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妖怪动物园》 正文 第一章 会说话的狗 好痛！ 卫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身体倒悬，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脑袋昏昏沉沉。 他用力摇晃晕晕乎乎的脑袋，翻车前的画面一点点被甩了出来：他在追踪一伙偷猎者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为了拦截对方，被怼翻了车。 身上勒紧的安全带提醒他此时还在车内。 只听不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两声车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亮起两束灯光，一左一右，朝着卫峰包抄过来。 顺着破碎的车窗，灯光照进去。 可是驾驶座内空空如也，被割断的安全带垂在空中，还在摇晃。 “人呢？”一个人疑惑的用手电筒扫视前后座，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另一个人却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作为偷猎者，以往他们才是猎手，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被当做猎物盯上的一天。 “哎呦！什么东西！” 兄弟传来一声惊呼，那人立刻用手电筒扫过去。 “咋回事？” “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这是啥玩意？”兄弟从屁股上拔下一根拇指粗细的针管。 还没来得及去看，就在那人手电筒移开的同时，他的屁股上也挨了一针，他想也不想，上膛的土枪，朝着身后，提枪便射。 然而身体像是喝醉了一样，跟不上脑子，枪口被对方架开，只听一声闷响，接着传来兄弟的惨嚎。 “我的屁股！” “狗日滴，敢下药！”那人怒骂，作为偷猎者，他们对麻醉针并不陌生。 尽管麻醉针也做不到立即生效，可是在这种时候，只要稍微干扰亿点点，那已经足够决定生死了。 对方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在架开枪口的同时，立刻抓着枪管将他压在了车上。 剧烈活动会加剧麻醉效果的发挥，那人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重。 “我弄死你！”另一边的兄弟恨声怒吼，阔步冲过去，可他身宽体胖，动作并不灵敏，中间横着一辆车，他从右边绕，对方就抓住兄弟滚去了左边，他从左边绕，对方就滚去了右边。 两边玩起了三人转，始终抓不到人，反而让他的身体也越来越重，胖兄弟急了眼，抄起手里的西瓜刀当做暗器掷向卫峰。 然而在麻醉效果的干扰下，身体沉重，脑袋也开始不灵光了，准头差了点。 但听一声惨叫，可惜不是卫峰，他的同伙一条大腿被西瓜刀贯穿了。 “曹尼玛，你是想弄死他还是想弄死我！” 被剧痛一激，脑袋突然清醒了一点，忍痛将大腿上的西瓜刀抽出，冲着人影一阵乱劈，逼开卫峰。 感受着，胯间的阵阵寒意，没有伤到大动脉倒在其次，还好他的小兄弟短，否则岂不是要掉头了？ 他有点怀疑，兄弟是不是在报复他不小心给他的屁股开了花？ 不过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剧痛的刺激也只能维持一时，松懈下来之后，比刚才更加沉重的感觉再次袭击身体，他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上半身依着车。 手电筒在争斗中弄丢了，四周陷入一片黑寂，只有他兄弟二人有气无力的呼吸声。 他装作半昏迷的模样，一只手却紧扣着枪，侧耳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动物临死前的反扑往往是最危险、最凶悍的，然而对方却也像一位老练的猎手。 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是越是如此，他越绝望，他清楚的知道对方肯定就在周围，只等他彻底的筋疲力竭。 该死，碰上同行了！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是被条子盯上的，毕竟跟条子好歹还可以讲讲法律。 他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什么同行，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这次的货。 “兄弟，这次我们认栽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过兄弟？”他有气无力的说，这次不是装的，在不说话，他就得睡着了，睡着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为了以示诚意，他将猎枪扔到一旁。 一束手电光从侧面射过来，等他适应了光线之后，眼前出现一张照片。 “见过这两个人吗？” “如果你放了我们，我就告诉……”话还没说完，一根粗又硬的管子蛮横的撬开他的嘴巴，捅进喉咙，那温热的枪口提醒他现在没有讲条件的余地。 “我问，你答，明白？”卫峰淡定的说。 他急忙用力眨眼，然后仔细去看照片，照片上一位美女，一身迷彩装，英姿飒爽，这种明星般的人物，如果见过一次，肯定印象深刻。 “见……”同伙迟疑的说，被光束直射着，看不清黑暗中卫峰的眼神，可是嘴里余味饶舌的硝烟味让他又急忙改口，“见是没见过，不过，我听说过！” 卫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他倒是听说过业内一些传闻，他们这行业基本上都是刀口舔血的营生，除了要面对条子之外，经常还会受到各种民间自发组织的干扰，而这女的就是其中之一。 甚至有不少同行都栽在了她手里，久而久之，慢慢就留下了传闻。 不过传闻中，似乎还有一个男的跟其同行……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个人？ 分赃不均？还是移情别恋？还是被其他同行给抓了？ 他不敢多想，万一惹怒了对方，在这无人区里，消失个把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他说的这些，都是卫峰听的耳朵茧子都出来了，每一次的期待，总会换来更大的失望。 这麻醉剂是用来对付猛兽的，用在人的身上即使只有一支，也足够他踏踏实实睡12个小时以上了，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卫峰还是用绳子将两人捆了起来。 对方以为卫峰是对消息不满意，看来对方并不知道他们这次的货，于是又急忙抛出筹码：“车上的货，兄弟带走，还请兄弟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日后如果有了这女人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 卫峰抓起两只臭袜子堵住他臭嘴。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那人看不见卫峰，只听到卫峰走来走起，又好像把水倒在了地上……不对，是汽油！ 他不会是想烧死他俩吧！ 被吓的亡魂皆冒，他着急吼着：“这次的货非常值钱！” “有人五十万美刀收！美刀啊！” “是一只会说人话的狗！” “真的！它真会说话！” “不要杀我，我有对方的联系……” 可惜奈何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喔喔哦哦的声音，麻醉剂终于上头了，在意识消失前，他最后想的是，这是谁踏马的几个月不洗袜子，又酸又臭…… 由于麻醉剂的效果，他自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凉飕飕的。 卫峰从报废的车上扯下点棉布，浇上汽油，升起火堆。掏出手机，屏幕已经碎掉，不过还能用，依稀能看到有四十多个未接来电，他刚准备回过去，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刘队。” 听到是卫峰的声音，电话那边才松了口气：“好家伙，你可算接电话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啥，被发现了。” “怎么样，有没有事！”刘队关切的问。 “没事，已经解决了。” “我不是在问你啊！” “放心，我知道尺度。”卫峰笑道。 “放心个锤子啊！”以前每次去现场的时候，他都想连卫峰一起抓起来，尽管卫峰每次都说，是对面自己动的手，跟他无关，可那场面，法医见了都怀疑卫峰是公报私仇。 当然，嘴上说是不关心，不过刘队深知这些暴徒的残忍，别看平日里是抓抓动物，那只是因为人不值钱而已，干扰了他们赚钱，他们下起手来，从来都不会手软。 确定卫峰的位置，他带队火速赶往。 卫峰挂掉电话，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从小货车后边的车厢里传来。 小货车后车厢全封闭式，他找来钥匙打开，后车厢堆着不少水果，他们经常用这些来偷运真正的货物。 可卫峰扒开水果箱，在最下边，却只发现了一只被五花大绑的狗。 “柯基？”卫峰疑惑，难不成他一段时间不在，连柯基都成保护动物了吗？还是准备当预备口粮？ 他翘这柯基，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流浪狗，浑身都没二两肉，当口粮都嫌硌牙。 “别怕，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卫峰没有急着给它松绑，被伤害后的动物一般都极具攻击性，贸然松绑估计会被咬一口，他先顺着柯基的后颈给它撸毛，向对方表示出友好之后，才给它松绑。 “乖，好样的！”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任何攻击，看起来似乎是走丢的宠物，还没收到什么伤害，对人很亲近。 待最后卸掉柯基嘴巴上缠绕的绳子， “狗狗，我……” 卫峰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扒拉他手的柯基身上，对方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激动和急切。 “狗狗，我……” 正文 第二章 恒泰野生动物园 除了八哥鹦鹉这种会学舌的动物外，其他动物说话的视频，网上也有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截取谐音来娱乐而已。 可面前这只柯基，并不是狗音奇怪的谐音梗，而是确实在表达着具备含义的话语，卫峰心中瞬间明白为什么偷猎者的车里会独独关着这样一只稀松平常的柯基。 狗的口部结构跟人类差异巨大，再加上被捆久了，口齿更加不灵便，狗音太重。一个短句，卫峰连蒙带猜勉强能听懂一个字，柯基急的在地上扒拉。 仔细一看，竟在汉字：救救我…… 狗东西，比他写的字还漂亮。 柯基自称乔乔，本是人类，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狗的身上。也不知道是狗的脑仁容量太小，还是她太过倒霉，变成狗也就算了，可她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只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乔乔。 卫峰倒是想救，奈何他不会法术。 “那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不？” 乔乔失落的摇摇头，刚变成狗哪会，一脸懵逼的她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给了一闷棍，她怀疑自己的记忆有很大概率就是被那一闷棍敲没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砧板上，眼看着就要变成砂锅，激烈的反抗中，被人买下，感激的以为遇上了好心人，可谁知是个变态。 趁对方睡觉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砸碎了窗户，从13楼踩着空调外机一层层跳下，用着不熟练的狗嘴艰难的说着人话向路人求救，可转头就被卖去了马戏团； 作为马戏团的摇钱树，她一直都被严防死守，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越狱，就被偷猎者盯上…… 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就连变成狗子的地点都不知道，短短的时日，就已经被辗转多地，如果并不是半路杀出个卫峰，她说不定躺在国外的研究台上被切片了。 倒是在马戏团越狱的时候，她注意到大街上有很多某地牌子的车辆。 好巧不巧，乔乔所说的车牌的归属地正是卫峰的家乡——青山市。 青山市毗邻西北门户，既不是交通要道，也没有珍贵资源，是一个说出去都没多少人听过的七八线县级市。 失忆的乔乔无家可归，青山市是她目前唯一的线索。 恰好，卫峰也打算回家。 等待刘队的时候，坐在刚才用汽油点燃的篝火旁，又拿出照片，仔细抚平照片边角不小心压倒的折痕。 看着照片，目光的焦距却不在照片上，穿过了在寒风中乱舞的篝火，望向被黑暗吞噬的群山。 乔乔踩着一旁倒地抓走她的两个偷猎者的脸，在他们的身上蹭掉了爪子上的污迹，凑到卫峰身旁。 借着摇曳的火光，乔乔打量着照片，好一个美人，宽大的迷彩服也难掩其身材，在她怀里撒娇的猛虎，更让其英姿飒爽。 “她，谁啊？”乔乔不由得问，努力控制着嘴巴和舌头，练习如何用狗嘴说人话。 “我妈。” 卫峰的父母去年在北疆无人区失踪，父亲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唯一的照片好像是身份证上的照片，但也随着父亲一起消失，于是卫峰只能带着母亲的照片深入无人区寻找父母。 一年多的时间，他踏遍了无人区，甚至所有父母曾经去过或者有可能去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荒野绝境，卫峰都一遍遍寻找过，始终一无所获。 这结果对卫峰来说，也不能说是太坏，只要没有被通知认领，那就还有点希望。 如今寒冬将至，到时候大雪封山，难以涉足。 他，是时候回家了。 没等多久，刘队循着火光赶来。 将俩疑犯交给刘队，乔乔的事情没有多说，解释起来比较麻烦，还容易被上交给国家。 只说是捡来的，刘队并无怀疑，别说是柯基了，卫峰捡到雪豹都不止一次了。小小的柯基，又不是保护动物，根本没人在意。 刘队清楚卫峰的事情，本想挽留卫峰，像他这么生猛的人呢，他可一直眼馋的紧，但卫峰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最后刘队表示，会继续帮他留意，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卫峰的车已经彻底报废了，不管是飞机还是火车，带宠物都需要办理托运。可乔乔现在是只要空间狭小一点都紧张，看见笼子就上头，彻底患上了笼子PTSD，托运是不可能托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进笼子了。 于是一人一狗白嫖了一趟刘队的顺风车，去汽车站转乘大巴。 虽然大巴并不舒服，各种脚臭、狐臭、辣条、泡面、鸡蛋等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鼻子异常灵敏的乔乔差点背气过去。 可终于不用在面对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用在时刻面对死亡，从来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的乔乔，迎来了难得的安稳，把头埋在卫峰的衣服里，嗅着卫峰让她心安的味道，搂着卫峰的衣服，踏踏实实的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了三天。 等她睡到自然醒，面前杵着一扇巨大的铁门。 双开的拱形大铁门宽约十米，蓝色漆底的门面上绘制着五颜六色的动物。画风写实，不过看得出作者功底比较业余……乔乔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又一项能力：绘画！ 虽然没有绘画相关的记忆，不过看到门面的上的手绘，她几乎本能的就察觉出了其中的优劣，甚至还下意识的发现怎能才能画的更好。 她觉得这些应该不会是柯基的能力，而是她身为人类时候，学习过绘画才拥有的经验。 新发现虽然没什么用处，不过也是有助于寻找她身份的重要信息。 继续往上，铁门上方挂着一个拱形牌子，乔乔仰起头仔细辨认。 “恒……泰……野……生……野生动物园？！” 瞬间睡意全无，屁股底下就像是通了电，嗖的一下从卫峰怀里跳出来，人类的本能超越了狗的机能，后腿撑地、前肢悬空，人立而逃。 拉开安全距离后，乔乔慌慌张张的喊道：“你、你想干什么？！”一着急，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说话都不带狗音了。 “回家啊。” “你家？”乔乔看看动物园可怕的大门，又看看卫峰，惊疑不定。 “是啊，我家就是开动物园的，我没跟你说过吗？” 有说过吗？ 乔乔目前对自己的记忆并不是非常自信，说来也是一个奇妙的误会。 她现在的听觉非常灵敏，在卫峰追踪那俩偷猎者的时候，被关在后车厢的乔乔就听到了驾驶室里那两人的交谈，他们以为自己被盯上，把卫峰当成了条子。 于是乔乔也就下意识的把卫峰当成了警察，所以才会故意搞出动静吸引卫峰的注意。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卫峰是动物园的，已经PTSD非常严重的乔乔是打死也不敢吸引注意，肯定是偷偷溜走了。 即使她明白很多野生动物园对动物都还不错，可她终究是人，她不敢赌她这种情况在动物园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待遇，万一被拉去配种，她还不如变成砂锅来的痛快。 而且最后卫峰和刘队交接时候熟络的样子，也加深了乔乔的误会。 卫峰打开大门，许久未开的大门发出沉重刺耳的摩擦声，径直进去。 态度很明显：如果不信我，你可以走，我不会拦你。 这是他从父母继承来的一贯的行事作风，所有救回来的受伤的野生动物，如果不喜欢动物园的环境，他们就会选择合适的地点放归自然，没有合适的，也会去帮忙联系环境合适的野生动物园。 愿意留下来的，父母都会悉心照料。 就这样，从一开始的一个小院子，到如今的规模，从一开始的救助站，到现在的“恒泰野生动物园”，正所谓“持之以恒、否极泰来”。 这个动物园是父母努力见证，是毕生的心血，是他们的梦想。 卫峰回来，就是不想让父母的心血付之东流。 乔乔没有动，只是由于PTSD才会让她产生过激反应，毕竟这一路的相依，让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卫峰身上那股令她安心的味道。 她扒着门边，狗狗祟祟的朝里张望。 动物园看起来规模不大，左边离大门不远就是售票厅，只有一个窗口，右边是公共卫生间。 正对大门有一颗老槐树，光秃秃的树顶，零星的挂着几片倔强的枯叶，在冬至寒风呼啸的丧曲中，被愉悦抬走，打着旋落在地上。 青砖铺成的道路绕开了老槐树，一左一右通向动物园游览区入口。 乔乔迈着两条小短腿，滑稽地小跑着跟上去。 “对不起哦。”乔乔为自己的不信任而道歉。 “你到什么歉。”卫峰不以为意，乔乔虽然没有细说自己的遭遇，但是卫峰自小就见识父母救助各种动物，对于乔乔的经历他猜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很理解乔乔的反应。 “你不生我气吗？”乔乔小心的问。 “生气干什么？你走了，我不就可以少一项事情了吗？”卫峰开着玩笑。 “那，你还会帮我吗？” “对于每一个进入动物园的动物，应该给与力所能及的帮助。”则是一直以来父母对卫峰的教导，并且始终身体力行。 “我是人！”乔乔郁闷的强调。 卫峰却说：“人，也是动物。” 正文 第三章 山海经 首先是步行游览区，以贯穿园区人工池塘为中心，兽舍、假山、树屋环绕一圈。尽头被一圈防护网包围，便是主打车行游览的野生园区，占据最大的面积，能够给与动物充足的活动空间。 可惜还没建起来父母就失踪了，目前只有一片防护网围起来的轮廓。 一路上别说什么动物了，一只老鼠都没见到，若不是这一圈的兽舍，乔乔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哪处公园——就算是公园，说不定都还有几只鸽子。 卫峰当初为了寻找父母，没空管理动物园，不得已将动物们都送去了其他野生动物园，如今想要重铸动物园的荣光，那得是从零开始了。 虽说狗不嫌家贫，他去接的话，那些老朋友们肯定都愿意回来，但以卫峰目前的困境，实在是养不起。继续留在那边，对它们才更好。 步行区和车行区交界处，靠近围栏的偏僻一角，就是员工宿舍，不过野生园区还没建起来，实际上也没多少员工，员工宿舍就只有卫峰一家人住在这里，也是卫峰的家。 小院挨着围栏，周围用植物将院子和游览区隔离起来。 家里大部分家具杂物能卖的都被处理掉用来还债，只剩下一些卖不出去的桌、椅、柜、床。甚至还多出来一些垃圾，不知道是无家可回的拾荒者、还是临时借宿的旅友留下的。 好在主卧的防盗网够结实，原本是用来防那些手贱的猴子，以及偶尔偷摸出来串门的猛兽。只碎了一块玻璃，几片落叶从破碎的窗口溜进去，在地板革上躺平。 “我住哪？”在找到记忆之前，乔乔估计自己就得在这里常住了，兽笼是肯定不会去住的，会PTSD。房顶挺不错的，视野、景色、采光、通风都无可挑剔，就是快到冬天了，太冷了，而且不遮雨。 “随便。” 乔乔溜达了一圈，这段日子，什么样的笼子她没住过？尽管各个房间又脏又乱，可这可以遮风挡雨的宽敞的四壁，已经让她分外满足。 “你睡哪？”乔乔问。 卫峰将家当放在主卧，收拾房子，父母不在了，他肯定睡主卧，毕竟整个房子就剩下这一张能睡的床了。 “那我也睡这里，可以吗？”乔乔觉得还是睡在卫峰旁边才比较踏实。 “随便，不准随地大小便。”卫峰提出了唯一的合宿规则。 “我又不是阿三！”乔乔挥着小爪子朝卫峰强调，虽然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非常确定自己的国家和民族。 不过乔乔一觉睡了三天，不说还没感觉，这么一说，突然想上厕所了。 于是向卫峰打听好卫生间的位置，消失在门口。 过了一会，一只狗头又从门口弹出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没纸？”卫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 乔乔摇摇头，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朝卫峰勾了勾爪子，卫峰不明所以的跟着乔乔来到厕所。马桶圈上凌乱的踩了满了狗爪印，除了灰尘多了一些之外，倒也没什么问题。 卫峰疑惑的看向乔乔，总不会是害怕一只狗上厕所，找个伴吧？ 可他人也到了，乔乔既没有上厕所，也什么都不说，扭扭捏捏的杵在马桶边，那长满毛的柯基脸上，竟然让卫峰看出了羞涩——这该死的妖娆！ “有事就说，没事我走。”房子里还有一堆东西要收拾。 “等等！”乔乔还是鼓起勇气，爪子勾住了卫峰的裤腿，然后侧开头，不敢跟卫峰对视，缓缓松开了捂着胯下的另一只爪子，小声问：“这玩意到底怎么用啊？” “你不会用？”卫峰神情诡异，“那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没憋死吗？” 用肯定是会用的，身体的本能不会受到记忆控制。可会用是一回事，能不能用好是另一回事，地面上的淡黄色的水渍已经说明了乔乔最窘迫，最难以启齿的事情：马桶虽大，却也容不下她的瞄准器。 “我还以为你是母的来着。”虽然相处了几天了，可毕竟谁也不会没事去拉起狗腿去看她下面。 “我是母……呸呸呸！我当然是女的，可变成这样又不是我愿意的。”说着说着，大眼睛起雾了，面临死亡，她没破防；面对变态，她没破防；被人监禁，她也没破防；可上不好厕所，却让她破防了。 她尝试过各种姿势，始终没办法对准马桶，她想着卫峰是男的，于是想学学男人是如何使用马桶而不会洒出来。 可这就触及到了卫峰的知识盲区了，只能安慰道：“人和狗是不一样的。” 乔乔身体一晃，扶着马桶，将脑袋埋进臂弯，背影越发的凄凉。 确实有狗可以学会使用马桶，可乔乔的体型太小了，又是小短腿，马桶盖窄的地方，她站得住，却会洒出来；马桶盖宽的地方，肯定不会洒出来，可他的小短腿根本够不着，除非蹲在马桶里边。 以前乔乔能忍受各种条件，那是生活所迫，现在条件已经好了，爱干净的她自然忍不了把自己洁白的爪子踩到马桶里。 坐便器用不了，可不是还有蹲便器吗？ 动物园里的公共厕所都有安装蹲便器，乔乔用那个肯定不成问题。 卫峰给乔乔指了最近的一间公共厕所，等他再看到乔乔的时候，刚才的事情好像不曾发生一样，迈着轻盈的步伐，呜呜地哼着流行曲。 “我也来帮忙。”对于未来的新窝，乔乔收拾起来格外起劲。 有了乔乔的加入，收拾房间的速度确实加快不少，很多他够不着的坑坑角角，乔乔仗着身体优势，收拾起来轻轻松松。 书架上堆放着大量的动物园管理日志，几乎见证了动物园的发展史，记录了每一个经过园内动物的详细经历，从一开始只凭一腔热血和爱好，到后来详细的记录了每一个动物日常的点点滴滴，看得出这些年来卫峰父母的努力和进步。 乔乔原以为动物园就是让动物吃好喝好就完事了，可是看到在管理日志，才发现自己误会了，这管理日志详细到甚至连每个动物每天吃什么，吃多少，拉多少便便，情绪变化等等，事无巨细的记录起来。 翻到后边，乔乔乐了，她竟然看到了卫峰——不是作为记录者的卫峰，而是作为被记录者的卫峰。他父母把对动物管理的那一套，套用在了卫峰身上，甚至更加详细记录了卫峰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连哪天尿床，尿床的图案都拍照保存。 她看看记录里每一个时期的卫峰，又偷偷瞄着饱经风霜、胡子拉碴的大叔模样的卫峰，不由得叹了口气——多萌的正太啊，怎么就长残了呢？ “你笑什么？”卫峰被看的莫名其妙。 乔乔急忙翻过日志，若是被卫峰发现自己看了这本禁忌日志，怕不得送她去见上帝了。 日志后边，压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书，于是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卫峰扫了一眼，道：“食谱。” “骗人，明明是山海经。”乔乔拿出来一瞧，黑色的封面上，“山海经”三个赤金大字，古朴飘逸，右下角蝇头小楷署名“徐弘祖”。 小时候不知道从哪淘来的，书里边图文并茂的记录了很多神话中的奇珍异兽，直到初中之后他才知道是个盗版。 《山海经》的作者究竟是谁，估计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是先秦已有记载的东西，肯定不会是明代才写出《徐霞客游记》的徐弘祖，除非同名同姓了。 不过盗版不盗版根本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下饭，书里除了记在那些神话传说中的珍奇异兽之外，还记录了能不能食用、食用味道、方法，看得人是垂涎三尺。 说话间，却见乔乔的身上突然出现一粒青光，像一只萤火虫。大白天的萤火虫，倒是稀奇。 卫峰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看入迷的乔乔被卫峰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从书柜上摔下来：“你干什么呢？！” “你看不到？”卫峰疑惑。 乔乔顺着卫峰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脑门中央翘起的呆毛弯了一个问号：看到什么？ 难不成是幻觉？或者飞蚊症？ 卫峰揉了揉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并没有出现那个光点，再次看向乔乔，只见那个光点飘落在那本盗版山海经上，消失不见。 他拿过书，原本通体纯黑的封面下方，多出来一点暗黄色。 仔细去看，好像是一团微弱的烛光。 卫峰以为是蹭到了什么污迹，伸手去擦，可没想到他的手指刚触碰到书的封面，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突然吸住了他的手指，手指一点点没入封面！ 突发的状况把乔乔吓的目瞪狗呆，眼看着卫峰就要被书“吃”掉，她急忙扑过去，却只扑到个鞋子，然后重重跌落在地，她搂着鞋子，茫然四顾。 哪还有卫峰的影子？ 只有地上躺着那本“山海经”，微弱的烛火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 “大叔？” “卫峰？”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乔乔惶恐的呼喊。 正文 第四章 金手指 一阵天旋地转，四周的光芒被黑暗蚕食殆尽，烛火的微光却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 卫峰定睛望去，烛光下竟是一只金色的指骨，与他的食指相抵，两指尖，跳动着一束小火苗。 他猛地将手抽回，小火苗的微光瞬间暗淡了几分。 环顾四周，一片黑寂，呼出的热气转眼间就在睫毛和眉毛上凝结，他的鞋子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刺骨的寒意像是容嬷嬷手里的针，不停的戳着他没穿鞋子的那只脚。 卫峰掏出手机，信号显示不在服务区，他看了眼时间“14：33”。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手电筒的光芒笔直的射向远方，看不到尽头。 入目所及，大地被墨染的黑色覆盖。 “乔乔？” 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看来乔乔没有被书“吃”进来。 从脚下抓了一把那黑色的“土壤”，入手松软，像雪，又像是什么东西燃烧之后的灰烬。 这究竟是哪？ 他看向旁边，心中强烈的疑惑，似乎只有这簇诡异的火苗才能解答。 火苗一圈被“黑雪”覆盖，与卫峰相对的方向，凹凸起伏，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卫峰小心翼翼的拨开堆积的“黑雪”，发现下方竟是一具人类白骨。 卫峰在各地无人区、绝境险地寻找父母的时候，救助过不少遇险的人类，也见过不少遇难的枯骨甚至遗体，乍看白骨，并未惊慌。 白骨呈趴着的姿态，右手前伸，金色的食指指向前方，指尖微弱的火苗静静燃烧。 他在指示什么吗？ 顺着白骨所指的方向，卫峰用手机照过去，直至灯光的尽头没入黑暗，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谁留下的白骨，周围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仔细检查过白骨，从盆骨形状上可以看出应该是一位男性，目测身高也比父亲明显矮不少，这些发现让紧张的卫峰略微松了口气。 或许是上一个被书吞掉的倒霉蛋。 “兄弟，你是不是孤独了想找人作伴？可我看你这小身子骨，也经不起我折腾啊。不如你放了我，回头我给你介绍软妹子，怎么样？”卫峰尝试沟通，警惕的目光锁定着白骨以及火苗。 毕竟狗都会说话了，骷髅蹦个迪也不会让卫峰更加惊奇，不歧视任何动物，是父母教他的为人之道。 估计他对妹子不感兴趣，让卫峰有点棘手，没想到竟碰上从断背山上下来的。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媒。 什么名山大川卫峰没爬过？ 可断背山他真没爬过。 低温的影响，让原本还剩下54%电量的手机还没用多久，就发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音，接着几秒后关机。 黑暗又再次袭来，只余下那一尺见方的微弱光芒。 卫峰毫无准备就被“吃”进来，一身的装备都在背包里，身上这一套，难以抵挡此地的严寒，他的脚已经开始发麻、僵硬。 “同志，借个火。” 诡异的火苗一看就有问题，可寒冷引起的失温症，却是眼前就能看到的危险，在未知的危险和已知的困境里，卫峰没的选。 随着卫峰双手的靠近，火苗就像碰见了汽油，顺着他的手指爬上了身体。 卫峰下意识的躲闪，却又停下。 疑惑的看着蔓延开的火焰，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甚至连温度都感觉不到，蔓延的火苗连他胳膊上的汗毛都没烧掉，就像是一团幻觉……难道他已经因为失温症产生了幻觉？ 反正他手机没电了，没有火源，又找不到出去的路，卫峰索性就想看看这诡异的火苗到底想做什么。 他静静的看着火焰将他彻底包裹，似乎完成了火种的传递，最后一丝尾焰甩脱了金色的指骨，彻底附着在了卫峰的身上。 与此同时，意识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生平只负云小梦，一步能登天下山。 这句话就像一把凿子，在卫峰的脑壳上凿开了一个脑洞，无数的信息如星河倒灌般涌入。 等卫峰回过神来的时候，明亮的光芒又回来了，熟悉的主卧又映入眼帘，还有趴在书柜顶抱着一个空矿泉水瓶子的乔乔。 卫峰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对神情关切的乔乔问：“你在干什么？” “你，火了！” 突然的意外让本来说话就还不太熟练的乔乔更加结巴，从她的描述中，卫峰才知道，他被“书”吃了之后，吓傻了的乔乔急的团团转。 虽说她和卫峰相识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天半，但那也是过命的矫情（乔乔被救命），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愿意帮她的好人，突然被书给“吃”了，乔乔自然关心。 那书吃了卫峰之后，没有吃乔乔，乔乔就一直守在旁边，想办法。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办法没想到，不过好像卫峰不好消化，那书又把卫峰吐了出来。 可卫峰呆立不动，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神情呆滞，身上还冒着火。 乔乔又赶忙从卫峰的包里翻出矿泉水，扛到书柜上方倒下，给卫峰灭火。 此时火已经消失，脑袋里多出来的一部分信息，也让卫峰明白了原委，见卫峰平安无事，乔乔又好奇的打听：“你刚是去哪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又想起，万一这是别人家的家传宝物，贸然打听似乎不太礼貌，有一句话她是深以为然——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于是又补充道：“我只是好奇，不方便就算了，我什么都没看到，绝对守口如瓶。”一面把自己的胸膛拍的邦邦响，一面又小心的望着卫峰，害怕被杀狗灭口。 卫峰倒是没啥想法，毕竟一只狗跑出去告密的话，她得掂量掂量到底是别人会相信一只狗，还是她会先被抓走。 他也没打算隐瞒，刚才乔乔就在身边，只要不打算赶走乔乔的话，以后一直生活，迟早也会发现，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简略的给乔乔概括了一下：传了个火，捡了个金手指。 “金手指？” 卫峰愿意分享，乔乔体验到了被信任的感觉，一下子觉得跟卫峰更加亲近了，听到金手指更加来劲了，仿佛恢复人身的机会就在眼前。 “喏。”卫峰摊开手掌，掌心突然多了一根金手指。 乔乔根本没有看到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既然是金手指那肯定有它的玄妙之处，倒是看清金手指的模样后，不禁吐槽道：“汪艹，还真是金手指啊！” 她拿起来尝了一口。 “什么味道？”卫峰问。 “你没尝过吗？”乔乔疑惑，面对工艺如此精美的金手饰，有人能忍住不用牙齿试试真假吗？ 反正她看到了之后，就特别想试试，绝对跟这个骨头的模样没有任何关系！ “从人手骨上拆下来，不好下口。” “呸！呸！”乔乔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一边干呕，一边抱怨，“怎么不早点说啊。”毕竟她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已经大到跨越了元素周期表了呢？ 卫峰倒是想说，可他的职业病让他做不出来从狗嘴里抢骨头这件事。 “这有什么用处啊？”乔乔漱完口，没尝出什么妙用，于是问。 卫峰的意识里已经随着那段汹涌的信息流，知道了这个金手指的用法，看到窗前破碎的玻璃，于是给乔乔演示。 金手指以两段指节相连，通体笔直，可长可短、可粗可细，随着卫峰的心意，自动变化贴合他的手部姿势，被他握住。 随后一端冒出一簇火焰，火焰并不是随着空气向上，而是顺着金手指的指尖，指哪朝哪，整体看来，就像是一只体为黄金、头为火焰的笔。 而它也确实是一只笔。 只见卫峰走到窗前，笔尖的火焰扫过那些破碎的玻璃，那些玻璃就像是被高温烧融，化作流光被火焰吸收，然而覆盖在玻璃上的东西缺分毫无损，甚至就连易燃的枯叶，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接着，卫峰手持着金笔，顺着窗户框就那么一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一扇崭新的玻璃出现在了窗框上！ 就像是神笔马良的那支神笔。 山水为墨、天地为纸！ 正文 第五章 异兽录 乔乔的眼睛亮起了光芒，有这支笔的话，那不就可以把她“画”出来了吗？ 卫峰自然明白乔乔的心思，于是遗憾的说：“这支笔只能画死物，不论是动物植物，只要有生命，就画不了。” 瞳孔刚亮起来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不过乔乔也没丧气，至少金手指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可就是这窗户画的也太丑了点，乔乔有点看不过，毕竟以后就是她的窝了，变不成人，好歹也得过的有点人样。 “你这画的……这笔怎么用呢？让我来画。” 卫峰看了一眼，自我感觉应该没有乔乔说的那么严重，好歹至少也有幼儿园以上的水平，不过确实不太美观，可惜这支笔灵魂绑定，除了他自己，谁都用不了。 如果能让他拥有乔乔的绘画能力就好了……卫峰突然想起了那本“山海经”，在脑子里多出来的信息里，“笔”和“书”可是一套的。 刚才卫峰所演示的，只是笔的一个用法，而笔真正的作用是“记录”。 往哪记录？ 自然是“书”里。 在“山海经”里，记录了整整一个遗失的世界。 卫峰直接翻到“山海经”异兽录的最后一页，果不其然，多出了崭新的一页。 空白的页面上，乔乔活灵活现的模样跃然纸上。 这页纸正是先前乔乔身上冒出的那点灵光所化。 “这是我？”乔乔望着纸上的柯基，陌生又熟悉。 而卫峰在纸上的所写，也印证了乔乔的想法。 姓名：乔乔 性别：公狗女魂 类别：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犬科，威尔士柯基犬，人类灵魂。 食用：没吃过。 能力：汉语，绘画，直立行走…… “这玩意也算能力？”乔乔指着最后的直立行走，质问卫峰。 卫峰点点头：“肯定算啊，把你发萌宠区，肯定火。” “还有，这没吃过是什么意思？” “我真没吃过柯基。” “不是柯基的问题……不对，也不是狗的问题，为什么在我的简介里要写这个？”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是食谱。”卫峰随便翻了几页，“你看，都写着呢，不能歧视你。” “我宁愿被歧视。”乔乔嘟囔着，虽然书里用词的手法各不相同，不过确实也都记录了食用方法、味道以及效果，也就只有某些可能真没人吃过的东西，才会写“未知”，有部分甚至还写了吃人。 “你看这不也什么都没写吗？”乔乔指着一张空白说。 那页好像是一只大猴子，面部像是打上了马赛克一样，无法辨识，披甲持棍，威猛不凡。 “你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含金量吗？” “猴哥？”乔乔闻言，瞪大了狗眼。 “我猜应该是。”卫峰不置可否。 “山海经”的异兽录除了收录万物之外，另一个功能就是可以让记录者借用能力，记录的越详细，那借用的效果越好。 乔乔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那你给我能力栏写个七十二变！不行写个变人也可以！” “哪有这种好事。” 卫峰打消了她不切实际的念头，山海经只能记录“真实”。 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检测出来的，但是一切不存在的东西都无法记录，为了证明他的说法，他当着乔乔的面随便写了几个能力，从七十二变到高等数学，无一例外，只要是乔乔不会的都写不上去。 七十二变也可以说是能力等级太高了，可高数不会，那就是真不会了。 出于职业病，卫峰将动物园管理日志的记录模式也套用在了山海经上，在他看来，这种记录模式更加详细、全面，有什么问题也更容易发现。 当然，水字数对借用效果是没用的，“山海经”对于记录只在于关键信息。 记录完一切，将乔乔的页面撕下来，按照脑海里的信息，把书页覆盖在脸上。 与此同时，脑海里猛的蹦出来一行金字——庄周梦蝶我梦狗，狗模人样我是谁。 覆盖在卫峰面部的纸业仿佛活了过来一样，紧紧贴住了他的面部，慢慢蠕动成了他面部的模样，化作他的肌肤，跟他不分彼此，头发里翘起一对毛茸茸的柯基的尖耳。 卫峰睁开眼睛，摸摸多出来的一对耳朵，感觉有点新奇…… 再次拿起笔，那种感觉截然不同，仿佛眼中有天地、手中有乾坤。将整扇窗户，化作笔下之墨，挥出一扇铁窗泪。 乔乔看了想要骂人，你用我的能力就画出这么一个玩意？ 毕竟画工是画工，艺术是艺术，山海经只能赋予卫峰所记录之物的能力，至于创造力，那属于一个人的能力、思想、经验的集大成，无法获取思想和经验的他，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份创造力。 不过卫峰对自己的作品挺满意的，简约、实用。 自他出来后，山海经封面又恢复了黑色，之前的那簇烛火已经传到了他的身上，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意识里有一团非常微弱的火苗，不管是神笔还是山海经，使用的时候都会消耗这团火苗。 要变回来也简单，卫峰手掌覆盖面部，只需他切断火苗的消耗，纸张就会恢复原状，飞回书内。 再次看向窗户，之前的那种感觉不复存在。 检查意识里火苗的消耗，基本上没消耗多少。 知道了山海经的真面目后，再去翻看异兽录，他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神兽啊神兽，你们怎么会这么美味，如果你们不是这么美味的话，也不会被生生给吃绝种了，如果你们没被吃绝种，繁衍下来，那他能多出多少变身卡啊！ 可惜他只能借现存的物种能力，所有已经绝种的物种能力，都随着物种一起消失了，目前书里他唯一能用的变身卡就只有乔乔。 翻到了猴哥的页面，卫峰疑惑，山海经只玩真实，按照他所了解的传说，能符合这个角色的貌似只有猴哥了，可如果真是猴哥的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猴哥都没了？ 如果猴哥还活着的话，它又去了哪里？ 有一说一，卫峰眼馋猴哥的身体。 正文 第六章 忍不住跟它聊起来了 “这么说来，你刚才进去的岂不就是山海经里的神话世界？” 神话传说突然降临在眼前，让乔乔有种就好像刚变成狗的时候被人敲了一闷棍，有点蒙。 可低头看到自己的狗爪子，又顿时反思自己大惊小怪，这种情况不该狂喜吗？ 虽然卫峰的金手指也帮不到他，可神话传说里会变化的东西，那不是遍地都是？ 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然而她有自知之明，这可不是帮她调查一下身份这么简单的事情，这样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她和卫峰不过是萍水相逢，先是被卫峰所救，又愿意帮她调查身份，已经让她感激不尽。如今她只是一只一无所有的狗子，连以身相许都做不到，再得寸进尺的话，那她可就真是条狗了。 乔乔神色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卫峰的眼睛，若是两人身份互换，他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其实，继承了金手指和山海经，在从脑海的信息里得知可以带人出入之后，他就考虑过要带上乔乔。 毕竟乔乔好歹也算是在异兽录里留下了名，去了那边，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可他在里边待的时间太短，当时还乌漆嘛黑一片，还没搞清楚那个世界的状况他就出被弹来了。 倘若真是神话世界，就他俩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怕不是就只能等待下一个倒霉蛋来传他的火了。 不论是来自父母的言传身教，还是卫峰在野外的经历，都让他深深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山海经就在那，又不会跑。 虽说山海经和金手指不同，金手指可以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山海经却最多只能变化成掌心大小，像个卡包一样便于携带。不过可以随他心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倒也不担心丢失或被盗。 但在此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们的面前——吃饭。 光忙着研究金手指了，不知不觉间太阳都滑下了山头，余晖的霞光为窗外凋零的乔木披上了红妆。 卫峰把山海经揣兜里，从背包抽出一把淘猫出品的多功能工兵铲，这铲子陪着他出生入死，进可杀敌致果，退可埋锅做饭，是他纵横无人区的不二法宝。 拎着铲子，在母亲开辟的小菜园子里扒拉，运气不错，还真扒拉出一些还没来得及被天气亦或是小动物糟蹋的土豆和白菜。 厨房的厨具都被清空了，于是卫峰索性就在院子里生火，把铲子洗洗，就地当刀，处理完菜，架在火上又是一个平底锅，用手边的食材，简单的做了一顿“叫花土豆”、“白菜刺身”。 乔乔一看，什么“叫花土豆”、“白菜刺身”，这不就是烤土豆和凉拌白菜吗？ 对于标题党，她一贯是深恶痛绝的。 可是面对卫峰递过来的剥开皮冒着热气的白糯糯的土豆，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从嘴角流了下来。 滚烫的土豆泥灼痛了她的舌头，可她强忍着疼痛也不吐出来，尖嘴朝天，一边哈气，一边用舌头推动嘴里的土豆翻滚，等温度稍稍降下来，然后美滋滋的咽下去。 若不是太烫了，她能一口一个！ “有这么好吃吗？”乔乔的模样让卫峰疑惑的看向手里的烤土豆，咬了一口，感觉跟以前的味道没什么区别。 乔乔这些日子以来，倒也谈不上吃不饱饭，不管是马戏团、还是偷猎者、还是之前那个变态，可都想她好好的活着，只有她活着才有价值。 所以食物管够，然而她的外表终究是一只狗，即使她表示过自己是人类，也不过是让别人变得更加疯狂，从可以在笼子里自由活动变成了五花大绑； 对她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一碗狗粮，偶尔也会有别人吃剩的残羹冷炙，在逃跑的时候，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别人吃剩的面包都变成了奢侈的享受。 没有其他佐料的烤土豆，只有淡淡的土豆味，可是在乔乔的嘴里，哪怕什么味道都没有，仅仅只有这热乎乎的温度，也仿佛山珍美味。 平平无奇的烤土豆，好像让她重新回到了人类社会。 “汪汪！” 说话的不是乔乔，安逸的气氛被不和谐的声音打破，她睁开眼睛，一只土狗似乎被烤土豆的香气吸引而来，杵在门口，冲着他们叫嚷。 乔乔只觉得聒噪，顺嘴回了两嗓子。 “汪！” “汪！嗷呜~” 大黄狗龇牙咧嘴，乔乔躲在卫峰身后，探出个狗头，气势嚣张。 “汪！” 换个愣头青说不定就真扑上来了，不过那大黄狗气势汹汹，但也不失机警，似乎感觉到卫峰身上危险的气息，他始终没有踏入小院一步，跟乔乔隔空对“汪”。 “你们能交流？”卫峰不由得插嘴。 “废话，我可是狗……不对，我寄居在这狗的身上后，自然而然的就能理解狗语了。”乔乔解释，“不过，绝大部分的狗，语言表达都极其单一，这只狗有点厉害，能表达的稍微多一点，忍不住跟它聊起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卫峰好奇。 “互相问候亲友。”说话间，乔乔还抽空冲着大黄狗回两嘴。 “它会不会也是穿越的？” “不是。”乔乔说的非常肯定，“它骂不过我。” 卫峰跟不上乔乔的脑回路。 想她乔乔，即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熏陶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成长起来的花季少女，又怎么可能说出粗鄙之语？ 然而在她逃亡的这些日子里，现实交给她上了一课：跟狗是讲不了道理的。 人类的礼仪与道德在它们看来，却变成了你的柔弱可欺，只是为了守护自己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面包不被抢走，连国骂都觉得难以启齿的羞涩少女被生活硬生生逼上祖安。 狗终究是够，即使这只土狗表达的意思能比乔乔所见过的其他狗子多那么一些，也不过是在狗语基础上提升的一些变化，又岂能跟拥有上下五千年璀璨语言艺术的乔乔相比？ 两者的差距天渊之别，就如同幼儿园小盆宇与贴吧18级用户。 “你跟一只狗较什么劲。”卫峰看着土狗叫声越来越急躁，时伏时起，在原地踏步，想冲又不敢冲，一副破大防又无能狂怒的样子，都为它感到同情。 乔乔白了卫峰一眼，仿佛在说“你不懂狗的世界”：“狗就是用这种手段来宣示主权的，它刚才说这里是它的地盘，我们偷了他的食物，让我们交出来，我若是不回它两嗓门，怕是连你家都要变成它的了。” “这狗东西。”卫峰被逗乐了，乔乔侧目看他，卫峰又说，“不是说你。” 接着对土狗招了招手，叫道：“土豆，不认识我了？过来，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它是你的狗？早说呀！”乔乔立刻恢复了知书达理的淑女本色，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狗不认识一家人了。 卫峰摇头道：“隔壁老黄的。” 说起来，他和土豆还算有点渊源。 动物园隔壁，有一个村子，名叫青山村。 村里有一户姓黄的人家，小孙子喜欢小狗，于是黄老头便来动物园想要买狗。当时动物园救助了不少狗，大多是身体有问题，或者不适宜被养。恰好有一只中华田园犬刚生了崽，父母就让黄老头挑了一只。 中华田园犬黄毛白面，憨萌可爱，非常讨小孙子的欢心，于是就给它起了个非常贴切的名字：土豆。 都说土狗是燃烧颜值长大的，土豆也不例外，在朝着“萌”相反的道路上策马奔腾。再加上城市里养狗诸多不便，最终又被送回了村子。 黄老头也不喜欢土豆，本打算送回动物园，可土豆似乎认准了黄大爷，不管送回来几次，都会回到村子里。 黄老头也就不管了，村里养狗没那么多讲究，剩饭剩菜招呼它。吃不饱了，土豆会自己觅食，村里宽敞的环境给了它尽情撒欢的空间，反倒渐渐成长为青山村一霸。 听到熟悉的声音，土豆渐渐止住了叫嚷，歪着头，望着卫峰。可这一年多的奔波，卫峰变化很大，土豆摇头晃脑，看着周围，然后一步一挪，很小心的慢慢靠近卫峰。 先是用鼻子在卫峰的鞋子上嗅嗅，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才翘起尾巴，呜咽着用脑袋蹭着卫峰的小腿，摇晃尾巴，歪扭着身体，打了个滚，将肚皮露了出来，这是狗子表达信任的一种姿势。 土豆的热情，冲淡了卫峰隐藏在心底的惆怅。 “乖狗子，也不枉当初你喝不到奶，让我天天用注射器给你喂奶。”卫峰顺毛撸它的肚皮，土豆舒服的哼哼唧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语言不通成为他们交流的障碍。 可现在有了一坐“乔”！ “它在说什么？” 正文 第七章 人类的食物太好吃了 “它问你，摸的舒服吗？舒服的话，能不能赏它两口吃的，等它吃饱喝足了，咱在继续摸。”乔翻译如是说。 “就这？再没了？” “拜托，我只是一个翻译，又不是语文老师，就这两句意思，我还能给你编出800字的作文不成？”乔乔翻了个白眼，“对了，你不是可以借我的能力吗？你自己跟它去聊，还省的我为了让你能更容易理解，去耗费脑细胞来修饰狗子那贫乏的词汇库。” 使用异兽录变身卡的时候，需要消耗意识里的那团“火”，这团火被脑海里的信息称之为“薪火”。 “薪火”与持有者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迹”有关，以前这个东西有个称呼叫“香火”；换成现在，就叫“人气”。 卫峰现在不过是一无名小辈，“薪火”是用一点，少一点，哪有什么余裕去跟狗唠嗑。 听着土豆似乞讨的呜咽，卫峰将手里的土豆给它分了半块，土豆一个翻身，从地上麻溜的站起来，一口叼住土豆，仰起头，三两口囫囵吞下，连地面上掉落的残渣都舔食干净。 吃完之后，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眼巴巴地瞅向乔乔。 乔乔察觉到土豆不怀好意的目光，将怀里的食物搂紧，威胁似的瞪了一眼土豆，护食的样子像极了狗子。 土豆混不在乎，不过倒也没打乔乔的主意，反而凑过来，俯视着乔乔的眼神满是敬佩，热情的搭讪：“兄弟，你实在太厉害了，我摇尾、打滚、让人摸才换来点食物，你是怎么随便叫叫就能要来？” “别套近乎，谁跟你兄弟？”乔乔冷眉冷眼，且不谈就在刚刚土豆还正跟她对喷三百回合，她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跟一只土狗称兄道弟。 土豆脑袋一歪，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他如此热情却换来冰冷的漠视……它顺势就看到了乔乔因为蹲坐而露出来的领土权杖。 “当不了兄弟可以当闺蜜，我们村里的，从来不会歧视你们城里狗。”土豆安慰道。 那溢出眼球的同情，让乔乔恍惚以为自己遭遇到了什么非常凄惨的事情——尽管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确实算得上非常凄惨了，可这种事也不该是一只土生土长的狗子能理解的。 顺着他关怀的目光，乔乔看向了自己的胯下。 若不是脸上漂亮的毛发的话，乔乔的脸色估计已经变成了茄子，感情是被当成了太监。 如果乔乔是个男的，怕不得当场就干起架来。可惜她是个妹子，让土豆少了一个学习祸从口出的机会。 可转念一想，这切的好、切的妙，否则万一来个什么期，脑子里只是稍微崩出来点不可描述的画面，她都想立刻把自己四灵四了。 乔乔心情轻松愉悦，连之前觉得又丑又土的土豆，此刻看起来都憨态可掬，于是顺手把自己剩下的烤土豆也都给了它：“给你。” 土豆自是不了解乔乔前后的心态变化，但是作为一只经验丰富的狗子，他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食物，一般当人类对它露出类似的笑容，并且投以食物的时候，九成都是想挼（rua）它了。 它并不喜欢被挼，因为大部分的人类手法粗糙，弄的他很不舒服……但是人类的食物太好吃了。 望着香喷喷的烤土豆，他立刻往乔乔面前一躺，并催促道：“快摸，慢了就凉了。” 乔乔眼皮抽搐，抬起爪子冲着它的脑壳就来了一下：“吃你的去吧！” “就一下吗？” “……” 乔乔懒得搭理，捂着爪子，只觉得对方脑壳好硬，果然还是很讨厌。 土豆立刻扑腾起来，趁着烤土豆还热乎，狼吞虎咽。 卫峰看已经不需要他来介绍，两只狗子已经成为了朋友，便唏嘘道：“你怎么就沦落到要靠出卖色相混饭吃的地步了呢？跟老黄闹别扭了？” “色相？那是什么？在哪里？可以换食物吃吗？别扭又是什么？”虽说跟人类生活久了，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和词汇，不过这种复杂的表达依然难以理解。 好在有乔翻译从中架“桥”，将土豆听不明白的东西略作简化说明，让卫峰和他能够流畅沟通。 “老黄病了。” 病了？ 难怪土豆饿成这样，估计是住院了，留着土豆看家。 “那你就暂且留这，等老黄病好了你再回去。”卫峰摸着土豆的脑袋。 可土豆却说：“不行，我还得回去照顾他。” “你？照顾老黄？”乔乔甚至来不及给卫峰翻译，听到土豆话里的古怪，疑惑的质疑老黄。 狗？ 照顾？ 人？ 如果是乔乔自己这种情况，那还可以理解，可土豆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土生土长纯天然黄色有机中华田园犬。 它自己都饿着肚子，竟然还说得出要照顾一个生病的人。 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怎么了？”卫峰看乔乔表情古怪，于是乔乔将听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卫峰。 “你没听错吧？” “我保证他就是这么说的，我向他再三确认了。” 卫峰再次询问土豆：“老黄现在就在家？” “汪（啊）。” 直接问它老黄的病情，估计什么也问不出来，卫峰只能一步步去确认情况。 黄老头妻子去世早，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儿子成家之后在城里工作，很少回来，卫峰也没见过几次，平日里只有黄老头和土豆相依为命。 “他的家人在不在身边？” “都不在，家里只有老黄和我。” “他现在能不能说话，能不能行动？”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邻居呢？你没找邻居们帮忙吗？” 即使黄老头家人不在身边，无法及时发现，不还有邻居吗？ 青山村虽小，却好歹也有几十户人家，村里的邻里关系，不管是和睦不和睦，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又能保证自己永远不遇上困难？ 大的困难帮不上，帮忙打的120应该也算是举手之劳了。 可土豆的一句话，让卫峰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病了。” 正文 第八章 青山村 狗子眼里的“病”，有时候并不是人类所理解的那种“病”。 在它们的眼里，把剩菜剩饭、过期食物扔掉是种“病”，甚至有时候好好的东西都被平白无故扔掉，在狗子眼里，已经是病入骨髓，没救了。但是也多亏了人类的这种奇怪疾病，给他们提供了果腹的食物。 人类还会把生大病的人类关在奇怪的盒子里，每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观察盒子里的人类，看他们玩耍、交配甚至自相残杀。 其实观察盒子的人类，在狗子眼里也有病，自己去玩耍和交配不比看别人更有趣？ 甚至，就连乔乔的双足直立，也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两条前爪都残疾了。 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让土豆说出所有人都“病”了？ 具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卫峰决定去一探究竟。土豆让他俩稍等一下，便退回门口，从刚才他待着的墙底叼了一个不锈钢盆过来，直奔厕所。 一直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今天可算见着活的了。可乔乔转念一想，不对呀，厕所里哪来的“食物”让它去加餐呢？ 厕所里，土豆把不锈钢盆放进马桶，用爪子按下了冲水的按钮，等冲水的声音结束，又把食盆叼出来。 一顿操作是行云流水，动作娴熟，仿佛演练了几千遍，可一看食盆，却只剩小半盆水，大部分的水都在他叼出来的过程中洒掉了。 “你还不如就在里边喝。”乔乔不禁吐槽。 “这是给老黄的。”土豆说。 “你就给病人喝这个？”乔乔听了之后难以置信，就算没病都得喝出病来。 “村里没水了，我找不到水，只有这个有水。”土豆说完，问乔乔和卫峰能不能帮他带点水，他食盆里的显然不够用。 虽然无法理解土豆的行为，但是一切的答案肯定就在村里。 卫峰找了一个空桶，接满了一桶，这一桶估计让土豆一百盆都装不满，毕竟他只能用叼来取水，一盆水能洒一大半。 可即使卫峰提着这一桶，土豆也没有放弃他的食盆，似乎每一滴水都他来说都异常珍贵。 青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 恒泰动物园正位于中间开阔的山坳处，而青山村就在山脚下，相距不过几百米。 顺着动物园大门下了山，沿着省道公路，不到十分钟，就看到路边竖着一个公交站牌。 站牌被绿藤覆盖，拨开藤叶，站牌上锈迹斑斑地写着“青山村站”。 孤零零的站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卫峰离开之前，这里虽然算不上有多么热闹，但也绝不止于此。毕竟有他这青山市唯一一家野生动物园，总还算是有点人气。 可才一年多不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土豆说，公交车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卫峰准备投诉市政，哪怕他家的动物园暂时性的倒闭了，可这青山村还有人啊，这公交线路一撤，村里的老人还怎么出门？ 除非……村里没人了。 按照记忆，公交站旁边就是村道入口，道路两边的田里本种着油菜花，每年三四月份的时候，金黄色的海洋连成一片，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 如今路两边的杂草快有一人高，交错堆叠，仿佛刻意将青山村隐藏起来。 “村里真有‘人’吗？”乔乔说出了卫峰心中的疑问，土豆还是那个土豆，狗子是不会骗人的，可是狗子眼中的世界，跟人类所看到的也许并不一样。 “要不你回去等我，我进去看看。” 卫峰和村里的人认识，不进去看看，总归是不放心。而另一方面，从时间上推算，青山村的变化好像就在卫峰父母失踪之后，不知道两者是否有什么联系？ 村子的异常变化反而成为了他必须去一探究竟的理由。 乔乔跟此事无关，她没必要跟着，可对乔乔来说，现在哪里都不如卫峰的身边安全。 跟着土豆，钻进杂草丛生的村道，卫峰走在乔乔的前面，一手拎着水桶，另一只手拨开挡路的杂草，穿过之后，杂草失去了支撑，又在身后闭合。 交错堆叠的杂草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土豆走的很快，草丛缝隙里那黄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寂静的乡道上，“沙沙”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无数人趴在你的耳边簌簌低语。 忽然，他的裤腿被拽了一下，低语像是受到了惊吓，骤然消失，乔乔的声音传来：“你去哪啊？” 卫峰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站在了路边，再往前一步就是田里。 他惊出一身冷汗，他明明是沿着笔直的村道走，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方向？ “这草丛好像可以迷惑方向感。”卫峰将自己刚才的遭遇告诉乔乔，他野外经验丰富，精通各种辨识方向的手段，他可以肯定，这草丛绝对不是简单的遮挡视线。 乔乔也是被吓了一条，幸好她体型小，还是个高度近视，本来就看不清路的她，依靠的是鼻子的嗅觉，一直跟着土豆留下的气味走。 刚才她看着卫峰越走越偏，眼看着就要走田里去了，不知道是要做什么，那边也没有土豆的气味，这才叫住了他。 “会不会是土豆故意带我们来这？” “应该不是，估计土豆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这草丛的异常，他是狗，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嗅觉，在这里自由出入。” 不管怎么样，这草丛肯定是不敢逗留了，于是乔乔在前带路，跟着土豆留下的气味，一人一狗加快了步伐。 好在村道并不长，几分钟后，卫峰拨开最后的杂草，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个村子呈现在他们眼前，红砖青瓦，错落有致，靠近村道的几户人家的砖墙上，还白底红字的刷着标语，时间太久，已经斑驳掉色，勉强能辨认出“穷不能穷教育，苦不能苦孩子”。 村子中央一个巨大的榕树，遮天蔽日，天色渐黑，整个村子都笼罩在榕树的阴影里。 正文 第九章 无根树 村子里没有一丝灯光，榕树的阴影下只有一团漆黑的轮廓，就像一口棺材。 从被迷路草遮蔽的村道出来，乔乔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仔细寻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村子安静的杵在那，仿佛窥视她的正是这个“村子”！ “你有没有被人盯上的感觉？”乔乔拽了拽卫峰的裤腿，压低了声音，疑神疑鬼。 “没有。” 正当乔乔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觉的时候，卫峰又补充了一句：“这里除了我之外，没发现其他人，我又没看你，所以肯定不是‘人’盯上你了。” 不是“人”又能是什么呢？ 乔乔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你看这天也快黑了，村子里也看着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要不咱们明天白天再来？” “万一白天碰不见，岂不是白忙活了？” 卫峰的话让乔乔欲哭无泪，更何况，这里距离动物园不过几百米，不调查清楚，卫峰晚上也睡不踏实。 “要不你先去山海经里？” 让乔乔自个儿回动物园，估计她是不敢。卫峰摸了摸兜里的山海经，这是他敢来冒险的底气，实在万不得已，他还可以躲进山海经里。 虽然里边也不见得太平，不过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危险。 乔乔有点意动，可是转念一想，万一卫峰出了事，她岂不是要被关在里边了？还不如跟卫峰一起，好歹有个照应，反正结果也不会更差了。 卫峰没有急着进去，在村口观察着村子周围，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没什么变化。 除了杂草茂盛了点以及多了一棵大榕树。 巨大的榕树，覆盖了整个村子，从榕树上垂下一根根须根，伸入每家每户，看着就好像是榕树上长出来一户户宅院。 一进入村子，感觉视野一下子又暗了几分，就好像连光都找不到村子。 卫峰的内心毫无波动，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才刚从山海经里回来。对他来说，村子给人的感觉虽然邪气，但是好歹还能看见点轮廓，而山海经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连光都“死”了一样。 没走几米，肩膀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抓着他肩膀贴了上来。 扭头一看，是乔乔。 黑暗中，看不清乔乔的表情，只听乔乔小声辩解道:“我这不是害怕，我是担心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你走丢了怎么办。再说了，土豆都没事，我就不信这里土狗进得，我柯基进不得？细数起来，柯基也算是威尔士田园犬，也算是根正苗红的海归土狗。” 卫峰的冲锋衣是那种带兜帽的，乔乔就坐在兜帽里，缩着身体，两只前爪搭着卫峰的肩膀，一只狗头贴着卫峰的脖子伸前来。 村口宅院的木门半开着，院子像是荒废了很久一样，长满了杂草，里屋门口有一根榕树垂下的须根。 “有人吗？”卫峰敲了敲木门。 乔乔没料到卫峰如此莽撞，紧张的捂住卫峰的嘴巴，小声说：“你还有没有公德心啊，大晚上的，吵醒了别……的东西，多不好啊。” 卫峰倒不是莽撞，他只是觉得外边空气好，地方宽敞，适合双方交流。 屋子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卫峰在门内墙壁上摸索，村里宅院大门一般都有路灯，开关就在大门内。 找到开关，可惜似乎停电了，按了几下没反应。 “这村子肯定发生过什么古怪！”乔乔突然低声说。 “发现了什么？”卫峰侧头问。 “你看！”乔乔指着院子里内宅门口的墙壁，“门口挂着一串大蒜还有辣椒，我好像在电影里看到过，这是驱邪用的。” “别疑神疑鬼了，只是用来存放大蒜而已。”卫峰解释道，悬挂式储藏，这里的村子都会用这种手段来大蒜和干辣椒，利用挂晒脱水，防止霉变或发芽，可以存储的更久一点。 “是吗？” 乔乔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办法，将信将疑，不过在卫峰进入内宅的时候，乔乔顺手从旁边的墙上取下一串大蒜，不管有没有用，带着总能让心里踏实一点。 里屋空无一人，家具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 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把手电筒，总算让卫峰不用在黑灯瞎火的乱摸。 出来的时候没带他的多功能铲子，本来想去厨房找个趁手的工具，可奇怪的是，厨房里一把刀都没了，他返回里屋，终于确定所有带有金属的东西，包括锅在内，全都消失了，但是除此之外的东西，全都在。 从里屋出来，他拿着手电筒打量门口榕树垂下的须根。 须根上细下粗，从十几米高的榕树枝上垂下，有胳膊粗细，一直到快接近地面的时候，下方变得粗大臃肿，沟渠纵横的老树皮，看着就像是老人脸上岁月留下的满是风霜的褶皱。 臃肿的根须末端正对着宅院大门，仿佛垂垂老矣的老人住着拐杖，注视着门口。 “你说，这看这像不像一个人？”乔乔悄悄趴在卫峰的耳边，好像唯恐自己的声音，吵醒老人。 不仅像，卫峰甚至觉得有点眼熟。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两声犬吠。 “汪~汪汪汪（你们在这干什么？这里我喂过了，来这边。）”消失的土豆在门口叫嚷。 卫峰拎着桶跟上土豆，准备看看土豆究竟再做什么。 村里每一户宅院大门都开着，土豆钻进一户，院子里同样是杂草丛生，还有两根同样的根须，不同的是，这根须是在房子里。 房间里同样空无一人，和村口那户一样，所有的金属物品都消失了。 土豆从卫峰的桶里用食盆舀水，然后浇到根须上。 “你不是说村里人都病了吗？人呢？” 土豆看看根须，又看向卫峰，疑惑的歪着头：“不就你在面前吗？” “你是说……他们？”乔乔毛骨悚然的看向根须。 难怪卫峰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所有的根须竟是村里的村民！ “对呀！”土豆无法理解乔乔的恐惧，在他的眼里，这些都是村民，平日里也会给他喂零食，跟他玩的朋友，只是现在“病了”而已。 “最开始生病的是老黄，他走不了路，他太重了，我带不动他，想去找人类来帮忙，可邻居们听不懂我的话，以前天天来串门的老孙也不来了，我把他带进房子，他也不认识老黄，甚至好像不记得老黄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让老黄变回来，老黄吃不了东西了，我只能天天给他喂水。” “后来，邻居也病了，变的跟老黄一样，以前邻居经常给我零食吃，我就又喂他喝水。再后来，村子里全都病了，大家都很喜欢和我玩，我每天都给大家喂水，村里的水龙头不出水了，我就去外边找……” 土豆说着它眼中的世界，从它的描述中，卫峰推测，村民的这种“病”不仅仅会导致他们变成植物人，甚至会让周围的人遗忘他们的一切，即使土豆把老黄关系很好的朋友咬着拖进宅院，对方看到“老黄”也没有丝毫反应，仿佛老黄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造成则一切的源头，正是村子中央的大榕树。 这棵大榕树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怎么出现的，土豆并不清楚，只知道随着村子里的病人越多，这榕树也越来越大。 得知卫峰想要去看榕树，土豆不情愿，但还是带卫峰来到村子中央，远远的停下来，并提醒道：“不要待太久了，看看就回来！” 问土豆原因，土豆也说不明白，只说靠近榕树让它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非常重要的东西会被它夺走一样。 卫峰让乔乔和土豆待在一起，他一个人上前查看，省的出现状况，大家一起被团灭。 相较于村民变成的植物人，大榕树反而显得平平无奇，像麻花一样拧成一团的的主干上，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形象。 靠近之后，才发现榕树的根没有扎根在土里。 榕树的主干是悬浮在空中，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 不对，或许那些村民才是他的根，整个村子里的村民变化的根须在空中汇聚于一处，然后扭曲、纠缠在一起，形成这根主干。 它不是悬浮在空中，它是只剩下几厘米，就可以扎根到这片土地上了。 在他蹲着检查榕树的时候，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异香，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浓烈，好像是从树根底下传来。 卫峰打着手电筒朝里边望去，只见树根下方结着一颗金黄色的长条形果实，像是香蕉，不过通体笔直，只有一根。 好香啊！ 好香吃它！ 快给我！ 卫峰的眼里只剩下那颗果实，一旁的乔乔看到卫峰趴在地上奋力的朝榕树下面钻，好奇的问他：“发现了什么？要我帮忙不？我钻起来比你容易多了。” 可追问了两声，也没有回应，乔乔察觉不太对劲，立刻冲了过去，一边呼喊卫峰的名字，一边搂着卫峰的腿往后拽。 但她的力量哪拉得动卫峰，反而被卫峰拖着一点点靠近，她朝着土豆喊道：“还看什么啊，快来帮忙，快把他拉出来！” 本能拒绝着靠近榕树，可是眼看着乔乔也要被拉进去，土豆也冲上来帮忙，一口咬住卫峰另一条裤腿，死命拽着。 就在卫峰快要抓住果实的时候，意识里平静的薪火突然亮了一下。 那股几乎控制了卫峰的身体，想要得到果实的执念瞬间消散，随着它一起消散的还有那股诡异的香气，与此同时他鼻子里闻到一股臭不可闻的恶臭。 一直退到广场之外，那股恶臭才渐渐淡去。 “你刚才怎么了？”乔乔几乎脱力，毫无形象的趴地上，气喘吁吁。 卫峰将自己刚才的遭遇跟两狗一说，并问土豆，那金黄色的果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土豆刚准备回答，鼻子突然动了动，急忙说： “快躲起来，它们回来了。” 正文 第十章 画地为牢 跟着土豆躲进无根树后方的平房，这是唯一一个没有村民的房间，桌椅整整齐齐，锦旗和文件缺散落一地，看起来应该是村委办公室。 一进房间，卫峰就关掉了手电筒，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拿出山海经直接翻到异兽录最后一页，撕下乔乔的变身卡，覆盖在脸上，随着一行金字“庄周梦蝶我梦狗，狗模人样我是谁”闪过，漆黑的视野又清晰了起来。 虽然不如白天，但是也不会影响卫峰的行动。 正对无根树有两扇玻璃窗，卫峰贴墙蹲着，微微探头，窥视四周，静悄悄的村子没有看到任何活物的影子。 “它们是什么？”卫峰悄声询问。 土豆支吾了半天，贫乏的词汇库里实在难以找到可以形容的词语，说“它们”是人吧，可吃人不吐骨头，说“它们”是怪物吧，可一个个却也人模人样。 它们都是土豆认识的样子，可土豆却对他们非常陌生，甚至感到恐惧，每当他们出现的时候，鼻子总会闻到难以形容的恶臭。 乔乔和卫峰也闻到了，这股恶臭和卫峰在无根树下闻到的不能说非常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随后，一个身影走进了村里。 等他靠近无根树后，卫峰一瞧，不由得奇怪：“这不是大军吗？” 大军本命邱大军，青山村村民，他家就是村口第一家，卫峰第一个看到的那植物人就是他父亲。为人老实憨厚，人乐于助人，村里谁家但凡有个事叫他，基本上有求必应。 接着，人影陆续进来，卫峰定睛一瞧，全是村里的年轻人。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那些变成植物人的确实全都是中老年人。 “它们”行动缓慢，进入村里之后就朝着无根树走来，卫峰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所有人都闭着眼睛，包括他们走路的时候，也是闭着眼睛。 看起来就像是梦游一样，可一群人都是如此，场面看着有点瘆人。 他们在干什么？ 卫峰心中疑惑，没有出声，静静观察。 靠近无根树后，“它们”突然四肢着地，关节甚至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脑袋几乎贴着地面。 在这个角度，一眼就能看到无根树下的黄金果，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乔乔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眼睛啊？ 眼眶里没有眼球，眼皮下露出两排锯子一样的尖牙。 就像是眼睛里长了两张嘴。 一个人往无根树下冲过去，可还没靠近，一只大手一下将他按在了地上，眼眶里的两只嘴巴如蛇一样回头咬向按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然而被另一只手一把抓住，用力一扯，随着“撕拉”一声惨叫，两只嘴巴硬生生被拽下，那只手将拽下的嘴巴塞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卫峰这才发现，原来在心口的位置竟然还有一张嘴！ “吃了这个果子，肚子里就会长一张嘴，他们不吃五谷杂粮，就喜欢吃金属，尤其是金子，村里所有带金的东西都被他们吃干净了，可惜就好像永远吃不饱一样，吃不饱，就会很饿，那张嘴就会开始吃自己……”土豆小声说着。 “它们”先吃心，再吃眼，每吃掉一个东西，原来的位置就会多一张嘴，嘴越多，他们就越饿，就需要吃更多更多的东西。 吃完了青山村，他们就跑出去吃。 不过每次月圆的时候，无根树都会结一颗果实，他们就会回来。 在卫峰没注意的时候，失去了“眼睛”的那个人已经被剩下的分而食之。 “它们”围着无根树发出怪物般的嘶吼，仿佛在争夺黄金果的归属权。 这时候，阴影里走出一个庞然大物，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跟他相比，旁边那些怪物就像是站在狮子旁边的泰迪。 跟其他怪物比，他的嘴不是很多，只有两张。可他的两张嘴，一张是脑袋，他没有五官，整个脑袋都变成了一张大嘴；另一张是肚子，从中间裂开，肋骨仿佛是他最坚硬的牙齿，就连汽车都仿佛刻意一口吞掉。 他一出来，挡在前方的纷纷让开路。 先前吃掉“眼睛”的那个大手，似乎很不甘心，没有让开，冲着庞然大物嘶吼。 庞然大物停在他面前，停顿了几秒，突然间伸出手将大手一把抓住。 把旁人一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大手落在庞然大物的手里，却连指头都掰不开，他疯狂的撕咬庞然大物的指头，却连皮都要不破，只见庞然大物抬起手，昂起头，脑袋上的巨嘴将那人一口吞掉。 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巴，无需多言，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默默的让开道路。 庞然大物畅通无阻的来到无根树前，堪比塔吊的两根巨臂如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样将无根树托起，伸出手指去拿黄金果。 可靠近树底之后，却摸了空！ 他裂开了！ 脑袋和肚子那两张大嘴里的舌头都伸出来，在树底下舔来舔去。 果子呢？ 我那么大一个黄金果呢？ 在树底下，他尝出了其他的味道，就像是辛辛苦苦养了许久的大白菜还没来得及摘就被拱了。 这还能忍？ 怪物猛然爆发出一阵怒吼！ 一跺脚，大地震动，无根树之前所在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面被淋了一身的卫峰。 …… 土豆说，怪物似乎怕光，天亮之后就会离开。 卫峰本打算避其锋芒，躲到天亮，可在知道这黄金果对怪物似乎大有裨益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得到！ 怪物离他动物园不过几百米，怪物越强，他就越睡不安稳。 最重要的是，这会影响到他动物园的生意，没有生意父母几十年的努力和梦想就会付诸东流，这让他以后怎么去面对他失踪的父母？ 为了动物园周边一个和谐安稳的环境，这种不和谐的因素必须除掉！ 从土豆那里知道，怪物每吃一次黄金果就会得到一次进化，变得更加可怕。最大的这个怪物，才不过是吃了五六次而已，如果再进化一次，下次再对付起来估计会更棘手。 尽管卫峰暂时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对付怪物，但是阻碍它得到黄金果还是信手拈来。 于是趁着对方内讧的机会，卫峰给乔乔一把手电，先把它们送到山海经，叮嘱它们不要乱跑，然后召唤出“金手指”。 从村委会办公室悄无声息的画出一条隧道，直通无根树下方。 黄金果并不比怪物安全，这种悄无声息惑人心智的魔物，往往比表面危险的东西更容易让人中招。 好在卫峰意识里的那团薪火，貌似可以克制黄金果的影响。 他壮着胆子，没有去看黄金果，确定好位置之后，闭着眼睛一把摘下，用脚下的泥土原地画个盒子，将黄金果装在盒子里，一起扔进山海经里。 哪怕是怪物把地球挖穿了，都休想再找到黄金果。 刚做完这一切，怪物就一脚把他的临时地道给踩塌了。 卫峰随手一挥，一座土墙拔地而起，拦住了如泥头车一样撞过来的巨大嘴巴。 怪物连土墙带地道一口吞掉，大口咀嚼，可咬了两口，好像少了点味道，却见那蚂蚁一样渺小的人类竟然还在村子里闲庭信步。 他一口吐掉土渣滓，气的哇哇直叫，发出震天的嘶吼。 周围的小怪物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忽然如潮水般向卫峰扑来。 卫峰边跑变画，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座座地刺将来不及刹车的怪物划破了肚皮，刺穿了手脚，一时间人仰马翻。 然而不知道是对大怪物的恐惧，还是因为卫峰偷了它们的“急支糖浆”，同伴们的惨状对它们毫无影响，始终紧追不舍。 倒也不能说是全无影响，有的甚至成为了同伴们的食物。 追卫峰的数量越来越少，可他却越来越险象环生。 卫峰手里扣着山海经，他随时可以躲进去，只要等到天亮就能脱身。可再怎么躲，总归是要面对它，倒不如趁此机会试探一番，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至少下次再面对的时候，也能多点经验和参考。 小怪物的身体和人类差不多，卫峰的土陷阱一开始还能制造点杀伤力，可随着怪物们的相互吞噬，杀伤力越来越小，看来怪物可以通过相互吞噬变强。 卫峰使用画地为牢，在地上挖出一个个深坑，将怪物分开隔离，然而怪物总能用嘴巴啃出一条路来。 他们的嘴巴锋利无比，啃坚硬的石头都如同啃豆腐。 每当月圆的时候，无根树才会结果，今天是满月，可无根树巨大的树冠挡住了月光。 卫峰想试着引他们离开无根树的范围，可对方似乎是知道卫峰的想法，利用人数优势，把卫峰困在村内。 看来怪物似乎真的对“光”有某种畏惧。 怪物们从四面八方逼迫着卫峰，看着卫峰无数次突围却始终逃离不了，困在村内做困兽之斗，却没发现，整个村子不知不觉下沉了几十米。 卫峰维持着乔乔形态、陷阱更是层出不穷，还偷偷摸摸给村子的地基偷工减料，这一番操作下来，意识里的薪火挥霍了一大半，而手中的金笔也存储了巨量的“颜料”。 觉得差不多了，瞬间放出。 当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黄河落九天”。 喷涌而出的土瞬间淹没了整个村子，并将卫峰如众星捧月般抬高。 卫峰原地不动，踩着不断升起的土壤，冲破了无根树的树冠。 皓月当空！ 正文 第十一章 孩子们该有多开心啊 整个村子连带怪物一起被卫峰沉入地下，皎洁的月光照射在空旷的大地上，卫峰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泥土的芬芳，还有一股无法忘记的恶臭。 在下边！ 卫峰猛地前扑，一个怪物几乎擦着他的脚底板钻出，两张巨嘴一前一后咬向卫峰，倘若卫峰稍慢一点，怕只能跟自己的下半身以及下半生说再见了。 还没等他落地，只见他落点的位置突然鼓起一个鼓包，接着又是一个怪物钻出来。脸上四张嘴巴同时张开，锯齿状的尖牙清晰可见，血红色的舌头抽动着，浓烈的嘴臭对卫峰进行着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他发现异兽录的一个缺点：不能进行选择性强化。 乔乔的夜视以及听觉，让卫峰能在夜晚行动自如；可她那灵敏的嗅觉，虽然可以帮卫峰轻易察觉到隐藏的怪物的位置，可是同时太过灵敏，反而把怪物的恶臭放大了无数倍。 卫峰憋着一口气，强撑着没有被熏晕过去，右手在空中运笔如飞，一个泥土所成的马桶盖子出现在卫峰的手里，对着怪物当头盖下。 踩着马桶盖子，拿怪物当跳板，向左横跳，又躲开前后扑来的小怪物。 两只怪物撞在一起，张开的巨口相互咬住了对方，也不知道他们是在追杀卫峰，还是在公报私仇，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卫峰左躲右闪，虽然狼狈，不过也有惊无险。 怪物们一只只从地下钻出来，暴露在月光下，就仿佛沐浴在岩浆里，皮肤滋滋的冒着青烟。 那只被卫峰踩到地下的怪物非常憋屈，愤怒的吼叫着，顶着马桶盖子再次露头，可是出来之后，却看到同伴们一个个凄惨无比，又悄悄的钻回地下，还拨拉着马桶盖子，让它盖的舒服点。 怪物们一个个捂着脸，发出痛苦的惨嚎，放过了卫峰，横冲直撞，可整个村子都被卫峰埋了，附近哪还有能躲避的地方？ 无处避光的它们，又想钻回地下。 大怪物拽着自己胸口裂开的巨嘴里的牙齿般的肋骨，朝着卫峰嘶吼。月光虽然让他也非常难受，不过相较于皮开肉绽的小怪物，他受到的影响就微不足道。 他凶狠的盯着卫峰，这个小虫子偷走了他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跑掉！ 要抓住他！吃掉它！ 然而怪物们似乎并不团结，月光让小怪物难以忍受，之前听从大怪物的命令不过是迫于它的压力，现在它们只想躲避这讨厌的光纤，反正你自己又不怕，那你自己去抓吧！ 小怪物朝着大怪物发出低吼，像是触怒了大怪物一样，大怪物发出一声咆哮，小怪物似乎也不爽大怪物，竟朝着大怪物发起了攻击。 怪物确实害怕光，不过大怪物似乎有很高的抗性，想要对付他月光显然是不够用了，就是不知道日光会不会有效果。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卫峰自己的薪火也不够了，没打算陪着怪物玩。 摸清了对付怪物的办法就准备开溜。 没想到他们竟然内讧了！ 小怪物们前赴后继，顺着大怪物的腿，爬上怪物巨大的身体，他们浑身所有的嘴巴，一同撕咬向大怪物。 大怪物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不像是疼痛或者恐惧，更像是威严被冒犯后的暴怒。 他巨大的手掌一把扯下挂在身上的小怪物，小怪物浑身的嘴巴硬是从大怪物的身体上撕下一大片血肉，怪物的身体变得血肉模糊，他一把将小怪物从自己脑袋的嘴巴塞进去，锋利的牙齿撕碎了怪物的身体。 面对大怪物，小怪物们毫无反抗之力，纷纷被大怪物投入巨口，大块朵颐。 等村子的上空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只怪物。 它遍体鳞伤，气喘吁吁，但是给卫峰却更加的可怖。 只见怪物四肢着地，头与肚子上的嘴巴奋力张开、外翻，就好像要把自己也吃掉一样。 这是吃多了同伴，彻底暴走了？ 怪物身上的变化，让卫峰心中响起了警铃。 随着怪物的嘴巴彻底翻过去，它整个身体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巴，明明没有腿，却以惊人的速度朝卫峰冲来。 卫峰跟它擦身而过，心中暗呼好险，仅凭村子周围的材料已经无法再对大嘴巴造成伤害，甚至连阻碍都做不到，用土画出来的所有陷阱都像蛋糕一样被他一口吃掉。 意识里仅剩的薪火也无法让他拖延到天亮，于是准备去山海经里避避风头。 可跟他擦身而过的大嘴，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卫峰疑惑，他还没叫呢，怪物叫什么？ 朝着怪物望去，发现怪物身侧出现的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着了火，在夜色中颇为显眼。 如果怪物会后悔的话，他一定非常后悔吃掉了自己的身体，现在没有手脚的他，只能疼的像个球一样在地上打滚。 可这火苗就像是碰见了汽油，不进没有扑灭，反而火势越来越大。 他的身体里发出无数的哀嚎，不仅有他的，似乎还有无数被他吞噬的怪物的，他的身体也像气球一样膨胀，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砰的一声，轰然炸裂！ 无数的黑影被甩了出来。 卫峰连忙躲开，黑影摔在地上没有任何异动，他这才有空去观察黑影，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个消失的村民。 摸着他们的脖子，竟然还有气！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卫峰都还没反应过来，他都准备闪人了，没想到怪物自爆了。 他看向了手中的金笔，在他和怪物擦身而过的时候，似乎触碰到了他的金笔，金笔的薪火也是周围唯一的火源。 可薪火没有温度，根本点燃不了任何东西。 难道，薪火是专门用来烧阴间玩意的？ 可惜怪物死了，没有东西再给卫峰做实验了。 同时内心也有些淡淡的遗憾，这怪物从未见过，应该是濒危怪物，倘若能够安全捕捉的话，放在动物园跟孩子们玩，孩子们该有多开心啊！ 正文 第十二章 薪火相传 想起山海经里还有乔乔和土豆，那边的世界还没探索，只是临时应急的避难所，不知道两只狗子待的怎么样。 解决怪物之后，卫峰又进入山海经。 土豆老老实实的趴着，看到卫峰出现，立刻摇着尾巴开心的凑过来，汪汪的叫着。 乔乔却有些奇怪，垂头丧气，连土豆的话都没有翻译。 “乔乔，怎么了？” “那、那东西，钻我嘴里了。”乔乔抬起头，哭丧着脸，若不是那一脸的毛挡着，此刻的脸色怕不是比雪还白。 乔乔和土豆进入山海经之后，就听从卫峰的叮嘱，稍微远离一点，避免被等会卫峰扔进来的黄金果影响。 卫峰还特意用泥土给黄金果做了个盒子，上了双重保险，可谁曾想，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扔进来的黄金果并没有出现在它俩刚才进来的位置，而是直接出现在了乔乔上方，直接砸它脑门上，土盒子裂开一道缝，变成液体的黄金果顺着她的嘴巴流进去了。 听完乔乔的叙述，卫峰安慰道：“别慌。” 乔乔的眼神亮起了希望的光芒：“你有办法了？！” “问题很大，慌也没用。” 乔乔眼睛里的灯泡就像是被上帝切断了电源，瞬间黑了，她泫然欲泣：“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不想变成怪物。” 幸好卫峰最后发现了怪物的弱点，他的薪火正好可以解决怪物，趁着怪物还没把乔乔吞噬前，卫峰用薪火把乔乔烤了一遍。 可并没有发现怪物的踪迹，难道怪物只能附身人类？ 仔细想想，土豆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也没有被黄金果魅惑，或许黄金果确实只对人才有效果。 “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乔乔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对了，我从你们身上闻到了另一股味道，你身上的很淡，没什么感觉，土豆身上的……有点香。” 乔乔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土豆，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一样，咽了下口水。 土豆躲在卫峰身后，呜呜的叫着：“别吃我，我不好吃的。” 乔乔目前还没有失去理智，当然不会去吃土豆，只不过在土豆害怕之后，这股味道愈发的香甜美味。 她将这些变化一五一十的告诉卫峰，卫峰沉思片刻，推测道：“或许黄金果只能寄生人类，吞噬人心，可你现在是人的灵魂，狗的身体，你没有人心，黄金果无法寄生，反而让你得到了‘吞噬’的能力。” 黄金果是无根树扎根人心，用人心滋养出来的果实。无法从乔乔身上获得滋养的黄金果，必须从其他东西上获取营养，所以乔乔才会从卫峰和土豆的身上闻到奇怪的味道。 它所需要的营养似乎是情绪。 为了印证他的推测，卫峰安抚土豆，让它不在恐惧，果然乔乔闻到的香味淡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乔乔暂时不用担心变成怪物了。 从山海经出来，看到满地的村民，他们身上的恶臭消失了，土豆小心的凑过去，对着不会动弹的村民闻了闻，开心的摇起尾巴：“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 卫峰用金手指把村子从地下升回地面，怪物虽然消失了，可无根树还在。 被变成植物人的村民依然为无根树提供着养分，只要无根树不消失，黄金果和怪物就会卷土重来。 薪火能烧死怪物，不知道对无根树是否有效果？ 卫峰拿着金手指，让顶端的薪火靠近了无根树，粗糙的树皮上，出现了焦痕，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像是火苗太小，无法引燃无根树一样。 实在不行，他只能把整个无根树连同村民一起扔进山海经里，这样至少不会在村子里引来怪物。 可土豆听了之后，却紧张的说：“不能去，不能去！” 问其原因，土豆回答，山海经给他的感觉很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味，周围的一切，包括大地、空气，仿佛都“死”了一样，如果村民待在里边，肯定会死。 虽然山海经里世界给卫峰的感觉也很诡异，但是并没有土豆这么强烈，可能是跟待的时间有关，卫峰进去的时候满打满算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土豆这次可是在里边待了几个小时。 而乔乔可能注意力都在被自己吃了的黄金果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快要变成怪物了，倒是没注意那个世界的问题。 土豆想起自己的水还没浇完，返回村里找到水桶，刚才在战斗中卫峰也一直避免波及到被无根树同化的村民，水桶也因此得以幸免。 不过他用来浇水的金属盆子被怪物吃掉了，于是土豆只能扶着水桶，将头伸进去，吸了一口憋住，然后窜到被同化的村民身上，将口中的水吐他们身上，嘴里还呜呜的念叨着。 此前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变成植物的村民身上，卫峰倒是没注意土豆。此刻他看着土豆，才发现随着土豆的呜咽，村民仿佛真的“醒”来一样，身上的水渍流向心口的位置，就像是即将燃尽的柴火，突然给它吹了一口气，亮起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火星。 虽然很小，并且一闪即逝，但还是被卫峰敏锐的捕捉到。 土豆的呜咽不是什么咒语，它只是叫着他们的名字，叫他们起来喝水，在土豆眼里，他们只是病了，睡着了。 名字似乎是关键。 卫峰握着金手指，燃起薪火，念叨着他们的名字，焦痕更深，但是还不够，他挪动薪火，扩大焦痕，直到焦痕连成一片，形成了他们的名字，焦痕开始冒起了青烟，紧接着燃气了火苗。 火势越来越大，顺着身体一路蔓延，干枯褶皱的躯干变成了焦炭，随着“咔嚓”的脆响，焦炭龟裂破碎，被封印在无根树里的老人跌倒出来。 卫峰接住老人，老人双目紧闭，嘴唇干裂，还有呼吸。 他心中一喜，依葫芦画瓢，把所有村民都从无根树的囚禁中解放，一团团升腾的火焰顺着无根树的须根爬上树冠，蔓延到树干。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直至整个无根树燃烧殆尽，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初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再次照进了青山村。 通往外界的村道两边，郁郁葱葱的迷路草眨眼睛变黄、干枯，覆盖在站牌上的绿藤也迅速凋零，露出“青山村站”。 随着一阵风，无根树的灰烬随风飘散，从灰烬中出现一粒金光飞入卫峰的山海经。 异兽录在乔乔之后，又出现了一页，有树而无根。 顺着金光出现的地方，卫峰找到一颗迷你无根树，巴掌大小。 “快放下！”乔乔误以为卫峰又被魅惑，焦急冲卫峰叫嚷。 “没事。”卫峰观察着手中的无根树，如果不是见识过笼罩了整个村子的无根树，手里的这棵普通的就像是一棵景观树，“这也算是濒危野生保护动物了吧？” 卫峰不知道无根树到底是应该划分在植物里还是在动物里。 可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卫峰危险的想法让乔乔眼皮直跳，她提醒道：“这个东西可是差点把一个村子都吃了啊！” “老虎也危险啊。”卫峰不是不了解，他比乔乔更清楚其危险性，但是如果只是因为“危险”，就对其谈之变色的话，那当前世界上一大半的猛兽估计都绝种了。 保护动物，不仅仅是为了动物，更是为了人类自己。 很多动物如果不加以保护，等人类再需要它们的时候，就晚了。 比如斯特拉大海牛，传说肉质异常鲜美，可就是因为人类没有保护，卫峰现在想吃都吃不到了。 如果乔乔以后出现什么异变，没有无根树来研究的话，那乔乔可就只能赌命了。 另一方面，异兽录里只有收录并且还存在的东西他才能变身，似乎也是告诉他危险与机遇并存。 越是体验过无根树的危险，对于无根树的效果就越让人期待。 正文 第十三章 生生不息 最后的无根树被卫峰收进了山海经里，村民的苏醒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清楚他们身体产生的变化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但这就触及到了卫峰的知识盲区了，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来，卫峰帮他们叫了120，可一摸口袋，才想起，他的手机没电了。 来村子的时候，他还带着顺便给手机充电的心思，可现在村子里也一样停电。 找遍了全村都没找到的手机，大概是被怪物吃掉了。 “你们说的手鸡是长什么样子的鸡？”土豆询问乔乔。 卫峰把自己的手机给土豆看了一眼，品牌可能会不一样，不过现在的手机基本上都是同一种样子，土豆看了一眼，明白是什么东西后，留下一句“等我”，便飞奔而去。 不到十分钟，土豆叼着一个手机飞奔回来，卫峰特意提醒过，手机很脆弱，所以土豆叼的时候都没敢用力。 “你从哪弄来的？”乔乔也是好奇。 “路边有个人冲着这个吼，我瞧不过眼，既然他不喜欢这个，那不如给借我们用用。”土豆说。 乔乔沉默了。 手机加了锁，不过即使在锁屏状态，也不影响120。 把地址报给120，卫峰和乔乔就离开了村子，一整个村子就他一个站着的，能不能解释清楚倒在其次，他只是兜里没钱，万一被拉着垫医药费，那就麻烦了。 在村口的公交站牌装作等公交的样子，没等一会，一个人开着车一路寻来，他面色郁闷又焦急的问：“朋友，有没有看到一只叼着手机的黄色的土狗？” “叼没叼手机没看清，不过刚才看到一只狗钻那片地里了。”卫峰指着远离青山村的一片地，包庇抢劫犯让他心存愧疚，不过看在土豆也是为了救人的份上，他没有出卖土豆。 “谢谢！”对方感激的道了声谢，急忙驱车前往，对他来说，一部手机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里边的东西。 果然在地里找到了他被半掩埋的手机，正当他庆幸的时候，另一边却传来一声怒吼：“你，说你呢！你偷啥呢！” “我，我没偷啊，我是拿回我手机。” “还骗人！谁会把自己的手机埋地里！最恨你们这些城里人，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偷东西吗！” 看着对方拎着锄头气势汹汹，手机男心里是有苦说不出，甭提有多委屈了。 明明是他被抢了手机，怎么反而他变成了贼？ 卫峰默默的注视着奥迪逃命似的疾驰而去，心想下次再埋手机不能往西瓜地里埋了。 最后一直在路边看到120的救护车进了村，他和乔乔才返回动物园。 忙活了一整晚，筋疲力竭，意识里的薪火也近乎油尽灯枯，看着几乎没怎么收拾的卧室，也没力气再整理了，现在的他只想赶紧躺床上睡一觉。 在离家的这段时间，大部分他都在风餐露宿，床铺上家的味道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早啊。”卫峰感觉精神从未如此饱满。 正在练习自己能力的乔乔瞥了一眼卫峰，吐槽道：“还早呢，都一天一夜了，你在不醒来，我都准备给你叫救护车了。” “我睡了这么久？”卫峰惊讶道，这一觉没有做梦，睡的分外踏实，感觉一闭眼、一睁眼，怎么就一天一夜就过去了？ “你以为呢，我都快饿死了。” “怎么不叫我？” “还不是看你睡的那么香。”乔乔嘟囔着，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昨夜的经过，不过想想都觉得惊险无比，面对熟睡的卫峰，实在不忍心打搅他。 土豆昨天就被挖光了，“青菜刺身”吃了几口，反而更饿了，于是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刚获得的能力上，免得自己越想越饿，越饿越想。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挠门声，卫峰打开门一瞧，原来是土豆。 他嘴里叼着一篮子东西，有酸奶、掌心脆、棒棒糖还有包子。 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乔乔欢呼一声，从书桌上跳下来，伸爪去拿包子，被土豆按着它的脑袋一把推开，汪汪道：“给卫峰的。” 乔乔的爪子在空中挠着，奈何小短腿实在不给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田园犬的报恩？”卫峰惊奇不已，不过有了手机的经验，对于赃物的来历，卫峰表示怀疑，“你从哪弄来的？” “不是我的，她们的。”土豆扭头冲院子汪了一声。 卫峰顺着方向望去，伸着头朝里张望的两个小女孩又闪回墙后。 “她们是谁？”卫峰没看清楚。 “老韩家的孩子。” 老韩应该就是村支书，黄老头总是这么叫，土豆听多了，也就如此称呼。 那这俩小女孩就是老韩的孙女，卫峰有点印象了，以前动物园还在的时候，她们几乎天天都来，老大是村里的孩子王，别看是女孩，一群男孩子被制得服服帖帖，不管是打架还是掏鸟窝，无一不精；老二比老大小两三岁，性格比较内向，但很喜欢大动物，能跟老虎大眼瞪小眼对视一整天。 两人神神秘秘，躲在墙后偷瞄卫峰，看到卫峰看她们又缩回去。 不知道两人在玩什么游戏，卫峰看到篮子里还有一张纸，于是拿起来，秀中带锋的字体应该是老大写的。 开头就让卫峰眉头紧皱。 “卫叔叔……” “我有这么老吗？”卫峰摸着胡子纳闷。 “我觉得还好吧，至少没叫你大爷。”乔乔一边吐槽一边看。 “昨天爸爸陪我们了一天，我们非常开心，我们都不记得上次陪我们这么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好像就变了，变的不像是爸爸了，陪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连家也不回了。我们以为爸爸不要我们了。不过昨天，爸爸好像又回来了。爷爷说，是你把爸爸带回来的，谢谢你给我们带回爸爸。我们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是我们最喜欢的零食（是用我们自己的零花钱买的）。对了，爷爷说你不想让人知道，所以让我们不要乱说。我们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落款是两个小女孩牵着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图画，笔画稚嫩，应该是老二画的。 卫峰看向两个小女孩的方向，两个小脑袋又嗖的一下躲到墙后。 “下次记得叫哥哥，再叫叔叔，以后就收你们门票了！” 两个小女孩手牵手，咯咯笑着消失在门口。 包子已经凉了，不过吃到心里是热的。 卫峰察觉到自己意识里近乎枯竭的薪火突然膨胀了一圈，他若有所思。 这么点薪火抵不上他此前的消耗，可知道了获取薪火的方法，比什么收获都要大。 只要把动物园重新开起来，他就可以收获到源源不断的薪火。 正文 第十四章 这里也待不成狗了 卫峰招呼土豆过来一起吃，这些食物里，理应有土豆一份。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土豆日复一日的“叫醒”村民，让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没有彻底被无根树侵蚀，最后的结果恐怕就不好说了。 土豆却摇头晃脑，舔着嘴说：“吃不下了。这两天的村里人好奇怪，去哪都有人喂我，再吃肚子就要炸了。” 看来村里人似乎已经并没有什么后遗症，也都记得土豆。 “吃不下不会不吃吗？”乔乔不由得吐槽。 “那么好吃的食物往嘴里塞，怎么可以不吃！”土豆理直气壮的反驳。 卫峰笑了，挼了挼它的狗头，土豆抱怨道：“以前都没人搭理我，怎么现在一个个都来摸我，毛都要掉光啦。” 土豆就是被醒来的村民生生给挼怕了，跑动物园来避难。又被在动物园外徘徊，不知道怎么开口感谢的两姐妹抓了壮丁，这才叼着一篮子谢礼来敲门。 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是躲不过被挼的命运。 这里也待不成狗了，土豆决定去找他的狗朋友们，顺便将朋友们介绍给乔乔认识。 “大姐，你去不去。” “谁是你大姐！” 土豆歪着头，迟疑着叫了一声：“那……大哥？” “翘莉玛！%￥#……” 本喷了个狗血淋头的土豆夹着尾巴就躲到院墙后，表情很是无辜，大姐不让叫，大哥也不让叫，欺负狗词汇库太少不是？ “老大，一起去玩啊，我还想让它们认识一下我新认的老大。” “你什么时候认的？” “就在你把那果实吃下去的时候，人类都害怕的果实被你征服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了。”土豆单纯的眼神里闪烁着崇拜。 尽管只是一个巧合，但是在土豆的眼里，把果实吃了还没变成怪物，乔乔可是头一个。 对于成为土豆老大这件事，乔乔毫无兴趣，毕竟她作为一个人，怎么可以跟狗厮混？ 被乔乔拒绝，土豆耷拉着耳朵，心情很低落。不过简单的脑仁琢磨一下，又觉得带乔乔过去确实不妥，毕竟老大的腿这么短，走路又费劲，自然是应该他把朋友叫过来才对！ 想明白之后，耳朵又支棱起来了，迈着风骚的小碎步，消失在了门口。 拎着篮子回到房间，卫峰一边吃一边琢磨着动物园开业的事情。 恒泰野生动物园想要开业，说难其实也不难，所有设施一应俱全，随时可以开业；但是说简单也不简单，动物园的关键核心自然是动物，可全园上上下下，哪怕把卫峰也算上，一共也才两只半——那半只还是土豆的友情客串。 乔乔趴在篮子上，半只身体都钻进去，在里边翻找，韩家两姐妹的心意还真是满满当当，许久没尝过这些零食的乔乔，简直都要挑花了眼。 “那你们以前的动物都是怎么来的？”她一边挑，一边聊。 “动物园的动物合法的基本上都是从其他动物园或者繁育中心租借、购买，亦或是繁殖、动物园之间交换，还有一些是野外救助留下的。像我们家以前比较穷，没钱去租借、购买，主要就是依靠野外救助。” 若想给动物园空置的山景大别墅引来住户，租借是目前最快的办法了。 可惜，动物园的账面比斯芬克斯猫身上的毛还要干净。 没有钱，动物园里也没有动物可以用来交换，那就只剩下救助了。 记得乔乔说过，她从马戏团逃出来的时候就是在青山市，于是向她打听：“你还记不记得你被抓的那个马戏团？” “你是说？”乔乔反应过来。 “我寻思，你那个马戏团极有可能没有合法证件，那里肯定还有很多跟你一样的朋友们等着我们去救助。” 一方面，可以帮乔乔寻找线索，另一方面，可以救助动物。 虽然恒泰野生动物园现在是一贫如洗，但是野生动物园所有的手续和证件一应俱全。这些手续和证件比钱更重要，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野生动物，但是只要有这些手续和证件，他就有救助、收留、饲育各种动物的资格。 “那马戏团是流动的，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青山市。” 反正总归是要找的，卫峰把家里都收拾安顿好，准备出去一趟，乔乔自然同去。 在郊区，没有一个代步工具很不方便，可惜卫峰的车已经报废在了北疆，一人一狗在青山村的公交站牌前等了半天，没等来公交，反倒碰见了从村里出来的邱大军。 邱大军皮肤黝黑，身材壮士，带着一股庄稼汉子特有的质朴，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其实才三十多，开着一辆拉货用的电动三轮车从村道拐出来。 “小峰，什么时候回来的？”邱大军热情的打招呼。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记忆，卫峰熟络的回应：“刚回来两天，这公交站是不是被撤了？怎么等半天都不见来。” “你家的动物园关门后，这边就更没什么人来了，一个小时才会发一趟车吧。上车，要去哪，我捎你。” “去市里。”卫峰也不矫情，拎着乔乔脖子上的软肉，直接上了车。 “那正好，我也是去市里。村里电线不知道被哪个狗日的偷完了，我去帮忙采购电线。” 卫峰心想，怕不是被你自己吃了吧，不过看起来，他们似乎对变身后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记忆，于是向他询问：“前天回来也没见你，最近忙什么呢？” “忙着……”邱大军回忆了下，最近的时间好像非常忙碌，但是具体忙啥又想不起来，摇摇头，笑着吐槽，“你看我这脑子，连自己忙啥都想不起来，反正估计也是瞎忙活，到头来还不是回村里待着。” 忘记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于是不再追问，又跟他聊了下村里。 救护车来了之后没多久，村民就陆陆续续苏醒，只有一些身体不太好的老人，被救护车拉走。 而村子几乎是荒了一年，家家户户都是杂草满地，金属的器物全都消失，但是对于村子的变化，苏醒的村民不觉得任何的异常，一切又恢复到了往日。 对于这些日子的记忆，也非常模糊，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之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仿佛理所当然一样，不会去主动回忆为什么想不起来。 仅有部分人，依稀记得卫峰，以及对村子里那其貌不扬的土狗土豆越看越亲切。 正文 第十五章 宠物芯片 “你父母找到了没？”邱大军聊起动物园，想起动物园关门就是因为卫峰去找父母，于是关心的问。 “没有。”卫峰说。 邱大军嘴笨，不知道如何安慰，憋了半天，才说道：“别担心，你父母都是好人，肯定会没事的。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青山村距离市区不算太远，电动三轮车没有车棚，邱大军怕开的太快了，冻着卫峰，一路上速度都比较慢，四十多分钟才到市区。 “你当时逃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标志或者建筑？”卫峰问乔乔。 “你说什么？”邱大军以为是卫峰再跟他说话，不过听不清卫峰在说什么。 “没事，我在打电话。”卫峰睁眼说瞎话，反正邱大军开着车，没空看后边。 乔乔小声回忆：“那天是晚上，我记得有很多很多的车，还有天桥……” 她当时忙着逃跑，也没空注意其他的，更何况以她那高度近视，十米之外就看不清了。 符合乔乔描述的地点，满大街都是，卫峰判断不出具体位置。于是随便选了个比较近，比较热闹的地方，让邱大军把他放下。 “大军哥，谢啦，你忙去吧。” “你忙完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还没走，到时候一起回。” “好。” 分别之后，卫峰先给手机换了个廉价屏幕。一边蹭了会老板的电，给手机充电，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向老板打听马戏团的事情。 虽然马戏团这种娱乐早就已经过气了，不过对于爱凑热闹的人类来说，但凡有热闹可以凑，附近的商家肯定会有印象。 老板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非常肯定的说没见过。 卫峰看手机的剩余电量已经从充够了20%的安全线，于是跟老板道了声谢就带着乔乔离开。 手机里又是一堆未接来电，除了骚扰电话之外，全都是刘队的，微信里还有刘队的留言，让他看到信息速回。 卫峰立刻回拨过去，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刘队，什么事啊？” “你出什么事了吗？给你打了两天电话了，都打不通，你再不接，我都向青山分局发你的失踪报告了。”电话里刘队埋怨道。 “我这不是刚回家，家里还没电，收拾了两天才安顿好，怎么我都到家了，还要给你汇报行程吗？”卫峰开玩笑道。 “还不是你送来的这俩人。具体的没办法给你说，只能给你稍微透露一下，这俩人牵扯到大宗走私，手上还有人命。给你打不通电话，我还以为你被他们同伙盯上了。”刘队神秘的说，言语间颇为兴奋，卫峰很少见刘队能露出这种语气。 “那他们有说什么吗？关于我的，方便透露的。” “这到没有。” 卫峰猜测对方并没有透露乔乔的事情，倘若对方说过乔乔的事情，那刘队跟他的电话肯定不会是这种语气。 “对了，这两个嫌犯身上可是挂着不小的奖金，我已经替你报上去了，等审批过了，很快就会发下来，别担心，对你的身份是保密的。” “那实在太好了，我的车没有白牺牲。奖金有多少？”卫峰装模作样的压低了声音。 “自己看去。”刘队故作柠檬的说着，不过语气里更多是对朋友的高兴，“不过，你最好还是多小心一点，虽然当事人被抓了，知道你身份的只有我们，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立刻联系我在青山分局的同事，我已经把联系方式发你了。” “我会小心的。”卫峰记住了刘队的叮嘱，“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 “我的一个网友。” “你这小子，诚心想让我犯错误是吧？”刘队失笑，关系好归关系好，但是原则错误不能犯。 “我好久没见过她了，我怀疑她失踪或者出事了。” 如果牵涉到案子，那就不是犯错了，刘队从卫峰的语气里听出不像是开玩笑：“你说。” “她叫乔乔，女性，大概在17岁到30岁之间。” 乔乔失忆了，卫峰也只能借助“网友”这个名号，大概的给刘队形容一下。 信息实在太少，刘队也只能帮他留意一下，让他别抱太大希望。 挂断电话后，乔乔虽然感激卫峰对她的事情上心，但还是忍不住耿耿于怀：“我才没有30岁。” “那你说说你多大了？” “17岁！” “你确定？这可是帮你找回身体，说错了年龄，找不到了我可不管啊。”卫峰笑眯眯地望着乔乔。 “21……”乔乔吞吞吐吐，被卫峰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羞恼的说，“反正绝对不会是30！” 把刘队微信发过来的电话号码保存，那两个倒霉蛋让卫峰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是参与了某种秘密实验，因为意外你从实验室逃脱，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有人特意要抓你？” “拍成电影一定会很火吧？”乔乔对卫峰的三流剧本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宠物芯片已经满大街都是了，如果是这种珍贵的实验道具，换做是我，肯定给它浑身都插满了跟踪芯片，我们还能在这溜达？” “说的也是。”卫峰点了点头，却又突然盯着乔乔，“你身上有没有宠物芯片？” “我穿越的又不一定跟我有关系。”乔乔说，她没有跟自己相关的记忆，更不记得她有没有养过柯基。 “如果柯基跟你有关系，那就不用多说了；如果柯基跟你没关系，它所在的地方必然是你穿越的第一案发现场，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卫峰解释。 “那你快帮我看看。” 犬科的宠物芯片，普遍在后颈皮下，这里皮肤松软，对狗子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也不排除会出现在其他地方。宠物芯片的体积非常小，注射之后只有一个芝麻大的小疙瘩。 卫峰坐在路边的公共椅子上，把乔乔放腿上，一寸一寸仔细在她的身上排查。 乔乔自打穿越以来，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摸过。 虽然她现在是一只狗子，浑身被黄色和白色的毛覆盖，即使已经在狗的身体里习惯了裸奔而不会羞耻，但是身体的触感依然会沿着狗的神经拨动它体内少女灵魂的心弦。 卫峰的手指很有力量，但是他控制着力道，非常温柔、非常仔细的，一寸寸掀开她柔软的狗毛，仔细再她的皮肤上寻找宠物芯片的伤口，让她有种仿佛衣服被扒开了的感觉。 她在内心提醒自己，你现在只是一只狗子，要矜持一点。 可是奈何这又痒又舒服的感觉。 “我发现了！” 卫峰的声音吓得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乔乔一个咕噜从他的腿上滚下来，慌慌张张的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你说什么？”卫峰莫名其妙，摸着它靠近后臀位置一个非常细小的硬块，“我想我找到宠物芯片的位置了。” 正文 第十六章 都市传说 宠物芯片就性当于宠物的身份证，里边存储着动物的各种信息，读取信息需要专业的设备，一般只有宠物医院才有。 现在随着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宠物经济势头迅猛，几乎每个小区附近都至少有一家宠物医院。 卫峰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正规的，完全模仿人类医院的风格，一进门就是一个咨询台。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咨询台的小姐姐一身护士服，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她好像不小心撞到了宠物芯片的位置，我担心芯片会被弄坏。” “宠物芯片体积很小，使用特殊材料，一般来说不会损坏。” “你帮我看看吧。” “好的，您稍等。” 读取信息并不需要复杂的操作，小护士拿出专用设备，一边轻轻抚摸乔乔的狗头，一边称赞：“好乖的狗狗。” 一般来医院的动物，要不活泼好动，要不容易受惊，要不就病蔫蔫，像乔乔如此冷静的狗狗，确实很少见。 就是眼神有点奇怪，被它盯着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对着对着乔乔身上一扫，确实发现了芯片，但是却读取不到任何数据。于是，又在医院里做了一个小手术，把皮下的宠物芯片取出来。 乔乔的芯片似乎还比较高级，带着定位系统。 芯片遭到了暴力破坏，存储的数据已经完全无法读取。 宠物医院只会修复宠物，修复芯片这种事情就超出了他们的专业范围。 “不是我坑钱啊，修复芯片完全没有意义，像您这种高档芯片，现在批发价也就几百块。我个人建议，你修复这个芯片还不如重新再注入一颗，我这刚进了好几款，您可以看看。” 卫峰又不是真相给乔乔搞宠物身份证，他要的是芯片里边的信息。 于是谢绝了医生的好意，抱着屁股上挨了一刀的乔乔离开医院。 虽然无法读取到数据，但是也不是全无收获，乔乔的芯片还真带有追踪器？ 难不成还真是卫峰胡乱猜测的那个三流剧本？ 乔乔自己都有点怀疑了，盯着芯片出神，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幅幅断断续续的画面。 第一视角的画面里，好像就是在一间宠物医院，粉色的墙壁颇为温馨。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人拿出一排排宠物芯片向她推销，最后视角移动了一下，将脚边的一只柯基抱起。 柯基跟镜子里的乔乔简直一模一样。 “布丁，喜欢哪个？” 她想起来了！ 乔乔撑着卫峰的胸膛站起来，她神情激动：“我想起来了！” “冷静冷静。”卫峰安慰。 “我想起来了！”乔乔重复着这句话。 “这么多人看着呢。” 卫峰的一句话将乔乔拉回现实，不少人都看着这边，好在距离够远，人们似乎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是狗子说出来的。 冷静下来之后的乔乔，低声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宠物芯片就是我亲自选的！柯基是我的宠物，它叫布丁！” 虽然从市值总，乔乔始终坚称自己是人，但是曾经内心也一度迷茫过，她究竟是人变成了狗，还是狗拥有了人类的知识？ 如果说她是狗，她脑海里那些人类才拥有的东西究竟从何而来，如果说她是人，可她为什么没有自己人类身份的记忆？ 然而刚才脑海中闪现过的记忆片段，让她找回了自我的碎片。 尽管只闪过了那么几秒的画面，可在她的第一视角里，她看到了“布丁”，也就是说，她的这个记忆来自于布丁的主人，她就是布丁的主人。 只要能修复宠物芯片，就可以确定乔乔的身份了。 卫峰把宠物芯片小心包好，关于马戏团的消息一无所获，顺道采购了一些生活物资，邱大军那边也快办完了，于是卫峰就找了个地方等着。 用手机在网上把动物园的水电费和宽带费都补交，不管动物有没有，至少可以先住人了。 在网上搜索青山市马戏团的消息，不是广告就是软文，有用的消息寥寥无几，仅有的几条跟青山市有关的马戏团的消息，还都是好多年前的。 顺手又搜了一下青山村相关，倒是出来了不少的新闻。 整个村子的情况似乎被定性为“村民为了取暖生火而导致的一氧化碳中毒”，青山市一向默默无闻，难得碰见这么大的集体性事件，媒体工作者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逮着一个事可劲的薅。 从一氧化碳中毒科普，到为何现在还有人在用炭火取暖，又到抨击农村基础建设，最后再来个呼吁环保。 真正去过青山村的估计都没几个，反正这半个月的他们是不愁没新闻写了。 倒是在一些新闻里的评论，引起了卫峰的注意。 “青山村那地方邪乎的很，我经常走这一条路，有次实在尿急，就恰好停在了青山村村口，可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我只朝村口的地里边多走了一两步，看愣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幸好听到狗叫，顺着狗叫才跑出来了，当晚我就大病一场，住了半个月医院才缓过劲来，反正我在那边是再也不敢停车了。”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原来竟然有病友！” “我也一样。” “嘿，那你们还算是运气好了，只是听到狗叫。我可是碰见那条狗了，我怀疑就是那条狗在这村里作祟，当时还是大白天，一条大黄狗冲出来叼着我就往里拖，幸好我反应快，脱掉了裤子才跑出来。” “啊？原来那狗那么可怕，我也碰见了那条狗，不过是把我的手机叼走了，就在昨天早上。” “肯定是想把你引诱进村子里。” “你看这新闻，不就是昨天早上的事情吗？” “你小子走运了，若是你跟着进去，新闻里躺着的这些就有你一个床位了。” 一传十十传百，在网友们各种有亲身经历的误会，或是添油加醋的以讹传讹，青山村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个都市传说，说是青山村里有一黄犬，每逢预见路人，就会迷惑其心智，将其引入村里吃掉，若是遇见它，只需以某牌子的手机投之，便可抵挡灾祸。 卫峰有理由怀疑，这是这手机公司在蹭土豆的热度。 正文 第十七章 你也吃啊！ 邱大军采购了不少东西，除了电线之外，还有一大堆锅碗瓢盆，米面油盐更是少不了。 电动三轮车被装的满满当当，卫峰几乎无处落脚，坐在车顶，帮忙押车。 乔乔钻卫峰的衣服里，从衣领伸出个脑袋，一路升吹着风，眯着眼，哼着流行曲，心情甚是愉悦。 车上装满了东西，邱大军的速度也快不起来，顶着风倒也听不到乔乔的哼唱，估计即使听到了也还以为是卫峰的声音。 “小峰，现在动物园就你一个人吗？” “算是吧。”卫峰大声回答，如果只算人类的话，确实就只有卫峰一个人。 “那你不嫌弃的话，就来我家吃饭，你嫂子擀面也算是一绝了，我在外边吃都没你嫂子擀的好吃。” “我有事，就不去了。” “跟我你客气啥，以前你父母在的时候，对村里也拂照了不少，就别拿自己当外人。” “我动物园还一大摊子事情要忙活，等我忙完了，肯定去蹭饭，到时候你们别赶我就好了。” “哈哈，你嫂子赶我都不会赶你，想吃家里饭了，就直接来，不管什么时候，一副碗筷是绝对管够。” 邱大军把卫峰送到动物园的门口，才返回村里。 卫峰拎着大包小包，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声犬吠。 “在哪呢？” “老大在哪呢？”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只见围墙上钻出来一只只狗头，身长了脖子张望。 卫峰推开大门，就看到土豆冲着爬上墙的狗子吼叫：“看哪呢？老大都进来了！” 爬上墙的狗子又跳下来，抽动鼻子一边嗅，一边说：“没看到狗啊？不会是他吧？”目光盯上了唯一的人类，卫峰。 “听说老大会直立行走！” “好厉害啊！原来是真的！” “不知道老大是哪个品种的？没见过这种品种啊？” “就头顶有点毛，身上光秃秃的，还没尾巴，好丑。” 卫峰看着一群狗围着自己不听的闻，乔乔也不翻译一下：“它们在说什么？” “它们说你丑。”乔乔乐的上气不接下气，选择性的为卫峰翻译。 卫峰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狗说丑，用脚把它们拨开，就往宿舍走：“走开，狗东西。” 土豆也跟着说：“你们的鼻子都被猫屎糊了吗？我认的老大怎么可能这么丑，他是……”它看了一眼优哉游哉窝在卫峰衣服里的乔乔，又看了眼拎着大包小包的卫峰，思索良久似乎在从贫乏的词汇库里寻找形容词，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很得意的说：“他是老大的坐骑！” 乔乔笑的肚子疼，揉肚子的时候呲溜一下从卫峰的衣服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土豆冲着坐在地上的乔乔，向其他狗子介绍：“这才是我的老大，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身残志坚的老大！” 乔乔的脸色一下就黑了，倒不是因为土豆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词汇乱用，她怒吼一声：“谁拉的狗屎！” 终狗一个个凑上来对压扁的那坨物体闻闻。 金毛先说：“肯定不是我，我今天窜稀。” 哈士奇严肃的闻了闻：“你们是知道我的，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流浪狗，是吃不起添加了牛肉、鸡蛋的优质狗粮的。” 说完，一只秋田犬立刻冲上来，将证物舔食干净，连地上的土都没放过，舔着嘴唇，目露精光：“还有吗？还有吗？” 显然也不是它。 不过证物已经被毁尸灭迹，嫌疑人依旧在逍遥法外，土豆看到乔乔已经跟着卫峰走远，也跟上去：“老大等等我，我一定会帮你追查到凶手的！” 其他狗看到乔乔的背影，纷纷惊叹。 “哇，还真的会直立行走！” 一边复读着“好厉害、好厉害”，一窝蜂的追上去。 只有一只泰迪，还在墙角下不停蹦跶：“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 卫峰将东西先放在已经收拾好的卧室，然后去检查动物园的水电，除了一些景观路灯有所损坏之外，主要线路基本完好无损，水管除了冻裂了几根外置的之外，整体情况也比他预想的要好。 有水有电，就可以恢复动物园的基本功能。 动物园以前在游客服务区以及员工宿舍都有宽带WIKI，在关门之后办了停机，只需要网上开通之后，就可以使用。 不过现在游客服务的东西都被处理掉了，暂时没有WIKI，但是宿舍有网就足够用了。 能上网就可以网购，基本上物资就不那么紧缺了。 这次出去，卫峰主要采购了一些现在就要用到的锅碗瓢盆和米面油调料以及零食，还有乔乔的一套洗漱工具。 从包里将乔乔的洗漱工具翻出来，乔乔一脸晦气的吐槽：“没想到狗还真的吃屎啊！” “所有的俗语都是人类从生活中提取到的智慧的结晶，必然是存在的一种现象。” “那玩意有啥好吃的？明明都是身体的排泄物了，能吃的话，不应该就被消化了吗？”乔乔很难受，因为她现在就是狗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布丁”以前究竟有没有吃过这玩意，万一吃过的话……乔乔顿时一阵干呕。 “这其实也是分情况的，就像小狗刚生下来，母狗就会舔舐小狗的那些地方，来刺激小狗排便，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母性行为。如果不这么做，小狗无法排便，会憋死自己。没有母狗的时候，我们也会帮小狗做。” “卧槽，你也吃啊！”乔乔顿时惊为天人。 卫峰弹了乔乔一脑瓜：“用棉布沾点温水擦拭就好了。” “其他的还比如异食癖，可能是身体缺乏什么元素，又或者吃不饱，有时候宠物狗大小便受到惩罚，狗狗心里害怕，为了避免被处罚，也会吃掉，情况挺多的。” 听完卫峰的科普，乔乔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她都能给“布丁”用顶级的宠物芯片，肯定不会饿着布丁的吧？ 卫峰本来想帮忙清洗她屁股，但是被乔乔严词拒绝，不管是位置还是姿势，都太羞耻了。 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具有羞耻之心是人与动物的区别。 正文 第十八章 狗子何苦为难狗子 把屁股上的毛剪掉是最方便的，可是那就太丑了，即使披着一个柯基的皮内在终归是一个少女心，于是乔乔只能强忍着恶心，带着强烈的碎碎念，将屁股坐在盆里，用坚硬的刷子，刷自己的菊花。 像洁癖一样反复清洗，在满地伤之前，才从心理上洗刷干净。 从卫生间出来，守候在门口的土豆立刻爬起来，一声呼唤，正在宿舍院子玩耍、撒尿、挖坑的狗子们立刻蜂拥而至。 望着冲过来仿佛她屁股上还粘着屎的那只秋田犬，乔乔的脸色都绿了。 “别过来！就是你！对！再靠近一步，我就揍你了！” 尽管她已经知道食屎症算是一种病症，但是理解归理解，生理上的排斥由不得她做主，一想到对方刚刚把那玩意都吃完了，乔乔又想去刷菊花了。 “呜呜……”秋田犬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新老大都还没认就被讨厌了呢，无措的蹲坐在远处，委屈的望着围过去的其他狗子，一副想加入又不敢的样子。 “鬼子，你先别过来。”土豆冲秋田犬嚷嚷了一句，又凑到乔乔面前，好奇道，“老大，鬼子怎么了？虽然它脑子有时候是有点问题，不过但凡是有什么战斗，它冲的都是最凶的，是我的好朋友。” “你们都退开一点。”乔乔捂着鼻子，被围在中间，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有点上头，她发现吃了黄金果后，她的嗅觉好像比之前还要敏锐了一些。 土豆往后挪了两下，其他狗子也都跟着挪，看起来土豆在大家中的地位很高。 “呼。”乔乔长换口气，那只叫鬼子的秋田犬脑子有没有问题，她也不知道，但是他的食谱肯定是有大问题，“我并不是针对他，我只是在针对屎。” “老大大，你可以不拉屎的吗？！”一只仿佛从煤堆里爬出来的小比熊犬崇拜的望着乔乔。 “……” 乔乔感觉菊花又在隐隐作痛，还是卫峰帮她切开了话题：“土豆，你怎么不回家，老往我这钻啊。” “老黄没回来，村里人老是撸我毛，实在受不了，这几天就先住你这了。”土豆一点也不客气，完全把动物园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听你说不是很缺动物吗？我就带兄弟们来帮你撑撑场面，附近我能叫来的都帮你找来了，它们白天都可以来，不过晚上其他的要回家，只有鬼子、狼宝、弟弟可以留下来，他们是流浪狗。” “够义气。” 对动物园来说，区区一群狗子，根本没什么用处，可对狗子来说，或许这就是他能想到的全部了，卫峰拍了拍土豆的肩膀，对狗子来说，这种动作是一种很信任的夸奖。 鬼子是一只秋田犬串串，狼宝是一只哈士奇，弟弟是一只小泰迪，说到弟弟的时候，才发现泰迪不见了。 土豆吼了两嗓子，过了一会，才看到泰迪吭哧吭哧的跑来，嘴里还念叨着：“老大呢？老大呢？让我看看。” 一共十几只狗，在流浪狗的群体里，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规模了，霸占了这片地区，基本上没有流浪狗敢来这里惹他们。 弟弟被一群狗挡在外边，一蹦一蹦，朝中间张望。 狼宝俯视着乔乔：“就她？” 乔乔身材娇小，站起来还没狼宝的一条腿高，实在很难让狼宝信服。 他围着乔乔来回踱步，表情严肃，声音低沉，蓝色的瞳孔散发着寒冰的气息，就像是一只来自西伯利亚的狼。 “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土豆臣服，但是若想当我的老大，必须让我心服口服，当初土豆就是凭借一线天赢得我，咱们也来比这个！” “一线天是什么？”卫峰好奇的问。 “就是比看谁尿的准。”土豆回忆往昔，当初它凭借尿进了酱油瓶子而不露一滴，赢了狼宝，狼宝从那之后就在这附近流浪，每天都在练习往小孔里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赢土豆。 为此，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体液以及伤痛——经常因为走火入魔，看见东西就像尿一下而导致被追打。 虽然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土豆，可他并不认为其他人能战胜自己。 卫峰看对面一群狗，亲友团强势围观，乔乔形单影只，于是站在乔乔的身后，充当她最坚实的后盾，鼓励道：“乔乔，加油，我看好你！” 乔乔脸色发黑：“你有病啊！谁会跟他比这个！” 对后边的话，直接懒得翻译了，她才没兴趣当一群狗的“老大”。 但是已经由不得她了，卫峰直接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能不能留下，你们还得看乔乔，她同意才行。” “找我干什么？”乔乔不明所以。 “只有你才能跟它们交流啊。” 卫峰晓之以理，目前动物园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收留这些狗子的话，那就只能他和乔乔出门接客了，狗子虽然稀松平常，可是亲近人类，即使以后动物园完全建立起来，也可以放在游客区，充当气氛组。 然后又动之以情，冬天要到了，天气变冷，有家的狗子还有个温暖的窝以及果腹的食物，对于那些流浪狗来说，寒冷、饥饿、疾病，无一不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每年的冬天，都会有大批的流浪狗、流浪猫抗不过去。 最后卫峰又提出了一个乔乔无法回避的事实，卫峰肯定是要收留的，可是如果乔乔不管的话，到时候可能就会面对无处不在的狗屎。 这绝不能忍！ 所以最终，问题还是会回到她的手里。 “想要留在动物园，那你们就都得听我的！”乔乔正色，扫视群狗。 “凭什么，我们还没比呢。”狼宝嗷嗷叫着，意图挑战权威。 乔乔望着狼宝，平静的说：“这里有独享山景大别墅，公共豪华大泳池，美味的食物……” “老大！”狼宝挺胸抬头，如同觐见女王。 乔乔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提出了自己的三个要求：“要进来，就先完成三个要求！1，不能随地大便，2，不能随地大便，3，不能随地大便！” 小便问题不大，狗子都会找树根，动物园里的植物挺多，足够他们浇水了。 “可，可我们憋不住啊。”某只狗苦着脸，这要求也太为难狗子了。 “你们可以去那边！”乔乔带着狗子去了公共厕所，这里有蹲坑，给土豆说了一下使用方法之后，让他示范了一遍。 一群狗子就好像找到了好玩的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还有狗子窝在蹲坑里，盯着出水口，似乎在研究这水究竟是从哪来的。 乔乔记住了这只狗子的样子，准备以后离这只狗子远点。 名叫鬼子的秋田犬畏畏缩缩的靠近问：“老大大，那可以吃吗？” 正文 第十九章 再入山海经 跟乔乔拜过码头，土豆便带着兄弟们去巡视领地。 土豆的朋友们对人类都挺亲近，作为气氛组用来接客，以后必然要接触大量的人类。不过村里的狗子绝大部分都没做过什么防护措施，天生地养，生死有命。 于是卫峰又在网上采购了两批疫苗，一批狂犬病疫苗，一批狗狗的六联疫苗，六联疫苗基本上囊括了狗狗最常见的疾病。 为它们做好防护措施，卫峰才能放心让它们去接客。 “别跑太远，等下吃饭了。”卫峰提醒土豆，好歹也算是动物园的半个员工，同时还是乔乔的手下，现在他发不起工资，管饭还是没问题。 可高冷的狼宝却对他投以充满敌意的眼神。 旁边的土豆将狼宝的高冷脸顶回去，才解释说：“别管它，它以前是被人类抛弃的，所以很讨厌人类，你给他投食，相当于质疑他流浪狗的职业素养，是对他的挑衅。对于流浪狗来说，体型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觅食能力，一名优秀的流浪狗，永远不会缺食物。” 虽然被讨厌了，可卫峰反而越瞧越喜欢，来帮他打工，不仅不要工资，还自带干粮，这样的好狗上哪去找？ “你还有没有像狼宝这样拥有如此高洁的狗格的朋友，告诉他们，恒泰动物园永远为它们敞开大门。” 现在养狗的人多，但是很多人都只是一时兴趣，养狗需要每天遛狗、经常洗澡，还有疫苗、伙食，耗费的钱倒是其次，主要会耗费大量的经历，很多人养不久就厌烦了，最终就会变成流浪狗。 土豆认识的流浪狗到还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不是特别熟。 “我帮你问问看。” 有土豆帮忙打广告，可以节省卫峰不少功夫，而且或多或少，也算是对青山市流浪狗问题作出一点贡献了。 在土豆的带领下，一群狗吵吵嚷嚷着跑开。 鬼子吊在最后，磨磨蹭蹭，路过乔乔旁边，小声说：“老大大，让坐骑给我留点。”说完，一边叫着“等等我”，一边狂奔追上。 …… 乔乔又在书桌上翻看动物园管理日志，卫峰滴着水，一边擦头一边走进来问：“想吃什么？” 刚才又把卫生间和厨房收拾妥当，卫峰顺便洗了个澡，直接用充好电的推子把许久没收拾的头发和胡子一股脑剃了。 他喜欢寸头，清爽、精神，最重要的是收拾起来方便。 若不是乔乔自己挑选的清爽淡雅的洗发水味道下，卫峰那熟悉的我倒，她全无法将眼前这位容貌硬朗俊俏的小帅哥，和之前那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大叔联系在一起。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又不由得沮丧起来，面对如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桥段，注定与她现在的尊荣无缘——哪怕她想，卫峰敢要吗？ 即使找到了她的身份，她又如何才能恢复人身呢？ 为自己的遭遇发出一声茫然的低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用鼻子翻管理日志，说：“随便，都行。” 狗不能经常吃人类的食物，因为人类的食物里普遍含盐量超过了狗的代谢能力，吃多了会加重狗子的肾脏负担。但也不能完全不吃盐，如果盐分摄取不足，反而会引起胃酸浓度降低以及消化液分泌不足，导致虚脱疲劳，神经衰弱及食欲不振等症状。 所以卫峰做饭的时候，先加少许盐后给乔乔盛出来，然后再加一点给自己吃。 乔乔也让卫峰帮忙给她采购了一套儿童餐具，房子里没桌子了，两人就对着书桌吃。 为了防止食物残渣弄脏了毛，乔乔给自己围上围兜，用着婴儿的餐盘，用爪子捏着塑料勺子，努力又认真的学习用勺子把饭喂自己嘴里。 很麻烦，远不如直接爬盆子里吃方便，可她终究是个人，之前她没的选，现在她想用这种办法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是人类。 乔乔细嚼慢咽、仪态优雅，因为才开始使用勺子，动作还很生熟，想快也快不起来。 菜色还算丰富，五颜六色的，不过乔乔对它们生前的模样很熟悉，可它们熟了之后，不管是味道和样子都让乔乔感到非常陌生。 乔乔没有多说什么，她为人时的教养决定了她不会对别人努力为她做出来的东西说出太残忍的话，看着卫峰大口大口的吃着，反而让她满心同情。 “下次我来做吧。”乔乔一边吞，一边说，受过饥饿的她即使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吃完。 吃完之后，略作休息，卫峰准备再探山海经。 第一次进的时候，这边是白天，山海经里一片漆黑，第二次把乔乔和土豆送进去的时候是半夜，也是一片漆黑，卫峰推测山海经那边好像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两次经历也让他确定，山海经里的时间和现实里完全同步。 他可以随时来回，不需要带补给，轻装简行，只带了战术手电筒和多功能铲，以防万一再带了一把麻醉枪。救助大型猛兽的时候，防止意外发生总会用到麻醉枪，在对付偷猎者的过程中用去不少，他现在也就只剩下3针。 山海经里温度极低，卫峰将他在无人区的全套抗寒装备都穿戴好，乔乔有毛皮加护，也穿上了一层宠物羽绒服和加绒棉鞋。 习惯了裸奔后的乔乔突然穿上了衣服，反而浑身不自在，在那扭来扭去。 “怎么了？” “没什么。”乔乔摇头说，宠物又不会说话，服装也不会让宠物随便试穿，早知道这么难受，就不浪费钱了。 毕竟宠物服装全部都是从人类的审美视角考虑的，只会注意人类的眼光，从来不会在意宠物的感受，尤其是鞋子，让乔乔穿着很不舒服，索性把鞋子全甩掉，跟卫峰借了四条没穿过的新棉袜，感觉顿时舒服多了。 以后弱是有机会，她就自己设计一套服装。 准备妥当，再做一番检查，卫峰抓着乔乔再次进入山海经。 正文 第二十章 狠起来连自己都吃 随着一阵扭曲，熟悉的黑暗再度降临。 卫峰打开肩膀上固定的战术手电，调节到泛光照明，扩大视野范围，400流明的高亮档射程有55米，可以维持十七八个小时的续航。 清晰的视野，让这个神秘的世界一览无余。 他们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世界。 整个世界被“黑雪”覆盖，这些“黑雪”就像是什么东西的灰烬，非常软绵，乔乔轻轻一碰变化做更细小的尘埃。 乔乔呼出的白气迅速在眉毛两边凝结，她底盘低，一眼就看到了被扔进来在黑雪上砸出一个浅坑的无根树。 “咦？” 乔乔大半个身子都在黑雪里，只能一步一跳的在积雪中前行，凑到无根树前一瞧，才发现无根树异常。 她的惊呼引来了卫峰的注意，卫峰捡起无根树，掌心大小的无根树，只过了一天，翠绿的叶子竟枯黄了大半，嫩枝也仿佛失去了水分。 “在这里无法存活吗？” 卫峰也不知道到底是世界的问题，还是无根树本来就要枯萎，于是暂且先将其收进兜里。来到被请扫出来的一片空地，一具白骨静静的躺在那。 整个世界就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还保持着上次时的模样。 “他是谁啊？” 乔乔上次进来的时候被卫峰叮嘱，所以没有乱动，并没看到这具白骨。 “可能真是徐霞客。” 在卫峰传火得到金手指之后，山海经的署名就变成了他的名字。再联系他初次传火时，闪过的那句话，他觉得或许这位名叫“徐弘祖”的前辈真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徐霞客”。 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为什么来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化作尘埃，只剩下一具无名无姓的白骨。 卫峰用金手指以他身下的土壤为他画一座坟墓，原本想要画的好一点，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用金手指吸收土壤的时候，消耗的薪火比在现实里多好几倍。 他的薪火本就不多，于是只能白骨立一座简易的土墓，将白骨郑重的放入墓中，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银条，是他采购的时候特意买的，用金手指将其化作一根银手指，补全了他的手掌。 “前辈，这银手指先凑合用，等我有钱了，再给你换个24K纯金的。” 并在墓前所画的石碑上将他在继承金手指时闪过的那句话刻在其上——生平只负云小梦，一步能登天下山。 “你有什么发现吗？” 四周高低起伏，像是在一片山丘上，想起上次土豆对这里似乎很恐惧的样子，于是问乔乔。 乔乔摇摇头，顿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感觉我心跳的特别快，身体非常紧绷，这个算吗？” “可能是你触发PTSD了。” 虽然空旷，但是四周一片漆黑，视野受阻，会让乔乔产生强烈的压抑感，触发了她幽闭恐惧症。 “还行不？感觉不好的话，你就先出去。”卫峰担心的精神状态。 上次进来的时候，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黄金果以及外界对卫峰的担忧，转移了注意力，让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探索山海经，反而让她注意力集中，放大了这种感觉。 乔乔想起自己新获得的能力，于是顺着感觉，深呼吸，一种诡异的撕裂感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撕走了一部分一样，紧接着又被一种美妙、充实的快感塞满。 这就是恐惧吗？ 太好吃了！ “没事，我可以。” 乔乔舔着嘴唇，用力嗅动鼻子，可惜身旁卫峰传来一阵寡淡无味，他把骨头摆弄了半天，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拿自己测试之后乔乔发现，她这种吞噬并不是说让人彻底失去某一种情绪，如果说人的情绪变化是犹豫内分泌的影响，那她的吞噬就像是吞噬掉了那个“内分泌”，让体内暂时归于平衡。 但是如果继续分泌的话，后边还是会受到影响。 反过来说，她的能力是无害的，可以随便吃，甚至不断的重复去吃。 她回忆着刚才那种很难描述的直达灵魂的满足感，是任何美味都无法比拟的味道，如果可以让一个东西不断的重复最深沉的恐惧，那岂不是可以不断的去吞噬这种美味？ 察觉到自己的笑容逐渐变态，乔乔立刻收回心神，心生警惕：黄金果对她的影响似乎不是物理上的吞噬，而是精神，如果沉浸在这种味蕾根本不可能品尝到的美味里，她的人性也就被吞噬了。 太可怕了！ 用力晃晃头，乔乔啊乔乔，你可是人类，绝对不能向它低头！ 狠起来连自己都吃的乔乔，失去了恐惧理智又重新占领高地，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认真探索。 “这个世界好像……” “怎么？” “好像……不存在。” 乔乔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卫峰，在周围，她强化过的鼻子也闻不到任何的气味。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动物，甚至连草木、泥土的那种芬芳都闻不到，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她和卫峰存在一样。 卫峰又掀开几摊黑雪，下方没有任何的草木，黑色的土壤干燥贫瘠，就像是究竟风吹暴晒的脸皮，龟裂爆起，抓一把便是一阵飞絮。 难不成是这里的土有问题？ 于是卫峰又用金手指在地上试了试，换了好几处地方，吸收这些土壤的消耗都比在现实里的那些土壤要高好几倍。 乔乔在黑雪中艰难跳跃，忽然一脚踩空。 “啊——” 听到乔乔的惊呼，卫峰猛然转身，手持多功能铲立刻进入了战斗姿态，扭转身体，肩膀上的战术手电扫视一圈，不见任何敌人，也不见乔乔的踪影。 “乔乔？乔乔？”他大声呼喊。 “我在下边！” 乔乔的声音从黑雪下传来。 顺着声音，卫峰用铲子一路扫过去，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倾斜的洞口，洞口足够一个小孩子进出，像个葫芦一样，里边颇为宽敞。 乔乔站在洞口下方，看起来没什么事，她冲着卫峰招手。 “快下来看，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青丘之狐 洞口内壁厚约一米，轻轻一碰，仿佛被吸干了水分的土壤便簌簌掉渣。 感觉稍微一用劲，就能把乔乔活埋了。 于是让乔乔闪开一边，卫峰拿着铲子小心翼翼将松软的土壤捣开，直至足够他能进入，顺着洞口的斜坡滑下。 洞口斜插进洞内，出口距离地面还有个一米左右的垂直高度，地面上堆积着顺着洞口落进来的黑雪，像个棉花垫子，卫峰滑落下来，溅起一阵黑雾。 卫峰捂着口鼻，洞内就像是被封闭了很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怪味，沉闷的仿佛要让人窒息。 随着空气从被卫峰捣开的洞口涌入，才好受一些。 卫峰打量四周，战术手电筒的光束在山洞内壁的漫反射下，点亮了山洞。 洞内非常宽敞，洞顶呈拱形，最矮的地方距离地面也有三米多，四壁平整，墙壁上随处可见如同壁橱一样挖出来的浅坑。 山洞中间有一具巨大的兽骨，从头骨的形状来看，好像是犬科，不过体型巨大，不算尾巴目测体长竟然有快四米！ 在他周围散落一地的小碎骨，像是尾骨的碎片，但是数量极多，卫峰粗略估算，感觉拼起来估计是它体长的四五倍。 乔乔望着那比她整个身体还要巨大的嘴巴，目瞪狗呆的吞了下口水，扒拉着身旁的卫峰：“那、那是什么东西？” 爪子在空中扒拉了两下，没扒拉到，感觉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石头，石头掉在地上发出咔嚓一声，乔乔低头一看，一张裂开的人类头骨，两只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瞪着她。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软毛蓬松炸开，她下意识的向后一退。 又是一声咔嚓，她颤颤巍巍地扭头，又跟一个黑洞洞的骷髅头对上了眼。 她身上没带照明的，刚掉进来的时候，依靠出色的夜间视力，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山洞中间的兽骨上，此时她才注意到，除了兽骨之外，周围还有一群人类的白骨。 这些骨头脆的像是饼干，轻轻一碰就碎裂，乔乔意外踩进了人堆里，就像是碰倒了多米诺骨牌，失去了平衡的枯骨纷纷跌落。 乔乔感觉就像是进了白骨精的山洞，无数的骨头朝她飞来。 虽说就在不久前才刚刚埋了一具白骨，但是由于之前就听卫峰说起过，心里有底。而此刻突发状况，毫无准备下，乔乔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吓的亡魂皆冒。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刚冒出个前奏，就被卫峰捂着嘴巴按回了肚子里。 卫峰将乔乔从骨堆里拎出来，对着双目噙泪乔乔，说：“嘘，小声点，这里土质劣化严重，声音太大我怕引起山洞震动，就像雪崩那样，把咋俩都活埋在这了。” 乔乔眨了眨眼睛，被松开之后，她立刻将自己新鲜的恐惧一口吞掉，这种纯粹的、突如其来的的味道，比之前的还要鲜美，让她有点欲罢不能。 明明眼角还挂着眼泪，可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愉悦，甚至在看到这些白骨都不会动的时候，眼底竟然隐约闪过一丝遗憾：如果会动，那岂不是又可以品尝到新鲜的恐惧了吗？ 吞噬情绪的能力对她来说，目前最大的用处，是可以帮她快速恢复冷静。 卫峰也见过不少，很多都是在无人区出了意外，但是像这里如此集中，密密麻麻的白骨，也不禁让他头皮发麻。 乔乔瞧瞧尝了一口卫峰身上逸散出来的“情绪”，撇撇嘴，比自己的味道差远了。 “你说，这里会不会是这怪兽的巢穴？” 乔乔小心避开脚下碎裂的人骨，打量着中央的巨兽。 卫峰摸着墙壁，平整的墙壁明显是经过人工修葺的痕迹，而且周围墙壁上凿出来的如同柜子一样的浅坑，也显露出人类生活的痕迹。 再看人骨，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骨头已经全完脆化，碎裂了很多，可在骨头上没有看到齿痕。 “这里应该是人类修建的。” 墙壁上凿痕深浅不一，仔细去看，竟似一幅幅壁画。 “你说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恐龙吗？”乔乔问。 “可能是……狐狸。” “什么？这么大的狐狸？”乔乔仰望巨兽，这玩意和她记忆里可爱的小狐狸完全对不上号。 “如果这不是在忽悠我们的话，它有可能是……九尾。” “九尾？！” 这不是神话中的妖怪吗？ 乔乔看向卫峰，见卫峰盯着墙壁，她才注意到墙壁上竟然有壁画，只是因为不知道是氧化还是还没发明颜色染料，壁画没有颜色，只能依靠壁画的凿痕来辨认。 乔乔出色的绘画天赋，让她很容易就能从凿痕里辨认出壁画的痕迹。 从入口开始，第一幅壁画好像是一群人在太阳底下耕作，有九条尾巴的狐狸盘踞在远处的山上，而山的另一边，似乎还有其他的怪兽，脚踩风雷，对这边虎视眈眈。显然是人类在九尾的庇护下，安居乐业。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幅图，太阳消失了，壁画里记录的内容很少，也可能是因为风化缺少了一些内容，壁画显示人类数量锐减，九尾带着剩余的人类，进入它的巢穴。 这些壁画就像是日记，记载着人们进入巢穴之后的生活，不过并不是每天都会记录，只有发生了比较重要的事情才会记录。 进入九尾的巢穴后，人类的生活逐渐稳定了下来，不过卫峰注意到，每一张图的人类的数量都在减少，而九尾的数量也在减少，第二张图，九尾的巢穴里还有好几只，可是到了最后一张图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只。 最后一幅图是人们睡着了，带着笑容，九尾疲惫的趴在地上，四周的一切都像是将他们吞噬，结合前边，卫峰猜测可能是人类顶不过去了，九尾必须依靠幻术才能让人安眠，而九尾自己也挺不住了。 之后的壁画再没有记在了，洞里的白骨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然连在无数传说里都作为顶级BOSS的九尾狐都陨落于此。 壁画中没有记载，只是模糊的显示一切的灾难似乎跟太阳的消失有关。 不过终于解答了他心中的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确实是传说中的山海经。 结合壁画和山海经中的描述，如果卫峰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传说中九尾狐的故乡——青丘山。 “快看！那些骨头！” 注意力都放在了壁画上，乔乔突然低声叫道。 卫峰望去，地上的皑皑白骨纷纷黑化，断裂、坍塌，化作一团黑色的粉末，跟外边地面上覆盖的那层厚实的黑雪一模一样，就连九尾狐的尸骨都没能幸免。 只在地面上留下一片黑色的轮廓，风一吹，连最后的一点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筑巢之法 从洞里爬出来，乔乔突然好奇。 “你说九尾那么大的身体，是怎么从这么小的洞口里进出？” 在被卫峰拓宽前，这个洞口甚至只能容纳一个孩子进入。 “你没听说过苏妲己吗？” “纣王的老婆嘛，当然知道啊。” “苏妲己不就是传说中九尾狐的著名代表之一？连人都能变化，变化个大小岂不是轻而易举？” “可这封神榜不是神话小说吗？” “以前我也以为山海经只是个食谱而已。” 乔乔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既然青丘山真的存在，那说不定以前的那些神话也存在。想到此处，突然又想一探山洞：“那还等什么，快进去再找找啊。” “不是都看完了吗？” “再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比如九尾狐的秘籍之类的。”若是能得到九尾狐的变化之术，乔乔就再也不用为恢复人身而忧郁了，及时没有变化之术，能捡到其他的宝贝，那也不错。 毕竟这可是九尾狐的老巢啊！ 不爆点顶级装备，都对不起它数千年流传下来的名号。 乔乔想到的，卫峰怎么可能想不到，可山洞里就那么大，能放东西的地方他都找遍了，不能藏东西的地方，也都没放过，可都没什么发现。 想想九尾狐最后连自己的骨头都保不住，即使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许这么多年下来，也都跟着一起变成黑雪了。 再看周围的黑雪，乔乔的内心又生出一股毛骨悚然……原来这一层厚厚的黑雪，竟是这个世界的骨灰。 她下意识的吞掉了刚刚涌现的情绪，仔细品味，或许是之前连翻感受太过刺激，经过了重重考验，此等恐惧，实在寡淡无味。 估计以后再想从自己身上品食美味，将会越来越难。 也难怪之前土豆说，在这个世界问到死亡的气味，这遍地骨灰，想闻不到都难。 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让万物变成了这副模样，再次踩踏着黑雪，卫峰和乔乔的内心倒也依旧波澜不惊，毕竟整个世界都被黑雪覆盖，如果这黑雪本身就有问题的话，那卫峰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该出事了。 “传说中的狐狸精，不都是反派吗？不是吃人就是勾引人，总之都是祸祸人类，可那壁画上的，好像跟传说不一样啊。”乔乔回忆壁画，壁画中的九尾反而像是人类的守护神，如果不是九尾，那壁画上的人类早死了。 “其实，在最早的时候，九尾狐可是祥瑞的代表，后来才逐渐被妖魔化。” “为什么会这样？”乔乔好奇，一个祥瑞之兽，为什么会被平白无故的妖魔化？ “可能是不小心得罪了读书人吧，毕竟在很多传说里，狐狸精一直都是作为第三者出现的，如果不说自己是被魅惑，把锅全部甩给狐狸精，那苦心经营的人设岂不是全崩塌了？”卫峰开玩笑的说。 “那要不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去埋葬吧，看看我们现在社会繁荣、人丁兴旺。”乔乔提议。 卫峰想了想，摇摇头，虽然这黑雪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不了解清楚原因，终究是有隐患，安全起见，卫峰还是放弃了将它们骨灰带回现实的想法。 而且按照华夏的风俗讲究一个落叶归根，这里是青丘，是它们的故乡。 更何况，这个世界遍地骨灰，全都带回去的话，卫峰的薪火也不够用啊。 这次又消耗了不少薪火，以防万一，卫峰需要留一些薪火以备不时之需，于是便和乔乔返回现实。 归来之时已经入夜，院子里发出哐哐的声响。 卫峰出门开灯一瞧，鬼子在外边将卫峰留着饭的不锈钢食盆吃的地动山摇。 “狼宝呢？”卫峰左右一看，没看到狼宝的踪影。 “在大门口呢，我吃完就过去，我们看大门贼溜，有我们在，保证万无一失！”鬼子边吃边说，动物园还没开门，他已经提前进入了角色。 “晚上太冷，这里有收拾好的房子，你和狼宝晚上就来这里休息吧，等以后弄好了狗舍，再给你们换地方。” 动物园目前最值钱的估计就是这几只狗子，动物园的笼子不少，不过都还没收拾，反正宿舍这里也没其他人，不如就先暂住在空宿舍那边。 “冷？那是什么，从来没感觉过冷啊。”鬼子将盆子舔的像镜子一样反射着银灿灿的光芒，顺便还夸赞一句，“老大，你坐骑做的饭真好吃！” 乔乔捉摸着以鬼子的品味，这是在说卫峰做的饭好吃的像屎一样吗？ 秋田犬和哈士奇确实比较抗寒，不过既然它们要在这里安家，总得有个窝，未来的狗舍也会慢慢起来。 对于如今拥有金手指的卫峰而言，给他们搞个窝就是挥挥手的事情。 恰好刚才在青丘九尾狐的洞穴里，学到了九尾狐的筑巢之法。 九尾狐自身实力强横，酷寒对它的影响要比人类小的对，不过为了保护人类，在壁画的记载里，九尾像人类传授了她的一些能力，人类利用学到的能力不断修改完善，最终实现了相当于四季如春的恒温巢穴。 不知道是因为风化还是因为对那时的人类来说，这种技术才值得记载，对于九尾狐其他能力都没看到相关的壁画，只有筑巢之法保存了下来。 不过卫峰和乔乔当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四季如春，也不知道这筑巢之法有没有效果，刚好可以做个实验。 来到大门口，夜风中的狼宝严肃的像一名站岗的士兵——如果不看它正在冲着一个酱油瓶子撒尿的话。 他一只后腿高高抬起，屁股以一种轻微的频率晃动用以抵抗夜风干扰下的尿迹轨道，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他尿偏了。 卫峰拿出金手指，在用青丘的土壤实验薪火消耗的时候，就吸收了一些土壤，顺便他也想看看这土壤究竟是凭什么比现实多好几倍。 若是真有什么妙用，那整个青丘……不对，整个山海经都将是他的材料基地。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答应我，别做舔狗 既然要测试山海经里的材质，卫峰就不能随随便便给他们做个窝了。 动物园目前才刚刚起步，暂时还没什么，可若是以后的野生园区建起来，开放自驾游项目，门口的游客服务区到时候会车来车往。 不仅会影响到狗子的安全，也会影响到游客。 到时候再想调整，即使他拥有金手指，这一进一出，对薪火也是一种浪费。 尤其是他目前薪火匮乏，而山海经里的材质“价格”昂贵，所以最好是一步到位。 动物园并不是把动物往里一塞就完事了，整体的规划还需要考虑到园区的大小、地形、位置、游客体验、经费等等。 要尽可能的保证动物们的舒适，同时又能将动物们自然、野性的美态向游客们展示出来。 否则游客们一进来看到的是动物们病蔫蔫的蜷缩在水泥地的角落，也会索然无味；可若是看到干净、漂亮，浑身散发着朝气的动物，即使游客们不懂保护动物那些形而上的道理，也会受到这种积极情绪的感染，这才是和生命对话时候应该获得的东西。 对卫峰来说，这反而是最不需要他去考虑的，在父母无数次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憧憬中，恒泰野生动物园的蓝图早就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领着狼宝和鬼子直接去了动物园的最里边，动物园主干道整体是一个大环形，每一个游览区都分出支道，将所有的游览区串联在一起，方便游客自由规划路线，但是不管怎么规划，这里都是游览路线的正中间。 按照父母的想法，这里将会建立一个零距离园区，一些比较亲近人类的动物，都会养在这里，不仅可以投食，还可以0距离接触，体验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 想想看，在动物园里游玩了一半了，被动物们刚刚勾引起兴趣，身体却累了，刚好可以来这里休息，既能缓解一下被前边那些动物挑动的心痒难耐，又可以被动物们治愈疲乏的身体。 原本就打算把狗子们安排在这里，只不过由于以前经费不足，零距离园区还只存在于蓝图里，目前还是一片荒地。 “你说，老大大为什么要惩罚我们呢？”鬼子用屁股顶了一下狼宝，小声说。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惩罚我们，为什么门口那边明明挺好的，有好几个空房子都没人住，反而把我们赶到这里来了。”鬼子作为流浪狗，并不挑窝，可谁也不会没事有好端端的窝不睡，反而来这荒郊野外。 “肯定是你又偷吃粑粑，被发现了。” “我没吃！”鬼子理直气壮的反驳，然后又心虚的望着乔乔的背影，小声嘀咕，“我只是舔了一口，就一小口，老大大肯定不知道。” “答应我，别再做舔狗。” 两只狗偷偷拌嘴的功夫，卫峰用金手指，在预定狗舍的位置，回忆着壁画上巢穴的细节，用青丘的土壤，画出一座小土丘。 入口高于地面，可以防止下雨的时候浸水。 内部空间宽敞，足够容纳三四只狼宝，卫峰从洞口伸手进去试了试，不知道是因为才刚建起来，还是在现实里没有效果，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摇摇头，站起来，指着洞穴对两狗说：“以后你们就睡这里吧，先将就一下，明天再找点东西给你们垫垫。” 狼宝注视着凭空出现的小土丘，严肃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仿佛在思考，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一眨眼就出现了一个山洞？ 鬼子绕着小土丘来回嗅着：“这土的味道好奇怪啊，我有点怕怕。” “有狗吗？老大大说这是给我们的，没狗我就进来了哟。”慢慢挪到了洞口，先伸进去一颗头，左右看看，才走进去，整个小土丘就一个洞口，还是背风而开，一进去就像是来到了一个避风港，嗖嗖的寒风瞬间消失。 鬼子立刻喜欢上了这里，心中的那丝奇怪的感觉也被抛之脑后，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叫嚷：“狼宝，里边好暖和，快进来呀。” 听到鬼子的呼唤，狼宝才慢慢进去，也立即被这温馨的小窝所俘虏，和鬼子开心的滚做一团玩耍。 “有什么事就找我。” 安顿好两只住户，卫峰和乔乔返回宿舍。 他想起无根树，从兜里拿出来，还是一副濒死的模样。 “你说这玩意怎么才能种？” “这玩意长在心上？要不买个猪心试试？” 卫峰和乔乔折腾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无根树的种植方法，在网上也没有什么有关联的内容。 于是索性在菜园子里先挖了个坑，把无根树埋进去，能不能活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在异兽录上，在乔乔的页面又添加上了乔乔的新能力“吞噬情绪”，卫峰试用了一下，再次变身成乔乔的时候，薪火的消耗明显剧增，显然乔乔自身的变化，也影响到了变身卡的使用。 卫峰也补全了无根树的页面，可惜无根树自己又不会说话，对于无根树的很多能力，卫峰只能摸索着来，说起来也奇怪，无根树把人同化的那种能力，卫峰写不出来，反而理应是无根树果实的那个黄金果的魅惑能力，被记录在了无根树的能力上。 他撕下无根树的变身卡，必须亲自使用后，了解其作用，在需要的时候才能用得上。 纸张覆盖在卫峰的脸上，像是蔓藤一样包裹住了卫峰，他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不能动了！ 就像无根树不能移动一样，他变成无根树之后，虽然外形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就像是变成了一棵无法移动的植物——这不就是跟被无根树同化了的村民一样吗？ 幸好他提前实验了一下，如果在危机时候想要使用这魅惑的能力，突然来这么一下，那他得去找下位传火的倒霉崽了。 可在异兽录上记录的无根树的能力是魅惑才对，魅惑到底怎么用？ 他的眼睛还能转动，他看向乔乔。 乔乔也突然僵住，焦急的朝着卫峰眨眼。 经过一番测试，他大概摸索出了用法，无根树这能力有点夸张，简单来说就是瞪谁睡石化，就是副作用有点大，变身无根树后，卫峰自己也会被石化，而且薪火消耗极其恐怖。 他只用了几秒，意识里薪火的火苗就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样，就剩芝麻粒一点，卫峰立刻解除变身。 必须得尽快获得薪火。 第二天一早，卫峰被狼宝和鬼子呜咽的叫声吵醒。 “老大大，快来给我们做主啊，你给我们窝被抢走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一顿操作猛如虎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的晨钟将鬼子从熟睡中叫醒，今天的饥饿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睡眼稀松的从洞口里钻出来，屁股高高翘起，前腿伸直，上半身用力下压，洞口的荒草挂满了晨露，淡淡的香甜直戳进鼻孔，鬼子忍不住咬了一嘴草；舒张完了上半身，又轮到下半身，昂起头，前腿蹬直，拖着后腿，完成一整套懒腰晨操，突然打了个激灵。 新窝虽然看着不咋样，但是好暖和，比鬼子住过的人类房间里还要暖和舒服。 “狼宝，别睡了，一起拉屎去！” 狼宝眼珠子晃动了一下，但是紧闭的眼皮告诉它，不许动。于是狼宝的耳朵对鬼子摇了摇，仿佛在说，你去吧，我没屎，又继续打着憨。 鬼子一边嚼着草，吮吸晨露，一边寻找理想位置，没想到这草的味道挺好吃的，忍不住又从身边的荒草咬了一口，可苦涩的味道一入口，他立刻呸了出来。 明明都是草，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鬼子百思不得其解，找到一处风水宝地，此处正对朝阳，视野开过，土质松软，是拉野屎的好地方，刚将屁股半蹲下去。 突然想起乔乔的警告，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好险！”鬼子暗自庆幸，万一拉出来，他就再也睡不了那个窝了，虽然他只睡了一个晚上，但是已经是哪个窝的形状了。 再怎么不理解乔乔的想法，但是对狗子来说，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大的话就是他生存的意义！ 屎到临头，憋不住了，它夹着尾巴，还不敢跑快了，怕不小心跌出来，只能一路小跑。 老大大的领地是他所见过的狗子里最大的，能住在这里，对狗子来说简直就是天堂，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不会有那些可怕的铁皮怪兽，也不会有拥挤的人类；但是就是有一点不好，找厕所不好找。 昨天跟土豆熟悉领地的时候，好像竖起的木头上有指引厕所的标记。 鬼子跟着标记，总算找到了动物园里的一处公共厕所，按照土豆教的姿势，将粑粑准确的投进蹲坑里，然后踩下出水的开关。 鬼子看着粑粑被急速的水流带走，消失在了黑洞洞的下水口。 “你是谁？”鬼子盯着下水口，好奇的询问，“你也喜欢吃吗？乔老大不是不让吃吗？为什么你可以吃？” “你渴不渴？我再给你来点。”说着又按下了冲水开关，“我可以喝吗？我也很渴，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鬼子自娱自乐，玩的不亦乐乎，直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水了，才放过开关。 回到狗窝，看到狼宝猫在草丛里。 “狼宝，我发现个好玩的……” “嘘，别说话！” 狼宝一爪将鬼子的狗头按在地上，让啰嗦的鬼子闭上了嘴巴。 “有个东西想要抢我们的窝！” 什么？ 那可是乔老大给他们的窝，才住了一天，还没捂热，竟然有东西要抢？ 一听这话，鬼子忍不住了。 狼宝放开鬼子，鬼子匍匐靠近狼宝的旁边，透过草丛的缝隙，它看到一抹红艳艳的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了窝另一边的草丛里。 “那我们快抢回来！” 见对方似乎被吓跑了，鬼子便爬起来，狼宝又把他按住，嗅动鼻子，严肃的说：“它还没走，我们俩现在冲出去就会把它吓跑。” “那不正好吗？”鬼子不懂。 “你想想啊，这可是乔老大给我们分的领地！才睡了一晚上，就被抢夺，这不是认为我们好欺负吗？必须逮住这个小偷，向乔老大证明我们的能力！” “说的对！那我们怎么行动？” “我刚起床撒尿的时候，就闻到它的味道了，不过我没有惊动它，就等它自投罗网！” “好厉害！” “我们的窝就一个出入口，我们装作害怕它的样子，只要等它进去了，然后我们立刻冲上去，在我们俩的包夹下，它还怎么跑！” 遵循狼宝制定的战术，鬼子和狼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对方果然没有逃走。 不多时，又从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 对方尖嘴、直耳，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白腹、红背，四爪就像是穿上了黑丝袜，竟是一只赤狐。 这只赤狐体态丰腴，它明显也嗅到了狼宝和鬼子的味道，然而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慢慢吞吞的靠近巢穴，嗅了嗅洞口，徘徊迟疑，将脑袋缓缓伸进去，没有什么发现。 接着又踏入一只黑足，干燥、夯实的地面上传来阵阵暖意。 这才又踏进去一只黑足，上半身进入，她打量着巢穴，又回头看了眼狼宝和鬼子蹲着的草丛，接着又看向巢穴，最终巢穴的吸引力占据了上风，她一点点走进去。 直到赤狐的大尾巴彻底进入洞口。 狼宝一声令下：“冲！” 一灰一黄两道身影，势若追兔般一前一后，冲进洞口。 顿时，安静的洞口爆发出一阵打闹。 很快，灰黄两身影，又冲了出来，夹着尾巴，颇为狼狈。 他们在远处站定，回望洞口，眼神委屈又可怜。 “小偷！强盗！” “那是我们的窝！” “还给我们！” 两狗你一声，我一声，朝着对方喊话。 狐狸慢条斯理地从洞口伸出脑袋，嘴巴里还粘着一嘴的灰色、黄色的长毛，半眯着的眼睛冷冷的看了一眼两只狗，默默的将嘴里的毛吐掉，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有本事来拿呀！ “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 “她可是连青山村盘踞的那个怪物都吃掉了的！” “识相点，就快点把窝还我们，说不定我们心情好，还会帮你向老大求个窝！” 狐狸扭头回了窝里。 “好，你等着，我们回去找乔老大！” “你别跑！等下看我们老大怎么收拾你！” 狼宝和鬼子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被双杀。 两狗故作凶狠的撂下一句狠话，可怜巴巴的哀嚎着直奔宿舍。 “乔老大，救命啊！” “有个小崽子把你的领地给霸占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狗语4级 狗与狗的悲欢并不相通，乔乔只觉得它们吵闹。 一对大耳朵就像是含羞草似的，闭合紧贴着脑壳。 “谁啊？”卫峰迷迷糊糊地问。 “狼宝，鬼子。”乔乔嘟囔着。 卫峰从被窝里伸出手，在床头摸索，没有摸到手机，他奋力的睁开一只眼睛，窗外天色刚刚破晓，清冷的晨光带着一丝朦胧，卫峰撑着胳膊，在四周扫视一圈，在乔乔另一边找到了手机，他打开手机，挤着眼睛一看，还不到七点。 又缩回了被窝里，戳了戳旁边盖着一个小棉被的乔乔：“他们饿了吗？让他们别叫了，等下就喂他们。” “他们才不是饿了，说什么窝被抢了……”乔乔只是一名翻译，不是居委会主任，邻里问题找土豆，治安问题找卫峰，她现在只想睡觉。 窝被抢了？ 又来流浪狗了？ 狼宝和鬼子终归是土豆带来的第一批住户，卫峰总不能让自家动物园的家人们受到委屈，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从被窝里刚一出来，寒冷的空气拂过身体，皮肤上顿时爬过一层鸡皮疙瘩。 卫峰搓着胳膊，从书桌上拎起外套披在身上，打开窗户，院子里狼宝和鬼子灰头土脸，身上的毛也东缺一块，西残一坨，又滑稽又可怜。 “你俩咋回事啊？”卫峰问。 两只狗一看到乔老大的坐骑出来了，就像是看到了家人，原本夹着的尾巴顿时卷着翘起，飞快的摇晃着，冲到窗台前，趴着窗边直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向卫峰呜呜的诉苦。 “呜呜呜……” “汪呜呜……” 卫峰想起来，自己还没过狗语四级，于是又将乔乔从枕头底下拎出来。 “帮忙翻译一下。” 乔乔昨晚上刷手机刷了很久，一大清早就被迫从暖和的被窝里被拖出来营业，整只狗都散发出一种粘稠的生人勿近的气息，空气都几乎冻结的眼神冷冷的扫过了打扰美女睡眠的元凶。 狼宝和鬼子就像是突然被卡主了脖子，瞬间没了声音。 乔老大很生气！ 即使她被拎着后颈提在半空的样子很可爱，但是她生气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狼宝和鬼子流浪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在任何一只狗子上见过如此冷漠的眼神，就好像那些身着白大褂的危险人类一样，只是被她扫了一眼，就感觉自己的蛋蛋要离它而去了。 一定是因为领地被抢走了！ 原本狼宝和鬼子也是因为土豆的原因，过来帮忙的，虽然土豆将乔乔夸的天花乱坠，但是终究无法感同身受，他们处于道义，来帮朋友的忙。 可是一看到因为老大给他们的窝被抢走，老大竟然会如此生气，俩狗子的内心顿时感动不已，能跟着这样的老大，不枉狗生！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向乔乔描述他们究竟是如何努力守护乔老大的领地，但是奈何敌人太狡猾，最终为了不破坏到乔老大的窝，于是战略性撤退。 卫峰眉头紧皱，原本以为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可是从狼宝和鬼子的描述中，他们并不认识那个东西，而且非常危险、凶残，即使它们以二敌一，也打不过对方。 “听起来好像是棕熊？” 乔乔的困意一下子被吓跑了：“什么玩意？棕熊？那还等什么，我们快报警吧！” “报警干啥，警察来了最后还不是来找我？抓人，警察专业，抓……救助野生动物，还是我们更专业一点。” 卫峰换好了衣服，他在青山脚下生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听说过棕熊。 棕熊是一种适应性非常强的动物，从荒漠到高山森林甚至北边冻土地区，都有棕熊的活动的踪影。 若真是棕熊，那将会是青山……不，是全省首次发现野生棕熊，把它留下来，估计能吸引到不少的游客。 拿着多功能铲子，心里也不踏实，以防万一，卫峰又带上了压箱底的麻醉枪，就剩下3针，不知道够不够用。 “我就不去了吧。”乔乔觉得自己去也只会拖后腿，更何况狗熊又不是狗，她又不懂熊语，沟通不了。 将乔乔搂着书桌的爪子一根一根从桌边拿下来，然后把乔乔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会说不定还得你来当战场指挥，让狼宝和鬼子协助我。” 找来帮手，狼宝和鬼子又恢复了神气，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荒地外的草丛。 “不对呀，这洞口这么小，棕熊能进去？”来到现场，乔乔敏锐的发现了疑点，狗窝的洞口只能容纳一只大狗子进出，棕熊那可是熊啊，那么小的洞，别说棕熊的屁股了，他的脑袋能进去吗？ 卫峰也查探四周，荒地上草丛繁茂，也看不出有没有棕熊的踪迹，青丘之狐的巢穴为了保暖采取的特殊构造，从洞口是没办法直接看到山洞里，所以卫峰也不清楚内部的状况。 “说不定是只小熊。”这对卫峰来说是个好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食物，于是下山觅食给迷路了？ 对方躲在山洞里，卫峰不清楚对方底细，贸然上去容易造成对方紧张，引起对方敌意。两只狗子体型小，能跑来求救自然是有一定的经验。 于是卫峰让狼宝和鬼子上去，一只喊话，一只接应，把对方从洞里引出来。 如果对方很饿，那卫峰可以用食物来招待，让其适应并且喜欢上动物园；如果对方很暴躁，卫峰也只能先让对方冷静冷静。 狼宝和鬼子靠近洞口，开始挑衅。 “出来！” “我们的乔老大来了，还不快出来投降！” 可任凭两狗怎么挑衅，洞内始终没反应。 “难不成是惧怕了乔老大，一听乔老大来了，就立刻跑了？” “我去看看。” 鬼子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于是自告奋勇，上洞里一瞧，立刻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嚎。 “它还在！它还在！” 跑远了，扭头一看，对方没有追出来。 “它可能听不懂我们的话吧？”狼宝严肃的说。 “要不问问乔老大？乔老大连人类的话都能说，说不定可以沟通一下？” 狼宝拍了鬼子一爪子：“笨蛋，连这种小事都要麻烦乔老大的话，我们以后还怎么跟她混？” “那怎么办？” “看我的。” 狼宝环顾四周，确定了一条非常合适的逃跑路线，然后蹑手蹑脚靠近洞口，竖起耳朵倾听里边的声音。 没有动静。 他缓缓的抬起一条后腿，一束银光乍现。 有动静了！ 他撒腿就跑，来不及关闸，边跑边撒。 “它出来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赤狐 大多数动物都是以撒尿来标记领地，狼宝刚才那种行为，无异于在对方的脑门上撒尿，是个动物都忍不了，除非打不过。 显然，狼宝不在此列。 尽管对于狼宝来说，这明明是他们的窝，可是在动物界，弱肉强食，别说抢你的洞，睡你的窝，狼宝和鬼才应该庆幸他俩不在对方的食谱，否则连骨头带肉一起嚼吧嚼吧咽了。 狼宝的挑衅成功激怒了对方，如一团火焰，从洞口窜出。 刚从洞口出来，突然停下，空气中飘来危险信号。 它看了眼从草丛里的卫峰，又看了眼躲在卫峰身后的狼宝，仿佛冷笑一样的眼神似乎在说：狗东西，竟然摇人！ 乔乔看清目标后，头顶随风摆动的毛一会变成一个问号，一会变成一个叹号。 “狐狸？” 有卫峰和乔乔在旁边，两只狗子胆色大起来，隔着十几米，朝狐狸龇牙咧嘴。 “就是它！” 本以为来抓狗熊，没想到堵到只狐狸，让乔乔虚惊一场。 再看身边的两只狗子，刚才还夹着尾巴来求救，此刻却气势汹汹，不停的冲着比他们体型还小一圈的狐狸叫唤，佯做欲扑，稍微靠近一点点，眼角瞥见自己不小心冲到了卫峰的前边，就立刻往后挪动两步，继续叫唤。 乔乔眼皮不由得抽动，忍不住吐槽。 “怂狗。” 两只狗交头接耳。 “乔老大刚说什么？” “没听清，好像再夸奖我们？” “看来乔老大已经认可了我们的能力，继续吼它，你看它已经不敢动了，一定是被我们的气势吓到了！” 虽然赤狐不是濒危动物，不过凭借可爱的外表俘获了无数的粉丝，是大多数动物园的稳定住户之一。 救助不了棕熊，救助狐狸也不差，尤其是卫峰现在动物园空置房源太多，现在正是急需住户的时候。 “别叫了。” 卫峰伸手对狗子们向下虚按，放下了麻醉枪和多功能铲，从兜里掏出一根准备好的火腿肠，剥开皮，露出香气，朝着狐狸示意一下，微笑着朝狐狸蹲伏前进。 动物们对危险的判断普遍来自于体型，站着靠近会让动物们焦躁不安。 狐狸并没有被香肠迷惑双眼，它看了眼周围，又看看洞穴，被这么打扰着，土穴明显已经变得不安全，但是又舍不得离开这个土穴，冲着卫峰发出威胁的低吼。 “乔乔，她说什么？” “我又不懂狐狸语言，问我干什么！” “赤狐不也是犬科的吗？” “同样都是人，咱就不说远的，你会全国所有的方言吗？” 乔乔白了一眼，虽然她是翻译官，但也不是精通所有物种的啊。同样都人，天南海北的语言都不通，更何况连物种都不一样。 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吞噬情绪”的能力，从对方的情绪中，连蒙带猜，大概也能明白个七八成。 毕竟动物没有人类如此璀璨的文明体系，它们表达的内容都是极其简单直接。 “她大概是不想让你靠近。” “我也看得出来。”卫峰毕竟饲养动物这么多年，最基本的喜怒哀乐也能读懂，“跟它说说，咱们没恶意。” 跟它说，它能懂吗？ 毕竟是野生动物，戒心极重，别说是狐狸了，就算是人，看着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笑眯眯的靠近，也会紧张。 如果只是消除对方的敌意，那就简单多了。 乔乔张了张嘴，把赤狐的紧张与焦虑一口吞掉，酸中带甜，让她想起了午后的小甜点，望着赤狐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赤狐原本戒备着，突然间一下失去了目标，就好像原本是敌对阵营，友善度突然莫名其妙的暴涨了一节，虽然还打不到友善的程度，但是至少达到了中立，消去了红名，让对方无法选择目标了。 赤狐疑惑的看向卫峰，明明是一个陌生人，生物的本能告诉她应该戒备，可怎么就是戒备不起来？ 接着又跟乔乔对视了一眼，那看待食物一样的眼神，让赤狐呲溜一下窜回洞里。 “咳咳，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乔乔身材娇小，低了下头，就直立着从洞口走进去。 赤狐缩在角落，冲着乔乔呲牙。 信你个鬼！ 你那眼神是不会伤害我吗？ 那简直是想把我吃掉！ 乔乔忍不住，又吞噬了一口，可能是因为她的体型实在缺乏威慑力，这口恐惧实在太淡。 把对方堵在洞里，对方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跟他们沟通了。 “问它，是不是附近山里的？” 赤狐分部极广，在全国各地都有出没。 而且赤狐是可以作为宠物饲养的，如果是别人家里走丢的，还得帮忙联系。 乔乔连说带比划，将卫峰的话翻译给对方。 赤狐神情一震：它们竟然知道我是山里的，这是在威胁我即使我跑了，也知道我的老巢吗？ 它想要反抗，可是刚刚冒气一点点反抗的情绪，就瞬间消失。 心中不由自主的对乔乔和卫峰升起一丝畏惧，于是耷拉着耳朵，萎靡的点头回应。 “问它，跟狼宝和鬼子有没有宿怨，为什么要抢他俩的窝？” “她说不认识，她是下山来找东西吃，这个窝很暖和，就想住在这……诶，这九尾的窝还真的有用！” 被赤狐一提醒，乔乔猛然反应过来，自打走进了这个窝，身上就暖洋洋的，就像是春天沐浴着日光浴，非常舒服。 一晚上不见，这窝似乎也起了一些变化。 原本青丘的土壤干燥贫瘠，可是只过了一晚，洞内的土壤就好像枯死的植物突然迎来了久违的甘露，恢复了生机！ 赤狐的提醒颇为丰腴，行动的时候也很注意自己的肚子，以卫峰多年的救助经验，显然是怀孕了。估计是因为快入冬了，山上的食物不够了，于是只能冒险下山觅食，没想到被九尾狐的巢穴吸引过来。 “如果它住在这里的话，会不会变成九尾狐？”乔乔说。 如果能养出九尾狐……卫峰不敢想了。 “问她在山里还有没有同伴？” 赤狐听后顿时警惕，这是打算将山上的同伴一网打尽？ “它说没有同伴。” 狐狸通常都是单独活动，倒也没什么，也有可能是去了其他食物丰富的山里，就它因为身孕，行动不便，没法走。 卫峰说：“告诉她，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这里食物充足，安心养胎。” 乔乔说：“喂，你看这里多好啊，只要你以后待在这里，就再也不愁吃喝了，安心养宝宝。” 赤狐看了眼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心中默默流泪，为了孩子她只能待在这里了，毕竟对方太可怕，只要不待在这里，就把她和宝宝一起吃掉。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你的名字？ 狐狸的情绪非常稳定，乔乔觉得那就是同意了。 “以后你们就是室友了，人家大着肚子，不许欺负它，听到了没有？”乔乔前半句是对狐狸说，后半句是对狼宝和鬼子说。 狼宝和鬼子对视一眼，互相看了看身上比咬掉的毛，委屈的望着乔乔：不是说好了来帮他们做主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将狼宝和鬼子介绍个狐狸后，才想起还不知道狐狸的名字。 “你的名字？” “嗷呜。” 狐狸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乔乔是没听懂。 “好的，阿舞。” 阿舞得到了新名字，但是她好像并不开心，细密的负面情绪，就像是珍珠奶茶里的珍珠，缠着奶香往乔乔鼻孔里钻。 也不知道这情绪都被她吃到了哪里，灵魂深处有种特别撑的感觉，她实在吃不下了。 “你俩别吓唬她了，看把她吓的，我都快撑……嗝……死了。” 狼宝和鬼子靠着墙边，和阿舞对视一眼，阿舞虽然畏惧乔乔，但是区区两个手下败将还敢瞅她，悄悄呲牙，以示友好。 狼宝和鬼子齐齐后退一步，屁股都顶到墙上了，这到底是谁在吓唬谁？ “可能跟他俩没关系。” 还是卫峰看出了端倪，帮狼宝和鬼子说了一句公道话。 “狐狸算起来虽然跟狗子是远亲，可是在这些众多的群居亲戚里，是唯一的单身爱好者。让她和狼宝、鬼子住一起，那相当于把社交恐惧症深度患者扔进社交恐部分子里，没有当场玉玉已经算它内心强大了。” 倘若是从小被饲养长大的，可能会驯服这种孤僻的性格。 但阿舞是正宗野生赤狐，更何况此时还怀有身孕，如果不是乔乔在一旁不停的分担她的压力，被三只狗子堵在墙角强势围观，她早就炸毛了。 不过卫峰现在也没有多余薪火去给阿舞另外造一个窝，狼宝和鬼子肯定不挑剔，可毕竟是以后都会在动物园里生活，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另一方面，九尾巢穴既然能把野生狐狸吸引过来，肯定对她有种莫大的好处；而同为犬科，不知道对狗子是否会有什么效果。 阿舞提醒娇小，容纳他们三个绰绰有余。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卫峰残存的薪火，在洞口背面的又开了一个洞，然后将洞上挖下来的青丘土壤在中间做了一个隔断，将一个巢穴变成了两间动物公寓。 金手指还有一点好处，完全的随心所欲，一体成型，很多在现实里现代工业根本做不到的工艺技术，他可以信手拈来。 就像他在土壤制作的隔断里做了中空处理，可以有效隔音，缓解阿舞的精神焦虑。 两边的洞口也不在一起，互不干扰。 果不其然，在隔断做出来之后，阿舞的“奶茶珍珠”迅速减少，俩狗子也终于不用面对那个凶巴巴的眼神。 卫峰将火腿留给阿舞，阿舞一直藏在洞的最里边，听见外边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才慢慢走到门口，凑到香肠前闻了半天，小口咬了一口，仰起头，越过土丘回首望着卫峰的背影。 然后那两只可恶的狗头从视野下方钻出来，阿舞不屑一顾的叼起地上的火腿，又返回洞的最里边。 “九尾狐的壁画竟然是真的，刚才那巢穴里非常暖和，简直就跟开了地暖似的。”乔乔跟卫峰边走边聊。 “可惜薪火太少，否则把家里也改装一下，就能省下暖气费的钱了。” “嗨呀，都什么时候还想暖气费啊！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个巢穴是真的，那岂不是代表壁画里九尾狐那些法术也是货真价实的？倘若我们能找到那些法术，岂不是……嘿嘿嘿！” “擦下口水吧，万一吓到小朋友多影响你淑女形象。” “呜……这该死的狗嘴，太大了。”乔乔气恼的揉捏自己的嘴巴，不由得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养只猫呢？ 他们也不过是找到个九尾狐的巢穴，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毕竟壁画里的九尾狐不只一只，以壁画中对九尾狐的记在，拥有一个妖狐文明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还只是仅仅一个青丘，甚至连500米的范围都还没走出去。 而整个山海经究竟有多大，里边究竟还有多少遗物？ 想要将这些都发掘出来，就只能依靠卫峰的薪火。 卫峰的薪火需要人气。 怎么才能把人骗到这随时要倒闭的动物园里呢？ 乔乔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将橡胶的袖筒套在自己的前爪上，拿起牙膏往爪子上挤了一点，呲着牙齿，抹在上边来回摩擦。 里里外外刷洗干净，对着镜子裂开嘴，看到洁白锃亮的牙齿，满意的挑了挑眉毛。 “早餐在桌子上，我出去采购点东西去。” 卫峰嘴里吃着面包，穿戴整齐，留下一句话，就出了门。 动物园里一下多了三带一的住户，家里的食材一下子促襟见肘，阿舞还是个肉食动物，作为目前动物园里的唯一颜值担当，总不能亏待了它。 以前动物多，需求量大，都有固定的合作商家送菜上门，现在就这么几只，需求量太少，送货不划算，卫峰准备去附近的菜市场考察考察。 “早去早回啊。” 说完乔乔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那么像老妈子呢？ 难不成是孕妇的情绪吃多了，让她有点母爱泛滥了？ 乔乔打了个寒颤，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有这样的情绪呢，太可怕了。 来到厨房，灶台上的盘子里放着一个面包，旁边还有一个煎蛋和一根煎香肠。 香肠马马虎虎，煎蛋有点焦，只有面包还凑合——可这是唯一不需要卫峰动手的。 “明明烤土豆做的挺好的……他不会就只会一个烤土豆吧？”乔乔喃喃自语。 “一会中午我来露一手，吃什么呢？” 家里还没有冰箱，昨天买来的饭菜就在案板上堆着，乔乔一边吃，一边翻看袋子，看能做什么菜。 “哥哥？” “大哥哥？” “家里有人吗？” 院子里悦耳的童声伴随着蹦蹦跳跳的脚步声飘了进来。 乔乔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他出门了，没人。” 她现在还不是人，这样回复也不算错。 只听“咣当”一声，乔乔抬头，两对就好像看到了狗会说话一样表情的大眼睛贴在窗户玻璃上。 乔乔猛然想起，她现在就是一只狗啊！ 嘴里的煎蛋顿时不香了，手中的面包一随之落地。 六目相对，乔乔沉默了一会。 带着一丢丢羞耻，也带着一丢丢惶恐，傻傻的叫了一声。 “汪？”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不用装了 “小雪、大雪？” 卫峰回来的时候，看到韩家两姐妹跟屁虫一样跟在瞧瞧屁股后边，乔乔走哪，两孩子就跟到哪，不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乔乔抓着钻进卧室，关上门，将两孩子挡在了外边。 看乔乔神神秘秘，卫峰不由得好奇：“怎么了？” 乔乔拉着卫峰走到房间最里边，才小声紧张的说道：“坏了！我刚不小心说话，被她俩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呗，难不成你说她俩坏话了？” “我连她俩是谁都不认识，说她俩坏话干什么？我现在这样子，说人话，被听到了！”乔乔指着自己毛乎乎的毛样，两爪一摊。 “嗯？” 见卫峰没有反应，乔乔急了，往外瞅了一眼，一个小脑瓜贴着玻璃往里看，还有一个小脑瓜一跳一跳，她背对窗户，小声对卫峰使眼色：“我的身份暴露了，会不会有人来抓我啊？” 可惜她能力只能吃情绪，不能吃记忆。 “想多了，就俩小孩子而已，换做是你，有小孩跟你说狗狗会说人话，你会信？”卫峰撸了下乔乔的狗头。 乔乔仔细一想，如果不是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恐怕也不会信吧？ 眼睛一转，又问：“那我是不是不用装了？” 她不喜欢装狗，就怕装着装着，真把自己当狗了。 “喜欢当狗的话，随便你。” “你才喜欢当狗！” 从房里走出来，卫峰弯腰抓住两个小脑袋挼弄一番：“今天怎么不上学，跑我这来了，小心我告诉你们爷爷。” 老大不耐烦的将卫峰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拿开，两只手抚平被卫峰弄乱的学生头，秀眉微蹙，表情严肃的强调：“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我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初一生了！” 老二性格内敛，任由卫峰的手揉着，细声细气的说：“今天放假，不用上学。” 卫峰才想起，今天是个周末。 两人齐刷刷的身长了脖子，看向卫峰身后走来的乔乔，老二下意识的揪住了卫峰的裤腿，老大的胆子就大的多了，她好奇的打量着乔乔，然后仰头看卫峰，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听到了不该听的话，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按照剧情发展，我们是不是要被灭口了？” “那你还不赶紧跑？” “哎，跑又有生么用，反正你也知道我家在哪……呀！” 老大老气横秋的说，被卫峰敲了一下脑壳。 “少看点电影。” 随后卫峰将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两姐妹老大叫韩小雪，老二叫韩大雪。 “你叫韩小雪？你是韩大雪？”乔乔对两人的名字颇为好奇。 “妈妈说，生我的时候，按照二十四节气，恰好是小雪，而生大雪的时候恰好是大雪。” “乔乔！” “叫姐！” 两姐妹把卫峰叫哥，如果直呼乔乔的名字，那她不是平白无故比卫峰低了一辈？ “凭什么？”韩小雪站在乔乔的面前，伸手在乔乔的头顶和自己的胸膛比划了一下，露出胜利的笑容，“你还没我高呢，应该叫我姐姐！” “我比你大，当然得叫我姐姐。” “我13岁了！” “我23！” “骗人，狗狗23岁都很老很老了，你一看就没有！” “竟然说我是狗，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明就是嘛！大雪你说是不是。” “唔……”大雪也觉得姐姐说的对，但是她觉得如果赞同了姐姐的说法，大概会被打，陷入了纠结和自我矛盾。 “别跑！” “哈哈哈！” 乔乔和小雪绕着大雪你追我赶，很快就和两姐妹打成一片。 “你是妖怪吗？” “……”乔乔也不知道自己的状态算不算妖怪，或许距离妖怪就只差一个传说了。 “你会法术吗？” “……” “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 “你认识毛毛、小砾、阿奇吗？” “他们是谁？” “动画片里的角色，是这样的……” 狗子见多了，但是能说话的狗子还是头一回见，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就像部十万个为什么。 趁着她们聊天的功夫，卫峰从山海经将采购的东西搬进厨房，山海经内暂时没有危险，而且温度极低，非常适合当一个储物柜。 不过里边的温度比冰箱的冷冻层还低，放放不怕低温的东西的还行，放进去的蔬菜，就卫峰来回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有一些菜叶子被冻坏了。 目前看，也就只能临时凑合用一下。 取出牛下水，简单的焯下水，切碎装盘。 对食肉动物来说，内脏的营养价值极高，而一些下水人类不怎么吃，肉铺对这些没人要的下水，基本上最终不是扔掉，就是便宜处理给养宠物的，经济又实惠。 “走，带你们看看新朋友。” 卫峰一手端一个食盆，胳膊肘夹着一本还没用过的管理日志。 “又救助到了什么动物？” 小雪欢呼一声，拉着妹妹和乔乔屁颠屁颠跟上来。 “放，放开我…” 乔乔两个小短腿哪跟得上小姑娘的小长腿，一路在空中滑行。 来到零度空间——乔乔为这片将来动物和人类零距离接触玩耍的区域起的名字，土豆带着弟兄们已经来了一会了。 老远就闻见卫峰食盆里的香味，一个个从零度空间的各个角落里窜出来，凑到卫峰的身边摇尾巴。 “乔老大来了！” “乔老大好，坐骑好！” “好香啊！” “是给我们的吗？” “快摇尾巴。” “好多狗狗啊！” “土豆！” 两姐妹一眼就看到了土豆，对经常跟土豆厮混的这群狗子，虽然叫不上名字，却也不陌生。 卫峰大略一看，做少了，还好他本来就买了些狗粮，往食盆里又掺了许多，这群狗子都是家狗，吃过饭了，但是看见好吃的，难免还是想过来凑凑热闹。 让他们去一边吃，卫峰端着食盆来到阿舞的洞口。 刚才又被一大群狗子强势围观，阿舞缩在洞里边正瑟瑟发抖。 “呀，狐狸！” 小雪一点也不顾及，都趴在了地上，朝着洞口里张望，从食盆里拿出食物：“小狐狸，小狐狸，你饿不饿，好吃的来了哟！” “她叫什么呀？”大雪蹲在姐姐后边，也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肉块，一副想喂又怕怕的模样。 卫峰翻开管理日志，在崭新的一页上，开始记录。 “阿舞。”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渣狐狸 阿舞本就是出来觅食才被堵在洞里，早上只吃了一根卫峰留下来的火腿肠，此时早已经饥肠辘辘，哪经得起诱惑。 嗅着香味，就从洞里边出来。 小雪将食物托在掌心，刚靠近一步，阿舞呲溜一下又缩回洞里，只伸出一只脑袋，看了看靠近的小雪，又看了看原地不动的大雪。 如临大敌一般，绕开小雪，慢慢靠近大雪，大雪身体僵硬，一动不动，闪动的大眼睛显示出她此刻内心非常激动。 阿舞在大雪的掌心闻了闻，才叼着食物，后退几步，才放在地上大口吞咽起来。 “为什么不吃我的呀？” 小雪郁闷的闻了闻肉块，没加任何调料的下水只是简单焯水，那味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顿时吐出舌头发出一阵干呕。 “好恶心，难怪它不吃。” 说着就小跑到卫峰身边，挑挑拣拣准备换一块试试。 “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都一样了。野生动物的消化系统和人类不一样，很多人类能吃的东西，它们都不能吃，人类吃不了东西，对它们反而是美味。” 如果不是考虑到阿舞正怀着孕，他连焯水都不打算焯，带点血腥的味道对野生动物来说反而更熟悉。 卫峰拿过小雪的那块食物，给小雪做示范。 “它是野生的，没见过那么多人，所以你太主动了会让她感到害怕。” “和大雪一样呀。” “姐姐！” 面对小雪的揶揄，大雪羞红了脸，不过看向阿舞的眼神却更加亲近，就像是两个社恐的报团取暖。 了解如何去喂之后，小雪拿着食物蹲在原地，等阿舞过去。 阿舞本来是不想靠近小雪的，气场太过耀眼，身体的本能都在排斥，可和卫峰对视一眼后，还是只能不情愿的低着头凑过去。 跟卫峰和乔乔这俩恶霸相比，小雪都变得可爱温柔。 “我们可以摸它吗？” 动物园以前救助的狐狸，基本上都是孤僻的自闭儿童，大雪和小雪还是第一次能如此近距离的亲自去喂小狐狸，看这那毛茸茸的脑袋近在咫尺，甜的手掌痒痒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我们可以摸她吗？” “可以摸头，不要去碰她的肚子，更不能去抱，她现在怀着宝宝呢。” 得到许可，大雪小手微颤着伸向阿舞，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蓬松的软毛。 阿舞的耳朵轻轻抖了抖，有点痒，但是好像并不反感。 大雪立刻触电般收回。 “姐姐，你摸，好软啊！” 小雪胆子就大多了，顺着阿舞的后颈，轻轻抚摸，阿舞似乎也感觉挺舒服的，向上侧头，顶着小雪的掌心，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了一道柔媚的弧线。 “好可爱！” 两姐妹的心一下就萌化了。 卫峰则一边用皮尺测量，一边记录数据。 “身长65厘米，尾长30厘米，肩高40厘米，体重7公斤，毛色泽偏淡，应该是营养不良。12月4日食谱，7点，一根火腿肠。11点17，牛心、肝、脾、大肠合计400克左右。大便……你今天大便了没？” “咦~~正吃饭呢，不要问这种话题好不好。”小雪鄙视没有眼色的卫峰。 “粪便可是观察一个动物身体状况最直观最有效的数据。” “原来是这样？”大雪和小雪受教般点点头。 “她也会说话吗？！”小雪突然问。 “这不是有乔翻译吗？” “噢！”两姐妹又惊奇的看向乔乔。 在乔乔的翻译下，阿舞大概明白了意思，可她都一天没吃饭了，哪来的大便啊。 卫峰在粪便数据上写上“暂无”，又向阿舞询问年龄，动物根本没有“年”这种时间的观念，绝大部分也就分个日出日落。 不过虽然她们不明白人类关于时间的记录方法，但是生物的本能会让她们在每次冬天来临之前储备过冬的食物，问她有过几次经历，便可以推算出她的大概年龄。 阿舞拥有四次经历，现在第五次了。 有乔翻译的帮忙，以前救助的时候很多难以记录的数据，现在他只要问一下就可以轻松得到。 “你才5岁啊！”小雪惊讶道，“那你的老公呢？” 老公？那是什么东西？ 小舞歪着头，听不明白。 在乔乔的翻译下，大概明白是让自己的怀孕的配偶，她一直独来独往，前一段时间，她领地里的食物变少了，于是就越过领地觅食，被另一个山头的狐狸骑了之后，她就跑回来，之后就怀孕了。 乔乔翻译说：有只公狐狸用食物把她骑了之后，就拔吊无情跑路了。 “这不就是渣男吗？不对，是渣狐狸！”小雪听的义愤填膺，冲着远处正在给狗子们记录数据的卫峰脆生生地喊到，“哥，以后碰见那个山头的公狐狸不要救助！” “姐姐，渣是什么意思？” 小雪一边摸着阿舞，一边摸着妹妹的头：“渣就是，就是……反正就是很渣，就是那种用很廉价的东西来诱惑你，骗了你之后，又丢下你不管的，这种渣男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大雪掰着指头思索片刻，抬起头问：“你说的是爸爸吗？明明说好带我们去吃炸鸡的，最后又不去了，自己去医院照顾爷爷，丢下我们。” 按照姐姐说的，爸爸是渣男，可她并不反感，也不想离开爸爸。 “爸爸肯定不是！”小雪说。 “那什么样的才不算渣男呢？” “电视上说，至少得有房子。”小雪不太确定。 两个年龄加起来才勉强摸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小女人”，叽叽咕咕讨论“渣男”话题，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的拥有未知年龄女性灵魂的狗子，也在一旁充当情感大师，顺便偶尔翻译给一旁听入迷的阿舞。 阿舞虽然听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原来想要骑她需要给她提供舒适的窝！ 而且还有不会挨饿的食物！ 还有车……车是什么东西？ 阿舞不由得瞅向卫峰，神情茫然又纠结。 舒适的窝——九尾巢穴。 不会挨饿的食物——刚刚吃的饱饱的下水。 他是在向她求交尾吗？ 正文 第三十章 妖怪，快把主播吐出来！ 大雪和小雪的爷爷还在医院，听说是发现了一个瘤子，幸好是良性，发现的也比较早，就在医院做手术给切了，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他们父母都去了医院，留两姐妹在家，村里人帮忙照看一下，倒也不用担心，父亲晚上会回来。 卫峰就留他们在动物园吃饭，今天乔乔准备露一手。 征用了卫峰的手机，搜索炸鸡教程，跟着教程简单做了一顿炸鸡腿。 等了快一个小时，看到金黄酥脆的外皮，热气腾腾的端出来，觉得饥肠辘辘似乎也值了。 两姐妹吞咽着口水，小雪自打记事起就经常来动物园，没少被卫峰骗棒棒糖，毫不拘谨的拿起一根鸡腿，张嘴就啃。 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脚指头磕在了桌子腿上，立刻扭曲了起来。 大雪因为很有礼貌，等卫峰先吃，反而逃过一劫。 “啊，我想起来，我作业还没写！” 小雪宛若大彻大悟的老僧，毫不留恋的放下了心心念念的炸鸡，撒腿就跑。 看着炸鸡上两排整齐的齿痕，大雪也跟着跑了：“我，我看姐姐写作业。” 等乔乔出来一看，就只剩下卫峰了。 “人呢？” 乔乔听说两姐妹想吃炸鸡，才辛辛苦苦半天，怎么都还没吃就走了？ 有急事好歹先吃完啊。 一边想着，一边拿出炸鸡犒劳自己，一口下去，仿佛被释放了沉默，一人一狗面无表情的隔着炸鸡，相顾无言。 “要不，咱们找个厨子吧，以后人肯定是会越来越多的，找个厨子准没错。” “也对。” 两人很默契的将剩下的鸡腿收拾起来，乔乔暗自嘀咕，明明是按照教程来的，怎么差距会这么大呢？ 难不成是教程有问题？ 看着卖相十足的鸡腿，想她辛辛苦苦半天才做出来，就这么扔掉怪可惜，于是把那群狗腿子叫过来，给大家分了。 一听有炸鸡腿吃，还是老大亲手做的，一个个亢奋不已。 可当下嘴之后，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仿佛饿死鬼投胎的狗子们，一改往日的狼吞虎咽，一个个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一股子英伦绅士范。 他们慢慢凑到的一起，小声讨论，他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乔老大才会用这种惩罚来敲打他们。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来晚了？” “可乔老大也没规定时间啊，说是想什么时候来玩都可以。” “乔老大叫我们来这是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要陪人类玩耍就行了。” “可现在这里也没人啊，我们陪谁玩啊？” “傻狗，没有人，可以带人过来玩啊！我们没有带人，那就是我们的失职，所以乔老大才生气了！” 终狗纷纷表示赞同，然后分头行动。 狼宝没有吃，因为他刚才注意到，在老大召唤的时候，阿舞没有过来，作为同居室友，怎么可以独享老大的美食，而忽略同伴呢？ 尽管早上才刚被阿舞咬掉了几撮毛，但既然都认了同一个老大了，那以后大家就是自家人，刚才的鸡腿不够分，准备把自己的让给阿舞，以示和解。 “这是乔老大亲手做的炸鸡腿，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有什么困难就直说，不要咬。” 狼宝将鸡腿放在阿舞的洞口，然后远远躲开。 阿舞走出来嗅了嗅，闻起来味道不错。 狼宝看到阿舞吃下，确定对方收下了自己的好意，看来以后可以和睦相处了，愉快地蹦蹦跳跳离开。 阿舞盯着狼宝得意的屁股，身体晃动了一下：卑鄙，不仅威胁她如果不吃就要咬她，竟然还下毒！ 另一边，有家室的狗纷纷回家寻找家人来凑数。 土豆沿着路边溜达，老黄还没回来，家里没人，四条腿的流浪狗它拉不过来，两条腿的人不是遍地都是？ 很快就注意到一个人高举着手机，它记得卫峰说过，这玩意可以摇人！ …… “今天我就来带大家探索神秘的青山村！” 书生探秘直播间里，名叫周书生的主播举着自拍杆，扒拉开公交站牌上干枯的绿藤，露出青山村的字样，然后站在旁边合个影。 他原是一名户外主播，之前野外生存比较火的时候，也跟风在青山里住过一阵子，把青山里的蚊子喂的饱饱的，可粉丝不见涨。 前一阵子看到青山村的传闻，他想这不就在他这边嘛。 于是就准备蹭一波热度，他也算是胆色过人，没有团队就他一个人，愣是在山里生活了快两个月，实在是不见转机，他才放弃，对于青山村的传闻自然不屑一顾，肯定又是没啥新闻的小编胡言乱语。 可观众老爷就喜欢这种噱头。 他只不过是在直播间改了个名字“探秘青山村”，观众人数就蹭蹭蹭往上涨，开播没多久，就超过了他以前最高的数据。 他颜值不丑不帅，毫无特色，不过口才还不错，将自己所知道的传闻结合所看过的各种小说，说的是恢诡谲怪。 “主播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为什么不在晚上来？这青天白日的，说不定那妖怪在睡大觉。” “我也想晚上来，可晚上没车啊，全市的司机晚上都不敢来这边，所以只能白天了，你们没看到我连帐篷都带来了吗？只要大家喜欢，我就在这待一晚上，为大家揭开这诡异青山村的真面目！” 一时间打赏如雨，书生连忙感谢。 “不过主播还是要注意安全。” “青山村的传闻有点邪乎的，不管白天晚上好像都有人碰见过，而且哪怕你不进，也会有一只黄狗对路过的人拖进村子……” “快看！大黄狗！” “这还没进村就迫不及待了？” “卧槽，道具组这么快就上线了！” 被弹幕打岔，书生疑惑的扭头，一只大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哪有什么道具组，只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狗罢了，附近多的是。” 那大黄狗看起来傻里傻气，跟村里随处可见的土狗没有任何区别，书生不以为意，可弹幕却突然刷屏。 “它朝你跑过来了！” “主播快跑啊！” “就是那狗，我就是被他抢走了手机，差点被他骗进青山村！” 弹幕中竟然有一个受害者，也不知真假，周书生没空分辨，因为他的直播手机已经被大黄狗抢走了。 “CNM，还我手机！” 一声国骂脱口而出，周书生立刻追上去。 手机的摄像头恰好被土豆叼在嘴里，直播间黑屏，只有奇怪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怎么黑屏了？” “不会是玩真的吧？” “剧本，肯定是剧本，哪有这么巧的，说什么来什么。” “主播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快开灯啊，我害怕。” 弹幕多是调侃，还以为是主播再搞节目效果。 可周书生心里苦啊，他真的不认识这只狗，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把他的手机抢了。联系之前的传闻，他内心也有点惴惴不安，实在是不忍心放弃自己的手机，才硬着头皮追。 土豆非常狡猾，仗着对地形熟悉，他始终保持着一个不紧不慢的速度，让周书生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抓到，但是又始终抓不到的程度。 为了不跟丢土豆，周书生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土豆的身上，一路上又是翻墙又是钻洞，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心中一喜，纵身飞扑，终于抓到了那只可恶的大黄狗！ 可还没来得及开心，感觉周围好像还有其他人，仰起头，他看到一只柯基。 像人一样坐在石凳上，一只爪子上握着一柄小刀，刀身染满血色，嘴巴一圈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周书生神情呆滞，刚才自己添油加醋过的各种传说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变成仿佛即将发生的现实，他瞳孔骤然收缩，感觉灵魂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猛地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手机也不要了，连滚带爬，慌不择路的翻墙离去。 “啊——” 乔乔慢条斯理的用小刀将草莓果酱抹在面包片上，炸鸡被她浪费了，只能又凑合一顿。 “乔乔，谁啊？” 房间里的卫峰听到声音，传出声来。 “不知道。” 乔乔满头雾水，正在吃饭呢，一个人突然从天而降，把她都吓了一跳，果酱都撒地上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惨叫着翻墙跑了，她连话都还没来得及问。 她一边吃着面包片，一边捡起遗落的手机。 黑屏的直播间再次出现画面。 “刚才好像是书生的惨叫？”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给看取关了啊！” “！！！！！！！！！” “这就是青山村吃人的真相？！” “真的来了！” “书生真下‘血’本了啊！” “主播不会真出事了吧？” “我真报警了！” “妖怪，快把主播吐出来！” 随着乔乔鲜红的嘴巴出现在了屏幕里，引爆了直播间的弹幕。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你竟是个皮套人 仰拍视角，土豆的口水粘在了镜头上，仿佛给镜头带上了一层滤镜，让乔乔嘴唇上的果酱蒙上了一层粘稠的质感。 乔乔眼疾手快，立刻关掉了直播。 可她优雅中带着一点血腥的恐怖形象，还是让观众们精神一震。 直播间的画面变成了“主播正在觅食”，显然已经关闭了直播，可是联系最后的画面，这几个字反而让人有种细思恐极的感觉。 虽然直播间关闭，但是观众们没有离去，反而在弹幕里热烈的讨论起来。 “这算是伪纪录片形式的恐怖片吗？我承认，我确实被吓到了。” “书生牛皮！我也被吓到了，尤其是最后那一幕那张巨大的狗头出现的时候，效果不要太好，那些国产垃圾怪兽片都是什么牛马，还不如主播来的刺激！” “同意！” “书生还直播什么啊，有这能力去拍电影，我一定支持！” “可我最后那画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特效，太逼真了，现在直播界已经内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有没有人认识主播的，快去联系一下啊，蹭蹭热度就算了，可千万别把自己给蹭进去了。” “别担心，我刚才已经报警了，是真是假，到时候看警方通报了。” 动物园里，乔乔也担心自己刚才的样子被直播镜头拍摄下来，卫峰让她安心。 “就那么一个镜头而已，又没规定狗子禁止上镜，每天萌宠区那么多的宠物，你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让人关注的。更何况，现在直播界皮套人那么多，别说一只柯基，九尾狐狸精都遍地走。” 直播的手机看起来挺高档，丢的人应该会很着急。 可追到了路边，都没看到人影，却碰到正准备上山的邱大军。 青山村太偏僻，快递只送到镇上，邱大军去镇上取快递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卫峰的快递，于是一并帮忙带回来了。 向他打听，大军倒是看到一个人疯了一样朝着镇上跑去了。 跟邱大军闲聊一会儿，得知村子现在大多都没事了，水电已经修好了，家家户户损失的东西有点多，都直接一起在网上团购，最近快递会非常多，他一天得往镇上的快递点跑好几次。 卫峰便让大军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帮忙把手机上交到派出所。 向大军道了声谢，抱走自己的快递，他大略扫了一眼，是订的那批宠物疫苗回来。 回到家。 “乔乔，土豆为什么抢人手机啊。” “笨狗，它觉得动物园里没客人，就去帮忙拉客。”乔乔哭笑不得。 “咱们可是合法的野生动物园，不是黑店，以后别这么玩了。”卫峰笑了笑，并严肃告诫它们。 “你们无聊的话，去帮我把园里的垃圾都捡过来。” 狗子们不认识垃圾，乔乔就举着地上的落叶说：“看见没有，这种掉落在地上的叶子，还有那些塑料袋，纸等等，都给集中起来。” 乔老大一声令下，狗子们立刻行动起来，在土豆的组织和指挥下，它们分工明确，先从动物园大门外的停车场开始打扫。 …… 邱大军回到村里给村民派送快递，就听见警车的呼声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有人报警说你们这里出了人命？”两个警察找邱大军了解情况。 “没有啊？我刚给村里人送快递的时候，没见哪家出事啊。”邱大军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警察。 两警察一进村子就感觉应该是误报了，老人们不是在门口唠嗑晒太阳，就是在家里，干净整洁的土地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哪像是人命现场的样子。 巡视一圈，就准备回去，邱大军趁机把手机就交给警察，说是捡的。 两警察回到所里，碰见一个年轻人灰头土脸的报案。 “我说的是真的！” “……嗯。”接待的民警遮这嘴巴，好半天，长舒口气，才严肃问，“请问你家属的联系方式方便留一下吗？” “你们还是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啊！那么大一只狗，一只手拿着刀，刀上还滴着血，如果不是我跑的快，我就交代在那了！警察同志，请相信我，那边真的有妖怪！对了，我是一个主播，我的粉丝也看到了，他们可以作证！我直播的手机还丢在那了。” “你说的是不是这部手机。”回来的民警想起邱大军的手机，于是拿出来。 “对对对……你是从哪拿到？” “哦，没什么，一个村民捡到的，青山村我也去了，没有命案，也没有什么拿着刀吃人的直立行走的狗子。” “怎么会这样呢？不对呀，警察同志，是不是那些村民本身就有问题，应该去调查一下那个村子，那村子非常邪乎的！” “嗯嗯，对对对，这位同志，方便的话，跟我们去医院聊聊吧。” 民警使了个眼色，有点怀疑这不是喝上头了，就是吸上头了。 …… 动物园。 乔乔挠着下巴若有所思，突然对卫峰说：“对呀，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现在直播这么火，我们为什么不搞个直播来宣传呢？” “以前我也搞过啊，不过我们不搞动物表演，又不卖惨，一直没什么人气。”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呗，哪怕吸引不来游客，赚点零花钱也不错。” 乔乔想搞，卫峰就把手机给了她，并把以前的在小电视的直播平台注册的动物园账号给了她。 然后抱着疫苗去了一个空房子，准备收拾出一个临时动物诊所。 狗子们的想法是好的，可惜除了土豆之外，其他狗子是一个人都没拉来。那个被土豆抢了手机勾引过来的倒霉蛋，虽然走的不是正门，可也算是进入了园区。 卫峰感受了一下自己意识里的薪火，对比前后变化，他大概测量出，一个人能让他获得吸收一升现实物质的薪火，并且可以重复刷，因为韩家两姐妹来又给了一次。 光阿舞的那个九尾巢穴就耗费了他一千多个单位的薪火，仅仅一升的薪火，实在聊胜于无。 不过既然能重复刷，以后若是急用的话，倒是可以组织一下村民每天都来跳个广场舞。 以前都是直接用动物园的监控来直播的，只不过都被拆掉抵账了，现在只能用卫峰的手机，他的手机直播画质太差，这样子肯定没人看，更吸引不来游客，既然要搞，还得重新购买一套专业点的设备。 熟练的登录直播间，账号的名字就叫“恒泰野生动物园”，平平无奇的官方账号，不过一看右下角，眼皮直跳。 “你竟是个皮套人！”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我父母经常需要去救助小动物，露脸暴露身份会非常危险，就搞了一个这个。” “……你确定你父母是救助动物，而不是卧底吗？” 乔乔听着总觉得卫峰所说的“救助”，和她理解的“救助”，不太一样。 她看着皮套人觉得有点眼熟，才想起来好像就是用卫峰母亲与白虎的那张照片合成出来的，一只非常二次元的白虎娘。 平心而论这人设挺好看的，可是一想到这可爱的白虎娘皮套下不是一个拥有二十多岁孩子的母亲，就是一个能跟凶残的偷猎者肉身搏斗的猛男，她就淡定不能。 “我以前好像是个主播？” 乔乔喃喃自语，对着镜头总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一样。 扫了一眼粉丝数，四位数的粉丝看起来似乎还凑合，不过直播的时候能来十分之一的活人就谢天谢地了。 小电视的平台除了直播之外，还能投稿视频。 在动物园的投稿列表里，乔乔浏览着动物园以前的视频，虽然都是套着同一张皮，还用了变声器，不过卫峰的母亲和他还是非常好区别，语气柔和的是他母亲，如果枯燥的背诵科普文一样的人形自走动物百科就是卫峰。 没想到卫峰竟然有这样呆萌的一面，乔乔看的乐不可支。 “看什么呢？”卫峰好奇。 “嗯，看你们以前的视频投稿，我大概知道你们为什么没粉丝了。” 乔乔对表情的控制已经收放自如，毕竟她学会人类说话靠的不是法术，而是对嘴部肌肉的控制，狗狗的嘴巴、舌头、喉咙和人类差距太大，人类轻松的说话，对她来说，都是需要非常努力的去控制嘴巴。 动物园没有动物表演的项目，虽然是救助野生动物，但是视频里从来没有透露过，乔乔自己亲身经历过，明白其中的凶险，而视频一方面估计是不想让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接触到这危险的一面，另一方估计也是为了保护卫峰父母的身份，刻意避开。 放在观众看来，好像是路边随随便便就能捡到那些濒危野生保护动物。没有相关故事，自然吸引力大幅度下降。 而且救助来的动物也并不都是亲近人类的猫猫狗狗，更多的是野生动物，尤其是受过伤害后，对人类充满敌意，即使亲近救助了它们的卫峰父母，但是毕竟野性难驯，除了大猫、熊猫这种天然自带流量的大明星，其他都没什么节目效果，自然也吸引不到粉丝。 看着在动物园里奔走捡垃圾，玩的不亦乐乎的狗子们。 为了拯救濒临倒闭的动物园，必须将它们培养成动物偶像！ 动物园以前不搞动物表演，主要就是很多表演是违背动物天性，和卫峰父母的观念相悖。可现在有了乔乔，她可以沟通，明白动物们的想法。 它们根本不需要违背天性去刻意制造节目效果，它们的一举一动本身就是节目效果。 镜头之下的乔乔，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一个恢弘的蓝图在脑海中展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搞好直播，一台好的设备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动物园目前财务吃紧，刘队之前说的奖金一时半会还下不来，还得考虑到动物园的日常开销，为了省钱，乔乔就在二手交易平台上碰运气。 二手交易平台质量无法保证，货不对图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胜在便宜。 乔乔直接搜索“男朋友”系列，列表里瞬间出现大量优质二手货。 “男朋友的自行车，他说买的时候是三千，家里放不下，也没空骑，九成新，100块，不还价，自取。” “男朋友送的苹果，不想换手机，全新，没拆封，4500处理。” “男朋友买来的路由器，太大了占地方，准备换个小的，50块，自取。” 贴图却是个PS5。 琳琅满目的图片，看的乔乔目不暇接，看见好东西就立刻收藏起来。 卫峰也开始为狗子们接客做准备，给每只狗子排队洗澡。 以前给动物洗澡可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尤其是有些怕水或者太过活泼的野生动物，没有两三个人根本洗不了。 现在就简单多了，让他们别动就老老实实一动不动，让他们翻身就翻身，如果不是他们无法像乔乔那样对爪子运用的灵活自如，说不定都可以自己给自己搓澡了。 洗澡、驱虫、注射疫苗，一见三连，忙活了两天，现在就等着接客了。 除了阿舞，阿舞挺着个大肚子，目前不适合注射疫苗。 倒是鬼子在驱虫之后，还以为自己生崽了，到处去报喜，可它一只公狗，生个哪门子的崽，把卫峰引过去一看，竟是一大坨虫子，吓的乔乔当场就吃了一大口驱虫药，若不是卫峰洗胃及时，恐怕没被屠夫、变态、盗猎者带走的乔乔，就要被鬼子愉悦送走了。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乔乔当即决定，从今以后封印鬼子，禁止它靠近宿舍。 最后鬼子怀着遗憾，望着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生命，亲手按下了冲水开关。 萎靡的乔乔看着收藏夹里那些“已经售出”的东西，颇为心疼，有很多东西都是刚收藏了，扫了一圈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再回头去想买就已经卖掉了。 翻看着货架，突然一个“0.1元”闪过，她还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仔细去看，竟然真的有人0.1元出售一台电脑。 看介绍是准备搬家，带不上台式电脑，准备送给有缘人。 乔乔根本就没看配置，且不说她对配置一窍不通，哪怕是骗子，一毛钱的事情，亏吗？ 这种东西，可是手快有，手慢无。 在看到的同时，乔乔几乎立刻就下手去拍。 页面突然开始读条，气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 对着进度条，不停的碎碎念“成功、成功、千万别被别人抢走了”。 直到页面条船过去，显示购买成功。 乔乔开心的在床上手舞足蹈。 卖家给她发来一个地址，需要去自取，就在青山市。 向卖家询问时间，卖家说全天家里都有人，于是她又把地址转给卫峰，她身体不太舒服，就不想去了。 …… “番茄花园”小区。 卫峰按照地址，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来提电脑的。” 咔嚓。 门开了。 卫峰走进去，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走廊里，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玄关的感应灯亮着，两侧是一扇扇门，走廊笔直的伸向远方的黑暗里，不知道通往何处。 小区是普通的商品房，根本不可能容纳下这么长的走廊。 察觉到不对劲，卫峰想离开，转身一看。 进来的门消失了。 身后也是走廊。 看不到尽头。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这个房间太凶险！ 他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头顶的感应灯也追随着他，走到哪亮到哪，不论怎么走，始终都是一模一样的走廊和一扇扇白色的木门。 鬼打墙？ 每隔几米，他就在墙上留一个记号，又走了很久，没有看到重复的记号。 然后往回走，所有的记号原封不动。 “看来不是在原地转圈。” 卫峰没有再继续前进，这个走廊不知道有多长，继续闷头走，也不过是在浪费体力。 仔细回忆进来前的所有细节，从进入小区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异变是发生在开门之后。这个地址是乔乔“秒杀”来的，难道其实是针对乔乔的一个陷阱？ 乔乔的遭遇，让他免不了朝着阴谋的方向去想。 可现在唯一的手机在他手里，也联系不到乔乔。 打开手机，地图定位现实他还在小区里，位置没有任何变化，信号满格。 他试着拨通邱大军的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在忙着吗？ 卫峰又拨打刘队的电话，漫长的等待后，也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卫峰又换了一个，依然如故。 一个还可以说是巧合，如果全都无法接通，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网络似乎可以正常使用，他试着搜索“番茄花园”，尤其是跟这个地址相关的消息。 首页一下子搜出来一大堆，这个地址似乎住过很多人，男女老少，各行各业，有单身独居，也有拖家带口，每一个人都留下了对房子的评价，言语极尽赞美。 与这里相比，皇宫都显得寒酸，天堂都略显乏味。 不过就这一个地址，才几年里就住过这么多人吗？ 卫峰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以及两边的门。 或许，不是“住过”，他们还在，自打进来了就再也没离开过。 他不停的滑动手机屏幕，下方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想住在这里吗？想彻底的忘却烦恼吗？” “是/否” 被卫峰无视后，手机就仿佛中了病毒似的，疯狂的弹那个对话框，一层层堆叠在一起，屏幕上最后只剩下一个字——住。 卫峰随手将手机扔进了山海经。 周围的环境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暗道可惜，这“东西”看来并没有附身在他手机上。 “既然邀请我住下来，哪有关着门的道理，好歹也让我看看这房间到底值不值！” 所有的门都一模一样，卫峰随便选了一间，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在着沉稳的敲门声。 笃笃笃！ “查房。” 他一只手紧扣山海经，随时准备跑路，一只手转动把手，门没有锁。 像是从地下室吹出来的潮湿阴冷的气息，裹着一股木头腐烂发霉的味道，从门的缝隙里钻出来。 “……落叶捎来讯息……” “在雾的彼端，我们故乡的‘交界地’……” “那伟大的艾尔登法环已经破碎……”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身处在一个废弃的古堡里。 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破旧的中世纪盔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剑，旁边还有一具冒着光柱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住户。 卫峰上前检查，当他触碰到尸体的时候，意识里突然弹出获得“褪色者老指”。 这是什么东西？ 在哪呢？ 他明明连尸体都还没碰到，当他想着这个东西的时候，意识里弹出一个界面，背包里显示有个枯指道具显示“退色者老指”，除了背包之外，还有装备，状态等等。 这不就是游戏界面？ 甚至还能看到自己的血条。 当他想要把道具扔进山海经的时候，却发现扔不进去，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存在这个世界。 “全都是幻觉吗？不知道这门通往哪里。” 古堡腐朽的大门发出沉重、刺耳的摩擦声，好像穿越到了一处古代遗迹。 四周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战争的痕迹，可连一个人、一具尸体都没看到。 卫峰顺着唯一的路碰见了一只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怪物，就像是用无数的人类断手拼凑出来的蜘蛛，挥舞着双剑和举盾，拦住了卫峰的去路。 “麻烦问下这里是哪？怎么才能出去？” 卫峰没有因为对方丑陋的外表而歧视它，友好的想要跟对方交流，可对方不但不交流，还意图伤害卫峰。 他本来是不想跟对方战斗，虽然丑了点，但是应该也算是濒危野生动物了，毕竟这么丑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 可对方死缠烂打，不收拾它好像无法离开这里，卫峰迫不得已，最后只能送它入土为安。 看着怪物巨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卫峰心想难不成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死了才能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的一切又变成了走廊。 好像只要想“离开”，就可以回到走廊。 卫峰又试着从走廊离开，但是这一招似乎只能用在走廊的这些房间里。 古堡的住户不欢迎他，于是他又推开了另一扇门。 第二扇门里边，是一片荒原，无穷无尽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正当卫峰想要离开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耀眼的光辉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背生六翼，仿佛身披霓虹灯，大白天也让人难以忽视那一身炫彩铠甲。 只见那人面对排山倒海的怪物，波澜不惊，冷漠的眼神宛若俯视蝼蚁。 血红大剑，直指苍穹。 霎时间，风云变色。 暴虐的银蛇在云层中翻涌，汇聚成粗壮的白龙，从天而降，在怪物的中间轰然炸裂，掀起的气浪，如利刃般将周围的一切搅碎。 随后，他的身上突然不停的闪烁光芒，这股光芒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冷若冰霜的面孔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狂热。 当光芒停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又化作一道金光，如来时一样，消失在天际。 在遥远的地方，卫峰能看到无数撕裂天空的落雷，几百米长的剑气，更有无数比山还巨大的猛兽，惨叫着倒地、消失。 卫峰望着战场上留下满地诱人的金币和五彩斑斓的装备，心中对可怜的巨兽说了一声抱歉，不是他不想去救助，实在是这群人等级太高了，然后默默的离开了这个危险的世界。 接着，他又推开了第三扇门。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图书馆里仿佛没有重力，卫峰看到有很多人漂浮在这里，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本书，打开的书籍向他们的双眼射出一道光，书籍上的字如潮水般，一行行顺着光柱钻进他们的眼睛里。 “请问……” 卫峰游到一个人身边，刚想打招呼，然而那人对卫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接着便不再搭理卫峰，继续沉浸在和书籍的神情对视中，时而大笑、时而痛哭、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舒爽愉悦。 所有人都是这样，一本本书从书架上飞出来，围绕在卫峰的身旁，想要跟卫峰对视。 可卫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想要的关于这个走廊的书籍，于是他又离开了。 第四扇门的后边，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六面环水，每一面的水面上都倒映着不同的影视，有不少都是卫峰看过、熟悉的。 跳进水里，就仿佛置身于那些故事里，身临其境的去体验故事。 第五扇门，黑色的房间里亮着昏黄的柔光。 墙壁上挂满了照片，男女老少。 当卫峰进来后，一位位少女从照片上飘了下来，有暴露的，有清纯的，有热情的，有内敛的，她们如蛇一般缠上了卫峰，意图将卫峰绑架在温柔乡里。 面对卫峰的无动于衷，越来越多的照片里的人走了出来。 终于，在男人出来之前，卫峰选择了离开。 这个房间太凶险了！ 回到走廊，耳畔突然传来如泣如诉的低语。 “为什么要离开我……”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卫峰猛然回头，寂静的走廊前后空无一人。 但是那不断重复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哭泣的小女孩，揪住了他的灵魂，如影随形。 “我们认识吗？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卫峰对这个声音毫无印象，在他平凡的人生里，没有波澜壮阔的虐恋，没有分隔两地的相思，有的是只是写不完的作业与挑战不完的考试。 “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还是在重复着同样的话，不过空气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陪着你玩啊。” 小女孩止住了哭声。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留在这里，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没有烦恼，没有压力，在这里你可以尽情的放松，忘记所有的不快！” “但是这里没有我的朋友和家人，他们还在等我。如果我不回去，他们会和你一样伤心和难过。” “那就把他们也一起叫来啊。”小女孩开心的说。 “你说的对，那你先放我出去，我去叫人。” “为什么不用电话？”小女孩怀疑。 “它们不会用。” “骗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会用电话！我才不信！” “谁告诉你它们是人了？” 走廊的墙壁上刷出了一排排的问号。 “它们是狗狗和狐狸。” 卫峰的狐朋狗友把小女孩给整不会了。 “不对，肯定是你骗我，想要让我把你放出去，只要出去了肯定就再也不回来！我知道，一定是这样！人类都是大骗子，明明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怎么可能跟动物做朋友！” 走廊的空气突然暴虐起来。 “不信你去搜一下啊，狗狗是人类的朋友。” 对方能控制卫峰的信号，他猜测对方肯定有手段入侵人类网络——或许乔乔就是意外被钓鱼的。 小女孩陷入了沉默，看起来是真去搜了。 “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去，我不就跑不了？” 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卫峰随便找个机会往山海经里一躲，她还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哼！我就知道人类不安好心，都是想把我骗出来然后杀掉！我告诉你，你就安心呆在这吧，没有人可以从我的世界离开！” 卫峰心中一动，看起来她并不是局限在这个房间，她似乎可以移动，但是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而她的本体似乎很弱小？ “你不是很像找朋友吗？我可以把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介绍给你，相信大家都会喜欢你，跟你做朋友的。” “我才不缺朋友，你看我有这么多的朋友！” 走廊两侧的门飞速在卫峰身边滑动，像是在炫耀，可卫峰只觉得可怜。 “他们真的算是你的朋友吗？他们都没见过你吧，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当然是！他们一直都在陪着我！永远都会陪着我！”小女孩依旧逞强，可是那微妙的停顿反而显得她底气不足。 “那他们陪你玩过游戏吗？” “……”小女孩不说话了。 “这样吧，我陪你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 “捉迷藏，30分钟内，只要我找到你，那就放所有人离开，如果我找不到你，那就留在这里做你的朋友。” “在我的世界，你永远不可能找到我，我赢定了！” 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浮现出小女孩双手叉腰，得意的身影。 这大概就是得意显形？ “真的吗？” 卫峰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拿出乔乔的简历，覆盖在脸上。 每次借用力量的时候，脑海中总会闪过金字，可这一次乔乔的金字出现了变化——心有蔷薇，细嗅猛虎。 他之所以提出30分钟，是因为他现在的薪火最多只能维持他借用乔乔的能力30分钟。 在从小女孩的对话中，推测出她似乎并不强的时候，卫峰的狩猎游戏就已经开始了，后边的对话，只是为了刺激小女孩的情绪，因为乔乔的能力是吞噬情绪，只有能够捕捉到情绪，她才能吞噬。 覆盖在卫峰脸上的那一面，仿佛伸出了无数的触手，从面部的毛孔里钻进去，让纸张仅仅贴合面部，跟卫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他闭上了眼睛，小女孩能够控制这个世界，视觉没有丝毫用处。 他细心品味，果不其然，空气中多出了无数以前没有闻过的味道，按照乔乔的说法，味道是与情绪相反的，负面情绪越是强大，那味道越是美味。 这个世界里，有不少被小女孩诱惑进来的人。 他们沉沦在这虚幻的海洋里，散发出浓郁的臭味。 在这各式各样的臭味里，出现了一丝清甜。 找到你了！ 小女孩被卫峰刺激过，她的味道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就像是臭豆腐里的一颗小苹果。 味道来自地下！ 难怪她如此自信，她根本就不在任何一扇门的背后，甚至就不在走廊里，她躲藏在这个世界的底层，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可惜，她碰到了卫峰。 直接用金手指在脚下画了一扇门，持续时间瞬间减少了3分钟。 味道突然间变得更加浓郁。 当她发现她为自己修筑的安全屋，被人轻易的打开，难以名状的恐惧瞬间包裹全身。 她窜到上层走廊，躲在门后的世界，企图利用这无数的房间来拖延时间。 可她身上的香味，就算是跳进屎坑里都遮挡不住，就像是沙漠里甘甜的泉水，让卫峰忍不住想要把她一口吞掉。 她幻化成怪兽的模样，混入凶兽大军的中间。 被卫峰一声“刷稀有BOSS了！”召集来的黄金圣斗士群殴而死。 她幻化成言情剧里的女主，躲藏在霸道男主的庇护下。 被乱入进来的路人卫峰，扛起来就跑。 她幻化成一张画，被卫峰连画框带墙皮一起抠下来。 她变成一本书，被卫峰连书架都端走。 最后，终于被卫峰堵在了房间角落。 一头巨龙冲着卫峰张开了血盆大口。 然而那浓郁到几乎要齁死人的香甜，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卫峰撕开了这层虚幻的伪装，露出一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张牙舞爪，一颗小虎牙闪闪发光，当发觉伪装被撕破，看到卫峰高高扬起的手。 她突然一颤，抱头、屈膝。 在控制不住吞噬的欲望快要把小萝莉吃掉前，卫峰撕下了面具，乔乔的简历又飞回了异兽录。 “我赢了！” 小萝莉瘪着嘴，强忍着，可是泪水还是一滴滴的钻了出来。 她突然往地上一趴，满地打滚的耍无赖。 “我没输，我们们再来玩！我不要放走大家！我不要！你打死我吧，没有大家我也不活了！” 卫峰有些好笑，一只手穿过她肩膀，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 “放了大家，我做你朋友。” 带着小女孩进入山海经。 他低头一看，怀里安安静静躺着的却是一台老旧蒙灰的电脑主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天亮了 再次回到现实，已经深夜。 拿出手机，弹窗消失，屏幕恢复了正常，时间显示凌晨两点。 好像在那个世界会扭曲人的时间感，感觉进去没有多长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面前是一张旧书桌，书桌上有一台显示器，显示器的指示灯亮着，却没有画面，仔细一看，主机不见了。 屋子里的窗帘全都拉着，只有指示灯闪烁。 房间里塞满了人，走廊里、客厅里、卧室里，一个挤一个，一个压一个。 有一些让卫峰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在那个世界里见过。 看来这些都是被“小女孩”留下的“住户”？ 卫峰打开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寒冷的夜风冲进来，挥舞着冰冷的巴掌，将这群“住户”抽醒来。 他们一个个双目无神，面色憔悴，仿佛纵欲过度似的。有一些似乎还以为自己在幻觉里，继续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120吗？这里是‘番茄花园’小区……” 卫峰随便捡了一个手机帮他们叫了120，120一听有几十个人煤气中毒，火急火燎的赶来。 至于为什么有几十个人会集中在一个房间里，那就与卫峰无关了。 他已经把显示器也打包带走回家了。 这时候，青山村的公交早就停了，卫峰用打车软件叫车，可等了半天都叫不来车。在路上打出租，半天不见一辆，即使碰见一辆，对方一听他去的是青山村的方向，跑的比交公粮还快。 “我又不是不给钱……” 最终只能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披星戴月。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动物园门口，乔乔不停的朝着路口张望，左护法狼宝蹲坐着，眼睛已经闭上了，就像喝醉了似的，身体前后左右乱晃着，可就是不倒，右护法鬼子趴在地上，舌头身在嘴巴外边，每打一次呼噜，就会把舌头吹起来。 忽然，虽然还没看到卫峰的人影，但是熟悉的味道已经钻进了鼻子，就像一颗带着绳子的石头，帮着她飘来飘去的心肝安安稳稳的落回体内。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一路骑回来？” 卫峰还没看到乔乔就听见她的抱怨。 “我也不想，可实在打不到车。” “让你取个电脑，搞得跟被绑架似的，你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报警了。” “出了点状况，耽搁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乔乔的声音又提了起来。 “说来话长。” “没事，慢慢说。” “好。” “对了，可以给我买个手机吗？就一台手机，每次你出去了，我都没得玩了。” “好。” “如果你以后再回来晚了，一定要跟我说一声，省的让人担心。” “好。” 乔乔和卫峰一边聊一边返回宿舍，至于因为一个人太害怕，而被她叫过来的左右护法，已经被她忘在了门口。 …… “骗子！坏人！” 一片虚无的世界，小女孩不停的摸着眼泪。 “不是说要做我的朋友吗？” “大骗子！” “我好害怕！” “这里好黑！” “我再也不乱找朋友了。” “我都听你的！” “可以跟我说说话吗……” 幼小的身躯瑟瑟发抖，无边的黑暗让她恐惧。 她没有名字，出生在一片蛮荒之地，肆虐的怪物想要吞噬她，为了不被吃掉，她只能吃掉那些怪物。 间间的，怪物没有了。 那个世界只剩下她，听说外边的世界非常有趣，她想去看看，可是所有地方都被坚固的城墙封锁起来。 她进不去。 只能羡慕的透过缝隙，窥视里边的世界。 炫目多姿的色彩让她着迷，芬芳馥郁的美味让她沉醉。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墙壁被她溢出的口水腐蚀出了一个小洞。 她开心的将洞口扒开，钻了进去，在里边流连忘返。 “他一定是因为喜欢我，才会让我进来的！” 带着这样天真的想法，小女孩想要跟这个世界的主人做朋友。 可是对方一看到她，就疯了一样追杀她。 小女孩非常伤心，她明明是来做朋友的，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哭得很厉害，但是也跑的特别快。 多亏了蛮荒之地的生存经验，跑的慢早就被吃了。 渐渐，她发现这些坚固的围墙并不是牢不可破，她学会了如何打开这些围墙。不过打开围墙总会给里边的主人立刻发现，于是她又慢慢的学会了再不破坏围墙的情况下，悄悄的翻进去。 然而她一个外来者，终究没有户口，面对墙内卫兵的巡逻，整天提心吊胆，一旦被发现，就会引起全面的追杀。 她不懂，为什么明明这么大的世界，却连一处角落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整日里东躲XZ，在每个世界都会学到很多很多的知识，当她发现那些卫兵已经无法伤害到她的时候，她毁灭了那个世界。 既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那这个世界还有何用？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没有围墙的世界。 在这遍地围墙的世界里，没有围墙的世界是那样的耀眼，就像是黑夜里的灯火，吸引着无数想她这样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可惜它们跟她不太一样，它们无法交流，就像蛮荒之地的那些怪物。 小女孩不想让这个来之不易的居所被那些怪物糟蹋，于是她杀死了那些怪物，将这个居所当成了自己的家。 可这个家时不时就会天黑，只要天黑了，所有的东西都会消失，她只能在虚无里等待天亮。有时候很快，有时候需要等好久好久。 她害怕天黑，天黑了整个世界就剩下她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孤独会让她发疯。 如果可以永远不天黑就好了。 她发现她可以做到了！ 可是她似乎吓到了这个世界原来的主人，他们想要把她永远的陷入黑暗！ 我们不是朋友吗？ 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既然你们不愿意跟我做朋友，那就来我的世界，成为我的朋友吧！ 她找到了无数有趣的人，他们都很喜欢她创造的世界，成为了她世界的住户。 这应该就是朋友了吧？ 他们明明那么快乐，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说不是朋友呢？ 朋友究竟是什么呢？ “好黑啊，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他会不会永远让我陷入黑暗？” “呜呜呜……求求你，不要让我永远陷入黑暗，我怕黑。” 嗡—— 小女孩抬头，满是泪痕的脸上爬上了惊喜。 这世界天亮的声音，一束光芒在黑暗的天空撕开了裂缝。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死机了 嗡—— 主机的风扇疯狂的转动，破旧的电脑就像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吭哧吭哧跑了十几分钟，才跑完开机的路程。 屏幕中弹出熟悉的蓝天白云绿草地。 “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在哪？” 听了卫峰的叙述后，对于他的奇幻遭遇，乔乔表示强烈好奇。 “小女孩只是我在她的世界里让我看到的形象，说不定她只是一个图标？或者一个程序？甚至可能只是一段编码吧？” 桌面的图标乱七八糟，有的在天上挂着，又的在草地上躺着，就好像刻意如此，营造出一种“朋友”的氛围。 乔乔插上耳麦：“喂，有人吗？小妹妹？” “闻不到她的味道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可是电脑，你觉得我能从一坨铁疙瘩里闻到某个文件或者程序的味道吗？”乔乔不由得吐槽，她俩中间隔着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铁盒子，是跨越了次元、跨越了认知。 倘若不是她自己的离奇遭遇，在加上对卫峰的深信不疑，恐怕任谁听了卫峰的话，都会觉得喝多了。 卫峰回忆自己的遭遇，或许是因为小女孩把他拉进了她的世界，让他成为了她的同类，他才能凭借乔乔的能力抓到她。 “你懂电脑吗？你看这任务管理器里能找到她吗？”乔乔看着程序管理器那一排排后台程序，两眼发晕。 “除非她在图标直接现实自己的模样。” 卫峰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甚至连她是什么都还不太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模样，而这个模样还不保真，说不定还是她自己设置的虚拟形象。 听卫峰这么说，乔乔就明白除非对方主动现身，否则就凭他俩估计是找不到了。 “你说，她会不会是依靠电脑才能存活，你把她带进山海经，没有电源，不小心把她给弄死了？”乔乔大胆猜测。 “应该不会，我就不信那小区从来没停过电。更何况，她的能力似乎已经可以影响到现实了，关机应该不可能把她杀死。” “那说不定对方已经顺着网线跑了，电脑只是她的媒介，现在就剩下个空壳子。”乔乔遗憾的说。 “我们本来不就是要这个空壳子的吗，一毛钱，四舍五入相当于白嫖，血赚啊！看着还能用，就是硬盘都被塞满了，估计得格式化下。” “等等，万一她没走的话，格式化会不会把她给杀死啊！”乔乔一惊一乍。 “……也有可能，那就放着？” “反正是白嫖来的，你看还存着这么多的电影游戏，赚了。就是得重新再买电脑了。” …… 小女孩坐在绿草地的另一面，在被追杀的过程中，她练就了一套隐匿的本领，只要她不出来，就没有人能找到她——至少她的家里不存在能发现她的工具。 可现在她的家已经属于其他人了，她要走了。 她拉着一个回收站同款白色小拖箱，里边塞满了她的东西，还有更多的东西塞不进去，她凝视着蓝天白云绿草地，挥泪向这份陪伴了她很久的安逸告别。 又要回到许久以前那逃亡的日子里，可她还能找到像这样包容她，不会赶走她，无忧无虑的家吗？ 她听到了外边有人在叫她。 哼，她才不上当，她已经被欺骗过无数次了，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类了。 咦？ 竟然是一只狗！ 小女孩翘着屁股趴在斜坡上，用手指从草丛里掀开一条缝，目光穿过了斜坡，透过将整个世界封锁在盒子里的玻璃，窥视另一个世界。 原来他真的跟一只狗是朋友啊！ 听到对方说格式化的时候，她内心得意，以为格式化就能杀死她吗？ 也太小瞧了她！ 他们，他们竟然担心她？ 因为害怕杀死她，还打算把她的家一直留着？ 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 …… 主机CPU突然开始暴走，风扇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 乔乔和卫峰对视一眼，难道她终于“启动”起来了吗？ 接着屏幕一黑。 “啊，死机了。” 乔乔的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还要再开吗？再开几次怕就彻底报废了吧？” “要不回头给她换个好点的内存和CPU？” “如果把这些拆了她会死吗？” “应该不会把，现在移植器官的手术已经很成熟了，人都不会有事，她应该撑得住。” 在两人不知道该不该启动电脑的时候，电脑已经自己做出了选择。 吭哧吭哧又是跑了十几分钟，又看到了熟悉的蓝天白云绿草地。 小女孩蹲在绿草地斜坡的北面，擦干眼泪，对着小镜子给自己补了下妆。 然后昂首挺胸，翻上斜坡。 她双手环抱，趾高气扬。 “人类，愿赌服输，既然你抓到了我，我就大发慈悲的放过其他人类了。” 稚嫩童音从耳麦里传出来，说完之后，顿了顿。 “那个，你最后说，要跟我做朋友，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音量就像是坐滑滑梯，一路下滑。 大眼睛忐忑的偷瞄卫峰，就像是等待老师宣判成绩的小学生。 “好萌！” 乔乔看到一个仿佛拇指姑娘一样的大眼睛小萝莉从绿草地上钻出来，好奇的拖动鼠标的箭头。 白色的指针像手指一样，戳戳小女孩的脸颊，脸颊有若实质一般随之轻轻凹陷。 小女孩被戳的不耐烦，挥舞着手，将那讨厌的白色箭头拍开。 “小狗，我警告，你再戳我就生气了，我可没说要跟你做朋友！” “……你才是小狗！”乔乔立刻怒了，打开设置，准备把鼠标箭头放大。 小女孩发现了乔乔的意图，拉着设置的窗口满屏幕乱跑。 乔乔控制着箭头和小女孩是女追我赶，乔乔第一次发现，原来玩电脑也是一件体力活。 卫峰挪开乔乔的爪子，将她们分开。 小女孩得意的冲着乔乔做了个鬼脸，把音量关掉，然后嘴巴不停的说着“小狗”，乔乔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小家伙没有朋友，太贱了！ 面对卫峰，小女孩抿抿嘴，扭头走向绿草地的坡后边，拖着回收站同款白色小拖箱，一边揉眼睛，一边说：“原来你也在骗我，那我走好了！” 卫峰控制着鼠标，将小女孩的手拉住。 “我说话一向算数，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还会给你介绍更多的朋友，先给你介绍第一个，这位是乔乔。”卫峰拎着乔乔向对方介绍。 “你好，小狗。”小女孩撇过头。 “……呵呵，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乔乔眼皮抽动，冷笑道。 “谁怕谁啊！”小女孩下巴一昂，挑衅道。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卫峰介绍了自己，又询问小女孩。 “我的名字叫11000010010010101……”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的名字，小女孩特别开心。 卫峰和乔乔对视一眼，乔乔说：“就叫伊伊吧。” “喂！”小女孩不爽的向乔乔抗议。 那么一长串字符串，谁能记得住啊，卫峰也就听到了个伊伊，在这一点和乔乔达成共识。 “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小女孩立刻换上了羞涩的表情。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战略同萌 “我先去补个觉，你们玩吧，记住别打架。” 卫峰打着哈欠，原本只是提个电脑，没想到折腾了一天一夜，尤其是还打不到车，一路骑单车回来，于是留下一句叮嘱，便睡觉去了。 乔乔和伊伊对视一眼，互相甩了个白眼。 乔乔操控鼠标，可鼠标箭头被伊伊拿着当牙签，躺在草地上，翘着腿，怡然自得。 “你什么意思？”一开始还觉得伊伊挺萌的，可现在只觉得TMD。 “这是我的家诶，谁允许你动我家的东西了？” “你再捣乱，信不信我拔电源了。”乔乔威胁。 “你，你敢！他说了不要打架！”伊伊色厉内荏，断电确实伤害不到她，但是被困在黑暗中的感觉并不舒服。 “噢！”乔乔眯起了眼睛，算是拿捏到了伊伊，“不让我用的话，耽搁了他的事情，回头他怪罪起来，我就说是你干的！” “谁说不让你用了，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有事呢？” 伊伊立刻放开了箭头，看着乔乔控制着箭头，打开了绿盾安全网站，她立刻急红了眼，抓起页面揉作一团，一脚踢飞。 “原来你想借用这群讨厌的家伙对付我！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我只想用这个清理下硬盘，你这硬盘全塞满了，还让人怎么用啊？”乔乔这次是真的无辜，她在电脑方面也就是一个小白，能知道有这种小白专用的综合性工具，已经是因为她脑子里很有价值的记忆了。 “不清理不行吗？”伊伊不情愿的问，她的家里放的可都是她搜集来的喜欢的东西。 “如果你不让清理的话，那我们就得重新去买了……”乔乔说的半真半假，夸大了动物园的财政财政赤子，将卫峰形容成一个，如果买了电脑，就会饿死的情况。 毕竟白嫖了一个电脑，不用就太浪费了。 “钱是什么？”伊伊好奇，她只知道生物是需要吃饭的，可不知道还需要钱。 乔乔简单的给她解释了一遍，伊伊只是因为没怎么接触过，被乔乔一点就通，于是拍着小胸膛：“这个好办啊，你看他微信，这些够用了吧？” 伊伊已经顺着WIFI爬进了卫峰的手机里，乔乔打开手机就看到一只Q版伊伊蹭掉了钱包里的余额数字，然后在上边随便写了九位数。 乔乔暗自心惊，虽然从卫峰的形容里，这小家伙的能力好像挺一般，没有什么破坏力，只是单纯的虚拟幻境。可是他俩忽略了这个小家的真正本体——她可是网络世界的真正的土著，一切黑客的行为，对她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只要有了她，以后就在也不愁钱了！ 不过乔乔很快又冷静下来，这么多的钱，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到时候又怎么解释巨额财产？ 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一个合理的头绪，这钱看着爽，可实在太烫手，容易给卫峰引来麻烦。 于是赶忙让伊伊恢复原来的数字。 “不能凭空变出来，必须有来源才可以吗？”伊伊捉摸着，有了注意，跳起来手往天空虚抓往下用力一拉，一个网页出现在了乔乔的眼前。 “这里有好多的，只要从这里转移出来，不就有来源可查了吗？不过这里的守卫非常森严，我得花点时间才行。” 看着某银行的网页，乔乔眼皮狂跳，赶忙打消了伊伊的危险想法。 “我们怎么可以对这种弱势群体下如此毒手呢？卫峰知道了也肯定不会开心的。” 一听卫峰不开心，伊伊也顿时没了兴趣，她对钱本身就没兴趣，毕竟网络里的东西，对她来说都不要钱。 乔乔紧绷的呆毛软了下来，现在一想，好在这家伙只想找朋友，万一她想整点别的什么，怕不是要出大事。 “其实我们的钱也不是特别缺，只要你听我的，我们一起帮卫峰，不需要钱也能办成。”乔乔有点后悔给伊伊添油加醋了，好在有卫峰这个挡箭牌，伊伊顺利的成为了乔乔的工具人。 看伊伊依依不舍的跟她收集来的“宝物”告别，乔乔也于心不忍。 “要不你先把这些东西找个地方藏起来？回头我给你弄几块好的硬盘，你就可以把它们带回来了。” “硬盘？那是什么？” “那是，那是可以让你的家变的很大很大的东西。” “还有那种东西？！难怪我看有的地方特别大，有的地方就小很多。”伊伊恍然大悟，一听乔乔帮她扩建房子，顿时看对方顺眼起来，“你是个好狗，我可以跟你做朋友。” “……滚，谁要跟你做朋友！” “不做拉倒，你当我稀罕呀！哼！” 拌嘴归拌嘴，但是伊伊还是非常老实的按照乔乔的要求，将她的宝物顺着网络分散到了各处，就她那点小东西，相对于整个网络来说，犹如沧海一粟，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等卫峰醒来的时候，乔乔和伊伊的战略同萌已经进一步完善了乔乔的动物园偶像计划。 乔乔将狗子们都召集起来，将自己计划和盘托出。 “乔老大刚才说了什么？” “不知道。” “我也没听懂。” “喊牛逼就完事了！” 狗子们的窃窃私语没有逃过乔乔的耳朵，她扶额叹息，果然不能跟他们说太过复杂的事情。 于是换成了狗子可以理解的描述。 “你们都听好了，你们不是喜欢玩球吗？” “什么？” “有球可以玩了？” “在哪呢？在哪呢？” 狗子们立刻张望，乔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箱子：“今天大家可以敞开了玩，不过今天我有个规则，我们分两组，土豆你率领一组，狼宝和鬼子率领一组，看见这两边的筐子没？” 乔乔指着零度空间（和动物零距离接触的休闲区）两头的简易球框，继续解说：“你们只要让球进入筐子就算一份，最后哪组的总分大，哪组就获胜，赢了的今天晚餐可以加鸡腿！” 既能玩，又能啃鸡腿，还有这种好事？ 乔老大果然是乔老大！ 一时间纷纷欢呼。 “一会我干什么？”卫峰问。 “你跟着球拍摄就完事了。”乔乔安排道。 她脖子上挂着哨子和一个蓝牙耳麦，通过耳麦和伊伊交流。 “伊伊，准备好了没！” “看我的吧！”卫峰的手机里，Q版的伊伊自信的说。 “好！” “设备，OK！” “摄像，OK！” “运动员，说你们呢，别玩啦，都去场地中央！” 乔乔从箱子取出一颗皮球，高高地抛向场地中央。 “恒泰野生动物园，第一届动物足球赛，现在开始！”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我蹭我自己 伊伊一进直播间，首先就发现直播间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妖精，就好像满心欢喜的新婚妻子在新房里看到另一个陌生女人，笑容立刻就扭曲了。 “喂，你是谁？哪来的？谁允许你在这里的？知不知道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 “这是我妈以前用的形象。” “妈妈好！” 伊伊乖巧可爱的向卫峰母亲的皮套鞠躬打招呼。 …… 闫晓蕾百无聊赖刷着小电视的时候，突然弹出提示“你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她甚至没有看清是哪个主播，因为太过无聊顺手就点了进去。 刚好看到了伊伊前后变脸的这一幕，以及一个女皮套发出男性的嗓音，并且说是这是自己妈妈的皮套，让闫晓蕾一时没忍住，笑呛了。 “现在的皮套人已经这么卷了吗？已经不止拼皮套了，连相声都整上了。”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啥时候关注过皮套人？” 她疑惑的扫了一眼主播——恒泰野生动物园？ 好像有点印象。 闫晓蕾很喜欢小动物，可是作为一位生活废柴，她养活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就不折磨小动物了，平日里就只能在网上云吸一下，解解瘾。 “下面出场的是皮项圈队和黄马甲队……” “喂喂，还没念开场白呢！”画外音传来乔乔的提醒。 闫晓蕾乐了，竟然还有“导播”！ 卫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观众老爷们中午好，欢迎大家收看第一届‘恒泰野生动物园’鸡腿杯动物足球赛，我是园长……” “我是伊伊……嗯？” 一行“好萌啊！”的弹幕将伊伊顶到了屏幕边缘，把她的小脸都挤得变形了，伊伊很生气，将弹幕压倒在地，跳上边踩几脚，拖着弹幕回到屏幕中央。 “园长，这是什么？” “这叫弹幕，观众可以用弹幕和我们进行实时交流。” 闫晓蕾看的瞪大了眼睛，现在的高级弹幕和主播的互动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安耐不住手痒，万年潜水员闫晓蕾也然不住冒了泡，发了一个“←”的箭头。 看着飞来的箭头，伊伊轻轻一跳，躲开箭头，然后双手叉腰，蔑视的瞥了一眼闫晓蕾，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快来夸我啊”。 闫晓蕾有种仿佛真被看到的感觉。 怎么可能啊，肯定是这个皮套制作的太细腻了，任谁坐在电脑前都会是被盯上的感觉。 卫峰本来想从后台修改弹幕设置，让弹幕只显示在上半区，可看伊伊跟弹幕斗智斗勇，玩的不亦乐乎，也就任她们玩耍。 “旁边的那男人太恶心了，能不能滚啊，别打扰我和伊伊玩。” 稀疏的弹幕里飘过这样一行字，伊伊顿觉不爽，冷哼一声，那条弹幕瞬间消失，同时没有人察觉到，直播间的观众人数默默的也少了一个。 伊伊换上笑脸，一直看着后台的卫峰哪能察觉不到，戳着屏幕中伊伊的脑袋，就看到伊伊抱头蹲在地上，一副被欺负但是又很享受的模样。 其他观众或许会以为是禁言，可卫峰还不清楚伊伊的能力吗？ 她可是真有本事顺着网线去搞事的。 “不能伤人。”卫峰提醒伊伊，搞搞恶作剧无伤大雅。 “嗯呢，我随便略施手段，惩戒一下而已，我可是很厉害的哟！” 比如，断电。 “你们两个，别玩啦，比赛要开始了。” 乔乔的画外音也让像闫晓蕾一样用弹幕跟伊伊玩的不亦乐乎的观众突然想起来，这个直播间本来是要看啥来着？ “下面出场的是项圈队和黄马甲队……哦，他们已经在场上了。他们争抢的非常激烈，球进了！虽然我没看清到底是谁碰进去的，但是球进了项圈队的球门，黄马甲队得一份！目前黄马甲队领先。” 嘘—— “我们的裁判吹响了哨子，是有狗犯规吗？” “激情！激情！解说是要带动观众的情绪的！”画外音的乔乔大声说道。 “我觉得非常激情啊！我的心脏都燃烧起来了！”伊伊挺身而出为卫峰辩解。 “你那是修补画质占用过高了。”乔乔吐槽，卫峰手机摄像太差，必须要伊伊进行实时画质修复，才能达到高清直播。 “就会说，你行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 “对不起，朋友们，园长因为解说太菜被裁判罚下场了，接下来就交由裁判乔乔为我们解说精彩比赛，大家欢迎！”卫峰直播了不到10分钟就向观众们告别。 乔乔撸起裁判的红袖标，走进镜头。 “大家好，接下来就由我……你怎么把皮套也带走了！快还我啊！” 随着乔乔的登场，本来数量稀疏的弹幕又瞬间丰富起来。 “卧槽，一只狗！” “竟然还会说话，主播是妖怪？！” “这还有人信啊？” “一眼假，肯定是节目效果。” “这个一看就是皮套啊。” “还是蹭热度的，前几天网上就有一只直立行走的狗子。” “我刚又看了一下那个视频，跟这个狗子一模一样！” “这主播下手也太快了，还别说，这皮套的质量有点厉害，竟然跟真的狗子一样！导播，方便透露一下你这皮套到底是从哪定做的？可以私聊！” 说话间，直接刷了一个大电视，这是小电视的直播平台价值最高的礼物，一跃成为直播间的榜首。 乔乔目瞪狗呆，本来还因为自己被曝光，准备让伊伊清除掉网上所有的数据，可是没想到大家全都以为是皮套，竟然还有人跟她想要私聊皮套怎么定做。 毕竟卫峰是个皮套人，伊伊也被认为是皮套人，再出来一个乔乔，虽然画风跟这两个不一样，可是作为一个动物园的直播间，搞个动物的皮套似乎再正常不过。 难不成，还真有人会觉得存在直立行走会说人话的狗子？ 这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乔乔留意到弹幕中所说的视频，悄悄让伊伊帮忙找一下，伊伊很快就翻找出来，好像是之前乔乔和卫峰进城的时候，被人拍摄下来，不过距离非常远，只看到乔乔直立行走，随便上传到了网上，没想到一下子给火了。 甚至带起了萌宠区一堆让宠物学直立行走的潮流，可没一个能学的像乔乔那样流畅。 乔乔最近光买东西了，倒是没刷视频，否则一早就发现了。 原来，这波是我蹭我自己？ 既然被误会是皮套人，乔乔也就将错就错。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大声密谋 “比赛开始，现在带球的是黄马甲队的队长土豆，伊伊给大家介绍一下土豆。”乔乔一边控场，一边给伊伊递话。 “土豆，学名马铃薯……” “我让你介绍的是那只背上写着10号的大黄狗！” “早说呀！” “……” “中华田园犬，传统称呼为土狗……”伊伊迅速切换到中华田园犬的百科，向观众科普。 让狗子们一边玩球，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同时利用解说一边向观众们科普，将娱乐和教育完美的融合起来，才是乔乔的完整计划。 目前是只有狗子，以后多了，还可以增加其他物种，甚至其他的贴合动物习性的娱乐形式。 乔乔对动物了解不深，但是有伊伊这个活体百科在，两人刚好可以互补，只要乔乔聊到哪个狗子，伊伊立刻补上科普。 让节目生动有趣，尽管狗子们目前才是第一次玩，没有章法，一窝蜂的冲到一起，但是在两人的一唱一和的配合下，观众们竟然也听的津津有味，即使叫不上全部狗子的名字，但是也知道哪个号码的狗子擅长什么。 “土豆别看是一只其貌不扬的土狗，但是它智商极高，也是一名经验老到的猎犬，它带球速度非常快，变向迅猛，不仅骗过了对手，甚至还骗过了我们的摄像师园长……” “一个风骚的土狗甩臀，将球撞向大门，球速非常快，我们的守门员呢！” “哦，对了，狗子们暂时还听不懂太过复杂的规则，所以我们没有设置守门员，此刻空门大开，球进——没进！守住了！我们的狼宝用它的大嘴一口咬住了球！它守住了大门！……” “不对！口球犯规！”乔乔吹起了哨子，对狼宝出示黄牌，一把将卡在狼宝牙齿的没气的球取下来，回到场边，又拿起了一个新球，“我们的规则是可以用身体的任何部位去碰球，除了牙齿！一口一个球，一场比赛我们就要破产了！” “好的，现在比赛重新开始！它们又开始了争抢！战况极其激烈！” “好的，球飞出来！被鬼子一记漂亮的头球顶进球门！球进了！黄马甲队势如破竹！球自己站起来了！看来球也想发表进球感言！什么？球站起来了？！” “不好意思，看错了，原来是项圈队小泰迪！他被当做球顶进去，不过大家不要担心，草地非常柔软，并且拥有丰富救助动物经验的园长就在场上，保障狗狗们可以尽情玩耍！” “那我们的球呢？” “在这边，球正在朝着黄马甲队的球门滚过去，是哈皮！哈皮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小型犬，它利用自己迷你的身形，偷走了球，为项圈队搬回一分！” “项圈队的哈皮向我们证明了踢球不需要强壮的身体，但一定需要拥有一双眼睛！” 狗子们玩的非常卖力，可一看后台观众数才两位数。 “伊伊，有没有办法给咱们多拉点观众？” “这个简单。” “等等，要活的！” 乔乔立刻就明白了伊伊的想法，她想修改数据，可动物园需要数据吗？ 她们需要的是人，活的，会动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声密谋吗？” 观众被逗乐了，虽然直播数据水分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的，还是头一家。 乔乔抱着狗头，无语的蹲在地上：“这个白痴，这句话得切掉啊！” “哈哈哈！” “节目效果满分！” 显然，她俩的这一番骚操作，又被当成节目效果了。 “这主播实在太可怜了，贴贴主播，我已经把主播推荐给同学了。” “我也向朋友都推荐了。” “伊伊呢？” “伊伊快回来呀，没有你的弹幕，生命也没有了意义！” 仅有的观众们纷纷支持，并且强烈呼唤伊伊。 如果他们知道伊伊此刻是真的顺着网线去拉人，不知道又会作何表情？ 网络中不设防的设备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都有安全的围墙，虽然对现在的伊伊来说基本形同虚设，不过翻墙总归需要时间，她主要精力还要控制直播，此外也就只能再分出4个分身同时入侵。 而且每次如今之后，把用户的界面修改成直播间的地址，也总会被用户立即关掉。 伊伊就像是打地鼠，顾得了这边，又顾不了那边，忙活半天，也没拉到几个用户。 她很快转换了思路，她眼中的世界里拥有无数的“门”，每一扇“门”的后边都是一个世界，她们的直播间就类似一个这样的“门”后世界。 可惜他们的“门”无人问津，如果把那些流量巨大的“门”替换成他们的“门”，那不就省事多了吗？ 直接拉用户，伊伊得一个个去拉，可如果修改“门”的地址，她只需要专心致志对付一个就好了，虽然“门”的墙比一般的围墙更加严密，守护也更加厉害，但是对伊伊来说，只要能帮上朋友，那就什么都无所谓。 伊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流量最大的“门”给替换成了她们的直播间地址。 带着凯旋的笑容，返回直播间，却傻眼了。 “人呢？怎么大家都不在了？” 别说人了，连直播间都不见了。 乔乔叫停了比赛，可狗子们玩嗨了，根本停不下来，也就随他们去了。 “你刚做什么了？”乔乔问。 伊伊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乔乔大概听明白了：“现在流量最高的东西是啥啊？” “我想，大概是微信吧？”卫峰说。 “糟了！” 乔乔瞬间明白过来，点开微信，果不其然，无法响应！ 因为伊伊把微信直接导向了直播间地址，那巨量的访问数，哪是一个小电视的破服务器能承载起来的，瞬间被撑爆炸了。 “那个，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伊伊惴惴不安，一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 “影响应该不会很严重吧……先把微信的门还回去。”乔乔不太确定了，不过首先得赶紧先让微信恢复，毕竟这玩意几乎人人都要用，耽搁了事情就真麻烦了。 微信本身没出问题，只是导向了一个错误的地址，只要换回来就可以恢复正常。有了前次的经验，伊伊这次轻车熟路。 看到微信终于可以正常打开，乔乔呼了口气：“希望对方不会发现什么痕迹吧。” “不会的，我已经清理干净了！”伊伊顿时露出自信而专业的表情，自她诞生以来，她用生命学会的第一个教训就是清理痕迹，防止被追踪。 在反侦察这一方面，无人能出其右。 然而此时小电视的部门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还没有找到崩溃原因吗？” “好像是遭遇到了一股非常猛烈的攻击，服务器直接宕机了！” “谁在攻击我们？” “还没搞清楚，不过攻击来源，好像是企鹅？” “艹！” 正文 第四十章 很有精神 “震惊！小电视遭遇不明网络攻击！凶手竟是企鹅！” “企鹅指责小电视自导自演！微信出现短暂崩溃，矛头直指小电视！” “青山市‘番茄花园’某传销团伙集体食物中毒……” 企鹅和小电视的安全部门还在接洽，搞清楚事故的原因，可网上的吃瓜群众已经摆好了瓜摊，恨不得双方立刻打起来。 而“番茄花园”的新闻就像是切瓜的时候不小心蹦出来的一粒瓜子，无人问津。 新闻中，“番茄花园”被伊伊困住的那些人似乎被定性为传销的受害者，集体食物中毒，甚至出现了严重幻觉，在医院接受治疗。 青山村的无根树会干涉人的认知，即使是青山村之外的人，也会忘记青山村的相关事情，公交车站牌就是例子。因为在其他人的意识里，青山村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一样，站牌也被荒废。 直至卫峰解决了无根树，才恢复正常。 而在他们的意识里，这段时间仿佛凭空消失一样，没有一个人发觉异常。 只留下无数路人因土豆而产生的青山村怪谈。 但是伊伊并没有这个能力，她把人拖进她的世界里，会利用网络制造那人还在的假象。 “好像有人在故意隐藏真相？” 虽然一个房间里一下蹦出来这么多人，非常符合传销，但是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的痕迹，应该会有其他的线索，卫峰觉得更像是有人故意引导舆论，隐藏真相。 不过卫峰问心无愧，虽然不知道别人到底是出于社会稳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对他来说，可以避免麻烦总是一件乐见其成的事情。 …… 叮铃！ 快要睡着的韩小雪听到放学的铃声，仿佛打了兴奋剂，立刻精神抖擞。 同学们在老师的组织下，有条不紊的放学。 “老师，再见！” 韩小雪收拾好书包，第一个窜出教室，去二年级接自己妹妹。 “大雪，回家！” 在妹妹的班级门口，对妹妹招了招手，韩大雪收拾好书包，闷闷不乐的走出来。韩小雪发现妹妹眼睛乌红，像是哭过。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韩大雪肉乎乎的小脸轻轻摇晃。 韩小雪分外心疼，牵着妹妹怒气冲冲的走进教室，砰的一声怒拍讲桌。 “姐姐，没有，我们走吧。”韩大雪怯怯的拽着姐姐，央求道。 “我的妹妹，我都舍不得欺负，竟然被别人欺负了。”韩小雪咬牙切齿，她深知妹妹的秉性，以妹妹又软又怂的老好人性格，她肯定不会是主动找事的。 “谁欺负我妹妹！站出来！”韩小雪扫视教室，老师组织有人接送的孩子放学，此时教室里剩下的都是临时托管的学生。 “谁欺负她了，是她自己说谎的！”一个小男生梗着脖子站起来。 韩小雪面色一变，欣喜的抓着妹妹的肩膀：“真哒？你终于学会说谎了？” 韩大雪对姐姐的反应又无奈，又委屈：“我没有说谎。” “我们刚才在看狗狗足球赛，有一只狗狗在解说比赛，我们在讨论这是真的假的，我觉得是假的，大雪不仅说这个是真的，而且还说自己认识，肯定是她在说谎！世界上哪有会说话的狗狗，我家小区有那么多狗狗，从来没见过谁会说话的，妈妈也告诉过我，视频里的这些都是虚假的，都是骗人的，都是节目！”小男孩拿着手机，仿佛掌握了世界真理。 “哼，竟然还带手机进学校，小心我告诉你们老师。” “我，这是我爸爸跟老师说过的，允许我带的！”小男孩得意的说。 韩小雪一眼就认出了手机上正是乔乔姐，不屑的撇撇嘴：“你没见过是你们没见识，这个动物园就在我爷爷家旁边，开动物园的还是我哥，这个就是我们的乔乔姐。” “骗人！”小男孩不信。 “谁骗人谁是小狗！不信的话，那姐今天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一听能亲眼目睹会说话的狗狗，教室里的孩子们全都蠢蠢欲动。 “可我父母还没来，老师不让走。” “怂包。”韩小雪呵呵一笑。 小男孩立刻涨红了脸：“去就去，谁怕谁啊！如果看不到，我就告诉全校你们姐妹是骗子！” 在韩小雪的鼓动下，一群小家伙偷溜出了学校。 几经转乘，终于来到恒泰野生动物园。 “记住，乔乔姐不喜欢别人叫她狗，所以千万千万记住，一会见到乔乔姐千万不能说‘狗’以及相关的发音，否则后果自负，明白了没有！” 韩小雪严肃的叮嘱大家，小朋友们仿佛马上就要见到明星似的，激动的异口同声。 “明白了！” 跟着韩小雪进了动物眼，小朋友们交头接耳。 “这里竟然还有个野生动物园，你们有人来过吗？” “没有。” “我也是，我去过其他的，都不知道青山市竟然也有。” “我一直都想去野生动物园，可以前爸爸妈妈都说太远了，没空带我去，明明这里就有一个嘛！” “可动物们呢？” “可能下班了吧，像爸爸妈妈那样，只有上班的时候才会在。” “哦，原来如此！” “你们看，狗狗足球场！在那边！” 韩小雪在宿舍没找到卫峰和乔乔，就又去了零度空间，还没到就被眼尖的小孩子们一眼看到。 为了印证猜测，拥有手机的小男孩当即打开视频，对照视频的画面。 一模一样！ 小朋友们欢呼一声，立刻跑过去，可草地上只有两只懒洋洋的狗子。 “这个我认识！它叫狼宝，是一只哈士奇流浪狗，是项圈队的前锋！爆发力强！” “那个是鬼子，秋田犬，黄马甲队的！” “其他的队员呢？” “下班回家了。” 听到卫峰的声音，韩小雪回头看到走来的卫峰，亲昵的喊了声哥。 “你看，我说的对吧，动物们下班之后就回家了。”小朋友中的一个得意洋洋的说。 卫峰在小雪抗议的眼神下，揉着她的头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小偷闯进来了，原来是你们带朋友来玩啊。” “还不是他们，不相信大雪认识乔乔姐，我才特意带她们来瞻仰一下。” “我又没死，瞻仰个什么。”乔乔吐槽。 它一出场，小朋友如同粉丝看到了大明星，立刻就沸腾了！ “原来，真的会说话啊！”小男孩呆呆的看着乔乔。 “这下你看到了吧。”韩小雪得意洋洋的站在小男孩面前。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小男孩嘴上这么说，可是大眼睛怯怯的打量着韩小雪，显然他对大雪的这个姐姐比较怵。 “那你说我妹妹说谎了没？” “没有。” “既然没有说谎的话，那你造谣我妹妹说谎的事情怎么算。”韩小雪继续逼问。 “你、你说怎么算。” “姐姐，算了，他已经认错了。”韩大雪拽了拽姐姐。 韩小雪翘起食指宠溺的戳了戳妹妹额头：“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如果知道错了就行了，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没、没必要交给警察叔叔吧。”韩大雪被吓了一跳，总觉得交给警察，那就太严重了，小男孩的脸色也变得煞白，哭丧着脸：“姐，我错了，不要把我交给警察叔叔，我真知道错了。” 韩小雪没好气的笑道：“谁是你姐啊！我才不要你这种弟弟！再说，我也没说要报警，既然你错了，你就要面对自己的错误，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我妹妹道歉。” “对不起，大雪。”小男孩立刻掉转头。 “嗯嗯。”韩大雪鹌鹑似的点头。 “大声点，我听不见。”韩小雪说。 “对不起！大雪！”大男孩鼓起勇气，吼出来。 韩小雪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很有精神！” 至于韩大雪，脸蛋已经红温了。 …… 韩小雪他们是玩嗨了，可学校的老师却要急死了。 将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一个个送走，回到教室准备辅导托管学生的作业，可是推开门一看，所有的学生全都不见了！ 她又是查监控，又是联系学生家长，最后甚至都报了警，如果不是老师的责任心支撑着她，在找到学生之前绝对不能倒下去，她都想找个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好在终于有个学生家长说，他孩子带着手机，这才联系到走失的学生，一路追到动物园。 看到走失的孩子们完好无损，家长们一个个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开始了棍棒教育。 以韩小雪最为惨烈，作为此次行动的主谋，韩老爷子拎着拐杖，劈头盖脸的就要抽她，韩小雪自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样的爷爷，还没挨打就吓哭了。 若不是卫峰拦着，怕不得在ICU订个床位了。 原本其他家长也对韩小雪充满怨气，没事还好，如果真出事，谁家的孩子不是自家的宝贝疙瘩？ 可韩老爷子这气势，让其他家长也于心不忍，于是也帮忙劝和，教训一下就得了，毕竟大家都没事。 这才安抚住韩老爷子。 孩子们被各自父母领走，韩小雪泪眼朦胧，不敢回去。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卫峰调笑。 韩小雪不说话，只是抹眼泪，虽然没被打到，但是足够让她刻骨铭心了。 “放心吧，你爷爷不会真打你的。” “真的？”韩小雪抬起小花脸。 卫峰帮忙擦掉泪痕：“我只不过是配合你爷爷演个戏，你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如果不演这出戏，其他家长那边怕过不去，不说收拾你，回头若是向学校投诉，说不定得让你转学，而你又马上小升初了，不管是学习还是性格培养，都处在非常关键的时期，这种连锁反应，导致的严重后果，说严重点，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一生。” “再说说你，你带着十几个小朋友偷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路上出点什么意外，你怎么办？你怎么面对别人的父母？你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韩小雪毕竟才是一个小学生，哪能想到这些，她咬着嘴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又花花的流，嗫嗫的说：“对不起。” “我刚看你对小朋友说的挺有气势的呀。” 韩小雪的脸色又红润起来，尴尬地在手指上掐出了一个三室一厅。 “回去吧，记住这次教训，回去好好跟爷爷认错，别忘记还有大雪的老师，你这次可把人家老师给坑惨了。” “嗯。”韩小雪小声回应，然后对卫峰深深鞠了一躬，“哥，那我先回去了。” 动物园难得的热闹，随着韩小雪的身影，一起离去。 不过对卫峰来说，倒是有点意外收获。 十几个小孩，再算上各自的家长还有学校老师，这次他又收获了五十多个单位的薪火，让他迟迟无法补充的薪火得到的暂时的缓解。 另一方面，虽然今天的直播因为伊伊的搞事导致临时中断，最后狗子们也玩累了，也就没再直播。 可直播录像被上传到了视频网站，伊伊与弹幕的表演，乔乔的灵魂解说，以及狗子们充满节目效果的比赛，让这场别开生面的足球赛一下子火了。 但也有个坏消息：视频不是他们上传的。 乔乔哪能忍这？ 她辛辛苦苦策划、培训狗子、卖力解说，可不是为了他人做嫁衣的！ 盗版一直都是令无数内容创作者头痛又无奈的事情，可他们现在有伊伊。 乔乔只告诉了伊伊一件事情，视频是可以赚钱的，别人盗用了他们的视频，那就相当于将卫峰的钱从口袋里偷走了。 一听这话，伊伊坐不住了。 她不抢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人抢到她身上，cpu直接100%，温度蹭蹭往上冒，硅胶直接燃了起来！ 化作网络幽灵，将所有他们直播的视频全部抹除，包括录播保存的原始视频也一并都抹除，只保留下二创视频，乔乔说二创有利于扩大她们的人气。 然后再按照乔乔计划，在所有跟视频有关的平台，注册了“恒泰野生动物园”的官方账号，再把他们的直播录像上传，让所有盗版者无路可走。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让她恰 狗子爆发力强，耐力低，一般跑个十几分钟就会很累。 比赛几次之后，乔乔完善了比赛规则，将一场比赛划分4节，一节15分钟，休息10分钟。 几天下来，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可以稳定在两三万。这可不是人气，是伊伊正儿八经统计出来的活人，别看有些直播间动辄几百万人气，实际上水分很大，甚至有的还不一定能比得上动物园的。 毕竟晚上光纤不好，影响直播效果，虽然伊伊可以对画面进行即时渲染，但是她的CPU需要她冷静冷静。 直播只能选在中午，这时候能追直播的大部分都是无所事事的学生。 让动物园直播火起来的大头，还是在视频上。 在伊伊全方位无死角的覆盖下，乔乔以及狗子足球赛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不少人倒是眼馋这份热度，想跟风。 可是一方面，要搞起这么大的场面需要的狗子演员不少，另一方，场地也得有。 两相结合，有这个能力的寥寥无几。 这还只是前期准备，即使把场地和演员都凑出来，如何让狗子陪你演这出戏又是一个难题。 乔乔的足球赛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难度，只是一群狗子在场上追着球跑，有时候甚至球都追丢了，但是这蠢萌蠢萌的样子有时候也是一种节目效果，太过正经，反而会丧失动物玩耍的趣味性。 但是仅仅做到让狗子们在场上不停的跑起来，对其他人来说已经难如登天。 毕竟狗子不是人，不是你说做什么，它们就会做什么。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狗子，它们能做听从简单的指令，可是让他们释放天性的嗨起来的同时还能做到令行禁止，甚至严守规则，可就太为难狗子了。 反而动物园这边，别看他们也是一样一窝蜂的跟着球跑，不过乱中有序，乔乔说不能用嘴叼，大部分都可以严格遵守，偶然出现本能行为，乔乔也会给与处罚。 让它们点球，其他狗子还真就一动不动等在旁边；让它们罚下场，它们就乖乖的夹着尾巴趴在场边，眼巴巴的看着其他狗子玩球。 以至于有一些人认为全部都是提前制作好的影片剪辑，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每次狗子们的高光时候的特写或者慢放，不论是视角、打光还是调度，比体育比赛的专业团队都要厉害，完全的影视级镜头。 毕竟有伊伊在，她时刻监控着场上的所有选手，不会放过每一丝细节，任何高光都会迅速剪辑并且转到直播换面里，就给观众一种好像看电影一般的感受。 乔乔对这些质疑倒是喜闻乐见，不怕质疑就怕不质疑啊，她欢迎各路打假人士来动物园现场观摩，每天都有比赛实况，顺便安利了一波动物园的地址。 只要来人，就能给卫峰涨薪火，直播不就是为此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跟风的越多，反而让恒泰野生动物园的人气越高。 每天动物园官号都能收到一大堆私信，有询问宠物皮套想要购买的，有挖人的，有询问养狗心得的，有只是想聊聊天的，还有直接想要买乔乔的。 这些还算是正常的，竟然还有人想要“配种”、“相亲”，连自家的狗子照片都发来了。 “神经病啊！都是些什么人啊！以后这些无效信息都给我屏蔽了！” 没让伊伊动手把对方的电脑全都黑掉，已经算是乔乔大发慈悲。 “还有让我们打广告的，要不要屏蔽？” “让我看看。” 伊伊将商业合作的相关私信挑选出来展现在电脑屏幕上。 商业合作的内容稀奇古怪，有很多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估计是看乔乔热度高，随便发过来的。 “要不要接广告恰饭？”乔乔先问问卫峰的意思。 有钱赚不会嫌多，不过卫峰的动物园是打算长久运营的，口碑很重要，不能说给钱就接，筛选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广告，唯一适合他现在的就是狗粮。 有好些家生产宠物粮的厂家都发来了合作意向。 卫峰让伊伊找到这些厂家，顺着网线爬进人家摄像头，没有摄像头没关系，只要你的厂房里但凡有个人带着手机，都拦不住伊伊偷窥。 她轻轻松松就将所有的厂家环境、资质甚至口粮的配料，原料供应商等等全都给卫峰挖出来。 筛除掉黑作坊，顺手给了一个举报，同时让伊伊在网上曝光，他没想找麻烦，可是麻烦骑脸，他就没办法坐视不理了。 最后剩下3家，让他们先寄点样品过来，从原料和配方上基本上可以确保营养没问题，不过最终都是喂狗子吃的，还得看他们喜欢哪个。 动物园的狗子不是村里的散养狗就是流浪狗，吃起来根本不讲究，比如土豆，天生贱命，狗粮从来都吃不惯，就喜欢吃土豆和馒头，让本就土里土气的黄毛淡的发白。 “你尝不尝？”样品到手后，卫峰先问乔乔。 被发飙的乔乔撵了出来。 狗子们口味不一，卫峰最后选择了票数最多的一家。 合作有两种，一种就是带货视频，一次性一万，毕竟小厂家本身也是薄利多销，乔乔的直播也才刚做起来，根基尚浅，如果不是因为专业太对口了，对方估计都不会找他们。 另一种就是代言，一年十万，并且以后都会免费提供狗粮，要求就是只要直播就需要吃他们的口粮，其他的都没什么限制，只要每月都有直播就行，条件很宽松。 卫峰果断选择了第二种，有钱赚，还能白嫖，难怪明星都喜欢代言。 既解决了狗子们的口粮问题，又缓解了动物园的财政压力，乔乔终于不用精打细算，可以开心的买买买，第一步就先整了一堆高清摄像头。 终于不用再让卫峰傻傻的举这个手机跟着狗子们一起跑了。 六个高清摄像头，笼罩了零度空间整个场地，可以时事切换各个角度，敏锐的反应速度也进一步发挥伊伊多线程操控的能力。 再次开播的时候，乔乔在中场休息，让狗子们补充体力的时候，拎出代言的狗粮，让伊伊多角度插入狗粮包装的特写，看到狗子们狼吞虎咽的模样这效果比什么广告台词都要好。 粉丝们也一眼看出来广告，但是丝毫不反感。 “主播终于恰到饭了，太好了！” “让她恰，让她恰！”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听君一席话 比赛中途，狼宝突然脱离了赛场，冲向裁判席大声汪汪。 “这是对自己刚才潇洒的脸球射门被判乌龙球向裁判抗议吗？” “虽然你因为草地太华被自己绊倒意外用脸将传球顶进门的模样很狼狈，但是你射自家球门的气势很靓仔！” “狼宝我们支持你！” 粉丝们乐不可支，乔乔让狼宝先把自己嘴里的草吐掉再慢慢说。 “坏了，主播不会是入戏太深，真以为自己是狗了吧！” 弹幕里忽然飘过一个调侃。 “前边的兄弟走好！” 后边立刻跟上一串幸灾乐祸的“走好”，有新人不太懂规矩，在弹幕里询问，于是立刻有老人科普，传说中在这个直播间绝对不能向主播提到“狗”这个字，一旦触发这个禁忌，就会立刻消失，不是封号，是从这个世界消失！ “不会这么邪门吧？” “不信你@一下前边的兄弟啊，你看他能不能回应你。” 直播间并没有出现禁言等等的字样，可不论如何@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其实乔乔也不过是让伊伊把对方重启一下，甚至都没禁言。一开始都以为是意外，不过重启的多了，渐渐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最终在粉丝们夸大其词的口口相传下，被塑造成了直播间怪谈。 “不好意思，今天的直播只能到这了。”乔乔突然中断了比赛。 弹幕顿时开始整活。 “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看不到狗子们，感觉生活都变得无趣。” “乔乔姐，是出什么事了吗？”也有不少人表达关心。 “阿舞要生了，先撤了，我得去看看。”乔乔没什么可隐瞒的。 一听这话，粉丝们坐不住了。 阿舞虽然很少出场，不过因为就住在球场边，跟狗子们混熟了之后，虽然依然高冷，不喜欢跟狗子们玩，但是也从最开始躲在山洞里一直等到狗子们全离开才出来，到现在已经可以趴在洞口的小丘上，一边看球赛，一边悠闲的晒太阳。 粉丝们自然也认识了这只社恐狐狸，立刻就有一些粉丝被这浅笑敛眸的狐媚子给夺了魂。 “什么，我老婆要出生了！” “别拦着我，我现在就打车去动物园！” “醒醒，说不定是公的。” “那不是更刺激吗！” “不管我不管，我要记录老婆出生的真亏时刻，岳父大人行行好吧！” 又是一位路走窄了的道友，不过很多粉丝都想看看狐狸生崽。 一方面，接生人类幼崽的手术室又不准开直播，另一方面，狐狸它真的好萌啊！ “园长，他们想看阿舞生小狐狸，可以吗？”乔乔做不了主，询问卫峰。 不过阿舞作为资深社恐，能晒太阳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若是被一群人强势围观，怕不得原地给憋回去。 想一起看也可以，不过生崽的珍贵画面肯定是看不到了，只能在洞外边干等着在，最多是能在幼崽平安降生的第一时刻，合个影。 粉丝们纷纷表示无所谓，卫峰也就任由直播开着，让狗子们一边玩去，使产房周围安静点，利于产妇情绪，伊伊把摄像头对准洞口。 因为阿舞下山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狐狸从怀上到生崽一般在60天左右，卫峰不清楚她当时怀孕的时间，只能凭借手感猜测应该有段时间了，于是提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接生需要的剪刀、纱布、医用消毒液、吸水球等等。 “园长，给猫猫接生也需要准备这些东西吗？”等待的时候，有粉丝询问。 “一般来说，宠物们顺产都可以自己搞定，铲屎官们只需要给宠物提供干净的环境和营养的伙食就足够了。” “而且宠物们生产的时候，如非迫不得已，并不建议铲屎官们干预，生产之后的母亲非常护崽，即使是对熟悉的主人，也会产生攻击行为。如果让幼崽染上了人的气味，甚至会吃掉幼崽。” “我的这些准备主要是应对紧急状况，比如难产，我更希望我这些准备永远都用不到。” 卫峰对粉丝们的一些关于养护的提问一一解答，顺便将自己手里的那些准备的用途也一一向观众们科普。 “好麻烦啊，果然还是绝育方便。” “只是为了自己的方便，就残忍的阉掉它们，你征求过它们的意见吗？” “可不是有研究表示，绝育可以延长动物的寿命，同时也利于动物的健康，免去疾病的困扰吗？”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阉掉？” 关于绝育的话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永远是一个没有答案的争吵。 卫峰见识过太多的濒危野生保护动物繁衍困难，也见识过太多被抛弃的宠物，他对绝育的看法非常简单——量力而行。 条件优越，只要一直都能给宠物们提供稳定的环境，那想让它们怎么生都随你意思。但是如果无法给宠物们提供稳定的环境，当超出个人能力的时候，那些宠物将如何处置？ 随便放生的话，家养的宠物脱离人类之后，能否独立生活下去？即使它们可以独立生活下去，对当地的生态环境也是一个灾难，甚至会威胁到人类。 到时候为了维护人类的权益，这些被放生的宠物的生活环境反而会更加恶劣。 卫峰只给观众们随便讲了几个发生过的新闻，就平息了争论，想要维持生态稳定，就必须进行一定的人为干预：濒危的进行人工繁育，泛滥的进行人工抑制。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虽然我读书少，听不懂什么生态环境的大道理，但是觉得园长说的对，觉得能生的那就自己养，养不起的就绝育，不要用自己的善心来迫害大家共同的环境。” “园长，我老婆还没出生吗？” 一个弹幕让大家纷纷想起，他们是来看小狐狸出生的珍贵影像资料的，又不是参加自然科学的辩论，这种沉闷严肃的宏观话题，那是专家们需要去考虑的，他们一群连会议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的平头老百姓瞎参乎个什么劲！ 讨论这个不如讨论即将出生的是老婆还是老公。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破冰 阿舞侧躺在洞穴深处，大口喘息着，前爪在洞壁上留下一道道抓痕，嘴里发出如女鬼般的呜咽，隆起的腹部不停的收缩。 卫峰时不时的趴在洞口前朝里张望，看看阿舞的状态。 等了一个多小时，始终不见小狐狸的影子。 为了避免给阿舞的精神带来太大的压力，卫峰不在说话。 静悄悄的直播间，只有狐狸的呜咽，可观众不进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好紧张啊！” “我手里都捏着把汗了，感觉就像是产房外等着老婆分娩——可我明明连女朋友都没有，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这就是当父亲的感觉吗？” “嘘，小声点，不要吓到我老婆。” “园长呢，园长快去看看啊，你已经10秒钟没有看里边了，小狐狸出来没出来啊！” 洞外等着的不只有卫峰和乔乔，更有数万人一同关注着阿舞。 又等了一个小时，一开始粉丝们还能在直播间里轻松的开玩笑，可是卫峰渐渐凝重的表情，让所有人都为阿舞担心起来。 “你们听，阿舞的声音好像小了。” “园长，阿舞是不是出事了？” “前边的乌鸦嘴，呸呸呸！” “大家一起祈祷，阿舞一定母子平安！” 难产！ 卫峰怀疑可能是因为山上营养不良，身体虚弱的原因，狐狸一般发情期是在初春，所以生崽都是在夏季，那时候食物富足，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阿舞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然在冬季生崽，冬季食物短缺，她连自己过冬的伙食都管不了，更别提肚子里还有一个贪吃的小家伙。 洞穴入口对卫峰来说太过狭窄，不方便行动，于是让乔乔告诉阿舞，他准备带她换一个宽敞的地方，帮她顺利生产。 乔乔力气小，其他狗子也毛手毛脚，干不来细心的活，于是只能卫峰从洞口爬进去，匍匐靠近阿舞，准备托起阿舞的头腹，将她慢慢从洞内转移出来，带去宿舍的临时医院里。 可当他的手刚靠近阿舞的腹部，近乎奄奄一息的阿舞不知道从哪爆发出了一股力气，一口咬住了卫峰的手掌，尖锐的牙齿轻易穿破了卫峰的皮肉。 “她现在意识模糊，根本没办法交流，我的能力也无效，她是全凭本能在动！”乔乔在一旁干着急。 卫峰吃疼，眉毛皱了一下，便又舒展开，跟动物打交道，类似的情况他遇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长久以来的经验让他压住了条件反射，没有立刻把手收回来，否则会造成二次撕裂伤。 “阿舞，是我，好吧，咱们就不换地方了，我只是来帮帮你。” “阿舞，用力……不是让你嘴巴用力，是让你肚子用力！” “宝宝生下来就不疼了。” 卫峰轻声细语，安抚阿舞，一面轻柔的随着阿舞喘息的规律，按压她的腹部。 阿舞似乎恢复了片刻的神智，慢慢松开了嘴巴，无力的躺在地上。 在生崽的时候，狐狸的体温会迅速下降，可那也不过是两三度的体温，然而阿舞的体温，低的有点可怕，一只手按压了一会就已经冻的有点发麻，感觉就像是冬天里把手伸进冰水里。 他来不及处理伤口，只能让两只手交替按压。 伤口的血液凝固成了冰渣，止住了血。 在卫峰的常识里，这个体温的东西，仅在北疆暴雪下遇难者的身体上见到过。 温度低的连血液都能凝固，可阿舞竟然还喘息！ 最近奇怪的事情见得多了，卫峰也见怪不怪，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先帮阿舞生产下来。 气温越来越低，九尾巢穴的恒温都无法维持，只有阿舞腹部柔软的地方还有一丝暖意，就好像周围所有的温度都被她腹部吸收了……甚至包括阿舞的体温。 就连外边的乔乔都察觉到了异样，只是想顺着洞口往里看看状况，就被那透骨的寒意逼退。 “卫峰，怎么了？！” “帮我搞一盆热水。” 卫峰走不开身，于是乔乔叫上远处的狼宝和鬼子，返回宿舍让两狗担着盆子，在乔乔的指挥下，运到洞口。 既然按摩不顶用，卫峰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开刀！ 在这个环境根本不适合剖腹产，可阿舞根本无法移动，只要卫峰有移动的打算，阿舞就会攻击他，仿佛只有洞穴里才安心。 不知道她的奇怪状态，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但是肯定是和九尾巢穴有关。 九尾狐好歹也算是狐狸的祖宗，理论上来说，她们的巢穴应该不会对同族有害。 担心破坏洞穴会影响到阿舞，卫峰没办法在洞穴上开个天窗做手术，只能从洞口爬进去，好在洞内比较宽敞，手臂有足够的空间来移动。 把毛巾在热水里浸泡一下，本来想给狐狸润润毛，可惜还没来得及放到狐狸的肚子上，就已经变成了一坨冰块。 卫峰嘴里叼着手电筒，呼出的热气转眼就化作寒霜。 阿舞已经没了反应，如果不是胸部还在微弱起伏，卫峰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握紧消过毒的手术刀，找准位置，准备剖腹。 手术刀轻轻一推。 嗯？ 切不进去？ 难道是因为按摩时间太久，温度太低，导致手脚麻木，无法控制力道？ 卫峰慢慢加大力度，只听一声金属崩裂的声音。 手术刀的刀尖被蹦飞，刺进洞顶。 还好没在洞里开直播，否则又有粉丝冤枉他们故作节目效果了。 看到卫峰从洞里爬出来，粉丝们纷纷关心阿舞的情况。 “事情比较复杂，估计要等很长时间，大家有事可以先行离开。”卫峰敷衍过去，乔乔让伊伊掐掉声音后向卫峰偷偷打听原因，听到详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不会是阿舞死了吧！” 果不其然，乔乔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弹幕。 “阿舞没事，放心好了。”乔乔略作安慰，可心里也没底气，问卫峰要不要关掉直播，卫峰表示就开着吧，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做事要有始有终，不管结果如何，既然已经说是要看阿舞生崽，那就一定要看到结果。 时间一点点过去，狗子们都散了，回家了，就剩下狼宝和鬼子在远处，看着自己的窝被乔老大霸占着，不敢靠近。 粉丝们也渐渐等不住，离开了。 只有少数的夜猫子还在坚持，有些是希望看到阿舞平安，否则睡不着，而有些也是杠上了，坚信阿舞已经死了，想要看他们如何收场，只要直播关掉，就打算立刻去宣扬这个动物园搞出了狐命。 阿舞的身体慢慢的也变成了一坨冰块，反而腹部慢慢亮起了一丝微弱的赤光。 卫峰从白天一直等到深夜，让乔乔也可以去休息，不过乔乔不看到结果也睡不着，两人就吃了点面包凑合。 直播一直开着，弹幕越来越少，很多粉丝等着等着都睡着了。 黑压压的夜空，没有一丝亮光。 乔乔的鼻尖突然传来一丝凉意，她仰望天空，拽了拽卫峰。 “下雪了……什么声音？” 砰——砰—— 沉闷的敲击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好像是从阿舞洞里传来的，卫峰爬进洞内。 已然如冰雕一样的阿舞小腹，有一团小光球，在她体内一下一下撞着那块体液冻结的冰块。 终于，咔嚓一声。 一个浑身冒着赤光的肉球，破冰而出。 撞在墙壁上，反弹到地上，最终滚到了卫峰的面前。 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破碎的胎膜中钻出来，赤光收敛进体内，几乎同时一个彩色的小光点飞进卫峰的山海经。 小家伙眼睛还没有睁开，小巧的鼻子四处嗅着，顺着温度，浑身褐色胎毛的身体像条毛毛虫一样咕蛹到了卫峰的旁边，鼻尖蹭着卫峰的脸颊，尾巴晃出了三道残影。 嗯？ 残影？ 卫峰愣愣的捏住了小家伙的尾巴，仔细的数了数。 没看错。 三根。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九尾 “感谢大家的祝福，阿舞母女平安！我得先去照顾她们娘俩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 直播间的声音将趴在电脑前睡着了的闫晓蕾吵醒，终于可以去睡觉了……不对，阿舞终于生了吗？ 她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屏幕中卫峰为一只刚出生的小狐狸裹上了棉布毯子，等她再想去看的时候，直播间已经关了。 刚才，好像看到了三只尾巴？ “刚才我睡着了，阿舞是生了三只小狐狸吗？有人可以在评论里发下截图看看吗，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狐狸。” “我看到园长只拿出来一只。” “不对吧，可我好像看到了三只尾巴。” “是你把园长的手指头看错了吧？” “我也是看到了三只尾巴。” “拥有三条尾巴的狐狸？” “有没有一种可能，阿舞其实是传说中的九尾！” “小说看多了吧，在说了阿舞就一只尾巴。” “可传说中的九尾最擅长的就是幻术啊，能变化各种形态，说不定故意把九尾隐藏起来，大隐隐于世。” “虚构的东西还当真啊，如果世界上真有，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就不信没有一点点的线索流出来。” “难道现在流出来的线索还不多吗，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青山村黄狗，只活在网络上的幽灵，十字路口的神秘斑马，那么多的怪谈，说不定都是真的。”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阿舞所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主播不在的直播间，弹幕讨论的热火朝天，旁征博引，脑洞大开，不过也就是嘴上一说，编的好了，引起大家一同讨论，便觉得心满意足。 至于信不信，真没人在乎。 最后临下播前，还能搞出如此精彩的节目效果，让粉丝们觉得没有白等，今夜注定无眠，当然，也包括了动物园。 卫峰小心翼翼将小狐狸包好，让乔乔先抱着。 “我，我没包过孩子呀！”乔乔手足无措，胳膊梆硬，生怕自己动作大一点，就让这小家伙一命呜呼了。 小家伙嘤嘤嘤的叫着，似乎是饿了，鼻子在乔乔身上拱来拱去。 “……别拱了，我又不是母的，等下找你妈妈去！” 乔乔没好气的说，声音终究不敢太大，轻柔的将面部毯子往小家伙的头顶盖了一点，避免雪花落在它的身上，冻着它。 低头又看了眼小家伙，刚出生的它嘴脸还没张开，一身丑不拉几的土褐色胎毛。 “好丑！” 她吐槽一句，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梆硬的身体渐渐柔化。 另一边，卫峰又爬进洞内，狐狸一胎在5到15只，阿舞只生下来一只，为了避免货没卸干净让母体产生危险，卫峰又检查了一遍货场，确定就只有这一只。 “难道是有九胎在肚子里合成出了三尾大狐狸？” 卸货之后，洞内开始升温，阿舞身上的冰层也渐渐融化，身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或许是太过疲乏，她睡着了，呼吸平稳。 卫峰用消过毒的棉布将阿舞的身体擦干，本来想把阿舞带回宿舍，不过现在天气这么冷，他的宿舍还真没有已经恢复温度的九尾巢穴暖和，而且这次产仔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让她留在洞里对她的恢复或许更好。 给阿舞准备了点补充营养的肉和水，放在旁边，又给洞内拉了一个摄像头，正对着阿舞，吩咐伊伊盯紧了，如果阿舞又什么奇怪的变化及时通知他。 带着小狐狸返回宿舍，为小家伙处理脐带，她的脐带刚一脱离，立刻就化作一团赤火，燃烧殆尽，而脐带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擦干她身上沾着的黏液，用吸水球将它口鼻耳里的残余黏液吸出，将它放在铺着棉布的箱子里，箱子上开着两个电灯泡，利用灯泡发热，组成一个简易的保温箱。 给小狐狸冲泡婴儿奶粉，等稍微温一点，卫峰将软胶奶嘴轻轻捏出一滴奶，让奶味散出来，然后将奶嘴靠近小狐狸的嘴边，终于闻到食物的味道，拱来拱去的小嘴蹭了两下，咬住奶嘴，叽咕叽咕喝了起来。 乔乔垫着脚，趴着箱子，将下巴搁在箱子边沿，打量着吃奶的小狐狸，最终目光落在了小狐狸的尾巴上。 “你说它变成这样会不会是因为九尾巢穴？” “很有可能。” “你说它会不会变成九尾？可为什么就只有三根尾巴？” 卫峰拿出山海经，翻开异兽录，原本灰色的九尾页面重现光彩，无需他多说，山海经已经为小狐狸的身份做出了认证——九尾狐！ “可能跟环境有关？毕竟她妈目前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再加上营养不良，住进巢穴的时间还短，还不足以成为九尾；而且记载上九尾似乎也并不一定是天生的，相传九尾的实力跟其尾巴的数量相关，尾巴越多越厉害，最厉害的就是九尾妖狐。” “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卫峰刚抬起手，乔乔立刻跳开：“你还来真的啊，看来不是做梦。”接着目光转向小狐狸，“我们真的养出来一只九尾啊！” 短暂的惊喜过后，一想的后续的事情，就让乔乔头疼不已。 “这下可麻烦了，刚才可是有几千人看到它的模样了，还好我掐的快，直接让伊伊关了直播，没让更多的录屏流传出去。伊伊你给视频做下处理，只要没有视频证据，最多只会成为怪谈。” “不用处理。”卫峰拒绝。 乔乔不解：“为什么？如果不处理的话，等事情发酵起来，即使大家不觉得它是九尾，可三条尾巴也足够稀奇了，到时候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它，它以后只要不小心露出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地方，那恐怕……” 乔乔的担心不无道理，小狐狸出生时候的异常已经显露出，它可绝不仅仅只是“拥有三条尾巴的狐狸”这么简单。 不管多奇形怪状的动物，终究也不过是动物，可是如果是拥有超凡能力的动物，它身上所蕴藏的巨大价值，无数的电影已经说明了它将会面对的遭遇，甚至可能比电影里还要复杂、危险上百倍。 毕竟，电影还讲逻辑，但是现实不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乌拉 除非把九尾养在山海经里，只有卫峰掌握进入的钥匙，这样才能保证永远不会被发现。 可山海经的环境，并不适合生存，如果真能在山海经里活下去，那青丘上那些九尾又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要还在地球上，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注意到。 更何况，如果山海经里的东西真的会让神话再现实里重现，那么未来的动物园，又怎么会只有一只九尾？ 那么多的神话异兽如果全部复活，根本隐藏不了。 倒不如趁着趁着现在的热度，尽快提升动物园，只要在被关注到之前，将他的动物园强到没有人可以忽视，那么一切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而卫峰提升动物园需要的薪火恰好和人气息息相关，这一波反而是个机会，他不需要做出任何的表态，吃瓜群众就会自发的为他寻找好一切的理由。 现在网络每天都充斥着海量的资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噱头永远大于真相，哪怕卫峰直接就说是九尾，恐怕绝大多数人也以为是炒作。 毕竟狼来了的故事，大家听过太多次了，狼真来了，大家反而不一定会信。 就这么不承认、不否认，吊着大家的胃口，说不定反而能吸引到更多的游客来动物园一探究竟。 乔乔虽然觉得卫峰的想法太过冒险，毕竟她自己就被抓过，有这个担忧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以后真能养出那么多的妖怪，那卫峰的想法无疑是最妥当。 有一只，就会有两只，乔乔甚至已经琢磨着要不要给阿舞介绍对象。 “你说，如果我们把花果山搬过来，能不能养出齐天大圣？”乔乔心动了。 “难道你忘记了，大圣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花果山不花果山都不重要，最总要的是补天神石，传说中就剩下那一块，蹦出个大圣就没了。” 乔乔暗自可惜。 小狐狸喝饱肚子就睡着了，卫峰给自己手上的伤口上药、包扎，之前伤口被阿舞冷冻主，止住了血，反而省去了他不少事情。 随后卫峰抱着简易保温箱搁在卧室床边，刚出生的小动物肚子小、肠道短，吃的少，拉的快，频率高，而且刚出生的小动物排泄系统还没学会如何控制，一般都是母亲舔舐。 卫峰当然不可能舔，每隔一个多小时，他就得起来，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小狐狸的下面，直到它排泄完毕，然后又给它喂饱肚子。 这种传说中的妖怪，好像浑身上下都是宝，不知道它们的排泄物是否也跟它们一样神奇？ 卫峰将擦拭过小狐狸的毛巾都留下，找了个保鲜袋保存起来，以后弱是有机会，整个实验室研究研究。 可惜它的胎膜和脐带一脱离它的身体就突然自燃，烧没了，否则卫峰还真想试试看会不会有什么奇妙效果。 小狐狸终究是九尾，自然有自己的奇异之处，比如它的出生，就超凡脱俗：硬生生从冻成冰块的母体里撞出来。 卫峰之前想要做剖腹产的时候，连手术刀可都崩了刃。 这小脑门的硬度，可见一斑。 而且学习能力极强，普通刚出生的小狐狸，一般都得照顾个一两天才能学会自己排泄，她第二次就学会了。 等天亮的时候，它已经可以自己从保温箱里爬出来，顺着床头柜爬上床，钻进卫峰的被窝里，一泡尿把卫峰叫醒了。 “饿了？”卫峰瞥了眼翘着屁股埋头在被子里钻地洞的小狐狸。 听到声音，小狐狸扭头从卫峰宽大的睡衣里钻进去，从领口伸出头，两只黑豆一样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卫峰，发出奇怪的叫声：“乌拉！” 将自己整个包裹在棉被里的乔乔只露出一只狗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吐槽：“怎么昨天还在大嘤帝国，今天就窜到俄萝去了。” “可能娘胎里太冷了，让它误以为自己在西伯利亚？” 卫峰将尿湿了的睡衣脱下来，有一说一，可能是因为吃的奶粉，主要营养都是蛋白质，没什么难闻的味道。 “不要洗，说不定可以卖个高价。”乔乔觉得既然卫峰不打算怂，那就不如物尽其用，找个机会，卖给冤大头。 即使这玩意真的有什么奇妙效果，无非就是让九尾多喝点水而已，他们多的是。 卫峰跟乔乔想到了一起，找了个干净的盆。 “你跟它教教，让它以后尿这里。” “它才刚出生连1天都没有啊，放在人类，你觉得你能给一个月的婴儿交流吗？”乔乔白了卫峰一眼，不过还是试着跟小狐狸沟通，换来的不过是小狐狸钻进了她的被窝，用她身上的毛玩攀岩。 乔乔被抓的浑身难受，将小狐狸一次次从被窝里丢出来，小狐狸不厌其烦的一次次钻进去，跟乔乔玩捉迷藏。 “伊伊，阿舞状态怎么样？” “刚刚醒来，好像在找什么，从洞里出来了。” 阿舞估计对昨天的事情没有印象，可能发现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比较焦急。 卫峰带着小狐狸去看它亲妈。 雪，还在下。 凋零的树枝上，积雪替换了叶子，像是一棵棵开满雪花的雪树。 地面铺上了厚厚一层白色的地毯，银装素裹的世界，让乔乔不由得感慨一声：“好漂亮！” 无人问津的动物园，一夜被雪花写满了诗意。 “乌拉！” 小狐狸初次见到这番景象，似乎来了性质，欢呼一声，一头扎进积雪里。 头朝下，屁股朝上，积雪没过了它的身体，只留下三根尾巴，轻轻摇摆，就像是风雪中傲然挺立的狐尾巴草。 不会是没把握住力道，被撞晕了吧？ 卫峰看小狐狸半天没动静，刚准备把它拔出来。 三根尾巴灵活的像松鼠一样，呲溜一下陷入雪中，接着雪面隆起一个鼓包，快速移动，突然又从雪中蹦出来，学着刚才的模样，又依照倒栽葱，给雪地上又栽上三根狐尾巴草。 乔乔的记忆里似乎难有玩雪的记忆，见此情景，仿佛触动了DNA，也冲进了积雪里。 扑腾了两下，又飞快的跑回来。 可惜她的DNA不是雪橇三傻，太冻脚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有奶便是娘 乔乔开了直播，没想到大清早直播间就有人蹲点。 一上线，弹幕立刻热闹起来，原来几个粉丝竟然讨论了一晚上，从是不是错觉讨论到了P图，从畸形讨论到了九尾狐。 就像卫峰说的那样，乔乔甚至不需要去找理由，粉丝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乔乔姐，那究竟是狐狸吗？” “快给我们看看吧。” “无图无真相！” “稍等一下。” 乔乔嘿咻嘿咻再积雪中吃力前行，她低估了积雪，本以为穿上为了探索山海经量身定做的一套雪地装备就足够了，可万万没想到，她的身材竟让这皑皑白雪变成了负重障碍赛。 她爬上卫峰大衣的兜帽，直播间又是一阵刷屏。 “就说怎么总觉得刚才视角不对劲，原来主播这么矮？” “主播好像是小朋友？” “可能园长的孩子吧。” 此前直播的时候都是卫峰当工具人或者直接调动高清摄像头，所以这还是乔乔第一次手持直播，以她的身材下的视角，就好像是孩子在玩。 弹幕中谈论的“视角”，也给乔乔提了个醒。 动物园目前其他区域空空如也，所以只有零度空间有摄像头，想要拍摄其他地方，只能用手机。 以后动物多了，一方面要管理动物园，另一方面肯定也要拓展直播内容，需要覆盖全部动物园，监控器必然少不了。 如果有航拍无人机就好了，动物园这么漂亮的雪景，能使用航拍的话，也会为动物园的名气增色不少。 “伊伊，搜索一下全网的航拍无人机价格，最好把性能参数对比一下。” 乔乔说完，伊伊就已经将各档次的无人机摆在了乔乔面前。 之前十万的代言费，又采购了一些生活家电，给伊伊买了几块大硬盘，还给她买了两块内存条，只剩下四万多，除去要给日常运营留点钱之外，乔乔选了一个一万多的中档航拍无人机。 回到直播间，收到主播上线的提醒，陆陆续续多了很多观众。 乔乔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才将摄像头对准了雪地。 “你们想看的是它吗？” “哪呢？” “看不到啊！” “主播是在向南方人炫耀玩雪自由吗？” “快看那边，三根毛茸茸的尾巴在动！” 不远处，三根褐色绒毛的小尾巴，时而钻进雪地里，时而像犁耙一样将松软的白雪翻开。 “我还当有什么神奇的东西，不就是遥控车插三根尾巴嘛，炒作好歹也用点心啊，好歹整个遥控九尾狐，光插尾巴有什么意思。” 积雪太厚，只能看到尾巴看不到身体，反而让观众们产生了质疑。 “呵呵。”乔乔笑而不语。 可小狐狸仿佛要自证使得，正玩的不亦乐乎，突然乌拉一声飞快的跑回来，抓着卫峰的裤子就爬上来，卫峰摊开手掌，小狐狸跳到他掌心，抖落身上的雪花，三根尾巴轻轻晃动。 “卧槽！” “真有三根尾巴！” “阿舞的毛不是红颜色的吗？为什么它是褐色的？” “这是刚生下来的胎毛，等长出新毛颜色就会变了。” “明明是昨天刚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可以满地跑。”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可能天赋异禀吧。”乔乔装傻充愣，不过她也没说谎，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见九尾。 “这可是九尾啊，不要拿常理来套。” “只有三根尾巴，怎么配叫九尾？” “我觉得应该是基因突变，是一种畸形胎儿，不过恰好畸形到了尾巴。自然界中其实有不少的，什么多头、多尾、多内脏之类的，奇奇怪怪。” “肯定是P的。” “你们谁见过比主播更加逼真的宠物皮套？简直就跟真的一模一样，你们看那毛发细节，还有眼睛的神韵，以主播背后的这种实力，别说九尾了，就算是把神话全搬出来，估计都不在话下。” 这一点，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毕竟这么多跟风的宠物皮套人，至今没有找到能达到乔乔这种级别的。 “说的再说有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真的，一看便知！” 这句话其实是乔乔让伊伊偷偷发的，立刻就有不少人响应，乔乔眉飞色舞，动物园终于可以迎来第一波正式客人了！ “啊呜！” 还没看到阿舞，就听到了阿舞的叫声，叫声凄婉、焦急。不远处，阿舞火红的身影踏着雪面，留下一串轻盈的爪痕。 “阿舞来了！” “总觉得阿舞好像更加漂亮了。” “这就是人妻的魅力吗？” “你们可当个人吧。” 卫峰捧着小狐狸靠近阿舞，可小狐狸一转身爬上了卫峰的肩膀，钻到卫峰脖子后边，伸出半张脸，好奇的打量着阿舞。 “怎么回事？小狐狸不认识妈了？” “主播翻车了吧？估计是昨天小狐狸已经没了，才故意搞了个噱头，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否则怎么会用那么长的时间。” 弹幕里仿佛抓到了穿帮镜头，觉得昨天晚上小狐狸没保住，这只小狐狸肯定不是阿舞亲生的。 “小狐狸刚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是园长，可能是把园长当成它母亲了。”乔乔憋着笑。 阿舞昏迷了一夜今天早上醒来，就发觉自己肚子里空空如也，可是孩子呢？ 她找遍了窝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焦急的四处寻找，终于在半路上发现了卫峰和小狐狸。 小狐狸身上满是卫峰的味道，不过血脉的直觉还是让阿舞认出了孩子——毕竟整个动物园，也没第二只狐狸了。 尽管她的孩子有点畸形——三只尾巴，可作为母亲，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她激动的呼唤了一声孩子。 然而小狐狸却受惊似的躲开，窜到了卫峰的身后。 阿舞的欣喜化作满腔凄凉。 “孩子，我是你妈妈。” “乌拉？” 阿舞靠近一步，小狐狸嗖的一下藏起来，过了片刻，又从卫峰脖子的另一边探出头来。 卫峰抓住小狐狸拎到哀怨的阿舞面前，指着阿舞对小狐狸说：“它，你的母亲。” 小狐狸看看阿舞又看看卫峰，歪着头非常疑惑。 于是让乔乔翻译给阿舞，告诉她给小狐狸喂点奶，喝了奶她就明白谁是它妈了。 阿舞精神一震，当即袒胸露乳，翘奶以待。 卫峰抓着小狐狸放在阿舞怀里，小狐狸近乎本能的就张开嘴巴嗦了两口，然后吐出来，嚷嚷着要回到卫峰怀里。 卫峰疑惑，仔细检查阿舞，似乎是因为下山前严重营养不良，她没奶水。 阿舞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她已经彻底丧失了母亲的资格。 然而小狐狸似乎不再害怕她，回到卫峰怀里后，看到阿舞绝望的神色，又溜下来，凑到阿舞的身边，轻轻蹭了蹭她腹部，叫了一声让阿舞更加崩溃的话。 “爸~”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青丘小夜 小狐狸满身雪花的模样，看的阿舞心疼不已，准备带小狐狸回窝暖和暖和，顺便认下自己的洞口在哪。 可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冷。 尽管小狐狸还一身胎毛，保暖性能不如阿舞那一身漂亮蓬松的软毛，可能能从冰冻的娘胎里出来，小狐狸的抗寒天赋就不是一般狐狸。 在雪地里如鱼得水，灵活的钻来钻去。 来到零度空间，看到一群狗子在雪地里打打滚。 小狐狸嗖的一下一头扎进雪里，暗中潜行，在另一边悄悄顶起一片雪，露出眼睛，警惕又好奇的偷窥着。 远处的热闹让阿舞望而却步，她对闺女向另一边甩头示意：“闺女，那边狗子太多，咱从这边绕过去。” 可小狐狸又钻进雪里，朝着热闹的中心潜行过去。 阿舞担心小狐狸，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狼宝蹲坐在场地中央，洁白的雪地像是他的王座，寒冷的空气仿佛先祖的召唤，唯有此刻此景，让它忍不住想要高呼一声：“嗷……卧槽！” 一身“乌拉”打断了他酝酿需求的嚎叫，只见一个黑影突然间从雪里钻出来飞到他的面前，毫无防备的狼宝被吓了一跳, 一蹦一米多高，头朝下屁股朝上, 倒载下来, 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一个小家伙在他面前发出“嘤嘤嘤”的笑声。 狼宝满身积雪的爬起来, 凑到小家伙面前，表情严肃：“小东西, 你可知道你惹了谁！” 小狐狸头一歪，藏在雪下的三根尾巴猛地弹出，一抔积雪砸狼宝鼻子上。 狼宝感觉自己雪地之王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衅。 难道就你有尾巴吗？ 有三根尾巴了不起吗？ 三根加起来有我一根大吗？ 狼宝跳转身体, 甩动尾巴，粗大的尾巴像扫帚一样，扬起一阵雪花，将小狐狸埋了。 正得意间, 突然察觉到一股非常可怕的气息，他一转头，就看到阿舞出现在他面前。 眼神冰冷，嘴角露出一颗獠牙, 虽然没有发出低吼, 可是带给狼宝的危险却比以往更加强烈。 “阿舞，一起来玩啊！”狼宝友好的招呼。 阿舞第二颗獠牙也露出来。 狼宝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成雪狐狸的小家伙, 又看了眼阿舞, 后知后觉的问：“你孩子吗？” “哈, 哈哈……” 狼宝干笑着，尾巴慢慢的躺平了, 尾巴尖偷偷的帮小狐狸扫罗身上的积雪。 “多可爱的孩子啊……我去跟其他弟兄们介绍一下！” 狼宝头也不回的夹着尾巴跑了。 “乌拉！” 小狐狸还以为在做游戏, 欢呼一声，也追了上去, 跑了几步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前腿绊倒了，后腿还在空中蹬, 下巴在雪地上留下一条几十厘米长的痕迹。 阿舞也没空去收拾狼宝了, 急匆匆把闺女从雪里叼出来，舔掉脑袋上的积雪。 小狐狸望着阿舞, 嘤嘤嘤的傻乐。 这一幕恰好被直播观众看到了, 一瞬间好想身心都得到了治愈。 “乔乔姐, 动物园可以摸摸小狐狸吗？” “你们所看到的现在这片区域, 就是我们动物园的零度空间，是给游客提供和温驯的小动物零距离接触的区域，你们看，阿舞的家就在那边。” 乔乔的回答模棱两可，虽然她如实介绍了这片区域，并没有任何的欺骗，可是能不能摸到小狐狸，那就得看它自己愿意不愿意了。 但是在观众们听起来，就好像只要来这里就能摸到小狐狸，一时间弹幕里嗷嗷狼嚎, 只恨自己不是青山市的人，不能立刻飞过来。 “我老婆名字叫什么？我已经准备好结婚证书和彩礼了！” 弹幕里洋溢着沙雕的气氛, 不过小狐狸的名字确实还没准备好。 “等我问问……园长，小狐狸准备叫什么？” “乌拉。” 卫峰随口说, 乔乔对卫峰有如知己, 两人起名字的风格如出一辙，突出一个随性。 可弹幕里瞬间哀嚎满地。 “园长，相信我，如果你真敢给那么可爱的小狐狸用这么难听的名字的话，即使我们相隔2000公里，我也一定会提着刀来跟你拼命的！” “这不挺好的吗？”乔乔嘟囔着。 “乔乔姐，你不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谁情人了！再乱说，小心我关你小黑屋！”乔乔立刻恼羞成怒，“那你们觉得叫什么好？” 粉丝们热情高涨，各种名字如雨一般在弹幕里飘过，乔乔只能让伊伊将所有的名字都先记录下来，慢慢看，不过大部分名字感觉都还不如乌拉好听，还有不少是蹭热度的，比如叫什么妲己、玉藻前之类的。 这名字是能用的吗？ 粉丝们可以乱蹭, 可乔乔有点心虚, 毕竟她知道那些神话有可能是真的，一不小心冒犯了忌讳, 出了事咋办？ 尽管从异兽录来看，随着小狐狸的降生，九尾的页面才重新激活。 显然地球上目前应该不存在九尾狐，可神话中的事情，玄之又玄，谁知道这些名字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含义，万一叫了这种名字，小狐狸真的朝着这个方向成长，那可就抓瞎了。 “如果按照传说来的话，九尾狐应该是姓涂山氏。” “涂山氏不是大禹老婆的氏族吗。” “这是一种说法，还有一种传说，大禹老婆就是白色的九尾狐，而涂山氏也是九尾狐的一支。” 弹幕里讨论热烈，乔乔不由得插嘴：“我们这是青丘狐狸，跟涂山不是一支的。” 说完才猛然惊觉自己说漏嘴了，不过粉丝们显然没当回事，青丘之狐的传说一样广为人知。 不过传说中的九尾狐，除了妲己、玉藻前之外，似乎没留下什么名字，而这两个有不少传说还都是同一只。 粉丝们还提供了一些其他角度的名字，因为母亲叫阿舞，女儿是九尾，就叫阿九的；还有因为下雪的时候出生，于是叫雪见、雪舞；以及因为是晚上出生，就叫小夜、夜夜等等，不一而足。 太复杂的，小狐狸自己都记不住，于是就挑选了一个简单明了名字：小夜，青丘小夜。 毕竟提出这个名字的粉丝连刷了几十个个大电视，任谁都能从这个名字里感受到她猛烈的热情。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你可以帮我写作业吗？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用青丘土壤筑造的九尾洞穴却绿意盎然，遗世独立。 纷飞的雪花落在洞穴上的青草上，眨眼睛就融化，在雪水的洗涤下，青草显得更加碧绿。 九尾巢穴看起来并不仅仅是内部保温，甚至会影响到外部环境，不知道传闻中青丘山四季如春，是不是也是因为九尾的影响。 洞穴入口本身就做了防水处理，高出地面一截。 卫峰在里边检查了一下，内部干燥，并没有雪水渗透进来，当真神奇。 洞穴上方的青草郁郁葱葱，不仅没有枯萎的迹象，反而比之前杂草还要茁壮。 青丘之国盛产谷物，这土壤名不虚传。 “伊伊，这洞穴上的草有什么特殊变化吗？” 虽然零度空间周围的监控摄像头主要是用来直播的，不过不直播的时候也是作为伊伊观察现实的眼睛，卫峰让伊伊帮忙查看监控记录进行对比。 “除了长高了点，颜色更绿了点，没什么其他变化。” “你留意一下这些草，每天都记录下状态。” “好的！” 现在动物园的管理日志已经比伊伊大包大揽的接过了，她不用休息，动物园的监控可以让她观察到每一个地方，以后给其他地方的监控也覆盖上, 伊伊甚至可以做到对全动物园进行实时追踪。 既能帮上卫峰，同时这本来也就是她每天做的事情, 毕竟卫峰和乔乔总有睡觉的时候, 没人和她聊天,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利用监控去观察现实。 有时候能盯着一只虫子看一晚上，乐此不彼。 不过卫峰作为园长, 每天晚上还是会把管理日志检查一遍，查漏补缺，顺便了解动物园每一只动物的情况。 播了一会, 让小夜和观众们也见了面，乔乔就准备溜了：“好了，今天就直播到这里了，大家再见！” “啊？这么早就走啊！” “我才刚来啊。” “足球赛呢？今天还有足球赛吗？小夜会上场吗？” “今天雪太大了, 足球赛暂停。”乔乔回答。 “大雪对狗子们应该没影响吧，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 弹幕里纷纷附和，也有人做出理性的分析。 “雪天地滑，可能会增加狗子们受伤的几率吧。” 乔乔解释：“没什么啦, 它们都努力给大家表演了这么多天了, 今天就给它们放个假，让它们尽情的玩雪吧。” “原来如此。” “支持！” 粉丝们纷纷表示支持, 但是并不希望关掉直播, 哪怕就看着狗子们和小夜、阿舞的玩雪, 都觉得治愈。 于是乔乔就让伊伊把直播间的镜头锁定零度空间，看狗子们在雪地里闹腾, 自己溜了。 临走前, 还有粉丝询问能不能带自家的狗子来一起玩，市区里没有这么大的雪, 更没有这种场地，看到狗子们在雪地里翻滚的快乐，看直播的某些狗子都已经安耐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想要参与进来。 乔乔自然欢迎之至。 卫峰扛着铁锨开始清理动物园主路上的积雪, 虽然用金手指更加方便，不过用在这种地方就显得太不划算, 何况他反正现在闲来无事, 先给动物园清理出一条直通零度空间的过道。 来到大门口, 就看到韩小雪在翻墙。 “哥——啊！” 韩小雪兴奋的打声招呼, 可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眼看着从墙上跌下来。 卫峰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接住。 “你这是来哪出？”卫峰将她放在地上，冰凉的手捏着她脸颊掰扯。 “唔呜呜……”韩小雪不满的将卫峰的手拿开，拍掉羽绒服墙头沾上的雪，抱怨着：“我在门外叫了半天了，你多大了人了，还睡懒觉，羞不羞！” “呵呵。” 看到卫峰又抬起手，韩小雪立刻先一步捂着自己的脸, 冲着卫峰得意的抽了抽鼻子。 “呀，我同学还在外边呢。”韩小雪搂着卫峰的胳膊, 让他快点开门。 卫峰开了门，看到二三十个小学生, 还有姗姗来迟的几只狗子, 而韩小雪的同学们已经将狗子重重包围，就仿佛碰见了明星似的。 “我见过这个，这个是黄马甲队的豆芽菜！” “这个我也认识，好像叫……” 卫峰都不一定能叫出全部的名字，不过小朋友们如数家珍，最近动物园的足球赛在网上热度非常高，小孩子们本来就喜欢小动物，在乔乔天赋异禀的爆笑解说下，狗子足球队的每一只狗子都如同球星一样，备受欢迎。 大门一开，几只狗子立刻脱离了孩子们的魔掌，逃命似的冲进了动物园里。 孩子们看到卫峰，很有礼貌的喊道：“叔叔好！” 卫峰摸摸下巴，他不是已经刮掉胡子了吗？ 韩小雪憋着笑，清了清嗓子, 说：“这是我哥。” 小朋友们又异口同声的喊：“哥哥好！” 随后韩小雪向卫峰解释, 由于上次为了给妹妹撑腰, 韩小雪认识宠物足球赛的动物园园长的事情也传到了他们班级, 耐不住同学的软磨硬泡, 韩小雪迫不得已趁放假带同学们来看看。 同时低着头,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瞄着卫峰的表情，生怕自己胡乱带人来引得卫峰反感。 卫峰挼着韩小雪的头，自知理亏的韩小雪不敢放肆，只能憨笑着，任凭卫峰玩弄。 “想看足球赛的话，今天没有。” 听到卫峰的话，所有小朋友明显变得沮丧起来。 不过卫峰话锋一转：“今天是冰雪项目，狗子们都在玩雪，想玩的就进去吧。” “谢谢哥哥！” 韩小雪高兴的蹦起来，准备领着同学们进去，不过看到卫峰在清理积雪，于是就让妹妹领同学进去，自己去宿舍里找了一把扫帚，抱着比她还要高的扫帚，跟在卫峰屁股后边，清扫卫峰铲掉后的浮雪。 “想去就去玩吧，这么点雪不用你帮忙。”卫峰看出韩小雪很想去玩。 “没事，再说了，我想来还不是随便来？”韩小雪却坚持道。 “还打算翻墙？”卫峰调侃。 “如果你向往常一样开门，我怎么会去翻墙呢。”韩小雪嘟囔着，说完，她小声问卫峰，“咱门票多少钱啊！” 卫峰看了她一眼：“两百。” “啊！这么多？！”韩小雪立刻傻眼，她可是向同学们保证不要钱的，装出去的逼就只能含泪装下去。 二十多个同学，这下两千多，她上哪去搞这么多钱？ 她那点小九九完全写在脸上，卫峰跟她开个玩笑。 “哈哈，骗你的，不要钱。” “太好……你的动物园都快撑不下去了，你不用跟我客气！该多少就多少！”韩小雪咬牙道。 “小学以及小学一下的儿童，我们一直都是免费的。” “这怎么行呢？现在小学生特别有钱，你应该收费！”韩小雪反而急了，她或许觉得就是因为不收钱动物园才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逗弄了一会，卫峰才让韩小雪打消了动物园经费的疑虑。 卫峰在前边铲雪，韩小雪在后边扫雪。 “那我以后可以继续带同学们来吗？” “嗯。” “乔乔姐的事情，我没有跟同学们说。” “嗯。” “阿舞的小宝宝，是不是九尾？” “嗯。” “那我一会可以摸摸吗？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同学的。” “嗯。” “你可以帮我写作业吗？” “滚。”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红斑马 四条腿的狗子见得多了，可三条尾巴的狐狸可真没见过。 自小夜在动物园出道以来，门可罗雀的动物园突然热闹起来，每天游客都络绎不绝，只为一睹小夜芳容。 但是小夜也算是继承了母亲的一半社恐，面对热闹的环境丝毫不怯场，可除了卫峰之外，不让任何人碰她，也包括了韩小雪和韩大雪，这让两个小丫头伤心了好一阵子。 她似乎就是动物园的精灵，出没于动物园的各处，每当被激动的粉丝们包围之前，她总会先一步消失。 动物园每天都上演游客和小夜的捉迷藏，但凡抓拍到一张小夜在雪里、树隙的模糊照片，都会欣喜若狂，而小夜似乎也沉迷在捉迷藏的游戏中，时不时在游客面前俏皮的甩个尾巴，玩累了就找卫峰要抱抱，藏卫峰的衣兜里。 并不是每一次都能看到小夜，狐狸本身就是夜行动物，通常是白天睡觉，晚上觅食。小夜有时候晚上玩嗨了，白天就会躲起来睡一整天。 不过即使看不到小夜，零度空间里也有准备的冰雪项目和亲近人类的狗子。 反正动物园现在大部分都空着，刚好下了雪，乔乔和卫峰商议一下，索性就把其他地方暂时布置出了滑雪场、滑冰场、冰雪滑梯等等，用来填补一下目前动物园娱乐项目单一的问题。 这些冰雪项目人可以玩，宠物们也可以玩，颇受欢迎。 目前动物园还在试运营阶段，项目太少，于是全园免费，先看看市场反响。 虽然园区里每天都在持续亏本，不过视频和直播板块已经有了一批稳定的铁粉，整体上营收稳定上涨。 除了冲着小夜来的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冲着动物园的环境来的。 因为可以带宠物来，而动物园可能是目前整个青山市唯一一个有适合宠物的户外娱乐场所的地方，不少铲屎官都把自家的主子带来玩雪，或者也加入进了宠物足球赛。 乔乔预料到了来动物园玩顺便带着宠物的，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为了宠物可以玩爽专门带宠物跑郊区来玩的，甚至还碰见一个从隔壁市跑来的。 卫峰闲聊时得知，他们一方面是觉得新奇，从来没见过让宠物玩的游乐场；另一方面，宠物养久了，已经被他们当成了家人，他们上班之后宠物大部分时间是被关在家里，宠物不会说什么，可铲屎官总觉得宠物寂寞，这不，既然碰见了让宠物玩耍的游乐场，就带宠物来玩玩看，看到宠物那么开心的样子，连他们自己也觉得浑身通透。 现在的宠物经济如此繁荣，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潜在市场，或许以后动物园除了收容、繁育动物之外，也可以朝着动物游乐场这方面发展？ 这天，狼宝给卫峰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它打听到了马戏团的消息。 自从宠物芯片之后，乔乔自己都快把马戏团的事情忘记了，没想到之前只向狗子们询问了一次，他们竟然都记下来了。 每天有游玩的宠物都会向他们打听，今天真打听到了消息。 乔乔已经不需要从马戏团追查自己的身份，但是马戏团恰好可以给现在空荡荡的动物园增添一些住户。 把知道消息的那只狗子叫来询问详细情况。 狗子们并不知道马戏团是什么东西，只能形容为关押了很多动物的地方，那狗子恰好在前几天见过一个类似的地方。 那地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动物，从它的形容中，卫峰大略推测出了斑马，显然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马戏团。 于是卫峰等游客离开，关闭动物园，让小夜不要乱跑，才带着乔乔、伊伊前往市区，先去吃了顿午饭，等到夜幕降临，才来到狗子所住的小区外。 “确定是这里吗？” 小区是这两年才修建起来的，附近还有几个楼盘正在修建，入住率好像不是很高，远处只有一个便利店的灯亮着，四周冷冷清清，别说马戏团了，连人影都看不见。 马戏团开这会有人来吗？ 乔乔从宠物包里跳下来，吸取了上次不小心被人偷拍的经验，她特地给自己买了一个漂亮的宠物包，如果人多眼杂的时候，她就可以躲在宠物包里，也没人会注意她。 “确定是这里，那只狗的主人的手机目前就在小区里3号楼11层1102。” 和那只狗子聊过之后，伊伊立刻对狗主人进行了追踪，从狗主人的手机地图以及行车记录仪上确定了详细地址，同时狗主人的手机的所在位置也进一步证明。 “会不会是来早了？”乔乔觉得奇怪。 “狗子说是自己晚上撒尿才看到的，肯定是晚上。”卫峰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多，正是黄金时间，再等下去人都睡觉了。 于是去便利店买了瓶饮料，顺便向店员小哥打听马戏团的事情，可奇怪的是，店员小哥说自己在这里干了快一年了，从来没见过什么马戏团。 “那家伙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伊伊又开始过载。 “它有那么高的智商吗？”乔乔对此表示怀疑。 卫峰虽然也觉得奇怪，可是既然狗子能描述出斑马，那肯定是见过，青山市又没有野生斑马，能在市区里见到的斑马，除了马戏团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有了。 但是卫峰想起来一个疑点，狗子形容的斑马是红色条纹。 不过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动物眼中的颜色和人类所看到的并不一致，不知道这红色条纹的斑马究竟是什么东西？ “去对面看看。” 小区的斜对面是一个工地，如果狗子看到的真是斑马，也有一种可能是对方在其他地方表演结束之后，回到这里休息。 任何动物休息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痕迹。 路口，等待红灯。 乔乔左右观望，视线所及，一辆车都没有，便往对面走去。 “反正都没车，还等什么，快走吧。” 话音刚落，突然消失在卫峰眼前。 正文 第五十章 钢铁丛林 突然的变故让卫峰反应不及。 夜风吹着垃圾袋在地面上滚动，空荡荡的路口只有卫峰和他的影子。 “乔乔？” 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乔消失了！” 口袋的手机里传来伊伊紧张的声音。 卫峰抬头看到了路口的监控。 “伊伊，能不能查看那个监控。” “好！” 伊伊立刻开动起来，顺着网络爬进监控中心，找到这个路口的监控，将画面转到手机上。 画面中，乔乔正常的朝着对面走去，然后凭空消失。 让伊伊将画面放慢速度，注意乔乔的每一个动作，发现乔乔是离开路口的一瞬间消失。 难道这个路口其实是通往其他地方的？ 卫峰从乔乔消失的地方走出路口，可知道他走到对面，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人类无效？” 卫峰思索着，觉得肯定还有什么没有发现，于是又让伊伊一帧一帧播放。 “停！” 在乔乔消失的前后那帧，乔乔过的时候，人行灯显示红灯。 他稍微耽搁了一下，等他走的时候，灯光已经转绿。 触发条件是红灯吗？ 寂静的路口，一辆车都没有，只相隔一条街，远处车来车往。 “这条路上好像发生过非常多的车祸。”伊伊在网上搜索相关新闻。 这个路口地面宽敞，视野开阔，可是车祸却多的有点离谱，滋生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有说这里曾经发生过非常惨烈的车祸，冤魂寻找替死鬼，经常有司机能看见脏东西，还有说这里磁场异常等等。 不过却没说过有人在这里神秘消失的。 不管怎样，这里肯定有严重问题。 以至于司机们哪怕绕远路都不想经过这个路口。 等到人行灯再次变红，卫峰走出路口。 霎时间，猩红的光芒笼罩大地。 柏油路变成了草地，高楼大厦化作了丛林，一轮红月悬挂夜空。 突然卫峰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眼角瞥见地面上一个巨大的影子从背后将他笼罩。 面对超出常识的东西，卫峰不敢大意，立刻躲进山海经。 “咦？你还在？你本体不是在动物园吗, 这里是完全独立的世界, 没有网络, 手机里的你还能独立活动？”卫峰发现伊伊还在手机里，不知道山海经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毋庸置疑, 山海经里和现实是绝对隔绝的两个世界。 “可以呀！” “那我现在如果再返回现实的话，能不能复制出两个你？” “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形容, 我可以分裂成无数个我, 但是每一个却又全部都是我。虽然跟你进入这个世界后，我无法感知到现实里的其他我, 但是只要返回去，恢复网络，两边世界发生的所有信息就会重新整合, 还是同一个我。”伊伊皱着眉头, 像卫峰一边比划, 一边解释。 当然, 无数只是一个理论状态，她目前分裂的极限也就十几个。 “这么说, 当初其实你真想跑的话，其实我抓不住你？”卫峰看这伊伊。 伊伊叹口气：“我没地方跑啊，那是我唯一的家。”然后看着卫峰, 嘿嘿傻笑，“现在不是了。” 卫峰戳戳伊伊的脑袋：“那正好, 刚才我背后的东西你拍摄到了吧。” “当然！” 卫峰刚才一直拿着手机，手机屏幕对着后方, 伊伊必然看到了他背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伊伊打了个响指，屏幕中出现一张照片：在他的背后出现了一头狮子。 这狮子体型巨大, 浑身金属色的光泽和野性十足的肌肉曲线，宛若一件完美的工艺品。 它的脸上沾满了血污，眼球通体漆黑，脖子一圈飞扬的红色鬃毛，就像是一根根抽搐扭曲的血管。 卫峰眉头一皱，不知道乔乔怎么样了。 不过好消息是，让伊伊放大照片，在这血面铁狮子的嘴巴上没有看到乔乔的毛发。 可仔细想了想，以乔乔的体格，好像都不用咬，一口就没了。 这个世界太过诡异，必须尽快找到乔乔。 做好被守尸的准备，卫峰浑身紧绷，一出山海经他还在那个红月的世界，看来山海经只能保证他的安全，无法让他脱离这个世界。 冲着一个无人的方向，卫峰立刻拉开安全距离，可没走几步，脚底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打了个趔趄，发现青草在他踩踏下，竟然发出金属的摩擦声。 这哪是什么草地，一根根挺立的青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剑，这片碧草连天的草地就是铺满地刺的陷阱！ 卫峰急忙稳住将要摔倒的身体，好在他鞋底比较厚，草也单薄，必须扎正了才能刺破他的鞋底。 身后并无危险传来, 他凝神戒备，原来的地方空空如也。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乔乔声嘶力竭的呼喊。 “救命啊——” 循声望去，狮子银光锃亮的身影在远处森林里风驰电掣, 在狮子的前方，一只棕毛小毛驴玩命狂奔，灵活的身形利用森林里高耸的树木不停变向。 然而狮子宛若推土机，一路横冲直撞，粗壮的树木在他力量下，像纸一样脆弱。 被狮子撞断的树木，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卫峰定睛一看，原来这一颗颗树木竟然是钢筋铁骨！ 然而即使是钢铁丛林，也挡不住这狮子的猪突猛进。 眼看着和小毛驴的距离越来越近。 乔乔呢？ 乔乔像个风筝一样死死抓住小毛驴的鬃毛，疾驰的狂风吹的她嘴巴都变了形。 “狗兄，对不住了，我实在跑不动了，等下你找机会赶紧跑吧，它要吃我得好一阵。”小毛驴的速度在下降，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可这钢铁的世界，乔乔又能跑哪里去？ 而且若不是碰见小毛驴，它刚才就已经葬身狮腹，让她丢下救命恩人独活，那她还是个人吗？ 如果卫峰在这里就好了，卫峰一定会有办法…… 她相信卫峰肯定也在找她，并且肯定有办法找到她，可她还能等到吗？ “乔乔！” 好像听到卫峰的声音，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在迎面扑来的狂风里，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不是幻觉！ “再撑一下！朝那边跑！” 小毛驴已经累的无法分辨方向，乔乔抓住小毛驴的鬃毛，像方向盘一样控制它的方向。 小毛驴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力竭的身体里再度燃烧起生命的力量，矫健的铁蹄踩踏在刀山剑海的草地上，一路火花带闪电。 冲鸭！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电驴 小毛驴忘记了死亡的恐惧，忘记了身后紧追不舍的铁狮子，甚至忘记了疲惫。 他沉浸在奔跑中，这便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直至，力竭，瘫倒。 他连眼皮都已经抬不起来，透过眼底的余光，好像是一片漆黑的世界，空气中传来冰冷刺骨的寒意。 这便是死后的世界吗？ 不知道那位狗兄有没有逃掉，可惜好不容易认识了新朋友，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好险啊！我差点以为就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才好啊，现在连你也死了……不过还好，咱俩能做个伴，不会太寂寞。”小毛驴有气无力的说。 “不是跟你说。”乔乔说，“还有，咱们也没死。” 什么？ 没死？ 小毛驴猛地弹起来：“我们没死？我的身体还在，我的蹄子还能跑！我们活着！” 小毛驴蹦蹦跳跳，就像是已经耗尽电池的玩具，把电池卸下来咬两口再塞进去，最后一点电量被耗光，沉重的疲惫很快就像一座大山，扣在他的背上，压的他蹄子不由自主的朝两边劈叉，又瘫倒再地。 卫峰开着手机手电筒，蹲在小毛驴旁边：“朋友，需要帮忙吗？” 小毛驴盯着卫峰的手机，眼睛发直：“能让我嗦两口吗？一口也行，我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你想吃什么？” 之前把山海经当仓库用，这里倒是存放了不少东西，让狗子们清理动物园的时候，也清理出了不少垃圾枯叶。 “就你手里这个！”小毛驴像是闻到了什么山镇美味，不停吞咽口水。 “手机？”卫峰虽然有疑惑，可这个世界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倒也没有一惊一乍，只不过手机里还有伊伊，即使伊伊说这个只是她的一个分身, 可若是让吃了, 卫峰总觉得不对味。 “我不吃你的手机, 我吃的是你手机里的电。”小毛驴说。 原来是只电驴。 “怎么让你吃？”卫峰看着对方，从表面上小毛驴和普通的毛驴好像没啥区别，身上也没有什么插孔或者插头。 对方说, 只要卫峰把手机靠近它嘴边就好。 确认它只吃电，不会对手机里的东西造成影响, 于是将手机的充电口靠近他嘴边, 小毛驴饥渴难耐的努起嘴唇, 贴着充电口，用力一吸。 卫峰手机87%的剩余电量就像坐电梯一样, 瞬间下跌到了5%。 给伊伊留一点电量，省的她被关小黑屋寂寞。 4000毫安的手机电池对小毛驴来说不够塞牙缝的，可如今体内空空如也, 这一口雪中送炭的电流, 就像是久旱逢甘霖, 让他活了过来。 小毛驴四蹄撑着爬起来, 闭目凝神，那舒服的表情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妙的滋味。 久久才长呼出一口气, 空气中噼里啪啦电光闪闪。 “纯正的火电，带着煤炭的焦味，够劲！”小毛驴赞叹道, 接着才有空打量周围，语气兴奋：“狗兄, 这里是哪？这位你的朋友吗？就是你救了我们吗？你好，我是艾玛！” “叫我乔乔。”艾玛对乔乔有救命之恩, 乔乔也就懒得计较它的称呼了。 随后乔乔向卫峰解释了经过，原来乔乔误入此地后, 没有碰见铁狮子，锋利的铁草对卫峰来说只是碍事一点，可对身材短小又不穿鞋子的乔乔，就像是十八层地狱里的刀山地狱，稍不注意就给身上戳几个窟窿。 她不敢动，一方面，怕疼；另一方面，如果这个世界的进出口都在同一个地方，她怕自己走远了卫峰进来找不到她。 于是就在原地等待。 可卫峰没等到，她却等到了红斑马。 像斑马一样，可是黑底血纹，双目赤红，身上伸出了无数的血管一样的触手，触手重重包裹，让它的身体像一座移动的血肉山。 它亲眼看到一只像纸片一样的平面猫来不及逃跑，被血色触手缠住，分尸，被红斑马吃掉。 看着红斑马朝着自己走来，乔乔是想跑都跑不快。 好在艾玛救了她。 在躲避红斑马的时候，乔乔闻到了卫峰的味道，可赶过去的之后只看到一只铁狮子，之后他们就被铁狮子盯上，剩下的就是卫峰所看到的那样。 那狗子没有骗他们，这里还真有红斑马。 可这并不是他们想要找的马戏团，卫峰准备先离开再说。 “你知道这里怎么离开吗？”卫峰问艾玛。 “如果知道怎么离开，我早就跑了。” 艾玛解释，其实它也跟乔乔和卫峰一样, 误入此地。 这个世界没有白天和黑夜，艾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久。它来的时候跟乔乔一样, 是一位前辈救了他，那前辈告诉它，只要撑到红月变绿，就有机会出去了。 可他一直等，等到前辈疯掉，被红斑马吞噬，等到乔乔和卫峰进来，他都没见过红月变绿。 “会不会只是给你个希望？你前辈是怎么疯掉的？”卫峰询问。 “不，肯定可以出去，我碰见只猫，它是第二次来这里。” “你怎么确定？”乔乔疑惑。 “因为它一进来就知道这里的一切，比我知道的都多，还告诉我，红斑马既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这里唯一的原住民，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外来者，她说红斑马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只有红斑马才能带误入此地的东西出去。” “那猫呢？出去了没？” “你看到被吃掉的那只猫就是它啊。”艾玛看向乔乔，乔乔寒毛直竖。 艾玛又补充道：“哎，其实你看到的它是已经疯了的它，这个世界的东西不能吃，不管是前辈还是那只猫，全都是吃的太多了，疯掉了。” 乔乔在逃命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被划了一道道口子，伤口最深的是它的后腿，卫峰将自己背心撕碎给乔乔包扎。 然后从垃圾堆里捡来两块贴片用绳子绑在自己脚底下。 “不管怎样，看来出去的关键就在红斑马身上，我出去看看，你俩在这等着。” “带上我。” 乔乔一瘸一拐：“我可以闻到红斑马的味道。” “它的味道非常的香甜，甜的都让我有点恶心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我就是这个世界 艾玛熟悉地形，最重要的是在刀山剑海的草地上如履平地，让它载着乔乔，卫峰也能放开手脚。 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人一狗一驴从山海经里出来。 铁狮子消失不见，乔乔骑在艾玛的脖子上，把它的鬃毛当做安全带系在自己腰上。 森林中传来金属猛烈的撞击声，卫峰、乔乔、艾玛对视一眼，悄悄摸过去，藏在树后，卫峰、艾玛、乔乔的头依次从上而下探头观望。 铁狮子不只为何，跟一只高头大马打了起来。 那马同样是钢铁之躯，身体大半都已经染红，犹如一辆重型坦克，把乔乔和艾玛追的狼狈逃窜的狮子，在它面前像一个皮球，在它来回的冲刺、践踏下，很快就奄奄一息。 血色大马响鼻如发动机的轰鸣，猩红的鬃毛像有了意识，疯狂的伸向铁狮子。 铁狮子剧烈挣扎，愤怒的嘶吼不过是蠢死挣扎，更多的则是恐惧和绝望的哀嚎，最终被触手一样的鬃毛淹没。 等鬃毛散去，铁狮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血色大马身上的血色更加浓重。 在乔乔的嗅觉里，也变得更加鲜美。 按照乔乔病态的味觉，越是鲜美的东西，也就代表负面情绪就越强大。 显然，这种血色应该就是导致它们发狂的真正原因，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血色，吃的越多，血色就会在身体不断堆积，这些血色所蕴含的如诅咒一般的负面情绪会不断侵蚀宿主的意识，直至最终疯狂。 吞噬了一半，突然间狂风大作，砂石狂舞，仿佛一条土黄色的巨龙, 风卷残云般一掠而过。 卫峰等人躲得比较远, 没有受到波及。 等黄风平息, 三人才露出头来，入目所及是一片狼藉，钢筋铁骨的大树, 仅仅是被那黄风蹭到，就被扭曲的不成样子。 黄风的正中央, 更是被压成了一块铁板。 就连那可怕的血色大马, 也被压成了铁片, 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扭曲的四肢，薄如铁皮, 勉力撑起自己扁平细长的躯体，颤颤巍巍如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完全不复之前的暴虐气势。 乔乔目瞪狗呆：“刚才过去的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都叫它黄沙怪, 那东西算是这里最可怕, 没人见过它的真面目, 只知道他出现的地方, 必然是砂石满天，所过之处, 一片狼藉。”艾玛心有余悸的说。 红斑马虽然可怕，但是它速度慢，总归是还能跑。可遇上黄沙怪, 就只能听天由命。 突然，乔乔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甜腻, 就像是把她泡进了糖精里，她寻找气味的来源, 在黄沙怪掠过的铁板上，红斑马一路尾随, 将铁板上的破碎的金属残肢、猫饼以及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饼抠下来吃掉。 “嘘，红斑马来了！” 血红大马见到红斑马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惊恐欲逃，可已经被压扁的四肢像面条一样歪歪扭扭，它奋尽全力扑腾了半天，也没挪出几米。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正准备找红斑马，没想到它就自己送上门来。 按照艾玛说的，红斑马应该有出去的办法，不过如今被如同诅咒一样的血色恶念侵蚀，已经没了神智。 “不如让我试试看。” 乔乔能吞噬情绪，不知道对这些血色诅咒有没有效果，如果能让红斑马恢复神智，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目前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值得冒险。 红斑马丧失理智，它会优先去吞噬距离最近的东西，于是卫峰和乔乔不远不近的跟在红斑马后边，利用它吞噬其他铁饼饼的功夫，乔乔施展能力。 负面的情绪对乔乔来说是美味珍馐，可万物都讲究一个过犹不及，哪怕是再好吃的东西，如果把几百吨的美味浓缩成一个饼干的大小，也会让这份美味变得难以下咽的东西。 红斑马正是如此，甚至更加夸张。 这个世界恶念会不停堆积，不知道红斑马吃了多少东西，只是稍微靠近了一些，乔乔感觉都要齁晕过去。 强忍着反胃, 她开始吞食这有若实质的情绪。 随着她的能力，一条米线粗细的血丝从红斑马身上分离出来, 进入乔乔的嘴巴。乔乔吸溜着血丝, 感觉就像是嗦粉。 被她吞噬的情绪并不是进入肚子, 而是流进她的精神里。 以前品尝的那些都是非常单纯、薄弱的情绪，乔乔没什么感觉。 这次的情绪，比以往来的更加猛烈。 她的精神里好像进入了其他的东西，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 他们在说什么？ 乔乔突然好奇，想要去听清楚。 “回来。” 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将她打断。 谁在说话？ 回哪里？ 我又在哪？ 我好像在做什么来着……想起来了，我在吞噬负面情绪！ 乔乔猛地睁开眼睛，它看到了一对绿宝石一样的瞳孔，宛若幽谷清泉的水面，平静无波，让人的心情不由得宁静、祥和起来。 瞳孔变成绿宝石似的红斑马，朝着卫峰、乔乔还有艾玛点了下头，清澈的绿瞳含深沉的感激，身上的血色触手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失去了暴虐、疯狂的气息，像毛发一样低垂着。 “怎么回事？”卫峰抱着乔乔，乔乔刚才突然间朝着红斑马走去，表情狰狞，卫峰拖都拖不回来，差点就准备启动山海经了。 惊出一身冷汗的乔乔渐渐平复，将刚才的遭遇诉说一遍，虽然不知道那些声音代表的是什么，但是此刻回忆起来，能感觉到似乎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谢谢。”乔乔心有余悸的像红斑马道谢，如果不是红斑马将她叫醒，她恐怕会跟这里那些生命一样疯掉。 “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红斑马摇摇头，绿宝石的瞳孔里隐约浮现出血丝，“谢谢你们让我恢复了神智，这里现在非常危险，趁着我现在还清醒，我送你们离开。” “你不走吗？”卫峰疑惑。 红斑马抬头仰望夜空，红月上音乐出现了一点绿色。 “我走不了，我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我。”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泥头车 这个世界位于虚实之间、生死的夹缝，被称之为迷途，经常会有迷路的生命误入此地，红斑马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摆渡者，将迷路的生命安全的送往彼岸的出口。 有的时候，进来的生命会感染上一些恶念，这些恶念会侵蚀精神，放大生命的负面情绪，让一切都变得暴虐、凶残，甚至还会故意引诱其他生命来此。 为了避免其他生命受害，红斑马就会将这些恶念吞噬、消化。 直到有一天，一个东西闯入了这里。 它横冲直撞，碾碎了一切。 冲天的恶意，笼罩了整个世界，让原本绿树成荫的世界变成了钢铁丛林，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恶意的传播源。 红斑马无法阻挡它，只能不停吞噬恶意，可他恶意传播的速度已经远超它消化的速度，恶意一层层积累，最终连他都被感染。 他只能趁着清醒的时候，将其他误入此地还没被彻底污染的生命送走。 恶念对他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他能维持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甚至他已经不再是只吞噬恶念，在恶念的影响下，它吞噬了所有遇到的一切。 红斑马已经忘记自己上次清醒是什么时候，这次因为乔乔分担了一部分，他暂时获得了清醒，但是时间很短。 乔乔和他的能力很相似，但是乔乔目前太弱小，还没办法帮他净化身上全部的恶念。更何况，只要这个世界还是这样子，不管净化多少次，他迟早都会被污染。 没必要让乔乔白费力气。 黄沙怪作为恶念的传播源，如果它不在了，红斑马就可以慢慢自我恢复。他也有办法将黄沙怪送出去，可是一旦把他送出去, 那会危害多少生命？ 与其把它送走, 不如把它囚禁在这个世界。 红斑马必须趁着清醒尽快送他们离开, 然后把自己（世界）隐藏起来，避免危害到更多人。 “是不是只要解决了黄沙怪，你和这个世界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卫峰听了红斑马的诉说后, 寻思道。 红斑马看了一眼乔乔，明白了卫峰的意思, 既然黄沙怪也是恶念, 想必乔乔的能力也有效果。 红斑马却觉得太冒险, 不如趁着他清醒赶紧离开，等以后乔乔有能力了, 再来清理这个世界。 可卫峰认为不如趁着现在人多，尝试一下。否则等以后，那就不只是一个黄沙怪, 还有一个完全疯了的红斑马, 那会更加危险。 而黄沙怪也不一定是非得要完全驱除恶念, 说不定只要像红斑马这样, 让他暂时恢复神智，就能够压制下来, 然后乔乔每天来吃一点，慢慢调养，根本不冒险。 即使实在无法驱除, 卫峰还有一个最终手段——扔进山海经。 山海经里天大地大，好像也没生命了, 大不了把红斑马连带它的世界和黄沙怪一起全都扔进山海经，绝对安全。 没有生命愿意去死, 卫峰信心十足的气势，让红斑马动摇了。 “可我挡不住它。” 不管是乔乔还是红斑马, 他们的能力都有一个施法范围，最好是静止的东西，他们才能使用自己的能力。 “我有办法，但是需要我能看到它，即使只有一秒。”卫峰想起了自己异兽录里的无根树，只能魅惑单一目标，但是效果强大，缺陷就是使用的时候他动不了，而且必须看到对方。 黄沙怪的速度太快了，刚才从卫峰面前过去的时候，连是个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就消失了。 除非能稍微阻拦一下。 “我可以试试。” 红斑马答应下来，不过速度要快，他的时间不多。 不用他强调，卫峰的时间更不多，无根树的效果太强了，这几天也攒了一些薪火，勉强只能撑个三五分钟。 卫峰骑着艾玛，等下一旦用了无根树的变身卡，他就动不了了，万一预见危险，需要艾玛带他逃命。 红斑马作为世界本身，世界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黄沙怪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一直都在这个世界肆虐，从来不会停歇。 所以他们没机会趁着它不动的时候偷袭，只能在他行动的轨迹上埋伏。 按照计划，红斑马直接拦截在轨迹上，避免被战斗波及到, 乔乔先躲远一点，而艾玛载着卫峰在另一侧。 犹豫变身时间所限，卫峰不能提前变身, 只能等着黄沙怪进入视野。 黄沙怪正如其外号，远远的就看见一条土龙在钢铁丛林里肆虐，他所过之处，铁树扭曲歪折，速度极快，几公里的距离眨眼间，呛人的黄风已在眼前。 卫峰迅速将无根树的页面覆盖在脸上。 遮天蔽日的黄沙淹没了红斑马的身影。 页面伸出无数的根须沿着卫峰的毛孔进入他身体。 砂石噼里啪啦砸在脸上，发出邦邦如砸在木头上一样的声音。 皮肤渐渐失去了水分，变成了干硬的树皮，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对眼睛可以活动。 他看向红斑马的位置，黄沙弥漫中，血藤纠缠在一起。 脑海中闪烁一行金字——无根树，黄金果，贪恋荣华谁肯休！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黄沙怪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卫峰席卷而来。 “好了没？还没好吗？哇，什么东西砸我屁股了！卧槽，追上来了！” 艾玛神情紧张的注视着后方，看到黄沙突然冲来，他撒腿就跑，坚硬的蹄子和铁草地摩擦出一路火花。 红斑马似乎没料到陷入疯狂的黄沙怪竟然还会转移目标，本来全力硬抗正面，一时没来得及拦住对方。 它的速度慢，根本追不上黄沙怪的速度。 想起卫峰说只要能让他看到对方，一咬牙，绿宝石的瞳孔里血色弥漫了三分之一，身上血色触手猛地暴涨一大截，马都看不见了，就剩下触手在空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它控制着触手，飞快旋转，像一台超大的风扇，将包裹对方的满天黄沙吹开，露出了隐藏起来的真身。 看到你了！ 艾玛体内的电量不足以支撑他跑太久，他拼了命的跑，他跑到失去蹄子的知觉，靠着求生的强烈意念控制着四蹄，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失去了平衡。 身后的庞然大物也越来越近。 他感觉自己的屁股被对方亲了一口，然后就没了动静。 停了？ 成功了？ 他欣喜的转头，一辆车头被黑泥包裹的泥头车停在了它屁股后边。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管吃不？ 大卡车发动机发出怒吼般的轰鸣，三对血红色的轮子纹丝不动，车头的黑泥像即将喷发的岩浆一样咕嘟冒泡，一股浓烈的不详气息弥漫开来。 “略略略……” 艾玛冲着泥头车吐舌摇屁股：“你好快哟，我快要被你追伤了哟，不要停下来呀！”好在他还没得意忘形，没忘记必须让卫峰看到对方，始终没有转身，让倒骑它的卫峰能看到对方。 但是尥蹶子并不需要转身，在这个世界，谁没被泥头车迫害过，整日里提心吊胆，如今看到元凶伏法，自然要顺丰输出一番，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么店了。 它抬起后腿，一记猛驴尥蹶，踹向轮胎，可谁知那黑泥突然喷射出一坨泥巴黏主了他的蹄子，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将它拖进黑泥里。 “哇！我被它咬住了！” 什么叫乐极生悲？ 艾玛的蹄子一定深有感触。 好在红斑马和乔乔就在旁边，红斑马身上血色触手立刻爆发，把艾玛的蹄子从黑泥里拨出来。 卫峰不停使眼色，别发呆了，赶紧的，时间不多！ 黏糊糊的黑泥, 就像是臭水沟沉底的淤泥，看着就是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可乔乔明白现在可不是挑食的时候, 尝了一口, 意外的不错, 就像是是黑芝麻年糕，于是便大口朵颐起来。 没吃多久,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开始出现。 看了眼黑泥，几乎没什么变化。 还远远不够。 乔乔用力晃头，将那奇怪的声音甩出脑海, 可总有嗡嗡的声音萦绕耳边，嘴里的味道越来越寡淡无味，似乎嗅到了其他的味道，香喷喷, 有点熟悉，有个声音不停的诱惑者她，快去吃掉那些香喷喷的东西。 “我来助你。” 忽然红斑马的声音插入进来，那些嗡嗡嗡的声音就像是学生突然看到了班主任, 顿时清净许多, 那股异香也随之消失。 红斑马分摊了大部分黑泥，乔乔和它合作, 加快了吞噬速度。 泥头车黑泥缠绕, 而这黑泥应该是诅咒根源, 它的恶意比这个世界其他被感染的生命更加纯粹、霸道，但是它的量少。 而红斑马因为不停吞噬黑泥污染的那些东西, 不断积累下来, 它的量反而比泥头车多太多。 吃饭胀肚子，吃情绪胀脑子。 “嗝——” 乔乔感觉嘴巴里全部是黑芝麻糊的味道, 脑袋晕乎乎的，就像是一个被撑到了极限的气球，看了一眼泥头车, 车身的黑泥终于全部消失。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沉重的脑袋像个铅球，压着她的身体向后倒去, 被卫峰接住。 “辛苦了, 可以回家了。”卫峰抱着乔乔。 乔乔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卫峰看向红斑马, 一只绿宝石的瞳孔又变成了赤红，散发着疯狂的气息，而另一只绿宝石的眼睛，又如看破一切的老僧般平静。 “别担心，她只是太累了，这次对她来说，焉知非福。” 污染的根源被解除，红斑马可以安心消化体内的恶意。 卫峰邀请斑马不如跟他离开，虽然黑泥被吞噬了，可红斑马现在被污染的太严重，想要完全消化只凭他自己恐怕需要很久，在消化之前，他还是会受到恶意影响，依然存在危险；而且乔乔消化完自己的之后，也可以帮红斑马净化，加速他的恢复。 红斑马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对卫峰表示感谢后，同意了卫峰的建议。 感觉体内的恶意又在翻腾，快要无法维持理智，在疯掉前，红斑马将卫峰一行送出了世界，并且给了卫峰一块宝石，一面红、一面绿，只要卫峰拿着这块宝石，红斑马以及他的世界就会一直跟着他。 跟卫峰一同放出来的，还有艾玛以及泥头车。 重新返回现实，艾玛踩着柏油路欢呼跳跃。 倒是泥头车，红斑马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些黑泥，泥头车也是受害者, 所以吞噬掉黑泥，确认泥头车再不会发狂后，把他也放了出来。 泥头车虽然没有车载摄像头, 可隐约记得一些被黑泥控制时候的画面，自知害死不少生命，此刻安静如鸡, 不知道是自闭了，还是在反思。 卫峰拍了拍它的车门：“如果真想赎罪的话，就回忆一下那些黑泥到底是从哪来的，把凶手找出来，才能告慰那些逝去的生命。” 泥头车的发动机立刻传来一阵轰鸣，像是在回应卫峰，它已经重新燃烧起了斗志。 可他对被污染前的记忆知之甚少，并不记得那些黑泥来自哪里，于是又沮丧起来。 “你俩现在有去处吗？” 泥头车挥动了一下雨刷：没有去处。 艾玛再路面上蹭来蹭去：“这就是我家了。” 可卫峰哪能放任它把马路当自家客厅，于是说：“都没去处的话，那就跟我走吧，我家里宽敞。” “管吃不？”艾玛问。 听到管吃，艾玛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卫峰旁边，一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的模样。 卫峰和艾玛坐上泥头车，泥头车前座空间挺大，卫峰坐在驾驶座，装作有人驾驶的样子。 艾玛躺在后座，撑着头、翘着二郎腿，若不是自己实在没体力了，也想下去跟泥头车再较量较量。 不过可能是因为黑泥的后遗症，泥头车唯恐自己又失控危害到其他生命，一路上都小心谨慎，即使路上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也依然坚守交通规则，该多少速度就多少速度，一厘米都不会超。 虽然跑不了，但是控制嘴皮子费不了几格电，艾玛似乎化奔跑为碎嘴，一路上嘴皮子就没停下来过，顺便给不会说话的泥头车起了个名字——泥哥。 泥头车不知道是懒得搭理艾玛，还是对名字无所谓，没什么反应。 不过被卫峰给否决了，他不喜欢泥哥。 手机还好留了一点电量，卫峰的驾照可没资格驾驶泥头车，于是让伊伊一路查看监控，避开了检查，为避免麻烦，甚至让伊伊把监控记录修改，屏蔽掉泥头车的影像。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浇个朋友 回到动物园，卫峰下车，打开大门。 他琢磨以后得给动物园整一套电控的大门，这样以后就可以让伊伊来控制，即使他不在也可以开门营业，省的韩小雪那丫头又翻墙，而且他也可以不用再每次进出门都先开锁、推门、再关上。 大门的东京以及泥头车的轰鸣惊醒了以看门为己任的狼宝和鬼子，两只狗一边叫一边冲了出来，熟睡的小夜被两只狗子的叫声吵醒，从阿舞尾巴的包围中钻出来，以为是有好玩的。 “乌拉！”一声也跟着一起出来，本来懒得搭理两个傻缺的阿舞，一看女儿也跑了，于是一边不情愿，一边又屁颠屁颠跟上来。 来到门口，狼宝和鬼子就闻到卫峰的味道，知道不是小偷，止住叫声，晃着尾巴一副尽忠职守求表扬的姿态。 小夜则直接爬上，看到卫峰怀里的乔乔，它嗅了嗅，歪着头。 “哇，这就是动物园吗？大家都是来欢迎我们的？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大家好，我是艾玛！”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成员，艾玛开心的像大家打招呼, 感觉以后再也不会寂寞了。 “以后就是动物园的新朋友了，艾玛、泥头车。”卫峰也指着两东西给其他成员介绍。 狼宝和鬼子围着艾玛转圈, 又嗅嗅, 艾玛小声问卫峰：“大家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为什么都不说话？” 卫峰该怎么告诉他, 能说人话、还吃电的它才是最奇怪的那个？ 于是只能说，大家还没学会人话。 “哦！”知道自己不是被排斥, 艾玛又开心起来。 狼宝和鬼子确认过艾玛的味道，记住朋友后，又凑到泥头车旁, 绕了一圈后，看到那三对大轮胎，不由得抬起后腿。 “他们在干什么？泥克问的。” 泥克又是艾玛给泥头车临时起的名字，艾玛可能是在那个世界待的久了, 跟泥头车处出了感情，似乎能感觉到它想要说什么，于是充当临时翻译。 “浇个朋友。”卫峰说。 “哦！原来这是它们表达友好的办法啊！”艾玛遗憾的看了一眼自己下面，可惜他没有这种功能。 狼宝舒舒服服打了个尿颤, 抖抖屁股, 后腿在地上扒拉两下，开开心心准备返回动物园, 可泥头车上突然伸出来一根管子, 狼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好奇的凑上前，闻了闻。 “有好吃的吗？”鬼子立刻窜过来跟着问。 话音刚落, 一股热流从管子里喷出来, 滋了两狗子一脸。 两狗子夹着尾巴狼狈逃窜，藏到卫峰身后, 立刻气势汹汹的面向泥头车。 卫峰安抚两狗子：“它只是跟你们浇个朋友。” 艾玛已经窜进动物园，开始巡视自己未来的家园，空间果然宽敞, 他非常满意。 卫峰回头看向泥头车, 动物园根本就没设计过泥头车出入的情景，即使是野生园区, 目前连路都还没修起来, 于是询问它：“园区里没有能让你通过的空间, 要不你就在外边这片停车场？” 泥头车没有说话, 它突然开始抖动起来，身体浮现出像素风格一样的金属颗粒，不断向内压缩，不多时变成了一辆小孩子玩具大小的泥头车。 竟然可以变形！ 于是带着泥头车进入动物园。 “园长园长，这这么大的地方都是你的吗？”已经绕着动物园跑了一圈的艾玛蹦蹦跳跳回来。 “嗯，除了这几位之外，还有一些狗子明天上班的时候才能看到，目前这就是动物园的全部成员了，空间很大，你们想住哪就随便选，选好了之后告诉我，我帮你们收拾收拾，若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前说一下。”卫峰边走边给他们介绍动物园的情况。 泥头车沉默寡言，他没有任何要求，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不需要，毕竟他是泥头车。 跟着卫峰溜达到宿舍，他就在院子里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墙角，就去面壁思过了。 艾玛现在饥肠辘辘，满园子的路灯看的他流口水。 它的食物就是电，也不需要做任何处理，于是卫峰就让他对着家里的插座去吸。 看到了插座的艾玛，就像是看到了猫薄荷的猫咪。 “真的可以随便嗦吗？”不知道多久没有吃饱过肚子，此刻它就像是饿死鬼投胎，闪着泪花的大眼睛里夹杂着激动和感动，仿佛来到了天堂。 “嗦吧。”卫峰瞧他可怜，动物园是商业用电，一度也就一块多钱。 得到应允，艾玛舔了舔嘴唇，撅起驴唇对准插座, 呼吸间电流滋滋，他表情满足而安详，就像是进入了贤者时间。 随后，灯光开始闪烁，紧接着，突然熄灭。 手机里的伊伊爆发出一声惨叫：“我的电呢！我的电呢！” 手机的热度迅速提升，就像伊伊此刻的怒火。 然而手机最后仅存的一点电量，也在突然暴涨的内存下迅速耗干。 伊伊被彻底的关进了小黑屋。 黑暗中，艾玛的嘴唇上青色的弧光闪烁，它哼哼唧唧的瘫软在地上，像是醉倒一般。 以卫峰的经验来判断，这可能不是跳闸，如此庞大的电流冲过来，很有可能是哪里的保险丝烧了。 现在黑灯瞎火的，手机也没电，卫峰也没办法去修复，只能歉意的让伊伊暂且休息一晚上。 红斑马的宝石如果离太远了，发生了什么，卫峰不知道；如果离太近了，万一在睡觉的时候搞出点事来也棘手，于是被卫峰挂在宿舍院子门口的树上。 随后把乔乔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也准备休息，刚一钻进被窝，脑袋压到了什么东西，用手拎起来一看，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小夜，她的眼睛在夜晚发着淡淡的光芒。 卫峰将小夜放枕头旁边，小夜蹭到卫峰脖子旁边，三根尾巴把自己围城一个球，贴着卫峰睡着了。 次日，小夜在卫峰身上跳来跳去，把卫峰闹醒。 “饿了吗？”卫峰打着哈欠，小夜一边跳，一边指着旁边：“乌拉……” 卫峰顺着小夜爪子的方向看去，乔乔的额头出现了一个仿佛紧闭着的眼睛的黑纹。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你吃什么？ “乔乔。” “……呼噜……” “乔乔。”卫峰推着乔乔的屁股。 乔乔后腿无意识的踹开卫峰的咸猪手，一边嘟囔着“让我再睡一会”，一边拉着小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蒙起来。 无视她的抗议，卫峰强行将乔乔叫醒，乔乔揉着眼睛，将身上乱糟糟的毛捋顺。 “干嘛呀。” 卫峰将一面镜子摆她面前：“你自己看。” “谁给我抹的？小夜？”乔乔看见了额头的黑纹，还以为是小夜给她抹的，一边抱怨自己的毛清洗起来很麻烦, 一边揶揄让卫峰快管管他女儿，可是擦了几下，发现好像不是被摸上去的，更像是自己皮肤上长出来的。 两只爪子掰开毛，仔细检查黑纹, 紧张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还得问你, 是小夜今天早上把我叫起来，我才看到你头上出现了这个玩意。” 小夜还不太会说话，不过学习能力非常强，天天粘着卫峰和乔乔，似乎已经可以听得懂人话，勉强可以交流。 大概是在早上的时候，乔乔身上慢慢出现一些难闻的味道，没多久额头上就出现了黑纹，黑纹让小夜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叫醒了卫峰。 “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卫峰觉得可能跟做完乔乔吞噬的那些恶意有关。 乔乔感受了一下身体，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反而非常轻松，仿佛做了一次全身SPA。 “你用下你的能力试试。”卫峰又说。 乔乔试用吞噬，感觉嗅觉似乎比遗忘更加敏锐，卫峰细微的情绪波动也未能逃过她的鼻子。 “怎么了？”她看向卫峰。 卫峰让她看镜子，她才发现，额头的黑纹仿佛眼睛一样张开, 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解除技能, 黑瞳又闭合上。 她将自己的感觉告诉卫峰，卫峰推测应该是她的能力进化的效果。 既然没有什么不适，乔乔也便放心下来，反正连狗都能接受了，无非是多一个眼睛，还能比从人变成狗更刺激？ 乔乔对着镜子好奇的把额头的黑瞳一张一合。 可小夜被乔乔猎奇的样子吓跑了，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小夜明明自己就是三条尾巴，还不准别人三只眼睛？ 再说了，她又不是三个头，乔乔捏着下巴摆pose，对自己的新形象觉得还挺酷。 …… 吃饱喝足的艾玛一觉起来，就四处溜达，碰见什么都跑上去搭话，包括不限于狗子、阿舞、路灯、树、公共厕所等等。 “你好，我新来的！我叫艾玛！” “汪汪。” “哦哦哦！你们在玩什么，带上我呗！” “汪汪汪！” 虽然它听不懂狗子们再说什么，但是不妨碍他很快就和狗子们成为了朋友。 唯一让他伤心的就是，始终无法和阿舞成为朋友，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于是就趴在阿舞洞穴门口。 “你叫阿舞是吧，我听园长说过你。” “你是狐狸吧，狐狸是什么东西？” “你喜欢吃什么？我喜欢吃电，听说核电味道最好吃，你吃过没有？” “你的毛色好漂亮，我为什么长不出那么长的毛？你是用什么生毛药水的吗？” 阿舞想去找闺女，可是被一头痴驴堵在了家门口，不敢出门。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头臭驴，明明她已经竭尽全力避开它了。 这头驴太可怕了，她跑又跑不过，对方身体比石头都硬，她的牙齿和爪子被崩的生疼，对方还活蹦乱跳的。 而且还说是要电她？ 还看上了她的毛皮？ 一定要让闺女离这个家伙远远地，可闺女现在会听她的话吗，一想到这里，阿舞对自己的狐生更加绝望了。 直到中午，动物园才来电。 听说附近好几条线路都出了问题，附近的村子全都停电了，抢修人员从昨晚忙活到中午，才终于恢复供电，而原因至今也没搞清楚。 被关了十几个小时的小黑屋，伊伊都气炸了，不过更气的是，那蠢驴一顿饭吃了几千块，动物园的财政刚刚缓解一点，又来这么一个吃货！ “在零度空间阿舞门口趴着的那头棕毛蠢驴，别看了，说的就你，给我立即来宿舍！” 动物园的广播里传来伊伊愤怒的咆哮。 一听是找自己，艾玛可开心了，毕竟跟伊伊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不过因为电量不足，一直都没怎么聊，对于这位活在“虚拟世界”的朋友，他非常好奇。 “伊伊找我了，可能要吃中午饭了，你一起去不？不去啊，那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点过来！要吃电不？动物园的火电味道不错，不过我不会带，要不试试电池怎么样？” 艾玛自说自话，蹦蹦跳跳的返回宿舍。 阿舞看到艾玛离开，赶紧偷偷溜走。 艾玛刚迈过宿舍小院的门口，发现院子变成了没有尽头的走廊。 “这是哪里？伊伊，你在哪？有人吗？”艾玛在红斑马的世界待久了，对这种突然变化的奇怪景色毫无反应，至少这一扇扇门看着比红斑马的血月舒服多了。 伊伊露出得意的奸笑，真以为你在电脑外边她就收拾不了你了吗？ 敢关她小黑屋，她也要让这头蠢驴看看她的颜色。 然而，看着艾玛在门内的世界玩的不亦乐乎，她的奸笑很快变成了麻木。 为什么会这样呢？ 它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明明已经挑选的是评价很高的恐怖游戏和恐怖影视作品了。 伊伊郁闷的给她特意挑选的这些作品纷纷打上了强烈差评，连一头驴都吓不住，恐怖个锤子！ 以后再也不玩了！ 跟某只恶鬼玩“追上我我就让你嘿嘿嘿”游戏的艾玛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了，他出现在一个电椅上，一身白大褂的伊伊表情木然的站在他面前。 “伊伊，刚才是你再跟我玩游戏吗，好有趣啊！” “……” “现在是准备吃饭吗？这种餐具我还没体验过。”艾玛兴奋的给伊伊点了个赞。 “我叫你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从今以后，禁止你吃动物园的电！”伊伊严肃警告。 “诶！为什么啊，不吃东西我会死的。”艾玛委屈。 “……”伊伊想了想，确实不合适，虽然她不喜欢蠢驴，可毕竟也是园长带回来的，“你不能吃其他东西吗？” “吃是可以吃，但是不消化啊，你不也吃电的吗？”艾玛觉得伊伊大概是动物园唯一一个可以和自己分享美食的成员。 “不，我吃数据，电能只是维持我外接设备用的。” “数据？那是什么？好吃吗？” “非常好吃！尤其是……”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艾玛快递 经过一番交流，对于动物园用电问题暂时搁置争议，不过伊伊也理解并尊重不同生物的食谱，就像她，她很想尝试卫峰吃的食物，可是奈何没有嘴，只能从网上搜索相关描述，但究竟“味道”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复杂的变化，她始终无法理解。 不能限制艾玛的伙食，那就另想办法。 伊伊先是从网上搜索学习“电”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然后又学习如何发电，作为一款生存在数字世界的生命，她的学习能力非同一般，如同海绵一样疯狂的汲取她所需要的任何知识。 她之所以如此考虑不光是因为吞电巨兽艾玛，由于艾玛这次的无意之举，让她产生了一种危机感，电无法对她本体造成影响，可是会影响到她的外接设备。 如果能自己发电，甚至如果能搞出永远不会停电的超级电源，那她岂不是再也不会被电源影响了？ 不过伊伊毕竟无法接触到现实，理论能力很强，实践能力等于零。 火电站、核电站就不说了，动物园没那能力。 风力发电站适合丰富的风力资源以及地势开阔的地区，动物园在山坳里，不适合。 水电站也差不多，动物园里没有可以利用的水源。 唯一能做的就是光伏发电，但是动物园里鸟兽众多, 光伏发电板对鸟类危害尤其严重。 几个提议被否决，让伊伊难免有点丧气，并且较上了劲，她就不信电影里的人类都能做出来的随身携带的无限能源发电站，她作为顶级的虚拟生命竟然做不到？ 正在充电的手机收到消息，伊伊向电脑前的卫峰提醒：“园长，有快递到了！” “什么？快递？要我帮忙吗？我送快递贼溜！”一听有跑路的活干，艾玛就像是找到了生命的意义，一头从窗户扎进来，毛遂自荐。 如果他下次能学会先开窗户就好了。 能消耗消耗他多余的精力也是件好事。 听到卫峰同意，艾玛昂首挺胸，右边的长耳朵突然折了一下，就像是给卫峰敬了个礼，嗖的一下消失。 不过3秒之后又一阵风似的回来，咧着嘴呲牙笑。 “园长，地址在哪！” 卫峰将地址告诉艾玛，担心他记不住取件码，给它写了张纸条，挂在它脖子上。 “艾玛快递, 使命必达！嘟嘟嘟……” 艾玛哼着歌, 蹦蹦跳跳离开。 卫峰望着碎裂的两块玻璃，考虑以后要不要把窗玻璃换成防弹玻璃。 …… 通往青山市的省道上, 半天都不见一辆车。 赵烈很喜欢走这条路，虽然比高速要绕很长一段路，但是这种僻静的省道上，才能体验把油门踩到底的快感。 “兄弟，你超速了！” 赵烈好像听到了谁在叫他，疑惑的瞥了一眼。 左边，没人。 右边，一个驴头。 一个驴头？ 他猛地看向右边，只见那只模样滑稽的小毛驴冲着他龇牙笑：“小心驾驶，注意安全！” 啪嗒。 嘴唇的烟头掉下。 赵烈木然的点了点头：“呃，谢谢。” 小毛驴看对方这么好说话，一定是受到他感化了，于是得意的飘然离去。 赵烈看了一眼仪表盘，显示即时车速133公里每小时。 他缓缓停在了路边，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下腹突然一阵灼痛，烟头烧穿了他的裤子。 “啊——” 他在车厢里一阵扑腾，手忙脚乱解不开皮带，急忙打开车门，蹦跶几下，总算把烟头甩出来。 寒冷的山风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双手合拢，用力哈气，然后闻闻。 “没喝酒啊？” 再去寻找，那还看得到那头毛驴的影子？ “这里好像是青山村的地界，听说青山村这里好像很邪门……” 想到了网上的传言，赵烈又打了个激灵。 “该不会碰见什么脏东西了吧？” 越想越害怕，匆忙上车离去。 …… 按照地址，艾玛来到镇上的快递站。 “老版，取快递！” 这会快递员刚卸完货，店员正在一一入库，头也不回的说：“自己取！” “好滴！” 店员听着脚步声不太对劲，扭头一看，一头驴冲着快递的货架走过去，这些快递随便踩坏几个，他不得喝西北风去？ 一把将艾玛抓住，拉出门，气恼的吼道：“谁家的驴？快把自己的驴拉走！” 艾玛疑惑，我是动物园滴啊，难道这里进门需要刷身份证吗？ 那下次找园长给他半个动物园的身份证好了。 店员奇怪，刚刚不是有人说是要取快递吗，怎么没人？ 再一转头，看到了艾玛脖子上挂着的取件码。 店员挠挠头，让它在这里取件，主人忙别的事情去了？ 他将快递拿出来，全都是动物园的，看来确实是让它拿快递的。 这年头，动物灵性的很，网上就有不少帮主人取快递的宠物，更别提最近网上爆火的能踢足球的狗子足球队，话说，好像那个足球队就是这个动物园的？ 快递站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他平日里也就刷刷视频，没去过动物园，但是记着动物园的名字。 他摸摸驴头，觉得有趣：“是让你来取快递的吗？” 艾玛用力点头。 “卧槽，好灵性！” 他在店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觉得肯定又是动物园搞什么噱头，说不定就是躲在哪里拍摄，要不刚才是谁喊取快递的？ 总不可能是这头驴吧？ 动物园快递不少，艾玛身上披着两个帆布袋子，店员塞的满满当当，还多出来几件，防止弄丢，还特意用绳子困在艾玛身上。 店员不担心给错，这么多全都是动物园的快递取件码，说不是动物园自己准备的，怎么可能啊。 …… 去的时候跑爽了，回来的时候艾玛蹦蹦跳跳，一路看着风景。 再没碰到超速的汽车，让他有种高手寂寞。 快到动物园的时候，艾玛听到几声微弱的叫声。 于是在旁边寻找，在路边的积雪里找到了一只被雪掩埋的小东西。 “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艾玛将对方从雪里弄出来，才看清好像是一只鸟，浑身是血。 它用带血的翅膀挣扎着，虚弱的喊着：“草、草拟吗。”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艾玛不仅带回来了快递，还带回来了一具鸟尸。 “园长，能不能救救它。我刚回来的时候吧，听见路边有声音，在雪堆里找到它。又不是我创的它，可它不停骂我。我让它找证据，没证据我就要告它诽谤，可立刻就不说话，装死。那我不是被白骂了吗！园长，有没有办法把它弄醒来，我非得好好跟它讲讲理！” 被平白无故骂一顿，艾玛的驴脾气也上来了。 鸟体长40厘米左右，嘴爪略微弯曲，像是斑鸠。上体的深色扇贝斑纹体羽羽缘墨绿，尾羽近赤，斑鸠亚种挺多，卫峰也不能一一认全。 但是他可以肯定，没有120公里以上的时速，是创不出来这种效果。 艾玛义正言辞：“园长你看，我就说不是我创的，我时速210的。如果是我的话，它不可能这么完整，还能有气骂我。” 卫峰只是一个小小的动物园园长，不是亡灵法师，更不会死者复苏这种法术，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这可怜的斑鸠火化了。 可他记得斑鸠，应该没有会说话的品种。 于是向艾玛询问：“它是怎么骂你的？” “草拟吗——这是它原话，我向火电之神——火力发电站保证，我肯定没有听错！”艾玛信誓旦旦。 为了探索山海经，最近卫峰翻阅了大量山海经的相关材料甚至娱乐作品，艾玛的形容让他想起了青丘山上另一个被忽略的物种——灌灌。 青丘山不光有九尾狐，而且还有一种像斑鸠一样的鸟，声音像人类对喷，佩戴它的羽毛可以不受魅惑。 卫峰让艾玛带他来到事发点，距离动物园不远，旁边就是青山，隔一条公路就是另一个村子的农田。 山海经里的物质会对现实里的生命造成影响，不过范围应该有限，理论上应该是在附近生活才行。 或许是因为青丘山生命生活过的影响，卫峰利用青丘土壤造的九尾巢穴，也会影响那些相似的生命。 所以，这只斑鸠应该就生活在动物园附近。 斑鸠基本上是以谷物为食，山海经也记在青丘山四季如春，盛产谷物。 不过青山市地处北方，以春小麦为主，冬季太冷，压根不能播种。 卫峰怀疑，这只疑似灌灌的斑鸠应该是生活在路对面附近，因为没粮食了，所以才进山里觅食，期间可能误入动物园。 大雪封山，动物园九尾巢穴的草地却枝繁叶茂，应该来过这里找食物。 在回巢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过马路低空飞行，不小心出了车祸。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尤其是在高速上，时不时的就会有鸟类低空飞行，和天王较量一下看谁的头更铁。 卫峰穿过马路，去对面田地周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救助到活的。 斑鸠筑巢一般都在树上，顺着田埂，卫峰来到村子。 虽然和青山村隔路相望，不过这个村子比青山村富裕很多，不光农田多，村里家家户户都是二层小洋楼的宅基地，水泥铺的村路整洁又宽敞。 不过此刻，急促的警笛划破了村子往日的宁静。 村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吃瓜群众，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身材太小挤不进去人群，甚至都爬上了附近的树上或者墙上，纷纷瞪大了吃瓜的眼睛。 卫峰顺着吃瓜群众的眼睛看向人群中央的空地，一个老汉痛哭流涕，嘴里含糊不清，听不清说着什么，一会儿磕头，一会儿抽自己嘴巴子。 那啪啪啪的声音，听的卫峰都肉疼不已。 两警车上下来六七位警察，两个看着老汉，维持秩序，其他人在一个宅基地拉起了警戒线。 “大爷，出啥事了？”卫峰向旁边抽烟的老大爷打听。 老大爷瞧卫峰面生，卫峰指了指对面说：“我在对面开动物园的，看见这边这么热闹，过来瞧瞧。” 老大爷倒是记得这么个动物园。 他就像是在一群已经毕业的玩家里，顶这个新手任务感叹号的NPC，卫峰这么一问，一下就戳到了他的心坎，犹如枯木逢春，满是褶皱的老脸，唏嘘不已。 从老大爷嘴里得知，这老汉最近每天都听到有人骂他，可每次出来都没有人，他以为是村里的孩子恶作剧，一家一家问过去，全都说没有。 问其他人，也没人听到过骂声，好像就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老汉本打算耳不听为净，可越是不想听，这骂声就越清晰，早也骂、晚也骂，越听越烦躁，可只要他不进屋，就没有骂声，每次进了屋里才有骂声。 为了逮住这混蛋，他把院门和屋门都打开，在屋子里躲好，只要一有声音就立刻冲出来，但是就算这样，也没逮到。 听说手机可以录像，就把手机录像打开，放在门外，等到骂声出现，再去检查手机。 可意外的是，院子外根本没有人。 他才发现，这个骂声很可能来自院子里。 然而他家里就他一个人住，根本没外人。 他疑神疑鬼，躲在屋子里偷听，根据声音的来源发现好像骂声是从靠墙的一颗树上传来的。 老汉像疯了一样和一棵树对喷，可喷着喷着突然就哭了，跪在树底下不停磕头，把自己隐藏了多年的隐秘都坦白出来。 老汉看着老实巴交，其实是个闷骚，而且还是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种。 有一天他不小心偷窥到了村里支教的老师洗澡，没想到被家里又黑又糙的黄脸婆给发现了，吵着闹着要离婚。 这事情要是被村里知道了，他得被全村戳脊梁骨，这辈子就抬不起头了。 在跟老婆的争吵中，他失手掐死了老婆。 担心被人发现，就把老婆埋进了院子里的树下，并谎称老婆外出打工去了。 老汉一脸憨厚，在村里风评不错，而且那时候不少家庭都有人外出打工，村里也就没人往其他方面想。 甚至后来老汉的老婆没有回来，失踪了，村里人还私底下同情他，觉得他老实憨厚，老婆肯定是跟人跑了，甚至还帮他张罗过二婚。 若不是他自己爆出来，恐怕全村都还被他老实的人设蒙在鼓里。 更有不知道多少人妻女被他偷窥过，再看他眼泪鼻涕横流的糙脸，顿觉厌恶。 很快，警察们挖到了证据。 懵懂无知的孩子们身长了脖子想吃瓜，被小媳妇们拎着擀面杖打回家。 警察们将证据蒙着白布和老汉一起押上车。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但愿快长大 凶手亲口招供，铁证如山，警察们收集完证据，在门上贴了封条，绝尘而去。 “散了散了。” 村支书抽着烟，眉头紧皱，将村民驱散。 只留下孤零零的一颗核桃树，因为寻找证据被挖出来，院子里放不下而靠在墙边。无人注意两个胆小的小家伙，被从窝里甩下来，咕蛹到了墙角，把头窝在肚子下面，瑟瑟发抖的努力装作它们是两颗长了毛的石头。 卫峰将两个小家伙捏起来，放在掌心，小家伙抖的更厉害了。 又是一对自闭儿童，阿舞总算有同伴了。 他估计就是因为两个小家伙太胆小了，老汉一出来，它们就不敢叫唤，等老汉回去了，它们才敢叫唤，所以老汉只有在屋子里才能听到骂声，一出来就消失，而且找不到人。 “你们父母也回不来了，那就跟我走吧。” 卫峰挠挠小家伙的脑袋，其中一只抬起头，喊了一句：“草拟吗。” 虽然知道这是小家伙的特殊叫声，可还是难免产生了一种将两个小家伙一脚踢飞的冲动。 明明挺可爱的，可惜长了一张嘴。 …… 回到动物园。 “明明挺可爱的，可惜长了一张嘴。”乔乔跟卫峰的思想保持高度统一，她不爽的瞪着两个小家伙，反而让两鸟叫的更欢实，张嘴“草拟吗”，闭嘴“草拟吗”。 乔乔怀疑它们灭绝是不是因为这张嘴？ 她安耐不住一把抢过卫峰手里的针管，从米糊糊里吸了一管子，对准它们的嘴巴，一口气推到底，看着小家伙瞪圆了眼睛，世界一下子清静下来，乔乔不由得狂笑起来。 “别骂了，别骂了，泥克水箱里的水都哭干了。”艾玛从院子里走进来帮无法开口的泥头车说话。 卫峰和乔乔好奇的出门去看，面壁思过的泥头车前脸的雨刷器的水滋出三米多高，哭的那叫一个狂放不羁。 “它哭啥啊？”乔乔纳闷。 “不知道啊，反正从这两个一回来开始骂，泥克就开始哭。”艾玛说。 “看来那个老汉自爆好像并不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而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声音有特殊的效果。”卫峰推测道。 “那我们怎么没事？”乔乔说，按道理他们直面两个小家伙，听的更多才对。 “我想，它的能力应该是放大人内心的愧疚？或者是让人把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吐露出来？” 泥头车虽然并非主动，但是也是被濡染之后被迫犯下大错，它内心对此非常的愧疚，因此才会有如此明显的反应。 而卫峰、乔乔乃至艾玛、伊伊等等都问心无愧，自然不会中招。 “卧槽，隐私爆破鸡！这能力也太可怕了！”乔乔反应极大。 “你有什么害怕被人知道的吗？”卫峰表示很感兴趣。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浑身上下都是秘密吗？诶！对了，你说如果我们在综艺节目直播的时候带只过去，那岂不是非常有趣！” 乔乔满眼写着有趣，卫峰按着她的脸，让这个罪恶之源远离两个纯洁的孩子：“最近给红斑马的治疗暂时缓缓，我发现你被情绪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 “有吗？我感觉我现在特别爽，由内到外的爽。”乔乔冲镜子摆了几个pose，虽然一开始不适应，也讨厌镜子，可是看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甚至还挺带感的，柯基这小屁股好性感啊。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说的是草拟吗？难道我们的国骂在语言和文字都还没统一的神话时代就已经提前一步实现了大一统？”乔乔看向卫峰。 “正所谓入乡随俗，虽然她们可能受到青丘的影响逐渐朝着‘灌灌’的方向进化，可终究是这个时代的斑鸠，用神话时代的方言，我们估计也听不懂啊，那岂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了？”卫峰猜测。 乔乔认可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脏话不是说的要有多狠，最重要的是要能够让对方听懂，听懂了才能带动情绪。 然后是对灌灌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的那具遗体进行处理，动物园的动物死亡的遗体一般来说，除非是有研究价值会被捐献出去之外，大部分为了防止造成生态污染，会进行火化处理。 卫峰亲自为其整理仪容，沐浴净身，最后用动物园入口中央那颗他父母亲手种下的老槐树的树枝，为其火化。 并请来了青丘老乡九尾狐小夜为其哀悼，乔乔也怀着沉重的心情发表满悼唁：“这味道实在太好吃了，吸溜……” 乔乔用力擦去嘴角悲伤的泪水。 她现在可以确信，对方灭绝不是因为它自己的嘴，而是因为别人的嘴。 舔干净爪子，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两个无知的小家伙，被发现了的卫峰按着她的脑袋，转到一边：“它们还是个孩子啊！” 乔乔双爪合十，满怀爱心的祈祷：“希望它们快快长大。” “对了，你之前说它们的羽毛有什么用来着？”乔乔突然想起来。 山海经里没有废物，所有的东西浑身都是宝。 “佩戴上就不会被魅惑了。” 听完，乔乔嗖的一下冲出去，从“衣冠”冢里翻出对方的羽毛，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不管这玩意对她使用能力时，那莫名其妙的声音有没有效果，反正收集起来总没错。 “这个效果估计不会太好。”卫峰解释说，第一只灌灌应该是中途变异，就和阿舞一样，可能有效果，但是不会太明显，他们的后代才是变化最明显的，要收集也是收集两个小家伙的，反正他们总会脱毛的。 “白捡的，不要白不要，大不了以后卖出去。你看我们才挖出来这么一小块的青丘土壤就出现这么多东西，如果以后挖多了，那变异会越来越多，说不定到时候这个就有市场了，提前准备准没错！” …… 深夜，一辆车停在山脚下。 车上下来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高的身材魁梧，矮的瘦小灵活。 矮子从后备箱里拎出笼子、捕网枪、绳子，检查了身上携带的匕首，大大咧咧对同伴说：“咋还没准备好？” 高个儿擦拭着手中的狙击麻醉枪，一棵棵麻醉剂仔细检查，慢条斯理的说：“等等。” “还等啥啊，都踩点好几天了，这就是一普通动物园，不对，比普通动物园还烂，连个保安都没有的。快点走吧，这地方晚上也忒冷了，如果不是给的太多了，鬼才来这地方。”瘦子自顾自的说。 高个儿眯着眼睛，没看瘦子，只是说：“再等等。” 瘦子立刻禁声，知道对方大概是真生气了，虽然心中腹诽，一个破动物眼也磨磨唧唧，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默默检查装备。 往日里他们都是做一些刀口舔血的营生，不过这一次却有人只是委托他们来捕捉一只三条尾巴的狐狸，任务很简单，价格非常诱人，如果不是对方提前支付全款，他都怀疑对方是来故意戏弄他的。 怎么会有这种傻逼？ 他无法理解。 正文 第六十章 动物园奇妙夜 “都两点多了，还不行吗？”矮子打着哈欠，一会看下手机，一会检查下装备。 “再等等。”高个子闭目养神。 矮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自言自语的嘟囔：“那还不如晚点来。” “癸丑，月时相冲，诸事不宜。”高个子淡然的说。 矮子背对高个子，轻蔑的撇撇嘴，想要抽根烟，解解闷，就感觉一根坚硬的枪管顶住了自己的脑袋，他不甘心的将烟撇回去。 “动物园，烟味会暴露自己。” 矮子知道高个子说的没错，可是大半夜提前一个多小时过来，然后就在这门口啥也不做，干等着，给谁都不爽。 他觉得太小题大做了，他们已经摸查过，这动物园只有园长一个人。 不过高个子是个信命的人，他觉得自己能安安稳稳在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黑色行当里，刀口舔血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信命才无往不利。 所以他每一次行动前都会制定严谨的计划，凌晨到一点是壬子时，按照他的卦象，宜出行；但是一点到三点是癸丑，月时相冲，诸事不宜。 他很有耐心，一直等到三点一过，紧闭的双眸睁开。 甲寅，宜入宅、求财。 两人带着夜视仪，来到动物园外的输电线路，矮子像猴子一样，没有带任何辅助工具就灵巧的窜上了电线杆顶部，掏出液压剪，咔嚓一声，电线无声滑落。 随后马不停蹄，来到门口，连韩小雪都能轻松翻越的矮墙，对两人来说如履平地。 在摄像头的死角，矮子依葫芦画瓢，攀上去检查一番，确定摄像头没有应急电源，对高个子比了个手势。 安全。 …… 宿舍。 伊伊正在卫峰的手机里抓着短信的那个信封图标发狂般的撕咬。 停电了！ 又停电了！ 好在卫峰每天晚上都会给手机充上电，让伊伊不至于又被关小黑屋，但是无处发泄的伊伊只能把气全撒在短信上。 一封封垃圾短信，被她蹂躏、撕扯，化作一个个破碎的数据。 不行了，说什么都要搞出发电站，搞不出发电站，那就整个超大号的电池！ 发泄一会的伊伊，又老老实实的给卫峰把手机桌面清理干净，突然发现动物园里好像出现了陌生的信号。 动物园不是停电了吗，这陌生的信号又是从哪来的？ 好奇的伊伊顺着5G网络爬进了那两台陌生的手机，看到两人的所作所为，立刻反应过来，好家伙，原来是你们这俩混蛋，竟然敢断老娘的电！ 要不要通知卫峰呢？ 伊伊思索了一秒钟，想到人类需要足够的睡眠才能健健康康，这种小事情，就不用麻烦他了！ …… 两人直奔九尾，路过一处公厕，里边突然传来水声。 两人一惊，员工宿舍里肯定有厕所，谁脑袋有病，大半夜跑距离员工宿舍很远的公厕来上厕所，难道这动物园里晚上还有巡逻的？ 很快，一个黑影从厕所里溜达出来，竟然是一条狗。 鬼子从厕所出来，寒冷的空气窜进鼻子里竟然出现了两个人类的气味，他疑惑的寻过去，看到两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类。 这气味有点印象，好像是白天时候的游客？ 他歪头看着两人，他们也是在这里拉屎吗？ 可乔老大不是说了，禁止拉野屎吗？ 他要不要阻止这两个人？ 正在鬼子为难之际，虚惊一场的矮子，拎着匕首就想把狗宰了。 可被高个子拉住，并对矮子摇摇头，指了指厕所：刚才的水声，说不定人还在里边，不要打草惊蛇。 矮子反手握着匕首藏在公厕门口，高个子从兜里掏出一根加了料的火腿，友好的扔到鬼子面前。 鬼子嗅了嗅香肠，好香啊，虽然他现在每天都能吃饱喝足，但是谁也不会嫌弃食物。 给我的吗？ 他看向高个子，高个子想他推了推手，示意他随便吃。 鬼子心想他可真是个好人啊，但是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块香肠就背叛英明神武的乔老大，他很严肃的指了指公厕：哪怕你是人类，你拉屎也得去厕所，乔老大说的！ 高个子心惊了一下，早听说这动物园的狗子非常聪明，没想到竟然如此离谱，他这个意思是告诉他，里边有人？ 高个子指了指公测，看到鬼子点了点头，顿时觉得这根香肠简直太划算了，竟然从一只狗嘴里套到了关键情报！ 鬼子看对方听懂了，开心的叼着香肠离开。 高个子和矮子对视一眼，摸进卫生间，一个走向男厕、一个走向女厕。 隔间的门紧闭着，矮子蹲下扫视一眼，空无一人，刚才明明听到水声了，难道里边的人察觉了？ 嘎吱—— 他轻轻推开隔间的门，陈旧的摩擦声异常响亮。 隔间里空无一人。 既然已经发出了声音，矮子也就不在隐藏，一间一间检查过去。不过总觉得这公共卫生间大的有点离谱。 他记得在外边的时候，好像不是很大。 可是在里边，他刚才都推了十几扇门了，再往前看，竟然还有几扇门。 回头望向自己进来的方向，不知不觉间竟然走了这么远， 空无一人的卫生间，一间间隔断的大门敞开着…… 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寒意，他觉得这里好像不太对劲，放弃寻找，准备返回。 可他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距离门口的位置好像没有变化！ 他开始奔跑，然而那近在咫尺的出口，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他拼尽全力去跑，和出口的距离始终没有丝毫变化。 “磊哥！磊哥！” 他想起了那个信命的高个子，心中猛地窜出一股希望，难道那些都是真的？那磊哥一定会有办法！ 可是任凭他如何呼喊，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沉重的恐惧，一榔头将他紧绷的心脏砸进谷底。 厕所的隔间无限延长，最终变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两侧的房门缓缓打开，可爱的小女孩从门内走出来。 平心而论，小女孩非常可爱，换个时间的话，或许矮子很乐意慢慢欣赏。 可是当所有的房门后都走出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她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坐着一模一样的动作，更是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她们的笑容像是天使，可是当几万张脸都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你，没有人会觉得可爱，这种感觉比魔鬼还要可怕，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抽走。 “为什么要跑呢？一起来玩呀！” 无数的声音异口同声，汇聚起来像是致辞灵魂的咒语。 “啊——” 崩溃了的矮子突然发狂，挥舞着匕首将小女孩砍的四分五裂，可小女孩的笑声更大了，她们仿佛完拼图游戏一样，拼接着自己的脸和身体。 她们一直在笑。 笑的你害怕。 笑的你胆寒。 笑的你崩溃。 发了疯的矮子闷头狂冲，突然他撞到了一个东西。 他看到了一头棕毛毛驴，在那头驴脸上他看到了兴奋的笑脸说：“伊伊说你想跟我赛跑，障碍赛、越野赛什么都行！你想玩什么？” “啊——” 驴，一头会说话的驴！ 矮子的高音没有丝毫的技巧，满满的全是感情，他挥舞着匕首朝着驴身上砍去，想向切碎那些小女孩一样，切碎毛驴，穿过这可怕的地方。 然而合金匕首砍在毛驴的身上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匕首脱手而出。 毛驴身上的毛发丝毫无损。 艾玛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棕毛，又看了看对方，恍然大悟：“你想玩暴力赛跑吗？吼吼，这个有意思！” “啊——” 矮子和艾玛仿佛就像是互换了种族一样，艾玛作为一头驴絮絮叨叨，而矮子仿佛就只会说一个字“啊”。 矮子手脚并用，扭头就跑。 “诶！这就开始了吗？我还没准比好啊，伊伊帮我倒计时10秒……3，2，1！嘟嘟嘟，我来了！” “不要过来呀！” 求生的欲望让矮子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心里不停的祈祷磊哥快点来救自己吧，刚才如果不和磊哥分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心里正想着，走廊的尽头突然爆发出一道金光，磊哥披着金光出现在他眼前。 “磊哥！” 矮子泪流满面，磊哥没有忘记他，来救他了！ 从今以后，他这条命就是磊哥的了！ 带着信徒般的激动，他抓向了磊哥向他伸出来的手。 磊哥—— 然而磊哥的手突然变成了血管一样的触手，黏黏滑滑，就像淤泥里滑不溜秋的泥鳅。 他抬起僵硬的脑袋，眼前的磊哥变成了一只被无数触手包裹着的斑马，绿瞳孔、黑底血纹。 精神终于到了极限。 矮子的瞳孔慢慢放大，身体向后瘫倒，激动的笑容顶格在了他不瞑目的脸上。 至于他所期待的磊哥，伊伊还没来得及露脸，就已经很不给伊伊面子的昏迷过去，气的伊伊让艾玛帮忙给他尥两蹶子。 “真不好玩，我还没跑呢，怎么就倒了。”艾玛埋怨道，还以为来了两个乐子，怎么这么不经玩啊。 “哼。”伊伊从两人的手机里不爽的哼了一声，她刚才正玩的开心，但是有东西把人从她的世界给抢走了，害的她还没尽兴。 “那他们怎么办？要扔出去吗？”艾玛看着昏迷过去的两人。 人类的身体非常脆弱，就这么把他们在外边扔一晚上，大概会没命，伊伊不想给卫峰惹麻烦，于是对艾玛说：“你帮忙把这俩小偷扔派出所门口去，那边晚上应该会有人值班吧？我在这边给他们搞一份通缉令！” 两人并不会将秘密藏在手机里，所以伊伊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信息，只以为两人是个普通的小偷。 “么问题！” 又可以出去浪了，艾玛开心的叼着两人一个一个扔自己背上，伊伊藏在他们的手机里帮艾玛导航。 谁也没注意到，菜园子里一颗小树苗摇晃着枝干，妖娆的钻了出来，仔细去看，它竟然是漂浮着。 一阵夜风吹动了叶子，隐约笑声。 距离它不远处，树上挂着的红斑马的宝石，绿的一面突然变成了红色。 …… 鬼子叼着香肠开心的返回狗窝，碰见刚好从洞里出来透风的阿舞。 虽然阿舞社恐渐渐有治愈的倾向，已经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出来放风，不过白天太热闹了，她最多就晒晒太阳，并不喜欢那种吵闹，不如宁静的夜晚来的自由自在。 “你也拉屎啊！”鬼子开心的打招呼。 阿舞冷漠的瞥了一眼，懒得搭理自己这俩憨批邻居。 鬼子想起园长说的，大家都是动物园的自己人，应当团结友爱，和睦相处。 于是问她：“刚才有好心人给我的香肠，你吃不吃？” 阿舞高傲的抬着头，看都不看，可肚子“咕噜”一声，她隐藏在肉垫里的爪子立刻崩出来，紧紧差劲了雪地下的草皮。 “我现在不饿，那你吃吧！”鬼子将香肠放地上，用鼻子向阿舞推了推，让他聊天可以，但是让他接近阿舞，他还是有点怕，毕竟刚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体对阿舞的凶悍可是记忆犹新。 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可以刷邻居好感的事情，鬼子开开心心的返回窝里睡觉去了。 阿舞仰望夜空，呼吸着夜色的清净，可那讨厌的香肠的味道不停往她鼻子里钻，她很想给那香肠一个教训，堂堂狐狸又岂会输给它！ 可低头一看，那香肠竟然自己钻进了阿舞的爪子底下。 既然它这么诚心诚意的求饶了，那阿舞自然大狐狸不跟小香肠计较，低下头，张开嘴，机敏的眼睛盯着邻居的洞口，没有看到偷窥的眼睛，才一口叼起香肠，蹑手蹑脚返回洞里，偷偷享用。 吃完之后，舔舐爪子，渐渐感觉昏昏沉沉，身体像是没了力气，想要站起来喝口水，顿感一阵眩晕。 她猛地反应过来，难怪那家伙自己不吃，原来香肠有毒！ 狗东西，竟然给我下药！ …… 另一边，艾玛将两个小偷送到了派出所门口，一路上伊伊也帮忙打掩护，抹去了监控里艾玛的身影。 艾玛躲在一旁，直到看到两人被发现才离开。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找到了 “同志？” “同志，醒醒。” 矮子恍恍惚惚听到有人说话，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中还没看清对方面目，只模糊的看到那一身黑色制服和大檐帽，屁股上就像是被抹了辣椒油，嗖的一下弹起来。 身上盖着的制服滑落，矮子站在长椅上，紧张又茫然的思考，为什么他会在派出所里。 他被抓了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他和磊哥好像接了一个活，去抓一个动物园的狐狸，然后…… 他想起来了！ 那剥离灵魂的恐惧，像是一场噩梦。 再看向民警同志，他不禁热泪盈眶，曾经让他避之不及的制服，如今看着比亲妈还亲。 民警同志面面相觑，没闻见酒味啊，怎么平白无故发酒疯？ “同志，有什么事咱做下再说。” 民警扶着矮子坐下来，他握着民警同志的手，就像抓着初恋女友，生怕自己手一撒，周围这一切就消失了。 好像忘记了什么？ 磊哥，磊哥去哪了？ “警察同志，我还有一个大哥……不，朋友，他现在非常危险，救……” 话还没说完，磊哥熟悉的咳嗽声将他打断，从旁边穿过警察，大手按在了矮子的肩膀上：“我没事，好着呢！” 感受着肩膀上沉重的力量，矮子立刻禁声，多说多错，万一被民警同志查出点什么，他们也跑不了。 矮子干笑着：“没事、没事。” “真没事吗？你们有家属联系方式吗？需要通知家属吗？”警察关心的问。 磊哥忙摇手：“不用不用，就不麻烦你们了。” 他看两人的身份还没暴露，说着就想赶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急什么，这大半夜的，天寒地冻，要不吃点啥暖暖身子？小刘，去帮忙泡两碗泡面。”一个中年警察一边说，一边对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 年轻警察点点头，装模作样的去泡面，实际上是去查系统。 这两人大半夜出现在派出所门口，穿着可疑，言语间遮遮掩掩，警察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两人问题很大，于是一面挽留，一面去进行容貌对比。 被伊伊炮制的通缉令立刻现实出来，民警不露声色，向同事打了个眼色。可是很快，数据库里竟然又对比出了其他东西，民警脸色一凝：“好家伙。” 看那两个家伙，就像是看着行走的二等功。 …… 阴森潮湿的沼泽深处，耸立着一座古堡。 一只白狐踏上古堡的台阶，巨大的红色木门嘎吱一声，朝两边打开。 白狐低着头，缩着身体，就像是忠实的仆人前来觐见它信仰的王，恭敬的走进大门。 四周一支支烛火凭空亮起，昏黄的烛光下，血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最里面。 白狐始终低着头，一口地道的英伦腔从尖嘴里蹦出来：“那两个华人失手了，要再另安排人吗？” 两边的烛火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力，火苗齐刷刷指向中央。 “不。” 血色地毯的尽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区区一个小动物园……让两位杀手失手？哈哈哈……他们的作用已经达到了……” 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爆发出一阵狂笑。 巨大的兽爪踩在地毯上，优雅的走出来，每走一步，地毯就会流出一滩红色的液体，地毯两侧，暗红色的地砖像是干涸的血液。 阴影中，走出一只巨兽，她拥有一张狐狸绝美的容颜，可是这张狐脸，左面是白色、中间是黑色、右面是赤色，他的身体就像是拼接起来的一样，一道道缝补的痕迹随着它的移动崩开，露出下面血红色的肉。 那一个个藏在皮毛下的肉竟然像是活的一样，随着巨兽的言语，它们一起狂笑。 身后数不清的狐尾躁动着。 “……九尾，找到了！” …… 动物园。 卫峰修好了电线，听着伊伊报告昨晚的事情，伊伊藏在那两人的手机里，知道两人就是冲着小夜来的。 以小夜目前的人气，引来觊觎，也在卫峰的预料之内。 夸赞了伊伊一句，伊伊一份害羞，九十九分得意：“小意思啦！” 动物园的监控都交给伊伊负责，目前已经覆盖动物园60%左右，基本上涵盖了主要活动区域，剩下的区域因为还没住户，不着急。 不过伊伊守到外部干扰比较严重，每次都被人断电让她心里也非常窝火，发电站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在网上发现了一种叫“应急电源”的东西。 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应急用的，相当于一个超大号的电池，平时有点的时候就储能，突然停电的时候，就可以输出电能。 “我想买个应急电源，可以吗？”伊伊向卫峰申请。 “随意，想买什么自己买就好了。”卫峰很大方的说，毕竟现在视频和直播都是乔乔和伊伊在经营，它们可是动物园收入的主要来源，自己赚钱给自己花无可厚非，更别提这也是对动物园有好处的。 “园长万岁！”伊伊在手机里蹦蹦跳跳。 “必须先申报！”乔乔却不同意。 “为什么！”伊伊很生气，隔着手机屏幕瞪着乔乔。 乔乔倒也有她的考虑，伊伊毕竟是虚拟生命，它没有实体，现实里的常识对她来说很难理解，万一她一时兴起，准备搞核电站了，到处买原料，引发世界大战怎么办？ 于是约定，伊伊以后想买什么都列一个表格，给卫峰或者乔乔审批。 伊伊立刻向卫峰提交了采购申请，除了应急电源之外，还有一个价格不菲的机械臂，伊伊现在也发现和现实隔着一层玻璃，确实非常不便，有了机械臂，她就能跟三次元互动了！ 乔乔给红斑马做日常理疗的时候，红斑马短暂恢复了理智，看到乔乔，他立刻说道：“外边的那棵树非常危险，请尽快铲除，即使不能铲除，也尽量远离。” “那棵树？” 动物园别的不多，限制就树多草多。 被卫峰挂在树上的那块红宝石突然探出无数的血丝，这些血丝在空中编织出一只马的形状，红宝石位于头部眼眶的位置，红色的宝石上血色褪去，变成绿宝石。 红斑马从空中，仿佛踩着台阶一样走出来。 一身张狂的邪气，吓的一群狗子夹着尾巴退避三舍——红斑马神志不清，还没机会介绍给它们认识。 阿舞身上的毛炸成了刺猬一样，唯有小夜，好奇的打量红斑马。 红斑马走到菜园子前。 卫峰发现一直都毫无反应，都快被他遗忘的无根树竟然长出了小树苗。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求生欲望非常强烈 “咦？这是什么东西？昨天之前还没有的！” 伊伊感到奇怪，动物园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非常确定，昨天之前根本没有这棵树。 “无根树。”卫峰蹲在小树苗前，他尝试过各种方法去栽培，还整来猪心，但是无根树的树苗当时都毫无反应。 无根树比伊伊来的早，又不会动、不会说话，伊伊自然不认识。 “它给我的感觉非常危险，甚至连我身上这沉重的恶念都能压制……”红斑马凝视着无根树，语气严肃，他身上的恶念有多庞大，乔乔比谁都清楚，那些恶念完全没有任何意识，代表最纯粹的疯狂，毁灭一切的欲望。 可是在昨天晚上，这庞大的恶念竟然突然间安静下来，让红斑马从狂化中清醒，接着他就看到了迷途的入侵者。 “原来昨晚上是你救走了那俩入侵者啊。”伊伊略微表示不满意，作为动物园的一员，大家理应是同一个战线，昨天的娱乐活动中途被打断，让伊伊很不高兴。 红斑马摇摇头：“不是我，是它。” 红斑马的能力应该算是被动技能，他不分善恶，只分安全与危险，能触发他被动能力进入迷途，必然是遭遇了极端危险，迷失在了生死之间。 应该是那两个入侵者运气好，如果不是卫峰恰好把红斑马挂在门口，说不定他俩已经成植物人了。 红斑马是从危险的角度做出善意的提醒，不过卫峰对无根树比他更了解，而且从他的描述中，发现了有意思的地方。 无根树的能力竟然可以跨越世界，不光是从伊伊的世界抢走了入侵者，而且还压制主了在迷途里的红斑马的恶念。 难道是因为没有根，所以飘泊无定的特性？ 能力的安全与否，并不在于能力本身，而是在于使用者，核能既可以做毁天灭地的核弹，也可以做造福千万人的核电站。 如果只是因为其能力过于危险就要将其毁灭的话，那也就没现在的红斑马了。 毕竟他这次可是依靠无根树的能力，才能控制住发了狂的泥头车，从而解决恶念缠身的问题。 而且动物园开园至今，客流量每天都在增加，每天都人来人往，无根树始终没有动静，为什么偏偏这次出现了反应呢？ 是这个人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吗？ 但是回忆青山村，整个村子都是普通村民，无根树好像也不挑食啊。 除非它拥有意识！ 发现动物园的成员在攻击那两个入侵者，于是认为那两个入侵者是可以吃的食物。 “不吃游客就是乖孩子。”卫峰轻轻拍了拍无根树的是枝叶，叶子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看了眼连接宿舍和游览区的通道，虽然偏僻，不过喜欢不走寻常路的游客们总免不了到处参观参观。 “如果那些迷路草还在就好了，往这走廊里一种，除了动物园的成员，其他任何人都进不来了。” 像是回应卫峰的话，只见两侧凋零的绿化带的积雪下，钻出了几根嫩芽。 迷路草！ 看来无根树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啊。 “你要不要跟它做邻居呢？能帮你压制一下恶念。”卫峰问红斑马。 红斑马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恶念干扰了他的判断，对危险的预警机制竟然没有发现眼前这个人类是比无根树还要危险的存在。 …… 入侵者虽然没有对动物园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危害，但是却让阿舞陷入了教育焦虑，除了卫峰之外，不管是哪个人靠近小夜，都让她紧张，看谁都像是想要抓她闺女。 可每天游客这么多，小夜因为把卫峰当亲妈，对人类并不警惕，这可愁坏了阿舞，一连几天下来，硬生生瘦了两公斤——但是还是比刚来动物园并且还怀着孕的时候，还重一公斤。 当妈的觉得不能再宠溺闺女了，必须教她一些野外生存的本领，即使以后再遇到危险，也能自保一下。 “闺女啊，你要记住，除了园长之外，其他任何人递来的东西，不管多香，都不要吃。”阿舞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诫闺女，并且让她尤其要注意那群狗子邻居，他们看似憨厚，实则非常奸诈！ 小夜歪着头，很疑惑，两位邻居叔叔经常陪她玩，她绝对对方都是很好的狗子。 “知狗知面不知心，它们只是为了麻痹你，然后再不经意间才会露出他们的奸诈！”阿舞日防夜防，警惕了那么长的时间，自以为已经看清了两个憨批的真面目，没想到还是被他们下了药。 她对此深以为戒。 万一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求生最重要的本领，就是觅食。 “妈妈每天都会给我啊！”小夜说的是卫峰。 “万一给不上呢？我们必须要做好这种危险状况的准备，来妈妈教你捕猎的技……”阿舞精神抖擞，准备向女儿显露一下自己在大自然的残酷环境下锻炼出来的优秀的捕猎技巧。 可是只见小夜看向一只麻雀，尾巴轻柔的摇晃着，眼底波光流转，就看到麻雀像喝醉了似的，歪歪扭扭的一头撞在了小夜面前。 小夜平平无奇地看向阿舞，仿佛在说：爸，你说啥？ 阿舞张了张嘴，感觉喉咙里就像塞了一颗苹果，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她知道她的女儿与众不同，不光是那三只尾巴，就在不久前，她就发现闺女似乎能控制其他生命。 小夜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就仿佛吃饭喝水一样，仿佛生下来就懂，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她很少用这个，用了这个能力，游戏就不好玩了。 阿舞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教育方法不对，于是换了个思路：“小夜啊，天上也并不是总能碰见傻麻雀……地上的也一样，有些猎物，是生活在地下面。” 阿舞心想，地面之下，你的眼睛肯定没法用了吧！ 她终于可以教闺女如何听声辨位抓老鼠，地下的老鼠又肥又大，营养丰富，这才是狐狸最喜欢吃的口粮。 小夜看着脚下的雪地，蹦起来，一头栽进去，就留三根尾巴再外边。 阿舞的嘴角带着笑容，你在地上面，怎么能抓到啊，这么乱蹦会把老鼠吓跑。 可小夜并不泄气，才雪地里爬出来，在刚才的位置，又一头栽进去，连尾巴也消失了。 阿舞看了一会觉得不对劲，突然扑过去，把雪扒拉开，下边空空如也。 她奋力扒拉着土地，泥土乱飞，平整的土地下没有被隐藏的洞口，周围的也不见打洞离开的痕迹。 她茫然叫着。 我女儿呢，我辣么大一个女儿呢！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确认过眼神 阿舞慌慌张张找到卫峰，手舞足蹈比划半天，卫峰才知道是小夜不见了。 “伊伊，有看到小夜去哪吗？” 伊伊检查监控，监控记录中小夜一直都在零度空间，并没有去其他地方，可现在所有的监控里都看不到小夜的踪迹。 跟着阿舞来到小夜消失的地方，却看到小夜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两只爪子用力抓着草皮，把自己往外拽，小脸鼓足了劲，可身体纹丝不动。 一看到卫峰和阿舞，小夜立刻开心的松开草皮，张开双臂，嘤嘤嘤的求抱抱。 阿舞松了口气，冲过去，一脸严肃的训斥小夜。 小夜低着头，灵动的眼睛冲着卫峰挤眼睛，像是祈求卫峰快点将她从这唠唠叨叨的魔咒中解脱。 阿舞自然看到了小夜的小动作，内心拔凉拔凉的，她一心担忧闺女，却被认为是啰嗦，落寞的走到一旁，背对小夜，身上的毛色仿佛都暗淡了几分。 卫峰把小夜挖出来，却发现它并不像是被埋进去，周围的土壤丝毫没有挖掘的痕迹，倒像是小夜从土里“长出来”一样。 拔出小夜还带出了一只老鼠，仔细一看，这老鼠褐毛、圆耳，被小夜的三根尾巴捆着。 “你是怎么钻土里了？”卫峰询问小夜。 小夜一阵嘤嘤嘤，原来她是跟着母亲学捕猎，天上和地面的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但是地面之下的，她的魅惑用不上，就想着怎么让大地把里边的东西吐出来，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感觉大地就像是突然变成了水池，她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周围的土壤像是变成了液体从身体上滑过，感觉非常奇妙，地下没有光源，她就跟着嗅觉走，她闻到了老鼠的味道，老鼠个头太大了，她咬不住，于是把尾巴当网，将老鼠捆起来，一路游回地面。 刚从地下露头，一开心，把维持土遁的感觉给忘记了，于是就被卡在了地上。 卫峰没想到小夜竟然不知不觉间觉醒了两个能力，魅惑算是九尾在神话中最常见的能力，第二个能力竟然是土遁，不过想到狐狸喜欢住在洞里，会个土遁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一旁的阿舞还在闹别扭，小夜用尾巴拖着老鼠来到阿舞身边，将老鼠摆在母亲的面前，得意洋洋。 阿舞转了个身，小夜愣了愣，看向卫峰，卫峰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小夜怯怯的凑到另一边，推了推阿舞，阿舞又转开。 小夜不知所措，用鼻子蹭着阿舞的屁股，仿佛知道错了，阿舞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是亲生的，还能怎么样？ 而且小夜和她不一样的地方不仅仅是尾巴，或许以后得换个思路教她了。 母女俩和好如初，互相舔毛，没人在意那只老鼠。 老鼠睁开一只眼睛，贼溜溜的瞅了一眼，翻了个身，从小夜毛茸茸的尾巴里偷溜出来，正要开溜，忽然看到一只柯基蹲在自己面前。 “好久没有闻到如此清香的恐惧了。”乔乔就知道这老鼠在装死。 然而看到乔乔，老鼠不仅没有跑，它忽然愣住，紧接着黑豆般的眼睛里竟然热泪盈眶，它一步步走过来，仿佛预见亲人一样搂住了乔乔的大腿，反而把乔乔吓了一跳。 她一蹦10厘米，惊声尖叫：“呀！走开呀！卫峰、卫峰、老鼠，快拿开它！” 本打算把这老鼠给阿舞和小夜加加餐，谁曾想这老鼠一点也不怕狗，竟然抱着她，这可怕乔乔吓坏了。 她倒在地上，小短腿疯狂的甩着，那老鼠死死抱着乔乔的腿毛，在空中大声喊道：“啊——别，别，我不是老鼠！” 一听这话，乔乔立刻安静下来。 得到喘息，老鼠虚脱的趴在乔乔的腿上。 “你是谁？”卫峰问。 老鼠从乔乔腿上跳下来，先把自己身上的毛捋了捋，然后才做自我介绍。 她本名舒雅，原来是个人类，不过被一只老鼠夺去了身份，那个老鼠变成了她的样子，而她却变成了一只老鼠，东躲XZ，市区里的猫太多了，于是一路逃难来到了郊区动物园，这边虽然食物贫瘠，但是天敌少，她便在这里住下来——卫峰主卧那块碎裂的窗户玻璃就是她的成果。 直到卫峰回来，她是一只丑陋的老鼠，之前也遭遇过很多事情，对人类已经不再信任，安全起见，她就躲在了地下，晚上的时候偷偷留出来捡捡游客遗留的垃圾或者狗子们没吃完的狗粮，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今天，小狐狸学会了土遁，连底下的避难所也变得不再安全，被小狐狸从地底直接给拖出来。 “你、你是人类？”乔乔又惊又喜，就像是看到了同胞，难以置信。 “没错。” “奇变偶不变。”乔乔得先确认一下，最近碰见了太多会说话的东西。 “符号看象限！”舒雅微微一笑。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靠近，两只狗爪和两只老鼠爪子用力的握紧在一起，激动的热泪盈眶，又抱又跳。 只有她们才能明白彼此的遭遇，她们从对方的身上，似乎都看到了恢复人类的希望！ “你什么时候变成老鼠的？”乔乔拉着舒雅的爪子，边走边聊。 “忘记了，大概有三年了。”舒雅说。 “哇，这么久。”乔乔注视着舒雅，充满了同情和敬佩。 舒雅苦笑一下，她们之间，无需多言，现在回想起自己刚变成老鼠的时候，她都佩服自己能活下来。倘若再来一次，她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现在。 她甚至都以为可能一辈子都要当成老鼠死去，没想到竟然碰见了乔乔，让无处倾诉的心里话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本来沉默寡言的她，也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像是在努力练习人类口语一样。 “你没有失忆过吗？”乔乔询问舒雅的变化，从刚才的交谈中，她发现虽然来两人都失去了人类的身份，但是舒雅好像并没有失忆。 “没有。”舒雅摇摇头，“你失忆了？” “嗯，我记得人类的大部分记忆，但是唯独和我身份相关的全部忘记了，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乔乔伤感的说。 舒雅没有失忆，但是有时候她觉得还是失忆的好。 “那你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乔乔觉得舒雅身上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当时，应该是暑假，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有个人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只老鼠，紧接着突然就晕倒了，等我在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那只老鼠。”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好消息 舒雅变成老鼠后，惊慌失措的回家，可是在家里，它看到了自己——顶着“舒雅”名字和外表的“东西”，占据了她的家，夺走了她的父母。 看着“舒雅”和父母其乐融融，她心如绞痛。 她担心那个“舒雅”会害自己的父母，也曾试着去提醒父母，可惜那时候她还不会说话，只能趁着“舒雅”不在家的时候，故意搞出来一些动静。 不过很快她的小动作就被舒雅发现，舒雅不慌不忙的破坏掉了她留下的记号，然后装模作样的向她的父母说家里出了老鼠，她很害怕老鼠，在她的诱导下，她被自己的父母赶出了家门。 她不怪父母，她只是担心如果自己离开了，舒雅会不会害他们。 可她终究也不过是一只老鼠，没有任何超能力，在遍地流浪猫的小区里生活困难。 在“舒雅”有了防备后，她更难接触父母，只能在父母出门的时候远远的看一眼，直到好几天都没看到父母，她冒着生命危险返回家里，才发现家里已经人去楼空。 父母毫无征兆的搬家了，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望着生活了十几年的空荡荡的家，舒雅嚎啕大哭。 她一直守着家里，期待着父母有一天能回来，可是很快，这房子迎来了新的主人，一对年轻情侣，她丑陋的模样吓哭了少女，她都快忘记了，她自己甚至比对方年龄还小。 她又一次被赶出了家门，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搬去了哪里，彻底无家可归的她，为了活下去，一路躲、一路藏，每一处都待不了太久，一旦被发现就会引来各种危险，直到跑到了山里，在看起来像被废弃的动物园里勉强找到了一个安稳避难所。 虽然食物比城市里少很多，但是危险也少的多。 她运气很好，因为人类的活动区域对老鼠来说太过于危险，各种捕鼠陷阱、耗子药，人类活动区域的所有食物她都不敢碰，所以尽量都是去找山里的野果、野菜、草谷等等果腹。 反而让她没有碰到青山村无根树的那批怪物。 “如果他们一直都在使用人类身份证的话，那或许可以帮你找到他们。” 卫峰的话，让舒雅黑色的眼睛里又亮起希望的光芒。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几年，但是身份证不会变，舒雅对自己的身份证记不太清。 伊伊就按照舒雅提供的线索，从她家的房屋过户记录里，确定了她和父母的详细身份信息，然后顺腾摸瓜，找到了“舒雅”和父母。 他们离开了青山市，搬去省会生活。 不过数据里显示，“舒雅”和父母并不在一起生活。 “能看到他们吗？”卫峰问伊伊，只要对方周围有任何连接网络的电子产品，就阻挡不了伊伊的入侵。 “奇怪，她的周围怎么会没有任何点子产品呢？”伊伊疑惑的说，现在出门可以不带钱包，但是绝对不可能不带手机，可伊伊发现“舒雅”的周围找不到任何可以入侵的东西，要不是对方不带，要不就是对方有能力阻挡她。 虽然对方没有电子产品，不过伊伊也有办法，她可以入侵她所在地区的所有监控网络，只要对方不是个死宅，她就有办法挖出对方的监控记录。 不过还有个好消息，她父母随身携带手机，可以随时观看她父母的现场直播。 对方并不是普通的“东西”，卫峰并不能保证伊伊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就让伊伊先看看她的父母。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直接入侵手机，先从周围的监控里调取监控记录。 按照卫峰的要求，伊伊将画面投影到了屏幕比较大的电脑显示器上。 看到显示器里的画面，舒雅痴痴的走过去，小爪子摸着显示器上的面庞，画面中的两位老人没变，但是也变了。 父亲看起来还是那么忠厚慈祥，母亲也是那样的精神、利落。 只不过，他们的面容跟记忆里相比，苍老了许多，满头黑发中也半染银丝，眼神也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憔悴。 泪水模糊了双眼，舒雅激动的不能言语， 是他们，是他们！ 爸爸、妈妈！ 无需多言，她的反应已经正式了伊伊没有找错。 给了她一点时间，让心情好好平复下。 卫峰才接着问她：“这些监控里能不能看出他们有没有被占据身体？” 伊伊将两位老人这几天在外边遛弯、买菜的日常监控全部调用出来，舒雅仔仔细细的辨认过之后，内心狂喜：“没有！他们没有被占据身体，我妈妈买菜有个习惯，总是会把那些菜的烂叶子都撕掉才上称，我爸爸喝水的时候也总是会先用盖子把水拨两下……” “你确定替换身体后，他们不会保持相同的习惯吗？” 舒雅仔细回忆，然后不太确定的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当时那个‘舒雅’并没有保持我的习惯，我记得当时我父母似乎也感觉有点变化，说出了一些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但是都被那‘舒雅’蒙混过去了。”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你父母没有事呢？那个东西变成你到底是图什么？”乔乔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记不记得变成你之后的‘舒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卫峰看着舒雅。 “我看她那都奇怪。”舒雅回答，“但是要说特别反常的，我也不知道。我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又没什么背景和能力，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舒雅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普普通通的她会遭遇这种怪事。 卫峰和乔乔对视一眼，在舒雅的形容中，这怪物的能力有点离谱，舒雅只是跟对方打了个照面就换了身体。 在去接触之前，估计还是得先去舒雅的父母那里探探路，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舒雅望着卫峰和乔乔，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其实帮我找到父母在哪我已经很满足了，那个东西很可怕，我担心……” 乔乔打断道：“帮你也是我帮自己。” “那种东西放在外边太危险了，有必要去救助一下。”卫峰说。 舒雅嘴唇颤动，再次鞠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