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宝藏复大明》 正文 第001章 宝藏 休渔期,独守在渔船里.青年的王学军喝高了. 于是他和老天打赌:“如果我穿越到古代,给我一个宝藏,我绝对能改变这世界。” 海面狂风大作,乌云滚滚,7号台风如约而至。 滚滚雷暴里,一个声音缓慢悠长的响起:“如你所愿。” 一场暴风雨,将王学军的渔船,吹断了缆绳,吹进了茫茫大海。 可能是一天一夜,也可能是更久,总算是风平浪静了. 结果王学军发现,自己的小渔船,竟然搁浅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 王学军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却实在不熟悉这个地方。 拿出了手机,然而他却绝望的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信号。 “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 王学军不信鬼神。 “当然,这是根本不靠谱的事。可能一家伙把我吹到了沼哇国吧。爪哇国没信号,正常。” 前两天的那场台风,是从南海孕育而成,向北方吹的。把自己吹到爪哇国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看看海水的颜色,最终王学军确定,自己是在黄海。 那么黄海的东面是棒子国,黄海的西面,就是大陆了。 但不管自己搁浅在哪里,必须搞清楚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王学军拿起了一把消防斧,再带上自己从淘宝上买的十字弩,背上一捆绳索,开始向那片大山进发。 他需要找到人来求助,确定自己在哪里,好回家去。 他很幸运这里有一条从深山里流出来的河水,在这里入海。 有河流必然有人家,这能让自己不迷失方向。 顺着河流走了一段不知道多远的距离,竟然还没有发现人家,让越走王学军就感觉到越迷茫越害怕。 因为他没有看到路。不要说沥青水泥路了,连一条小小的小路都没有。这在二十一世纪,这不科学。 “难道这里没有人,这里是座荒岛?不能再这么盲目的走下去了,应该登上一个高山,看一看到底哪里有人烟。” 想到这里,王学军就离开了河岸,开始攀爬最近的一座高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到了山顶,在他的眼前,展现的是一个很大的岛屿,而放眼全岛,竟然没有一点人烟的迹象。 这就是说,自己流落到了一个荒岛。 沮丧之后是一阵阵的迷糊;他迷糊的是,在这个世界,怎么还有有河流而没有被人占据的,这么大的岛屿呢? 最后看了一眼依旧不见一点船帆的海面。 荒岛求生,他首先要解决的是,他需要一个安全的住所,王学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向深山前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让王学军有了意外之喜——那就是他发现在山腰的一半的地方,在一片树丛掩映之下,竟然有一个山洞。 这样的发现,让他简直欣喜若狂,有了这个山洞,自己就可以把搁浅船只上的东西,搬到这里来,然后安安心心的等待着救援。 砍倒了几个干树枝,扎成了一个火把。 用消防斧砍倒了洞口遮掩的树丛,先把火把探进洞口。 对着里面喊了两声,惊飞了几只藏在洞里的飞鸟,又从洞里跑出一只兔子。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王学军这才放心的,一手将火把向前探着,一手握紧了消防斧,向洞内走去。 这个洞口刚开始很低矮,但往里走了10多米,竟然豁然开朗起来。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大厅。 这个大厅空空荡荡的,但地面却很平整。拿着火把照耀地面,地面铺着一层沙子,竟然有人工的迹象。这让王学军大感兴奋。 有人就好办了,哪怕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至少有了同伴,可以互相抱团取暖。 站在这个小小的山洞大厅中间,对着四周高呼:“有人吗?主人在家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这山洞里,显得震耳欲聋。 王学军就举着火把,试探的向里走去。 转过个弯,王学军猛的震惊了,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双眼睛熠熠生辉,闪烁着寒光。 “有人。” 王学军立刻将背部靠在了石壁上,将自己的消防斧高高的举起,对着那双眼睛大声的解释:“是主人吗?我没有恶意。”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自己孤独的声音。 然而那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是野兽。” 王学军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狭路相逢勇者胜为了以后的生存,拼啦。” 壮大了胆子,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斧子,开始谨慎的向野兽靠近。 然而那只野兽的眼睛,依旧瞪着他,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好家伙,你还跟我杠上啦?拼啦。 王学军大吼一声挥舞着消防斧,冲了过去,向这只野兽两眼之间的地方,狠狠的劈下。 消防斧狠狠的劈下,却没有响起野兽的惨叫,当啷一声巨响,飞起了一溜的火花。反作用力,震的王学军手臂发麻。 王学军这才感觉到不对,自己没有劈中野兽,而是劈在了石头上。 将手中的火把凑进依旧闪烁的东西,这一看,让王学军彻底的惊掉了下巴。 那不是野兽的眼睛,而是两块镶嵌在石壁上熠熠生辉的两块儿洁白晶莹的石头。 这是这里的主人,故意镶嵌在这个石壁上,来吓唬陌生人的。 平复了一下自己砰砰的心跳,王学军伸出手,将其中的一块儿挖了下来,入手沉甸甸的,足足有一个核桃那么大,放在火把下仔细观察。 王学军差点晕了过去——宝石,这是地地道道的真正的宝石,是经过人为加工过的宝石。 王学军疯狂的哈哈大笑:“两块儿啊,我因祸得福,我发达了。” 狂笑了一阵之后,将这两块宝石揣在了怀里。 他准备,即便是这里的主人回来,自己也绝对不还给他,大不了和他拼命。 收了这两块宝石,王学军继续向里面走,刚拐了一个小弯儿,王学军就被一片耀眼的亮光,刺激的睁不开眼了。 等他再慢慢睁开眼睛,他就彻底的石化了。 自己竟然有意无意之间,闯进了传说中阿里巴巴的宝库。 就在眼前,散落着堆得像个小山一样的各种各样的珠宝。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红的是红宝石,蓝的是蓝宝石,白的是钻石,绿的是翡翠,黄的是琥珀,圆的是猫眼,还有那温润的是美玉。 数量之多,就被他们的主人,随便的丢弃在那里,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世间少有。 艰难的把目光从这堆珠宝上拽出来,再看一下四周。 四周的场景,让王学军惊掉的不是下巴,而是两个眼珠子了。 一个又一个各式各样的箱子,足足有上百。堆叠在地上,每一摞,都足有一人高。 发疯了的王学军挥起手中的消防斧,劈向了一个木箱。 哗啦一声,木箱应声破裂,火把下,从箱子里流淌出来的金币如瀑布一样,洒落到地上,淹没了他的脚面。 再劈开一个,又是金币流淌出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到屁股被硌得生疼,顺手一摸,竟然是一个火红的钻石。王学军已经有了免疫力了,将这块极其珍贵的钻石,随随便便顺手丢到了那一堆之中。 然后就呼呼的喘气。 “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搬出去一部分藏起来。若是万一主人回来,如果他人数多,我就悄悄的撤退。” 正文 第002章 人迹 现在的王学军,放弃了和主人拼命的想法。他现在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好好的享受这一笔巨大的宝藏。 将一个箱子里的金币,倒在了地上,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提着箱子,走到了那一堆珠宝的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地将那些珠宝搂进箱子里,装了满满一下。 看一看这箱子装满,竟然仅仅只装了那对珠宝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用绳子将这个箱子捆在自己的背上。 箱子沉重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坚持着,挪动着脚步。 当他出了洞口,再次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的时候,周边微风吹动,各种各样的鸟儿欢叫,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就这样,王学军一天一次,搬运了三天,但最终他彻底的放弃了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做法。 因为就在这三天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过啊。 而再次仔细的观察了洞外的周边环境,除了自己当初留下来的痕迹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走动过的迹象。 从这一点上判断,这是一个被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海盗遗忘在这里的宝藏。 既然这样,那自己还干什么要把这个东西从那个隐蔽的地方,搬运出来呢?这不是瞎费劲吗? 于是,他决定,再将自己辛辛苦苦搬出来的宝藏,再搬回去,然后将这个山洞封闭。 随便的抓了一把珠宝揣在怀里,又将自己的4个口袋塞满了金币。 那一把珠宝,是准备自己被渔船搭救之后,悄悄的带回自己城市的。 如果一股脑的将这些宝藏都装上搭救自己的船,王学军可以100%的肯定。自己绝对看不到第2天的太阳。 而那些金币,他是准备拿回去研究研究,看看这批宝藏到底是谁的。 带着兴奋及疲惫的身心,回到自己搁浅船只的地方,王学军彻底的绝望了。 他的船,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被吹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看远处的海面,还是没有帆影。 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拿出了四个口袋里的金币,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一面啃着干粮,一面仔细研究。 这些金币银币,都是各种各样的花式,边沿也不整齐。 看文字和图案,有葡头牙的,有西班牙的,有法国的,有荷兰的,还有古罗马的。 但最接近中国的,只有几枚小巧精美的金花钱。 最近的一枚,是崇祯五年的,再往后就没有发现满清民国的了。 从这一点上看,这一笔巨大的宝藏,最晚是在崇祯5年不再进行增补了。 崇祯5年离着现在快五百年了,这就等于是无主的了。 舒服的躺在了窝棚里,王学军开始规划自己这批宝藏的运用。 回去的时候,要分批的进行拍卖,然后拿着这笔钱,到深圳到广州到海南购买别墅大厦。 对了,还有就是贯彻经典——有钱会所嫩模,没钱下海干活。 要把妹,什么嫩模明星,除了男的,一个都不放过。 对了,要想能够把住漂亮的妹子,首先就要有豪车。 世界顶级的豪车,每样都买一辆,不,每样买两辆,一个开着,一个拿绳子拽着。 然后雇佣一批印度司机,特绅士,特有面子。将自己整个豪华的车队,在上海最繁华的街道上,一会儿摆出S型,一会儿摆出B形,那就是嚣张的得瑟,吸引所有美女的目光。 然后就在这些看着自己像猪哥一样的目光里,选择一个最漂亮的,个子高高的,有完美气质的娶了做老婆。 当然,自己也不能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猪,不能向王多鱼学习。 自己要投资,投资房地产,投资银行,投资旅游,投资环保,投资互联网,投资一切可以赚钱的生意。 带着这样的美梦,流着哈喇子,王学军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梦乡里的美梦,比他刚刚清醒时候设计的,更加光怪陆离,造枪造炮造航母,灭了漂亮国,掀翻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个国家,暴打北极熊,让整个欧洲整个宇宙,都在自己的面前瑟瑟发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已经入冬了,在这里依旧没有一点点船只的影子。 没有,一条船都没有。 这时候王学军的脑海里,就莫名其妙的跳出来,那些无数网络小说的情节。 “我不是真tmd穿越了吧。不然在这个海贸发达的时代,怎么都块半年了,都没看到一条船呢?这不科学吗。”守着一堆巨大的宝藏而瑟瑟发抖的王学军确定了自己的状况。 但是好在,即便真的穿越了,但从那一堆金币上就可以证明,自己还是在地球上。地球上的历史还没有乱。 粮食已经吃空了,猎物也被自己快赶尽杀绝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守着这一堆宝藏珠宝自己就要饿死了。 这时候王学军才真正理解,其实金银珠宝在有些时候,简直连垃圾都不如。 就比如现在。 似乎在一夜之间,北风转为了南风,这说明春天又来了。 试了一下,洞外面的温度可以让自己穿着褴褛的夏衣能够狩猎,而不会被冻死了。 拿起了自己的十字弩,后腰上别上两把消防斧,再扛了一捆绳子,王学军决定沿着海岸,视察这一片属于自己的岛屿,做到心中有数,做到长久发展。 在中午的时候,他已经绕到了荒岛的南面,而就在他走出一片海滩的树林之后,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的震惊了。 把他震惊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看到在海滩上,散落着几个木板。 是的,那是木板,是人类加工过的木板。 面对这样的状况,已经大约有半年没有见到人的王学军,突然间手舞足蹈起来,忘情的大呼大叫。 因为从这几片木板上可以看出,这座荒岛并不是远离人烟,在这附近还是会有船经过的。自己还是有希望脱离这片岛屿的。 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现在的王学军感觉到生活充满了希望,浑身充满了力量。 而就在天黑的时候,一个场景,彻底的震惊住了他。 因为他发现在远远的海滩上,一条小河的入海口,那里有一堆篝火。 是的,是篝火。 正文 第003章 杀盗 动物是不会生火的,既然有了篝火,就一定有人。 王学军忘情的向着篝火方向奔跑,但他突然间停住了。 莫名其妙远离人类这么长时间,产生的对人类的恐惧,让他冷静了下来。 “那对篝火边上的人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是一群作奸犯科的罪犯,还是和自己一样流落在荒岛上的难民呢?” 这一定得要弄明白。因为有许多的走私犯,还有贩毒者,就会选择这样最荒僻的航道,躲避国家的打击。 自己不要冒冒失失的撞上去,到时候被人家杀了灭口。 有了这样的决定之后,王学军将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绑牢,不要让自己在行动中,不要在自己的行动中,弄出什么响声来。他准备要摸近篝火,近距离的先观察观察。 仔细的小心的依靠着礁石和林木,靠近了那堆篝火。 那对篝火很大,围着篝火的足足有10个人,他们穿着怪异的衣衫,说着怪异的语言。 他们的衣衫,什么式样的都有,但绝对没有一个是现代的。 他们的怪异的语言,在王学军仔细的辨认之后,他欣慰的听明白了,那是山东话,只要自己略微的仔细听一下,就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然而当他顺着风仔细听他们对话的时候,心却在不由的往下沉。 一个大汉大声的对手下吩咐:“王二宝,你回船上去,把那个波斯猫抓过来,本大王要在这里快活快活。” 随着他的一声吩咐,那个叫做王二宝的,立刻欢呼一声,跑向了黑漆漆停在大海上的一条船。 那条船有三个风帆,很大。估计排水量在1000吨左右。 但那绝对是古代的船只,在这一点上,只要是一个渔民,都能分辨得出来,这是一个渔民最基本的基本功。 不多时候,那个王二宝,就拽着一个金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那个大王,就一把抓住那个金发女人的衣衫,直接撕开了。不过那个金发女人的拼命反抗,就直接将他赤果果的按在了沙滩上,然后就那啥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剧组,是绝对不会拍出这么大尺度的镜头的。 而在王学军刚刚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似乎那个金发的女子抓破了那个大王的脸,那个大王就恼羞成怒,直接在身边看热闹的兄弟腰间,拽出了一把钢刀,一刀下去,人头飞舞。 这样的场景,当时坐实了王学军的想法。 吓得他赶紧缩了回来。 躺在这个岩石的背后,紧紧的握住了十字弩,遥望着漫天清晰的繁星,王学军的脑海是一片混乱。 真的穿越了,这真是穿越年年有,今天到我家。 而且自己穿越的绝对是中国的古代,看他们的船只,还有那些海盗们的服装,加上他们还掳掠了一个洋人女子上看,自己最少是在古代,大约是明代吧。如果再联想到自己那堆金币里的金花钱,自己的年代就是,自己是在崇祯5年以后,但最晚不会超过南明的灭亡。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死死的抓住十字弩,王学军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但最终,他还是把穿越和穿越以后的打算放弃,那是以后再说的事。 当务之急,就是躲开这些人。 刚刚有了这个想法,王学军就立刻放弃了:“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离开荒岛的机会,如果自己真的要是躲开了,完全有可能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自己带着一大批富可敌国的宝藏,最终死在这个荒岛上。 “杀了这群海盗,夺取这条船,然后带着自己的宝藏,回到内陆去。” 不管内陆是什么样的状况,他都准备迎接大陆上的狂风暴雨,带着这批宝藏,把这个古代,弄他个天翻地覆。 敌人有10个,船上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只有一个人。 但自己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敌人根本不知道,在他们的身边有一个自己的存在。 同时,自己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十字弩。配套的是20只全钢的弩箭。还有两把消防斧。 消防斧,面对敌人的大刀,是有着绝对优势的。 他的战斗杀伤力更大。 但不管有没有优势,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进行拼死一搏。赢了,就赢了这个世界,输了,那就当自己没有来过。 海滩上的海盗终于喝够了,一个个烂醉如泥,完全放弃了戒备。 是的,这里就是一个荒岛,还有什么需要戒备的呢? 他们就在残余的篝火周边,和衣而卧鼾声如雷。只留下一个小海盗,看护着篝火,但随着夜深,也昏昏欲睡。 已经下定决心的王学军,悄悄的探出了头,观察了一下敌情之后,他将他的十字弩缓慢的伸出来。 他要第1个歼灭的就是那个看护篝火的小海盗。 没有第1次杀人的恐惧,有的只有求生的欲望。 将十字弩的瞄准镜,瞄准了那个小海盗的咽喉,抠动了扳机。 那钢制的弩箭,砰的一声,脱离了弩弓,在黑暗里划出一个漂亮的直线,不偏不倚的扎在了那个小海盗的咽喉上。 小海盗猛的愣了一下,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用双手胡乱的想要抓住那只弩箭,但他浑身的力气,就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经过一番徒劳的挣扎之后,最终将双手一摊,缓慢地躺在了沙滩上。 王学军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Oh ye,初战告捷。” 然后他又悄悄的将弩箭,瞄准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大王的后脖子,擒贼先擒王。 再次扣动扳机,钢制的弩箭,轻松的穿破了这个大王的后脖子,那个大王,只是简单的抽搐了一下,最终归于平静。 警戒已经消灭,头领已经消灭,这等于就解决了一半的敌人。 为了把握起见,王学军带着自己的弩箭,悄悄的靠近了敌人的篝火。 在这期间,他不断的发射着弩箭,将那些已经深度沉醉的海盗,一一射杀。 等就在他接近篝火的时候,唯一剩下的一个海盗,却被他自己的尿意憋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看到了眼前一个他不认识的,站在篝火残余里,一脸狰狞的敌人。 他猛地翻身坐起,刚想怒吼。 王学军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消防斧劈在了他的脑门上。 这个海盗就摊开了双手,带着不甘的眼神,轰然倒在了沙滩上。 非常幸运,整个战斗,竟然进行的悄无声息,并没有惊动船上的敌人。 但船上还有多少敌人呢?虽然王学军不知道,但估计着,也不会有太多。 正文 第004章 夺船 用沙子将篝火掩灭,海滩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船上的敌人,暂时是不能看到这里的状况的。 做完了这一切,收集了十字弩的钢箭。 装添了一发,端在手中,从后腰里,抽出了一把小巧的消防斧。 用十字弩的八倍镜做观察,弯着腰,轻轻的走向了船只的那个跳板。 当他的脚刚刚踏上跳板的时候,吱呀一声,跳板响起了让人牙酸的,简直就是惊心动魄的声音。 王学军吓得赶紧就收住了脚。 然而这声音,还是惊动了船上的海盗。 一个海盗迷迷糊糊的探出了头,向着下面询问:“谁呀?还要什么东西?” 然后嘀咕:“不要我们下船也就算了,还总是有事,事妈吗?有话说,有屁放,老子还要睡觉呢。” 王学军就压住自己的惊心,一面放开胆子,大步沿着跳板走,一面嘴里含含糊糊的回答:“秋风已起,沙滩上冷,老大让我取条被子。”但他南方的口音,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那个迷迷糊糊的海盗突然间警觉起来:“你是谁?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声音,报名。” 这时候王学军已经走到了跳板的中间。 闻听这话,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敌人识破。 二话不说,抬起弩箭,对着这个探出身子的海盗就是一下。 弩箭无声无息地飞过去,正中了海盗的面门。 这个海盗惨叫一声。噗通一声,掉到了海里。 这声惨叫,在寂静的夜里,真的有一种石破天惊的感觉。立刻引起了船上一阵混乱。 脚步声呼喊声,立刻传了过来。 黑压压几个人影,从各处冲出来,直奔跳板。 这时候的王学军,已经退无可退。 既然不可退,那就冲。 毫不犹豫的握紧了两把消防斧,顺着跳板疯狂的扑了上去。 一到船帮,他就看到甲板上一个海盗,正在大呼小叫。 虽然没有目标,但依旧茫然的挥舞着武器。 王学军挥舞着自己的双斧,直接扑了上去。 就在他的双脚落到船板的瞬间,一把斧头,就砸碎了这个懵懵懂懂海盗的脑袋。 正这时候,从船舱里正又跑出来又一个海盗。手中拿着一把凳子。 王学军毫不犹豫,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间,扑了上去。 一把斧头格挡开这个海盗挥出来的凳子,另一把斧头,直接劈进了他的胸膛。 这个海盗就软软的倒下。 但在倒下的时候,还没有忘记预警。“有敌人有敌人。” 从这个船舱里传来了海盗的大呼小叫,又一个海盗扑了出来。 王学军哪里能让他有半刻时机会,直接双脚一蹬,和他扑了个满怀。 但手中的两个消防斧,却已经砍开了他的胸膛。 两个人就滚地葫芦一样的滚进了船舱。 两个人都是浑身是血,王学军的脸上也被热血涂满。让外人根本无法认清谁是谁。 船舱里还有四五个惊慌失措的海盗。 猛地从门口滚进来两个人,他们不知道哪个是敌人哪个是同伴。 正在惊慌失措之中,王学军猛的跳起来,消防斧已经扑向了这四五个海盗中最强悍的那个。 斧头劈中了面门,鲜血飞溅之中,这个最强悍的海盗,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轰然倒地。 这样的杀戮,已经激起了王学军身体中的荷尔蒙的分泌。 现在的王学军,就好像打了100只鸡血的勇士,血红着眼睛,用平时他都不敢想象的灵敏速度,扑向了另一个惊呆的海盗。 消防斧砍断了他的脖子的同时,另一只斧子,砍开了一个海盗的肚子。 不去看他们死活,以迅猛的速度,扑向了最后的两个敌人。 一斧子下去,却砍了一个空,在船舱的甲板上打了一个翻滚,甩出了自己手中的一把消防斧。一个海盗刚要扑过来,正好迎上了这把消防斧,当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就在这瞬间,那个残余的海盗,终于获得了机会,将他手中的鱼叉,挥舞起来,一下子插中了王学军的肩膀。 然后将他死死的顶在了船舱壁上。 看着这个狰狞的脸,王学军嘿嘿一笑,再次拿起了他的十字弩,好整以暇的对准了他的咽喉,“去死吧——”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这个海盗就在不屈的眼神里,缓慢的松开了他的鱼叉,慢慢的倒在了甲板上。 用一只手,将嵌在自己肩膀上的鱼叉,毫不顾忌的拽了出来。 鱼叉上的倒刺,带下了王学军二两的肉。但他已经顾不及疼痛。 再次一手拿起了十字弩,一手握紧了消防斧。 一条腿跪在甲板上,沉重的喘息,将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紧绷,提到了最佳状态。 现在,王学军被紧张的气氛渲染下,就如同一头海鲸鲨鱼,紧张的戒备着。准备迎击不知道多少的剩余敌人的打击。 大约过了10呼吸之间,整个船只一片死寂。 只有海浪,轻轻的摇晃船只,显得那么多安逸平和。 似乎,除了一片血腥味之外,这个世界竟然和谐美好的让一个婴儿,都能安心睡去。 猛烈的摇了摇因为有些失血而变得昏沉沉的头,让自己再次保持无比的清醒。 但海浪依旧,整条船,无声无息。 王学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偷袭成功了,现在这只船上,可能再也没有海盗了。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吸着冷气,一面戒备着,一面抽出一个布条,将自己的肩膀死死的勒住,不让鲜血再次飞溅。 又经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依旧没有海盗出现。 王学军这才真正放松了心情。 靠着船舱壁,喘息了一下之后。一手端着十字弩,一手紧握着消防斧,开始走进了船舱的内部。 踹开一个又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门,除了肮脏恶臭,他没有见到海盗。 在仔仔细细搜查了这个海盗船的船面之后,终于确定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敌情。 下一步就是,要到船底,再仔细细细的搜查一遍。 喘着沉重的呼吸,带着紧张的心情,一步一步挪到了黑暗的下面船舱。 结果下面的船舱的状况,却又让王学军大惊失色。 因为他在下面的船舱,他看到了一双又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和一排又一排雪白的牙齿。 这是人,这是许许多多的黑人。 王学军彻底的崩溃了。 自己可以利用偷袭,战胜外面的敌人,但是面对这满仓的足足有五百的黑人,王学军自己认为,现在即便自己是天神,也要挂在这里了。 正文 第005章 同享 面对着500个黑人,王学军这一次是彻底的傻眼了。 他绝对相信,即便自己有一挺机枪,也阻挡不了他们即将的蜂拥而上。 于是他就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一一步步的往后退 不过在这个时候,一个生硬的中国话,带着镣铐的叮当声,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我的神,我的救世主啊,我真诚的感谢你,将我这个可怜的人救出了苦海。” 王学军转头看,发现在这个昏暗的船舱的一角,有一个穿着中世纪欧洲人服装的白人,正带着热切的目光,看着他,对他发出了最真诚的感谢。 而再看看那满满当当的黑人,竟然一个个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就那么抱着腿,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就像可着空气。 咳嗽了一声,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忐忑,对着那个白人询问到:“你懂得我们中国人的话?” 那个白人就猛烈的点头:“我懂得我懂得。”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带着一身脚镣的叮当声,单膝跪在了王学军的面前:“我不但懂得大人您的大明官话,而且我还看到了大人您杀了海盗。是您救了我,我对您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王学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武器悄悄的放低了一点:“怎么回事?” 这个白人就谦卑的回答:“我是欧洲的贩奴船主,被你们的海盗,不,是你们大明败类海盗劫持了。是侠客您救了我和我的夫人,我万分的感谢。我愿意做您终身的奴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噢,感情自己无意之间救了一个奴隶贩子。 但也就是从这简短的对话里,王学军得到了海量的信息。 自己真的穿越了。还真的穿越到了大明。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在自己熟悉的世界里,自己还在父母之邦。 这已经让人足以感觉到欣慰了。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是英格兰人,我的名字叫杰克,我的主人。” 英格兰人,不错。 叫杰克,俗不可耐。 走到他的面前,用自己的消防斧,砍断了拴在他脚上的铁链。 对于这把斧子削铁如泥的锋利,杰克感觉到巨大的惊讶:“我的主人,您的这把斧子,简直就是神兵利器,这真是天神才能打造出来的。” 面对这个新的仆人的磨磨唧唧,王学军淡然一笑:“这是真正的锰钢战斧,砍掉敌人的脑袋,那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这可比你们书里记载的天神的武器,还要锋利的多。” 得到解放的杰克,充满了羡慕。 用他笨拙的汉语,说着最让人肉麻的恭维。 首先将他带出来,然后谨慎地关闭了舱门。可不能让那些黑奴跑出来,到时候他们给来一个0元购,那自己就死定了。 杰克看到这个新主人如此的谨慎,忠诚的提醒:“这些黑奴,啊不,按照天朝上国的称呼,这些昆仑奴,温顺的很。即便你给他们刀枪,只要你手中提着一只鞭子,你让他们用这些刀枪,杀了他们的父母,他们也绝对不会反抗的。” 然后杰克又领着王学军,打开了又一个紧闭的舱门。 放眼望去,里面又是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但好在王学军这一次倒是没有惊讶,因为这些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都是黄皮肤黑眼珠黑头发的同族。 “这些人,都是海盗们掳掠过来的船工。今天靠岛,海盗们补充淡水,他们将这些船工们关进底仓,怕他们逃跑,这一次您解救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当听杰克说,是这个同胞解救了他们,那些船工们,一时之间喜极而泣,纷纷跪倒在肮脏的甲板上,向王学军磕头表达了感谢救命之恩。 王学军学着领导的样子,将他们一一的搀扶起来:“我来晚了,乡亲们受苦了。但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奴役你们了,你们将是我的父老兄弟。” 这样的许诺,立刻获得了这些船工们一片的投效声。 对于大家表现出来的投效,王学军选择了相信古人的诚信。 立刻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金币,每人分发一块,做见面礼。 并且大声的允诺,只要上岸,愿意回家的,自己将发给他们路费,如果愿意跟着自己闯江湖的,自己将每个月给他们五两银子的工钱。 面对如此慷慨的新东家,大家无不纷纷庆幸欢呼。 跑海的,哪里还有家? 而在分发金币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同样蓬头垢面,但还穿着一件破烂儒衫的中年人。 虽然也因从获新生而庆幸,但依旧保持沉稳矜持的神色。 儒衫? 在这个古代,不是谁想穿就穿的,连颜色都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的。 他一定是个学者,最少是个书生。 自己穿越到了大明,想要立住脚跟,光凭借宝藏是不行的,最需要的是什么? ——人才。 上前,按照古人的样子给这个中年人施礼:“荒蛮惊险之地,遇到先生,真是万幸,请问先生高姓?” 一嘴的炉灰渣子的文绉绉,倒是立刻获取了这个中年人的好感,当时就把王学军看作了同类。 赶紧回礼:“不敢恩人如此,在下许杰,字望山,山东登莱人士。” 王学军立刻自来熟的将许杰搀扶出黑暗的船舱,搀扶进鸠占鹊巢的海盗头子的船长室。 “望山兄为什么流落到这种地步?” 虚弱的许杰打了一声嗨声:“八年啦,别提啦。” 王学军一个踉跄,顺口:“老乡,抗战胜利啦。” 许杰闻听,当时大喜:“什么?难道朝廷已经将流寇剿灭了吗?难道已经将建奴征服了吗?难道大明已经中兴了吗?” 王学军就一脸茫茫然。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也是外地的,刚来。 但从许杰的口中,已经粗略的知道了,自己很幸运。 幸运的是,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和自己知道的历史一样的大明。 这样,就可以发挥自己掌握历史,先知先觉的优势了。 自己很倒霉。 倒霉在,自己穿越在中国最黑暗之一的明末。 天灾人祸,流寇瘟疫,强敌环视。 自己带着宝藏跑回去,不会是自己规划梦中的那个奢靡而乏味的生活了,而是怀璧其罪的步步惊心了。 为了了解更加细致的问题,王学军赶紧问道:“我也刚刚从吕宋回来,对咱们的大明不了解,先生可否将近况说给我听吗?” 许杰再次长叹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然后就将自己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遍。 感情他年轻时候跟着父亲出海经商,结果被海盗掳掠,要不是自己识文断字,早就被海盗丢海里喂鱼了。 “海上无日月,在下也不记得现在是哪年了。” 然后就是一番救命之恩,愿为奴为仆,终身以报的话。 王学军傻眼了,感情问了等于白问。 大家一起对母国大明,一脸茫茫然吧。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是明末,是乱世。 正文 第006章 属下 本来,王学军还要再和许杰这个难兄难弟再谈谈现在大明的状况的。 结果杰克心急的小心翼翼的询问:“请问我的主人,您看到了一个金发的美女了吗?” 王学军就将这个茬忘了,故作淡淡的问:“她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未婚妻,这一次出海之后,我们就将回家,举行婚礼。” 王学军就黯然的回答:“恐怕你的幸福生活到此结束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未婚妻,已经命丧黄泉了。” 看着他毕竟还不懂中国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化,就只能直白的对他道:“死了,就在刚刚,我出手晚了,她已经被海盗砍了头,见了你们的上帝了。” 杰克当时嚎啕大哭。 在王学军的陪伴下,来到了沙滩上,见到他已经没有头颅的未婚妻,杰克再次悲痛万分的哭嚎了一阵。 将未婚妻的尸体,放到了一个简单扎起的木排上,还刻意的折些野花覆盖,推到了大海里。然后在胸前画着十字,默默的祷告。 “为什么不将她掩埋呢?” 杰克神情低落的回答:“按照我们航行在大海里的人的规矩,死亡之后,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重新归回大海,这是最高的礼遇。” 实在是不理解洋人的这些规矩,那也就不奇怪。 回到了船长室,王学军郑重的对许杰和杰克说:“我救了你们,你们也为了感激我,想要成为我的奴仆。但是我这个人最公道,不想奴役谁。这样吧,咱们签订一个雇佣契约,你们帮助我10年。这10年中,我付给你一笔报酬。” 然后就在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随时准备跑路的资本,两颗红宝石,分别放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是你们一年的俸禄。” 本来杰克呼喊王学军做主人,并不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是想要让王学军救他的权宜之计。 反倒是许杰,从骨子里的儒家教育的仁义礼智信,却是甘心一生为王学军效劳。 但听说王学军,只跟他签订10年的雇佣关系的契约,这让许杰和杰克感觉到非常高兴。 尤其是杰克。 因为在他的心中,东方的文化虽然光耀照眼,但还有许多地方是野蛮的,让人想不通的。 就比如中原人那所谓的一诺千金。 他真不懂,无论是多大的生意,认识不认识的,就是口头承诺一下,双方就搞定了。难道就不怕后来,他们死活不认账吗? 而自己的这个主人,有了契约的雇佣精神,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在这个时代,对于西方国家来说,一纸契约那就是天神的约定。不管公平与否,只要你签下了字,就绝对不能反悔的。 而在看到王学军拿出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作为第1年的俸禄。 面对这样的红宝石,他简直惊呆了。 面对这么慷慨的主人,他还有什么话说呢。 于是立刻找来了纸笔,用鹅毛笔,写了一份英文的契约,递给了王学军。 这个年代的英文,和后世的英文有着绝对大的区别。这就是历史文化的问题。 中国的汉字一脉相承,即便一个高中生,也能多少看懂一些,上古秦汉的文字。 然而英文,虽然同样是26个字母,但拼接起来和现在的英文字符,简直有一种驴唇对不上马嘴的感觉。 但是毕竟是本科毕业的小渔民,对于英文还是必须懂得一科学问。 拿过来之后,装模作样的嘴里嘟嘟囔囔,意思不太明白,但对于整个发音还是相当准确的。 对于王王学军这样的表现,简直让杰克惊讶的惊掉了下巴:“主人,您竟然对大英王国的语言如此精通吗?” 将这份卖身契,放在了桌子上,一面像模像样的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面漫不经心的回答:“我虽然知道现在在整个欧洲大陆,真正的通用语言是法语。但我当初,却对英国的语言和文字,感觉到非常的喜欢,也就略略的学习了一些。略懂略懂。” 目的就是你不要背后虎我。 能够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竟然精通英吉利语言的人,立刻让杰克感觉到了无比的亲切。 许杰也用他习惯的毛笔,按照王学军的坚持,写了一份合约。 但这份不是中原的卖身契,而是真正的雇佣关系的文书,双方签字画押。 其实,在中国,古代人看不起文书,认为那是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倒是更在乎一诺千金。 富商巨贾,几万几十万金银的买卖,往往就是一言而决,即便亏本到倾家荡产,也绝对不反悔。 对许杰来说,这一份雇佣契约就是多余,他会坚定的按照中国人的良心,报答这个救命恩人。 将这件事办完了,王学军就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蓝宝石,递给杰克:“你的那五百黑奴,我现在全部向你购买,做为我的卫士。你看这一颗宝石够不够?” 现在的王学军,就是豪横无比。一伸手,就是一颗又一颗的宝石,这简直惊讶的杰克掉了下巴。 但其实他不知道,王学军的现在,身上除了宝石之外,连拿出一个饼子都没有,简直就是一文不名。 “我的主人,我已经是您的仆人了,那么我所拥有的,自然而然就是您的,这根本不需要您购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依旧贪婪地盯着那颗蓝宝石。 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收买住这个杰克,否则自己和许杰就是孤家寡人。 到时候他带着那些奴隶造反,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至于这颗蓝宝石,在杰克的眼中那就是天大的价格,但在王学军的眼中,就是万分之一都不是,根本不算什么。 但看着出手阔绰的东家,许杰已经在心中已经替王学军心疼了。 于是自然的提醒:“东主的这颗宝石,足可以买下一千个黑奴了。” 王学军给予许杰一个赞许的微笑。 转头又对杰克道:“我再次郑重的再跟你说一次,你是我雇佣属下,我们签了合同的。 你为我做事,我就要给你报酬。我想取得你的财产,我必须公平交易。 我非常欣赏这种契约精神,所以,在10年之内,我对你不满意,我可以解雇你;但是你对我不满意,也可以炒了我这个老板。但我希望。” 然后用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我希望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就因为有了今天这份患难与共,我们是朋友。” 那意思就是,你一定要记住我的救命之恩,你一定要报答我。 一听这话,年轻的杰克,就浑身激动的颤抖着落下了眼泪:“我遵从您的命令,我的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按照我们大明的规矩——。” “我叫您大人。” 好吧好吧,跟着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家伙,也没必要再解释了。 正文 第007章 归国 主从的关系已经确定了,换上了海盗头子留下的干净衣服,三个人开始研究后续的事情。 王学军就给这个许杰杰克,讲了编造出来的自己离奇而诡异的经历,最终说:“现在我急切的想要回到我的祖国大明去,我需要有人掌握这只船。” 杰克立刻拍着胸脯毛遂自荐:“我是整个欧洲最杰出的船长。” “你吹牛吧。” 杰克就立刻涨红了脸:“我的爷爷,就是船长,打败了普鲁士的无敌舰队。” 这就吹牛了,大英帝国打败普鲁士无敌舰队,那是明朝晚期的事,也就是说,刚刚过去不久,你爷爷是舰长,干你屁事,胡扯。 “好吧好吧,你是欧洲最杰出的船长,这一点我承认了。那么我们怎么把这艘船开回到大明去呢?” 杰克就肯定的回答:“以现在的风向和海水的流动性,想要回到您的故乡泉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我们只能就近到山东,先在山东半岛登陆。至于操作这条船的水手,三百水手,完全胜任这个工作。” 一听这话,王学军才真正的放下了心。 “那好吧,现在就将那些昆仑奴放出来,让他们帮助那些水手,在你的指挥之下,回到我在这个岛子北方的居住地,装上我不多的财产,我们回大明。” 随着一声令下,杰克立刻释放了那500个昆仑奴。 昆仑奴真的是奴性十足,一个个身高都在两米以上,健壮的肌体,和生铁铸造的一般强悍无比。 但对这个新主人,却温顺的像个猫一样。 正像杰克说的,只要你的手中有一根鞭子,你塞给他一把钢刀,让他杀了他的亲爹老子,他也绝对不会反抗的。 收罗了所有船上的粮食,给这些水手和昆仑奴们,一顿真正的干饭,王学军,立刻获得了这些水手,尤其是500个昆仑奴的一致拥戴。立刻成为了王学军最忠诚的追随者和奴仆,这是真正的奴仆。 趁着整理船只准备启航的时候,王学军带着许杰,考察了一下后世足足一千五百吨,也就是按照这个年代划分,是三个桅杆的三千料的海盗船。 虽然外表的装扮是破破烂烂。但其实却是扮猪吃虎,各个部位坚固无比,而且防御措施相当完备。 真正让王学军震惊的,不是这条海盗船里,那些对王学军来说可怜的财物,而是那些大炮。 就在这海盗船的左右两个船舷之内,共有12门大炮,按照这个年代来说,算是15磅重的大将军大炮了。 而且根据考察,火药和弹丸竟然非常充足。 而最让王学军欣喜若狂的就是,他看到了伪装在船头,有真正的火炮之母佛朗机炮两门。 这是真正后世的大炮之母,就是变相的,装填炮弹的大家伙。 射速快,精度高,只要有足够的数量,就完全可以解决一切敌人,解决王学军这个军迷火炮不足恐惧症。 在清点这条海盗船的过程中,王学军还是将两个看到的燧发三眼火铳,悄悄的别在了后腰上。 在这个年代,大明的火器已经独步天下,燧发枪已经初具规模。 而代表的三眼火铳,更是独步天下。他不但射速快,而且一旦子弹射光,还能倒提着,当榔头砸核桃用。 王学军,必须将它掌握在手里,主要的目的,就是防备这些水手黑奴的反叛。 至于剩下的那几只,塞给许杰两支外,王学军直接悄悄的丢到了海里。 训练有素的昆仑奴,按照真正的航海专家杰克的指挥,操纵着那个古老的帆船,扬帆起航,绕着这个荒岛,来到了王学军原先的那个窝棚地方。 在考虑了再三之后,王学军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全部宝藏,开始往船上搬。 刚开始的时候,王学军还胆战心惊,生怕这些水手昆仑奴,因为这些宝藏,而突然造自己的反。 结果事实证明,他的确是多虑了。 因为在这些昆仑奴的眼中,这些宝藏就是一堆花花绿绿的石头,根本不如一个面包。 啊对了,现在叫馒头,来的更有价值。 而这些宝藏,在杰克的眼中,虽然让他眼红。但是他已经和王学军,签订了那份卖身合约,以一个英格兰人绅士的传统,他只能压下自己的贪婪,遵守着严格的契约精神。 对这个巨大的财富,替自己的主人表示高兴,而他必须表现出对这笔财富的熟视无睹。 而许杰只是仔细的请点记录,真正的做到了视宝物如粪土。 王学军带领着五百个昆仑奴,扫荡了这座荒岛上所有能够扫荡的猎物,让昆仑奴们,真正感到了肉是什么东西。 在第三天的早上,在杰克仔细观察了星象之后,开始向大明的山东半岛,扬帆起航。 拿着海盗大王留下来的那一个单筒的望远镜,遥望着茫茫的大海,站在船头的王学军在心中不由得疯狂的吼叫:“我的父母之邦,我的中国大地,我王学军来了,汉人的大明,我将不会再让野蛮民族的腥膻沾染你,我将让你浴火重生。” 正文 第008章 澳门 船即将看到陆地的时候,王学军郑重的和杰克许杰提出:“我们回去的,即将是一个乱世,为了我们能够在乱世里站稳脚跟,保护住我的财宝,所以,我需要一支强悍的武装。” 对于这样的提议,许杰深以为然。 杰克连连点头。 “东家(大人)您想怎么办?”许杰杰克同生询问。 “我要购买军火,战舰,大炮,火枪,等等。你们知道哪里卖这些东西吗?” 许杰表示了对这个的无能为力。 但杰克却眼前一亮:“我的大人,要想购买军舰大炮火枪,我到可以给大人提供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澳门。” 对,是澳门。 历史上记载,大明的徐光启,就是从澳门葡萄牙手中,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购买了一门佛郎机炮,然后回天津仿造的。 “可是,我只有大批珠宝,不多的金币,还需要将他们变现。” “那更没问题了,在澳门,就有葡萄牙人,荷兰人,还有高卢人开设的银行,您完全可以实现你的目的。” 王学军闻听,差点一头栽到海里。 “怎么,这个年代就有银行啦?” 杰克就对少见多怪的王学军解释:“我尊敬的大人,银行这东西,早在我们的上帝历法的1272年,意大利佛罗伦萨,就成立了“巴尔迪银行”,为那些富有家族经商,和王室提供贷款业务啦。” 而现在,做为葡萄牙和西班牙的中转中心,澳门,就有好几家银行,也叫长凳子。只要您拿出您的宝石,就可以轻松的贷到款。” 有银行,能贷款变现,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于是,王学军二话不说,大手直接指向南方:“走,我们贷款去,我们买枪买炮,买航母去。” 于是大船转向,向澳门使去。 澳门属于广州府,葡萄牙人只是取得了居住权。 葡萄牙在大航海时代,一度是欧洲之最。 航海家辈出,其殖民地遍布亚欧美洲。 为了便于连接各地殖民地,于是请求嘉靖皇帝,允许在澳门设立居住点,做为中转站。 也正是这个功能,让澳门先一步比香港开放的更早。 在葡萄牙将澳门开发成熟之后,同样的欧洲海洋强国,就纷纷在这里设立中转站,一时间繁华无比。 一到澳门,这时候杰克的身份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礼帽一戴,领结一扎,一口地道的伦敦腔,那就是通行证。 进了趟葡萄牙驻澳门拿督府,跟拿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了他劫后余生的悲惨经历,获得了同情的眼泪如湘江水绵绵不绝之后,一切就都是绿灯了。 一趟拿督府,杰克给王学军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葡萄牙被西班牙快干趴下了,急需钱,来保护不断被西班牙抢占的殖民地。 也就说,第一,他们要英镑。他们急需和英国联合,组成联合舰队,干倒西班牙。 第二,只要有英镑,他们什么都卖,包括葡萄牙国王的底裤。 第三,自己是英格兰人,算是葡萄牙人的盟友,一个战壕的难兄难弟。所以,只要自己出马,一切都能搞定。 面对这样的好消息,王学军立刻将他归功于自己,是自己穿越的幸运。 “好了,既然葡萄牙人有所需,那我们就投其所好。杰克,你马上看看澳门有没有英国人的银行?” “有,大大的有。在澳门,我们大英王国的英格兰银行刚刚开业,正在四处招揽业务。” 刚刚成立的英格兰银行,是真正意义上的资本股份银行,是金本位银行。 “你现在就去和他们联系,我要贷款,贷很多很多的款。” “这不行。”结果杰克一桶冷水。 王学军跳脚:“我有抵押,拿我的宝石做抵押。” 杰克还是摇头:“有抵押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银行抵押贷款,抵押的目的是逼迫你还本付息,而不是变相的购买你的东西。 如果大家抵押了,都不还本付息了,他们要那些东西干嘛?尤其变卖,还相当的麻烦。拖延时间影响周转不说,还有贬值赔本的风险。闹呐。” 王学军从后世的银行贷款中,深深的理解这个道理。 自己后世的车贷还不上,银行只是扣押了自己的车子,却不勾销债务,依旧每日催促还款。 “而即便您有抵押,也不可能贷款出来。”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代的银行,只向国王和有爵位的人贷款,你不是国王,也没有爵位。” 国王和爵位,就是信誉的保证,如果再加上抵押,才是万无一失。 “那我现在就是大明的侯爵。”王学军准备行骗了。 杰克惊讶:“您真的是大明的伯爵吗?” “难道我不是吗?难道在这里,有人知道我不是吗?” 肯定而且坚定的语气,连王学军自己都相信,自己就是大明的伯爵了。 看着王学军游移的眼神,不自然的笑容,杰克狡猾一笑:“为了我的大人,我的雇主,我只好选择忠诚于您,我的伯爵大人,而欺骗一下我的同胞了。” 王学军就一捂脸,对于杰克这样的人品和行事作风,他真的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鄙视他了。 于是,王学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是堂堂大明的伯爵了。 带着二十昆仑奴,抬着十个沉重的大箱子。 许杰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来到了英格兰银行大堂,将十个沉重的箱子咣当咣当,堆在了大厅。 就这气势,就足以惊动很多人。 大堂经理是用小跑着的速度过来的,一口地道的伦敦郊区腔,向杰克施礼问候:“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效劳的吗?” 杰克一闪,恭敬的介绍:“这是我家主人,大明帝国伯爵千岁,他有点东西要在您这里汇兑,然后存在这里。” 一听这位是爵爷,这可了不得,赶紧按照英格兰宫廷礼仪,再次见王学军:“请问爵爷,您要汇兑什么呢?” 王学军就拿脚,漫不经心的踢开一个箱子的盖子,一片黄澄澄的金光,立刻引起了满大堂的一片惊呼。 用高傲的语气道:“这些,全部兑换成英镑。” 这个大堂经理看到这整整齐齐的十个大箱子,立刻感觉到一阵眩晕,抓住门童才站住了身子。 正文 第009章 贷款 大堂经理看到这么多金币,赶紧擦干嘴唇上的哈喇子,再次展现出他的职业微笑:“我尊贵的客人,这里不方便谈这种生意,请到贵宾厅休息.我请我们的经理,不,总经理接待您。” 王学军就矜持的点点头,施施然随着他走近了贵兵厅。 等待王学军落座,就再次礼貌的询问:“爵爷,咖啡还是茶。” “茶。” “水烟,还是雪茄?” “雪茄。” 转眼一应俱全,王学军熟练而优雅的烤了雪茄,剪掉端口,叮的一声,一个精致的火折子的火苗,就已经闪亮在了面前。 王学军美美的喷了一口烟圈。 哇,真是享受啊,已经好久没有吸到烟草啦,真的是怀念啊。 正这时候,还不等这个大堂经理转身通报呢,一个气喘吁吁的脑袋大脖子粗,啤酒肚子赛过猪的家伙,就彬彬有礼的站在了王学军的面前。 用地道的法语询问:“您就是王爵爷?” 王学军就看向了杰克。等待他的传达。 其实就是翻译。 这是一种矜持。 杰克就赶紧传达。 然后王学军一皱眉。叽里咕噜的说了英国伦敦郊区腔。 应试教育,讲究的答卷第一,口语听说能力? 要那东西干什么? 王学军听的云里雾里。 于是王学军以大客户不许得罪的高傲提出:“既然我们在大明的地盘相谈,那我们就入乡随俗,我们说大明的话吧——” 这个胖子立刻就用流利的大明官话腔自我介绍:“王先生,鄙人查理斯曼,您叫我查理就成。” 王学军站起来寒暄握手之后,两人再次分宾主落座。 “王先生有什么惠顾小行的,本人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的呢?” 王学军这次就不用脚了,而是用手打开自己带来的一口箱子,拿出来十块金币,推到了查理的眼前。 查理一看,不由得一惊,他不是没看过黄金,也不是没看过这么多的黄金,而是他很少看过这种古代的金币。 仔细的用放大镜观察了一下之后,小心而真诚的询问:”王先生是准备兑换白银还是准备兑换英镑?” 王学军道:“我想听听经理大人的建议。然后再将这笔钱存在您这里,给我支票,以方便我在您的银行里支用。” “我对您的信任深表荣幸。现在,一两黄金,兑换白银二十两,但银子的行情不稳定,忽高忽低,所以我建议您兑换成英镑。” 现在大明不产白银,再加上禁海政策,黄金兑换白银的比例是一比十。 但在世界外面,日本的银矿开采,加上南美世界最大的银矿发现,在世界金本位的加持下,黄金兑换白银的比例已经达到了一比二十。 这就是连海盗郑芝龙,都从良,改做大明黄金对日本白银的兑换业务,赚的是盆满钵满。 当然,谁要是也做这门生意,那还是郑芝龙坚船利炮的见。 得到这个信息,王学军在心中已经呐喊起,我要做金银国际兑换贩子。 “这是一个好主意,那么现在英镑对白银是多少呢?” “现在的牌价是,一英镑,兑换白银十两一钱二分。” 王学军就默默的点头。 查理立刻又建议:“但您的这些金币,可以算做古董,其价值远超黄金。我还是建议您当做纪念币来出手,才能利益最大化。”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生意人,用真正的诚实,真正的为客户着想来换取客户的信任。 而不是后面的某些银行,想办法套路客户。 王学军有这批宝藏,有钱不假,但也不能真的将这笔宝藏当了粪土。 能多兑换是绝对多兑换的,谁嫌钱咬手? 再说了,自己以后要干的事,那可是巨大的烧钱窟窿。 说句实在话,王学军还怕钱不够呢。 “如果我将这批金币放在您这,请贵行经手带卖,您看能值几何?” 这才是查理真诚打动王学军的目的。经手这批金币的代卖,一笔手续费就足可以让澳门分行的年终,向总行的报表就非常好看了。 “因为你的金币几乎来至世界各地,年代远近也不一,这需要专业人士评估才行。” 这样真诚的合作,就更加让王学军感动了。 “但是,我急需头寸,等不及啊。”王学军早就被他的诚实打动,但还是故意拿捏。 头寸是指十个鹰洋正好是一寸,所以才有这么叫法。 查理立刻为王学军考虑道:“这样,我先将您的金币,按照每块金币二、五英镑的价格作价,先行支付给你,然后将来卖出之后,多余的立刻存到您指定的账户里,您看如何?” 王学军非常满意。 “您看您有多少这样的金币?” 王学军想了一下,就扭头看向了杰克,杰克立刻躬身禀报:“您还剩下二十一万三千七百七十一块,其中有四块残破的。” “好小子,想当初我从我家抬出宝藏的时候,你那高傲的,对宝藏熟视无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再乎这些呢。没想到,你背后竟然查的这么清楚啊。说,你对这笔宝藏动没动过心?” 杰克就高傲的反驳:“宝藏是您祖上传下来,是您的财产,我是绝对不动心的。但这么详细的清点,是我做为您的下属,必须做的事。请您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操守,请您立刻向我道歉。” 查理也站起来,不悦的看向了王学军,替他的同胞愤愤不平。 王学军站起来,真诚的向杰克施礼:“杰克先生,我真诚的为我的不当玩笑向您道歉,也非常感谢您的严谨作风,我们已经不再是主从,而是兄弟,朋友。如果你接受了我的道歉,答应了我的请求,请与我拥抱吧。” 被这么说,杰克感动的张开了双臂,紧紧的和王学军拥抱在了一起。 从这一刻起,即便在后来,王学军狠狠的打击英国的时候,杰克也在背后全力以赴的支持他。 在若干年后,当两国开战的时候,都要先述说一下这段友谊,然后在人脑袋干出个狗脑袋来。 拥抱完了,王学军再次开玩笑:“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你的一年一颗宝石的报酬——” “不不不,我的朋友。”杰克当时就急了:“我们是有合约的,不能因为我们是朋友了,就要毁约。再说了,你的老家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吗。宝石,还是要给滴。” 王学军哈哈大笑:“我是说,因为我们是朋友了,所以一年一颗宝石是不行滴,我还准备一年两颗呢。” 然后看着杰克吃瘪的脸,笑着无奈摇头:“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合约,那就要有契约精神,好吧,好吧,没办法啦。” “不不不,我的朋友。” 杰克急了:“虽然我们有了那份契约,但您可以和我再签订一份啊。” 这下,连查理都笑了起来。 杰克就红着脸嘀咕:“我答应送给柔丝一个珍贵的礼物的。” “哪个柔丝?” “拿督府的一等秘。” 王学军就一捂脸“爱人被害不过半月,这小子就又有了新欢啦。” 但这不是坏事,这说明这个小子有着开朗乐观的心态。 毕竟,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吗。 经过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之后,王学军却突然面色一正:“但是,我的二十几万金币,不能现在全部兑换,我还要留着应急。” 查理理解的点头。 “我先兑换十万金币,就按照您的兑换比例来算。” 查理简直被这巨大的一笔生意弄晕过去了。 十万金币,付出二十五万英镑,但其中后期的发买手续费,将足够自己赚的盆满钵满了。 看来,自己凭借业绩升迁回国,指日可待啊。 “但是,我以大明帝国伯爵名义,再加上我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抵押,再向您贷一笔款子。” 一听还有这么大的业务,当时查理高兴无比:“愿意为爵爷效劳。不过您要贷款多少呢?” 王学军就在此向许杰招手:“拿过来。” 许杰就上前,在他的腋下拿出来一个盒子。 王学军接过来,按在了查理的面前,啪的一声,掀开了盒盖。 盒子打开,一块红绒布的衬托下,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十颗蓝宝石,一边的大小,一样的形状,一样的璀璨夺目。 其实这一颗就足以价值不菲,而绝的是,一下十颗,还是几乎一模一样,那就是用价值连城都不能形容了。 查理艰难的从上面抽回目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您能告诉我,您想贷款多少吗。” 王学军就一笑:“十万英镑。” 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 要知道,在当时,大英帝国的国王,年收入才三万英镑。 查理想了下,谨慎的道:“请允许我评估您的钻石,再和董事会商量一下。” “多久?” “明天。” “好,那就一言为定。” 查理安排大堂经理,按照他和王学军的约定,办理了金币的兑换储蓄,商谈了代卖的手续费之后,大堂经理给王学军一叠现金支票。 王学军甩手将这本支票就丢给了杰克:“你和杰克需要用钱,小额的不必再通过我。” 杰克和许杰感激涕零。 “但你给我联系一下拿督大人,我要和他谈笔生意。” “购买什么?” “战舰,佛郎机炮,还有枪。数量很多。” 正文 第010章 购舰 在杰克的奔走下,澳门葡萄牙拿督卜利爵士,相约在维多利亚酒店宴请大明王学军伯爵,以答谢他解救了盟友大英王国的公民。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只要这次宴会谈好了,自己就能在湘港打开一个窗口。 华灯初放,一辆豪华的欧洲情调的四匹马的马车,停在了王学军的酒店门口,一个印度管家模样的人,延请王学军上车。 坐在车里,四望澳门,已经有了亚洲金融中心的气象。 到处莺歌燕舞,和黑暗的内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被葡萄牙变相的殖民了,但也为中国变相的打开了一扇观察世界的窗口。 功过之间,实在难说。 爵士的晚宴,不是王学军想象的是那种贵宾如云的酒会,而是真正雅间对坐的西餐。 对面的是爵士,没有夫人,却是商务部长,还有一个拍卖行的经理。 摆足了是要谈生意的架势。 而王学军这面,左面是总管加经纪人杰克,右面是精明的许杰,也是严阵以待。 杰克做了翻译。 为了显示自己大明爵爷的尊贵,王学军说汉语。 为了显示自己对大明帝国的尊重,卜利爵士也以流利的汉语对答。 首先,卜利爵士站起来祝酒,热情的讴葡萄牙王国帝国和大明帝国的传统的友谊。感谢大明帝国给了他们一个立足之地。气氛相当融洽。 王学军回敬了卜利,赞颂了爵士对于治理澳门的功绩。 言语间有些中国人恭维人的肉麻。 欧洲人直肠子,不会像中国人的那种,骂人不带脏字的婉转含蓄,直来直去的。 “王先生,您要和我们谈什么生意?” 拿督不但要治理澳门,也有利用这个亚太中转站,为葡萄牙赚钱的重任。 王学军也就开门见山:“我要回到大明去。但你也知道,大明现在很混乱。所以,为了保护我的财产,为了最大化我的利益,我需要建立一支卫队。所以,我需要购买你们的风帆战舰,我需要你们的佛郎机炮,我需要你们质量优异的火枪。” 然后加了一句:“一切的货款,我将全部以英镑支付。” 听到这样的承诺,拿督都快哭啦。 现在葡萄牙王国,为了抵抗西班牙的进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亡国边缘的地步啦,现在急需钱来和英格兰王国,联合起来对付西班牙。 这件生意谈成,将给葡萄牙王国,带来一笔急需的资金。 带着热切,就要吃人的眼神,拿督询问:“我的爵爷,您需要多少?” 王学军现在有英镑二十五万,比英格兰国王还富有。 扣除他需要的白银,估计兑换五万英镑,一百万两,足够了。 于是略一沉吟:“我需要二十万英镑的货物。” 哧溜一声,放眼看去,拿督和他的商务代办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二十万英镑的外汇收入,那可就直接解决了葡萄牙的财政问题啦。 在桌子底下快速的和商务代办交流了意见之后,拿督艰难的爬出桌子,对王学军歉意的道:“您所需要的东西,原则上没有问题。” 就是说,还有问题,但问题不大,可以通过什么渠道能解决。 后世,王学军经历这样的事情多了。 “但风帆战舰,是绝对不能卖给您的。” 看到大金主不悦的神色,立刻补充到:“因为我们即将和英格兰联合,组成无敌舰队,和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干一架,所以,我们自己的战舰还不够用呢。” 王学军很理解,但很失望。 “不过,在印太海洋,这样的海况下,大明的战舰,其实是最实用的,而且大明的战舰,也是天下无敌的存在,连我们的舰队遇到,也要退避三舍的。” 难得他还会句中国成语。 但他说的也没有错。 在这个年代,从郑和时期起,大明的水师便是纵横无敌的存在。 你说什么?郑和是和平的使者? 拉倒吧。 和平的使者还带着二万五千铁甲将士?还将不服大明的一个个南亚国王,捆着朝拜大明吗? 你信。 反正我是不信的。 即便现在大明的水师已经穷困潦倒,早就没了往日辉煌。 但就在不久前,还打的想要殖民中国的葡萄牙荷兰舰队满地找牙呢。 要不荷兰还会申请借住台湾,葡萄牙会申请借住澳门吗? 你信。 反正我不信。 对古代的战舰,王学军不懂,就看向了许杰。 许杰毫不避讳的直言:“拿督大人说的对。风帆战舰,的确不适合我们的海况洋流。更何况,我们汉人还不善操作那东西,要想驾驭,必须雇请外国人做雇佣兵。” 一听雇佣兵,王学军直接打消了念头。 雇佣兵不但花费大,最主要的是没有忠诚度,随时可以把老板再卖一个好价钱。 即便自己给再高的价格,最终也不是自己的嫡系。 拿督再次殷勤的介绍:“而我这里,正好有五艏大明水师五桅三千料的军舰,您是不是考虑下?” 王学军当时惊讶的询问:“你怎么有我们的战舰?” 拿督尴尬的笑:“为了对付未来西班牙的无敌战舰,而我们又没有钱打造新的战舰,没办法,就通过一点点人情关系,从福建水师手中,购买了五艘战舰” 然后热切的介绍:“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战舰,几乎全新,还带着水手炮手士兵的。只要配制上我们的佛郎机炮,那就是绝对的战斗力。” 王学军黯然长叹一声。 大明因为财政问题,无论是卫所还是边军,乃至水师,都已经揭不开锅了。 倒卖军械,是将士们,唯一能填饱肚子的指望,也怪不得谁了。 当时拿督也是有病乱投医,走动关系,为国家买了大明的五艘战舰。 而葡萄牙当时的人口,只有三百多万,于是,连士兵一起买下来了。 可是战舰到手,他却发现,大明的战舰和他们欧洲的战舰,根本就走的不是一个发展的路子。 将这样的战舰开回欧洲,真正海战,简直就是送人头。 结果这五艘大明最先进的战舰,就成为了鸡肋,砸手里了。 这时候见到这个号称是大明的爵爷,于是,他趁着这个机会,甩掉这个包袱。 正文 第011章 军火 既然有现成的大明水师战舰,王学军毫不犹豫的出手购买。 “好吧,我全买下这五艘战舰,不过要配上足够的佛郎机炮。” 拿督当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一条战舰,连带我雇佣的汉人水手士兵,再给你配上五十门佛郎机炮,价格是一万五千英镑。” 说这个价格的时候,拿督是没有底气的。 但王学军对现在的英镑啊,银子的价值和购买力还没有概念,张开—— 许杰抢先一步,拦住了冤大头东家。 “五千英镑。” 何止腰斩,简直砍到了小腿啊。 “一万英镑。” 这是沈阳大五爱的砍价风格。 “六千。” “七千。 “再加点。” “七千五。” 肉疼,但一拍手:“成交。” 果然是沈阳大五爱的风格。 “佛郎机炮,我先要一千门,铁蛋射程在五里远,霰弹射程要三里,再每门配备一百发开花弹。” 火炮的性能,王学军比许杰懂。 尤其他知道,自己未来要面对的是满清八旗的骑兵。 克制骑兵队的,只有开花弹和霰弹,所以他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非得要佛郎机呢。 因为佛郎机跑,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大炮。 佛郎机大炮有4大优点: 一.射速快。以重型佛郎机大炮“无敌大将军”为例“每炮母炮载以炮车,配子炮3门,射时子炮装入母炮,发射完拿出。再装填第二个子炮。” 根据实际操演,前三炮射击总共费时不到20秒,这在当时是很了不起的。 二.散热快。由于后装炮前后相通,空气流通,且炮管较薄,容易散热。散热快可以使火炮增加持续射击的能力,也减少了火药自燃的可能性。 三.子炮的容量确定。容量决定了火药的装填量,因此不会发生因过填装而导致的炸膛事故。 四.子炮是铁铸的,可以承担一部分火药压力,使炮腹的寿命增长,此另外子炮损坏了(多是出现裂缝)一个,不影响火炮的射击性能。 拿督和通商代办,简单的交流一下,当场点头,这个可以。 “我要你们造的火铳一万杆。要燧发枪。” 这到不是王学军不知道,在这个年代,大明的火器才是独步天下的。 但他更知道,现在大明的火器粗制滥造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被使用火器的大明将士亲切的称呼为——自杀神器。 而这个时代的法国等到龙骑兵装备的燧发的火铳,虽然较大明的火铳笨重了点,但毕竟杀敌一百,不至于自损八千。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造。 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自己造,开矿炼钢,再培训工匠,热狗的凉啦。 “按照您的要求,佛郎机重型炮身,需要一百五十英镑。” 王学军算了一下,一门合计一千五百两,靠谱。 一枚开花弹,需要一个英镑。 十两银子,不贵。 一杆火铳需要两英镑。 这是刚刚许杰砍价的功劳,让他们不敢狮子大开口了。 “那么,按照这样计算,火炮一千门,十五万英镑。再加上开花弹一万枚,一万英镑,总共是十六万英镑。”通商代办流利的报出价格。 “外加上两万英镑的火铳钱,再加上战舰水手,合计十九万七千英镑。” 正好和王学军的意愿相附和。 然后干咽了一口唾沫:“先付款。” 王学军眉头都不皱一下,对杰克道:“明日到英格兰银行,提二十万英镑给拿督,多余的,购买你们的那种全身包的铁甲,然后签订合同。“” 对于这个比国王还阔绰的大手笔,拿督简直惊呆了。 杰克对跟着这样的财大气粗的人,表示无限的骄傲,小胸脯一挺,大声的几乎是吼了一声:“遵命,我的大人。” 大事谈完,拿督对着一个汉人伸手。 还不等拿督介绍,那个人站起来,对着王学军微微欠身施礼:“在下是保利拍卖行的总经理,鄙人姓唐,听说王先生手中有些珠宝想要脱手,小拍卖行,想要为先生效劳。” 王学军就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许杰。 许杰微微点头。 王学军就道:“既然拿督大人引荐,我是信得过的,不过,您的抽佣是多少呢?” “如果数目少,货品平庸,抽佣二十。” 这个年代,中原世面混乱,大明水师颓废,周围海疆海盗成风。 无数的海盗,都将抢来的货物,通过拍卖行出手,然后轻装上阵。 所以,拍卖行也就应运而生。 “我的几乎都是钻石翡翠珠宝。” “抽佣十五。” “数量很多,最少万件以上。” “抽佣十。” “多啦,我刚刚在英格兰银行抵押了十颗蓝宝石,一样大小的。” 查理唐眼睛一亮:“抽佣可以是五。” 王学军哈哈一笑:“这就对了吗。” 其实王学军不知道,保利拍卖行,在澳门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拍卖行。 他之所以走动了总督的后门,来和自己联系,还不是看上了自己手中的那些别人家没有的东西? 赚取抽佣并不是他们主要的目的,他们的目的就是用这一批稀缺的珠宝,打开他们自己的名头。 往往一个最成功的商人的算计,不是在那明眼中的利润,而是在后续,在将来。 “那好吧,明天我就让我的管家,给您送去10颗猫眼,您先拍卖着试试。 价钱倒是好说,只要顺利了,我们就一直合作下去。” 听到这话,查理唐浑身不由得一哆嗦。 这时候他才放下了心,他先前为了这场宴会,送给总督夫人的那一个漂亮的胸针,是有多么大的回报了。 双方宾主尽欢,才告别。 为了更大的利益,西方诸国的座右铭就是,亲娘老子都值得出卖。 第二天,总督府就传来了消息,是总督府一秘柔丝亲自过来,悄悄的通知的:“尊贵的爵爷,您的要求,总督和通商部长答应了。不过五条战舰可以交付,但一千门佛郎机炮,却要延后一些时间。大约半年时间吧” “谢谢小姐,半年已经足够了。”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颗宝藏里最小的钻石,很绅士的送过去:“为了表达对您的帮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面对这颗钻石,当时柔丝和杰克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柔丝再看王学军,眼神里充满了暧昧。杰克的眼神里,就充满了嫉妒。 王学军立刻感觉杰克那混蛋要和自己决斗,于是话锋一转:“这算是我为你和杰克送的定情物。” 柔丝欢呼一声,一把搂住了杰克的脖子,杰克嫉妒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感激。 正文 第012章 赎人 装备订购了,但还需要等一段时间,这需要从欧洲葡萄牙运来。 这是个通讯基本靠吼,传递消息基本靠走,警卫基本靠狗的年代。从澳门到葡萄牙,往返一回,没有个半年是不要想的。 王学军准备首先,就是接收那五条现成的战舰。 但和卜利拿督谈起这事的时候。 卜利却拿起那只苍白的手指摇晃。 “不不不,我的伯爵先生,我们谈的是,我国卖给你那五艘战舰,但当初我们买的水手和士兵,是不包括在内的。”拿督反悔了。 王学军闻听,当时就急了。 没有水手,没有将士,我要那五条战舰做什么? “不,我要战舰,更——”王学军把更字咬的很死:“更要那些水手士兵。” 卜利就拿出来一个标准的无奈表情,耸了耸肩膀:“这个我不能答应。” 杰克赶紧出来打圆场的询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缺少人。您知道,我们的国家真正才有三百多万人口。虽然统领地(殖民地)广大,但,白人怕死,黑人愚蠢,根本不如您的大明士兵百姓,可以忍受人所并不能忍受,聪明而坚韧。” 然后有些遗憾的又耸耸肩:“可惜的是,你们讲究的是故土难离,不愿意到我的祖国去,为我们的国王效劳。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你们的官员,买到了这批人。 所以,这批水手和士兵我是绝对不会卖给你的。” 又加了一句:“不但不卖给您,而且我会禀报我的国王,向您的政府,购买更多的你们的壮丁。” 听到这话,一幕幕贩卖猪仔的美国船,去美国的屈辱史立刻冲上了王学军的脑袋。 那都是血泪,是屈辱,让王学军血灌瞳仁。 突然间爆发,将拳头一下子砸在拿督雪白的桌子上。 哗啦一声,将桌子彻底砸翻。 站在杯盘狼藉里,一句国骂脱口而出:“查你妈。” 卜利愣住了,迷茫的看向了杰克。 杰克赶紧打圆场的解释:“伯爵的意思是,他不同意。” “我绝对不同意。不要说我有钱,即便没钱,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同袍,被贩运到欧洲,去做奴隶。不管是世界的任何地方,都绝对不行。” “我的伯爵大人,不是让他们做奴隶——” 拳头有砸在了下,结果砸在自己大腿上:“炮灰也不行。” 然后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一句一语:“我可以不要战舰,但我必须购买,好吧,是赎回我的同胞。多少钱,我出,我不差钱。” 卜利又耸了耸肩膀:“这不是钱的问题。” 王学军当时甩了袖子:“那好吧,我们所有的生意,就此作废。我去找西班牙人谈。” 这才是命门。 卜利立刻双膝一软,就要给王学军跪下。 二十万英镑的生意啊,这是葡萄牙急需的鲜血啊,丢不得啊。 而这么大一笔外汇,流进死对头西班牙的口袋,自己的国家就将亡国灭种啦。 “不要啊。”发出一声,死了老子娘的哀嚎。 “全部卖给我。不,是允许我赎回他们。” “好吧,好吧,但这价钱——” “你说。” “五百水手,五百士兵,一万英镑。” 这绝对是狮子大开口。这可是当初向大明官员付出的十倍了。 许杰当时拿出来大五爱砍价的姿态—— “成交,给他。” 卜利惊讶的发现,自己不如河马大开口了。 在澳门的码头角落里,如山一般的五艘大明水师的战舰,孤独的的在海浪里飘摇,显的那么的萧瑟。 看着他们的样子,王学军心在滴血。 大明,都干了什么,大明的福建水师都干了什么呀。 坐着小舢板,登上了为首的战舰。 一上战舰,看到的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汉人,或坐在甲板上,或游魂一样,在战舰上四处游荡。 甲板也没有人清洗,到处是垃圾。 船绳帆索,随处堆放,走一下,你都得小心自己的脚下,不要被乱麻一样的绳索绊倒。 王学军走在船上,没有人搭理他,连扬下脸瞧他一眼,都欠奉。 船上所有的人,都当他和许杰是空气。 “怎么样?这些船还行吗?”王学军只能这样询问身边他说过,略懂略懂的许杰。 许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然后用脚步丈量了整个船只。 就在王学军焦急等待他的评估结果的时候,许杰一惊一乍的一嗓子:“好船,好战舰啊。” 王学军一哆嗦之后,赶紧询问:“到底好在哪里啊。” “东主,这可是大明为数不多的封船战舰啊。” 封船? “这些封舟是福船型。长十五丈,阔二丈六尺,深一丈三尺,分二十三舱,前后竖五掩大桅,长七丈二尺,围六尺五寸。按照这样的体积,足足有三千料啊。” 这时候,一个声音冷冷的道:“是四千料。” 好久没有人搭理,冷清的就好像没有人一样,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倒是吓了王学军一跳。 扭头看去,一个穿着破旧军服的汉子,趴在船舷上,一面眺望大陆,一面冷冷的道。 王学军就走过去:“你是官军?” 这个汉子长叹一声:“准确的说,是曾经的水师官军。现在,被连船一起,卖给了葡萄牙了。要不是这种船,和西洋船比不坚固,不能在他们说的大西洋的风浪里战斗,估计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欧罗巴洲啦。” 王学军气愤的低吼:“卖战舰也就算了,连官军也卖?福建水师,疯了吧。” “不卖怎么办?”愤怒在这个汉子的脸色一闪而过,转而就是悲伤。 “从崇祯初年,大明禁海开始,片板不得下海之后,水师在朝廷的眼中,就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包袱啦。尤其是我们福建水师,还不如登莱水师呢。” 这倒是,登莱水师负责封锁辽东,再加上遇到了一个袁可立,发展到最高峰,有水师官兵四万,大小船舰五千条。 可惜,袁可立离职了,登莱水师又被孔有德抢去献给了满清。 “福建水师因为没有任何防御任务了,军饷越来越少,钱粮断断续续,若不是我们家总兵为了防备倭寇卷土重来,袭扰南方沿海,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化缘,福建水师早就解散了。” “既然这样,怎么连官兵都卖呢?” “这不是这几年,倭寇没有来吗,士绅富商们见天下太平,也就不愿意再掏钱养活我们这帮没用的废物。只有卖了我们,才能维持水师里剩下的兄弟吃上一碗稀粥。” 王学军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过你们不必远离故土了。” 这个汉子这才扭头看了看王学军,最终还是凄苦的摇头:“已经卖掉了,这些船最终还是要去欧罗巴。 我和我们这些兄弟,从父辈接过这条船,几乎就是在这条船上长大的。有感情了,这就是我们的家。 家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最终可能幸运的在一场海战,或者是悲哀的在一阵狂风中,随着我们的家,沉入大海。” 不行,这样的将士自己买过了,怎么能战斗? 王学军走到甲板的中间站定,岔开双腿,很有气势的对船上所有的人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我,王学军,是大明的伯爵。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必背井离乡啦。” 正文 第013章 收服 面对他神经的这一嗓子,船上所有的人,还真有了点生机,伸着脖子看了看他。 “切,大明的伯爵,我们就没看过,你没有仪仗,没有官服,你骗鬼呐。” 王学军被嘢的差点背过气去。 咳嗽一阵,喘顺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再次道:“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伯爵已经从葡萄牙手中将你们这5条船。” 用手一划拉,然后又指向他们:“包括你们,都被我买下了。” 结果,没有人响应他,连逢迎这个新东家的虚伪的过场,都欠奉。 许杰看不下去了,大吼:“你们过来见过新东家,快。” 结果一个老兵懒洋洋的嘟囔了一句:“我们换的上司还少吗?新东家怎么啦,没有饭吃,没有军饷,也是狗屁,休要我们卖命给你。” 许杰也哑口无言了。 好在自己早有准备,于是王学军大手一挥,“抬上来。” 二十昆仑奴立刻抬着十个大箱子登船。 王学军一脚,踹翻放在眼前的一个箱子。 哗啦一声,箱子倾覆破裂,一块块鹰洋元宝,如瀑布一般流淌出来,铺满了一片甲板。 银子的响声最提神,最有号召力。 转眼间整个战舰上所有的士兵都伸出来脖子观看。 银子的响动太动人了,连紧挨着的战舰上的士兵,也一起奔过来,趴在船边,伸着脖子往这面观看。 当确定是银子之后,这条战舰上的士兵,突然嚎叫一声,直接就扑了过来,上去就抓那些流淌在甲板上的鹰洋元宝。 一声惨叫,王学军的战靴,死死的踩住了一只抓住一把银子脏兮兮的手。 “别动。” 但还有其他的士兵蜂拥上前争抢。 王学军对着昆仑奴大吼一声:“给我打。” 二十个铁塔一般的昆仑奴闻令,毫不犹豫的赤膊上阵,钵盂一般都拳头挥舞出去,那真是拳拳到肉,那是一朝制敌。 那些干枯瘦弱的士兵,哪里是这群生猛海鲜的对手?转眼间,就被打的哭爹喊娘躺到一地。 尤其是王学军的卫队队长,接近两米五,和巨石强森一样的大体格,更是威猛无比。 一手一个,将那些士兵抓起来,下饺子一样丢到海里去,那是毫不费力。 转眼间,整个甲板上几乎就没有站着的人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最先和王学军搭话的那个汉子,面对这样的“战斗”眉毛都没动一下,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手下兄弟们挨揍。 一个昆仑奴虎吼一声,冲向了这个家伙,拳头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肩头。 这个汉子双腿岔开,双脚就好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肩头一甩,卸了冲击力,然后趁着海浪摇船的波动,手肘晃荡,竟然将这个昆仑奴一下带个狗吃屎。 有点门道。 等卫队长爬起来,冲过的刹那间,王学军冷冷的一声停。 卫队长就好像听到魔咒一般,硬生生的站住了。 面对满船面哀嚎惨叫的士兵,王学军踩着银子箱子,冷冷的道:“银子是我的,我给你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你们不许抢,也不能抢。否则,今天就是你们的下场。 然后冷冷的扫视了下那些凄惨呼疼的士兵:“今天只是痛打你们一顿,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我就会白刀进去,红刀子出来。听到没有?” 那些士兵在王学军威严的逼视下,不由得一哆嗦,纷纷停住了惨叫呼喊声,一个个缩起了脖子。 “我告诉你们,我有的是钱,但我不能把钱花在你们这些废物上。” 士兵们看着银子,再看看一个个铁塔一般的昆仑奴,虽然眼中贪婪之色不变,但贪婪和生命比起来,他们还是选择了生命。 “我现在宣布,你们是我的啦,我将选择合格的留用,其他的滚蛋。” 没有人回应他,有些人眼中还带上了欢喜。 大家早就当够了兵了,若不是大明严酷的军户制度,大家早就不干啦。 “但是,被我留下的,我将补发给你们,原先积欠的军饷。然后,从现在,就是现在起,每月管吃管喝管穿戴,再发五两银子的军饷,绝不拖欠。” 五两银子一个月啊,是平时名义上的两倍啊。 当时大家就疯狂了。 王学军满意这种效果:“拿我的钱,就要给我卖命,现在你们不必去远离故土了。你们将随着我,在明年的春天,向北,开进渤海黄海,和满清的水师进行战斗。” 一听这话,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汉子猛的冲过来,一下子抓住了王学军的肩膀,手因为激动而力气大增,抓的王学军呲牙咧嘴。 “真的?你真的把我们买下啦?我们真的可以不去那遥远的欧罗巴啦?你真的带着我们向北去打满清而不是做海盗?” 吸着冷气,呲牙咧嘴的王学军,掰着这汉子的手:“快放手快放手,如果你把我掐死了,那你就还得去欧罗巴。” 这个汉子猛的松开了王学军,癫狂的在战舰上又蹦又跳,对着那些幽灵一般的同伴大吼大叫:“兄弟们兄弟们,我们不必再去欧罗巴了,我们可以留在大明了,我们可以北上打建奴,报效国家啦。” 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些幽灵一样的士兵水手们全都愣了,他们纷纷现身,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突然间爆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嚎。 是的,是哭号。 这条战舰上的哭喊声,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传到了后面的4条战线上。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同样是哭声一片。 这是喜极而泣,这是压抑已久的欢呼。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下令,立刻行动起来,将这些战舰打扫整理干净,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战舰,是一堆在海上漂浮的猪窝。” 然后看了下日头:“如果一个时辰,我看到的依旧是猪窝一样的战舰,我就将你们全都丢下海。” 背着手,话锋一转:“但一个时辰之后,我看到的是整洁干净的战舰,那么——” 又用脚踢了下那些散落的银子:“每个士兵水手一两银子的犒赏,晚上还要聚餐,鸡鸭鱼肉美酒管够。” 那个汉子立刻举起双手,对着水手士兵大呼:“兄弟们干起来啊,今天就让我们新东家出出血。” 随着他的一声号令,所有战舰上的水手将士全都动了起来,热火朝天的开始打扫整理战舰。 正文 第014章 买来的英雄 看着欢天喜地上下忙碌的将士,王学军高兴的暗喜。 有钱真好,不但可以买来自己想要买的东西,连军队都可以买啊。 捏着下巴,得意的眯起眼睛:“现在我有足够的钱,那么,我是不是就不要奋斗,直接购买军队,大大的军队抢夺江山?” 然后换一个舒服的姿势:“按照这个逻辑,大明已经穷的掉渣了,崇祯都快穷上吊了,那么我是不是去北京和崇祯谈谈,还费事买军队干什么?直接买下这个江山不就得了吗。” 叫过那个汉子:“你在这支舰队里,是什么职务?” “末将,不,属下原先是海坛水师千总,现在是这支临时舰队被委任的队长。” 怎么?卖奴隶猪仔士兵也就算了,怎么,大明连将军都卖啦? 但想一想也不奇怪。 这个年头重文轻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文官拿武将当做奴仆,为了钱,卖一个参将也很正常。 那自己是不是该花钱,把大明后期所有穷困潦倒的英雄都买过来? 但想一想,南明之后的大明官场就没有英雄。 看来花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啊。 王学军点点头:“你指挥过舰队战斗吗?” 这个汉子就憨厚的回答:“我看过我的父亲指挥过战斗,打过倭寇。” 这个和我没吃过猪肘,但我看过猪跑是一个道理。 说了等于没说。 “你的父亲是谁?” “家父上俞下讳咨皋。” 王学军就猛的一跳,穿越得宝藏,这入世得英杰,开张大吉大利呀。 俞大酋是明末的抗倭名将,也是明末最倒霉的一个英雄,因为郑芝龙都反水,被砍了脑袋。俞之皋,是俞大酋的儿子,也是战功卓著的海战专家,民族英雄。 王学军有着严重的民族情节。 要不还带着宝藏回大明那个乱世干什么?还不是民族情节爆棚,要改变一下大明,确切的说是大汉江山?要不天底下,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俞敏忠” “好。” 王学军这声好,吓了俞敏忠一跳。 这个现在的上司,怎么一惊一乍的。 “大人听过小的名字?”俞敏忠不确定。 “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这话,没法聊了。 “但你是不是曾经跟着你父亲,带着舰队驱逐过台湾的荷兰人。” 面对着曾经的辉煌,俞敏忠苦笑着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我还小,不过是父亲麾下一小兵,不必再提了。” 然后满脸索然:“当时驱逐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最终咱们朝廷的水师,还是被自己锁在了港口里,荷兰人还是占领了台湾。” “好了好了,不说这丧气话,只要咱们有这心,早晚会再收复台湾的。” 听到这话,俞敏忠的双眼一亮:“大人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王学军就豪迈的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立志要让日月照耀之地,皆我大明国土。大明版图之内的,我要,大明板头之外的,我也要。” 俞敏忠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倒:“我愿追随大人,征战四海。” 这真是穿越之士,王八之气一震,天下英雄来投啊。 双手将他搀扶起来:“我接受你的请求。我现在就封你为这支舰队的提督。” “提督是几品?”面对这个新鲜的官职,俞敏忠迷茫。 王学军就鄙视,英雄?英雄也是官迷。 “现在你没有品级,但你是我军队里一人之下的第二者。” 当时俞敏忠就感动的浑身瑟瑟发抖,感激涕零的再拜:“谢大人封赏。” 其实俞敏忠被忽悠了,现在,王学军就这么一支队伍,阿猫啊狗三两只。 现在俞敏忠若是造反,让王学军当他的副手,王学军也必须忍着。 “你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还不是大明的官儿呢。” 忽悠一个民族英雄,王学军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好痛。于是实话实说。 俞敏忠就彻底的尴尬了。 “这个家伙不是大明的官,别是带着我们当海盗去吧。” “不过你放心,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是大明的官了。自己堂堂大明军官,却落得一个海盗的下场,这,这,是不是太惨了点。” 俞敏忠就疑惑的询问:“难道大人要科举吗?” 拍拍他的肩膀,“考那东西多费事?我准备回朝卖一个。虽然我最反感买官鬻爵,但对我这个有钱人来说,却很合适,很恰当。” 俞敏忠当时绝倒。 “大明已经腐朽到了不忍言的地步,东家真要买一个官,也是可以的。只是大人要买一个什么样品级的呢?” 厚道人,就是厚道,俞敏忠还当真了。 但只要东家买了个官,自己当然就依旧是官军啦,总比这不尴不尬的强上许多的。 捏着下巴,咋不着嘴:“现在买官得多少钱?” 这还真是王学军想的终南捷径。 一到大明,自己带着一群乡勇,随时是被欺压的,处处掣肘那是必然。 被带个纱帽的衣冠禽兽欺负压迫,那是必然的。 到时候,什么雄心壮志,都是废话。 卖个官,然后冠冕堂皇的办自己的事,是必须的——反正自己不差钱。 “武将不值钱,总兵也就万把银子,总兵官,才五万银子。” 总兵和总兵官不一样,总兵是临时差遣,官帽满天飞。 总兵官是固定的,天下才十三个,那是真正的军阀实力派。 “那文官呢?” “文官就贵了,七品是五千起,每加一品,上升一万。” 无限极轻松的舒了口气:“我算算,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嗯,我手中的零花钱,买一个王爷,应该够。” 然后在俞敏忠的惊讶里,一敲桌子:“再加点,我买个大明摄政王干干。” 俞敏忠直接冲出船舱投海了。 自己为没跟着个海盗庆幸呢,却不想,却跟着一个造反的。这日子不能过啦。 在一顿酒肉之后,王学军在俞敏忠的陪伴下,检阅了这只已经变得干净整洁的舰队。 5条战舰,五百个士兵。五百个水手。 一切都完备,但可惜就是没有装备大炮。 不过王学军有钱,所以,馒头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就在第二年的二月,葡萄牙的火炮运到了一半。火枪却没运来。 但这已经足够装备这支军队了。 这已经是崇祯十七年的二月了,时间不等人啊。 舰队正式成立,俞敏忠等将士郑重请求,为各条战舰命名。 这是非常郑重的事情,于是,王学军郑重的开始剽窃。 镇虏,定虏,威虏,平虏,破虏。自己的海盗船是旗舰,命名为灭虏。 从战舰的名称上,就足可以彰显王学军和他的队伍的目标决心。 每艏战舰,配备五十门速射佛郎机,配备水手一百,将士一百。 配齐充足的炮弹火药。 再购买一条三千料大船,用作后勤保障船,这主要是为安将士之心。 一切准备就绪。 王学军决定,将杰克留在澳门,成为自己在澳门成立的联络处首席大使,全权处理自己留在澳门一部分珠宝的拍卖,以及和欧洲各国之间的商务买卖沟通。 而他最主要的任务却是,发挥他奴隶贩子的长项,为自己购买昆仑奴,越多越好。 对于这样的任命,杰克对王学军简直感激涕零。 如此一来,不但能和拿督府一秘继续甜甜蜜蜜,更能让自己以财大气粗的伯爵管家形象,在自己的族人圈子里扬眉吐气。 更是王学军交给自己贩卖黑奴的买卖,足可以让自己家族的贩奴生意蒸蒸日上,让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交代完了一切,购买了足够所需,然后在一个南风强劲的日子,按照厉行解约的规矩,王学军郑重的站在自己的旗舰海盗船上,宰了一只大公鸡,然后整支舰队扬帆起航,回归故国大明。 大明,我回来啦,我将一手宝藏,一手战舰,让历史将因为我而改变。 正文 第015章 海战 风平浪静航行了十天,船终于靠近了山东登州。 登州是大明登莱水师的泊矛地,是现成的军港。 登莱水师因为孔有德灭亡了,登莱水师,是大明最强大的水师,虽然败亡了,估计还能剩点汤汤水水的吧。王学军准备带着从英格兰银行兑换出来的一百万两白银,和现在的登莱巡抚商量商量,把它给买下来,做自己的班底,将登莱军港做自己舰队的母港。 然后率领他们,直扑天津,解北京之围,解救千年帝都文物,阻挡满清入关。 将俞敏忠的舰队,停留在外海,自己带着许杰,坐着旗舰灭虏,准备登陆登莱码头。 船靠上登州码头,当王学军站在船头,很有气势的大吼一声:“大明我来啦——” 声音刚出,就好像被踩了脖子的鸡一样,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码头上那高高飞扬的,不是大明的旗帜,而是大顺加闯字旗。 看到自己的舰队,打着大明的旗帜,进入码头,立刻冲过来一群带着陕北毡帽的的汉子。 他们手拿各种刀枪,乱哄哄的朝自己这里奔来,一副抢肥羊的兴奋。 感情登莱早就陷落在李自成之手了。 王学军大叫一声不好,赶紧命令:“快开船,离开码头。” 船上的船工也发现苗头不对,赶紧扬帆划桨,将堪堪靠上码头的船只,再次慌慌张张的驶离,留下一群杆子在码头上跳脚大骂。 船只刚刚驶离码头,就有一条老旧的战船,追了出来。 战船上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拿着一把大刀,对着王学军大声的吆喝:“快快停船,否则格杀勿论。” “停船?那我就是棒槌。”王学军懒得理他,继续开船逃跑。 这下惹恼了那个杆子头,猛的将大刀往下一劈:“开炮。”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追过来的战舰上猛地响起了两声巨响。一阵硝烟过后,两枚足足有碗口大的弹丸,呼啸着扑了过来。 这一下倒是把王学军吓了一跳。 但好在这些西北的流寇,一个个都是旱鸭子,虽然缴获了登莱水师的战舰,却在摇晃的战舰上,怎么能够瞄准? 两颗弹丸呼啸着打到了沼洼国去了。倒是让王学军虚惊一场。 正在惊慌时候,许杰挺身而出,回身下令:“船只打横,右舷火炮齐射。” 对呀,你有炮我也有炮啊。 自己缴获的这艘海盗船,外表看着是破烂不堪,但在澳门改装后,那就是钢铁刺猬,这是扮猪吃老虎。 你打我,我干什么不打回去? 好吧,那咱们就来一个开门红,咱们打一场海战。 王学军下令之后很郁闷,灭虏灭虏,还没看到建奴呢,这自己同胞先打起来了。 这算什么事呢。 那些船工,被海盗们掳掠之后,跟着海盗们在大洋上经历过无数次的海战,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随着一声令下,船工们纷纷调整战舰的姿态,将战舰的右船舷,横切在了追过来的敌人战舰的前面。 上层甲板下的一个又一个炮门豁然打开,二十门黑咚咚的大炮,对准了敌人的战舰。 海盗的武器是先进的,这也是他们发家致富以及保命的本钱。 炮手们熟练的装填了炮弹,就在敌舰上的那个杆子头错愕中,二十门大炮开始了齐射。 随着一声连一声的炮声,炽热的弹丸呼啸着扑向了敌人的战舰。 这些身经百战的炮手,可绝对不是那些旱鸭子所能企及的。 随着绵密的炮响,二十枚弹丸呼啸着扑向了敌舰。 由于距离近,再加上火力密集,虽然有炮弹,可能打到了月亮上,但有两枚炮弹,却正中目标。 一枚弹丸打在了为首的敌舰船首,一时间碎木纷飞,将敌人的船头,打的一片狼藉。 而另一枚炮弹,却撞到了狗屎运,直接打断了敌人的桅杆,巨大的桅杆轰然倒塌,将那个杆子头目直接压在了底下。 这样的胜利,立刻让王学军的战舰上的所有人,都振奋的欢呼。 但还没等大家欢呼声落下,就听到海面上又传来了几声炮响,两枚弹丸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战舰上。 一时间碎木纷飞,弄的王学军狼狈不堪。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现实报来的快。 但好在这两枚炮弹,并没有给战舰造成重大的损伤。 顺着炮火声音看去,原来又有三只敌人的战舰,摇摇晃晃的追了过来。 “装填炮弹,还击。”王王学军果断的下令 结果许杰却下令:“满帆,斜着冲出去。” 对于这个管家,敢于违抗自己的命令的举动,王学军大为光火。 “东主,敌人三艘炮舰,数量上优于我们,看样子火炮的数量也不比咱们少。我们不能让他们三面包围,如果那样,我们就将葬身海底。” 王学军观察了一下敌情,果然如他所说,那三条敌人的战舰,开始成品字型向自己冲锋。 一条战舰,紧急的向自己逼来,而另两艘战舰,已经开始向左右包抄。 最终这个小渔民,还是同意了冒是很懂海战许杰的意见,再次下令:“你说的对,听你的。满帆跑路。去外海和咱们的战舰汇合,然后再打他们丫的。” 水手们轰然应诺,扯满了三张风帆,顺风逃窜。 结果这个时候,杰克再次违反了王学军的命令:“左满舵,半帆,划桨,斜插向右面的敌人战舰。” 王学军张了张嘴。 “大人,难道我的指挥有错误吗?” “你对,听你的。”王学军这个小渔民,直接放弃了指挥。 自己的战舰鼓满了风帆,就好像在大海上跳跃一般,飞快的向斜面蹦跳着过去。 这样向斜面切入,却正好将自己的左侧船舷,对上了敌人的这条战舰。 许杰一见机不可失,立刻大吼一声:“左舷火炮齐射。” 随着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完毕的二十门火炮,发出了整齐的怒吼,一排弹丸呼啸着扑向了敌舰。 可惜弹丸全部扎进了大海。 但是穿越人都开挂,这些弹丸扎进了大海之后,余势未减,其中有一枚弹丸,直接砸进了敌人战舰的吃水线以下部分。 这群流寇缴获的大明水师都残余战舰,由于大明腐败,早就年久失修,这时候敌人战舰的船舷,早就腐朽的犹如一层烂纸。 这枚弹丸轻松的就撕开了敌人战舰的船舷,将敌人的吃水线下,立刻砸开了一个大窟窿。疯狂的海水波涛汹涌的涌进了船身。 那不过一千料的战舰,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猛灌?立刻降低了追击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的下沉。 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战果,许杰接着下令,“右满舵,满帆回旋,迎击追击的敌舰。” 随着一声令下,海盗船以一个漂亮的回旋,对上了追击的敌人。 “船首佛朗机炮,极速射。” 早就严阵以待热血沸腾的炮手,立刻点燃了舰首的两门佛郎机炮。 大炮轰鸣,弹丸飞出。炮手们没有看战果,直接将子铳从炮堂拽出,立刻就塞进新的子铳,关闭炮门再次发射。 佛郎机的射速真不是盖的,两门炮,竟然打出来12门炮的速度。 劈头盖脸的一阵打击,立刻让敌舰蒙了,战船不断中炮,让流寇惊慌失措。 佛郎机毕竟是追求射速,却必须损失威力的产物,虽然给敌人造成威胁,但损失不大。 “靠近,靠近,跳帮跳帮。” 灭虏舰迎面而上,堪堪擦肩而过,结果在这擦肩而过的时候,五百黑奴嗷嗷叫着,挥舞着拳头,就用他们特有的弹跳力,借助缆绳,飞扑上了敌舰。 正文 第016章 满清水师 一群汉族人很少看见的黑鬼冲出船舱,扑向自己,这对于打小生在内陆的流寇来说,不亚于见到一群地狱的魔鬼面世。 还没等肉搏,就已经跪地求饶,就差焚香磕头了。 面对这样的战果,王学军及时的大吼:“缴枪不杀。” 许杰立刻翻译了过来。 黑奴们才停止了杀戮,但还是有几个杆子被丢进了海里。 “大人,为什么?” “我要人手。” 总是和这个管家解释,实在是烦,但现在没办法。 冲着跪满甲板的流寇,王学军威严的咳嗽一声,准备发表一片缴获感言,这时候,许杰却又下令:“战舰左满舵,追击右面的敌舰,务必全歼。” 好吧好吧,我已经将指挥权教给了你,你完全可以无视我了。 强咽下憋在胸中的得胜感言,王学军只能容忍许杰的无视。 但还没等战舰转向,剩下的那条敌人战舰,发现不好,立刻溜之大吉。 许杰还想乘胜追击,但王学军这次却决断:“算了,穷寇莫追,我们见好就收吧。” 面对大人的这次命令,许杰虽然心有不甘,但却遵从了命令,再也没有刚刚意气风发指挥若定,又变成了一个乖宝宝的斯文人:“大人,海战大胜,属下将指挥权交回给您。” 很好,很守规矩。 围着许杰转了一圈,王学军道:“我怎么看你小子,都不像是个好银啊。” 许杰躬身施礼,淡淡的回答:“实在对不起大人,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海战经验,是因为我曾经跟着父亲,在海上经商贸易。而那些黑人和杰克,就曾经是海盗。” 听到这样的答案,王学军差点冲动的跳到海里去。 自己千算万算,感情干掉了荒岛海盗,干掉了流寇海盗。结果,自己就带着半船天文数字的宝藏,就身处海盗窝子里啊。 强烈的压制住跳海逃生的冲动,故作镇静的询问:“我看你更像是身经百战的海盗头子?” 许杰波澜不惊的回答:“您问问走在大海上的所有商人,哪个不是亦商亦盗?属下也不能免俗。” 还免俗? 你倒是客气。 也是,大明禁海,要想走私贸易,首先就得跟负责禁海的大明水师干一架。 然后想要在海盗成风的大洋上,把货物运输到世界各地,就必须跟什么西班牙,葡萄牙,什么各种牙;什么英格兰,苏格兰,各种兰干无数次架。 大家都是商人兼职海盗,商业是主,副业海盗;或者像郑芝龙之流,则相反。 但好在无论是大明的商人,还是海盗,在大洋上在这个年代,几乎就等于无敌的存在。 只不过许杰的运气差了点,在停靠一个日本的港口时候,他却忘了拜日本真正的海盗郑芝龙的码头。 结果在一个黑夜,真正的月黑风高,就让郑芝龙的手下悄悄的摸上了船,来了个黑吃黑,许杰被俘。 海盗见他是一个有文化的海盗,就收他入了伙,平时给他们经商时候算算账。 但主要职责是处理销赃的业务。 又跟着海盗再次洗劫了杰克的奴隶走私船,直接抓了杰克的未婚妻做了人质,让杰克不得不乖乖的带着他的500个黑奴手下,束手就擒。 这才有了这种阴差阳错,最终遇到了王学军。 紧紧的靠着船舷,王学军轻描淡写的问道:“既然咱们已经敞开了观点,那么我问你,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许杰淡淡的笑:“大人不比紧张。” 王学军干笑:“我紧张了吗?没有啊。” “那就请大人收回跨到船舷上的腿吧。” 王学军就尴尬的收回了那条已经跨上船舷的腿:“老寒腿,晒晒太阳罢了。” 许杰郑重道:“我既然和大人您签订了契约,10年之内,我就是您最忠诚的管事,水里火里,肝脑涂地。” 对于这样的回答,王学军简直大出意外:“你是海盗,还讲究这样的规矩吗?” 许杰就倔强的抬起了头:“我是海盗,但盗亦有道。更何况,在下饱读圣贤之书,也是圣人门徒,仁义礼智信,君子一诺千金还是懂的。” 海盗儒生,圣人门徒、海盗,君子?王学军的思维有些乱。 好吧,这个家伙现在还遵循圣人教导队诚信,说明他不想把自己丢到大海,占据自己的宝藏。 松开了紧紧抓住船舷的手,神色变得轻松起来:“我实在没想到,强盗还遵循契约诚信,这的确让我佩服。” 然后套关系的继续到:“不过看你海战能力,看你的忠诚,我不想将你当做管事,更不想约束你。我们做个朋友吧”然后伸开双臂:“来来来,让我抱抱,然后我们就成朋友了。成为永远不离不弃的朋友。” 面对王学军这种解脱他头上的金箍咒,而愿意和他成为不离不弃的朋友,许杰感动无比:“我将辅佐东家一生一世。” “还叫东家?” 许杰立刻改口:“大人。” “这就对了吗,我现在正式任命你,我真诚的朋友,王家内务府大总管。” 许杰就裤裆一凉。 “我的一切家财物资,都归你管啦。” 这样的重要任命,这样的信任,让许杰依旧波澜不惊的,接过了王学军递过来的一把宝剑。 “我的东主,我接受您的受命。” 好好的嘉勉了许杰之后,王学军暗暗的决定,自己马上,立刻搬到俞敏忠的战舰上去,离开这个强盗窝子。 正在王学军准备招降那些大顺的水师将士,让他们成为制衡俞敏忠的时候,爬在桅杆吊楼里的瞭望哨紧急通报:“北面,十海里,有敌人风帆战舰二十艏,正在向我们全速冲来。” 王学军长出一口气:“我总算是等来了我们大明的舰队了。” “不是,大人,对面舰队打的是满清旗号。” 王学军一个踉跄,差点掉海里。 望向许杰:“你不是很能打吗?我们准备开战。” 许杰坦然道:“我是很能打,但那得分谁,二十艏满清战舰,我不行。” 王学军当时跳脚:“那我们该怎么办?” 许杰坚定的回答:“我们逃。”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计策啊。 “大人,我们和他们汇合,再由俞敏忠将军指挥,我们和建奴决一死战。” 王学军一拍脑袋:“对了,我还有一支舰队呢,把这茬给忘记了。” 于是大声下令:“我们转向进攻,目标,外海我们的舰队。” 丢人不能丢份,逃跑多没面子,转进,才有气势。 正文 第017章 对满清初战 王学军的灭虏舰,拖拽着刚刚缴获的大顺战舰,扯满船帆,水手喊着号子,奋力划桨,向外海的自己舰队靠拢。 这船可不能丢,不但船宝贵,更宝贵的是那上面的杆子流寇。 满清没有水师,这在以前,被大明登莱水师,将海路通向辽东的走私通道卡的死死的。 而且还协助毛文龙的东江镇,突袭辽东半岛。 当年旅顺和金州等辽东半岛大部分,都是登莱水师配合毛文龙的东江镇拿下来的,压迫的满清喘不过气来。 形势在那个时候,差一点就逆转。 但袁崇焕杀了毛文龙,拆散东江镇。 朝堂东林,挤兑走袁可立,换上了东林中坚优秀的郎中武之望,逼迫被拆分在山东的东江镇余部孔有德等愤而造反。 孔有德攻陷登州,逼登莱水师张大可举家自焚之后,抢掠了登莱水师和所有登州铸炮专家,愤而投造反,继而降满清。 孔有德攻陷登莱,并且掠夺了大部分登莱水师的舰船,渡海投降满清,想借着这个仇人,向自己最大的仇人崇祯,讨还义父和东江镇兄弟的公道。 这样,满清不但解除了登莱水师的封锁,而且还有了一支强大的,自己的满洲水师。 首任水师都统,是黄之焕,是跟随孔有德一起投降满清的原先登莱水师副总兵。 此人善于海战,而且及其晓勇。 此次出来,是因为李自成已经兵临京师城下。 摄政王多尔衮看到了攻取中原的机会,于是,他想绕过山海关,从山东登陆,好浑水摸鱼。(这时候吴三桂还没有想要投靠满清的心思呢) 满清的水师似乎发现了王学军的这条战舰,略微犹豫一下之后,立刻调整风帆,直接斜着就冲了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不会造舰。两条战舰,对满清水师的壮大,是及其宝贵的。 敌人的战舰追上来了,拖着一艏破烂战舰的灭虏舰航速不快。 眼看着,敌人就追上来了。 正这时候,听到炮声的俞敏忠的舰队,出现在了海平线上。 面对自己家强大的舰队,灭虏舰上的兄弟一起爆发出欢呼。 俞敏忠看到了自己家旗舰有危险,立刻升起旗语:“对追击自己旗舰的敌舰,发动进攻。” 不管敌人是谁,打了再说。 五艏战舰,以定虏舰为首,排成锋矢阵型,直接冲向了二十条满清敌舰。 五对二十,毫不示弱。 对于俞敏忠和他的兄弟的勇敢,王学军非常欣慰。 虽然敌众我寡,会给自己造成损失,但损失几条战舰没关系,再买就是了。 但这种对敌敢于亮剑的气势,是金钱买不来的,必须放纵这种精神。 这就是现在王学军的心态。 亲自坐镇指挥的满清水师都统黄之焕,一见对面又出现五艏战舰,而且更新更大,当时大喜过望。 这真的是老天照顾大清,照顾自己啊,送战舰给自己的来啦。 于是大声下令:“碗铳准备,跳帮丁准备,靠近迎战。” 传统中式战船在晚明之前,依然不以对地方船只造成重大伤害为目标。 虽然装备火炮,但是类似于碗口铳这类的火炮威力较小,而之后引入弗朗基这种后装滑膛炮,即便千斤的大号弗朗基炮弹不过几磅而已。 目的不是伤船,而是杀人夺船。 而像王学军这么变态的一下装备五十门佛郎机重炮,不是他穿越的常识,而是有钱的烧包。 面对十条气势汹汹的满清战舰,俞敏忠可不想夺船。 他跟着父亲征战海上,受到西洋思想影响,已经从最开始的用相当于霰弹枪的弗朗基,发贡,碗口铳杀伤敌船人员然后跳帮作战,改为先要击毁对方船只的理论了。 理念上的不同,决定战法的不同。 满清二十条战舰,成半月形,向俞敏忠的舰队杀来。 他们眼睛紧紧的盯住自己的目标,等待靠近之后,发射火器,杀伤甲板上的敌人,然后跳帮夺船。 然而俞敏忠看到敌人这个架势,嘿嘿冷笑:“土包子们,你们想多啦。” 指挥刀狠狠一批:“保持锋矢队形,各舰对敌人中心战舰,开花弹,集火射击。” 在远距离上,安置在舰首五两门佛郎机重炮,合计二十五门,突然开火。 十五磅重的开花弹,呼啸着飞向了敌舰。 隔着五里远,让炮弹再飞一会。 不去看结果,炮手们立刻打开炮堂,拽出子铳,快速的塞进新的子铳,不等舰长下令,立刻再次调整瞄准发射。 又二十五枚开花弹呼啸而出。 只是不到二十呼吸间,三轮七十多枚炮弹连珠而出。 第一批炮弹,落在水中,在敌人中间的那艏战舰周围炸起来高高的水柱。 这批水柱还没落下,下一批又到。 中间的这条敌舰依旧毫发无损。 结果他边上的两条战舰,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感情射向靶心,却射中路人,歪打正着。 第三批炮弹终于射中目标,一时间敌人战舰甲板上,碎木纷飞,伴随着开花弹的浓烟烈火,还有满清水师官兵的残肢断臂。 而熊熊大火,更点燃了油脂浸染的硬帆,转眼间大火就吞噬了整整三条战舰缓缓地沉没。 俞敏忠喊声好:“加把劲,再干掉他们几条。” 初战告捷,将士士气大振,装填速度更快。 珍贵的开花弹如不要钱一般的泼洒向敌舰。 俞敏忠的舰队这时候,已经冲破了半月阵型的中心缺口,冲到了敌人舰队的外面去了。 面对敌人如此凶悍强大的炮火,如此快速而狠辣的手段。黄之焕在还没有接近敌人,没有开一枪一炮的情况下,就目瞪口呆看着敌人舰队破围而出。 而自己只是这转眼之间,就损失了三条战舰,这样的损失让他肉疼。 “敌人不要战舰,我们也不要啦。”黄之焕跳脚:“立刻换大将军炮,装链弹,给我掉头追。” 链弹,是海战中,重要的弹丸。 弹丸一分为二,平时被腊密封,中间暗装锁链。 一旦打出,瞬间被火药和腊烧的通红的弹丸飞出,两半弹丸分开,拽着铁链飞向敌舰,主要是缠绕住敌舰船帆。 然后炙热的弹丸,点燃战舰船帆。 船帆一点燃,这条战舰也就没有救的机会了。 古代的战舰掉头是困难的。但满清的水师有一股和他们的八旗一样的强悍和不服输的精神。 战斗没有一方彻底的趴下,是绝对不会脱离战斗的。 主动撤退?那是不可能的。 战斗,继续进行。 正文 第018章 首战 王学军的灭虏舰,拖拽着刚刚缴获的大顺战舰,扯满船帆,向外海的自己舰队靠拢。 这船可不能丢,不但船宝贵,更宝贵的是那上面的杆子流寇。 满清没有水师,这在以前,被大明登莱水师,将海路通向辽东的走私通道卡的死死的。 而且还要防备登莱水师,协助东江镇,突袭辽东半岛。 当年旅顺和金州等辽东半岛大部分,都是登莱水师配合毛文龙的东江镇拿下来的,让满清喘不过气来。 但袁崇焕杀了毛文龙,拆散东江镇,朝堂东林,挤兑走袁可立,换上了东林中坚优秀的郎中武之望,逼迫被拆分在山东的东江镇余部孔有德等愤而造反。 孔有德攻陷登州,逼登莱水师张大可举家自焚之后,抢掠了登莱水师和所有登州铸炮专家,愤而投降满清。 这样,满清不但解除了登陆水师的封锁,而且还有了一支强大的,自己的满洲水师。 首任水师都统,是黄之焕,是跟随孔有德一起投降满清的原先登莱水师副总兵。 此人善于海战,而且及其晓勇。 此次出来,是因为李自成已经兵临京师城下,摄政王多尔衮看到了攻取中原的机会,于是,他想绕过山海关,从山东登陆,好浑水摸鱼。(这时候吴三桂还没有想要投靠满清的心思呢) 满清的水师似乎发现了这条战舰,略微犹豫一下之后,立刻调整风帆,直接斜着就冲了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不会造舰。两条战舰,对满清水师的壮大,是及其宝贵的。 敌人的战舰追上来了,拖着一艏破烂战舰的灭虏舰航速不快,眼看着,敌人就追上来了。 正这时候,听到炮声的俞敏忠的舰队,出现在了海平线上。 面对强大的舰队,灭虏舰上的兄弟一起爆发出欢呼。 俞敏忠看到了自己加旗舰有危险,立刻升起旗与:“对追击自己旗舰的敌舰,发动进攻。” 不管敌人是谁,打了再说。 五艏战舰,以定虏舰为首,排成锋矢阵型,直接冲向了十条满清敌舰。 五对十,毫不示弱。 对于俞敏忠和他兄弟的勇敢,王学军非常欣慰。 虽然敌众我寡,会给自己造成损失.但损失几条战舰没关系,再买就是了。 但这种对敌敢于亮剑的气势,是金钱买不来的,必须放纵这种精神。 亲自坐镇指挥的满清水师都统黄之焕,一见对面又出现五艏战舰,而且更新更大,当时大喜过望。 这真的是老天照顾大清,照顾自己啊,送战舰给自己的来啦。 于是大声下令:“碗铳准备,跳帮丁准备,靠近迎战。” 传统中式战船在晚明之前,依然不以对地方船只造成重大伤害为目标。 虽然装备火炮,但是类似于碗口铳这类的火炮威力较小,而之后引入弗朗基这种后装滑膛炮,即便千斤的大号弗朗基炮弹不过几磅而已。 而像王学军这么变态的一下装备五十门佛郎机重炮,不是他穿越的常识,而是有钱的烧包。 面对十条气势汹汹的满清战舰,俞敏忠可不想夺船。 他跟着父亲征战海上,受到西洋思想影响,已经从最开始的用相当于霰弹枪的弗朗基,发贡,碗口铳杀伤敌船人员然后跳帮作战,改为先要击毁对方船只的理论了。 理念上的不同,决定战法的不同。 满清二十条战舰,成半月形,向俞敏忠的舰队杀来。 他们眼睛紧紧的盯住自己的目标,等待靠近之后,发射火器,杀伤甲板上的敌人,然后跳帮夺船。 然而俞敏忠看到敌人这个架势,嘿嘿冷笑:“土包子们,你们想多啦。” 指挥刀狠狠一批:“保持锋矢队形,各舰对敌人中心战舰,开花弹,集火射击。” 在远距离上,安置在舰首的五门佛郎机重炮,合计二十五门,突然开火。 十五磅重的开花弹,呼啸着飞向了敌舰。 隔着五里远,让炮弹再飞一会。 不去看结果,炮手们立刻打开炮堂,拽出子铳,快速的塞进新的子铳,不等舰长下令,立刻再次调整瞄准发射。 又二十五枚开花弹呼啸而出。 只是不到二十呼吸间,三轮炮弹连珠而出。 第一批炮弹,落在水中,在敌人中间的那艏战舰周围炸起来高高的水柱。 这批水柱还没落下,下一批又到。 中间的这条敌舰依旧毫发无损。 结果他边上的两条战舰,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感情射向靶心,却射中路人,歪打正着。 第三批炮弹终于射中目标,一时间敌人战舰甲板上,碎木纷飞,伴随着开花弹的浓烟烈火,还有满清水师官兵的残肢断臂,四散飞腾。 而熊熊大火,更点燃了油脂浸染的硬帆,转眼间大火就吞噬了整条战舰。 俞敏忠喊声好:“加把劲,再干掉他们几条。” 初战告捷,将士士气大振,装填速度更快。 珍贵的开花弹如不要钱一般的泼洒向敌舰。 转眼之间,敌人半月型大阵的中间三条战舰,就大火熊熊,缓慢沉没。 俞敏忠的舰队这时候,已经冲破了半月阵型的中心缺口,冲到了敌人舰队的外面去了。 面对敌人如此凶悍强大的炮火,如此快速而狠辣的手段,满清水师什么时候见过。 黄之焕在还没有接近敌人,没有开一枪一炮的情况下,就损失了三条战舰,目瞪口呆看着敌人舰队破围而出。 而自己只是这转眼之间,就损失了三条战舰,这样的损失让他肉疼。 “敌人不要战舰,我们也不要啦。”黄之焕跳脚:“立刻换大将军炮,装链弹,给我掉头追。” 链弹,是海战中,重要的弹丸。 弹丸一分为二,平时被腊密封,中间暗装锁链。 一旦打出,瞬间被火药和腊烧的通红的弹丸飞出,两半弹丸分开,拽着铁链飞向敌舰,主要是缠绕住敌舰船帆。 然后炙热的弹丸,点燃战舰船帆。 船帆一点燃,这条战舰也就没有救的机会了。 古代的战舰掉头是困难的。但满清的水师有一股和他们的八旗一样的强悍和不服输的精神。 战斗没有一方彻底的趴下,是绝对不会脱离战斗的。 主动撤退?那是不可能的。 战斗,继续进行。 正文 第019章 完胜 当黄之焕指挥剩下的战舰掉头的时候,俞敏忠已经指挥顺风顺水自己的舰队,绕了一个漂亮的弧形。转成了一字长蛇阵,恰好将自己的左舷对上了敌人正在掉头的舰队。 “准备——”俞敏忠得意的看着已经摆在自己眼前的肥肉。准备就这样,凭借自己几乎无敌的火力,一口口吃掉敌人。 “报,提督大人,北面,北面上来大小战舰十五艏。” “什么?”俞敏忠当时大惊:“什么旗号?” “大顺闯字旗。” 俞敏忠当时就为难了:“麻烦了,一锅菜,来两拨人,两拨都是敌人,先打哪个?” 尤其现在,满清舰队处在南面了,顺风顺水,战舰的速度已经压上来了,自己正好被大顺和满清的战舰夹在中间。 “舰队满帆,划桨,冲出去。”俞敏忠拿出来他的提督决断。 舰队立刻毫不犹豫的加快速度,继续前冲。 黄之焕一见,立刻果断下令:“舰队方向不变,速度不变,冲过去,先砍下敌人舰队个尾巴。” 这是满清都统的决断。 自己的火力不如敌人,那集中火力,干掉一个是一个。 舰队顺风顺水,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落在最后的王学军舰队平虏号一见,立刻转向,向北就逃。 北面是大顺的舰队。双方首先碰了对面。 平虏号毫不犹豫的就开炮射击。 管你是谁,只要不是自己人,打了再说。 大顺的舰队一上战场,就看到两支舰队打的是如火如荼。 正在纳闷,自己的敌人到底应该是谁的时候。就发现一只战舰冲他们冲了过来,而在这只战舰身后,是十七条战舰紧紧跟随。 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呢,冲在前面的战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炮。 呦呵,这是敌人没错啦。开打。 这次大顺的舰队是有备而来,二话不说,纷纷开炮还击。 平虏舰划了一个弧形,就在大顺军的战队前面转出了战团。 这样一来,本来是夹击他的两方,就成了面对面的了。 黄之焕一见敌人战舰上是闯字旗,还说什么,正是自己这次想要突袭的敌人。 港口打也是打,这里打也是打,哪里碰到哪里算吧。 人家都向自己开火啦,那还客气什么,打吧。 早就为王学军舰队准备好的链弹纷纷出膛,呼啸着飞向了大顺的舰队。 大顺突然看到眼前的敌人,几乎是贴着自己舰队的鼻子跑了,结果又看到那后面的舰队压了过来,却看到的是大清的旗帜。 这下有些蒙。 看来,自己和大清无意间,站在了一条阵线,是战友,对付的就是那个大明战舰啊。 本来就是吗,大顺在西,大清在东,一直都是大明的死敌。 好吧,敌人的敌人是战友,我们战友汇合,欢呼吧。 可还没等琢磨明白呢,突然,大清十七艏战舰巨炮开火,呼啸的链弹,扯着炽热的铁链扑了过来,因为太近,转眼就撕毁了两条船的风帆,把船给点燃了。 “满清是敌人,不是队友。给我还击,还击。” 转眼之间,双方就搅在了一起。 你对我开炮,我向你轰击。 你跳我的帮,我登你的船,杀的是难解难分。 俞敏忠一见,立刻下令,调转船头,杀啊—— “提督,打谁?” “双方都打。” 于是四条战舰调转船头,杀向了战团。 平虏一见,二话不说,直接兜着大顺的军队就开打。 大顺的舰队正跟满清的对战呢,突然被大明的军队攻击,当时蒙圈了,我是谁?谁是我的战友,谁是我的敌人? 管他呢,只要不是自己家的战舰,都是敌人。 满清现在,不得不也采取同样的想法了。 于是,在蔚蓝的大海上,四十来条战舰,进行了圈踢。 趁着你攻击他的时候,我偷袭你的后背。 你攻击我的时候,另一方也绝对不放过机会。 海面上,不管是大顺,大清,还是大明,总是保持着二打一的局面。 好吧,北京那里打的怎么样不知道,反正在这里,三国是打的不亦乐乎。 一时间打的是热火朝天。势均力敌。 是的,是势均力敌,因为不管你是哪一方,你的敌人都是对方之和,对等。 海面炮声隆隆烽火熊熊。 不断的有不知道敌我的士兵跳海落水。 王学军可不敢带着自己的宝藏船参战,一旦一发炮弹把自己的宝藏船砸海底下去,自己就真的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于是,他放弃了那条缴获的大顺战舰,开始围绕着战场救援落水的人。 拽上来一个,带着辫子的。 丢回去。 拽上来一个,顶着发髻的,不管是大顺的,还是自己的,先救上来再甄别。 不大一会,自己的船上,就坐满了落汤鸡。 “叫那条大顺的船过来帮忙。” 不必他招呼,那条俘虏来的大顺船,主动的过来,参与了搜救活动了。两条船,倒是配合的默契。 战场上,按照三体不确定原则,打的是如火如荼。 但最终,王学军的舰队以绝对的火力优势,占据了上风。 俞敏忠的舰队五条战舰,左右各有二十门重型佛郎机炮,战舰前后甲板,各有五门重型佛郎机炮。 炮弹重,射程远,射速快。 一个小小的舰队的火力,比得上整个敌人两方战舰的火力密度还高两三倍。 这就是一个个火力平台,炮火的刺猬。 有了这样的火力量级,就根本不搞接舷战,就是拉开距离,给我轰。 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什么链弹,什么铁蛋,直接开花弹招呼。 这个年代,都是风帆战舰木壳船,开花弹打中,就是一片火海,你想救你都救不了。 反正俞敏忠贯彻的就是不要船,就是要彻底的消灭敌人。 三方互殴圈踢了整整一个上午,战场上已经是一片火海狼藉。 燃烧的战舰到处都是,碎裂的木板,几乎铺满了这片海洋,最终,俞敏忠的五条战舰中,有一个倒霉蛋,冲的太近,让一个拼死的满清战舰撞了一下,重伤撤出战斗。其他的几乎完好无损。 而大顺的十五条战舰,直接沉没了十二条,还有几条也是起火冒烟。 满清的战舰也在这一场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大海战里,被击沉了十五条,剩下的也是伤痕累累。 最先退却的是大顺军,因为他们根本就是旱鸭子,玩不顺海战,第一个落荒逃跑。 接着满清的舰队一见自己在这场乱战里,不知道被谁打掉了合计十五条战舰,于是,也就顺风北逃。 “提督,追击哪个?”意犹未尽的将士们询问着俞敏忠。 俞敏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左右看了看,最终气馁的道:“算了,追谁都没多大意思了,我们收队。” 正文 第020章 抢个虎皮去 俞敏忠得意洋洋的爬上了旗舰船,对王学军连连赔罪:“都是属下疏忽,差点让大人深陷死地,万死,万死。” 然后得意洋洋的汇报战果:“此战,击沉击伤满清战舰二十,击沉击伤闯贼战舰十二,没有缴获俘虏。” 王学军对俞敏忠大加褒奖,夸的俞敏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终,王学军拉着俞敏忠的手:“来来,跟我上我缴获的敌人战舰,看看俘虏。” 他说的缴获,还是当初的那条。 原先的俘虏,和打捞上来的俘虏,足足五百多,蹲满了一甲板。 王学军拿出了伟人的气势,对他们进行了洗脑教育,希望他们能不再做流寇,现在从良。从了自己,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面对着王学军唾沫横飞的演说,其中一个流寇头目不耐烦的嘀咕一句:“磨叽。” 王学军被嘢的不轻。 “这位兄弟,你有什么感想?” 这个闯贼就直接回答:“你让我们吃饱,我们就跟着你干。” “一日三餐,管饱管够。” 在一片欢呼声中,这个头目代表兄弟大声决定:“我们跟你干了。” “每月有二两银子军饷,足额发放。” 大家几乎疯狂了,还是那个头目大声的宣布:“我们的命,是你的啦。” 流寇一日吃食,是抢到了就吃,抢不到就饿着。 也没有军饷,抢到了金银,上交上司。 抢不到,那你还不赶紧去抢?等着挨上司军棍呢吗? 他们没有远大的理想信念,他们都是墙头草,随风摇摆;他们都是命运的被摆布者,随便命运的安排。 好吧好吧,说人话。 就是谁可以给一口饭吃,就跟着谁干,管你是流寇,还是官军。 谁若是能给钱,那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这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个人命。 人命不如一斗米。 面对轻轻松松就花点小钱,就可以买人卖命,王学军就想,自己有那么一大笔宝藏,那还打生打死做什么?大家团团坐,你出价,我给钱,就可收买一切,称霸一切。 那将是一个多么和谐的社会啊。 在王学军许诺每日三餐吃饱吃好,每个月给二两银子的军饷之后,被俘虏的这条战舰上的四百流寇,立刻就成为了王学军第二支武装力量。 在许杰安排事物的时候,王学军叫过来那个头目和另一个看着很老实的头目样的汉子。 为什么王学军看出来他们说头目? 因为他们有一件完整的裤子。 他要询问下,这个世界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你是谁的兵?”王学军对那个很老实的汉子询问。 这个汉子皱眉,艰难的回想了一下:“我最初跟着登城王二杀官造反,后来跟着不沾泥转战陕北,然后入山西加入了王加印盟主的队伍,再后来跟着大闯王高迎祥到了河南,再后来跟着闯王李自成返回陕西,又跟着权将军田建秀入了河北,现在被安排在刘方亮制将军的手下占领山东。” 好吧,这是一本全套的明末农民战争史。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赵老实。” 转过头询问原先的那个头目:“你叫什么名字?” “张老实。” 王学军一捂脸。 大明把一群老实人都逼迫成了流寇,他不灭亡,实在是没有天理了。 经过询问,王学军确定了,这是自己熟悉的世界,熟悉的历史。 “今年是大顺永昌元年,崇祯十七年,大西天命三年,顺治元年。” 既然没有改变,还是熟悉的历史,崇祯十七年的三月会发生什么? 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上吊。大明实际算是亡了。 但李自成也没有坐成江山,却被满清窃取,从此汉人经历了三百年屈辱的腥膻统治。 不,汉人圣洁的品质,绝对不能被建奴腥膻沾染。 王学军一拳砸在了船舷上。 凭借自己穿越的优势,凭借自己这何止富可敌国的宝藏,凭借自己的责任感,就要坚决阻止野蛮人入主中原。 但,王学军也想到,虽然自己是穿越人士,谁信你啊。 虽然自己拥有宝藏,但在这个轻贱商贾的年代,谁瞧得起你啊。 大义一讲,登高一呼? 没名没份的,谁跟你啊。 不但没有人跟你,还会有满清,大顺,南明干掉你。 大明虽亡,但大明依旧存在于民心之中,尤其是士大夫阶层更甚。 这一点从李自成都进了皇宫,还犹豫着坐不坐皇帝,还和崇祯谈判,只是讨一个西北王的称号。 而满清入主中原,从自此以后几百年,无数仁人志士高喊着反清复明的口号前赴后继,足以说明一切。 但指望着南明一个又一个小朝堂,驱除鞑虏,历史已经告诉我们,那是不现实的。 要单干,要扯一张虎皮拉起大旗单干。 对,抢一张虎皮去。 叫过许杰俞敏忠和张老实,赵老实,王学军宣布:“我带你们,去做票大的,抢个人质,你们敢不敢?” 俞敏忠的脸就黑了。 跟人不对啊,这个家伙果然要带着我们当海盗啊。 但许杰就大有深意的笑了。 赵老实张老实也憨厚的笑了。 绑票,这是三个人的本职工作啊,这还有什么敢干不敢干的啊。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干了。” 赵老实兴奋的询问:“大人,咱们绑架谁?” 王学军果断的回答:“我们趁着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机会,浑水摸鱼,绑架太子。” 一听这话,张老实建议:“绑架太子有什么用,那还不如绑架崇祯呢,到时候让他交出大内宝库的钥匙,岂不更省事?” 老实人不老实啊。 “天下大乱,满清即将入寇中原,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绑架太子做虎皮,整军抗清。” 许杰欣慰的点头。 俞敏忠神情再变得激动。 赵老实当时点头:“咱们汉人的江山,只能便宜汉人,绝不能便宜外人。” 赵老实,有觉悟啊。 俞敏忠赶紧建议:“我们还绑架太子做什么?进京,保护皇上。” 王学军摇摇头:“崇祯不行。大明就是让他玩崩的,他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我们打他旗号,只能变成人人喊打的目标。到时候他再不受我的控制,会把我们也带沟去的。太子好啊,小屁孩一个,好利用啊。” 这时候路过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刚刚投降过来的流寇闻听,不由得叫一声好:“大人睿智,这正是摒弃旧有,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好时机。” 王学军闻听,当时大喜,叫住他:“没想到,你还是一代有文化的流寇啊,叫什么名字?” 这个年轻的流寇,放下手中的物件,躬身施礼:“属下李越,字明远,祖居河南,原先随家父读过几年书。” 不错,河南李越,读书人。 然后顺口问了一句:“可认识李岩?” “乃是家兄。” 李岩人杰,其兄弟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王学军就纳闷的询问:“现在你的哥哥已经是大顺权将军,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哥哥在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呢?” 李越一撇嘴:“哥哥辅佐李自成,是不能够成大事的,李自成不是改朝换代那块料。” “有见识,比他哥哥强。” “而我的哥哥跟着他,不但不会获得功成名就,反倒会惹来杀身之祸。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冤死送命呢?” “有远见。” 从这2点上,就足可以看出,这个李越比他哥哥李岩能力更高。 “那你为什么混迹在这里?” “也是无奈,本来想假意投诚于你,趁机脱离大顺军队,然后找个机会南下避祸。” “你可愿意辅助我?” “刚刚听了大人的远见卓识,心中感佩,愿意追随大人,抵抗外辱重整江山。” 王学军一把拉住他的手:“得见先生,三生有幸。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我的军师,还望先生不要推迟。” “敢不鞠躬尽瘁。” 正文 第021章 落脚点 得到了李越的加入,王学军分外欢喜,然后又拉住赵老实张老实的双手:“你们二位就是我的左右将军。 不过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实在是土了点,现在我给你们改名,赵老实叫赵振武,张老实就叫张兴邦如何?” 被分为了左右将军,又有了自己的名号,两个人感激涕零,学着戏台里的样子,跪倒在地口称主公。 现在,王学军的手下,有俞敏忠五百水师,有五百水手,有五百投降过来的大顺军,有五百黑奴海盗。 有等同于内阁首辅的大内总管许杰。有舰队提督俞敏忠,军师李越,有左右将军。 就在这转眼之间,王学军的草台班子就初具规模了。 “好了,现在我下令,我,王学军正式就任天机府都督,天机军正式成立。” 所有战舰上的所有人都跳脚欢呼,欢呼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有了一个堂堂正正的正规名号。有了一个目标。 “现在本都督下令,扬帆起航,舰队直奔天津卫,杀进北京城,抢太子去。” 舰队即将启航,但也有了一个问题,那必须先找一个落脚点码头,那条被撞坏的战舰需要修理,船上的粮食淡水,需要补充。 最关键的是,不管新旧的将士,都要武装。 船到北京,就需要上岸步战了。 现在大家只有战舰上的大炮,剩下的几乎都是赤手空拳。 你总不能一人扛着一门大炮,对冲几十万李自成的大顺军吧。等澳门杰克把火枪运过来? 时间不等人啊,等他,热狗都凉啦。 俞敏忠立刻提议:“大都督,我们趁着大胜余威,直接攻取被大顺军占领的登莱水师码头,一来可以修理战舰,二来也可以占据一个落脚点。” 李越摇头反对:“据我所知,李闯在山东半岛一地,就足有五万流寇大军。而登莱更是流寇重要的领地,有兵接近一万五。而我们呢?” 一摊手,看看四周。 许杰笑着接口:“堂堂天机府,所有的家底都在这。” 李越郑重道:“总管说的是,我们能够登岸占领地盘的,也就一千人左右。即便占领了登莱港口,转眼就会被驻扎在那里的一万五千多流寇,转眼淹没。” 王学军就感慨:“到哪里去买一支军队呢?真着急啊。” 许杰和俞敏忠当时一捂脸:“自己大人被金钱迷了眼,虽然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有钱就什么事都能吗?笑话。” “但我们的舰队,总不能总在海上飘着吧,一个落脚点,是必须的。”王学军还是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用多少钱,我们必须找到一块地盘。” 这时候,李越再次提议:“我们去武定府伟国镇。” 王学军疑惑的询问:“整个山东都被流寇占领,难道这里是一片净土吗?” 李越笑着摇头:“这里虽然不是一片净土,但这里可能是我们的立足之地。” “为什么?” 李越道:“伟国镇的少族长投降大顺之后,成为了我的好朋友。虽然他在闯贼占领山东时候,也率先投降了,但我看他其心不诚。” “何以见得?” 于是,李越就说就说了自己对这个伟国镇族长的见解。 在中国古代,朝廷的真正管辖势力,其实只能达到县一级。 县下面的乡里,名义上归政府管辖,但其实官府懒惰,已经将他们分包给地方的士绅豪强了。 除了县城之外,在乡间,家族的势力要大于国家的影响。 而这个伟国镇,其实是孙家一族独大,外面来这里经商的,和外面迁徙到这里的人口,只知道有孙家族长,而不知道有朝廷。 而这位孙家族长孙建立,更是天启年间的进士,官职做到了武定知府的位置,所以在这里,他更是一手遮天。 眼看着闯贼大军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大明的军队早已经腐败的不能作为。 这个孙建立,立刻开城投降了大顺,保住了武定府百姓免受刀兵涂炭。 接着,他花了无数的银钱,给自己在的儿子,在大顺军里,捐了一个将军封号。 但当他得到了这个将军封号之后,却抛弃了武定知府的官爵,而是跟着顶着将军名头的儿子,直接退回了自己的老家伟国镇。 这还不说,凭借着他的巨大威望,在他的老家伟国阵,以他自己多年的威望,号召乡绅捐款,以他儿子的名义,打着大顺旗号召集五千乡勇。而同时,他利用他曾经当过武定之府的便利,几乎将武定城所有的火炮,和防守的器械,全部搬回了自己的老家。守卫伟国镇。 “他所召集的五千乡勇,可和那些流寇有着本质的不同” “何处不同?” 这样的出生经历,让王学军提起了兴趣。 因为按照历史上说的,当李自成席卷河南河北山东全境的时候,各地的大明官员纷纷倒戈相投,求得一时平安。 结果在李自成兵败一片石之后,将主力队伍抽调到北京城之后,原本投降大顺军队的原先明朝的官吏和将士,又瞬间纷纷倒戈,驱赶那些大顺的军队,重新宣布回归朝廷的怀抱。 这才有了整个河南全部返正,李越的哥哥李岩高瞻远瞩,向李自成请求,只要给他精兵2万,他就坐镇在河南,让所有的反叛立刻烟消云散的的豪言壮语。 结果他一心为了李自成的江山社稷着想,却引起了牛金星和宋献策的嫉妒,在谗言之下,李志成也对李岩,产生了猜忌。 最终杀了李岩。 而从这一点上看,李越因为有一种局外人的关系,看到反倒比他哥哥李岩清醒多了。 “回禀大都督,孙建立父子退守伟国镇之后,虽然打着大顺军的旗号,但是所有大顺军其他的队伍,想要进入他的城镇,他用百般借口将以拒绝。对那些想要强硬进入伟国镇的大顺军,首先以礼相待,婉言拒绝。一旦不成,就搬出火炮,派出乡勇,直接对抗。” 许杰笑了:“这父子可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李越拍手:“总管大人说的对,他们父子可能就是利用这种身份,先保存自己的家业,更可能是积聚力量,一旦大明朝廷反攻,他们转而就会再次反了大顺。” 王学军的眼前就一亮:“那你们两个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打出大明的旗号,他们父子可能就会拥戴我们。这样一来就会让我们有了一块立足之地。” 许杰点头。 李越却摇头:“现在我们打出大明的旗号去,他们父子情况不明,可能会拒绝我们。同时我们对他们的内心想法也不明白,恐怕要中了他们的圈套,把我们卖一个好价钱。” 王学军深以为然:“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打大顺军的旗号,要求进驻休整。如果他们拒绝,我们在晓之以利,暂做歇脚。如果我在暗中悄悄的和他们说明关系,即便他们不投靠我们,再也不会突然翻脸。” 王学军就一拍手:“不愧是我的军师,将事情考虑的非常全面。在这一点上,恐怕你比你的哥哥李岩要强上许多。” 李越苦笑摇头:“都督过讲了,其实我和我哥哥的智慧相比,如鸿鹄与麻雀。只是我哥哥怀着一腔愚忠,身在局中罢了。” 王学军就突然间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是反骨仔。” 直到看的李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然后赶紧咕咚跪倒:“都督,我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只要大人一心为这个汉人的天下,我将死而后已。” 王学军哈哈大笑:“我这人爱开玩笑,你不要多心。” 站起来之后,李越悄悄的擦了一把冷汗:“上位者,是应该跟下属开玩笑的吗?那会吓死属下的。” “上位者不可以和下属开玩笑吗?” 所有的人就一起郑重的回答:“不可以。” 正文 第022章 登岸 王学军带着自己的舰队,一路沿着海岸线北行,到达武定府伟国镇。 望着那个不小的,充满生气的镇子,不小的码头,王学军松了口气。 没想到,在这个乱世,还真有一个世外桃源。 自己快断顿了,总算能获得一下补给了。 是的,当初王学军收买这些闯军流寇的条件,就是让他们一日三餐,吃饱吃好。 自己虽然有满船的宝藏,但那管屁用。 第一个条件就不能达到,那些家伙就有随时再反的可能。 这时候,一块大饼,都比那一船的宝藏更值钱。 自己北上以前,必须获得充足的食物,以稳定军心。 将俞敏忠的舰队依旧留在外海,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王学军带着自己的海盗船和缴获的大顺战舰,打着大顺的旗号,靠近了码头。 码头不小,里面还停泊着不下二十条的千料渔船,上面都打着孙字旗号,看来,那是孙家栋产业,大大小小的渔船更多。 码头紧挨着镇子高大的城墙,城墙上,也是大顺军旗飞扬。黑洞洞的炮口紧密排列。 那个前明知府,在投降之前,将武定府县所有的火炮都搜刮来了。 当舰队刚刚靠向码头的时候,突然,在镇子的城墙上,传来了一声炮响。 看来镇子的主人很不喜欢同僚客人。 王学军真的欲哭无泪了。 自己穿越荒岛,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的回到了中原,我容易吗我。 但每次迎接自己都是大炮。 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我的人品就这么不受你们认可吗? 穿越者的王八之气一振,天下来服没看到。 看到的都是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敌视。 苍天啊,我不要宝藏啦,你还是收了我,让我回去吧。 结果就在这时候,王学军似乎听到苍天一句沉闷的回答:“我只会送,不会接;要么实现你的诺言,要么死在这里。” 王学军无语了。 那好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面对主人家的逐客令,王学军硬气的当时跳脚:“还反了你了,来人啊,调舰队,立刻开炮攻城。 登州我奈何不了你,难道这个小镇子也打不下吗? 李越赶紧上前:“慢来慢来,都督,在这个关键时候,还是不适宜动刀动枪。这个镇子上的武威将军孙强是我的朋友,让我单独去会会他,化解双方的误会。” “既然先生认识,那就辛苦先生一趟。你去告诉他,我们不过是到这里进行补给,做公平的交易。” 李越就有些担心:“都督,我们有钱吗?” 王学军就得意的说:“咱们缺的就是物资,根本不缺钱。” 有了这样的保证,李越坐上放下的舢板,缓慢的开进了码头。 大顺武威将军孙强,站在镇子的城墙上,遥望着海面那两条战舰,心中真的是七上八下。 自己的父亲费了这么多的心机,不惜屈辱侍贼,就是为了保住这个镇子的家业,保住镇子里的百姓渔民,免受战乱的涂炭。 为了不让这个打着大顺旗号的战舰靠近码头,他不惜直接开炮示警。 但是他们若是不顾自己的警告,继续强行登陆,自己最终只能摆开阵去,和这群流寇对阵了。 但,一旦自己的行动被禀报到刘芳亮的面前,大股的流寇来攻打,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这,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孙强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祈祷满天的神佛,希望在自己的两声大炮警告下,对方的战舰能够知难而退。 “说不得,自己又要拿出一笔金银,先行贿赂刘芳亮了。唉——这乱世里,自己的家业到底能够支撑到多久?这乱世到底什么时候能重归太平啊。” 正在心怀忐忑的时候,对面的战舰上,放下了一个小舢板,船头上站着一个潇洒的年轻人,正从容不迫的向码头驶来。 看着这一个从容潇洒的身影,一个乡勇头目紧张的询问:“少爷,我们开炮吗?” “先等等。”孙强手扶着城墙垛口,探出了半截身子仔细的观望。 小舢板靠上了码头,这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是自己的朋友李越。 这才放下了一颗心,赶紧吩咐手下:“立刻打开城门,我出城迎接我的朋友。” 城门洞开,临风站立的李越,看到自己的朋友孙强,拱着双手,大笑着迎了出来:“是李哥哥呀,好久不见,真是有失远迎。” 李越笑到:“好久不见的朋友,竟然拿大炮来迎接,差点让你把我轰到海里去喂王八,你好热情啊。” 孙强笑着把住了李越的双臂:“也是兄弟孟浪,一时紧张,敌我不分,惊吓了哥哥。赶紧到家里去,我摆酒致歉。” 李越拦住他:“孙兄弟慢来,我是代表我家大人向您请求船队靠岸,向您购买补给的。还望孙兄答应。” 听李越这么一说,孙强就一皱眉:“那是哪位大人?” “天机府都督王学军,王大人。” 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怪衙门,大明朝廷里没有,各地的流寇里也没有。 “只是简单的补给?” “公平交易,购买些粮食肉食,最好获得一点刀枪,一手钱,一手货,绝不相欠。一切补给完毕,我们立刻就走。” “你们?李兄已经加入到了这个什么天机府?” 李越一笑:“我是这天机府的首席军师。” 孙强就更加迷糊了:“您不是在刘将军的手下做事吗?” “你我兄弟,就不隐瞒,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这么说你已经脱离了大顺?” 李越坚定的点头:“是的。” 孙强就大吃一惊:“这乱世,最有实力的只有两股,一股就是大顺,一股就是残余的大明。但大明已经风雨飘摇,覆灭只是转眼事。这时候不投靠大顺以求自保,难道还要投奔大明吗?” “具体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就问兄弟,你同不同意我们靠上码头购买补给。” 孙强犹豫了一下:“但不能进入我的镇子。” “我用你我兄弟的交情担保,绝不侵扰百姓。” “好,我信李兄的人品。那就请这位大人登岸吧。” 王学军走上了码头,当双脚踏上这坚实的土地的时候,颠沛流离大半年的他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面对在李越的陪伴下,过来相见的孙强,王学军学着古人的礼节笑着拱手施礼:“打扰了孙将军,实在是万不得已。” 孙强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所谓的都督,见他身形伟岸高大,一表人才。 尤其是那挂在脸上淡淡的从容笑容,就在不知不觉间,就给人一种他在俯视你的感觉。 笑容让人亲近,那种俯视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孙强赶紧还礼:“大人客气,刚刚的一点小误会,还请见谅。” 王学军就理解的道:“兵荒马乱的,也分不清敌友。为了保着一方百姓的平安,孙将军的谨慎也不为过。” 然后接过刚刚整理出来的采购单子:“这是我想采购的物品,只要您开出价格,我是照单全收。” 孙强接过这个单子,看了上面开列的物资,不由得一皱眉。 坦言道:“粮食和猪羊,我却可以共应。只是这武器因为我也要扩充队伍,确实不能满足。” 他的回答虽然让王学军有些失望,但是有了粮食和肉食,也就解决了自己的大问题。 “那就这样决定,你开一个价钱,然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我的时间紧,还请孙将军加快速度。” “这个是自然,我现在就去办。” 双方正在说着话,镇子虚掩的城门再次打开,一群人众心捧月般的,簇拥着一个老者快步向王学军走来。 正文 第023章 纵论 这个老者就是这个镇子真正的主人,孙强的老父亲。 他听悄悄跑回来报信的仆人说了事情的经过。 老镇长心中充满了好奇。 天机府这个名称一出,立刻让饱读诗书的镇长联想到了大唐时代,李世民的天策府。 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发现外面的那个什么都督有野心啊,有一点意思了。 为了稳妥起见,他准备亲自见一见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派系不明的什么天机府的都督。 这个老者远远的就冲王学军拱手:“老朽王建立,见过都督大人。” 王学军赶紧上前回礼。 双方又是一番客气。 然后看了一下四周:“大人所需要的物资很多,一时半刻是筹措不齐的。既然如此,老朽请都督和李军师到镇内先行休息,老朽备下了酒宴,还请赏光。” 说完这话,就拿眼睛盯住了王学军。 王学军洒然一笑:“老狐狸,将我的军,给我套路。” 王建立的目的其实很明显,嘴上说的客气,但还是怕王学军的手下趁乱攻城,这是将王学军客客气气的请进去做人质。 当然,这里也是王建立想要考教考教王学军的心胸气度,看看他是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面对主人家含有多样心思都邀请,王学军坦然应邀:“那就讨扰老先生了。” 带上李越,一行人安步当车,跟着孙建立走进了镇子。 镇子街道整齐房屋俨然,街道两旁买卖铺户星罗棋布,全部开着门营业。 往来行走的百姓,也不见慌张,相互见面施礼打招呼。 这里似乎是这一片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王建立主动的介绍:“这个镇子里住的大多都是渔民,又是这周围几十里的商业中心,周围各地的物资,大多汇聚于此,这里出产的海货,也都远销中原内地。所以相比于其他地方来说,还是要富庶一些的。” 王学军继续观察着周围,一面点头称赞老先生治理有方。一面心中嘀咕,你这么说有几个意思? 财不露白,尤其是在这个乱世里,你这样表白,岂不是为自己招祸? “时逢乱世,镇子里的买卖铺户纷纷集了一些资财,招募了一些流民壮丁,再加上本镇的青年子弟,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的乡勇,保境安民。这才在乱世里有了这一片暂时安宁的地方。” 老狐狸露出了尾巴,他是在向自己显示自己的实力,希望能震慑住自己,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老先生生有治理地方之法,又能统御练兵,真是这一片地方百姓之福啊。” 来到了孙家的厅堂,更是这个镇子的办公衙门,所以显得非常严肃严整,几十个壮丁奴仆守卫听差,不见丫鬟仆妇出现。 似乎孙建立早有准备,三个人来到,在后面有一群男仆,就端着酒菜进来,虽然食材不奢侈,但做工精美让人食欲大开。 尤其是王学军自从落难之后,流落荒岛虽然每天都是山珍野味,但他根本不会烹饪,嘴里早已经淡出来个鸟。 一见这人间的烟火饭菜,喉咙里的谗虫,都快伸出了头。 双方客气之后,分宾主落座。 王建立举杯劝客,双方互相敬酒之后,结束了寒暄。 王建立询问:“听说都督要带兵北上?目标是哪里?” 这其实不是他该问的。 但既然他这么问,似乎他就有他的想法。 王学军连连吃了几口菜,压下了肚子里的馋虫,笑眯眯的扭头反问:“老先生认为大顺军如何?” 因为从孙强拒绝同样是打着大顺军的行动来看,就几乎证明了李越的判断,这孙家似乎并不真心投靠了大顺,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所以他问的是大顺军,而没有冒冒失失的去问对李自成的观感,也是带着小心的。 双方这样的试探,都陪足了小心。 孙建立哈哈一笑,眼神里闪出了一丝轻蔑:“大顺昏招迭出,我看恐不长久。” 这话一出,倒是惊住了王学军。 当着自己的面,说他依靠的集团不能长久,这就有些大胆了。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这个打着大顺旗号的人,当场和他翻脸吗? 看出了王学军的震惊,孙建立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从您的这个天机府的名号上看,就认为您不是大顺军的人,所以才有此言,是不是都督?” 王学军闻听,这才恍然。 感情这老狐狸,早就看出自己不是大顺的军队了。 他这么直接挑明,也在变相的告诉王学军,我也不是大顺军的人,你可别黑吃黑我。 两个人语言里暗藏机锋,你来我往的试探之后,总算是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王学军就坦诚的回答:“老先生,我的确不是大顺军的人,但老先生也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呀?” 心中有了底,孙建立就坦诚的道:“我说大顺不能长久,是基于几个方面。” 王学军微微点头:“愿闻其详。” “这第1点,李自成虽然是个枭雄,但他并不是个英雄,更没有治理国家打天下的雄才伟略。” “何以见得?” “想必大都督也是饱览群书的人,难道您没看到,李自成从始至终所走的路子,和那唐末的黄巢如出一辙?” 这一点王学军倒没有想到,他对李自成败亡的了解,仅仅是明末的这一段历史,却没有想得更多。 “李自成所行所使,正是走的黄巢的老路啊。看一看黄巢,就知道了大顺的结局了。”李越接口。 “黄巢一路流寇,攻打一地放弃一地,虽然攻下了长安,灭了李家大唐。但最终不能站稳脚跟,只能焚毁长安败走他地。所以老夫认为,李志成现在兵临城下,一定也能凭借着百万大军打进北京城,灭了这个大明王朝。” 王学军就轻轻点头。 “但是你也看到,李自成所过之处的地方,已经投降他的明军和地方官吏,却又纷纷反正” 李越感慨:“现在的河南,几乎全境都反正过来,山西陕西也是如此,闯王再次没了根基。” “没有了广袤的地方,单单攻下一座名义上的北京城,又有何用处呢?”王学军叹息一声。 “这就是李自成没有治理天下的雄才伟略的原因。” “何以见得?” “在他横扫中原期间,兵势强悍,再加上各地的百姓官军以及地方官吏,已经对大明朝廷彻底的失望,大家都希望归顺李自成,进行一场改朝换代。所以才有李志成的流寇大军势如破竹。” “的确如此啊。” 正文 第024章 思想的转变 大家已经亮明了观点,也就没有了忌讳,敞开了心扉,各抒己见,纵论着当前的局势。 孙建立看了一眼李越:“李自成走到今天,未来的必然灭亡,其实是成也李岩,败也李岩啊。” 一听孙建立开始评价自己的哥哥,李越好奇的询问:“何以这么说?” 孙建立抚须道:“当初李自成就是走一地,抢一地,吃一地的流寇,胸无大志,随遇而安。但李岩的加入,就彻底的改变了他的局面。” 王学军也询问:“李岩的加入,对李自成来说,让他走向争霸,这不是好事吗?” 孙建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李岩是读书人,是有本事的人,他的加入,立刻看出来了李自成流寇的弊端,于是,他是站在文人的角度,以推动改朝换代的目的辅佐李自成的。” 大家就都点头。 天下文士,在乱世,哪个不想辅佐一代英雄,行改朝换代大功而名垂青史呢。 “所以,站在李岩的角度,为实现他的目的,为了得到民心,喊出了,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 李越有些兴奋:“这是我哥哥一心为李自成招揽民心,一心为天下百姓解倒悬啊。” 孙建立一撇嘴:“口号是好,但他却忘记了,李自成是流寇,是根本没有根据地的一群,所以,他提出的这句口号,基础就是继续抢劫大户获得物资金钱。但而又撺掇李自成建立大顺,这才是真正害了李自成。若是有一天李自成清醒过来,必杀李岩。” 王学军心有所动:“为什么这句口号是害了李自成呢?” 王建立深思熟虑的一笑:“建立大顺,那大家就都是正规军了,大家都是官了。正规军就不能如流寇那样,没有军饷吧。既然大家都是官了,那就不能没有俸禄吧。结果,迎闯王不纳粮,百姓不纳粮,这笔巨大的开销从哪里出?” 王学军就啊了一声,身心受到极大的启发。 看来有些事,还是要跟老官僚学习啊。这个教训一定要吸取,共产主义?还是先放一放吧。 “军无军饷必溃,官无俸禄必贪,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这时候的李自成就表现出了他的目光短浅,昏招迭出。” 王学军沉思道:“既然是正式的朝廷了,这笔巨大的支出就必须有来源,而喊出了百姓不纳粮的口号,又不能食言而肥失去民心,这笔经费就只能从富户官吏身上出了。” 这才有李自成进京,拷打投降的官吏和富户助饷,最终弄得在人心离散北京不能立足,匆匆逃遁的下场。 “都督说的对,我哥哥的前后举措,等于是互相矛盾,逼的李自成走投无路。他最不该为了军饷经费,纵容属下滥杀故有的官吏富户。”李越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了。 但王学军却不服:“天下官吏皆可杀,若是没有他们百般敲诈勒索,地主豪强兼并土地,哪里逼的百姓揭竿而起?” 王建立苦笑摇头:“都督如果以这样的观点,想要成就一番事业,那就真的让我——” 然后加重筹码:“让士大夫寒心,从而得道寡助的。” 这话说的就很直白,但也很严重了。 王学军就不得不拿出礼贤下士的姿态,站起来,对这一个老官僚拱手请教:“后生小子,多有不懂,还请老先生指教。” 对于王学军的恭敬态度,王建立抚须轻轻点头,表现了孺子可教。 “大明三百年,低廉的俸禄,让天下之官皆贪,三百年,朱家子孙繁衍生息至百万,皆靠百姓供养,富户豪强,门阀大家兼并土地不遗余力,这是弊端,需要像黄巢一样,彻底的来次打破。” 王学军很欣慰这个老官僚,势力强大的族长有这样的认识见解。 但王建立话锋一转:“但这时候屠杀那些降官富户,却不是时候。” 对于这样的话,王学军的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的。 因为他根深蒂固的是前世的经验。 如果那个教员不实行彻底的打烂旧世界,那么就没有20世纪中国的腾飞发展。中国就又是一个阿三。 在他的心里固有的观点,那些腐朽没落的世家大族,还有那庞大的士大夫阶层,是绝对阻碍世界发展的顽疾。 既然老天爷把自己放到这个时代,交给了自己使命,那自己就要做到,打烂所有就有的,开创一个全新的。 在王学军的历史观念里,要想拯救大明,以士大夫为代表的东林党人,必须坚决彻底毫不留情的打倒。 而以兼并土地让百姓无衣无食的地主豪强,必须彻底的打倒。 那些顽固的,以崔逼百姓,造成百姓无衣无食的官僚体系,必须打倒。 而那些—— 反正就是各种的打倒。 这样才能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实现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理想社会。 但李越处在这个时代,已经明白了,就惋惜的点头“农民军没有管理天下的能力和经验,还需要这些降官来暂时治理,还需那些地主豪强为他稳定地方。” “不用他们,我们完全可以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王学军有些不服。 结果孙建立和李越却一起摇头。 孙建立矜持,李越责任所在,就询问:“都督,如果您统治一方,就想靠大字不识智化未开的那些百姓去治理地方吗?他们连法律条文都不懂,他们连您的政令都读不明白,您认为能够替您治理一方吗?” 王学军张张嘴,真的就哑口无言了。 一个法官不懂法律条文。 一个官员不识一个字。 而衙门里全是一群白丁,那怎么可能治理一方呢? 这个年代,识文断字,几乎还垄断在那些大家氏族的手中。 因为这个时代一本书的价格,就是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 没有公费教育,一个私塾,就是一个百姓几年的开销。 而为了治理天下,没有读书人是不行的。 那么就又将事情回到了原点,治理天下还是要靠那些士绅大户,依靠寒门子弟,十年寒窗,都冻死啦。 转而王学军就想到:“要想打破教育的垄断,实现后世民智的开化,就必须展开公费教育。”现在王学军豁然开朗的,但转而:“但自己那一船宝藏珠宝,能够实现这远大的目标吗?” 想一想就气馁,颓然的坐到凳子上。 没有民智的开化,怎么能让贫寒的百姓子弟进入官场? 没有民智的开化,说什么民主教育? 扯淡吧。 正文 第025章 根基 就这短短的一番谈话,让从前世里那个想当然的小渔民,那个本科生,就彻底的扭转了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慢慢的融入了这个世界。 “而他们急三火四的屠杀原先的官吏士绅富豪,获取军饷经费,结果就是让没有投降的坚决抵抗,投降的人人自危。这才有了大顺军队主力一离开,原先投降的明朝官吏纷纷再反的原因所在啊。” 面对这样的解释,王学军若有所思。 自己以后占领一片地区,那是不是也要对那些贪官污吏加以容忍? 但是一旦对那些贪官污吏加以容忍,就不会得到百姓的支持,也会坏了自己的大事。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王学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先生竟然有如此见识,为什么不上书李志成呢?” 孙建立哈哈一笑:“你就不要再旁敲侧击的试探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现在归顺大顺,不过是拉张虎皮,为保地方一片安定,虚与委蛇罢了。 我明明看出李自成不能长久,我干什么还要为他效力? 再说了,堂堂的权将军李岩,可谓是李自成的左膀右臂,他早已经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李自成根本就没有采纳。当然,他也采纳不了。 既然权将军建议都不听,老朽何必去自讨无趣?” 话说开了,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了,那也就无话不说了。 王学军就坦诚的说道:“我也看出李自成不能长久,但是让他这么一搅和,大明的江山就算完了。但我认为大明的江山并不是真正灭亡在李自成的手中,而会灭亡在虎视眈眈的满清。” 孙建立挑起了大拇哥:“都督果然睿智无比,目光长远啊。” 王学军不去听他的马屁:“所以我现在补充给养,就是要一路北上到达京城。” 孙建立眼睛一亮:“都督难道要勤王救驾?” 王学军坦然的摇了摇头:“这个大明已经无药可救了,崇祯已经是千夫所指,我还做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然后豁然起身:“我要救出太子,然后以太子为号召,建造一个全新的大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听到这铿锵有力的口号,孙建立不由得击节叫好:“将已经不可救药的,旧的大明彻底的摒弃,利用依旧在人心中三百年大明的余威,造一个全新的大明,行不是改朝换代的改朝换代,好办法,好手段。” 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服装,恭恭敬敬的给王学军深施一礼:“不才王建立虽然老朽,但愿举全族追随都督尾翼,还请都督接纳。” 王学军当时就震惊在了当场。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人士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勃然而发,令天下英雄折腰吗? 不过这一来,自己不但得到了一只5000的精兵强将,还有了一个小小的地盘。 这真是开挂人生啊。 赶紧双手搀扶起孙老先生:“能得到老先生的帮助,真是晚辈莫大的荣幸。” 然后看了一眼李越:“以老先生的博学多识,我现在正式任命老先生为未来治理地方之首。” 孙建立闻听当时大喜,这就是说,未来自己就是文臣之首,虽然那还是一个没有影子的事。 但事在人为嘛。 立刻吩咐手下仆人,到码头上叫过来儿子孙强。 将事情的经过像孙强一说,孙强也是欢喜无比,一旦真的能把太子抢出来,自己也就名正言顺,飞黄腾达了。 既然是一家人了,所需的粮草物资,也就不必再掏钱了。 但王学军还是吩咐许杰,在自己的宝藏里,拿出了一批宝贝。双手交给了孙建立。 孙建立当时坚决拒绝。 王学军郑重的吩咐:“这一些珠宝,并不是给您的货物钱款,而是让您利用这一批珠宝,收买流寇中可用之人,为我们扩展根据。” 说白了,就是买地盘。 这样一说,孙建立立刻收下了这笔珠宝,拍着胸脯向王学军保证,一定给自己的都督府尽快的买到一片地盘。 “我们这次上京,依旧要打大顺的旗号,用的就是混水摸鱼。但我的那500黑奴兵,却需要装备。” “大人,时间紧迫,现在打造兵器已经来不及了,铁料也不够。” 王学军一笑:“我看咱这后面的山上,有许多老榆木,更有许多白蜡木。我决定就利用这些,装备我们的部队。” 老榆木,木质坚硬如铁,王学军让木匠将他们做成一根又一根后世的棒球棍。 棒球棍这个东西正适合那些力大的黑人。 尤其这种棍子前头重,挥舞出去,重心在前,打击力极强。就凭借着这世的头盔,根本经受不住这一下子。 而白蜡干,那是原先大明官府要求各地必须种植的木种。 这东西柔韧弹性十足,这是最好的英格兰长弓的原料。 英格兰长弓的威力,是举世瞩目的。 之所以在中原地区没有出现,究其原因就是那东西需要长大,但中原人的个子矮小,根本不能发挥英格兰长弓的威力。 但500黑奴个个身高体壮,臂力惊人,正适合他们使用。 而且英格兰长弓制作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把高过一人的白蜡干,用丝绸做弓弦弯起来,就是这天下的神兵利器。 至于培训,那根本没有必要。 英格兰长弓并不是为了百步穿杨杀伤敌人,而是利用他发射出的比普通弓箭长上一倍的箭簇,利用巨大的动能和势能,进行覆盖打击。 所以他只要求你别南辕北辙,你只要把你的长箭射到对面敌人的上空,你就合格了。 在这里做了紧张的三天准备。 王学军告别了王建立,带着自己的舰队,乘着强劲的南风,向北开进。 这一次王学军的舰队,可以成为舰队了。 孙家献出了他们所有的五百料以上的海船,大大小小一共20条。 孙强带着三千乡勇,还有充足的物资,随军北上。 当时王学军很担心自己带走了三千乡勇,造成伟国镇的兵力空虚。 可别自己刚刚有了这个地盘,像刘备一样,转眼就丢了,那自己可就和刘备有的一拼了。 结果面对他这样的担心,孙建立却哈哈一笑,充满自信的回答:“刚刚大人交给我的那一批珠宝,足可抵得上10万大军。大人尽管放心去。当大人凯旋的时候,我一定交还您一个固若金汤的根基。” 正文 第026章 攻占京师 南风强劲,风帆鼓足,这一支舰队,就好像在深邃的大海上飞鱼跳跃一般,飞速前进。 面对着星辰大海,面对着雄壮的舰队,王学军心潮澎湃意气风发。 终于有了一支像样的海陆军队,一支属于自己的舰队。 大明,不,大汉的锦绣江山,我来啦。 顺治,多尔衮,你们的灾难降临啦。 南明,各地的军阀,祸国的东林,逼迫百姓流离失所的贪官酷吏,地主豪强,你们的好日子到头啦。 崇祯,你不死也得死啦,太子,不是傀儡也必须是傀儡啦。 这个世界,会因为我而彻底的改变。 当然,王学军在行进其中,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历史上,十万京营和十一万锦衣卫之所以没有抵抗大顺军,而是选择了开城投降,最根本的原因,是京城闹了鼠疫。 当时京营阻击白沟河,结果不到十日,京营五万大军病死近半。剩下的也病的不能战斗。 京城内沿街的小户居民,十之五六死去,死在门口的最多,街头连玩耍的孩子都没有了。 有一个统计数字,这场大疫夺走20万北京人的性命。 而北京城当时的人口估计仅有100 万。 也就是说,每四到五个北京人中,就死掉一人。“堪称是一场超级大瘟疫”。 不但是士兵、小贩、雇工大批倒毙,北京城连叫花子都找不到了。 李自成一片石阻击吴三桂和满清,先胜后败,也是军中鼠疫爆发的结果。 自己的大军,别一到京城,就被鼠疫给灭了。 进城后一定要做好鼠疫的防御工作。 针对鼠疫的三个传播途径,王学军严格规定。 人马下船,不许吃当地任何食物,饮水必须烧开,每人用毛巾裹住口鼻。 尤其是那些黑奴,必须如此,否则不但传染,而且还忒惊世骇俗,到时候就露馅了。 船队到了天津卫。 天津明军已经投降了大顺,见到王学军打着的大顺旗号,就有人出来盘查。 李越出来解释,自己是山东总督,制将军刘方亮的属下,奉大顺皇帝的圣旨,增援围困北京的主力的。 再拿出自己哥哥李岩的名头,守军不敢阻拦,立刻放行。 留下吃水深的俞敏忠舰队,还有自己的海盗船和孙家三千料的补给船,以便接应。其余的船顺着运河直奔通州。 沿途也有大顺军的关卡盘查,因为这时候混乱无比,更加上消息不畅,所以,李越出面,都一一应付过去了。 一路行来,倒是有惊无险。 然后在通州的码头,再留两条两千料的大船,一千孙家将士,由孙强率领,随时做为接应。 时间紧迫,王学军掐算着日子,必须要在三月十八,李自成入京前,进入北京。 至于用什么办法入京,到时候再说。 船队继续转而向西,直奔北京西门——朝阳门。 三月十八一早,船队准点到了朝阳门码头。 船队靠岸,这里已经是大顺军的海洋。 每个人都在癫狂的欢呼,每个人都癫狂的向北京城里涌。 ——北京城,已经城门洞开,陷落啦。 面对这样的状况,王学军毫不犹豫,立刻下令:“李越,带五百乡勇守卫船只,其余一千乡勇和五百黑奴兵,跟我来,强抢京城。” 随着一声令下,王学军的军队立刻冲开前面混乱挡路的流寇,劈波斩浪般,向朝阳门冲去。 飞奔到朝阳门,城门洞已经塞满了流寇,他们都在亡命的向城内涌。 京城繁华富庶,赶紧进城,趁着德胜门外的李自成没有入城的空隙,大肆劫掠一番。 手快有手慢无,谁让谁啊。 面对挤成一堆的乱军,王学军心急如焚。 他必须赶在李自成进城,崇祯杀妻杀女之前,跑到他们的前面,攻进皇宫。 于是毫不犹豫的下令:“黑奴兵,杀了城门洞里的流寇,冲进去。” 随着一声令下,500黑奴兵虎吼一声,挥舞起了他们手中的棒球棍,对那些挤在城门洞里的流寇,展开了屠杀。 黑奴一个个高大威猛,力大无穷。手中铁榆木的棒球棍挥舞的是风生水起。 居高临下之间,一根又一根棒球棍,呼啸着,砸烂了一个又一个人头。 立刻,城门洞里血光飞溅脑浆四射,惨叫惊呼声冲天而起。 一个闯军的头目,骑着一匹神骏的战马,冲了过来:“何人如此大胆?敢杀害同僚友军?” 王学军二话不说,抬起自己的十字弩劈面就是一箭,那个头目哎呀一声跌落下了战马。 王学军抢步上前,抓住了马的缰绳,飞身而上。 这时候城门洞已经清理干净,远处的流寇,见到这群凶神恶煞的队伍,也都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近。 王学军的战马,就踏着城门洞里高高叠压的尸体冲进了北京城。 500黑奴紧随其后,一千五百乡勇亦步亦趋,灌进了北京。 大街上早已经乱了套,那些先期进入的流寇,毫不顾忌的冲进了周围的店铺人家,对那些百姓商铺进行抢劫。 到处都是百姓的哭喊哀求声,惨叫声。女子的尖叫声。 到处都是砸烂东西的乒乓声,流寇们的狂笑声。 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批又一批的流寇,为了争夺他们遇到的宝贝钱财,而大大出手,互相混战。 王学军顾不得这些,骑着战马一路飞奔冲向皇城的东安门。 500个黑奴兵,更是发挥了黑人特长的奔跑能力,真的不输于快马。 一千五百乡勇,都是精挑细选的汉子,再加上流寇根本不可能比的伙食,跟在后面一路狂奔。 不大一会儿,这一支队伍就冲出了混乱的流寇人流,跑到了他们的前面。 前面的长街空旷如野,那些百姓都紧闭房门,希望那单薄的门窗,能给予他们以庇护。 王学军不去管他们,快马加鞭一路猛冲。 跑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冲到了皇城的东安门。 东安门前的广场静悄悄的,也不见守军,只有五六百惊慌失措的内操太监把守在皇城墙上。 面对着高大的皇城城墙,气喘吁吁的王学军冲着城墙上那几个惊慌失措的太监大吼:“快开城门,我是山东勤王救驾的大军,让本官进去,保护皇上。” 听到王学军的叫喊,一个年老的太监手扶女墙探出身子对外嘶吼:“天下无一勤王兵马,你说你是,简直扯谎,咱家不信。” 王学军就一悲哀。 崇祯后期性格变得非常乖张,多疑好忌,喜怒无常,刻薄寡恩。混到天怒人怨。 京城被围,号称还有300万将士的大明军队,竟然无一人前来救援,可谓悲哀到了极致。 “别废话,给我开城。” 那个老太监嘿嘿一笑:“你若是官军,我是绝对不会开城的。” “那我若是流寇呢?” 这个老太监就长舒了一口气:“你早说啊,你若是流寇,不义军,咱家现在就给你开城。” 听到这样的结果,王学军一个踉跄,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月呀。所有的人,都已经已投降贼寇为荣幸了。崇祯,你混的真是惨不忍睹啊。” “但你已经说了,你是官军,咱们是绝对不信你是义军王师的。所以,咱们是绝对不会放你进来的。” 听到这话,王学军想要跳上城墙,将这混蛋活活掐死。 但他们不开城,真要攻城,那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了。即便攻下了皇城,还有紫禁城一道城墙,李自成进城再继,时间万分紧迫,怎么办,怎么办? 正文 第027章 潜入皇宫 时间不等人,正焦急中,脑海里猛的灵光一闪——暗道。 兵荒马乱的年月,略有资材的,都会在家里挖有暗道,通向外面,以便事情紧急时候逃生。 身为帝王家,一定不会把自己堵死在紫禁城里,做个被憋死的王八,被人瓮中捉鳖。 当初朱棣修紫禁城的时候,就在紧靠皇城外原先的惠王府,也就是后来的信王府,向紫禁城内挖了一条暗道,以备不时之需。后来满清入主,恐有人通过这条密道入皇宫刺杀,才再次填死夯实。 这个地点,王学军从后来的故宫记事上看到过,还依稀记得位置。 想到这里,大手一挥:“跟我来。” 然后打马,当先向原先的信王府冲去。 信王府面积不大,大队人马冲过来的时候,依旧守卫看护崇祯潜邸的宫女太监就一阵鸡飞狗跳,四处逃散了。 王学军跳下战马,吩咐侍卫长:“给我挑选十个最优秀的黑奴。”然后再吩咐许杰:“你带着其他人马,把信王府整个包围,不管是官军还是流寇,一旦靠近,坚决阻杀。” 许杰立刻尊令照办。 侍卫长立刻将他原先的十名护卫挑选出来,交给了王学军。 这十名昆仑奴,各个身高都在两米以上,身材魁梧的吓人,那真是各个都是巨石强森。 有了这十个昆仑奴,王学军坚信,即便龙潭虎穴,也都能走得。 带着十个护卫,飞奔到了信王府后花园,直接冲进了靠北的花房。 冲进去,四下打量,果然在靠墙的地方有一盘石磨石磨下有口沉重的大铁锅。 这口大锅足足有五百斤,也不知道铸造的时候加了什么元素,虽然历经几百年,依旧如黄河铁牛一样不锈不腐。 没时间考古,也顾不得找寻开关,吩咐一声:“搬开。” 几个昆仑奴就要上前,结果卫队长虎吼一声独自上前。 双手抱住磨盘,大吼一声,就将这两三百斤沉的磨盘抱起,像丢垃圾一般直接甩飞了出去。 再弯腰,将那口铁锅直接从地上拔起,丢到了一边。 铁锅挪开,果然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从洞里喷涌而出一阵腐烂味道的阴风。 点燃火把,凑到洞口,有风从洞口不断冒出。 看来当初建造这条地道的时候,是预留了通风口的。 向护卫队长一歪脖子。 护卫队长躬身:“是,我的主人。”然后拿起火把,毫不犹豫的就跳了进去。 下去五个之后,王学军跟着跳了进去,后面的五个随后跟随保护。 洞口不大,但洞里却宽敞,即便两米多的护卫队长,走在里面,也不觉得低矮狭窄。 而且每走十丈,还有一个侧室,里面或有兵器,或有食水,或有药材等等生活必须品。 这是为逃难者躲避外面危险过去准备的。 虽然时间久远,都已腐烂,但足可见当初设计准备之完备。 一行急匆匆前行,好在虽然年久,却没有塌方,经过不知道多远,地道开始向上倾斜。 最终看到一块石板,堵在了尽头。 王学军吩咐一个昆仑奴:“悄悄掀开一条缝隙,让我看看这是哪里。” 一个昆仑奴上前,悄悄的将石板挪开一道缝隙,王学军趴在缝隙里,向外观看。 他看到这是一个宫殿的内部,宫殿的正中间的龙椅上,坐着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颓废男,拄着一把宝剑,正双目无神的遥望着大殿外面的天空。 手握着宝剑,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崇祯皇帝目光空洞,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兢兢业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差,结果一心图志中兴大明,却将这个大明给弄崩了,还不如自己的哥哥祖爷爷啥事不干呢。 面对兵临城下,京城几乎不设防的局面,其实,崇祯压根就不想死。 要不,也不至于在不久前,暗示一个大臣提议迁都了,那样就能保住自己的面子,顺水推舟了。 也不也不至于许多大臣坚决建议,请太子到南京监国,崇祯坚决不许。 原因是,太子到南京那个备胎朝廷监国,那自己去了,该是什么位置? 再加上天下想做皇帝的太多了,必须防备,即便是自己儿子也不行。 万一儿子到了南京,那备胎朝臣一起哄,干脆给自己来了个自立登基,那自己可就彻底的完蛋了。 结果就这么爱面子,这么多疑,结果错过了出城南下的机会,现在闯贼已经将京师围的和铁桶一样,来时候好好的,出不去了。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跪在奉先殿太祖高皇帝的神主面前悲伤痛哭。 结果就在他绝望哭泣的时候,太祖高皇帝显灵了。 皇宫中一共藏着两张太祖高皇帝的画像。 一张白白胖胖,神态安详平和。 这是供群臣摩拜的美化。 还有一张面容丑陋,脸长如驴,下巴突出,像是一头公猪。 这才是高祖本尊,自己家人供奉的。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像公猪一样的威严的老年皇帝。 崇祯当时趴在地上痛哭禀报:“孙儿不孝孙儿不肖,无福无德,不足以承继江山。虽然日夜操劳,但终难挽回大厦倾覆。孙儿无面目见太祖皇爷在天之灵。” 洪武爷高坐在皇帝宝座上,长叹一声:“由检,你这样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你应该逃出去,逃出去恢复你的祖宗江山。” 崇祯哭着问道:“请太祖皇爷明示,不肖孙儿如何能逃出北京?” 洪武爷沉吟说:“我不知道,但你总得想办法。” 逃走,怎么逃走? 于是,醒来后,崇祯沉默片刻,又一次想起来太祖朱元璋在他“显圣”时嘱咐想办法逃走的话。 于是他对身边太监下旨:“传旨,撞钟升殿。传旨精选内操太监五百人,皇室忠仆五百人,每人双马准备。” 然后一个人,走到乾清宫龙椅上,坐等百官上朝。 崇祯曾经略习武艺,在皇兄天启年,曾经亲自主持过内操。 所以趁着北京的内城尚未失去,他决定留下太子坐镇监国。 自己率一部分习过武艺的年轻内臣,再挑选几百名皇亲的年轻家丁,在今夜三更时候,突然开齐化门冲出。且战且逃,向山海关方向奔去,汇合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再然后奔往南京。 拄着宝剑,等待大臣上殿。 钟声悠扬,鼓声沉闷,但好久好久,却不见一个文武赶来。 崇祯皱眉询问太监:“为什么没有大臣上殿?” 一个小太监惊慌回禀:“诸位大臣恐怕皇上勒令他们捐献助饷,所以不敢来。只有驸马来过,然后又走了。” 正文 第028章 从天而降 面对群臣舍命不舍财的举动,崇祯大怒:“这都什么时候啦,那些守财奴还不愿为国分忧?难道这江山社稷,就是朕一个人的吗?” 他还真说对了。这个时代,这是个家国时代,国人还没有国家概念。 这个江山社稷还真就是你老朱家的,兴亡交替,和我们何干? 平时你给我们俸禄极低,我们连体面的生活都没有。这时候你让我们,冒着被你杀头的危险,辛辛苦苦掏弄的一点银子给你保家,凭什么啊。 大明亡了,不过是你老朱家完蛋了,赶紧换一个皇帝我们继续叩拜,说不定比你还好呢。 君不见,李自成一路行来,各地官军官吏,纷纷开门投降,唯恐人后,百姓担壶提浆欢呼雀跃。 即便现在本来是把守皇城的,皇室最忠心的太监,都纷纷翘首以盼李自成的到来,好献了崇祯,以取得新皇的恩宠。 对于几乎所有的人,都受够了崇祯的乖张脾气,都想换一个皇帝。 正这时候,王承恩连滚带爬的赶了回来,一见崇祯,直接跪倒嚎啕:“万岁,大批贼兵已经进入彰化门,有太监和官员已经打开北安门,贼军已经进入内城啦。” 崇祯闻听,当时就感觉一阵眩晕,大事以去啦。 “紫禁城守卫如何?” 王承恩大哭回答:“城上守卫的大臣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就等着李自成到来,开门迎接呢。” 完了,全完了。自己兢兢业业,竟然换来的是众叛亲离。 崇祯彻底的绝望了。 好半天,捂着额头颤抖着声音对王承恩道:“传旨,内宫从皇后以下,所有嫔妃赐死,带公主过来。” 王承恩哭泣着出去传旨。 不一会,宫中哭声震天。 不大一会,王承恩拉着哭哭啼啼的长平公主走了进来,跪地回报:“皇后和嫔妃都已经自尽殉国。” 崇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由得涕泪横流。 哭了一会,在袖子中拿出来早就写好的一道圣旨。 “大伴,发出去吧。” 王承恩接过一看,圣旨里宣布太子监国,皇上亲征。 这是要儿子做替罪羊,自己跑路啊。 圣旨写到:“朕以藐躬,上承祖宗之丕业,下临亿兆于万方,十有七载于兹。政不加修,祸乱日至。抑圣人在下位欤?至于天怒,积怨民心,赤子沦为盗贼,良田化为榛莽;陵寝震惊,亲王屠戮。国家之祸,莫大于此。今且围困京师,突入外城。宗社阽危,间不容发。不有挞伐,何申国威!朕将亲率六师出讨,留东官监国,国家重务,悉以付之。告尔臣民,有能奋发忠勇,或助粮草器械,骡马舟车,悉诣军前听用,以歼丑类。分茅胙土之赏,决不食言!” 看完了,王承恩抖动着圣旨哭泣喃喃:“晚了,一切都晚啦。” 崇祯不明白的询问:“为什么?” 王承恩磕头:“倘若在十天前,敌人尚在居庸关外,陛下决意行此出京‘亲征’之计,定可成功。” 崇祯后悔,当初怎么就不下如此决断呢? 当初就有小英国公建议,请崇祯率领残余的京营,御驾亲征,兵出居庸关。 结果崇祯大怒,杖打了英国公,说他是故意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连这个父子两代,抬着他们父子兄弟抢上皇位的真正忠臣,都落了这样的下场,至此以后,再没人敢提亲征之事了。 “那现在——” “现在,眼下逆贼二十万大军将北京围得水泄不通。外城已破,皇城陷落,只有飞鸟可以出城。陛下纵然是千古英主,无兵无将,如何能够出城‘亲征’? 而事到如今,刚刚有皇上鸣钟大朝,百官都恐惧皇上让他们募捐守城而不来,以后皇上号召助饷车马,更有何人能做?奴婢只好直言,请恕奴婢死罪!” 这些话一出,崇祯当时暴跳:“混账东西,这是你做为奴婢应该说的吗?你不思保护君父,却在这里胡言乱语,该杀,该杀。” 王承恩磕头:“君王死社稷,本份也。老奴别无他处,愿陪君父同死,以表忠心。” 崇祯已经红了眼,大吼着站起,挥舞起宝剑,走向了长平公主:“朕将突围,但你绝对不能失陷贼手,让皇家蒙羞。” 看着面色狰狞的父亲,提着宝剑向自己步步逼来,十五岁的长平公主大惊失色,不甘的询问:“父皇,我有何罪?” 崇祯凄苦一笑:“你罪在生在帝王家。”然后挥剑便砍。 就在宝剑挥起的刹那,大殿里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般大吼:“住手。” 这声大吼从殿角传来,非常突兀,让大殿里的所有人都惊呆当场。 紧接着一声巨响,大殿角落里的金砖地幔轰然掀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个黑铁塔一般的巨汉。 正在大家以为地狱之门洞开的时候,一双黄皮肤的手,拨开两个巨汉,一个英俊潇洒的,穿着大明服装的年轻人,施施然走了出来。 一面走一面淡淡的道:“自己无能,倾覆了社稷,不思悔悟,反倒急于逃避,让幼女殉难,让儿子顶缸,崇祯,我极度的,灰常滴鄙视你。” 面对着从天而降。 不,确切的说从地狱里跳出来的恶鬼,大殿里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长平公主没有见过昆仑奴,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见过世面的崇祯,当然认识昆仑奴。 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想尽办法想要逃跑,却没有办法。 看到从暗道里跳出来的这群人,这时候他才明白,感情祖宗显灵,是有道理的,祖宗早就为自己留出了逃脱的密道。 之所以他当时不知道,是因为朱元璋不知道有这条秘道。而朱棣修建了这条秘道之后,经历了几个不着调的皇帝,再加上太平已久,早已经将这条秘道忘记了。 面对这样突然间的绝处逢生,崇祯不由得仰天长啸:“天不亡朕,天不亡朕啊。” 看着突然间变得癫狂的崇祯,王学军冷冷的回答他:“这一条秘道不是为你准备的。” 崇祯收住了狂笑:“为什么不是?” 王学军继续冷冷的回答:“因为大明亡了,需要有一个人为这个大明天下的灭亡负责任。” 正文 第29章 逼死崇祯 面对王学军的定论,崇祯愣了一下,转而歇斯底里的狂吼:“不,大明的灭亡,不怪朕。” 王学军冷冷的看着他。 “朕幼年登基,一举铲除祸国殃民的阉党。” “这正是你失败的开始。” “我这是顺应天下民心,怎么会是失败的开始?” “大明财政崩溃,唯有魏忠贤在兢兢业业勉力支撑。只有他在没有钱的时候,不是想着向百姓伸手,而是像那些寄生在大明躯体上的寄生虫们开刀,才支撑到大明的财政不至于崩溃。” “他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贪污受贿,但是他贪的是那些贪官污吏的孝敬,他培植私人弄权,但你看看他培养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实干的人?” “他肆意盘剥士绅,罪恶深重,难道他不该死吗?” “但在他运作当政的那些年,辽西的军饷得到满足,边军的将士能得到一半的军饷钱粮。各地卫所也能勉强糊口。” 蔑视的看了他一眼:“而在你当政之后呢?边军穷困潦倒,卫所饥寒交迫。辽西的军队得不到充足的钱粮,几次哗变。高下立判。” “他残害忠良。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所残害的所谓忠良,都是那些夸夸其谈,只会为为了他们身后的那个阶层利益,盗掘大明根基的误国混蛋。” “他杀人无数。” “难道你所倚仗的东林,比他杀的人少吗?不但不少,而且还是几倍十几倍。” “他蛊惑皇上不理朝政。” 王学军嗤笑一声:“天启皇帝是你的哥哥,你难道不知道你哥哥的人品吗?到底是魏忠贤蛊惑了你的哥哥不理朝政,还是在你的哥哥不理朝政的时候,魏忠贤在苦苦支撑?” 这一番反问,立刻嘢的崇祯哑口无言。 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 其实,王学军并不是为魏忠贤翻案。 在当初那样的背景下,如果崇祯不能干翻已经天怒人怨的阉党集团,他的皇位也坐不稳,他的威信也不能快速的树立起了。 那样一来,一个十八岁的小娃娃皇帝,就会被许多大臣所轻视。 王学军恨的是,魏忠贤可杀,但魏忠贤许多替最底层百姓解脱沉重赋税的政策,却并没有被崇祯所延续。 而是一味的信任东林党的所谓君子治国,将魏忠贤的不管好坏的政策,都一杆子打倒。 “但朕在这些年兢兢业业,节衣缩食。” “不懂开源节流,只是一个人一味的吃苦,对于一个小家还算勤俭美德,但对于这个大国,能起到P的作用?” “朕一向善待百姓,减轻百姓的负担?” “住口。”王学军气的大吼一声。 “你所谓的减轻百姓负担,减轻的到底是谁?是那些有着深厚背景的士绅官吏,是那些依附在士绅官僚身上的商贾富人。而你对那些真正底层的百姓,一直是一再伸手盘剥,什么辽饷剿饷练饷,层层加码,逼迫百姓走投无路,这才有了今天。那天下无路可走的百姓,现在已经打进了皇城,他们要和你讨个说法。” “那都是百官的错,都是百官误朕。” “百官误你?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崇祯张嘴想要辩驳。 “你用人不用其长,一味的吹毛求疵,刻薄寡恩。百官稍有错误,你轻则杖责,重则杀头。弄到百官上朝,都要事先在家里准备棺材办理丧事。你让这样的官员,谁还敢,谁还愿意为你出力办事?” 被这连番的诘问问得哑口无言。 “你一味只重用只会夸夸其谈误国的东林当然,而不用实干,真心为你卖命的孙承宗,袁可立,孙传庭,卢象升。却将小人周廷儒,温体仁,钱谦益等做为心腹,你如此忠奸不分,谁还愿意为你出力?” 崇祯颓然的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 其实,这时候的王学军批评崇祯刻薄,但现在的他何尝不刻薄? “难道这都是朕的错?难道大明就真的亡了吗?” “这就是你性格操切,多疑善忌,品行乖张,刻薄寡恩,这才导致你众叛亲离,天下民怨沸腾,大明的败亡。” 听到这样刻薄的评价,崇祯良久无语。 但眼角看到那个暗道,猛的又提起了精神:“正好你来救朕,只要朕出去,一定会痛改前非,重建大明。” 王学军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能让你再出去,因为你出去重新整顿朝廷,你依旧会像原先那样胡作非为。” “朕不会的。” 王学军依旧摇头:“那也不行,为了将来团结更多的人,收买更多的人,准备抵抗建奴入寇中原,你必须用你的壮烈一死,为原先的大明挽回声誉。” “可是朕可以下罪己诏啊。” 崇祯六次下罪己诏,这在天下历代帝王里,是绝无仅有的。 王学军还是摇头:“轻飘飘的罪己诏,已经不能挽回大明在百姓心中恶劣的形象啦。” “朕会反躬自省的。” 王学军还是摇头:“原先的大明,已经不可救药。你已经众叛亲离,即便你出去,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来拥戴你,而会继续反抗你,其中包括我。你只能把事情办得更坏。” 看着王学军坚定的表情,崇祯彻底的绝望了。 “难道这个大明就真的亡了吗?朕真的要以死谢罪吗?” 王学军突然上前一步,铿锵有力的回答:“旧的大明灭亡了,但并不等于大汉民族的灾难就将结束。建奴即将入寇中原,驱除鞑虏的重任,你完不成,李自成更不可能做到。所以我已经决定,接太子出宫,再造一个大明,肩负起驱除鞑虏,再造中华的重任。” 然后看了看颓废的崇祯。 “而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标,重树大明王朝在天下百姓心中的铁血地位,所以你必须死。” 经过这一番连续的打击,崇祯彻底心灰意冷,但还是贪生询问。 “朕为什么必须去死?” 王学军一字一句的道:“这个天怒人怨的大明的罪责,必须有一个人承担,向天下百姓有个交代。而你的这种君王死社稷的壮烈之举,不但会洗清你原先所有的罪孽,还能够焕发起天下百姓对大明朝廷的尊重。 只有这样,在建奴入寇中原的时候,天下英雄和百姓,才能再次团结在太子为代表的大明周围,同心协力驱除鞑虏。” 当他听说王学军,想要带着太子突围,再建造一个大明,而不是杀了自己自己做皇帝的时候。 对祖宗江山延续的渴望,终于让他重新升起了希望。 正文 第30章 最后的封赏 在王学军连连的打击之下,崇祯感觉就好像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在皇城内故宫外,已经有了流寇喧哗鼓哨,喊啥声迭起,但他们并没有攻打皇宫,他们在等未来这座紫禁城真正的主人李自成的到来。 而就在这种喧嚣喊杀声中,崇祯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起来。 仰起头,凝视着大殿藻井上那巨大的蟠龙雕刻,开始有闲暇,仔仔细细的梳理了自己整个的一声。 从意气风发的接过哥哥的江山,到中间总总的举措,再到后期的焦头烂额。 从坚定的相信东林党人,到对他们彻底的失望不信任。 从天下汹汹,到众叛亲离,一宗宗一件件,脉络竟然如此之清晰,就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在眼前流淌过。 最终,他终于明白了,正如这个义士所言,大明真的不是亡于建奴流寇,真的是亡于自己乱政刚愎之手。 想明白了,心也就平和起来。自己的确需要以死来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啊。 松了口气,站起来,冲着王学军深施一礼:“太子就拜托你了,未来的大明就拜托你了。” 王学军郑重的点头:“穷尽我一生,一定辅佐太子,未来的大明皇帝再造一个辉煌铁血的大明。” 崇祯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没有了原先的惊恐慌张,变得从来没有过的沉稳。 走到了书案之后,拿过来一卷一道空白的圣旨,提起朱笔,沉思良久。 一行清泪不由得滚滚落下。 落下笔,写了他这一生中最后一道罪己诏。 “江山被难,罪在朕躬,朕以死向天下百姓臣民谢罪。朕死后,赦免天下所有因朕逼反之百姓。期望全体臣民,辅助太子新皇,抵御外辱,安定地方,再造大明,再回天下太平兴旺。” 然后看了看王学军,又拿出来一份圣旨继续写道:“太子年幼,着——” 轻松的询问王学军:“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王学军。” 然后继续写到:“封王学军忠义王,在太子年满二十之前,领内阁首辅,兵部尚书,摄政王,钦此。” 之所以这么大方的违背祖宗法度,封了王学军做大明的异性王,其实也是崇祯的万不得已。 现在的崇祯已经决定,按照王学军说的,担当起旧的大明所有的罪责,慷慨为将来新的大明赴死。 人之将死,头脑却格外的清明起来。 再联想下当初自己梦到太祖高皇帝显灵托梦的事,他认为,大明还有救,这就是太祖高皇帝给自己派来的人。 同时他也看到,京师被困,君父被围,天下官吏竟然无一勤王。 崇祯已经彻底的明白,自己和未来的太子不能指望任何一个官吏了。 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眼前这个慷慨高歌的,来历不明的义士了。 而封摄政王,内阁首辅,兵部尚书,这种集权利一身,真正大明的主人,也是迫不得已。 指望着年十五的太子,和十三的定王,十岁的永王恢复河山? 闹呐。 恢复河山,只能现在指望着这个人,没有第二个人选啦。 现在就封他为摄政王,这是主动示好。 与其这个家伙以后必然操纵太子,还不如现在就给他。避免出现这个家伙,将来为达他贪婪目的害了自己的孩子。 摄政王,这是给王学军的恩典,也是在找个人情。 在太子二十岁前,希望他念着现在的这份情,还政给太子的。 面对这样的恩典,王学军只是一笑。 只要有了这个名份,自己就足够了。 至于以后还政不还政太子,那得看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看看未来的局势,到时候就再说吧。 叫过太子和王学军。 崇祯亲手将诏书交给他:“朕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能不辜负朕的所托。” 王学军郑重接过来:“为了天下再回太平,为了大汉民族不被腥膻沾染,臣,定再造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后拉过长平公主的手,将她交给了王学军:“公主已经长大,朕就将她许配给摄政王为妻,望你善待之。” 王学军愣住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这还买一送一呢? 但这是又给自己加了一个套啊。 看看不过十五的小萝莉长平公主秀丽的面庞。 好吧,那我就来一个萝莉养成吧。 “谢皇上。” “叫朕什么?” “谢父皇。” 崇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来桌子上的传国玉玺,郑重的对太子朱慈郎道:“跪下。” 朱慈烺哭泣跪倒。 “这是你最后一次哭泣了。从此后,父皇将用生命为你开路,你要再造大明啊。” 朱慈烺收了眼泪扣头。郑重接过玉玺, 崇祯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再次叮嘱:“朕交给你的,不是一块玉石,而是父皇的期望,祖宗社稷的延续,要虚心跟摄政王学习,慎之,慎之。” 再叫过其他两个儿子,定王永王仔细叮嘱:“这一次,天家再外血脉,一朝泯灭殆尽,以后就你们兄弟三人同舟共济啦。” 两个儿子跪地嚎哭磕头。”不要哭了,以后再也不要哭了,继承我们祖先的传统,流血不流泪。” 两个小王爷收住眼泪。 “我已经准备了五百内操骑兵和五百皇家家仆,到时候,你们两个带着他们从正门冲出去。” 大殿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让一个十三,一个十岁的孩子,带着五百内操太监,五百皇家家仆从正门冲出,那唯一的目的,就是吸引流寇注意,为太子争取时间。 那是一种牺牲。 “去吧,大明需要你们,父皇我将在天上保佑你们。” 两个孩子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运。 但这时候,他们没有哭,而是坚定的点头。 一切交代完毕,紫禁城外已经有流寇欢呼吼叫了,李自成来了。 “好了,一切都安排完了,朕该走了。宫中虽然已经没有金银,但奇珍异宝还多,多多带一些吧,做为复国之资,不要全便宜了贼寇。” 一切都交代完了,崇祯轻轻的松了口气。 现在,是他当上皇帝的那一天起,最轻松的一刻。 “我累了,去煤山上睡一觉去了。” 王承恩紧紧追上:“让老奴陪您于地下吧。” 崇祯欣慰一笑:“好在,天下还有一个人没有负我。那好吧,咱们主仆上路吧。” 大明崇祯三月十八,崇祯吊死煤山,身边只有忠仆王承恩陪伴。 大明,亡了。 确切的说,腐朽的,旧的大明亡了。 但一个将是崭新的大明即将崛起。 正文 第31章 突围 搜刮了乾清宫以及三宝局尽可能多的财宝,让十个雄壮的昆仑奴扛上,在紫禁城午门洞开,李自成骑马而入的时候,王学军带着太子朱慈烺,下了地道。 原本喧闹的乾清宫再次恢复了寂静,就好像从来没有外人来过,也不成发生那种逼死崇祯,骨肉分离的戏剧。 顺着暗道,一行扛着沉重的包袱,急匆匆再次从信王府爬出来。 却听到在信王府四周一片叫骂声冲天。 灰头土脸的王学军立刻找到许杰:“怎么回事?” “流寇想要进入信王府。” “你没有亮出大顺旗号?” “流寇已经疯了,他们知道这是皇帝当初的府邸,认为这里一定堆满了珠宝,所以拼命的想要攻打进来。” 许杰抹了一把汗水:“怎么样,大人,任务完成了吗?” 一面给太子和长平公主身上叠加厚重的铠甲防护,一面道:“大功告成,现在我们就是要冲出北京城去。” 许杰闻听大喜,立刻跑到太子面前,单膝跪地:“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面对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家伙,朱慈烺还有点不太适应。 “太子殿下,当初王大人允诺我,只要救出太子殿下,就加封我为大明的侯爵,请太子殿下允诺。” 面对这个突然出来的草民要求封赏侯爵,朱慈烺蒙了。 要知道,中国的封爵,在东周秦汉以后,是有着严格要求的,这就是所谓的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李广之功历史公认,但封一侯而终身不得。 尤其是唐以后,外姓封王,那生前是想也不要想。 外姓生而封王,就说明,你离着死不远了,一杯毒酒,或者一条白绫,二选一,而且还会照顾你下去不寂寞,让你的九族陪葬。 封候,那都是绝对开国的功勋,但你依旧离着死不远了。 但唯一的福利就是不用你九族陪葬,一家陪葬就够了。 到了大明太平之后,能封你一个伯,那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在土木堡之变,大明的皇帝费劲心机将勋贵一网打尽之后,外姓就再也没有封一个爵位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太子有些蒙圈。 王学军站出来道:“太子,这时候正是再造大明,需要人才的时候。您做为未来皇帝,可以封赏救驾之臣爵位,以收揽人心,” 一听这话,朱慈烺立刻进入角色:“孤,正需忠贞之士。孤现在就加封——你叫什么名字?” 王学军一个踉跄,都怪自己,没介绍明白。 “许杰,江南人。” 朱慈烺噢了一声:“江南,想当初——” 这都什么时候啦,还想当初,要命啦。 “请陛下加封。” 朱慈烺听到外面喊杀声,也知道时间紧迫,马上整容:“朕加封许杰为大明侯爵,赏赐名,嗯——” “定候。” 此话一出,当时许杰就晕过去了。 当他被王学军踹醒时候,第一时间就好像喝了半斤二锅头的老鼠:“刀,刀呢?给我一把刀,我要为太子殿下杀敌。” 这是朱慈烺第一次封赏臣下,也是他第一次感到做为一代帝王出口成宪的感觉,第一次一言可让人甘心赴死的快意。 于是,不等王学军提议,立刻大声下旨:“今日所有参战乡勇,皆为我禁军,封大汉将军。” 大汉将军,不过是禁军班执的名称,其实不是官。 但王学军正要利用这点,收买乡勇卖命,宣传自己保着的这个太子名份。 当时大呼:“全体乡勇听着,大明太子,未来的皇上,因为你们救驾有功,特加封你们为大汉将军,你们是将军啦。” 一看自己眼前的是太子。 一听眼前未来的皇帝加封自己为将军。 哇,那是多么大的官啊,那是多么能光中耀祖啊。 一千五百乡勇抽出机会立刻跪倒在地大声谢恩。再参加战斗时候,武力值转眼提升十倍。 王学军郁闷。 一句空头的说法,就让这些家伙背叛了自己啦? 看来,千防万防,得防皇帝啊。 朱慈烺再看看那五百黑奴:“朕,加封你们——” 护卫队长当即打断:“我们只是王爷的奴仆,现在是,永远都是。” 王学军很欣慰,欣慰黑奴的不开化,脑袋一根筋,真好啊。 外面突然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外面的流寇已经忍耐不住了,他们要进攻了。 将太子和公主藏在了黑奴队伍之中,王学军大声的下令:“昆仑奴,上长弓,覆盖王府前面的广场。所有的将士,我们杀出去。” 随着一声令下,500昆仑奴在后背拿下了英格兰长弓,出生在非洲大草原上的这些人,本身就是好猎手,对弓箭非常熟悉。 随着一声呼喊,500长弓拉开,一起嘿的一声,弓弦响处,500个标枪一样的巨箭腾空而起。 他们飞速的爬到了高空,达到了最高点。 似乎是顿了一下,然后一起折身向下,巨大的势能,再加上标枪一样的重量,那些巨箭越落越快,最后呼啸着,扑向了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流寇。 所有的流寇正要发动进攻,猛地听到王府的院子里爆发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然后就看到在王府的院子里,腾空而起无数标枪一样的巨箭。 他们爬上高空,在人们的注视之中,猛的飞扑下来。 他们实在没想到,院子里的友军说打就打。 看到巨箭飞落,无数的流寇惊呼大吼:“快快快,盾牌盾牌。” 不多的盾牌被举起来,迎接着巨剑的打击。 而更多没有盾牌的流寇,只能抱头鼠窜。 巨箭落下,那威猛的势力立刻将一个又一个流寇的躯体,轻松的穿透。 而那些举着盾牌的流寇,也不能幸免。 巨大的动能加上势能,巨箭射在盾牌上。这些盾牌就像纸糊的一样,轻松的就被冻穿,余势未减,将举着盾牌的流寇射杀当地。 只是转眼之间,巨大的广场上,就是一阵血雨腥风。 被直接射死,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没有了痛苦。 而那些被一箭穿过,被钉在地上一时不死的,就惨叫哀嚎着,痛苦的挣扎。 但这灾难不过是刚刚开始,随着院子里再一次弓弦轰鸣,一批又一批巨箭飞上了天空,扑向了敌人。 转眼之间十轮过后,广场上就好像刮过了一场狂风暴雨,长出了一片茂密的标枪森林。 不知道多少流寇被射死,不知道多少流寇被钉在地上,辗转哀嚎。 王学军抽出宝剑:“大汉将军,冲。” 府门洞开,一千五百乡勇,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呐喊着冲了出来。面对广场上残余的流寇,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正文 第32章 死战 “不要和敌人纠缠,我们往外冲。”王学军大声下令。 “王爷,我们往哪里撤退?” “我的侯爷,我们不是撤退,我们是转进。目标东城门,和城外咱们的舰队会师,前进——” 就在这个时候,西面皇城方向,突然传过来一片喊杀声。 太子面色焦急的拉住王学军:“摄政王,请救一救孤的两个弟弟吧。” 往西冲,就是南辕北辙,一旦陷入二十万流寇大军中,就凭借自己这一股小小的人马,可能就回被流寇淹没。 但看看拉着自己衣襟,满眼泪水无助的太子,满眼哀求的萝莉公主,王学军只能长叹一声。 他不是尊这个未来皇上的圣旨,而是为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的兄弟情深。 在这一点上,朱慈烺的确和他的父亲性格迥然不同。 他是一个感念亲恩的人。 当初历史上,太子被李志成的大军裹挟着去山海关迎战吴三桂。 结果李自成兵败,朱慈烺和他的两个兄弟,都失陷在了乱军之中。 但好在上天有眼,定王死难,但让他和三弟逃出升天。 本来已经逃出劫难的朱慈烺,听说自己的妹妹长平公主,在自己的姥爷家养伤。 就冒着再次陷入敌手的危险,偷偷的潜回了北京城,要带着孤苦无依的妹妹,再次逃亡。 只可惜,早就投降了满清的姥爷,竟然不顾念亲情,将他献给了多尔衮。 结果多尔衮却被这样的举动给难住了。 他们当时打的是替崇祯报仇的旗号,窃取的大明江山。 但是你把这个太子给我弄回来,这是怎么个事儿? 于是多尔衮就一口咬定,这个太子是假冒的,然后将他杀害了。 看着这个重感情的太子,王学军很欣慰,于是下令:“昆仑奴打前锋,大军转向,向西冲——” 随着一声令下,五百昆仑奴将长弓交给乡勇,拿起了棒球棒,一马当先向东冲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先一步进了紫禁城的李自成,抓了几个太监询问了崇祯的下落。 太监们告诉他,皇上已经自缢煤山了。 再询问太子的下落。 太监们告诉他,太子已经被一个人从暗道救走了。 李自成闻听,当时大惊失色。 原则上,李自成虽然建立了大顺,也自称皇上,但从本心,他并没有真正要推翻大明王朝。 要不然也不会在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李自成派在昌平投降的太监杜勋入城与崇祯帝秘密谈判。据《小腆纪年附考》卷四载,李自成提出的条件为:“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王,(是王)。并犒赏军百万,退守河南······闯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剿辽藩。但不奉诏与觐耳。” 现在崇祯皇帝死了,他需要抓到太子,继续实现自己名正言顺的愿望。 他不想做一个背负骂名的窃国者。 你说你都当了流寇了,自立皇上了,你还怕后世骂名做什么? 难道这就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吗? 就在这时候,紧邻着皇城的信王府方向,突然间一片喊杀声冲天。 李自成立刻就明白了,那一定是那个不明来历的家伙,保着太子准备杀出城去。 当下立刻下令:“捷宣(刘宗敏)你立刻带着一哨人马,杀过去,一定要把太子活捉过来。” 刘忠敏大声接令,转身就出去了。 他刚刚一走,皇城内却又发出了一片喊杀声。 李自成大惊失色:“难道这里暗中留有埋伏?要将自己框进紫禁城,然后伏杀自己吗?” 一个老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这是永王和定王,被大行皇帝事先预备的内操太监和皇室奴仆,保护着突围。” 一听这话,李自成立刻果断的决定,你老的死了,太子跑了,那我抓住这两个小的也行啊。 于是立刻下令:“玉峰(田建秀)立刻指挥人马,将这两个娃娃给我抓来。” 然后亲自登上午门城楼,观看外面的厮杀状况。 五百内操太监,虽然挑选的都是高大威武之辈,但他们天生的缺陷,却让他们少了一些勇猛。 而那500个皇家奴仆,就成了当然的主力。 他们呐喊着,向皇城的西便门冲了过来。 但他们从隐蔽的地方一冲出来,立刻就遭到皇城内的大顺军队的阻杀。 但这两只队伍护主心切,拼死突围,战斗一开始就立刻进入了白热化。 好在这两只队伍,都配备着最精良的武器装备,最好的战马,一时间在大顺军队的人海里左冲右杀,向西便门不断的靠近。 就在他们出其不意,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冲到了西边门前的时候,田建秀已经赶到了战场。 田径秀是5军总管,随着他的指挥调度,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大顺军队,立刻进行了阻击反扑。 战斗就在西边门前惨烈的展开了。 就在这城门前杀的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而王学军这里,调转方向,向西杀来。 但这时候,就在长街上轰隆隆开来了无数的大顺军队。人马多到一眼看不到头。 刘忠敏的军队到了。 “杀过去,杀过去。”王学军大声的下令呼喊。 昆仑奴一马当先,转眼间与大顺的军队撞在了一起。 双方也没有必要再打招呼,立刻拼命。 昆仑奴高大的身躯,强健的体魄,对那些大顺军队,就是居高临下的碾压。 棒球棒抡圆了,敲碎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脑袋。整个昆仑奴的队伍,就像是巨大的磨盘,层层推进。 但刘宗敏的本部军队,也是多年征战的老兵,更有刘宗敏在后督战,也是死战不退。 昆仑奴们的大棒,打倒一批,敌人就再上一批。 再上一批,再次打倒一批。 好在敌人虽然人多,但被街道宽度所限,不能展开包围,双方只能这样硬碰硬的拼人命。 前面的累得拖了力。就退到兄弟们的后面,恢复体力。 新上去的昆仑奴,就再次对敌军展开了屠杀。 战死了,没人去管他们,就让他们淹没在敌人的尸体里。 强悍的战斗力让整个战线,虽然艰难,但还是顽强的向西,向西推进。 刘宗敏面对着这一群似乎是从地狱里冲出来的魔鬼,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老弟,在胜利已经到达的时候,却被这样碾压屠杀。 当时血红了眼睛,抽出了他的双刀,大吼一声,打马飞跃到战场前面。 对着昆仑奴阵型中最前面的队长,虎吼一声,双刀如雪莲一般劈砍下来。 昆仑奴队长站在地上的身高就几乎接近于骑在马上的刘宗敏。 面对这个凶猛的敌人,昆仑奴队长同样巨吼一声,抡起了手中的棒球棍,磕开刘宗敏的一把大刀,然后再次挥舞。 正文 第33章 战死 刘忠敏是什么人物?十几年的征战,战场经验何其丰富? 他的一把大刀被挡开,叫了一声来的好,另一把大刀,闪电般砍中了这个队长的胸膛。 按照刘宗敏的力气,这一刀下去,一定会将敌人开膛破肚。 然而他没想到,他的大刀砍向了昆仑奴的胸膛,就似乎是砍在了石头上。 虽然入肉,但却不深。 但这样的刺痛,彻底的激发了昆仑奴队长的凶性,不去管自己胸膛的伤口,将大棒再次挥舞出去。 刘宗敏一见,当时大惊失色,赶紧举起双刀交叉抵挡。 一声金铁交鸣的闷响,这个队长特大号的老榆木棒球棍,还是经不住刘忠敏两把宝刀的锋利,立刻断折。 然而这个昆仑奴队长,再一次跨前一步,虎吼一声,用他高大的身躯,狠狠的撞向了刘中敏那高大神骏的战马。 刘忠敏高大神骏的战马,虽然是万中选1,但也经不住这猛烈的一撞。 悲嘶一声,打着横就飞了出去。 这一下弄得刘忠林手忙脚乱。 结果这个昆仑奴队长,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竟然在瞬间,一把抓住了刘忠敏的肩头,将他那高大的身躯,就像抓小鸡一样,提在了空中。 刘宗敏也是一员猛将,虽然慌乱,但手中的双刀却没有丢掉 趁着自己被抓向空中的刹那间,他的双刀再次挥舞出去,结结实实的割开了这个昆仑奴队长黑黝黝的胸膛。 鲜血飞溅,肚破肠流。 好个昆仑奴队长,就在这生命的最后一期,虎吼一声,将手中的刘宗敏甩了出去。 刘宗敏那高大的身躯,就好像被甩出去的一个馒头一样,直接飞出了四五丈远,摔到了他自己队伍群中,这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这个昆仑奴队长,仰天长吼一声,如山的身躯,轰然倒下。 面对他的勇猛,敌人胆寒了。 他们面对着这个天神一样的家伙,虽然握紧了刀枪,但还是步步后退了。 王学军心痛的大吼一声,一下扑到了这个队长的面前,抱起了他硕大的脑袋:“我的好兄弟你不要死。” 看着这个追随半年有余的主人,看着这个对自己这些人和蔼可亲从不虐待的主人,昆仑奴队长冲着他一笑:“我就要死了,我就要回到我的家乡去了,主人,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请您亲口承诺,解除我的奴隶身份,让我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回到我的家乡,回到那广袤的,让我日思夜想的大草原吧。” 王学军哭泣着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宣布,你不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的兄弟了。” 听到这样的宣布,昆仑奴队长欣慰的笑了:“自由真好。”然后溘然长逝。 王学军放下了这个队长,霍然起身。 “将长弓交给义勇,昆仑奴,前进——” 带着血海深仇的昆仑奴,爆发了更加猛烈的战斗力。 他们手中那加大的棒球棒不知疲倦的挥舞出去,每一次挥舞,都会带来一条人命的收获。 昆仑奴的阵型再次艰难而顽强的向前推进。 取得了500条长弓的义勇,立刻变成了弓箭手。虽然由于他们的身高和臂长,不能将长弓发挥到极致,但他们依旧在王学军的指挥下,对密密麻麻拥挤在街道上的敌人阻断,展开了巨箭覆盖。 一蓬又一蓬的巨箭飞起,在狭窄街道上屠杀着敌人。 对面那密密麻麻的敌人队伍,在巨剑的打击下,一片片塌陷。 横流的鲜血由成片,转眼汇合成了小溪,最后流入街道旁的排水沟,竟然汩汩有声,慢慢将排水沟填满。 被切断了后路的,得不到补充增援的大顺军队,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再也不能支撑,只是转眼间,就被昆仑奴歼灭。 这一仗,仅仅不足一个时辰,大顺精锐刘宗敏的本队,至少阵亡了三千人。 爬起来,躲到街边的刘宗敏一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撤退,整军再战。” 结果他的下令,却给他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大顺军队,依旧是流寇军队,他们打打顺丰仗,或者凭借着人多势众,打一打对抗战还可以。 一旦那股气泄了,只要一声撤退,不管这个命令的原因或者目的是什么,转眼就变成一场崩溃。 敌人退了。 这一战,义勇几乎没有损失。而战斗力强悍的昆仑奴却损失了二十,五十人受伤。 王学军决定将他们的尸骸寻找到,虽然不能就地掩埋,但也要给予安置,否则会打乱军心。 在层层叠叠的流寇尸体堆里,找到了所有战死的昆仑奴的遗骸。 将他们整齐的排列在一堵墙下。 一个昆仑奴站到了这一排尸体的面前,在胸前默默的画着十字,朗诵了一段简单的圣经。 这些昆仑奴的家乡,早已经是西欧列强的殖民地,他们都信了基督教。 随着祷告结束。 王学军大声的宣布:“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赦免你们奴隶的身份,还你们自由之身。” 剩下的那些昆仑奴闻听,无不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嗷嗷大叫。 他们决定一定要战死,用生命,换得自己灵魂的自由。 他们围着这些死去兄弟的尸体,跳了他们非洲最古老的送行舞蹈。 王学军命令人推倒了那堵墙,将这些战死的昆仑奴加以简单的掩埋。 在这一场中、西、非洲三位一体的葬礼之后,那些乡勇和这些昆仑奴,也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喘息。 但战斗还没结束,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冲到战斗正酣的西便门,救出二王两个孩子。 随着一声令下,昆仑奴的队伍,再次站到了冲锋的前列。 他们扯下遮掩身上的服装,掀开了裹在头顶上的破布,只有口鼻被遮掩,露出了黑黝黝生铁一般的巨大身体。 面对着从来没有见过的黑人,对面的大顺军队,以为这是地狱里冲出来的魔鬼。 虽然有些有见识的家伙,大声的解释:“不要怕不要怕,那不是魔鬼,那不过是传说中的昆仑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但没有人听他们的,无数的大顺军队已经吓破了胆,再也没有人敢上前阻击。 正文 第34章 向西突围 从敌人尸山血海中,捡出了一面一面盾牌,400多昆仑奴,一手盾牌,一手特大号的棒球棍,迈着整齐的脚步,使大地都在颤抖。 唱着没有人能听得懂的战歌,血红着眼睛,如一座山峰一样,向敌人推进。 这样的气势,刚刚展现的战斗力,让所有的敌人都彻底胆寒。 随着这一股黑压压的大山的压迫,他们不断的在后退。 虽然有零零星星的羽箭飞过来,要么就被盾牌遮挡住,要么就被棒球棒击打开,或者是有那漏网之鱼,射中了这些昆仑奴。 但却不能给他们紧密坚强的肌肉,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他们连拔下那些细小的羽箭的意思都没有。带着它们,就像带着勋章一样,坚定不移的向前推进。 这更加增加了他们的威猛,让敌人胆寒。 终于冲到了皇城的西便门。 这里的战斗依旧在进行。 五百内操和五百皇家奴仆,被源源不断的大顺军队包围着,双方进行着残酷的战斗。 西便门的内外,堆满了双方的尸体,而原本宽阔的门洞,更是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几乎堵了个严严实实。 先期进入皇城的大顺军队,都是李自成的护卫,是流寇军队中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不是乌合之众,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 更何况即便有那一些胆怯的,但扭头看看那紫禁城午门城墙上高大的李自成,他们立刻充满了勇气。 崇祯精挑细选的这些精锐,被层层叠叠的敌人不断的击杀。 虽然他们也舍死忘生,但他们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战斗,哪里是这帮百战余生的流寇战斗经验丰富? 若是他们没有战马,没有精良的装备,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两个少年王爷,面对着尸山血海的厮杀,只能骑在自己的战马上瑟瑟发抖。 这更让自己一方的局面不利。 因为这两股人马,其实没有统一的指挥,情况变得更加危机了。 站在高高的午门上,显得气定神闲,显得胸有成竹的李自成,看着西便门前那惨烈的厮杀。不断的命令手下传令:“我要活的两人,不要死的两王。” 而正是这样的命令,等于变相的救了两个孩子。 所有的大顺将士,只能与那些太监奴仆厮杀,却根本不敢靠近两个小王爷的身边。 更不敢对这一群猬集在一起的小小队伍开弓放箭,生怕伤了两个孩子。 这就好比当初赵云在长坂坡,如果没有曹操爱惜将才,下达了只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谁敢伤害子龙,让他全家陪葬的命令,变相的保护了赵云。 要不然常山赵子龙即便是天神下凡,在那百万军中,不要说厮杀了,就是那些曹军,跪在他的面前,伸着脖子让他砍,累都能把他累死。还说什么长坂坡上七进七出? 对于两个小王爷,大顺的军队不敢下手,但对于那些太监和奴仆,他们是毫不留情。 原本围在两个小王爷外面厚实的阵型人强,随着惨烈战斗的进行,变得越来越单薄。 而就在他们所剩无几的时候。 突然在西便门外传来了隆隆的脚步声。 幸存的太监家仆以为敌人的援军又到了,他们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于是骑在马上的两个小王爷,却难得的提起了勇气。提起了手中那装饰性的宝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们要学他们的父皇,宁可死,也不愿意落在贼手受到羞辱。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赴死的时候,西便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又一阵喊杀声。 一个他们熟悉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向着里面大叫:“两位皇弟,不要惊慌,皇兄救你来啦。” 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两个孩子立刻喜极而泣。 而残存的太监奴仆虽然已经精疲力竭浑身是伤,但依旧再次鼓起了勇气。 他们一部分翻身杀向蜂拥而来的敌人。一部分人跳下战马,疯狂的清理着城门洞里层层叠叠的尸体。 在内外合力之下,城门洞终于被清理干净,两个小王爷催动战马,冲出了皇城。 而剩下所剩无几的太监和家奴,就死死地堵住了城门洞,阻挡住想要追击的敌人,最终他们全部战死。 两个小王爷刚一冲出西边门,就看到了摄政王学军,保护着太子哥哥和姐姐迎向了自己。 兄弟四个紧紧的拉住了手,无声的哭泣。 虽然分离只不过是两个时辰,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生离死别,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看着四个孩子哭泣,王学军沉起了脸:“难道你们忘记了先皇帝的叮嘱,从那一刻起,就是你们兄弟最后一次哭泣。收起你们的眼泪,跟着我继续战斗。” 听到这铿锵有力的话,三个孩子立刻收起了眼泪:“多谢摄政王的教诲提醒。从那一刻起,我们就要流血不流泪。让我们一起战斗吧。” 站在高高的午门上,眼看着两个小王爷冲了出去,李自成不再沉稳,而是跳脚大吼:“击鼓,命令大军四面合围,抓回那三个小的,杀了所有保护他们的人。” 小将双喜立刻跑到了午门的大鼓前,拿起了鼓锤,敲响了龙凤鼓。用他们军中特有的战鼓音调,将李自成的命令传达出去。 龙凤鼓,是京城里最大的一面战鼓,他是在紧急时候着急分散在全北京城的文武大臣上朝的通信工具。 一旦敲响,雄浑的鼓声就能传遍整个北京城。 随着一阵又一阵传令的鼓声传遍北京。 分散在四面八方的流寇,不不得不停下手中正在抢掠的工作。 李自成之所以几败几胜,最终达到了人生巅峰,就是因为他治军极严,没有人敢于抗命。 听到鼓声命令,所有的流寇,开始整队,向皇城周围隆隆的开来。 许杰首先看到向东的去路被黑压压无边无际的敌人堵死了,而四周的大街小巷里,也有无数黑压压的人头涌动。 面对这10多万流寇大军,许杰惊慌的询问:“我的摄政王大人,现在我们该向哪里转进?” 向哪里转进? 向哪里转进都是无边无际的敌人,他们这一股小小的队伍,就像被大海包围的孤岛,已经毫无退路。 “摄政王,赶紧继续向西冲。”太子紧急的建议。 “为什么?” “再往西冲过三条街,就是京城京营大营,英国公张之及坐镇在那里。” “京城已经陷落,英国公掌握着京营,却无动于衷。这足以说明他们已经背叛了朝廷,投降了李自成。” 太子坚定的摇头:“不会的,英国公父子两代拥立皇家两代三皇上位的功臣,他们对皇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皇家。” 正文 第35章 京营禁军 看看王学军不信,太子焦急的再道:“最少他们并没有彻底的背叛皇家。” “为什么这样判断?” “因为他们真的要是投降了李自成,流寇就会从西门直接就进来了。但是现在西城没有听见喊杀声,也没有看见有流寇从西面进城,更没有见到有京营的将士出现在贼军之中。小英国公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对于这样的分析,王学军并不能肯定。 但看着如潮水一般涌向自己这支小小队伍的敌人,现在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王学军挥舞起了手中的宝剑向西一指:“赵振武,率领500将士断后,张兴邦,带领五百义勇堵住两面小巷子里的敌人。剩下义勇变做长弓手,对西面的敌人展开覆盖射击。昆仑奴,整队冲锋。” 随着一声令下,久战疲惫的众将,立刻再次鼓起勇气,向西杀去。 长安大街,没有后世那么宽敞,只能二十人并排而行。 贼军虽然四面合围,但即便人马再多,也被地形限制,也不能一拥而上。这对王学军的队伍极大的有利。 五百弓箭手,以一百为一队,一次齐射就能将对面的敌人,切出一块来。 而昆仑奴以二十人为一队,轮流上阵,棒球棒挥舞中,不大一会,就能将这股切出来的敌人斩尽杀绝。 于是得到休息的第二批长弓手再上,再次切出来一块敌人。 同样得到休息的第二批昆仑奴再次突前,再次挥舞大棒,将这块敌人吃掉。 这样循环交替前进,转眼就冲过了两条街道。 但午门上传来的催战鼓更加激越了,大顺的军队虽然死伤累累损失惨重,但在李自成严厉的催战下,他们也已经杀红了眼。 杀了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 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作为长弓的巨箭终于告罄。 而负责断后和左右围堵的赵张两军,终于被敌人淹没。 赵振武张兴邦身负重伤,若不是王学军派出人员,将他们抢救回来,现在这两个左右大将,就已经阵亡了。 没有了长弓开路,战斗再次变得艰难起来。 虽然昆仑奴战斗力强悍,但久战之下也已经疲惫不堪。 在没有长弓的帮助下,他们面对无边无际源源不断的敌人阻击,再难前进一步了。 王学军已经疯了,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按照自己的设想,完美的进行着。 如果自己拿出刚刚的战斗力,一路向东杀去,可能已经冲到了朝阳门下。 虽然,敌人不会傻到在自己冲到朝阳门下的时候,不关闭城门。 但那总有一点希望。 他现在恨死了这个太子:“都是你的瞎指挥,让我们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面对这样的厮杀,这样的困境,面对摄政王这样的呵斥指责,太子只能缩着脖子,听着他的怒吼责备。 “要不我们再杀回去?”太子小声的提议。 王学军差点被他气死。就剩一条街,就杀到了京营驻地,就杀到了西门。 你提议再次杀回去,不但前功尽弃,而且绝对是找死。 然后太子向西张望了一下,西面依旧是密密麻麻没有尽头的敌人。 “可能京营真的已经投降了李自成,要不然我们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能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我们就这样冲过去,再碰到他们的阻击,我们就完蛋了。” 听到这样的话,王学军血红着眼睛,准备掐死这个家伙。 现在回头是不可能了,必须一往无前的冲锋。 京营是皇家的亲军,他们不受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管辖,他们直接听命于皇上,吃喝军饷,也是皇室内帑供应。 而且这支军队,成员大多是官宦子弟,怎么的也应该感念一下皇室的恩情吧。 王学军下定决心,只要冲到京营的军营前,王学军准备直接把宝剑架在太子的脖子上,要挟那些原先的皇家亲军,希望能够让他们投鼠忌器,放自己一条生路。 万一那帮家伙不讲情面。 王学军也决定,暂时投降李自成也不是不可选择的。 凭借着自己这支强悍军队的战斗力,估计李自成也舍不得自己被他灭了。 这就是王学军典型的机会主义。 这就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坐在战马上,对着太子大吼:“内心不定,输个干净。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就越要下定决心一往无前。” 然后将自己的宝剑向前一挥:“全军,拼尽全力杀到西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军队再次鼓舞起了余勇,再次对西面的敌人展开了对冲。 双方的人马再次撞到了一起,双方都没有退路。 要么冲锋战死,要么胆怯被杀。 在这样的破釜沉舟之下,将士们血红着眼睛拼命的杀敌。 而对面的敌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在督战头目的督战下,死命不退。 面对如此惨烈的战斗,有一些流寇也胆怯了。 但督战队的钢刀毫不留情的飞舞起来。杀的那些胆怯退缩的流寇人头滚滚。 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都战队杀的人,并不比王学军杀的少。 在督战队毫不留情的大刀下,这些流寇们舍死忘生的冲了上来,双方的战斗就如熔岩爆发,炙热而惨烈。 打不动了,真的打不动了。 500个昆仑奴,战死了100多。 而他们挥舞大棒的手臂,也已经慢了。 即便是铁打的人,在接近三个时辰不休不息的战斗,体力早已经透支了。 有一些昆仑奴,已经瘫倒在地,面对着冲过来的敌人,只能呼呼喘气,再也发动不了抵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砍下了自己的脑袋。 而那些义勇,更是不堪,现在即便是前面敞开了道路,让他们轻松的走过,他们也已经挪不动脚步了。 这时候,王学军就调转了宝剑,准备将宝剑架在太子的脖子上。 李自成,你不是要活太子吗? 我就用太子要挟你,放我一条生路。 就在王学军的宝剑即将转动的时候。 突然间,对面敌人的后路,传来了一阵喊杀声,面前阻挡前进的敌人一愣。 突然听到一个贼人声嘶力竭的恐惧惊呼:“不好啦,大明京营出动啦。” 随着一杆火红的明军大旗飞扬,一支人马相向杀来。 正文 第36章 孤岛军营 像空气一样存在的京营,终于来了。 也终于表面了他们都立场。 在双方夹击下,成了压垮苦苦支撑贼军心理的最后一棵稻草。对面和四周的贼军轰的一声炸了锅,转眼间四散奔逃。 对面的明军为首的大将,骑着战马飞奔而来,近前时,却看出,竟然是一个十七八的,英姿飒爽的女将。 还不等女将开口,太子突然冲出,喜极而泣的大吼大叫:“朝阳县主,姑姑,我是太子,我是慈烺。” 两个小王爷也飞奔而出,带着哭音嚎叫:“姑姑,姑姑。” 这个女将一愣,立刻下马:“臣,参拜——” “姑姑,赶紧带领人马,回救皇城,灭了李自成,抢回父皇遗骸。” 这个女将闻听,身形一个踉跄,但立刻站稳,沉声下令:“什么?皇室驾崩啦?” 王学军赶紧解释:“不是驾崩,是自缢殉国。” 这个女将再次踉跄了一下,但转而坚定的纷纷:“快,随我回营。” 十三岁的定王纳闷询问:“姑姑,正好是乘胜追击的时候啊。” 结果这个女将毫不客气的低声吼一声:“闭嘴,赶紧走。” 大家不敢违拗,赶紧跟着走。 当王学军路过那些京营将士面前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感情那些京营看着一个个威猛,竟然几乎全是女兵,是吓唬人的。 而为数不多的男兵,却一个个拄着刀枪,勉强摇摇晃晃的站稳。 感情这个女将是虚张声势啊。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跑,等贼军反应过来,大家就死定了。 大家跑进军营,王学军不知道是刚出虎穴还是再进狼窝。 但不管怎么样,外面紧追不舍的大顺军队,却在军营外一条街外,停住了脚步。 虽然鼓臊不断,但却没有越过红线一步。 而这时候,李志成发现王学军带着人马太子,已经进入了虚实不明的京营大营,也算松了一口气。 京营大营,其实是一个死地。 西门城外,有自己的猛将郝摇旗带着5万人马住守,他又立刻派出了田建秀,带领城内的两万人马,在城内将大营包围。 现在只要断了他们的食物,不必豁出人命攻打,困就能将他们困死。 见局势已经稳定,李自成为了收买人心,下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 于是就在半日之后,京城秩序转好,店铺营业如常。 似乎这一场改朝换代的兵乱战火,就这样平息了。 面对这突然间的变化,王学军不明白期间李自成的内心想法。 但看到大顺军和京营就这样展开了对峙,似乎不是京营的实力让贼军忌惮,更可能的是,京营和贼军,达成了某些协定。 这样的判断,立刻让王学军的汗毛竖了起来。 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如此,现在首先考虑的,就是找一个立足之地,喘息一下再战。 小丫头片子,到时候我喘息过来,还不分分钟推倒你? 带着这样扭曲人性的思想,跟随着女将进入京营,王学军立刻发现真实的状况了。 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糕。 看着营墙上一个个京营将士威猛的样子,他的心是拔凉拔凉的了。 但细看女墙下的京营将士,无限极就有战意高昂信心满满了。 那些所谓的将士,在外面看着威猛无比,但内里大部分却都依靠凳子椅子,甚至是木桩支撑。保持着狐假虎威的气势。 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有人不断的悄悄倒下。 而被一个抬下来的士兵走过王学军面前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那士兵红润的面庞,竟然是化妆出来的。 吃惊的指着这个士兵,因为虚汗而被冲花了的脸,对女将军道:“这,这这——” 女将军痛苦的道:“不要乱问,跟我进衙门再说。” 所谓的京营都统衙门,虽然保持着当初的威严肃穆,但难掩岁月的沧桑破败。 走到洞开的大门时候,坐在大门里的几个老兵,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坐着,冲着女将军拱手:“小姐回来啦。” 大小姐回礼:“伯伯,饿了吧。” 那个老兵苦笑一下:“两年没有钱粮,原先还能找些野菜果腹,现在被贼军包围,连野菜都没的找了。能不饿吗?” 大小姐就跺跺脚:“杀马。现在就杀掉军营里全部的战马。”然后顿了下:“包括我的。” 老兵立刻摇手:“不行,这些战马是留着公爷病好,杀出去救皇上的,我们即便饿死,也绝对不杀。” 大小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已经自缢殉国啦,我们已经没有希望啦。” 闻听这话,几个老兵突然就好像抽掉了骨头一样,缓慢的滑落到凳子下面,瘫倒在地。 呜呜哭泣着有气无力的喃喃:“皇上,老国公啊——” 这期间,一个老兵竟然悄无声息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支持他们都就是能救出皇上。 现在皇上没了,大家的希望就没了,支持的那口气就没了。 一见这样的场景,大小姐突然低声呵斥:“闭嘴。” 然后又歉意的对几个老兵道:“这件事,只有你们几个知道,为的是让你们去杀马。但千万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对于这个女将军这样杀伐果断,又能体恤部下,王学军真的佩服无比。 赶紧走上前:“我这次攻打皇城,抢来了三百多匹内操和皇家家仆的战马,都杀了吧,也能为十万京营将士贡献一口肉汤。” 女将军看了眼王学军,苦笑道:“还十万京营将士?也就一万多啦。” 面对这样的答案,王学军彻底的震惊了。 一面跟着往里走,一面询问:“怎么会只剩下这些?” 女将军脚步不停,却还是耐心的回答他。 “崇祯十六年,鼠疫从山西传过来造成京城人口十去其三。京营也不能幸免。反倒更是在这人流密集的地方,传染的更剧烈。” 王学军点点头,这个在历史上有记载。 “本来15万京营,扣除空额,只有不足十万。建奴前后四次入寇,京营就损失了三万。” 老国公张维贤就是在建奴第一次入寇时候殉国的。 “李自成兵逼北京,白沟河一战,出兵五万,没有经过一战,就病死了一半,剩下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啦。” 后世还被诟病京营不战,事情竟然是这样,那些将士死的是多么的冤枉啊。 “再加上这两年,皇室根本没有提供任何的军饷钱粮,只能我家拿出资财勉强维持将士们不被饿死。将士们的身体赢弱无比。在疫情的打击下,整个京营,仅剩下两万多一点。” 号称天下精锐的京营尚且如此,何况其他各地军队? 他们不是不想来勤王,是他们根本走不动。 县主顿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哥哥听了一个走方郎中的建议,对整个军队剩余的将士,进行了残忍的隔离,又死去大半,才有现在一万将士幸免。如果没有那个走方郎中的计策,京营已经死绝啦。” 这一下,王学军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北京城破的时候,京营没有守城,在李自成攻进皇城的时候,他们没有救援皇帝。 因为,他们已经有心无力了。 现在已经饿的不能站立的京营还有一万。 而自己的部队,经过这场厮杀,战斗力最强悍的昆仑奴,只剩下三百五。义勇只剩下七百不到。 现在该怎么办? 正文 第37章 接手烂摊子 进入了空空荡荡的大堂,县主请太子上坐,然后恭敬施礼:“臣拜见太子。” 孩子赶紧站起身:“姑姑不必如此多虑。” 县主摇了摇头,急切的询问:“刚刚太子说皇上已经自缢殉国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就将乾清宫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但好在他还聪明的没有说明,崇祯是被眼前的王学军挤兑死的。 这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双方发生矛盾,更为了保护自己父皇光辉高大的形象。 这个秘密,他准备烂在了肚子里。 然后向现主介绍:“这位就是父皇临终托孤的,暂代内阁首辅,兵部尚书,摄政王,王大人王学军。” 然后又一指他的姑姑:“摄政王,这位就是老英国宫的幼女,现国公的妹妹,朝阳县主张紫妍。” 双方见礼之后。张紫妍端端正正的再次给太子跪下:“臣,参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样的称呼,倒是出乎了太子的意料之外。 因为现在的太子还没有宣召继位,大行皇帝的死讯也没有昭告天下,被这样的称呼,原则上是僭越了。 但这样的称呼,却让王学军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称呼中,就已经表明了国公一脉承认了这个太子为大明的皇上,表明他们不再可能投降李自成了。 太子亲手扶起了张紫妍:“小国公现在何处?” 张紫妍恭敬回答:“国公现在重病不起,在后堂休息呢。” “快快带我前去相见。” 张紫妍就束手相让:“皇上请——” 王学军咳嗽一声,太子懂事的谦虚:“父皇大行,还没有昭告天下,孤也没有正式登基,还是请姑姑以太子相称吧。” 张紫妍没有拒绝,改口道:“太子,两位王爷请,公主请,摄政王请。” 这一串下来,可谓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大家再次跟着他向后堂走。 走到后堂的内间外屋,王学军注意到,在铠甲的架子上,悬挂着一副肥大的盔甲。 历史上记载,张之及身材魁梧胖大,顿食斗米,力大无穷,上阵交锋,总是身先士卒,号称军中万人敌。 进了内屋,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抬眼望去,一个人胡子拉碴的躺在床上,薄薄的棉被下,似乎没有什么东西。 张之及,以为劝谏崇祯御驾亲征居庸关,而被崇祯认为是别有用心,杖打了一顿,憋屈窝火不说,接着就是一场鼠疫,彻底的打垮了京营,急火攻心,内外交加,再在病魔的折磨,已经让他行消骨立。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现在的局面,就是张紫妍一介女子在支撑。 听到众人的脚步声,张之及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妹妹带着太子和王爷公主驾临。 赶紧艰难的起身,却难以下床。 就在床上躬身施礼:“臣,张之及,见过太子王爷公主。” 说了这几句话,甚至就已经虚弱得摇摇晃晃,只是因为君臣之间的关系,强撑着不倒。 其实,京营一来已经没法出战了,张之及唯一能等的就是,在城破的时候,皇上会在心腹亲卫的保护下,杀出来,进入自己的军营。 但看到现在太子等都来了,然而独独不见皇上,就感觉事情不好,于是,就拿眼睛看向了妹妹。 张紫妍哭泣的禀报哥哥:“皇上已经大行了,现在太子当国。” 闻听这样的噩耗,张之及啊的一声,直接轰然倒下,晕了过去。 这时候从角落里,急匆匆走过来一个老中医,急切的抢救。 就在老中医抢救的空间,王学军询问:“国公得的是什么病?” 张紫妍痛苦道:“先有杖伤,再有带兵去白沟河,同样感染了瘟疫,多亏了这位老郎中悉心救治,才幸免于难。 但兵败回京,又见闯贼围城,自己却无能为力,因此心力交瘁,羞愤交加,所以这又病得越发沉重了。” 经过老郎中的一番抢救,张之及虽然未醒,但气息已经平复了,看来是没有大的妨碍了。 “大小姐,国公的病不碍事了,只需好好的睡上一觉,如果再有一点补品,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样的结论,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张紫妍为难,现在,只能保证哥哥几个人,能一日三顿稀粥,哪里有什么补品啊。 为了不打扰张之及的休息,大家又回到了前堂。 张紫妍冲着太子拱手:“我哥哥病的不能够指挥全局,我又是一个小女子,更不能承担这样的重任。现在我就这所剩下的京营,交给太子调度。” 说这话的时候,他却拿眼神看向了王学军。 虽然他不了解这个摄政王的能力,但能够在乱军之中,抢出太子和王爷公主,也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将京营交给他,自己应该能够放心。 太子当然明白现在的状况,于是就点点头,面对着王学军道:“摄政王,那就请您暂时接管兵权吧。由县主来辅助你。” 这是一个烂摊子,这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本来王学军看到这个状况,已经对京营彻底的失望。 现在只想让自己的队伍歇一歇脚,恢复一下体力。然后打开西面的城门,保着太子等人杀出去,一走了之。 但看这意思,现在是走不脱了,得接手这个烂摊子了。 没奈何,只得躬身施礼:“臣,遵旨。” 接管了兵权,就要认认真真的负责起,这海洋一般的贼寇中间的这座孤岛的重担。 于是几个人就围坐在桌案周围,商讨着后续的事情。 “现在军中瘟疫已经被控制,但经过大病和饥饿,将士们的体力已经虚弱到了极限。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应该让将士们吃饱,让他们恢复体力。” 张紫妍提提出了第1个问题。 王学军皱眉想了一下:“现在立刻下令,除了留下太子和王爷所必须的马匹,剩下的那300多匹战马,立刻宰杀下锅。”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吩咐下去执行。 外面的将士接到这样的命令,无不欢欣鼓舞。整个死气沉沉的军营,爆发了一阵有气无力的欢呼。 “三百匹战马,只能应付一天两天,根本就不能够实现让将士恢复体力的目的。而一旦将士们身体依旧虚弱,想要从西门突围,要面对无数的城外敌人的阻我们是冲不出去的。” 王学军立刻询问:“西门外的敌情如何?” “最少有5万敌人堵住城门,首将是李自成心腹大将郝摇旗。” 听到这个名字,王学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郝摇旗是闯军中有名的悍将,战斗力极其强悍,指挥能力也极其硬朗。 看来当初自己想悄悄的带着自己的人,一走了之,面对这样的悍将,是不现实的了。 那那么想要逃出升天,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1万的京营将士利用起来。 但想要让这些将士们重新拥有战斗力,就必须得到粮食。 到哪里去得到粮食? 正文 第38章 抢劫去 接手了烂摊子,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这些饿晕了的京营吃饭问题。 正在挠头的时候,许杰伸出脑袋询问:“在咱们这个军营的周围,可有粮店商铺?” 张紫妍立刻回答:“北京城西城,本来就是北京城的商业区,粮行米店倒是有不少。” 许杰立刻一拍手,展现了他海盗的本性:“流寇刚刚进入北京,不可能一下子抢光所有的粮店。我们干脆带领属下,冲出去,找一个粮店抢了他,岂不一切事情都解决了。” 张紫妍当时大怒,用拳头一敲桌子:“住口。百姓被流寇荼毒,已经身处水火,你还要火上浇油,是何居心?” 面对着泼辣的女子威严的呵斥,许杰就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了。 但王学军认为,这个办法好。 李自成现在虽然发了封刀令,用来收买人心。 从二十七日起,农民军开始拷掠明官,四处抄家,每日杀人无数,将北京城劫掠一空。 与其到那个时候便宜了李自成,还不如自己取得,恢复体力呢。 于是开口道:“本王决定,我的一千人马,饱餐战饭恢复体力之后,趁夜黑风高,包围我们的贼军懈怠的时候,杀出去抢粮。” 太子闻听,当时张口想要说什么。 王学军就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不是他说话的时候,因为只要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思一开口,作为铁杆的保皇派张家兄妹,就一定会听他的。 现在不是需要有分歧的时候,而是必须有一个人乾纲独断。 这个人,就是自己。 再有,就是必须养成自己在太子,未来的皇帝心中的威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心理。 傀儡养成,从现在开始。 被王学军威严的眼神一瞪,太子张张嘴,最终还是乖乖的闭上了。 面对张紫妍就要暴走的神态。王学军不得不温言解释。 “流寇本性是不会变的,你看着现在他下达了不许强掠的命令,那不过是他刚入京城,还没有站稳脚跟,有许多大事需要他安排处理。 而咱们保着太子在这军营中,他怕激起京城80多万百姓的怒火,在太子的率领下,再将他们赶出去,所以才下了这道假仁假义的命令。” 许杰立刻帮腔:“狗改不了吃屎的。” 张紫妍就强压怒火,听他往下说。 “而一旦李自成稳定住了局势,他就要面对另一个局面。” “是什么?” “那就是他20万入城的大军,粮草物资的补充问题。军饷犒赏的发放。他有吗?他没有,流寇,就是没有隔夜粮,穷的一逼。” 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流寇之所以流寇,是他们全靠到各处抢掠来补充物资粮食。是吃光一地再走一地。 而这20万李自成的流寇大军,进军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在沿途强烈不出。 他们缩在京城,不会出三五天,就会断粮。 指望着他们拿银钱去向商贩购买?那就不是流寇了。 看看大家理解了自己的分析:“与其最终那些粮食便宜了流寇,而我们却要在这里饿死,那我们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然后看向了太子。 “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虽然内心有想法,但还是点点头:“一切但凭摄政王做主。” “在这家国被难的时候,总会要有人付出。只有一部分人的付出,才能让我们恢复体力,最终杀出去,重塑大明。” 面对着铿锵有力的豪言壮语,面对这个面容坚毅的男人,张紫妍也就不再反对了。 三百多匹战马被放倒,上万人一起动手,剥皮剔骨。 行军锅下的灶火升起来了,锅中的骨头汤翻滚了。 将士们将所有可以吃的马匹零部件,全部投入到了锅里,连马皮也不放过。然后一群一群饥饿无比的人,就围拢在行军锅边,咽着不断流淌的口水,等待着肉熟。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淌,面对那翻开的肉汤,那诱人的香味。饿急了的京营将士,虽然不断的有人晕倒,但他们依旧没有动手哄抢。 从这一点上足可以看出,张家兄妹治军之严。 当然那些老弱病残,都在那沉重的瘟疫中死去了,而那些**们,也早已经寻找到机会,逃离了。 现在的京营,去芜存菁,是真正这支军队的精华所在,所以才有了这样严明的遵守军纪。 几声锣响,开饭了。 饥寒交迫的将士们,依旧没有哄抢,而是端着盆碗,排着井然有序的队伍,等待火头军挨个的给他们舀汤。 火头军敲着锅边,不断的安慰那些将士们:“先喝点汤,宽一宽肠胃,然后再吃肉啃骨头。要不然会撑裂那一年多没有吃过饱饭的肠子的。” 看着井然有序的打饭队伍,王学军心中却有了底气。 这是15万京营剩下的精华。只要自己给他们足够的饭菜,不出三五日,恢复了体力,绝对是一只强悍的队伍。 有这1万多将士在手,冲出北京城,一定能打败郝摇旗。 只要冲出京城,那就是龙入大海虎入深山。 再加上自己有了太子这张巨大的虎皮,看天下谁还能敌? 于是他更加坚定了,今天晚上,要要不惜一切代价出城抢掠粮食。 饱饱的吃足了马肉,王学军带来的队伍,又好好的休息了半日半夜。 就在三更天的时候,王学军集合了自己的队伍。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死地,要想逃出升天,就必须会和京营将士。所以,我需要你们再拼一场,为那些兄弟们抢来粮食,让他们吃饱喝足恢复体力。你们愿不愿意?” 所有百战余生的将士,一起高举着武器大声的回应:“愿意。” 这一片整齐的呼喊,倒是吓了王学军一跳。 赶紧挥手压住:“小点声小点声,你们要把敌人吵醒吗?” 然后刻意的压低声音:“这次我们是准备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所有的将士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猛烈的点头,表示明白。 今天是没有月亮的好天气,王学军决定亲自带队,却把许杰留了下来,这家伙肉搏上没有一点战斗力。这黑灯瞎火的,弄不好再把他给弄死。 张紫妍主动请缨做向导,也参加了这次的行动。 这些将士们再次用毛巾裹住了口鼻,然后军营的大门悄悄的打开了一个缝隙。 所有的将士就悄悄的鱼贯而出。 自古兵匪首一家吗,那就要和这个评价相附和的事去。 正文 第39章 抢粮 在古代,所谓的夜晚偷袭敌营的桥段,只存在于评书话本里,你看过哪一本兵书战策,教导你使用了这个计策? 不是不想使用,而是根本使用不了。 究其原因,就是在古代,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全部营养不足。 吃肉,那是贵族的特权,百姓们连平时吃一顿肉的权利都没有,也吃不起。 所以他们个个都是夜盲症。 真要是搞夜晚偷袭敌营,估计队伍刚一出发,转眼就走丢了。 而一旦对敌人发动袭击,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点燃敌人的营地,或者是点燃自己的营地来照明。 否则,在如同瞎子一样的战斗中,每一个人就只能为了保命,而不分敌我的,砍杀所有靠近自己的人。直到最终自己被不知道是敌友的人砍杀。 所以,不管战斗多么激烈,只要太阳一落山,双方就必须主动停止战斗,纷纷撤回自己的营地,安心的睡觉,等待明日再战。 但是。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怕但是。 王学军之所以敢于违背常识规律,其实他凭借的就是他的七百渔民出身的乡勇,和三百五十昆仑奴。 昆仑奴生长在非洲,打小以打猎为生,天生肉食不断,所以,他们没有夜盲症。 而那七百乡勇,也是渔民出身,每日海鲜果腹,也不存在夜盲症。 可是对面的敌人就不行了。 他们都出身西北贫苦,连年征战,更是食不果腹,严重的营养不良。 只要一到日落天黑,一个个就变成了瞎子。 昆仑奴的肤色,就是天生的保护色,在依稀的月光里,他们慢慢的接近了敌人的防线。 敌人的防线上,有一堆堆篝火点燃,这就是防备敌人偷袭突围的。 但目力所及,也不过是篝火能照到的地方。 一个站岗的士兵,压着钢刀,在来回的走动。 一面走动还一面抱怨:“真倒霉,刚刚进城,想要大发利市,结果就和一群黑鬼干上了。好不容易战斗停止了,闯王又下令封刀,不许抢劫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时候,篝火照耀不到的黑暗里突然飞出来一支弩箭,正中他的咽喉,结束了他的抱怨,也结束了他苦命的一生。 随着弩箭的发出,一群高大壮硕的黑鬼,如从地狱里冲出,跳到了敌人的防线上。 黑暗里一声大吼:“灭篝火。” 随着一声令下,昆仑奴将携带的水罐,砸进了一个又一个火堆,街道防线立刻变得漆黑一片。 刚刚惊醒的大顺军队只感觉眼前一黑,立刻陷入瞎子的状态。 他们目不视物,只能听到到处都是黑鬼那瘆人的吼声。 为了自保,这些将士立刻挥舞起手中的兵器,拼命的挥舞,砍杀着所有靠近自己的人,不管他们是敌人,还是战友。 当然,在这个时候,他们砍杀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战友。 有头目大声的呼喊:“点火,点火。” 然而只要有一根火把点起,黑暗中就会飞出弩箭弓箭,将他们射灭。 王学军的弩箭,上面带着瞄准镜,那是百发百中。 而张紫妍出身将门,打小就弓马娴熟,百步穿杨。 她的箭术可以在黑暗里射中香头。 只要他一抬手,便有一个举着火把的贼兵倒地身亡。两个人配合的是珠联璧合。 在王学军和张紫妍联合阻击下,点燃火把,成了一条找死的路。 没有人再敢碰火把了,他们摸着黑,转眼间跌跌撞撞的逃散了。 张紫妍带着大队,沿着空旷起来的街道飞奔,直接杀向了城西最大的一出粮店。 臧盛龙粮店,是几百年的老字号了,今日贼军进城,他们被抢掠了一番。 但贼军只是抢掠了家中贵重和金银,对那些笨重的粮食根本不屑一顾。 而当贼军抢掠完贵重物品之后,准备对粮食下手的时候,李自成的封刀令下达了,那些贼兵只能悻悻罢手。 李自成下令,各个商铺,不得关门歇业。 掌柜的和伙计们,在贼兵的钢刀下,只能开门营业。 账房看到贼军不抢了,还保护大家营业,不由得摇头晃脑的感慨:“闯军果然真是仁义之师,闯王真乃仁义之士啊。大明亡在他手,不冤,我们百姓的苦日子到头啦。” 掌柜的就上前给他一巴掌:“想的美,贼人流寇,哪里会转性?你等着瞧吧,白天这是收买人心,等到了晚上,就有我们受的啦。还是早点关门,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吧。” 战战兢兢挨到了日落,贼军撤走了,掌柜的赶紧关上大门,一家紧紧的挤在一起,苦熬这慢慢长夜。 半夜无事,就在一家疲惫惊吓困倦的时候,街道上,突然传来了隆隆的脚步声和喊杀生。 正在一家惊恐万状的时候,自己家的大门,被从外面轰然撞开,一群高大的吓人的黑鬼就冲了进来。 面对这群地狱恶鬼,掌柜一家当时吓到斯声尖叫。 只有掌柜的见过世面,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好汉爷饶命啊。” 这时候,一个蒙着面的人走了过来:“我们是闯王麾下,现在征用你家全部粮食,快,带我们去仓库。 一听是贼军,掌柜的咧嘴:白天果然是装装样子收买人心,这下,到了晚上就对百姓下手啦。 对于大王们的指令,他不敢违背,立刻带着一群人赶到自己的粮仓。 粮仓打开,从地上堆到房顶,都是整整齐齐的麻袋。 每个麻袋足足百斤粮食,这一仓库,怕是得有三四千麻袋。 贼军也不为难掌柜的,直接冲进去搬运。 几百汉人贼军,都事先带着扁担,一头一个麻包,穿起来,挑上就走。 而那些昆仑奴,也一个腋下夹上一个,一手拿着大棒就冲了出去。 转眼间,一仓库的麻包,就被搬运出了大半。 老板半夜之间,就损失了一千五百石的粮食。 这群人拿够了粮食,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冲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最后走的那个头目,丢给掌柜的一件东西。 “这是给你粮食款。” 掌柜的连说不敢。 “拿着吧,这件东西或许在后天,能救你一家的命。” 掌柜的疑惑的打开——一件镶满宝石的金瓶跃然眼前。 掌柜的是个懂行人,立刻评估出,这个宝平的价值,足可以卖了这整条街道粮食了。 看着轰隆隆远去的贼人背影,掌柜的蒙圈了:“难道流寇不抢劫啦?难道流寇真转了性,真的变成了王师啦?” 但又有些疑惑,既然转了性买粮食了,干嘛不白天光明正大的买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希望闯军善待百姓吧。 但在他疑惑庆幸的时候,他不知道,全北京的商人官吏,在天亮之后,他们都苦难就降临啦。 正文 第40章 恢复 王学军带着人马毫不停留的挑着粮食,往回跑。 就在他路过长街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纪善堂的牌匾。 这一定是中药铺。 毫不犹豫的脱离了大队,直接冲到了这个药铺的门口。 用他自己单薄的肩膀,猛烈的撞击着大门。 跟在他身后的张紫妍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对他一直轻视的眼光,也转眼间变得温柔起来 “你躲开,让我来。” 结果她的身体还不如王学军呢,撞了两下,也没有撞开房门。 就在这时候,身后脚步铿锵,护卫队长手中夹着一包粮食,冲了过来。 大吼一声,如泰山一样的身躯,猛地撞上了这个药铺的大门。 在他的猛烈撞击下,药铺的大门就像纸糊的一样,四分五裂。 王学军和张紫妍直接冲了进去 在冲进的时候,王学军还不忘记给李自成抹黑:“大顺王师,征用你们的药材,所有的补品,通通的交出来。” 然而这里的主人,早已经躲到了后面的宅院去了,店堂里根本没人。 “快快快,什么人参鹿茸虎鞭,一网打尽。” 嘴里说着这话,王学军已经扑向了后院。 直接扑进了鸡窝。 什么样的补品,都没有一锅老母鸡来的实在。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王学军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头上顶着一片鸡毛,又冲了回来。 这时候张紫妍已经收刮了所有的人参鹿茸,当然虎鞭不在她的收集之列。 两个人再次冲到了大街上,追赶队伍。 就在王学军追赶队伍的时候,张紫妍看着王学军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鸡鸭乱叫的形象,再看一看他头顶上那一蓬乱轰轰的鸡毛,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 王学军一面奔跑,一面没好气的道:“你心真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张紫妍一面奔跑,一面大笑着冲着他道:“我现在看你的形象,就好像新姑爷,去拜望老丈人?” 没心没肺的王学军也不走心,顺口就回了一句:“老丈人老丈母娘,也不知道在天堂的哪个地方,我这是给大舅哥抢补品。” 听到这样的话,张紫妍认为王学军在占自己的便宜,当时脸上温怒。但转眼之间,这股怒火就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这个勇猛但是却透露着细心体贴的家伙,她的心,感觉到了一阵的温暖。 就在狂奔之时,大顺的军队已经反映了过来,从大街小巷之中,无数的火把被高举着,将这黑暗的夜空照的如白昼一般。 他们挥舞着刀枪,亡命的冲杀了过来。 “昆仑路,前面开路,所有的人不要停住脚步,我们冲过去。” 随着他的一声吩咐,昆仑奴再次冲到了阵前,他们腋下夹着粮包,但手中巨大的棒球棒,却挥舞的虎虎虎生风 所过之处,没有一和之将。 趁着一阵乱冲,大队贼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运输粮食的大军,在黑奴一手大棒,一手麻袋开路下,有惊无险的跑回了军营。 等大队人马冲回了军营,王学军立刻大吼:“关门,关门。” 吃了一顿饱饭马肉的京营将士,略微恢复了体力,不等他吩咐,立刻关闭了营门,将流寇阻挡在了军营之外。 然后营墙上,立刻火炮子铳二人抬,震天雷,各式各样的火器对着追赶的大顺军,就是劈头盖脸的猛打,立刻让大顺军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缩了回去。 这一路往来奔跑,至少也有四五里路的路程。 王学军感到自己的体力透支了,再也坚持不住,直直扑倒在了地上。 但就在他扑倒的同时,他的双手还没有放弃那一只鸡那一只鸭。 喘息未定,一只白皙的手,伸向了他。 看看那张俊俏而英姿飒爽的脸,王学军给了他一个猪哥一般的笑容。 “爬起来,立刻吩咐,生火,炖鸡炖鸭,把抢来的人参枸杞,全部下锅,补,给英国公补。” 老郎中跑了过来,见到这么多的补品,当时大喜过望:“人参枸杞什么的先不能吃,虎狼之药,会坏了国公虚弱至极的身子。” 然后提起老母鸡:“这时候,这个东西最实在,最好啦。” 天亮了,清点伤亡。因为是出其不意,再加上敌人的夜盲症,自己的伤亡几乎没有。 但所获却及其可观。 粮食足足一千五百石,这足够整个京营吃上五天饱饭了。 五天的饱饭,足够将士们恢复体力了。 只要将士们恢复体力,王学军就有足够的信心,打开西门冲出去。 端着一砂锅香喷喷,浮着一层厚厚黄油的老鸡汤,张紫妍走到了哥哥的面前:“喝吧,喝了,就会好起来的。” 老郎中欣慰的介绍:“其实,国公的棒伤和鼠疫,都已经好了,只是身子太虚,欠缺营养。只要这样的补品,再加上几顿饱饭,以国公原先的底子,不出十日,就会恢复如初。” 张之及端起鸡汤询问:“这老母鸡是哪里来的?” 张紫妍就将昨夜的行动说了:“不但抢来了足够五日的粮食,摄政王更给你抢来了这鸡鸭补品。” 张之及就坐在床上给王学军施礼:“多谢王爷啦。” 剔着刚刚偷吃的鸡腿,无限极淡然一笑:“国公不必客气。现在大家都处在这京师孤岛中,互相照顾时理所当然。只希望国公十日后康复,好带兵进行下一步行动。” 虽然张紫妍将军权交给了王学军,但京营被英国公四代统领,可以说是英国公一脉的私人武装了。说实话,一个没有职务的小丫头率领,京营的将士都可以服服帖帖。 但让王学军这个外人统领,要不是看在他杀马抢粮店份上,那些骄兵悍将,还真不一定鸟他。 只有张之及好起来,才能彻底的稳住军心,鼓舞士气,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以应对京师即将发生的几件大事,来给自己创造轻松逃出生天的机会。 现在,崇祯已经殉国了,太子二王还有公主,都平安的进了军营,这也完成了张之及原先的心愿。 本来这个病就是外伤家急火攻心所致,现在外伤早好,心结也开了,其实他的病,已经好利索了,现在就是把虚弱到极点的身子补起来。 喝着肥美大补的鸡汤,鼻子尖上开始冒出汗珠。 不大一会,额头脸上已经热汗淋漓,身子上的衣衫也被湿透。 老郎中一见欢喜的拍手:“好了,好了,透汗出来啦,国公再也无恙了。” 张之及也感觉自己一直沉重的身子,在这场透汗里,轻松无比。 喝光了鸡汤,对着妹妹道:“扶我下床,我想出去走走。” 这句话,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发出一阵欢呼。 而张之及在张紫妍和王学军搀扶下,出现在京营将士们面前的时候,整个军营立刻沸腾了。 一切都变得生机勃**来。王学军欣慰的发现:“京营,可以一战了。” 正文 第41章 京师乱局 紫禁城集英殿里,五军总管田建秀皱着眉对李自成道:“皇上,从今日敌人的行动来看,京营已经断粮了。这足以证明,原先的京营摆出的,只是外强中干的虚架子,让我们错过了最佳的剿灭他们都机会。” 李自成黑着脸,一言不发。 当初李自成本想一鼓作气,拿下京城里这最后一片敌人占领区的。 但下令郝摇旗在外攻城,郝摇旗却百般推脱。 命令谷英在内攻打,谷英和他的兄弟一个个畏缩不前。 原因就是,胜利在望,谁也不愿意死在胜利的时候了。 “咱们应该立刻对他们发动进攻,一举解决京师腹心中的毒瘤,为皇上您正式登基扫平障碍,确保安全。”田建秀依旧谏言。 对于自己在北京城登基,李自成依旧心存犹豫。 李自成转头面对牛金星:“丞相,你怎么看?” 牛金星皱眉回答:“京营里虚实不明,但吴三桂却已经打出了旗号,要为已故皇帝复仇。如果抓住两王太子,以此要挟吴三桂,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和京营死斗,可能糜烂了京师,更从那股接太子的人马强悍的战斗力上看,一旦开战,我们毕将损失惨重。” 要想得到太子两王,就必须拿下京营,如果不拿下京营,就不能得到太子两王,这种车轱辘话,说了等于没说,就是废话。 其实,牛金星,这是既回答了李自成,又不得罪不想战的将士,人精啊。 “皇上,现在京师里的将士,可都是我们大顺军百万大军的嫡系精锐啊。既然已经证明敌人缺粮,那么,我们就严防死守,再也不让他们获得粮食,困死他们岂不是更好?” 对于一项信任的军师,正说中了李自成的心思。 现在百死一生,走到了今天,并不能说明自己就胜利了,吴三桂的异动给了李自成在内心里巨大的压力。 自己虽然号称百万大军,但其实自己事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能战的,也就是眼下这十机万了。 如果大明多年拿着钱粮堆积出来的关宁铁骑,这天下唯一的一支真正的精锐,一旦回京,自己就指望着这点人马对付了。 现在,损失不得啊。 宋献策历来和牛金星不对付,立刻站出来反驳:“丞相既然有如此担心,那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怎么能拖延时间呢?后患不除,前行难安。不消灭这股存在京城里的敌人,他们就是随时爆发的炸弹,一旦吴三桂打来,他们在内呼应,到时候,会让我们首尾难顾,更应早日铲除才能免留后患。” 两个人这么针锋相对一番议论,倒是让李自成无所适从了。 既然暂时不能决断,那就先不说,正好一个小太监进来启奏:“皇上,宫中还有几件要紧的事,需要皇上决断,请皇上行乾清宫视事定夺。” 李自成就站了起来:“这一进北京,怎么事情比平时多了那么多呢?” 抱怨之后,对宋献策道:“你派人去趟京营,将我的意思说给他们听,我们就是要接回太子王爷,善加保护,没有其他意思。只要他们交出太子,留,我封他们万户侯;去,我敞开道路绝不阻拦。” 被冷落在一边的李岩刚想张嘴说出自己的想法。 结果李自成已经扬长而去了。 黯然长叹一声,李岩也就无话可说了。 现在,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大顺,已经又分派系,又开始内部倾轧了。 这样的局面和刚刚被灭亡的大明朝局,又有什么区别呢? 孤独的走出紫禁城,李岩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面对着京城里那个乌龟壳的京营大营,在第2天的时候,除了李岩之外,所有的都在关心皇上登基,自己该是个什么爵位,自己该得到多少赏赐,就再也没有人顾及他了。 牛金星和宋献策,火炭儿一样的心思,在张罗着李自成的登基大典。更是不管不顾了。 而刘宗敏为首的那些将军,早已经被京城的繁华迷乱了眼,流了一地的口水。 再加上即将断绝的后勤粮草供应,将士们的犒赏,让他们再也不顾李自成的严格军令,开始大肆的抢劫。 他们将一个又一个投降的明朝官吏,抓捕过来,严刑拷问,让他们捐资助饷。 而且明码标价,规定助饷额为“中堂十万,部院京堂锦衣七万或五万三万,道科吏部五万三万,翰林三万二万一万,部属而下则各以千计”。 刘宗敏制作了五千具夹棍,“木皆生棱,用钉相连,以夹人无不骨碎。” 城中恐怖气氛逐渐凝重,人心惶惶。 “凡拷夹百官,大抵家资万金者,过逼二三万,数稍不满,再行严逼,夹打炮烙,备极惨毒,不死不休”。 随着上面的这种决定,下面开始有样学样,上面拿下官宦商贾那些大鱼,那么自己这些虾兵蟹将,就只能寻些虾米了,于是他们将手伸向了那些护护百姓。 每天杀人无数,拷问至死的都在千人以上。 而具有大局观的李岩,李岩几次上书李自成,面见刘宗敏劝说,不要把京城的民心彻底的坏了。 结果李自成挠着脑袋抱怨:“还不是军师当初喊出的口号,迎闯王不纳粮给闹的。” 李岩就嘢了一下。 “既然喊出来那样的口号,我们就不能食言而肥。但不从百姓赋税里拿钱,那么登基大典,官员的俸禄赏赐,将士们的劳军军饷,还有政府的运作的钱从哪里出?只能从这群官吏身上出。” 然后看看神情沮丧的李岩:“军师放心,天下百姓对那些贪官恨之入骨,他们以为投降了我们,就得到了庇护。但我们这一手,不但得到了金银,更能得到民心,这是好事,就让捷宣干去吧。” 而就在这时候,李岩也没有时间再和刘宗敏等纠缠这事了。 因为吴三桂已经兵逼玉田,进京勤王了。 只是惊闻崇祯殉国的消息,才犹豫着止步不前。 关宁铁骑是大明最精锐的军事集团,一旦他们不顾一切的打过来,这二十万大顺军,是不能抵抗的,到时候,大家连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要再次拍屁股走人了。 所以,李岩面见李自成,主导招降吴三桂的事,这才是大事啊。 而被安排围困京营军营的大顺将士,眼看着功成名就,即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也都不愿再死在胜利的时候,所以,他们也不再对京营大营发动围剿进攻了。 正文 第42章 论皇帝的地位 京城整个乱套了,再也没有人去注意,在京城中的那一片军营孤岛。 张紫妍喂着哥哥张之及人参枸杞老母鸡的肉糜,时不时的瞟一眼喝着残羹剩饭鸡汤的王学军,屋子里显得很安静。 连续两天的大补,张之及的身体明显的好转。 这是因为有原先强健的体魄底子在,再加上看到太子王爷公主无恙,心情也不再焦急郁结,精神就更好了。 至于皇上死了。皇上死了对于臣子百姓来说,只能用他早就该死的心情来对待了。 只不过,崇祯这种壮烈的殉国死法,却让天下对他重新产生了一点好感,让天下看到,大明,还是那个有血性的大明,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外面的情况,由于封锁的严,我们不得而知,但贼军不再进攻,这给了我们休息恢复的难得机会。” 张之及吃肉,王学军喝汤,也算是他的福利吧,他对现在都状况很满意。 “王爷。”张之及推开妹妹送到嘴边的补品说到。 他已经认同了王学军现在的身份。 “据我妹妹的汇报,这次您亲身犯险,为将士们抢来了一千五百石的粮食,这让京营将士的身体得到了快速的恢复。但粮食有限,不能长久,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杀败贼军,保皇上正式登基啊。” 第一天的马肉,再加上两天管饱的伙食,让一万京营将士,就如同久旱的禾苗,遇到春雨一般,明显的茁壮起来。 所以,才有了张之及现在,想要对城内的贼军进行反击,夺回紫禁城,扶太子登基,让大明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的想法。 面对张之及这种不切实际的野望,看看太子渴望的眼神,王学军只是一笑,微微摇头。 喝了一口鸡汤,然后反驳道:“我们的将士虽然恢复了体力,但不管怎么说,只有一万多一点。而城内的贼军不断的从各地涌入,现在城内的贼军,至少有二十万,敌众我寡啊。” 闯王进京了,即将做真正的皇帝了,留在各地的流寇,除了那些不多的,还有点责任心的外,都抛开一切,撒开脚丫子,没日没夜烽烟滚滚的向北京跑,为的就是参加李自成的登基大典,到时候自己好露一面,也好得到一份封赏。 于是,站在城墙上守卫和观察的将士,时刻看到有流寇贼军,烟尘滚滚的从各个城门今日北京。 太子不死心:“京城还有几十万百姓官吏,这些天他们遭受到了贼军催饷残害,一定已经怨声载道,民心可用啊。” 王学军就斜了太子一眼:“闯贼催逼,就民心可用啦,那原先的百姓不也被大明的官吏崔克盘剥更烈吗,难道那时候百姓的苦难就比现在少吗?” 张之及就叹息一声:“对故明的苛政,民心怨愤,不是一时半会能平息的。李自成倒行逆施,虽然招来民怨,百姓虽然不会再支持李自成,但也不一定支持我们啊。” 王学军点点头:“在这个时候,百姓反倒是更愿意改朝换代,他们还是要观望一阵才能认清贼军本质的。所以,现在所谓的登高一呼,简直就是扯蛋。” 这是王学军在直接批评太子,太子就再次闭上了嘴。 其实他也明白,这时候,还没有他决断的份。资格老的张之及,手握兵权,还顶着托孤名分的王学军,在现在的这个小集团里,都是实力派。 自己虽然被他们两个承认是皇上了。 但连一个得用的太监都没有,更没有一个大臣手下的皇帝是什么? 连个屁都不是,还指手画脚嘚瑟什么? 如果再嘚瑟,说不定他们会拿大嘴巴抽你,让你闭嘴。 这样的后果你信不信? 反正我信,太子也信。 自从神宗皇帝土木堡之变被俘,瓦剌拿他要挟大明朝廷,而被强势的于谦拒绝开始,人们对皇帝这个崇高的名号,就已经轻视了。 而在神宗以下,历代大明的皇帝一百年的懒政做妖下,他们彻底的把皇帝这个职务名称玩崩了。 而在几代皇帝在不断的懒政之下,更让内阁为代表的臣权强大,权臣权腌不断出现,皇帝这个职务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到了万历年,皇帝存在的价值,就是被大臣堵在后宫,借三大案的由头,指着鼻子骂,以博得清名的工具。就是大臣们,需要有一个跪拜的目标的存在。 封建时代吗,大臣们上朝,总得跪拜点什么吧,要不那成什么话。 皇帝不上朝没关系,有那把椅子也成啊。 而崇祯上位之后,性格乖张,操切残暴,皇帝则成了大臣百姓人人痛恨的东西了。 这才有京城被困,天下无一勤王,贼寇兵临城下,京师官民,主动开城投降的局面产生。 至于王学军勇敢勤王,要是他不带着阴暗的心思,他才不来呢。这一点,太子在看到王学军不救皇室,却挤兑死他,就已经明白了。 既然王学军目的是拿自己当大旗傀儡,那自己就要有傀儡的觉悟。 熬着吧,只要熬到成年,那时候,大势谁做主,那就事在人为了。 没有人去顾及小太子的想法,张之及和王学军继续探讨当前的局面。 “既然我们没有机会攻占皇城,夺回江山,那我们就需要想个办法,冲出去,冲到南京,保皇上正式登基。”张之及沉思了一下提议。 “现在京营将士虽然体力有所恢复,但还不能久战和长途转进。而这时候,京营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将鼠疫隔绝在外了,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在这里继续修养,等大家体力彻底恢复,外面的鼠疫也减弱一点之后,我们再出战。” 其实,由于张之及采纳了那个老郎中点建议,在军营里,进行了严格的封闭管理,对感染的将士,进行了隔离。 军营里的鼠疫已经断绝了。 而经历过鼠疫爆发后,幸存的这些将士,或多或少的,都产生了集体免疫力了。 所以,鼠疫的威胁,其实在这支队伍里,已经不构成威胁了。 反倒是刚刚进京的流寇大军,将面临鼠疫再次爆发的危机了。 “既然这样,本王决定,与李自成谈判。” 这是王学军第一次称呼自己为本王,用来显示自己的地位,和决断的权利。 正文 第43章 准备谈判 听到王学军要和李自成谈判,当时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依靠着王学军的长公主,连连后腿了无数步,将身子紧紧靠在了墙上。 太子不由得大惊失色,惊慌站起,连自己坐的凳子都带翻了而不自知。 好啊,你口口声声说要保着我再造大明,为此,你把我爹都挤兑死了,这时候你要和李自成逆贼谈判,你几个意思? 第一个意思,就是你食言而肥,变卦了,面对孤岛绝境,怕死了。 第二个意思,就是你骗取了父皇封赏你的高位,以此为资本,获得李自成的高官厚禄。 第三个意思,你是要把我卖啦。 看到太子这么激烈的反应,王学军冲着太子一笑:“遇事不要慌——先——那个坐下慢慢听臣解释。” 张之及也很愤怒,但还是对太子道:“殿下切宽心坐下,听听摄政王怎么说。” 太子这才慌乱的坐下,但手却攥住了他腰间的宝剑。 那意思很明显,一旦有变,杀了你,不大可能,但我就死给你看,让你的良心难安——现在只能做到这点了。 “让本王谈判投降?你们想多啦。本王提议和李自成谈判,是为了争取时间,让我们安心的恢复,争取机会轻松杀出京城。” 这样的解释一出,大家才算松了口气。 张之及皱眉询问:“到这个时候,李自成能和你谈判吗?” “谈判是要有基础条件的,现在优势在彼不在我,他李自成怎么能答应和我们谈判?”张紫妍也皱眉,疑惑的问道。 能,当然能,因为就在这几天,刘宗敏霸占吴三桂爱妾陈圆圆,又拷问在京的他老爹催饷致死,国仇家恨,吴三桂必反。 到那时候,前面有吴三桂和满清联军,后面再有咱们这根钉子,李自成就会进退两难。 在必须解决吴三桂的优先前提下,李自成绝对是会同意和自己谈判的。 当然,这样的前提消息,王学军不能说,一说了,就会被反问。 到时候自己怎么回答? 说自己是穿越人士,是看历史知道的。 说不得,就在屋子里的这些人,就能将他当妖怪给当劈材烧了。 “谈判的基础,就是李自成还要面对吴三桂的关宁铁骑,还要忙着和吴三桂谈判。他还要在北京登基称帝。只要我们的存在,就让他面对吴三桂时候如芒在背,登基称帝时候,就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天下的笑话。” 这么一解释,大家就有了信心了。 “但若想他们答应和我们谈判,我们就要做足作妖搞事情的样子。” “怎么做?”所有的人,就一起伸着脖子询问。 “将士们已经略微的恢复了体力,那就都上营墙。再把军中的大炮火枪一起架出来,时不时的放几下,摆出要反攻紫禁城的架势。让李自成感觉到我们的存在,让他们感到日夜惊心,让他们认为,不解决好我们,他就没好日子过。” 张之及一拍手:“正是这个办法,但我们只是虚张声势,却不进攻,让他们感觉到,我们这么做,就是在观望犹豫,通过谈判,是有可能招降我们的。” “最少,在万一吴三桂起兵造反,他们会不得不礼送我们出京。”张紫妍也拍手叫好。 但其实大家都对吴三桂出兵京城不抱幻想。 因为在最危及的时候,崇祯下旨关宁勤王,吴三桂都没来。这时候,皇帝死了,他就更不可能来了。 于是,按照王学军的A计划,大家大张旗鼓的挑衅作妖。 至于造成适得其反,刺激的流寇拼死来攻,是不是施行B计划。 说实在的,根本没有B计划。 王学军就是赌,赌这个世界的历史,是那个世界的历史。 京营,是皇家的亲军,是保命的队伍。 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对皇家亲军的装备补给不遗余力。 即便财政崩溃的崇祯朝,在前期,也没短了对京营的投入。 这里有大明朝最先进的火器,有最锋利的刀枪,有最结实的铠甲。 尤其15万人的名额,现在只剩了区区1万,因此,堆在仓库里的武器弹药,完全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将一门又一门大大小小的火炮,抬到了营墙上,将一杆又一杆火铳,二人抬,装备给将士。 让不必再依靠凳子或者木桩勉强支撑,现在已经能够劈得动铁甲的将士,全部换上了威武的铁甲。 似乎转眼之间,整个京营,就再一次恢复到了蔑视天下的地步。 将士们生疏的装添了火铳,战战兢兢的打响。 结果,因为距离远,没有给敌人造成杀伤,自己的队伍里,却传出了几声惨叫。 原来是有两杆火铳炸膛,伤到了自己人。 大明工部生产的火铳,果然没有辜负他自杀神器的美名。 这就是为什么大明朝,装备了这个世界上最多的火器,但是在对建奴的历次战争中,却没有用先进压倒落后的原因所在了。 朝廷工部生产的火器,质量简直烂的可以,炸堂简直是家常便饭,被将士们送个美名——自杀神器。 所以在大明的军队里,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 所有的将士,都放弃最先进的火器,而您可用落后的长矛大刀。 用火器是自杀,用大刀长矛,最少还能和敌人肉搏打一下,生死就各安天命吧,也不会死的那么冤枉不是? 王学军立刻跳脚:“将火药装到最低,只要放出响动就行。” 好吧,只是虚张声势,没必要闹出人命。 射程能达到六里远的红衣大炮,轰然炸响。 一枚弹丸,顺着笔直的长街呼啸而出,砸在了敌人的工事前,砸出一个大坑,然后在坚硬的街道上弹跳了起来,呼啸着飞进了工事,将一个目瞪口呆的贼寇,拦腰打断。 余势没有消减,弹跳着,又将一个贼兵洞穿了身躯,然后才掉落地上。 一炮之威如此强悍,当时震惊了所有的贼兵。 然后就是几枚开花弹飞过来,炸出了一团又一团血火。 面对敌人突然间的举动,让围困营地的大顺军队一阵混乱。 敌人要进攻了,这样的消息,立刻传到了负责指挥包围的后营制将袁宗第的面前。 对于这样的汇报,让他大吃一惊。 本来京营这些天,乖乖的待在营地里,所以大家才有了现在的井水不犯河水。 这怎么突然间就开始发动进攻了呢? 急急匆匆赶到了前沿阵地,就看到敌人的营地里,枪炮声响成一片,然而却不见敌人冲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试探吗?” 不管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要试探,那我也发动一次冲锋,试探试探你。 于是袁宗第立刻下令,命令自己的手下,向敌人的营地冲锋。 然而他喊哑了嗓子,不但没有人冲锋,反倒是拥拥挤挤,推推搡搡的无形中往后退了不短的距离。 袁宗第是悍将,闯军治军及严。 面对敌人,打赢打不赢先且不说,但只要刚开始冲锋令下,所都会将士,都会奋不顾身的奋勇冲杀。 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现在这样的状况。 袁宗第血红了眼睛:“这像什么话,眼前根本没有敌人,你们就不敢冲锋,难道就不怕军法吗?” 面对暴怒的将军,最终这些将士,还是胆怯了。 在袁宗第再次下令冲锋的时候,他们呐喊着,开始冲锋。 但冲锋中,却如同一个个裹脚的老太太,磨磨蹭蹭的不愿上前。 那真是冲一步,退三步,喊声震天,却萎缩不前。 这时候对面的敌人,又连续打了几炮。 这几炮打偏了,砸塌了街道旁边的房屋,根本没有对闯军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闯军似乎找到了撤退的借口,发一声喊,以冲锋时快上10倍的速度,一窝蜂的跑回了出发阵地。 袁宗第惊呆了,将士们已经被实现的胜利,为京城的繁华富裕生活,磨灭了战斗力。这仗怎么打?没法打了。 气馁的嘿了一声,提着马鞭飞身上马,直接冲进了紫禁城,面见了李自成。 正文 第44章 兵无战心 面对气呼呼前来的袁宗第,李自成奇怪的询问:“宗地,西面敌人军营的地方怎么炮声连天?你又为什么这样的气急败坏?” 袁宗第嘿了一声,找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就坐到了上面呼呼的喘气。 面对这么随便的袁宗第,李自成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 现在自己既将是皇帝了,虽然不至于让你们每次见自己,都要三拜九叩,但这最起码的礼节尊重应该有了吧。 但这也不能怪别人,想当初李自成为了表现自己,与将士们平起平坐同甘共苦.无论是军情议论,还是平时相处,大家都是围坐在一起,随随便便惯了的。 你这冷不丁的改变原先的规矩,还真是一时之间难以改变。 “说说是什么情况?” 袁宗第依旧按照以前的习惯,直呼李自成为李哥:“李哥,你这一段时间就窝在紫禁城里不出去,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状况啊。” 李自成就又皱了一下眉。 自己即将是皇上了,皇上不就是应该待在紫禁城里哪里也不去吗? 再说了,紫金城里多好啊,富丽堂皇奢华无比。 那些太监,乖巧的像个猫儿一样,使唤着得心应手,无比体贴。尤其那些宫女一个个貌美如花,看着就让人心动。 这几万漂亮的宫女,李自成仅仅选了宫女的头目,做了贵妃,对其他的宫女却没有乱说乱动。 这样的举动,让世间的人无不对李自成严于律己,不沉迷于女色而交口称赞。 但这倒并不是李自成做做样子。估计着他是有心无力。 从历史上的事件上来看,似乎李自成也不是一个真男人。 要不在严重讲究三从四德,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年代。 他的第1个老婆跟人跑了,他为此杀了那个家伙,背上人命逃亡江湖。 第2个老婆跟着自己的属下高杰跑了,但他投降了大明,他拿他没有办法。 第3个老婆,长相很丑,就是现在的表妹高夫人高皇后,却不跑了。 但不跑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高夫人长相奇丑,想跟人跑,那得有人愿意带着她呀。 还有一个就是,他要替李自成,看着那些原先高迎祥手下的骄兵悍将。 但终其一生,李志成也没有一儿半女。 这话题就有点扯远了,总之李自成是真的被皇宫所迷恋住了,真的不愿意再到外面去了。 对于爱将的责备,李志成只是微微一笑,“说正事儿。西边敌人的军营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宗第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汇报了。 最终总结:“闯王,现在东面的吴三桂还没有投降,南面的半壁江山依旧没有打下,咱们的将士就已经为这京城的繁华而着迷,不愿意再舍生忘死的去战斗了。这怎么能行?” 李岩总算是有机会插话,站起来,忧心忡忡的道:“袁将军说的对啊,这就是历史上,历来都是南方被北方统一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样的悍将强兵,只要一进入南方繁华富庶之地,立刻就陷入那温柔富贵乡里。 温柔乡也是英雄冢,转眼就消磨了战斗意志,而只贪图享乐,再无雄心壮志了。” 听李岩讲古,袁宗第就反驳:“那为什么大明的朱元璋,却唯一能够以南统治北呢?” 提出了这个问题,看到包括李自成在内都一脸懵圈的样子,李岩解释:“原因就在于,朱元璋在南京称帝之后,他发现了这个弊端,于是就毫不犹豫的,趁着大多数将士没有被温柔乡所困的时候,命令将士们开始北伐,这才取得了这辉煌的天下。” 然后冲着李自成躬身施礼:“所以臣请皇上,现在立刻下令所有的将士,除必要的之外,立刻开出城去,远离京城繁华,驻扎城外军营,以保持将士们的战斗力。” 对于这个说法,李自成深感及对。 但还有担心。 “你提的意见很好,但这里却有一个问题。” 李岩就默默的看着他。 李自成就苦笑解释:“这些将士,都是跟我十几年厮杀的老兄弟,风餐露宿饥寒交迫,过了太多的苦日子。 而现在刚刚让他们有了一个安稳舒服的地方,让他们刚刚能够吃饱饭。朕却命令他们到城外去受苦,他们一定会心生怨恨,认为朕不再认同老兄弟了,只顾独自享受。到时候他们会说朕刻薄寡恩,会和朕离心离德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事情有轻重。避重就轻,不可取也。”李岩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结果牛金星站了出来:“皇上考虑的深远,这是避轻就重。” 李岩还想再说。 李自成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先不说那不着边际的事,还是先说说眼前吧。怎么解决西城那股残存的京营?在我们对付吴三桂之前,必须拔掉这根毒刺。” 吴三桂已经接到了皇帝死难,接到了在京做为人质的老爹,被没轻没重的刘宗敏拷打致死的消息,接到了自己爱妾陈圆圆被刘宗敏霸占的消息了。 所以他断然拒绝了和李自成的谈判,直接带着大军,从玉田退回了山海关。 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解决吴三桂的关键时候了。 “即便是暂时不能对吴三桂用兵,但京城之中,总有这么一个大明的军队存在,那个大明的太子还在北京城内,这会让皇上登基,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所以无论从哪方面,都必须解决这个毒瘤。”宋献策也不甘人后的提出。 “怎么解决?”袁宗第询问。 大家一时间就变得非常尴尬起来。 打吧,不但从刚刚他们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还是刚刚自己军队表现的畏缩不前,打,够呛能解决。 大家都不言语了。 因为牛金星宋献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和对方谈判。 但在这时候提出和敌人谈判,明显是示弱于敌,这后果是严重的。 最终还是李岩站出来:“从敌人只是打炮开枪上看,似乎只是虚张声势。既然双方都忌惮,那不如派出一个信使,去敌营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谈判解决京城里的这个钉子。” 李自成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京城里的京营,的确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只要他的存在,就等于自己没有真正占领大明的首都。 这个和后世的上海四行仓库的局面相同。 只要有一个敌人在反抗,那就不证明你的彻底胜利。 尤其是大明正统的太子在京城,在军营,那就依旧证明,大明没有亡,自己继位不正。 但现在军无战心,士无斗志,想要用武力来攻打下京营大营,简直就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正文 第45章 决定谈判 吴三桂已经断然拒绝了谈判,双方只能兵戎相见了。 不解决这个大明最后的势力,自己的江山绝对做不稳。 在多方面的压力下,和京营谈判,是现在几乎唯一性的选择。 但这个话题,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愿意第1个提出来的。 因为这关乎到一个立场的问题。 尤其是对方手中掌握着前明的太子,更难以处理。 这样的决断,必须由李自成自己亲自说出口,否则未来,是谁先提出来的这个问题,都将背负起严重的后果。 背着手,在大殿里踱步,李自成也是犹豫不决。 自己先前和崇祯想要谈判,不过是要崇祯封自己为西北王,做到列土封侯。 不过在那个时候,是因为他依旧认为,大明的朝廷,不但名正言顺,正统深入人心。 最主要的,他认为,崇祯的手里,还掌握着江南半壁江山的军队,还掌握着天下最精锐的关宁铁骑。 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一群流寇,没有任何根基,更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当时的希望是,只要崇祯皇帝承认自己西北王的正统地位,名正言顺的割让出西北四省,就足可以让自己掌握了一块坚实的,名正言顺的地盘。 他不是不知道流寇的缺点。 黄巢就是他实实在在的榜样。 头急需一块坚实的地盘,改变流寇的本质。 所以李自成,才在兵临城下,眼看着大明江山唾手可得的时候,提出了这一个接近于委屈的条件,和崇祯谈判。 但是现在,自己虽然夺得了北京城,但天下的明军和官吏,在没有自己强大军队的压迫下,依旧纷纷再反,这让他无比头疼。 从来没有检讨过自己的军队,对那些已经投降自己的官吏,进行残酷的反攻倒算,造成的恶果, 而是他认为,民心依旧向着大明,不是自己这个流寇出身的人可以取代的。 河南山西,已经有大批原先投降自己的明朝官吏和将士,反水了。 而吴三桂,也再次退回了山海关,亮明了立场。 李自成聪明的知道,吴三桂是绝对不会裂土封王的。 因为吴三桂掌握的那个地区,仅仅是锦州到山海关这狭长的一点点地区。 那里的出产,是绝对不能够保证关宁铁骑生存的。 之所以关宁铁骑能够生存到现在,就是因为大明朝廷即便是在财政崩溃的时候,依旧不断的在向他输血。 从这一点上来看,就注定了吴三桂,要么必须打进北京,要么就是投降关外的满清。 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存,他们已经没有第三个选择。 关宁铁骑的战斗力,是现在整个中原地区,绝对不可忽视的存在。 15万关宁铁骑如果突然间攻向自己,自己现在凭借着已经是堕落了的将士,能不能真正抵挡住他呢? 就从今天袁宗第队伍的表现看,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或许可以有一场胜利,但是长久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只要自己有一个失败,那自己刚刚攻下的天下象征,就只能再次拱手于人。 为了全力以赴对付未来最大的敌人吴三桂,自己必须解决后背的这个毒刺。 “去和他们谈判。”李自成最终亲自下了决定。 “我们不能再消耗我们的老队伍了,我们也必须拔除北京城内的这个毒瘤,让我们以后所有的行动,都名正言顺。” 这是最关键的政治正确。 “先派一个人去试探一下。探听一下对面的口风。” 看了一眼所有缩着脑袋的大臣:“我们这一次谈判的条件,就是他们必须归顺我们,交出太子,让太子正式昭告天下,禅位给我。” 然后背起双手,雄心再次爆发:“为了在谈判中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五军总管。” 田见秀立刻站了出来:“皇上。” “你立刻将京城内20万大军,全部压向敌人的营地。” 然后冷冷一笑:“不是大家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吗?可以享受太平繁华了吗?就用这种办法,告诉将士们,敌人就在眼下,战争远没有结束。” 对于这样的决定,其他人依旧沉默不语。 但李岩却站起来欢欣鼓舞:“皇上睿智,正该如此。” 然后想了一下:“但让前明太子禅位,现在暂时还不可以。” 李自成就不愿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李岩就坦言道:“因为吴三桂。” 然后向大家解释:“个吴三桂,已经没有谈判的机会了,他必然反攻京师。” “为什么?”李自成皱眉询问。 “因为我们总哨刘爷,抢了他的最爱小妾,逼死了他的老爹。” 这样直言面对第二人刘宗敏的错误,也只有李岩这个书呆子敢。 但其实在所有人的眼里,女人就如同衣服,谁有能力谁占有。 比如说当初的郝摇旗,就在潼关突围的时,就曾经杀妻灭子。 这样惨绝人寰的举动,这当时竟然被传成了美谈。 而杀了老父亲,更应该不值一提。 古代的一代帝王刘邦,在自己的老父亲被烹做羹汤的时候,刘邦还曾笑嘻嘻的说:“麻烦你在汤好了之后,给我分一杯羹。” 抛开这些道德理念不说,就在这农民军中,想当初西北大旱,天灾人祸之下,易子而食,那都是家常便饭。杀了奄奄一息的老爹果腹,那简直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 李志成的大军,也承在困难的时候,在老营里,也养着一帮两脚羊。 什么是两脚羊?那就是人,就是等待军队缺粮的时候,随时屠杀吃肉的人。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也就麻木了。 因为麻木,而变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思想上也就想当然了。 为了生存,一个老爹的死亡那是很正常的,吴三桂也不会为此小题大做大惊小怪。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了这样严重的后果,李自成并没有责备刘宗敏。 这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自成依旧派人去和吴三桂谈判的原因所在。 他们依旧存在于他们自己的理念里。 如果真的让他们统治了这个中原,那才是真正的人性扭曲,道德败坏。 别人这么想,但还算理智的李岩,却敏锐的发现了这里的重大危机。 因为做一个文人,一个传承了几千年儒家文化的文人,他最明白一个武举人出身的吴三桂,会像天下大多数人一样。 他坚信,吴三桂一定秉承,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现在自己的集团,因为刘宗敏的胡作妄为,已经和吴三桂,结成了死仇。 继续和吴三桂谈判招降的问题,那只是痴人说梦。 而现在最应该防备的是,吴三桂投降满清。 正文 第46章 改善火器 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 在这个世界上,各个势力军队力量,其实就是一个比烂的年代。 最开始的时候,铁血的大明,碾压周边一切的族群。 然而随着大明王朝的政治腐败,财政崩溃,才有了女真的崛起。 这时候大明的军队,虽然缺吃少穿,但依旧能够和女真抗衡。 但是随着崇祯朝的东林君子治国一番骚操作,大明的军队连拿着刀枪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对于农民军来说,只要指挥得当,依旧是对农民军的碾压。 而一旦吴三桂这个大明用金钱堆积起来的军队集团,联合了满清,向自己压过来。 那样的结果都不用去想,自己的这些农民军,这样已经失去了战斗意愿的对我来说,绝对是一触即溃。 为为了避免这样状况的发生,李岩还是倾向通过谈判,快速的解决这个真正的心腹之患,然后全力以赴对付即将的吴三桂和满清的。 看到这个一直处于异类般的李岩,也不反对招降京营,李自成松了一口气。 李自成现在在牛金星宋献策的耳边风中,已经对李岩产生了疏远。 但更因为李岩的能力,让他产生了忌惮。 但不管怎么说,李岩在自己走向京城的过程中,起到了别人不可替代的作用。 他所提的每一个建议政策,都是自己走向辉煌的绝对关键。 这一点,不能抹杀。 所以,在关键时候,他从内心,还是愿意听李岩的话的。 至于后来杀了李岩。 还是因为李岩太优秀了,优秀到李自成已经忌惮了。 大杀功臣,这是以前,乃至以后所有的成功者不能避免的。 毕竟,在功成名就之后,这个天下,只能有一个,而且只能是上位者,享受成功的福利,才能是最聪明的。 没有其二。 “既然这样,那就派一个人,去敌人的京营,试探一下吧。”李自成最终决定。 “但是谈判的底线就是,太子和那两个王爷,必须被我掌握,太子必须明昭天下禅位。” 这是底线,也是避免后续有人未来拿着太子或者是两个王爷闹事的根本。 试探的事情是危险的,所以,他们抓了一个粮商先去试探一下。 这个粮商,就是当初暗夜王学军带人抢的那个臧盛龙粮行老板。 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在催逼助饷的时候,他是主动的,乖乖的交出了一颗宝石,足足价值万金。 而更关键的是,他家还存有粮食,可以拿去给京营做见面礼。 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时候的王学军没有闲着,时间紧迫,也的确没闲的机会。 火炮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 但是那些先进的火枪,却被闲置着,这让王学军感觉到非常心疼。 热兵器取代冷兵器,这是科技的必然。 热兵器碾压冷兵器,这是历史前进的结果。 放着这些省力先进的火枪不用,只使用了及需要技术,急需要体力的弓箭,那自己就像后世的满清一样,脑袋绝对是秀逗了。 大明的军队已经有一半装备火枪。 现在的军营里,就有库存5万多支这样巨大的数目。 不可能每一杆都是自杀神器吧,万一工部的那些工匠们,手一抖,或者良心发现弄出几杆合格的产品呢? 那也是保不齐的呀。 于是,他召集了京营中,对火枪熟悉的将士,把那5万多条火枪,挨个的检查一遍。 还好,结果没有让他失望,在5万多条火枪里,检查出来近一万条保险能用的。 这五比一的比例,已经足以让王学军感觉到欣慰了。 火枪炸膛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士兵平时得不到训练,对随机的装药量,没有一个度的把握。 装少了,就闹一个响动。 装多了,那就是自杀。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好解决,定装火药就能解决这个问题。这是在西方火枪刚刚开始流行的时候,就这么做的。 定装火药好解决,但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解决。 那就是火药的成色问题。 在大明,制造火药没有一个严格的配比规定。 成分怎么配比,完全凭借工匠的经验和喜好。 如果定装火药使用这样的火药,如果装填的是低劣的火药,那依旧是听个响。 而如果装填了合格的火药,那就又可能产生炸膛。 首先选出合格的,威力基本相同的火药,这才是关键。 当王学军,面临一个有经验的老兵,去检验那些火药的时候。 这个老兵迫于摄政王的命令,不得不执行,于是他就带着一脸悲壮,走到了那堆积如山的火药桶前。 对于这样的表情,王学军简直是纳了闷儿了。 “我不过是让你检验一下火药,你怎么跟要上刑场赴死一样,至于吗?” 这个老兵,打开了一桶火药的盖子,观察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捏了一小撮儿,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才带着一脸如同从鬼门关回来一样的庆幸表情:“启禀摄政王,这桶的火药成分还算可以,而这里面仅仅掺了一点巴豆,并没有砒霜。” 这样的回答,当时让王学军对他前后的表情,有了了解,但也吓了一跳。 感情大明的火药制作,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不但制作配比全凭经验,而且还往里添加莫名其妙的东西,如砒霜,巴豆粉。 至于这些东西能不能起到化学武器杀人的作用,但降低火药的威力,是一定的了。 而老兵用这个办法来检验每一桶火药的成色,的确是让他去死。 当他撬开又一桶火药桶的时候,王学军立刻大声喊停。 自己可不能这样将一个人稀里糊涂的弄死。 “算了,我们不必验看了。立刻召集人手,将这里所有的火药桶打开,然后将它们倒在一起,仔细的搅拌均匀就行了。” 就在他指挥搅拌火药的时候,营门外突然间传来了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营门上负责观察敌情的一个机灵的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禀报::“启禀摄政王,贼军增兵了。” 一听这话王学军吓了一跳,坏菜了,自己的虚张声势,成了聊骚敌人了,这下,当然要进攻了。 正文 第47章 试探 听报流寇增兵,王学军赶紧跑上营门顶,向外观察。 只见一批又一批的大顺军队,拿着武器,向原先包围线奔来,一时间人喊马斯,脚步声口号声,刀枪碰撞声,沸反盈天。 王学军就紧张的询问身边的哨探:“你看着这得有多少人啊?” 作为资深哨探,观察敌情,估算敌人的数量,这是他们的基本功。 这个哨探伸长脖子仔细的观察了一阵之后,回答:“新来的加上原先有的,现在有足足10万人了。” 这样的数目,让王学军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从寨墙上掉下去,紧随身边的张紫妍一把扶住,才没让堂堂摄政王出糗。 敌人突然增兵到10万,这是要对自己的虚张声势进行反击啊。 玩脱了,这下坏菜了。 如果敌人用这10万大军,连绵不绝的进攻,自己的大营就会失守。 这可怎么办? 就在他心情忐忑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发现,大顺的军队并没有发动对自己的进攻。 反倒在他们的大阵里,推推搡搡推出了一个商人模样的老者。 而在这个人的身后,还有20多架鸡公车,上面码放着一个个麻袋,由商铺穿着打扮的年轻人推着,向自己的营门走来。 “什么状况?难道敌人和我们打死打生之前,先给我们送礼来了吗?”许杰紧张的磕磕巴巴的问。 看到这样的状况之后,王学军反倒放了心了,得意的嘿嘿一笑:“我们虚张声势的计策成功了,李自成派来了谈判代表,要和我们谈一谈了。” “真的会是这样吗?”许杰还有点不确信。 “你不懂心理学,你只要记住,你的东家,我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就好。” 许杰赶紧躬身施礼:“是的,我的摄东家。” 下了营门,回到了大厅。 请来张之及,太子,欢喜的汇报:“我们的虚张声势计策成功了,敌人派人来了。” 一听虚张声势逼迫李自成和自己谈判的计策成功,几个人都欢喜异常。 “不过派来的,不是贼人的主要人物,这就是来我们这里探口风的。到时候,还请诸位千万别称呼太子为皇上。一旦走漏,那谈判就进行不下去啦。” 大家纷纷点头,称呼朱慈烺为太子。 不大一会儿,就有士兵带着那个商人过来。 士兵对这个老板引荐坐在椅子里的张之及:“这位是我们京营都督,英国公张大人,过去见礼。” 这个商人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官,当时直接趴下就要磕头。 张之及有气无力的一挥手:“先去见过太子爷。” 一听说太子爷也在场,这个商人赶紧在地上转身,给那个半大孩子连连磕头:“太子爷,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草民就放心啦。”说着,竟然呜呜哭泣起来。 太子也很感动,自己在百姓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忙伸手搀扶:“孤感谢你的惦记,快去见摄政王大人。” 摄政王? 这里有太子爷,怎么又有个摄政王啊。 太子见他疑惑,笑着解释:“这是父皇临终时,给孤选的的托孤重臣。你有什么事就和他说,他做主。” 接过温柔的长平公主递上来的热毛巾,擦拭干净脸上的火药黑灰。这才笑眯眯的询问:“这位老板,找我有事吗?” 这个老板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一愣。 这声音在那一夜,在粮店里,抢劫之后,又公平买卖,塞给他那把宝壶的时候,让他记忆犹新刻骨铭心。 没有回答摄政王大人的话,而是眼含热泪满脸感激跪倒在地磕头:“草民王老好,感谢摄政王大人,对我一家的救命之恩。” 王学军就有些尴尬,自己抢劫人家,结果这山不转水转,苦主找上门来了。 双手搀扶起王老好,尴尬的说:“那夜实在对不住,那夜事情紧急,的确不能带着沉重的金银,所以就给了那一把壶。难道价值不够吗?” 王老好连连磕头:“那一把宝壶足可以卖下整条街粮行全部的粮食了。而正是有这把宝壶,在贼军拷打催饷的时候,我在上面挖下一颗宝石,才让我们家幸免于难。而其他家就不行了,只是我们粮行行会里,就有四五十个老板被活活打死,更有百多人,被打残废了,所以草民才感谢大人的救命大恩。” 不是跑来要账就好。 “那你这一次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呢?” 王老好这才道出了自己真实的来意:“草民是被闯贼抓了,前来和您接洽,闯贼想和您谈判。” 果然不出所料。 在大堂上,包括病体虚弱的张之及,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投给了王学军一个佩服的眼神。 “那么李自成,有什么条件吗?” 王老好苦笑一下:“他们的条件怎么能说给我听?他们派我来,不过是让我给您带一点粮食,表明他们的诚意,询问一下摄政王大人,是不是有心谈判。” 王学军就点点头:“有劳掌柜的了。送过来的粮食我照单全收了,不过这个恩情我要记在你的头上。” “不敢不敢。” “还得麻烦您回去给他们传个话,我愿意和他们进行谈判。但前提是,必须再送一千石粮食,来显示他们的诚意满满,否则免谈。” 然后命令许杰,在从皇宫里顺出来的宝贝里,拿出一个小的,转手递给了王老好。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他们是会满足的,但他们一定是让你出这笔粮食。这是我给你的粮食款。” 王老好大喜过望,再次跪下磕头:“摄政王仁义,一定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病人送走了王老好,王学军坐下来和太子、张之及、张紫妍以及长平公主等商量。 “虽然是假谈判,但必须让对方感觉是真的。所以也要拟出几个苛刻的条件,才能让他们认真的和我们谈,才能拖延到我认为的机会来临。” 张之及开口问道:“我们的将士,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的恢复体力,有战斗力?” 他询问的是自己的妹妹。 张紫妍想了一下:“要想彻底的恢复体力,形成战斗力,最低还需要十日。” 这时候长平公主突然插话:“原先我们抢来的粮食,再加上有可能得到的粮食,我们手中的粮食只能支撑七天。” 太子怀着期待的眼神询问王学军:“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让闯贼多送一点粮食进来?” 王学军苦笑摇头:“如果我们再增加所取的数目,就会让闯贼知道我们是在拖延时间,在恢复体力,到那时候就适得其反了。” 太子哦了一声,也就不再插话了。 正文 第48章 李岩出马 “什么?军营里有个摄政王?大明什么时候出来个摄政王?”李自成不信的询问周边的文武。 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的摇头。 自打大明建国,就没有摄政王之说。就连丞相这个职务,老朱都嫌他的权利太大,直接用内阁给取代了。 这什么时候弄出个摄政王来。 跪在地上的王老好赶紧连连磕头:“小人不敢扯谎,不但带着小人进去的军爷这么说,就连在大堂上太子爷,还有那个病了的英国公张之及,都这么称呼他。” 李自成一皱眉:“他在太子的面前地位如何?” 王老好赶紧再答:“本来我想向太子报事的,但太子却说,一切但凭摄政王做主。” 然后加了一句:“我和摄政王对答时候,太子就根本没有插言,英国公张之及也没有说话。” 看来,谈判的关键是这个摄政王而不是那娃娃太子了。 “对于这个什么摄政王,大家谁了解?” 谁了解,都不了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对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家伙,就知道他姓王,连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彼? “不过这就更好办了。” 牛金星信心满满的抚须道。 李自成也点点头:“既然是这个狗屁的摄政王做主,那么,我们就有要来太子,二王的可能了。” 宋献策也附和:“只要给予做主的摄政王高官厚禄,多给金银珠宝,让他交出太子和二王,就有可能了。” “那谁去谈判呢?” 大家就都看向了李岩。 李岩现在是权将军,兼职礼部尚书,这对外处理事情,归他管。 李岩沉思一下:“我先派个属下去。” 然后看向李自成:“他要求的粮食给不给?” 李自成道:“为表示我们的诚意,当然给,不过,不能给粮食,只给他金银。” 这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谈判不成,将士虽无战心,但困也得把他们饿死。 “皇上,您有什么条件?” 李自成理所当然的道:“条件就是两个,一个,交出太子二王,我依旧可以封他王。二一个,交出军队,接受我的改编。但我会在新朝,给他留个尚书的位置。” 这个交换条件很优厚,按照人心局势,那个摄政王应该能答应。 他没有必要再保一个过气的太子吧。 “那张之及怎么处理?如果他死抓军权,没有好处不放手怎么办?” “张之及,依旧承袭国公之爵位,如果不愿意带兵,我给他一个三公职位,如果依旧想带兵。可以,我将另拨一队人马交给他指挥。” 李岩点点头,这样的条件,估计张之及能答应。 毕竟,现在大明完了,现在直隶地区,就他一支孤军,再反抗挣扎,已经是徒劳了。 “那臣告退,去办理这事。” 李自成点点头,等李岩走了之后,李自成对牛金星问:“和吴三桂谈判进展如何?” 招降吴三桂的这事,是李岩提议,牛金星办理。 但刘宗敏霸占了人家小妾,杀了人家老子,男人两大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自己这边,都占全了。 这事怎么谈? 但刘宗敏,牛金星不敢抱怨,就只能抱怨这个建议提出者。 “吴三桂历来不服管束,原先崇祯的时候,就是如此。李岩提出招降吴三桂,简直痴人说梦。” 李自成一皱眉,但没说什么。 在他的心中,流寇的想法依旧存在,霸占了他的小妾又能怎么样?再赏赐他几个就是了,杀了他的老爹怎么样?给他高官俸禄,给他足够的金银,不就完了吗? 在这样优厚的条件下,吴三桂还是有可能投降的。 正这时候,一个官员急匆匆的进来,面见李自成跪倒慌慌张张的启奏:“皇上,大事不好啦,吴三桂派来谈判的人跑啦。” 就这一句,李自成不由得豁然站起:“什么?他人跑啦?” “是跑啦。” 李自成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愣了半天,最终颓然坐倒:“李岩,误我。” 田建秀立刻提议:“既然吴三桂用谈判的借口,拖延了我们这么长的时间,让我们丧失了轻骑出击,夺取关门的最好时机,但现在紧急出兵还不晚。” 李自成点点头:“但,京营这根刺不拔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代大军出城的。” 田建秀谏言:“吴三桂之事,关乎江山社稷。京营与之相比,不过是癣疥之疾。看看李岩和对方谈的怎么样了。但皇上,您还得做足谈崩让步的准备啊。” 李自成气馁的一拳砸在大腿上:“李岩,李岩误我啊。” 田建秀苦笑。 李岩招降吴三桂,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项。 如此,不但彻底的平定直隶核心,同时也可以让吴三桂继续抵挡满清,做为大顺屏障。 但都是你的心腹刘宗敏搞事情,才把事情弄到这步田地。 李岩,冤枉啊。 李岩派出一个属下去京营谈判,王学军一听说是李岩主持这个事情,当时就撂下了脸。 连问都没问条件,直接跳脚:“我要一千石粮草,结果你给我弄一堆金银废物;我要和你谈判,真正的礼部尚书不来,派一个小吏,这是不对等,这是对本王的蔑视。” 表情是越说越气,干脆一甩袖子:“咱们一掀两瞪眼,不谈了。” 言罢,就将这个小官吏一顿乱棍打出,但却没收了那笔废物的金银。 听到了这个满头是包的下官的汇报,李自成玩味的笑着道:“不谈啦?不谈了你还留下我们的金银?这说明,只是身份官阶不对等,其实他要面子,还是可以谈滴。” 然后看向李岩:“吴三桂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必须趁着他还没准备,或者没有和满清勾结上,尽快出兵灭了他。所以,元良(没有查到李岩的字,杜撰一个)你必须亲自去,一定尽快解决这个我们背后的荆刺,好为朕带着主力大军亲征扫平后顾之忧。” 原则上,没有李岩,就没有大顺的建立,就没有轻松打下北京。 让这么一个重要的核心人物去敌营谈判冒险,这是李自成对李岩生命的漠视。 从这一点上看,一是,李自成真的被逼急了,或者李自成已经不待见李岩了。 但李岩没有这么想,立刻站起来告辞,直奔京营大营。 正文 第49章 自来熟 “李岩来啦?他带来粮食吗?”王学军眼前一亮。 “回禀王爷,他这次带来了。” 捏着下巴嘿嘿奸笑:“那就看我如何挖你李自成墙脚吧。” 随着一声有请,不大一会,李岩神色自若的走进了大堂。 打量了一下左右,士兵精神威武,装备精良全备,盔甲明亮坚固。 李岩惊心,从眼前的将士,再联系进营一路所见,京营果然是皇家禁军,真是天下精锐啊。 再看大堂上,一百高大威猛的昆仑奴,一个个山岳般站立,后背背着大盾,双手拄着他们那特有的棒子,就好像庙里的守庙金刚不怒自威。 这就是那群从皇城东,杀到皇城西,一场鏖战,救出二王,而后又在自己十万大军的层层阻击下,轻松杀到京营大营的昆仑奴啊。 不要多,只要有这样的一百,这个摄政王就足可带着太子王爷,开西门,杀出去。 不用多,只要有后续接应,三百,就足可以杀进紫禁城。 但他们为什么不冲出去呢? 李岩想当然的断定,这个摄政王还想夺回紫禁城。 看到上面,端坐着一个一身箭袖,没有官服的年轻人。 身体高大壮实,面色冷静棱角分明,颌下无须,显得非常年轻的人。 虽然显得非常年轻,但那种骨子里的沉稳,那种经过大风大浪淬炼出来的蔑视一切的神态,让人不得不感觉他的高高在上,俯视你的与众不同。 再打量,不见三个孩子,和其他重要人物,这正是说明,这里,真的是他做主。 也从此可见,太子等是多么放心,将他们兄弟的性命交给了这个人。 或者——他就是曹操,已经胁迫了太子等,让他们无权发声。 很好,很强大,事情就很好办了。 还没等李岩说话见礼,那个人已经带着淡淡而从容的微笑站起来,冲李岩拱手:“早就听闻李兄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睹尊容,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啊。先生的字怎么称呼?” 一上来就问对方字,这样的开场白,大大出乎了做为谈判对手的氛围,让李岩有些措手不及。 但人家问了,出于礼貌,李岩不得不回答:“本官草字元良。”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王学军自来熟的继续:“我,先帝托孤之臣,封摄政王,王学军,字叫见贤。” 然后转过桌子,当着李岩所有属下的面,一把拉住李岩的手:“哎呀,元良,你不要自称大人,我呢,也不矫情什么王爷。” 李岩更加惊讶了。 双方对垒敌对谈判,不自称本官或者称呼对方官职,那怎么显得这是官方行为? “我称呼你一声元良,你就叫我见贤。要是不习惯,我看你比我年长。对了,你的兄弟李越,现在在我的手下,做了我的军师。我们也兄弟相称,那按照规矩,我叫你一声李大哥,你叫我一声小弟更好。” 李岩简直被王学军的这种自来熟给弄糊涂了。 还从我兄弟那论,我和你很熟吗?这是两国谈判,不应该严肃点吗? 现在弄的和老友相会似的,你给我严肃点。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弟弟李越怎么在他手下? 李越不是要求到山东刘方亮手下历练吗? 怎么当了叛徒啦? 不由分说,拉着李岩在大堂的一个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握着李岩的手,轻轻拍打他的手背:“李越兄弟,是我天机府的首席军师。李越之才,已经是上上之选了,但他对元良兄的才干,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今日一见,我们一定好好的聊聊。” 王学军这种先入为主,这种无形中掌握了气场的手段,让李岩变得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偷眼看了看跟随自己来,被冷落到了一旁的属下,看到他们满脸充满狐疑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惊。 现在牛金星宋献策为争夺丞相之位,已经暗暗较劲,他们视自己为这个位置的最大竞争者,早就对自己产生了敌视。总是话里话外的,在李自成面前给自己上眼药。 而李自成自打局势大好,形势高歌猛进之后,也膨胀啦,再也不像原先那样,对自己的建议言听计从了。 也开始变得自大,而且猜忌多疑起来。 本来,前几日听说大军纷纷赶进京师,河南原先投降的原先大明的官吏将士,没有了压力,再加上对先前滥杀的恐惧,纷纷反水。 自己提出只要带两万兵回河南坐镇,就可以镇住局面的提议。 但当时这话一出口,李岩就看到李自成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 那个眼神,到现在想起来,还让自己后背发麻呢。 如果今日这样的状况,传到李自成的耳中,那自己可就有口说不清楚了。 挣脱了王学军的手,站起来郑重的拱手:“现在你我身处两朝,本官是代表我大顺皇上和你大明摄政王来谈判的。还请摄政王严肃点,说正事吧。” 这么一说,似乎才让王学军想起来李岩来的目的,不是故旧往来探访,是来唇枪舌剑谈判的。 当时也站起正容:“是的,咱们是两面谈判的代表,是要谈正事的。” 然后话锋一转:“既然是正事,是关乎两朝命运的大事,在没有谈成之前,是不能泄露机密的,所以,这里绝对不能有外人。” 说完,不等李岩开口,直接下令:“来人,将李将军的属下,都请到下面好生招待,让我们两位,好好的,单独谈谈。对了,再给我整治一桌席面,我们兄弟边吃边聊。” 王学军属下接令,二话不说,直接将李岩带来的几个属下直接半请,半押解着,就给撵了出去。 李岩大惊,这可不行,自己带着这些人来,一来是帮助自己谈判的,更主要的是给自己一个见证的。 结果现在就剩下自己了,还边吃边聊,不管谈判结果如何,自己回去都没法交代。 而更要命的是,刚刚王学军对自己的那一蕃作态,即便自己做了最大的努力,争取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但依旧会被人私下里怀疑,自己为着自己弟弟李越,私下里放水了。 于是断然道:“双方谈判,是正大光明的事,如没有我的属下见证,我是坚决不和你谈判的。” 正文 第50章 坑,往死里坑 没了李岩的属下了,王学军立刻变脸。 再次绕回了桌子后头,端坐,早就没了当初那种自来熟,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谈就不谈,我等得起。” 然后不管张口结舌的李岩,下令:“来人,送客。” 这下李岩是彻底震惊住了。 他感到自己一进来,无论是气势上,还是形势把控上,自己都落了下风,被那个家伙死死的把控压制着,做什么都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本来这次自己要拿捏一下的。 结果人家倒是干脆。 不谈了。 他为什么不谈了? 他有什么依仗吗? 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自己家能不谈吗? 辽西的吴三桂,即将的登基大典,越来越坏的军纪,都需要京师稳定,都需要把那群名称虽然叫军队,其本质依旧是流寇的家伙,撵出京城,来恢复他们都战斗意志。来稳定京城民心,来恢复百姓士绅对大顺的认同。 没办法,站住脚步:“我家万岁的要求就是两个,交出公主太子二王,大顺依旧可以封王。在新朝,给他留个尚书的位置 二一个,交出军队,接受大顺的改编。” 王学军冷冷一笑:“我受先皇托孤之重。坚决不交公主太子二王。这是我的托孤责任。” 李岩面色一凝。 “即便抛开这些不说,即便是一个父亲信任我,将四个孩子托付给我,我也必须尽到一诺千金的为人本份。” 李岩从这里听到了一点口风。 “再说了,先皇已经将公主许配给我为妻了,我怎么能把公主献出,让我夫妻分离?既然公主是我的妻子了,我又怎么能将三个小舅子交出去,让我妻子伤心?” 怎么,还有这种事情?事先不知道,失算啊。 李岩略一沉思,让一步,“公主可以留下,但二王和太子,以及军队,必须交出。” “我的军队,这是我这里的所有人生存的基础,我只能答应接受招安,但听调不听编。” “完啦?” “完了。” “这绝无可能。” 王学军毫不拖泥带水,冷冷道:“送客。” 李岩甩袖而去。 结果李岩刚刚和自己的属下汇合,准备回去向李自成请示。 这时候王学军竟然又气喘吁吁的跑来,一面跑一面打着招呼:“元良兄,怎么说走就走啊,吃完饭再走吗,你看,鸡都给你炖好了。” 那表情和刚刚两人针锋相对谈判时候,是大相径庭。 再次恢复了多年老友难得一见,非要留下吃饭的感觉。 李岩这个气啊——好小子,笑面虎,你坑我。 紧紧拉住了李岩的手:“元良兄,虽然我们谈判有了巨大的进展,虽然剩下一点小分歧,你需要禀报闯王,但还是要吃了饭再回去汇报,不急一时吗。” 李岩差点气晕过去,什么就谈判有了巨大的进展啊,什么就只剩下一点小分歧啊,咱们机会就没谈拢任何事吗。 刚刚,谈了等于什么都没谈,你这么说,我拿什么向李自成交代这“巨大”的进展啊。 你这不是坑我,这是往死里坑我啊,还是不留活气的那种啊。 王学军不管李岩要吃人的眼神。 从袖子里,拿出来精美绝伦的一副碧玉手镯:“我知道我家嫂子巾帼英雄,但我也没有别的相赠,这对宫中的碧玉手镯,乃上古宝贝,不要嫌弃,请代为收下。” 看看手中这宝物,李岩是识货的。 但看着属下那一个个异样的眼神,那里充满了疑惑。李岩感觉手中温凉的镯子是烫手的。 你王学军不给大皇上进贡,却给李岩宝贝,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李岩感觉自己的老血已经在咽喉里增压。 如果一口喷出来,当时就能喷穿眼前这个笑的和茉莉花一样的脸。 李岩坚决不受。 但王学军坚决要给,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走出了营门,王学军立刻撒手。 一面兔子一样往回跑,一面大声相约:“多谢元良兄宽容,他日我还会有厚报。”然后轰然关闭营门。 李岩手足无措的看着手中的宝贝,再看看那紧闭的营门,营墙上,那一个个威武强悍的将士,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小子,笑面虎,你给我明目张胆的下套,明目张胆行离间计啊,我,我,我—— 你可要了我的老命啦。 刚刚回营,张紫妍抱着胳膊,歪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王学军。 这个举动,把王学军看的直发毛。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脸上有花吗?” “就想请问你一下,你的变脸比翻书还快,是什么样一个厚的脸皮,脸皮下到底藏了多少面具?” 王学军就正容:“这不是脸皮厚,这叫随机应变。” “那你那么坑人,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王学军就用异样的眼神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张紫妍一阵。 前凸后翘,两腿健美而修长,好个嫩模啊。 一个男子用这样的眼光打量一个女字,虽然这个年代男女之防并没有像后世那么深远,张紫妍也是巾帼儿女,但也被打量的有些发毛。 “你什么意思?” 王学军就低垂了眼帘,一面哈喇子流到衣襟上,然后充满哀怨的低声喃喃:“你依旧不懂我呀。” “我干什么要懂你?” “身负家国天下,最终我们会在一起的。不能做到彼此心有灵犀,那怎么能行?” 这样的话,不管从说话的初衷如何,听着都有些暧昧。 张紫妍就脸色一红。 “摄政王说的对,做的也对。”身后就传来了哥哥的声音。 经过这几天补品的将养,再加上心情的负担也减轻了许多,张之及身体恢复的极快。 现在已经能够在亲兵的搀扶下,出来巡视军营了。 张之及父子两人,在京营里的威望信誉极好,所过之处,将士们看到小国公身体快速的恢复,无不举起武器欢呼。 走到自己的妹妹身边:“你应该理解摄政王的良苦用心。” “人品龌龊。”张紫妍撇嘴。 “李岩是李自成能够得天下的最大谋主,如果摄政王能通过这样的手段,离间他和李志成的关系,那将是我们大明之幸,将是我们未来之幸。” “牛金星宋献策,才是现在闯贼的左膀右臂,除掉他们才是关键。” 王学军却哈哈一笑:“如果我除掉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是在帮李自成的忙,我可不干那个傻事。” 张紫妍就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相对来说,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哥哥,不相信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 正文 第51章 嫌隙 正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太子和两个王爷走了过来。 王学军就立刻丢掉了和张紫妍那种吊儿郎当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大明之所以败亡,就是因为那些夸夸其谈的东林君子站满了朝堂,他们只会党争内斗,皇上和群臣,上下不能一心,才有了今日之惨祸。” 惨痛的教训就在眼前,经过这血的考证之后,太子已经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了。 “而宋献策牛金星,总是以文士自居,自诩君子,所以他们在骨子里,已经将内斗的基因带过来了。基因不知道?这都是细节。做大事不要太考虑细节。” 大家一片绝倒。 “而现在牛金星宋献策,没有爆发明显党争的原因,就在于有一个李岩,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而只要我除掉李岩,转眼之间刘金星宋献策之间的争斗就会爆发。到时候,本来就情形复杂的大顺,转眼间就会崩溃。 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主要敌人,不是李自成。因为他和黄巢一样的本性,成不了大事的。再加上即将到来更加惨烈的派系之争,根本就不用我们去担心他们的强大。 他们的政权,按照我的估算,不出两个月就会瞬间崩溃。” 看着所有人疑惑的眼神。 王学军自信满满的挥了一下拳头:“这期间不过是需要一场大败,作为导火索,来打破TM势如破竹的神话。” 然后心情有些激动:“我们真要面对的敌人,将是满清。” 大家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王学军所担心的原因,也都赞同他的想法。 “所以在这时候,我必须要挖李自成的墙角,为我们储备人才。” 张紫妍道:“李岩绝对是这个时代的翘楚。” 王学军点了点头:“正是因为他是这个大明后时代的翘楚,所以我给他留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他为我所用,我将绝对信任重任。 要么就是我的敌人,我会借用李自成之手,铲除他。” 然后神色变得阴冷可怕。 “在这个世界上,人才要么为我所用,我将重用他,要么就是我的敌人,我必须除掉他。没有第3条条件。” 张紫妍惊讶的捂住了小嘴,好久之后:“可是他是你所谓的天机府,第一军师的哥哥呀。” 王学军就面色坚定的回答:“即便他是我亲信的哥哥,也不行。无论是这天下任何人,只要阻挡我恢复这汉人江山,要么他死,要么我死。没有中间选项。” 然后不理任何人,直接昂扬远去。 留下了包括太子之内,所有人的一片震惊。 紫禁城里,李自成摒退了身边的所有宫女太监,听取了一个人的汇报之后,只是阴沉着脸,让他退下,然后冷冷的命令:“宣李岩上殿回事。” 李岩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原原本本的跟李自成述说了这次谈判的经过。 听着李岩的汇报,李自成一直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从李岩的回报里,李自成听出了一点点味道。 那个摄政王坚决不交出四个孩子。 仔细品,他不过是尽做为一个人,践行对一个死去父亲的承诺。 “所以臣以为,可以让他允诺,让他对天下宣布,去太子名号变为庶人。” 宋献策献计策。 在他们这些士子心中,一个名号非常重要。没了,也就没了号召威胁,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威胁了。” 然后更加无所谓道:“更何况拖了这么长时间,贼福王之子,已经在南京登基,建立了南明。残明已经有所谓的正统了,他这个太子也不会被天下心怀明朝的官吏和士子所承认了。现在有他不多,无他不少。这样一来,解决我们眼前的危机,也就轻松的多了。” 就在头几天,福王朱由崧已经在南京,建国称帝。 牛金星也笑道:“其实这是好事,那就是,只要我们掌握着这个自己去掉太子号的朱慈烺,就可以向天下宣布,太子自去太子号,就等于老朱家的正统,禅位给皇上您了。朱由崧,就是得位不正,岂不更好?” 这听起来很不错。 李自成点点头。 刘宗敏大大咧咧的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弄死吴三桂。” 现在的刘宗敏总算明白了,自己闯了多么大的祸。 但自己的老资格在,不怕李自成的怪罪,但一旦对吴三桂招降成功,那自己和吴三桂可就同朝为臣了,那才是自己灾难的开始。 一定不要让招降吴三桂的事情成功,这已经是刘宗敏最大的心愿了,为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王学军提出来的那个接受招安,但听调不编有什么?那就接受,然后直接调他们去三海关,让他们打吴三桂去。不管胜负,都是一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还不是没了毛的凤凰?” 李自成再次点头。 这是一个好注意。 让他们上前线去,互相伤害,互相消耗,好,非常好。 结果刚刚决定,就有两个人一起出声反对:“万岁(皇上)万万不可。” 转头看去,却是五军总管田建秀和李岩。 李自成不看李岩,却对田建秀询问。“为什么不可?” 田建秀焦急回答:“若将他们带到前线,万一他临阵倒戈——” 李岩也焦急:“他们若是干脆与吴三桂同流合污,岂不大事坏啦。” 这是个实在的非常实在不过的问题。 “那怎么办,现在时间不能再拖,必须解决他们,我们才能杀到三海关。再晚,吴三桂要是和满清勾结,就一切都连不急了。”刘宗敏跺脚。 李岩上前:“要求他们去太子号,然后让他们开出城,移住西山。” 这话一出,李自成当时就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了李岩。 李岩大惊,忙解释:“然后派郝摇旗带着他的五万大军,将他们严密的包围起来。只要我们大军得胜回来,就一切都解决了。” 这个办法不错。 即把他们移出北京了,又把他们困死在西山。 只要大军得胜回来,那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这很好,这事就你去办,越快越好。” 李岩领命,就要出去。 李自成突然叫住他:“你的弟弟李越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52章 顿悟的李岩 听到李自成突然问起自己弟弟,在王学军手下的李越,李岩就一惊,也是一阵的沮丧悲哀。 果然在自己的属下里,有李自成的密探,李自成一直就没信任过我啊。 自从李岩提出领两万精兵,奔赴河南坐镇的那一刻起,牛金星宋献策就极力的诋毁,李岩有裂土封王的野心。 三人成虎,这让变得多疑起来的李自成不得不加以注意。 这次谈判,那王学军种种诡异的举动,尤其是他的汇报和自己的密探的汇报绝对不符合,不得不让李自成多疑。 尤其王学军已经说了,谈判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进展,然而,李岩却说,王学军态度坚决,进展不大。 你李岩这次如此隐瞒大事,你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准备用这次的事,拿捏本皇吗? 他要不是还需要李岩奔走,早就拿下他了。 但李自成还是需要李岩的,并没有当场拆穿李岩的虚伪,就冷冷的道:“朕项来对先生言听计从,新朝建立,朕当不吝惜高爵厚赏,只要先生一心为朕任事,一切都好说。” 一听李自成这样说,李岩当时就绝望了。 完了,到底被那小子坑了。 赶紧跪倒回禀:“臣对皇上披肝沥胆,绝不敢对皇上有任何隐瞒。臣是有一个弟弟李越,但他一直在刘方亮将军麾下历练。” 李自成神色阴冷的看着他。 “刘方亮将军,知道李越是我亲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一旦李越被俘或者是投敌,他一定会先通报我。以刘方亮将军对皇上的忠心,也一定会第一时间通报皇上的。” 李自成想了下,点点头。 “而这些消息都没有,只能是那个王学军道听途说我有一个兄弟,这次行离间之计啊。还请皇上明鉴。” 李自成站起来哈哈大笑,双手搀扶起李岩:“元良,你是我的心腹嫡系,更是我的得力谋主,你对我的忠诚,我怎么不知?我当然不会上了贼人离间之计的。” 然后拍打了下李岩:“好好的干,把这次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让那些人看看,我们君臣还是亲密无间的。” 李岩赶紧再表示了一番忠心之后,赶紧出去办事了。 刘宗敏走近李自成:“李哥,我看这小子还是不靠谱,还是防着他点好。” 刘宗敏现在对李岩恼怒透顶。 就是这小子,老是阻挠自己拷问逼饷。 拷问逼饷,这是自己最大的来钱路。结果李岩却要千方百计的阻挡。 正所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都上升到杀自己父母的高度了,那还不是不死不休的仇人是什么? 对于这个绝对心腹,李自成坦言:“先不要说什么,这事必须他办。” 然后转头对亲兵头目,自己的干儿子双喜道:“你现在立刻派人,将李岩的府邸严密的包围起来,只许李岩自由进出,其他的人,尤其是他的夫人红娘子,一旦踏出院子半步,绑了。” 双喜躬身施礼答应,急匆匆而去。 李岩下殿之后,后背被早春的风一吹,冷汗当时是透体生寒。 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王学军那离间自己和李自成的计策成功了。 再加上原先自己请求带兵回河南老家事情的加持,李自成已经彻底的不信任自己了。 以李自成现在的性格,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借故急匆匆回家,面见自己的妻子红娘子。 他前脚进门,后脚红娘子的卖艺姐们就来禀报:“师姐,外面突然多了许多鬼鬼祟祟的家伙,似乎对咱们家有所图。” 红娘子一皱眉,吩咐一声:“严密观察,不要声张。” 然后询问面色苍白的李岩:“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岩就将经过简单的说了出来。 红娘子冰雪聪明,她感到的比李岩还严重。 “公子。”红娘子和李岩一直这么互相称呼。 “李自成现在还需要你,一旦你谈判成功,对于李自成来说,你也就再没了可用之处,也就是你我死期到了。” 李岩颓然的坐在床边,扶着自己的额头:“我当然知道,但我问心无愧。” 红娘子断然道:“问心无愧就可以引颈受戮吗?难道男儿的大好头颅,就是被冤杀的吗?” 李岩惋惜的长叹:“可惜我辅佐他打下的这番基业啊。” 红娘子却鄙夷道:“这番基业,是不会长久的了,黄巢故事,便在眼前。” 李岩还不甘心:“不会的,事情不会像你和许多人想象的,我正在努力的扭转着呢。” 红娘子跺脚:“公子,你是身处局中自然迷啊。” 然后一指外面。 “当初百姓支持闯王,是想在闯王做天下的时候,能不纳粮。可是你看看,现在那帮家伙催逼远甚于原先贪官酷吏。” “可催逼的都是那帮士绅官吏老爷,他们死有余辜。” “公子,你博览群书,我就问你一句话,从古至今,有一群真正的,从上到下的农民打下天下的吗?最终还不是要靠那些士绅文人?包括你。” 李岩一愣,这个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农民被逼无路,揭竿而起。但最终,还不是靠士绅地主阶层组织领导?而治理天下,不是靠士绅文人阶层,而是靠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农民?” 李岩细想,这的确是道理。 莽撞不文的人,可能能打下天下,但要治理稳固这个天下,最终还是要靠士绅地主阶层,这是必然。 红娘子涨红了脸,指着外面:“而现在他们一伙,流寇想法泛滥,往死里得罪士绅文士,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未来帮助他们治理这个天下的统治阶层。” 然后惋惜的长叹:“你算士绅出身,心怀救民之心,帮助这些流寇,走到了今天。结果你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是格格不入的异类了,已经不见容于他们那些人中了。” 是的,这一点李岩自己也早就感觉到了。 “而这次王学军给你下套,难道王学军的这个套有多高明吗?嘿嘿,连个三岁孩子都能看得懂。但为什么闯王却要信?” 李岩怎么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因为你的才学远高于他们,不是那群莽汉武夫二百五所能比拟的。然而对公子这么有才华的人,不是善加利用,反倒看作是威胁,必除之而安心。这样的一群人,如何能坐稳天下,治理天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良臣择主而侍,才能实现公子拯救万民水火的抱负。但前提,必须保住有用之身。” “难道太子就是良主吗?”现在的李岩已经方寸大乱,一项果断的他,这时候反倒迷茫了。 红娘子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公子可借这个机会逃出去,然后静观其变。” “可是我一旦逃走,娘子就危险啦。” 红娘子感激的看了眼李岩,又傲然冷笑:“就外面那群酒腩饭袋想留住我?他们做梦吧。只要公子先脱身,我一定会安全与你相会。” 有了红娘子这样的保证,李岩跺跺脚:“罢了,那就先这么定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通报:“双喜将军上门,催促将军赶紧办事呢。” 李岩回了一声:“去告诉双喜将军,我马上就去。” 然后夫妻牵手,四目相对,异口同声的低声道:“珍重。” 正文 第53章 扣押人质 送走了李岩,红娘子悄悄观察下外面。 外面已经开始有军队向自己的家靠拢了过来。 红娘子轻蔑一笑,对着姐妹们吩咐:“收拾兵器服装,两个时辰后,我们远行。” 李岩又带着属下来到了京营军营。 这次,还不等王学军继续表示亲热,李岩就在大堂上冷冷的开门见山道:“因为吴三桂有可能勾引满清入寇中原,时局变化,请看在同为大汉同胞的份上,我们不要再拖拉了。现在我们皇上给你两个条件。第一,去太子号,做个庶人。第二,你军全部移防西山丰台大营。” 王学军被他的坦率惊讶了。 谈判吗,就是应该隐藏自己的不利,李岩上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管王学军惊讶的表情,李岩干脆开诚布公的再道:“吴三桂勾结满清,反了,我们闯王必须尽快出兵为国平叛,为国挡住满清入寇。但在出兵之后,绝对不能允许京城内有你的这支军队的存在。所以,请你接受这个条件。” 这一下,在座的太子张之及等人,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天,大家无数次建议无限极率领已经恢复了体力的京营将士,杀出去而王学军坚决以会让将士们出现不必要的伤亡,而拒绝的原因了。 也明白了王学军为什么那么坚决的拒绝李自成原先的谈判条件,信心满满的稳坐钓鱼台了。 感情他早就预见到了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遇见到了李自成最终被逼无奈,不得不让步的局面了。 为了大家共同的敌人,为了不让满清的铁蹄,三番五次的蹂躏中原大地,屠杀中原的百姓,所有的人都生出了一股同仇敌忾的情绪。 他们都拿目光,期盼的看向了这个当家主人,期待他为了民族大义,接受这个调解。 然而王学军却说了一句:“如果我不接受呢?” 此话一出,张之及张紫妍以及其他所有的人,都有一股冲上来,掐死这个混蛋的冲动。 李岩听的这话,脸上的失望表情溢于言表,瞳孔猛的一缩:“那就不惜动用现在京师内外二十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歼灭你部。” 然后看了看王学军突然语重心长道:“真的是那样,你将是这汉人天下千古罪人。” 这是一个重拳,虽然明明知道,历史暂时是不可能改变的,满勤必进还会被吴三桂勾引着,杀入这中原大地。但依旧为李岩的话震撼了。 同志啊。 王学军看了再看李岩,然后坚定的点头:“好吧,为了不让满清入寇中原,我放弃所有的贪念,接受你的条件。” 李岩松了一口气。 “我再告诉你一下,你们去三海关,必败无疑。但我现在交你一个底,你们失败了,我会再扛抗清大旗,再造大明。带领着中原千万英豪,千万不甘心做野蛮民族奴才的义士,不驱逐鞑虏出中原,我不死不休。” 听到这句话,李岩眼睛一亮,他明白了王学军死不放手太子的心,也彻底的对王学军的认知发生了改变。 “好,双方一言为定,你所需粮食,已经在丰台为你准备了。” 王学军也爽快:“再给我两千辆骡马大车,记住,是骡马,而不是牛驴大车。这不是谈判条件,这是交易。做为交换,我将将带不走的,存在京营大营内的刀枪盔甲,以及笨重的大炮和各种笨重火器,全部教给你,去对付吴三桂,对付满清。如果你不能满足我的条件,我将一把火烧光它们。” 这样的条件,简直太丰厚了。 三百年京营,历代皇帝对他们的加强,可谓不予一利。 就在他们的仓库里,堆积的那些普通的刀枪铠甲,足可以装备20万大军。 而那里的各种各样的火器,更是琳琅满目,包括现在对火器最熟悉的人,有的都叫不出名字,说不出它的用途。 不要说别的,就是将整个巨大的军营城墙,变成刺猬一样的那些火炮,就足足有上千门。 而那些小型的什么虎尊炮,更不知道有多少。 而现在李志成的号称百万的大军,算起来依旧是一群叫花子。 一件老羊皮袄,就是他们的防护,一根枣木棍,就是他们的武器。 而榆木喷,就是用老山榆木照的那种一次性的所谓火炮,就已经是农民军的大杀器了。 如果能获得这一匹巨大的军火装备,整个农民军的战斗力,将是直线的上升。对付吴三桂和满清,就有了真正的底气。 李岩兴奋地走上前来,第1次真正恭恭敬敬的给王学军施礼。 王学军笑着让开:“你不要因为你占了便宜就感谢我。” 李岩就郑重的对他道:“我不是感谢你,而是感谢你存在良心上的初衷,而是感谢你为这个大汉天下的百姓的那份责任。” 被一个人夸奖,尤其是背着大明最后一个人杰夸奖,王学军有些受宠若惊。 双方约定成功,李岩立刻命令一个属下,快马加鞭,进入皇城向李志成通报谈判的结果。 听到这次谈判的结果,李志成当时就放了心。 而更被李岩这意外的交易,给自己带来的丰硕成果而欢欣鼓舞。 毫不犹豫的,不做片刻耽搁,立刻在自己的部队手下,掉级了两千辆大车,都是上好的骡马。 在这一点上,李志成也算是一个诚信的厚道人,讲义气的人。 在这期间,当着李岩的面,他命令杰克,派出最得力的心腹人,通知在朝阳门外的孙超,立刻带着船队南下,和李越会合之后,趁机占领天津卫,接应自己的大队人马。 然后一起赶奔回山东。 面对这样的安排,李岩只是冷笑着看着。 “你想跑是跑不掉的。” 王学军就高深莫测的一笑:“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我想跑,你们想拦都没有办法拦住我。” “郝摇旗的5万大军不是吃素的。” “到时候他自补不暇,吃荤都没有用。” “你就这么自信我们必将有一场大败?” “不但会有一场大败,而且我敢断言,你们连北京都站不稳脚跟,滚回你们的老家去。” 李岩就一皱眉,哼了一声,就不再和他拌嘴。 大车全部进了军营,李岩站在王学军的对面:“你要的条件我都已经满足了,那么现在请你移营吧。” 王学军干脆点头:“就这么办,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岩瞳孔一缩:“什么条件?” 王学军嘿嘿一笑:“为了保证你大顺的诚意,我准备扣留你做我的人质。” 正文 第54章 与人质相谈甚欢 一万多京营将士,张之及一家,以及家里的资财,按照谈判约定,开出了西门。 一路上,道路两边,排列着郝摇旗的大顺军,整个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不要过份解读哈。 之所以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是因为两千辆满载王学军最看重军火的马车上,一桶火药摔落地上造成的。 而真正列队两旁,安排监视无限极军队郝摇旗的大顺军,对撤退的京营那真的是态度友好而热烈。 这次,不但京营撤出北京城,宣布双方再不可能发生战争。更主要的,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时间接收了京营留下来的物资。 就在转眼之间,郝摇旗的本部将士们全部装备了盔甲刀枪弓箭,单单就是那大炮,就接收了不下千门,扣除上缴的,也能落下几百门。 郝摇旗的队伍,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大顺军中,装备最好的队伍了。 对于流寇,兵马数量已经不是第一了。 只要走到乡村,塞给村子里百姓手中一根木棍,告诉他,你是我的兵了。那兵员就有了。 到这时候,是看谁的军队装备好了。 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这么好的装备,大家怎么不高兴的夹道欢送? 行走在出城的队伍中,王学军与人质李岩相谈甚欢。 王学军直接扣押李岩做人质的条件,李自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这让还存一点幻想的李岩,心中升起无限的悲哀,也彻底的放弃了那一点点的幻想。 骑在战马上,心态改变了的李岩,玩味的笑对王学军。 “摄政王,从你准备在大顺阻挡满清于关外失败之后,再扛大旗抗清,在这一点上我才明白,你为什么不惜甘冒天下风险,潜入紫禁城,不救崇祯,而是抢了太子的目的了。” 王学俊哈哈大笑:“知我者,元良兄也。” 李岩苦笑,然后分析:“但可惜,太子的名号一去,变为庶人,天下那些大明的王爷们,就会纷纷而动,抢夺正统。据我所知的情报,朱由崧就已经占据了南京,在一群大臣的拥戴下,准备称帝了。” 然后摇头惋惜的啧啧有声:“到时候你的这张虎皮,将来扯起来的作用就不大了。你失算了。” 王学军听出了李岩对李自成称呼的变化:“其实那个协议,我就是糊弄李自成的。” “你怎么能糊弄得了他呢?更怎么能糊弄天下呢?” “我说你是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你还不信。” “你什么时候说过?” “这不重要,反正我说过,可能你没认真的听。” 对于这种无赖,李岩真的无语了。 “我只知道一件事,从上古到现在,太子的废立,都是由他的先皇老子决定的,连朝廷的大臣都没有这个权利。行废立之事,更何况是一个流寇?这话即便公布天下,谁信啊。你信吗?” 李岩这时候恍然,敢情自己把这个茬口给忘了。 被这么一提醒,李岩都不信了。 思想无限跳脱的无限极突然笑嘻嘻的询问:“先生被我扣留做人质,我看先生很不以为然呢。难道你就不怕万一李自成使坏,我会撕票吗?” “苟利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李岩言不由衷的回答。 王学军一笑,直接拆穿了他的戏份:“拉倒吧,元良兄的心,我已经猜出了七八,你我兄弟,何必再装呢?” 李岩被人说出了心思,也就不再装,黯然神伤的叹了一口气。 “不见容同僚,又被帝王猜忌,兔死狗烹,这都是开国良臣的宿命啊。” “难道你就任凭命运的摆布吗?” 李岩又叹息一声:“可惜我这胸怀抱负,一心解百姓倒悬,现在宏愿未了,便有如此下场,不甘,真的不甘。” 王学军就眼前一亮:“既然心有不甘,为什么不努力抗争呢?再到他处一展所学,岂不跟着这个根本没有前途的流寇集团更好吗?” “我的夫人给我分析了大顺的前途,让我这局中人,如醍醐灌顶。心中虽有不甘,却又徒呼奈何。” 王学军就巴结的提出:“我把你当为人质的目的,就是解脱你的宿命纠缠。既然元良兄已经看破,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将你名正言顺的绑架到我的天机府,你看如何?” 没有预期的李延纳头便拜,而是不置可否的道:“现在我已经心灰意冷,如果能幸免于难我倒是好想安安静静的再读史书,寻找一些道理。” 王学军就大手一拍:“这太好了,你的弟弟就在我的天机府,你完全可以到那里去,一来和弟弟兄弟团圆,二来也不会为生计奔波操劳,到时候,我给你划拉许多历史书籍,我再用心为你解惑,岂不好?” 李岩淡淡一笑:“如果我不去呢?” 王学军就立刻面露狰狞:“我费尽心机实行了离间计,然后又不惜答应李志成苛刻的条件,将你作为人质绑架,我岂能让你从我手心逃脱?从了我吧,若不然我要撕票。” 李岩斜视了一眼这个时而吊儿郎当,时而严肃无比的摄政王,微微一笑:“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见贤老弟都不会撕票的。” 王学军就突然严肃:“咱们说的是正事,你不要跟我套近乎。再套近乎,也不能改变你最终从了我的命运。” 李岩一阵恶寒。 然后王学军又嬉皮笑脸的凑近李岩:“元良兄说说,李自成是怎么安排的,是半路劫杀,还是将我困死大营?” 李岩真的拿他没办法了:“要是半路劫杀呢?” 王学军就苦笑,一指行进的队伍:“不瞒元良兄,你也看出来了。现在我虽然有兵一万一千,但刚刚吃上五天的饱饭,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佳,一旦闯军半路劫杀,我是凶多吉少啊。到时候,我估计着元良兄也一定不会幸免的。说不定,最大的可能是被自己原先的兄弟打了黑枪。” “如果没有黑枪呢?” “最后关头,我也会撕票的。”然后再变郑重:“我就交给老哥哥个底吧,在这天下英才死的死,降清降清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独善其身的,要不你从了我,为我所用;要不就是我一刀砍了你,也绝对不让你落入敌手。更别说李自成的手中了。” 然后又自作多情的,语重心长的道:“其实,我杀了你,是为你好。” 正文 第55章 折服众人 这么长时间接触,李岩已经习惯了王学军谈话的跳跃。 不听这个家伙的胡说八道,李岩看了下行进的队伍。 这支队伍的装备奢华的绝对是天下第一。 但仔细观察,一个个将士依旧面带营养不良之色。 而在除了盔甲以外,所有的武器,都装车运输的情况下,徒手刚刚走出十里路,一个个就汗流浃背了——那是虚汗。 “摄政王——” “叫我见贤,这显得没有生份。” 李岩嘢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东一下,西一下的,谁受得了啊。 结果他不知道,接触过心理学的王学军,要的就是这效果,这就是谈话的艺术。他让你不得不随时跟着他的思路节奏走,慢慢的就不由自主的分出来主从了。 “其实,我若是早知道你的这支军队刚刚吃饱饭,我就不和你谈判,我就直接开打了。” 王学军对李岩嗤之以鼻。 “你是想打,你看看,现在你还有兵马吗?单单凭借你一个人吗?” 李岩就尴尬的一笑。 是的,现在的李岩,虽然被封五大将军之一的权将军,但可惜,他在东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了部署,就是一光杆司令了。 要不他想回河南,为李自成镇住那些重新反叛的人,却还得管李自成要兵。 李自成不给,李岩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原腹心重地,再次丢失,而干瞪眼没辙。 “而指望其他家的兵马吗?你也看到了,将有奢侈糜烂之像,兵有贪生怕死之意。李自成的大军,再也不是他原先的那支军队啦。” 李岩就黯然神伤:“我实在是没有料到,大顺的军队,糜烂的这么块啊。” “我不是瞧不起农民,他们朴实肯干。但也正因为他们朴实,所以随遇而安,而没有奢望,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们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再没进去之心啦。” “是啊,凭借着一群目光短浅的农民,是真成不了大事的啊。” “元良兄说这话,我却又不同意了。” 刚刚批评了农民,结果李岩刚刚跟着一起批评,结果无限极就又开始反驳了。 这个人啊,难道脑回路有问题吗? “怎么?难道上下几千年的教训不是如此吗?” 王学军就轻轻摇头:“民乃兵之本,我就曾经见到过,以绝大多数农民为主体的一支军队,在一个教员的带领下,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奋战三十年,不忘初心,最终改变了这个河山。而且将这个河山,治理的天下繁荣无人能及,让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再不被欺凌宰割。” 李岩眼睛一亮:“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伟人,一个军队吗?” “有。” 李岩神向往之,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在哪里,我现在就要拜访他们。” 那种寻求真理的急迫心情溢于言表。 我说的是新中国,是几百年后的,你上哪里去拜访? 王学军就毫不忏愧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哪里在及远之地,你是走不到的。不过也没有关系,那你就拜访我吧。” “怎么?您拜见过那位教员?” 王学军就骄傲的回答:“教员早已坐古,但我是那教员的徒子徒孙,我曾经生在他的大旗下,长在他的世界里,研读过他所有的著作,你说我能不能解答你的疑惑?” 李岩就惊诧的看着他:“这样的世界似乎离我不远,我也算是饱览群书,我怎么就没有看到有这样的世界?” 王学军就郑重的说道:“你没有听说看到过,并不等于没有。那个世界对你来说,可以算作是天上。但我若是将理论讲出来,能让你折服,你就应该相信,曾经有过这个世界,或者以后必将有。” 李岩毫不犹豫的拱手请教:“那就请摄政王教导。” 王学军笑着双手搀扶:“孺子可教啊。” 李岩甩手:“滚出。”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行,王学军一路上侃侃而谈。将怎么样从一个完全由农民组织起来的军队,改造成真正的一支有思想的军队,用什么样的思想和信念,来实现对这支军队的改造,一一说来。 这一路上,两个人无视道路两旁郝摇旗说是相送,其实是押解的部队,就这么亲密的,如同一个师生好友,一个仔细的说,一个认真的听。 从论三民主义,到枪杆子里出政权,从游击战到根据地的重要性;从八一宣言到论持久战,从土地革命,到工业革命,从男女平等,到阴盛阳衰各个怕老婆。 从资本论到老三篇,从水军到坛子里到罐子里的,杂七杂八,是滔滔不绝。 说的是神采飞扬,听的是如醉如痴。 在李岩,和围过来的太子二王张之及张紫妍和公主许杰等等,听着改了名词的这些道理,虽然感觉那么的不可思议,但细细玩味,却是那么句句在理。 再联系到眼前的局势,即将的发展,却有那么的切合实际。 大家纷纷表示,如果按照教员的理论走,一定能再造一个完美的大明。 讲的嘴角冒着白沫的王学军就鄙夷他们。 教员的理论,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存在,南非南洋小国那些弱智,只是学到了教员的一点皮毛,就能建国立业,和况是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就在这种解说中,不知不觉的,王学军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不断提高,慢慢的,他飘了,需要大家仰视了。 这时候,张之及等才真正明白,王学军被先帝托孤,不是一个侥幸的幸臣,而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神棍。 不,是大儒。 大明教给他复兴,有把握。 时不时的,大家还发生一点辩论。 当然,李岩等人总是甘拜下风。 从北京西城,到西山丰台大营,其间有80里的路程。 这一支人马带着沉重的辎重物资,走的极为缓慢。 而且为了不加急行军速度,让本来虚弱的将士身体,得到伤害。王学军还命令,队伍每十里,就要停下来,做饭休息。 而在行军吃饭的时候,李岩等人都顾不得吃饭,依旧向王学军,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王学军凭借着后世丰富的经验,还有网上论坛学来的知识,再结合教员巨著,都一一给予解答。 经过这走走停停的一路探讨,李岩对王学军渊博的学识,真的佩服无比。 而太子二王,公主,张紫妍张之及以及许杰,都围在王学军身边,满眼小星星。 在王学军得意自己的先进理念折服了众人的同时,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应该成立一个政党,自己做党魁?是不是自己应该写一本《神棍的养成》心得巨著,做成立的神棍党的纲领? 这是封建社会吗,就叫神棍党,我看行。 正文 第56章 新的篇章 (上一章因为违禁被屏蔽,补上下一张) 在晚上,茫茫黑夜露营地里,在一堆熊熊的篝火旁,李岩在这一天的学习请教和辩论之中,他已经相信,固有的军队,是会被改造成无论经过多么艰难困苦的打击,或者是怎么样的荣华富贵的的诱惑,都会保持初心;变成一只打不烂,腐蚀不了的钢铁意志的队伍。 李岩郑重的询问:“摄政王,您在未来准备走一条什么路?” 王学军拿着木棍扒拉着篝火:“首先,我们要站稳一块地盘,这就是我说的根据地,不做流寇。以后我们面对满清强大的敌人,我们要有个依托。叫花子打狗,要靠墙吗。” 李岩等等深以为然。 “然后利用这一块根据地,安抚流民,施行土地承包制度,让百姓们有饭吃有衣穿。再在这块根据地里,大兴工业,开放商业。让百姓们在工业中得到工作,在商业里得到实惠。” 对于这样的观点,小太子就不由得一皱眉。这和他所受到的儒家教育有些格格不入。工商,都是轻贱的,与民争利的龌鹾小人。 看到小太子的表情,王学军就叹息一声。 这家伙,被那些经筵上的腐儒把脑子教坏啦,看来自己这一路的洗脑,成效不佳啊。 太子养成计划,还得贯彻进行下去。 “农业为本,这很对。但工业可以兴国,商业可以交通南北,使物资流动繁荣,让我们得到巨大的税收,而不是一味在土地上盘剥敲诈,逼迫的百姓造反,而让我们养活军队。” “军队足粮足饷,我们就可以扩大地盘,不断的强大我们,然后驱逐大陆恢复中华。在这期中和以后,我将扫平国内一切的军阀割据势力,一切的流寇土匪,还朗朗大明一个太平天下。” 然后又拨动了一下篝火,让篝火烧得更旺。 “我要实现一个真正的,农民有田耕,而不受官吏盘剥压榨,工业兴旺发达,给这个社会制造出源源不断的财富,让百姓富足。商业繁荣沟通南北各地,让百姓融为一体。 我要提高官吏的俸禄,让他们不必去贪污和压榨百姓,就足可以过上体面的生活。 我要让读书不再是士大夫文人所把持,我要让适龄儿童,都能读书识字,都能被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培养。” 这样的豪言壮语一出,所有的人的眼中,都闪着希望的光。 即便对这个大名,已经感觉到无力的张之及的神情日也热烈起来。 太子充满了希望的询问:“现在河山已经破碎如此,我们能做到那样吗?” 王学军坚定的点头:“能,一定能的。”然后神色变得坚毅:“我被老天送到这个世界,老天交代我的责任就是如此,为此我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永王看着这个王学军画出来的,挂在月亮上的大饼,痴迷的询问:“要想实现你说的那个大同完美的世界,难吗?要多久?” 王学军就揉着他的小脑袋,郑重的回答:“要想实现我这个理想世界,很难,是要一代,或者几代人前仆后继。” 小永王就眼神变得暗淡了下来。 “不过你放心,只要目标坚定,只要坚韧前行,我们一定会实现。在这期间,会有无数人牺牲,包括我,包括你。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 看着在篝火中,王学军棱角分明的脸庞,听着他铿锵有力的诺言。 所有的人都迷醉的看着他。 这时候的他们,已经不感觉到这黑暗的沉重了,而是看到在大家面前的这一堆篝火,在王学军的拨弄下,燃烧的越来越旺,将这片混沌天地的黑暗撕开了一个角。 撕开的这个角的光明,虽然相对于黑暗来说,是那么的弱小。 但黑暗已经被撕开一角了,那么将它彻底的撕碎还很远吗? 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都默默的用坚信的眼神,看着这一个坚毅果敢的年轻人,他们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跟着这个年轻人,一定能实现那个伟大的复兴。”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第2天赶路的时候,一夜没睡好的李岩,带着熊猫眼,悄悄的靠近王学军,向他建议:“现在押解我们的敌人,已经懈怠了。我们为何不趁趁着这个机会,杀出去呢?” 不再称呼郝摇旗的队伍是大顺军,而是直接称呼为敌人,王学军已经感觉到李岩的话语里,明显的态度转变。 他很欣慰,穿越的王八之气,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但李岩的提议,不符合现在王学军的想法。 看了看前后的队伍,然后委婉的拒绝了李岩的提议:“将士们体力依旧没有恢复,在冲杀中,也会损失惨重。 即便冲杀出去,也不能行多远,还会被散布在其他地方的流寇阻杀,到时候我们到达了我心目中的根据地,也一定是损失惨重。 这一批人,是咱们将来起家的根本,保存一个,就是为未来保存一份实力。” 李岩闻听大急:“但一一旦咱们的军队进入丰台大营,郝摇旗的流寇大军主力,就会按照李自成的命令,将咱们死死的围困住,若是将来李自成的主力大军回来,大兵压境情况下,命令咱们交出太子,强制改编咱们的军队。到时候人如刀俎我如鱼肉,那时候就大势已去啦。” 面对已经明确地站到了自己队伍里的李岩这样的担心,并不是说明他蠢,而是说明他是真的聪明。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就在七日后,李自成的大军就会回来,但不是得胜而归,而是大败而还。 当李自成这支流寇主城的大军,遭遇一场大败之后。 他们流寇的本性就再次暴露无遗,再一次崩溃。 所以他连在北京站住脚跟的信心都没有,直接一路向西跑回了陕西。 “当李自成的大军溃败,就以流寇的那种德行,他还来攻击我?我都已经明显的看到,在10天后的某一个早晨,当我打开丰台大营营门的时候,大营营外,早就空无一人了,我想留他们吃个饭都留不住。” 对于这样的判断,就连身边的张之及都不信。“摄政王不要太过自信,李自成亲率南征北战十几年,征服半个天下的大军出征吴三桂,攻击那个无根之萍,怎么会失败呢?” 于是王学军不得不再次拿出他的神棍姿态,耐心的给围在身边疑惑不解的人解释。 正文 第57章 逃亡 “我给那位李自成总结必败六条。”大家真的惊讶了。 “摄政王请详说一二。” “第一,贼军从河南河北来,还不知道京城鼠疫之烈。一到京师,必将被感染,即便是天兵天将也不能幸免。只是出征前,没有爆发而已。” 一听这话,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 鼠疫之烈,在京的张之及兄妹感同身受。 封闭严密的京营,都死了几万,差点死绝。 若不是老郎中给出隔离之法,若不是在军营鼠疫泛滥期间,身体强壮者产生了自身免疫抗体,现在的京营已经灰飞烟灭了。 历史上正是如此,李自成带兵亲征,第一战,取得胜利,但一片石大战即将开始的前两天,潜伏的鼠疫正式在李自成二十万大军中爆发。 战斗中,士兵高烧无力,面对凶悍的关宁,以及后来加入的生力军满清,这仗怎么打? 李自成只能败走京师,转而立足不住,退向山西陕西, 结果他们又将鼠疫一路带过去,最终引起整个西北鼠疫大爆发。 为什么关宁满清没被鼠疫感染? 不是鼠疫和关宁满清有亲戚得到关照, 而是据后来考证, 鼠疫是由跳蚤传播的, 但跳蚤最讨厌马匹的气味,而关宁和满清八旗都是骑兵, 所以才幸免于难。 “第二,李自成的大军不该进北京。” 这一点,李岩了解最深:“从最穷困, 到突然繁华富庶,转眼就让大顺的将士堕落了。尤其拷打助饷,更让人人得利,更加剧堕落的速度啊。” “第三, 流寇的习性不改,打的胜就打,打不胜就跑,根本就没有打硬仗恶仗的心理思想。” 张之及道:“关宁是大明最精锐之一, 不是一两场硬仗恶仗, 是分不出高下的。” “第四,吴三桂绝对会投降满清, 借满清之兵对阵李自成。” 太子咬牙切齿大骂:“卖国贼, 狗汉奸。” “以上种种, 李自成不败,都出了鬼了。” 定王立刻询问:“那第五, 第六你怎么不说啦。” 王学军尴尬:“剩下两条, 我还没想好。” 大家一片绝倒。 而这时候一个好消息传了过来,红娘子带着她的女伴, 追了上来。 李岩夫妻相见,份外欢喜,这样一来, 李岩就再没牵挂, 一心一意的加入了王学军的团队里了。 在引荐的时候,红娘子已经听出来, 李岩已经另选明主了, 也是非常高兴。 王学军说服了众人, 带着大队人马, 进驻了丰台大营。 丰台大营是一座军事堡垒,只有前后两个营门,原先的大明军队已经死走逃亡一个不剩,大顺的军队占领了这里。 现在将王学军的队伍安置在这里,只要用重兵,堵住前后两道营门,就让他插翅难飞。 王学军心安理得的进驻了,根本不看郝摇旗的五万大军,分兵堵住两门。 李自成还算言而有信,果然在大营里, 准备了粮草。 不过粮草的数目却仅够一万人需用一月的。这已经足够了。 李自成望向在一月后,得胜回来, 再逼王学军就犯,打的好算盘。 大家相安无事, 王学军带着将士们, 一面安心操练,一面恢复将士们的体力。 现在张之及的身体也恢复了许多,能亲自主持军务了。 但张之及却没有收回在王学军手中的兵权,只是做一个军头,勤勉做事。 原先代行的张紫妍也不再插手。 这样,王学军是现在这支人马的实际控制人。 现在的这支军队,完全火器化了,定装火药更是充足,王学军就每日里,训练士兵操练火器。 一时间军营内,轻便的虎尊炮,笨重的红衣大炮炮声不断。 火铳还有威力巨大的大喷子二人抬枪声绵密。 而昆仑奴抓紧训练的是,王学军那一套新鲜的重点突击队斩首技巧。 在适度的锻炼,加上充足的伙食加持下, 一万将士的身体,在半个月后,彻底的恢复了过来。 现在,他们能扛着沉重的火铳,穿着坚固的铠甲,围着军营跑上三圈。 三圈,十二里。已经达到了一个合格军人的标准。 而训练结束,王学军就带着李岩给将士们上课,讲道理,进行思想教育,也就是洗脑。 这让将士们明白,他们是为家国而战,为百姓而战,这就不会再出现,将亡兵溃,人亡政息的局面出现了。 这一天,大家正在各忙各的,李岩急匆匆进来,带着兴奋的表情禀报:“太子,摄政王,国公,侯爷(许杰),敌人的大营乱了。” 王学军豁然起身,一拍桌子:“好,好,好,李自成兵败了,我们出山的日子到了。” 为却定消息,请红娘子带着十个昆仑奴,黑夜潜出军营,抓了一个大顺军头目回来审问。 这个小头目不必动刑,就竹筒倒豆的全说了外面的情况。 果然如王学军预测的那样,李自成军中瘟疫爆发,一片石大战,被吴三桂勾结的满清联军,打的大败,损失惨重。 急匆匆跑回了北京。就在昨天,正式宣布,登基。 登基大典草率的可以,大家形式的走了下过场,然后宣读了各自的封爵,就算完了。 三日后,李自成放火烧了紫禁城,几百年辛苦营造,只剩下集英殿幸免于难,然后带着所有的人马财物,撤向了潼关。 至于王学军的这支军队,谁还有心情管他? 郝摇旗的堵门队伍刚走,王学军就带着自己的人马,拉着两千辆大车的物资,一窝蜂的冲出了大营。 他要经过南苑,直奔天津卫,和自己的舰队汇合,然后赶本山东——回家。 “速度要块,否则我们就有可能跟兵峰正锐的吴三桂,满清撞上。在这个时候,我可不想和他们打一仗。” 这就是王学军的想法。 对于王学军没有趁着北京无主,再夺回来,大家,包括小太子都明白。 太子提出来的时候,王学军眼睛一立:“你要找死吗?” 太子立刻闭嘴。 占领北京,就等于将这一支小小的力量葬送给吴三桂和满清了,大家还是趁着这个机会逃吧。 说逃,有些狼狈不好听。 好吧,那就转进。 正文 第58章 艰难的选择 两千挂装载着沉重物资的大车,还是拖慢了整个行军的速度,而南苑,是皇家养马所在,水草丰美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水泽遍地,这更增加了行军的难度。 王学军几次下令,想放弃这些大车,轻装前进,但都被大家所反对。 尤其是负责后勤的许杰反对更加激烈。 “如果你丢弃这些物资,可别没饭吃,没东西用的时候,再找我。” 这样的条件,不得不让王学军也闭上了嘴巴。 丰台到天津三百里,按照大军行进的速度,最少要五天。沿途村镇,要么被大明的溃兵抢掠,要么被大顺的流寇抢掠干净了,没有携带的物资,的确不行。 在行军的路上,不时看到有小股的没接到撤退消息的流寇,茫然的四处乱串。 当他们听到皇上已经抛弃他们西逃之后,精神就彻底的崩溃了,变得茫然无所适从。 而更听说满清即将打过来之后,他们就本能的跟在这支汉人的队伍后面,寻找一个主心骨, 寻找一份安全。 而满清再次入寇京畿中原的消息,随着李自成溃兵的宣扬, 已经人尽皆知。 无数直隶百姓, 遭受过建奴四次入寇, 深深的感受过建奴入寇的凶残。 无数的百姓,就不得不拖家带口的逃离苦难。 而他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才安全。 一部分跟着大顺军西去了, 但更多的,茫然的站在路旁,不知所措的哭号。 当他们看到大路上, 一直雄壮的打着大明旗号的官军路过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主心骨。 于是就扶老携幼,也跟在队伍的后面前行。 这样, 行军的队伍越来越长,人口越来越多。 这让王学军很苦恼。 驱赶这些百姓吧,怎么忍心? 这也与平时教导将士们,这支军队将是为国为民战斗的理念相悖。 真要残忍的驱赶了他们, 自己刚刚在士兵心理树立起来的思想理念, 转眼就会崩塌,那对自己以后的所作所为, 将是一场后患无穷的灾难。 带着吧, 但结果能怎么样呢? 一个是人太过了, 一旦鼠疫在难民里爆发,那就是一个团灭。 而更可怕的是, 如果将这潜藏的鼠疫带进山东, 就会出现向李自成一路西逃,吧鼠疫带进山西陕北一样, 弄的鼠疫泛滥,千里无人烟。 更可况,到了天津, 自己的舰队只有二十条船, 怎么能装得下后面最少也有二十万多百姓? 紧急的会议召开了,王学军首先说明了开会的宗旨。 “现在, 跟在我们后面的百姓越来越多。放在我们眼前的, 有两条路, 要么轻装, 甩开百姓不管,直接跑到天津,登船出海。” 士兵们不说,反正现在围在王学军身边的这些主要人物,已经被王学军洗脑洗的个干净。 大家立刻纷纷坚决反对。 连一项不爱说话的公主,都从她那善良之心出发,摇着王学军的手,眼泪汪汪的不要啊,不要吗。 “要么我们带着百姓一起,但后果可能是被吴三桂和满清追上, 大家一起完蛋。我做为摄政王,我不想独断专行, 大家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这些人里,赵振武, 张兴邦, 都是老实人,就是听呵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主见。 能说的上话的,就是太子,张之及,李岩,许杰也算一个吧。 面对一群无依无靠的百姓,深受儒家教育的人,是难以抉择的。 许杰也是读书人,但他却是读书人中的异类。 虽然他也深受儒家教化,更被王学军洗脑。 但这家伙从小跟着老爹走私海外兼职海盗,更接受西方的那种务实思想。 而同时,他自认是王学军的心腹,一切当为东家谋。 “东家,正如您说的,带着百姓走, 只能最终把我们都赔进去, 我们还是丢掉所有,快跑吧。” 张紫妍闻听, 当时大怒:“你说什么?让我们丢掉那无依无靠的百姓自己逃走, 你还是人吗?看我不揍你。” 但张之及却皱眉,痛苦的反驳张紫妍:“如果不丢下百姓,就完全可能出现刘备长坂坡故事。” 这里的意思,他是赞同许杰的。 长平公主牵着王学军的衣角,听着周围百姓那震天的哭号,留着泪祈求:“不要丢下那些可怜的人,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吧。” 太子道:“孤不能舍弃百姓,否则即便孤正式登基,也不会被天下百姓所爱戴。” 然后神态平和,没有一点做作的道:“父皇死社稷,那就让孤,死于百姓吧。” 面对太子这样的表现,王学军很欣慰,这将是一个爱护百姓的好皇帝。 李岩立刻反对:“摄政王千辛万苦将太子从京师贼窝里救出来,为的就是请您和摄政王一起再造大明,您怎么能如此不顾大局?” 两个反对,两个赞同。 看向两个王爷。 他们还都是孩子,有什么主意? 于是,大家一起将目光再次看向了王学军。 看着大家痛苦的眼神,王学军坚定的倒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们绝对不能抛弃这些跟随我们的百姓。所以本摄政王决定,我将带着大队人马,保护着百姓,从陆路,转向保定而进入山东。国公和侯爷,保护太子公主王爷轻装,直奔天津,登船,从海陆赶会山东登州。” 这样的决断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王学军挥手,打断了大家的反对声:“我们未来要再造大明,所依靠的就是这些百姓,只有我们树立起我们坚决保护百姓的信念,才能让从百姓中走出来的将士们甘心赴死杀敌。才能让百姓们坚定的支持我们。” 道理大家都懂。 张之及道:“我不是反对你带上百姓,而是摄政王保护太子登船走海路吧,我带着队伍和百姓南下。” 王学军摇头:“你身子羸弱,这一路上千里,还不知道有多么艰难,可绝对不能累坏了你。” “但你在未来更重要。” 王学军摇头:“我们是一个团体,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在这里,每个人都重要。” 然后不等他再坚持:“不要说了,我是摄政王,现在这里我说了算,就这么决定了。” 正文 第59章 分兵准备 队伍分开了,一千由张之及许杰带领,留下所有的辎重,保护着太子二王等人轻骑直奔天津登船。 长平公主说什么也要留下,死活要跟着王学军。 这让王学军很感动。 张紫妍也留下来,按照张之及的说法,她对战阵熟悉,更能约束京营将士,可以帮助摄政王。 他说的对。京营经过英国公四代统领,已经等于是他们家的私兵了。 名义上的指挥王学军,还真不一定指挥的动他们。 有张紫妍,他们的大小姐在,那些骄兵悍将就不敢炸刺。 李岩做为首席军师,同时,山东还在大顺军手中,也能沿途招降或者借道。 毕竟山东大顺军,也没有接到李自成西撤的消息,更不知道他们的权将军已经背叛。 红娘子当然也跟着李岩,他们夫妻情深,随时保护自己的公子。 这样的安排,也是王学军心中想的。 将自己的天机府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有太子为首,统帅张之及坐镇,再加上军师李越,还有自己的宝藏。回到武定府伟国镇, 再有孙家父子辅佐,也能成事。 而一旦他那里不测, 自己手中有公主, 依旧可以扯起大旗, 号令天下。 这就是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打烂了一坨, 还有一坨。 太子的离开,引起了跟随百姓的一阵恐慌。 王学军登上大车,对着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百姓们大声的宣布:“我们这么多人, 不可能走水路逃离,我将带领你们,从陆路赶本山东。太子没有抛弃我们,他们是先行去山东, 召集忠于大明的君臣百姓,接应我们。” 听到摄政王没有抛弃自己,听到太子没有抛弃自己,所有的百姓都感动的嚎啕大哭。 新的大明, 取得了第一批百姓的信赖。 稳定住了民心, 王学军立刻安排。 将这足足三十万的百姓,分成一千人一队, 派出京营里的将士做队长, 每人带领一百, 负责管理和治安。称呼为老营。 由张紫妍和红娘子率领。 将百姓中,和跟着的流寇中的青年强壮, 全部抽掉出来, 组成一支新的民兵队伍。和自己的队伍合编,称为前军。 这样一来, 又组织起来一支接近两万多人的队伍。 这支民兵队伍,全是青壮,分成十人一小队, 百人为中队, 千人为大队。由京营抽掉精兵强将分任小队长,中队长, 大队长率领。 在那些老兵的带领下, 转眼间, 就形成了初步的战斗力。 面对未来的吴三桂关宁和满清铁骑还不行, 但面对大顺军队,或者是流寇杆子土匪,绝对能有一战。 剩下的七千京营,分成两部分,三千交给李岩,由赵振武率领,组成先遣队,为大队人马开路。 四千人和自己的昆仑奴,组成断后掩护部队,由张兴国以及京营原先的一个参将李锦江负责。 命令将百姓手中所有的粮食收集起来, 统一调配,由善于理财的长平公主统一调度掌管。 然后王学军下令,全军两万人, 立刻进驻南苑, 做短暂的休整。 现在吴三桂和满清还在山海关,观望李自成的动向。他们要等到十天后才杀到北京呢。 休整五日,还来的及。 南苑之大, 相当于当时的两个县的面积。 这是皇家猎场,养马的地方,禁绝百姓进入。这就等于是给王学军留出来一个巨大的隔离区。 王学军下令,征集所有的郎中,采集药材,大锅熬制抑制高烧发热的药汤,有病的,没病,都要每天两顿的喝。 然后就是开展全民卫生运动。 南苑的那个皇家温泉浴场,含着淡淡硫磺味道的热水,正是消毒的好东西。 王学军下令,不敢男女老少, 必须穿着衣服一起,在温泉里泡半天。上午男的, 下午女的,必须泡足时间,消灭掉身上所有的跳蚤虱子,杀死身上可能沾染的病毒。 尽量的将拉车的骡马,分配到那些百人百姓的驻地队伍里,一来让百姓照顾牲口,最主要的是用骡马的味道,驱赶跳蚤。 幸运的是,南苑也是皇家给京营养马的地方,有两千匹好马,在大顺军来的时候,被养马的太监,藏在了沼泽深处,成了大顺流寇的漏网之鱼。 太监见大明的人马来了,主动献了出来。 王学军用从宫里顺出来的珍宝,赏赐了他们的功劳。 而这些太监,因为国破家亡,他们也无处可去,就转而服侍公主了。 那些太监服侍公主,可比那些笨手笨脚的乡下人强多了。 这些马匹的获得,这不但增加了百姓群中,用来驱赶跳蚤的马匹数量,效果明显的好之外,再加上跟着的,已经被整编的流寇带来的战马,王学军现在手中,已经有了一支三千人规模的骑兵了。 这让王学军总算在未来面对强敌的时候,心中有了一点底气。 对所有发烧的百姓,都进行强制隔离。 当一个个发烧的百姓被带离亲人,这一去就可能天人隔绝而哭号告别的惨状,王学军铁了心的毫不动摇的执行。 然后就是让大家一日两顿,必须吃饱吃好,为即将的长征做体力积攒。 粮食不够,野味凑。 对南苑的飞禽走兽,獐狍野鹿,进行种族式的灭绝屠杀,用来为这支庞大的队伍准备食物。 南苑是皇家养马和狩猎的牧园。 平时放养着大量从全国各地进贡来的各种动物,以备皇室成员射猎休闲。 这里就是京师附近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 平时普通百姓,想要射杀这里的一只兔子,你都得拿命来偿。 现在,三十万百姓配合四面驱赶,两万新老将士负责屠杀,真正做到了鸡犬不留。 只是三五日之间,就将南苑所有除了人之外喘气的动物,全部猎杀殆尽。 连路过这里的,或者是从外地来这里走亲戚的动物,也遭了鱼池之祸,死的再也冤枉不过了。 这样一来,王学军还获得了真正的几张虎皮,总算是有的扯了。 王学军下令,将猎杀的动物的肉,尽可能的烟熏火燎,增加保质期。 将猎物所有的内脏,包括骨头,都要敲骨吸髓的熬汤吃了。反正所有能吃的,大家敞开了吃,用来增强体力,用肚子增加携带的数量。 王学军以身作则,除了留出来上好的药材虎骨犀牛角之外,王学军几乎将老虎的内脏吃了个遍。 结果一到晚上,公主看到黑夜里的王学军,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就惊呼逃走,总是离他远远的。 而张紫妍看到他这样的状况,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让他只感受到疼,而再没了别样的心思了。 王学军就擦拭着自己不断流出的鼻血,不断的掐自己的大腿:“我是正人君子,我要坐怀不乱,我要做到,看到什么都是公的。” 同时,将南苑皇家精心培育的楠木紫檀等等,全部砍伐,做出他的英格兰长弓,这些木材做的长弓,可比白蜡杆强上百倍,威力更大了。 发动百姓中所有能打铁的,能抡大锤的,日夜打造巨箭的箭头,这是保命的本钱。 这样的休整,虽然浪费了足足四天多宝贵时间,但王学军和李岩认为是有必要的。 就在第五天,放出去的巡哨报告,吴三桂和满清的联军,已经杀到了香河通县的时候。 王学军才命令将士和有力气的百姓们,背上搜罗的所有食物,丢弃所有的累赘。命令老人孩子以及体弱的女子,坐上大车,开始南下长征。 正文 第60章 南下 经过四天的整顿,百姓们的情绪得到了稳定,而每个人吃了足足的肉食,体力也得到了增强,大队的行进速度很快。 第一天,就走了五十里。 天黑的时候,就到达了保定。 保定的大顺守军,已经听说了李自成西逃的消息,早就弃城追着西逃了。而保定的百姓,也听说了满清入关的消息,大多逃入四野。 保定已经是座空城了。 进了城,再次对保定进行了水洗,主要的目标是铁器,就连一颗铁钉都不放弃。 然后大队不停留,穿城而过,继续南下。 后面的巡哨传来了一个消息,吴三桂和满清多尔衮,只顾着抢占北京,然后也是穿城而过,去追击李自成了。 现在只有三顺王尚可喜的三万天佑军人马,带着投降的原明军,在跟着阿济格南下,抢占河北等地,为追击而去的满清大军,解除后顾之忧。 “太子那里可以什么消息?” 巡哨回报:“太子和国公, 在多尔衮占领蓟县前一步,上了天津卫等待的海船, 已经平安出海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 大家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于是, 王学军心无旁鹫的督促大队加快行进速度。 李自成大败,逃回北京。 北京城内人心惶惶的百姓, 看到溃败大顺军狼狈的样子,谣言满天飞。 一时间,心怀大明的, 在催逼助饷和大顺李自成有仇的,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弄的北京城乌烟瘴气。 面对东面吴三桂紧追不舍, 城内混乱无比,即便李自成当初想死守京师,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于是,李自成果断命令, 于四月二十九举行登基大典。 然后在登基之后, 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整理财货, 焚毁宫殿及城门楼子, 大家连夜西撤。 这一声令下, 北京城四门内外火光冲天,无数百姓奔走哭号, 再加上切身感受过满清入寇的残暴, 不得不纷纷携带不多的家当,有的跟着大顺军西去, 有的散落四乡避难。 而那些原先投降大顺的官员,一个个藏身各处,以应事变。 这时候, 北京城内传说的消息, 是吴三桂借满清大军,为崇祯复仇, 在一片石大战中, 大败大顺军, 夺占了丰台大营, 夺回来了太子朱慈烺,即将在北京继位。 于是,在李自成走后,准备了皇帝仪仗卤簿法驾出城迎接。 没想到,他们没想到迎接昂然而来的是清摄政王多尔衮。 许多人大吃一惊,一见苗头不对,赶紧偷偷溜走。 但更多的官僚一见,心想,谁来都是来,谁做皇帝都是坐, 反正都是改朝换代,将错就错,管他是谁, 大家只要有官当, 有俸禄拿,爱谁谁。 于是郑重的地把多尔衮迎入劫后仅存的武英殿,拜倒在满清脚下。 多尔衮在集英殿屁股还没坐稳, 就急匆匆询问投降的官员,“朱明太子在哪里,定王永王在哪里。” 新降的大臣纷纷纳闷:“摄政王,您没占领丰台大营吗?” “本王刚刚进京,哪里有空占领那里?” 大家就面面相觑了。 这时候国丈嘉定伯周奎一见,自己立功的机会来啦。 于是抢步出列:“摄政王,据臣所知,闯贼进京,有一股人马,在皇宫内抢了太子三王,逃到了城内京营,后和闯贼谈判,移住丰台大营, 三个孩子, 都在丰台呢。” 多尔衮闻听,当时大急。 李自成不能逃, 先朝太子也绝对不能留。 立刻下令恭顺王孔有德, 带领汉军抢占丰台大营, 一定要将太子二王死活不论,弄回来。 孔有德带着人马杀到丰台,却早就人去营空。 抓了几个当地百姓,几个大顺掉队的残兵,才知道,什么大明的摄政王,早就带着太子等,一路南下,向山东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孔有德血红着眼睛请求多尔衮:“摄政王,老的死了,我绝对不能让小的再跑了,我请求您允许我带兵追击,即便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三个小兔崽子抓回来,为我义父(毛文龙)报仇。” 你替你义父报不报仇不说,但绝对不能留下朱明太子这个祸患让人当旗帜借口,必须弄死。 于是,没有按照历史上,满清在北京附近休整三月,就展开了对王学军的追击,顺带着攻占山东。 王学军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太子的消息,已经被多尔衮得到了。 他还是按照历史的惯例,认为满清吴三桂,还是会西去,追击李自成,然后再在北京休整三个月呢。 只要脱离了直隶,留给自己的时间很充裕的。 他带着大队百姓,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行。 现在时令正好,不冷不热,而且行走在华中大平原上,也不艰难。 这里人口也稠密,土地平坦肥沃。小冰河期已经接近尾声,作物的产量也渐渐恢复。 虽然遭受了兵灾战乱,但整体上都在慢慢的恢复,也算是一片富庶的地区。 一路南行,王学军用手中的钱,想尽千方百计的办法,购买粮食。 原先保护太子的队伍,又回来了,带来了他存在舰队里的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一半。 所以现在王学军的手中不缺钱。 三十几万的百姓队伍,不断的在变化。 有的百姓看到满清八旗没有追过来,就悄悄的散去,就地安家落户。 所以队伍在慢慢的缩小。 这对王学军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知道就在不久之后,满清还是要杀过来的。这些散去的百姓将遭受到涂炭。 而同时自己未来的发展,需要人口作为基础。所以他极力的劝说百姓们,跟着他继续南下。但是效果不大。 现在队伍的规模,缩小到了二十万百姓,而随着百姓的脱离,原先一万多的民兵,也只剩下五千多壮丁组成的士兵。 怎么样才能继续扩大自己的队伍,防备未来满清八旗的追击,已经成了王学军最头疼的事情。 这一日,队伍正在前行,前面却突然间停顿了下来。 正在王学军准备询问是怎么回事的时时候,开路先锋李岩派人急匆匆的过来通知,请摄政王到前面去看一下。 打马来到了队伍的前面,“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李岩就向前面一指:“有一只李闯的队伍,拦住了我们。” 正文 第61章 一路收编 闻听对面拦路的流寇提出条件,王学军就一皱眉,“如果他们要钱,我们就给他钱,价格好商量。如果他们要战,那就打过去。” “他们要降。” “这是好事啊?” “但是他们有个条件。” “投降当然要有条件了,什么条件?” “他们现在被李闯抛弃,但他们依旧忠心于李闯。所以他们提出,不过是暂时归降我们,一旦他们得到李闯的消息,他们还是要去追李闯。” 王学军笑了:“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敢情他们是想来我这里混吃混喝。” 李岩笑道:“谁说不是呢,这就是一个没娘的孩子,想找个后妈罢了。” “不要紧,带我过去看看。” 走到了队伍的前面,看见对面果然有一群人。 是的,是一群人。但根本就不是军队。 有老有少,拖家带口。很少有盔甲刀枪。 在队伍的前面,一杆破旧的顺字旗下,一匹瘦马上,垂头丧气的坐着一个还算盔甲整齐的家伙。 见到李岩陪着王学军过来,那个家伙就在马上拱了拱手。“见过摄政王大人。” 王学军就歪着脑袋看他:“你像一个投降的样子吗?我怎么感觉好像我要向你投降?” 那个将军就不情不愿的下了马,随随便便的再次拱手:“我不是投降,我是归顺。” “你一个丧家之犬你豪横什么?还归顺?你倒是说得出口。” 那个将军就张了张嘴,的确无言以对。 “想在我这里混吃混喝?门儿都没有。” “我不白吃你的,在这期间,我也会带着我的人马为你拼命的。” 这个交换条件倒是不错。 王学军也相信他会这么做的。 因为能将归顺的目的,直白的说出来,这是一个诚实的人。 “你告诉我你有多少人马。” 这个将军就往后看了看:“1万挂头。” “你指的是那些家属也算在内呗。” 这个将军就一梗脖子:“我们历来是如此的。” “我要那些家属做什么?” “在战斗中,他们可以迟滞敌人,在攻城的时候,他们可以为你消耗守城敌人的器械。而在缺少军粮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吃了他们。” 王学军就悲哀的叹息一声,这就是流寇。 回身对李岩道:“接受他们的归顺。” 那个将军就依旧吊儿郎当的拱了把手,算作是对他的感谢。 “我不会吃了你们的家属的,我们不是禽兽, 我将你们的家属, 和跟随我们的百姓同样看待, 将你们的家属,编到我的老营里去,但将你们年轻力壮的, 编到我的民兵队伍里。” 听到这样的安排,这个将军总算是有了一丝感动的神情:“多谢摄政王大人。” “噢, 对了,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叫孙传。” 这个名字很好, 很强大。 经过一番甄别挑选之后,王学军得到了两千年轻力壮的新兵。 但好在这些兵, 可比原先自己的民兵强多了,毕竟他们战斗过,杀过人。 至于他们都杀过什么人, 没必要再较真了。 这样, 自己的实力总算是恢复了一点。 队伍继续前行, 来到了蠡县。 蠡县城外, 是一片悲惨的战场局面。 是悲惨,这个词用的没错。 歪倒破烂的闯字旗, 断裂的刀枪,战死无人收敛的尸骸,有老有少, 有男有女。 城墙上血迹斑斑,千疮百孔。 结果刚刚到达县城门前, 城门洞开,从里面走出来一队依旧穿着破烂的大明号坎, 打着大明旗帜的队伍。 为首的一个将军,看到走在前面的李岩, 不由得愣住了。 他认识李岩。 “这打着大明旗帜的队伍,怎么李岩带队?他不是闯贼的头目吗。” 李岩闪身,王学军策马上前:“本王,大明摄政王,不知道对面的是哪位将军。” 一听这个官爵名号,这个将军就更警惕了起来,但还是试探的询问:“末将听闻太子在这个队伍里,可是真的吗?” 王学军摇了摇头:“太子二王已经做船去山东了。” 这个将军闻听大惊,转身高呼:“退进城内,快关门备战。” 王学军赶紧招呼住他:“慢来,太子虽然不在,但长平公主在。” 一听有长平公主,这个将军停了下来,狐疑的道:“可否请出,让末将一睹天颜。” 王学军就向后传了话,不大一会,长平公主在张紫妍以及几个女兵和太监的陪伴下,来到了前面。 见到这个将军,长平公主下马,在身边的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玉蝶:“这是本公主的册封玉蝶。” 这个将军双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才恭恭敬敬的接过去。一见果然是真。双手还了,赶紧跪倒,呜咽着禀报:“臣,河北河间总兵,王文正,拜见公主殿下,臣,臣——” 几句之后,已经落泪如雨,不能发声。 公主眼含热泪, 双手搀扶:“国破家亡之下,还有将军这样的忠贞之士,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一提崇祯,王文正哭的更加伤心:“我带兵从河间北上勤王,可惜贼人势大,被包围在蠡县,臣万死啊。” “老将军不要悲伤了。”然后在王学军的手中接过一道圣旨,递给了王文正:“将军,这是父皇遗诏,是加封王学军大人为摄政王的,也是赐婚诏书。您可以看看。” 王文正再次仔细的看了下,然后双手奉还。 走到王学军面前再次跪倒:“下官参见摄政王千岁,参见驸马爷。” 王学军拉起了他,勉励了几句,命令队伍不要停,穿城而过。 然后拉住王文正的手询问:“现在,河间府情况怎么样?” 王文正凄苦回答:“河间在我带兵勤王之后,河间知府就开城投降了闯贼,早就陷落贼手了。”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前天他派人来我这里,说是他们听说吴三桂借兵打败了闯贼,便举起擒贼复明的旗号,拥立原先的宗室奉国中尉朱帅为盟主,号济南王。现在已经打下来德州,济南。他们想让我前去。但我听流民说,您保护着太子南下,我就拒绝了他们。” 王学军知道,这就是昙花一现的返照,但也很欣慰,还是有人心怀大明的。 不过这是一个好消息,让王学军的精神一振。 正文 第62章 喜闻有根据地 听到山东已经被一个叫朱帅的朱家后裔收复,王学军的精神不由得一振。 这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这样一来,自己带着的百姓,就可以不再没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瞎走。总算知道,山东,还有大明的地盘,还有自己的落脚点。 “现在的形势怎么样?”王学军急切的询问。 “据说现在他们已经恢复包括河间沧州八县在内,山东四十三府县。”然后拿出来朱帅散发的檄文,恭敬的递给了王学军。 王学军一把抢了过来,看了下,里面竟然有“闻吾君犹存六尺之孤”,又特别提到“史司马整旅江南”,他自己只是“统众专征”,并没有用监国以上的名义。 这些都说明朱帅和他的拥戴者,仅限于为即将继统的明朝新君,从大顺政权手中“收复失地”而已。 正统,依旧深入人心啊。 “将军将何去何从?” 王文正正色道:“下官得知太子消息,特意在这里准备迎太子入济南,主持大计的。这也是其他人的想法。可惜太子没在。” “这不要紧,太子已经安全的反回了山东登莱,只要我和太子汇合,就保护太子到济南,拥立太子登基。” 王文正闻听,却又苦笑。 “怎么啦?” “属下所知,先有谣言说太子遇难于贼,所以,一群南京的大臣,拥立了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已经登基继位了。” 南京,本来就有大明的备胎二朝廷,惊闻京师陷落,先帝死了社稷,选一个人做皇帝接班, 这很正常, 也很快捷方便。 王学军暗叹一声:“来的好快啊, 看来,自己未来,还得和南明小朝廷, 来场夺嫡之争啊。” 不过不错,现在朱帅已经有了山东四十三府县, 只要利用太子大旗争取过来, 这就有了充足的立足之地。 “好, 现在,我们就进入山东, 然后你随我去登州迎接太子。” 王文正闻听当时大喜,这可是从龙之功啊,至此, 自己将飞黄腾达。 蠡县已经没有必要再守了。王文正带着他的人马队伍, 加入到了南下的大军中, 带着从龙重新开国的欢喜, 欢天喜地的南下。 这次,大家要转向去河间府。 因为河间府知府已经拥立朱帅了, 也就是自己人了。大家正好在那里休整一下,再收集点粮食物资,主要是药材, 补充队伍。 同时也告诉他太子已经到了登莱,让他派人先通知朱帅亲自迎接太子。 从蠡县走不远, 就是猪龙河,河水很深, 不能徒步涉水。 原本这里有摆渡码头,但老老少少三十多万, 几条渡船怎么能行? 于是,王学军下令,收集船只物料,架设浮桥。 看看现在自己的队伍,浩浩荡荡三十多万,王学军有点豪迈,也有点头疼。 现在的队伍很杂。 不是一般的杂,而是相当的杂了。 有自己的老队伍——昆仑奴还有山东保国镇的乡勇;还有京营;还有流寇。这又加上了大明的地方官军,再加上从难民中收编的民兵,简直成了一个联合国军队了。 不过不管怎么杂,现在自己手中掌握着,真正能战之兵林林总总的有接近三万了。 这可比当初就阿猫阿狗三两只强太多了。 在乱世,有枪有人,就是草头王。再加上自己手中的虎皮大旗,做号召名义,有手中的那份宝藏,做经济基础,有钱,有人,有大义,何愁大事不成? 这时候,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和刘备比了。 晦气,晦气,干嘛拿他比啊。 结果说晦气,晦气的事就来了。 一骑快马,从队伍的后面疯了一样飞驰而来,马上骑手来不及下马, 一面飞奔一面对王学军大吼:“摄政王,敌人, 满清追上来啦。” 就这一句, 立刻就让整个百姓队伍炸了锅, 无数的百姓惊恐万状,四处奔逃。 王学军脑袋当时也嗡的下。 历史上满清不是两个月之后,才开始征讨河北山东吗?这怎么提前啦。 看来,自己的到来,还是多少改变了历史。 而自己还是按照历史在安排事情。 这下坏了,自己晃晃悠悠的一路前行,耽搁了时间,结果被敌人追上来了。 现在自己的处境真的和刘备长坂坡一样了。 不过刘备比自己强啊,人家毕竟还有一个坡做依托呢,结果自己深处华北大平原,坡?土包都没有。 敌人都是骑兵,随时可以呼啸来去,这可怎么办? 这真是经验害死猫啊。 “镇静,镇静。张小姐,红娘子,立刻安抚百姓,不要乱跑,现在必须抱团取暖。” 几个人闻听赶紧带人安抚四散的百姓。 王学军对王文正吩咐:“你赶紧赶奔河间,将太子和我这里的消息通知河间知府,赶紧准备接纳百姓入城躲避。” 王文正答应一声,立刻打马飞奔而去。 “下令所有的将士,赶往后队,列队,准备阻击。” 众将齐声答应。毫不犹豫纷纷带着自己的队伍越过百姓,向后轰隆隆的开去。 这时候,王学军一路洗脑的作用显现了出来,再也没有官兵都下百姓就跑的现象出现了。 百姓一见,官军真的没有抛弃自己跑路,而是赶奔后面为大家阻击敌人,大家才安下心,继续紧张有序的快速行进。 李岩提议:“再往前走,就是猪龙河,水流湍急,可为依托。” “浮桥架设的怎么样啦?”李岩负责这块。 “仅仅架设一条,本来以为够了。” “不要废话,立刻再架设三条,不,是五条,加快速度。” “可是物料——” “赶紧拿钱去蠡县县城卖,什么门板木床,房梁檩木,哪怕是棺材也都卖来。” “是。” “记住,是买,绝对不许抢。” “那要是他们说什么也不卖呢?” “死脑筋,先吓唬他们建奴转眼就到,到时候大家不跟着逃难,就是死地。如果他们仍不同意,那就强买强卖。”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仁义,自己说拿钱买啦,这已经做到足够仁义了吗。 急匆匆赶到后面阻击的队伍这。 正文 第63章 惊闻有追兵 一匹如飞的战马跑了过来:“启禀王爷,敌人越来越近啦。” “还有多远?” “距离三十里。” “多少人马?估计有汉军三万,满清八旗一万。” “他们的行军速度如何?” “并没有放马。” 敌人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这支庞大的队伍,之所以他们没有放马奔驰,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战力充满信心。 他们是在积攒战马的体力,准备一次冲锋,就解决自己。 孙传实践了自己的承诺,并没有趁机逃走。 尤其当他看到,自己的家属们,被编制在老营,已经随着大队继续南下,没有如同其他流寇官军那样,让老弱妇孺的家属,驱赶着去做肉盾。他对王学军心中充满了感激。 “王爷,阻挡骑兵,必须挖掘陷马坑,据马壕。”孙传主动请战:“让我的兄弟完成这个任务吧。” “来不及了。”王学军焦急的道, 然后他大声下令:“民兵,立刻拿起锹镐,围着我们的大阵一箭半的距离,挖掘陷马坑。” 孙传心想,不还是采取我的办法吗? “但我要求你们,只挖碗口大小,深一尺的小坑。” 这虽然省事快捷,但这有什么用? “我要求你们每隔两步,就挖掘这样一个。要密,要多,然后再用荒草加以掩盖。” 七千乡勇,立刻轰然接令。 他们开始围着大阵的四周左右,开始挖掘,一时间尘土飞扬,一片热闹。 当孙传看到转眼就初具规模的这些碗口大的坑,当时就明白了,当时对王学军的鬼点子充满了敬佩。 “撅敌马腿,高,实在的高。” 王学军嘿嘿一笑:“满清不是要给我来个绕阵齐射吗, 我让他根本就不能靠近我。” 然后下令, 京营火枪兵, 靠前站队,用火枪射杀敌人。 将孙传和沿途收拢的大顺军以及民兵,全部变成长弓兵在后, 准备对敌人进攻的队伍展开覆盖射击。 自己的昆仑奴,做为预备队, 砍杀可能冲进来的漏网之鱼。 被安排做了弓箭兵, 孙传和他的属下大小头目, 都蒙圈了。 “可是,我们不是弓箭兵啊。” 一个合格的弓箭手, 需要最少两年的训练,流寇哪里有那时间啊。 “不会不怕,我从山东带来幸存的五百乡勇, 都是合格的长弓手, 他们教你们。” 孙传大急:“我的王爷, 弓箭手不是临时抱佛脚就成的, 你还是让我们打头阵冲杀吧。” “我感激你的担当,更承认你的勇敢。但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白白的送命。” 孙传的心就一热, 眼就一红。 “你的将士,只要按照我安排的领队的角度,将手中的长箭射出去, 就算完成任务。”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本来,从南苑造了一万副长弓, 打造了足够的箭簇,是那些民兵的武器。但现在民兵在挖掘陷马坑, 然后他们需要恢复臂力体力。 所以王学军决定,孙传的兄弟先充当一阵长弓手, 然后两批人换班。 满清,你们倒霉去吧。 他这里刚刚准备完,北面的地平线上,就开始升腾起来巨大的尘土,如乌云一般,压了过来。 一杆血红的大旗在地平线上冒了出来,上书明晃晃几个大字“天佑军都统,孔。” 孔有德,三顺王中最能打的恭顺王,来了。 孔有德的天佑军,没有直接冲锋,而是缓慢的靠近,然后在三里远的地方,开始铺展开来,转眼之间,就铺满了北面那片大地,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头。 而后,在天佑军身后,阿济格的正蓝旗,开始分作左右,开始向王学军的大阵左右包抄。 王学军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他们排兵布阵。 大敌当前,王学军的心反倒安静了下来。 他很庆幸,也很欣慰。 庆幸的是,孔有德没有绕过自己大阵,去追击南撤的百姓队伍,而是对上了自己。 欣慰的是,眼前自己的这些将士,没有传说中以往的官军流寇, 望风而逃。 “为什么你们的兄弟不望风而逃呢?” 孙传一笑:“以往,官军也好, 同类也好,都是自家兄弟争斗, 没必要打生打死的。 但现在是外寇入侵,那说不得,就得跟他们死战了。” 王学军就欣慰的询问:“兄弟们都是这么想的吗?难得兄弟们懂得这样的大义。” 孙传一笑:“大义大道理,我们不懂。但我们懂得,自己兄弟相争,最终是肉烂在锅里。 但建奴入关了,那就是要抢我们的江山了。我们可不愿意给鞑子做马牛,也不能把我们汉人的江山让出去。” “好,只要有这样的觉悟,有这样的想法,何愁将来不驱逐鞑虏?兄弟,我们并肩战斗吧。” 虽然这是自己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但他有信心战胜敌人,最少,能阻挡住敌人。只要保护百姓过了猪龙河,自己就初步胜利了。 王学军骑着战马,开始在大阵中奔驰,他大声的向原先的京营,现在的乡勇百姓,还有那些家属在身后的流寇们大声的呼喊:“现在,我们不为别的而战,现在,我们就是为了你们身后的父老乡亲,你们的父母妻儿而战。跟着我,和我一起,为身后的父老妻儿,死战不退。” 所有的将士都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像你们保证,在你们的父母,我的百姓们没有渡过猪龙河,我将是最后死战,保他们平安的人。” 然后,举起自己的宝剑,声嘶力竭的大吼:“为身后百姓父老,死战不退。” 看着他这样的表现,听着他这样的许诺,那些有父老妻儿点将士,依旧没有回答,但他们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有这样的王爷,那大家为什么不跟随? 一个虬须大汉,打着白旗,独马走了过来。 站到了三箭远的地方,中气十足的大吼:“对面明军里,管事的出来说话。” 看着对面这个汉子,满清的武将着装,在棉甲外面,却罩着一袭黑缎子,绣着团龙蟒袍。 王学军立刻判断出,这个家伙就是三顺王之一的恭顺王孔有德。 正文 第64章 搏杀 王学军甩开要拉住他的张紫妍的手,直接打马走到了阵前:“本王,大明摄政王王学军,你有什么话说?” 孔有德打量了一下王学军:“本王是孔有德,我的话只有一句,将朱明太子,二王以及公主交出来,我保你在大清,得一王爵。” “你要太子等做什么?” 孔有德戾气布满全身:“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祭奠我的义父毛文龙,祭奠东江镇那几十万无辜死去的将士百姓。” 王学军无奈摇头:“事情都过去了十几年了,难道你对大明的所作所为,还不能消弭你的仇恨吗?” “不,不,不。”三个不,孔有德几乎是用尽全力嘶吼出来:“我一日不能血刃仇人,我的大仇一日不能忘。” 嘶吼到这里,孔有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至打镇江起兵,林畔七战,死三万将士百姓起,到毛文龙开镇皮岛,前仆后继,在他和他的义子几乎所有的亲人都死绝的情况下,支撑起大明半壁河山。 然后,朝廷却对他们视若猪狗,轻飘飘的一把尚方剑,就将毛文龙以及他的三百义孙以莫须有的罪名斩杀干净。 袁崇焕剐了,毛家三义子几次请求给他们的义父平反。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却都被崇祯在面子作祟下,无情的反驳。 而东林党人怕残余的东江镇将士反攻倒算,进行了打压迫害,最终逼的东江镇的将士,竟然投奔了他们最大的敌人,以图为死去的上百万父兄报仇。 这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让一个人, 不惜投靠仇人以图报仇啊。 “我不会将太子们教给你的。” “那你就陪着他们一起去死吧。” “那我们就一战吧。” 说完, 两个人再不谈话, 直接掉头,回归本队了。 满清的大阵里,吹响了冲锋的牛角号。 大明的军队里, 擂响了战鼓。 双方将士的热血被鼓角催发的热血沸腾。 双方的大阵一起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呐喊。 “为先父兄报仇——” “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 这是两种信念的正面对决, 这将是一场生死搏杀。 在这华北大平原, 大明对满清, 也是王学军对满清的第一战,打响了。 4万满清八旗的军队, 以孔有德的天佑军正面冲锋,以阿济格的正蓝旗,分左右绕行骑射。 没有预备队, 全军压上, 做足了一战结束战斗的姿态。 面对着敌人铺天盖地的冲来, 王学军大吼:“长弓手, 开弓。”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五千流寇组成的长弓手, 在每十个人一个义勇熟练兵的带领下,搭箭开弓。 他们整齐的学着义勇的样子,将弓拉到最大, 然后斜举向天。 马蹄敲打着大地,大地为之颤抖。 狂暴奔涌的骑兵, 转眼就冲进了300步的距离。 300步,这是普通弓箭的三倍远的射程。 三百步, 在狂暴的骑兵冲锋中只需要三十秒。 “放——” 随着一声大吼,五千个长弓松开了弓弦。 五千支标枪一般的巨箭飞上了天空。 犹如乌云一般, 遮蔽了半个天空。太阳的光芒都为之一暗。 巨箭爬上了天空,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猛的一掉头飞扑而下。 动能加上势能,让巨箭撕裂空气,带起呜呜的尖啸,会合在一起,如地狱里的群鬼,发出撕心裂肺震人心魄的嚎叫。 天佑军副总兵,毛守义,看到从敌阵里,飞出密密麻麻的巨箭,飞上了天空。 骑在飞驰的战马上的他,就笑了。 因为这里离着敌人的阵地,足足还有三百步。弓箭根本就够不到。这是大明军队没有经过训练,在紧张下,胡乱的射击的结果。 “还是那样的大明军队,还是那样的战斗作风。希望你们看在我们曾经是同胞的份上,当我冲到你的面前的时候,你们就举手投降吧,我将刀下留情。” 就在这几呼吸间,他和他的同伴,就已经冲到了二百步的距离。 而天空的尖啸声已经到了头顶。 这让毛守义大惊失色——敌人的弓箭怎么打了这么远? 战斗的经验让他大声的下令:“举盾,举盾。” 他刚刚将自己的骑兵单薄的盾牌举起来,他就感觉到盾牌猛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盾牌竟然碎裂,一只巨大的破甲锥的箭头就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放大, 然后直接从他的额头插入,在他的脖子上露出。 这只破甲锥余势未消,直接插进了他的战马的马背上, 将他和他的战马穿在了一起。 毛守义只来得及感慨一声:“威力好巨大的弓箭啊。”然后随着战马的悲鸣,轰然倒地。转眼就被身后那铺天盖地的兄弟马蹄,踩成了肉泥。 第1波巨箭落下, 就好像冰雹打到了麦子地里,将这人潮一下子打的塌陷了一大片。 人喊马嘶的悲鸣,立刻取代了狂热的冲杀声,惊天动地。 毛守杰幸运了躲过了这一批打击,取代了指挥权,对着身后的兄弟大呼:“冲锋,继续冲锋。” 义勇首领孙广,射出了第一箭之后,立刻跳脚,对着那些第1次使用这种弓箭,好奇的伸着脖子观看自己战果的流寇大呼:“开弓,开弓,跟着我继续射击。” 这时候那些流寇们才从自己的震惊的杀敌成绩里,清醒过来。 再一次开弓,学着孙广,将巨箭再次斜举。嗡的一声,五千巨箭再次飞出。 “不要停,开弓,覆盖那批敌人。” 英格兰长弓,合格的长弓手,最快的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12只。 可惜这些流寇第1次摸这个东西,只能达到6只。 但这已经足够了。 一批又一批巨剑飞上天空,覆盖敌人冲锋的大队,将一批又一批敌人打倒。 就在飞出第6批巨箭之后,王学军下令,恢复过臂力的民兵,立刻接替长弓手,继续射击。而被替换下来孙传的人马,立刻拿起刀枪,开拔到左右两翼,随时准备阻杀满清八旗的漏网之鱼。 这样的安排是正确的,因为火枪和弓箭,要全力以赴对付正面那3万天佑军强大的冲击。 在左右两翼就会发生一场肉搏。 民兵们没有见过血,真让他们与敌人肉搏,他们转眼就会崩溃。 只有这些流寇出身的,都是一群亡命徒,都是早已经漠视了自己生命的家伙,让他们去和敌人硬杠,正是他们的价值。 毛守杰是幸运的,他和一部分兄弟,冲出了巨箭覆盖的区域。一百五十步了,他们拿起了自己的弓箭。 只要再冲出50步,就是自己骑射功夫发威的时候。 就在他死死的盯着敌人的时候,他的战马突然间悲嘶一声扑倒在地,直接将他甩下了战马。 还不等他明白过来,身后战友的战马就扑了过来。 摔的七荤八素的毛守杰,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就将眼睛一闭:“完了。” 正文 第65章 挫败强敌 毛守杰的战马突然毫无征兆的摔倒,就在他被摔的七荤八素时候,结果他就又听到一声战马的悲鸣,如山一样的战马身躯,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身边。 睁眼看去,那匹战马已经倒毙,他身上的战士,也和自己一样, 被突然间摔了个晕头转向。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些好不容易躲避过巨箭打击的同伴,也纷纷和他一样,扑倒在地。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就在他撑着要站起的时候,手却扑了个空。原来他的手,插进了一个碗口大的小坑里,如果不是他反应的快, 他的这只手就废了。 疯狂的将身边的枯草扫开, 他惊讶的看到,就在身前身后,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小土坑,有一尺深碗口大小,正好是战马小腿的深度。 密密麻麻的,哪怕是你躲开了第1个坑,却躲不开第2个第3个。 毛守杰斯声大呼:“是谁,是谁这么阴损?” 回答他的只有战场上,一片又一片战马撅倒的悲鸣声。 而就在他们想站起,徒步冲击的时候,敌人的火枪声响起了。 呼啸炙热的子弹,将一片又一片幸存的兄弟打倒。 面对着绵密的子弹,面对大明军队将士,那好整以瑕的两段射击,让毛守杰彻底的绝望了。 他这些幸存的兄弟,是绝对躲不过这密集的射击的。 扑下身,死死的趴在地上,那一枚又一枚炽热的子弹, 就从他的头顶后背上呼啸而过。 他就好像趴在地狱门口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 就在他艰难苦熬的时候,背后的出发阵地,响起了撤退的号角。 原本山呼海啸一样的天佑军将士,丢下满地的尸骸,开始亡命的向回逃跑。 天空的巨箭早已经停息了,随着队伍的撤退,明朝的火枪也停止了射击。 毛守杰就转过身,慢慢的站起来,看向了敌人不动如山的大阵。 这时候有一个大明的士兵,举起了火枪瞄准了他。 然而那个摄政王,按下了这个士兵的火枪,毛守杰清晰地听到他说:“算了,毕竟他曾经是东江镇的将士,也曾经为我们的大明抛头颅洒热血。” 听到这样的话,毛守杰呆呆的站立一阵。 当年,在东江镇,自己跟着干爷爷舍生忘死的坚决杀奴。可现在,怎么就成了杀害同胞的急先锋了呢? 是什么让自己变成这样? 突然间,他感到无比的委屈。 慢慢的转回身,心情复杂而沮丧的一步一步,向回走。 他所过之处,开始是密密麻麻受伤的战马,然后就走进了那巨箭覆盖的地狱。 他看到自己的干哥哥毛守义,不甘的睁着眼睛,望着天空,被一支巨箭射穿了身体,被钉在了地上。 蹲下身,慢慢的伸出来手,想要合上他的眼睛。 几次也没有办到。 抬眼望去,大多都是这样的兄弟。 那是一个怎么样惨烈的场景啊。 在这广袤的大平原上,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出了一片巨箭的丛林。 它们有的将人和马窜在一起,有的直接,将一个人彻底的洞穿。 死去的人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再也没有痛苦。 而那些负伤的,那三棱锥穿透的伤口,汩汩的流着鲜血,让他们在惨叫哀嚎声中,慢慢的死去。 满清八旗没有救助伤员的习惯。 因为在缺医少药的他们来说,即便耗费人力物力将他们救回去,他们的下场最终依旧是个死。 艰难的走回到出发的阵地,冲着孔有德哆嗦着嘴唇喊一声:“伯伯。”然后就昏厥了过去。 这一战,孔有德的心在滴血,因为他压上了3万将士,然而退回来的,只有2万。 也就是说,只是这转眼间的一战,自己就足足损失了1万人。 而查看对方的阵地,竟然没有一个死伤。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他们的火铳不炸膛,为什么他们的弓箭有如此大的威力,为什么他们能想出那么阴损的陷马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阿济格的冲锋,是充满信心的。 汉人的大阵,是阻挡游牧民族铁骑的利器。 但自从老一代女真人,发明了绕阵骑射之术,自从大明的军队变得贪生怕死开始,敌人的大阵,就变成了送死的代名词。 骑兵呼啸着围着敌人的大阵奔驰,在一箭之地远的地方,向敌人的战队发射弓箭。 不需要瞄准,密密麻麻的敌人保证让你每一箭必有所获。 而敌人的火铳弓箭,对高速奔驰的骑兵,准头却极差,几乎造不成什么样有威胁的伤害。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种对敌人单方面屠杀的局面。 在这剥洋葱一样的一层一层的射杀中,心理上本来就脆弱的大明军队,不需要多久,就会转眼崩溃。 剩下的,就是八旗铁骑,追亡逐北,单方面的屠杀。 而眼前的这个大阵,虽然人数依旧众多,但看他们的服装,成份确是驳杂的很。这样就更容易打击他们的士气,更容易让他们崩溃。 阿济格信心满满的认为:“只要一个绕射,我们就胜利了。” 副都统,多尼跃跃欲试的请战:“叔儿,让我带着左翼,开始冲锋吧。” 侄儿博落当然不甘人后,申请带着右翼向敌人发动进攻。 面对两个年轻的侄儿,阿济格哈哈一笑:“好吧,那我就将这场军功给了你们。记住,敌人溃败之后,要抢在孔有德的前面,把太子给我抓住。” “明白。” 两个小将,立刻各带五千人马,呼啸着发动了冲锋。 铁蹄践踏着大地,像两把刀子斜插入敌人的大阵左右。 然而他们却发现,大明的军队主要针对的还是孔有德的正面攻击,竟然只是拿着刀枪,冷冷的看着他们。 而不多的弓箭手,也只是严阵以待,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射击。 “这是什么状况?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两个小将一边带队冲锋,一面心里画着疑问。 “冲进一箭地之内,让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领教一下我们八旗勇士的骑射功夫。” 多尼对着身后滚滚而行的铁骑,大声的下令。 将士们纷纷拿出了骑兵弓箭,张弓准备。 正文 第66章 汉奸的伤害 只要大清的勇士,冲到一箭之地,那就是对面敌人的末日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冲到一箭半之地的地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高速冲击的战马,突然间发出一阵阵悲鸣,一批又一批轰然倒地。 随着他们的摔倒,将后面高速飞驰的在马也绊倒了。 没有见敌人采取任何行动,这里已经摔的是人仰马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时候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个士兵大声的回答他:“地上全是小小的陷马坑。” 而就在他刚刚汇报完这句话, 一个冲过来的后续兄弟的战马,就将他撞飞。 但那匹战马也紧跟着悲鸣倒地。 看着一层又一层的将士们摔倒,多尼赶紧大呼下令:“停止冲锋。” 虽然他下令的及时,但他依旧损失了接近五百人马。 整个大队停住了,一阵呼啸强劲的南风,将眼前平原上的荒草,吹得滚滚飞舞。 荒草过去,大地上现出密密麻麻的碗口大的坑,就好像人脸上的麻子一样,那样的多,却又那样的让人胆战心惊,让人恐怖。 身边的一个副将,干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站在对面的敌人,扭头问自己的副都统:“怎么办?我们还冲锋吗?” 多尼就没好气的甩了他一鞭子:“面对这样密集的陷马坑,你找死呢?” “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和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啊。” 是的,现在离着敌人的队伍,还有一箭半地的距离,尤其是威力弱小的骑兵弓,更不能将敌人如何。 难道战争真就这样用目光来拼杀吗? 当然也可以下马步战。 但是女真人打小骑马形成的罗圈腿,让他们的个子变得更加矮小, 根本不能和明朝人的身高相提并论。 再加上打小骑马,双腿对身体的支撑力不足,不要走多远的路,这些勇士们就会感觉到两腿酸软了。 这仗怎么打? “出两个牛录,立刻下马,填平眼前的陷马坑,为大队骑兵的冲击,打开道路。”多尼果断下令。 而就在这时候,正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喊杀声已经没有了。 多尼就不由得一皱眉。 然后他就发现,敌人的大阵里,冲过来一群拿着怪模怪样弓箭的家伙。 多尼本能的感觉不好,立刻调转马头大呼:“快快,赶快撤退。” 多尼是幸运的,也是果断的。 而性格莽撞的博落,和他遇到了相同的状况。 而当他看到同样拿着怪模怪样弓箭的民兵,冲过来的时候, 他好奇的准备观察一下, 还有什么机会没有。 结果他遭受到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巨箭打击。 这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灰头土脸的两个人跑回了本队,向阿济格请罪。 阿济格皱着眉淡然道:“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战斗,我已经听到了孔有德那方面传来的战斗结果,这不怪你们,你们立刻在两方面监视着敌人,我去和孔有德商量一下对策。” 胜利了。 和满清的第一次交锋,以王学军的完全胜利宣告告一段落。 此战,因为火枪的质量,给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长弓利器出现,给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小小陷马坑的运用,也给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而在敌人的眼里,这群乌合之众不动如山的坚持,更是大大的给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在这许多的出其不意中,王学军的天机府,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 歼敌一万一,自身损伤——有一些原先的流寇做长弓手时候,胳膊拉脱了臼。 “我们为了保护百姓,我们的亲人,打了这一仗。我们打胜了。我们打破了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的神话。我们打开了驱除鞑虏,恢复大明的良好开端,将士们,欢呼吧。” 站在一辆大车上,王学军振臂高呼。 “驱除鞑虏,恢复大明,万胜——” 所有的将士,不管他原先是什么身份,都为这场胜利,为这个口号目标,忘情的欢呼。 士气节节攀升,顺丰丈,好打了。 听着看着大明军队的欢呼,阿济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这是大清至打老汗王十三副铠甲起兵一来,损失的最大一场战斗。 但这没什么,现在,大清强大了,损失的起了。 再加上,损失的主要还是汉人的天佑军,这跟大清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占领了大明的江山,汉人炮灰有的是。 而投降的汉人,现在叫做汉奸,对大清,比我们满族人更忠诚。 为了显示他们对我们大清的忠诚,杀起他们的同胞来,比我们八旗勇士更狠。 “敌人此战杀了我们一个出其不意,但他們也有破绽,是最致命的缺陷。”孔有德是汉人,汉人最了解汉人。汉奸对母族的伤害最大。 阿济格斜着眼睛问:“是什么?” “就是他们是依托阵型和各个兵种配合,才有的这次小胜。” 阿济格捏着下巴,默默的点点头:“是出其不意,那么下次战斗,就依旧是你们这些炮灰吧。” “但是,他们却不能移动。” “怎么说?” “只要他们一移动,那些陷马坑就不再起作用了,我们就可以大军突击。” “是这个道理。” “只要他们一移动,他们严整的阵型,就会松动,只要我们一突击,他们必然崩溃。” 看着不动如山的明军大阵,阿济格询问:“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移动?” 孔有德阴森的献计:“他们不是要保护百姓过河南下吗,那我们就追杀他们的百姓,逼着他们动起来。” 阿济格不由感慨:“论聪明,还是你们汉人啊,我不得不佩服你阴损的策略啊。” 也不知道阿济格是夸孔有德还是损孔有德。 但孔有德就认为是在夸他。“多谢郡王夸奖。” 野蛮人,脑袋一根筋。 说人话,就是笨。 虽然许许多多汉人投降了满清,并且为满清甘心效力,但其实在骨子里,这些投降的汉人,是瞧不起满清这些野蛮人的。 “好吧,那我带着八旗将士,追杀百姓去,你带着你的本部人马,视机歼灭这股明军。” 阿济格果断决定。 轻松抓奴隶的事,还是我们勇士来吧。 正文 第67章 阻击线 这一场阻击战,为百姓的南撤争取了时间,在李岩不断的催促下,他们已经脱离战场十里远了,已经赶到了猪龙河边。 猪龙河边,一眼望去,是无边无垠的人头。 但好在,原先每一百个百姓, 由一名京营士兵做百夫长的作用,起到了绝对的效果。 百姓们看到军爷在身边,心情就稳定多了。 原有的浮桥上,已经挤满了了百姓,一个一个带队的士兵,在声嘶力竭的催促自己带的百姓过河。 张紫妍和红娘子骑马站在浮桥的前面,大声的嘶吼。 “快,快,不要拥挤。” “快,快,丢掉除了粮食之外的所有累赘,快跑,快跑。” 李岩也在跺脚嘶吼:“抓紧打桩,抓紧铺设门板。快,将那些棺材当船使用,串联起来,快快。” 但新的浮桥还是架设缓慢,原定再架设五条浮桥,但还是因为材料的问题,不能实现。 这时候,长平公主站在李岩的身边,看到河水虽然湍急, 但也只到打桩兄弟的腰记,于是对着李岩紧急提议:“赶紧拉绳子,在河上多拉绳子,让那些百姓扶着绳子过河。” 李岩一拍脑袋:“多谢公主提醒。” 一根根粗大的绳索,在猪龙河上牵连起来,百姓立刻分流开,牵着绳子,艰难的渡河。 这样,渡河的速度就快了。 但毕竟是二十多万扶老携幼的百姓,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渡河完成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北面烟尘腾空而起,闷雷一样的马蹄声,震颤着大地瑟瑟发抖。 敌人的骑兵,追上来啦。 尘土一起,原本还勉强维持的次序,彻底的乱了。 百姓哭爹叫娘,呼儿喊女炸了锅。 无数的百姓向完成的还有没有完成的浮桥上拥挤, 无数的不幸的人,被挤下了浮桥, 掉到河里, 在水里挣扎。 无数的百姓,也不顾水流湍急,扑进了河里,一时间,湍急的河里布满了百姓。 不断的有百姓被挤倒,被湍急的河流卷走。 张紫妍反倒没有急,显现了她将门女儿的风采。 骑在马上,将大枪一举,高呼:“京营的兄弟们,集合。” 张紫妍虽然不是京营的将军,但他在代理哥哥执掌京营的时候,所有的将士都将她视做自己的将主,是自己的女神,是自己的大小姐。 一声号令,原本分散在百姓里的将士,立刻丢下百姓,向张紫妍靠拢。 红娘子打马跑向了李岩:“你立刻保护公主过河。” 李岩疼爱的看了眼妻子:“你骑马,带着公主过河,我陪张小姐阻击敌人。” “你一个文弱书生能做什么?还是我陪张小姐,你赶紧渡河。” “不行,我是天机府军师,阻击敌人,是我的职责。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没办法骑马带着公主,那是大不敬。” 红娘子一见,单薄弱小的公主,的确不能独自骑马过河,这可怎么办? 正这时候,公主挺身而出:“李岩将军。” 李岩慌忙躬身施礼。 “过河的百姓需要组织,你先过河。” “那公主。” “我留在这边。” “不可。”李岩红娘子大惊,异口同声的反对。 公主坚定的道:“只有我留下,百姓才能不慌,京营的将士才能敢战。” 是的,公主,现在是这支队伍的旗帜,更是大明京营的主心骨,他们有义务为公主赴死。 “我还要等我的丈夫回来。”公主望着北面,喃喃自语。 李岩不是一个放不下轻重的。 看看巨大无边的人海,看看猪龙河两岸那密密麻麻惊慌失措的百姓。 狠狠的点头:“遵命,公主保重。” 再看向了自己的娘子。 红娘子一笑:“别婆婆妈妈的,我们都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李岩点头,打马下河。 红娘子保护着公主,来到了张紫妍的身边。 一看到公主没走,张紫妍大急。 但京营的将士,却爆发出来一阵阵的呐喊:“保护公主,我等死战。” 这样的消息传出,已经渡河的京营将士,一个个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武器,再次泅渡回来,聚集到了公主的大旗下。 无数的百姓看到公主,他们变得安静起来。 他們看到了一个死社稷的君王,更看到了一个刚烈而爱护百姓的公主。 他们看到TM祖辈信信念念的有骨气的铁血大明,回来啦。 这就是崇祯之死的作用。 在百姓里,一个两个老人男子,站住了脚步,走到了公主的大旗之下。 一群一群的老人男子,以及健壮的妇女站住了脚步,汇聚到公主的大旗下。 已经过河的男子,被他们的父母呵骂着,被他们的妻子推搡着,恋恋不舍的告别家人,重新泅渡回来,站在了公主的大旗下。 他们有的手中有农具木棍,但大多数,却是赤手空拳。 但他们有一颗勇敢的心,有一腔沸腾的热血,有大好的头颅,有大汉的肉身。 长平公主没有劝他们离开,不是自己需要他们保护,而是他们在这里阻挡敌人,就会有更多的百姓可以渡河得救。 “京营将士,排成两列,火枪准备。” 原本被安排带领百姓的两千五百将士,一个不少的站了出来,列成了整齐的队伍。 建奴杀过来了,他们面对着这几乎就是百姓组成的队伍,看着满河滩的百姓,笑了。 这又将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这又将是一场痛快的抓捕奴隶的大丰收。 阿济格却感觉到了异样。 异样的是,他看到了三个女将,站在大阵前面,岿然不动。 他看到了眼前列阵的百姓,一个个神情坚毅,岿然不动。 什么时候,大明的百姓竟然如此悍不畏死? 如果全大明的亿兆百姓,都是这样的悍不畏死,那满清区区几百万人,怎么能统治这个花花世界? “儿郎们,这次,我们不要任何俘虏奴隶,我们杀光他们。只有这样的屠杀,才能真正吓住那些汉人,只有一场又一场的屠杀,才能征服他们。杀啊——” 战马开始慢跑,开始预热,开始慢慢的加速,开始冲锋。 这将是满清第六次在中原进行屠杀。 第一次,屠杀了遵化。 第二次,屠杀了大同。 第三次,屠杀了蓟州。 第四次,屠杀了定兴 第五次,屠杀了济南。 这次,就酣畅淋漓的再屠杀一次。 要让整个大明的百姓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我们满清的钢刀铁蹄下,只能顺服,只能做我们的奴才。 正文 第68章 信念之战 面对滚滚而来的建奴。 一个没了牙齿的老者,拄着拐杖,伸长脖子,唱起了他祖辈跟着高祖洪武爷唱过的战歌—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 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没腔没调,但从老人干瘪的胸膛中唱,不,是吼出,却是那么的慷慨悲壮。 无数的百姓,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建奴鞑虏,在这悲壮慷慨的嘶吼里,原先的惊慌失措没有了。 原先的怯懦怕死没有了。 有的是沸腾的热血,有的是激昂的嘶吼:“风从龙————”歌声冲天而起,豪气干云。 又一个老者大声嘶吼:“鞑子有斩马刀,我们有天灵盖,走,老兄弟们,我们抱住敌人的马腿啊。” 人群里,无数的老人, 搀扶着,蹒跚着,越众而出,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山呼海啸冲过来的敌人。 长平公主骑在马上背痛嘶吼:“伯伯们,不要啊——” 一个儒袍老者回过身,冲着公主深施一礼:“国破山河碎,君王都可以死社稷,公主都可战阵列,我等还有一腔汉人的热血,去缝补这山河,公主,保重。”然后带着从容的笑,高歌着,向前走去。 亲自带领冲锋的阿济格震惊了,他震惊什么时候,大明有了这样的百姓? 崇祯不是倒行逆施,不是逼的天下百姓皆反吗?但现在, 为什么这么多百姓, 还愿意为朱明余孽赴死? 他不知道,崇祯死于社稷的那一天,天下百姓就原谅了他。 这是汉人憨厚朴实的以德报怨的思想。 他不知道,就在他这个异族的铁蹄踏上中原这片沃土的那一刻。 天下的汉人再也不纠结内乱里的谁对谁错了。而是一致对外了。 曾经三国时候是这样。 五胡乱华时候是这样。 红巾军驱逐蒙古人是这样。 现在是这样。 以后,还会是这样。 他们只知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侮)”这是祖先的教导。 这天下,从来只有贪生怕死的官,就没有贪生怕死的百姓。 张紫妍女将不畏死,士兵何惧? 大明公主不畏死,百姓何惧? 这样深刻的哲理,野蛮人是绝对不懂,也不能理解的。 一排排火枪打响了,将冲锋的敌人一个个打倒。 但敌人的冲锋太快了,快到都不允许将士们放第三枪。 “杀奴啊——” 已经走到队列前面的一群百姓,突然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 他们奋不顾身的,就那么张着双臂,扑向了蜂拥而至疾驰的战马。 那些百姓赢弱的身体,有的被瞬间撞飞,但更多的,是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用身体阻挡住战马的奔驰。 一匹战马连续撞飞了两个老人,但它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这时候,就有无数个百姓扑了上去,抱住马的脖子,抱住马的大腿。 马上的八旗兵,挥舞起了大刀,将一个头颅砍断。 但无数双干枯的手,伸向了他,将他扯下了战马,转眼被无数只大脚,踩成了肉饼。 那个儒衫老人迎着敌人的战马,扑了上去。就在战马的铁蹄踏进他的胸膛的刹那间,他手中的枣木棍拐杖,狠狠的敲在了敌人战马的脑袋上。 敌人的战马吃痛长鸣,人立而起,再落下,就已经将这个老人的胸膛洞穿。 然而又有十几个老人,趁着这个机会,七手八脚的将敌人从战马上拽了下来,用牙齿,用拳头,有的干脆用头,将这个八旗兵打死。 公主热泪长流,尖声嘶吼:“不要,不要啊。” 然而没有人听她的劝阻,随着第1批老人的牺牲,敌人的冲击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后续的百姓就蜂拥而上,用人海,将清兵淹没。 八旗的铁蹄已经寸步难行。 骑着高高在马上的八旗兵,挥舞着钢刀,疯狂的砍杀着马下周围的百姓。 但他们在人海之上的身躯,却成了京营火枪兵的活靶子。 京营的火枪兵,含着眼泪,向敌人纷纷开火。 一枪又一枪。枪管已经发热烫手,但他们依旧没有停止射击。 一个火枪兵将定装的火药刚刚倒进枪管,火药就被炽热的枪管点燃,怦然间燃烧,喷出的火焰,烧伤了这个士兵的头脸。 但这个士兵没有惨叫,任由脸上的鲜血,滴落在枪管上。 一滴一滴的鲜血,在枪管上,冒出了一朵朵诡异的白烟。 这个士兵就再次将一个定装的火药塞了进去,然后再次举起枪击发。 一个士兵的火枪轰然炸响,破裂的枪膛,将这个士兵的肩膀彻底的炸碎。 鲜血如注。 “快,快将你的火枪凑过来。”他嘶吼着,将自己的断臂,紧紧的贴上了兄弟的火枪,为他的火枪降温。 红娘子怒吼一声,就要杀进敌群。 张紫妍一把拉住了她:“保护公主——” 长平公主立刻吼道:“救百姓。” 张紫妍坚定的摇头:“公主在,还有坚持的信念,公主有危险,全局转眼崩溃。百姓们,现在就是公主的这个信念一口气,在支撑。” 说这话时候,张紫妍跃马挺枪,杀了一个艰难冲破百姓阻击,冲过来的建奴。 然后毫不犹豫的再次回到了公主的身边,严阵以待。 红娘子也就不再想着冲锋,她的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所有漏网之鱼,哪怕自己身死,也要保护公主大旗不倒。 这时候,她的心是矛盾的。 由极力反对的,到极力保护,这是不是很可笑? 惨烈的战斗在进行着,一批又一批百姓扑倒在沙场。 但他們的牺牲,也换来了敌人再也没有了冲击速度。也换来了一个又一个建奴肮脏的生命。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阿济格在人海里咆哮着,手中的大刀不断的飞舞,将一颗又一颗人头砍落。 然而砍倒一批又上来一批,现在阿济格感觉到手臂已经酸软,如果放在平时,他已经不能够再扬起大刀。 但这时候,他绝对不能停止屠杀。 因为只要他一旦停止,转眼就会被蜂拥而至的百姓们拖下马,被撕成碎片。 现在八旗的勇士们之所以奋不顾身的厮杀,已经不是原先想要屠杀这些汉人,用来震慑天下的汉人了。 而是他需要保命了。 正文 第69章 叠次退兵 站在一个马车上,观察着战场的王学军,看到八骑兵,如风的绕过自己的大阵,向自己身后冲去。 当时大吃一惊:“坏了,敌人这是要追杀那些难逃的百姓去了。” 跳下大车,立刻就要下令。 孙传立刻捂住了王学军的嘴:“王爷不可。” 扯开他的手:“为什么?” “王爷请看。”然后一指远处慢慢逼过来的天佑军:“他们是在故意的吸引我们去救援那些百姓,让我们的大阵在移动中,失去限制他们的陷马坑。然后让我们在移动中松散,他们好对我们进行冲杀。” “我们必须救援百姓。”王学军坚定的道。 孙传跺脚:“我的王爷,一旦没有了我们陷马坑限制敌人,一旦我们在行动中失去了大阵的严整,我们就将面对敌人的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大人,我们要保存实力呀。” 王学军上去就是一脚:“我们的实力是百姓,是民心。难道那些百姓里,就没有你们的家属亲人吗?” 孙传的眼中一丝悲伤转眼而过:“那里有我的妻儿,有我的老娘。” “那我们不赶紧去救?” 孙传还是摇了摇头:“在潼关突围的时候,郝摇旗亲手杀了他的妻子儿子,在商洛山的时候,也不知道多少将士,主动驱赶着他们的父母迎向官军的刀枪。男子汉大丈夫,若想成就大业,怎么能有儿女情长。” 王学军冷冷的看了他一阵,最终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为了成就大业,变成一个没有情感的魔鬼,我不屑为之。如果是用舍弃亲人父母朋友,换来所谓的大业,那夺取了又有何用?” 然后背过身,大踏步的向前队走:“我们的实力是百姓,我们的基础是民心。无论于公于私,我必须回身去救援百姓。” 然后顿了一下,看看还愣在当地,一脸迷茫的孙传:“我们不是流寇,我们是守护这个江山,守护天下百姓的将士。如果连百姓都没有了,那要这江山何用?” 孙传愣了片刻,突然举步上前:“请王爷允许,让我带着我的兄弟们,为大队堵住即将冲锋的敌人吧。” 王学军满意孙传的思想转变。 只要他的思想变了,他就将是另外的一个人。 王学军摇了摇头:“我说过,既然我们是一个整体,我就不会牺牲任何一个兄弟。” 然后大声的下令:“全军都有,民兵和长弓手,后撤五百步,火枪手,准备原地阻击敌人。” 随着一声令下,民兵和火枪手,后撤二百步。 长弓的射击距离是三百到四百步,这个距离,正好可以在敌人冲锋到火火枪兵前二百步的距离,给予打击。 “民兵,立刻继续挖掘陷马坑。” 于是5000多民兵,又拿着锹镐,疯狂的在退后的这一段距离上,挖掘那阴损的陷马坑。 孔有德看到敌人的大阵动了,当时欢喜无比。立刻下令,分兵五千立刻对敌人发动进攻,加速敌阵慌乱。 五千天佑军骑兵打马冲锋。 就在堪堪冲到,敌人火枪兵突然缓慢后撤。 动啦,敌人动啦,追击—— 然而天空一暗,天空再次响起了那让人恐怖的声音,让大家心胆俱裂。 停住马蹄,但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被巨箭所杀。 火枪兵就对着他们一阵嘲讽,然后退回二百步,再次停下。 “长弓兵,退后一里,准备阻杀。民兵,立刻继续挖掘陷马坑。火枪兵准备杀敌。” 敌人撤退了,大家已经看到敌人那恐怖的长弓,退后一里的路程了,他们再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 “杀啊——” 战马再次奔腾起来。 扑倒,扑倒,无情的扑倒。 火枪对那些扑倒的,和止步不前的天佑军再次开火。 看到后面的长弓手,已经排好阵型。 王学军再次下令:“火枪兵退后两里列队。” 火枪兵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跑。留下一片敌人,骑在马上,小心翼翼的走过那些陷马坑。 但迎接他们的依旧是绵绵不绝的陷马坑。 这次敌人没有对陷马坑加以掩盖,放眼望去,一里多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 这可怎么冲锋? 徒步吗? 徒步的天佑军,就会成为京营火枪兵的靶子。 就在他们继续试探前进的时候,王学军的大阵,就用这种方法,叠次掩护撤退。 看着越来越远的敌阵滚滚而去,孔有德一口老血,直接喷出。 “这仗怎么打?这仗没法打了。除非自己也调来步兵火枪和大炮,否则,没戏了。” 一个夜不收,勉强挤进人海,焦急的对阿济格禀报:“郡王,不好啦,后面的敌人大阵,压过来啦。” “孔有德呢,孔有德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按照计划,对敌人的大阵展开攻击?” “不是他不攻击,而是他攻击不了。”这个夜不收说了实话。 看看强敌即将加入战场,而这里的百姓依旧前仆后继,阿济格感到,像自己这样顿顿吃肉的汉子,都已经开始感觉乏力,其他八旗士兵可想而知。 “撤,吹起牛角号,撤出战场。”阿济格果断下令。 身边的号角手早就等待这一刻了。 阿济格的话音刚落,撤退的牛角号就响了起来。 随着号声响起,所有已经杀的精疲力尽的满清八旗,都开始努力的突围。 是的,是突围。 张紫妍看到听到了,大声下令:“全体撤回,放他们走。” 没有必要幻想全歼他们。现在,保护剩下百姓的性命,才是第一。 百姓们虽然有不甘,但还是潮水般撤退了回来。 双方脱离了接触。 留下的是一地的尸骸,足足两万百姓,留在了这祖宗的沃野之上。 但也有足足两千建奴,留在了这本不该是他们的祖宗之地。 十比一的战死。 面对这样的战果,所有的百姓,还是忘情的欢呼,欢呼他们因为有敢战之心而取得的第一次,对建奴的胜利。 对异族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怯懦和得过且过。 而一旦人人怀必死之心,异族入侵,中原大地,只能是他们都葬身之地。 正文 第70章 暂时脱困 又损失了两千勇士,阿济格痛苦的清点完数目之后,闭上了眼睛。心中哀叹:“大清,满族人,能有多少个两千能够损失的起啊。” 睁开眼看看铺满尸骸的战场,那里没有多少大明的精锐将士,那里大多都是大明的百姓。 足足两万。 但两万,对于大明亿兆人口,何止是九牛一毛。 “如果大明的百姓都这么舍死忘生,天下,谁能征服?”这是阿济格的哀叹。 “之所以他们能舍死忘生,只是因为一面旗帜。” 看着高高飘扬的公主旗帜,阿济格看到了事情的本质。 “砍倒它,那些还在战斗的百姓,就会匍匐在我的脚下。” 但再看看围在那面旗帜左右,如大海一样的百姓。 阿济格又怀疑自己了。 “我能杀光那些保护旗帜的百姓吗?” 随着北面的战鼓声,阿济格有了判断:“我是绝对砍不倒那面旗帜的,最少,我现在不能。” 然后神情沮丧的挥挥手:“我们撤退,去和孔有德汇合。” 阿济格带着五千人,灰溜溜夹着尾巴逃了。 胜利啦,这是汉人面对女真,现在的满族人,从崇祯三年来的第一次真正的胜利。 欢呼吧,所有的人,都含着热泪欢呼。 北面,自己的队伍一层层的回来啦,他们没有抛弃这些百姓,他们依旧在战斗。 百姓们,为胜利,为没有抛弃自己的军队而欢呼。 王学军急匆匆走到三个女将面前,看到她们平安,才算疏了口气。 一直强做坚强的公主,一见王学军安全归来,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软弱,直接扑到了王学军的怀里,嘤嘤哭泣。 这样的场面,没有人笑话,更没有人责备什么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 所有围着公主的百姓,都用溺爱的眼光,向看自己加的小女儿一样,为她感受着幸福和安全。 危险还没有解除,强敌还在身侧。 不顾满身的疲惫,王学军对百姓拱手:“谢谢父老乡亲舍死忘生保护公主;更谢谢父老,能够勇敢的站出来,为即将沉沦的中原大地而战斗。现在,请你们继续撤退,渡过猪龙河,这里的断后,就放心的交给我们,交给天机府的将士。” 百姓们扶老携幼的再次开始渡河。 李岩再次有时间,修建浮桥。 这是给天机府的将士们留的退路。 天机府的将士,虽然也渴望快速渡河,脱离敌人的追杀。 但这时候,他们却忍住了。而是在河岸边,背水列阵,心甘情愿的保护着百姓,撤到南岸去。 拉着公主的手,轻声的安慰:“好了,一切的危险,都将过去了。你和紫妍县主,红娘子一起渡河吧。”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长平公主靠在王学军的胸膛上,虽然轻声,但却坚定。 在她现在的感觉上,天下再也没有,比这个胸膛更安全的地方了。 毫不顾忌的揽住这个小萝莉娇妻,王学军点点头:“我们夫妻一体,要死要生都不分离。” 这样的誓言,让长平公主感觉到幸福,让张紫妍感觉到吃醋,让红娘子感觉到羡慕。 自己深爱李岩,但李岩就是一个木纳的书生,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温柔话语? 百姓带着羡慕祝福的眼光,开始慢慢的走向了猪龙河,开始继续渡河南下。 王学军拉着公主的手,站在河岸边从容的目送他们离开,也不断的接受百姓尊敬的施礼。 从这一刻,王学军真正收获了民心。 阿济格跑到孔有德的面前,对自己的功败垂成,本来有一肚子气。 但这时候却无从发泄。 都是难兄难弟,大哥不说二哥。 孔有德不甘的询问:“怎么办?” 怎么办? 对付汉人傲然天下的大阵,在他们不自己溃败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步兵对步兵,以火器对火器的硬撼,没有其他捷径可走。 “跟着他们,继续想办法攻击,绝对不能让敌人跑了。我立刻派人去北京,请摄政王(多尔衮)派步军前来,然后配上我们的骑兵,一定抢回太子二王——” 一想起这次自己失败,就失败在那个大旗下的公主鼓舞出来的士气,阿济格咬牙切齿的道:“我一定要将那个什么公主抢到手,百般蹂躏之后,再杀之,以平我心中之恨。” 孔有德虽然对朱家人恨之入骨,但他依旧有良心。不愿看到北宋惨剧发生。 不过这时候,还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尤其这一战,自己损失了足足一万最精锐的人马,实力严重削弱。 而阿济格这个主子也损失了近三千人马,他的怒火正无处发泄,自己可没必要没事找事。 整个战斗,王学军的队伍,损失了大约五万百姓。 但百姓的队伍却又增多了,达到了三十多万。 原因就是,满清沿途南下,一路抢掠屠杀,让沿途百姓再次感受到了原先建奴五次入寇的惨痛经历。 他们再也不相信,这是吴三桂借兵,替先皇报仇的鬼话,而坚信,建奴是要占领这中原花花世界了。 尤其是多尔衮一到北京城,虽然废除了许多崇祯期间的恶政,但归顺满清的走狗汉奸急于表功,初到中原,看到这花花世界的满族人,更是眼红。甚至由于奉差官员的敲诈勒索反而加重了人民的困苦。所以才有:“恩诏纷纷下,差官滚滚来。朝廷无一事,黄纸骗人财。”之说。 而更主要的是,多尔衮一到北京,立刻下达剃发令。 这下,直接捅了汉人的逆鳞,引起刚刚还心怀幻想的汉人,纷纷反抗。 虽然后来洪承畴和范文程紧急谏言不可操之过急,这道命令暂时名存实亡。 但这让无数的汉人百姓,看清了满清的真实目的。 于是,所有的百姓,都开始扶老携幼的尽可能的南下避祸。 而王学军的蠡县一战,让无数百姓看到,感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支保护百姓的大明军队。 于是,王学军的队伍,吹气一般的扩大着。 百姓人口增加,这是好事,但更是头疼的事。 队伍行进的速度被拖慢,队伍中的物资消耗越来越缺。 而可怕的疫情,时刻威胁着这支队伍。 自己必须寻找一个地方,让百姓们歇歇脚,想办法补充物资。 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到河间府去躲避一时,这是必须的。 正文 第71章 何去何从 一万多天机府的将士,背水列阵,坚决的挡住孔有德和阿济格的队伍,掩护无数的百姓难民过河。 每日里,河岸边枪炮声不断。 而长弓的巨箭已经告罄,民兵们,只能将长弓弓弦解开,将长弓变成白蜡杆做为武器,和变成了步兵的天佑军展开厮杀。 每日双方都在死人,每日战线都会出现岌岌可危的状况。 若不是孔有德因为陷马坑,而不得不将骑兵变成步兵。 不是天机府的将士,将保护百姓的信念扎根在心里,整个防线早就崩溃了。 而正在王学军苦苦支撑,希望能支持到百姓进入河间府,得到庇护依托,休息一下的时候,先去河间府通报消息的王文正回来了,他给王学军以及所有的人,通报了一个坏消息—— 河间府知府李正远,拒绝王学军和他的百姓进入河间府避难。 “他不是加入了朱帅的联盟,朱帅不是布告天下,他只是在为即将的太子正统,收复被大顺抢占的地盘,等到太子一到,就交给太子吗?” 王文正皱眉:“话是这么说的,但李正远说,第一,太子不再军中,谁知道咱们的这支队伍是真是假?” 然后气愤的道:“他还说,这样多的百姓队伍,打着摄政王和太子的旗号进入,他不敢做主,必须派人通知济南王才能决断。” 王学军被嘢了一下。 看来,为了太子安全,自己没将太子带在身边,没了这杆大旗,是个错误啊。 “你没告诉他,公主在我军中吗?” 其实,王学军问完这话,就后悔自己暴露了自己的白痴一面了。 如果河间府认同大明正统,就应该听到自己手中掌握太子,就该开门迎接。 结果刚刚那个知府的拒绝借口,就足以说明,人家根本就闭门不纳。 至于出于什么动机,鬼才知道。 即便公主出面,估计那个家伙也会弄个,我不认识她,依旧拒绝。 看着尴尬的王文正。王学军将头扭向了李岩。 “先生,现在我们该向哪里走?” 不是王学军心中没数,而是王学军对现在的地理还没概念,自己也没有卫星导航,也没有专业地图,对这中原大地,就是两眼一抹黑。 早知道这样,当初跟老天爷打赌的时候,要份宝藏,再要份地图就好了。 于是,王学军的耳边就响起来一声厌恶的声音:“我再给你飞机大炮得了呗,贪婪。” 王学军就一缩脖子。 看来,那个老天一直在自己左右监视啊。 一想到以后和美女OOXX,结果总有这个家伙在天空中观摩,王学军的男性荷尔蒙,瞬间归零。 被摄政王问计,李岩略一沉思,就转头问王文正:“王将军,沧州是谁在占领?” 王文正虽然感觉李岩这种跳跃思维很出乎意料,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回先生,现在沧州也驱赶了李闯的人马,加入朱帅之属。” “何人主持,有多少人马?” 王文正道:“赵应国知府主持,手下原有官军五千,后驱逐李闯之军的时候,收容了李闯无处可去之军五千。有兵一万,实力不可小觑。” “他的态度如何?” “他支持朱帅迎接太子正统。” “很好。”然后转头对王学军道:“既然河间不容,我们就转而向东,去沧州。” “为什么?” “一来沧州有运河通过,可算水路码头,方便我们获取急需的粮食物资。二一个,我们这些军民百姓,要走到山东,是几乎完不成的。再加上建奴大举南下追击,我们更是危险重重,需要一个可靠的地方落脚。坐船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说,我们去德州?”王文正恍然。 “是也不是。” “怎么说?” “我们只是选择德州落脚中转,然后,我们的根本目标是济南。” 王学军只是听着,却不置可否。 李岩接着道:“我们去济南,和朱帅汇合,接太子二王过来。就在济南登基,打出大明正统旗号,号召天下忠义,共同扛清。” “如果现在我们在济南登基,先不说这里,太靠近满清占据的北京核心。更加上有南京南明,已经先我们一步拥立朱由崧登基了。如果我们这时候再拥立太子登基,势必要和南京小朝廷争夺正统。我们身处的济南,就会处于满清和南京的夹击之下。济南,不是建立临时都城的好选择啊。” 南明,是不会拱手让出皇位的,即便是真正的太子也不行。 要不,当初也不会弄出个真假太子案来。 为了夺取正统,双方势必形成水火。济南,就夹在了两面受敌敌不利局势中了。 现在,必须考虑这些事了。 李岩微微一笑:“属下当然理解。但朱帅的势力必须纳入我们的范围,这一点毋容置疑。暂时就是要依靠济南打出旗号,若不然一旦南明站稳脚跟,我们就更被动了。” 王学军点点头,认为李岩考虑的对。 “那好吧,就依先生之策。” 然后转头问紧紧靠在自己身边的公主:“军中还有多少银子?”既然人家不让进,也不能直接攻城,只能拿钱,从河间府购买些粮食物资了。 长平公主毫不犹豫的回答:“还有五十五万四千——” “足够了。”王学军不耐烦听后面的小数点。对于钱,王学军一项不是个仔细的人。 “王将军,还要麻烦你一趟,既然河间府不收纳我们,那就商量下,从河间府采购些粮食物资吧。” 王文正爽快答应:“虽然不让我们进城,但这个大生意,我想他们一定乐意承接的。” 在贩卖物资上,河间知府倒是慷慨无比。为了筹措出巨大的所需,整个河间府所有的人,几乎都将隔夜粮,高价卖给了王学军。 至于远处炮声隆隆的战场上,那些即将冲过来的满清八旗,一旦攻城该怎么办。 那是以后的事情,先顾着把眼前的钱赚了,这才是当务之急。 补充了充足的粮食,王学军命令李岩和红娘子,加上张紫妍,带领着百姓,保护着公主,绕过河间府城,一路向东,目标是沧州开去。 依托着猪龙河天堑,王学军要在这里死死地挡住满清八旗的铁蹄,为自己的百姓争取宽裕的时间。 面对水流湍急的猪龙河,阿济格和孔有德真的是没有办法。 只能一日三封告急书,向北京城的多尔衮紧急求援。 正文 第72章 索尼的决断 满清八旗的大军,向西追击李志成大舜的残兵败将,真的是捷报频传。 不但大顺军一路溃败,李自成昏招迭出,更加上各地原先投降李自成的明军,也纷纷反正,再次投降了满清,所以这场战争变得非常轻松。 而更让多尔衮没有想到的是,南京城新成立的那个南明小朝廷,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高明主意,要借满清灭闯贼,派来了他们的礼部侍郎姜曰广,前来谈判。 如此一来,让多尔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顺的军队已经对自己没有威胁了,如果南明不再北伐,自己就可以有一段时间,收复直隶河南河北山东,在北京彻底的站稳脚跟。——大明的花花世界,就是自己的了。 面对阿济格和孔有德的求援,多尔衮深以为然。 趁着这个机会,扫荡紧挨着直隶的河北和山东,扩大自己的统治基础,正当其时。 于是毫不犹豫的派出了汉军都统索尼,带领重营和汉军三旗,合计五万人马,南下增援阿济格。 重营,是佟养性时期建立的炮兵,而汉军旗基本都是步兵,这正适合攻城略地。 索尼的到来,不但让阿济格实力大增,更主要的是,让他获取了和对岸坚守到明军一样的火器。 站在猪龙河的岸边,阿济格向索尼介绍:“巴克什(博士的意思)猪龙河不宽,但河流水深湍急,骑马难渡,而对面的明军,枪炮犀利,尤其是那种弓箭的射击距离的确太远,威力也太过巨大了,这让恭顺王的天佑军损失巨大。因此我们现在拿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索尼抚着山羊胡,笑眯眯的听着,在了解了一切情况后,就突然对跟在身边的孔有德询问:“河间府,现在在谁的势力之下?” 孔有德虽然为王,但满清是主子。于是恭敬的对这个一等侍卫的索尼道:“河间知府郑志方先是大明的官,李闯一到,立刻投降李闯。李闯一逃,立刻打出来先大明的旗号,然后归为那个伪齐王麾下。”不屑的哼了一声:“就是一个反复小人。” 索尼眯着眼睛噢了一声:“反复小人好啊。”又问:“王学军的那些百姓现在到了哪里?” 阿济格赶紧接话:“越过河间府,转向东去了,据我们获得消息,是要去沧州。” “郑志方没有接纳难民?” “没有。” 索尼就笑了,然后对孔有德吩咐:“麻烦王爷派一个能言善辩的,悄悄去河间府。告诉郑志方,归降大清,可保官爵。如果再出兵断绝王学军大军后路,未来河北布政使就是他的了。” 然后叫过阿济格:“郡王爷,我带着步军,在这里虚张声势,压迫对岸,麻烦您带主力,北上高阳,从那里渡河,直下河间府。然后绕到王学军的队伍后面。我们包围他们,吃掉他们。” 阿济格毫不犹豫的立刻答应:“那这里就交给巴克什了,我现在就出发。” 于是,三人立刻各行其事去了。 河间府知府衙门,郑志方并没有因为刚刚贩卖粮食和物资,给城外的什么狗屁的摄政王,大赚了一笔而高兴,反倒是在自己的花厅之中,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的走动。 实在是烦躁,就大声的向外面吼:“有活着的吗,给我滚进来一个。” 贴身的小厮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我派出去侦查敌情的人回来了没有?” 小厮就赶紧回答:“到现在还没有,小的去门前望一望。”然后转身就跑。 最近自己的老爷急火攻心,脾气暴躁的很,稍一不顺,什么茶杯砚台就飞过来了。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结果转身刚出去,迎面就与人撞了一个满怀。接着就是一声怒骂:“你个不开眼的狗东西,这要是撞了贵客,我不用禀报老爷,就棒杀了你。” 抬眼看去,却正是自己老爷派出去探听情况的师爷。在他的身跟着一个儒衫打扮的中年人。 来不及陪礼道歉,赶紧的回答:“你老可算回来了,老爷在花厅都等急了,您若是再不回来,我这两条狗腿就断了。” 这个师爷就将他推到了一边,弯着腰伸出手,对着跟着他的那个人谦卑的道:“先生请。” 那个儒衫中年人,就冲着他骄傲的点点头,举步就往里走。 师爷冲着愣在一边的小厮吼了一嗓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泡茶,要好茶。还不去准备酒席,要上等的席面。” 然后不等小厮回答,紧走了几步,来到了花厅门口,亲自给那个中年人撩起了帘子。 一面打帘子,一面对里面通报:“老爷,贵客到家啦。” 郑志方正有火气,听到熟悉的师爷声音,总算是平息了一点烦躁,再听说有贵客上门,就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又是哪方的神圣到啦?” 现在他这个河间府知府,可是一个香馍馍。 南明的,济南的,大顺的,各地的士绅军阀,纷纷派人过来,走马灯一样的拉拢他。 面对这些纷繁复杂的势力,郑志方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 在他的眼里,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而自己想要加入的,却都远在天边。 按照正统,自己想要加入南明。 但自己身处在黄河以北,中间又隔着个济南的朱帅,鞭长莫及。 自己想要加入北京的满清,但是满清却停兵在北京城周围,只对西面的流寇进行追击,真有一种仅仅是为那个死去的皇帝报仇的意思。 现在他还拿不准,一旦他们真的按照宣传的那样,事情结束之后撤出山海关,那自己可就没了依靠了。 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最终跟着他们逃到关外那苦寒之地的。 就在这左右为难里,出去探听消息的师爷,又给自己请来了哪座庙里的牛鬼蛇神? 现在可不能乱拜庙门,弄不好就是一个请神容易送神难。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儒衫的中年人,已经在师爷的陪伴下,施施然然走了进来。 不管是哪方的势力,自己都得罪不起,赶紧的堆起笑脸,拱手迎接。 也不寒暄,开门见山的就问:“不知道这位先生来自哪方?有什么指教。” 这个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郑志芳:“您就是知府大人?” “正是本官。” 这个人就站好,郑重的整理了身上的袍服,然后规规矩矩地一躬到地:“学生拜见布政使大人。” 正文 第73章 (为求收藏暴更啦)撤退 索尼的援军到达,给了王学军巨大的压力。 自己的隔河阻击,对骑兵是没问题的,但敌人带着火器步兵过来,在敌人绝对的兵力优势下,自己就有问题了。 尤其是河间府知府,闭门不纳的举动,一直让王学军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一种不好的感觉。 问了身边天机府参事:“通过我们五天的阻击,现在百姓到了哪里?” 参事轻松回答:“李岩先生说,他们已经到达了子牙河,已经在河上架设了五座浮桥,估计在后天夜晚,全部的百姓就可以通过完毕。” 然后又道:“只是先生请求,大军最好再坚持一天撤退。” “为什么?” “因为一来百姓们五天走了一百五十里路,实在是累坏了。过了子牙河后,需要休息一下。” 这个请求合理。 “二来,希望王爷再拖住满清建奴一日。按照先生说,后日晚上,这片地区将有大暴雨,只要在这段时间将建奴留在子牙河北岸,到时候,道路泥泞,子牙河水暴涨,我们就彻底的甩开了敌人了。” 王学军惊讶:“李岩先生还有如此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本领?” 这个参事一笑:“先生之能,我不知道,但先生说他在李闯队伍里的时候,每战必身先士卒,所以,身上刀剑伤无数。在李闯军中又没有良好的医生医治,就落了病根,每有阴天下雨前,都酸痛,这两日酸痛更甚,所以预判,后日必然有大暴雨。” 对于这个晚明后期唯一的一个人才,王学军可不能让他累倒了。 “将我保存的虎骨,送给李岩先生,那东西对祛风祛寒最有效。” 参事就躬身施礼遵命,然后下去安排。 结果等参事刚走,王学军就后悔了。 “我怎么给李岩治疗风湿病呢?真要是治好了,自己身边岂不缺少一个天气预报吗?我这个人真蠢。” 后悔的事不过是转眼间的,王学军需要安排眼前的军事行动。 按照李岩的要求,自己还需在这里坚持阻挡住满清八旗一天。 但是河间府的状况,总是让王学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 如果河间府在自己坚持的时候,出兵断了自己的后路,那自己可就有大麻烦了。 现在自己手中掌握的这1万多人马,可是自己真正起家的本钱,丢不得呀。 彷徨犹豫了很久,王学军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面收拾一面吩咐亲兵侍卫:“赶紧通知在前线的所有队伍,悄悄的收拾东西,今夜午时,我们立刻全军撤退。” 回来的参事就惊讶的询问:“王爷,那李岩先生的建议就不执行了?” 王学军手脚不停:“我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参事询问:“王爷您在担心什么?” “河间府知府,拒绝我们的百姓入城休整,这说明他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跟着济南的朱帅干;但他又同意卖给我们粮食,这足以说明他想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既然他左右逢源,那最少对我们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呀?” “你的想法错了,这却正是最大的危险。左右逢源的人是在待价而沽。一旦有一个买主,给他一个好价钱,他立刻就会投入这个买主的怀抱。” 这个参事就点点头:“还是王爷看的长远啊。” “这不是拍马屁的时候。”然后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想:“那么在这一片地区,能够给得起他好价格的,是谁呢?” “难道朱帅的价格还不够高吗?” 王学军就摇摇头:“济南王朱帅的檄文里已经说明,他在等待太子正位。就说明跟着这个人没前途。而我们打出了太子的旗号,他却拒绝接纳,就足以说明他不看好朱帅。” “南明?” 王学军又摇了摇头:“南明和河间之间,隔着一个朱帅集团,他想投靠南明,也是鞭长莫及。” 参事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能出的比朱帅价格更高的,就只有满清了。” “你说的对了,现在满清的大军压迫在咱们的对面,其实也同样压迫在河间府之上。如果这时候满清许诺出一个好价钱,那个知府就可能引满清在猪龙河任何一点渡河,操了我们的后路。” 听到这样的判断,参事就惊慌的提议:“那我们现在就撤退,撤到子牙河对岸去。” 王学军就又摇摇头:“如果我们大白天撤退,对岸的八旗骑兵,就可以骑马过河,对我们展开攻杀。在这千里大平原上,只要我们在运动中,就随时可以被敌人缠住歼灭。即便是我们拿出原先的那种阵法来,他们也会把我们困死。” 参事就焦急的询问:“那怎么办?” “李先生的建议,我们还要执行,因为他说的对,我只是变通一下。” “怎么变通?” “我准备在前线虚张声势,然后趁着敌人夜间不备,悄悄的撤出阵地,然后大家急行军,赶到子牙河,在河的这岸,站稳脚跟,迎接敌人的进攻。” 一听这话,参事的脸当时就更白了:“现在敌人已经增兵了,如果我们不能够依靠子牙河的天险阻击敌人,而是背河列战,我们就会受到几倍于我们的敌人进攻,大军就危险了。” 王学军却摇了摇头:“我和你想的却不同。” 参事躬身:“请王爷指教。” 王学军就信心满满的道:“通过上一次战斗,我对我现在军队的战斗力,心中有了底。” 参事点头:“因为怀着家国仇恨,因为怀着对外族的同仇敌忾,对百姓保护责任,我们的军队与大明的军队已经截然不同,他们已经脱胎换骨,在这一点上,属下绝不否认。” “我有敢战的将士,我更有犀利的火器和长弓,我想凭借着这些,依托着子牙河,让敌人不能够发动绕阵骑射的有利地形,给予敌人有生力量与打击。用这场打击,让满清对我们产生恐惧,然后减缓他们对山东的进攻。,给我们留出发展布局的时间,这才是我的目的。” 参事这下才真正对这个抢来的摄政王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既然王爷这么决定了,属下立刻就去安排相关事宜。”施礼之后,急匆匆的去了。 正文 第74章 (为求收藏,再爆更)鸟雀不惊 索尼站在猪龙河的对岸,听着孔有德的汇报:“巴克什,派去河间府的孔先生已经招降了郑志方成功了。郑志方已经答应整军,明日最迟在中午,就截断王学军的后路,让他插翅难飞。” 索尼满意的点点头:“郑志芳的投降,为我们在山东打开局面,开了一个好头,未来我们经略山东,将变得轻松啦。” 孔有德点头:“山东的朱帅,不过是一个胸无大志,朱家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物,号召力和能力不值一提,他不过是那些不甘心的家伙们的一个借口。真正可虑的,还是对面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什么摄政王啊。因为他的手中有名正言顺的太子二王,还有公主。” 搁愣太撇嘴:“只要郑志芳截断王学军的退路,我们大军齐出,毕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索尼轻蔑一笑摇头:“指望着郑志芳截断王学军后路,是不现实的。” “为什么?” “因为郑志芳就是一个摇摆的软骨头,你能指望他的手下死战吗?” 也是,什么将领就带出什么样的兵,指望一个软骨头,没有坚定意志的人,带出一批敢战,死战的兵,是不现实的。 这样的情况,你还不如到树上,抓一头猪,还是带着一窝崽子的那种来的靠谱。 “阿济格的队伍过河了吗?”索尼询问。 搁愣太回报:“因为越到下游,猪龙河的河深水宽,阿济格要想搭建浮桥过河,最快也要到明日晚上才能到达河间府。 索尼皱眉,但也无可奈何。 猪龙河发源于西,越往东,河水越大,水深河宽,也是阿济格无能为力的。 “战斗,还得靠我们满人啊。你派人催促一下阿济格,一旦浮桥搭建成功,不必再入河间府,必须倍道疾行,插到王学军的背后去。“ 搁愣太打了个千,喳了一声,转身亲自安排去了。 “那些东去的百姓到了哪里?” 现在,只有百姓,才能拖住口中喊着爱民的王学军。 “几乎已经全部过了子牙河。” “那就是说,还有没过去的呗。主要人物还有谁没过河?” “回禀巴克什,公主还没过河,她依旧在这面,指挥百姓渡河,稳定民心。” 索尼就感叹一声:“没想到,荼毒了天下,逼迫百姓民不聊生的崇祯,却生出了一个爱民的娃来。” 孔有德面带怨恨戾气:“只要公主没过河,王学军就必须在这里坚守。否则失陷了公主,天下那些狗屁的士大夫,就绝饶不了他的。” 索尼点点头,“我对这次就干掉这个王学军,是没有把握的。所以,要想干掉他,还得多方努力的。” 然后扭头对孔有德道:“这次战斗结束,我得回京。” 孔有德装作惊讶:“这怎么可以,这里的大局还需要您坐镇调度。” 索尼摇摇头:“这里的事,是小事,你和阿济格就能处理。我需要回去,和摄政王建议,利用这次南明小朝廷贪心我们替他们剿贼之心,让他们对王学军和他的那个太子下手。有些时候,我们难以除去的敌人,还是借助敌人之手才能收效。” 一说这话,孔有德的心,就好像被锥子扎了下的疼。 自己的义父被袁崇焕所杀,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满清利用了袁崇焕急于和满清谈判的心理,鼓动袁崇焕下的手。 但,但,唉—— 索尼似乎感觉到了孔有德的心理变化,立刻转变了话题:“好啦,去通知步军,减缓打造木排的速度,命令炮营,停止对河对岸敌军阵地的轰击。” “为什么?” “我们不能把王学军逼急了,为阿济格争取时间。” “巴克什就是巴克什,才智我等不如啊。”孔有德小小的拍了下索尼的马屁。 第二天,朝阳升起,索尼精神焕发的钻出了帐篷,先遥看了下东方;太阳即将升起,在东面的天际,烧起一片艳丽的朝霞。 索尼就一皱眉,扭头往西北看,那里虽然还没亮透,但已经看出有一片黑压压的云层。 伸手,感觉一下微微的南风,似乎手攥到了一片水,湿漉漉的让人难受。 “要下雨啦。”索尼判断:“而且一定是一场大雨。” 孔有德闻听兴奋的接口:“这是好事啊,只要一下雨,这里到子牙河的一片大平原,就会变成一片泽国。到时候,王学军想要溜,他都逃不了了。 即便逃到子牙河边,河水暴涨,他也过不去啦,哈哈哈,天要亡王学军,看谁能阻拦?” 索尼也欢喜起来:“王爷说的对啊,只要大雨一下,谁也救不了王学军了。大清就少了一个祸害,这真是大清之福啊。” 这时候,搁愣太悠闲的踱步过来:“巴克什的慢军之计真的成功啊,您看对面敌军阵地,多么的安静啊,安静的鸟雀落在战旗上而不惊。睡吧,睡吧,这是那帮家伙最后的一觉啦。” 索尼顺着搁愣太的手向对面望去。 朝阳初升,在猪龙河上,蒸腾起一片薄薄的雾霭,缓慢轻柔的在河面上摇荡。 对面敌人的阵地上,也被这越来越潮湿的空气,带出来一片迷雾。 迷雾不大,就好像轻纱一般笼罩住那巨大的平原。 黑夜里的露水,打湿了对岸的旌旗,清风吹不动,就那么蔫喇叭几的耷拉着。 一杆大旗上的枪尖,正有一只漂亮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鸟雀,静静的站着,时不时还用它的小嘴,梳理一下被水汽打湿的羽毛。 一切都显得那么多恬静。 面对这样的场景,深受汉家文化熏陶的索尼,也不得不发至内心的感叹:“世间如此静怡,若是能长久下去——”突然,脖子像被什么人掐住了一样。 大家正准备听他下话,然后恭维一番呢,却没了下文。 扭头看去,就看到索尼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呼吸十分艰难,手却依旧指着对面的那片雾霭,吃吃的说不出话来。 大家见状,以为索尼突发疾病,感觉搀扶呼喊。 索尼好半天才坑坑吃吃的抖手:“旌旗上鸟雀不惊,鸟雀不惊——”然后就好像发了癔症一般跳起:“敌人跑啦,敌人跑啦。” 正文 第75章,临死咬你一口 跑? 这不是王学军的性格。 即便是跑,也要咬你一口。 寂静的早晨,大地蒸腾的水汽,合着空气里,越来越重的水汽,在大平原上,幻化成了一袭薄薄的轻纱,随着缓慢的南风,缓慢的飘渺着。 因为没有人声,小鸟们开始自己的生活,叽叽喳喳的叫着,在草地上寻找着草籽食物。 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奔跑着,一不留神,一脚踩空,跌入一个深坑,它懵懵懂懂里看到了一张脸。 “不能生火,所以,你捡回来一条命。”王学军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剑宰了它:“但,你知道的太过啦。” 这只兔子就哀怨的看着他“我又不会说出去。” 在沿河工事不远的这一片巨大的平原上,有王学军这样,能藏马匹和人的深坑足足有三百。 这里,是王学军的昆仑奴亲卫和收集来,配备给他们的三百匹战马。 人马不多,但足可以杀透上万敌人全身而退。 参事虽然能力平庸,但这个文人还是很忠心的,他爬进了王学军的土坑:“王爷,你不该亲身犯险,应该以大局为重保护自己。” 王学军淡淡一笑:“大明之所以走到今天,就是身在高位者,都怀着这样的心理,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情怀。” 说这话的时候,王学军心中一痛,如果自己早来三年,大英雄卢象升就不会死的。可惜了。 “这些昆仑奴是您的亲卫,一旦这一次损失太重,对您以后的安危不利啊。”参事依旧规劝。 这时候,王学军就暴露了他的阴暗心理:“这场战斗,是必须要打的。我就是告诉那个索尼,那些满清人,我王学军就是死也要咬人的。但若是留下别的兄弟,我不忍。这些昆仑奴就无所谓啦,他们是我花钱买来的。 我就不差钱,没了这批,再买一批就是了。更何况他们的战斗力是我们这些汉人不能比拟的。” 参事无话可说了。 站起来,趴在壕沟的边沿,拿起从葡萄牙人购买的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下猪龙河。 几个建奴,小心翼翼的泅渡过河,观察了下空无一人的阵地之后,向对岸开始摇动红旗,告诉对岸,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不大一会,对岸变得人声鼎沸人喊马嘶。 一群群人,抬着木板木头,涌向了河岸,开始加长原先的十个半渡浮桥。 这两天,敌军修了十座浮桥,为了避免这面火枪和威力巨大的二人抬的杀伤打击,都仅仅修到河中间,只等总攻的时候,一鼓作气修通。 这时候,没有干扰下,仅仅用不足一个时辰就修好了。 然后,大队大队的步兵,开始通过浮桥,跑过来,在浮桥前面,谨慎的戒备。 望着这样的情形,王学军回身对参事吩咐:“现在,你骑上你的叫驴,跑吧。要不然我为了照顾你,还要拖慢速度。” 对于王爷的关怀,参事感激涕零,想要再坚持一下,最终还是认为王爷说的对。 自己再不走,就成了王爷的累赘了。 于是道声珍重,慢慢的爬回了自己的坑里,然后悄悄的牵起叫驴,在一丛树丛的掩护下,快速的消失在了阵地之后。 亲卫王东升伸头看了看河岸,小声的对王学军道:“王爷,我看差不多了,起爆吧。” 敌人的十个浮桥,是已经固定了路线的。于是,王学军在撤退之前,命令人,悄悄的在敌人浮桥即将搭岸的地方,埋下了炸药,然后用竹管连接到后面,在竹管里,安装了引信。 王学军临走,也要炸他们一家伙。 再次翻身,用望远镜看了下浮桥。 “等等,炸点步兵没意思。我要炸,就炸他们的宝贝大炮。” 这才是王学军真正的目的。 派出了一股步兵守护住了浮桥桥头,看看一切如常,安全的很。 于是,索尼才放心的指挥炮兵,也就是重营渡河。 满清的炮兵不多,自己在孔有德掠了一批铸炮工匠之后,产能也不多。 主要是在这次入关之后,缴获的大明的,珍贵的很。损失不得。 由于这个年代的大炮,射击距离近,准确性不佳。真要让大炮发挥威力,必须抵近敌人射击。 所以在正常的战争中,往往大炮不是在队伍的最后面,是在队伍的先锋前面。 先派出一批步兵,守住了浮桥的桥头,谨慎的搜索之后,确认绝对安全,索尼这才放心大胆的让炮兵部队渡河。 满清大部分都是五六百斤上千斤的大炮,笨重而难行。 大炮上了浮桥,压的浮桥摇摇欲坠,时不时引起炮手们的惊呼。 但好在浮桥还算坚固,一路上有惊无险。 第1门大炮在炮兵们松了一口气之后,总算是到达了对岸。 后面的各种各样大炮就开始连绵不断的往这边运输。 看看十道浮桥上,已经排满了大炮。王学军猛地将手一挥:“点火。” 二十根通向浮桥头的竹筒里的引信被点燃,20道火线如毒蛇一般窜向了早就埋设好的炸药包。 每个浮桥头,王学军都埋下了足足五百斤的炸药。 就在浮桥头上满清官兵庆贺的时候,猛得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震,一个又一个混合着烈焰与浓烟的小小魔鬼,就腾空而起。 然后才是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将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和物,就像纸片一样,吹飞了出去。 将一个又一个有形的躯体,就像纸人一样吹到空中,然后在空中撕碎,变成无数的残渣碎片,融化在这漫天的湿气里。 巨大的爆炸,将浮桥的这头,转眼撕碎。 巨大的爆炸威力,将那十座浮桥,从这一头到那一头,连贯的撕碎撕烂。 浮桥上的炮兵就眼睁睁的张大着嘴巴,看着有形的冲击波,扑向了自己,撕碎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再撕碎自己身上的血肉。他们连喊一声都来不及,就成了血肉烂泥。 躲得远的,还没等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脚下的浮桥,就一节一节的破碎纷飞,将他们丢到河里去。 只是转眼之间,大地又归回平静。 河的这一面,出现了10个深深的巨坑。 在这巨坑的周围,是横七竖八不成人形的血肉。 而原先河上的那10道浮桥,转眼间灰飞烟灭,变成了满河漂浮的碎木。 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震死炸死的尸体,还有受伤未死的,载沉载浮,惨叫呼救。 这已经不是那个安逸的早晨,而是修罗地狱。 正文 第76章 昆仑奴,出击 索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场面,脑袋是一片空白。 好半天,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当场跳脚大呼:“来人来人,下河救人。” 这倒不是索尼有多么的仁慈。 战争中死上几百上千乃至上万,他这个开国老臣,已经司空见惯。 他不会去浪费人力物力去救人的。 但这次不同,这次在河中哭喊挣扎的,都是最珍贵的炮手。 炮手对于大清来说,那是绝对专业化的顶尖人才,那不是平常将士可以取代的。 大清的炮手,来源只有两个。 一个是通过自己在辽东汉人中,选拔最优秀的人才,经过两三年不断的训练得到的。 还有就是在攻占大明的时候,悉心招纳的。 这两种人的获得,不论是从哪一点来说,都要花费大清朝廷巨大的开支。 而就在索尼指挥救人的时候,他看到河的对岸,那些幸存的被震的晕晕乎乎的将士,还没清醒的时候。突然在他们不远的地方,从地里,涌出无数黑铁塔般的巨人。 他们呐喊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魔鬼一样从地里冒出来,挥舞着大棒,将那些幸存的将士,在惊惧里一个个打倒。 更有那魔鬼般的巨人,不用棍棒,而是直接用巨大的双手,抓住吓傻的将士,直接将他们撕成两半。 这样恐怖的场景,不要说河对岸的将士,即便是这面的将士也恐怖到了极点。 不知道是谁肝胆俱裂的嘶吼一声:“地狱开门啦。”然后转头就跑。 这一声喊,彻底的破防。 所有的人,包括索尼,都被裹挟的往后狂奔而去。 不知道狂奔了多久,气喘吁吁的孔有德突然明白过来:“唉唉,不对啊。” 跑的是气喘吁吁的索尼惊魂未定的询问:“什么不对?” “那不是地狱的魔鬼,那是王学军的昆仑奴亲卫。” 京城早就流传,王学军有一支昆仑奴护卫,在这场大战中,昆仑奴也曾经现身。 索尼这才放下心,于是勒住战马,大呼呵止住还在狂奔逃命的队伍。 等他把队伍呵住,天已经到了中午了。 再想杀回去,已经不现实了。 跑散的将士一个个惊魂未定,站住的时候,已经有无数的将士跪倒在地。 满族人祈祷大巫,汉族人叩拜满天神佛,哪里还有战心? 现在,索尼就祈祷郑志芳能遵守诺言,出兵截击一下王学军。 不求他能战胜,只求他拖住,等待阿济格的五千骑兵赶到战场。 好不容易收拢了溃兵,再回到猪龙河岸,清点了下战损,索尼真的是欲哭无泪。 将士死伤不算什么,让他心疼的是那些大炮。 只是这一战,大炮掉河里的就足足四五十门,这可是满清的血本啊。 “大炮不要啦,赶紧架设浮桥,我们立刻过河,追击王学军。一定要在子牙河这面抓到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响起,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郑志芳为了官爵,为了对新主子表示忠心,真的出兵截击王学军了。 不过他的所谓的兵,那真的是老弱病残滥竽充数的可以了。 勉勉强强凑了八百,号称五千,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城,转眼间,就逃散了三百。 磨磨蹭蹭来到战场,王学军的大队人马早就过去了,当时原先大明河间府百户,现在的满清外委千总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战斗?你想多了。 自己跟着知府大人投降了满清,官升了,正是开始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干什么还拼命战斗? 再说了,大明那个新鲜的摄政王,手下可以有上万人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自己这点儿虾兵蟹将淹没。 出来应应景,斩杀几个百姓冒冒军功就算了。 但四眼望去,这里的百姓听说建奴过来了,几次受过他们的屠杀,早就随着王学军的百姓大队逃的一个人都不剩了,连杀几个百姓冒充军功都没有机会了。 这怎么能行? 可还没等他的气出完,西面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放眼看去,意气风发的王学军正带着他的昆仑奴亲卫赶来。 面对这支骑兵,这个外委千总屁都憋着不敢放一个,只剩下跪地磕头,连连呼阎王爷饶命了。 王学军看到他,在马上热情的和他打了招呼:“借光借光,不要让我的战马踩到了你。” 这个千总赶紧跑到一边,再次跪倒磕头。 王学军就意气风发的一溜烟的过去了。 看看已经没了身影,尘土都落了下来,这个千总才站起来,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把那口气喘了出来。 一个自己提拔的兄弟小心点问:“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千总回答:“怎么办,回城报捷。” “可是,我们拿什么报捷啊。” 千总就抽出了腰间生锈的战刀,看向了自己队伍里几个老弱:“斩杀敌军七个。” 正在千总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准备回城的时候,又一阵马蹄声从身后响起,气势更胜,连大地都被马蹄践踏的瑟瑟发抖。 外委千总毫不犹豫的再次跪倒在地。 来的是阿济格。 当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跪倒一地的所谓兵。 骑在马上大声的询问:“可截住王学军的队伍?” 外委千总赶紧带着谄媚的笑回答:“王学军的队伍刚刚与我等厮杀一番后,破围而去。” 五百围一万?还破围?你逗人呢吧。 阿济格懒得和他计较:“走了多久?” “大约一个时辰。” 阿济格大手一挥:“儿郎们,跟着我追,坚决不能让王学军狗贼逃过子牙河。” 阿济格没有失望,在堪堪日落的时候,他追上了王学军的队伍。 或者说,王学军就根本没有过河,就在子牙河边等着他呢。 看着明军整齐严整的军营阵地,看着让他感觉目眩的,密密麻麻蔓延三里的那些阴损的陷马坑,阿济格有种无力感。 最终只能干咽了一口唾沫:“来人,速去后面,禀报索尼大人,请他一定尽快赶来,我在这里,牵制住敌人,不得过河。我们合兵一处,在子牙河边,歼灭明军。” 其实不必他费心牵制,王学军队伍的后面,子牙河上,就足足有二十道浮桥,他随时可以走,但他却没有走。 他要和满清,在子牙河边,再战一场,给满清一个血的教训,给天下一个惊喜证明——旧的大明虽然灭亡了,满清已经入关了。 但天下依旧有好男儿在抗争,在战斗,而且战之能胜。 霹雳声中,大明的军旗烈烈飞舞。 正文 第77章 一场好雨 看着最后一个百姓,背着他的老娘,跨过了浮桥,王学军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过了子牙河,自己在这里,再阻击一天,百姓就安全了。 正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一个潇洒的身影,在一身劲装火红的红娘子陪伴下,剑袍飘飘跨过了浮桥,来到了自己的眼前。 而紧跟着,是一个宫装少女,在几个健妇的搀扶下,也跨过了浮桥,来到了他的身边。 没有和李岩打招呼,而是嗔怪的对着公主柔声道:“你怎么不组织百姓撤退,到这里干什么?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惨烈的战斗,很危险的。” 公主就低着头,纤细的手指玩弄着王学军的衣角,细声细气的回答:“百姓撤离的队伍,有张县主主持,我放心不下夫君。” 然后顿了一下:“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比陪伴在夫君的身边更安全呢?” 是的,在皇宫里,父亲崇祯挥舞着宝剑,面目狰狞的向她的时候,公主就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卑鄙黑暗,再也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寻找到安全的人。 但是就在这时候,王学军出现了。 在父亲将自己许配给这个年轻人,在他们冲出皇城,王学军将他紧紧的绑在他的后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这个后背是如此的宽厚,如此的温暖和安全。 从那一刻开始,在他的心目中,这世界上可依靠的只有这个人。也只有跟在这个人的身边,她才是安全的。 李岩羡慕的看了一眼这对鸳鸯,然后拱手道:“都督,您的决心我已经知道了,就让我陪在您的身边,为您出谋划策吧。” 王学军笑着拱手回礼:“有先生在我身边,我的心就更有底了。” “但我对这一场战斗,却不抱任何幻想。” “何以见得?” “对面的阿济格没有对我们发动进攻,他是在等索尼的步兵和炮兵。” “来了更好,我给他一勺烩了。” 面对都督的自信,李岩苦笑摇头:“您的那个陷马坑,对付骑兵有效,但是对付步兵却就失去了作用。尤其是满清的汉八旗,各个急于向主子表示忠心,一定会死战的。” 王学军无所谓的一笑:“我就是要通过这一场战斗,打断这帮汉奸赖皮狗的脊梁,让他们下次见到我,就瑟瑟发抖。” “敌人有大炮,可以对我们进行远程攻击,那样会对我们严整的队形,造成巨大的杀伤。” 王学军就看了看天,天空已经乌云密布,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如火链一般的闪电在上下飞舞,一声声沉闷的闷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暖轻柔的南风,变成了强劲的北风,吹起眼前平原的尘土,混合着天上的乌云滚滚而来。 “先生不是说马上就有一场暴雨吗?暴雨中火炮的火药是会被淋湿的。” “可是咱们的火枪,也会失去威力呀。” “这就是我的定装炸药的好处了,我想对我们影响不大。再说了,我还有弓箭呢。” “可是暴雨会让弓弦受潮,不能发力呀。” 王学军就又笑了:“这就是先生不懂我的这个长弓的好处了。我的这个长工,是上好的白蜡干,不受雨水侵蚀。而我的弓弦,不是牛筋,而是丝绸。就不会出现牛筋遇水变软的现象。” 李岩还真没有好好的研究过这个王氏长弓的优缺点,被这样一解释,才恍然大悟。 看看自己提出来的所有原因,都被大都督一一否决,李岩也就无话可说了。 “将浮桥只留下5个,剩下的全部拆毁,用那些木料,加固这些浮桥。可别等我要撤退的时候,浮桥被即将爆发的洪水冲毁,那时候我不想战都不行了。背水一战,还没到那个时候。” 听到这话,李岩才算松了口气。 自己的大都督,还没到狂妄的和敌人来一场决战啊。 豆大的雨点,就在这时候砸在两个人的脑袋上,于是王学军用腋窝护住公主狼狈的逃进了自己的帐篷。 几个人刚刚钻进帐篷,暴雨就倾盆而下,将天地扯成一片灰蒙蒙的雨帘。 地面转眼就布满了积水,变得泥泞不堪。 “刚刚忘记了准备一壶热酒,一个火锅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吃着火锅唱着歌,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王学军在这里摇头晃脑的想象着惬意的景象,然而他的对面的阿济格,却遭了大罪。 由于行军急促,根本没有带帐篷等物,所以清兵只能蜷缩在马肚子底下避雨。 然而大雨实在是太大了,转眼就将所有的将士浇成了落汤鸡。 在沉闷的闷雷声中,那真是喷嚏连天。 他这里还不算太遭罪,真正遭罪的是索尼。 他带着几万的步兵,拖着杂七杂八沉重的辎重,毫不停留的向战场上赶。 结果大雨倾盆而下,这广袤的华北大平原,转眼就变成了一片泽国。腿脚被烂泥过膝盖了,车轮陷在的泥地里,骡马再也牵扯不到。 面对着倾盆大雨,索尼没有命令停止进军就地扎营休息,而是鞭打着那些汉八旗和绿营兵,继续艰难的前进。 陷在泥里的大车,就用人来推,一时间弄的是人困马乏。 但索尼严格的下令:“不许丢掉一粒粮食一把柴草。伪令者斩立决。” 孔有德在雨帘中钻了出来,总算是找到了索尼,他哀声的请求:“我的主子,这样不行的,人马在这烂泥暴雨中挣扎,会被累脱了力,感染上风寒,那全军就危险了。与其这样艰难的行进,一个时辰根本走不了几步远,还不如让大家扎营休息一下,等等雨过天晴将士们攒足了力气,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也就是了。” 孔有德这么说,索尼不为所动,但搁愣太这时候也插嘴苦苦的哀求,再看一看那些将士们,浑身就像泥人一样,有那累脱了力的将士,就躺倒在烂泥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 面对这样的状况,最终索尼就不得不同意暂时停下来了。 于是原本一天就能到达战场的大军,就只能在半路上扎下连营,等待着天晴了。 正文 第78章 功败垂成 暴雨过后,并没有雨过天晴,不过是大雨变成了小雨。 结果小雨更黏人,淋在头上身上,湿漉漉的寒彻透骨。 阿济格被冻的嘴唇苍白,上下牙齿咯咯的山响,喷嚏是一个连着一个。 自己这个满清的三等巴图鲁都这样了,想一想自己的那些将士会更惨。 “完了,估计等雨停了,自己的将士们都已经上不了战马了,这场战斗没法打了。” 缩在马肚子底下,对那个泥猴子一样的夜不收怒吼:“郑志芳怎么还没将帐篷物资送过来?” 这个夜不收早已经疲惫的站不住了,就坐在泥水里禀报:“奴才已经告诉他了,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他们不能将物资送过来,爷就要行军法了。” 阿济格就点点头,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在后半夜的时候,连滚带爬的郑志芳押解着大批的百姓,背着抱着物资从雨水里钻了出来。 阿济格一见到这个郑志芳,差点哭出来,顾不得摆出他主子的架子,直接扑向了他:“酒,有没有酒?” 郑志芳赶紧从怀里拿出了一瓶酒:“这是奴才的多年珍藏,请主子喝一口祛祛寒气。” 阿济格二话不说,抢了过来仰头就喝。 酒不是好酒,味道有些酸。但在这个时候对阿济格来说,就好比是琼浆玉露。 “干粮,干粮拿来了吗?” 郑志芳就一咧嘴:“实在抱歉,咱们的河间府经受过多次的战争,早已经民穷财尽了,干粮实在没有了。” 经过战争不假,但是粮食却都被原先王学军高价买走了,还哪里有? 一听说没有粮食,阿济格当时就大怒:“你想死吗?你这样怠慢军情,我现在就杀了你。” 结果郑志芳却辩解到:“主子不要动怒,我虽然没给主子带来粮食,但我却给主子带来了两脚羊。” 阿济格一愣,“羊?还有两只脚的?” 郑志芳就得意的向身后一指,那些凄风苦雨里的百姓:“那不是吗?新鲜着呢。” 阿济格就被郑志芳的阴狠震惊住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大了,躲在一顶破烂帐篷里,啃着一个半生不熟人的手臂,阿济格痛苦的无以言表。 但他必须要吃下去,否则这个身子就会在这凄风苦雨里,一下子撂倒的。 但这是对阿济格的照顾,而其他的将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大雨倾盆,根本就没有干柴生火。 虽然河间府送来了两脚羊,如果烤熟了还能下咽。但是生吃,却绝对让人望而生畏。 这时候的满清人,还不是野兽。 他们可以杀人,但还没到吃人的地步。 而同时没有充足的帐篷,让这些清兵只能在凄风苦雨里苦熬。 这样一来,生病的人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抱怨声也响成了一片。 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就在天亮的时候,阿济格下令:“全军都有,上马转进,咱们去和索尼大人会合。找索大人,讨一口热粥。” 副手就惊讶的询问:“那这仗不打啦?” 阿济格苦笑:“将士们被这大雨一淋,估计大部分人都得了风寒。而索尼所在的步兵,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也一定是人困马乏精疲力尽。即便是赶到战场上,也只能伸着脖子让对面的敌人挨个割下人头。这仗已经没办法打了。” 副手看看瘫倒在雨水泥地里的将士,也只能如此了。 在饥寒交迫中,苦熬了半天一夜之后,阿济格下定决心全军撤退。 凄风苦雨里,将士们骑在马上摇摇晃晃。 不断的有人从马上摔倒在泥地里,然后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路过的同伴,没有人去关心,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就那么冷漠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总算是在天到中午的时候,和索尼的队伍会合了。 钻进温暖的帐篷,面对索尼,阿济格一个钢铁般的汉子,当时就痛哭流涕:“兄弟,这一下兄弟我算是惨了。” 索尼大惊:“你为什么不在前线缠住敌人?” 阿济格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要帐篷没帐篷,要吃喝没有吃喝,大家都淋在雨里,我出发时的5000勇士,能够走到你这来的,仅仅四千左右。而就凭借着四千饥寒交迫风寒入体的勇士,在雨停的时候,对着那些躲在帐篷里舒舒服服,窝在被窝里喝着热汤的明军,我们只有送死的份啊。” 索尼就真的无语了。 什么样的大仗恶仗,自己都见过。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自己都遇到过。 但唯独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状况。 不要说阿济格的队伍了,即便是自己有着充足物资的队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鬼天气,给彻底的打垮了。 喝着难得的热汤,吃着熟悉的食物,阿济格低着头默默无语。 因为在这时候他知道,索尼是开国大臣之一,是保了顺治两代的老臣,更是现在炙手可热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心腹中的心腹。 他到了前线,自己就不能够决定任何事情。只能听索尼一言而决。 喝下这碗热汤,如果索尼命令他提刀上阵,即便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面条一样柔软,那他也必须提刀上马。 好久好久之后,索尼才长叹一声:“我带领的队伍,也已经损失掉了几乎所有的战斗力,看来这一次,我们只能放那个王学军一马了。” 阿济格就在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 但孔有德却心有不甘:“王学军手中掌握着太子二王还有公主,再加上他从京城到这里的一路手段,将来必将是大清心腹之患。如果不趁着他现在弱小干掉他,到将来,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对于孔有德的担心,索尼点点头,但又突然间将胸膛挺拔起来:“历史的车轮是无人能够阻挡的,大明的灭亡已经注定,而大清入主中原,已经是不争的命数。这是天命,天命是没有人可以违抗的。南明的小朝廷不行,那几个孩子不行,突然间冒出来没名没份的那个所谓摄政王王学军,更不行。” 面对突然间爆发的王者之气,孔有德不由得心中有些颓然。 “王学军的一场小胜,不过是螳臂挡车的一点阻力,历史的车轮,必然会将他碾压的粉身碎骨。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面对索尼这样的信心,阿济格放下了汤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场大雨阻挡住了我们剿灭王学军的脚步,这也算是天意。那么好吧,我且放他一马。但是,我绝对不会回到京城去,我现在就带领你们,开始攻略山东。” 满清入主北京,到现在还算是立足未稳,西面的李自成加上各地的反叛,加上被遗弃的大顺军队,北京城的那些残余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按照多尔衮的计划,大军需要留在北京城周围,一来是休整,但更重要的是震慑。 结果这一次先有阿济格的正蓝旗和孔有德的天佑军四万,南下追击王学军。 后又有索尼带着4万绿营和汉八旗南下增援,让本来就不多的满清在北京的实力,抽出了将近一半。 如果有心人在这个时候,在北京附近突然发难就会动摇大清的全盘计划。 “我们的目的就是收服整个山东河北,彻底的打破王学军想要在山东立住脚跟的妄想。将他逼到江南去。” 深知汉人窝里斗精髓的孔有德,不由得眼前一亮,双手一拍:“巴克什就是巴克什,只要把王学军和那个太子逼到江南去,那么江南的南明小朝廷,就有好戏看了。” 索尼收下了孔有德的马屁:“对的,就是这样。南明小朝廷把持朝政的残余东林党人,绝对会坚持他们所谓的正统,会发挥他们窝里斗的特长,不遗余力的干掉朱明太子,干掉王学军。到时候他们内耗下去,对我们收服整个江南会更有利。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做呢?” 正文 第79章 到达沧州 天亮的时候,大雨却又大了起来,打着一把油纸伞的李岩,急匆匆的从河边走回来,进了帐篷向王学军禀报:“河水已经涨到了河堤,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扎营了,否则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一旦河水漫过河堤,我们就被水淹七军了。” 望着根本没有转晴的天气,王学军气馁的嘿了一声:“这真是成也天气败也天气,彻底的把我的计划搅黄了。” 红娘子也解劝:“满清气势汹汹,占领中原已经成为他们的继承目标,以后的仗有的打。如果我们不赶快过河,一旦更大的暴雨袭来,冲毁了浮桥,我们就彻底的被困死在这里了。王爷,我们还是抓紧过河吧。” 面对眼前危险的局势,最终王学军不得不放弃他的计划,在阿济格的骑兵撤退之后,立刻命令将士收拾行装,急匆匆的过河。 而就在王学军最后一个过河之后,上游的洪水再次爆发了,一人多高的水头,转眼就将剩下的那5座浮桥,冲的七零八落再也没有一点踪影。 这倒让王学军不由得感觉到后怕。 大自然的力量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啊。 估计这时候满清的军队,还在泥水里瑟瑟发抖呢。他们再想追击自己,最少的几日之后了。 自己的危险在这场暴雨之后,总算是解除了。 天气在中午的时候总算是放晴了,但大地上的泥泞却没有消减,将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走到天黑的时候,才堪堪走出了十里路,不得不在一个地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扎营住下。 就这样足足走了5天,才终于赶到了沧州。 沧州知府赵应国早早的就到了十里长亭迎接。 先按照朝廷的规矩,拜见了公主,哭诉了对先帝的思念和惋惜,表达了自己忠于大明的决心。 然后拜见了王学军。对王学军能保护太子和公主冲出重围,免于靖康之耻深表谢意。 这样的举动,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王学军的身份。 这让王学军和李岩等人,心情大好,放下了心。 沧州的知府赵应国没有像河间府的郑志芳那样卖国。 他在大顺攻城的时候,还是做了抵抗的,怎奈人单势孤,为了避免流寇破城后屠城,才有条件的举城投降。 但投降前,还是和大顺主导山东的刘方亮谈判,解散明军,沧州拿出钱粮供养大顺军,但大顺军不得入城的条件。 刘方亮不是一个好杀的人,只要归顺大顺,也就不求己甚了。 于是,才保证了沧州安全,保证了运河与北京的畅通。让北京城没有出现饥饿。 而李自成一败走北京,大顺军心动摇,赵应国立刻驱逐了大顺在沧州的官员,重新召集了那些被解散的官军,恢复了大明的旗号。 这一次由张紫妍县主率领的30多万百姓,来到沧州的时候。赵应国见到了各种崇祯遗诏,毫不犹豫地接纳了这支百姓的难民队伍。 虽然城内狭窄,容纳不下这些百姓,但他依旧忙前忙后日夜操劳,将这些百姓安置在了城外安全的地方。 并且从运河漕运上,挤出来一大批粮食物资,供应这些百姓,使得这些颠沛流离的百姓,得到了喘息休整。 面对赵应国的安排,王学军发自内心的表示了感谢,在简单的视察了难民营地之后,真的很满意。 “赵知府真是国家栋梁之才,将来太子一旦正位,我必保举赵大人担当起更大的责任。” 对于摄政王的这种许诺,赵应国表现的不喜不惊,一面陪着众人往城内走,一面询问王学军:“摄政王下一步准备往哪里去?” 王学军就将和李岩的安排合盘托出:“我带着这些百姓来到沧州,首先想将这些百姓暂时安置在这里,利用漕运将养一下百姓。” 看看赵应国皱眉,王学军赶紧解释:“赵大人不要多心,我带来的百姓需要的物资,我会向任何的商人出资购买的,不给沧州添一点的累赘。” 得到了这样的保证,赵应国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尴尬的解释:“这些百姓不愿意归顺满清,而跟着大人南下,足见他们的忠心。 本来作为一地父母官,应该肩负起他们的生活责任。怎奈沧州多经战乱,运河那些南来北往的商户,再也经不起折腾,下官汗颜。” 王学军就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老父母的良苦用心,本王也领了,咱们就是各尽所能吧。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什么都缺,就不缺钱。”说这话的时候,随便在自己口袋里抓了一把宝石,塞在赵应国手中:“拿去,先给我的百姓将士购买些牛羊补补身子,对了,对买药材。” 有宝藏做后盾,就是底气十足。 面对这样的巨富,赵应国好半天才压下自己心中的震惊。 “那么摄政王下一步想怎么办呢?” “然后我和李岩先生,先顺着运河南下,转到德州去济南,会见朱帅,商讨太子到济南登基的事情。” 赵应国拍手:“济南的朱帅和诸位大人,都翘首以待太子陛临主持大计。这样一来,大明就有希望啦。” 王学军从赵应国的语言态度里,获得了济南的一个小政府对太子的态度。 对此深表欣慰。 “那大人的军队该怎么办?”赵应国提出了这个问题。 王学军微微一笑:“我留三十多万百姓在这里,他们也需要保护,以防被满清大军的追击。在说了,我带着大队人马去济南,难免会被别有用心者造谣生事,让朱帅误会。所以我准备就带着我的亲卫前去。” 这样,赵应国就放下了心。 在他看来,太子回归,和济南的那个小政权,必将有一场谈判。 如果王学军带着大军前去,就有了强力抢夺政权的嫌疑,弄不好就是骨肉相缠,发生不忍看的事情。 王学军能够主动的不带军队去,这真的是更好了。 到了衙门里,一桌上好的酒席早已经备齐。 中国人好吃,有事要吃,没有事创造事情也要吃。 摄政王到来,怎么能没有接风宴席呢? 对于这样的安排,王学军没有一点的抵触情绪。 这月余艰难的行军,王学军要表现他和百姓同甘共苦的形象,要在将士们中间表现出与将士共赴国难的坚忍精神,就和大家同吃同住没有搞特殊化。 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也苦了自己。 得到这一次机会,还不安安稳稳的好好的吃一顿? 将公主让到了首位。 现在王学军虽然贵为摄政王,公主的夫君。但毕竟还是臣子,在这个年代,是绝对不能僭越的。 然后王学军在左手王文正相陪,赵应国右手相伴。 李岩夫妻和张紫妍同席相坐。下,甩开腮帮子大嚼。 宾主之间寒暄吃喝了一阵之后,赵应国小心的提出:“既然太子二王不在军中,那么这次去济南,下官认为应该请公主亲驾为好。” 正文 第81章 劝人扯谎 这个年代,官员都以官府为家,前堂后室。赵应国就住在衙门后宅。 现在赵应国的书房火烛高烧,坐在桌前的赵应国怀着兴奋的心情,正在给坐镇济南的济南王朱帅写公文报告。 赵应国是个正直的人,虽然南京立了一个朱由崧做了皇帝,成立了一个大明的小朝廷。 但赵应国却和山东其他文武一样的心情,南京的小朝廷不是正统。 但朱帅这个济南王,就是路边捡来的朱家乞丐,是自己封的,只是一个旗号,大家都知道,真要较真,也算不得数。 而当时不知道京城陷落的时候,太子的生死安危,大家也就没有坚决反对南京政权的存在,打着这个旗号抱团取暖。 但依旧心怀着希望,保持着和南京政权的若即若离。 得知太子无恙,公主驾临,他就对恢复大明重整河山充满了信心。 而同时,他对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个摄政王,也没有抵触。 首先,他已经听先一步到达的英国公之女县主张紫妍,说了这个王学军的辉煌事例。 赵应国对这个孤身潜入北京,在几十万的流寇之中,救出太子二王公主的举动,大加敬佩。 又有了率领几十万难民南下,猪龙河畔与满清死战的壮举,更加让他敬佩他的爱民。 从他的种种决断上来看,这个摄政王是有真才实学的,使大明现在人才凋敝之后,难得的英雄豪杰。 未来恢复大明,正需要这样的人杰。 他要第一时间,将摄政王带着公主去济南的好消息,传达过去。然后恳请朱帅,亲自到山东登来迎接太子仪架,请太子登基以正国本。 正在他奋笔疾书的时候,门房小厮突然间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老爷,衙门外公主和摄政王亲自驾临。” 赵应国闻听,立刻站起来:“快快服侍我更衣,大开中门,迎接凤驾。” 大开了中门,赵应国官戴辉煌的疾步走了出来,远远的就在公主的轿子前面,行了两拜两叩之礼,然后再次以同僚之礼,见过了王学军。恭恭敬敬的请三人进了衙门,打开中堂,请公主上座。 一切礼仪规矩完毕之后,赵应国才道:“公主有什么吩咐,派一个侍女传唤下官过去就是了,怎么能惊扰凤驾亲自前来?臣罪该万死。” 长平公主就嘉勉了他几句,然后对他道:“事情还请摄政王和你当面说。” 赵应国就赶紧转过身,询问王学军。 王学军谨慎的询问:“不知道大人将太子二王平安,公主驾临的这件事,还有我们即将南下去济南的事,行文给了济南了吗?” 赵应国立刻回答:“下官正在写公文奏报,明日一早就派人坐快船,送到济南府去。” “赵大人在公文中准备怎么说?” 这样询问,其实是很不礼貌的。 赵应国就疑惑的回答:“当然是如实禀报。难道下官做的有什么不妥吗?” 王学军就笑着摇头:“不妥不妥啊。” 赵应国就更加迷惑了:“还请摄政王大人明示。” 王学军就循循善诱的掰着手指头对他道:“现在,南有朱由崧非正统而窃居高位,他明明已经知道太子幸存,却没有派人来迎接太子,这足以证明他坚决不愿意放弃那个皇位。” 赵应国点点头,恨恨的说道:“一群跳梁小丑,不具正统,却沐猴而冠。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应发下檄文讨伐之。” “而北面,满清已经窃取京师,占据中原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一群胡虏,更应该全力驱逐,恢复我大汉天下。” “四川张献忠,陕西的流寇李自成还在都以称帝,天下不净。” 赵应国就一脸忧心忡忡:“国家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忧虑啊。” “而太子登基,那些心怀叵测别有用心者,一定会灭了我们而后快。” “这是必然要遭受的艰难磨难。” “这时候我们就需要拿出我们的实力来,最起码给那些跳梁小丑们以震慑。” “王爷说的有道理,如此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而最可忧虑的,就是朱帅那一面的态度。” 赵应国笑着摇头:“这一点王爷大可放心,朱帅檄文已经昭告天下,他正在虚席以待太子驾临。” 王学军却摇了摇头:“事情似乎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何以见得?” “乱世已经起来了,所有的野心家都在蠢蠢欲动,都想在这乱世里攫取高位,得到十足的利益。我想朱帅心中虽然如此想,但他身边的那群人却不一定都如大人你这样。就比如说河间府的知府那个狗东西,虽然当初也响应朱帅号召。可是一旦满勤给出了更高的利益,转眼就将我们卖了。” 赵应国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反复无常的无耻小人。” “而这样的人,我想在朱帅的身边也会有。如果南明的小朝廷许给他们高官厚禄,如果满清答应他更大的利益;或者干脆,他们为了一个从龙之功,完全有可能怂恿朱帅自立,这些都不得不防啊。” 赵应国皱着眉头深思了一阵,最终不得不点头同意了王学军的观点。 “而我们现在只有您这一块地盘,兵就是那1万多人,会让朱帅身边的人认为我们实力弱小,不能成事,这就会加重他身边那些首鼠两端的人,更加离心离德惶恐不安。” 赵应国拱手:“摄政王考虑的极是,是下官考虑不周了。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还请摄政王明示。” 见他是一个这样通情达理的人,王学军的心就放在了肚子里了。 “事情很简单,我们就是要虚张声势。” “怎么个虚张声势法?” “那就是将我带过来的30万百姓,全部算作军队,大人上书朱帅,说我有30万大军,可以稳定山东军心民心,可以震慑周边小贼,可以让天下百姓对我们充满信心。” 赵应国叫了一声好,但还是犹豫的询问:“这样天下人能信吗?” 王学军就胸有成竹的笑道:“本王在百万的流寇中,保护着太子二王以及公主杀出京城,难道凭借我一己之力能做到吗?” 不等赵应国回答,王学军自己就解释:“我即便是神仙也做不到。我之所以能做到了,是因为有10万经营将士,十五万大明的皇家亲军锦衣卫的忠心保护,才杀出了重围。” 这个理由很充分。 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京城十万京营,没有和李自成对阵。大明全天下有15万皇家豢养的锦衣卫,那都是精兵强将。 他们奉命保护着太子二王以及公主,杀出重围,那是他们的职责,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天下还不信,那么我在猪龙河畔一举歼灭满清主力2万多,不,是5万多。逼迫的满清不得不派出援军追杀我。但又被我在子牙河畔吓退。诸位可知道,历来就有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的说法。但我既然做到了那样,那不足以说明我手中掌握着一只庞大的精兵强将吗?” 赵应国正直,但并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闯贼占领山东,他按照时事局面,投降李自成虚与伪蛇的事情发生了。 一听王学军在全局的考虑下虚张声势,他认为有这个必要。 一听王学军这样的战功结果,他都认为王学军真带着大明最精锐的十万京营,十五万锦衣卫,而不是那些难民百姓了。 这时候李岩站起来,冲着赵应国郑重的施礼:“为家国千秋大业,请老大人就委屈这一次吧。” 长平公主也走了下来,微微一礼:“还请赵大人理解摄政王的良苦用心,撒下这一个善意的谎言吧。” 王学军以理服人,公主软声哀求。 赵应国当时爽快的答应:“为了家国天下,臣愿意当一回撒谎的小人。” 正文 第82章 入济南 公文按照王学军的意思发出了。 王学军也写了一封信,向远在伟国镇的太子报平安。 同时,也一再嘱咐,呆在登州,呆在战舰上,更不可轻信任何人的说法擅自离开俞敏忠的舰队,轻举妄动。自己亲赴济南谈判结束之后,立刻去和他们汇合。 这里,在赵应国紧急置办了全副公主仪仗之后,带着三百五十昆仑奴亲卫,再加上精挑细选的一千京营将士,充当仪仗队,由张紫妍率领,正式登上漕船南下。 运河平缓,两岸春意盎然,正适合欣赏美景。 尤其是公主和张紫妍姐妹,这时候远离了战争,心情也舒畅起来,恢复了小儿女态,每日叽叽喳喳的站在船头,指点沿途风景,欢呼雀跃。 沿岸官府士绅百姓,得知凤驾莅临,无不沿河等候拜见。 见到公主芳容,无不感谢上苍,国破家亡时候,还能让天家血脉留存,更是欢欣鼓舞。 每次接见,公主都得体的勉励一番百姓士绅,倡导一下大家齐心协力,共赴国难的号召。 这一路,到是没了苦恼,没有缺少供应。 船到德州,有从济南赶过来的朱帅属下早早迎接,对公主态度恭敬,对王学军就有点不咸不淡了。 除了详细的打听京城风云状况外,更多的是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对于这样的态度,王学军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是极力吹嘘自己的实力,极力的证明自己身份的合法性之外,也没有什么可说了。 从德州弃船走陆路,经陵县而入济南。 从一望无际看着乏味的华北大平原,走近丘陵起伏的丘陵地,沿途景观就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在齐河口,渡过黄河,放眼望去,王学军的心思却沉重起来了。 经过崇祯十一年清军入寇,紧接着就是流寇的席卷,到处是断壁残垣破败的村庄。听不到鸡鸣狗吠,看不到出入的百姓。 到处是荒芜的土地,这已经四月间了,也不见有人耕作,已经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杂草。 朱帅已经自立足足有两个月了,然而却没有看到他们休息民政的意思,是不懂呢还是懒得为之呢? 又走了几日,一行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济南的城郭,弹痕累累,颓废不堪。 几面大明的旗帜,无精打采的在城头上,也看不到几个士兵守卫。 总而言之,一切都显得那么颓废和了无生机。 在五里路远,一群文武官员夹道相迎,驱赶来的一群群百姓,粉饰着这里的太平。 朱帅按照辈分,是长平公主的叔父,长平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一直宣扬着孝道纲常的大明,极其看重辈分。 所以他没有出来亲自迎接,带头的官员,客气的禀报,说是朱帅在新的王爷府里,请公主去见。 听到这样的话,王学军在心中就不由得一突。 这是人伦纲常,说起来也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正统。 堂堂的大明嫡系的公主,你一个自封的野王爷,自重辈分,不出城迎接也就罢了。但你却让堂堂的大明公主,去你的所谓狗屁王府去见,这不但按照礼仪上来说,是一种僭越,其实更是有一种,拿辈分给这个小小的公主施压,是一种变相的下马威。 公主年幼,还不懂得这种政治的龌龊,只有想见到亲人的急迫。 自打京师之乱开始,国破家亡,难得的见到自己的亲人,也就没有拿出公主的矜持,欢欢喜喜的进了济南城,去见自己的叔父。 济南城,经过崇祯十一年的清军那场屠杀,还没缓过劲来。 那场屠杀,济南战后,在城内收敛尸体就达十三万之多,被掠走人口达四十万,所有财物都被洗劫一空,当时济南成了一座死城,空城。 虽然经历七年时间,这里依旧人口稀少,城内到处都可见没有修复的,在那场劫难里焚毁的房屋建筑。 再经过流寇的洗劫,更是雪上加霜。 而看在王学军的眼里却有些奇怪,因为在大街之上,根本就看不到流民乞丐。 但就在这片断壁残垣里,在原先被焚毁的德王王府的废墟上,正有一片崭新的建筑在兴造。有一群蚂蚁一样的人群,正在士兵官吏的鞭打下,沉闷的劳作着。 这座王府,虽然还没完工,但那恢弘的气势已经展露无遗。 这个从流民乞丐走出不久的朱帅,转眼就忘记了他当初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的苦难,刚刚上位,就开始走向了对物质的无度追求了。 公主的仪仗队伍,都是从1万多京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壮汉子。 从当初仓库里挑选出来的那精良的装备,更是显得威武无比。 尤其是上次大战,将士们盔甲上的累累伤痕,平添了一股杀气。 队伍走在长街之上,碰到的军民,无不凛然而瑟瑟发抖。 来到了正在新建的王府,济南王朱帅,依旧没有出来迎接。只是一个年老的老太监,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请公主上殿。 王学军本想拉住心情急切的公主,逼迫那个野王爷出来拜见。 但这时候公主盼望见亲人心切,王学军一把没有拉住,公主已经急匆匆的跟着那个老太监,进了王府了。 王学军只能苦笑摇头,将仪仗停在了王府之外,然后带着张紫妍还有自己350名黑奴卫士,大步的跟随。 这时候一个官吏站出来,想要阻止:“王府是军机重地,没有王爷宣召,不得入内。” 王学军就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他是王爷,在下也是王爷,你给我滚开。” 这个官员还要犟嘴,昆仑奴侍卫长大步走了过去,伸出蒲扇般大的手,像提小鸡一样把这个家伙提起来,一把就甩到了一边,摔的这个官员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然后这个侍卫长就在前面开路,凡是想要阻挡的,还是碍事的,一手一个,提起来就丢到一边。 这样的气势一出,立刻让还要阻挡王学军等进入的官吏们,无不瑟瑟发抖,赶紧猫一样的躲到了一边。 正文 第83章 都是下马威 王学军之所以这样气势汹汹,首先就是担心公主被绑架作为人质,他需要带着护卫,保护公主。 这事不能不多加小心,自己就是这么干的。 他也不得不这么担心,因为政治的需要,如果这个猪帅有二心,他不需要迎接太子给自己安一个太上皇,让他退居到可有可无的位置。 而只要将公主拿到手,就可以利用公主的名义,正式宣布监国摄政。 这一判断来的原因,就是这个朱帅根本无心治理这片被战乱摧毁的土地,而是驱使那些百姓,开始为他迎见辉煌的王府。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皇族,已经从一个流民乞丐,蜕变到了追求极乐享受的混蛋。 从他不顾民力百姓生死,极力营造王府这件事上就足可以看出,他已经被权力征服了。 享受到权力给自己带来的荣华富贵,他怎么可以甘心放手,让太子真正凌驾在他的头上? 这还在其次。 其实本来迎接太子正位,朱帅还有一个从龙之功,也不失一份权柄和富贵。 但可惜,在历史上,却多出了自己这个摄政王。 别人看这个摄政王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但王学军不这么认为,更何况他是当朝公主的驸马,还有崇祯皇亲自下的圣旨。 那么这个朱帅,必定被边缘化。 权力是毒品,一朝掌握,就会食髓知味,再也难以割舍。 所以王学军决定,在保护公主的同时,必须拿出气势来,压住这个野王爷,让他乖乖就范。 走到了大殿的门口,那些站在门口守卫的太监和兵丁,早就被王学军的气势吓得做鸟兽散。 看看没有人向里面通传,而昆仑奴那一个半生不熟的汉语,简直就是让人惨不忍睹。 于是王学军亲力亲为,站在大殿的门槛外,冲着高高在上端坐的朱帅,直接喊了一嗓子:“大明长平公主驾到,大明驸马驾到,大明摄政王驾到,济南王出殿迎接。” 就这一嗓子,真的是中气十足,再加上大殿上空旷,回响巨大。当时吓的高高坐在上位的那个黄袍的家伙,浑身就一哆嗦。 看到他一哆嗦,王学军在心中就笑了。 土包子毕竟是土包子,根本就没有见过世面,自己这虚张声势,起了作用了。 结果就在那个人张皇失措的时候,站着他身边的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家伙,将缩着的脖子伸出来,嘶声吼道:“我家王爷是公主的长辈,哪有长辈迎接小辈的道理?还不过来参拜长辈?” 公主就要进殿,参拜叔叔。 王学军就一把拉住他,对着那个东西大声吼道:“君臣父子,君在臣之上,在父子之上。公主是君,各地藩王是臣。济南王赶紧过来拜见。” 然后不等对方回应,王学军再次朗声说道:“朱帅的济南王,并没得到朝廷的加封认可,念在当初朱帅通告天下的檄文,还知道上下尊卑,等太子归来。 一旦太子归来,看在他为国守御一方疆土的功劳,定然可以正名。但如果这次不参拜公主,便说明他根本没有迎接正统之意,那以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站在高台之下的文武闻听,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殿上一时间响起了一片嗡嗡的声音。 有那心怀正统的文武百官,就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出迎到了门口。 但大部分的文臣武将,依旧站着原地不动,观察着风向。 王学军很满意自己这番话的效果,单单是几句话,就彻底的分化了这个集团,贵而不费啊。 紧紧的拉住公主,不让她说出免礼平身的话,而是用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端坐的野王爷。 只有他走下台阶,过来参拜,这事情才是一锤定音。 但如果他不过来参拜会怎么办? 没得说,王学军准备拉着公主直接掉头走人。 就这样公主和王学军并肩站在门槛外,一群心怀正统的文臣武将,规规矩矩的跪拜在大殿门口。 而又有一群文臣武将,却站在大殿里,一会儿看看高台上的朱帅,一会儿看看门口的公主和王学军,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而高台上的那个朱帅,却是神情犹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那个朱帅站了起来,缓步的走下了大堂中间的那个高台。 在那个山羊胡子的家伙陪伴下,走到了公主的面前。 拱着手:“臣济南王,参拜公主殿下。”说着话,很不情愿地撩起了自己的袍子前襟,做势要跪下。 面对叔叔要给自己下跪,年幼的公主怎么能够承受? 于是赶紧伸手虚扶:“济南王免礼。然后轻身一敛,侄女拜见叔父。” 王学军就在心中就暗自叹息一声,小萝莉还是不懂政治啊。自己刚刚营造的气氛威压,几乎达到了目的了。 只要这个济南王跪下,那些犹豫的文臣武将,也就将再一次被分化。不得不顺应大势。 但就这小萝莉的轻轻一拜里,彻底的荡然无存了。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办法再反悔了。虽然不完美,但毕竟他朱帅过来参拜迎接了,也是聊胜于无吧。 进到大殿内部,群臣这才再次郑重拜见公主。 受到严格宫廷礼仪教育的长平公主,这才真正展示了他的皇家教养。 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让满殿文武折服,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小丫头。 而王学军做为一个穿越人士,骨子里的那种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优越感,也自然流露,连跟在身边的张紫妍都迷醉心折。 朱帅不敢再高高在上就坐,而是在那个高台下,和公主对坐叙话。 本来王学军是打算让公主坐在上面的,但想一想,毕竟自己和公主是客,不能太过喧宾夺主,也就算了。 公主向这个叔父述说了崇祯壮烈殉国的过程,这让满殿的文武无不对那个他们曾经憎恶的皇帝的表现,大为改观。 一时间大殿里响起了一片呜呜哭泣声。 看来,自己逼死崇祯的目的,达到了。 然而即便是在后面奢华的接风宴上,朱帅也没提太子落脚点,也没提他檄文里高喊的迎接太子,虚席以待的事。 这让王学军和张紫妍心中再次惴惴不安了。 一场接风宴结束,朱帅安排公主住进为她精心准备的行在。 当然,以王学军毕竟还没和公主成婚为由,再次将王学军隔绝在外。 就连张紫妍也被隔开,这让王学军不得不警惕起来。 于是暗中吩咐扮作仪仗队的京营护卫枕戈待旦,让自己的三百五十昆仑奴护卫全力戒备以应付不测。 正文 第84章 密室阴谋 新竣工的王府卧室,一只蜡烛在昏暗中摇曳。 朱帅那张他祖上遗传下来的大长脸,在昏暗的烛光里阴晴不定。 现在的济南集团第一人,原先的济南知府,现在的权山东布政使朱见深,和那个留着山羊胡子,原先朱家村私塾老师,刚刚被任命为山东督御史的王文昭,猥琐的身影,被烛光摇曳的光亮,映在墙上,伸缩中摇摆不定。 这间卧室里,弥漫着阴谋的气息。 最终,还是王文昭打破沉闷,语带不甘的对朱帅道:“王爷看到了吧,这还没怎么地呢,那个狗屁的摄政王,就已经盛气凌人,骑在王爷的头上拉屎拉尿了。一旦您真的迎接了太子过来登基,他王学军还不将您视作猪狗,任凭他作贱?” 朱帅就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朱见深接口:“当初,是大家保着您,奠定了这片江山,虽然为了局势,才做出来那个檄文。但现在已经不同往日,王爷也已经站稳脚跟,只要跟大清谈明白了,他们一撤出中原,我们就直接进京,还要那个太子做什么?” “可是,毕竟太子是正统。”朱帅还是犹豫。 朱见深微微一笑:“天下有德者居之,尤其是这个动荡时代,怎么能指望一个娃娃来中兴大明,安定天下呢?” “是啊是啊。”王文昭立刻附和:“再说了,南明小朝廷,已经发了话过来,他们一口咬定,太子二王,已经在京城之变中遇难,根本就不承认这个太子。既然他们不承认,我们何必承认?我们何必把这大好基业,平白的拱手送人?” 朱见深点头:“南明不承认太子是真,更不承认这个狗屁的摄政王。但南面没有说公主是假。 既然公主是真,那我们只要打起公主这个虎皮大旗,您就当然的,名正言顺的摄政王监国,帮助公主治理天下,到那时候,您就是真正大明的第一人,实际的当家者啊。” 这时候,一个娇美的宫女进来,给大家续茶,看着她凸凹有致的身体,朱帅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王文昭看见,就微微一笑:“如果我们保着公主进京,就可名正言顺,但如果接太子继位,再有那个强势的王学军,嘿嘿嘿,您的这个根本就不在皇宫玉蝶里的朱家子孙,没有被真正封王的柱国将军,就只能再回朱家村,当你的乞丐。不要说美女荣华,恐怕连野菜树皮都没到吃啦。” 一提原先自己的苦日子,朱帅就不寒而栗。 朱见深凑上来再次点火:“您在大家的拥戴下,走到了这步,现在公主这张现成的虎皮,被那王学军送到了眼前,怎么能轻易放弃?如果您放弃了,那么,不但王学军会除了你而后快,就连那些当初拥戴你的那些文武,也绝对会离你而去。一旦你没了他们的支持,你一个没兵没将的野王爷,只有死路一条。” 朱帅闻听,浑身不由得激灵一抖。 朱见深说的对啊,在这个乱世,不管是自立,还是和满清南明谈条件,没兵没将没地盘,就是狗屁。 “不过,那东西身后可有三十万大军啊。一旦我们惹毛了他,他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那一切可都完啦。” 赵应国汇报的公文里,可是把王学军的三十万大军夸的天上没有,地下难寻,绝对是当代虎贲,这的确让人感觉到亚历山大。 王文昭鄙夷一笑:“天下掌兵的,哪个不虚张声势?三十万,哼,有三万就撑死了,大体还是老弱妇孺充数。” 朱见深却摇头:“别的,的确各个如此,想当年,大明号称大军三百一十五万,结果流寇一起,就露馅了。但王学军却有可能是真的。” 王文昭不得不给朱见深面子,于是虚心询问:“何以他的就可能是真的?” “天下的兵马,都可以滥竽充数,但唯独十万京营禁军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他是由皇上亲自从内帑拨付钱粮的,烈皇帝是一个小气鬼,他是绝对不能容忍那些兵将贪墨自己的钱粮的。” 朱帅点头:“烈皇帝的小气,那是有目共睹的,京师告急,调动关宁铁骑回援,仅仅30万的开拔费救命钱,他都舍不得出,结果眼睁睁的国破家亡吊死梅山,也是自找。” 王文昭却否认:“烈皇帝不已经说了吗,经过这些年的战乱,国库空虚内帑耗尽了,他拿什么钱来养活京营?” 朱见深再次摇头:“那是他对外舍不得花钱找的借口,我可听说,这次闯贼在北京连着大内,可是收刮出了足足八千万银子啊。” 听到这个数字,王文昭和朱帅当时脑袋就蓝屏了。他们放飞了想象,但也的确想象不出那八千万银子的概念到底是多么大一堆。 感情崇祯还是这么有钱啊,这真是死要钱不要命的典范啊。 (京师大内缴获真的有八千万吗?那只是满清污蔑崇祯的人品炒作罢了。 有人说,李自成入北京后,从宫中搜出内帑“银三千七百万锭,金一千万锭”,“旧有镇库金积年不用者三千七百万锭,锭皆五百两,镌有永乐字”这就远远超过了八千万了。 这是不可能的,不要旁的佐证,就是一个运力,就绝无可能。 想一想,当时一两金银是四十克,八千万两,是个什么概念?足足六十四万斤,足足需要最少三千大车。 三千大车啊,那要排起来,得上百里路长。 李自成带着这么庞大的车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短短的十二天里,就穿越太行,跑到山西的。 更何况,中国不产金银,虽然经过对外贸易世界银子大量流入,据可信考据,也不过四五千万两,那还是全国的。多出的那些,你给凭空弄出来的? 所以,在南美和日本银矿发现之前,中国都是以铜钱流通,银子,只是大宗商品交易时候才用。跑题了。) “禁军是皇室保命的本钱,即便李自成打到了白沟河,崇祯也不过是派出一部分做做样子,然后快速龟缩回京,就指望着关宁救驾。 所以,最后烈皇帝派京营全部保护太子二王公主杀出百万流寇大军包围,是可信的。要不然,就凭王学军一人,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看着两个乡巴佬吓傻的样子,朱见深再道:“同理,大家都知道大明有锦衣卫十五万,那可都是从万千军户里精挑细选的,虽然京师只有五万,但那已经足够了。” 这下朱帅彻底傻了,刚刚升起的那点想和王学军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被一盆冷水彻底的剿灭了。 “那,那,我们就只能任其摆布啦。” 结果朱见深微微摇头,这才说出来自己真实的想法打算:“我们当然不能将我们辛辛苦苦的基业拱手送人,更不能请个太上皇骑在我们的脑袋上。所以,臣建议,兵围公主行在,抓公主做人质,逼王学军就范。削其权,收其兵,为我所用” 然后豪气干云的激动道:“到时候,有大义名份,在有三十万大军在手,天下谁敢不臣服?” 然后豁然起身,昂扬踱步:“只要公主在手,您就可以以她的名义,正式行监国实际,号令天下。再逼王学军去摄政王封号,然后我们随便给他个什么名义,让他为我们所用。” 朱帅干咽了口唾沫:“那他能就范吗?” 朱见深肯定的点头:“在君臣,王学军不能不顾公主安危,否则他在天下就失去大义,在他说驸马,如果他不顾,在天下人面前,他就失去了人伦,到时候他就是千夫所指。” 朱帅一拍手:“好,如此,既能扯了公主做虎皮大旗,又能驱驶王学军三十万大军,大事定啦。就这么干。” 正文 第85章 军事政变 王学军被隔离公主行在很远的地方安置。 在夜晚降临的时候,王学军就感觉心情烦躁不安,眼皮一直在跳。 在地中间走的是烟尘滚滚。 被走晕的张紫妍,不耐烦的呵斥:“你一个大老爷们,遇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王学军就指着自己的左眼:“我的左眼眼皮跳的厉害,恐怕不是好事。” “左眼跳财,你要发财啦。说不定公主的叔叔见你保护她平安,要给你几个老钱奖赏呢。” 王学军摇头:“现在的天下,最不缺钱的就是我,所以,财富已经和我不搭界了。现在看来,不管是哪只眼皮在跳,都一定是祸。” 又走了几圈:“不行,我得到公主行在看看去。” 张紫妍就有些吃味:“哈,想是想小媳妇了吧,这才刚刚两个时辰,至于吗?” 王学军立刻回怼:“等你有了心上人,你就明白什么是思念,什么是担心了。” 张紫妍俏脸一红,但转而就站起来道:“大半夜的,你去不好,还是我去吧。” 王学军就站住脚步,想了下:“也好。但你记住,一旦有什么不对,不管是谁阻拦,必须立刻回来汇报。” 张紫妍一笑:“知道啦。”说完,直接提枪上马,打马而去。 长街寂静空旷,马蹄敲打着青石街面,清脆而单调。 刚刚走出不远,就在黑暗里闪出几个兵丁,拦住了张紫妍的去路:“王爷有令,宵禁时候,任何人不得在外行走。” 张紫妍一皱眉:“我是英国公县主。公主侍卫总管,张紫妍,有事请见公主,请让开。” 结果那个拦路的头目举起灯笼照了下张紫妍,躬身施礼:“小的见过县主。但王爷令旨在,任何人都不能违反宵禁令,更不能暗夜惊扰凤驾,还请县主原谅。” 结果他越是这样说,张紫妍的疑心就越重,往左右胡同小巷看去,却看到影影绰绰的有人影刀枪寒光晃动,当下坚定道:“不行,事关重大,我必须见到公主。” 这个头目退后一步,却没让开去路:“不管多么重大的事,必须等天亮再说。” 正在僵持,张紫妍耳朵尖,突然听到公主行在方向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而且脚步杂乱,一听人马就不少。 张紫妍当时知道大事不好,也不和这个头目废话,直接兜转马头,直接跑回了王学军的行辕。 站在门口,就没进屋的王学军见张紫妍刚走,转眼就又回来,当时就感觉出事了,连忙抢步迎上:“怎么回事,回来的怎么这么快?” 张紫妍也不下马,焦急的禀报:“事情可能被你料中了,似乎有大批部队包围了公主行在。” 王学军闻听,当时身形一晃。 “怎么办?” “怎么办?热炒。”然后转身对严密戒备的三百五十昆仑奴大声下令:“抄家伙,跟着我,救公主。” 一听这话,还没等队伍整顿,张紫妍一提战马,直接转身冲了出去。 王学军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王学军跺脚,这丫头就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这要弄不好,再送一个搭一个,可就坏了。 带着三百五十昆仑奴跑步冲向了公主行在。 沿途上,不断看到有负伤的山东士兵,躺在地上惨叫哀嚎。 这一定是想要阻挡张紫妍的。 但好在张紫妍下手还有分寸,只伤不要命。 但放在王学军身上就不一样了,从小巷里也冲出来一群群山东兵,王学军可就不客气了,尤其是那些昆仑奴更不管那些,直接往死里弄。 这些兵,连流寇都不如。 一路行来,沿街之上,就好像修罗地狱一般。 杀到一半,那些山东兵就做了鸟兽散了。 冲到公主行在前,但见一片火把,一片人海。山东兵,已经将公主行在保卫的水泄不通。 内里是京营仪仗,这时候,都拿出来火铳刀枪,对着外面包围着他们的山东兵。 但双方对峙,竟然没看到先一步的张紫妍,这让王学军大急。 估算了一下外面山东兵,没有一万也有五千,密密麻麻的将整个行在,围的和铁桶一般。 面对气势汹汹杀到的王学军,山东兵立刻分出一批,呼喊着阻拦。 王学军哪里还和他们废话,一句:“杀过去。” 昆仑奴立刻棒球棒飞舞,那是沾上死,碰上亡,就好像进了西瓜地,转眼间,就是一地白的红的。 昆仑奴所过之处,只有死的,没有伤的。那铁榆木的大棒专敲脑袋,那绝对是一棒子一个。 转眼间,王学军就杀开一条血胡同,杀进了内圈。 京营一千护卫仪仗队长王忠,一见王学军过来,赶紧跑过来,还不等他汇报,王学军就焦急询问:“看到县主了吗?” 王忠焦急回答:“我家大小姐冲进去了。” 王学军上去就是一脚:“你怎么不拦着?” “因为我家小姐救公主心切,我拦不住。” 一听这话,无限极的眼前就一黑:“救公主,公主现在怎么啦?” 王忠咧嘴:“公主被绑架啦。” 王学军对着王忠就是一个窝心脚,恨不得一脚将他踹死。 “你个混球,我不是一再吩咐,一定要保护公主安全吗?你是死人吗?还让公主被人绑架?” 王忠连忙解释:“不久前,济南王朱帅,就带着几个太监请求面见公主,说是夜来无事,寻公主叙叙叔侄之情,而公主也热情迎接。末将看他没有带兵,也就放他进去了。可谁想到,他进去不久,就绑架了公主,要挟我们放下武器。我们当然不从啦,他就调来大军包围了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不冲进去救人?” 王忠就坑坑吃吃的回答:“我们是想进去抢人,但那个什么山东布政使说,若是我们敢轻举妄动,就杀了我们家小姐。” “那你家小姐呢?” “也被抓了做人质了。” 王学军就一捂脸,连转三圈:“果不其然,自己买一送一了。” “王爷,怎么办啊。” 王学军就咬牙切齿的下令:“全体京营听令,无论是谁,想要让你们缴械,想要冲进去,杀无赦。” “那我家小姐安危——” “有我呢。” 说罢,带着昆仑奴直接就冲了进去。 刚有人要阻拦,王学军毫不客气的就是一箭穿喉,根本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官阶品级。 正文 第87章 人质 朱帅在天黑不久,就做了决定,为了这到手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再丢失,他决定听从身边两个心腹的建议,扣押公主作为人质,逼迫王学军,带着他的30万大军,为他所用。 这是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出现半点纰漏,于是在狗头军师的建议下,朱帅亲自出马。 用叔叔探望侄女的名义,来到了公主的行在。 公主当然热情的欢迎他进入,一到了厅堂,朱帅开始还希望通过和公主商谈,和气的解决这个问题。 朱帅再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公主说道:“江山是咱们老朱家的江山,那个摄政王,必将窃取咱们家的基业,应该早早的除去以防后患。” 对于这突然间提出来的问题,公主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吃惊的看着这个叔父。 朱帅就郑重其事的再次的道:“你们兄妹还小,现在被掌控在这个居心叵测人的手里。他不过就是想要你们兄妹的名义,行曹操之事。现在趁着他羽翼未封,外面还没有知道详情,必须把这个未来窃取大明江山的家伙干掉。然后收取他的兵权,由叔叔掌握,保太子登基,恢复咱们老朱家的天下。” 好半天,公主才反应过来:“不像叔叔说的那样的,摄政王甘冒奇险,冲入皇宫,在我们兄妹危在旦夕的时候,解救了我们。他也在父皇的面前保证,太子哥哥20岁的时候,他就还政于哥哥,他是守信用的人。” 朱帅跺脚:“天下人心叵测,大奸似忠者比比皆是。你还年轻幼小,你怎么能知道这政治的龌龊?趁着他现在在我的掌握之中势力之内,请公主快快下决定,否则就错失了良机。” 身边的朱见深和王文昭也步步紧逼。 毕竟生在帝王家智慧超越于常人,公主虽然年幼,但看到这三个人猴急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坚决的摇摇头:“我是不会听从你们的摆布的。除了摄政王,天下是没有能力担当重新恢复大明重任的。你们让我擒杀摄政王,用我的名义窃取着大明的江山,坚决办不到。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一见事情已经被挑明了,三个人图穷必现,朱见深和王文昭立刻一左一右,扑向了公主。 就在公主惊呼声中,抓住了他的双臂,将他挟持。 外面的护卫听到了公主的惊呼,立刻冲了进来。 朱帅大吼一声:“都给我站住,否则我现在就宰了这个小丫头。” 京营的护卫一见公主被挟持,当时就不知所措了。 朱帅冷冷的对他们的道:“放下武器,然后请那个摄政王过来,是单独过来。” 结果公主尖叫:“不许放下武器,不许通知摄政王。” 京营历来是皇家的亲军,一直以皇室的命令为依准,既然公主有令,再加上大家已经明白,一旦放下武器,众人皆会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就坚决的不放下武器。 而就在这时候,行在的外面脚步声响,刀枪碰撞响成一片,无数的山东军,转眼就将这个行在围的和铁桶一样,水泄不通。 结果这时候,外面再次大乱,张紫妍飞马赶来,刚要厮杀,朱帅站在了门前,对着张紫妍大吼:“公主已经在我手中,你若惜公主性命,立刻下马受缚。” 张紫妍一见,公主果然被挟持,为保公主安全,只能乖乖下马,丢掉长枪被人抓了起来。 大堂里,朱帅这时候自得意满,不但拿捏住了公主,为将来做了号召名份,更绕上一个县主,更是大赚特赚了。 老英国公就这两个子女,老伴走的早,为怕子女受后母的气,一直未娶。 老国公战死,小国公张之及更是视这个妹妹如掌上明珠,不必嫌疑的,每日带在军营。一时离开自己视线,就惶恐不安,非要见到不可。 为了不让未来的嫂子给这个小妹气受,干脆立下规矩,妹妹不嫁,自己绝对不娶。 父兄溺爱如此,也可看出张紫妍在父兄心中的重要。 现在抓住了送上门来的张紫妍,那就等于抓住了京营都统小国公的命门。到时候,让他趴着,他都不敢跪着,整个掌握在王学军手中的京营,就是自己的啦。 正得意间,外面一阵呼喊厮杀,一片惨叫哀鸣。 朱帅豁然起立——王学军来啦。 王学军一路打了进来,朱帅端坐正厅冷冷的吩咐:“让他进来。” 现在的朱帅,才有了一方枭雄的气势。 王学军施施然走了进来,看了眼公主,再看了眼张紫妍,然后不等朱帅说话,直接自己拉了把椅子,将椅子背冲着朱帅,大马金刀的骑在了椅子上,用手叠起在椅子背上,把下巴垫在上面,冷冷的对朱帅道:“说吧,什么条件放人。” 王学军的冷静从容,对朱帅三人来说,简直就是直接的蔑视羞辱。 但三人都知道,这时候不是恼羞成怒的时候,最需要冷静。 于是朱帅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愤怒,笑着道:“放人?那是不可能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挟持公主和县主的目的,你心知肚明,我现在做的,不就是当初你做的吗?” 王学军就站起来,点点头:“那你的意思就是没到谈了呗。” “你最应该识时务,投效本王,自去摄政王号,我赏赐你个什么官爵,然后乖乖的替我开疆拓土。” 王学军轻松一笑摇头:“你白日做梦。” 然后扭身就走。 朱帅一见,立刻大吼:“你不要公主和县主的性命啦?” 王学军转过身,看看二女:“想要,但你不给,我也没办法。既然如此,我还在这里做什么?再说了,没了公主,我还要太子,还有二王,那我把公主送给你又有什么大不了?”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态度,让朱帅三人,感觉自己拿捏个空,差点闪了老腰。 “你走的出去吗?” 王学军就仰头狂笑:“我一路来,你也知道,不费吹灰之力。我连在京师,保护着太子二王以及公主,在京师内长安街上,在李自成的百万流寇里,都杀他个来去自如,你自认为你的兵,比流寇还强悍吗?” 朱帅就再次被噎了一下。 正文 第88章 解救之法 面对朱帅的要挟,王学军轻蔑一笑:“就你外面的那些乌合之众,还想拦住我?你做梦吧。这个济南城,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现在大明以及大明周边各种势力军队的排名是这样的。 就是一个比烂的时代。 第一的是满清八旗,但和他们自诩的北宋先祖女真,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第二的就是蒙古鞑子。 更不能和成吉思汗相提并论,被满清压着打,但他们也压着大明打。 第三是流寇,他们打不过别人,但打官军绰绰有余。 第四才是大明的军队。 大明的军队,早就没了先前无敌天下铁血彪悍了,那就是一个软柿子,任人拿捏,谁逮到,谁踹一脚的存在。 而现在朱帅手下,就是这群软柿子。 王学军轻蔑的道:“原先,你占据这山东,占据着大义,我还拿你无可奈何,只能委曲求全的和你谈判,分一份利益给你。但你知道我是多么的不甘吗?” 然后哈了一声:“不过这下好了,你杀了公主,我正求之不得。反正我手中还有太子,还有二王。” 公主闻听,当时因王学军到来而欣慰骄傲的脸,立刻变得惨白。 王学军的心就一痛。 为了让对方认为人质毫无用处,现在只能这么说,待日后跪榴莲解释吧。 “最好你顺带着,把京营都统张之及的宝贝妹妹也杀了。那时候,才有好戏看啦。” 一听王学军这么说,张紫妍立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瞪向了王学军。 在这样杀死自己几遍的目光下,王学军的心就一紧:“完了,不管以后结果如何,自己是死定了。” 但嘴巴依旧不依不饶:“只有你杀了公主,给了我口实,我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率领怒火中烧的三十万大军,杀过来讨伐你,将你的所谓基业吃干抹净。” 不但要让对方感觉人质没有价值,还要让他们感觉后果的可怕,是他们承受不了的可怕。 这样的话一出,朱帅和朱见深王文昭当时就傻了。 他实在没想到,王学军会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这种想法最现实,是个有野心的人,都会这么做的。 并且是求之不得的这么做的。 历史上的枭雄,为达到目的,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吃,都杀,何况是两个和自己不沾亲带故的女子? 天家无亲情,枭雄无人性的。 张紫妍转眼就明白了王学军之心,立刻大呼配合:“你杀了我吧,然后我的哥哥就回不惜一切为我报仇。” 得,自己抓的不是人质,而是烫手的山药。 “我不过是尊公主为主,我行摄政。” 王学军一笑:“你想的美,即便你成功了,只要日后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会算在你的脑袋上。我就会借口你弑杀公主,讨伐你。” 然后眯着眼睛,捏着下巴,拿出一副无赖遐想的架势:“如果公主安康——不行,那我会不断的派出刺客,一定把公主弄死。好机会,好办法啊。只要我冲出去,就立刻这么办。我谢谢你,成全了我。” 这么一说,公主已经面如死灰,无力的低下了头,了无生欲。 朱帅被王学军这样的手段想法,彻底的弄的措手不及了。 自己抓了这两个宝贝,这不是烫手山芋,简直就是催命符,简直是活祖宗啊。 看看朱帅的底气已经没了,王学军走了回来,对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道:“我看,我不必这么费事了,赶日不如撞日,我干脆直接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杀了个干净,再嫁祸给你。死人是没有辩解能力的。反正这是你的地盘,你即便辩解,也说不清啦。” 于是就在大家的惊呆里,大吼一声:“昆仑奴,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杀了。” 昆仑奴可不是大明的人,还有忠君思想,他们就是唯主人命令是从的一群奴隶。 那个侍卫长,二话不说,抄起大棒,直接就击杀了门边的太监和宫女。 剩下的昆仑奴也一起行动,对这院子里的所有人,不管是双方哪方面的,就是一棒子一个,手下绝不留情。 但要想冲进大殿展开屠杀,却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却站在门口不动。 他可不敢冲撞了主人,在外面只能焦急的大吼大叫。 面对这样的局面,朱帅朱见深和王文昭哪里见过?当时就尿了。 公主却纹丝没动,大有引颈就戮的万念俱灰的意思。 在乾清宫,自己的父亲,要杀自己。 现在,这个自己最依靠的人,为了权利,还是要杀自己。 在她心中,自怨自艾:“难道我的罪,真的是生在帝王家吗?” 朱帅实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王学军会这么果断决然,当时大吼一声:“住手。” 然后跳到公主身边:“既然如此,那我先掐死她,咱们鱼死网破。最起码,让你背上保护公主不利的罪名。” 王学军也喊了一声停。 看了看朱帅啧啧有声:“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哈。我这个人,还是爱惜名声的。” 朱帅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家伙也是一个腐儒出身,是爱惜羽毛的。 “咱们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这样吧,我用我自己做你的人质,换公主县主如何?”王学军提议。 “其实,只有你们抓了我做人质,才能实现你们的目的,咱们才能谈谈的。关键的事,你不跟人质谈,你和外人谈,能谈出结果吗?都是事不关己的,绝对谈不出结果的。” 这样的理论似是而非,但在这紧张的关键时候,听在朱帅三人耳中,却是再合理不过了。 关键人物是王学军,只有和王学军谈,才能谈出结果吗。 而这个家伙没人性,根本不把其他人质生死看在眼里,还有一种为达目的,非要逼自己杀了人质的意思。 看来,交换人质,是最好的办法。 听说王学军要用他自己来交换自己,早就心如死灰的公主似乎这才明白了点什么,眼睛里不是生的渴望,而是深深的担忧:“夫君,不可。” 王学军大吼一声:“没用的小丫头片子,我为成就大事,本来就想和朱帅王爷谈谈的,你个妇道人家,只能碍事,滚开。” 这么说着,已经走到了朱帅的面前,直接把他的手,拿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架势就是,你可以随时掐死我的意思了。 被王学军这么无情的呵斥,公主委屈的嘤嘤哭泣,一下钻到刚刚同样被释放的张紫妍的怀里嚎啕。 张紫妍也被这王学军的行动弄蒙圈了,刚要询问。 王学军挥挥手:“走开,走开。要不呆会我和王爷谈不拢,他下死手杀了我,别溅你一身血。” 张紫妍毕竟比公主年长,见过世间世面,他认为王学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就拉起公主:“咱们躲开点,让他们谈吧。”然后带着公主,走到了昆仑奴的队伍里。 看到二女脱险,王学军似乎是依旧抓着朱帅的手,让他掐住自己的脖子,但却笑嘻嘻的道:“其实,为了稳定山东大局,我会原谅你这次的错误的。但,你这样的错误,必须受到惩罚。” 就在朱帅不解错愕的时候,王学军还抓着朱帅的手,猛的一压,一招防狼术使出,立刻将朱帅的手腕扭断,还没等朱帅惨叫,一个顺势过肩摔,就把朱帅这么长时间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破口袋一样摔在了地上,一个偏腿,直接骑在了他的身上,挥起老拳,一个电炮,直接给朱帅来了一个熊猫眼。 这一连气的动作,真的是一气呵成,大殿里所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朱帅就已经成了王学军胯下的俘虏了。 正文 第89章 善后 按住倒在地上的朱帅,仰头对惊呆的朱见深和王文昭呲牙一笑:“怎么样?现在咱们还谈不谈?” 朱见深和王文昭一见局势这么快的变化,真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呢。 倒是乞丐出身的朱帅有着滚刀肉的光棍气概,大声嘶吼:“你不要得意,我外面有五千将士。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一起玩完。” 王学军嘿嘿一笑,坐在他的身上:“你外面的那五千所谓将士,正被我的精锐阻挡在外,而院子里,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在大殿里,你在我的屁股底下。呕,对了,你的谋臣干将还在逍遥法外呢。” 一道红影闪动,张紫妍一脚踹翻王文昭,掐住了朱见深的脖子。 “好了,现在,我控制住了局面了,鱼死网破?那你得有那机会,你现在就是我砧板上的鱼肉啦,咱们还谈吗?” 局面已经这样了,朱帅也只能垂头丧气的道:“还谈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了。” 王学军哈哈一笑,从朱帅身上站起来。也是,一个大男人,总是骑在另一个大男人上面,似乎不太雅。 站起来,伸手拉起了朱帅:“这谈,还是要谈谈的,今日白天没来得及谈的事,现在就谈谈吧。” 被拉起来,朱帅有些蒙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谈,一切旦凭摄政王做主吧。” 王学军就一拍手:“济南王,这就对了吗,这才是真正双赢的局面吗。” 两个人互相称呼对方为王爷了,就说明,朱帅承认王学军摄政王的地位,王学军也承认了朱帅济南王的身份了。 把公主请到上首,然后让朱帅坐在她的左手,毕竟人家是朱家王爷。 不过王学军的昆仑奴侍卫长,站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的棒球棒,总是在他脑袋上上下比量。只要他稍微有点异动,一棍子下去,万事大吉了。 王学军在右手边坐下。 然后指点了下其余的位置,对张紫妍和朱见深王文昭指点:“都坐下,都坐下,我们好好的谈谈。” 张紫妍就气鼓鼓的坐到了王学军下首,顺带着,狠狠的踩了王学军的一脚,让王学军疼的龇牙咧嘴。 完了,报复从现在开始了,自己有的罪受啦。 朱见深和王文昭灰溜溜的做到了朱帅的身边。 “不知道摄政王想谈什么?” 王学军一笑:“还是谈太子的事,您不是在檄文里布告天下,一旦太子安全回归,你就率领诸位臣公迎接太子吗,您可不能食言而肥啊。” 从王学军的话里,惊魂未定的朱见深立刻明白了王学军的目的,他还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名正言顺的接管整个山东啊。 机会,谈条件的机会来啦。 于是不等朱帅说话,立刻伸着脖子询问:“我家王爷迎接太子,那您将怎么对待我家王爷以及有功之臣?” 然后加了一句:“若是不能善待我家王爷,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讨价还价,看来这个家伙真的贪心啊。 但安抚这些从龙之人,还是有必要的。但大权吗,那你们是没有了,因为就从这一段时间,你们依旧鱼肉百姓,不思带领百姓春耕,却一味的营建宫殿,就可以看出,你们就是不堪用之人。 王学军想了下:“济南王迎太子有功,我将请求太子,正式承认济南王地位,赏宅地女子金帛。只要按照咱们大明祖上的规矩,只要不出济南城,就给予优容赡养。” 这句话说的是滴水不漏没毛病。 但从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远族族人,一个乞丐,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也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了。 朱帅就叹息一声,冲王学军拱拱手,虽然没说什么,也就认了。 “既然这样,明日就请济南王行文天下,请太子莅临济南。” 事已至此,朱帅点头:“就按摄政王的意思办吧。” 看向了朱见深:“朱大人在这次驱赶流寇,恢复山东的行动,更在帮助济南王的事情上,居功至伟。未来新朝开基,入阁是名至实归。” 文臣能入阁,那是文臣最高的目标了,当下朱见深心中一喜。 “一个礼部尚书,还请不要推迟。” 六部之一,位高爵显,名义上,可比山东布政使强太过啦。 但礼部实际做什么?掌礼乐、学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样子,没有实权。 但朱见深心中明白,自己再想掌握实权,那是和找死没有区别了。自己可是士宦出身,可没有朱帅那个乞丐光棍。 既然得到了名义上,这么高的高位,知足吧。 于是恭敬站起来,给王学军施礼:“多谢摄政王抬爱,必当勠力同心,为新朝鞠躬尽瘁。” 王学军勉励一番之后,看向了王文昭。 王文昭不过是一个私塾先生,只是时逢乱世,抓了这个朱家乞丐,一番奔走之后才有今天。 但看到王学军看向自己,立刻感觉浑身燥热,手心都出了汗。 “王先生辅助济南王,安定山东有功,一个光禄寺的正卿是能够担当的。” 一听这话,咕咚一声,王文昭直接晕倒在地。 自己十年寒窗,耗尽家财才没被冻死。几次科举,都在科举门外徘徊,结果这次赌对了,一下就是光禄寺的正卿啊。 自己家的祖坟何止是冒了青烟,简直就是爆炸了。 连滚带爬的扑倒在王学军脚下,痛哭流涕的表示了忠心。 朱帅看着原先自己的左膀右臂,转眼间就拜倒在了王学军的脚下,这时候心中的那点不甘,也就彻底的消失了。 势比人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一切安排完毕,王学军命令一千公主京营护卫,拨出五百,成了济南王的护从。 押着,不是,是保护着济南王回他的王府之后,天都快亮了。 王学军准备告辞,回去好好的补一觉,身体累不是累,心累。 刚要告辞,公主走过来,拉住了王学军的衣角,低着头轻声询问:“不能陪着我吗?没有你,我好害怕。” 王学军的心就一疼,拉住了她的手:“我就在院子里扎营吧。” 公主立刻欢喜起来,但却突然问道:“刚刚,你说你求之不得想朱帅杀了我,是真心话吗?” 王学军就开始神神叨叨絮絮叨叨一直解释到日上三竿。 最终公主对他轻柔一笑:“不管你怎么说,我是很记仇的。” 张紫妍也跟着起哄:“俺也是。” 王学军当时就晕倒在地——鼾声随之而起。 正文 第90章 山东形势 朱帅当着满殿的文武,正式下达令旨,布告整个山东文武百姓以及天下,迎接太子莅临。一旦太子到达,自己就做闲散王爷。 布告一下,天下震动,山东军民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然后,命令昆仑奴侍卫长,立刻赶往等来俞敏忠战舰处,取来价值百万的珠宝,做为恢复山东民生的保证金。 珠宝一道,山东官员无不拜服,摄政王,真有钱啊。 在这个年代,有钱,而且还这么有钱,又有手段的人,不成事,那都怪了。 于是山东全部文武尽皆归心。 王学军以太子和摄政王的名义,正式发布令旨。 停修王府,暂缓修建太子行在,释放百姓,立刻进行春播生产。 有地农民,秋收征收十之二的收入。 无地百姓,立刻耕作因战乱而失去主人的土地,官府秋后,也收取十之二点地租管理费。 昭告所有百姓,从此,官府不再征发徭役,官府需要人力,全部以雇佣方式进行。 此令一出整个山东到处都是对太子和摄政王的感恩戴德,到处都是焚香跪拜的场景,一时间,民心大定。 命令整个山东现有军队,立刻暂时解甲,对无主土地展开屯田。 正式告诉那些将士,在没有整编之前,军饷依旧,屯田所得,归屯田士兵将士五成。 无数士兵欢呼雀跃,立刻丢下破烂不堪的刀枪,以自己的上司,百户千户为单位,跳到田里,埋头苦干。 留许杰率领一部军队,由赵振武为辅,坚守山东北面门户,运河枢纽沧州,切断满清京师供应,阻挡满清南下。 调沧州知府赵应国回济南,准备暂时继任山东布政使。 调李岩张兴国率沧州滞留百姓和军队南下济南。 命令水师俞敏忠,立刻率领舰队,进驻山东半岛威海,防备满清水师偷袭。 调伟国镇孙建立为权吏部尚书,立刻陪英国公张之及,保护太子二王到济南。 但没有通知南明小朝廷,也没有要求他们承认太子地位。 这个举措,有点让人摸不到头脑。 随着布告手谕一道道发出,高效的政府开始运作起来。 而山东半岛,也有了一番景象。 京师之变,当时接到太子,急匆匆南下山东的俞敏忠舰队,直接开到了莱州湾伟国镇码头。 当孙建立闻听太子二王驾临,早就站在码头迎接,不等太子上岸,直接跪倒在码头上就嚎啕大哭。那真有失散的同志,找到了组织的欢喜。 然而,孙建立蹬上战舰,却没有迎接太子下船:“太子万金之躯,怎么能驻跸在这么小的地方?” 太子谦虚:“国破家亡,就没必要那么讲究了。在这里先安顿一下,然后等待摄政王归来。” 孙建立就有些得意:“殿下,登莱已经是您的治下啦,到那里才是。” 一听感情在山东,登莱这个一直是山东重点,已经在大明治下,太子高兴却又不解。 孙建立解释:“当初摄政王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批珠宝,安排了老臣运作这里。 老臣不敢怠慢,就奔走在登莱。 正巧不久,闯贼败走山西的消息传来,在山东的流寇纷纷急于逃命。于是,老臣就在闯贼登莱巡抚手中,花了一点点珠宝,买下了登莱。更拿出一部分资财,购买了他手下的登莱水师。 现在,由臣的兄弟孙建工带着一千乡勇驻守管理。登莱重镇,登莱水师,已经是太子陛下您的啦。” 孙建立的购买购买,当时惊讶的太子都跳起来:“难道,疆域军队,真的能购买吗?” 孙建立就肯定的道:“能,真的能。” 看到太子不相信的表情,俞敏忠就尴尬的注释:“不瞒太子殿下,臣的队伍和这个舰队,就是摄政王在澳门,花三十五万银子买下的。” 然后还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但臣和将士,是忠心大明的。” 既然登莱已经是自己的了,那何必再在这局促狭小小的伟国镇? 整个舰队立刻掉头,开到了登莱。 果然,舰队刚到,原先的登莱水师军港就是一片锣鼓喧天,孙建工带着临时拼凑出来的官吏,站在码头上迎接太子二王莅临。 欢迎的队伍里,上位者,几乎都是孙家族人,但士兵却几乎全部是当年的流寇,他们站在码头欢迎自己一直反的大明太子,那样的心情—— 其实大家根本没有别样的心情,吃粮当兵,为了活下去;造反为贼,其实还不是为了活下去? 尤其是李自成的败走,大家立刻失去了目标,一片迷茫。 而头目,都跟着刘方亮跑了,这些小兵没钱没粮怎么跑? 这时候孙建工接管登莱,能给大家一口稀粥,那就跟着稀粥,不,跟着新的主人混吧。 太子端坐登莱知府大堂,孙建工详细的介绍了目前登莱和周围的环境局势之。 当太子获知,现在还有文州,莱阳,招远等府,还处在流寇手中,但也是群龙无首,左右观望的时候,太子就询问:“那可不可以派人拿钱,将他们买下来做为根基?” 看来,这个太子,彻底的被带偏了。 这样的提议,孙建立感觉为难,因为他手中没钱了。 这时候李越站出来:“当初摄政王离船的时候,已经准许臣支配他的财宝。咱们别的没有,现在就是有钱。孙大人,您说吧,买下整个登州,包括莱州,乃至青州,需要多少珠宝钱财吧。” 面对如此财大气粗的李越,孙建立和太子真的不知道王学军到底有多少钱了。 于是孙建工和孙建立紧急嘀咕了一阵之后,说到:“大约需要百万银子。”然后赶紧解释:“这里,不但有给那些地方官员的买地钱,更有安抚那些流寇的吃喝钱。” 李越毫不犹豫的点头:“不多不多,那就这么办。还请孙老大人派出伶牙俐齿者尽快进行。” 曾子曰:“推到一个姑娘,十两不够就百两,百两不够就千两,万两。” 孟子曰:“对。” 孔子曰:“银子不是万能的。” 老子曰:“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孙子郑重的,以专业的道理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历代战争中,以金帛收买敌将取得胜利的战例比比皆是,我看可行。” 儿子:—— 有了理论基础,有了金银实力,孙家能说会道的立刻齐出,收买,不,是收购各地。 进了什么衙门,咣当一声,银子甩在桌子上:“皈依正统。” 官员犹豫—— “当啷”一颗珍珠滚落。 当地官员立刻纳头便拜。 之所以金钱在这里无往而不利,究其原因就是,原先的大明官员,都是为闯贼大势所压,本来就不甘心。毕竟,文人的那种正统意思还在的,从贼,那是要让祖宗蒙羞的。 或者是投机的墙头草,做个改朝换代的开国之臣,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结果李自成为了筹措军饷和政府运作经费,还不能自打嘴巴的向百姓征收赋税,就推行了向原先的富户官吏拷打筹饷的办法。 一时间让那些原先的官吏苦不堪言,后悔不已。早就想从回正统。 而那些闯军,李自成没有通知的一跑,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现在是,只要有奶就是娘。 所以转眼之间,登州莱州乃至青州,立刻就被银弹拿下。 若不是孙建立和太子手下,实在没有可用之人了,估计整个山东,不要王学军那么费事了,早就买下了。 但这里,也就出现了一个隐患,那就是孙家在这场大买卖里,势力无限的扩张,各地的主要官员,都几乎是孙家出的。 现在,孙家就差吃奶的孩子没派官了。 实力的壮大,野心就跟着膨胀,再有太子二王在手,这就为未来,埋下了巨大无比的隐患。 你可以行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我为什么不能? 正文 第91章 太子变心 正在山东半岛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王学军在济南传来了通知:“太子移驾济南,俞敏忠舰队移防威海。”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来,太子行在一片欢腾。 太子和孙建立对坐商讨什么时候起行的时候,孙建立却皱眉建议:“摄政王在济南,用非常手段稳定了局面,当然可喜可贺。但——” 他一个但字一出,身体已经康复的张之及就一皱眉。 “但臣以为,以摄政王手段取得的局面,不稳啊。怎么能比得上咱们青州等来?不该在这时候送太子入险地啊。” 张之及就眯着眼睛,玩味的询问:“孙大人怎么说?” 孙建立就侃侃而谈:“本来朱帅能有如此局面,不过是当时山东局势混乱,各地官员群龙无首,谁也不服谁,才推出这个牌位来的结局。 朱帅倒台不倒台,其实和整个山东的政治局面,没有多大的关系。摄政王以强势逼迫朱帅发布布告迎太子入济南,万一当地方势力不服,那就陷太子于危险之地了。” 面对孙建立的说法,太子虽然年幼,但也听出来一点野心的味道。 身为太子,他可不像老爹,从来就没有受过帝王教育。 而他是从五岁启蒙,就开始受到系统的培养的。 所有的经筵师傅,都开始教导他怎么运用帝王心术。 其实,在皇宫里,朱慈烺被父皇交在王学军手中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是汉献帝般的傀儡了。 但当时的情形和局面,让这个小小的太子冷静的选择了隐忍。 所以到现在,他一直唯王学军指示办事。至于恢复不能恢复大明,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被王学军掌握的兄弟姐妹的性命。 等他脱离了王学军,登上俞敏忠的战舰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脱离了牢笼绳索。若不是姐姐还在王学军手中,他早就宣布自己独立了。 但这种隐忍,在到达登莱之后,却开始躁动起来了。 在他看来,孙建立是前明老臣,是比那个充满野心,来历不明的王学军更可靠。 第二,这段时间,通过买买买,太子看到的不是当时各地官员已经没了娘,这时候有奶就是娘的心态。而是他看到的是,各地官员心向大明,翘首以盼王师正统的心情。 在他认为,金钱当然有作用,但自己的正统更关键,自己一出,天下无不臣服。 现在,自己正是摆脱王学军让自己做傀儡的机会,是自己依靠掌握了山东半岛孙家,自己独立的好机会。 但他却忘记了,汉献帝摆脱了董卓,但却掉进了曹操之手,怎么也不能避免自己是个傀儡的宿命。 现在孙建立提出这个问题,其实也正是太子朱慈烺想听到的。 于是,故作老诚的思考了一下,最终看向了英国公张之及:“孙爱卿考虑的及是啊,现在,登莱青州三府已经尽在掌握,是我们的根基,而山东其他地方,却依旧掌握在济南王的手中,那就是寄人篱下,是不是我们暂时不过去受人辖制的好?” 这话一出,张之及当时大惊。 但他的大惊却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他不敢张扬。 因为,自己带着太子来到登莱,算上俞敏忠的,其实只有不足两千自己的人马,但这其中,还有孙强的一千乡勇,其实自己等就是光杆司令。 现在这一千人马,深陷在满眼孙家掌握的山东半岛,一旦说错话,自己等转眼就会灰飞烟灭。 于是就恭敬道:“这里太子做主,一切以太子决断为主。” 只要张之及不反对,太子就认为,一切都已经在自己掌握了。 于是毫不犹豫的决断:“回复摄政王,鉴于局势,本太子暂不去济南,让济南王和摄政王来登州见驾。” 我的地盘我做主,你来这里,那我就是主了。摄政王摄政?嘿嘿嘿。 张之及走回自己的行辕,看看身边只有阿猫阿狗三两只,只能徒呼奈何。 这时候,他真的后悔,自己不该把所有的京营手下,交给王学军,而是应该带过来一批,结果现在弄的自己现在深陷孙家一群里。 踱步几次,吩咐心腹:“悄悄收拾东西,我们去码头,登上俞敏忠的战舰。” 俞敏忠没有资格参与刚刚的计议,早就急切的等待消息,等待什么时候保护太子去济南呢。 结果正在他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船舱外一阵脚步声急,还没等他询问下人什么情况,张之及已经急匆匆进来了。 不管俞敏忠诧异的表情,张之及询问:“二王可在船上?” 俞敏忠下意识的回答:“二王在他们的船上休息。” “摄政王大人的战船(海盗船),可在你的保护之内?” 俞敏忠更加诧异,但赶紧说:“刚刚孙强要求大人的旗舰靠上码头补给,李越军师拒绝了。” “太好了。”然后张之及郑重道:“摄政王不在,这里我官大。现在我下令,你立刻指挥舰队,拔锚出海。” 听到这样的命令,当时俞敏忠惊呆了,好半天才吭哧道:“这里虽然公爷官大,但原则上来说,这支舰队,是王爷的私产,这里,李越先生说了算。” 张之及跺脚:“去,把李越给我抓来。”但感觉不妥:“把李越给我请来。” 结果还没等身边护卫出去,舱门门帘一挑,李越急匆匆的进来了:“公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见李越进来,张之及一把抓住了李越,急匆匆将刚刚和孙建立太子的会议内容说了。 李越是多么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关键,于是站在张之及身边,冲着俞敏忠道:“孙建立家族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行不臣之事,可惜太子还一厢情愿。现在就看将军的了。” 一经提点,俞敏忠愕然,一时间难以决断。 这时候张之及上前一步:“孙建立行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能是苟延残喘的诸侯,连诸侯都算不上,所以我不帮他。” 沉吟一下:“虽然摄政王也会采取同样的方法,但我看好他,能带着大家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所以,我支持摄政王,你呢?” 张之及的这句话,才真正打动了俞敏忠,这时候的俞敏忠才彻底的抛弃了心中的忠君思想,才真正转变成爱国。 “我是王爷的家臣,好,为了保住摄政王的资材,我现在下令,舰队开拔,驶向外海,保住东家根本。” 张之及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俞敏忠的手,狠狠的摇动了两下,李越上前,三双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虽然没有太子,只要我张之及在,只要有二王公主在,他孙建立坏不了王爷大事。” 对,虽然太子胆大妄为,只要大明英国公一句,他不是真太子,那他就一切被废。 王学军就可以在二王里选一个,继续他伟大的计划。 正文 第92章 决裂 现在,俞敏忠的所谓整个舰队,其实就是当初的五条战舰,和王学军的海盗船了。但这是真正的王学军的舰队。剩下的,就是后来孙家用王学军的珠宝,从流寇手中购买的原先大顺军手中登莱水师的残部战船。 原则上来说,孙强手中的战船,就不是王学军的舰队,而是孙家的舰队。 所以,也不必通知其他舰船,更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一共七条战舰,悄悄的拔锚起航,向外海驶离。 他们这里刚刚一动,立刻惊动了其他的战舰。 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回来就被孙建立任命为登莱水师提督的孙强。 他站在一条船上对着旗舰上的俞敏忠大声的喊话:“提督大人,怎么暗夜行动?有什么紧要事吗?” 俞敏忠敷衍答复:“我的战舰吃水太深,我准备带着他们去外海停泊。” 孙强跺脚:“外海辛苦,请将二王送上岸。” 一个声音在俞敏忠身后响起:“这是谁的意思?” 孙强嘢了一下,但看看站在船头的英国公,最后说道:“末将奉太子之令旨,接二王上岸休息的。” 张之及微微一笑:“那你就失望了,我有保护二王之责,太子由你孙家保护,那么二王必须在我身边。我走到哪里,二王必须跟着我到哪里。” 孙强一见,当时也不装了,当下大吼:“你若敢将二王掳掠海外,我立刻下令全部水师拦截。” 俞敏忠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当时坚定的站在了船头:“我的战舰火炮可不是吃素的。请你在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退开。” 俞敏忠舰队的火力,孙强是领略过的,绝对不是自己这些烂船能抵抗的。 而最打动他心的,是那句还没撕破脸的话。 对,现在不是撕破脸,也绝对不能撕破脸的时候。真要自己开炮,那就彻底和王学军决裂,事情就再难挽回了。 看到孙强没有轻举妄动,张之及松了口气:“还算你聪明,没有和你老爹一样糊涂。” 孙强默默无语。 李越站出来,惋惜的道:“虽然乱世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能成就大事。但孙兄也知道,最终乱世结束,天下笃定的时候,不过是那真正的英雄站在高处,而其他有野心的所谓英雄也好,枭雄也罢,最终都成了成功者的垫脚石。” 孙强依旧不答,但在灯火里的脸,却阴晴不定。 “不要以为掌握太子,行挟天子令诸侯的事就能成。但胁了天子有如何?没有绝对的实力做依托,没有真正的雄才大略,胁天子也不能令诸侯。试问,你老爹是雄才大略之人吗?你孙家有那实力吗?你倒是想令诸侯,诸侯谁听你的?” 这一番话,当时让孙强更加哑口无言了。 自己孙家,只不过是一地的族群,威望根本不足以号召周边,孙家的资材,只不过算做小富,若不是借助王学军的宝藏,根本就支撑不了三府开销。现在王学军的宝藏被王学军的家臣俞敏忠带走了,下个月各地官员的俸禄在哪里都不知道。 为钱投降你,没钱,你算个屁啊。 而论起能力,自己知道自己的父亲,原先做知府时候,就没有什么建树,就是平庸一个,怎么和真正的天下英雄比? 越想就越气馁。 李越继续苦口婆心道:“别做梦啦,野心需要和实力能力相匹配啊,要不然,就是自欺欺人,就是作死。你抬眼看看周围,现在,北有天下无敌的满清,南有先一步的南明,李自成还没彻底的失败,哪个是你的孙家这一小撮能抗衡的?太子虎皮必须有能力者才能起到作用,否则就不是成就大业,而是成为众矢之的,自取灭亡的祸患。” 然后拱手:“你我兄弟一场,我不愿眼睁睁看你和你的家族,拿着太子这个祸乱之源,被更大的势力灭族,才有这一番忠告。如果你明白其中道理,劝你老爹收敛野心。未来摄政王事成,不失你孙家王侯;如果一味的一条道走到黑,我只能在以后的清明节,为孙兄弟烧点黄纸,以全你我兄弟一场情份了。” 这番入情入理,发自肺腑的规劝开导,让孙强默然良久,最终无言的冲李越拱拱手,神情索然的回到了船舱里,再也没有现身。 俞敏忠的舰队平安驶离登莱,开到了外海,但没有离开,而是怀着希望,等待太子和孙家回心转意。 天亮时候,二王懵懵懂懂的来见张之及。 十三岁的定王询问张之及:“公爷叔叔,我太子哥哥呢?” 看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张之及鼻子竟然一酸。 千辛万苦逃出北京,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最终公主在济南,太子在登州,而二王却被自己强带着飘荡海外,让姐弟四人骨肉分离,这是四个还是孩子的最大无奈与悲哀。 真是应了那句话,他们之所以走到今日,都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啊。 带着一丝内疚细声安慰:“太子被孙家扣留了,我带着二王才出来的。” 一听哥哥被孙家扣留,九岁的永王吓的大哭。 定王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弟弟怒吼:“闭嘴,你忘记了父皇临终交代,从那一刻起,我们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然后坚定的看向张之及:“叔叔,你还心向大明吗?” 张之及毫不犹豫的跪倒在甲板上:“臣英国公一脉,世代忠于大明,臣到死终于皇室,绝无二心。” 定王点头:“孤就知道国公忠心,好,既然哥哥被孙家扣留,那孤王兄弟,就跟着你,即便天涯海角。” 张之及闻听,不由得真情的一把抱住了两个孩子喃喃:“我向我张家列祖列宗保证,谁若伤害二王,那得从我的尸体上过去。” 听到孙强告诉,张之及已经带着二王出海了,当时太子呆愣愣的坐着,大脑已经一片麻木。 孙建立闻听,当时跳脚:“你个混蛋,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一旦二王被别有用心者利用,那就天下大乱啦。” 孙强转回身冲着爹爹施礼:“太子和爹爹什么样的安排想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如果我拦截张之及带走二王,那就彻底的和张之及撕破脸了。” 然后顿了一下:“而张之及和俞敏忠的身后是王学军,其人有大魄力,大勇敢,大格局。一旦彻底翻脸,以我们孙家人才资财,以我们掌握的,都是流寇出身的军队,是绝对不能抵抗的。” “即便摄政王念在先皇托孤,不为难太子,但北面的满清,南面的南明能放过我们吗?以我们这些真正的乌合之众,能抵抗的了吗?” 然后跪下:“爹爹,不要以一己之私,坏了太子啊,坏了恢复大明的大事啊。到那时候,即便我们全族陪葬,也难赎其罪。” 听了儿子这话,孙建立愣愣很久,最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了。 王学军的大魄力,就是他当机立断,决定抢太子去。 大勇敢,就是说做就做,带着不多的人马,就真敢以被李自成攻陷的进京,深入虎狼窝子里。 大格局,就是他不救皇上,而是直接用语言挤兑死了崇祯,为恢复大明在天下有识之士的形象打下了基础。 这样的人,如何能容忍自己这么做?这样的人,即便没有太子,就有一个公主,就完全可以成就大事的。 儿子,似乎说的对啊。 正文 第93章 打醒他 俞敏忠和张之及的舰队,孤零零的飘荡在海面上已经七天了。 船上的食物淡水已经开始紧张了。 但舰队依旧没有他走,而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外海飘荡,等待着太子和孙建立能够回心转意的可能。 但是,三天后,还是没有太子和孙建立的消息,但孙家掌握的舰队也没有来进攻。 将两杯茶水,小心的端到二王的面前。 永王一口喝干,还有点意犹未尽。 定王却将这杯茶水双手捧给了张之及,不再称呼国公,而是称为叔叔:“叔叔,你喝了吧,我不渴。” 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张之及的眼圈一红,但坚定的摇头:“还是你喝吧,臣心宽体胖,熬的住。” 君臣正在互相谦让的时候,李越进来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就对英国公道:“国公,下令开航和摄政王汇合吧,不要再等了,如果再不启航,我们就会被渴死在海上的。” 张之及在桌子底下拿出来一杯深黄的液体,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干:“不,即便喝尿,我也要再等两天,我绝对不能弃太子不顾。如果那样,我不但无法给大行皇帝交代,也无法给摄政王交代。” “可是,我写给太子和孙建立的信,都七天了,也没有回音。看来,无论是太子,还是孙建立,都铁了心了,挽回的希望很渺茫啦。” 张之及苦笑一下,但却摇摇头:“在巨大的可能称王称霸的野心下,在想要独立的信念下,是放弃还是坚持,都是需要抉择的。而这种抉择也是最艰难的,我给他们机会。” 俞敏忠看看两个人,无奈喃喃:“这么耗着,终究不是个办法吧,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 “写信给摄政王,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由摄政王来决断吧。”李越无奈的再次建议。 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的建议了。 张之及依旧坚定的摇头:“一旦这事被摄政王知道了,无论他采取什么样的决断,最终都会在太子和摄政王君臣的心中,留下裂痕的。这对他们以后君臣相处不利,对整个大明不利。我们再等等,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要争取。” 张之及考虑的是长远的。那样的局面一出,君臣必将离心离德。 那不能同心,怎么能对抗虎视眈眈的满清,怎么挡住野心勃勃的南明? 抬起头:“先生不是被摄政王称足智多谋,有韩信之才吗?这时候,这事还得先生想个办法。我们自己解决,争取最后的希望。” 李越咧嘴:“国公说的轻巧。我们现在就是五百步兵,五百水师,剩下的都是水手船夫,没兵没将的,我有什么办法?那韩信之所以能称军神,那是他的点兵,讲的是多多益善,我一个光杆师令,我没法。” 这下,整个船舱里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永王没有心机,这时候是又渴又饿,于是天真的提议:“我们先打下一个小镇子,弄点吃的吧,这点兵,抢一个村庄还能行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听到李越的耳朵里,倒是眼睛一亮。 张之及和俞敏忠一见李越神色变化,立刻充满了希望的异口同声的问:“怎么,先生有了计策?” 李越略一沉吟,当下郑重的对张之及道:“既然我们劝,不能让孙建立醒悟,那我们就打他个明白。所以,还请国公同意对孙建立用兵。” 按照俞敏忠的意思,早在船上食水将断的时候,就准备带人直接攻击登莱码头抢东西了,只是张之及一直怕就这样将事情,彻底的弄的不可收拾而没有同意。 但现在李越提出来,张之及却不得不考虑了。 “先生想要怎么做?” 李越就心有成竹的一笑:“大人一直担心,我们和孙家开战,就将事情闹得彻底不可收拾。” 张之及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不直接跟他开战,而是选择一个地方,就用我们这些疲惫之师尚家之犬,强攻下来。” “你的目的——” “是的,我的目的就是要让孙家清醒清醒,他所指望的那所谓十几万大军,其实不要势力更强大的满清和南明来打他。就连我们这一只小小的疲惫之师丧家之犬,都能打他个一塌糊涂。这样就可以让他们知道,这个天下,他孙家是坐不稳的,也做不了的。” 张之及双手一拍:“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看来军师就是军师啊,在计谋这一块,我有所不及呀。” 李越谦逊的回道:“国公之智,在于治军,在于统帅全局。像这些偷鸡摸狗的小伎俩,国公是不屑为之的。” 要说大局,还得是这世代公卿,沉思了一下:“打一下这是很有道理的,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他们清醒清醒。不过这一下,选择的地点却必须谨慎。” 俞敏忠道:“咱们人手就是这么多,就要选择一个一下子能吃下的。否则就会出现一个夹生饭。不但不能够起到敲打他们让他们清醒的作用,反倒还会让他们更加野心爆棚,那就适得其反了。” 李越却反驳:“但必须是一个重要的地方,如果仅仅只是拿下一个村镇,那就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 俞敏忠提议:“那就偷袭他的老窝报国镇。那样就完全可以发挥我舰队火炮的作用,先炸烂了他,然后派人占领就行了。” 张之及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的摇头:“必须不是孙家的核心之地,否则会逼得狗急跳墙。” 这下就有些棘手了,什么地方还要自己能够迅速占领,还要是个显著的地方,却又不是孙家的核心之地呢? 俞敏忠想了一阵,突然眼睛一亮:“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的去处。” “哪里?” “烟台。” “对,烟台北连登州,南接宁海州,卡在中间一战可震动两州。”李越拍手。 俞敏忠接着道:“更加烟台是南方走海路补给的重要之地,也是登莱的重要钱袋子。” “驻军号称一万,其实只有三千投降的流寇,根本没有为孙家死战的决心必要。”张之及也分享自己的情报。 “我们先用大炮轰击,震慑敌军,然后五百陆军,再加上我的水师将士也上岸,实在不行,连水手都上去,两千气势如虹的将士,对本就没有战心,再遭到一顿炮击的流寇乌合之众,绝对能胜。” 张之及心情舒畅的大笑:“到时候,我们就对外宣布,以五百步战将士,击溃一万孙家士兵,看他孙建立心惊不不心惊,小太子清醒不清醒。” 正文 第96章 就这 还想造反 清晨的烟台县城,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海上吹来的海雾,更给烟台,披上了一片轻纱。 原本熙熙攘攘的码头,因为南北战乱,局势不明,也没有南面商人敢于上北方冒险, 而变得冷冷清清。 在大顺军占领了烟台之后,转而,太子又派人和平的接管了这里。三个月来,再没有经过战乱,这让百姓们可以安心的睡个懒觉。 新投降的流寇百户王小二,被一泡尿憋醒, 伸个懒腰, 提上了裤子,走出了城门楼子,来到了城墙的女墙边,就那么毫不顾忌的,在女墙根来了一泡酣畅淋漓的痛快。 哆嗦了一下,系紧了裤腰带,然后看了眼城内民房静悄悄的在晨雾里沉睡,再看看大海被薄雾裹的如仙境一般,真的发出了感慨。 “多么好的日子啊,如果再没有战乱了,那该多好啊。自己就可以拿着刚开始抢来的一块金子,到城外买一块地,重新做个本份的农民了。 自己前两天问过了,因为最早的孔有德作乱,再加上这次大顺军的打击。城外的土地八成都没了主人了。 官府已经发布布告,将无主的土地再次发买。每亩只要一两银子,便宜的让人眼红心热。 但购买者几乎没有。 原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乱再起,也不知道原主回来,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 但王小二不怕, 他准备赌一下。 自己悄悄藏起的那块金子, 足足有三两沉,折算银子,就足足三十两啊。如果南方的海盗话事人过来兑换,还能多给五两呢。 三十五两,自己可以买二十亩地。 然后先买上一头毛驴,一些农具种子。等秋收了,就可以盖一个茅草的房子;等第二年春粮下来,在人市上,就可以买一个小姑娘了。 人市上,卖的女孩便宜的只要两三斗就能领回去一个。 不行。王小二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打算:买小丫头,还得养活她长大。不如买一个粗手大脚的婆娘,回家就能帮着自己下地干活。 那样一来,两个人卖力气,不出三五年,自己的小日子就会红火起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有路费回山西老家给祖宗上坟扫墓了。 带着这样的憧憬,王小二伸出脑袋向大海上看:“怎么还没有南方的海船来啊,只要他们来了,自己的金子就可以多兑换五两银子,自己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而就在红日初升的时候,一支舰队,犹如幽灵一般,从海上的薄雾里悄悄的钻了出来,然后靠近了码头城墙,顺流展开横队,就在站在城墙上的一群所谓的将士初醒,看到这一幕而指指点点的时候。 王小二的心也欢喜起来,看来,自己的好日子来啦。 可就在他等待那些船靠上码头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在薄雾里的那些船的半腰船身处,冒出来一排排火光,接着一连串闷雷一样的轰鸣传来。 久经战阵的王小二大吼一声:“不好,是炮击。” 然后带着自己的大刀往城下就跑。 现在站在城头,就是找死。 一个亲兵一把拉住他:“将军哥哥,贼来打了,我们该守城啊。” 这时候一排炮打飞来,将城头炸成一片火海。 缩了下身子,王小二对亲兵大声的吼道:“我们本来就是贼,哪有贼打同伙的道理?再说了,我们反的就是大明,怎么能保护大明?” 看看这个亲兵没懂,于是一把拽起他:“平时没机会,现在正好,我们趁乱跑了个奶奶的,不给任何人再卖命了。”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身边兄弟们的赞同:“对,我们干嘛给那帮当官的卖命?走,到城外,去抢一片土地,我们种地去。” 转眼间,王小二带着他的几十兄弟,就消失在了城内街道,穿城而过,消失在了荒野之中。 为了震慑敌胆,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俞敏忠算是花了血本了,用的全部是开花弹。 舰队五艏战舰,合计一面上百门佛郎机炮的射击,转眼就将烟台码头城墙,炸成了一片火海。 就在他准备调转舰身,用另一面再射击的时候,李越指着烟火飞腾的城门大喊:“快看,城门开啦,有人打起来白旗。” 烟台,没费一兵一卒,拿下了。 走出来的这个举着白旗的家伙,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大明官服,有些破旧,估计是从当铺里买的。 再看脸色,是正宗的地地道道的农民的脸。见到张之及,表现出小民见到官的,那种从骨子里的诚惶诚恐。口称草民见过大老爷。 张之及就疑惑的询问:“你不是官吗?怎么口称草民?” 这个官就更加惶恐了,连连磕头:“草民哪里是官啊,草民原先就是保国镇孙家族里的一个种地的,这不没有人手吗,族长就让我当了这个官了。 看看他的身后,竟然没有一兵一卒,张之及就询问:“就你来投降?烟台的那些兵呢?” 这个农民就苦笑:“大人的大炮一响,那些流寇就一哄而散了,我还哪有兵啊。” 但在这个时候,从城内走出来一大群人,一个个富态的,猥琐的,故作高贵的,抬着酒肉,拉着牛羊出来,当先的一个富态的,带着小心点谄媚的笑向张之及施礼:“不知道大人是南面南明的,还是北面大清的,是哪个山头的大王,亦或是海上的豪杰?” 结果还不等张之及回答,这个富态的就接着道:“不过,不管您是哪面的,占据烟台,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我们一些乡绅,置办了一批酒肉牛羊,还有白银两千两劳军,还请大人笑纳。” 一听这样的话,张之及当时愣住,看来,这群士绅是早有准备啊,不管是城头换上哪家大王旗,他们都会这么做的啊。 这倒是轻车熟路。 想到这里,张之及不由得哈哈大笑:“就这样的官,就这样的军队,就这样的百姓,那孙建立还想成就大事?他做梦去吧。” 听到张之及这样的豪言,那个农民官员连连称是。 张之及对着他道:“我给你一条毛驴,你给我回去,告诉你的族长。是的,是族长孙建立。告诉他,他的能力,在太平时候,可能任一个知府;但在乱世,只能做个族长。别的野心,就放弃吧,省得把你这样的老实农民,都搭进去。” 这个农民连连点头称是:“可不是吗,要不是他是长房长孙,连族长都轮不到他。” “告诉他,他眼里的所谓十几万大军,就是土鸡瓦狗;他所凭借的登莱青州三府,只要任何一个敌人,都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根本不是他能守得住,更不是他想凭借的帝王基础。” “是是是。”但转眼为难的道:“可是我不知道您是谁,更不能把大王的话说利索啊。” 张之及就骄傲的表明身份:“我就是英国公张之及。你说不利索不要紧,我写信给他,你只要把你的经历告诉他就成。” 英国公张之及? 所有的人都蒙圈了,这不是保着太子,和孙建立一起的吗?这怎么转眼就不是一伙的啦? 张之及对那些迷惑的士绅道:“我和孙建立大人有些小误会,大家不要多心。我也不要你们的猪羊银子,只要卖给我们蔬菜粮食和淡水,我就不进城。” 一听这样的要求,所有的士绅无不感激涕零,高呼,这才是王师,这才是太子和摄政王的做为啊。 正文 第97章 刻薄寡恩 登莱,孙建立拿着张之及给他带来的信函,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他这样的表情,不是被张之及的嚣张举动气的,而是真真正正被吓到了。 本来,张之及带着二王逃跑到海上,也曾经给自己写过信, 苦口婆心的分析自己的形势和局面。 但当时的孙建立却认为,那不过是他们的危言耸听。 而自己只要将太子掌握在手中,一直对大明朝廷皇室忠心耿耿的张之及,不但对自己没有办法,而且还不能离开,只能乖乖的帮助自己成事。 后面的他自己估计的对了,张之及为了太子, 果然没有离开外海,就在那里漂泊。 所以孙建立命令自己的儿子, 立刻封锁海岸,不得让一片木板下海。 他的目的就是要困死俞敏忠的舰队,让他缺粮断水的时候,不得不向自己投降。 他想到了初一,却没想到十五。 他真的没到张之及就凭借着那几条破船,千八百人,一群漂泊在海上的丧家之犬,对自己所辖的地区展开了进攻。 仅仅一个攻击,不足半个时辰。他们就攻打下了自己最重要的商业区,真正的钱袋子烟台。 而那里足足有三千,曾经向自己表示绝对忠心的将士,竟然不经一战,转眼就一哄而散。 而更可气的是,那烟台城里的老百姓,那些向自己分分表示忠诚的商贾士绅,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转眼就投降劳军。 正如张之及给自己带过来的信那样说的,自己这一次是真正看清楚了, 自己所谓的雄厚兵力,是怎么样的一群乌合之众。 自己所派到各地自家的族人,是多么的无能。 而自下的这三州之地的百姓,是多么的和自己离心离德。 不过是一群微不足道的丧家之犬,就可以随便的攻下,自己任何一个重兵把守的城镇州府,那么比这只丧家之犬更强大的势力呢? 自己能应付得过来吗? 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地摆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这血淋淋事实,自己真的需要做出一个决断了。 再次出现在太子面前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充满信心的能臣。 而是一个形容枯槁,神情颓废的老人了。 太子见到这样的状况,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站起来,一面搀扶他一面焦急的询问:“老爱卿,怎么一夜之间竟然变化这么大?难道突然得了病吗?” 孙建立苦笑摇头:“老臣原先是得了病,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但昨日接到一封书信,听到一个汇报,病已经好了,彻底他好了。但老臣的忠心,和老臣的意志,却彻底的垮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太子当时大吃一惊:“是什么样的一封信,是什么样的一个禀报,能让老爱卿,彻底的丧失了恢复大明的信念?” 孙建立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张之及的信,并且老老实实的将烟台之战的实际状况,禀报给了太子。 听到这样的战况,太子愣愣了好半天,最终也一样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原先独立奋发,亲手再建大明的雄心壮志,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灰飞烟灭了。 好半天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难道孤王,就真的不能够独自重建大明吗,难道孤王就注定要做一个傀儡吗?” 孙建立跪在地上磕头:“太子殿下,不是您的能力不足,也不是您的威望不够,而实在是您的年龄太小。” “年龄年龄,孤——”还想要说什么,但实在是说不出理由了。 孙建立只能再次磕头:“事到如今,想凭借着登莱青三个州,这样的军队这样的百姓,实在是不能够实现太子的雄心壮志。要想恢复大明,只能依靠那个王学军了。太子就隐忍几年,任凭那个家伙摆布吧。等太子20岁的时候。你有了乾纲独断的能力,再将大权收归您。” 太子就低头不语,微微的摇头:“难啊。” 孙建立就再次磕头建议:“太子在这一段时间内,一定要悄悄的培养自己的力量,然后到了20岁的时候,收回摄政王的权利亲政。如果他不交还权利,您可以立刻向天下公布先皇烈皇帝的遗诏,让王学军不再占据法里,并且得到天下仁人志士的唾弃讨伐;到时候您再凭借掌握自己手中的实力,登高一呼,还怕那个王学军不就范?” 这样的建议一出,让太子的脸上立刻再次展现出了自信。 “但是经过我们这么一闹,那王学军还能容忍孤王吗?”然后小声的嘀咕:“总得找一个借口解释,总得找一个人为这件事情负责,来换取摄政王的谅解,换取他对孤独信任。” 听到这样的话,孙建立在心中就不由得感觉到悲哀。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刻薄寡恩,我错付啦。 但正是听了这样的话,孙建立却又感觉到欣慰。 自己的太子也成熟了。 再次磕头:“老臣世代侍奉大明皇上,对大明忠心耿耿。凡是对大明皇上有利的事,臣愿意肝脑涂地。” 然后站起来:“我将承担下所有的罪过,承担下由于自己的野心,胁迫了太子的罪责。因为太子以大局为重,拨乱反正力挽狂澜,赐臣死罪。” 小太子豁然起身,看着这个老臣,嘴唇哆嗦着不能自己。但却没有说出一句阻拦的话。 孙建立表情平淡的躬身施礼:“但求太子在20岁亲政之后,能为老臣平反,老臣就心满意足了。” 然后再不说什么,就那么转过身,神情落寞孤独的走了出去。 张之及总算是接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太子的书信。 信上向他通报:自己被野心膨胀的孙建立挟持为人质,软禁于密室,一切都不能做主。 好在孙强,深明大义,率领着忠勇之士,解救了自己。 孙建立自知罪孽深重,羞愤自尽,自己重新获得了自由。 命张之及弃舟登岸和孙强一起,护驾到济南,与摄政王会合,共同大计。 看着这一封书信,张之及摇头苦笑:“不自量力的耍小聪明,何必呢。” 正文 第98章 议论建国 张之及上岸,太子亲迎,两个人见面,相当的尴尬。 倒是张之及自己主动找了借口解释:“那一日,因为臣听说外海有海盗光临,事情紧急,没能事先请示太子就带队出海。幸不辱命, 今日凯旋,向殿下复命。” 话说的冠冕堂皇,太子就把假当真的就坡下驴,就当原先的事没发生过。 这样一来,太子当初许诺的,对孙建立死后,对孙强的诺言,转眼之间,就在太子的心中, 灰飞烟灭了。 这让站在身边的孙强心中无比的愤怒,但,也只能强压下去。 既然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么就按照摄政王的指令进行。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张之及命令李越和俞敏忠的舰队,另开辟威海做舰队根基,留下最小的永王坐镇,留守山东三州,保护沿海不受外敌侵扰。 留下孙建工,继续统领登莱。 其他当初任命的所有关于都没有做任何变动。 自己和孙强保护着太子以及永王,然后一行向济南进发。 王学军并不知道在山东半岛,有了这样一个插曲。 当他得知太子,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开始在英国公的保护下,向济南进发的时候,心情是无比欢愉的。 有了几乎整个山东,这个中原的枢纽, 那自己就等于有了一个稳固的根基。 只要太子一到,就可以立刻昭告天下,大明重新建立。 然而山东的太子经过这么一段事情的发生,耽搁了许多行程。 反倒是李岩,带着真正对王学军感恩的,慢慢汇聚的四十万百姓,沿着运河最先来到了济南附近。 李岩的到来,让王学军感觉到心里有了底气。 不但在这人口严重损失的年代,自己有了大约四十万,真正感受到自己恩惠的百姓。更加有一万多强兵掌握,就再也不怕什么朱帅等原先山东势力闹事了。 而对于治理古代,李岩的回归,真的让王学军赶到心中有底了。 正所谓一人计短多人计长。 王学军可从来没有想过,凭借自己优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经验,还有就是穿越人士的王霸之气,就能搞定这古代的天下一切。 对于自己的智商,王学军还是心中有谱的。 自己就是一个小渔民,虽然在前世,自己是一个本科大学生。 但是在那个时代,本科大学生就很稀罕吗? 答案是错误的。 在那个年代90%多不是文盲的情况下,一个学生,几乎只要考四百分以上,就能考上所谓的本科的情况下,本科生简直就烂大街了。 一句最说明情况的话叫做,毕业等于失业,就足以说明那个时代,本科生的地位。 当然,这样几乎普及的大学教育,还是为那个时代的国家,储备了巨大的人才库,才有了真正的民族振兴。 就在两个人在暗室里对坐的时候,李岩就郑重的向王学军,提出了一个非常郑重的问题:“摄政王大人,您认为公主真的适合做您的妻子吗?” 面对这突兀的提问,王学军简直就惊掉了下巴。 你什么意思?是要拆散一对是一对吗?还是你羡慕嫉妒?当然,这样的理由纯属扯淡。 “请你郑重的考虑之后回答我。”李岩严肃的坚持自己这看着不该问的问题。 既然李岩这么郑重的询问,就足以说明这件事很重要。 于是捏着下巴,仔细的考虑了一番之后:“公主的身子虽然单薄,没有前凸后翘,但我认为她年龄还小,如果长到十八九岁,我想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 “王爷,请你严肃点,我说的是正经话。” “噢,你在说正经话啊。”王学军也就正经起来:“那你告诉我,你说这些正经话的目的是什么。” 李岩就再次郑重的道:“张之及可能没有向你,禀报登莱和青州三州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的弟弟,却已经派人悄悄的给我带来了书信,详细的禀报了当时发生的情况。并且让我在适当的时候,转告王爷,你想听吗?” 这一次,王学军才真正严肃起来。 沉思了良久,然后给了李岩一个答复:“小孩子的心情,有时候任性一下,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你也不必跟我说,我也不想听,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面对这个摄政王的说词,李岩真正彻底的佩服起了这个摄政王的心胸。 其实自己只要提一点点这个事,摄政王就应该明白其中的许多问题。 但他用一个小孩子的任性,就点明了他知道。但要用一个可以理解的,我不想听,就避免了将来以后,所有的尴尬。 既然摄政王是这个态度,那么再说公主的事,就是多余了。 李岩也就立刻转换了话题:“太子即将到了济南,摄政王认为应该立刻让太子在济南登基继位吗?” 王学军坚定的摇头:“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我不过是让太子过来,以安山东居民的心,我给他的名义是,监国。” 对于王学军这样的说法,李岩愣住了,但也放心了。 然后询问:“那么摄政王是从什么角度考虑的呢?” 王学军就玩味的看着李岩:“明朝末期,真正能够称为英杰的,也只有你一个了。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呢?” 对于王学军这样高的评价,李岩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考教。 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咱们大明的高祖洪武爷,听了李善长的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才没有成为众矢之的,才成就了大明接近300年的基业。想想彼时再看看此时,情况是何其的相同?” 王学军点点头:“你的开局就想对了。往下说。” 李岩受到鼓舞,就开始侃侃而谈:“首先说,在大行皇帝殉国之后,天下谣传太子和二王都死难在闯贼军中,朱由崧先一步被天下认同为明朝的继承者。那么他原则上就是明朝的正统了。而我们虽然一直宣扬太子还活着被我们保护。但有人在先,我们再突然间独立宣布太子登基,首先就会出现和南明政权的冲突。” 王学军点点头:“这正是我的担心之处。在这个应该全力对付满清的时候,我们不应该窝里斗,应该团结一切的力量对付满清。” 李岩点点头:“摄政王果然有大智慧,大心胸。” “好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正所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屁这个东西还是不要污染了这屋子里的空气吧。” “第二,济南根本就不是帝王之基,所以在这里登基建都,简直就是智取灭亡。” “先生考虑的对啊。济南虽然坐镇中原,但毕竟有些偏远。尤其离着北京太近,晚清朝发夕至。天子守国门,是不可取的。” 正文 第99章 讨论建都 面对未来的都城选择,王学军感慨了下:“虽然大明有天子守国门的优良传统,但把天子和朝廷放在敌人的阵前。铁血是铁血了,但那也太有些玩笑了。 外族一旦进攻,朝发夕至,建奴五次入寇,时不时的包围京师, 让天子动不动就处在被俘虏的局面之下,让天下震动,的确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一点,不但在大明是这样,就连后世也出现了敌人百万大军压境,国家不得不将中央分成两部分的被动。 这次满清呼啸而至, 灭亡了大明, 何尝不是当年首都太过靠前的北宋靖康之耻的翻版? 说句良心话,北京,实在是不适合建都的。 “还有就是第三点,现在的山东其实是个绝地。四面没有险关屏障,三面环敌,一面大海。不管是南面的南明朝廷来进攻,还是北面的满清来进攻,我们都没有回旋纵深的余地。这也不得不考虑呀。” 对于这样的说法,王学军更是深有感触。 在历史上,上下几千年,无论是大大小小的朝代,就没有一个在山东建立起来的。 即便是在山东建立起来,那也就是昙花一现野路子,转眼就被人灭亡。 其原因就在于,山东已经太靠东面了,而东面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根本就没有陆战民族的战略纵深。 而在海权时代,大海就又是海上强国登陆的好地点。 所以南晋之所以延续,南宋之所以苟延残喘, 还有后面的永历小朝廷,都是因为有长江天险,并且有江南广大的战略纵深。战败了不怕,往南,往南再往南跑就是了。只要在大陆上,就不是灭亡。 所以,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在山东建立政权,那都是不现实的。 站起来,背着手踱步了几次,王学军坦言:“我从当初就没想在山东的济南建立政权,我的目标还是在扬州。当然,那也是临时性的。一旦我们取得了全国,我的最终想法是,将国都建立在,郑州或者是洛阳。” “中国有四大古都,西京(西安)南京,北京,和东京(恶心一把小日本)。 但西安过于深入内陆有些对东面鞭长莫及,再加气候问题,所以最终放弃。南京太过靠近江南,罪容易被脂粉濡弱之风感染;东京偏据海岛,说不定哪天掉海里去了。而北京太靠近蛮族不安全。所以,我的心里还是将国都建在洛阳或者是郑州比较好。” 然后打了哈哈:“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扯远了,还是说眼前。” 王学军解释道:“扬州,北面有淮河黄河,作为天险屏障,背靠江南钱粮富庶之地。” “但是南面背靠长江,根本没有退路。” 王学军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破釜沉舟,不做南宋苟且偷生。” 然后傲然说道:“更何况你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将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海军,利用长江水道,作为我的后方基础。” 李岩这这才想起来,在这个摄政王的手中,掌握着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 而且从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摄政王似乎从骨子里,对海军的建设情有独钟。 难道是他为将来干不过其他势力而跑路,留后手吗? 可能,绝对可能。 “不行,如果真到那一天,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绝对不能让他跑。”李岩现在就有点神游物外了。 “在这个艰难时候,我占据着富庶的扬州,只要我们好好的安排,就可以让我们有充足的钱粮,并且依靠大海,有长江口,又可以让我建立起优良的水陆码头港口。 这样一来,我可以展开对外贸易为我们获取充足的财力,又可以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随时可以沿海北上,突击被敌人占领的地区,这就可以和我们占领的地区,互相呼应,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听到建立强大的水师目的是这个,李岩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还是皱眉:“江南不是王者之地,只能是偏安之所。江南富庶繁华,会快速的腐化我们的军队和官吏的进取之心,这是历朝历代,摆在眼前的现实。摄政王大人不可不查呀。” 这话说在了关键点。 还是那句话,江南的繁华富庶,可以为帝王取得资材,但更是英雄冢。 即便是铁打的军队,只要在江南这种烟花富庶之地,驻扎不出五年,就都会消弥了战意雄心。 所以,江南就没有出现过存活超过百年的政权。 “这一点先生放心,我会坚决保留住山东这块豪杰之地,我会让即便是驻守南方的军队,也会轮番上阵历练他们的胆魄,培养他们的雄心。哪怕只是让他们去送死,我也会这么做的。” 这样的安排虽然有些残忍,但这不失保留男儿铁血的精神的办法。 “这次太子的到来,为了缓解和南明的矛盾,大家一起一心对抗满清,我将决定,太子不登基称帝,而是布告天下,作为监国,济南,只做监国行在。到时候,我就看看南明的态度了。” 但转而坚定的道:“但是不管南明态度如何,我是绝对不会相信那个昏庸的朱由崧,还有那帮围在他身边的东林党人,会成事的。大明的正统,重造一个铁血的大明,只有我这里,只有我才能做到,其他的人,都没有那个能力。” 然后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他们也没有那个资格。” 面对王学军的信心以及安排,李岩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还是皱眉:“可是,扬州也在南明的掌握之中,想要占领扬州,必然要和南京朝廷爆发冲突啊。” 王学军淡淡一笑:“这个先生大可放心,明年,会有人为我们拿下扬州的。” 李岩再道:“但南明政权毕竟还有实力,将来我们一定会和他们展开正面的冲突,这不得不考虑啊。” 王学军就再次信心满满的回答:“你放心,我请太子监国,就是避免和他们正面冲突。但南明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满清会替我们灭亡他们,然后我们就毫无阻力的正式登场。” 面对神棍一样的摄政王,李岩真的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自信。 正文 第100章 天机府成立 太子在张之及和孙强李越的保护下,于崇祯十七年五月中,来到了济南。 王学军带着朱帅和山东文武,出城十里迎接。 场面热闹却不奢靡,没有劳民的黄土垫道,没有奢华的接风宴席,只是请太子, 当着全山东的文武士绅,再次正式宣读了先帝遗诏,确认了以摄政王为首的托孤之臣,辅佐太子恢复大明,再造大明的决定。 然后王学军阐明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致对付满清的大政方针。正式宣布,太子只做监国,暂不称帝的良苦用心。 宣布崇祯遗诏中,赦免所有造反的百姓, 山东监国,欢迎他们都加入的立场。 一时间,群情激奋,更让许多人安心。 回到只建成一座大殿的朱帅王府,大集群臣,正式召开会议。 王学军正式宣布了监国架构。 太子监国。下辖天机府。 王学军以摄政王领天机府大都督。 天机府下设军机处,李岩为首席军机大臣,张之及、俞敏忠、李越许杰为军机。 军队分为两部,一部水师,提督俞敏忠,副提督孙强,李越为军师。 一部陆军,提督英国公张之及,副提督原河北河间总兵王文正,军师许杰。 又设立对应的六部。 当然,区别于正式朝廷, 六部叫六厅。 六厅之首,吏部厅王学军自己兼任。 户部厅,破天荒的由女子长平公主兼任。 这样一来,夫妻就抓住了任免官员和钱粮的两大命脉。 这时候,山东谁再想变天,都不大可能。 礼部厅,朱见深。永王挂名。 兵部厅,王文正为主,定王为副。 刑部厅,赵应国责无旁贷。 工部厅,王学军也给朱帅安排了这个拿份俸禄的职位。 也是在向外说明,他们没有鸠占鹊巢之后,卸磨杀驴。 又设立民政厅,竟然任命张紫妍为主,红娘子辅佐。 以下三法司监察詹士府依旧其他各部门,都各有任命。 但这次是缩小机构,没有大明的那种滥竽充数的机构了。 这次的人士任命,破天荒的任命了三个女子做了主官,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都顾有思想。 在中国上下几千年里,也就唐朝的武则天时期,有女官任命,除外别无分号。 但仔细看看三个女子,大家也就乖乖的闭嘴了。这三个人身份太特殊了。 而王学军的解释是:“现在咱们山东天机府不是人手不足吗,凑数,暂时凑数哈,请大家不要过份解读。” 王学军特意再建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赵振武。 一个政权,没有像克格勃这样的特务组织,是不可想象的。 但新的锦衣卫只有侦查权利,没有刑讯审判权利,主要的是对外侦查敌情,顺带着对内监督百官。 因为监督百官,那是监察御史台的职责。 因为国难,需要朱家子孙站出来,祖宗基业尽力,为国尽忠。 所以,废除朱家不得做官经商务农等等祖制,可以自主择业,当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取消朱家子孙各种荣养钱粮。 而王爷郡王等,只是尊荣,不再赏赐土地,只领一份尊荣俸禄。要想养家,就必须再做份工作。 比如现在的定王和永王以及济南王。 而这个尊荣不是铁帽子,而是随代降低,不再延续。到第三代,就自行解除。 只有虚名,没有荣养俸禄,完全靠自食其力。 此令一出,几乎全天下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这个政策一出,不但天下百姓奔走相告欢呼雀跃,就连朱家子孙也是喜极而泣,高呼解放啦。 是的,按照朝廷规矩,朝廷养他们八代,就是最低等奉国中尉,俸禄是年二百石。 但大明的财政就没好过,即便都拿出来财政收入的大半来供应他们了,但依旧是僧多粥少,根本不能养家糊口。 所以老朱家的后代,沿街乞讨,偷盗抢劫的比比皆是。几乎没有了活路。 但这下好了,他们可以彻底的融入社会,靠力气,智慧赚钱养家糊口了,这是给了底层朱家子孙一条活路。 至于上层反对。 你拉倒吧,放眼天下,还有多少上层的王爷郡王在农民军手下活了下来? 现在就这阿猫阿狗三两只了。 别处的管不着,但这两个孩子,嘿嘿嘿,敢反对吗?敢反对,王学军真敢大嘴巴抽他们。 大明百姓,苦朱家子孙久矣。 朱家的子孙,在不能干各种事情之下,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生。 一窝一窝的生,结果就是按照张居正的统计,每隔三十年,人口就翻一倍。 到了大明崇祯年,直接达到了百万之多(有人说达到了一百三十万) 结果规定不能做任何事,那国家就得养着,首先各个亲王给地,就比如神宗赏赐福王四万頃。 大家可要知道,明朝的一頃是一百亩。 结果山西河南根本没有那么多地,于是就分摊给山西,陕西,四川,河南,最终也没凑齐。 最终到万历时候,天下土地,十分之七,被宗室所有,十分之二被那些不纳粮,不当差的士绅官宦地主豪强所占,真正向朝廷缴纳赋税的,只有十分之一。 这样的状况,大明的财政不崩溃就出了鬼了。 所以,其实崇祯的灭亡,归根结底,是穷死的。 而造成崇祯穷死的原因,一个是光吃不干的宗室。二一个就是东林推行的对富人免税政策。 现在利用战乱,流寇杀了一大批朱家食利者,正好大破,然后趁机大治。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太子正式上位,天机府正式成立,再加上王学军正式大婚,为了节约,一勺烩了。 萝莉虽小,但为了加固王学军的地位,也不得不老牛吃了嫩草。 其实,在这年代来看,公主都十五了,不小了。 一切成立之后,太子责令天机府立刻宣布,停征崇祯时期加征的辽饷、剿饷和练饷。恢复对土地征收赋税祖制一亩二钱,三钱代役钱,永为定例。 新政府开张,没钱怎么能行? 王学军立刻拿出来增加的宝藏一部分,做为新政府的启动资金。 大笔的投入,天机府良性运作了起来。 因为需要百姓耕作,需要百姓当兵抵御外辱,需要商人奔走往山东贩卖物资,需要——反正各种需要,所以规定,对于户籍制度全部放开,大家爱干什么干什么。 从此之后,除了文士身份特殊,再无职业贵贱。 原有文武官吏,职务依旧不变,但俸禄翻三倍。反正王学军有钱,收买人心呗。 于是各个官员,一起对王学军歌功颂德,马屁是随处可见。 这些政策一经公布,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吏,全部欢欣鼓舞了。 不单单是山东辖区,就连其他势力中的百姓官吏,也一个个伸着脖子,期望能加入天机府了。 于是,就出现了各地的百姓,扶老携幼向山东迁移。 北面幸存的官吏,也悄悄南下,一部分去了南明,但大部分来到了山东。为山东解决了官吏人才缺乏的问题。 正文 第101章 根本 天机府成立了,山东将是王霸根基,建设经营好,将是重中之重。 将最忠心自己的接近四十万百姓,打散安置在济南附近,进行生产开发,就成了稳定前线后方的根基。 在天机府第一次全员大会上, 王学军正式提出来建设山东的大政方针。 这个方针就是针对土地。 中国是农业大国,只要解决好了土地问题,就等于解决了一些问题。 “首先我要实现第1步,让农民得到土地,让他们担负起保护自己土地的责任。这也就是通俗的所说,耕者有其田。” 这个口号,只要是造反者,就都提出过。 但真正实现的,却没有。 因为土地依旧掌握在那些地主豪强的手中,掌握在那一批新老官吏的手中。 你要给农民土地,就要得罪士绅官宦。 而在这万恶的封建时代,统治的基础不是百姓,而恰恰是那些士绅地主,得罪不起啊。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就拿山东来说,先有孔有德之乱,那杀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再加两次建奴入寇,所过之地,杀的是十室九空。 然后流寇来袭,再次砍杀水洗一遍。 而无论是谁,杀的目标都是士绅地主大户人家。 杀那些百姓做什么?什么都没有。费事费劲。 这一遍遍的血洗之后,将一些宗亲士绅大户,杀的几乎一个不剩。 这几场人间惨剧的结果就是,为天机府释放了大批的无主土地。 “原先的惯例,就是官府将这些无主的土地重新收回来,然后再卖出去。为了来填补国库的空虚。” 朱见深点头:“正是新朝一始,咱们的府库的确缺少钱粮, 这个办法能够解决咱们的财政压力。” 当初朱见深上缴府库的时候, 只交了一窝耗子,还个个饿得面黄肌瘦。 王学军却摇摇头否定了他:“对我来说,什么都是问题,就钱不是问题,我已经通知俞敏忠提督,率领舰队,到澳门找我的管家杰克,在他那里提取一笔银子过来。” 然后看向大家:“所以这一次,我决定在我的地盘里,施行土地国有化。也就是说,将那些无主的土地,全部收归官府,然后再将他们承包给那些将士百姓。” 承包这个词,很新鲜,大家有些不懂。 户厅厅长公主询问:“承包和施行按人口赐田,有什么区别吗?” 对于小媳妇儿的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所有人的疑惑,王学军就耐心的向她解释:“有区别,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我们将土地分给那些将士百姓的时候,按照惯例,那片土地就是这个百姓的了,但同时就产生了一个不可避免的弊端。” “是什么?”小太子坐在身边,虚心的询问。 “土地既然是私有的,土地的主人就有处置它的权利。一旦这个人家出现天灾人祸,就会把这土地卖出去。而更有一大部分人,贪图眼前的享乐,也会把土地卖出去,寻一时之欢,结果越来越多的农民,就再次变得没有土地。 而越来越多的土地集中到很少的一部分人手中,就会再次出现地主豪强,出现门阀世家,最终国家就会出现一个庞大的,足以左右朝堂政治的集团,就比如说现在的东林党人集团。” “但您的承包制度,就能避免吗?” 后世都懂的东西,在这个年代的人是不懂的,所以必须耐心的解释。 “我将土地收归国家所有,然后再转包给农民。他们只有耕作的权利,没有买卖的权利,这样就杜绝了土地买卖,让无论多么困苦的百姓,到最后的时候,还有一把粮食收获,还有一捆柴禾取暖,不必冻饿而死。” 众人想了一下,无不纷纷点头赞同。 “同时也能杜绝,朝廷过度的压榨百姓。杜绝贪官酷吏对百姓的过份盘剥。 比如说我将承包费,按照洪五爷当初的规矩,是两钱银子,再加上三钱银子的代徭役钱。然后不再加任何的徭役捐税。” “但是贪官酷吏们依旧增加呢?” 王学军一笑:“由于是承包制度,百姓们愿意承包就承包,你只要高过了这个数目,就没有人承包你的土地。而国家也会严格的规定那些官员,哪一地让百姓们将土地撂荒我就打掉他的乌纱帽。 大家可知道,我提高了官员俸禄一倍了,那么那些官员该考虑一下,饭碗和贪污掉脑袋之间的利弊了。这样两面约束,他自然而然就要守规矩。” 赵应国点头:“如果能让官员们不用冒风险,就过上体面的生活,官员也是乐于秉公执法的。” 而李越也欢喜的道:“既然国家承包土地给百姓,还明码标价的只要五钱银子,那么,那些士绅地主再想向佃户收取八成的地租就难啦,佃户就会纷纷抛弃他们的土地,转而承包官府的。好啊,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的舒缓百姓民力啦。” 这时候,公主建议:“虽然现在战乱中,有大批的土地无主,更加上人口锐减,但还不适合将所有的土地都承包出去。” “为什么?” “因为承包多了土地给一个农民,他们是侍弄不过来的,那是浪费。二来,这样的政策一出,就会吸引周边势力的百姓过来,我们不能到时候没有土地给他们,让他们失望。” 王学军拍手叫好:“还是公主有长远眼光。正所谓民乃兵之本,只有有了足够的百姓,才能有足兵。这事就按照公主说的办,每人按照现在的生产能力,最多承包十亩土地,但大小不论,如果耕作的好,他的承包期,将是一百年。” 这样的年限,几乎就等于还是把土地给了农民,但却不被土地限制了。 这样,就避免了百姓只顾掠夺式生产,而不培植地力的情况出现了。 说到了兵,话题就转到了军队上。 大明的军队是出了名的烂,山东现在号称有兵二十五万。 但其实真实的数字,有个十万就顶破天了。 这就好比,在前明,兵部账本上,全国有兵三百二十一万九千(崇祯十七年一月数字) 结果呢?结果李自成都兵临城下啦,全国竟然无一兵一卒可勤王。 于是,军机处李岩提出,现在立刻淘汰老弱,增强军队真实的战斗力。 “现在都督手中有一万陆军,如果再把山东实际的十万军队,压缩成两万,清一色的青壮,然后军费不减,做到足饷足银,再补充完备装备,那就成为了一支真正的军队,如果运用得法,一万将士,足可以和三五万满清绿营相抗衡。”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全体的赞成。 朱见深难得的插话提出:“其实,只要裁撤卫所,就足可以压缩军队数目了,更能解放人力,用于生产,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大明的卫所彻底的烂掉了,根本没有一点战斗力,连维持一下地方的能力都没有了。 但军户这个户籍,又限制住了他们不能从事其他的工作,这样一来,卫所没兵却有兵,官府不得不每年挤出不多的财政,来养活那些不是兵的兵。 结果就造成了,卫所士兵饥寒交迫,官府财政捉襟见肘。 现在是打着大明的新朝,新朝就要有新气象。正该利用这个机会,打烂所有弊端,建设出一套真正有利的好制度。 正文 第102章 承包土地 大承包开始了,烟台的王小二,带着亲兵和原先自己的属下,逃出了烟台,本来想拿着自己没有向上司上缴的金子,买上二十亩地的。 但看看跟着自己跑出来的,原先的兄弟足足有五十人之多, 自己怎么能抛下他们独自享受? 算了,放弃留下银子买毛驴的打算把,反正这五十多兄弟,还有力气,各个做毛驴吧。 放弃了买一个壮实的婆姨的打算,大家继续一锅搅马勺吧。 将这些银子都买了土地吧,大家先凑合着过日子。等将来日子缓过劲来,再想办法吧。 留下兄弟在城外等待,等太平了, 王小二就揣着金子,再次回到了烟台县城。 到衙门前,他突然发现,原本张贴在衙门告示牌上的发卖土地的报告,竟然撤掉了。 看到这样的状况,王小二只感觉眼前发黑,原先所有的美好计划都破灭了。 “老天爷呀,我这不想再做流寇了,只想安安生生的做一个农民,结果连这一条路都给我堵死了,你还让我这五十几个兄弟怎么活呀。” 结果他这么一惨叫哭嚎,惊动了布告牌下的一个衙役。 这个衙役直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小二:“怎么,你原先是流寇?” 王小二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这下坏了。 但就在他惊恐的时候,这个衙役却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害怕,你还不知道呢吧,大行皇帝恩典, 太子和摄政王执行,已经昭告天下,赦免了所有的造反者。只要你以后不做贼寇,你现在就是庶民。” 一听这话,王小二立刻擦干了眼泪,壮起了胆子:“这是真的吗,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这个衙役就肯定的点头,然后拉着他走到了告示牌前,就当着他的面,在怀里拿出了一张布告,粘贴了上去,然后用手敲打着这张布告。 “你认识字吗?” 王小二连连点头:“在老家的时候,念过一点私塾。” 这个衙役就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啧啧有声:“这是什么鬼世道啊,把读书人都逼造反了。” 然后提了一口气兴奋的对王小二道:“不过这下好了,皇上太子和摄政王既往不咎,你又可以安心的读书了。来,你看看这张布告是不是这么说的?” 王小二揉了揉眼睛,站在布告前面仔细观看。 这时候有一群百姓围了过来,纷纷央告他给大家念一念。 王小二就清了清嗓子,照着布告上面念。 布告不再是原先的那种文绉绉的让人听不懂的鸟语,而是被文人所鄙夷的白话。 但却是大众百姓能听得明白的。 “奉大行皇帝遗诏,监国太子和摄政王,布告天下:赦免原先所有造反的,和因为生活逼迫而做了流寇干子的,只要不再作奸犯科,一律成为庶民。” 下面就是端端正正的两颗大红方正的官印,一个是太子监国,一个是摄政王。 这样的赦免行动,只对王小二的这些人有好处,反倒是那些百姓们无所谓。 不过这时候,那个衙役再次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布告,粘贴上去,然后请王小二:“先生再给念一念吧。” 王小二就再次仔细的看了一下,心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站在了布告下面几乎用声嘶力竭的语音来宣读 “太子监国摄政王布告天下;从即日起,天下原本无主的土地,全部收归官府,向全天下无地,能够耕作的百姓承包。限额每人十五亩,承包期限是一百年不变。每亩每年,只收二钱承包费,三钱代役钱,永不加赋。从此以后,官府动用一切劳力,都以雇佣的方式施行,钦此。” 这个布告一出,围在布告前的所有百姓,真正的彻底沸腾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第1个,冲着北面跪倒磕头:“太子殿下千岁,摄政王千岁。” 这时候大家纷纷跪倒,但衙役却叫住大家:“你们跪错方向了,太子和摄政王在西面的济南呐。” 于是大家纷纷站起来,冲着西面再次磕头。 王小二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这个衙役:“我要承包土地。” 这个衙役乐了:“好啊,这下你就踏踏实实的做个良民,好好的耕作土地,不用再去做流寇了。” 王小二连连点头:“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谁愿意做贼给祖宗蒙羞?” 跟着衙役进了衙门大堂,正巧新来的县令,正在办公。 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情绪有些激动,正在气急败坏的冲着县令大吼:“我李家也曾经是这烟台地面落脚乱颤的人家。不过是招了流寇屠戮,才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这太子当国,地方安定,你就应该把我们李家的土地全部还给我们。” 这个县令头也不抬,手中依旧落笔如飞的问道:“你原先有多少土地?” 这个年轻人就用手一划拉:“从县城东西门外开始,几乎都是我家的土地,当年一共合计5万亩。” 这个县令点点头:“摄政王吩咐,私人的财产神圣不可冒犯。既然那些地方原先都是你家的土地,就还给你” 王小二一听这话,心里就凉了半截。 因为烟台的东门,就是水路码头,北面和南面几乎都是海滩。 只有西门外开始,才有大片的沃野良田。 但如果这个家伙一家就占了5万亩,那还剩下多少掌握在官府手中呢? 看来自己白欢喜一场了。 正在他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这个县令停下了笔,郑重的对着那个年轻人一伸手:“拿来。” “你要什么?” “地契啊。私凭文书官凭印。这红口白牙的可不能张嘴就来,小心我定你一个贪占公产之罪。” 这个年轻人一听,当时就欲哭无泪了:“我的老大人,老父母,家遭大难,一把大火把地契财产都烧光了,我上哪里去给你找地契?” 一听这话,这个县令当时就把脸撂下了:“无凭无据,简直胡说八道。按照你这么说法,那我说这整个山东的土地都是我家的呢。” 然后断喝一声:“来人,将这个无理取闹家伙乱棍打出。如果下次他还这样,直接以妄图贪战公产之罪,直接下狱,秋后问斩。” 三班衙役立刻扑了上来,一顿乱棍将这个家伙打的抱头鼠窜。 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旁边又走过来一个中年人,从怀里拿出了一摞厚厚的地契:“姥爷,草民这里有地契,可以将土地发还给我了吧。” 这个县令就郑重的接过来,耐心的翻看,但最终摇摇头:“光有你的还不行,必须要和衙门里的存档对得上。” 这个中年人当时就欢喜了:“那赶快请老爷拿出县衙里的存档对呀。” 这个县令就吩咐了一个年老的师爷,拿着这一摞地契到后面的库房里去核对。 不大一会儿,这个老年的师爷颤颤巍巍的走了回来:“启禀老爷,原先官府里存的档案,也几乎被流寇损毁殆尽,和这位员外能对得上的,就只剩下这一张了,上面只有30亩的数额。” 这个县令拿过来看了看,就对这个中年人道:“由于县衙里的文档丢失损坏,不能够证明你的文档都是真的。” “可这就是真的呀?” “你说是真的,本官不信。本官只信证据。这样,官府就只承认县衙里和你对上的这一张,30亩。” 然后也不去管他:“下一个。” 这样的处决办法,简直惊掉了王小二的下巴。 他隐隐的感觉到,这是摄政王在鸡蛋里挑骨头,在名正言顺的从大户手中抢夺土地呀。这可比流寇土匪狠多了。 但百姓喜欢。 正文 第103章 好日子 又处理了两件案子之后,县令疲惫的招过来王小二:“你有什么事?” 王小二就跪下回答:“我刚刚看了布告,想和我的50个兄弟,承包75亩土地。” 这个县令听了一愣:“你竟然有这这多兄弟?” 王小二赶紧解释:“草民原先是闯贼手下的一个百户,现在不再做流寇了,想带着兄弟们安安分分的种地,当个良民, 我——。” 这个县令就摇摇手:“自打大行皇上遗诏一出,过去的事不提,本官也不问。既然你要承包土地,本官欢迎。不过按照规定,一个人是可以承包15亩的,你这为什么只包了1/10?” “只是这承包土地的费用草民现在手中没有那么多。” 这县令就哈的一笑:“你还是没弄明白呀。摄政王下令,为了舒缓民力,承包费是要到秋天你们粮食入仓之后,再补交的。” 一听这话,王小二乐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这样一来,自己那三两的金子,就可以拿来购买毛驴农具了。 千恩万谢了县令和远在天边的太子摄政王。 在那个老师爷的手中,划定了土地的位置四界,办理了承包手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县令一见王小二能签名字,当时眼睛一亮:“你还会写字?” 王小二谦虚:“眼前的字倒是能认识几个写着几个。” 县令大喜:“人才啊。人才难得,你愿不愿意在我的衙门里做一份差事?” 王小二就看了看县令:“什么差事?老爷能赏赐小的几个老钱?” 古代的县衙这一级,县令县丞主簿,典使,加上督头,是有编制的,衙门里的其他人等,这都是现在老爷掏腰包养活。 这些人就只能靠盘剥百姓过日子了。 王小二不想再欺压百姓了,就只能指望着县大老爷,从他的俸禄里给自己发放一点。 县令哈哈大笑:“摄政王治政, 已经与以往不同了。县衙里的办公人员, 是由天机府正式发放俸禄。我这个县令,也手头宽裕啦,不会再克扣你们的工钱,不,是俸禄啦。” 然后悠然道:“县衙也不再是我这个县令胡子眉毛一把抓了。也对应着分出了吏户礼民刑工。我看你可以做我的一个户房的掌房,你的每月俸禄是真金白银二两。” 一听有这么高的俸禄,而且是天机府直接发放,就有了保证。 王小二当时跪倒磕头:“谢谢大人抬爱。” 兴冲冲的回了兄弟们的家。 所谓的家,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在那次战火里毁掉的村庄,早已经人去村空,兄弟们就在这里暂时歇脚。 在一座坍塌半边的屋子里,王小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向兄弟们说了。 兄弟们听说朝廷赦免了自己的罪过,可以踏踏实实的做一个良民,无不对天机府摄政王感恩戴德。 再将那张承包的合同小心的传递,就像捧着刚刚出生的婴儿,生怕有一点损伤。 在确认了自己是良民, 又有了土地之后, 大家的兴致就高了起来。 王小二好不容易压下大家热烈的讨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咱们是兄弟, 虽然都承包了自己名下份额内的土地。但我想咱们兄弟还是不要散伙,大家抱起团来取暖。” 这样的提议,立刻获得了所有兄弟的赞成。 只有这样,兄弟里那些体弱的多病的,老的小的,也能得到照顾。 毕竟都是打生打死一起出来的,不是兄弟胜是兄弟。 王小二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三两黄金,掰着手指头算计:“明天,我要到衙门当差,我就把这三两黄金兑换成银子。留下三两,先买点口粮,掺和些野菜树叶,让大家吃了好有力气干活。” 大家感激的点头。 转头对一个机灵的兄弟吩咐:“小李子,你能说会道,脑袋瓜子机灵,就拿着换回来的银子,买些夏粮种子,到牲口市场先买几头毛驴,还有农具工具,那就可以节省下我们许多人力。” 大家对王小二这个头领的慷慨,感动莫名。 “既然这些土地不需要这些人耕作,那么就抽出一些兄弟出来,到水路码头上去,找一些零工去做,为大家挣一点临时的口食。然后抽空,把这附近的几座破房子收拾收拾,家吗,总得像个家的样子吗。”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全体的赞成通过。 “留下两三个体弱多病的老兄弟,就在家里操持家务。一定要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像个家的样子。然后再买些鸡雏鸭雏,放养一些鸡鸭,到时候换点柴米油盐。” 两三个体弱多病的,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王头放心,我一定会把咱们的家打理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我们一定把鸡鸭饲养的白白胖胖,让他们多下蛋,好换来柴米油盐。” 这时候孙二利凑了上来:“王头,我家原先的爷爷父亲都是货郎,我多少懂得一些经商买卖。这时候也没有户籍限制了,能不能把你兑换的银子给我留出1两2两,我带上这个小嘎子”一指身边那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担上两副货郎担,然后走街串巷,做点小营生,贴补贴补咱们这个家?” 王小二一拍大腿:“好啊,这是好事啊。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最终大家围在火塘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规划着将来。 夜深了,但大家依旧没有睡意,最终王小二不得不决断:“好了好了,这话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睡不着觉。这可不行。明天就拿着承包合同,认下我们的承包土地,然后大家各司其责,甩开膀子干吧。有了好太子,有了摄政王,我们就一定有一个好的日子在前头。” 大家都眼含热泪连连点头:“跟着摄政王,跟着太子,好好的过日子。好日子一定会到的。” 第二天,还是那个衙役,早早就带着几个人来了,带着王小二他们兄弟,来到了他们承包的地块,认认真真的标定了界限,然后拍拍王小二的肩膀:“王头,我未来的户房掌房大人,这一片肥沃的土地,就正式归你们耕作一百年啦。好好的干,我们的摄政王等待着你们秋收的好消息呢。” 衙役到其他的地方忙去了,王小二带着五十兄弟,缓缓地跪倒在了这片土地上,捧起那肥沃的泥土,对着西面老家的方向,对着祖宗坟茔之所高高举起,大声的向祖宗汇报:“列祖列宗啊,我们终于再成良民,终于有了一百年,属于我们的土地啦。祖宗啊,您在上天保佑我们,我们付出汗水和生命,我们得到丰收和好日子吧。” 正文 第104章 钱来啦 王小二一伙兄弟是幸运的。 幸运的在于,王小二偷偷的藏了一块金子,让他有了启动资金。 但天下的百姓,经过接近二十年的天灾人祸,早就穷困以及了。 虽然王学军采取了秋后结算承包费,舒缓民力的举措,但春耕夏种的这笔启动资金没有, 即便是种子,都没有钱购买。 而在上面,王学军的天机府的财政也已经揭不开锅了。 一个政府的成立,可不像小家子过日子,那每日的支出就如流水一样,而且都已万记。 然而新的政府却没有一点的收入,连老本都没有。 而现在眼急的开销是,军队的缩编裁员。 军队的缩编裁员是个大问题。可绝对不能像崇祯的那样,将一个全国驿站裁撤了,就是放手不管。 结果把几十万经过军事训练的驿卒,和他们身后两百万的家属,一下子逼上了绝路。成为了明末流寇的主力,让原本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流寇,在性质上发生了质的变化。 山东也是如此,按照当初的规划,将山东名义上的十几万将士,一下子压缩到3万。 那些名义上的卫所军户,即便废除他们的军户户籍,让他们承包土地有个营生做。 但那些军户早已经是赤贫,这突然间放出去,他们连隔夜的粮食都没有。 别说耕作土地了,转眼就能饿死。 在饿死和希望活下去之间选择,没有第2个出路,那就是铤而走险,成为新的流寇。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所以,不但要给他们土地承包, 还得需要给他们一笔遣散费, 最起码让他们能坚持到夏粮的收获,这样才能稳定大局。 至于那些淘汰的军官,更要好心的安抚,否则他们就是最大的隐患。 这一笔钱之外,那就是缩编后精选出来的3万大军,再加上王学军带来的1万军队,放开那水师不说,单单就这4万大军,要想提高战斗力,答应他们的足额足饷也需要钱。 按照这个时代一个士兵只有一两二钱银子的月薪,加上各级军官,平均每个人三两银子,加上他们的伙食,每个月就要五两银子。 那么算下来,一个月,天基府就要在军费这一块支出25万,一年就需要三百万。 更别说武装他们的铠甲兵器, 军营的各种设施后勤了。 全天下最烧钱的机构就是军队,这话说的真的不假呀。 钱, 钱, 上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啊。 看着焦急的小妻子,又在连夜的扒拉着算盘,反反复复的盘算自己手中的家底。 王学军就心疼的合上了她面前的账簿:“不要再为钱的事为难了,还是回房间去休息吧。钱的问题由为夫来解决。” 公主就疲惫的推开他的手:“一个政府收支要平衡,我知道你有钱,但那钱毕竟是你的。一个国家怎么能靠一个人的财产支撑呢?那样岂不是家国不分了。” 王学军就有些惊喜:“没想到我的夫人,还懂得这个至关紧要的道理啊。但这是万恶的封建时代,家国是一体,你这样太超前的思维,是会让人指责的。” 原本王学军最反对的就是家国不分,他也准备努力的慢慢的改变这种状况。 可是现在的状况是,他必须把自己的宝藏,用来保障这个政府的运作,度过这个难关。 同时也要向外面宣扬,是自己家国不分,以国为家,这个国家是他王学军一手创立的,倾尽所能重新打造的。 那么这个国家就是他王学军的,而不是别人的理念。这就为以后自己所作所为,扫清了一部分障碍。 公主却站在他的弟弟太子的角度,才提出了这家国分家的理念。 那就是不要让王学军把这个政府这个国家,彻底的捆绑到他的身上,也好为以后可能的不忍言事,消弭一点。 这倒不是夫妻不一起同心,而是这个小公主,是一个伏地魔。 如果有一天在丈夫和弟弟之间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弟弟的一边。 保住弟弟的皇位,也是在保住老朱家的江山。 至少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王学军就再次将她面前的账本合上:“现在这个时候,还说什么你的我的。就不说是我吧,就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帮助你的那个弟弟,我的小舅子吧。” 然后吩咐低眉顺眼的两名宫女:“搀扶公主回房休息去吧。” 虽然名义上已经成了婚,但王学军这个后世教育的家伙,还真没有老牛吃嫩草的那种心理平衡。 再说了,过早的行男女之事,对这个小萝莉不好,可不能让她还没到青年,就香消玉损了。 在这高大上的人道借口下,王学军的阴暗心理确是,自己需要这个公主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的政治目的做旗号。 当然现在这种阴暗的心理,连王学军也还没有感觉到呢。 所以王学军和现在的公主,一直是分房睡的,两个人倒是相敬如宾。 好消息还是来了,澳门的杰克在俞敏忠的保护下,已经到了武定府的黄河口等待王学军下一步的安排。 接到这个汇报,王学军挥舞着公文,第1个冲进了公主的房间,向一直被财政困扰的妻子大吼大叫:“夫人夫人,我们的钱到了。足足有二百万两银子,还有一万条燧发枪,一千门大小佛郎机炮,这一下,我们的燃眉之急就解了。” 公主闻听,一把抢过王学军手中的报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总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坚持到夏粮收获,收上来第1笔承包费的时候了。” 只要夏粮入库,承包费上缴,政府就能良性运作了。 “我们也可以装备出一只精锐的部队,可以对付随时可能进攻的满清和南明了。” 强敌环视,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手,一切都可能被一阵风吹飞。 闻讯而来的太子李岩等人,也一起欢喜的道:“我们的脚跟,终于可以站稳了,大事成了。” 定王询问:“姐夫,那这一笔钱该怎么安排呢?” 王学军立刻回答:“早就安排好啦。我和你姐,立刻坐船沿着黄河出海,迎接俞敏忠和杰克去。” 正文 第105章 杰克的贡献 这个年代李自成水淹开封,形成了两条支流,一条夺淮入海。而在济南北面不远,就有一条所谓的黄河,从济南坐船可以直出海外。 带上一群黑奴护卫,王学军和小媳妇公主顺流而下,直接来到了黄河口, 和俞敏忠汇合。 刚刚登上旗舰,自己原先的海盗船,杰克就得意扬扬的跑了过来,骄傲的向王学军汇报:“我的摄政王大人,在在下的不懈努力和精打细算之下,您留给我在澳门的那一批珠宝,已经全部用黄金拍卖出去了。并且又用黄金向葡萄牙人,兑换了南美的白银。同时拿督也将我们订购的军火全部运到。这一次我一并给您带回来了。” 王学军非常满意他的表现,不吝惜赞美之词的狠狠的夸奖了他一番。然后喝了一口杰克眼前的咖啡——把刚刚浪费的唾沫, 补回来。 杰克就更加兴奋老板的赞赏,于是再次汇报:“我还为您购买了一千名黑奴。” 王学军兴奋的差一点跳了起来:“有这一千名黑奴兵,足可以抵得上两万敌军。” 杰克就继续神秘的汇报:“我还为您购买了几件神秘的东西。” 王学军就饶有兴趣的询问:“是什么?” 杰克就掂着手,微笑不语。 王学军立刻明白了这个家伙的目的,就在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蓝宝石,当啷一声丢在了桌子上:“如果你那个神秘的货物让我满意,这块石头就是你的了。” 杰克一见,恶狼一般扑上去:“这下我总算能像柔丝交代了,这下他可以让我上她的床了。” 俞敏忠就打趣他:“难道你上你夫人的床还要交费吗?” 杰克就尴尬的笑:“不过是我的夫人时不时的,和我讨要一点她喜欢的小玩意罢了,见笑,见笑。” 大家大笑一阵之后,王学军再次询问:“你到底给我买来了什么样的货物?” 杰克这才郑重的禀报:“是一批风力冲压机。” 看看王学军还没明白,杰克就再次解释:“是铸造银币的冲压机。” 这一下王学军就真的跳了起来。上前一把,直接把杰克抱在了怀里,没有形象的狠狠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吓的杰克连忙推开他:“请王爷自重,我是正常人, 我可没有那个爱好。” 王学军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高兴的忘了形。” “您高兴的忘了形,可以再用一颗宝石来奖赏我,而以后不必这样了。” 杰克的表现,的确出乎了王学军的意料,他真不亏是一个杰出的生意人,奴隶贩子,海盗,一个全才的聪明人。 他都想到将银子变成银元,这样变相再掠夺一把使用银子的百姓的想法。 银元相较于银子,有着更便捷,更稳定,更固定价值的优点。 使用银元,就不必在拿出天秤称重,也不必靠肉眼辨别成色,更不需要商家备用剪子,随时剪大剪小。 同时,在中原,银元已经充分流通,深受百姓喜爱,头寸一说, 早就流传市井,成为资金的代名词。 头寸,就是十块银元叠加一起,正好是一寸,因此得名。 但,在大明流通的所有银元,却都是外邦流入,而没有中原朝廷发行的。 究其原因,就是一个铸造二字。 在这一点上,中原王朝,一开始,相比古老的罗马帝国,波斯帝国,在钱币制造上,就走向了一个误区。 纵观古罗马和波斯钱币,都是冷轧而成。 但中原王朝的钱币,却都是熔铸而成。在规范美上观当然比外邦的要美观,但却给铸造的官府,带来巨大的窟窿。 也就是说,熔铸的钱币,是赔钱的。 不说那接近两成的火耗,就是那接近十道的工序,巨大的人工费用,就让人望而却步了。 这就是有许多朝代,即便官府默许民间私铸铜钱,但各地藩王和富户也不干的原因——赔不起。 纸币之所以率先在中原王朝出现,也是这个铸币赔钱给逼出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到晚清,你还在市面过上看到,依旧在流通的明朝,乃至元朝的铜钱的原因。 只有尽可能的使用原先的钱币,尽可能少铸造自己的钱币,才能缓解因为朝廷铸造钱币不足的钱荒。 但王学军有了这些风力铸币机器就截然不同了。 他只要将银子一次融化成银板,用冷轧的办法,铿锵一声,就完成了银元精美的生产过程,没了多次的火耗,没了打磨的损失,更没有了那庞大的人工。 尤其—— “银元质地柔软,容易变形,再加上时间不长,就会生锈变乌而不好看。所以,我决定,在银子中,和铜钱一样,添加三分的铅,一分的锌。如此,我们造出来的银元,就会坚挺切光亮长久。更不会容易被奸诈之人刮削,也不会被银器匠人拿去重新融化,铸造银器。这样,就保证了我们源源不断铸造出的银元,在市面流通,从而不会再出现货币短缺,抑制工商业发展的状况。” 对于这种把参杂使假说的如此高大上的理由,公主在捂住小嘴惊呆很久之后,最终感慨评价:“这比抢劫可来钱快多啦,黑,真黑啊。” 是的,这样一来,经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火耗之后,王学军就可以获得三分的钱息。 那么,就手中这二百万两足色的拉丁美洲银子,转眼就变成了二百六十万。 抢劫?你还可能碰上一个比你还穷的呢。 这可比抢劫稳定多啦。 “但是,您的这个银元,成色不足,百姓是不会接受的。”跟随而来的李岩,对王学军的抢劫百姓行动,大加嗤之以鼻。 毕竟,李岩还是心怀百姓的。 王学军哈哈一笑:“先生多虑啦,摆在你的面前,是一块精美稳定成色,且重量固定的银元,和一块丑八怪的,不知道被多少人咬过,被多少剪子剪过,不知道成色,不知道真实重量的银子,你选择哪个?” 不等被这个问题彻底难住的李岩回答,王学军大笑道:“实用,才是真正的根本。至于摆在你面前的这银元是抢来的,还是汗水换来的,你要分清哪个是龌鹾的,哪个是高尚的,有那必要吗?” 李岩就真的彻底无语了。 最终倔强的喃喃:“老百姓要是不接受,看你怎么哭吧。” 杰克适时候站出来:“这样的银元,想要推行,简单的很,第一,就是给摄政王大人治下的官员发俸禄,只有也仅有这个银元,要不要?” 围在身边的官员只能苦笑点头:“要,有总比没有强。” “第二,给士兵发饷,士兵要不要?” 护卫士兵立刻欢喜:“好多年没看到军饷了,干嘛不要?” “第三,我们利用银行贷款推行,先从您最担忧的百姓急需的春耕启动资金开始。凡是在银行贷款的,都贷款给他们银元。而还贷的,也必须是这种银元,那百姓还不信任这种货币吗?” 王学军立刻伸出来大拇哥,对着杰克赞一声:“高,实在是高。” 于是,巨大的购买来的荷兰风车,在山东威海竖立起来了,一架一架风车下,是一个个日夜铿锵铿锵的铸币机器在轰鸣,一批批精美的银元,开始铸造出来了。 正文 第106章 放贷 王小二做了烟台县户房的掌房。在每天无穷无尽的工作之后,突然又给他加了一个工作,那就是向那些虽然承包了土地,却没有隔夜粮,没有体力耕作却又买不起牲畜,没有农具种子的百姓,发放贷款。 面对这样的任务, 当时王小二很是抵触。 因为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借款,那就是天文般的利息,那就是阎王债。 不管你是多么富裕的家庭,只要沾边了这个阎王债,你就转眼间家破人亡。 当时他接到这个任务时候, 还很是对原本认为仁厚的摄政王, 这样的捞钱手段而不齿。 结果他看到公文内容之后, 他简直惊呆了。 摄政王成立了一个机构,叫做农村信用社。 (好吧,名字很俗) 行长,是一个名字很别扭的外国猴子,叫做杰克。 然后规定,那些没有资金的百姓,可以按照承包的土地亩数,以秋收做抵押。 记住,是以秋天的收成做抵押,而不是儿女老娘(银行要这些做什么?也不是孤儿院,养老院) 发放贷款,利息是每月一厘,一年最高不超过一成。 这里强调的不是联保,而是百姓的信用。 你还不要小看当时那个时代从上到下人的信用。 中国人真正的信用崩溃,是在满清中期以后。满清努力的在弱化儒家思想的仁义礼智信,的结局。 在明朝以前,真正统治洗脑的是儒家文化, 从娘胎里,就教育你仁义礼智信。 诚信,是关键中的之一。 在那个年代,骗子是被人人喊打的,而不是到了后世是被人羡慕的职业。 在那个年代,一个人想要骗另一个人,良心和信念的这道门槛,你就绝对跨越不过去。 这才有了在那个年代,不管是多么大的一笔交易,都是一诺千金。 不管是什么样的势力,达成一项约定,只要双方互相拍三下巴掌,就绝对不会反悔。 所以才有了那句击掌盟誓的成语。 国与国之间的盟约,虽然会刻在玉碟上,但那不是双方拿回去作为将来呈堂证供,而是一起埋在土里,给老天爷看的。 王小二看到了这样的利息,简直欢欣鼓舞。 这样的利息不但让百姓们获得了充足的资金用于生产,最主要的是,他会无形之间冲击社会上的那种驴打滚的高利贷。 只要百姓有了这种低利息的借贷机会,那谁还去见那驴打滚的高利贷呢? 而这个公文里还提到了一件事, 但这不是强迫, 那就是吸收当地百姓的银子作为储蓄,给予凭证,然后给他们每年五厘的利息。 在这个时代,那些有钱的人,是没有将钱存到钱庄里的习惯的,更何况,那是要交保管费的。 他们宁可将钱埋在自己的床铺底下,腐烂发霉,也不敢将钱交到别人的手中。或者干脆放高利。 但是这个信用社,压低了社会上的贷款利息,就会让那些想要凭借私人的力量放高利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收不上来的情况下,还没有了巨大的利息空间。 这样一来,在绝大部分转变不了观念的人群之外,一定会有一部分有钱的人,将自己手中的钱,等于是交给官府来放利。 对于这一套利国利民的办法,王小二简直是拍案叫绝。 于是,他在烟台县,放出了第1笔贷款。——那就是给自己和自己的兄弟。 自己的兄弟孙二利,带着小嘎子,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已经赚了一点钱。 孙二利也生出来野心,看中了码头上的一座房子,想要开一间杂货铺,内里再办个大车店。 现在随着山东局势的平稳,南面的客商又开始北上做生意了,尤其是南面的小朝廷,幻想着和满清联合剿灭闯贼,南北往来也密切了。 虽然政治上的事很诡异,但那都是大人物该操心的,小人物就是要抓住机会发家致富。 结果现在自己就缺少资本。正在为这事发愁呢。 原本为了支持这个兄弟,王小二准备咬咬牙,找城内银号老板,抬笔钱。 但五分的驴打滚的利息,立刻让他望而却步了。 按照那样的利滚利,一年下来,借贷一两银子,年终要还二两五。 什么样的买卖,能有那么高的利润啊。一年下来,不但要白干,还要倒贴进本钱,那就是阎王圈套。 这下好了,可以贷款开买卖生意了。自己的那五十个兄弟组成的大家庭,日子就更好过啦。 看到布告,第二个来借贷的是一个贫穷的老头,柱着棍子,进来就给王小二跪下哀求:“我儿子和儿媳妇,承包了二十五亩地,可是却没有钱购买种子,驴打滚的利,就是和阎王爷签死期,那是绝对不敢借的。眼看着耽搁了春耕,如果再耽搁夏种,那我们一家就彻底完啦,求老爷行行好,借贷一点吧。” 王小二眼含热泪,把这个第一个真诚称呼自己老爷的老人搀扶起来:“摄政王说了,这次贷款,主要就是针对咱们这些无依无靠的百姓的。但有个条件,必须三家联保,保证秋粮收获后归还,您有三户联保的吗?” 这时候,两个跟随来的汉子站出来:“我们都是老相邻,赵老爹的人品,我们信的过,我们保他们。到秋天,他要是还不上,我们还。绝对不辜负了摄政王对我们的照顾信任,不辜负他老人家的好心。” 王小二当时喊声好,直接办理了手续,然后,从刚刚送过来的启动资金里,拿出来五块银元,等同五两银子。 面对这五块银元,这个老汉有些迟疑。 王小二立刻拿出天秤,又拿出来几块碎银子称了。然后询问老汉:“要哪个?” 看着黑不出溜的碎银子,老汉毫不犹豫的一把抓起来银元:“这个成色好,我要这个。” 此事传开,前来贷款的络绎不绝,王小二自己一个人,忙的脚打后脑勺都忙不过来。 他需要人手。 但县衙的编制就这么多,若想招募人手帮衬自己,那就只能自己掏腰包。 对摄政王感恩戴德不假,但为了公家事,自己却往外拿钱,还是心不甘啊。 正文 第107章 体察 王小二这日正被一群急于借贷的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满头大汗的时候,外面却又走进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见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衣服整洁却不奢华。王小二断定,这是一个经商手头窘迫的,也是想来借贷了。 挤出空抬头:“这位先生, 对不住了,摄政王有令,一切为了保证夏播的百姓。所有的资金,都要可着百姓农耕先来。您经商要贷款,只能等夏播结束,看看剩没剩结余再说了。” 那对夫妻微笑着点点头:“不忙, 不忙, 我们就是先看看。” 转眼忙活到了关门打烊了,王小二才劝走还没贷到款的百姓, 相约明日再来。 准备关门,却见那对夫妻还没走。 一身疲惫的王小二只能再劝:“真的不用再等了,摄政王的这个政策,是为穷困百姓着想的,真的不会在这个时候放贷给你的。”然后一摊手现身说法:“我自己就想贷款开间铺子,我都得等到夏播后呢。” 那个年轻的先生就淡然一笑:“这位大人不必解释,这个政策是我制定的,我当然知道。” 王小二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什么?这个政策不是摄政王制定的吗,你敢说你制定的,难道——” “对了,我就是摄政王王学军。”然后一指身边的妻子:“这位就是长平公主。” 王小二当时就愣住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和公主,怎么能来这个小地方呢? 正这时候,前来查账结尾的县令从后面进来了。 一听这话,当时一愣,仔细看去,却不正是自己上任之前, 接见自己的摄政王吗? 赶紧紧走几步, 咕咚跪倒:“不知摄政王公主驾临,小县周致恩没有出城相迎,死罪死罪。” 王小二一听,当时赶紧贴在上司的屁股后面跪下,连连磕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学军笑着将两个人拉起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咱们天机府的官,都是见上司以平礼,是不需要跪拜的。” 公主也微笑着解释:“即便见到监国太子,在不是隆重的场合,也是不需跪拜的。” 公主的笑,让人如沐春风,当时王小二的紧张就消失不见了。 走到县的大堂请公主居中坐下,王学军也请县令和王小二坐下,两个人就诚惶诚恐的坐了半个屁股,等待摄政王垂询。 王学军笑着道:“办一个银行,将死钱, 变成活钱, 让急需的百姓不再受高利贷盘剥之苦,这是公主和本王的本心。” 周致恩连连称是, 王小二感同身受。 “但是,我对银行不懂,行长杰克是外国人。他在欧罗巴的那个只贷款给国王勋爵的办法,也不适合我们大明,所以,事情都还在摸索,需要在摸索中完善。” 穿越人也不是万能的,只是对有些东西知道个大概。 但只要知道个大概就足够在前世为所欲为了。 然后看向了王小二:“王掌房,经过这么多天的运作,你有什么感触?” 王小二就站起来躬身道:“我现在的感觉,就是一个人忙不过来,恐怕要耽搁夏播。再加上,账册和银子都我一个人经手,我虽然没有贪墨之心,但难免出现账册和现金对不上的情况,这样,我就说不清了。” 谷嶪 王学军点点头,看向公主:“看来,这个户厅下辖的信用社,还需要添置人手啊。” 公主点头:“这个是必然,既然经营银行赚钱,那么必要的开销还是需要的。而王掌房用心,所提极是,制度的确需要完善。” 公主首肯,王学军就道:“这个信用社我投资参股,但归户部管辖。属于半公半私的性子。总是在县衙里办公也不是办法。这样吧,那你就租赁个门市,正式挂牌,再雇请几个职员,嗯,现在各处都需要劳力,所以,我建议,雇请女子为好。” 公主一听,当然大喜。这样,又有许多姐妹有了生计活路了。 这时候的古代女子,并没有像满清那样,被男人当做私产玩物,所谓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平常人家的女子抛头露面,跟男人一起下地劳作,和丈夫一起开店经营很正常。 在南方,那兴起的织染作坊里,大部都是女子呢。 “女子细心谨慎,再加上胆小怕事,正是这经手银钱的好人选。”公主赞同的道:“如此能节省劳力,更能让姐妹们有些收入。不但能补贴家用,还能不总是全部依赖男人养活,真是一举多得啊。” 王学军也深以为然。 妇女解放,追求平等,根本的就是让妇女能经济独立,在家庭经济里有一定的话语权。 那谁说的好,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只要经济自主了,男人还敢欺负女人吗? 几个人谈了很多,王学军也摸清了下面的状况。 为了更准确的掌握乡村情况,王学军准备第二天,到王小二的“家”去看看。 这样的决定,让王小二诚惶诚恐感激无比。 先一步连夜回了“家”将四散在外的兄弟伙都叫回来,仔细的准备。然后带着能说会道的小李子再跑回县衙,迎接公主和王学军。 没有仪仗,没有大队的昆仑奴护卫,以免吓到百姓。就是一辆乌蓬牛车,拉着公主,王学军骑着马匹,带着几个普通随从护卫,信马由缰的向城外王小二的家走去。 已经是六月末了,小冰河期已经过去,天气开始变得正常起来。早在三月,山东河北就连下了几场透雨,给齐鲁大地带来的第一个恩赐就是漫山遍野,长出来的那无数的野菜。 这些东西,立刻填饱了苦熬一冬百姓的肚子,活人无数。 道路两旁,几乎再也不见死倒,一片片树木,也没有出现被剥皮啃食的现象了。 有的是男孩女孩,在家里老弱大人的带领下,在荒野里,挎着框子,四处挖野菜的欢声笑语。 而那些被承包了的土地里,有的已经春播过了,已经有绿油油的豆子啊,高粱啊长了起来,因为雨水调和了,再加上百姓上心侍弄,长势真的喜人。看来,夏收的丰收是没有问题了。 那些没用来得及春播的承包土地,也有无数的百姓,在地里挥汗如雨的劳作,在为夏播做着准备。 到处都是一番热火朝天朝气蓬勃的景象。 公主从小生长在深宫,哪里见到这样的乡村美景? 小孩子心性大起,跳下牛车,提着裙角,带着两个宫女,在草地野花丛里奔跑,银铃一般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时不时的追追蝴蝶,更多的是蹲在地上,挖些她认为好吃的野菜。 正文 第108章 下乡 看着在野地里重回纯真快乐的小公主,王学军不由得鼻子发酸。 自打崇祯挥剑砍向她的那一刻起,那样的打击,对她的心灵打击太大了。让小公主无时无刻,不牵扯着自己的衣角,活在恐惧的战战兢兢之中。 而跟着自己跑到山东后,为了自己抓稳财政大权, 又不得不让这个还不到十六的孩子,担起了这个大家庭的重担,每日都被巨大的困难压的喘不过气来。 本来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几乎就看不到一丝笑容。 即便是笑,也是苦笑无奈。 这时候,在春光里奔跑, 追逐蝴蝶, 采挖野菜的她,才真正的放松, 回到了天真烂漫。 正挖着,一个老奶奶正巧路过,夸奖了一句多么好的闺女,却脸色突然大变。 她变的是,她看到在公主的裙子里,兜着几颗漂亮的蘑菇。 当时不顾其他,直接抢了来,丢到地上用脚踩烂。 这样突兀的举动,当时吓坏了护卫,立刻冲上去,就要拿下老奶奶。 公主却挥手挡住,然后天真的歪着脑袋询问:“老奶奶,为什么你抢我的蘑菇?难道你很想吃吗?” 这个老奶奶赶紧摇手:“一看你这闺女就不是穷困人家的孩子,这些漂亮的蘑菇是不能吃的,吃了会死人的。” 看看疑惑的公主,老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自己的篮子里, 取了几个平平常常的蘑菇:“既然闺女想吃蘑菇,老婆子的这些送给你吧。” 王学军走了过来,摸着公主的脑袋:“刚刚老奶奶救了你一命。而最可感激的是,她见你喜欢,还把她辛辛苦苦踩的蘑菇给你。可能晚上,老奶奶就没有了吃的了。这样的善良,不应该感谢吗?” 公主闻听,轻飘飘敛身为礼感谢。然后就在身上裙角,拿下不久前王学军在宝藏里给她精挑细选的一颗珠子,双手奉上:“谢谢老奶奶救命之恩,这点东西权作感谢。” 老太太不知道珠子价格几何,但不管知道不知道,就是不接:“咱们庄户人家,只要能活的下去,是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馈赠的,万万使不得的。” 王学军就询问:“难道现在老人家就能吃上饭了吗?” 老奶奶就面带感激的,先冲西面,济南方向施礼, 然后才回答:“托太子监国, 摄政王和公主的鸿福,家里承包了土地,赶着春播了。这不,南瓜啊,毛豆啊,都快下来了,虽然吃不饱,但参上大半野菜,就能度命啦,要事能贷上一点款,夏播秋收,那是没问题了,我们家就能吃上已经十几年没有吃过的饱饭啦。我们赶上了好太子,好王爷啦。” 公主闻听,愣了下,然后默默的转身,回到了车上。 王学军塞给老人家一把铜钱,追上了公主:“怎么啦,怎么突然不开心啦?” 公主长叹一声:“多么好的百姓啊。太子和你,只是让他们掺合着野菜,吃个半饱的机会,他们就对你们感恩戴德了。可惜我的父皇,虽然兢兢业业,夙夜劳作,但却不知他的许多恶政,却是逼的这些,这么淳朴善良,对别人无欲无求的百姓,走上了揭竿而起的道路。” 然后眼圈一红:“我真的为我的父皇羞愧啊。” 看到公主的表现,王学军非常欣慰。 他决定,回去后一定要让太子和二王多下去走走,体察一下百姓的民情疾苦。不要做个何不食肉糜的领导者,这对治理天下不利,其实更会坏了自己的事。 王家已经内外打扫干净,听说公主和摄政王要驾临,那些陆陆续续回归的流民百姓,都将衣衫头脸洗的干净,跪在道边迎接。 王学军和公主下马下车,挨个搀扶起来,在百姓出自真心的祝福声中,走进了王家。 王家五十条汉子,也跪在院子里接驾,这就不得不再次搀扶一番。 王家的家,其实就是一个原先没有了主人的破烂房子。简单修缮之后,虽然打扫了,但依旧阴暗潮湿。 王小二就在院子里,把仅有的一床还算干净的被子铺在地上,上面摆上了桌椅,请公主和摄政王就坐。 公主和王学军怎么能坐?最终还是将被子收拾起来,大家就在院子门口的大柳树下坐了,招呼王小二过来,在一群百姓的围观之下,先询问了王小二的家境。 王小二老实的汇报:“当初,我带着不再做流寇的兄弟五十个,承包了官府三百亩土地,然后购买了五条毛驴,再加上我们出苦力,还好,土地不辜负人,春播没有耽搁,豆子啊,还有土豆长势好的很,眼看着就要收获了。一季庄稼高粱,也都长到了一人高了,就快扬花了,只要秋天再来一场好雨,丰收已经没有问题了。” 谷钠 “你看这天气,秋天还能来场雨吗?” 王小二和他的兄弟们,就纷纷点头,肯定的道:“有太子监国,有摄政王在,以后的雨水绝对错不了。” 王学军笑着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围在左近百姓里一个老人家接话:“老话说的好,皇帝无福民受苦,现在太子仁厚,王爷心好,那就是百姓的福气到啦,那天气还不也得听您的话,该下雨就下雨?” 这就是百姓淳朴的思想,也变相的就是所谓的天人感应说。 封建迷信啊。 但把这种封建迷信放在自己身上,得到老百姓的崇拜,还是满享受的吗。 “如果后期风调雨顺,你的收成会有多少? 王小二就充满信心的回答:“如果风调雨顺,豆子和土豆下来,就可以播种夏麦,那先不说。单单长季的高粱,最少能亩产三石。” 三石,就是三百六十斤,这个年代的产量也忒低了。 “够缴纳上承包费吗?” 王小二就和他的兄弟连连点头,充满知足的回答:“够够,高粱一石,最少能卖五钱银子,每亩还能剩下两石呢,两亩地的产出,就足够我们一个兄弟吃饱一年了。到时候,剩下的那几亩,就可以储备起来,或者卖掉。我打算,今年秋,给几个岁数老大不小的兄弟先讨上媳妇成个家。” 这样,王学军就放心了,看来,自己定下的承包费不高,足可以缓解民力了。 “不错吗,你这个当家大哥很会打算吗,好,很好。” 被摄政王夸奖,王小二就更加兴奋:“我一个月还有二两银子的,现在是两块银元的俸禄。再加上农闲时候,几个兄弟在码头佣工,还能赚一点。还有我的一个兄弟,带着最小的兄弟,在码头开着一间小买卖,托您老的福,明年,给所有的兄弟都讨上媳妇,再简单的盖上间房子,没问题。到时候,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啦。” 王学军就欢喜的询问围在身边其他的百姓:“各家都是这样吗?” 百姓就纷纷点头:“虽然不如王家,都是壮劳力,有外快补贴,但秋后吃饱,还能有点余粮是没问题的。” 正这时候,一个孩子钻进人群,对着一个汉子焦急的喊:“爹,不好啦,咱们道边上的豆子,让人偷去好大一片。” 结果这个汉子立刻严肃的呵斥儿子:“不要瞎说,那不叫偷,那可能是路过的流民没的吃,拿去填补肚子啦。” 王学军就问:“这时候,还有流民吗?” 这个汉子就回答:“有啊。现在,北面的满清,开始不走啦,咱们汉人有那骨气硬的,不愿意做奴才,就逃荒到这里。还有就是南面的浙江刘泽请,就不是个玩意,把个两淮百姓祸害苦啦,那里的百姓,见我们山东太平安定,也纷纷携家带口逃到咱们山东来。” 这是一个新情况,于是转头问王小二:“王大人,是这样吗?这样的百姓多吗?” 王小二点头:“这样的人很多,因为放眼天下,到处还在战乱不断,只有咱们山东太平。再加上您的善政,各地的百姓,都想尽千方百计的过来,讨个活路。” “那地方上是怎么安排这些流民的呢?” 这一个关键的问题,一旦安置不好,不但会让流民疾苦,更重要的是会坏了是会治安。 今日不过是偷了一把豆子,明日就可能啸聚山林,结伴为寇。 王小二就为难:“流民都是外乡人,不在咱们的户籍之内,所以,虽然我们预留了许多无主土地,但我们下面,也不敢将土地承包给他们,只能尽所能及的施舍一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 王学军一捶大腿:“这是我的疏忽啊。民是繁荣之本,我们要想发展,缺的就是百姓,就是劳力。我回去,立刻公布,立刻给那些愿意留在山东的百姓,尽快落户,然后承包给他们土地,。” 一听这话,所有的百姓就不由自主的给王学军和公主跪下磕头:“公主,王爷,真是万家生佛啊。” 不过是做了一点点小事,就换来百姓如此爱戴,王学军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更坚定了,治理好山东,治理好天下,保护好这个大汉江山的决心。 正文 第109章 被逼出来的统一 山东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就出现了欣欣向荣的迹象,这立刻引起了满清和南明的警惕。 于是,还没等和李自成纠缠不清的满清腾出手来,南明,就第一个对王学军的天机府出手了。 究其原因,就是天机府沧州许杰, 扣住了南明通过运河,向吴三桂赏赐的十万石粮食和五万两银子引起的。 之所以南明封赏吴三桂,还是因为他们认为,吴三桂行的是前朝崇祯时候,最早由杨嗣昌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和满清议和,然后全力以赴,对付国内的流寇一样,这次是借兵满清,收复神京呢。 于是南明小朝廷为之欢欣鼓舞。 当时在南明政权里的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史可法和马世英都赞成联清灭贼的政策。 人们常常受传统观念的影响,把史可法和马士英描绘成截然不同的脸谱。事实却表明,史可法与马士英之间的差异,比后来的许多史学家想象的要小得多。 他们两人的品质高下主要是在个人操守方面,而在基本政策上并没有多大分歧,都是“联虏平寇”方针的赞决者。 而做为东林的领军人物,这个时代话语权的掌控者,左督御史刘宗周,黄道周,更是欢欣鼓舞,上串下跳。 总之,吴三桂的引狼入室,在弘光朝廷决策大臣中,无不认为是一大快事,都主张应该尽早同吴三桂取得联系,借清军之力共灭“流寇”。 而真正给他们信心的, 还是多尔衮一帮人现在都做为。 清军入关初期,兵力有限,特别是满族人口稀少,补充兵员颇非易事。 原来的大明帝国,虽分裂为山西以西的大顺政权,和以南京为中心的南明政权,再加上山东小政府。 但不管怎么说,大明的地域太过辽阔,各方的实力也相当可观。多尔衮摸不清底细,不敢贸然行事。 在多尔衮看来,在吴三桂的接引下,占领了北京和畿辅地区已属意外了。 他初期的意图也是勾结南明,共平“流寇”,把北方安定下来,实现南北分治。 这一方针对于南明弘光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们鉴于自身的腐败无能,苟且偷安,因而对清方代平“流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以为此策既行,自己就可轻松坐享江南财赋充盈之地, 依然可以过着太平日子。 “联虏平寇”就成了弘光朝廷一厢情愿的上策。 但什么事坏就坏在汉奸的身上了。 当听说多尔衮对身边诸王贝勒说,大明这么大,咱们人撒出去, 连个芝麻盐都起不到,转眼就没了,怎么一统江山? 现在咱们就是要能得一寸是一寸,能得一尺是一尺。占足了便宜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们退回山海关,做个东北王去。 那些刚刚投降满清,还梦想着做新朝开国功勋的原先明朝大臣不干了。 你们心满意足的走了,那怎么能行,到时候,我们怎么办?难道要我们放弃这中原富庶,跟你们钻老林子,过野人的生活吗? 那绝对不行。 于是,以原先的大明兵部右侍郎金之俊为首的汉奸,就联名上书坚决反对。竭力怂恿满清决策南征,并且大谈其江南民风脆弱,不难平定。 谷窂 而事态的发展也为多尔衮等人决策提供了依据。 自从五月间清军占领京畿以来,除了在七月间发生过大顺军由山西反攻,占领井陉县城以外,南京的弘光政权龟缩于江淮以南,数十万大军割据自雄,鱼肉当地百姓。 山东小朝廷现在发展内部自顾不暇,也看不出有多大野心。 所以,大家都各首地盘,结果就是大顺军西撤后,归属未定的河北南部、河南都没有采取有力措施加以“收复”。 那里各种势力犬牙交错,但又互不同属,似乎成了无主之地了。 而真正彻底的坚定南北统一的,确是山东截断京杭运河给他的刺激。 让多尔衮,真正感觉到,大明的北方,没有南方的物资补充,真的不行。 随着战争的进行,满清不断的将关外的主力八旗,加上汉蒙各自的八旗源源不断的调入直隶。 而后,又开始大量的接受明朝军队的投诚,组建绿营。 在加上吴三桂,三顺王等等队伍的吹气扩编,兵力是雄厚了,但结果第一个在北方的困难就出现了——那就是粮食的补给严重不足。 北方本来就不是产粮之地,从隋唐以来,即便在那样的人口规模下,北方还需要开凿运河,从南方调集粮食物资补充北方呢。 等到了明代,随着人口爆炸,单单一个北京城,就有了足足百万人口。 当时的北京城,单单粮食一项,就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对南方的依赖。 更加上陶瓷,茶叶,布帛,以及许许多多的北方需要的物产,完全依赖南方供应。 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南方供应,北方,即便是单单一个北京,就玩不转。 更何况这突然多出来的,真正的纯消费者的三四十万大军,再加上,几十上百万的马匹,那更加加重了粮食的压力。 原本,运河通畅,还能勉强应付,但王学军的山东天机府成立,怎么能再让运河畅通为满清提供物资? 不要说,他们彻底的隔断了漕运,和民间商贾的运输。就连这次他们正统的南明给满清的上贡,他们都截获了,那以后还能好? 当然,这个年代已经开发了海陆运输,南方的物资也可以通过海路,沿着海岸线,抵达天津,然后从天津利用运河再到北京。 结果就是这海路,也出了问题了。这才真正让满清上下一致认为,要想在北方立足,就必须南北统一,否则,大家最终的结局就是,白忙活一场,然后退到白山黑水去,继续打猎。 这就出现了一个经常发生,但非常诡异的现象。 刚刚拿到一块土地,为了这块土地的安全也好,为了生存也罢,就必须拿下令一块土地,最终只能不停的这样吞并,直到撑死。 但好在,中原所处的地形,防止了几个大一统的王朝被撑死的可能。 但现在的多尔衮就站在了这个局面前,为了不回到白山黑水做野人,就必须保住直隶地区。 而为了保住直隶地区,就必须拿下南方产粮之地。 所以,多尔衮的统一中原,其实是被逼的。 正文 第110章 山东水师要作妖 真正逼迫多尔衮改变知足常乐,而变成坚决统一江南的,是山东舰队给他的一次重创。 春风送爽,天机府舰队参军军师李越,躺在战舰的甲板上,吹着小风,晒着太阳, 听着围在战舰四周飞翔鸣叫的海鸥声音,舒服的直哼哼。 现在的自己和自己的哥哥嫂嫂团聚,而且又同朝为官,身居显位,被任命为天机府舰队军师。在这个舰队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然,还有一个孙强是这支舰队的副提督。 但因为孙强老爹的那一次举动, 已经造成了摄政王对这个孙强的戒备。 名义上他是副提督, 但是,摄政王却将这支舰队,分成了两块。 一个就是俞敏忠为率领的海上舰队。 一个就是以孙强为首率领的,原先登莱水师残部组成的海防分舰队。 那也叫舰队吗? 登莱原先的水师,在袁可立主政的时候,极盛时候,积有战船四千艘,组成了一支五万余人的水师陆战军队。 辖区范围,沿着渤海海岸一直达到朝鲜,兵戎之盛甚称规模:“划城一面,出纳战舰,黄龙青雀,首尾相接,万橹千帆,簇簇其中。” 然而朝廷昏庸,罢免了这个能臣,使用上了名医圣手武之望。 这个名医圣手医道上天下闻名,但天下还闻明的一件本领, 那就是党争。 不做御医改做官了,一时间把山东搞的是乌烟瘴气一塌糊涂。败落了原先袁大人的心血。 紧接着书呆子孙元化继任,结果因为门户之见,逼反了孔有德等东江镇旧部,攻打下了登州水师驻地,一把大火,几乎烧尽了战舰。 剩余的也被孔有德,掠夺到了辽东,归降了满清。 书呆子也成了背锅侠,被处斩于菜市口了。 后来又经过几次满清的掠夺,现在那只分舰队所剩下的,只有区区200多条破烂小船。 名义上是海防分舰队,其实只能是沿着海岸线抓抓走私,打一些鱼虾,来为天机府的财政创收。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 有案底的人被牵连,这是所有的时代都不可避免的悲剧。 所以孙强,已经被王学军边缘化了。最少在别人的眼中是这样。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孙强是登莱地区,原先他老爹带领的那些官员的一杆大旗。 一旦孙强有什么异心,那整个山东半岛, 就将不稳。 而现在自己的海洋舰队却已经被不断的加强。 原先的那五艘破虏级舰之外, 王学军又从澳门杰克的手中,调了一大笔拍卖宝藏的资金,让俞敏忠,利用他原先福建水师老人的关系,那真是行贿受贿索贿一条龙,几乎将原先福建水师的可用战舰,全部给划了来了。 于是又有远级战舰七艘。分别是定远,致远,威远,靖远,平远,威远,经远。 而这7条战舰,也装备了佛郎机炮,虽然每条战舰只有30门,但在这个年代的海上,已经足够称王称霸了。 还有各种运输辅助舰只,大大小小20多条。 原先的旗舰破虏,就是王学军最早的那条海盗船,已经不再出海了,被严密地隐藏在刚刚建设起来的威海军港里。 那里的宝藏,还有许许多多,连现在接手许杰负责保管的李越,也不知道具体的数目。 那是王学军应急的本钱。 现在海洋舰队的旗舰,是摄政王指定的致远舰。 而且他对全军下了死命令:“将来海战,所有的战舰都可能被击沉,也可以被击沉。唯独致远舰,你要是给我被击沉了,我就让你全部水师的将士,为他殉葬。” 李越不知道摄政王为什么对这只战舰如此重视。 但并不能影响他面率领一支强大的舰队,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 就在这春风中闭着眼睛想着许许多多事情的时候。 俞敏忠却没有他的享受,而是急匆匆的找到了他:“军师,你起来一下,我们开个会。” “我们?”李越就坐起来,纳闷的询问。 两个人,怎么用我们来形容呢。 谷蹣 “是的,孙副提督,我去派人请了,我们三个要合计合计做点大事。” 别人可以边缘化孙强,但俞敏忠是个厚道人,曾经和孙强并肩战斗过。战友情深,他希望越在这个时候,自己越应该拉他一把。 至少在摄政王没有明确表示,要边缘增强的前提下,自己必须这么做。这是做人的厚道,不能落井下石。 孙强来了,神情显得有些落寞,随随便便在一个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三个人坐下来之后,俞敏忠道:“现在世界的格局是这个样子滴,满清忙着追剿大顺残部,无暇顾及咱们山东。 南明只想着偏安一隅,根本不思进取。 咱们新明内部的形势是这样滴,陆军那里整军备战轰轰烈烈,我们水师舰队根本就不需要整编,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变得无所事事了。” 他说的是实情,现在天机府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推行山东的地方治理,推出一条一条崭新的政令,更是全力以赴整编军队,真的没有什么注意力,关注这只舰队了。 一来是王学军对他们放心,二来他们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可做。 说完了国际的,国内的,现在就该说眼前的。 “这样不行啊,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轻视的。所以我决定,找你们二人来咱们商量商量,咱们得没事找事,弄一些幺蛾子出来,提高我们在整个天基府中的存在感和地位。” 这句话,立刻就说进了孙强的心里。 要想抹掉老爹的错误对自己的影响,要想重新树立自己在摄政王心中的地位,就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军功战绩。否则就这么一直冷落下去,最终只能是被所有的人遗忘,成为一个废人。 “那么我们要从什么地方下手呢?”孙强热切的看着俞敏忠。 俞敏忠就坚定的道:“我们就拿南明的水师开刀。” 这样的提议,当时吓了李越一大跳,这已经远远超出作幺蛾子的事了。 而是在搞事情,搞天大的事情。 “不不不,我的提督大人,这是绝对不行的,我坚决反对。” 做为军师,其实就是后世的政委,他必须阻止没有上级明确命令下的,主官的盲干,给整个团队天机府带来任何的麻烦。 现在,王学军改编军队,陆军和水师一级,设立军师,这相当于总政委。 万人队,设立参军,这相当于参谋长。 千人队,设立参政。 这相当于政委。 五百人队,设立参事,这相当于教导员。 而百人队,设立参考,这相当于指导员。 既然前世的军事制度那么的优越,我们怎么能不剽窃呢? 但王学军严格规定,上诉所有的职务,必须区别这个年代大明的监军。 他们只有建议监督权,参谋权,将整个决策经过和战斗经过上报天机府军机处。而绝对不能插手军事主官的军事决定。 他们只有负责后勤和为军事主官提建议的权利,而绝对没有指挥的权利。 这样就避免了这个时代,文官监军压将军,瞎指挥的弊端。 所以,李越虽然自认是这支舰队的第二人,但也只能反对,而不能直接下令不能干的原因。 “现在,我们天机府对外的策略,就是全力抗清,联合一切抗清的力量。按照咱们摄政王的说法,就是建成一条抗清的统一战线。这其中,最主要的力量就是南明的朝廷。 为此,不管是摄政王还是太子殿下,都极力的委曲求全,因而没有登基称帝,只是作为监国;也没有直接建立大明,和南明的小朝廷分庭抗礼,而且是委屈的建了一个天机府。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如果我们主动进攻南明的水师,就是破坏这一切的既定阵线。 到时候,我们不但无功,反而有罪。不可取呀。” 俞敏忠却笑着反问:“但是南明的水师,若是通敌叛国呢?还是通过我们山东海域,那我们应不应该打?” 这样的问题,李越毫不含糊的给出了答案:“该打,一定要打,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又疑惑的反问:“南明有水师吗?” 正文 第111章 南明水师 南明有没有水师,这才是一切事情的关键。要不你打谁去呀。 但答案是肯定的,南明有水师。而且他们的任务,并不是守卫长江防线,而是开展对北方的贸易,这正是在打击范围之内。 南宁兵部给事中沈廷扬,在崇祯年间, 曾多次办理海上运送南方漕米到天津和辽东松山,是老熟的海上走私贩子,有较丰富的经验。 弘光登极后他立刻上言:“臣历年海运,有舟百艘,皆高大完好,中可容二百人。 所招水手, 亦皆熟知水道,便捷善斗,堪充水师。 今海运已停, 如招集水师,臣愿统之,则二万之众,足成一军,亦长江之卫也。” 当时有廷臣建议由海路出师北伐,沈廷扬非常高兴,说:“诚使是策得用,吾愿为前军以启路。” 说人话就是,真要沿河北伐,我愿意为先锋,抢他沿海各地。 这又说明,他还是一个兼职的海盗。 不过这时候,正所谓走私贩子和是海盗,也都有一颗爱国之心,都是爱国的吗。 比如说郑芝龙等等海盗。在外面,极力的维护大明的利益,现在已经鲜明的打出抗清旗号, 准备拥戴唐王监国。 可是, 弘光朝廷无意出兵北上,而更怕他的乱动,刺激了大清攻击自己,只让他率船队运粮接济吴三桂。 但他的水师建港太仓,镇守淮安地区的东平伯刘泽清看中了他这批船只,派兵据为己有,他算忙活了个寂寞。 不过这并没有在大局上影响南明建设水师。 不过不是为了北伐,目的是和北方通款,贩运南方的物资去北方,接济大清。 而坐镇扬州的督师史可法对这个政策是发至内心的赞成的。 按照史可法上书来说:“北地之民,皆是大明子民,岂能眼看他们嗷嗷待哺?漕运断绝,当以海运补之。” 而还说:“江北四镇,军饷缺乏,更可通过海运南北贸易,筹措军饷以养军。” 看看,多么的心地仁厚,多么的为国为民。 于是, 在大明接济北方明民的感召下,江南世家大族,纷纷入股船只,加入大明水师。 转眼间,南明水师便规模宏大了。 记住,这里说的是江南世家大族纷纷入股,而不是真正的如沈庭扬那样,是捐献自己的船只。 前明从万历年禁海,就催生了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以江南世家大族为基础的走私集团。 这也是他们坚定的支持东林禁海的原因。 不禁海,大家有能力的,没能力的,有手段的,没手段的都要出海贸易。 即便是十几家中等之家,就可以联合起来,在市舶司登记一下就可下海,到海外贸易,这就抢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而市舶司那真是敲骨吸髓,每出海或者入港一条船,都要收三百两的银子。 三百两多吗?不管多少,那也是钱啊。 从天启的走狗魏忠贤短暂的开海,每一年,就足足收取三百多万银子啊。 三百多万,那不是钱吗?这要是摊在各家,那得多少?那不是与民争利吗? 再说了,连中等之家,都不思好好的种地,也去海外贸易了,那不是误国吗? 所以,这个害民误国的政策,必须禁止。 只许世家大族走私,不许升斗百姓参与。 于是,海禁开始,然后就催生了走私猖獗。 谷丱 世家大族纷纷打造武装商船,泛海贸易,一时间,各大世家的舰队,不,是船队横行各洋,好不威武。 这时候,听说朝廷名正言顺的要建立水师,方便和北方贸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利益啊。 这时候不参股还等什么? 于是,在长江入海口太仓港,一支如汽吹一样的大明水师就成立了。 经过士绅义助,大明水师,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已经有用武装商船摇身一变的战舰二百艏。 而为这个舰队配备的运输补给舰,足足达到了一千艏。 为什么有这样的运输补给规模,你懂的,大家都懂的。 结果就出现了,王学军辛辛苦苦利用德州沧州,掐断运河运输线的,封锁北方的计划,转眼就破产了。 锦衣卫将这个消息通报了王学军的天机府。 王学军简直震怒了,于是,第一时间直接指示俞敏忠,掐死南明和满清海上运输线。 这才有了一项谨慎点俞敏忠,召集李越孙强,研究这次的行动。 要不然以俞敏忠的性格,在没有老东家的指令前,打死也不敢擅自行动的这场会议。 在仔细的确认了王学军指令的真伪之后,李越松了口气,这是他的职责。 将命令交还给俞敏忠:“提督准备怎么干?” 俞敏忠和孙强对望了一眼,还能怎么干,往死了干他们,绝对贯彻绝对不让一粒粮食进入北方的命令。“” 孙强知道俞敏忠受西方海战思想影响严重,都是以击沉对方舰船为战功的。 于是笑着摇头:“提督大人,这次我们出击,当以俘获为主了。” 然后说出来自己的坏心思:“毕竟,我们天机府初建,山东需要物资补充,尤其是粮食。指望摄政王宝藏随时补充,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将那些满载的船只俘获,才是首功啊。” 俞敏忠当时哈哈大笑:“军师的坏水就是多。啊不,是军师的考虑就是长远。” 于是站起来;“现在本提督决定,军师坐镇后方掌控全局,本提督和副提督,率领舰队,到海上封锁航道。” 这样的决定,李越立刻听出了期间的含义,当场站起来就要反对。 结果俞敏忠正色道:“决定决策,军师有决断权,但现在是战斗,那么我这个提督有决策权,你不能僭越,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越张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南明的联合舰队,大小战舰三十条,带着足足100条补给舰,沿着黄海向渤海进发。 他们出发的口号是,突袭天津卫,收复神京,接烈皇帝紫宫回凤阳安葬。 其实这样的军事行动,在这一段时间,已经进行了许多次了。 列皇帝的紫宫他们连面儿都没有见到,但是他们每次带去100条的补给船的粮食,却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还得到了满清摄政王亲自接见嘉奖,鼓励他们将更多的物资运过来,到时候,大家还有官当的呦。 先前的几次行动,非常顺利。 沿途上即便是海盗,都因为各大世家千丝万缕的交情,而没有为难他们。 至于山东的舰队,听说很强大,但是他们碍于正统的关系,也不敢真的和大家撕破脸。 尤其是,现在这只舰队足够强大,从港口一出,那真的是船压海面,铺天盖地。 就单单山东的那个单薄的舰队,十几条战船,他们若是真敢前来拦截,那就是自取灭亡。 更何况,这样的运输团队,在每一次出发之前,都会取得和满清水师的联系,他们会在半路上迎接自己。 如此强大的力量,估计山东的那个所谓的舰队,就只能缩在港口里瑟瑟发抖了。 正文 第112章 山东水师,出击 俞敏忠和孙强,气的浑身发抖。 锦衣卫给他们送来了关于即将启航的南明舰队,不但带着各大世家的走私物资,那上面还有南明“酬虏”十万石稻米,十万两白银,以及五千两黄金。 “无耻啊,无耻, 上次走运河被许杰扣下了,还不甘心,这次又要海路资敌,真是兢兢业业不知疲倦啊。”俞敏忠气的狠狠的一下一下砸着船舷。 孙强却是哈哈大笑:“这岂不正好?我们又可大发利市,还能向公主的户厅上缴一笔巨款。”然后无限神往:“然后你我再向军机处,申请一笔资金修补我们的岸防舰队, 估计这事准能成。” 现在的山东百废待兴。 百废待兴的潜台词就是,什么地方都需要钱。 没有投入哪里有产出? 尤其是军队这个吞金兽, 在整编的过程中,老弱要淘汰安置,要招募青壮补充不足,军饷钱粮装备,那处处都要钱。 而且这个部门,还是专花钱不产出的。 而为了稳定百姓,又不能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 这样一来,就让山东的财政,陷入了巨大的亏空之中。 这就多亏了王学军的宝藏,在澳门源源不断的拍卖获得的资金,给予补充了。 且不说这笔保障是王学军私有的财产,单单就是这么无限制的拍卖下去,就不是办法。 物以稀为贵,结果那些钻石珠宝都烂大街了,那都不如一块石头值钱了。 所以,节流是一方面,还必须开源。 许杰前一阶段,在沧州码头, 扣押了南明给吴三桂的赏赐, 上缴了国库。 结果摄政王大手一挥,又将这批上缴的物资,重新拨给了沧州的许杰一半,命令他整顿沧州防务。 这一举动,早就让俞敏忠和孙强眼红了。 这次总算来了机会,那还不干票大的? “这一次敌人出动多少武装商船?后面跟随多少走私的船只?” 孙强就赶紧拿出来锦衣卫传过来的情报:“最可靠消息,这一只船队,一共有30条武装商船,一百条三千料的走私船。” 俞敏忠就笑了:“这么一大坨家伙,够我们吃上美美的一顿了。” 然后对着孙强下令:“今夜我们舰队悄悄的出海,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等他们去。” 庙岛群岛,是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之间一段狭长的海峡里,一条岛屿的项链,连接着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 在这里岛屿密布,海况地形复杂,能够通行大型船队的,就那么几条航道, 不难判断出敌人走哪里。 俞敏忠就是要给他们来个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山东舰队的水手和士兵, 都是招募当地的渔民,航行在渤海湾里, 就好像航行在他们自家院子里一样轻松。 就在这天夜里,为了避免消息走露,舰队12条战舰悄悄的出海了。 他们的目标就是北长山岛和砣矶岛之间的那片海峡。 谷蔡 星空如海,群星璀璨,大海摇曳波澜不惊。 12条战舰,以致远舰为首静悄悄的滑行在大海上,祥和安宁。 所有的战舰,都管制了灯火,百无聊赖的俞敏忠和孙强,就一起趴在船舷上,遥看着这片星空大海。 “摄政王曾经说过,我们现在还仅仅是近海的舰队,但他一定会带领我们,走向深海,走向星空大海。” 孙强的神态就有些落寞:“那我就预祝老哥哥称雄世界大洋了。” 俞敏忠笑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的心思,但你不应该被过去的事总是压住了。” 孙强就叹息一声:“当时我爹爹真的是糊涂啊,后来细想起来,他死的的确不冤枉。” 俞敏忠就劝解:“你父亲所作所为,那是你父亲的事情,摄政王也并没有深究不是?你是你他是他。我看摄政王不像是喜欢株连的人。” “摄政王是大度的,但不等于其他的官员就不计较这件事,现在我就等于是被边缘化被流放了吗。” 俞敏忠一笑:“我看你是多心了。” 孙强苦笑:“不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 为了开点孙强,也是为了弥合他和摄政王之间的误会,俞敏忠就厚道的揽责任上身:“摄政王让你做了咱们水师舰队的副提督,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你作为海防舰队的分提督,其实这不是摄政王的意思,而是我这个提督的建议。” 孙强就不解的看着他,这个曾经并肩战斗的前辈。 俞敏忠微微一笑:“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登来的原先水军码头,对于咱们整个山东是多么的重要。那里不但是水师码头,更是海上航运的商务码头,那里需要一个托底的人来镇守。” 孙强就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咱们山东沿海地区,在未来可能的南明和满清的大联合里,将会受到他们两家不断的骚扰进攻,所以海防舰队的担子是多么的重要。一旦出现纰漏,就会动摇整个山东的军心民心。这样的关键,怎么不派一个更加托底忠诚的人呢?” 孙强明白了,于是躬身施礼:“多谢老哥哥的提拔重用。” 俞敏忠就笑着咬手:“你说错了。” “小弟我又说错哪里了?” “我提议你,不是在我的手下做个影子,而是做了分舰队的提督,我对你当然信任,才将这么重的担子提议交给你。但若是没有摄政王的信任同意,我能办到吗?” 然后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毫不犹豫的任命你为海防舰队的提督,并且兼任我的副提督,不足可以看到摄政王依旧对你信任有加吗?” 然后意味深长的道:“这何尝不是摄政王,对你父亲做错事之后,羞愤自杀的一种补偿啊。” 这时候孙强才彻底的明白过来,摄政王是多么的良苦用心。 于是感激的面向了大陆的方向,低声哭泣着,单膝跪倒:“摄政王。” “你为什么不像老兄弟那样?称呼他为都督呢?”俞敏忠提醒。 孙强抹了一把眼泪,就好像王学军站在他面前一样,深情的喊了一声:“都督,我错怪你了。” 在站起来的时候,心中的块垒解开,并肩和俞敏忠站在船头,再望向那繁星满天,寂静的大海,真的有一种面对星辰大海,海阔天空,春暖花开的豪迈了。 正文 第113章 渤海海战 大明的舰队总兵官,不是献出了三百条自己家商船的沈庭杨,究其原因,他虽然是江南的富豪大族,但毕竟是商人出身。 国家需要商人,但商人的身份是无比低贱的。 给他一个兵部给事中的职位做为酬劳,已经是高看他了。 所以现在的大明水师总兵官是阮大钺的心腹, 原先的阉党余孽王宏范。 之所以他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因为按照阮大钺提出的关键原因,王宏范原先家境贫寒,曾经在船上苦读十载。 记住,关键是曾经,关键是在船上十载。 那放眼满个朝廷, 还哪有人比他更熟悉船只的呢? 这和当初任命袁崇焕为辽东督师的那个曾经打过,有异曲同工之效。 而史可法也开始头疼自己的原东林党和复社了, 现在的东林党, 和源于东林党的复社,是既党争,又合作,而且还是一个共同的靠山左良玉。 新建一支军队,正好找一个懂得舟船,又不是这两党的人,来指挥这个水师,用以来平衡那个气势汹汹的左良玉。 现在的南明水师,已经实现了当初的谋划者沈庭杨的宏伟构想,已经有各种船舰两千多条,已经有水师官兵,两万多人。 但可惜的是,偏离了这个构想者,通过海路北伐的初衷,在史可法救北方之民,为江南筹饷, 联合大清共同剿匪的大政方针下,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资敌者,这是不是相当的悲哀? 这一批的货物相当重要,所以他们出动了三十条武装商船。 是的,因为军舰也肩负着走私的任务,为江北四镇筹措军饷,所以就叫武装商船了。 带着一百条其他世家大族的商船,浩浩荡荡的向北开进。 那真是千帆如林,布满海面,无比的壮观。 一身盔甲鲜明的王洪范站在旗舰的甲板上,面对北方那浩瀚的大海,心中充满了豪情。 如果这一次顺利的完成任务,那么自己就可以再上一步,进入兵部。 不过自己是绝对不会到兵部去做一个闲官的。哪里有自己掌握一只十足的军队重要? 现在是乱世,乱世手中就要有枪有兵。 再加上就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的走私分红,加上各大世家的孝敬,就已经在自己的老家奉化,起了一片巨大的宅院。 虽然还没有竣工, 但那种精雕细刻, 那种恢宏的气势,已经压下了周围所有的富豪大家百年的积累了。 在当地真的是显赫一时。 如果再挂一个兵部侍郎, 或者是兵部尚书的职衔,那就真的光宗耀祖,祖坟都不是冒了青烟,而简直就是爆炸了。 “轰”的一声一颗呼啸飞来的开花弹,就在他的旗舰旁边爆炸。 掀起的水柱,落下时候,如倾盆大雨,转眼就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王红范大惊失色,对着身边的手下大吼:“是哪个混蛋走了火?还不给我快查。查出来,我要了他全家的命。” 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员,出口呈宪。予取予夺,杀人一家,那是轻松不过的事。 周围的扈从也都茫然。在四下寻找。 这时候,一个还算有经验的海盗出身的属下,指着远处远远的海平面地方,大声的警告:“总兵大人,这不是我们舰队中的走火,这是敌人的舰队校正炮弹。” 似乎是验证他的正确,转眼间空中再次想起了嘶鸣,乌鸦一样的弹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砸了过来。 “快保护大人进船舱。”亲兵立刻压住他的头,将他连拖带拽的塞进了船舱。 这时候,这一批炮弹纷纷落下,就在这一片海域,炸起了冲天的水柱。 其中有一枚开花弹,直接落在了他的旗舰船头,轰的一声巨响,烟火飞溅之中,他的船鼻就被砸烂了,而且引燃了熊熊的大火。 “快快快,救火救火。” 一群士兵就不顾一切的提着水桶拖布,奋力的施救。 谷腰 这倒不是说大家多么勇敢,而是大家都已经在这条船上了,一旦船毁,谁也跑不了。 第1批炮弹落下之后,海面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王宏犯又捂着头盔跑出了船舱。 “赶紧清点一下损失,赶紧侦查一下到底是谁敢对我们进行进攻” 损失轻点出来了,敌人一共打了二百多发炮弹,被击中的船只有三条。 这时候趴在尾杆上瞭望的瞭望哨,手提着千里眼,向下面高声的汇报:“对面打着大明的战旗。有十二条战舰。” 本来王宏范还以为,是哪一个不开眼的海盗袭击了自己。 却不想是打着大明军旗的舰队。 打着大明军旗的舰队还能有谁?山东的水师呗。 “反了反了,山东的那帮家伙竟敢袭击咱们朝廷的舰队,真的反了。” 然后大声下令:“赶快打旗语,让他们过来投降,我饶恕他造反的罪名。” 结果这里还没有发布他的命令,又一批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 王宏范立刻再次钻进了船舱。 外面一片炮弹落水的声音,掀起的巨浪,将他的武装商船摇晃的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 又有两条武装商船中招了。 炮战的间隙,王宏范再次跑出了船舱,他看到,山东水师的战舰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自己逼近。 原先距离远,射击的精度不够。现在距离正在逼近,以敌人炮弹的密度,自己可有些吃不消。 “旗语打出去了没有?告诉他们,我们是大明的船队,我们是朝廷的水师。” 旗语早就打出去了,但对方的舰队明显对之嗤之以鼻。 那12条巨大的战舰,就在王宏范船队北面五里的地方,分成了两支,画出了一个美丽的弧线,一字排开。 随着对方战舰船舷边冒出一阵清烟,接着就是隆隆的炮声传来。 紧接着头顶上,就传来了炮弹的呼啸。 王宏范再次跑进了船舱。 这一回他不再跑出去观察战果了。 这么来来回回的跑,很费事,很吃力。 就在船舱里大声的下令:“还击,命令所有的船只上的大炮,立刻对敌舰还击,坚决要将他们全部击沉。我就不信,凭借着我30条武装商船,干不掉你十几条破烂。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要想歼灭对面的舰队,实力他不允许呀。 原先大明的海军水师,在近海,无论是海盗还是其他各国的舰队,还真就没有怕过谁。 直到大明的彻底灭亡,依旧是无敌的存在。 但现在王洪范建立的这支水师,却和原先正规的水师有着巨大的不同。 由于在近海,更由于原先水师的无敌,王洪范认为,在这片海域,就没有人敢撸自己的龙王逆鳞。 所以,为了增强船只的载重量,为了提高船只的经济效率,为了提高船速。王红犯决定,将原本武装商船上30门重炮,拆卸掉二十门,用来腾出排水量,装载更多的货物,攫取更大的利益。 因此上现在他的每一条武装商船上,仅仅有10门重炮。 而这些大炮,不但笨重,而且全是前装炮,装填速度极慢。根本就没有这些商船当初横行在外洋时候的那种火力威力。 相对于山东舰队,每一条战线上都有50门速射佛郎机炮相比,除了在射击距离上有些优势之外,根本就处于被碾压的境地。 正文 第114章 海战建功 在渤海湾的这一场海战,成了山东舰队的华丽表演。 12条战舰,分作两队,分别由俞敏忠和孙强率领,一会儿排成S字行,一会排成B字型(玩笑)嚣张华丽的得瑟。 而那左右两舷的速射炮,每3分钟, 就能放20发,那炮弹就像雨点一样,专门的招呼着护航的武装商船。 面对武装商船那零零星星的炮弹,而且还都是实心的,他们根本就不管不顾。 首先敌人缺乏训练,根本就打不中。 即便是有那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倒霉蛋儿的船挨了一下,但那实心弹也只不过是把夹板打个窟窿。 船只上的修补匠, 立刻拿着木板, 麻泥,转眼就修补好了,根本就不影响速度和战斗。 而自己这方发射的开花弹,一炸就是一片火海,即便打不沉你,也会引起一场大火,烧你个鸡飞狗跳。 尤其是那硬制的油纸船帆,只要沾上一个火星,转眼就烧成一个火炬。 面对敌人碾压式的打击,王洪范的旗舰,已经破烂的惨不忍睹。 所有的人都明白,在敌人巨大的实力面前,这支舰队的覆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靠近靠近,跳帮厮杀。”南明舰队里,一个海盗头子出身的舰长,大声的吆喝着。 现在要想战胜敌人的唯一办法, 就只能靠跳帮肉搏了。 但理想依旧是很丰满现实依旧很骨感。 冲破敌人炮弹的层层阻拦,总算是有一两条武装商船靠近了敌人的战舰。 当这里的明军,拿出挠钩想要勾住敌人战舰的时候。 山东战舰上,就出现了一排排排列整齐的火枪手。 他们好整以暇的端起燧发枪,纷纷开火。 一阵青烟过后,噼里啪啦的枪声中,这面缺少防护的将士,就纷纷中枪倒地。 这并不恐惧,最恐惧的是他们的火枪的装填速度,只要四五呼吸之间,就完成装填,这可比大明军队的那些火绳枪快多了。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绵密的火力网,打的武装商船上的军队,死伤累累,根本靠不上敌船。 这是一面倒的几乎是屠杀,这仗怎么打? 既然必败,那就跑吧。 于是王宏范下令整个船队, 各自为战,逃命吧。 看到了这样的状况,俞敏忠和孙强,默契的分做了两只利剑,沿着这只船队的两边往来飞驰。 不用他们打旗语命令那些船只投降,他们就将任何一个敢于脱离船队的船只,直接用密集的弹雨击沉,而对那些挤在一起的船只,却不管不问。 这样的举动,即便是傻子也看出来,人家要俘虏你的船只,只要你乖乖的接受俘虏,你就能保住命。 否则大海里的鱼鳖虾蟹,正等着你做他们的一顿大餐呢。 王红范坚决不投降,躲在船舱中,命令手下拼命的划桨,向外突围。 见到这残余的一条武装商船逃跑,俞敏忠放弃了追击:“不要再追了,给他们留个念想,不要让他们彻底的死心,断了我们以后的财路。” 于是战场变得寂静起来,大家就那么目送王洪范,消失在南面的海平线下。 谷婰 剩下的都是那些商船,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下,他们乖乖的跪倒在甲板上,举手投降。 放下了一条又一条小船,登上这些商船,接收他们。 然后就在一片火红的夕阳中,12条浴火的战舰,高鼓着风帆,船舷边露着黑洞洞的炮口,押解着近百条商船,回到了威海港。 早就心急难耐的李越,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开始清点物资战利品。 这次,不但完全缴获了南明给满清联虏的十万石稻谷,十万两银子,还有五千两金子。 更缴获了跟着走私的上百条船的财货。 大约估算下来,其价值足足有三十万两之多。 俞敏忠下令,将所有的物资搬运上岸,放归那些船只和他们的水手。 在一番大义凛然的宣讲了山东封死满清的行动之后,还不忘笑嘻嘻的要求:“不要被这次的损失吓到,欢迎下次再来哈,万一下次侥幸过去呢?那不都转眼回本了吗?” 这些世家船主听到这话,虽然这个气啊,但想想,似乎人家说的对哈。 走私吗,就是要有被抓到的觉悟。 只要十次损失,两次成功,那就是赚啦。 现在北方的满清物资奇缺,价格给的高的离谱,还不赊欠。都是真金白银,尤其是那些古董啊,珠宝啊,满族人根本不懂价格,更是让人获利颇丰。 至于那上面,还沾着汉人的鲜血。那有什么,擦拭干净不就得了吗。 一堆银子堆在那,你哪里分的出,哪个是圣洁干净的,那个是肮脏罪恶的? 静夜里,俞敏忠提笔,给天机府写了战报之后,又给王学军写了一封私信。 在这一封私信之中,俞敏忠如实的将这次孙强的表现,向王学军汇报了。 在最终他的总结是:“这将是一个海战奇才。他完全有资格在自己老了之后,接替自己的职位,带着这次舰队,从近海走向远洋,走向都督念念不忘的那一片星空大海。” 然后,又以一个心腹亲信的身份,向他详细的阐明了现在孙强的心理压力,并且真诚的提出建议,“如果都督爱才,当不记他父亲的错误,解开他的心结。 也正可以用这个机会,让原先登来青三州,原先被太子和孙建立安排的那些官员惶惶之心,得到安定。那将是山东之幸,天机府之幸,未来的大明之幸。” 王学军接到这封战报,和这封书信,为这场胜利,为这场缴获欢喜的同时,也为俞敏忠的拳拳忠心所感动。 于是他立刻给舰队下达了命令:“将所有的缴获上交,粮食将运回正缺粮的济南;而缴获的银子,直接存入到信用社户厅的账户。这就是一切缴获要归功。” 然后颁发了一项加奖励:“嘉奖所有这次海战的有功人员,按照战功大小给予不等的赏赐。然后拨给舰队十万银子,做为修缮增强两支舰队之用。” 同时天机府下达诏命,鉴于当初孙建立有功于国,却不想中途得病陨落,使国家失去一个栋梁。 因此追赠孙建立登莱伯,拨付黄金一百两,再次安葬。 于是乎,整个山东半岛的官员,都为之松了一口气,总算安心。 孙强感激涕零之后,干劲儿更高。 而李越将缴获的金银送进了威海信用社,存进了户厅账户,然后再拿出天机府拨款凭证,将这笔银子再取出来,欢天喜地的回来了。 这不是麻烦,这是程序。 缴获归缴获,奖赏归奖赏,这这是两码子事 既然是两码子事,那就必须两码子对待,不能混为一谈。 正文 第115章 南明使节 俞敏忠的行动,不经意间,彻底的改变了整个南北格局。 满清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这批物资应急,结果,他们等了个空。 当得知山东舰队拦截了南方运输队粮食物资之后,彻底的坚定了多尔衮和满清上层统一南方的决心。 这是局势逼的。 同时,也发现, 要想统一南方,首先要做的,就是消灭山东这个,卡在南北之间的硬钉子。 而南明还不知道满清国策已经变化,于是,决定走封赏吴三桂,进而联系上多尔衮,剿灭流寇,再剿灭山东太子天机府,大家平分天下。 而最早南明派大学士王光启,押运这些物资沿着运河北上,封赏吴三桂的事情发生。 船过山东境内的时候,因为王学军不在济南,天机府里的太子秉承着王学军的主张。现在先不和南明翻脸,而其他人也不敢做主。 结果王光启,就一路太平无事的开出了山东,到达了沧州。 许杰被王学军留下坐镇沧州,一听什么?南明小朝廷给吴三桂那个狗汉奸送银子送粮食?这就是资敌。 许杰是什么人,是王学军绝对的心腹,最了解王学军的全盘计划和野心了。这事怎么能让南明做成。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扣押了这笔物资为自己所用。 但好在,他还没有直接将这个大学生沉了运河,而是给了他一条小船,让他到济南和大都督摄政王理论去。 其实这也是许杰用这个办法,来告诉王学军现在的状况, 告诉整个天机府南明现在的想法做为,给大家提个醒。 等急匆匆考察回来的王学军,见到这个什么大学士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这个大学士王光启,现在就好像困兽,一见面,就对王学军大喊大叫:“你的摄政王,我们从来不承认。你这个伪王,特也的胆大包天,朝廷还没和你算谋逆僭越的账呢,你竟然敢阻挠朝廷大计?你想死吗?” 王学军冷冷的回怼:“我是不是摄政王,是需要你承认的吗?那是先帝封赏的,你们承认不承认,算个屁?” 王光启怒吼:“当今皇帝——” “打住。”王学军直接叫停:“你的皇帝,不是先帝遗诏册立的。先帝遗诏是传位当今太子,按照这个法理来说,你的那个朱由崧才是伪皇帝。” “我们知道,太子早在闯贼进京就遇难了,你的这个是假的。” “我保的太子,是有太子印信,有二王和公主作证。” “二王和公主也是假的。” “这么大岁数, 说话要负责任的, 难道你连先帝的亲笔遗诏都不认得?你连玉蝶和黄卷也不认得?那你这个所谓大明的大学士的学识,都是假的吗?” “我懒得理你。”王光启耍起了无赖。 王学军就拍屁股:“我还懒得理你呢,我忙,我走了。” 说完,抬起脚就走。 王光启当时愣住了:“你走不行啊,你走了我的粮食银子找谁要去啊。” 王学军转过身,贼笑着对他道:“其实,你的银子粮食,我不说该不该没收,就是我是山东的,不管河北事,河北已经有了满清的布政使,你找他要去啊。” “可是许杰是你的人。” “我的人不听我这个伪王的,我怎么办?” 谷陘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我压根就不想屌你。来啊,从现在开始,咱这迎宾馆打烊不管饭啦,把他的铺盖,也丢大街上去。” 随着一声吩咐,几个如狼似虎的仆人就冲进来,直接卷起王光启的铺盖,夹起来,就往外走。 当时王光启就急了。 被许杰打劫之后,他是身无分文被送到济南的。如果没了当地吃喝住的供应,他就得要饭了。 堂堂大学士要饭,这也太惨了点吧。 再说了,自己是锦衣玉食出身,读书行,要饭,还真不会。 “慢来,我怎么说,也是朝廷使节。” 为了体面不上街乞讨,王光启只能放下了身段。 看到王光启服软, 王学军就一伸手,拦住了那些仆人,然后踱步回到气馁的王光启面前:“这么说吗,咱们还能谈谈。” 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再对王光启一伸手:“坐,坐下谈谈。” 早就没了嚣张气焰的王光启就乖乖的坐下来。 王学军就语重心长的和他道:“本王知道,你们那个朝廷,还幻想着吴三桂借满清的兵,收复京师,为先帝报仇呢。” 打住刚要辩解的王光启:“其实,你们还不知道吧,多尔衮已经接顺治到北京啦。” 王光启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你们还认为封吴三桂一个什么伯,就能收买吴三桂吧。但你们不知道呢吧,满清已经封吴三桂为平西王啦,他还能看得起你这个小小的伯爵吗?” 王光启就更加吃惊了。 “而你们想要卖国的,幻想着和满清划江而治是吧。” 王光启就老脸一红。 “你们死了这份心吧。因为多尔衮想要的是进取中原,统一全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群野蛮人强盗,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野心?” “强盗是贪婪的,相对苦寒的北方,怎么能和更加繁华富庶的江南比?看着那无数的金银,无数的美女,他们怎么能不起贪心?这就是怀璧其罪。” 看看若有所思的王光启,王学军继续道:“至于你刚刚说的,野蛮人没有雄心大志,那就更错了,他们没有,但你们这群东林党人中的软骨头有啊,他们会为了自己一己之私,鼓动他们啊。”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份奏折一样的东西,递给了王光启:“这是我花重金,从满清的文案手中购买的,这是你们的东林中坚,兵部右侍郎金之俊上书多尔衮的条陈,我为了说服你们,是不惜重金,买来的原件,估计你的同僚同党的字迹你是认得的吧。” 王光启接过去,展开来,果然是金之俊的亲笔,一些啰里啰嗦的话一概略过,最终他看到了关键:“西北粒食全给于东南,自闯乱后,南粟不达京师,以致北地之米价日腾。同年不得江南,则漕运阻矣,将何以成天下?” 没必要看其他的理由了,就这两条,就如同大棒打在了王光启的脑袋上。 他知道,只要这两条,不要说睿智如多尔衮那样的豪杰,即便三岁娃儿也知道轻重了。 正文 第116章 唤醒一个人 现在江南对北方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只要南北划江而治,南明就等于时刻掐住了北方满清的脖子,转眼就能让他窒息而亡。 面对着这最明确的陈述,王光启不由冷汗连连。 看着他,王学军冷笑:“你的那个朝廷还想与虎谋皮,真的是痴人说梦啊。我告诉你吧, 即便多尔衮想和你们划江而治,就你们的那些原先同党同僚,大部分家都在南方投降满清的走狗,能同意吗?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也一定会鼓动满清灭了你们的。” 这才是真正降清的汉族官吏的本心初衷。 自己的家在南方,家人分离, 祖宗不得祭祀,这是汉人多么大的痛苦啊。 为了不让自己痛苦,什么家国大义, 去他的吧。 王光启抹了下额头冷汗,不自信的喃喃:“不会的,我还是看好那些人的风骨的。他们投降满清,一定是不得已的权益之计。但在大是大非上,他们是不会出卖祖宗江山的。” 王学军就哈了一声:“有风骨就不投降;投降都投降了,还谈个屁的风骨?你们不是讲究良臣择主而侍,良鸟折木而栖吗?现在他们的主子是满清了,那他们不就更应该拿出他们的忠诚风骨,为主子尽心竭力吗?否则这不就又打了你们信念的脸吗。” 这样的连嘲带讽,真的让这个还有一点良知的大学士再也无话辩驳了。 这就是儒学的本质,其实满篇都充斥着自相矛盾。 而也是这种矛盾,随时都能让人找到有利于自己的借口,随时都能自圆其说。 这也是先秦老子韩飞墨家不能流传盛行的原因,因为那些学说不能变通,说人话,就是都是一根筋,真的按照他们的学说做人, 那就是往死路上逼死自己。 好半天之后, 王光启才叹息一声:“多亏你告诉了我这确切的情况,否则我就真的有资敌之嫌了。” 王学军又摇摇头:“即便我不告诉你真相,只要你好好的想一想,也会明白的:从古至今北方的野蛮人入主中原,哪一个是真心想和中原王朝建立和平的? 不管从哪一方向说,你的这一笔钱粮,真的要是运到北方去,我不去说别人,就是你这个使节,就将是千古罪人。” 王光启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给王学军施了一礼:“不谈你那个什么摄政王,那是朝廷上的事。但从我个人来说,还是非常感谢你这一次的拦截,让我没有成为千古罪人。” 看着这个还有良知的大学士,王学军郑重的道:“我之所以安排太子只做监国,目的就是不要过分的刺激你那个朝廷与我为敌。 希望我们两家在这个时候,同心协力, 一致对外。 至于将来到底是谁坐这个江山,那将由他们老朱家人自己内部解决, 最终看的是实力。 但最起码, 在外敌压境的时候,不要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 王光启连连点头称是。 “还请王大人将我的意思,转告给你的那个皇帝,和你的那个朝廷。让他们清醒一下吧。” 王光启抬起头:“我一定会将你的意思转达的。可是我的那批钱粮,还是还给我吧,要不我无法交差。” “你是还想将这批钱粮送到吴三桂的手中吗?” 王光启断然道:“绝不会。” “那我若是将这笔钱粮交给你,你再运回南京去,你就真的没法交差了。” “怎么说?” “现在你已经承认了连虏灭贼之策,是多么的荒诞可笑。但是包括那个史可法书呆子在内,却依旧对他们抱有幻想。完全会将你的说法当作耳旁风。 到时候你带着这笔钱粮回去,他们就会说你没有完成任务,降罪给你。我可真的不希望在那个小朝廷里,你这个唯一清醒的人被逐出朝廷。” “可是——” 谷颉 “可是这笔钱粮被我扣下了,你就有了借口,说你不是不想完成任务,而是因为我而完不成任务。就可以脱了你的干净。”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痛心疾首语重心长的说:“我扣下了你的钱粮,是为你好啊。难道你不应该感激我吗?” 我打了你,你还必须感谢我,否则就是你做人不厚道,不知道感恩。王学军喜欢这种逻辑。 对于这样的说法,王光启在仔细的琢磨了一番之后,就真的对王学军感激涕零了。 然后王学军就心有不甘的眯着眼睛呢喃:“我这么做,是为你好,为那个命不会长久的小朝廷好,但对我,却没有半分好处。” 王光启就纳闷:“何以这么说?” 王学军就掐着手指头道:“第一,我干嘛教别人聪明?第二,我教一群沉醉在迷梦,希望能长久享乐的人,我就是一个自作多情,费力不讨好的糊涂蛋,证明我自己是一个白痴。” 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郑重其事的问:“你看我像个白痴吗?” 王光启就真的无语了。 “我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这就是我的悲哀。” 他真的感觉悲哀,但并不担心南明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就清醒而强大起来,最终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现在的南明,君昏臣乱,老天爷把王学军丢到那里去,他也无能为力。 阿斗是可以扶起来的,但烂泥绝对扶不上墙的。 “我这么苦口婆心的开导你,其实我是在害你啊。” 王光启更纳闷了“你如此开导我,让我有种朝闻道的感觉,怎么说是害我?” “在一群装睡的人中,只有你清醒了,你不但不能叫醒他们,反倒会被装睡的人视为异类。 按照东林党人的斗争哲学,异类是必须被打倒的。你的好日子,到头啦。” 王光启也感觉痛苦了:“别人皆醉我独醒,独醒的人是最痛苦的。还不如和大家醉生梦死,然后一起没有痛苦的灭亡。” 太子进来了,这让王光启不是震惊,而是非常尴尬。 王光启做为前朝老臣,是见过太子的。 但他已经保了宏光,这时候这个太子是真的,也不能承认。 太子不怪王光启的选择,真诚的对王光启道:“您是先皇老臣,先皇将恢复大明,再造一个全新大明的重担交给了我,我需要您这样的老臣辅助。能不能留下来,辅助我再造大明?” 王光启看着太子真诚的脸,最终没有底气的道:“我还是要回南京,向皇上和满堂大臣,将摄——王先生的话,告诉他们,做最后的努力,能唤醒一些人吧。” 太子就有些失望:“若唤不醒他们,你这个独醒的人,就不要再痛苦。来我这里吧,本监国虚席以待。” 不能称呼,但太子的礼贤下士的真诚,还是感动了王光启,默默的给太子跪下施礼。 他施的是舞拜之礼,臣拜君之礼。 送了丰足的盘缠,挥手告别之后,王学军就对着太子得意的道:“咱们不但白白得了一笔钱粮,还送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同时还把咱们的意思传达给了对方,这样1举3得的事情,天下谁能做得出来?” 太子看他,然后有些鄙夷他的人品道:“天下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我想也就摄政王你了。” 得到太子的夸奖,王学军就有一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骄傲:“希望南明的那个小朝廷,不要被王光启叫醒,沉浸在他们自己编制的迷梦里,再运过来几十万石粮食,百八十万银子。到时候咱们的一切财政危机就都解决了啊。” 这真是,两次的截获,让王学军还吃上瘾了。 正文 第117章 联清灭山东 王光启回到南京,禀报了王学军扣押赏赐吴三桂,进而与满清谈判的钱粮事。 同时也汇报了王学军苦口婆心的想要联合南明,先灭满清的思想。 朱由崧没有大怒,因为他对治理国家根本就不上心。 但很肉疼。 他和他老爹一样,在思想里,只有金银才最宝贵。 暴怒的是马世英和刘宗周。 “一个伪太子, 一个伪王,竟敢不顾朝廷大义,破坏朝廷大计。我们顾全大局没有剿灭他们,他们竟然敢主动攻击我们。反啦,反啦,要讨伐,要剿灭。”马世英挥舞着干瘦的手臂大吼大叫。 刘宗周更是暴走:“天无二日, 国无二主, 岂能让小人沐猴而冠,必须讨伐。” 之所以两个南明真正的主事人,这么有底气的喊打喊杀,是因为,他们在王光启回来之前,多尔衮的一封书信,已经先一步传到了南明朝堂。 多尔衮在这封书信里,说明了吴三桂当初借兵满清的时候,所答应的以黄河为界,南北分治的条件。 他们对这个条件很满意。 但是,就在大家双方都满意的时候,却跳出来一个王学军,不知道在哪里弄出一个野孩子,号称太子,在山东济南成立了天机府,多次和想要收服自己满清土地的大军大战。 这造成了满清这个友军的巨大损失,也不能专心去剿灭流寇李自成。 所以多尔衮痛惜地告诉南明的君臣。 因为这个山东的存在, 让他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剿灭李自成了,更不想趟中原的这趟浑水。 所以他已经决定,不日带着大军,退回山海关,双方以山海关为界,约为兄弟之国。 我知足了,我不玩了。 这样的决定一出,当时让南明的君臣一片大哗。 他们不是哗然的吴三桂当初答应的条件,而是哗然的多尔衮不跟大家玩儿了。 你不和我们玩不行啊,我们还指望你这个傻子,去剿灭流寇呢。 你不去剿灭流寇,谁去剿灭流寇? 现在李自成的大军,虽然被满清驱逐出直隶,但他的精锐部队,却一举占领了湖北湖南,兵峰所指,就是这个南京。 本来在襄阳,有刘良佐的号称百万大军坐镇,抵抗流寇。 却没想到刘良佐贪生怕死,没有和李自成的流寇接一仗, 直接带着百万之众, 卷铺盖跑回来了。 你多尔衮不替我们剿灭李自成,那谁去剿灭李自成? 指望着我们吗? 笑话,说不定哪天李自成就打到南京城下了,我们的这个朝廷也就灰飞烟灭了。 但好在大家也在多尔衮的这封书信里,看到了希望。 那就是联合满清剿灭流寇,还是有希望实现的。只要给足了多尔衮条件。 而至于王光启带回来的那个狗屁的摄政王说的话,那都是他在恐吓自己,好让他成为国中之国。 而最关键的是,多尔衮派来的送信人,这说明了多尔衮的难处之后,却话风一转。 “若想达成两方的协议,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咱们两家先灭了山东那个王学军,解除满清的后顾之忧,解决你们的正统之争,才能全力以赴继续剿灭李自成。” 有了这样的承诺,朝中的所有文武大臣,为了国朝的万年大计,都主张将原先的国策执行下去,然后和满清划黄河而治,即便划江而治也行,大家做个兄弟之国。 有了这样的背景,马世英和刘宗周这两个真正的朝廷当家人,当然要为满清解决后顾之忧了,当然主张两家南北夹击,讨伐那个伪太子,伪王。 在他们认为,灭了那个伪太子,伪王,其实比剿灭流寇,更重要。 因为这关乎到国本。 谷镧 正统国本,是绝对不能含糊的。 既然两个主要的人物要求讨伐,那朱由崧还说什么:“他们总是抢夺我钱粮,这是必须讨伐的。但谁去讨伐他们呢?” 这个问题一出,满朝文武当时就面面相觑了。 大家喊打喊杀行,动真格的不行。 不行的原因,一个虽然是大家心知肚明,兵凶战险。上战场,很危险的。再说了,王学军那个家伙很能打的。 在猪龙河岸,一举歼灭了天佑军两万,满清四千,这是天下皆知的。 更在子牙河畔,让满清名臣索尼黯然退兵。不得不退回河北京畿舔舐伤口。 满清八旗是什么样的实力?那是天下无敌的存在,自己带兵去,够呛。 再说了,即便有人想去,那手中也得有兵啊。 现在南明的军队,都掌握在江北四镇的手中,真正掌握在朝廷手中的,根本就没有。 京师出人督师江南四镇? 找死呢?不要说上阵厮杀,可能战死,就是四镇首先就能剁了你这个,敢于染指他们军队的家伙。 那可就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最终,还是阮大钺提出:“刘泽请,身处江淮,紧挨着王学军的山东,当为帅。” 其实,更靠近山东济南的是徐州的高杰,他的徐州,就像一把刀子,已经深入山东了。 但大家都不敢提高杰,因为高杰就是一个刺头,嚣张跋扈令人发指。 而且这个人来自于李自成的流寇,匪性十足。 想当初他要求将自己的家眷放在太平富庶的扬州,结果扬州百姓见高杰部下士卒,在附近村庄到处抢掠焚杀,“烟火蔽日”、“僵尸遍野”,纷纷罢市登陴,不让高军入城。 高杰恼羞成怒,于六月初七日下令攻城。 督师大学士史可法,亲自来到扬州城外的高杰军营里,婉转劝说,一味姑息牵就。 经过反复磋商,最后决定把扬州附近的瓜州作为高军安顿之地。 这个刺儿头兵匪,谁都指挥不动。 刘泽清和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刘泽清的身后有一个人,刘泽请听史可法的,认做座师。 朝廷指挥不动刘泽清,那就把这个重担交给那个老好人史可法,让他去解决。 按明代制度,南京兵部尚书位居留都百官之首,弘光朝廷初立,史可法就成为当然的首席大学士。 在定策问题上,史可法既被马士英出卖,得不到朱由崧的信任,包括勋臣在内的一些小人立即随风转舵。直接撵出去,五月十二日朱由崧批准史可法出任督师扬州。 这个难题正好由史可法来解决。 朱由崧难得的问了一句正事:“刘泽清的人马够吗?” 现任的兵部尚书马世英就回答:“按照朝廷的规矩,每镇有兵3万,但现在东平伯刘泽请,为了即将的北伐,已经有兵10万,足可以剿灭山东王学军那群乌合之众。” 朝廷规定每镇有兵3万,在这个时候谁还管规定? 谁手中的兵多权力就大,就可以找借口向朝廷和地方要钱要粮。 刘泽清等人就是用随时准备北伐的借口,不断的扩充兵力,以此要挟朝廷出钱出粮,给他们封官加爵。 原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兵的刘泽清,现在已经是太子太师,东平伯了。 “有兵10万啊,不少了。那就下令坐镇扬州的督师史可法,命令刘泽清启兵讨伐伪王。” 这时候王光启真的感觉到痛苦了,于是站出来领了这份差事。到扬州向史可法传旨。 他希望做最后一次努力,唤醒史可法。 正文 第118章 史可法的决断 圣旨来到了扬州,史可法接旨之后,一面仔细研究圣旨的内容,一面听王光启在山东的见闻。 “属下经过德州,一路看到乡勇团结,都以灭清保明为旗帜。等到了济南,更看到他们天机府励精图治, 缩编了军队。” 史可法就抬头问:“那么他们现在有兵多少?” “据属下在济南的那一段时间,旁敲侧击仔细打探,据说他们将原先号称10万的山东军队,缩编到了3万。然后再加上王学军南下带来的京营将士一万,不算沧州的许杰部队,山东境内就有真正的军队四万人。” 史可法这一皱眉:“有四万之众?看来让刘泽清十万大军全力出击, 也是一场硬仗啊。” 然而王光启却苦笑摇头:“在属下看来, 刘泽清的10万大军进攻山东, 完全可能是有去无回,简直就是以鸡蛋碰石头。” “何以这么说?” “属下在滞留济南的一段时间,虽然没进军营考察,但却在街上看到那些巡逻的将士,守城的军队。” “老弱占比多少?装备还算齐全?”这是史可法对大明军队的固有认知。 王光启却摇了摇头:“没有老弱,全是十八到三十五岁以下的壮汉,而且一个个红光满面,体力强壮,说明他们足额粮饷。他们身上都穿着整齐的盔甲,大部分都拿着精良的火枪。即便是拿着刀枪盾牌的,刀枪也绝对精良,并且人人都有武器,绝没有棍棒充数。” 这样的情况,倒是让史可法倒吸了一口冷气:“山东哪里有这么多的钱粮,武装这样一支军队出来?” 王光启就实话实说:“原先属下也不知道,但后来属下在济南的时候,之所以滞留那么长的时间,就是等那个伪王从威海回来。” “他去威海做什么?” 王光启就郑重的回答:“他去威海, 接他的洋管家给他运来的,伪王在澳门变卖的一批宝藏的资金。” 史可法就更惊讶了:“那个王学军手中掌握着一笔宝藏?有多少?” “具体的数目不清楚,但这一次单单白银,他就接收了两百万两。火炮洋枪不在其内。” 听到这样的数字,史可法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单单这一笔钱,就已经快抵得上大明一年的户部收入了。 “那他就将这笔钱没有自己留下,而是供养了军队?” 这在史可法的认知里,简直是不可能的。 大明官员,都是想办法把国家的钱塞进自己的腰包,哪里有自己拿出钱,交给官府的? 难道那个王学军傻了吗? 王光启苦笑:“他不但将这一笔巨大的金银,全部交给了他妻子,长平公主管理的户厅,而且还在欧罗巴诸国,购买了1万杆碎发枪,一千门速射佛朗机炮,全部交给了天级府的军队。” 史可法就彻底的沉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么王学军要么就是一个圣人,要么就是一个包藏祸心的祸害。 于是在这个时候,原本史可法对王学军的想法,就瞬间转变了。 因为在他看来,宏光朝和那个太子相争,那不过是老朱家内部的正统之争。 同时他也明白的知道,自己的这个小朝廷又走上了老朝廷的那个党争的道路,而且更甚,随时有被满清灭亡的可能。所以他还是有让山东为他屏蔽满清的意思,所以,朝堂上几次想对山东动手,他都激烈反对,或者是拖着不办。 但这次知道了王学军这样的作为之后,他的想法立刻改变了。 无论如何,这个大明江山绝对不能够,丧失在王学军这个别有用心家伙的手中。 王光启不知道这时候史可法的心事,而是直言不讳的向史可法谏言:“督师,满清亡我大明之心已经昭然若揭,现在山东兵强马壮。如果我们进攻,先不说做了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更将咱们南明在北面的屏障,彻底的丧失了。这绝对不可取啊。” 史可法这时候就痛苦的,在密室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王光启。 谷酞 王光启就疑惑的接过来:“这是谁的书信?” 史可法就面色凝重的道:“这是大清摄政王多尔衮给我的来信。在信中,他已经自封正统,命令我等投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 王光启不由得大吃一惊,当时询问:“阁部是怎么回复他的?” 史可法道:“我回信给多尔衮,当然是百般的解释安抚,希望他依旧能够遵照前约。” 当时史可法写的回信措辞极为软弱。 他只是为弘光朝廷继统的合法进行辩解,反复表达“连兵西讨”的愿望,企图在镇压大顺军后,两国世通盟好。 对于降清的吴三桂,多尔衮信中一再以清方所封平西王称之,树之为“典例”。 对于吴三桂接受大清封爵的事,史可法不但不敢稍加指斥,还以赞赏口气说“我大将军吴三桂假兵贵国”这是真心为国。 从这一点上来看,史可法忠心是忠心,但这个人的性格的确过于软弱。纯粹就是一个处处退让,和稀泥的老好人。 要不然也不至于本来是南明朝堂的第1人,却不到三个月,就被同是他的东林同党,给排除了政治圈,丢到了这里不咸不淡了。 “既然督师已经明白了满清的狼子野心,怎么能够一味的抱有幻想呢?那就更应该联合山东,灭了满清,以绝后患啊。” 然后充满信心的向史可法介绍:“属下这一次经过山东的停留,了解山东百姓的心声。他们听说督师驻跸扬州,无不翘首以盼。每一次遇到南方来的旅客,都要询问阁部行止,都想引领南师,进行北伐。 这正是民心可用,督师当行。 而朝廷竟然要出兵剿灭他们,会让山东义士心灰意冷,北伐之势,就会土崩瓦解呀。” 史可法摇了摇头:“原先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宏光朝和山东太子正统之争,那都是朱家人内部的事,现在当以国事为大。” “既然督师有这样的想法,那为何不立刻执行呢?” 史可法就再次摇头:“你说的那个王学军,掏出自己的家传宝藏,供应整个山东政权。他要谋朝篡位的野心昭然若揭。 现在满清不是大患了,而对大明真正的大患,就是那个王学军。 我们必须在他羽翼未封之前,先联合满清剿灭他,然后我们再虚以委蛇驱使满清,替我们剿灭李自成。 等局面稳定之后,我们在励精图治,北伐恢复中原。” 听到这样的解释,王光启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最终只能无奈的拱拱手:“与清通款,无异于与虎谋皮,督师最好再想想,千万别做痛恨千古的事啊。” 史可法没有回答他,端起了手中的茶杯。 王光启就黯然神伤的走出了史可法的衙门。 走出了扬州城,王光启面对着火热的骄阳,神情竟然有些恍惚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史可法才是连虏灭寇的始作俑者,也是坚定的支持者。 自己来错了地方了。 但既然连一项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史可法都是这样的人,那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应该到哪里去?” 就站在路边仔细的思考良久,于是调转方向,回到了他在杭州不远的老家,接上妻子老父母,收拾了一点细软,将宅院托付给族人,轻车简从,直接赶奔山东,投靠王学军来了。 正文 第119章 刘泽请的拿捏 刘泽请接到圣旨,却是高兴万分。 倒不是他多么的想战,想要北伐收复中原,而是按照当时一句最流行的话,刘泽请苦山东久矣。 这句话对刘泽清来说,真的是感同身受有切肤之痛。 自从山东实行了承包制度,并且还开办了所谓的信用社, 给百姓贷款。在有上次山东军在朱龙河畔,狠狠的打击了满清,山东暂时没有战事。 相加起来,让无数的百姓,看好山东。 于是他们纷纷携家带口,丢弃原先的户籍,纷纷向山东迁移。 刘泽清是个军阀, 军阀最需要的就是从百姓口中夺食, 来满足自己扩张的需要。 他们更清楚,百姓对他们的重要。 然而山东的种种政策,却等于是挖他的墙角命根子。 其实刘泽清,早就想对山东用兵了。 如果将山东拿下,不但避免自己辖区的百姓外流,更按照这个时候的规则,谁占领的地盘归谁。那么自己,就可以扩大自己的辖区,势力就将无限的膨胀。就更可以在朝廷里叫板所有的人。 但是他还是一个聪明人,派出了许多的奸细去山东。 虽然没有明确的摸清山东的底细,但他也在零零碎碎的消息里,得到了一个结论。 凭借自己,是绝对奈何不了山东的。 但是眼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的北去,虽然也采取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加以阻拦,但收效甚微。 这让刘泽清非常头疼。 而就在这个时候,瞌睡却送来了枕头。 朝廷发来了圣旨,让他去进攻山东。而且告诉他, 在他即将进攻山东的时候,满清将从北面也同样发起进攻,双方配合联动。 两下南北对进,一举扫荡山东,为朝廷解决正统之争。 接到这样的圣旨,刘泽清只是看了看,然后就漫不经心的将它丢到了桌子上。 这道圣旨里,并没有明确的写明,是朝廷派他刘泽清出兵攻打山东的伪太子,而是让他听调督师史可法。 这样的文字游戏里就有猫腻了。 天下谁不知道山东太子是真货?唯独宏光朝不承认。 让自己去剿灭真太子,那是老朱家自己内部的狗咬狗,一旦将来翻案,向明末三大案一样,自己就被当枪使唤啦。 这事,不能干,至少,没有足够的利益的时候,表面上不干。 当然,给的好处小了,自己是绝对不能干的。 于是, 刘泽请就翻动着那个圣旨, 啧啧有声:“难啊,实在是难啊。” 钦差就愤怒的看着他:“伯爷,难道你要抗旨不尊吗?” 刘泽请就微微一笑:“并不是我要抗旨不遵,实在是当初划界的时候,朝廷只将我画在这淮安府,我不敢越界攻伐。” 然后不管这个钦差说什么,刘泽清直接说的:“再说了,山东天机府,那是当朝太子管辖的地方,我怎么敢僭越攻击呢?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我是绝不敢做的。” 然后拿起那张圣旨,轻飘飘的塞回给了传旨的官员:“还请这位大人把这份圣旨带回去,诉说我的苦衷。” 然后不等钦差说什么,刘泽清直接转回了后堂,连要招待这个钦差一顿饭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钦差就在大堂上愣愣的不知所措了。 刘泽清抗旨,这你还真就说不出什么。 自从大明从仁宗皇帝之后,由于皇上的宽厚仁德,再加上臣权的不断加强。抗旨不尊,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你等到后来,臣权的再次加强,所谓刚正不阿有风骨的东林党人崛起,那些大臣拿抗旨不尊,就变成了展现自己风骨,邀买天下名声的好机会。 皇上不对的要抗旨。对的也要抗旨。 反正就是各种的抗旨。 除了崇祯以外,大明的皇帝还不算暴虐。 对于违背自己旨意的人,没有像前几代朝廷那样要杀要剐。 仁德的,只能气自己一顿。 谷釰 有脾气的,只能打这些大臣一顿屁股板子。 结果这样一来反倒不得了了。 那些文人士子出身的大臣,更是得到了一个绝佳的展现自己风骨的机会。 他们在想法挑逗皇上的耐心,讨皇上打自己一顿板子。 结果这一顿板子打出之后,这些大臣就可以在士林之中,吹嘘自己的原则风骨。 一时间会被传成美谈佳话。被那些士林人士各种追捧,每日里宴席不断,名声节节攀高,收获真的是颇丰。 这里有一段故事。 在仁宗的时候,就有一个大臣上书,根本没有正事,就是在奏折里,洋洋洒洒万言,等于是指着皇帝的鼻子痛骂。几乎把皇上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结果皇上看的是血压升高,但仁宗皇帝却连连喝水之后,对着身边的亲信太监说:“这个家伙不过是想讨朕一顿板子,以成全他的清名。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结果这件事就过去了。 所以现在这个传旨的钦差,也拿刘泽清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就灰溜溜的跑回了南京。 朝廷一看刘泽清这个藩镇如此对待朝廷,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姜曰广就奉命跑到了扬州,逼迫史可法出面。 朝廷指挥不动刘泽清。 那么朝廷就指挥你史可法。 毕竟你是督师,刘泽请归你管,这名正言顺。 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史可法只能亲自到淮安,面见刘泽清。 刘泽清倒是恭恭敬敬的,请史可法到自己的书房谈话。 面对这个和稀泥的老好人,刘泽清为难的说道:“阁部有所不知啊,末将也的确是为难。” 史可法就斜着眼睛看着他:“伯爷到底有什么为难呢?” 刘泽清首先说到:“咱们的朝廷虽然不承认山东的太子是真的,但是末将派出人详细打探,公主是真的,二王是真的,那么看着太子完全不可能是假的。否则这姐弟三人就会先反了他。” 这样的理由,当时就让史可法一皱眉。 刘泽请继续说到:“太子是末将的君,虽然朝廷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让末将去攻打君上,将来一旦事情大白于天下,谁会为末将担待这个责任?” 这事儿提的很严重,也的确如此。 史可法就拿出他和稀泥的本领:“且不论那个太子真假,但是咱们已经拥立宏光,就已经表明了咱们的立场,就只能效忠这一个朝廷。伯爷怎么能够首鼠两端呢?” 刘泽清笑而不语。 “如果伯爷怕这个事情以后有什么后患,我在这里向你保证,毕竟这时候那个太子还真假没有登清,你去攻击他,是受当今皇上的指派,与你无关。” 刘泽请哈哈一笑:“阁部的承诺,您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但朝廷里的那帮人,我却是不相信的。” 史可法就想拍胸脯保证。 但手刚抬起来,却又气馁的放下了。 刘泽清说的对。自己不再是朝廷中的主要掌控者,已经被彻底的边缘化了。 所谓的督师,也不过是一个人待在扬州城里,没兵没将没势力。自己的保证,就显得相当的苍白无力了。 看看史可法气馁的表情,刘泽请再次哈哈一笑:“我也不难为大人,只求大人从朝廷的手中,给我拿了一份是朝廷命直接命令我出兵,而不是通过你史可法大人的就行了。” 这个好办,史可法立刻跑到南京,申请了一份确认的圣旨,又回来。 刘泽请翻看着这份圣旨,还是皱眉为难:“圣旨是有了,但是,末将按照当初国朝的规矩,只有三万人马,而您也知道,山东有五万大军。三万,攻打五万,恐怕不但不能取胜,说不定,连这淮安都丢啦。” 这一点,史可法早有准备:“伯爷认为多少能有胜算?” “没二十万是不能实现目标的。” 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连史可法这个老好人都有些不能忍受了。 “十万,本官为你请十万人马钱粮。” “十五万,否则我只能自保。” 正文 第120章 大丰收 刘泽请这一扯皮,就到了十月。 满清继续进攻李自成,也到了十月才占领山西,稳定了京畿。 但十月,山东也迎来了大丰收,展现了盛世即将到来的景象。 其实后面的所谓的康乾盛世,就是满清命好。小冰河期结束了, 天气变得再次风调雨顺起来。 同时经过多年的战乱,中原的人口由1亿多人,下降到了不足五千万,再加上流寇的肆虐,让大批土地被释放出来。 而满清政权,又对占据了全国七成土地的老朱家人,进行了残酷的屠杀。 这种种原因加在一起,百姓们得到了土地,不再想着造反, 而是想着安心的过日子,才有了那样的结果。 其实,在这样的背景下,别说康熙乾隆,就是放一条狗在那,也能给你弄出个狗生盛世出来。 现在的山东,王学军为百姓们承包了土地,并且放了启动的资金贷款。 而更主要的是,今年正像百姓期盼的那样,在夏粮播种之后,真的又下了几场透雨。 在山区,从山脚到山顶,那是一层层金黄金黄的谷子,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腰。 在平地,那些茁壮成长的高粱,更是火红的连成一片。 田间地头播种的杂粮, 各自展现着自己饱满的果实。就在百姓的欢声笑语里, 迎接着金秋的收获。 王小二招呼回了所有在外佣工的兄弟,即便是码头商铺上的兄弟,也带着自己家的伙计,赶了回来,加入到了秋收的行列。 虽然当了官,但他的手依旧是粗糙的。 因为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而在他的内心里,做一个这样太平年景里的农民,比做官更让他感觉到踏实。 用粗糙的大手,掐下一穗谷穗,用力的搓了一下,张开手,轻轻的吹口气,将手掌里的谷箅子吹飞,露出了那黄澄澄的谷粒。 饱满金黄,那颜色比黄金更可爱。 伸到了断腿的老哥哥的眼前:“周大哥,您曾经是老把式,您给估算一下,有这样的成熟度, 就这一亩地能打多少谷子?” 周大哥原先在一次战斗中, 被人砍断了腿,是兄弟们拼死抢救才让他捡回来一条命。这一次王小二带着大家脱离流寇,也没有丢掉这个从山西一起过来的老兄弟。 虽然身体残废了,但他有着最丰富的农业知识和技巧,他每一日都在田间地头,指导着这些兄弟们侍弄庄稼,也感受着丰收的喜悦。 看了看这个当家人手心的谷子,再小心翼翼的拿出几粒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然后手搭凉棚,展望着那密密麻麻垂下的谷穗,最终信心满满充满欢喜的回报:“当家的,据我估算,就这一亩地的收成,三石,绝对只多不少。” 这样的估算一出,身边的所有兄弟都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这真是难得的大丰收啊。只是这一年,大家就彻底的翻身了。 依旧没把手放下的周大哥,却愣在了那里。 王小二就纳闷的询问:“周大哥,怎么啦?” 周大哥就吭吭呲呲的涨红了脸:“当家的,快看快看,那是谁来了?” 王小二就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就在那如海的金黄里,在那小小的田埂上,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人,穿着一袭白袍,手牵着穿着粉色裙衫的一个可人,正在蹦蹦跳跳的,向他们走来。 那个可人,一面走,一面新奇的不断的拔着身边的谷子,举到鼻子底下闻了又闻,还时不时的歪着俏脸,像那个年轻人询问着什么。 王小二看了一眼,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就赶紧用袖子狠狠的擦了几下,再仔细看去,就对着身边的周大哥欣喜得到:“是摄政王和公主,是摄政王和公主来了。” 谷脕 这个消息惊呆了所有的人。 王小二就对周大哥吩咐:“你赶紧的回家,带上那个小嘎子,炖上两只老母鸡,炖上两只老鸭。焖上一锅香喷喷的小米饭等着,小李子,赶紧回码头铺子,把最好的酒搬来,我要请客。” 然后就带着其他的兄弟,呼啦啦地迎了过去。 在田间的小路上,迎上了摄政王和公主,就要跪倒见礼。 王学军连忙挥手:“不要跪不要跪,不要祸害了庄稼。” 大家就规规矩矩的站在小路上,给摄政王和公主施礼。 王小二小心并且兴奋的询问:“王爷和公主怎么驾临到这里来啦?” 王学军就笑着道:“不瞒你这个当官的说,天下的局势发生了变化,我们将迎来一场大战。我心中没底,就到各地走走看一下民间的状况,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你这里。” 王小二一听有大战,心就不由得咯噔一下,但再看看王爷和公主的脸色,在说有一场大战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凝重紧张,而是显得无比轻松。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怎么样?今年的收成到底怎么样?” 被王爷的轻松情绪感染,王小二也变得轻松起来:“回禀王爷,今年是个大丰收,我们保证能够缴纳足够的承包费,并且留有绝对够我们明年吃用的粮食。” 王学军就点点头:“你们能缴纳上足够的承包费,我们就有了军费抗敌;你们有了足够的粮食,政府就不会再为百姓的温饱牵扯精力。” 然后想了一下:“能不能再卖一点余粮给政府?” “您说的是买,而不是征收吗?” 王学军就笑了:“政府的政策摆在那里,怎么能食言而肥?你们交了承包费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私人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即便是天王老子想要在你们手里拿走一粒粮食一根柴草,都必须获得你们的同意,然后出钱购买。这就是我定下的规矩。” 一听这话,王小二就有了底气:“我们能卖政府一批粮食,只要政府需要,即便我们不吃不喝,也绝对会卖给政府多一些。” 站在地头遥望着那一片又一片金黄的或者是火红的庄稼,看着那在田间地头里,挥汗如雨收割的百姓,听着那一阵阵传来欢快的笑声歌声,王学军欣慰的道:“有了这一场大丰收,我们战胜任何向我们进攻的敌人,心中都有了底气。” 王小二感慨:“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到这样的场景了。摄政王放心,只要有敌人敢来进攻,想要让我们再回原先的苦日子,不要说政府的军队,就是我们这些百姓,也会重新拿起武器和他们战斗。” 王学军就看了一眼欢欣鼓舞的公主:“有了这样的百姓,我们怎么能不兢兢业业,怎么能不上心的去保护他们?” 公主欢喜的道:“但愿去德州的太子,去青州的定王,也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能感受到这样的百姓拥护和鼓舞。” 王小二惊讶:“怎么?监国殿下也下到了田间地头吗?” 公主就点点头:“摄政王从教导太子出发,请太子殿下和二王,纷纷奔赴各地,亲自下的田间地头,感受一下百姓的疾苦,更感受一下百姓的幸福,为以后的从政,做一个亲民的官,打下基础。” 王小二是读过书的人,他当然知道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但听到太子殿下亲自下的田间地头,接触百姓接触万物,真的是欢喜无比:“这样一来,我们的百姓就将有一个知道我们疾苦想法的,未来的好皇帝了。这是我们百姓的福气呀。” 这么说这话,小嘎子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对着王小二大呼小叫:“当家的,周大哥说了,饭做好了,请王爷和公主过去吃饭。” 王小二就给了他一巴掌:“没有礼节的家伙,请王爷和公主吃饭,那应该叫做用膳。” 王学军和公主就哈哈大笑:“走到哪里说到哪里,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 然后笑着对公主道:“那我们就吃一顿这王大人家的饭。” 公主真没有吃过民间的饭菜,于是欢喜的拍手,然后吩咐护卫:“将咱们带来的食物酒水搬过来,然后去请周边的百姓一起过来,咱们大家就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听到这个消息,周围的百姓纷纷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其中一个老老者,还跪在地上磕头:“谢公主赐宴。” 正文 第121章 民不使,知之 王家的饭,还是开在门口的大柳树下。 百姓们从家里带来了桌椅,拿来了餐具。 县令周致恩也被叫了来,陪着王学军和公主。 公主带来的饮食,也并不怎么奢华,这让伸着脖子的百姓纷纷感恩。 感情皇室人家,也是如此节俭, 这真是百姓的福气啊。 这倒不是王学军和公主,刻意的表现的。 王学军本来出生就是一个小渔民,而身为公主在皇宫的时候,因为父亲的节俭,所以在饮食上,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比普通的百姓强上许多,但和那些贪官还有士绅豪强,乃至富商相比,那都相去甚远。 所以面对着简单的饭菜, 都甘之如饴。 反倒是王家炖的那个老鸡汤和老鸭汤,更让王学军夫妻二人感觉到甘美。 吃饭的时候,王学军就对百姓道:“估计过一段时间,我们山东将遭受到满清和南面的朝廷两面的夹击。” 这话一出,倒是吓了周致恩一跳。赶紧小声的提醒:“王爷,这是军国大事,不可乱了民心。” 王学军微笑着打断了他:“正因为这是军国大事,关乎到政府和山东百姓的切身利益,我们才让百姓知道。圣人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听到王学军这样解释圣人的教诲,周致恩只能苦笑摇头,这和自己理解的圣人教诲满拧。 但上位者是正确的,他怎么能够反驳呢? “咱们的天机府,是百姓的天机府, 百姓有一半当家作主的权利。那么这样的大事,就应该让百姓知道。” 百姓只是交头接耳, 却并没有恐慌。 其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像王小二一样站起来拍着胸脯表态:“建奴和刘泽请那个混蛋,想要来抢我们的粮食,不用王爷招呼,我们就第1个不答应,跟他们干。” 王学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土地已经变相是百姓的了,百姓就会自发的产生保护自己土地的觉悟。 只要这种觉悟一生出来,那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战胜这一群了。 王学军笑着安抚了他:“我很感谢父老乡亲的热情。但打仗的事,还是交给政府交给军队吧。尤其是你们这一片地区,将不是战区,你们想亲自参加战斗,暂时还轮不到你们。” 这样一说,百姓们的心就更安定了,但小伙子们却有些失望。 “虽然你们这里将成为后方,但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你们也要付出一些。” 谷蝛 百姓们又纷纷表态,坚决支持政府和军队作战, 要人出人,要粮出粮。 “我已经下达了命令, 这一次不再像原先那样强征百姓为民夫,同时现在咱们的军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出征,都需要大批的民夫来侍候着。” 经过整编的军队,按照王学军在前世的经验,每个千人队里,都有一支特殊的辎重营,负责这个千人队的后勤补给问题。再加上整个军队基本达到了火器化,也就大大的减轻了后勤的负担。 所以,再也不会像原先军队那样,一万部队出征,却要两万名夫随行。 这不但更增加了后勤的压力,而且这些民夫,还会成为拖累军队的累赘,其实是得不偿失的。 转过头对周县令和王小二道:“由于战争即将展开,粮食成为了关键。同时今年又是大丰收,一些不法的奸商,就会趁此机会压低粮食价格,让百姓们虽然多收了三五斗,却反不如平时收入的多的现象出现。 为了避免这样的谷贱伤农的事情发生,天机府已经决定,今年的承包费,可以用粮食来代替。给出一个往年正常粮食的价格,进行结算。” 周宪令就连连点头:“王爷仁义,天机府英明。有了这样的价格作为标杆,那些奸商们想要趁着百姓交租的时候,需要银钱而压低价格的算盘就落空了。” “但是信用社的贷款,却必须用现钱来收回。” 王小二就一皱眉。 “我这样的安排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信用社是商业行为,只是天机府户部下属的一个单位,不能拿粮食来抵债。而是需要用真金白银,来填补财政上的不足;二一个,我会用这一笔钱,按照往年正常的价格,用真金白银在百姓的手中,收购粮食。” 王小二就欣慰的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不但能保证政府战争需要的粮食,而且还能继续平抑粮食的价格,给百姓带来真正的实惠。王爷考虑的真深远啊。” “不过,天机府下达的政令,你接到了吗?” 周县令和王小二赶紧连连点头:“前几天就接到了。我们正在抓紧安排人手实施。” 王学军就点点头:“山东的高粱和豆子,是满清八旗战马的最好豆料。原先就是晋商八大家,向满清提供的重要物资之一。而今年河北,河南经过战乱人祸,产出不多。因此咱们山东丰收,必然成为那些奸商们眼中的肥肉。所以天机府才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坚决不让一粒高粱,一颗豆子,流入到外面去。你的烟台是水路的码头,责任重大。” 周县令和王小二站起来,郑重的承诺:“王爷放心,在我的辖区之内,绝对不会有一粒粮食一颗豆子流出去。” 王学军就点点头:“只要在码头有要向外输出高粱豆子的——” 正说这话,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过了王学军和公主之后,向县令报告:“县城里的钱大户,组织了三千石的高粱,还有一千石的豆子,正准备装船出海,被我们扣押下了。” “你没有告诉他咱们的政策布告吗?” “我早就通知他们了,但钱大户说,他和山东的前布政使朱见深大人,是儿女亲家,即便您也会给一个薄面的。” 周县令就脸胀的通红,根本没有请示王学军,就直接下令:“我们没有告诉他,那叫不教而诛;但是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们,他们还敢顶风作案,就叫知法犯法。你回去告诉兄弟们,不管他是谁的儿女亲家,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立刻将它拿下,将那批物资扣留。” 面对这一个强项令,王学军拍手叫好:“好个强项令,这事就该这么办。我现在就决定,将你扣押的这批粮食,交给你当地政府处理。所得的金钱,划归到你县府财政支出。” 一听这样的安排,周宪令立刻连连拱手感谢:“这下好了,明年开春的水利新修的资金,就有了着落了。” 王学军端起了酒杯,冲着在座所有的百姓道:“这里虽然是后方,但大家也不要放松了防备敌人的精神。一定不要让敌人在我们这里,占到任何便宜。在这里,我就拜托大家了。” 正文 第122章 布局 济南,监国府兼天机府大堂,六厅厅官,以及军机处所有,包括沧州的许杰,和海上的俞敏忠都到齐了。 王光启也赫然在座。 现在他已经被太子任命为参之政事,也就是监国的参政。可谓被重用到了极点。 太子高高在上, 微笑不语,王学军在下面侃侃而谈。 “正是秋高马肥的时候,刘泽清已经在南明的小朝廷里,敲诈出了十五万人马的钱粮。 而满清那一面,也已经基本稳定了山西陕西,打的李自成放弃了西安, 再次成为了流寇。 满清也腾出手来了。对我们展开两面夹击全面的进攻, 即将开始。 今天召集这个重要的会议, 就是商量一下未来战争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这次会议的核心,所有的人都认真的听王学军的安排。 “战争打的就是钱粮。公主,我们的户厅,钱粮准备如何?” 公主就充满信心的回答:“承包费已经入库,收购秋粮已经完成,完全可以保证大军作战。” 明之所败亡,败亡就败亡在财政。将士没有军饷,则军心不振;兵将不能吃饱,则无体力战斗。 现在好了,在王学军宝藏的启动资金下,一切都已经迎刃而解。 “军工生产如何?”王学军望向了济南王朱帅。 虽然让出了自己的实权,但做为被确认的济南王,还掌握着做事的朱帅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尤其是现在这种状况,朱帅明白,就凭自己的本事,绝对没有任何信心,把山东建设的这么好,绝对没有信心能挡住满清和南明的两面夹攻。 所以, 他现在已经对王学军没有了抵触。 “摄政王放心吧, 军工制造,有户厅足额的拨款,再有您的那个工厂那种新式炼钢法,火药标准配方,我们造出来绝对合格的火铳,保证供应上军队的消耗。” 废除了匠户户籍,再也不让匠户免费劳作,而是采取了雇佣的制度,严格的管理,也就成为了可能。 现在工部,其实就是最大的兵工厂,完全按照公司的方法来进行。产品的合格率,有了充分的保障。 再加上王学军在沂水的炼钢厂源源不断的提供优质的钢材,王学军初具规模的军工厂的补足,山东军队的装备,放眼天下,已经是最先进的了。 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 这战争几乎就拿到了一半的把握了。 “我们这次的战斗秩序, 我和军机处的诸位已经商量过了, 那就是北抗南打。” 对于这样的决定,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然后看向了张之及:“公爷,您的陆军准备的如何了?” 张之及信心满满的汇报:“整编之后的5万大军,训练已经结束。现在士气高昂整戈待旦,就等着监国和王爷一声令下了。” 再看向许杰:“你那里,可能是满清第一个攻击的目标,你的准备如何?” 现在许杰的沧州,许杰和孙传,已经整编和招募到了齐装满员的1万将士。 满清要想进攻山东,他必须拔除沧州这个钉子,否则他的后路随时就可能被许杰出兵截断。 在沧州,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谷瘖 许杰依旧是云淡风轻:“我的手下按照摄政王的要求标准,已经有了足额的1万将士。虽然火器装备还稍有不足,但也算兵精粮足。 野战上,可能不如满清,但要是只守住沧州城这个钉子,估计没有个两三年,他是绝对不会走到我的城头上的。” 许杰说钱粮充足,满堂的文武就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让王光启不由得老脸一红,不过转而就又有一些骄傲得意。 沧州扣押了当初王光启押运的十万稻米,五万银子,这一笔钱财,足够许杰展布的了。 即便被围困,以沧州原有的存粮和这一批钱粮,应付满清围城一两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就看满清有没有那个耐心了。 “俞敏忠提督的水师——” 俞敏忠就站起来。 “你现在的任务有两个:战斗没有开始,你负责封锁山东沿海海岸,不让南方的物资运输到北方去,更不能让山东的物质流向北方。” “保证完成任务。” “你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在刘泽清对我们展开进攻之后,带着舰队骚扰浙江沿海诸州县,让他首尾难顾。” 这时候,孙强就建议:“自从黄河夺淮入海之后,水量及其丰沛,只要刘泽清挪了窝,末将请求带领一支偏师水师,沿着新黄河,直接进攻刘泽请的老巢淮安,让他偷鸡不成失把米。” 王学军就笑着道:“至于具体战斗怎么打,我这个摄政王完全放权,由你们临机决断。但一定记住,这是我们首次的战争,是向天下宣告我们战斗力,和战斗决心的最好机会。要打,就打出名堂,让天下人为之震惊,让百姓对我们充满信心,让敌人瑟瑟发抖。” 然后看了一下依旧虚弱而面色苍白的张之及:“这一次,公爷就坐镇中枢,调度一切吧。南面的战事,就由我来指挥。北面的战斗,就由许杰来坐镇。” 张之及没有推迟,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是逞能的时候。一旦在前线出个一差二错,就会影响军心士气 李岩提议:“虽然决定了北抗南打,但是德州,也是重中之重。” 然后站起来,用指挥棒指点着地图上的德州位置:“德州顶在山东的北面第2个角,并且这里有运河,便于敌人运输后勤补给。敌人攻打沧州,虽然也有为进攻山东,解除后顾之忧的考虑,但主要还是要拿下整个河北。但德州,就是我们北面真正的门户,属下再次建议,一定要派一个精兵强将,严防死守这里。” 这是在军机处会议上,李岩多次提出来的。 王学军深以为然,只不过在他心中依旧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看着摄政王还在犹豫:“王爷,既然留下国公坐镇在军机中枢,那么属下不才,愿领一支队伍,防守德州。” 其实在这一点上,王学军在小会议上,就否定了李岩的提议。 原因的关键,自己这一次要亲自带兵在南方歼灭刘泽清,那么在济南坐镇的,大部分都是太子的人。 如果再把李岩派出去,万一太子在济南城中,给自己弄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自己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李岩既然是军机处的首席军机,就应该坐镇全局。同时,自己还可以留给他两千自己原先的队伍,作为济南城的防守部队。 这样一来,就可以稳定全局,让济南城中的百官们,尤其是那个太子,不敢轻举妄动。 见王学军犹豫,张之及就了然的一笑:“摄政王放心,山东门户,只有李岩先生可以担当此重任,将济南的安全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对于这样的提议,王学军考虑了一下,认为既然张之及主动提出来这事,如果自己不答应,反倒会让英国公和自己心生嫌隙,事情反倒不好了。 那自己就赌一把,反正自己将整个大军,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万一济南城出了什么问题,转眼自己也给他来个南北对进,灭了这群家伙。 正文 第123章 发动 按照约定的日子,刘泽清整理了5万队伍,抓了十万民夫,对外号称三十万,从海州祭旗出征。 而同时,光鲜上任的大清山东巡抚方大遒,指挥满清绿营三万, 多尔衮另调正红旗满大海率领正红旗一部一万五千人,再加上汉军正白旗,老将石庭柱率领汉八旗精锐两万,索尼率重炮营五千配合。 以索尼为统帅,进击山东。 这一次,他们有两个首要任务,一个,拔除河北沧州, 这个山东插在直隶心腹, 卡住运河的钉子。 还有一个就是直接进攻德州,打通南下山东腹地的门户。 这一次,多尔衮算是豁出血本了。一下子,拿出了满汉八旗合计七万,这已经是现在满清在关内军队的一半了。 但对满清来说,这支队伍却是良莠不齐。 绿营虽然有三万,但这都是在入关之内,招降的明军和汉人组成的,其本质依旧没变:守卫地方,弹压百姓还行,但真的战斗,那依旧是烂的一匹。 所以,绿营是炮灰。 战斗力最强悍的,就是满大海的正红旗一万五千精锐。 但他们都是骑兵,开战伊始,对于沧州德州的攻城战,他们暂时只能做个看客。 而汉八旗, 是老队伍, 创建于皇太极时期,是皇太极分权制衡满清八旗的主力。 他们虽然是奴才,但是是属于皇帝的嫡系奴才。地位和满清八旗不相上下,也有着敢战之力。 所以,索尼决定,派方大遒为右路,率领绿营和满大海的正黄旗一万,直接攻击德州。 一旦德州拿下,满大海立刻单刀直入,插向山东核心济南。 自己率领石庭柱的汉军旗,直接攻取沧州。 索尼在军事会议上这样布置:“我们齐头并进,重点就是快速。也一定在南明的刘泽清进入山东核心之前,拿下山东。” 真正的战斗,是从南面的刘泽清开始的。 刘泽清的一改往常手数两端,四处观望的习性,而变得非常积极,所以, 他推进的速度极快,他要独吞山东。 即便和满清划分一半, 自己立刻就成为江北四镇中,实力最大的那个,到时候那个胖猪一样的皇帝再不按照我的意思办事,嘿嘿嘿了。 “快快,加快进军速度,如果有拖慢的,给我砍了,以敬效尤。” 刘泽清骑在战马上,对着滚滚北上的队伍,不断的下达着这样的命令。 现在他的进军速度,早已经超过了正常军队的每日30里的距离。 虽然这让那些体弱的将士们叫苦不迭,但他依旧不管不顾。 他必须比满清南下要快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抢到最大的地盘。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给刘泽清带来了好消息:“禀报伯爷,前面的队伍几乎兵不血刃就占据了锋县,敌人不战而逃。” 刘泽请闻之大喜:“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在我们王师的打击下,既名不正言不顺,更没有什么战斗力。好,我们继续进攻。” 正说着,又一个骑兵飞马赶来,兴奋的像刘泽清汇报:“启禀伯爷,前军拿下了枣庄。” 这时候的枣庄,还不是一个很大规模的地方,不过是一个煤矿区,因为在庄子前面有一棵枣树,大家就习惯了这么叫。 不过正因为这里是个煤矿区,却相当的富庶。 刘泽清闻听占据了这片富庶的地方当时大喜:“让部队加快行军,我的行辕就设在枣庄了。” 枣庄,一个矿东的宅子,尽显奢华。 刘泽清就将这里做了自己的行辕。 这个主人亲自小心的端上来一个小小的匣子,打开来,是满满一箱子黄橙橙的金子。 带着谄媚的笑:“伯爷驾临,是小的的荣幸,这一点点黄白之物,权做劳军。” 对于这么一箱子的黄金,刘泽清欢喜无比:“好了,我收下了你的孝敬。你的家小可以保全了。” 谷乜 然后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奢华的宅子:“难道挖煤的,都这么有钱了吗?” 刘泽清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这个年代,煤炭只能作为烧柴之用。 而且这个东西产生恶气,也就是所谓的煤气,时不时就夺人性命,所以老百姓都称呼他为恶石,万般无奈之下才使用这个东西。 这个老板就笑嘻嘻的回答:“原本这个煤炭是没有什么销路的,我们这些人,只能是苦巴巴的过日子罢了。但是这摄政王,啊不,是伪王,教导了大家一个办法,我们照着做了,从那时候开始,大家才有了点赚头。” 刘哲清一听,就来了兴趣:“是怎么样的一个转变,让你们大赚特赚?” 这个老板就冲着外面一招手:“送上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丫鬟婆子,手中就端着各色热气腾腾的酒菜进来,摆在了刘泽清的面前。 “乡村野味,难入伯爷尊口,还请不要嫌弃。” 对于这个老板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反倒弄了这一出出来,刘泽清就不由得一皱眉。 这个老板就再次笑嘻嘻的道:“伯爷可看出我的这些饭菜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这时候的时令,已经进入冬天,天气已经寒冷。 然而这端进来的酒菜,放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依旧热气腾腾,汤水滚滚。 刘泽清就好奇的仔细的看了一下,原来在每一个菜肴的盘子底下,都有一个小小的泥炉,那里正有红彤彤的块状的东西,闪耀着蓝色的火苗。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老板就得意的一笑:“这就是那个伪王教给我们的,将煤炭转变的东西,那个伪王叫这个东西为焦炭。” 刘泽清就更加好奇了:“这个东西有什么好处?” 这个老板就认真的介绍:“将煤炭变成了焦炭。他的火力更加旺盛,足足是煤炭的10倍。” “强上这么多?” “不但如此,而且还没有了烟火,再也不用担心会恶气中毒了。” “竟然有如此好处?” “而它最大的特点是,火头猛,燃烧的时间长。所以,伪王就向我们大力的采购,那真是有多少要多少。” 刘泽清就更加纳闷了:“他向你们全力采购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有两个用处。一个是利用这个焦炭,加上那个伪王想出来的办法,直接用高炉,就能将铁矿石,直接也练出钢来。” 这个年代的钢,都是用生铁和熟铁,掺杂在一起,用人工千锤百炼,才能取得一点点好钢。 能用高炉直接炼出钢来,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神仙存在? “他能练出多少钢?”得到这个消息,刘泽请立刻来了兴趣。 “据小的知道,那个伪王投资的沂水钢铁厂,现在每一个月的钢产量,是上好的钢,而不是铁。就足足可以实现三千石。” 刘泽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巨大的钢产量,简直颠覆人的认知。 有了好钢,就有了精良的武器装备,自己作为他的敌人,这并不是好消息。 “就凭借着你的这个情报,我就记你一大功劳,让朝廷封官赏爵。” 这个东家赶紧跪倒连连磕头感谢。 这一下,不但完成了摄政王交代的任务,又能保住了家小。 自己没有逃跑,而是不顾生死的帮助摄政王赌了这场局,赚到了。 正文 第124章 诱饵 刘泽清获得了,在沂水有着一个王学军,巨大的,一个月就可以直接生产出三千石好钢的炼厂的消息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于是立刻命令中军传令:“大军不要休整,立刻转向,向沂州攻击前进, 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拿下沂水王学军的钢铁厂。” 军队打的就是钱粮钢铁。 钱粮上,有江南这个大后方,自己搜刮一部分,再从朝廷手里敲诈一部分,是不用发愁的。 但是江南不产钢铁,装备这一块, 即便是自己再敲诈朝廷, 朝廷也没有办法。 现在自己这5万的军队,其实有一半用的还是木棍白蜡干。 如果自己抢下那个沂水钢铁厂,自己就有了足够的钢铁装备自己的军队。 到那时候,自己就将是大明朝廷最具实力的藩镇了。 即便满清将来有什么发展,自己也能有个讨价还价的资本。 刘泽清在第2天,就带着人马轰隆隆的转而向东北而去,杀向了沂州的沂水。 刘泽清刚刚前脚一走。 这个煤矿的老板,就立刻化妆成普通的百姓,骑上一头健壮的叫驴,一溜烟儿的跑向了沂州府。 沂州府衙,王学军接待了这位甘冒全家被刘泽请屠杀风险,而做死间的老板。 这个老板受宠若惊的汇报:“摄政王,您交给草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的完成,刘泽清上当啦。” 王学军一拍他的肩膀:“好,这次山东保卫战的胜利,你是头功。为了奖赏你的功劳,你以后尽可能的扩充产量, 你生产出多少合格的焦炭,我天机府照单全收。” 对于这么大的生意,这个老板没有惊喜,而是郑重道:“自从摄政王主政山东,官吏再不盘剥百姓,军队再不屠戮良民。能让我们安安生生的过上几十年没有的太平日子,小人别的无以为报。这次刘泽请想要我们再回原先,我们说什么也要帮助摄政王打掉他们。” 这就是现在山东人的心声。 “只是战后,若是摄政王发卖俘虏,还请摄政王优先照顾下小的就行。” 王学军笑了:“你对我们取得胜利,就这么有信心?” 这个老板立刻信心满满的回答:“有,绝对的有信心。如果摄政王不能胜利,那就没有天理啦。” 送走了这个老板,王学军对张紫妍道:“看看,这就是民心所向,我们岂能不胜?” 张紫妍也高兴的回答:“你的这个鱼饵一出,刘泽清果然不四处乱撞,还得辛苦我们处处设防。这次, 他的目标就是过费县杀向沂水, 我们就可以在这段路上, 好好的招呼他了。” 张紫妍随军, 这也是迫不得已。 毕竟,现在,掌握在王学军手中的这四万大军,主力核心,还是当初的京营,这里,必须由张家人在其中联络压制。 这就好比后世的那个战神,虽然百战百胜,但他资历还不能彻底的服众。 那些老将,比如说那个和尚,就拿战神,当做是毛头小子,动不动,就给他脸色使,到了关键还需老总给他撑后台。 老总一出,群雄俯首。不听小家伙的?老总是要骂娘滴。 所以,在战神的赫赫战功里,老总功占一半。 这也是为什么出国暴揍十七堂口,没派这位真正的战神统帅,而是另一位敢于横刀立马的老总出山的关键原因。 张紫妍肩负这个任务,但她更是王学军最得力的助手,毕竟出身将门,家学渊源在的。 就比如这次的这个计策,就是张紫妍提出来的。 谷巊 刘泽清就是一条疯狗,有名的阎王,他所过之处,天高三尺,寸草不生。 但要想歼灭他于山东之外,会给南明朝廷以口实,对整个山东的名声不利。 但要放进山东来打,那条疯狗四处乱串,沿途百姓,就会遭受涂炭。 让他按照自己一方的规划路线走,这是避免百姓地方涂炭,也可以寻机歼敌的最好办法。 于是,张紫妍提出拿出一个诱饵来,吸引刘泽请。 什么样的诱饵,才能让刘泽清心无旁顾的,一门心思扑上去呢? 而且这个诱饵必须有一定的距离,用距离,来疲惫他。 不管怎么说,锦衣卫的情报是,刘泽清这一次出兵虽然号称三十万,但其实真正的兵力,却也有5万。还有随军万随军的民夫。 你可不要把这些民夫当成真正的百姓。 在这个年代,这些民夫被官府肆意的征召,不但自备粮食帮助运输物资。 一旦战斗开始,他们又会被官军,往他们手中塞根棒子,或者仅仅是一块石头,就驱赶到前面去做炮灰,用来消耗对方的弓箭器械。或者就是干脆为了迟缓住敌人骑兵的进攻的速度。 所以刘泽清的这股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于是为了达到这样的条件,王学军就拿出了自己投资,用后世知道的那种炼钢方法,建造的沂水钢铁厂做诱饵。 原本这个钢铁厂,是一个秘密,被严格的保护着。 但现在为了战局,王学军豁出去了。 虽然这个秘密一旦公布于天下,就会招来无数贪婪的苍蝇。 但现在先打掉这第1只疯狗,才是关键。 以后,只要自己有了足够的军队,准备好了苍蝇拍就是了。 “这次根据这个老板的汇报,刘泽清是准备绕过咱们的沂州府,不顾一切的奔着那块肥肉去了。”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不是这样吗?”张紫妍看着王学军:“你可别说万一他真的把你那个厂子一窝端了,你心疼了。不过现在你心疼已经晚了。” 王学军微微一笑:“我的那个厂子,是劳动密集型的企业。当初为了解决涌入山东的外面流民的安置问题,我是尽可能的扩大招收工人的数量。不瞒张大小姐说,现在我的那个工厂,就有足足1万个真正的青壮工人。 我是将他们办军事化管理的。如果刘泽清一路跑过去,他没有个一年半载,绝对啃不下我的这块工厂,到时候还会让他碰的头破血流。” 对于王学军的处处谨慎,做事总是一环扣一环,张紫妍是领教过的。 “但能不让他们过去就不让他们过去,费县多山,正是打埋伏的好地方,我们就在那里下手。” 王学军仔细的看着这个简单的,根本没有等高线标注的地图:“那么在距离上,是不是还不能起到疲惫敌人的作用?” 张紫妍就微微一笑:“刘泽清眼红你的那块肥肉,并且想在这一次战争中,在满清的手中,抢夺大半个山东,他已经每天督促他的士兵一日五十里,乃至更多。 而为了出其不意让我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抢下你的那块肥肉。他还会不顾士兵疲劳,加快行军速度的。 等他们走到费县附近,实现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张紫妍一口一个你的那块肥肉,王学军听着别扭,就站直了身子:“什么你的你的的,我的那块肥肉不也就是大家的吗?也就是你的吗?” 张紫妍闻听,就张了张嘴,但最终还真就无话可说。 正文 第125章 不详的征兆 刘泽清的队伍艰难的跋涉在丘陵山地之间,连日的行军,没有得到喘息的将士,早已经疲惫不堪。一早上的那两碗稀粥,走出没有三里地,就随着一泡尿化为了泡影。 而更加苦不堪言的是,那些运输辎重的民夫。 他们自己所带的粮食并不多, 这场战争不知道打多久,他们必须尽量节省,维持着后期不至于被饿死。 而他们的体力消耗,确是那些士兵的几倍乃至十几倍。 一路上不断有病饿而死的,哀嚎声惨叫声紧随一路。 面对这样的状况,刘泽清熟视无睹。 这样的场景他见的多了, 不必对那些百姓贱民产生一丝的怜悯。他现在要的就是速度。 自己必须在敌人察觉自己的目的之前, 杀到沂水。 只要到了那里,拿下了那个巨大的钢铁厂, 自己就可以有兵有粮有武器有装备,自己就可以在各种势力之间,游刃有余了。 副将王本昌,向他禀报:“伯爷,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必须得停下来休息一下。” 刘泽清就一皱眉:“为什么要停下来休息?” 王本昌就赶紧解释:“将士们的行军速度,要比那些民夫快,现在已经出现了前后脱节的现象。” “去杀几个偷懒的民夫,督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可是咱们的将士,今天也走了将近20里路了,如果再这样连续行军下去,他们的体力就被彻底消耗光了。即便是赶到战场,恐怕也没有再战之力了。” 今天天不亮就开始行军,现在日头已经过了中午,走了20里路,这的确已经达到了将士体力的极限。 “还有就是如果要保证一天五十里路的行军距离,就要让将士们吃上饱饭, 总是这清汤寡水的稀粥,是不行的。” 面对王本昌给将士们求情,刘泽清就不耐烦的一皱眉:“朝廷给咱们的粮食就这么多,而且这场战争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必须留有余地。” 王本昌就在心中狠狠地腹诽了一阵:这一次敲诈朝廷,是按照正常每一个将士每天三斤,两个月的份额,而且是按照15万人的数量拨付的。 为此,那个书呆子史可法,都快收刮光了扬州的粮食,弄的原本的好名声,已经被老百姓骂了。 可是咱们的这个将军,确将这么一大笔的粮食,转手就卖给了商人一半,将那笔巨大的金钱,都揣到了自己的腰包。 你把这笔军粮卖掉了可以,但是你得分给大家一些啊。 结果是,你让我们累死累活,却不给我们一点点的油水,这谁能受得了? “将士们吃不饱,再这样紧急的赶路, 到了战场,不要说打仗了,估计连站都站不住了,伯爷明察。” “明察明察,咱们当初出兵的时候,不就早已经规划好了吗?大军的粮草物资,我要沿途解决。你们不能在当地征集出粮食来却总是管我要,哪有这个道理?” 王本昌就一咧嘴:“大军行动就地解决粮草物资,这也是规矩。但是伯爷您得给我们时间筹集呀。 这连日行军,我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还怎么就地筹集物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对于王本昌这种直接的抱怨和冒犯,刘泽清也不好说什么。 因为王本昌是这支军队的老人,并且他朝廷中里有人。 所以,有些时候,还是要给他留三分面子的。 最终想了想:“那好吧,现在就下令,大军就在前面那个山坳驻扎休息,给你们半天的时间,到周围去征集粮草。” 所谓的征集,那就是抢。抢粮抢钱抢女人,这也算是给将士们的一种福利。也是帮助民夫补充一下粮食的恩典。 王本昌兴奋的大声接令。立刻打马传令去了。 五万将士,接到了这个命令,原本早已经疲惫不堪,柔软的和面条一样的双腿,立刻就来了劲头。 谷朏 哪里还顾得扎营,所有的人发一声喊,立刻如炸窝的马蜂,冲向了周边的各个村镇。 王本昌带着自己的亲卫队伍,早就看中了前面不远的一个集镇。 那个集镇房屋俨然,看规模,不下三五百家。 这是一只肥羊。只要先一步到达,先下手为强,自己一定能收获的盆满钵满。 晚上一定要弄几个漂亮的妞回来,解一解这连续4天行军的劳累。 自己的亲兵清一色的是骑兵,这可是从北面带过来的宝贝,速度当然就比其他的友军要快。 一马当先,冲进了集镇。 一冲进集镇,王本昌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这里没有让人兴奋的鸡飞狗跳,更没有那些百姓惊慌失措的逃亡,也没有女子的尖叫声。 整个镇子,连一条赖皮狗都没有,寂静的在寒风中,就像一座死城。 这不科学,这更不合乎道理。 看着街道两面林立的店铺,那生机勃发的招牌旗帜依旧,然而却不见一点生气。 “赶紧去街道两面搜一搜,抓几个活的出来,让他们劳军。” 几十个亲兵就冲了出去,挨家挨户的砸门板,踹窗户。 就站在这寒风席卷的街头,王本昌依旧没有听到百姓的惊呼惨叫,整个街道,只有自己的亲兵,乒乒乓乓的砸门声。 除了这样的声音以外,竟然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一个亲兵跑了回来:“禀报将主,没人。” “那么那些商铺里的物资呢?” “也没有。一切都被搬空了,只留下那笨重的家具。” 一股不祥的气息,就立刻冲上了王本昌的脑袋。 “不好,自己的行军路线和目的已经被敌人知道了,敌人这是开始在自己前进道路上,进行兼并清野了。” 既然没有粮食财物,那就烧:“将整个阵子给我烧掉。以警示那些刁民。” 然而自己的亲兵却又为难的禀报:“似乎这镇子里的百姓,早就有所准备,事先将他们的房屋彻底的被水淋湿冰冻,即便是房顶都被黄土覆盖。” 王本昌怒气冲冲的冲进了一个三间店面的铺子。 果不其然,这间店面,早已经人去屋空,凡有能搬得动的,拿得走的,哪怕是有一点点价值的东西,都已经不复存在。 看看那个窗棂,抬头望望那房梁,竟然都挂着厚厚的一层冰。 要想用火把点燃泄愤,对不起,你必须得先敲掉那木头上的冰灵。 咱们是抢劫的,哪有那个闲心? 但从这一点上,王本昌已经明确的知道,这些百姓,已经事先得到了通知,如果没有官府组织,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官府组织? 这个念头一闪现在脑海里,王本昌不由得在这种寒风中,突然间就打了一个冷战。 不好,我们可能是中计了。 正文 第126章 无粮窘境 得到王本昌的汇报,刘泽清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自己将大部分朝廷拨给的钱粮,都已经落进了自己的腰包。 而这次自己带兵出征,关键的就准备是就地取材。 山东今年是个大丰收,这早已经是情报中明确的了。 纵兵抢劫,这是既定方针 这不但能够填补自己的军费不足,更是激发将士的办法。 所以, 这一次按照正常的规矩,自己是没有带多少军粮军饷的. 就准备沿途抢掠,不断激发将士们的出征欲望,更能填补自己的不足。 结果现在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那说明了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他的各路人马也纷纷跑回来,有气无力的禀报:“自己范围所及,20里路之内的所有村庄, 都是空无一人。没有粮食,没有金银,即便是水井都被填平了。剩下的只有粗笨的家具,还有那些搬不走的磨盘。” 我要那些家具做什么?我要那些磨盘做什么? 刘泽清愤怒的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我要粮食,掘地三尺也要把粮食给我找出来。” 众将就一起沉默。 还是王本昌这个副手小心的站出来提醒:“伯爷,这很明显,对方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军路线。也已经掌握了我们后勤补给的手段方法。如果在这里耽搁太久,前面的敌人会更加坚壁清野,而我们的手中粮食,就更加艰难。” 对于这个刚刚提议让大家休息,四处抢掠补充的家伙,突然间又了话风这么说,刘泽清就不耐烦的大吼:“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本昌建议:“现在看来,敌人已经有了准备,进行了坚壁清野。那么我建议,大队就在这里修整喘息,然后派出我们精锐的部队,快速出击, 趁着远处的百姓还没有得到消息撤离, 直接强略他们的物资,为我们的后续部队,做充足的物资准备。” 这还是人话。 刘泽清就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对自己的亲信刘广明:“广明,你带着我的标营,立刻前进,扫荡沿途的村镇,为大军筹措粮草物资。” 这样的肥缺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刘广明当时兴奋的大声接令,直接点起了刘泽清的一千骑兵标营,呼啸而去。 看到自己提出的建议,本来按照上司的规矩,“这个提议不错,那就交给你去办吧。”结果竟然是,自己这个本想捞一把肥油的提议,却成了为别人做嫁衣衫。 王本昌感觉到非常的丧气。 知道属下的心态,刘泽清就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就拨付给大家饱餐一顿的口粮, 你们都好好的休息一夜,然后明天继续出发。” 一顿充足的口粮, 这已经是最大的恩典照顾了。 还说什么呢? 大家回去洗洗睡吧。 因为有了这样特殊的情况出现,证明自己的行军路线已经被敌人掌握。 久经战场的刘泽清,也就不敢大意了。 叫个来负责巡哨的负责人:“你马上去打探一下三十里之内,有没有敌人宿营的烟火。” 这是军事常识。 谷涰 只要在周边有敌人的驻军,就会出现浓密的炊烟。 这样就可以从炊烟上判断敌人的位置,更可以判断出敌人的力量。 负责巡哨的将军,立刻领命而去。 刘泽清就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大帐里来回的踱步。 在众将都在的时候,自己这个主帅,必须保证一个沉稳的神态,以安定军心。 但是多年征战沙场的刘泽清,已经从部下不断汇报出来的,不寻常的状况中,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出现了纰漏,将自己这种突然间的行军路线改变,泄露了出去,让自己的对手掌握住了自己的行踪。 而对手却又恰恰掐住了自己的粮草供应命脉。 自己带的军粮本来不多,如果沿途得不到抢掠补给,出不了三天,自己就会断粮。 难道真的让自己去杀那些民夫两脚羊来充饥吗? 想到这里,刘泽清就艰难的摇了摇头。 这并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估算到,现在自己的军队只有5万。而所携带的民夫足足有10万。 这是一个不对等的数目。 自己家军队的战斗力自己明白,不比那些民夫强多少。 一旦把那些民夫逼急眼了,说不定那些民夫就灭了自己了。 狗急了还要跳墙,那些百姓被逼急了,也能推翻一切。 尤其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所谓的老百姓,也不再怎么是顺民了。只要有一点的火星,他们就是一群揭竿而起的暴徒。 必须把这些民夫安抚住。 想到这里,刘泽清就吩咐中军:“今天晚上,给每个民夫也发半斤粮食,让大家感受到我的恩典,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抓紧赶路。” 对伯爷这样的恩典,这个中军倒是有些不情愿:“伯爷,咱们的军粮本来就不多,如果再给那些贱民们每人发半斤,咱们军中的存粮最多也坚持不到后天了。” 刘泽清就无奈的摇摇手:“你不懂得大局,就按我说的办法办吧。我已经派我的侄儿去收集粮草了,你要坚信,粮草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看着中军急匆匆的出去,刘泽清的心在滴血。 这都是什么事儿呢,自己怎么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呢?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错误纰漏? 不知不觉之中,天就黑了。 就在民夫营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欢呼声中,自己的侄儿刘广明,精疲力竭垂头丧气的回来,向刘泽清汇报:“二伯父,我力所能及跑到了最远的地方,结果所有的村镇,百姓都跑光了,而且所有的粮食,哪怕是一条野猫野狗,都没了。” 听到这样的汇报,刘泽清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股巨大不祥的感觉,彻底的笼罩了他的心。 负责巡哨的将军跑了回来:“将军,咱们的巡哨,搜查了方圆30里地的范围,没有见到一丝敌军开饭的烟火。” 这样的消息,总算是让刘泽清松了一口气:“至少在30里范围之内,没有敌人。那么今天让军队和民夫,都吃上一顿饱饭,睡上一个好觉,就能恢复体力。如果明天有什么战斗,自己就足可以应付了。” 在这样的思想支配之下,刘泽清就洗洗睡了。 正文 第127章 身边有敌人 就在刘泽请宿营地不远山区的那片茂密的森林里,在森林的深处,无数的将士,身下铺着厚厚的褥子,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静悄悄的趴在那里。 而有炊事班的士兵,正行走在战士们的身边, 小声的询问:“再换一下热水吗?” 就有战士,从被窝里,拿出一个羊皮的水囊,将已经凉了的水,倒进炊事班的水桶里,再将炊事班带来的滚烫的热水灌进去,然后塞进自己的被窝,舒服的直哼哼。 炊事班就小声对战士们传达:“四更吃饭, 大家别睡过了头, 到时候,大家互相提醒着点。” 大家纷纷点头:“老伙夫,放心吧,我宁可不睡,也保证误不了开饭的时间。”一个十人长就保证着。 “这就好,这是最后一次送热水了,我得和兄弟伙们开始做饭啦。” “老伙夫,什么伙食啊。” “错不了,一水的新麦子蒸出来的大馒头,管够。还有狗肉汤,驱寒壮阳,管够。” 一个士兵就打趣:“我说老伙夫,如果喝了狗肉汤,结果天亮没有战事泻火,到时候,别怪兄弟们眼红跑回家找媳妇去。” 大家就轻声的嬉笑了。 老伙夫啐了一口:“你他娘的,连丈母娘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还媳妇, 想的美。天亮了,好好的战斗,一个人头,升一级,五两银子。多砍几个,攒钱找媳妇吧。” 大家一听,就又各个来了劲头,睡意再也没有了,纷纷计划着,天亮的战斗,自己能砍多少人头。 在王学军的军队里,士兵的军饷是一两五钱,绝不拖欠。 但这里和大明的军队就有本质的区别了。 大明的军队,规定是一两二钱的军饷,先不说有的没的。就这一两二钱的军饷,还要扣除士兵的伙食,衣衫钱。 所以,当兵卖命, 其实不如一个市井杀猪的赚的多呢。 因此,在大明的后期,当兵的都是那些不能做任何事情的军户;或者招募的,都是那些走投无路的地痞流氓闲汉,来军营就是混日子。 所以,就出现,每到战事起的时候,还没打仗呢,大家就一哄而散了。 就会出现,一战战损几千几万。 但你不要担心,只要战斗结束,到了晚上,那些“战损”了的士兵,就会从野地里冒出来,再回军营,当你的兵。 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没办法。谁让后期的大明财政,彻底的崩溃了呢? 没有钱粮,谁去为你拼命? 但现在的王学军,就是不差钱。 士兵干拿军饷,伙食服装装备,全是政府出。 你只要是砍下一个脑袋,就一手钱一手人头五两银子。官升一级。 也就是一个士兵只要砍下一个脑袋,你就可以从原本拿着一两五钱银子的小兵,升到,拿二两银子的五长,依次类推。 如果你能够在一战之中,斩获二十个人头,你就可以直接升为守备,在王学军新整编的军队里,那就是千夫长。 只可惜,这个目标可望而不可及。真要是你能在一次战斗里斩获二十个人头,那你就是妖孽了。 在巨大的战场上,你不把小命丢了就算是菩萨保佑了。 老伙夫回到了自己的伙房营地,那里碳火将一片地方,映照的红彤彤一片。 大锅上的笼屉里,已经热气腾腾。 谷抱 然而由于燃烧的是焦炭,却没有一点烟火的味道,难怪刘泽清的巡哨,用观察敌人营地烟火的方法,来侦查敌营的位置的办法失效了。 在一个断崖的背面,依着山崖,有一顶不大的帐篷,黑漆漆的帐篷,掩映在夜色里,浑为一体,如果你不知道,即便走到近前,也很难发现。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掀开了帐篷厚厚的门帘,一缕灯光合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赶紧的钻了进去,帐篷里灯火明亮,王学军张紫妍,还有几个女兵,几个将军,都已经着装整齐,正对的一面巨大的地图在议论着。 见这个人进来,王学军扭头看了下:“来,兴国,靠前点,说一说将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憨厚的张兴国赶紧回答:“大都督。” 这是老人,已经习惯了称呼王学军为大都督,这更透露着亲切,也是老人的身份象征。 “大都督,现在的将士们,已经不能安心睡觉了,他们一个个眼巴巴的就盼着四更天,然后请您带着大家去杀敌。将士们都有些等不及了。” 王学军就哈哈一笑:“我估计等不及的也有你吧。” 张兴国就憨厚的挠着脑袋,只剩下嘿嘿傻笑了。 这个原先的张老实,你看着他老实,结果在几次大战之中,却如同一只疯虎,瞪着眼睛嗷嗷大叫着,总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沿的杀敌。 因此获得了无数将士的敬佩。 在这次军队的整编之中,实至名归的被任命成为万夫长,挂参将军衔。 这次整编,王学军摒弃了那种古老军队乱码七糟的让人迷糊的编制,直接采取了五十百,五百,千,万夫长的规模,让人一听就明白。 但为了发放工资和福利,也为了让那些副手或者是参谋,享受到该享受到的待遇,于是王学军,就又保留了大明军队的百户千户一直到都督的名号,但这只做为津贴军饷的标准。 对于张兴国带回来的军队士气状况,王学军叫了声好。 “军心可用,士气可用。这一仗,但凭这一点,我们就胜定了。” 主帅的情绪,立刻感染了满帐篷里的将军众人,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现在我命令。” 所有的将军立刻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 “张兴国万人队的任务,就是在战役发动后,直接插入敌人和他们的民夫营之间,将民夫和他们的军队隔开,命令民夫投降,不要让他们无辜的牺牲。” 张兴国立刻反驳:“为什么是我,我要打冲锋。” 王学军冷下脸:“服从命令。” 张兴国就嘴唇上下翻飞,缩到一边去了。 “其余三个万夫队,全力以赴,分割包围敌人,给予他们歼灭。” 大家兴奋的大声喊是。 “本王爷,将代领一千三百昆仑奴,直取刘泽请本营,活捉刘泽请。” 张紫妍立刻站出来询问:“那本小姐负责什么?” 王学军嘿嘿一笑:“拿出你的强项,负责坐镇伙夫营,为大家准备庆功宴。” “你敢小瞧我?”张紫妍抄起桌子上也不管是什么就打。 于是,满帐的人,齐齐将脸扭开。 正文 第128章 开战 四更天,整个山东军队4万人马,全部悄悄的起来了。 他们开始排着队伍,到伙房去打饭。 伙夫们就将已经准备好的早餐端了出来,一个十人队一大桶热汤,一筐馒头。 还不断的催促:“快吃,吃完了还有, 管够。” 按照常理来说,这是一顿断头饭,谁也不知道,在即将爆发的大战里,谁能活下来,谁会战死疆场。 但今天却与往日不同, 没有沉闷没有沮丧哀伤,有的确是兴高采烈跃跃欲试。 今天的伙食的确好,酸软的雪白馒头管够,火夫还给你舀上一大勺子的狗肉汤,热乎乎香喷喷的,闻着就让人谗言欲滴。 而更让将士们惊喜的是,每个人还发一瓶三两装的山东特产老白干。 这可是摄政王大人独家的秘籍生产出来的。 今年山东大熟。 夏粮里那土豆子收获的简直就是堆积如山。 在当时,百姓们看着在往年,那就是最珍贵的嚼裹,现在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因为今年大家承包了土地,当然要精耕细作,而且天公作美,土豆这个东西简直疯长,收成好的让人惊掉了下巴。 面对着往日的好东西,现在堆积如山,几乎泛滥。 这让大家感觉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毕竟这东西不能久藏,但人吃多了会烧心。即便是拿他去喂猪,那猪得吃的过来呀? 收藏又放不久,丢弃, 又舍不得, 这可怎么办? 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大人,这次又拿出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向百姓收购土豆干,价钱公道合理。这让百姓们解决了发愁的问题之外,还获得了一笔额外的收入,让许多人家日子过得宽松起来。 当然王学军也不是拿这些东西去喂猪,而是拿它去酿酒。 这东西就酿出了现在山东有名的外贸商品,老白干。 拿土豆干酿酒,不但节约了粮食,还让平民也能喝到酒了。 而王学军放开严格对满清地区出口任何物资的限制,这种白酒可劲的向满清卖,疯狂的赚取他们手中的银子。 这东西足足有60度,是个男人都爱喝一口,更何况是一项自诩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拉最硬的弓的满族的汉子。 今天给大家每个人发上三两,这其实严重的违反了军队作战前不得饮酒的惯例。 在这一点上,张紫妍是严重的提出了交涉的。 王学军就郑重的向他解释:“在战前给将士们发放一点烈酒,其好处有五。” 张紫妍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有5点好处?” 王学军最愿意看她瞪大眼睛的模样, 一是美丽,二一个也可以满足自己好为人师的显摆的劣根性。 “这第1点, 冬天战斗,尤其是趴了一晚上,将士们都被冻的血脉不通,喝上一点烧刀子,能够让大家血脉流畅,不影响挥舞武器杀敌。” 张紫妍点点头:“这一点算你说的对。” 谷岭 “第2点,将士们喝上三两烧刀子,就能亢奋精神,变得更有战斗意志。” 张紫妍点点头:“耍酒疯的人都是这样。” “而我仅给将士们三两,就是保证在他们不耍酒疯的情况下,达到最亢奋的精神状态。成龙的《醉拳》你看过吗?” “醉拳我看过,但我不知道成龙是什么人。难道他的醉拳与众不同吗?” “成龙的醉拳你当然没有看过,否则我就认为你是同道了;这就是第4点,人在微微喝醉一点的情况下,不但手脚更加麻利,而且还超抗打击,一般的棍棒打在身上,刀枪划破一个口子,他们都不感觉到疼痛,反倒会刺激他们更猛烈的反击。” 张紫妍对于这样的解释,就惊讶的张开了小嘴。 王学军最愿意看她惊讶的张开小嘴的样子,这不但美丽,而且还说明自己又一次震惊住了她。 于是就在张紫妍的震惊中,王学军施施然远去了。 张紫妍反应过来,连忙追过去:“第五是什么?你还没说第五呢。” 王学军就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关于第5个问题,我正在编,等我编好了,我再告诉你。” “你敢骗我,于是王学军就又一次被追打的鸡飞狗跳。 三两烈酒下肚,在塞满了雪白的馒头,喝了那大补的狗肉汤。 将士们趴了一夜的寒冷和疲劳,转眼就一扫而光。 将将士们只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将自己浑身的血液烧的沸腾。 所有人的脑子里现在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敌,那就是战斗,那就是释放身上这无处发泄的火力。 看着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将士,王学军骑在了战马上,做了战前最后一次动员:“我们山东是个好地方,我们辛辛苦苦的建设,绝对不能毁在刘泽清这帮混蛋的手中。为了山东父老的太平日子,为了你们能够斩获人头发家致富,出发。” 虽然没有豪言壮语,但这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将士们的心坎里。 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家庭。他们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都承包到了土地,获得了丰收。 再加上这半年多,山东的太平,让所有的百姓都感受到了这太平和富足的难得。 然而敌人打进来了,即将打破他们的太平和富足的日子,会让大家再一次被官吏被军阀盘剥压榨。 这绝对不能够允许。 还有就是在昨晚,大家睡不着默默的计算着,自己会在这一场的战斗中,砍多少敌人的脑袋,获得多少的奖赏。 有的将士,已经将这一笔未来的奖赏,安排好了去处。 所以,所有的人,都急切着盼望着战斗的开始。 在微微的天光里,整只军队悄悄的走出了隐蔽的森林。 翻越了遮蔽敌人和自己的那道山坡。站在山顶上,在微微的晨光中,已经可以看到敌人的营地了。 营地依旧是死样的沉寂,没有炊烟,没有军队在戒备,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游动哨,无精打采的在那里应付差事。 一切都在酣睡之中。 第一缕阳光从对面的山坳处透了出来,王学军缓缓地抽出了他的宝剑,映照在那一片阳光之中,似乎砍破了眼前的寂静:“兄弟们,杀——” 随着他的一声呐喊,天地就好像突然炸裂,4万的将士,按照事先的分配,如一只只出鞘的利剑,向依旧酣睡的敌人杀了过去。 正文 第130章 冰释前嫌 王学军骑着战马,一脸沉稳的走到了两军阵前。 一千三百昆仑奴呼隆一声,便将他保护在了核心。 对于这些忠诚的奴仆亲卫,王学军笑着摇手,让他们给自己让开一条路。 在这个时候,他相信,还没有任何一个不开眼的, 对自己打黑枪。 这正是显示自己从容不迫光辉形象的最佳时机。 就在万众瞩目之中,王学军在敌人的火枪打击范围之外,停住了战马。 虽然没有任何不开眼的,对自己打黑枪,但万一哪个胆小的手一抖,也是保不住的。 他亲临战阵,万众鸦雀无声。 只有山东军军阵里, 猎猎大明的旗帜在呼啸的寒风中飞舞, 只有三四万将士头顶那血红的红缨,如海洋一样滚动。 而在对面,大明的旗帜也在同样飞舞,但怎么看怎么有些沮丧颓废。 深吸了一口气,王学军大声的吼道:“刘泽请,出来。” 三万多将士立刻随着发出整齐的吼声:“刘泽请,出来。” 这种声音,中气十足,如山呼海啸,震动的连空气都在瑟瑟发抖。 王学军没有用投降这个词,而只是让走投无路的刘泽请出来,那是为以后双方,主要和南明的相处,留有后路。 南明,不需要自己背负骂名去灭了他,南明自有满清为自己操刀。 给世人一个自己宽容,一心为大局的都光辉形象,这时候, 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吗。 随着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三呼大吼。 那个几乎变成了筛子一样的牛皮大帐的帐帘, 掀开了,一个身穿大明伯爵礼服的精瘦老者,站在了帐篷门口。 不失威严的看了下自己的亲兵,微微满意的点头,然后分开亲兵,走到了王学军的面前。 扬起脸,眯着眼睛看着王学军,却倨傲的不跪。 王学军可没有下马,只是高傲的坐在马上:“本王,大明先帝崇祯托孤摄政王,你一个伯爵,见到本王,为什么不跪下?” 三军再次大吼:“跪拜,跪拜,跪拜。” 这种气势,比刚才更威猛,似乎整个大地, 都在这种威猛的气势里瑟瑟发抖。 刘泽请本身不是英雄,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投机者。 在这巨大的威压下,最终他不再坚持, 颤颤巍巍的跪倒:“大明东平伯,臣,刘泽请参见驸马千岁。” “老小子,很滑头吗,不承认我的摄政王,但承认我的驸马。不过也行了,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你承认了我的驸马身份,就等于承认了我的正统。同时,你口称东平伯参拜驸马,那就等于你代表南明承认了我的这个驸马。 即便将来你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我认为,你是这个意思就行了。” 翻身下马,前倨后恭的紧步走上,双手搀扶起刘泽请:“哎呀呀我的伯爷,我是后生小辈,怎么当的起您这个老人家这样的大礼呢,起来起来。地上凉,别感冒啦。” 刘泽请闻听,这个气啊。 你这个人太不地道了吧,也太虚伪了吧。 新的大帐竖立了起来,是上好的丝绸做的,宽敞明亮,四盆炭火放在地中间,再铺上厚厚的地毯,让整个大帐里温暖如春。 王学军和刘泽请分宾主落座,看着这不是敌对,而是王学军招待远方的来客一般。 这时候,张紫妍带着一群年轻的女子亲兵,端上来热乎乎的炭火锅子,转眼间,摆的是琳琅满目。 然后张紫妍躬身对刘泽清施礼:“大明县主张紫妍,见过东平伯老人家。老人家一项可好?” 刘泽请对张紫妍自报的封号,可不敢怠慢,人家是天下人尽皆知的正牌县主。 站起来按照规矩还礼。 谷軟 张紫妍眼圈一红:“想当年,您和我父亲同朝为臣,还在我的府上抱过侄女,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的父亲。” 这一张亲情牌一打出,当时刘泽清是百感交集:“侄女,世道艰难,乱世无常,这才逼迫着伯父我和你为——” 还没等他的敌字说出,张紫妍和王学军竟然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道:“伯父访问,正是我喜欢的。” 得,一场敌对的大战,转眼间,就成了是伯父串门侄女家串亲戚了。 既然这样,尴尬也就去了。 不过,转眼的尴尬就来了。 张兴国进来,看了一眼刘泽清,然后向王学军禀报:“启禀都督,此战,歼灭敌军两万,俘虏三万,解救民夫十万。” 刘泽清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是短短的一阵山东军的巨箭覆盖,立刻就让自己两万将士阵亡。 只是山东军一个冲锋,就让自己三万将士齐解甲,这仗打的,窝囊啊。 王学军故作嗔怒:“说什么昏话,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立刻命令,火头军整治饭菜,招待兄弟们,救治伤者。” 然后对刘泽清充满歉意的拱手:“都是小侄不是,一时误会,伤了叔叔手下,我在这里赔罪。等我们叔侄叙旧之后,还请叔叔带着那些兄弟回去。” 听到王学军将自己的兵将还还给自己,当时刘泽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下抓了俘虏,谁抓了归谁,还有王学军这个的好事? 正这时候,一道红影闪动,大家抬眼,却不是红娘子? 红娘子对着王学军禀报:“摄政王,我保护着公主运输辎重物资来啦,你还不去接接?” 一听公主亲自押运物资过来,当时张紫妍和王学军大喜,双双延请刘泽清一起出帐面见公主。 刘泽清也正想看看这个公主是不是真的呢,也就不敢托大,赶紧随着出来。 公主真的亲自亲临前线,为大军押运物资,那足可以说明,公主和王学军的夫妻情深。 同时更加说明,皇室对这个摄政王的信任,几乎到了铁板一块。 朝廷里的一些人,还想看他们内讧的热闹,看来是看不成啦。 这一出来,简直让刘泽请彻底的惊掉了下巴。 他惊呆的不是公主的鸾架多么的辉煌,而是她运来的物资之多。 足足有两千辆,那种怪模怪样的4轮马车,在上面摞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 就单单自己领教过的那种标枪一样的巨箭,一捆一捆的就整整有几百辆大车之多。 这得有多少? 刘泽请不敢想象。 而最让他恐怖的是,那亲自交割的,打开来军需官一一点验的银元,一箱子一箱子的。足足有上百箱子。 而听那个接收军需官大声的报数,就这一批银元,竟然不下十万。据说这是这一个月前线将士们的军饷。 二十万啊,对于刘泽清这样的军阀来说,那是一个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结果这个王学军的所谓天机府,就这么急着送到了前线。 这得多么的有钱啊。这绝对不是号称江北富庶之地的自己可以比拟的。 在这一点上,自己就输了。 而悄悄的再看那些运送这些物资的车夫,一个个眉开眼笑,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强迫的那些民夫。 难怪就这一个小小的丫头,仅仅带着50个昆仑奴,竟敢押运着这么一大笔物资,行走了几百里,就安安全全的来到了军前。可见山东的安全,百姓对公主的爱戴。 看来,山东,真的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动不得啊。 这次是上了史可法的大当了,看老子回去,怎么敲诈你。 正文 第131章 义释 刘泽清在原先的几次盛典之中,真真切切的见过公主。 一见这个公主果然是真,心中就打了一个突。 既然公主是真,那么那个太子也一定是真的了。看来将来这份江山,究竟由谁来做,还是另说。 这一次自己可算是真的失算了。 但这一次自己投机错误,还有改正的机会。 于是赶紧上前几步, 恭恭敬敬的对公主行了一拜三叩之礼,然后努力的挤出眼泪,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颤抖:“自从皇帝大行的消息传来,老臣日日泣血,今日得见天家血脉无恙,老臣才放下心来, 臣谢苍天有眼啊。” 公主看了一眼王学军。 王学军给了他一个暗示的微笑。 公主冰雪聪明, 立刻亲手相搀,也是语带悲戚:“多谢伯爷一直心念大明。有您这样的忠臣, 父皇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欣慰的。” 等刘泽清站起来,又盈盈一拜:“我和太子二王兄弟,多亏摄政王挺身相救,未来恢复河山,还望伯爷尽心尽力。” 刘泽清就受宠若惊的还礼:“这是人臣本份,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再坐到桌前,双方原本的尴尬已经尽去,谈论时局是热火朝天。 当然,大家都刻意的避免谈论南明小朝廷的事,都是谈论未来如何精诚团结恢复大明的事。 当然,这里究竟有多少真心话,鬼才知道。 一顿饭吃的很久。 张兴国进来,悄悄的站在了一旁的时候,王学军就举起杯,冲着刘泽清歉意的道:“本想叔叔来山东,还想请多潘恒几日, 领略下山东风光, 指点一下小侄施政的不足。怎奈满清这时候,趁着秋高马肥,进攻我沧州德州。沧州有我许杰先生镇守,我准备直接去德州,歼灭德州城下损失惨重的满清军队。军情紧急,就不能再陪叔叔了。” 其实这顿酒,王学军啰里啰嗦的没完没了的没话找话,刘泽清早就如坐针毡了。 现在终于结束了,刘泽清当然如蒙大赦,赶紧试探询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王学军坦诚的回答:“当然,您可以带着您的人马回去。” 然后对着站在门口的张兴国道:“张将军,本王要带大队北上,不能亲送伯爷回淮安,就劳烦你带着你的部下,代替我送一下伯爷吧。” 张兴国虽然不情不愿,但没办法,最终还是尊令而行。 宾主尽欢, 当刘泽清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军队, 看到那样的场景,就不由得拉住王学军的手老泪纵横。 他并不是感动的, 而是肉疼的。 出来的时候,虽然号称三十万,那是虚张声势。 但五万战兵,十万民夫,这可却是实打实的。 结果现在略略的一算,士兵不足五千,民夫所剩无几。 扣除那战死的2万士兵,剩下的那到哪里去了? 还能说什么?被王学军这个小兔崽子给策反了呗。 这一下,自己真的是伤筋动骨。不但丢失了5万军队,而且还丢失了十万淮阳青壮啊。 这小子太狠了。 谷籦 看着被自己1万大军,押解着,灰溜溜而去的刘泽清。 王学军这时候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对着张紫妍道:“这一下,我们的南面的危险就彻底的解除了。” 张紫妍也欣慰的点头:“这一次干净利索的打垮了刘泽清,就给了南明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再冒什么坏水,得掂量掂量。 而同时,其他的江北三镇,如果再贪图一下南明的小小利益,而对我们动手,那他们就应该明确的看到,刘泽清的下场。” 然后心有不甘:“只可惜,你这个人心眼子太坏,结果却便宜了这个刘泽清,否则直接将他砍了脑袋,估计以后南明的所有文官武将,都不敢正眼瞧咱们一眼。” 王学军就哈哈一笑:“砍了他的脑袋,易如反掌。但是留下他的脑袋效果却比那个更好。我估计着,刘泽清这次回去替咱们宣传不宣传不知道,但他一定会找史可法和那个南明小朝廷的麻烦。他们的这一次扯皮,即便南明小朝廷还想对我们趁火打劫,也再没有那个精力了。我们就可以全力以赴对付北面的满清了。” “你对满清怎么打。” “非我族类不必手软,我要通过这一场战争,让满清在一段短期内他们都要绕着山东走。” 再回到大帐,大帐里已经多了几名文官。 为首的沂州知府赶紧率领着七县县令参拜。 王学军哈哈大笑:“你们倒是鼻子灵,来的也快啊。” 知府王维军兴奋的回答:“早就知道摄政王一定大胜,所以,其实我们早就在战场外等着了,这大战一胜利,我们立刻赶来了。” 王学军就大度的摇摇手:“劳军这种劳民伤财的事,就免啦。” 王维军就尴尬:“我们都是孤身而来,还真没带劳军。” 王学军就一个踉跄:“你们还真不见外啊。” 王维军就和七个县令哈哈大笑。 王学军虽然是摄政王驸马,但他平时和公主考察地方,非正式场合,和各地官员根本不摆架子。大家已经习惯了和这个摄政王打成一片了。 “好了,不给我劳军,我也不给你们好吃的,来来来,刚刚招待刘泽请的东西,那个老东西也吃不下去。正好,咱们接着吃,不能浪费了。” 王维军一听,当时连连叫好,招呼自己的属下团团围坐,陪着摄政王和公主继续吃喝。 “感谢公主摄政王体恤,我们在战场外冻饿一夜了,正好吃喝点,暖和暖和。” 喝了几杯酒,暖了肚子身子,王维军这个知府就笑着道:“这一次王爷大战胜利,缴获颇丰,尤其是那十万民夫和将近两万的敌人将士,不知道王爷将怎么处理。” 按照惯例,战胜的一方俘虏的敌方的将士,还有敌方随军的民夫,都算作战利品。 还是按照惯例,这些民夫和敌方的将士俘虏,将由军队发卖给地方做奴隶。 当然在中原地区,已经进入文明时代,不再允许私人豢养奴隶。那是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称——卖身奴仆。 这是所有有钱人都眼红的。 所以这些官员才在昨天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虽然不能够进入战场,但还是忍着寒冬饥饿,站在战场外面等待消息。 然后第一时间,购买这些俘虏。 王学军听了之后,不由得哈哈一笑:“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很多,那些刀枪帐篷,对我来说,就是一堆垃圾。但是这10万民夫,和那2万多的敌人将士,是在我事先安排兄弟们向他们宣扬了,咱们山东的政策之后,他们主动投奔过来的。” 然后有加重的语气:“听明白了,他们不是我的俘虏,而是主动投奔过来的百姓青壮。这是我现在对他们的定义。” 正文 第132章 充实人口 沂州知府王维军,对摄政王的不按规矩出牌,大感疑惑,就有些纳闷:“王爷,这有什么区别吗?” 公主笑了:“这当然有区别。原先他们就是咱们大明朝廷的百姓,皇帝的子民。不过是政见不合,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 发生了这场战斗。然而在摄政王的教导下,他们已经幡然悔悟。那他当然依旧是国朝治下的子民。” 王学军就有些溺爱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小妻子:“公主说的对,假如说我俘虏了满清建奴,和他们的满汉八旗士兵,我当然会将他们作为俘虏,我会毫不客气的让他们成为咱们汉人的奴才。” 然后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 他们连做咱们家的奴才都不够格, 只能做奴隶。我们要竭尽所能的盘剥他, 压榨他,剥削他。然而——” 话锋一转:“然而这些人,已经投靠了咱们山东的天机府,那他就是监国和我治下的普通百姓。所以,让你们失望了,你们没有奴隶可以购买了。” 王维军就真的失望了:“这却不好办了,我带着这7个县令大人过来之前,当地的那些富裕的人家,都已经拖我们购买几个奴隶过去。因为说句实在话,我们治下还有大片荒芜的土地,有一些人家想多承包,但要按照咱们严格规定不能抛荒,他们实在是缺少人手。都想买一些奴隶。这下却是让他们失望了。” 王学军就笑着摇摇手:“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想要购买奴隶的,可能不是那些真正承包土地的百姓吧,而是那些原先拥有土地的士绅豪强。” 这层窗户纸一捅破,王维军几等几个官员,就尴尬的嘿嘿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士绅也是我们治下的百姓吗。” 这种解释很苍白。 因为山东的政策彻底的改变了, 百姓获得了承包的土地, 而且地租相对来说低廉。 这样就造成了一个现象。 原先百姓之所以把土地投献在士绅名下,甘愿做佃户,主要的目的就是逃避那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徭役。 所以他们宁可向士绅,缴纳达到8成的收获,乃至更多。 但现在承包的办法一出,一亩土地的承包费只有五钱银子,但是这里已经包含了代役钱。 也就是说,按照今年的年景,百姓们只要拿出土地收入的三分之一,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苛捐杂税以及徭役,剩下的都归了自己。 这样一来,哪里还有百姓愿意去做大家富豪的佃户呢? 于是在整个山东就出现了,虽然还有一部分富户掌握着一部分的土地,但却没有人耕作了。 这样的情况一出现,就只能逼着他们,降低原先佃户上缴的租税,而且还要帮助这些百姓们,缴纳上属于他们的徭役钱。 里外里一算,这些大户们才发现, 自己的土地其实只能收来两钱的地租。 但就这样还不行,还有一些原先的佃户,闹着要退佃,去承包官府的土地。 没有办法,他们就按照惯例,将目光盯上了官府发卖的奴隶。 结果听说摄政王这样的定义那些俘虏,大家的奢望就落空了。 其实王学军实行的这种政策,可比后来雍正皇帝施行的,那种士绅一体当差纳粮的强制办法温和的多了。 和风细雨之中,让那些士绅豪强们,再也不能依靠土地来攫取巨大的利益。 而土地不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他们还有必要不遗余力的兼并土地吗? 谷裄 这就叫釜底抽薪,这就叫温水煮青蛙。 也就是在这种不知不觉之中,悄悄的瓦解了困扰中国封建社会几千年,只能通过一场大乱才能解决的土地兼并问题了。 看到大家失望的神色,王学军淡然一笑:“那些请托你们的士绅,可能失望了。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却有了一个大大的好处。” 一听说有好处,王维军以及他的属下面立刻眼睛又放出了亮光。 “我这一次接收的十万民夫和两万江淮将士,他们都是主动要求留下来的。所以我准备就近的都安置在你们这个府里。” 一听这话,王维军等人眼前就一亮。 “你们要承包给他们土地,按照咱们的政策办。并且我答应他们,也要求你们,未来他们把家属接过来的时候,立刻给他们落户,然后按照人头继续承包给他们土地。” 帐篷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欢呼。 因为还是按照这个年代的标准,一个县有户两三千,很正常。 有户口1万的,那就可以成立一个州了。 经过近30年的天灾人祸以及战乱,现在的一个县,几乎都成了空架子,有户口一千多,就已经算是上县了。 而同时,王学军为了鼓励人口的增加,大量的开发那些荒芜的土地,天机府已经下达了政策,那就是土地的承包费,和地方是三七分成的。 只要人口增加,承包出去的土地多了,就等于这个县,能够有更宽裕的财政收入了。 先不说贪污这件事,锦衣卫看的严,但至少财政宽裕了,有许许多多用钱的地方就可以办了。这样就又可能增加政绩,对于诸位的高升。 这一下子,沂州府,一下子就有了十二万的青壮,以后就会有十二万户,分摊到各个县,那每一个县最少能得到1万户以上。 现在的这些县令,转眼都是州官了。 看着打的鸡血一样的属下,公主微笑着说道:“大家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我和摄政王家的钢铁厂,已经在这些人中招募了五千个工人,剩下的才能让大家去分配。” 大大家对这样的数字已经非常满足了。 于是,就当着王学军和公主的面,大家争的脸红脖子粗。 这是一个胜利的宴席,成功的宴席,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分赃大会,一个成功的分赃大会。 最终王维军心满意足的感慨:“战争真好啊,如果这样的战争再来几次,那该多好啊。” 王学军听到这话,当时就扶住了自己的娇妻。 公主当时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王学军就摇摇手安慰她:“不要担心,我被刺激到了,头有点晕。” 正文 第133章 休整中的惆怅 今天晚上皓月当空,原先那个空无一人的城镇,已经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那些逃入深山的百姓,接到了大军获胜的消息之后,纷纷回到了家园。 原本死气沉沉的镇子,再一次充满了生机。 所有的士兵,每一个人都在摄政王和公主的手中, 亲手接过了这个月的军饷。 而刚刚的这场战斗,首先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巨箭覆盖,将士们没有发生和敌人肉搏的机会。所以就没有办法计算一个人所斩获的人头。 但摄政王大度,虽然不能给大家计功赏爵,但是将歼灭敌人的人头,也算在了所有参战将士的头上, 包括那些火头军。 按照人头的数量, 当场发下了赏银,4万将士平分。 这样一来, 最底层的士兵,也得到了一块银元的奖赏。 而更让大家兴奋的是,摄政王宣布,要在这里休息两日,养足体力然后急行军北上,去德州打建奴。 然后下令军队轮番放假。 这样的命令一下,全军无不振奋欢呼。 一个是终于可以同胞同胞间自相残杀,而是可以北上和真正的敌人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 还有就是自己手中的有了一份多余的钱,大家就可以在休息的时候,到镇子上的信用社,将自己的军饷邮寄回家,然后将自己的赏钱,好好的在镇子上,购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有了三万人的消费,这个镇子的所有商铺都日夜不打烊,努力的在赚这群有钱大爷的钱。 在街道上,两边布满了摆着小摊子的百姓。 从针头线脑, 到各种小吃,到各种的煎饼大葱。 那真是琳琅满目,叫卖声吆喝声,沸反盈天好不热闹。 百姓们不再像原先看到官兵那样,远远的就望风而逃。 因为这时候的官兵和原先的官兵,真的是有天差地别。 街口又一队官兵过来了。 他们身穿着飞鱼服,头上戴着纱帽,腰中挎着绣春刀,手中拿着藤条,眼睛在不断的巡视着周围的状况。 现在的锦衣卫,可不再是原先那些人人惧怕的瘟神,而真正成为了官吏们惧怕的,百姓们无限拥戴的好人。 他们是监督那些士兵军纪的。 一旦发现哪个休假的士兵,在这个集镇上闹事,他们就毫不客气的将他抓住,当着父老百姓的命,用他们手中的藤条,狠狠的抽打他们。 而那些休假的士兵, 也并不像原先的那些散兵游永到处乱逛, 而是在他们的队头十人长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逛街。 其中有任何一个士兵,想要到一个杂货铺里去买一点东西。 那么这个小队其他的人,就会整齐地站在门外,静静的等候。 而往往是,一个小队走到一个美食摊之前,十人长大声的询问兄弟们:“想不想喝一口?” 那些兄弟们就一起伸着脖子嘶吼:“想。” 于是这个小队就走进这个美食摊子,整齐的围着一个桌子坐下,点了菜肴之后吃喝。一旦一个士兵想要贪杯,其他的兄弟立刻劝阻:“喝的差不多得了,一旦你喝的烂醉,让锦衣卫看到了,我们大家跟你受罚,那可就坏了。” 吃喝完毕,乖乖的结账。 谷娼 结果他们刚刚一走,就会有一个锦衣卫幽灵一般的进来,询问老板,这群士兵可曾闹事?可曾少给了银钱? 在得到了确切没有的回答之后,这个锦衣卫就又幽灵一般的消失了。 冬天的月亮就是亮,尤其是在这个没有污染的年代,明亮的都可以在月光下看清对方的脸。 有这样的好月亮,为什么不出来走走呢?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公主和张紫妍一致的赞同。 “我要吃煎饼卷大葱。” “我要吃这山东有名的驴肉火烧。” 王学军就很有气度的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出发。” 为了做这些有钱的将士的生意,在锦衣卫良好的治安之下,这个镇子已经成了不夜城。 其实夜市才最有逛的趣味。 没有带昆仑奴招摇过市,怕会惊吓了当地的百姓。 其实有一个张紫妍就足可以保护公主和自己的安全了。 再加上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自己的兄弟,还怕什么呢? 三个人闲庭信步,走在灯火璀璨的街道上,目不暇接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片太平盛世的情景,公主和张紫妍,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当公主看到一对小夫妻,站在一个小吃摊子前,热情的招呼顾客,公主不由得有些伤感:“可惜天下还有那么多的地方的百姓,处在战乱之中。而我的家乡北京城,正在受着野蛮民族的蹂躏,若是都能像这里这样,该多好啊。” 张紫妍就自信的回答:“只要我们跟着王学军,前仆后继的干下去,这个天下早晚有一天,都会像这里一样太平繁华。” 看着这个仅比自己大三岁的姑姑,公主的眼神就有一些迷离:“我总是被你们照顾,却做不出多少事情,如果姑姑是我的姐姐该多好啊。” 听了公主这样的话,触动了张紫妍隐藏在心灵深处的那根弦。 心弦颤动,却是一丝丝的苦涩。 瞄了一眼王学军,看着他映在灯火里那俊朗坚毅的脸,队友的黯然神伤:“是啊,按照辈份,自己是他们夫妻的长辈,这是一道绝对难以逾越的鸿沟。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两个人突然间没了动静,左右看看,发现两个女孩子,神色都有些黯然,就关切的看向了两个人:“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伤感起来?” 然后劝解:“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高兴起来嘛。” 公主就突然展颜一笑:“是啊,这样的好时光难得一遇,为什么我们要伤感呢?夫君,我想吃糖葫芦。” 然后两个女孩儿就实现了他们的愿望,一人拿着一个在灯火里,闪动着鲜红的糖葫芦,吃的那是没有形象。 看着两个女孩子重新焕发的童真美丽,王学军也有些感慨。 一个十八,一个十五。要放在后世的那个年代,还都是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时候。 然而这两个女孩子,一个十五,就要尝受国破家亡颠沛流离之苦。 一个十八,就几次冲锋陷阵做生死搏杀。 乱世人命不如狗,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啊。 猛烈的摇了摇脑袋:“刚刚自己还要求别人高兴起来,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然而自己却莫名其妙的惆怅起来,真的是可笑啊。” 正文 第134章 温馨时刻 路过一个灯火辉煌的杂货店,两个女孩子站住了脚步,将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了一阵,然后一起对王学军道:“你站在店门口给我们看着,我们进去买一点东西。” 王学军就纳闷:“为什么不带上我呢?我会是一个好参谋。” 两个女孩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由得俏脸娇红,一起啐了他一口:“老实呆着。”然后转眼就进去了。 王学军就只能拢着袖口, 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看着这繁华的街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紫妍伸出了一个小脑袋:“喂,你现在进来。” 王学军就连连点头,乖乖的进了店子。 那是一种熟悉的进菜市场的味道,油盐酱醋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那是一个充满生活的气味。让王学军不由得深吸了几口。 公主过来拉住他, 走到了一个小百货的柜台前,伸手指着货架上那各式各样的铜镜:“多么漂亮的铜镜啊?你给我买一个吧。” “你手中不有钱吗, 想买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呢?” 看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你买的和我自己买的不一样吗。” 王学军就苦笑摇头:“这女孩子就是想法多,都是夫妻了,我的钱也是你的钱,你的钱也是我的钱,谁买不是一样呢?” 公主就拉着他的手摇晃:“不一样吗不一样吗。” “好吧,那就不一样吧。” 然后向着那个一脸堆满笑容的掌柜:“请把那个最漂亮的铜镜给我拿一个。” 这个掌柜就欢喜的取出了一面漂亮的铜镜递了过来。 当王学军接过来的时候,无意中在铜镜中照到了张紫妍那挂满了落寞的面容。 是啊,大家一起出来,已经情同姐妹,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于是就笑着对这个老板道:“请再给我拿一个一样的镜子。” 这个老板就欢喜的再次拿了一个,嘴中连连说着恭维话:“公子真是天生福气,尽情享受齐人之福,恭祝公子早生贵子,多福多寿。” 这话说的就有些相当的暧昧了。 结果张紫妍俏脸一红,立刻嗔怒:“掌柜的掌嘴,你胡说什么?” 然后就在王学军和掌柜的惊诧中,狠狠的跺了跺脚, 扭身就走。结果刚走一步,又扭回身,一把抢过了王学忠手中的一面铜镜,才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一见张紫妍生气而去,公主当时也抢了王学军手中的铜镜,追了出去。 王学军就举着两只空空如野的手,尴尬的站在了那里。 老板就更加莫名其妙:“小的说错什么了吗?” 付了账,也来不及等待掌柜的找零,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好在两女走的并不远,就在一个店铺的门前灯光下,公主正对着低着头,下意识玩弄着那面小铜镜的张紫妍说什么。 王学军紧走几步上去:“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呢?” 公主就突然间笑了,拉起张紫妍的手:“现在没事了,你请我们姐妹吃一顿好的,消消气吧。” “姐妹?他不是你的姑姑吗?” 公主就笑着解释:“原先按照君臣辈份,应该是的。但是张姐姐当初和先张皇后(天启的妻子)是拜了姐妹的,所以才有了县主的封号,从那里论,其实我们是姐妹。” 谷堺 王学军就恍然大悟:“好好好,这样一来, 你们更能够好好的相处了。这一顿我必须请客。” 山东的驴肉火烧, 那是出了名的好吃。 吃完之后,王学军拿出一块银元结账,这个忙得满头大汗的老板娘,就有些为难:“今天客人多,而且用的都是银元,实在没有零钱找您了?” 看到王学军不解的样子,这个快言快语的老板娘就解释:“咱们的鲁洋(指王学军发行的银元)好是好,大家也愿意接受。只不过他不像银子那样,用多少可以用剪子剪下来多少,用天平称一下,就能完结付账。这东西不能剪,节余的,就只能用散碎银子和铜钱来找零。而老百姓又不愿意接受散碎银子,所以这就麻烦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公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我们回去,还要让铸币厂,再发行一些小的银元铜钱,以方便百姓使用啊。” 将剩余的钱,买了一大包火烧,一面走,王学军一面赞扬公主:“公主能够举一反三,真是聪明。我就要去打仗了,这事你就加快速度去办吧。即便铸造小的钱币,不能获得丰厚的钱息也不要紧,只要方便大家使用就好。” 说着说着,三个人就路过一个地方,被一个长长的队伍拦住了去路。 仔细看去时候,却是一个信用社,也在连夜开门。而顾客已经从前面的柜台,一直排到了街上。 王学军就好奇的走了进去。 只见柜台里,两个男性的雇员,正在维持秩序。而柜台内5个女性的服务员,正忙的昏天黑地。 一个士兵将自己这个月的银元递过去:“麻烦您给我邮寄到济南我的老家去。这是我家的地址和收钱的人。” 于是这个营业员,就麻利的为他办理了手续。 而这时候,一个商人一样的中年人,将手中一大包叮当作响的银元递到了柜台上:“麻烦你我存一下钱,然后将它汇到青州去.” 这个营业员就抬头询问:“您要汇的是一百银元,是要收取两银元的汇兑费用的。” 这个商人就无所谓的回答:“不多不多,这比我拿着这笔银子赶路,雇请保镖省钱多了。尤其是不必再担心,在路上银子露白,被匪徒劫了,弄得个人财两空。二分的手续费,绝对划得来的。不过要快。” 现在的信用社,在山东的各个城市,还有像这样大一点的镇子,都已经有了网络。 在吸取了杰克带来的西方银行经营模式之后。 王学军不但将贷款的对象,主要针对到了普通的百姓,更开创性的剽窃后世,拓展了汇兑的业务。 这才是信用社收入的大头。现在,汇兑所带来的信用社收入,已经大过放贷所收取的利息了。 而且这样的形式一出,更刺激了整个山东的商业发展,增加了信用社库存资金。 正所谓商业活,全盘经济活。山东的经济正在突飞猛进的发展,给天机府的户厅带来了丰厚的财政收入。 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在不久的将来,商业上的税收收入,就能超过土地的承包费收入了。 “请问您汇给谁?” 这个商人就急得跺脚:“这里还能做两天的生意,我这是急着去进货,我也不知道会从哪家进货更好。” 营业员就哦了一声:“是这样啊。那我向你推荐一个我们的银票。不必注明必须给谁,只要您拿着这个银票,可以向任何人支付。不过这里有个风险,您若是弄丢了,我们是见票不认人,谁都可以上我们这里来兑换,或者是他向任何人做支付。这一点风险还请您知道。”在王学军的大力剽窃下,在晚清后期才出现的银票,提前了接近200年,隆重的问世了。 银票这个东西,不但再一次刺激了商业的发展,也为官员的行贿贪污,大开了方便之门。 当然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就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了。 这个商人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立刻接受了银票的建议。 看着信用社这样火爆的生意,王学军和公主相视一笑。 因为信用社原则上是户厅的部下,但毕竟当初的第1笔资金,是王学军变卖宝藏所得,所以在这信用社里,这夫妻二人是有大部分股份的。 看到这么红火的生意,夫妻二人知道,自己离着这大明的首富已经不远了。 正文 第135章 一筹莫展德州城 休整了三日,将士们精气神十足。 送走了公主。王学军立刻整军出发。 他的目标是德州,配合李岩歼灭德州城下之敌。 行军的路线是王学军刻意挑选的。 他带着3万大军,从费县南下,沿着山东和江苏的交界,一路浩浩荡荡向西,经过了刘泽清势力的边缘, 然后跨过运河,再向西,通过了和高杰的交接地。 这样的武装大行军,通过沿途那些有心人派来的密探,源源不断的传给了他们的主子。 更在张兴国带着一万大军坐镇边界。 让被打断了脊梁骨的刘泽清瑟瑟发抖,让桀骜不驯的高杰收起了歪心思。让南明的那一小撮君臣,默然无声。 而史可法, 也彻底的放弃了与山东为敌, 自取其辱的想法。 用这一场武装大游行,彻底的镇住了南明的蠢蠢欲动之心。南方的战线彻底的解除了危险。 王学军就没有后顾之后,大军赶到了独山湖旁的古亭。 在这里,军机处的朱见深和赵应国,早就为大军雇请了足够的船只。 而王光启也在这里等候了。 毫不停留的大军上了船,然后沿着运河一路北上,直接杀向了德州。 这一次的武装大游行,耽搁了足足半个月。 但战事正酣的德州,王学军却不担心。 如果李岩带着五千精锐,不能够守住德州半年,那他的能力就太让自己失望了。 李岩的能力,没有让王学军失望。 山东巡抚方大遒率领的三万满清绿营,和满大海率领的一万五千正红旗八旗,面对德州,不但没有撼动李岩,反倒在德州城下,碰了一鼻子灰。 第一任被满清重用的山东巡抚方大遒,是崇祯10年的进士, 更是一个当代知名的书法家。 但凡是艺术家,在骨子里都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投降满清之后,他认为自己终于投靠了一个明主,是他大展才华的时机到了。 第1次受领任务,他就有了一种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雄心壮志。 在他的心里,一定要将这一仗打好,为大清打出一片江山来,为自己打出一片辉煌的前程。 这也就是他当初为什么,上书多尔衮,极力劝说多尔衮打消退回山海关的念头,而坚决的拿下这个中原的花花江山的原因。 艺术家要想说明一件事情,那是充满了激情和亢奋的。当你读到这一封字里行间透露着激情的书信时候,就不由自主的被他的思想意识所带动,而热血沸腾。 这就是为什么多尔衮,彻底的改变了偏安一域,下定决心入主中原的主要原因之一。 也正是这一封书信,方大遒也获得了多尔衮的赏识和重用,让他成为了山东这个朝廷心腹中的第一任巡抚。 山东巡抚的重要性, 和其他各地的督抚是相等的,但是在排序上, 却在各地督抚之上。 从满清从始至终在山东不设督抚,只设立巡抚这一点就足可以看出其重要性。 拿到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之后,方大遒从一个艺术家的激情上,就决定,要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 他这一次被分配的兵力,也足可以让他尽展他心中的韬略。 三万绿营,可谓是人多势众。满大海的一万五千正红旗,足可以让他底气十足。 于是这分兵之后,就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德州。 谷謢 据情报上显示,德州只有山东军五千人,还是刚刚投降山东的李闯的原先手下李岩。 于是在一场情报会上,方大遒就信心满满的分析。 五千大明原先的乌合之众之兵,早就被大清的铁蹄吓破了胆。 再加上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子上的李岩,这就更让上下之间离心离德,估计那个李岩根本就指挥不动这帮家伙。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有什么道理不能取胜呢? 在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之后,方大遒信心满满的宣布:“一个攻城,就能拿下德州。到时候大家5日不封刀。” 德州是当时的运河枢纽,周边又是平原沃野,巨大的粮食产出之地。 在这样的环境下,其富庶情况可以从当地的名吃,德州扒鸡就足可以看出来。 因为在这个年代,一个消耗品能够驰名全国,那是需要有巨大的产量和当地销量作为支撑的。 于是在整个大军之中,就喊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打进德州吃扒鸡。” 这个口号虽然有点小家子气,但在当时,绝对能鼓舞士气。 正所谓,要想吊起男人的兴趣,就得吊足男人的胃口吗, 现在,就在满大帐里的将官,据案大嚼德州扒鸡的时候,坐在上首帅位的方大遒,却是味同嚼蜡。 都快一个月了,绿营死伤一万余人,连蹬上德州城头都没有。这让方大遒这个主帅如何不心焦? 书本上学来的,几乎所有的攻城办法都用尽了,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办法,推土堆城法,还有挖掘地道破城法。 这两种办法费时费力,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啊。 “诸位将军,还有什么办法破城吗?”方大遒难得的征求这群丘八的意见。 当然,这里,他没有征求满大海的意见。 虽然按照地位,满大海是自己的主子,但在骨子里,汉人是瞧不起这个女真人的。对了,现在叫满族人了。 但不管你改什么名字,都改变不了蛮夷的本质。 满大海也懒得理这个总是之乎者也的书袋子。他不说人话,鸟语自己又听不懂,鸡同鸭讲,何必呢。 反正,攻城是绿营汉人的事,你总不能让我骑兵攻城吧。 即便你让我攻城,我也不去,你个奴才,还指挥不得老子。 四个绿营总兵对于自己军队的损失,倒是表现的没心没肺,开始热烈的讨论起各种攻城办法。 虽然知道,即便是这些原先的大明军队攻上城头,也没卵用,还是被人轻松的打下来。 这些天的交锋,大家总算是领教了山东军的强悍。 就在前天,趁着天刚刚亮,大家睡的最香甜的回笼觉时候,山东军,竟然就凭借着区区五百骑兵,就直接踹了自己的联营。 等在城南防备济南山东援军的满大海八旗赶来救援,只剩下满地尸骸一地狼藉。人家山东军早就一溜烟的跑回了德州。 像这样的突袭,不知道山东军,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来一下。 到现在大家慢慢的变皮了,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要山东军不冲到自己的眼前,大家就该干什么是什么。 之所以表现的这么热烈,只要是为了在这个山东巡抚面前表现积极罢了。 真打?就这个样子,打个球啊。 大家就在这里打打嘴炮,说说罢了。 正文 第136章 山东军来啦 面对敷衍的属下,这是真正的能指挥得动的属下,方大遒简直有一种,拿他们没办法的欲哭无泪的感觉。 “战事如此,我们怎么能辜负皇上和摄政王的期待?” “那是你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当兵吃粮就这么小小的要求。你能满足我,我给你卖命, 不能满足我,我走他娘的。” “皇恩浩荡,我们该尽忠尽职。” “皇恩浩荡?哪个皇恩?是前明还是大顺?对了,似乎是这个顺治。” “我们一定要拿下山东。” “拿下拿不下山东,只关乎你的官帽,和我们有一毛钱关系?大清已经不再让我们豢养亲兵而自肥了,那给你卖命还有什么利益?” “只有我们拿下山东,我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国之栋梁。” “好吧,这算是一句人话。” “天寒地冻,挖地道是不可行的,更何况时间也不允许,还是挖城吧。” 一个绿营老将提议。 这才是现在的办法、 这个时候的城墙,外面是城砖石,里面都是夯土,挖了外面的城砖,露出夯土,只要一包炸药,几乎就破了。 “不过这里有个关键,那就是,城上的敌人火器太过犀利,几乎不能到达。” 这个老将就擦了擦手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块大饼,就一定有将士奋勇,实在不行,那就一块肉饼。” 条件就是这么丰厚,赏赐就是这么动心, 根本不怕没有敢死之士。 至于一块大饼和一条人命,到底那个更值钱? 答案很明确,乱世,人命真的不值一块大饼。 有了这一个提议,整个的大帐中立刻讨论的热烈起来。 大家纷纷以这个建议为中心,不断的增加着新的办法。 这样一来,让方大遒眼前就变得一片光明了。 就用这个省时省力的办法,然后在南方南明进攻的牵制之下,实行南北对进(这时候,刘泽清的被歼灭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呢。) 而就在大家热烈讨论的时候,一声长长的报声传进了大帐。 就在大家扭头向外看时,一个衣甲破烂的士兵就冲了进来,直接给方大遒跪倒禀报:“巡抚大人,不好啦,北面的营地,又被敌人突袭了。” 面对这样的警报,方大遒没有吃惊, 手下的众将, 也根本没有停下大嚼扒鸡的嘴。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那么的诡异。 方大遒冷冷的问道:“敌人又出来多少人马?他们可一战而去?我们损失如何?” 这样的语气,就是程序化公文化,不带任何个人的感情。 你完全可以认为这是处变不惊,但你也更可以理解为习以为常。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 原先想着四处防守,但是那个李岩,的确是鬼才。 他总是能找到你的漏洞,总是能够在你的漏洞中狠狠的敲打你一下。 但那个人却又非常油滑,总是采取一击就走,根本不留下让你抓住他的机会。 所以就是这样了。 人家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根本就让你防不胜防。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防贼被做贼累多啦。 现在这四个营头,就莫名其妙的在心中有一种想法:来吧来吧,只要你打我一下,其实损失也不很大,但是能让我找到借口,再休息两天睡个好觉。 于是刚刚得到战报被偷袭的这个营头,就一脸悲戚的请求:“刚刚我的营地被偷袭,我需要休整,还请巡抚大人抚允。” 结果他刚刚说完,另一个营头立刻站起来:“刚刚被偷袭的不是你的营地,而是我的。要修整也需要是我,而不是你。” 谷哽 于是就在方大遒的面前,两个人就争执不休。 最终的解决方案,就是看谁能拿出被敌人斩首的尸体作证。 这是一个奇葩的作证方式。方大遒明白的知道,这两个家伙为了多休整几日,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营地,砍一些老弱的人头,来向自己证明。 方大遒就捂脸:“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这是一个怎么样诡异的事情啊?” 狠狠的一拍桌子,终于拿出了自己巡抚的威严。 方大遒大吼:“都给我闭嘴,不要再吵吵了,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传承着大明文官队伍这样的威严,下面的四个营头,立刻闭嘴。 他们不闭嘴不行啊,文官杀起武将来,那就像杀一条狗一样。还是少惹为妙。 扭回头,对着满大海堆起笑容:“都统,本官请您分出一部分人马,每个绿营里安排一千铁骑勇士,这样,李岩再次偷袭,您的勇士就可以趁机歼灭他们。” 满大海闻听,当时将大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我的军队是一体的,这样便于指挥。一旦分散,万一山东军的援军来了,我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对付他们了。” 让我的勇士保护那群窝囊废的奴才,想的美。 方大遒就准备再给他讲讲道理。 正这时候,南明锦衣卫指挥使,祖泽傅急匆匆的进来。 当初南明派北使左懋第、陈洪范、马绍愉。礼部尚书顾锡畴,呈祭告梓宫文及通清虏御书、颁臣民圣谕、吴三桂等诰券”,携带“大明皇帝致书北国可汗”的御书、赐“蓟国公”吴三桂等人的诰敕。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绸缎一万匹,绕路河南进京,洽谈双方合作问题的。当时在松山降清的总兵祖大寿的儿子锦衣卫指挥祖泽傅也随团北行。 不过后来多尔衮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南明划江而治了。所以,将南明使臣全部扣押。 然而时局转眼又有了变化,需要大家合力干掉山东天机府,于是,多尔衮又虚与委蛇,说划江而治,联合剿贼的好商量了。 于是,这个祖泽傅就被南明转派联合剿灭山东事宜行走。随军在满清之中。 看这个没经过通报,就不礼貌的冲进来的祖泽傅神色慌张,方大遒就有些吃惊:“祖大人,出了什么事啦?” 祖泽傅也顾不得施礼,上来就是一嗓子:“不好啦,大明刘泽请兵败,山东军已经北上德州啦。” 就这么突兀的一嗓子,当时惊得方大遒一哆嗦。 下面的那些吃鸡将帅,也都惊讶的目瞪口呆。 “三十万大军的刘泽请败啦?”方大遒不信的问道。 “实际的数字是十五万。” “好吧,即便是十五万,那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吧。” “一天,确切的说,是一个早晨,不足一个时辰。” 所有的吃鸡将帅就彻底的震惊了:“这么快,那山东军得有多少军队啊。” “不多,只有四万。” 扒鸡就都掉到了地上。 “四万对十五万,就算大家跪在地上,伸着脖子让他们砍,那也得几天吧,怎么这么快?” “十万乡勇(民夫)投降,五万大军在清晨睡梦中,被巨箭覆盖打击,死亡三万,剩下的两万投降,刘泽请只带不足三千溃兵,狼狈逃回淮安。” “那山东军现在在做什么?” “他们绕江淮半圈示威之后,已经经由运河杀过来了。” 方大遒就面色有些苍白:“他们来了多少?” “三万。” 满大海点点头:“刘泽请还算能打,在被偷袭的情况下,还杀敌一万。” 祖泽傅又摇头:“不是。山东军的另一万,留在江淮边界,镇住了大明的四镇。那一场战斗,只有几个山东军士兵在冲下山坡的时候,崴了脚,无一死伤。” 大帐里,立刻传来了一片又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如此强悍的山东军来了,这仗怎么打? 正文 第137章 挺进德州 三万山东军精锐,坐船而来。 这样不但快,而且只要到达战场就能投入战斗。 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啦。 主要的是,留给满大海的时间不多啦。 满大海抄起一只扒鸡又啃了起来,满不在乎的道:“来的好,老子等他们都等的不耐烦了。这仗,早打早完事, 然后大家一鼓作气,打进济南府。活捉太子二王和公主。” 这话听着提气,但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 “敌人三万精锐,携大胜之威而来,士气正盛,都统还需谨慎啊。” 满大海一把把扒鸡摔在了桌子上:“谨慎个屁,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正适合我八旗铁蹄驰骋, 只要他们来, 我就让他们领教下,什么叫天下无敌八旗铁骑。” 然后傲然的看了再看众人:“这样的环境地理,他们只能跟我直接对阵,想耍花样,门的都没有。只要我堂堂之战开始,山东军,完啦。” 这才是真正一个统帅对战场的敏锐,真要是两军对阵,骑兵就等于是对步兵的碾压。 然而,火炮何尝不是对骑兵队碾压? 王学军抚摸着随军的,自己钢铁厂通过杰克给联系聘请的葡萄牙铸炮专家,生产出来的,自己的第一批佛郎机大炮,真的是百感交集爱不释手。 这种炮,不再是生铁铸造,而是用铁模具直接用钢水浇筑而成,使得炮身更加轻便了。 而同样是铁模具浇筑, 原本限制射击距离的漏气现象,也已经彻底的得到了改善。 原本三百斤佛郎机,只能射击五百米,现在能达到一千米了。 再加上钢的延展性更好,散热性更嘉,更坚固,现在王学军的佛郎机炮,已经可以使用十个子铳,连续发射二十次了。 每十秒发射一发,二十发,仅仅只需要三分多钟。 现在,自己有五百门这样的大炮了,面对满清的铁骑,三分钟,就可以投射出一万发炮弹了。 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 估计敌人从三里外加速冲锋,还没到自己眼前呢,就轰动连渣子都不剩了。 至于炮弹大部分还只能是铁蛋丸, 这不是钱的问题, 王学军现在除了宝藏之外,山东的各项收入也足可以应付, 难的是技术。 不过一切都会好的。 因为自己生产的大炮性能,已经远远高于还用铸铁的西方,现在,杰克已经从山东银行行长,住澳门办事处主任,奴隶贩子,又加了一个头衔,山东军火商,将大炮返销欧洲。 名字也不叫佛郎机了,而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东方一号,到五号。 现在,英国和葡萄牙西班牙法国等等打的如火如荼,杰克接双方的订单都接到手软了。 而海盗头子郑芝龙,更是直接派一个年轻的家伙蹲点军火厂,随时抢刚刚出炉,还热乎的大炮啦。 噢,对了,蹲在军火厂的那个郑芝龙派来的年轻人,叫郑森,字大木。 郑森你不知道?郑成功你总该知道吧。 不过现在隆武帝还在凤阳圈禁呢,还没给郑成功赏赐名字呢。 这个小家伙,自己这次战斗回去,一定要见一见他。和他好好聊聊。 跟着老朱家的南明混,没前途,跟着自己混吧。 回去就让他螚死即将降清的老爹,做个二五崽。 结果,光顾着赚外快了,受产能所限,自己的队伍就装备不足了,也限制了火枪的制造。所以,自己的将士,还是有大部分用的是长弓呢。 不过这已经不错啦,什么事情都要慢慢的来不是? 强劲的南风吹的船帆鼓满,再加上这个年代真正的社团,漕帮兄弟的娴熟的操舟技术,整个一眼看不到头的船队,飞速的向北而行。 而船队所过,立刻引来沿岸无数百姓夹河欢呼。欢呼王师北伐。 百姓将秋天的梨子苹果不断的向经过的船只上扔。 为此,王学军的眼睛还是乌青一片呢。 而战士们虽然也时不时的被砸的满脑袋包,但所有的战士们,都会忘情的向岸边的百姓大声的保证:“请父老乡亲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鞑子踏进山东半步,我们绝对完成保护百姓的重任。” 听到这此起彼伏的呼喊,王光启时不时的就眼含泪水,这让王学军总是取笑他像个娘们。 而王光启就尴尬的笑:“自小沙眼,迎风流泪,迎风流泪。” 然后郑重的询问:“这样有责任感的兵,王爷您是怎么带出来的呢?” 王学军也郑重的回答:“当我保护太子二王公主撤出北京的时候,第一战,就是针对满清。第一战,也就是为保护随军南撤的百姓。” “这个属下知道。” “而我在面对满清的八旗冲锋的时候,我就喊出了口号,为身后父老死战不退。只要有一个乡亲没有渡河,我王学军就绝不渡河。” “摄政王大人真是高义呀。” “我说了,也做到了。无论是朱龙河,还是子牙河。我都是最后一个渡河的人。这就是有什么样的统帅就有什么样的兵。我的这个为父老而战的理念,就深入人心了。”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摄政王的仁义,绝对就带出一支仁义之师。” “在山东整军的时候,我将追随我的那1万老兵,下放到了所有的部队,让他们冲任最低阶层的五长,将我的这个理念,灌输给他们手下的士兵。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支有理想,有信念的军队。” 其实,王学军在尽可能的剽窃前世,建设军队的经验。 有好的经验为什么不学?不学白不学。你都对不住穿越这件事。 王光启就不住的感慨:“唯有如此才是王师啊。” 这时候,岸上一匹快马如飞而来,冲到王学军的坐船旁,拿出一块锦衣卫的腰牌冲着王学军举起大声的汇报:“报——禀报摄政王,前面就进入故城,已经接近德州南,打援的满清八旗营地啦。” 王学军就结束了这场谈话,对着王光启下令:“我的参军大人,传令大军进驻故城,传令锦衣卫先行进入故城维持秩序,一旦有扰民的,严惩不贷。” 王学军站在船头,遥望这北方:“李岩,你没有让我失望,但我也没有让你失望。我来了,敌人的末日就到了。” 正文 第138章 直向德州 吩咐参军王光启传令,但王学军却见他没走,当时纳闷的询问:“王参军,难道我的命令不明确吗?” 王光启笑着点头:“王爷的命令已经相当明确了,属下听明白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传令呢?” “我是参军,我应该尽我的职责,向你提供我的建议。当然, 至于你采纳不采纳,那是王爷的事。” 听到这话,王学军就郑重了起来:“参军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有。” “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 “王爷的意思,是要大军进城吗?” “当然。” “我也赞同大军进城,但并不是这个小小的故城,而是德州。” 王学军这一皱眉:“说下去。” 王光启就继续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们的军队进入故城, 在德州城外的满清八旗,就会压过来,将我们阻挡在故城之内, 虽然我们有3万大军,但我们是步兵,相对于骑兵来说,无论是在移动上,还是在野战上,都将处于被动的地位。” 王学军点了点头。 “而只要满晴八旗将我们阻挡在这里,那么我们对德州的救援,几乎就失去了效力。” “为什么?” “因为留在野地里的这只八旗兵,从来就不是敌人进攻德州的主力,只是来对付我们的;对德州的进攻,依旧是那绿营。在这情况危急的时候,绿营一定会狗急跳墙,不遗余力的对德州进行进攻。已经被围了将近一个月了,如果敌人在拼命进攻,德州就危险了。” “你说的有道理啊。” “而只要我们进入德州,两军汇合一起,敌人的骑兵不能攻城, 这样那些剩下的绿营,根本就不能够拿我们这两个汇合的集团如何。到时候就有他们的苦吃了。” “好主意。”王学军就一拍大腿:“那我们怎样进入被敌人包围的德州呢?” 王光启就一笑:“我是参谋,我只提出修正大人的建议。至于怎么行动具体的指挥,那是你这个主帅的事,与我无关。” 于是就退了一步,施施然坐到了船舱的椅子上,还端起了已经凉了的茶水,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然后就将目光看向了河岸的风光。 王学军被噎的不轻,但人家说的有道理,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王学军就开始仔细的思考,怎么样安全的进入德州。 这时候,曹帮的负责人曹坤走了进来:“王爷,我们的船队是靠岸还是直开德州?” 王学军就纳闷的询问:“曹大哥,咱们的船队能开进德州吗?” 曹坤就傲然一笑:“满清八骑冠绝天下是不假,但是他的骑兵能够冲上我的船只吗?”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王学军大腿一拍:“对呀,咱们就不登岸, 就坐着船沿着运河直达德州码头,我让他满大海干瞪眼, 拿我们没辙。” 然后对着曹坤道:“辛苦曹大哥跟我走一遭,船到德州码头,我将付给你的兄弟双倍的工钱。” 曹坤淡然一笑:“俺们都是山东人,保卫山东也是职责所在。不要说王爷还仁义的给钱,即便像以往官府白白征用,我们也绝不含糊。” “多谢曹大哥仗义,但兄弟们的辛苦,我还是要酬劳的。” “我也和王爷交个底,我们这帮兄弟们已经商量好了,真的战斗打响的时候,只要王爷需要,只要您喊一嗓子,我们就跟你们上阵杀敌。” 这就是豪爽的山东汉子,这就是王学军施政以来,获取的民心。 “打仗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职业军人,只要曹大哥将我们顺利的,送到德州码头,你就算有一功劳,我会禀报监国,为你,为漕帮请功。” 船队没有停留,继继续向北航行。 但王学军命令各船上的火炮,全部瞄向对岸,做好发射的准备。一旦出现满清八旗阻击,就轰他娘的。 满大海早已经在故城和德州之间摆好了阵型。 按照正常的套路,王学军的援军,一定会在故城驻扎。然后休息一阵之后,就会向北推进救援德州。 到时候自己就在这里给他来一个堂堂之阵,歼灭这股敌人。 他对歼灭王学军的3万援军是有信心的。 满清不满万满万无人敌,这可不是一句吹嘘的话,是在无数次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 自己有一万五千铁骑,即便王学军的军队再强悍,装备再精良,满大海都准备拿出几千将士的牺牲,干掉他。 只要干掉了这山东军主力的主力,那么整个山东,就成了不设防的地区。自己就可以轻松的拿下了。 到时候自己一个贝勒的爵位,一定是跑不了了。 结果就在他期盼着王学军大军到来的时候,一个夜不收飞马跑来,气喘吁吁的向满大海汇报:“报——都统,敌人没有下船进入故城,而是依旧沿着运河北上,看那目标是直奔德州码头了。” 满大海的脑袋就有些不够用:“这王学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我这里连鸡都给他炖了,他怎么不来呢?” 不过战斗吗,就是敌我双方泛拧的一个过程。 敌变我变:“传令全军,立刻杀向运河岸边,截住敌人。” 随着满大海的一声令下,一万五千八旗将士呼喊一声,向运河岸边冲来。 在西面的平原上,突然有一股尘土冲天而起,就像沙尘暴一样,转眼遮蔽了半个天空。 而随之的是大地被无数铁蹄践踏的震颤,连带着运河的水,都泛起了波浪。 一杆火红的大旗,从尘土里高高的飘扬。 “满清的正红旗,来了。” 曹坤则哈哈大笑,嚣张对飞速冲过来的八旗兵大吼:“正红旗有什么了不起?来呀,你游过运河来咬我呀?” 这样嚣张的叫嚣,立刻引起船上所有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德州段运河,因为有清河老章河以及景河河水的汇入,运河河面宽阔,水大水深。人还真游不过来。 更何况满清八旗都是旱鸭子,下水?先淹死了。 满大海冲到运河边,看着浩浩荡荡的山东军船队,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人家不下船,自己的骑兵还过不去,这仗怎么打? 正文 第139章 敌变我变 满大海感觉这仗没法打,但王学军可是要跟他打。 王学军一声令下,架设在各条船上的东风速射炮(佛郎机炮)猛烈开火。 结果炮声一响,王学军却忘了,这是运河上的漕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海盗舰队,火炮巨大的后座力, 当时将这条船猛的向后一推。 于是乎这条船上的所有人,就弄了一个人仰马翻。 站在船头正在看热闹的王光启,一个不小心,直接栽到了河里去了。 大家赶紧七手八脚的相救。 把落汤鸡一样的王光启拉上来,王光启从嘴里吐出了几条小鱼,然后用哀怨的眼神看着王学军:“王爷,你坑我。” 他这里一翻鸡飞狗跳, 结果更有几条船,被火炮的巨大后座力, 直接给掀翻了,将士们掉到河里,拼命的扑腾挣扎。 这不但没有用大炮打击敌人的士气,反倒引起了岸上敌人的哄堂大笑。 满大海刚开始看到敌人的火炮发射,当时也吓了一跳。 结果出现了这样的结果,满大海当机立断:“所有的将士靠向河岸,引诱敌人开炮。所有的将士开弓射箭。” 引诱敌人开炮的效果没有,因为大家再也不敢开炮了。 敌人的箭雨扑了过来,王学军当时一拍大腿:“跟我比弓箭是吧?那好吧,我就让你看看我山东王学军的弓箭,是怎么样的厉害。” 当下躲过几只飞来的羽箭,王学军立刻命令身边的传令兵:“吹唢呐,传令全军,长弓发射。” 唢呐真的是奇怪的东西,他的声音不但可以穿云裂帛,而最关键的是,他能惟妙惟肖的吹出人的语言声音。 在正常的情况下, 在几万人的大战之中,双方厮杀呐喊,原先用战鼓来传达命令,谁听得清楚? 用旗帜来指挥,命在一线,哪里有人去看你的旗帜? 结果王学军的唢呐一出,几乎就解决了这个战场上传达军令的问题。 十个唢呐传令兵,立刻掐腰鼓起腮帮子,吹响了长弓发射的命令。 2万没有装备火枪的山东军,接到命令,立刻抄起了长弓。 随着一声低沉的齐吼:“风——” 一阵霹雳弓弦声,汇合成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 一排巨箭腾空而起。 特意做了风笛的箭头,撕破空气,发出恐怖尖利的尖啸,最终汇合成一片,真的是撕心裂肺震人心魄。这就是二战中的斯图卡轰炸机的效果。 王学军精心制作的长弓,可比八旗的骑兵弓箭射程远多了,威力也巨大多了。 那些巨箭,带着巨大的势能和动能, 带着尖啸扑向了河岸的敌群。 一阵扑扑的入肉声音立刻充满了战场, 转眼间就让满大海的骑兵死伤一片。 满大海发现,自己的骑兵弓,在山东军那精良的盔甲面前,给敌人造成的杀伤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敌人的巨箭,给自己造成的杀伤,确是惨不忍睹。 自己没有办法发挥骑兵的速度,和敌人肉搏。大家一个岸上一个河里,只能用弓箭这样不对等的对射。 而敌人的船只不断北行,这样就在那不断从他面前过去的船上,形成了绵绵不绝的箭雨。 这仗还是没办法打。 “快撤,测出敌人弓箭的打击范围。” 随着满大海的一声令下,那些早已经被巨箭打的胆寒的满清八旗,立刻调转马头,亡命的跑出了巨箭的打击范围之外,留下了一地的同伴尸体。 危险解除了,整个船队继续北行。 满大海看着这前后望不到头的船队,立刻下令:“我们北上,绕到他们的前头去,砍伐树木,堵塞运河。” 然后打马呼啸而去。 看着清兵呼啸北上,王学军就一皱眉:“不好,敌人这是准备到前面去阻塞河道。” 曹老大也一皱眉:“如果敌人小的阻塞方法,我们这些行船的还有办法。但敌人那么多,就会用大的东西阻塞,到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看看德州城已经遥遥在望,那高大的城墙已经在地平线下显露了出来。 王学军当机立断:“趁着敌人北上,我们立刻下船登岸,排好阵型,像北碾压。” 随着一声令下,船只开始靠岸,趁着清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大炮推到了岸上,全军开始排列阵型。 当王学军走上跳板的时候,再次感谢了曹老大:“曹大哥,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兄弟回去,咱们后会有期。” 曹老大爽快的一笑:“回去?被我们的父母百姓嘲笑吗?我的船队就在这运河上,如果清兵要是和你们开战,我就带着我的团队冲过去,最少是个虚张声势,让他首尾难顾。” 对于这样热情的报国杀敌精神,王学军当然不能给予打击泼冷水。 “那好,那我就在船上留三千将士,只要你冲过去,就占领码头,和李岩先生取得汇合。” 曹老大拍着胸脯保证“王爷放心,这事儿就包在哥哥身上了。” 满大海带着大队人马,越过了缓慢的团队,冲到了他们的头里。 立刻下令将士们砍伐树木,阻塞河道。 结果这里刚刚动手,一个夜不收紧急的跑来汇报:“启禀旗主,敌人已经弃舟登岸,摆开了队形了。” 满大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王学军,你不按套路出牌,你玩我呀。” 满大海认为自己真的被耍了。 原先王学军不上岸,是怕自己在他们刚刚整顿的时候,给他来个半渡而击。 而他用这种办法来引诱自己暂时脱离他的战场,以便整理队形,和自己来场决战。 结果自己从故城城外,跑到运河边上,然后再跑到这里,这么一番折腾,不但给了王学军平安上岸整队的机会,还把自己的队伍累的狗乏兔子喘。 战争,真的是犯拧啊。 “都统,我们还阻塞河道吗?”一个固山询问。 没好气的满大海上去就是一鞭子:“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功夫?我们回去,和敌人来个堂堂正正的战斗。” 于是,满大海的大队人马,又轰隆隆的跑了回来。 但当他跑回来的时候,王学军的大阵已经成型,迎接他的是黑洞洞的炮口。 正文 第140章 战阵烈 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清兵,王学军啧啧有声:“满清八旗,果然强悍啊,就这么折腾,也没累趴下,了不起啊。” 然后信心满满的下令:“既然没有累趴下他们,那我们就打趴下他们。” 满大海赶到战场, 看到山东军依运河列阵,这就限制了八旗齐射的战法,让他们拿手的绕阵骑射本领得不到发挥。 但得不到发挥又能怎么样? 能打的仗要打,不能打的仗,八旗勇士也能打。 略做休整,大家喘口气, 满大海举着大刀, 发出了分散冲锋命令。 集团冲锋, 在领略了敌人那密集的巨箭之后,那就是集体送死。 分散冲锋,就是减少伤亡的唯一办法。 冲锋就有死伤,谁倒霉,谁幸运,那就看人品了。 一万三千铁骑,分散开来展开进攻,这还是山东军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 那种如泰山压过来的感觉,让所有的人都为之变色。 越来越整齐的马蹄声,有韵律的践踏大地,让将士们脚下的大地都为之颤抖。 而这种吓人的韵律,似乎又和心脏的跳动相和,一下下,就好像践踏在心脏上,让人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可能为之破碎。 山东兵,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无不面色大变,双手变得苍白而颤抖。 正在大家心中有些惊慌的时候。 一杆巨大但不奢华的大禱, 从阵后冲到了阵前。 这面大旗就是一块红布,没有奢华的装饰。 那上面几个白色的大字,却将这块红布灌注了神髓——大明摄政——王。 所有的将士,所有的山东百姓,都是追着这个简单朴实,但又红的那么热烈的大旗在发展在战斗。 他就像一团烈火,随时点燃着所有人身体里的热血。 大旗所过之处,原本有一些惊恐的士兵,无不忘形的冲着那面燃烧的烈火高呼嘶吼。 “摄政王,摄政王,摄政王。” 这样的呼喊,一浪高过一浪,转眼间会合成巨大的声浪,压下了敌人冲锋的铁蹄声音。 那面大旗在向前奔驰,大旗下,是摄政王那伟岸的身躯;在他的身后,是一千名身体魁梧的像山一样的昆仑奴。 每一个昆仑奴,都带上了巨大的钢盔,上半身, 披上了厚甲。 他们的后背, 背着特意为他们打造的,巨大的盾牌。盾牌后面,别着他们那标志性的棒球棍。 但这时候他们手中提着的,就是那曾经震撼草原民族的唐代陌刀。 那是纯钢打造的钢刀,比人们看见的和想象的,要大的多。他们就像一扇扇小小的门板,给人以绝对的震撼。 摄政王亲临前线,那还有什么恐惧的呢? 敌人的骑兵发动了,他们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杀了过来。 王学军站在凛冽的北风中,果断的下令:“火炮齐射。” 这一次一定要让满清领略一下大炮的威力,感受一下先进科技的碾压。 随着一声令下,五百门大炮,一起发射。 大炮的轰鸣,汇合成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压住了敌人铁蹄的轰鸣。 呼啸的弹丸如黄蜂一样扑向敌人扑击的阵型。 一个一个铁弹,在敌人的冲锋队伍里,在冻得坚硬如铁的土地上蹦跳着,扫荡着他们遇到的一切肉体。 转眼间满清的骑兵大阵人仰马翻。 速射炮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转眼间,十个子铳,五千枚炮弹打出去了。 但整个的炮击效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原因是,这一次的开花弹太少,而敌人的队形过于分散,虽然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却没有阻挡住敌人冲锋的步伐。 后面巨箭的打击,也依旧效果不佳。 虽然给敌人造成了足足有两三千人的损失。但面对这样的损失,那群凶悍的清兵,依旧不顾生死的冲锋。 骑兵在三里路的冲锋中仅仅只用5分钟的时间,转眼就冲到了巨箭打击的死角,即将冲到了面前。 由于这个年代火炮的射击距离,所以要想让他们发挥尽可能大的威力,就必须将炮兵摆在阵地的前面。 而那些炮兵是没有战斗力的,更是宝贵的技术兵种,绝对不能有任何损失。 王学军大喊一声:“炮兵撤退到阵后。昆仑的勇士陌刀阵上。”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炮兵兄弟丢下大炮,跑到了阵后。 火炮损失了可以再造,人员的伤亡尤其是这种技术兵种的伤亡,将将是不可弥补的。 高大的昆仑奴双手握紧了门板一样的陌刀,排开了坚固的人墙。 面对扑面而来的满清八旗,狂吼一声,高高的举起了陌刀,然后对着撞过来的八旗铁骑,一刀而下。 陌刀的威力有目共睹,而昆仑奴的陌刀,又是历史上大唐陌刀的重量一倍。 一刀下去,人马一劈为二。轰然扑倒在地。 陌刀飞扬,吼声冲天,转眼就将当面之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的斩杀殆尽。 其他的满清八旗,扑向了山东军的本阵。 迎接他们的,是1万条燧发枪的炽热子弹。 一个手指甲大小的铅弹,呼啸着扑进一个女真人的胸膛,他那原本刀枪不入的棉甲,就如同窗户纸一样,瞬间就被击穿。 在他的胸前留下一个拇指大的洞。 铅弹扑进到体内,遇到筋骨,立刻变形翻滚,余势不减,从这个勇士的后背穿出。 他的后背就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这样的创伤,即便是天神,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又一个八旗子弟被打下战马。 但是他们依旧悍不畏死的冲锋,转眼就冲到了火枪队的面前。 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冲到火枪队的跟前,敌人那犀利的火枪,就成了烧火棍。 敌人的火枪兵,就成了自己屠杀的羔羊。 然而这时候,一声唢呐声响。 火枪兵立刻退后,迎上满清八旗子弟的,是一片扎枪的森林。 那些卸下弓弦的长弓弓身,转眼就成了白蜡杆长枪。 那些将士们,排成了整齐的三列,一列蹲在地上,长枪斜指。第2列将长枪架在前面兄弟的肩膀上,和第1排长枪组成了一个完美的据马。 而第3排长枪,则开始伸缩,刺杀战马上的敌人。 一匹战马收不住马蹄,直直的撞向了长枪的森林。 第1排的长枪,瞬间就刺穿了这匹战马的马肚子。 第2批的长枪,转眼就刺入了这匹战马的胸膛。 就在这批战马即将扑倒的刹那间,还没等那个八旗勇士反应过来,第3杆长枪如毒蛇般刺了出来,转眼将他穿成了糖葫芦。 巨大的战马,带着飞驰的惯性,狠狠的砸到了这队组合上。 将这三个战士压倒。 这个大阵立刻出现了一个缺口。 紧随着这个倒霉的八旗身后的兄弟,抓住了这个机会,打马飞跃,越过自己同伴的尸骸,扑进了大阵。 正文 第141章 灭顽敌 随着战阵冲开一个缺口,对着身边无数的清兵狂吼:“敌阵破啦,敌阵破啦,跟我冲啊。”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继续的运气。 那些事先退进枪阵后的火枪兵,早已经将长枪上了刺刀。 一见敌人有漏网之鱼杀入,毫不犹豫的挺身而上。 以五为单位,三人杀马, 两人杀人。转眼之间,就将这个所谓的幸运者斩杀于地。 这时候前面的长枪队列,他们起到的主要作用,就是阻挡住敌人冲锋的脚步,将敌人骑兵的冲击速度降下来。 而一旦敌人的骑兵速度降下来,在步兵绝对的优势之下,他们反倒成了被屠杀的对象。 转眼之间, 那些冲进来的八旗铁骑,就只能站在原地,和围在他们身边成群的敌人进行砍杀。 而这时候火枪的刺刀长度的优势,就彻底的显现了出来,几把刺刀对付一个,几乎就让敌人的骑兵没有还手之力。 虽然也给山东军造成了杀伤,但自己的损失更大。 满清八旗之所以能够取胜,最关键的就是,只要他们冲破了大明军队外面的硬壳,整个大明军队不用砍杀,就会彻底的崩溃。 自相践踏之中,就被满清八旗追着他们的后背,展开一场屠杀。 然而这一次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不但见识了山东军那层出不穷,环环相扣的杀敌防御办法,而更让他们见识了山东军那坚强的战斗意志。 无论是面对排山倒海呼啸而来的骑兵大队冲锋,还是已经扑到面前,如山压迫的铁蹄,乃至冲进敌阵,面对着那些步兵的冲杀。 山东军没有溃败, 连恐惧的人都没有。 八旗子弟看到的,反倒是山东军那种跃跃欲试,有了杀敌机会的兴奋。 双方的军队就这样搅在了一起。 现在双方已经拼的不是骑兵的优势,或者是武器的先进了。而是拼的完完全全的双方的战斗意志 现在就是看谁能坚持,谁能坚持到最后,就是一场完胜。 然而就在这时候,战场出现了转机。 那些高大的,一千三百名昆仑奴,已经杀光了他们眼前的敌人。 的时候,王学军带领他们,反身杀进了战群。 一个身高两米多的昆仑奴巨汉,看到自己的兄弟正围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上的敌人,在厮杀。 战马上的那个敌人穿着一身红色的盔甲,他是满清八旗中精锐中的精锐,真正的万人敌。 一个牛录里,最多也就三五个这样的将士。他们都是身经百战,杀敌100以上的家伙才能享受这样的荣誉。 昆仑奴可不管你是什么万人敌不万人敌,嗡声嗡气如闷雷一样的喊了一声:“散开。” 然后高举着陌刀,冲到了这个满清红甲兵的面前, 他站在敌人的战马前,他的身高已经和骑在马上的敌人持平。 而它高高举起的门板一样的陌刀,已经远远高过了敌人的高度。 居高临下,闪电般劈砍而下。 那个满清的红甲兵见到如此凶神恶煞般的敌人,那全力的一劈,奋尽全力的举起了自己手中钢刀接架格挡。 他拿的是满清最精锐的武器,千金难求的钢刀。 然而这把真正的宝刀,却在这雷霆一劈之下,瞬间断裂。 没有起到一点阻挡的作用,门板一样的陌刀转眼间就劈开了他的铁盔,劈开了他的脑袋,劈开了他的胸膛肚子,就在一片血雨中,陌刀气势未消,直接将他坐下的战马,一劈为二。 收起了大刀,傲然四顾,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满清骑兵,依旧在奋战。 虎吼一声,提着大刀,一步一步稳健的向他走去。 他的每一步,似乎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那个满清骑兵一见这个钢铁巨人正向自己逼来,当时亡魂皆冒,最后的一点骄傲和坚持,转眼间魂飞魄散。勒转了战马,落荒而逃。 士气就是这样,就像一个加热的气球。所有的人都在加热它,它就会越来越盛。 但只要有一个人逃跑,就好像一根针,扎破了气球一样,转眼整个的士气就彻底的崩溃了。 一个清兵的崩溃,就如传染病一样,立刻感染了他身边的同伴,而这样的感染,将以闪电般的速度传染传军。 即便那些依旧在战斗的勇士,也放弃了战斗,跟着崩溃而去。 满大海还想战斗,但整个队伍的崩溃已经不能阻止,最终他被一群亲兵裹挟着,不得不逃出了混战的战场,逃向了远方。 好在,这时候的山东军,来不及发射大炮。 这时候变成长枪兵的弓手,再也没有力气挂上弓弦,对他们进行追击的射击。 这才让满大海有惊无险的逃出了战场。 总算是在一个地方,收拢住了队伍。 紧急的清点之后,他一万五千勇士,竟然阵亡了六千。 这是正红旗,自打他爷爷组建以来,最大的一场损失。 这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当初阿济格,灰溜溜回到北京城,向摄政王汇报自己战败的时候的心情。 当时其他的旗主大人,还嘲笑阿济格老了,其中就包括满大海自己。 这其实还是他庆幸的,因为山东军没有来得及,在自己的阵地左右挖掘那坑人的陷马坑。 否则,满大海的骑兵就和当初阿济格一样,只有眼睁睁的挨打的份儿了。 他毕竟还幸运地冲进了山东军的阵营里,和山东军接战一场,对山东军也造成了死伤。 战斗结束了,看着狼藉一地的战场。 王学军立刻下令,收敛所有战死的兄弟,登记上名字之后,就地掩埋。 救治那些负伤的兄弟,将他们运到运河边上,请求曹帮的兄弟,将他们运回济南救治。 王学军坚决的摒弃了,原先大明军队那种,战死的就将他暴尸荒野,战伤的就将他们遗弃陋习。 战死的暴尸荒野,这严重的违背了汉人那种入土为安的固有理念,会彻底的打击这些将士们死战的决心。 而战伤的更是如此。 还有,救治伤者,不但能安抚将士们之心,让他们不再担心自己负伤之后被抛弃,所以敢战。 而这些负伤的将士一旦伤势治愈,他们就会成为一个个真正的老兵,一个个有经验而不惧生死的勇士。 清点一下,王学军心疼的心在滴血。 就在自己这层出不穷的战法之下,自己还是战死了三千多兄弟,还有接近三千负伤。 至于自己的昆仑奴卫队,也同样战死了二百。 但说句良心话,在王学军的心中,却不以为然。 因为那些昆仑奴,不过是一个又一个五十两的银子,死了不要紧,反正自己不差钱。 在澳门的捷克已经通知他,又给他选了一千个身体最棒的昆仑奴,杰克的老爹已经在非洲装船起运了,估计最迟在明年的3月份,就可以交付到王学军的手中。 王光启走了过来,小声的询问:“我们还前进吗?” 王学军就看了看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光:“就地扎营,收拾那些敌人战死的战马,我要犒赏三军。” 按照王学军的想法,这并不是一场大胜,而是一场惨胜。但他需要时间,将这场惨胜,变成一场大胜,用来鼓舞士气。 只有高昂的士气,才能保证在下一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取得一场真正的胜利。 正文 第142章 报废的龙骑兵 负责侦查敌情的锦衣卫,已经传来满大海已经退兵,和德州城北的方大遒汇合去了的情报。 但王学军依旧一丝不苟的命令将士,在营地的周围挖掘壕沟,在营地的四周,挖掘那小小的陷马坑,没有一丝丝的懈怠。 严谨的习惯, 就是要这样慢慢的养成。 外面的战士在挥汗如雨的劳作。 内里的火头军,则紧张的处理那些死马。 这次敌人在战场上,足足留下了四千多匹战马,单单缴获那些活着的战马,就足足有两千。 这样的缴获,立刻让随军的炮兵有了足够的拉马。 当然,参军王光启建议, 将这些优良的战马,变成拉车的马匹, 浪费了。 应该利用他们,组建成一支骑兵。 对于这个书呆子的建议,王学军给予了反驳:“骑兵,是需要严格的,最少两三年时间的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我哪有两三年的时间啊。 再说了,我们的军队装备哪个是适合骑兵的?拿着这些只适合步兵的武器去与敌人的骑兵对冲,那就是让将士们去送死。” “但,我们为了北伐收复中原神京,面对的将是满清的骑兵集团,没有骑兵怎么能行?” 王学军一笑:“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火炮,足够的火枪,再加上足够的弹药,骑兵在我们先进的热兵器面前,就是个渣子。 不过你到提醒了我,我们虽然不能建立起强大的骑兵,但我们可以建设一支龙骑兵啊。恩, 就先将我的昆仑奴卫队,建设成龙骑兵吧。” “龙骑兵是什么?”王光启对这个新鲜的名称有些好奇。 “就是骑马的步兵,能快速机动。就比如——”捏着下巴想了下:“就比如让这些没有夜盲症的非洲人,骑上战马,今晚就突袭到德州后面的敌人军营,一顿火枪之后,再跑回来,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后不等王光启为王学军的想一出是一出,发表他参军的建议,王学军就对着外面喊:“赵英杰,进来。” 这个挂着副将衔的王学军亲卫队长,原先也是海盗出身,懂得法语。也就是这群昆仑奴的第二语言。 现在他身兼侍卫长和汉语教员。 赵英杰跑了进来:“都督,有什么吩咐?” 王学军天机府老人,都习惯于称呼王学军原先的职称,这显示他们于王学军的亲近。 “你带上我的亲卫,骑上缴获的战马,每人三杆火枪,绕过德州, 杀向敌人的营地。” 赵英杰立刻兴奋的大声接令。 一把拉住转身想跑的赵英杰:“记住, 这次不是杀敌,可别愣头愣脑的钻进敌营里去,让现在还剩下1万多的满清八旗给包了饺子。 你就带着咱们的昆仑奴,在敌人的营外绕一圈,把三杆火枪的弹药发射光,惊扰一下敌人就立刻跑回来。” “我明白了都督,就是豁朗豁朗他不让他们休息睡觉。” “你明白就好,我在这里大碗酒大块肉的等着你回来。” “保证肉不凉。” 然后就跑了出去。 转眼间,一千三百个昆仑奴,背上三杆火枪,骑上刚刚缴获的敌人战马。 结果看到这一支名字威武响亮的龙骑兵队伍,王学军就一捂脸,向他们招手:“算了算了,都下马回来吧。” 看来这想一出是一出是不行的。 因为当这些昆仑奴一跨上战马,王学军就发觉到不对劲儿了。 满清骑兵的战马,都是蒙古马。 这些战马吃苦耐劳不假,但是他们却个个身形普遍矮小,对于满清人和汉人来说,骑在上面还是行。 但对这个个身高两米多的昆仑奴来说,骑上去,就好像骑了一头毛驴,双脚都快拖到地上了。 而他们各个200多斤重的大体格子,再加上他们的装备,就将这些所谓的战马,压的是摇摇晃晃。 不要说往返奔袭了,估计把这些巨汉拖到敌人的营地跟前,这些战马就能累得吐血。 这哪里是去偷袭敌人?这是给敌人送人头去了。 50两银子的一颗人头啊,王学军虽然不差钱,但也不能够这么个浪费法啊。 他还指望后续源源不断的黑奴贩卖过来,自己在这中原大地上,组建一只非洲军团的。 估计那样强悍的战斗力,就是对这个时代中原地区所有军队的碾压。 老老实实的待在营地休息吧,等着明天与敌人继续战斗。 火头军们把剩下的接近两千匹阵亡的战马,精心的庖制。 于是在将士们的餐桌上,就有了炖马肉,溜肥肠,酱蹄筋,爆炒肚丝,等等各种各样的花色硬菜。 其实马肉的味道和驴肉是差不多的。在后世,那些驴肉馆,几乎都是挂着驴头卖马肉。 但是马肉这个东西伤胃,所以必须配上蔬菜白酒。 行军之中蔬菜珍贵,白酒却多。 这就是当初王学军给军队留下的规矩。 但这都是战前的喝酒刺激,王学军给了一个冠冕堂皇激动人心的理由:“这是为了我们的一场大胜,而分发的庆功酒。” 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战前刺激,当然也只是分给每一个士兵,二两老白干。 经过一天的战斗,已经是人困马乏,喝一点酒解解乏是有必要的。 但正是人困马乏,真的要喝上三两这种烈性老白干,大家就会醉的成为一滩泥,万一敌人给自己来个反扑,自己就只能干瞪眼的送上人头了。 一堆一堆篝火点了起来,照亮了一个又一个准备开饭的百人队。 为什么开饭要以百人队为单位呢? 原因就在于,王学军规定,十人长,要在百夫长的带领下,就在战士们的中间单开一桌。 他们的伙食,要强于士兵。即便是再艰难,也一定要比士兵的菜肴,多弄出几个花样来。哪怕是土豆丝炒土豆片,哪怕多摆出两只大碗,即便是空的,也必须这么做。 官兵平等,那只能是在后世。 在这个封建时代,等级森严是贯彻到骨子里的东西。 大家拼命的目的,就是要升官进爵,就是要锦衣玉食光宗耀祖。 没有这些,那大家拼命为了什么? 所以,王学军就顺应形势,在其他的方面,比如说在战斗中,将官必须和士兵一起战斗,关键的时候还必须身先士卒。 但在伙食上,却想尽办法拉开等级。 其目的就是用这种潜移默化的办法,告诉士兵,看着长官的餐桌眼馋吗? 那好吧,要想吃上长官的饭菜,那你就努力杀敌吧。 只要你砍上两个敌人的脑袋,你就可以坐到他们的那张桌子上,享受那份菜肴带给你的荣耀。 比如说这一次,新兵陈东子,就因为在对阵满清八旗的时候,被大家证明斩首了三个敌人的脑袋,所以他就坐到了百夫长的身边,光荣的享受十人长的伙食菜肴,这让他原先和他一起参军的兄弟,无不羡慕的眼红。 正文 第143章 撤军 王学军端着酒碗,走在将士们的中间,大声的宣布:“我们为战死的将士们干杯。” 所有的将士起立,为战死在身边的兄弟干杯。 再举酒碗:“死难的,将得到尊重,他们的家人,将得到他们的抚恤;战伤的, 将视作英雄,他们的后半生,将得到天机府的照顾,绝不让他们饥谨。” 所有的将士一片欢呼。 将士们不怕死,死就死了。 但怕伤残,那将痛苦一辈子。 但有摄政王,有天机府的保证, 大家怎么能不欢呼?怎么不敢战,死战? “这次我们牺牲了三千多将士,但,我们歼灭了五千多敌人,现在,你们面前的酒肉,就是敌人的奉献。来,为我们的一场大胜,干杯。” 王学军带头,将一碗酒一饮而下。 所有的将士,都为自己的战功而欢欣鼓舞,一起举杯满饮。 “欢呼吧,为我们的胜利,欢呼吧,为我们依旧胜利。” 王光启喝多了,摇摇晃晃的询问:“为什么摄政王千杯不醉?这让属下不但佩服您的军功,更佩服您的酒力。” 王学军看看四下没人,哈哈一笑:“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只喝白水不喝酒, 你也不会醉。” 身边主要的将领,就一起哈哈大笑。 王学军喝水不能醉,主要的将领更不能喝酒而醉,因为他们都知道,一场大战,将在天亮,继续进行。 大家必须保证清醒,来迎接那场大战。 满清的军营一片昏暗压抑。 原本趾高气扬的八旗兵,这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 而绿营没有因为平时欺压自己的八旗的大败,感觉到幸灾乐祸。他们比八旗兵,更加的士气低落而沮丧。 方大遒不管在大帐里,怎么样鼓动文人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出多么的激励人心的话语,都不能鼓动起士气来。 最终自己说着说着,都感觉到无趣,而打了个唉声,闭上了嘴巴。 于是, 大帐里,就彻底的陷入了死寂。 好久之后, 满大海一拍桌子,到是把众人吓了一跳。原本垂头丧气的一群,这才抬起头,看着这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说。 “我承认,这一次是我失利。但记住,我只是失利,并没有败。” 于是大家就听他强词夺理。 “虽然我损失了六千勇士,但我的主力还在。而同时,我也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让敌人损失,没有1万也有八千。敌人的损失是我的一倍。” 他的估计还是差不多的。 但他却忘记了,满清历来每出战必完胜,自己损失了六千,不过是杀敌一万,这样的战绩值得炫耀吗? 连那些刚刚投降过来的,被改编成绿营的原先大明的将军,都暗暗的嗤之以鼻。 “如果是在大明的时候,这样的交换比,对大明来说,就是绝对辉煌的胜利;而对于满清来说,那就是一场大败。” 究其原因,就是你满清有多少人口? 而我大明有多少人口? 你损失六千,就你正红旗统治的地区,现在能抽调出多少四千来补充你的兵源? 而在大明,一战损失一万人,那不过是九牛一毛。 如果大明当初,和建奴对战的时候,有这样的交换比,估计现在你们这些人,早就躲进白山黑水之中的哪一个山洞里,过野人的生活了。 放弃了原先有的没的不说,就在眼前。 你原先一万五千将士,只剩下了1万。但是对面的三万山东军,却依旧还有两万多。 双方的兵力对比,根本没有变化,反倒是对方更强了一些。 这一笔账,大家都是带兵的老营头,人人会算。你在这里还豪横什么? 方大遒看着士气再次鼓起来的满大海,小心的询问:“那么明天敌人的推进,您还去阻挡吗?” 满大海就一敲桌子,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方大遒。 “都是你们这些软蛋,这么长时间拿不下德州。而我用我的将士鲜血,即便我阻挡住了他们,你们就能拿下德州吗。既然你们怎么样都拿不下德州,那我还损失我的勇士们做何必要?” 这话说的在理。 这话让方大遒哑口无言的同时,也听出了一点点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撤兵呗?” 一听这话,大账里所有的绿营将领,就一起伸直了脖子,看向了满大海的嘴。 面对这样的坚城,大家早就不想打了。 然而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包括方大遒这个汉人高官,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现在这个时候,就等着这个满人主子说出撤退这句话了。 满大海刚刚的冲动,在众人的眼光中,立刻就被冷静了下来。 “好小子们,你这是给我下套啊。” “打,怎么不打?皇上和摄政王下达的军令,在他没有改变之前,我们就要坚决的贯彻彻底。” 方大遒有些失望,循循善诱的询问:“原本我们出兵,是按照和南明相约,南北对进。现在南明已经败北,山东军主力已经出援,这场战争,其实已经对我们大清不利了。 同时在攻城中,我们绿营已经折损大半,本来攻城就兵力不足,本来以为都统能在野战里,歼灭山东援军,结果,结果——”然后试探着询问:“是不是我们应该先撤兵到景州稍作补充休整?” 满大海眼睛一立:“你什么意思?想打退堂鼓?” 方大遒马上把手摇的跟狗尾巴一样:“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本官的意思是,现在顿兵在德州城下已经接近一月,已经师老兵疲,敌人援军士气正盛,我们应该避其锋芒,等我们整顿补充完毕,再和敌人死战。” 说的话听着虽然有些找借口的冠冕堂皇,但其实也是实情。但这里也有埋怨的成份在。 德州的李岩在这段时间,把大家折腾的是精疲力尽,当时你满大海就是不按照我的办法,分兵各营,防备李岩的骚扰。 但你不听,说什么养精蓄锐,准备一举歼灭山东援军。 现在,山东援军真来了,结果你一战损失惨重,看这架势,即便你明日出战,也不能阻挡住山东军前进的步伐。 到时候,我们这些疲惫不堪的步军,想要挡住山东军,那就是痴人说梦,即便孙武在世也做不到。 与其那样被全歼,还不如退回景州出发地。 说是休整补充以便再战,其实就是守住景州,别被人人家一鼓作气的拿下,才是实情。 满大海也是久经战阵的,哪里听不出这里的话? 绿营其实已经打不动了,其实即便自己堵住南来的山东援军,也没有拿下德州的任何可能。 不过这话,这些汉人不敢说,怕摄政王多尔衮治罪。需要自己这个纯正的满人说,他们好不担责任罢了。 这个责任自己需不需要担待问题。 仔细回想了今日之战,满大海最终还是冷静的觉得,如果照着这个办法打,自己堵住南援山东军的可能及其渺茫。 而即便自己拼尽全力阻击南面的援军,绿营也不一定能打下德州。 到那个时候,方大遒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软语哀求自己了。 他们会把攻打不下德州的罪责,一股脑的推给自己。 现在的满清都统旗主,可不比原先了。 从皇太极开始,就开始培养汉八旗和满八旗抗衡牵制。到了多尔衮,为了扩大兵员战果,为了统治这广袤的中原,已经坚决的提升那些汉人大臣的地位了。 这里,就比如范文程,洪承畴,三顺王,还有眼前这个方大遒。 自己可没有必要为他们的无能背黑锅。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夜不收跑进来慌张禀报:“不好啦,三千山东军,在漕帮子弟的配合下,占领了德州运河码头,山东援军,已经和德州城内的敌人会师啦。” 这样的消息,立刻让整个大帐震动。 方大遒看向了满大海。 满大海咬咬牙:“这仗没法打了,我们立刻撤军景州,喘息休整,再夺德州。” 话说的冠冕堂皇,跑路才是实质。 那大家还等什么?连夜跑吧。不跑就来不及了。 正文 第144章 等了个寂寞 第二天天光一放亮,王学军指挥山东大军,士气高昂的沿着运河结阵,然后开始等待敌人的反扑。 结果敌人左等不来,右等不到。 王学军就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也只能傻等。 直到一个巡哨锦衣卫飞马赶回,向王学军禀报:“启禀王爷, 敌人昨夜已经悄悄撤军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学军还不信呢,一皱眉:“不会吧,是不是敌人移营,转到别的地方去了,要等我大阵移动松散的时候, 进行突然袭击?” 这个锦衣卫百户就赶紧汇报:“属下已经放出了所有手下兄弟,仔细搜索了四周。而属下又亲自,进入敌人废弃的营地仔细探查。最终确信敌人真的连夜撤退了, 这才耽搁这么长时间前来禀报。” 王学军愣愣的骑在马上半天,最终嘿了一声:“感情我等了个寂寞。” 王光启这个参军提醒:“昨日,在漕帮兄弟的帮助下,我们三千兄弟,已经占领了德州运河码头,和德州李岩取得了联系。估计是敌人认为再打下德州无望,就主动撤军了。” 王学军就斜眼看了下这个参军,给了他一个事后诸葛亮的评语。 无可奈何的下令:“巡哨放出二十里,仔细观察敌情。大军阵型不变,向德州前进。” 满清强悍,骑兵飘忽来去。别自己得意忘形,一个加快速度让敌人给突袭了,那可就乐极生悲了。 就这样每走一里路,都要停下,整顿变得松散的阵型,然后继续前进。 等李岩实在在城内等不及,带着几个随从接出来的时候, 王学军算是彻底的放了心。 这才让全军解除戒备,随李岩入德州。 德州酣战近一个月,城内到是没有什么影响,街道依旧整齐,民心依旧平稳。 或者说,比原先更加平稳。 原先还怕满清大军杀来,官军会转眼弃城而去呢。 现在看到官军真的死守不退,所以安心。 这时候再看援军到来,百姓无不万人空巷夹道欢迎。 穿过欢迎的人群,王学军来到了李岩临时的行辕,德州知府衙门大堂。 德州文武,在李岩和知府杜松的率领下,一起拜见王学军,然后开始向王学军汇报这次德州保卫战的前后经过。 总的来说,德州之战,有惊无险。 绿营刚开始的三板斧被挡住之后,也就没了后劲。再加上李岩灵活的利用手中仅有的五百骑兵,不断的偷袭城外敌营,严重的打击了敌人的士气。后来敌人的进攻就更是有气无力了。 “好了, 德州之围虽然已解,但也可以看出, 德州已经成为满清南下,夺取我们山东的关键了,这里的防守不能懈怠了。” 李岩立刻请缨:“那就让属下带着人马守卫这里。属下保证,绝对让德州门户不丢。” 王学军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请求:“你是天机府首席军机,那里才最需要你,不能大材小用了。” 天机府是未来朝廷的雏形。自己满天飞的跑,朝堂上得有自己最托底的人,以防太子再给自己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扭头对跟着自己来的,原先京营老人李锦江道:“李将军可敢担此重任?” 李锦江立刻站起来:“末将求之不得。” 王光启略微犹豫,也站起来:“下官虽然不能跟随王爷北伐,却也要坚守德州门户,为将来北伐做点事。” 王学军赞扬了他的勇于任事,但依旧摇头否定:“你的能力职责不在军事,而是外交。 这次回去,我要奏请监国,加封你礼厅左侍郎。然后趁着这次大战胜利,打压了南明蠢蠢欲动的幻想的机会,到南明奔走。” 王光启想了一下,当时欣然接受:“那好吧,属下就和那些南明腐儒,好好的斗斗嘴去。” 然后叫过德州知府,勉励嘉奖之后吩咐:“我现在就行文公主,为你德州特别拨付一笔款子,做为加固城墙,储备粮草,以备将来满清进攻长期围困之需。你看按照被困一年计算,你需要多少粮草储备钱粮呢?” 知府任杜松莫算了一下,然后小心的回答:“五万银洋应该够了。” 这是他虚报一些,准备按照前明官府老规矩,上峰七扣八扣准备的。 王学军摇头:“这不行。” 一听这话,任启明心就一沉。最上面的就打算不给这么多,那可更要命了。 王学军笑着道:“德州将有驻军五千,还有百姓四万。扣除百姓自有的,一旦战事起来,百姓被困,也需要官府负责,不能出现饥荒,五万怎么能够呢? 再加上一旦战事紧张,还需征召百姓帮忙。我们坚决不许白用百姓,凡是征召为官府服务的,都要付给等价的工钱,不能坏了我们刚刚定下的规矩。所以,十万,十万你们精打细算下,应该够。” 然后不管惊呆的杜松,叫过一个随军锦衣卫小旗:“你和你的兄弟留下,专门监督这十万银子的去向。一旦发现哪个贪墨了,我给你直接斩杀之权。” 这个小旗立刻跪倒在地:“小的绝对秉公执法,不枉不纵。” “足额十万,完全够用,属下绝对配合德州和李将军一起,打造成固若金汤。” 王光启就提议:“那就先将德州运河码头税收直接拨给他们吧。” 王学军立刻打断了他的提议:“税收和支出是两码事。所以,商业税收和来年的承包费等一切该收取的,都必须最终进入天机府府库。由户厅统一核算,全局调拨。而给地方的费用,也必须由户厅拨付,绝对不能混淆。要不然,不但账目,就是规矩都乱套了。” 其实这么折腾,看着还是和前明一样的无比麻烦。 但为了账目清明,天机府上层时刻掌握清楚点财政收入情况,是有必要的。 至于麻烦,到是没有那么严重了。 因为各地收上来的税负资金,只要存在当地的信用社里就行了。 而比如现在拨给德州的这十万经费,王学军当场给信用社开具一个列支凭证,他们就可以到信用社分批支取。 虽然还是那笔钱,但这一出一入之中,账目上,就清晰的多了。 这就是后世财政的流程。 安排完这里的一切,王学军准备带领三万将士,沿着运河救援沧州。 快过年了,战争不能因为过年而结束。 但就在他准备起兵沧州的时候,南面却传来了一道紧急军情,史可法督师高杰,向河南进兵,开始北伐了。 正文 第145章 史可法的北伐 史可法督师高杰北伐,这让中原盼望王师北伐的无数人,都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但只有王学军知道,督师大学士史可法是“联虏平寇”方针的主要倡导者和执行者。 今年的十二月,赴北京“酬虏通好”的如意算盘遭到清方断然拒绝,正使左懋第、副使马绍愉被拘留,陈洪范回到南京, 除了掩盖自己暗中降清的种种无耻行径以外,也报告了北使的失败。 史可法其实也接到了多尔衮给他的,直接让他投降的书信,就应该浇灭了他的幻想。 然而史可法回书多尔衮,依旧表现的极力挽回既定方针的态度。 语气里,尽可能的放低身份,尽量的委曲求全。 而这次在山东问题上, 史可法似乎又看到了联虏的希望, 于是在给朱由崧的奏疏中说:“向所望者, 和议获成,我因合敌之力以图贼,而遂其复仇雪耻之举。”继续一厢情愿地谋求与清军配合镇压大顺农民军。 因为他听到河南巡抚陈潜夫汇报说,满清豫王多择,率领三万七千骑兵,步兵无数,杀奔潼关。 所以,他认为这时候出兵河南,积极配合多择,就会让多择不得不考虑双方再次合作,拿下河南这种利好的事情。 而同时,他又命高杰给满清肃亲王写信,一再主张两家从河南,分兵直进陕西的军事意图。 心有这样的想法,何来北伐恢复故国的行动? 这一场被中原百姓寄予厚望的北伐,注定是一场空。 同时,史可法也不得不打一仗。 究其原因, 就是要转移一下朝廷里的那些破事。 自大宏光朝开始,他们就全盘的继承了前明的内斗光荣传统。 复社和东林党人,利用南明三大案,即伪僧案,伪太子案,伪童妃案,开始互相攻击攀咬。与前明三大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东林和复社,依靠的却是共同的军阀左良玉。 然而马世英,阮大钺和史可法,则依靠的是江北四镇。 这让三人时刻感觉到一直对宏光不满的左良玉的威胁。 这时候,刘泽请被王学军打趴下了,严重的削弱了史可法马世英,阮大钺三人的后台基础。 结果朝堂上的党争就更加激烈了。 就连满清的礼部汉尚书,戴名世都看不下去了。对南明的结局下了论断:“呜呼,南渡立国一年,仅终党祸之局。东林、复社多以风节自持,然议论高而事功疏, 好名沽直,激成大祸, 卒致宗社沦覆, 中原瓦解,彼鄙夫小人,又何足诛哉!自当时至今,归怨于孱主之昏庸,丑语诬诋,如野史之所记,或过其实。现当取南明统一山河之良机矣。 说人话,整段话的意思,南明自己作死,咱们再不灭了他,那真的是天理难容啦。 这样的言论,就更坚定了多尔衮统一中原的决心了。 因此,史可法的联虏灭贼的计划,就是痴心妄想。 而他这次所谓的北伐,寄希望能和满清一起,打几个胜仗。恢复江北四镇威名,震慑左良玉的手段,最终只能是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但不管怎么说,史可法的这顿神操作,还是打乱了王学军继续北上,解沧州之围的计划。 他必须严密的关注高杰的这次行动,可不能让高杰以北伐河南为障眼法,转过头,给自己来个偷袭。 于是,不得不命令李岩,带兵一万北上,要求李岩的目标很低:“现在的沧州城内,有兵一万,那是咱们的精锐之一,再加上原先截获南明的十万粮食,物资也不是问题。所以这次你去,能战就战,不能战,就和沧州形成犄角,确保万无一失,千万不可过份损失我们的军队,我们以后要应付的事还多着呢,过多的损伤这些基本底子,不成啊。” 对于王学军的担忧,李岩深以为然,于是从大局出发,在嘴上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在心中却是有限度的尊行。 也是,一个许杰,一个李岩,两个人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这下两人凑到一块,不弄出点幺蛾子,那都出了鬼了。 果不其然,索尼怎么是这两个鬼才的对手?无论是在智力上,还是军力上,都不行。 李岩兵到沧州不足十日,就和许杰联手,击溃索尼,解了沧州之围。 当然,现在的王学军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必须带兵南下,监视高杰军的动向。 于是,就在崇祯十八年(天机府依旧以崇祯年为年号)宏光元年,顺治二年正月,回军曹州府,监视高杰。 鞭炮的声音在年的时候,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 但在今年过年的时候,曹州府城内,却是难得的再次听到鞭炮声,并且一直从天黑,响到了半夜跨年。 坐在行辕的门阶上,公主歪着头,将小脑袋靠在王学军的肩膀上,仰头看着夜空里,不断绽放的那绚丽的烟火,满脸的幸福喃喃:“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新年子时啦,到时候,我就十六啦。” 王学军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是啊,这转眼就一年了,我也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两年的时间了,我都做了什么呢?” 公主没有留心王学军说的两年,这个怪异的话题,依旧自己喃喃:“家亡国破,你在这一年里,拯救了我们姐弟四人,在这段时间里,拯救了山东,让山东再次有了这短暂的太平,如果这个太平总是这样延续下去,该多好啊。那样,我十六岁的一年,将是多么的安稳啊。” 王学军就感叹:“是啊,过去的一年,我历尽千辛,总算是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有了一块属于我自己的根基。也正是有了这块根基,让我对老天爷交给我的使命完成,充满了信心。” 然后充满溺爱的看了看公主,那在烟花灿烂中红扑扑的小脸:“再有半个时辰我也就将22岁了,我的肩膀,将担负起更重的责任。” 公主就半含娇羞的道:“是啊,夫君过完年就22岁了,而为妻我也16岁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而这个江山依旧破碎,强敌依旧顽固,我们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王学军就点点头:“过了年,太子也是16岁了,他即将成年了。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在跨过一年的时候,成熟起来,担负起号召天下,恢复大明的重任。到时候,他能独当一面,我肩膀上的担子就能减轻一些。他好好的主内,我对外专心征战,早早的结束这大汉民族的苦难。” 公主就轻轻的点头:“是啊,其实按照世间的规矩,我和太子都将16了,就已经是成年人了。” 王学军就一皱眉,他实在不明白,公主为什么总是提16岁,总是说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16岁,在法定上都规定了,他们不是成年人,他们依旧是孩子。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必须要由监护人来管理照顾。 而在16岁这样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期,正是不让监护人省心的时候。 唉,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真正的长大,不让自己这个监护人在操心啊。 正文 第146章 许定国投敌 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正月是绝对不能动刀兵的。 即便是两国对垒,在腊月三十还打生打死,但只要除夕一到,必须罢兵停战,然后将士们相安无事的好好的过个年。 这虽然是人伦常情,但更是将士们的需要。 过完正月十五, 就算是把年过完了。 战争依旧继续,打生打死立刻开始。 然而急性子的高杰,在获许了北伐的诏命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在正月初十,带领着南明的河南巡抚越其杰,还有河南御史徐南巡按陈潜伏, 急匆匆的赶到了睢州,和这里的河南总兵许定国商谈北伐之事。 之所以他这么积极, 因为高杰和河南的李闯军队, 有着深仇大恨。 想当年他带着李自成的老婆跑了,李自成派兵追杀千里,让他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 在这次逃跑中,他的几个亲兄弟,都战死了,他急需和原先的老东家讨还公道。 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睢阳是自己的北伐的出发地,而守城的总兵官许定国,已经有风闻,可能要投降满清。 许定国也是从张献忠那里叛逃大明的,这个和高杰几乎一样,可算难兄难弟。 而且许定国是一员悍将,手中掌握着他当初带出来的三千老兵心腹。一旦他降清,不但自己会失去睢阳前进基地,更给多择增添了一个猛将,这不划算。 所以,他准备先到睢阳, 用大兵压迫,裹挟许定国跟着自己剿灭河南李自成残部,杀向陕西。 而越其杰和陈潜伏之所以也同样心急,是因为他们虽然是河南巡抚和巡案,但是有名无实。 他们急需要收复河南,当上名副其实的官位。 这对他们来说,一刻都等不及了。 高杰带着3万大军,赶到睢阳城外,却见到睢阳城门紧闭,城内一片死气沉沉。 当时高杰一皱眉:“事先不是发下了公文,让河南总兵许定国准备粮草物资,准备随我出征北伐吗?怎么这个小子竟然1点准备的意思都没有?” 面对主帅的询问,中军伸着脖子看了看寂静的睢阳城:“在年前的时候,属下就把侯爷的手令传达给他了。也可能是许定国,按照历年的规矩,不知道侯爷会在正月里就出兵,所以没有开城迎接吧。” 高杰感觉这个解释也不算错,于是就平息了心中的愤怒:“那你现在就去城中,通知许定国,赶紧的开城迎接我的大军进城, 商讨北伐的事宜。” 这个中军立刻接令,催马奔向了睢阳。 大军当然不能在这种凄风苦雨中干等,高杰就下令自己的大军在城外,扎下临时的营寨,等待许定国前来参拜。 面对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杰大军,许定国当时大惊失色。 面对高杰的中军,许定国只能干笑解释:“实在没想到,侯爷为国征战之心,竟然如此迫切。在下官接到您的通知,已经到了年根了。将士们无心出战,纷纷准备过上一个安稳的年。所以我的准备并不充足。请您还是禀报侯爷,在与我几日时间,好好的准备准备,然后跟随侯爷北伐。” 面对这种托词,中军只是冷冷的道:“即便你的情有可原,但侯爷已经到了城外,难道你就让侯爷在城外吃风喝土吗?” 许定国就卑躬屈膝的解释:“下官怎么敢?当然要迎接侯爷入城驻跸。”然后话风一转:“只不过城内的百姓,难得的有一个安稳的年,如果侯爷的大军进驻城内,百姓不知道内情,难免出现恐慌,那就事情不美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下官的意思是,还请侯爷的大军暂时住在城外,现在我就召集士绅百姓,筹措物资到城外劳军。然后迎接侯爷和诸位大人,到城内歇息,下官聆听侯爷的指示。” 中军官再三强调要让队伍进城。但许定国拿出百般的借口坚决不同意。 无奈之下,许定国拿出了沉甸甸的一个包袱,那是50两的黄金。 中军官当时大怒:“你这是收买我吗?我是绝对不会受你收买的、” 就在许定国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的话风又一转:“难道你让我提着这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到侯爷的面前被砍了脑袋吗?” 许定国当时了然。 最终在中军官得到了一张轻飘飘的纸片之后,改变了口气。 这张纸片是山东的硬通货,两千两的银票。 将银票揣进了袖口,已经变换了脸色的中军就笑着很理解了许定国的难处:“总兵大人说的对。在这年关祥和的时候,突然有大军进入,难免引起百姓的惊恐,破坏了这祥和的气氛。而一旦有些不遵守军纪的家伙扰了民,更影响咱们王师的形象。” 许定国连连感激这个中军大人对自己的理解:“是是是。谁说不是呢?属下还不是为了侯爷的声誉着想?” “但是。将士们远来疲惫,留在城外凄风苦雨的吃土,万一将士们心存怨恨,发生了不可言的事情,可别说我事先没有知会。” 许定国已经是老官场了,怎么不知道这里话里话外的意思?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属下明白,马上就准备牛羊酒肉,送到军前,让将士们宾至如归。” 中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回去替你美言,但你不要让我丢脸哦。” 谦卑地送走了这个趾高气扬的中军,刚刚的关闭了大门,许定国就跳脚:“这下坏了这下坏了,这事该怎么办?” 他之所以这样的跳脚,就是因为他早已经投降了满清,并且按照约定保证自己的忠诚,早早的将两个儿子,送到了黄河以北的多择大营作为了人质。 本来他认为高杰按照规矩,出了正月才能发动。谁想到,高杰已经被对李自成的仇恨刺激的一刻也坐不住了。 本来以为多择会在最近,杀过黄河来。 可是多择也想趁着正月罢刀兵的潜规则,休息一下已经征战大半年的将士。 结果没想到,先一步来的是高杰。 现在的状况是,跟着高杰北伐,自己的两个儿子就危险了。 不跟着他去,就以现在自己的兵力,根本抵挡不住虎狼之师的高杰。 这让他真的进退维谷,惊慌失措了。 敷衍走高杰的中军,立刻吩咐人,召集商贾士绅,募集钱粮牛羊,到城外犒赏劳军,自己一头扎进密室。 正文 第147章 诚邀 密室里,一个脑袋上留着一个金钱鼠尾的干瘦老者,正不耐烦的等着他呢。 “范先生,事情不好啦,高杰提前发动,已经到了城外啦。” 范文都却嘿嘿一笑:“将军,你的大富贵到啦。” 许定国跺脚:“我的大倒霉到啦。” 范文都摇头:“将军错啦,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这不正是明证?” 许定国不知道这个大清红人,范文程的堂弟,一个怎么考都考不中的书呆子,怎么掉起来这样的书袋。 “将军且听我说。” 然后范文都施施然坐到了椅子上, 捻上一锅旱烟,抽了几口之后, 才心平气和的道:“高杰, 莽撞人也,如果他发现你已经弃暗投明投诚了大清,就以他那暴脾气,怎么能和你客气,直接就发兵攻城啦。” 许定国想了想,点头:“对啊,就高杰那暴脾气,上来就能开打,还惯着我,还派人进城索取牛羊酒肉?当初,那小子想要将家眷放在扬州,百姓不许,他都敢直接带兵攻城的主啊。” 但转而一想:“不行,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投诚大清,已经一月有余了。莫不是高杰闻到风声,故意慢待我心的把戏吧。不管怎么说, 高杰也是一个人杰啊。” 范文都摇摇头:“不可能的。要是那样,高杰在年前就杀过来啦,还等你到这个时候?” 然后站起来,磕掉烟袋里的灰:“你这样,现在就派一个心腹高官,去军营劳军,并且邀请高杰等高级将领入城吃酒。以作试探。” “那他要是不来呢?” “那立刻紧闭四门,全力备战。” “那他要是来呢?” “暗埋刀斧手,做了他。” 这个办法好,不管他来与不来,都有一个缓冲应对。 计策是好计策,但让谁去城外劳军,不但能安高杰之心,又能让他上当呢?这个人选不好选。 最终,许定国爆发了他原先的匪性,跺脚发狠道:“事到如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事, 我亲自去。” 对于这样的决定, 连范文都都被许定国赌徒的匪性给震惊了。 当时发自内心的盛赞了下许定国的英雄果断。 带着凑出来的酒肉牛羊出城,来到了高杰大营劳军。 真如许定国所说,这个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高杰对许定国降清的事,早有风闻,只是还不确定罢了。 于是,这次为什么没有强硬的带兵入住睢阳的原因。 他要看看,看看许定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内心,一直认为这个许定国很能打,而且他手中还有三千兵,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一旦能争取过来,那么未来追杀闯贼就更有把握。 坐在大帐里,和越其杰,陈潜伏商议:“许定国说来劳军,若他本人不来,我就杀进去,若是他敢来,就说明他心底还是有大明的。即便他有降清之心,但那也是友军,我必劝说他与我合兵,共击闯贼。” 这话就有点一厢情愿了,但越其杰和陈潜伏却以为然。 正这时候,中军进来禀报:“伯爷,许定国劳军来了。” 高杰闻听,当时一愣:“可是亲来?” “亲来。” “带多少护卫?” “除了民夫,只带一老卒。” 高杰哈哈大笑:“好小子,这才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表现啊。”然后站起来,对着两人道:“既然人家磊落,那咱们也不能小气,和我一起去迎接吧。” 越陈二人微微一笑,跟随出迎。 许定国一身便装,也没有佩戴刀剑,也没见袍子里面穿甲,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站在营门口,热络的和中军聊天,时不时的还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那架势,不是来敌营试探,反倒像久别的人回家一般。 正说着呢,看到高杰带着越陈两人出来,赶紧丢下中军,疾步迎来上来,远远的拱手:“高哥哥,可想死兄弟啦,兄弟这里给你拜年啦。”说完,竟然单膝跪地,真的行了大礼。 高杰一见,快步上前,双手搀扶:“我的好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快起来,快起来,咱们进帐再谈。” 两个人,手拉着手进了帐篷,分宾主坐下,高杰和许定国寒暄了几句,突然问道:“我听说你有降清之意,而且还把两个孩子送到黄河北面的多择处做了人质?有没有这事?” 说这话,大帐里所有的人,都齐齐的盯死了许定国。 许定国坦荡一笑:“降清没有,送子做人质却真。” 这样坦荡的回答,到是让大帐里所有人一愣。 高杰不解的询问:“这话怎么说?” 许定国道:“现在南朝与满清,是盟友,是共同对付流寇的盟军。往来交接,何来降与不降之论?” 这样的道理一出,当时众人纷纷点头,认为他说的有理。 “再说了,我在大明做的官好好的,在这睢阳,我就是爷。咱们哥们是个什么性子,你老哥也不是不知道,给满清做奴才?咱还真不习惯。” 这话一出,立刻获得了高杰深有同感的哈哈大笑,一拳敲在许定国的肩头:“对吗,要不是咱们哥们这个不受约束的野性子,干嘛我还从闯贼那,你从八大王那跑出来?给满人做奴才,咱还没下贱到那种程度。” 越其杰就伸出脖子询问:“那为什么将军还送二子过河做人质呢?” 许定国就打了一声咳:“这不咱们朝廷一直想和满清联合剿匪吗,但多择性情狡猾,总是犹豫,他害怕一旦他们全力剿匪,我们却光喊不出力。我做为前线和他接壤和即将的联军,就不得不替朝廷拿出诚意来。我把两个儿子交给你,这下你多择该放心和我联合了吧。” 对于这样的解释,对于这样的慷慨为国,就连越陈二人也不得不从内心的佩服的,竖起了大拇哥,赞一声:“真国士无双啊。” 许定国无所谓的一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尽快剿灭流寇,为我们自己报仇?”然后对着高杰道:“我送过儿子之后,多择已经和我相约,出了正月,你老哥哥来了,他在河北(黄河以北)我们在河南,两军齐头并进,肃清河南流寇,杀向陕西。” 高杰一拍大腿:“好,这次你兄弟做的漂亮,剿贼成功,哥哥我保举你也做个侯爷。” 许定国一笑:“那是后话,虽然我和多择已经相约,却不想,你老哥心急,来早了。” 然后看了看这个大帐:“离着起兵的日子还远,怎么能让老哥和诸位大人,住在这四面透风都帐篷里受苦?虽然大军进城恐怕扰民,不能执行,但请老哥和几位大人进城驻跸休息还是必须的,别说了,今晚小弟已经准备了酒宴,为老哥和几个大人接风。” 正文 第148章 高杰之死 面对许定国的热情相约,但依旧不让大军进城,只是让这些主官进入,大家的心就打了个突。 所有的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高杰。 高杰看了一眼表情真诚的许定国,突然间仰天哈哈大笑:“既然兄弟如此盛情和照顾,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 你一定要给哥哥准备上好的山东二锅头老白干,少了坏了我可揍你。” 许定国豁然起身:“老哥哥放心,我那里早就存着呢。本来是等你正月后咱们兄弟好好的喝,但既然哥哥现在来了,那就现在喝。咱们一言为定,我这就回去准备。” 说完告辞, 大步而去。 等许定国走了, 越其杰就来到了高杰的身边, 小声的埋怨:“侯爷怎么能够轻易答应他呢?防备这里有诈呀。” 眯着眼睛捏着下巴,看着许定国远去的方向,高杰的**性格暴露无遗:“许定国心胸坦荡,咱们是义气人,也不能输了他。再说了,我城外住有3万大军,他城内只有区区三千,他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他真的敢有什么小花样,他将承受他所不能承受的打击。在在这一点他应该心知肚明” 然后拍了拍越其杰的肩膀:“老越你放心,那小子聪明着呢。再说了人家是真心的为了咱们大明,咱们也应该拿出坦诚来,促成这件事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越其杰还说什么呢? 就推脱到:“如果主官都进了城,军营里没有人坐镇,万一有什么紧急军情,也没人处理,这不好。那么下官就不进城了,替伯爷看着这里。” 高杰想了一下, 点点头:“也好, 只要你不进城坐在军营,他许定国就更应该忌惮了,更不敢耍什么小花样了。” 然后冲着外面大吼:“刑天,给我滚进来。” 刑天是他拐带的李自成妻子,现在高杰的妻子刑氏的亲弟弟。 刑天大步走了进来:“姐夫,有什么吩咐?” 高杰吩咐道:“一会儿我带领100个亲兵去城中赴宴,你陪着越大人坐镇军营,一旦城中有变,你要毫不犹豫的杀进去。” 刑天拱手:“是。” 一切安排妥当,高杰和陈潜伏内衬软甲,带着100个从陕西就跟着他的老兵,大大方方的进了城。 刚进城门,许定国就已经接了出来。 然后一行人继续前行,这时候身后的城门就轰然关闭。 陈潜伏心中就一突。但也没有说什么。 高杰这时候心中也是一紧,但想一想自己带着的这百战余生的老兵,城外还有三万将士,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 一行来到了总兵衙门。 放眼看去,总兵衙门在这些年许定国的不断修缮下, 气势相当辉煌, 占地极其广阔。 “好小子,你挺会享受嘛。” 徐定国微微一笑:“咱们打生打死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一个高官显爵的享受?不过现在这片宅子,就是咱们兄弟一起享受的了。” 从中门走进了大院,身后的大门也悄无声息的关闭了。 一重一重的进,大门1层1层的关闭,这让高杰的心,就有一点紧张。 这时候许定国的中军走了出来,对着高杰的亲兵头目伸了一下手:“还请诸位随我到别院喝酒。” 这话一出,高杰立刻警惕起来,不由得将手按住了腰间的宝剑上。 结果许定国却哈哈一笑,推开中军:“诸位都是我原先认识的老兄弟,今天到咱们家做客,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反正我的大堂摆上个二三十桌没有问题,老兄弟就都在一起聚一聚。” 他这么一说,高杰的心就彻底的放下了。 这个小子真的是心底无私啊,要不怎么能够让自己的死士护卫跟着自己呢? 来到了大堂上,果然已经摆了20个席面。在这大冬天里,山东焦炭陪着的各式各样的菜肴,汤水翻滚,热气腾腾。 许定国将高杰让到了首位,刚开始高杰谦让:“我是客人,怎么能做主位呢?” 许定国生拉硬拽:“你是我的哥哥,这里你是主人了,赶紧的坐下吧。” 这样的话,竟然让高杰感动的有一点眼泪湿润,心中最后的一点戒备,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然后把高杰按在了椅子上,大神的吩咐:“把酒端上来,我要和哥哥好好的不醉不归。” 一群莺莺燕燕的使女,端着美酒上来。 一个最漂亮的女子,走到了高洁的身边,给他满酒。 结果高杰就厌恶的推开了她。 许定国一见,不由得哈哈大笑:“都是兄弟的不是,我倒是忘了大哥对我嫂子的一往情深,弄了这些东西丢人现眼。” 然后拿过了酒壶,挥手让那帮侍女们退下。 不得不说高杰真的是一个感情专一的人。 自从和邢氏结合之后,高杰这么多年征战下来,虽然身处藩镇侯爵高位,身边却依旧只有这一个发妻。而且不管在什么时候,绝不沾花惹草。 可算是真正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许定国陪着高杰推杯换盏,兄弟两个说起以往,一个在李志成的手下,一个在张献宗的帐中,时而并肩作战,时而相互厮杀的种种过程,那真是无限感慨。 越说越投机,越说越近乎,不知不觉间,高杰就已经有了醉意。 而这时候他带来的那一百给老兄弟,也被许定国派出的亲信,灌的是伶仃大醉。 许定国再次给高杰倒酒的时候,他发现高杰已经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了。 许定国就提着酒坛子站起来,威严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猛地将酒坛子举起,狠狠的砸在了高杰的脑袋上。 酒坛子碎裂,一代枭雄高杰,连哼的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就死透了。 “动手。” 随着他的酒坛子砸下,那些陪着高杰亲兵的许定国的亲信,立刻纷纷动手。转眼之间,高杰和他的一百亲兵,就这么冤死干净。 醉得已经站不起来的陈潜伏惊恐地指着许定国:“即便你投降了满清,但将来大明一旦追查凶手,管满清要你,你也一定逃脱不了死罪。” 徐定国抓起了一个空酒坛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狞笑着道:“还幻想着你的大明存在?你做梦吧。摄政王已经定下了灭明大计策,你们的死期已经到了。” 然后抡起空酒坛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许定国的睢阳之变,还是被越其杰悄悄跟在后面的探子报回了军营。 刑天于第二天,立刻带兵攻城,屠杀了满城军民,许定国带亲兵渡河逃到多择那里去了。 正文 第149章 惊慌失措史可法 睢阳兵变的消息传到坐镇扬州的史可法耳中,当时史可法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完蛋了,自己辛辛苦苦奔走联虏灭寇大计,这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而这时候参政来报:“高杰死后,军中无主,军心大乱。而黄得功和刘泽请已经秘密派人,潜入高杰军中, 收买高杰部将,有吞并他们之心,阁部一定要快做决断啊。” 史可法哀叹:“本官现在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都说史阁部睿智过人,杀伐果断,这时候怎么反倒犹豫起来?这时候,正是收拾高杰部为你亲自所用的大好时机, 怎么能放弃?” 这声音听着耳熟,史可法就不由得抬头看去。 门帘一挑,王光启施施然走了进来:“唐突造访,冒昧之及,还请阁部原谅。” 史可法一见是王光启,当时猛然起身,指着他,嘴唇哆嗦的询问:“你不是已经投靠山东伪王了吗?你怎么又来我扬州啦。” 王光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辩论王学军真伪问题,笑着道:“听闻江北有大事,恐阁部一时间身边没人参谋,所以我这个老友就急匆匆赶来。难道我顶风冒雪而来,阁部小气的连杯热茶都没有吗?” 史可法这才平定下心来,连忙招呼小厮看茶。 王光启怎么来的这么快呢? 这还得从神棍王学军说起。 本来想继续北上,解沧州许杰之围的。 但惊闻史可法督师高杰北伐连虏灭寇,王学军当时感觉到大事不妙,于是分兵李岩,自己带着一万人马南下景州, 以防史可法高杰趁此机会搞事情。 他现在已经不敢完全相信历史了, 盲信历史,让他吃了个大亏,他已经不敢再那么干了。 但不盲信历史,但历史的脉络依旧可循。 当时王学军从大局出发,立刻命令已经是礼厅左侍郎的王光启南下扬州。 临行前,王学军叮嘱王光启:“如果高杰没有兵发睢阳,你一定劝史可法,压制高杰。绝对不能进睢阳,否则高杰死定了。” 王光启不明白,但还是答应照做。 但下一句,就真的让王光启不明白了:“如果高杰进了睢阳,他是必死无疑。你立刻劝说史可法,抢夺高杰余下的军队。你一定要劝说史可法,答应邢氏让高杰子认史可法做干爹的事,万万,万万。”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王光启纳闷的询问。 王学军肯定的道:“这个你不要问,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汉人江山, 南明朝廷多活几年,为我们吸引满清,减轻我们的压力, 就在你游说是不是成功上了。” 一听事情这么严重,虽然迷糊的,但坚定的答应了。 结果他一路南下,半路上,果然听说高杰出兵睢阳了。 再走几日,高杰的睢阳之变的消息就传来了。 在王光启感慨摄政王的确是个神棍的同时,加快了脚步,第一时间进了史可法的屋子。 听到王光启建议他趁机收取高杰部下之言,当时摇头:“国家自有法度在的,我若是文臣掌兵,必有藩镇之议论,万万不可行。” 王光启对这个书呆子跳脚:“自打万历年开始,文臣督师,便说惯例。你现在不就是督师吗?这还有什么违背国家法度之说?这是名正言顺吗。” 史可法摇头:“督师是监督武将,而不是亲掌兵权,这一点在本质上是有不同的。” 王光启差点气晕过去:“你这个书呆子,到这个时候给我较真,你真的糊涂啊。你为这个南明兢兢业业,为什么却总是被人家边缘化,什么事都做不成?究其原因,就是你手中没有实际的兵权。似乎你督师江北,掌握四镇,可哪一个是真正听你调度?简直就是空有虚名。” 史可法就叹息了一声。他何尝不知道,自己顶了这个虚名,根本就调动不了北方这四镇军阀。他们听你的,那是因为他们有利益。没有利益,既便你说破了嘴,他们也绝对不搭理你。 自己满心的为国报负,却一直无能为力,徒呼奈何? “而一旦你掌握了高杰这一阵的精兵,到时候你就有实力,实现你心中的报负,或者北伐恢复故土,或者凭此安定朝局,岂不都是便利?” 结果他前面说的话,还让史可法怦然心动,但他后面的这句凭借这个力量,安定朝局,立刻引起了史可法的反感。 “光启兄此言差矣。如果真是这么做了,我就是大逆不道之臣。到时候史书将如何评价我?” 看着这个,到这时候还爱惜羽毛,拿捏不出轻重的史可法,王光启真的是拿他没有了办法啊。 “但最起码,你不应该只能在这里嗨声叹气,放任刘泽清或者是黄德功将高杰的队伍瓜分。 一旦他们瓜分了高洁的队伍,实力就更加壮大,到时候你就更指挥不动他们了。” 这一句话,才提醒了分寸已乱的史可法:“对,光启兄说的对啊,我当立刻前往徐州,安定军心。” 听到这样的话王光启总算是放了一点心:“我愿随阁部一起前往。” 结果史可法看了他一眼。 那意思是,你现在是山东王学军的人,你跟着我去,你到底有几个意思? 王光启见到史可法误会了自己,立刻解释:“我虽然在天机府下当官,但天机府承认南京朝廷,我也就是大明的官员。而摄政王一心为国有目共睹,这样的巨变正是他事先洞察,才派我来通知阁部。” 史可法就哼了一声。 “这一次你过去收编高杰的军队,其中定然有些波折,尤其要防备北面的多择,趁机南下进攻。下官随您而去,一旦您有需要,我可以立刻回山东,在您和摄政王之间往来沟通协调一致。” 王光启是好心,但史可法却认为,他这是要随着自己观望风向,通敌卖国呀。 然后一甩袖子:“这里的事就不劳王大人费心了。”然后直接大步而去。 王光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一声:“一个书呆子,一个不会变通的书呆子,大事去了。” 然后赶紧坐上马车,赶回山东,提醒王学军,准备应变吧。 正文 第151章 方寸大乱史督师 说实话,被后世树立成抗清标杆的史可法的一生功绩,真的乏善可陈。 他在整个崇祯年间并没有多少值得称赞的业绩;他的地位和名望迅速上升是在弘光时期。 然而作为政治家,他在策立新君上犯了致命的错误,导致武将窃取“定策”之功,他作为南明的中流砥柱却大权旁落; 作为军事家,他以堂堂督师阁部的身分经营江北将近一年, 掌握四镇,却又一味的幻想联虏,不思北伐恢复神京,空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却毫无作为。 而他统帅的江北四镇,因为他的和稀泥的性格,没有杀伐果断的决心, 又众叛亲离, 纷纷降清,连一个凝聚力的能力都没有。 清军南下,他所节制的将领绝大多数倒戈投降,变成清朝征服南明的劲旅, 多择南下,先取徐州。 结果刚刚被史可法任命的高杰部提督李本深,中军胡茂祯,徐州总兵李成栋,一见清兵势大,而自己的周围,刘泽请黄得功,不但不是自己的援军,而且还时时想要吞并自己。 而就在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求援两人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竟然借口去南京勤王,阻挡左良玉,直接撒丫子跑了。而刘良佐更绝,满清大队还没到, 就直接投降了。 内无战心,外无援兵,这仗怎么打? 打不过,那就投降吧。 于是,以保护邢氏母子安全富贵为条件,三人一起降清。 而这时候,坐镇后方的督师史可法,面对这必然的战争,却显得惊慌失措,胸中毫无主见了。 四处看去,身边只有高邮还驻守一支南明的军队,官员邳宿屯田道应廷吉是自己的心腹,还听自己调度。 于是,经过一夜谋划,一早立刻下令高邮应廷吉,帅所部屯田军三千,立刻携带器械,到浦口,准备汇缴左良玉。 应廷吉接到命令, 毫不犹豫的立刻将正在屯田的将士召集起来,和自己的参政冯英伦紧急商量依照命令开拔事。 结果正在这时候, 史可法的另一道命令火急送达,打开一看,却是史可法命令,大军立刻回扬州听调。 应廷吉立刻改变制定的行军路线,紧急南下扬州。 结果刚走半路,又有快马追了上来,接过快马传来的史可法的命令,竟然是让他们火速赶往天长,救援盱眙。 当时应廷吉就蒙圈了,扬州在南,盱眙在北,这根本就南辕北辙吗。 拿着调令,应廷吉苦笑对冯英伦道:“完了,面对这样的局势,阁部已经乱了方寸啦。” 冯英伦也只能苦笑:“这么一出一进,得有上千里路,但凭借我们这点携带的粮草,也不见沿途安排,更是一日三调,不要敌人来打,我们自己就会溃败啦。” 说这话,是有根据典故的。 当初,崇祯二年,皇太极第一次入寇京畿,崇祯下旨各地勤王,当时山西巡抚耿如杞,率领拼凑出来的六千援军,千辛万苦的赶到直隶附近。 结果兵部早上下令他们赶往密云,第二天中午又命令他们杀向丰台。 还没等耿如杞到达丰台呢,兵部又行文,让他再回密云。 如此三日五调,让耿如杞彻底的转蒙圈了。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的就是刚刚冯英伦说的沿途粮草安排。 大明为防备武将形成藩镇,那真的是做到了严防死守。 规定武将带兵出征,不许自备粮草,只能沿途县供应。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你一天只能从一个县经过,来早了不管饭,来晚了,吃不上饭。 所以耿如杞这么三日五调,那就是沿途三县,谁也不管饭。 结局就是,往来奔命疲惫不堪的将士,竟然三天吃不到饭。 于是,六千将士偾而哗变,直接回老家去了。 结果耿如杞却被崇祯以救援不利,致使将兵哗变之名下狱,最后斩首弃市,死的实在不能再冤了。 应廷吉当然知道自己的属下兼好友所指,但看着军令文书,也只能苦笑:“虽然督师有乱命之嫌。但我是阁部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们还是遵命执行吧。” 冯英伦也只能遵命,但还是提议:“那我们还是先回高邮,筹备一些军粮,以备不时之需吧。” 这才是万全之策。 于是,应廷吉又带着人马,疲惫不堪的回到了高邮。 一到高邮,两个人立刻召集商贾,以本军屯田为抵押,借贷了足够的粮草和军饷公费,再次北上盱眙,与史可法汇合。 等史可法于四月十一,风尘仆仆赶到盱眙城外的应廷吉的军营时候,刚要责备应廷吉为什么顿兵不前,增援盱眙的时候,却接到了先一步赶到的应廷吉的汇报——盱眙守军,已经全部投降了满清。 当时虎的史可法呆若木鸡。 现在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他手中现在只剩下手中应廷吉的这点兵了。 这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吧,跑回扬州就是胜利。 于是,史可法和应廷吉冒雨极速赶回扬州。 刚进扬州,还没喘息一下,就有巡哨禀报:“满清大军追过来啦,已经到了扬州城外二十里处下营啦。” 听到这样的军报,史可法一个踉跄,若不是应廷吉手快扶住,就已经瘫倒在地了。 “快快,速速发文,招四镇援兵。” 然而,就在天明,清军扑向城下,史可法在满清的军阵中,看到了刘良佐,李成栋,张天福,张天禄的大旗。 江北,除了扬州孤城,全部陷入满清之手了。 但这时候的扬州城内,只有总兵刘肇基部和何刚为首的忠贯营,外加上刚刚带进来的应廷吉的三千人马,总共不过八千,兵力相当薄弱。 但由于城墙高峻,护城河宽广,清军的攻城大炮还没有运到,于是多铎派张天福出阵招降。 张天福来到扬州城下,面对城上那个干瘦的老人,张天福不由心中一酸。 放眼整个南明,也只有这个老人在忙里忙外苦苦支撑,其实史可法这时候不老,今年才四十三,正当人生壮年,但千钧重担,却压在这个能力平平的肩膀上,让他未老先衰,看着怎么不可怜? 看着张天福,史可法已经没有心思再斥责他的卖国投敌了。 手扶着女墙,努力的站稳,让自己变得坚强。 不等张天福开口,就大义凛然的道:“我无力回天,却有死战报国之志。多说无益,你,回去吧。” 张天福张张嘴,最终无话可说,也知道面对这个坚定的爱国者,他也羞于开口,只能默默的冲城上的史可法拱拱手:“督师保重。”然后掉头回去了。 从这一刻起,惨烈的扬州保卫战,开始了。 正文 第150章 昏聩无能史阁部 睢州之变,高杰作为一军主帅遭暗算,他的部下实力并没有多大损失。 史可法亲自赶往高军营中做善后工作。 但他不是将高杰军队收为自己所有,而是立高杰十一岁的儿子为兴平世子,外甥李本深为提督,胡茂祯为阁标大厅(即中军),李成栋为徐州总兵。 高杰妻邢氏耽心儿子幼小, 不能压众。她知道史可法没有儿子,提出让儿子拜史可法为义父。 这本来是史可法增进同高部将士感情的一个机会,进而,最起码能影响高部。 然而史可法却因为高部是“流贼”出身,坚决拒绝。反而命高杰子拜提督江北兵马粮饷太监高起潜为义父。 由此可见史可法政治偏见之深和不通权变。 结果这样的安排,反倒引起了高部的反感。 因为天下人都知道,高起潜是害了大明最后一个能臣忠良卢象升的凶手, 人人得而诛之。史可法让高杰的儿子败在他的门下,那是对所有将士的羞辱。 高杰部无不深恨史可法。 为此, 埋下了后来多择来攻,高杰部立刻投降,又为攻打扬州急先锋的祸根。 但这时候,史可法本来应该趁高杰部将,因许定国诱杀主帅投降清朝的敌忾之心,改弦易辙,作出针对清方的战略部署。 至少也应利用许定国逃往黄河以北,清军无力南下的时机,稳定河南局势。 可是,他在这样草草的安排之后。就丢下这一对孤儿寡母,急匆匆的赶奔回了扬州,他的督师行辕之地。 当时沛县著名文人阎尔梅正在史可法幕中,劝他:渡河复山东。 不听; 劝之西征复河南,以为江北缓冲。 又不听; 劝他留在徐州为河北望,又不听, 然后是史可法坚定的决定:“一以退保扬州为上策”。 堰尔梅看着急匆匆南去的史可法,不由哀叹:“左右有言使公惧, 拔营退走扬州去。两河义士雄心灰, 号泣攀辕公不驻。” 这就是被许多人盛誉为“抗清英雄”的史可法。 史可法放弃高杰部,然后不管不顾的一路跑回了扬州。放着前哨门户徐州不守,却要死守着后方的扬州。 说的冠冕堂皇,那是坐镇后方,调度四镇。 说句实在话,他是依旧心存满清不会南下的幻想,这就是自寻死路。 听到这样的布置,王学军就不得不感慨的长叹:“史可法在军事上,真是接近弱智啊。放着徐州四战之地不守,而去守扬州。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说你怕死吧,似乎冤枉了你,但南明完了。” 不管这么多了,现在必须调整自己的布置,应对即将到来的,历史上的满清灭南明之战。 按照自己还弱小的实力,自己一定要在这场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实现当初的规划。 为此,说不得, 无能的史可法, 你就成为实现我目标的垫脚石吧。 “立刻传令,李岩和许杰,放弃沧州,李岩退守定远,和李锦江的德州,连成一线,给我挡住满清南下经过山东进攻扬州府的道路。 立刻调许杰马不停蹄沿运河南下,和我会师,然后汇合泽县张兴国部,三军合兵一处,屯兵济宁,准备救援扬州?” 之所以调更熟悉河北之地的许杰回来给自己当军师而不是李岩。 王学军是有考虑的。 李岩这个人,为人太过方正,就是一根筋不会变通。 而即将的扬州之战,主要是战后的事情,需要一个心理阴暗的家伙帮助自己,找个腹黑的家伙,让事情变得更阴暗,更腹黑。 这一点,许杰,行,李岩,不行。 对于这样的调动命令,所有的文臣武将全不理解。 “扬州远在战线之后,更有我们山东作为屏障,扬州怎么会出现危险呢?摄政王是不是多虑了?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协防徐州啊,难道你摄政王这个神棍,在军事上也是个白痴吗?” 而张之及在写给王学军的信中规劝:“扬州是江南核心,本无事。如果摄政王单单为取得扬州,实现当初你构想的以扬州为陪都的计划,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兴兵。势必引起国人愤慨,对摄政王的名声不利;势必引起南明的反弹,会将摄政王辛辛苦苦想要维持南明牵制满清的计划落空。而且还可能引起我们和南明提前的战争,实为不智啊。” 对于张之及老朋友一样的规劝,王学军只能无奈的不做解释。 而同时,张之及是暗中反对,但做为礼部朱见深,刑部赵应国却是直接出面,直接指责王学军,欲破坏当初的大政方针,大家给予灵坚决的抵制。 而这时候的太子也站出来,虽然语言委婉,但也说明了他的反对。 别人的意见不听,但太子的面子要给。 于是,王学军就无奈的从善如流。坐镇泽州,眼睁睁的看着多择带着十万人马,攻破徐州,一路在他眼皮子底下,杀向了扬州而不为所动。 王学军虽然内心在滴血,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发生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汉人灾难的爆发。却一摊手,对着所有的人无奈的回怼:“不是你们不让我出兵的吗?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满清横扫各地,而不出山东喽。 当时把大家怼的是哑口无言,怼的是鼻子都歪了。 这时候你听大家的了,平时你的跋扈专断哪里去啦?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王学军是绝对不会让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事情发生的。 他日夜督促锦衣卫,密切注视着扬州战况,一旦有危险,他准备立刻出兵。 不过,出兵的时机要拿捏好,不能乱了大计方针。 崇祯十八年,宏光元年,顺治二年,李自成战死九宫山,宣布大顺政权灰飞烟灭。 清军击败大顺军,占领陕西以后,摄政王多尔衮不失时机地着手部署主力南下。 他任命了陕西三边总督孟乔芳等西北地方军政官员从事善后事宜,把主要兵力集中于收取江南,统一全国的大业。 弘光朝廷“借虏平寇”的如意算盘终于实现了。 然而,朱由崧、马士英、史可法既然怕引火烧身,在清军主力西进时幸灾乐祸,不敢派重兵北上,这时,他们就只能自食苦果了。 多尔衮命令由原驻河北的固山额真准塔。满大海率领正红旗,汇合刚刚被击溃的索尼,再攻沧州,牵制山东。 命多铎部由陕西出潼关,经洛陽东进至商丘,兵峰直指徐州。 英亲王阿济格部尾随李自成部大顺军,由陕西商洛、河南邓州,入湖北襄陽、荆州、武昌,直到江西九江一带。 除击溃李自成带领的大顺军外,乘势解决左良玉部明军,准备同多铎部在安徽省境内会师。 一时间战云密布,三路大军,发动了灭南明的战争。 这个时候,南明才彻底的醒悟过来。 但正所谓国运来时挡不住,国运去时收不住。 正在南明还在这种突然的打击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因为李自成的大顺军残部,突然占领了湖北,并且沿江而下。 一直以西面屏障的武昌左良玉突然打出清君侧,奉伪太子诏南下南京。 李自成部在清阿济格军的追击下经陕西商洛、河南西部邓州一带进入湖北襄陽地区时。 左良玉不敢同大顺军主力作战,伪称奉先帝太子密谕前往南京救护。以讨伐马士英为名,全军乘船顺江东下。 临行之时,下令把武昌居民屠戮一空。沿江上千条船,运载抢掠的物资,直接杀奔南京。 这一下,南京就真的慌了。 一群东林复社书呆子,夸夸其谈行,真正打仗不行。 面对这样的局势,反倒唯一史可法能战了。 史可法也知道,自己顾得西,就顾不得东,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立足扬州,先挡住东西夹击满清的一面。 于是,史可法以民族大业为先,准备死守扬州,为南京保住东面。为那个朝廷,尽最后的一点忠心吧。 正文 第153章 沿途宣传 漕帮的兄弟,配合着将士们快速的打开运河的封锁,继继续前行。 丢下站在城头严密戒备的敌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巨大的军队,从他们眼皮底下过去。 曹老大来到了王学军的身边:“王爷,前面是刘家集,咱们兄弟通知的商人, 就在那个集镇里,给我们准备了所需要的粮草物资。” 这一路上,多亏了曹帮的兄弟,他们真的是手眼通天势力强大。 只要是王学军军队需要的,开出一个品种数目,都会有曹帮的兄弟事先快船通知前面的商人, 在指定的地点集结等待。 谁都给曹帮的面子, 所以这一路上的物资购买,没有任何耽误。 更何况王学军, 使用比市面价格高上三成的价格购买呢? 人情和利润的双重加持之下,让王学军的军队,后勤没有出现短缺。 张家集一个小小的码头,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等待交易的商人。 他们就沿着运河的两岸,排开了市场。 王学军下令:“军需官,立刻和事先约好的商人买卖物资,给船上的将士分批放假半个时辰,购买他们想要购买的东西。然后立刻上船,两个时辰后我们继续南下。” 趁着这个机会,王学军也下了船活动活动身子骨。 最关键的是,王学军要做革命的播种机,他要会见这些当地真正的社会基础人士。 让他们了解自己,了解山东军,了解山东的政策法规,为以后真正的占领这些地区,留个预热。 怀里揣着银币的士兵,给这里临时的市场带来了繁荣。 山东军巨大的购买力, 也给那些事先约定的商家,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他们在曹老大的约请下,更愿意接触这个财神爷。 于是就在这个镇子上最大的一个酒楼,摆下了宴席,招待这个摄政王。 作为一个最卑贱底层的商人,他们能和大明真正先帝任命的摄政王同席,这本身就是他们的荣耀。 当然,王学军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和这些商人们沟通感情。 山东不但急需这些商人,而未来的发展,也急需和这些商人背后的那些世家大族打通关系。 在这个年代,由于东林党人的培养,那些真正的小商小贩,没有背景的,早已经被苛捐杂税压榨的体无完肤,彻底的没落了。 而现在幸存的商人,都是那些身后有着巨大世家大族背景的。 他们才是走南闯北无往而不利的一群,他们才是真正获取外面的消息, 为这个年代真正的统治基础,做着最大利益化的一群。 虽然王学军来自于前世,深深的理解, 作为商人的独立性,资本的嗜血性,是绝对不能让商人参与到政治里来的原则。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年代,官府的管辖只能到县里。剩下更广大的农村和乡镇,都是要交给那些士绅和世家大族来打理。 虽然在原先,之所以在自己的天机府,按照当时的朝廷制度,设立了六厅,却又特意加了一个民厅。 其实这就是为未来,由官府直接管辖广袤的农村乡镇打下基础。 王学军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军队是要用征兵制度,并且保持军队的年龄优势。所以就会在不远的将来,有大批的年龄超过限制的,或者是伤残的士兵退役。 为国争战一番,不能让他们老无所养,这不再是人情,更是大势所趋,否则就会打消士兵们的积极性。 怎么样安置他们? 很简单,那就是将他们退役之后,用他们来取代原先掌管乡镇的士绅大家,由他们做乡长里长。 这不但能够安置那些老兵,最主要的是,这些老兵的忠诚,更能够稳固自己的统治。 好吧,说统治这个词,有些让人反感。那就叫控制吧。 但那都是后话,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现在还是需要这些世家大族,来为自己稳定地方。 于是,王学军在这场宴会上,心平气和而且详细的,向在座的诸位发出了邀请。 “到山东去吧,到山东经商,就比如说你沿着运河过去,只要进入山东境内,你会发现,原先沿着山东的运河所有的州府县的关卡,已经全部撤除。” 听到这样的消息,所有的商人都开始兴奋的交头接耳。 随着崇祯元年,代表这些世家大族利益的东林党人上位,废除了那些与民争利的商税,让商业得到了发展。 但这里也有一点,商税是废除了,但各地名目繁多的捐税,却更多了。几乎达到了一镇一县,都有关卡收取各种莫名其妙的捐。 捐多如牛毛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但这些捐就再也交不到国家国库,用在国库的收支了,反倒是肥了地方,让这些商人苦不堪言。 如果山东真的做到撤销了沿途的所有捐卡,那真的就好办多了。 “但是我们山东不是不收税,是名正言顺的收税。是要上交到天机府的。到时候诸位的这一笔税款,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来养兵,保护你们的利益,用来修筑道路桥梁,方便你们利益的赚取;用来减轻百姓的负担,让百姓手中有些余钱,让你们赚取利益。” 王学军每句话里都有利益两个字,这让在座的有些腐儒们,有一些不习惯。 君子不言利,结果这位摄政王大人,却每一句话都和利益有关,这让人很感觉到没有面子,对这位摄政王大人,心中产生了鄙夷。 然而正是这种赤裸裸的利益,却让商人们感觉到更贴心。 因为摄政王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贴进了他们的心里。 “不过我还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只要进入山东,比如说在山东交界的运河口,我设了一个税收点,向你们征收一点税,不多。”然后就捏着小指头轻轻的拧一下:“一丢丢而已。那就是4分,也就是百分之四。” 这的确不多,对于商人来说,这一点税收,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而如果你通过山东向其他省份贩运,只要你的货物没有落地贩卖,就不再收取任何税赋。这一点大家要听清楚。一旦有人额外收取你们的赋税,你们立刻向当地的锦衣卫汇报,我会直接处罚他们。” 这样的政策一出,当时让整个酒楼里的商人们大哗,不是因为他们不理解这个政策,而是正因为理解了这个政策,而欢欣鼓舞。 正文 第153章 招揽漕帮 王学军和当地士绅已经商人,相谈融洽的时候,一个锦衣卫急匆匆的进来汇报:“启禀摄政王,有一股敌人正在向这个镇子杀来。” 当时酒楼里一片混乱。 王学军笑着挥挥手:“大家不要慌,先发一个朋友圈——啊不,先通知周边的兄弟,都不要慌。该交易交易, 该干什么干什么。因为只要我山东军在,就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然后问那个锦衣卫:“敌人来多少?” 这个锦衣卫回答:“大约有500人。” 王学军就笑了:“去通知许杰先生,派二百人过去灭了他。” 敌人五百,你就派二百人过去,这不是找死吗? 就在这个锦衣卫走了之后,有些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 惊慌失措了。 他们正商谈着准备赶紧回去收摊跑路。 结果不大一会儿, 那个锦衣卫就急匆匆的又回来了:“禀报王爷,敌人已经被消灭,俘虏了一百人,许杰先生请示怎么处置?” 王学军就淡淡一笑:“如果是地方民团,就放了吧。但如果是满清绿营,一个不留,就地正法。” 然后就露出了他狰狞的面目:“国仇家难之时,对于投敌卖国者,不问原因理由,杀了。” 这样的战果,让所有的人放心。 但这样的很辣,却又让所有的人惊心。 这时候他们才真正明白了这个摄政王,对待百姓士绅是多么的宽容,对待叛国的汉奸是多么的毫不留情。 种子已经播撒下去了,政策已经宣传出去了,王学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剩下的事情,还有一个曹帮的曹大哥会替自己做的。 站起来,冲着诸位商人和士绅拱手:“欢迎商人们到山东经商,欢迎士绅们到山东去置业。时间紧迫, 我现在就带着队伍去扬州解围了。请大家等待着我的胜利消息吧。” 团队再一次启航,前面的目标就是古城。 古城是运河咽喉,更主要的是,是高杰残部大本营的淮安门户。 而运河,就直接紧靠着古城城墙,而对面的富阳镇,又和古城形成了双城夹河之势,这样一来,再像宿迁那样,凭借昆仑奴突击,就不可能了。 只要城墙发炮,没船能够通过。 据锦衣卫汇报,满清多择和李成栋,在古城已经安排了一万大军,誓要死守。 要想通过这里,必将有一场恶战。 “这场战斗,将不会轻松。实在不行,你在这里打, 我带着昆仑奴轻兵突击,直接杀奔扬州。” 对于王学军这样的提议,许杰立刻表示了反对。 这时候他才说了句在外人听来的人话:“摄政王万金之躯, 复明大业系于您一身。怎么能亲身冒险?即便我们救援不了扬州,我也是绝对不同意你这么做的。” 王学军摇摇手:“我对你的担心表示理解,但扬州绝对不能出现你我担心的事。 如果真让多择屠城,不但对整个江南心想抵抗的百姓是个打击,更对不起你我的良心。这事就这么决定吧。” 许杰面对王学军也面对众将:“给我三天时间。三天,打不下古城,任由摄政王独去,我将以死追随。” 众将一起面带坚毅,大声保证:“三天,绝对拿下古城。” 三天拿下古城,打通运河。面对两座乌龟壳,没有技巧花样可弄,唯一的办法,就是硬攻击,用尸山血海,推过去。 这是山东军第一次真正打的攻坚战,考验山东军攻坚能力的时候到了。 站在运河的岸边,许杰指着富阳镇:“这个镇子不大,纵深小,我们的东风四号重炮,一炮都能打击全部的镇子。而且此镇城墙低矮,有许多地方还是新近补充的,有机会先拿下他。” 看着源源不断登岸的将士,看着那些大炮被搬运下来,挂上托马开始向镇墙靠拢,王学军认为许杰的选择有些错误。 “敌人的主要防守是古城。古城也是富阳镇的主心骨,如果先打富阳,到时候,耽搁时间,疲劳了将士。最终,我们还要回头啃那个古城。 但我们先趁着将士士气正高,拼尽全力,直接攻打古城,只要拿下他,富阳就会胆寒。到时候不攻自破也有可能。” “但是古城城大,防守的绿营也多。” “趁着我们士气正旺,多也要先打古城。”然后果断下令:“大军立刻转移目标,目标古城。” 东家发话做主了,许杰就不再说什么,立刻执行照办。 这时候,漕帮曹老大急匆匆的赶到王学军的面前:“王爷,这次进攻古城,我漕帮能帮上忙。” 王学军一听当即摇头:“谢谢曹大哥好意。但,战争是士兵的事,不必让漕帮兄弟做无畏的牺牲。” 曹老大当时摇头:“我知道我的兄弟参加,只能给您添乱,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曹老大就得意的道:“想来王爷也知道,我们漕帮,现于隋而形成于唐,兴盛于南北宋以及元明,组织严密,帮众众多,已经遍及大江南北,在沿着三条运河(古隋唐,今京杭,还有山东半岛一段)的所有城镇,都有我们的香堂就包括这个古城。” 一听这话,当时王学军眼前一亮,一把拉住曹老大的手:“若是曹大哥能帮助我军夺取古城,现在我正式承诺,从现在开始,山东漕帮,天机府正式承认其合法,并在民厅之下管辖。” 一听这话,曹老大愣了半天,突然跪倒喜极而泣。 这一下,原本漕帮处于半灰色的,尴尬地位就彻底的转变了。 这是质的转变,以后,漕帮子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在阳光下了。 王学军不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而是经过前世今生,对漕帮的了解,才做出来这个决定的。 漕帮发源于罗教,但他们和同样发源于隋唐的白莲教有着本质的不同。 虽然都是秘密结社的组织,但白莲教跑偏了。 白莲教那是谁当权反谁,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根本就没有什么民族大义。 到抗日战争时期,更是为虎作伥,帮助日本人,迫害残杀我抗日的军民队伍。 直到新中国建立,也在四处高破坏活动。 最终还是政府直接出兵才得以肃清。 而漕帮不同,他们只是抱团取暖,为自身利益做争取。在汉人统治时候,为漕运和运河沿线的治安和秩序,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而一旦异族入侵,比如蒙元,就又可以到处见到他们反抗起义的身影。 就在满清入主中原之后,更是打起了反清复明的大旗。即便在雍正年被所谓的收编,也没有忘记初衷。 直到后来,演变成青帮,更成了中兴】会等革命党人一员。 在抗日战争期间。上海一战,干脆组织了一个师的子弟直接参战,几乎全部战死。 当然,也有一些瑕疵。但正所谓,瑕不掩玉。 总的来说,他们是一群有骨气,讲义气的一群汉子。 如果自己能洗白他们都身份,这将是一股支持自己不可小觑的力量。 抹干了眼泪,曹老大欢喜的道:“我立刻将摄政王大人的许诺,飞书转告给我家老祖,请他老人家,亲自到天机府民厅报道。” 王学军毫不犹豫的写了一封书信,再直接写了一个委任状,委任漕帮当代帮主为民厅左侍郎,协助张紫妍和红娘子,管理运河沿途事宜。 “民厅红娘子,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却也是江湖儿女;张厅长,更是将门出身,豪爽无比,我想他们姐妹,一定能和漕帮兄弟相处融洽。” 拿到了委任书,曹老大更加欢喜,立刻派出精干得力的属下驾驶小舟如飞而去。 然后向王学军请求:“还请摄政王大人暂缓攻击,我现在就亲自进城安排,咱们一定给大人送上一份见面礼。” 正文 第154章 内应 古城,一座大宅子里,这时候,聚集了不下一百人。 这些人里,有商贾大家,有贩夫走卒,有苦力市民, 更有几个军官。 曹老大赫然在上位端坐。 四下看了下,然后询问身边一个乞丐:“你的手下头目都到齐了吗?” 这个乞丐再仔细的看了下,连忙回话:“师叔,人都到齐了。” 曹老大就一拍桌子:“好,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道说道。” 然后站起来:“大家也看到了,这天下大乱也有几十年了。天灾人祸就没给安生。今天李自成, 明天大明军,后天左良玉,还有什么孔有德,但,这是他们的事,也都是汉人自家的事,咱们管不着,也都左右不帮。” 然后看了眼那几个军官:“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满清那帮建奴打进咱们家了,这事可就不行了。 原先你打我,我打你,那是咱们汉人间的兄弟相争,谁做了江山,那都是肉烂在咱们自家的锅里。但原先咱们的一个奴才就要打进来,灭了咱们汉人的江山,骑在咱们脖子上拉丝拉尿,我们漕帮绝不答应。” 那几个已经投降满清的绿营军官,就尴尬的扭捏着低下了头。 “你们也不要自责担心, 我理解你们当时的处境,我认为你们是在保存实力。” 被这么一说,那几个军官帮众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是,明天,咱们的漕帮恩人摄政王,就要指挥大军攻城了。到时候你们准备办,表个态吧。” 这几个绿营军官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站起,一个辈份高的开口:“没的说,堂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绝对忠诚漕帮。” 曹老大点点头。 他可不怕这些军官反水告密。 帮规严苛,一旦判帮,那可就不是他一个人掉脑袋了。那会祸连家属,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绝无生理。 这在后事,清朝刺马案里,堂堂两江总督,背叛了兄弟, 都死于非命, 就展现的酣畅淋漓。 “有什么为难?现在就说出来。” 这个军官就回答:“只要我们战死了,帮里能照顾我们家小,我们就心满意足。” 扭头看向一个富态的商人。 那个商人立刻道:“兄弟们放心,明日一起事,我愿意赔上我全家的性命,也一定保全你们的家小。” 曹老大点点头:“把他们的家小送到徽州去。让徽州的兄弟们,捐出几百亩田产,让她们衣食无缺。” 这几个军官立刻单膝跪倒:“多谢帮中兄弟照顾。” 不去看他们了,对着其他的兄弟吩咐:“明天战斗一打,城内放火,扰乱军心。但记住,放火时候,不要伤及无辜。” 一个酒楼老板主动站出来:“堂主放心,我先烧我自己的酒楼。” 曹老大点点头:“义气。” 然后转向那个码头苦力。 还没等他说话,几个老少爷们就对他道:“堂主放心,我们跟着聊师叔,杀建奴。” 曹老大点头:“能召集多少帮众?” 那个聊师叔算了一下:“五百。” “抢夺城门,力量不够。” 其他的人纷纷站出来,你家家丁,他家奴仆,叫花乞丐,转眼就拿出来一千人。 “好,有这一千人,再加上你们手下的官兵,占领一段城墙,拿下城门没有问题了。” 然后再对几个商贾世家吩咐:“你们不必亲自上阵了,准备些烧埋抚恤钱,准备安置那些死难伤残的兄弟以及家属。” 那几个人立刻施礼:“即便倾家荡产,也保证死难兄弟身后风光。” 曹老大站直了身子:“明日,凤凰酒楼火起,大家一起发动。” “是。” “这是我们漕帮加入官府第一仗。咱们老祖能不能在天机府扬眉吐气说话底气十足,咱们漕帮将来摄政王驱赶走满清,真正的正大光明,就看这首战了。” 所有的人,就一起兴奋的挺起胸膛:“堂主放心吧,即便我们全军覆没,也一定给摄政王打出个样子来。” 天亮了,山东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全军压上,将古城外的三面,包围的如铁桶一般,密密麻麻的人海,那火枪上冰冷的刺刀寒光,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五百门各种型号的东方速射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墙。 那一排排的长弓手,整装待发,巨箭斜指,令人胆寒。 绿营看到这样的阵势,当时一个个大腿无不战栗如风中落叶。 两百清兵督战队,奔跑在城墙各地,不断的挥舞着钢刀,呵斥鞭打着那些吓破胆的绿营将士,时不时的大刀挥舞,砍下一个个胆小鬼的脑袋。 牛录额真接到多择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不管什么手段,一定固守古城十日。 只要十日,徐州和海州府留守的绿营兵,就会赶到增援。 十日,扬州就会被攻破。 到时候,山东军想增援都来不及了。那时候,他会带领大军全军北上,在古城城下,一举歼灭没有后援依托的山东军。 “将抓来的民夫押上城,让山东军看看,我们是多么的同仇敌忾。” 说的好听,那其实就是用百姓做肉盾,让一项标榜爱民的山东王学军有所顾忌。 这次抓捕民夫协助守城,其实十分顺利。城中不少富商大户,还自动献出家丁奴仆,自备刀枪呢。 更有那流民乞丐,听说守城能得一日三餐饱饭,更是踊跃至极。 富人踊跃,是因为他们怕城破,他们再遭刀兵。毕竟,大明军队那德行摆在那里。 而流民乞丐踊跃,那当然是想混口饭吃啦。 这个牛录是这么想的,最少,这个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一群群民夫被押上了城头。那些乞丐流民,更是主动申领刀枪,誓言要为主子效命。 听到他们这么的热情,牛录一高兴,立刻吩咐,给所有参与守城的民夫,每人发一块大饼,并且特别开恩,加一块咸菜。 大饼加咸菜,那是多么好的美味啊。 咬着大饼咸菜,他们纷纷围在清兵主子身边,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们绝对会奋勇杀敌。” 敌阵的战鼓响了,大家都紧张的向外张望。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回身一看,不由得惊呼:“不好啦,城内起火啦。” 所有的人都紧张的向内张望。 就在这个牛录查看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爆发一声喊:“杀奴啊——”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身上,最少被招呼上了十件兵器的打击。 正文 第155章 分兵 随着战鼓敲响,古城内最大的凤凰酒楼突然火起。 随着火起,古城城墙上的那些民夫突然暴起发难,转眼间就杀死了所有他们事先刻意围拢的清兵。 而就在绿营官兵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一些绿营官兵也挥舞着刀枪,直接逼住了他们:“不要动,乖乖的蹲下。” 大家一见清兵已经死绝, 哪个还动?于是,纷纷乖乖丢下武器投降。 这时候,一杆火红的大明旗帜,在城头升起,无数民夫欢呼:“欢迎王师入城。” 随着欢呼,古城三道城门缓缓地打开,当先一人光头赤脚大步走出,正是曹老大。 王学军远远的迎上去,大声的赞扬:“漕帮兄弟,果然英雄了得.刚刚接受朝廷任命,就立如此大功,可喜可贺,本王当为你们请功。” 曹老大哈哈一笑,但也没有再向原先和王学军一起的江湖行止,而是变得规规矩矩施礼:“王爷夸奖,为天机府做事,敢不尽心尽力?” 王学军一把拉住他:“哎呀,曹大哥怎么还这样客气,这就失了你我兄弟交情了。” 曹老大马上回答:“现在我们已经是您的属下了,这上下等级还是要讲的。快请王爷带兵入城,接收绿营投诚。” 王学军也不客气,立刻随潮水一般涌入的将士入城。 一入城,不少帮中头目赶来拜见。他们不按照富贵身份,而是严格按照帮中地位排序。 当前的一个乞丐,竟然被几个商贾大家尊一声师叔让到头里。 王学军当然也不以衣帽取人,对这些人也是客客气气。 一群绿营的军官垂头丧气的, 跟着几个趾高气扬的军官同僚走了过来,见到王学军,纷纷跪倒:“属下等参见摄政王。” 王学军连忙拉起他们:“迷途知返,而且首战夺城,当嘉奖。” 然后对他们道:“加入山东军规矩多,有愿意加入的,我将给予安置,如不愿意加入的,我将将官大小,每人百块大洋,士兵不分老弱,每人五块犒赏。” 不管去留,大家都先发了笔财,立刻引来一片欢呼。 凤凰楼已经烧毁,但后院还完整,厨师还在,当然要摆开筵席了。 在酒宴上,王学军宣布:“凤凰楼的损失,立刻由天机府赔偿, 这次参战的漕帮帮众,按照功劳大小,不分等级全部有奖赏,还请曹大哥赶紧派人核查报上来。” 王学军一口一个曹大哥,这让曹老大相当拘谨,但非常有面子。就连帮众,都兴奋的交头接耳:“咱们曹老大和摄政王是兄弟啊,这下可有的说啦。” 然后对众人抱歉的道:“由于形势需要,我们需要全力救援扬州,还不能留兵帮助守卫古城。等我们解救扬州后,才能收复这些地区,所以,还要委屈诸位,尤其是为难那些原先绿营兄弟。” 这也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大家也不失望。 “不过,绿营的这次表现,会受到清军的报复。所以我准备,有愿意跟着我的军队南下的,我将带着你们,但你们放心,本王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打头阵,只要求你们帮助大军料理下后勤事情,你们看如何?” 一听王学军如此贴心,那些正害怕以后被清军报复的绿营,当时感动无比,纷纷要求随军南下。 “而城中百姓,最好也先躲避四乡避难。但大家放心,只要我解救了扬州,最迟不会出一个月,我就会带大军横扫徐淮两府,收复失地,再还大家太平。” 有了这样的承诺,大家纷纷表示遵照执行。 时间紧迫,不再多留,因为前面还有一块真正的硬骨头,那就是运河咽喉淮安高邮等着自己啃呢。 现在,王学军已经行军半月了,离着历史上扬州陷落,只有半月时间了,速度必须加快。 但淮安是刘泽清的老巢,不用多择督军,刘泽清一定会拼死防守的。 高邮是扬州门户,多择也会派兵死守。 “淮安拿下,就不再放弃,留下一千将士,率领刚刚接收的一万绿营防守。” 这就是王学军以防备满清报复,带着绿营南下的目的。 这些绿营战斗力不行,但他们经过这次的反叛,即便满清再杀到,他们也没有投降的机会了,满清也不可能再接受他们的投降了。 所以,让他们守卫淮安,他们不想死守都不行了。 “而且淮安南面有高邮屏障,也安全。这些守军,面对的和他们一样垃圾的北面留守绿营的攻击,应付起来,就绝没问题的。” 许杰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那东家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王学军就道:“时间紧迫,我们这么一来,多择一定加大对扬州的进攻力度,我恐怕他们坚持不了一个月,所以,我命令你,带着大军大张旗鼓的继续南下,让多择以为我还在半路。然后我带着一千昆仑奴再配上两千火枪兵,偃旗息鼓,从陆路直插扬州,给多择来个出其不意。” 这是一个妙计,但许杰这次没有卖这个老东家,而是直接收拾起行囊:“这事,我去。” 王学军一把拽下他手中的包袱,丢到了一边:“这事你去还真不行。” “我怎么就不行?”许杰梗起了脖子。 “第一,你还是指挥不动这些昆仑奴。第二,你指挥不动史可法。” 一提史可法,许杰就气馁了:“东家的意思是什么?” “我快速穿插过去,不是要在城外击溃多择,就我带着的这点人马要想破多择十万大军,我那叫神经。” 然后语气坚定的道:“我这次带着先帝给我的诏书,我就是要马踏联营,杀进扬州,夺取史可法兵权。” 然后无奈:“我信不过史可法的军事指挥能力。只有我夺取扬州权利,我才能带领八十万爱国的扬州百姓,坚持到你的大军到来。” 许杰闻听,当时还想说什么,但他是明白人,就凭借自己这个没凭没据太子顺口一说的侯爷,还真镇不住史可法。 而真要想救援下扬州,还真就得王学军上。 最终从大局出发,只能点头:“好吧,王爷保重。” 这是他及少的几次称呼王学军为王爷,这也是在提醒王学军,他是天机府的王爷,一定要保重,否则,天机府就完啦。 正文 第156章 兵临扬州 王学军坐着船,随大军到达淮安,然后带着一千昆仑奴和两千火枪兵,悄悄脱离大队,沿着黄安,直奔天长,再入扬州。 这样虽然绕远, 但却避开了宝应,高邮,望都,直接插进扬州西面。打多择一个出其不意。 从淮安到扬州,这么一绕弯子,行程足有四百里路。 但好在, 这一条线路,也曾经是清军走过的。一路抢掠屠杀, 无数村镇已经空无人烟, 虽然在补给上会出现困难,但在保密上,却有了优势。 四百里,要最快的走完赶到,轻装,绝对的轻装,进行强行军这是必须的。 正常军队的行军,是每小时五公里。 急行军是每小时十公里。但这指的是不能长时间进行。 强行军,是只一日一百里,这是耐力和意志的绝对考验了。 当然,那支红色部队,一面打仗一面创造历史行军速度极限,那是他们能做到的,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做到的。 但这次,王学军为什么火枪兵只带两千,是因为把拉炮车的马匹交给火枪兵骑。只有两千匹。 当然昆仑奴不但不适应骑马,而他们天生的耐力和速度,足以跟得上骑马的将士。 得到解放的昆仑奴, 奔跑在江南的大平原上。 在适宜的天气里,在和煦的春风中,他们是以一种放松的心情,似乎又回到了他们非洲的故乡大草原,自己和族人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尽情的追赶猎物,带着这样的心情,他们以几乎是跳跃的方式在前进。 这样的速度,都让那些骑着战马的火枪兵,不得不让战马跑起来,才能追的上。 如此,绕开重大的城镇,专挑偏僻之处行军,昆仑奴没什么,但龙骑兵却有些吃不消了。 但大家为了实现战役目标,还是咬牙忍耐。 就在第六天,大队终于到达了扬州西面战场。 汗流浃背的王学军,站在一个不高的小山上, 用他的单筒望远镜, 隔着一条不知名的河流, 越过不远那密密麻麻的敌营,遥望那物华天宝之地的扬州。 城墙被硝烟熏染的斑斑驳驳,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弹坑。 城墙上,依旧竖满了云梯,无数的绿营兵,蚂蚁一样的向上攀爬,城上依旧在用滚木雷石在抵抗。 然而在城头破烂的大旗下,已经很少看到穿着军装的将士,而大多都是百姓服装的人。 有老有少,偶尔还可以看到健壮的女子参杂其中。 时不时有丢下来的震天雷,炸起一片硝烟。 城下堆满了尸体,那种腐臭的味道,在这里都能闻到。 这时候,已经有绿营满清蹬上了城头,扬州已经岌岌可危。 王学军总算是松了口气,扬州依旧坚持,扬州虽然已经岌岌可危,但还在大明的手中,自己来的很及时。 放下望远镜,王学军低声的,但坚定的道:“史大人,扬州的父老乡亲,你们的南明不救你,你们的同僚不救你,但我来救你。” 退回到山坡后面,后面的树林里,是整装待发的一千昆仑奴和两千火枪兵。 扫视了一眼。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目光里,挺起了胸膛。 “我知道你们很疲惫,但扬州已经岌岌可危,我们没有时间休整,我们更不可能休整。我们要趁着敌人还没察觉我们的到来,杀透敌营,杀进扬州。” 所有的人都紧闭着嘴巴,都用坚毅决然的眼神看着王学军。 翻身上马,拿起了一杆大枪,这是他第一次拿这样的武器厮杀。 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将大枪缓缓地但却坚定的举起,那大枪上的红缨,就在这江南的空气里猎猎飞扬,红的就好像飞扬的鲜血。 仰头面向长空,闭上眼默默的祷告:“老天爷,我在完成你交给我的使命,拯救这万千汉人不受奴役。保佑我,不要在这场战争中死去。” 老天爷闷声回答:“我只管送,至于死活,就看你自己的啦。” 这是一个不负责人的贼老天。 王学军猛的睁眼,对着长天大吼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将士们,随我,杀奴啊——”然后一马当先冲上了小山,冲下山坡,冲向了那层层叠叠的敌营,冲向了那如海的敌人。 多择现在真的急了。 他认为,自己安排一万绿营,在一个牛录的勇士督战下,挡住山东军他没有把握,但最起码,能挡住他十日。 然而,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坏的多。 别说十日,仅仅一个早晨,就传来了古城咽喉陷落的噩耗。 这样的速度,是多择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么古城之后就只剩下淮安高邮了。 淮安虽然是刘泽清的老巢。但原先他被山东军打怕了。 到现在,只要提起山东军,刘泽请还会不自觉的面露惶恐呢。 再加上自己需要有足够的兵力攻打扬州,他认为淮安远离山东,于是就将刘泽清手下的人马抽掉一空。 要想刘泽清守住淮安,恐怕够呛。 再有就是高邮了,但自己扬州吃紧,哪里有那么多兵增援高邮?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拿下扬州,只要扬州一下,一切都迎刃而解。 所以,这次多择是真的拼命了。 今天,他将他所有的兵力,全部驱赶上了攻城的战场,并且下了死命令: 怯懦不前者,斩。 攻击不力的,斩。 左右观望的,斩。 完不成任务的,斩。 严苛的军法之外,他又对所有的将士宣布,拿下扬州,十日不封刀。 前面的严苛军法,不一定起到多大作用,但后面的十日不封刀,才真正召唤起了这群人的狼性。 扬州,是什么地方? 那是十万才有资格下扬州的地方,那是消金窟,那里遍地流通的是银子金子,满街的女子财宝。 据说每日单单扬州花街柳巷,流动的银子,都以百万记。 十日不封刀啊,那打下扬州,这里所有的人,转眼间就各个是腰缠万贯。 拼了,拼啊。 杀进扬州,弄个身家百万。 所以,战斗从早晨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 打到了中午,扬州城已经有几处城墙被炸塌。无数次敌人攻打上了城头,扬州这次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正文 第157章 马踏联营 史可法站在城头上,面对城下飞上来的无数箭矢依旧岿然不动,向城内和城外所有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的百姓将士,展现出了他坚强不屈的风骨。 带着不足一万的将士,带着扬州八十万百姓,坚持了二十天了。 面对如海的敌人, 面对各处告急的禀报,史可法心中这时候,倒是一片平静。 扬州战刚起,自己血书求援。 但朝廷却没一兵一卒派来。 他已经绝望了。 督粮道应廷吉浑身硝烟血迹,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对着史可法拱手道:“阁部, 军中火药几乎告罄,而清军进攻更猛。扬州即将告破, 还请阁部随属下突围吧。” 史可法望着城外一眼望不到头的敌人, 坚定的摇头:“我身为大明阁臣,守土报国是本份,我绝不抛弃扬州几十万百姓而独去,将军不要再劝了。” “阁老,扬州,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已经是座死城。阁部是大明唯一栋梁直臣。 若您遇难于此,朝堂宵小更没人制衡,大明就完啦。 还请阁老为大明,跟着末将冲出去,给天下留一份希望吧。” 史可法默默无语,但坚定的再次摇头。 二十日死战,死伤扬州青壮百姓无数,但史可法仍旧抱定爱国之心坚持。因为他知道,他的坚持是有回报的。 只要自己在这里多拖一天,南京才能安稳一天, 希望他们能尽快解决左良玉,抓紧安排守城。 如果扬州陷落,多择的十万满汉大军冲到南京城下,南明朝廷转眼就会覆灭。 这是他最后为大明的坚持。 对面的敌人又开始集结攻城了,进攻的是降将李成栋的人马。 他们现在连服装盔甲都没有更换,依旧穿着大明的鸳鸯袄,却成了灭亡大明的急先锋。真的是可悲可叹。 一批骨瘦如柴,饿的摇摇晃晃的百姓走上了城头。默默的站在了城墙上,准备接替死难的同胞,继续阻挡敌人的进攻。 喊杀声再次响起了,惨烈的攻防战再次打响了。同是汉人,再次互相厮杀在了一起。 一群百姓在为信念死战,那么,那群汉奸在为什么而战呢? 李成栋嘶吼着:“兄弟们加把劲啊,只要攻下扬州,十日不封刀。金山银山就在眼前啦。” 所有的绿营,原先的大明军队,就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为了城中的金银, 杀啊。” 李成栋拼了, 他明白, 自己不拼, 也没有后路。 他先反了老主公李自成,再反了大明,这次山东军南下救援,面对汉奸绝不留情的王学军,他即便再反过去也不可能被接受了。 王学军对汉奸,是绝对不给他反正的机会的。 现在,只有跟着满清主子,一条道走到黑了。 于是,他按照主子的军令,出动了自己所有的二万五千将士,做孤注一掷,一定要打下扬州。 拿下扬州之后呢。 自己不封刀十日,抢光所有。 然后自己有了大把的银子,就可以立刻招兵买马,跟着主子继续征战,继续抢劫沿途江南富庶之地,就有更多的银子。 如此,用银子招兵买马,在用兵马抢银子。就向当初当流寇那样,抢一地,裹挟一地,像滚雪球一般的不断壮大。 这个套路,自己熟。 当自己手握无数金银,有着百万大军,那时候,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再说吧。 正在李成栋满嘴哈喇子的时候,突然,自己身后的大营传来一片惨叫声。 猛回头,自己的大营里,正有一股滚滚的洪流碾压而来。 之所以他只听到自己部下的惨叫声,而没有听到敌人的喊杀声,是因为敌人每个人的口中,都叼着一根木棍,要的就是尽可能的避免惹起注意。 当李成栋看到那冲在最前面,那黑漆漆一片昆仑奴的时候,他的心就一凉:“山东军昆仑奴。” 这是这个世界上,王学军的招牌。 而后更让他心惊到是:“昆仑奴到了,那么摄政王王学军还远吗?” 当王学军跃马挺枪,杀向敌营的时候。 因为李成栋的全军,都压向了扬州,整个军营留下的,也不足几百人。 而这些被留下的老弱正在庆幸自己能得到这样待遇的时候,猛的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虽然单调,但却那么的急促和震撼。 猛抬头,就看到一匹浑身泥泞的战马上,一个几乎被全部包裹在铠甲里的猛士,平端着樱枪杀了过来。 而在他身后的山坡后面,有源源不断的,铁塔一般的昆仑奴,正在举着大盾,高举着那种怪模怪样的棒球棒,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冒了出来。 把守后营的老兵一见,立刻,毫不犹豫的——丢下手中的武器,直接滚到壕沟里,任凭那匹战马,从壕沟上一跃而过,任凭那黑铁塔一般的黑人从他们的头顶越过。 让他们都看到那群黑人,简单的围在腰上根本不能遮羞的地方,那巨大的,比汉人大的多的一坨,丁玲咣当的在他们的头顶上跨过。 这时候,留给他们的,就是将脑袋死死的扎在泥土里,恨不得直接穿透地球才感觉安全。 一马当先冲进了敌营。 敌营静悄悄的,几乎全部的士兵都上了前线,等待城破大发国难财呢。 留在营地里的,只有一些老弱。当时他们还咒骂将军偏心,让他们没有发财的机会。 一阵急促的马蹄,他们看到一个将全部身体包裹在一片闪亮铠甲里的天神,骑着神俊的白马,手中挥舞着扎枪,如飞而来。 “敌袭——”他们刚刚发一声喊,就被无数的黑人的脚步声掩盖。 “山东军来啦。” 特有的山东军昆仑奴的到来,让他们吓破了胆。 他们再也不顾一切,丢下手中的刀枪,亡命的逃跑,亡命的钻进遇到的帐篷。 他们是幸运的,因为王学军和他的将士,没有闲心管他们。他们的目的,就是冲透敌营。 大军呼啸而过,穿出敌营,就是如海的敌人。 这时候,敌人还没有发觉身后有变,所有的人都死死的盯着城头,忘情的大喊欢呼:“上去啦,看,看,又一个勇士上去啦。” 王学军一见扬州城头已经有蚂蚁一般的敌人蹬城了,城头已经杀成一团,不断的有敌人的,扬州百姓的尸体坠落城下。 必须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必须打乱敌人的军心。 但这一小股的兄弟,在这几十万人的厮杀战场,就像一块石子,丢到大海里去,根本就起不到任何涟漪。 “放火,火烧联营。” 王学军果断下令,转回身,再入敌营,一面大声嘶吼,一面用长枪,挑起敌人的一个锅灶,丢向了旁边干草垛。 轰,烈焰飞腾起来,又点燃了这个伙房的帐篷,桐油涂抹的帐篷,转眼烧成了火炬。 跟在左右的将士们也有样学样,在敌人的军营里四处放火。 春天,天干物燥,转眼百里大营就烧成了一片火海。 冲天的大火,终于让敌人转了身。 趁着这个机会,王学军一马当先,再次冲向了如海的敌人。 正文 第158章 破围 当王学军挑起一个敌人之后,他就被蜂拥而来的昆仑奴裹在了中间。 那些昆仑奴,将自己的主人死死的保护在中间,然后挺着大盾,挥舞起了棒球棒,就在这无边的人海里厮杀,就好像一艏战舰, 劈波斩浪。 他们滚滚向前,挡着的敌人,无一能够抵挡,那棒球棒飞舞之间,立刻就是一片碎裂的脑袋。 红的白的,在这明媚的春光里飞舞,是那么多妖艳。 他们只需负责向前推进,而在他们的身后, 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枪声,两千火枪兵,骑在马匹上,向被劈开的两面敌人激烈的射击。 这队人马所过之处,留下的是无数的尸骸,全部是敌人的尸骸。 李成栋正骑在马上,看到一批勇士奋力蹬上城头,和守城的百姓展开搏杀。 李成栋笑了。 真正的将士和百姓面对面的厮杀,那还需确认胜败吗? 百姓凭借城墙,丢丢石头还勉强胜任,但要白刃肉搏,吓都能吓死他们。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已经冲上城头的将士,突然莫名其妙的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看向了自己大营的地方。 李成栋气的跺脚:“你们个混蛋,还不杀敌,还看什么看?” 而更让他跳脚的是, 几个已经冲上城头的士兵,竟然直接翻出了城墙,跳了出来。 而随着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城墙上那些百姓,竟然爆发出来巨大的欢呼声。 这时候,身边的将士也紧张的向后望去,李成栋这才猛然回头。 结果他这一回头,不由得惊掉了他的下巴。 只见自己的大营有一股火头冒了出来,转眼,就是千百个火头,转而就烧成了一片火海。 还没等他要搞清状况,就看到一股黑色的洪流,在自己后续的大阵里劈波斩浪的杀来。 “昆仑奴?” 一杆火红的大旗在昆仑奴的上空飞舞:“大明摄政王王。” “山东军?山东军王学军来啦?山东军不是还在淮安呢吗?” 李成栋当时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思路有些不够用。 昆仑奴一路推进,火枪兵肆意屠杀,无人能挡。 大营火光冲天,一路烧下去,已经烧的百里联营一片火海再也不能救。 军心动摇了,大阵混乱了。 无数士兵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跑, 推搡践踏惨叫冲天。 亲兵一把拉住李成栋的马缰绳,嘶吼:“快跑。” 定睛看去,不跑不行啦,那股昆仑奴都快杀到眼前了。自己的亲兵正在层层冲上,拼命堵截。 然而,在昆仑奴那巨大的身材面前,自己的亲兵就好像是一个孩子。 他们或者被昆仑奴巨大的盾牌,像纸人一般撞飞,或者被那已经染满鲜血的棒球棒一棒子砸瘪脑袋。 没有人能阻挡得住敌人大阵的推进,自己虽然也号称万人敌也不行。 “跑,往哪里跑?”李成栋下意识的问身边人,其实也是问自己。 “回营,将军,回营组织救火,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就只能蹲露天地啦。” 李成栋猛的惊醒,声嘶力竭的大吼:“不要和敌人纠缠,赶紧回营救火,抢救粮食。” 所有的将士被这么一吼,才找到了目标。于是如潮水般的溃兵,绕开那黑色的,如海潮中的礁石一样的昆仑奴大阵,跑向了自己的营地。 王学军感觉眼前一空,他才发现,他已经杀透了敌营,战场上的敌人已经逃空。 “不要停,直接杀到城下。” 顺着敌人填平的护城河,冲到了扬州城下,王学军仰着脸,冲着上面大吼:“山东天机府,摄政王王学军,率队来救扬州,开城。” 城墙上,突然静了一下,转而就是一片嚎啕:“山东军来啦,我们的援军终于来啦,我们扬州得救啦。” 是的,苦战近月,不见外面一兵一卒,人们已经绝望了。 而当时更让人绝望的,是十万敌人嘶吼的,打破扬州不封刀的狼嚎。 所有的人都知道,扬州完啦,从今以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十万骑鹤的扬州啦。 然而,就在大家彻底绝望的时候,援军来啦,山东军来啦。 援军来啦,山东军来啦。听到这样的消息,史可法一个踉跄,心头却又升起别样的滋味。 自己和自己的朝廷,念念不忘剿灭的,却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尴尬? 应廷吉兴奋的提醒:“趁着敌人救火空隙,赶紧放山东军进城吧。” 史可法沉思良久,轻轻摇头:“放王学军进来,扬州就不再是大明的扬州了,就是山东丑类的扬州啦。我将是大明的罪人啊。” 应廷吉简直被史可法的说词给彻底的惊呆了。 这时候,冯英伦却不再顾忌身份,站出来大吼:“不放山东军进城,那扬州就会陷入建奴之手,扬州八十万百姓就将被满城屠杀。” 史可法淡淡道:“扬州虽然被满清屠杀,但他们是为大明殉难,死得其所。” 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冯英伦气的上去就给了史可法一个大嘴巴:“扬州百姓的生死,不由你说了算。扬州八十万百姓,不能给你殉葬,你没有资格。” 然后也不顾应廷吉的拉扯,直接对着城内看守城门的将士大吼:“开城,迎接摄政王大军进城。” 城下的将士早就翘首以盼呢。听到命令,不管是什么人的命令都行。于是,欢呼着搬开堵门的障碍物,打开了城门。 史可法捂着火辣辣的脸,没有对冯英伦恼羞成怒,呆呆半天:“廷吉,你代替我主持这里吧,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休息。”然后就孤然一身,落寂的下了城。 应廷吉伸出手,想要挽留,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而史可法下城,经过沿途百姓闪开的通道时候,百姓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人挽留,没有人送别,更没有人说一声保重,就那么怀着复杂的心情,目送着这个直臣,寂寞而去。 扬州知府任民雨,看到这样的微微摇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存门户之见,迂腐啊。”然后挺起胸膛:“带我去拜见——”沉吟了一下:“拜见摄政王。” 正文 第159章 扬州夺权 顺着洞开的城门看去,长街之上,挤满了无数的百姓。 他们有的身上血迹未干,有的面有菜色,但每个人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两个武将,陪着一个中年文官迎接了出来。 王学军不认识史可法,歪着脑袋询问:“来的可是史可法督师?” 那个文官一弓到地:“下官扬州知府任民雨, 拜见摄政王大人。” 噢,感情是扬州知府,不是史可法。这让王学军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患得患失的纠结。 失望的是,现在真正的扬州主事史可法,对自己的到来, 是不欢迎的。 但欣慰的是,这也好, 否则自己夺取扬州兵权,必然和史可法闹冲突。 现在他不来,至少现在不至于当着全扬州军民的面,两个人打起来,这里就有了缓冲。 拜见了王学军,任民雨直起腰回答王学军的询问:“史阁部多日督军劳累,已经病倒,现在家中养病,没有亲来迎接王爷,下官在这里代史阁部赔罪了。” 史可法没有来,王学军很失望。 但任民雨说史可法病了,不能起来了,王学军心中松了口气。 随着任民雨进城,城门再次关闭。 王学军没有和任民雨寒暄,直接下令自己带着的军队,立刻上城,参加扬州守卫。 三千人, 对于十里扬州城墙来说,不过是芝麻面罢了。 但这却是一只只兴奋剂,大军分出,到处都是一片欢呼。原本绝望的扬州,在这样的欢呼里,再次活了过来。 来到了知府衙门,各处防守的官员将领也都聚齐,王学军从自己的背囊里,恭敬的拿出了崇祯皇帝的遗诏,展现给众人:“这是大行烈皇帝,给本王的册封诏书,大家看看,可有什么异议?” 王学军就是要用这种办法,来个先声夺人,确定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任民雨恭敬的接过,仔细的观看了内容,是先帝笔记;再看底下的玉玺,果然不假。 双手奉还,然后带着文武,恭敬的跪倒:“臣等谨尊先帝遗诏,臣等拜见摄政王, 拜见驸马爷。” 这一拜,就算彻底的承认了王学军的身份地位。这样一来,无论是官职还是爵位身份,王学军都比史可法要高上甚多了。 扶起众人,落座之后,王学军询问:“史阁部病了,城中是何人主事?” 他把史可法病了,放在了第一,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史可法病了,就不能再主持大事了,那现在得有一个主事的人啊。 任民雨怎么听不出来王学军夺取扬州主导权的意思? 不过这正是大家求之不得的。 说句良心话,也是实话,史可法主持扬州这段时间,指挥调度简直就是一团糟。 首先,多择围城前,有甘肃镇总兵李棲凤,和监军道高歧凤带领部下兵马四千入城。 两人的意思其实不是帮助守城的,而是要劫持史可法,以扬州城投降清朝,做为两人的进身之阶。 史可法毅然说道:“此吾死所也,公等何为,如欲富贵,请各自便。”说的是大义凛然。 本来史可法既然要死守扬州和满清对抗,就应该直接杀了这两个家伙,来向全城军民,彰显自己抗战到底的决心,来坚定军民之心,振奋一下士气。 而不应该就这么轻飘飘的放了他们两个败类。 李棲凤、高歧凤见无机可乘,于二十二日率领所部并勾结城内四川将领胡尚友、韩尚良一道出门降清。 不杀他们也就算了,但只放他们两个出去,就算便宜他们了,但你要扣下他们的那四千人马啊。在这个关键时候,四千人马,对缺兵的扬州市多么的重要啊。 结果不但放走了两人和他们的兵马,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还拐走了原先扬州城内的一部兵马。 这不但是釜底抽薪,更对扬州的士气是一记重击。 当时任民雨就出言反对建议。 但史可法却以倘若阻止他们出城投降恐生内变为理由,听之任之,不加禁止。 而在布置城防上,却更加表现的让人莫名其妙,严重的书呆子气泛滥。 当清军初抵城下时,只是张天福张天禄兄弟两个的三千兵, 当时扬州总兵刘肇基建议乘敌大众未到,立脚未稳,出城一战。 当时扬州有兵,加在一起合计一万,出城歼灭这股远来疲惫的绿营兵,是有把握的。 这样,不但能削弱敌人力量,又能打击敌人士气,提升扬州军民士气。真是一举多得。 但史可法却说:“锐气不可轻试,且养全锋以待其毙。”干脆就来了个坐等挨刀的心态。 在城守方面,扬州旧城西门地形低洼,城外却有一紧挨着的小山,俯瞰城下,如果敌人占据这里,就可以架炮直接轰击扬州。 所以,应廷吉建议,自己帅兵占据次高处,伐木建营,和扬州西城,成为犄角。这样,就等于控制住了整个西城,为抽掉力量加固其他方向创造条件。 但是,这里却是兴化李宦祖坟,树木茂密高大。 结果史可法面对应廷吉的建议,竟然以这地方是李家士宦的祖坟,不得惊扰,切那些树木,是李家的坟地树木,不能砍伐,坚决拒绝了。 结果二十四日夜间,开战伊始,清军利用这里的地势,用红衣大炮轰塌城墙。 从这些情况看,史可法作为南明江淮重兵的统帅,其见识和才具实在平凡得很。比起江陰县区区典史阎应元、陈明遇率领城中百姓奋勇抗清八十三天,相去何止千丈。 现在扬州,就是一个乱摊子,大家巴不得来个明白人接手呢。 这次好了,王学军来了。 虽然原先对王学军的身份有着怀疑,但王学军突然出世以来,总总事迹,大家可是早有耳闻的。 尤其是他在猪龙河,子牙河带着一群难民,打败满清追兵的事迹,因为有古人刘备长坂坡相比,更是让大家耳熟能详,宣扬的众人皆知。 后又有一战败刘泽请,再战解德州之围,更是被大家传的是神乎其神。 这时候,有这么一个知兵的人进驻扬州,这烂摊子你不接手谁接手?大家巴不得你接手呢。 于是,以任民雨为首的扬州文武,一起起立恭请:“既然摄政王莅临,我等愿为前驱。” 王学军笑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既然自己接手了扬州,那战后还会还回去吗?做梦去吧。 正文 第160章 议捐 正式接手了扬州防务,王学军询问:“现在扬州有什么难处?” 一提难处,大家一时沉默。 不是没有难处,而是难处太多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挑重点的吧。 负责兵事的扬州总兵刘肇击就提出:“缺兵。” 扬州的确缺兵,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鏖战,更缺了。 王学军坦然一笑:“这点, 大家尽可放心。本王带来的三千将士,绝对能以一当十。同时,我的三万大军已经杀到了淮安,正在日夜攻城,不日就可顺运河而来,兵不是问题。” 本来以为王学军就带三千将士前来呢, 结果他身后还有三万大军呢。虽然被淮安所阻,但估计那些将士知道他们的王爷身陷扬州,一定会拼命的,援军来的希望大增。 这下大家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但我的军队还需要几日,所以,还需我们努力。” 然后看向任民雨:“全体百姓全上城不行,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还徒增百姓伤亡,本王以为,应该在城内征召青壮。” 任民雨点头:“但征召青壮可以,但这需要一笔费用。” “你就说能征召多少吧。” 任民雨估算了下:“如果世家大户的家丁护院,还有商贾的伙计学徒都算上,扬州城内,最少能征召五万青壮。” 这个数字一出,当时吓了王学军一跳:“这么多,那为什么原先不见他们守城,反倒多是百姓?” 任民雨苦笑:“世家多怕死,商贾多见利忘义。不瞒摄政王,扬州城内富商大户,早就暗中筹备了一笔巨款, 准备城破时候献给多择,以求活命呢。” 说到这里,大家都有一种悲愤之情上脸。 这里将士和百姓在拼命,那里富豪却在想着如何投降保命。爱国,怎么总是这些在有些人眼中最卑贱人的事呢? “缺少费用,史阁部当初没有号召士绅捐赠一些吗?” 任民雨苦笑:”当初史阁部也曾号召士绅富户捐赠。可是应者廖廖,诺大的扬州只募捐到一百多两银子。 “不错啦,这比当初崇祯募捐多了一倍啦,而当时崇祯那点募捐,还是自己拿出去,让岳父带个头。自己拿出五十两黄金,做为牵驴用,结果还被岳父回扣了一半呢。” “还有就是城中守军缺粮,守军和百姓都时不时的饿肚子战斗。” 王学军就纳闷了:“扬州乃是江南产粮之地,稻谷都一年三熟了,怎么还却粮呢?” 任民雨苦笑:“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的粮食,都在大户之手,小百姓都是今日粮今日对付, 哪有余粮?所以,现在的扬州是有粮却又没粮。即便粮店, 也都吝惜售卖,所以价格奇高。不要说百姓了,即便现在我这知府,都买不起。” 王学军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吧,缺钱就想钱,缺粮食我们就解决。我不像史阁部那样厚道仁慈。恩威并用,我还是有这手段的。” 然后直接下令:“知府大人,请在明天一早,一定将扬州所有士绅商贾全部给我请到大佛寺,我要请客。” 看看知府为难的样子,王学军一笑:“这样吧,只要你带路,我调拨五百我的兄弟,不来?给脸不要脸,那就抓他们来。” 火烧了联营,多择需要处理后事,更何况也烧了粮草,他更需要派出大批的队伍,到四周征集粮草,所以,有的他忙,也给扬州两三日的休整喘息时间。 这时候,王学军也在忙。 大佛寺,坐落在扬州廋西湖边,主殿内进五间,阔足足十间,有钱的善男信女几百年的捐献修缮,真的是气象恢宏,金碧辉煌。 就连地上铺的地砖,只和紫禁城太极殿,只差了一分厚。 鎏金的佛像前,香炉已经撤掉,变成一把大大的椅子,而在这把椅子垫对面,则是好几百把椅子。 椅子不够,板凳凑。密密麻麻的,那真是蔚为壮观。 一大早,王学军就端坐在这里,等待着士绅大户的到来。 谁愿意来啊,官府相召,就是要钱要粮。但所有的人都认为,扬州马上就变天了,换了大王旗了,给现在的官府捐献,那就是白扔,还不如等待新主子进城,大家劳军买个好呢。 所以,都日上三竿了,王学军的茶水,都喝的没有了滋味,也不见几个士绅过来。 把茶碗放下,伸了个懒腰:“好吧,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上罚酒了,来人——” 冯英伦连忙上前,小声的对王学军道:“我看王爷事后有接手扬州之意。” 王学军就扭过头,玩味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挺懂事吗。 “既然王爷事后要接手扬州,士绅官商就不可得罪,王爷三思啊。” 王学军鼓励的点点头:“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职。” 冯英伦赶紧回答:“高杨督粮道属下参政冯英伦。” “屈才啦。” 冯英伦退后一步躬身:“我家大人应廷吉之能力,在属下之上。” 王学军笑了:“不错,仗义有良心。好了,我记下了。” 然后看了眼身后那面带慈悲的佛像:“我采纳你的建议。但事情还得办,但你的建议很对,尤其是在佛前,怎么能喊打喊杀呢。” 冯英伦就松了口气。 “这样吧,你现在就以摄政王长史的名义,拿着我的名片,带着我的一部属下,按照知府开列的单子,挨家挨户的拜访,就说我摄政王要在下午先宴请全城商贾士绅,商议扬州战和问题。” 冯英伦吃惊的看着王学军:“王爷的意思是要和满清议和?” 王学军笑着拍拍太多肩膀:“我千里迢迢跑过来,难道是为议和的吗?兵不厌诈啊。这种自找挨骂的事,我不傻,我不干。” 冯英伦若有所思,领命而去。 下午,两百多粮商被请到了大佛寺。 王学军真的摆开了宴席。 端起一碗凉水,对着诸位商人歉意的到:“这里是佛家的圣地,我们不能沾染荤腥。所以我就不止下了这些素菜凉水,来表达我的心情。” 然后看着一群惴惴不安的商人:“大家不要惊慌,本王之所以将宴会摆设在这里,就是想向大家表明,我带兵征战厮杀,可以算是杀人无数,心中难免有戾气。所以我在这里,就是想用佛的慈悲,压制这个戾气。所以大家放心,在佛的面前我是不会喊打喊杀的。” 听到这样的表白,所有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被那一些虎狼士兵强拉硬拽的到了这里,本来以为,这个摄政王还和原先的官府官吏一样,对他们横征暴敛敲骨吸髓,一旦不从,就会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些士绅商贾已经做好了抱团,坚决抵抗的决心。 正文 第165章 募捐的手段 王学军端着白开水,笑着对大家道:“我知道在座的诸位,对这次扬州之战,还是心存沮丧的。 他们还是认为,这不过又是一次改朝换代罢了。哪一个统治阶级,在改朝换代的时候,都会表现一点他们的慈悲, 用来收买人心。 大家就认为只要城破的时候,大家拿出钱粮,犒赏一下大军,表示一下自己的忠诚,就依旧是太平百姓。” 然后痛苦道:“可惜,这次多择被挡在扬州城外近一个月了,严重的拖慢了他们一统江南的脚步, 所以,他急了,才有了打破扬州,十日屠城的军令。” 一个自认为身份尊贵的老者,扬州德高望重的前南京礼部尚书,扬州士绅以及商会的会长王宏基站起来:“既然王爷认为史可法的抵抗,才激起了清兵的愤怒,想要实行屠城。那么王爷现在主持大局,就应该改变策略。” “你让我怎么改变呢?” 王宏基最终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现在多择已经狗急跳墙,不拿下扬州死不罢休,王爷千金之躯,即将和扬州一起身灭,王爷不可不查啊。” 王学军闻听,似乎很动容。 王宏基见王学军动容,就趁热打铁:“我们在座的父老乡亲,愿意捐献出一批钱粮,然后由王爷出面,和城外的清军谈和,这样才能保住全城老小的平安。您又可以平安回山东, 稳健发展了。” 王学军似乎是沉思了一下。 结果他这一故作沉思,所有的士绅商贾都看到了希望,都将期盼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他。 王学军缓慢的点了点头:“在座的父老乡亲说的有理呀。我的根本在山东,我跑过来即便是守住扬州,我也不能在这里立足。更何况北面的徐州淮阳还在清兵的手中,如果我也坚持抵抗,就等于把我自己陷入死地了。” 他这么一说,满座的士绅商贾纷纷点头赞同,认为王学军是一个识时务者。 但这话听在任民雨应廷吉和冯英伦等人的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大家惊讶的不明白:“既然你不想守这个扬州,你大老远巴巴的跑来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挤兑走史阁部,然后你带着大家投降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有对你的好处。 王学军不管他们的心思,把头杨起来:“诸位父老提醒的对呀,我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既然大家都有这份心,那我更应当顺应民意。好吧,这个坏人我来当,这件事情我来办。” 任民雨和应廷吉当时大惊,不顾冯英伦拉扯,愤而站出来, 对着王学军大吼:“好你个两面三刀的家伙,难道你不顾家国大义,不顾先帝嘱托想要投降满清吗?” 王学军一脸不耐烦:“现在的朝廷不是一再提出联虏剿贼吗?我这是依照现在朝廷的政策办啊。 既然联虏剿贼,那我们为什么要和多择王爷打生打死呢?我们不该破坏朝廷大计啊。” 这番说辞,当时怼的任民雨和应廷吉哑口无言。 不去管他们,对着在座的士绅商贾笑着询问:“那么就请诸位报一报,诸位都准备捐献多少呢?” 结果王宏基脸上带着惨媚的笑:“王爷认为多少才能够打动清兵的心呢?” 王学军就假模假式的掐指算了一下:“城外的敌军有十万,按照每个人十两银子的赏赐,估计够了。如果再加上给那些各级将领的,估计再有50万也够了。” “一百五十万,这个数目不小,但是大人计算的也对,否则不能打动城外的清兵。”这王宏基就点头,许下了这个数目。 “还要一批粮食。都是本王过错,一不小心,烧了他们都粮草,咱们总不能让城外的清兵饿肚子吧。看他们四处征集粮食,忙忙碌碌的怪可怜的。” “那这需要多少呢?” “我算计着,我们谈判需要个三五天,然后他们撤离回徐州,沿路上需要十几天,最少需要半个月的粮食。估计得50万石。” 王宏基就面对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询问:“赵会长,你们粮行行会,能拿出这么多吗?” 赵会长就歪着脑袋和身边的几个商人商量了一下:“应该差不多。” 王学军就一拍手:“那这就好办多了。既然这样大家决定了。我这个王爷也应该有所表现。” 说着冲后一招手,一个亲信捧过来一个包袱。 王学军接了过来,直接摆在了自己的桌面上,打开来,竟然是琳琅满目的一包珠宝:“大家也都知道我手中有一个宝藏,平时也没什么用,这一次我就献出一部分,为扬州的百姓做些事吧。” 他这一带头,所有的商人似乎都看到了王学军的诚意。 王宏基就再次对着山后周围的士绅商人们道:“既然王爷如此仁义,我们当然不能甘于人后,大家报一报数目,尽快的将这笔钱粮筹措出来,好让王爷运作。” 于是王学军就吩咐冯英伦,拿了账目纸笔,开始登记大家捐献的钱粮。 扬州果然是繁华之地,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商人,家资都巨万,在这里的这些人,哪家不是10万以上的身家? 不过是转眼间,就筹备出了所需的钱粮。 王学军对这样的慷慨捐献非常满意,当时连连感谢:“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请诸位带着我的将士,回家里将这些钱粮取来,然后我带着清单亲自到敌营去谈判。” 一见摄政王为了扬州,这样的奋不顾身,大家更是感激。 于是带着王学军的将士,紧急的回家,按照自己答应捐出的数目,把东西运到了大佛寺。 转眼之间,大佛寺门前原先的那个庙会广场,就堆积如山,堆满了钱粮物资。 这时候,面色死灰的史可法终于露面了,他一见王学军,当时大怒怒骂。 王学军笑着拉住他指着自己鼻子的手:“史阁部不要生气,气大伤身,对你身上的病不好。” 史可法跳脚:“我本以为你千里来援,能与满清死战,你竟然是个卖国贼,你不得好死。” 王学军笑着对史可法,对那些垂头丧气的官员道:“诸位,你们原先为了保卫扬州,向士绅募捐而没人响应。但你们看看,就这半天的时间,诸位士绅商人们,不就为我们守卫扬州募集了这一百五十万银子,五十万石粮食吗?而且一个个心甘情愿,欢欣鼓舞,这多么的和谐啊。如此一来,我们守住扬州,就有了绝对的底气啦。” 正文 第166章 坚决死守 大家还在错愕王学军的得意洋洋呢。 史可法倒是第一个听出了王学军的话里有话:“你是说,商人们给我们筹集了守卫扬州的粮草?你要死守扬州?” 王学军点头:“对啊。这下,我们有了充足的钱粮,扬州就能守住啦。” 一群士绅闻听,当时大急,一起围住了王学军:“王爷,你不是说, 要带着这批钱粮去敌营谈判吗?” 王学军就厚颜无耻的贼笑:“先前我是这么决定的,但我手中有了这么多钱粮,我改主意了。有这么多钱粮,本王就可以在扬州城内,招募最少五万义勇,而我城外的三万大军不日也会兵临城下, 再加上我山东舰队已经沿江而上, 那我还投降个屁啊。我要和清兵死磕到底。” 这时候, 那些围在四周神情沮丧的百姓,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而原先这些趾高气扬的商贾士绅,一个个面如死灰。 王学军站在了庙门的台阶上,对着这些商贾们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以为凭着这些钱粮,就能让多择那个狗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你们做梦吧。” 王宏基不愤的大吼:“我们拿出钱粮愿做顺民,豫亲卫怎么能不愿意?” 王学军嘿嘿冷笑:“别再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王宏基就被噎了一下,但还是不服气的问:“为什么?” 王学军就对着所有的人大声的分析:“现在的状况,多择已经打到了扬州,而阿济格也顺江而下,接受了左梦梗的投降,兵锋已经直逼南京城下。南明的那个朝廷想要和满清画江而治的迷梦也就彻底的破灭了。” 史可法就羞愧的低下了头,正式承认自己原先主张的政治见解是错误的。 “满清奴役全国的面目已经暴露。但是大家要知道,满清全部算上才多少人口?不过是区区的500万。而他要想统治大江南北亿兆汉民,他凭借的是什么?只有两点,一点是凭借那些投降的汉军,一种是凭借你们对他们的恐惧。” 大家默默无语。 “但是,要想驱使那些投降的汉奸去为他卖命,他要用什么来驱策?那就是要有足够的利益。还有就是他们对满清的彻底屈服。” 怎么样才能让那些汉奸们屈服他们?那就只有杀戮。怎么能让天下的汉人屈服他们?那还是杀戮。 这一次多择只带了3万他们的清兵, 要想横扫大江南北, 他必须展现他们的铁血。用杀戮来震慑未来那些依旧想要反抗他的汉人。 但是很不巧,他打的第1个就是扬州。而恰恰扬州也进行了抵抗,你们就将是他们震慑其他汉人的榜样。 如此一来,你们认为你们会逃过一劫吗?” 这样有理有据的一分析,大家就都沉默不语了。 最终王宏基,长叹一声:“王爷分析的对呀,我们的确太过一厢情愿了。” 王学军就挥舞起了手臂:“既然怎么样的委曲求全,都将避免不了满清屠城的目的,那我们就必须奋而抵抗。与其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那我们就拿出骨气来,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时候人群中就有了一点悲壮的气氛。 “但是大家不要担心,我现在正式向大家宣布,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拼死抵抗,不出10日,我的舰队,2万将士,就将沿着长江赶到。而我的山东三万大军, 已经拿下了淮安,兵临高邮城下,不日即将到达扬州城。 只要我们再坚持最多十日, 到时候我就会有5万大军。在座的诸位已经看到了我刚刚带进来的这三千将士,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我想大家已经有目共睹。 有这样的5万雄兵在外,再加上我们扬州城内的父老乡亲众志成城,扬州怎么就守不住?你们给我一个理由先。” 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刚刚怀着悲壮之情的所有人,就都不由自主的欢呼起来。 王学军压了压大家:“现在援军即将到达,多择也会狗急跳墙。而在这一段时间,将是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所以我号召大家踊跃的参加义勇。” 然后在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大声的宣布:“我现在向全体扬州军民宣布,凡是年十八以上,40岁以下的男子,都在征召之列。而每一个被征召的义勇,每一天将有半两银子的军饷。” 一听这话,无数的男子全部跃跃欲试。 “而每一个士绅,愿意组织自己的家丁或者是伙计员工参与守城。不但依旧拿那一份军饷,而且在此战之后,我将请太子监国,为每一位士绅商贾,颁发忠义之家的牌匾。本王将请示监国,对这一次捐献钱粮的商贾,解除他们商户的户籍,让你们成为庶民。让你们的子弟,在未来可以考学做官。” 这样的政策一公布,那些商贾无不喜极而泣,刚刚还心疼自己被王学军坑了一把的他们,现在在心中大呼,值了。 “而每一个捐献的士绅,我将申请监国,赏赐你们一个锦衣卫百户的称号,并且准许世袭。” 这个政策一出,所有的士绅无不欢声雷动。 王学军笑了笑:“不过咱们可说清楚,按照天机府的规矩,包括王爷郡王在内,都是虚荣,如果不做实差,是没有俸禄的呦。” 这时候王宏基浑身激动颤抖回答:“这一份荣耀就足够了,我们不在乎那一点点的俸禄。” “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就请诸位报名参军,保家卫国。” 一句保家卫国的口号一出,整个扬州城动了起来,凡是年龄够的平民百姓,都踊跃的报名参加义勇。在保家卫国的同时,赚取那一份丰厚的军饷发家致富。 所有的商贾们,也都组织起了学徒伙计上阵,为了将来免除自己商贾的户籍。 所有的士绅大家,都组织起了自己家的子弟家丁,为了那一个即将到手的荣耀。 仅仅半天时间,整个扬州城,就形成了四万人规模的义勇大军。源源不断的开到了城墙上。 而那些强壮的妇女,也被雇佣,为这些将士们生火做饭,浆洗衣衫,准备救治伤患。 原本绝望的扬州,转眼间变得勃勃生机起来。 正文 第167章 调整部署 知府的衙门里,史可法羞愧的冲着王学军拱手:“王爷的手段果然不同常人,在下服气了。原本我要以死殉国的,这时候在下愿意为王爷奔走。” 史可法的能力平平,但他在官场百姓中的威信却非常高。 他这样主动称呼自己为王爷,就等于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就承认了太子的身份。 而借用他在官场民间的名声, 替自己宣传,正是王学军求之不得的。 办完了这民政的问题,就要安排守卫扬州的具体事宜了。 王学军指着扬州城的地图,用指挥棒点了点城外西面的那座小山:“这里是扬州城的最高点,敌人在这里的炮队,对我们的威胁极大。咱们第1个要做的, 就是将这里夺回来。 将他夺取之后,就等于将困死的扬州城,打开了一个缺口,可以随时迎接我即将到来的大军进城。” 史可法听到这里,不由得羞愧低头:“都是下官太过迂腐了,险一险就在当日就被敌人山上的大炮攻陷了扬州。” 王学军宽慰道:“阁部毕竟是文人书生,在领兵打仗上有所欠缺,也是在所难免。” 应廷吉站起来:“下官愿领我原先的兄弟,夺回此山。” 王学军摇摇头:“应大人的奋勇之心,我领了。不过现在我坐镇扬州,就不需要让文官们再亲冒矢石了。这时候你应该做你该做的事。” 应廷吉询问:“下官是督粮道。” “对,所以现在商贾们捐献的那些粮食和金银的管理调配,就由你来负责。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头,一旦在这期间有什么账目差错,或者哪里供应不上,我可为你试问。” 应廷吉做了老本行,心下欢喜,当时保证:“若有一点差错,我愿提头来见。” “冯大人,你现在就将丈夫交割给英大人, 你现在就是我的参军。” 面对这一步登天的好事,就在众人的羡慕中,冯英伦立刻上任。 “攻打西城的小山,我将派我的昆仑奴亲卫,必须做到一举拿下,绝对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加强的机会。所以这一次行动,本王将亲自指挥。” 一听这样的安排,所有的官员对王学军这种身先士卒的精神感佩。他们看到了一个和大明官员不一样的上司,这更增加了他们的信心和勇气。 然后面向刘兆基:“现在我将整个城防,就全部交给你,由你随时调度指挥。” 刘兆基知兵,只是可惜在史可法手下的时候,他简直被当成了传令兵使用。 这一次重掌军权,正好展现他一生的本领。 “我建议你,立刻将招募的义勇重新调配,用我的士兵和原先参与扬州保卫战的百姓率领,以老带新,快速形成战斗力。” “王爷放心,末将遵命。” “任大人, 城内的治安稳定,就全靠你了。” “绝不辜负王爷的重托。” “但是你一定要注意,这以后你要拿出雷霆手段。从现在开始,凡是在城内散布投降言论的,不管他是谁,哪怕他是前朝的阁老,当朝的重臣,也立刻斩立决。” 这话就明显有所指了。 任民雨大声接令,立刻带着三班衙役,走上了街头。 一切分派完毕,王学军带着冯英伦,骑马赶到了西城。 在西城内,已经集合了昆仑奴。 站在城墙上遥望那座小山,由于今日火烧连营的一场惨败,敌人也就没有再对西城发动炮击。 但是山上密密麻麻的炮口,依旧让人看了胆寒。 “敌人现在很疲惫,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我带着这一点点人马进城,又敢出城突袭他们,所以我决定,就在今天夜间,利用我的昆仑奴没有夜盲症的机会,突然杀出,一举拿下这座至高点。” 冯英伦连连点头:“王爷高见。” “这段时间你也不要闲着,你立刻到其他地方,为我挑选炮手,准备接管西山敌人大炮。” 虽然满清的大炮在王学军的眼中就是渣渣,但这时候有比没有强啊。 冯英伦领命而去。 走到昆仑奴的营地,昆仑奴们正在吃饭。 饭是他们最爱吃的白米饭,这在山东,是很难得到的。 还有他们最喜欢的肉骨头,这很有他们家乡的气息。 吃饭之间,他们拿出来家乡的鼓敲打起来,就有人,跟着鼓点跳起了家乡的舞蹈。 能唱歌时候,就唱歌,能跳舞的时候就跳舞。 什么样的环境,都不能耽搁他们唱歌跳舞。 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如果再不唱歌跳舞,那这生活该怎么过? 一个昆仑奴看到王学军过来,就用生硬的汉语对王学军道:“主人,我再有半年,就要到期了,到时候,您真的能解除我的奴隶身份吗?” 王学军不是美洲奴隶主,虽然为了让这些黑人为自己卖命做事,不能实行费奴令。但王学军已经宣布,只要这些黑人在自己这里服役三年,自己就解除他们的奴隶身份,送他们回家。并且还会赠送他们能够养家糊口的东西。 “是的,只要你再坚持半年,你就能带着我赏赐给你的东西,回到你的家乡了。” 又一个黑奴道:“我还有两年,我现在就想为您战死,然后您就能释放我的灵魂。我的来生,就不再是奴隶了,现在我已经等不及了。” 从京城一战,王学军就对每一个战死的黑奴给予释放。 所有的人,都坚信灵魂的存在,都坚信又来生。 他们对自由是那么多渴望,这样,每次战斗,就总有人不惜自动送死,以尽快的换取灵魂的自由。 野蛮人对自由尚且如此渴望,满清却想要让亿兆跨入文明最前沿的汉人从回奴隶,那能做到吗? 虽然一时的高压,会让人屈服,但那不断反抗的精神,却贯穿了整个满清统治的三百年,从来就没有熄灭过。最终,恢复了汉家做个堂堂正正人的资格和自由。 王学军拍了拍这个急切想用死,来换取自由的昆仑奴:“不要轻易的去死,自由不远,好好的干,然后不但在后世不再做奴隶,更要在这世享受自由的阳光空气和生活。 然后面向所有的昆仑奴大声的宣布:“我现在宣布,从今以后,只要一战,斩杀二十个敌人,我当场就释放你们的奴隶之身,还你们自由。并且将你们送回家乡,赏赐你们足够生活十年的金银。” 之所以把杀敌的数量定的这么高,实在是他们相对于汉人,满人的战斗力太强悍了。如果定的低一点,王学军怕一战之后,自己的非洲军团就哗啦了。 听到这样的规定,所有的昆仑奴都举起了盾牌,举起了棒球棍跳脚欢呼跃跃欲试。 王学军笑了——城外山上的满清,你们的末日到啦。 正文 第168章 夺山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好日子。黑的几乎不见伸手。这绝对不是一个能战斗的时候。 一千昆仑奴,弓着身子,赤着脚,悄悄的向西山摸来。 昆仑奴依旧不愿意穿战靴,他们认为,那是对脚的束缚。 尤其走在密林丛林,接近猎物的时候, 穿着靴子,让他们不能真实的感觉脚下的事物,会发出响动,惊醒猎物。 侍卫队长正在潜行,突然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一根树枝。 是干树枝。 轻轻的抬起脚,跨过去,没发出一点声音, 继续前行。 一千人的昆仑奴,打小打猎,最懂得怎么悄悄的潜伏进猎物,即便是猎豹也能接近。 这时候的侍卫队长,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好像又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狩猎场。 轻轻的用盾牌拨开面前的树枝,迎面碰见的,是一门黑咚咚的炮口。 面对这个炮口,他们没有恐惧,感到更加的兴奋。就像在年轻时狩猎的那样,他已经摸到了猎豹的嘴唇边,而猎豹还在酣睡一样。 在大炮的后面,就是一堆篝火,几个炮手围坐在篝火旁边,在说笑着什么。 虽然不能完整的听清对面的敌人说什么,但那一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因为那一群敌人,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侍卫队长,就在那里仔细地数着敌人的数目。 他有些失望。因为这一圈的敌人, 不足二十个。 要想用敌人人头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看来还要费一些力气。 “主人对我这么好,难道我不应该终生的追随主人吗?杀敌就是应该为主人做的事,难道我取得了自由,就能过上比现在更荣耀的好日子,更富足的日子吗?” 现在的侍卫队长,就有一些纠结。 但在战斗的时候,为什么要想这些呢? 是因为在这个主人的手下,没有皮鞭的虐待,没有食不果腹。反倒是随时看见主人那平和的,让人暖心的淡淡微笑。 在这样的微笑中,让他随时感觉到如沐春风。 “好了,现在不是为了自由杀敌,而是为了主人杀敌。”于是他突然间爆喝一声:“杀啊。”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早已经摸到山顶的同伴们,猛然从黑暗里跳了出来,呐喊着只有自己族人才能听懂的语言,扑向了一群又一群敌人。 当这声怒吼响起的时候,篝火边的那群炮手们猛的愣住了。 他们实在不能相信, 在这漆黑的夜晚, 敌人还能发动进攻。 而且这种进攻, 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还没等这些炮手明白过来的时候, 一个又一个大棒,已经敲到了他们的天灵盖上。让他们连死的时候,都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场战斗,几乎用一面倒的屠杀来形容根本不为过。 杀20个敌人,就能获得提前的自由,彻底的激发了这些昆仑奴们的战斗意志。 在山上,只有不多的士兵,来保护这些炮手。 而那些炮手,就是真正的技术兵种。 他们对于火炮的操作非常熟练,但他们对于搏杀,却从来没有经历过。 只是转眼之间,就被这一千昆仑奴斩杀殆尽。 有一些炮手和保护他们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向山下逃跑。 但是这些昆仑奴,怎么能放弃他们呢? 若不是王学军及时赶到,这些昆仑奴为了获取人头,获取自由,他们能够直接追着这些敌人,杀进敌人的大营。 “立刻组织防御,准备天亮敌人的反攻。”王学军大声的下令。 冯英伦也带着一群收集过来的炮手,举着火把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山头。 “王爷,为什么不俘虏这些敌人的炮手为我们所用呢?”冯英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王学军微微一笑:“首先是我的侍卫们杀的兴起,收不住手了。而最主要的就是,我对汉奸的厌恶。我绝对不接受汉奸的投降,除非他们杀了清兵,向我交够投名状。否则我是绝对不会信任他们的。” 冯英伦就不得不耐心的劝解着摄政王:“未来敌人扫荡江南,和我们面对的主要敌人,将是这些被改编的绿营。到时候,如果您这样的心态被宣扬出去,只能坚定那些投降的明军,现在的绿营,拼死的抵抗,这将对我们不利呀。” 看了一眼这个新任的参军,王学军表示很满意。 但他依旧摇头:“我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但是,满清用残忍的屠杀,来让那些汉人投降,甘愿做他们的奴隶,来屠杀我们的同胞。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用这种绝对的屠杀,来告诉那些投降的汉奸,你在投降的时候,要慎重的考虑一下。当你在面对我的时候,面对千千万万汉人百姓的时候,你们还有没有回头路。” 对于这样的解释,冯英伦只能是默默无语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错。”王学军果断的打断了他:“我虽然没有那些腐儒们的非黑即白,龌鹾的政治洁癖。但是我,在大义上,绝对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然后望着灯火昏暗的扬州城:“在历史上,80万扬州百姓,被清军入城之后,以不接受投诚为借口,杀的仅仅幸免不足百人。而在这场杀戮中,10万满清的大军,真正的满族人,仅仅三万。 真正的凶手,其实不是满族人,而正是那七万,急于向主子表示衷心的汉人绿营。这样的教训,你让我怎么能够原谅他呢?” 对于王学军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冯英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终只能尽自己参军的本份:“为了减小未来抵抗的阻力,我作为参军,还是要劝王爷,在适当的时候,给那些人留条活路。” 然后黯然神伤:“国破家亡,希望已经破灭,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面对这个冯英伦参军发自内心的忠告,王学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选择你作为我的参军,我选择对了人。我真诚的接受你的建议。” 下话。就没有下面的话了。 冯英伦就摇头苦笑:“这个王爷,这种太过是非分明,让他恢复自己的大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正文 第169章 争夺 多择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副将叫醒,向他通报了西山丢失的战果。 多择当时震惊无比,坐在行军床的床沿,愣愣的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他太知道这个小西山的重要性了。 这是扬州城西面唯一的至高点,只要占据了这里,就等于控制了扬州城整个西面的城防。 在自己手里, 就等于用最少的兵力,攻占了扬州城整个西面。 而在敌人的手里,就等于用最少的兵力,守住了整个扬州城的西面。 而最要命的是,为了这个关键点,自己将自己手中几乎所有的重炮,都布置在了那个山头上, 足足有二百门。 随着这个山头的失陷,二百门辛辛苦苦拖来的重炮,落在了敌人的手中。这不但解了扬州城西面的围,更让自己其他的军营受到了那些大炮的威胁。 西山的丢失,也让扬州人,将这已经彻底封死的扬州,打开了一个口子,让扬州人看到了解围的希望。 “不行,立刻命令张天福张天禄,带领所部绿营,一定在日落之前,夺回西山,夺回大炮,若延误,军法从事。” 前日的一场大火,波及很广,北城的张家兄弟的联营也被烧毁了。 烧毁的不单单是帐篷,更有粮草。 还是那句话,满清虽然入关, 但他们依旧没有系统后期补给, 所有的粮草物资,全靠就地征集。 说白了,就是就地抢掠。 大战已过半月,十万人马的粮草供应何其大?早就将方圆几十里内的村镇抢光了。 这时候再要抢,就得出二十里外了。 所以,前天一下午,忙活救火。 然后疲惫的将士在露天蹲了一宿。 昨天一早,兄弟两个就几乎撒出了所有的人马,到附近继续抢掠。 忙活了一天,总算是抢到勉强能够三日的粮食。 但这不够啊。 本想今日休息一下,喘口气,明日再到更远的地方抢,结果豫亲王的将令就下来了。 张天福拿着将令,询问自己的弟弟:“查清楚了吗?到底是那支队伍抢了西山?” 张天禄回答:“是王学军和他的昆仑奴的突袭。” 一提王学军,两个人就感觉脑仁疼,再提昆仑奴,那就是肝颤了。 张天福就低声的咒骂:“真tmd倒霉,明明那里是李天栋那个混蛋的辖区, 这却让我们跟着吃挂落。” 张天禄就解释:“前天王学军从他那里穿营而过,不但彻底的焚毁了他的大营, 而且那一次突然的冲击,让他人马大溃,自相践踏和逃散的损失惨重,到现在还没喘过气儿来呢。” 张天福就叹息一声:“都是难兄难弟,也说不得。只有等到打下扬州城,让他们好好的补偿补偿咱们兄弟两个了。” 张天禄就笑着道:“谁说不是呢。这回他算是欠了咱们一个大大的人情。” “好了,不要再说什么了,点起咱们全部的人马,不间断的对西山进行攻击。就是拿人填,也要把那个小小的山头拿下来。为了大局,为了即将打下来的扬州,咱们豁出去了。” 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敌人包围了西山山头。 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敌人,王学军淡然的询问冯英伦:“你估计山下的敌人有多少?” 冯英伦四下看了一下:“大约有1万吧。” 王学军点了点头:“一千三对一万,优势在我。” 对于王爷的信心,冯英伦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他也有这底气,如果现在他指挥的仅仅是一千三百个普通的士兵,现在这个王爷就应该想着怎么样突围跑路了。 首先发动战斗的,不是王学军这里,而是扬州西城墙。 西城墙上的应廷吉率先指挥城墙上的大炮,对包围西山的敌人,展开了炮击。 这一次,应廷吉拿出了看家的家底,无比珍贵的开花弹。 一炮下去,就炸倒一片敌人。 而与之呼应的,就是西山上王学军的炮队。 虽然没有开花弹,但实心的弹丸也呼啸而下。 虽然实心儿的弹丸,在江南这种湿润的土地上,由于不能弹跳,并不能给敌人造成多么大的杀伤。 偶尔杀伤,那只能说那个倒霉蛋的人品有问题。 但是,虽然伤害不大,炮弹总是呼啸着在你头顶上飞过,那种巨大的心理压迫感,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最终,张家兄弟也感觉到夹在两面打击之下自己的队伍,如果再不撤出去,转眼就会自行崩溃。 于是他们就放开了东面的包围,将整个攻击的重点,放在了其他三个方面上。 这样一来,不但减缓了西山顶守军的一面压力,而更让西山和扬州城,自然的连接在了一起。 所以就在午间饭点到了的时候,扬州城里竟然浩浩荡荡的开出了一只送饭的大军,将热乎的饭菜,送到了山顶。 这博取了山顶守军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敌人发动进攻了,迎接他们的首先是山顶那200门火炮的打击。 这些火炮都是老旧笨重的前装炮,王学军毫不吝惜他们。 面对蜂拥而至的敌人,全部装上霰弹,这还感觉不够,又将随手捡到的石块碎石通通的塞进去。 一声炮响,那铁砂铅子还有碎石,如飞黄一样飞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打就是一大片。 顶着这么密集的炮火,张家兄弟依旧毫不退缩。 他们亲自提着大刀,站在了自己队伍的后面督战。 凡是有后退不前的,不管是谁,一刀砍了。 他们不这样做,也不行。如果他们不砍了那些进攻不利的,多择是绝对会砍了自己兄弟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拿别人的人命,拼了。 一波又一波的敌人前仆后继的进攻。 不久,大炮就因为过热而不能发射了。 这时候,高大的侍卫长端着大盾站了起来:“兄弟们,咱们也歇够了,看够了,现在到咱们收取人头换自由的时候了,杀啊——” 然后第1个跳进了敌群。 一千多昆仑奴的猛士,举着盾牌挥舞着棒球棍,带着对自由的渴望,杀向了敌人。 本来居高临下,再加上一个个人高马大,绿营的士兵怎么是他们的敌手? 盾牌一撞,就被撞倒一片,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滚下了山坡。 大棒飞舞,敲开一个又一个肮脏的头颅。转眼之间,这一片山坡,就被鲜血脑浆,染的一片红一片白。 敌人的凶狠,更主要的是那种专招呼脑袋的打法,简直太让人恐怖了。 而更恐怖的是,即便你有机会,给了他们一刀一枪,但那些昆仑奴,对这样的打击,就好像毫无知觉,他们会依旧敲碎你的脑袋。 面对这样的惨烈场面,不知道是谁第1个惨叫着扭头就往山下跑。 羊群效应出现了,有了带头逃跑的,那谁还在这里拼命? 正文 第170章 鏖战 绿营败兵一窝蜂的向山下逃跑,任凭张家兄弟和他的亲兵如何的屠杀拦截,也阻挡不住。 而就在他们还在坚持的时候,张天福猛抬头,他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头,那血红的眼睛,雪白的牙齿就如地狱中跳出来的魔鬼。 就在他一愣的时候, 一根大棒呼啸着向他砸来。 多亏了一个亲兵,发现不好,猛地扑过去,将他扑倒。 然后他感觉到这个趴在他身上的亲兵,后背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口鲜血猛的喷出来,喷的他满头满脸都是。 连惊吓带这么一喷, 张天福就晕了过去。 而就在他晕前,他感觉到自己头边大地的一下颤动, 一只黑色的大脚丫子, 就在他脑袋旁跨了过去。 张天福是幸运的,因为他的亲兵喷了他一头一脸的血,让昆仑奴以为他是个死人。 没人去和一个死人较劲。他们的面前,有那么多的活人需要他们击杀。 站在山顶的王学军,看到自己的昆仑奴卫队已经击溃了敌人,于是就是吹起了收兵的唢呐。 这时候这些依旧杀的兴起的昆仑奴,就不得不停止了追击的脚步,回到了山上。 王学军热烈的迎接这些凯旋而归的将士:“怎么样?杀敌多少?” 一个士兵就羞愧的道:“可惜,我跑得慢,只杀死了5个。” 而又一个士兵回答:“我倒是完成了数目,不过我没有人头证明。” 王学军就拉着他走到了队伍的面前,郑重的对他说:“我相信你的忠诚,我更相信你的诚实。” 然后举起了他的手,面对着所有的昆仑奴大声的宣布:“这位勇士,他实现了一战杀敌20的目标。我现在正式宣布,解除他的奴隶身份。他自由了。并且将获得我50银元的奖赏。” 看到这个幸运儿真的被主人当场解放了奴隶之身,并且获得了奖赏。所有的兄弟都为他高兴欢呼。 “还有没有达到杀敌20个数目的?” 这些昆仑奴就带着兴奋的眼神看着那个幸运儿, 却没有人举手,汇报自己也达到了这个杀敌数目。 这就是朴实的诚实。 看向高大威猛的侍卫长:“难道你也没有达到吗?” 侍卫长想了一下,其实今天的战斗,他已经超出了这个数目。 但他还是微微摇头:“我的主人,我没有达到这个杀敌数目。” 王学军就点点头:“那好吧,希望大家继续努力。”然后就面向那个幸运儿:“你现在是自由人了。现在你可以做决定,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了。” 得到这样的许诺之后,这个昆仑奴站在那里,反倒有些茫然了。 “你为什么不走?” “我的主人,我已经不知不觉中将这里当做了我的家;已经在共同战斗中,将这些同伴当做了兄弟;而将您,当做了我的主人,不,是族长了。这时候你让我上哪里去?我还是愿意留在家里,和兄弟们一起唱歌跳舞,一起为族长您服务。” 他的话,却正道出了这群昆仑奴的心声。 自由了, 但因为自由了就失去了家和兄弟, 失去了领头人,那么那这个自由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那好吧,我接受你的请求,等过一阵子,再有一批你的兄弟服务期满,我就将你们一起送回你们的家乡。” 这个幸运儿就单膝给王学军跪下,按照他们族上的规矩,亲吻了王学军的战靴:“感谢主人的收留,我将继续为你效死。” “现在,你是我的一名战士了,你将得到和我的将士一样的军饷,一样的人头赏赐。” 这让所有的昆仑奴羡慕憧憬无比。 杀二十敌人,获得自由,然后可以拿军饷,最关键的是能拿人头赏赐。 哇,发达啦。 从此之后,王学军的非洲军团每战,都会出现,腰间挂着血淋淋一串人头的人,让无数敌人看着就胆寒。 其实王学军话说的冠冕堂皇,展现了他的信誉和仁厚,但他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昆仑奴,被远涉重洋贩卖到了自己的手里。 在这异国他乡离家万里之遥的地方,他们不但人生地不熟,而且长相还与中原人截然不同。 虽然已经懂得了基本的汉语,那又当做什么用呢? 只要脱离了这个群体,他们就无处可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可没有强迫你留下哟,是你自愿的,继续为我卖命哟。 山下的战鼓声再次响起了。 张家兄弟重新整理了溃兵,继续向西山发起了进攻。 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多择的屠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战斗又一次激烈的展开。 面对这样的局面,已经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那样一次次重复着。 驱赶士兵冲锋,然后面对一片炮火的打击。 在死伤惨重之后,再次接受那种昆仑奴大棒的洗礼。 现在这些绿营兵,已经听天由命的说出来了原先汉人说的话:“他有棒球棒,我有天灵盖。打吧。”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黑,由于士兵们夜不视物,才算结束。 在张家兄弟折损了将近一半人马的情况下,只能灰溜溜的跪倒在多折的脚前,领死。 多择还是明事理的,他也看出这两个忠实的奴才,已经尽了力了。他们那1万人马,已经折损大半,他的队伍已经被打残了。 剩下再往里填,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还是让他们驻扎在扬州北城,牵制一部分扬州的守军吧。 西山拿不下来,那就继续对扬州城进行进攻。 这一次,多择宣布,绝不接受扬州投降,再次喊出了10日不封刀的口号,压上了他全部的力量,对扬州城进行了决死的攻击。 但现在的扬州城,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扬州城了。 现在的扬州城,可谓兵精良足,尤其是士气大振。再想轻易的登上城墙,已经不大可能了。 即便是登上城墙,那随处不在的王学军的火枪兵,转眼就会将这些漏网之鱼驱赶下城。 而原先用大炮轰塌一片城墙的做法,也已经不现实了。 因为他的大炮,已经丢在了西山。 眼看着扬州城的攻陷,已经成了遥遥无期的事情了。 多择在这个时候,计算着手中还有的7万左右人马,他不得不想一想这场战争,是不是应该结束了。 现在阿济格,已经招降了左梦梗,打到了南京的城下。 南明的小朝廷,已经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了。 自己应该丢下这个扬州,转兵到南京去,攻下南京,灭了那个小朝廷。 那样一来,这个扬州城就不破而破了。 正文 第171章 解围 正在多择纠结于思继续攻城,还是带兵西进的时候,空中传来了一阵嘶鸣声。 久经战阵的戈什哈,立刻听出了这是炮弹划破夜空的声音,而且目标就是自己的这个辉煌的大帐。 几个戈什哈奋不顾身的扑上来,将多择压在了身下。 多择气愤的将他们掀开:“惊慌什么,西山的大炮是打不到这里来的。” 但刚说完这话, 就听到近处一阵猛烈的爆炸声。 猛的愣住了,然后赶紧的询问:“敌人的炮弹从哪个方向来?” 这时候这些戈什哈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大帐在城南,西山上的火炮无论如何也打不到这里,那么这枚炮弹从哪里来? 答案紧接着就揭晓了。 刚刚不过是一枚校正弹。 紧接着,空中又传来了连绵不断的呼啸声。 转眼之间,就在这个营地, 炸裂开来。 这是珍贵的开花弹。 每一枚炮弹的爆炸,都带起一团浓烟烈火,弹片飞溅中,不但收割了勇士们的性命,更点燃了那密密麻麻的帐篷。 “亲王,炮弹是从南面打过来的,是从长江面上打过来的。”一个戈什哈立刻判断出了炮弹来袭的方向。 而一个更聪明的戈什哈立刻架起了多择:“亲王,我们的帐篷太显眼了,快跑。” 然后不管不顾的架着多择,冲出了帐篷。 就在他们刚刚冲出来的时候,可能是两枚,又或者是更多的炮弹,在晨曦中划过天空,直接将这座华丽的帐篷,炸的粉碎。 俞敏忠的舰队来了,他和他的两万水师将士来了。 俞敏忠之所以比王学军来的晚,就是因为太仓港的南明水师。 俞敏忠救援扬州,太仓南明水师摆开阵型,堵住长江口。 若不是他们突然接到南京紧急调令, 命令他们沿江北上, 去阻击已经降清的左梦梗,说不得,一场海战,就要打起来了。 南明水师一听左梦梗降清,清兵西路都要打到南京了,那些入股的世家商船转眼散去。 仅有四五十条船,向南京前进。 但行动也是拖拖拉拉。恨不得将这段水路,走他个地老天荒。 没办法,跟在后面的俞敏忠,就不得不时不时的开炮催促。这才耽搁了行程。 不过还好,这比王学军预计的,还是提前了几天。 长江上的炮声,传到了扬州城内,一时间举城欢腾。 王学军也听到了长江上的炮声,当时就知道,自己的舰队来了。 自己的两万水师来了。 两万水师,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这两万水师陆战队,装备着从西方购买的,最犀利的燧发枪,受到过最严格的训练。 他们的到来, 就已经宣布,扬州之围解了,扬州之战结束了。 沿着支江,俞敏忠命令孙强,带着他的适合于支江水路的岸防战舰,直接开到了扬州的东水门。 扬州城的城门洞开,无数的官兵百姓涌了出来,欢迎他们的援军。 孙强第1个跳下战船,带着兄弟们踏上了码头。 “都督在哪里。” 有人向他禀报:“摄政王在西山。” 孙强二话不说,扭头再次登上了战舰。 就在人们错愕之中,他的战刀直指西面:“所有的陆战队队员,攻击前进,救援王爷。” 不用他再救援了,这时候的多择已经别无选择,他已经丢下一切辎重,带着他的人马,撤围而去。 王学军和他的救援部队,胜利会师了。 就在两支军队会合的时候,王学军没有耽搁片刻的时间,立刻指挥孙强的陆战队:“沿着运河立刻北上,接应在高邮城下苦战的许杰。” 然后着重的说明:“占领高邮,并且不放弃。将淮安高邮和扬州,连成一片。你和许杰两军会合之后,立刻向北攻击,收复北面的所有城镇,打通和山东的联系,讲扬州府和山东,彻底的融为一体。” 孙强毫不犹豫的接令,直接带着将士们登舟,向北进发。 对于这样的军令,冯英伦张了张嘴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知府任民雨却焦急的提醒:“现在的多择大军,损失惨重之后,一路向东一路向西逃窜。 向西的敌人,直奔南京。我们应该为了解除南京的危险,紧随其后攻击,而向东的敌人,我们更应该追击。” 王学军心中当然明白,在这大胜之后,应该乘胜追击。 “可是我们手中有兵吗?” 这样的反问,立刻让任民雨哑口无言。 他明白了,这个摄政王带着的天机府,拥护着太子监国,和南京的小朝廷分庭抗礼。 现在,粮盐转运之地的扬州,落在了王学军的手中,他说不打算再交出去了,他天机府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长江边了。 那么,自己这个南明的官员该何去何从?这需要做个决断了。 史可法当时站出来,又拿出了他忠臣的形象,大声的指责王学军:“国破家亡在即,你不应该有门户之见,应该全力救援南京。” 这样的呵斥,王学军诚恳的接受:“我一直致力于整个汉人天下的恢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史阁部说的对呀。” 对于王学军能有如此识大体,史可法表示了欣慰。 “不过我要防备满清突然杀回扬州,让我们的百姓再次遭受可能的屠杀。所以我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来保护扬州。” 然后摊开手很为难的道:“现在咱们的兵力,除了我剩下的1万水师,还有就是那些被我们招募的义勇。不过为了保护江南,我必须解放淮杨几府全部地区,将他们和我的山东基地,彻底的打通连接起来。所以我需要将士们,去接应许杰的陆军,同时帮助他扫荡这四府之地内的满清绿营,所以,兵力上的确是入不敷出。” 然后跺跺脚:“好吧,我现在就允许你招募愿意跟你解救南京的义勇五千,史阁部就率领他们西去救援南京。” 面对这样的慷慨大方,史可法简直就无语了。 多择撤退,并不是溃败,而是主动撤围,他的损失损失并不大。现在至少还有7万大军,这其中还有他的真正清兵,三万。 让自己带着五千义勇,追着他的屁股后面去解救南京,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面对史可法的想法,所有的官员,都明白王学军的想法,都紧紧的闭上嘴。 正文 第172章 南明灭亡 史可法不甘心,面向那些经过五日苦战,已经变成老兵的义勇,大声疾呼:“乡亲们,大明的子民们,皇上的忠勇之士。现在朝廷有难,京城岌岌可危, 需要你们的忠勇,来保卫京师,保卫皇上。现在谁愿意跟我去南京?” 宏光帝的名声不好,南明的小朝廷的名声更不好。 尤其在这一次扬州被围的时候,南明官员们纷纷倒戈投降,让百姓们看到了南明官员们的丑恶嘴脸。 而又不见朝廷发一兵一卒救援扬州。这更要让百姓寒心。 这时候你那个被人讨厌的荒淫皇上, 那个被人们唾弃的南明小朝廷到了危难时候了,你又想起咱们这些百姓啦? 所有的人都默默无语。 史可法大声疾呼:“朝廷对你们有恩, 皇上待你们不薄, 需要你们报答的时候了。” 这时候在人群中有个二愣子,伸着脖子大声回怼:“朝廷只顾着对我们敲骨吸髓,哪来的恩情?皇上只顾着荒淫无道的享乐,怎么就待我们不薄?” 又一个人接口怒斥:“扬州被围的时候,不见朝廷一兵一卒救援,若不是摄政王大人,带兵来援,我们早就被满清屠城了。谁救我们的命,我们就报谁的恩。” 一群义勇就纷纷怒吼:“说的对,我们的命是摄政王,是天机府,是太子监国救的,我们就对救命恩人报恩,尽忠。其他的免谈。” 史可法一见百姓群情激愤,自知朝廷和自己理亏,也再不敢多说,以免激起民愤。 就转身对那些士绅们哀求:“诸位士绅, 你们可是受到朝廷恩待的,你们更应该深明大义,朝廷有难,请你们挺身而出吧。” 王宏基,士绅的领袖,后退一步冷哼一声:“我们是受到过朝廷的恩对,但那是先帝,而不是南京的那头猪。我们是深明大义,所以我们懂得,山东的太子才是正统,才是我们要挺身而出报效的,而不是那个抛弃我们的宏光。” 一群商人士绅跟着纷纷叫好。 看到南明的朝廷已经众叛亲离,史可法无奈的闭上了嘴。 看了一眼王学军,冲他拱拱手:“未来的大明光复,就全仰仗着摄政王和太子了。我这里告辞了。” 王学军一把拉住他:“你要到哪里去?” 史可法就再次变得正义凛然:“我虽然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我心中存在着大义,南京的那个朝廷,是我拥戴立的, 在他有难的时候, 我怎能做视不理?” 然后看到王学军还要说什么, 坚定的摇头:“摄政王不要再说了, 请借我一匹马,一把剑,我要救援南京。”然后真诚的表白:“请不要阻止我,成全我的节烈。” 面对这个真正耿直的人,王学军知道劝也没有用了。 这就是文人的风骨,这就是文人的追求。 将自己心爱的白马赠送给他,解下了自己腰间的宝剑捧给他。 史可法道声谢谢,然后抄起身后自己的那杆督师大旗,一骑,一人,一剑一大禱,向着西方大吼一声:“皇上,督师史可法,救援您啦。”然后带着萧萧的孤独决然,纵马而去。 这一去,史可法被俘不屈而死,扬州人感念他的忠义,在扬州给他建了一个衣冠冢,永世祭奠。 清军解围扬州,多择西进直逼南京的消息传到南京,弘光朝廷顿时陷入一片惊惶失措之中。 朱由崧等人开初还对长江天险寄于希望。但阿济格已经率领投降的左梦梗部,沿江而下,杀到了当涂。 而西面多择,在五月初五日,进抵长江北岸,初九日命梅勒章京李率泰带领南明降将张天禄、杨承祖等部于黎明时分在瓜州以西十五里处乘船渡江,在金山击败明防江水师郑鸿逵军,随即登上南岸,占领镇江,屠城三日,后续满、汉官兵先后渡江。长江天险以不复存在了。 初十日,弘光帝仅同马士英和少数宦官商议后,连朝廷其他公卿大臣也不告知,更不作任何部署,就在凌晨离城出逃。 后不久被判将活捉,献给了多择。 弘光朝廷当国的整整一年时间里,正处于内忧外患日益加深之际。君臣上下有可为而不为,朝野人士不仅没有因北都的覆亡而振作起来,反而在腐败、内讧、争权夺利上远远超过了崇祯时期。 他不灭亡,那都出了鬼了。 天亮以后,南京城内的官绅军民听说皇帝和首席大学士已经逃走,立即乱成一团。 一些百姓拥入狱中,把自称“崇祯太子”的少年请出来登武英殿即位,年号仍称崇祯十八年。希望能凝聚一些力量抵抗。 然而,以南京守备勋臣忻城伯赵之龙,为首的勋戚大臣却决定降清,派人前往清营接洽。 十五日,多铎率清军主力进至南京城外。 赵之龙、朱国弼同魏国公徐久爵、隆平侯张拱日、大学士王铎、蔡奕琛、礼部尚书钱谦益、左都御史李沾等三十余名高官显贵大开城门,跪在道旁,正式投降。 至此,南明宣布灭亡。挡在王学军面前,最大的阻碍,消失了。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快速接太子南下扬州,正式称帝,占据大义先机。 绝对不能等到朱常枋在弄个什么监国,什么隆武登基了。 当然,若是这两个家伙真要是先一步,那可说不得了,王学军就会第一时间,干脆出兵灭了他。 八百里加急,红菱急使四日三夜跑了接近三千里。 当红菱特使冲进天机府的时候,站在大殿门口焦急等待消息的太子以及所有的官员,立刻发出了一阵欢呼。 心急的大臣直接跑下台阶相迎。 特使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公文高举,喊了一声:“摄政王请太子十万火急南下扬州登基。”就从马上轰然摔倒,气绝而亡。 其实入住扬州的事,在王学军临走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 接到消息,太子立刻按照王学军的意思,任命赵应国为山东布政使,李岩为山东河南(还没拿下呢)总督,留定王做山东留守(打个保险)全力治理防守山东。 然后带着永王和公主以及百官,夹着包裹行李卷,做船到运河,沿着运河日夜兼程的南下。 得知满清主子撤围扬州,逃了。徐州海州淮安,原先投降的满清的绿营,粉粉再次倒戈。 所以,许杰带领三万大军和增援来的孙强陆战队,一路摧枯拉朽,迅速评定四州,在山东交界处接了太子公主,然后,嫌弃船行太慢,就在沿岸套上战马拉纤,一路不停换马,如飞冲向了扬州。 正文 第173章 封官许愿 扬州瘦西湖边上的大佛寺,现在,高高在上的佛像已经被请出,将僧侣也另行安置。 将大雄宝殿,改成了太和殿,将香炉改成了龙书案,将原先佛祖端坐的高台, 摆了把龙椅,做了丹阕。 将后三进的殿宇,都改成了集英殿,中和殿,宝和殿。 将原先的僧舍,改成了寝宫。 将正殿左右偏殿,改成了六部衙门。 将布幔换成了明黄,将牌匾换成了紫禁城。 一切都在紧张的筹备着。 背着手,检查着施工的进展。 迈步进入大雄宝殿, 现在叫太和殿,看着原先的佛龛里,那把高高在上,孤零零的龙椅,王学军微微一笑:“供着吧,接受臣民的摩拜吧。” 冯英伦开口:“是不是在佛龛,不,丹阕的前面,再设一个摄政王的座位?” 王学军就玩味的询问:“这与礼可和?” 冯英伦哈哈一笑:“大明还从来没有摄政王一说呢。既然先皇破例,那就什么都可以创新,还需要合理吗?” 王学军就笑着捏着下巴看着冯英伦:“你说的是真的吗?” 冯英伦一笑:“假的。” 王学军也笑了:“哈哈,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这是讽谏啊。你小子和许杰有的一比了。” “属下哪里和许侯爷有的一比?” “阴,很阴,非常的阴。总是有话不好好说,阴阳怪气的。” 处的时间长了,冯英伦也了解了这个摄政王的脾气。 只要原则上不忤逆了他, 平时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在他面前,你太拘谨了,他反倒厌烦你了。 所以,对摄政王这么评价自己,冯英伦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能和王爷故人心腹相提并论,我感到我很荣幸啊。” “那小子,我已经拿他没办法了。到现在,我的摄政王大印还在他手里呢。在北面,摄政王的布告满天飞,我也拿他没办法。到时候,你可别这样啊。” “事急从权,只要对摄政王有利,到时候说不定我也可能向许候一样僭越。到时候,还请摄政王不要秋后算账。” “好了,说话别这样阴阳怪气的。许杰那样的,我有一个就都要受够了;再加一个,那岂不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决定, 将你在我身边踢开。” 冯英伦就假装哀嚎:“不要啊——” “把你踢的远点, 我看徐海总督这个位置,离着我是不是很远?” 冯英伦并没有因为自己得升高位而欣喜若狂,而是正色道:“不要,真的不要。” 王学军就问:“为什么?” “王爷接手江北原先四府,当先安排原先大明老臣,这样会安定人心,尽快稳定地方局势。这才是重中之重,属下资历浅薄,更不该担次重任。” 王学军欣慰的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请王爷赐教。” “你说的对,是常理,应该如此。但你说的不对,是因为现在的局面,不允许我这么安排。” “此话怎么说?” “前明之臣,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就是风中蒲草,随风摇动。大明在,侍候大明,大顺来,投机大顺,大清来,跪拜大清。现在我们来,就又匍匐在我们的脚下。他们已经没有骨气啦,他们已经投降习惯啦。一旦我们未来受到外部进攻,他们还会第一时间投降的,我不放心他们。” 冯英伦就惋惜的叹息一声:“原先大明那铁骨铮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没了呢?” “第二一点,那就是前朝的大臣,都自诩是东林。你也看到了,他们已经将东林党臭毛病印染在骨子里了,只会一味的党争内斗。先朝内斗,亡了先朝,南明内斗,亡了南明。我绝对不许他们再跑到我这里来内斗,再亡了我。” 冯英伦也深明内斗之害。若不是党争,他的好友应廷吉和自己,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窝在高邮,做个小小的屯垦官。 究其原因,就是自己和老上司是北方寒门出身,不能见容于江南崛起的东林,复社。 “第三一点,你一定要清楚,我提拔你,不是在刻意的培养我的亲信党派,而是要你肩负重任。” “应廷吉大人,比我更适合。” 王学军摇摇手:“我羡慕你的兄弟情深,我会重用应廷吉的,但他做徐海总督不适合。” “为什么?” “应廷吉为人方正。但正因为他为人方正,就遇事不会变通。而徐江两府,是山东的后方,是山东的战略纵深,更是将来,满清全力进攻山东时候,山东的钱粮供应基地。一个刻板的人,是不适合坐在这样重要的位置的。” 冯英伦凛然:“属下明白了,属下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到冯英伦理解了自己不结党,这样安排的良苦用心,王学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你一直念念不忘好友应廷吉,我已经决定,让他做新朝的户部左侍郎,专门负责屯垦和土地承包问题,希望他能轻车熟路的胜任。” 冯英伦立刻感激的施礼:“我这里代我兄长谢谢王爷栽培,也保证,我兄长一定能胜任愉快。” 然后站直身子郑重提醒:“近日,已经有闻风而动的北归大臣向扬州而来;更有许多南明不愿降清的大臣也来到扬州,王爷准备怎么安置?” 南明建立时候,原先大明在北京的许多官员,也不愿意降清,而纷纷南下,想要加入南明。 结果南明却将他们当做了叛徒,给予抓捕刑讯,掀起了北归案,弄得人人自危。最终断绝了大部分北归大臣的心。 现在,太子即将登基称帝的消息已经传出,那些原先北方的官员,又一次纷纷南逃,再加上一批原先南明的官吏也纷纷赶往扬州。 虽然这些人里,有一大批是投机要官的家伙,但还是有真心爱国的。 “他们中虽然有一大批是真心爱国,想要为国出力的,但他们的到来,也会将原先两朝的党争和夸夸其谈的风气带过来,所以,我虽然不做南明审查冤狱的事,但我也不会重用他们。” “那该怎么办?” “好办,太子登基,当然按照惯例要开科取士,那么我就不考八股,考策论。一个是论党争之祸,一个论民不加赋而国用足。这里的民是指农民百姓,我就要那些北归的和南来的官员,都参加这个考试,然后我再录用。” 冯英伦简直将王学军的办法惊为天人之作,当时拍手叫好:“对,要是能解答出党争之祸,就可以说明他是不想党争的,如果能答出不给百姓加赋税的办法,就证明他是实干的。好,太好太高明啦。” “好,我的目的就是要利用这次的机会,摒弃老旧的大明,建设一个全新的大明。” 正文 第174章星夜飞奔 从山东到扬州沿着运河两岸的百姓,都听说了太子南下继位登基的事情. 所有的百姓,都涌到运河两岸,焚香祈祷,想要一睹这位在山东廉政英明,治理的山东成为这乱世里的桃花源的太子监国的龙颜。 结果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就发现运河两岸战马奔腾的声音, 还没等大家明白过来呢,一阵风席卷而过,运河上,就只剩下一道涟漪波浪了。 “什么玩意,刚刚过去个什么玩意?”大家迷惑了,蒙圈了。 刚刚似乎是过去一个什么玩意, 但还没等大家看清呢,转眼就不见了。 战马跑的热汗淋漓, 眼看体力不支了, 这时候,由沿路的漕帮兄弟已经拉着备用的战马,等在了岸边。 战马一到,就以赛车换轮胎的速度,飞快的换上了新的,养精蓄锐的战马。 不等漕帮兄弟退开,站在船头的马夫,就甩开了大鞭子,然后又风驰电掣般如飞而去。 太子不忍:“这一路得跑费多少战马啊,这要是装备上军队,能多杀多少建奴啊。” 急的一直冒汗的许杰就解释:“不能吝惜这些了,咱们锦衣卫已经从杭州发回飞鸽书信,说弘光一行从南京仓皇出逃,在溧水和他娘失散之后,大学士马士英和阮大钺带着贵州兵四百,护卫朱由崧的母亲邹氏前往浙江,到达杭州。 马世英和阮大钺以及杭州文武官员朝见邹太后, 请命潞王监国。 现在邹太后已经发布懿旨给朱常淓让他继任监国。” “还有这等事?” “现在,我们就好像当年重耳和小白争夺君位那样,就看谁跑的快了,我们一定要在潞王,还怕成为满清目标,犹豫推迟到时候,正式登基称帝,否则就又是一个麻烦。” 太子就长叹:“这正统之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许杰就在心中腹诽:“谁让你们老朱家人太能生,弄得满天下都是王呢。” 不去管他,直接询问放飞信鸽的一个老头子:“汪总督,前面的马匹补给安排好了吗?” 现在已经正式被任命为漕运总督的漕帮老祖汪大人,赶紧回答:“禀侯爷,前面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告诉前面,船一停,立刻将饮食送上来,不能有片刻耽搁。” “再跑就天黑了,这么个行船方法,实在是危险啊。” “那你立刻调派十个水性好的, 一旦船裂,太子落水,立刻搭救。你再安排沿途,隔着一段路,就要安排一条这样的船备用。” 然后郑重的告诉他:“只要你这次圆满的完成任务,我就请太子。请摄政王,将你的漕帮总督从民厅分出来,让你独自开衙建府。”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这么大的事,凭这个年轻的侯爷说不管用吧,还得看太子,未来的皇上的。 于是,汪老祖就将热切的目光看向了太子。 太子一笑:“既然杰候有这个建议,想来摄政王是能同意的,孤当然没有异议了。就这么定了。” 汪总督闻听,当时就明白了,即便将来太子登基称帝,还是摄政王说了算。 这个摄政王心腹中的心腹,还是一言九鼎。 自己是该感谢许杰呢,还是该感谢太子? 这是选边站队的时候,错不得啊。 当下给太子跪下:“臣谢主隆恩。” 太子稍微一愣,偷眼看向许杰,许杰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这才把汪总督扶起来:“谢恩的话,没必要说,只要你替国家,替朕和摄政王管理好三条运河事,就是大功。” 打小就从经筵学**王心术,了解历朝历代权利明争暗斗的太子,在政治上,有着与他年龄绝对不匹配的政治敏感。 他清楚,虽然自己即将登基称帝了,但要想自己做主,那是不现实的。就连表现一下对摄政王稍微违背都不行。 他从这次王学军留下永王在山东,就已经看出来了,那是王学军给他自己留的备胎啊。 天家无亲情,奸臣无人性。 可在这时候,千万不能上演,奸臣拿着宝剑对着皇上大吼一声:“陛下,难道你要造反吗?”的戏码出现。 自己生死好说,自己的姐姐弟弟们,可绝对不能有任何危险。 再说了,从这一段时间王学军的表现和施政手段,太子也明白,真要驱除鞑虏出中华,恢复大明江山基业,还真的就只能靠这个摄政王,别人还真不行,自己也不行。 现在自己要隐忍,只要恢复了祖宗基业,那什么付出都值得。 至于王学军最终还政不还政,那不要紧。 因为太子明白自己和王学军相比,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 即便权倾天下,轻言废立的霍光又如何,他一死,第二天不就灭族变天啦? 所谓帝王,不但有霸气还要有忍气。 而就在同时,扬州城里的摄政王行辕里,王学军走的是烟尘滚滚。 “这都什么时候了,许杰陪着太子怎么还不到?如果明天还不到,我就将太子——。”然后立刻改口:“我就将许杰那个东西,直接仗毙了他。” 这已经是王学军,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诅咒许杰了。 冯英伦和已经变成心腹的应廷吉就赶紧规劝:“杰候正在日夜赶来,每一天都有飞鸽传书汇报行程。按照他的行程进度,他已经尽了全力了。” 王学军就焦急的跺脚:“不行,立刻飞鸽传书他,让它继续加快速度。”然后默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按照这个速度还需要7天,这绝对不行。看着黄历的推算,第6天就是最好的日子。绝对不能错过。所以告诉他,再有5天时间不能赶到,放了我的鸽子,我说什么也要将他杖毙,而且还要翻来覆去的打。打他个里外三熟。” 两个人就又要劝。 这这时候最理解王学军心思的俞敏忠却笑着站起来,阻挡了两个人,对着王学军道:“都督,你掐算的那个日子,其实不过就是想抢在潞王宣布监国的前面罢了。” 王学军就闷哼了一声。 黄历,爱谁信谁信,其实我是不信的。 俞敏忠就笑道:“如果就为了这件事,把皇上的登基大典办的草率,不但会让天下人笑话,最主要的,是对您这位操办这事,会有诟病。” 王学军就再冷哼了一声:“他们诟病我什么?” 俞敏忠淡淡的道:“轻视皇上,进而由逼迫皇上专权之嫌。” 都是体质内部出来的,这话一出,当时让满屋子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旦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摄政王绝对没有好处。 “那你说该怎么办?” 俞敏忠就一笑:“其实这件事情很好办。” 于是包括王学军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投向了他。等待他的答案。 正文 第175章 处置竞争对手 皇帝的登基大典,绝对不是一件草率的事,否则他后期的影响,将祸患无穷。 但王学军为了抢在潞王监国之前,避免给天下百姓一口实,避免给自己将来找麻烦,就不得不这么草率行事。 但如果能有其他的办法, 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听到俞敏忠这么有信心的回答说他有办法,就好像掉到河里的人,突然间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赶快说有什么办法?” 俞敏忠就淡淡的回答:“王爷真的是对那些老朱家的王爷不太了解。” “这和我了解他们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啊。老朱家的那些王爷,一个个自小长被圈禁于宅院之内,根本就没有任何世面,而且一个个贪图享乐贪生怕死。且不说他们在民间的名声好坏如何,就这一点, 天下的百姓,就没有一个人指望着他们, 能够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 冯英伦和应廷吉也纷纷点头。 “去了一个荒淫无道毫无主见的福王朱由崧,再来一个和他一丘之貉的潞王,天下人人志士,早就灰心失望了。所以马世英和阮大钺提出了让潞王监国的事情一出,天下百姓响应者少。更因为这两个人已经名声臭大街了,是出了名的奸臣祸国者,响应的人就更少了。” 俞敏忠继续说道:“而那个潞王,更是贪生怕死,他怕他一当上这个监国之后,就会成为满清的打击对象,这么长时间还在拒绝。” 王学军就点点头。 但王学军从历史上知道,最终他还是接受了这个职位。结果就闹出来潞王和唐王的正统之争,最终连最后一点复国的希望都弄没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呢?” “怎么利用?” “既然潞王贪生怕死,胆小怕事,那我们就应该飞鸽传书,给杭州的咱们锦衣卫人,直接找到潞王, 然后一打二吓唬,让他主动避位。” 然后将声音刻意的压低:“实在不行,就下令锦衣卫,杀了他。” 这样的建议一出,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拍手叫好。 现在的山东锦衣卫,自从建立以来,他们的重点就是潜伏到敌人的后方,刺探军情,收买摇摆的。 而同时,也肩负起在这江南富庶之地,变卖王学军的宝藏。 总是指望着澳门的拍卖会,那是不行的。 一来是王学军的宝藏数量太大。 市场有限,数量太多,这种宝贝也会变成粪土,不值钱了。 但新兴的天机府,到处都需要钱。 百姓交上来的承包费,还有商税,根本就实现不了自给自足, 缺口主要依赖这批宝藏的发卖来填补。 细水长流的拍卖方式, 根本达不到需要。 所以,江南这片巨大的市场,就成了另一个消化这批宝藏的地方。 既然要拿出各种各样的珠宝来贩卖,当然就要装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士绅大家。 所以在江南的锦衣卫暗桩,同时为了接触上层人士,他们都扮作了各地的富商大贾,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 尤其是这个享乐多金的潞王,当然是那批珠宝最大的销售对象了。 于是就在杭州的一个密室里,一个精干的商人模样的人,接到了飞鸽传书。 传来的信息很简单:“阻止潞王监国,万不得已,杀之。” 这个精干的商人陆文中看完了之后,就将这小小的纸条吞下了肚子,然后对外面吩咐:“带上两颗宝石,备上车马,让王大壮跟着我,去潞王府。” 王大壮是这个精明商人,锦衣卫杭州百户陆文中,花费重金,在死牢里救下的江湖亡命。 这个人仗义忠诚,而且武艺高超,是刺杀的好手。 一架豪华到接近炫耀的马车,来到了潞王府门前。 陆文中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下了马车,左右看了一下,迈步走到了台阶上。 门房管事的太监,早就看到了陆文中,都是受过好处喂饱的,赶紧殷勤的跑出来迎接:“陆员外来啦,快请门房歇息。” 陆文中就笑着对他道:“老公公,还得麻烦您往里面通传一声,王爷托付我淘弄的那两件稀罕物,我已经给他掏弄来了。” 这个老太监就笑着摇头:“不巧的很,太后(朱由崧的娘)派来的人,刚刚进去。你老得在这里等一下。我这里刚刚收到了一包春前茶,我给您沏一壶?” 陆文中就只能把那个小盒子放在自己的眼前坐下:“那就有劳公公了。” 然后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金稞子塞到了这个老太监的手中。 结果这个老太监却推拒了。 这样的举动,让陆文中感觉到有些意外。 太监由于身体缺陷,没有后人,所以他们就都拼命的敛财。 嫌少是正常,这怎么还能拒绝呢? 结果这个老太监就趴在门口往外观察了一下,然后对着几个坐在门洞里的奴仆大声的吼道:“总是听你们絮絮叨叨的说,烦死人了,都给我滚远点。” 见他们走开了,又把身子缩回来,而且还关上了房门,这才讪笑道:“这一次您还是留下这锭金子吧。反倒我有一件事求您?” 一听说这个老太监有事要求自己,陆文中就愣了一下:“你老手眼通天,在这杭州还有什么事,求到在下的?不要说求,能给你老办事儿,我正求之不得呢。” 这个老太监就变得郑重起来:“不瞒老兄弟说,这些年我苦熬着也算攒下了1点体己,然而现在兵荒马乱的,真要哪一天清兵打了过来,背着那么多沉重的东西,跑路都不方便。我听说山东地界太平,所以我想把这些东西换成山东信用社的汇票,轻飘飘的两张纸,塞在靴子里或者帽子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随时抬脚就走。” 陆文中点头:“还是你老有算计呀。” “这不也不是没法子吗,这朝不保夕的,都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啊。” 陆文中就惊讶的询问:“你老这么做,难道不怕王爷知道了怪罪你吗?” 这个老太监就神秘的一笑,然后指着桌子上那个盒子:“咱家的王爷为什么要向你不断的购买这些珍宝?还不是他原先的那些金银太过沉重,而他又不可能跑到山东太子爷那里去,只能将那些沉重的废铜烂铁,换成这简单的珠宝,以方便携带吗?” 陆文中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疑惑的道:“可是太后那里,不是不断的请王爷登基称帝吗?” 这个老太监一拍大腿:“你我多年的交情,有些事儿我也不瞒你了,我就跟你实说了吧。” 正文 第176章 釜底抽薪 在一个达官显贵的府上,主人真正托为心腹的,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管家。还有就是一个门房掌事。 这个老太监,正是这其中之一。 于是他就当陆文中说出了现在潞王的真正心思。 现在的潞王,等于是被架在火上烤。 “太后逼着咱们家王爷上位,那其实就是让咱们家王爷送死。” “这话怎么说?” “咱们家王爷就是一个安乐王爷, 连书都没读过,哪里有能力治理天下?这一点咱们家王爷还有自知之明。 而马士英和阮大钺那是世人皆知的大奸臣,百姓恨他们咬牙切齿。宏光帝,说是皇帝,其实就是被这两个人左右着当个傀儡。而现在这两个人要兵只有四百,要将根本就没有一个。治国上只会夸夸其谈,更没有实际的本领。一旦满清打过来。咱们王爷已经想明白了, 这两个人一定会乖乖的把咱们家王爷交出去, 用来博取他在满清投降的资本。” 然后微微一笑:“咱们王爷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不傻。这点小伎俩,咱们家王爷还看得清。这才有了他们屡次劝进,咱们王爷死活不依的原因啊。” 陆文中笑着点点头:“王爷果然是聪明人。” “但是王爷为什么不直接投奔太子呢?” 这个太监就打了一声嗨声:“首先说,咱们王爷论辈分,算是当今太子的爷爷辈,一旦投奔了太子,太子该怎么安排?” 这倒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总不能封他为太上皇吧。 “还有就是,现在太子虽然是名义上的太子监国,未来的大明皇帝。但天下只要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清楚,那里的权力真正掌握者是摄政王。” 这一点这个潞王倒是看得明白。 “而那个摄政王在山东推行的国策是,大明的王爷,不再享有土地,仅仅领一份可怜的俸禄,还要兼一份差事。就比如说那个现在的济南王。” 陆文中就一笑,其实在他的心中,和天下百姓的心中, 对这样的政策不知道怎么的赞成欢喜呢。 “然而咱们家王爷享受惯了。就那一年的王爷俸禄,说句良心话,还不够他老人家三两天的嚼果呢。到时候那些俸禄花没了,剩下的日子怎么办?” “你老说的也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想来咱们家王爷还真过不来未来的苦日子。” “所以啊,咱们王爷是不能去山东的,只能把那些金银,变成珠宝,然后携带着继续往南跑,实在没辙了,就干脆跑到海外去。” 陆文中就在这样的谈话里,得到了许多的信息,真是今天不白跑一趟。 于是假装关心的询问:“那您不跟着王爷跑吗?” 这个老太监就苦笑摇头:“王爷要是跑了,就再也没有经营收入了。估计我们这些人他也养不起了。再说了,我已经老了,虽然不能落叶归根,埋葬到我的祖坟里去,但不管怎么死, 最终还能死在中原,这我也就满足了。所以请你老弟帮个忙,把我积攒这些年的家底,换成山东的银票,然后我就到那山东的世外桃源里去,认个干儿子,承包上几十亩土地,过完这后半辈子吧。” 这时候陆文中已经明白了:其实待会儿见到潞王,根本不用冒风险去刺杀他,主要拿话吓唬吓唬他,他就绝对不会上马世英阮大钺的当的。 而从现在这个老太监的口中,足以说明现在这个逃难的小朝廷,已经是树倒糊孙散了。根本对自己的天机府,形成不了任何威胁了。 不过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再敲诈敲诈这个王爷。 毕竟自己每一次卖给他的珠宝,价格都要高于在澳门拍卖的。 而现在山东的铸币厂,缺的就是毛银,这下自己可算立了大功了。 两个人正在小声的嘀嘀咕咕,就听院子内传来一声小太监尖利的传话:“送客——” 紧接着院子里一阵靴声囔囔。 这个老太监赶紧跑出去送客。 送到门口的时候,老太监不冷不热的道:“您二位慢走。” 就传来了一声冷哼:“不送。” 然后陆文中就在门缝里看到,两个穿着二品袍服的官员,阴沉着脸,气哼哼的扬长而去。 回到了屋子里,老太监再把他的事说了一下。 陆文中站起来:“你老就说一下您到底有多少吧,我保证给您办到。” 老太监嘿嘿一笑:“这些年也就攒了5六万两银子。” 陆文中就拍着胸脯保证:“这不算什么,我家里正好有这些数目的银票,我回去的时候,您把这点东西搬到我车上。” 然后拿起了盒子:“还请公公给我通报一下。” 这个老太监欢喜无比:“还通报什么,我这就带您直接进去不就得了。” 然后就在前面引着陆文中,来到了潞王的内院。 内院是一个精美无比的园林,就在一个玲珑剔透的假山前,一把巨大的椅子上,躺着一堆肉山。 这就是潞王。 现在他正捂着自己的脑袋,长嘘短叹。 陆文中拜见了他之后,拿出了自己的两颗宝石。 潞王看了一眼:“玩意不错,你说个价吧。” 陆文中几乎用狮子大开口的方式报了价格。 潞王连反驳都没有,然后又叮嘱他:“你手中如果还有这仔细点的东西,尽管拿过来,我照单全收。” 谈完了交易,陆文中就表示出关心:“我看王爷愁眉苦脸嗨声叹气,难道有什么难处吗?” 潞王就打声嗨声:“事情都挑明了,本王也就不隐瞒你了。还不是马士英和阮大钺那两个奸佞,又来逼迫本王。他们是要拿本王为他们换个好价钱啊。” 陆文中就啊了一声:“那么王爷为什么不逃离他们的魔掌呢?” 潞王长叹一声:“我倒是想啊,可这天下之大,哪有我们老朱家子孙的容身之处啊。” 他说的对,前一段流寇横行的时候,任谁一股流寇,都会抓住老朱家的子孙砍脑袋,来表明自己的立场,用这种办法来号召百姓。 而以后满清入主中原,为了消除隐患,杀了天下上百万的老朱家子孙。 现在老朱家的子孙,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陆文中眼珠一转:“如果我给王爷安排一个去处,保证能享受后世一生的太平,王爷愿不愿意?” 潞王一听,以和这个胖子不相符的敏捷,一把抓住了陆文中的手。抓的是那么紧,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真有这样的去处,我就将我这王府送给你。” 于是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几条沉重的航船,悄悄的从杭州城开出,直接驶向了澳门。 从此之后,澳门就多了一个多金的胖子,他的后世子孙,也不再坐享其成,利用他们手中那海量的资金,开始经商,子孙繁衍了几百年。 而当第二天马士英和阮大钺再次上门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潞王府,已经换了主人。 呆愣半天之后,只能垂头丧气的灰溜溜走掉了。 正文 第178章 新明建立 赵振武,是第1批投靠王学军的人,原名赵老实。 现在是天机府锦衣卫指挥使。 王学军用的就是他老实,实干也有心机。 仅因为这个特殊的部门,这位是头领,太有心机不是好事,容易尾大不掉, 容易坏事,给自己惹麻烦。 结果他将陆文中的详细报告,承送给王学军的时候,王学军不由得连连夸奖:“你的锦衣卫,给我解决了大麻烦。不但如此,还为咱们的天机府, 获得了足够整编出5万将士的经费。” 然后不无欣喜的对着赵振武:“说一说,这一次我该怎么奖赏你?” 赵振武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现在身处这个位置, 有丰厚的军饷, 吃喝足够了,我还要赏赐干什么呢?再说了,这功劳是百户陆文中的,我羞愧于贪部下的功劳。如果都督要奖赏,就奖赏底下这些辛辛苦苦的兄弟吧。” 对于这个老实人,王学军欣慰有加:“那么好吧,如果你有恰当的职务,就提升他一下。虽然潞王的那所大宅子,潞王是赠送给他的,但是他却不能自用,正所谓一切缴获要归功吗。” 赵振武憨厚的笑着:“如果那小子要敢于自用那就僭越了,他死的会比谁都快。”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哪怕你的门上多了几根铜钉,台阶高上了的一级,你都会被别人弹劾死。 “我一直在强调,个人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当然除了那些贪官污吏,用不正当手段得来钱财置办的家产除外。所以,潞王的这一片王宅, 虽然也是剥削他田庄上的百姓所得,那都是前朝的事,过往不究。所以这片宅子,就依旧是潞王的。你安排那个百户,将这片宅子好好的利用起来,所得的收入,拿出一半每年给潞王送到澳门去。” 就这一种朴实的后世的心态做法,王学军在无意之中,却收到了奇效。 在他当政期间,那些老朱家的王爷郡王,因为都看到了这个政策,就纷纷跑到澳门去做寓公,减少了王学军未来的许多麻烦。 马士英和阮大钺,因为没有了潞王这张王牌,也就彻底的散伙了。 最终,马世英在一次抵抗清军的时候战死,还算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而阮大钺投降满清,在主动表功,跟随攻打仙侠关的时候,病死在了路中。 尸体腐烂而无人管,最终不知所踪。 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的是, 没有了他们拥戴潞王监国,总算给太子的正式登基,留出了个时间。 在7天后,一路狂奔而来的太子和定王,公主,终于到了扬州城。 夫妻见面,自然有一种别后的温情。 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张罗太子登基的事情。 因为有了一笔潞王额外的收入,一向节俭的王学军,这一次没有吝惜。而是将这场太子登基大典,办理得风光无比。 一时间扬州城万人空巷,闻风而来的江南各个地方观礼的士绅大儒,总算是再一次看到了大明的辉煌。 大典上,太子首先宣布了,摄政王可以剑履上殿,面君不拜;并且在丹阕之下,设立摄政王位。 但是都被王学军坚决的拒绝了。 然后他排在了济南王的身后,对新皇行三拜九叩之礼。 虽然这一番跪拜,弄得王学军膝盖疼,虽然为了这一次盛典,王学军又变卖了他不少的宝藏,心疼的他牙痒。 但他认为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新朝按照摄政王的提议,也是冠冕堂皇的怀念殉国的烈皇帝,依旧沿用崇祯年号,并且规定,从此之后,延续不断,崇祯十九年,二十年,直到万年。 大典结束,正式的朝会开始。 看着大殿里站着那孤单单的几个阿猫阿狗三两只。 王学军正式宣布:“废除先朝五更早朝的制度,改为辰时中(八点)开朝。 废除原先一个月只有两天休沐的日子,改为每10天,休息一天。 除了每月的初一,一次大朝之外,皇上若是有什么会议,只通知相应的部门,相关的官员,不再全体官员一起折腾。 这样的决定立刻得到了满朝群臣的赞同。 虽然也有臣子们表示了这种不勤政的意见,当然他们只是做做样子,表现一下而已。 其实像崇祯那样变态的早晨4点左右就开朝会,而且还规定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必须全部参加,那简直就是在折腾人。 四点开会,大臣们就要在3:00起床,然后在午门外不管冬夏风雪,就要排队等候。 在开会的时候,大家脑袋还是晕的呢,根本就没有效率。 而所有的大臣都在一起开会,那就又出现了一个意见不统一的局面。 一点小事只要有一个标新立异者站出来反对,那转眼间就炒成了一锅粥。 最终的结果是,大家筋疲力尽的站了一天,结果连一件小事都没有决定拍板。 那种效率简直低下的令人发指。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朝会,才给党争推波助澜。 所以在崇祯的后期,朝会就是扯皮的场所,就是大臣们之间互相攻伐的场地,从谩骂最终发展到全武行,那更是司空见惯。 这一次好了,大家不再受罪,开这种毫无意义的扩大会议。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场觉,然后精神饱满的,坐到自己的衙门里,处理自己的事。 皇上和摄政王有事,会找你。 你有什么事,可以提前申请面见皇上或摄政王解决,这多好? 这种体贴下属的决定,立刻给许多大臣对这个不大熟悉的摄政王,加了一个体恤下属的分。 然后就有礼部大臣,提出来,要给皇上举行大婚。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国难多事,皇上最好赶紧的有个后代,防止不测。 但这时候的朱慈烺皇帝,却坚决的反对:“大明不复,朕绝不婚配。” 还没等大臣们强烈反对,这个新皇帝直接宣布:“若朕有异,定王继位,定王有异,永王继位,永王有异,以公主或者二王之后,选择闲者继位。” 这不但表示他恢复大明的坚定决心,更是话里有话,主要就是安定某些人的情绪。 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皇上的这样决心里,坚定了要重新铸造一个大明,而不懈奋斗的决心。 于是在这个崭新的小朝堂上,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抛弃了还想首鼠两端的想法,一心一意做这个崭新大明的开拓者。 小皇帝的这个宣布,第1次没有事先和王学军通报,但王学军却坚定的给予了支持。 于是这一场盛大的复国登基大典,圆满的落下了帷幕。再次振奋了天下有识之士的士气。 正文 第179章 新朝结构 在集英殿,开始拟定各个部门以及各部的官员任命。 坐在这里的,从各地赶回来的官员都在翘首以盼,自己在这个新明朝廷里,该有个什么职务。 是的,现在王学军规定,集英殿等朝会, 群臣不再站着,而是坐下说话。 前线包括李岩和李锦江都回来了,现在山东,主要就是赵应国支持大局。 王学军拿出来自己的编制方案, “这个方案,既延续了先朝,又有别于先朝。不但部门更全, 而且又展现了新朝新气象。” 大家都对王学军的方案充满了好奇,都急切的想听一听他的方案,到底是什么,自己在这个新朝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在皇上的下面,分三个总理部门。第一个部门,就是内阁。内阁首辅,是我,阁员有赵应国,朱见深,任民雨,张之及。” 这里与前朝就不同了,前朝,武将勋贵是绝对没有资格入阁的,内阁是专由文官把持。 但这里却加了一个武将张之及。 “我和皇上商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提高武将的地位。” 皇帝也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走下神坛佛龛,坐在群臣之间笑着接口,以体现这个决定是他同意的:“现在是多难之秋, 恢复山河,还需武将。提高他们的地位是必须的。同时,前几朝,太过重文轻武,都已经走入了极端。这不好。一个政府,必须文武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才能平衡完美。” 对于小皇帝有这样深刻的见地,大家深表欣慰。至于他的见地是王学军的,还是他自己的,大家心知肚明。 小屁孩一个,可能懂,但怎么能懂得这么透彻? 但只要他表态不反对,就成了。 “设立军机处,和内阁平级。” 这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样的设置,就给人一种重叠架屋的感觉了。如此一来两个是平级的,后期就会出现扯皮的现象。 在这个非常时期,办事拖拉扯皮, 是非常要命的。南明小朝廷,就是扯皮扯死的。 王学军就解释:“在这里,我正式宣布, 内阁只管民政,不得插手军事。而军机处,也绝对不允许插手民政,咱们的这个朝廷要真正做到最高的是皇上,然后就是我这个摄政王替皇上奔走,下面就要做到绝对的军政分家,避免出现一家独大的现象。” 这就是说,皇上是皇上,王学军是常务副皇上。 然后也加了一句,主要是给那些旧臣们听的:“这也是真正贯彻了洪武帝,当初废除丞相而设立内阁的初衷了。” 那意思非常明白,内阁的文武官员,不要对这事抱怨反对,我这是执行祖制。 当初的朱元璋时代,是有丞相的。 而历朝历代延续下来的制度,丞相是集军政财权于一身,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就对皇权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所以朱元璋考虑再三,废除了丞相制度,将所有的权利收归于皇帝。 中央集权是做到了,但也把老朱累得吐血。 没办法,他就又成立了一个办公厅秘书处的单位,这就是初期的内阁雏形。 而在仁宗的时候,处于深远的考虑,为了避免自己子孙的无能,或者是胡作非为。仁宗就加强了内阁的权利,形成了和皇权相互牵制的局面。 这是一个最大的政治进步,要比欧洲早了几百年。 所以从仁宗以后,大明王朝的皇帝可以不着调,可以不闻不问正事,可以昏聩,但再也没有出现暴虐的君主。 就再没有出现像朱元璋和朱棣那样,动辄杀人上万的皇帝出现。 虽然这里也有了一个主要的弊端,一旦出现一个强势的皇帝,或者一个强势的大臣,那就是皇权和臣权的争斗,首先在这里就形成了内耗。 崇祯朝的灭亡,其实就是这种争斗下的惨剧。 出了一个强势的崇祯皇帝,结果又出了一群,团结起来的东林党人的强势大臣集团。 结果双方各不相让,最终闹的朝堂离心离德分崩离析。 这么看来,当初崇祯像他哥哥那样,也不问世事,是不是大明还能延续几年? 可惜,历史不能假设。 所以这一次,王学军就采取削弱代表臣权的内阁实力,让军机处来制衡内阁,未来做到皇权和臣权的平衡。 但是将分出来的军权,并没有交给皇帝。 一旦一个皇帝掌握了军权,即便是软弱的皇帝,也能变得强硬起来,就会变成暴君。分分钟挥起军队这个刀子,杀的反对派血流成河。 明神宗的样板不远啊。 所以才有了军机处这个机构。 就是让军机处和内阁他们两个去找平衡。军队无地方不行,地方无军队不可。 结果这两个部门将在互相牵制之中,最终只能寻求皇上作为裁决者。 这样又可以最大限度,保护了皇上的安全和地位的崇高。 说穿了,王学军就是在内心里缓慢的推行他的君主立宪制体制。 让皇帝成为内阁和军机处的裁判者,这就足够了。 在这个封建时代,在这个民智还没有彻底开化的时候,在这个被封建礼教教导了几千年的年代,你跟天下的百姓说实行民主制度,实行共和制度,那不但是对牛弹琴,你时时刻刻都有被当作劈柴烧掉的危险。 在这个年代,天下人需要有一个人坐在那个椅子上,被大家顶礼膜拜。哪怕那个椅子上坐着一头猪也无所谓。 其实有时候大家心里更期待,那张椅子上最好是坐着一头猪。 事情要慢慢的来,要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文臣们对于军机处绝对不许插手内政的决定,也就释然了。所以也没有人出来反对。 “军机处首席军机,依旧是李岩,成员是许杰,张之及,俞敏忠,李越。” 这些人选是必然的。 “但是军机处,只有谋划调度军队之权,却没有指挥军队的权利。”这样的决定,又让文臣们松了一口气。 军机处其实就是一个参谋部的定位。 “真正指挥调度军队的,是天机府。”这个就等于先朝的五军都督府。 “随时有什么战争,由军机处,规划战略全局,由天机府,具体实行战斗过程。”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天机府下辖两块,一块是陆军,暂时由张之及做提督,许杰副之;一个是水师,俞敏忠提督,孙强副之。” 然后就是各部。 依旧是吏户礼兵刑工,加了民政部,合计八部。 各部尚书不变,只是健全了他们的左右侍郎以及郎中等人手。 刻意的说明了一下,因为有军机处天机府,兵部,几乎就没有了调兵遣将的职能,兵部实际就成了为军队打理后勤的部门了。 而工部,现在叫工商部,虽然一字之差,却提高了商业的地位。现在也不在专一生产军事武器,而是管理全天下的工商业,除了主要几个重要的工厂之外,全部放开私有制。国家需要,采取竞标采购的方式。 为了避免突然间收取商人的税收,引起商人们的不满。 王学军正式宣布,废除商人的贱籍,和大众平等,他们也可以穿丝绸的衣衫,住奢华的宅院,子弟可以科举考试。 但是严格规定,不管什么人,一旦决定从商,在经商期间,绝对不能做官。而做官的官员,又绝对不能够经商。 避免像欧洲各国那样,官商一体,用资本捆绑政治。最终让政府纯粹为了资本集团牟利的现象出现。 红顶商人,要不得。那会要了这个政府的命的。 这样的状况,咱们的老祖宗早就已经考虑到了。 当吕不韦弄出一个奇货可居之后,所有的人就都明白了资本的可怕。 于是在上下几千年,你会惊奇的发现,在中国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商人,当上高官的。即便你富可敌国,想做个县令也不可以。 虽然后来出了一个异类红顶商人,结果他的风光不久,下场悲催。 这和欧美,就有了严重的区别。 在欧美国家,只要你有钱,做个议长,买个总统,那都是分分钟的事。 其实国家的所有这些重要职务,在民主的掩盖下,全是为那些财阀巨富准备的。 有钱才能讲民主拉选票,没钱,你还是趁着天色还早,要饭去吧。 正文 第180章 官员任免 既然为了换取商人们心平气和的交税,而解放了他们的户籍。 那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既然解放了户籍,就将所有的原先户籍全部解放。将所有的百姓统一称为国民。 满清在北方,已经推行了开放户籍的制度,难道我们还不如野蛮人吗? 开放了户籍制度,变成了仅仅是便于国家管理, 而不再是人们身上的枷锁。 这样就彻底的放开了新明的生产潜力。 这时候王学军,又趁势推出了国家财政改革。 “一切财政收入归户部,其他任何部门没有权利管理财政。” 原先,所有人都认为明朝的末期,国家的财政收入仅有300万两白银,最终所有的人都总结出一条,大明的灭亡是穷死的。 其实明朝末期,大明的财政收入并不是300万两,林林种种加起来,据考据党考证,足足有2000多万两白银之多。 但这2000多万两白银,却被四个部门收取去了,根本不能集中起来统一调配。 大明的国家收入,分六块。 一个当然是户部。 第二个,是皇室的内帑。 第三是兵部, 第四是工部。 第五,竟然还有詹士府。 第六,那就是地方为卫所的扣留。 如此一来,天下百姓根本没少交税,但政府却不能统一调配,更出现了互相扯皮。 就比如说兵部要发饷银,这本来归兵部收的那一块。 但是兵部说没有,你户部国库当然应该管。 军队的装备,应该是工部收入的那一块来负责。结果每一次向军队调拨装备,还得兵部拿出20%的回扣作为补贴。 然后再找户部,伸手要钱。 至于军队的伙食, 应该出在詹士府,但詹士府可不管这一块了,皇宫的侍卫当值,还有皇亲国戚,宫女太监要他们负责呢。 宫女太监,禁卫班执这一块,本来应该由皇帝自己的内帑出啊。 但皇帝的内帑,都被兵部和户部给借走了。 这么一圈子下来,整个财政体系就彻底的乱了套。结果就出现了处处有钱处处没钱。 大明不是穷死的,是乱死的。 所以王学军就严格的规定:“一切收入必须解送到户部,现在就是直接存到户部在各地信用社中的账户。然后一切的开销,都从户部出。就是凭着户部开具的证明,到存在各信用社里的户部账户上支取。 这就出现了当初俞敏忠大胜缴获,得先把缴获变现,乖乖的拿着板车拉到信用社,先存进信用社户部的账头。 然后都不用离开转身,再拿出户部奖赏他们的10万银子批文,再汗流浃背的把这10万银元再搬出来。然后大家欢天喜地的再拉回去。 麻烦吗? 似乎。但这种程序却将整个的支出收入彻底的理个清清楚楚。 户部随时都知道自己手中到底有多少钱,这笔钱的去向。 这就是统筹学。 但一切的收入都归了户部,那么皇宫怎么办? 原先的盐铁丝茶市舶司等等归于皇宫的这笔收入,没有了, 那皇室一家吃什么喝什么? 王学军就规定:“皇室的费用,由金花钱出。也就是说,全国的收入供奉皇室当初的金花钱由一层,提高到三成。” 什么是金花钱?就是国家收入的提成。 这不但限制了皇室无限的奢靡,同时也让他们和国家的命运挂钩。 想多拿点分红吗?那就别外行指导内行的瞎指挥。 就这一下,所有的六部九卿,内阁军机处天机府的官员,通宵达旦的完善讨论,该有的必须有,原先那些臃肿的敷衍的,必须撤。 如此5天之后,一个高效的精简的完备的政府架构名单,新鲜的出炉了。 这样的政府机构已公布,不由得让所有的人眼前一亮。 他们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大明王朝,已经冉冉升起了。 经过了一天的休息,第2天,六部九卿内阁天机府军机处,再次集合在集英殿,召开会议。 “今天的会议,有两个事情要谈。” 又有了新的会议议题,大家立刻就打叠起了精神,听着怎么样的内容。 “我们现在光复了山东和江北四府。既然光复了,就要管理好,发展好。为我们光复全国,夯实下坚实的基础。” 然后拿出一份名单:“这是吏部考核提请,我和皇上草拟的一个官员名单意见,交给内阁讨论。” 然后他大声的宣布:“宣布任命赵应国,为山东布政使,任命李岩,为河南,山东总督; 宣布任命任民雨为浙江布政使。宣布任命冯英伦,为江北四府总督。宣布应廷吉,户部左侍郎,山东浙江农垦使;宣布许杰为两江总督,宣布,王文杰,为浙江布政使。 宣布任命朱见深,陪都留守,也就是府尹,宣布王文正,为陪都禁军提督总管。” 然后就是各个地方的知府县令,满朝的文武群臣皆大欢喜。 但细细品味,那些极其重要的位置,却全是王学军原先天机府的老人。 但大家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一片江山是那一群人打下来的,论功行赏也该如此。 在内阁两天的仔细讨论之后,一字不动的,加盖内阁印信,奉还给了皇上,请皇上加盖玉玺。昭告天下。 这么多的官员需要履职上任。 然而这个小朝廷,却面临着一个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无官可用。 这样就又将一件事情提到了议事日程。 科举考试。 “伦才大典是国家之重,历朝历代新皇登基,都有开恩科的惯例。我们更需要如此,不但需要将这些缺额选拔出来补上,更需要,为国家的未来恢复旧土,储备人才,科举考试就是势在必行。” 这一点没有人有异议。这很合乎规矩,更是解决眼前问题的必然手段。 “但皇上体恤那些北来的,和西来的官员心怀故国的心情,所以,这一次的科举考试,也将允许他们参加。” 这样的决定一出,不知道原因的那些大臣简直彻底的惊掉了下巴。 那些官员哪一个不是科班出身?早就有功名官职在身。怎么还要参加科举考试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这时候,小皇帝又站了出来,替王学军解释。因为下面的原因,只有经过这个小皇帝的口说出来,才能让大家信服。 小皇帝现在虽然不亲政,其实就是一个影子傀儡。 但有事儿还得上啊。这就是皇上的作用,要不要你干屁啊。 正文 第181章 科举 “朕,深深为北归和西来的臣子的行动所感动,他们,是我大明大大的忠臣。” 就这一句话一出,立刻给那些北归西来的臣子,定了性。立刻让他们对这个小皇帝充满了感激。 也让他们彻底的安了心。 从此,再也不必为南明搞出的, 那些纠察投降的事而战战兢兢了。 南明东林大臣的政治洁癖,使得他们搞出来的北归逆案,不但让那些千辛万苦,冒着风险南归的臣子们,蒙受不白之冤,身心遭受巨大的打击了。更让许多心怀大明的仁人志士心灰意冷。 现在,他们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人前, 自豪的说一句:“我是皇上承认的忠臣。” 这就为以后对他们的安排, 打下了一个人情基础。 “但是这些大臣们, 毕竟从原先的朝廷里,带来了这样那样的弊端。就比如说造成先朝败亡的党争,还有就是那夸夸其谈误国的习惯。” 在这一点,在座的有识之士,早就深恶痛绝。 “所以朕和摄政王研究决定,这一次让那些官员们,和天下的举子们一起,重新参加考试。这一次不搞八股取士,这一次直接考治国策论。到时候有能力者上,没有能力者下。只会夸夸其谈者退,实干兴邦者进。” 就在群臣们惊讶的时候。 王学军接过了话头:“当然那些官员的忠诚,也应该被认可被照顾。虽然他们暂时不适合我们现在这个朝廷的作风和需要。但我和皇上决定,成立一个参知政事院,那些没有被任官职的,就带着原先的官职,到参知政事院去上班,拿一份俸禄, 在那里讨论咱们这个政府所有政策的利弊得失,继续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 你们不是爱夸夸其谈吗?你们不是爱吹毛求疵,为反对而反对吗? 到那里去,吹着茶水,嗑着瓜子,互相喷吧。 说不定,也能把新政中的缺点给喷出来,这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至于那份俸禄,就算是收买人心吧。 现在的王学军,实行的是原先三倍的俸禄。 也就是说,一个五品官的俸禄原先是十六石,折算成银子,是十五两左右。 三倍,就是四十五两银子,而且不再用折7折8的东西折算,是地地道道的银元。 四十五块,已经足够一个官员过上体面的,和他身份相符的日子了。 其实这就是朝廷白养活他们,用以表彰他们的忠诚, 承认他们原先的官员身份地位。 这样的政策一出, 立刻彻底打消了那些归来官员的怨恨,彰显了皇上和摄政王对待老臣的仁德,又无形中平息了一场风波。 一道道政策诏书颁布天下,获悉具体内容的闲置官员和士子,感觉到这个朝廷,什么都没变,但似乎又什么都在变。 比如,沿袭旧制,有内阁,但却加了一个军机处。 有六部,但却多了一个部,民政部。改了一个部,工部,叫工商部。 民部可以理解,但工商部,其实收税是小,为商人和工厂作坊张目是真。 但,你还不能太过反对。 因为这个年代,商业已经渗透到每个阶层,你敢说你没经商? 即便你没经商,那你的家族,氏族也一定有人经商。商人,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小觑的阶层。 你什么能力,和一个阶层,尤其是他们身后的那士大夫阶层抗衡? 闭嘴吧。 工厂作坊就更不能反驳了。 因为同样这个年代,工厂作坊的发展,早已经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就比如说远在天启年间,杭州的知府轻贱压迫纺织作坊主,结果造成了罢市罢工风潮。 最终朝廷采取的方法,就是砍了那个引发事端的知府,才安抚下去这件事情。 尤其在这一段时间,整个新明最大的工厂头子,就是摄政王。 他不但有新明命脉铸币厂,钢铁厂,还有军工厂。 至于在他名下参股的那些酿酒厂,联网的信用社,养殖场,小农具制造厂,林林种种几乎覆盖了整个行业。 你敢反对他?分分钟给你罢工停产,就让你这个国家彻底的停摆。 而这不是关键中关键。 关键是摄政王这个名头。 而摄政王的名头也并不是最关键的,是因为人家的身后还站着大明的公主。 大明的公主是谁?是皇帝的姐姐。 而当今的皇帝最注重亲情,最有人情味,这也是被天下百姓士绅所承认的。你根本就撼动不了他。 还有就是似是而非的与众不同,那就是在8部之中,户部的当家人是公主,民部的当家人是张紫妍。 你想反对吗? 一个是皇上的姐姐,摄政王的夫人。一个是掌握天下军权的英国公的妹妹,未来摄政王的夫人。 而掌握天下情报的锦衣卫,是摄政王的死忠。 你还是乖乖的闭嘴吧。你要敢得罪提出反对意见,那曾经上串下跳反对的老谁家的小谁,就是你的榜样。 反对的话刚刚出口,锦衣卫转眼就到。然后这个世界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还有就是这个科举考试制度。 人家是按照惯例来的,依旧给学子们以上进的机会,开科取士。 但是却不考八股文章,却考什么策论? 当时有人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与理教不和。 结果谦虚的摄政王,接待了这个反对者的代表,仅仅一句话,就驳的这个代表哑口无言。 “科举考试从隋唐设立,他们考的是八股吗?他们考的就是治国理论,才有了隋唐盛世,才有了唐宋八大家。而进行了8股考试之后,你看看现在这么长的时间,几百年下来,还有隋唐灿若星辰的贤臣能臣吗?还有唐宋八大家,那样的杰出的政治英才,杰出的大文豪吗?” 于是这个代表,就羞愧的用袖子掩住了脸面,狼狈而去。 一切都在尊寻古理,按部就班,但一切又都是那么的似是而非,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 但真要是凭良心坐在暗夜里自思,似乎这样走下去,大明才能真有光复的希望。 但究竟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大家只能拭目以待了。 既然要开科举取士,这个主考就非常关键了。 有一些大臣们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不想再让摄政王出风头,不想再让这个王学军的势力无限的膨胀下去,无限制的压制皇权。 所以选择一个不是王学军的人,而是按照正统,忠于皇上的人做主考,才是最关键的。 不要以为这是小题大做。 按照正常的规矩,一届主考,点选上来的人才,就都是这个主考的门生。 天地君亲师。 只要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你这一辈子的身上,就都落上了老师的这个标签印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政治风波里,你想抹都抹不掉。 所以这些门生,就终其一生,为自己的老师的想法而奋斗。 在这里,就不能有什么政治的正确,只有门户之见了。 如果这次摄政王,做了主考,那么这一场新朝的第1次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就一定是未来影响几十乃至上百年朝局的主力。 于是那些守旧的大臣,为了压制王学军,便提出了一个足够压制他的人选——刘宗周做主考。 对于刘宗周,这个在当时已经名冠天下的人物,王学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这个家伙的名声太大了,是这个穿越人士绝对不能抗衡的。 正文 第182章 气死大儒刘宗周 除了王学军嫡系,连小皇上都提议由刘宗周做主考。 这说明,在这个朝廷的内部,还有故有的思想存在。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反对,或者往好了说,是抵触自己的势力存在啊。 这里,以朱见深这个礼部尚书跳的最欢。 应该不应该现在就能死他? 最终王学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 还是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不到时候啊。” 既然现在还不适合弄死那些,暗中反对自己的人,那就应该是隐忍。 尤其这时候小皇帝也站出来,提议刘宗周,这足以说明小皇帝不简单,你不能总连小皇帝都一起弄死吧。 对大局不利呀。 好吧, 那就是刘宗周吧。 但现在的刘宗周在哪里呢? 因为这个天下最著名的大儒,刚开始是看不起这个小朝廷的,所以一直没有跟这里混。而是跟着南明混。 刘宗周这个人,在明末天启、崇祯年间被视为学问渊博、品行端方的正人君子。 他和黄道周备受东林以及复社人士的景仰。 由于身他的弟子,同样被天下公认的大儒黄宗羲等人对他推崇备至。 流风所及,人们往往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只要刘、黄诸君子掌握朝政,明帝国就有中兴之望。 其实,刘宗周和黄道周做个教授,教书育人,研究学问还行,还真都不是治国理政的栋梁之材。 他们偏执“守正”而不能达变;敢于犯颜直谏而不通事理;律己虽严而于世无补。 就迂腐和偏狭而言,刘宗周更甚于黄道周,达到了为迂腐而迂腐,为偏激而偏激的地步了。 他毕生追求的是一种自我完美。由于这种“完美”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往往显得矫情做作了。 就比如那时候,崇祯朝正值多事之秋,急需要人才辅政。 这种天下大儒,被崇祯看作是扶大厦将倾的救命稻草,几次招他入朝。 但刘宗周为了表现自己进退有“廉耻”, 他连“君有命, 不俟驾”的儒家信条也丢在脑后,从被任命为四品官太仆寺少卿起“必三四辞而后受事”。 考虑到当时的交通条件,使者穿梭于道,因循一年,他才雍容有度地进京任职。 这真是有些拿捏的过分了。 这正如俗语所说“急惊风遇着慢郎中”,想依靠这种人挽救危局,本身就无异是缘木求鱼。 弘光政权建立以后,他的行为也极其诡异。 被起用为左都御史时,对一切事情的处理办法,那就是一个字,杀。 当时带兵总兵官陆振飞,把家眷安置在南京城外,就因为这一点,刘宗周就不顾陆振飞是当时唯一抗清的主战派,上书说,“可斩也”。 对高杰、刘泽清这种手握重兵,又以定策拥立之“功”新邀封爵,根本没有可杀之势的实权人物, 不看清事实,依旧强烈上书, 可斩也。 对左良玉这种南京西面,唯一的屏障,依旧是可斩也。 真就纳了闷了,都杀了,那谁带兵抵御外虏?凭借这些书生吗? 但刘宗周的名气太大,跟着的一帮党人就推波助澜。 朝堂内外,对带兵的,不管大小,那是一片喊打喊杀。 这都到什么时候啦,还不知道拉拢带兵的。 不说恢复山河吧,但你总得保命啊。 于是朝堂与朝堂不和,外镇与外镇不和,朋党势成,门户大起, 最终,带兵的人人自危,对朝廷心灰意冷,该投降的,不该投降的,全投降了。 结局就是大家一块完蛋大吉。 逃到杭州,投奔潞王,结果潞王跑了。这个小朝廷最后的一点势力也死走逃亡。 当时刘宗周拿出来他的骨气——绝食,为大明殉葬。 结果饿到了第六天,却幡然悔悟了,睁开眼要吃的。 当时门生劝他,还是饿死了好,以全名节。 结果他摇头:“这五天辟谷,吾日来静坐小庵,胸中浑无一事,浩然与天地同流。盖本来无一事,凡有事,皆人欲也。” 说人话的意思就是,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事,都是你们心存欲望,自己搞出来的。 现在满清占领了杭州,按照老先生的意思,还是浮云。 结果最终多尔衮的一道剃发令,还是刺痛了他的神经。 这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带着这份最后的坚守,刘宗周大师就在不久前,坐船来到了扬州,寄居在门生家中。 刘宗周到达扬州,当时在士林里是一时盛况,人人争相拜会。 唯独王学军没有去,皇上自重身份,并且按照规矩,他从此就圈禁在这个不大的紫禁城里,不能去。 结果一起被外面的士子们诟病。 可见刘宗周当时的名气是有多么大了。 现在,官员们提出刘宗周做主考,当然也算实至名归。 好吧,那就任命刘宗周为礼部侍郎,任这届主考吧。 于是,王学军就派了一个老太监宣召。 当然,刘宗周本着必三推五据的规矩,当时推迟。 再派礼部郎中宣召, 再据。 再派礼部侍郎宣召。 不出意外,再据。 第四次,直接派内阁大学士朱见深宣召。 而且把宣召的队伍组织的是规模非常宏大,一路招摇过市,做足了皇上和摄政王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姿态。 面对朱见深的苦口婆心,面对这么给面子的排场,刘宗周眼皮不抬,轻描淡写道:“老夫老了,而且多病,不堪大用啦。还是请回吧。” 朱见深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王学军笑了,对着满眼期待,大家都心知肚明刘宗周在等什么人相请呢。 王学军大度的道:“好吧,那我亲自登门,这次,一定会请来大儒宿老。” 这一次,王学军是做足了准备,车马仪仗,还带上了许多的礼物,大包小裹的,竟然和公主夫妻同往。 这一路招摇过来,整个扬州几乎是万人空巷。王学军礼贤下士的名声,一时间传播海内外,地球人都知道了。 来到刘宗周府邸,进门拜见时候,刘宗周已经衣冠整齐,鞋袜全新,就是一副马上跟你上车的意思。 结果王学军却上来一句:“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这样的开场白,简直让堂屋里所有的人一个踉跄,这怎么不说正事啦? 还没等大家明白过来,王学军就一路的满嘴跑火车,从天气,到河流雨水,到春天的草木,到未来秋天的繁花,但就是不说正经事。 这让外面满世界的人都认为,摄政王在苦口婆心,刘宗周再继续拿捏。 人们的心中就渐渐对刘宗周不满了。差不多得了,再拿捏下去,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刘宗周有些按耐不住了,咳嗽一声,不礼貌的打断了王学军的云山雾罩:“大人百忙中光临寒舍,不知道有什么要事。” 然后拿热切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王学军,那意思是:“说啊,说啊,我已经做足了三推四据了,只要你再一说,我就跟你走了。没看见,我连铺盖卷蛇皮袋都准备好了吗?” 王学军说的是口干舌燥,这下似乎才想起正事,于是谦恭的道:“听闻先生身体有恙,深感担忧,您是大明的儒学领袖,是旗帜,可不能垮了。所以小王夫妻,特意为先生带来了补品药物,还请先生保重身体,日后好为国尽力。” 然后。 然后刘宗周就看着王学军惋惜摇头而去的背影,看着眼前,人参鹿茸,大力丸狗皮膏药,还有王家家祖传白萝卜就水的不传之秘方,就在风中凌乱了。 当时一口老血喷薄而出,指着王学军的背影,哆哆嗦嗦的嘶吼:“临门一脚你不踢了,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文 第184章 非洲军团 “大明一代大儒,由于我的秘方没有及时送达,还是吐血三升,药食不进而病逝了,这是大明不幸,我的失德啊。”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王学军真的是顿足摧胸, 痛心疾首。“先生,全民都吃白萝卜就水啦,就您没吃,可惜啊,可惜啊——” 然后,抹干眼泪:“既然大儒不就, 那只能另选贤能,做这个主考啦。” 然后大袖一挥:“咱们商量下一个议题。” 于是, 大家转眼就忘记了这个大儒的事,进行下一个议题。 地球没谁都得传,别说新明失去一个大儒,就是失去千百个这样的大儒,也不能阻挡新明复国中兴的大事。 “第2件事,大家也看到了,在这份官职名单中,李岩总督是河南山东总督,不过在河南还在满清手中。许杰是两江总督,但浙江却有一半在满清手中,令一半,在残明手中。 即便是浙江,江南五府也在满清手里。这两个总督,其实是名不符实。就是官帽大脑袋小。” 所有的官员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皇上笑道“朕这个皇上和我的摄政王,怎么能够空许人情呢?正所谓做皇上的,就要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所以朕决定,指派天机府, 扩充军队,为两位总督收复失地。” 这个决定一出,大家立刻知道,这一个月的太平日子结束了,这个新鲜出炉的大明帝国,开始了他们雄心勃勃的铁血征途了. “现在的局势是,满清为了达到合围我们江北四府和山东的目的,正在全力进攻浙江。但,我们真的准备不足,兵力有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浙江大部沦陷。” 这一点,大家也是感同身受,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我和军机处的同仁一直认为,我们的战略就是现在保守战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开始招募军队,壮大实力。等半年后,我们全力出击。” 所有的人都开始振奋。 “但这时候,我们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江阴求救而无所作为, 不得不看着江阴抗清八十天, 最终全城六万百姓皆壮烈,嘉定三屠的惨剧发生而痛心疾首,不得不看着在满清剃发令下,无数汉人愤而反抗,却被无情的镇压。” 抹了一把眼泪,大吼道:“但是,我们不是不做为,而是忍辱负重,而是蓄势待发。所以,我们要勒紧裤腰带,练兵精武。” 奋发之前的隐忍,是必须的,这是所有人都有的共识。 “现在,我下令,天机府立刻征召山东,以及不愿意做奴隶的其他北外省义士,扩编军队,扩编的数目是五万。” 面对这样的数目,在当时外人看来,这就是敷衍。 因为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总兵,手中握有三五万,乃至十万大军都是家常便饭。 但在坐的,却被这样的扩军数字震惊了。 天机府的兵可不同于其他的兵。老弱妇孺,塞一根木棍就是兵,管一顿稀粥,就来投者众。 天机府的兵,可是真正的兵。 年十八至三十,身高要在七尺(一米六)以上,而且无疾病,无残疾。 更严苛的是,流氓地痞无业游民乞丐,你想都不要想。 但所给的待遇军饷,那也是你想都不能想的。 一个月两块银元,绝不拖欠;所有的伙食服装被服,都是官府供应。 尤其是那武器装备,简直精良的令人发指。 你会得到摄政王军工厂出产地,恨不得直接把你包在铁罐子里的铠甲,还有那犀利的燧发枪。 而这时候,又一批昆仑奴来到了,足足两千。这一下,整个非洲军团,有四千战士。 他们被全部编制成陌刀手,随时第一个站在敌人的骑兵冲锋之前。 关二爷重量的八十斤陌刀,一刀下去,连泰山似乎都能劈开。 这样的战斗力,连自己人都怕。 杰克在炫耀自己的业绩:“现在,在澳门,我是您最忠实的代理人,尤其是内地的一批什么王爷进入,那真的是人傻钱多,我变卖您的宝藏更是如鱼得水。” 王学军就喝着茶水,眯着眼睛:“你要什么奖赏?” “我赚我的利润,不要奖赏,只是我的家族要求我,您能不能放宽一下你对昆仑奴的要求?” 王学军放下茶杯:“不行。你告诉你的家族,我可以放宽我的价格,但绝对不能放宽我的要求。” 杰克就有些纳闷:“这有什么区别吗?” 王学军就郑重的回答他:“这里的区别大了。” 然后眯着眼睛:“我想要的非洲军团,是能先声夺人,震慑敌胆的巨汉。而不是让他们千里迢迢来送死的炮灰。” 杰克这才明白了:“您真是一个圣人啊。”夸奖了一句:“那么我们商量一下给我的奖赏吧。” 王学军就一口茶水喷他脸上:“你不是说,你不需要奖赏吗?” 杰克嘿嘿一笑:“刚开始我不想要奖赏,是因为我可以和你谈一下降低黑奴条件,为我们的家族获得更多的出口黑奴的份额,赚取更多的利润。” 然后叹息一声:“可是您不允许降低条件,只能提升价格。可是我们是有5年的合约的。按照契约精神,价格也提不上去,等于我什么也没有占到便宜。所以我才要获得一点奖赏作为补偿。” 王学军点点头:“我对你这种遵守规矩到死板的人,表示非常的赞赏。对于你这一根筋的家伙,我不吝惜奖赏。说吧,这回你需要拿多少珠宝来给你的那个肉丝,才能让他允许你上床?” 杰克立刻摇手:“您给我的工钱已经足够丰富了,我又代理了您军工厂的军火外贸生意,还有兼职您在澳门的银行行长的职务,现在我已经相当不缺钱了。我现在的年收入都快赶上我们大英帝国的国王了。” “那你要什么?” 杰克就立刻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笑:“您的国家有一句俗语,叫做名利双收。我现在有钱了,就需要有名。恳请王爷,向皇帝陛下推荐我,做一个大明的候。” 看到王学军波澜不惊的表情:“伯爵也行——实在不行,那子爵——好吧,那男爵我也接受。” 看看王学军还是摇头,杰克暴怒了:“我这么辛辛苦苦为你工作,累的和个狗一样,难道我这点小小的要求还不能得到满足吗?我只要名号,不要封地,不要俸禄,难道这也不能让你答应我吗?” 王学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摇头的意思是在感叹你的胃口太小,你只要在一个月之内,再为我送来1000个昆仑奴,大明的一等公爵,就是你的了。” 然后看看皇帝。 小皇帝微笑点头。 听到这样的许诺,杰克以子弹的速度冲了出去。然后在澳门周边所有的奴隶贩子手中,不惜赔本,仅仅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再次给王学军,送来了一千五百个合格的黑奴。 于是他如愿以偿的,再次见到了大明皇帝陛下。 被封为大明一等伯爵,并且获得了一枚宝贵的金字勋章。 这枚勋章是王学军出资打造的,那上面还特意镶嵌了几枚珍贵的珠宝,作为对他这次给自己买卖黑奴,赔本的补偿。 于是杰克回到了澳门,突然就消失了。 等他半年后回来,王学军才知道,这家伙跑回英格兰,好好的显摆了一番。 毕竟在西方,遥远东方的大明,依旧是只能仰视的存在。能够获得大明的公爵爵位,那绝对是常人可望不可及的。 正文 第185章 科举罢考 经过一个月的招募兵将,在王学军的手中,除了原先的4个万人队,水师两万将士外。 又有了5个万人队出现。 合计有陆军9万,水师2万。 虽然在数量上,就连泽东的一个小小鲁监国的六县地方武装的二十万人马都不如。 但若是论战斗力,那就是天上地下。 其实就是王学军手中的四千五百非洲军团, 都能转眼间灭了他10万大军。 同时在这一次招兵之中,王学军别出心裁的特别要求:所有的士兵,都从北方诸省挑选。 就是利用北方人性格的彪悍,身体的高大,和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而这样就为后来慢慢形成这新的大明的格局奠定了基础。 其实在中国,南方和北方人的思想意识,几乎就没有真正统一过。 尤其在明朝的后期, 这种表现就更加的突出。 南方不论北方事, 北方不管南方情。 而真正这种状况凸显出来的, 是到了满清时期。 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打到了北京城下。结果南方5省干脆给他来一个五省互保,冷眼旁观,根本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支援北方。 结果后来的老妖婆,还拿他们没有办法。 所以,按照王学军内心里的规划。 北方人负责征战,南方人负责生产供应钱粮。 战败则惩罚北人;钱粮不足,则惩罚南人。 如此一来,南北各司其职,又互相牵制。 南不尽责,则北打南人,北方不勇敢为国,则南人断其粮草。 这样分离统一,互相掣肘牵制,反倒更加将南方和北方捆绑在了一起,即将和谐相处。 军队的人数召集全了, 但要想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大明内部爆发了一件大事,这让王学军跳脚,这让小皇帝愤怒。 是什么事情,让这两个人如此暴跳如雷呢? 是因为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的赶考士子,在杭州的文庙,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示威游行。 他们抬着大圣先师的塑像牌位,上街游行,喊着维护孔圣的口号,弄得整个扬州万人空巷,谣言四起。 看着这么大的阵仗,看着锦衣卫的密报,王学军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代衍圣公是孔衍植。当他一见清廷已经有了入主中原的举动和能力之后,第一时间,向北京的摄政王多尔衮上了一封书信。 那里极力讨好、拍马屁,说清兵进关是普天同庆,是对于平民的一种解脱。 这当然获得了急于收买,中原士子大夫们之心的多尔衮的欢喜。 当场允诺, 沿其爵位赏赐。 这和太谷孔圣后裔家训:“不为鞑虏官, 不食朝廷奉,后世子孙有违者,逐出太谷孔门!”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这时候,满清还没占领山东呢,他又上书多尔衮,宣称,一定会选个良辰吉日,自行剃发。 这样的行为,估计孔老夫子,都气的要在地下坐起来。 而太子登基再造大明,尤其新皇开科取士,这让这位族长看到了机会。 因为按照以往的规矩,每次朝廷开科取士,都固定的有十五个名额给孔家。 如果这十五个子弟得以在大明做官,大明胜利,则对孔家继续发展有利;如果满清胜利,这可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投名状啊。 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新明开科取士,取消孔家待遇,不考八股经义,考策论了。 孔家历代,穷经皓首整日研究的就是老祖宗的经义。 再加上他们特殊的身份,那参加科举,就等于是标准答案啊,那考上是十拿九稳的。 但他们对策论是一窍不通,不但不与研究,而且直接鄙夷。 这下,自己在新明当官,当大官的希望就破灭了。 指望新明对他们的身份给予照顾? 这个恐怕够呛。 因为自打太子和王学军入主山东,就等于站到了孔家的地盘了。 本以为他们两个按照惯例,先到曲阜孔家拜庙门的。 结果孔家连鸡都炖了,可是自始自终,那哥俩也没来。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推测出,太子,尤其是那个当权摄政王,对孔家是轻视的。 这怎么能行?必须让新明继续考八股,继续拿孔家子弟做标准答案。 于是,他们就悄悄的联合起读书人,开始激烈的反对这次科举。 他的这个举动,一个是有孔圣后裔名号,天下士子都是他们的门生弟子。 再加上,这些士子大部分都和他们一样,一辈子净研究经义八股了,你突然搞什么策论。 策论是什么玩意?不懂。 不懂怎么考,你必须考我懂的。 游行,示威,反对。 于是在孔家背后的组织操控下,新明的第一场考验降临了。 外有强敌,内里绝对不能出事。 于是,在外面士子堵门让王学军出去答复的时候,王学军无奈,只能出去见一见。 刚一出门,就被外面的阵势给震惊住了。 只见数千名士子黑压压坐在自己天机府门前,而当前,就是一尊巨大的泥塑,而在这尊泥塑面前,竟然跪着一群官员。 王学军走到这群官员面前,看到为首的,正是新朝任命的学正祭酒陆生楠。 王学军一皱眉:“你堂堂学正祭酒,怎么给考生下跪?” 陆生楠面露讥讽:“摄政王,你可要看好了,我们是给大圣先师下跪。难道你不是读书人吗?” 王学军就一皱眉。 他听出了挑衅的味道。 再看士子,其中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牌位,那上面竟然是刘宗周的名号。 “我是江苏学子王淮安,是刘先生门下,我带领江苏学子,向摄政王讨回一个公道。” 又一个士子,也捧着一个牌位,这可不得了,这是孔家祖传的孔圣牌位。 这个士子傲人问道:“你见先师不跪,还是不是读书人?” 王学军就先不管别人,而是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家伙:“你是孔家人?” “我是孔家先圣第六十八代孙。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读书人?” 王学军笑了:“好大的口气啊,下的好大本钱啊,把祖宗的灵牌都弄来啦。好吧,我承认我是读书人。” 这个孔家子孙更加嚣张:“既然你是读书人,为什么见到先圣真灵位还不下跪?” 王学军瞄了一眼孔圣牌位,轻轻摇头:“我是读书人不假,但对不起,我师承老子,按照辈分,你还要给我跪下。” 此言一出,当时满场大哗。 王学军承认是读书人,但人家是老子一派的传承,不是你孔门弟子。 孔子曾经求道老子,那么算下来,孔子是老子的门徒。 那么再算下来,王学军还真是老子门学子的大师兄。这样一来,不说他摄政王,常务副皇帝的身份。 就是老子门生这个身份,所有的士子就真得都给他跪下。 看着众人尴尬,王学军一笑而过。他真要是逼迫这些士子给自己跪下,那就是对这些士子的羞辱了,这个仇就结定了。 跟天下士子结仇,王学军认为自己很不明智。 于是转身,问那个捧着刘宗周王淮安:“你捧着刘先生的牌位,向我讨还什么公道啊。” 王淮安理直气壮的吼道:“你逼死先生,就应该血债血偿。” 正文 第187章 科举揭晓 拆穿了陆生楠和孔家王淮安的阴谋,彻底的争取到了学子之心。 快刀斩乱麻,杀了他们,更趁机清晰了朝天里的乱党,更给这个新鲜的新明一个明确的典范——在这里,再搞原先党争的那一套,死路一条。 也正是通过这次的杀戮, 给天下,给朝臣一个共识——王学军的屁股摸不得。 但学子们的另一个诉求还是要办的。 那就是这次科举,规定原先那批外来投奔的官员一起参加。 那些老官员,都是经过科举的,那是复习生,新的学子怎么能和他们比? 更何况,这次要考的是治国策论, 那帮已经从政多年的官员,多少经过了实践, 更占优势。这样,就等于再出现不公平了。 于是,王学军和内阁商量了之后,正式宣布,将官员和士子们分开考。 官员的,叫做资质考核。不占士子科举的名额。 而王学军更做了一个让天下瞠目结舌的举动,那就是公开考题。 考题有两个,都是策论。 一个是论朋党之祸。 一个是论民不加赋而国用足。 你们不都是专研八股的吗?我给你机会紧急备课。再答不上来,答不好,那可就不能怪别人了。 同时,王学军再次宣布,这次的主考是皇上,副主考是他自己。 这下就没了什么谁的门生,谁的故吏了。 大家都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了,大家就一起老老实实的为自己的两个座师——新明的皇上,和常任皇上办事吧。 而对于皇上和王学军来说,这下谁也别心存培养自己势力的心眼了, 大家都有份。 这样几乎是离经叛道的科举,虽然天下人也有诟病。但势比人强,皇帝的名份在,王学军的刀子在,都给我闭嘴吧。 考试七天,王学军给足了学子们待遇。 阅卷开始,就看出高下了。 来自全国各地,其中包括了冲破重重危险的北方学子,再加上五百官员,合计三千人。 其中有一半竟然交了白卷。 而从文风上看,南方学子偏于夸夸其谈,文字倒是华丽,但大部分都空无一物。 而北方文风偏于务实。在加上他们多受苦难,写出来的见地往往更切合实际。 为了彰显公平,这次王学军和小皇帝再次别出心裁的,不殿试钦点状元探花等三甲进士,而是直接将三百七十份考官选出的试卷,直接张榜上墙, 由天下考生点评。然后在他们的卷子下给予打对号或者是叉叉。 你不是不服气吗?你不是感觉你名落孙山不是你的能力不足,而是考试有猫腻吗? 那你看看你的, 再和这些上榜的比比。 虽然文无第一,但高下还是可见的。 于是乎,张榜的地方日夜人声鼎沸,日夜灯火通明,无数学子在榜前流连忘返,给自己喜欢的文章打分。 如此七日方才罢休。 这下,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亲选,学子们心服口服。更在这种有自己真正参与的心态下,也就没了怨气,变得心平气和了。 什么南方北方,各凭本事,这样,也就开始弥河了南北之争了。 被密密麻麻打了对号最多的状元榜,拿到了皇帝和王学军的面前。 两个心情忐忑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互相伸手谦让。 说句良心话,他们都不敢揭开谜题,因为这个状元,是新明第一个状元,是绝对的国家未来的栋梁。 虽然卷子好,但人品究竟如何,那是鬼才知道。 最终,还是按照皇帝为大,小皇帝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用颤抖的手,在百官的瞩目下,慢慢的撕开了糊名的纸条——孔闻杰。 看到这个名字,王学军的心就咯噔一下,千逃万逃,还是逃不开孔家的渗透啊。 现在孔家人不是当初规矩,给一个平平常常的名次,可有可无就完了。 这下好,直接就是一个状元了。将来,自己该怎么用他? 皇上也舒了一口气:“圣人之后,果非常人啊。” 然后有礼部拿来名册:“孔闻杰,祖籍山东,现籍山西交城——” 就这一句一出,王学军的心咕咚一声的放下了,双手一拍:“山西孔家老夫人临终遗训家规,要像父亲那样忠心不忘明室,要学晋代名士陶渊明那样,绝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孔夫人语重心长地讲,他们山西孔门后代要有骨气,绝不能助那夷人而欺我华夏。其子果然忠义。” 这事不用他说,全天下的文人士子都知道。 为此,老夫人的两个儿子,放弃才华横溢,不再仕途,转而经商了。 正在大家都在为老夫人的节烈感佩,又为二子忠孝而惋惜的时候。 却不想,孔闻杰竟然不远万里,重归大明,并且一举夺魁,再报效国朝,真是脍炙人口的一段佳话。 王学军趁热打铁:“还请皇上,赐已故老夫人谥号,成为天下榜样。” 小皇帝一拍桌子:“摄政王建议的好。如此心怀大明的忠义夫人,怎么能不封诰?追赠孔宏开(山西孔家第一代祖)大人,太子太保,文忠。” 此言一出,满殿羡慕。 文忠武穆,这是人臣至高的肯定褒奖了。 “追赠老夫人一品诰命。”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除了宫中之外,女子的最高荣耀了。 “赐匾额——嗯,写什么好呢?” 王学军立刻上前:“千秋忠义,万世楷模。” 小皇帝一拍手:“就是他了。” 许杰闻听暗暗笑了:“这是自己的东家在抛弃山东孔家,在世人心中再竖一个孔家啊。” 而最让王学军欣慰的是,这三百三十个进士,几乎清一色的贫寒人家出身。 这是最好的。这样一来,在未来他们做官了,没有身后庞大的家族门阀背景势力,就不会被身后势力所左右了。 在瘦西湖,大开琼林宴,当着所有人的面,小皇帝给状元孔闻杰披红戴花,王学军给探花钟庆友牵马樶蹬,定王亲自为榜眼路高能奉酒。 这样从来没有的恩遇,让三人感激的涕泪交流。 看那状况,当时让他们跳湖,他们绝对连鞋都不带脱的——那是真跳啊。 状元孔闻杰出生山西,探花钟庆友出身浙江;而榜眼,正好出身山东。 这是冥冥中的又一次平衡,这又让天下文士无话可说了。 当然,山东孔家因为新明恩赏了山西孔家,被啪啪的当着天下人的面打脸,更坚定了山东孔家投清,那这里就不提了。 王学军也没有追究的心思,当他拿到锦衣卫的汇报时候,只是淡然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吧。”就一笔带过,再也不提了。 正文 第188章 欣欣向荣 这一次的科举是非常圆满的,那五百官员在重新考核之后,也被正式启用了二百填补到各地。 剩下的,虽然不服,但也无话可说,乖乖的到参知政事院,领一份俸禄发牢骚去了。 这样一来, 原本有职无官的新明上下,官员都得到了充实,各地更加稳定。 这时候,又是今秋十月,户部传来了好消息。 在十月十五大朝会上,坐在珠帘后的公主,用清脆的,带着骄傲的声音, 宣读了今年的财政收入。 这是破天荒的事情, 也让大家耳目一新,全部聚精会神的聆听。 “崇祯十九年,山东承包费,总计收取三百五十万两,江北四府收取的承包费一百三十万两。” 听到这个数目,大殿立刻成了月色下的池塘,满殿大臣是蛙声一片。 单单就是这一省四府,收上来的土地产出,就已经超过了前朝的总和啦,这还了得? 当时内阁阁臣的任民雨站出来,故意向公主提问。 审查户部报告,这也是内阁的职责:“请问公主,这么多的收入,地方可曾强加摊派,一亩实收几何?百姓可受其苦?” 公主就朗声道:“赖皇上鸿福, 摄政王新政。地方没有加派,酷吏没有催逼。 现在, 新明每亩土地收取承包费二钱, 代役钱三钱,雷打不动。 现在新明土地费用,比前朝的一两三钱,还降低了八钱。” 一听这话,大殿里,再次蛙声一片。 等着蛙声平息,公主骄傲的宣布:“现在山东以及江北四府,百年没有的,百姓家家有余粮。 因为官府只收取五钱银子的费用,同时将士绅大户的佃户地租也打压了下来,也只缴纳五钱银子了;更不敢过份奴役佃户啦。现在,佃户家也有余粮啦。” 哇,哇,哇。 其实哪个统治阶级,哪个做官的,从内心不想百姓富足? 但各种各样的原因,却无法实现。结果这次竟然实现了, 这怎么不让满殿再次蛙声一片? “由于百姓手中有钱了, 商业也繁荣发展。工商部上缴商税,一百二十二万两。” 这时候, 新科状元,被安排在御史台的孔闻杰站出来询问:“请问公主,对于商税,天下商人可有抱怨?百姓物价可有上涨?” 前朝东林坚决反对商税,那就是一个不与民争利的借口,这事必须说明白。 王学军就白了他一眼:“你弟弟孔闻俊,就跑来这里经商,现在已经做大做强,什么状况你还不了解?不了解你问你弟弟去。” 孔闻杰歉意的看了眼王学军,“下官是御史,这是我的职责。” 噎到王学军一伸脖一伸脖的。 公主回答:“由于采取一次交易一次纳税四哩,中间运输再不收税。更撤掉了所有的路卡和苛捐杂税,商户无不欢欣鼓舞,物价不但没涨反倒降低了。” 孔闻杰就满意的退回了朝班。 大殿里就再次响起一片蛙声。 这片蛙声里,带着疑惑不解,带着惊诧。 这群文人实在是不明白,先朝不收税,弄的国库枯竭,但物价腾贵。百姓吃不起买不起商品,商贾怨声载道。 这怎么推行了摄政王的“恶政”后,怎么还商贾欢欣鼓舞,百姓交口称赞呢? “工业税,按照摄政王扶持工业,扶持小微贷精神,对夫妻作坊,五人以下的作坊实现免税。” 大家就看向了王学军。 现在新明最大的工厂主,就是你,你这是为自己免税找理由啊。 “摄政王名下的所有产业,都具有相当规模,都不在其中。因此,摄政王拥有的钢铁厂,焦炭厂,酒厂,扬州织布厂等等,今年合计缴纳工业税,一百七十万两,而且是按照产出的十五征收,并且保证,明年要达到三百万。” 自己家的企业,就必须大张旗鼓的宣传骄傲。 哇哇哇哇哇——怎么还能是一片蛙声呢,连瘌蛤蟆都加入了。 王学军不但不免税,还对自己够狠,拿出来百分之十五的税啊,那他得赚多少啊。 “不多不多,我就赚了那么一丢丢点,一年下来,也就二百多万纯利吧。” 所有的人,就都围在王学军的周围哇哇哇的让王学军头晕。 不但有好像取之不尽的宝藏,还有这一年二百五大洋的纯利润,王学军,富可敌国啊。 但在这一片哇声里,让许多的官员感觉到,感情投资工厂,比买地收租强上太多啦。 这时候就有官员准备回家卖地,投资工厂了。 王学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打土豪分田地?太极端啦,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办法,多好啊。 “在户部名下,由摄政王创办投资的信用社,今年上缴户部利税合计一百万两。” 这也算是自己家的产业,公主不等人再询问,直接回答:“这不但解决了百姓资金短缺,又将原先民间借贷的利滚利害死人的高利贷,几乎彻底的杜绝了。” 没有哇声了,因为大家已经把嗓子哇哑巴了。 最后公主总结:“再加上军队缴获变现,新明崇祯十九年,户部总收入九百七十二万两。” 大家就再次拿出吃奶的劲开始哇啦,不但青蛙蛤蟆,就连鸭子都加入了。 单单就这么大的地方,在没有害民,保证了百姓日子蒸蒸日上的情况下,就快有了原先大明一半的收入了,这怎么不让所有的官员忘情的哇,怎么不让所有的官员,对新明充满了信心。 结果科举探花,户部度支司郎中钟庆友站出来,给大家泼冷水了。 预计新明崇祯十九剩下的月份到二十年的十月,户部支出给皇室的金花钱若干,官员俸禄若干,雇请民夫修整各地河道,尤其是治理黄河两条支脉开销若干,什么这个若干,那个若干。尤其是军费,那更是若干中的若干。” 结果林林总总的一算,大明需要支出竟然高达一千两百万银元。 但没有预想的哇声,因为这些大明的官员,对于朝廷出现亏空窟窿,已经习以为常到麻木了。 从万历开始,到崇祯上吊,朝廷每年没有窟窿,那才是真正该哇的事情呢。 小皇帝一见,当时坐不住了,按照当初定下的规矩,自己得到的金花钱就是两百多接近三百万,这钱拿着烫手了。 于是主动站出来:“今年这笔窟窿,就由朕的内帑金花钱补上吧。” 反正从父皇那时候起,国家缺钱,就得内帑掏。 结果后来把内帑掏光了,父皇还落了一个小抠的坏名声。 那现在还不如自己主动点呢。 这样的主动,果然获得了所有的大臣一致的好评,真是颂圣之声大起。 连姐姐都欣慰弟弟的懂事。 结果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我反对。” 正文 第189章 不许要皇上的钱 反对皇上从内帑拿钱?你谁啊你,你脑袋被驴踢了了吧。 大家放眼看去,却正事常务皇帝,当家人摄政王王学军。 王学军这样的举动,就让大家有些看不明白了。 从你出世以来,凭着这自己有一批宝藏,你可没少往里填这个无底洞。 大家不知道你手中的宝藏到底有多少, 但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弄。 这国库又出现了亏空,皇上愿意拿出钱来填补,这不但是天经地义,这其实是也在为你买单呢。 即便天下所有的人都反对,唯独你不应该反对呀。 你这么做,你的脑袋不是被驴踢了是什么?而且绝对是被驴圈踢了。 就连坐在珠帘后面的公主, 也微微皱眉开始肉疼了。 王学军的钱,那也是自己的钱啊。 为了这个弟弟的江山,自己这两口子可没少往里填。 就比如说那铸币厂的钱息, 那是上不了台面的利润,最终不都填进到了这个窟窿里吗? 王学军看着大家惊呆的样子,站出来侃侃而谈:“如果这一次皇上把自己的体己钱,拿出来给国家添这个窟窿,那就再一次的家国不分了。这个恶劣的先例在新明,绝对不能开。” 小皇帝就感激的看向姐夫,笑着摇头:“那你不也是将无数的金钱,贴补了国用吗?从崇祯17年到现在,怕没有三五百万吧。否则咱这个新明,就根本走不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王学军欣慰他的有良心,但依旧坚决的拒绝:“这不一样。臣在建国之初投入这些进来,是因为有先皇的托孤之重,更有臣的满腔爱国之心。这是臣向国家的捐赠。” 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再次感动了小皇帝。 “但是皇帝拿出内帑,就性质不同了。” “这有什么不同呢?我是皇帝,江山是朕的,更应该亲力亲为呀。” 王学军摇头:“这不一样。江山是皇帝的, 但更是天下百姓的。否则那些人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目的什么?否则那些百姓辛苦劳作上缴赋税, 图的是什么?因为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个国家有他们的一份。” 这时候大家才在这简单的道理中,明白了家国的区别。 大臣们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的工作,虽然有对皇上的忠心,但更是为自己有一份的这个国家在努力啊。 “而在这里有个关键,当初的规矩就是规矩。这规矩就在没有绝对的理由情况下,就不能破。” 然后看看纷纷点头的大臣。 对着他们嘿嘿的贼笑:“如果这次皇上拿出了体己钱,补贴了国库。那么皇上的大婚所需的费用钱应该由谁来掏?未来的太子降临的大庆,又应该由谁来掏?太子的登基和大婚的钱,又谁来掏呢?如果皇上需要修建宫殿,这笔钱由谁来拿?说句触犯天颜的话,未来皇帝大行,陵寝的钱又谁来掏?再加上皇上的仪仗,宫内的宫女太监,这笔钱又由谁来掏?” 原本在当初设定规矩的时候,这些除了禁卫军,国家的脸面, 皇家的仪仗队之外,全部由皇上自己掏钱养活。包括给那些未来的什么王爷的赏赐也是如此。 这一番连番的诘问, 当时让所有的大臣恍然大悟了。 敢情摄政王是在替大家考虑啊。 如果还像原先那样家国不分。国库缺钱皇上拿了, 那皇上缺钱就应该由国库拿。 如果是一个节俭的皇帝还成,如果将来碰上一个奢侈**的皇上,那可就是一个无底洞了。 这事儿得杜绝,得立下规矩,坚决的杜绝。 明白过来的大臣,立刻一起纷纷上前,坚决拒绝皇上拿出钱来贴补国库。 如果当初崇祯听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该感动的痛哭流涕? 群臣有打感情牌的,有打大义牌的,那各种理由满天飞。 但其中最根本的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到从今万年,国库不要你的;但你也不能拿国库的。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河水绝对不能犯井水。” 这一下刚刚对王学军还感念的小皇帝,心中连咬死王学军的想法都有了。 如果按照这个规矩,由于皇室未来的发展会越来越大,费用也必将越来越高,而收入已经被严格的限制,皇氏只能按照国库的收入,提取分成金花钱。 这怎么能够啊。 但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为了立下新朝的规矩,小皇帝咬咬牙:“那好吧,自打朕开始,皇室的开销,绝不想朝廷伸手。” 这话可不是瞎说的,可是有史官记录在案的。 “但国家的开销,朕也绝对不伸手。” 有了前面的前提,这一点大家也欣然接受。 于是在这个严肃的大会上,小皇帝为了以后自己的生活能够过得宽裕一点,提出了一个不严肃的问题:“那将来随着我们皇室人口开销的增加,皇室供养缺乏,朕想将今年的300万的金花银,拿出一百万来,入股你的工业,还有银行可不可以?” 这样的话,要是在以前皇上提出来,立刻就会被士大夫们批的体无完肤。 在今时不同往日,先有朝廷放开了商人的户籍,郑重的向天下宣布,商人已经不是贱民。 这又有了刚刚户部收入中的工业和商业的巨大收入,让许多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有王学军这个异类,可以这么办。 但在所有的士大夫心中,还是有一道不能逾越的坎。 其实也就是拿不下面子。 王学军听到皇上这句话,真的是欢喜无比手舞足蹈了。 而那些官员们听到这句话,心中蠢蠢欲动。 连皇上都要经商办工厂了,有了这个开头典范,那我们办这个东西还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呢? 我们这是追随皇上和常务皇上的脚步啊。 至于心中那道坎,干他的去吧。 王学军当场郑重的点头:“我接受皇上您的投资,按照股份为您提供红利。” 公主也相当欣喜,这等于给自己的弟弟找了一个长久的饭碗:“我接受皇上在信用社里的入股。” 这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呀。 但乐极当然就要生悲,把事情还得要说回来:“可是朝廷的这个亏空窟窿该怎么填?” 度支郎中钟庆友就提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该花的每一分都必须要花,只要任何一处资金不到位,都会产生严重的影响。 王学军就信心满满的一挥手:“发债券,国家向天下百姓借钱。” 这一下朝堂上,立刻向平静的荷塘里丢下了一块石头,当时就蛤蟆吵湾,彻底的乱了套了。 正文 第190章 国债 王学军为填补预算亏空,突然提出发行国债,赤字财政的办法,当时彻底的引爆了朝堂。 首先说在这个年代,官府向百姓借钱?那是不可能的,都是朝廷向百姓搜刮钱财,这绝对是破天荒的第1次, 不但违反了规矩,更是相当丢面子的事。 如此,朝廷脸面何在?让天下士绅百姓怎么看待朝廷?是不是会打击大家的信心? 再有在所有人的思维里,寅吃卯粮,那就绝对是败家之道。 中国人故有的思维是,有钱有粮存起来,没钱没粮, 那就勒紧裤腰带, 忍着也不借贷。 结果这个摄政王大人,一下子就把这两个最被士大夫们诟病痛恨的东西,一次犯了个遍。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为了这个朝廷,为了勒紧裤腰带,那也必须要摸。 于是反对声如潮,连小皇帝都看不下去了。 “我认为摄政王大人的办法好。” 这个声音一出,所有的大臣包括皇帝都看向了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这又是一个被驴踢了的人。 大家抬头望去,却还是新科状元孔闻杰。 王学军笑着询问:“我的办法怎么好啦?” 孔闻杰微微一笑:“皇上,王爷,诸位大人。我家圣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延伸出来的意思,治理大国,就如同过小日子。小日子里,一时间短了应急,经商中缺了头寸,原先还向邻里同行间商借腾挪。而只要解了燃眉之急,经商有了利润, 再连本带利付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然后一指自己的鼻子:“大家都知道,当年家父仙逝,都没有钱安葬,是当地百姓厚爱,才凑钱安葬的。” 这个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也是当地的一段佳话。 “老娘卧病在床,生计无从着落,又有老母家训不得为建奴做事,怎么办?” 看了下众人,吊足了胃口之后,从容道:“于是我们兄弟准备经商养家。” 这样的说法做为,更为商人们提高了地位。 看看,连孔圣子孙都经商了,那我们还怎么能是贱民? “当初,我们兄弟就是借贷拼凑出的本钱,才有了现在小有家资的存在。 他的弟弟孔闻俊真是人才,只不过是短短两年时间, 何止是小有家资啊, 完全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了。 大家默默点头。 “而如果我们兄弟墨守成规, 不借贷资本,我们现在早就冻饿而死了,这是小家,那推己及人,再说国家,而如果墨守成规,坚决不寅吃卯粮,那么就比如现在,强敌环视之下,缺少了军费,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军备废弛,大家等死吗?” 这样的道理被他深入浅出的一说,大家有的点头,有的微微摇头不置可否。 “借贷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只要我们到期还上就是了。只要能到期还上,而且还付给利息。那一些有钱的人,没有获取经商利润的,只能将银子放在手里,还不如借给国家,一来支持国家办大事,二来也能赚点利息补贴家用,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动心。 现在,不要说民间百姓,就是在场的官员,因为俸禄提高了,有些人手中就有了点余钱,如果既能支持国家,又能获取点利息补贴家用,倒是名利双收的好事情。 “借债不是什么丢朝廷脸面的事。想当年周天子还借债呢,只要不弄出债台高筑的现象就行。” 大家就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而咱们刚刚听到户部尚书,公主的财政汇报,今年缺少三百万,但以现在咱们的发展,明年财政收入一定要比现在强,还上这三百万,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一提明年的美好远景,大家立刻变得兴奋而信心十足。 “而朝廷按时还本付息,不但与朝廷名义无损,还能增强朝廷信誉,这难道不好吗?我认为这比前朝被逼无奈,滥发交子强上百倍。” 不服不行,还是圣人后裔,理论功底相当扎实啊。 王学军当场拍手叫好:“孔大人剖析的极是。” 然后提出:“今年发行国债三百万大洋,利息吗,就定在一分。”然后不等大家开口再反驳,直接说到:“如果士绅百姓怕国家还不上赖账,那本王和皇室就拿我们信用社里的股份做抵押。” 看到大家有些热切的眼神,王学军再道:“在这里,我现在马上通知我澳门总管代办,立刻先认购一百万。” 小皇帝年轻,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也还是想为这个江山出力,于是立刻接口:“朕再认购五十万。” 孔闻杰立刻提出:“我山西孔家这两年也薄有收入,我家认购十万。” 张之及挺着肚子站出来:“我认购——” 看了眼珠帘后陪着公主的妹妹。 张紫妍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必须支持王学军,他们在出京的时候,也是带了英国公十几带积攒全部家当的:“剩下的,我们张家认购了。” “不行。”有人大吼一声。 大家当时又是大惊,这又跳出一个反对的。 结果任民雨站出来,脸红脖子粗的反驳:“这样稳赚不赔的赚钱,不,口误,口误哈。是这样爱国的好事,怎么能都被你们占了?必须给我留出十万的份额,让我和我的家族能够表现我们拳拳的爱国之心。” 大家一听,对啊,这有多金的摄政王和皇上,用信用社股份做抵押,那就是稳赚不赔啊。 大家可是知道,信用社那是真赚钱啊。最好这两个家伙还不上,大家就能参股信用社了。 这种名利双收万分保险的事,岂能人后? 于是大家纷纷站出来,严厉的指责了皇上不给群臣为国分担困难的机会,严重的批评了摄政王重利轻友的坏人品,严重抑制大家爱国热情的举措,纷纷强烈认购。 最终王学军和皇上,不得不一再退出份额,再次皆大欢喜。 看着为爱国而激烈争夺国债份额的群臣,王学军心中笑着想:“崇祯募捐,响应着寥寥,那是要大臣们真爱国。但要是像现在这样,让爱国变得有利可图,还至于此?我现在,从内心鄙视你们的爱国热情。” 后院稳定了,已经蛰伏半年多的军机处,那就一心走出家门搞事情吧。 正文 第191章 蛰伏 在新明的财政支出里,有一个新鲜的明目——军事援助。 这是给全国依旧坚持抗清的义士百姓的。 现在的状况是这样的。 潞王被锦衣卫劝走后,黄道周和郑鸿逹没了目标,满清多择的大军又兵临城下,这让他们很茫然。 投靠新明?想都不要想,就那刘宗周的下场足可以证明,自己这些人过去, 根本就不会被委以重任,说不定也会被气死。 该怎么办? 有办法,去了个潞王,这天下老朱家的王多了,找不到近的,找个远亲也成。 而就在杭州就有一个——唐王朱聿健。 朱聿健命运坎坷之及,刚刚从凤阳宗室监狱放出来, 逃到了这里。 这个东西好啊, 因为他就是一个光杆王爷,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班底,更好被大家控制,就他了。 于是马士英,郑鸿逹,郑芝龙,黄道周等直接在街上把正在讨饭的朱聿健抓了过来,大家跪倒三呼万岁,建立隆武朝。 朱聿健刚一登基,大臣们立刻决定迁都。 首先一点,满清已经打到了城下,杭州城破指日可待。 二一个,这里离着新明扬州太近,按照他们阴暗的心理,即便满清不灭了他们,新明也会灭了他们。 而这时候,身后的绍兴,又冒出一个唐王监国, 那论血亲,可比朱聿健近多啦,上来就直接反对朱聿健称帝。 三面包围,岌岌可危。 逃,逃向哪里呢? 去福建。 为什么去福建? 因为福建是郑家兄弟的根基,基础好,再加上郑家十三芝(郑成功十三个叔父,郑鸿逹也是之一)都是海盗,海上力量强悍。 实在见事不好,直接往海上跑。 他们跑了,但浙江等地的抗清运动却如火如荼的再次爆发。 起因非他,那就是剃发令的强制推行。 你可以夺我财产,你可以视我为奴,但你绝对不能毁我发肤,这是汉人在高压下不得不屈服之后,最后的倔强和尊严。 这点你都要剥夺,那还说什么?拼啦。 当时常州府给江阴发来严令剃发的文书,其中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话。 县令方亨叫书吏把府文写成布告张贴。当书吏写到这句话时,义愤填膺, 把笔扔到地上说:“大不了一死,就死也罢!”消息很快传遍全城,立刻鼎沸起来。 推典史陈明遇为首,以“大明中兴”为旗号,自称江陰义民正式反清。 原先的典使阎应元立即把全城的户口,分别丁壮老幼详加调查。 挑选年轻力壮的男子组成民兵,会合乡兵二十余万人分班上城,每个城垛十名,按时换班。 由武举人王公略守东门,汪把总守南门,陈明遇守西门,应元自任守北门。他和陈明遇兼负昼夜巡查四门的责任。 对城中过往行人严加盘诘,肃清内奸。为了解决军械粮饷供应,阎应元同绅民商议后,委任擅长理财人士负责把城内公私所藏物资分类征集,统一分配使用。在阎应元的领导下,很快就做到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各方面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 坚守了八十七天,城破后,城内百姓仅剩“大小五十三人”而已。 当时人士写了一副对联赞扬江陰百姓的英勇牺牲精神:“八十日戴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六万人同心死义,存大明一百里江山。” 向这样的起义,在全国各地风起云涌。 本来,王学军的新明应该趁着这大好时机主动出击。 但可惜,实力他不允许啊。 当时新明登基大典刚刚开始,官员任命,地方调整,政策推行,事情千头万绪。再加上手头兵力就有三万多,水师两万,还要防守北方和西面,以及长江防线。根本就抽不出力量支援各地起义军。 当时许杰和李岩冯英伦三个心腹,就劝依旧想要强势出击,缓解各地义军压力的摄政王。 如果这时候出兵,内政不修,外有强敌,那就是自取灭亡。 正可以趁着各地起义,牵制住了清军,咱们就应该趁机发展稳固内部,整军经武。 王学军不是一个莽撞的,遇事就热血上头的人。 权衡利弊之后,忍痛采纳了三人的建议,就眼睁睁的看着各地,其中几乎是近在咫尺的江阴的抵抗。 而又有的地方,你想救,人家还不要你救呢。 就比如说嘉定,本来俞敏忠想救,结果那是鲁王的势力范围,人家嘉定义军直接拒绝你这个新明野朝廷的救援。 我是信鲁王的。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既然不能出人,那出钱出物资还行吧。 于是,新明户部里,就有了这一笔军事援助的开支。 就比如,江阴在抵抗的时候,王学军就支援了他们五万把刀枪。 然后他下令锦衣卫,潜入江阴,在城破无力回天之后,把阎应元抢了出来。让本来历史上壮烈了的民族英雄,现在成为了新明新编练军队的一个万夫长。 向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王学军本着,既然救不了全城,那就救下人才为我所用。 现在新兵已经编练完毕,秋税已经入库,正是兵精粮足的时候。这时候是出兵的时候了。 扬州军机处衙门,包括天机府水陆将领,济济一堂,开始制定出击大略。 王学军掐着指头向大家统计:“现在,我们有陆军老万人队,四万,新编练的五万。现在,全部装备了先进的燧发枪,长弓也加以改进了。而且每队还配备了速射东风大炮二百门。 这些大炮,全部是钢炮,相比于原先的佛郎机炮,更加轻便,密闭性更好,射程更远。 再采用了我的新配方火药,威力更大了。所以,我们在武器火力上,已经超越了我们的敌人。” 对于这样的状况,所有的将领都欢欣鼓舞,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这次我们出击,战略方向是什么呢?” 扫视了一下诸位:“有人建议我,直接出德州,直接北伐,直捣满清心脏。” 这个提议是冯英伦提出来的。 “但这个提议,有利有弊,我认为弊大于利。为什么这么说呢。” 然后就对冯英伦,其实也是对大家解释自己的理解:“这个出击方向的好处,就是可以振奋全民族的士气,让我们这个新明的名声影响大大的扩展,让满清中枢震动。” 这也是冯英伦提出这个这个建议的本心。 “但他的弊端却大于这一点。北京河北直隶,现在已经成了满清的心脏,自从顺治搬迁到北京之后,所有能征善战的八旗兵以及蒙古兵,还有汉军八旗,都汇聚于此,据锦衣卫的情报,就在北京周边地区,已经有了30万骑兵,还有几十万的绿营。这么一大坨敌人,我们是啃不动的。虽然可以起到振奋民心的作用,但我们的付出代价将更大。 虽然能打响我们的名声,但损兵折将退回来,对我们的影响更加深重。” 这么一解释,大家也就释然了。 正文 第192章 战略方向 讨论战争方向的会议继续。 “第2个进攻方向,是许杰先生提出来的,收复江南。这不但能让我们的水师发挥作用,更能取得更加富庶的钱粮基地。如果按照我们政策执行,将会为户部国库增加一笔巨大的收入,让我们的财政,更加充盈。” 这一点也是许多人认为的。 但王学军依旧摇摇头:“这个意见我也反对。原因就在于, 现在江南有两个残明的势力;一个是鲁王,一个是唐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是抵触的。他们也将江南视为他们的势力范围,不愿意让我们染指。如果一旦我们进攻江南,首先爆发冲突的就是我们三家。这种让仇者快亲者痛的事,还是避免为好。” 这样优柔寡断,当时引起了在座许多人的不快。 在大家的心目中, 自己才是正统的,那么按照历朝历代中原王朝的惯例, 强敌先放下, 必须先灭了那些非正统。 但接下来的话,就暴露了王学军腹黑的心理:“既然这种血亲相杀的事,皇上不忍,而我从公主那论,和他们也沾亲带故的,我也不忍啊。但事情怎么办?正统只能有一个,那就只能麻烦多择来替我们办了。” 能把这种借刀杀人的办法,说的如此直截了当,下面的一众将领,就都悄悄的捂嘴偷笑。 王学军就笑着对他们道:“你们不要笑,之所以我把我的心思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一来在座的都是我的心腹,我对你们情同兄弟,当然我不能隐瞒你们任何事。 二来是因为,将来我们将同生死共患难,共同肩负起这天下的危局。所以我必须要让你们知道我所想的。这样才让你们不至于对我的政策行为,产生误会, 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坦诚交心,立刻换来了将士们的尊重和更大的信任。 “不对江南发动进攻,今天我把话敞开了,那就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江南太平已经三百年了,在江南各地,已经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世家大族和门阀。 他们已经在地方上,超越了朝廷对百姓的管理。让我们现在实行的新政,很难在江南地区推行。 还有一点,经过三百年太平的土地兼并,已经达到了极限。要想真正的发展,就必须打破这种家族门阀的势力,否则我们未来将困难重重。” 在这一点上,在座官员将领,对那种氏族门阀,痛恨无比。 出身江南的阎应元,出身江南平民,对江南的形势更是了解自身,更是痛心疾首。 “现在的江南,已经没有一寸土地真正掌握在百姓的手中了, 全部集中在世家门阀大族的手中。如果依旧按照朝廷的政策, 我们在土地上是绝对收不到一分赋税的。即便我们拿下江南,不但要被世家大族所掣肘,想要增加财政收入也是不可能的。” 然后激动的站起来:“要想将来我们更好的推行我们的政策,就必须摧毁这固有的。否则一切都徒劳无功。” “对,就比如说我们的土地承包制度,之所以在山东以及江北四府能够推行,就是因为这一片地区,久经天灾人祸,那些掌握土地的地主豪强,几乎在这一场农民大起义中,被屠杀殆尽。因此释放出了土地,才有了我们实行承包制度的基础。”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在这一点上,后世过来的王学军,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谓的康乾盛世,其实就是他们白捡的。 经过这二三十年的天灾人祸战乱,再加上他们疯狂的屠杀,将原本过剩的亿兆人口,削减到了五千万。 而在这一次的农民大起义中,那些流寇针对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地主豪绅。 所过之处,屠戮一空。这就释放出了大量被兼并的土地。 人口减少了,土地解放了,再加上现在天气转为正常风调雨顺。别说康熙乾隆,就算是放一条狗来管理这一片江山,都能给你弄出一个狗生盛世来。 所以有一些公知学者们,就不要为满清洗白了。 (本作者奔叔,就是地地道道的满族正白旗的人,但我依旧站在自认为公平的立场上,对满清大加批评。) “而打破江南那些固有的势力,由我们来做,还真下不去手。并且对我们将来统治那一方,也会造成严重的阻力,那么这件事终究得有人做呀?” 于是就贼笑着向南:“现在的多择不正在做吗?到时候,骂名他背,咱们就做一个拯救天下的英雄吧。” 大家就又发出了一阵慧心轻笑,不过在笑声里,都含着一点苦涩。 难道在这个年代,要想真正中兴,就真的要大破大立吗?这样的代价是不是太过沉重? 沉重的话题就应该忽略,于是王学军就总结:“尤其是多择的江南集团,实力实在是强大。我们和他们争江南的钱粮,还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通过以上几个原因,所以我否定了许杰先生先攻取江南的提议。” 那么北也不行南也不行,大家自然而然就将目光望向了西面。 王学军就拿着指挥棒,敲打向了西面:“李岩先生提议,我们的进攻方向应该是西面的河南和江苏剩下的部分。” 张之及就笑着道:“先生还是念念不忘打回老家去呀。” 这话是有所指的。也正是因为李岩在李自成手下就想打回老家去,结果被李自成所猜忌。 现在张之及这么说,李岩就梗着脖子辩解:“先前我建议打回老家去,是为了经略中原;现在我建议打回老家去,更是为了新明考虑。国公不必多疑,这一次我自请到北面去,把许杰先生换回来,做好我这个山东总督,为大家把满清挡在山东之外解除后顾之忧。” 张之及当时脸就红了:“你看说着说着怎么急眼了呢?我就是一个嘴大舌长的人,说话不走心的。先生你可千万别见怪呀。” 李岩就哼了一声,将脖子扭回去,对张之及使起了小性子。 王学军哈哈一笑:“其实国公还真就那里打趣呢。但说的话不中听,揭了你的伤疤。他必须向你赔礼道歉。” 李岩就气哼哼的道:“会议结束,新起的那个状元楼,必须一个好的席面我才能原谅你。” 结果许杰伸出了脑袋:“我怕在酒席上你两个再打起来,我准备陪着你劝架。” 王文正郑重的道:“一个文人是打不过武将的,所以我准备为你助拳。” 其他的几个武将纷纷叫好:“我们在酒桌上,跟这个公爷拼了。” 张之及哈哈大笑:“看这意思是没有两张席面,是坐不下了?好吧,那本人就大出血,到时候咱们战场上见,看谁拼得过谁。” 一阵笑闹之后,大家再回正题。 “李岩先生的提议是,这次水陆联合。先攻下南京,隔断多择和北方满清人的联络。不但断绝南方通过河南运向北京的钱粮物资,同时也把多则孤立在南方。” 这是大战略,大家纷纷点头。 “然后我们的大军齐出,直接拿下河南这个中原腹心之地。” 李岩站起来,向大家介绍河南:“河南物华天宝,人文荟萃。更有沃野千里。 但经过从天启三年到现在的天灾人祸,已经是赤地千里,百里无人烟随处可见。这正是一块空白之地,我们可以在那里大刀阔斧的推行我们的新政。” “对,这样不但能够将满清的势力一分为二,更能用那广阔的无主沃野,安置流民,推行新政。” “所以。”王学军用力的用指挥棒戳着地图:“今年秋天,最迟在明年的春天,一定要拿下河南。” 正文 第193章 镇江之战1 十二月初一,王学军请旨之后,在扬州誓师,向天下宣布,新明王朝开始北伐,收复故土。 这次誓师,办得及其隆重。 小皇帝亲自蹬坛, 给王学军颁发帅印,并且亲自将一面面万人队的军旗,颁授给各个万夫长。 并且面对全军,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 在全部将士听的热血沸腾之后,摄政王站出来:“我再补充几句。” 于是,在将士们听的昏昏欲睡之后, 张之及都想抢话筒的时候,王学军宣布大军出发。 这一次出动的军队,是俞敏忠的战舰水师全部。 陆军有两个老万人队,加上新编练的三个万人队,以王学军为统帅,以许杰为军师,大军开始西征。 至于为什么号称北伐,却杀向了西面,这是不是弄错了方向,天下百姓没有人去纠结这一个。 而是全部奔走相告,各地起义军纷纷响应。 大军出征的第一战。就是镇江。 这里扼控长江,是京杭大运河的枢纽。 更是扬州最直接的威胁。 拿下它,就等于打开了进攻南京的门户,也可以通过运河向北运兵,攻取河南。 满清当然知道镇江的重要性。所以,在镇江屯下了重兵。 现在的镇江,是满清清初三大理政王之一的博络,率领的正蓝旗五千。 还有张天福张天禄加强的绿营2万,还有就是投降的左梦梗水师一部,有战舰两百艏。 在这里, 必然要爆发一场惨烈的争夺战。 镇江为六朝古都的门户,这期间,被历朝历代无数遍的加固。 拿下他,那绝对是不容易的。 但好在在自己的家门口,后勤物资,尤其是攻城的器械运输方便。 要想拿下镇江,第一个就要消灭左梦梗部的水师。 其实左梦梗的水师,在王学军的水师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但他的背后有高大的镇江城墙做依托,而镇江城头居高临下的城墙大炮,就给了他最大的支援。 所以,在第一天,俞敏忠轻敌了,带着战舰冲过去,就被敌人城墙上的大炮,打了个灰头土脸,狼狈的逃了回来。 “折损了威远号,是属下的罪过。” 王学军一笑:“只要没伤到致远舰我就不怪你。” 俞敏忠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王学军对致远舰看的那么重, 简直就是眼珠子。 但虽然没伤到致远, 但沉了威远, 也是山东海军自打成立以来的第一次。 王学军虽然没有降罪,但俞敏忠可不能就心大的没当回事。 回去之后,和李越紧急商量,这下一场大战该什么打。 “这场仗属下认为,该这么打。”许杰走到了地图前。” “镇江水陆配合,我们攻城的陆军,根本靠不到他的城墙下。那么,我们就应该在上游或者下游,悄悄的将一部分陆军和大炮,运过江,然后在陆地上攻击镇江。” 王学军捏着下巴想了想:“这个计策不新鲜啊。三国的陆逊就这么干过,难道用三国演义做为军事教科书的满清就想不到吗?” 许杰想想也是。 “既然他们能想到,那我们就干脆,在瓜州,摆开阵势,要渡江。” “然后吸引满清水师来堵截我们,我们再消灭没有了依靠的敌人水师。”王学军点了点头:“计策虽然老套,但还可行。” 跟着这样的主帅,做为军师,很没有成就感。 于是赌气的反问:“那我不出击水师堵截呢?” “那我就真渡江。” “那我出击堵截呢。” “那我就歼灭你水师。” 这唠没法聊了。 瓜州渡口,渔船布满了江面,一批批的将士开始有序登船。 站在对面镇江城墙上的博络,举着望远镜,将敌人的动态一览无余,嘿嘿笑着:“哈哈,跟我来陆逊之计?门都没有。” 然后对身边的戈什哈:“传令水师,出击阻击。” 身边章京立刻提醒:“敌人战舰就在那里,一旦水师出击,我们就损失惨重啦。” 自己的水师,和山东水师的实力相比,那真是天上地下。只要脱离镇江城墙上的大炮依托,那就是个死。 博络一笑:“让他们出击,但在舰队里,多藏小船,暗藏炸药,顺水而下,炸翻他们。” “但如果敌人不出水师截击呢?” 博络又对戈什哈下令:“通知正蓝旗八旗子弟,出兵两千,出镇江东门,在滩涂埋伏,打登陆的山东军一个半渡而击。” 这下这个章京就真的佩服了博络了。 伏击地点很好选择,适合登岸的,就那么几个地方,一堵一个准。 敌人的水师竟然出击了,这简直出乎了俞敏忠的意料。 “他们这么大的胆子,绝对不是被逼出击,这里一定有诈。” 李越当时就有了这样的判断。 俞敏忠皱眉观察了一下:“能有什么诈呢?——对了,火烧战船,或者是施放水雷。” “这个年代有水雷吗?”王学军就疑惑。 俞敏忠就郑重点头:“有。而且品种多。有水底鸣雷,漂雷,半沉雷。还有威力巨大的水底龙王雷。属下在福建水师的时候,就亲眼见过咱们大明的水雷,炸沉了荷兰的抢掠船。” “感情大明的火器都先进到了这种地步啦。赶明儿,我的军工厂,专门拿出一个车间,给你造水雷。我还告诉你,我造的水雷,绝对世界第一。嘿嘿嘿,到那时候,什么牙,什么兰,什么斯坦的战舰,统统炸翻。” “我的东家,现在还是考虑下,怎么别让满清水师把咱们炸翻吧。”许杰拦住了王学军不靠谱的yy。 俞敏忠一笑:“左梦梗那小娃娃,在我面前玩水战,他还嫩着呢。只要他出来,王爷你就准备看热闹吧。” 敌人的舰队几乎全体出动。 目的有两个,一个是阻止山东陆军登陆对岸,一个是阻止山东水师协助山东陆军。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二百多条战船,铺满了江面,看着非常壮观。 王学军怎么能放弃这种机会? 你缩在镇江城下,我的火炮够不到你,但你开到江面了,不要废话了,揍他个舅子的。 立刻将三个万人队里所有的火炮,都推到江边,六百门大炮一起对着江中的敌人战舰开火。 一时间炮声隆隆硝烟弥漫。 满清的舰队上,大大小小的火炮也一起开火还击。 于是,在这个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一场炮战,开始了。 正文 第194章 长江水战 山东军,对了,现在叫新明军,士气如虹。六百门速射东风各种型号的大炮,真正贯彻了王学军的大炮主义思想。 六百门大炮齐射,立刻缓解了前世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这一次,王学军下了血本, 全部用上了开花弹。 一时间,在长江上,炸的是烟尘滚滚水柱冲天。 时不时有敌舰中弹,硝烟烈火中,樯橹灰飞烟灭。 敌人战船上的大炮也开始还击。 按照当时大明的规定,就以适合长江的左梦梗主力战舰海沧船为主,上面也配备, 大佛朗机4座, 更有接舷战的碗口铳3个,鸟嘴铳6把,喷筒50个,烟罐80个,火炮10个(类似于手雷),火砖50块,火箭200支,粗火药200斤,鸟铳火药60斤,铳药1瓶,大小铅弹200斤,火箭200斤支等。 虽然许多东西,不知道到底能做什么,但也算是一个火器刺猬。 虽然单艏战船上的炮火,远远不如新明水师的数量,但也拼命还击。再加上他们的数量多啊。 呼啸的炮弹乌鸦一般飞过来,也砸的新明军炮兵阵地烟尘滚滚。 为什么是砸呢,因为满清的水师都是实心弹。但密集的炮弹, 时不时的,就掀翻一两门大炮。 许杰对自己这方一律的开花弹心疼的跳脚:“东家,这可都是你的钱啊,悠着点。” 王学军正在感受万炮齐鸣的激动,当时大手一挥:“不要担心,这些炮弹,也就是我几颗珍珠的钱,炸,给我可劲的炸。老子没有别的,就是有钱。” “有钱也不能瞎造。对付船只,实心弹比开花弹,射程远,还一打一个窟窿,到时候我们还能缴获许多战船呢。” 王学军就撇嘴:“就这些破船,我缴获他们做什么?等咱们威海军港第一批造出来的战舰下水服役,你再看看,那才叫战舰呢。” 这就是理念不同。 这时候的大明水师,还是以跳帮夺船做为目的呢。 但王学军和俞敏忠的思维却是超前的,那就是以炸沉敌舰为目的。 面对这样的理念,许杰真的就无话可说了。 六百门速射炮,一次就能投送六百枚炮弹。而子母炮的射速每三分钟, 就能开炮十次,那就是六千枚炮弹啊。 这样密集的轰炸,那对于长江里的敌舰来说,那就是蹂躏。 江里岸上打的如火如荼,俞敏忠的战舰却已经是手忙脚乱了。 他在下游,敌人的舰队顺流而下,首当其冲的,果然是水雷。 但这个俞敏忠内行。 他首先命令水鬼下水,排查顺流而下的水雷。 水雷各大,好找。 然后再派出小船,拉起渔网,再抄一遍,果然效果显著。 尤其是那些不是靠燧发或者是燃香的早期水雷,还是依靠用绳子点燃引信的办法,那就更好处理了,顺着绳子,一捞一个准。 但还是有几个渔网被敌人的燧发水雷突然的爆炸给炸出了窟窿。 而真正对舰队产生威胁的,却是那突然间,在敌人舰队里冲出来的火船。 不是火船,竟然是火药船。 这下,用长杆支撑阻拦就不见效了,拦了几条,结果敌船爆炸,差点把自己的旗舰,王爷的宝贝致远舰给炸飞了。 俞敏忠赶紧将自己的旗舰退到后面去。然后蹬上最前面的平虏舰,继续指挥。 而敌人的炸药船,不是那种顺流而下随波逐流的,上面竟然有人操控。 他们都是死士,就那么嚎叫着,血红着眼睛,大叫着:“五百两到手啦,下辈子还是一条好汉”直接就往舰队里撞。 这才是最危险的。 “全部舰艏炮,瞄准炸药船,射击,坚决不要让他们过来。 全部舰艏炮一齐向疯狂冲过来的炸药船开炮,一时间弹雨纷飞,炮弹和殉爆的炸药船,将整个江面,搅动和一锅粥一样。 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扑了过来。 俞敏忠大吼:“派死士,驾小船拦截,点燃他们。我也悬赏五百两。” 几十个死士站了出来:“不需要提督厚赏,这是我们报答王爷,让我们家小过上安稳太平日子的时候到了。我们去。” 俞敏忠就一一拉住他们的手:“多谢你们这些懂得感恩的兄弟。不过奖赏还是要的,因为我们的王爷不差钱。” 听到这话,现在肩负看管宝藏船的李越,差点气的吐血。 俞敏忠横了他一眼:“我们不能让将士流血,再让他们的家属流泪,你不出这笔钱,我出。” 死士们拿着火油罐,驾驶着小船,义无反顾的迎着敌人的火药船冲去。 立刻,江面上,不断的传来勇士们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爆炸声。 这里被敌人的炸药船,逼的手忙脚乱,全部舰艏炮,都忙活着打击炸药船了,敌人的舰队上的炮火就来不及压制了,一时间,敌人的炮弹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虽然敌人缺乏训练,但架不住敌人的战舰多啊。 瞎猫总能碰上几个死耗子的。 一时间俞敏忠的战舰不断的被敌人打中。 虽然实心弹不能引起大火,但也打的木板碎裂,死伤枕集。 而忙活着头,就顾不了腚。几个漏网的水雷,幽灵一样的漂到了舰队中间纷纷爆炸。 不大一会,就有三条战舰,两伤一沉没。 “不行啦,我们往后撤一撤吧。” 李越心疼的跳脚。 面色坚毅的俞敏忠不为所动:“我们不能撤,只要我们一撤,敌人的水师就会跟着我们下来,到时候,江岸大炮就不起作用了。我们必须在这里顶住他们,让我们的江岸大炮收拾他们。” 然后坚定的再吼:“天下,没有不胜撤退的大明水师,兄弟们,杀啊——” 天下没有不胜撤退的水师,这样的誓言一吼出来,整个江面上的新明舰队,所有的将士跟着一起大吼,一时间士气如虹,战斗更酣。 而这样豪迈的喊声,传到了江岸,岸炮炮兵也被激发了更高昂的斗志,他们发炮的速度更快,瞄的更准。 似乎每一颗炮弹,都带着他们全部的怒火。 炮管热了,用江水降温,子铳没了直接装填,炮手牺牲了,瞄准手上,瞄准手牺牲了,搬运工上。搬运工没了,驾驭驮马的马夫上,饲料兵上,伙夫上。 当江面上,最后一艏敌舰,缓慢的沉没在江面的时候,最后一颗炮弹掀起的水柱落下之后,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沉静。 但转眼之间,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欢呼:“胜利啦——” 江岸上无数的将士一起扯开嗓子拼命的欢呼,欢呼他们的胜利。 正文 第195章 镇江之战2 长江水战,从早晨,一直打到夕阳漫天。 此战,全歼满清镇江水师,敌无一船漏网。 但新明水师,也损失了三条战舰,伤了十条, 几乎除了致远舰之外,无一幸免。 而江岸炮兵,也损毁大炮接近二百门。 战死战伤将士无数。 “不要担心,面包会有的,面包不知道是什么?啊,那就是煎饼大葱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大炮损毁了,我再不给你们。 战舰沉没了, 我会在威海军港再造给你的。 人员伤亡,不要怕,你损失多少我给你补充多少。绝对不会像旧军队,损失了不管,或者干脆撤销番号。” 这样的承诺,让所有的将士彻底的放了心了。 将军没兵,那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在旧军队里,将军们就拼命的保存实力,生怕自己成了光杆司令。 但现在不必担心这些了,那还怕什么? 有战,必须抢着上,才有军功升职吗。 “王爷,要不把致远舰上的火炮都拆下来,补充到别的战舰上吧。”俞敏忠提议。 王学军就一瞪眼:“没了武器的军舰,还是军舰吗?” “那要不,把致远舰开回扬州,放到廋西湖里去供着吧。” “不出海的战舰,还是战舰吗?” 俞敏忠都快哭了:“可是每次都这样, 这个致远,都成了我的心病啦。生怕一个照顾不到,伤着碰着。我总不能每战,都把他揣怀里吧。” 现在对于俞敏忠来说,致远舰,已经不是他的力量了,而是他的负担,他的心病了。 “那我不管,只要每战结束,我发现致远舰哪怕掉了块漆皮,我都要拿你是问。” 俞敏忠就直接给致远舰跪下了,连连磕头:“我的祖宗啊,您老可千万保重啊,您老可千万健康长寿,长命百岁啊。” 这样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大家一致的大笑。 “开门红,这一战,一战歼灭了满清长江水师。从此,长江对于我们来说,不再是天堑, 而是通途。” 俞敏忠道:“如此,我的舰队舰炮,就可以直接支援攻击镇江了。” 是的,舰队一面二百多门大口径大炮,将对镇江,给予巨大的打击,会缓解陆军攻击的压力。 第五万人队万夫长阎应元一脸的迫不及待:“我恨不得现在就挥师镇江城下,杀建奴,为六万多江阴父老报仇雪恨。” “好吧,现在我宣布:全军整修三日,补齐损失装备。三日后攻击镇江。” 于是,整个军队再次动了起来。 一批批崭新的大炮,被补充了,一批批火药炮弹被运来了。 准备渡江的民船被征集了。新明大军养精蓄锐,准备对镇江展开进攻。 博络实在是没想到,这一战,自己弄巧成拙。 损失,是肯定有的,在这一点上,博络的心中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没想到损失这么大。没想到给敌人水师造成的伤害那么小。 自己赔进去了全部的水师家当,却仅仅换来敌人的三艏战舰的损失。 自己沉的不单单是水师,还有那在守城时候,赖以凭借的大炮和人。 而更关键的,就是这一战,大家看到了敌人炮兵的强悍。 那种万炮齐发的震撼场面,吓到了所有汉军将领。 坐在衙门大堂上,看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将领:“不要气馁,这不过是小挫罢了。咱们镇江,是长江钥匙,是南京门户,更是我们插在扬州咽喉上的尖刀。 我们因为要荡平江南,所以没有精力去剿灭扬州的王学军。但这次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我正求之不得呢。” 然后站起来,挨个走过将军面前:“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这要塞之下,以逸待劳。痛击王学军,然后我们再趁虚而入,杀进扬州。 天下不总说十万骑鹤下扬州吗。那时候,我带着诸位,十万铁骑下扬州,岂不更豪迈?” 被这么一说,大家多少缓上了一点士气。尤其那些满清八旗将领,更是嗷嗷叫着跃跃欲试了。 在满清的心里嘴上,面对新明,他们从不以小皇帝称呼,而一直以王学军为是。 在他们的眼里,新明就是王学军的。 只要在这里,打败王学军,那么所谓的小皇帝,就只能乖乖的开门投降的份。 “现在我宣布。” 所有的将军一起起立肃立听令。 “镇江府台。” 镇江知府赶紧站前一步。 “立刻仔细登记城中青壮,严加监视看管。以防敌人攻城,他们闹事接应。” 知府立刻尊令。 这个必须做。 但可不敢把他们赶上城帮助守城。当初古城的教训犹在不远,谁敢再相信那些百姓? 估计那些百姓,还巴不得上城呢,到时候给他来个里应外合。那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啊。 “立刻将城中所有老弱妇孺,全部驱赶出城,避免消耗城中物资。” 这个知府一咧嘴,但也只能照办。 “立刻将所有商铺物资征收,分门别类,如有私藏,格杀勿论。” 这个倒是乐于执行,知府就立刻爽快答应,迫不及待的去执行了。 “立刻将镇江码头残余的水师撤进城。 汉军立刻分片包干,严防死守。 守城事情,就交给张家兄弟全盘负责。 我可告诉你们,如果城丢了,我杀你南京全部家小,如果城守住了,我报请摄政王,封功赏爵。” 张天福张天禄一听王爷如此看重自己,赶紧施礼:“王爷放心,镇江在我们兄弟手中,保证万无一失。” “五千铁骑,在城中困守,绝对是浪费。八旗勇士,留两千在城内督战,剩下三千,由本王亲自带领,出城埋伏。立刻抓紧时间休息,随时给敌人以打击。” 这才是真正的排兵布阵之法。 利用汉军善于守备的特点,死守城池。 利用骑兵突击强悍,在城外,时刻威胁攻城敌人的侧背。这样内外配合,就不是死守,是活守。镇江必然是固若金汤。 不愧是清初辅政三王之一,排兵布阵井井有条。 守城安排严密紧凑。 博络就是要王学军在镇江城下,碰个头破血流。 等他的实力士气在镇江城下消耗殆尽,那正可一举杀进空虚的扬州,进而收复江北山东。 正文 第196章 镇江之战3 这个年代的长江非常的宽,江水直到镇江城下,,但在镇江长江边,却有一个小山,北固山。 对,就是辛弃疾写词的那个。 扼控长江, 成为镇江的第一道门户。 大军选择在北固山横渡长江。 扼控长江的北固山上有一个绿营的炮台。而就是在这个北固山后,就是镇江要塞,孙传时候修的铁瓮城,这里是满清最重要的军营。 只要拿下北固山,就可以直接炮击铁瓮城。 这里,必将成为双方首要搏杀的地方。 王学军调第三万人队孙传进行进攻。 用现在的孙传,打历史的孙传, 是不是很合适? 没有迷信,只是王学军的恶搞。 随着大军横渡,先期到达的舰队,再次首先开火。 对固山上的敌人炮台,发动了密集而不间断的炮击。 至于上面当年的大耳朵相亲的甘露寺的保护,顾不得了。 纷纷落下的炮弹,打的固山上硝烟四起,碎石横飞,占领这里的清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趁着这个机会,陆军下船,马不停蹄的直接开始进攻。 驻守固山的清军千总,当然知道这个小山的重要性。 一见敌军登山进攻,不等舰炮停歇,立刻嚎叫着,挥舞着指挥刀,逼迫着那些绿营开始阻击防守。 虎尊,大炮,二人抬,喷射出飞蝗一样密集的铁砂铅子, 横扫着铺满山坡的新明军,将一批又一批的将士打倒。 但将士们没有退缩后撤,而是依旧前仆后继的继续进攻。 一时间炮声呐喊声惊天动地。 “东家,放昆仑奴上吧。” 许杰这样建议。 死伤自己家兄弟实在是看着心疼,死伤些昆仑奴,那不过再买就是了。 虽然昆仑奴要花费东家五十大洋一个,但战死的将士的抚恤,也是五十两啊。 而战死的昆仑奴是没有抚恤的,这么一算,还赚了呢。 外籍军团昆仑奴早在第一批,就登岸了。 整整四千,黑色礁石一般,钉在岸边。面对这样的战争场面,他们也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但王学军却摇摇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这批昆仑奴来之不易。是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对于我来说,在他们没有为我杀伤敌人的时候就死了,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啊。” 他们两个谈论昆仑奴,不是从人性出发,是实实在在的以生命价值价格论点。黑命贵吗, 主要得体现在物有所值上。 若是什么都不能在价值上体现,那一颗钻石,其实还不如一块大点的石头呢。 “昆仑奴的价值,要体现在未来他们面对呼啸而来的清兵铁蹄面前,要体现在未来巷战里。那里,才是他们该出现的地方。” 正说着呢,王学军突然一皱眉:“为什么舰队不再发炮轰击山顶敌人的炮兵阵地?” 许杰解释:“实在是火炮的准头不佳,水师将士怕误伤进攻的兄弟。” 王学军就一跺脚:“糊涂。这时候敌人露头,正是大炮打击他们的绝佳机会。误伤怕什么,十颗炮弹,只要有八颗炸准,就比让步兵这么硬冲合算。快,命令炮兵,开炮,直到咱们大明的军旗出现在山头为止。” 随着一声令下,停歇的战舰大炮再次轰击。 正如王学军说的那样,给敌人的杀伤,要远远高于对自己人的误炸。 而火力的压制,更减少了敌人的反击力度。 冲锋队陆军死伤,可比误炸的要少多啦。 战争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自己这一方,拼死进攻。 但敌人也知道这个山头,对整个镇江城防的重要性。 负责督战的清兵千总,毫不退缩。拼死的抵抗。 “我真没想到,脑袋一根筋的满清,火器竟然也如此先进犀利。” 按照前世的经验。 满清在入主中原之后,为了保持他们民族的善战之本,他们摒弃了大明在这个年代优越于世界的火器,而坚决的推行骑射功夫。 也就是说,他们坚决用冷兵器来取代热兵器。 这其中在康熙的时候,英国人在朝贡大清的时候,给康熙皇帝献上了欧洲最先进的火枪。 那几杆火枪,是真正接近于后代的后装枪。 如果大清朝廷利用这几杆后装枪的样本,彻底的发挥中原民族那种山寨的潜力。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大清朝廷,就将再一次走在世界军事武器的前列,成为吊打西方的存在。 那么后来的八国联军进北京,百年的屈辱,也就可能不存在了。 但是当时康熙的道理是:“这都是奇技淫巧,这会让我们满清八旗子弟,彻底的丢弃了老祖宗的骑射功夫,绝对不可取。” 于是就自认为最英明的,将这些武器封存,连外人看都不许看一眼。 结果现在这个战场局面,似乎颠覆了王学军对那段历史真实性的认同。 现在山上的清军,使用的几乎全是热兵器。 各种各样的大炮,士兵的二人抬,三眼铳,还有顺着山坡推下的震天雷,那真是一炸一大片,让自己冲锋的将士死伤累累。 面对东家的质疑,许杰解释:“这并不是因为满清野蛮民族,认识了火器的优越性。主要的是因为,现在抵抗我们的,是那些投降的原先大明军队。他们对弓箭更不熟悉,而直接刀兵肉搏,他们根本就不能承受。” 协助水师,在岸上指挥校正的李越也道:“而最关键的是,他们在几次的和我们的战争中,也学会了定装火药的好处。所以即便是他们的获取的火器再粗制滥造,炸弹自杀的机会也大大的减少,让他们使用火器更加有了底气。” 王学军就挠头嘀咕:“这真是成也穿越败也穿越。我怎么就忘了大汉民族那超越宇宙能力的山寨能力呢?” 李越就有些心疼:“就这短短的炮火准备和这次协攻,就足足用了不下两千发炮弹。这可都是十块大洋一个采购的啊。这么一会,就没了两万两了。这战争,真的是烧钱啊。” 对于李越的感慨,王学军认为有必要,给他们上一堂战争经济课。 “站着说话很腰疼,给我搬把椅子来。” 立刻侍卫们就搬来了椅子。 “拿一张桌子,铺上一张桌布,再给我弄一点红酒来。” 王学军的意思是,像绅士一样,坐在椅子上,手边再有一个圆桌,然后铺上雪白的蕾丝边桌布,再有一杯红酒。 可是身边的侍卫却不懂风情,给他搬来了一张八仙桌。一个大海碗,一碗正宗的老白干。 正文 第197章 战争与经济发展的探讨 没有白色蕾丝边的桌布,只有一块传统蓝色的蜡染碎花布。 也没有高脚杯和红酒。只有一坛子正宗的山东二锅头,还有一个大碗。 对了,侍卫还贴心的弄了一盘花生米。 现在就差二两猪头肉,然后就完美了。 虽然很煞风景,但也将就吧。 点一点手,让自己两个忠心的属下同样坐到了这张八仙桌的一边。 “好战必亡, 这是圣人的教诲,说的非常有道理。但其实也并不一定有道理。” 许杰就虚心的求教:“东家怎么说?” “好战必亡,说的是内部战争,大家消耗的最终都是自己的实力。正应了那句话,肉烂在锅里。但是我认为,我们现在的新明, 不亚于是又一场的对外战争。” 在这一点上,许杰和李越深以为然。 “既然是对外战争, 按照我的原则,这就是一桩生意。我们这一次战争的投入,就是本钱。” 然后一指那如火如荼的战场:“就比如说现在。我们的每一发炮弹,都是十块的大洋。我们每战死一个兄弟,就是未来五十大洋的抚恤。这在李越先生的计算里,就是烧钱。” 李越就问:“难道不是吗?” 王学军认为有必要,给他们灌输一个自己的理念。其实也就是后世某个美丽国,四处发动战争的理念。 这也为将来夺取了整个中原之后,对外扩张,先给这一群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打下一个预防针。 “你只看到了付出,却没看到收入。就比如说这次我们投资了炮弹军火,投入了将士们的生命,我们将付出巨大的投入。但你们没想到过,只要我在这一场战争中拿下这个镇江,我其实是赚的。” “可以见得?” “你看看这个镇江,咱们就不说别的,就是那个金山的码头,就和咱们对面的瓜州渡,称为姐妹渡口。从江南转运到北方的物资, 都要经过这里,或者北上,或者东下,或者西去四川。就这单单一个渡口,一年能够给我们带来多少税收?我保守的估计,单单这一块一年的收入,就足可以补上我们这一场战争中的消耗。” 这样一解释,两个人不得不承认这个经济学的道理。 “而你们认为的军火消耗是一笔无底洞的开销,我就更加反对了。” “那都是咱们朝廷户部的支出。若是没有这巨大的战争消耗,何至于今年我们户部出现了300万的窟窿?” 王学军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开花弹,已经不像往年,要我掏钱,向国外购买。那才是打掉一颗,就没了10块大洋。而现在我的军工厂,已经足够供应我们军队的需要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还是那句话,肉烂在锅里。 10块大洋的开花弹,是由户部出钱向我的工厂购买的。我的利润是每一颗炮弹,赚了五块大洋。” 听到这样的利润,这两个自己的心腹就不由得哇的一声, 许杰都感慨了:“那么说这一次战争我们打掉1万颗炮弹,冬天就可以赚五万块大洋了?怪不得东家老说自己有钱。” 然后对着李越道:“赶紧的通知你的舰队,给我打,可劲儿的打。” “许杰你可不能这么说,因为我赚这五万块大洋里,我要交三成税的,那么这一笔资金,就等于又回到了咱们的国库。” 李越为自己的摄政王的贪婪不耻。“那你还赚三块多的大洋呢。” 王学军就笑笑:“你的说法不对。这三块大洋里,我是要付给工人们工钱的。按照现在的工钱算,因为是多人合作,是五钱一个吧。” 李越点点头。 “但是,我的工厂雇佣了上万的工人,就等于为咱们整个山东,新明的辖区,安置了上万个强壮的劳动力,养活了上万个家庭。他们有了工钱收入,社会就会稳定。这难道不是一笔无形的收入吗?” 李越想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承认这个事实。 “而这个工人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工钱,他们就养活了一家人,让一家人得到了太平安定和富足,难道这不是又一笔无形的收入吗?” 李越拍手:“的确如此。” “然而这个工人拿着这个工钱,就要买米买面。” “这个当然。” “然后在交易中,国库又收取了四分的税。” 李越就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这一点。 “卖出了货物的商人,就要进货,这样国库就又收了4分的税务,然后批发给他的商人,还需要进货,这样就又向国库缴纳了4分的税款。 而这还不算,进货的途中,需要雇请人工运输吧,需要各种的消费吧。但只要每出现一个环节的消费,就都会养活一批人,就继续为这个社会,产生消费,拉动商业的繁荣,让国库再一次收取一层一层的税收。” 李越和许杰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算过,10块大洋的炮弹,隐形之间就可以养活至少4个阶层的人。而这4个阶层的人缴纳的税费,将有一半进入国库。而剩下的5块大洋,却可以让这4成最少20个百姓能过上富足的日子。你说我这是烧钱呢,还是在替国家做贡献?” 看着已经脑袋彻底当机的两个人:“尤其是我仅仅用5块大洋,收复了镇江,不但解决了逼在我咽喉扬州城的一把匕首,还能在镇江城,收取赋税回本,那你说我们的炮弹该不该打?” 好久好久之后,虽然脑袋还没转过弯,但两个人已经呆头鹅一样的点头:“该打。” “那还等什么?还不通知俞敏忠,拼命的开炮?” 于是,李越和许杰就跳起来大吼:“为了新明的繁荣富强,开炮——” 其实在这样惨烈的战场前面,总是在谈论经济。尤其总是拿将士的生命,来谈论价格对比,这很不合时宜。 看了看依旧前仆后继向山上进攻的将士,除了死伤累累之外,没有什么直接的战果。 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进攻,进攻的部队已经疲惫不堪。 速度的减慢,更增加了伤亡。 于是王学军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吩咐:“让队伍撤下来休息一下,让江边的大炮停歇一会儿。” 随着后面传令兵接力的唢呐声音,大炮停歇了。战士们如潮水一般退回到了出发阵地。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数目,就这一段时间的进攻,新明军队,就整整损失了1000人。 第四队万夫长孙传跑到了王学军的面前:“为什么要撤兵?只要再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我就拿下了这个山头。这一下功败垂成了。” 王学军就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孙将军先喝一口酒压一压火气。你的队伍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我再给你两个时辰,你也拿不下来的。” 孙传整了下脖子,但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一口将酒喝干:“谢谢王爷的赏赐,等我休息一个时辰,我再进攻。我就不信拿不下这个小小的山头。” 王学军笑笑:“我没有时间给山上的敌人休息一个时辰。” 然后对身边热切看着他的第五万夫长:“任将军,两刻钟之后,水师的大炮会继续开火,我需要你顶着炮弹上去。” 任全飞立刻接令:“王爷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正文 第198章 华丽的骑兵表演 阎应元站出来提议:“王爷,该让我们陆军的大炮上来了。单靠海军的大炮,火力还是不足啊。” 面对这样的提议,许杰就摇摇头,直接反驳了他:“陆军的大炮过江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 “因为陆军的大炮移动不易,虽然我们是用战车的方式,但是你看看这一片, 河网密集土地泥泞,一旦敌人的骑兵冲过来,我们的大炮就有可能陷入敌手。” 这非常关键。 不要说大炮被敌人的骑兵掠夺过去,即便是损失了,也是非常严重的后果。 “所以我和王爷的考虑是,在敌人的骑兵没有出现之前, 我们是绝对不能让大炮过江的。” 王学军就笑着对阎应元解释:“根据咱们锦衣卫的情报侦查,镇江城里是一个什么王爷指挥的五千八旗铁骑。而据我所知,这个王爷还是现在大清的三个辅政王爷之一,这个人的智慧绝对不会一般。 他不可能不知道,在咱们的这场对决之中,骑兵窝在城里当守城的士兵,那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闫应元绝对是一个英雄人物,只要稍加提醒,立刻就明白了这期间的道理。 “王爷是说,敌人绝对有一股骑兵在城外的某个地方,等待我们半渡而击?” 王学军点点头,遥看了一下江面,密密麻麻往来穿梭的运兵船只。 “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是等机会。不是等我的步兵半渡而击,而是等我的炮兵运过来,直接打我的要害。” 然后看看许杰:“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外籍军团,昆仑奴上战场的原因之一。 他们都是重步兵,是专门对付骑兵的陌刀手。我留下他们,就是准备给突然杀出来的满清骑兵一个惊喜。” 这一下自诩为聪明的许杰,才真正认清了自己的这个东家——他不是钱多人傻。 而且还是跟狗咬,都不能吃亏的那种啊。 博络就藏在不远, 其实就在王学军身后的云台山后面。 站在不高的山巅,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北山上硝烟冲天,惨烈的厮杀。 又能将王学军的集结阵地看到清清楚楚。 之所以他的隐藏没有被发现,原因就是博络的大胆,还有就是常说的灯下黑效应。 锦衣卫的兄弟们,谁也没想到博络能大胆的,把伏兵埋伏在自己大军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将全部的侦查力量,都放在了三十里左右的范围。 只是有一个兄弟来到这里查看,却被满清的夜不收格杀。 在这个几万人厮杀的战场上,丢失一个兄弟,那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到再不能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博络再望向长江江面,新明军队依旧没有把大炮运过来,而新明军队的步兵,已经快运输完成了。 而长江里战舰的大炮给北固山的守军的压制,简直快让防线崩溃了。 新的炮击再次开始了。 马上,新明就再次气势如虹的发动了攻击。 山上的反击,已经变得稀疏,如果再不出击, 北固山就丢了。 北固山一丢,镇***城区, 铁瓮城就在敌人的炮火之下了。 不能再等了,必须出击。 跃上战马,抽出了宝刀。 三千铁骑在树丛中冒了出来,紧紧的盯住了敌人的出发阵地。 敌人出发阵地的最后端,离着这里不足三里,而且还是许多的物资堆积处。 博络将大刀相前一指,三千铁骑立刻顺着山势发起了冲锋。 铁蹄声起,立刻惊动了山下的新明军队,报警的唢呐声立刻响起。 王学军正在观察第二次进攻的进程,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凄厉的唢呐报警声。 当时大惊回头。就看到无数的敌人骑兵,高举闪亮的马刀,从云台山上冲了下来。 那速度,那距离,他们连事先的弓箭射击都不用了。 许杰大惊:“不好,那面是我们的物资堆积场,守住——” 王学军大声下令:“命令后面的将士,丢弃物资,向左右奔跑,避开敌人锋芒。” “可是+” “别废话,人比物资重要。”然后又下令:“外籍军团,向后转,堵上去。” 太近了,太突然了。 按照正常的,火枪先行射击杀敌,陌刀队再斩杀漏网之鱼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外籍军团直接硬顶了。 “命令阎应元,停止对北固山的进攻,立刻撤退列阵,防备敌人趁机反扑。” 一道道命令下达了。 这时候,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的优势显现了出来。 全军毫不惊慌,按照命令执行。 即便是那些新兵,也没有惊慌失措。 后面首当其冲的新兵,在老兵十人长的带领下,向左右方向狂奔而去,让开了敌人冲向核心的通道。 博络一见,当时迷糊了。 后面的队伍直接让开了通向主帅中军的通道。这种陷主帅于危险之地的做法,真的是古来没有的。 但看那些向两面潮水退开的敌人,不像是其他明军或者流寇那样的张皇失措的溃败,而是有组织的退去,而且竟然还是步调整齐。 但这时候还哪里顾及那么多?这大好的机会,正是直取敌人中军,拿下那个华丽大纛下王学军的天赐良机。 只要拿下王学军这个搅屎棍,那大清的江山就稳固了。 “不要贪功杀敌,直取中军,直接杀了王学军。”博络兴奋的叫着,催动战马更急。 跟着博络的,都是身经百战的正白旗勇士,当然知道斩将夺旗的重要。 他们嚎叫着,放弃眼前身边唾手可得的敌人人头,红着眼睛冲向了那杆华丽的,淋漓尽致展现了烧包暴发户的大旗。 “铿铿铿。”一阵不输于铁蹄践踏大地的震动,转眼间,就在那杆大纛和清兵之间,就出现了一堵厚实的墙。 是的,是黑色的如铸铁一般的墙。 还没等清兵反应过来,他们就撞上了那堵墙。 虎吼震天,一排血炼的刀光迎面而起,门板一般大小的陌刀,呼啸劈下。 一刀下去,人马两断,什么白甲兵红甲兵,就是劈材。 盾档盾裂,刀挡刀折。 天灵盖如同西瓜,身体如同纸糊,战马如同砧板上的腐肉。 一批批清兵勇士前仆后继的冲锋。 一排排雪亮的陌刀层层叠叠的挥舞。 即便飞驰的战马,撞上高大的黑人,只能将他们撞的一个踉跄,即便有机会给上他们一刀,但那巨大的,如饭锅一样的钢盔,只能溅起一溜火星。 即便砍在他们的身上,黑奴上身那整块的板甲,也让他们毫发无损。 他们的下身,倒是没有铠甲保护,但你骑在马上,你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踉跄的黑奴身后同伴的陌刀,已经将这个敌人一刀两断了。 面对这样的铜墙铁壁,博络脑袋里电光石火的就想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骑兵克星,大唐陌刀队。 现在眼前的陌刀队,比大唐代陌刀队员,身高更甚,体格更壮。而陌刀更大更沉。 现在在清兵面前的,就是一面生铁铸造的铜墙铁壁,就是一面刀墙。 “撤,快撤。” 不撤,那就是给人送人头。即便自己三千勇士全部填进去,也只能是送死。 随着一声令下,全军迅速调转马头撤退。 “我杀不开陌刀队,但我杀你普通兵。” 但博络转眼就将这个想法放弃了。 因为就在这片刻功夫,开始撤到两面的敌军,竟然已经排好了阵型。 密密麻麻的火枪枪口,给博络留下了一条巨大的火枪胡同。 “杀出去,顺便烧光敌人物资。” 大将的作用,在这个博络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说冲锋就冲锋,说撤退就撤退,毫不含糊,毫不拖泥带水。 而身后的清兵,也是追随他多年的将士,指挥起来入臂使指。 还没有减下速度的骑兵,就如行云流水一般,飞速的在新明军的大阵里忽来忽去。 等火枪兵,再发第二枪的时候,博络已经带队呼啸远去了。 这一场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之间,除了地上留下的敌人残肢断臂,还有被敌人在撤退中点燃的,依旧熊熊燃烧的物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面对博络骑兵这种行云流水的打法,简直让站在桌子上观阵的王学军惊掉了下巴。 “这不是战争,这是博络在我的面前,进行了一次骑兵华丽的表演啊。” 心有余悸的许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下巴,有些口吃的品论。“即便将来我们有骑兵,我们也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满清八旗,果然是这个地区,这个年代无敌的存在啊。” 王学军收回来脖子:“既然我们组建骑兵,也绝对做不到这样的效果。那我们就不费力不讨好的组建骑兵,我们就大力发展火器,来克制敌人骑兵。” 正文 第199章 镇江之战4 通过刚刚的一场战斗,虽然陌刀队歼灭了五百多敌人骑兵,但后营被踹,物资被焚烧,损失很重。 所以,攻击北固山的战斗,就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在狠狠的责罚了锦衣卫一顿之后, 王学军还是放弃在行进间,轻松拿下北固山,进而拿下镇江的迷梦。开始认真的,按部就班的进行这一场战争。 为了防备来无影去无踪的敌人骑兵再次突袭,加强营地建设已经是必须的了。 经过这次的敌人袭击,自己一方给了敌人重创,估计敌人也不敢再紧接着发动第二场袭击了。 于是, 炮兵部队,避开镇江城头炮火的袭击,开始渡江。 敌人为了集中兵力守卫镇江,西津渡口,他们主动放弃了。这样一来,为王学军的运输后续,提供了大大的方便。 刚刚损失的物资,就在西津渡口源源不断的运来卸下。 物资之多,让得到回报,隐藏在宁镇山里的博络都惊叹眼馋。 “王学军那混蛋真的能搜刮啊,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梅勒章京就苦笑:“王学军山东治理的非常好,又赶上这几年风调雨顺。一时间山东江北大熟。再加上他们对商人的优待,商人们将咱们江南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过去。 而王学军手握宝藏,太有钱了。就这样,他们有那么多的物资,不是靠盘剥百姓获得的,反而是他花钱买的。 让百姓商人获利,百姓商人都非常拥护王学军。” 博络一笑:“王学军不是有钱吗?那我今晚就再偷袭他一次,烧了他的物资,看他到底能有多少物资往这里填。” 梅勒章京大惊:“我们刚刚一战, 已经暴露了我们在城外的力量,敌人一定警觉,王爷千万谨慎啊。” 博络一笑:“正是因为我们白天一战,却大败而归。王学军一定认为我会远遁休整,也绝对不敢再轻易偷袭。那我就专门和他拧着干。” 然后眯着眼睛道:“据说王学军对战争有一句名言,那就是,战争,就是犯拧的事。好吧,那我们就拧巴吧。” “可是我们的将士有夜盲症啊。” “但是,我们的夜不收都没有啊。” “单凭夜不收兵力不足啊。” “我就是要偷袭放火,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再说了,当初我撤掉西津渡口的时候,就给王学军挖下了坑。这时候不埋他,以后就没有机会啦。” 梅勒章京就闭嘴了。 西津渡口,是京杭古渡,是运河和长江水运的枢纽。人口众多。 由于繁华,尤其地痞流氓,街头闲汉甚多。 所以,王学军来到这里, 第一件事就是整顿治安。 在他在战场上步入西津渡的时候, 一个汉子早在渡口码头迎接。 看去,那不是漕帮打交道有交情的曹老大吗。 曹老大一见王学军到来,赶紧按照官场斗规矩参拜。 王学军一把拉住了他:“这家伙,穿的冠带辉煌,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当官啦?” 曹老大就再也没有当初两人相处的豪爽,变得扭捏起来:“嘿嘿,启禀王爷,得王爷恩典,将我们漕帮正式收编,我家老祖当上了河道总督,二品的大员,更在迎接太子下扬州中立功,承蒙王爷再次照顾,直接开衙建府。 当时老祖认为我在其中奔走有功,所以直接上报朝廷,封我为漕运大使。” 王学军就直接给他一拳:“行啊,这下你是漕运总督衙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品大员啦。怪不得在我面前,拿捏起官架子啦。” 曹老大一听,当时惶恐:“王爷,可不敢这么说啊,这会吓死下官的。” 王学军当时嗔怒:“知道还在我面前整官僚那一套,赶紧的把这身官服脱掉,咱们继续做兄弟。” 曹老大闻听,毫不犹豫的脱掉了官服,摘掉了乌沙,抹了下满脑们的汗:“总算解脱了,你看看我这一脑门的汗。” 于是两个人就有说有笑的往里走。 刚走两步,曹老大又玩味的笑着拦住王学军:“兄弟,别急,先跟我到那个望江阁去,我给你一个惊喜。” 王学军就苦笑摇头:“出师不利,兄弟死伤惨重,我哪里还有惊喜啊。” 曹老大就生拉硬拽的把王学军拉进了望江阁。 一进阁内,王学军真的是大喜。 因为,在阁内,站在一白一红两个俏丽的美女。 白的不是自己的萝莉媳妇公主还是谁,而红的,正是自己的克星张紫妍。 “你们怎么来啦?”王学军惊喜的询问。 两女就一左一右的夹着王学军坐在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面前:“我是户部尚书,钱粮调拨,我必须看着。” “我是民政尚书,动用民夫,我必须监督民夫工钱是否到位按时发放,是否被你克扣虐待。” 曹老大哈哈大笑:“我的夫人,这回民政部可是不必担心了。因为这次转运物资军前,是我们漕运总督的事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以往张紫妍陪着王学军出征,也和这曹老大相熟,两个人又都是豪爽的性子,处的和兄妹一般。 都是江湖儿女,当然嘴上说话,就没有什么顾忌。 但没有说明的一句夫人,张紫妍闻听,不由俏脸血红,啐了一口曹老大:“曹大哥嘴上基德,我还没嫁人呢。” 曹老大闻听,拿出来江湖人的性子,不觉尴尬,依旧豪爽道:“现在不嫁,不等于以后不嫁啊。都是老大不小了,妹子我看把事情就办了得了。” 这话就有些意思了。 似乎张紫妍已经有了人家,就等着正式办理呢。 这一说,满屋子的人就又有人尴尬了。 还是公主站出来,不想在这个周围宫女属官面前谈这事,于是打岔:“曹大人,这么多物资,你们漕帮忙的过来吗?” 曹老大也收了玩笑心,郑重回答:“启禀公主,江南江北漕帮徒子徒孙不下百万,大家更是这河上江上的好手。您放心,保准差不了事的。这不,我家老祖,已经亲自坐镇瓜州渡,而命令我亲自调度这扬州瓜州西津事物。真要办砸了,您惩罚那是国法,我们还有家法呢,那可比国法还严苛的。” 正说着呢,一个侍卫,急匆匆带着一个码头脚力进来。 侍卫对曹老大禀报:“曹大人,有你帮众有要事向你禀报。” 曹老大一皱眉:“我们兄弟正谈的欢,什么事非要追到这里?” 这个脚力就趴在他的耳朵边嘀咕一阵。 越说,曹老大的脸色越凝重,越说脸色越黑。 最终对着这个脚力吩咐:“不可外传,命令兄弟们都准备起来,立刻核实准了再来汇报。” 王学军感觉不对,就询问:“曹大哥,怎么回事?” 曹老大谨慎的把嘴巴凑到了王学军的耳边:“刚刚属下兄弟来报,满清要派出精锐,和事先埋伏在镇子上的暗桩联合,今夜要火烧我们的物资。” 正文 第200章 斗智斗勇 只要有运河,漕帮门徒就无处不在。 博络的计划还没有施行,秘密就已经走露。 王学军也不吃饭了,立刻安排属下,在漕帮门徒的带领下,对西津渡的清军事先隐藏的暗探施行抓捕。 那真的是一抓一个准,三木之下, 全部招供。 张紫妍看着这些供词,建议王学军:“既然博络准备派出精锐夜不收来烧毁我们的粮草,我们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将夜不收全部歼灭?” 清军的夜不收,那可是比八旗白甲和红甲更精锐的精锐。那是后世特种兵的存在。 如果趁此机会消灭掉他们, 可比消灭上万八旗还要有价值。 王学军就点头赞同:“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看这西津渡清军卧底倒是可以利用,让他继续和满清接头引蛇出洞。然后我们设下埋伏, 将清兵夜不收一网打尽。” 西津渡的潜伏敌人头目,就是当地的一个很有名的闲汉头子。 “这种人很讲义气的,轻易是不会出卖朋友的。说实话,到现在,他还没招供呢。”曹老大很无奈。 “如果没有他和敌人的夜不收接头,夜不收的精明,立刻就会感觉到不对头的。” 因为上次锦衣卫出了差子,因此特意赶到军前的锦衣卫指挥使赵振武,憨厚的一笑:“在我们锦衣卫面前,就没有铁打仗义的汉子。这个事,交给我。” 张紫妍摇手:“这次与以往不同,屈打成招这事,可以做为正式的口供定罪,反正他也跑不了。但这次是要他继续和敌人接头,不是心甘情愿的,会坏了我们事的。” 这个对。 大家就都有些挠头。 张紫妍转过头对曹老大道:“我看到介绍这个家伙的档案,他颇有身家, 但却只有一个老婆?” 做为同一个地方的两股势力, 当然要争斗不休。 而要争斗取胜, 必然要详细的了解对手。 “他身家的确丰厚,但此人仗义疏财,真做到了钱是这手进那手出,所以他才稳坐西津镇内老大三十年不倒。但的确就一个媳妇,去年还死了,就再也没有续弦,这更让人赞一声有情有义。” 张紫妍就沉思了一下:“要想叫这种人服软,必须抓住他的软肋。” “他可有暗室?” 曹老大肯定道:“没有,一定没有。” 张紫妍就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他的软肋了。 所有的人都一起伸着脖子询问:“是什么?” 张紫妍却笑着说起了不着边的话题:“我爹爹终生只有我母亲一人,那是我爹爹从战场上救下来的。” “这人啊,感情这东西的确很怪的。老国公从战场上,救下来一个,算是捡来一个流民女子。不知道怎么就产生了感情,而且自死不渝。”王学军就嘴里啧啧有声:“他怎么就不知道这世界好女子千千万呢?” 公主就杏眼圆睁,张紫妍就要拔剑相向了。 曹老大一见,赶紧转移话题:“别贫嘴, 听县主说正事。” 王学军就嘴唇反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他说这话是要对某些人表达一下自己目的的, 结果弄巧成拙了。 张紫妍不理他, 继续道:“我母亲去逝,我父亲之所以不再续弦,那是因为过份疼爱当年还小的我们兄妹——” 王学军一拍大腿:“你是说,这个家伙,也和你父亲一样?他有子女?” 口口声声这个家伙,却和老国公比,这种称呼比喻怎么都有些别扭。 一个肘锤,打在王学军腰眼。 疼的王学军惨叫一声。 可还没等声音发出,一个柚子,就被公主塞到了嘴里。 疼,酸,弄的王学军涕泪衡量,却发不出声,不能抱怨。 这个哑巴亏,吃大了。 “可是,没听说过他有子女啊?”曹老大故意不看这尴尬。 张紫妍一笑:“有,就从这一点上看,他绝对有。这个黑老大自知自己树敌太多,早晚有老去不敌对手一天。他必然不想连累子女,就把他藏起来了。” 曹老大立刻对外面喊到:“来呀,召集所有兄弟,立刻查找黑老大子女下落。即便把这西津渡翻个底朝天,也给我找出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几千混迹市井,人脉消息最灵通的漕帮门徒面前。 不长时间,就有人汇报:“黑老大的确有一子一女藏起来了。但不在西津,却在南京。” “藏的好深啊,这下,我们就没辙了。” 张紫妍轻松一笑:“怎么没辙?只要确定他有一子一女,只要确定他们被藏在南京,我们就胜利了。” 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张紫妍对赵振武道:“天下锦衣卫无孔不入的威名还在。”然后再看向曹老大:“漕帮弟子没有办不成的事,复不成都仇,这是天下共知。只要你们二位出面,告诉他,只要不帮着咱们干成这件事,他的子女即便藏在天边,也难逃你们二位魔掌。” 这个形容词有些欠妥。 王学军就站出来:“然后我出面,允诺他:只要帮助我们办成这件事,我就给他一笔金银,送他和他的子女,去扬州也行,去澳门也行,保证他一家再不受满清和你们二位威胁。” 张紫妍拍手:“这不就圆满了吗?” 看到四个人脑袋靠在一起奸笑,公主提问:“那若是此计不成功呢?” 王学军就趁着机会报复,掐着公主萝莉的小脸蛋:“不要乌鸦嘴。” 然后再揉揉:“不成功怕什么,我们有什么损失吗?这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成算捡到便宜,不成,也保住了物资吗。” 人都有软肋,就连王学军也是如此。虽然现在好像没有看出来,但当初在济南和朱帅谈判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黑老大绝不出卖兄弟的时候,锦衣卫和漕帮老大,站在了他的面前,淡淡的说出来他有一子一女在南京的时候,他就服软了。 不单单是别的,只是锦衣卫和漕帮就在短短不到半天时间,就能知道他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不得不让他恐惧这两个人,和他身后的势力了。 剩下的就好办了 夜黑风高,一批排枪下去,博络的夜不收精锐,就全军覆没了。 这样的损失,差点让博络吐血。 正文 第201章 镇江之战5 打掉了博络的夜不收,就等于打掉了博络的眼睛。 而这时候精锐的锦衣卫就如鱼得水了。时不时的侦查到博络的落脚地。 然后王学军立刻派出可怕的非洲军团,对博络的骑兵进行围剿。 这一下,宁镇山脉里的博络骑兵几乎就没有了生存之地。 于是,博络不得不撤退进昭关。 随着这样的形势变化,王学军干脆命令非洲军团,堵在昭关前面, 每日里刀光映天,让博络不敢露头,寸步难行。 这样一来,就等于彻底的解决了攻击镇江的后顾之忧。 没了后顾之忧,进攻固山的战斗,在五天之后, 再次打响。 长江舰队的炮火和陆军的大炮,这次配合,才真正显示了大炮兵主义的威力。 只是一个半天的狂轰滥炸,当陆军发动进攻的时候,山上几乎没有了还击。 而阎应元蹬上北固山的时候,看到除了满地绿营的尸骸,就是几十个幸存者,傻傻的坐在地上,连一点反抗都没有——他们,都被震傻了。 对于这次的北固山攻防战的定义,以王学军的说法:“这是一个不大的战斗,但他的意义就在于,这个战斗,全程,都是双方热兵器的厮杀,弓箭刀枪,根本就没有发挥他们机会的时机。” 然后豪迈的大手一挥:“从这一战,我们开创了我们中原战争的一个历史。更确切的说,我们开创了整个世界都历史,那就是,热兵器, 真正走向了战场。大炮兵主义,将主导战场胜败。这一场战斗中的每一个人,都被留名青史,不,留名世界历史。” 所有的将士都为这样的辉煌所激励的热血沸腾。 “所以,我现在宣布,我们的军队,彻底的废除我原先引以为傲的长弓,全部装备火器。” 大家为之欢呼。 “现在我通知兵部,我的军队,再也不采购工部的长弓箭矢了。工部制造箭矢的车间,宣布破产啦。而全部采购我王学军兵工厂的燧发枪。” 公主当然全力支持,毕竟那是自己家的产业啊。 “现在我宣布,我开始发买我兵工厂的股票,一块大洋一股,手快有,手慢无, 买定离手。” 将士们一片绝倒。 自己的摄政王大人总是这么的不靠谱。 总是在这种严肃的军事会议上,暴露他的商人丑恶嘴脸。 那还说什么,对他进行坚决的批判, 然后蜂拥到公主的桌子前,抢购股票啊。 正义的原则哪里有真金白银重要?手快有,手慢无啊。 这是摄政王和公主体恤将士兄弟,透露点股票内部消息啊。 购买了,就赚到啦。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抢购股票的兄弟们拉回到军事会议上。 这时候公主和张紫妍,已经叽叽喳喳的包裹着名单股票,满载而归了。 “下一步,就是要把陆军的大炮,运到北固山的山顶,然后居高临下,轰击镇江敌人的铁瓮城。只要拿下铁瓮城,镇江就等于破了,到时候的巷战,就看非洲军团的了。” 张家兄弟,并不是镇江实际的守卫者。真正的守卫者,是博络王爷。 可是,现在的博络王爷退守韶关,就再也不出击了。 传来的消息是,大家安心死守镇江。现在,镇守南京的贝勒勒克德浑,和奉昭命,宣扶江南各省内院大学士洪承畴,已经增员八旗兵一万,绿营五万进驻韶关,不日起兵救援镇江。 希望镇江张家兄弟死守待援。 “死守待援?这是王爷已经决定,死守韶关,为南京屏障,把我们抛弃啦。” 张天福拿着博络的手令,苦笑着对弟弟道。 张天禄也认同哥哥的建议:“我们已经被抛弃,我们该怎么办?” 张天福沉思了一下:“镇江是守不住的,我们的出路,只有两个,一个是突围,杀到韶关和博络王爷汇合;一个是突围,杀到杭州和多择王爷汇合。” 张天禄和满堂众将就一起沉没了。 现在在镇江的,是三万绿营,看着很多,和城外的新明军数目相当,但战斗力? 这时候,还谈什么战斗力啊。 现在是,有城围着,有战队力;一旦出城,你马上就找不到自己的兵。 现在与其说是新明军围城,不如说是自己为了保存这点兵,自己把自己围起来更恰当。 张天福对一脸沮丧的众将大吼:“不要想着什么再次投降。大家知道,王学军那厮是不接受汉奸投降的,所以,我们必须死战。” 这样的提议,当时让全部的汉军将领有了一种绝望后的悲壮。 是的,王学军已经喊出来,绝对不饶恕汉奸,不接受汉奸的投降。 既然这样,那大家就只能以死相拼了。 张家兄弟和汉军众将的表现,令留在城内的满清督师非常满意。 张天福回身对督师京章建议:“要想守住镇江,等来博络王爷的援军,首先就要再夺回北固山。北固山在,则镇江在,北固山丢失,则镇江不存。所以,奴才决定,拼死抢回北固山,还请督师章京同意。” 这是一个最合理的建议。 “你想怎么办?” 张天福立刻道:“为了抢回北固山,我将派出两万绿营将士,并且将所有镇江城头大炮,都转移到铁瓮城城头,做为支援。” 章京点点头:“这个办法好。” 张天福就为难道:“可是,主子也知道,我的绿营兵,实在是战斗力缺乏。这需要主子的兵督战压阵,带头冲锋。” 这个章京就一皱眉。 自己在镇江督战队就两千人马,步战攻城,实在是不是强项。 “主子,若没有您的勇士带头,绿营是绝对不能成事的。到时候,我们收不回北固山,镇江必丢。到时候王爷的军法——” “好吧,我派出我的勇士和你的绿营混编,做督战队,夺回北固山。” 张天福大喜:“不要多了,只要主子的勇士一百,配合我的绿营一千,如此几番战斗下来,一定能夺回北固山。” 这样的比例,让这个章京放了心。因为十比一,自己的勇士依旧还处在督战队的职务上,可行。 “那就这么办了,明日日出,我们开始进攻,收复北固山。” 正文 第202章 各有心思 “哥哥,您这样的安排,我们会损失许多士兵的。而士兵是我们存在各个势力之间的基础。不划算啊。” 张天禄在密室里,痛心疾首的批评哥哥的不智。 张天福轻描淡写的喷着茶水,好久之后才抬眼看了下弟弟。 “镇江城内,博络已经将老弱驱除了,剩下的接近两万青壮, 未来,不都是我们的兵吗?” “可是,哥哥,那些青壮根本就不可靠。”张天禄跺脚。 张天福微微一笑:“怎么不可靠?” “他们都反清。” “天下何人不反清?那我带着他们不反清呢?” 张天禄当时就噎住了。 现在,汉人已经放弃了满清入关是为大家剿灭流寇,为先帝复仇的幻想了。 已经明白,满清, 就是要夺取汉人的花花江山。 尤其剃发令一出, 更是如冷水倒进了油锅, 出现了天下无处不反清的局面。 “哥哥什么意思?” 看了眼这个迷糊的弟弟,张天福施施然放下茶碗:“以现在的状况,博络已经抛弃我们啦。他就想利用昭关,阻止新明王学军的队伍沿着陆路进攻南京;而多择现在攻略江南,也不会把这个小小的镇江放在眼里的。镇江迟早会被新明攻破。” 张天禄没有感觉哥哥对双方称呼的改变。颓丧的点点头:“看来,我们这次是死定啦。” 最终还是带起一点希望:“凭借我们手中还有三万将士,还有两千督战队清兵,我们还是突围吧。” 张天福轻轻摇头:“你想的太天真啦。我们兄弟,不管向哪个方面突围,王学军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得逞的。一定会在突围的时候,歼灭我们。” 张天禄还想说几句硬气话,最终还是闭嘴了。 自己手中的兵,其实就是一群百姓。还有更多的是地痞流氓破落户,塞给他们一根木棍的结果。 面对新明的军队,连渣子都不是啊。 这就城墙圈着,还能一战,一旦到外面野战,转眼自己都跑光了。 “还有, 不管我们侥幸突围到哪里,不管是博络还是多择,为了向多尔衮交代,都是要杀我们,替他们背锅的啊。” 张天禄就呆呆半天,“难道说,我们就死路一条啦?” 张天福笑着再次端起茶杯:“不,我们可以死中求活。” 张天禄赶紧询问:“怎么求活?” “简单,我们投降新明,投降王学军,弃暗投明。” 张天禄就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这不行,这绝对不行。哥哥你不是不知道,王学军已经放话天下,他是绝对不接受汉奸投降的吗。” 张天福微微一笑:“那只不过是王学军,向天下的一种表态表态他坚决抗清的意愿罢了。还有一点就是他不敢接受那些汉奸的投降。” “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接受那些汉奸的投降。” 张天禄就彻底的迷糊了。 在智力上,他是绝对不如他的哥哥的。 “现在投降满清的军队都是什么样的军队?原先是大明的军队,后来投降了大顺,结果满清一入关, 打的是为大明复国的旗号, 于是这些军队又反正回了大明。 结果满清一宣布入主中原,这些刚刚反正回大明的军队,就又投降了满清。” 张天禄就尴尬的笑:“咱们兄弟不也是这样吗?比他们还要多一次,当初咱们是流寇,跟着高杰投降了大明的。” 张天福就感叹一声:“这投来投去的,咱们这些人已经将投降不作为一个事了,没有了一点的心理压力和负担。 王学军绝对认为,只要接受这些汉奸投降,就要在地方上安置他们。 然而一旦局势有变,第1个再次反他的就是这些人。 他怎么敢将一个又一个火药桶,放在他的屁股底下呢?” 张天禄深有同感:“哥哥说的是这个理儿。” “再说原先的那些兵,都是老油条了,都是**。如果王学军接受了那些军队的投降,他怎么安置? 依旧让他们是军队,结果就可能再次投降。如果将他们解散到地方,那地方上的治安,就会彻底的乱了起来。到时候就是一个后院失火。” “所以才不得不逼迫着王学军宣布,不接纳汉奸的投降了。” “但话是这么说。王学军真要打下天下,恢复大明。他不接受投降行吗?” 不等弟弟回答,张天福就笑着摇头:“那是不行的。因为天下已经投降的军队那么多,如果他一味用武力来解决,不要说他攻城破寨困难,就是那些军队跪在地上让他杀,他都没有那个力气。” 听哥哥这样分析,连糊涂的张天禄也不由得替王学军犯愁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那就只有还是接受投降。就比如说我们兄弟。” “为什么?” “因为我要将这2万多的**,替他彻底的清除掉。然后换上一批纯洁的,城中的那两万左右百姓青壮给他,他就会接受我的投降。” 张天禄简直惊呆了下巴。 “难道说我们自己杀了那些士兵吗?再说了,这城里还有两千满清的督战队呢,我们要想投降,他们第1个就砍了我们。” 张天福笑着点了下兄弟的脑袋:“什么事情都要计算一下,这就是我刚刚请求,清兵带领咱们的士兵抢夺北固山的目的。” 然后突然间脸色变得阴狠:“抢夺北固山的目的,就是让王学军看看,我有死战之心,你王学军要是不接受我的投降,你要想拿下镇江,你将付出你不能承担之重。 北固山是双方必须夺取的关键,那里将成为一个血肉磨盘。我会将这一批**,一批一批的利用这个血肉磨坊,将他们耗尽。 同时,我用每一千人,要一百清兵督战的办法,将清兵耗尽。 最终,剩下的清兵,我会发动城内那些汉人青壮,将他们斩尽杀绝,做投名状。 我就不信,这一石四鸟的办法,还不能解决我们眼前的问题。” 面对哥哥这般严谨精密的算计,张天禄真的自叹不如,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正文 第203章 诡异的战局 北固山上,满清的大炮在王学军的面前,那都是垃圾,只有不多的铜炮,才可以融化了,铸造成铜子变成钱。 所以,将自己的东风炮, 费足了力气搬运到山上加强防守。 就这样足足准备了三天。 这三天里,王学军就纳闷儿,敌人为什么没有前来抢夺北固山。 只要是一个略懂军事的,就都应该知道北固山的重要性,是绝对不能落在敌人的手中的。 否则整个镇江城,都一览无余, 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同时这个年代火炮的威力,已经被人们认识。 只要占据这个最高点, 半个镇江城, 都已经在火炮的射程之内了。 为什么敌人没有趁着新明军立足未稳来抢夺,这实在有些诡异。 在整个北固山的防守工事全部完成之后。 原本以为不会来攻击的敌人,竟然拿出了足足两万的人马,开始对北固山进行争夺攻击。 这样的安排,简直让王学军感觉到,镇守镇江的张家兄弟,就是早已经打入敌人内部的自己人了。 战斗一开始,就几乎进入了白热化。 敌人分成每一队一千人,每10个人就被一个清兵押解着,对北固山的阵地进行不间断的进攻。 一时间,小小的北固山上杀声四起,硝烟弥漫,热血飞溅。 北固山头东风大炮,密集而不间断的发射,将一片又一片冲锋的敌人,整个的覆盖。 冲过炮火防线的敌人,又面对着一道道战壕内,新明军那密密麻麻的火枪射击, 让冲锋的敌人,连接近战壕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这一批敌人想要撤退的时候,那些掺杂在其中的清兵,就成了督战队刽子手。 他们毫不犹豫的,砍杀着那些犹豫不前或者是逃跑的同伴。 一个千人队,仅仅能坚持半个时辰,就全军覆没。他们在双方的杀戮下,一个不剩。 这一个千人队全军覆没了,另一个千人队,又被逼迫着,嚎叫着继续冲锋。 冲锋的敌人,没有什么先进的火器,只有破烂的刀枪。 或者手中干脆就是一根木棍,就那样被督战队逼迫着,扑向新明军的血火之墙,徒劳的送死。 看着这一批一批送死的绿营兵,徒劳无功的冲锋, 王学军真的怀疑,那张家兄弟是在给自己送人头。 铁瓮城城头的敌人红衣大炮,大将军炮, 也一刻不停的轰击。 虽然他们装备着实心弹,但依旧由于密集,给山上的新明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但好在,在这个年代,王学军又开了一个小小的金手指。 他创造性的在这个战场上,挖掘了战壕,这个到第1次世界大战才出现的东西。 敌人的炮弹打在战壕上,只要将士们一缩脖子,就可以避免伤亡。 而趴在战壕内,清兵那精准的弓箭射击,目标只有将士们的脑袋。 但将士们的头上都有最精良的钢盔。 如此一来,清兵赖以骄傲的弓箭技术,也几乎失去了作用。 惨烈的战斗不断的进行着。 仅仅是半天多的时间,北固山的前山到后山的这一段距离,就整个的被绿营的尸体铺满。 一直到天黑才结束战斗。 但就在第2天,这样毫无意义的冲锋,就再一次重复的上演。 王学军实在是不明白了。 对着身边许杰道:“张家兄弟,原先在大明朝的时候,也算是一个悍将。在包围扬州的时候,也攻击过我们的西山阵地。但那一次打的是有板有眼。怎么这一次他们突然间水平下降到这种程度呢? 如果按照这样的消耗下去,我不知道到时候我们攻击整个镇江城的时候,他需要拿什么来守卫城墙?” 许杰在这两天的战斗里,似乎是感悟到了点什么,在仔细的观察了一阵之后, “我观察了一下,敌人的每一次冲锋,都有一千人;而在这1000人里,还有一百个清兵督战队。而且他们都是不死不休。经过这接近两天的战斗,他们已经阵亡了至少一万四千人左右.”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但是东家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 “每一个千人队里,就有一百个清兵督战,而按照满族人那种接近未开化的,脑的一根筋的勇敢,当我们每歼灭一个千人队的时候,就会有一百个清兵阵亡。” 王学军就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和当年苏联的政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最终的结局就是,苏联的政委,最终损失太严重了。 最后那个慈父,不得不特意下达了一道命令,不许政委再次率先发起冲锋。 为了抑制他们对信念的冲动,后来干脆不给他们发枪。 结果依旧不能制止这种行为。 导致的结果就是,二战之后的苏联,出现了一个政治的断层。很悲哀的进入了政治的老龄化。最终导致了苏联的解体。 想到这里,王学军突然间明白了1点什么:“你是不是在说,张家兄弟在利用自己军队的死亡,来变相的消耗那些看押他们的清兵?” 许杰就微微的笑了笑:“我有这种感觉,但我不确定。” 然后指着战场:“用一千多自己士兵,目的就是要消耗掉督战的一百清兵,这怎么看都是一种疯狂。” 然后突然笑了:“今天天就要黑了,我估计战斗也快结束了。请东家和我回到大帐,整治一桌上好的酒席,然后咱们静等客人来吧。” 王学军就纳闷:“难道你有什么朋友要来吗?那好吧,我给你把脸面做足,酒宴一定会很丰盛,让你在你的朋友面前好好的显摆显摆。” 许杰一笑:“我的家人朋友都在福州,这千里迢迢的他们怎么能过来?这一次来的可不是我的朋友,一定是东家的朋友,所以我是在替东家招待客人啊。” “这事就怪了,我的朋友要来探望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呢?” 许杰就神秘的一笑:“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一定会让王爷得到一个巨大的惊喜。” 看着神经兮兮的许杰:“现在有人在背后说我是神棍,但现在看你的样子,更像是个妖婆。” 正文 第204章 敌将来投 晚上的时候,王学军的大帐之中,灯火通明。 一桌丰盛的酒宴,在那个焦炭火炉之下,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然而王学军和许杰,却没有动一下筷子。 已经进入二更天了, 还没有他们想要的客人到来,两个人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公主和张紫妍,实在有一些坚持不下去了,两姐妹就悄悄的拿起了筷子,刚要夹一口吃上。 王学军笑着道:“客人没有到,我们就先动筷子, 这很不礼貌的。” 两姐妹就无奈的放下筷子:“我们真不知道你们两个闹什么鬼。在军前,摆上这么一桌奢靡的宴席,等待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客人。不但会让将士们对你们有所看法, 更主要我们姐妹是真的饿了。” 王学军和许杰就对望一眼,然后认为自己的判断可能是错误了。于是两个人就都拿起筷子,互相谦让了一下:“要不我们开吃?”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锦衣卫的指挥使赵振武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四个人赶紧的站起来迎接,心中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赵振武被专门安排在营门口,王学军严令他;只要有说要拜见自己的,不管是什么人,必须第一时间悄悄的引进过来。 这个人终于来了。 王学军笑着冲着这个人拱手:“酒宴已经预备多时,大家都等的肚子饿,就等你这位朋友到场。” 然后直接拉住了这个人的手:“先不说别的,赶紧的坐下,吃饭喝酒。” 面对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有备,倒是让这个人感觉到惊诧 “难道摄政王知道小的要来吗?” 王学军就笑了:“事情反常就为妖,如果我再不能洞察秋毫,那么我这个摄政王就是饭桶了。” 先声夺人,来的这个人当时气焰就矮了一分。 恭恭敬敬的给在座的几位施礼见面。 “不要那么客气,既然来了就是朋友, 咱们边吃边谈。” 中国人的习惯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在酒桌上谈,能谈的愉快能谈的透彻。 所以各种酒宴名目繁多,反正你只要想到一个事,就总能找到一个吃喝的借口。 也不知道在历史上,有多少军国大事在酒宴上谈成,有多少深情厚谊在酒宴上加深,更有不知道多少次酒宴,改变了历史。 所以酒宴就代表着一团和气,代表着什么都可以谈,并且绝对能谈出大家最满意的结果。 当然,杯酒释兵权,鸿门宴另当别论。 摔杯为号,都成成语了。 被王学军和许杰的盛情所感动,这个文士打扮的人,就只能半推半就的坐在了事先给他预备的位置上。 公主亲自把盏,这让他非常受宠若惊。 喝了公主的敬酒之后。 王学军却首先开口:“你们该做的都做了, 你们该给我看的都看了。酒也喝了,咱们就是兄弟了。我的张将军,现在你说说你的条件吧。” 这样的直来直去,让这个人当时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王学军淡淡一笑:“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张将军亲来,谁敢做主?” 然后故作沉思:“想来张天禄将军是没有这种智慧的,也不可能做得了主。那么我眼前的这位将军,就应该是张天福将军了。” 这样的判断,彻底的震惊了张天福。 既然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那就没有什么必要再隐瞒了。张天福再次拱手:“在下正是张天福,罪将拜见摄政王大人。” 王学军就摇摇手:“现在说罪将不恰当,本王从你这两日的做为来看,你是有功之臣。” 就这一句定性下来,张天福原先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彻底的放下了。 “我已经将原先的**接近清理干净了。” 王学军点了点头:“你是真懂得我的为难和我的心啊。” “但是末将仍旧有一战之力。”这就开出条件了。 “你裹挟扣押的那2万青壮,我很看好。但未来还要他们自愿。” 然后王学军话锋一转:“不过按照我的建军方法,这些士兵必须通过我的淘汰检测。更需要有我们的兵部,派出专门人来进行训练教育,然后才能交给你,这一点你能同意吗?” 现在新明的军队架构是这样的。 军机处,是军队上最高的行政机构,但是他们却没有指挥部队的权利,只能是制定战略方向。 这相当于后世的参谋本部。 而真正执行战争的却是天机府。 但这里又有一个制约,那就是天机府只负责指挥部队作战。 所有的将领,都是被临时委派在一个方面的大员将领。所有的军队,其实都不是这些将军们自己招募和招揽的。 这时候负责军队招募和训练的,就是兵部。 这样既防备了武将的亲兵弊端,更杜绝了未来武将的藩镇。 尤其是用统一训练的方式,就避免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弊端。 因为训练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哪个将军,只要你按照当初训练的标准使用这些士兵,就不会出现上面的弊端。 这一点一定要对这个即将投降的张天福说清楚。否则未来会产生误会,会出现麻烦的。 张天福沉思了好久,这样的状况,是他没有想到的。 如果按照新明的规矩,自己手中掌握兵权,做个草头王的可能就没有了。 在这个乱世,手中无兵无实力,那就什么也不是,这一点必须权衡利弊。 “但是张将军,要真的带领那些2万的青壮投诚,你们兄弟两个,作为一个万夫长,实际的参将,还是匹配的。” 似乎一切都在王学军的掌握之中,这样的压迫感,让张天福感到无力。 但王学军承诺不但接受他的投诚,还许诺一个参将职务,做一个掌握军权的万夫长,又让他放心。 “感谢摄政王的厚爱,那么,我就回去准备。后天,我将一个完整的镇江交给新明。” 望着张天福消失的背影,王学军感慨:“这个世界,我的知音不少啊。看看,连敌将都能理解我的难处,我还有什么做不成的呢?” 许杰笑着,深以为然。 王学军大笑:“何愁天下无知己?来来,我们为天下皆知己,开吃。” 正文 第205章 面对洪承畴,退缩了 清兵额真将碗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呼:“来人,给我上酒。” 但喊了几声,却没有人答应,这让额真火气冲头:“人都死哪里去啦?” 总算是一个残疾的戈什哈抱着一坛子酒过来:“人都死哪去了,都死在北固山上了。现在, 咱们就剩下三百勇士啦。” 额真就一激灵:“什么?两天,就两天,我们就死了一千七八兄弟?” “剩下的,明天天亮就能死绝啦。”这个残废给他倒上酒,伤感的回禀。 这样的结果,脑袋一根筋的额真还真没想到:“那么也就是说, 我们未来守城, 就即将没有人手啦?” 这个老兵苦笑:“绿营死的更多,现在, 城墙上,二十步,都分摊不上一个人啦。” 额真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酒也醒了,似乎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似乎是上当了:“张天福搞什么鬼,哪有这么打仗的?” 这时候门外一阵脚步轰响,张天福的声音传来:“这仗不这么打,我怎么能消灭你这个野蛮人的主力?怎么向新明上交投名状?” 额真一激灵,看着大步走进来的张天福:“你要背叛大清,你要投降新明?” 张天福摇摇头:“非我背叛大清,是大清抛弃了我;我不是投降新明,而是弃暗投明从回族人怀抱。” 额真看着他,突然嘿嘿冷笑:“虽然你算计了我,但我手中还有三百勇士,就你剩下的那三四千乌合之众,杀你们还够。” 张天福淡淡一笑:“谁说我只有三四千乌合之众?我现在手中可有两万忠勇将士。” 额真一愣:“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兵?” 从身后拿出来知府的人头, 丢在了额真的脚前:“这得多谢王爷的安排,知府大人的执行。所以,城中早就想反清的青壮,不就都是我的兵啦?” 门外涌进来无数的青壮百姓,他们一个个拿着刀枪,血红着眼睛,看着额真。 额真大吼一声,抽出了腰中钢刀。 十几只樱枪,立刻将他穿成了葫芦。 而清兵的军营,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三百士兵,转眼间,就被大炮给炸成了碎肉。 在朝阳里,一杆破旧的大明军旗,在镇江城头,再次取代了大清的团龙旗帜,高高的飞扬。 一队队新明的将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开进了镇江,蹬上城头。 王学军小心的取下那面残破的大明军旗, 然后亲手升起了新明的战旗:“旧的大明已经过去, 从今以后, 新明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什么?洪承畴当了宣扶江南大学士?”听到张天福汇报了南京的现状之后, 听到洪承畴这个名字,王学军当时就好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多高。 洪承畴坐镇南京,这让王学军一个脑袋十个大了。 这个人太有名了,历史无形的压力,让王学军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这和穿越者的霸气无关。 这就好比在后世,你见到伟人,那是一种发至内心的荣耀感,只剩下摩拜了。 就又好比,你穿越到岳武穆面前,你不由自主的,就愿意做他的马前卒,你连一点脾气都不带有的。 这就好比你在你爷爷面前,不需要理由,打你,你都不敢还手争辩,还心中充满幸福的那种。 尤其对王学军最大压力,就是国父的那首给洪承畴盖棺论定的诗:“五族争大节,华夏生光辉。生灵不涂炭,功高谁不知。满回中原日,汉戚存多时。文襄韬略策,安裔换清衣。” 这让王学军面对洪承畴都时候,有种是站着好,还是跪着好的艰难选择了。 王学军对汉奸,有一种从心底的憎恨,他对汉奸的手段就是铁血刀剑。 但对洪承畴真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灭了他,那自己万一复国不成,没了洪承畴,那就是中华民族汉人的灾难。 不灭了他,那自己未来复国的道路,将有一块巨大的绊脚石。 不是绊脚石,简直就是一座不能跨越的山峰。 张天福不知道王学军心中的翻江倒海,继续汇报:“现在,博络屯兵昭关,汇合了南京贝勒勒克德浑的援军,一共有清兵一万,绿营五万,洪承畴老贼调拨的粮饷无数。” 许杰道:“这是要堵死我们从陆路进攻南京的通道啊。看样,要想进攻南京,只能靠我们的水师了。” 张天福摇头:“洪承畴安抚了左梦梗,现在洪承畴老贼手中有左梦梗的水师战船,大小合计约千条。更在南京燕子矶,设立炮台,有重炮一百门,都是能打十二斤半炮弹的大家伙,而且还在燕子矶的江面,设置了三道铁锁横江。” 俞敏忠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清除铁锁费时费力,而一旦我们清除铁锁,我们的战舰,就成了燕子矶上,敌人重炮的活靶子了。我们损失不起啊。” 洪承畴果然是洪承畴,这样重重布置,真的将南京变成了铁桶,连个缝隙都没有了。 “而洪承畴还在南京推行怀柔政策,暂时不剃发。并且在各乡编练乡勇,一旦战斗开始,乡乡百姓皆兵。”张天福继续汇报。 “不是天下无人不反清吗?洪承畴真的敢让百姓练兵?” 历史上,洪承畴这么干过。 结果当年江宁巡抚毛九华说,江宁城外九十乡,以练兵为名,相约正月起事的,后来被洪承畴察觉镇压了。 张天福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洪承畴老谋深算,命令那些乡绅大族,每家必须送子弟到他的锐健营里当兵,名义是给官照顾,其实就是人质。” 这手绝。 这个年代,地方的管理,都是那些乡绅地主。只要控制住他们,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而那些乡绅地主,因为有恒产,最是软骨头。 “看来,现在进攻南京,时机不到啊。”王学军想了一阵:“那好吧,我们就执行B计划,掉头北上,攻略河南去。” 其实这样的决定,一是被逼无奈,但在内心深处,即便王学军没有感觉,也是有一种避重就轻,躲开洪承畴的想法在作怪。 但要想恢复大明,洪承畴,吴三桂,三顺王,是王学军最终必须面对的。 到那时候,王学军该如何选择呢? 走哪说哪吧。反正,在潜意思里,王学军面对洪承畴,妥协了。 将张天福手中所谓的两万兵,经过自愿和甄别,组成了五千,由张天禄率领,回扬州集训。 将张天福这个难得的军事人才,带在身边做参军。 留阎应元第五队镇守镇江,与扬州成为犄角。 在取得了有限的战果之后,王学军率领大军两万,沿着运河北上,这才正式实行了北伐。 正文 第206章 招降纳叛 兵到东山,王学军将李岩调了过来,做自己的参军. 让许杰暂时代替李岩的山东总督职务,防备河北的满清。 因为当初张之及的一句话,李岩心中还有顾虑,不愿就职。 王学军就拉着他的手:“你不要心中有负担。天下人爱怎么说你怎么说你,只要我没有那么想, 不就行啦?” 这是一句人话,也是事实。 真正的新明主人不认为他李岩有野心,别人怎么说都是白费。 “河南的各地清兵绿营,大部分都是你当初大顺的属下,这才是调你过来的关键。如果不经过几场大的战斗,就能解决问题,还是好的。” 李岩点头:“我已经事先写信给归德清兵外委总兵何德录了, 他有投降我们的意思。只是还有顾虑。” 王学军苦笑:“都是我当初的言语太过偏激啦。看来,上位者是不能乱说话的。否则就会给大局造成非常致命的危害啊。” “但你对张天福将军的处理, 在一定程度上,还是缓和了这个恶劣的影响。” 李岩用恶劣两个字,来形容王学军的错误,这也算是直言敢谏了。 不过没关系,李岩虽然不像许杰那样和王学军亲密,但自打北京的时候,也交下了过命的交情。 再说了,当初两个人对话,都是针锋相对,怼着说,习惯了。 “是应该改变一下我的政策了。”想了一下:“当然,我是不能食言而肥的。” 李岩笑着接口:“那就让小皇帝来吧。这样,还能让世人知道,你还是听皇上滴。” 王学军仰头一笑:“你们这些文人啊,就是这点,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出个弯弯绕来。” “这不好吗?” “很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这个本意吧, 很邪恶。” “那王爷对未来的降将该怎么安排呢?”张天福询问。 王学军反问:“你说说,你们投降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张天福这么多天和王学军的接触,已经了解了这个摄政王的脾气了。 知道其实他除了原则的东西之外,处世为人,还是很和气随便的。 于是就坦言:“我们这些降将,最怕的就是两点:一个是剥夺兵权,一个是没有地盘。” 王学军就挠头:“而我最怕的,也是这两点,这个该怎么办呢?” 这的确是矛盾的,而且还是针尖对麦芒的矛盾。 李岩却笑道:“张将军提的这两点,其实是一点。” “是什么?” “在乱世,没没有军队,就等于没了生存的基础,没有了地盘,就等于没有了荣华富贵。如果有地位有荣华,生存无忧,那谁还愿意过这刀头舔血,有今天没明天的时日?” 张天福就笑着点头:“军师一番话, 正是切中要害啊。要兵权,就是要地位,要地盘,就是要富贵。只要满足这两点,那我也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是。毕竟,这个年头,有野心的人,还不是那么多的。” “感情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退一步,就都不是矛盾。 那好吧,我改变我的决断。请皇上下旨天下,大赦所有降清的文武官员。 只要愿意投降我的,不,是愿意投降新明的,我给他富贵荣华。 恩,我现在就成立一个参谋部,那些归降的,官加一等,进入参谋部,先当参谋。 接受我们的再教育的同时,也发挥他们都余热。 一旦他们端正了态度,就可以量才使用。 能带兵的带兵,不能带兵的,就继续在参谋部任职,这样岂不好?” 张天福当时拍手:“这可太好了。我现在就向王爷申请,现在就去参谋部报道。” 王学军就横了他一眼:“你小子是准备躲清闲啊。这怎么行,这个拉磨的毛驴,你当定了,想撂挑子?门都没有。” 张天福就一咧嘴,幸福的跟什么似的。 这就是被信任的力量。 有了这个决断,王学军紧急派人,回济南通知皇帝。 立刻颁发诏书,明告那些汉奸,有痛改前非,弃暗投明的,就按照王学军的办法处理。 这样一来,各地那些几降几判的军官官吏,大部分都动了心思。 说实话,跟着满清,不好混。 再加上汉人骨子里的骄傲,就更难受了。 虽然他们面对满清官员,一个个唯唯诺诺,主子主子的叫的肉麻,但从内心里,是瞧不起他们的。 之所以投降,大部分是随波逐流,对别的势力不看好。 这次山东突然出现的这个政权,不但在正统上没的说,尤其是他们这两年来的发展,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更有山东军,现在叫新明军,几次大败清兵,这让人对这个新明看好。 同族相聚,这是人的本性。 既然有族人的新明看着有前途,那还干什么给满清野蛮人做奴才? 面对天下投降的官员这样的蠢蠢欲动,河南巡抚易道辉坐不住了。 别人都可投降,唯独自己不能投降。 在大明的时候,自己杀河南的流寇太多了,是的和不是的,都杀。 在大顺的时候,自己杀前明的同僚太多了,手下绝不留情。 在再次归明的时候,自己杀大顺的太多了,是的和不是的,多到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了。 在投降满清后,为了为主子收集粮草物资,为了在推行剃发令中,表现自己的能力忠心,杀的河南十去七八。 自己就是这河南赤地千里,荒无人烟的制造者。 而关键的是,大清剃发令,其实就是他鼓捣出来的。 本来,多尔衮第一次推行剃发令,结果洪承畴和范文程等苦劝,做罢了。 但易道辉和孙之獬,当初为了表示自己对大清的忠心,主动剃发易服。 但这下就弄的尴尬了。 朝堂站班,想要站在满人的队伍里,然而满族人认为他是汉人,根本不接受他。 站到汉人官员群中,则汉人认为他顶着个猪尾巴,穿的长袍马褂,就一满族人吗,也不容他。 结果这两位,站在哪面都不行,那总得给自己弄个位置吧。 好吧,满族人是自己的主子,自己不敢把他们怎么样,那你汉人,现在也是满族人的奴才,大家都一样,你豪横个什么? 那就一起剃发易服,咱们变成一样吧。 于是,两个人上书顺治,剖析了剃发易服对大清统治的好处,这才再次掀起了血雨腥风的剃发令。 自己稳坐河南巡抚了。 但是难兄难弟孙之獬却成了倒霉蛋。 因为忠心,他也被派到山东地方,也给了个山东巡抚的名号,让他悄悄的联络山东乡党,准备清兵反攻山东时候做内应。 结果他去错了地方。 山东是什么地方,是王学军新政推行,最得人心的地方。 山东是中原文化底蕴最深,渊源最长的地方。 还没等新明锦衣卫出动呢,那些士绅百姓,就直接把孙之獬抓了,然后用锥子遍刺其身,美其名曰,给他种头发。 最终把他的嘴巴缝上直接剐了。 当王学军得到这个汇报之后,不但没有为百姓的残忍震惊,反倒褒奖了参与者。 其中灭了孙之獬孙子曾孙等全家的的谢千,直接赏赐了一个县令。 如果自己投降了。以王学军那做事方式,即便自己投降,那也不过是主动把脑袋送到他的剑下罢了。 可能王学军给自己最大的恩典,那就是给自己一个痛快。 不行,自己这次坚定的做个奴才,坚决不再投降,谁说我跟谁急。 正文 第207章 大刮河南 镇守河南的清兵主帅,是大名鼎鼎的岳托二子,因军功早早受封禧郡王洛洛欢,这一年才二十四岁,是清初难得的后起之秀。 易道辉拜见洛洛欢,将新明发布的接纳投降的诏书告诉了他。 洛洛欢对于这份诏书,只是不屑的一笑:“王学军这么做, 其目的就是要乱我军心。 但维持军心的,其实就是刀子。在我大清勇士的刀子面前,哪个敢降?” 面对这个年轻气盛的小郡王,易道辉心中骂他狂妄自大目光短浅的同时,也不得不耐心解释:“剃发令出,天下臣服,但依旧有人言,发短心长,或者干脆为保头发,而揭杆造反。河南安徽湖广江西交界处的英霍山(大别山)四十八寨,在前明余孽原兵部尚书张晋彦主持,声势很大。河南差不多一半的人都跑他那去了,一旦新明王学军从东面进攻过来,他再在南面响应,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结果洛洛欢哈哈一阵大笑,笑的易道辉莫名其妙:“王爷因何发笑?” 洛洛欢神秘的道:“我巴不得王学军和张晋彦互相配合呢,到时候,就有好戏看啦。” 然后拍拍易道辉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战争的事,就交给我了。你现在立刻招手为本郡王准备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还有事后的赏赐银子。” 二十万大军的钱粮,现在河南十室九空,赤地千里,上哪里去找啊。 “郡王,河南已经彻底残破了,实在是找不出这么多钱粮。还是向朝廷申请一点吧。”然后还有些腹诽洛洛欢的贪:“再说了,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兵将啊。” 洛洛欢微微一笑:“兵将会有的。”然后转脸变得严肃:“但你别指望着朝廷钱粮, 朝廷还不够呢,现在,必须就地解决。我只限你一月,一月不能实现,本郡王宰了你。” 易道辉就一缩脖子,这个小郡王年轻脾气爆,杀自己就跟玩似的。 至于擅杀一省督抚,你是汉人。汉人多大的官,那也是大清的一条狗。杀了你,给你家属一头驴,那就是对你的恩典补偿了。 什么是多,还要什么自行车。 捏着鼻子退出来,看看天色,虽然有些晚了,但事情急迫,耽搁不得。赶紧完成主子的交代是真的。 回到了巡抚衙门,立刻召集来属下, 立刻行文,向全省官员摊派。 二十万大军一月的钱粮,最少是五十万石的粮食, 五十万的银子。 河南八府,按照大小,摊派粮食一百万石,银子,一百万两。 不能按时足额完成任务易道辉狞笑着道:“到时候,我不准备拿你怎么样,我会将你交给洛洛欢郡王处置。到那时候,你们就自求命硬吧。” 一时间,整个河南闻风而动,收集粮食金银。 而为了凑齐粮草银子,易道辉给各地官员出了一个阴损至极的主意。 这个主意再加上原先极力鼓动剃发,历史上,这个混账,最终被几个义士,在大白天,冲进退的巡抚衙门,一条麻袋,背出了开封。 一路上,不管是百姓还是衙役官吏,竟然全部袖手旁观。 就在开封郊外,众目睽睽之下,易道辉被按在了温水里,活煮了。 这样,他终于实现了一个人一生最大的巅峰目标——活着,九鼎食,死了,九鼎烹。 李大壮,人如其名,的确高大壮实,这在个子偏小的河南,算是出类拔萃的。 因为壮实,所以在通许做了三班督头。 接到县令的摊派,李大壮就一咧嘴:“就在这小小的通许,就要催逼出五千石的粮食,五千两的银子,我上哪里找去啊。” 通许县在开封下游,一马平川的平原。 李自成攻打开封,掘黄河水淹开封,这里就变成了一片泽国,成了黄泛区。 涡河还常年泛滥,更是不让人活。 整个县内,到处是水洼芦苇,根本没有了多少能耕土地。 县区百姓,死走逃亡,最多也就两万人了。 而就这两万人,几乎全是赤贫,连野菜都混不上顿。 你看看这县内首富,除了县太爷外,就是那同福货栈的老板。 但也是勉强温饱,家里只有几头毛驴贩运脚力。 就这首富,你也逼不出五十两的银子,二十石的粮食来。 师爷钱多笑眯眯的给他出主意:“钱粮没有,但有人啊。现在大清刚刚进关坐了北京,正缺宫女太监,再加上新封的大大小小贝勒郡王,王爷,更是多如牛毛,更缺仆妇丫鬟小厮太监。 咱们河南人是出了名的乖巧听话,送到宫里去,那是抢手货。 我京师有门道,只要你弄来年纪小点的男女孩子,一个娃我顶你一石粮食,或者是一两银子。我可和你说,这个价码,可是你我多年同事的照顾。” 李大壮就一咧嘴:“谁家好好的娃子送宫里,这么有损阴德的事,我不干。” 师爷阴阴一笑:“这怎么是有损阴德呢?其实,这是你给他们天大的功德。你没看到吗,现在各地易子而食,比比皆是。你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宫里去,那是给他们一个活路,他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要不你去城外乡村里看看去,只要你说要孩子抵消赋税,我保证有无数的人,求着你把孩子送过来。” 李大壮就长叹一声。默默的回了家。 躺在家徒四壁的家里,攒转反侧一夜,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完成任务是不行的,那样大清的朝廷,会第一时间砍了自己脑袋的。 最终天亮的时候,还是决定,似乎师爷说的也对。 反正损点阴德,却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那还是干吧。 第二天,招呼了手下一群闲汉,提上口袋,向他们交代了任务之后,这群闲汉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机会出差,那就有外快落袋,正求之不得呢。 于是兴高采烈的招呼着,出了城。 在城内,还有一点人间烟火味。但一出城,放眼望去,那就是满目苍凉。 那难得有的村庄,即便今年年景雨水好,但依旧是死气沉沉。 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狗吠。 活的东西,能下肚子的东西,大家都吃了,还有什么鸡犬幸免? 走进一个村庄,结果根本就没找到人,大家只能道声晦气,继续往下一个村庄走。 下一个村庄离着这里很远,大家走的是人困马乏。 总算到了,但依旧没有一丝人烟。 最终,一个机灵的帮闲提议:“现在,在这路边什么的村庄,都不住人了。 即便有人,也都躲到黄泛区或者河洼深处去了,要想征收到东西,抓到孩子,就得往越难走的地方走才行。” 李大壮深以为然,然后就拐下荒草多高的官道,向黄泛区里走去。 正文 第208章 闻风而动 “王爷,又有大批的河南难民进了山东了。”锦衣卫赵振武进来禀报。 正在研究进兵的王学军一笑:“来了我们欢迎,这是好事啊,但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呢?” 赵振武语音颤抖的禀报:“那些百姓请求我们帮助他们,解救他们的孩子。” 王学军就纳闷:“他们的孩子怎么啦?” 赵振武沉痛的回答:“据他们说,河南巡抚易道辉,向全省摊派百万粮食, 百万银子,以准备阻挡我们的大军进攻。 而河南水旱多年,黄河总是泛滥,早就没有粮食银子了。所以,不知道是谁出的损主意,要求百姓拿孩子顶赋税。” “他们要孩子干什么?要开保育院幼儿园?他们没这个好心吧。” “他们要将那些孩子卖到北京去。男孩阉割做太监, 发买给皇宫和那些王爷贝勒;女孩卖给妓院,说是满清大爷好这口, 价格很高。” 王学军闻听,气愤的一圈砸在了桌子上:“丧尽天良,禽兽不如。易道辉,你在找死。” 李岩眼圈发红:“都是我河南孩子啊,请摄政王给我一千外籍军团将士,我去把孩子们,抢回来。” 王学军点头赞同:“我们汉家的孩子,都是我们汉人未来的希望,怎么能被野蛮人阉割奴役?怎么能让野蛮人蹂躏奸淫。但这事你个文人办不了,我亲自去办。” 然后看向赵振武:“派出锦衣卫,一定要把他们押运孩子的路线探明,我亲自带队解救。” 赵振武立刻挺胸接令。 进攻河南的战役会议就此打断。 但没有一个将士官员,反对因为解救孩子而放弃攻取河南的。 王学军对李岩道:“原本我们考虑即将入冬,战争暂时停止,等到春暖花开时候再进行,现在看来,我们等不及了,我们必须克服气候困难,在冬天, 发动收复河南的战争了。” 李岩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我们的确不能再等了,要是在等,满清掠夺一批,冬天再冻饿死一批,到时候,河南人就死绝啦。那时候,没了百姓,我们要那片土地做什么?” “你到提醒了我。这次我们进攻河南,要带上赈灾用的粮食。我们必须保住哪怕是最后一丝元气也好。” 说办就办,王学军立刻行文济南户部尚书老婆,民部张紫妍,立刻收购山东百姓手中的粮食。并且将河南发生的事,通报全山东,全江北,让百姓们了解河南真相,一定请求百姓,尽可能的将手中的粮食,多卖给官府一些, 好救助河南的百姓。 至于又多出来这么一大笔钱, 王学军决定, 自己再调一批过来,剩下的,再次发行国债。 上债没清,这次又发,公主老婆担心发行不出去。 结果,当河南发生的事通报全国之后,大家立刻同仇敌忾。 国债在证券所一发行,当天就被蜂拥而至的百姓哄抢一块。 烟台王小二,掌握着烟台户厅,消息第一个获得了。 在晚上回家之后,将所有五十几个兄弟召集在了一起。吸溜着鼻子,红着眼圈向大家说明了河南发生的事。 最年长的瘸腿大哥一拍大腿:“谁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这种事,别说我们还有一点存粮,即便我们揭不开锅,我们也得帮。族长,你就说怎么办吧。” “以山东一省,救河南一省,是需要无数钱粮的。我在咱们的县上户厅任职,最了解现在咱们的财政状况。现在咱们的天机府,财政紧张。全靠着摄政王拿出自己的家底,支撑着,为此还不惜对外举债。 咱们摄政王对我们有恩,摄政王有困难我们必须出把力。河南百姓的痛苦,我们也曾经感同身受。解救他们,是我们的责任。 所以这一次我决定,咱们不娶媳妇了,勒紧裤腰带,将咱们家的现有余粮,除了留一部分够吃喝的,全部都捐献出去。” 新明下达的命令是购买,然而王小二,却主动要捐赠。 他的提议,本来以为会得到兄弟们的反对。 因为这个家他虽然名义上是一家之主,但50多个兄弟人人有份的。 结果五十几个汉子,就毫不犹豫的点头:“知恩图报,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良心。咱们听当家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才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王小二就抱歉的看看眼前的孙立:“不好意思了,你和邻村那个姑娘的婚事得拖一拖了。” 孙立就一笑:“当家的说什么呢,即便没有这档子事,那成亲也得可当家的先来。这事我们大家商量好的,这也是所有庄户人家的规矩。坏了规矩,那不得让人笑话死?” 王小二就哈哈一笑:“看来那个媒婆给我介绍的那个婆姨,在明年秋天的时候我得把她娶回来了,要不然耽搁了大家的婚事,那我就是大罪过了。” 民政部的女人,还在街上大声的介绍着河南的惨烈。 王小二回来站到了她的身边:“大妹子,咱们王爷有了难处,咱们国家需要救济百姓,我们赞同。我们一家还有点余粮,我认捐一百石。” 围在他身边的百姓,也纷纷举手认捐。 当时这个民政部的女子就惊讶了:“王大人,你没有听错吧。按照咱们新朝的规矩,国家有任何事情,需要任何东西。都不许向百姓摊派募捐。这一次国家给出的价格是一块大洋一石的价格。不需要捐赠,只要你肯将粮食尽可能多的卖给朝廷,就是对朝廷的支持” “我们是心甘情愿的。你就给我们报答摄政王恩情的机会吧。”百姓纷纷叫嚷。 这个民政部的人就笑着摇手:“摄政王的恩情,你们先记着吧。但规矩不能违背,律法不能破坏。这是原则问题。 真要想报答摄政王的恩情,大家就努力生产,产出更多的粮食。大家要准备好,一旦敌人进攻,我们要帮助军队朝廷将敌人打出去就行了。” 百姓们就纷纷叫好:“这不必朝廷担心,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托摄政王的恩典,过上了好日子,我们怎么能让这样的好日子被敌人糟蹋了? 一旦敌人进攻我们,只要摄政王一声召唤,水里火里,绝不含糊。” 面对百姓们这样的承诺回答,王小二真的替摄政王,替新明高兴。 有这样的百姓做后盾,那么天下什么样的敌人能打败我们呢。 正文 第209章 宝贝计划整蒙了所有人 源源不断的粮食运送到了前线,而锦衣卫,也将河南押送那一批孩子去北京的时间路线侦查明白了。 “从开封到内黄,这一路上是一马平川,最适合的就是骑兵作战。而内黄又靠近京师,是满清的核心地区。 如果我们的队伍过去人多了,就有可能形成一场决战的局面。 如果去的人少了, 就有可能被敌人重重包围。”李岩这样的分析着。 “而在河南境内抢救这些孩子,又离着开封敌人的重兵集团太近。我们还不能够一口吃掉开封的敌人,也可能出现一个双方决战的局势。” 王学军语态坚定的道:“但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们必须救下这一批孩子。” 然后想了一下:“这样,现在我们的大军到郓城集结,准备接应我。然后我亲自带领非洲军团全部人马,去执行这项任务,成功后,利用黄河泛道的黄泛区, 来阻止敌人骑兵的追击。” 李岩反对:“你身兼着新明的大局,不可以总是把自己放在危险的位置。这一次我去吧。” 王学军一笑:“你能指挥得动那些昆仑奴吗?” 李岩就张了张嘴,真的无话可说了。 那些昆仑农只认王学军做主人,其他的人还真就指挥不动。 而这次的行动,派出4500昆仑奴的非洲军团,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在开封洛洛欢看着接近20万的男孩女孩,没日没夜的哭喊,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下之后,河南几乎再也没有孩子的哭声了。 “我要的是粮食和银子,你给我弄这么多孩子算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野蛮到靠吃孩子过日子呢。” 易道辉就带着谄媚的笑着解释:“这不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这么多年的天灾人祸,整个河南几乎就没有一把粮食一块银子。现在就剩这些孩子了。把他们贩卖到北京去,一个最少能值5、7两银子。如此一来我们的所有军费都解决了。” “那把这些孩子都弄到北京去,未来的河南人口发展怎么办?”洛洛欢不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就这样的质问他。 易道辉无奈的一笑:“等度过了这个难关再说吧,那帮贱民现在虽然穷的什么都没有了,但就是能生。你等过上几年之后, 郡王就还可以听到河南孩子的哭声。” 历史上,易道辉就是这么干的,这让都到了康熙年,河南的人口也没缓过劲来。 没办法,康熙不得不再次上演了一出,当年朱元璋干过的,迁徙山西和山东人口填河南。 而若干年后,水旱蝗汤再次降临河南。最终,连凶残的日寇,都不得不动用外汇储备,给河南买粮救济。 当时的天皇就纳闷了,我去中原是抢钱,抢粮抢女人的,是要以战养战的。 这怎么反啦?我这是不是抢了一个寂寞?抢了一个负担? 只有到了新中国,河南,才真正远离了苦难,蓬勃的发展起来了。 现在,易道辉的这次行动, 简直直接砍断了河南的希望未来。 这是一场死亡的行军。沿途上,无数酷吏,挥舞着鞭子,毫无怜悯之心的鞭打着那些瘦弱的,都是皮包骨头的孩子们。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都有孩子倒在地上死去。 一路行来,满道都是死孩子。 而那些孩子们的父母,更是尾随其后,每日哭喊声震天。 而每看到倒毙的孩子,就有无数人扑上去,如果是自己的,大人们就欢喜的把死了的孩子背回家,让幼小的灵魂落叶归根。 而不是自己的,大家就疯狂的抢夺,然后就在路边,煮了吃。 前面孩子的队伍,留下一路的尸体。后面百姓队伍过去,就是一路的白骨。 其惨状,已经不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了。 孩子队伍的惨状,时刻传到王学军的耳中,为了缩短这段死亡行军的路程,王学军觉得,不顾忌靠近开封,就在长桓境内,抢救孩子。 这样一来,李岩不得不将带着走到一半的支援大军,再折返回曹县屯住。 王学军带着非洲军团渡过了黄河泛道。 然后趁着敌人没有防备,突然抢占长桓城。 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打草惊蛇的举动,因为他必须为即将到达的孩子大军,先行准备一个落脚点。 让他们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带着他们跨过黄泛区,回到山东。 王学军突然攻占长桓县,当时打蒙了满清。 “他要干什么?他为什么突然间拿下远离他的山东根基的长桓。” 北京的多尔衮真的蒙圈了。 他不可能会想到,王学军为了救一批孩子,竟然身处绝地。按照道理,这不是人干的事。 河北总督阿济格也挠头。 你不是打河南去了吗?你怎么突然拿下了我河北的城池? 王学军,你也太不靠谱了吧。 长桓离着自己重兵集团远,却离着河南的开封近。 这个仗该由谁来打好呢? 最终,还是决定,这个仗由河南的洛洛欢来打。 洛洛欢也蒙了,不是准备来打我河南的吗?我这酒宴都给你预备了,鸡都给你炖了,就等着你来吃鸡呢。 这怎么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不打河南,却跑去,把河北的长桓给拿下啦。 要是这样,自己在河南给他挖的坑,岂不是白费啦。 不过也好,按照区划,长桓归河北总督阿济格管辖,自己乐得清闲。 可是不久,八百里加急就送来了摄政王多尔衮的令旨,河北的仗,由他河南来打。 接到这个令旨,洛洛欢笑了:“这不错哈,我灭了王学军,再立大功,但我是替你河北打仗,这军资粮草,可得你这个叔叔出。” 于是,一面调兵遣将,一面通知自己的叔叔阿济格:“赶紧的给我备足粮草,我要开战啦。” 面对王学军突然拿下了自己的长桓,屁股刚刚坐上河北总督的阿济格,是有点打怵的。 他和王学军交战过两次,都输了。被逼的到了吃人肉的地步了。 现在他对王学军的那个阴损的陷马坑和长弓,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 这下好了,洛洛欢那个毛头小子跳出来给自己顶缸。 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废话,要什么给什么,毫不含糊犹豫。 获得了阿济格的巨大军需,心腹章京就悄悄的询问洛洛欢:“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两份军资,那么给那个家伙的钱粮什么时候送过去?” 洛洛欢自信的一笑:“现在王学军跑北边去了,那我就用不着那个家伙了,那我还给他什么钱粮?” 章京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提议:“在河南的战争早晚要打,留着那条线还是有必要的,所以我建议还是送一些过去。” 洛洛欢想了一下:“那好吧,折半送去。别我再用我的钱粮养肥了他,到时候他给我来一个背后捅刀。那我可就冤死了。” 安排了这件事之后,洛洛欢点起了两万人马,直接杀奔了长桓。 正文 第210章 坚守孤城 王学军的非洲军团出现在路上的时候,那些看押着孩子们的酷吏,立刻丢掉了鞭子四散逃走。 王学军被孩子们的惨状彻底的震惊了。然后他下达了死命令:“将那些酷吏一个不留的抓回来,然后给我活埋。” 若论奔跑速度和韧性,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比非洲人更能跑的,不过是半天时间,他们就将那些逃跑的酷吏全部抓了回来。 然后王学军压着他们, 避开孩子们的视线,将他们全部活埋。 解救的孩子有17万左右,这和出来的时候相比,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一。 可见这一条道路上的凄惨。 将孩子们带进了长桓城。立刻让那些跟随的百姓辨认自己的子女。 只要孩子确认父母,如果不愿意跟着大军回山东,王学军立刻发给他们一定的粮食,让他们自行散去。 经过了一天的甄别之后,最终还有15万孩子成了孤儿。 王学军决定,在长桓城内驻扎五天,为孩子们熬肉粥,细心的调养。 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是这样,他判断这些孩子是绝对走不回山东的。 锦衣卫的侦探不断的将敌情汇报过来。 赵振武在第三天,将洛洛欢已经到达离长桓不足百里的距离的时候,苦口婆心的相劝:“我的王爷,如果咱们再不走,就彻底的走不脱了。” “只有河南的洛洛欢吗?” “现在就只有他一股敌人。但是河北那边咱们的座探消息,阿济格也正在整军备战。军队已经在大明府集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犹豫不前,但一旦他们决定南下配合洛洛欢,那是朝发夕至,到时候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经过三天的肉粥滋补,孩子们的身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而又由于没有了鞭打欺压,再加上王学军雇请的当地女子悉心的照顾,孩子的难民营地里又有了孩子天真的笑声。 但不管怎么说,每一天都会悄悄的从孩子的难民营里,抬出几十上百个孩子的遗体。 他们最终没有能撑得住到达山东,过上王学军许诺给他们的好日子。 第4天的时候, 赵振武紧急的汇报:“王爷,再不走真的不行了。您不至于准备拿着4000非洲军团的昆仑奴,硬扛洛洛欢的2万骑兵吧。” 挤出尽可能的时间来恢复孩子的体力。但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 看着孩子们前望不到头后看不到尾的队伍,踏上了通向防范区的道路,王学军的心揪的生疼:“不知道那黄泛区,又会吞掉多少这些可怜孩子幼小的生命。” 让赵振武带着锦衣卫的兄弟,配合他一千个昆仑奴,保护着孩子们向黄泛区挺进。 王学军下达了死命令,不管是谁,不管敌人有多少大军追击,必须战至最后一人,也要保护孩子们,一个不落下的到达山东。 黑人侍卫,身上挂满了体弱的孩子,大声的向上帝发誓,坚决执行主人的命令。 王学军带着剩下的三千五百非洲军团的将士,将长桓的百姓释放到旷野之后, 关闭了4道城门。 他要在这里摆出死守的架势, 用自己这条大鱼, 为那些孩子的撤退, 再一次争取出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到底有多长呢? 王学军决定,自己要一直坚持到孩子们度过黄泛区。 即便是阿济格的大军南下了,自己也必须扛住。 就在这天天过晌午的时候,南面平原的地平线上,扬起了冲天的尘土,洛洛欢的大队人马来到了。 洛洛欢实在是没有想到,王学军竟然没有逃跑,竟然在大清的重兵集团范围之内,困守一座孤城。 “王学军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紧随而来的易道辉坚定的摇头:“王学军的军队里没有驴,他军队的运输全靠运河。所以他不可能脑袋被驴踢了。”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道辉不可能了解王学军的人性理解。“我听汇报说,他们抢了我们准备运到北京的孩子。难道王学军也物资紧缺吗?也想到北京咱们主子的手中,把这些孩子卖掉换笔钱吗?” 这是正常人的理解。 洛洛欢却摇了摇头:“咱们大清粘杆处的的情报可不是这样。整个山东经过王学军这两年的治理,可谓是一片太平富饶。 百姓家有余粮,他那个承包的办法,让他的国库收入丰厚。 尤其是王学军的产业,他的军火厂的军火,已经行销海外,为他转来了大把的银子。 还有就是传说中他那个宝藏,简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他是不会为钱发愁的,这天底下,最不差钱的就是他了。” “那他抢那些孩子干什么?难道他心怀慈悲吗?”易道辉喃喃。然后扭头问洛洛欢:“这样的理由,王爷你能信吗?” 洛洛欢就笑了:“天下谁都可以信这个理由,反正我不信。” 是的,这个年代当官的上位者,谁拿百姓的苦难生死当回事呢? 百姓就是猪狗,人命如草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假如说这一次王学军解救的若是10万青壮,大家还可以理解,因为青壮可以奴役。 但解救一群没有任何用处的孩子,即便大家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王学军内心的真实想法。 易道辉就提议:“这座城池虽然不高,但是郡王的八旗勇士,要想攻打下来,还是要付出一些死伤的。我看我们不如直接追上那群孩子的队伍,引诱王学军出城,我们在野地里和他们进行一战。” 洛洛欢就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假如说我们追上那一群孩子,结果王学军根本不管不问怎么办?我们来回奔波徒劳无功,又耽搁了对王学军歼灭的机会。得不偿失啊。” 然后用马鞭指着长桓城:“我不管你王学军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打算,我今天就要包围你,歼灭你,为以后大清取得山东,铺平道路。” 是的,王学军是新明的真正主人,是新明的灵魂。 他的智慧,他的宝藏,是新明存在最大的基础。 干掉他,新明就又是一个南明小朝廷,一个笑话。 正在两个人在这里琢磨王学军的时候,随军章京突然语气里充满兴奋的禀报:“郡王快看,长桓城门开啦。” 两个人赶紧仔细观看。 长桓城果然城门洞开:“不能是王学军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然后看到本王兵多见广,主动投降了吧。” 这样的想法一说出口,连洛洛欢都认为自己是白痴了。 洞开的城门里,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 一队队的昆仑奴,身披着那坚固的铠甲,手握着那吓人的陌刀,开到了城外,依靠着城墙列队。严阵以待。 洛洛欢没见过陌刀,更没听说过。 易道辉倒是听说过,想说,但想了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洛洛欢笑了,笑的是无比的欢心:“王学军的脑袋真的是被驴踢了。咱们正愁用骑兵攻城会出现严重的死伤。结果这个家伙竟然主动出城和我野战。他的确是被驴踢了,而且还是圈踢的那种。” 然后神情豪迈的抽出了战刀:“好吧,既然你要求野战,那我就给你野战。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昆仑奴的厉害,也让你见识见识我大清勇士骑士的功夫。” 正文 第211章背城对决 这一次,王学军只派出了一千非洲军团的昆仑奴,背靠着城墙,列队严阵以待。 这一千昆仑奴早已经漠视了生死。 如果能够提早的战死,那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奴隶的解脱。 而如果在这次大战交锋之中,他们能够杀死敌人二十, 他们也可以提前解脱奴隶的身份。 所以,对他们来说,尽快的加入到战斗之中,那就是一个自由的机会。 一千陌刀队,面对2万人的敌人骑兵,他们不但没有恐惧,反倒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一人二十人头,自己一千兄弟,正好。 洛洛欢第1次面对非洲军团的陌刀队。 在他看来, 敌人足够强壮,陌刀足够惊人。 但敌人的人数太少了。 二十打一,这绝对是必胜的把握。 当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敌人背靠城墙,不能让自己的骑射功夫完全展开。 “出两千勇士,发动进攻。” 这是洛洛欢这些年战争经验的积累。 他要试探,试探一下敌人的战斗力。 随着一阵冲锋号角声响。一个八旗的两千人队,毫不犹豫的发起了进攻。 看着自己的勇士们,驰聘着战马,嚎叫着冲向了敌人的队伍。洛洛欢骄骄傲的向身边的易道辉说道:“之所以满清八旗,在中原大地上纵横驰骋,是因为我们的勇气和无敌。 你们这些汉人,就在我们这些勇士的绝死冲击之下,必将崩溃。” 易道辉看着那些发起冲锋的八旗勇士,其实在他心中冷笑。 他最清楚汉人大阵的威力。 狗屁不懂的野蛮人啊,就这两千个八旗勇士,面对这从唐代就流传下来的这个威力无比, 让草原民族的铁蹄闻风丧胆的陌刀阵面前,只能是自取灭亡。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定论,但易道辉不说出去,在他的心中也没必要说出去。 “让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小的郡王,在汉人的大阵面前吃一点亏,也是有必要的。” 这是易道辉作为一个汉人,最后的骄傲倔强吧。 “王爷的大军天下无敌,所有的敌人都会在你的面前灰飞烟灭。如果这一次能够彻底的击杀王学军,不但为咱们大清解除了一个最大的敌人,你也将飞黄腾达。” 对于这样的马屁,洛洛欢直接嗤之以鼻。 在他认为,山东之所以存在这么长时间,那是因为大清没有时间去对付他。 在这一段时间,大清进入关中以来,首先做的就是平定京畿周围的叛乱。稳固自己的根基。 然后就是追缴流寇。 这不单单是向天下的汉人表明,当初自己那种虚伪的进关理由,同时更是在稳定北方整个局面。 然后就是顺江南下,占领江南富庶地区,一方面清除那些蠢蠢欲动的南明势力, 还有就是一个为北方, 取得钱粮。 在整个中原大地上, 都是一个弱骨头的时候,唯独那个山东却成为了一个硬骨头。 三次进攻,三次失败。这对整个高层来说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认识——当稳定整个中原的时候,再啃这个硬骨头。 这也就是为什么山东这两年,没有被满清进行坚决打击的原因所在。 但也正是这两年的时间,给了山东一个充足的发展时机。 现在有识之士,已经发现了,整个中原大地,真正的敌人,真正的隐患,就是这个山东了,就是这个王学军了。 “老天真的给我机会,能让我在这一次为大清,解除真正的隐患。” 易道辉也凑趣道:“的确如此。山东集团之所以强大,就强大在他有一个王学军。他不但有宝藏多钱,最主要的就是他的理念,和他治理地方的一套办法。” 然后啧啧有声:“他每一次出的一个新的政策,的确是让人匪夷所思。并且每一次都能收到奇效。在这一点上,放眼整个天下,似乎是无人能及。” 洛洛欢就斜了他一眼:“天下最聪明的人,这一次却犯了一个最要命的错误。我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管他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干掉他,他所有的聪明才智,所有的治国方法,就都灰飞烟灭。” 易道辉就尴尬的嘿嘿一笑,心中暗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干出这么一件愚蠢的事呢?这里一定大有文章。” 其实易道辉这一次的确是高估了王学军的智慧。 但他却忽略了王学军人性的本份。 你这个年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几乎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现在王学军,后世人的心态的。 战斗开始了,首一批八旗勇士,在激烈的号角下,发起了对对面敌人的进攻。 铁蹄践踏着大地,让大地发出令人颤抖的颤抖。 那排山倒海的气势,是多年征战以来培养出来的。 那一种压迫感,会让所有的敌人在这样的压迫下,瑟瑟发抖,不战自溃。 但可惜,这些非洲军团的昆仑奴,却不为所动。 一来是他们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冲击,从而在心态上,就没有这种压迫感。 还有就是,自从王学军主人带他们参加战斗以来,他们就从来没有一败。 这非常关键。 这是一种心理的优势。 面对排山倒海的冲击,这一千昆仑奴不动如山。 他们只是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陌刀,只要敌人冲过来,即便是泰山,也要把他一刀两断。 冲到两百步,两千八旗兵,弯起了长弓。 冲到一百步,放飞了手中的狼牙箭。 这就是八旗勇士们的绝技。 在飞驰的战马上,他们可以将狼牙箭,射中敌人的眼睛。 然而,第1批弓箭射出去,射到了那些黑奴的身上,他们不过是将头轻轻的低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叮叮当当的作响。 那些狼牙箭,就在恢复了大唐光明甲面前,只不过是划出了一道火星,就宣布他们的失效。 虽然有几个倒霉蛋,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但是这样防备更大的效果,确实让那些昆仑奴们,增强了信心。 将受伤的同伴拉到后面,又一批后面的昆仑奴,填补上了阵型的空缺。 这不但没有打击他们的士气,反倒让他们信心大增。 冲过来了冲过来了。 于是他们面对蜂拥而至的敌人,按照严格的训练,举起了门板一样的陌刀。 刀光层层闪现,直接将敌人和他们的战马,一分为二。 陌刀滚滚翻动,就像雪浪一样,将眼前的敌人一刀劈开。 两千个八旗勇士,也是悍不畏死。 他们在没有接到撤退的号角之前,就那么一往无前的冲杀。 这种一往无前的冲杀,你也完全可以说是叫飞蛾扑火。 在如雪浪一般的陌刀面前,骑兵的最大克星面前,他们只是在做无谓的扑杀。 短短的一个时辰,战场上突然间寂静了下来。 洛洛欢张大的嘴巴,惊讶的发现,他的两千勇士这一场绝死的冲锋,竟然全军覆没。 而他给敌人造成的伤害,估计不足一百。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战损比,这简直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面对这样损失,他没有退缩,年轻人的争强好胜,让他挥起了手。 第二个两千人队,开始在他的指挥下,缓慢的加速着自己的战马,继续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向了那让人胆寒的陌刀队。 正文 第212章 不存在的目的 站在城头的王学军看着第二批敌人开始冲锋,对着身边的侍卫队长道:“我们的陌刀队兄弟疲惫了,长弓手,立刻开始截断敌人,让我们的兄弟退回城。” 被主人把兄弟们称呼为兄弟,这个侍卫长简直激动的泪流满面。 立刻命令隐藏在城墙女墙下的两千兄弟长弓手突然冒出,对敌人的骑兵锋面, 展开长弓覆盖隔断射击。 热兵器取代冷兵器,这是时代的进步和发展的规律。 但现在这个时代,弓箭的作用,还是具有它的优势的。 首先说弓箭的射速要比燧发枪的装填速度要快。 一个成熟的弓箭手,可以在十呼吸之间,射出十箭。而即便是推行了定装火药的王学军的燧发枪队伍,在严格的训练之下, 火枪手只能三呼吸之间才能击发一次。 这就是满清, 为什么一直依赖骑射, 而不采取火器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都有一种叫但是的话语。 英格兰长弓,为什么在中原没有普及,原因就是因为中原人的个子矮小,不能让英格兰长弓制作的那么长大。 没有那么长大,就不能发挥他们的威力。 还有就是一个中原人的臂力,没有那么强悍。不能像欧洲人那样,一分钟发射10支箭。 还是那句但是。 在王学军的非洲军团将士面前,英格兰长弓的所有优势,都会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为什么王学军,没有给非洲军团的将士,装备更先进的燧发枪,而是装备这种相对于落后的英格兰长弓的原因所在。 因人而异,这是道理。 这一次面对满清八旗的铁蹄,王学军仅仅派出了一千将士。 他不是想跟敌人来一场决战,而仅仅是缠着他们,不让他们去追击那群孩子。 而王学军面对满清的骑射功夫的方法, 就是总是将阵型,摆在一种有依托的地形之下 或者是背靠河流,或者是背靠城墙。用地形,限制住敌人的绕阵骑射。 面对这铁塔一般的陌刀队员。洛洛欢年轻人的争强好胜之心,发挥了作用。 他并没有停下进攻想想办法,是依旧那样莽撞的发动进攻。 站在城头的王学军看到这样的状况,认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陌刀沉重,挥舞起来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再加上他为这些昆仑奴打造的沉重铁甲更让人消耗体力。 “长弓手阻断射击。陌刀队,打扫战场撤入城内。” 随着一声令下,埋伏在城墙上的长弓手,突然间冒出,将他们手中的巨箭射向像长空。 极快的射速巨大的威力,将一批又一批冲锋的敌人,消灭在阵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那些陌刀队队员,紧急的将他们眼前的死马,拖起来撤入了城内。 而就在城门关闭的时候,长弓的打击也结束了。 看着又有大约五六百个勇士, 被歼灭。洛洛欢在第1次领教了王学军长弓的威力之后,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好像上当了。 “这一次敌人和我对阵, 好像并不是专门为了杀伤我的勇士, 似乎他们是为了抢夺那些死去的战马。” 易道辉也看出了这一点:“郡王分析的好像对,他们将阵地上所有死伤的战马都拖进了城。他们的目的是用这些死伤的战马来补充他们的食物。他们缺粮。” 洛洛欢点点头:“他们不但缺粮,而且还打算死守。” “他们为什么要死守呢?” 洛洛欢就下意识的向左右看了看:“王学军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将我的主力调动过来,而且他要在这里死守来拖住我,那它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呢?” 易道辉突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他想让我们在这里围困他,然后他趁着我们河南兵力空虚的机会,偷袭我们的大本营?” 听到易道辉这么说,洛洛欢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要不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王学军这么做的原因。 而他这么做了,这种解释也就理所当然了。 其实这两个人是太聪明了,把事情想过头了。 城内的王学军现在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就是缠住他,不让他去追击孩子的队伍。 但他们第1个想的是对的,王学军通过这一战,一来是打击一下洛洛欢的士气风头,激一激这个小王爷增强好胜之心,让他能够和自己在这里来一场纠缠的战斗。 但正像他们想的,王学军第2个目的,就是为自己收集敌人的死伤战马作为食物。 大军长途奔袭,只是背负了足够的肉干。 偷袭拿下长桓,拼尽全力收集了城内所有的食物,包括那些流浪狗在内,几乎做到了鸡犬不留。 但是接近十五万的孩子的嘴,那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消耗? 等送走孩子们,将城内的百姓劝到乡下去避难之后,王学军发现,自己断粮了。 这战斗还没开始呢,自己就断粮了,这仗还怎么打? 但他的计策得逞了,通过这一场短暂的战斗,一下子就歼灭了敌人两千人。 虽然自己也死伤了200多昆仑奴,但却拖回了七百多匹死马。 这足以让自己的这三千多人,最少能坚持10天。 如果自己能在这里缠住洛洛欢十天,孩子们也就可以度过黄泛区,就会被李岩安全的接到山东去了。 到那时候,就眼前的这一群敌人,想要阻挡住自己突围的脚步,他做梦去吧。 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种做法,却让外边的那两个聪明过了头的家伙,给分析出了更深远的战略意图。 而他们所想到的这种战略意图,竟然歪打正着。 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当事人没这么想,但一群看热闹的却帮他这么想了。 第1个这么想的就是许杰。 他可不知道王学军真正的想法。 但自己的东家被陷在长桓孤立无援,这可坏菜了。 这得救啊。 而不好的消息是河北总督阿济格,也开始调集人马南下了。 虽然走的是磨磨蹭蹭,但毕竟还是在南下。 “绝对不能让阿济格的队伍,加入到围攻摄政王的战争中。”许杰对着第1万人对万人长李锦江道。 “先生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去阻击吗?那好吧,我就拼光了这1万将士,也绝对不让阿济格靠近长桓。” 许杰眯着眼睛摇摇头:“死打硬拼不是办法。咱们给他来个围魏救赵。突袭阿济格的粮草囤积之地,大名府。” 正文 第213章 牵一发动全身 许杰那里一动,李岩这里也动了。 当初他和王学军的约定,一旦接到孩子们,李岩在这一面接应,王学军带着大队人马赶回来。 结果王学军突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自己留在了长桓,牵制追击的敌人。 李岩气得直跺脚:“你这么大个人了, 怎么还想一出是一出?你这可要了我们的老命了。” 两个万人队队长更加着急:“军师,这可怎么办?” 第4万夫长任全飞跺脚:“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就带着我的将士,杀到长桓去,把摄政王救出来。” 李岩摇摇头:“这个绝对不行,你的1万人马过了黄泛区,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而在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你的将士就是满清八旗铁蹄下的待宰羔羊。” “那我也得拼一拼。”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因为一旦离开这里,王爷要是撤退回来,必然被敌人尾随追击,如果没有了我们的接应,那王爷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第3万夫长佟柏峰气的一转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总不能让王爷就困死在那里吧。” 李岩就将目光看向了河南:“虽然咱们没有兵力实行围魏救赵,那我就让河南那些想要投降我们的人,提前发动。将整个河南,洛洛欢的老巢搅他一个天翻地覆。我就不信洛洛欢为了河北的事,却丢了自己老巢而不撤兵。” 这样的决定立刻施行,李岩将当初和王学军商量的那种接受投降的办法,亲自写信给归德总兵,和仪封守将。 许以高官厚禄,并且同意他们在投诚之后,可以立刻将他们的队伍拉进山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他们投降,自己却没有兵去接替他们占领。 让他们去死守那些城池, 估计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和能力。 到时候因为他们怕死,就会拒绝自己的投降要求的。 然后又紧急给扬州坐镇的张之及写信,请求他将扬州正在集训的两个万人队调过来,做出直取开封的架势,让洛洛欢心惊。 当张之吉接到飞鸽传书之后,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他实在不明白,王学军怎么把事情闹到了这一步。 闻讯而来的张紫妍,一听这个消息,当时急的跳脚,直接拿起了桌子上陆军提督的哥哥大印,写了一道调兵的手令,直接自己提着大枪,杀进了军营。 面对军营里的各位主官:“摄政王被困,你们该怎么办?” 所有的将士一起大吼:“杀过去,救王爷。” 等张之及追过来的时候,张紫妍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开出军营了。 一听王学军被困长桓,整个漕帮就炸了锅。 一等张紫妍的大军开到运河边,漕帮兄弟立刻将漕船上所有的货物都腾空,装上将士们, 向北开拔。入黄河, 真的杀向了开封。 而出征冲忙,没有携带粮草军资,这不要紧。 漕运总督,漕帮叔祖这次也拼命了,严令凡是漕帮门徒,全力征集,沿途准备好了。 公主闻听自己的丈夫被围,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坐镇户部,紧急调拨金钱,派快马,沿途为增援的大军购买军需。 按照李岩的意思,紧急调拨收买那些降将的金银。 小皇帝闻听王学军被围,李岩的办法,也毫不犹豫的立刻下达诏书,给那些想要投降的降将,许诺高官厚禄。 反正,能答应他们的都答应,只要他们立刻起事,不管他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一概不打折扣的答应。 而民政部的红娘子虽然不能上前线,但也将摄政王被困长桓的消息发布了出去。 一时间,山东西部的百姓震动了。 他们不管是男女老幼,日夜不停的打着火把灯笼,向西面蜂拥而去。 他们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呐喊助威,大造声势,他们高呼着,打到开封去,解放河南省的口号,乌压压的压到了河南边界。 在这个几乎兵民不分的年代,这上百万人的发动,就问你怕不怕。 怕,洛洛欢和易道辉真的怕了。 他们两个实在没想到,自己怎么就捅了这个马蜂窝呢。 首先,洛洛欢就接到了来自归德府的紧急战报,归德外委总兵官,陈道富反了,直接打出了反清复明的旗号,带着他的一万绿营,直接反正归明了。 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自知未来无法承受满清的镇压,于是,直接带着他的兵,还裹挟了,其实是百姓愿意跟着他走。直接带着归德的百姓,开进了山东。 归德,现在只剩下归德知府和几个县的县令了。 但都是无百姓的官了。 没有百姓,你还是屁的官啊。 紧接着,更让洛洛欢惊心的,竟然是仪封的外委千总,举起了反清复明的大旗。 这个千总在本地人脉极好,真是振臂一呼群起响应。 转眼间,就聚集了上万人,对外号称十万义勇。 但他没有像陈道富那样,裹挟百姓一跑了之。 而是直接杀了县令,喊出了收复开封的口号。 仪封离着开封多远?二百里,中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而自己的开封现在只有绿营三万。 这兵多吗? 不少。 怕的是,一旦山东军真的打过去,自己的三万绿营都不带抵抗的,就会开城投降了。 向朝廷请兵增援? 拉倒吧。 自从剃发令出,激起了汉人的反抗,各地起义不断,到处起火冒烟,哪里还有外省兵来增员。 “好吧,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洛洛欢气馁不甘的道。 “那我们就放过王学军这条大鱼不管啦?” 洛洛欢哼了一声:“他河北的事,让我叔去管吧。他不已经带兵南下了吗。虽然那个老东西走的磨磨蹭蹭,但不也是来了吗。我就留下一万人马,继续包围长桓,我们带着剩下的人马,回救河南。” “布洛克。” 副将布洛克立刻站出来:“你留下,率领包围的一万人马。” “尊令。” “不过我可告诉你,你不要给我攻城,就把王学军堵在城内,只要英亲王的大军一到,你立刻交接防务,星夜赶回河南,与我汇合。” 布洛克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背军令。 安排好一些,洛洛欢骑在马上,最后看一眼长桓城:“王学军,咱们改天见,我一定要把你这次耍我的事,好好的算一算。” 正文 第214章 奔袭大名府 王学军被围长桓的消息传到了北京,这让多尔衮兴奋不已。 王学军是山东小明朝的领军人物,只要拿下他,新明转眼就会崩溃,拿下山东,就不费吹灰之了。 螚死他,必须趁着他脱离山东的机会, 螚死他。 河南的急报雪片般飞入北京,多尔衮坚决不能让中原落到山东手中. 这不但会给满清造成巨大的政治影响,而且还会给王学军带去大量的土地。 土地是立国之本,一旦王学军再获得那么多的无主之地,继续推行他的政策,那就会再次增强他的实力。 尤其河南再落入他的手中,多择和洪承畴博洛佟养和等部, 就被隔绝在了南面,要想再联系协调,那就要费了大事了。 这是一个灾难,绝对不能让这个灾难发生。 多尔衮同意洛洛欢回救河南。并且严令阿济格南下,一定要把王学军留在长桓,无论死活。 随着多尔衮的催促。 阿济格也不敢再磨蹭了。 同时,他得知,王学军只有三千五百黑奴,而且还要靠抢夺死马度日之后,立刻放心大胆的南下了。 许杰紧密的观察着阿济格的动静。 一见他渡过了清河,立刻下令李锦江,放弃辎重,全速出击大名府。 李锦江就莫名其妙的询问:“在阿济格没渡过清河之前,我们突袭大名府,阿济格就会紧急回救大名府的。但现在他渡过了清河,即便他回来,也要费些时日。一旦阿济格不顾大名府的安危,咬牙强攻王爷去,该怎么办?” 骑在一头走驴上的许杰, 就气喘吁吁的回答:“我要的就是阿济格的两难,我就是要他费些功夫才能回救大明。这样,我们就可以从容的打下大名府,将大名府搬空。” “我的意思是,他要是孤注一掷,坚决进攻王爷该怎么办。”这是重点。 许杰就一脸无所谓的道:“我巴不得他去围咱们的王爷呢,那正好,我就带着你,横扫大名府,把他纳入我们的版图。 李锦江简直惊掉了下巴:“我们不是行围魏救赵吗,我们不是要调回阿济格,为王爷解围吗?那你现在这么做,是干什么?” 许杰淡然一笑:“为军功啊,我们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李锦江脑袋有点乱:“我总感觉你不像是要去救王爷,而是想让王爷做个鱼饵,为你立功创造机会。你是不是太黑了?” 许杰就嘿嘿一笑:“收复河南那么大的功劳,他不让我去却换上了李岩, 让我这个江浙总督, 跑到山东北面这里蹲着。这怎么能行?我这个人就是这样, 我要想干什么就必须干成什么,哪怕你把我放到当初的那个荒岛上去,我也会想尽办法来展现我的才能。” 听到这样的话,李锦江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了腰刀,架在了许杰的脖子上:“你这个好大喜功不顾大局的家伙,现在最关键的是王爷的安危。现在你必须立刻下令,放弃进攻大名府,改为直接解救王爷去。” 许杰就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中那纯属装饰的扇子,拨开了他架在脖子上的刀。 “你不用把我的人品想的那么龌龊。” 李锦江大怒:“还我把你的人品想的这么龌龊?这还用我想吗,你这不是赤果果的表现出来了吗?” 许杰就嘿嘿一笑:“其实你不必担心王爷的安危。因为全天下只有两个人,最了解王爷身边的非洲军团的战斗力。一个是王爷自己,一个就是在下我,你的总督大人。” 然后看看李锦江不信的眼神:“你放心吧,有那三千五百个昆仑奴在,在洛洛欢只留下1万人马围城的情况下,王爷他要是不主动突围,那就成了鬼了。 而在王爷突围的过程中,只要不是王爷自杀,是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他的。” 然后自信满满的肯定到:“我敢向你拿我的人品保证,王爷绝对会在阿济格的大军到来之前,突围出去。阿济格绝对是白跑一趟。 而他的这一次白跑,不正是给我们留下时间解决大名府吗?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怎么能够放弃?” “你就那么确定王爷会那么做吗?” “我对王爷的了解那是太深刻了,他是一个什么事都算计到一定极限的人。如果他没有这个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身处险地的。这一点,我用我的人品向你担保。” 李锦江就有些慌了:“你拿别的担保我可能相信你,你拿你的人品担保,就更让我担心了。” 许杰就痛苦的反问:“难道我的人品就那么不堪吗?” 李锦江摇头:“你的人品不是不堪。而是太不堪了,太龌龊了。” 对于这样的评价,许杰拿出了唾面自干的精神,骑在毛驴上,将冬天的那把扇子向前一挥:“全军将士,目标,大名府,冲啊——” 身边滚滚洪流而过的将士们,就超越了这条毛驴,像他们的目标大名府全速前进。 将士们没有人去怀疑上位者的目标安排。 这和当初王学军训练这批将士们,有很大的原因。 他当初的目标就是把将士们训练成机器,一个杀敌的机器,一个完全听由上司指挥的机器。 而不必询问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按照上司的规定,完成目标任务,那你就是胜利者,你就是应该被奖励的那个。 看着眼前滚滚而去的将士,许杰不由得感慨:“这是多么好的一批将士啊,只带着强壮的肌体,却不带没必要的脑子。省得像某些人,对上司的指令,总是唧唧歪歪。” 然后还故意挑衅的向李锦江道:“你说是不是哈。” 李锦江就一捂脸,真的拿这个狗头军师没有办法了。 谁让他的官比自己的大,谁让他还是摄政王的心腹中的心腹。 从哪一点来说,自己都必须执行他的命令。 但他的确担心摄政王的安全,抛开大局不说,当初也都是从北京城一起杀出来的,也是有感情的。 “如果你一直担心我的判断是错误的,或者是你真正关心摄政王的安危,那你就应该坚决的快速的,执行我的战略目标,拿下大名府,让阿济格那个家伙,彻底的首尾难顾。然后在咱们的王爷突围之后,他不能够全力以赴的进行追击。” 李锦江想了想,立刻大声的下令:“全体将士,抛弃不需要的一切,强行军。目标大名府。” 于是所有的将士,就在这大冬天里,抛弃了他们身上的背包,只带着子弹袋和干粮饮水。烽烟滚滚的杀到了大名府城下。 当许杰的大军冲到了大名府城下时候,竟然发现,大名府的四门紧闭。 这让许杰的心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千里奔袭的计划,还是让敌人察觉,而有所准备啦?” 但不管敌人有没有准备,既然来了,哪有不战而回的道理?自己把老东家都卖了,要是不拿下大名府,自己一定会被老东家螚死。 正文 第215章 面对坚城 大名府的知府秦亮开,也是在各个政权横跳过的。 但大清的确缺人,缺官,所以,虽然能力平平,但他还能安稳的坐在这把椅子上。 但无能的人也有无能人的好处。那就是做什么事都谨小慎微。 尤其是阿济格,坐镇在大名府之后, 秦亮开每日像小媳妇一样的小心伺候着,更将这种谨小慎微培养到了极致。 阿济格的大军南下,这里就成了他的大军后勤补给基地,仅仅给他留下了三千汉八旗的人马,秦亮开就更不敢大意了。 他严格规定,大名府的四门,只有到中午的时候, 在反复确定周围没有敌情的情况下,才开放一个时辰,供百姓进出打点生活。 至于仅仅的这一个时辰的时间,给城内百姓带来什么样的生活困难,这不是他所关心的。 他所关心的仅仅是自己屁股下的椅子,脑袋上的纱帽。 汉八旗的满都统是伯杰,是一个只顾着喝酒的满族家伙。 在进入中原之后,更是被山东的老白干所迷惑,每日就是沉醉在酒香之中。 汉都统陈连才,也是一个谨慎的人。更怕在这一段时间出个什么差错,让主子给砍了。 所以更将这大名府的防卫,做的严谨。 这一天,眼看着快到了开城门的时候,陈连才再一次登上了城头巡视远方,以保万无一失。 当他走到南门的时候,突然间发觉在南面的地平线下,有一层薄薄的烟尘正在升起。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立刻感觉到有大队的人马在向自己这里接近。 “难道是自己的主子德胜回来啦?”因为在这周边地区,被阿济格已经围剿了几遍了, 这里再也没有大股的流寇。 但他还是谨慎地伸长了脖子,向外观看。 身边的清兵询问他:“将军,开不开城门?” “先等一等,看一看再说。” “要是主子回来了,你这样怠慢,小心要吃鞭子的。” 陈连才一笑:“吃主子一顿鞭子,那是主子的恩典,要是城中的粮草有了一点闪失,那就是主子的刀子了。” 两个人正在说着的时候,在敌楼上的哨兵突然间破音的大吼:“是明军,是大明的军队。” 陈连才还愣了一下:“大明已经亡了,南明已经灭了,还哪来的大明军队?”但猛然就想起来:“山东还有一个新明呢。这真是太平的日子太久了,把这茬给忘了。” “赶紧扯起吊桥,命令所有的将士立刻上城。去一个人通知满都统,再派一个人去通知知府。” 一道一道命令下达,整个大名府一阵鸡飞狗跳。 气喘吁吁爬上城墙的知府秦亮开,还带着不信的表情:“哪里来的大明军队?你不要搞错了把主子给堵在门外呀。” 陈连才跺脚:“还哪里来的大明军队,那都在眼前了,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的看看。” 大清的官员分4级,一等1的是满族人, 那是主子。 二一等是蒙古人,那是主子的朋友,是盟友。 三一等是关外的汉人,毕竟是老奴才。 第4等才是现在才加入的中原汉人。 老奴才欺负一下新奴才,心里平衡不是。 被这个汉八旗的副都统如此呵斥,秦亮开一点脾气都不敢发,这才睁开昏花的老眼,仔细的向城外观察。 轰隆隆1队一队的大明军队,就在三里路之外排开了阵型,那整齐的军服,雪亮的刺刀,那高高飞扬的大明战旗,让他终于算是明白了:“敌人果真来了。将军你守卫好城墙,我马上下去组织民夫,为守城的将士们准备吃食。”然后以与他年龄不匹配的敏捷,直接跑下了城墙。 跑回了自己的衙门,并没有召集属下们开会研究防守,而是直接冲进了后院的内宅。 老妻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吃惊的询问:“老爷,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秦亮开就急忙忙的翻箱倒柜。 “老爷,你在找什么?” 秦亮开心急火燎的低声吼着:“我的那套大明官服哪里去了?我的那一个假发哪里去了?” 老妻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怎么,大明的军队杀过来了?又要变天啦?” 秦亮开就压低声音:“是山东的新明,开是开过来了,还没有打破城池。但咱们也得有备无患不是?” 老妻就惊慌的告诉他:“可是我听说那个王学军,是不接受咱们这样人的投降的呀?” 秦亮开就一摇头:“那都是哪年的黄历了,现在的新明小皇帝下了一道诏书,接受我们的投降,并且要官升一级。” 然后有些得意的道:“说不定这一次,你老爷我又要加官进爵了。我可听说山东的新明朝廷,官员的俸禄丰厚着呢。” 站在城外的许杰,看到敌人防守严密,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毫无后路可言:“我不管城内敌人的守军是谁,有多少守军。我一定要攻下大名府,哪怕是战斗到我一个人。” 李锦江就笑了:“总督的决心我估计是白表了,因为据锦衣卫汇报,阿济格已经带走了他的主力,这里只有三千汉八旗。在咱们1万大军的进攻下,我估计着他们守不了多久,就会开城投降。难道总督大人不知道这个情报吗?” “你跟我犯拧是不是?你这是故意的对不对?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在激励士气吗?” 李锦江就笑了:“我是个憨直诚实的人,我最烦的就是表里不一,肚子里有一套嘴里说一套的家伙。” 许杰就咬牙切齿:“好好好,以后你在我的手下是混不好了,有你小鞋穿了。” 李锦江嘿嘿一笑:“我是山东的总兵官,归鲁豫总督李岩管,你可是江浙总督,等这场战斗结束,你就给我滚蛋吧。” 许杰就指着他的鼻子,只剩下你你你了。 其实两个人都是当初跟着王学军,从京城里一路杀出来的,一文一武,也算是朋友。 这不过是朋友间故意的找茬儿罢了。 正在两个人斗嘴的时候,第1万人队真正的军师李放走了过来:“攻城的队形已经准备完毕,请将军下令吧。” 李锦江刚要挥手。 许杰直接插嘴:“你怎么安排的攻城?” 李放就回答:“实在不能够用别的办法进攻,只能用云梯攻城略。” 蚁附攻城,是死伤最重的,也是情急之下最直接有效的。 “我们的将士生命是宝贵的,每战死一名士兵,我的老东家就要给付50两银子的抚恤,这绝对不行。” 能把体恤士兵的理由,说的这么赤果果的利益化,李锦江就气的脑仁疼,血压明显飙升。 “拿出我们所有的炸药,给我将城墙炸塌。” 李放就赶紧阻止:“如果把城墙炸塌了,到时候我们守卫的时候就无险可依了。” 许杰就用自己手中的扇子,猛烈的敲打着李放的脑袋:“这里深处敌人内部,我们又是轻装偷袭,我守这座城池干什么?只要我抢夺了阿济格的物资,只要我调回阿济格,咱们就得跑路。” 李放这回才明白过来了:“对呀,这一次可不是攻城略地,这一次出战的目的就是要调动阿济格,用围魏救赵救援王爷。自己真是糊涂了。” 正文 第216章 炸城 李锦江走到了大军的前面,对着全体的将士大声下令:“抽调一百名神枪手,压制城头上的敌人。 随着一声令下,一千神枪手立刻就位。 “我要100个将士作为敢死队,冲到城墙下挖掘坑洞。” 100个强壮的将士,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 “我要100个将士,作为敢死队, 夹着炸药包炸塌城墙。” 又有100个强壮的将士,义无反顾的走了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李锦江大吼一声:“进攻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一千个神射手,首先举枪,对准城墙上露头的敌人就是一阵射击。 随着一片枪声过后, 城上的敌人传来了一片惨叫声。 然后这些神射手,将打空的枪交给身后的兄弟,接过兄弟已经上膛的步枪, 再次寻找自己的目标,继续射击。 几轮之后,这一段城墙上的敌人就再也不敢冒头了。 “挖掘队,上。”随着一声令下,一百个敢死队员,拿着锹镐,跳进了齐腰深水的护城河,避开里面的暗桩,爬上了对岸,冲到了城墙下。 大名府的城墙是青砖和夯土打造的。 这些敢死队员,立刻对他们进行了挖掘。 陈连才一见,立刻明白了敌人的目的。当时举着一个厚厚的盾牌,遮挡住城下不断飞来的子弹,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吼:“开弓放箭,不要让他们挖掘城墙。” 汉八旗的士兵作战的勇敢程度,其实比蒙古八旗还要强悍。 他们已经在辽东这么多时间,认同了大清王朝。 他们愿意为这个朝廷效忠死战。 一群敢死的汉八旗士兵, 就探出身子向城下放箭。 只可惜,他们刚刚探出身子,就被城下呼啸而来的子弹击中,惨叫着栽倒。 “丢火油罐,快丢火油罐。” 一个又一个汉军士兵,在同伴举着盾牌的掩护下,将火油罐丢了下来。 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他们还是达到了目的。 一个个火油罐砸了下来,有的落在那些挖掘士兵的身上,将他们从上到下淋了个透。 有的火油罐破裂,地上火油横流。 “丢火把,烧死他们。” 一根又一根火把被从城墙上甩下来,轰的一声,点燃了城墙下的火油。 大火剧烈的燃烧,浑身淋满火油的将士,烧成了一根根火炬。 而地上横流的火油,也将其他的将士烧的是体无完肤。 但不管是已经被烧的,还是已经负伤的, 他们没有人退却,只要手上还有一点力气,就飞快的挖掘着城墙。 城上城下就这样拼命的争抢着机会。 最终,第1批挖掘的将士,全部阵亡在了工地上。 李锦江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下令:“我还需要一批死士。” 他的身后,立刻又站出了一批将士。 “继续挖掘。” 这些将士,就再一次跨过了护城河,接替了原先死难战友的工作,继续拼命的挖掘。 城上又一批滚木雷石落下,砸翻这些将士,再一次将他们点燃。但他们不去管这些,而是疯狂的挖掘着。 这一批将士坚持不久,再次全部阵亡。 李锦江还是面无表情,“再上一批。”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又一批勇士,毫不犹豫地跨过了护城河,继续他们挖掘的工作。 直到他们再一次全部的战死。 城墙下死伤累累,城墙上的伤亡比城下的还要多。 那些明军的神射手,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他们超常的发挥了他们的技术。 但即便城上死伤累累,但依旧有一批又一批汉八旗的士兵,冒着弹雨,也是前仆后继的拼命的向城下丢着守城的器械。 又一批明军冲到了城下。 陈连才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将士啊,他们明明知道前来送死,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依旧前仆后继。 而更让他感觉到恐怖的是,那些前仆后继的士兵,并不是被军官驱赶着的,也不是被重金收买赏赐的。 就那么心甘情愿的前来送死。 这让陈连才彻底的明白了,大明的军队已经脱胎换骨。最起码是山东的新明军队,真正的脱胎换骨了。 “给我砸,把一切能丢下城的都丢下去。”陈连财谢斯底里的嘶吼子,催促着那些,在巨大的死亡之下,开始变得胆怯起来的自己的手下。 这样焦灼的战斗在不断的进行着。 在付出了一批又一批将士宝贵的生命之后,在城墙根上,终于挖出了上百个窑洞。 而随着窑洞的深入,将士们终于可以一面藏身在内,一面继续挖掘工作。这时候新明军队的伤亡,才明显的减少了。 而那些神射手,却继续点杀着城的敌人。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给城上的汉八旗,带来了七八百人的死伤。 看看再用这样的办法,也不能阻止敌人挖掘城墙了。反倒自己的死伤依旧在加剧。 陈连才明智的选择停止这种消耗。 “将人马撤退到即将爆炸城墙段的两面,咱们准备死守缺口。” 随着一声令下,侥幸活下来的汉军,纷纷逃到了即将爆炸这段城墙的两段,准备开始和敌人争夺这一段即将塌陷的城墙。 终于完工了。 “爆破手,上。” 随着李锦江的一声令下,一个又一个夹着炸药包的士兵,冲到了城墙下。 他们并没有遇到城上敌人的阻击,很顺利的将一个又一个炸药包,塞进了先前牺牲兄弟们挖掘出来的窑洞。 然后互相点了点头,一起点燃了导火索。 千百年坚固的大名府城墙,就在万众瞩目之中,猛地变得沉寂起来。 但这种沉寂,又好像是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的双方所有的将士们,都喘不过气来。 时间好像变慢了,就在大家紧张等待的时候。 这一段大明府厚重的城墙,似乎有了生命,猛的向上拱了一下。然后一道道如长蛇一般的裂纹,密密麻麻的从城墙根部开始向城墙头蜿蜒盘旋。 拱了一下之后的城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落了下来。 这时候人们才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猛的一阵颤抖。然后在那古老的城墙根,喷出了一股又一股浓烟烈火。 他们会合成了一条粗大的烟柱,就好像是龙卷风一样,纠缠着翻滚着,冲天而起。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强劲的冲击波,冲击着准备夺城的将士们的脸颊生疼。 让身材单薄的许杰,差点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身边的李锦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才没让他在众多将士们的面前出丑。 爆炸过后,那已经被裂纹布满的城墙,突然间就像齑粉一样,轰然崩塌。 在这一段古老的城墙上,开了一张巨大的口子。 坍塌的城墙泥土,都把这段护城河给填满了。 随着这张口子的打开,李锦江大声下令,“第一大队,冲锋。” 早就按耐不住的将士们,立刻挺起了步枪的刺刀,呐喊着,踏着斜坡那没过脚面的虚土,向城墙的缺口冲去。 正文 第217章 打破大名府 陈连才被这巨大的爆炸,直接给震的扑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土,掉了两颗门牙。 他熟悉火药的威力,但他没想到,新明军队的火药威力是如此的巨大,让城墙上所有的将士都猝不及防, 摔了个手脚朝天。 尤其是那靠近爆炸点的士兵,或者被那巨大的爆炸声直接震的七窍流血,或者被震的直接昏迷。 而更有那倒霉蛋,直接被震下了缺口,成了这场攻防战的冤鬼。 随着城外的呐喊声响起,陈连才狼狈的爬起来,扯着嗓子大声的嘶吼:“快快快,准备反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缺口两面的汉军, 立刻举起了弓箭。 而早就等在城墙内的汉军,也呐喊着,挥舞着刀枪,踏着被炸塌的斜坡冲向了缺口。 双方两支军队,转眼之间就在缺口上撞到了一起。 双方的将士,没有嘶吼。 就那么血红的眼睛,咬紧牙关拼杀在了一起。 这是真正的白刃搏斗,没有取巧可言。 冲上来的新明军,首先击发了自己手中的火枪。然后就是挺着刺刀冲上去,就那么瞪着眼睛厮杀。 阻击的敌人,放出了弓箭,然后拿着刀枪和敌人绞杀。 双方都拼了命了。谁也不后退一步。 新明军被三面夹击。 但他们有坚固的盔甲。 汉军三面打击新明军,但他们防护简陋。 双方就在这段缺口处,杀的旗鼓相当。 第一批上去的将士所剩无几了。 双方的将领,一起面无表情的下令:“第二批上。” 随着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将士们,就接替原先的兄弟, 继续厮杀。 杀了一批,再上一批。 缺口处的浮土被践踏实了,缺口似乎矮了一截。 被双方的鲜血浸透了,变得泥泞不堪了。 但这样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矮了一截的缺口,开始慢慢的变高了。那是双方将士的尸体在堆叠。 泥泞不在了,那是双方将士的尸体铺满了。 看着这样惨烈的场景,许杰对李锦江吩咐:“放缓一下争夺的烈度,让敌人以为他们能封堵住缺口。” 李锦江莫名询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在缺口处,消耗敌人,要不然,我们巷战的时候,将死伤更多,而且还会伤及无辜。” 李锦江点点头:“末将明白了。” 于是,他立刻调整了进攻的节奏,开始让敌人感觉到,只要他们再加一点点劲,敌人就将被打退了。 当陈连才发现这个状况的时候, 他的手下几乎已经无兵可用了。 这时候, 他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自己的三千手下, 几乎都填在了这里,而城外的敌人,至少还有八千。 现在,就连巷战坚持,都不可能了。 怎么办? 他第一时间,跑下了城墙,跑到了知府的衙门。 他要要求知府,赶紧组织乡勇,准备巷战。 但当他进入知府衙门的时候,他愣住了。 原先那个顶戴辉煌的知府不见了,却看到一个红袍纱帽的大明官员,端坐在大堂正中,冷冷的看着他。 “秦亮开,你要干什么?” 秦亮开啧啧有声:“你我和对方都是汉人,既然一个民族,何必如此的互相残杀呢?战争打的已经太久了,没必要再这么杀下去了。” “你要投降新明?” 秦亮开微微的摇头:“说投降多么没有骨气?我是文人,是有风骨的。所以我叫弃暗投明,重回我大明天朝的怀抱。” 陈连才鼻子差点气歪了:“好你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要到满都统那里去告你。” 秦亮开淡淡一笑,在桌子底下,踹出了那个满都统:“你说的是这个酒鬼吗?” 陈连才大吃一惊:“你把将军怎么啦?” 秦亮开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我想找将军商谈一下守卫城墙的事,结果被他拉着喝了一顿酒。好在本官酒量还行,又在将军的酒里加了一点调料。结果那巨大的爆炸声也没能让将军酒醒。所以你不要指望你的主子了。” “你敢。” 秦亮开哈哈一笑:“我有什么不敢的?” 然后向他扭扭头:“你也不要走了,我有这个满人就足可以立功请赏了,看着咱们同样是汉人的面子上,我就不用你再为我增加功劳了,和我一起弃暗投明吧。” 陈连才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子的民夫,他们一个个拿着刀枪木棍,用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其中一个老者恨恨的道:“坏我发肤满清走狗,我们绝不会让你活着投降,打死他。” 所有的人蜂拥而上,转眼就将这个在剃发令里,杀了无数有骨气百姓的刽子手,打成了肉酱。 这时候秦亮开站起来,对着满院子的民夫,大声下令:“赶紧的准备酒肉牛羊,我们犒赏王师。” 刚刚还在缺口上拼命的汉军,突然间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这样的举动,当时闹得李锦江一愣:“敌人耍什么花招?” 许杰就笑了,“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李锦江就伸出手:“让我搀扶都督上缺口吧。” 许杰淡然一笑:“我是正人君子,进城当然要光明正大的走正门。” 然后就施施然的走到了吊桥前,装模作势地冲着那紧闭的城门呼喊:“家有人吗?有老友拜访,烦请开门一叙。”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那座紧闭的城门,竟然在里面缓缓的打开,一个大明官服辉煌的老人,就走了出来。 冲着站在吊桥前的许杰拱手:“听闻有老友相访,开门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许杰就淡淡的一笑:“即将同朝为臣,哪里有怪罪之说?” 李锦江就惊讶的看着这一对人在那里装叉,两个人的对话做派,简直酸掉了他的曹牙。 “既然都督和这位大人是老友,为何在开战之前不前来叫门呢?” 许杰淡淡一笑,瞄了一眼对面的这个人:“如果在一开始我就跑来叫门,我想我这位故友同僚,招待我的绝对不是酒肉,而是猎枪了。” 然后感慨:“正是敌我双方五六千人的鲜血生命,才交换出了我们二人的友谊之花,这样使这场接近一天的惨烈搏杀,才浇灌出了我们的感情。” “这位老友怎么称呼?” 李锦江直接扑倒:“这老友老友的,感情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然然后对着秦亮开笑问:“我说的对不对?” 秦亮开竟然毫不尴尬,也笑着道:“这位先生说的有道理啊。好了,既然有老友相访,不能总在门外站着,快快的入内,我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肴,正可叙叙旧情。” 于是许杰就在秦亮开的陪伴下,坦然而入。 正文 第218章 海军,出击,直捣黄龙 许杰在大名府这么一闹,算是彻底的捅了马蜂窝。 河北是京畿屏障,是京师的最后防线。也是现在满清的根本。 卧榻之旁,岂能容他人酣睡?他要是酣睡了,主人就必须抄刀子剁了他。 多尔衮一面严令阿济格,抽掉兵力回师收复失地,稳定河北;一面在京畿地区, 调兵遣将,准备将许杰部,彻底的歼灭在大名府。 然后在顺势出兵已经兵力空虚的山东北方防线,干脆拿下山东,打到扬州去,灭了小朝廷。 局面急转直下, 当时整个山东震动。 回防威海,准备整补的俞敏忠被震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现在扬州已经没兵可以增援山东北方防线了,山东北方防线岌岌可危。 怎么办? “不能凉拌,我们不能他们战着,我们看着。我们不能坐着什不都不办。” 孙强也跃跃欲试:“对,我们出击,上扬州,保护陪都。” 俞敏忠和李越,一起给了孙强一个脖溜子。 “保卫陪都能起到什么作用?现在是,我们哪个战场,都损失不起。” 李越跳脚埋怨王学军:“精兵精兵,现在好了,现在闹出个没兵了。” 俞敏忠道:“有兵,有一支能改变全部战局的奇兵。” 孙强和李越一起伸脖子询问:“在哪里?” 俞敏忠一字一句道:“在我的手里。” 两个人当时泄气了,自己是水鸭子,现在各个战场,都是旱鸭子的事。 水鸭子想帮忙,也帮不上。 “你们二位是当局者迷啊,谁说我们什么都帮不上?我们不但能帮上忙, 还能帮上大忙,还能解开所有战场的死局。” 两个人,真是关心则乱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到俞敏忠说的目标。 俞敏忠就满脸现出坚毅,遥望着北方:“我们全部舰队,直扑天津卫,威逼北京城。” 这个计划一出,孙强李越当时大呼:“对啊,我们真是糊涂啦,就该是这样。你打我根基,我战你老巢;你威胁我山东,我上京找顺治喝茶聊天,看咱们谁先怕。” 俞敏忠果断道:“现在,将岸防舰队和海防舰队,再次合编。我们再拉上威海港造船厂里新造的战舰,哪怕那些新家伙就是个空壳子;我们倾家荡产,日子不过了,杀向天津卫,杀向北京城。” 李越激动道:“顺治一定慌乱,因为这种事我们干过,熟。” 这事对, 当初王学军就四五条战舰,两千多人,就敢直捣,已经被李自成号称百万大军的北京城,从皇宫里,把太子二王给全须全尾的抢出来。 那么现在这么强大的舰队,还真能把顺治,再从紫禁城里薅出来。 那要是成真了,那可就是大笑话了。 所以,不管多尔衮多么有野心,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一定会放弃一且,死保京师。 说干就干,三个人也不选什么黄道吉日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赶紧的出兵。 破虏级和远字级战舰一共十条,在船厂里刚刚完工,还没来得及舾装的远字级的新船五条,也被拉了出来,壮声势。 而经过上次在渤海和南明舰队一场大战,上缴缴获,被王学军奖励十万大洋整备的登莱岸防舰队,也休整完毕。 大大小小战舰运兵船二百三十条,一起出动。 合计有水兵陆战队两万。万不得已,水手也算兵,还有一万,合计三万,对外号称三十万,浩浩荡荡杀奔了天津卫。 一时间,天下震动,京畿震动。 多尔衮这下,似乎明白了王学军的全盘目的。 以自身为饵,孤身陷敌,诱惑京畿屏障的河北去攻。 许杰也不是围魏救赵的攻打大名救王学军,而是掐断阿济格回救京师的退路。 俞敏忠才是真正的锋锐,这才是主力啊。 全军动员,保卫京师,粉碎王学军的阴谋。 现在的天津卫总督,是当年前明,大明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大清也知道,天津海防对整个京畿地区的安全,所以,将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战舰,组成舰队水师,交给黄之焕做提督,协防天津。 而且在紧巴巴的财政里,挤出大笔的银子,修建海防炮台,其中大姑塘沽炮台,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初具规模。 但骆养性这个人,打仗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 要不也不至于手握五万百中选一的锦衣卫,却在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时候,骆养性直接跑到了天津,随后投降。 在历史上,连他爹都评价,是有名的胆小且贪。 在贪污敛财上,他的胆子可是大多啦。 满清给他修建海防的钱,让他大肆贪污后,大姑塘沽炮台,仅仅修了个样子,派出手下在那里虚张声势,其实是形同虚设。 而他真实的兵力,是原先号称五万的锦衣卫,其实他吃空额就吃了三万。 贪污直接贪污视钱如命的崇祯脑袋上。他也算是明末第一人了。 现在又贪到新主子脑袋上了。也算上是大清第一人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而天津绝对不能出现纰漏。 于是,就死死的扣住大清水师,让他来替自己看家护院。 这让上次海战,吃了俞敏忠山东舰队大亏的黄之焕,眼睁睁看着俞敏忠顺利的通过了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岛链,向北京杀来,而干瞪眼,没有办法。 黄之焕请求出战的时候,骆养性就对他嗤之以鼻:“你也不看看你手中舰队是什么样子,难道你是给山东送人头去吗?” 对于骆养性这种冷嘲热讽,黄之焕也只能干瞪眼,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 大清的水师,本来家底就薄,那都是抢当初大明的。 大清是根本不会造出一条战舰的,再加上大清的满族人,从骨子里排斥水军,就更不支持扩建了。 自从在渤海湾上,和俞敏忠打了一场,损失了15条战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补充。 就用现在手中的这些条破船,和已经强大无比的山东水师对阵,自己还真就是去送人头。 大清水师,经过黄之焕这么多年的东拼西凑,也有大小二百条船。 虽然船上的火器惨不忍睹,但真要固守一地,在岸炮的协助下,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我岸炮的保护下,呆着吧。请老兄记住,不管咱们怎么忠心,在大清的眼中,咱们还是汉人。打胜利了,你没有功劳,失败了,你就是罪大恶极。明哲保身吧。” 听到这样的评论,黄之焕最终只能沮丧的没了脾气。 现在天下风云变幻,你也不知道飘过来的哪片云彩有雨。 就在这一天,渤海的海面上,从南面乌压压的,如乌云一般,压过来一批战舰。 那数量之多气势之盛,简直铺满了那一片海天。 而每条战舰船头那烈烈飞舞的大明军旗,就宣誓着,新明的战舰打上门了。 正文 第219章 天津海战1 黄之焕在观察在那战舰后面,铺天盖地的运兵船。 他就立刻明白王学军的战略目的了,这是要通过天津运河直逼北京啊。 恐怕,紫禁城抢人的戏码又要上演啦。 这是动摇国本的一战,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将这个消息快马加鞭报到天津总督骆养性那里,探讨对策。 骆养性的对策直接而简单——八百里加急,飞报北京, 请求增援。 严令黄之焕,必须拼尽全力,将敌人的舰队消灭在海面上。 原先不是要求自己凭借着岸上的炮台,龟缩不出吗?这怎么转眼间就变了脸了? 但总督大人有令,你还就得捏着鼻子执行,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集合了自己所有的战舰中,能战队大型战舰五十条,直接冲到了海上, 摆开了拦截阵型。 他准备拼命和山东舰队来一场死在战,为北京的援军的赶到,争取时间。 大清的粘杆处,也不是等闲的特务机关,俞敏忠舰队刚刚北上的时候,他们就获得了消息,利用猎鹰将这个紧急的军情消息,传达到了北京的多尔衮岸上。 多尔衮1接到这个情报,当时吓得一哆嗦。 新明军队的舰队,大小战二百三十艘,号称出兵30万,实际出兵3万。 新明军队的战斗力,那犀利的火枪和装备,天下是有目共睹的。 就这3万大军真的杀到北京城下,那北京城绝对是岌岌可危。 北京城一旦发生战事,那么在各地的清军,必然被震动。 那些投降了的没投降的各地汉人,必然被振奋士气军心。 到时候整个大明的汉人,就会再次揭竿而起, 将驻扎在各地的清军,淹没在人潮的汪洋大海里。 到时候自己只能夹着小皇帝,仓皇的撤退到山海关外,自己一切的雄心壮志,转眼就都会变成过眼烟云。 不行,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只突然间奔袭的敌人,挡在天津卫以外,绝对不能让他上岸。 为此他把准备收复大名府,准备趁虚进攻山东的所有军队,不管是满八旗还是汉八旗,还是蒙古八旗,还是绿营,全部压到了天津卫。 这可不是号称了,而是实打实的20万大军。 命令动员民夫奴隶,填塞天津到北京运河。 谁做主帅自己都不放心,多尔衮难得的离开了朝廷, 快马三个时辰, 就亲自跑到了天津卫,坐镇指挥。 于是他平生第1次看到了一场海战的恢宏。 黄之焕知道自己的实力, 所以,他排开了防守配合的阵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坚决不让新明水师的运兵船登岸。 “命令主力战舰,不惜一切代价,缠住敌人的主力战舰。鹰船连环船奇袭敌舰队后面的运兵船,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把运兵船全部击沉。” 随着一声令下,大清水师躲在大型战舰后面的各种各样的战船,就如同飞散的蒲公英,四散而去。 他们绕开俞敏忠孙强的主力战舰,向俞敏忠身后的那二百条运兵船冲去。 俞敏忠立刻看清了黄之焕的企图,冷冷一笑,找死。 然后打旗语,通知身后的运兵船全力阻击,务必将这些杂鱼,消灭在大海上。 接到命令,所有的运兵船里的将士,立刻铺满了甲板,趴在船舷后,用自己的火枪,瞄准了靠近的敌船。 对运兵船真正产生威胁的,就是敌人的轻船,鹰船。 这种船两头尖翘,不辨首尾,进退如飞,机动性强。四周用茅竹密钉以掩护,竹间留铳眼。常冲入敌阵,与敌船肉搏。 看到鹰船过来,一条运兵船上的百夫长冷笑一声。 “找死。”立刻下令“队用虎尊炮,开花弹,炸掉他。” 现在的王学军军队,每百人队,都配备一个五门虎尊炮小队,以加强火力。 虎尊就是后世的迫击炮,弹道弯曲,正适合近距离,攻击敌人舰船甲板。 一顿虎尊弹丸飞去,砸向了靠近的鹰船,还没等鹰船上的清兵明白过来呢,炮弹落下,将甲板砸出来几个大窟窿,爆炸的火焰,引燃了甲板,立刻将清兵烧的是鸡飞狗跳。 “换实心弹,将炮口放平,打他的吃水线,砸沉他。” 一门门虎尊被放下炮口,对着鹰船的吃水线下,就又是一排炮弹。 转眼间,就将这只鹰船,吃水线上下,砸的是千疮百孔。 汹涌的海水滚滚灌入船舱,不大的战舰转眼就喝饱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大海之上。连那些藏在船舱里的火枪手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沉海喂了王八。 “调转船头,支援那面的兄弟。” 那面的一条运兵船,正在和三条鹰船鏖战,炮弹横飞,火枪声如同爆豆般激射,自己家的船只已经开始不敌,但还在顽强的坚持。 这条运兵船立刻调转方向,杀向了战团。 吊着敌人鹰船的屁股,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阵射击。 木屑纷飞,海水倒灌,转眼之间,其中敌人的一条鹰船就载沉载浮,船上的清兵再也顾不得战斗,纷纷跳海求生。 两条运兵船合兵一处,立刻火力更猛,硝烟烈火里,最终暂时逼退了敌船。 两条运兵船靠近,这个百夫长大声的询问:“损失怎么样?” 那个百夫长就恨恨的道:“死伤了三十兄弟,虎尊过热已经不能发炮。” “你躲进战队里去,剩下的交给我们。” 那个百夫长也不逞强,只是不甘心的退到了大队船只之中,救治伤员,冷却炮口。 黄之焕实在是没想到,应该是防备最弱的运兵船,结果火力竟然也如此的强悍。 虽然他们对付自己这种四百料的战坐船,没有一点办法,但是对付自己那些只有两三人,几杆火铳的网梭船,那竟然是一种碾压。 就连自己寄予厚望的鹰船,在他们面前,也连连吃亏。 现在的局面是,自己指望打掉运兵船,让敌人无能力登岸的计划泡汤了。 而还指望打他们的运兵船,调动眼前的这二十艏敌人主力战舰回救,自己趁机会尾随追击的战法也破产了。 那现在怎么办? 黄之焕不愧是悍将,在这关键时候,他咬咬牙,命令自己主力战舰中的苍山船,战座船,巡座船,全部出击敌人运兵船,以大搏下,击毁一条运兵船是一条。 而自己带着自己的看家宝贝三条福船,五条海沧船,和山东舰队二十条战舰死磕,就是缠住他们,为那些苍山船歼灭运兵船争取时间。 黄之焕,拼命了。 正文 第220章 天津海战2 黄之焕手中的福船,是现在大明整个海域硕果仅存的大型战舰.也算是海上巨无霸。 这三条福船,是当初登莱巡抚袁可立,倾尽所有,为登莱水师打造的。 其树2桅,舱3层,船面设楼高如城, 旁有护板。士兵掩护在其后向敌船射箭发弹,掷火球、火砖、火桶。 舰首备大发贡炮1门、千斤佛郎机6门、碗口铳3门,迅雷炮20门,喷筒60个,噜密铳10支,弩箭500支,火药弩10张,火箭300支, 火砖100块, 及冷兵器上千。 这就是一个钢铁刺猬。 乘员64人,水手9人,战士55人,编5甲。一为佛郎机甲,操舰首炮、佛郎机,近敌掷火球火砖;第二甲是鸟枪甲,专门射鸟枪;第三、四甲为标枪杂役,兼操舟近战;第五甲为火弩甲,专射火箭。 这在这个年代,就是无敌的存在。 福船一出,李越感慨:“当初咱们的东家,要是能买上三五条这样的战舰该多好啊。” 俞敏忠叹息:“当时,福建水师已经没落了,这样威武的巨舰,也只有当年的袁可立大人才打造置办的起。当时东家手托着钱想买,也买不到啊。” “那咱们俘虏他,这样不就是咱们的了吗?” 俞敏忠点头:“好主意。这次, 咱们就是吓唬吓唬满清,让他们的京师震动,让他们不敢分兵南下。但若是能顺手抓三条福船回去,也算搂草打兔子,赚了一笔大的。” 于是,俞敏忠下令:”副提督孙强,率领岸防舰队,回转,保护运兵船,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运兵船的安全。我可告诉他,要是有一条运兵船沉没,我唯他试问。” 旗语一出,孙强立刻带着自己四十条加强的战舰,调转方向,迎向了敌人突袭运兵船的舰船,双方立刻在大海上,展开了追逐厮杀。 双方各展本事,枪炮声布满海面。 俞敏忠又对自己的舰队下令:“集中火力,先干掉敌人五条海沧船, 直接击沉。 不得对三条福船发动开花弹攻击, 一定给我保护好我的福船。定远,致远,威远,先缠住他们,等我们消灭了其他的,再收拾。” 随着一声令下,剩下的虏级和远级,以及新的,还没有舾装完毕的战舰,立刻冲向了满清那五条海沧船,将各种口径的开花弹,狂风暴雨一般砸了过去。 海沧船的火力也是很强悍的,中型,吃水七八尺深,风小时机动,配合福船。这就是航母护卫舰。 上面装备千斤佛郎机4门。 还有碗口铳3个,噜密铳6,喷筒50,烟罐80,火砖50,火箭200,药弩6张,弩箭100。 但这种所谓的强悍,在更加强悍的虏级和远级战舰面前,那就是一个战五渣。 千斤佛郎机是他们唯一的凭借。 但他们都佛郎机性能,怎么能和王学军兵工厂出产的,五百斤钢质佛郎机,现在叫东风一号相提并论? 双方一开战,海面上就好像开了锅,炮弹往复,硝烟滚滚。 而俞敏忠的舰队根本就不是以俘虏敌舰为目的,根本就不靠近敌舰,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用密集的大炮轰击对方。 每一条船五十门大炮,对敌人四门大炮,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悬殊啊。 尤其距离,更是只能我打你,但你打不到我的碾压憋屈。 这样一来,海沧船上那里什么碗口铳,什么烟管火砖,弩箭,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十二斤开花弹,打敌人水线下。” 俞敏忠大声下令。 俞敏忠在几次的海战中发现,小型的实心弹,对吃水线下的敌人船帮,只能打一个窟窿。 但大型的开花弹,都不必打在敌人吃水线下的船帮,只要打在船帮附近,爆炸产生的水压,就能将一大片船板压裂,你想修补都来不及。 随着一声令下,侧舷二十门重磅东风五百斤重炮,一起对其中一条海沧船的吃水线下打了一个依次排射。 一颗颗炮弹,珍珠链一般在这条海沧船侧船舷爆炸,聚合的巨大海水压力,立刻就将敌人几乎整个侧身压碎。 只是转眼间,这条海沧船,就侧翻,淹没在大海之中。 五条海沧船在俞敏忠全力的圈踢下,最终在没有发挥他们该有的威力下,被逐个击沉。 这一片海域平静了。 俞敏忠指挥着所有的战舰,围住了三条福船。 舰首五门黑洞洞的炮口,还有侧身二十们大炮,合计三百门大炮,对准了三条巨大的福船。 没有开炮,就那么压迫着,这片大海竟然突然间变得寂静起来。 但那种压迫感,却让人似乎感觉,连海面都被压下去了三尺。 俞敏忠遥望着对面那条福船上,站在高高船楼上的一员老将,打出旗语:“福船,是我们汉人祖宗留下的唯一宝贝财富,我以敬畏之心,不敢也不忍损毁,请老将军投降。” 看着旗语,再看看现在的海面,自己的舰队,除了远处还有几条在坚持之外,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次大海战,其实已经结束了。以大清,不,是自己的舰队的全军覆没而结束了。 再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再看看脚下的这条福船,俞敏忠说的对,这是大明自打三宝下西洋开始,就是大明水师的象征,更是大明屹立在世界水师的象征。 现在,整个大明,就只有这三条了,现在连他的图纸都没有了。 这三条福船没了,大明水师在世界水师中,也就等于不复存在了。 自己被逼反明保清,但自己的血管里,还流淌着汉人祖宗的热血。 如果因为自己损毁了这三条象征宝贝,自己真的再无面目面对祖宗的在天之灵了。 投降,是不可能。家小子孙都在大清手中。 而舰队覆灭了,自己应该按照水师的惯例,也是骄傲的规矩,与舰队同眠大海。 “打旗语。”黄之焕沉稳的下令。 “我不会投降,我将为我的舰队殉葬。但我不会毁坏福船,请在我蹬上小船的时候,向我开炮,送我体面的战死。” 俞敏忠沉默了,也理解了黄之焕的选择。 “降半旗,为老将军送行。” 黄之焕看着大明舰队上所有的旗帜放倒或者降落,深为感激。 向三条福船上的属下下达了投降的命令后。 自己带着愿意陪同同死的将士,毅然的蹬上了一条运输船。 俞敏忠闭上了眼睛,然后一字一句的下令:“全体战舰,开炮,为老将军送行。” 随着新明舰队万炮齐发,天津大沽外海大海战落下了帷幕。 此战,彻底歼灭了大清水师。 大清向北京的门户洞开了。 正文 第221章 圆满完成目标 多尔衮,在天津卫大沽炮台,观看了一场精彩而壮观大海战的好戏。 “如果这是一出好戏该多好啊。” 然后沮丧的下令:“给黄老将军抬籍,追封郡王,此爵位由其子世袭。” 其实他知道也看到了黄之焕的举动,也深知黄之焕的所作所为。 但他不能怪罪于他。 不但不能怪罪,反而要这样大大的褒奖。 因为, 因为黄之焕已经尽力了,是第一个为大清殉葬的汉人都统级别的。 他要给那些汉官竖立一个榜样。 只要你为大清尽力,大清就绝不亏待你。 处理完了黄之焕的身后事,多尔衮看向了骆养性。 那冰冷的眼神,吓到骆养性一缩脖子。 多尔衮冷冷的道:“很好,很好, 孤给你那么多钱粮, 你给我修筑了这大姑塘沽这样两座海防炮台,不错, 不错。” 多尔衮视察了骆养性的工程,这当时让他大发雷霆。 但大发雷霆之后,面对这豆腐渣工程,面子工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他这时候不能动骆养性。 因为他现在还掌握着前明分布在各地的十万锦衣卫,那是大清现成的情报网,但也是大清最大的火药桶。 用好了,就是大清的情报网,惹急了骆养性,那就是四处的火药桶。 听到多尔衮这样的评价,骆养性吓的赶紧跪倒,刚要请罪。 多尔衮双手搀扶起来他:“本王说的是真的。” 然后下达令旨:“给骆养性一家抬籍,加封骆养性为贝勒。” 看看被彻底震惊的骆养性:“骆贝勒老啦,事情应该交给年轻人干了,你也该回家享清福了。” 然后不等骆养性表达什么,多尔衮再下令旨:“着,骆养性之子,骆祚昌为天津总督, 领原先骆养性一切事物,命多尔汉辅佐理政。” 骆养性明白了多尔衮的用意了,不情不愿的跪地感激磕头,然后在几个清兵戈什哈的“陪伴”下,灰溜溜的回北京养老去了。 处理完这一切,看着夕阳里海面那庞大的大明舰队,多尔衮下令:“所有满清八旗,汉八旗靠前布防,绿营接管两处炮台。全力戒备新明军队登陆进攻。” 夜幕降临,新明舰队锚驳在大海上,那巨大舰队的灯火,就好像在大海上形成了一座城市。 总结歼敌,没那必要了。 就一个,全歼满清水师,从此大海再次是大明的大海的战报,就足可以说明一切了。 战损却要统计,以便以后找摄政王补充。 此战, 共计损失大小船只七十条,其中沉没二十。 而最大损失就是那几条被强拉出来的, 还没有舾装完毕的战舰, 这次,算是全部报废了。 不过三艘福船足以抵上损失而绰绰有余。 损失陆战队将士,一千一百,损失水手一千。 “那样破烂的水师,还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这不是敌人水师多么强悍,而是黄之焕指挥有力的结果啊。” “是啊,若是黄之焕能投降我们,我愿将副提督的职务拱手相让。”孙强在这场海战中,感受到了真正杰出指挥员的重要作用。 这不是他事后卖空人情,而是发至内心的。 俞敏忠笑了笑:“不要气馁,毕竟你还年轻,只要再经历一段风雨,你会比黄将军更加优秀的。” 李越打断两个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俞敏忠道:“立刻飞鸽传书给许杰,我已经为他牵制了满清,下一步看他怎么办。但这个人情他得在将来还我。” 李越一笑:“未来他座实了江浙总督,正是我们舰队能到达的地方,嘿嘿嘿,说不得,我们要时不时的堵着他的门,和他好好的,详细的聊聊我们这次的人情。” “明日,全部舰队,抵近天津近海,炮击天津海防,要拿出足够的架势,准备抢滩登陆,让多尔衮不敢造次。” 孙强笑了:“现在,我们打他行,他打我们够不着,优势在我。” “再告诉许杰,我只能再给他争取五日时间。到时候,我的饮水食物也没了,我可就跑路啦。剩下的事,他自己自求多福吧。” 李越直接道:“我们去山东永利停泊补给。” 俞敏忠问:“为什么?” 李越道:“自打我们重新调整防御,放弃了沧州,而改守永利德州一线。永利现在只有孙传第二万人队防守,他还要照顾许杰带走兵力的德州。所以兵力相当空虚。 我们到达永利补给,就可以在万一满清南下进攻的时候,可以利用我们海军陆战队的两万将士,增援他们。做到万无一失。” 俞敏忠说声好:“还是军师考虑事情周全,就这么定了。” 这就是现在新明的军队,区别于前明的地方。 前明军队,见死不救,那是优良传统,不落井下石,就够意思,人品厚道了。 主动求战?你想多了,敌人到眼前,还故作看不见呢。 但新明的军队,在一开始的时候,王学军就打出来自己的风格。 主动求战,这是信条。互相协调主动配合,这已经成为作风。 虽然也有擅自行动,无组织无纪律的嫌疑,但王学军不但不责罚,反而鼓励嘉奖。 这个时候,这种局势下,必须要有这种灵活性。 俞敏忠在第二天开始,就气势汹汹的将所有的战舰,一溜摆开,对着海岸,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为了大造声势,还派出了几股陆战队员,试探着抢滩,似乎是在为大队抢滩登陆寻找合适的地点地形。 于是,清军上下,没日没夜的不敢闭眼。 但这种人家想打就打,你却不能打的状况,实在是让人憋屈。 你满清大军铁骑再能,你总不能跨马下海,和舰队开战吧。 这样的日子,就要将满清大军逼疯的时候,在第六天早晨,他们没有感受到炮弹的呼啸,反而听到了海鸥的鸣唱。 伸着脖子看向海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铺满海面的敌舰,已经人影不见,大海,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多尔衮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敌人总算是退啦,京师稳住啦。” 索尼皱眉:“我们没有水师不行啊,要不敌人总是这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穷于应付,怎么得了?” “水师,水师,我上哪去弄水师啊。” 这时候,骆祚昌站出来:“王爷,我们有现成的水师啊。” 多尔衮一皱眉:“在哪里?” 骆祚昌将手往南方一指:“福建泉州,郑芝龙。” 正文 第223章 陌刀一出,谁与争锋 敌人的骑兵开始围着这个阵型,疯狂的奔驰。 清兵的骑兵弓箭,像这个大阵,疯狂的泼洒着箭雨。 在这个大阵中,立刻想起了密密麻麻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好像暴雨打在铁板上一般,最终混成了一片。 非洲军团的将士们, 面对敌人暴雨一般的弓箭打击,有没有任何人去停顿。 他们只是将宽沿儿的钢盔,往下缩了缩。 就基本护住了他们的要害头脸。 而身上的精钢铠甲,让敌人的弓箭毫无用处。 有那弓箭射中了手臂铠甲的接缝处,这些昆仑奴也不发一声,更不将那些弓箭拔除, 就好像带着闪亮的勋章, 更加骄傲。 面对眼前如飞走马灯一般的敌人。 侍卫长走在最前面,他那巨大的和王学军一样的带有面罩的头盔,更将它保护的如铁罐子一般。 巨大的双脚,践踏着大地,每一步下去,都扬起厚重的烟尘。 整个大军前进的过程中,践踏起来的烟尘最终将整个阵型,浓浓的包裹住。这反倒让敌人失去了精准射击的目标。 钢铁的洪流,如磨盘一样,坚定的向东,向东,再向东。 敌人的战马已经开始减缓了速度,他们再也奔驰不动了。 清兵的双臂已经酸软,弓箭的威力大大的减弱了。 然而这一番竭尽全力的绕行骑射,却并没有给敌人带来多么巨大的伤害。 布洛克大吼:“收弓,举刀,冲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骑兵收回了弓箭, 举起了战刀,展开了真正的冲锋。 上万的人马如滚滚洪流, 从四面八方向这个黑色的大阵压迫过来。 就像一片大海的海水,海啸一般压向这个孤岛。 面对排山倒海的敌人的冲击,处在锋矢箭尖的侍卫长,没有停下他前进的脚步,就像一个锥子一样,插进了敌人冲锋的队形里。 大吼一声,陌刀批下,将一个清兵一刀两断。 而他身后紧挨着的两个兄弟,立刻滚刀而上,将想要冲击他的另两个敌人,劈砍在马下。 大刀再举,前进一步。再次挥出。 陌刀队就这样滚滚向前,就好像一只巨舰,劈波斩浪而去。 外一层的将士,有牺牲的。里一层的将士,毫不犹豫的补上缺口。 刀墙依旧严密的密不透风。将一批又一批从眼前飞驰而过的敌人,斩落马下。 这一个小小的阵型,在千军万马里,坚定的向东前进。 所过之处, 都是敌人的死马死尸,在那期间,也会有三两名死难的昆仑奴。 经过一段战斗,侍卫长已经不知道自己劈砍死了多少敌人,他感觉到浑身已经在这大冷的冬天里,被自己的热汗彻底的湿透。 他感觉到举起大刀的手臂,有些滞涩了。 这严重的影响了他的杀敌速度和效率,他的肩甲上,已经挨了两刀了。 其中一个人的大刀,沉重而锋利,竟然砍开了他肩膀上的铁甲,砍到了他的肩膀上。 正在他咬牙坚持的时候,身后有人吼了一声:“你退下,我来。” 这是自己的副手的声音。 他已经在队形的里面,养精蓄锐久了。 这时候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这时候必须杀开战团的时候。 侍卫长停顿了脚步。一个和他同样高大壮硕的身影,代替了他的位置。向前一步大踏步的迈进,一刀下去,又是一个敌人被一刀两断。 队伍虽然有些缩小,但依旧保持着旺盛的士气,凌厉的杀气,在艰难中,顽强的一步一步向东突进。 被包围在阵型中间的王学军。 这时候反倒感觉到无所事事了。 战斗不需要他,指挥调度也不需要他。 当然在这时候,即便他有什么军令要传达,在这上万人拼命喊杀的场景下,在如雷的马蹄声中,即便他喊破嗓子,旁边的人几乎都听不到。 这时候就看出训练和配合的作用了。 这些非洲军团的将士,在平时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可做,他们也做不好。 他们唯一每日能做的事,就是披上沉重的厚甲,然后将手中80斤的大砍刀,在组成阵型之后,一次一次的劈出收回。 在最开始的时候,拿着这么沉重的大刀,一个强悍的昆仑奴,仅仅只能批出10次。 然而随着训练的强度增加,伙食的加强,加上他们自身基因的优势。慢慢的从10次到15次,再到30次。 侍卫长和他的那几个兄弟,竟然能恐怖的连续挥舞五十次而不疲惫。 而这个锋矢阵型,最大的好处就是,整个团队只有最外面的那一层,接触敌人,而里面的将士就能够有充裕的时间,积攒体力,来接替外面的那些体力削弱的兄弟继续战斗。 而退回到阵内的将士,就可以再次舒缓体力,等待接替下一批兄弟上阵。 这几乎就是一个不知道疲倦的机器。 挡开了一个飞过来的敌人弓箭,王学军先4下看了看,敌人的进攻也已经出现了疲惫的状况。 在自己的大队阵型面前,他们已经开始咬牙在坚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桓城已经隐没在地平线下。现在战场的形势,似乎自己的队伍不是在突围逃命,反倒是对敌人发动进攻。 对面的敌人不是在拼命阻止自己突围,反倒更像是在阻挡自己对他们的进攻,苦苦的支撑着。 满清八旗的骄傲,让他们不愿意承认失败,他们在为自己的骄傲,在陌刀阵面前,用生命换取光荣。 “非洲太远,往来一回,时间真是太久了。否则自己就可以将非洲军团无限扩大。到时候有这样一支强悍的队伍在手,再有着无坚不摧的陌刀,天下自己哪里去不得?”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思绪竟然跑到了开封城:“紫妍那个暴脾气的丫头,为了救援自己,竟然给他玩出了盗虎符的手段,就那么冒冒失失的带着2万个还没训练结束的将士,就一头扎进了河南。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 想了一下:“我可怎么向我自己的良心交代呀。” 想到那个泼辣的丫头,跃马挺枪,身先士卒杀敌的飒爽身影,王学军就不由得笑了。 “她的功夫真好,尤其是每一次悄悄踩我脚的时候,或者是悄悄给我一肘的时候,都是那么的有劲。” 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再次怀疑了自己:“我这个人是不是有一种受虐狂的倾向?时不时的讨打。这个倾向我必须得改过来。要不然我这不就是犯贱了吗?” 王学军就骑在马上,随波逐流的让自己的思绪发散飘舞。 正在他想到不着边际的时候,身边的昆仑奴突然间一起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破围而出。 正文 第224章 逆转 黑奴们的一阵欢呼,把王学军的思绪拽了回来。 抬头看去的时候,大阵的前面已经没有了敌人的踪影。 左右望望,就看到清兵的骑兵,远远的停了战马,就在远处看着自己的队伍继续滚滚向前。 “这就冲出来了?”王学军有些茫然。 按照三角形的计算方式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损失,让他的心不由得一抽:“单单就这一段时间的冲锋, 凭借着自己天下无敌陌刀队的威力,自己这里减员还是达到了五百。 而再看看敌人,估计大约有四千多清兵,躺在了自己过来的道路上。 举起了手,整个锋矢阵型不动如山。 这样的举动,立刻引起了那些观望清兵的一阵骚动。 “怎么?不突围啦,改进攻啦?” 有这种可能,从这次的战争来看,王学军就是一不着调。 他们慢慢的调转了马头, 会合在了一起,慢慢的向南方退去,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下。 “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王学军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陪在他身边的赵振武疑惑的询问:“敌人已经解围而去,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加快行军速度,脱离战场,尽快渡过黄泛区和李岩先生的队伍汇合。” “这里离着黄泛区还有多远距离?” 赵振武看了下四周,再在心中莫算了一下:“这里离黄河泛道,大约还有五十里,最多不会超过百里了。” “你立刻派人,到黄河泛道看看,看看孩子们的队伍全过去了没有?” 赵振武就回答:“若不是我们在这里大战,锦衣卫的巡哨情报,早就应该到了。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消息的。估计这时候他们就在战场的外围。” 果然说到这里的时候,三匹快马从东面飞驰而来,三个穿着锦衣卫服装的兄弟,来到了王学军的面前飞身下马禀报:“王爷, 属下带来了前面的情况消息。” 王学军就焦急的询问:“情况怎么样?孩子们都过了黄泛区了吗?损失多少?李岩可做了妥当的安排?” 这个锦衣卫就赶紧汇报:“王爷在长桓拖住敌人5天的时间,而李岩先生,事先发动了当地的百姓和军队,在黄泛区内,用树枝门板等等一切的东西,给孩子们的队伍开辟出了一条通道,这让孩子们的队伍得以安全的度过了黄泛区。” 另一个锦衣卫汇报:“我是李岩先生派过来的,先生已经在曹县,设置了孩子营地。并且雇请大量的当地妇女,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孩子们一到,立刻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第三个锦衣卫就神色黯然的禀报:“由于孩子们积贫积弱,即便是在行军的途中,得到了将士们全力的照顾,但到达曹县大营的时候,还是有两千多孩子,病死在了路上。” 然后又挺起了胸膛:“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救下了15万孩子。” 听到这个数目,王学军虽然心中感觉到心疼,但能救下这么多的孩子,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只要这些孩子长大成年, 好好的活下去,那么未来就是20万 30万的人口。 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算是为苦难深重的大汉民族,保住了一丝元气,保住了一片未来的希望。 这样的代价,值了。 “赵振武,你立刻通知大名府的许杰先生,让他赶紧撤出大名府,退回山东。” 赵振武赶紧提醒:“已经度过了清河的阿及格,离着我们只有一天的路程了,王爷的安危很重要,也赶紧启程退回到曹县和李岩先生会合吧。” 王学军冷冷一笑,轻轻摇头:“为了给许杰先生争取一点撤退的时间,我不能撤回曹县。我要吸引阿济格的队伍,再往南走一段。然后我直接到河南去,救援张小姐。” 一听这样的计划,赵振武当时大惊失色:“王爷身系天下朝廷,万万不可以这么做。” 王学军坚定的摇头:“要想恢复大明,要想真正团结这个朝廷,就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团结一心。 我这么做不单单是因为许杰是我的心腹兄弟,更因为我要让整个朝廷,整个天下人知道,在新明,没有人会被抛弃。 只有不抛弃不放弃,只有大家团结一致,才能完成我们那个辉煌的伟业。” 面对这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誓言,赵振武还说什么呢? 立刻吩咐手下:“快去大名府,通知许杰先生暂时不要撤退,让阿济格左右为难。你告诉他,咱们锦衣卫的兄弟,豁出性命,也会随时通报阿济格的情形,保证他能有充裕的时间撤出去。” 面对这个忠诚的属下,擅自改变自己的命令的做法,王学军没有反驳。 赵振武又派出一个属下:“立刻飞马赶回曹县,通知李岩先生,将王爷的决断告诉他,让李岩先生看着办吧。” 对于这个忠诚的属下,擅自给李岩下的这个通知,王学军也没有反对。 一切安排妥当,王学军下令就地扎营,收集战场上敌人的死马,举行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然后大家好好的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 然后自己带着他们,南下去追击布洛克。 战争犯拧吗,先前你追我,现在不追了怎么行。 那好吧,我现在追你。大家就玩呗。 “你让我损失了五百好汉,然后你就拍拍屁股走了?门都没有。 我这个人很记仇,我要追你老家去打你。布洛克是吧,这一次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了。” 篝火点起来了,一匹又一匹死马,被拖了过来,剥皮割肉进行烧烤。 而侍卫长还特意露了一手,拿出了他在非洲沙漠里,练就的烤骆驼的手艺,将一整只战马,架在篝火上。他要给他的主人,他的朋友王学军,烤全马。 单独吃马肉会伤脾胃的。 王学军就下令,将自己带出来珍贵的白酒,分发给这些将士。 虽然酒水不多,但足可以让这些昆仑奴兴奋。 腰鼓敲起来了,舞蹈跳起来了,非洲原始的歌声唱起来了。 在腰鼓舞蹈和歌声中,白天的战斗被彻底的遗忘了,兄弟战死的悲哀抛弃了。 他们再一次变成了在那大草原上飞奔追逐猎物,无忧无虑的猎人。 “跳吧唱吧,明天我就让你们再一次成为真正的猎人,去追逐那些曾经伤害我们的野兽。” 篝火更加旺盛,歌声更加嘹亮,舞蹈更加热烈了。 正文 第225章 临走捞一把 大名府的许杰,都已经将大名府,所有阿济格存储的军资搬运一空了。 然后就开始动员大名府的百姓,跟着他回山东。 当时是,一家雇请一个民夫,说是帮着搬运物资,但允许他们携带家属, 并且保证家属在沿途上的伙食安排。 “到山东去吧,那里有广阔的沃野,需要你们开发耕作,而你每一年仅仅向官府,一亩地缴纳五钱的银子,剩下的全部归你。 而你在农闲的时候,还可以到官府组织的工程中去打工, 上给工钱的呦,去赚点外快吧。 像你们这些没有婆娘的汉子,更应该到山东去,那里的大姑娘豪爽而美丽,绝对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 而你这样的大姑娘,怎么能不到山东找个婆家呢? 山东的汉子憨厚朴实,身体强壮的很,绝对是你一劳永逸的靠山。 山东的土地黑黝黝的,抓起一把都能攥出油,只要你和我们山东的汉子结成一家,在那么轻的赋税情况下,不出两年的时间,你就能吃饱穿暖,不出三年的时间,你就能养得起一窝的娃。 在山东,你不要害怕远嫁而受欺负。我告诉你们,我们的民政部,尚书,是将门女英雄, 我们的副尚书,那是有名的江湖女儿。 一旦谁要敢欺负你们这些远嫁的姐妹,咱们这两位尚书,就能连夜冲到你的家里,把欺负你的那个混蛋抓出去暴揍一顿,为你撑腰解气。 你这样的老人家,为什么要担心咱们的新明朝廷,会嫌弃你们是累赘呢? 咱们的摄政王大人可是有句名言,老年人是我们的历史,我们是要尊重历史的,所以您去吧。 担心没有能力种庄稼? 那不要紧啊,你们可以在县城和村镇里,找一份打扫大街的工作。这份工作是特意为你们这样的老年人准备的。那份工钱足可以保证你老有所养。 还有你这位大娘,你怎么对我们山东那么没有信心?您会不会养鸡鸭?您会,那不就成了吗。 朝廷先借给你100个鸡雏,两头猪仔。等你将他们养大了,产出的鸡蛋鸡鸭,我们军队做价足额收购,保证你销路不愁, 保证你稳赚不赔。 舍不得家园祖宗, 还怕落叶不归根。 这您就更不要担心了, 我们有这样强悍的军队,现在我们就开始进行北伐收复河南的战争。那么收服河北你的老家的时间还远吗? 到那时候天下太平了,您愿意回来就回来,绝对不会有人拦着你。我可以告诉你们,咱们新明的朝廷,已经废除了户籍制度,不管你的户口在哪里,你想上哪里去,再也没有路引那个狗屁的东西绑住你了。 这位富户你担心什么,你带着的那份家产去山东,无论是官府还是任何人,都绝对不会动态一分一毫的。 我们摄政王大人的理念就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你的家,风可进,雨可进,没你允许,皇上老儿都不能进。 担心没有土地耕作?但是山东正在推行工业化进程,你可以参股工厂啊。 就比如说你购买一部分咱们钢铁厂的股份,你就可以整天躺在炕上,等着每个月收取红利吧。 总比在这里,转眼间就被建奴抢了去强啊。” 许杰把山东夸的那是天上没有地下难寻,满山遍野都是金钱,都是物资粮食。 流淌在山东的每个河流,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趴在河岸上看看,里面流淌的到底是水还是银子。 每一天许杰带着一群伶牙俐齿的将士,串街走户,苦口婆心的劝解那些百姓,跟着他去山东。 秦亮开在许杰亲自给他解释了,现在对降官降将的政策之后,心态彻底的放平了。 自己知道自己是一个平庸的人,为了保住这个官位,不得不昧着良心去敲诈盘剥百姓,用来媚上讨好,过的是人见狗厌。 其实没有一个官员在上任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敲诈盘剥百姓,都是带着一个造福一方的良好夙愿去的。 但这个大染刚跳起来,你再想变成白布,那是绝对不现实的了。 而为了保住这个位置,不得不盘剥敲诈百姓来的金钱,上要贿赂下要打点,整天活在良心的谴责里,和朝廷偶尔可能的反贪的屠刀下。忙活来忙活去,最终也剩不了几个。 但这下好了,自己这个知府是正四品,按照新皇帝的诏书规定,直接给自己加一级,然后学习考试之后再安排正式的工作。 自己的能力自己知道,也不指望再做官了。拿着这三品的俸禄就心满意足了。 你可要知道现在新明的俸禄,是原先朝廷的三倍。 也就是说,自己一个月的俸禄实打实的是80块大洋,一年下来就是小一千,足够自己一家过上体面富足的日子了。 老了,有这样一个安稳的养老地方,还贪图什么呢? 所以这一次在人口裹挟中,老知府那真是不遗余力的奔走帮助, 终于在第4天的时候,整个大名府,连条野狗,都被许杰鼓动着,到山东去流浪混日子去了。 然后大军撤出了大名府,准备打道回山东。 这时候,赵振武的锦衣卫赶来了,向他传达了王学军的决定。 当许杰接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和李锦江互相看了一眼,许杰果断的决定:“让老知府带着百姓走,我们不走了。” 李放也同意:“我们不但不走了,而且还要进攻南乐开州。反正北面京师,已经让俞敏忠闹的惶惶不可终日,没胆子下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李锦江点点头:“他阿济格不是还想追击咱们王爷吗,我们就在他的后院里闹他个天翻地覆,让他无家可归。看他回不回兵。” 许杰击掌大笑:“如果他要是敢不回来,那咱们就真就把这一片河北地区给他拿下来,让他成为丧家之犬。到时候不用咱们逼迫他回来,北京的多尔衮,就得让他乖乖的回来。” 其他两个人拍手叫好。 “但我可告诉大家,攻打任何一个城池,都不要玩命,能轻松占领就轻松占领,不能轻松占领的就虚张声势。 然后还要告诉将士们,身边随时带足食水,只要传来俞敏忠的水师撤退的消息,咱们随时准备跑路。” 然后嘿嘿笑着:“王爷要救,但也不能把咱们搭进去不是?” 李锦江和李放,就再一次怀疑了许杰对原先的老东家的忠诚了。 许杰就辩解:“忠诚是靠做的,而不是靠说的。我不正在用行动践行我的忠诚吗?” 两个人就一捂脸:“正因为你的行动,才让我们绝对的相信你的不忠诚啊。” 正文 第226章 一团乱麻 张紫妍带着仪封庄百川的义军,现在已经杀到了陈桥。 这时候,洛洛欢也赶了回来,在陈桥对面,扎营对垒。 易道辉跑回开封,开始调集绿营加强开封防守。 张之及看着神情越来越焦躁,小脸越来越消瘦的妹妹, 心疼的悄声劝解:“不要担心了,洛洛欢的主力回来了,他留下的那一万人马是围不住摄政王的。估计他已经趁机突围了。” 张紫妍对着哥哥大吼:“你不要虎我,我知道你前天接到了王学军的情报,你把报告给我看看。” 张之及追上了妹妹,立刻接管了兵权. 在接到王学军准备再拖住敌人五天,为孩子的队伍争取时间的消息后, 就对自己的妹妹进行了严密的消息封锁。 其实张之及也急,也不知道在心中,大骂王学军多少遍了。 为了他,把本来是好好的一个攻略河南的计划,弄到现在是面目全非,而且是四处起火冒烟。 现在,天津,大名府,长桓,自己这里。 四个战场,竟然还都是处于各自为战的地步,谁也顾不了谁了。 “不行,哥哥给我一支队伍,我带着他们渡过黄河,救援长桓。”张紫妍是真的急了。 自己救过王学军两回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张之及坚定的摇头否决:“这是绝对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因为摄政王的这个举动,一下子让北面的许杰放弃了死守山东边界的布置,现在山东就剩下第二万人队了,山东的北面已经空虚。 现在就依赖着俞敏忠的舰队,在天津狐假虎威。 而为了接应摄政王, 李岩也不能在曹县动。 而洛洛欢回救河南,似乎看似你的举动,调动了洛洛欢一部分人马,减轻了摄政王长桓压力,但洛洛欢却来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就危险了。 洛洛欢可是一员足智多谋的猛将。现在,我们不是进攻开封,行围魏救赵,解围长桓了。反倒是我们在这里,必须堵住洛洛欢,不要让他趁机进攻我们的山东了。 你带兵少了,对长桓起不到作用。一旦你把主力带去,就凭借着仪封庄百川的一万多有热血,但是乌合之众的义勇,是绝对不能挡住洛洛欢的。 一旦洛洛欢突破仪封,杀进我们山东,现在我们背后山东,只是一群呐喊助威的百姓,没有一兵一卒,我们实在是没有能力阻挡洛洛欢的。” “那该怎么办啊, 不能就放着他不管吧。”张紫妍趴在哥哥的胸膛上嘤嘤哭泣, 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不哭,要坚强。” 结果他越这么说,张紫妍哭的越厉害了。 “王学军不是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他不会真的把自己放到死地的。据我了解,那家伙怕死的很呢。” 张紫妍听哥哥这么评价,噗嗤又笑了。 “三千五百黑奴,那是绝对强悍,而且他们还都是陌刀队。自唐以来,陌刀队,就是骑兵的噩梦,只要王学军想要杀出来,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阻挡。” 张紫妍歪着脖子想了下:“似乎你说的有道理。” 看到妹妹破涕而笑,张之及总算是放了心。 “你这样,我就能放心的回扬州了。” 张紫妍惊讶:“难道你不等王学军那混蛋突围出来再走吗?” 张之及轻轻的摇头:“扬州空虚啊。” 张紫妍不懂政治:“但四周强兵拱卫,固若金汤啊。” 张之及苦笑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真的不想自己的妹妹掺和进这龌鹾的政治里。 但还是最终挑明:“这次乱战,摄政王的心腹,都出动了。扬州只能我来坐镇,如果我再在这里不回去,我恐怕一些宵小蛊惑皇上。” 张紫妍不懂政治,但他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那哥哥立刻就回去吧。” “但我还是不放心你的冲动。所以,我正式解除你的兵权。” 张紫妍还要坚持,张之及郑重道:“我已经急调王文正老将军过来,统帅这里的全军。你最好是跟着我一道回去。” 张紫妍嘟嘴:“我不。” “但你必须听命王老将军的,千万不可凭借身份意气用事。”然后语重心长道:“这些军队,都是摄政王的根基啊。一旦损失,就会坏了摄政王大事的。” 只要一提关系到王学军的利益,张紫妍就乖乖就范了。 到晚上的时候,王文正急匆匆赶来了。 张之及紧急交接了兵权,然后也不等第二天天明,连夜带着亲卫,风风火火赶回了扬州。 好在扬州虽然气氛紧张,但没有什么大的波动。 不过小皇帝想做几个,所谓应急的人事变动,但都被公主阻止了,也就波澜不惊。 听到这样的密报,张之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王学军,如果你再不突围,我这个英国公可不一定能镇的住。万一小皇帝使性子,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好在好消息还是传回来了,王学军突围成功,尾随溃败的清兵,进入河南,渡过黄河和王文正的大军会师。 情报中说,王学军精神健朗,全须全尾。 这个消息一传进扬州,扬州官民百姓无不弹冠相庆,自发的上街庆祝,那一日的夜晚,扬州的鞭炮就没有停息过。 张之及总算是放下了心。 这几天,几乎比自己被困京师孤岛还要艰难。 这一放下心来,整个人,似乎都被耗光了所有的精力,非常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然而,一个不知道好坏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却让他立刻打起精神来——前明掌翰林院事,南明内阁大学士,被马士英排挤至仕在家,被称和史可法,高宏图为南中三贤相的姜曰广,被小皇帝邀请来到了扬州,面见了当今皇上,并且恳谈一夜,君臣相谈甚欢。 姜曰广是东林领袖,为人方正清廉,人品上是被世人称道的。 但这个人是严重的政治洁癖者,几次辞官,只为坚守风骨。 东林党人,是被王学军严防死守的存在。 为此,不惜借故羞辱逼死刘宗周。 结果这去了个孙悟空,却又来了只猴。 这个被称中南三贤相的人,来到了扬州,必然被赏官。而且官还不能小。 按照新明,原官要学习然后经过考核才能进行任免,但这个人,名声太大了,这个制度放在他身上,不合适也不能行。 怎么办? 正文 第227章 抢媳妇啦 姜曰广被新皇邀请,进入扬州,第一时间拜见了小皇帝。新帝召见,相谈一夜,双方相谈甚欢。 第二天,皇上召见姐姐长平公主入宫深谈。 姜曰广则拜会了在陪都故旧,朱见深仁民雨等等, 一时间往来迎接,好不春风得意。 第三天,皇帝召见张之及等一干重臣上殿,这其中也把公主请了来。 姜曰广的到来,当然大家都知道了。 大家估计着,皇帝这样的召见, 是要和大家谈谈姜曰广的任命官爵问题。 大家心中其实有谱, 以姜曰广的名望,虽然内阁首辅被王学军占据着, 不能换,但一个内阁次辅到现在久悬未决。 王学军的意思是,虚席以待大贤。但大家心知肚明,是王学军不想有人在他身边掣肘自己指手画脚。 但现在姜曰广来了,你不想也不行了。 现在你不在,但你媳妇来了,只要这次你媳妇一点头,这事就定了。 至于公主点不点头,有些人是不担心的,因为她得照顾弟弟的名声地位。 然而,当皇帝向大家介绍完姜曰广之后,宣布的任命,却让大家惊掉了下巴。 “本来,朕想任命姜爱卿为大学士,内阁次辅,分担摄政王一点担子的。但姜爱卿坚拒不受,朕也无可奈何。” 张之及听了, 心中的忐忑就落下了底。 只要不是这个影响重大的位置,那也就无所谓了。 “但姜爱卿大贤,怎么能不加重用,所以,朕再提都察院左督御史。” 张之及的心就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都察院可是最容易挑起党争的地方,这个一贯以党争出名的大贤,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那他还不看谁不顺眼就弹劾谁? 而这个人的政治洁癖,注定了他看谁都不顺眼。 这下就为朝堂的安定团结埋下祸根了。 但小皇帝接下来的话,又让张之及放下了悬着的心:“但姜爱卿自认自己不懂新明许多政策。”然后轻松一笑:“还说他就是一个臭嘴巴,来这里是做事的,不是来得罪人而丢了饭碗,也坚据不受。” 这样的解释,到引起了集英殿里一阵轻松的笑声。 “所以,姜爱卿认为教书育人是他的本心,所以请恢复国子监,自请做国子监祭酒。” 刚刚轻松了一下的张之及当时吸了口冷气。 包藏祸心。 国子监算是国家文脉要害,只要一个学子,进入国子监,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官僚体系。 洪武年, 可就出来一个,刚出国子监,立刻被任命为一省布政使的先例的,小看不得。 而明代国子监学生的来源大致有贡监、举监、荫监和例监的区别。 贡监是由地方府、州、县儒学按计划年选送在学的生员贡国子监的学生。 举监是会试落第举人直接入监的读书者。 荫监是以荫袭而入监的国子监学生。 例监是捐资财入监读书者。 国子监祭酒,看似一个与世无争的职位,但其暗藏影响却是及其巨大。 只要坐上这个位置,未来的学子监生,就都是他的门生。 而这些学子入仕,就都成了他的门生故吏。 时间一长,自然是门生故吏遍天下。 这样一来,这个祭酒就有了巨大的影响,巨大的话语权。 完全可以左右朝堂。 而上面说的生源来源,也让张之及不得不惊心。 不去说那个捐资的监生,那就是买一个文凭身份,国家是绝对不给他们官做的。 但剩下的两个,可就要命了。 第一个是举荐的贡生,姜曰广影响广大,只要他属意哪个人,向当地官员暗示一下,这个人就会毫无阻力的进入国子监。 只要姜曰广给他一个好评,就会提前出仕,坐上好的位置,自然就成为他的死党。 而第二个更要命。 那就是荫生。 那都是有功将士子弟或者是高官(最少三品起)的子弟,这样,姜曰广就可以通过儿子影响老子。 这个位置绝对不能给他。 张之及心情急迫的看向了珠帘后的公主。 公主一脸严肃,对着张之及轻轻摇头。 眼神里的意思明显,稍安勿躁。 张之及不知道公主的意思,但如果没有公主参与反对,那自己是没有理由反驳的。 见大家没有反对,小皇帝当场拍板:“那朕就下昭给内阁,拜姜爱卿为重新设立的国子监祭酒,望内阁诸员深体朕心,属理通过。” 这事其实就算定了。 这时候,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朱见深站出来,起奏:“万岁,社稷还未安定,龙脉正统关键。皇上已经年满十七,当是大婚年纪,臣请为皇上选一后一妃,以早诞龙子,传承大统。” 这个提议当时引得满殿哗然。 这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大家没有一点事先的口风消息,但这又在情理之中,大家认为朱见深提的对,也认为理所当然。 小皇帝当然得站出来,表示一番推迟:“父皇三年忌辰未满,山河依旧沦陷,朕怎么可以谈论儿女私情?” 结果朱见深大加驳斥之后,任民雨一番慷慨激昂,最终姜曰广出面,从三皇五帝开说,一直到大家肚子咕咕叫,才说到秦汉。 这一次,这才让大家再次感受到了,前明朝堂废话连篇的真谛了。 然而小皇上定性:“虽然先生说的是朕的婚事,朕是坚持自己看法的。但却也给朕好好的上了一堂历代帝王课。” 然后传旨御膳房:“乾清宫摆宴,大家边吃边学习。” 得,这还开课了。 张之及是领教过前面这种话匣子一开,无限跑题的朝会的。 按照经验,他知道,这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正题了。 在痛苦这种前朝风气,转眼就被这个家伙带进来的痛苦里,主动找了个军机处,有紧急军情要处理的借口,退了出来。 同时借口需要办理姜曰广,任免祭酒一事而退出的赵应国,在出皇宫的时候,两个人不由得对眼苦笑。 张之及毫不避讳的道:“姜曰广的到来,恐不是好事啊。” 赵应国神色忧虑:“这个朝堂不再高效啦。” 然后两人拱手告别,各忙各的去了。 结果天快黑的时候,公主紧急召见张之及。 张之及不敢怠慢,推掉了手中的事情,紧急拜见长平公主。 两个人一见面,长平公主就表情复杂的,向他通报了后来朝会的结果——皇帝同意在先皇忌日三年满,也就是明年的四月大婚,选择的皇后是姜曰广推荐的,张紫妍为后。 选择朱见深推荐的姜曰广孙女为妃。 一听这话,当时张之及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文 第228章 政治婚姻 当初,公主听到皇帝同意张紫妍为后的这个决定,真是百感交集。 因为,张紫妍是自己给自己的丈夫王学军留着的。 这一点,大家不要以为很假很诡异。 在古代,一夫多妻制是正常的。 产生这个制度的原因,分析是跟当年战争不断, 男子死亡率过高,相对稀少,再加上女子需要依靠男子来生活使然吧。 所以,做为妻子,在二十九岁,不管有没有子嗣,都要主动的提出,请丈夫纳妾。 如果丈夫反对而不主动,做为贤惠妻子的标准, 还要主动张罗为丈夫娶妾的。 这是那个年代男人的福利。 所以,丈夫纳妾,那是天经地义,是妻子的义务。所以,公主也不排斥。 再加上张紫妍和自己又是手帕交,将来共侍一夫也没有隔膜。 而在政治上考量,如果通过张紫妍和张之及加深关系,捆绑在一起,更能在这多事之秋,大明风雨飘摇的时候,稳定住朝局,恢复大明祖宗基业。 她也知道,张之及世代忠于皇上,万一哪天丈夫想行王莽之事,张之及是绝对会反对的。 这样,三人一起反对王学军篡位,王学军无论在亲情上, 还是张之及的压迫上,都会放弃,稳住弟弟皇位。 而反过来,长平公主是真爱王学军的,他是小公主的安全靠山。 真要是王学军将来被自己的弟弟忌惮,而行诛杀之事,只要有张之及反对,弟弟皇帝也绝对不能将自己的丈夫怎么样。 最起码,一个安享晚年,得以善终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于私于理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看着面色惨白的张之及,公主凄苦一笑:“其实,我也知道皇上的心思,其实主要是姜曰广那老狗的心思。” 听公主称呼姜曰广不再是先生,而是老狗了,张之及的心多少放下了点。 “臣知道,这一定不是公主的意思。” 能被理解,公主略微松了口气。 “那老狗一来,就鼓动皇上大婚, 其目的就是联合朱见深等, 请娶他的孙女, 这是为了固权。” 张之及点头:“果然老谋深算。” “你说的对啊,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皇上,给他个内阁次辅他不受。而皇上也考虑姜曰广原先党争的表现,深怕他在咱们新明再挑起党争,和摄政王不和,而压根就没提让他做左督御史,而是客气的请他自己选一个,这个老狗就选择了那个祭酒的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按照大明的祖制,明文规定,外戚不能干政,到时候即便他当了左督御史,也得拿个爵爷的名号,至仕回家。” 张之及恍然:“但他做了祭酒,当了皇上的爷丈,即便不做祭酒,但国子监一个教授是跑不了的。这样,内有皇妃靠山,再有国子监门生故吏。嘿嘿,果然好算计啊。” “而选择紫妍姐姐做皇后,他的目的,也是出于祖制。限于驸马有先帝托孤,姜曰广还不能削夺摄政王权利,但一旦姐姐做了皇后,你就必须交出兵权,卸任所有职务,这就等于拆分了你和我夫君的铁杆联盟。砍掉了他一条臂膀” 然后叹息一声:“你在上次山东时候的做为,其实是挽救了我的弟弟,也挽救了大明。你对大明,对皇室有大功的。” 得到这个评价,张之及心中芥蒂尽去。 “如此,我是乐意看到,你们二人精诚团结,不管是谁在外征战,都有一个坐镇陪都。这样外战无后顾之忧,内里镇住局面,让我们的大明良性发展下去。” 见到公主如此明理,张之及深感欣慰。 “但这次皇帝如此同意,其实也有他的心思,那就是更拉近与你关系,牵制摄政王,防止摄政王做王莽。” 张之及当时大惊。 还不等他表态,长平公主神色郑重的问:“你会帮着皇上对付摄政王吗?你会帮助摄政王篡位吗?” 张之及毫不犹豫的翻身跪倒:“公主,我们张家世代忠心皇室。但,如果皇上让我对付摄政王,我是坚决不做的。但摄政王要是敢篡位,我是坚决站在皇室一边的。” 听到张之及这样的表态,长平公主松了口气:“大明,需要摄政王恢复,但大功告成,那就会出现鸟尽弓藏的结局。到那时候,我希望国公压制住我的夫君;而皇上要是对我们夫妻下手,还请国公出面,保我们夫妻善终。” 张之及再次磕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王爷不会的,皇上也绝对不会的。” 长平公主摇了摇头,双手搀扶起张之及:“从皇宫里,我父皇挥起宝剑要杀我,而太子站在不远,却不阻止,我就知道,我的弟弟看似及其注重亲情,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没有半点亲情的。 而从山东事件,我看到我的这个弟弟是有野心,而且还会隐藏。 从对姜曰广的事上,更见我的这个弟弟心机越来越深了。” 张之及苦笑,不加点评,再提话题:“但只要我妹妹一入宫,我想姜曰广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拿祖制说事,剥夺我的军权。 到时候,皇上可能同意,因为即便我没有军权帮他,但我在山东坏他事的事,皇上也一定记在心里。剥夺了我的军权,也是对摄政王实力的一个削弱。” 公主沉思:“我何尝没有想到这点?” “那当时公主为什么不阻止?” “我拿什么借口阻止?” “我妹妹大皇上三岁不般配。” “我说了,但其他大臣异口同声的反驳说,现在是国难多事之秋,正需要一个沉稳干练的皇后母仪天下。” “那祖制不也有,为避免外戚干政,皇上王爷们都娶民间身家清白的吗。” 长平公主苦笑摇头:“这个祖制只是皇室的不成文的规矩。不成文,就没有约束力的。” 得,在这一点上,没有形成条文,想在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姜曰广朱见深面前辩驳倒他们,就凭自己和公主,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那生辰八字之说——还是算了,钦天监那帮家伙,都在前明和姜曰广是同党,他们会有八百个理由堵住我们的嘴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想出个办法,为未来未雨绸缪吧。 这关乎未来大明,皇室,自己的丈夫和自己一家,还有眼前的张之及一脉。 最终长平公主咬咬牙:“我们没有办法,就把这个问题推给摄政王,让他想办法和皇上抢媳妇。” 一听这话,张之及再次一屁股坐地上了。 自己的小妹已经心属王学军了,但王学军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 再说了,和皇帝抢媳妇?他敢吗? 正文 第229章 继续抢媳妇 王学军带着非洲军团渡过了黄河,就看到在河岸边孤零零的一个红色身影。 王学军的心就一暖。 当那个红色身影跑向他的时候,王学军张开双臂跑着迎上了她。 两人跑近,突然顿住,但转眼间又忘情的奔跑起来,就在无数将士的众目睽睽之下,最终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张紫妍用拳头一下一下砸着王学军的胸膛嘤嘤哭泣。 王学军一下一下承受着这温柔的铁拳, 默默的流泪。 “大小姐,别打了,王爷,你都吐血啦。”赵振武提醒: 王文正阻拦:“大小姐,你再敲下去,王爷就被你敲死啦。” 张紫妍这才住手, 但两个人没有分开,而是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脸,四目凝视。 张紫妍轻声的问:“你喜不喜欢我。” 王学军坚定点头。 张紫妍道:“那我们私奔吧。” 王学军一个踉跄,差点瘫倒在地。 这也太快了吧,在这个封建时代,这似乎没有必要吧。 “不至于吧,公主似乎早就同意,而且还细心的戳和呢,我们没必要私奔吧。” 张紫妍就突然凄苦一笑:“阻挡我们的,不是公主,而是皇上。” 当时王学军大感惊诧:“我们相爱,正主都支持,干他皇上什么事?” “因为有大臣提议皇帝娶我为皇后,皇上同意了。” 王学军就从张紫妍的怀抱里一下子挣脱出来。 张紫妍一见,刚刚那温柔坚定的眼神,就变成了一片死灰绝望。 王学军跳脚:“皇帝什么意思,我王学军爱上一个姑娘,还能让老婆同意,我容易吗我, 你干什么跟我抢?” 然后询问张紫妍:“紫妍你说,你是要做皇后,母仪天下,还是要跟我这个穷小子,小渔民做个妾室?” 张紫妍的眼光里恢复了生气坚定:“母仪天下,哪有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处幸福?” “好,有你这句话,我现在就回扬州,和皇上决斗,抢媳妇。” 和情敌决斗,这在西方,是很绅士很光荣。 然而这不是西方,这是东方,是古老的;万恶的,是博大精深儒家文化熏染培训的封建时代。 决斗是不被允许的。 和情敌皇上绝斗,是谋逆,是灭九族的。 即便皇帝答应和你决斗,你的下场就是, 赤手空拳, 跪在皇帝的面前,伸长脖子。 这还决斗个屁啊。 “这事你放心, 你就交给我了,你回去,准备嫁衣,等着我光明正大的娶你入门吧。” 王学军信心满满的安慰着张紫妍。 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子,那就会智商下降为负,就会对这个男孩无限信任,即便他说,他能驯服银河系,她都会坚信不疑。 王文正小心的询问:“王爷,这仗下一步该怎么打?” 王学军不耐烦的一挥手:“还打什么仗啊,媳妇都快让人抢跑啦。天大地大抢媳妇最大。下令,收兵,我回家抢媳妇去。” 满帐将军一片绝倒。 当然,和皇上抢老婆,这事还得仔细安排,从长计划。 眼前的战事不能甩手不管。 自己闹出这么大的乱摊子,还得收拾了手尾,反正皇帝大婚的事,得明年四月份呢,现在还没正式宣布,来得及。 将未来大舅子和小媳妇的书信揣在怀里,叮嘱恋恋不舍就要回去的张紫妍:“告诉误大舅哥张之及,就按我的说法行事。转告长平,想尽办法,阻止礼部把这事明告天下。” “写一个婚书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长兄为父,说的过去。” “祸乱之源,搅屎棍子是姜曰广,虽然他是民族英雄,但也是个老顽固,这次他就是来新明搞事情的。” “就是。” “他的目的还是希望恢复正统,把我这个摄政王搞下去,让东林党人来恢复大明。” “他们也配,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保存皇上正统,是他们的责任,恢复大明,非他们不行,我这个摄政王就是大逆不道。” 张紫妍鄙夷的冷笑:“真该让他们上阵面对满清,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才是最要命的,问题他们真敢为所谓的大义赴死,但他们却要千千万万人陪他们殉葬。比如那个史可法。” 张紫妍就闭嘴了。 “但好在姜曰广比史可法强,那就是还知道,自己在咱们这个新明,他翻不起大浪。” “但他的总总手段,对咱们的新明危害更大。” “老谋深算,战略眼光长远,连我都自愧不如啊。” “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张紫妍现在已经恨透了姜曰广了。 “不过这个人,声望太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拿下他的,操切不得。” “那我们就看他上串下跳祸害新明?” “那也不是。你回去,告诉红娘子民部不批他重建国子监地皮,告诉公主,户部不拨给他启动资金,先凉着他,等我回去收拾他。” “你怎么收拾他?” 王学军就捏着下巴嘿嘿冷笑:“我正想建立真正的大学,却怕反对激烈了呢,好吧,大儒姜曰广来了,你坏我事,那你得先给我办事。 我要改改国子监招生简章,我要寒门子弟也能进入国子监,将国子监变成大学,而不是官员培养的摇篮。” 这些话,张紫妍不懂,就再问“但礼部那群混蛋,巴不得早就把皇帝大婚的这事钉死,怎么阻止?” “告诉公主,就是她长姐比母,她不同意,天经地义。一旦礼部坚持,那就在礼部撒泼打滚骂大街。” 张紫妍点头:“对,我和妹妹一起去。” 王学军立刻阻止:“她可以,你不可以。你得装作不知道,在家老实的呆着。你去一闹,皇上小年轻,挂不住面子的。到时候就适得其反啦。” 张紫妍想想也是,自己看上的人,结果被拒绝了,很没面子的,那还不恨他一辈子? 这要是搁在自己,黄河边上,自己问王学军喜欢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他要是敢说个不字,就自己这暴脾气,直接就把王学军扔黄河里喂王八了。当时她都抓住了王学军的腰带了,只要小擒拿一出,这个世界就清静啦。 好在眼前这个家伙答案正确,算他捡回一条小命。 “一切有我,我会让皇上乖乖的赐婚给我们的。” “真能?” “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你得快点啊。”然后扭捏的小声道:“我都等不及了。” 王学军就贼眉鼠眼的四下望望,压低声音小声提议:“要不我们现在就找个没人地方?” 咚——王学军感觉自己最少断了三根肋骨。 王学军看着飞跑出去的张紫妍,开始后悔:“这要是未来,两口子打架拌嘴,那自己得死几回啊。我也不是属猫的有九条命,来时候,老天爷也没有给我打包票不死。” “不行,抽空我得跟送我来的老天爷商量商量,给我个不死的护身符吧。” 天空中传来一声冷哼:“你想的美。” 王学军就吓到一缩脖子。 正文 第230章 十五万义子 战争因为王学军解救河南的孩子,而变得与当初的计划面目全非。 而同时,新明舰队撤离,没了配合,许杰见王学军已经突围,也撤回了山东,加强山东的防御。 这样, 阿济格就被多尔衮下令,直接南下增援河南。 如此一来,仪封对面的敌人,有了五万真满清八旗。 这股力量,是王学军现在的兵力所不能撼动的。 于是,王学军随时变化, 决定收复河南的战役到此结束。 全军退回归德考城, 与满清对峙。 但这次战役也不是没有收获。 首先,占领了镇江,解除了抵在扬州陪都咽喉上的匕首。使得镇江成为了扬州的姐妹城,互为犄角。 陪都扬州安全了。 然后就是收复了归德府。 虽然现在归德已经几乎被搬空了,又有敌军大兵压境,不能真正开发。 但只要有了土地,种子早晚会播撒下去的,那么丰收还会远吗? 而最大的收获,就是人口和物资。 许杰搬空了大名府及其周边三县。那里几乎被水洗一遍,连耗子都被强迁进了山东,到山东做硕鼠去了。 王学军又搬空了长桓,没有给大清留下一根茅草。 搬空了仪封,让仪封成为了一片白地真干净。 而人口,这个战争最大的资源,现在已经让山东不再百里无鸡啼,而是显得人口有点过剩了。没办法,王学军只能继续变卖宝藏,在欧洲购买机器设备,扩大现有的产能, 建设新的工厂,以用来安置多余的劳动力。 这却又带动了新明的产业发展,让新明工商农牧齐头并进,让税收源源不断了。 总的算下来,最后公主公布,谁说打仗烧钱,不算发展了新明的人口,单单物资,就弥补了战争的开销,还有结余。 而这次战役的根本就在这里,不但养活壮大了自己,更彻底的掏空了河南。 现在的河南,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已经不闻孩子啼哭声了,已经没有了发展的前途,除了几座大城市外,乡村城镇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提起孩子,王学军得看看自己解救的孩子了。 任命庄百丰为归德总兵官, 稳定地方。 然后, 留下李岩坐镇山东, 行驶他徒有虚名的鲁豫总督。 自己先到曹县,看看被解救的孩子。 曹县的孩子营地,设施在不断的完善,规模相当巨大。几乎已经成为了一座中等城市了。 王学军和公主一进入营地,十五万被解救的孩子一起跪倒高呼:“干爹,干娘——” 那声势真的是壮观极了。 古人喜欢收义子,当初毛文龙收义子三百,义孙一千,成为东江镇的骨干。 魏忠贤收义子义子义孙三千,可谓空前绝后。 但王学军一下子就收义子义女十五万,不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绝对是空前绝后了。 但毛文龙的义子义孙,是东江镇骨干,魏忠贤的义子义孙是他的铁杆打手。 而王学军收的这十五万,可就是吃他的十五万张嘴了。 没办法,人家喊你干爹了,那你就得养活。 于是,紧急从扬州自己的纺织厂,调来布匹,从松江,调来棉花,给每个孩子先缝制一套棉衣。 从枣庄购买大批的焦炭,为孩子们取暖。 这大冬天的,没有棉衣是要冻死人的。 从淮扬购买大批的粮食,可不能把孩子们饿坏了,这可都是长身体的时候。 还有就是教育问题。 请来大批的教书先生,不管男女一律加以教导。 但王学军不想把这群孩子,教导成一堆只懂得八股而草苗不分的书虫,而是按照他后世的记忆,亲自编写教材。 分语文数学、简单的物理,英语?就算了,王学军还准备让欧洲人都以学会汉语而骄傲呢。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世界人都说中国话吗。 融入世界,必须的,但必须是以我为中心的世界,要不,融入干什么? 这样的教学,在这个时代已经离经叛道了。 但你好就不能有脾气,我的孩子,我愿意怎么教就怎么教,关你屁事。 王学军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还开办了技校。 请来厨师,教孩子们做饭做菜,请来了裁缝,教女孩子缝制衣衫,请来老农教导孩子们耕作。 还有泥瓦匠,木工等等,甚至搓澡修脚,如果这个年代有挖掘机,王学军绝对也会办个技校的。 反正目的就是一个,要让孩子们有一技之长,未来走向社会,好有一技伴身。 于是,在一年后,人们发现,馆子里的饭菜越来越好吃了,街上有了现成的服装店了,而且还花样翻新的让你捂不住口袋,泪流满面了。 房子越建越坚实美观了,家具越来越简洁实用了。 而一些原先没有的东西,开始出现了。那些王学军投资的工厂里,越来越多熟练工人了。 而商铺雇请的小师傅的记账越来越简洁明快了。 富户里聘请的技校小娘,几乎成了全面手了。 而雇请一个仆人,谁一问是哪里的,回答一句:“学军技校的”倍有面子。 学军技校里的小师傅越来越抢手了。 在后来,一次曹老大拜访了王学军的技校之后,立刻将一批批的漕帮子弟送到了技校,哪怕是学费有些高也不在乎。 于是人们发现,黑社会越来素质越高了,地痞流氓也变得有文化了,不再是满口脏话,而是一口地道的河南腔:“喃是文化人,喃是讲道理地”然后才拳脚向对呢。 这些之外,就是将男孩子都编成小队,每日必须军训一个时辰。 增强体魄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三年后一批训练有素,文化很高,对王学军绝对忠诚的年轻人,开始参军入伍了。 到那时候,在军队里经常出现打架斗殴了,原因是一个士兵说了摄政王的一句坏话,结果王学军的义子士兵,就举枪要和他决斗了。 公主也想让女孩子军训,让她们也吃点苦,磨练磨练,结果王学军笑着否定:“女孩子要富养,再说了她们吃的苦太多了,应该让她们好好的享受这幸福吧。” “那为什么那些儿子你非得严教?” “那不一样,棍棒之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难道你让我有十万逆子,让天下人取笑吗?” 陆陆续续有父母上营地认领孩子来了,王学军答应他们,等孩子在营地学满三年,再交给他们带走。 从此后,不管王学军走到哪里,总是有人管他叫爹。 这样,张紫妍就时不时的揪着王学军的耳朵,严刑逼问:“说,这是不是你和野女人生的私生子?” 许杰看着这十五万东家的义子义女,羡慕的感慨:“东家的解救孩子,真是大有深意啊。等这些孩子成人,他们将是东家最可靠的一批。到时候从军,就是最忠诚的嫡系,从政就是您最坚定的拥护者。如果送进宫去,那就是你最好的眼线。——你打我干什么?” “谁要打把我的孩子送进宫去的歪主意,我杀了他。” “那送些去皇家禁军也是不错的安排。” 王学军就捏着下巴想了下,然后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脚不沾地的忙了整整两个月,总算把孩子营地安排的井井有条了,为此,王学军付出了巨大的心血还有物资代价。 说实在的,要是没有那批宝藏,王学军都开带着孩子们沿街乞讨去了。 “宝藏最终会花没的,还是想办法让钱生孩子啊。” 腊月二十八,带着娶媳妇生孩子的野望,王学军回到了扬州城,准备和皇上抢媳妇。 正文 第231章 和皇帝抢媳妇 和皇帝抢媳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的确不靠谱。 但在大明,大臣和皇帝争利益叫板,那是司空见惯的事。也不算是怎么离经叛道。 按照礼仪规矩,大将外出带兵打仗,回来是要先到皇帝那里解剑,交回兵权的。 陪都皇宫没有午门, 所以,王学军只能带着宝剑上殿。 这是新明崇祯十九年最后的一场朝会,于是齐集文武,在当初大雄宝殿改名的太和殿召开。 王学军进殿,冲着当初佛爷坐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丹阙施礼:“臣王学军此次出征,没有实现北伐计划的胜利,臣有罪。” 小皇帝面对王学军有些扭捏尴尬。 是吗,天下人几乎都知道, 张紫妍和王学军已经互相心有爱慕,而王学军为国拼死在外征战,结果家里,安稳的这个皇帝横插一杠子,要跟臣子抢媳妇,这能不尴尬别扭吗? 现在两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常务副皇上;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但更确切的说是情敌。 面对王学军,小皇上只能笑着欠身:“摄政王何罪之有?能重创满清,攻城略地,解救了无数的百姓,乃是大功,当赏。” 王学军谦虚的推迟:“没有完成计划,就是失败,臣不敢领赏赐。 若要赏赐,万岁当赏赐此次作战有功之将士。” 小皇帝就笑着道:“将士该赏,摄政王也该赏。着有司将赏赐有功名单列出, 赏赐规格计算明白。”然后就不说这事了。 为什么不说,是因为按照新明规矩,皇上对军功的赏赐,已经不再出于内帑,而是出于户部。赏赐多少,他说了不算。 “摄政王辛苦,代朕亲自为摄政王解甲。” 话是这么说,哪有真要皇帝动手的。 一个太监过来,为王学军解甲卸下佩剑。 然后就是年终,惯例的各部门的工作总结汇报了。 户部尚书坐在帘子后面,一一汇报了整年的财物收支。 都是个大略。 但总的来说还好。 “既然户部还算有钱,就把当初借的那三百万的款子的利息,付给借款人,让大家过个好年吧。” 王学军下令。 小皇帝点头:“这才是体恤大家的好办法。” 这里的群臣,大部分都是这两个正副皇上的债主,听到这个消息,无不露出满意的微笑。一个肥年到手了。 吏部尚书站出来,公布了今年主要职务的任免状况,其中就有任命姜曰广为国子监祭酒的事。 王学军点头:“姜大人德高望重学问渊博, 准。” 小皇帝松了一口气,任命姜曰广为祭酒的事,是自己在王学军不在的时候定的。到现在,内阁诸臣还没用印属理,就等于没有通过。 就等着内阁首辅王学军这一关呢。 王学军要是不同意,那就等于白说。 这回王学军痛快的同意了,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面子。 礼部尚书站出来,说了和南面潞王唐王联系的事,归根结底一句话,人家根本不鸟自己。 然后就汇报了为皇帝大婚的事。 刚要宣布人选,王学军直接切断:“此事再议。” 一下就把朱见深给怼了回去。 这一下,大家立刻感受到,王学军的心思了。 朱见深当时梗着脖子强辩:“这是国朝最大的事,怎么能再议?摄政王,必须现在给个准确的态度。” 王学军一阵冷笑:“皇帝的事,当然是国家大事。但越是国家大事,越不可草率行事,怎么能在这朝堂之上一言而决?那岂不是儿戏,所以我说再议有错吗?” 这时候,姜曰广站出来,大声道:“皇上选后妃,是皇上自己家的事。这个不需议论,当由皇上自己决断,所以,没必要提请摄政王知晓。” 意思很明白,你摄政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王学军看了一眼姜曰广。 一个干瘦的老头,但精神矍铄,腰板笔挺,很附和民族英雄的形象。 他不想和他太多怼,不是尊重他,而是尊重那个民族英雄的称号。 “天家无小事,选妃选后,关乎到天下兴衰。如果选吕雉那样的,刘邦子孙差点断绝;如果选武则天那样的,大唐不再姓李;如果选择慈禧那样的,那就是大汉百年屈辱。啊,慈禧是谁你不知道?你国子监祭酒都不知道,那你还配这个职位吗?” 姜曰广被噎到差点背过气去。 但收肠刮肚也真不知道这个娘们是谁,看来,自己还是才疏学浅啊。 话都说到这份了,那就干脆挑明:“我反对皇上选择张紫妍做为皇后,我反对姜曰广孙女做为妃子。” 此言一出,满殿大哗。 几乎所有的群臣在心中大呼:“来了,来了,戏肉来了。赶紧,沙发,板凳,西瓜瓜子,茶水上,看戏。” 任民雨站出来:“皇上都决断了,摄政王反对,你太过跋扈了吧。” 王学军一皱眉,没想到,任民雨倒戈这么快,可惜自己的信任了,该让这个家伙挪挪窝了。 “任大人,本王受先帝托孤,责任重大。在这么关键事情,关键时期,怎么敢任何放松?我这不是跋扈,我这是行我摄政王责任。你可小心,你说我跋扈,我告你毁谤噢。” 就后面的这一句,任民雨立刻就有些后悔了。 本来姜曰广这些日子上串下跳,勾连前面遗臣,暗中准备着小皇帝亲政的事。 小皇帝不小了,过了年,就十八了。按照当初先帝遗诏,二十岁,摄政王就要还政给皇帝。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人,哪能心甘情愿的让出权柄? 周召共和,伊尹霍光?那都是传说,都是故事。 大家切实看到的是董卓,曹操,是王莽。是汉唐一来无数的权臣,野心家。 大家要预做准备。 所以,先给皇上娶媳妇,向天下宣布,皇上已经成年,在声势上先声夺人。 然后拆分王学军和张之及的联合,让英国公彻底的站队皇上。 再培养新生,为将来做足人才储备。 到时候打倒了王学军,会牵连大批官员的,别到时候没官可用。 从龙之功是大功,谁不想? 于是,任民雨当然支持,所以这次站出来。 结果王学军的一番驳斥,当时就让任民雨后悔了,不后悔别的,是自己跳出来的早了。 但这时候,站都站出来了,再想做缩头乌龟也不能了,只能挺身而上了。 最后还有皇上替自己保驾护航,王学军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群臣同僚,都认为张紫妍为后,姜济儿为妃非常合乎现在的局面,你为什么反对?” 王学军笑了一下:“大家都知道我和英国公交情深厚,本不该反对。但我为国,必须反对。”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告诉大家,虽然我和张之及哥俩好,但为了国本,我还是要“大义灭亲” 我可不是为巩固我自己的地位,因为那已经没有必要。我的地位还需要巩固吗?我是真心为国滴。 正文 第232章 喜结连理 “你反对皇上娶后,难道还为国啦?笑话。”任民雨阴阳怪气的讥讽。 王学军郑重道:“皇上谁家的女儿都可以娶,就是不能娶这两个女子。” “为什么?”姜曰广不干了。 自己还想父凭女贵呢。要不是照顾大局,还想将自己的女儿选为后呢。我都这么委屈求全了,你还竟然反对? 得问问为什么,然后我有八百句话怼你。 “自打洪武爷开始,为防备外戚干政, 皇上选后选妃,都必须是小户人家之女,然后给国丈国舅封一闲散爵位荣养。” 姜曰广理直气壮回怼:“不成文的规矩,非常时期不需遵守。” “不成文的规矩也是规矩,而且还切中要害。历朝历代外戚干政的事情还少吗?” 张之及适时站出来:“若大家非要选择小妹做皇后,本国公不敢违背历代先皇规矩, 那我立刻请辞去身兼各职。” 此言一出, 满殿大哗。 自打准备立他妹妹为后的消息一出,这个胖子就没有悲喜, 无论什么人探听口风,这个胖子就是一阵哈哈,根本没有实质的态度。 这样一来,大家以为张之及心中是欢喜不反对的。 结果他这样的态度,是表明他是反对的。 而辞去本兼各职,那大家的所有算盘,不就白打了吗,那大家还立你妹妹干什么? 小皇帝也没想到张之及这样的反应。你不干了,那我由谁来保护?在这个新明,也就只有你才真正效忠皇室,才真正有实力和王学军抗衡。 不单单你的威望人脉,就是一个新明军队,自打建军以来,就是当初京营的骨架底子。现在陆军八个万人队,就有五个是你京营的人,剩下的, 也都是京营做为骨干的, 这可是根本啊。 你这么做, 不是摆明了和王学军穿一条裤子吗。 不等大家惊讶完,张之及贼笑着看向姜曰广:“姜大人,我都辞去各职了,也请你辞去祭酒吧。” 姜曰广一笑:“我当然可以辞去祭酒职务。” 张之及一挑大拇哥:“光棍。” 朱见深笑到:“但以姜大人在士林威望,做一教授还是匹配的。” 张之及就问兼任吏部尚书的王学军:“摄政王,国子监教授,算不算官?” 王学军点头:“虽然是从九品,籽麻绿豆大的,但也是官。”然后看向姜曰广:“因此也不行。” 就这一句,就把姜曰广一流所有的计划就都打破了。 那咱们还忙活什么? 朱见深赶紧辩解:“国子监重建,那岂不耽搁国朝大事?” 王学军一笑:“国子监当重新开设,但姜大人不能参与。不过我倒是有个不二人选,那就是上届新科状元,孔闻杰可胜任祭酒。 得,这西宫妃子还没谱呢,到把这个祭酒给弄丢了。 但谁不知道,孔闻杰是你王学军的人。 张之及笑着点头:“孔闻杰实至名归,可行。”然后又笑道:“我和姜大人都要退出官场, 但这还不足以消减我在朝堂影响所以, 臣请将军队中所有出身京营的将令, 全部撤换闲置。” 此言一出,满殿再次大哗,这已经不是反对这门亲事了,这已经是赤果果的要挟了。 撤换掉所有京营将领,那军队不就散架子了吗。 而更要命的是,这群京营将领一撤换,那换上的都是谁啊? 王学军主持朝局,当然要换上他的人啦。 你还不能反对,因为内阁绝对不许插手军机处天机府军事。 军事事,归军机处管,而军机处的成员都是谁?哪一个脑门上,都贴着王学军三个大字。 还想削夺王学军实力兵权?这是在加强。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呢,张之及又笑眯眯的看向姜曰广,看的姜曰广直发毛。 “姜大人在士林声望及高,为了避免影响干政。你我携手,到东海找一小岛,咱们一对亲家过逍遥日子如何?” 姜曰广就一个踉跄。这辛辛苦苦的算计,最终把自己算计到孤岛钓鱼了。 这事闹的。 但你还不能说什么,外戚干政,这是政治正确,你还就得捏着鼻子认了。 而小皇帝也慌了。 现在自己姐弟4人,孤身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世代忠诚的英国公的保护。 而这次,不惜违背祖宗的规则,想要娶张紫妍这个,比自己还大三岁的人县主做皇后,目的就是要拉拢张之及,来制衡王学军。 结果现在看这件事弄砸了。 不但制衡的效果没有了,反倒把还准备重用,用文臣来制衡王学军这个武将的姜曰广也给弄没了。 既然结果是这样,那自己不惜违背祖制,被世人诟病搞这些干什么?闲的难受吃饱撑的吗? 想到这里,就有些慌乱的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长平公主就在珠帘后开腔了。 “诸位臣公,我和皇上以及两个幼弟,失去双亲,我这个姐姐,就按照礼仪规矩做我这一家之主。” 公主发话,所有的人都躬身蹭着珠帘后的公主施礼。 “对于皇上选后选妃的事情,这事儿当办。我们没有了父母,我这个长姐做娘,我认为张紫妍和姜大人的孙女,这都不妥。” 一语既出,满殿沉默,即便小皇帝张张嘴,最终也乖乖的闭上了。 “首先这两桩婚事,就与列祖列宗定下的规矩不合。而为了避免外戚干政,就会使国朝失去栋梁,使朝堂失去大贤。这是非常时期,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公主侃侃而谈,说的在情在理。 “同时我也知道,张紫妍尚书,已经许配了人家,他许配人家在先,皇上更不能够拆散鸳鸯。” 小皇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还有这事儿?” 这时候张之及站了出来:“万岁,的确有这事。” 然后解释:“当初摄政王戴兵掩护百姓南下的时候,为了帮助摄政王约束住京营的骄兵悍将,我不得不将我妹妹留下帮助摄政王,而我保护着皇上和二王上山东。 但当时男女授受不亲,摄政王和小妹朝夕相处,难免有些人要闲言闲语。而我父母早亡,我这个哥哥长兄比父,就做主将小妹许配给了摄政王,相约在先帝解除丧期之后完婚。” 朱见深当时不信,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这么说可有什么凭据?” 珠帘后的公主就苦涩一笑,在自己的公文袋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这是当年英国公和本公主,给摄政王和他小妹的婚书。早就在我手里存放着呢,诸位可以当场验看。” 那还看什么,连正牌的妻子,都不反对,那别人还反对什么? 再说了,即便那张婚书是假的,但在这个大殿里,有张之及和公主的这番话,大家要是再撮合张紫妍和皇上的婚事,那你是几个意思?你让皇上食人牙会吗? 小皇上看着姐姐,公主就冲他悄悄的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很明显,稍安勿躁,给我闭嘴。 聪明不过帝王家,尤其是打小就深受帝王教育的太子,立刻明白了姐姐的安排的政治目的。 虽然有两不相帮之嫌,但同意张紫妍嫁给王学军,但毕竟给自己的皇位,还有姐姐和两个弟弟4个人,变相的上了一道保险。 患得患失之间,坐在上面哈哈一笑,大度的冲着王学军拱手:“这是好消息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呢,抱歉了摄政王,你们早不公布,差一点让朕成了棒打鸳鸯的混蛋。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坏一件婚。好了,朕选后选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等先帝丧期一过,朕要亲自为摄政王赐婚,并主持婚礼,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闹了这么一大圈儿,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在大家领略了皇上的大度,公主的心机深沉之后,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大家还是各干各的了。 正文 第233章 削弱 张之及张紫妍和公主,坐在王学军的家里,开始商谈这件事。 “一切都是姜曰广那个老狗搞出来的事情.姜曰广不除,新明将永无宁日。”公主气愤的下着定论。 这个定论是正确的,并不能因为最后姜曰广殉国,而否定他在前明时期祸乱朝纲的罪行。 张之及笑到:“我本来想用这一次这个办法,把姜曰广撵出朝堂.但为了我的妹妹前途幸福, 也只能作罢了。” 张紫妍就娇羞的将脑袋滚到了哥哥的胸膛里。 “不过我们要抓住这一次,姜曰广提出的退出国子监祭酒的的机会,将他赶出那个,为国家培养官吏人才的关键地方。” 公主皱眉:“可是这次婚事作罢,那么姜曰广的辞官,也就一同作罢的呀。” 王学军笑着摇头:“他可以这么认为, 但我可不这么认为。只要我不这么认为,那他认为的就不算数。” 然后哈了一声:“任民雨不是说我跋扈吗?那这一次我就跋扈给他看一看。” 到张紫妍难得细声细气的提醒:“这样做不好, 会伤了皇上的面子。到时候你们君臣之间会出现矛盾的。” 这话也只能她说, 公主是不能说的。 但公主却皱着眉道:“可是让他做那个祭酒,他会把东林那帮家伙的臭毛病,带进国子监的。到时候给咱们培养出一批祸国殃民的官员,他在联合上士绅大家,还有满朝重臣,那就又会出现当初先皇被东林架空的局面。这样的局面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王学军笑了:“公主真是目光长远啊。” 公主就微微一笑:“我成全了你的好事,但也无形中束缚了你的野心,你不记恨我吗?” 王学军爽朗的哈哈一笑:“如果我有篡位的野心,当初还在敌人的百万军中,冒着巨大的风险把你们救出来做什么?” 然后自信的道:“就凭我的手段能力,就凭我手中掌握的宝藏财力,我自己在这乱世里,打出一片江山不就省事多了吗?” 对于王学军的手段能力,还有他的治国策略,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即便他手中没有那一批宝藏,他也绝对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他非要把太子他们姐弟四人救出来的目的,其实公主也已经心知肚明的。 但这时候没有必要再去较那个真儿了。 能够让姐弟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并且没有分离, 这已经是万幸了。还夫复何求呢? “不过,不能让姜曰广独占国子监。”王学军为了照顾小皇上的面子,还是决定退一步。 公主和张之及就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提议孔闻杰做祭酒了,那就设立两个祭酒,一正一副,姜曰广为正,管理整个事物,孔闻杰为副,负责教学管理。” 一个学府,教学才是重点,这就等于孔闻杰抓住了国子监的命门要害。 “而整个招生也要改改,不能用举荐和恩荫之法。” 这是根本性的改变了。 “那需要用什么办法呢?” “我们不能将生源命脉,把控在别的人手中。伸手上学,绝对不行。所以,我准备面向社会考试招生。” 公主欣喜:“那不就等于第二个科举了吗?” “公主说的对,但比科举更完备。 科举是考上了进士就做官,这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而国子监出来也做官, 不过, 是先考上国子监, 在国子监里培养三年, 让那些监生有了一定的治理地方的能力经验了,这就比科举强多了。” 张之及拍手叫好:“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一批批已经系统的学习政务的官员,上任就能上手。” 王学军点点头:“所以,国子监的监生,也不再只是学习孔孟之道,而是要全面学习孔子六艺,比如,算术是必须的。” 张紫妍赞同:“这是最好,要不一个官员治理一方,竟然连钱粮人口都不懂的计算,还得雇请钱粮师爷。结果就会被师爷拿捏欺瞒。” “律法,必须学习。”公主建议:“要不审个案子,还得刑名师爷陪伴,这太不像话了。” “这样就在国子监培养出全能型,最少是什么都懂点的官员。就提高了整个官员的素质了。所以,我要将国子监变成一所真正的大学,还是包分配的那种。” 这才是王学军真正的目的。 然后看向张紫妍:“我的民政部尚书大人,这次可以给国子监选择地皮了。” 张紫妍笑道:“地皮我心中早就有数了,就在皇宫边上。只要钱到位,马上就可以雇人开工。” 公主笑道:“钱不是问题,你先计算一下大约需要多少,我随时都能支付。” 这就是一家三人都是高官的好处,不扯皮,不推诿,雷厉风行。 饭桌一放,什么事都解决。 张之及见文的说完了,那就说武的吧:“从这场战争中,暴露了我们兵力不足的缺点。所以,我们还需扩军。” 王学军点头同意:“那么按照哥哥的意思,扩编到多少合适呢?” 现在王学军和张紫妍的婚事已经定了,王学军就直呼张之及为哥哥,这样显得热络。 张之及接口:“我已经算过了,我们最少要有军队十五万,才能应付满清的进攻,才能夺占土地并且守住。” 王学军就为难了:“那么,我们就要再扩军七万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张之及肯定:“咱们的军队,的确不像其他的军队那样,拉到人头就算,咱们的军队的费用的确太大了。但这样的数目也是战争的需要,即便勒紧裤腰带,也得办。” 看向长平,公主皱眉:“财政上,的确难以应付。” 张之及笑道:“火枪大炮,你俩口子的军工厂已经能生产并且足额满足,你就先赊欠一阵吧。” 王学军沂水钢铁厂的规模扩大了,而欧洲列,强海洋争霸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所以,王学军各种口径的大炮,卖的也是风生水起,给王学军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巨大利润。 用这些利润暂时垫付一下,他自己生产的军械装备钱,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张紫妍却摇头:“这种办法不可取,国事怎么能一直指望着摄政王私人的腰包呢?” 这个便宜不能让国家占,因为,现在王学军的资财,也是他张紫妍的了。 张之及就笑着一点妹妹的脑门:“这还没过门呢,就成了把家虎了,这过了门,还怎么得了啊。” 公主也笑道:“不过姐姐说的是正理啊。总是让我们家为国出资,一旦大家成为习惯了,以后的事就不好说了。我们家没有凭借权利掏国家的,但国家也不能老是指望着我们啊。” “对,家国必须分开。”门外传来了王光启的声音,接着王光启不请自来的登堂入室。 正文 第234章 敛财 现在的王光启可是新明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是皇上的参知政事,等同于三孤;经筵讲学,是帝师;又是代表皇室和外面联络者,更是恢复的宗人府宗人令。若放在先朝,那绝对是位极人臣的存在。 一见王光启来了,四个人赶紧站起相迎。 主人王学军一面拱手一面道:“什么风把王大人吹来啦, 赶紧入座看茶。” 王光启笑着道:“我是受皇上委派,前来询问摄政王的婚礼上以什么规格举行。” 噢,对了,王光启还挂着一个礼部侍郎的职务呢,这事归他管。 王学军笑道:“张紫妍过门,算平妻,这是他们姐妹商定的。婚礼吗, 就按照平常小户人家都规模规矩办就行了。” 王光启点点头:“是啊, 正直国家多事之秋,应当如此。”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扩充军队,也是战争局势的需要,这是军国大事,不能不办,也应该尽快来办。” 这话又绕回来了,大家就继续讨论这块军费从哪里出的问题了。 “总是指望着王爷你家伸手支援,不是办法,也不是规矩。这一点,皇上已经几次和我说了。” 王光启透露小皇帝的意思很明白,拿人手软,吃人的嘴短,尤其是江山是老朱家的,和你老王家这样牵扯不清,不是长久的办法不是。 公主皱眉:“但我们不能再发行国债了,最少得等上次的三百万国债还清了才行,否则就失去信誉了。” 王光启笑着点头:“这个自然。但诸位却忽略了一个来钱的路子。” 大家一听,赶紧询问:“什么来钱的路子?” “巡盐御史衙门。”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大家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呢? 先朝把与民争利的盐税取消了,让国库每年少收入四百万两。 但食盐的价格不但没降反升了。而巡盐御史衙门管辖的盐商,却一个个更富了。 其中天启年一个杭州盐商嫁女,单单嫁妆就达百万两白银,登门贺喜的,没有百万身家,连主人的喜酒都没有资格喝。 “咱们新明建立,恢复了食盐税收,去年就为户部国库,收取了一百万银元。他们那里恐怕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军费吧。”公主皱眉道。 王光启微微一笑:“公主还是不知道巡盐御史衙门之富啊,区区一百万银元的上缴,那对开中法以来的那个衙门,不过是九牛一毛。” 包括王学军都惊讶了:“能那么有钱吗?” 王光启一笑:“何止有钱,那是相当的有钱啊,自古浙江淮盐就有着“煮海之利,两淮为最”、“华东金库”等美誉。那真的是富得流油啊。” “可是,我仔细的查过巡盐御史衙门的账目, 的确就那么多啊。” 王光启道:“公主只查账目,巡盐御史的确就那么多钱, 但巨大的利润,却都被巡盐御史衙门分摊到各个大大小小的盐商身上去了,等于寄存在盐商手中。 公主只要拿刀逼着巡盐御史,让他三天之内,交出三百万银元,我敢保证,第三天晚上,他们绝对不会差一个铜板。” 公主就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实在不敢相信。 王学军在惊讶一阵之后,还是无奈摇头:“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刀子逼迫人交钱,不好吧。”然后话锋一转:“明抢是绝对不行的,得想个什么办法暗夺呢?” 王光启指着王学军哈哈大笑:“这才暴露了你的心理啊,坏的很。” 王学军苦笑:“这不也是没法子吗,既然人家利用了我们制度的空子,将钱财变成私有了,我们就得干瞪眼看着。 但我们缺钱,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只能暗夺了。” 王光启摇头:“暗夺毕竟又亏君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摄政王还是打消这个想法的好。” “看王大人的意思,你有什么好办法喽。” 王光启就得意的抚须道:“好办法倒是谈不上,但改变一下现状,为国库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还是可以的。” 公主眼睛就一亮:“愿闻王大人高见。” 王光启就郑重道:“无他,就是一个不破不立。” 王学军也来了兴趣:“怎么一个不破不立?” 王光启道:“新朝励精图治锐意改革,在摄政王一系列改革变动大有成效的鼓舞下,有志之士都思改革进取,下官也不敢人后。” 这是马屁,但王学军听着舒服。 正是因为自己的不断改变故有的,对许多政策不再循规蹈矩,才有了新明的这一天。 而一旦自己锐意改革的行动被人们承认,那么以后自己再推出什么标新立异的政策,阻力也就变小了。 而更在自己的影响下,人们的思想也变得开放起来,那才是自己这个穿越人士的成功。 穿越者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其实不是改朝换代称王称霸,而是带给这个时代一个新的思想。 王光启继续自己的话题:“平日和太子议论,也有着这财政上的事,也为新明的财政忧心。于是就想到了这盐一块。” 他没说铁,因为现在钢铁最大的垄断者就是王学军。真要想动这块,估计早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废除食盐的开中法,而真正施行国家专卖,这才是真正发挥食盐在国家命脉中的作用。” 公主有些失望:“食盐一直是国家专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王光启却笑道:“我的国家专卖不是开中法的专卖。” 王学军眼前一亮:“怎么个废除,怎么个国家专卖?” “开中法的专卖,是把国家控制的食盐,卖给那些特需的纲户。其实不是国家垄断,而是变成了那些纲户,就是大盐商垄断了。国家按照规定,一纲食盐只收取极低的成本,大头都被中间商,那些盐商赚取了。结果造成,国家没有多少收入,盐户极端贫穷,而百姓高价吃盐,盐商极度暴利。” 简简单单的,就把现在的盐政弊端,说的透彻无比。 “所以我的办法,就是国家产盐,而由盐运使,直接销售到各地杂货铺手中。既能平邑物价,又能由国家赚取利润,如此还能提高盐户的收入。” 王学军明白了,这就是后世的食盐管理办法。说穿了,就是不让经销商赚差价。 不过,这的确给新明财政,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军费的问题,转眼得以解决。 这个办法一出,立刻遭到了巨大的反弹。 首先杨淮巡盐御史就第一个找各种借口,激烈反对。 这次,小皇帝和王学军坚定的团结一起,坚决推行。 结果新明各地盐商集体反抗,竟然在盐城,发动了叛乱。 这场叛乱规模很大。 因为盐商有的是钱,招募了很多亡命之徒。加上原先他们网络里的那层层的盐商组织的护盐队,家丁族人,规模一度达到了三万,占据了盐城,和朝廷对抗。 王学军可不惯着他们,立刻组织军队,在俞敏忠舰队配合下,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一时间杀的各地盐商人头滚滚,最终叛乱被镇压下去,那些盐商丢下巨大的家财,纷纷逃亡外地。 结果满清和其他大明的王爷,看到新明的盐政,能直接给大小朝廷带来巨大的收益,也开始对各自势力内的盐商,给予坚决的打击。 结果就是各地势力,在为后面开源之后,眼前缴获也是颇丰。 就比如,新明在平盐商叛乱的时候,就缴获各地盐商家资无数,单单现银,合计就足足达到了五百万。 正文 第235章 再战河南 钱有了,未来的军费也有了着落了。王学军正式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扩充军队。 继续招募北方汉子,这个兵源不缺。 因为多尔衮的剃发令,圈地,划奴政策,激起了天下汉人的强烈反抗。 在河北, 在山西,在河南,在直隶,那些不甘为奴的,那些有骨气的热血汉子,或者纷纷举起义旗造反, 或者纷纷想尽办法南下,向山东,这个唯一还是汉人的家园而来。 扩充了七个万人队的目标,转眼就实现了。 现在,王学军手中,已经有了十五万大军。 为了方便指挥,王学军将十五个万人队,编组为七个师,外加上一个陪都警备师,警备陪都,更是总预备队。 每个师下辖两个万人队。 两个师再编成一个军。 其实军师旅团的编制称呼不是舶来品,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老祖宗的发明。 远在商朝,就已经有了天子六军,诸侯三军,王师征伐,劲旅破敌的说法了。 第一军,军帅,李锦江。军师李正 第二军军帅孙传。军师郭金龙 第三军军帅阎应元。军师张天福。 以上,每军两个师,四个万人队, 四万人马。 第四军军帅张兴国。是机动军,所辖一个师,加上陪都警备师。军师孙天林。 王学军的非洲军团,不在任何军师之内,那是王学军的专属。 他严格规定,各级主官,绝对不允许养亲兵,但他的亲兵非洲军团人数却是最多的。 双标,绝对的双标啊。 然后,将第一军,第二军,驻扎北方,归鲁豫总督李岩调配。 第三军教给江浙总督许杰调配。 第四军,随时根据战斗形势,由出征授予的统帅直接掌握。 全军所有后勤,把民政部张紫妍单独调出掌握。 这一下,引起了朝廷老官吏的严重不满。 你王学军和你大舅子掌握全军。你还掌管着内阁和吏部。 你老婆掌握全国钱粮。你小老婆又掌握了全军的命脉,那皇上干什么? 摆设吗? 但这时候, 王学军的权利已经如日中天, 谁敢反对? 可能即便皇上出来反对,王学军三口之家,都会对皇上来一句:“皇上,你要造反吗?” 姜曰广很气愤,但也只能在士林里摇唇鼓舌。 结果被分了权的他,也兴不起大浪,王学军也懒得管她。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在刀子面前,能做成什么?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等十年后?热狗都凉啦。 新明崇祯二十年,三月十八,最后一次隆重的祭奠了烈皇帝崇祯之后,王学军在小皇帝的主持下,正式和张紫妍结婚。 婚礼不张扬,显得平淡。 这次洞房,公主和张紫妍大被同眠,公主这才真正成为了王学军的女人。 五月初一,王学军带着机动的第四军,北上汇合了李岩的军队,留下第一军防备北方满清进攻,再次发动了对河南的战役。 这一次,说什么也得把河南拿下来。要不,河南就真的变成了一片荒地了。 现在的河南,虽然已经进入四月份了,但田野间根本就看不到人,即便是大一点的城镇,都是破败不堪,人烟稀疏。 河南总督洛洛欢根本就不懂治理地方。 河南巡抚易道辉只顾无底线的强取豪夺。 清兵肆意杀戮,绿营大肆抢劫,早就将整个河南,糟蹋的一片白地了。 百姓们,能逃离河南的,大部分都逃跑了,实在逃不了的,也都躲进黄泛区,或者是菏泽草荡深处躲避了。 现在的河南,真的是白茫茫大地一片好干净。 但是大清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中原的枢纽,河山的中心的。 首先他必须保证河南,来和江南以及北方的联通渠道,将南方的粮食物资,通过河南源源不断的运输到北方。否则北京就彻底的揭不开锅了。 然后就是用河南来切断湖广同山西的联络,将李自成的残部,堵死在湖广北部。 再有就是要防备山东的继续扩张。 现在山东的形势是,东面背靠大海,没有发展的空间;南边以长江为界,有多折的雄兵将新明向南扩张的道路堵死。 利用韶关,以及南京,限制了山东向西的发展。 北面就是重兵集团的河北以及直隶地区,死死的堵住了山东向北发展的可能。 这样四面围困之下,就等于将新民朝廷,彻底的限制在了山东以及江北这一片地区。 如果重兵防守河南,将山东的势力死死的限制在山东,这样即便新明如何折腾,但毕竟仅仅有一个半省的地区,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只要假以时日,大清平定四方,腾出手来,就可以采取泰山压顶,摧枯拉朽的态势,立刻灭了这个新明小朝廷。 但现在,河南破百,人口稀少,河南的防守,不得不靠河北山西的协助了。 现在,在仪封与王文正老将军带着自己的第三师,和仪封守备封百川的两万义勇对峙的,是洛洛欢的三万清兵,河南的五万绿营。 而阿济格的十万大军,已经坐镇在战场不远的开州,随时可以南下加入河南战场。 而山西的济尔哈朗清兵主力,驻扎在长治,随时可以东进解救开封。 李岩指着地图道:“现在,我们进攻开封,就会遭到河北山西和洛洛欢主力的围攻,所以我建议,先占领被河南放弃的归德,然后引军杀进汝宁。” 见王学军沉思思考,李岩继续道:“在大别山里,有前明兵部尚书张晋颜率领的,大别山四十八寨在三省交界处,我们可以与他们汇合,增强我们的后背之后,再进取南阳。然后再北上,在集结在仪封洛洛欢的身后,攻取他的老巢开封,让他首尾难顾,两面受到夹击。” 李岩的战略构想挺好,但王学军却不怎么赞同。 究其原因。就是王学军对由不管是前明和南明官吏领导的抗清力量,都有种不托底的感觉。 因为在历史上,凡是他们领导的,最终几乎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率领义军投降满清。 将自己的后背,寄托在他们的身上,王学军感觉严重的不托底。 正文 第236章 寻找盟友 王学军虽然不记得,这个什么张晋颜的家伙最后是什么结局,但心理阴影已经在了。 他不相信明朝的那群混蛋官员,真的能够抗清。 “他们抗清坚决不?” 李岩一笑:“大别山里的这四十八寨的起因,是当年义军革左五营曾经在这里安营扎寨,抗拒官军的追剿。 当地一些地主官绅为了对付农民军,也据险结寨, 相互连保。 前年清军南下,弘光朝廷覆亡,江南百姓迫于清廷的剃发令奋起抵抗时,这一地区的绅民也闻风而动,利用原先的山寨作为抗清的据点。和称四十八寨。 商定遇有清军来犯,互相救援。 崇祯末年, 曾经担任过兵部尚书的张缙彦由于在河南站不住脚, 逃到英山,被四十八寨“推为盟主”。 在湖北、安徽、江西都被清军占领的情况下,英霍山区的联寨抗清,虽然形同孤注,却因为扼据鄂、豫、皖通道,牵制了清军的行动。 几次连番大战,战力和抗清决心是有目共睹的。” 这么一说,王学军多少放了点心。 “尤其前次,我们进攻河南,张尚书特意潜人来和属下联络,有加入我军,收复河南之意。如果他们加入,不但能增强我们的力量,更能为我们挡住鄂皖方向的清军,让我们后背安全。” 听到这样的背景介绍,王学军总算是松了口气,担心就小了些。 但也仅限于小了些罢了。 “那么,先生就再派人联络张尚书,谈一下双方合并问题。” 李岩施礼:“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随军的王光启就站起来:“我和张晋颜是旧识, 这事我去办比较合适。” 王光启身兼多项要职,尤其是皇上的参知政事帝师,但每次王学军领兵出征,王光启都会被皇上派来做为他的参军。 至于是表示他对王学军出征的支持,还是对王学军的监视刺探,王学军无所谓,大家也就不提。 这次他亲自请缨,倒是恰当人选。 “不过张晋颜现在心中到底怎么想,我们还不清楚,我怕张晋颜有反复,陷王大人于险地,不可行。” 王光启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也是正直的人。 在得到皇帝的重用信任同时,也和王学军关系亲密,正好是两个人之间的纽带。 在娶了张紫妍之后,他的位置尤为突出重要了。 自己可不能把王光启丢了。 王光启却依旧从容淡定:“不说我和他有旧,就是我的身后这两军八万大军,他张晋颜即便有害我之心, 他也得掂量掂量。” 这话说的有道理。 凡是谈判,都要有坚实的拳头做后盾。 拳头解决不了, 谈判桌上也根本不能获取。 只要拳头硬,对面就得掂量掂量。 李岩也赞成王光启的想法:“我大军压境,量他们也不敢将我们的使节怎么样。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接收四十八寨,那最好。即便谈判不成,也能探听出他们的动向,为我们下一步的安排做准备。” 既然王光启坚持,李岩赞同:“那就辛苦王大人了。我将派三百昆仑奴做你的护卫。” 王光启一笑摇头:“带三百人,在号称四十万大军的大别山里,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反倒让他们戒备。不如王爷给我一头毛驴,我单身前往,那更显咱们的诚意。”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王学军同意了王光启的决定。 大军首先保护着他穿过已经不设防的归德府,抢占了汝宁南部,兵锋压迫到了大别山前。 态势形成之后,这才送王光启进入大别山,找四十八寨盟主张晋颜谈判。 大别山中的老鸦口山寨,深处在三省交界之处,地形险峻,山寨规模宏大,这里就是四十八寨总盟主张晋颜的驻地。 在这里有兵三万。这也是整个联盟的主力。 现在的四十八寨情况堪忧。 清湖广总督佟养和与湖广巡抚何鸣銮会商,决定派黄州总兵徐勇领兵进剿。 徐勇果然是一员悍将,在大明的时候,面对各地的农民军和流寇,那是每战必败。 然而一投降大清之后,整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次率兵进剿,短短用了两个月时间,就连续攻克了四十八寨中的的六个,还斩杀了大岐寨主王光淑。 迫使白云寨寨主易到三投降。 面对这样的局面,张晋颜果断的决定,向南京的南院大学士洪承畴投降。 张晋颜原先曾经是洪承畴的属下,所以洪承畴对他的投降深信不疑,亲自向大清做保。 然而上一次新明军队进攻河南,又让许多不愿意投降的山寨,看到了喘息和取胜的机会,站出来反对。 这么一反复,张晋颜也无奈不提降清一事。 张晋颜虽然不再提降清的事了,但却悄悄的接受了洪承畴命令洛洛欢给他的粮饷。 虽然只获得了当初约定的一半,但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这也表明他还是有降清想法的,没有断了这条线。 尔后新明的军队撤退,徐勇又开始发动了进攻。这样一来,四十八寨又陷入了危机。 这时候他接到了洪承畴的劝降信。 信中洪承畴苦口婆心的给他分析着形势,并且许以高官厚禄。张晋颜就又动了心。 这一天正在自己的大厅里,和几个心腹的寨主商谈是降还是坚持的时候。 把守寨门的士兵进来通报:“启禀盟主、几位当家的,山寨外有一个儒衫老者,骑着一头毛驴,说是盟主的故交,特意专程拜访老友。” 张晋颜就微微一愣:“现在自己身处这个境地,几乎是四面楚歌。原先的亲朋好友都绕着自己走,今天怎么突然间有人自报家门找上门来?” “来人可通报他叫什么名字?” 士兵回报:“此人自称王光启,曾经和大人同朝为官。” 张晋颜猛的想起了王光启。 在前明的时候,自己是兵部尚书,这个王光启是右侍郎。 但大明灭亡,王光启不是去了南明了吗?后来南明再次灭亡,就没有了他的消息。今日怎么走到了自己这里? 对自己几个心腹寨主吩咐:“我去迎接,听听他的目的。你们千万不可泄露我们和大清的事情,要一定表现坚决抗清的样子。” 几个寨主连连点头。 在这一段时间,不断的有周边的省份里的各个势力,来自己这里招揽。一个个封官许愿。自己这一股力量,显然已经成了香馍馍。有一种待价而沽的感觉。 这个原先大明朝的官吏,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来访友。他身后一定也有一个势力存在的。 看看他又能给大家出什么价格? 正文 第238章 别样的理解 寨门打开,张晋颜亲自热情的出来迎接。 负手而立的王光启,赶紧几步上前冲着老上司拱手:“老公祖(下属对上级的尊称)近来可好?想坏了卑职了。” 张晋颜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看着这个原先的部下感觉到分外的亲近,眼圈不由的发红:“国破家亡,老友四散,今日你我能得一见, 就仿若隔世。” 听着这真诚的话语,王光启也不由得热泪长流:“颠沛流离中,听说老公祖在这里发展,早就想来拜访,怎奈事情总是有变化,不得一见。这一次正好住在附近, 特意跑来探望老上司的安危。” 这话里就有话了,张晋颜拉住王光启的手:“外面风大, 快快进大堂诉说别时情形。” 拉着王光起一面往里走, 一面吩咐亲兵:“吩咐厨下,赶紧整治一些山上的野味,我要和故交好友好好的喝上一杯。” 两个人拉着手走进了大堂,几个等候的寨主纷纷拜见。 然后按宾主落座。又寒暄了一些其他的话之后,张晋颜询问王光启:“子良,我听说你在原先的南京朝廷里共事。后来南京朝廷被满清灭亡,你又到了哪里?” 王光启回答:“其实我对南明一直不看好,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让我醍醐灌顶,重新看到了希望。” 张晋颜苦笑摇头:“最终还不是覆灭了?” 王光启也摇头:“提醒我的不是南明,而是新明的摄政王王学军。” 张晋颜这才恍然大悟:“感情子良已经在新明有了落脚之处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一个寨主却嗤之以鼻:“先不说那个新明的小皇帝是真的还是假的前明太子。就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能有多大的发展出息?” 他说的是良心话,大别山被满清四面合围,围的和铁桶一般,内外的形式根本不能明了获悉。 虽然知道山东有个新明,但凭着老朱家的那个德性,也闹不出什么大名堂, 何况还是一个孩子? 虽然年前新明进攻河南,看着是气势汹汹。 结果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结果铩羽而归。 就连一个空虚的河南都拿不下,更可见这个小朝廷的无能了。 王光启却一笑:“这位将军,你是不太清楚现在的新明啊。 虽然现在的皇上年幼,但摄政王受先帝托孤之重,总领全国军政两务。 摄政王历经图治,革除原先大明的所有弊端,推行了让人耳目一新大见成效的新政。现在的新明,已经有了恢复社稷江山中兴大明的新气象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晋颜不由得心动:“现在新明的朝局状况如何,还请子良仔细的给我们讲讲。” 这正是王光启想要说的。 于是就将新明现在的政策,发展形势,详详细细的向在座的诸位说了。 这一番谈论,从日中一直说到子夜。 总算是把整个新明现在的状况说清楚了。 当说到自己和摄政王八万大军,再次进攻河南,已经兵临大别山外之后,诚恳的邀请张晋颜加入新明, 共抗满清,恢复大明。 张晋颜并没有马上表态, 而是以夜已深为由, 安排王光启先住下。 王光启也明白,现在四十八寨,是鄂豫皖三省各种势力拉拢争夺的目标。 自己的一番介绍,他们还要仔细的斟酌消化,一时间是急不来的。 但也认为,张晋颜是前朝的老臣,新明的当今皇上,是先帝的正宗血脉。再加上山东整个发展那争取欣欣向荣,前景一片光明。这个张晋颜是个官场老油条,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做出正确的选择。 结果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张晋颜是官场老油条身上了。 带着几个心腹进了一间密室。 一个年轻的寨主就兴奋的迫不及待到:“好一个兴旺发达的新明,这才是真正恢复大明的所在呀。盟主怎么不痛快的答应他们呢?” 张晋颜却坚定的摇头:“看着这个新明朝气蓬勃,但我们却绝对不能够投靠他们。” 这个年轻人就惊讶的询问:“为什么?” 张晋颜就老成的一笑:“你还是年轻,根本不懂得政治的尔虞我诈。 现在的新明看着是蒸蒸日上,但却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伏笔,崩溃只在转眼之间。 到时候我们就不是投靠明主,而是自寻死路跳进火坑了。” 这样的解释,让那几个心腹的确是莫名其妙:“还请盟主分析一下。” 张晋颜就分析到:“现在的这个小朝廷,虽然是天家正统血脉,但真正的大权,却完全掌握在,那个所谓的摄政王王学军的手中,势力已经盘根错节不可动摇。” 这一点,在王光启的介绍中,大家已经非常明白了。 其实就是这个王光启,前朝的老臣,听着,似乎也已经是王学军的人了。 “这样一来,那个小皇帝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摆设,而真正的皇帝却是这个王学军。 但是,天下百姓认可的还是那个皇帝。在名义上,他还压着王学军一头。 再加上当初先帝托孤,算是有病乱投医,不但给了王学军一个摄政王的名头,而且还将公主嫁给了他。但又要求他在小皇帝20岁的时候,还政给皇帝。但是王学军能甘心吗?” 几个人就互相看了一眼。 大家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洗礼,但大家听过评书白话,耳熟能详的就是三国演义。 曹操携天子以令诸侯,一直让那个汉献帝当傀儡。名义上是恢复汉室江山,结果最终造就了曹家大晋。 当一个人掌握了已经有的权利之后,你要想让他再交出去,那绝对比杀了他还难。 “这样一来,到皇帝20岁的时候,王学军是交不交权?如果他交了权利,就以老朱家人的那个治理国家的能力,不出三年,这个新鲜的小朝廷就会彻底的崩溃。” 在这一点上大家倒是有所共识。 虽然大家都打着大明的旗号,扶持着一个又一个老朱家的王爷抗清。但大家只不过是借他一个大义的名份罢了。 老朱家历代的皇帝,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概括,那就是出了名的不着调。指望着他们治理江山,那是不现实的。 “老朱家的那些人,是出了名的卸磨杀驴,出了名的残暴。他们对于有反叛之心的臣子,下手是绝不留情的。他们16代皇帝,杀的那些可能反叛的大臣,何止千万? 而我们在这个时候投靠新明,不管怎么洗白,都不能洗刷我们是王学军一派的标签。 一旦小皇帝要夺回自己的权利,必将和王学军有一场血火的对决。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那个年轻的心腹就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我们就干脆站在王学军的一边,干翻小皇帝,这从龙之功有赚不赔。” 张晋颜又轻轻的摇头:“你看着现在王学军非常强势,把控了整个小朝廷。但你还不知道,天下汉人的百姓,还是承认老朱家正统的。一旦王学军和皇上对决,在天下百姓和那些旧臣的心中,他就是叛逆,就是奸臣,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王莽。小皇帝就会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 这一点上,大家也是心有所感的。 几千年的儒家教育,大义正统已经深入骨髓,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两年后小皇帝就20岁了,而两年后,以现在王学军发展的势头,根本不可能实现将满族人赶出山海关。到那时候,大清会平定四方,稳定住局面。 而王学军和皇帝的对决,因为双方都有一批人的支持,绝对不会出现快刀斩乱麻分出结果的。那样一来,必将是内部的互相征伐。到时候大清頃全力趁乱要他命,这个朝廷转眼就会被覆灭。” 听着这有理有据的一番分析,所有的人都似乎是恍然大悟,原先火炭一样的心思,就彻底的凉了。 正文 第239章 张晋颜来投 其实,官场老油条张晋颜,不加入王学军的新明,而一心投清,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 那就是从王光启的讲述中,已经明显的说明了,王学军是不重用老人的。尤其是东林复社党人, 更明白的拒绝。 比如前朝天下公认的大儒刘宗周,姜曰广,一个被羞死了,一个现在被凉在那里了。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知道,更是一直自我标榜,自己是东林君子。 一旦投奔到新明中去,要么就是在王学军的一党里,做个可有可无的人;要么就坚定的站到皇帝的身后。 但现在王学军在朝廷中的实力来看,他在内心是不看好皇帝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坚定的站到大清的朝廷里去。 在大清,现在他们正在极力笼络前明老臣,给予高官厚禄,再有洪承畴这个炙手可热的老上司再提携帮衬,自己再做一件漂亮的投名状,何愁不飞黄腾达? 果然是官场老油条,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就有了自己的决断。 他的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让这些对新明升起希望的头领,灰心失望了。 再在张晋颜为他们描绘的,投降满清后的大好前景,又让他们心生希望。 好吧,既然乱世,总要投靠一面,那就投靠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做最明智的选择吧。 第2天的时候, 张晋颜和王光启再次见面。 眼圈乌黑的张晋颜充满真诚的拱手:“国破山河碎,我们大家都已经看不到曙光了。只是做为一个汉人的本份,在努力的抗争。最终身死一途,求得一个不愧对祖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 但老天可怜见,让子良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经过我与属下们的一番商量,我正式决定,率领大别山四十八寨全部军民,加入新明,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肝脑涂地。” 对于这样大义凛然的表态,王光启是没有一点怀疑的,而是认为这才是理所当然。 原因,原因就是张晋颜是有名的东林君子,君子一诺千金吗。 所以,王光启拿出了最真诚的态度:“现在摄政王大人,正带着他的雄狮劲旅,准备一举拿下河南,不断扩大咱们明朝的管辖面积,更为咱们的大明夺得这一片已经荒无人烟的土地, 实行咱们的政策。这正是你该出力报国的时候。” 张晋颜连连点头:“正是因为如此, 我决定率领20万将士,近百万百姓,参与到这恢复中原的战争中去。请向摄政王大人带我传达,我愿意做他的马前卒,为恢复中原,再造大明尽我微薄之力。” 王光启一听,当时大喜:“这样最好。” 不过一笑:“老上司跟我说实在话,你到底能出多少兵力?” 张晋颜老脸一红:“实打实的能出五万。” “我们要的不是老弱妇孺,我们要的是能战之兵。” “一万。” 王光启认为这个数据才是真实的。“你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将和摄政王禀报,尽可能的为你争取。” 张晋颜就为难得到:“你也知道,我这一片山区产出不足,又被满清在4个方面彻底的封锁整整三年,所以我们什么都缺。” 王光启就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这不要紧,我们都可以给你补充。” 张晋颜当时一喜。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就是你亲自到摄政王面前去申请。” 这个条件非常要命,张晋颜亲自到王学军的面前申请,就足以表明他的投靠之心。 如果他不敢去,那就说明他仍旧首鼠两端,这也是对他的考验。 结果张晋颜毫不犹豫的答应:“我既然是前明老臣,重归正统是我的本心。拜见摄政王,也是应该。请问什么什么时候能过去?” 王光启为张晋颜真诚所感动了,立刻站起来:“整理好你的名册,整理好山寨所需,我们明日就动身。” 张晋颜当时欢喜:“我立刻连夜准备,绝不敢虚报欺瞒。” 王光启认为,这才是张晋颜的最明智的选择。 张晋颜回去,立刻将自己盟军的花名册整理了一份,倒是都选的精兵强将。 这样整整忙活了一天一夜,最终才完毕。 第二天再见王光启,就迫不及待的请求起身。 王光启来的时候是一人一驴,回去的时候却带着足足一千护卫,可谓风光无比。 而这一千护卫,本就是张晋颜的贴身亲兵,保命的资本。所以一个个精神抖擞,强壮无比。 他们的装备也相对的精良,身有盔甲,手有刀枪。 最难得的是,竟然还全都是骑兵,这在大别山区可是金贵的。 原本该哭穷的,却拉出这样一支队伍,目的就是要向王学军展现他的能力实力,以免王学军轻视自己。 出了大别山不远,就来到了现在王学军行辕驻跸之地的光州。 进了城,张晋颜发现,现在的光州已经和前几次自己带人劫掠的时候大大的不同了。 城内人口明显增多,而且每一个人都脸上,不再因为有驻兵而产生的惶恐,倒是一个个泰然自若。 再看街面上,时不时的有一小队穿着锦衣卫服装的队伍行走,盘查那些形迹可疑的人。 但并不像原先锦衣卫那样,肆意的打骂盘剥,一旦检查没有问题,还能和蔼的给人道歉。 由于他们的存在,现在街市太平,次序井然。大有一片太平光景。 来到原先的光州衙门,就看到一个年轻人,穿着王爷装束,负手站在台阶上。 这个人的年纪,让张晋颜感觉到年轻的吃惊。 中国的历史,是个老人政治的历史。 比如在崇祯朝,放眼满朝,十七年中,使用的全部都是万历年的老臣。 连天启的都少之又少。更别说崇祯年的了。 这也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崇祯就没有建立起一个为自己说话,替自己站队的臣子班底。 所以,崇祯的失败也在于此。没有自己的班底,孤身一人,和满朝上下,上万的大臣斗。那样,能不失败吗? 难道就是这个小年轻,就干出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这个小年轻,就将山东和江北四镇,治理的如王光启说的那么兴旺发达? 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的张晋颜可不敢因为这个摄政王年轻而轻视,赶紧紧走几步,上前大礼参拜:“属下原大明兵部尚书张晋颜,拜见摄政王王爷千岁。” 王学军赶紧降阶相迎,搀扶起来。 张晋颜再拜:“臣,参见驸马殿下。” 这算是张晋颜表示,我真正认同了你的身份。 王学军满意的双手搀扶起张晋颜:“老大人一路辛苦,赶紧进衙叙话。” 然后拉着张晋颜的手,向内行来。 正文 第240章 接纳归顺 王学军与张晋颜携手而行。 一路上,也不见使女丫鬟,都是壮硕的黑奴。两面排开来,就好像排着两排铜浇铁铸的金刚。 那种无形的威压,就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进入大堂,双方落座,王学军先赞扬了张晋颜的一片忠诚爱国之心, 然后询问了四十八寨,现在的状况。 张晋颜恭敬的一一回答。 现在四十八寨的状况不好。 张晋颜就明说:“虽然我被大家推举为盟主,但那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有属下亲自掌握,并能调动得动的,也就十一个山寨, 其他的, 几乎都是各自为政,只是战争打起来,大家取一个守望相助罢了。” 从话里,可以听出张晋颜没有虚夸,倒是老实诚恳。 “而前一段时间,建奴走狗,徐勇,还攻破了我们四个寨子,逼迫两个寨子投降,更是直接掐断了我们对外的所有联系通道。不但物资运不进来,就连外面的消息也没有,否则,属下早就带着义士们,投奔大明了。” 王学军顺话道:“也是难为老大人了,在那样的艰苦中,还能坚持到现在。现在请您说说,您需要多少支援,需要什么支援吧。” 张晋颜就小心的从袖子里,拿出来名册清单。 “这是各个寨子的人口和义勇清单,还有急需的物资, 请摄政王过目。” 接过名册和需要补给的清单,王学军看了下,张晋颜也没有什么狮子大张口的地方。 这样一来,张晋颜就给了王学军一个老诚的好印象。 一番深谈之后,王学军正式接纳了张晋颜所领导的四十八寨的投靠。 然后就是一番封官许愿。 当然,这都要最终由皇上下旨确认的。 “按照新明的军队编制,我将在你们的队伍里,挑选出一个万人队,加入新明军队序列。” 张晋颜没有反对,但仔细询问:“那其余的原将士怎么安排?” 王学军一笑:“老大人放心,我不会亏待那些爱国的将士的,我将发给他们一笔遣散费,然后,请他们进入河南,这里有广袤的肥沃土地,将承包给他们耕作。” 承包制,张晋颜已经在王光启的介绍里,获知了好处,当时也没有反驳。 但对于当前的战事, 张晋颜却提出来自己的想法:“河南的敌人,有洛洛欢的五万八旗,还有易道辉的七万绿营,还是很有战斗力的。王爷须谨慎对待啊。” 李岩笑着道:“不但如此,河北的阿济格也帅兵南下了,据报是三万骑兵,五万绿营。” 张晋颜皱眉道:“因此,属下认为,我的盟军不宜现在就解散,让我们依旧驻扎在大别山的各个寨子里,为王爷大军,挡住安徽和胡广的敌人。让王爷安心对付河南的敌人,使得王爷无后顾之忧。” 李岩笑着拍手:“张大人果然老成谋国。如此甚好,那我们攻取河南,就更有把握了。只是老大人能挡住安徽湖广的敌人吗?” 张晋颜就傲然道:“我的四十八寨,都处在大别山险要地方,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只要王爷给我们补充上足够的粮食和武器,我们绝对能阻挡住南面两省的敌人,保证王爷大军后背的安全。” 然后加了一句:“这也是下官和其他的义勇们,向新明献点一份心意,还请王爷复允。” 对于张晋颜这样的积极,王学军认为他是在为他自己在自己的朝廷里,能够获取最大官位捞资本。 但这是好事,如果他真能够在大别山里,堵住胡广和南京方面的敌人,的确帮了自己大忙了。 当下点头“那就有劳老大人了,您的忠心和担当,本王一定禀报皇上。” “那就多谢王爷了。”然后询问:“给我们的物资什么时候拨付呢?” 王学军就看了一眼参军王光启。 王光启道:“可先从军中调拨一部分应急,然后再从山东调入,估计半个月就能供应上啦。” 王学军点头:“好,就这么办。” 但心中突然一动:“不过这事事关重大,我还是派一部分将士跟张大人回大别山,然后分到各寨,帮助守卫。” 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 张晋颜毫不犹豫的答应,还非常欢喜:“多谢王爷体恤,如此安排,挡住南面敌人就更有把握了。” 一切洽谈妥当,送张晋颜回山处理后续。 王学军吩咐王光启:“粮食和犒赏银元可以给足,但他们要求的大炮火枪不能先给他们。最多给他们一些我们淘汰下来的刀枪。” 王光启纳闷询问:“为什么?” 王学军就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总感觉哪里不托底,还是防备下好。可不能他们拿着我们的枪炮,再打了我们。” 王光启不相信的道:“不至于的,张晋颜敢来这里,足可以证明他的真心。能答应让咱们的军队进驻各寨,也足见诚意。再者说了,这时候,他不投靠我们投靠谁?如果想闹独立,他死的比谁都快。这一点,张晋颜这个官场老油条是看的清的。” 王学军就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走了两步,站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将张晋颜的一万精锐调到军前,虽然战斗力不一定怎么样,但帮助打打下手,做些民夫的工作还是可以胜任的。我们不能白拿钱养活他们。” 王光启没有反对这种削弱张晋颜实力的做法。 粮食和金钱送进了大别山,两千将士也分散到各寨协防了。 王光启说了调一万精锐随军的事,张晋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还特意抽掉了最精锐的人马。 让同样是老朱家出身的,一个上柱国将军封爵的朱柱国率领。 这似乎让王学军彻底的放心了。 这里的事情结束,北面的敌人已经开始南下逼了上来。 现在,王学军所有的精力,就是要对付汹涌而来的二十万敌人大军。 死守城池?那是不能取得胜利的,这次大军来,就是攻城略地的。 而敌人也不死守城池,他们是来驱赶歼灭新明军的。 所以,双方都选择了野战,针锋相对。 决定河南命运归属的大战,开始了。 正文 第241章 确山决战 洛洛欢是骄傲的,但在叔叔阿济格这个亲王的面前,他可没有骄傲的资格. 乖乖的坐在下首,向阿济格汇报战况。 “侄儿这次拿出了河南全部的力量,五万满蒙八旗,七万绿营。合计十二万,再有民夫五万。但是, 粮食却缺乏的很,还请王爷拨付。” 阿济格就一皱眉:“民夫怎么这么少?” 易道辉尴尬的回报:“王爷,实在是征集不到人啦,这已经是极限了。” 阿济格就鼻孔哼了一声:“好好的一个中原腹地,原先北方的粮仓,让你们管辖三年,竟然闹的连民夫都征集不到, 连自己的军粮都需要外省调入, 真是不像话。” 洛洛欢就看向了易道辉,易道辉就低头看向了地面。 “早知道你们现在的状况了,本王已经禀报了摄政王。摄政王下了令旨,从胡广调军粮给你们。现在,你们就放心的跟王学军干吧。” 一听军粮有了着落,两个人心就托了底了。 洛洛欢笑道:“我有十二万大军,再加上叔儿带来的三万大清勇士,五万汉八旗大军,再有叔儿你老坐镇,对面王学军不过区区八万人,他死定了。” 易道辉也对即将的战役冲满了信心:“只要将王学军的主力消灭在这里,我们就可以进入山东,将逃到山东的河南人,再迁徙回来。到时候,不出两年,下官绝对给朝廷治理出一个富庶的河南。” 对于易道辉的保证,阿济格就当他是放屁。 自己将河南的情况汇报到京师皇上和摄政王那里,把皇上和摄政王差点气死。 要不是战事吃紧, 早就把他拿下砍了。他还想着用山东填河南?即便山东拿下来,也不这么挖肉补疮,易道辉,你见鬼去吧。 “战场选择在确山北部,那里即有平原,适合我们骑兵队冲击,又有丘陵,能让绿营依靠地势防守。” 这一次是新明主动来进攻,于是在攻防上,反倒是大清有了主动。所以他们可以在自己认为合适的地形地利,进行这一场决战。 一副由锦衣卫精心侦查绘制的,等高线地图。摊在王学军的眼前。 这样的地图,终于有啦。 看着这样的地图,王学军有一种将战场了然于胸的感觉。 “据锦衣卫侦查,敌人这一次是以阿济格为首,洛洛欢为副,合计满蒙骑兵八万,绿营和汉八旗十二万的规模, 对方的兵力雄厚啊。” 李岩却笑了:“他们有20万, 但我们也有8万将士, 再加上1万的义勇, 兵力也不可小觑。 敌人的主力是那8万满蒙联军,但我们8万将士装备精良,更有两千门大炮做依托,我认为优势在我。” 王光启也信心满满:“这倒好,敌人把河南全部的兵力都压到这里来了,他们是要给我们来一场决战。” 然后豁然起身:“既然他们要决战,我们就给他决战。只要这一仗打败他们,整个河南就再也没有敌军了。 到时候我们每一个城市,只要派出一名官吏,就可轻松收服。” 底下的两个军长,还有那几个师长,也一副信心满满跃跃欲试。 面对大家这样的心情表现,王学军不认为这是骄傲自大了,反而认为这是大家真正的信心表现。 “我决定将战场选择在确山的北面平原。” “为什么?”王光启歪着脑袋看了一阵地图之后询问。 “因为要想让敌人深入到丘陵地区来,我想阿济格没有那么傻。他是绝对不会上这个当的。 他们会在北面的那大平原上等着我,以便发挥他们铁骑冲击的优势。 但我们也不那么傻。所以我想我们两家都能选一个折中的地方。那就是确山北面那个平原和丘陵混杂的地方。 在那里的平原地形狭小,虽然有利于骑兵的冲击,但8万铁骑的冲锋,还是摆不开的。 而我们可以依托我们这一方的丘陵摆开阵势,将我们的大炮架在山坡上,面对那片平原,视野更开阔。我们就可以好好的痛击他们。” 李岩赞同这个选择:“王爷的这个想法非常好,选择一个双方都认可的地区进行决战,就能将这场战争尽量的缩短时间。就这么办吧。” 就在不知不觉中,敌我双方,都将确山北边的那个丘陵平原杂烩的地方,做了决战的战场。 于是,双方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将军队,向预设的战场移动。 两面的大军合计足足30万,那是怎么样一个壮观的场景? 一场在南明建立之后,第1场双方达到30万人的巨大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而双方都对战胜对手,充满了信心。 最终鹿死谁手,那只有等到战争结束才能见分晓。 但不管对于任何一方来说,无论是成功失败,都将彻底的改变中原的形势。 天下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河南,汇聚到了确山,汇聚到了确山北面,那一片狭窄的战场。 阿济格占领了汝阳做前进基地。 王学军占据了确山,做为后方的依托。 两面没有发动对行进中的敌人的任何进攻和骚扰。 在这么大的战场上,战术上的,即便是胜利,也不能改变战略上的任何变化,何必费那个劲? 大清的夜不收,和新明的锦衣卫,即便双方碰面,也不过是近距离的观察,根本没有任何冲突的必要。 一两个人的死伤,在即将爆发的,几十万人的大战中,根本就微不足道。 双方都保持着战术上的克制,都在为即将战略上的决战,做着最充足的准备。 这期间,环视在周围的各个势力,也都派出巡哨侦查,严密的注视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大清和新明也没有人理会他们。 这个时期,双方都明智的知道,再搞战场遮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将敌我的情况,展现给那些摇摆的势力。 这样,更有利于在战斗之中,让其他势力闭嘴。 然后在战争后,更能威慑收复他们。 在各种各样势力的眼里,不管哪一方胜利或者失败,受益的都将是他们。 因为他们都可以在这两个强悍的集团血拼一场之后,减轻这两个巨大的实力集团,那种对他们来说无形的压迫,获得一段难得的喘息时间。 在一个清晨,难得的体现了上古仁义交战的场景。 双方都没有干涉对方的排兵布阵,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战略设想,开始列阵对敌。 一时间,确山北面这不大的地域彻底的被人海填满,旌旗招展,人喊马嘶。 在一整个上午的排兵布阵之后,在天到中午的时候,在各方势力观战者的瞩目下,战场,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战前的安静,就宣布着,一场惨烈的厮杀即将开始。 正文 第242章 对决开始 大清的阵型简单粗暴。 八万骑兵,分作六万和两万两队,列阵在那狭小的平原北面,他们就是要发动骑兵的优势,发动集团冲锋,先不惜一切代价,硬闯新明军的大阵。 绿营和汉八旗分作两侧, 只要哪怕是一个骑兵冲破敌人的大阵,就立刻发动人海战术,和新明军绞杀在一起,不死不休。 剩下的两万,是为胜利后,追杀新明军的溃兵准备的。即便追杀千里,也不能放一个新明的将士。 王学军的布阵更是简单。 炮兵放置在山坡上, 利用山坡,加强炮火的射击距离。 敌人冲锋的道路上, 将是一片死亡的血火地狱。 火枪兵全部排列在南面小平原的尽头,严阵以待。 将大别山四十八寨的一万将士,放在大阵的后方。 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在这种几十万人的大战场上,只能是被屠杀的对象。不能将队友放在前面当炮灰是一方面。 而关键的是,他们面对敌人排山倒海般的骑兵冲锋,一定不战自溃。 到时候,他们反倒会冲散自己的本阵。 意外的是,王学军没有将他的非洲军团组成的陌刀队,如以往一样,摆在阵前。 理由是,敌人的骑兵太多,靠陌刀队四千昆仑奴,是斩杀不尽的,会累死他们。 于是就放在阵中,自己的身边,随时准备对付突入大阵的敌人。 双方三十万人, 黑压压的铺满了这一片巨大的平原,将原先的土地丘陵彻底的改变了颜色。 太阳似乎惊呆了,停留在半空再也不敢动弹。 风被吓傻了,一丝不敢刮动。 三十万人马,人不发声,马不嘶鸣。 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长空里,传来一阵一阵鹰隼的啼叫,那是它们,在驱赶越聚越多的秃鹫。 秃鹫们,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血腥与腐肉的味道,他们期待着一顿即将开始的饕餮大餐。 阿济格和王学军冷静的站在自己的大阵之中,面无表情。 在这几十万大军的对撞里,统帅的作用,只能是下令发动战争。 而战争只要发动,他们就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因为当你的命令传到战场最外围的时候,那都已经是半天后的事情了,一切都又改变了。 大清阵型里,阿济格率先放下了手臂。 骑兵, 就是要率先发动进攻, 否则就失去了他们的优势。 随着阿济格手臂的落下, 身后五十号角手, 一起吹起了冲锋的号角。 随着满清号角的响起,王学军也将手臂放下。 唢呐手吹起了唢呐。 身后一百面大鼓被一起擂响。 凄厉的牛角号,沉闷震动天地的战鼓混合在一起,发动了音乐的第一次交锋。 八万满蒙骑兵,开始分作四个梯队,向依托小山,排列阵型的新明军队,开始冲锋。 战马先慢跑,让战马的肌肉放松,让战马的热血沸腾。 由慢跑,开始逐渐的加速加速,到飞奔起来。 马蹄践踏大地,如无数的鼓槌敲打鼓面,大地为之颤抖。 两千门新明的大炮,根据射程的远近,开始调整炮口的角度,慢慢的扬起。 一面,侵略如火。 一面,不动如山。 这让站在战场外面的各个势力的旁观者,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咚。” 第一声炮响响起了。 这一声单调的炮声,就好像砸在几十万人的心头一样,那么的让人感觉惊心动魄。让人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一颗发烟弹,飞跃空间,砸在了如海一样冲锋的骑兵队伍里。 那黄色的,凝聚不散的烟柱,指引了其他火炮的射击距离。 所有的五磅炮炮手,开始紧急的调整着大炮的角度。 战场依旧死寂。 突然,随着炮兵师长红旗劈下,四百们十五磅的东风一号大炮一起发出了怒吼。 十五斤重的开花弹在巨响中,喷吐而出。 他们的射击距离,最远可以达到六里。 五百枚炮弹呼啸着,迎上了敌人冲锋的骑兵。 五百枚巨大的炮弹,就在敌阵的中间,炸成了一片火海。 巨大的爆炸,硝烟烈火和肆意横飞的破片,收割着每一个肉体,凡是遇到的,没有一个幸免。 满蒙联军,没有退缩,连缩下身子躲避的都没有,他们继续冲锋。 被敌人恐怖的炮火拦截,这已经是他们思想准备中的必然。 伸头缩头都是死,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命中注定是这样的结局,那还何必躲避呢?那就不如英雄般的面对。 十轮极速射击,五千颗炮弹,将整个冲锋的队伍中,炸的是一片火海。 十磅炮接着发威。 然后就是五磅炮,接着就是三磅炮,接着就是虎尊炮。 一层层的炮火覆盖下,让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热兵器的威力;感受到,这个凭借勇敢和大刀时代的结束。 阿济格面对自己勇士在冲锋中,炮火中的损失,没有皱眉一下。 当第一批冲锋的满蒙勇士丧失殆尽的时候,他的令旗挥舞,第二批勇士,呐喊着,前仆后继的继续跟上冲锋。 然后是第三批。 躲过炮火的敌人,剩下的足足有三万多,他们冲到了新明军的阵前。 但迎接他们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火枪连绵不断的射击。 一批又一批冲过炮火拦截的满蒙勇士,连人带马不断的扑倒,扑倒。 但他们依旧在冲锋。 冲锋的速度太快了,转眼就冲到了火枪队的面前。 火枪对狂飙的战马,那就是被屠杀的结局。 但就在他们冲到火枪队面前的时候,整个明军大阵突然变换。 原本严密的如一堵墙一样的队列,突然裂开。 火枪兵以千人队为基础,开始收缩聚集,在千人队与千人队之间,形成了一条又一条胡同。 转眼之间,在这广大的战场,用人,构建出来了一个城市的街巷。敌人的骑兵,不得不面对他们噩梦一样的巷战。 骑兵对步兵,在没有机关枪的时代,就是一种碾压。只要冲过炮火拦截,只要有一个骑兵,冲破步兵的阵型,那就几乎宣布屠杀的开始。 然而,骑兵在平原野战上是如此。 但一旦进入巷战,步兵就将是骑兵的噩梦。 谁也没想到,新明军为了克制骑兵,就在野战旷野上,用人,制造了一个城镇,制造出来了一条条街巷,将骑兵,陷进巷战之中。 战争还可以这么玩? 是的,战争可以这么玩。 正文 第243章 绞肉机 一个个千人队,变成一座座坚固的堡垒,在堡垒与堡垒之间,形成了一个个纵横交错的街道,胡同。 自以为冲破敌阵的满蒙八旗的士兵,拿起来他们的弓箭,开始他们的骑射。 一箭射出, 绝无失去目标脱靶的可能。 但射向新明军身体的狼牙箭,射中身体,只能在士兵们的板甲上,打出一个白点,或者划出一道痕迹。 射向面门的狼牙箭,只要士兵稍微低下一点头, 那钢盔宽大的帽檐,就遮挡住了。 一个个千人队里,就如疾雨过处, 响起一片叮当声。 或者有不幸的被命中,他身后的兄弟就将他拖到阵里救治,他的空缺就被这个兄弟补上。 堡垒依旧完整坚固。 坚固的堡垒,也是一个个无敌的刺猬。 外围的士兵那一杆杆的燧发枪,喷吐着火蛇,两面的堡垒,就对中间奔驰的敌人骑兵,形成交叉火力,将一个又一个突进来的敌人打倒在地。 前面的火枪打完,就将空枪交给身后的兄弟,身后的兄弟就将早就装填好的火枪递给他,继续射击。 一个八旗牛录,完整的冲进来,不出多大一会,就被拨白菜一样,层层剥开,最终被完全歼灭。 有的满蒙骑兵对着坚固的堡垒, 发动进攻对撞。 迎接他们的,是前排枪兵那闪亮的刺刀,后排士兵那准确的点杀。 他们的勇敢赴死,最终的收效甚微。 即便你冲开了堡垒,但里面根本没有空场,就是密密麻麻的人,密密麻麻的刺刀。 冲进来的敌人,就在这人为的街巷里,瞎人瞎马的乱撞,最终被消灭殆尽。 阿济格再次下令吹号,命令绿营全军压上。 十二万绿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扑向了新明军的大阵。 迎接他们的,是那密密麻麻的炮弹。 漫长的冲锋路线上,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碎肉,鲜血让土地变得刺目的血红,干裂的土地变得泥泞不堪。 但没有人后退, 他们依旧发动着顽强的进攻。 前进是死, 后退,依旧是死。 一步步紧跟的督战队过处, 那是密密麻麻的被砍掉脑袋的尸体。 分出一部分,攻击山坡上的炮兵阵地。 但迎接他们的一道道壕沟,杀伤力巨大的虎尊霰弹。 炮兵阵地,固若金汤。 王学军将所有装配给陆军百人队里的,随军虎尊全部交给了炮兵,成为了炮兵防身的武器。 大队绿营,杀进了由人形成的街巷。 巷战,还是得靠步兵。 易道辉见炮兵自顾不暇,枪兵难以分身,立刻下令那五万民夫,加入了攻击。 这些民夫被驱赶着,有的手中幸运的有根木棍,有的捡起来一块石头,但更多的是赤手空拳。 他们就那么一脸麻木的发起了冲锋。 没有恐惧,没有哀嚎,没有敌我之分,什么都没有。 当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终是一个死,不过是早死晚死。他们根本不奢望能够寿终正寝,只要死的痛快,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是一群僵尸,一群已经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新明军将士们,被带上战场,他们是为他们理想理念而战。 满清的将士们被带上战场,他们是在为他们的上司和利益而战。 而绿营被驱赶上战场,他们是为什么而战? 民夫们被驱赶上战场,他们又是多么的无辜。 三十五万大军,彻底的搅在了一起。 分不清谁是敌人,因为大家都长着一副黄皮肤的脸,呼喊着几乎一样的语言。 能够区分的,就只有服装。 凡是不穿着新明军盔甲服装的,便都是敌人。 凡是穿着新明军盔甲的,也都是敌人。 短兵相接,白刃格斗。 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大清凭借着人多势众,人数的优势。 新明军凭借的是装备的精良,体力的充沛,训练中形成的默契。 步兵的加入,将一个又一个千人队组成的堡垒攻破了。 这里的战斗结束了,留下的是如山的尸体,有新明军的,有满蒙联军的,有绿营的,有汉八旗的,有民夫的。 但绝大部分是大清的。 战斗持续到了日头偏西,所有的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但所有的人都在苦苦坚持。 因为所有的人都明白,现在是撤退休息不了的。 只要一个撤退,必将是一场惨烈的溃败。 咬牙坚持,从主动搏杀,到麻木的搏杀,到机械的挥舞着武器,茫然的杀戮。 所有的人,都已经失去了主观意思。 没有恐惧,没有激动,没有热血沸腾,只有咬牙坚持产生的麻木。 再也没有了呐喊呼号,咬着牙,登着眼,杀死一切和自己服装不一样的人。 即便是倒下,也没有惨叫哀嚎。 在这几十万人的大混战中,没有负伤者,只有死亡者。 只要你负伤倒下,就会被无数战友的,盟友的,或者是敌人那无数的大脚,转眼就踩成了肉泥,最终和这亿万年的土地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 这时候,只要有一方再加入一支力量,就会成为压垮对方那匹骆驼的稻草。 洛洛欢看着这个巨大的战场,他邪恶的笑了。 对着身边易道辉道:”可以发动了。” 易道辉就从怀里,小心的拿出来一个烟花。 点燃,砰的一声,一道黑色的烟火冲天而起,窜上湛蓝湛蓝的天空,砰然炸开一朵黑色的花朵,就好像在天空中,展开了一张魔鬼的脸颊。 站在阵后一直不动的朱柱国,就好像一个看客一般,冷眼看着这巨大的绞肉场。 随着战斗的加剧,他指挥着自己的队伍不但没有勇敢的加入,反倒不断的往外围退,生怕飞溅自己身上血。 他们的举动,王学军没有管他们,只是冷眼旁观。 战场已经惨烈到了这种程度,王光启见朱柱国这样的举动,当时就急了,他要亲自到朱柱国那里督战。 结果王学军一把拉住了他,严肃的摇头:“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死在那里。” “不可能。” 王学军依旧摇头,死死的拉住他不放。 李岩焦急的请求:“请让陌刀队上吧,只要四千非洲军团陌刀队加入战场,战场的局势就将倒向我们。 王学军摇头:“非到万不得已,陌刀队,绝不能动。” 一朵黑色的烟花腾空而起,王学军的心就一紧。 他知道,这是敌人的杀手锏拿出来了。 但他不知道敌人的杀手锏藏在哪里。 但是,自己的杀手锏即将祭出来了。 朱柱国看到了天空的黑色的,带着邪恶的烟花,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宝刀,对着自己一万的将士,向着绞肉的战场一指:“全体的兄弟们,目标战场,我们的敌人——新明军,杀——” 正文 第244章 洪承畴来了 朱柱国早就得到了张晋颜事先的安排,就是要在这关键时刻,插王学军一刀子。 朱柱全不相信的看着眼前自己的亲哥哥:“哥哥,新明的军队在为我们老朱家的江山社稷,在拼命死战啊,你怎么能背叛他们?” 朱柱国血红着眼睛大声的嘶吼:“不,他们不是在为我们老朱家的江山在战斗, 他们是在为王学军那个狗贼,那个想要窃取我们祖宗基业的王莽,曹操在战斗。” “可毕竟,现在他们是在为汉人在战斗啊。” “那又怎么样?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平时我们根本拿那个王莽,那个曹操没有办法,这是最好的机会。”然后宝刀不放下, 对着弟弟大吼:“不趁此机会做了这个家伙, 就再也没有机会啦,那时候, 我们老朱家的江山就真没啦。跟着我,杀了王学军。” “不,这是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我不同意。” “祖宗江山,宁与外邦,不与家贼。” “哥哥,你混蛋。” 朱柱国得意狂笑:“不,洪承畴已经答应我,只要我帮助消灭了王学军,他就上报大清摄政王,划宁夏给我,让我恢复祖宗国号,我就是皇上。到时候,你就是皇太弟,在大清的保护下,我们基业万古长存。” “你不要做梦啦,建奴吞并整个中原神州的野心, 即便是三岁孩子都知道。他们怎么能允许我们的存在?” 朱柱国血红着眼睛:“你杀不杀王学军。” “我,我不杀。” 刀光闪动,朱柱全身首异处。 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朱柱国再次挥起了钢刀:“杀国贼,除奸佞,杀啊。” 那些四十八寨的精锐呐喊着,杀向了战团。 但是,他们撞到了一堵墙,一堵黑色的,铜墙铁壁。 昆仑奴的眼中,是没有是非的,是不分满清还是新明。 他们的眼中,只有主人王学军。 主人让杀谁,那就必须杀光杀净。 随着高大的侍卫长一声大吼,四千把门板一样的陌刀,滚滚挥舞,砍瓜切菜一般,杀向了叛军。 朱柱国的宝刀刚刚举起,面前比他高过几乎一人的侍卫长,大刀一挥而下,刀断, 人裂。 一万叛军,转眼之间被歼灭大半。 剩下的一见不好,发一声喊,直接逃散。 王学军松了口气。 自己相信历史是对的。 虽然,历史因为自己早就改变了,但他还是相信了一次。 张晋颜投降洪承畴,是历史的必然。这个是不会因为自己改变了历史而改变的。 究其原因就是,大明的官员,有骨气的,都已经被崇祯和东林党人双重加持下消灭掉了。 剩下的,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软骨头。 张晋颜也必然是一个。 之所以他任由王光启往来奔走,是因为,王学军不想提前发动,给天下一个自己不能容忍前明势力的口实。 现在证明,自己的担心是正确的。而自己所留下的后手也是非常明智的。 张晋颜叛变了, 自己名正言顺的清除了张晋颜精锐中的精锐,再有自己那事先派出去的两千兄弟,安插了钉子,为自己即将收复大别山区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看着已经将叛军彻底的清除,王学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可以将这四千非洲军团,加入到已经杀的血肉横飞的巨大战场。 非洲军团陌刀军的加入,那将是无敌的存在。摧枯拉朽之间,就能将眼前的敌人彻底的击溃。 王学军得意的,信心满满的举起了手中的红旗。 “王爷,不好了,大别山口扬起了尘土。” 站着高高瞭望架上的侦探,突然向王学军大吼着汇报。 王学军扭头向大别山口的方向遥望。 那里已经出现了滚滚的烟尘,隐隐有喊杀声响起。 “什么状况?难道是大别山中张晋颜的主力杀来了吗?” 不过这有什么可以惊慌的呢? 大别山四十八寨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自己号称有兵10万。 连号称才号称到十万,那真正才能有多少呢? 自己的两千预先打入大别山中的将士,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陌刀队,准备战斗,歼灭这股敌人。” 王学军沉稳的下达着军令。 “王爷,那不是大别山里的乌合之众,那是清军,大队的清军。” 这样的汇报,让王学军彻底的震惊了。 “清军?他们是怎么样穿越莽莽的群山的?我的两千将士为什么没有任何作为?” 探讨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张晋颜敞开了大别山的通道,两千将士已经遭遇不测了。 举起单筒望远镜,遥望那杀过来的清军。在烟尘滚滚之中,一杆火红的大旗迎风飘扬,当前一个大大的洪字分外醒目。 洪,洪承畴? 是的,是洪承畴。 当时王学军跳脚:“许杰你个混蛋,你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能把洪承畴放出来?” 许杰现在坐镇在镇江,带着阎应元的一个军,再加上俞敏忠的水师两万,紧紧逼迫住韶关的浙江总督博落的大军。压迫的坐镇南京的洪承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目的就是让洪承畴不能加入河南战场。 结果,洪承畴还是用瞒天过海之计,金蝉脱壳。带着四千满清八旗,一万汉八旗,在张晋颜的配合下,悄悄的越过了大别山。 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在了战场,出现在了王学军的后背。 洪承畴来了,不但他带来了四千八旗,一万汉军旗。 同时也为大清带来了胜利的希望,更给正在混战中的满清大军带来了士气,让王学军俯背受敌。 清军士气大振。 李岩和王光启紧急请求:“王爷,战场形势对我们严重不利。我们边打边撤吧,撤到确山以图后计。” 王学军看着洪承畴的大旗,在心中翻江倒海。 上次镇江之战,就因为洪承畴坐镇了南京,自己就退缩了。 让镇江之战后,没有能继续扩大战果,进攻南京。结果让那次战役,变得虎头蛇尾。 这一次,洪承畴又来了。 你以为这是我真的怕你了吗? 但内心里不得不承认,面对这个大明最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王学军的心理还真有阴影。 撤还是不撤? 他很纠结。 正文 第245章 死战不退 死死的盯着洪承畴的大旗,最终王学军决定克服自己的心理阴影。 自己穿越过来干什么的?是改变这个社会历史的。 要想改变这个世界,就必须吊打一切这个历史中的名人。 满清的多尔衮,多择,索尼鳌拜,自己都吊打了。 那么这个洪承畴,将来的三顺王, 吴三桂也必将吊打。 难道自己每次对阵他们的时候,一见到他们,就都要退避三舍吗? “不,我绝不撤兵。现在比拼的就是意志。谁撤退了谁就士气沮丧。我们必须死磕下去,即便付出所有的代价,我也要打赢这一场仗。” 然后不管李岩和王光启的苦苦相劝, 命令传令兵传令:“非洲军团, 必须死死的给我钉在那里。我不图他歼灭洪承畴,只要给我挡住, 我就算他胜利。” 非洲军团的指挥,原先的侍卫长,面对着乱哄哄如潮水一般冲过来的洪承畴大军,毫无惧色。 他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他也没必要知道对面的人是谁。 只要自己的主人命令他挡住他,那他就绝对不会跨过自己的防线。 吹了一声口哨,对着身边的兄弟大吼:“我们的主人下令,坚决挡住对面的敌人。” 四千五百非洲军团的将士,轰然一诺。 侍卫长高高的举起他门板一样的陌刀,向敌阵一指:“我们不但要挡住他,而且要歼灭他。非洲军团,进攻。”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整个非洲军团立刻排成了一列横队,陌刀高举,刀光滚滚,杀向了冲过来的敌人。 洪承畴千辛万苦,翻越了大别山, 他并不是轻松过来的, 虽然有张晋颜的接应。 四十八寨里,也有忠义之士。 你张晋颜是大明的兵部尚书,致力恢复大明,那你就是我们的盟主。 你投降了满清,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在进驻的新明将士的配合下,进行了殊死的搏杀。 四十八寨中,二十二个投降,有十一寨被破。 但仍然有十五寨在抵抗。 洪承畴知道确山之战结局的重要性。于是,果断放弃了主力继续与这些堡寨纠缠,而是让张晋颜带着他的乌合之众继续围攻,自己带着大队冲了过来。 这时候的洪承畴,其实也已经精疲力尽了,但他必须勇往直前。 因为大别山里的那些不投降的堡寨,如果不完全的拿下来,其实就等于掐断了他退回江西的后路。 他已经没有后路了。 带着一群精疲力尽的将士,尽可能大造声势,显得气势如虹。 他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这么做的。只要双方交战焦灼,任何一方加入一支生力军, 另一方就必然溃败。 然而结局却让他失望了。 敌人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一只虚张声势的队伍, 但却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转眼溃败。 而是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组铸铁制造的墙。 黑黝黝那四千多昆仑奴组成的铜墙铁壁,坚定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洪承畴骑在马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战场的形势之后,果断的下令。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冲过去。只要冲过去,我们就胜利了。中原的局势就彻底的稳定了。” 那些精疲力尽的将士,当然也知道这样的结局。 鼓起了最后一丝力气,发动了决死的进攻。 然而他们失算了,就在他们刚刚发动进攻的时候。 对面随着一声他们听不懂的虎吼,也发动了进攻。 当非洲军团举起那一片门板一样的陌刀时候,洪承畴的肝就一颤。 “大唐陌刀队。” 只要有一些军事常识的人,都会对大唐的陌刀队心生向往。 那是一个天下无敌的存在。 两千陌刀队,就杀的西域诸国魂飞魄散。臣服在大唐的脚下。 在陌刀面前,什么万人敌,什么千人斩,什么巴图鲁,什么白甲红甲,那都是——劈柴。 唐后为什么没陌刀队? 原因简单。 原因就是陌刀太费钱,一杆陌刀等于两匹战马。 就是陌刀太耗人。 没有两米的躯体,无比的体力,再也难以支撑。 但,王学军有直接练出钢的钢铁厂,将需要千锤百炼的陌刀的造价降低到极限。 非洲军团那高大的身体和充沛的体力,让陌刀队重生成为必然。 陌刀队,是骑兵的克星,是步兵的噩梦。 怎么办? 洪承畴杨起来手臂:“冲锋,即便拿人命填,也必须杀进战场。” 四千满清八旗,是忠于满清的。 一万汉八旗,是洪承畴的嫡系,他们只能勇往直前。 双方撞击在了一起。 一但撞击,洪承畴的队伍,立刻遭遇到了一堵厚实的刀墙。 人遇到,人死,马遇到,马亡。 刀墙滚滚向前,就好像麦子地遇到了收割机。 层层叠叠的死亡,没有伤,让洪承畴的队伍恐惧。 这一片如麦子地一般的洪承畴大军,就好像遇到了联合收割机,被从北到南的收割。 “大人,大人,不能再这么打啦,这么打下去,我们的人就死绝啦。”副将班服儿,这个一直以强悍不要命著称的家伙,害怕了。 任何人,在那翻滚的刀墙面前,怎么能再生勇气? 在滚滚而来的刀墙面前,大家只有死。 洪承畴何尝不知道,这么打下去,自己的队伍只有在刀墙面前死光死绝。 但自己能退吗? 答案是不能。 因为自己的军队到来,是给这个混战中的大清军队打气的。 自己坚持住了,大清就胜利了。 一旦自己败退了,就不是来给大清打气的,那是来给大清泄气的。 咬牙切齿的冷冷道:“即便死到最后一个人,我上,也绝不撤退。” 洪承畴的威望,不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大清,绝对是如日中天的存在。 主帅都下了这样的决心,那么,士兵还怕什么呢? 只有怕死的主帅,没有怕死的士兵。 冲锋,冲锋。 不管是满八旗还是汉八旗,都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那闪烁成一片的刀墙。 如飞蛾扑火,如海浪扑向礁石。 这里杀生一片。 真正的主战场,更已经到了关键时候。 阿济格和洛洛欢将全部的兵力,包括民夫都填进了战场。 人数的优势,却没有真正改变战场上装备的优势。 唯一的表现,就是死人, 不断的死人,不断的死人。 现在,双方的主帅,都在咬牙苦苦支撑。 现在,双方的将士,也在苦苦的支撑。 大家拼的就是一口气。 新明军,体力底子好,装备精良。 大清军,就是人命多。 正文 第246章 大战落幕 战场依旧惨烈,双方四伙,都要咬牙死战。 用咬牙苦撑更恰当。 太阳也看厌烦了这种没有一点花俏,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战斗了,疲惫的向西山下走去。 与其看这么无聊的战争,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就在太阳落下西山的最后时刻。 一个骑手,一个勇士, 手握着一杆大旗,似乎是跳跃到了西山顶,占在了那巨大的太阳的轮廓里。 紧接着,一道黑压压的骑兵人影,铺满了西山,似乎都挡住了夕阳的光辉。 “是谁的军队?” 双方的主帅, 王学军和阿济格,乃至洪承畴, 都抬起了望远镜,看向了那队人马。 长方形,白底,黑边。 所有的人的心就不由得都一沉。 不必看旗帜上的字了,因为这个世界,唯一用这样旗帜的,只有一支队伍——闯王李自成的大顺军。 在那面特色的大旗旁边,出现了同质地,但小一号的旗帜:“郝” 然后是一面面,写着田,李,刘,袁,吴,张,等等的旗帜。 最终,众星捧月一般,陪伴着一杆高大的帅旗“高。” 王学军, 洪承畴,阿济格的心就一颤:“高夫人到了。” 大顺军李自成的队伍,是满清的死敌。 但他们事先已经和南明结成同盟,也绝对不是王学军新明的战友。 这战不能再打了。 王学军毫不犹豫当机立断:“非洲军团,不惜一切代价,坚决阻挡住洪承畴的援军。 留下第四师,坚决缠住敌人,其他军队,且战且走,退出战斗。” “那炮兵呢?炮兵该怎么办?” 王学军肉疼的果断下令:“炸毁所有大炮,炮兵随全体大军,撤回确山。” “不可啊,那是两千门大炮啊。” 王学军冷冷的道:“人比炮重要。炮没了我会在半年之内,再造出两千门,四千门补充,但熟练的炮兵没了,我就得用两年的时间才能训练出来。” 军令传达下去了。第四师师长任全飞,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人自为战,死战不退, 缠住敌人, 为兄弟们平安撤出战场,战到最后一人。” 然后亲自提起一杆燧发枪,上上刺刀,带着自己不多的亲卫,杀进了战场。 山头的炮兵师长,看着山下开始慢慢撤离的兄弟,看着厮杀更加惨烈的四师兄弟,更加惨烈的战场。 含泪下令:“全体都有,用大炮为四师的兄弟们帮忙。开炮,为他们送行。” 一门门炮口,对准了战场,对准了战场上那如海的敌人,还有,还有他们四师的兄弟。 炮手含泪闭上了眼睛,将火把,对上了子铳的火绳。 两千门大炮,只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打光了所有的炮弹。 任全飞看着密密麻麻的炮弹在敌我之间肆意的爆炸,不由得哈哈狂笑:“炮兵兄弟,干的好,我谢谢你们为我老任送行。” 大队在非洲军团损失三千多代价下,撤出了战场。 而阿济格也不敢再和王学军死战了,没有追击率先撤退的新明军。带着残兵,一点点的撤出了战场。 洪承畴被非洲军团,真的杀的几乎全军覆没。 但洪承畴没有实现他的打到最后一个他上的诺言。 带着不足五百人马,和阿济格汇合了。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随着山头最后一门大炮的自曝声消散,大清和新明最大的,但绝对不是最后的一场大战,落下了帷幕。 确山一战,没有分出胜负。 王学军出征八万,一万炮兵,四千五百昆仑奴。 这一战,损失将兵五万三,损失全部两千门大炮,损失一千昆仑奴。 器械损失无算。 但占领了河南归德汝宁,重创了清军。 阿济格出兵二十万,损失八万满蒙八旗中的五万,十二万绿营和汉八旗的接近十万(其中有一部分在大战后,趁着黑夜逃跑)民夫几乎死绝。 洪承畴援军,损失满蒙骑兵三千五千,损失汉八旗全部,还有张晋颜拼凑出来的大别山中的乌合之众一万。 而显得最窝囊的是洪承畴,因为他面对的仅仅是非洲军团的四千陌刀队。 从此陌刀队一战成名,令大清所有人闻名胆寒。 而真正从这场厮杀中获益最大的,却是李自成的残部。 虽然河南丢掉了半壁江山,虽然河南再无兵可守,连民夫都再也出不来,虽然河南彻底的变成了无人之野。 但毕竟,名义上,阿济格和洛洛欢保住了河南大半,毕竟重创了王学军,让他在短时间内,再也发动不了对大清的进攻了。 然而这场大战,却改变了整个中原的格局。 大清虽然兵多将广,但他们需要镇守的地方也多。一战损失了五万八旗,十万绿营,可谓伤筋动骨,再也难以承受新明的打击。 但好在,新明家底弱,一战死五万将士,也再难对大清发动进攻了。 于是双方,都蹲下来喘息,准备下一次的大战。 但随着大清被新明削弱,各地其他势力就抓住了机会蠢蠢欲动了。 大顺残部,驻扎在胡广北部(后世的湖北)已经接受南面隆武册封的南安候郝摇旗,带着他的五万大军,趁着河南清兵倾巢出动,全力对付王学军的时候,杀进了河南,占据了南阳,汝州。 而被胡广总督何腾蛟猜忌排挤的田建秀,刘方亮,张鼎,袁宗第,吴汝义北上胡广荆州,与在这里的李过高一功汇合。 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也出荆州,攻进河南,一举下河南府,怀庆府。更在阿济格和洛洛欢盯死王学军的时候,趁机拿下了空城开封。 这时候的大顺军又有地盘了。 虽然人口上不行,就比如原先曾经百万人口的开封,经过李自成二战开封,水淹之后,再加上大清的残酷镇压剥削,剩下仅仅不足三万。 但李过等人出陕西,是带着五六十万老营的,这下就有了土地安置了。 而他们也学习了王学军新明的许许多多政策,也不四处找事,而是老老实实喘息发展。 仅仅一年之后,李过郝摇旗就混得风生水起钱粮充足了。 两大主力会师之后,有了根基。 现在的河南,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正文 第247章 心情复杂洪承畴 阿济格和洛洛欢盛情迎接了内学士洪承畴到军营,请其居中而坐。 在大清,因为老汗王以三国演义做兵法,书中对能人贤才的思想,也就浸润在读者的心中。所以,礼贤下士,是普遍的现象。 当然, 你得对大清效忠,你得真有才。 阿济格谦虚的向洪承畴询问了来到这里的经过。 最终不得不感慨:“大学士对战场的明感度,真的是我辈不如啊。” 洪承畴嘴中谦虚,心中却凄苦无比:“想当年,自己被围松山,自己是千般算计的。就是拿自己做鱼饵, 拼尽大明最后一点实力, 和满清来场决战。 至于那一场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决战,最终鹿死谁手, 那就是看老天的意思了。 但毕竟战过,虽然大明可能就此消亡,但也毫无遗憾了。 那时自己碰到了一群猪队友,自己这个鱼儿是心甘情愿的当了,可惜抄那条大鱼的网都却全都没有到。 自己的队友,真正把明军见死不救,不动如山的信条,发挥的那是淋漓尽致。 在这一点上,他和后来的张灵普有的一比。 在那个情况下,不管是洪承畴还是张灵浦,即便是霸王重生,也只有徒呼奈何。 “其实本官的作用并不大,不过是虚张声势。即便没有本官帅兵到来,两位王爷也能取得胜利。” 这话就有些恭维了。 阿济格是老人,懂得厉害。 洛洛欢虽然年轻气盛,但也是一个知道大局的。否则也不可能在年轻人里,第1个成为郡王的。 “都是大学士不远千里跨越大别山来援。在战场最关键的时候,让我们的属下有了继续战斗的勇气。牵制住了王学军那可怕的非洲军团陌刀队。 否则的话, 这一场战斗的结局就不是这样的两败俱伤了,绝对是一场我们惨败。整个河南就彻底的陷落了。”洛洛欢发自内心真诚的评价着这一场战役。 对于这个年轻人能如此诚实的判断自己,洪承畴表示了莫大的欣慰。 如果大明的将军们,当初都能够这么客观的对待自己,大明何必走到这种程度? 提到了大别山,洪承畴不由得皱眉:“虽然张晋颜已经投降了我们,同时经过我的一番围剿,大别山,四十八寨,只剩下十一个寨子还在坚守。但我们不要小看了这一股力量。因为这十一个寨子的中坚力量,是新明王学军部。” 阿济格和洛洛欢也表现得十分惋惜。 历史上,张晋颜投降了洪承畴之后,大别山四十八寨也就灰飞烟灭了。 这样,整个中原就和江南彻底的连成了一体,加速了满清对江南的占领。 “大别山里,还有十个寨子没有归顺,只要他们一天不归顺,就等于将江西安徽和河南割裂。 如此,整个中原大局,就不能成为一体。” 阿济格点点头:“这十个钉子必须拔除, 否则贻害无穷。” 洪承畴点头:“所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两位王爷了,老夫还是带着我的人马,进大别山,完成我的任务。” 洛洛欢不由得担心的询问:“学士,您手下还有多少兵?” 洪承畴苦笑:“王学军的陌刀队太厉害啦。那刀墙一出,滚滚向前无人能挡。老夫为了牵制王学军,不让非洲军团加入战场,不至于让你们的将士士气沮丧,所以,几乎全部战死。” 说到这话的时候,洪承畴不由得有些悲伤。 历史上,洪承畴就以爱兵如子著称。 那些满清八旗就算了,但他从江西带出来的两万汉八旗,那可是自己的标营啊,在攻取四十八寨的时候,折损了几乎一半。 剩下的一万,本来以为冲进战场,就可以改变战场局面。 结果他遇到了恐怖的陌刀队。 大唐陌刀之所以最终失传,原因是,陌刀都需要镔铁,就是整个大刀都必须是好钢。 而锻造那么样的钢刀,即便大唐的国力,也力有不及。只能勉强拼筹出五百。 而陌刀,对铠甲的要求更高。 必须高到让敌人的战马冲击都不能撼动,必须做到让将士们,根本不必考虑敌人对自己的伤害,而一心一意的砍杀敌人。 除了这个还不算,关键的是人。 必须人高马大。必须站在那里,等同于骑在战马上的敌人高度。 就这身高,就已经万中无一了。 那就是古代战场的坦克,而且还是重型的那种。 “而那样苛刻的要求,王学军竟然都做到了。” “不但都做到了,而且还发展到四千五百的规模。”阿济格也不得不感叹一声:“恐怖啊。” 洛洛欢无比羡慕:“据说,王学军在海外得了一批宝藏。现在看来,那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就凭借着这批宝藏,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阿济格也恨恨的道:“那小子用宝藏的钱,不但养兵,还补贴国库。而且还建了一个能直接出好钢的铁厂,更在什么非洲的地方,大肆收买那种高大的吓人的昆仑奴。” 洪承畴在心中感叹,心生羡慕嫉妒,对了,现在还有恨。 他恨王学军,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到大明啊。 如果你带着这批宝藏早点回到大明,那大明就不会因为穷而亡国了,和至于弄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当然,洪承畴也明白。即便王学军当初带着宝藏,早在崇祯年间回国,但就凭借那帮自己原先的同僚的揍性,估计他也不会把那批宝藏拿出来。 因为即便拿出来,也只能肥了那帮贪官污吏,与国毫无益处。 放下这有的没的,洪承畴说回了正题:“现在,老夫手中,带出来的汉八旗标营两万,已经全军覆没,七千满八旗,仅剩一千多。” 阿济格和洛洛欢互相对视了一眼:“我们再给您补充两万吧。” 洪承畴拱手:“在您两位王爷损失惨重,还要和王学军对峙的情况下,依旧能一心为国,老夫甚欣慰。这样吧,借我一万绿营吧。” 洪承畴没有要满蒙八旗,因为阿济格和洛洛欢只能凭借这些勇士,和王学军对峙。 同时,骑兵进入大别山,根本就施展不开。 也没有要战斗力还算强悍的汉八旗,因为还需要他们守卫城池。 要最垃圾的绿营,是因为反正进入大别山,就是攻城拔寨的炮灰。 再加上还在大别山里的张晋颜部,足够啦。 在洪承畴和诸位告别的时候,易道辉也腆着脸相送。 一直对易道辉冷脸不待见的洪承畴,还是难得的叮嘱他:“整个河南,被你治理的这个样子,实在是罪过啊。 你怎么对自己的同胞下的去手呢?” 被这样责备,易道辉不乐意了。 易道辉就冷笑:“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吃大清俸禄,就要为大清办差,责无旁贷。” 洪承畴摇摇头:“不为别的,就是一个剃发令,就激起各地汉人激烈的反抗,你是大清的罪人,更是大汉的罪人。终有一日,你会遭受报应的。” 易道辉的脸色就白了。 深受摄政王和皇上尊重的大学士,这么评论自己,那自己的前途堪忧啊。 “记住,心存一份博爱仁厚吧,要不然,你如何面对你的祖宗?” 说完,也不管心情无比复杂的易道辉,洪承畴落寂的骑上马,向着大别山深处而去。 正文 第248章 洪承畴王学军都进大别山 阿济格接受了洪承畴的建议,向北京顺治皇帝,向摄政王多尔衮上报大捷。 摄政王知道整个战役的全过程,接受了阿济格和洛洛欢的捷报,并且大肆宣传。 一时间大清士气高昂,占领区的百姓一片黯然。 但多尔衮没有因胜利而赏赐阿济格和洛洛欢,反倒大加褒奖封赏洪承畴, 这让大家有些迷糊。 接着,多尔衮下令旨,命令留在确山和王学军对峙的两人,带兵,后撤到仪封驻防。 这样的原因是,开封已经被闯军残部占领, 如果清军还在确山,其实就等于腹背受敌了。 退到仪封, 不但解开了这个不利的局面, 同时得到河北的供应。更想的是一石二鸟,让归顺了南明隆武的闯军残部,和王学军的新明,直接面对。 他希望有着杀父之仇的新明和闯军能起冲突,自己好渔翁得利。 李自成被吴三桂等满汉大将,从北京一路节节败退,追击到了西安老巢,结果还是没有站稳脚跟,烧了西安,一路退进了湖南。 败退之中,李自成死难,结果闯军群龙无首,分成了三股。 一股是李过为首的,一路败退进荆州地区,有兵十一万,老营十五万。 一路是白旺保护高夫人的七万军队,二十万老营, 败退到平江。 还有一股,是田建秀郝摇旗等为首的,竟然有二十一万人马的东路军,保护着四十万老营,驻扎长沙。 这个时期,闯军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况。 为了抗清,也为了能据有一块地盘喘息。 三路人马纷纷和南明隆武朝廷义和,施行联合抗清。 但南明却阳奉阴违,总是记恨李自成逼死崇祯,推翻大明的仇恨,处处逼迫,让闯军没有立足之地。 就在大家彷徨的时候,高夫人进了军营,这下彻底的解决了其他两路闯军,为谁继任李自成衣钵问题而产生的分歧与彷徨。 于是,在高夫人的支持下,李过继任了李自成的衣钵,但没有称帝,而是保持着和南明继续上的合作。 在趁机占领了半个河南之后,总算是站稳了脚跟。 这时候的闯军, 合计有兵四十万, 老营百姓八十万。 在这一年的秋天,秋粮入库后,将大顺军各部,整编成忠贞营。 留下有战斗经验的老兵,由郝摇旗,高一功,;田见秀、刘芳亮;吴汝义、袁宗第;刘体纯、张鼐;党守素、蔺养成;进才、牛万才组成六队,李过自带一队,高夫人自领一队,再称老八队。 在农业上,施行了新明承包办法,招募从陕西,山西逃来的百姓屯垦,一时间到也混得风生水起。 而隆武帝迁都广西,虽然依旧是傀儡,但郑芝龙的影响已经鞭长莫及,约束力下降,也混得有声有色。 浙动鲁监国,凭借地区富庶,人口众多,再加上河道纵横不利骑兵队天然优势,顽强的生存。 这就更加分散了大清的兵力。 现在的大清是四处救火,四处起火。 弄得坐镇北京的多尔衮小顺治焦头烂额。 都打不动了,留下李岩坐镇陈留,王学军准备灰溜溜的回陪都扬州。 然而就在他要走的时候,突然接到锦衣卫汇报,洪承畴带着东拼西凑出来的一万绿营,回到大别山,去围剿剩下的山寨兄弟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捏着情报,王学军愣愣的坐在那里思想了好久。 在后世,千里跃进大别山,那是一个巨大的战略决策。 因为只要占据了大别山,就直接威胁到了南京。 现在的状况和那个时候是多么的相似啊? 洪承畴进了大别山,剩下的那十几个山寨,是绝对抵抗不住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的。 没有了这十几个山寨作为支撑,整个大别山区的百姓,就没有了继续反抗满清的希望。 就会彻底的解除对南京的威胁。 更让南北中原地区,连成一片。 而那样的局面形成,自己在河南的这支队伍,就再一次出现了腹背受敌,两面被夹攻的窘境。 刚刚收服的三个州府,随时有被再次攻陷的可能。 那把原本准备迁移山东人口,到这里实行承包屯田的政策,就不能实行。 这个政策一旦不能实行,自己占据的这河南三府,就成了鸡肋。 不但不能像当初预测的那样,让这三个沃野千里的府,给新明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收入,反倒会成为新明政权,财政上的一个巨大包袱。 必须占据大别山,威胁南京,让洪承畴不敢对镇江扬州轻举妄动。 必须占据大别山,将整个中原彻底的割裂. 必须占据大别山,让自己经营河南,后背无忧。 必须占据大别山,将南明的势力,隔绝在西南偏安。 必须占据大别山,将大顺的势力,隔绝在西北。 但,洪承畴去了大别山,那么,让谁去对付洪承畴呢? 李岩?帅才,可去。 但他去了,谁坐镇河南,来和满清对峙呢。 李锦江,可行。 现在的李锦江,已经是两师四万人马的军长了。 但以他的能力,能对抗的过洪承畴吗? 再说了,抽掉他去了大别山,那么,李岩手中的兵力就不足了,还能对付得了对面的阿济格吗? 谁去对付洪承畴? 在心中万般盘算之后,王学军发现,其实自己漏掉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那就是——自己。 为什么漏掉了自己呢? 答案明了了,那就是,在内心潜意思里,自己还是对洪承畴这个明末真正的,唯一硕果仅存的名人的恐惧。 世界上什么结最难打开? 心结。 自己的心结在此,最难打开。 但必须打开。 因为,自己真的要完成老天爷给自己的任务,恢复大明,就必须面对这个时代,一个又一个名人,一个又一个高山。 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祖大寿,多择,多尔衮,顺治,等等在这个世界里,最耀眼的一群。 豁然起身,信心和斗志再次充满全身。 这样的王学军,让在坐的所有人,眼前不觉一亮。 似乎就在转瞬之间,自己的这个王爷,突然变了一个人,突然-脱胎换骨。 一个蔑视天下群雄的浩然之气勃发。 这样的气势一出,不由得让人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在他的面前,再也没有人敢坐着了。 于是,大堂里,近百将军,一起——站起来。 “王爷,你什么意思?” “我要回扬州。明知山有虎,那就不去明知山。” 大家一片跌倒。 这,这不是明显的临阵脱逃吗?你还能不能行啊你。 王学军微微一笑:“我对外要宣布,我要回扬州。但,我要带着我剩下的三千昆仑奴,走商城,到凤阳祭拜大明先祖。” “王爷的意思是,您去对付洪承畴?”王光启小心的询问:“您有把握吗?” 王学军就拿眼睛,热切而诚恳的盯着王光启:“往下说啊,请王爷为大明,不可亲身犯险啊。” 在王学军热切的目光中,王光启坚定的,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是王爷最英明的决断,下官给您点赞。” 于是,满大堂就是一阵,属下楼主,属下沙发,属下板凳,属下吃瓜,属下点赞。 王学军这个气啊。 你们不给我留台阶,往死里逼我,那好,我就死给你们看。 正文 第249章 坚持 麻城县,名山寨墙上,荆王朱温俨是不知道多少代荆王之后了,现在是这名山寨的草头王,寨主。 朱温俨看着寨外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的树木,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肚子还是不争气的配合着叫了两声。 十万大山,宝藏遍地, 在这里,原则上。 我是说,原则上哈,只要你有手有脚,想饿死,除非你自己绝食。 就比如现在已经入夏了,就外面那郁郁葱葱,满山别呀的桑粒, 能撑死你。 还有那桑叶,放在锅里煮一煮,再放上点盐巴,柔嫩软滑,清香扑鼻。 一股清香,飘荡在了朱温俨的鼻端。 幻觉,这绝对是幻觉:“人在饿到极限的时候,总是幻觉中闻到饭菜的香味,这太折磨人啦。” “王爷,赶紧趁热吃吧。” 一个寨丁,满含期望的看着朱温俨。 一个精细的,自己当初从王府里带出来的官窑碗,里面是一碗干呼呼的绿色的饭。 是桑叶。 这碗难得的桑叶饭上面,竟然还飘荡着一点点油花。 朱温俨不由得皱眉。 这一定是百姓因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王爷身份,给自己的优待。 山寨已经断粮两月了。山寨里,每天都有人饿死,自己却依旧被百姓们照顾优待,这让朱温俨感觉羞愧。 看了一眼寨子里那些光秃秃的树木, 那白惨惨的树干,朱温俨苦笑摇头:“我知道,王老爹都三天没进食了,再不吃点,就饿死啦,端给他吧。” 这个寨丁就红着眼睛:“这就是王老爹让给送过来的。他,他已经咽气了。” 朱温俨黯然神伤。 王老爹,是这个山寨最具威望的人之一,也是这个山寨的创立者,正是他最先提出来让自己,凭借自己的原先荆王的名号,啸聚于此,招揽那些不愿给建奴做奴才的百姓,结寨抗清。 也是他最先提出“垒石筑成,按户籍编练寨丁,外分四小寨为犄角星控。链接其他山寨,互为支援。”这才在这些年的满清围剿中,名山寨屹立不倒。 又是他, 支持自己力排众议, 坚决拥护张晋颜为四十八寨盟主。 但——唉—— “老爹临终可有什么嘱咐?” 这个寨丁凄然落泪:“他说, 他说, 不能因为他的身份威望,坏了山寨的规矩。” 现在,山寨的规矩是,一旦人死,就要分吃;一副骨架下葬。 但即便骨架下葬,也不得穿戴任何衣物。那些衣物,是要留给活人的。 清军和张晋颜那狗贼的联军,已经围困名山寨四个月了,该吃的,都吃了,现在,只能吃不该吃的了。 这样活着为什么? 朱温俨有时候不由自问。 “为了一份骨气,为了汉家衣冠不绝。”王老爹曾经说过。 能不能用我的头,换取满清解围? 朱温俨几次提出。 王老爹和所有的百姓都否决。 “您现在不是为您一个人活着,不是为你一个人的活着在做抵抗。你是荆王,是一面旗帜,是大明苗裔,是大家抗清的希望,所以,只能我们全部死绝,然后,您才能死。” 死,不能死,活—— 可活着有希望吗? “王爷,吃吧,只要吃了,才能活下去,只要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拄着燧发枪,有气无力走过来的百夫长鲁大有,向朱温俨道。 看着这碗树叶饭,朱温俨有些气丧的苦笑:“活着,能有希望吗?” 新明军百夫长鲁大有坚定的点头:“我们摄政王在猪龙河边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不管是身后的百姓,还是他身边的将士。 现在,只要我们王爷解决了确山之敌,只要我们大别山里,只要有一个我们新明的战士活着,我们王爷就一定会来解救我们,接我们回家。” 接过碗,含着泪,默默的吃下这带着王老爹血肉的桑叶饭。 “我们这些王爷,那些年,对百姓造下了那么多的孽,今日,竟然还被百姓如此的照顾,我实在是为我的先祖羞愧啊。” “您能认识到这点,我们就知足了。过往的事就过去了。这次您能捐出荆王二百多年的财物抗清,就是深明大义的好王爷。” 朱温俨苦笑:“两百多万的银子,本来就都是百姓的,我不过是替我的先祖还债罢了。但现在,这些金银,对我们有什么用处?百姓又不能啃金银。” “百姓不能啃金银,但我们可以买粮食啊。” 朱温俨一指外面敌人的联营:“张晋颜那个狗贼,为了抓到我,向建奴邀功,在这里,整整有五千奴才。我们怎么买粮食?” 鲁大有就微微一笑:“原先,我就想着守住山寨,牵制住张晋颜那狗东西的兵力,不要他们全力进攻我们王爷的后背。 但现在,我估计着确山之战该有个结果了。” “摄政王能胜利吗?”朱温俨充满了希望的看着他。 朱温俨发出了这样的拷问。 不由他对这个摄政王充满了怀疑。 山东和新明的事情,他早已经有所耳闻。 在市井传说之中,新民的治政,简直就是无可挑剔。 一些士大夫们,将这些都归功于黄帝的英明和睿智。 但其实,朱温俨最了解自己老朱家人的性格。 自从前两代皇帝之后,那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这种不着调的基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想要老朱家子孙能够体恤百姓,能够为小民着想,打洪武之后,那太难了。 如果不是像自己这样,经历过这一番民间的痛苦,思维上就没有可能改变。 所以,不用问,新明的良政,那绝对都是那个摄政王干出来的。 而同时,摄政王还将他自己家的宝藏,不断的变卖,为国养兵,填补财政的窟窿。 但他的这样的举动,也招到了外面的许多猜想非议。 人家当官,都是为了高官厚禄,想进办法,把国家的,百姓的东西往自己的口袋里划拉。哪有掏自己的腰包的? 这么做,绝对是别有用心。 吕不韦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呢,最终,他是不是要把这个朝廷买下来? 现在在外面,大家对摄政王毁誉参半。 拥戴他的,说他是天底下最大公无私大的忠臣。 心怀异样想法的,说他是天底下最能伪装的曹操,王莽。 究竟是忠是奸。现在,谁也说不清。 正所谓王莽礼贤下士时,谁说的准呢? 不过在这个时候,不管是朱温俨怎么评价那个摄政王,他还是希望摄政王能赢。 但摄政王真的能赢那一场战役吗? 敌人是20万。 而新民的军队只有区区的8万。 敌人有满蒙八旗8万。 这已经足够毁天灭地了。 正文 第250章 山东大煎饼来了 原先传说满清不满万,满万无人敌,大家还认为,那不过是前线那些贪生怕死的将官们找的借口。 但在满清入主中原之后,大家这才真正见识到了满清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的无敌表现。 之所以他还带着希望的询问,是因为, 那个摄政王派来这里,帮助自己守卫山寨的这一队百人队,让他多少还看到一点希望。 这个百人队,那是清一色的壮小伙子。都是北方的大汉。 在身高上,就比自己这些湖广和河南的人要高大的多。 还有就是他们的体能,那都是据说一天一顿肉喂出来的。 而更加难得的是, 他们的战斗意志。 在张晋颜反贼猛烈进攻的时候,他们虽然人少,却是这个山寨守卫中的中坚力量。 几乎扛起了整个山寨的守卫。 看着这个王爷的询问,鲁大有信心满满自豪的交代:“怎么能不胜利呢?别说我们有8万好兄弟,就是我们王爷身边的那个昆奴龙卫队,四千人足可以歼灭4万人。 在他们的面前。无论是满清还是天神,那都是土鸡瓦狗,陪葬的摆设。” 朱温俨也被这种信心所感染:“那我们就再坚持下去,坚持摄政王能够救我们。” 鲁大有却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再这样坚持下去了。” “为什么?” “因为再这样坚持下去,等我们的摄政王赶到的时候,我们就都饿死了。” 朱温俨闻听,也不由得有些气馁。 张晋颜招抚不成,就强攻,强攻损兵折将之后,就采取了严密的封锁。 本来这个山寨,深处在大别山中。 而大别山是有名的穷地方。头几年天灾人祸,更把这里折腾得一穷二白。 在备战的时候,山寨里几乎就没有多少积存的粮食。 结果三个月的围城,仅仅坚持一个月,就彻底的断顿儿了。 若不是春天草木复苏,树上长了叶子, 树皮也可以啃食。大家早在一个月前就饿死了。 “那该怎么办?” “现在我已经决定,派出我的兄弟,拿着你的金银,去外面购买粮食。” 这话一出,朱温俨心中生起了彻底的绝望。 这一百将士,是山寨的主心骨,结果他们要拿着自己的金银,去外面购买粮食。 这样的举动,你相信吗? 但朱温俨不能阻拦。 第一,他们不是自己的属下,他们也不听自己的调动。 第二,他们也尽了心了。 就在前一阶段的攻防战中,他们也付出了40个兄弟的代价。 朱温俨冲着鲁大有拱拱手,充满真诚的说道:“多谢兄弟们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带上金银还是不方便的,带上珠宝吧。反正我那一堆破烂,也没有了用场。你们就都带走吧。我希望你们将它交给新明的朝廷, 用它来练兵养军,恢复大明的江山社稷。” 鲁大有闻听,当时哈哈大笑:“王爷你多心了。当初摄政王派我们到这里来, 只要我们没有接到军令撤退,除非我们全部战死,否则我们绝对不会走的。” 然后对着身后的副手:“给我留10个兄弟,我留在山寨里。你们快去快回。” 那个副手坦然的拱手:“属下遵命。” 然后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带着剩余的四十多兄弟,在夜晚的时候,悄悄的出了山寨。 山寨外突然间喊杀冲天,转眼就变得寂静起来。 在墙上无数的百姓,都手扶着寨墙,充满希望的死死的盯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道那一队新明的军队,是被歼灭了还是冲出去了。 他们能不能给大家带来一点粮食,哪怕仅仅是一粒粮食。那都将给大家带来活下去的希望。 朱温俨就在焦躁中,苦挨了一天。 只有鲁大有,竟然在他的面前呼呼大睡,偶尔睁开眼睛,看到这个王爷还在焦急的踱步,就冲他笑一笑:“这么饿,还有力气这么走动?我看还不如倒下睡觉,然后还能省一些力气。” 朱温俨就一阵苦笑。“心急如火,却是忘记了饥饿。” 就在天到三更的时候,包围的敌人突然又一阵大乱。 寨墙上不知道是谁喜极而泣的大呼:“回来了回来了。” 一群饿的摇摇晃晃的汉子,就奋力的拽开山寨的大门,拿着木棍刀枪,冲了出去。 不但是迎接,更主要的是替这些兄弟们阻挡一下敌人。 敌人没有追过来,大家平安的进了山寨。 一共回来20人,他们的后背都背着一包东西。 清点一下人数,鲁大有皱眉:“折损了这么多?” 副手将背后背着的东西放下,一面打开口袋,一面大声的禀报,说是禀报给自己的长官,更是告诉所有的百姓:“出去和回来只折损了三个兄弟。但我们背回来了20包煎饼和肉干。” 煎饼肉干?这大别山里,哪里来的山东煎饼和肉干? “王爷说了,煎饼肉干这东西实在,大家赶紧架上锅煮上。一包就能够让五六十人吃饱。” 有了粮食的消息,迅速的在整个山寨里传开,所有的人都蜂拥到这里来。 但是没有人上前争抢,只是那么努力的看着。 他们看的不是大饼肉干,而是看到了希望。 这些大饼和肉干,就好像在东山慢慢升起的月亮,撕开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就好像阵阵吹拂过来的南风,让这个被敌人封锁的像个木桶一样的寨子,吹破了一道缝隙,让大家能够喘上一口气。 “王爷说了,这20包食物,不能让大家都吃饱,就是喝上一碗稀粥缓缓劲。” 朱温俨含着眼泪连连点头:“对对对,现在山寨里还有一千人。我现在就宣布,拿出三袋子来熬粥。老人妇女孩子半碗,有守城任务的汉子一碗。新明的将士,两碗。” 副手却摇头:“王爷不必这么抠手了,王爷说了,之所以不给大家多拿一些,就是因为咱们饿的太久了,一下子吃饱,怕撑坏了。所以这20包熬成粥,足够所有的人喝上三碗。” 朱温俨当时就急了:“这怎么行,难道以后的日子不过了吗?都吃了,那我们明天吃什么?” 这个副手就一笑:“我们家王爷说了,今天大家好好的养养肠胃,明天山东大煎饼,江苏雪白的馒头大米饭,大家管够。如果这次战斗能够杀几匹敌人的战马,我们就大锅炖肉。” 朱温俨和所有的百姓们都惊讶了。 这样的伙食,不要说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即便是没有战乱,这也是过年才能吃上一顿的。 鲁大有终于听明白了话里有话,一把拽过他:“什么你的王爷我的王爷的。到底怎么回事?” 正文 第251章 亡大明者,王爷们 被鲁大有询问。 这个副将就骄傲的一笑,一下子跳到了一个磨盘上,对着王爷和自己的上司,对着那黑压压百姓大声的宣布:“王爷将军,各位父老乡亲勇士们;昨夜我杀出重围,到外面购买粮食,结果大家知道我遇到了谁?” 鲁大有这个气呀, 顺手抡起自己的碎发枪,一下子就砸了过去:“你个混蛋,你要急死人吗?这个时候还卖关子。我先打你两棍子,然后再关你一天禁闭。” 这个副手就嘻嘻笑着躲开,然后得意的大声宣布:“我遇到了摄政王的先头部队,我遇到了亲自侦查敌情的摄政王。王爷将军,父老乡亲们,确山大胜啦, 我们的救兵到啦。” 他在那里兴奋的大喊大叫。 底下的所有人却鸦雀无声。 “为什么那样看着我?我没有说慌,我们的援军到了。大家尽情欢呼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这个副手就真的急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一把拽过跟着自己出去的兄弟:“你们问问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摄政王让我转告大家,吃了这顿饭,明天一早,我们开城迎接救兵。” 下面还是一片鸦雀无声。 不知道多久朱温俨缓缓地跪下,不,是应该瘫倒。然后捂住脸,轻轻的哽咽,慢慢的抽泣,最终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救兵到啦,救兵到了,我们得救啦。” 所有的百姓都瘫倒在地,一起嚎啕大哭。 得救了,援军到了, 我们得救了。我们胜利了。 一口一口大锅支起来了。 锅底下是红彤彤的火焰。 锅里是翻滚的新鲜的桑叶马肉。 一摞一摞的山东大煎饼,被一群群的火头军扛着,穿行在饥饿的百姓中间:“慢着慢着,别噎着。大煎饼有的是,白米粥有的是,慢慢的吃。看看看看,噎着了不是,没有人和你抢。” 昨天晚上,百姓们一人三碗稀粥,宽了肠胃,让百姓们有了一些力气。 最少有了一些力气能够咀嚼,能够下咽。 将滚烫的马肉塞在嘴里,将一块一块大饼塞在嘴里,将一碗一碗白米粥倒进喉咙里。 然后挺着大肚子,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在撕扯着大煎饼,裹上马肉肉,死劲的往嘴里塞, 努力的再吃一块。 朱温俨已经彻底的没有了原先作为王爷的矜持, 已经没有了读过书的那种斯文。 筷子?那东西太慢了。 汤勺?哪里有端着大碗直接干酣畅淋漓。 王学军坐在他的对面,笑着不断的轻声劝阻:“细嚼慢咽, 反倒更能多吃一些。你这么胡吃,转眼就能塞住的。” 朱温俨将碗中最后一滴汤喝光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饭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 “这是我自打娘胎生下来以后,吃过的最香甜的一顿饭。太好吃了。” 王学军就笑到:“我听说你带进山寨100多万两银子,还有一批珠宝。有了这一批钱财,你以后的日子足可以再次恢复原先的奢靡富贵。” 朱温俨羞愧的摇摇手:“摄政王不必如此打趣。我已经决定了,将这一批财富,都购买农具牛羊,分给这周围百姓。 将我们原先所有的土地,都献给朝廷。然后我在朝廷手中,再承包100亩土地,带着妻子和年幼的儿子,老老实实的耕作,做一个耕读传家的人家。” 对于这个荆王这样的想法,倒是出乎了王学军的意料之外。 “咱们新明的规矩,原先王爷所犯过的错,既往不咎,你的家产依旧是你的家产。而且按照规矩,朝廷还要给你一份王爷的俸禄,直到你的第3代。” 朱温俨依旧摇手:“通过这一次家破国亡山河破碎,经过这一次和百姓一起,坚决抗清,我算是真正感觉到了原先我们的罪恶。百姓的宽宏。 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能上阵杀敌,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在家承包一片土地,为国多产一点粮食,也算是我对祖宗基业出的唯一一点力气。还请摄政王能够圆了我这种心愿。” 王学军非常乐意于圆了这个王爷的梦。 因为,现在的王学军,似乎成为了一个大明王爷收藏家了。 我爱集邮,集邮能增值。 但我收藏这些王爷做什么?有钱没处花吗? 尤其是,大明的王爷也忒多了点吧。 亲王,王爷,郡王,然后是什么上柱国将军,下柱国将军,什么什么。 再加上老朱家真对得起这个姓,那是真能生。到了崇祯年,都三百多万了。 当年朱元璋实在没想到,为了照顾自己的子孙后代,却把自己亲自打造的帝国给推坑里去了。 崇祯年,即便不断的拖欠赖账,结果不多的大明财政,还是要拿出三分之二来供养那帮猪。 而这帮猪,竟然在祖宗严苛的,怕篡位的心理阴影下,什么都不能做。 种地吧,那会锻炼出造反的身体。 经商吧,那会积累出造反的金钱。 读书吧,那会学**王之术。 做官吧。千万不能让他们做官,那样会掌握权柄,最终造反的。 养着吧。 结果就是,国家拿出三分之二的财政,却养了一群,对社会,对国家没有任何产出的废物。 大明亡于宗室。 大清亡于八旗。 一个套路,一个道理。 所以王学军一上来,做的第1个规定就是甩包袱。 甩掉大明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子孙。这就是跟着大清取消户籍制度的政策推出。让那些凤子龙孙们都自食其力。 这个政策一出,竟然获得了巨大的拥护。 但各行各业们拥护,就连那些凤子龙孙都拥护。 究其原因,就是这些凤子龙孙,苦这个身份久矣。 能够享受国家供养的,其实就是那么上面的几万人。 下面8杆打不着的子孙,名义上顶着一个风光的名号,名义上拿着一份不错的钱粮。 结果名号不当饭吃,钱粮根本就没有。 各种各样的限制,只能让他们这些高贵的血统者,成为沿街乞讨的乞丐。 参军为国效力没有,因为绝对不允许,以防备造反吗。 但啸聚山林落草为寇的,却是比比皆是。 这一下放开了所有的约束,大家就能真真正正过平民的日子。 本来大家就是平民了。 但是王学军可以给下面的放开户籍。 但对上层那100多个亲王,王爷,还有郡王却不能下手。 原因还是该死的封建时代。 你完全可以看看各地起义的名号。 原先百姓们喊打喊杀的那些王爷,这时候都被抬出来,做了一面大旗。 如果当初王学军执政的时候,直接把这些王爷也给打倒了,那么依旧重视正统的士大夫阶层,就会第1个站出来反对自己。 没办法,只能采取不封地,给一个荣耀名号,给一份压缩再压缩的俸禄。 虽然这份俸禄只有仅仅的每年1万银元。 但放眼全天下100多个各种王爷,真要都跑到自己这里来白吃白喝,那一年财政支出也是100多万。 这才有了让锦衣卫鼓动潞王,戴着它原有的家资去澳门的举措。 本来这次面对这个荆王,王学军也想用这种办法,让他带着自己的家底儿,到澳门去自生自灭。 却没想到,这个荆王竟然有如此的想法。 这真是太好了。 给予了一份褒奖鼓励之后,王学军询问:“现在的四十八寨,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状况?” 朱温俨将吃到脖子上的食物压了下去,然后仔细的回答:“原先的四十八寨,都是坚决抗清的,不过后来大家昏了头,共推了一个张晋颜,结果他不断的渗透,不断的在各寨安插他的人手。 结果一旦他投敌叛国,转眼间就杀光了那些山寨里的忠义之士。结局才闹到了这个地步。” 话说的虽然平淡,但这个山寨能够保住,那一刻的凶险,绝对是常人不可能预知的。 “现在剩下的11个没有攻破的山寨,其中有4个是大明的王爷坐镇,张晋颜因为要抓住我们这些人,向清廷邀功请赏,投鼠忌器之下,没有全力进攻。 还有的那些,就是当初摄政王派过来的兄弟们,力挽狂澜。再加上剩下的这几个寨子,全部是地形险要之地,真的是易守难攻。比如天堂寨,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建设在山顶险要之地的。 但不管怎么说,敌人的封锁已经让这些山寨山穷水尽,摄政王。还请不要惧怕辛苦,赶紧的救救他们吧。” 正文 第252章 楚王 独山寨,建在一座孤零零的山上。 不必担心,这里有一口千年的泉眼,终日喷吐着泉水,水量之大,竟然流出山寨,浇灌了山下的一片沃野。 现在的正牌楚王, 就居住在这里。 当然,楚王原先不在这里的,是在湖北的隋州,那里的土地,都是他的,那里有着奢华的, 历经五代修建的王宫。 满清入寇,河山破碎, 楚王被抗清的百姓推举为王,很是轰轰烈烈的攻城夺地,一片热闹。 三府十八县,在楚王的治理下,虽然不算贪官酷吏满街,但也算是涸泽而渔的丧心病狂。 外面需要对抗大清,自己的内部,还要时刻防备治下小民闹事。 洪承畴来了,一顿剿抚并用,随州百姓虽然不算是担壶提浆,但也算是通风报信,不再抵抗。 转眼就将他的“疆域”彻底的攻占。 楚王只能带着三千护卫,被撵到这个独山寨,做了一个寨主草头王。 占据独山,三千亲卫只是严防死守他的金银珠宝,和大批的粮食,至于对抗大清的进攻,那还是需要那些不愿意给建奴做奴才的义勇。 你卖命, 我给你粮食, 一天,一天一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仁慈? “为什么没有四十道菜,为什么没有歌舞,为什么不再是钟鸣鼎食?” 肥胖的和猪一样的楚王,在大殿里咆哮。 好吧,如果茅草房也算大殿的话。 一个老太监毕恭毕敬的端上一碗白水:“王爷息怒,先喝碗泉水解解暑气。” 楚王一把掀翻了水碗,哐当一声,精美的官窑细瓷摔了个粉碎。 “白水,白水,难道一点茶都没有了吗?没有龙井,碧螺春也行啊。” “王爷,现在,连树叶都没啦,还哪里有茶?” “那去买啊,本王有的是钱,还差钱吗?” “王爷富可敌国,但现在,洪承畴回到了军前, 我们已经被层层包围,即便有钱,到哪里去买呢?” 一听洪承畴回来了,楚王就如同泄气的皮球,瘫倒在了床上。 是的,是床,因为他除了吃就是躺着,根本不需要椅子。 再说了,椅子也容不下那么一大堆的肥肉啊。 楚王知道,洪承畴回来了,那就说明,确山战役,满清大胜了。 而洪承畴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真正的老牌的楚王的。 尤其是先前,自己被裹挟着闹的太凶,一度占领了三府十八县。佣兵百万(好吧,有人头就算兵)如果他再放自己出去,那就又是一个祸患。 投降? 别人都可以投降,唯独自己不能投降。 因为,因为内部。 这些暴民,利用自己的名号,还留着自己。 一旦自己想要投降,被自己祖辈六代欺压的百姓,转眼就能先吃了自己解恨。 没的吃,没的喝,没的歌舞,好吧,那就继续欣赏自己的财富吧。 被几个太监架着,来到了自己的宝库里。 堆积如山的,白的是银子,黄的是金子,圆的是珍珠,有棱有角的是宝石。 书画?那东西自己看不懂,要那个干什么?擦屁股吗? 一屁股坐在了一堆金子上,捂着脸哀哀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混到这个地步呢? 是不是想当初,崇祯那个侄儿募捐,自己应该献出百八十万的,大顺就灭了,满清也不能入主中原啦? 可惜,后悔没有用了。 南明史可法向自己募集军费,当时是不是该借他? 如果借他了,是不是就真能划黄河而治啦? 后来黄启军,向自己申领金银,招募义士,是不是就可聚集真正的十万大军,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封地啦。 干什么把这么可爱的金银给那帮泥腿子? 是应该他们把金银送给自己才对啊。 “粮食还能支持多久?” 总管太监上报:“两年没有问题。” “那帮泥腿子太能吃了,告诉他们,从今以后,每日半顿稀饭。” 总管太监咧嘴:“王爷,如果不让那些义士吃饱,他们会造反的。” 楚王就把脖子一梗,拿出来硬气,其实是无赖。 “造反?造反又如何?造反我是死,不造反我还是死,大不了,我们烧了粮食,毁了这些珠宝,我们大家一拍两瞪眼。” 这下,总管太监真的无语了。 外面喊杀声震天响起。 敌人又进攻了吧。 看看外面,却没有黄启军进来,如原先一样,要钱奖励义勇,鼓舞士气。 楚王良心发现:“去,把那些都快霉烂的铜钱拿出去,每个义勇发五十钱。” 五十钱,能买义勇为自己卖命,现在楚王认为很肉疼。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高,然而,怎么听着,似乎还要一阵阵欢呼声呢? 楚王当时大吃一惊:“不好,别又向原先那样,洪承畴进攻,百姓欢呼投降吧。” 一骨碌爬起来:“快快,到外面探听探听风声。” 总管太监刚要往外跑。 “回来,赶紧通知三千护卫,保护王府。” 总管太监就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坐在金银堆里,楚王面流冷汗,心中恐惧极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喊杀声平息了,但百姓的欢呼声,却越来越大了。 而且这欢呼声,竟然离着自己的王府越来越近了。 完了,这是暴民引清军来啦。 一翻身,将脑袋插进金银垛里,坑坑吃吃的费劲的往里面钻。 所以,王学军进来的时候,就惊奇的发现,金银里,长出来一个肥硕的屁股。 黄启军对王学军恭敬的施礼:“这就是楚王。” 王学军走到楚王身后,毫不客气的一脚:“我的楚王殿下,出来吧,别清军没弄死你,你倒是被自己的珠宝金银给憋死了。” 摄政王?多尔衮来啦? 一翻身,也不看是谁,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王爷饶命啊,我现在就归降大清,做大清的奴才,做大清的一条狗。” 王学军厌恶的后退了几步。生怕他的鼻涕眼泪沾到自己的靴子上。 那样一来,自己的这双靴子,就只能丢掉了。 小鹿皮的靴子,很贵的。 楚王好久没有听到回答,这才敢抬起头。 结果他看到的是一个大明王爷袍服的年轻人,正在用充满厌恶的看着自己。 看向畏畏缩缩躲在边上的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赶紧充满谄媚的向他禀报:“这位,就是先帝托孤摄政王,王学军大人。” 正文 第254章 处置楚王 钻到金银垛子里躲避的楚王,听说来人自报无限极, 这才放下心,感情是什么王学军啊。什么摄政王,就是我们老朱家的一条狗吗。 楚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站好,对着王学军轻蔑的道:“王学军, 你见到本王,为何不跪不拜?” 这样的要求,简直惊呆了里外所有的人。 你不感谢王学军救命之恩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在他的面前摆架子。你是怎么样的一个心里没数啊。 王学军冷笑:“我是摄政王,是新明的第2人。我只给皇上下跪。” 楚王就豪横的冷笑:“你是新明的第2人又如何?还不是我们老朱家的一条狗。作为一条狗面对主人,是这种态度吗。” 屋子内外所有的人的脸色就都变了。 可以听到一阵阵磨牙的声音。 有王学军带来的将士,但似乎更多的是那些百姓。 王学军摇摇头,还是一脸平淡:“宗教礼法是这样, 但可惜, 你已经不是大明的王爷了。” 楚王愤怒:“我是不是大明的王爷,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狗屁摄政王说了算的。别废话,不拜就不拜吧,你立刻收复我的领地,然后给我打扫好我原先的殿堂,保护我回去。” 听着这话,那些百姓的立刻脸色大变。 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王学军又摇摇头:“我刚刚说过,你已经不是大明的王爷了,你是大明的叛徒。” “我怎么是叛徒啦?” 王学军就一字一句,所有的人都能听清晰的话语说到:“就在刚刚,你把我误认为是北京城里的那个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你已经向多尔衮祈求投降,心甘情愿的要做他的奴才,做他的狗。” 然后不等楚王再说:“你已经投降了满清,我要向当今皇上禀明状况,治你的叛国罪。” 转身的时候,有意无意间对黄启军遗憾道:“咱们现在的当今, 非常注重家人的感情,这要是让他回去扬州,以咱们皇上的性格,说不定会宽恕他的。” 然后就那么徐徐然的走了出去。 黄启军身边的一个小年轻楞头青,突然暴怒:“留着这一个已经叛国的家伙,到以后还会来祸害我们吗?背叛祖国做了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说着话,就冲了进去抓起了一块狗头金,狠狠的向楚王的脑袋上砸了去。 刚刚听说王学军要将他带回扬州,交给小皇帝处置。 楚王当时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结果正在他欢喜准备起驾,去那个繁华的扬州,去见见自己的侄儿的时候。 就看见一个人冲了过来,抓起了自己宝贝的狗头金,砸向了自己。 好在自己皮糙肉厚,再加上有王冠保护。 虽然这一下狠的,砸的他头晕目眩,但并没要了他的命。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来人来人, 护卫护卫, 灭了这帮要造反的混蛋。” 他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他。 他亲眼看到站在门外的自己的护卫,一个个手握着刀枪,却冷冷的看着他,脚步纹丝不动。 有了这个楞头青小年轻带头,那些平时受尽了压迫的百姓,猛地想起摄政王临走的那句话。 那还说什么,投敌卖国者,人人得而诛之。 无数的百姓疯狂的挤进了屋子,捡起地上的金银珠宝,发疯一样的砸向了楚王。 当人们退开的时候,黄启军看到在一堆金银珠宝里,混合着一片血肉污秽。 在独山寨的聚义厅里,黄启军正在向摄政王详细的介绍独山寨的状况。 有义勇3000,有百姓五千,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楚王的护卫黄光启陪着小心介绍。 “末将出身京营,是老国公的属下,我是看着我家小姐和公子长大的。” 套近乎了不是。 “因为当时我犯了一点点小错,恩主老国公就把我派到这里来做了护卫头领,这不知道是我哪辈子造的孽。” 王学军不去看他,而是转头问黄启军:“楚王的护卫平时可是恶贯满盈?” 黄光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同姓本家。 现在自己的生死,就在他薄薄的两片嘴唇之间。 黄启军就叹息一声:“楚王多作恶,但大部分都是那些他手下的贪官酷吏恶奴。” 然后苦笑着解释:“我不知道是不是黄将军约束手下,还有良心。但我知道像欺压百姓这种事,在那些贪官酷吏恶奴的眼中,是一个肥缺。这样的肥缺怎么能丢给那些丘八呢。” 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触动了黄光启的内心,还是生出了满怀的感激,对着王学军喊了一声:“黄义士知道我的心啊。”然后就满腹委屈的嚎啕大哭。 王学军就亲自搀扶起了他:“我知道了你的委屈,起来吧。这一段时间,你带着你的三千人马,跟我逐一解救山寨,然后灭掉那些投降的,收服整个大别山。 之后你回扬州一趟,见一见你家公子和小姐。至于他怎么处置你,你曾经是他的家将,就由他们来决定吧。” 毕竟都是京营的老人,而且职位这么高。 如果真有可杀之罪,自己也不好直接做了。 因为你永远要记住,原先的京营将士,都自认为是国公一脉的家将。 而现在自己所有军队中的骨干军官,都被原先的这些京营将士所把持。自己处理他们的兄弟伙伴,一定要考虑后果。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学军饶恕了孙建国的儿子孙强,而且提拔他成为水师的副提督。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自己的队伍里,还存在着闯军的一脉。 制衡。这是上位者随时要做的。 生死大事不可不查呀。 “我看黄义士在这一片地区身负重望,而且能文能武。不知道黄义士可读过书?” 黄启军就谦虚的回答:“劳动王爷动问,学生是前明的举人,但后来因为世道大乱,我就想投笔从戎,就没有再继续科举,不过倒又弄了一个武举人。” 王学军闻听,不由得哈哈大笑:“真没想到野有大贤,却是朝廷损失。” 然后不等黄启军谦虚:“这样,本王立刻任命你为原先楚王封地得安知府,兼任守备。” 黄启军豁然站起,本想推迟,但却慷慨答应。 “很好,这种非常时候,敢于担当大任,是个英雄。” “不知王爷给我派多少官?” “十个。” “多少兵?” “两千。” 不多,什么都不多啊。 正文 第254章 整合大别山 德安府,一府六县,在楚王的搜刮下,几乎已经徒有虚名了。 但王学军给的官也太少了吧。 王学军诚恳道:“但你虽然隋州的父母,不过你不能到德安上任。” 其实黄启军想上任也上任不了,因为现在德安,名义上, 归隆武朝胡广总督何腾蛟管辖。 又被实际的大清八省总督佟养和占领。 现在新明的知府想去做堂,任何一家,都绝对不会允许的。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盘踞在这大别山中。一个是在江西湖广,招揽百姓。一个是让他们和当地百姓一起在大别山中结寨屯田。” 黄光启就伸出脑袋询问:“王爷不带领王师收复失地吗?” 黄启军的眼神里就流露出了一丝轻视。 王学军笑笑:“黄大人,你给黄将军解释解释。” 事情这么多,哪里有功夫和他废话, 黄启军就一句:“力有不给。” 王学军就一拍手:“黄大人的这句话切中要害。通过确山一战, 我虽然重创了满清, 但仅仅是重创而已。在满清那广阔疆域庞大的人口面前,并没有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 所以现在我的立足根本,就是稳扎稳打,彻底的收复河南。 那么湖广江西,这三五年之内是不太可能收服的。 所以我们只能经营大别山区,一来是吸引湖广和江西的百姓到这里避难,修养民力。 还有一点就更重要了,那就是让你为我在河南的未来战斗,屏障南方。同时又要做威胁南京的一把匕首。让江南的统治中心南京,时刻在你的剑下瑟瑟发抖。” 这是三省交汇之地,山里的百姓穷困,但又民风彪悍。 民风彪悍这句词的人话就是,谁也不服谁,自己就是老大。 一旦有一点点小小的矛盾,那就是能用拳头解决的坚决闭嘴不吵吵。 黄启军就有些为难:“王爷,事涉三省,在国朝的时候, 各省官员就不互相统一。为了实现王爷这么大的格局,下官人微言轻,恐怕不能实现王爷交给我的任务。” 然后话锋一转:“荆王在这地区素有贤名,士绅百姓无不感佩。而他又是大明真正的王爷,三省的官员也一定听他调度。下官看还是请荆王主持大局的好。” 王学军无奈摇头:“我何尝不想如此安排?” “难道王爷担心他有异心?”既然这样提拔看重自己,黄启军就将自己当成了王学军的心腹。 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准备劈肝裂胆的谏言。 “我观察了这个荆王,他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正是因为他没有野心,结果他献出了他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财物,恳请我带他去山东,承包给他100亩土地,要耕读传家。” 黄启军大急:“这个王爷糊涂,在这国难的时候,怎么能追求避世呢?带下官前去劝说,请他出山为皇上为摄政王分忧。” 王学军惋惜的摇摇头:“我已经三番五次的说了,可惜人各有志。 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随他吧。” “可是下官的能力。” 王学军就在腰间解下了自己的配剑, 随随便便的丢在了他的面前:“我这把佩剑跟着我东挡西杀, 也不知道有多少建奴丧命在我的剑下。” (每一次大战,你总是喊的欢,真到战斗开始,就那四千黑奴,把你包围的敌人连看你一眼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贪官酷吏。” (那是锦衣卫三法司的事,最关键的你这个家伙最会借刀杀人,还堂而皇之的说要依法治国) “虽然我的这把宝剑。(就是装饰品)不能像皇上的上方剑一样(现在小皇帝给谁一把上方剑,屁效果都没有,连杀鸡都嫌他碍事)但却能避邪。 我就把这宝剑交给你,谁要不服就直接砍了。我想在我的宝剑加持之下,在你的能文能武的能力之下,大别山区将是铜墙铁壁。” 黄启军一把抓住了这把宝剑,就好像抓住了最大的精神支柱,整个人也变得坚毅起来:“下官明白,下官一定能完成这个使命。” 然后虚心求教:“还请王爷指示我的施政。” 王学军就郑重的对他说:“我派来10个官员,他们会交给你咱们新明的所有政策,萧规曹随也就是了。 但这一次在这里也有一个改变。” “还请王爷指教。” 然后坐到桌子前提起了笔,准备记录。 他是一个过目不忘的人,但这样的做派,就显得非常庄重,显得非常重视。 王学军就背着手慢慢的踱步慢慢的说:“首先,我会将楚王的所有金银,和那10万担的粮食,全部留给你,用来招揽和安置那些进入大别山的百姓。” 黄启军整衣站起,深施一礼:“我代表未来的百姓感谢摄政王大人的恩德。如此一来,属下的官也就好做了,局面也能迅速的打开。” “然后就是发动百姓们,在大别山中各个险要的地方修筑山寨。修筑山寨的标准就是,不管敌人的多少军队来进攻,必须能独立坚持三个月。然后你整合其他山寨里的义勇。组成联军救援。” “属下遵命。” “还有就是,无论是原先的原住民,还是外面逃难进来的百姓。坚决不允许用宗族族长,还有当地的士绅做里正乡长。” 这个要求一出,倒是出乎了黄启军的意料。 “这些地方的里正和乡长,你挑选在这一次战斗中有功的,还有就是有能力的义勇下去担当。” “为什么?” 上下几千年,各个王朝都是靠各地士绅宗族管理的,这突然间的改变,会带来许多人的不适应。 因为各地的恶霸士绅,还有族长,不但在村子里有地位,而且一个包税制度,就可以让他们每年都有足够的财富落袋。 所以这个必须问清楚,自己必须深刻的理解,举一反三。 “我的目的就是,咱们的政府,不再是皇权不出县,士绅掌四方。不再是国令不出县城,而是下放到每一个村落。每一个村庄都要被朝廷严密的掌控。 还有就是要在各村建立民兵组织。不管是谁,只要年满12,到40岁,必须在农闲的时候,参加军事训练。你一定要在这大别山里,给我打造出寨寨是要塞,人人是战士。只要敌人敢来,就让他们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去。淹也要淹死他们。” 黄光启不由得高兴拍手:“兵民一体,一手刀枪一手锄头,王爷果然大智慧。如果不主动出击,大别山就将是铜墙铁壁。” 王学军点点头:“你理解了我的政策就好。不过那些被任命的里正,可能因为训练民兵而耽搁生产。告诉他们,不要担心。除了他们能够承包土地之外,有我天机府给他们每月发一元大洋,作为俸禄补贴。” 这是上下几千年没有的事,这不但解了那些人的后顾之忧,更能杜绝他们向百姓伸手。 又说了许许多多之后,外面的军队已经整顿完毕。 王学军就拉起了黄光启:“救救兵如救火啊,咱们还有30多个山寨需要解救,我们赶紧行动吧。” 本来黄光启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 但听了刚刚王学军和黄启军的一番施政对答,不知道为什么,让黄光启竟然心中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感觉到了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见到公子和大小姐,自己是不是应该向他们请求,把自己再派回到这大别山中? 虽然一定很苦,一定非常危险。 但一些苦和危险,在能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的情况下,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男人就是要轰轰烈烈的干他一下,要不岂不白活了。 这就是环境影响普通人的心情。 当国孱弱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厌恶这个国。 当国强大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爱国。 前世后世都是如此。 正文 第255章 围住了洪承畴 现在的王学军,兵力强大了。 由当初带来的三千昆仑奴,两千枪兵,在解救了十一个山寨之后,规模已经扩大到了四万。 其实王学军不想让那些山寨的将士跟着再参加战斗。 但连番的胜利,让已经对战斗感觉平常,对已经经历了无数战斗的义勇们来说, 战斗,反倒是一种发至内心的渴望了。 同时,四十八寨,哪个寨子里,没有自己的亲朋好友? 哪个不担心亲朋好友的安危? 战斗吧,反正, 战斗,已经和家常便饭一样了。 没有战斗,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了。 尤其是,新明王师的伙食好啊。 一天三顿管饱的饭,不是大米就是煎饼,而且,一天还管一顿肉。 不说别的,跟着王师有肉吃,这已经是大家最大的动力了。 而相对洪承畴和张晋颜就不妙了。 一个个山寨被解放,现在,他们就剩下死守已经占据的山寨了。 但是,死守这些山寨,就能守的住吗? 答案是,不能。 本来这些山寨的头领,尤其是山寨中的义勇,就是为抗清而战斗的。 因为上面投降了满清,大家也就无可奈何的跟着吧。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王师反攻了。 其他寨子的义勇,现在寨墙外,对着寨墙上的原先义勇喊话。 “摄政王对你们的错, 既往不咎。” “摄政王施行土地承包制度,地租低的让你们落泪。” “摄政王再也不白白的奴役大家,官府征召,必给工钱。” “摄政王发给每个百姓一人十斤种子粮。” “摄政王给每三家,一头毛驴。” “摄政王——” 不必攻打了,大家都想早早的结束战争,因为现在是夏初。 赶紧的承包土地,还能种上一茬夏粮。 种豆啊,种瓜啊,荞麦啊,谷子啊。只要下力气,这些年也风调雨顺了,秋天就绝对有一把好收成, 大家就再也不必担心挨饿了。 那些头目还要抵抗。 结果就是在夜里,被打了闷棍。 或者干脆,在战斗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后背捅了刀子。 所以,洪承畴和张晋颜就走一寨, 准备死守。 而当王学军大军到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只能狼狈出走。 抵抗? 抵抗过。 最后的牤牛寨, 寨子广大,地形险要,寨墙高大险峻。 那就将洪承畴带来的残余绿营五千,张晋颜所谓的嫡系,一万,凭借这里死守吧。 “不能再退了,这是大别山通向江西南京的最后一道屏障天险了,我们再丢了这里,南京就再无安全可言。” 洪承畴从大局出发,郑重的下达了死命令:“即便战到一人,也必须死守。” 接近两万人,说到战到最后一人,其实洪承畴和张晋颜已经没有底气了。 最开始的时候,大清派出两万汉八旗进攻这个牤牛寨,结果,寨子里只不过区区两千老弱百姓,五百青壮。硬是攻打了三个月,最终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若不是张晋颜成了盟主,事先以加强守备为借口,派出亲信进驻,突杀寨主金衡谷,那就根本拿不下来。 但,现在说出接近两万人,不惜战到最后一人的话,就足以说明,两个人是多么的底气不足? 现在的张晋颜已经后悔无比。 他不应该贪恋权利留在这里,而是应该按照顺治皇上的意思,去北京养老。 但因为以他的身份和在这片大别山区的威望。 在投降了老上司洪承畴之后,洪承畴力保他做了这个大别山特别区的总督。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总督,就要留在这里管理。而没有去北京。 结果现在想走已经走不了了。 洪承畴其实也想走,但他还想着大别山再经营一番,内心里图的就是一个万一。 万一新明在确山损失惨重之后,能够放过大别山呢? 万一那个王学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看不到大别山的重要呢? 然而万一没有出现,出现的是王学军不但看到了大别山的重要性,而且还亲自率兵前来。 所以战局就达到了这种状况,而当他准备彻底的放弃大别山,以待将来的时候。 他想走也走不了了,王学军的四万大军将这个牦牛寨围的是水泄不通。 已经喊出了口号:“活捉汉奸洪承畴,活捉汉奸张晋颜。” 张晋颜和洪承畴都知道,只要自己被他活捉,那就是死路一条。 本来这个山寨地形极其险要,真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格局。 但可恶的是,现在的战争已经不如原先的常规战争了。 多么险要的山寨地形,在火炮的面前,其作用就明显的降低。 而同时,现在的王学军一身轻松,没有后顾之忧。 这里的没有后顾之忧是因为,河南不会有洪承畴的援军,那里的局势摆在那里呢。 胡广不会有援军,坐镇胡广的八省总督佟养和,其实就是一个虚名。手中没地盘没兵没将。而胡广大部分还在南明隆武帝的势力范围之内呢。隆武虽然不承认新明,但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突袭王学军,救援自己。 而自己的江西,算了吧,全部的大军,都在韶关防备新明的镇江军呢。 大别山可以丢失,但南京绝对不能丢。 死守,将战争拖到冬天,那时候深处在荒郊野外的新明军队,就被严寒冻跑了。 但死守能守得住吗? 答案是不可能。 这时候一个仆人跑了进来:“老爷,敌人又进攻了。” 洪承畴急急忙忙的跑向了城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头上,无数的风筝。 若论守城,在城内粮草充足的情况下,不要说还有两万人,即便是区区1000人,以洪承畴的能力,也能将这一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守得固若金汤。 然而。 现在的战争已经改变了。 至少,王学军指挥的战争已经改变了。 比如说现在,自己脑袋上那密密麻麻的风筝。 这是王学军的空军。 王学军放风筝不是闲的难受。而是要人命的。 乘着南风,风筝飞到了城头城内,然后那些放风筝的人就剪断了风筝线。一头栽了下来。 风筝不要人命,要人命的是风筝上带着的那个小小的炸药包。 是的是的,现在,王学军又剽窃了炸药包这个简单暴躁的大杀器。 在配上他用鸡蛋清搅拌颗粒化的火药,那威力非常巨大。 一个炸药包二斤,其中炸药一斤,铁砂一斤,以蛋清搅拌均匀,加以信香点燃,配上风筝发送,那绝对是要人命的配方。 风筝断了线,让人力难以攀登的牦牛寨的头顶,落下了炸弹。 一阵又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寨墙上在寨子里无死角的炸出了一片又一片血火硝烟。让那些敌人根本无处可藏。 正文 第256章 逼迫洪承畴投降 面对着每一天都要经受这么一两轮的空军轰炸。 即便睿智天成的洪承畴,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就是干瞪眼只能挨打,自己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加派人手,重点保护那些粮食,不要被爆炸引燃。” 现在洪承畴守卫这座城池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随着爆炸成片的响起之后。 新明军的火枪队再次来到了城墙下,他们站在弓箭的射击距离之外, 开始狩猎。 是的,他们是在狩猎。 他们的火枪因为是全钢打造的枪管,可以加大装药量。因为用塑造的方式让枪管的气密性更好。 所以现在王学军的火枪,已经可以达到三百步远了。 即便自己的弓箭手,借助城墙的高度,也根本够不到人家。 至于滚木雷石, 丢了也是白费。 于是只要城头上冒出人影,就会招来一阵枪弹。 守城守城, 你不在城头你守的什么城? 而一旦站在城头, 你就那么冤枉的死去。 好吧,大家就蹲在女墙下,等待敌人进攻吧。 结果你正蹲着躲避子弹的时候,城墙的垛口,就有可能突然间冒出一个巨大的黑脑袋,呲着雪白的牙齿,向你打招呼。然后呼啸着那个怪模怪样的大棒,砸碎你的天灵盖。 你这里刚刚准备发动反击,将这个黑脑袋打碎。 不用你动手,这个黑脑袋出溜一下就跑没影了。 所有的城墙都是有斜坡的,所有的城墙都是砖石垒就有缝隙的。 而非洲人的攀爬跳跃能力简直是让人目瞪口呆。 他们不用云梯不用绳索,就像猿猴一样,顺着城墙抠着砖缝,蹦蹦跳跳的就能轻松的跑到城垛口。 这些昆仑奴,在平时是不喜欢陌刀的,因为在他们看来, 那陌刀实在是没有意思。 他们更喜欢的还是棒球棒。 这东西上阵敲别人的脑袋,那是一敲一个准,敲的那是一个酣畅淋漓。 而在没有战斗的时候,伙伴们还可以拿着这个东西玩棒球。 现在在新明,玩棒球已经形成风气了。 各个府县,都有自己的棒球队。 据有人汇报,已经有好事者组成甲a甲B联赛了。 这些昆仑奴不是真正的进攻者。他们只是闲的难受,爬到城头往城头看看热闹。顺便敲碎几个脑袋乐呵乐呵。 而真正的进攻者,是那3万多大别山中的义勇。 但他们的进攻是这样的。 风筝放飞之后,火枪兵开始猎杀城投敌人的时候,他们就站在远处大声的呐喊,直到喊得精疲力尽,然后意犹未尽的回到营中吃饭睡觉。 现在所有的将士们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赘肉已经多了,肚子已经开始有肚腩了。 “这该死的战争,照这么打下去,大家回家之后,还怎么能有力气干庄稼活?” 王学军不着急,这个山寨早晚是要拿下的, 但他不是想用人命去填。 跟着自己这将近4万的义勇, 将是自己的最坚定拥护者,这是未来大别山最坚定的守护者,是未来每一个村寨的村长乡长,是自己的火种。 死伤一个人,那对自己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按照以往的习惯,就在城内爆炸声中,城外火枪的轰鸣中,王学军坐在椅子上,前面放了一张桌子,军政培训班继续开课。 桌子的前面坐着100个学员,他们是在这4万人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批。 王学军就掰着指头,给他们讲形式,将自己这个朝廷的规章制度,讲政策,讲他们回去以后应该怎么做。 这是一种速成班。一批学员只学习5天,考试合格之后,再换另一批学员。 而那些毕业的学员,就会回到他自己的队伍里去,将学到的在传授给他的手下。 王光启对王学军这样慢条斯理的战斗,表示了真的不理解。 “你既然心疼这些将士们,那就应该派出你的非洲军团进行攻城。” 然后一指那个城墙:“你看看你看看,那城墙垛口上已经挂了能有上百个黑奴了。只要他们轻轻一跃,就登上城头了。何必你还要让他们跳回来?” 王学军就翘着二郎腿,摇头否定他:“我不是想要攻占这个破寨子,我这样天上地下的立体进攻,要想拿下这个破寨子易如反掌。 我不是要抓到洪承畴,我是要让他主动向我投降。”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我抓到了洪承畴,我怎么处置他?按照天下人都知道的罪行,我只能杀了他。” 一提这事儿,代表着全天下人的王光启,就咬牙切齿:“要是我抓到洪承畴,这个大明的最大罪人,这个最大的汉奸,我必然将他碎尸万段,生生吃了他,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王学军就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怕的就是这个。所以我要给自己一个饶恕他的理由,向天下饶恕他的理由。所以我只能期盼着他投降我。嘿嘿嘿嘿,你们不都说杀俘不祥吗?所以只要他投降我,我就不能杀他。” 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天下人都不能杀他。” 对于这样的谬论王光启气的浑身哆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饶恕他?” 王学军就慢慢悠悠的吟咏道:““五族争大节,华夏生光辉。生灵不涂炭,功高谁不知。满回中原日,汉戚存多时。文襄韬略策,安裔换清衣。” “你什么意思?” 王学军就继续道:“清军入关后,顺治帝对洪承畴极为器重,拔擢他为大学士,坐镇南京负责南方战事。 洪承畴采取“以抚为主,以剿为辅”的进军策略,以较少代价平定了江南,也让江南少死了很多很多人。 同时,洪承畴建议满人“习汉文,晓汉语”,了解汉人礼俗,倡导儒家学说,淡化了满汉之间的差异。其意见甚多,大多被清廷信纳,加以推行。 在洪承畴的推动下,传统文化的延续性得以保障,各民族逐渐和睦相处。最终,满族人消失了,成为我们汉族人的一部分了。” “你要为这个狗汉奸翻案?” 王学军摇摇头:“我不想为他翻案,因为它本来就是打入敌人内部,我们的同志。” 王光启就一下子掀翻了王学军面前的桌子。 “奸臣啊,狗贼啊,叛逆啊,汉奸啊,胡说八道啊。” 他的这些话,其实是糅合了对洪承畴和王学军在一起的。 前面说的是洪承畴,后面说的是王学军。 看着已经气急败坏的王光启的指桑骂槐,王学军就根本没往心里去,大有唾面自干的风采。 这时候一个锦衣卫风尘仆仆的打马来到跟前。 “从许杰先生哪里取来了东西啦?” 这个锦衣卫神秘的回答:“许杰先生不给你那东西,说怕你喝点酒,脑袋一冲动交出去,或者弄丢了。” 王学军跺脚:“好你许杰,我掐死你。” 掐死许杰,大家已经都听腻歪了。 “不过先生向您交了一件东西。” 然后小心翼翼的在贴身处,拿出来一个黄凌,那是明黄,是皇室专用的颜色。 王学军打开,王光启伸着脖子好奇的看。 王学军故意的躲开他。仔细的看了之后,交给了身边的赵振武:“好了,把这个东西派人送过去吧。” 赵振武接过:“我亲自送去。” 正文 第257章 捉住了大汉奸 在坚持了一个月之后,在掌握了制空权的王学军持续不断的轰炸下,最终那批山寨中的粮食没有保住,还是被付之一炬。 粮食没了,这个山寨,成为了一座死城,当年松山场景重演。 在王学军一个月的轰炸下, 在城外神枪手的阻击下,在黑奴没日没夜扒在城头,敲脑袋的屠杀下,原本两万将士,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沮丧里,死伤了接近一万。 士气低迷,军粮断绝,洪承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坚持不下去的倒不是他,而是那些将士, 而是张晋颜。 张晋颜厚颜无耻的向洪承畴提议:“老上司,老领导,我们投降吧。王学军不是一个滥杀的人,我们还能保住性命的。” 洪承畴苦笑:“我先背明,如果再叛清,即便王学军饶恕我,我也不能有脸做这让人不齿的三姓家奴,活在这个世界里了。再说,我的罪孽,是不会得到天下百姓原谅的。” “谁说先生先背明啦?谁说先生背叛大清啦?您不是背叛大清,是回归大明。” 一个声音,在洪承畴身后响起。 洪承畴回头看去,感情是一个义勇头目。自己时不时的看到过他,只是他时不时的出现,又时不时的消失,不知道他的名字罢了。 “这位义士,不要再安慰老夫啦。我意已决, 以死赎罪。” 结果这个义勇就大胆的一把拽下了洪承畴腰间的宝剑。 看洪承畴看向了桌角。 一脚将桌子踹翻。 看向了柱子。 闪身到了柱子前面,将自己的肚子亮给了洪承畴。 “义士,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其实我刚刚说的意思,你没懂我的意思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拆穿你真实的身份,并且转达我们摄政王的意思。” 洪承畴的瞳孔就一缩。 “你的摄政王是什么意思?你潜伏到我的身边这么久了,我们不杀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王爷敬佩您的忍辱负重。” “什么意思?” “我们王爷在紫禁城受先帝托孤的时候,获取了一个先帝告诉我们王爷的,天大的,只有您和烈皇帝才知道的秘密。” 洪承畴有些迷糊:“我和烈皇帝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人就微微一笑,神秘的道:“其实,您知道不知道已经没有必要了,只要我们家王爷知道就成了。” “你家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家王爷听先帝转告,因为先帝和您,都已经看出,大明帝国已经大厦将倾,无可挽救了。于是,先帝和您定下了一个计策。” “什么计策?”这回张晋颜也来了兴趣。 “那就是苦肉计。先帝委派您去辽西, 然后装作兵败被俘, 打入满清内部。为了让满清坚信您的真诚, 您请求皇上,以你背叛大明为借口,杀您全家。目的就是,让您取得满清高位。在满清灭亡大明后,想尽一切办法,保存汉家衣冠,传承汉家文化血脉,慢慢同化建奴。” 然后激动的大声宣布:“你没有背叛大明,您是忍辱负重,您没有背叛大清,您是归回,您不是大汉奸,您是大明最大的英雄。” 看着这个人,听着这个离奇的故事。 洪承畴低声询问:“您是谁?” 这个人骄傲的回答:“新明锦衣卫指挥使,赵振武。我说的话,代表的就是我家王爷。” 洪承畴大惊,又疑惑。 大明的锦衣卫果然无孔不入,人家早就对自己严防死守的城池,来去自如啦。 而疑惑的是,他们早就能随时杀了自己和张晋颜,可为什么一直不动手? 赵振武深深吸了一口气,骄傲的宣布:“我的任务是,代表新明真正的主人,王学军,保护您。 并且正式通知您,现在的您必须给我们家王爷一个台阶,投降。然后再带您回陪都扬州,面见满朝文武,当家小皇帝的时候,将这个消息公布天下。” 说着,在怀里拿出来一份黄凌。 “什么?” “先帝烈皇帝当初给您重回大明的诏书证明。” 洪承畴接过去,也不看,就要撕毁。 赵振武笑了:“没事,撕了烧了都行,反正我们王爷手中还有备份。” “多谢你家王爷,我真没有脸面再归大明了,我现在就死。” 赵振武笑了:“现在生死你说了不算,我家王爷说了算。现在,你是绝对死不了的,因为我家王爷要求我们锦衣卫,您这个大汉的功臣,是绝对不能死的。所以,在没有他的同意下,您想死都死不了。” 洪承畴这时候才发现,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的,自己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他们都在充满崇敬的看着自己。 看来,自己想死,真的死不成了。 人活到这份上,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崇祯二十二年夏,原先的大明辽东督师,现在的大清内大学士,江南总督,洪承畴在大别山中帅众投降。 王学军深恨张晋颜和洪承畴,当时下令,杀了张晋颜。 然后因为洪承畴罪大恶极,不能便宜了他,他要好吃好喝的恭敬着,养的白白胖胖的,押解着洪承畴进京公审,然后当着天下代表的面,将洪承畴千刀万剐。 两次北伐,两次攻取河南,都以这种不败的失败告终了。 这让小皇帝和王学军很沮丧。 不过好在,搂草打兔子,顺便抓住了天下第一大汉奸洪承畴,也算是一场大胜。 为了公审洪承畴,王学军做足了功课。 他下令,请全国的士绅代表,有党派和无党派人士,众望贤达,各行各界精英代表,敌占区的士绅代表,齐聚扬州,他要当着这些人的面。例述洪承畴滔天罪,然后剐了他。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中原大地立刻轰动。 无数的人都在奔走相告,欢欣鼓舞。 被邀请的有差旅费,没被邀请的虽然是自费,但也跋山涉水突破重重险阻,赶到了扬州。 各方势力,也悄悄派出重量级人物,混了过来,怀着各样的心情观摩。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扬州就涌进来10万多外地人。 台子就搭在瘦西湖边,皇宫的广场上。 大明崇祯二十二年,大明先皇烈皇帝崇祯忌辰。 一大早,扬州城万人空巷,十几万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齐聚扬州广场,要亲眼观看,这个大明最大的汉奸被明正典刑,被千刀万剐。 正文 第258章 原来是大英雄 小皇帝激动的拳头紧握,不断的看着眼前的那把锋利的小刀。 他准备自己亲自下场,割洪承畴第一刀。 王学军也跃跃欲试,这一会不用别人主持,自己亲自操刀。 在几十万人的面前,王学军滔滔不绝的列举了洪承畴的400条大罪。 但大家听着听着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400条大罪关于卖国的,似乎没有。 至于小时候尿炕, 上房揭瓦,上树掏鸟,这也是罪吗? 哦,这是深挖,这是对他灵魂的鞭策。 于是就在群情激愤之中皇帝和摄政王双双走到绑在台子上的洪承畴面前,两个人一起大声的询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洪承畴苦笑:“我罪该万死,还有什么话要说?请将我刮了之后,将我挫骨扬灰,我不配葬在中原大地,请将我的骨灰送到海外,丢到大海里去。” 小皇帝痛恨的咬牙切齿,狞笑着:“你想得到美,朕要将你的骨灰埋在朕的茅厕下,让你遗臭万年。” 洪承畴就闭口不语。 王学军却上前一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洪承畴沉默以对。 “你一定有话要说,你怎么能没话要说呢,说呀说呀。” 洪承畴苦笑,低声道:“我将那东西咽到肚子里去了,所以我真的无话可说。” 王学军就哦了一声:“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可就真动刀子了。” “但求速死。” “你想得美,在全国各地赶来的10万代表面前,本王要割你三千六百刀,不,七千二百刀,不,再加倍。” 然后呲啦一声撕开了洪承畴胸前的衣服。 然后猛地跳了起来,用声嘶力竭的力气大呼小叫:“从这个混蛋胸口掉出来东西啦。” 就这一嗓子, 立刻让几十万人都伸出了脖子,变成了长颈鹿,想要看一看这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什么?皇上,快快捡起来看看。”这很有不差钱的画面。 王学军没有捡,反倒是催促小皇帝上前捡起来。 小皇帝也纳闷,掉到地上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捡起来,竟然是一道黄凌,有些陈旧。 明黄,这是皇家的御用之物,洪承畴的身上怎么有这样的东西?这里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双手颤抖着打开,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然后盖着一方血红的大印。 仔细看去,“这竟然是父皇的御用私印。” 此话一出,王学军一惊一乍,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声的道:“什么?先帝烈皇帝的私人印玺?皇上您没看错吧。” 小皇帝睹物思人,泪水滂沱而下:“千真万确,错不了。” 洪承畴大急:“皇上,我有话说。” 王学军当时就捂住了他的嘴:“你现在没话说了, 现在我也不想听你说啦 Yeah。来人, 我不听他的诡辩,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赵振武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一块破布塞进了洪承畴的嘴里。 然后笑嘻嘻的告诉他:“现在不需要你说话了,什么话都要我们往爷说。我们王爷一向正确,他说的话才是最正确的。” 而这时候,小皇帝已经颤抖着双手,开始念起了这份招书的内容。 按照习惯,在这几十万人的场面面前,皇上发言,是要让几十万人都要听到的。 没有扩音器没有关系,因为有人的嘴。 按照规矩,每一次这样的场合,都要有精挑细选大嗓门的太监几百人,将皇帝说的每一句话,大声的传达出去。 结果小皇帝念一句,太监们就传达一句。 念一句让代表们心惊,念一句让代表们震动,念一句就让天下震惊。 当全部念完,几十万人的广场,竟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内容太过惊心,这秘密太过巨大,这转折太过突然。 放眼望去广场上一片蓝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皇帝先痛哭起来,颤抖的声音:“我父皇不是不明辨是非,没有逼反忠臣,没有刻薄寡恩杀害洪大人一家满门。我父皇是最忠烈的,是真正一心为这个大明的好皇帝。” 然后哭泣着竟然单膝给洪承畴下跪:“洪大人,洪爱卿,你是英雄,你是天下最大的英雄,委屈您啦。” 几十万人静默了一下,然后一层层如波浪一样跪拜下去。 洪承畴已经泪流满面了。 虽然这是一场精心的欺骗,但他也相当欣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最终有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了解了自己投降满清之后的种种作为,良苦用心。 “你还死不死啦?” 王学军抓着捆绑洪承畴的绳子,小心谨慎的询问。 洪承畴泪流满面的摇头。 王学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请皇上和自己,亲自主刀,不是刮了洪承畴,而是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为什么王学军非要演这一出戏,非要救下洪承畴,非要将洪承畴树立成一个死间,一个天底下最大的英雄呢? 他不是为了在读者面前哗众取宠标新立异。 他有他切实的目的。 却不说历史上的洪承畴真的做到了后来的那样的功绩。 受到了国父孙先生的褒奖。 就在这个时候,王学军的目的就是,继续为崇祯正名。 在这一点上,他必须为崇祯脸上贴金,继续利用崇祯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剩余价值为自己所用。这就和为什么要延续崇祯年号的原因一样。 这种有争议的人物,既然有负面的,但也一定有正面的吗。 二来就是对满清进行精神上的打击。 你上当了吧,你受骗了吧。 洪承畴是个死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被你们视为榜样的家伙竟然是个死间,这大耳刮子打的,那是正反啪啪的响。 第一,就是要通过洪承畴的事情,让满清对所有投降的汉奸心存怀疑,不敢再全力信任这群帮助大清征伐中原的汉奸。 从此以后,汉奸在大清不好混啦。 至于效果如何,只要种子埋到了土里,早晚会发芽的。那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还有就是一个好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明,王学军的两位夫人,公主和县主,双双怀孕了。 至于哪个是男孩,哪个是女孩,王学军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穿越的时候,没被原子化,还能繁衍后代。 看来,自己还能做马种。 王学军力邀洪承畴接替自己做内阁首辅。 这样的决定,是王学军发自内心的。 一来,是自己太忙,身兼多个要职,就有些顾头不顾腚了。 还有就是洪承畴这个人,原先在西北,做大明第一巡抚,山西巡抚的时候,在治理地方上,是有着杰出的表现的。 如果不是崇祯头脑发昏,把一个治理地方卓著的人,生生认为治理军队也一定能行,把他弄到了满清前线,说不定,洪承畴好好经营西北,稳定住大明的大后方,大明就不会亡了。 当然历史不能够假设。 至于怕洪承畴最终反了自己。 那更不必担心。 因为就在这件事情中,已经无形的将洪承畴和王学军,死死的捆绑在了一起了。 小皇帝也坚决支持洪承畴做内阁首辅。 原因是,小皇帝今年十八了。 十八的年轻人不再叛逆,开始变得理智。 像当初在山东登莱和孙建立搞的那种事,现在,连他自己想起来都脸红。 脸红的不是自己的计算错误,而是脸红自己的不识时务,是自己的弱智。 成年了,那就要沉稳。 什么事情都要慢慢的来。 洪承畴是先父皇托付那么重大事情的人。 而这个洪承畴也甘心在付出全家代价的情况下,忠于和执行自己父亲的意志。 这不是大明真正的忠臣是什么?这不是最忠心皇室的是什么? 洪承畴做首辅,至少大明现在三驾马车,内阁,军机处,天机府里,自己拿到了一个。 这很必要,尤其是在上次,自己和摄政王抢老婆的冲突之后,显得尤为重要。 但,洪承畴现在是极度消沉。 虽然每日门前车马塞街,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但洪承畴绝口不谈先帝遗诏,只谈如何保住汉家文化传承的良苦用心。 虽然这更加增加了人们对他的崇拜佩服,但他却一天天消瘦下去了。还传出几次想要自杀的消息。 最终,王学军找到了他:“既然先生心结还没有打开,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出去散散心,到各地走走吧。这样对你可能很好。 然后愿意,您随便选一个地方住下,做一个闲云野鹤也行。” 这样的安排,对洪承畴来说,就是在监狱里放了自己。 监狱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的监狱,是自己心的监狱。 正文 第259章 出行 王学军面对郁郁寡欢,心结难开的洪承畴,耐心的劝解,小心点建议:“先生何不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到各地看看。佛涅槃时候总结说,你是你的岛屿。那就走出岛屿,去外面看看, 可能能解开你的心结。” 洪承畴大有感悟,于是决定,带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一直跟随自己形影不离的老仆,漫无目的的走了。 洪承畴是福建人。 但福建他是不能去的。 这些天,也有福建慕名而来的乡党, 真诚的邀请他回乡。 近乡情怯, 自己事自己知道, 是没有脸面回到故乡,面见因为自己而死去的一家老小,更不敢面见祖宗。 再说了,乡党邀请的目的是什么?明眼人都知道,还不是隆武帝想借重自己现在的声望,做点事? 但其实在内心里,洪承畴已经早就对老朱家人绝望了。 自己侍候了三代先帝,从万历到天启再到崇祯,说句良心话,就没一个好鸟。 而大清入主中原,又接触了宏光,再有什么什么王,再到隆武,那更看清了老朱家的本性,那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其实,总结出来,老朱家的人, 就是比烂的存在。 所以,隆武的橄榄枝,洪承畴直接掰掉了。 现在扬州的这个小皇帝,洪承畴只能一笑不与置评。 原因?原因这个新明就根本不是老朱家在治理。 但真正治理到什么程度,的确需要好好的看看。 两头毛驴,两个褡裢,慢慢悠悠的往北走,他要去新明的根基,起家的地方——山东,去看看。 出城不久,天就要黑了,住店,吃饭。 住的客栈不大,一打听,竟然是官方的驿站。 洪承畴就一皱眉:驿站之累,差点累垮大明。 崇祯裁撤驿站,本身没有错。但错就错在太心急了,只做事, 不考虑结果。就是崇祯的缺点之一——做事太过操切。 根本没有考虑全国四十万驿卒的后续生计安置。 一下子,按照当时大明的户籍制度,四十万受过半军事训练的驿卒,一旦丢掉了工作,就立刻成了赤贫,生活无着。 不但这四十万,还有他们身后家属,接近两百万。一下子成了流民。 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揭竿而起。 正因为他们曾经受过军事训练,在加入流寇之后,彻底的改变了原先流寇那种乌合之众的本质,成了接近于一支军队的流寇。 在这里就以李自成最为代表。 但不管在当时还是在以后,洪承畴都认为驿站是应该裁撤的,因为他的害处大于利处。 驿站的体系是这样的,在全国连锁开发,然后各级官员,可以在驿站免费吃喝下榻。 随着吏治的腐败,最终到了官员们的家属,都跟着打秋风。 这并不是什么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就是这些官员不但白吃白住,而且还白拿。 常常任意勒索夫、马,甚至敲榨“折乾”,即令驿站提供超过实际需要的供应,其超过部分折成银子纳入私囊。这样,就使驿站有限的人力、物力应接不暇,疲于奔命,甚至为了赔补经费而卖儿卖女。天启二年御史方震孺曾经说过: “至若驿递,夫只有此数,马只有此数,而自有东事以来,军情旁午,差官络绎,奚啻百倍于前。 而欲其照旧支撑必无幸也。臣所经过,自通州次抵山海,见夫头、马户以及车户,无不泣下如雨,不忍见闻。而瘦马走死道旁者又不可胜计。” 同时驿站这个东西当初的规定,国家只给一半的经费,剩下的经费是由驿站向当地百姓摊派。 结果闹的是民怨沸腾,百姓也跟着苦不堪言。 “新明就应该趁着这几乎是改朝换代的机会,废掉这个东西。这怎么还大张旗鼓起来了呢?” 王学军还是愚蠢啊。 这是洪承畴对王学军现在的评价。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官员从后面走出来,对着驿丞道:“结账。” 洪承畴就不由得一皱眉:“感情王学军是不白招待官员的。但既然这样,就又有了弊端。 官员为公事奔走,却自己掏腰包,那么官员的日子会更苦,那么谁还愿意为官府奔走呢?” 结果那个驿丞笑眯眯的打了一顿算盘,然后伸手:“请拿路贴。” “这是什么鬼?” 那个官员就拿出了一张纸,先交给了足额的店伙钱。然后,那个驿丞就在那张纸上写下了具体的地址和银钱数目,盖上了他的官印。 “这位大人,您真是节俭啊。” 洪承畴凛然,按照刚刚自己听到的数目,这位官员紧紧只能吃馒头稀饭。 王学军这样就有些刻薄官员了。 结果这个官员一笑:“按照内阁规定的差旅费,我省下的这一笔钱,就能够贴补我的家用。”然后苦笑摇头:“我的那个小舅子就要成家立业了,我这个做姐夫的当然要帮他置办一个小院子。” 这个驿丞就哈哈笑着:“理解理解。” 这个官员也跟着尴尬的笑:“没办法,咱们的摄政王惧内;我们这些当官的也就跟着有样学样了。一旦我对我的贤内助有所不敬,咱们的摄政王夫人,民政部的张尚书,就会带着一群女人打上家门来。怕了,真是怕了。” 话是这么说,却是一脸幸福得意的扬长而去。 这真是新奇。 第2天临走的时候,让老仆人去结账,结果这个驿丞看到递上来的竟然是洪承畴的名字。 当时诚惶诚恐的跑出来相见:“我的小店怎么敢收您的钱?如果我真的敢收了您的钱,百姓们就会吃了我。” 洪承畴笑道:“那您不亏本了吗?” 驿站丞连忙笑着解释:“不至于,因为现在的驿站,是我们家王爷鼓捣出来的连锁酒店,接待官府官员,但也可以对外开放。 因为我们驿站设施齐备,并且上下路线上的同僚互相介绍客人,生意火的很,这足以让我们这些原先苦哈哈的驿卒过上好日子。 再说了,您的店钱已经由锦衣卫为您付了。” 看看洪承畴一皱眉,就在店里的角落里赶紧的跑过来一个锦衣卫,忙着解释:“这不是我们摄政王大人要监视你,怕您跑了,而是怕您出意外。” 然后尴尬的笑:“怕你老有什么想不开。” 洪承畴不由得哈哈大笑:“那个狗东西,还不是怕我自杀?” 那个锦衣卫就只能嘿嘿的傻笑了。 这一路上走来,江北四府,到处莺歌燕舞,展现着它的富庶。 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江浙本来富庶吗。只要太平,那就是人间天堂。 进了山东之后,洪承畴才真正感觉到了这个新明,和原先大明的截然不同。 正文 第260章 感悟 走在山东,原先洪承畴认知里的山东,那是荒凉破败无比的。 在朝廷的压榨下,更在孔有德的做乱,山东已经达到了十世九空,千里无人烟,白骨露于野;良田荒芜, 千里无鸡鸣。 然而现在当他走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 看到的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人口稠密,村庄俨然,道路宽阔平坦。 再也没有一寸田地被荒芜。 而在那些田地中,忙着收割着春麦,忙着播种着夏粮的百姓比比皆是。 年轻力壮的在挥汗如雨的劳作;白发垂髫,奔走在田间地头, 为那些劳作的汉子和强壮的女人, 送食送水。 戴着草帽,拦住一个抱着罐子的孩子:“让爷爷看看,你今天的饭是什么?” 这个孩子就大方的双手举出了罐子:“爷爷饿吗?如果爷爷饿了,那你就先吃吧。” 洪承畴笑呵呵的摇头:“爷爷不饿,但爷爷饿了要是吃了你的饭,你的父母吃什么?” 这个孩子就天真但诚实的回答:“我家的爹娘说过,凡是遇到路过这里的讨饭人,外乡人,我们都要拿出食物来给他们吃。你是外乡人。所以这个饭可你们先吃。” 然后歪着脑袋真诚的说:“我们家还有的。我爷爷说,虽然不能管你们这些外乡人的几天饱饭,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民风淳朴,童言无忌,但儿童的语言最真实。 这淳朴的民风,让洪承畴不由得鼻子发酸。 “我看看你要给我什么样的饭。” 接过孩子递过来的罐子,洪承畴看到那罐子里,是满满的高粱米干饭。 腾出了手的孩子,有从身后拿出了几张大煎饼。 “吃吧吃吧,别饿着。” 洪承畴就和老仆人看了一眼,拿起了煎饼, 狠狠的咬了下去。 但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这个孩子就歪着头看着他:“爷爷为什么要哭呢?爷爷一定受了满清建奴的委屈。爷爷不要怕, 只要到了山东,满清建奴就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洪承畴就一面流泪,一面狠狠的咀嚼着煎饼。 这时候他的心情,是那么的复杂。 一个老汉在地里走了出来,对着洪承畴招手:“远来的客人——” 洪承畴羞愧的说:“我是不是流民,我家在福建。” 这个老人就哈哈笑着摇头:“好客山东,那不是说说的,在我们眼里,只要是来的都是客人。” 然后抢过孩子手中的罐子:“远来客人到家,怎么能用这样的饭食招待?” 然后拍打了一下孩子:“回去告诉你的奶奶,咱们家来客人了,拿一只鸡招待。” 洪承畴就彻底的被感动了:“老哥哥,感谢你的盛情,但是我真不是流民,我有钱。而我还要赶路。” 一番客套之后,洪承畴继续上路了。 走到了一片正在播种的土地边上。 看到一个穿戴华丽整齐的孩子蹲在地头,正在对挥汗如雨的一个年轻人说:“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正在播种的年轻人就笑着回答他:“我为什么不这样做?” 这个孩子就说:“你不感觉到辛苦吗?” 那个年轻人就插了一把头上的汗:“我感觉到踏实。” “摄政王给你的王爷俸禄, 是每年2万大洋,难道不够你吃喝吗?” 这个年轻人就笑笑,温柔的对着跟在身边撒种的女人说道:“跟着我受苦了。” 结果这个女人还给他一个更温柔的笑:“这是我这一辈子最踏实的日子,我愿和夫君一直这样过到地老天荒。” 夫妻之间对话,说的是文绉绉的。 而那一个王爷的俸禄,更让洪承畴吃惊。 于是牵着毛驴走了过去。 “不敢问您是——” 那个年轻人看了一下洪承畴,笑着回答:“在下朱温俨。” 洪承畴大惊,赶紧跪倒:“臣,参拜荆王殿下。” 朱温俨赶紧搀扶,纳闷的问:“您是——” “臣,羞愧,臣是洪承畴。” 朱温俨大惊,赶紧回拜:“您是大明的忠臣,更是汉人的英雄。” 洪承畴羞愧无地:“不敢,不敢啊。” 朱温俨拉过那个孩子:“这是永王,见过我们的大英雄。” 小永王就一面好奇,一面施礼。 “荆王,和至于亲自耕作?”洪承畴再问。 荆王就和永王,洪承畴坐在田间地头的柳树下,笑着回答:“我现在,无比的对先祖的罪恶羞愧,所有,我不要王爷的俸禄待遇,承包了百亩的土地,我终于能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平民,能够亲自耕作土地,向新明贡献这一百亩土地的承包费,我心安定啦。” 几个年老的,一看就是太监的人在田间走了出来:“王爷,该吃饭了。” 几个穿着布衣的宫女叽叽喳喳的过来,摆开了午饭。 一罐罐的稀粥,还要煎饼。 大家就吃的无比香甜。 这时候,王妃对着一个应该是宫女的说:“小燕,看中了邻村的小伙子啦?不错,眼光不错吗。我做主了,三媒六证,嫁过去。” 那个小燕宫女就羞怯的低头:“我,不想离开王妃。” 王妃就开心的笑:“傻丫头,咱们不是王府啦,该嫁就嫁,我们是姐妹,不过陪嫁寒酸点,不要怪罪啊。” 小燕就低头落泪。 但那是幸福的泪。 递给洪承畴一张煎饼,朱温俨笑道:“家资已经留给了大别山的百姓。现在,我连出嫁的姐妹嫁妆都出不起啦。只能期盼着,今年秋天有个好收成。怎么的,也要给小燕一副看的过眼的头面。” 小永王一面香甜的咬着煎饼一名道:“叔,我的俸禄花不完,小燕姐的嫁妆,我出。” 荆王就拍拍他的脑袋:“傻孩子,你要维持你王爷的体面,花销大着呢,还是留着吧。” 洪承畴疑惑的询问:“难道王爷的仪仗花销,不该是朝廷的吗?” 永王就一笑:“新朝新政,王爷只是名誉,给三代而绝。其中花销,就都是我的俸禄。所以,我准备也承包几百亩土地耕作的。” 洪承畴大惊:“那朝廷的体面呢?摄政王太过分了。” 结果这个荆王和永王竟然向看怪物一般看洪承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荆王就认真道:“大明亡,有一万个理由,但洪大人怎么能不知道,大明真正亡的三大原因其一,就是我们这些不劳而获,坑国害民的王爷?” 洪承畴默然了。 “不要惊讶。国破家亡了,我们醒悟了,摄政王做的也对了。还给我们留下一个缓冲的机会。”然后一指远处的田地里的人影:“那个是郡王。” 又一指身后土地里忙碌的人:“那个是柱国将军,哈哈哈,这才是我们该做的啊。” 洪承畴默默的深施一礼,然后戴上草帽,骑上毛驴:“我应该回去,应该为这个崭新的,充满活力和希望的新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正文 第261章 国债股票 洪承畴回到扬州,主动拜访摄政王。 这很出乎王学军的意料之外。 “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没在外面多玩几日?” 洪承畴戏谑的笑骂:“你个小混蛋,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我,怕我跑了,与其我被盯着难受,你在家里揪心, 那我还不如回来,就整日在你面前晃荡。” 现在的新明,能骂王学军的,也就这么一个了。 不单单洪承畴老,还有老资格。 再加上他已经明白了王学军解救自己的小心思,当然不客气啦. 被人利用,怎么着,心都不爽吗。 王学军摸着鼻子嘿嘿傻笑:“我不是怕你跑, 我是怕你寻死觅活。” 洪承畴毫不客气的一句:“放屁。” 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夫现在这样, 像是要寻死觅活的人吗?” 王学军就故意歪着脑袋端详。 结果这一看,不由得让他大喜。 老头子再也没有了那种骨子里的疲惫萧索,再也没有了生而无趣,再也没有了那种埋在心中的痛苦。 整个人,突然,是的,是突然之间变得矍铄精神起来,变得有了斗志。 变得阳光了起来。 “拿来。”洪承畴向王学军伸手。 “先生要什么?要什么给什么。” “首辅大印。” 王学军愣住了,然后欢呼一声,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内阁班房,就在几个阁臣惊讶中,抱起大印直接冲到洪承畴面前:“我的,不,新明的首辅大人,这个铜疙瘩,是你的了。” 洪承畴却又不接了。 王学军就纳闷了。 “下官请皇上摄政王郑重其事的授与属下。” “对对对,登台拜相。” 在皇宫的广场, 临时堆了一个土堆,在满朝文武的瞩目下,皇上亲手将内阁首辅大印交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跪拜,双手接过。 小皇帝再拜,封洪承畴为太师,帝师。 下面的百官,有的是洪承畴的老部下,老属僚,都知道洪承畴的能力。 而那些新官,都为洪承畴死间的英雄事迹所折服。 洪承畴做首辅,实至名归。 洪承畴一上任,就大刀阔斧的推行了一批新的,和原先大明绝对不一样的民政政策,修改弥补了王学军那粗糙的制度。 还对军机处给出了不少的建议。 是建议,不是指手画脚。 王学军李岩一一受教。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整个朝廷,似乎让人感觉耳目一新。 崇祯二十年秋十月,整个新明, 又是一个大丰收。 而工商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一切都让人切实的感受到新明的蒸蒸日上。 秋粮赋税入库, 又是一个汇总的时候。 公主挺着大肚子,坐在珠帘后,由女官代行宣布这一年的财政支出收入状况。 没有因为战争而耽搁了农业,工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商业更是欣欣向荣。 信用社做的风生水起,都已经延伸到了江南残明的地区了。 林林总总下来,新明今年的财政收入,竟然高达两千万银元。 新明的朝堂,再次如秋天的池塘,哇声一片。 收入高,但开销也大了。 扣除各项开资,扣除原先的三百万元的国债本息,新明的财政,刚刚持平。 而即将补充的军队事宜,没钱了。 没钱怎么办? 继续发国债,这次叫战争债券,共发行五百万银元。 事先声明,这次的利息,将用战争的红利来归还。 也就是说,下次战争所有的缴获,将折算成银子,做为红利,派发给持有债券的人。 面对着这一新鲜的办法,立刻激发了中国人的赌性。 首先,小皇帝拿出了今年分给他的全部金花钱,老婆本六百万元中的一部分,直接购买了两百万银元。 当晚,摆在皇帝和定王餐桌上的,就只剩下萝卜白菜了。 于是,定王一溜烟的跑到姐姐家蹭饭了。 吃饭中,定王详细的询问了姐姐利息的内部消息之后,决定拿出自己王爷俸禄的全部三万,购买国债。 姐姐大怒:“难道你不吃饭啦?要饿死吗?” 小定王就嘿嘿一笑:“我准备搬到姐姐这里来,朝夕照顾姐姐,还有未来的外甥。” 然后把脸埋在了饭碗里,一副吃定你们的意思。 王学军拿出来一百万变卖宝藏的钱认购。 不是他不想多买,因为各级官员和士绅商贾,都严重的指责他借权敛财,不分给诸位贤达吃独食的无耻行径。 于是,剩下的两百万转眼就被各级官员士绅商贾瓜分殆尽。 其中洪承畴没钱,但为了显示上下一心,为国出力的高风亮节。 叫去王学军,在王学军的手中,借了二十万银元,购买了国债。 当后来,王学军手紧的时候,老人家归还了这二十万,但利息没提。这样,他用王学军的钱,足足赚了五万大洋,当时就在扬州,买了一座院子。 气的王学军跳脚的同时,还捏着鼻子封上一千银元的银票,做为乔迁之喜。 当大家债券到手后,突然间许多人发现,自己冒进了。 有的官员拿出来半年的俸禄购买了,结果大家的生活质量明显的下降了。 而有些商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周转有些不灵了,这可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不能凉拌,必须热炒。 于是,国有的,以定王坐镇的,以摄政王为总设计师的,新明第一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 当时王学军规定,这个证券交易所的收入里,有一分,归定王和永王,一分归皇上。剩下的归户部。 当时小皇上对于这样照顾自己,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一切为了国库财政。 其实,他是没看上那点小钱。 何必为了那点小钱,换一个贪婪的名声? 结果后来,每每夜半醒来,后悔的顿足捶胸。 证券交易所开张。 原本那些急于变现用钱的,就拿出来自己的债券,在预估最低百两银元,年收入能达十块的,就忍痛割爱,以一百零五块卖出,虽然交易所收取了四分的税收,但也有四块半落袋。 而那些没用机会买到债券的,抓住这个机会,纷纷抢购,来圆自己未来的发财梦。 大家一看这个东西,其实不用等到期,就能赚钱,于是,在王学军花光了这笔五百万军费之后,再次推出两百万军费债券,就转眼之间被人一抢而空。 而王学军又做了一件不说是骇人听闻,但足可以用令人发指来形容的事。 那就是,他将他自己名下的军工厂,钢铁厂,还有酒厂,织布厂,未来的水泥厂,按照一块一股,进行招股。 立刻让大家追捧哄抢。 枣庄焦炭场老板因为焦炭的需求越来越多,急需资金扩大生产。 一见这个股票东西好啊,于是,也挂牌招股。一时大卖。 其他各种作坊工厂有样学样,纷纷上市股票。 一时间,大街上行人见面,不再是问吃了吗。而是问,今天涨了吗。 举债和交易所的花红税,为朝廷户部带来了大笔的收入。 现在王学军又有钱了,于是,扩军再战,就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正文 第262章 战争红利 北京城里紫禁城内,摄政王多尔衮和小顺治看着眼前王学军练兵的报告,已经用欲哭无泪不能形容了。 战报上说,王学军在上次确山一战,损失了五万将士,两千门大炮,两千昆仑奴之后。 这次, 直接新整编训练了十万新军,两个炮兵师,合计四千门大炮。 非洲军团再买强壮的昆仑奴,规模已经达到了七千。 这是干什么?玩翻倍吗? 我打掉你五万,你给我弄成十万,我打掉你两千门炮, 你给我弄出四千门。 那是不是下一次,我歼灭你十万, 你给我弄出二十万,我歼灭你二十万,你给我弄出四十万呗。 面对这样的趋势,多尔衮都不敢对王学军下手了。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大清的锦衣卫指挥使,现在的洛祚昌恭敬的回答:“他们发行了国债。” 什么是国债?小皇帝和多尔衮有些迷糊。 “国债就是国家向民间百姓借钱。” 爷俩闻听,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朝廷,混到向百姓借钱的地步了,你王学军还要不要点脸啦。这个新明,离着灭亡不远啦。” 在多尔衮和顺治的思维里,朝廷向百姓所谓的借债,那就是冠冕堂皇的摊派捐税,那就是堂而皇之的抢钱。 “老朱家人,终究是老朱家人啊,无穷的加收捐税,真的是祖辈传下来的,改不了啊。”多尔衮兴奋的满面红光。 顺治激动的来回走动:“这下好了,崇祯三大饷再次出现啦, 这下,新明又会再次惹起民怨沸腾啦,又会有百姓揭竿而起啦,不必我们动手,新明,完啦。” 洛祚昌看着有些激动过分的主子,不得不给他们泼盆冷水降温。 “这次王学军发行的国债,不是强行摊派的,是自愿认购的。” 多尔衮就疑惑的看向了他:“自愿认购?那能有人买吗?” 洛祚昌就语气里略带失落,他也曾悄悄派人去购买了,但结果手快有手慢无,没买到。“有,第一批五百万银元的国债,只用了半个月就卖光了,第二批两百万,仅仅十天就销售一空。” 顺治帝的脑袋有些短路。 “新明的百姓都疯了吗?” “启禀皇上主子,新明的百姓没疯,因为王学军许诺, 每百块钱,一年利息十块保底, 如果战争胜利,扣除战争费用,都算红利,上不封顶。这可比经商把握,赚钱多啦。” 多尔衮和顺治互相看了一眼:“战争是烧钱的,怎么还能赚钱?” 这个道理是对的,自己的大清,就被这战争都快烧光啦。 “按照王学军的计算法,战争的确有红利。” 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取得战争红利的?如果他不能给买那些国债的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老百姓怎么会愿意,心甘情愿的购买他的那张废纸呢?” 洛祚昌就耐心的将自己了解到的东西给予一一说明。 “就比如说这次确山之战,双方心知肚明,其实是没有胜负的。” 顺治皇帝和多尔衮,虽然对外大肆宣传确山大捷,但两个人内心也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丢掉了河南的三个府,又被大顺的闯贼,趁火打劫拿下了一半的河南,站稳了根基,大有死灰复燃的意思。大清只是名义上的河南统治者,其实,河南已经落入敌手了。 而在兵员上,大清损失了十七万人马。 当然,绿营不算是人马,损失了,再招募也就是了。 但那5万真正的满蒙八旗,才是真正的损失。 满族人和蒙古人的人口基数就在那里,照这样损失下去,怎么损失得起? 而洪承畴被俘再次投降,还带出来一个死间的惊天秘密,狠狠的敲了大清一闷棍。还是瞄准后脑海,结结实实一下的那种。 现在,顺治和多尔衮看那些降官,那是看谁都像死间。 王学军可以成倍的增加军队,但是大清却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高层都知道,其实确山一战,真正战败的是大清。 “但是王学军,却将这次战斗中获取的三府二百万亩的荒田,算作了战利品。他对外宣布,将这些土地第1年的承包费,算作战争缴获,也就是说,这就是战争红利。” “也就是说,在这次战争中,他获得了100万银元的承包费了?” “摄政王说的对,按照山东的承包费,是这样的。” 顺治皇帝就无话可说了。 因为按照道理来说,这个理由说的过去。 因为这些土地本来不是新明的,是大清的。 他王学军抢了过去,那就是王学军额外的收入。 “还有就是他在这一次战争中,战后的第2天,他们收集了我们接近3万匹死的战马。” 多尔衮就纳闷:“他要那些死的战马做什么?” 按照蒙古和满族人的思维,战马是不能宰杀的,更不能拿来吃肉的。因为战马就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 亲密程度早已经超过了亲兄弟。 所以他们是不吃死去战马的,那和吃自己亲兄弟的血肉有什么区别? 满族人和蒙古人虽然野蛮,但还没野蛮到同类相食的地步。 所以在满蒙民族的饮食习惯中,他们是不吃马和牧羊犬的。 “王学军将这些战马,剥皮刮骨。脾脏当然不能卖钱。马肉让他们用卤肉的方式,熏制成了肉干,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灭虏肉,让他们贩卖到大江南北。单单这马肉一项,就让王学军赚了差不多100万银元。” 顺治皇帝和多尔衮就不由得一个踉跄。 “立刻传旨下令,以后在战斗中,必须将死亡的战马全部就地销毁。” “而马的鬃毛,又被王学军做价,卖给了他们的工部和各地的作坊。” “他们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真的什么都不懂。 洛祚昌先在自己的心中鄙夷了两个主子。 “因为马的鬃毛,可以做成洗刷大炮和火枪枪管的刷子,给战舰涂抹桐油油漆的刷子,那东西在新明军队里,简直供不应求。” 顺治和多尔衮闻听,当时心头滴血。 “下旨传令,下次战争中,所有死去的战马必须就地焚毁,不要给王学军任何利用的价值。” “而他还将我们认为无用的马的骨头磨碎。” “可恶。”两个人痛骂王学军,这简直做到了敲骨吸髓,不留残渣了。 “将这些骨粉,做成鸡鸭僚的食料。据说吃了这些骨粉的鸡鸭产蛋量翻倍提高,现在,王学军治下普通的百姓,都吃得起鸡蛋啦。” 多尔衮和顺治,当时就看着眼前的菜肴,再也没有了食欲。 “还有就是,王学军宣布,下次,抓获满蒙俘虏,直接发买,按照每个满蒙战俘一个二十银元的价格算。两位主子,您们要知道,现在王学军的地区,因为全面施行承包制,地主士绅大户,已经找不到佃户了,他们翘首以盼着购买奴隶,为他们耕作土地呢。” 多尔衮和顺治,这才真正有了不敢和王学军发动战争的心理阴影了。 只要一场战争下来,不管自己方胜负,那都是给王学军送财富,送银子啊。 这仗还怎么打? 这仗说什么也不能打了,打了,不是在削弱对方,反倒是在帮助对方壮大啊。 正文 第263章 军备竞赛 和新明的仗,不能打也得打,因为多择洪承畴和三顺王,乃至吴三桂合起来的百万大军,因为王学军和大顺军,占据了河南,已经变相的被隔绝在了江南敌后了。 现在横空出世的新明, 已经等于将整个帝国一杆子,分割成了两部分了。 “扩军,扩军。我们要扩军满蒙八旗十万,绿营二十万。” 军费在哪里出? 国债在大清是实行不通的,那就恢复老祖宗拿手的传统,抢。 先抢百姓的。 山西总兵余良友,见山东新明势力强横起来,河南又落入汉人之手。 于是, 就兴起了降顺, 反顺,再降清,再反清,占领山西,和河南连接一起的想法。 于是,秘密派人到忠贞营李过处联络。 同时,重点的派人联络新明。 王学军知道,自己现在是强弩之末,需要练兵喘息。 一旦余良友起兵,自己就必须得救。不救,就失去大义在先,便宜了已经依附了南明朱由榔的永历朝了。 但最近隔着李过的忠贞营,即便想接应,都办不到。 现在李过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队伍过境他的地盘的,怕的就是一个自己顺手牵羊搂草打兔子,灭了他们。 毕竟,现在双方敌友不明。 于是苦口婆心的规劝他:“先别急着动, 先忍一忍。” 结果这样往来之后, 余良友彻底的站在了永历帝一方,和李过的忠贞营结成盟友。 在崇祯二十年冬十一月,打出了反清的义旗。并且迅速占领了河津,运城,夏县。 李过也派出老八队的四队人马,杀向了山西地界接应,一时间,占领了洛阳重镇。 多尔衮接报,当时大喜,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于是,立刻命令山陕总督,郑亲王济尔哈朗,帅军平叛。 坐镇太原的济尔哈朗秉承多尔衮的意思,带着精兵强将,南下,一战,破河津, 再战破运城,转而拿下夏县, 将余良友抓捕, 斩于阵前。 收复三城之后,济尔哈朗下令屠城。 河津是河南,山西,陕西交叉的黄河古渡,勾连汉中秦川,是运城食盐最重要的航运渡口,其中借食盐之利,可谓富庶无比。 运城,是中原帝国四大盐场之一,所产食盐销售山西陕西,甘肃宁夏,再往西,直到新疆西藏。 运城家资百万的比比皆是。 夏县一片沃野,是山西有名的粮仓。 清军占领这里,当时还拿不下脸来对富人盐商下手,也怕盐商富户被逼急了造反。 同时还指望着他们维持食盐的转运呢。 但这次不同了,多尔衮为了凑款练兵,下令屠城,拿下那些富商的家资。 济尔哈朗当时杀的三县血流成河。 家有一头驴资产以上的,满门屠杀,家产充公。 没有一头驴的,立刻变为驴子,为大清子弟耕作土地。 只是这三城,转眼就为大清获取了一千万两实实在在的白银,那些不动产还不算在内。 但这不算完。 多尔衮还下令,将这三县周围六座县城同样加以屠杀。 这个叫连坐法,一家造反,杀一街,一镇造反杀一县,一县造反,杀三县。 这样一来,即起到了震慑不服汉人的作用,又能聚敛钱财的作用。更是进行对汉人的减丁政策。真是一举三得。 一时间,杀的血流成河财源滚滚。 还有一个军费来源,那就是卖官。 顺治下旨:“现在,湖广(湖南湖北),浙江一部、福建、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八省遵依大清的表文尚未报到。 当速行遣官招抚,在京文武官员不拘见任、家居及士民人等,有情愿输忠效力的,准赴兵部报名。按才给官。” 这是多尔衮顺治商量所得。尤其是徒有虚名的八省总督佟养和举双手赞同。 这下好了,虽然自己这个八省总督,现在几乎无地无百姓,但现在收下总算有官,有属下啦,这才多少像那么点样子吗。 一来大清可以卖官凑戳军费,二来,也可以让那些买官的,直接去被封地方,劝降招揽当地残明官员兵马,真是惠而不费啊。 一县从从九品,五百两起,只要你能拿出十万银子,一省布政使就是你的了。 而地方就那么多,官员最终也只能卖那么多。 这算存货不足。 没关系,没官是吧,那咱们就凭空造他一批官。 于是,在大清,一种说不清干什么,说不清什么位置的四品道台官,横空出世。 这东西不需要位置,不需要安置,不需要给俸禄,想卖多少就多少。 消息一公布,一些热衷功名的无耻之徒,立即看准这是凭借清朝兵威,以三寸不烂之舌谋取盎贵的大好机会,于是自告奋勇。买个官帽再说。 这叫先把茅坑占住,省的有屎的时候,找不到茅房。 大清空卖人情官爵,有钱的趋之若鹜,一时间大清吏部衙门门庭若市。这个政策,最终延续到了清朝灭亡。 于是在大街上,你会看到要饭的道台,做苦力的镍台,给人当小厮的藩台,至于抬轿的县令,放牛的知府,那是比比皆是。 酒桌一坐,大家打躬作揖,都口称下官见过诸位大人。 钱有了,就练兵。 首先,多多在蒙古人中招募骑兵。 自己家老祖宗真女真的时候,曾经对元朝的蒙古祖先,施行最严苛的减丁制度。 凡是高过车轮的元蒙男孩,砍头。 但这次的减丁办法是,高过车轮的男丁砍了是可惜的。必须参军。 毕竟做炮灰也比直接砍了能够废物利用不是。 当然,这个年头,还不需要那么多兵,那就先放养着,等待以后需要的时候,再做炮灰。 十万大军转眼招满额度。 但攻城略地还需汉军。 再招募汉军二十万,补充到三顺王和吴三桂的军营,以及各地绿营。 但多尔衮也看到了,原先自己的那种养兵办法不行了。必须顺应实际,改革。 原先的办法是,一旦出战,一切装备自备,自备七日吃喝,以后一切都靠抢,然后坐地分赃。 汉八旗和绿营也是执行这种政策。 但形势变了,随着以吴三桂为代表的大明军队大批的投降过来,编制成绿营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拿军饷为你卖命,不拿军饷,谁还为你卖命? 再说了,几次和新明的战争中,也暴露出装备自备的巨大缺点。 在汉军最熟悉的军阵中,你竟然不能凑齐统一的一个刀盾兵和长矛兵,这就让军阵,完全发挥不出效果。 还有就是吃饭问题。 有的汉军绿营,长时间捞不到仗打,抢不到粮食,总是挨饿。 就地抢粮? 现在那些地方都是大清的国土啦,只能我大清抢,还轮不到你们抢呢。 于是,绿营士兵就经常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状况。 吃不饱饭,就不断的有军队哗变,或者散伙。 即便能坚持的,但都饿的看人都双影了,连刀枪都拿不动了,还怎么打仗? 现在有钱了,那就开始按照中原王朝的办法,打造正规的部队,把强盗变成官兵。 多尔衮规定,满族八旗,每兵每月二两银子,一副棉甲,一把大刀。 每日四斤米,包括蔬菜食盐在内。 四斤米不多,在没有肉食的情况下,人是相当能吃米饭的,要不书友试试三天没肉,你能吃多少米饭。 蒙古八旗,每兵每月一两五钱银子,一件老羊皮袄,一把大刀。 每日三斤米。 汉八旗,天佑军,吴三桂军队,每兵每月一两银子,盔甲自找。发扎枪一杆。 绿营,每兵每月五钱银子,发扎枪一杆。 每日二斤米。 京师建锐健营,兵两万,目标十万。 全部由身强力壮这充任,一水的火器。 原先大明工部库里,有太多的火器,再在确山之战中,在战场上,捡了新明军近万杆燧发枪。足可以装备了。 这一下,大清一下增加了十万蒙八旗,二十万汉军。其新增军队数量,已经超过了王学军的十万。 这一下,大清就再次拥有了和各种势力抢夺地盘的能力了。 正文 第264章 新年目标 大明崇祯二十一年。 新明的朝堂,内阁九卿,军机处诸将,还有天机府,以及各部大臣,齐集一堂,开始研究未来的战略方向。 这是一年开始, 最重要的朝会。 按照当初王学军规定的,要对全国,宣布新的一年的所有大政方针,让全国臣民知道,今年新明要做什么,达到什么目的。 即将宣布的,都是在新年休沐时候,皇帝, 摄政王,内阁首辅,军机处首席军机大臣,天机府都督,还有七部日夜商讨规划的。 皇帝当然是高高在上不发表意见了。 摄政王就将目光看向了洪承畴。 首辅洪承畴就站出来,当仁不让的首先发言,发言很简单:“今年,我们第一件要做的大事是,选两个温良贤淑的清白女子,为皇上大婚。” 上次提起皇上大婚,因为皇上和摄政王选了共同一个,结果闹黄了。 但皇帝大婚,是不能耽搁的。 今年,皇帝都十九了,这在这个时代,算是晚婚模范了。 人家北面的顺治,今年才十三岁的顺治,都三媳妇了。估计着, 明年孩子就等打酱油了。 事涉自己, 皇帝在上微微一笑,态度坚决的表态:“朕说过,大明不复,何以为家?祖宗基业不光复,朕绝不大婚。” 洪承畴疾言厉色:“皇上大婚,不是家事,是国事。只有皇上传下龙脉,天下才安心,社稷江山才不再混乱。” 这话立刻引来以任民雨为首的一班大臣的齐声赞同。 大明国破山河碎。正是需要思想统一的时候。 你这个根红苗正的正统太子在呢,那还各地诸王争相夺位,让大明不是全力抗清恢复河山,而是更大的陷入内耗里呢。 如果你一时间嗝屁了,那还不更乱? 这不是不吉利,是因为这个年代,人的寿命太短。再加上令人发指的医疗条件,一个喷嚏死个把皇帝,再正常不过。 尤其你老朱家, 说实话,就没有几个长命的。 先弄个正统的孩子要紧, 到时候,大家也好有点拜不是。 如果你一个感冒,没有了后代,我们拜谁去啊。 “朕再次重申,在没复国之间,朕早亡,定王继位,定王早亡,永王继位,永王早亡,公主继位,公主不测——” 看了眼姐姐的大肚子,就叹息一声:“那就是天灭大明正统。”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是半句话,让人一口老气,接不上来。 不过群臣也知道,三兄弟,不可能一起死掉。 皇帝身子是弱了些,没准。 但永王每日被摄政王强制锻炼,必须围着皇宫跑三圈,那身体强着呢。 而小永王,坐镇山东。 山东的煎饼大葱,把个永王养的跟个小老虎一样。 死?除非他自杀。 即便是三个都遭遇不测,还定了公主继承。 当然,这不合法理。 不过按照这个说法,接下来,就该是公主肚子里的娃娃啊。 这时候,你却意味深长的来句,天亡大明。 你是几个意思? 洪承畴不扯这个最容易让人瞎想的话题。 “皇上大婚,内阁已经定了,就这么办。” 这的确是历代内阁的任务。 正所谓,天家无小事,皇帝找媳妇的事,你自己还真说了不算。 “今年第二件归内阁管的大事,就是我要土地,用来稀释我们的人口,我要土地,来增加我们的财政收入,我要土地,来扩大我们的战略纵深。” 现在,新明辖区一片太平祥和,欣欣向荣。 在其他地区,不愿意被奴役的百姓,都想尽千方百计到往新明逃。 结果王学军刚进山东时候,那种地广人稀的局面,现在彻底的改变了。 现在的新明的确有些人口拥挤了。 现在,的确需要王学军的剑,为洪承畴的犁寻找土地。 洪承畴定下了目标之后,就退回位置。 “完啦?” “完了。” 王学军站出来:“我们军机处,必须满足首辅的两项要求。” 然后看向皇上:“皇上不婚,天下民心不稳,必行。” 我抢了你媳妇,我得给你补偿。 “陪都偏安,不是办法。今年,我们要实现我们当初定下的规划设想,迁都洛阳。” 天机府代都督许杰就张牙舞爪:“为实现皇上大婚,为实现迁都洛阳,我们天机府要扩军,要战争,要为新明开疆拓土,要恢复大明神州故国。” 至于皇帝大婚和你天机府扩军有什么关系,那不管了。 群臣激动的大呼小叫:“迁都,就应该光复神京,打回北京去。跑洛阳干什么?” 王学军就郑重的询问:“难道,把我们的皇上总是放在前线,动不动被俘虏,动不动被逼上吊,这合适吗?” 群臣哑口无言,这的确不合适。 虽然天子守国门,说起来很提气。 但守门的不该是一只虎,退而求其次,也是应该一条狗,最差,也得是头猪吗?哪里有主人总是蹲在大门边的啊。 这的确不恰当。 张之及立刻提出:“可洛阳不是在李闯残余的手中吗?” 王光启也站出来:“李闯残部,现在皈依在隆武阵营,我们在他手中抢洛阳,势必率先爆发和南明政权的冲突,时机不到啊。”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南明三个小朝廷,必须灭了,只是没到时候。 洪承畴又站出来:“联寇灭清,蚕食南明。” 现在洪承畴不再像当初在崇祯朝的时候,说什么都要啰里啰嗦。 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 东林官僚,你啰里啰嗦的解释,还要反对呢。你不更啰里啰嗦,就更办不成任何事了。 但现在新明不同了。 谁再啰里啰嗦,直接罚俸禄。 王学军规定,奏折里,说事情,一旦有废话连篇的,按照每一百废字扣一块银元。 这叫废话税。 给皇上的奏折,扣的废话税,归看你奏折痛苦的皇上小心肝做抚慰。 给摄政王的,同样的道理。 反正,你让谁痛苦折磨,就给谁抚慰金。 所以,当初有些老官员还习惯啰里啰嗦,结果就出现了,白干了一个月,最终还得拿钱倒贴的现象出现。 在这种直击心灵的触及下,现在的新明官员间,那是有话说,有屁放。否则,很费钱滴。 现在,洪承畴这八个大政方针一出,不必解释,当时无不拍手叫绝。 也佩服洪承畴的胸怀。 洪承畴是李自成的死敌,双方死在对方手下的将士兄弟,何止百万。 洪承畴是大清的死敌,这真是对付大清不遗余力啊。 洪承畴是南明—— 算了,当初洪承畴在大清的时候,就是南明的死敌。 本行。 “首辅规划,正是我所想。咱们就这么办。”王学军拍手叫好。 李岩上前:“我和流寇熟,这联寇的事,我办。” 王学军摇头:“你去,难道是给他们泄愤送人头吗?” 李岩就张张嘴,无话可说了。 第三军军长孙传站了出来,心情复杂的道:“我不能起到什么大作用,但我可以先去探听一下风声动静。” 这个人选好。 孙传是被刘方亮遗忘在河北的大顺五营二十二将外,三等果毅将军,和李闯二十二将,全熟。 他是最合适的探听口风人选。 然后,给皇上施礼:“请问皇上,怎么为李自成定性,怎么对大顺军定性?如果李闯部归到新明,高夫人该如何封赏?” 现在的高夫人,被隆武帝封为节孝贞义第一夫人。 这已经是相当高的封赏了。 如果他们归顺新明,总得比这个更高点吧。 还有已经封为兴国候的李过,这怎么办? 这些都是关键中的关键。 结果大家讨论的热烈呢,没有人关心皇帝的感受表情。 正说的热闹呢, 小皇帝突然站起:“大朝散朝,定王,永王,公主,到集英殿侍驾。” 然后一甩袖子退朝。 群臣一片愕然,但也理解皇帝。 大家明白,联寇抗清蚕食南明,是大势所趋。 但这里有折许许多多的难题。 而最大的难题就是,李自成是逼死崇祯,当今皇帝他爹的凶手。 这道坎,皇室现存血脉,必须跨过去。 否则一切免谈。 王学军看了一眼洪承畴,洪承畴苦笑。 再看了眼张之及。 张之及坚定的点头。 看向李岩。 李岩责无旁贷。 看向王光启。 王光启与他站在了一起。 朱见深请求:“我们一起面圣吧。” 朱帅犹豫:“我不方便。” 大家理解的点头。 然后王学军向剩下的诸位拱手:“我们一起。” 正文 第265章 出走的兄弟 王学军和一群大臣,集英殿求见,很久之后,才有太监出来传宣。 几个人一起进入集英殿。 看到的是,皇帝面对墙上的烈皇帝崇祯的遗像跪着,身边还放着一把出鞘的宝剑。 永王定王,陪跪在边。 而公主因为身子笨重, 只能坐着。 几个人都泪痕未干。 王学军悄悄的上前,拿开了小皇帝身边的宝剑。拉起来皇帝:“万岁,节哀啊。” 洪承畴轻声规劝:“万岁,保重龙体。” 其他人默默无语。 好久之后,小皇帝才开口:“天下之下,朱家任何王爷, 都可以和流寇媾和,唯独朕坚决不可。” 看看在坐的姐姐兄弟:“为人子, 杀父之仇, 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说的虽然轻声,但却斩钉截铁。 这话,没法聊了。 任民雨小声辩解:“为江山社稷,刘邦还要和项羽分父一杯羹呢。” 皇帝轻轻摇头:“项羽,不是没杀太公吗。” 洪承畴规劝:“当以国事为重啊。” 皇帝轻轻一句:“皇帝也是人子。” 洪承畴被嘢的说不出话了。 王文正进言:“祖宗江山为大。” “祖宗江山维系的根本,是以孝治理天下。” 王文正也哑口无言。 张之及解释:“不过是权宜之计。” “先和杀父之人苟且,后又反复,你至朕于何地?” 张之及嘎嘣嘎嘣嘴,张口结舌。 皇帝看向了诸位,却没看王学军,站起来,抽回抓在王学军手中的剑:“我也知道,联寇抗清,联寇蚕食其他势力,是现在的关键,也是复国的最佳选择。所以, 朕绝定,退位,以死殉国,以死见父。立公主未来之子为太子。” 什么? 大家彻底的震惊了。 他还是说了就在前朝顺位继承的后半句。 王学军笑着拽回来宝剑,按下皇帝:“别意气用事吗,有话好商量。” “没的商量。” 王学军就站到了皇帝面前,咳嗽一声:“现在,我以大明摄政王,先帝托孤首辅,军机处首席军机,天机府大都督的名义,正式宣布。” 包括公主皇帝,二王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王学军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臣请皇上下旨,发兵剿灭流寇,为先皇报仇,光复河南。”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因为王学军没有为了国家选择最理智的联寇抗清。 而是选择了遵从皇帝的意思。 皇帝嘴唇哆嗦着好半天,站起来,走到王学军面前,一声发至内心的:“姐夫。”然后抱住了王学军, 呜呜哭泣。 “夫君。”公主抱住了丈夫。 二王哭泣着,抱住了姐夫。 王学军抱着四个人,轻轻的安慰:“好了,好了。我们是一家,我们一起为父皇报仇。” 一直紧张的许杰,看着这样的场面,听着这样的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这个时候,王学军最该选择的。 王学军的决定,占据了这个年代和以后年代里,中国人骨子里的仁义礼智信的所有高度。 次令一出,全国对他盛赞无比。 但在他的书房里。 孙传和第二军两个师长,四个万夫长,一百多千夫长,百夫长在面见他。 他们没有穿新明军制式的盔甲。 他们穿的是,他们珍藏的闯军的西北红缨毡帽,穿的是李自成一样的箭袖长袍。 看着他们,王学军不由得落泪。 五营十将军,二十二将,没有一个人背叛李自成。 和南明联合,那不是背叛,是为民族大义的联合。 “你,你们决定走?” 王学军无力的问道。 孙传为代表的老闯军默默的点头。 “这些年,真的就没有让你们留恋的吗?” 孙传惨然回答:“您给我们的,是我们当初追求的;您让我们看到了实现的希望,看到了活下去,最终梦里的希望。” “那为什么还要离开?” “因为。”挺起胸膛:“因为我们还有信念,因为我们还有忠诚。” 王学军再次流泪。 “信念啊,我看到过,曾经有一群人,被杀了两千八百万,曾经爬雪山过草地,曾经前赴后继,我什么时候都为那样的信念而感动。只可惜,我没有赶上那个年代,更可惜,我没有资格加入他们。” 孙传也流泪了:“谢谢王爷理解。” “带走你的兄弟,带走愿意跟随你的兄弟,我不阻拦。” 许杰提醒:“可是,第二军全体都要跟着走啊。” 王学军挥手打断他。 继续对孙传道:“第二军全体都要跟你走?” “那是以大顺军建立的军队。” “还有吗?” “还有其他军里,我们的战友。” “多少?” “一共大约四万。” 回答完,孙传跪倒:“要么砍了我们,要么,放了我们。” 王学军站起搀扶:“我们是同袍,我们政见可以不和,但我们依旧是同袍。走吧,走吧。” 然后对许杰吩咐:“让兄弟们穿上原先的铠甲,让我们依旧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带上所以的武器,在面对满清的时候,依旧能够战斗,带上足够三月的粮食,不要让我们的兄弟挨饿。” 然后再看向杰克:“从我的账户里,给他们两百万的银元,让我的兄弟不至于手头困苦。” 所有的人都流泪。 拉住孙传的手:“带着四万将士,去闯王的军营。请转告高夫人,就是一个联明抗清,我就敬佩她是女中豪杰,虽然在天下人面前,虽然做为一个人,我必须和他宣战,但我不会和他兵戎相见的。” 孙传哭泣。 “请你带着兄弟去胡广,占据胡广,然后,请夫人去胡广,给我让出开封,洛阳,整个河南。然后我们互不侵犯。” “可以后呢?” 王学军沉思了下:“中原最终要统一的,但在统一之前,只要你们抗清,我将依旧按照原先的待遇,给予你们这四万兄弟以资助。” “那再然后呢?” “再然后,等你们五营二十二将全部寿终正寝,我将接收你们。” 孙传还说什么? 和一干兄弟一起磕头:“我们不背叛闯王,但也不会背叛王爷。” 扬州城外,整整齐齐的第二军两师四万人,还有五百门大炮的炮兵,还有他们的三十万家属,默默的离开了。 王学军送出老远,还在不断的想起一些细节:“对了,忘记了,给那些孩子们新做的棉衣,胡广天冷。” “对了,还有给老人带的草药,未来,你们将在苦日子里挣扎了。” “火药,火药要多带,最少保持两年的消耗。” 然后拉着带着陕北毡帽孙传的手:“记住,只要缺什么跟我说,我有钱,我会不遗余力的给你送过去,我绝对不会让老兄弟吃苦的。” 孙传就含着眼泪死命的点头。 “给夫人的补品不要掉了。” 孙传死命的点头。 “给忠贞营的一百万银元,不要让他们有什么心理负担,那是我的宝藏变卖的钱,和朝廷无关。” 孙传死命的点头。 “去吧,去吧,背靠大别山,有退路,不行就退进大别山里,那里有黄光军可以信赖。去吧去吧,去占据胡广,去经略湖南,去经略贵州,去经略云南。缺什么都来找我。” 孙传死命的点头。 站在扬州西山上,看着四万原本的兄弟,依旧装备着新明的铠甲装备,但是,却打着闯字旗,依依不舍的向西而去,王学军抽泣着,真的伤心无比。因为他曾经对孙传寄予厚望,他是真的把那些闯军残部当做兄弟。 这一次出走,不知道还能最终看见几人。 正文 第266章 再次扩军 “白眼狼,这就是白眼狼。”张之及等孙传带着队伍消失之后,再次跳脚,爆发了他的怒火。 王学军苦笑摇头:“强拧的瓜不甜。这样重义气的人,万一我们收复河南全境,面对闯军,他们给咱们来个临阵反水, 我们就彻底的得不偿失啦。” 一提临阵反水,大家不觉得一阵后怕。 确山之战,张晋颜的人阵后反水,差点给正在混战中的新明军以致命打击。 若不是王学军靠着对历史模糊的记忆,一直不信任那支所谓的军队,而留下非洲军团一直监视他们;要不是那些家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确山之战,将是新明最大的失败。 如果,这样的局面再次出现,如果是孙传这样的流寇出身的将士一起反水,那就不能用灾难来形容后果了,那将是整个宇宙的崩溃。 王学军之所以伤心,伤心的是大家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伤心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在军中制衡京营体系的计划失败。 “孙传走了,但我们并不是没有收获。”王学军这样开解着张之及,也是在向其他人解释自己的目的安排。 必须解释清楚,否则这个疙瘩后后患无穷。 白白的送给李过四万精锐,没有目的没有收获,这不是王学军的性格。 大家就一起洗耳恭听王学军的解释。 “扬州,世风文弱,更是有名的消金窟,对整个朝廷的侵蚀太大,不过三两年之后,我们的官员就会腐败下去,我们的将士就会毁在这个温柔乡里。那时候, 不必凶悍的满清来打,我们自己就烂啦。” 对于这一点,大家深有体会的。 皇帝在上面感叹:“是啊,现在,我们许多官员下值,不是加班工作,而是迫不及待的走人。 他们不是急着回家,而是急着去烟花柳巷。 现在的官员在一起议论,不是国事天下事,而是风花雪月了。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太快,照着这样的发展,不出几个月,估计着大家在当值的时候也开始谈论这些了,他们会渐渐忘记,强敌环视,神州未复啊。” 现在的小皇帝已经十九了,他开始成熟起来,但更对恢复故国河山急切了起来。 “所以,迁都,已经势在必行, 不能耽搁了。”洪承畴也大发感慨。 “我说过,北京不适合建都,我们唯一的选项,就是洛阳。那个真正能掌控东西南北的中原中心。” “但是,洛阳在李过手中,李过是不会轻易放弃洛阳河南的。”李岩皱眉。“若想取得河南洛阳,我们只有和李过的忠贞营兵戎相见。那将是一场仇者快,亲者痛的惨剧。” 在感情上,李岩也不想和李自成的旧部起冲突。 想杀自己的,是李自成,牛金星,宋献策,而不是五营二十二将。 他也曾和他们并肩战斗过,把酒言欢过,为实现理想抱负奋斗过。 一提李过,皇帝还是咬牙切齿。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真的不是和李过的忠贞营火拼的时候。 忠贞营的战斗力,那也算是这个时代里,排行第三的存在。 一旦火拼,新明必然损失惨重,然后,就再也没有力量,对付满清了。 同时,和忠贞营起冲突,在政治上,也不划算。 因为忠贞营是依附在隆武朝的。 现在隆武朝,正在广西福建,和三顺王死磕。 更牵制住了多择的大军。 而那个永历,也死死缠住了吴三桂。 新明需要他们为自己分担压力,否则吴三桂,三顺王等等满清各路大军一起压过来,还真够新明喝一壶的。 所以,现在的新明,对隆武永历,不是按照常规,先行镇压,做什么天无二日的正统之争。 现在就是对他们无视。 贸易照做,消息照通。 就比如,那个郑森大木,还坐在王学军的兵工厂里,盯着新鲜出炉的各种武器。 武器照卖,只要你拿出真金白银。 而日本有这个年代,世界第二大银矿,郑芝龙不差钱。 “所以,我让孙传带着四万将士出走,但我也有一个建议,其实是条件。那就是让他先取了胡广北部,也就是我准备独立建省的,我叫他湖北的地方。 然后,我变相的和李过换家。” “换家?” “对,是换家,我等于用湖北换河南。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我们和忠贞营李过的冲突,我们的目的还能达到。”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摄政王的良苦用心。 不但为新明消除了隐患,同时,还为新明轻松的拿下河南,变相的控制了湖北,让忠贞营,为自己屏障西南。 许杰补充:“不但如此。孙传之所以回归李闯,是因为他和他的兄弟,都是西北汉子,都是仗义之人。 他能仗义的回归闯军,那将来我们和闯军起冲突,他当然会仗义的反对。” 大家一起点头。 许杰继续得意道:“四万将士啊,战斗力那是何其恐怖,恐怖到完全可以抵消忠贞营所谓二十万大军。 孙传一去,必然占据忠贞营的绝对话语权。一个和我们有交情的人,变相的掌握忠贞营,变相为我们镇守湖北,难道这不好吗?” 一石几鸟? 看来,放孙传走,不是摄政王的妇人之仁,而是大有深意啊。 孙传走了,带走了一个完整的第二军,还有其他军中原先大顺的合计四万精锐。 原本刚刚扩军到十二万的新明军队,一下子,又下降到了八万。 军队再次不够用了。 “发债,发债,扩军,扩军。”所有的人,都神经质的挥舞着手臂嘶吼。 “不能再发债了,再发债,就让百姓怀疑我们的财政收入状况了。” 王学军理智的阻止了这种盲目的超发行动。 一个合理范围的国债,是对国家发展有利的,是会起到促进经济的作用的。 但超发了国债,不但会打击百姓的信心,更会造成通货膨胀。 “那这些钱,从哪里来?” 所有的人,就都看向了王学军。 王学军苦笑:“你们这么看着我,我明白,还不是惦记我这块肥肉?但我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大家想听哪个?” 洪承畴皱眉:“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我的宝藏,已经见底了,我没有东西可以变卖了。” 大家一片哗然。你的宝藏见底啦?完啦,完啦,这以后朝廷的日子还怎么过呀。大家又要穷死啦。 “不过好消息是,我有钱,有的是钱,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工商业体系建设,我已经完成了资本的积累。别说恢复四万军队,就是四十万,四百万,我也出的起这笔钱。” 这才是王学军真正的宝藏,真正的,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宝藏。 皇帝感动的嘴唇哆嗦:“姐夫——” 王学军大度的一挥手:“姐夫帮小舅子,天经地义。我们不是减少了四万吗?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再扩军八万。” 正文 第267章 再建强军 新明招兵不缺人参加。 因为。 新明军队军饷足的令人发指,新明军队装备精良的,令人发指,新明军队军功奖赏的,令人发指,新明军队伤残的安置条件,令人发指, 新明的战死抚恤丰厚的令人发指。 而关键的是,新明军队的战斗力,那才真叫一个令人发指呢。 反正,新明的军队,就是各种令人发指堆积起来的。 好男儿抗清灭虏,建功立业, 就是应该加入到这支队伍中去。 于是, 北方热血男儿蜂拥而至,新明的军队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在员额上,就再次整补扩编完毕。 即便这样,还有许多青年没有捞到机会,只能在招兵的人歉意的:“下次赶早。”声中,先到各地工厂做工,等待机会了。 现在,新明有陆军十四万。 制衡老京营体系的闯军孙传走了。 不要紧,那就给京营体系掺沙子。 整个陆军,彻底的摒弃万人队,等等编制。 真正按照军师旅团营连为单位编制。 分六军,五军陆军,天机府直属炮兵军。 一军两师,一师一万人。 一师三旅,每旅三千三百人马, 一旅三团,每团一千,加上一个炮兵营。 每团三营,加一个炮兵连。 第一军, 军长李锦江。这是京营系。军师李放,这是王系的。 第二军军长,阎应元。这是天子系。军师魏光伟,这是王系的。 第三军军长,佟柏峰,这是王学军系的。军师徐广源,这是保皇派的。 第四军军长,张天福,这是王系的。军师吕天英,这是王系的。 第五军军长,齐光耀,这是京营系的。佟百川,这是保皇系的。 第六炮兵军军长,王占山,这是王系的。齐飞,这是王系的。 水师提督,俞敏忠,这是王系的, 也算是王学军买的仆人。 现有破虏级战舰二十艏。 致远级战舰二十艏,旗舰致远,已经开始被钢板防护,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的铁甲舰了。 副提督孙强,不知道算那个系的,或者说是半个山东系吧。 陆战队编为一军,两万将士。军长牟东风。这是俞敏忠提着脖领子拽上来的,是俞敏忠的死忠,也算是王学军的死党。 安置: 第一军,第三军,驻守山东,归鲁豫总督李岩节制。 第二军,驻守镇江,和驻防扬州的第四军也是预备队,归江浙总督许杰管辖。 第五军,第六炮兵军,战役机动部队,掌握在王学军和张之及手中。 非洲军团七千,这是救火队,也是王学军亲卫,跟着王学军形影不离。 各地重要州府,组建适当数目的守备队,装备待遇降一等,归天机府管辖,但听各地督抚调度。 一切都整顿完毕后。 王学军正式宣布,用军机处天机府的剑,为洪承畴的内阁拓展生存空间,给他收集土地。 洪承畴和礼部,为皇上选后,准备在洛阳新都大婚。 王学军放出豪言,带领大军,为皇上,抢洛阳洞房去。 新明,开始高效的运作了起来。 王学军为了舅子的江山,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 钢铁厂军工厂日夜赶工,不久就拿出了装备八万大军的武器弹药。 刚刚和欧洲技师联合,由王学军指明方向,提出核心理念而研制出来的蒸汽机带动的气锤,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音,铿锵铿锵的将一片又一片板甲冲砸出来,然后分发给各地的百姓,将它们按照图纸规定串联起来,在付给工钱后又回收上来,直接云给了军队。 大炮暂停向欧洲,向南明的各个势力出口,全部满足自己新军队的需要。 为了保证士兵将士的军饷,王学军在自己的工商业帝国里,一共提出三百万银元,交给负责整个军队后勤的妻子张紫妍,让张紫妍底气十足。 为了保证大军的肉食供应,俞敏忠的舰队,现在几乎改变了性质。 他们不但要防守整个新明的海岸线,掐断满清海上运输,断绝多尔衮和三顺王,在南方抢掠的物资发向北方,还重点开展了捕鱼的作业。 好在,舟山就是当时最大的渔场,一网下去,就是满满的收获。然后将鱼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军营,满足士兵高强度的训练需求。 长江里的鱼群更是倒了大霉了,每天都被大量的捕杀。 当时的渔网网眼,那是越来越小,将长江里的鱼祖孙三代都一网打尽。 在足额军饷和丰富的伙食下,士兵的训练也是相当严格。 每日十里负重越野跑,那是雷打不动。 王学军告诉将士我们。我们要和敌人展开运动战,我们要在敌人以为我们离着他还远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鼻子底下。 我们在打败他们的时候,要追得上,他们四条腿的战马。 当然,我们失败的时候,更应该跑过他们追击我们的马蹄。 这样的口号,当然有点让人气馁,但却让将士们感到贴心。 我们的王爷不愿意让我们白白的丢掉性命,这真是爱兵如子啊。 火枪的瞄准,必须训练,训练的弹药不要怕浪费,必须做到十枪不脱靶,五枪二十环,才算合格。 板甲装备了,拼刺刀就成了必修的。 王学军的口号是,我们不但要能在远距离杀伤敌人,我们更要敢和敌人白刃肉搏,并且战胜他们。 于是乎,教场上每日枪声大作,喊杀冲天。 虽然这样严酷的训练,弄得每日都有将士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而负伤,被抬出军营。但这没什么,抬下一个,战场上,就能减少十个,百个的伤亡,就能多杀十个二十个敌人。 王学军张之及陪着皇帝,每日都在军营里视察寻访,以鼓舞士气。 面对着姐夫这么多的付出,小皇帝还是有些愧疚的:“您前后付出的合计接近五百万银元,朕决定,将在每年你上缴的税收里,逐年扣除。 一部分,我拿出给我的户部财政提留里,再补一部分。” 然后阻止了王学军的谦让:“军队是国家的,不是你个人的。再加上不能竭泽而渔,没有后续的源源不断啊。让你的工商业帝国,不因资金缺乏,可以持续发展,才是硬道理。” 王学军大度一笑:“你的办法都可行。我不再推让。那就让我们兄弟几个,联合打造出一支天下无敌的新式军队,横扫天下。” 正文 第268章 湖北换河南 高夫人抚摸着跪在自己面前,悍将孙传的头,哭泣的安慰:“回来就好,回来了,兄弟们就再在一起了。” 孙传趴在高夫人的膝盖上痛快的哭泣:“夫人,去胡广吧,属下已经为大家打下了荆州, 襄阳,得安,承天。放弃河南吧,我们去胡广那个真正的鱼米之乡吧。” 李过兴奋的戳手:“有大半胡广,再加上大半河南,我们——” 孙传直接摇头:“您不放弃河南,我就不交出胡广。” 李过大怒:“你到底是回归闯营还是依旧新明?” 孙传坚定的回答:“我是闯王的部下,永远是, 但我的将士还和新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我们不按照摄政王的安排做交换, 我们的四万大军,就再也没有了战斗力。” 这四万大军,在脱离新明后,一路向西,从河南越过大别山,进入胡广,对兵力空虚的胡广,展开了摧枯拉朽的进攻。将这个胡广熟,天下足的地方,拿下了四府三州五十一县,在那里,和大别山的黄光军互为依靠犄角,站稳了脚跟。 “不,我们绝不放弃河南这个中原中心。”李过神经质的挥舞着拳头。 是啊,现在不管怎么说,湖北大部是自己的了,再加上大半河南。那么, 实现闯王梦想就再次变得不远了。 田建秀皱眉摇头:“小闯王, 冷静啊。” 在大顺军里,名义上,中军制将军刘宗敏是闯军第二人。 后来是丞相的牛金星。 第四人是太傅宋献策。 第五是制将军,军师李岩。 但其实不是。 大顺政权,真正的第二人,是唯一的权将军,五营总管田建秀。 他的人品威望,都是最高的。 在没有后来几个人加入的时候,田建秀是闯军里,唯一一个识文断字的,是李自成真正的军师智囊。 所以,他的话,现在连高夫人都要听。 李过大吼:“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放弃这刚刚建设出来的根基?” 是的,河南这些地方,在被闯军拿下后,就开始让随军的几十万家属,施行承包办法,进行屯田耕作。 收到了很大的效果。 今年秋, 忠贞营二十万大军,已经不需要向以前那样,四处流动打粮了,而是实现了粮食的自给自足。 西北流寇,第一次破天荒的在一地站稳了脚跟,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政权了。 这是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根基,怎么能轻易放弃? 郝摇旗也道:“尤其,这里,离着我们的家近,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打回老家去。” 所有的人都存着这个心。 他们来至西北,他们的根在西北,魂牵梦绕的家在西北。回家,是每一个人的终极梦想。 田建秀摇头,站起来,指着那幅简陋的地图:“河南这里,其实即便没有王学军的置换请求,也不是我们长久驻扎之地。” 高一功气哼哼的嘟囔:“当初李岩先生就有经略河南为根基的说法,田先生怎么不同意?” 对于李岩的叛逃,大家没有人埋怨,因为大家都知道,当时李自成对李岩的态度。 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当时,错在闯王,大家都知道。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田建秀稳重的道:“当年李岩主张经略河南,取的是,可以控制山西陕西,河北,辐射胡广江西,稳定一省,就可控制稳定数省。” 郝摇旗不服:“那现在还不是一样?” 田建秀摇头:“不一样。” 继续指着地图:“我们的北面,是河南河北同流合污的阿济格和洛洛欢部。我们的西北,是满清济尔哈朗部,我们的西面,是已经杀进四川的豪格部,我们的南面,是云贵总督的吴三桂部。 而我们的西南面,是刚刚杀到的江西三顺王部。 现在,如果我们再得罪了王学军,那我们就是四面楚歌。 不说王学军,就是满清那几个王爷,哪个不是兵强马壮,哪个不是我们的劲敌?不要说他们全部来攻,即便一股,我们何以抵挡?” 这话一出,大家默然无语了。 说实话,从一片石,被满清追着从山西,陕西,胡广到现在,大家真的被满清打怕了。 “再说了,河南地势一马平川,我们怎么面对满清的铁蹄?” 闯军也曾经有二十万的骑兵,只可惜,自打逃离西北后,战马就再难补充,现在大家几乎就是将领有马,一支能和满清抗衡的骑兵,那只存在在梦里了。 “但退到胡广就不同了。” 高夫人平静的询问:“有和不同?” 田建秀回答:“退到胡广,孙将军现在占据的地区,就有西、北、东三面被武陵山、巫山、大巴山、武当山、桐柏山、大别山、幕阜山等山地环绕,可以阻挡敌人的骑兵。而群山环抱里,就是一大片广袤的平原,适合耕作。自古就有苏湖熟,天下足之说。我们就可以真正发展经济,壮大我们。” 然后又分析:“而进入胡广北部,背面的阿济格,济尔哈朗,就被新明挡住了。” 郝摇旗气哼哼道:“新明也不是什么好鸟。” 田建秀反驳:“但至少他们还没有和我们撕破脸。” 不去理他:“西面的豪格,有张献忠为我们牵制。背靠新明大别山,可以成为盟军,这样,我们唯一要对付的,就剩下吴三桂和三顺王了。” 吴三桂是大家的死敌。 但同样是死敌,却比满清八旗好打多了。 “更何况,我们更靠近了南面隆武和永历,也可互相呼应,那么一来,我们的整个局面就活了。” 高夫人听完,点了点头。问孙传:“新明是什么意思?” 孙传回答:“新明皇帝因闯王逼死崇祯,而坚决拒绝咱们和新明实行联闯抗清。” 高夫人苦笑。 其实,李自成何曾想要逼死崇祯? 兵临城下,写信给崇祯,只要求封山陕之地位王。交换条件是,自去大顺帝好,带兵出关,为大明灭了满清。 可是,可是,唉——可惜啊。 “摄政王是什么意思?” 孙传笑道:“在坐的诸位首领,难道王学军给的一百万银元是给我的吗?不是,是给我们忠贞营,是给大家的。” 这次,孙传过来亲自将王学军的一百万银元,交给了高夫人。 其实,闯军现在不缺钱。毕竟十几年的抢掠,底子还在的。 “那是摄政王一片示好之心。” 大家沉默不语。 高夫人感叹:“可惜,杀父之仇死结难解啊。” “在背后无人,摄政王交代我。只要我们联盟抗清,事成之日,他便将胡广交给我们,我们可以任命官吏,可以实现税收,施行高度自治。忠贞营听调不听编。” 大家眼前一亮:“那就是国中之国啦,我们可以世世代代——”张鼎兴奋的憧憬。 孙传摇头:“不是这样,摄政王说了,等我们这些老兄弟过世,他就要收回。因为,中原大地,只能有一个政权,必须大一统。” 经过一个多月的争论之后,高夫人和田建秀拍板,放弃河南,进入孙传打下的胡广北部,一面生产,一面不是联盟的联盟,和新明一起抗清,成为新明西南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