理加入的流程，目前还不清楚具体会给他安排什么部门……” 大人，您就别问了。 真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啊！ 艾格：“…………” 气势缓缓降了下来，艾格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86号的身上移开, 望向了远方。 “咳，原来，是这样啊。” “嗯。” 86号没有再多回话，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 气氛略显尴尬，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等着。 最终，实在是忍受不下这尴尬的氛围，艾格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五分钟后，迷宫术会自动解除，他会出现在原地。”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而86号也并未阻拦，也无法阻拦，对着他的背影俯身致意。 “祝您，一路走好。” 艾格：？ 这话听着怪怪的…… 这小子是不是在咒我？ 无声无息地穿过传送门, 艾格出现在自己在审判所的实验室之前。 没有停顿, 他直接在身边再次打开了一闪传送门，施加了个隐身术直接传了回去。 再次回到这里，站在86号的身后不远处, 艾格默默点头。 真不错。 只要你看不到我，我就不会尴尬！ “等他们办理完, 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说起来，他应该不会还在燃烧灵魂吧？” …… …… 答案，自然是没有。 而就和艾格想的一样，在迷宫术构成的巨大迷宫中，宁封果断切断了牺牲。 力量平息，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莽撞和疯狂，就安静地待在原地。 宁封之前是疯了吗？ 自然是没有。 知道自己无法力敌，甚至知道对方不是敌人后依旧选择攻击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既然决定要将审判所和守望会的两层身份分隔开，那最好是能有一个大的差别。 在行为举止上、在谱系道路上、在人际关系上……差的越多越好。 这点，宁封有一个天然的优势。 他现在是双谱系的觉醒者！ 恶魔血脉谱系和天使精神谱系，这两点的差距可是很大的，大到几乎没有人能够联想到一起。 这对于宁封来说，是很安全的。 他可以安心地用审判所的身份做一些事情而不被其他人找上们来。 为此，他就需要开始立自己的人设。 刚才出手的时候，宁封使用的都是天使谱系的能力，手中拿的也是圣剑。 这两个显著的特征，就是以后他展现给其他人的信号了。 至于对面那个传奇会不会真的感受到冒犯？ 宁封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无论如何，对方出手在先，自己只是情急之下的自我防卫罢了。 至于冒不冒犯的, 我只是个愣头青, 我哪知道传奇什么的, 你又没上来就自报家门。 就算他真的要追究，不就是传奇嘛，我也是挺熟的…… 第二，他想测试一些手中这柄几乎破败的传奇圣剑的效果。 在离开审判者大厅之前，宁封本想将它留在原地的，但这柄剑却主动留在了宁封的身边。 开始还有些抗拒这种一看就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道具，但在看过它的属性之后。 宁封还是果断真香了。 【名称：审判之言 类别：传奇双手剑 等级：五阶传奇（损坏） 能力： 1、魔力抵抗：提高持剑者三成魔法抗性 2、极端锋锐：赋予攻击传奇破甲能力 3、破邪：对邪恶存在造成光耀伤害 4、侦测谎言：谎言将在你的眼前无所遁形 5、……（无法使用） 6、…… 装备要求：获得审判之言的认可。 备注：“我等，没有堕落。”】 一把传奇武器，即使是损毁状态的传奇武器也是无法简单用价值来衡量的。 就算忽略掉底下一长串无法使用的能力，光凭上面几点，他都不能放手。 甚至光靠着仅存的几个能力，就已经可以超过传奇之下的九成九的双手剑。 而且，这柄剑虽然达不到正常传奇道具的水准，反倒是正适合这个实力段的宁封。 无法使用魔力出发其他的特殊能力，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意味着不需要向里面灌注大量的魔力。 虽然效率很低，但它能够自行吸纳外界魔力维持运转，唯一需要的就是点点光明力量而已。 至于维持最低限度运转的光明力量，在天使谱系进阶到了二阶之后，宁封也是堪堪提供上。 宁封在吞下了雅莉安娜提供给自己的未知液体后，就直接迈过过了那一步。 省略仪式，不去向任何人忏悔。 主要仪式早就完成，精神谱系需要的类似顿悟的觉悟他也早就做准备。 本就是临门一脚，在那些浓郁力量的推动下，直接进阶！ 他审判者的实力，也成功迈入了二阶的顺准。 【种族：半魅魔（男） 年龄：二十二岁 状态：绝佳 实力：二阶觉醒者 谱系：血脉·恶魔·魅魔/精神·天使·审判者 天赋：过目不忘、一心多用、堕落魅力、中等恶魔躯体、天使意志、净化灵光 能力：战术规划（高级）、表演（高级）、口才（高级）、再生（中级）、鞭类精通（高级）、枪类精通（高级）…… 特殊能力：魅惑生物、魅魔之吻、欲望魔眼、感知共享、审判之剑、天使赐福、破邪斩、牺牲、恶魔化、天使化 称号：魅魔猎手、审判者、蛊惑者】 和之前一样，除了刚才使用的【牺牲】外，还多了一个特殊能力。 【破邪斩：将光明力量附着在武器上，让每一次攻击变为光耀伤害。】 以及，和恶魔化相对的能力…… 【天使化：将自身略微程度的能量化，大幅提高光耀伤害，减免物理伤害，增加对邪恶抗性，以及在光照下恢复加快。】 这个力量同样不是属于二阶这个范畴就能摸索到的能力。 但或许是宁封自身有些特殊，也可能是那些液化的光明能量有些意想不到的能力，让他成功获得了这个宝贵的能力。 如果说恶魔化是在正面战斗上提高宁封的能力，那天使化就是侧面提高了他的生存和续航能力。 只有有光的地方，他的续航能力就能够得到保证。 “可惜，两个能力不能叠加在一起使用，不然的话，那是真的快乐。” 这个想法一出现的时候，宁封就主动尝试。 但也许是两者对立的本质实在难以相融，每次尝试都无一例外都迎来了失败。 无奈之下，宁封就只能把这个想法先封存起来，等雅莉安娜醒来再问她了。 “……这种时候掉链子，不愧是你呢。” 吐槽着那个本该现在喋喋不休解释情况，然后笑眯眯给自己设下陷阱的女人，宁封摇了摇头。 脚下的影子冒了冒泡，但最后还是恢复了平静。 塞西莉娅看着表情似笑非笑的萝莉版雅莉安娜，不理解地歪了歪头。 他明明是在讽刺你，你怎么还看上去挺开心的？ 看懂了她的目光，雅莉安娜得意地笑着： “你觉得是一个需要被男人需要的女人重要？还是一个他不需要的女人重要？” 眉头皱起，塞西莉娅思考了一下，冷漠回答： “……对男人来说，应该对他有帮助的女人重要。” 然后，她看到了对方奸计得逞的笑容。 “哎呀，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看来你很懂嘛！” “不过，你还是答错啦！答案是都重要，跟他需不需要没关系~” 小女孩媚笑着，盯着光幕中略带烦恼的宁封。 “虽然看他困惑的样子也很开心，不过被他需要我更开心~” 塞西莉娅沉默，她注视着曾经宿敌的侧脸，想要从中找到那些熟悉的感觉，甚至是伪装。 但是她失败了。 天使并没有从恶魔的话语中感受到谎言。 而这，反倒愈加令她困惑。 是什么改变了她？ “要是不理解的事情，就慢慢去搞懂喽！” 转回头，雅莉安娜眨了眨眼睛，再次摆出了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让我一起去搞懂吧！” “…………哼。” …… …… 自进入到这个空间中差不多五分钟，等待中的宁封终于察觉到了不同的波动。 法术就要解除了！ 宁封打起了精神，想了想还是没有再次用上牺牲的能力。 那太假了。 举起长剑，摆出来挥砍的姿势，在眼前空间破碎的一瞬，用力挥出！ 嗖！ 抡圆的长剑在空间划出一道银色的半圆，近乎无声地划开了空气。 86号的身影向后连跳两步，他瞪大眼睛，有些心悸地摸了摸自己喉结。 他刚才因为离得过近，要不是后撤及时，差点被直接封喉了！ 宁封的表情也是微微改变，但很快恢复，当做没看到刚才的那一幕，紧张地询问： “那个人呢！？” “86号先生！你还好吗？”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你难道不知道，演员在表演的时候，观众是不能靠近舞台的嘛。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裁决官（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86号先生？你还好吗？” 维持着自己现在的设定，宁封快步赶到了86号的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戒备地举剑观察着四周。 虽然宁封其实比86号要弱，虽然他知道艾格其实是不敌人…… 但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个时候实力反到不是最重要的！ 是态度。 很多时候，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演技会不会太浮夸什么的…… 抱歉，那不重要。 86号又不是女人，不用那么走心。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86号给宁封的感觉还挺有趣的。 比起为审判所做事的乌鸦，他更像是一个出身高贵，受过良好教育，拥有一定实力，但是却涉世未深的贵族。 因为有实力有地位, 所以对于一些事情, 他反倒不怎么了解。 如果性别换一下，这些品质将成为绝杀，宁封对他的兴趣会变得更大，甚至可能会想去征服什么的。 但可惜，在宁封的魅魔血脉的感知下，对方性别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虽然身上有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各处细节也很精致得体，但他毫无疑问是一位男人。 真真正正，普世意义上的男人。 那没事了，告辞。 于是，在宁封的眼中, 他就是一个性格很好而且很适合缺德的小可怜…… 果然，86号并没有让宁封失望。 看着宁封绷紧肌肉，全神贯注守候在身前的背影, 86号的心中还是挺感动的。 就算明知道这样的架势在传奇面前不过是徒劳, 但是他还是挺开心的。 除了一些特殊任务，乌鸦的行动基本都是独狼的模式，很少有何别人一起的机会。 而他真实的身份也限定了他不能有很多的机会与其他人联手,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真的有些新奇。 心里暖暖的，他很感动。 就连刚才在生死危机都忘了，他伸手拍了拍宁封的肩膀，温声说道： “咳咳，我没事……你也不用担心，刚才那位阁下并不是敌人，他只是路过而已。” 背对着他的宁封眼眸中闪过笑意，没有当即回头，依旧观察着周围，沉声道： “你能确定吗？” 其实这一点，我比你更加清楚就是了。 “是的，那位阁下是审判所的一位传奇，以后你在了解了对应徽章之后会清楚一些。” 终于放松下来，宁封转身对86号歉意地说道： “那我刚才的举动，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摇摇头，86号没有多做解释，他感觉黑袍人离去的时候，应该是不太在意这些的。 但是，宁封能在传奇的法术下毫发无伤, 而且还能破开第一层的防御…… 身上一定是有一些特殊的装备和秘密。 是这把剑吗？ 86号看着宁封手中的长剑，感觉这个造型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但实在是太朴素没有特点而很难想起来。 “这柄剑……” 而隐身着的艾格就离着不远，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眉头渐渐抬起。 “……嘶，现在又开始流行这种了吗？” 不过他也是见过市面的人，这种情况并不是很特殊。 嗯？ 艾格偏头看向了另一边，看到了一道身穿长袍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降临在了宁封他们的身后。 遮住身体起伏的长袍，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徽章和饰物，只有脸上戴着一副诡异独目的面具。 一位裁决官？ “但，这是……嘶！？” 隐藏着的艾格下意识想要探查对方的身份，向着那边试探性地放出了精神力，但没等蔓延过去，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冷。 艾格看见那个裁决官打扮的神秘人，缓缓偏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那面具背后，平静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吞噬。 ！！！ 出现在那里的“裁决官”，绝对是某位大佬亲临！ 不是传奇，要比传奇更可怕！ 高阶传奇？ 还是传奇之上？ 身体发紧，艾格对着裁决官缓缓点头，就要识趣地离开，但没想对方却移开了目光不再看自己。 这是，默许了？ 有些奇怪对方的举动，但艾格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他也很好奇，这位不知名的大佬化身降临，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 …… 塞西莉娅远远地站在木屋的角落，刻意避开了雅莉安娜的周围。 “这个人……” 紧紧盯着光幕，塞西莉娅的眉头忽然挑了挑，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细节。 这位忽然出现的裁决官，身上有种令人怀念的古老气息。 是谁？ “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有些熟悉？” 搂着一人高的大抱枕，雅莉安娜悠闲地坐在躺椅里，身边还漂浮着不少的零食点心。 “之前我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过她隐藏的太好啦，我到现在也说不准她到底是谁呢~” 雅莉安娜不知道什么被观察者计划，但对于别人探求观察的目光，她可是一清二楚。 “我猜不到她是谁，她弄不清我的存在，而且很可能只是知道宁封的身上有什么秘密呢！” “嘻嘻，我真厉害！” 仔细观察着裁决官身上的细节，雅莉安娜最后遗憾地砸了咂嘴： “也许，是个老朋友也说不准呢~” “她对于宁封似乎抱有着什么期待，至于到底寄托着什么期望，那我就不知道了。” 将目光从观星者化身的裁决官身上移开，她对塞西莉娅笑了笑： “她这么早就出现，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我也不用再忍着了。” 身体一阵虚幻，雅莉安娜身上衰弱后的气息再度下降！ 塞西莉娅在愤怒之下做出的攻击是那么好抵抗的吗？ 尤其是雅莉安娜还刻意挑起了天使的怒火，以及在自己本身的力量还很虚弱的情况下，还冒险去收集对方的光明力量…… 要不是塞西莉娅收手及时，雅莉安娜可能会真的出问题。 “哼~~嗯！” 四肢趴在躺椅上，雅莉安娜像个猫一样的用力伸展着身体，有些疲惫地说道： “说起来，我其实没有骗他的，我真的要沉睡一阵子的。” 目光移动，塞西莉娅听见了雅莉安娜的低语： “很奇怪吗？我会跟你展示我的虚弱？” “那是因为，我现在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你对他真的没有杀意。” 雅莉安娜淡笑着，展现出了和平时不同的柔和。 “真好呢。” “那我就能放心了。” 仰头看着转过身的塞西莉娅，雅莉安娜轻声道： “在我沉睡的时候，他之后的安全就交给你喽。” “不用急着反驳，我知道你就算嘴上不答应也会做的，你一直都是这样天真的家伙呢~” “亲爱的老实人小姐，就让我再欺负你一下吧。” 不顾塞西莉娅变得有些阴沉的表情，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那就这样，我和他就都交给你保护喽！” 当即躺下，她抱着抱枕将身体蜷缩起来，对着表情冷漠的天使抛了个媚眼。 “晚安哦！” 很快，轻微的呼吸在房间里缓缓响起。 她真的，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陷入了梦乡。 塞西莉娅呆立在原地，看着自说自话睡去的恶魔，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蜷缩在躺椅上，那婴儿般的睡颜，完全看不出对方平时的恶劣性格。 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或者是传说中会被恶龙叼走的善良公主，令人想要将她捧在手心。 而了解对方本性的塞西莉娅并不觉得可爱，她是真的感觉到了困惑。 “为什么？” 只要她想，塞西莉娅现在就可以把雅莉安娜彻底消灭吞噬，永绝后患。 但她感觉要是真的这么做，自己可能会落入对方设下的圈套。 而同样，要是真的按照对方订好的剧本，被牵着鼻子走的话，她又觉得有些不爽。 “…………” 最终，她没有选择动手。 同样都是不爽，她还是选择了坚持自己的本心。 这一次的再遇，对方在太多的地方都让她感到陌生。 “你真的会变吗？” “…………” “……哼。” 再次冷哼一声，她再次望向了光幕外，盯着宁封的一举一动陷入思索。 而雅莉安娜的睡颜，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知何时变得更加上翘。 …… …… “通过【审判之言】试炼，将它拔出的战士。” ！！！ 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宁封和86号没来及反应，下一刻裁决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是梦中的那位裁决官！ 宁封对于那个把他送进监狱的裁决官可谓是印象深刻，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之前在梦中就看不清对方，没想到就连到了现实，他依旧看不清对方的底细！ 没有轻举妄动，他保持着戒备等待着对方继续。 明明看上去毫无力量，但裁决官给他的感觉却比之前的艾格还要强大得多！ 安静地站在原地，裁决官面具上的独目眼瞳盯着宁封，平静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在你拔出它的那一刻起，不论你之前的身份如何，现在你就是新一任的持剑者。” “请记住，你的品格将成为你面对危险的利刃和护盾。” “不要背叛它对你的认可。” 接着，在86号震惊和艾格困惑的目光，裁决者向宁封递出了一个毫无图案的面具。 裁决官平静发问： “你是否愿意成为一名裁决官？”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现在，还不够（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86号震惊了。 这样的展开是他所没有想象到的。 也是在裁决官说出口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宁封手中到底握着的是一把怎么样的武器。 传奇长剑！ 一柄带有非常浓厚色彩和限制传奇长剑。 “他居然拔出来了！？” 他的品格，居然真的这么优秀吗？ 而相比之下，艾格心中的震撼就要少很多。 虽然同样被震惊，但是艾格所震惊的点却和86号不一样。 他更在意的是那位大佬直接给宁封持剑者的身份定性了。 直接为他站台，以后只要宁封不因为背叛【审判之言】而被它抛弃，否则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夺去。 直接断了他从宁封手里借来研究几天的念想。 可是, 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虽然艾格也明白，这把剑就算到了别人手里也用不了，但这样交给一个二阶的职业者真的没问题吗？ 要是被超凡生物那边抢走，人类这一方就相当于失去了一柄传奇武器吗？ 虽然它曾经就不能用，但这代表的意义可不一样。 或者干脆等宁封死后遗失，那到时候不同样是问题吗？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艾格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保持了自己的沉默, 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别人头疼的事。 大佬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自己还是不要多嘴多舌了。 毕竟，我只是个因为一声莫名叹息而实验失败的可怜人而已…… 而无论是86号还是艾格，都对于裁决官最后的邀请没有什么意外。 就和守望会总部中的指挥序列和战斗序列一样，内职和外勤之间没有多的大差别。 乌鸦和裁决官所属的部门不同，彼此之间也不存在多少高低贵贱的区分。 而宁封关注的点则和这两人都不同，他收起了自己可以表现出的紧张，站直身子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 无需隐藏，自己的演技在对方的眼中就像是孩童般幼稚，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那种被看透的感觉，面具下的那双眼眸, 让宁封有种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错觉。 裁决官手中的面具飘起，飞到宁封的面前。 声音不急不缓，裁决官似乎并不介意宁封的多疑, 也似乎笃定了他的选择。 “你将以【持剑者】的身份成为一名裁决官，行使你的权利和义务。” “裁决罪恶，不偏袒任何人, 不向敌人低头，不背弃信念。” “这些, 就是你需要做的。” 没有其他限制？ 真的吗？我不信。 听上去很好，但越是宽厚的待遇，就越是容易藏有着秘密。 语气并没有带上多少恭敬，宁封直来直去地开口询问： “就这么简单？没有代价吗？” 因为自己的反应早就被看穿，宁封反倒是不习惯再遮遮掩掩。 而他的这个表现，在别人眼里则是完全不同。 86号还好，之前宁封也问出来类似的问题，知道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他只是想提醒宁封，裁决官也是一位传奇，要注意语气。 但想了想之前宁封在知道艾格是传奇之后那满不在乎的态度，86号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 也许宁封先生真的有不在意的底气。 而到了艾格这里…… 艾格：？ 小伙子，我明白了。 你不是莽，你是真的莽啊！ 连我都砍就算了，你不知道我是传奇，就罢了。 裁决官你不可能不认识吧？ 每一位真正能戴着眼瞳面具的裁决官至少都是传奇，这件事你总知道吧？ 跟何况，对方可不是传奇裁决官这么简单啊！ 艾格想走了, 他怕等一会儿血溅自己身上了。 而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在意观众的想法。 “代价，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 裁决官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缓缓说道： “不要背叛它的认可。” 你的身份来自于这柄剑, 只要你还有一天是它的持剑者，你就已经付出了代价。 同样，当你背弃它的时候，也是你身份结束的那一刻。 天空之城中，闭目的观星者嘴角勾起了浅浅的起伏，又加了一句： “以及，上次我已经说了，不要再挑衅裁决官的尊严。” “这次，可是第三次了。” 这次，可不是在梦境世界了。 ！！！ 艾格更加震惊了！ 这样的大佬，我都不敢多挑衅，你居然还挑衅了三次！？ 而且最离谱的是，你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封面具之下的表情微变，不是担心审判所的刑罚，而是想起了那个屑女人放的道具。 “咳咳咳，明白。” 对不起，我承认我刚才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这绝对不是害怕被关起来。 只是，万一里面真的有那种东西，怎么办？ 怂是不对的，但是还是要为节操多考虑考虑…… 微微颔首，裁决官对宁封道歉态度不置可否，问道： “战士，你的回答？” 无论宁封做出怎么样的伪装，裁决官对宁封的称呼都只有一个。 战士。 深吸口气，宁封挑起头，对着观星者开口道： “我的回答……” …… …… 凭空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这次只有宁封一个人，86号并没有跟回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缓缓消散的徽章，若有所思。 “每一个守望会的分部都是一个大型稳固的传送道标吗？” 守望会体系内的所有传送阵都是通用的，可以提供互相转移。 只要守望会想，所有的分部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转移大量的人员。 也就是说…… 一旦发生战争，任一处分部都能成为桥头堡，成为对抗的第一线。 想起什么，宁封对着走廊的摄像头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温暖笑容。 给可能会发现自己失踪的希琳报个平安。 他不知道希琳有没有发现自己被带离这件事情，但他还是希望她不要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应该没有问题吧，这也才半天的时间？” “她平时都那么宅，应该会再观摩一阵再做决定。” 想了想，宁封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去希琳的房间报平安。 明早再去也是来得及，不差这一会儿。 而且，今天和她的关系已经拉的很近了，现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再去，怎么都不太合适。 半夜三更，你去妙龄女子的闺房，就只是报个平安？ 不进去坐坐，显得对方对你抱有戒心。 而等真的进去了，你是真的只想坐坐，不想做做其他的？ 现在的进展良好，还是不能逼太紧了，不然让她心理压力太大了也不好。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按下密码，宁封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刚要开灯，鼻子就动了动。 于是轻轻地关上门，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房间。 提问： 为什么回自己的房间也要像是做贼一样？ 答案，就在宁封的床上。 房间中飘荡着淡淡的香气，单人床上姣好的起伏阴影上，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江婉以一个堪称豪放的姿势仰躺在宁封的床上，霸占着他的领地。 枕头被夹在身体之间抱住，像个抱枕一样承受着重量。 白皙的双腿在黑暗中也显得有些明亮，一双洁白的藕臂露出被子，压住了最后一点被子，没有让她的一切都暴露在了幽暗的空气中。 脸上带着淡淡的粉红和疲惫，她沉沉睡去，没有察觉到自己等的那人已经回来。 “入室霸占房主人的床，真是的，你是什么小毛贼吗？” 缓缓摇头，宁封没有打扰江婉的美梦，而是将散落在地面和床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叠好。 嗯，很整齐，一套都在这里。 就是，因为某些原因，可能需要更换一下了。 将衣物分门别类的装好，他从柜子中无声地取出一套备用衣物，放在了江婉的床头。 悄声地做着这一切，宁封的脸上渐渐带上了笑容。 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也是他为江婉来收拾衣物。 男女有别什么的，那时候是好兄弟，都不去在意。 至于现在？ 那就更不用说，该看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装什么啊？ 收拾好屋子，点了点江婉粉嫩的脸颊，他从床边走开。 坐到了窗边，他拉开窗帘的一角，默默看向了窗外的明月。 黑夜显示着它的静谧，彰显着神秘的色彩，天上的繁星在宁封蜕变过后的目光下也清晰可见。 他静静看着，回想着这短短半天发生的事情。 审判所、乌鸦、残缺的审判天使、审判之言长剑、裁决官…… 塞西莉娅的出现、雅莉安娜的沉睡…… 大量的展开令他有些应接不暇，身心感到疲惫。 “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担心会打扰江婉的休息，宁封没有躺回床上，就这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将身体向后靠去。 把玩着手中一枚两面黑白异色的硬币，他摩挲着上面花纹。 在黑色的那一面上，有一把被六翼护住的长剑。 缓缓闭上了眼睛，宁封在心里低语。 就像是每次，雅莉安娜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语一样。 “宁封，还是要变强呢。” 不能再继续这么被动的被命运推着走了。 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二阶，还远远不够。 正文 一百三十五章 钓鱼有风险（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肯定是没问题了啦！” “区区钓鱼，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啦。” “你们就等着吃鱼吃到吐吧！” 静谧无人的湖边，戴着大大草帽的罗达坐在钓鱼台上，一下又一下的向湖中投着饵料。 面前摆着三个鱼竿，一手打着窝, 一边大大咧咧地想嘴里灌一口酒。 冰袖、阳伞、大裤衩， 鱼护、假饵、啤酒瓶。 装备齐全，各式的渔具满满当当地摆在身后，一看就是职业钓鱼人才能有的气势。 要是被某些人看到，怎么不得被评一个“钓鱼仙人”？ 只可惜。 气势虽好，但鱼护里波澜不起，平静异常，并没有什么动静。 “恢复的不行？这都半个月了好吧。” “开玩笑，呵呵, 我当年可是能够跟几十名魅魔肉搏的男人，恢复力怎么可能会差？” “……吹牛！？” “我怎么可能吹牛？我之前都跟你们说过那么多次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啊？你说上次我说的是几个？那一定是你记错了，什么！？” “你们都？一定是你们都记错……啊，还有录音？” “咳咳！咳咳……说起来，宁小哥最近在做什么？” 咳咳咳。 重重咳嗽了一下，罗达回过头，对着不断翻动烤串的路庆，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路啊，你说宁小哥没有提出换队的要求，到底是在图什么呢？” “他本身就是二阶的实力，还在那场事件中立下了功劳，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团队向他递出橄榄枝才对？” 那表情充满了疑惑, 似乎这件事成为了罗达此刻心头最大的困惑, 如果不弄清都钓不上鱼。 摇摇头，善良的路庆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戳穿罗达生硬的转变话题, 他一边给鸡翅刷着料汁, 一边说道： “应该，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他不像是没有主见的人, 闫先生也肯定已经把具体的含义跟他说了。” “而且，就算有团队邀请，其实他也不会同意吧？毕竟，他好像本身就和一个三阶团有关联。” 宁封和江婉的关系在滨城人尽皆知，没有隐藏的必要也根本藏不了。 他俩本身没有什么避嫌的想法，正大光明地一块出行。 别人该怎么想就怎么想，跟我们没有关系。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关系。 不就是从好兄弟毕业了嘛…… 大惊小怪。 而他们这样的作态，在引起了几道目光后就没有了下文，大家心中都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孩子终于大了的感觉。 认同地点点头，罗达回想起了之前看到宁封和江婉一起去别的病房探望时的样子，砸了咂嘴： “青梅竹马吗？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身边怎么就没有这种人呢？” “而且，那个三阶团队我好像是曾经听说过，实力应该是很不错的。” “不过，她们小队的队长好像是在这次的任务中伤得很重，很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涯。” “也不知道，宁小哥是不是在等对面定下来, 才打算给我们一个明确的回复……” 嘶…… 等等。 要是这样想的话，那宁封岂不是在拿我们当备胎？ 啊，好不甘心。 但罗达很心塞的发现，就算对方把自己当备胎，自己这边还是要很开心。 和每一只舔狗一样，奢望着一个不可能的未来。 没别的原因，宁封现在实在是太香了！ 光是能够成为他的备选，就已经比其他队伍要好多了，还是偷着乐吧。 “算了，就顺其自然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享受这个休假。” 就这样自语着缓缓转头，罗达打算这样岔开之前的话题。 可惜，路庆心善不会去戳他的伤口，但是柴雅可不会惯着罗达。 一边给昏睡的孩子扇着风，一身白裙打扮的柴雅一边说道： “你要是钓鱼的功夫有你吹牛一半的功力，就不至于三个小时钓不到半条鱼。” 目光扫到他们带来的垃圾桶上，柴雅说着也是笑了起来，忍俊不禁道： “如果你觉得这些拖鞋、短裤、破毛巾也能算是你的鱼获的话，那当我没说。” 俗话说的好啊，钓鱼佬是一群神奇的生物。 他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到。 “哼！我只是还没有认真起来，这不过是我随手钓着玩罢了，等我认真了就不一样了。” 罗达昂起头，梗起脖子，嘴硬道： “谁在休假的时候还要全力以赴啊，你不累吗？” “呵，咳咳咳，抱歉抱歉，被烟呛到了。” 在这个时候，路庆尴尬的咳嗽声响起，他憋红着脸向罗达致歉。 悲伤地望向低下头重新烤串，但是肩膀微微颤抖的围裙壮汉，罗达生无可恋地叹息了起来。 世风不古啊，就连小陆那么可爱的孩子，在落入了老女人的魔爪中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还是不要和女人扯上关系。 啪。 就在罗达尴尬地维持自己人设的瞬间，湖底的鱼似乎也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空隙，猛然发力。 放置着的鱼竿在动了几下后突然颤动，鱼线瞬间绷直，鱼竿迅速向着湖水中划去！ “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罗达展现出了自己近战系觉醒者的惊人反应速度和平衡能力。 双腿一用力，他一下子从凳子上翻身跃起，向前伸出手臂，险而又险地拽住了差点逃逸的鱼竿。 “给我回来！” 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站住，罗达得意洋洋地拽住了鱼竿，向着身后的两人送去了挑衅的目光。 “你们看！这就是我认真起来的效果！” “上钩了！我倒要看看谁还说我是空军佬？你看……卧槽！？” 刚才跃起时罗达用力起身，结果现在，报应来了。 原本就不算稳固的钓鱼台开始向湖水倾斜，马上就要没入水里。 只要放开手中的鱼竿，他就可以轻松地回到地面，甚至都不会弄湿裤脚。 可是，这一刻罗达选择了不抛弃不放弃，他通着钓鱼台一同缓缓没入水中， 那视死如归，就算自己落水也要成功的背影，居然让路庆看出来几分悲壮。 挠了挠头，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要不，罗队你还是回来吧，那个……” 一会儿裤子湿了。 “不用管他。” 柴雅来到路庆的身边，掂起一串烤好的鸡翅咬了起来，看着罗达搞怪的背影轻笑。 “我就不信他一个二阶觉醒者还能因为钓鱼淹死，实在不行的时候他是会自己放手的，现在你劝也是劝不动的。” 半身人是一个很有趣的种族。 在一些小事上他们总是有些奇怪的追求和坚持。 在吹牛上的坚持，在美食和生活品质上无限追求，还有在钓鱼上莫名自信。 共事这么久，柴雅能不知道罗达是什么性格？ 她知道，而且还在这样的基础上故意刺痛了罗达脆弱的心灵。 “为什么？” 先是用毛巾擦了擦手，路庆这才揽过柴雅的肩膀，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感觉，有点不像你？” 习惯性地将头靠到丈夫的胸膛，柴雅轻笑道： “是啊，这是有人给我出的主意，让罗达能够受到刺激后自己发泄一下。” 出主意？ 路庆回想起了前段时间妻子一直抱着手机在聊天的样子，心中有些古怪的想到了一个人。 “是宁封？” “嗯，是他，他上次见到罗达之后就悄悄跟我说他心中是有压力的，希望我们能用这种方式来帮助他发泄一下。” 扑通。 而就在夫妻二人低声交谈的时候，没有了观众的罗达做出了新的反应。 僵持不下，角力了半天，不堪受辱的罗达终于是不愿再继续下去，直接一个鱼跃冲进了水里！ 肉身打铒。 咕噜咕噜…… 沉下去半天，接着快速冒出头，他直接举起了一条大鱼。 “哈！快看！我钓到鱼了！” 啪啪啪！ 不断挣扎着，大鱼奋力用鱼尾抽打着不讲武德的坏人的脸颊。 “大鱼！哦哦哦哦哦！！！” 而岸边的两人对视一下，都是无奈地笑了起来。 确实。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罗达。 “宁封他，真是挺厉害的，很多事情，都不像是那个年龄能做出来的。” 柴雅听见丈夫这话想了想，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再次见到他，比第一次见的那个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 实力上、气质上、眼神上，短短几天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可能是因为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所以更加自信了吧。” 两人看着像岸边游回的副队长，都是有些头大，同时想到： “不知道宁封，现在在忙什么？” 宁封这半个月在做什么？ 说来有些奇怪，他在……适应。 适应体内新的力量，适应在两个势力之间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适应如何去当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果然，有的饭，不是这么好吃的……” 看着前方和玛格丽特说说笑笑带着路的江婉，宁封眼眸微微抽搐，目光隐晦地看向了路尽头那个熟悉的房门。 ——希琳的办公室。 海王不是那么好当的，钓鱼有风险，弄不好容易被鱼抽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何去当一个时间刺客？（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半个多月前，在从审判所悄然回归之后，宁封终于是迎来了一阵安稳的日子。 一片祥和。 滨城里没有邪神信徒死灰复燃的踪迹，所有的工作回到了正轨。 守望会在这种事情的收尾上是绝对的专业，里三层外三层的筛几遍，根本不会放过丝毫隐患。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试图来摘桃子，不曾人来试图对滨城干涉和指责。 这件事情的发生过于突然, 虽然造成的影响不小，但万幸的是最后都处理完毕，没有弄出更大的乱子。 没有那个不开眼的出来质问，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和谐。 但这，其实是有些反常的。 守望会在大的方向上是不容置疑和更改的，但时间久了，在一些地方上并非一块铁板。 光是不同的分部之间，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 很容易形成各自为政的想法。 一些分部之间, 因为私人或官方的摩擦，甚至公开表示存在竞争关系。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按理说一定会有人借机生事。 那滨城为什么能如此安稳地度过这次危机？ 因为，滨城分部长是传奇觉醒者消息，也渐渐流传在了守望会的圈子中。 一位低调的传奇，无人了解的神秘传奇。 也只有传奇的存在，才能让这一切变得合理起来。 传奇对传奇，这才是大家认可的原因。 至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自然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渐渐消散。 人们有的时候，其实更愿意相信自己所认为的，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自己脑补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在传奇的威慑下，没实力的分部不会挑起矛头，有实力的分部犯不上去交恶一个传奇。 于是，在这样的巧合下, 滨城平静地度过了各种风波, 没有被卷入任何争执中国。 一切的发展, 好像回归了日常…… 才怪。 滨城回归了正常的日子, 但宁封没有。 过去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他要适应和去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最简单的, 就是从一个普通人到觉醒者的转变。 包括身份上的转变，对力量控制上的锻炼，还要去熟悉收敛自己散发出的灵光。 还有就是要协调不同工作之间的安排。 不是守望会的工作，他借着和罗达小队一同休假的借口，他最近也在放假。 而是另一项兼职，审判所裁决官。 新人裁决官—— 【持剑者】 反正都是加入审判所，什么职位其实并不重要，裁决官其实能够给他更多的帮助。 另外，在将他送回的时候，谁都没提宁封脸上所戴的那个属于“乌鸦”的面具。 似乎是默认他可以使用那个身份作为伪装。 只不过虽然他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这段时间却一直没有接到任务的通知。 宁封在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时不时查看那个代表着自己【持剑者】身份的硬币，等待着任务的下发。 不过，虽然宁封还没有真的开始执行自己的职责，但关于他的一些消息已经在审判所内部流传。 【审判之言】被人拔出可不是件小事，察觉到审判者大厅变化的可不止艾格一个，后续还有几位传奇也发现了那里的变故。 于是，赶到那里的他们, 都被老老实实等在那里的艾格告知了这样的消息： “【审判之言】已经被裁决官【持剑者】拔出并持有, 这点得到了守望会认可。” 信息只有这些，其他的一些消息，艾格就什么都不肯再说了。 艾格：大佬让我做事，你们又不比大佬牛逼，再说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之前剩下事情的善后。 包括但不限于：把之前顺手摸过来的粉色甩棍交还给失主、安排某位怯魔血脉的小老鼠的未来生活、解决和柴雅小队之间的关系…… 在所有事情中第二困难的： 【如何处理玛格丽特的血脉问题。】 那天，宁封没有放过难得的机会，将罪恶的小手伸向了禁欲系的红龙血脉者。 在救助对方避免死于脱水的时候，宁封也收取了一点点利息，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 在对方醒来之前，他就一个人果断开溜，生怕来一个当庭对峙。 不过，等再次见面的事实，对方并没有提起那些不可言说的细节，反倒是对宁封救助自己的事情表示了感激。 就像是，那些朦胧的回忆只是一场梦而已，大梦一醒，什么都没记住罢了。 可是，虽然玛格丽特表面上是这种态度，和宁封之间的关系就是队友的亲人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 但宁封每次背过头的时候，他都能注意到一个观察自己的目光。 玛格丽特在怀疑。 她不光将那当成一场梦，有些事情能够察觉并非只是梦那么简单。 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寻找着证据。 宁封知道对方的小心思。 玛格丽特的心里肯定是有些许感激和对恢复更快的期待，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和羞耻，以及一些恼羞成怒。 知道归知道，宁封不打算戳破，至少不打算现在戳破。 怎么也得等对方的情绪酝酿一阵才行。 开玩笑，万一让你把我一斧子劈了，那我可怎么办？ 难不成让江婉和希琳一人一半？ 但这才两份，怎么分啊！ 怎么说也得分成……等等。 还要分给谁来着？ 算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玛格丽特的恢复不是全面的，还需要继续进行。 有求于人的是玛格丽特，不是宁封，他才不着急呢。 宁封心里有数，等什么时候她忍不住了，开始主动找自己了…… 那才是继续向下进行的时间。 占据主导地位的，也依旧会是愿意提供帮助的善人宁封。 而排在所有事情中，最困难的就是…… 【如何去当一个时间刺客？】 这半个月，宁封就像是一个不停歇的火车，在江婉和希琳两人身边不断的往复周旋。 试问： “如何合理分配在已攻略对象和待攻略对象之间的相处时间？” 答案： “不睡觉，你就有了更多的时间。” 白天多在江婉的身边，借机再去希琳的那边冒个头说说话。 晚上，则先是送给江婉一个完美到手指都不能再动弹的深沉睡眠，清洁后再去顶楼魔女那里幽会…… 虽然弄得像是偷情一样，但是他和希琳在夜晚的相会，反倒显得很清雅。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宁封没有再奋起直追，而是采用了不温不火的战术慢慢培养感情。 在天台上一起安静地仰望星辰、听希琳将一些岁月中遇见的奇人异事、甚至是什么都不说，只会是静静坐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这样的展开，让希琳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宁封在表示，自己并非只是有欲无情，也想真的和她交心。 而结果也确实和他想的差不多，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和陌生感在不断的聊天之中缓缓减弱。 对于一些简单不越线的肢体接触，希琳已经能够做到不挣扎接受的地步了。 不过，希琳最近的反应一直不太对劲。 并非是在两人相处的方面。 对于宁封的到来虽然没有抗拒，但是在两人相处的时候，她总有些心不在焉，像是有什么心事。 宁封很多次注意到这点，但是在几次追问之后都没有得到答案后，他选择了等待。 等时机成熟，等希琳什么时候愿意跟他解释，她自然会说的。 而这样的态度，也让希琳松了口气，心中似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是在那一天，希琳终于主动将头靠到了宁封的肩膀上，将身体依靠在他的身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宁封有感觉，等再过不久，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能让江婉和希琳两人“初次”见面了。 不过，宁封还是忘记了一点。 人算终归是不如天算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当玛格丽特主动在江婉在家的时候找上门来，宁封就一种不详的预感。 事情，出现了一些波折。 红发的队长并未多看宁封，而是主动跟江婉描述了自己的症状，希望她能在滨城介绍一些相关人士。 而在宁封开口之前，在江婉说出一句“我有一个朋友，应该有办法，我带你去看看！”的话语后…… 他们就出发了。 本来还好奇江婉的朋友是谁，但那条路越走越是熟悉，宁封心中就越是紧张。 不会这么巧吧？ 嘴上不承认，但宁封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最困难和第二困难的这两件事，凑到了一起！ 想推脱有事遁走，但在江婉扫过来的目光中，宁封还是选择了微笑跟随。 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但在无人可知的心底，宁封开始疯狂思考。 “总感觉要崩……” “快想想办法啊！我无敌的大脑！” 快！ 救命的时刻就要到了。 与此同时，陷入紧张的不只是宁封一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人，依旧在翻书摄取知识的希琳陷入了迷茫。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不想承认，但很遗憾，住在这一层的，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还带亲属的？这是要……” 翻了翻，希琳在某本言情小说说找到了相似的场景： “女苦主带着女方亲属前来捉奸……” “嘶！” 嘴角发苦，希琳手忙脚乱地挥舞了一下，将杂乱的书本归位。 “要不，我还是跑路吧，这个剧情还是不太适合我……” 咚咚。 噫！ 被敲门声吓了一跳，希琳发出了一声不似传奇的短促悲鸣。 接着，她听到了江婉灿烂洋溢的声音： “林医生，你开门呐！” “我知道你在家！” 笑眯眯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她说： “不要再躲了，我知道的。” 正文 被带去医院，有可能会请假的提前通知 大家也知道，我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感冒低烧。 但我每天还是坚持更新了，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 今天担心老请假不好，今天强行去上班了。 但我同事看我有点发烧，担心我是不是得了疟疾，要带我去医院。 今天更新还没写完，我先写个公告一下吧。 要是实在写不了，今天就先请假，我先去医院看下吧。 人在非洲，还是小心起见吧。 令人难过。 应该没事情。 …… …… 情况进展（1）： 去医院抽了两管血，一管测新冠，一管测疟疾。 好消息：没得疟疾。 坏消息：新冠中招了，体内很多抗体，而我上次打疫苗在九个月前。 另外的好消息：新冠已经痊愈了…… 也就是说，在前段时间我感冒的时候，我得了新冠，但自己只是当感冒硬扛过来了。 而且每天上班工作，加日更六千…… 嘶…… 这么想想，还挺离谱的。 于是，在这么离谱的情况下，低烧中的我回家休息了。 我看看能不能做点更离谱的事情。 目前四个小时，我看看现在的状态能不能赶出今天的更新…… 请多担待…… …… …… 最新最新进展： 低烧变高烧，但是我更新完毕了！ 三个半小时，生死时速，我燃尽了…… 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啊！ 救救孩子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希琳：危！ 你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一定是在吓唬我对不对？ 按道理说，身为传奇的希琳有很多方法去争夺某人的主权。 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提及。 希琳在成为传奇之前，是一位社恐自闭的研究性宅女。 她本身的性格就没有那么大的攻击性，也不是那种一步步杀上去的传奇，没有养成那种唯我独尊的强者心态。 更别说本身是精灵血脉的希琳, 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后来者。 明明本身是受害者，却不知不觉变成了宁封的同伙。 再就是，被她挖的墙角，那个人还认识。 最后，再这段时间一直涉猎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籍，那其中的场景描述更是令希琳不寒而栗。 什么“为了所有爱执着的痛！”, 什么“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那那里面的描述字字诛心，满满血泪。 这些一一叠加，让希琳心里总感觉慌慌的。 汗, 流下了来…… 但一直这样等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总不能一直装死…… 不对，可以一直装死的！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真的有用。 猛地打定主意，希琳就想要从房间中传送出去…… 但这时，门外的玛格丽特却突然开口： “江婉，你朋友要是不在的话，我们就之后再来吧。” 对对对！ 划开虚空的动作停顿，希琳对玛格丽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你说的对！ 就这样做，赶紧把他们带走。 可惜，江婉却根本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继续轻轻拍门。 “没事，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不在的。” “要是不开门的话, 她要么是沉浸在某些奇怪的实验中, 要么是昨天看了一些更奇怪的书。” 动作一顿，江婉拍门的动作都轻了一些，她有些古怪地转头说道： “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 我好像看到她在看什么《女海王的自我修养》？还是《揉道大师指南》什么的？” ！！！ 等！ 希琳眼睛越瞪越大，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宁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还若有所思地对着摄像头眨了眨眼。 不！ 别说了！ 抱着胳膊，江婉努力回忆起前两天来时，对方放在书桌上的几本书，有本写着……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还有一本《精灵与恶……” 哐！！！ “别敲了！” 猛地将大门拉开，希琳面色绯红，怒视着江婉。 “你！你别……咳咳，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 这个达咩！ 怒气冲冲的样子，希琳极力表现着自己这是起床气而不是恼羞成怒。 “啊哈哈！不要生气嘛，你看你这不是醒了吗？” 对于希琳愤怒的样子，江婉嘴角带着笑意，热情地迎了上去，抱住了希琳。 “今天有些特殊的事情，我有一个朋友需要你的帮助。” 身体一僵，希琳对于这种身体接触还不是很适应, 有些别扭地想要挣脱，而这时江婉继续说道： “只有你~能帮助她。” 你说的这个“TA”是谁？ 宁封吗？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你是不是在逼宫我？ 抱着希琳的胳膊，江婉带着她看向身后等待的两人，介绍到： “这位是我的队长玛格丽特，红龙血脉的觉醒者，最近受伤了。” “这个你应该知道，我的【哥哥】，宁封。” 玛格丽特看着脸色绯红未退，而且身上有种怪异感觉的希琳，她有些奇怪。 似乎，她有些紧张？还有点心虚？ 为什么？ 是因为那几本书吗？ 不过…… 玛格丽特虽然现在恢复的实力不多，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些特殊之处。 这里的空间经过了扭曲和切割，而这种力量不是一般存在能够习得和掌握的。 再就是，对方的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那种自然的气息，和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滨城传言中的那位“传奇”吗？ 姿态并未桀骜，她恭敬地低下头，对摸不清底细的希琳说道： “您好，我是玛格丽特，这次是我来向您寻求一些帮助。” 呼……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不是为了宁封的事情来，他只是个陪同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 心中有了底气，希琳挺直了身体，对着玛格丽特轻轻点头。 “你是她的队长，这些请求不算什么。” “如果我能帮你的话，我会尽量帮助你。” 说完，她对着正要开口的宁封同样点头，淡淡道： “初次见面，你的故事，我已经听江婉说了很多很多次。” “我是她的朋友，如果你以后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希琳感觉自己说的还是挺有水平的。 既摆明了自己和宁封初次见面的立场，还给以后宁封来单独找自己“寻求帮助”埋下了伏笔。 这不错。 只不过，在她的感知中，宁封虽然表面上没有反应，但是他的心跳却在很多的时间内飞速提升。 嗯？ 难道说，他这是因为以后能见我而太激动了？ 呵呵，还真是单纯呢~ 而就站在希琳的对面，宁封虽然同样做出恭敬的姿态低下头。 但是他的心里，可是恨不得狠狠咬住牙关。 这个憨憨…… 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有什么好处啊！ 越是擅长谎言的人，就越是明白一个道理。 谎言，就算说了一万次，也不会变成真理。 一个谎言的漏洞需要另一个谎言来补充。 谎言太多，终将会就会变成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空洞。 无数个谎言，就算伪装的再好，也终有会暴露的一天。 宁封擅长说谎，而且非常擅长。 但说来很讽刺，他却并不喜欢谎言。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喜欢跟自己亲近的人说谎。 宁封最多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并不会真正的说谎。 比如将话语中的一些情报刻意忽略一些，或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谜语人话语。 他能够轻松说谎的人，都是一些他不在乎的人。 那些人，大多那种今天见了明天未必还能再见到，或是根本不会让他们了解自己内心的陌生人。 当然也包括敌人。 对于敌人，宁封就可以完全没有任何收敛地展示自己的邪恶。 从某种程度上，宁封还挺喜欢敌人的。 就算有一天事情暴露，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甚至可能会愉悦地欣赏着对方痛苦的样子。 本来，宁封一开始就打算跟希琳相认，毕竟就算他认识，事情也不会很离谱。 这样，万一以后有什么熟悉的行为，两个人还能勉强解释。 而希琳现在的自作聪明，却让宁封原本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希望江婉短时间不会发现问题，之后再弥补。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直很桀骜不驯的宁封如此恭敬，希琳心中还是还是挺得意的，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进来说吧。” 志得意满的甩开江婉的胳膊，希琳有种掌握回了局面的心情，身上散发出来上位者的气息。 而看着她的背影，宁封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江婉笑眯眯地跟上，笑弯了的眼睛里满是意味深长，似乎看穿了什么。 玛格丽特则是对于传奇的气息非常敏感，对于希琳的身份愈加确认，恭敬地跟上。 而宁封则落到最后，观察着三个人的反应，心中的不安愈加膨胀。 总感觉，这三个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的家伙凑到一起，总会爆发出什么奇特的化学反应。 但是，接下来的展开有些让宁封看不懂。 在听从了玛格丽特的解释后，希琳没多想将让她躺上了宁封曾经躺过的那个手术台。 各项数值的检测按部就班地进行，完全没有那种令人不安的展开发生。 可越是这样，宁封心中的预感就愈加强烈。 到底是哪里，会成为爆发的导火索？ 推了推眼睛，希琳真的像是专业的医生坐在显示屏之前，她翻了翻手中的数据报告。 最后，她将报告放到一边，对着拘谨的玛格丽特点点头。 “你现在的状况要比最初诊断要好很多，按照这个发展，你的实力大概是能够逐步恢复的。” “只不过，这个时间，可能会比你们预计的要稍微长一些。” “我看了一下之前的报告，想比较于曾经的基本没有可能恢复，而现在只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我能够给你调配一个药剂，将这个时间缩短到六个月，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其他能做的。” 希琳对于这样的结果还稍稍有些抱歉，但她能做的已经是极限了。 一位传奇炼金术师为你量身定做一款药剂，缩短一般的时间，这其实真的很不错了。 但这样的结果，对于玛格丽特的小队来说，这个时间还是太长了。 玛格丽特和江婉都沉默着，心中有些低沉。 半年的时间，对于她们几人来说真的是很致命的。 而宁封在这时没法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 “呼……林医生，你来一下。” 沉默中，江婉突然走到了希琳的身边，拽着她的手走进了旁边的房间，直接关上了门。 哐！ ？？？ 你要做什么咩？ 将希琳壁咚到了墙壁上，江婉按住希琳的肩膀，认真开口： “你别装了。” “我已经都知道了！” 看着江婉，希琳头都要大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你倒是说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知道这个了啊！（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你给我痛快吧！ 要杀要剐无所谓，给个痛快就行…… 希琳都快哭了。 从未有这样一个时刻，让希琳是如此厌恶谜语人这种存在。 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在你们那里，说清楚话是不是会被罚款啊？ 会死吗！？ 经历这样的反复折磨，不断的心理煎熬，希琳现在感觉就算事情暴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自己坦白，结束这痛苦的折磨。 你们兄妹俩有病吧！ 都是什么顶级折磨人啊！？ “唉……” 欲哭无泪地摇摇头, 希琳在这一刻大彻大悟了。 她彻底看开了。 我说还不行吗？ 我都坦白，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 抓住希琳欲哭无泪的瞬间，江婉的脸猛地凑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突然说道： “你别装了！你就是那个传奇吧！” 猛地偷袭, 江婉等的就是这一个瞬间，她仔细观察着希琳的每一个反应。 震惊、迷茫、惶恐……懵逼。 没错，这就是江婉预想中希琳在身份被拆穿时的反应！ 这个想法她不是临时想起的。 在很早之前她就猜测过希琳会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只不过没敢往传奇上想。 “哼哼，被我发现了吧！” 脸上带着得意，江婉的样子在希琳的眼中显得格外的…… 可爱。 哦，你就是知道这个了啊！ 真厉害！ 真棒棒！ ……呵，天真！ 实在是太天真了！ 你就用这个吓唬我了半天是不是？ 不过这样美好的误会也好……不，这样正好！ 脸上的震惊迅速收敛，最后化为无奈，希琳换上了一副波澜不惊的伪装。 希琳的演技在这一刻达到了人生的顶峰。 希琳像是被人戳穿了身份的大佬一样，也不推开江婉，就这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你猜到了？”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 “我的身份并不是你能拿出去炫耀的东西，很抱歉, 我的名头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的。” 实话跟你说吧。 二百多年过去, 应该都没剩多少人认识“希琳”, 更不用说“林医生”这个身份了。 你死心吧。 “我用你的名头出去炫耀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摇了摇头, 江婉转而认真地问道： “林医生，我希望您能更加认真地帮帮我的队长。” “如果，她真的因为恢复的时间太长而为了不拖累我们，决定提前退队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让宁封加入我们的队伍里了。” “抱歉，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失礼，但是我现在能找到的传奇，只有你了。” 深深低下头，江婉展现了自己的态度和歉意。 江婉有些头疼。 从情感上来说，江婉对于宁封加入队伍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增多了，也不用分隔两地。 但从理智上来说，她对于宁封的加入心存担忧。 宁封的实力还是稍有欠缺，而且魅魔血脉并不像红龙血脉那样是成为主近战，整个队伍的作战思路都要重新调整。 更不用说，玛格丽特最后的归处也将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现在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玛格丽特的恢复时间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同时在这期间宁封可以和她们一起行动。 不过她也知道世界上很少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巧合, 只是抱有了一个希望，向希琳请求。 “我真的已经尽……等等？” 对江婉话语中宁封的名字进行信息提取，希琳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能放过的机会。 如果真的让宁封加入到江婉的队伍中，让他们朝夕相处，而自己都看不见人…… 那我还争个什么鬼啊？ 直接白给了属于是！ “好吧！” 眼中亮起属于传奇的锐利光芒，希琳在这一刻进入了状态！ “那我就再好好思考一下有没有什么新的办法。” 一刻也不停歇，希琳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陷入了沉思。 快想！ 这可关系到之后的归属权！ “真的！那就拜托……你了？” 感激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希琳认真的样子，江婉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扰到她的思路。 两人在房间中，就这样保持着橘势大好的暧昧姿势。 …… …… 而就在两个菜鸡互相博弈的时候，被关在门外的玛格丽特和宁封则是陷入了沉默。 “…………” 两人的目光有过几次相交，但一经接触就迅速交错。 玛格丽特单方面的移开目光。 而宁封则是一直神情自若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从书架上不断移动。 他在默默比对着记忆中上一次的书架排列，看看有那几本的位置出现了移动。 现在没法看，但是之后悄悄来的时候，还是可以探索一下这其中的秘密。 他很好奇，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希琳会读什么书？ “……你，做了什么？” “嗯？” 嘴角微微抬起，宁封偏过头，望向表情严肃的玛格丽特，奇怪道： “你是在指什么？我现在只是观察一下这个房间的结构，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这个行为不好的话，我可以……” “你知道我不是在指这个。” 皱着眉头打断宁封的胡扯，玛格丽特向前走上一步，来到他的面前。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试图从中寻找出什么。 只不过，她注定一无所获。 从中，她只看到了深邃的幽暗。 而宁封在面对玛格丽特近似威逼的态度时，并没有针锋相对，反而是默默后退了半步。 站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宁封摊了摊手，古怪地笑道： “抱歉，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是真的并不知道你在指什么？” 真的。 毕竟，你想的事情，和我想的，应该会有很大的不同。 看着玛格丽特有些愠怒的表情，宁封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总让他有种在玩攻略游戏的错觉。 只是，世事总是难料。 【哒哒哒。】 虚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怀中的硬币微微发烫。 【持剑者，请就位。】 原本淡笑着的表情在一瞬间改变，宁封的身上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了轻松。 “真是不凑巧啊。” 游戏时间结束了。 有些粗暴地将玛格丽特按到凳子上。 “你！？” 宁封用修长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温和地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很遗憾，有的事情只能下次跟你解释了。” 嗤！ 血光飞溅，宁封的食指指肚被他用指甲划开，暗红的血液流出。 将指尖送到玛格丽特的眼前，让那鲜血在前端摇摇欲坠。 “但现在……” 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宁封对玛格丽特用温柔但是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喝吧。” …… …… 咔。 “队长！林医生想到了新的办法！你……哦？” 推开门，江婉看着以一个怪异姿势坐在凳子上的队长，奇怪问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宁封人呢？” 缓缓抬头，玛格丽特紧咬着牙关，深吸口气后说道： “他，他刚才突然说有事，就直接走了……” 压抑着声音，玛格丽特感受着那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液体，低下头说道： “他说，不用担心。” …… …… 将队长留在林医生那里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帮不上忙的江婉提前离开了。 刚走到电梯门口，电梯就缓缓拉开。 “哦？闫教官，好久不见了啊！” 高高兴兴地冲着走来的闫如龙挥挥手，江婉侧身让开电梯的门口。 “嗯，有段时间没见了。” 闫如龙的地方表情严肃，看上去和从前一样，只不过要更加冷漠，眉眼之间带着浓浓的疲惫。 像是被半个多月的繁重工作抽干了精神一样。 也像是，曾经支撑着的信念破碎了一般。 不过他没有倒下，而是顽强地爬了起来，给自己打起精神，重铸信念。 在看到江婉之后，闫如龙恍惚了一下，眉头的黑气散去了一些，点了点头： “你这是来找林医生的？” “嗯，我刚带我的队长去见了下林医生，寻求一点帮助。” 向周围看了看，闫如龙意外地没有发现宁封的身影，有些奇怪地问道： “宁封呢？有事没来？” 怎么？ 你们两个终于舍得分开了？ “哦，他有事情先走了，不告而辞还真是没有礼貌呢~” 嘴上说着宁封的坏话，但任谁看到江婉的笑容都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那笑容，实在是太过于灿烂。 被闪得有些睁不开眼睛，闫如龙脸颊抽搐了一下，咳了咳： “……以他们的关系，林医生应该不会在意的。” 说完，闫如龙不想再多看这个倒霉孩子在自己面前炫，当即向前走去。 “我要找林医生有事情商量。” “那您先忙~” 闫如龙没有转头，只是向后面摆了摆手。 走进电梯，江婉看着闫如龙“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样子，轻笑了一下。 呵，傲娇。 电梯门缓缓合上，江婉抬起的指尖却悄然顿住，停在了按钮之前。 “……以他们的关系？” 江婉脸上的笑容僵住，缓缓消散……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 眼神微微眯起，她一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之前的各种细节，希琳的慌张，宁封隐隐的紧张…… 这一次。 江婉是真的知道什么了。 微微咬牙，江婉低着头， “原来，是你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希琳竟恐怖如斯！（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江婉悟了。 她真的悟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就特么你叫希琳啊！！！ 你给我过来！ 江婉对于那个神秘的情敌“希琳”真的不在意吗？ 那当然是在意。 非常在意。 江婉有自信，没有人会比她更在意这件事情。 因为江婉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宁封。 如果没有了宁封，江婉很确信那时候她不再会是如今的自己。 她一定会崩溃的。 而她，厌恶也害怕那样的未来。 但即使恐惧着, 可江婉并依旧没有逼宁封说出对方的身份，也没有要求他放手。 宁封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对于江婉的意义，比他想的还要大。 他是她昏暗生活中唯一残存的光。 他们的关系不是刚刚恋爱的情侣那么浅薄。 是亲人。 更是爱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近乎二十年的陪伴相守。 说一句爱，不过分。 她爱他。 哪怕这个事情上她受到了伤害，但江婉依旧不想他为难。 所以，江婉选择了等待, 选择等宁封准备好了告诉她。 不过，这不意味着江婉选择了放弃抵抗。 她时刻准备着，等待着战争的到来。 是战是和，总要先确定敌人的真实身份后再说。 如果对方真的是个配不上宁封，甚至会对他不利的坏女人，江婉会毫不犹豫地抗争到底。 她相信，凭借自己在宁封心中的重要性，她的优势不会比任何人差。 不过，现在出现了新的问题。 敌人的身份，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群众里面有坏女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江婉没想到自己设想了半天的假想敌，居然会是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友。 林医生……不，是希琳。 她不光是滨城隐藏的分部长，更是一位姿容优秀的女性传奇。 传奇啊！ 光是她的这个身份，就让江婉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同时，江婉对于一件事也很好奇。 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这不合理啊！ 宁封在之前就是一个小小的预备干员，跟希琳的地位都不能说是癞蛤蟆和天鹅, 那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地位相差太大了。 两人的生活就是像是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根本没有接触的地方。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哪怕觉得敌人实力强劲, 但江婉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我的哥哥啊，你是怎么把传奇搞到手的？ 牛哇。 总不能是希琳利用职位进行职场骚扰，把你搞到手的……吧？ “好像……也说不准？” 情人眼里出西施，宁封在江婉心中自然是最好的。 但就算抛去那层粉色的滤镜，宁封本身也是很优秀的。 样貌出众，身材完美，性格沉稳，家务满分心思细腻…… 这样的好男人，就算一个深闺中的老宅女看了，也一定会心动的吧？ 而且！ 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江婉的心中阴谋论之类的想法暴涨。 也许，希琳那个宅女的样子就是表现给我看的也不一定。 那一切的伪装就是为了蒙蔽我，试图让我放下戒心，然后将魔爪伸向宁封…… 嘶！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 也对，她可是传奇，绝对不容小觑。 一定要仔细揣摩，千万不能放过蛛丝马迹！ 叮。 就这样纠结了半天，江婉在反复思考之后最终还是按下了按钮，电梯缓缓下行。 还不是决战的时候。 希琳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不少的准备, 不能鲁莽行事。 抬起头, 冲着楼上的方向挥挥拳，江婉眼神坚定，默默在心中默念。 “哼，你给我等着……” “我是不会输的！” 只不过，江婉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口中的语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与此同时。 江婉脑海中深不可测的假想敌，阴险狡诈的情敌，正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办公室中的希琳正坐在凳子上翘腿哼着歌，眯眼看向手术台，看似在观察着玛格丽特的各项数据变化。 但那些数据信息机器都会自动采集，她现在只是在默默神游天外。 复盘着刚才的一幕幕场景，希琳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有的地方还有些瑕疵，但还是给九十分吧！” “江婉她应该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心才对。” “只要能够将时间缩短到三个月左右，她们应该就可以放心了。” 哼哼哼~ “真不错，我也是有些表演天赋的呢！” 咚咚。 就在她得意的时候，房间中响起了门铃声。 “又有人来？” 今天怎么人这么多啊！ 眉头微微皱起，希琳看了眼因为测试而脱掉不少衣物的玛格丽特，挥手降下了屏障。 而在起身的同时她查看了一眼门外的来客…… 闫如龙。 嗯？ 有什么事情？ 难道说，我摸鱼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有些心虚地推开门，希琳表现出林医生的姿态对着闫大工具人点点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处理的事情吗？” 而这句话，她的言外之意就是…… 能处理的就自己处理吧，不要来找我。 让我快乐摸鱼，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听出了言外之意，但闫如龙这次不想再当冤大头了。 他装作没有听懂，也不往里走，就站在门口道： “林医生，滨城现在的情况基本得到控制了，善后工作也处理了九成，剩下的那些已经交付给合适的人员。” 身上弥漫着沉重的暮气，闫如龙此刻憔悴的样子看上去比他的年龄要大上不少。 微微低头，他直接取出了一封信递到希琳的面前。 看着那上面的标题，希琳的眼睛不断眨动。 【辞职信】 “林部长，请允许我向您请辞。” ？？？ 等等等等！ 怎么你也来这一套！？ …… …… “还真是方便啊。” “遇事不决的跑路方法变多了。” 戴着乌鸦面具，宁封出现在审判所的传送大厅，稍一打量四周就自然地走向了出口。 整个审判所的地图，已经全部都装到宁封的脑中了。 在接受了裁决官的身份之后，宁封就获得了配套的很多道具和相应的权限。 具体的权限有什么宁封不知道，但他觉得肯定不会低。 别的不谈，就光从一些细节上就能发现端倪。 就比如在传送法阵的使用上，宁封就要比86号要高。 86号上次带着宁封回归审判所还要辛辛苦苦地找到隐秘的道标传送回去。 而宁封则好，凭借着那个硬币，他直接就可以在守望会的分部传送到审判所。 除了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往返之外，根本不需要他额外消耗其他的资源和费用。 再比如，只要宁封搜索，就能查找到相应的答案，未曾遇到过权限不足的情况。 在有些阴暗的世界中穿梭，宁封都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开始变得奇怪。 “说起来，有些奇怪啊……” 回想起离开之前自己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对玛格丽特采取的粗暴举动，宁封的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居然……不反抗？” 真奇怪呢。 或者说，不是完全不反抗，但反抗的很有限。 玛格丽特虽然不能说任人宰割，但其实距离完全不反抗其实基本上差不多了。 抗拒反应，比自己想的还要小。 虽然怒视着宁封，但玛格丽特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身体颤抖着吞下那些血液。 一边屈辱地吞下，一边双眼微红地瞪着眼睛。 这感觉和这幅样子实在是令人…… 感到愉悦啊。 不过，那是什么原因让她不做抵抗呢？ 想了想没有得出结论，宁封将这个疑惑放到了心里。 这种事回去再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这次任务拖了这么久，我觉得应该会有一些变故才对。” 在详细地了解后宁封明白，裁决官的任务虽然不多，但半个月都没有一个任务的情况实属罕见。 有位置的力量干预了宁封的任务下发，拖延了时间。 “就是不知是敌是友啊。” 是打算拖时间想让我慌张？ 还是打算用更多的时间让准备更加充分？现在已经准备完毕了？ 老实说，宁封能猜测到一些，但是摸不准对方的意图。 他在明，别人在暗。 对方的数量未知，势力不明，是敌是友不可知。 光凭现在的场面，对宁封来说似乎呈现了一边倒的不利。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宁封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同样的，那些对他好奇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也不知道宁封的底细。 这个【持剑者】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之前从没有过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事迹。 对他的实力、性格和行事风格一无所知，这对于一些喜欢将局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 【审判之言】的持有条件有多严苛，稍微了解的人都会明白，那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挑战。 而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人物，一位完全陌生的裁决官，却突然成为了达成这一壮举的存在。 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在那些人的眼中，被守望会站台的宁封，已经被打上了守望会的烙印。 而这时候，他们的心中就会产生一个疑问： 【持剑者】会是守望会专门培养的“容器”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容器 【容器】 一个带有特定色彩的称呼。 并非是特指某种效果特殊的道具，而是代表着一类人。 一类，从诞生之初被仔细挑选，达成某种条件的特殊人群。 他们的存在，灌输着相应的任务，所有一切包括性格甚至是理念，都被向着所需的方向安排培养。 而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最终能够达成相应的条件。 或是收容某些灵魂，或是持有某些道具，或是在某一刻作为某种柴薪点燃…… 对于培养容器的组织来说，他们付出了代价，收获了成功没有问题。 天经地义。 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无比残忍的。 他感知的一切，遇见的人，心中所想的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好，被监视着的。 没有自我，信念也是设计好的，没有人真的爱他，没有任何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也并非是全然没有。 他们还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死亡。 我无法决定如何诞生，但我可以决定如何死去。 当事情暴露之后，绝大部分的容器会陷入疯狂，最后走向死亡。 不过，这个死亡并非是那些平静的自我消亡。 玩弄他人命运的人，终将会品尝带来的苦果。 容器们大多会在自我毁灭前进行疯狂的报复，将一些痛苦转移到对方的身上。 这样的结果，任何组织都是不会想看到的。 所以，几乎所有的组织都会给容器设下相应的禁制，在发生反噬之前就摧毁容器。 除了一个组织——守望会。 如果和神灵对立，守望会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人类和世界这边。 甚至能够有资格自称救世主。 但救世主就一定是善良的吗？ 并没有这样的规定。 没有任何东西是简单存在的，任何事物都有其复杂性。 守望会并非纯粹的善良。 如果非要分一个阵营，它可能是中立阵营但偏向善良。 但同时对于一些邪恶，也不是眼里融不进沙子。 默许一定程度上的疯狂和邪恶，也是守望会的传统了。 只有这个外边正常，但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疯狂的组织。 才会在不禁止容器培养计划的同时，不会给对方设上枷锁。 【命运不会给将所有道路封死，一定会存在通往成功的道路。】 自古以来，他们都坚信这这个信念。 而这，就是守望会留给容器们的一条生路。 拥有自我的机会。 如果说，【持剑者】只是被专门培养的“容器”的话，那他本人的意志其实并不重要，这样不会对现有的权力分配造成影响。 而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有些说道了。 不过，宁封并非完全孤军奋战，他还有其他的帮手。 沿着脑海中的道路，宁封避开各种安保系统，穿过了一层层屏障来到了这个特殊的地方。 一处看着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古旧建筑。 无声无息地推开一扇普通的大门，宁封拿起挂在门上的提灯，沿着幽暗的台阶缓步向下走去。 走过漫长幽暗的地下通道，宁封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传奇施法者艾格的实验室。 不知道是不是艾格独有的品味，明明是审判所权力靠前的几人之一，但是他的实验室却选择在了这样的一个幽暗隐蔽的地方。 就像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并不会离开巢穴一样。 背对着宁封，艾格黑袍的身影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中的实验。 “你来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艾格（求回血，求评论，求追订。） 我来得正是时候！ 宁封很想这么回复艾格，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牢记着自己的人设，克制着自己平时的习惯，缓缓点头： “我来了。” 艾格没有回头，指了指房间一角的巨大沙发。 默默走了过去，宁封没有打扰他的实验，而是老老实实地坐下, 观察着房间。 宁封目前只见过两位传奇施法者的实验室。 这二者体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 如果说，希琳的办公室是整洁中还有一丝凌乱的话。 那么艾格的实验室那就完全是杂乱中透着一种自成一体的独有风格。 宁封不相信艾格没有办法整理这个房间。 他只要使用几个法术，就能轻易的将房间的一切摆正，根本不用费多少心力。 但是艾格还是保留了房间凌乱的样子，宁封只能将这个归为个人爱好。 如果按照通俗的话来说，可能在艾格眼里这屋子就是乱中有序。 所有东西看似凌乱，但是有它独特的位置。 你如果帮他整理，他反而可能会找不到东西。 宁封没有开口问任何事情, 好像对即将到来的任务没有丝毫担心。 艾格也不曾搭话, 好像沉浸在实验中，完全忘记了宁封的存在。 时间缓缓流逝，距离宁封进行任务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 可是即使临近上场，宁封也没有任何的改变，无论是心跳、呼吸还是动作举止上。 平静。 像一块石雕一样的平静。 “好了。” 经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艾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实验。 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并没有戴着之前佩戴过的黑色面具。 而是露出了一张有些阴鸷的老人面孔。 看上去六十岁上下，典型的白人容貌，满头乱糟糟的灰发中还带着一些杂乱的白丝。 再配上有些褶皱的黑色法袍，整体上看去像是一个不修边幅，混迹在市井底层的老酒鬼。 目光在宁封的身上四处打量着，艾格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比我想的还要冷静，要冷静的多。” 在宁封来找到他之时，他本以为宁封是向他来求助的。 出于对于那位大佬的尊重，他并不介意去帮助宁封。 如果大佬有所要求，他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去提供帮助。 但是对于宁封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艾格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虽然现在的宁封身份特殊, 其实也同样很值得结交, 但是和那位绝对是传奇之上的大佬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他可是传奇啊，比起一个未来不可预知的裁决官，还是已经足够强大的大佬更值得交好。 艾格不是不知道投资的重要性，但是他对于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总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出身不算高贵的艾格，他对于投资这种事情，更注重在眼前的利益。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他的经历所致。 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时间点，在这种关键时刻。 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导致比起获得，损失更多的结果。 但是，自始至终，宁封的态度都让他产生了一丝疑惑。 对方并不像是寻求帮助，而只是单纯的来探访自己。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他没猜到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吗？ 这平静的态度，让艾格有些摸不准宁封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相较于上一次没有脑子一般冲锋的情况, 这次的宁封简直判若两人。 沉稳，冷漠, 理智。 就像之前的一切, 都是演技一般。 同时，艾格这个时候想起了另一件事。 在大佬离去后，艾格第一时间搜索了这位持剑者的信息。 不出所料，基本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甚至还没他知道的多。 至少，他还知道宁封只是一个二阶的觉醒者。 但还有一个可能…… 如果在宁封在成为持剑者之前就已经有了很高的权限呢？ 这，可能吗？ 艾格说不准。 当然，这一切都是宁封所希望的。 至少包括现在的态度自然是都演技，但宁封为什么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了？ 理由有两点。 第一，宁封确确实实需要艾格的帮助。 从某种程度上说，艾格这位传奇是宁封在审判所最常遇到的大腿。 他之前就给对方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而现在需要的，就是扭转之前鲁莽的印象。 一个只会鲁莽进攻的身份并不能，没有多少投资的价值。 第二，是为了将审判所的身份和守望会的身份进行最大限度的分割。 截然不同的性格，完全相反的谱系实力。 他不算用审判所的身份去拈花惹草，那样的身份有一个就够了。 从玛格丽特身上得到了灵感，宁封打算扮演一个禁欲系的裁决官。 么得感情，也么得人爱。 为此，他从一开始就需要好好扮演。 一个高深莫测的身份并不难扮演。 尤其是当你真的有一些特殊之处之后。 “你现在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艾格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烟斗，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而宁封的话语同样迅速，当即回答： “拜访。” 艾格塞烟丝的动作一顿，刚要嘲讽地笑起，就听到宁封继续说： “当然，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并非完全只是为了拜访您，还想请您提供一个小小的帮助。” 小小的帮助？ 彻底不点烟了，艾格感到有趣地抱起胳膊，愈加看不懂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虚张声势吗？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令他反感，反倒是有些好奇。 “帮助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先提前说好，我可没办法帮你避开这个【任务】。” 小事就算了，帮你个忙也无妨。 但你的任务我没办法，所有人都在等着你，躲是一定躲不掉的。 “避开？我为什么要避开？” 摇摇头，宁封起身，脸上的乌鸦面具渐渐产生变化。 黑色的面具向着纯白转变，逐渐包裹起宁封的整个头颅。 “这……” 艾格看着宁封在他眼前发生的变化，眼中一开始惊愕，最后意识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 这是…… 这就……很有趣了。 “我需要您做的事情真的很简单，只要帮我跟他们带个消息就好。” “一个小小的消息。” 艾格咀嚼着这话其中蕴含的意味，他发现眼前的这位新人裁决官，或许会比他们所有人想到的…… 都要更加令人感兴趣。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众期待（求回血哇！追订、月票、评论） 梦境世界，审判者大厅。 相较于上一次对宁封的质询，此刻的大厅要比上一次大上了数倍不知。 但就算是这样，整个大厅也几乎被人群挤满。 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那位神秘的【持剑者】。 所有人都很好奇。 不过和那种闹市中人挤人的菜市场不同，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交谈的声音都不高。 审判所因为各种特殊性, 非常培养出一些性格较为沉稳，或者说是阴暗的人。 但和平日里一言不发，恨不得把嘴缝上的情况相比，现在还有几分人的感觉。 三三两两的交谈着，他们都对接下来会发生的状况有些期待。 而会让他们性情大变，甚至有些反常的原因, 只有一个。 就在刚才, 一位传奇传递了一道消息回来。 【持剑者在审判所体系内的权限等级是——传奇】 传奇啊！ 也就是说, 那位神秘的裁决官，难道真的会是一位传奇吗？ …… …… 大厅中一个偏僻的角落，宁封曾经在传送阵大厅看到过的几位乌鸦，正凑那里低声讨论着。 其中一位年轻人和另一位大汉比邻而坐，这两位乌鸦的交谈最为频繁。 举手投足间没有多少生疏，他们似乎是在现实中就认识的关系。 大汉一边听着年轻人的话语，一边目光在大厅里来回扫视。 目光并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全部都是在对方察觉之前一扫而过。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忽然按在了年轻人的肩膀上，突然说道： “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你说……他不会是跑了吧？” 自己的话语被打断，年轻人反应了一下才侧头过去，对着大汉低语： “应该不能吧？这可只是第一次，他要是这样都不敢出现的话，那岂不是有些太……” 不是说，他可能会是一位传奇吗？ 难道说，传奇也会害怕这样的场景？ “不能？那你还是好好看看现在的阵仗吧。” 隐蔽地向着四个地方指了指, 比划了一个小心的手势，大汉示意对方快速观察一下所指的方向。 几位身披深色帽兜的身影散布在整个大厅的四周, 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其实只要集中精神，就能体会到其中的不同。 每个人的周围看似坐满了人，但都空出一圈，甚至最多空出了五米，不敢有人靠拢过去。 明明大厅中依旧没有多少位置了，还出现这样反常的状况，那其中的问题就很容易想清楚了。 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去，年轻人扫过最后一个正要移走，可这一刻他的目光却直直顿住。 ！！！ 他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他没有办法将目光移开，只能继续看下去，像是其中藏了什么宝贝…… “那是……” 震惊的话语刚要出口，年轻人的侧腹就被轻轻撞了一下，将那话语吞进嗓子里。 “咳咳咳……” 明明这只是在梦境的世界，但是年轻人所受的痛苦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弱，甚至感觉痛觉还增强了！ “白痴，就你看出来了？” 大汉头疼地按住了年轻人的脑袋, 让他将目光从那最后的身影上移开。 可即使这样，那道声音也注意到了这边, 缓缓转头看向了两人。 ！！！ 大汉没有犹豫，按着年轻人的头一同低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和辩解。 那道身影佩戴着和他们同款的乌鸦面具，只不过露出眼睛的地方确实被一道纯黑的丝带挡住，掩盖住了空洞凹陷的眼眶。 只回首了三秒，对方就将头转了回去，可年轻人两人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可怕。 即使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年轻人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对着大汉几乎无声的问道： “真的是？” 大汉瞪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心有余悸地缓缓点头。 传奇的实力各有不同。 而在审判所中，所有乌鸦名义上都要听从一位传奇的征调指示。 【无目者】、【群鸦之主】、【冷血者】…… 代号为无目者的高阶传奇，一位普通乌鸦出身，但最终却也一步步走上审判所高层的传奇人物。 “看到了吗？就连这一位不喜欢掺和这种事的都来了，你想想其他的几位传奇能不出现吗？” 并非是所有的传奇都会喜欢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自己的隐藏身份。 或许他们此刻就隐藏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这个阵仗，对于那位持剑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场面啊。” 大汉现在神情紧绷，他有种紧张但却兴奋的感觉。 本来参与进这次时间的传奇不会超过五位，但是在那个消息传来之后，在场的传奇绝对突破了是人！ 那可是十位传奇啊，任何一个都会毁灭一座小城能力的可怕存在！ 即使他们不是真身降临，可也绝对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不知何时，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道虚幻的声音…… 哒、哒、哒…… 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传来从门外传来，逐渐靠近，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大厅唯一的正门望去，想要从那数米高的大门后看清来者。 他们期待着。 就连几位传奇，也同样将目光投向了那里，默默感知着。 “…………” 哒、哒、哒…… 脚步不断靠近，却不紧不慢，没有丝毫的慌乱 大厅中的气氛越来越安静，而相比之下，那一道道脚步声似乎变成了逐渐加速的鼓点。 一下下敲在大厅众人的心上。 最终……哒。 那道身影停在了门口，距离大厅只有一步之遥！ 咔。 大厅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大厅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 巨大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外界走廊的光照进了略显昏暗的大厅。 而在这道光芒的映照下，一道背光的身影缓步向前，走进了审判者大厅。 也走进了众人的目光中。 穿着纯白全身铠，腰间别着朴素的长剑，遮住一切的骑士在门口站定。 迎接着一道道各异的目光，他缓缓环顾场内的一切。 只是，看着那彰显着强烈自信的身影。 那身姿，如同…… 贵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试探与审判（6000字） 纯白。 光明的力量在周身蔓延、流转，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持剑者的存在，就像是在与周围的一切做对抗。 就像是，在漆黑的房间里点上了一盏明灯，不断在同黑暗做斗争。 格格不入的感觉无比强烈。 纯白的全身铠，上面勾勒着几道花纹，让整体的感觉从纯粹带上了些许华丽。 没有一丝一毫的肌肤露出, 骑士的全部都隐藏在盔甲之下，甚至无法分辨出性别。 挺立着身姿，骑士和无数道目光平静对视。 场中的氛围开始转变。 大厅中的众人，心中都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眼前的骑士，虽然未曾开口，不曾表露过任何。 但光从他的姿态和动作中，都无形地展露了一种态度。 冷漠。 他没有将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有的人, 在他的眼中都没有区别, 全部都一视同仁。 而这种冷漠，很多时候也可以将之称为…… 傲慢。 纯白的骑士无声地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彰显着自我的存在。 但意外的，却没有多少人的心中有抗拒的情感。 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在这一刻，他是传奇。 就连隐藏在人群中的其他传奇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他们在观察着，感知着这位不知深浅的骑士的本质。 只不过，所有人都失败了。 他们竟然没有办法看透那骑士外表的伪装！ 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任何的探查的力量落在上面都会被尽数吸收。 像是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所有延伸过来的灵魂之力。 就连传奇的力量，也石沉大海般消散不见。 而在所有的传奇中，无目者对这一点的感知最为强烈。 虽然失去了双目，但是他所能探查到的却别其他人更多。 这位持剑者的身上，应该是佩戴了某种特殊的传奇道具，就算在传奇中品阶也不会低。 不光能屏蔽目光，如果强行窥探，就会感受到一道冷漠的目光回望过来。 而那目光, 不知是不是来自持剑者, 但那种冷漠的感觉如出一辙。 甚至，在他的“视角”中，持剑者的存在就是一个行走的空洞，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 深不可测。 在察觉到持剑者的不同寻常之处，一位位传奇在窥探无果后都放弃了进一步的试探。 今天是来初见的，不是来引起冲突的。 而唯一可以肯定的，这位持剑者的身上，确实散发着属于传奇的气息。 这位新人裁决官是一位传奇。 或者说，他新人的名头已经可以拿下去了。 即使参与任何一场裁决，即使他没有相应的功绩，光凭他的实力，他的地位就是其他新人裁决官无法比拟的。 一位传奇裁决官！ 不过，同为五阶阶的诸位传奇并不会被这个名头吓到。 现在，只不过是弄清了对方是否有和自己相提并论的资格罢了。 等这点确认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确定。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江湖。 拉帮结派是常有的事情，吸纳还是排斥有待决定。 更重要的是，蛋糕就这么多，多一个人，就会有既得利益者蒙受损失。 审判所的权利划分已经固定，新的传奇就代表着新的波折。 如果持剑者的实力不到传奇, 他的影响力无关紧要，不足为惧。 可如今，他从一开始就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 堂堂正正地展示自己的实力，向所有人昭告着自己的存在。 来者不善啊！ 但没有传奇在现在就出手，他们还需要继续试探，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合适的时机。 “…………” 终于，骑士环视大厅的目光收回，他大步走向了大厅的中央。 沿着整个场地的中线，不偏不倚。 没有走到属于裁决官的高台上，他停在了全场的中心……停在了被审讯者高台的位置旁。 锵…… 缓缓从腰间抽出长剑，朴素的长剑成为了新的焦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传奇之剑——审判之言。 原本因为涉及到一些秘密和权限，在场知道它的人不会超过百人。 但在半个月后的如今，经过一些力量的推动和宣传，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这柄剑的存在。 那悄然流传的消息中，极力夸赞了【审判之言】的效果和威力，几乎将其捧到了神器之下第一的地位。 这些消息可不光是在为持剑者本身造势，其中按暗藏的目的并非好心。 在多股未知力量的推动下，舆论向着一个方向发展： 在很多人的眼中，持剑者只不过是这柄传奇长剑选中的工具人，是一个空有名头的傀儡。 真正重要的，还是传奇长剑本身。 严谨的人不会听信这种一看就不对劲的谣言，但心中还是会不用自主地将这个消息放在心底。 而且在这半个月中，持剑者都未曾出现反驳过一句，这似乎坐实了他无力反抗的事实。 这些种种相加，会让大部分的人不自觉的在潜意识中产生一些轻视。 他不过是个幸运儿罢了，不就是那种不算严苛的要求吗？ 我相信以我的品格……我上我也行。 不过，那些原本的轻视在持剑者的出现后就烟消云散了。 就连持剑者之前的沉默，也被当做是个传奇对于流言的无视和不在意。 持剑者用最纯粹也最直接的方式击溃了暗中人的第一次试探。 将长剑插在身前，双手拄在剑上。 偏中性的声音从头盔之下传出，纯白的骑士在登场后首次开口： “审判，开始。” 没有寒暄，没有任何的开场。 他只是冷漠的，公事公办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如同响应他的呼唤而活化了起来，如同呼吸一样震荡起来。 就算在场的传奇再多，就算他们的实力远超于持剑者之上。 但无可否认的，场中的裁决官才是这场审判的主导者。 哗啦…… 涌动的梦境世界，早就等待多时的犯人从她的牢房中被拖拽而出，层层锁链缠绕，将其钉在原地。 而即将被审判的烦人，居然是一位女人。 而且，是一位极其美艳的女人！ 即使被锁链缠身，只露出脖颈以上，只能隐约看出姣好身材的女人。 但光是她的面容就让所有看到她的人，不自觉地为之沉醉。 “嗯~又要对人家做什么？你们还要继续折磨人家吗？” 迷茫地睁开眼睛，女人粉色的眼眸里闪烁的不是恐惧，居然满是期待： “来呀！用力！再用力一点！” “哈哈哈哈哈！！！” 像是崩坏了一样，她不自然地大笑着，转动着脖颈。 堕落、淫靡的气息向着周围蔓延，最后却被锁在了直径五米的半球空间中。 “【色欲】！原来，玄机选在这里啊……” 被之前展开震惊的大汉在这个时候恍然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自语： “这就是他们半个月时间挑选出的人选吗？” 年轻人听见大汉的自语，好奇地凑过去，低声问道： “这个女人，你认识？” 斜睨了年轻人一下，大汉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然后，大汉在年轻人爆发前快速解释道： “这个女人的称号是【色欲】，是曾经一个以七宗罪为崇拜对象的教团，其中一位圣体。” “巅峰的时候，她应该是已经触摸到了传奇的门槛，引诱着无数的人来和她交合，不论男女。” 呃？ “那就算她……但这有什么？” 年轻人有些搞不懂，不过是私生活混乱一些，好像也不是很大问题？ 现在的社会风气，只要不是太过分，都能被理解才对。 至少，不该成为被传奇裁决官亲自审判的对象。 “如果只是那样，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和她交合后的所有人，不论男女都会染上一种病毒。” “一种可怕的精神病毒，他们会变的无欲不欢，就像是上瘾了一样开始对交合疯狂渴求。” 大汉的眼中也不知道流露的是鄙夷还是羡慕的眼神，砸了咂嘴道： “而一旦那种渴望长时间都没有获得解决，就会……死。” “像个干尸一样被自己的欲火焚烧殆尽。” 嘶…… 年轻人的表情复杂，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而就在他震惊的时候，大汉忽然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道： “你猜，这个【长期】指的是多久？” 被他吓了一跳，年轻人愣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道： “……一周？” 一周，应该是个差不多的时间点了。 “不，是一个小时。” ……呃。 啊！！？ “一周？” 眼神里满是怜悯，大汉偏过头，默默低语： “不眠不休，不停的寻求着欢愉，不断地寻找着下一个交合的对象。” “而最终因为她而导致死亡的人数，保守估计也在一万人之上。” ！！！ 双腿不自觉地夹紧，年轻人震惊地问道：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就算是被守望会封锁消息，这种事情也该在内部流传才对，不可能一定风声都没有听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那个教团早就被清剿毁灭了。” “从【色欲】被逮捕起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三百年的时间了。” “那可是三百年，这种事情早就没热度了，最多当个奇闻趣事罢了，谁会搜集这种情报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面具下的脸颊抽了抽，年轻人勉强忍住了自己吐槽的冲动，咬牙问道： “那为什么不处决了她？” 大汉摇摇头，感慨地解释道： “不，对她的处决其实早就执行了。” “真正的【色欲】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残留在那里的是她的灵魂。” “或者说，是那个精神病毒本身。” 而一个符号象征的精神，是最难磨灭的。 就算时代更替，王朝更迭，精神也无法被彻底毁灭。 说到这里，大汉看着场中的景象，感叹起来： “让持剑者去审判一个精神病毒……这个下马威，可是很棘手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汉补充道： “同时，【色欲】还宣称那一系列行为都不是她的本意，她不过是一个受影响而被迫那样做的。” “她自称自己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而这一点，就算审判者大厅也无法断定真假，因为她甚至都没被当做生命存在。” 按照罪行来看，引发了巨大动乱和死亡的她肯定是要接受惩戒的，不可能放过她。 但她的肉体已经毁灭，残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扭曲的精神病毒，还在自称无辜，直接审判又似乎不合理。 到底该如何解决就成了一个难题。 审判所的裁决官们为了维持裁决的公正性，又不能直接一刀把她砍了，那和他们的信念不符。 就像是陷入了死局一样，一位位裁决官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埋藏，丢给之后的人来解决。 而【色欲】就这样幸存了下来，在审判所最深的监牢享受着最高规格的“待遇”。 “那，这位持剑者……你会怎么做？” 在场消息灵通的人不少，【色欲】的资料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厅，引起了讨论。 该怎么办？ 【色欲】在开始的癫狂后，意识似乎清明了不少，开始惶恐地哀求： “不不不，不要靠近我，求求你们……不要看我！” “我不想那样做的，真的不想！” “是他们向着我扑过来的，我反抗过了！” “我真的不想害他们，是他们主动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不，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的错！” “这里是哪里？放过我！求求你们了！” “要是，你们愿意放过我的话，我……我愿意让你们……” 哀伤痛苦的情绪弥漫，虽然被限制在半球的空间中，但在场的很多人都受到了感染。 她也许真的是被迫的？ 而且她也已经遭受了足够的折磨，是不是该放过她了？ 同时，还有一些人发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持剑者，现在就在对方的身边！ 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没有保护地走进了【色欲】的领域范围之内！ 对方的精神病毒能力，对传奇不说是完全有效，但绝对是会起作用的。 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点，他们似乎看到了持剑者马上会被影响，甚至是露出丑态。 他们对于这种展开，心底居然有些期待。 一位因为托大而出糗的裁决官，这光是想想就令人期待！ 持剑者会如何做？ 就算现在走开，其实也是一种出糗，他之前铺垫的气势都将作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持剑者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纯白的骑士纹丝不动，默默看着对方，看不出任何异常。 宁封看着被锁链捆住的色欲，心中未曾起什么波澜。 感受着那股力量，他居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雅莉安娜。 只不过，要宁封说，雅莉安娜比色欲的级别可是高了不少。 “怎么哪里都能联想到她啊？” 而且，这幅满是锁链的打扮，让他有些莫名的既视感…… 只不过，宁封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往下思考下去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默默看着，直到对方像只受惊的小狗一样尽力蜷缩起身体，宁封终于动了。 迈步靠近，宁封来到了色欲的身前，目光仔细地从她的脸颊划过，最后停在了那双勾人的眼眸。 泪眼朦胧，楚楚可怜。 看上去可怜异常，其中蕴含的情感也是货真价实的。 即使是宁封，也无法分辨对方的话语是否是真情实感，根本无法感知出其中的谎言。 如果……只凭他自己的话。 端详了一阵，宁封将目光从那双眼眸上移开，淡漠开口： “对于你曾经犯下的罪过……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吗？” 在听到“罪过”的那一刻，色欲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用力地抬起头。 哐！ “罪过！？我没有错！” “错的不是我！不是我！” “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眼中流下血泪，她瞪视着近在咫尺的宁封，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难道我不是受害者吗！？”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我就活该吗？” 静静地看着色欲，宁封连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淡漠地重复道： “所以，你已经没有其他要解释的了，对吗？” 被冰冷的目光凝视，色欲的意识似乎真的清醒了过来，怔怔地盯着他。 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她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大笑着： “原来你根本不想听我解释，哈哈哈哈……” “你们，要用我来掩盖你们的过错。” “你们这群懦夫！” “我诅咒你们！是你们对我见死不救的，是你造成了这一切。” “…………” 嚎哭着，怒斥着，咒骂着。 听着她的声音，甚至很多人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审判所只是想要找替罪羊。 因为，自始至终，审判者大厅都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按照常理来说，这代表着她没有说谎。 但…… “谎言。” 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色欲的话语。 艰难转头，美艳的犯人看向了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骑士。 没有多余的解释，宁封看着对方的眼眸，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响应着他的话语，插在地面的长剑震颤了几下，如同看到了无恶不赦的罪人。 【谎言！！！】 审判之言早就给出了宁封反应，如果不是一直被压制，它早就爆发了。 嗡！！！ 而此刻，终于不再被压制的审判之言，尽情地爆发着，揭露着眼前存在的谎言和虚伪。 借用它的力量而构成的审判者大厅无法做到的事，它则未必！ 它说，她在说谎。 而宁封也在这一刻，宣读了自己对这位【色欲】的审判。 手持着长剑，他所化身的纯白骑士冷漠开口： “我，【审判之言】的持剑者，宣判你……有罪。” 不容反驳。 辩解的机会已经给你，是你自己放弃了。 嗡…… 无论在场的其他人如何裁定，审判者大厅已经对裁决官的决定做出了反应。 【认可。】 裁决就这样定了下来。 一场看似惊奇但实则平静，按部就班到甚至令人感到寡淡乏味的审判。 “也是个无趣的人。” 人群中，有几道身影露出了笑容，默默对视一下。 “循规蹈矩的人罢了，没什么威胁。” “剩下的动作可以继续了，等结束就开始。” 无目者也微微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令人感到失望。 似乎这场审判就这样迎来尾声。 美艳的犯人虽然有罪，但依旧逃脱了审判，继续被囚禁，被折磨……依然活着。 就和曾经的一次次审判一样，她会继续成为一个无疾而终的悬案，作为一个精神病毒而存在…… 但是，这一次，事情迎来了不同的展开。 锵…… 剑鸣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一刻却让大厅中所有的声音消散。 一双双呆滞的眼眸看向了站在犯人身边的持剑者…… 看着他，将手中的长剑高举！ “那是！？” “这……不可能吧！” “做不到吧？” 哗然之中，持剑者如同没有听到任何议论和吸气，他静静看着被枷锁缠身的美丽犯人，开口道： “罪人，将付出代价。” 就在，现在。 锵！！！ 属于传奇的气势暴涨，持剑者的背后张开银色虚幻羽翼。 而他手中的长剑，在灌注了力量之后，原本的朴素模样消失，亮起了繁杂绚丽的铭刻！ 不曾犹豫，也不带着烟火气，爆发着光耀的长剑在大厅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 划过烦人的脖颈，也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嗤！！！ 咚。 带着不可置信神色的头颅滚落，死不瞑目地看着持剑者，似乎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锁链锁住的身体停留在了原地无法动弹，鲜血从脖颈处直直喷涌而出，几乎冲到了数米高的穹顶之上。 而站在犯人身边的裁决官不曾躲闪，任由散落的鲜血洒在自己的身上，不急不缓地收剑入鞘。 锵。 沐浴鲜血的骑士染上了浓郁的血色，他抬起头，平静地宣判： “审判……” “执行完毕。”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沉眠吧（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寂静。 滴答。 硕大的空间中没有丝毫声音，只有鲜血从铠甲上滑落的声音。 滴答。 色欲的头颅仰在地面上，被血泪浸湿的双眼迷离地望着眼前的骑士。 她的心中满是困惑。 “荷荷……为什么？” 从喉咙中涌出鲜血，即使现在也能够称得上美艳的头颅看向裁决官，发问着。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丝毫不受影响？ 为什么他能这么果断地下手？ 为什么…… 他能杀死我？ 色欲对于自己的存在状态，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是不死的。 只剩下精神存活在审判所的梦境世界。 她是病毒，也是瘟疫。 只要在场有人还记得她, 只要在场的人心中还存有色欲，她就不会消亡。 或者说，即使毁灭，她也会重生。 因为，欲望是无法被毁灭的。 但在这一刻，尸首分离的现在, 她却察觉到了不同。 和之前无数次的虚假“死亡”不同，她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死亡真的在靠近。 可是奇怪的，属于她的那些欲望同样并没有被彻底消灭，而是出现了另一种状况。 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状况。 对方没有回答，从头盔下射出冰冷的目光贯穿了她的灵魂。 嗤。 锋锐的长剑无情地自眉心没入，从后脑穿过，直接将她钉在了地上。 如此的自然而平静。 他说： “沉眠吧。” 这一刻，色欲感觉到了痛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痛苦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任何的痛苦都会转变成欢愉。 无论对方怎么粗暴的对待，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羞辱，那些本该令她绝望的折磨却成为令她崩溃的欢愉。 一次次，一遍遍，最终她向那无止境的欢愉妥协了。 她走入了那个深渊。 她开始享受那一切，开始寻觅新的目标来满足自己的欢愉。 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感觉，留存在世间的只是一个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一个散布名为【色欲】瘟疫的污染源。 但现在，在这个即将彻底陨灭的时刻。 她感受到了痛苦，感受了到了活着的感觉。 很讽刺。 被长剑贯穿头颅的她，居然也会在这一刻, 回忆起曾经那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真正向欲望妥协之前，那曾经平淡且美好的生活。 不自觉地，有泪水从眼角流下，化为血色的花朵坠落破碎。 我要死了？ 我终于，能够死了？ “…………” 睁开的眼睛缓缓闭合，色欲的嘴角渐渐勾起。 “谢谢……” 不知是否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色欲的意识逐渐消失。 结束了。 这数百年的煎熬，无数个日夜的折磨。 终于迎来了结束。 …… …… “真的做到了！？” 年轻的乌鸦对场中骤变的情况表示迷茫，呆呆地转头看向大汉。 “不是说……无法被消灭吗？” 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消灭了？ 只是一下挥剑就被斩首了？ 似乎，和你之前说的，有些不一样啊…… 你这老东西，你是不是又在唬我？ 不过和用怀疑目光斜视着的年轻人不同，大汉现在反倒是老神在在的，好奇地望着场中。 “咳咳，这不是还没有结束吗？急什么？” “【色欲】要是这么好消灭，他们教团也不会能让这么多人记住了。” “等着吧，之后还有变故的。” 【七宗罪教团】不只是他口中轻描淡写说出的小团体，能够在数百年后还被人记住，本身就是能说明一些问题。 他很好奇接下来，持剑者会怎么收尾。 有的事情，不是一力破万法就能解决的。 确实, 一剑砍了她很痛快，但是之后呢？ 【色欲】是无法被彻底消灭的，她依旧会再次复苏，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审判所只是将她囚禁起来而不是一遍遍杀死消磨她的原因。 没有意义，而且还会导致某些不可控的风险。 “是吗？” 半信半疑地看向场中，年轻人看着那吸引着目光的傲然身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已经解决了呢？” 那样自信的身影，他真的猜不到会发生什么吗？ 那位大人，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他一定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的吧！ 奇怪地瞥了年轻人一眼，大汉眯起眼睛看回来持剑者的身影，砸了咂嘴说道： “也许吧。” 哗啦哗啦…… 也就这是，色欲本该已经死去的无头尸体突然动了一下，让锁链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 气氛变得古怪。 从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来，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宁封现在面对的困境。 “难道说，没解决？” “持剑者大人，应该不会没想到这一点吧？” “我想，传奇强者不至于这么冲动吧？” “谁知道，上次我看到有个戴着黑面具的传奇偷偷溜去了，唔唔唔唔唔……” 忽略掉一些被莫名力量物理性封口的家伙，此刻来参观这场裁决的人员都在等待着。 无目者没有发表自己的感想，他只是有些奇怪地盯着持剑者的后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角落中，一个身穿帽兜的存在露出了笑容。 “……呵呵，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是个这么莽撞的家伙。” “不过是逞一时之用的莽夫罢了。” “是时候了。” 说完，他对着一个方向默默点头。 然后，变故发生！ “持剑者大人！！！” 大声的呼喊吸引着所有的注意，一位裁决官怒而起身，从座位上向着场中走去。 “您在做什么？” “您这样鲁莽的行为不会让【色欲】消灭，反倒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像是因为心中信念受到挑衅而不畏生死的卫道士，高大的裁决官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怒声问道： “您知不知道您这是违背了裁决官的底线！？” 场中的舆论发生了变化，众人观察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他们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面对着一道道或是质疑或是困惑的目光，持剑者丝毫未动，维持着之前的握剑姿势。 终于，他缓缓伸直手臂，一点点将长剑从地面拔出…… 而变化，也在这一刻开始发生。 “这是！？” 大汉从座位上站起身，震惊地看着场中的情况。 “……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 …… …… 色欲在下坠。 她坠入了黑暗。 那是，她应得的地狱。 只不过，这地狱看上去太过空荡。 只有黑暗。 无穷的，将人吞噬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传来了妩媚的声音。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女人在轻笑着。 “呵呵……” 她笑着： “真是贴心呢，居然还贴心的给人家准备了点心～” 不断下坠的灵魂终于停止，她落到了一片温热的地面。 无助地向上看去，色欲看到了两颗猩红的太阳。 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太阳。 “迷路的小家伙，你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那不是太阳，身底下的也不是地面。 那是眼眸，那是掌心。 是夸张到令人反抗的巨大差距，甚至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心。 是什么能消磨瘟疫？ 是什么能溶解不朽的精神？ 答案…… 是比它更庞大的欲望。 并非消磨，也不是溶解。 是吞噬。 色欲她那自认为无穷的欲念，在真正的欲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是一滴水汇进了大海，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色欲感觉自我正在湮灭…… 在这时，心底有妩媚的声音响起： “你渴望真正的活着吗？” 那声音蛊惑着，想将色欲从一个深渊拖入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不…… 我不想…… 抗拒着，色欲恐惧地抗拒着那个声音。 “放弃了吗？真是脆弱的灵魂呢～” “还真是无趣呢！当然，是和他比起来。” 有些遗憾，黑暗中的女人嬉笑着，放弃了诱惑： “好吧，也没有人规定，一定要抗争才是正确的。” “既然你渴求着死亡，那我就仁慈的给予你永恒的沉眠。” “这可是看在你和我有一点点同源的份上呢。” 色欲感觉有冰凉的之间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下一刻，她感觉身体中的一切被快速抽空。 灵魂、意识、痛苦……以及，罪恶。 “可不能让他背负这样的罪恶呢。” 色欲感觉她的灵魂被轻轻抽离，融入进了无穷无尽的海洋之中。 融入那无穷的深渊。 “晚安哦，小家伙。” 这或许，就是那人口中的温柔。 “现在，你可以获得宁静了。” 永恒的宁静。 …… 嗤。 色欲的灵魂化成的头颅迅速萎缩，在很短的时间再也看不出曾经的美艳，变得像是干尸一样。 扑。 没有风，只是长剑的微微颤抖，就让干杯的头颅风化碎裂，再也没有重组的可能。 传奇长剑上散发出了光明的力量，将色欲的头颅消融。 在没有新的奇迹发生。 名为【色欲】的精神瘟疫，至此彻底迎来了毁灭。 而就在所有人陷入沉默之时，全身染血的骑士收剑入鞘，平静宣布： “审判，结束。” 偏过头，持剑者看向僵直在半路上，进退两难的裁决官。 冷漠开口： “你刚才，说了什么？”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可笑！（求追订、月票、评论、推荐票哇！） ！！！ 高大的裁决官被那冷漠的目光扫视，只觉得灵魂都好似被冻结。 明明那其中只有纯粹的光明，但不知为何感觉不到温暖，只有一种克制不住的阴寒。 准备好的话语和反应全部卡在嘴里，裁决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他想回头，想看看那位大人有什么指示。 但却不敢回头，就连小动作都不敢做的太明显。 因为, 他察觉到了一道目光，从那染血的头盔之后探出。 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同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平静而残忍。 站立在原地，宁封看向了呆滞的裁决者，重复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 说。 明明语气上没有改变，但是裁决官却在其中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不是威胁, 只是平静地陈述，却让他感觉身体一颤。 这就是传奇吗？ 而就在裁决官心底发紧的时候, 他期待的帮助终于来了。 心底响起了那位大人咬牙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让你做的事情不做，你给我在那里发什么呆啊？ 深吸口气，他强打精神，强忍着恐惧行说道： “我，我刚才说，您违反了裁决官的底线……” 隐藏在长袍下的手死死握紧，他用疼痛尽力克制着身体的颤动，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怕！ 没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他是传奇如何，我这边也不是没有传奇的支持。 我只是一个开始，其他人很快就会来分散火力的，到时候没有人会记得我的。 就算持剑者对我的印象降低，甚至是产生恶感也没关系。 而等真的把持剑者压制住，他的厌恶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 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有我一个人？ 其他人呢？ 说好一起上的，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他在这边慌乱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边宁封在打量了一会儿后，终于开口道： “我触犯了什么底线？” ……什么底线？ 裁决官本来还有些慌张, 但这一刻他反而不紧张了。 “大人，您还问我是什么底线？” “您都做出了那样玷污裁决官审判的举动，您真的不清楚吗？” 不按规矩地走到犯人身边、不问参审人员的意见、裁决官在审判大厅里动手、在裁决后直接处死罪人…… 这些事情，就算你是传奇，你犯下的事情也是存在的！ 他的作用就是扣帽子，把那些细节夸大。 而宁封，对着逐渐自信起来的裁决官缓缓点头，再次问道： “我在问你，违反了哪一条底线？” 向前迈出一步，铠甲落地的声音重重在大厅回响，让裁决官自信的笑容僵在脸上。 “裁决官出手是错误？是无法忍受的污点？” 脚步并不急促，但每一步都让对方的心脏收缩一下。 “这就是你的觉悟？这就是你准备好的武器？” “可笑。” 一步步来到了裁决官的面前，宁封不带情感地开口： “更令我感到可笑的是，你居然没有把你说的这些当做谎言。” 审判之言没有给宁封反馈。 对方真的觉得裁决官不该做这种事，就该高高在上地审判罪人。 咚！ 颤抖着身体，高大的裁决官被无形的压力压倒，单膝重重跪地！ 审判所并非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地方，就算冒犯了传奇, 也罪不至死。 但是在这一刻，这位裁决官的心里却有极强的生死危机出现！ 会死！ 如果开口反驳…… 一定会死！ 眼前的持剑者是正义的骑士？ 开什么玩笑！？ 就算他一身纯白的铠甲, 就算身上散发着光明的气息，就算那背后有代表着天使谱系的羽翼…… 但他身上沾染的鲜血，冰冷的目光，以及丝毫不加掩饰的残暴杀意。 你告诉我，这是正义的伙伴？ 别闹了。 这是一头被法规限制在原地的残暴猛兽。 如果不是被心中的律法限制，他会变成令所有人恐惧的噩梦。 心中那位大人的声音被单方面切断，裁决官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能再刺激这个野兽了！ 宁封低下头端详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他对于裁决官的恐惧和作态并不感兴趣。 环顾大厅，迎上了各异的目光，品尝中其中蕴含地情感。 从最初他们的目光从质疑到震惊，再到叹服，而现在又变成了复杂。 头盔之下的嘴角勾起，宁封为了伪装成【持剑者】而一成不变的语气中都带上了些嘲讽： “如果审判罪人都成为了过错……” “那审判所，以后还是不要继续用这个名字了。” 说出了出现以后最长的一段话，持剑者不再说话，直接迈开了步子。 没有再在跪倒的裁决者身前停留，宁封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 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 好似碾过地上的草芥。 不再同任何人交流，他径直沿着来时的原路向着门外走去。 在地上留下一行被暗色发黑的脚印，他穿过了厚重的铁门。 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挺拔的背影。 只是在离去的最后，他转过头，默默看向了大厅中的其中一个角落。 对着那里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他意味不明地缓缓点了点头。 哐。 大门重重关上，持剑者的身影消失不见。 那从他一出现就萦绕在空间中的压迫感也随着消散。 终于走了…… 不知道多少人下意识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心中失去了一道重压。 有些人并未言语，但是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了那道仍然单膝跪伏在原地的身影。 可笑。 这或许，会悄然地成为那位裁决官的代名词。 至此，这场对持剑者的任务和各方试探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所有人对这个神秘的持剑者都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寡言、果断、冷漠、凶残……传奇。 一位强大而有个性的可怕传奇，但是似乎很坚持他自己的那一套规则。 而就在审判者大厅中的众人准备离去的时刻，一道身影诡异地出现在了大厅中央。 “咳咳咳，各位。” 一身黑袍和面具打扮的艾格出现，拍拍手，轻咳了一下。 也不顾其他传奇和在场所有人困惑的目光，他自顾自地开口道： “有人托我给你们中的某些人带个消息。” 摊摊手，艾格表示自己只是在转述，模仿着冷漠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说，你们的把戏……” “令人感到可笑。” ！！！ 面对着满场哗然，艾格夸张地行了一礼，然后微笑着消失不见。 哐。 在层层隐藏法术之后，藏在坐落的传奇克制不住地锤了一下桌子。 然后再也忍不住，愤而起身，瞬息消失在了梦境的世界。 “嗤，什么都没做成，还被人发现了……真有意思。” 大汉隐晦地看到了那位传奇离去的模样，嗤笑了起来。 然后他想着刚才发现的细节，有些感慨地摇摇头： “而且，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本体进入梦境世界。” “是那柄剑的特殊能力吗？” …… …… 纯白的骑士从梦境世界走出，静静站在原地。 身上的血迹毫无踪迹，说到底那只是色欲的灵魂化成的，并不是真实。 铠甲缓缓消散，化为双色的硬币落入宁封的手中。 宁封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哈……” 睁开眼睛，他嘴角勾起了笑容。 装完逼就跑。 真特么刺激！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复盘与未来的计划（求追订啊！） 在艾格提供的房间中，戴着乌鸦面具的宁封不断调整着身体的各项。 胸口亮起的秘纹逐渐黯淡，包裹着身体的传奇魔力消散在空气中。 宁封溜了，宁封装的。 这不是撤退，这是战略性转移。 闭着眼睛，宁封快速在脑海里复盘刚才的这场演出。 一个好的演员，永远是在不断地反思自己的错误, 总结经验来提高自己的。 宁封不是演员，没有摄像师随时跟着他拍，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来复盘。 他有脑子。 记忆开始抽离，每一帧每一秒的开始回放，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首先是传奇，这个设定维持的不错。” 这一点, 是最重要的, 是所有表演的大前提。 只有持剑者是传奇强者的印象定下来, 这个背景才能成为整个表演最深层的基调。 才能让之后的计划正常展开。 因为他是传奇，所以他可以有一些逾越规矩的行为而不被指责。 因为他是传奇，所以他就算睥睨在场所有人，那也是正常的。 因为他是传奇，所以他有些特殊的癖好和行为，也是没关系的，这叫个性。 一切的发展，都是以持剑者是一名神秘传奇为基础，这点无可动摇。 而还好，在这一点上，宁封做的还不错。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他其实做了很多准备，也付出了不少的东西。 希琳刚给他充满的传奇魔力又被他消耗了小半。 如果是战斗其实坚持不了多久，但他只是用传奇魔力包裹自身，倒是可以持续不短的时间。 【审判之言】本身的传奇气息也掩盖了一部分宁封的气息，而在那位特制隐蔽的加持下彻底隐藏好了一切。 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要出手处决掉犯人给别人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 而最大的难点，其实就是在出手的那一瞬间。 就算外表做的再精美, 他的本质其实也不是传奇。 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都是赞美，其实他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本来最好的情况，就是在他裁决官的高台上，一剑把犯人劈碎。 那样的效果最好，带来的震撼也最大。 但很遗憾，宁封做不到。 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做到。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做出了另外准备。 他没有上高台，而是就站在了犯人的身边，准备好了在裁决后直接斩首。 虽然【色欲】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过还好成功解决了。 可喜可贺。 “另外，寡言的这个设定做的还可以，就是最后稍微说的有些多了。” 最后的情绪虽然有些波动，但是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不算毁人设。 反复总结了一会儿，宁封终于是睁开了眼睛，默默点了点头： “总体来说，想要做到的都成功了，还算是可以的表演。” 虚伪一点说，及格分之上。 要是换个不谦虚的说法，那就是相当成功。 给所有人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也展示了自己的存在。 至于和某些传奇交恶…… 那不算什么。 他们出手在先，难不成还不让别人反击了不成？ 再说了，他们和【持剑者】有冲突，管我宁封什么事？ 总之，算是成功把马甲留下了，至于什么时候用，就再说吧。 “成功解决淡了这个任务，之后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推开门，宁封好似走进了一幢普通的小楼，简朴、普通中还带着一些贫穷的感觉。 老旧的灯具上面是满满的蜡痕，似乎已经反复使用过很长的时间了。 让人感觉回到了百年前的废旧小楼。 不过，虽然略带些阴沉和腐朽的霉味，但是房间的各处都没有灰尘，意外的整洁。 沿着会发出呻吟的木质楼梯走下，宁封来到了客厅，看到了摘下面具正在准备酒杯的艾格。 不算大的客厅，一张巨大的餐桌塞得满满当当，让人有些很难下腿。 艾格坐在其中一个座椅上，抬起头对着宁封招了招手： “哦？你终于出来了，来来来，喝一杯。” 琥珀色带点浑浊的酒液从造型古怪的酒瓶中倒出，斟满了两个玻璃杯。 宁封刚想拒绝，就看艾格向酒杯里插了一个吸管。 “喝吧！戴着个破乌鸦面具有什么意思，喝酒都得用吸管才能喝。” “给！” 无言的接过，宁封歪了歪头。 呃…… 虽然宁封想说的，其实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喝酒，不过艾格都这么贴心了，他实在不好再拒绝。 只能，比划着吸管，寻找位置。 最后，选择从乌鸦面具眼睛的位置伸进去…… 嘬！ 这场景，倒不像是乌鸦在喝酒，而像是酒杯在反过来吸食脑髓…… 品味着口中的苦涩味道，宁封眉头挑了挑。 不是艾格的麦酒太好喝了，相反有些难以入口，充斥着很廉价的感觉。 像是都快吃不起饭还嘴馋的酒鬼，偷偷用劣质粮食酿出的杰作。 心中感慨挺多，但他什么都没说，一口气将所有的麦酒吸光。 “哈哈哈，对，每次看你们这么喝就很有意思。” 艾格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举杯仰头，豪迈地饮下一杯。 哐。 重重将玻璃杯砸下，他的脸上抑制不住笑容。 “啊哈哈哈，真是令人感到舒心啊！” “你最后走了，没有看到那几个人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那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轻轻放下酒杯，宁封平静地说道： “没有什么，无非是恼羞成怒罢了，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做出什么令人期待的反应。” 看着宁封轻松的样子，艾格的笑容更盛，问道： “那么刺激他们，你就不害怕他们找到你吗？” 就算宁封用未知的方法展现出了传奇的实力，但艾格知道那毕竟不是真的。 就算能够瞒住一时，也不能瞒住一世。 就连艾格都能够猜到，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既然宁封这次已经展现出了传奇的实力，那之后对持剑者制定的计划，就一定是以传奇为标准的。 而这样的计划，艾格不觉得宁封可以永远幸运的接下来。 “我先说好啊，我是不会帮你做太多事情哈，不过今天这种传递消息倒是可以。” 说着，艾格有些回味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久没有看到那些人那样子的表情了，这是令人回味啊。” 耸了耸肩，宁封向他递出了手掌，沉稳地笑了起来： “只是如此的话，就已经足够了。” 深深看了一眼，艾格松开酒杯，在身上蹭了蹭，握住了宁封的手掌。 “呵呵，我期待着你未来的计划。” “那到时候就辛苦您了。”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宁封轻笑了起来。 为了计划？ 目前没有哦。 让他们自己去寻找蛛丝马迹，制定更多的对策和计划吧。 爷不陪他们玩啦！ 回家喽！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帮我一个小忙（求追订啊啊啊） “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昏暗无光的房间中，戴着帽兜将面容隐藏的传奇有些愤怒地敲打着桌子。 砰！ “该死的！” “居然敢耍我！？” 雕刻着华丽花纹的木桌微微凹陷，堪称艺术品的家具就这样陷入了报废的境地。 “还真是失态啊，你这幅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可是会让他们把传奇看轻了呢。”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破碎成了几块的镜子，其中一个碎片亮起。 一个看上去像是蝙蝠但是更狰狞的图案浮现, 戏谑的声音从镜子中响起： “那个，我需不需要我贴心地提醒你一下。” “不是人家耍你，而是你想要耍人家，但是被人家给耍了。” “你最好不要混淆概念，这两点的差距可是不小的……” 哐！ “你给我闭嘴！” 木桌再次受到暴击，这次真的离报废不远了。 “好好好, 我闭嘴，哈哈哈……” 满足的笑声传出, 蝙蝠图案的那人心情极其舒畅, 笑了半天才继续道： “说起来，这还真不像你，你为什么这么失态啊？” “难道说，你之前也在盯着那柄剑？不至于吧，你自己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 “别骗自己了好不好？” 嘴上说的话似乎是在关心，但那声音中的嘲讽和戏谑，根本就不曾掩饰。 “哼！” 怒哼一声，他终于是没有再痛击自己的书桌，收敛起了自己的怒意。 没有解释理由，神秘的传奇再也看不出任何失态。 “这点不需要你来插手，有这个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这么开心，难不成对于持剑者，你很看好吗？” 嗤。 对面传出了嗤笑，蝙蝠那边当即回答： “是啊，我还真的挺中意他的。” “沐浴鲜血的天使，美丽和血腥兼具, 可是很符合我的审美哦。” “难道说，还有比这更好的组合吗！？” 陶醉的声音传出，让人能够想象到说这话时对方沉醉的表情。 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有变态！ 脸颊抽搐一下，戴着帽兜的传奇冷哼了一下，说道： “既然你这么中意他，那我们也不用在讨论了，就直接把你的那些资源分给他好了。” 屏幕对面，蝙蝠对方摇晃着手中酒杯，僵住了一下，但很快回复道： “一码归一码，这可是两件事。” “而且，真是令人赞叹，不得不承认，你推卸责任的能力要比办事的能力要强太多了。” 讽刺了一句，但是却也不再继续接茬挑衅。 嘴上说说谁都会，涉及到切实的利益, 谁都不说话了。 呵。 都哑巴了？ “好了, 你们两个到此为止。” 苍老的声音传出，老人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死气, 如同马上就要入土了一样阴寒。 “继续进行吧。”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决定。” “关于他的下一次任务，也关于他之后的反击，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关于这点，我有一个计划，希望大家能帮我一个小忙。” 没有人出声反对，他们聚集在一起通话的目的就是这个。 看几个人撕逼是小事，接下来的才是正事。 虽然有着争论，但是这些人对于一件事都是有着相同的认知的。 那就是持剑者绝对不会就此止步。 他做出了这样的阵仗，已经成功地登上了这个舞台。 作为一名传奇，以他的骄傲，以他展现出的性格，不可能就此沉寂下来。 同为传奇，他们很明白。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些传奇想的是对的。 如果，持剑者真的是传奇的话。 …… …… 宁封的身影出现在滨城守望会的顶层，仰头看向了天空。 群星璀璨。 静谧的夜空深邃空洞，让人在感到宁静的同时，也会因为察觉到自身的渺小而感到无力。 “呼，还不够呢。” 其实，宁封知道艾格所说的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他本身的实力还是不够，只能在传奇间用着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技巧挣扎。 真的要是面对他们，根本做不出多少的反抗。 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你之前跑去哪里了？” 温和中还带着些埋怨的声音在背后忽然响起，让宁封收回了扬起的目光。 有人察觉到了宁封的回归，连从房间中走过来的时间都没忍住，直接传送了过来！ “我刚才……哦？” 一道身影贴上，从背后轻轻将宁封的腰肢搂住，让宁封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嗯？你又消耗了魔力？” 将手从宁封的胸口移开，希琳下意识轻轻嗅了嗅，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并非是哪个女人身上的香气，而是淡淡的酒气。 酒？ “嗯？你喝酒了？” 希琳有些奇怪，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宁封一直没有提过喝酒这件事。 甚至还明确表示过对于酒精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嗯，被一位传奇，强制请喝了一杯劣质的麦酒。” 宁封转过身，将希琳搂紧怀中，笑眯眯地说道： “他还说之后会帮你一些小忙。” 呵呵呵。 希琳从背后抱住宁封还好，但被正面搂进怀中还是有些抗拒，紧张地向后躲了躲。 闻言，希琳并没有觉得宁封是在说实话，只觉得他口中的那个传奇是自己，笑道： “胡说，我才不会让你和劣质的麦酒。” 我给你喝得都是我攒下来的精神茶好不好？ 虽然我自己说不太谦虚，但是那可是很珍贵的哦。 “哦？也就是说，那你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宁封带着些笑意的声音让希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呃，我，我可没说要帮你什么忙。” “不，你没有拒绝呢，而很多时候不拒绝就是同意了呢。” 什么强词夺理的说法啊！ 希琳感到有些好笑，抬起头刚吐槽，却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她的唇再一次被夺去了。 “唔……” 身体感到有些僵硬，下意识想要推开宁封，却被他紧紧搂住，融进怀里。 二阶血脉加上二阶精神，宁封在力量上不说完全压制希琳，至少是能够和她持平。 而现在，希琳显然不会尽全力去挣脱，最后只能在抗拒无效后软化下来。 咚。 轻轻锤了一下宁封的后背，她彻底认命地放弃了抵抗。 亲就亲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对方离开了自己…… “……哎？” 你做什么？ 睁开眼睛，她看到了一双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眸。 “我想请你帮个小忙，能不能请你……给我一个吻呢？”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清晰可闻。 媚眼白了他一眼，希琳脚下轻轻踩了踩宁封的脚尖，嘟囔道： “……讨厌。” “这个时候，不要明知故问。” 轻蹙了一下眉头，脸上泛着红晕，希琳缓缓闭上了眼睛。 “唔……”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玛格丽特的状态（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哇！） “说起来，她现在的状态，你应该清楚的吧？” 两人已经从楼顶天台上走下，回到了房间之中。 希琳一边踩着宁封的脚尖，一边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坏家伙！ 要不是最后关头清醒过来，自己的什么丑态就都被看光了。 而宁封，则是装作对她的小动作并无所觉,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呵，女人。 手指微微动了动，宁封默默体会着刚刚抚摸时的触感，心中轻笑。 要不是我最后心软停手，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完整的吗？ 年轻人！ 呃，老女……咳！ 得了便宜但没有卖乖，宁封转而认真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玛格丽特。 面色红润，胸口微微起伏, 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光从现在的样子来看，甚至要比之前宁封离开前还要健康一些。 端详了一会儿，宁封的表情有些变化。 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玛格丽特的身体，似乎不一样了。 至少，在他的视角中，她的身体有些不同。 说来很奇怪。 但是，宁封在玛格丽特的身体里找到了另一种生命力量。 虽然听上去有些涩，但其实意外的正经。 她的身体被某种力量夺取了主权。 而这股力量…… 是属于宁封的。 这还是真是奇怪呢。（棒读） 扫了宁封的反应一眼，希琳拿走了小脚，继续翻动光幕上的各项数据。 “在第二次深入检测的时候，我发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或者说新的变化。” “玛格丽特体内的血液，其实不全来自她自身……我在她的身体里发现了你的血液。” 这句话说着轻柔，但宁封还是从中听出了不少危险的意味。 “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希琳背对着宁封，笑眯眯地盯着光幕，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但握紧的小拳头表明了她的内心。 “不过, 你可以放心，我还没有跟江婉她们说。” 真贴心啊！ 哪怕是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宁封还是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 真好啊。 希琳真是小天使！ 真好骗……咳咳，真善解人意。 轻咳了一下，宁封斟酌了一下语言，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只是做了一个实验。” 一个小小的，不足说道的实验罢了。 具体做了什么？ 大概就是我把一些液体放进了玛格丽特的嘴里，让她吞下去而已。 很简单，连消毒都不用。 但这次，希琳并不买账。 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她认真地盯着宁封眼眸，不让他移开。 希琳可以也愿意纵容宁封很多逾矩的行为，但那是因为她本身对他是有一定的好感的。 而她不能接受的，是宁封对别人做出令人不齿的卑劣行径。 魅魔的血液代表着什么，尤其是对女性，她可是很清楚的。 如果宁封做出了趁人之危这种事情, 她无法接受。 但另一方面，希琳对于宁封的人品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人，为的就是单独问问宁封。 这一次, 希琳需要宁封好好给她一个解释。 一个可以让她信服的解释。 眨了眨眼睛，宁封体会到了希琳的认真，收起了轻松的态度。 “虽然是实验，但我的目的还是为了帮助玛格丽特，这一点我能保证。” 清楚希琳在担心什么，宁封避开无法告知的部分认真解释了一下，摸了摸下巴。 “没有什么依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把血液分享给她的话，能够对她的血脉恢复起到好的作用。” 而事实的大部分也确实如此。 分给玛格丽特血液什么的，都是带恶人雅莉安娜指示我做的！ 我不过是一个无情的分血工具人罢了。 盯着宁封眼睛看了看，希琳从那不对自己设防的眼眸中看到了很多。 虽然还有些隐瞒的部分，但至少现在他说的话，问心无愧。 心中放松了不少，希琳的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偏过头继续摆弄数据模型，奇怪的问道： “所以，那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不能是，她现在变成了睡美人，在等着王子来吻醒她吧？” 听着希琳带着一些玩味的声音，这时宁封的眉头挑了挑，没有第一时间解释。 他走到玛格丽特的身边，盯着她的红唇，思索了一下。 迟疑了一下，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到了玛格丽特的眉心。 “啊！” 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那磁性的声音让没看这边希琳脸上玩味的表情僵硬，快速染上了绯红。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搂也搂了，抱也抱了，甚至亲都亲了！ 老娘还没走呢，你就对睡着的女人出手……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找茬？ 哒哒哒。 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向宁封走去，但却在看到他的表情后停止，有些迟疑不定。 宁封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淫秽之色，反倒是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问题。 “怎么了？” 歪了歪头，沉吟了一会儿，宁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出了一些小问题，现在的状况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或者说，现在的状况和雅莉安娜之前提到的稍微有些不同。 按道理说，有了宁封的血液作为催化剂，她的血脉应该在受到刺激后迅速恢复才对。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红龙血脉确确实实得到了增长，甚至恢复地还不错。 但是，它受到了压制。 占据身体九成五以上的红龙血脉，被不足半成的未知血脉压得抬不起头…… 被属于宁封的魅魔血脉全面压制。 嘶…… 宁封现在有些疑惑。 什么等级的魅魔之血，可以用如此压倒性的优势压制巨龙之血？ ……传奇？ 巨龙血脉也是传奇之血，只要保持通婚不刻意稀释，它们的血脉基本上都能维持在传奇的位阶。 那传奇之上？ 他又想起了一个被刻意忽略的事情。 雅莉安娜之前告诉自己的理由，自己体内的血液是来自魅魔。 这点没有问题，之后的种种表现都证明了她的所言不虚。 但，这个魅魔血脉的源头到底来自哪里？ 真的，是来自那个被自己背刺的魅魔吗？ 宁封不太相信。 姑且不提对方的实力很弱，根本只有一阶的实力。 就算她血脉高贵，甚至是返祖除了什么本源之血，那也不现实。 因为，她体内的血液都被宁封一把圣焰烧干净了才对。 那么大个魅魔，本该榨不出一滴血才对。 细思极恐。 那自己体内的魅魔血脉，到底是来自雅莉安娜？ 还是我本身的特殊性？ 宁封说不准。 雅莉安娜现在还沉睡了，而就算她醒了，不想说的话还是不会说。 感知了一会儿，宁封终于明白了情况。 “……我知道现在问题出在哪里了。” 手指没有收回，宁封就这样继续感受着玛格丽特的情况，一边转头回复道： “玛格丽特的身体因为收到了过多的刺激，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机制。” 这个感觉和有些昏厥的情况类似，都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简单来说，她现在正在做梦。” “在梦中，她会缓慢的吸收这份力量，将一切都化为己用。” “而这个时间，大概只需要一个月左右。” 到那个时候，她会醒来，就算不用别的药剂也会恢复如初。 甚至变得更强！ “那就是说，睡美人小姐会睡一个月就能恢复？” 听见希琳的问话，宁封的表情有些奇怪，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至少需要三个月。” 希琳：？ “为什么？” “因为玛格丽特在抗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在拒绝同化。” 嘴上说着不清楚，但说实话，对于玛格丽特的状态，宁封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巨龙因为魅魔血脉而导致的梦境，能有什么好东西？ 猜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而对于一个未婚的禁欲系女性来说，接受那样的梦境，其实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我要帮她一下。” 宁封没有多少犹豫，在想清楚现在的情况后就做好了决定。 “三个月的时间，不确定性还是太大了。” 这个世界并不安全，没有对于保护的江婉总让宁封心中有些不安。 他要尽量缩短这个时间。 现在的状况对于其他人来说处理起来可能有一定的难度，但对于梦境中行走的魅魔来说却不是大的问题。 就在宁封准备着手入梦的时候，他的身体一僵。 “所以，你是打算要和她一起睡吗？” 危险的气息在身后膨胀，宁封回过头，义正辞严地否认道： “不是跟她睡啊！是进入她的梦里。” 都是文化人。 瞎说什么呢。 …… …… “嘶，啊这。” 进入梦境，宁封本来都做好了看到酒池肉林的梦境的准备。 才没有期待。 但是很奇怪的，眼前的一切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是啊，怎么能忘记这点。” 比起杀戮、毁灭、交配等欲望来说，巨龙们更出名的欲望…… 抬了抬脚，宁封看着脚下堆积如山的财宝，感叹道： “是钱啊。”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行走在梦境的世界（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 金色。 满世界都是金色。 但不单单只是金色，五颜六色的宝石像是河流一样从金山上流淌而下。 在天空巨大明珠的照耀下，整个世界都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整个世界，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富丽堂皇。 “这样的世界，还真是令人……向往啊。” 宁封自认为不爱钱，他对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在这一刻，在这些虚幻财富的诱惑下, 他觉得自己动摇了。 就连宁封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在这个梦境中都受到了影响。 “还真是符合巨龙的梦境啊。” 巨龙这种生物。 都怪雅莉安娜的误导，让宁封忽略了巨龙血脉最为出名的特点。 贪财。 巨龙在传说中会拐走公主、会抢劫王国、甚至会劫掠更弱小的巨龙。 它们为的是什么？ 是爱吗？ 别说，还真是有一部分是。 但更多的，是为了钱。 用公主跟王国换取大量的钱财，从别的龙的巢穴中获取亮晶晶的财宝。 这种恶劣性格，就连在阵营上偏向善良的巨龙都不能免俗。 而宁封居然因为某些屑猫的误导而彻底将这点忽略。 “居然言语误导我？你真的是罪大恶极啊。” 看了看脚下，宁封感受到了影子中的平稳的呼吸，甚至隐约听到了一声轻笑。 “呵, 睡吧睡吧。” 在梦境中行走的次数多了，宁封对于这种状况也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习惯。 不需要再有雅莉安娜知道，他自己知道该如何去做。 抬起手，在鼻梁上轻轻推了推，凭空戴上了一副金丝无框眼镜。 凭空造物。 这里是梦境的世界，按理说是属于梦境主人的世界，不该被他如此轻易地操控。 但很巧，宁封不光是半魅魔，还是这个梦境一半的主人。 什么？ 你说我只有半成，所以不能控股？ 不，我拒绝。 我有半成，不就是我有一半的股份吗？ 你管这叫过分？ 抱歉，我们将这称之为“援助”。 “嗯，就这样吧, 换上一套适合现在的装束。” 宁封现在的形象和平时变化极大。 身上的衣物改变，换成了一副幽暗的华丽礼服，让魅魔的尾巴从衣服下滑出。 戴上了一定高礼帽遮住双角，穿戴手套的手中还提着一根权杖。 不再像是守望会的战士，也不像是审判所里持剑者，变得像是一位有着丰厚家底的贵族审视。 “那么，睡美人小姐，你在哪里呢？” 眨了眨眼，宁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怀表，提着表链轻轻垂下。 怀表不断晃动，最后朝着一个方向定住。 “在那里吗？” 选定了方向，宁封随手扔下怀表，仍有他消融在无数的财宝之中，拄着权杖缓步行走。 脚步平缓，并不急促。 梦境世界的时间会因为梦境的深度不同而产生差异。 在梦中的世界陷入的越深，时间的流速就会愈加缓慢。 按照宁封现在的体感，差不多到了一比十的流速。 梦境世界的十天，相当于外界的一天。 宁封并不着急。 沿着笔直的道路行走，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峰拦住了他的去路。 换一条道路？ 不。 宁封没有改变道路。 依旧只是默默地行走。 不曾避开任何，金银宝石堆成的山峰在他的面前默默分开，为他让出道路。 在金银构成的群山之间, 他行走着。 如同行走在他的国度。 表情未变, 宁封如同未曾察觉。 他感觉有些熟悉。 自己应该是在某种时刻, 也曾这样行走着。 “又是这种熟悉感……” 品味着这种感觉，宁封将心中的疑惑压下，继续走着。 越是靠近，宁封的神情反倒越加平静。 梦境，在加深。 他行走着。 时间消逝。 终于，他在无穷无尽的财富中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一座城堡。 完全由财宝构成的，华丽到无以复加的城堡。 越过钻石扑成的石板路，穿过黄金搭建的栈桥，走过装饰着纯净宝石的连廊。 他越过大殿，走过华丽的议事厅，最终来到王座之间。 空无一人。 “不在这里吗？” 有些意外，但宁封思考了一下就继续行走。 风景出现了变化。 城堡就是财宝的尽头，在之后场景变了。 鲜血。 白骨。 就好像，本该生活在城堡里的人群终于有了去向。 他们变成了这里的装饰。 宁封没去过地狱。 但他觉得，这里和地狱的场景相比可能也相差不多了。 未曾用手帕遮掩口鼻，他反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哈…… “这里，真的只是她的梦境吗？” 这个疑惑出现就很快消失。 他不想再思考了。 现在退出，未免有些太晚了。 他很好奇，在杀戮的尽头，还有什么？ 于是他选择继续行走。 装束不曾改变，他依旧是那副贵族的打扮，但和周围的场景也出乎意料的契合。 他行走在血河之上，但脚底并未沾染任何的血迹。 苍白与血色的花朵在他的身后盛开，扑成他的足迹。 哀嚎和怒吼充斥在耳际，构成了冰冷世界的回响。 死亡。 目光所见尽是死亡。 越是行走，宁封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 他有些懂了。 但他依然在行走。 一直走到了死亡的尽头。 在迈出了最后一步，面前的场景瞬间变化。 暗红消失，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飘散着粉红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喉咙发干的香气，刺激着心灵最深处的防线。不断撩拨着深处的欲望。 对财富的贪婪最后会导致杀戮，而杀戮的尽头是更加原始的欲望。 金丝眼镜下的双眼亮起，燃烧着猩红的血色。 宁封脸上原本还有些含蓄的笑容彻底绽开。 他真的懂了。 现在不是玛格丽特在抗拒这个梦境，也不是她不愿意醒来。 她是被这个梦境困住了。 “既然懂了，那就不需要继续磨蹭下去了。” 手中的权杖在身前轻轻挥舞，宁封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幽深的裂隙。 而在裂隙之后，能看到他所寻找的睡美人。 红发披散，四肢被带着倒刺的狰狞铁链困锁，玛格丽特以一个痛苦的姿势被固定在墙壁上。 双手被吊起，那姿势几乎像是被虐待的囚徒一样。 迈步走进这空旷的密室，宁封打量了一下四周。 地面上除了玛格丽特自己凝固的鲜血外并未有其他。 而她的身体，虽然穿着被鲜血渐染的暴露皮衣，但并无其他的外伤。 “看来，没有发生那些事情。” “只能说是很惨，但是没有那么惨。” 啪。 轻轻一个响指，困锁着她的锁链瞬息消失。 而失去了锁链的支撑，玛格丽特从半空坠落，在临近地面之时缓缓停住。 没有伸手出接，宁封站在半米之外，怜悯地看着地上的红龙觉醒者。 无妄之灾？ 倒也算不上，没有宁封的帮助她没有恢复的机会。 但有了这机会，她倒是也有了这样痛苦的折磨。 被困在只有欲望被无限放大的梦境，能做的只有忍受。 这样的折磨，宁封自认为是不愿意接受地。 “不过，还好是梦……” 这里是梦境。 只要醒来，这漫长的经历就会随着梦醒而消失。 宁封感慨着，地上的玛格丽特的身体动了动。 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玛格丽特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她弄清状况，就听到了温和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晚上好，玛格丽特小姐。” ！！！ 穿着暗色礼服的绅士站在她的身前，温声开口： “我是来救你的……不。” 抱歉，我来的太晚了。 我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我没有来救你的资格。 “我是帮你的。” 将权杖交于左手，宁封脱下手套，弯腰将右手递到了被困在梦境中的公主面前。 “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 忘记这一切，然后回到你应在的世界中。 只是，当玛格丽特恢复清楚时，她的表情却变得令宁封有些看不懂。 眼眸中闪过迟疑，她盯着宁封看了半天，最后化为了坚定。 “你又出现了……” “这一次又是什么把戏？” 沙哑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嘲讽和说不清的意味。 “你又要许诺什么？” 宁封的表情定住，他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 她刚才，说了什么？ 讥讽地看着宁封，玛格丽特反问着： “拥有无尽财富的国王？掌控杀戮的主人？还是说……呵。”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梦境而已。” 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宁封开口解释道： “那个，我不是你看到的幻觉，我是真实存在的……” 解释的声音被无力的嗤笑打断，玛格丽特并不在意的低语： “谁知道呢？反正每一个都这么说。” “不论你是不是真的，不管你要继续许诺什么，但是……” 封锁在四肢上的锁链浮现，缓缓地收紧。 哗啦啦…… 在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中，瘫坐在地上的玛格丽特，艰难却坚定地推开了宁封未曾收回的手掌。 她说： “我拒绝。” 玛格丽特缓缓地抬起头。 身上流着汗水，身体不自主地颤抖，四肢被不断吊起。 但她依旧认真地开口： “我不想成为欲望的奴隶。” “所以……” “我拒绝。”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我绝对不会堕落！（求追订，求月票，求评论！） 喉咙有些干涩，宁封看着玛格丽特，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拒绝了自己的援手。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心中有些恼怒，宁封对玛格丽特的任性有些生气。 你知道，你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忍受多久吗！？ 这里是梦境的极深处，时间的流速无比缓慢，她忍受的时间将无限延长。 那将会是, 令人无法承受的真正地狱！ 就连现在的宁封，都不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深吸口气，宁封极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沉声开口： “……玛格丽特，你，真的清楚你现在做出了什么选择吗？” 现在不是负气任性的时候, 你不该继续待在这个梦境里。 “选择？当然。” 重新被吊起，身体在她的控制下重新收到束缚。 她确实是被困在了梦境的世界，但却并非毫无抵抗之力。 就算宁封的血脉占据了一半, 另一半的主人也还是她。 只要还在梦境的世界，就没有人能够彻底击溃她。 血脉之间的无形争锋只是变化成了不同的场景，通过这些来不断诱惑她。 财富、杀戮、**…… 其实还不止那些！ 权力、名望等等这些普通的欲望也曾出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消磨她的精神。 玛格丽特坚持住了，但也没完全坚持住。 在开始的时候，她还是被污染了。 她坐上了那个财富的王座，戴上了代表着权力的王冠。 她也在血肉场中疯狂杀戮，将无数的生命收割埋葬。 只是，最后的时候，她不知为何恢复了清醒，没有迈入了真正的炼狱之中。 而清醒之后的她，则是依旧被心中膨胀的欲望所折磨。 为了克制这种冲动，她自己创建了这个房间。 这个可以困守住她，可以让她不要失去自我的囚笼。 她将自己的欲望囚禁，只为了不要失去自我。 而现在，有人想让她释放那头好不容易拴上枷锁的野兽？ 不。 她拒绝。 “我已经一次又一次的屈服了，这一次我不想再放弃。” “我绝对不会堕落！” 话语中带着坚定, 她凝视着宁封, 不退分毫。 轻易地被血脉中的欲望击溃，将那副丑态暴露在别人的面前是什么感觉？ 无比的尴尬！ 但她能怎么办？ 姑且不提对方不过是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甚至还是队友的恋人这一点。 难道只因为暴露过这种窘境，她就要去跟他当面对质，甚至要对方负责？ 别开玩笑了。 她察觉到了当时宁封还做了更多，还记得那个温和的声音，以及醒来后口中的血腥味道。 玛格丽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不会忽略对方所付出的。 也察觉到了应该是对方做了什么，才能让她有恢复的机会，而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没有代价的。 玛格丽特知道自己理应感谢对方，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别扭。 羞耻和愤怒的情感纠缠在一起，令她如鲠在喉。 那，难道因为嫁不出去了，就准备要以身相许吗？ 不。 当事人玛格丽特只觉得想死。 社会性死亡的感觉几乎要将她逼疯。 但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崩溃。 她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玛格丽特需要发泄。 而发泄方式也很简单，她要回归战斗的第一线。 她是战士，要用鲜血和胜利洗刷她的污点！ 唯有胜利才能让她心中的积郁消散。 她渴望战斗。 所以，她强忍着尴尬去向对方寻求帮助。 本来还想趁着那个独处的机会强硬地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但是对方的态度却突然改变。 而让玛格丽特最感觉无力的, 那就是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无法抵抗对方。 无妨抵抗那鲜血的诱惑。 如同看到了无法逾越的山峰，如同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不！ 没有人是她的主人！ 眼眸变得明亮, 即使在浑身伤痕的现在，玛格丽特的身上依旧爆发出来令人动容的意志。 “无论你这一次说什么，无论你许诺什么，无论你要再对我做什么……” “我不会再屈服！” 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入宁封的眼中，让他下意识别开目光。 很少见的，他感受了汗颜。 为了对方的坚定意志而敬佩，也为自己做了什么而惭愧。 “……如果，如果我说，这一切本都不该发生。” 如果宁封没有做那个实验，没有用有些轻佻的态度对待对方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忽然掌握力量的人，会不自觉地沉迷在力量带来的快感之中。 在一刻，回想起自己所做所为的宁封，只觉得有些羞愧。 在对待玛格丽特的态度上，他确实是有些不足。 甚至，连贪恋对方身体的兴致都没有多少，他更多地是将她当成一个试验品…… 傲慢。 毫无疑问，这是傲慢。 因为明白自己不会失误，他的举动就变得不再注重对方的感受。 不管这种做法是不是受到了别人的影响，做出这件事的人是他，这就足够了。 而令宁封最难以接受的，玛格丽特到现在都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 如果不加训练，梦中人很难醒来，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能随着梦境的演变而随波逐流。 在梦境的世界沉落了太久，玛格丽特不像宁封那么特殊，她的意识已经彻底与梦境交织。 她醒了，但还不够彻底。 半梦半醒的状态，让她的情绪更加激烈，更容易收到梦境的影响。 不能这样下去。 必须让她从这个梦中醒来！ 不论她想不想，这里不是她该待下去的地方。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宁封要做出一些冒险的举动了。 强忍着心中的难堪转回头，宁封盯着那双眼眸，缓缓问道： “那如果我说，现在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的话，该如何？” 而对面，在听到宁封的话后，玛格丽特呆滞了一下，下意识开始重复： “……梦？” 听到她说出这个词的瞬间，宁封的耳边出现了低鸣，像是耳鸣一般。 世界在轰鸣。 沉睡的巨人要苏醒了！ 眉头紧皱，玛格丽特的表情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变化。 但最后，一切又趋于平静。 玛格丽特并未醒来。 但也并非什么变化都没有…… 宁封察觉到了自己对于梦境的掌控减弱了！ “你……” 依旧是那副虚弱的样子，但玛格丽特在宁封的眼中却截然不同。 无法再轻易干涉，无法再随意改变。 毫无疑问，梦境的主人，就在他的面前。 恍惚地摇了摇头，玛格丽特的意识似乎出现了断层，看着宁封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般。 眉头微微皱起，她像是在吸收纷杂的记忆一样闭口不言。 好一会儿，就在宁封准备做些新的尝试时，她忽然开口： “……是这样啊，这是对我的磨炼。” 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深深看了宁封一眼，然后对着他摇摇头： “你走吧。” 等等！ 宁封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无法再开口也不能在向前半步。 他能做的，只有后退。 在现在，宁封不是梦境主人的对手，只抵抗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他并非毫无抵抗之力，如果他拼尽全力，是可以将世界的主权争夺过来的，但那样势必会对玛格丽特造成伤害。 在犹豫之后，他选择了放弃抵抗，任由她将自己驱逐去梦境。 “…………”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宁封的表情略显阴沉，顺应着那力量迈开步子。 “等之后从外界直接影响吧……” 他不打算现在就放弃。 而就在宁封准备到外界进行另外尝试的时候，他听到了玛格丽特的声音。 “而且，就算你是真的……” 虚弱的声音让宁封的脚步停下，让他回过头。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 姣好的面容上不再是战士的坚毅，显露出了之前压抑的痛苦和哀伤。 “你来的，也太晚了一些。” 痛苦已经发生，现在…… 已经来不及了。 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宁封感觉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看着表情变得难看的魅魔绅士，玛格丽特的表情恢复平静。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是的话……” 接着，她露出了迄今为止最温柔的笑容，摇摇头： “我原谅你。” “但……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她不要别人来拯救自己。 她抗拒着这一种结局。 “我也，绝对不会堕落！” 梦境出现了剧烈波动！ 在宁封的眼前片片碎裂。 …… …… “…………” 宁封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这里是希琳的卧室，他从梦境的世界中被驱赶出来了。 失败。 宁封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失败。 我错了吗？ 那样的梦境对玛格丽特绝对是有害的，这点毋庸置疑。 但她为什么要拒绝？ 难道我…… 真的做错了吗？ 柔软的指尖轻轻在宁封皱紧的眉心划过，温柔地按捏，想要抚平他的痛苦。 “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让宁封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膝枕。 他将头枕在在希琳柔软的大腿上。 宁封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有无法解决的困惑缠绕在心中。 没有忍住，他望向了希琳入水的眼眸。 “希琳……” 轻轻的，宁封问出了萦绕在他心底半个多月的疑惑： “什么，是堕落？”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属于希琳的堕落（求追订！求评论！求订阅！） “你知道，什么是堕落吗？” 什么是堕落？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在问希琳。 不如说，宁封在向自己发问。 【堕落，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在宁封的心中积压很久了。 一直都是他刻意想要避开，但无法彻底排解的迷茫。 宁封什么都懂吗？ 不是的。 就算他擅长用言语避开话题，就算他习惯用多变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的内心, 就算他在江婉面前表现的毫无动摇。 对于堕落，他真的毫无畏惧吗？ 畏惧来源于未知。 而宁封对于堕落，所知甚少。 他现在的实力、他的眼界、他的所处的环境，都限制了他。 宁封并非全知全能者。 他是人。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宁封不是完美的道德模范，他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他会愤怒。 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好好先生，他在面对责难和威胁的时候会选择反击。 而且不是对等的反击，而是加倍的，力求令对方肉痛的狠狠报复回去。 他会贪婪。 虽然明白贪婪是怎样的深渊，但却一直小心地游走在即将下坠的边缘。 现在在两位女性之间进退两难的境地是谁造成的？ 是命运吗？ 不，是他自己。 是宁封自己心中的丑陋的占有欲导致了这一切。 只要明确的和其中一人断绝，那两位高傲优秀的女性都不会纠缠下去。 知道怎么做最好，但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放手。 他会恐惧。 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他恐惧死亡，害怕失去。 甚至比起死亡，他更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更害怕堕落。 不是害怕别人堕落，而是担心自己会走上那样的道路。 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真的毫无所觉吗？ 不，宁封知道，只是没有提出来。 他在改变。 对杀戮，他越来越熟悉，甚至心中对待他人的死亡也越来越轻视。 只不过是死亡罢了。 不过是鲜血而已。 甚至，开始渴求着…… 他渐渐的，向着非人的存在转变。 而他对于这样的变化，有所察觉，但却无法抗拒。 他需要这份力量。 即使这力量来自深渊。 而他能够做到的只有默默抵抗，坚守住本心。 现在的他是半魅魔, 但不会真的迈入到那个深渊之中。 他永远是他。 至少，宁封是这样坚信的。 但如果有一天，未来的宁封做出了和现在截然不同的选择…… 那他还是他吗？ 他不知道。 宁封一直在思考。 这一段时间，他经历了很多事情。 也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堕落】。 但见得越多，他就越是迷茫。 但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堕落？ 是李天明那样，向神灵屈服的叛节者才算吗？ 他背叛了其他人的期望，自私地选择了最令人不齿的道路。 但他，真的就一点闪光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所有堕落的人，都会执念于复活家人吗？ 或许吧，但至少在这一点上，他的堕落不够纯粹。 那是肉体上的不洁吗？ 和江婉的结合，让宁封满足了进阶的条件。 对思维上的影响，也算是一种堕落。 但是，这一定就是一成不变的吗？ 在审判者大厅中遇到那个残存的传奇天使…… 他的肉体早已陨灭，他的灵魂也早就不净，甚至存在本身都能成为怪物。 但是，他堕落了吗？ 宁封不觉得。 直到最后, 那位天使，依旧是维持着自我。 他是以一个天使的身份死去的。 顽强的信念，心中坚定的意志让那位天使不曾放弃, 一直奋战着。 他从未背叛任何人，他从未堕落。 而有着这样正面的例子，就有反面的案例。 同样是在审判所之中，宁封看到了一个彻底的堕落者——【色欲】 同样是只残存这灵魂，但她给宁封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纯粹的瘟疫。 邪恶、腐化、黑暗…… 她堕落的彻底，也让宁封终于有了一种释然。 这才他是印象中的堕落者该有的样子。 看，这才是真正的堕落者！ 多么的纯粹啊！ 那为什么在最后，你还要露出那样解脱了的表情？ 为什么要流下那样的眼泪？ 为什么要向我表示感谢？ 看来……你的堕落，也是不够纯粹。 这一件件事情，越是接触，就越是让宁封困惑。 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堕落】这件事是令人不齿的，是反面的。 所有人都在抗拒着的。 然后，就在他将心中的疑惑继续压下，打算慢慢思考的时候…… 玛格丽特给了宁封迎头一击。 将他的傲慢，狠狠地击碎。 【我不需要别人拯救！】 【我也不会堕落！】 她抗拒着宁封善意的“帮助”。 玛格丽特将那看做是抗拒堕落。 那难道……我是象征着堕落的吗？ 宁封不理解。 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而平时那个好为人师，喜欢在解释的同时灌输一些奇怪思维的女人也不在身边。 所以在困惑之中，宁封将目光投向了希琳。 他不介意向她展示自己的迷茫，就很之前说过的一样，他愿意在她的面前活得真实一些。 但其实宁封没有抱着多少希望。 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答案。 这次求助，其实可以看成是示弱。 希琳一直以来给宁封的感觉，都是一个温温柔柔，适合去倾诉的人。 一个善于安抚心灵的港湾。 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在她这里寻求片刻的宁静。 管他什么堕落。 管他拯救不拯救。 去他妈的。 那些事情他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 “堕落吗？这个问题还真是很突然呢。” 希琳因为宁封发问而停住的手指在四五秒后继续揉捏，在他的眉心按压。 感受到了宁封情绪的不同，但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轻柔地开口： “这种事情的定义太宽泛了，我也没有办法给出你答案呢。” 果然，希琳也没有办法解释。 “是吗？也是呢……” 并不觉失望，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宁封睁开的眼睛在和希琳对视后缓缓闭合。 “这个问题，还是要等之后慢慢弄清……” 看来，只能靠自己去思考。 不过，宁封也失算了。 因为，希琳在沉思了一下后，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属于她的答案。 “不过，我倒是能说说其他的，也许会对你的思考有所帮助吧。” 脸上染上了点点粉红，但是她并没有移开目光，而是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宁封。 “你知道吗？” “现在的我和曾经的我，有很大的不同。” 陷入了回忆，希琳回想起了自己经历的近三百年的漫长时光。 “小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不愿意去跟其他人玩耍。” “而之后，亲人很早就离开了我，他们的离去让我变得更加内向。” 甚至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默默修炼…… 有人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希琳这两者都不是。 她只是单纯的怕生而已。 “后来自己觉得这样也不行，慢慢和其他人接触，有了一些改善。” 至少，虽然心里不擅长，但从外表上看不出异常。 能够应付大多的场合，这样就足够了。 比起人群，希琳更喜欢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那里更能让她静下心来。 说到这里，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宁封的脸颊。 “对于我来说，在遇见你之前，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会这样在意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 一个快速闯进自己内心，然后肆意妄为，留下深刻印象还不愿意离开的男人。 想起了那个不靠谱的预言，希琳的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你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一个比你弱小的男人。”】 现在，算是达成了吗？ 自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吗？ 希琳不知道，但她对于自己的内心还是能够弄清的。 她，不想失去他。 那些什么精灵的戒律也好，长生种的矜持也罢，那些都是虚假的。 要问理由是什么？ 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希琳的内心清清楚楚地告诉着她： 【你，喜欢着他。】 没有别的理由。 笑容温婉，没有迷茫，希琳的指尖从宁封的脸颊上滑动，轻抚过鼻尖。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希琳接着说道： “也不是我自嘲，曾经的我可是很不愿接触别人的。” “无论是目光还是言语上的，我都不喜欢，更不要提肢体上的接触了。” “对于那种轻而易举就让人搂搂抱抱，然后轻松的手的女人，我其实最讨厌了呢。” 不对，你不是…… 宁封睁开眼睛，但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我……” 希琳用手遮住了宁封的眼睛。 “但现在来说，没关系，因为我确实成为了那种女人。” “因为我，确实是喜欢上了你。” 遮住了他的视线，希琳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不再逃避。 她一边挡住宁封的视线，一边抬手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 “你看，如果说，这是堕落的话……” 希琳没有对于堕落的定义，但是她有自己的答案。 轻笑起来，希琳脸上带着羞涩，但不再有犹豫。 她缓缓弯下腰，对着宁封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这就是我的堕落。”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再迷茫（求追订！求投票！求评论！） 亲吻。 甜蜜至极的亲吻。 生涩，在勇敢中带着些淡淡的羞怯。 宁封被蒙住了双眼，但反而却更加能够感受到另外那些被忽略的感官。 嘴唇的温度、她指尖的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以及阳光的温暖。 这里的一切构成着她，支撑着希琳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她看到了宁封的迷茫，还用那其中隐藏的痛苦和烦恼。 希琳想要帮助宁封。 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感，将那不能与人说的情愫亲口倾诉。 我喜欢你。 无论我们的开始是如何，但现在, 我喜欢你。 这点，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其他。 只是因为那是你，所以我喜欢你。 她不再诉说，只是将自己的情感全部寄托在动作上。 从生涩到熟练，再到试探性的探入，最后到被翻身压在床上。 “哈……” 唇分。 在彼此之间拉出一触即断的晶莹。 嘴唇分开, 但两人的身影并未远离, 依旧纠缠着, 微微靠近。 “唔！” 双手拄在床上，宁封低头看着因为亲吻而面色绯红，微微喘息着的希琳，轻声问道： “你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什么了？ 宁封没说清楚，但两个人都明白的。 双手护在身前，希琳的耳尖红透，侧着头看向一旁。 在听见这话的时候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微微吸了口气，鼓足勇气。 最后，细弱蚊蝇地回答道： “……嗯。” 这样的话，也好。 反正都是要做的，现在……也好。 只可惜，和自己心中幻想的场景还是有些差距…… “不，你还没有。” 但宁封放弃了，他反而轻轻轻吻在希琳的脸颊，并没有趁着希琳迷乱动情的时候长驱直入。 时机不对。 这样的时机，未免有些太糟糕了。 况且, 剩下的时间也不够, 根本不够让他发挥尽兴。 而且最重要的…… “你看，你在颤抖呢。” 变得粉红的肌体微微颤动，希琳的强装镇定在宁封的眼中暴露无遗。 就和最初展露给他的一样。 希琳喜欢将自己伪装出一副成熟的样貌，但其实心中慌得一批。 真可爱呢。 抬手拂过希琳的耳尖，宁封手法特殊地捏了捏。 “呀！” 看着希琳紧紧抿着嘴唇，眼中带着湿润，像是触电了一样颤抖，宁封眼中升腾的欲望膨胀。 咚咚咚！ 心脏剧烈震颤，体内属于魅魔那一半的血脉沸腾。 【上吧！】 【做吧！】 【不要再犹豫了！】 比起雅莉安娜调侃戏谑的蛊惑，这股力量更加原始也更加粗暴。 它要将宁封的意志摧毁，让他成为真正的恶魔，宣泄自己最卑劣下流的欲望。 对着眼前这个，喜欢着自己的女人。 【她不会拒绝的！】 【她也会很快乐的！】 是啊，说的没错。 希琳现在已经表明了同意，她不会介意的。 就连宁封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坚持了。 但…… 这冲动，最后还是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宁封不是野兽。 他应该是欲望的主人, 而不是一个被支配的奴隶。 低垂眼帘，将其中的猩红隐藏。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只纤手捂住了嘴巴。 嗯？ “没关系的。” 希琳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宁封，温柔地笑着。 “有些谎言，你可以不用在我这里说的。” 宁封：！！！ 身体僵住，宁封没想过会被希琳发现自己的异样。 “我在看着你，一直都在看着你。” 也许最看不懂人心的女人，也不会错过心爱男人的细微变化。 “而且，我们贴的如此之近。” 将宁封的手放到胸前，让他感受那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咚咚。 而希琳也默默将自己的手掌放到宁封的胸口。 咚咚。 四目相对，两人无言的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渐渐的，两人的心跳开始趋于一致，以一个相同的频率跳动。 “我……” 而在这种灵魂与肉体相合的时刻，宁封原本躁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人总要有归处。 吾心安处即故乡。 宁封对于故乡并没有多少执念，但在这个瞬间，他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新的归处。 眼神彻底恢复清明，他低下头，宁封轻轻轻吻着希琳的耳朵，用嘴唇感受着那微热的温度。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不用担心我会逃避，我不可能会放手的。” “只是，我们都需要再等等。” 你需要彻底放下紧张。 而我，需要把其他事情处理完毕。 听着耳边令人心痒痒的呼吸声，希琳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那你……唔！” 希琳刚想转过头，就被再一次堵住了双唇！ 希琳：嗯？？？ 不是说在等等的吗！？ 宁封的眼中带着笑意，手指灵巧的在她的身上划过。 是啊。 最后一步绝对会忍住的。 但此刻的情感，总是要发泄出来的。 不论是我，还是你，都一样。 宁封早就闻到房间中的气味… 那是情动的气息，如同香醇的美酒在他的鼻尖掠过，撩拨着他去品尝。 现在不是品尝的最佳时机，但还有别的方式。 而且，很多很多。 接下来，希琳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出现了混沌一样的迷茫…… 迷迷糊糊的，异常听话的顺从了宁封各种温柔的指示。 “对，就是这样。” 抚摸着希琳的发丝，宁封温声指导着。 引诱着这位精灵大姐姐，走上一条无法回头道路。 而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也是一种堕落。 …… …… “你这个……” 变态！ 有些闹着别扭，希琳抱枕枕头遮住了上般身裸露的肌肤，用被粉嫩的足尖怼着宁封的后腰。 哼！ 回想起自己刚才做出的和承受的画面，希琳就想要捂着面孔大叫。 太令人羞耻了！ 自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能…… 但越是回想，她就越是会回味起那时的欢愉。 令人有些沉醉的快乐。 嘴唇动了动，她抱紧了身前的枕头，再次伸直了自己的长腿，怼了怼宁封。 都怪你！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而宁封背对着希琳，默默整理衣物，笑而不语。 为什么？ 你在质疑一位技术流大师的浏览量吗？ 还是，你要小看魅魔在这种事情上的天赋？ 具体的原因是什么，那你就要问问江婉小朋友了…… 她可是亲情出演，提供了不少实战经验。 顺便，有魔法存在的世界真的是很方便啊。 宁封隐蔽地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完全看不出不久前的惨状。 衣物被单什么的，就算被打湿淋透了，也只要用一个低阶的清洁法术就能恢复干爽。 施法者真好啊！ 只可惜…… 怜悯地看了看破碎的丝袜，宁封遗憾地摇了摇头。 复原术什么的，用在衣物上还是有些奢侈了呢。 不过，这样反而更好也说不定。 宁封胡乱地发散着思维，心中之前的无力和迷茫已经随着某些珍贵的东西一同发泄。 他现在的思维达到了最高峰。 这个思维模式之快，甚至能让人想到贤者！ 嘟囔着抱怨了一会儿，希琳将白皙的长腿收回被子之中。 有些困倦了，她将身体向后靠去，倚在床头看着宁封。 他的身体也发生了不少改变呢。 似乎比上次更加有吸引力了…… 咳咳。 摇了摇头，她对穿戴整齐的宁封轻声问道： “所以，现在……你得出你的答案了吗？” 闻言顿了一下，宁封站起身，回身望着因为被滋润而显得美艳的精灵。 眼中流露着笑意，他露出了笑容。 “还没有。” 没有犹豫，也不再有掩饰，他坦诚地展露着自己的不足。 “即使是现在，我依旧没有弄清楚什么是堕落。” 它太复杂了。 也令太多人悲伤了。 很难有人能够说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现在倒是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迈步走到希琳的身边，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我还没有能力顾全一切，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救下所有人。” 或许宁封有着令人期待的未来，但至少在此刻，他还是只能品尝着因为能力不足而产生的苦涩。 “所以，我不再奢望现在的我能够让所有人都得救。” 认清自己的不足，不再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低下头，宁封轻吻希琳的额头，然后对她眨了眨眼睛。 “还有一点就是，虽然我没法让所有人都高兴，但我可以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啊？ 愣了一下，希琳听着这话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我现在？” 银白的简朴长剑从虚空抽出，宁封感受着其中的力量，低笑起来。 “我打算去别人的梦里，大闹一场。” 只不过，那笑容看上去有些…… 危险。 …… …… 玛格丽特依旧困锁着，她的意识在崩溃与清醒的边缘挣扎。 每一瞬间，她都感觉自己要向着心中泛起的欲望妥协。 每一瞬。 就如同地狱一样令人。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一场，磨炼……” 咔…… 违和感十足的声音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一瞬，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咔！ 眼前的空间像镜面板碎裂，一道身影从破碎的虚空中迈步走出。 “晚上好，这位小姐。” 摘下帽子，绅士打扮的魅魔优雅地行了一礼，冲着甘愿自我封锁的睡美人微笑。 “我又来打扰你了。” 嘴角笑容和煦，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来……打扰你了哦。”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想做什么，并不需要你的同意 “晚上好……或许这里没有晚上？” 装扮华丽的绅士摸了摸胸口，似乎想要找到自己的怀表看看时间，但没有摸到，最后只拿出了一副眼镜戴上。 嗡。 无人能听到的嗡鸣在耳际回响。 梦境出现了异物感。 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强行挤进不属于它的空间。 野蛮的。 根本不在意对方感受的。 在里面横冲直撞。 痛苦，玛格丽特原本承受的痛苦开始加剧。 她强忍着灵魂快被撕裂的感觉，艰难开口： “你怎么……回来了？” 玛格丽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只感觉荒唐。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出现在这里，又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不知好歹的再回来！？ 如果你不走的话，这个世界也将成为你的囚笼！ 为什么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听话呢？ “我已经说过了吧，我不需要你拯救！” 哗啦啦！ 用力挣扎着，玛格丽特抬起头，怒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说着因为愤怒而变得违心的话语： “够了！” “你来的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快走啊！ 而面对她的怒视，宁封则是保持着微笑，眼眸没有分毫的颤抖。 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呼…… 感受着手中权杖的颤动，宁封了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向前迈出一步，他在玛格丽特的身前半米处停下，低头俯视。 一如之前，让她吞服鲜血的姿态。 “你啊，在说谎呢。” 断然，不容置疑。 他就这样平静地宣布了玛格丽特的行为。 同时，也在展示着令人侧目的…… 傲慢。 “……你！” 表情一滞，玛格丽特愣了一下，她也想起了这个动作，原本伪装的愤怒似乎出现了真正的怒意。 但就在开口之前, 宁封率先抬手，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轻轻抬起了玛格丽特的下巴, 让她仰起头。 让她看到, 此刻猩红眼眸中的平静。 ！！！ 近在咫尺，玛格丽特能够感受到宁封和上次的不同。 如果说上次的他还对着自己抱有歉意，想要拯救自己的话…… 那现在的这个男人，则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一般。 用冷漠的目光凝视着，完全看不出他想要做什么，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傲慢。 比之前，更加显著，不加掩饰的傲慢。 “你……” 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出乎意料的，宁封并没有将这傲慢体现在行为上，依旧如同之前一般微笑。 “很好奇吗？” 轻轻地松开手掌，他歪了歪头，对着迷茫的玛格丽特笑道： “好奇我为什么忽然换了一副模样？” “我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唇角上扬，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 “过度在意别人的感受，是会让人失去自我的。” 嗯？ 玛格丽特不知道他在可以强调什么，只知道对方似乎真的变得不同了。 可是！ 再不走的话…… “就来不及了？” 表情呆滞，玛格丽特不知道对方为何能够知晓自己内心所想的话。 更不知道为何他能够知道现在的状况。 “你难道说都已经知道了？” 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宁封点了点头，感慨道： “你是说你打算让我一个人离开，自己独自承受这个【磨炼】的事情？” 欣赏着玛格丽特有些呆滞的表情，他叹了口气： “嗯，逞英雄这种事情, 果然是守望者最喜欢做的事情。” 独自承受痛苦，选择牺牲的道路？ 真是个，不太聪明的选择呢。 不过，宁封不讨厌这样的人。 “你想留在这里？” “抱歉，不行的哦。” 指尖抵在玛格丽特染血的红唇上，宁封并不介意手套被染红，平静道： “因为你算是自己人，所以我忘了该怎么做才是平时的我。” 嘴角上翘，恶魔露出了符合他身份的邪恶笑容。 “就算你反对，也是没有意义的哦。” “因为……我想做什么，似乎并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不再看玛格丽特的双眼，宁封提起权杖，在她的比划。 手中的权杖化为长剑，身上的流露的邪恶气息开始蔓延而上。 抬起长剑，宁封对着玛格丽特郑重比划了一下。 然后…… 他笑了。 “找到了。” 下一刻，毫不犹豫地挥砍！ 嗤！ “咳！” 玛格丽特的身上沾染鲜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封。 不过，那鲜血并非来自自身，而是从宁封的身上溅起！ 挥砍的同时，他的身上也多出了伤口。 巨大的狰狞伤口！ 但宁封却浑然无觉，血肉快速生长，甚至还如有所思的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吗……” 然后，再次举剑。 等等！ 玛格丽特大喊： “不行的！” 你现在是梦境世界的敌人，再这样做的话，你会死的！ “不，其实是可以的，你知道吗？” 身体支零破碎，但宁封的表情却并不痛苦，相反他看上去说不出的愉悦。 “我说过的，这里的股份，我可是有一半的哦。” “在之前参观你梦境的时候，我给你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礼物。” “本来，真的只是一个拿不上台面的礼物。” 在无穷无尽的财宝之中，有一个同样华丽的怀表微微发亮。 “不过现在，倒是排上用场了呢。” 随着宁封的笑容勾起，在他再次挥剑的同时，那怀表轰然炸裂！ “希望，你会喜欢我的馈赠。” 如同击垮世界的最后一个节点。 咔咔咔…… 原本坚实无比的梦境，开始波动，闪烁，最后碎裂！ 满天的裂痕遍布整个世界。 财宝陷入虚空，血池干涸蒸发，世界开始崩溃。 濒临破碎的世界，浑身是血的恶魔向下俯瞰，对着呆滞的红龙战士仁慈地微笑着。 “苦痛不是成功的必经之路。” “你没必要赞美苦难。” “磨炼？这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痛苦，只不过是痛苦罢了，没有什么好值得赞美的。” “这次的磨炼，就当成一场噩梦就好了。” “道歉什么的，等你醒了再说吧。” 将帽子放到玛格丽特的头顶，宁封微笑着轻轻一推。 “这次，真的是晚安了。” 将她推入了身后巨大的裂隙！ 来不及抵抗，玛格丽特的身影瞬间陷入大半。 只在最后的一瞬，她死死地盯着宁封，看着他对自己微笑行礼…… 场中只剩下宁封一个人，世界的破碎依旧没有停止，他也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他欣赏着破碎的天穹，如同自语一般说道： “顺便一提，刚才最后的那些话……” 转过头，宁封看向在世界破碎之后出现的身影。 “也是送给你的。” 对着伫立在远方，驻足不前的被缚天使。 宁封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好啊，这场是【磨炼】的幕后黑手小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陷入梦境深处的人（求追订！求月票！求评论！） 分崩离析的世界之中。 衣着华丽但满身鲜血的恶魔微笑着，冲着远处满身锁链的天使点头示意。 就像是亲密的友人一样。 如果，他的眼眸里真的如同表情一样是笑着的话。 虽然面前的天使和上次相见时差别极大，但宁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塞西莉娅。 没有任何的意外。 就如旧友重逢一般，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好啊，塞西莉娅。” “不得不说，你的这幅打扮实在是让人意外的。” 目光打量了一阵, 他露出暧昧的笑容： “不过，你这个爱好，还……挺不错的？”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由衷的赞叹道： “很适合你。” 他说： “像个罪人一样。” 咔。 巨大的世界碎片崩塌，落入两人脚下的虚空。 气氛愈加凝重，崩坏的世界中，两人相对而立。 塞西莉娅漂浮在半空, 略高于宁封，向下低头俯瞰着。 而宁封的脚下则是踩在一座濒临崩坏的财宝之山的山巅之上。 不。 在世界破碎之时, 那财宝也显露出来原本的模样。 那不是财宝，而是干枯惨白的碎骨堆积而成的山峰。 冷眼看着，塞西莉娅对于宁封冒犯的话语并未做出回应。 而对于这个状况，宁封也并不尴尬，耸了耸肩，遗憾地摊了摊手。 “您不生气吗？真是令人失望啊，我明明是故意在刺激你呢。” 天使依旧无动于衷。 “啊，这样啊。” 打量了塞西莉娅露出的下半张脸，宁封摸索着下巴，笑道： “已经习惯了，那看来以前也有过人这样说？” 差距到了空气的变化，宁封的笑容愈发灿烂。 “看来，我猜对了。” 咔！ 脚下的山峰被波及过来的裂隙吞噬大半，宁封的立足之处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头盔之下的眼眸盯着宁封，塞西莉娅似乎看透了他的本质, 平静开口： “我知道。” 高高在上的讲述着。 “你想做什么, 我都知道。” 她平静的宣示着凡人的无力。 “但是想做到的，注定不会得到结果。” 你的努力, 你的奋斗，你的疯狂都会在最后归于沉寂。 一切都不会迎来你所期望的结果。 “这么厉害！” 眼睛微微睁大，宁封意外地歪了歪头，然后鼓起掌来。 “连我自己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居然都已经清楚了。” 啪啪啪！ “真是令人惊叹啊！” “那您既然能猜到那么多，那想必是肯定可以猜到现在的展开吧？” 碎裂的天穹之下，宁封戏谑地摊开手，伸展着双臂，夸张地向被缚天使展示着自己的杰作。 濒临破碎的梦境，以及，她消失不见的……作品。 “对于这样的杰作，不知您的评价如何？” 明明一副绅士的打扮，但宁封的动作和语调，在不经意间展现出了一种狂气。 疯狂中依旧保持冷静。 亦或是在冷静中陷入疯狂。 而对表演中的恶魔，天使的反应依旧是冷漠。 “你发现了我。” 用沉睡的语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按理来说，宁封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发现塞西莉娅的能力。 而一旦无法察觉，那么他就没有破局的办法。 本该在不知不觉中失败, 品尝着一次又一次的苦果, 最终暴露出真实的模样。 但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不明白,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疏漏。 怎么做到的？ “其实也算是巧合吧。” 宁封并没有藏私，坦然地说道： “因为一些习惯的原因，我在察觉到这个梦境不太对劲之前，就放下了一个小小的伏笔。” 谨慎的习惯使然，让宁封在出发的时候看似随意地留下了一个小伏笔。 一块怀表？ 不。 那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那块怀表，其实宁封抽取自梦境世界的力量而做出的一枚虚幻炸弹。 极其微小，可有可无的一份，就算真的失去也不会对梦境世界产生什么影响。 能够起到定位的作用，同时也能在必要的时候起到一些小小的用处。 老实话说，宁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离去之后，宁封本以为这个怀表会和其他千千万万没派上用场的伏笔一样，失去作用。 但再次回归梦境世界之时，宁封有一个很令他意外的发现。 自己给这个世界准备的礼物并未消失！ 相反…… 他的馈赠，遍及在梦境世界的各个角落！ 财宝堆积的山峰之中、甚至就连财富城堡的王座之下，都有宁封特制的小炸弹。 它们造型不一，可能是怀表、剑柄、灯球、项链…… 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弱小。 微弱到无法察觉，只要不是刻意检查，不会被察觉出问题。 而这些作品，毫无疑问是出自宁封自己的手笔。 那这，意味着什么？ 笑容平和，他的眼中多出了淡淡的感慨。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宁封回想着之前玛格丽特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所说的那几句话： 【“你又出现了……”】 【“这一次又是什么把戏？”】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把我当成了梦境中的幻觉，以为我是幻觉。” 对此，宁封唏嘘不已，叹息道： “后来，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玛格丽特在这个梦境的世界中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无力。” 占据了梦境一半的主权，能够自我控制的梦境主人，难道连眼前人是不是梦境都分不清楚？ 开始的时候，宁封没有发现，还以为是正常。 但当想清楚了之后……宁封不信。 结合自己的发现，他终于恍然地发现。 “陷入梦境深处的人……” 那些出现再玛格丽特面前，一次次将她引向不同结局，一次又一次留下伏笔，不断重复着的人。 “原来是我呢。” 是他替玛格丽特戴上了象征着财富之巅的王冠，也是他在血河之中接引着她走向无穷的死亡。 同样是他，在色欲爆发之前让她获得片刻的情形。 而对这一次，宁封一无所觉，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玛格丽特的面前。 试图用不同的方式去拯救她。 而在无数次的失败后，玛格丽特选择了放弃。 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接受了心中的声音，将宁封赶了出去。 “如果不是玛格丽特那样的举动，我或许还真的会如同她说的那样，一遍又一遍的困锁在梦境之中。” “真是可怜呢。” 宁封语气平淡轻松，还有些小小的自嘲，以及对这境地的不满。 “所以，我要大闹一场，我要毁了你的计划呢。” 只靠他留下的一个小小的伏笔就能崩坏？ 梦境世界就这么脆弱吗？ 不。 那看似一个怀表的爆炸，其实在同一瞬间引爆的可比那多得多！ 同一个频率，同一个波长，蔓延在不同的角落…… 然后，轰的一下。 被强行带到同一频率的梦境世界破碎了。 宁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那他能够做到这样，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如果只看结果，当然是。 但如果将他一次次的重复加起来，想要做到如今的地步，简直是难上加难。 无数次的准备，最终迎来的破局之时。 那为什么，在成功救出了玛格丽特之后，宁封没有离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被人这么玩弄，真的有人会什么都不表示，就直接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人？ “那么问题来了，影响我的人是谁呢？” 有能力屏蔽宁封的感知，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样的梦境。 而且会这样的“关照”宁封，他所知的人可是不多。 眼眸扫过天使不变的冷漠表情，宁封耸了耸肩： “首先，本次案件最大的嫌疑人，是一位令人……呃，感觉头疼的女士” 【屑·雅莉安娜·无情乐子猫·屑】 “如果是她做的这一切，我一点都不会怀疑。” 在搞人心态上，雅莉安娜绝对是真正的高手。 话说，明明她已经陷入了沉睡，但为什么感觉她无处不在？ 怎么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说着，然后宁封直接说道： “不过，她的嫌疑被排除了。” 金眸中闪过不解，塞西莉娅不理解宁封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嗯？ “理由很简单啊，因为她说了要沉睡，把一切都交给我……而我选择相信她。” 屑归屑，但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真的骗过我。 “她相信我，所以我也选择相信她，这很合理吧？” 轻笑着，宁封抬起头，回望着对方。 “而有着和她相似，至少近似同一水平力量的存在，就是您喽。” 说到这里，宁封十分费解地歪了歪头，对着天使隐藏着面容的头盔，认真发问：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会让你选择这样对我？能够告诉我理由吗？” 你这对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你说是不是？ 沉默。 在长久的沉默后，塞西莉娅终于收回了注视着宁封脚下的目光。 她真的没有苏醒。 做出这一切的，真的是此刻弱小无比的男人。 终于，她缓缓开口： “这是一场……” “磨炼。” 眼眸渐渐亮起，塞西莉娅凝视着宁封。 “是对你的磨炼。”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任性的家伙（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对视着，宁封缓缓歪了歪头。 磨炼？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宁封并未感到生气。 也许是心中已经猜到了这种展开，他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有些累了。 “哈……” 又要再来一次吗？ 对这种高高在上的家伙，每一个都要这么说一次吗？ 再也不顾及自己现在的形象，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我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闭着眼，他回想起在这段时间所遇见的各个强者的印象，感慨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的，还真是任性啊！” 你们这些传奇，甚至是传奇之上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控制欲怪物。 计划必须在他们的设想下展开，否则就是失败。 事情的发展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已经最重要的, 对于弱者，对于自己计划中的棋子的感受，他们并不在意。 肆意妄为。 赤裸裸的傲慢。 而对于这种状况，他们将其称之为“强者的特权”。 啊，不对！ 只有我家的希琳小可爱透露着与众不同的芬芳。 当然，宁封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其实同样的人。 对事态的控制欲，他同样达到了有些病态的程度。 也正因为是这样，他就越是讨厌这样的“强者”。 宁封在和雅莉安娜没有那么熟的时候，就不自量力地“反抗”过她对自己的安排。 也许，她是有自己的想法，也许是在为了他好。 但是宁封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 很不爽。 于是，他对着天使，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冷漠地发问： “我说……谁需要你来磨炼啊？” 您是哪位？ 我跟你很熟吗？ “而那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想磨炼我, 那把玛格丽特卷进来干什么？” 玛格丽特有何其无辜？ 如果没有玛格丽特，宁封也会苏醒，只是那需要的时间会令人崩溃。 而正是玛格丽特选择了自我牺牲，才让他能够提前回归到现实世界。 在这场关于堕落的试炼中，她最先做出了救赎的行为。 而现在，被救赎的宁封，他想要替她讨一个说法。 即使自己的力量与对方相比是如此的弱小而无力。 但宁封还是做出了反抗。 为了心中的那口气，也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既然对方并没有真的对自己不利，还在用“磨炼”作为借口，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范畴内，讨回自己所要的解释和尊重。 而对于将剑锋指向自己的凡人，天使没有生气。 她只是盯着宁封握剑的手掌，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塞西莉娅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被自己赐福过的长剑指着。 这体验，真是令人感到陌生。 而且…… “他获得了你的认可？” “【审判之言】，这是你的选择吗？” 塞西莉娅并未解除身上束缚着力量的枷锁，对付现在的宁封，根本用不上。 而且会现身与他交流, 也是出于别的理由。 他们之间，并非敌人。 至少现在, 他们的关系确实如此。 “那, 也是磨炼。” 身后的羽翼被锁链贯穿，满身伤痕的天使赤足站在虚空，平静地开口： “但场磨炼，并非是由我设立。” “让她经历那些的人，是你。” 不用质疑，被缚的天使不会说谎。 对于这点，宁封心中了然，保持了沉默。 “你真的觉得，你的血液是她能够轻易承受的？” 我的血？ 对于自己的特殊，宁封有所察觉，但其实并未太过在意。 或许有些特殊之处，但现在还只是二阶，不会有多大的能量才对。 但现在，塞西莉娅的话语让他再次陷入沉思。 似乎，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任何事情，只有收获，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无论你愿不愿意。” 命运的馈赠是无情的。 有得就一定会有舍，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玩弄奇迹的人，一定会被奇迹所反噬。 眉头紧锁，宁封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之前雅莉安娜建议的时候，会有她出手进行压制玛格丽特体内的血液，只刺激她血脉的一部分。 这样就能平平静静的达成恢复的目的，玛格丽特或许还会按照她的设想和宁封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在之后出了问题。 那只屑黑猫陷入了沉睡。 如果事关宁封，她还能有心思多想想，会留下解决的办法。 但很可惜，除了宁封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进入雅莉安娜的视线。 就算嘴上说着对他们感兴趣，但那都是伪装。 就和最初时一样，嘴上轻松和善，但她从未将那些人放在心上。 死了，也就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不提这个，你对我做出这场试炼的目的是什么？” 玛格丽特的事情是我这边的问题，那对我的呢？ 总不能是乐趣吧？ 塞西莉娅给宁封的感觉和雅莉安娜不同。 雅莉安娜能做出为了看乐子而付出大量力量的离谱事情，但塞西莉娅则是不同，她是那种所做一切都要达到目的人。 一个随性，一个认真。 一个邪恶，一个正义。 宁封不知道她们之前的相处是如何，但绝对不是什么合拍的场景。 截然不同，但在某些地方上还有一些相似之处。 强者的通病。 “如果只靠她自己，她是没有办法成功活下来的。” “现在的我，所能做的，就是将你们的梦境相连，让她以这种形式消耗你血液中的力量。” 以最原始，最痛苦，但是最高效的方式。 “但这只是其中一点，我有自己的私心。” 高傲的天使并未隐藏，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纯粹。 “我想知道，能让她做出改变的你……现在到底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而听到这个理由，宁封忽然皱起了眉头。 “你是她的契约者，你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吗？” 能有资格与她平分那契约，分享那一半的宿命，你对自己真的没有相应的认识吗？ “我观察了半个月，但我看不懂。” 只是单纯的重复着普通的工作。 每天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穿梭，除了并未与她们说谎之外，他的行为和普通的渣男没有什么区别。 毫无特点。 唯一令她有些侧目的，是他在审判所中的表现。 也许在一些处理之上还有些青涩，但宁封的表现并未令【审判之言】辱没。 但那还不够。 有着这样特殊的你，不该只是如此。 塞西莉娅还想继续说，可这时皱紧着眉头的宁封却出声说道： “那个，能不能停一下。” 闭上嘴巴，被缚的天使等待着他来反驳。 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要我说啊……” 有些头疼的深深叹了口气，宁封并未替自己辩解。 塞西莉娅爱怎么看自己，就让她去想去吧。 他不用解释，也不屑于做出这样的解释。 他只是表现出了露骨的不爽，不敬地说道： “你和雅莉安娜两个人都不正常。” “一个藏着什么都不说但背地里悄悄做，一个想要做还要找到满意的理由。” “所以，说到最后，我们又要说一些虚无缥缈的宿命论和血脉论吗？” 宁封嘴角勾起，露出了藏在绅士外表之下的狰狞锋芒。 “最后，要将一切的原因归于神灵和命运？” 他听够了对方单方面的话语。 “无聊。” 凡人立于山巅，厌恶地驳斥着天使。 “我们能够活下来，可不是靠着神灵的施舍啊。” 塞西莉娅盯着宁封，恍惚之间，看到了宁封样子似乎和雅莉安娜有几分相似。 【小天使，我其实并不在意你想什么呢~】 那个虽然一直在笑，但从未对任何人展露过真心的邪恶存在。 诞生于邪恶，但她的行为一直都邪恶的不够纯粹。 而现在，居然为了别人而付出那么多？ 是什么改变了她？ 但下一个瞬间，塞西莉娅在宁封的身上似乎又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持剑的动作，那身上散发的锐利锋芒。 身穿银白铠甲，有着一头金发的英俊天使，正持剑向自己行礼。 【大人，审判之言愿为您与吾主效劳！】 你也选择了他。 是因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宁封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吗？ 然后，塞西莉娅又看到了新的画面。 看着宁封此刻蕴含着桀骜的眼眸，她恍惚间看到了一位头戴王冠的存在，在向着命运怒斥。 目光低垂，她轻声开口： “所以……现在向我拔剑的你，期望着什么？” 你为何持剑？ “那还用问吗？” 气势升腾，宁封的眼中血色与黑色交织，他的语气带上了兴奋。 “战斗啊。” 不然我拔剑，只是为了好看吗？ “…………” 塞西莉娅沉默着，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咔咔咔咔！ 无言的注视着，一条条锁链崩解消散，身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恢复。 背后由纯粹流光构成的羽翼尽情舒展，强烈的光芒映照虚空。 锵！ 抽出一柄和【审判之言】同一规格的光剑，塞西莉娅缓缓举剑，对准了对面男人。 “那就享受吧，这就是你所期望的……” 冲着身前一挥，璀璨的光焰向着毫无惧意的男人奔袭而去。 “战斗。” 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差距与闹剧（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冲天而起的光芒撕裂虚空，以映照整片虚空的气势横扫而来。 如浪潮，如天崩。 面对着瞬息而至的剑锋，宁封的身影显得是如此渺小。 并未闪躲，他全力催动了手中的传奇长剑，向前劈砍！ 剑锋交错。 没有声音响起。 但在下一瞬间，宁封的身体消失在原地, 而那金色的剑芒没有丝毫停顿，轰击在了他的落脚点上。 轰！ 脚下的尸骸之山彻底破碎，甚至大部分都在那光焰中瞬间蒸发， 身影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宁封感慨地看着脚下的虚空。 “好险啊！” 脚下空无一物，但他并未下坠。 背后的蝠翼撕裂衣物, 尽情伸展, 让他在虚空同样站立。 之前染血的华丽礼服也换成了新的一套，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吹了个口哨： “这还真是夸张啊！” 气息未变，只是平平淡淡地挥剑一下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话说，这有没有一种可能…… 刚才的那一下，其实是平A？ 不可能，绝无可能！ 嚯。 还真是要小心啊。 对方就像是一辆重型的卡车，而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稍大的玩具车，实力差距过于悬殊。 只要轻轻一碰，自己就会碎掉。 她可以失败很多回，但我只能失败一次。 那…… 要放弃吗？ 只要认真地道歉，承认自己刚才声音确实大了一些，对方应该是会原谅自己的吧？ 或者，其实塞西莉娅对于宁封的冒犯根本没放在心上，也谈不上原谅。 只要现在停手，诚恳道个歉。 一切都可以快快乐乐地重归于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原谅你对我擅自进行磨炼和观察，你原谅我对于出手冒犯。 这样一想，是不是皆大欢喜的处理办法？ ……才怪呢。 长剑在手中翻飞，绕出几下剑花, 宁封身上冒出暗红色的血气，向着天使冲锋而去！ 冲！ 而在高速冲刺的同时，宁封的样貌在已经恶魔化的情况下继续异化。 吼。 染上猩红，宁封的眼睛变得像是猫科动物一样的竖瞳，死死顶住塞西莉娅。 刺啦。 身体膨胀，上半身的衣物在猛然间的变大下撕裂出缝隙，同时在挥剑的瞬间破碎。 壮实的胸膛上闪烁着银红两色的纹路，交织在了一起，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关节处探出一些锐利的鳞片，整个人开始向着恶魔的那一半变化。 与之前的变化相比，此刻的宁封的样子变得更加凶暴狰狞。 极深度的恶魔化。 如果是在现实之中，宁封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要停止，否则很可能导致一些不可逆的后果。 但所幸，这里是梦境的世界。 而在梦中，一切皆有可能。 平静地看着带着惊人气势冲刺而来的宁封，塞西莉娅并未出手逼退，眼神平静无波。 直到他的剑锋逼近自己眼前, 下一刻就要落下的时候才抬起手中的剑。 锵！ 毫无烟火气的动作，却让宁封手中的长剑大幅地向后扬起。 “呵。” 没有后退半步, 宁封借势改变了自己的攻势, 瞬间抽出一柄血剑劈砍！ 而且右手的长剑也没有停滞，立刻反攻而来。 锵锵锵！！！ 密集的碰撞声响起，宁封的所有的攻击都被塞西莉娅轻松抵抗下来。 剑术，根本不在一个层次的上。 即使是在加速到极限的分析之下，宁封也几乎找不到对方的漏洞。 对方的防御根本就是铜墙铁壁，泼水不透。 甚至，可能不再一个维度上。 宁封此刻的剑术已经很优秀了，但还是在摸索传奇的门槛的范畴。 而对方，早就超过那个级别很多，在漫长的时间里寻找在那之上的门槛。 而面对这种结局，宁封并不显得意外。 眼神平静中带着疯狂，他在尝试用所有的方法进行攻击。 正面、侧面、偷袭、佯攻…… 无论是什么方法，无论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他都在尝试。 从进攻中吸取教训，得到经验，然后快速活用到下一次的攻击之中。 而对于宁封将自己当做靶子的行为，塞西莉娅并未做出评价，默默地做出防御。 只是，她眼中的失望，渐渐增加。 宁封注意到了，但并未在意，他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包括身体的移动、抬臂时的重心改变、眼神的改变……任何一处细节都不放过。 学习着，分析着，吸收着…… 渐渐的，他的眼中能够看到一些可能性。 一丁点攻击到对方的渺茫可能。 而对于现在的宁封来说，只要有可能，那就是存在！ ！！！ 眼中的猩红爆发，宁封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动作。 他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几乎贴到了塞西莉娅的面前！ 在左手佯攻的瞬间，右手传奇长剑抓住了一个瞬息的机会，长驱直入！ 成功在荡开光剑的一瞬猛然加速！ 穿刺！ 锵！ 剑尖在塞西莉娅的身前停住，如同撞在了金属之上，爆发出来刺耳的噪音。 塞西莉娅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还不够。 身上爆发了金色的气浪，直接将身前的宁封轰开。 咳！ 暗色的鲜血在嘴角流出，宁封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眼中血色更浓。 而面对着丝毫没有胆怯，甚至看上去更加兴奋的宁封，塞西莉娅摇了摇头： “你没有胜算的。” 面对不做反应径直冲上来的宁封，塞西莉娅再次轻轻挥剑，掀起新的剑芒将他隔绝。 刚才那样任由他尝试，有一次就够了。 在这一点上，她已经看的很清楚，不用再看了。 用漫天的光焰切割虚空，在两人之间划开巨大的鸿沟。 “你很清楚这一点，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那似乎永远不变的声音带上了困惑。 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冲上来，你能获得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发泄你心中的情感吗？ 还是，你再试图尝试着什么？ 看着目光像个机器，不断寻找着的宁封，她再一次发问： “你到底为何而拔剑？” 面对这样的实力差距，你不感到绝望吗？ 难道，只是在奢望我对你手下留情吗？ 你在祈求吗？ 将生命寄托于对方的怜悯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令人感到怜悯。 金色的眼眸中期待渐渐褪去，塞西莉娅对于无谋的宣泄并不欣赏。 他们曾这样尝试过，但结局并不令人欣喜。 【审判之言】的结局如此，其他人也是可以想象的。 他们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而面对塞西莉娅的问题，宁封好像终于回过神来。 身上那种机械一般的感觉消失，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都说了啊，是为了战斗啊。” 战斗！ 战斗！ 战斗！！！ “你不是想看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那股气息消失，但他却愈加的兴奋，乃至……疯狂！ “好啊，那你就好好看看吧。” 于是，再一次提剑冲锋！ …… …… 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真的有那种只要够生气就能爆种的某星人。 也有那些明明只要开枪就能赢，最后却死于话多的反派。 存在即合理。 宁封不会对他们的存在表示羡慕和鄙视。 但他很清楚一带你，至少那种人，不是自己。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实力的差距无法用“爱与勇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填满。 它比你的欲望更加现实，不会接受妥协。 而对于来说，一次次悍不畏死的冲锋，带来的结局是什么？ 是身体一次次破碎。 是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是不断想出又被击碎的攻势。 仅此而已。 至于塞西莉娅突然性情大变，放下屠刀这种事，根本没有出现的迹象。 迎接他的，只是一次次的失败。 但面对这种强大到无力的现状，宁封却并没有崩溃。 相反，他眼中燃烧着的斗志，可是比之前更加旺盛。 梦境的世界彻底破碎殆尽，残留在空间之中的只有无穷无尽，如同黑夜的虚空。 “哈哈……哈……” 喘息着，宁封漂浮在虚空之上，畅快地喘息着。 “在梦境的世界，还真是方便啊。” 虚幻的实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真是让人沉醉。 完全不是对手，宁封的，身体一次次破碎，但是他反倒愈加的兴奋。 “……还要继续这样的闹剧了吗？” 眉头微微蹙起，塞西莉娅看着终于停下的宁封，有些弄不清他真的想要做什么。 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疼痛和疲惫，也很清楚对方暗地中一定还有什么目的。 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意志，完全没有破碎的迹象。 如同磨砺的刀锋，闪耀着狰狞的寒光。 “闹剧？啊，对你来说确实是这样。” 身体再次恢复如初，宁封笑了起来，摸了摸额头不存在汗水。 “不过对我来说，这可不是闹剧啊，我还挺认真的。” 他不是受虐狂，不会因为这种挫败而体会到快感。 痛苦永远都是痛苦，不值得赞颂。 而他露出笑容的原因…… 是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不过，你说的也对，那就到此为止吧。” 眼中的猩红瞬间退去，恢复了平静的宁封对着塞西莉娅认真道： “那就欢迎你，来到梦境世界。” “我的梦境。”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属于我的梦（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你的梦境？” 塞西莉娅眉头微微蹙起，过分平静以至于显得冷漠的面容变得有些人气。 老实说，她现在感觉到了荒谬。 这个凡人，终于在一次次的失败中进入了失心疯吗？ 如今的你，极限真的就只是在这里吗？ 失望。 几乎陷入了彻底的失望。 轻轻叹息，她将目光从自信笑着的男人身上移开。 唉。 够了。 “终归……还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之上。” 塞西莉娅的眼眸低垂，缓缓将眼睛合上, 不想再去看这场拙劣的演出了。 他很擅长表演。 通过话语和演技，让对方疑惑，最后再在他的引诱下得出结论。 但是，这一点，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只要塞西莉娅想，都不用刻意去感知, 他的一切都将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只要感知……嗯？ 空空荡荡。 在她的感知之中, 并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原本停在原地的宁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 眼眸微微张开, 塞西莉娅怔怔地看向眼前的虚空。 不，那并不是虚空。 之前无垠的虚空消失，她现在出现在了一个金碧辉煌的贵族大厅之中。 所有的感觉像是在一瞬间恢复过来，空气中的香气、耳边的管弦乐、脚下地面的温度…… 恍若梦境。 食物酒水还在散发着香气，舞会像是进入了中场，但所有人都离奇消失了一样。 而塞西莉娅站在空荡的大厅，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是？ 意念想要搜查这里，但却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塞西莉娅的实力，第一次受到了压制！ 身体感受到了一种引力，拽着她向下跌落。 在摔倒之前维持住平衡，塞西莉娅直起身子，眉头皱起。 孱弱，弱小到难以理解的程度。 力量、灵魂、血脉，全部都无比弱小。 但她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身体，她抬了抬手，手掌虚握。 “这就是，人类的身体吗？” 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无力。 “幻境？你觉得这就能困住我了吗？” 很新奇的感觉, 几乎都将她骗了过去。 但这，还不够。 她配合地没有强行冲破束缚，就像面对之前无谋的攻击一样，她平静地接受了对方的小把戏。 塞西莉娅在期待着对方能够展示的更多。 更多的特殊之处，更高的极限。 眼眸微微眯起，塞西莉娅用金眸洞察着房间中的每一处细节，寻找着存在的漏洞。 理所当然的，不过五秒，她就找到了整个环境的中枢。 并非附着在物体上，而是存在于舞池中央的半空上。 从餐桌上拿起一把银质的餐刀，缓步走到中央，塞西莉娅冲着上方轻轻挥动。 明明只是凡人的身躯，手中也只是一个未开刃的银质餐刀，开着也没有用力。 但下一刻，巨大的裂隙却直接在空间被划开。 咔咔咔…… 眼前的一切像是被锤击的玻璃一样，瞬间破碎，露出了伪装之后真实的黑暗。 “发现了？这么快, 我还以为要再等你一会儿呢。” 但幻境之后的现实，却并不如她所想…… 同样是黑暗, 但却不是梦境世界破碎后的虚空，而是一间漆黑的屋子。 那个男人就站在其中，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激动，居然会主动走进第二层的梦境。” 微笑着，宁封展示着自己的惊讶和淡淡的戏谑。 谁说破关之后就一定是结局呢？ 没有这种规定的对吧。 为什么不能是下一关？为什么不能是隐藏关？为什么不能是BUG？ “这里是哪里？” 眉头挑了挑，宁封打了个响指，房间中亮起了灯光。 粉红的灯光映照，让空间中的气氛变得暧昧，奢华的大床适合在上面鏖战一番。 但很可惜，身处其中的两人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宁封坐在了大床的床边，看向了用更加冷漠目光注视自己的天使。 “别这样看着我啊，这可不是我的兴趣，是之前这个房间主人的。” 耸了耸肩，也不再解释，宁封打量着对方，笑了起来： “说真的，你虽然在实力上真的很强，强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地步……” 至少是肯定要比传奇强大的，绝对是要高于一点五希琳的，可能再多加几个也说不定。 “但是，你好像真的不是很擅长阴谋诡计这种东西。” 遇到情况，不想着有什么危险，反倒是直接莽过去…… 真可怕啊。 “也对，因为有力量，所以不用去钻研这种旁门左道，只要一力破万法就好了。” “呃……形象点说，力大飞砖？” 嘴角扬起，宁封对继续寻找破局之处的塞西莉娅说道： “放心，能够告诉你这些，我就肯定不会让你轻易跑掉的。” “况且，我感觉你可能不屑于逃跑这种事情。” 塞西莉娅给宁封的感觉很鲜明。 堂堂正正。 是就算明知道对面设下了陷阱也是直接闯进去，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的那种人。 太正派了。 也太无谋了。 “这就是有实力支撑而养成的任性吗？” 羡慕地点点头，宁封也不在乎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一个问题。” “如果遇到自己无法抵抗的敌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在房间中移动的目光转向宁封，塞西莉娅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同。 有事情，要发生了。 “阴谋诡计这些都不用算了，所有的解决办法，可以分为两大类。” 抬起食指，宁封摇晃着手指笑道： “第一类，让他可以被战胜，比如把他拉到自己的同一水平，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战胜他。” “第二类，让别人去战胜他，何必自己上呢？” 抬起的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耶”的动作，他对着平静的天使笑道： “现在，你被我拉到了同一水平，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其实你还是能打过我的。” 那剑术和战斗经验，就足够击垮太多的敌人了。 “于是，我帮你挑选了另一个敌人，让她去战胜你就好了。” “那既然都这样了，不如结合一下。” 宁封脚下的影子不断拉长，在黑暗之中不断蔓延膨胀。 在那黑暗之中，有存在在缓缓苏醒。 雅莉安娜？ 塞西莉娅的眼神变得认真，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不可能。 塞西莉娅很清楚对方的状态，根本不该现在就苏醒，而且就算苏醒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没用的，就算是她亲自出手，也不……嗯？” 话语顿住，身体根本无法移动，塞西莉娅突然体会到了不同。 那个东西，不是雅莉安娜！ 是比那更夸张的存在！ “忘了告诉你了，【她】的实力有多强大，只取决于我。” 宁封坐在床边，感慨地说道： “梦境这种唯心的世界还真是不讲道理呢。” 只要我认为是，那就是，不是也是。 蔓延的阴影逐渐将房间包裹，房间中的两人都没有移动。 宁封轻轻触摸着黑暗，贴心地解释道： “你知道我刚才一次次的向你发起攻击，是在做什么吗？” “我是在测量，为了将你的实力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他通过自己的一次次无力破碎，将塞西莉娅的实力在脑海中印下。 强大，但是不是没有反击的可能！ “而现在，无论你有多强大，是不是真的比雅莉安娜强，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觉得她比你强，有了这一点，就足够了。” 黑暗喷涌，彻底将无力抵抗的塞西莉娅吞没。 宁封的声音依旧在她的心底响起： “恐惧来源于未知，我对雅莉安娜的实力知之甚少，但她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可是很大的。” 想起了什么，宁封嘴角流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宁封真正濒临死亡的是哪一场战斗？ 是和魅魔进行的激烈肉搏？还是和李天都的父慈子孝？还是和那位残破天使的战斗？ 都不是。 那些战斗虽然惊险，但他其实离死亡还有一段距离。 真正差点让他穿越去下一个世界的，只是一瞥。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宁封就差点删号重开。 那一瞬间的感觉，那将脑海爆裂的呓语，那种充斥在灵魂中的恐惧。 宁封根本无法忘记。 如果不是雅莉安娜后面不断的展示着自己的善意，一次次展示着属于她的温柔，宁封根本无法相信她。 但到最后，宁封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虽然很多不起闫如龙那些人，但是在所有人之中，宁封对于雅莉安娜的信任程度绝对排在前三之中。 因为是契约者？ 不，和那个有一定的关系，但其实不大。 说白了，就算到现在，他对这个契约者的身份也不是很清楚。 真正让他选择相信雅莉安娜的理由之前也说过了。 她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她。 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 就算真的有一天她要骗我，那还是等她骗过之后再说吧。 直到那一天到来，宁封都不会主动去怀疑她。 “而现在，恭喜你，你有了一次分享我心里阴影的机会。” “体会因为弱小带来的痛苦和无力吧。” 站起身，他对着深陷阴影之中的天使，露出了满是虚假同情的残酷笑容。 “欢迎来到……” “我的噩梦。”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恐惧】（求追订！求评论！求月票！） 塞西莉娅从未感到过恐惧。 作为最初的受膏者，受众神加护的塞西莉娅，在降生之时便被加冕为天使之首。 作为天生的神话生物，从降生的那一瞬间起，她就拥有着和传奇巨龙搏杀的实力。 而且，这份夸张的力量在千年的时间里是稳步提升的。 在神国之间，她从来都是最骁勇善战的那一个。 她的威名在天使之间传唱, 在深渊之间远扬，令无数的邪恶噤若寒蝉。 邪魔、巨龙、恶魔、伪神……她面对过无数的险境，同无穷无尽的邪恶做斗争。 无论是怎么的邪恶，无论是如何的伟力展现在她的面前，她都会选择持剑而上。 接到神谕，搜索目标，消灭邪恶, 获得神赐。 只不过是这样的重复循环罢了。 她的心中从未有过恐惧。 即使是面对其他神灵，她也只抱有敬意，而不存在恐惧。 她是塞西莉娅，是【天使之首】、【神灵之矛】、【邪恶之敌】…… 是第一位天使之王，也是唯一一位。 甚至光是她的名字，就已经有资格在万物之间成为神圣。 只差一步，塞西莉娅就可以拜托自己的位置，走上更高的台阶。 但她拒绝了。 那时的她，对于更进一步的遵命和地位并没任何兴趣，拒绝了那份至高无上的荣誉。 她的使命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消灭邪恶】 【守护正义】 她是为此而生，也为此而坚持。 塞西莉娅所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她是永不更改的善良，是绝对不会向邪恶怯弱的长矛，是神灵手中最趁手的利剑。 接受任务并完美地完成，塞西莉娅从未有过怨言。 同时，也从无思考。 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只有一个同等且特殊的存在进入了她的眼中。 一个令人讨厌的恶魔。 虽然是对立的邪恶，但在与对方一次次的交战和交谈中, 也确实让她发生了些许改变。 不经意的改变发生了。 塞西莉娅有了自己的情感，她开始懂得愤怒, 也开始思考如何反击和消灭那个令人讨厌的存在。 【消灭那该死的恶魔！】 这个信念持续了数百年，令她的斗志一直高昂如烈日一般。 但实力相差无几，在一次次地交战中，她们两人的实力总是同步提升，最后都只是落得一个持平的结局。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发生，塞西莉娅或许永远不会更改。 但当塞西莉娅目睹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之后，改变发生了。 她的信念崩塌了。 千年来一直支持着她的理念崩溃了。 号称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在损坏的那一瞬，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塞西莉娅没有堕落，因为她是更加纯粹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份纯粹，塞西莉娅甚至连堕落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无法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只有疑问充斥在内心，让她无法做出抉择。 最后，塞西莉娅选择了离开。 远离那一切的纷争，远离那令她愤怒和痛苦的一切。 她只有陷入沉睡的这段时间，默默地思考，给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所以，塞西莉娅选择了赎罪。 用痛苦, 用割裂灵魂的创伤来保持清醒，来减轻那无法磨灭的愤怒与哀伤。 但即使面对最绝望的境地, 她也不曾感到恐惧, 就像她的心中不存在这样的情感一样。 塞西莉娅本以为她永远没有理解的机会，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战栗。 感受着周遭将身体吞噬的冰冷和恐怖压力，塞西莉娅的身体开始颤抖。 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 她不理解，但却没办法做出其他的反应。 即使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幻觉，对方也不是真的雅莉安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塞西莉娅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身体变化。 “这就是，凡人的……身体？” 接着，大量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生理反应出现，手心开始渗出汗水，呼吸变得急促，最初发干…… 咚咚！ 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如同打鼓般剧烈跳动。 这是……为什么？ 体会着这种陌生的感觉，塞西莉娅彷徨着。 最终，她弄清楚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 在这一刻，在这个虚幻与现实交织的梦境中。 曾经的天使之首，体会到了何为—— 【恐惧】 眼前是无止境的黑暗，塞西莉娅从未有过见识过这样的视角。 曾经轻易就会被她身上散发光芒驱散的黑暗，现在却像是一个巨兽正在紧盯着自己。 被黑暗所注视，她想要隐藏却无处藏身，想要反击却毫无力量。 这就是，由弱小所带来的恐惧。 而就在这无尽的深邃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猩红的眼眸亮起。 正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她，欣赏着她凄惨的模样。 接着，宁封含笑的声音响起，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戏谑和感慨。 “现在，你感受到了吗？” 缓步从黑暗中走来，他踩在流动的黑暗上，一步步靠近。 似乎是真的好奇她的感受，宁封认真发问： “这种无力，这种想要求救的无助，感觉如何？” 被人戏耍的愤怒逐渐升腾，塞西莉娅想到了曾经一次又一次被那个女人戏弄时心底的愤怒。 “愤怒？” “这种命运被人支配，由无力绝望而产生的愤怒，你之前体会过吗？” 宁封就站在塞西莉娅的一米之外，只要她挣脱束缚，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性命夺走。 但宁封却对此毫无畏惧，继续补充道： “另外，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强行突破封锁的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积攒膨胀的力量一滞，塞西莉娅听见了现在就连心中的恐惧都停滞了一下。 “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我确实无法再进一步阻止你了。” “那么现在……愤怒的你想要掀桌子，想要什么都不再管了吗？” 满不在意地笑着，宁封轻慢地继续刺激着塞西莉娅。 “没关系，可以的。” “只要你，愿意如此软弱地品尝这份屈辱的话，随你。” 甚至都算不上多么高明的阳谋，宁封直截了当地激将着天使。 “只是那样做，我会瞧不起你。” “那时候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只会肆意将自己的傲慢施加在别人身上，轮到自己受加害时就愤怒逃避的懦夫。” 眼眸里满是冰冷，宁封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就这样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要么，你挣脱出来，把我杀掉。” “要么，你好好体会一下，我曾体会过的痛苦。” “现在，天使小姐，做出你的选择吧。” 选吧。 做出属于你的选择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再是赌博了。 宁封设下陷阱，引诱着塞西莉娅走进的目的已经达成。 现在，他所期待着的，是她的态度。 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宁封很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 选择？ 该如何选择…… 塞西莉娅不断颤抖的手臂艰难抬起，又缓缓落下。 她做出了自己选择。 选择，继续承受这会令凡人崩溃的噩梦。 而在塞西莉娅做出选择之后，宁封沉默了。 静静地看着身体在不断颤抖，不受控制地产生呕吐冲动的天使，他眼神微动。 沉默过后，并未解开控制，也未再进一步加大力度，他在原地负手伫立。 许久，宁封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我在发现幕后黑手是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才能给予你最大程度上的报复。” 他们的之间的关系目前说不清楚，但肯定不仅仅只是陌生人那么简单。 宁封在之前那个纯白的梦中记住了塞西莉娅的名字，而她似乎了解宁封的特殊之处…… 再加上复盘过后宁封发现，塞西莉娅的做法对他并无恶意，只是手段有些粗暴，没有在乎他的想法。 有些过分，但不能说她就是个坏人。 而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尴尬，两方并非对立，所以宁封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不惜一切报复。 但你让他高高抬起后，又轻轻放下？ 抱歉，他做不到。 睚眦必报这种事，可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他还是要报复，不过，而是更加追求对等的报复。 “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无法弥补，我对于这点比谁都清楚。” “所以，我就要寻找其他的方法。” 走到塞西莉娅的身边，他感受着她此刻被恐惧支配的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气。 “或许是曾经应对过这样的状况，对于言语上的进攻，你似乎很熟悉应对的节奏，没有什么反应。” “那就只能从另一个方面，给予你精神上的伤害了。” 和我，感同身受吧。 在刺激塞西莉娅时宁封并未解释其他，但现在，他开始轻声诉说。 这并非示弱，也不是在期望她原谅，只不过是表明自己的做法而已。 “你或许并非故意，但那确实操控了我的梦境。” “那你也被我操控一下，我觉得是很合理的。” 神色淡漠，并未有怜悯之类的情感产生，宁封只是在认真地解释： “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把你在我身上做的那些事，变成另一个方式还给你罢了。” 用我自己的方式。 说完，看着毫无反应的塞西莉娅，宁封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影缓缓变淡。 “我会再来找你的。” “当我觉得，你偿还够了这一切后……”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站在你面前的，是现在的我（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 风。 剧烈的风从耳畔划过。 宁封立于山峰之巅，静静的俯瞰着脚下。 他注视着虚空。 眼眸如同虚空一样漆黑而深邃。 在放置塞西莉娅后，他并没有彻底脱离梦境的世界，而是返回到了最初的那层梦境中。 并非是做不到，而是有事情还没有解决。 宁封在思考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 “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那个纯白空间的梦里会梦见塞西莉娅？ 在那个梦中,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当时的目的是什么？ “我对她们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雅莉安娜愿意付出那么多，为什么愿意在各种事情上对他退让？ 又是为什么，塞西莉娅那样纠结于他的特殊之处？ 为什么刚才在那个选择的时候，塞西莉娅选择了继续承受恐惧而不是去杀掉他。 问题太多太多，疑惑根本无从回答。 以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到底是谁？” 我的这些特殊之处到底来源于何处？ 我的命运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我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可惜，无人应答。 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沉默地伫立着, 将思考藏于心底。 并未向任何人寻求答案。 …… …… 时间流逝。 对于时间的概念，塞西莉娅一直都不曾在意。 无论是过去的千年的征战，还是在被迫沉睡的这段时间，时间对于她来说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漫长的时间无法在塞西莉娅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也不曾让她多有留恋。 她是孤独的，也习惯这种寂寞。 可现在，时间对于塞西莉娅来说却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感觉。 恐惧强行摧残着塞西莉娅此刻凡人身躯。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的话，或许早就已经崩溃而死，惊悸而亡而亡。 但她不是。 灵魂强大的她，甚至连昏厥都做不到。 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体会着足以令凡人崩溃的恐惧，反复接受着折磨。 这是一种折磨吗？ 或许，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但逐渐适应之后，她又多了一种心情。 有些新奇。 从未有过的体验，从抗拒然后慢慢到适应，最后到接受。 身体的战栗已经开始适应, 心跳也在渐渐平复，身体的各项反应开始逐渐受到控制。 维持着站立塞西利亚，她同样在思考着。 “我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对于宁封给出的选择, 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继续抵抗？ 是这种“恐惧”的情感让我感到新奇，想要尝试更多吗？ 还是…… “难道，我真的不想杀掉他？” 上次放过他，不是因为他对于审判之言所做的送行，让我放他一次？ 还是说，我的内心中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的在影响着自己？ 她同样也没有得出答案。 “晚上好，女士。” 听上去轻浮气十足的声音在耳畔的极近处响起，让精神紧张的塞西莉娅发出了一声轻呼。 宁封忽然间出现在了只有塞西莉娅存在的黑暗之中，他满面笑容看不出任何的迷茫。 “哎呀，还真是抱歉，我刚才在想一些问题，后来才想起来还把你关在这里。” 笑眯眯地看着因为受到惊吓而身体失衡的塞西莉娅，宁封并没有伸手搀扶，而是任由她摔倒。 但凭借着高超的平衡能力，塞西莉娅在摔倒的最后一瞬间止住了身体，将重心前移，缓慢但坚定站直了起来。 啪啪啪。 “你的适应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看来我的心理阴影对你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轻笑着鼓掌，宁封由衷地赞扬着： “真是令人佩服啊。” 双眼依旧被黑暗蒙蔽，她看不到宁封的表情，塞西莉娅循着声音缓缓转头。 “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你是来炫耀的吗？ “羞辱？不，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大大地摇头，宁封断然否定了对方的污蔑。 我岂会是那种乐子人？ “我只是突然想清了一件事情。”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我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个幸运儿？一个不能放弃的道具？总不能是天命之子吧？” 宁封感慨着，嘲笑着自己之前的有些幼稚的想法。 “现在看来，似乎都不是。” 因为恐惧而蹙起的眉头微微皱起，塞西莉娅不知道宁封得出了什么样的答案，能够让他的话语如此轻松。 就像是，身上没有了一直压抑着的大石一般。 “开始的时候，因为某些坏女人的前车之鉴，让我对你有了一些误解，让我把你当做另一个契约者。” 或者说，对自己抱有着那样善意的人。 “后来我发现，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她出现了，但一直不曾主动和宁封联系。 就连出手的几次，都是被迫或者擅自的。 “你只是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契机，或者说你看到了某种东西的倒影。” 淡笑着，宁封说出了对自己有些残忍的话语： “你明明看着我，但是你的眼中看向的，却并不是你眼前的我。” “或许是过去，或许是未来？无所谓。” 在你眼中的我，是谁？ 耸了耸肩，宁封对于塞西莉娅这样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们又没有多了解，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那爱怎么想就随她去吧。 但现在，有些事情要摆到台面上了。 “你，需要我吗？” 语气一变，玩世不恭的感觉消失，宁封的声音变得平静无波。 “或者，为了达成你的目的，无论是从什么形式上的，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沉默。 塞西莉娅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当宁封问出这句话的这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需要。 宁封对于她无声的答复了然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雅莉安娜也有她没有跟我明说的目的，我清楚。” 万事万物总有理由，任何的事情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无缘无故的很，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可你要明白，无论你看到的是未来的，还是过去的我，站在你面前的永远只有现在的我。” “至少，在雅莉安娜的眼中，她看向的是现在的我。” 走到了塞西莉娅的身前，宁封轻轻挥了挥手。 黑暗散去，笼罩在塞西莉娅心头的恐惧瞬间消散不见。 而在恐惧消失的一瞬间，脱力的塞西莉娅身体彻底失衡，摔倒在地。 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宁封那次梦中的纯白空间，塞西莉娅看到了此刻宁封的表情。 不带着任何的迷茫，他的眼眸不再有那些邪恶和疯狂，只有平静。 他说： “你们想从我的身上获取什么，我不介意。” “但你们有你们的规则，我也有我的规则，互相尊重吧。” “至于其他的，我会自己得出答案，我不需要你们来告诉我。” 认真的，他寻求着平等的对话资格。 或许，宁封并没有与之相对的能力，但他还是认真开口： “你能接受吗？” “如果接受……就从现在开始，无论我是谁也好，不是谁也罢，往的一切都让它烟消云散吧。” “无论你把我当成谁，无论你的眼中看向的是谁，我都无所谓。” 望向塞西莉娅的眼眸，他认真地说道： “但是你要记住，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 “我是宁封，也只是宁封。” 至于其他的那些，等我知晓了以后再说。 对着软倒在地的天使，宁封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我就是我，既不留在过去，也不存在于未来。 只在活在当下。 怔怔地抬起头，塞西莉娅看着宁封递出手掌，想起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原来错的人是我……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 她既未点头，也未摇头，向着宁封艰难走去。 像是出生的小鹿一样，双腿在不断的颤抖，身上的香汗也并未消去。 但塞西莉娅的眼神告诉宁封，她并非像表面那样孱弱，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坚定。 逐渐适应开始适应凡人的身躯，她并未选择挣脱这个束缚，握向了宁封的手掌。 微微用力回握，有些憔悴的塞西莉娅露出了一个令宁封眼神微动的浅浅笑容。 盯着宁封的眼眸，塞西莉娅说出了和上次一样的话语： “好久不见了……” “吾主。” 吾主，一个令人困惑的称呼。 但这一次，宁封并没有感觉到尴尬，平静地接受着这个称呼。 他回望着塞西利亚的眼眸，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啊，好久不见。” 也许真的很久吧，久到我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而听见这样的回答，塞西莉娅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再犹豫，她做出了那件早就应该做出的事情。 向前迈出一步，塞西莉娅从凡人的躯体中脱离而出，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天使身躯浮现。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凝聚了令整个空间都黯然的金色光芒，轻轻点向了宁封的眉心。 …… …… “嗯……” 躺在床上的玛格丽特眉头微动，身体轻轻动了动了，接着才缓缓睁开眼睛。 呆呆地望着，那陌生的天花板，似乎还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里是？” 意识渐渐恢复，这里是滨城守望会的病房…… ！！！ 猛地坐起，她眼睛睁大，怔怔地看向手腕。 那里没有枷锁，也没有伤痕…… 梦，醒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梦醒了（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啊！） 保持着低头的动作，玛格丽特呆呆的看着手腕，反复确认着上面的痕迹。 没有伤痕，也没有任何的印记。 只有一道因为睡觉时被无意按压留下的红印…… “睡觉？” 我……之前在睡觉吗？ 玛格丽特眼神动了动，渐渐理解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恍如隔世般，有些久远的记忆缓缓在心底浮现，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我去找江婉, 然后和他们一起见了那位林医生，最后……” 在记忆的最后，那位林医生似乎给自己注射了什么药剂，说是能有新的思路。 “那我之前，是在做梦吗？” 是在梦吗？ “总感觉，我在梦中似乎是做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被吊起来了？而且, 还有一个男人反复出现……” ……是什么不能过审的春梦吗？ 但总感觉很激烈，似乎又有些奇怪的地方。 咔。 门锁声微弱，病房外的人似乎非常小心，生怕打扰到房内的人。 大门被无声地推开，探进来一颗小小的脑袋，和玛格丽特对上了视线。 “嗯？” 端着热毛巾的楚余眨了眨眼睛，开心地笑了起来，自然地走了进来。 “队长，你这次醒的还挺早！” 比上次早得多呢。 “你怎么来了？我有怎么会在这里？” 目光在楚余和自己身上游移，玛格丽特打量着自己的衣物。 并没有换上病号服，还是之前那套衣服，似乎也只是刚刚来到这里不久。 “我是接到的通知后来的，你被送过来好像也就刚一会儿，大概…四十分钟？” 走到玛格丽特的床边，将毛巾递到她的身前，示意她自己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之前看你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出了很多的汗，是一个怎么样的梦？” 恍惚了一下, 梦中稀碎的片段从眼前闪过, 然后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消失。 玛格丽特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不刻意去铭记，在清醒后的五分钟内会自动忘记梦中内容的百分之九十五。 刚才在回忆的时候被楚余打断，她现在再想回忆，就有些困难了。 沉思了一下，她最终还是在思索了半天后选择了放弃。 “没什么，反正都已经清醒了，忘了了就忘了。” 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行去回想。 有的事情，忘记了，有时候比记住更好。 用温热的毛巾捂住脸颊，玛格丽特享受着被热气包裹的感觉。 放下毛巾，她转头看向楚余，露出了一个有些恍惚的笑容。 在楚余有些迷惑的眼神中，玛格丽特轻轻摇了摇头。 她说： “不过，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个，似乎带着些遗憾和救赎的梦。 “不过，似乎并不是噩梦。” 在梦中, 她似乎曾救赎了别人，也被别人救赎。 光记着这些, 就挺好的。 “这样嘛，那也挺好。” 目光从玛格丽特温和的笑容移开，楚余坐到床边护理人员的凳子上，认真说道： “其实，你不用着急的，我们都会等你的。” “无论这个时间有多久，我们都会等着你的。” 对于楚余来说，玛格丽特是队长，也不只是队长。 更是一个救赎她的家人。 时间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一起。 在听到玛格丽特因为接受了一些恢复血脉的治疗而再次陷入昏迷，楚余的心里很难受。 这次没有关系，没出问题，但下次呢？ 关于血脉的研究上，人类仍然在努力，存在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没有人能保证，下次实验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是奇迹，也或是死亡。 楚余下定了决心，即使会付出代价，也要让玛格丽特恢复。 而就在这一刻，打算动手的她却顿住了。 眉头皱起，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怎么会！？ 被楚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玛格丽特以为她因为自己的沉默而生气，赶紧说道： “嗯，你放心，我没事的……” 嗯？ 话说到一半，玛格丽特也察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并非来自楚余，而是来自她自身！ 怔怔地看向手掌，在她的下意识催动下，修长的手指开始变得有力而锋锐。 砰。 指尖亮起了淡淡的光亮。 火光！ “这是……” …… …… 宁封平稳的呼吸改变，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震颤一下后恢复平静。 他也醒了过来。 不过，与因为差点永远陷入梦境的玛格丽特不同，宁封清醒地很快。 这不光是因为他能够清晰分辨梦境与现实的区别，更是因为他现在的姿势。 他再一次，枕在希琳柔软的大腿上。 而且这一次，是没有黑色包裹的柔软肌肤。 温热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让他几乎觉得自己置身在天国。 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 对于宁封的苏醒，希琳感知地清晰无比，在他睁眼之前，嗖的一下收起了手中的书籍。 有些不自然地摩擦了一下双腿，然后点了点宁封的鼻尖。 “晚上好，睡美人先生。” 希望用这样的举动，吸引宁封的注意力，不去发现她腿上小小的动作。 她失算了。 因为宁封就躺在她的腿上，对于那两下动作感受的清晰无比。 不过，也不算完全失算，因为宁封确实也没有多想。 “晚上好啊，你就是唤醒我的公主吗？没有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我，我没有啊！ 眼皮跳了跳，希琳强忍住自己的表情变化，伸出两指轻轻夹住了宁封的鼻尖。 “……做了呢，就像这个样子。” 而被捏住鼻子的宁封只是用令希琳面色渐渐变红的眼神扫过了地上的衣物…… 怎么又变多了？ 这还，真是奇怪呢。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宁封没有让女士一直尴尬的坏习惯。 没有揪住这点不放，他也不挣脱，直接转移了话题： “嗯，玛格丽特呢？” 因为被捏住了鼻子，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让希琳噗嗤笑了出来。 “噗，咳咳……她的话，之前就已经按照你的说法把她送出去了，有医疗人员会照顾她的。” “嗯，那就好，她现在应该已经醒了过来。” 不过，因为宁封的介入，让她吸收血脉的进程被打断，现在最多也就堪堪恢复到二阶的水平。 这其实就够用了，能够让她不再对于恢复的事情惶恐，也不会让她再去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 只是…… “不知道她还能记住多少的梦境。” 如果玛格丽特全部记住，宁封会想办法让她忘记，因为那不是她该承受的。 但是如果她全部忘记，他也是有些遗憾的。 虽然，只有一点。 “怎么皱起了眉头，你在想什么？” 享受着她温柔的按摩，宁封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对的，如果玛格丽特忘记了，对她来说其实是好事。 不要再去因为烦恼这种事情了而忽略了现在陪着自己的人。 指尖在宁封的眉间划过，抚平皱起的眉头，希琳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她发现这个时刻的宁封比平时要乖很多，像是被顺毛的动物，“攻击性”要比下降一些。 啪。 而就当她的指尖在马上触碰到宁封眉心的时候，却被一股力量轻轻弹开。 并不痛苦，感觉像是触碰到了静电一样。 嗯？ 想要再去探究，但这时宁封睁开了眼睛，抬手捉住了希琳的手指。 轻轻握着，宁封将希琳的手掌牵到嘴唇前，轻轻轻亲吻了一下。 “希琳，我该走了。” “……嗯。” 对于宁封的道别不是很意外，希琳心中也清楚现在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没有任性地想让他留下来，希琳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的勇气，今天份额的勇气已经透支干净了。 不过就这样放走宁封的话，她又觉得有点亏。 于是，希琳有些不像自己的娇嗔道： “急着回去见她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这样撒娇的话语居然出在自己的口中。 歪了歪头，宁封有些意外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笑着摇头。 抬起手，轻轻抚摸上希琳泛红的脸颊，最后自然地用手指触碰耳尖。 手指一边摩挲，宁封轻声说道： “不，在那之前，我现在还有最后两件事要先解决。” “先说第二件事，我要去见一位长辈，和他确认一些事情。” 希望，他还没有睡吧……不对，滨城头号工具人哪会有什么睡眠。 然后，他盯着似乎意识到了将要发生什么的希琳，嘴角扬起。 “而第一件事……” 微微抬起上半身，他将自己的脸靠近希琳，轻笑起来： “现在，我需要一个分别的吻。” …… …… 咚咚。 宁封站在闫如龙的家门口，轻轻敲击了一下，等到感知到门后无声出现人的气息后开口： “打扰了，闫教官，你现在有时间吗？” 对着未开的门扉，宁封轻声说道： “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我有一些事情想跟您确认一下。” 咔。 大门被轻轻打开，闫如龙严肃的面容浮现，他没有问宁封要说什么，只让出来进门的道路。 “进来吧，轻一点。” 在宁封进门之后，闫如龙低声道： “他们都睡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堕落什么的，其实根本不重要 “坐吧。” 在闫如龙的指示下，宁封默默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习惯性地观察着房间内的设施和布局。 并未打开全部的灯光，只开了客厅中的一盏小等，照的房间有些昏黄。 这其实是宁封第一次来到闫如龙的家里。 觉醒者有觉醒者的世界，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世界，虽然相互结合, 但一般情况下双方互不干涉。 尤其是觉醒者，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尽量避免不去影响普通人的生活。 虽然闫如龙置身在觉醒者的世界，甚至坐到守望会滨城分部“实权第一人”的位置上，但他的妻子却不是觉醒者。 只是一位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女性，在一次意外中接触到了觉醒者的世界，遇到了还年轻的闫如龙。 中间经过了怎样的爱情故事宁封不知道, 但是最后的结局他知晓。 他们结合了, 夫妻间的情感也十分幸福, 只不过他们两人直到前几年才终于有了一个孩子。 而当闫如龙有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刻意避开不去打扰。 宁封此时的行为其实是有些犯忌讳的，但他真的很迷茫，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而且既然闫如龙愿意将他请进门，那就没有关系。 或许是闫如龙不介意，也或许是相信宁封。 房间的摆设很温馨，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很用心的收拾摆放，很有生活的感觉，但不会让感觉杂乱。 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宁封的身前，闫如龙端着咖啡杯缓缓坐到对面。 没有催促，他静静喝着咖啡，等待着宁封开口。 盯着咖啡的热气升腾，宁封斟酌着话语，缓缓开口： “闫教官，关于……” 但话到了嘴边, 宁封又有些说不出口。 一向善于言辞，喜欢用语言攻击敌人弱点，擅长玩弄人心的宁封，在这一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闫如龙是他唯一能够询问的人，应该也是唯一能够解答他疑惑的人。 但是，真的该问吗？ 宁封很迷茫，闫如龙就真的已经得出答案了吗？ 真的要将闫如龙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然后问他痛不痛？ 对于闫如龙来说，这是否有些过于残忍？ 房间安静，宁封甚至能够听到里屋里平稳的两道呼吸声。 闫如龙有自己的生活，他有妻子和孩子。 他已经走出来了，那还要打扰他的生活吗？ 而就在宁封沉默的时候，闫如龙放下了咖啡杯，主动开口道： “你是来问那份辞职信的事情的吗？” 眼神微眯，宁封只迟疑了一瞬，就自然地点头，认真地盯着他问道： “闫教官，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封在这一刻做出了选择, 他已经不想再问那个答案了。 无论闫如龙是刻意避开, 还是无意的，都不重要。 就这样岔开话题, 也好。 “那些本来都不是你的问题，这一点大家都清楚的，我们每一个人都……” 面色一如既往的严肃，闫如龙侧头看了看里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后转回头，低声开口：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是总指挥，那些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我觉得……”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闫如龙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暗，他深深看着宁封： “我应该承担这份责任。” 那目光复杂而深邃，似乎其中藏着一些难以言表的情绪，令宁封语塞。 “你应该已经从林医生那里得到了答案，她拒绝了我的辞职申请。” “从流程上这是可以的，但……我坚持我的想法，辞职这件事我会继续申请，直到什么时候得到正式的批复。” 深沉的目光消失，闫如龙不再看宁封，抬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而相对的，林医生同意了我休假的申请。” 再次望向了里屋的房间，闫如龙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温和与柔情。 “守望会不缺我这样一个指挥，但我的家人他们不能缺少我。” “在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的陪一陪他们，弥补我之前没有做到的，那些作为丈夫和父亲应尽的职责。” 宁封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开口规劝闫如龙？ 闫如龙去意已决，现在宁封说什么都没有用，更别说他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 那就这样认同？ 宁封又感觉这不是正确的答案，似乎那里出了问题。 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 读懂了宁封态度，闫如龙叹了口气，问道： “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明白今天注定得不到答案，宁封没有死皮赖脸地逼问，默默摇头。 “嗯，没有了……闫教官，今天我就先不打扰了。” “希望，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与您共事，这段时间请好好休息。” 闻言缓缓起身，宁封向闫如龙行了一礼，果断向门外走去。 闫如龙并未挽留，也不起身，任由宁封表情严肃地离去。 只是，在宁封开门向外走的那一刻，闫如龙忽然开口： “他有没有堕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很突兀，而且没有指名道姓，但却让宁封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回望。 “那不重要，现在这样子就好。” 这样就好？ 背对着他的闫如龙并未转头，宁封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听见平静的声音响起。 他说： “我们对于你们的期望，不该成为你们身上的枷锁和束缚。” 说着和曾经一样的话语，闫如龙闭上眼睛。 挺直的腰杆松懈了下来，他将后背靠到沙发靠背上，低语： “我们每个人，都要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嘴唇抿了抿，宁封最终没有再说话，对着闫如龙此刻看上去苍老了几分的背影行礼，悄声走出了大门。 而在宁封离去后，闫如龙也没有起身，就这样在沙发上闭目靠着。 不知多久，一道身影走到了闫如龙的背后，轻轻将一张薄毯盖到了他的身上。 没有睁眼，闫如龙在心底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无论那道路，最后会走向怎么样的结局。” 他渐渐陷入了沉睡，在梦境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曾一直让他尊敬的人。 “……我们，总是在失去。” …… …… 从闫如龙那里离开，宁封的眉头一直皱着。 他似乎没有得到答案，但又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其实，就连宁封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自己想要从闫如龙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或许，只是孩子在迷茫的时候，习惯性地想向大人寻求帮助罢了。 只不过，他已经是大人，该自己思考了。 只是，该思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堕落？ 命运？ 抉择？ …… 道路在脚下延伸，宁封思考着，无意识地行走着。 哒。 突然停下来脚步，宁封的意识回归到了现实之中，抬头看向了身前。 ……这里是？ 看着熟悉的房子的环境，宁封眨了眨眼睛 自己在无意识之间，直接走回了家？ 本来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也没有不回家的理由，宁封没有犹豫地走上前去。 咔。 轻轻推开房门，宁封还未打开灯就感受到了藏在门后的人，以及听见了一句阴阳怪气的娇哼： “终于舍得回来了？想起来还有人在等你是不是？” “我还以为你已经堕落到了夜不归宿的地步了呢，哼！” 眨了眨眼睛，宁封看着从黑暗中猛然跳出来，叉着腰看向自己青梅，愣了一下。 嘴上说着凶狠，但江婉在看到宁封安然无恙后就笑了起来，努力睁大眼睛瞪着宁封。 这可惜，那其实因为姣好的面容而效果大减。 “快说！跟什么人去鬼混去了！？” 呔！ 从实招来！ 而默默看着江婉表演的宁封，突然笑了起来。 心中的烦恼在看到江婉的一瞬间被抛到了脑后，根本不再去想。 宁封，忽然间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自己一直在钻牛角尖。 堕落什么的，其实根本不重要。 纠结于到底什么才是“所谓堕落”也根本没有意义！ 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是有人爱你！ “哈哈，哈哈哈……” 宁封笑了起来，笑的江婉都有些困惑。 嗯？ 江婉歪了歪头，不知道宁封为什么会在这个严肃的场合笑出声来。 难道你现在，不应该配合地害怕吗？ 好半天才制住大笑的冲动，宁封低笑着自语道： “去他妈的堕落！” 嘿！ 走上前去，江婉伸手去拽宁封的脸颊，向两边扯开。 “严肃一点！不许笑！” 任由江婉趁乱使坏，宁封也不挣脱，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笑道： “不不不，我刚才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整个人只感觉念头通达了许多，轻松了起来，宁封摇摇头。 “我虽然没去鬼混，不过……等等，想想好像其实也差不多。” 江婉：……？ 动作一顿，然后，江婉的手上开始慢慢加力！ 眼神变得危险，她用目光警告着宁封： 你可给我想清楚该怎么说！ 坦然面对着她，眨了眨眼道： “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希琳的。” 江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其实，她就是……” 等！ 手上的力度都变弱了，江婉困惑着看着宁封，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展开。 我才刚刚发现敌情，你就直接招了！？ 而宁封，则是想到了之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嘴角勾起了笑容。 一定会很令人头疼，但他相信一定会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拖着？ “我们之前见到的林医生。” 江婉：“…………” 欣赏着她的表情，接着，宁封又满脸笑意地添了一把火： “对，就是你的那个……” “朋友。” （第二卷，《所谓堕落》，完。） 正文 第二卷《堕落与审判》简单总结 终于编……呃，写完了第二卷，可喜可贺！ 总体来说，我还是写出来大部分自己想要的东西。 开始定下的卷名叫做《所谓堕落》，但我现在发现《堕落与审判》更加切合，所以改啦。（耶） 或者再文艺一点《罪与罚》，也不是不行。 第二卷分为明、暗两条线进行推进。 【明线——审判】： 既是“审判李天明”, 也是审判宁封，更是审判所的相关。 就是宁封在解决了李天都所造成的动乱之后，顺而进入审判所的展开。 先是受到被观察者们的注视，接着受到乌鸦的问询，之后被观星者叫去审判所。 而在这个过程中，宁封在洗脱自己身上嫌疑的同时, 他也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审判所成员。 也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审判之言】天使的残魂，引出了塞西莉娅，也让他获得了【审判之言】这柄被削弱的传奇长剑。 然后, 这个时候，雅莉安娜暂时退场，塞西莉娅登场。 接着宁封凭借着【审判之言】坐实了自己传奇裁决官【持剑者】的身份，一个与现在身份割裂，方便未来进行一些事情的马甲。 最后回归滨城，帮助玛格丽特恢复血脉。 【暗线——堕落】： 整个第二卷的，就是在围绕着【堕落】这个话题进行讨论和思索。 其实按照我的理解，堕落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是改变。 可以是【被迫的改变】，也可以是【主动的改变】。 整个暗线中，有几重的堕落。 第一层堕落： 养父李天都的叛节，向神灵的妥协，无可置疑的堕落。 第二层堕落： 宁封开始直视自己的欲望，向希琳发起了进攻，也主动接受自己心中的阴暗面。 第三层堕落： 和江婉关系的更近一步，所谓肉体上的堕落。 第四层堕落： 玛格丽特的红龙血脉，受到了宁封血液的“玷污”, 开始初步向欲望妥协。 第五层堕落： 【审判之言】天使，他受到了来自敌人的污染而改变，但他堕落的并不彻底。 这也是第一个抵抗住堕落诱惑的人，他的出现，让宁封真正开始思考堕落的意义。 第六层堕落： 梦境世界中的堕落，一次次轮回中，宁封在无意识的诱惑着玛格丽特堕落，但她拒绝了“被拯救”的未来。 她的抉择，让宁封心中的迷茫进一步加深。 第七层堕落： 希琳接受自己的爱情，变成了自己曾经不喜欢的那一类人，她自认为这是堕落。 她的告白，也让宁封真正明白，堕落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第八层堕落： 这个其实是隐性的，塞西莉娅的转变。 她对宁封的态度，从“敌视”到“漠视”，再变成“审视”，最后则是“接受”。 第九层堕落： 其实是最后一重，宁封的接受了自身的特殊, 开始用那个位置的身份接触塞西莉娅。 他坚信，自己终将会是自己, 不会有改变。 总的来说： 在感情上, 和江婉顺利登dua郎，和希琳成功戳破了那一层屏障（精神上）。 在实力上，他天使和恶魔两个谱系上，他都顺利进阶到二阶的水平。 在马甲上，多了一个【持剑者】和一个【审判所成员】的身份。 在关系上，雅莉安娜沉睡，而他和塞西莉娅达成了一个初步尊重的关系。 而在这一整卷中，我几次用了“梦境世界”这个概念。 在梦境世界中，其实有几个好处。 方便多人直接连线（审判者大厅），不用反复水一些来去的无意义的日常。 另一方面，在现实世界中实力不足的宁封，也可以在梦境世界展现自己，达成目的。 同时，坏处也是有的。 老生常谈，笔力不够，导致梦境世界写的有些混乱。 尤其是那段关于玛格丽特的剧情，大家有些没有看懂，这是我的问题，我也回过头修改了一部分。 删改增加之后，差不多增加了六百多字的内容。 “听人劝吃饱饭”，我个人还是认可这个道理的，大家提出的意见，只要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一般是会听的。 而排除在内容之前，其实在生活上还是有很多问题的。 还是那个话，我是兼职码字，而且是在外国常驻，和国内作息很不一致。 再加上写第二卷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持续一个月的低烧，几乎把我整崩溃了。 结果最后被同事发现，一位是疟疾，给我送去了医院抽血…… 然后很幸运的发现不是疟疾，是新冠呢。 大无语事件。 而且是已经康复了的新冠，体内有很多抗体。 而距离我上一次打疫苗，已经是九个月之前了。 在之后就是抽了三次血，拍了一个胸部CT，零零总总花了快三千人民币。 不过万幸的是没什么大碍，没有看到任何后遗症。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有几天是没有断更，只是有几天没有更新足六千字。 我觉得我已经在努力了，真的挺努力了，只不过得不到满意的结果。 然后每天我都在更新和每天的工作之间折磨，很痛苦。 这个月其实也挣不到多少钱，但是消耗了我七八成的精力，得不偿失但最后入不敷出。 这本在推荐上已经很惨了，我不想切，还是坚持了下来，撑到了现在。 说实话，我现在的成绩，很惨很惨。 甚至在别人眼中都不算入行，也不值得重视，让我很不好受。 现在的情况，切了开新是最好的，但我不喜欢。 我还是喜欢有始有终。 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下去，我尽量不会去切。 但如果真的有一天真的入不敷出，我到时候也会给一个加速后的结局。 请大家救救孩子吧，这成绩连个上架后的推荐都要不到，反正就是个没人爱的孩子。 第二卷结束，如果实在要养书，求求大家把自动订阅打开，不然就是 追订现在很惨，救救孩子吧。 感谢看到现在！ 给您劈个叉！ 另外，到了第三卷，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去展开。 我写这个总结和感言写到凌晨一点，白天上班，我看看上班后能不能写出来。 如果实在需要思考，我到时候再请个假，我尽量努力。 先睡了。 爱您。 正文 请假一天，梳理新一卷大纲和剧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啊，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求追订！求投票！求评论！） 战争爆发了。 两个女人之间，为了争夺爱情而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天崩地裂！ 石破天惊！ 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她们两人大打出手，星河破碎，大道都磨灭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 是没有发生的。 很遗憾。 在宁封发动了自爆卡车的偷袭之后，他期望的战争并没有同他所设想的突然爆发。 而是在无声无息中, 以一种有些诡异的方式平息了下来。 当事人，可以算是苦主的江婉在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后确实生气了一段时间。 她闹别扭了。 相应的表现为，一看到宁封的目光就鼓起脸颊，然后别过头不去看他。 但是如果宁封要离开，她就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就像是在一个辛苦耕耘了一年的老农，每时每刻都要盯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样。 态度很强硬, 不接受任何人的觊觎！ 而且, 一言不发。 死死闭着嘴，无论宁封说什么都不回答，最多只用肢体动作来回复。 别想用你的花言巧语哄骗我，你不管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相信！ 但是，在这样表现的同时，她也不拒绝宁封对她做那些平时会做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投喂、按摩、摸头、锻炼指导等等…… 对此，她来者不拒，从不推脱。 宁封做的饭照吃不误、等到按摩的时候老实趴下、也会主动把脑袋送到他的手前、有锻炼指导的时候自觉换下衣服……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很可惜，江婉这样意志坚定的反抗者，也败在了令人失去理智的欢愉之中，什么都记不得了。 等真的开始真刀真枪地锻炼，什么打定主意不理他，什么绝对不看他的眼睛……那些统统抛到脑后。 唯一能记住的, 就是抱紧那身体, 体会那力量和速度。 憋了一整天的话，在夜晚的时候, 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总结： 【通通白搭，整段垮掉。】 真的是, 很令人失望呢。 第二天，从疲惫中醒来，趴在宁封胸膛的江婉白了他一眼，默默恢复了正常。 任由被宁封抱去浴室洗漱，和平日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被抱在浴缸中的时候，江婉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抱住宁封，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 未曾见血，但即使是宁封的体质，也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江婉没有说，但宁封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在离开了浴室，江婉跟宁封三令五申，异常强硬地将宁封留在了家中，一个人独自去会见了自己的“老朋友”。 走的时候气势如龙，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样子。 虽然有些担心，但宁封最后还是妥协了，任由江婉带着一脸的严肃离开了家门。 没有去跟踪，不是宁封担心会被江婉发现，他现在在潜行上的能力足够躲藏，还是有信心不被发现的。 没有跟去, 是出于对她们的信任。 宁封相信，江婉和希琳她们两人其实都有分寸，不会让他看到无法接受的结局。 而且，他确实也不能过度干涉。 这个世界的社会风气如此，尤其是在觉醒者的世界中，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稀奇。 宁封要是刻意强调，过分干涉，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一旦让谁有了对方更重要的错觉，可能得到的结果会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前期的准备已经做好，最后会走向什么的结局，宁封现在所做的就是等待。 就像他们对宁封抱有信任一样，他也要对她们抱有信任。 更何况，想她们两个因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甚至是打生打死…… 很难。 至少，对于江婉和希琳之间，那样的展开发生的概率近乎于零。 宁封相信她们的骄傲。 与他命运交织最深的这两位女人，毋庸置疑都是极其优秀的。 她们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一人，是血脉返祖的传奇精灵炼金术师，就算立于众生之间，她也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存在。 希琳自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做出那种以力压人，妒妇一样抢男人的行径。 就算在宁封面前的表现再单纯，再像个自闭憨憨，她本身传奇的事实不会被抹消。 在宁封面前，希琳表现出的成熟伪装被一点点剥离，最后变成了如今娇憨的模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希琳就真的只是个恋爱脑的傻白甜。 她的年龄，她的见识，不会真的只像在宁封面前表现的那么单纯。 希琳只是不想在宁封面前表现的那么累，而且也喜欢那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而另一人，是自我觉醒而进阶的天使，短短几年就走到三阶的天才。 江婉其实比她展现给宁封的更加优秀，只是之前在宁封没有觉醒的时候害怕他有压力而没有说出。 三阶，真的有那么烂大街吗？ 不，其实并非如此。 宁封其实从出道以来，见识的就算是比较高端的战场，低阶实力的觉醒者不算常见。 但其实他们一阶到二阶才是大部分觉醒者能够达到的实力，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突破。 罗达他们没有天赋吗？ 其实也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觉醒，但是觉醒者的道路并非一蹴而就，路上的障碍太多太多。 像是罗达，他就是那种天赋不算太差，有一定的信心在未来突破到三阶。 但也仅仅只是有信心而已，具体什么时候，他根本没把握。 就以守望会为例，实力在其中等级的划分。 一阶到二阶算只是底层人员，大部分干员都是这个水平，接受上层的命令执行任务。 三阶到四阶则是中层，这部分守望者是最辛苦的中间管理，也是主要的攻坚力量和战略制定者们。 在传奇不出的时刻，他们就代表着守望会的坚实力量而解决各种问题。 最后，是五阶传奇之上，毫无疑问是守望会的高层，真正的高端力量。 和核威慑一样，传奇们一般不会被轻易调动，所以他们的生活反倒是最为清闲的。 但和完全不能动用，一旦动用就会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核弹不一样。 虽有限制，但传奇是可以出手的。 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就连传奇之战也时有发生。 他们并非神龙不见首尾的神秘存在，而是有喜怒哀乐的鲜活存在。 至少对于传奇数量众多的守望会来说，这点确实如此。 当然，这样的划分主要是针对守望会这样少数几个超大型觉醒者组织，才有实力和底气这样划分。 在其他的组织中，四阶就有足够的的资格进入高端决策层，甚至很多小组织的首领和最强力量就是四阶。 而江婉在刚觉醒的时候就被守望会的其他几个分部争抢，真的没有异常之处？ 这其中，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的。 那你指望有着这样有些姿容、实力、骄傲的两个人会凑到一起撕逼，一边打架一边撕衣服？ 然后宁封在旁边梨花带雨地大喊“你们不要再打啦！要打去练舞室打！”这样的展开吗？ 不可能的。 不说她们两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光是两人的性格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们两个都丢不起这个人。 那样，实在是太掉价了。 …… …… 宁封轻哼着从希琳那里学来的精灵歌谣，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衣着。 就在宁封准备离开的时候，镜子中的倒影忽然动了，眼眸转换成金色，突然问道； “你不担心吗？” 老实说，在这一刻，看到这个场景的宁封，第一时间不是害怕。 而是在迟疑了一下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比出了两根手指…… ？ 镜子中的宁封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宁封，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至于对方奇怪的动作，完全忽略了就好。 “……真是无趣啊，就连猜拳都不会吗？” 遗憾地摇摇头，宁封意兴阑珊地感慨道： “塞西莉娅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是会吓到别人的？” 心理素质差的，要是看到这样的情况，不得直接吓地昏过去？ “顺便，你还是不要用我的样子比较好，这样看上去挺奇怪的。” 什么恐怖片吗？ 沉默着，塞西莉娅并未回复，但是镜子中的影响却悄然改变，变回来被缚天使的模样。 眉毛挑了挑，宁封在仔细欣赏了一下各处的细节之后，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 “那个，我有句话已经憋了挺久了……这个样子是你的个人爱好吗？” 如果不是的话，能不能改一下？ 一个男人在镜子中的倒影居然是个被束缚的女人？ 更怪了呢。 头盔下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塞西莉娅还是没有拒绝，样子开始悄然发生改变。 并非是战斗天使的模样，而意外的是之前在那场梦中的凡人模样。 看上去就是个穿着纯白宫廷礼服，白发金眸的冷酷御姐。 “嗯，这样确实是好多了，多少像个人样了。” 不再是那一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近神样子了。 面对宁封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话语，塞西莉娅并未做出反应，而是重复道： “你不担心吗？关于她们两个人之间。” 眨了眨眼睛，宁封意外地打量了几下，甚至为了看的仔细而向镜子靠近。 镜子中的身影并未后退，站立在原地。 呼。 冲着镜子呼出一口气，宁封在镜面的白雾上给塞西莉娅画上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笑一笑，挺好的。” “至于担心不担心，我只能说我不担心，而且……” 对着塞西莉娅，宁封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第一次，镜子中的塞西莉娅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因为，他说： “我啊，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塞西莉娅：……？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孩子，什么孩子？（求追订！求评论！求投票！） 安静。 希琳的办公室内安静异常。 房间中飘荡淡淡的白烟，并不呛人，反倒散发着会让人联想到清晨森林的淡淡清香。 明明两个人相对而坐，但是房间中却没有说话的声音。 希琳和平时看上去略有不同，摘下了眼镜，将长发盘起，换上了一声月白色的长袍, 看上去成熟而优雅。 动作轻柔无声，她娴熟地调制着手中的精灵秘茶。 看上去全神贯注，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调制上，对周遭的一切都抛却在脑后。 而江婉低着头，看着杯中琥珀色茶液中自己的倒影，像是其中有什么珍宝一样。 这样的场景，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持续。 出乎江婉意料的，希琳这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拖延半天才开门。 而是如同早就准备了见她一样, 在敲门之前大门自动打开, 主动邀请着她走进。 自动延伸的地毯带着江婉缓缓走过那条象征着希琳传奇之路的宏大长廊，将她引导到希琳的桌前坐下。 眼神相会，希琳没有惶恐也没有紧张，而是温和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江婉坐下。 而江婉和平日里在宁封面前表现的俏皮不同，看着冷静而认真。 而两人就这样互不干扰，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不过，虽然这样“僵持”着，但江婉却没有感到难堪。 空间中没有逼人的威压，空气中也没有令人紧张的氛围，平和的氛围甚至会让人联想到贵族女士悠闲的下午茶一样。 江婉心中原本躁动的情绪，也在房间里中飘荡的淡淡清香下渐渐平复。 叮。 终于，通过魔力加热的茶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在希琳抬起手，提起茶壶的那一刻，江婉忍不住开口： “我……” “我……” 在同一时间希琳也开口，然后两人都停了下来, 再次说道： “……那你先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 对视一下，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再次变淡, 希琳轻笑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让来让去。 “那还是我先说吧。” 提起透明的茶壶，看了一眼茶壶内部的随水翻滚的花瓣，满意地点点头，倒到了身前的两盏杯子中。 “你今天一个人来，我其实不算意外的，我……很早就做好了准备。” 江婉抿起嘴唇不语，默默抬起头，等着希琳接下来的话语。 “我其实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你们成为这样的关系。” 和他成为恋人，和你成为情敌。 真的是很奇妙的展开呢。 “你们应该没有印象了，在你们刚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 在最初的时候，希琳就站在楼顶，俯瞰着每一位新加入的成员。 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将其中一杯茶推到江婉的面前，希琳自己捧起一杯，将身体向后靠去。 透过杯中升腾的热气，希琳看着对面的少女……不，就算看着再像, 但已经不是少女了呢。 那时候引起自己注意，怯懦地跟在男孩身后，紧张地看着世界的小女孩，也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 摇了摇头，希琳忽然感慨起来： “时间，真是一个回想起来就会让人感到难过的东西呢。” 亲人离去，友人衰老，故乡改变…… 希琳已经看了太多的离去和改变，而且未来也将继续看到。 这是作为长生种而当成的宿命，也是希琳的宿命。 她曾害怕这样的命运，在一次次逃避后选择了随波逐流。 既然你们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那我只要不认识你们，就不会体会失去的感觉。 既然时间会改变世界，那我就去一个不会改变的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但现在，希琳接受了这个命运，因为有人愿意和她一起走下去。 这条路不会再孤独了。 而为了那个未来，希琳要努力了。 深呼吸一下，希琳的表情一变，看向了江婉的眼睛。 “其实，当我们没有在见面的第一时间打起来的那一刻，你我都明白的，我们之间一定会妥协的。” 直截了当的，希琳直接把这场相见最本质的部分揭露了出来。 “只不过，是看谁先低头罢了。” 正戏来了！ 腰杆渐渐坐直，认真起来的江婉眼眸逐渐亮起了浅浅的金色。 出招吧，我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但是，准备好的江婉注定要失望了。 “你其实不用那么紧张的，你担心我因为传奇的尊严而不能低头？” 希琳根本没有出击。 “不会的。” 笑着摇摇头，希琳盯着开始紧张起来的江婉轻声说： “既然犯错的人是我，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先低头。” 虽然你们那时候没有确定关系，但确实是你先来的，这点我承认。 之前的一切规格和仪式才不是下马威，而是诚意！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他着确实只是抱有着好奇的情感，觉得他是一个有些特殊之处的小家伙。” “但现在，已经不会再那么想了。” 好奇心害死猫。 对危险的好奇最终导致了小猫的死亡，听着很可怕。 但如果，猫对此并不抗拒，甚至……甘之若饴呢？ “在欺骗你的这件事情之上，我道歉，但是我不会放手。” “因为有的事情……已经不再是误会了。” 希琳直视着江婉，眼中没有逼人的攻击性，有的只是无法轻易更改的坚定意志。 这样的平静，比死命的呐喊更加令江婉震动。 那是来自传奇的意志。 光是存在于此地，江婉就能感受到希琳的坚定意志。 如果是一些元素侧的传奇，他们的意志改变甚至可以影响到周围环境。 优雅地坐着，希琳重复道： “我不会放手。” 将托着茶杯的双手轻轻放到腿上，希琳温婉地笑了起来，坦诚而自然地开口： “虽然我并不在意，但从血统论的角度来看，我并不是人类……而是精灵。” “并非血脉谱系，而是返祖后纯血的精灵。” ！！！ 眉头一挑，江婉努力摆出的扑克脸也有一瞬间的僵硬，最后还是没忍住地开口问道： “他……知道吗？” 宁封知道这件事吗？ 缓缓摇头，希琳眨了眨眼，然后身上温婉的气息波动，别过头有些古怪地嘟囔了一句： “我没有跟他说，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不然的的话，谁会一直亲吻别人的耳朵呀？ 真是坏死了呢。 摇摇头，希琳将脑海内的旖旎记忆甩开，转回头轻咳了一下继续说道： “告诉你这件事，我想说的……是关于子嗣的事情。” 江婉：！！？ “精灵的子嗣孕育是很困难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大概率会比你要慢上一步。” “但是不论多久，一定会有的。” 将手轻轻放到了小腹的位置，希琳的脸上染上了母性的慈祥光辉，温声说道： “因为，我想多有几个家人。” 抬起头，希琳不含其他威胁意味，用着商量的口吻对表情彻底绷不住的江婉说道： “将诞下他第一个子嗣的权利交给你……而这，就是我的让步。” 混乱！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面对希琳没有平A，上来就直接放大招推塔的行为，江婉有些招架不住。 江婉的大脑一片混乱。 什么情况？ ……孩子，什么孩子？ 咱们怎么就说到孩子的事情了？ 我和你的思想之间，已经出现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吗？ 是我不对劲，还是你的思想太超前……呃，太古典了？ 老实说，江婉虽然有和宁封共同孕育孩子的想法，但不是那么具体。 江婉是很愿意，但是真的没打算这么早就要孩子…… 她更没想到，希琳跟自己做出的让步居然是这个！ 你你你……你们精灵都是这样吗？ 嘴唇动了动，江婉那些话还是没有憋出来，好半天才说： “……为什么？” 我们不是该先虚与委蛇一段，再争锋相对，最后才是勉强达成共识吗？ 你这样就妥协了，不是让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的我显得很呆吗？ 这不就弄得我，像是来刁难你的一样了吗？ 微笑着摇头，希琳反问道： “因为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可是你说的哦。 不顾别人抗拒，强行挤进挤进我警戒范围的人，宁封才不是第一个呢。 是你哦。 开始时是你要成为朋友的，而现在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江婉怔怔地看向希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两人长久对视的时候，两人的表情忽然同时一变。 希琳快速低下头，拿出来自己平板，点开刚才紧急提醒她的消息。 窗口放大，那是一个监控摄像头的视角…… “嗯？” 另一边，江婉的表情则是更为警觉，目光直接看向了令一个方向，低语道： “有坏女人在靠近宁封！” 希琳：……？ 看了看平板上显示的画面，宁封跟着一个高挑女人走进房间的背影，再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江婉，希琳震惊了。 这么准的吗？ 不是，这合理吗？ 你怎么做到的啊！ 这是什么新的法术吗？ 还有…… 转回头的江婉这时也看到了希琳平板上的监控视角，眼神一滞。 “那个女人是谁啊？” “那个坏女人是谁！？” …… …… 而房间中，宁封有些困惑地抬起手。 “抱歉，先打断你一下。” 奇怪地看着对面蒙着面纱的高挑女人，宁封认真地问道： “您是哪位？”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索菲·贾思琳（六一儿童节快乐！） 您是哪位？ 身上佩戴着银白色的华丽首饰，虽然有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但是女人的面容却偏向西方人的感觉。 嘴角噙着淡淡的自信笑容，举手投足间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加掩饰的雍容贵气和难言的优雅。 不得不说，对方至少在颜值气质上，就已经能够让挑剔的宁师傅给出一个高分。 至少在第一印象上，宁封能够给到九十分以上。 可这还不足以将宁封迷得神魂颠倒, 还做不到让他一头跪倒在石榴裙之下。 况且，平心而论，对方在颜值这一层面上还不是宁封的对手。 女人！ 论美貌，你还是比不过我的！ 宁封在不显得疏远的同时，也没有靠近，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打量着对方。 “很抱歉，但我想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目光从眼前人的身上扫过，宁封的眼眸微缩，但并没有展现出异常。 普通人？ 对面看上去雍容华贵的高挑女人，真的只是一位普通人。 而且，年龄……三十三岁。 但光从外表上来看，完全看不出真是年纪，看上去最多刚刚迈入二十岁中段。 宁封对此在心里只能感叹，这位小姐姐，你保养的真不错呀。 刚才他刚来到分部，就被这个似乎早就等在门口的女人拦下，笑着邀请。 出于对于守望会安保力量的信心，宁封倒是不紧张, 只迟疑了一瞬就跟着她一同走进了独立的会客室。 这里是守望会的分部，有资格在这里走动而不被驱逐的人, 很大程度上不会是敌人。 而且,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使用专属会客室。 要么本身实力强大, 要么就是背景足够硬。 可虽然是普通人无误, 但是这个女人身上隐隐给宁封一种危险的感觉，不能轻易触碰。 是有什么特殊的道具吗？ 但要说心中害怕？那倒是不至于。 宁封只是有些好奇, 是什么人这么突然找他？ 而且还挑选了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受邀。 ……是巧合吗？ 我不信。 是不是又有刁民要害朕？ 在见识到了那么多的“巧合”之后，宁封对于命运这种事情总是抱有负面的怀疑。 你别馈赠了，我要拿自己动手，别碰瓷一样都塞给我了！ 塞得太满了！ 已经塞不下惹。 而对面贵妇打扮的女子愣了一下，眉头一挑，还想要露出微妙的表情，最还是忍住了。 “咳，这点……是我唐突了，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 俯身提裙，她低下头行了一个贵族礼，然后挺起胸膛，微笑着说道： “索菲·贾思琳，我来自【白银】。” 笑容看似矜持，但是隐含在其中的骄傲在宁封眼中如同黑夜中的炬火一样显眼。 白银？ 宁封眉头微动，很快就在记忆中凭借关键词搜索到了对方骄傲的背景。 【白银贵族联盟议会】 或者简称为【白银议会】或者【贵族议会】，一个有着众多传奇的一流觉醒者组织。 白银议会是有几十个古老家族组成, 这群自命不凡的家伙以贵族自居, 自称人类正统。 体内流淌着所谓“贵族之血”的他们对其他人类的“平民”血统抱有鄙视。 虽然不会在言辞之中直接说出，但是在和他们的交流中，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而有这样的自负还没被人打死，白银议会在实力上还是有一定底气的。 论背景底蕴，白银议会也是最古老的那一批，从黑暗时代一直延续至今。 存活下来的那一批人中，一些前贵族联合在一起创建的家族联盟。 在那时只不过是一群家族毁灭，侥幸存活下来的丧家之犬凑到一起互相舔舐伤口的小组织，发展到现在则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真实的传奇数量不详，但光是在明面上有记录的传奇就超过二十位。 看着很惊人，不过他们各个家族虽然联盟，但彼此之间在千年间的交际而留下的旧怨摩擦同样深重。 那种能够让让所有传奇同一阵营联手的事情，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 “而且，贾思琳这个姓……” 如果宁封没有记错，上一任白银总议长以及现任财务委员长都是出自【贾思琳】这个家族。 顺便，他目前还没有记错过。 索菲·贾思琳……很惊人的背景，而且目测很有钱。 所以，这是一位富婆姐姐？ 宁封：“…………” 那……富婆，饿饿，饭饭？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被宁封挥散，轻笑起来。 还真是遗憾呢。 我既不脱发，也不会富婆快乐琴，没办法让你快乐了。 表情未变，宁封缓缓点头，继续问道： “那贾思琳女士，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索菲没有所求，宁封的心态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无欲则刚。 你的背景就是再牛逼跟我也没有关系，你就是有钱也不会给我，那我就没有舔你的必要。 有事说事，直接一点比较好。 总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而平静，没有丝毫谄媚的态度，反倒是让索菲眼中的欣赏更加浓郁。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在房间中轻轻回荡。 “什么事情？” 轻笑起来，索菲缓步走到了会客室侧边备好的酒柜旁，娴熟地从中抽出了一瓶红酒。 “每个地方都是同一个布局，真是帮了大忙了。” 各种名贵珍惜的酒类被魔法进行封存，保留在了最佳的饮用时期，省略了醒酒等复杂的部分。 酒红的液体流入高脚杯，索菲提着酒杯坐到了宽大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摇晃着酒杯，索菲脸上带有着玩味， “今天来滨城，我作为白银议会一等外交官，是来向你们滨城的那位传奇展露我们善意的。” 不曾掩饰自己的目的，从她暴露在守望会监控之下的那一刻起，她的目的就已经被反复分析揣测。 而这其实也是很正常，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的。 贵族的生存方式就决定了他们是最喜欢投资的一批人，有钱有资源，还不是很担心投资失败。 对他们来说，就算失败也不过是损失一点财富而已，他们承担得起。 而只要成功了一例，那就是大赚特赚，之前的损失都不重要。 “并非要那位大人一定给我们一个回复，只要让他直到我们的诚意，就已经是我们的收获了。” 而说到这里，索菲交叠的双腿交换一下，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成熟的风情。 “但我觉得，我这次的收获不止如此。” “我发现了你！” 目光灼灼地盯着宁封，那眼神像是看到了珍惜的佳肴一样，充满着侵略性。 正题，来了。 “我调查了你的资料，你的英勇和无畏令我钦佩。” 面对传奇需要做好充分的调查，在来之前索菲就仔细核查了已知的所有信息，甚至仔仔细细地复盘了那场战斗的其他细节。 或许别人只能看出表面上那些看似合规合理的报告，但索菲不一样。 很相信自己直觉的她，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部分真相。 她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看似特殊的普通干员。 宁封这个人物在报告中的出现的时刻，几乎和正常战役的转折点重合，那之后滨城守望会就从被动转为了主动。 在加上其他的一些细节，索菲确信宁封不可能真的只是报告中表现的那么平常，一定还有被隐藏的细节。 这点，引起了她的好奇。 什么样的人会让守望会主动隐藏？ 为此，索菲在正式拜访传奇之前，特意亲自来见一见这个有些“神秘”的男人。 而在见面后，索菲就明白，在这一次绝对不亏！ 在正式出任外交官一职之前，作为名利场交际花而出名，阅人无数的索菲很相信自己看人的水平。 尤其是看男人的方面，她觉得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自己。 眼前这个看似好说话规规矩矩的男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他的身上有种特殊的魅力，表面上的温和下，似乎潜藏着令人背脊发寒的阴暗。 而这，让她感到有些异样的心动。 “我向在此你发出最诚挚的邀请。” 对此，索菲超规格地递出了她的橄榄枝。 “加入我们吧！加入光荣的白银意志！” “只要你同意，就能获得等同于四阶觉醒者的待遇，而这随着你的实力提升而会同步提高。” 高得有些不合理的待遇，但索菲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面对这样诚意满满的待遇和盛情邀请，宁封的反应格外平淡，沉默了一下后问道： “你确定吗？” 那不变的表情，看着就像因为吓到而不知所措的年轻人。 “当然，你的优秀毋庸置疑，即使是其他人，在了解你的事迹之后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的。” 索菲对此毫无担心。 宁封足够优秀，有天赋有实力，而且身上肯定还有隐藏的秘密。 而且，在礼仪上的表现也无可挑剔，这点对索菲来说是非常加分的一点。 更不用说，对方的面容要比照片上的更加优秀，能在她所有见过的人中排前五。 这些人里，不光没有限定实力，甚至不限于男女！ 如果不是知晓了对方的资料后已经加持了抵抗魅惑的魔法道具，索菲都担心自己的判断会受到对方不自觉的影响。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摇摇头，宁封打断了对方的展示，有些奇怪地开口： “我说的是……贾思琳女士，你真的理解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难道在劝诱我背叛守望会？” 你想让我当二五仔，而且就在守望会的分部之中？ 是我有问题…… 还是你有问题？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索菲的橄榄枝（六一快乐！） 全体请注意！ 这里有坏女人！ 她想让忠心耿耿，一片赤诚的我走上邪恶的二五仔道路！ 这简直不可容忍！ 我为守望会流过血，我为组织受过伤，现在你居然要蛊惑我？ 你这个坏女人是何居心？ “呵呵，你还真是可爱呢。” 可爱？ 你在跟我说话吗？ 但面对宁封古怪的目光，索菲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安，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根本不算什么, 你有些过于担心了呢。” “就连传奇，我们白银议会也是能够拉拢到的。” 不经意地展露着实力，索菲慵懒地将身体靠在沙发上，用挑逗般目光在宁封的身体上划过，轻笑道： “守望会并不介意这种事情，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希望你们离开守望会。” “和守望会交恶这种事情我们也是不希望看到的。” 懒懒地将身体放松，索菲找到了自己的节奏，轻笑着说道： “或许你不清楚, 守望会是傲慢的，坚信你们在大是大非上永远不会改变立场。” “虽然限制了明面上的拉拢，但从不曾禁止我们对你们成员私下联络。” 也就是除了不能彻底脱离守望会加入别的组织，其他的一些交际并不限制。 “而这一点，正合我们的意。” 说到这点，索菲身上的自信更加强烈，几乎要那高挑的躯体中满溢出来。 “和其他的组织不同，这一项要求与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白银议会这群人和守望会传奇交好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把他们挖墙脚挖过来吗？ 不是的。 以血统论为基石而构建的贵族议会，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对血统的极度重视，这点无法更改。 只要贵族议会还在以这点为核心，任何非贵族出身的人员，就算是传奇也无法进入议会权力的最高层，只能作为一个高级打手而存在。 而这样的待遇, 传奇自有其骄傲而无法接受, 贵族议会本身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于是, 他们退了一步, 贵族议会为传奇提供一定资源上的帮助, 而传奇们在必要们的时候提供一定的帮助。 你看，我给了你那么多钱，有事情请你出手帮个忙，不过分吧？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传奇一般都会帮助。 总的来说，虽然仍然是丑陋的钱财交易，但多了一些当做朋友来相处的感觉。 和养客卿不同，没有多少的约束力，更多还要靠传奇们的自觉。 多个朋友多条路，贵族议会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揉捏的软柿子，老老实实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传奇是这样，对传奇之下的守望会成员，也是同样的。 你缺这个资源？我给你。 你手头钱不够？我有啊。 客气什么，都是朋友嘛！ 而白银议会并不缺低端力量，所以拉拢的这些人只有留在守望会，他们的价值才能更大程度的发挥其作用。 不然，带回去藏起来看吗？ 眉眼带笑，想到这里的索菲看了宁封一样，然后下意识地想到： “藏起来, 这好像也不是不行……咳咳。” 不能这么胡思乱想，索菲！ 相信你的直觉，眼前的男人, 可不是你的新猎物那么简单！ 向着，索菲渐渐恢复了平静，用品酒的动作遮掩自己一瞬间的失态。 自己这边的筹码已经都展现出来了，该给的，不该给的都显露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对方的回应了。 是爽快答应？ 还是嫌不过继续加价？ 至于拒绝，索菲不觉得会是得到这样的答案。 对宁封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想不到理由去拒绝。 就在她调整自己情绪的时候，宁封给出了他的回答。 “抱歉，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没有激动也没有质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准备转身离去。 嗯？ 得加钱吗？ 索菲将酒杯放到身前的桌子上，挺了挺高耸的胸膛，眼神变得更加妩媚。 “你是觉得这个条件不够吗？” 想提价？ 觉得不够向待价而沽？ 那可真是…… 太好了！ 索菲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开心了起来。 对于提价什么的索菲根本不担心，怕的就是油盐不进。 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难攻克的。 只要有贪婪，那一切就都可以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再一次，宁封打断了索菲。 “你们给出的条件足够优厚，这点我心中清楚。” 宁封摇了摇头，冷淡地解释道： “但这件事我确实需要和别人商量一下，所以现在无法给你回复。” 找人商量……这算什么理由？ 婉拒吗？但又不像，没有明确的拒绝。 已经很久没有被拒绝过了，苏菲有些不适应地轻咳了一下，有些不甘地开口道： “再考虑一下吧，我……” 唉…… 低不可闻的叹息声在耳际如同幻听响起，然后索菲突然感觉身体一冷。 ！！！ “我说……” 眼睛瞪大，索菲看向了令她不安的源头！ 宁封！ 眼前的男人虽然在微笑，动作无可挑剔，但是那笑容却让索菲眼神一滞。 索菲的眼前一花，她看能看到一片漆黑，而在其中似乎看到了某种深邃的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从难以言喻，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没等她惊慌，那黑暗就瞬间消失不见，恍然那一切都只是错觉。 而宁封依旧停在原地，表情温和，声音诚恳地说道： “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去处理，能否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那是错觉吗？ 不提索菲外交官的身份，光凭着出身，她就见过很多的传奇，从那些人身上也感受过各种气息。 但就连她，也从未感受过那样的气息。 冰冷而深邃，邪恶却不残暴， “……嗯，好的。” 下意识地做出了回答，索菲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失态。 宁封的眼神里流露出笑意，看着索菲，微笑着轻声道： “谢谢。” 说完，他对着样子看上去有些虚弱的索菲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一下。”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虚弱，但是下一刻就快速恢复，等说完这几句话后，索菲就彻底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依旧是那样的雍容而骄傲，像是一只孔雀般。 “贾思琳小姐？” “之后给我消息，你也得有联系方式不是吗？” 眨了眨眼睛，索菲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在纸上用花体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将笔放下，看着有些空旷的纸张，索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她将纸张抬起，然后轻轻在上面印下了自己的唇印。 宁封：……？ 大大方方地将留下签名的纸张向前递出，索菲的脸上挂上了窃笑。 “喏，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要打给我哦。” 挑了挑眉毛，宁封仔细打量了索菲一眼，他也笑了起来。 自然地伸手接过，折叠一下就揣进了怀中。 “好的，我之后会给你答复的。” 之后，也不再多言，浅浅行礼后就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 咔。 房间恢复安静，索菲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化。 有些似嗔似怒，但最后归于了平静，笑着摇了摇头。 “有趣的男人……” 咚。 不顾形象地向后倒去，她从挎包中掏出来手机拨通： “喂？我有……不是，还没有见到那位传奇。” “嗯，有其他的事情要说，在那之前我有了一个……” 用纤细的食指缠绕发梢，索菲想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黑暗，话语一顿，接着才如常地说道： “额外发现，我找到了一个有些特殊的宝藏。” “嗯，是一个男人。” “不，这次不是我想找男人。” 将杯中最后的红酒饮下，索菲脸上涌上了些异样的潮红，对着电话笑了起来： “相信我的直觉，他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豪赌？这算什么豪赌，更何况你看我赌输过吗？” “……名字？” 放下高脚杯，索菲眯起眼睛，缓缓低语： “宁封。” …… …… 从索菲暂时使用的会客室走出，宁封在门口停了一下就继续朝着原本的目的地出发。 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如常地冲着见到的每一个人点头示意。 而就在宁封走到一个无人的走廊时，他听到了清冷的声音。 从审判的窗户玻璃上传出： “你受到雅莉安娜的影响太深了。” 镜子之中，白裙的天使平静地告诫着： “这种程度的刺激不应该会让你变得失控。” 不该让你显露出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 脚步未停，宁封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那样让自己的力量暴露。” “但……” 轻笑起来，宁封脸上的冷漠消失，存留在嘴角的只有玩味。 “不过，要是我不是无意，而是刻意引导那样的展开呢？” “索菲·贾思琳，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既然她已经察觉到了问题，那不如给她看一下表面上能看到的东西。” 她看到的，真的就是事实吗？ 不，那些只是我想让她看到的。 “而且……我觉得，我和她会很快再见面的。” 可能花不了多少时间。 “…………” 余光扫到镜中的倒影，看着塞西莉娅微微蹙起的眉头，宁封有些诧异。 “怎么了？” 我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不，我只是觉得……” 眼含深意，天使轻声开口： “你和她越来越像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必不可能像……（求保底月票呀！） ……像她？ 像谁？ 你不会是在说雅莉安娜吧？ 不会吧！ “你说我像雅莉安娜？你在说什么啊？” 开什么玩笑！？ 而对拒绝面对现实的宁封，塞西莉娅的反应中带上了些许怜悯。 “对此，你真的没有自觉吗？” 可怜。 宁封挑了挑眉就要继续吐槽，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卡住了。 怎么可……能？ 沉默。 脚步停顿，宁封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精彩。 “……嘶。” 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宁封忽然意识到塞西莉娅说的，可能不完全是错误的。 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个评价, 宁封自己心里其实应该是有点数的。 在雅莉安娜陷入沉睡的这一段时间，宁封在一些行为上，确实是都有她的影子。 与其说宁封解放了心中那些堕落的想法，开始没有压力地去做一些邪恶阴暗的举动。 不如说，他是在无意识地模仿着雅莉安娜的思维和处理方法。 她该如何去做？ 她在这个时候要露出什么表情？ 远的不说，就说刚才面对索菲，除了恐吓对方脱身外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然是有的。 宁封能够看出, 索菲对他是很有兴趣的。 那些似有似无的动作, 不断交叠的双腿，不断扫过来的隐蔽视线，宁封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暗示？ 不，那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对方对自己抱有着明显且浓厚的兴趣，而且在两性关系的深入交流上尤为强烈。 而宁封，其实在这一点上有着极大的优势。 魅魔血脉在那种特殊的战斗总能有多大的优势，只有实际体验过后才能知道。 宁封有信心，不管对方是什么千人斩的大杀器，还是什么传说中的款式，都不是问题。 来一个戳死一个，来两个抽死两个，来三个插死三个，定叫她们有来无回！ 就算说的难听，但是这一点确实是他的资本和大长处。 美人计使得，美男计就使不得吗？ 必然是可以的。 如果宁封愿意牺牲这一身臭皮囊，能够灵活一下底线来彻底出卖自己的肉体, 那他可以过得很好。 说的难听点, 找个富婆饿饿饭饭什么的, 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没什么难度。 什么富婆快乐球、鞭、蜡、火、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不是问题。 一起来吧！ 当然, 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宁封真的愿意的话。 所幸，目前的宁封还是坚定的不愿意的。 “与其被别人抽打，还是把武器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别管这鞭子或是大棒是用什么做的。” 宁封表面上和善，而且也并非纯粹是他的伪装，但究其根底后就会发现，宁封的傲慢不在任何人之下。 那是铭刻在灵魂深处，能够压制却无法更改的傲慢。 在发现索菲对自己有那种不怀好意的想法之后，宁封有些微妙的生气。 而生气之后，他就想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先是三番五次地打断对方的对话，让对方的话语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 再是借助雅莉安娜的力量让对方看到无法承受的黑暗，在趁着她心中惊恐的时候快速脱身离去。 装完逼就跑路，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平心而论，索菲的作为其实是无可厚非的，并没有主观上羞辱他的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宁封的反应是有些过激的。 做出的一举一动，肆意妄为且蛮不讲理。 而且，除了心理阴影外, 并没有造成一些实际上的伤害。 在邪恶的同时, 还留有一线不多的宽容。 简直, 就像是雅莉安娜一样…… 宁封：嘶！！！ 完了！ 呆呆地站在原地，宁封悲痛异常，整个人都散发出来一种强烈的悲伤。 出大问题了。 我难道…… 难道真的已经变成了雅莉安娜的形状了吗？ 这不对啊！ 这个屑女人才遇见我多久，就已经把我污染的这么严重了吗？ 难道我就食髓知味了吗！？ 不行啊宁封！ 你要坚持住！ 不能向坏女人屈服！ 表情不断变化，好半天，宁封最后再次变为平静。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的宁封，并没有在意外界的视线。 不论是塞西莉娅那像是在看傻子有些嫌弃的目光，亦或是……那隐蔽的摄像头。 …… …… “等！出来了！” 本来都要出门的希琳突然喊了一句，叫住了一脸严肃像是要出门去寻仇的江婉。 “嗯！？这么快？” 一个急刹，江婉杀了一个回马枪，也顾不上两个人有没有冲突了，两人脸颊贴到一起凑到了平板前。 “让我看看！” 两个人站在原地，表情如出一辙，都是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宁封的样子。 出于对其他组织的尊重，被白银议会征用的会客室，就算是希琳也没有权限破解，只能干等着。 本以为他们会在里面待很久，甚至打算去听墙角，可没想到宁封出来的这么快！ 两双美眸仔细地观察着，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衣服，没乱。” “额头没有汗水。” “体温没有改变，心跳也没有剧烈变化。” “嘴角微微上翘，这个表情是他伪装时高兴的样子，这点我确定过很多次。” 希琳：？？？ 呆呆地看向身边，传奇偷窥者希琳大为震撼！ 她本来以为自己没事用权限悄悄偷窥宁封就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观察地还仔细。 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 没有在意旁边近在咫尺的视线，江婉依旧观察着宁封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仔细查看了半天后，她缓缓松了口气。 “……应该没发生什么。” 还好，两个人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过线的…… “嗯！？” “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看着视频中宁封突然停在了无人的走廊，转头看向窗户，表情瞬间大变。 宁封的表情管理终于失控，所有看到的人都能体会到其中复杂情绪。 痛苦、纠结、迷茫、窃喜、困惑…… 在知道宁封心情变化的人看来很好懂，但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这场面看上去就像是一直承受着压力却故作坚强的人，只有孤身一人在无人之处时，才敢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偷偷宣泄出来。 但也不敢多发泄，很短的时间就恢复正常，不敢让外人看到。 一个忍辱负重，压力极大的男人形象变得鲜活了起来……在希琳的眼中。 希琳其实不知道宁封具体在想什么，但是她还是感到心疼。 这段时间以来看的各种杂乱的小文章在脑海汇集，自动给宁封补满了一套完整的逻辑链。 “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原因，给他太大的压力了？” “他其实一直也在故作坚强？” “那我们，怎么才能让他安下心来……嗯！”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要强势一点，得让江婉赶紧同意才行。” 这边，还不算彻底熟悉宁封的希琳已经开始心疼。 进行了严格的自我批判，并准备快速把第一个子嗣的事情敲定下来…… 而真正熟悉宁封的江婉已经开始困惑了。 因为她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宁封现在是尴尬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为什么会尴尬啊？ 那短短的几分钟，在那房间中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情？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等等，时间短，孤男寡女尴尬离去…… 不会吧？ 但是我试过了啊，几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够啊！ 昨天也是天都大亮了才放过我的，要不是觉醒者的体质，今天怕是爬不起来…… 咳咳。 希琳迟疑的声音打算了江婉逐渐令身体燥热的回忆。 “那……我们现在还追过去吗？” 宁封远离了那个房间，莫名的危机解除，她们俩似乎也没有了再赶过去的理由。 侧过脸，江婉看到了和自己贴贴的希琳，发现她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嗯？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江婉轻轻后退半步，轻咳了一下： “咳咳，不，不去吧？” 宁封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会走丢，现在跟上去似乎没什么意义。 然后，江婉看见希琳贴上来半步，无比认真地开口： “既然不去，那我们现在，赶紧把孩子的事情定下来吧！” “为了让他不要再痛苦了。” 后退半步，江婉又是震撼又是不理解。 为什么啊！？ 还有，是谁痛苦啊？ …… …… 而另一边，回过神来的宁封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想了想，宁封偏过头对着窗户低语： “……你什么都没看见哦。” 塞西莉娅：“…………” 在这一刻，她有些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决定还是有些冲动了。 这个人已经被雅莉安娜同化的太严重了。 大概率是没救了。 “啊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看着塞西莉娅僵硬的表情，宁封倒是心情变好了一些，快速转换了心情。 “你说我受到雅莉安娜的影响，其实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刚才纠结的并不是这件事。” 在也看不出刚才的痛苦纠结，宁封微笑着重新踏上了自己的道路。 “改变不是错误，无论这改变来自于自身，亦或是来自于外界。” “成长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将世界观崩坏再重建的过程。” 脸上再也看不到尴尬和羞愧，宁封的脚步都变的轻松自然。 “我刚才尴尬，其实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到底有多依赖雅莉安娜。”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观察”（求保底月票呀！！！） “这个要她帮，那个要她帮，最后还要跟她抱怨，甚至都能称得上是撒娇……” “哈哈，这么一想，我还真是令人窒息啊。” 自嘲地笑着，宁封的脚步却愈加坚定, 看不出丝毫的迷茫。 “就连现在，我也在期待着她早点醒来可以……跟你平衡一下。” 转过头，宁封对着沉默的天使笑道： “你看，很卑鄙的想法，不是吗？” “但这就是我，会是受到外界影响，有阴暗面存在, 鲜活的我。” 天使沉默不语, 静静地看着她此刻名义上的宿主。 看着他侃侃而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说实话，不希望你们正面冲突。” 尤其是，不要在我的身体里打架，要打也要出来打。 “如果你们非要选一个争夺的战场，我倒是不介意把我自己贡献出来。” “你们不妨争争看，到底是谁更能影响我。”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宁封却越来越觉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既然你们都很在意我，都想将我变成属于你们的形状…… 那你们不妨比一比！ “看看我到底是会向邪恶屈服，还是会最终变成正义的模样。” “这么想着，就连我自己也有些期待呢。” 这个过程，一定是会很有趣的吧！ 没有回答，镜中的塞西莉娅最后用深邃的目光观察了宁封一眼，然后无声的消失不见。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看着终于变回自己模样的倒影，宁封摇着头笑了笑。 “这算什么？是默认了？”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无口属性, 沟通起来太费劲了。 低下头, 宁封对着自己的影子轻轻踩了踩： “我说, 你还是快点醒来吧。” “毕竟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是我的习惯，等你醒了我好当面跟你抱怨。” 如往常一样，影子中并没有回答，只是那影子中的存在似乎发生了一声轻笑，接着继续沉寂下去。 没有人再次拦路打扰，宁封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训练场。 轻轻推开大门，宁封望向了场中的战斗，默默点头。 走到了观众席，他对全身灌注盯着场中的楚余轻声打招呼： “楚余，早上好。” “啊！” 全神贯注的楚余没有注意到宁封无声的靠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低呼一下，差点从凳子上跳起。 “你……哎呦。” 虎牙和舌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让楚余本来的惊吓变成了痛苦。 捂着嘴，她苦兮兮地瞪了宁封一眼。 唔唔唔……都怪你！ “啊哈哈，抱歉抱歉。” 抱歉的点头笑笑，宁封隔着楚余两个座位坐下，看向了场中。 硕大的场地似乎被包场一样，整个地中只有两个人在战斗训练。 一位是楚余的队友, 另一位也是楚余的队友。 云舒畅和玛格丽特两人在场地中央激烈碰撞。 两人上身穿着运动内衣，都没有拿武器，在碰撞中比拼的是纯粹的体术。 战斗似乎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就连觉醒者的两人身上都已经布满了汗水，随着两人的撞击而挥洒。 拳拳到肉，毫无保留！ 砰砰砰！ 但场景和宁封的想法有些出入。 战斗并非一面倒，云舒畅并未完全主导战斗，甚至有些被玛格丽特压制的苗头！ 虽然实力恢复的差不多，但因为游走偷袭的战斗风格的缘故，云舒畅并不是擅自正面交锋的近战系。 而玛格丽特虽然实力不走，但却是纯粹的正面近战，大开大合，以伤换伤，直接掌控了局面。 “嗯？” 因为角度的关系，玛格丽特注意到了场边多出了一个男人，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动。 “嘿！” 云舒畅的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眼瞳变成淡黄的竖瞳，身上出现了兽化的特征。 “小宝贝！你在！看哪里！？” 嘴角勾起云舒畅捉住这个瞬间猛然提速，快速突进到玛格丽特的身前，迅速跃起，然后双脚狠狠踹向队长的胸前！ 砰。 “啧，失败了呢。” 在最后关头，玛格丽特险而又险地双臂交叉，挡住了自己副队长爱的飞踢，向后不断倒退。 而后空翻的云舒畅则快速追击而上。 宁封默默点头，分析着场中的情况： “就算只恢复到二阶的实力，玛格丽特本身的经验也让她勉强发挥出了近似三阶的实力。” 而且…… 宁封的目光聚焦，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玛格丽特的一举一动。 在后退的时候，玛格丽特一直低着头，她是在……等等！ 她的喉咙在轻轻颤抖？ 就在宁封注意到这点的瞬间，玛格丽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龙吼？ 不对！ 锥形的火焰从她的口中喷吐而出，向着冲过来的云舒畅席卷而去。 ！！！ 原本嘴角带笑的云舒畅表情骤变，气急败坏地大喊到： “喂！你耍赖！不带这么玩的！” 再也看不出轻松和得意，兽化的猫女四肢着地，大腿上的肌肉暴涨发力，像是弹簧一样向旁边弹去。 没有转头追击，玛格丽特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向前方继续喷吐火光。 云舒畅在地上狼狈翻滚，一个受身就直接起来，气势汹汹地向着玛格丽特走来： “你是不是玩不起，你怎么出……嗯？什么味道？” 烧焦的气息，隐隐还有令人不安的噼啪声…… “后面！尾巴！你的尾巴！！！” 楚余又是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从看台上传来，让云舒畅瞬间看向身后！ 火。 尾巴着火啦！ “我的尾巴！！！” “别叫了！解除形态啊！” 楚余头疼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心里都有一种挫败感。 我的队友，为什么都是这些奇葩呢？ 是我的问题吗？ 要不，今晚把她的酒给没收了吧？ 场中的战斗继续，尾巴遭殃的云舒畅恼羞成怒，快速地攻击着玛格丽特，让她无暇继续分心。 这时候，楚余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一个外人。 丢人都丢到外面去啦！ 但是什么也不解释也不行，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尴尬地向身旁的宁封道歉到： “让你看到笑话了……嗯？” 身边的宁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任何踪迹，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人呢？” 环顾场地，都没有看到宁封的踪影，楚余奇怪地皱起眉头。 “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而这个问题，塞西莉娅同样也在问。 “做什么？没什么深意？” 手捧着被遗忘者之书，宁封从形形色色的干员身边穿过，笑道： “只不过是来观察一下病情，看看玛格丽特的康复情况罢了，看到她那么健康我就放心了。” 都能喷出龙息了，我看她健康的能够一拳打死一头牛，还能有什么问题？ …… …… “这么快就来了。” 虽然会面的时间比索菲猜想的要早太多，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准备。 在接到通知之后索菲快速调整好了情绪，重新换上了一身礼服，整个人变了一副模样。 如今的样子，比之前见到宁封的时候要华丽的多，也要庄重的多。 略微卷曲的波浪黑发盘起，露出了纤细洁白的脖颈，耳朵上坠着银白的水晶耳坠。 面容也经过妆容的再次修饰，少了妩媚，多了几分严肃和优雅。 在这一刻，索菲不再是代表着贾思琳家的索菲而出现，而是作为白银议会一等外交官而登场。 虽然是面对传奇，但索菲并不需要谄媚，只要展现出足够的尊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并不用在楼道里行走，只要再次推开房门，索菲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看似普通的金属门，但在此刻索菲的眼中确实暗藏玄机。 “熟练掌握空间魔法的传奇，施法者？” 咚咚。 “白银议会，索菲·贾思琳，求见阁下。” 出乎意料的。 没有等待，甚至没等索菲完全低下头，大门就被缓缓拉开…… 呃？ 一个看上去有些凌厉的年轻女人从门后走出，用令索菲有些不适应的眼神仔细地审视着她。 像是要将一切都看穿，像是要将她吞下一样！ 这……这是？ 贵族千百年来的阴暗陋习让他们非常热衷于各种禁忌的娱乐项目，对于性方面尤其热衷。 消遣寂寞的方式有很多，并不仅限于那几种。 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这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被很多人这样看过，但这样炽热的目光，索菲见得也不是很多…… 这位不会就是传奇吧？ “……您好？” 索菲试探性的开口让门口的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板着脸让出了进门的道路，轻咳了一下道： “进来吧，林……传奇阁下正在里面等你。” 被那目光弄得有些失态，索菲都没有仔细观看周围的情况。 本以为这失态会在简单传奇后恢复，但是不成想更严重了！ 因为当她见到自己那位传奇的那一刻，索菲发现观察自己的视线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是…… 增加了！ 索菲：？？？ 看着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毫不掩饰地观察自己，几乎将感兴趣写在了脸上的传奇。 索菲的表情管理有些微微失控，脸颊微颤。 有点慌…… 这两个人，是不是……姛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们，是姛吧？（端午节快乐！求追订呀！） 提问： 当你对一个人好奇，想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该如何去做？ 【选择一：跟别人打听，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选项二：仔细调查一番，经过梳理分析出这个人的各项细节，做出一个详细的侧写？】 【选项三：还是说……】 啧！ 哪有那么多事啊！？ 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接叫过来当面看不就好了吗？ 于是，本来打算将白银议会放鸽子的希琳当场改变了主意。 也不管其他, 把等待中的索菲直接薅了过来。 先别说其他的，先过来让我康康！ 索菲以为传奇这个时间点召见她有什么深意…… 才没有呢！ 这只不过是，两个警惕的女人想要对一个潜在的危险目标进行观察而已。 审视着，思考着，比较着…… 好奇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宁封？ 至于宁封不是被吸引，而是被索菲邀请后才进门的这件事, 不重要。 想要邀请他的人多了，为什么单单只跟她走了？ 不要掩饰了。 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猫腻！ 要是只有希琳一个人发现了，她顶多会继续躲在屏幕后面窥视着, 偷偷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勇气直接把人叫过来。 这是社恐的痛。 江婉同样也是社恐，但她和社交恐惧症的希琳不一样…… 她是——“社交恐怖分子”。 在牵扯到宁封相关的事情上，江婉一向是超勇的，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尴尬的。 只是，很多事情光有斗志是不足的。 可怜的江婉除了坏女人感应雷达之外，并没有长时间观察宁封的手段，导致经常被人偷家、偷家、还是特么的偷家…… 一个有力无心，一个有心无力。 当这两位“社恐”凑到一起，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这组合，绝对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事情。 至少，就连在社交名利场中已经身经百战的索菲，在面对这样两双认真望向自己的美眸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些许不安。 这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而且…… 索菲敏锐地分辨出这两个人视线的差异。 身处高位的传奇, 那个看上去温和成熟的女人，目光虽然同样的露骨, 但是其中蕴含的情感更多是好奇和淡淡的善意。 就像是再说： 【你好哇，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 而那位引领索菲的年轻女人，那目光中的警戒就没有多少掩饰，像是看一个靠近自己珍宝的坏人。 【我不好！我就是恶人！你最好害怕一点！】 “……呃？” 索菲眨了眨眼睛，看着自然走到传奇身后站立的护卫，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们在一举一动之间的熟悉和亲密，在对视时的眼神交流…… 这样没有距离感，如果这两个女人并非是上下级，而是情侣关系的话，似乎一切都说的清楚了。 其实，如果她们只是单纯关系很好的朋友的话，似乎也能说得通。 但是没办法。 实在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太强烈了，让索菲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想。 而且，索菲越想越觉得合理，她甚至可以原地磕起来…… 善妒的护卫，在警戒和抗拒着任何能够影响她们之间关系的女人靠近。 而并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传奇，对其他女人依然抱有着兴趣，仁爱地一视同仁。 破案了！ 【温柔女传奇×高冷女护卫】 咕。 当心中真的确定这点之后, 索菲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就是出卖一点色相吗？ 这个姐姐擅长。 不论男女，套路都是一样的。 只要在过程中给一点似有似无的福利，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那就能继续刺激着对方继续投入。 所谓：“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刚要改变自己的套路，索菲又猛然惊醒： “不！这还只是猜想，得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确认……” 正想着，索菲就看到了表情冷淡的护卫走到了传奇的身后，在她的背后缓缓抬起了手。 因为角度的遮挡，索菲看不到对方做了什么，但她看到了结果。 “……呀！” 索菲眼睁睁地看着笑意温和的传奇上半身向前弹了一下，然后脸色微红地偏头用白眼剜了护卫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娇羞。 娇羞…… 就连我在场都要这样打情骂俏，这对绝对是真的了。 好，基本可以实锤了！ 而被白银贵女脑补中橘势大好的两人，则在这时说起了悄悄话。 希琳委委屈屈的声音在江婉的脑海里响起： “你干什么掐我的腰啊？” 很敏感的啊！ 害得我都出丑了…… 而江婉则是面无表情，无慈悲地在心里开口： “别光呆呆地看着了，你倒是问啊！” 说词儿啊！ “哦。” 根本没猜到索菲在想什么，希琳轻咳了一下，转过头道： “咳……贾思琳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希琳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平和地看向索菲，但身上那种属于传奇的气场也是缓缓散发。 不一样了。 索菲见识过很多的传奇，他们中有平易近人能够正常交流的，也有那种孤僻冷漠不愿意开口的。 但这些人都有共同点，那就是身上那无法模仿的气势和威压。 那是蜕变升华之后的灵魂，是超越凡物的强者。 对于希琳此刻展现的气场，索菲的心中再无怀疑。 将心中杂乱的想法甩开，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索菲恭敬低下头说道： “尊敬的传奇阁下，我此次前来拜访，是要向您传达来自白银议会的善意。” “我们愿意向您提供一些支持，无论是资源上，还是其他方面的，只要您需要都可以。” “而我们所求的，就是当未来的某时，希望您能够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直接且坦诚的，白银议会的行事作风不是秘密，在这上面掩饰没有什么意义。 说完，索菲抬起头，用真诚的表情望向了希琳，强调道： “这并非交易，只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而已。” 并非强硬的限制，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交往而已。 这么低的要求，大多数传奇都不会再抗拒，都会欣然接受。 而看着索菲诚挚目光的希琳，则是表情未变，甚至有些平淡地歪了歪头： “哦，这样啊……其他人会怎么做？” 不假思索，索菲当即做出了回答： “在白银议会初次接触的传奇中，六成同意与我们达成合作，三成选择观望，一成明确拒绝。” “而在选择观望的三成中，最后也有一成同意与我们合作。” 昂首挺胸，自信且骄傲，索菲对白银议会所达成的成就感到骄傲。 七成的传奇愿意与白银议会交好，这是底蕴，更是实力的表现。 她不觉得眼前的传奇，不觉得一位施法者会拒绝他们的邀请。 “那就和其他人一样吧，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平淡的声音响起，让索菲自信的表情微微改变，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希琳。 同意了，但似乎对方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故作骄傲吗？ 但其实真不是。 希琳还真的没有将白银议会提供的资源帮助看在眼里。 施法者，尤其是其中的法师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他们真的很有钱！ 但法师们大多时候都是没钱的。 听着很不合理是不是？但其实理由很简单。 任何一个魔法道具都不便宜，等级越高价格越贵，而只要能制作一些，按理说法师们是不会缺钱的。 但制作的成本、成功率、难度是一方面，更现实也是重要的是如何卖出变现。 没有销路，没有相应的收购者，魔法道具再好也只能砸在手里。 而且施法者们的进阶，乃至是日常提升都是需要大量金钱来消耗支撑的。 实验材料需要钱、顶级实验室也需要钱、思路研究也需要钱…… 而且，他们的财富大多都换成了自身战斗和研究需要的装备和器材。 大概就是，施法者们的固定资产很多，但是手头的现金流很少，而且维持还需要大量的费用。 常年处在艰难维持盈亏的红线上，施法者们面对白银议会递出的橄榄枝，大都是选择欣然接受的。 赶着来送钱给自己的冤大头，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但希琳不一样，她是真的不太在意。 希琳是传奇炼金术士，和一些研究纯理论而无法变现的施法者不同，她不差钱。 不说别的，只要能够掌握了几种独家特制的传奇药剂配方，她根本就不用愁会缺钱。 更重要的一定，希琳是隶属于守望会的。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有守望会在背后作为支撑，希琳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担心销量的问题。 直接打包卖给守望会就好啦，反正它来者不拒，活好，打钱还快。 至于价格会低一些那就更正常不过了，因为她购买的材料同样也是低价买入的，根本不亏。 再加上很重要的一点，希琳已经二百八十岁了。 她已经攒了很多年的钱，早就度过了最艰难困苦的没钱时光…… 光是迈入传奇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了，作为一个对继续提升实力没有太大欲望的咸鱼，希琳更是愉悦地步入摆烂的天堂。 所以，希琳对于白银议会的交好是真的不在意，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区别。 “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还有别的需要说明的吗？” 索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对方这么快速就做出决定是为了什么？ “呃，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你很着急吗？ “既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已经说完了，那我们说一下正事吧！” 希琳这时忽然换上了一副表情，目光灼灼地看着索菲： “你……有恋人吗？” 索菲：？ ？？？ 你们还真是姛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多少有点变态了……（端午安康！求追订！） 你，有恋人吗？ 希琳的这句话，在索菲的脑海里被迅速翻译： “你现在是单身吗？” “不是单身的话，愿意变成单身吗？” “变身之后愿意再找一个吗？” “你觉得我怎么样？”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索菲：！！！ 索菲现在很慌！ 慌得一批！ 不能索菲她脑补的太多，实在是现在的情景让她没办法不多想。 和白银议会的交好算是小事，那到底什么才是大事啊？ 现在，你要对我发出邀请吗？ 而且, 那个你那个护卫的眼神也太严肃认真了吧…… 你能不能先安抚好她再来问我啊？ “呃，我……” 突然，索菲左耳上的耳坠凉了一下，一股冰凉涌入了脑海，让她快速冷静下来。 “……咳咳，抱歉。” 恢复了之前雍容和优雅，索菲的身上再也看不出慌乱，对着希琳歉意地微微躬身。 “我刚才有些害羞, 在您面前失态了。” 温柔的笑起来, 索菲展现出了与大贵族相符的优雅仪态。 “关于您的问题，恋人什么的，我目前是没有的……”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索菲的眼中流露出了回忆的神采，之后才缓缓说道： “但我有一位未婚夫，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婚约。” 这样的话，你们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在很短的时间想清楚了利弊，索菲觉得自己还是不需要出卖自己的那点美色了。 对方是传奇，很容易就会玩脱，弄得玩火自焚。 再说，索菲如今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必要为了议会在献出些什么。 又不是为了家族，这样的付出是没有意义的。 而当她说完，却发现传奇的样子有些不对。 并非失望和遗憾，而是……兴奋？ 兴奋！？ 表情有些奇异, 希琳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哦！那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眉头一挑, 索菲又有些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继续说道： “咳咳，我们……我们的婚约是家人定下的，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还挺好的。” 温柔地笑着，索菲脸上适时地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真的如同一个思念着心爱未婚夫的少女一般。 不过，这其实是演技。 索菲和自己未婚夫的关系实话说其实不怎么样。 两个人是那种貌合神离，对对方没有什么在意，在外面各玩各的，互不干涉的关系。 但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婚约关系。 他们一定会成婚的。 这点毋庸置疑，不会有逃婚那种狗血的剧情出现。 并非因为喜欢对方，也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凑付过日子。 而是为了家族的联姻，他们不会选择逃避自己的责任。 【享受着家族带来的福利，就要为了家族付出。】 这是贾思琳家的祖训，也是几乎所有自称“贵族”的家族所坚持的理念。 索菲明白，这个婚姻就是自己发挥价值的一部分体现。 她对此并不抗拒，甚至觉得很正常。 在贵族的圈子里混迹了这么久，她早就对爱情这种东西不再奢望。 或许爱情在别的地方一定存在，但在贵族之中, 这实在是太宝贵了。 她不敢奢望。 与其做梦奢求爱情，不如找一个容易控制, 不会管三管四的丈夫比较现实。 这样，自己也能玩的开心。 自己这段话暗中的一位已经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索菲不会觉得对方还会有什么问题。 果然，温和的传奇转过头和护卫对视一下，点点头后欣然地转回头道： “哦~这样啊……真好呢！” 呃？ “谢，谢谢？” 明明从对话上来看很正常，但是当事人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索菲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深意，那是松了一口后的淡淡激动。 为什么要激动？ 在听到我有未婚夫后，你怎么还兴奋起来了啊！？ 这，多少有点变态了…… 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表情僵硬，索菲觉得自己的表情都不像自己了。 滨城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光一个看似普通的干员都藏着某种秘密，就连最该正经的传奇，都不太正常。 而就在索菲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脱身的方式的时候，江婉和希琳两人正在展开激烈的讨论。 希琳：“他之前是喜欢这个类型吗？” 这种有婚约的贵族少妇？ 江婉：“不清楚，但凭我以前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 宁封这个人，多少是有点精神洁癖的。 希琳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但是，好像男人们都挺喜欢这种来着？我……我有一个朋友在书上看到过，听说是背德什么的？” 一个美丽的少女不足以让他们动心。 但要是这个少女是那种，丈夫在刚结婚的当天就因故去世的少女寡妇，他们就会变的非常兴奋。 要是再换成，丈夫没死，但是从此不能人道，每天只能睁眼看着天花板的话……他们就会变的疯狂。 这样多少有点变态了。 但真奇怪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希琳的知识来源：一些意味不明，没有封皮和出版社的小读物。 眉头蹙起，面色凝重起来，但最后江婉还是松了一口子，笃定地说道： “不，他不会的，他不可能会对别人家庭出手干涉的。” 在江婉的印象中，宁封是那种宁可自己变得不幸都不会去破坏别人幸福的人。 即使对宁封来说轻而易举，但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希琳：“呼……那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喽？” 江婉：“嗯！” 两个紧张的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精神也放松下来。 这下不用担心这边还没有处理完，就又冒出来一个新的竞争者的情况了。 那么问题来了。 都问了人家那些，现在该怎么结束这个话题呢？ 自闭社恐的希琳陷入了迷茫，而江婉则是在放松之后没有注意到这些。 迟疑了一下，希琳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在来之前，你吃了……呃，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是要借题发挥吗？ 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一遍自己来这里前的所作所为。 在来之前，索菲对这位传奇知之甚少，甚至连性别都不知晓，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自己真的没做什么。 但对此索菲还是想了一下，谨慎地回答道： “抱歉，如果我在无意之间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情，我很抱歉。” “但请相信我，贾思琳家很愿意向您提供赔偿。” “一份令您满意的赔偿。” 在抬出家族的同时，索菲表示了自己会提供客观的赔偿。 说白了，索菲来的目的就是给希琳送钱的，具体什么方式并不重要。 嘴唇动了动，希琳真的很委屈，很想说自己不是在要钱…… 老娘还看不上你的那些钱！ 而就在希琳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的表情突然一变，看向了索菲胸口的项链。 接着，表情变得平静，希琳回归了属于传奇的姿态，淡淡道： “好了，玩笑话今天就说到这吧。” 站在希琳身后的江婉回过神来，眉头轻轻挑起，继续保持着沉默。 目光散了一下项链，希琳将身体向后靠去： “你还是直接说出你的真实来意吧。” 而索菲则是怔了一下，接着忽的松了口气，终于不再紧张。 “被您发现了？果然，还是瞒不住您。” 将手抬到脖颈后面，她解开了项链的环扣。 江婉：？ 希琳，你这次又蒙对了？ 可这一次，希琳的表情却并非那种故作高深，眼神中真正带上了严肃。 顺着希琳的目光，索菲欣然地夹在胸口沟壑之间的项链抽出，轻声道： “这里有一封给您的邀请函。” 银白色的项链亮起了光芒，接着一封描绘着银白色花纹的信件浮现在索菲的手中。 不顾形象，索菲恭敬地单膝下跪，轻轻举起了手中精致的信封。 “来自我的祖父，前任白银议会长。” “他邀请您出席观看本次《逐星人》。” 端坐在座位上，希琳平静地看着索菲低头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动容。 她的目光只在看到信件上的署名是微微一动，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 凯恩斯·贾思琳？ 这个名字的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嗯…… 是那个当年被狗头人打哭的那个小男孩吗？ 应该不是吧？ 应该只是重名吧。 大概吧。 …… …… 另一边，离开训练场的宁封并未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而是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他接到了来自审判所的通知。 将黑白两色的硬币抛到床上，宁封皱着眉头看它不断震动。 “下一次任务？不能吧。” “这才几天，他们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动作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那些传奇们已经准备好了？ 上次可是准备了足足半个月，现在才几天？ 而且，这硬币进入震动模式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需要震动…… 没等宁封脑子里的糟糕思想开始蔓延，震颤的硬币终于平静下来。 嗡！ 伴随着一道银光闪烁，宁封下意识后撤，迷茫地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不速之客。 “信？” 银白色的信件漂浮在半空，在宁封的眼前自动展开，浮现了寥寥几行华丽的字迹。 【尊敬的持剑者阁下： 我诚邀您能成为本次《逐星人》的荣誉裁判。 凯恩斯·贾思琳】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求追订呀！求月票！） “裁判？” 眉头皱起，宁封本能地察觉到了一股麻烦的感觉，厌恶地后退半步。 不好！ 感觉有人要害朕！ 这是什么情况？ 反复看着这份邀请函，宁封没有从之前地方看出端倪，只能反复思考其他的地方。 “裁判？为什么要邀请【持剑者】当裁判？” 我只是一个刚冒头的小传奇，为什么要找我当裁判啊？ 再说了，和你又不熟, 你邀请我做什么？ “感觉，事情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啊。” 凯恩斯·贾思琳，宁封对于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不久前刚刚想起来。 上一任白银议会议长，被称作【真正的大贵族】、【贾思琳大公】、【贵族之血】……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位带有些传奇色彩的人物。 并非是他的实力达到了传奇, 恰恰相反, 他的实力是历届议长中最差的一名，只有二阶。 据一些小道消息说，就连这二阶的实力，也是强行用资源堆上来的。 相较于之前四阶甚至是传奇的议长，凯恩斯的实力连给他们提鞋都不够。 但而就是这样一个在觉醒者世界本该没有多少地位的人，却成为了白银议会这样一流大势力的掌舵人近百年的时间。 面对凯恩斯在任期间的各种风波，他都完美地应对，不曾出现过失控的状况。 有人说他是被推上来的傀儡，是一个只会照着台本说话的小丑。 或许这些话其中都一定的道理和证据，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凯恩斯从议长的位子上安然退下去。 直到如今，凯恩斯还在好好的把持着家族，仍然是贾思琳家族说一不二的掌舵人。 宁封不觉得这样一位以精明狡猾而出名的老狐狸，会在这种事情上不作任何的考量，会没有别的准备。 既然对方是这样不能放松半分的身份，宁封的思考就更加谨慎。 “想不到对方目的，那就只能想象应对的方式了。” 现在的线索少的可怜，如果宁封真的能猜到对方的心思，那他就是神了，可以直接去当预言家了。 敌在暗我在明, 现在宁封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会落入对方的圈套。 “选择无非就两个。” 去，或者，不去。 去的话，宁封就要思考自己到底有什么底气。 凯恩斯看中的是什么？ 是实力吗？ 应该不是，对方不是那种联系不上传奇，需要借别人的名头来撑腰的小家族。 那需要的，可能就是另一个方面了，需要的是持剑者的另一个身份。 审判所传奇裁决官。 这个名头对于“裁判”这样一个小小的职务来说，已经不是大材小用的地步，而是杀鸡有屠龙宝刀的地步。 但却也不得不说，这个名头确实是能够最大程度上保证比赛的公正性。 “……但是，还是有地方很奇怪啊。” 违和感。 宁封坐在凳子上，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着，不断梳理着违和的地方。 “贾思琳家族和凯恩斯的私人关系，我不信请不到其他的传奇裁决官！” 对！ 传奇裁决官这么多，为什么非要挑选一个不认识，不曾有过交际的持剑者？ 这背后有什么隐藏着的理由？ “难道，人际关系……不, 说不准。” 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 但是宁封手头的线索资料还是太少，根本没有办法推断。 只能做出几个没有数据和理论支撑的猜想。 将这处疑点暂且搁置，宁封继续向下思考： “如果赴约参加，那务必就需要在现实中以持剑者的身份出现的话……” 爆发出传奇的实力，如果只有几下的话，宁封凭借各种手段是能做到的。 但如果让他长时间保持传奇的状态？ 不够的。 就算是榨干希琳的最后一滴液……魔力，也是不足以应付所有状况的，而且身体也受不了。 希琳是宁封的恋人，不是人形的魔力充电宝。 不能一次次把人家榨干，频率太高谁都受不了。 再说，光充电也不行，还得给人家插上充电器充电才能可持续发展。 而这一步，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准备。 如果这个《逐星人》是在梦境世界还好，宁封可以通过很多方式遮掩。 但生活不是小说，所有的事情不一定会那么赶巧地顺着他，这样的几率太小了。 如果真的在现实里出现在那些传奇的面前，持剑者的真身会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暴露。 那到时候，这几乎就是必死的情况了。 属于在网络上刚挑衅完，还没有浪几天就被人直接开盒了。 达咩。 如果这样，那宁封这好不容易准备的马甲就彻底废了。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就像是舔狗的爱情一样呢。 反复思考，宁封都不觉得接受邀约是一个好的选择，百害而无一利。 实在是一个烂透了的选择。 而反过来，拒绝无视的话，似乎就很诱人了。 没有暴露的风险，更不用费心费力思考对方的目的。 无欲则刚，只要我没有对你有所求，那我就不会落入你的陷阱。 “但，万一对方就是期待我不接受呢？” 摇了摇头，宁封不再去想这种可能。 没有意义的，想不过来的。 对方如何做，如何想是对方的自由，只要不招惹到自己的头上，没有什么不妥的。 “嗯，决定了，无视就好了。” 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 把邀请函那过来摆弄一下，宁封想了想还是举起了硬币，将其直接收回其中。 谁说收到邀请就要出席啊？ 没见过女神是怎么做的吗？ 不多请几次就同意，不是显得我很廉价吗？ “再说了……” 宁封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地自语： “《逐星人》是什么啊？” 等下有时间去查查审判所的资料库吧，那里的资料库似乎更全一些呢。 硬币在之间把玩，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上下翻飞。 “而且，索菲的到来，和这封邀请函有关系吗？” 做出了决定，宁封的心情放松下来，又想到了之前遗漏的一点。 刚才才看到索菲，过了一会就收到了她祖父的邀请…… 如果这个展开毛子化一些，等我过去了是不是就能看到一群人在压阿卡啊？ “但是不对啊，我对你家孙女真没兴趣，是她对我图谋不轨的。” 在说了，也没有这么快是吧？ 兴许只是巧合吧？ “说起来，不知道希琳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想到这点，宁封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还是有些期待和紧张的。 宁封拇指上翘，将双色的硬币用力向上空弹起。 “黑色去看看情况，白色就继续等待。” 叮。 …… …… 叮。 一道金光在素洁的房间中飞起，然后在马上碰到天花板的时候缓缓停住，重新旋转着落下。 哒。 落下的金币被一只看上去苍老，但是修整的整洁的手接住，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位老人。 留着洁白山羊胡子的面容看上去苍老，只能从一些棱角隐约看出年少时的俊朗。 曾经令人羡慕的茂密金发如今变得苍白，被整齐地向后梳理，上面还用上了取自某种动物特制的发蜡。 但这样的一个老人，他的眼神却比很多年轻人更加明亮有神，根本看不出丝毫的老态。 他安稳地坐在书桌前，腰杆挺得笔直，后背并未靠在靠背上。 “老爷。” 恭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身穿黑色管家服，看上去中年的管家出现在了老人的身后，将一条纯黑的毛毯披在老人的身上。 “按照医生的指示，您到了休息的时间。” “……嗯。” 没有抵抗，老人安然地接受了管家的劝告，将右手的羽毛笔放下。 捡起了金币，他闭着眼睛摩挲着上面篆刻出的半人像花纹，平静问道： “那些邀请信的发放安排的怎么样了？” 管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在老人的身边报告： “所有的邀请函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发出了，再有半天的时间，我们应该就能收到第一位传奇的回复。” 顿了一下，管家补充道： “另外，索菲小姐没有按照您的安排去联系那位【持剑者】，而是去了滨城去拜见那位新的传奇。” “滨城？那给持剑者的那封邀请函呢？” “索菲小姐已经按照流程递交给审判所了，他们承诺会交到持剑者的手上。” 眉头动了动，凯恩斯并没有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下道： “她有说什么理由吗？” 管家表情不变，只是嘴角带上了一些笑意，说道： “和平时一样，索菲小姐坚称是……直觉。” “……直觉？算了，就随她去吧。” 缓缓睁开眼睛，凯恩斯的眼中也不只是无奈还是认同，只是说道：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没有回答，管家只是微微躬身，身形无声地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就如同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安静的房间中，老人抬起头，静静看向了面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位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双眼的女人。 凯恩斯盯着那副他亲手绘制的油画，叹了口气，低语道： “……大人。” …… …… “感谢您的接见，那今天我就此告辞。” 索菲向着表情认真的希琳恭敬地行礼。 “嗯。” 将邀请函放到桌子上，希琳对于已经没有询问价值的索菲不再挽留，轻轻点了点头。 “关于这邀请，我会好好考虑的。” 松了口气，索菲优雅地转身向外走去。 走在长廊中，索菲暗自有些懊恼，对于之前的失态表现有些不甘心。 “虽然任务都达成了，但我居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到……” 实在是令人可耻的失态。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下次吧。” 走廊的尽头，大门在索菲抬手前自动打开，一道身影向内走去，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希琳，我来……嗯？”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来的正好！（求月票！求追订！） “嗯？” “呃。” 两人前进的动作同时停下，宁封迈出的脚快速收回，快速平衡身体站定。 并没有发生那种，在撞角相撞、倒地、摸胸、亲吻……这种喜闻乐见的不可抗力事件。 真令人遗憾！ 停在门前，刚要进门的宁封和索菲面面相觑。 宁封真没想到索菲会这么快就见到希琳。 以他对希琳的了解，还以为她会晾索菲很久，甚至根本不见来着…… 不过, 希琳和江婉她们不是在谈话吗？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难不成是谈崩了？ 不应该啊！ 比起宁封的惊讶，索菲在这个时间见到宁封更加的意外和困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属于传奇的房间，你为什么有资格来到这里？ 只愣了一瞬，宁封惊讶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微笑着对索菲点了点头： “这么快又见面了，贾思琳女士。” 嗡。 耳坠再次亮起，冰凉的气息让索菲快速恢复了冷静，对着宁封优雅地微笑起来： “……嗯，又见面了呢。” 不行, 不该是这个时候思考别的事情。 宁封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该是现在思考的事情，自己还处在传奇的领域之中，不能失了仪态。 嘴角勾起，索菲展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对着宁封轻笑： “很不巧，我的行程有变，没办法在这里等到你的回复了。” “不过，我的号码和之前一样不变，等你想好之后记得打给我。” 知道自己在传奇的目光之下，索菲也不再多说，只是用暧昧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宁封。 眨了眨眼睛，嘴唇开合却不发出声音, 她用口型说道： “我期待着你的回复。” 索菲看着宁封惊讶的样子笑了起来，找回来平日里的自信感觉。 对，就是这样子。 “期待着与您的再次相遇。” 索菲转身捂着胸口, 对着希琳的方向微微躬身, 接着大步从宁封的身边走过。 哗。 眼前的画面瞬间改变，索菲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呼……” 进入房间后环顾一下，倒了一杯红酒一口气饮尽，索菲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令人感到疲惫啊。” 来到滨城才一个早上，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干完了。 不光完成了白银议会的任务，就连家族的任务也已经完成，甚至还和一个有秘密的男人搭上了线。 更是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这趟任务的时间虽短，但是收获满满，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啊。 过程之快令人震惊，另外刺激程度也是索菲之前没体验过的。 不过…… “该走了。” 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万一那个传奇再对自己起了什么不轨的心思，自己该怎么拒绝？ 索菲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贵族出身的她，对于这种事情其实还是很理解的。 “我本来对这种事情就不是特别抗拒，要是下意识同意了，可怎么是好？” 对方颜值在线，实力更是传奇，人家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万一真的变成了姬崽……咳咳。 那多不好。 不用多加收拾，索菲这趟全身上下就带了一个小小的手包，拎起就可以会直接走。 嗡嗡嗡…… 房间中央的传送法阵在被属于传送道标之后被成功激活，索菲迈步直接走了进去。 虚幻的无机质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传送道标已确定！】 【目标：白银议会】 【传送即将开始, 请不要离开原地！】 【倒计时，十……】 站在传送阵的法阵的中央，准备忍耐传送带来不适的索菲忽然想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问题。 嗯？ “那个宁封，他刚才是去什么的？” “他之前在收到邀请的时候，是说要和别人商量一下？” 之后两人却在那位传奇的门口遇见了…… 需要一起商量的那个人，就是那位传奇吗？ 那如果这样想，宁封的身份似乎就很清楚了。 美目一亮，索菲终于捋清了所有的线索！ 没错！ “他，隐藏的身份是传奇的另一个护卫吗？” 上下级关系！ “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 身为护卫或者是手下的宁封没有决定自己去向的权利，遇到这种事情需要向领导报备和询问。 他身上的神秘之处来自传奇，可能是赐予防身和象征着身份的道具。 很合理！ 很好！ 没想到在最后还能撞破这样的一层身份，索菲对于自己的运气还是挺骄傲的。 不愧是我！ “说起来，希琳……是谁？” 是那个女护卫吗？ 【一。】 【传送开始！】 因为思考而忘记闭眼，强烈的光亮在眼前闪过，像是老旧的灯管在眼前胡乱掠过。 但持续的时间极短，还没等索菲崩溃，眼前的光芒就消失。 “索菲小姐。” 守在传送法阵面前，几位穿戴整齐的战士对着呆立在传送法阵原地的索菲行礼。 站在金碧辉煌，处处都彰显着贵族特色装潢的房间，索菲无视了战士的行礼，脸颊抽了抽。 强烈的失重感加上炫彩特效直接让索菲将之前的思考彻底中断，根本想不起来。 索菲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呕吐。 呃，呕…… 但是不行，这样的行为对于贵族来说是不可能被接受的！ “……呼，嗯，你们辛，苦了。” 反复深呼吸，索菲终于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反胃，想要快步逃离这个地方。 “索菲！我亲爱的索菲！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会竖起鸡皮疙瘩的深情声音在索菲的身侧突然响起。 ！！！ “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一个就像是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俊朗金发男子突然从房间的角落走了出来，热情地向着索菲举起了双手。 不！ 别靠近我！ 索菲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向自己靠近的男人。 该死的安东尼，你不要靠近我！ 但很可惜，他们之间并没有像安东尼说的那样心有灵犀。 至少他没有看懂索菲的抗拒，而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 咳！ 抗拒地抬起双手阻挡，但是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被直接搂住。 “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吧？在这个时候遇见真的是上天促成的巧合啊！” 声情并茂，安东尼用性感的声音诉说着他的激动和欣喜。 “你来的正好！我……” “嗯？” 这时，安东尼终于察觉到了索菲的异常，奇怪地低下头道： “小索菲，你怎么不说话？” 眩晕、香水、肉麻的声音、外部的挤压……在多重令人绝望的外力作用下，她的防线崩溃了。 不行！ 蚌埠住了！ 被这一挤压，索菲本就难受的胃部再也受不得这个刺激。 放弃了。 yue…… 安东尼：？ “怎么感觉热热的……” …… …… 回头看了一眼，宁封发现索菲在穿过门的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门”只是一个象征，传送的阵法由实际操作的希琳使用。 滨城分部在她的改造之下，早就成了一个她可以随意操控的巨大机器。 宁封是真的很惊讶。 “明明知道希琳在看着，还敢让我有时间跟你联系？” 都这个时代了，怎么还会有你这么勇敢的孩子？ 你是真的勇啊！ 摇摇头，宁封向着里面走去，边走边说道： “希琳，你们谈得怎么样了？有没有……” 嗯？ 马上就要走过拐角，宁封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嘴里的“打架？”也被吞了下来。 鼻子微动，宁封明锐地分辨出来房间中另一个人的气息。 那是令他无比熟悉，每天都要仔细体会的香甜气息。 等……江婉也在！？ 本以为希琳已经和江婉进行完了对话再召见的索菲，宁封没有想到江婉居然也在场。 “……和索菲弄清楚那些事情？” 强行将话语更改，宁封根本没有办法转头就走，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他一手促成的修罗场…… “呃。”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宁封还是有些慌。 看着肩并肩盯着的自己的两位，宁封还是有些心虚。 流，流汗了。 “呃，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 嗯？ 感觉有点怪怪的，这句话是不是不该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不，你来的正好。” 宁封的话打断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江婉意味深长地收回了目光，走到了希琳对面的凳子坐下。 “我们刚才正说到你呢。” “过来吧，我们一起说。” 很不巧的，江婉和希琳身边各有一把凳子…… 你会坐那边呢？ 选择，开始了。 先迈左脚？ 还是先迈右脚？ 感觉有些头大，作恶多端的宁封终于在这一刻品尝到了自己埋下的恶果。 嗖！ 嗯？ 宁封在思考着，他突然感觉自己怀中的夹层之中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我怀里好像没揣什……嘶！ “先别说其他，宁封……” 希琳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和说不清的古怪： “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宁封艰难地看向了希琳的手中。 那里有一张被折叠过的纸。 上面，残留着一个鲜红如血的唇印。 来自别的女人的…… 宁封：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拷 · 打 · 时 · 间！（求追订！求票票！） 危险。 很危险！ 甚至到了生死危机的程度。 不，这可比生死之战刺激多了。 死是一刀的事情。 现在死的话，可能就不是一刀那么简单了。 最差的情况，怕是会被细细地剁成臊子平分了。 额头有汗渐渐生成，一向能言善辩的宁封在这一刻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我和她真没事啊！ 是她勾引我的！ 我只是一个坚守本心，坐怀不乱的好人啊！ ……怎么听上去这么没有说服力？ 看着宁封慌张的样子，希琳的眼神中闪过笑意, 很快隐去，无人察觉。 一反常态，希琳妩媚地笑道： “亲爱的宁封先生，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吗？” 希琳此时的样子与宁封相处时的小女人模样不同，是之前展现在外人面前的传奇做派。 在成熟中透露着妩媚，身上还散发着知性的气息。 这样子和宁封与她初见时相似，但在细节处稍有不同。 希琳更加自然也更放松了，成熟妩媚的姿态并非刻意模仿扮演, 有了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魅力。 有人改变了她, 让她不再需要模仿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拥有这种迷人的风情。 那个人是谁？ 是宁封。 而他，现在很慌。 “不说话？” 不，我说！ “我，呃……” 咳咳咳。 目光在两人的表情上掠过，宁封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掌握节奏！ 顺着她们的路子走，必死。 十死无生！ 眼下的情况已经步入绝境，看来，不得已只有使出此毒计了。 我本不想这样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此计谋乃在世界上流传久远，在无数次险境中屡立奇功的千古之谋！ 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对方乖乖放下武器不再进攻。 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战争平息。 其名为—— “我……我投降。” 【投降】 轻咳了一下，宁封苦笑着抬起来双手，摇头道： “造成这一切的是我，都是的问题。” 这计谋有很多的名字： 【以退为进】、【以屈求伸】、【不响丸辣】、【遵从内心的选择】、【防御就是最好的进攻】、【私密马赛】…… 但是很可惜，绝大多数人只记得它是【投降】。 这是不对的！ 这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做出这个行为所要消耗的决心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到的…… 是没有呢。 双臂象征性地抬起, 宁封内心平稳地向前迈起步来。 沿着两人之间的中轴线，笔直地行走着。 这不是怂，这是尊重！ 江婉：？ 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宁封，再看向了希琳手中的纸张，江婉有些不明白她看到了什么。 什么东西这么大威力？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谜语人给老娘去死哦！ 余光瞟到了江婉好奇但又不像起身过来看的矜持样子，希琳嘴角暗笑，捏着纸张的手掌松开，任由它落下。 ！！！ 机会！ 但没等宁封上前出手抢夺，无形的魔力如同手掌轻轻捏住了纸张，轻飘飘地送到了江婉的面前。 啊不…… 皱着眉头看向纸条，江婉眉头挑了挑，沉思了一下。 江婉将那张纸扣在了桌面上，接着用令宁封有些汗颜的目光看了过来。 危。 宁封嘴角的苦笑本来还有几分假的意思，但现在彻底变成真的。 完了。 本来一个醋坛子犯了不要紧，还有机会好好弥补。 这下好了，两个凑到一块翻了，先扶哪一个都不对。 但这不怪希琳不给面子，把纸张给了江婉看, 错不在她。 这纯属是宁封自己咎由自取。 要不是不想再这样遮遮掩掩地磨蹭下去，没有促成这样的修罗场, 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自己口口声声相信她们不会打起来, 结果最后还是担心地跑过来撞到枪口上，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 那这是宁封运气不好，翻到了硬币黑色的那一面，所以才这么惨？ 其实不是的。 投硬币这个行为，在很多的时候并不能决定当事人的行为。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在硬币出手的那一刻，决定就已经存在于在心里了。 不需要选择。 需要做的，只不过是看清自己的内心罢了。 是硬币决定了宁封的行动？ 不，是他自己担心打算过来看看的。 不过一个善变的男人罢了。 所以，宁封说这一切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是他主动招惹了两个女人，这点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干预。 但是吧，人间清醒归清醒，现在的局面该怎么解决呢？ 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总不能让醋坛子一直这样下去，不然本来没洒多少，拖久了反倒真的成问题了。 唉…… “我承认，这一切是我的错。” 沿着中线走到桌前，宁封的表情也越来越平静，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 “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今天这个局面。” 抬手搬起了江婉身边的凳子，宁封并没有在她身边坐下，而是将椅子拎到了中线之上。 安安稳稳地坐下，宁封不差一丝一毫地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这个场景，多少有点世界名画的意思了。 宁封看似没有按照套路出牌，选择了一个两边都不讨好的抉择，似乎不是个好的选择。 但其实不然。 两边都不讨好的同时，他两边都没有得罪，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而且，宁封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的选择就是两不相帮，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对于宁封这种耍赖的选择，江婉在看了一眼后都没有做出评价，只是淡淡地哼了一下。 而希琳则是显得从容了许多，将手肘拄在座子上，她将下巴放在交叉的手掌上，笑眯眯地说道： “你和那个贾思琳家的索菲，是什么情况？” 表情轻松，宁封没有什么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什么情况，她似乎对我很看好……在实力方面。” “不过我之前拒绝了她的邀请，打算跟你们商量一下后再做决定。” 在这点上，宁封底气十足，没有丝毫的胆怯。 “那你没有看上她？即使是以女人的眼光来看，她也是很不错呢。” 坚定地摇了摇头，宁封认真地说道： “没有，我承认她的外貌条件很好，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还有……她身上的气味，太复杂了。” 不单单是念头太杂乱，更是因为上面残留了太多其他人的气息。 宁封对别人的私生活没有什么想要指指点点的，也不存在什么恶意的偏见，能够和平相处。 但对于这种人，他还是选择敬而远之。 我不招惹你，也请你放过我，大家相安无事。 希琳的目光瞥向了江婉，两个女人都是默默点头，达成了共识。 没有说谎。 安全！ 江婉凭借着天使谱系的直觉能分辨大部分谎言，希琳则是直接加持了“侦测谎言”的法术！ “这样啊~” 希琳观察到了宁封明显松了口气，想了一下，接着忽然问道： “你刚才看到我们没有打起来后，似乎有些失望……是我的错觉吗？” 拱火。 她现在可不想看到宁封就这样轻松地逃脱了“拷打”。 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松啊！ 严正地否认了希琳的污蔑，宁封摇头道：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期望那样的展开。” 我确实是没有期待你们打起来…… 毕竟我所期待的，是更加刺激的场景。 宁封在一问一答之间反而变得越来越轻松，逐渐找回来平日里的状态。 微笑起来，他诚恳地说道： “你么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最不期望你们起冲突的人，如果你们能……” 咔。 凳子移动的声音打断了宁封的深情表演。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从座位上站起来，江婉对着一问一答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摆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你们两个在这里玩什么游戏呢？ “这样的游戏就你们两个先玩吧，我先走了，时间就交给你们了。” 宁封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江婉的手腕，但是却被她躲开了。 “江婉……” 撅着嘴巴，江婉用恶狠狠地目光瞪了宁封一眼，接着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 哼！ 下一秒，江婉也不顾自己的情敌就在身边，伸手拍在宁封的脸颊两侧，直接弯腰吻了下去！ 宁封：唔！！？ 像是在炫耀和发泄一样，这吻没有技巧，全部都是感情。 唇分，江婉看向希琳，去没看到想象中的愤怒，而是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脸颊。 江婉：“…………” 看着此刻彰显着大人余裕的希琳，江婉嘴角抽搐，但最后还是说道： “你说的那个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会地向外走去。 步伐和平时一样坚定，但就是背影看上去有些慌张。 从那宣示主权的一吻缓过神来，宁封整理着形象问道： “咳咳，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歪了歪头，希琳看着宁封故作平静的表情笑了笑，着重看了看他的嘴唇。 摇着头笑了笑，成熟的精灵大姐姐劝诫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罢了，你还是不要多问了比较好。” 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希琳轻笑着问道： “现在，你还要坐在那里吗？” 真的不考虑坐在我的身边吗？ 没有立即起身，宁封将身体缓缓后靠，仰头看向了天花板，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咔哒。 一阵香风袭来，宁封察觉到了希琳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会做什么？ 一个耳光？ 不，感觉她并不是非常的生气……应该不会那么过激。 那，是脑瓜崩？还是揪耳朵？ 结局，总是出乎宁封的想象。 希琳并没有继续扮演成熟的精灵大姐姐惩罚不乖的孩子，而是搬着自己的凳子坐了过来。 这还不算完，在放完凳子之后，她直接躺倒在了宁封的腿上。 膝枕。 不过这一次躺在腿上的人是希琳。 身体下意识紧绷，但很快就放下来，让自己的大腿不再那么僵硬。 迟疑了一下，宁封低下头，就像曾经希琳对自己做过的那样，抬手抚摸她的头发。 轻轻的摩挲，指尖从 “有些不开心？” “没有呢，怎么会……” 说到一半闭上了嘴，希琳仰头看着宁封，还是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 就和他们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在彼此之间，不需要隐瞒。 “在发现那个索菲的时候，我其实是挺慌张的，我理解了江婉之前的情感。” “这是我的，不想跟别人分享。” 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希琳用带着迷茫的双眼看向宁封，低声道： “我很想说不愿意让新来的人去分享你的心，但是很遗憾……我才是那个新来的。” 是啊，我其实自己也是后来者。 “错过你过去的人是我，现在想要参与进来的人也是我。” 宁封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他忽然意识到，对他来说真正的拷打不是之前的审问。 而是愧疚感。 哪怕这事必须经历的过程，但这痛苦也不会减轻。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后知后觉的愧疚感不断拷打着他。 感受到了宁封身体的僵硬，希琳缓缓睁开了眼睛。 盯着他略微僵硬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 “说起来，你刚才是不是很疑惑？” “你是不是很好奇，江婉她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过了那个话题？”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桌子上倒扣的纸张。 对！ 宁封对于刚才江婉没有生气表示十分的疑惑。 怎么了？ 是什么改变了你？ 索菲的那个红唇居然没有刺激到江婉！ 难道，是她变成熟了吗？ 疑惑，在谜底掀开的时候得到了解释。 对着那边抬了抬手指，纸条轻轻飘了过来，在宁封的眼前展开。 看着那纸条，宁封恍惚了一下，眼睛逐渐瞪大。 “这……” 纸条上的信息没有变化，和之前分毫不差。 而宁封惊讶，不是因为增加了什么…… 而是因为缺少了一样东西。 索菲的唇印消失了！ 不，并不是消失。 是被人用法术覆盖了！ “我才没有在帮你哦。” 眯着眼睛，希琳如是说。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个答案（求追订！） 枕着宁封大腿，希琳抬手抓住了纸条，手指在上面轻轻抹过，解除了上面的禁制让它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看着有些刺眼的红唇印记，希琳缓缓摇头，再次将它的存在遮掩起来。 “这才不是为了帮你。” 答案，其实很简单。 将纸条塞进了宁封的衣兜里, 希琳挪了挪位置，换了个姿势道： “人家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看到你紧张的反应罢了。” 嘴角噙着笑容，希琳那有些骄傲的样子与其说是在傲娇，不如说是在向某人央求着奖励的孩子。 揉揉揉揉。 宁封笑了起来，如她所愿地揉了揉她的秀发，最后手指停在了耳尖的位置。 “呀, 不要摸耳朵！” “真不要？” 手指停下, 宁封似笑非笑地看着耳尖逐渐变红的精灵, 大有直接收手的样子。 “别，别……你啊！还真是个坏人！” 笑容满面地接受了这个赞美，宁封继续进行着按摩。 嗯哼。 鼻子中发出舒服的轻哼，希琳原本只是突发奇想的举动却让她真的感受到了困意。 看着好像要真的睡去的希琳，宁封眼神中流露着爱意，目光在周围探索，想给她找一条毯子盖上。 嗯？ 看到桌子上被随意丢弃到一边的银白色信函，宁封眉头一挑。 这是……邀请函？ “希琳，索菲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稍微清醒了一下，希琳也没有多想，随口回答道： “嗯？哦……她来拉拢我，白银议会的常规操作而已。” “那这个是邀请函是什么？” 自然地伸手拿起邀请函翻过来, 宁封看着上面统一字体的不同内容, 眨了眨眼睛。 不是裁判？ “那个啊, 是《逐星人》的观礼邀请函。” “《逐星人》？” 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希琳彻底放弃了抵抗，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了宁封。 “是贾思琳家自己举办的一个特殊的比赛，在传奇里面还挺出名的。” “娱乐性质吧, 不过是对观战下注的传奇们来说，对于比赛中的参赛人员来说，其实还挺残酷的。” 从困倦的希琳口中，宁封问到了关于《逐星人》的很多细节。 简单来说，是一个由贾思琳家主办，其他白银议会家族参股，每十年一次的大型竞赛。 让数百位参赛者在一个名为“星陨之地”的特殊位面进行大逃杀角逐，寻找潜藏在其中的秘宝，最后决出最后的圣者。 在具有相当程度的观赏性的同时，还兼具着赌局性质，提供了各种特制的赌局。 就和希琳随口说的那样，这对观赛者是一个很好的娱乐项目，不光可以享受比赛节目，还能从中牟利。 “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比赛，传奇们的娱乐项目，跟宁封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嗯，不是非去不可，那就按计划无视吧。” 在思考的过程中, 宁封在希琳耳朵上按揉的手指一直未停，无意识地运动着。 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让希琳感觉舒适，最后整个人都不再回答，不断打着哈欠。 换了个姿势，希琳眼神朦胧地喃喃道： “……你已经发现了吧？” 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但宁封动作未停，反而变得更加轻柔，轻声道： “你指什么？” 指什么？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始终无法说出口，希琳再次保持着沉默。 和混血的血脉觉醒者不同，希琳返祖的血脉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纯粹的超凡生物。 就算对江婉说的信誓旦旦，说宁封肯定不会介意这点，但事实真的会如此吗？ 宁封是接受守望会教育而锻炼的战士，在这个组织中也是不乏一些狂热的种族主义者。 虽然宁封肯定不是那种疯子，但会不会多少受到影响？ 希琳说不准。 哪怕只有一点的厌恶，希琳都不想从宁封的眼中看到。 而这令她不安。 要不，就在这里睡去吧？ 就让我再逃避一次…… 手指的骨节在耳尖拂过，宁封忽然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指的是，你其实是精灵这件事的话……已经发现了哦。” 最平常的语气，却让希琳从梦中直接清醒！ ！！！ 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还在做着心理建设准备旁敲侧击的希琳被直接击沉。 宁封低下头，看向了瞪圆的美眸，他没有任何逃避，轻笑着补充道： “从一开始。” 从最初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 “很意外吗？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哦，瞒着你真是抱歉了。” “所以，你可以放心哦，我才不会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早就下定了决心。” “我爱你。” 他说：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人类，不是因为你是传奇，也不是因为你是精灵。” “这些都是你，是你的一部分，没有必要去与它们割裂开来。”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 温和的嗓音如同摇篮曲轻轻在耳边响起，缓缓流入心底，将希琳紧张而揪起来的心轻轻揉开。 “你错过了我的过去？没关系，我也很遗憾的错过了你的。” “那这样，我原谅你的错过，能否请你原谅我错过你的过去？” 轻轻地，宁封温柔且认真地说道： “那就将这份遗憾，让我们一起在未来弥补吧，好吗？” 两个人一起。 ……好吗？ 呆呆地看着宁封，希琳大脑一片空白。 滴答。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滑落，落到了地上。 呜咽的哭声不知何时从喉咙里压抑而出，希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这样令人羞耻的哭声。 “……嗯，好。” 沙哑的听不出是自己声音的回答响起，希琳感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的这样脆弱。 是委屈吗？ 还是欣喜？ 捂住眼睛，试图制住泪水希琳感受着自己被轻轻横抱起来，抬手搂住了宁封的脖子。 泪眼朦胧地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希琳断断续续地耳语： “……我爱你。” 抱着哭泣的精灵，宁封带着她向卧室走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希琳。” “……嗯？” “谢谢。” 感谢你付出的一切，感谢你的包容和温柔。 “嗯哼……”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明天高考加油！） 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 希琳有些想不起来。 在某的方面她确实是个胆小的人，不愿意与人交际，不想接受离别。 但希琳其实在意志上，也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除了父母离世的时候哭泣过，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流泪是什么感觉了。 她在精神方面的抵抗力是很强的。 这二百多年的孤寂，她一人抵抗，选择与寂寞相融, 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精灵血脉是希琳可以顺顺利利进入传奇的原因吗？ 难道精灵和巨龙一样，人人都是只要熬岁数就可以成为传奇吗？ 不是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比巨龙还能繁衍的精灵就是世界的霸主了，哪里会有别人什么事情。 对于精灵来说，传奇的门槛同样很高。 希琳能够成为传奇，固然是有精灵在魔法方面的天赋以及年龄的加持, 但更重要的是她本身的努力。 对于九成九的生物来说, 传奇之路艰难无比。 天赋与努力，缺一不可。 枯燥的实验和令人窒息的孤寂没有击垮她的内心防线, 化作了坚实的壁垒守护着她内心的柔软。 保护着那不可以与人说的脆弱。 而就在刚才，那凝固了近三百年的壁垒，终于破碎。 但击垮她的，并非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悲伤。 而是另一种情感。 当它靠近的时候波澜不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当你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彻底占据了你的内心，遍及每一处角落。 最温柔的刀，在砍人的时候也最疼。 而这种感情，有人将它称之为最扭曲的诅咒。 但更多的人，将之称之为…… 爱。 “我原谅你，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我愿意与你一起走过接下来的漫长时光。” “精灵？那种小事情没关系的。”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 “…………” …… “谢谢你。” “我爱你。” 泪水止不住。 希琳不想哭的，现在明明是个应该高兴的时间，不该让泪水成为这回忆的主旋律。 但是, 很遗憾，她根本控制不住。 越是想着克制，泪水就越是决堤。 不行…… 不能再哭了。 拍拍。 宁封抱着希琳坐在床上，也不再说那些蜜语，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抚过她的背脊。 在希琳的耳边，宁封轻声道： “没关系的，你可以哭的。” 眼神看着前方，宁封似乎在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走过二百年的经历。 获得，再失去，再次获得，再次失去…… 在再一次受到伤害之后，她选择将自己隐藏起来，躲起来。 “已经可以不用再隐藏了。” 无论是秘密，还是你的内心，都已经可以不用再隐藏了。 “我会一直在的。” 再一次看到了女人的泪水，但希琳的情况和江婉不同，不能破坏性地一次性发泄。 希琳的性格不像江婉那样果决，缺少那种敢爱敢恨的魄力，有些优柔寡断。 但这并非是性格的缺点，那只是性格的一种, 并没有好坏之分。 那孤独和委屈早就深深扎根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没办法一次到位。 拔出恶疮，挤出脓血，但最后还是会留下疤痕。 而宁封要做的，就是在不伤害其他地方的前提下，温柔地将之拔出，再用情感无声地填满。 那情感，就是爱。 泪水。 发泄。 哭泣到身体开始颤抖。 在宁封的怀中，希琳将沉积在胸中数百年的情绪宣泄而出。 她的痛苦，她的孤独，她的后悔…… “如果我，如果我，那时候就有现在这么强的话！” 是不是亲人就不用离开自己了？ 如果…… 用力地搂住宁封，希琳在情绪失控下都来不及管理自己的力度。 咔。 宁封体内的关节在挤压下交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身影。 好在，宁封也不再是毫无抵抗之力的普通人，面色不改地抵抗住了这爱的抱抱。 我有点疼，但是我还能忍。 时间渐渐流逝，抽噎的声音渐渐平息，最后化为了微微的鼾声。 希琳累了。 当痛哭了一场后，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恍惚着。 再就是疲惫。 痛哭之后，后知后觉地则是令她连一只手指都不想抬起的疲惫。 而就在希琳开口之前，她就被宁封轻轻放到了床上。 脸上的泪水被擦拭，外衣被温柔解开脱下，身体被轻轻盖上被子。 “乖，睡吧。” 轻轻地吻在了希琳的额头，宁封调动了魅魔的能力，让她顺利地进入梦境。 想要抗拒，但希琳还是在宁封的安抚下选择了顺从。 慢慢进入阔别已久的梦乡。 看着希琳渐渐睡去的样子，宁封床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睡吧，我会在梦中陪着你的。” 但就在宁封准备这样默默待到希琳醒来的时候，希琳放开了他的手。 “……去找，她吧。” 江婉也在等你…… 眼神微动，宁封沉默一下回握了希琳的小手。 “嗯。” 轻轻松开纤手，替她小心地掖上被子。 “我先走了，好好睡一觉吧。” 看了看希琳的额头，但宁封最后还是在希琳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我的精灵小姐。” …… …… 打开门，宁封刚要迈步，就停下了脚步。 “呦。” 走廊对面，像是个校霸一样抱着胳膊的江婉靠在墙上，对宁封笑了笑： “又见面了呢。” 眉头挑起，宁封眨了眨眼睛，从中走了出来。 “我是要该说……真巧，吗？” 背后的大门无声关上，宁封恍然在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这个实验室的第二权限。 想起之前被扔出去的经历，还真是有些令人唏嘘。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 走到宁封的身边，江婉与他并肩而立，自然地侧头看了一眼…… ！！？ 那上面，有着一道正在缓缓消散的紫痕！ 勒痕！？ 希琳她下手这么狠的吗？ 而且宁封也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是不想让我知道和她的冲突？ 还是说，他们玩的已经这么野了吗？ 发现了江婉的异样，还在思考怎么开口的宁封顺势问道： “怎么了？” 你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你们……呃，不，没事。” 咳咳。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江婉恢复了平时的洒脱模样，将手递到宁封的身前，歪了歪头道： “一起走走？” “当然。” 摇了摇头，宁封笑着握住了江婉的手。 牵着手，两人并肩在走廊中迈步。 没有坐电梯，两人默契地在楼道里缓步走着。 在走廊里一层层地走过，从训练场、医疗室、图书馆、食堂等等地方走过。 两人既不多停留，也不曾错过任何一个。 而面对路上遇见的其他人，他们都是微笑着点头，并不多做寒暄。 而其他人也似乎冲两人这种特殊的状态中感觉到什么，没有打扰，都默默看着他们离去。 终于，两人的脚步停下。 9号医务室。 这个他们在这里度过最多秘密时光的小基地。 熟练地从藏匿的角落取出钥匙，两人像是进入自己家一样自然地走进其中。 里面依旧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但是上次江婉处理伤口时带走的药物却被补齐了。 松开手，江婉坐到病床上，感慨道： “变化，还挺多的呢。” 抽出了医生的凳子坐下，宁封回忆了一下滨城分部在江婉离去时和现在的细节变化，道： “其实还好，改了很多的监控，但是大体上还是没有多少改动。” “不，我没有说这个。” 没说这个？ 江婉脱掉鞋子，熟练地抱着双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宁封。 就像是曾经的午后，两人悄悄溜到这个房间里静静地享受着这段属于他们的安静时光一样。 看着还能依稀看出小时候模样的恋人，江婉轻声说道： “是在说你哦，你的变化挺大的。” 认真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瞬，江婉接着就露出了笑容： “至少，小时候的你，可不是一个会让两个女人为你哭泣的孩子呢。” “真是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啊！” 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促狭，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 “怎么样，成为这种会令人女人为你而哭的恶劣的男人，有什么感想？” 我…… 宁封脸颊抽了抽，就要开口解释，却被江婉制住。 “啊，只是感慨一下，并没有真的要你回答的。” 摆了摆手，江婉看着有些慌张的宁封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心里很慌？” “听我说你变了，你以为我要说我不再喜欢这样的你？” 抱着双腿，她对着宁封吐了吐舌头。 “才不是呢。” 嬉笑着，青梅竹马的天使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喜欢的哦，一直都喜欢的。” 毫无负担地笑着，江婉嬉笑着将毫无掩饰的直球扔向宁封。 然后，将其击沉。 “我爱的是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 “你觉得我和希琳会整个你死我活？”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 笑眯眯地看着宁封，江婉包含深意地说道： “你可不能抛下我哦。” “我可是一个很纯粹的女人哦。” “其他的，我才不管。”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所谓青梅竹马（明天上推荐，求支持啊！） “听说了吗？那个安东尼说的情话太过于肉麻，让他的未婚妻都听吐了！” “呃，伊莱家的安东尼？” “对！” “他未婚妻我记得是……贾思琳家的那个索菲吧？现在不是当时议会的外交官了吗，真的吐了？” “当然！这还能有假的吗？”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和我听得不一样啊。” “嗯？不是这样吗？” “我听到的版本，是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太浓烈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吐出来了。” “这……只能说, 真不愧是他啊！” “哈哈哈哈哈，这个安东尼总能弄出这种事情，感觉挺有意思的。” “确实确实，哈哈哈……” …… …… 房间内安静无声，戴着眼镜的索菲将这一份报告看完，面无表情地将它放到一旁, 拿过新一份继续阅读。 一份有一份，她阅读的速度极快，面色毫无改变。 房间里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气息，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 “……咳咳，索菲，你是在生气吗？” 金发碧眼的安东尼端坐在沙发上，终于是忍不住抬起了手，轻咳问道：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要是我当时没有让你难堪的话，你一定不会那么痛苦地吐出来。” “都是我的错，让你现在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你惩罚我吧！无论什么的惩罚我都会接受的！” 言辞诚恳，声音动情，表情上也是十足的真诚，安东尼无比自责地祈求着索菲的原谅。 没有回应，索菲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快速审阅着。 直到再次看完一份报告，她才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像是不想看到什么肮脏的事务一样。 “唉……” 摘下眼镜睁开眼，索菲看向了面前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未婚夫。 从外貌上看安东尼毫无挑剔之处, 就算是见惯了帅哥的索菲也不能对他的脸有什么挑剔。 作为嫡系的长子, 安东尼完美继承了伊莱家引以为傲的特点，颜值极高。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此刻那令人厌恶的做作表情了。 像是小狗一样湿润的眼眸，配上精致的面容，散发出能让成熟女性不由自主心软的气息。 但很可惜。 这对于真正知道他真面目的索菲来说，这不管用。 不光不加分，反倒是有些反胃。 “没关系，不用担心，这并不是社交辞令。” 索菲表情平静，从阅读过的报告中抽出了几张，点了点道： “贵族果然如我所想的很闲，这么短的时间，你的失态就已经传遍了所有家族。” 眨了眨眼睛，伤感的安东尼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我的失态？ “嗯对，你的。” 索菲用羽毛笔在报告上不断圈画，将重点标记出来。 “在我的安排之下，现在谣言流传的十几种版本中，这件事九成的原因都是你。” “剩下的一成才是‘我厌恶你到想吐’, 还有‘你身上散发着恶臭’，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谣言。” “九真一假，相信他们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笑了笑, 索菲优雅地摇了摇头： “毕竟，我只是看不上你，还称不上讨厌你。” 安东尼：“…………” “现在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如果你不主动出面搞事情，这件事就会这么算了。” “反正你头上的烂账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将这几张报告装订在一起，她直接甩到了安东尼的面前。 “另外，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幅姿态，你正常一点。” 别来这一套。 “那些寂寞空虚的夫人吃你这一套，但很抱歉，我可以很抢手的。” 毫不留情面，索菲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露骨的抗拒，鄙夷地看着安东尼。 别给老娘在这里发癫啊！ 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定下婚约的两人交往的时间快三十年，对于对方的性格早就一清二楚。 就算看上去诚恳单纯，但自己这位未婚夫可是实打实的白切黑。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的未婚夫呢？” 也不拿起面前的报告，安东尼将目光冲上面移开。 安东尼对于索菲的鄙视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那副令人心疼的样子，痛心地摇了摇头： “真是令人难过啊。” 嘴上这样说着，但安东尼的表情却渐渐恢复了正常，嘴角挂上傲慢戏谑。 “呼，不过也是，在你这里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双臂搭在了沙发靠背上，长腿用力伸展，他懒懒散散地打量着房间中的装潢，半晌才咂咂嘴道： “你们家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啊，明明挣的钱那么多，却总是把房间装修的如此……简朴。” 虽然只是表面上的简朴，真正懂行的人能够从细节看出各种考究的用料和搭配。 不过这种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出的细节，被称作底蕴。 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贾思琳家族明明把持着贵族中首富的名头，却尽是做一些虚伪的表演。 “不过是做给你们家这样一如既往肤浅的人看的。” 对于安东尼的话没什么反应，索菲淡淡回刺了一句，扫了一眼他的侧脸道： “有事说事，你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安东尼转回头，冲着对自己态度冷淡的未婚妻耸了耸肩： “我说，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见我？我们好歹还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从桌面上摸起一枚金币，索菲将金币放在指尖摩擦，平静道： “不愿意见你还算不上，我只是知道要知道你为什么而来。” “我还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某人可是说了再见就是结婚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索菲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终于下定决心了吗？想娶我这个‘自由奔放’的女人了吗？” “伊莱家的浪子先生。” 两人间的氛围改变，攻守在这一刻交换。 嘴角抽了抽，安东尼最终还是别过了头。 看着他这幅样子，索菲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浪子？ 一个懦夫罢了…… “是该结婚了。” 嗯？ “来见你的时候，我就做好觉悟了。” 转回头，安东尼轻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习惯地说道：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有几个人的关系没有断干净，还得再等一阵子……” 索菲翻了个白眼，面对这样的未婚夫，她就连生气都懒得生。 行吧。 你能指望一个浪荡的渣男再给你什么承诺吗？ “既然要等等，那这次你找我是什么事情？” 虽然很想起身踹这个惫懒的烂货一脚，但是索菲的情绪却不知何时变得放松了。 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少了一下，多了一些不客气。 咳咳。 轻咳了一下，安东尼快速敛去了脸上的尴尬，坐直了一些道： “我家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来帮你一段时间……关于《逐星人》。” “他的意思，既然这次你也要按规矩参与的话，我来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 贾思琳家族每一次都会派出自己家族的人参与《逐星人》的比赛。 这是传统，更是规矩。 虽然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庄家要做出主动下场这样冒险的事情，但这项规定还是保留了下来。 沉默了一下，索菲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不需要安东尼的帮助，好半天才说： “那你呢？你自己怎么想？” 面对这样的冒险，你的想法呢？ 安东尼愣了一下，接着微笑起来： “那当然是……” 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波动，他的眼瞳中流露出了之前一直压抑的狂傲。 “太令人兴奋了。” 和手无缚鸡之力的索菲不同，流着传奇之血的伊莱家，传奇的传承从未断代。 而安东尼，就是这一代的重点培养者。 看着安东尼脸上展露的自信和傲慢，索菲挑了挑眉，默默点了点。 “行，我知道了，别在我这里碍眼了。” 抽出一张纸，索菲写下了自己的签名，接着用中指上的戒指当做印章盖下。 “拿着这张纸，你就可以在白银议会里自由走动了，别给我添乱……别勾搭我的部下。” 耸了耸肩，安东尼起身接过纸条，知趣地向门外走去。 “行行行，就算她们找我，我都不会理会的。” 咔。 看着安东尼迫不及待离去的样子，索菲沉默后叹了口气。 渣男的承诺听着好听，但是能有多少真，又有谁知道？ “索菲小姐。” 曾凯恩斯背后出现过的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对着索菲行礼。 “嗯。” 对中年管家的出现并不意外，索菲点了点头，摩挲着手中的金币。 “您，为什么选择他？” 挑挑眉，索菲想了想道： “因为我们很熟悉对方吧，毕竟是青梅竹马呢。” 看着管家不变的冷硬面庞，她笑了起来： “不理解为什么在知道他的本性之后依旧选择他？” “青梅竹马这样的关系，因为过于熟悉，所以能看到华丽外表之下令人作呕的腐烂内心。” “至于为什么选择他，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腐烂的那么彻底罢了。” 再说了。 索菲笑了笑，尽力抬起了手臂，不顾形象地伸了伸懒腰。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海后与绿茶汉。 “我们俩其实，还挺搭配的。” 谁也别嫌弃谁。 在过分了解彼此之后，还能接受对方，凑付过而已。 所谓青梅竹马的恋人，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 …… 宁封看着说完话，忽然下床跑去锁门的江婉，默默思考了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怕，你会习惯的。” “之后，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打卡哦。” 背靠着门，江婉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邪恶笑容。 “谁让我们是青梅竹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