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朕让你监国,大明全疯了?》 正文 第一章:朱棣北伐,我接管了大明? 第一章:朱棣北伐,我接管了大明王朝? “使不得,使不得啊!” “为何使不得?” “爷爷,您这儿不是坑我吗?我爹还在,这事儿我要是上了,我爹上哪儿去?” “你爹哪凉快哪呆着去,老子看见他就烦!” “哎,差辈儿了……” “滚!” …………… …………… 这里是公元1414年,既永乐十二年! …………… …………… 应天府(明南京城)乾清宫。 十一月初,应天算不得暖和,乾清宫内却是温暖如春! 镶金漆木的火炉前,身上耷拉着金色龙被的朱棣,一手握着一册经书,斜斜地躺在榻床上。 榻床一侧,正给朱棣捶着肩膀的是大明皇太孙,太子朱高炽长子朱瞻基, 温文尔雅的年纪,面上露出一丝不符合身份的狡黠笑容。 闻听一声“滚”字,毫不犹豫的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哎,孙儿领命!” 话落,朱瞻基转身就走。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穿越到大明朝的第十七个冬天了! 虽然没有什么仓库,也没有什么装满土豆玉米的背包。 但是他穿越的身份很流弊,大明皇太孙,根正苗红的皇三代第一人! 上面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路上的战争狂人朱棣罩着! 中间还有一个满心仁义,人心所向的便宜太子老爹。 下面群臣清明,军威赫赫! 不用奋斗,不用努力,不用争抢! 两代人铺平的煌煌大道! 张开手臂,皇袍就会被人穿在身上, 躺着都能当个明君那种! 唯一让他有些糟心的就是, 十一月初,马哈木率部东进至胪朐河,扬言要攻击阿鲁台。 此时的阿鲁台是朱棣永乐十一年封的和宁王,对抗马哈木的狗腿子! 闻报后,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年多的战争狂人自然是闲不住的。 立即开始运粮备战,准备第二次北伐! 然而问题就在朱棣打仗流弊哄哄的,治国方面却不咋样! 所有政事,都是由太子朱高炽监国处理, 想要打仗可以,先得太子同意! 而后者政治满分,但是对朱棣这个老爹又憨又铁又怕, 朱棣要打仗,要运粮,朱高炽就反对,朱棣发火了,朱高炽就哭,哭穷。 于是朱老四怒了! 直接就把监国之权给收了,转身就把朱瞻基提了出来。 打算让朱瞻基这个孙子监国。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 父子俩欧气,老子说理说不过儿子,于是打算掀桌子了,让孙子顶替儿子! 然而已经准备好躺赢的孙子,别说监国了,平日里连政务都没有接触过。 拿什么去监国? 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此时听到战争狂人喊滚,自然是提裤子就走! 监国? 拿头去监啊? “滚回来!” 然而他刚刚准备跑路,朱棣就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将刚刚要退出大殿的朱瞻基叫了回来,硬着脸不容反驳就道: “这个国你监也得监,不监也得监,由不得你,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朱瞻基:?_?…… 见过逼良为娼,见过强买强卖,没见过逼人监国的。 犹豫了一下,朱瞻基一脸无奈道:“可是我不会监国啊?” “不会就学,跟着你爹学,这些东西他比我懂!” 朱棣眼睛一瞪,很有自知之明的说了一句, 随即又拍了拍榻床一侧,示意朱瞻基坐下,看着一脸不情不愿的朱瞻基,然后语重心长的道: “这个大明迟早要传到你手上,你小子难不成还要偷懒一辈子不成?” 朱瞻基:“………”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偷懒一辈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毕竟他后面不止一个皇帝这么干。 大明皇帝昏庸那是冠绝历朝历代的。 有朱老四的铁杆粉大明战神。 还有嗑chun药的把自己嗑出杨梅疮的, 也有几十年不上朝的,闭关修仙的,转行干木匠的, 好不容易一位励精图治的,跟着一群东林党玩政治活活把自己玩死。 然而这么多昏君,大明依旧坚挺,朱瞻基觉得自己躺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好像看出了朱瞻基的想法,朱棣语气随即有些低沉道: “御医说了,你爹身体不好,你要努力才是!” “嗯,嗯?” 朱瞻基愣了下,感觉这话有些熟悉,想到这话的出处后,顿时背心一凉。 迟疑了一下,看着一脸殷切期待的朱棣,一脸狐疑道: “皇爷爷,你这话我咋听的有些熟悉啊?你老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什么流落民间的孙子儿子啥的?” “混小子,找打!” 朱棣老脸一黑,屁股挪了下,反手就开始找顺手的家伙。 朱瞻基反应不慢,起身就跑,跑到一半时,一面金色令牌直直就扔了过来,落在脚下。 令牌通体黄金铸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翻滚了两下,随即一面露在了上面,只见四个大字,金光灿灿: “如朕亲临” 朱瞻基脚步一顿,随即毫不犹豫的一把将金牌捞起,塞进怀里就加快了脚步,一边跑一边喊道: “谢皇爷爷恩赐!” 话还未落,人却已经出了大殿。 “混小子,没礼貌!” 朱棣看着朱瞻基身影消失,忍不住骂了一声,等到彻底看不见朱瞻基的影子后,这才嘴角抽抽,又笑了起来。 乾清宫里陷入沉静。 半响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鬼鬼祟祟的身影悄咪咪往大殿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的就掏出几颗金豆豆塞给门口的老太监,又递去一个问询的表情。 老太监不动声色收了金豆豆,摇摇头,身影刚想再问些什么,朱棣浑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滚进来!” “哎!” 鬼鬼祟祟的身影一个哆嗦,连忙应了一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小碎步就跑了进去。 对着榻床上正在看书的朱棣就是一个大礼跪在地上,然后高声喊道: “儿臣朱高煦参见父皇!” 行礼完毕,半天没有回应,朱高煦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一眼就对上了眼前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正是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朱高煦面前,正蹲在那里的朱棣。 朱高煦咽了咽口水,有些背心发凉的看了一眼自家这个老爹,小心翼翼的试探喊道: “爹………” “嗯!” 听到他喊,朱棣点点头,也不说起身,依旧那么似笑非笑的看。 朱高煦背心越发的凉意透骨时,朱棣这才用力的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笑道: “老二啊,爹老了,最近又要打仗了,你大哥身体又不好,你要继续努力啊!” “爹,我………” ……………… ……………… 正文 第二章:你怕不是对新手“大”礼包有什么误会? 从乾清宫离开,朱瞻基向东宫太子府走去。 此时他整个人还是有些难受的。 进乾清宫之前,他还是个梦想混吃等死的咸鱼,出了乾清宫,此刻他就已经迫不得已的早早获得了原本属于他那便宜太子老爹的监国权利。 “想想……嗯,还真特娘的刺激!” 朱瞻基抛了抛手里的金牌,嘴角微微上扬。 【检测到宿主成功执掌国家权柄,国运系统绑定中……】 “系统?” 朱瞻基正想着回东宫找自家老爹取取经,一道淡泊的声音突然从他耳边响起。 十几个春秋没有到账的系统,居然这个时候激活了? 【血液检测中………基因检测中………国运检测中……契合度99.93………符合绑定标准……国运绑定中……】 “果然是系统只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朱瞻基明白了。 听着淡泊的声音,虽然间隔十多年之久,但是前世看过的那些系统流小说之类的,他还是很容易理解系统这个时候才绑定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获得监国之权,或许估计得等到他登基的时候才会绑定吧? 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朱瞻基不再胡思乱想… 静静的等待系统绑定成功。 这次没过多久,淡泊的声音很快就再次响起: 【宿主锁定成功,国运锁定成功,国运系统锁定完成!】 “你好!” 朱瞻基主动打招呼。 【您好,宿主,恭喜你成功绑定国运系统,本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辅助您将您的国家发展为史上最强帝国,您可以通过思维波动与系统交流,下面将以文字形式展示宿主当前信息!】 淡泊的声音停顿, 朱瞻基面前出现透明的字幕: 【国运:大明王朝】 【国龄:46】 【经济:56】 【政治:230】 【军事:270】 【其他:待开启】 【国运:602】 【注释:除国龄随时间增长国运外,各分类数值分别代表该类别国运指数,既宿主在该分类提升的国运,理论数值无上限,国运指数越高,宿主获得奖励越优秀。】 经济………56? 朱瞻基揉了下眼睛。 系统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一行字幕随即出现: 【所有指数将根据实际情况发生变换,当前大明正在展开北伐备战,此过程中,经济指数将持续下降,军事指数将持续上升,直至备战完成。】 “备战完成后了?” 朱瞻基在心里发问。 【备战完成后,经济指数随社会动态增降,军事指数随战斗动态及持续时间增降。】 “意思就是这还是个动态数值板喏?” 朱瞻基很熟练的立即问道:“那新手大礼包了?” 或许是这熟练的操作,让系统有些猝不及防,淡泊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卡壳,沉默了几个呼吸后,才再次响起: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宿主仓库!】 “打开仓库。” 话落,下一刻,一个新的面板出现在朱瞻基面前,有些类似网页游戏的背包面板,数十个网格中,其中第一个网格内,赫然是一张画着十数个小人的卡片。 【小型军队召唤卡:燕云十八骑】 新手大礼包就一张军队召唤卡? 还是小型的? 我感觉你对“大”字好像有些误解! 麻烦把“大”字改成“小”好嘛。 朱瞻基吐槽的同时,心里也开始回忆起燕云十八骑的记忆。 作为演义中的特种部队,燕云十八骑的描述还是很恐怖,最强一战十八人一夜屠杀两万人。 十八人各个武艺超群,均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只是……… 大人时代变了啊! 不过好在燕云十八骑的战斗力是绝对没有问题。 最不济也能放在身边当个保镖。 嗯,主要是白嫖使我快落! 想到这,朱瞻基立即没啥不满足的了。 系统似乎对朱瞻基的吐槽不太满意,一道字幕再次出现: 【宿主提升一定量的国运数值后,可以获得抽奖机会,国运数值越高,奖励越优秀。】 “嗯,知道了。” 朱瞻基淡淡的点了下头,反应平淡。 他在考虑怎么把燕云十八骑弄出来。 这事肯定不能随便搞,自己身边突兀的出现十八个不明不白的人。 放在眼下,绝对会引起朱棣的注意。 自家这位皇爷爷,别看大咧咧的,朝堂也权权交给了太子监国,但是掌控欲这方面绝对很好的遗传了老朱头,超越历史所有皇帝。 老朱头农民出身,很清楚的明白,皇权不下乡的这种概念。 所以登基后,对这方面抓的就格外严。 朱小四是老朱头的铁杆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锦衣卫以及东厂的探子,明的暗的早就密布在了整个应天府。 别说皇太孙身边多出十八个来历不明的人,就算是朝堂上的官员,在自己家打个喷嚏,都不可能瞒得住这位永乐大帝。 不过这倒难不住朱瞻基。 有句话说的好,天高皇帝远,现在朱棣在应天府,搞事情不好搞。 等朱棣一离开,作为监国太孙,朱瞻基想把燕云十八骑悄无声息的召唤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正文 第三章:三百斤的老爹,加一个彪悍的娘!!! 回到太子府。 朱瞻基还没进门,就看到几个太子府的属官,被一群锦衣卫推搡了出来。 这些属官品级不大,都是些绿袍,甚至还有几个不入品的。 中间品级最大的一个,也不过是绿袍秀着黄鹂的八品。 朱瞻基不认识这人,不过这人显然是认识朱瞻基的。 见到朱瞻基立即开始喊冤哭诉起来: “太孙殿下,臣冤枉啊,圣天子在位,锦衣卫却小人当道,滥用职权,无罪而诛,望太孙殿下为臣等做主啊。” 这人一带头,剩下的人纷纷开始气愤喊冤。 朱瞻基听的头大时,领头唯一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忙跑了过来,小声解释道: “太孙殿下,我等奉的是陛下旨意。” 朱瞻基自然知道这是朱棣敲打三个儿子常用的手段。 “我知道!” 朱瞻基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一众东宫属官,想想从兜里掏出几颗金豆豆,随手丢给这个带头锦衣卫,看到锦衣卫熟练的接住后。 叮嘱道: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想必你也能明白,这些大人在诏狱待不了几日,诏狱阴寒,这些钱你拿着,吃的喝的用的,好好伺候,平日里莫要怠慢了这些大人,钱不够了你来找我,有多余的,你自个儿带着其他兄弟们去酒楼坐坐。” “谢太孙赏!” 锦衣卫看着手里分量不轻的几颗金豆豆,一脸止不住的笑意。 这些金豆豆莫说好好伺候几个官员了,再加上十几二十个都是没问题的。 朱瞻基摆摆手,没再说什么,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几粒金豆豆,他也不缺,打点一下,也能获得这些属官的好感。 做完这些,朱瞻基才对几个属官微微抱拳行了一礼。 几个属官见此,也是纷纷明白了过来,有人叹气,有人摇头,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这些皇家的事情,他们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被迫掺和进来,只能自认倒霉。 朱瞻基转身走进太子府,刚刚穿过前院,还没来得及走进内院,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呜呜呜……这太子我不当了,这么多年了,我都累成这个样了,他还是这样子,太子府的属官他说关进去就关进去了,我这个太子他说软禁就软禁了,这太子不当也罢,呜呜……让老二来,当初他不是拍着老二的肩膀说什么,老二,你大哥身体不好,你要努力嘛,那好嘛,让老二来当这个太子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朱瞻基刚刚踏进内院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身就打算开溜。 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一道幽幽的声音叫住了: “儿子啊,你回来的正好,咱们这就收拾收拾东西,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皇爷爷,咱们一家人这就回顺天去,这应天府不待也罢,太子就让你二叔来当。” “咳咳……” 朱瞻基硬着头皮的转过身,一脸无语的看着,内院台阶上,一个毫无形象坐在那里的胖子。 三百来斤的块头,头发微微凌乱,怀里抱着一卷圣旨,说着话,还不忘带抽搐呜呜两下。 周围几个宫女太监傻啦吧唧的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搀扶安慰。 朱瞻基正头大,毫不犹豫就把这几个可怜巴巴的家伙卖了,故作怒气冲冲道: “都是死的吗?没看见太子坐在地上,大冷的天,太子着了凉,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还不扶太子进屋去?” “喏!” 几个太监宫女如蒙大赦一般,立即合力将朱高炽搀扶了起来。 朱瞻基也没闲着,吼完几个太监宫女,也没忘记正主,小心的伺候在一旁低声道: “爹,爷爷也就那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转头,爷爷北伐了,咱们再把人提出来就是了,您也别哭了,传出去,还以为太子府出什么事了。” 朱高炽被人搀扶也没拒绝,一边顺从着走,一边呜呜咽声道: “呜呜……你爷爷就是不相信我,国库好不容易稍稍富裕了些,他又要打仗,又要打仗,我不让他打,你爷爷就软禁我,又把我的监国权利给撤了,又把我太子府属官给关了,你数数,这么多年了,这是多少次了?儿啊,这太子咱不当了,让你二叔来,跟爹回顺天去………” 进了内室,炉火的温度升腾起来,朱高炽眨巴眨巴小眼睛,一边呜咽一边不动声色的搓着小胖手带动着几个太监宫女走到了火炉边。 然后继续呜咽道: “儿啊,爹心里苦啊………” 朱瞻基:“………” 宝宝心里也苦啊! 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火炉边上,一边搓着小胖手暖和,还不忘抹下眼泪的便宜老爹。 朱瞻基叹了口气,对着屋子里几个太监宫女挥挥手道: “你们都下去吧,今天的事,都不许传出去。” “喏!” 几个太监宫女如蒙大赦,立即行礼告退。 至于这事传不传出去,压根不用猜,皇宫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更别说对于左手锦衣卫,右手东厂双管齐下的永乐大帝了。 不过自家老爹显然就是哭给某人听的, 毕竟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不是? 几个宫女太监走到门口时,又撞上一个带着几个宫女走进来的三十来岁的妇人,正是太子妃张氏。 也是朱瞻基的老娘。 张氏进门,看到朱瞻基时,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儿子回来了?最近娘又找了个女娃娃进宫来,和娘是一个地方来的,你看看什么时候,让你爹给你皇爷爷说上一声,也好把太孙妃的位置给定下来。” 朱瞻基闻言一脸无语,自己这是穿越了都逃不过催婚的魔咒吗? 只能无奈道:“娘,这事儿不急,这不是皇爷爷马上就要出征了嘛,缓缓,再缓缓。” 张氏闻言俏脸立即一板,双手叉腰就嚷嚷道:“缓缓再缓缓,这事儿缓了多少年了?再说了,你皇爷爷哪年不想着出去打一仗,难不成,你皇爷爷一直打仗,你的太孙妃就一直不选了?你看看你现在都多大了?再不选个太孙妃你这太孙都成光棍了,过些年,你那些王叔家孩子的孩子都能玩泥巴了………” 看着张氏越说越来劲儿,朱瞻基头皮一阵发麻,苦巴巴的拉了拉一旁围着火炉的朱高炽,转移了话题道: “娘,爹都哭成这样了,咱今天就不谈这个了吧?” “哼!” 闻言,张氏哼了一声,不满道:“你爹要我说他就是管的太宽,你皇爷爷要打仗就让他去打嘛,没得钱就去找你二叔家要呗,你二叔家这些年发达了不是?云南一车一车的东西往他家里拉,看看你二叔大方的,据说随身都带着一大袋子金豆豆,出门逢人就抓一把送人,女官们都说他人缘儿好,宫里头那些小鬼,看见汉王笑的都好看了三分,那场面,啧啧,我看见了都想上去讨上两颗金豆豆。” “咳咳……” 朱瞻基闻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感觉自家老娘好像在内涵他…… 太子府的抠门,他是从小见识过的。 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就连他的经济,都被自家老娘抠的死死的。 导致这么多年下来,到现在他也就勉强经济刚刚独立。 朱高炽闻言也是一脸尴尬,毕竟相比汉王府的大方,太子府的抠门,那也是数得着的。 宫里宫外几乎都传遍了。 “行了,当着孩子面,说啥胡话呢?你呕死我得了。” 朱高炽没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张氏闻言撇撇嘴,也没反驳,而是语气怪怪的道: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我一个女人家,两截子穿衣服,三缕梳头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要不然我给你行大礼,你以后没钱了别找我要就是。” 说着话,张氏就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哎哎,快起来,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这么懂礼的爱妃,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哈哈……” 朱高炽脸色一变,立即爬了起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凑了上去。 朱瞻基见此,无语的耸耸肩, 得。 狠还是自己老娘狠。 惹不起,惹不起! 论起地位,这个家里果然还是自家老娘地位最高…… 这绝不是说说…… 宫中无皇后,太子妃就是最尊贵的女人。 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太子妃管着的。 就连朱棣也得对太子妃倚重几分。 更别说朱高炽这个太子了。 看着自家怂爹在讨好老娘,朱瞻基悄咪咪的就退出了房间…… 正文 第四章:朱棣:未完待续???? 次日,天还未亮,太子府灯火通明。 宫女伺候着穿衣,洗漱。 朱瞻基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有些精神恍惚,脸上还沾着些墨水。 朱高炽看着这幅样子的朱瞻基有些着急: “快些,赶紧收拾,也不知道你爷爷咋想的,八百年不开一次朝会,好不容易开一次,还要你小子也去上朝?” 他嘴里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太子妃张氏在一旁给朱高炽整理着衣服,闻言翻了个白眼,抱怨道:“老爷子这是想一出是一出,昨晚还要软禁你,今天天不亮的就又要你进宫,太医都说了你不能着风,肺里有阴寒,天下间哪有当爹的这么折腾儿子?” “哎呦,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肺里阴寒,阴寒,脑袋掉了,我就不寒了,自从老爷子又要打仗了,这些天我这天天在火上面烤着,刀尖上面坐着,好了,好了,就这样………” 朱高炽小胖手随手拍了拍张氏给自己整理衣服的小手,示意张氏不用收拾了。 另一头,朱瞻基默默无言,该来还是要来的。 只求等会儿自家这个便宜老爹不会被气坏了身体。 天微亮 奉天殿。 三通鼓响,二门大开,一队队官军旗校率先进入排列。 早已在朝房等候多时的文武百官,也纷纷开始按品级在左右掖门前排队。 文左武右,随着钟鸣声开门而入,在金水桥南,又等候鸣鞭声响起,在鞭声中依次过桥进入御道两侧侯立,等候皇帝。 进入了御道两侧,文武百官也不敢交头接耳什么的, 在百官身后,皆有校尉相向握刀布列。 随着礼乐声响起,在一声鸣鞭声中,一道“入班”喝唱声,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御座之上。 文武百官见怪不怪,纷纷进入御道行礼,礼毕谢恩。 奉天殿外, 锦旗招展, 奉天殿内, 百官肃立。 百官之前, 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以及朱瞻基依次站立。 随着仪式结束,文武百官也纷纷放松了下来。 “二哥,这小子今个儿怎么也来了?” 朱瞻基前面的赵王朱高燧碰了碰汉王朱高煦小声问道。 两兄弟一个精一个憨,狼狈为奸,关系很铁。 “谁知道,他是太孙,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就是他,他上朝有什么奇怪的?” “二哥,听说老爷子把太子监国给撤了?那这次北伐………” “嗯……” 朱瞻基离自己前面的两位叔叔很近,听到两人的谈话,上前行了一礼: “侄儿见过二叔,三叔。” “哎,是瞻基啊!” 朱高燧故作热情的笑笑,回应着。 一旁的朱高煦见状只是不紧不慢的点点头,不舍骄傲。 虽然眼前这位是皇太孙,但是他好歹也是老爷子拍着肩膀让努力的奋斗的,自然不觉得差。 三人交谈声不小,站在最前头的朱高炽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唱奏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御座上,朱棣目光扫视着御道上的群臣,心里正想着等会儿怎么驳斥那些等会儿会上言反对自己北伐的文官。 他目光看着人群前头,停留在一个身穿二品朝服的老头身上有些头疼,眼见那老头要站出来时,不过下一刻,一道身影已经率先站了出来。 “臣朱瞻基,有事启奏!” 刚刚准备站出来老头愣了下,下意识打量了一一眼站出来的朱瞻基,随即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 而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在大殿中传开,大殿中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朱棣也好,太子也罢,就连汉王朱高煦,以及赵王朱高燧都下意识地转过脑袋,向朱瞻基看去。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第一次上朝,就敢上言? 太子朱高炽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家宝贝儿子会站出来。 心里一急,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北伐在即,生怕朱瞻基冒冒失失,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朱棣也是愣了一下。 看着站在人前的朱瞻基,心思辗转,目光微妙: “何事?” 朱瞻基没有理会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国运系统绑定自己,就已经意味着自己已经和大明的命运死死联系到了一起。 当咸鱼的念头,自系统觉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适合他。 既然如此,该争取的东西,朱瞻基自然会尝试争取一下,而这场大朝会便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心里想着,朱瞻基从袖子里取出一册昨晚熬夜写好的奏折: “皇爷爷,孙儿阅览历朝历代边关政策,及大明数次北伐战事,昨夜偶有感悟,今日趁着朝会,特上呈皇爷爷,望皇爷爷以及朝中诸位大臣斧正一二。” 话落,朱瞻基将手里的奏折,双手托起。 朱棣眼睛微眯,打量了一眼朱瞻基,随后又看了一眼朝堂上神色各异的大臣。 点点头道: “呈上来。” 一边的侍奉太监闻言,立即快步走下御阶。 接过近侍拿来的折子,看着台下有些局促的朱瞻基,朱棣心里微微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啊! 说实话,对于自家这个好圣孙能写出什么东西,朱棣一点都不期待。 心里更多的觉得这应该是太子教导的,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在朝堂上称赞几句,助助威,好方便接下来监国。 心照不宣的事情。 想着朱棣将奏折慢慢打开。 心中却有些心不在焉,想着等会儿怎么夸赞朱瞻基几句,既不显得刻意,又能提升朱瞻基威严。 “《平绒十胜策》” “嗯,虽然口气大了些,但北伐在即,这名字倒是附和主题。” 看到奏折名字,朱棣心里点点头认可了下来,然后继续开始看下去。 “纵观古今,绒狄犯华夏者,皆羡华夏之富足,草原之艰辛,华夏强,则袭扰,华夏弱,则侵略,然绒狄古今战时得利者皆贵族,草原之上,穷者愈穷,富者愈富,富者贪战,穷者求生,故,华夏平绒者,有十胜策:” “嗯………” 漫不经心的朱棣看完第一段文字,整个人陡然一震,这分析的虽然简单,但是寥寥几句,确实将草原的情况分析的透透彻彻。 自古以来,绒狄侵犯华夏,确实是羡慕华夏繁华富足。 华夏强大,他们就袭扰边疆,掠夺村落。 华夏弱小,他们就越过长城,大肆侵略。 然而无论是哪种情况,草原之上真正得到战争利益的都是那些贵族,以及强大的部落, 于是弱小的部落被吞并,穷苦的牧民被收做奴隶,尝到掠夺好处的贵族,于是越发好战,而那些真正的牧民,为了生存,又不得不依附强大的部落,这就是草原的实际情况。 本质虽然简单,但是能透过所有事情,看到这些本质的,整个大明,他绝得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因为这需要极深的阅历,远大的见识,能做到这般的,天下并不多。 “好!” 朱棣忍不住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台下的朱瞻基。 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小看了自己这个孙子。 大殿之上,一众朝臣也被朱棣的动静惊了一下。 作为皇帝,在朝会上,直接大声叫好,这多少让他们有些好奇。 心里开始痒痒起来,不知道朱瞻基究竟写了些什么。 人前的朱瞻基闻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朱棣叫了一声“好”,下意识的就翻开下一页,只是……… “嗯………未完待续???” 朱棣:(╯‵□′)╯︵┴─┴ 正文 第五章:朱瞻基:断章虽狗,但是香啊!!! 朱棣看着奏折后面一页,冷冰冰的四个大字,原本满心的欣喜陡然被浇上一盆凉水, 老脸木然一僵,这一刻只觉得一片黑压压的“?”从面前闪过,抬起头看向台阶下有些腼腆的朱瞻基,下意识问道: “平绒十胜策呢?” “那个……” 朱瞻基闻言一脸不好意思道: “这个……皇爷爷,孙儿昨夜过于疲乏,写完开头后,就睡着了。” 说完,他还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腼腆。 朱棣:(╯°Д°)╯︵┻━┻ 朱棣干巴巴的张了张嘴,下意识问道:“睡着了?” “嗯嗯!” 朱瞻基乖巧的点头。 这奏折,其实他也没撒谎,他昨晚确实写到一半的时候就睡着了。 没办法,他本来就没写过奏折,而且还要把奏折写的有些文采,对于一个原本励志当咸鱼的穿越者而言, 难度可想而知,当真就是在为难胖虎,仅仅是个开头,就已经让他绞尽了脑汁,写到了大半夜。 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撑住,原本还想着眯一下,然后再继续写来着,但是眯一下,就眯到了天亮。 没办法,虽然奏折写到一半,但是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 所以就硬着头皮就写上了“未完待续”四个大字, 嗯,后世写小说的不都是这么干的嘛,每每读到精彩处,然后跳出来一个“未完待续” 偏偏故事又到了紧要关头,读者见此,自是又爱又恨。 这也是他递了折子后有些局促的原因。 他也不知道朱棣吃不吃这套。 而一旁原本听到朱棣叫好,明显松了口气的朱高炽,这会儿彻底坐不住了。 听到自家傻儿子上的奏折,居然没有写完,眼前差点一黑。 这会儿眼见自家傻儿子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心疼儿子的朱高炽也顾不得其他了。 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黑着脸还没开始发怒的朱棣, 连忙颠颠着三百来斤的身体就走了出,瞪着朱瞻基,一边给朱瞻基打着眼色,一边斥责道: “瞻基,你第一次上朝,既然递了折子,怎么敢不早些准备好,在御前胡说八道,也就是你爷爷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不能再有下次。” 说完,朱高炽又对朱瞻基挤了挤眯眯眼,装模作样的斥道:“还不退下去。” 御座上,朱棣看着活宝一样的朱高炽,嘴角抽抽,也不言语,显然是默认了。 毕竟是自家最喜欢的孙子,有个台阶,他自然打算就下了。 眼见朱棣消了火气,朱瞻基看到这架势,立马知道机会来了,也不管一旁还在给自己打眼色的朱高炽,连忙道:“皇爷爷,你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已经消了怒气,准备顺着朱高炽台阶下的朱棣听到朱瞻基这话,脸色再次一黑,心里火气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 “好,朕就让你说。” “皇上,这个……那个………” 朱高炽一张胖脸瞬间就哭丧了下来,一脸焦急。 “什么这个,那个,朕还没哑巴,还轮不到到你做主。” 闻言,朱高炽差点没哭出来,颤颤巍巍地就跪了下去。 见朱高炽被吓住,朱棣这才对朱瞻基,阴森森道:“若是你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你这太孙也就当到头了。” “不至于,不至于。” 朱瞻基缩了缩脑袋,感觉头皮有些麻,永乐大帝的威严还是挺吓人的。 看把自家怂爹吓得。 要看朱棣老脸又黑了几分,朱瞻基也顾不得太多了,赶紧道: “皇爷爷,其实这些东西,都在孙儿脑子里,皇爷爷想知道,我口述便是。” “嗯?口述?” 朱棣顿了下,心里冷静下来,怒气微消,点点头道:“那你便口述吧,若是所言能让朕满意,朕便恕你无罪。” “嘿。” 朱瞻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断章虽狗,但是确实是香啊。 朱瞻基心里得意了一下,然后立即道: “皇爷爷可知唐太宗李世民有一句名言?” “哪一句?” 朱棣眼神微动,说到唐太宗明显来了兴趣。 知道的都知道,这位永乐大帝,对唐太宗可是十分推崇的。 朱瞻基一句话瞬间集中了他心里痒痒的地方。 朱瞻基收拾了一下心思,开口道: “《贞观政要》有言:贞观六年,太宗谓侍臣曰:“看古之帝王,有兴有衰,犹朝之有暮,皆为敝其耳目,不知时政得失,忠正者不言,邪谄者日进,既不见过,所以至于灭亡。朕既在九重,不能尽见天下事,故布之卿等,以为朕之耳目。莫以天下无事,四海安宁,便不存意。可爱非君,可畏非民。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魏征对曰:“自古失国之主,皆为居安忘危,处治忘乱,所以不能长久。今陛下富有四海,内外清晏,能留心治道,常临深履薄,国家历数,自然灵长。臣又闻古语云:‘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以为可畏,诚如圣旨。”” 朱瞻基话落,朱棣还在思索着朱瞻基背的文章和平绒有什么关系。 一旁早就心里开始憋着坏的汉王朱高煦就忍不住站了出来,开口道: “大侄子,《贞观政要》,二叔也是读过的,这明明是治国之策,和平绒有何关系?” “二叔,你是不是傻,孟子都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贞观政要》为何就不能用来平绒?” 朱瞻基知道自家这个傻憨憨二叔没按好心,说话时也没留情,看着朱高煦一张尖耳猴腮的脸,继续道: “二叔,我问您,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朱高煦:“………” 打仗的目的是什么? 别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打仗是为了努力表现,毕竟老爷子不止一次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努力了。 但是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见朱高煦不说话。 朱瞻基又看向御座上的朱棣,朱棣见到朱瞻基看过来,顿了一下,看向御道上的那些大臣。 这些大臣们一个个见朱棣看来,也是陷入沉思。 片刻,只见一个老头站了出来:“太孙殿下,臣以为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还汉人一片大好河山!” “您是?” 朱瞻基看着这老头挠了挠头,他不上朝,平日里也不接触政务,对朝堂上的官员还真不熟悉。 老头闻言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道:“臣户部尚书,夏原吉!” 正文 第六章:草原虽大,但何处不是大明之长城? 夏原吉? 夏原吉爱我??? 朱瞻基眨巴了一下眼睛,顿时想到这位老同志的身份。 整个永乐一朝,要说在后世名气最大的,非三宝太监郑和不可。 但要说到战争狂人朱棣眼里谁最重要,眼前这位大明钱袋子,绝对是不二人选。 老朱临死前,都不忘来一句“夏原吉爱我”来“表白”的存在,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朱棣大手大脚花钱是出了名的。 北伐五次,平定安南,郑和下西洋,修编永乐大典,迁都北平……… 随便一项换个朝代都是一等一的大工程了,稍不注意财政就会出问题。 偏偏朱棣全都在干,还偏偏让他全干成了。 这一切的背后,如果不是夏原吉,说不得朱棣就是“好大喜功”杨广第二。 这也是为何朱棣在临死前,喊出了“夏原吉爱我”这句话, 因为夏原吉就是他朱棣背后最坚强的支架。 没有夏原吉,可能就没有永乐大帝朱棣的赫赫功绩。 可以说在朱棣心中夏原吉的重要性绝对是超过了太子朱高炽的。 想到这些,朱瞻基眼睛明亮,对着夏原吉就是躬身一礼: “晚辈朱瞻基,见过夏大人!” “哎,使不得,使不得,太孙殿下使不得!” 夏原吉正摸着胡子,陡然见到朱瞻基给自己行了一礼,立即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朱瞻基道: “老臣身为臣子,太孙贵为储君,君对臣礼,如何使得?” “夏大人不必介怀,夏大人掌管户部,劳苦功高,如果没有您,前线厮杀的将士将会饿着肚子,没有你我大明何来今日繁盛?正因为我身为储君,所以才会对夏大人行礼,是为代表大明感谢夏大人!” “太孙殿下,老臣……我………” 夏原吉听到朱瞻基的话,心里猛的泛起阵阵酸涩,只有他知道,这些年来,户部究竟有多么艰苦, 河南旱灾,山东旱灾,福建倭患,北伐,南征,下西洋, 国家一年就七千五百万左右的收入,永乐大典一项就要一千五百万,还要修顺天城,通运河。 三司六部各个都朝着户部伸手,他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 此时陡然听到贵为储君的朱瞻基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倒也是值得了。 “……多谢太孙!” 夏原吉抹了抹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朱瞻基拱了拱手,不再说话。 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就会闹出事情。 朱瞻基也是见好就收,没再说什么。 转身看向御座上面无表情的朱棣,继续道: “皇爷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确实是我们打仗的原因,但是还不是目的,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什么?” 朱瞻基顿了一下,环视四周,朗声道: “我们打仗的目的,就是为了国家安定,百姓富足,打仗不是目的,我们打仗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好的治理这个国家,让大明有一个安定的环境,让我们的政策能够更好的施行,然后给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 “所以在我看来,战争和政治是相辅相成的,二者缺一不可,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服务于政治,政治的执行是为了让战争变得更有意义。” 朱瞻基声音清朗,响彻整个大殿。 朱棣眉头微挑,陷入思考,夏原吉目光变得有些幽深起来,看着侃侃而谈的朱瞻基,额头的皱纹更多了几分。 打仗什么的,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户部总是最难过的那个。 现在的户部更是年年难过。 跪在地上的朱高炽也有些惊讶的扭转身子,看着自己这个有些陌生的宝贝儿子。 然而就在所有人思考着朱瞻基话里的意思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就那么突兀的响了起来: “那个,大侄子,所以这个什么服务政治什么的和《贞观政要》平绒有什么关系吗?” 朱高煦憨憨的站了出来。 “沙雕!” 朱瞻基忍不住为自己这个憨憨二叔默哀了一下,小声嘀咕道。 自己这二叔绝对是被某个无良皇帝忽悠瘸了。 估计都快不知道,自己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王爷了。 “沙雕?” 朱瞻基声音不小,朱高煦闻言,有些不明所以的反问了一下: “沙雕是什么雕?” 朱瞻基:?_?... “嗯,沙雕就是用沙子做的碉堡,可以抗衡百万大军,简称沙雕。” “有这么强大的碉堡吗?” 朱高煦还没反应过来,朱瞻基怕他继续问下去,自己还得解释怎么用沙子做碉堡,于是立即转移了话题道: “皇爷爷,二叔问我,这些和《贞观政要》平绒有什么关系?其实就如同我刚刚所言,打仗不是目的,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政治而服务,我们大明北伐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瓦解蒙元的最后一丝余孽,让大明的统治更加稳固,让大明的政策得以安稳施行,让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但是瓦解蒙元的手段仅仅只是靠着打仗是不够的,经济,民生,甚至资源,包括政治,我们都可以看做是一场战争!” “草原民族真正想打仗的无非是那些尝到了掠夺好处的大部落贵族,但是那些真正的底层的牧民所求的不过是生存。” “打仗无论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对那些牧民而言都没有区别,打赢了他们日子依然艰苦,打输了他们生活依然困难。” “但是为了生存,穷苦的牧民又不得不依附于草原贵族,为他们打仗,为他们放羊牧马,穷者愈穷,富者愈富。” “既然如此,同样是为了生存,为何不能让他们依靠我们大明?” “我们大明有比草原部族更强大的军队,火器,还有上好的食盐,茶叶,瓷器,布匹,粮食。” “只要他们愿意接受我们大明统治的,我们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他们,还可以派遣儒士,施以教化,仁政,让他们的孩子可以学到大明先进的文化,知礼明德,甚至可以让他们入大明的户籍,成为一名地位尊贵,生活美满的大明人。” “牧民是不想打仗的,打仗对他们没有好处,有了生存的基础,更强大的依赖,更向往的未来,这些牧民还会听从那些草原贵族的话吗?为了那些贵族,来对付强大,富裕,给他们更多生存机会,如同再生父母的大明吗?” “皇爷爷,‘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心所向,即是长城,只要有了这些牧民支持,试问届时草原虽大,但草原何处不是我大明之长城?” 正文 第七章:一把一把的和几颗几颗的。 朱瞻基话落,大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朱棣眉头紧皱,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朱瞻基的话: “战争和政治是相辅相成的,二者缺一不可,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服务于政治,政治的执行是为了让战争变得更有意义。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服务政治!” “‘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心所向,即是长城,只要有了这些牧民支持,届时草原虽大,但草原何处不是我大明之长城?” “我们大明有比草原部族更强大的军队,火器,还有上好的食盐,茶叶,瓷器,布匹,粮食。我大明有比草原更强大的军队,火器,还有粮食,同样是生存,那些草原部落可以依靠大部落,为何不能依靠大明?” 他嘴里不断重复着朱瞻基的话,声音很小,但是却越念叨越快。 御道上,一个个大臣们,也是眉头紧锁,思考着朱瞻基话里的政策深意,以及影响。 此时铁憨憨般站出来的汉王朱高煦已经没有人理会。 就连跪在地上的太子朱高炽都在思考着。 朱瞻基见此,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而是蹲下身,费力将地上的胖爹搀扶起来。 “爹,地上凉,娘说了,你肺里有阴寒!” “这个……那个………” 朱高炽这时候哪有心情管什么阴寒不阴寒。 被朱瞻基搀扶着,眯眯眼睛,左瞅瞅,右瞄瞄, 眼见自家老爷子还在嘀咕着自家宝贝儿子的话,小眼睛一亮,立马顺从着朱瞻基的力气努力爬了起来。 朱瞻基也没有管其他人,蹲下身子给自家老爹揉着腿。 三百多斤的体型,跪这么半天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自家的傻爹,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也只有他这个当儿子的疼了。 御座上,朱棣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朱瞻基和朱高炽,顿了一下,声音响起: “太孙所言日后再议,十一月初,边疆传来消息,瓦剌部马哈木率部东进至胪朐河,扬言要攻击阿鲁台,实则以隐蔽其南下袭扰我大明边疆的企图。”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意御驾亲征,绝瓦剌根基,亡瓦剌种族,命户部即日起开始运粮备战,兵部开始调兵遣将,以待明年开春北伐。” “臣夏原吉/金忠领旨!” 朱棣话落,户部尚书夏原吉,以及此时的兵部尚书金忠两人走了出来。 等两人退下,朱棣继续道: “在此其间,朝中大小一切事务,皆交由皇太孙朱瞻基负责监察,太子朱高炽辅佐!” 话落,朝堂微微一静。 下意识的看看瞪大了小眼睛的太子朱高炽,又看看面色平静的朱瞻基。 一时间,朝中大臣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有精明的反应过来,突然有些明悟。 反应慢的,一晃神,也是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不言。 “孙儿朱瞻基领旨!” 朱瞻基无奈的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傻爹,拉了拉他的袖子,率先开口道。 “儿臣朱高炽领旨!” 朱高炽被拉的回过神,立即也忙不迭的领旨谢恩。 朱棣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继续点人头: “史部尚书蹇义、武英殿大学士黄淮、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太子洗马杨溥!” “臣在!” 又是四个大臣走出。 “太孙第一次监国,北伐其间,尔等负责辅佐太孙监国,一切听从太孙旨意。” “臣等领旨谢恩!” 事无巨细,一一交代完毕,朱棣面色恢复平静,淡淡喧了一声散朝。 群臣恭送,礼毕,朱棣瞥了一眼人群前头的朱瞻基,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啧……” 朱瞻基拍拍衣服,扶着自家老爹向外走去。 一路上不断有大臣凑过来和自家太子老爹打着招呼。 朱高炽也是一一礼貌的回复。 “大侄子,几日不见,你这儿倒是越发的能言善辩了。” 出了奉天殿,朱高煦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朱高燧也凑了过来。 朱瞻基闻言淡淡一笑,不失礼节道:“哪能啊,这不是有您这么一位巧言令色的二叔在前面,侄儿怎么得也不能落了您的威风不是?” 朱高煦被朱瞻基冷不丁的刺了一下,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 朱高炽胖脸跳了跳,随即一敛,一脸正色的教训起朱瞻基: “哎哎,你这孩子尽跟你二叔胡闹?巧言令色那是形容你二叔的吗?怎么把你二叔当花言巧语取悦他人的小人了?快,别闹了,让人看了笑话去……” 冷着脸的朱高煦听到朱高炽的话,脸色一垮,绕过朱瞻基,走到朱高炽面前,一手指着朱瞻基,一边对朱高煦嚷嚷起来道: “太子爷,你看看,你看看,连这孩子今天在大殿上都对我无法无天了,你眼里还有我吗?如果你眼里没有我,那换句话说,你眼里还有皇上吗?” “哎,老二,你………” 朱高炽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太子爷,汉王殿下,赵王殿下,太孙殿下,陛下口谕,让几位去乾清宫一趟。” 几人一窒,朱高煦反应极快,下一刻就从兜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鼓鼓囊囊的袋子,倒出一把金豆豆,熟练的塞了过去。 小太监也熟练接过,脸上笑容果然更好看了几分,小声对朱高煦道: “汉王殿下,陛下心情很好!” 一句话点到即止,说完,还不忘催促一下其他三人: “太子爷,汉王殿下,赵王殿下,太孙殿下,快些吧,陛下正等着呢!” “哎,哎哎,走!” 朱高炽反应过来,挥挥手就示意朱瞻基跟上。 “爹,您慢点!” 朱瞻基扶住朱高炽。 朱高煦和朱高燧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一路上几人也不说话,朱瞻基眼睛时不时瞄一眼一旁朱高煦的怀里。 刚刚他比较了一下,发现朱高煦的钱袋子貌似比他要鼓囊几分。 送人时,也果然和他娘说的一样,是一把一把的送。 不像他,几颗几颗的。 “哎,看来还是要继续努力啊!” 生活不易,瞻基叹气。 正文 第八章:开心了是爷爷,不开心就是皇上的朱棣!!! 乾清宫。 朱棣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折子看的入神。 寝宫内,不知道何时已经摆好了一个巨大的沙盘。 一些兵部的官员正在布置着各种地形。 朱瞻基四人走进去后,行了礼,就乖乖的站成了一排。 “嗯,都来了?坐吧!”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朱棣突然放下手里的折子,然后抬眼瞥了一下几人,故作刚刚发现几人的模样,摆了下手,示意一旁伺候的太监,给四人搬来几个小凳子。 等到几人坐下,朱棣就挥挥手,对一旁的近侍道: “来人,给太孙准备好笔墨纸砚。” 朱瞻基眼睛眨了一下,一家懵逼。 朱棣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阴**: “小子哎,十胜策自然是要十胜的,大殿上的姑且算是一策,剩下的九策,你就在这写,我睡觉前你写不完,你就直接去诏狱里写,写完了再让人呈给我!” 朱瞻基一愣,瞬间感觉整个人就不好了,这不就是等同于后世传说中的小黑屋了吗? 不就是断章吗? 至于吗? 后世那些比彦祖还帅的读者,也就最多寄寄刀片,说不得作者还能借此发家致富。 怎么到你这儿,连小黑屋都给安排上了? 在这里把奏折写完,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想到这朱瞻基下意识的就想开口拒绝: “哎,爷爷,这个……那个………” “叫皇上,什么这个那个的?少跟你爹学!” 朱棣眼睛一瞪,毫不留情的就板着脸冷冰冰将朱瞻基的话语打断。 朱瞻基一脸无语,自家这无良爷爷,这是吓完儿子,又想吓孙子呢? 要不是知道这老头的臭脾气,他还可能真被吓住。 眼看朱棣不让朱瞻基叫爷爷,一旁看戏的朱高煦面上笑容灿烂,嘴角都差点裂到耳根子上,笑着插话道: “爹,我看你也就别为难这孩子,这孩子懂什么啊,一没去过边疆,二没上过战场的,能写出个什么来?他懂什么叫战争吗?” 他看似在为朱瞻基解围,但是越说越笑,每句话都不离贬低一下朱瞻基。 朱瞻基听的直翻白眼,这傻憨憨二叔,难怪能被耍的团团转,就这情商,生在皇室中,被卖了都还在帮人数钱。 朱瞻基懒得理会这憨憨,对着朱棣拱了拱手道: “爷……呃……皇上,这个不就是十胜嘛,写折子多浪费时间,我给您口述就是。” “嗯,你说!” 朱棣没多想,只当这个孙子是在偷懒,不过点点头,也没拒绝,而是对一旁的朱高炽吩咐道: “太子,太孙说,你记!” “是,儿臣遵旨!” 朱高炽颠颠的身体走到书案前,开始准备笔墨。 一旁的朱高煦没人理会,自讨了个没趣,干巴巴的抱着手,有些傲娇地坐回了小板凳。 朱瞻基见此笑笑,起身走到几人中间, 小朱老师虚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缓缓开口道: “刚刚在大殿上,我已经讲过了政治上的平绒策,其实还有经济上的平绒策……” 见几人一脸懵逼,朱瞻基顿了一下解释道: “嗯,经济你们理解成财政就是,大家都知道,草原民族都是牧民,他们赖以生存的就是放牧的牲畜,也正因此,最上好的马匹都是出自草原,哪怕我大明如今强盛,在马匹上比之草原也是远远不及的。” “所以我这第二策其实就是让草原上的牧民放弃牧马………” “呸,放屁!” 朱瞻基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学神”朱高煦立即就站起来“呸”了一声,反驳道: “那些牧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你的话?你说不牧马就不牧马?你当他们傻吗?” “的确如二哥所言,牧民牧马都是传统,别说是你了,就连你皇爷爷也不可能命令他们不去牧马,瞻基,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呢?” “学霸”朱高燧也忍不住开口。 反倒是“校长”朱棣,检查了一下“班长”朱高炽的“笔记”后,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道: “继续说,说错了,今晚你带着你爹一起诏狱!” 朱瞻基:“………” 脸黑了黑,瞥了一眼书案旁可怜巴巴抹着冷汗的朱高炽,朱瞻基这才继续道: “二叔三叔,牧民傻不傻,听不听我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如果他们看到了不养马的好处,总归会做出改变的,这就是我说到的经济了。” 朱瞻基说着,话语却是一转,看向朱棣道: “皇上,最近我娘经常跟我爹抱怨,说什么宫里都说太子府比汉王府的抠门,其实我知道,我爹也心里苦啊,太子府穷啊,不像汉王府,云南的大车一车一车进,逢人那都是一把金豆子………” “哎哎,大侄子,说甚呢?你这孩子怎得凭空污你二叔清白?” 朱瞻基话还没说完,朱高煦就觉得屁股下面垫了针垫子,三两步就冲到了朱瞻基面前,去捂朱瞻基的嘴巴。 朱瞻基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脚步一动就跑到了朱棣身后,直溜溜的看着朱高煦。 朱高煦:?_? 朱棣翻了翻眼皮,瞥了一眼一脸心虚的朱高煦,淡淡道: “朕还没瞎,不想坐着听,你就跪着听吧!” “哎!” 朱高煦脸色一苦,狠狠地瞪了一眼朱瞻基。 “爷爷,二叔凶我!” 朱瞻基立即告状,朱棣额头浮现几道黑线,理也没理他,就道: “继续说。” 朱瞻基见此见好就收,知道这个无良老头还要忽悠着朱高煦帮忙打仗,就道: “爷爷,太子府不是穷吗?最近眼看这天气也越发的冷了,就连这应天府都下了好几场大雪了,不少人被冻死,我听说草原上的羊毛织出来的毯子,向来是最柔软暖和的东西,所以我就在想这东西如果能运来大明,织成上好的羊毛衫,应该能赚到不少钱,” “所以我就打算赶明儿一早就安排人去草原上找那些牧民大量的收购,然后再和他们达成一些协议,让他们放开了养羊,以后的羊毛不仅有多少,我就要多少,而且价钱绝对让他们满意,不知道爷爷能不能让边关的关卡对我安排的过去的人通融一二。” 朱瞻基话落,乾清宫里穆然一静。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哪怕是憨憨朱高煦也只是情商太低,该有的智商还是及格的。 很清楚的明白,朱瞻基话里暗示的意思。 一但大明大肆高价收购羊毛,届时不管那些牧民愿不愿意,那些看到白花花银子的草原贵族都会逼着他们去牧羊。 草原虽大,但是牧场却是有限的,一但大肆牧羊,自然就要减少别的牲畜数量。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草原上数量最多的马匹。 没有了马的草原对于大明而言,那就是毫不设防的大姑娘。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朱棣“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手掌里,眼睛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起来: “好,好一个价钱保管满意,好一个羊毛有多少要多少,好啊,来人。” 朱棣说完,立即大吼一声,话落,一个老太监立马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去,找户部尚书夏原吉来。” “喏!” 太监刚打算离开,朱棣又立即把老太监喊了回来道: “回来,把兵部尚书金忠也叫来。” “喏” 心情平复下来,朱棣转头看向朱瞻基迫不及待的就道: “继续说!” 朱瞻基嘴角一翘: “皇上,我渴了!” 朱棣:“………” 朱高炽:“………” 朱高煦:“………” 朱高燧:“………” “来人,给太孙上茶!” 朱棣大手一挥,立即有小太监端着一杯热茶就递了上来。 朱瞻基接过,美滋滋嘬了一口,乾清宫的御茶可是最上等的好茶了,平日里就连朝廷大臣也是难得喝上一次。 “还不快说?” 眼看朱瞻基没完没了了,朱棣瞪着眼睛就开始催促起来。 “哎,皇上莫急!” 朱棣:“叫爷爷!” 朱瞻基:“………” 你这儿和着拿称呼当表达喜好的工具了是吧? 嘴角抽抽,朱瞻基无语点点头: “那个,嗯,爷爷,平绒十胜策,这第一策是瓦解草原部落牧民的民心,第二策是让牧民看到牧羊的好处,大肆开始牧羊,不仅减少牧马的数量,以后他们不听话,我们就停止购买羊毛,就可以让他们财政瞬间崩溃,这第三策嘛!” 朱瞻基微微一顿,然后嘴角微微一扬道: “第三策我将其称之为同化!” 正文 第九章:同样的儿子,不一样的待遇!!! “等等!” 朱瞻基话落,朱棣立即喊了一声,一脸疑惑的开口道: “小子,我们大肆高价收购羊毛,会让牧民大肆牧羊,从而减少牧马,我能理解,但是这让草原部落财政崩溃从何说起?” “对呀,大侄子,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朱高煦正郁闷,见朱棣找到了朱瞻基话里的漏洞,自然不想放过。 “你们是不是傻?” 朱瞻基说的有些口嗨,随口就鄙视了一句,话落,就看到朱棣一张老脸黑成了锅底,立即尴尬一笑秒怂道: “爷爷,我说的是二叔,可没说您啊!” 朱棣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朱瞻基顿时来了底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朱高煦道: “二叔,我说你傻你还不信,你想想,我们大肆收购羊毛,草原人是不是得大肆牧羊?” 朱高煦:“???” 朱高煦瞪大了眼睛盯着朱瞻基, 合着都没听懂,就我傻是吧? 朱瞻基没理他继续道: “所以他们养了这么多羊,如果有一天我们突然就不要了,他们的羊卖不出去了,怎么办?” 朱高煦眉头紧皱,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张了张嘴试探的问道: “这……杀了吃?” 朱瞻基:“………” 果然是食物者为俊杰! 一旁的朱棣却是猛然反应过来,也不管跪在地上的朱高煦,快速的在书案前走过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念道: “我们大肆收购羊毛,他们大肆牧羊,我们不收了,他们的羊就卖不出去了!” “卖不出去羊………” “卖不出去羊,他们就买不到食盐,也买不到粮食等等……” “大量的羊放在手里,却不能换取食盐这些必须品等等,如此一来,牧民必然心生怨恨,届时大明只需派一使者,对其稍加挑拨,草原必然大乱!” “妙,妙啊,实在是妙!” 朱棣越说越兴奋,就连额头上的皱纹这一刻也消失了许多。 他猛的转过身,走到太子朱高炽身边,一脸紧张的询问道: “太孙说的,可都记下来了吗?” “记,记下来了!” 朱高炽结结巴巴的点了点头。 朱高炽的怂样,朱棣看的火大,嫌弃的挥挥手,就把朱高炽赶到一边道: “去去去,一边听着去,我来记!” 说完他又看向朱瞻基催促道:“继续说,你刚刚说的同化,又是何意?” 看到自家傻爹被赶走,朱瞻基心里有些不满,自己这便宜爷爷,哪都好,就是喜欢动不动的把三个儿子拉出来吓唬吓唬。 “爷爷,我爹腿脚不好,你看看能不能让人加个软垫子?” 没有急着继续说,朱瞻基一边扶着朱高炽坐下,一边道。 朱棣看看走路都有些打摆子的朱高炽,心里也是软了一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有很多地方让他不满,但是看他这幅样子,心里也有些故意不去,点点头就对一旁的近侍示意了一下道: “去,给太子加个软垫,顺便给太子端一杯热茶。” “喏!” 软垫加上,热乎乎的茶水端着,朱高炽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一旁眼巴巴看着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只觉得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 朱高煦揉着腿,一脸可怜巴巴的看向朱棣,讨好道: “爹,我………” 他刚刚说了两个字,朱棣却看也没看他,就对朱瞻基催促道: “好了,继续说!” 朱高煦:“????” 我难道不是亲儿子了? 为啥同样是儿子,一个被骂了还可以坐软垫,喝热茶。 一个只能跪在地上听讲不说,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咳……” 朱瞻基看了一眼一脸怀疑人生的朱高煦,心里默哀了一下,然后立即开开心心的就道: “说到同化,自然离不开教化了,我在大殿上就说过,同意投靠我们大明的部落,我们就让他们学汉字,说汉话,并且让他们以此为荣,如此下去不过两三代人,他们必然就会忘去自己曾经的身份,把自己当做一个大明人,以后草原人再次袭扰我们大明,那么身为大明人的他们,必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抗!” 朱棣下笔如神,一个折子很快写满,又迅速拿出第二个折子。 等到写完,这才转头看向朱瞻基,微微思考了一下皱眉道:“此策非一日之功,且草原苦寒,恐怕无人愿意前往教化。” “啧,这就是爷爷你的事情了!” 朱瞻基撇撇嘴,毫不犹豫的就把问题丢了回去。 正等着朱瞻基解决问题的朱棣闻言老脸一僵,气道: “怎么就是我的问题了?你小子提出来的东西,你小子不去解决,谁去?” “哎哎,爷爷,你这儿又要让马儿跑得快,又不给马儿吃草的,我拿啥去解决啊?” 朱瞻基毫不示弱的摊摊手,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 “你………” 朱棣刚想骂人,只不过下一刻看到朱瞻基的样子,立即就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坐了回去,道: “好小子,算计到你爷爷头上来了,说吧,想要什么?” “嘿嘿,爷爷,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啊?孙儿怎么可能算计您?” 朱瞻基舔着脸,一脸笑嘻嘻的就凑到了朱棣身边,一边给朱棣边锤肩膀边按摩,一边笑嘻嘻道: “孙儿刚刚不是说了嘛,太子府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我娘天天念叨,孙儿也愁啊,这不是听说冯宝马上又要下西洋了吗?孙儿就想着,爷爷能不能把市泊司交给我,让我负责这次下西洋的事情,到时候我好让冯宝帮我倒腾几样东西回来,换些钱财,也好让太子府周转一下!” “就这?” 朱棣闻言愣了下,有些没想明白朱瞻基为什么要市泊司,还要负责下西洋的事情? 明眼人都知道,下西洋虽然说出去好听,扬威于海外,但是在朝堂上却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可以说是人厌狗憎的那种,特别是户部,原本就难过,但是下西洋一次的耗费就不亚于打一场大战, 去的时候带一大堆礼物送沿路一路送不说,回来时还不忘带一大票使节来大明白吃白喝,人家走了,大明还要随上一大份礼物, 万国来朝,说得好听,都是户部勒紧了裤腰带弄出来,现在已经不止一次有人提议停止下西洋了。 可以说谁负责下西洋这事儿,谁就是整个户部的公敌。 朱瞻基多少能猜出朱棣的想法,不过这其中的道道自然不能够给朱棣说的。 不然朱棣估计得气出毛病来。 好歹他让郑和下西洋是宣扬大明威德于海外的。 到时候变成去当强盗的,估计老头立马就得翻脸。 所以朱瞻基很明白,想要达到目的,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他心里都是明镜一样。 正文 第十章:朱瞻基:毁灭吧,赶紧的,这日子没法活了!(4600+章节) “当然,爷爷要是觉得有难处的话,随便给孙儿赏赐个百八十万两银子啥的,孙儿也是十分开心的!” 眼见朱棣还在思考,朱瞻基眼睛眯眯,毫不客气的就拿出了杀手锏。 果然下一刻,听到朱瞻基张口就是百八十万两银子,朱棣老脸顿时就黑了。 没办法,当皇帝也穷啊! 他好不容易打一场北伐,户部都是扣扣再索索的拿出那么点银子,就这,他都不知道这仗能打多久。 说不定打着打着,户部就给他来个折子,让他收拾收拾就撤军了。 这转头要是再要百八十万两银子,这次北伐那真是不用打了。 户部夏原吉绝对是第一个找他告老还乡的。 “咳…” 朱棣干咳一声,端起茶杯茗了一口道: “小子,市舶司可以交给你,下西洋的事情也可以让你负责,但是你要误了事情的话,也别怪爷爷翻脸。” “哎,爷爷你就放心吧,保管误不了事儿,我就让马保帮我带些货,出去倒腾亿下,弄亿些小钱,补贴家用而已!” 朱瞻基忙不迭的就赶紧答应下来。 误事儿? 大明王朝下西洋能有啥事? 搁后世,那整个就一冤大头。 他就怕到时候船队回来后,自家这个无良爷爷到时候会眼红! “陛下,户部尚书夏原吉,兵部尚书金忠已经到了乾清宫外面。” 老太监走了进来汇报道。 “让他们进来吧!” 朱棣将桌子上的折子收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朱高煦,抬了抬手,示意后者起身。 大臣当面,还让朱高煦跪着,传出去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朱瞻基也很识趣的闭嘴走了回去,乖乖在朱高炽身边坐好。 不多时夏原吉和兵部尚书金忠一起走了进来,等两人行完礼,又和朱高炽几人打过招呼。 朱棣抬抬手,示意近侍给两人端来凳子后,这才将刚刚记录大肆购买羊毛的折子,递给了两人: “看看这个!” 夏原吉接过,和金忠对视一眼,打开折子,朱棣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刚刚太子几人与朕讨论了一下关于草原上的事情,太孙献上了一条策略,所以就将你们叫来商议一二,你们看完后有什么疑惑的可以与太孙商讨一下,若是可行,此事还需交由户部以及兵部共同负责。” “臣遵旨!” 夏原吉金忠恭敬应是。 两人凑在一起,翻看奏折,朱棣老神哉哉的喝着茶。 朱瞻基则有些神游天外,心里已经在思考着关于下西洋的事情。 毕竟下西洋的好处,只要是个穿越者,那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这边想着,另一边夏原吉和金忠看完折子后,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如何?” 朱棣抬了抬眉眼,淡淡询问。 两人有些摸不懂朱棣的意思,夏原吉顿了一下,问道: “皇上…的意思是?” “朕以为可行!” 顿了下,朱棣解释道:“此事乃是阳谋,草原人拒绝不了这些,假以时日,草原兴衰便皆由大明一言而定!” 闻言,夏原吉和金忠点了点头,朱棣所言确实没毛病,大明收购羊毛的事情,草原根本无法拒绝。 因为草原上的部落从来都不止一个,你不牧羊,别人就会牧羊。 就算是有人看出了大明不怀好意,但是别人牧羊,日子越过越好,你不牧羊,想要过日子就得去天天打仗,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不说打不打的赢,就算打赢了,那也肯定有所损失,久而久之,别人放放羊就能过上好日子,你天天拼命打仗却越发贫穷,是个人都会想去过越来越好的日子。 但是这个好日子偏偏是有毒的,草场有限,一但大量牧羊,就会导致大量马匹没有草场, 日子一久,草原人没了马,放的羊还要依靠大明收购羊毛,自然就会任意被大明揉搓,连反抗余地都会没有。 “皇上,此计虽妙,然大明收购来的这些羊毛又如何处理?若是大明年年大肆收购羊毛,这钱又从何来?” 户部尚书夏原吉,掰着手指头一阵默算,随即就皱紧了眉头,一脸苦涩道。 如果这计策真的施行了,每年大明投入的钱财,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任何花钱的事情对于户部来说,那都是能让人头大的事情。 “这个自然是织成毛毯,毛衣,然后让人售卖出去!” 朱棣开口道。 然而夏原吉却没有舒展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道: “皇上,羊毛织的毯子,毛衣虽然暖和,但是膻味极重,但若是以此售卖,羊毛成本不低,纺织更是需要大量人力,价格注定不会太低,如此一来,富裕者嫌弃,贫穷者又必然买不起,这售卖却不知从何谈起?” 朱棣愣住,羊毛有膻味,他是知道的,只不过被他选择性遗忘了, 毕竟这条计策只要肯花钱,以后草原人必然无法再反抗大明,长久看来肯定是值得的, 只是现在大明花钱的地方的确不少,再加上这么一出,搞不好他北伐的事情就凉了。 所以他一时间又忍不住有些纠结起来。 朱瞻基见此,毫不犹豫就站了出来道: “夏大人若是信的过我,不如户部与我合作如何?” “合作?太孙殿下的意思是?” 夏原吉一脸疑惑的看向朱瞻基。 “夏大人,我的意思是此事户部与我合作,户部负责出钱,然后由我操作,届时所得利润,户部与我平分。” “若是有所亏损了?” 夏原吉皱眉,虽然对这个太孙感官很好,但是这件事他却不能轻易答应。 “亏多少,届时我赔偿多少便是!” 朱瞻基道。 羊毛的利润空间还是很大的,羊毛织成的衣服,不仅比棉衣之类的更加柔软,舒适,保温效果也是极好的。 随便一件便宜的羊毛衫,放后世那也是四五百打底的价格。 放在古代,绝对可以当做奢侈品卖。 只不过这个时候羊毛的利用还不算成熟,制作的毛毯等等,膻味极大, 也就是草原牧民长期与牛羊打交道,才能忍受羊毛膻味,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但是别人不知道怎么祛除膻味,朱瞻基知道的自然不要太多。 草木灰也好,木炭也罢,或者说是酒精都能够极好祛除羊毛膻味。 到时候羊毛没了膻味,再卖出去,绝对会受到有钱人追捧。 如果不是自己的小金库支持不了这么大的生意,朱瞻基都有打算把户部挤开,然后自己单干的想法。 听到朱瞻基的话,夏原吉狐疑的看了一眼朱瞻基,有些怀疑朱瞻基的动机。 他可不觉得朱瞻基在犯傻,为了政策施行,自己掏腰包。 想了想,他带着试探道:“太孙有法子祛除羊毛膻味?” 朱瞻基:“………” 谁他喵的说古人没见识来着。 这他喵的果然是大明的钱袋子。 他这才刚开口,这老头就差不多猜到了他的底牌。 看到朱瞻基的反应,夏原吉心里一乐,眉头瞬间舒缓开来,淡淡道: “此事让太孙负责也并非不可,不过嘛………这个事情还是有待商榷的!” 夏原吉抬了抬下巴,慢悠悠的不疾不徐,把话拖得老长。 “三七,户部占三成利!” 朱瞻基悄咪咪的凑到夏原吉身边,悄悄对夏原吉伸出三个手指头。 夏原吉毫不犹豫的就摇摇头,不动声色的把手掌翻了翻。 朱瞻基见此,脸顿时一黑,咬牙道: “不可能,户部什么事都不干,就想和我对调,这事儿我担着风险,万一赔了,那可全是我的!” 夏原吉见此老脸上丝毫没有松动,幽幽的道: “嘿,太孙说哪里话,经商毕竟是小道,太孙贵为储君,如今又掌监国之权,此事没有户部担着,太孙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怕是跑不掉的,到时候这生意可不好做。” 朱瞻基无语,果然是人老为贼,这老头这不要脸的劲儿,他算是尝到了滋味儿。 “四六!” 朱瞻基退了一步。 夏原吉将脑袋直接撇向一旁,看都不看朱瞻基一眼。 见此,朱瞻基脸都黑了: “五五开,夏老头你不要太过分了!” “成交!” 夏原吉闻言,直接喊了一声,然后就站了起来,对朱棣一拱手道: “皇上,臣以为此事可行!” 朱棣看看一脸笑意的夏原吉,又看看一旁一脸郁闷的朱瞻基,嘴角一抽道: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户部与太孙一同负责吧,金忠负责边境上的策应!” “臣等遵旨!” 夏原吉和金忠起身应是。 朱瞻基也是一脸郁闷的站了起来,应了一声。 朱棣见此摆摆手道:“既然如此,朕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夏原吉和金忠率先退下。 “你们也退下吧!” 朱棣又看向朱高炽三人。 三人起身告退,朱瞻基也趁机打算开溜。 然而他刚转身,朱棣幽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太孙留下!” 朱瞻基:“………” 这声音绝对没好事! 等到朱高炽三人离开寝殿,朱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那么打量着朱瞻基。 看的直到朱瞻基有些头皮发麻了,这才幽幽道: “关于平绒策的事情,今天时间不早了,朕也就不问你了,回去后好好写个折子,回头再呈上来,朕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 “谢爷爷!” 朱瞻基赶紧点点头。 朱棣见此,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然后又不说话了。 朱瞻基哪里不知道这是还有事情,等着他主动开口询问。 于是迟疑了一下,问道:“呃,爷爷,你还有事吗?” “嗯,也没什么大事……” 朱棣摇摇头,然后脸上闪过一丝丝纠结,迟疑了一下幽幽道: “嗯,对了,小子,爷爷此次北伐,你小子有什么想要的不?爷爷北伐回来时,给你带回来!” 朱瞻基闻言,看看朱棣,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丝暖意。 这个便宜爷爷,虽然是个皇帝,但是除了老是喜欢吓唬自家傻爹外,其实其他方面还是蛮不错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有些感动,真心实意的就道: “孙儿也没什么想要的,只要爷爷早日凯旋即可!” “不行!” 然而他话落,朱棣脸色却板了起来,僵着老脸道: “你这小子,爷爷打草原人什么时候输过,用得着你说些好听的,爷爷说了你想要啥,爷爷就给你带啥回来,快说,朕无有不允!” 朱瞻基:“………” 愣了下,他常识性的试探道: “那………孙儿就说了!” “快说!” 朱棣有些不耐的催促。 “嗯,爷爷,我听说匈奴的王庭遗址有不少匈奴人灭亡后留下来的好东西,我爹平日里就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特别是匈奴人的青铜代扣啥的,您看您若是遇见了,带一枚青铜凤鸟回来便是!” “就这?” 朱棣闻言有些不满,皱着眉道: “快,再想想,看看还要些什么?” 朱瞻基看着朱棣的反应,心里顿时突突了两下。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老头子绝对憋着坏! 想到这儿,朱瞻基毫不犹豫就道: “爷爷,我想想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好像爹也没那么喜欢这些小东西,就不麻烦您了,我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先走了哈!” 话落,朱瞻基拔腿就要开溜。 “站住,朕让你走了吗?给朕滚回来!” 然而他刚有所动作,朱棣就冷冰冰的把他喊了回来。 朱瞻基回过头,欲哭无泪的看着朱棣: “爷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当真什么都不要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朱棣却是看也不看他,而是在那儿嘀咕道: “一个青铜代扣怎么够?我看你平日里懒散的很,这样,我看看这次要是能够缴获一些好马,到时候爷爷送你几匹。”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道:“草原就这点不好,不是马啊,就是牛啊羊的,这样,到时候缴获的牛羊也分给你一些。” 朱瞻基越听头皮越麻,伟大鲁迅先生有句话说的好。 得到的越多,往往意味着你失去的将会更多。 “爷爷,我能拒绝吗?” 朱瞻基不甘心的道。 “不行,你小子,爷爷给你东西你也敢拒绝?你出去打听打听,皇上的赏赐,谁敢拒绝?” 朱瞻基闻言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 “既然如此,爷爷说了算便是!” 毁灭吧! 我累了! 看到朱瞻基这幅样子,朱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是转瞬消失不见。 换成一张笑脸道: “你看你这样子就对了!” 朱瞻基:“………” 毁灭吧,赶紧的! 朱棣:“你看,你想要的爷爷都给你了,这样吧,你看看把羊毛生意的利润分我一些就成,爷爷也不多拿你的,咱爷俩也来个五五开吧!” 朱瞻基:(╯‵□′)╯︵┴─┴ 你确定这是我要的东西吗? 你确定不是你硬塞给我的? 看着朱老头一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的模样。 朱瞻基嘴角抽抽。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户部跟自己五五开,好歹是户部掏了银子做本钱。 自家这便宜爷爷和自己五五开,这不纯粹就属于空手套白狼吗不是? 自己偏偏还不敢拒绝! 毁灭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 朱瞻基幽怨的看了一眼朱棣道: “我能拒绝吗?” “不能!” 朱棣淡淡的看着朱瞻基。 朱瞻基:“………” “那孙儿领旨谢恩!” 朱棣看这个大孙子如此上道,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换了口气道: “小子,这事儿你也别怪我,爷爷也难啊,他夏原吉不给爷爷钱,爷爷想打仗还得哄哄他,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吗?自古哪有皇帝哄臣子的不是?所以爷爷这才想着自己存点钱,到时候爷爷就拿自己的钱去打仗,看他夏原吉还能说啥?” 朱瞻基:“………” 你确定那些不是我的钱? 正文 第十一章:一声想,二声骂,肯定有人要害朕!!! 朱瞻基有些无语,不过他对于自家这个爷爷还是能理解的。 作为一个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路上的马上皇帝, 明明有着吊打周边所有国家的军队,却偏偏穷的没钱打仗, 这里面的辛酸,也确实苦了老头了。 或许是诉完了苦,朱棣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正了正脸色道: “山东,山西,河南,顺天,徐州,安徽,江苏等地挑选的精兵三日前就已经得了我的命令,前往宣府大同一带集结,明日一早我便会率领凤阳兵马亲自前往大营阅兵,我离开后,朝中一切大小事务均会交由你负责,若是除了差错,你自己提头来见!” 朱瞻基闻言也严肃点点头,笑道:“爷爷放心吧,您不是把我爹安排给我打辅助了嘛,他有经验,出不了差错!” “滑头!” 朱棣闻言笑骂一声。 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也不可能放心大胆的就将监国权利交给朱瞻基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政务的太孙。 朱瞻基能明白这个道理,监国这事儿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些,他就挥了挥手骂道: “滚吧!” “哎!” 朱瞻基应了一声,拍拍屁股起身就走。 ……… 汉王府,宽敞明亮的练功房内,朱高煦朱高燧两人左手持木盾,右手持木刀,互相警惕的对峙。 木刀与木刀相碰,木盾与木盾相撞,两人均是全力以赴,哪怕面对的是亲兄弟,此时手下也没有丝毫留情。 随着两人交手越发激烈,木刀木盾碰撞的声音也越发的急促。 直到一声脆响,两柄木刀在空中一同断成两节,然后又是木盾相撞中,两人身疲力竭的各自在木盾撞击的反作用力下倒退十数步后,这才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不过从二者的状态就可以看得出来,身为汉王的朱高煦比起朱高燧明显更胜一筹。 “二哥威武。” 朱高燧接过一旁侍女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活动着肩膀走到朱高煦身边,一屁股坐下后,一脸敬佩道。 朱高煦闻言却没什么得意之色,而是挥挥手将练功房里面服侍的人全部赶走后,直接躺在了地上,望着屋顶,有些怔怔的出神道: “老三,咱哥俩今天敞开心扉,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何?” 朱高燧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做出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道: “二哥,你这是说哪里话,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妥妥的汉王党,咱哥俩什么时候说的话不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朱高煦脸色一阵变换,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起身一把勾住后者的脖子,凑到朱高燧耳边道: “老三,你今天是看见的,老头子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朱瞻基这个小兔崽子了,今天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小子都不将我放在眼里,老大的身体又不好,将来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灵前继位,要是以后让这个小兔崽子当了皇上,你和我,我们………” 朱高煦说着,微微一顿,眼睛眯眯的看着脸色变换不定的朱高燧,勾住朱高燧脖子的手猛的一用力,将朱高燧带进自己怀里,然后阴森森道: “到时候,我们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话落朱高煦手上的力道一松,朱高燧顺势挣脱了出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沉默了一道: “二哥,这么急吗?老爷子现在身体可不像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人!” “老三!” 听到朱高燧的话,朱高煦吼了一声,一只手搭住朱高燧的肩膀,恳切道: “将来我做了皇上,我与你共享天下!” “老……老二你………” 朱高煦话落,朱高燧脸色猛的一变,满脸惊骇的看着朱高煦,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哎!” 朱高煦看朱高燧的表情,有些着急,又叹了口气,坐回地上道: “前些天我恰巧在应天府发现了一批靖难遗孤,这些人的来意,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老爷子马上就要北伐,他们现在肯定是没有机会了,只能等到北伐结束后,但是他们想要隐藏下去却不容易。” “老三,锦衣卫是归你统管的,我不要你做其他的,只需要你在老爷子凯旋前,对他们视而不见就行,到时候………” 朱高煦脸上露出一分成竹在胸的表情,略带得意道: “你说到时候,老爷子凯旋,却在应天府老家里被刺客袭击,他……会如何看待身为监国的太子一家?” 朱高煦拍着胸膛,恶狠狠道:“老三,这太子老大做的,我们也做的!” 朱高煦话落,眼睛死死盯着朱高燧,后者也是一愣一愣的。 听着朱高煦的计划,脸色不停地变化,然后对视上朱高煦的眼睛,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嘴角开始上扬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两人越笑声音越大,朱高煦轻轻一推,两人一同倒在地上,并排疯狂大笑起来。 ………… 回太子府的路上,朱瞻基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随即一脸狐疑的揉了揉鼻子嘀咕道: “一声想,二声骂,三声四声是感冒,这肯定是二叔又在算计我!” “什么你二叔在算计你?”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朱高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拐角的位置。 “呃,爹,你还没回啊?” 朱瞻基愣了一下,一脸尴尬。 看着自言自语被撞破后,一脸尴尬的朱瞻基,朱高炽教训道: “以后少在背后说你二叔坏话,让别人听了,还以为你这孩子不懂孝道!” “是,爹!” 朱瞻基闻言乖巧的点点头。 见此朱高炽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问道: “你爷爷让你监国这事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呃,爹,这事儿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本来想和你说的,这不是看你昨晚哭的厉害,所以忘了嘛!” 朱瞻基脸不红气不喘的就道。 朱高炽闻言翻了翻眼皮,也没说信是不信,而是转移了话题道: “你小子别以为当了监国太孙人就飘了,这位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爷爷眼里是容不得沙子,一旦出现问题,我们一家都得遭殃!” “爹,不至于,不至于,这不是有你在嘛!” 朱瞻基讨好的笑笑道。 朱高炽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哼,别以为有我在,你就可以放松了,既然让你监国,你就得扛起监国的事情,坐在那个位子上,你代表的就是天下百姓,一言一行都得谨慎谨慎再谨慎,需知你的每句话别人都会放大了理解成无数的意思,我最多也就在一旁给你提提意见!” “是是是,爹你说啥就是啥!” 朱瞻基扶着朱高炽一边走一边随口敷衍的应道。 朱高炽闻言,好悬没气的直接动手。 这是聆听教诲该有的态度吗? 正文 第十二章:朱瞻基:我刚刚好像差点错过十个小目标!!!(3000+) 朱瞻基也没真的去敷衍朱高炽,只是自家这个傻爹身体向来不好,劳心劳力的,难免会加重病情。 两人说说闹闹的回到太子府,虽然朱瞻基态度敷衍,但是儿子就这么一个,心疼儿子的朱高炽还是没忍住一路叮嘱。 第二天一大早,朱棣就带着凤阳兵马前往宣府大同一带,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二人为左右先锋。 乾清宫,此时朱棣常坐的龙椅一侧,已经加了一把较之龙椅小上几分的椅子。 没有召开正式的朝会,一众大臣齐聚在乾清宫内,算是一个小朝会, 兵部的官员围在乾清宫里昨日搭好的沙盘前,推演着北伐战争的进军路线,以及马哈木的布防局势。 礼部和吏部的官员汇报着开春即将到来的科举准备情况。 户部,工部忙着配合兵部处理北伐的物资调度。 战事一开,全国都陷入备战,六部之中也只有刑部稍加轻松些。 朱瞻基坐在龙椅旁边的小椅子上,处理着六部递上来的折子。 处理完一堆折子,朱瞻基刚想轻松一下,夏原吉又抱着一堆折子走了过来。 “太孙殿下,这是刚刚户部工部兵部核算后的物资调动以及进军路线,请太孙阅览。” 朱瞻基瞪着一双死鱼眼,有些麻木的摆摆手示意夏原吉将折子放下。 当夏原吉要离开时,朱瞻基又突然把他叫住: “那个……夏尚书,昨日我和你说的事情,户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夏原吉闻言转过身,恭敬的站立在朱瞻基面前,抱了抱拳,不疾不徐道:“太孙殿下,短时间内户部能抽出来的钱财有限,殿下若是不急,不如等待明年开春如何?” 朱瞻基闻言,死鱼眼一下瞪的溜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原吉,反问道: “明年开春?” 夏原吉面无表情点点头:“太孙殿下,永乐大典要修,北伐的事情也迫在眉睫,开春了还要下西洋,就连顺天府的修建事宜,也提上了日程,太孙殿下若是能上奏皇上将其中一项停下,臣立马就给太孙殿下调拨最少五百万两银子。”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他要是有能耐改变朱老头意愿,还用得着坐在这里? “不能等开春,开春了天气一暖和,我们做的毛毯毛衣卖给谁?” 朱瞻基摇摇头,毫不犹豫的就拒绝道。 夏原吉也是叹了口气:“太孙,户部当真没钱啊,若是太孙硬是要立即去购买,那就替臣给皇上上道折子吧,允许臣告老还乡!”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 他终于知道朱老头为什么昨天要跟他吐槽了,任谁当皇帝,摊上这么个抠巴巴的钱袋子,心情估计都好不起来。 朱瞻基心里无语,离开座位凑到夏原吉身边,小声问道:“夏老头,你跟我说句实话,如果现在立即开始投入收购羊毛,户部最多能拿出多少钱?” 被叫夏老头,夏原吉也没生气,瞟了一眼跑到自己身边的朱瞻基,脸上却不为所动,笑呵呵道:“一个铜板都没有!” 朱瞻基脸色一黑,忍不住吐槽道:“我说夏老头,户部一分钱都没有,那你昨天答应的那么爽快干嘛?” 夏原吉笑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就道:“太孙殿下,正是因为户部没钱,所以臣昨日才答应的这么爽快,若是户部有钱了,臣或许就会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朱瞻基:“……” 看着这老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心里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把户部拉进来的原因就是户部有钱,有资本,这项目要上马了,这老头才跑过来告诉自己户部拿不出来钱。 早知道这一档子事,他把户部拉进来搞毛线。 有些头疼的回到御案后面,朱瞻基也没心思处理政务,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 “搞钱!” 夏原吉见此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抱了抱拳道: “太孙殿下,物资调度的折子,还烦请早些过目,盖了章子,也好早些落实下去。” 朱瞻基闻言摆摆手,有些不耐的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夏原吉:“………” 朱瞻基等到夏原吉退下去后,随手翻看了一下户部递上来折子。 里面的东西倒也简单,基本就是各种军饷,粮草的统计数据。 他的任务也就是核算一下,数据是否属实,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倒也简单。 反倒是工部和兵部的折子对他来说更加麻烦一下。 工部负责的是各项兵器,包括战马,火铳,红衣大炮,火药,帐篷的统筹。 兵部则是初步进军路线,战略战策推演,还有各项调度安排。 不过好在这些东西都是由六部商议好了的决策,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他的作用不过是充当一个复查,批阅,盖章的工具人。 处理完了一大堆折子,朱瞻基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手腕,心里开始思考起来,如何短时间内凑够这笔启动资金。 漫无目的的来到沙盘这边,几个兵部官员正在根据探子穿回来的各种情报,推演着马哈木部的各种布防。 也没有注意到朱瞻基到来,朱瞻基也看着眼前的沙盘。 虽然比起后世的沙盘有所不如,不过看得出来这沙盘也是工匠精雕细琢出来的东西,各种数据都是严格按照探子传回来的情报制作。 “日前得到消息,马哈木率部三万人有余,正在向漠南逼近,瓦剌人马快,若是正面对决,我大明军威赫赫,马哈木必然不敢硬碰硬,一但接触就会立即远遁,以我之意,此次应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可一战而尽全攻,你们看这里,这里叫做忽兰忽失温……” 兵部尚书金忠,拿着一根棍子,站在兵部众多官员前列讲解。 一旁其他官员,也不时各自提出意见。 朱瞻基听的一知半解,对于打仗这套他向来不太懂。 后世来的他,对于打仗的理解永远只有四个字: “火力至上!” 管他什么阴谋诡计,一轮大炮轰上去,先轰个一两个小时再说。 等到把敌方阵地轰平了,再让步兵端着枪往上摸, 若是还有敌军反抗就继续用大炮轰。 直到彻底没人反抗了,然后大军就可以开始冲锋了。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冷不丁的一个胸前绣着白鹇,一身青袍的五品文官,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朱瞻基面前: “臣刑部员外郎李子奇恳请太孙殿下为前内阁首辅,右春芳大学士解缙解学士明冤!” 随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整个乾清宫穆然一静,刹那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个全部看向了跪在朱瞻基面前的中年男人。 朱瞻基也是愣了下,他原本就是随便走走,突然蹦出来个人,跪在他面前就开始喊冤,他也是半响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自己还觉醒了柯南体质? 也就在这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另一边的夏原吉就匆匆走了过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官员就是一声怒斥道: “混账,解缙乃是皇上亲自下的诏狱,若是有冤屈,皇上在时你为何不鸣?偏偏皇上刚刚离开应天,你就蹦出来喊冤?你究竟受何人指使?安的什么心?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皇上不在应天,你就以为太孙年轻,便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 夏原吉怒气冲冲,话落依旧有些不解恨,又对着朱瞻基行了一礼道: “臣夏原吉请太孙治其殿前失仪,离间皇室之罪,押入刑部大牢,待到禀明皇上,再由刑部会同大理寺共审!” 夏原吉话落,地上的李子奇,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朱瞻基见此,心里也是有些无语,他不傻。 夏原吉站出来在他开口前就提前开口,明显是在维护他,而且话里话外都把眼前这货的目的都说的明明白白了。 眼前这家伙明显是受了别人指使跳出来的马前卒。 估计申冤是假,想要挑拨自己在自家爷爷面前的映像是真。 毕竟解缙得罪的是朱老头,是朱老头亲自下的旨,关进了诏狱, 这头朱老头刚走,自己当孙子的就给解缙申冤,到时候朱老头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自家这个大孙子有些膨胀了? 怎么看怎么都是在拆他这个皇爷爷的台啊! 不仅如此,申冤不成,说不定老朱头一气之下转头就会找个理由把解缙弄死。 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人觉得解缙是因他而死,要知道解缙的名气可不低。 作为大明第一代内阁首辅,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士林中都有极大的名气。 就连老朱头杀解缙都弯弯绕绕绕了一大圈,问了纪纲一句“缙犹在耶?”, 一句话暗示的简直不要在明显,就差拉着纪纲的手说: “解缙还活着吗?朕不想再看到他了,你替朕把他杀了吧!” 作为朱老头的第一心腹,揣摩朱棣想法几乎成为纪纲本能,纪纲怎么可能听不出朱棣的意思。 不过就算如此,纪纲也不敢明着去把解缙弄死,而是又绕了一圈子,先是把解缙灌醉,然后拖到雪地里埋起来,最后活活冻死。 如此一来,纪纲就有了说法,毕竟大冬天的冻死人本就正常,更何况在诏狱里面? “嗯,不对,我刚刚好像错过了十个小目标!” 朱瞻基正想着,突然脸上表情顿了顿。 然后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李子奇,下一刻,他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火热起来,一脸兴奋的盯着李子奇斥道: “本太孙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老实交代,是不是纪纲那个奸贼让你来陷害本太孙的?” 正文 第十三章:朱瞻基:看我杀个纪纲助助兴!!! 他表情兴奋,声音激动,这一刻朱瞻基好像看到了一个不穿衣服的漂亮小媳妇儿一样。 眼神火辣辣的盯着李子柒! 他刚刚还在想着搞钱,搞钱,这一转眼钱就到了面前啊。 百万历史穿越者发家指南第一条:抄家,灭族,傍大腿。 大腿他是傍不上了,爷爷是个穷鬼,打仗都得看别人给多少钱。 他爹更是比他都穷。 好不容易傍上了户部,却遇到了一个一毛不拔的夏原吉。 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抄家。 原本讲道理,老朱头起家后,对贪官污吏杀得是人头滚滚。 此时老朱头也才刚走了十来个年头,十来年里老朱头余威犹在,朱小四也是个不亚于老朱头的皇帝。 所以大明朝廷官员虽然不是什么人人都是大清官,但政治也绝对算的上清明。 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也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贪官污吏。 但是凡事总会有那么些例外。 好巧不巧,纪纲就是这么一位意外,大明奸臣排行榜妥妥NO10级别的。 这货是跟着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起家的,朱棣攻破德州城时,被这货扣住了坐骑,冒死请求效命。 朱棣看他胆识过人,弓马也娴熟,于是就收了他做亲兵。 等到朱棣登基后,对纪纲十分信任的朱棣,就封了纪纲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成了朱棣手上的头号狗腿子。 但是俗话说得好,狗子太惯着了,往往就会给你找事情。 就跟二哈一样,不是在拆迁的路上,就是在拆迁现场。 纪纲也不煌多让。 截胡朱棣选妃,矫旨盐场取盐中饱私囊,构陷富商贪墨富商家产,阉割幼童服侍左右, 朱棣有不喜欢的官员,让这货去杀,这货就打着帮人求情的幌子骗财骗色,偏偏骗完还不办事,转头就把人杀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朱瞻基想找纪纲麻烦,那也得犹豫一下。 毕竟纪纲是朱棣的狗,哪怕犯了错,贪财好色了一些,没有朱棣同意,也基本没人敢动他。 但是好死不死,纪纲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古往今来敢学赵高第二,“指鹿为马”不说,私下里还私藏了查抄吴王得来的官服,不时在家里穿着显摆。 俗话说得好,当一条狗,可以膨胀,可以跳脱,但是如果这条狗有了野心,想着咬主人了,那也就基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哪怕是朱棣养的狗,朱瞻基这个太孙直接将纪纲杀了,朱棣也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毕竟纪纲都要造老朱家的反了,身为老朱家的子孙,杀了这条狗,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所以在想到纪纲的第一时间,朱瞻基就已经给纪纲打上了“十个小目标”的标签。 这货有钱啊,娇旨谋取盐利不说,还构陷了不下数百家富商,以及各种官员家里诈骗来的。 说是大明版的和珅,绝对没有丝毫毛病。 至于眼前的李子奇,嗯,工具人,总要有当工具人的觉悟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朱瞻基怎么的也得成全他不是! 所以不等李子奇反应过来,朱瞻基直接就把事情定死了。 这货就是纪纲安排来害他的。 至于事实……… 朱瞻基懒得想。 “来人,给本太孙把这个奸贼拖出去杀了!” 朱瞻基一声大呵,立即四五个侍卫冲了进来,不等跪在地上的李子奇喊冤。 一人一把就捂住了李子奇的嘴巴,然后几人合力一抬,熟练的就将李子奇拖了出去。 半响,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乾清宫内,蓦然一静。 然而朱瞻基却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装做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走到沙盘之前,继续开口给纪纲戴帽子道: “诸位大人看得清楚,狗贼纪纲意欲陷害于我,挑拨我和皇爷爷的关系,圣天子在位,怎能容忍此等奸贼为祸我大明朝纲!” 朱瞻基说完,然后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金忠,直接喊道: “兵部尚书何在?” “臣在!” 金忠被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躬身应是。 “传我将令,即刻起命令五城兵马司封锁应天城门,若无我监国之令,全城许进不许出!” “臣金忠遵旨!” 金忠闻言松了口气,只是封锁城门而已,算不得什么,他领了将令,立即开始安排人传令下去。 朱瞻基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喊道: “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何在?” 朱瞻基话落,乾清宫原本时常伺候在朱棣身边的太监走了出来,机灵的跪在地上,叩头就道: “奴婢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小鼻涕参见皇太孙!” “小鼻涕是吧?” 朱瞻基瞥了一眼这个太监,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东厂厂公,居然是这货。 这货平日里给自家无良爷爷看门时,可是没少收朱高煦的金豆豆,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为朱高煦默哀起来。 贿赂朱棣养的二号狗子,如果说不是朱棣暗示过,打死朱瞻基也不信这货敢收。 “起来吧,纪纲离间天家,意图噬主,我想你应该对纪纲一党是有所了解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天黑之前,我要见到纪纲一党全部伏诛!” “这………” 小鼻涕闻言,脑门一下就冒出了冷汗,傻眼的看着朱瞻基,一时间根本不敢接话。 纪纲是谁? 那可是比他还得宠的狗子。 他要是动了纪纲的人,回头纪纲非得把他活撕了。 一旁的夏原吉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连忙站了出来,拦在小鼻涕身前道: “太孙殿下不可,纪纲乃是皇上亲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若是犯了错,也应当由皇上亲自下令,还请太孙收回成命!” 夏原吉一开口,一些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开口阻拦。 在场的人没有不恨纪纲的,纪纲上位一来,若不是朱棣护着,说不定早就被他们撕成了碎片。 但也正是这样,夏原吉才站了出来,他虽然是在反对,但实际上却是在维护朱瞻基。 毕竟纪纲是朱棣的心腹,杀了纪纲,万一惹毛了朱棣,说不定刚刚离开应天的朱棣,转头就会率领大军杀回来。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太子,太子可是他们的希望。 “你们也这是么想的?” 朱瞻基大致能猜到夏原吉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只是他更知道纪纲犯得问题究竟有多大。 别人觉得纪纲杀不得,那是不知道纪纲究竟有多飘。 只是朱瞻基也没想到,他要杀纪纲,会有这么多人站出来维护他。 心里不仅对自家太子老爹这么多年的经营有些佩服。 仁宗的称号,绝对不是喊喊口号就能喊出来的。 “请太孙三思!” 夏原吉道。 “请太孙三思!” 一众朝臣纷纷开口。 朱瞻基见此一脸无语,摸了下鼻子,想想他在怀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面金色令牌,在众人面前一晃道: “尔等可认识此物?” 金色令牌,“如朕亲临”金灿灿四个大字,犹如烈阳般刺的众人双眼一个恍惚,下一刻,“哗啦啦”一片跪地声立即响了起来: “圣躬安!” “朕安!” 见到所有人都跪了,朱瞻基嘴角一翘,一脸不好意思道: “诸位大臣快快请起!” 说着话,朱瞻基还不忘扶了一下夏原吉和前面几个其他大臣,夏老头楞楞的看着朱瞻基手里的金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帝对这位太孙的宠爱,完全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赐下监国权柄不说,这连“如朕亲临”的金牌都赐了下来。 如此一来,皇帝不在应天,这太孙和皇帝本人还有什么区别? 朱瞻基没理会夏原吉心里的想法,收起了金牌,然后看向地上还跪着的小鼻涕催促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是……奴婢遵旨!” 小鼻涕回过神来,立马恭声应是,然后起身挥挥手,就叫了几个太监,一起快步向宫外跑去。 毕竟“如朕亲临”的牌子都出来了,再反对,那就是违抗朱棣本人啦。 这头看到小鼻涕开始执行命令了,朱瞻基也松了口气,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夏原吉小声道: “夏老头,等会儿你记得把朝廷里的大臣都叫上,咱们一起去纪纲家里,看本太孙给你杀个纪纲,好给咱们的羊毛生意助助兴!” 话落,不等夏原吉开口,朱瞻基就大步向外走去。 夏原吉还在回味着朱瞻基话里的意思。 他还有些没搞明白,朱瞻基让他把所有大臣叫到纪纲家里干什么? 一转头就见朱瞻基已经出了乾清宫,立马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然后拉过一旁一个年轻的官员就催促道: “快,快去太子府请太子爷!” 夏原吉说完,还不忘推了一把这个拉来跑腿的官员,然后转身对着乾清宫里,还没从这个变数里回过神来一众大臣拱拱手道: “诸位,纪纲不可杀,要杀也不能由太孙杀,还请诸位一同随我前去追回太孙殿下。” 一众朝臣闻言,均是脸色严肃的点点头。 见此,夏原吉松了口气,也顾不得一把老骨头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众朝臣纷纷向朱瞻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正文 第十四章:朱瞻基:听说你是大明朝继沈万三之后的新任首富??? 诏狱。 在大明是出了名的臭名昭著。 之所以叫做诏狱,是因为此处是皇帝直接诏令拘禁犯人的监狱。 不过诏狱不是明朝初创,最早始于汉文帝时期, 一般能被关进诏狱的人,官员品级都不会低于二千石,均是郡守,九卿一类。 诏狱发展到明朝时,随着锦衣卫的出现,方才迎来最鼎盛的时期。 不过诏狱在明朝并不属于唯一,锦衣卫,东厂,西厂都先后经过皇帝同意后建立了诏狱。 不过此时东厂方才初建,相比锦衣卫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大明朝的诏狱还是由锦衣卫全权在掌控。 而此时的锦衣卫也可以说是最巅峰的时候,权利之大,甚至可以直接绕开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扣押犯人,然后屈打成招。 捏造罪名,草菅人命,对于锦衣卫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之事。 也正因此,掌握锦衣卫以及诏狱的纪纲,可以说的上权焰熏天。 在大明官场,几乎是个人都知道,得罪了皇帝还有可能活下去,但是得罪了纪纲那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纪纲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文武百官却无人敢在朱棣面前揭发。 这也是纪纲敢学赵高第二的原因,完全就是膨胀过头了,真心把朱棣当成了秦二世,以为自己可以完全遮蔽朱棣的耳目。 不过事实上,如果不是朱棣身边的小太监和纪纲有仇,也差点让他“指鹿为马”成功了。 应天府,诏狱之前。 朱瞻基骑着一匹枣红马。 在他身后是十八个身穿黑袍,戴着黑色面罩,腰部左右各悬挂一把黑色大弓以及一把黑鞘弯刀的铁骑。 正是刚刚朱瞻基利用系统新手“大”礼包奖励的召唤卡召唤出来的。 现在朱棣已经离开应天府,正好又碰上对付纪纲的时候,这时候把人弄出来,绝对不会让人太过留意。 十八人步伐统一,进退间宛如一人,牢牢护卫在朱瞻基左右。 而与此同时,在诏狱大门前,数十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也是如临大敌。 朱瞻基骑在马背上,看着拦住自己的锦衣卫,神色淡然,道: “国贼纪纲,枉顾圣恩,盗权窃柄,误国殃民,贪赃枉法,乱政滋弊,离间天家,罪恶贯盈,神人共愤,众恶俱备,四端已绝。” 朱瞻基的声音,宛如炸雷,一个字一个字的大帽子扣在了纪纲头上。 诏狱之前,一众锦衣卫面面相觑。 这套路他们太熟悉了,只不过这些话从当朝皇太孙嘴里说出来,扣在了锦衣卫的头头纪纲身上时。 一时间反倒让这些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念在尔等被其蒙蔽,此番只需放下武器,本太孙便会既往不咎,如若反抗,休怪刀剑无眼!” 话落,朱瞻基挥挥手,就打算让燕云十八骑直接冲进诏狱,直接将纪纲抓出来。 也就在这时,诏狱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又是近百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诏狱中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一身蟒袍,步行间,脸上还带着云淡风轻般的笑容,看向端坐在马上的朱瞻基。 然后微微拱手一礼,不冷不热就道: “原来是太孙大驾,臣纪纲迎驾来迟,还望太孙恕罪,只是不知道臣何时得罪了太孙,居然给臣罗列了如此之多的莫须有之罪?” 朱瞻基瞥了一眼走到众人身前的纪纲,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哈哈道: “你就是纪纲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对本太孙给你安排的罪状,你不服气?” 纪纲看着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朱瞻基,脸色不太好看, 想他也是朱棣身边最亲近的心腹,自认为就算是太子见了他也得礼让几分, 朱瞻基如此不屑的态度,自然让他有些不悦。 听到朱瞻基的话后,纪纲也收起了客气的态度,淡淡道: “微臣确实不服,圣天子在位,殿下愈加臣莫须有之罪,臣如何能服?” 说完,纪纲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笑道: “更何况,微臣乃是皇上亲封锦衣卫指挥使,只对皇上负责,说起来王爷微臣也杀过,公候微臣也凌迟过,即使有罪,也应当由皇上亲审,即使身为监国太孙,怕是也无权审我,太孙殿下若是执意如此,敢问太孙的眼里……可还有皇上?” “啧啧……” 朱瞻基闻言咂咂嘴,有些佩服这货,这货嚣张跋扈也确实有嚣张跋扈的资本,至少这一番话里带刺的威胁那是滴水不漏不说,还反手想给他扣一个大帽子。 想着,朱瞻基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倒是狡猾,今天换个人来,说不定还真让你躲了过去?” 朱瞻基话落,纪纲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问道:“殿下此言是何意?” 朱瞻基撇撇嘴,笑道:“其实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纪大人乃是我大明朝继沈万三之后的新任首富,想到纪大人已经命不久矣,俗话说的好,人死了,也就两块板子,这么多钱财,纪大人拿着也是无用,这不本太孙打算替纪大人花花。” 说着话,朱瞻基挥挥手,下一刻,十八道冷冰冰的利箭齐刷刷的指向了纪纲。 面对十八道冷箭,纪纲这一下脸色也瞬间大变,盯着朱瞻基声音冷冰冰道: “诏狱乃是皇上亲设,围攻诏狱,太孙殿下想谋反吗?” 朱瞻基懒得再理会这货,他发现给人扣帽子这事儿,他好像比起纪纲嫩的不是一点半点,干脆不说了,挥挥手就对十八骑下令道: “给我全部拿下,凡是拔刀反抗者直接射杀!” 他话落,十八道弓箭齐齐拉开。 一个锦衣卫受不住压力,下意识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只是下一刻,就被一道泛着寒光的利箭射穿喉咙。 整个人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就因为喉咙气管被射穿,整个人直愣愣倒在地上捂着喉咙开始挣扎,不过显然已经无力回天。 这一箭也好似一个信号一般,纪纲身后的锦衣卫瞬间分成两队。 一队茫然不知所措,一队却立即挡在了纪纲周围。 纪纲脸色一寒:“太孙殿下好大的胆子,当真纪某不好动手吗?” 朱瞻基看着眼含杀意,围拢在纪纲周围的锦衣卫,心中发寒, 锦衣卫乃是天子耳目,老朱头设立锦衣卫的目的就是监管天下。 然而这纪纲掌管锦衣卫不过几年时间,居然已经培养出了如此多的死士, 若是时间久了,说不得锦衣卫就得改个姓了,到时候这个天下还指不定是谁说了算了! 想到这,朱瞻基便直接下达了指令: “杀,除去纪纲,纪纲一党一个不留!” 朱瞻基话落,下一刻,十八道箭雨毫不犹豫的激发而出。 一道箭雨落下,就是一个挡在纪纲身边的锦衣卫倒地。 十八骑一边射箭,一边开始缓缓驱动马匹不疾不徐的向前靠近,面甲下看不清神色,但是箭雨却是从朱瞻基话落后,就一刻也未曾停下。 被人围在中间的纪纲也是变了脸色,由于朱瞻基没有下令直接射杀他,十八骑的弓箭也是避开了他。 然而纪纲却没有丝毫高兴,反而心中越发冰凉,他也跟随朱棣是上过战场的。 他离朱瞻基的距离超过五十步,这些护卫在他身侧的锦衣卫也均是锦衣卫当中的好手, 弓箭不是火枪,五十步开外的弓箭,轨迹肉眼可见,除了三石以上的强弓,即使军中最善射的弓箭手,这些锦衣卫也可以轻松将射来的利箭斩落。 然而眼前十八人射来的利箭,每一箭下去,必然击中一位锦衣卫的要害,可以说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只是短短两三个呼吸,此时他身边护卫的数十锦衣卫,已经只剩下运气较好的十来人。 纪纲心里发寒,他有心反抗,然而随着十八骑每一箭射出,他的手脚就冰凉一分, 直到他身边的锦衣卫最后一人倒下,纪纲这才回过神,然而刚想反抗,四把弯刀不知何时就已经齐齐架在了他脖子上。 正文 第十五章:机会往往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太孙殿下想谋反吗?” 纪纲强压心中恐惧,开口大喊,想要吸引其他人注意, “逼逼赖赖的,烦死了!” 朱瞻基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纪纲,然后对一旁的一个燕云十八骑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会意,顺手就撕下纪纲身上的一块蟒袍,塞进了纪纲嘴里, 一旁的几个人也是利索的把地上几个死掉的锦衣卫的腰带抽了出来,将纪纲捆绑了一个结实。 纪纲“呜呜”了两声,下一刻一把刀蓦地向他脖子靠了靠,一丝献血流出,纪纲瞬间老实下来。 看向燕云十八骑的眼神也透着一股深深的恐惧。 看着纪纲怂了,朱瞻基忍不住笑了笑,这才看向一旁剩下没有参与对抗的锦衣卫道: “你们表现的很好,没有加入国贼纪纲的队伍,这非常好,回头我会让人记上你们的表现,以后好好努力,大明需要的就是你们这般忠心之人。” 顿了一下,扫了一眼自己话落后,这些明显松了口气的锦衣卫,朱瞻基又道: “国贼纪纲已经俯首,锦衣卫以及诏狱不可无人驻守,锦衣卫指挥同知何在?” 朱瞻基话落,这群锦衣卫微微一阵骚动,不过很快就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出来道: “回太孙的话,两位指挥同知均属纪纲一党,刚刚已经全部伏诛!” “你是?” 朱瞻基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个青年。 二十来岁的年纪,要比他大上几岁,长得也比他孔武有力几分,嗯,只不过没他帅气。 不过这个时候能有胆子站出来,想来应该有些不简单才是。 “末将锦衣卫指挥佥事张懋参见太孙殿下!” 张懋右手击打胸膛,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朱瞻基见此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 “姓张?你和英国公张辅是何关系?” 张懋闻言笑道:“回太孙,家父便是英国公!” “好!” 朱瞻基闻言脸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说给大明所有勋戚家族排个忠臣榜,英国公一家绝逼可以排在第一位! 第一任英国公张玉,是靖难时为救朱棣力战而亡的。 第二任英国公张辅下场同样不太好,大明战神,嗯就是他未来想要掐死的大儿子,明英宗朱祁镇, 第二任英国公张辅就是他这位战神儿子想学老朱头和朱老头北伐,在土木堡之变中战死的。 而明朝最后一任英国公张世泽也绝对对得起英国公的荣誉,李自成攻打顺天,张世泽在城破后战死。 可以说大明王朝,英国公一家从始至终都在为老朱家卖命! 想到这,朱瞻基自然的对张懋的感观就开始无限拉高,忍不住笑道: “纪纲已经俯首,既然两位锦衣卫指挥同知都是纪纲同党,死了便死了,国之奸贼死不足惜,张懋!” “末将在!” 朱瞻基喊了一声,张懋闻言立即上前一步。 朱瞻基点头:“张懋,现在我任命你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位从三品,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等待皇上北伐凯旋后,再由皇上安排,你可有异议?” “末将领命!” 张懋闻言神色一喜,虽然站出来时,他就打着投靠这位皇太孙的注意, 但是没想到转头居然就从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升到了从三品的指挥同知! 安排完诏狱的后事,朱瞻基没急着离开,而是对张懋招了招手,让张懋走到自己身边后,小声道: “张懋,纪纲这次必死无疑,锦衣卫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虽然我不能保证皇爷爷回来后你还能不能待在指挥使的位置上,但是我保证即使离开了锦衣卫你也不会后悔。” 张懋闻言脸色变化,却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 毕竟朱瞻基现在还不是皇帝,而锦衣卫却是皇帝的耳目。 就算朱棣对朱瞻基再怎么喜爱,也不可能就这么把锦衣卫指挥使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朱瞻基。 毕竟就算是赵王朱高燧,虽然名誉上管着锦衣卫,但是在锦衣卫里面也是没有任何实职的。 所以张懋在朱瞻基话落后,并没有失望,反而觉得朱瞻基看的很清楚。 如果朱瞻基开口就保证他能坐稳指挥使的位置,那样他反而会迟疑,要不要真的投靠这位皇太孙啦。 朱瞻基见张懋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理解了自己的话。 对张懋的看法也不禁再次看好了一些。 至少这是个聪明人,并不像许多勋爵家族中的二代三代一般,虎父犬子,一代不如一代。 “当然,你也不必失落,此次你掌管锦衣卫,只管尽心尽力便是,下次皇爷爷出征时,我便亲自替你请命让你随军,届时是升官发财,还是怎么的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张懋闻言眼睛一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候朱瞻基却是已经支起了身子,对他摆了摆手道: “好了,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锦衣卫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朱瞻基说完话,对几个看管着纪纲的燕云十八骑挥挥手,一拉缰绳道: “走,去纪纲府邸!” 话落,一位燕云十八骑反手一把捞起捆绑起来的纪纲,横放在马背上,驾马便跟了上去。 十八骑来的快去的也快,整齐的队列,行动间宛如一人,牢牢护住队伍中的朱瞻基。 张懋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 “恭喜大人!” 看着朱瞻基走远了,一群锦衣卫向张懋投来羡慕的目光,纷纷走上前来开始对张懋道喜。 在场的都是和张懋共事的,对于张懋的身份也是有所了解的。 虽然属于英国公的儿子,但是尴尬的却不是嫡子,将来继承爵位未必能轮到张懋。 但是明眼人现在都看得出来,傍上了皇太孙的大腿,张懋的未来可以说是已经不可限量! 但是羡慕归羡慕,这些人也只能羡慕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把握住机会的。 “将所有尸体全部处理干净,血迹也清洗一下!” 张懋回过神来,神色淡然的开始吩咐起来。 随着他话落,一众锦衣卫开始忙碌起来。 张懋见此,又从中选出了几个锦衣卫的千户和副千户,叫到一旁吩咐道: “你们几个带上几个靠得住,不要打草惊蛇,凡是纪纲一党,全部给我拿下,若是有人反抗,就地正法!” “是!” 几个千户闻言神色一震,立即点头应是。 正文 第十六章:为了这笔钱,纪纲今天必须死!!! 月上柳梢头。 纪纲府邸前。 纪纲府邸大门紧锁,院墙上不时有人露出脑袋,一脸警惕。 现场的气氛不是很融洽。 院墙外,一群大臣面前站着的是一群身配刀剑的太监,以及近千人的御林军。 太子朱高炽有些焦急的左托着右手,走来走去。 在他身边是一干朝臣,为首是个将近五十来岁的老头。 “杨士奇,太孙有消息了吗?” 朱高炽看向老头。 “已经让人去找了,说是太孙出了宫后,带着十八个黑骑,直奔诏狱,在诏狱门前斩杀纪纲党羽近百人后,当场将纪纲抓获,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快来了。” “哎!” 朱高炽叹了口气,忍不住小声抱怨道:“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呢?纪纲是谁?那是天子亲军,他把纪纲的人杀了不说,还把纪纲抓了,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一旁,夏原吉见朱高炽一脸急色,就安慰道:“太子莫急,臣观太孙行事,进退有度,应当有所算计,当省得轻重!” 也就在杨士奇说话间,一阵“嘚嘚嘚嘚”的马蹄声从不远处的街道上响起。 石板的街道上,马蹄声格外清脆。 熬了大半天的一众人,听到声音立即纷纷看了过去,朱高炽反应最快,一眼就看见了十八骑之前,唯一骑着一匹枣红马的朱瞻基。 当下他也顾不得太多,迈着步子,立即就走了上去。 “爹,你怎么来了?” 朱瞻基看着走过来的朱高炽,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立即扶住走了两步就开始喘气的朱高炽天。 “哎呦,我再不来,你都要上天了,你说你这孩子,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朱高炽被朱瞻基扶着,上下打量了一眼朱瞻基,见朱瞻基完好无损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语重心长的道: “儿子啊,纪纲不能杀,北伐在即,杀了纪纲,你让你爷爷手下那些跟着他一起靖难的人怎么看?你让你爷爷怎么看?你爷爷他能饶了你?” 见朱高炽担心这事,朱瞻基笑笑安慰道:“好了,爹,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出不了意外,我有把握!” 朱高炽见朱瞻基这一副不着急的表情,就问道: “你有把握?你有什么把握?就今天乾清宫那事儿?” 朱瞻基没说话。 朱高炽见此,急得跺脚道:“儿子啊,你当你爷爷是傻子不成?你乾清宫蹩脚的表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能瞒住你爷爷?” “儿子啊,听爹一句劝,赶紧把纪纲放了,这件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你毕竟是太孙,只要纪纲不死,你到时候再给你爷爷认个错,你爷爷不会怪你!” 朱瞻基:“………” 看着自家傻爹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反问道:“爹,这纪纲当真不能杀?” “绝对不能杀!” 朱高炽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道: “你以为你爹我不想杀纪纲吗?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把纪纲杀了,这么多年了,纪纲不知道死在你爹我手里多少次了,但是呢?” 不等朱瞻基开口,朱高炽就继续道: “但是这么多年了,太子府里折在他手里的属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是他依然好好的活着,儿子啊,你要记住,纪纲就是你爷爷养的一条狗,这个天下,能杀你爷爷狗的人,就只有你爷爷自己,其他的任何人杀了,那在你爷爷眼里都乱臣贼子。” 看着朱高炽眼里一闪而逝的杀意,朱瞻基也是愣了下, 他没想到自家向来仁厚的傻爹,也会对一个人生出如此浓厚的杀意。 更没想到,自家傻爹居然在纪纲手里还吃过这么多亏? 朱高炽说完,就叹了口气,然后转移了话题,看看左右,将朱瞻基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悄悄道: “儿子,对付纪纲这样的人,你永远得记住,不要跟他斗,他是你爷爷养的看门狗,代表着的就是你爷爷,跟他斗,那就是在跟你爷爷斗,不管你手段多么高明,如果你爷爷不想杀这条狗,你强行将它打杀了,都会让你爷爷生气,为了一条狗,惹怒你爷爷,这个不值得!” “如果你真的想要杀了这条狗,就不能用强,你要惯着它,顺着它,它想吃肉,你就给他肉吃,它想发疯,你就给它解开狗链子,惯着它,顺着它,让它目中无人,让它彻头彻尾的成为一条疯狗,不停的撒狂,不停的咬人,直到有一天,你爷爷发现这条狗已经控不住,还想着咬你爷爷的时候,那时候………” 朱高炽说着停了下来,然后看着一怔一怔的朱瞻基叮嘱道:“所以,儿子,现在还不是杀这条狗的时候啊!” 朱瞻基已经被自家傻爹的话惊呆了。 这还是自家那个被朱棣吓一吓就吓得满头大汗,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傻爹? 如果换个人听到这话,或许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知道纪纲死法的朱瞻基,却忍不住背后冒凉气。 如果历史上自家老爹真的如同说的这么去做的,那么搞不好历史上纪纲的死,和自家老爹,就有那么些关系。 放纵纪纲,让他嚣张跋扈,然后在纪纲开始滋生野心的时候,当头就是一棒子下去。 朱瞻基咽了咽口水,傻眼的看着朱高炽: “爹,你………当真还是我爹吗?你确定……嗯,你不是换了一个人?” 朱瞻基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他生怕朱高炽下一刻也给他来一句:“儿子,其实你爹我也是穿越者!” 好在朱高炽没像他想的那样,白了一眼朱瞻基后,看到朱瞻基被吓住,这才满意的的抬了抬下巴,自信满满的问道: “所以,你现在还想杀纪纲吗?” 他不信自己说了这么多了,自家这个不算笨的傻儿子,还会抱着现在就杀死纪纲的想法。 然而下一刻,就在朱高炽胸有成竹朱瞻基会放弃的时候,朱瞻基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就道: “爹,你说得对,所以纪纲今天必须死!” “嗯,你能如此想………呃………不对………儿子,你怎么还想杀它?我不是告诉你了杀他只能你爷爷来吗?” 朱高炽楞楞的看着朱瞻基,猝不及防的差点闪了老腰。 看着自家一脸懵逼的傻爹,胖乎乎的肉脸,差不多快四十了的岁数,他莫名的却觉得这一刻有些可爱起来。 忍不住笑道:“爹,我也没办法啊,现在我缺钱的很,整个大明我都打听过了,继沈万三之后,现在大明最有钱的就是纪纲了,为了这笔钱,所以纪纲今天必须死!” “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什么钱不钱的,你一个太孙还能缺钱了?我跟你说,纪纲不能杀,杀了他我们全家都得遭殃!” 朱高炽急了。 朱瞻基见此,不紧不慢的凑到朱高炽耳边,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爹,那要是如果纪纲要造反呢?” 正文 第十七章:二营长,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拉上来!!! “造反?” 朱高炽小眼睛猛的睁大了几分,茫然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中还带着几分恍然。 表情变化之精彩,让朱瞻基忍不住想伸出手捏两下。 然后他做了! “去去去,你这孩子……” 朱高炽一脸嫌弃的拍打掉朱瞻基的手,然后又有些不确定的拉着朱瞻基的衣服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您等会儿看着就知道了!” 朱瞻基说完,转身就走到了东厂和御林军这边。 御林军是金忠在负责,这位靖难时期的老臣,今年已经六十一岁的年纪了。 在朝堂上威望极高,多次在朱棣面前力保过太子以及东宫属官,可以说是妥妥的太子党。 朱瞻基走到金忠面前,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鼻涕,然后对金忠问道: “情况怎么样?” 金忠闻言,看向不远处还没从朱瞻基话里回过神来的朱高炽,顿了一下道: “回太孙殿下,纪纲府邸的院墙都是经过加固的,高度也比寻常宅院高出将近一丈,目前还没有探查清楚里面的死士数量,但老夫估计应当不下千余人,若是强攻,恐怕会损失惨重!” “这么麻烦吗?用纪纲劝降如何?” 朱瞻基闻言皱眉道。 金忠看了一眼朱瞻基,眼神有些嫌弃,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有些不相关的话道: “皇上下次北伐时,太孙殿下或许应该跟随皇上身边经历一些战阵才是。” 朱瞻基:“………” 他有些怀疑这老头是在鄙视他没打过仗! 没等朱瞻基多想,金忠就又道: “虽然目前还看不出院子里的情况,但是老臣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堂堂的应天城内还布置如此强大的防御和死士,这纪纲应该在院子里藏了不少的秘密,暴露出来或许足够纪纲死上好几个来回了,如果纪纲想活着,老臣估计纪纲是绝对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那就只能强攻了咯?” “目前看来确实只有强攻了!” 金忠点头,朱瞻基见此,想想转头看向一旁默默低着脑袋把自己当成小透明的小鼻涕,吩咐道: “小鼻涕,安排几个人,去工部让人搬四门大将军炮过来,我就不信这院子的院墙还能挡住大将军炮不成?” 哐当一声,朱瞻基话落,一旁的金忠差点把自己老腰给闪了,一张老脸顿时抽搐了几下,张了张嘴就道: “太孙,此事老臣觉得可以再商议一下………” “嗯?四门大将军炮不够吗?” 朱瞻基闻言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纪纲的府邸,发现这府邸的面积确实不小,单单是一面院墙就不下百米。 如果只是四门大炮轰的话,相对而言轰出来的缺口确实有些小了,想到这,他就立即又加了一句: “四门不够,那就再加四门吧!” 金忠:?_? 金忠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小鼻涕却没有理会他,应了一声“是”,喊上几个东厂的太监,迈着步子就去找户部拉大将军炮了。 金忠见此,想了想还是把嘴闭了起来。 几门大将军炮罢了,虽然有些浪费,但是让这位太孙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这时,太子朱高炽也带着几个大臣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朱高炽给这些人说了些什么,此时并没有人再劝阻朱瞻基放掉纪纲。 而是隐隐望着如同铜墙铁壁的纪纲府邸,脸上闪过一丝丝期待,又有些迟疑。 满朝文武苦于纪纲淫威,这么多年不知多少人被纪纲勒索敲诈过, 如果今天纪纲真的倒下了,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是同样的,如果今天纪纲倒不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准备好接受纪纲的报复。 朱高炽站在朱瞻基旁边,看了一眼离开的小鼻涕背影,有些疑惑问道: “如何?” “等一下就好,我让小鼻涕去搬东西了,等东西搬来了,这院子立马就能攻破!” 朱高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小鼻涕离开的方向,一脸疑惑道: “搬东西?” “嗯!” 朱瞻基点点头: “搬几门炮过来!” 朱高炽:“???” 没等他多想,一旁的金忠就补充道: “八门,大将军炮!” “呃……” 朱高炽一张胖脸瞬间僵住,就连一些刚刚跟过来的朝臣,这一瞬间脸色也变得十分精彩起来。 八门? 大将军炮? 确定不是二将军? 又或者是三将军? 一群人面面相觑。 朱高炽更是忍不住拉住了朱瞻基的手,道: “儿子,这个………要不换个炮吧,我觉得三将军炮,其实也挺不错的,要不二将军也行………” 朱高炽话没说完就被朱瞻基打断道:“爹,二将军炮和三将军炮你又不是没见过,和大将军比起来,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还是用大将军更保险!” 朱高炽“………” 说起来明朝中期之前的大炮在世界上还是十分领先的地位。 而这些火炮里最出名的无疑就是各种将军炮了, 将军炮影响之深,一直到几百年后,清朝都时不时的将大炮命名为这无敌大将军,那神威大将军的。 而明初所有将军炮里面,最出名的无疑就是大将军炮了。 大将军炮全身用生铁铸造,长三尺有余,重2000斤, 前有照星,后有照门,装药一斤以上,铅子(炮弹)重三至五斤,射程可以达到一里之外,最远可以射到两里。 炮身多道加强箍,按照大小分大、中、小三种,分别命名为大将军,二将军,以及三将军,可以发射7斤、3斤和1斤的铅弹, 用一辆车运载,车轮前高后低,可在车上直接发射。 可以说,朱老头吊打大草原,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赖着这些火器和大炮。 朱高炽一时间也无法反驳朱瞻基,只觉得这一刻有种在拿大炮打蚊子的错觉。 很快,随着一阵沉闷的车轴声响起,街道上,八门黝黑的铁炮,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太孙殿下,大炮来了!” 小鼻涕跑过来复命。 “都拉上来,对准院墙,给我先轰上一轮!” 朱瞻基随口就下达了指令。 很快八门大炮就依次在纪纲府邸之前排开,弹药装填完毕。 朱瞻基兴趣盎然的走上前,接过指挥用的旗子,看着随着大炮出现,瞬间开始混乱混乱起来的府邸。 嘴角一咧,手中旗子随即狠狠向下一挥: “开炮!” “轰~” 正文 第十八章:这画很值钱吗?能换多少羊毛???(4000+) 八道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声中,众人齐齐捂住耳朵。 “咳咳!” 一阵浓浓硝烟中,朱瞻基被呛的一阵咳嗽。 等到硝烟散去,再看向纪纲府邸的院墙时,只见原本五六米高的院墙,此时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一处处倒塌的墙体下,不时有一两个被倒下的墙体压住的倒霉鬼还在挣扎惨叫。 这大将军炮看起来威力惊人,但是这次使用的只是实心炮弹。 一炮下去只要不是被炮弹直接轰中,基本起不到什么杀伤效果。 杀伤基本都是被墙体倒塌或者是碰到其他东西溅射时击伤。 不过总的来说,实心炮弹对于建筑的伤害还是十分巨大的。 一百多米的院墙,凡是被击中的地方,一炮下去就是一个大口子,就连旁边的墙体也是摇摇欲坠,怕是轻轻一推就会倒塌。 这还是用实心弹轰击建筑。 而换做两军对垒时,大将军炮就会使用体积更小的散弹,一次发射就是一片,如同放大版的霰弹枪,一炮下去,朱瞻基估计这些人能活着的绝对不多。 只是相对来说,散弹的射程会变短,相比较而言实心炮弹更加适合摧毁建筑,而散弹更加适合对付活人。 想想战场上,一炮轰出去一片散弹,然后敌人直接死伤一片的场景,其实这种大炮的威力还是十分可观的。 不过最大的缺点还是黑火药的烟雾,一阵炮轰后,整个大炮阵地都被硝烟掩盖。 朱瞻基等到硝烟散的差不多了,这才看向一旁的小鼻涕和金忠道: “传令东厂及御林军,杀进去,凡反抗者,可就地正法!” “臣(奴婢)领旨!” 两人行礼应是,点点头,然后一挥手就开始向下面传达起朱瞻基的命令: “传太孙令,凡反抗者,可就地正法!” “传太孙令,凡反抗者,可就地正法!” “杀!” ………… ………… 声音响起三遍,随着一声“杀”字,一队队御林军,以及东厂的太监迅速化作两队,分别冲向倒塌的院墙。 喊杀声中,纪纲府邸也冲出了一群死士,迅速迎向御林军以及东厂的人。 刀剑碰撞,偶尔还有冷箭射出,没有了院墙,两相比较而言,御林军和东厂这边配合的就更加娴熟一些,人数也占据了上风。 冲出来的死士很快又被杀了回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御林军以及东厂太监冲杀进去。 渐渐的战线便开始向院子内深入起来,一个个院落,走道很快就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战场。 很显然,没了围墙,这场围剿开始没多久,就已经差不多要分出了胜负,这些纪纲府上的死士虽然更加熟悉地形,但是面对人数更多的御林军和东厂,反抗明显只是徒劳。 随着惨叫声越来少,刀剑碰撞声越来越小。 朱高炽走到了朱瞻基身边,用胳膊碰了碰朱瞻基,苦着一张胖脸,小声道: “儿子,这次我们一家人可就栓在你身上了,要是在纪纲的院子里搜不出来纪纲造反的证据,你就等着你爷爷直接带着军队杀回来吧!” 看着自家老爹这时候了,还在发怂,朱瞻基有些无语,小声安慰道: “放心吧,爹,我又不傻,既然要对付纪纲,肯定会一棒子打死,搜不出来证据,我还不能现场安排几个证据吗?” “现场安排几个证据?” 朱高炽闻言愣住,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而朱瞻基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其他的官员道: “逆贼党羽已经俯首,诸位大人可愿意随我一同进去看看,看看这被纪纲重重保护的府邸,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 都到这时候了,此时此刻,这些大臣们也没了回头路,闻言都是点了点头。 见此朱瞻基笑了起来,该说不说的,自家傻爹这么多年的监国经营,在朝堂上的势力还是极为可观的, 这些官员实际上大多数都是属于太子一党的,甚至一些重要位置的官员,干脆直接就是太子府属官出身。 连带的对他这位太孙也是极为支持。 如果换了一个朝代有这样的一位太子,早就该被皇帝忌惮防备了, 但是偏偏老朱家却是个奇葩,可以说老朱家绝对是是历朝历代最有人情味的皇室了。 别看朱棣时不时把朱高炽拉出来吓一吓,但是朱棣和朱高炽的合作却是十分默契 一个管打仗,一个管政务,一文一武,一内一外, 当皇帝的不像皇帝,动不动扔下朝政,就是御驾亲征。 当太子的也不像太子,朱棣在位二十二年,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是朱高炽在监国, 短则几个月,长则三四年,除了身份,几乎和皇帝无异! 加上太子仁慈是出了名的,自然而然的也就导致了,朝廷里几乎所有文官都是很坚定的站在了太子一边。 天然的,朱瞻基这位皇长孙,也自然而然的就会得到这些人的拥戴。 “走吧,老爹,一起去看看!” 朱瞻基看向朱高炽,后者点点头,然后在朱瞻基搀扶下,率先向纪纲的府邸走去。 一旁的燕云十八骑牢牢护卫在两人身边,纪纲也被两个十八骑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走进了刚刚还算的上铜墙铁壁的院子。 穿过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大门,一个个御林军和东厂的太监抬着一具具还流淌着血水的尸体,集中运送到一处宽敞的草地上。 好在在场的许多文官都是经历过靖难的场面,对这样场景并不算陌生。 最多也就是被血腥味刺激的用衣袖捂住鼻子,然后就面无表情的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纪纲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当下来,绝对不是白当的。 占地面积之大,几乎不比一些王府来的差上丝毫,各种各样的装饰品,甚至许多都是周边国家给大明送来的贡品,以及建筑,更是许多连皇宫内都是极难见到的宝物! “嘶……” 众人正走着,突然走在前面的太子朱高炽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之色,甩开朱瞻基的搀扶,三两步就走到了一副摊开后差不多足足十多米长的字画面前,惊声道: “杨士奇,你来看看,这可是北宋宫廷画师王希孟所绘的《千里江山图》?” 听到朱高炽一声惊呼,瞬间一大批官员就被吸引了过来。 一时间这幅十来米长的画卷之前顿时挤满了文官。 就连朱瞻基这个太孙,都不知道被谁挤了一下,挤出了人群。 “千里江山图?” 朱瞻基站在人群外面,好奇的瞥了一眼,然后看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胳膊老腿儿经不起折腾,而没有去凑热闹的金忠,问道: “这画很值钱吗?” 金忠闻言也是愣了下,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很值钱…吗?” 朱瞻基点头,他现在眼里就两个字,搞钱,除了搞钱,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虚的。 如果这幅画不值钱,还不如来两颗金豆豆更实在! 然而朱瞻基话落,金忠一张老脸唰的一下就直接转向了一旁,就连身体也是瞬间和朱瞻基远离了几步。 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模样! 朱瞻基:“???” 我这是又被这老头嫌弃了? 他看了一眼金忠,然后又走到正在欣赏画作的夏原吉身边,用手指戳了戳夏原吉胳膊,然后压低声音道: “夏老头,这画能换多少羊毛?” “换羊毛?” 夏原吉愣愣的看向朱瞻基,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到朱瞻基点头,夏原吉才老脸一黑,很是鄙视的劝说道: “太孙殿下平日里多读些书才是!” 朱瞻基:“………” 不过好在夏原吉比金忠这老头靠谱一些,鄙视了一句就解释道: “殿下可知此画乃是何人所画?” “北宋宫廷画师王希孟嘛,很有名吗?”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自家老爹刚刚叫那么大声,他自然听得见的。 只是他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罢了。 要是说什么吴道子,王羲之,《清明上河图》什么的,他绝对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夏原吉点点头,又道:“那太孙殿下可知这《千里江山图》乃是王希孟为宋微宗所画的《千里江山图》?” 朱瞻基闻言眉头一挑,然后下一刻就好像想到了什么道: “所以说这幅画很值钱………嗯,不对,王希孟给宋微宗画的《千里江山图》,这是给皇帝画的千里江山啊,啧,好个纪纲,仅此一条,砍他一万次都够了!” 听到前半句,夏原吉老脸还黑了一下,听到后半句时,才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欣慰的点点头道: “所以太孙殿下应该能知道见到这幅画后,百官们为什么如此震惊了吧?一方面确实是为这幅画感到震惊,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有此画在纪纲府邸,即便是纪纲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皇上杀的!” 朱瞻基点头,纪纲能活着无非就是因为他是朱棣养的狗。 但是既然当狗,那就不能有野心,一但有了野心,这条狗也就离死不远了。 而对于纪纲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私藏“千里江山”的野心来的更明显? “也不知道为什么历史上没记载这种事?” 朱瞻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毕竟历史书上漏掉的以及瞎编乱造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太孙殿下!” 朱瞻基正想着,就见小鼻涕一脸惊慌的冲了进来。 看到小鼻涕的样子,正在欣赏图画的朱高炽以及官员们也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 见小鼻涕这幅样子,朱瞻基就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立即就开口问道。 “回太孙殿下,奴婢在纪纲后院发现了一处宝库!” “宝库?” 朱瞻基眼睛顿时一亮,终于找到正主了! 《山里江山图》虽好,但是朱瞻基很有自知之明。 东西是个好东西,但是却是个烫伤山芋,对他来说最多也就是给纪纲定罪的证据,但是最终还是要上交到朱棣手上。 《千里江山图》就单单“千里江山”四个字,就注定了这画的地位,除了朱棣,谁拿谁就是在给朱棣上眼药! “回太孙殿下,奴婢在纪纲后院中一共发现了九十九间库房,其中三十间装满白银,五间装满黄金,除此之外还有十五间装满了各种宝物首饰的库房外,剩下的四十九间……四十九间里………” 小鼻涕说着,额头就开始冒出冷汗,看着朱瞻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脸惶恐道: “剩下四十九间,奴婢不敢乱说,还请太子及太孙殿下与诸位大人一同前去查看!” 小鼻涕的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十间装满珠宝的库房也就罢了,还有三十间装满白银和五间装满黄金的库房。 这纪纲得贪了多少东西,才能装满这么多库房? 这还不算这些房子里的古玩字画。 而且还有四十九间库房的东西,这太监提都不敢提,还要众人一起去看才行? 小鼻涕的身份说起来可不低,随时伺候在朱棣身边不说,更是掌管着与锦衣卫同等地位的东厂。 就连小鼻涕都被吓成这样,一众大臣自然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下,众人也没心思去欣赏《千里江山图》了,私藏《千里江山图》虽然和谋反无二,但是说到底这只是一副画罢了。 能起到作用就是让朱棣看到纪纲的野心,从而杀死纪纲。 但是能把小鼻涕吓的都不敢直接说的东西,这怕不是要把天捅破了吧?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朱瞻基和朱高炽,毕竟还要两人做决定。 朱高炽走到了朱瞻基身边,看了他一眼。 朱瞻基眼神动了下,心里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小鼻涕发现了什么。 毕竟别人不知道纪纲的底细,他可是清楚的很, 他敢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纪纲头上,然后直接将纪纲拿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知道纪纲这些底细。 想到这些,朱瞻基对朱高炽点了点头就道: “走吧,爹,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看看纪纲这个所谓的宝库!” 正文 第十九章:纪纲宝库,大明何财神!!! 朱高炽点头。 朱瞻基见此,就看向身后六部官员吩咐道: “命令兵部开始清点所有战损,救治伤员。刑部,大理寺及都察院各部官员收集好所有罪证,纪纲一干同党,全部由刑部收押,事后交由三司一同会审,该流放流放,该抄家抄家!” 朱瞻基话落,以兵部尚书金忠为首的各司官员全部站了出了,躬身行礼: “臣等领旨!” 等到这几人全部安排好事后处理工作后,朱瞻基这才看向小鼻涕道: “带路!” “奴婢领旨!” 小鼻涕如蒙大赦,立即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开始在前面带路。 朱高炽走在朱瞻基一旁,被朱瞻基搀扶着,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儿子,跟爹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朱瞻基听到朱高炽的话,看都不看一眼自家这个傻爹,就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 “爹,我说这些都是巧合您信不信?” 朱高炽翻了翻眼皮:“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信你时的样子?” 朱瞻基转过头,打量了一遍朱高炽的表情,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肯定道: “像!” 朱高炽:“……” 他发现自家这个宝贝儿子是越来越飘了! 两人说着话,又穿过了几个庭院,到了后面几个院子时,战斗的痕迹已经不多,路上只是偶尔会有几处简单清理过后留下的血迹。 而一路上院子里的空地上,却黑压压跪了一片。 不是十七八岁漂亮的年轻女子,就是七八九岁的孩童。 一个个均是跪伏在地上,通过那颤抖的身体就能感受到这些人的恐惧。 “太子爷,太孙殿下,奴婢刚刚询问过了这些人,这些人许多都是永乐五年时参加皇上选妃的秀女,还有那些孩童也多是这些年被纪纲从民间寻来阉割后,服侍左右的幼童!” “混账!” 小鼻涕话落,朱高炽一张胖脸顿时变得铁青,看着黑压压跪在地上的一群女子和幼童,咬牙切齿道: “他怎么敢的?” 不仅仅是朱高炽一脸难看,就连跟进来的一群官员,一个个也是被纪纲的胆子给吓到了。 截胡秀女这种事,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是如此大批量的,这些人却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不仅如此,还阉割幼童服侍左右,这是当真把自己当做皇帝了啊? 朱瞻基面色倒是很平静,不是他冷血,而是这些事情早就记在了历史书之中,所以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小鼻涕解释了一句,就继续带着众人前进。 朱高炽这时候一张胖脸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和颜悦色,随着穿过更多的庭院,看到更多类似的人后。 扶着朱高炽的朱瞻基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朱高炽那压抑的怒火。 劝慰道:“好了爹,为一个纪纲不值得气坏了身子,你要是不解气,等会儿给纪纲彻底定罪后,我就让人把纪纲凌迟了给你出气如何?” 朱高炽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在小鼻涕带领下又穿过了四五个庭院。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发现自己一群人居然已经差不多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了。 这纪纲府邸之大,着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把 就连朱瞻基都感觉走的有些累了的时候,眼前的视线又陡然变得开阔起来。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巨大的园林。 看到这园林,小鼻涕立即道: “太子爷,太孙殿下,已经到了,宝库的位置就在这园林地下!” 其实这时候已经不用小鼻涕提醒,众人也发现了小鼻涕说的地方。 只见巨大的园林中,此时由于天色,已经点起了火把。 一百多个东厂的太监,手上握着出鞘的刀剑,神色凝重紧张的并排站在一处假山山洞之前。 而在这些东厂太监另一边还有一百多个御林军同样也是如临大敌的防守在一旁。 看到小鼻涕带着朱瞻基和朱高炽到来。 这些御林军和太监方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小鼻涕挥挥手,东厂的太监以及御林军这才纷纷让开通道。 “进去!” 不等朱瞻基开口,朱高炽就摆摆手,甩开了朱瞻基的搀扶,冷冰冰的下达了一道命令,然后率先向山洞走去。 朱瞻基见此也立即跟了上去。 “各位大人,请!” 小鼻涕又伸手示意后面的官员。 山洞初入时有些狭窄,仅仅只能并排通过四五人。 里面已经被人点上了火烛,将洞内照的一片通明。 大概走了两个玄关后,眼前的空间骤然变得宽敞起来。 一个连接着十来个大铁门的大厅,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小鼻涕这时走了过来,解释道: “太子爷,太孙殿下,这里是一到十号宝库的入口,全部都是白银,奴婢只统计了其中一处宝库,里面大约有白银两百万两,后面还有三个类似的大厅,全部都是储存白银,奴婢估计三十个库房,白银加起来不少于六千万两!” “全部打开!” 朱瞻基直接挥挥手,就让几个东厂的太监,将这些入口的门打开。 “喏!” 几个太监领命,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钥匙,在几个门口捅了几下,就听见一阵咔嚓声随之响起。 库房大门拉开,是一个类似窑洞的拱形入口,四五米的深度。 朱瞻基拿过一个太监手里的火把,就向其中一个库房走了进去, 一些大臣见状,也纷纷有样学样,各自在一个个太监陪同下走进了库房之中。 库房里有些阴冷,朱瞻基借着火把,也将库房里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说实话,进来之前,朱瞻基对于两百万两白银的概念其实并不怎么清晰。 但是进来后,朱瞻基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几分震惊。 这些白银并没有如同什么影视剧里面一样装在箱子里或者什么东西里。 而是直接就那么码放在了那里。 入眼的均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架子,一块块差不多长十,宽五,高两厘米大小的银砖就像是普通的转头一样磊放在架子上。 看上去就如同一面面白银砌成的墙壁,火光下耀耀生辉。 小鼻涕跟在朱瞻基身边,解释道: “太孙殿下,这些银砖一个的重量大约在三十两左右,每间库房装满,大约需要六万六千块银砖,总重在二百万两左右!” 朱瞻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小鼻涕,顿了一下,道: “算术不错!” 小鼻涕立马笑道:“谢太孙殿下夸!” “嗯,走吧,出去!” 朱瞻基没有在这里多待,而是走了出去。 看完一间后,差不多知道了大致情况的朱瞻基,就不再去看剩下的了,而是在心里开始思索起怎么处理这笔白银。 这些银子肯定是没办法直接弄到他自己手里的, 毕竟是赃款,抄家所获,都是需要纳入户部的。 想到夏原吉一毛不拔的性格,朱瞻基就有些头疼。 又等了一会儿,朱高炽以及各部官员纷纷走了回来。 朱瞻基道:“这里暂时由户部以及东厂共同接管,没有我的命令除了东厂以及户部之人,任何人不得进入库房!” 话落,朱瞻基又看向夏原吉道: “夏大人,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和东厂一起,将所有白银数量核算清楚,一一记录在案封存后,再把折子递上来!” “臣领旨!” 夏原吉点头。 朱瞻基又看向小鼻涕,道: “继续带路,直接去最后的四十九间库房!” 朱瞻基话落,众人神色纷纷一震,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因为最后四十九间库房。 刚刚众人也是被这里场景给震惊到了,这下回过神来,立马看向了小鼻涕。 小鼻涕也不耽搁,几个东厂太监在前面开路,推开一道道大门。 随着一个又一个连接着库房的大厅出现,虽然朱瞻基没再让人打开库房让人进去,但是想想在第一个库房见到的场景,众人也渐渐神色开始麻木起来。 钱多了,有时候就会发现,这东西还真就是一串数字。 直到第五道大门推开时,众人纷纷神色一震。 小鼻涕接过一个太监递过来的钥匙,亲自钥匙递到了朱瞻基面前,跪在地上道: “太孙殿下,您是皇上亲自任命的监国太孙,还请您与太子爷以及诸位大人一同进入查看!!!” 正文 第二十章:我,纪纲,震惊大明朝野一百年!!! 次日! 乾清宫, 朱瞻基照例坐在御案一旁的小椅子上。 在他旁边,靠着御案端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则是朱高炽。 文武官员安静的站列在宽敞的大殿内。 户部尚书夏原吉手里捧着折子,高声念道: “太孙殿下,经昨夜清点查明,户部从纪纲府邸一共查抄白银共计六千七百五十万两,黄金五百万两,各式珍宝七千八百余件,古玩字画一千三百件,各式珍珠十万两,其中最重一颗重七两三钱!” 说着夏原吉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又道: “另有兵甲五千套,火铳一百四十一把,火药一万三千斤,龙袍一件,凤袍四件,蟒袍二十四件,斗牛服三十一件。” 夏原吉当众将昨晚连夜查抄清点出来的所有东西念完后。 大殿之上众人还有些没有从昨夜的所见所闻中回过神来。 昨晚查抄到最后的库房时,库房中一套套各式兵甲着实让在场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难怪小鼻涕不敢开口说,非要让所有人一起去看。 不说别的,就是单单是那一万多斤火药,万一有个闪失,一但引发爆炸,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直到现在一些人还有些心有余悸,心里庆幸着,提前及时将纪纲抓住了, 不然一但让纪纲有了防备,这些东西足以拉着一大堆人陪葬! 至于后来的搜查中,又搜出来的龙袍,凤袍这些东西,反倒让人没觉得有那么震惊了。 毕竟被严格监管的火器都能出现在纪纲府邸中,几件衣服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朱瞻基接过夏原吉递过来的折子。 将折子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后,又将折子递给一旁的朱高炽。 “行刑吧!” 朱高炽没有接折子,直接开口道。 朱瞻基见此点了点头,自家这傻爹也确实被气坏了, 纪纲在老朱家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一档子事,又是火器兵甲,又是龙袍凤袍的, 就差把老朱家的人赶下龙椅自己坐了。 身为老朱家的一员,即使再仁慈这次也真是恼了。 “带纪纲上来吧!” 朱瞻基淡淡开口道。 话落,小鼻涕就开始传令,不多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囚衣的纪纲,就被几个大汉将军押了进来! 此时的纪纲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意气风发,一夜之间纪纲整个人如同老了十多岁,脸色灰败, 被两个大汉将军一脚踢翻跪倒在地上了也不挣扎,看上去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朱瞻基见此撇撇嘴,有些失望,说实话他还想看看纪纲临死前放几句狠话来着。 就这么把纪纲宰了,让他总觉得有些太便宜这狗东西了。 但是看到纪纲这幅样子,也没了兴趣,淡淡的直接宣布道: “凌迟吧,嗯,对了,先剥皮充草!” 朱瞻基话落,在场的官员齐齐背后一凉。 凌迟剥皮充草两种刑法已经属于极刑,这位太孙一开口就把两种极刑合二为一,这是要学皇上开诛十族的先河吗? 然而这一刻却又没人敢开口,毕竟纪纲可是在造朱家人的反,朱家人再怎么处置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们这时候开口反对,别说朱瞻基了,搞不好向来仁慈的朱高炽都会翻脸。 “拖下去行刑吧!” 没人反对,朱瞻基就挥挥手下达了命令,几个大汉将军二话不说就将纪纲拖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被即将拖出去的纪纲也好像终于回过了神来,被几个大汉将军押着,突然开始挣扎起来。 一边还开始对朱瞻基大喊起来: “朱瞻基,你不能杀我,我是皇帝亲军,就算杀我也得是皇上亲自下令,没有皇上允许处置皇上亲军,你就是在造反,朱瞻基……” 然而纪纲无论怎么嚎叫挣扎,此刻却是无一人理会。 朱瞻基更是连头都懒的抬一下,就开始继续处理后续的政务。 ………… ………… 大同府! 大唐开元十八年,既公元730年,唐玄宗在此地设置云州。 五代后晋时,割于契丹。 辽兴宗改为大同府,又称西京大同府。 元朝改为大同路,属于河东山西道宣慰司。 明朝洪武二年,改为大同府,下辖四个州,七个县,向南距离布政司驻地六百七十里。 永乐七年,朱棣在此设镇守总兵官,为镇之最高指挥官。 同时这里也成为了大明防御边关的第一道防线。 大帐内,朱棣坐在上首的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堪舆图,身体微微倾斜。 姿态舒适随意,浑身透着一股子轻松自在劲儿。 大帐中央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此时却争的面红耳赤。 为首的就是汉王朱高炽,及赵王朱高燧。 “报,应天府锦衣卫急报!” 大帐外,突然的声音响起,大帐内正争吵的双方也看向了大帐入口。 下一刻,一个身穿飞鱼服,浑身风尘仆仆的锦衣卫,三两步一个急冲,直接冲进了大帐之内。 也不见礼,而是直接扑倒在地,高声道: “报,应天府急报,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密谋造反,皇太孙朱瞻基将其剥皮凌迟!” 锦衣卫话落,大帐内所有人都眼神一凝,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靖难老将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纪纲造反,被皇太孙剥皮凌迟了? 身为皇帝的头号狗腿子,权倾朝野,仗着皇上信任,甚至连公候都不放在眼里的纪纲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你确定你不是马哈木派来的奸细,来挑拨离间皇上和皇太孙的? 一时间大帐内刚刚还在因为攻打马哈木而吵成一团的大将,一个个安静的像是一个雕塑一样,齐齐看向首座上的朱棣。 果然下一刻,上首的朱棣就放下了手里的堪舆图,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一脸平静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锦衣卫问道: “你刚刚是说纪纲造反了?” 有些出乎众人意料,朱棣并没有直接去问朱瞻基杀纪纲的事情。 脸上的表情也就开始皱了一下眉,然后就恢复了平静,似乎一切好像并不出乎意料一般。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不敢抬头,闻言继续道: “回皇上,昨日午时,刑部员外郎李子奇于乾清宫中为前内阁首辅解缙求情,户部尚书夏原吉斥责其离间皇上与太孙殿下,太孙殿下一口咬定李子奇是受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指使,随即下令兵部封锁应天府,又让东厂抓捕纪纲同党,而太孙殿下则亲自带着十八个神秘黑骑,于诏狱之前将纪纲逮捕。” “傍晚时分,东厂与御林军包围纪纲府邸,纪纲府邸突然出现一千五百名死士与东厂及御林军对峙,太孙殿下调集八门大将军炮炸毁纪纲府邸院墙,东厂以及御林军冲入其中。” “纪纲圈养死士不敌,太孙殿下与文武百官在纪纲府邸大堂之中发现《千里江山图》一副,随后又于纪纲府邸后宅园林中发现一处地下宝库,共计库房九十九间,发现金银珍宝无数,兵甲五千,火器一百有余,火药一万余斤,另有龙袍一件,凤袍四件,蟒袍二十四件,斗牛服三十一件。” 锦衣卫一口气将话全部说完,然后双手高高捧起一份密封的密函,高声道: “这是锦衣卫乾清宫内暗桩昨日传来的密函,请皇上过目!” “啪~” 锦衣卫话落,一旁原本正拿着一根指挥棒的朱高燧,手中的指挥棒猛的掉在了地上。 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起来。 然后想也不想,就猛的跪倒在地上,惊恐道: “儿臣朱高燧监管不力,请皇上责罚!” 朱棣淡淡地瞥了一眼朱高燧,没有说话,而是接过了一旁近侍从锦衣卫手里拿过来的密函。 检查了一下密函封口,确定没有造假也没有拆开后,这才将其打开,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看起了密函。 大帐中大约安静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到朱棣将密函看完,随手又将密函扔进一旁的一个火炉里面后。 这才看向地上的锦衣卫道:“起来吧,下去领一百两的赏,回去告诉锦衣卫其他人,应天府一切听从皇太孙安排!” “谢皇上!” 等到锦衣卫退了下去,朱棣脸上又突然看向盯着自己的一众将领,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沙盘,露出一脸不解道: “继续商讨如何讨伐马哈木啊,又不是什么大事,这造反的不是都被宰了嘛,说起来朕还得感谢一下纪纲这狗东西,给朕存了六千两的白银,这下这场仗咱们可以打得尽兴了啊,哈哈……” 朱棣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一众将领被朱棣的笑声惊醒,一边立即跟着发出了笑声,一边又手忙脚乱的开始继续了刚刚的讨论。 一时间大帐中讨论的竟然比刚刚还要热闹了几分。 如果不是朱高燧还跪在地上,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然而越是这般,大帐内的气氛就越发的诡异。 天子亲军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造反,皇太孙朱瞻基未曾上报就将其剥皮凌迟。 他们甚至都做好了下一刻皇帝就要下令回应天的准备了。 可是皇上居然没有丝毫发怒的表现? 难不成纪纲造反早就在这位陛下意料之中,还是说这位皇上对皇太孙的喜爱已经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正文 弱小可怜无助的小作者在线求助!!! 各位小哥哥小姐姐们,弱小可怜无助的小作者在线求助啊!!! 小作者半夜三更睡不着觉,然后掐指一算,发现小作者刚刚上试水推了。 嗯嗯,没错就是那个传说中华山之下一决生死的气人试水推。 据说只有决过生死,玩过爆破,一路破关斩将者,才有机会踏上攀登华山之路的芸芸一员! 小作者不才,毛遂自荐,愿披荆斩棘,还请屏幕前的各位小姐姐小哥哥们鼎力支持一波。 有推荐票票的不要浪费了,学习工作之余有空闲时间的,请在此期间一定要读到最新章节。 觉得书不错,想要养书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也请稍稍等待一段时间再养。 新书期间弱小可怜无助的小作者急需各位支持! 小作者在这里拜托各位小哥哥小姐姐们了!!! 【小破碗】 嘤嘤嘤!!! 正文 第二十一章:穷父穷子,父慈子孝!!! 权倾朝野一时的纪纲死了,剥皮充草后,又凌迟了一千二百五十四刀。 用特制的干草填充后的皮囊也被挂在了应天府城墙之上。 当解决完一天的政务,朱瞻基得到这个汇报的瞬间,也收到了系统“叮咚”一道消息提示: 【检测到您的国家中一个潜在隐患被您消除,根据系统评估,该隐患评级为C级,您的国家政治指数上升30点,当前政治指数:260,你获得了一个青铜级宝箱。】 “宝箱?还是青铜的?” 朱瞻基看着系统仓库里原本空空如也的格子中多出来的一个泛着绿油油光芒的箱子,一脸纠结: “这箱子怎么看怎么有些不靠谱啊,不会打开后来个谢谢惠顾吧?” “什么箱子?什么谢谢惠顾?” 朱瞻基嘀嘀咕咕的声音被一旁的朱高炽听的正好,就忍不住朝朱瞻基问道。 “没啥,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朱瞻基很敷衍。 气的朱高炽想打他。 不过想到这个儿子除去了纪纲这个国贼的功劳,朱高炽立马就变得舍不得了。 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道:“这件事处理完了,你得赶紧给你爷爷上个折子,还不知道你爷爷那里怎么想的,虽然纪纲造反证据确凿,但是该解释的你还是要亲自解释一下,不能留下把柄。” “嗯,知道了!” 朱瞻基知道这是朱高炽在给他查缺补漏。 他这次做法其实并不那么保险,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没有纪纲造反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提前将纪纲抓住的。 虽然事情结果是好的,但是抓纪纲的缘由总归是有那么些说不过去的。 万一自家这位无良爷爷哪天心里一个不痛快,说不定一时心血来潮,就会同样给他扣个帽子,然后把他提溜出来吓唬吓唬。 这种事情也绝不是朱瞻基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而是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自家无良爷爷是真能干的出这种事来的。 “对了,儿子,户部那边已经开始将纪纲府上查抄的钱财清点,搬进了赃罚库,等到更详细的清单出来,到时候也一并给你爷爷送去一份。” “嗯!” 朱瞻基还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就把青铜箱子打开,但是又考虑到这玩意儿有些神秘,以前也没接触过。 万一打开后里面蹦出个什么不受控制的玩意儿,搞不好他一家子就得交代了。 听到朱高炽的话,也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刚刚点完后,又觉得不对, 然后直勾勾的转头看向自家这个傻爹,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夏原吉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了户部赃罚库?” 朱高炽看儿子脸色有些不对,一脸不解道:“有什么不对吗?” “太不对了啊!” 朱瞻基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道:“我辛辛苦苦这么大半天,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纪纲家里那点银子吗?夏老头倒好,坐在一旁就把独食吃了!” “不行,我得去找夏老头!” 朱瞻基说着话,就要走,朱高炽见此,赶紧一把把他拉住,道: “你这孩子,人家户部查抄本就是按照规矩来的,你去找夏原吉,夏原吉会理你?” “那也不能让夏老头吃独食吧?” 朱瞻基有些不服气,但是也知道自家老爹没说错,不过想想自己辛苦这么久,到最后白忙活一场,他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见朱瞻基这幅样子,朱高炽忍不住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平日里也没见你娘少给你银子了啊?” “娘给的银子?” 朱瞻基翻了一个白眼,他要是靠自家老娘每个月给的那点零花钱过活,说不定早就饿死了,不过想想这个傻爹和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就道: “我不是都和爷爷说好了,去草原收购羊毛嘛,这事儿我总得有些本钱吧?夏原吉那个老扣门,我去找他要,他是一毛不拔,这不我才把主意打到纪纲头上嘛!” 朱瞻基越说越气愤,夏原吉这老头居然背着他吃独食? 好歹他俩也是一个战壕的人啊! 就不能有一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收羊毛这事儿还能有的赚?” 朱高炽小眼睛眨巴眨巴了两下,好奇的问道。 “肯定能有的赚啊!” 朱瞻基没多想,就解释道:“我又不傻,没得赚,我会往上凑?爹,就这么跟您说吧,我有办法祛除羊毛的膻味!” “当真?” 朱高炽闻言有些惊奇道,乾清宫那天朱高炽虽然也在,但是朱瞻基和夏原吉的交易都是小声交谈的。 朱高炽也不知道朱瞻基给夏原吉说了什么,此时听到朱瞻基说有办法祛除羊毛膻味,一双小眼睛立马就亮了。 朱瞻基急着想办法把银子弄到自己手上,闻言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就道: “爹,这事儿我骗您干嘛?哎,您也别问了,您还是赶紧替我想想办法,把银子从夏原吉手里扣出来才是!” “你这孩子,急啥?那钱进了户部,又不是进了夏原吉的兜里!” 朱高炽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看看左右,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小声问道: “儿子,你跟爹说句实话,这事儿当真能成?” “当真!” 朱瞻基点头,随即又不解的看向一脸小心翼翼的朱高炽,疑惑的问道: “爹,你问的这么清楚干嘛?” 朱高炽支支吾吾道:“那个啥,这个,那个,呵呵,就是那个……儿子,你看你爹我平日里对你如何?” 朱瞻基:“???” 自家这傻爹,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他也是长了见识了。 “爹,您有事就直说吧,我还要想办法把银子弄来呢!” 朱瞻基这么直接,让朱高炽越发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纠结了一下才道: “这个不是马上到月底了嘛,我寻思着也做点小生意啥的,儿子,你这事儿要是当真能成,你看爹也投点进去咋样?” 朱瞻基:“………” 迟疑了一下,朱瞻基有些怀疑的打量了一眼朱高炽,好奇的问道: “爹,您……有钱?” “没钱!” 朱高炽下意识的把一张胖脸摇成了拨浪鼓,但是顿了一下,又突然话语一变,有些心痛道: “就是也没太多的钱,都是平日里打赏宫里的人剩下了一些,积少成多嘛,呵呵,嗯,对了,这事儿你别跟你娘说啊。” 看到朱高炽小心翼翼的样子,朱瞻基一阵无语。 自家老爹这是有多可怜啊? 不过谁叫这是自己的傻爹呢? 自己不帮一把,估计这辈子都很难财务自由了! 嗯,到时候不管赚多少,都给自家这傻爹多分一些吧。 打定了主意,朱瞻基就道:“那行吧,爹,你这次就看着随便投个万儿八千两的就成,到时候赚了钱,儿子保管您以后走出去了比二叔还阔绰!” “多……多少?” 然而朱瞻基话落,朱高炽一张胖脸唰的一下就变成了一片涨红色,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朱高炽。 “万儿八千两啊!” 朱瞻基有些不解的重复了一遍。 “算了,这生意我不投了,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适应和你二叔一样阔绰生活!” 话落,朱高炽脸色一正,二话不说的抬腿就走。 只留下一脸险些没反应过来的朱瞻基。 自家傻爹堂堂一个太子爷,不会是连万儿八千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不会吧,不会吧? 眼看朱高炽都要走出去了,心疼自家傻爹的朱瞻基,还是立即将他叫住,走到了朱高炽身边道: “一千两行吧,就一千两吧,爹,你意思意思投一千两,随便投点就成,到时候无论赚了多少钱,我都给你分十万两如何?” 哎,毕竟是自家的傻爹啊! 朱瞻基心里叹了口气,也懒得管朱高炽能投多少了。 随便让这傻爹弄一千两进来意思意思就成了,到时候不管怎么样,直接换成百倍还给自家这个憨憨傻爹就成。 “这么多穿越者,我可能是最孝顺的了吧?” 朱瞻基忍不住想到。 另一边,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果然停了下来,然后左右前后瞄了瞄,走到了朱瞻基身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那我就随便意思意思投一点?” “嗯嗯,您意思意思就成!” 朱瞻基点头。他还能说啥? 闻言朱高炽顿时露出一张笑脸,然后在怀里扣扣搜搜了一下,一张折的有些皱巴巴的银票,就被塞进了朱瞻基手里,塞完,还不忘用自己的小胖手握着朱瞻基的手,使劲儿拍了拍叮嘱道:“十万两啊!” “嗯,十万两!” 朱瞻基点头,然后又问道:“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怎么从夏原吉那里弄钱了吧?”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这么问,一张胖脸上露出美美的笑意道: “你直接去要就成,你可别忘了,这生意可是为了消除草原威胁的,以前户部确实没钱,但是现在抄了纪纲家,夏原吉他不会不给!” “这么简单?” 朱瞻基一脸狐疑。 “就这么简单!” 朱瞻基:“………” “别忘了十万两啊!” 朱高炽说完,颠颠的就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怀疑的朱瞻基。 “走这么急干嘛?” 朱瞻基看着朱高炽的背影摇了摇头,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想到了什么。 抬抬手,一张皱巴巴的银票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只见这银票之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各种红色印章,和各色花纹外,正中心赫然板板正正的写着四个大字: 【纹银十两】 正文 第二十二章:贴身丫鬟,胡善祥!!! 朱高炽跑了,朱瞻基还要继续处理政务。 纪纲死了,政务也变得更多了,不止北伐运粮调兵的事情。 纪纲家底查抄,后续各种事情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完的。 纪纲在朝廷里的同党要查,纪纲死掉后,各个地方留出来的空位,也要把空位补上。 虽然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但是身为监国太孙。 这里面各种事情,都要向他这里汇总,然后审核。 偏偏这里面有些事情还不能耽搁,必须当天就处理好。 等到朱瞻基处理完一天的政务,乾清宫里已经被烛火照的通明。 伸了一个懒腰,朱瞻基感觉自己先前拒绝监国这事儿,果然是对的。 这一天政务处理下来,比前世高考前做一天的卷子还要来的更累。 “特喵的,难怪历史上当皇帝的就没几个长命的,就这,我高考时都没这么努力过好吧?” 随手将手里的毛笔扔到桌子上,朱瞻基拍拍屁股就向乾清宫外面走去。 回到太子府,朱瞻基进门就撞见了自家老娘正在和一个宫里的女官正在商讨着什么事情。 朱瞻基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刚准备绕道,却听到了太子妃张氏的声音: “那姑娘是叫胡善祥是吧?我看着倒是挺喜欢,举止端庄,德行也没得说,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对宫里的规矩也懂,你这边儿也看着安排安排,我看呀,找个机会直接把这姑娘调到太子府来最好,正好瞻基这孩子身边也缺个丫鬟伺候着。” “胡善祥?” 朱瞻基听到这个名字脚步顿了下,没办法,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熟悉了。 如果一切按照历史顺利发展,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位就会顺利成为自己的太孙妃,然后等到自己登基,再成为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胡皇后吧? 朱瞻基也没想到,自己回来晚了些,居然还能吃到自己的瓜。 “就是不知道这瓜保不保熟?” 朱瞻基忍不住想到,对于胡善祥他到不怎么抗拒,毕竟历史上这位皇后贤惠也是出了名的。 反正自己将来左右都不可能只有那么一两个后宫,娶个贤惠的做正宫,也是极好的。 所以从自家老娘口中听到胡善祥这个名字,朱瞻基也不急着离开了。 正想继续听一会儿时,却被张氏不经意间看到了。 张氏看到自家儿子回来了,眉眼间顿时充满了笑意,开心的喊道: “儿子,回来了!” “嗯,娘!” 朱瞻基站了出来。 “过来,娘有事儿跟你说!” 张氏招招手。 朱瞻基立马乖巧的走了过去。 张氏对面的女官见状,连忙起身给朱瞻基行了一礼。 朱瞻基对其摆了摆手,坐到张氏旁边。 张氏心疼儿子,知道朱瞻基忙了一整天,就从桌子上拿出一些糕点递给朱瞻基,关心道: “忙到这时候,饿了吧,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等会儿让膳房的人给你弄几个你爱吃的菜!” 朱瞻基接过糕点吃了一口,道:“也不饿,乾清宫都有御膳房按时准备好的食物,就不用麻烦膳房的人大半夜再忙了。” “嗯!” 张氏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道: “儿子,娘看你身边也没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你看娘给你安排一个怎么样?” “是你刚刚提到的胡善祥?” 朱瞻基吃着糕点,见到张氏点头,微微思考了一下,就道: “这事儿娘你看着安排就成!” 朱瞻基没拒绝。 张氏脸上一喜,自家这宝贝儿子,可算是开窍了。 想到这,她眼睛就开始明亮,又想起前些日子被人推举进宫里来的几个小姑娘,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急开口,朱瞻基已经把最后一口糕点直接塞进了嘴里,拍拍手就站起身告辞道: “对了,娘,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我先走了哈!” 正想劝劝朱瞻基把那几个小姑娘一并收了的张氏,看到儿子没给她机会继续说,撒腿就跑了一个没影,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自己刚刚升起的小心思,被自家宝贝儿子给猜到了。 “这孩子……” 张氏有些无奈,然后又看看对面的女官道: “胡尚义,你刚刚也听到了,我看这事儿也不用多等了,你回去后就让胡善祥这孩子收拾收拾,明天就搬进太孙旁边那间屋子吧!” ………… ………… 太子府,朱瞻基的卧室内。 朱瞻基刚回来,就已经有太子府的宫女准备好了洗澡水,以及换洗的新衣。 将整个人泡进了热水中,朱瞻基整个人很快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让一旁伺候的人全部退下后,朱瞻基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幕: 【国运:大明王朝】 【国龄:46】 【经济:50】 【政治:260】 【军事:276】 【其他:待开启】 【国运:632】 【物品:青铜宝箱*1】 随着北伐备战运转,面板上经济指数下降了六点,军事指数上涨了六点。 这两者变化互相抵消,对于国运总指数没有变化,而今天杀死纪纲后,解决了这个潜在的隐患倒是让政治指数提升了三十点。 “系统,打开青铜宝箱!” 【青铜宝箱开启成功,恭喜您获得了玻璃制造技术*1】 宝箱打开瞬间,朱瞻基脑海里突然多出无数的玻璃制造技术。 什么玻璃珠子,玻璃器皿,玻璃镜子,棱镜,透镜,平面玻璃,甚至包括眼镜等等制造技术。 “就这个?” 朱瞻基消化完脑海里的信息不是很满意。 玻璃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在地中海东岸那边出现了。 虽然比起后世的玻璃,任然有些瑕疵,但是透明度上却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要求。 而这玩意儿之所以没有流传到东方, 则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玻璃属于被嫌弃的东西, 相比起此时各种精美的瓷器,玻璃的存在几乎和丑小鸭没啥区别。 瓷器结实耐用,而且外形美观,几乎堵住了玻璃所有的上升渠道。 也就是小亚西亚缺少烧制瓷器的高岭土,不然说不定玻璃这东西早就被瓷器淘汰了! 系统很明显对朱瞻基嫌弃的态度有些不满意,淡泊的声音毫无起伏的响了起来: “系统的存在是为了辅助宿主提升自己的国家国运,所有宝箱开出的奖励,均有其存在的价值,就算是最低级的宝箱,也会对宿主产生极大的帮助!” “那这个玻璃制造技术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准?” 朱瞻基听完系统的话,觉得系统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过这也必须是基于他了解清楚系统奖励的这个【玻璃制造技术】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准的情况。 如果说是拥有二十一世纪那样的水准,那作用自然是不用说的了! “宿主所拥有的玻璃制造技术处于十八世纪巅峰水平,远超宿主所在的十五世纪水平!” “嗯,还行!” 朱瞻基闻言,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是先进了现在三个世纪的技术,想了想他突然问道: “对了,这技术可以制造烧杯吗?” “理论上宿主可以制造十八世纪之前,一切与玻璃相关的物品,包括显微镜、望远镜、气压计、温度计等等………” “当然,前提是,宿主拥有相关知识,以及技术!” “怎么能得到这些技术?” “开箱!” 系统简单而干练的吐出两个字后,陷入了沉默。 正文 第二十三章: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朱瞻基!!! 次日,月明星稀。 太子府养的那只不会下蛋的公鸡还没叫,朱瞻基就被自家老爹安排的人叫醒。 然后顶着月亮起床,经过一系列“简单”收拾,有些麻木的来到了乾清宫。 “这日子没法过了!” 坐在专属于自己的小板凳上,瞪着死鱼眼看着一大早就已经在御案上高高堆起来的折子,朱瞻基无语凝噎。 “太孙,这里是兵部送上来这几日有关各路北伐兵马行军的折子,这里是吏部送来的有关纪纲一党清除后的空缺填补………” 朱瞻基一旁,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员将折子送过来,就他坐在这儿,发呆了那么一会儿,眼前的折子就又堆高了几分。 随手将几个兵部的折子看了一遍,朱瞻基签了字,然后又让人盖上章。 这才看向一旁的小鼻涕道:“户部尚书夏原吉呢?怎么今天没见他来乾清宫点卯?” 朱瞻基心里还惦着向夏原吉要银子的事,但是刚刚他就注意过,今天早上夏原吉并没有来。 一般情况,虽然不上朝,但是每天有事没事,文武官员都是要来点卯的。 就跟后世打卡差不多,不打卡的人都是要被老板记小本本的。 “太孙殿下,夏尚书应该还在清点脏罚库!” 小鼻涕话落,朱瞻基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就见乾清宫门口,夏原吉满脸红光的走了进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权倾一时的纪纲死了, 如果说满朝文武谁最开心,绝对是夏原吉了。 当从纪纲府邸查抄出来的黄金白银等等东西充入户部时,夏原吉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一张老脸笑的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逢人腰杆子都比以往更加挺拔了! 有钱的户部和没钱的户部是不一样的。 有钱了,朝堂上,各部官员看见了夏原吉那是比亲爹都亲。 就像此时,夏原吉刚刚走进乾清宫,一个个原本六部正在忙着手头上事情的官员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事情,纷纷与夏原吉打起了招呼。 那笑容,朱瞻基觉得自己进来时,这些官员都没有这么热情。 “臣户部尚书夏原吉参见太孙殿下!” 夏原吉和几个同级别的六部官员打过招呼后,立即捧着一个折子来到了朱瞻基面前,行完礼,这才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了朱瞻基汇报道: “太孙,这是从纪纲府邸查抄的所有钱财,经过户部一日一夜统计清点,除去古玩字画,所有东西加起来大概价值白银一万万两!” “辛苦了!” 朱瞻基点点头看了一遍折子,然后放下,给一旁的小鼻涕使了一个眼色,道:“去,给夏尚书看茶赐座!” “喏!” 小鼻涕应是,很快有服侍的太监将茶水还有凳子搬了上来。 等到夏原吉坐下后,朱瞻基屁股动了动,也提着自己的小凳子一屁股坐在了夏原吉身边,用胳膊碰了下夏原吉后道: “夏大人,户部现在算是有钱了吧?” 朱瞻基问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热情洋溢,和刚刚夏原吉进来时,六部官员的样子像极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学的有些不像,夏原吉并没有吃朱瞻基这套, 这老头人老成精,朱瞻基刚刚一笑他就差不多猜到了朱瞻基的来意, 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他这才在朱瞻基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太孙殿下,收购羊毛之事,老臣能拿出来一百万两!” “夏老头,你过分了啊,我辛辛苦苦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把纪纲拉下了马,你就给我这点银子?” 夏原吉一开口,朱瞻基脸色就变了,一脸没好气的伸出两个手指头道: “两千万两,你也知道的,羊毛虽然不贵,但是想要尽快见到效果,最少也得需要两千万两,不然牧民看不到钱,就激发不了养羊的决心!” 听到朱瞻基的话,夏原吉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折子,递了过来道: “太孙殿下,这是夜不收前几年探查草原时,汇总的草原人口数量,以瓦剌及鞑靼两部为首,根据探查来的情报,草原人口共计在六百万左右,抛去一部分奴隶,草原上普通的牧民大概在两百万上下,如果每人养羊十头,那么草原上的羊群数量应该在两千万头上下,再加上一些大贵族,羊群的总数也不会超过五千万头。” 朱瞻基接过夏原吉的折子,看了起来,越看脸上表情越精彩。 这折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草原上人口,以及牛羊马匹数量的统计,虽然有些地方有些模糊,但是在这个年代能弄出这么一份数据。 该说不说这老头不愧是大明的钱袋子。 他这些天还在想着搞钱,这老头就已经把做生意的对象情况调查的大差不差了。 夏原吉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 “太孙殿下,据老臣所知在草原上羊毛并不算值钱的东西,而一头羊的价格也不过一两银子,五千万头羊,即使是将所有羊毛带羊一起收购了,也不会花费超过五千万两银子,而如果仅仅只是通过收购羊毛,来驱使草原牧民养羊,最多也就五百万两银子即可。” “成交,五百万两银子,就五百万两银子!” 夏原吉话落,朱瞻基立马就点头道。 “嗯???” 夏原吉被朱瞻基这话说的一愣,自己刚刚就是简单算了一个账,啥时候答应了五百万两银子? 夏原吉回过神来立马就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朱瞻基已经拍拍屁股又提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回了御案后面, 然后提笔就写了一个条子,递给了一旁的小鼻涕,让小鼻涕递给了夏原吉后开口道: “这是调拨银两的条子,夏尚书,收购羊毛之事,必须尽快进行,五百万两银子,需一分不少,尽快调集起来,毕竟这事儿事关大明今后对待草原的战略问题!” 夏原吉有些懵逼的接过条子,看着上面落笔的五百万两银子, 再听见朱瞻基开口就是大明国策,哪里不知道朱瞻基所谓的两千万两银子,就是在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他估计就是这五百万两的银子,都超过了朱瞻基的低价。 不过这事儿被朱瞻基一口咬定了,他也只得一脸苦笑的拱了拱手道: “臣领旨!” “好了,这件事谈完了,我们就谈下一笔生意吧!” 见到夏原吉答应下来,朱瞻基脸上露出满意笑容道。 “下一笔生意?” 正文 第二十四章:大明老北鼻夏原吉!!! 夏原吉愣了下。 朱瞻基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夏原吉身边道: “夏大人可有时间陪我出去走走?” 夏原吉闻言,迟疑了一下就点点头道:“臣领旨!” 听到夏原吉答应下来,朱瞻基立即换了一张笑脸道: “夏大人不要这么客气嘛,抛开身份,咱们其实也可以做个忘年交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对夏大人可是极为佩服的,整个大明在我看来,就夏大人一人就顶了半个青天啊!” “太孙殿下谬赞!” 夏原吉闻言脸皮抽抽了两下,他对朱瞻基现在也是有所了解了。 这纯属是个属狗不要脸的,和你好时一口一个夏大人,夏尚书的, 说话要多好听就有多好听,能把你骨头都给吹酥了。 但是一但不开心了,那翻脸绝对比狗都快,上一刻还是夏大人,下一刻就会变成夏老头。 朱瞻基没理会夏原吉的表情变化,抄了纪纲的家,现在的夏原吉在大明朝堂,那可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北鼻,走到哪儿都是有人捧臭脚的嘚嘚儿, 这也是为难了其他六部的官员,碰上了这么一个一毛不拔的嘚嘚儿,万一一个不小心惹的这位老北鼻不开心了,搞不好下次一个子儿都甭想从户部要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嘚嘚儿。 现在这位户部老北鼻可不是以前户部仓库跑老鼠的嘚嘚儿了。 以前是真没有,对这个老北鼻再好也甭想要到, 但是现在人家是真有钱,给不给,给多少那就全看老北鼻心情好坏了。 两人走出乾清宫,立即有太监送上一件厚厚的棉袍。 十一月份的应天府,虽然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下下来。 但是从温暖如春的乾清宫里走出来,却是仿佛跨入了两个世界。 特别是南方的冬天还与北方极为不同,北方的冬天属于干冷,只要穿的衣服足够厚,大冬天的总能在外面瞎溜达。 然而南方的冬天却有所不同,出了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妖风,即使已经将整个人都裹进了厚厚的袍子里面,但是这妖风也总是会找到机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你来上一下。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结果,北方人的眼里,冬天总是很欢快,撒了欢的在外面浪, 但是南方人的眼里,几乎压根就没有冬天的这个概念。 因为南方人的冬天不是在被子里,就是在被子里,能不出门就会尽量不出门。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出门会不会就被一阵妖风吹成个“梅超风” “夏大人觉得这应天府的冬天如何?” 朱瞻基走在宫殿的廊道上,面上带着笑容,转过头看向夏原吉问道。 “应天府的冬天自是很好的,如果加上一场瑞雪,那明年的大明或许又是一个好收成了!” 夏原吉闻言笑道,话落,又将话题一转,直接问道: “就是不知道太孙殿下,想说的生意和这应天府的冬天有何干系?” “生意的事儿不急,夏大人咱们先聊聊应天府的冬天吧!” 朱瞻基摇摇头,他也是和夏原吉几次打交道中,吃足了经验,问这老头要钱不能太直接,得讲点技巧: “刚刚夏大人说应天府的冬天很好,这句话在我看来就有些言不由衷了,比如这应天冬天的风,刮在人身上就像是带着刺的钩子一样,此时走出皇宫,我想街道上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吧?” “诗里面总是将风花雪月描写的很好,让人心生向往,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而诗的外面呢?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都城十日雪,庭户皓已盈,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朱瞻基美美的背了几句诗,感觉自己重生的如果不是晚了点,或许这一刻,夏老头已经高呼大才子了吧? 哎,可惜了! 这么好一个装逼的机会,就白白错过了! 朱瞻基叹了口气,唐诗宋词他还能扯几句。 但是明清的诗词,课本上还被要求背诵,他又能记住,然后这个时候拿出来还能应景装逼的真不多。 可惜不是在顺天府,不然来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啧啧,想想就刺激。 顿了一下,朱瞻基看了一眼夏原吉,眼睛微微眯起,然后做出一脸向往的样子看向远方,好像看到了诗和远方后,继续道: “夏大人,你说,如果这世上要是有一种东西,透明如水,却又可以像墙一样挡住冷风,让即使身处室内,也好像呆在室外一般,不需要走出去冒着寒风,就能清晰看到外面风景的东西,会不会很受欢迎?” “嗯,这是自然!” 夏原吉闻言没多想就点点头,很是认同道: “如果这世上真有这么一种东西,用来做成墙……嗯,不,用来做成窗户也是极好的,如此一来,即使门窗全部关闭,阳光也可以穿透进来,不仅可以省去很多灯油的费用,更是会让待在室内之人心旷神怡,不会憋闷,只是………” 说着夏原吉苦笑了一声,然后转头就看到了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朱瞻基,心中猛的跳了下, 上了狗子当了! 夏原吉一看到朱瞻基的表情,几乎瞬间就大概的猜到了朱瞻基的目的,立马话语一转就笑眯眯道: “只是殿下有所不知,如果真有这么一种东西,想必其价值也是极为高昂的,哪怕是真的存在,臣估计也不可能大量供应,如此一来,就是鸡肋罢了!” 狡猾啊! 朱瞻基看着瞬间转变了意思的夏原吉,心里一阵钦佩。 不得不说这老头身上值得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这洞察人心,还有不要脸的本事,朱瞻基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是学不来的了。 “不过任你狡猾如狐,遇到了我你就是头真老虎也得乖乖给我盘着!” 朱瞻基撇撇嘴,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夏原吉,然后笑道: “如此说来,如果这种东西很便宜,数量又多,那就是好东西了?” 夏原吉闻言呆了一下,不过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也不能收回,想想,他又觉得这种东西,应该不会真的存在,于是就点头道:“这个………自然!” 朱瞻基闻言这下也不掩饰了,眼角笑意止不住的差点把鱼尾纹扯出来后,乐道: “户部投五百万两,这次还是用户部的名义,户部占一成股。” “如何?” 正文 第二十五章:夏原吉:他们没有五百万!!! “这………” 夏原吉有些傻眼。 看着朱瞻基信誓旦旦的样子,夏原吉有些怀疑道: “当真有此物?” 夏原吉不禁想到的更多,顺天府正在筹建,若是真的存在这么一种东西,届时是否可以用上。 如果能够用上的话,到时候修建成的顺天府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朱瞻基笑道:“夏老头,这事儿我还能骗你,这种东西叫做玻璃,成本极低,和琉璃差不多,用一些沙子就能制成,要不是我和你关系这么铁,你以为这种好事我会叫上你?” 夏原吉听到朱瞻基的话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有些意外朱瞻基口中的玻璃居然如同琉璃一般只用一些沙子就能制成,不过却也没怀疑朱瞻基骗他。 毕竟这种事情,也骗不了人。 不过听到朱瞻基后面半句话时,夏原吉却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朱瞻基的想法道: “太孙殿下是想让户部替太孙殿下顶着经商的名头吧?只是这户部出了五百万两白银,才占一成的利,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被拆穿了心思,朱瞻基脸上丝毫没慌道:“夏老头,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没有你户部,也还有工部,兵部,我想工部的黄尚书,兵部的金尚书他们还是会很欢迎多出一条生财之道的!” 夏原吉看了一眼朱瞻基,双手一踹,幽幽道:“可是他们没有五百万两银子!” 朱瞻基:“工部有工匠啊,有了工匠,可以省去我找工人。” 夏原吉:“工部没有五百万!” 朱瞻基:“兵部关系广,和边关也说得上话,我可以把东西卖到草原上去!” 夏原吉:“兵部也没有五百万!” 朱瞻基一脸郁闷:“夏老头,你能让我好好说话不?” 夏原吉胡子抖动了两下,脸上笑容灿烂道:“太孙殿下尽管说便是!” 朱瞻基嘴角抽抽,拿出了压箱底的底牌道:“你可知道皇上把市舶司交给我了,让我负责下西洋之事?” 夏原吉:“市舶司同样没有五百万两白银!” 朱瞻基:“………” “夏老头,我说的是市舶司,别人不知道市舶司的问题,你户部也不知道吗?” 朱瞻基忍不住提醒道。 夏原吉又不傻,在户部待了这么多年,郑和下西洋带出去带回来的东西,基本都是要经过夏老头的手,朱瞻基不相信这老狐狸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穿越以来,朱瞻基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让他从不小看古人的智慧, 这些人不是想不到,只不过是因循守旧的规矩,让这些人懒得去,或者说是不会去想罢了。 而能想到,也愿意去想的人,往往又会因为表现得特立独行,从而被人孤立排斥。 毕竟别人都在按照以前的规矩办事,偏偏你要站出来打破这个规矩,不排斥你排斥谁? 就如同疯子和天才一般,快人半步叫天才,快人无数步那就叫疯子。 这也是朱瞻基拿到市舶司权利后,从来都不宣扬出去的原因。 有些时候,说的再多,说的再有道理,都不如把事实的结果摆出来来的更有效果。 但是和夏原吉接触的时间来看,朱瞻基不觉得夏原吉是那种因循守旧之人。 因循守旧之人也不可能在朱棣这位花钱大手大脚的皇帝统治下,稳稳坐牢了户部尚书这么重要的位置。 果然,朱瞻基一提醒,夏原吉也很快就想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愣了下,微微沉默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太孙殿下想利用下西洋开通海贸?” 朱瞻基微微一笑,看着夏原吉反问道:“夏大人怕了?” 夏原吉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怕,确实是怕,太孙殿下可知,下西洋之事本就被朝中反对,乃是皇上一意孤行方才将此事促成!” 朱瞻基古怪的看了一眼夏原吉道:“你户部不是反对声音最大的那个吗?” 夏原吉闻言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面无表情的就道:“每次下西洋,皇上都会让户部拿出数百万两银子的东西,不求回报一般赠送给沿途的国家,没有好处的事情,这种赔本的买卖老臣自然是要反对的!” “所以现在的机会来了啊!” 朱瞻基嘴角微微一扬,一脸自信的笑道: “皇上现在把市舶司交给了我,下西洋也是由我负责,如此一来,这个西洋怎么下,船上带什么东西,带多少东西,下了西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也是我说了算。 朱瞻基说完,看向脸上有些意动的夏原吉,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道: “夏老头,你就不想从今以后,把这个亏本买卖变成百倍,万倍获利的事情?” 朱瞻基话落,夏原吉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大明朝堂上,谁对下西洋的事情最为了解。 恐怕除了郑和,也就这位掌管钱袋子大明的老北鼻了。 夏原吉心里其实很明白,如果真的像朱瞻基说的那样。 其中的利益几乎大的不可想象。 他以往不敢说,是因为他很明白,如果他真的说了。 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有多好,恐怕事情还没有进行,儒家那些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就已经将他淹死了。 但是如果市舶司被这位太孙掌控了的话……… 夏原吉感觉有些冷,心中却是一片火热,紧了紧身上的棉袍,过了一会儿才道: “一成利,不够,最少五成!” 朱瞻基闻言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羊毛生意那是他没办法,不仅没钱,还没路子,没关系, 而且他毕竟是朱棣的孙子,当朝的皇太孙,就算想做生意,也不可能挂在自己名字下去做。 这才找了户部这个能量够大,关系够硬,路子也够野的存在合作。 但是玻璃的生意,还有海贸这事儿,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海贸不在大明境内干的,一出海那就是天高皇帝远。 玻璃他也完全可以找工部和兵部合作。 无论是弄个望远镜也好,还是啥的,他不相信工部和兵部不心动, 绝对舔着脸就会求着让他把这种事情往自己部门脸上贴,还是不要好处那种, 反正总是能拉个人下水的,只是其他的部门不可能像户部这么有钱就是了。 但是夏原吉再想要五五开,那自然是不可能了。 朱棣的下场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打个仗就像哄孩子似的,挤了挤又挤,这才挤出点打仗的钱。 而且就这,还不知道这仗打到什么时候,夏原吉就会直接来句朝廷没钱了,然后只能灰溜溜的班师回朝。 他可不想等他以后登基了,还要看别人眼色。 所以该搞钱的时候,还是要努力搞钱才是。 朱瞻基伸出三个手指头道: “三成,你不同意就算了,大不了等过段时间,我薅够了草原上的羊毛,我再去干这事儿!” 朱瞻基话落,突然夏原吉立马就点了点头,老脸一咧,露出一排老牙笑道:“成交,户部拿出五百万,占三成利!” 朱瞻基:“………” 朱瞻基嘴角抽抽,看着一脸得意的夏原吉,哪里不知道这老货是在学自己漫天要价,无语道:“我说我刚刚在开玩笑你信不?” 夏原吉眯着眼睛,淡淡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孙殿下身为储君,怎可言而无信?”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我是太孙啊!” 谈起生意,是一点亏都不吃! 事情谈妥,朱瞻基也不打算在外面继续吹冷风了,就打算往回走。 但是刚走两步,夏原吉就又道:“太孙殿下,臣想向太孙殿下推荐一位人才!” 正文 第二十六章:朱瞻基:有事秘书干!!! “人才?” 朱瞻基看向夏原吉,想了想道:“既然是夏大人举荐,那便让他明天来一趟乾清宫吧!” 人才什么的,朱瞻基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他现在可以说最缺的就是人才了。 马上要开始收购羊毛,以及玻璃这些都是必须有人负责的,他也不可能自己时刻去盯着不是? 倒不是说大明的朝堂没有人才,但是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朝堂上的人才再好,头上顶着的也是自家傻爹和朱棣的标签。 自家傻爹还好说,但是朱棣嘛…… 朱瞻基现在都懒得吐槽这个无良老爷子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蛮想学李二一样,很二的来一句:“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和夏原吉说了两句,朱瞻基回到乾清宫里,夏原吉则继续去忙了。 毕竟作为户部尚书,又正值北伐备战时期,许多事情都要他去负责。 进了乾清宫,朱瞻基坐回御案后,看着御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高了几分的折子,瞬间人就麻了。 以前看电视剧,感觉当皇帝那是真的爽, 后宫佳丽三千,每天翻牌子都不带重样的。 朝堂上,更是指点江山,稍稍不开心了,就能吓得一堆人跪在地上劝慰。 “这特喵的我还没当皇帝呢,都累成了这样,这要是真当了皇帝,我怕不是连三十都活不到了吧?” 朱瞻基忍不住想到历史上的自己,历史上自己貌似就是个短命鬼。 这么一想,处理政务的积极性瞬间就没了。 “小鼻涕。” 朱瞻基看向一旁正在打盹的小鼻涕,喊了一声,后者立马清醒过来,一个噗通跪在地上:“奴婢在!” 朱瞻基想到这货刚刚站岗时偷偷打盹的样子,有些好笑道: “以后困了就说嘛,看你站着打盹也挺累的,可以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 朱瞻基话落,小鼻涕吓了一跳,立马就磕头道:“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 “得,社会啊!” 朱瞻基看小鼻涕这样子,就知道货把自己误会了,想想也懒得解释什么就道: “行了,起来吧,去给我把杨士奇,杨荣,杨浦三位大人请来!” “喏!” 小鼻涕闻言松了口气,立马磕了个头,起身就快速向外走去。 也是夏原吉给朱瞻基提了醒,这么多政务让朱瞻基一个人处理,估计一天把吃饭的时间用上也是处理不完的。 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真的英年早逝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朱瞻基觉得还是找几个人替自己分忧才是。 而杨士奇,杨荣,杨浦自然就是很好的人选了。 三杨内阁即使是在历史上那都是留下了一段佳话的。 三人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四朝,先后位至台阁重臣,历史上的朱瞻基死后,三人更是被加了大学士衔辅佐年幼的朱祁镇。 不过现在的内阁权利还不算大,永乐年间的内阁,不仅没有后世各种头衔权利不说,身份上也仅仅只是一个皇帝顾问的身份。 朱瞻基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小鼻涕就带着三个四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年龄稍大,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留着一把山羊胡子。 后面两人明显年轻一些,大概也在四十岁左右。 “臣杨士奇参见太孙殿下!” “臣杨荣参见太孙殿下!” “臣杨浦参见太孙殿下!” 朱瞻基放下手里的折子,看到三人脸上露出笑容,抬抬手就示意几人免礼后,对一旁的小鼻涕道: “去给三位杨大人把凳子桌子都搬上来!” “喏!” 小鼻涕领命,很快三张小桌子以及凳子就被人搬了上来。 三杨被朱瞻基的行为弄得有些面面相觑。 杨士奇是三人里面身份年龄都是最高的,开口问道:“不知太孙叫我等三人所来是为何事?” “不急,天气冷,三位大人先坐,小鼻涕去给三位大人端一杯热茶来暖暖身子!” 朱瞻基打断了还想说些什么的杨士奇,等到小鼻涕把茶给三人端上来后,这才笑道: “三位大人之名,我耳闻已久,一直听我爹夸赞三位大人均有宰辅之能,今日将三位大人叫过来,则是有些政务上的事情,需要请教一下三位大人!” 朱瞻基说着话,转身抱起御案上一沓兵部的折子,颇为有礼貌的放到了杨士奇的桌子上。 又是两个来回,等到御案上的折子都到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后, 朱瞻基脸上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小凳子上后,挥挥手,顿时有人又将笔墨纸砚都送了过去,笑道: “三位大人,请!” “这……” 三杨对视一眼,看着自己面前厚厚的一大堆折子,险些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们虽然都是入了内阁的大学士,平日里皇上有什么问题,也会找他们询问, 但是好家伙,像今天这般直接把所有折子分给了他们,他们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啊。 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殿下,这个……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 杨士奇老脸抽了一下,看着杨荣,杨浦两人都看向他,让他拿主意,没办法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朱瞻基开口道。 “什么不合规矩?” 朱瞻基故作一脸不解的样子看向三人问道: “三位大人不都是内阁大学士嘛,有问题找你们,难不成有问题?” “这个………” 杨士奇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皇帝那也是有问题才找他们不是? 眼前这位倒好,一股脑这是把所有政务都全部扔给了他们啊。 看着朱瞻基悠闲地端起御案上茶水,浑身懒散的靠在了椅子上, 三人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有问题,合着眼前这位太孙纯粹就是为了偷懒。 “二位,开始吧!” 杨士奇见此,无奈叹了口气,对杨荣,杨浦牵强的笑了一下,默默坐下去后,就拿起笔开始处理起政务。 杨荣,杨浦见此,对视一眼,均是一脸无奈的点点头。 “嘿,这才叫当老板嘛,有事秘书干,没事……嗯,没事喝喝茶!” 朱瞻基美滋滋的嘬了一口茶,又瞥了一眼埋头处理折子的三杨,心里美滋滋的。 有了三人加入,政务的处理速度明显就加快了起来。 杨士奇,杨荣,杨浦三人负责给出建议,朱瞻基负责盖印。 三人有各自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则提出各自的意见,这时才会由朱瞻基来做出最终决定。 这样子一来,高效,快捷的方式,既解脱了朱瞻基被政务缠身,又加快了处理政务的速度,并且三杨的经验更是比朱瞻基丰富了不知多少。 处理过的折子,给出的建议都是合情合理,朱瞻基看了都不得不佩服。 正文 第二十七章:水土不服的想法,金忠之殇!!! “太孙殿下,这里有一封刑部的折子,是关于查抄纪纲府邸后,那些女眷的处理方法!” 杨士奇拿着一封折子,走到了朱瞻基面前,双手将折子递了上来。 “纪纲府邸的女眷吗?” 朱瞻基想到那些纪纲截胡自家爷爷选秀的秀女,还有这些年其他方式弄到府上的女子,也是皱了皱眉。 杨士奇道:“根据刑部的审查,纪纲府上的女子多是些无辜之人,包括那些被阉割的幼童,其中年轻女子共计一千三百二十四人,幼童四百二十一人。” 顿了顿,杨士奇又道:“这些幼童倒还好处理,宫里每年都会需要补充一些太监,这些幼童若是身世没有问题,也可以送进宫中,正好可以抵消这些,但是这些女子……” 杨士奇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朱瞻基没急着做决定,而是反问道:“以往这种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杨士奇闻言道:“以往若是家眷则是直接发配,无辜者则遣散回家!” 朱瞻基点点头问道:“你们的意见了?” “若是按照以往惯例,自然是遣散回家,只是………” 杨士奇有些犹豫不决道:“只是这次数量太多,而且这些被遣散回家的女子,下场多半并不会太好,多数人甚至在被遣散途中就会直接自我了断!” “所以臣等三人的意思是是否可以与户部商量一下,将从纪纲抄家所得的钱财中拿出一部分修建一座寺庙,将她们安置进寺庙之中!” 朱瞻基闻言看了一眼杨士奇,然后放下手里的折子问道:“这些都是我爹的意思吧?” 杨士奇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然后点点头道:“太孙明鉴!” 朱瞻基看着杨士奇承认了,有些无语,自家这傻爹还真是仁慈,现在连纪纲府邸上的女眷都关心上了。 要是换个人来,说不定都要被人怀疑这人的目的了。 毕竟纪纲府上的女眷,大多数可都是纪纲从皇帝选秀的秀女中截胡的, 容貌气质什么的完全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 一些人升起一些小心思再正常不过了的。 朱瞻基沉思了一下,并没有答应下来,而是看向杨士奇道: “皇上北伐军中的军医数量如何?” 杨士奇不明所以,想了想就道:“一共有一百四十人,其中有太医院的随架御医一十三人,普通郎中一百二十七人。” “这么少吗?” 朱瞻基闻言皱了皱眉,北伐大军号称五十万人,虽然实际数量肯定没有这么多,但是十来万人还是有的。 十来万人,两军交战随便碰撞一下,一天的伤亡估计都不下数千人了。 一百来人投进去完全就是杯水车薪。 想了想,朱瞻基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你们觉得,如果将这些女眷训练一番,教会她们简单的伤口包扎,让她跟在北伐军队后面如何?” “这……” 杨士奇,杨荣,杨浦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一时间对眼前这位太孙的脑洞也是有些无语。 “太孙,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杨士奇反驳道:“军队中全是男子,若是贸然出现一群女子,必然会影响到军心,除此之外,如果遇到紧急军情,这些女子又如何跟的上军队行军,万一被遗落下,这些人的下场不堪设想!” 朱瞻基:“………” 他就知道这种后世的方法放在现在这种社会情况下可能不会管用,果然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反对。 若是毫无道理的反对也就算了,朱瞻基或许会坚持一下自己的想法。 但是偏偏杨士奇说的还很有道理。 古代打仗本就忌讳在军营里携带女眷,更不要说明晃晃的往里面塞进去一群女人,一群大老爷们还有心思打仗就奇怪了。 这年代的军纪是可想而知的,特别是朱棣的大军中,多是一些靖难的老将。 这些大老爷们儿,本就有些人仗着靖难的功劳,有些目无军纪的。 这么塞进去一群女人,简直就是摆明了给这些人送肉去的。 朱瞻基也就是随口一提,杨士奇一说,他自然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问题。 想了想就道:“送去寺庙虽好,但是也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话!” “这样吧,户部过些天会建立一个纺织厂,会安排人专门从草原上收购羊毛,纺织成毛衣毛毯,正好这些女子大多应该也都会一些女红什么的,若是愿意的就全部送进纺织厂吧!” 朱瞻基定下了调子,杨士奇三人虽然不知道户部为什么要建这个什么纺织厂,还要收购草原上的羊毛, 但是朱瞻基的这个安排,明显要比刚刚说的把这些女子送去军队当中当个随军的军医靠谱多了。 三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毕竟把人送进寺庙,确实容易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闲话。 别看这年代没什么互联网,但是民间流传的野史,绝对多的一批, 而且往往很多野史之所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是因为这些容易被扑风捉影的事情。 这折子刚处理好,朱瞻基就看到一个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小鼻涕身边,小声汇报着什么。 小鼻涕听了那小太监的汇报,脸色严肃了一下,连忙又跑到朱瞻基身边小声汇报道: “太孙殿下,兵部尚书金忠金大人,刚刚在兵部晕倒了!” “什么?” 小鼻涕话落,朱瞻基瞬间一愣,有些不可思议道:“早上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话落,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小鼻涕,朱瞻基也知道问他问不出个什么。 稍稍冷静了一下,然后起身看向杨士奇道: “杨士奇,兵部尚书金忠刚刚在兵部晕倒,但北伐在即,兵部之事不可耽搁,现在由你暂时带领兵部尚书一职,可能胜任?” 杨士奇闻言也是一惊,听到朱瞻基的命令后,立马点头道:“臣领旨!” 朱瞻基点头,又看向杨荣杨浦道:“乾清宫的政事,就先麻烦二位大人一同处理一下了,若是无法决断,可等我回来时汇报给我!” 杨荣杨浦两人也知道事情重要性,立即点头道:“臣等领旨!” 安排好事情后,朱瞻基一边起身向外走,一边看向小鼻涕道:“太医院的御医请去了吗?” 小鼻涕递给朱瞻基一件棉袍,闻言点头道:“已经请去了,金大人也被人安排送回了家中静养,现在御医应该正在金大人家中为金大人把脉!” 正文 第二十八章:该吃吃,该喝喝,崔御医保你活到九十九!!! 朱瞻基点头。 作为靖难时期就跟着朱棣,为朱棣出谋划策的功臣,金忠所在的府邸离皇宫也不远。 登基后的朱棣对待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更是十分大方,金忠的府邸虽然比不上纪纲,但毕竟是当朝的二品大员,该有的排场并不寒酸,占地面积同样也不小。 朱瞻基出了皇宫,也就是十来分钟就到了金府。 朱瞻基人还未到,就已经有人提前通报了去,刚到金忠府邸,就已经有人站在门口迎接了上来。 “金尚书如何了?” 这些人行完礼,朱瞻基没有跟这些人客套,直接开口问道。 听到朱瞻基问话,为首的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道: “有劳太孙挂念,刚刚御医已经在给父亲诊脉,想必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几人说话间进了院子,朱瞻基来到金忠所在的屋子外,也没直接进去,免的打扰到里面的御医诊脉。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一个身上穿着绿袍,秀着黄鹂的御医从屋子里推门走了出来,看到朱瞻基时,这御医愣了一下,赶紧上前行礼: “臣太医院崔格参见皇太孙殿下!” 朱瞻基抬抬手示意其免礼,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御医看了一眼朱瞻基身边的几人,然后小声对朱瞻基道:“太孙殿下,金大人年事已高,加上这些天日夜操劳,应该是昨夜受了冻,如今只看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有其他医治办法吗?” 朱瞻基闻言心中一沉,这话几乎是差不多给金忠下了死亡通知了。 金忠可是靖难里面难得的太子一党。 金忠一但出了问题,朱瞻基估计靖难的那些功臣许多人心思都会开始浮躁起来。 虽然朱瞻基知道自己的位置没人动摇的了,但是至少会很大程度上的影响到自己以后的步伐。 毕竟自家无良爷爷玩的那一手“好好努力”影响力绝对不能小看了。 除了这些,金忠对他可以说,也是极好的,他要杀纪纲,是金忠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封锁城门,并且亲自调遣御林军包围的纪纲府邸。 这其中凶险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纪纲的老底没有抖出来,作为皇太孙的朱瞻基可能不会出事。 但是调集兵马的金忠,绝对会成为朱瞻基的替罪羊。 崔御医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太孙殿下,若是金尚书愿意静养,只要这短时间不出意外,臣有三成把握!” 三成把握已经不算低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朱瞻基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就道: “好,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便留在金府,以便随时照顾金尚书,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崔御医愣了下,然后点头应是道:“臣领旨!” 朱瞻基正想还说些什么时,房屋再次被打开,是个伺候的侍女,出来后看到朱瞻基赶紧行了个礼道:“老爷请太孙殿下进去!” 朱瞻基闻言点点头,知道这是金忠醒了,就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温度很高,金忠面色有些惨白,很难想象一个半天不见的人,居然会突然变成这幅模样。 朱瞻基走到床前,金忠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却没能使上力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劳太孙挂念了,还请太孙恕老夫不能行礼了。” 朱瞻基安慰道:“金大人说哪里话,我能坐在太孙的位置上,都是多亏了金大人当年在爷爷面前美言,就算要行礼也应当是我行礼才是!” 朱瞻基说的是永乐九年时的事情,事实也就像朱瞻基说的那样,朱瞻基现在能坐在太孙的位置上,确实是有金忠在朱棣面前提议的功劳。 否则,朱瞻基说不定现在也还只是个皇长孙身份,别看太孙和长孙只是一个称呼上的差别。 事实上,长孙哪怕再受宠,都是臣,而太孙却是君,是主子,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金忠闻言笑了起来,他其实很早之前就十分看好这位太孙殿下的,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位皇太孙属于嫡长孙。 笑了笑,金忠才道:“太孙可知老夫叫太孙进来所谓何事?” 朱瞻基感觉这老头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并没有回答,而是道: “我已经安排了太医院的崔御医这段时间随时都呆在您这里,兵部的事情也交给了杨士奇,您这段时间安心静养即可,等过段时间病好了,兵部的事情还是需要您去处理的。” “杨士奇吗?”金忠闻言点点头道:“此人心思缜密,以布衣之身入翰林,其人才华在朝堂上也是有数的,加上之前也在兵部任事,对兵部也是十分熟悉,兵部交给他很好,太孙殿下日后应当对其多加重用才是!” 朱瞻基点头,这种事情,他自然是明白的,毕竟三杨的才华都是经过历史证明的存在。 要不是这三人死的早了几年,自家那个大明战神儿子,未必能成功搞出土木堡之变这种事情! 毕竟历史上除了土木堡之变,自家这个大儿子在位时,也是打过三场大胜的北伐, 而这三次北伐,均是在三人辅政的期间,等到三人最后一人去世,没过两年就是土木堡之变。 仅仅把土木堡之变前后这么一对比,就能看出三杨的能力了。 金忠评价完杨士奇,稍稍休息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给朱瞻基递了过去道: “前日,臣观太孙殿下用兵之道多有粗鄙,思索后,方才写下这道折子,请皇上肯准太孙殿下选拔与太孙一般年龄之人成立一支太孙殿下自己的护卫军队,借此锻炼太孙军事能力,只可惜……” 说着金忠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道:“原本老夫还想着帮着太孙殿下一起训练这只幼军,只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不过太孙殿下,还是需得知晓,皇上是马上皇帝,太孙想要坐稳太孙的位置,即使打仗的本事比不得皇上,也不可对兵事一无所知才是!” “幼军吗?” 虽然又被鄙视了,不过朱瞻基听到金忠说到幼军这事儿,还是点点头,历史上他自己貌似的确有这么一支军队,随后脸上带着几分笑容道: “行了,幼军这主意不错,回头我就给你把折子递上去,不过你这老头可别想偷懒,崔御医说了,你这段时间好好静养一下,该吃吃,该喝喝,他保证你活到九十九,我这幼军可还指望着你!” “呵呵!” 听到朱瞻基的话,金忠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这才哭笑不得的道:“看来殿下是不准备放过老夫了啊!” “这个自然!” 朱瞻基点点头,随后又俯下身子,在金忠耳边小声道:“金老头,早点好起来,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送你一份大礼!” 说完,朱瞻基不等金忠说什么,转身就向外面走去,独留下一脸愕然的金忠: “大礼?” 正文 第二十九章:朱瞻基:我准备建几所学院!!! 朱瞻基出了屋子,门外正好迎面看到了自家老爹。 朱高炽一身常服,头发有些凌乱,看得出来应该是急匆匆从太子府赶过来的。 现在换成了朱瞻基监国,朱高炽一般没事不会去乾清宫。 一来是锻炼一下朱瞻基的能力,二来也是他向来身体不太好,借此机会也正好休息一下。 朱瞻基看他这样子,估计这傻爹应该是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赶了过来,连仪表都没来得及收拾。 “爹,你来了!” 朱瞻基和朱高炽打了个招呼。 后者看看朱瞻基又看看屋子里面,有些着急。 这位太子爷的仁义,不是说说,不管是对兄弟,还是对臣子,都是一片真心相待。 金忠病倒,估计除了金家人,最担心的可能就是这位太子爷了。 朱瞻基知道自家傻爹的心情,看了一眼周围没看到崔御医,猜到自家老爹可能还不知道情况,就安慰道:“没事,太医院的崔御医说了,金尚书就是一时的劳累过度,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朱高炽闻言长长松了口气连连道:“这就好,这就好!” 说完他又看看朱瞻基,然后又看看屋子里面,小声问道:“那个……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不?” 这话说的,堂堂太子爷看望臣子都还要请示一下,朱瞻基也是无语了。 点点头道:“进去吧,金尚书刚醒。” 朱高炽闻言这才点点头,正准备进去时,又回过头看向朱瞻基道: “瞻基,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看完金尚书后,和你一起回去!” 朱瞻基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自家傻爹应该是有话对自己说,闻言就点了点头。 见此,朱高炽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房门关上,朱瞻基站在门外,几个金家人看看朱瞻基,欲言又止。 朱瞻基看向人群里面先前那个青年,想了想对其道:“你是金尚书的儿子对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闻言立即躬身行礼道:“回太孙,微臣名叫金达!” “金达吗?” 朱瞻基对这名字没什么映像,不过看其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言行间也是不卑不亢,估计即使能力不怎么样,办事应该也是个靠谱的。 就笑道:“你现在在朝中所任何职?” 可能没想到朱瞻基会这么问,金达愣一下才道:“微臣现在在礼科当差,任礼科都给事中!” “哦?礼科都给事中?” 朱瞻基闻言有些意外,别看礼科都给事中,官职品级不大,不过区区正七品。 但是这官职的权利就算是六部尚书见了,都得以礼相待。 因为六科就是为了监督六部而设的,六科的目的就是稽察六部百司之事, 凡是皇帝诏令圣旨下达,都要经六科分类抄出,然后才会交付六部等机关执行。 重大政令的执行情况,六科还要向皇帝复奏报告。六部的章奏和执行政务有错误的,六科还有权利驳正并报告皇帝。 甚至对已颁行下达的圣旨,六科都有权利“封还执奏”。 可以说六科给事中的职位,不仅权利极大,就连职位也是十分清贵,在这个职位上的人称一句简在帝心都不为过。 不过想想金达是金忠的儿子,朱瞻基又没什么意外了,毕竟金忠在朱棣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爱屋及乌的情况下,照顾一下金达就再正常不过了。 顿了一下,朱瞻基才问道:“你有没有兴趣跟在我身边,帮我办事?” “这个……” 朱瞻基话落,金达有些懵,这位太孙殿下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哪有上来就问人愿不愿意跟着干的道理? 难道不是先拉拉关系吗? 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朱瞻基见此也没催他什么的。 想让金达跟在他身边办事,朱瞻基完全是看在金忠的面子上。 但是如果金达自己不愿意,朱瞻基自然也不会勉强什么。 但是有些机会,一但错过了,再想得到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见到金达有些犹豫,朱瞻基就笑笑道:“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虑!” 金达闻言松了口气,连忙感谢道:“谢太孙殿下体谅!” 朱瞻基笑笑,又和他聊了几句,这时房门也被从里面推开,朱高炽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和金家人打了个招呼,朱高炽和朱瞻基父子两人这才告辞离开。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朱高炽怀里抱着一个小暖炉,应该是赶来的时候受了风,有些咳嗽,朱瞻基给他拍了拍背,等到朱高炽气顺了, 朱高炽这才看看朱瞻基,然后叹了口气道: “人老了,一晃就是十多年了,这么多年下来,许多靖难时的老人,一晃也就真的成了老人了………” 朱高炽有些感慨,朱瞻基闻言也没搭话,这种悲春伤秋的情绪,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听多了就有些蛋疼,就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从一个年轻小伙儿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头一样的感觉。 如果不是怕破坏了自家傻爹这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他可能立马就找个话题岔开了。 朱高炽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想法,如果知道了,肯定要怀疑一下,这是不是亲儿子了。 “对了,我听说,你又从户部要了五百万两银子?要弄一个什么玻璃?” 感慨完,朱高炽话语突然一转问道。 有些猝不及防的被朱高炽转移了话题,朱瞻基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无语的看着朱高炽。 自己前脚这才和夏原吉达成了交易,自家老爹后脚就得到了消息,这事儿基本不用想,朱瞻基就知道肯定是夏原吉对朱高炽说的。 不然自家傻爹也不可能知道玻璃这个东西 想想他就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朱高炽闻言叹了口气,看看朱瞻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儿子,你给爹说句实话,你弄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干什么?” 朱瞻基毫不犹豫就道:“补贴家用!” 朱高炽闻言胖胖的肉脸跳了一下,翻着白眼没好气道:“补贴家用用得着让户部投入五百万两银子进去?你是觉得你爹我傻,还是他夏原吉傻?” 朱瞻基看着自家傻爹一副“你把我当傻子吗?”的表情,知道这个借口瞒不过去,就道:“除了补贴家用外,我还准备建几所学院!” “建几所学院?” 朱高炽愣了下,立即问道:“建什么学院?” “嗯……先建一家医学院吧!” 正文 第三十章:立个小目标,搞到钱,争取让老朱在外面打个七年八年!!! 朱瞻基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个话,他倒没有忽悠自家这个傻爹。 他的确打算建立一所医学院,到时候就让太医院的御医或者是民间的真正的神医去学院里当老师。 不说一定要教出什么能把青霉素搞出来的大佬,但是至少要能够批量培养一群普通合格水平的医师出来。 今天的见闻,也让他明白这个年代的医学方面究竟有多落后。 十多万北伐大军,居然就只有一百四十个军医。 而且这一百四十个军医里面,除了三个御医,其他一百三十七人不过是从民间临时征召的普通郎中。 不说这些郎中水平如何,这里面有没有滥竽充数的存在,都还有待考证! 仅仅从数量来说,一百四十个军医,面对十多万的北伐大军,也就是相当于一个人就差不多要为一千多人负责。 如果碰上一场硬仗,一场战斗下来,伤亡数万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此多的伤亡,一百多个军医,就算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用,在战场上死的人可能都还不到因为缺少军医救治造成的死亡的百分之一。 更有可能许多伤员伤势不重,明明有救,就是因为军医不够,从而白白错过了抢救的时间。 这在朱瞻基看来,其实这些伤亡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虽然以大明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训练什么战地女护士啥的送进军队里。 但是只要建立一家医学院,然后系统的开始培养医学人才,自然就不会出现缺少医生的情况。 另外还有就像自家傻爹说的,靖难时期的老人都老了。 虽然朱瞻基对这些人没有多少映像,但是毕竟是这些人将他们一家子推上了现在的位置。 朱瞻基觉得自己也不能忘本,不说别的,到时候朝廷里上了年纪的官员不管有病没病都一人配上一个私人医生。 说不定就因为某个人才多活了几年,就能为大明挽回一场巨变。 就如同三杨,如果历史上三杨多活几年,说不定自己那个还没出世的大儿子也没机会搞出什么土木堡之变了。 然而朱瞻基的话落在朱高炽耳朵里,却让朱高炽有些懵,一脸担心的看向自家儿子道:“儿子,你没发烧吧?” 说着话,朱高炽还伸出手往朱瞻基额头摸了过去。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躲开了朱高炽的小胖手。 他心里明白朱高炽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段,儒家学派一千多年的经营,几乎可以说已经到了深入所有人骨髓的概念了。 在举世都是儒学的时候,建立一个医学院,儒家那群读书人,可能立马就会翻脸。 不过朱瞻基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儒家翻脸就翻脸吧! 现在的大明可不是明朝后期的时候,自家爷爷不一样把天下读书人的种子方孝儒诛了十族嘛。 但是事后,天下读书人不一样该科举还是科举,该当官的一样当官。 历史就是这样,骨气最硬的是读书人,同样最先跪下的也是读书人。 如果不趁着现在还能借用自家爷爷的威慑,把一些能办的事情赶紧办了,朱瞻基估计在拖几年,一但没了朱棣的威慑,他再想办个什么事情,就更麻烦了。 不过看到朱高炽的反应,朱瞻基想想还是懒得让这傻爹担心,就把这话换了一个意思,道: “我就建一个小学院,专门培养一些给朝中大臣们看病的郎中,你不是说靖难的老人都老了嘛,你看,如果我培养一些和御医们差不多本事的郎中出来,到时候朝中上了年纪的大臣们,不管他们有病没病,都安排一个郎中跟在身边随时照顾着他们的身体,这可是善事啊,咋到你嘴里就成了我发烧了?” “只是这样?” 朱高炽闻言有些心动,如果真的像朱瞻基说的这样,这的确是善事,但是同时他又感觉朱瞻基这个医学院应该不会像朱瞻基说的那么简单。 总之他就是觉得朱瞻基在忽悠他,但是偏偏他又没有证据! “自然就是这样子,不然我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能让一群治病救人的郎中去参加科举?” 朱瞻基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道。 也就是他现在没钱,等到他有了钱,他自然就不用在意那些读书人对朝廷的影响了。 别人反对别人的,到时候他又不用朝廷一毛钱。 一群人再怎么嚷嚷,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毕竟一群读书人怼天怼地,还能怼到他花自己的钱不成? 就算别人闹翻天了,只要朱棣不回京,那么他就是整个大明最有权最有钱的那个男人!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造反,不作死的去往那张龙椅上坐! 就算是他今天建一个医学院,明天再建一个科学院,后天一个军事学院,别人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而且以他对自家爷爷的了解,只要给这位战争狂人足够的银子,说不定这位战争狂人就能一直把这仗打下去。 等到朱棣不想打了,再想到回朝时,届时就算是朱棣想阻止他,那个时候他估计也晚了。 心里美滋滋的计划着未来的事情,朱瞻基心里对于搞钱的想法就更加迫切了。 毕竟现在权利他有了,当朝监国太孙,朱棣一天不回顺天,那他一天就是这个大明的无冕之王。 现在差的就是钱了! “搞到钱,就争取让老朱在外面痛痛快快打个七年八年的!” 朱瞻基在心里给自己立了一个小目标,然后越想心里越是一片火热。 他这火热的眼神把一旁的朱高炽都吓的呆了一下,又差点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去摸摸朱瞻基的额头。 看看自家儿子,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不过好在,他也就是想想。 过了一会儿,朱高炽才叹了口气道:“儿呀,你这想法其实还是不错的,要是能给朝中每个大臣配一个御医一般水平的郎中,我想这事儿即使你爷爷知道了,也是会支持你的,那些朝中上了年纪的大臣同样也会心生感激。” 说着,朱高炽脸上又有些担忧道:“不过你现在既然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应该明白,这事你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要知道,你娘,我,还有你,现在整个天下的人,都是盯着我们一家子的,一但做的过了,那些对咱们一家人不怀好意的人,就会立即挑拨那些读书人,对咱们一家人进行口诛笔伐!” 朱高炽一脸语重心长,朱瞻基也安静的听着,别看自家这个傻爹,有时候又憨又怂,但是有很多的东西,却比很多人都看得更加明白。 “放心吧,爹,这件事儿我会慢慢来的!” 正文 第三十一章:请问把未来媳妇儿欺负哭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看到朱瞻基听进去了,朱高炽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又问了一些朱瞻基最近处理政务上的问题,朱瞻基都一一对答如流。 回到皇宫,朱瞻基去了一趟乾清宫,该处理的政务已经被三杨处理的差不多了。 朱瞻基只是随便看了几个折子,确保一下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事实上,三杨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这些政务处理的比他一个人处理的时候要来的好多了。 每个折子上的回答,往往都是一针见血,把事情处理的极为到位。 如此一来,对于接下来让三杨帮自己处理政务的事情,朱瞻基心里也更加放心了起来。 放心的将所有政务都交给三杨后,朱瞻基想想也没在乾清宫多待,就向太子府走了回去。 他现在的事情其实还是很多的,虽然政务可以交给三杨,但是既然已经和夏原吉谈好了条件,一些该准备的东西也得准备出来了。 毕竟现在对他来说,搞钱才是第一要务! 他准备回去后,就将玻璃的制作方法卷写下来,还有羊毛祛除膻味的方式等等。 这样一来,所有东西准备好后,只要找个地方,把厂子一建,就可以立马开始进行尝试生产了。 早点搞到钱,他也能早点把各种计划提上日程! 心里计划着事情,朱瞻基回到太子府,走进后院时,却发现后院的门口站着一个以前并没有在太子府见过的漂亮小宫女。 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但是又发育的极好, 身材修长,单单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子独特的气质将其和宫里的普通宫女区别开来。 恬静,自然, 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恰大好处的大,以及即使长裙掩盖,依然可以看出大概轮廓的大长腿。 朱瞻基承认自己是个俗人! 所以他这一刻,他馋了! 停下了脚步,朱瞻基走了过去,歪着脑袋瞟了一眼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小宫女,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可能是没想到朱瞻基会主动开口询问,小宫女愣愣的看了一眼朱瞻基,又自觉失礼,连忙微微低垂下脑袋,福身一礼,规规矩矩道: “奴婢胡善祥,参见太孙殿下!” “你就是胡善祥?” 听见这个小宫女就是胡善祥,朱瞻基有些愕然,随即想到昨天好像自家老娘就说了要把胡善祥安排给自己做个贴身小丫鬟的事情。 他没想到自家老娘倒是挺急的,自己昨天才答应,这今天就把人弄来了! 想到这,他又没忍住,再次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胡皇后。 嗯,不愧是自家未来的小媳妇儿,就这初具规模的小模样,确实养眼。 不过这位胡皇后历史上下场却有些凄惨,因为没生出儿子,被废了皇后位置。 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事实上也是唯一能说得上理由的理由了。 胡善祥被朱瞻基这么看着,女人天生的矜持,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但是从小在宫里长大,刻在骨子里的宫廷礼仪,却让她不敢露出丝毫异样, 目光始终如一的成四十五度,微微向下,直视地面。 一举一动仿佛用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恭敬不失距离,带着一股子古老宫廷礼仪中淡淡的严肃感。 “还挺好看的!” 朱瞻基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下。 话落,朱瞻基就看到胡善祥的耳根子立马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 就连低下的脑袋,也不知不觉间将低下的幅度微微加大了些许。 看她这幅样子,朱瞻基就忍不住想笑,看了一眼后院里面,朱瞻基也没看到自家老娘,想想可能是在屋子里面,于是也没急着进去,就靠在一旁院子的门墙上,对胡善祥道: “我听我娘说起过你,听说你有一个姑姑,姓胡,是宫里的女官,好像还是一个尚仪,对吧?” 尚仪是六尚主管,品级算是正二品,除了皇后身边代掌凤印的宫令女官,可以说是宫里宫女当中地位最高的了。 而且现在的后宫里没有皇后,宫令女官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如此一来,六尚主管的地位也就更加显得重要起来,甚至有时候其地位比起很多皇帝的妃嫔来的还要更高。 所以听到朱瞻基说起自家姑姑,胡善祥心里还是有些骄傲的,但是想想眼前这位的身份,这份骄傲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说道: “回太孙殿下,奴婢的姑姑的确是宫里的尚仪!” 见胡善祥确认下来,朱瞻基点点头,随即笑道:“这样的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后院里面,我娘就是在和胡尚仪讨论事情吧?” 说着,朱瞻基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可知道她们讨论的是什么事情?” 胡善祥还以为朱瞻基要打听里面的情况,闻言立即就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朱瞻基笑笑道:“嗯,看你现在这样子,我猜你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你要是知道了,估计现在不会这么淡定的站在这里了!” 几句话下来,朱瞻基看到胡善祥耳根又恢复了先前的白皙,心里又忍不住想逗逗她,就话语一转道: “昨天我回来时,还见到了我娘正在讨论你来着,说是可怜你,见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宫外面,很多像你这般大的女子,孩子都在玩泥巴了,于是不忍心让你就这样呆在宫里,把大好的青春给浪费了,所以准备给你许个人家,当个暖床的,或者通房的丫鬟也好,总好过一直这么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据说对方还是个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你倒也是碰上了我娘这样太子妃,也是你的时运,这事儿要是成了,我觉得你应该多多感谢一下我娘才是!” 朱瞻基说着说着,就看见眼前的胡善祥一双小手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死死捏住了自己了裙摆。 本就白皙的小手这下子就更加显得苍白了几分,朱瞻基愣了下,一偏脑袋,就看见一滴眼泪唰的一下就从胡善祥眼睛里滴了出来。 “哎,卧槽,怎么哭了?” 朱瞻基一看这样子,一脸懵逼,茫然。 自己就开个小玩笑,自家这个未来小媳妇儿怎么就哭了? 朱瞻基有些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是在没事找事, 好好的没事干,为啥要想到去逗这个小媳妇儿? 现在好了,一不小心就把人家逗哭了。 朱瞻基没什么哄妹子的经验,见到胡善祥哭了,立即有些麻瓜,连忙道: “哎,我就给你开开玩笑,你别哭啊!” 然而朱瞻基想解释,胡善祥这一刻却并没有听进去。 下一刻,朱瞻基就看到胡善祥已经跪在了自己面前。 朱瞻基:“???” 正文 第三十二章:朱瞻基:晚上到我房间里来,我教你!!! 朱瞻基下意识的想把胡善祥扶起来,这里虽然是太子府的后院,但是平日里也是有些宫女太监来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刁难胡善祥。 不过伸出了手,朱瞻基又想到自己如果在太子府和一个宫女拉拉扯扯传出去了,估计更蛋疼,就把手收了回来,道: “快起来,我就和你开玩笑罢了!” 然而胡善祥却并没有起身,而是规规矩矩的给朱瞻基磕了一个头道: “太孙殿下,奴婢听说太子妃最近准备给太孙殿下选秀女!” 朱瞻基闻言愣了下,自家老娘打算给自己选太子妃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些日子也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事儿,朱瞻基也知道这事儿他多半是躲不过去的,心里其实也做好了准备。 只是听到胡善祥突然提起,他还是有些懵逼的,有些没明白眼前这自家未来的小媳妇儿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难不成吃醋了? 朱瞻基有些“不怀好意”的想着,就点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朱瞻基话落,跪在地上的胡善祥却又突然沉默了起来。 朱瞻基看不到她的脸,但是能估计这会儿应该是在心里纠结什么,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这未来的小媳妇儿,耳朵明显的再次红了起来,甚至比刚刚来的还要厉害, 朱瞻基看到这儿,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左右看了看,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嘴上却催促道:“你快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就走了!” 朱瞻基话落,故意抬起了脚,下一刻,跪在地上的胡善祥果然急了起来,立即就抬起头看向朱瞻基道: “太孙,我想选秀女!” 胡善祥说完,就迎面看见了面前朱瞻基一张似笑非笑的笑脸, 胡善祥见此小脸立马一片通红,连忙解释道:“太孙可还记得当年被您藏在太子爷袍子下面得以活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当年是太孙拉着我的手,把我从人群里拉了出去,把我藏在了太子爷的袍子下面,这么多年了,太孙大恩,善祥不敢或望,善祥想报答太孙殿下,哪怕是在太孙殿下身边做牛做马,善祥也是愿意的!” 朱瞻基安静的听着胡善祥说完,然后蹲下身子,看看眼前的胡善祥,淡淡问道: “真的就愿意在我身边做牛做马?” 胡善祥闻言不假思索的就点点头道:“善祥愿意!” 朱瞻基:“你就不问问,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太子妃给你许的人家吗?” 胡善祥看了一眼朱瞻基,满脸真诚道:“当年是太孙把我从死人堆里牵出来的,我一直记得,我想报答您一辈子!” “咳咳!” 朱瞻基被这话呛了一下,张了张嘴,看看胡善祥一双明亮的眼睛,又看看胡善祥的小嘴巴,小鼻子,脑子里有些懵。 自己这好像是被自家的未来小媳妇儿给表白了啊? 上辈子加这辈子,都好像是第一次吧? 嗯,话说被女生表白,我是该立即答应下来了,还是该矜持一下下再答应下来? 朱瞻基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下,就立即将这些想法抛到一边,看向胡善祥问道:“如果我说,太子妃给你许配的人家,不仅在朝堂上有权有势,身份上也是属于皇亲国戚,你过去了,以你姑姑的身份,说不定还会成为正室,你还想在我身边做牛做马吗?” 朱瞻基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胡善祥,看到胡善祥刚要开口,他又将她打断补充道: “不要急着回答我,想好了再说,在我身边做牛做马,还是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皇亲国戚做正室?要想好了,跟在我身边,不仅要听我的话,我以后可是会有很多女人的,哪怕你姑姑是宫里的尚仪,你也不会得到我丝毫的照顾!” 朱瞻基话落,胡善祥顿了一下,就毫不犹豫,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脑袋道:“只要能跟在太孙身边,我什么都听太孙您的!” 朱瞻基闻言笑了,然后将手伸到胡善祥面前,笑道:“那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胡善祥见此愣了下,随即立即反应过来,惊喜道:“太孙,您……您是同意我去选秀女了!” 朱瞻基:“………” 看着自家未来小媳妇儿满脸期待的样子,朱瞻基有些好笑,忍不住又想逗她,就道:“选秀女的事情,我同意可没用,你是知道的,宫里什么事情都是要讲究规矩的,规矩就摆在那里,你想要选秀女,就需要和其她人去争。” 顿了一下,朱瞻基继续一脸煞有其事的道:“我听说,这里面的事情可不简单,虽然你长的挺好看的,但是吧,宫里选秀女,选的可不仅仅是相貌,而是仪态,是心性!” “选秀女时,每个秀女的屏风后面,都会坐着一个心思精细的老太监,察人于微,参加选秀女的姑娘喝茶,看的是手腕和手指,外翻为富,内拗为穷,指长为心慧,掌厚为富德,” “点头摇头,点头看的是教养,摇头看的是出身,姑娘吃饭,看得是碗就口,还是以口就碗,姑娘回头,看的是脖颈是否细长。” “至于你嘛……” 朱瞻基说着,看了一眼一脸懵逼中的胡善祥,就摇了摇头,露出一脸不看好的样子又继续道: “而且就算这些你都通过了,那也还要请黄道馆的人去看你的祖坟,还要看你的八字,如果你的八字与我不合,也照样是不成的!” 朱瞻基说一样,胡善祥的小脸就僵硬一分,等到朱瞻基说完,胡善祥甚至都有些绝望了起来。 看着自家未来的小媳妇儿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朱瞻基也是有些不忍,生怕再一个不小心就又逗哭了,话语立马又是一转道: “当然,这凡事嘛,也都是有那么一些个例的。” 胡善祥闻言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朱瞻基伸出来的手,满脸祈求道:“请太孙教我!” “嗯……” 感觉着握着自己大手的柔嫩小手,朱瞻基点点头,正想说什么,这时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道开门声。 接着就见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女官陪着太子妃张氏走了出来。 张氏看到自家儿子蹲在院子门口,面前还跪着一个小宫女,愣了下,随即就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脸色淡然的喊道:“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进来?” “呃,娘,我这刚回来!” 朱瞻基看到自家老娘来了,连忙应了一声,然后一边去扶胡善祥,一边小声道:“好了,赶紧起来,至于那个办法,等到晚上了,你到我房间里来,我到时候教你!” 正文 第三十三章:朱瞻基:我觉得这后宫佳丽三千人不香!!!(4000+) 朱瞻基扶起胡善祥,张氏身边的女官见此说了一声告退! 然后对胡善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胡善祥跟她一起离开,胡善祥看看朱瞻基欲言又止, 朱瞻基看向张氏,看到张氏一脸笑容的点点头,朱瞻基就猜到估计是自家老娘已经把胡善祥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事情和胡尚义谈妥了。 于是就对胡善祥点点头,见此胡善祥立马放心了下来。 等到胡善祥和胡尚义离开。 张氏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朱瞻基,看的朱瞻基一脸尴尬了才道: “这丫头我已经和胡尚义说好了,赶明儿就会安排到你隔壁的屋子里,到时候该怎么办,就不用娘教你了吧?这事儿你可得抓紧了,娘可就等着抱孙子了!” 朱瞻基:“………” “咳咳,儿子知道!” 朱瞻基一脸尴尬的点点头,看着张氏还打算调侃一下自己,立马就打算开溜。 只不过刚刚转过身,他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张氏问道: “对了,娘,我记得爷爷给我们家赏赐过几处皇庄对吧,有没有在应天府的皇庄?” 皇庄是明朝弄出来的产物,是由皇室直接经营的庄田。 一共被分为三类,其中一类是属于皇帝的,由皇帝委派管庄太监掌管,收支自然也是宫廷自行支配。 第二类是皇太后的皇庄,由宫里三宫的皇太后自行安排人管理。 而第三类,则是属于东宫皇庄,也是属于太子府的皇庄。 皇庄的土地来源多种多样,但是每个皇庄的面积都是十分大的,每处皇庄的面积平均下来,几乎都有两三千倾,换做亩为单位,一处皇庄便是二三十万亩的土地,差不多一个大县的面积了。 这也是宫里的一项主要收入来源。 朱瞻基想到马上可能就会建立的羊毛纺织厂,以及玻璃厂。 这两处厂子,以及以后甚至可能还会建成工业区,必然会使用到不少土地,与其到时候去征用民间的土地,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直接用自家的皇庄。 面积又大,又不会扰民,还能给太子府增加一些收入。 当然,想要用自家的皇庄,自家老娘这一关首先还是要说通的。 毕竟太子府的这些事情,都是张氏在管着。 张氏闻言也是愣了一下,点点头就道:“是有一处皇庄在顺天府,不过儿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朱瞻基解释道:“皇爷爷让我和户部一起弄一个羊毛纺织厂,到时候会生产一些羊毛毯,羊毛衣什么的,这不是需要征用一些土地嘛!” “羊毛纺织厂?羊毛毯?羊毛衣?” 朱瞻基说的有些含糊,张氏听的也有些迷糊,不过她也明白,既然是朱棣交代给自家儿子的事情,那就不是她该过问的。 不过想到自家宝贝儿子要把自家的皇庄给征用了,她又有些心疼道: “既然是你爷爷交代的事情,为什么要征用太子府的皇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可全靠这些田地过活了啊!” 朱瞻基闻言,有些无语道:“娘,不是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庄里面的猫腻,两三千顷的土地,放到民间不知道养活了多少百姓,然而交给了那些个太监,一年到头,太子府上上下下换身新衣服都要扣扣搜搜的,你把皇庄交给我,我一年给你一百万两银子,如何?” “一年一百万两银子?” 朱瞻基话落,张氏眼睛猛的一亮,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但是随即又有些狐疑道:“儿子,你娘读书少,你可不能骗你娘,咱们大明一年的税也不过两三千万两银子,一个皇庄,你从哪儿弄出来一百万两银子?” 自家老娘读书少? 朱瞻基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话不知道被当初选自家老娘做太子妃的人听去了会怎么想? 不过朱瞻基还是解释道:“这不是我和户部合作的嘛,户部一共投入了五百万两银子,和我五五分账,虽然爷爷从我这里也要去了一半,但是剩下一半的一半利润,一年弄个四五百万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朱瞻基心里估算了一下,到时候只要经营的好,别看他只能拿一半的一半,但是只要把生产效益提升上去了,其中的利润绝对是十分可观的。 毕竟羊毛的成本,其实在草原上并不高,更多的投入实则是路途上的运输成本,以及工厂里面的人工成本。 然而运输他可以通过兵部,反正现在北伐兵部要给前线送物资,回来时两手空空纯属浪费。 至于人工,现在这个时代,人工成本简直不要太低,许多人甚至只要有一口吃的,就愿意卖命。 这样一来,朱瞻基甚至觉得如果赚的少了,都有些奇怪了。 然而他这话落在张氏耳朵里,却让张氏猛的怔了下,然后楞楞的看着朱瞻基,伸出双手,捧着朱瞻基的脸,一脸不敢置信道: “儿啊,你是说,你只拿一半的一半,一年就能赚四五百万两银子?” 朱瞻基点点头,张口就道:“差不多吧,夏原吉您知道吧,户部尚书,爷爷打仗,数他最抠门,您想想,他这老抠门这次都愿意拿出五百万两银子来,这事儿能不赚?” 看到自家老娘这幅样子,他其实还是有些庆幸自己没把玻璃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把玻璃的事情说出来,朱瞻基估计能把自家老娘吓傻。 玻璃的利益比起羊毛的利益,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种。 毕竟玻璃可是他明年开年后,准备给下西洋船队的主打产品。 张氏听到朱瞻基说起夏原吉,眼睛里明显的更亮了一些,认同的点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夏原吉娘是知道的,是个比你爹还抠的,他都愿意拿出五百万两银子了,那这事儿肯定能成……” 张氏说完,脸上就露出了一脸满意的笑容,这一刻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计划。 计划着四五百万两银子该怎么花了。 嗯,是四五百万两银子,不是一百万两银子! 毕竟儿子的不就是她的嘛。 这么一想,她就更高兴了,但是想着,她脸上的表情又是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朱瞻基道: “对了,儿子,你刚刚说,你本来是和户部五五分账的,但是被你爷爷又分去了一半对吧?” 朱瞻基不明所以,点点头:“嗯,爷爷想要下次打仗时,可以自己出钱打,所以就从我这里拿去了一半!” 朱瞻基话刚说完,下一刻,张氏一张俏脸顿时就变了,一脸抱怨道: “儿啊,五百万两银子啊,这事儿你怎么就没有和你爷爷争取一下呢?太子府要是有这么多银子,这些年也不至于还一直受你二叔的气啊,还有你爷爷,他要打仗就找户部嘛,这天下间哪有当爷爷的想打仗,却反过来找自己孙子要钱的!” 张氏越说越郁闷,一想到原本可能再翻一倍的银子,就这么从自己面前飘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自家老娘这幅样子,朱瞻基一脸无奈,不得不安慰道:“娘,这事儿吧,有失必然是有得的,你想想,这事儿爷爷参与了,现在分了钱,我们以后拿钱也不拿的更安稳嘛,不然到时候哪天爷爷一看太子府这么有钱,以他老人家的性子到时候只需把老爹叫去,然后来上这么一句!” 朱瞻基说着,顿了一下,捏着嗓子,学着朱棣的腔调道: “太子爷啊,听说太子府最近富的很啊,都比我这个皇帝富了,你给我说说,有这么一回事儿吗?” 他学的有模有样,张氏看他这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又觉得不对,就揪了一下朱瞻基的耳朵笑骂道:“让你爷爷知道了你小子编排他,非得把你屁股打开花了!” 朱瞻基不以为意,现在老朱头不知道有多感谢自己了。 他可是为自家这位战争狂人的爷爷,直接抄家抄出了上亿两白银的军费。 就这,都还不带羊毛生意这里面的! 揉了揉被自家老娘敲过的额头,朱瞻基无语道: “娘,你别管我会不会被爷爷打屁股,我和你说,到时候咱们家别说一半的一半了,你信不信以爹那个胆子,一听到爷爷这话,回来后还不得把太子府压箱底的家当都给卖了,然后交上去。” 张氏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哈!” 朱瞻基见此笑了,继续道:“所以啊,这事儿吧,就是有失必然有得!” 张氏没了抱怨,看着朱瞻基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眉头一乐,笑道: “嗯,还是我儿子懂事儿,不像你爹,来,过来让娘好好瞧瞧,看看敲疼了没?” 朱瞻基可不上自家老娘的当,翻翻眼皮就无语道:“您可饶了我吧,上次您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愣是把我脸都给捏肿了!” 张氏看朱瞻基不上当,也不强求,一双大眼睛一眯,就悄声道:“儿啊,那咱娘俩可就说好了,我把应天府的皇庄交给你,到时候你赚了银子,可就得交给娘了啊,娘也不多拿,你就一年给娘个三五百万两就成,剩下的就当是娘给你的…嗯,就是你说的那个零花钱吧!” 朱瞻基本来听到自家老娘同意把皇庄交给自己,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忽悠人本事又有增加了! 但是听到后面,他就越听越不对劲了。 什么叫不多拿,一年给个三五百万就成? 什么又叫剩下的就当是零花钱? 朱瞻基眨了眨眼睛,一脸生无可恋道:“娘,你确定我是你亲生的?” 自家爷爷抢自己钱也就罢了,他抢不过! 自家老爹拿十两银票糊弄自己也算了,毕竟自家傻爹,确实穷。 但是自家老娘这是连盆都要给自己端走了的节奏啊! 张氏翻了一个白眼:“呸,熊孩子,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我亲生的,难不成还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 朱瞻基无语道:“既然是亲生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一年一百万两吗?怎么就变成了一年三五百万两银子了?” 张氏闻言一脸理所当然就道:“儿啊,娘这也是为你好啊,你看你都这么大了,马上就要选太孙妃了,娘不得给你多存点银子,把这事儿给办的漂亮些啊?不然到时候,堂堂皇太孙娶媳妇儿大婚就准备了那么一两百万两银子,你说寒酸不寒酸?” 朱瞻基闻言愣了下,看着张氏不像说谎的样子,貌似自己大婚,一两百万两银子可能还真打不住, 朱瞻基顿时麻了,就试探道:“娘,那个,你说选太孙妃这事儿吧,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张氏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说了?” “好像是不可能!” 朱瞻基麻了。 一想到,自己大婚居然要花这么多钱,他顿时觉得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人什么的就不香了! 不能吃,不能喝的,我要这三千后宫有何用?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娘俩儿正说着,朱高炽这时候拿着一把道剑走了进来。 他额头上还带着些许汗水,看样子从金忠府上回来后,应该又去炼剑了。 最近这位太子爷无事一身轻,平日里就喜欢练练一套据说是从武当道士那里学来的太极剑! 据说能长寿! 不过长不长寿朱瞻基不知道,这两天自家这傻爹的脸色确实好看了许多。 朱高炽走进来,随口问了一句,也没等两人回答,就拉着朱瞻基要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继续道: “来,儿子,过来帮你爹看看,看看爹这姿势标准不标准!” 说着他走到院子中间一处空地上,左脚费力向后抬起,长剑直直刺出。 好一个“憨憨独立”! 看到自家老爹这憨憨样子,朱瞻基顿时一把捂住了眼睛,有些没脸看了。 张氏走过来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抱怨道:“别理你爹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东西,就他这样,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去!” 朱瞻基看自家老娘这样子,就估计自家老爹炼剑的事儿,应该是被太子府里的太监宫女嚼了舌根子。 就道:“娘,爹锻炼一下身体哪怕练不出个什么来,能减减肥也是好的,要是有人想笑话,那就是成心不想我爹好,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白眼狼!” 张氏闻言歪着头想了下,然后点点头道:“儿子说的对,娘回头就处理!” 朱瞻基有些没脸继续看自家老爹耍宝,就对张氏道:“嗯,那行,娘,我这边还有事儿,我先走了啊!你看着爹,让他多练练,别弄成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去吧,去吧!” 张氏挥挥手,说完,眼见朱瞻基要走,又补充道:“儿子,明个儿,我让喜儿把皇庄的地契给你送过去,你别忘了一年三五百万两白银哈!” 朱瞻基:“…………” “知道了!” 闷声说完,朱瞻基转身就走! “哎,儿子怎么走了?” 朱高炽正练剑了,见到朱瞻基走了,顿时看向张氏问道。 张氏见他看向朱瞻基离开的方向,两手一掐腰就道:“儿子有事,让我盯着你,快练你的剑,儿子说了,哪怕你练不出什么名堂,减减肥也是好的!” 朱高炽闻言一乐呵,立马笑呵呵道:“哎,哎哎,爱妃说的有理,我这就练,这就练!” ………… ………… 正文 第三十四章:朱瞻基:老规矩,我要五成!!! 第二天一早,朱瞻基被朱高炽安排的人再次叫醒! 洗漱完,换好一身朝服,朱瞻基将床前临时书桌上的一叠写满了字迹和图画的纸张,收了起来。 刚出门就看到了隔壁屋子里抱着一床被子走出来的胡善祥。 “太孙!” 胡善祥看到朱瞻基,小脸一红,立即乖巧的行了个礼! 朱瞻基看她那小模样,估计是刚刚搬过来,于是就点点头道: “既然已经搬进来了,就好好的住下,有什么事情如果自己解决不了的,可以等我回来后告诉我,平日里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多往太子妃那里走动一下,太子妃平日里也是经常一个人,你多陪陪她。” 胡善祥闻言脸上露出喜色,知道朱瞻基这是在教自己哄好太子妃,于是连忙点头道:“奴婢遵旨!” “嗯,晚上来找你!” 看她乖巧的小模样,朱瞻基心里很是满意,也没再多说,就向乾清宫走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后世那些社畜,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上班打卡,然后一忙就忙到天黑。 但是关键是社畜好歹还有工资,自己呢?朱瞻基估计自己问朱棣要工资,朱棣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来到乾清宫,不出意外的御案上又摆满了各种折子。 这会儿宫门刚开,三杨还没来,朱瞻基随手就翻了几个折子,看了看就发现这里面也没什么大事。 大多数还是关于北伐物资调动以及各地方上的官员变动等等事情。 见此,朱瞻基就将这些折子全部分成三份,然后让一旁的小鼻涕给摆放到三杨的桌子上。 朱瞻基已经决定了,朱棣北伐结束之前,三杨在乾清宫的位置,他就一直给留着。 或者以后发现不错的人才了,到时候也可以再加上几张桌子! 等他差不多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这时候来乾清宫点卯的各部官员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到场。 有人递上新的折子,也有人找朱瞻基汇报一些事情,朱瞻基都一一应对万后,就见三杨已经走进了乾清宫。 看到自己桌子上早早就已经摆好的折子,三杨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一些苦笑, 给朱瞻基见了礼,就十分自觉的坐回位置开始处理起折子。 朱瞻基很满意三杨的态度,要是大明朝堂上,人人都有这么自觉,朱瞻基估计自己每天不用来乾清宫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池塘的鱼儿总有一天是会游出池塘进入大海的嘛! 喝着茶,朱瞻基正想着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得学习一下自己后面的皇帝,给自己找个什么兴趣爱好时。 就见夏原吉带着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青袍官员就走了进来。 “臣夏原吉参见太孙殿下!” “臣周忱参见太孙殿下!” 两人行礼,朱瞻基在周忱的身上多看了一眼。 昨天夏原吉就说过要给自己举荐一个人才,现在看来如果没猜错的话,就应该是这个周忱了。 看青色官袍上秀着的白鹇,现在应该还是一个五品官员。 朱瞻基以前对朝廷上的一二品官员都不怎么关注,自然对于这个五品的小官也没什么映像。 乘着两人行礼的空档,朱瞻基就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鼻涕,对其使了一个眼色,小鼻涕会意。 很快小鼻涕就拿着一个折子放到了朱瞻基面前,翻开折子上第一页,赫然便是周忱的名字, 而在后面周忱的各种信息也是在上面记载的清清楚楚,甚至往上数三代的祖先都是可以清楚的查到。 朱瞻基看了一眼周忱的信息,心中对周忱的情况大概有了了解后,就对小鼻涕道:“给两位大人赐座!” 小鼻涕闻言点头应是,等到给两人端上凳子,朱瞻基这才笑道:“都坐吧!” 夏原吉闻言倒是不客气,谢了礼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资历老,随意一些,一旁的周忱却是规规矩矩的。 等到两人坐下,朱瞻基才看向周忱笑道:“你便是周忱吗,我昨天听夏大人说,你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原本是打算亲自去摆放一下你的,不过昨日户部金尚书病重,因此耽搁了,这才拜托夏大人将你带来。” 一旁的夏原吉闻言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不记得眼前这位太孙殿下昨天说过什么要去亲自摆放的话? 看着朱瞻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他都差点以为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周忱原本被夏原吉带进乾清宫还挺忐忑的,他官职不大,现在还是个刑部的员外郎。 按照平日里的规矩,他也只有每月的大朝会时,才有机会上朝。 然而以前基本都是太子监国,朝会更是难得举行一次,基本上国家大事都是在乾清宫里就解决了,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乾清宫。 原本他还有些不明白,作为户部的尚书夏原吉为什么进乾清宫要把他这么一个在应天完全属于芝麻绿豆大的一个员外郎带上。 现在听到朱瞻基的话,顿时恍然过来,随即心里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眼前的可是大明的皇太孙啊,换句话说只要未来不出意外,那就是未来的大明皇帝。 自己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居然能得到未来皇帝的青睐,还打算去拜访他? 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这话从一位皇太孙嘴里说出来,那便是一种对待国士的态度。 周忱闻言有些受宠若惊,立马站了起来,再次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 “臣得殿下抬举已经是臣的荣幸,怎敢劳太孙亲自拜访臣下,太孙但有所命,只管吩咐一声便是!” “嗯!” 朱瞻基看着周忱这态度,心里就很满意,话不多说,但是一句但有所命,只管吩咐,便已经足够表明态度。 这人很会来事! 朱瞻基在心里默默给周忱打了一个标签,然后笑道:“行,快坐下吧,咱们也别客气了,这次叫你来了,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我想看看你的想法,如果你这边没什么问题,这件事就会交给你去办!” 周忱闻言点头道:“太孙请说!” 朱瞻基看了一眼一旁的夏原吉一眼,本来想让这老头说,然而夏原吉这时却做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朱瞻基只能作罢,顿了一下才道: “前些天,我向皇上提出了一个收购草原羊毛,刺激草原牧民养羊,从而减少草原马匹的想法,这件事已经通过了皇上的同意,交给了我和户部共同负责,不过这其中涉及到事情极多,不仅要安排人去草原上收购羊毛,还需要有人负责将收购来的羊毛处理好,纺织成羊毛毯,以及羊毛衣等等!” 朱瞻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看向周忱道:“所以,我让夏大人把你叫过来,是听说你在财税方面见识独到,就想看看你的想法。” 后面一句是朱瞻基刚刚看到资料上关于周忱的批语。 周忱是永乐二年的进士,虽然现在在刑部任职,但是当年考中进士的文章,对财税方面的见解却十分独到。 朱瞻基估计这也是夏原吉向自己举荐周忱的原因。 毕竟财税这方面和户部是直接挂钩的,有这么一个人才,夏原吉自然不会让其埋没在刑部。 收购羊毛? 周忱闻言皱了皱眉,然后思考了一下,才看向朱瞻基道: “太孙是想通过收购羊毛,从而让草原牧民增加喂养羊群的数量,从而减少马匹数量?” “嗯!” 朱瞻基点点头就道: “的确是这么想的,草原上的牧场是有限的,只要我们愿意收购羊毛,牧民看到了利益,自然就会增加羊群数量,羊群多了,牧场却没有多,他们自然就会减少其他牲畜的数量!” 周忱想了想问道:“臣以前也见过有胡人在应天的坊市之中贩卖毛毯,只是此物膻味极重,加之费时费力,要价也是极高,因此并没有人购买,想必殿下手里应该有祛除羊毛膻味的办法吧?” “嗯!”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没意外周忱会猜到这事儿,夏原吉都能猜到自己有办法,被夏原吉推荐给自己的人,如果想不到这个,估计夏原吉也不会推荐给自己了。 “如此的话,此事倒是可以一举两得,不仅可以刺激草原牧民养马外,倒是还能大有赚头!” 周枕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后,然后道: “只是此事有几点比较麻烦,一来北伐瓦剌在即,草原上必然对我们大明之人防备有加,二来则是前往草原收购羊毛的商队安全极难保证,三则是如果突然大量收购羊毛必然引起草原人的警惕。” 听到周忱的话,朱瞻基不仅对其又看重了几分。 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做事好商量! 经过周忱一提,朱瞻基也发现这里面问题确实还挺多的。 不过还好都是一些小问题,想了想就道: “此事好解决,北伐的毕竟只是瓦剌人,我们和其他部落做生意便成,至于安全问题,我们去草原上危险,那就让牧民自己把羊毛运到边境便是!” 朱瞻基说着看了一眼夏原吉,就道:“这件事还得麻烦一下夏大人,劳请夏大人给皇上上个折子,开放边关互市,届时交易在互市举行即可!” 朱瞻基话落,夏原吉立即就道:“臣领旨!” “嗯,那就还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朱瞻基见夏原吉答应下来,就继续道:“如果大量收购羊毛会让草原人警惕,那就告诉他们皇上准备迁都顺天事,顺天冬天温度低下,我们收购大量羊毛,便是准备为迁都顺天做准备!” 朱瞻基说着,又从自己怀里掏出自己昨天写的一些东西,道: “另外我打算收购羊毛的时,直接以大明的陶瓷,食盐,布匹,丝绸等等一些生活物品代替,另外我这里有一种新的食盐制取方式,你们看看!” 说着朱瞻基将其中一张开头写着《矿盐精炼法》的纸张递给了小鼻涕,让小鼻涕传给了周忱和夏原吉。 大明的盐铁都属于官营,占据大明财政极大的收入,盐价也是由官方规定,控制的并不是太过离奇。 只不过因为能够食用的盐矿有限, 一斤盐大概在二钱银子左右,一两银子是十六钱,换做铜板则是1000文,也就是说一斤盐价大概在120文的样子。 其中利润还是十分巨大的,朱瞻基抄过纪纲的家。 他知道纪纲的收入来源,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就是从盐矿上谋取来的! 而且相比后世的各种精盐,这个时代的盐其实大部分都是有毒的。 只不过又不可能因噎废食,即使盐有毒,也依然只能照吃不误! 不过食盐事情要比玻璃麻烦,毕竟食盐属于官营,是大明的主要财政收入。 这里面的道道比较深,自然还是需要拉夏原吉下水才行! 夏原吉接过小鼻涕递过来的纸张时就深深看了一眼朱瞻基,盐铁的事情自古就没有小事。 由不得他不重视,更何况朱瞻基说的是一种新的食盐制取方式。 而等他看完朱瞻基纸上写的东西后,捏着手里的纸“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朱瞻基,急迫道: “敢问太孙殿下,这法子可当真?需知此事可容不得开半分玩笑,那些毒盐,如果当真可以食用,仅此一事,太孙殿下必然可以名垂千古!” 朱瞻基对夏原吉的反应倒不是怎么意外,笑道: “名垂千古什么的,不用你说,我肯定是会名垂千古的,至于食盐嘛,只要是按照我的法子去做,哪怕是毒盐弄出来的食盐,也绝对都是最上等的精盐!” 看到夏原吉依旧有些怀疑,朱瞻基又道:“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可以把东西弄出来了后,弄几只兔子实验一下便是!” 朱瞻基话落,夏原吉就立即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然后一拱手二话不说就道:“臣告退!” 话落,人转身就向外走去。 朱瞻基:“………” 愣了下,眼看夏原吉都要出了门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喊道: “老规矩,我要五成!” 正文 第三十五章:弼马温朱高燧!!! “曹!!!” “草率了!” 看着夏原吉头都没回一下,朱瞻基脸顿时就黑了。 以他对这老货的了解,如果真的把精炼食盐弄了出来,自己再想去讨价还价肯定要比把方法拿出来之前难上个数十倍。 “太孙,这……” 一旁的周忱看看朱瞻基,他有些不能理解,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说一声“曹?” 话说这个“曹”又是何物? “曹是一种草,你可以叫他曹操草!” 看着周忱一副求知样,朱瞻基翻了个白眼,随口解释道。 周忱:“……” 我感觉你在忽悠我,可是为什么又好像确有其事? 话说真的有“曹操草”? 这和曹操有何关系? 周忱脑瓜子嗡嗡的。 不过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还是很好奇朱瞻基给夏原吉的那张纸上写的东西。 看夏原吉的态度,他就知道这事儿不可能简单。 等到夏原吉出了门了,他这才看向朱瞻基问道: “太孙殿下刚刚给夏尚书的可是毒盐变食盐之法?” 毒盐其实就是矿盐,现在的食盐大部分都是海盐,以及一部分的井盐。 用的方式都是相当原始的煮盐法,井盐煮的是卤水,海盐煮的是海水。 而根据盐的颜色,又分为青,黄,白,黑,紫五样。 其中青盐为上等盐,黄盐次之,而黑盐和紫盐,看颜色就知道这玩意儿是有毒的。 而矿盐同样也是属于这类毒盐,一般是不会被人食用的,最多也就是少量的喂养一下牲口。 但是数量最多的也偏偏就是这类毒盐。 如果当真能够将毒盐变成食盐,届时必然能够极大的增加大明盐税收入。 要知道太祖皇帝朱元璋能够从南方打到北方,其中盐税可是起到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 哪怕是现在,盐税也是大明最重要的财政收入,几乎占据了整个大明财政收入的一半。 周忱有些遗憾,刚刚皇太孙可是让他也看看这法子的。 只不过夏原吉拿到这东西后,就直接揣进了自己怀里,哪怕他想看也没有办法了,毕竟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自然不敢从一部尚书手里抢东西。 朱瞻基对周忱还是很看中的,听到他问,就点点头道:“不仅是将毒盐变成食盐的法子,还包括将一些劣盐变成最上等食盐的法子。” 周忱听到朱瞻基确认后,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 “太孙殿下,如今我大明盐税相比宋时,少了十之八九,其中实则大部分都是被私盐所取代,加之层层剥削,能进入国库者不过十之一二,然而仅仅如此便已经占据了我大明大半赋税,如果太孙殿下有法子将毒盐变成上等食盐,只要让这法子不外传出去,必然能够利用这上等食盐将私盐劣盐全部打压下去,届时大明赋税必然巨增!” “嗯,同价格,用上等盐驱逐劣盐吗?这法子不错!” 朱瞻基听到周忱的分析点点头,这想法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就道:“不过此事不急,等到夏尚书这边验证过后再说!” 朱瞻基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然后递给了周忱道: “东宫在应天府有一处皇庄,面积不小,有三千顷左右,我打算将羊毛纺织厂建立在这里,这是东宫的令牌,你拿着这令牌,去了之后直接将皇庄接管下来,然后实地考察一下,最好能选出一处靠近水源的地方,等选好后,再来通知我!” 周忱闻言接过小鼻涕递过来的令牌,恭声应是。 朱瞻基又和他叮嘱了一些建立纺织厂用地的要求后,便让周忱去忙去了。 皇庄的地方不小,差不多一个县了,朱瞻基不可能亲自去一处一处地方去看。 所以打算让周忱先去踩踩点,这也算是对周忱的一种考验吧! 等到周忱离开,朱瞻基又处理了几份三杨递过来的折子。 眼见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朱瞻基吃过御膳房送过来的午饭后。 小鼻涕走到了朱瞻基身边道:“殿下,锦衣卫指挥同知张懋求见!” 朱瞻基正在喝茶,闻言立即点点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朱瞻基就看到一身飞鱼服的张懋走了进来! 看到朱瞻基张懋神色恭敬,躬身行了礼道: “末将张懋参见太孙殿下!” “嗯,起来吧!”朱瞻基看着有两天没见到的张懋笑了笑道:“这两天你在锦衣卫的表现,我也听人说了,很不错,皇上传来了旨意,锦衣卫一切暂时由我做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皇上北伐结束后,你就能正式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张懋闻言脸色一喜,立马就道:“末将谢太孙栽培!” 朱瞻基见他这样子,就笑笑摇了摇头道:“我栽培你可没用,也要你确实有这个能力,不然即使我让你坐上了这个位子,也会有人把你给拉下去,毕竟盯着锦衣卫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张懋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立即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 毕竟锦衣卫的权利是十分巨大的,想要坐上指挥使的位置,没有一定能力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说远的,现在的锦衣卫可是受着赵王朱高燧的节制。 明眼人都知道赵王朱高燧是妥妥的汉王党,汉王又向来和太子不对付。 自己已经明确的投靠了太孙,若是自己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赵王朱高燧没什么动作,他反正是不可能相信的! 朱瞻基见他明白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有的事情,永远都只能意会。 然后问道:“对了,你这次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闻言,张懋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然后递给了朱瞻基道:“太孙,这是末将这两天清剿纪纲同党,从锦衣卫清除出来后空缺的一些官职名单。” “其中指挥佥事二人,镇抚使二人,十四所千户五人,副千户八人,百户二十四人,试百户四十九人,总旗七十人,小旗一百五十人,请太孙过目。” 朱瞻基接过折子并没有立即去看,而是先问道:“给皇上送去了吗?” 张懋闻言立即道:“已经送去了,传回的旨意说,一切由太孙做主!” 朱瞻基闻言愣了下,有些懵,下意识的反问道:“让我做主?” 张懋点头:“旨意上确实是这么说的,不然末将也不敢把名单给太孙殿下送来!” “啧啧!” 朱瞻基咂咂嘴,感觉老朱这里面绝对没按好心,让自己光明正大的往锦衣卫插人? 换做自家傻爹,他也就信了,自家这个无良爷爷,还是得了吧! 想想他就问道:“我三叔呢?他没传回什么消息?” 张懋听到朱瞻基说到汉王朱高燧,脸上表情顿时有些古怪起来,顿了一下才道:“赵王殿下听说已经被皇上安排去养马了!” “噗嗤!” 听到张懋的话,朱瞻基这下再也没忍住,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然后又呛的咳嗽了两声,才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皇上把我二叔安排去当了弼马温?” 啧,养马的官职不就是弼马温吗?弼马温避马瘟! 堂堂汉王居然去当了个弼马温,也就是这事儿还没传回应天,不然的话朱瞻基估计今天晚上应天府的烟花柳巷里面最热的话题绝对是这个。 可千万别小看了古代这些地方的八卦程度,很多组织都喜欢把暗桩放在这些地方可不是没有理由的。 每天进出这些地方的人,各部官员绝对不会少! 张懋看到朱瞻基这幅样子,也不意外,他其实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样子。 毕竟皇上对于赵王这个儿子其实还是十分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把锦衣卫交给赵王节制。 但是就是这样,赵王被罚去当了弼马温,这才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毕竟弼马温这个官说起来是个官,但是知道的都知道,这还真就是个养马的,除了能管几头军马,其他的半个人都没资格管! 张懋点了点头,解释道:“赵王殿下应该是受纪纲牵连所制,毕竟之前是赵王殿下一直在节制锦衣卫,出了这么大事,赵王殿下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朱瞻基闻言恍然,随即又有些失望道:“这么说来的话倒是有些便宜我二叔了!” 这里毕竟是乾清宫,有东厂的人在,张懋也不敢接这话,就换了一种方式道: “听说户部和兵部增加了北伐的军资,就连工部最近也要多赶制了十万斤火药,皇上心情不错!” 朱瞻基自然明白张懋这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暗示他,皇上心情不错,自然的就不会怎么真的收拾赵王朱高燧! 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 不过朱瞻基也没什么意外,自家爷爷的脾气他其实是知道的。 对于自己几个儿子,吓唬归吓唬,忽悠归忽悠,但是要说心疼那也是绝对不会少的。 这方面老朱家其实受老朱头的影响很大,老朱头农民出身,最在乎的就是亲情。 作为老朱头的几个儿子,在太子朱标没有去世前,其实每个人都是十分安分的。 也就是朱允炆自己喜欢作,不仅作,遇事还瞻前顾后,一手好牌愣是打成稀烂,然后给了自家这个无良爷爷机会! 俗话说得好,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自家大侄子都把他逼到猪圈里吃猪食了,他再不反抗,全家估计都要玩完。 然后朱棣就反抗了,其实反抗前,朱棣自己都没有报什么希望。 他只是垂死挣扎,毕竟建文帝手里的牌简直不要太牛逼,一手的王炸,收拾他可以说是小意思了! 但是偏偏在奇迹下,朱棣就造反成功了。 但是即使如此,朱棣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愧疚的,不是对朱允炆,而是对朱元璋,以及自己的大哥朱标! 所以朱棣自从登基后,就事事以老朱头为榜样,就连教育几个儿子也不列外。 实则是心里想着自己死后,下去后能够得到老朱头的认可! 所以朱瞻基对于自家无良爷爷把自己三叔赶去养马这种雷点大雨点小的惩罚,倒也不意外。 毕竟就算这些不提,赵王朱高燧本人其实还是一位十分能打的武将,朱棣北伐,很多时候其实还是要依仗汉王和赵王两人的。 不过就算如此,朱瞻基估计在北伐物资调动完成前,自家这位三叔,还是要乖乖当好一阵子弼马温的! 这么想着,他心情又好了起来,然后又好像明白了朱棣为什么会把锦衣卫的事情交给自己了。 这绝对是在安慰自己,毕竟纪纲的事情是他弄出来的,按理说就算是把赵王朱高燧幽禁起来都不为过了。 毕竟纪纲可是在造反,而朱高燧却是纪纲的顶头上司,这事儿要说朱高燧半点风声不知,狗都不会信。 这样子一来,朱高燧的用意自然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朱瞻基只要抓住这点不放,朱高燧绝对落不到好,虽然不会直接被砍头,但是轻则也是直接就藩,重则就是幽禁终身! 朱棣没有这么做,如果说谁可能会有意见,自然就是他了! 现在把锦衣卫交给自己,不得不说还真就挠到朱瞻基的痒痒上。 如果没有朱棣的话,他即使眼馋锦衣卫的权利,也不可能去真的插手,哪怕安排张懋,也仅仅是张懋本就是锦衣卫的人!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要说其他的,朱瞻基可能会迟疑,但是要说到交换,做生意,朱瞻基自觉不弱于十分之九个夏原吉! “咳咳!” 朱瞻基想到这,咳嗽了一声,然后就对张懋道:“既然皇上把锦衣卫交给了我,你这些天就拿个名单上来,尽快把空缺的人安排上!” 张懋闻言神色一正,立即道:“末将领命!” “嗯!” 朱瞻基看他这样子就十分满意,没办法,英国公家的人,身为老朱家的人,他天然就有好感。 看着张懋领命,朱瞻基想了想又道: “锦衣卫的事情虽然重要,不过既然身为英国公家的人,我其实还是希望你能继承荣国公和英国公的武勇,在战场上为我大明开疆扩土!” 顿了下,朱瞻基继续道:“昨天兵部尚书给皇上递了个折子,恳请皇上让我建立一支幼军,人数应该在五千人左右,如果皇上同意了,你届时便加入这支幼军如何?不过如此的话,锦衣卫的事情,就需要安排其他人负责了!” 张懋闻言神色没有变化,直接就道:“末将但凭太孙殿下安排!” 朱瞻基笑了,道:“嗯,不错,既然你没意见,那下去后就多读读兵书吧!” 然而张懋闻言,却并没有立即告辞,而是停了下,想想又拱了拱手,有些迟疑道: “太孙,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正文 第三十六章:朱瞻基:皇上问了,解学士还活着吗?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有事直接说,别给我整那些文绉绉的一套。” 张懋见此,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抱拳道:“太孙恕罪,只是此事太过玄奇,末将也并不敢肯定。” 告了一声罪,张懋这才道:“太孙可知道沈秀此人?” 朱瞻基听到张懋提到沈秀,先是皱了皱眉,但是很快想到沈秀是谁后,看向张懋有些奇怪道: “太祖时民间奇人沈万三,原名沈秀,太祖在时此人狂妄无度,以匹夫之身犒赏天子亲军,太祖想要杀他,不过被孝慈高皇后阻止,后来戍边到了云南,难不成此事还和这沈万三有关系不成?” 张懋道:“回太孙,确实有些关系,太祖皇帝虽然发配了沈万三此人,但是事后并没有追究沈家人,这沈万三还有一个儿子,叫做沈文度,此人得到了沈万三遗财,后投靠了纪纲,末将铲除纪纲同党时,得知了此事,于是就将他抓了起来!” 朱瞻基对于沈万三还有后人什么的倒不意外。 毕竟沈万三的民间传说还是十分多的。 有不少商人都喜欢蹭这个土豪的热度,更有甚者甚至将其神化。 不过朱瞻基对其兴趣自然不大,如果是沈万三本人的话,或许他会还会好奇一下。 但是沈万三的后人嘛! 朱瞻基摇摇头就道:“既然是纪纲同党,该杀头就杀头,该抄家就抄家,按照规矩办了便是!” 张懋闻言有些纠结,道:“可是有传言,沈文度得到了沈万三的聚宝盆,一夜暴富,其投靠纪纲后,出手更是阔绰,不仅为纪纲献了黄金,奇宝异锦等,更是承诺了定期供奉,其财富难以想象,若是真有聚宝盆………” 张懋说着顿了一下,看看朱瞻基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了。 然而朱瞻基闻言却翻了个白眼! 聚宝盆? 且不说这东西科学不科学,就算真的有这种东西,朱瞻基不相信自家那位太爷爷不会从沈万三手里抢过来。 而且就算流落在了沈文度手里,朱瞻基也不相信纪纲会没有想法? 不过虽然对聚宝盆没什么想法,不过朱瞻基却对沈文度这个人还是有了些好奇。 纪纲他还是有些了解的,祸害的富商又不是一个两个了,纪纲家里能有那么多钱财,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贪污受贿,除此之外还不知道弄的多少富商家破人亡了。 但是居然还让沈文度活了下来。 这么看来的话,这沈文度应该有些本事才对! 朱瞻基想了想,然后对张懋道:“你去告诉沈文度,想活命,就让他每年向我上交一千万两白银!” “一年一千万两白银?” 张懋听到朱瞻基的话,眼睛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整个大明一年的财政也不过三四千万两白银,这位太孙张口就让人上交一千万两白银,这是太祖皇帝在世了吧? 朱瞻基没理会张懋的反应,继续道:“当然,这一千万两银子,我也不会让他白交,你找个机会,把他带来见见我,正好我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 张懋闻言点头应是,知道眼前的太孙殿下,应该是另有安排,于是就没在多说什么。 见张懋没了其他事情,朱瞻基想了想又问道:“对了,解缙在诏狱里如何了?” 解缙这人,朱瞻基其实对其感觉有些复杂! 从道理上来讲,解缙对他而言,多少是有些恩惠的! 毕竟“好圣孙”三个字可不是白喊的,这三个字在很大程度上的影响了朱棣的一些想法的。 朱瞻基心里也明白,自家那位爷爷,其实对自家的傻爹原本并不是十分满意的。 毕竟相对而言,比起一个身体肥胖,上不了战场,杀不了敌人的太子。 汉王朱高煦很大的程度上,与朱棣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的! 正是因为解缙一句好圣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朱棣,加上太子这么多年的监国,这才让太子位置稳定下来。 但是吧,朱瞻基对解缙这个人又有些喜欢不起来,这人说好听点叫单纯,说难听点叫脑子缺根弦! 搞学问,解缙是把好手,但是做官,解缙绝对是不合适的。 张懋听到朱瞻基提起解缙,犹豫了一下道:“解学士刚进去那几天天天鬼哭狼嚎的,当时锦衣卫还是纪纲做主,解学士很是吃了些皮肉之苦!” “鬼哭狼嚎?” 翻了个白眼,朱瞻基看张懋的表情就知道,估计解缙的鬼哭狼嚎对他来说不怎么好听,就道: “现在了?” 张懋有些尴尬:“现在倒是好些了,只是这解学士倔强的很,伤刚好点,又开始嚎了起来,半夜三更,吵的兄弟们睡不着觉,于是末将便将他的饭食减少到了饿不死他的程度!” 朱瞻基:“………” 他觉得如果让解缙自己选择,说不得还得感谢一些纪纲。 毕竟受点皮肉之苦,又不是要了命,没有朱棣的命令,纪纲也不敢直接把解缙打死, 但是饿肚子嘛…… 朱瞻基表示知道的都知道!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也没事,就道:“算了,你去准备一些酒菜,与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末将领命!” 张懋点头应是,朱瞻基便和乾清宫里的三杨交代了一下,就披上了一件厚棉袍,出了皇宫。 诏狱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是抓纪纲的时候。 不过几天过去了,诏狱的人已经彻底清洗了一遍,纪纲的同党,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现在的诏狱看上去人倒是少了不少。 看到朱瞻基到来,一群锦衣卫立即跪了一地。 这里有不少人都是上次活下来的人,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太孙,究竟有多可怕。 特别是那十八个连脸都看不清的黑骑,十八人对阵上百人,自始至终无一人受伤,就将纪纲一党射杀殆尽。 虽然这次没看到十八骑,不过这些锦衣卫看向朱瞻基时,依旧有着敬畏在眼里。 诏狱内没有窗户,油灯的光亮有些昏暗,影影倬倬的,虽然不至于恶臭扑鼻,但是一股子霉味还是很难让人接受。 张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在前头带路,朱瞻基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好奇四下打量着,看着安静的仿佛空无一人的牢房,朱瞻基更是一脸奇怪。 好像是看到了朱瞻基的表情,走在前面的张懋开口道: “太孙殿下可是在好奇诏狱里为何如此安静?” 朱瞻基听见张懋的话,点点头,也不掩饰什么就道:“我以前听说犯了事情的犯人,被关在牢房里,不管有冤没冤,看到有人进来时,都会大喊冤枉,这诏狱里倒是安静的很!” 张懋闻言解释道:“太孙所说倒也没错,不过诏狱有所不同,平日里锦衣卫里的兄弟,吃饭睡觉都在诏狱之中,如果进来一人犯人就开始吵吵闹闹,必然会影响到兄弟们休息,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这些犯人,每当吃饱喝足后,兄弟们都会招待一番,让他们没有精力再去叫唤,时间久了,一些有经验的犯人,就会很体谅我们这些兄弟,即使有冤,也不会再喊!” 说着,张懋还笑了起来。 朱瞻基:“………” 看着一脸笑容的张懋,朱瞻基有些无语。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犯人体谅狱卒? 你看我笑点很低,想逗我笑是吧? 两人走了大概四五分钟,又下了一个楼梯,张懋这才指着一扇关起来的牢房道:“太孙,解学士就在这里面!” 朱瞻基点头:“打开吧!” “是!” 张懋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将牢房的大门打开,又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朱瞻基后道: “太孙,末将已经将这层牢房的人都打发到其他地方去了!” “嗯!” 朱瞻基明白这话的意思,接过张懋手里的食盒,就淡淡的点了点头。 张懋见此,拱拱手就道:“末将告退!” 等到张懋离开,朱瞻基这才推开牢房的门,里面很安静。 还好的是,牢房里还算干净,除了一些霉味,倒也没什么其他味道。 透过昏暗的油灯,朱瞻基这才勉强发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通过微微起伏的身体,可以看得出来,这还是个活人! 朱瞻基见此,也没有去喊,而是将牢房里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小桌子拖了过去。 点燃小桌子上的油灯,朱瞻基打开食盒,将食盒里面的饭菜全部取出! 菜不多,一共是两荤两素,一个卤鸡,一个红烧肘子,外加两个韭黄炒蛋,以及一盘炝炒白菜。 卤鸡和红烧肘子都是在酒楼里买的。 不过韭黄就比较珍惜了,现在的时节属于寒冬腊月的。 想吃到荤菜容易,不过素菜,除了真正的豪门贵族,一般人想都不用想。 就像这韭黄,都是利用火室培养出来的,单单眼前这一盘子,就需要十两银子。 换做人民币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一万块! 朱瞻基将几个菜全部放好,然后又从食盒里面拿出一个酒壶。 看看眼前好像动弹了一下子的人影,朱瞻基自顾自的在两个酒杯里倒满酒后,就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这才咂咂嘴道: “这是应天府南门巷子万花楼的招牌酒,据说一壶就要三十两银子,解先生不起来喝一杯吗?” 朱瞻基话落,眼前的人身子再次动了下,就在朱瞻基以为自己这话没有什么作用时。 就见这人突然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然后也不去看朱瞻基,伸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 然后下一刻就一把抓起一个肘子,啃了一口,又或许是觉得一个肘子啃起来不尽兴,又伸出另一只手把卤鸡整个抓起,一口卤鸡一口肘子。 三两口进了肚子,可能是吃的太快有些噎着了,将卤鸡放下,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酒杯小,眼睛一瞥看到了朱瞻基面前的酒壶。 也不管朱瞻基是啥表情了,直接一把就抓了过去,壶嘴对着胡子拉碴的人嘴就是“吨吨”两大口进了肚子! 朱瞻基:?_? “你慢点,我不和你抢!” 看到解缙这样子,朱瞻基一肚子原本想好的话瞬间就忘了怎么说了。 张了张嘴,看着对自己丝毫不理不睬的解缙,朱瞻基有些郁闷,想要端起酒杯喝一口,这才发现自己酒杯已经没酒了。 看了一眼解缙面前那个白瓷的壶嘴已经变得黑不溜秋,朱瞻基默默放弃了给自己添一杯的打算。 然后就这么看着解缙在哪吃,像极了还没来的及投胎的饿死鬼, 朱瞻基瞪着死鱼眼,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等到一盘肘子只剩骨头,卤鸡也变成了散架鸡后,解缙这才打了个饱嗝,拿起空空如也的酒壶,一脸不爽的晃了晃,看向朱瞻基道: “敢问太孙殿下,还有酒吗?” 朱瞻基:“………” 感情你是知道我还在这里的啊? 朱瞻基一脸无语的看了一眼解缙,面无表情道:“没了!” 解缙听到朱瞻基的话,一脸不死心的还看了一眼朱瞻基身边的食盒,确定里面的已经没有酒了,这才一脸遗憾道: “可惜,可惜,无酒宜做愁,愁上层楼,愁亦更愁,臣如此之愁,殿下怎可无酒消臣之愁啊?” 朱瞻基:“………” 你就可劲儿的在哪儿愁吧,等到老朱哪天想起你了,问一句你还活着没? 你就不愁了? 翻了个白眼朱瞻基对解缙无语到了极点,他感觉这货受到社会的毒打还是有些少了,于是顿了一下就幽幽道: “有人说解学士是文曲星下凡,五百年来读书最多的人!” 解缙闻言,一边抓起些韭黄炒蛋塞进嘴里,一边点点头,一点也不谦虚就道:“这话我喜欢听,谁说的?很有眼光!” 朱瞻基:“………” 看了一眼解缙,朱瞻基继续道:“如果我说这话是皇上说的,你信吗?” 朱瞻基话落,解缙吃菜的手一顿,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朱瞻基,一脸欣喜道:“皇上真的这么说的?” “我………” 朱瞻基张了张嘴,看着一脸窃喜的解缙,他这一刻很想把解缙脑子掰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shi? 如果不是知道这货确实是读了很多书,能救下来的话对自己的作用绝对会很大,朱瞻基这一刻都有转头就走的冲动了。 心里有些来气,朱瞻基就没好气道:“如果我说皇上还说了,要看看解学士你是不是还活着?你还会这么高兴吗?” 朱瞻基本以为自己把话说到这程度上,脑子稍稍会转弯的或许就能明白了。 然而下一刻,解缙就让他有些大开眼界了。 “高兴,当然高兴,当浮一大白,哈哈!” 说着话,解缙还下意识的又把酒壶晃了晃,然后又是一脸可惜! 朱瞻基这下也算是看出来了,跟这货说话绝对不能搞什么拐弯抹角的事情。 于是翻了个白眼,就道:“既然高兴,吃了这顿饭,解学士就准备上路吧!” “上路?去哪儿?” 解缙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抓着韭黄炒鸡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然后下一刻看到朱瞻基一脸面无表情的就那么看傻子一样看他时,他手上的动作这才猛然一僵。 下一刻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然后满脸难以置信道: “皇………皇上要我……要我死!” 正文 第三十七章:朱瞻基:只要我在那个位子上一天,大明就一天不会穷了教育! 还不算蠢到连这种话都听不出来! 朱瞻基看到解缙吓得脸色发白,心里有些无语。 该说不说的,这货的情商还是让他涨了许多见识。 朱瞻基看着解缙有些失神,笑了下突然问道:“想活吗?” “想活吗?” 解缙闻言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朱瞻基,脸上露出一些嘲讽,然后好像突然看开了一样,继续抓起桌子上的韭黄炒蛋,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若是觉得臣可怜,便再带一些酒菜来,臣便不胜感激!” 朱瞻基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解缙,说实话这货脑子虽然一根筋,但是有时候也偏偏是这种人心胸最是开阔。 不说别的,朱瞻基觉得如果朱棣要杀他,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解缙这洒脱并不是装的。 朱瞻基看着解缙吃着菜,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空酒杯,笑道: “皇上去北伐了,现在是我监国,前些天纪纲谋反,我把纪纲杀了,从他的院子里抄出了六千万两白银,于是北伐的军费也从原本的一千万两白银,变成了三千万两,目前看来,这次北伐明年入冬前,皇上是不可能回来的了,皇上不在应天,这应天便是由我做主,我不杀你,便没人能杀你!” “纪纲死了?” 解缙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朱瞻基,随后又是一脸恍然大悟道:“难怪前些天,这里的人都换上了一些新面孔,太孙,臣也不说其他了,你得和他们说说才是,这要打就打,怎么可以平白的饿人肚子?” 解缙说着一脸气愤的吐槽完,然后又满是郁闷的道:“臣不就声音大了点吗?吵到他们睡觉了,他们打我我也认了,但是天天让我饿肚子这事儿,大明难不成还缺了我这一口吃食不成?” 看着解缙吐槽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扯到重点上来。 朱瞻基差点被气笑,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有饿够,成,你就继续饿着吧,皇上北伐结束前,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会保证你死不了,但是皇上北伐结束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朱瞻基就作势起身。 这货他算是看出来了,就是欠的。 欠收拾! 果然,下一刻,解缙看到朱瞻基起身要走了,这才有点急了,连忙跟着站起身,也顾不得身上脏兮兮的囚服,三两步窜到朱瞻基的面前,挡住了朱瞻基的去路。 然后匆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形象,就是恭敬的躬身一拜道: “请殿下救我!” “救你?”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道:“不宁愿挨打,也不饿肚子了?” 朱瞻基本以为他还会不好意思一下。 然而让朱瞻基有些大开眼界的是,别看这货浓眉大眼的,但是脸皮却是奇厚,闻言再次一拜就一脸正经道: “回太孙殿下,臣饭还是要吃的,但是如果能够不死,臣也是欢喜的,正所谓鱼与熊掌如果可兼得,自然还是要兼得的!” 好家伙! 还鱼与熊掌兼得,孟老夫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后辈中把自己的话改成这样子,棺材板怕是都压不住了吧? 朱瞻基看了一眼解缙,心里虽然吐槽,但是这样子的解缙,反倒是让他多了几分认同感。 毕竟他要的可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读书人。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朱瞻基看看解缙,解缙见此也乖乖坐了回去。 朱瞻基这才道:“解先生的文采我是知道的,其实皇上对解学士也是十分钦佩的!” 朱瞻基说着顿了一下,看到解缙脸上有些得色,就话语一转道:“不过嘛,你也是知道的,自古以来有才华,却早早离开人世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汉武帝之霍去病,汉文帝之贾谊,唐高宗之王勃,唐羡宗之李贺等等。” 朱瞻基说了四个人名,显然被誉为五百年来读书最多的人,解缙对于这些人都是知道的。 不过正因为知道,所以朱瞻基说一个,他就脸色白一分,朱瞻基看他这样子,就笑道: “当然其实解先生相比他们其实还是幸运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解先生今年应该四十有五了吧?如此的话,说起来活的也够久了!” 解缙:“……” 解缙看了一眼一脸调侃的朱瞻基,觉得如果不是眼前说这话的是当朝的皇太孙,他一定要让这人知道他解学士也是练过的。 什么叫相比其他人自己是幸运的? 还有什么叫活得也够久了? 能活着谁会想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没听过吗? 他解缙是一根筋没错,但是一根筋也不意味着他想死啊? 看到朱瞻基调侃自己,解缙就无奈的再次行了一礼道:“臣知罪,还请殿下指明出路!” 朱瞻基看解缙服软了,却没有立即放过他,而是继续问道:“真知道错了?” 解缙点头:“臣知罪!” 朱瞻基脸上露出一些笑容,点点头笑问道:“那你说说吧,你错在哪里了?” 解缙:“………” 解缙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愕然,险些没跟上朱瞻基的节奏。 他认错只是服软,但是错在哪里,他哪里知道他错在哪里? “臣……臣这……这个………” 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得了!” 朱瞻基看他这样子,就没指望这货能说出个什么来。 他也只是敲打一下这货,不然总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些墨水,就喜欢玩一些什么恃才傲物的把戏。 如果换一个没有大一统的时代,或者百废待兴的时代,恃才傲物确实会吃香不错。 但是在一个强势的皇帝面前恃才傲物,分分钟钟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现实的残酷! 很不巧的是,朱棣恰好就是一个很强势的皇帝。 方孝儒不写继位诏书,被朱棣诛了十族。 朱瞻基可不想到时候自己这头好不容易保下了这货。 这货转头又跑到朱棣面前去上一回眼药,把自己再给玩完! 所以人才可以用,但是该敲打的,朱瞻基觉得还是要敲打。 至少要让解缙知道害怕才行。 打断了解缙的话,朱瞻基也开始说起了正事,道: “现在皇上北伐,短时间内你绝对是安全的,不过这事儿,也不能万全,所以你想活下去,就得证明出你的价值,不然哪怕你活过了这段时间,等到北伐结束,我从监国的位置上下来了,到时候皇上想杀你,结果还是一样谁也拦不住。” 解缙闻言,也点点头,知道朱瞻基说得都是实话,但是很快又有些苦恼道: “太孙,臣倒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可现在臣身陷囹圄,即使想也没办法啊!”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啥?” 朱瞻基撇撇嘴道:“你现在想出去,短时间我也没办法,虽然现在诏狱是我做主,但是如果把你放了,估计明天皇上就会把诏狱的权利收回去!” 解缙无语:“……” 朱瞻基也没吊他胃口,继续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情,哪怕你身在诏狱之中,也是可以办的到的,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做?” 解缙闻言立即脸上一喜,想也不想就道:“太孙请说!” 朱瞻基见他这样子,很是满意,不怕这货没想法,就怕这货想不开。 只要想活,那一切就好办了。 朱瞻基换了一个坐着的姿势,笑道:“这件事说起来对你来说,也是一件足以名垂千古的好事,如果干的好,即使你曾经修撰永乐大典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面前,也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解缙一听这话,眼睛立马就亮了。 修撰永乐大典,可是他向来足以自傲的事情。 毕竟永乐大典可是皇帝文治的象征,自己有幸参与,仅此一事,他就足以功成名就,被后世铭记。 但是听这位太孙的话,此事居然比起修撰永乐大典还要更加重要? 由不得解缙不好奇,立马就道:“太孙尽管吩咐,臣定当不负太孙重望!” 朱瞻基见他这样子,笑了下,这才道:“最近我和户部达成了一些交易,过段日子,就会获得大量钱财,这些钱财数量有些多,每年大概应该不下于两三千万两银子吧!” 朱瞻基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然后话语一转,继续道: “你也知道的,我是皇太孙,不出意外这个天下将来都会是我的,其实钱不钱的,我是没什么兴趣的,钱再多对我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解缙:“………” 这话听的他想打人是怎么费事? 什么叫对钱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倒是把钱给我啊? 解缙心里吐槽,但是可能是刚刚被敲打过,脸上却是依旧洗耳恭听。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么多钱吧,我拿着也没用,所以打算为大明的教育事业做一些贡献,每年投入一两千万两银子,在大明各地开办一些学院!” “每年投入一两千万银子开学院?” 朱瞻基话落,解缙眼睛猛的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朱瞻基: “太孙,你可知道一两千万两银子能干多少事情吗?” 朱瞻基看他这样子,道:“你是觉得我见识少,没见过一两千万银子?还是觉得在我眼里一两千万银子很多?” 说完朱瞻基又露出一脸鄙视,看了他一眼道:“瞧瞧你这一脸没见识的样子,不就是一两千万银子吗?看把你惊讶的?格局小了不是?” “臣………” 解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看着朱瞻基一脸鄙视的样子,他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感觉自己在诏狱里待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什么时候一两千万两的银子,居然都变成格局小了? 难不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呃,不对,应该是黄粱一梦? 呃,也不对。 他感觉自己堂堂大学士,突然连些典故都不会用了。 自己在诏狱里只不过待了这么些日子,外面已经物是人非了? 解缙有些怀疑人生! 朱瞻基却没理会他,继续道:“实话和你说吧,也就是现在的大明经济跟不上,否则一年一两千万,我依然会觉得有点少,解缙,你既然要跟着我干,就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 解缙看朱瞻基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严肃了起来,恭敬道:“太孙请说,臣定当洗耳恭听!” 朱瞻基很满意他这态度,感觉这货也不是什么无可救药。 他这才一脸严肃道:“你记住,大明以前怎么样我不管,我死后,以后怎么样,我也不管,但是我爹给我说了一句话,在那个位置上一天,就要一天为天下的百姓负责,我没有我爹那么仁慈,但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全力去做,就像现在我说的开办学院之事,只要我在那个位子上一天,哪怕我再穷,但是大明也不会穷了一天的教育!” 朱瞻基说得斩钉截铁。 解缙闻言,恍然一声雷鸣在耳侧炸响! 脑海里充斥着的都是朱瞻基最后一句话: “只要我在那个位子上一天,哪怕我再穷,但是大明也不会穷了一天的教育!” 解缙怔怔的看着朱瞻基,这一刻他突然好像看到了一位比之朱棣更加辉煌的帝王。 他怔了一下,然后突然起身,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囚服,又将额头前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然后恭恭敬敬的面相朱瞻基,沉声道: “臣,解缙,愿为太孙殿下之宏愿效死,臣,解缙一日尚在人世,便愿意一日为大明教育之事赴死!” 说罢,解缙一鞠到地! 朱瞻基见此也没阻止他,等到他行完礼,就笑道:“好了,既然你同意,那么我就说说你的事情吧!” 然而解缙闻言,却是苦笑一声道:“臣现在倒是想出去教书,但是太孙你也说了,臣现在可还没法子出去啊!” “教书?” 朱瞻基愣了下,看到解缙这表情,才明白这货想表达的意思,有些无语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去教书了?” 朱瞻基感觉自己脑子有病,才会为了一个教书先生,跑进诏狱里费劲口舌,说出这么一大堆大道理。 解缙也是愣了下,错愕道:“难道不是?” 按他想法,朱瞻基应该是想利用他的名声,去建立学院,如此才好吸引人进学! 但是现在看朱瞻基的样子,好像明显不是他想的那般。 一时间解缙整个人都有些搞不懂了。 朱瞻基没管他的想法,摇摇头就道:“以你的才华只去当个教书先生,太过浪费,我是这样想的,你既然被誉为五百年来读书最多的人,同时也编撰过永乐大典,想必古今书籍,所涉猎的也是极多!” 提到自己的专业,解缙下意识的想显摆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被敲打的过程,立即就老实的点点头,继续洗耳恭听。 朱瞻基见他没再作妖,很是满意,就继续道:“既然我打算开办学院,自然必须要有施教的书籍,所以我打算让你在诏狱这段时间里,就主要负责编写教材之事。” “编写教材?” 解缙微微一楞! 朱瞻基点点头,继续道:“没错,就是编写教材,不过我要的教材,可不是什么之乎者也,也不是什么四书五经八股文,我需要你根据编撰永乐大典的经验,将所有知识分门别类,天文,地志,经济,民生,文学,工匠,医典,农艺等等,分门别类,按照由简入难的顺序,编写成书!” “这………” 解缙闻言,楞楞的看向朱瞻基,一脸骇然: “太孙此举………此举………” 他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不要四书五经,不要八股文?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怕是明天大明就要大地震了吧? 朱瞻基却不用他说出口,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就笑道:“怕了?” 反问了一句,朱瞻基不等他答话,随即又话语一转道:“怕什么?怕那些你的同道?还是怕国子监的那一家子?” “臣………” 解缙张了张嘴,感觉口干舌燥,他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朱瞻基了! 只不过朱瞻基可没给他机会反悔,上了他的贼船,想下去那是不可能的,要么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就早些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 不过他也没去再吓唬解缙,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就安慰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去和别人干仗,你就只管写书就成!” 顿了一下,朱瞻基脸上又露出一丝危险的表情道:“再说了,我这可是拿着我自己的钱办的学校,教什么书,自然也是我自己做主,如果有人敢不安分,伸手我剁手,伸嘴我剁嘴,如果这不够,那就别怪我掀桌子!” 解缙:“………” 正文 第三十八章:解缙:我有几个朋友,学识渊博!!! 看着朱瞻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解缙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后的选择,随即脸上露出几分苦笑: “殿下既然如此说了,倒是臣小瞧了太孙殿下,左右不过一死而已,臣便为了殿下,搭上这条老命便是!” 听到解缙这话,朱瞻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般,笑道:“看来解先生也是个明白人,我果然没有看错解先生!” 解缙心里“呵呵”了两下,如果有的选择,他发誓他绝对是不会选择朱瞻基这条贼船的。 因为这条贼船,说不定哪天就会和整个天下的读书人撞个头破血流。 但是他同样也明白,如果不这么选择,他的结局同样不可能太好。 皇上想杀他,现在唯一能保住他性命的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位太孙殿下了。 所以反正左右都是死,为何不拼上一把? 毕竟相比和天下的读书人碰撞一下,和对上朱棣,哪个选择更好,几乎是不用脑子就能给出答案的。 前者可能头破血流,但是毕竟还能活命。 但是后者绝对是十死无生! “只不过太孙殿下,编写书籍之事,事关重大,各项资料查阅,寻找,绝非一人之功,加上太孙所编写的书籍种类太多,是否在给臣增加一些人手?” 朱瞻基想了想点点头, 觉得也是,靠解缙一个人想要把所有教材都弄出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是他这边无论是羊毛还是玻璃,又或者是食盐,无论哪一个,只要一有了回报,他必然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时间可不等人,毕竟他也不能确定朱棣这一次北伐具体会打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在朱棣回来前把所有一切搞定,到时候等朱棣回来了,头上压着一座大山,他做起事来,必然会缩手缩脚的! 想到这,他就看向解缙问道:“此事好办,俗话说得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吧?” 解缙没让他失望,点点头就笑道:“确实有几个人选,永乐十年状元马铎马彦声,此人受礼于郑孟宣,旁通诗书,子史百家,与臣也有几分交情,另外还有王景、邹辑,这两人均是与我一起参加过编撰永乐大典,均是天下间有名的名宿……这些人均是我的好友,如果能得这些人相助,必然如虎添翼!” 解缙张口就是好几个人名,顺带着还有几人的基本情况都是清清楚楚,朱瞻基听着也是时不时的点点头,等到解缙差不多把人都说清楚了,这才笑道: “如此的话,就麻烦解先生把刚刚念到人名字依次写出个名单了!” 他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解缙还没从这笑容里面理解出其他意思,就见朱瞻基已经起了身,道: “我这边就不打扰解先生了,等会儿我会让人把笔墨给解先生送来,麻烦解先生把你的好友名子写下后交给锦衣卫现在的指挥使张懋即可!” 解缙闻言就点头道:“太孙放心,臣定当不会错漏一人!” 他说完又顿了一下,舔着脸道:“另外太孙殿下可否让他们每日都送臣一些酒菜进来,这些日子,臣实在过的凄惨啊!” 朱瞻基看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就笑着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也会安排他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的,现在的锦衣卫和诏狱都是由我做主,你这边有什么事情,除了出诏狱,只管吩咐他们便是。” 解缙脸上露出欣喜,连连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朱瞻基看他心情好了,就笑着打了个招呼,向外面走去,出了牢房,另外一边听到这边动静的张懋也走了过来。 “太孙!” 行了礼,朱瞻基回头看了一眼牢房,然后不动声色的向外面指了指,张懋会意,点点头,给牢房重新锁上后,跟着朱瞻基走了出去。 等确定牢房那边听不见声音了,朱瞻基这才停下脚步,看向张懋道: “等会儿你给解缙送一些纸笔过去,他会给你写一个名单,到时候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莫须有也好,栽赃陷害也罢,我要三天之内,解缙给你名单上的所有人,全部出现在诏狱里!” 张懋闻言立即点头应是,丝毫没有询问朱瞻基缘由。 栽赃陷害什么的,对他们锦衣卫来说不过是家常便当罢了。 他既然已经决定投靠了朱瞻基,那么别说是朱瞻基要栽赃陷害几个人,就是杀几个人,那也是应该的。 朱瞻基看他的样子就很满意,不过又想到诏狱的情况,随即又吩咐道: “不过你需要记住一点,人可以抓,但是却不能对他们动粗,进了诏狱后,这些人还有解缙都必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若是他们吵闹,也让兄弟们忍耐些!” 说罢,顿了一下,朱瞻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随手整个丢给了张懋道:“这里面有些金豆子,你看着分一分,就当是打扰到他们的补偿了!” 张懋乐滋滋的接过袋子,感觉着手里不轻的重量,立即笑道:“那末将就先代兄弟们谢过太孙殿下了!” 朱瞻基摇摇头,看他那乐滋滋的样子,就有些好笑道:“不过就是一点金豆豆罢了!” 张懋闻言摇摇头,一脸严肃道:“那不一样,这可是太孙殿下赏的!” 朱瞻基:“………” 这马屁拍的,他有些猝不及防! 犹豫了一下,他又叮嘱道:“对了,解缙那里你暂时不要让他知道了此事,抓到的人也先与他分开关押,等到确定他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人,全部写出来后,到时候再通知他们!” 朱瞻基这么叮嘱一下张懋,也是怕张懋不小心让解缙知道了自己“邀请”解缙那些朋友帮忙写书的方法后,解缙会不配合。 毕竟“出卖”朋友,和“被出卖”朋友是两码子事! 至于到时候解缙把所有人都交代完了,再让解缙知道了,朱瞻基就无所谓了。 反正不是他朋友! 出卖这些人的也是解缙,不是他! 嗯,完美计划通!!! 张懋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估计是眼前这位太孙在算计解缙,心里忍不住为解缙默哀一下,然后就很愉快的点了点头: “太孙殿下请放心,这诏狱别的不多,就是牢房多,到时候末将一定会让解学士乖乖把所有人都交代出来!” “嗯!” 朱瞻基点头,对张懋他还是很放心的。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正好趁着我现在在诏狱,你把那个沈文度也带过来见见我吧!” 正文 第三十九章:朱瞻基:放心吧,我会让人把你的后事办的风风光光!!! 听到朱瞻基提到沈文度,张懋立即就道:“殿下请稍等!” 张懋先将朱瞻基带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房子里。 看模样,应该是诏狱主官办公的地方。 嗯,也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办公室! 朱瞻基坐在上首的主位上,让人上了茶。 张懋这才去带沈文度。 毕竟沈文度不是解缙,一个商人,在老朱头的影响下,哪怕富可敌国,其地位也几乎等从于最低等人的身份。 朱瞻基自然也不会自降身份的主动去见。 等了大概四五分钟时,一个囚衣上浑身血污的中年男人,手脚上带着镣铐被两个锦衣卫就带了进来。 应该是张懋已经给沈文度介绍过朱瞻基的身份,一进了屋子,沈文度看见坐在上首悠闲地喝着茶的朱瞻基,立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草民沈文度叩见皇太孙殿下!” 他说话时带着颤音,跪在地上时,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朱瞻基见他这副模样,估计是已经吃够了诏狱的苦头,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听说你是沈万三的后人,说起来沈万三此人也是一位奇人,只不过其心思不纯,原本是死有余辜,幸得太祖宽宏,方才恕其死罪,你既然是沈万三之后,应当感念太祖皇帝恩德才是,但是你却投靠了纪纲这个国贼,每年还会给纪纲按时上缴供奉,让纪纲得以打造兵甲,以图不轨,原本按规矩,即使把你凌迟了,也实属正常,不过嘛……” 朱瞻基说着一顿,瞥了一眼沈文度,悠哉的继续品起了茶,没再继续说下去。 跪在地上的沈文度闻言,脸上却立即露出一丝喜色,连忙抬起头道: “太孙殿下,草民对纪纲谋反之事并未知晓,还请殿下明查,草民愿意献上全部家财,以示诚意!” “不知所谓!” 朱瞻基随手放下茶碗,瞥了一眼沈文度,一脸不屑,道:“你到现在还觉得你那些家财,还能由你做主不成?” 顿了一下,他看向一旁的张懋道:“张懋,你告诉他,谋反是什么罪?” 张懋闻言走了出来,对朱瞻基拱了拱就道:“谋反之罪在我朝属于十恶不赦之罪首,遇赦不赦,一经发现,所有同党,一律处以极刑,抄家凌迟,夷九族!” 等到张懋说完,朱瞻基这才看向被吓得满头冷汗的沈文度,冷笑一声道:“你现在听清楚了?” 听到朱瞻基的声音,沈文度一个哆嗦,颤声道: “草……草民……草民听清楚了!” 话落,他又立马重重磕了一个头,带着几分哭腔哀求道:“可是草民冤枉啊,草民真不知道纪纲要谋反,如果知道,就是给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啊!” 朱瞻基一脸讽刺道:“冤不冤可不是你说了算,本太孙来这里也不是来听你喊冤叫屈的!” 沈文度听到前一句还一脸绝望,但听到后面一句时,立马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忙道: “太孙殿下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太孙殿下尽管吩咐,草民万死不辞!” “还算有点脑子!” 看到沈文度反应过来,朱瞻基撇撇嘴,随即从怀里随手掏出一块令牌,扔在了沈文度面前,然后道: “这是锦衣卫的百户身份令牌,拿着这块令牌,你以后便是锦衣卫的人,纪纲之事也可以借此勾销,更可以借此出入诏狱,通过张懋,有资格让他来找我。” 沈文度闻言脸上喜色不加以掩饰就露了出来,连连磕头道: “谢太孙!” “先别急着谢!” 看着一脸喜色的沈文度,朱瞻基又补充道:“有得到就要有所付出,从今往后你挣的每一分钱,都必须上交给我,而且每年不得低于一千万两白银,此事你可能做到?” “这………” 刚刚的喜悦刹那间陡然无存,沈文度这一刻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张了张嘴,看向朱瞻基,满脸不可思议的反问了一句道: “一………一千……一千万两白银?” “嗯!” 朱瞻基点头! “太孙殿下,草民,草民………” 沈文度感觉自己快哭了。 这位皇太孙怕不是对钱一点概念都没有吧? 每年一千万两白银? 把他所有家产都算是,他也交不了啊! 他能赚钱是不假,但是这些年赚的越多,名声就越大,名声越大,随之而来就是各种打点。 因此实际上落在他手里的钱财并不多。 所以别说一年一千万两了,就算是把他剁碎了,按两去卖,也卖出不一千万两啊! 朱瞻基瞥了一眼沈文度,继续道:“当然,我也知道以你现在的本事,你也不可能能赚到一千万两,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这,沈文度立即送了口气,连忙道:“请太孙殿下吩咐!” 朱瞻基道:“过些天,朝廷里会生产出一种新的食盐,这种食盐即使比起以往最上等的食盐品质也会更好,不仅没有以往各种苦涩味道,而且颜色更是雪白细腻,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些食盐卖到整个大明!” “食盐?” 沈文度闻言神色一震,大明朝食盐,普通商人需要从朝廷购买盐引,方才有机会参与贩卖。 作为大明有名的富商,沈文度手里自然也是有些盐引的。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里面的利益。 但是正因为知道,他更知道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又涉及到了多少人的利益。 不过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他也没有了别的选择,闻言只能点头道:“太孙殿下放心,草民定当不负太孙殿下期望!” “嗯,此事我已经有了些计较,倒也不用你亲自去贩卖这些食盐,等会儿我会让张懋把你送出诏狱,你出去后我会让人给你送去一些这种食盐的样本,我给你十天时间,利用这些食盐的样本,十天内,我需要最少一百位,身家在一百万两白银以上的富商齐聚应天府,告诉他们,届时参加竞拍,方能有机会得到这种食盐的盐引!” 说着,朱瞻基看向沈文度笑了笑道:“当然如果十天内,你没有办成此事,你也不用来向我请罪什么的了,自己给自己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然后再选个风水宝地,我会让人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后事!” 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后事? 沈文度闻言后背一凉。 这话他自然听的出来好歹。 什么风风光光? 怕不是办不成这事,自己的骨灰都得被眼前这位太孙殿下给扬了吧? 不过让他更震惊倒不是自己的后事,而是这位太孙殿下的野心。 一百位身家在一百万两白银以上的富商? 就算是每个人刚好都是身家一百万两,那也是一万万两白银了啊? 深吸了口气,沈文度不敢多问,连忙点头答应下来:“草民定不负太孙期望,一定会将一百位身家在一百万两银子以上富商请来应天府!” 朱瞻基闻言微微点头,对张懋使了一个眼色后,也不说话,直接起身就向诏狱外走了出去。 正文 第四十章:朱瞻基:来人,给我把这位姑娘绑了!!! 今天天气很好,无风! 出了诏狱,眼看太阳晒的正暖和,反正诏狱距离皇宫不远,朱瞻基心情不错,就没打算去坐马车回去。 现在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得到大量的回报。 只要到时候有了钱,那么很多事情他都能完全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展开。 朱瞻基也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放松一下心情。 于是就让原本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锦衣卫也换了一身便衣。 而他自己兴趣来了,就时不时的在街边一些摆着陶器瓷器的小摊小贩前面停留一下。 这些东西他还是很好奇的,毕竟这些瓶瓶罐罐保存好了,放后世随便一个拿出去估摸着也得好几万起步的玩意儿。 前世他就一普通人,平日也不会去接触这些东西。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就想看看。 只不过他不看还好,他一看,这些个小摊小贩跟人精一样。 见他一身打扮不似平常人,于是顿时就热情起来。 看到朱瞻基目光停留在某件东西上时,这些个小摊小贩马上就费劲口舌的开始介绍。 每当这个时候,朱瞻基就能感觉到古人那种淳朴的情感。 他就是好奇的看一下,没想到这些个小摊小贩都会这么热情。 毕竟热情向来是人最难拒绝的东西。 于是他看的就更起劲了,差不多等到这些小摊小贩把自己摊位上的东西全部介绍了一遍后,正期待着朱瞻基大手一挥全部买下时,就见朱瞻基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嗯,没错,他是真的就是单纯的看看, 买是不可能买的,他现在最缺的可就是银子了。 怎么可能把钱花在这上面? 毕竟真要说起来,皇宫里的瓷器可比这些好看多了! 他是走了,有些口干舌燥的小摊小贩却傻了眼,一脸哔了狗的表情看着朱瞻基离开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就是一顿老拳。 合着你在我这儿看了半天,一件东西都不买是吧? 我费劲吧啦的讲了半天也是白讲了是吧? 朱瞻基没有回头,等走远了,才对一旁跟着的张懋笑道:“以后这些个小摊小贩都照顾一些!” 张懋想到刚刚那个给朱瞻基讲了半天的小摊小贩,心里忍不住为这家伙的好运感叹了一下,就立即点头应是道:“末将领命!” 说完,张懋顿了一下,又在朱瞻基身边小声道:“太孙,末将看您对这些东西都很是喜欢,末将记得前面有一家新开没多久的古董店,太孙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古董店?” 朱瞻基愣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张懋问道: “应天府的古董店很多吗?” 张懋不知道朱瞻基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作为锦衣卫的一员,对于应天府的一草一木都可谓是了然于心的,想想就道: “倒也不多,毕竟喜欢这些东西的,多是一些商人,以及权贵文人,整个应天府古董店也不超过四家,这家正是刚刚建立的,店家的主人是一对父子。” “父子?” 朱瞻基咂咂嘴道:“前面带路,去看看!” “是!” 张懋点头应是,然后不动声色的对一旁一个“路人甲”般的角色打了手势,随着手势,朱瞻基身边很快有四五个“路人”就凑到了一起,然后率先向前面走去。 朱瞻基对此见怪不怪,也没说什么,有张懋指路,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古董店大门口。 还没进门,朱瞻基就看到刚刚的“路人甲”几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古董店,正在里面像模像样的看着几样古董。 店铺里人不多,除了“路人甲”几人,就剩下一老一少两人在看着店铺。 看到朱瞻基两人进来,老头没动,而是缩着身子躺在一张躺椅上,身边搁着一个茶壶。 这样子倒不像是做生意,反而像是享清福。 那年轻的少年倒是一脸笑嘻嘻的率先迎了过来,目光在朱瞻基身上微微一停留,立即就似模似样的打了个稽,笑道: “不知道这位公子打算看些什么?小店这里,上至唐宋的瓷器,书画,玉石,下至南边来的舶来品,公子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开口!” 这声音有些古怪,初听时有些沙哑,但是仔细听,却又透着一股子不明显的清脆。 朱瞻基目光微微在这“少年”的白皙平滑的喉咙上注视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没去拆穿什么,而是将整个店铺打量一圈,这才看向眼前的“少年”笑问道: “那你觉得你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到我?” 可能是没想到朱瞻基会这么问,“少年”愣了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话。 正在这时候,一旁原本正躺在那里的老头,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对着朱瞻基抱了抱拳,笑呵呵道:“还请公子恕罪,小老儿这个儿子,自幼脑子愚钝,公子若是有什么想看的,还请明言!” “贵姓?” 朱瞻基看了一眼老头,问道。 老头顿了一下,立即抱拳笑呵呵道:“免贵姓孙,小老儿单名一个禹字,公子叫小老儿孙禹便是!” “孙禹?” 朱瞻基脸上露出笑容,然后点点头道:“那就没错了!” “什么没错了?” 孙禹有些错愕,看着朱瞻基下意识问道: “公子以前听说过小老儿的名字?” “算是吧!” 朱瞻基点点头,说完就对一旁的张懋笑道:“来,给我把这位姑娘绑了!” “这………” 张懋愣了下。 姑娘? 哪里来的姑娘? 虽然眼前的少年白嫩是白嫩了些。 小脸蛋也英俊了一些。 但是姑娘在哪里? 张懋第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毕竟也是干锦衣卫的。 该有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经朱瞻基一说,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朱瞻基说得姑娘,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只不过女扮男装的手段有些高明,他第一时间竟然也险些被骗了过去。 等回过神来后,立即一挥手,下一刻,原本正在屋子里面看东西的几个“路人甲”“噌”地一声,齐齐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刃,在一老一少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两把明晃晃的刀剑,已经架在了两人脖子上。 这时,张懋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对着两人一晃就喝道:“锦衣卫办案,若敢反抗,休怪某刀下无情!” 直到这时候,一老一少这才反应过来,朱瞻基面前的“少年”,直道是自己的女儿身被看穿了,立即瞪着眼睛就看向朱瞻基娇斥道:“我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既不偷又不抢,你们凭什么拿我?” 一旁的孙禹也露出满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大声喊冤道:“这位大人,小老儿一家冤枉啊,小老儿让女儿女扮男装,只因小女生的美貌,未免被人骚扰,才出的无奈之举,若是哪里冒犯了大人,大人还请明言,小老儿愿意赔偿。” 朱瞻基看没理会孙禹,而是看着自己眼前满脸愤怒的“少年”,心里觉得有时候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孙禹,他没记错的话,这家伙还算得上是靖难时的功臣, 只不过因为为了救生死之交的建文时的御史大夫景清两个女儿,从而自绝于朱棣。 而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孙禹的亲生女儿,准确来说,应该是义女。 而名字嘛…… 朱瞻基伸手,将她额头前的几捋头发,微微撩到耳朵后面,然后笑道:“他叫孙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叫孙若微吧?” 听到朱瞻基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孙若微微微一滞,然后立即板着脸道:“是又怎样?” “没怎样?” 朱瞻基摇摇头,心里这一刻其实还是有些纠结的。 眼前这位将来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孙太后了。 而现在的身份嘛…… 靖难遗孤! 所以问题来了! 按照历史轨迹, 这位将来可就是自家那位大明战神儿子的亲生母亲! “所以,我现在要不要杀妻正道?” 朱瞻基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随即又看向一旁的孙禹,笑道: “说起来孙将军也算是靖难时期的功臣,虽然为了朋友之女,放弃功名利禄有些让人敬佩,不过有些事情嘛,从来都没有对与错的,既然孙将军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要承担一些后果的,孙若微我就先带走了,要想救她,告诉你身后那些人,让他们去告诉建文,如果想靖难遗孤以后活的好好的,就乖乖把传国玉玺送到应天。” 朱瞻基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这时候听到朱瞻基说穿两人身份,已经吓得有些惊慌无措的孙若微,这才对脸色惨白的孙禹不急不缓道: “记住了,我只给你十天时间,过了时间,孙若微得死,奴儿干都司的那些孤魂野鬼,也得死!” “你………你………” 孙禹这下是真的恐惧了,看向朱瞻基,宛如再看一个魔鬼。 朱瞻基的话每落下一句,他身上力气就消失一分。 等到朱瞻基说完时,整个人直接都瘫软在了地上。 朱瞻基见他这样子,就笑道:“对了,别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们,忘了告诉你了,我姓朱,现在勉强是个监国太孙!” 话落,朱瞻基也不管孙禹的表情,转身就向外走去。 出了古董店,又走了不远的距离,张懋看向朱瞻基时欲言又止。 朱瞻基不用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这时候估计都是一肚子疑问了。 不过靖难这事对于张懋倒不用隐瞒什么,毕竟无论是张懋的爷爷,还是父亲,都是靖难起家的。 张玉更是站死沙场,这一家子人,天然上就对靖难遗孤不可能有好感!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就先开口道:“这里面的事情,我就不给你解释了,今天的事情你也不用对皇上隐瞒什么,如实报上去即可。” “末将领命!” 张懋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有些迟疑道:“可是太孙,那个孙禹该如何是好?” “你傻吗?亏你还是干特务的,这些还用我教你?” 朱瞻基闻言翻了个白眼,这才道:“我那些话都说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坐的住了,你现在就安排人暗地里盯着他,然后看看他在应天还有那些同党,到时候给我直接一网打尽,只要留一个给建文带话就成!” “你卑鄙!” 张懋还没来得及回话,听到朱瞻基的话,一旁的孙若微顿时人忍不住了,一脸愤怒的骂道。 “卑鄙?” 朱瞻基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谢谢夸奖!” 孙若微一张俏脸都被气红了,继续骂道:“你………无耻!” “啧,骂人都没有一点新意!” 朱瞻基撇撇嘴,然后又露出一脸和煦的笑容,突然凑近了孙若微一些,伸出手把她下巴捏着抬了起来,然后左右晃着一番打量, 就在孙若微一张俏脸气的一片通红后,这才一脸不满意的道:“和小时候比起来,虽然依旧还是很漂亮,但是你现在应该属于长残了!” 朱瞻基话落,刚准备骂出声的孙若微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呐呐的看着朱瞻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长什么样?” 随即她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恍然大悟道:“你是我们安插在朝廷的卧底对不对?你不信朱,这一定是假名字,快说,你是哪家的哥哥?” 朱瞻基:“???” 我不信朱? 我是靖难遗孤安插在朝廷里的奸细? 卧槽……… 朱瞻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话要是让自家老娘听到了,朱瞻基估计自家那位彪悍的老娘得把奴儿干都司都得给掀了。 孙若微也是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这话出口后,她就摇了摇头,立即否定道: “不对,如果你是我们一伙的,你就不会带着锦衣卫的人来抓我,也不可能是什么监国太孙!”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些没脑子的话,想了想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知道自己刚刚闹了个笑话,孙若微这会儿脑子里还有些尴尬,但是听到朱瞻基一说交易,立即想也不想就道: “你休想,恶贼,要杀要剐随你便是,休想利用我,我是不会出卖皇爷的!”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提到建文,撇撇嘴,他对建文可没什么兴趣。 自家爷爷在一天,建文终究就是个不中用的大侄子罢了! 朱瞻基没理会她的这些话,而是不急不缓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妹妹,而且我还知道你这个妹妹在哪里,我可以让你见到她,而你要做的就是交代清楚,是什么人帮你们隐藏了身份,让你们躲过了锦衣卫的眼线!” “你知道我妹妹?” 孙若微闻言脸上一喜。 然而朱瞻基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张懋道:“把她关进诏狱,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如果她交代了,你直接让人把她交代的东西交给皇上即可,不必通知我!” 张懋闻言立即点头应是:“末将领命!” 正文 第四十一章:朱瞻基:第一次是有些疼,以后就好啦!!! 北伐大军,中军大帐之内,朱棣手里拿着两份锦衣卫刚刚从应天府送来的密报! 其中一份上面的内容只有一条: “皇太孙朱瞻基于前日午时抓获靖难余孽景清之女孙若微,并以此为条件使其义父孙禹传话建文,命其十日内将传国玉玺送至应天府!” 这份密报并没有署名。 朱棣看完,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但笑容随即转瞬即逝, 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这份密报丢进了一旁的火盆内,等到密报被燃烧殆尽后,这才打开了第二份密报: “靖难余孽此行潜伏顺天目的为趁皇上北伐凯旋之日,当街刺架,此行有锦衣卫千户李四古暗中为其掩护,以致其得以于应天府内隐藏身份,末将张懋查到之时,李四古已经畏罪自杀!” 这第二份密报的署名是张懋,朱棣看完后,坐在椅子上换了一个斜躺的姿势,这才看向送来密报的锦衣卫百户,淡淡问道: “张懋的密报可是有皇太孙授意?” 锦衣卫百户闻言,浑身一震,立即扣头道: “回皇上,张大人所得消息,均是众人在场时从那孙若微口中问出,随后便直接上呈了皇上,太孙殿下并未过问!” 朱棣点了下头,随即挥挥手道:“下去吧,去领一百两的银子!” 锦衣卫百户闻言浑身一松,立即扣头道:“末将谢恩!” 看到百户退下,朱棣揉了揉额头,随即深呼吸一口气,对大帐外喊道: “樊忠!” 他话落,一个看上去差不多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将立马走了进来,对着朱棣就行礼道: “皇上!” 朱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表情恭敬的樊忠,想了想道:“去,叫汉王赵王来见我!” “是!” 樊忠点头应是。 等到樊忠离开,朱棣随手又拿起一份战报,看了起来。 不多时,大帐外朱高煦和朱高燧的声音就隐隐响了起来: “二哥,等会儿你一定要向爹替我求求情啊,那马圈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知道那养马的老官怎么整我的吗?半夜三更还要让我去给马喂一遍草料,不仅如此,还要每个马槽子上都要抹盐,你是不知道啊,这些天我是睡睡不好,吃吃不香的,你看看,我整个人都瘦了!” 这是朱高燧的声音,声音里满是委屈。 朱高煦倒是很有担当,闻言就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安慰道:“老三,这事儿你再忍忍,一会儿我就向爹给你求情,过几天爹肯定就会放你出来的。” 两兄弟说着话,等到靠近大帐时,声音立即就消失了,随即大帐门帘掀开。 朱高煦悄咪咪的看了一眼上首正在看着战报的朱棣。 然后立即行礼道: “儿臣朱高煦参见父皇!” “儿臣朱高燧参见父皇!” 朱棣听见两人行礼,也没抬头,只是伸出一只手,淡淡的一指自己面前刚刚那份张懋的密报,一边继续看着手里的战报,一边不疾不徐道: “这是刚刚应天锦衣卫传来的密报,你们看看!” 朱高煦两人闻言顿时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些迟疑。 不过朱棣下了命令,两人又不得不去看,迟疑了一下,朱高燧率先戳了戳朱高煦的胳膊,示意朱高煦打头阵。 朱高煦被朱高燧这么一戳,作为老二也只好硬着头皮将密报拿了起来,但是下一刻,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朱高煦脸上“唰”的一下冷汗就流了下来,也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喊道: “爹,这……这些个乱臣贼子,你让我带一支军队去奴儿干都司,我把他们全给宰了!” 朱高燧被朱高煦的样子吓了一跳,拿过密报立马看了起来,下一刻,朱高燧脸色顿时一白,和朱高煦的惊慌不同,朱高燧脸上却是惊恐,忙不迭的跪在地上,三两步就爬到了朱棣面前求饶道: “爹……爹,儿臣当真不知道这些事啊,你要相信儿臣,这李四古虽然是儿臣的手下,但是这事儿绝对和儿臣没有关系啊,一定是李四古自己,对,就是他自己干的,儿臣不知道啊!” 说着话,朱高燧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差点就哭了起来。 朱棣听到两个儿子的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高燧,幽幽的在大帐内转了一圈,这才一脸平静的开口道: “我这次御驾亲征,原本是想着趁着我还能打的时候,好彻底的让大明边境变得安静下来,给大明百姓带来几年安生日子,但是,朕没想到啊………” 朱棣说着叹了口气,然后一把将手里的战报扔在了地上,怒道:“朕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早就准备好了在朕大胜回去的时候刺杀朕?” 跪在地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心中有鬼,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将脑袋埋的更低了。 朱棣却没理会他们,继续淡淡道:“要不是瞻基这个孩子侦查的好,早早地发现了这伙反贼,说不得………说不得回了应天,你们两………” 朱棣说着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落寞,话语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放缓了几分道:“说不得到时候回了应天,你们两到时候怕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朕了吧?” 朱棣话落,跪在地上的两人明显松了口气,朱高煦更是直接抬起头义愤填膺道: “爹,你给我一支军队,我现在就去奴儿干都司,我去把那些反贼杀个干净!” 朱高燧闻言连忙跟着点头道:“爹,我……我也去!” 朱棣看了他们俩一眼,特别是朱高燧身上,想了想突然反问道:“你……真想去?” 朱高燧一愣,但是很快就连忙点了点头道:“儿臣当真想去,只要父皇给我一支军队,我去了后立即就把那些反贼给父皇全部杀个干净。” “你倒是有孝心了!” 朱棣瞥了一眼朱高燧,脸上露出一丝似嘲讽,又像是欣慰的表情,随后淡淡道:“奴儿干都司就不用你去了,这些天朕出来的有些时候了,锦衣卫这些日子也闹出了不少动静,这样吧,你就替朕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 朱高燧闻言一愣,不知道看什么。 朱棣点头,然后淡淡道:“对,就是回去看看,看看这伙反贼究竟是何时进的应天,何人安排,有何用意?” 朱高燧懵了,什么叫看看? 看看他能看出反贼何时进的应天? 能看出什么人安排的? 难道不应该给个职位吗? “这个……” 朱高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朱高煦连忙碰了下朱高燧,后者立即会意:“儿臣领旨!” 见到朱高燧答应下来,朱棣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带着几分关心道:“嗯,应天府现在挺乱的,纪纲反了,现在又蹦出个靖难余孽,你回去后,没事儿的话就不要随便的倒处乱跑,好好的呆在自己家里看,什么时候看出了谁是反贼,什么时候再来军中向我汇报!” 朱高燧闻言脸色一白:“这个………” 朱棣淡淡的瞥向他,幽幽问道:“什么这个那个?你有意见?” “没………儿臣不敢!” …………… …………… 应天府,东宫太子府,今天的太子府很热闹。 朱瞻基处理完了一些三杨递上来的折子后,大中午的早早就回到了太子府。 后院里,在张氏的监督下,朱高炽正在练着太极剑! 一旁,胡善祥则恭顺的伺候着朱瞻基喝茶聊天。 朱瞻基看看自家老娘和傻爹,然后看向身边小脸有些红扑扑的胡善祥,笑道:“怎么样?还疼吗?” 胡善祥闻言连忙红着小脸摇摇头道:“不……不疼了!” “嗯,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朱瞻基笑笑,然后继续道:“这个一字马你别看第一次练的时候会很痛,但是练好了,对于身体的柔韧性都是有很好的帮助的,学习一些舞蹈也十分有帮助,另外还能极好提升你的气质,这对于你以后参加选妃也是十分重要的!” 胡善祥闻言连忙点点头道:“是,臣妾回去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练习的!” “嗯,孺子可教也!” 朱瞻基脸上露出一个老男人很是欣慰的表情,点点头。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我前些天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胡善祥闻言立即点头道:“现在正放在殿下的书房内。” “走,去看看!” 朱瞻基说着立即就站了起来。 然后也不和另外一边的张氏两人打个招呼,拍拍屁股就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内,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张四四方方,上面铺着毛毯,边上带着边框的桌子正摆放在书房内。 桌子上则是一堆看上去十分精美的木质麻将。 金丝楠木的材质,边框镶嵌着一道银边,一面光滑如玉,一面则雕刻着朱瞻基熟悉的筒子,条子,万子! 麻将其实现在已经出现,不过出现的时间还不长,规则和牌的数量也不完整,而且还初于纸牌阶段。 也只是小范围有人知道这么个游戏。 一说是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发明,一说是民间一个叫万秉迢的人根据《水浒传》发明。 朱瞻基也是看到张氏一天有些无聊,这才想到了这东西,然后特意打听了一下,发现麻将还没普及开来。 于是这才吩咐胡善祥去找人弄了这么一副麻将牌出来。 随意的翻了几张牌,朱瞻基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于是就对胡善祥夸奖道: “不错,这东西废了不少银子吧?” 胡善祥闻言立即摇摇头,然后有些得意的笑道:“臣妾可没亏本,臣妾一共制作十多副麻将,现在宫里不少宫女和太监都还想要在臣妾这里再买上一副麻将呢!” 朱瞻基闻言有些好笑,自家这个未来的小媳妇儿,别的不说,生意头脑倒是明白的很。 笑了下,他这才问道:“这么说的话,这里面的规则,玩法想必你也已经都熟悉了吧?” 胡善祥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朱瞻基笑道:“殿下请看,这是臣妾整理出来的游戏规则!” 朱瞻基愕然的接过小本本,发现这上面果然记载了各种麻将的规则,还有玩法。 甚至清楚的连一些常见的胡牌都清晰的记录了下来。 朱瞻基见此忍不住给胡善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豆豆塞在胡善祥手里后,笑道:“既然如此的话,我就放心了,那么接下来给我娘送金豆豆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 胡善祥闻言脸上立即露出笑容,乖巧的点点头就接过了金豆豆,福身一礼道:“是,奴婢定当不负太孙殿下所托!” 朱瞻基见她这乖巧的小模样,就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今晚上来我房间里,我再教你几个姿势!” 胡善祥:“………” 正在胡善祥胡思乱想,小脸一片通红时,这时候一个小宫女走了过来,对着朱瞻基行了礼,恭敬道:“太孙,太子爷请你去一趟正殿,说是户部的夏原吉夏大人来了,想要见你!” 朱瞻基听见宫女的汇报,愣了下,然后就想到了什么,对一旁的胡善祥道:“你去找我娘教她玩麻将吧!” 说着,朱瞻基就向外走去。 他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夏原吉已经按照他的方式把食盐捣鼓出来了。 然后去乾清宫没找到自己,这才来了太子府。 太子府,前院,正殿内。 夏原吉穿着一身秀着锦鸡的绯袍,坐在左首第一位,有宫女早就泡好的清茶,夏原吉却没有喝上一口,时不时就看一眼正殿的入口。 上首,朱高炽见他这幅样子,就笑道: “夏尚书,瞻基这孩子想必马上就到了,只是我看夏尚书此番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夏原吉拱了拱手,一脸歉意道:“请太子殿下恕罪,臣此番前来,乃是日前太孙殿下让臣实验一种新的食盐制取方式,眼下已经有了结果,正要向太孙汇报!” 正文 第四十二章:朱瞻基:这件事,户部把握不住!!! “新的食盐制取方法?” 朱高炽正端起一碗茶水,闻言手上一哆嗦,茶水顿时洒满一身。 一旁的伺候的几个宫女吓了一跳,立马“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太子恕罪!” 朱高炽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看到几个伺候的宫女都跪了,立即温和的笑着摆摆手: “是我不当心,无碍,无碍,都起来吧!” “太子宽宏!” 几个宫女闻言松了口气,立马站了起来。 朱高炽见此就顺势挥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喏!” 朱高炽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到几个宫女都退下了,这才看向夏原吉,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还请夏尚书直言,瞻基这孩子这次当真弄出了一种新的食盐制取方式?” 不怪朱高炽惊疑,自古以来盐铁就没有小事,每一种都关乎着朝廷命脉,更何况是一种新的食盐制取方式? 这岂不是意味着有可能从此就多了一种食盐来源? 夏原吉点头,正想说些什么时,朱瞻基这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夏原吉,朱瞻基微微一笑,随即看向朱高炽笑嘻嘻打了个招呼道:“爹,你找我?” “你这小子!” 朱高炽看朱瞻基笑嘻嘻没个正经样,有些无奈,指了指夏原吉,道: “我刚刚听夏尚书说你发现了一种新的食盐制取方式,此事可能当真?” 朱瞻基闻言,就知道自己刚刚的猜测没有错了,果然是夏原吉把食盐弄了出来。 于是笑着就看向夏原吉问道:“夏老头,东西弄出来了?” 夏原吉听着朱瞻基叫自己“夏老头”也不生气,这称呼他其实觉得还是蛮亲切的, 而朱瞻基每次叫他夏尚书,夏大人,那绝对没安心。 点了点头,夏原吉就从怀里掏出两个大概拳头大小的陶瓷罐,然后递向朱瞻基,笑道: “太子与太孙请看!” 朱瞻基接过陶瓷罐,将其中一个递给朱高炽,然后自己拿着一个扒开了封口,随手就往自己另一只手上倒了下。 随着动作,一道雪白的细小粉末立即倒在了手里。 看着和自己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食盐,朱瞻基脸上露出几分笑容,然后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样,等过段时间,我再教你一种碘盐的制取方式!” “碘盐?” 夏原吉不明所以,朱瞻基也没多解释。 碘盐这玩意儿其实对于南方来说用处不是太大,南方特别是沿海地区都不太缺碘,但是对于北方来说这玩意儿还是十分有用的。 只不过现在大明的人口将近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都分布在南方,南方的海盐天然就带有碘元素。 而且碘盐也主要是针对一些大脖子病的情况,所以短时间来说,倒也不必太过急迫。 朱瞻基打算再过段时间,手里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盐的事情也稳定下来后,到时候再把碘盐弄出来,顺势科普一下食用碘盐的好处。 夏原吉倒是想问,只不过看到朱瞻基不说他也没办法。 而这时朱高炽则看着手里雪白的细盐有些惊奇,还用手捏了些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这举动如果让刚刚那些伺候的宫女看到了,估计得直接吓懵。 毕竟太子可是储君,直接食用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万一出了问题,对于这些伺候太子的宫女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好在这一幕也就朱瞻基和夏原吉在场。 夏原吉是有信心,朱瞻基是没想到这茬。 朱高炽尝完了食盐,这才一脸满意的点点头道:“此盐不错,味道纯正,色泽纯净,即使比起宫里最好的贡盐,也是犹有过之,这盐是何处所产?” 夏原吉闻言目光有些古怪,顿了一下才道:“回太子,此盐是臣昨日以太孙所说之法,在应天府附近一处盐山所取之盐石所制!” “盐石?” 朱高炽第一下听到这东西,还有些疑惑,他对制盐一事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大明的几处主要产盐地。 但是应天府附近却貌似并没有,所以听到夏原吉提到应天府,他第一个念头还以为又发现了一处新的盐地。 夏原吉看朱高炽这个样子就知道朱高炽应该不懂什么叫盐石,并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于是就解释道: “太子殿下,盐石是一种由毒盐形成的石头,在大明有很多这种石头。” 朱高炽:“………” 朱高炽又不傻,夏原吉这么一说他自然明白了夏原吉的意思。 张了张嘴,他有些不敢相信,看看手里的食盐,又看看夏原吉: “这个……这盐…………” 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又有些犯傻了,有些无奈,忍不住插嘴道:“哎,爹,看把你惊讶的,不就是把一些毒盐变成了食盐嘛!” “你这孩子!” 朱高炽被朱瞻基小小的嘲讽了一波,一打岔,这下才终于脑子清醒了一下,知道这是在臣下面前,不能失了威仪,咳嗽了一声,这才看向夏原吉,依旧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道: “夏尚书,这盐当真是那些毒盐所制?” 毒盐,朱高炽还是知道的,这种盐很多地方都有,只不过其中含有的毒素太多,因此并不能食用。 哪怕就算是买不起盐的人,也不可能去选择食用这些毒盐。 因为这和直接吃毒药没什么两样。 但是如果有一种办法将毒盐变成了食盐,这……… 一想到这个,朱高炽心里顿时就忍不住狠狠地跳了几下。 夏原吉很能理解朱高炽这种表情,他刚刚把这种食盐弄出来时,其实也并没有比朱高炽好到哪里去。 看着朱高炽问他,他这才拱了拱手,一脸认真的点点头道:“回太子,此盐由臣亲自按照太孙殿下所说的办法,选取的毒盐所制,断无虚假!” “好!” 朱高炽听到夏原吉肯定下来,胖胖的脸上露出喜色,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问道:“相比其他盐的造价如何?” 这个价格也是关键,如果造价过高,那对于大明而言的好处就得大大的打个折扣了。 夏原吉也知道这点,笑笑就道:“太子殿下,此盐所需无非一卤水而已,相比其他食盐制取虽然多了些工序,然则造价并无太大区别,一斤盐不过三四文钱即可。” 朱高炽听到这话再次震了一下,一脸茫然道:“三四文钱?” 盐的造价低他其实也是知道的,之所以把盐卖的那么贵,一方面是大明财政需求,盐引加盐税,导致食盐成本提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盐商杂乱。 但是眼前的食盐,这可是堪比皇宫里最好的贡盐还要好上几个档次啊。 而贡盐可不是那些普通的食盐,普通盐价格差不多一百二十文钱一斤,折合银子就是二钱左右。 但是贡盐贵的何止是一倍两倍,一斤贡盐最少也得数两银子。 夏原吉点了点头:“确实是三四文钱的成本!” 朱高炽见此脸上一喜,笑道:“喜事,喜事,大喜事!” 夏原吉也跟着笑道:“太子殿下所言确实不错,有了此法子,我大明必然可以将盐税提升至堪比宋朝之时,届时只需要将新盐盐引价格稍稍提高些,必然会大大增加国库收入。” 两人心情都很好,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商量起来关于新盐的盐引定价了。 朱瞻基是越听越不对劲儿。 这盐的法子是他弄出来,怎么的到头来,好像都有些想要把他抛开到一边的意思了。 眼见夏原吉已经提议将新盐定价到差不多五百文一斤的时候了。 朱瞻基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 看了一眼相谈甚欢的夏原吉和朱高炽,直接打断两人道: “我不同意你们说的这件事!” 朱瞻基一开口,夏原吉和朱高炽齐齐看了过来,朱高炽还以为朱瞻基不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严肃道: “瞻基,不可胡闹,新盐一事事关大明财政,不可疏忽,此盐一但推出,届时不仅可以提高大明财政,另一方面有了对比,必然也会使得其他食盐降低售价,让更多的百姓吃上食盐,如此两全齐美之事,怎得不能同意?” 朱瞻基闻言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夏原吉和自家傻爹,就一脸鄙视道:“我看你们这就是在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朱高炽:“………” 夏原吉:“………” 两人被朱瞻基这么一说,一时间面面相觑,夏原吉脸皮厚些,闻言就对朱瞻基拱了拱手道:“愿闻太孙殿下明言!” 朱瞻基瞥了一眼夏原吉,直接就道:“这新盐我打算将它的价格定在五十文一斤!” “太孙殿下不可!” 朱瞻基话一落,夏原吉立即就立即摇摇头,反对道: “太孙殿下,可知现在普通的食盐是多少钱一斤?” 不等朱瞻基回答,夏原吉就竖起一根手指道:“一百二十文,哪怕是最便宜的食盐也得一百文,殿下将如此上等的食盐,定价为五十文,岂不是无利可图?还会影响到其他的食盐售卖!” “夏老头,亏我还觉得你有点生意头脑!” 朱瞻基听到夏原吉的话,有些鄙视,顿了一下问道:“我就问你两个问题吧,现在大明一年的盐税收入有多少?” 夏原吉听到朱瞻基的话,老脸有些发黑,什么叫觉得他有些生意头脑? 不过听到朱瞻基的话,他还是有些不服气,就道:“目前大明盐税一年在一千万两左右!” 朱瞻基闻言点头,这和他想的数量大差不差了。 就继续问道:“那如果按照你的方式,有了新盐,一年的盐税会有多少?” 听到这个,夏原吉顿时有些得意起来,想也不想就道:“回太孙殿下,臣有把握将盐税提升至二千万两!” “才二千万两?” 朱瞻基撇撇嘴,瞥了一眼夏原吉,然后淡淡道:“我说我有把握让你户部一年从新盐上获利最少四千万以上,如何?” “四千万两?太孙此言当真?” 夏原吉呼吸一滞。 这是一个怎样的数字? 四千万两! 大明全部财政收入,一年大抵也是做不到的吧?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抄了纪纲的家,整个户部都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夏原吉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然后起身拱了拱手道:“请太孙殿下明言!” 朱瞻基闻言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和煦的表情道:“夏大人,这就涉及到我和户部的另一桩合作了,以后以前的食盐就不必再生产了,我打算让户部安排人全力生产新盐,但是必须保证新盐生产方式不泄露出去,而我负责让人去贩卖新盐,其中所获之利,户部占三成,我占三成,剩下四成全部归于皇上!” “不成!” 夏原吉闻言想也不想就摇摇头道:“户部必须占据五成利!”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道:“夏老头,我跟你说白了吧,五成利,你户部把握不住!” 朱瞻基心里其实也有些心疼。 但是食盐涉及到的利益太过庞大了, 不说远的,就算是那些朝廷里面的大臣世家以及勋贵,包括那些藩王,有几个和这里面没有关系? 朱瞻基想动这块蛋糕,就势必会让许多人反弹。 他现在毕竟不是皇帝,只是一个监国太孙。 哪怕他不怕那些人,但是一但把事情闹大了,朱棣必然要找他麻烦。 这也是他把其中四成利益拿来给朱棣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贿赂朱棣! 四成的利益,以朱棣战争狂人的性子,绝对是无法拒绝的。 只要这四成利益能让朱棣满意,到时候就算那些势力想反扑,也只能去找朱棣。 毕竟朱棣才是这里面的最大收益人,而找朱棣…… 不是朱瞻基看不起这些人,就算是给这些人十个胆子,朱瞻基都担心这些人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战争狂人的屠刀! 毕竟对于朱棣而言,反对他赚钱的人,就是在反对他北伐。 而一切反对他北伐的人,那绝对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时候他那位皇爷爷绝对不吝啬杀几个人给北伐助助兴! 自家傻爹就是最好的见证。 如果不是自家傻爹反对北伐,说不得朱瞻基现在都没有机会坐在监国的位置上! 正文 第四十三章:朱瞻基:老朱百年后,他的不就是我的了吗?我真特么机智!!! 至于夏原吉,不是朱瞻基看不起户部,如果他真的敢拿五成利,估计以后这老头只能中午出门了,不然早晚都得被人套麻袋! 说不定这里面还有朱棣的指使。 看了一眼夏原吉,朱瞻基道: “夏老头,这次真不是我占你便宜,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打算直接用新盐将现在市面上所有盐的市场全部挤掉,重新制定食盐贩卖的规制!” 夏原吉愣了下,问道:“重新制定食盐贩卖规制?” 朱瞻基点头,继续道:“前些日子我已经安排人前去寻找一些家底殷实的富商,届时让他们聚集在应天,我会按照大明的地区划分,以及各地区的人口多少,然后制定好规矩,每个地区安排一个固定的商人按照我制定的规矩去贩卖这些盐。” 夏原吉和朱高炽闻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夏原吉再次道: “太孙殿下恕罪,臣有一事不解!” “说!” 夏原吉拱了拱手道:“敢问太孙殿下,自古以来商人逐利而行,殿下又如何去限制这些商人?万一其中有人私下里不遵守规矩,太孙又当如何?” “这个简单!” 朱瞻基微微一笑道:“想要成为盐商可不是那么简单,到时候我会让他们缴纳一笔数量巨大的保证金,这笔保证金就是他们保证按照规矩行事的保证,如果他们按照规矩办事,到了时限,这笔保证金就会退还给他们,如果不安规矩,我不仅会扣掉他们的保证金,还会终止他们的盐商资格!” “保证金?” 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鲜词汇的夏原吉眼睛顿时一亮。 不管什么金,既然是金子,那不都是钱嘛? 对于户部而言,有钱,那就一切好说。 就连朱高炽闻言也是笑了起来,拍拍手道:“此计甚妙,如此一来,为了成为盐商,朝廷定然会获得许多保证金!” “你们想啥呢?咱们朝廷也是要讲信誉的知道不?” 看到两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朱瞻基一脸无语,鄙视道: “这些保证金我们只是代为保管,如果他们按照规矩办事,那么这些钱就会还给他们,如果不还给他们,以后谁还和你们讲规矩?” “可是………这个………这么多钱,难道朝廷就不要了?” 朱高炽有些可惜的搓了搓小胖手,一脸心疼。 虽然他现在还没见到这些所谓的“保证金”但是他也能想到,这些钱究竟会庞大到什么程度? 一想到这些钱居然不属于朝廷,穷惯了的朱高炽立马就有些心疼起来。 “当然不能要,商鞅立木的道理,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瞻基撇撇嘴,继续道:“再说了,这保证金才多少?你想想咱们大明有多少人口?夏老头,咱大明五千万人该有吧?” 夏原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这才点了点头道:“去年有过粗略统计,虽然不甚准确,但是人口数量大致在五千零九十五万人!” 朱瞻基看了一眼夏原吉,虽然夏原吉脸上的迟疑不明显,不过朱瞻基还是看的很清楚。 其实这也不怪夏原吉,大明的人口哪怕放在后世,其实也一直像个迷一样。 你能想象,在没有天灾人祸,也没有大型战乱,加上明初因为占田制度,没有耕地不足这种矛盾的情况下, 明朝的人口,居然不增反减了? 而且还是一年减少上千万那种! 这里面隐藏的东西,朱瞻基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这里面的问题。 按照正常的人口增长规律,现在的大明人口至少都在七千万左右的样子。 不过这种事情涉及到的东西太过复杂,朱瞻基倒也不急着去弄明白。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是一步一步走的。 一下子上马太多事情,朱瞻基也怕自己一个掌握不住,搞不好就会翻车。 既然现在官方的人口是五千万,朱瞻基也只能用这个数字。 所以朱瞻基想了想,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后,就继续道: “夏老头,一个人一年五斤盐要吃吧?五千万人,再加上各种牲口,以及其他各方面的消耗,一年五万万斤盐是需要的吧?” 朱瞻基说一句,朱高炽和夏原吉就点一下头。 特别是夏原吉,作为户部尚书,对于这些数字,简直不要太敏感。 朱瞻基说得对不对,他几乎不用去算就能知道答案。 听到朱瞻基说到五万万斤盐时,夏原吉才摸了摸胡子站了出来道: “启禀太孙殿下,大明去年仅两淮及两浙地区产盐便超过四万万斤,整个大明产盐一共为十万万斤有余!” 朱瞻基:“………” 好吧,他的估算看来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这就是大明人口明显对不上号的问题了。 一个人一年吃盐最多也就五斤盐,加上牲口,一个人平均下来,最多也就十斤盐。 也就是说,如果大明真的只有五千万人口,不算上私盐,最多也就五万万斤盐也就足够了。 但是大明一年产盐十万万斤盐,除了朝廷管控导致盐价太高外,偏偏还有人吃不上盐。 很明显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多余的盐去哪儿了? 朱瞻基一边在心里记下这些问题,一边继续算账道:“那就十万万斤吧,这还不包括各种私盐,一斤新盐我将它定价50文,那就是说,十万万斤新盐的总价就是五千万两白银!” “抛开各种成本,一斤盐的盈利大约就是四十文,也就是十万万斤盐便是四千万两银子的利润!” 朱高炽听着朱瞻基随口报出的各种数字,将这些数字都一一记在了一张白纸上。 然后又递给了夏原吉,夏原吉看完之后眉头紧锁。 他想的更多,十万万斤盐,卖五十文,所获利润就足足超过了四千万两银子。 但是朝廷以往的盐卖的明明更贵,然而所获却不过一千万两银子。 看到这个数字,夏原吉差点把自己胡子给掐下来一大把,然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奸商!” 朱瞻基离他不远,听到这老头一口一个奸商,就知道这老头在甩锅了。 朝廷盐税收入那么低,其中鬼知道有多少人伸了手, 那些盐商虽然的确吃的满口流油不假,但是从纪纲一个人就能看出来,这里面绝对不止商人在吃。 但是想要一个个去把这些人全部揪出来,且不说现实不现实。 朱瞻基估计就算成功了,朱棣也会去阻止他。 毕竟这里面绝对很多人都是朱棣上位的功臣。 把事情挑到明面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会好看。 这也是夏原吉一口一个奸商的原因。 这年头,从老朱头开始,商人就是这么没地位,出了事,甭管他和商人有没有关系,商人都是绝佳的背锅人选。 杀一群商人,贪官鼓了腰包,户部鼓了钱袋子,皇帝也有了钱去打仗。 简直是一举数得! 朱瞻基听了夏原吉的话,也只是撇撇嘴,也不说什么。 道理虽然他懂,但是他也没想过去为一群商人说什么公道话,毕竟大明的商人嘛,懂得懂。 杀一批绝对不会杀错,特别是晋商什么的。 不过夏原吉想找商人麻烦,朱瞻基不会去管,但是大明的盐业,朱瞻基却打算利用新盐彻底将其和皇室绑在一起。 所以看了一眼夏原吉,朱瞻基就道:“这四千万的利润,作为盐税,户部可以收取两千万!” 夏原吉微微算了一下,就点了点头,一斤盐的盐税是二十文,两千万两完全合理! 朱瞻基继续道:“我会以四十文的价格再将这些盐卖给那些商人,这里面一千万两银子盈利,户部拿三百万,我拿三百万,剩下四百万归皇上!” 夏原吉再次点头,然后顿了一下,问道:“太孙殿下即使如此,离太孙殿下答应臣的四千万也相差甚远吧?” “你急啥?” 朱瞻基瞥了一眼夏原吉,然后嘴角一翘道:“那些商人想要贩卖食盐,以前得换去盐引,现在朝廷的盐都归我了,我也不要他们的盐引,但是我按照地区将我的食盐划分给他们去卖,那么我收他们一些代理费的可以吧?” “还有,如果有商人违约了,除了保证金,我再问他们要些违约金不过分吧?” “不算多,加盟费嘛五年一收,像直隶,浙江,江西这种人口近千万的地方,五年收个一两千万的代理费不过分吧?其他的地方人少,我收个几百万的代理费,也不过分吧?还有那些违约的,啧啧……” 朱瞻基咂咂嘴,然后瞥了一眼正在掐着手指头,不停计算的夏原吉,笑道:“老夏,咋样?算出来没?” 夏原吉听到朱瞻基一声“老夏”嘴角抽抽,他这是又有了新称呼? 不过想到朱瞻基那些话,他还是立即心动了起来。 朱瞻基算的只是一些根据已有的官方数据给出的数字。 且不说仅仅只是盐税以及一斤十文的利益,十万万斤盐,户部就已经稳妥的入账了两千多万两银子。 如果再加上这些什么“代理费”,“保证金”,“违约费”。 虽然他有些没搞清楚这些什么这费那费的具体区别。 但是这种东西,作为一个户部尚书,大明的钱袋子,对于搞钱这方面,朱瞻基有时候都是佩服这位老北鼻的。 朱瞻基所说的这些东西,虽然他没有彻底搞清楚,但是大致的思路却是听的明白。 如果按照以往大明的盐制,商人按照盐引买了盐,怎么卖就和朝廷几乎没了关系。 朝廷就相当于一个炉户,负责制盐,制好了盐,然后把盐再卖给了商人, 但是商人买了盐,把盐卖到一个什么样的价,那就是商人的事情了。 但是按照眼前这位太孙殿下的方法来就不同了。 天下最大的盐商就成了眼前这位太孙殿下。 想要卖盐,可以,得先交钱入这位太孙殿下的伙,交了入伙费还不行。 为了保证你按照团伙规矩来,你还得交保证金。 虽然他没搞清楚违约费是个什么鬼。 但是他几乎可以想到,以那些商人的性子,定然有人会破坏规矩。 到时候说不得就会有人把规定为五十文提个几十文。 这种事情换做以往,朝廷肯定没办法。 但是现在不同了,你敢破坏规矩,我就能直接没收了你的保证金。 同时还要把你踢出团伙,然后再拉一个新人入伙! 如此一来二去,那什么代理费收了双份不说,保证金也成了利润。 这里面的钱财,一年哪怕是三成,但是又何止是四千万? 而且这还只是算的是之前的十万万斤盐,如果盐价低至五十文一斤,加上如此上等的食盐,定然会把那些私盐市场全部挤掉。 到时候大明又何止是一年十万万斤盐? 翻个番还差不多吧? 夏原吉越想眼睛越亮,看向朱瞻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 起身,拱手,夏原吉对着朱瞻基就行了一礼道:“妙,实在是妙,太孙殿下此法一出,届时不仅可以降低盐价,让百姓人人都能吃的起盐不说,户部从此定然可以大大松下一口气。” 有钱就是爹! 对夏原吉来说,哪怕是朱棣都离不开他! 但是同样的,对于夏原吉来说,眼前这位太孙殿下,简直就是户部的爹! 朱瞻基看了一眼夏原吉,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忽悠大法又进一步! 画大饼果然才是最好的政治方式。 夏原吉是赚了不假,但是夏原吉却要负责去生产食盐不说。 还要去负责运送等等一切事物! 而他呢? 坐在家里,也就动动嘴皮子,一招空手套白狼,不费吹灰之力就弄了三成利。 至于自家那位皇爷爷,朱瞻基不屑的撇撇嘴。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个大明未来的皇帝是谁? 是他朱瞻基不是? 朱老百年后,朱老的一切说到底还不是他的? 嗯,所以看起来现在他只拿了三成,但是未来等到他成了皇帝,朱棣的四成不也是他的,这三成立马就变成了七成! “我真特么机智!” 朱瞻基给自己点了一百二十个赞,然后看了一眼一脸钦佩的夏原吉。 心里就越发的得意,瞧瞧这老头,原本的五五开,瞬间就成了三七。 也不知道等到这老头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会不会吐血! 朱瞻基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夏老头,现在懂了吧?按照我的方法来,绝对比你那什么五百文一斤更能来钱!” 夏原吉这会儿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如果把那些私盐挤掉后,户部一年又会增加多少银子? 闻言就点了点头,拱手道:“太孙殿下请放心,臣回去后,定然会制定一个万全的法子,然后立即开始着手新盐!” 朱瞻基见此也点点头道:“新盐的事情以后就把那些炉户集中起来,每个盐场成立一个隶属于户部的制盐厂,另外按照新盐的制取步骤,尽量把每个步骤交给不同的人去负责,特别是卤水,制盐的时候可以改个名字,混淆视听,要确保制盐的方式不会流传出去。” 夏原吉听着朱瞻基的话,就从朱高炽那里讨要了笔墨纸砚,然后把朱瞻基的话全部一一记了下来。 虽然他也不是蠢笨之人,但是比起朱瞻基,一些见闻毕竟少了些。 朱瞻基说到的很多东西,都会让他眼前一亮。 朱瞻基见此,也就尽量把一些后世能够用到的东西,讲了出来。 毕竟食盐的事情,对他,对整个大明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至少在他的计划里,未来十几年里,食盐都将是大明一项很重要的财政支柱。 正文 第四十四章:天上键仙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 将一些大致的事情讲的差不多了,朱瞻基又叮嘱道: “另外的话就是炉户的酬劳,毕竟炉户都是要生活的,以后将所有炉户聚集一起制盐,相应的就将以往收购的方式改变成工筹,给他按工时发放酬劳,这方面必须要确保这些酬劳能完全发放到位,各级官员不得以任何形式巧立名目的克扣!” 朱瞻基说着,看了夏原吉一眼。 其实这方面他心里也知道,不管什么样的方式,就算他讲的再好,施行下去时,总会有人给你打折扣。 就像给炉户发放工资这种事,就算夏原吉照做了,下面的人却未必会去照做。 毕竟银子从国库里出来,等到发放到炉户手里,鬼知道会经历多少手。 等到一层层剥削下来,落到炉户手里的,估计十之一二都难。 这就是这个时代制度的一种局限性。 “看来还得尽快把银行给搞出来!” 朱瞻基心里想着,然后看向夏原吉继续道:“具体炉户的酬劳,这方面你自己看着处理,但是有一点,必须确保这些炉户得到的酬劳,能够养家糊口,不能朝廷赚了钱,到时候为我们赚钱的人,却连养家都难!” 夏原吉闻言点头,拱手应是:“臣领旨!” 朱瞻基看着夏原吉答应下来,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现在能做的,毕竟还是有限的。 很多东西,都不能一蹴而就。 不过好在现在来说,他的开局还是不错的。 只要接下来不出什么差错,总有一天,一步步积累下来的力量,就会彻底掀翻一些腐朽老旧的东西。 该讲的都讲的差不多了,夏原吉也就顺势提出了告辞。 “那个,儿子,你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看到朱瞻基和夏原吉事无巨细的商量完毕,夏原吉拿着记着朱瞻基话语的册子离开了。 朱高炽心里就有些感慨,自家这个儿子参与政事不过短短几日,但是这么几日下来,就连夏原吉这种敢和皇帝唱反调的大明钱袋子,都在自己儿子面前放低了姿态,俯首听命。 一时间,朱高炽觉得自己即是骄傲,又是失落。 骄傲的是自己有这么个好儿子,失落的则是,貌似现在他这个太子爷在自家儿子面前,好像都已经没了什么用处。 这让他感觉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您嘛………” 朱瞻基听到朱高炽开口,倒是让他愣了下。 其实他心里原本还真没打算给自家傻爹找什么事情干。 毕竟自家傻爹这个身体,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挺担心的。 本来就十分肥胖,然后朱棣又是个不省心的皇帝,一心就想着花钱,打仗。 国家各种政务压力一下子就压到自家这个傻爹身上。 这么多年来,可以说呕心沥血也不为过了。 但是偏偏朱棣这个老头子还坏滴很,时不时就把朱高炽这个傻儿子提出来一顿吓唬。 本来肥胖的人身体就容易出现各种问题,加上国事上心力交瘁,再给老朱一顿吓唬。 自家傻爹这么多年下来还能活着,说实话已经就是个奇迹了。 所以朱瞻基成为监国太孙后,其实原本是打算让朱高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的。 最起码把这些年亏损的元气补一下不是? 不过朱高炽开口后,他反倒有些为难了。 毕竟一方面讲自己是太孙,老爹是太子,太孙不让太子参与朝事,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换个时代,这和太子抢皇帝的权可以说没啥区别。 但是另一方面,自家傻爹这个身体毕竟摆在那儿,能不操心的事儿,朱瞻基真不想让他操心。 朱高炽见朱瞻基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话让朱瞻基有些犯难。 他还是很心疼儿子的,于是下一刻脸上又露出几分笑容,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就笑呵呵道: “算了,算了,你这儿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也不打紧,正好你娘最近监督着我要我练太极剑,我也好继续多偷懒几天。” 朱瞻基看着自家傻爹一副安慰自己的样子,有些无语,想了想心里一动,道:“其实说起来,有一件事情,还是挺适合老爹您去干的?” “哦?当真有事情让我去做?”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小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又摇摇头道:“如果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爹这些天练太极剑也是挺好的!” 朱瞻基看了一眼朱高炽,直接道:“爹,西汉时期出现的邸报您知道吧?” “这个自然知道!” 朱高炽闻言点点头就道:“汉承秦制,设立郡县,邸就是各个郡国自行设立在京师的办事机构,而邸报就是负责向各个郡国诸侯传抄朝廷政令的一种方式。” 朱瞻基给自家老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别的不说自家老爹学识方面绝对对的起太子之位的。 “一天天净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朱高炽拍掉朱瞻基的大拇指,催促道: “赶紧和爹说说,这事儿难不成还和邸报有什么关系?” 朱瞻基笑笑收起了手,道:“那肯定有关系啊,西汉的邸报是给那些诸侯看的,只是让诸侯们了解到朝廷的政策,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爹,你说我们办一个面向大明所有人的邸报怎么样?咱们也不用什么邸报这个名字了!” “咱们的邸报就叫做大明皇家人民日报怎么样?” “嗯,简称,人民日报!” “一份专门为平民百姓准备的邸报,让他们知道咱们朝廷的一些政策,宣扬这些政策的好处,还有对于贪官污吏的惩罚,甚至还可以刊登一些内容积极向上的文章诗词!” “至于爹你嘛,你就是这个大明皇家人民日报的第一任主编,负责专门审核这份报纸的内容!” 朱瞻基越说眼睛越亮, 其实报纸这个事情,明末就已经出现了雏形。 甚至明末还有人专门以送报纸作为职业,一些士大夫更是在自己的日记里记载他们经常看“邸报” 这邸报除了内容比后世的报纸简略了一些,但是作用却是基本一样,都是统一印刷的。 如果真的让自家傻爹把这个报纸搞出来,这里面的好处其实是不言而喻的! 至少从此以后他就会多一条发声的路径。 “大明皇家人民日报?” 朱高炽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有些迟疑道: “儿子,你说的这个能行吗?” “给百姓们准备邸报,报道朝廷的政策虽然极好,但是百姓们识字的并不多啊!” “别到时候咱们办了这个什么日报,百姓却又看不懂,那样的话,可就是坏事了!” 朱瞻基闻言并不怎么在意,摇摇头就略带得意的笑笑道:“爹,这就是您不懂了,自古以来咱们华夏人什么都好,但是吧,有一点你可能不了解,就说这个邸报这件事吧,我敢跟您打赌,只要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人识字的,看了一份报纸的内容,不出两天,这份报纸的内容就会传遍所有人!” 朱高炽眨了一下小眼睛,有些没理解朱瞻基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知道了一份报纸的内容,就会让这份报纸的内容,传遍所有人? 朱瞻基没有跟自家傻爹解释这个原因。 主要是他也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农耕民族是个闲不住的民族吧? 一闲下来就喜欢讨论一下左邻右舍的八卦吧? 讨论的来了兴趣就爱谈天说地,然后讨论国家大事,挥斥方遒。 朱高炽还有些迟疑,朱瞻基就继续道:“再说了,咱们办这个报纸又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宣传朝廷的政策而已,哪怕百姓看不懂,能让一些读书人了解一下朝政不也是极好的吗?等到他们科举做了官,也不至于到时候对于朝政一问三不知不是?” “如此的话,倒是极好的!” 朱高炽听到这儿,顿时点了点头,有些心动起来,说到底,这位太子爷对于天下的读书人还是十分关心的。 朝廷里前面几次科举也都是他在负责,他也知道朱瞻基说的话很是在理。 虽然科举为朝廷选举出了不少人才,但是很多人成为有用之人前,往往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去学习各种政务。 不然大多数人根本没办法办事! 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人对朝政不了解。 因此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觉得这报纸如果能让读书人提前了解一下朝政,倒也是不错的。 也就是朱瞻基不知道自家傻爹心里在想啥,要是知道自家傻爹这个想法,估计心里得笑出声来。 说实话,他对大明的读书人,除了个别人,大部分都不抱什么好感。 因为十有八九,未来这些一辈子读着四书五经,八股文什么的读书人,大部分都会成为他改变大明路上的绊脚石。 自家傻爹想要用报纸去让这些读书人了解朝政,朱瞻基觉得纯粹就是自家傻爹想多了。 在朱瞻基看来,这么大一个宣传神器,如果不用来给这些读书人洗脑,简直就是浪费! 那些士大夫家族为什么在朝野上下有那么大的威望,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一大批读书人? 不就是因为掌握着喉舌吗? 读书人得到的消息,都是这些人想让读书人得到的消息! 他们说什么,读书人就信什么。 有了大部分读书人的支持,从而又让他们成了民间的民意。 任何对他们不好的政策就是害民,任何与他们争利的事情,就是与民争利! 该说不说,纸出现之前,士大夫耐以生存的根本是书籍,而纸出现后,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就变成了民意。 朱瞻基觉得与其到时候让他们用民意来恶心自己,自己倒不如提前布局。 借用报纸的力量,把这个喉舌从这群士大夫手里抢回来。 到时候如果有人敢和他哔哔,他绝对要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上键仙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 当然,同时这也是给自家傻爹找点事情做做。 到时候就让自家傻爹,没事儿的时候,端杯茶,看看稿子。 这生活,多么朴实无华! 既不用为国家大事操心劳力,还能修身养性。 而且以自家傻爹的性子,朱瞻基觉得自家傻爹说不定还会喜欢上这种事! 事实上,朱高炽也和朱瞻基想的差不多。 确定没有问题后,想到自己以后可能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各个文人墨客递给他的各种稿子。 朱高炽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欢快了许多,笑道:“行,儿子,这件事儿,你就交给我去办吧,放心,你爹我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朱瞻基看到朱高炽笑,心里也挺开心,就点点头道:“嗯,那就说好了,爹,明天我就让人去弄个印刷厂,你自己这边也可以联系一下你以前的施过恩的那些文人墨客,又或者官员什么的,好征集稿子,” “另外,咱们这个日报,我想了想,可以暂时先分为四个板块。” “其中一个板块为头版,主要报道的就是朝廷各种政策,以及国家大事,第二个板块为地方板块,可以让人去收集一下各个地方的事情,然后筛选后刊登报道,第三个板块,则可以报道一些民生上的东西,比如推广一些农耕技术什么的,第四个则留给那些文人墨客,让他们写一些文章,然后通过审核后,我们再给他刊登天下!” 朱高炽听着朱瞻基说,就不时的点点头,等到朱瞻基大致把日报的板块说完,就夸赞道:“不错,按板块报道事情,如此一来,不同的人也可以看不同的板块。” 朱瞻基没理会自家傻爹夸赞的话,打断他道:“对了,爹,还有另外一件事!” 朱高炽想着办报纸的事,心情很好,闻言就点头问道:“什么事?” 朱瞻基顿了一下,脸上严肃道:“那就是关于报纸的事情,只能由朝廷,或者皇家出面开办,民间任何人,任何组织,不得以任何形式或者名义开办!” 朱高炽闻言微微一楞:“不许民间开办?” 正文 第四十五章:周忱: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朱瞻基点了点头: “对,不许民间开办,任何私人或者组织办报纸,都要严厉惩罚,轻则杀头查封开办的报纸,重则凌迟直接抄家灭族,今后的报纸将会是朝廷以及皇室直接和百姓对话的方式,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家人的手里,其他人,谁办谁死!” 朱瞻基语气很重,朱高炽也不笨,他很快就从朱瞻基的语气里就听出了朱瞻基这么做用意。 想想也就明白了。 报纸如果谁都可以办了。 万一到时候有人利用报纸散布一些不利于朝廷政策的事情,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像是攻城时常用攻心计,夹带纸条什么的。 想到这朱高炽就点点头道:“放心吧,儿子,这件事爹是晓得的利害的!” 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一脸认真的点着头,也就放心了。 自家这个傻爹该说不说,有时候是真的很可爱! “剩下的倒也没什么了,就是一些文章什么的,我们既然是给百姓看的报纸,一定要写的清楚明白,除了留给文人墨客的板块,其他的最好就全部都用大白话!” “嗯,这个就得就看爹您手下的那些笔杆子了!” 朱瞻基给自家傻爹讲完了开办报纸的事情,就让自家傻爹去开始准备了。 想要开办报纸, 手下没有几个能写的笔杆子显然是不行的。 这方面做了好几年的监国太子,相比朱瞻基而言, 朱高炽手下的能人还是不少的。 差不多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点就不像朱瞻基, 想要找个人办事,不是忽悠, 就是画大饼。 到现在为止,手里能办事的也就大猫小猫两三只。 时间也就这样悄然划过。 有了自己的事情,朱高炽当天就写了几封书信出去。 至于写给谁的朱瞻基也没过问。 反正这件事他该交代的也都交代的差不多了。 等到报纸开办起来后, 他到时候再去把关一下就成。 现在放在他身上的事情其实还是挺多的,他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事无巨细的去关心。 特别是羊毛一事,第二天朱瞻基按时在乾清宫打过卡后。 就接到了周忱的禀报,羊毛纺织厂的地方已经选择好了。 ………… 应天城南, 大概三十多里的距离。 这里是属于太子府的皇庄,往日里都是太子府安排的太监在打理。 前些天朱瞻基从自家老娘手里把这座皇庄要过来后,就把这地方交给了周忱负责。 皇庄说是庄,但是其实差不多就是一个面积不小的镇子。 只不过里面住的都是属于皇庄的庄客。 这些庄客一些是将土地投献给了皇庄的农户, 一些是本就没有了土地的人。 平日里不仅要给庄子耕地种地, 除了农忙,还要服其他的劳役。 相比普通农民, 这些庄客无疑受到的压榨要更加多。 不过皇庄相比之下, 毕竟是属于皇室的。 这里面的情况相比一些其他的庄子倒是好了许多。 朱瞻基骑在马上, 身边跟着一大群锦衣卫保护。 周忱就在他身边,给他牵着马。 此时正值寒冬, 树叶凋零, 大片大片的土地裸露在外,部分土地种着的油菜倒是看上去长势不错, 绿油油的一大片,点缀在田地间。 朱瞻基觉得春天的时候,这里的风景应该是极好的。 周忱在一旁开口道: “太孙, 我来的时候统计了一下, 现在这个庄子上一共住了大概四百来户,一千二百五十七人, 其中五十岁以上二百三十人, 四十岁以上一百四十七人, 妇孺五百四十人, 剩下的均是青壮!” 朱瞻基闻言看了一眼周忱,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一千二百多人,青壮却差不多只有三百来人,四分之一的样子。 这种比例,有的人家甚至连个青壮都没有,想要有好日子过,几乎不太可能。 他目光放在这些庄户身上,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大群锦衣卫。 这些庄户眼神中明显带着警惕,担忧。 朱瞻基估计这些人应该是把他们一群人当做了什么朝廷的官员。 这年头, 百姓对于官员天生就带着一些畏惧! 朱瞻基对于这些倒也不意外,想了想对周忱道:“以后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会被全部建成工厂,不过你负责了这处庄子后, 这些庄客也不要驱赶, 一些事情能交给他们的可以直接交给他们去做,然后按照他们的办的事情,支付他们一些酬劳!” “全部建成工厂吗?” 周忱闻言有些惊讶。 “对,全部建成工厂,我打算把这里建造成一个全部由各种工厂集中的地方!” 两人说着话,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周忱选的地方。 这地方处于一处河湾的位置,地势十分平坦。 朱瞻基目光落在河弯上,眼睛亮了下。 看向周忱道:“这地方选的不错,就定在这里吧!” 朱瞻基指了指眼前的河弯道:“靠近河流的地方,先划分出大概一千亩的样子,如果有毁坏的庄稼,你到时候按照毁坏的数量,对庄户做一些赔偿。” 说着, 朱瞻基又从怀里掏出两张图纸,然后递给周忱道:“这是我画的建筑图纸,一个为纺织厂, 一个叫做玻璃厂,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有标记, 你拿着图, 然后去工部找一些工匠,大致的建筑就按照我规划的图纸来,告诉他们,不需要多么好看,但是建好的房子,一定要宽敞,结实,耐用!” “臣领旨!” 周忱恭敬的接过图纸,认真的看了一下,然后小心的收回怀里。 朱瞻基见状也就笑了一下,然后道:“难得出来一次,陪我继续走走,我还有些话要交代你!” 朱瞻基挥了下手,示意身边的锦衣卫把保护的圈子放远一点。 等到锦衣卫差不多离两人有十多米远后,朱瞻基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活动了一下,这才看向周忱笑道:“户部那边已经在安排人去草原上收购羊毛了,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估计第一批羊毛就会运回应天,你负责这件事,功劳不会少,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户部的夏原吉到时候应该会推荐你进户部!” 周忱听到朱瞻基的话,脸上却没有波动,而是拱了拱手,一脸恭敬的反问道:“太孙的意思是?” “嗯,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朱瞻基笑着夸赞了一句,然后道:“我的意思是安排你进工部!” “工部?” 周忱有些不解,他本来以为眼前这位皇太孙提这事,应该是要安排他进吏部或者说是兵部。 毕竟他是夏原吉推荐给朱瞻基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太孙党。 让他进吏部或者兵部,无疑能给带了不少的好处。 一个管着官员升迁,一个管着兵事,两个部门可以说是六部中极为重要的部门了。 而工部呢? 工部可以说是六部中权利最小,地位也是最低的部门了。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周忱心里在想什么。 毕竟工部嘛,说句实话,地位真不咋地! 几乎就相当于一个工具人地位。 还是那种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的那种。 现在的工部尚书人选上就能看出一二。 黄福! 这人虽然也是个人才,但是处境却不怎么好。 靖难时,自家那位皇爷爷为了起兵时更加名正言顺,曾经列过二十九个奸党名单。 很不巧的就是,黄福赫然在列。 要不是黄福见机的快,在朱棣攻入应天时,立即率先迎附, 朱棣为了收拢人心,这才饶了他性命,让他继续待在了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 说不定现在的工部尚书早就换人了。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工部尚书其实做的也是如坐针尖! 毕竟二臣自古以来都不是那么好当的。 朱瞻基想把周忱安排进工部,其实也是有着直接让周忱架空这位工部尚书的想法。 毕竟以后他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工部配合的,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班底的人,总归是用起来不会顺心。 “我知道你心里应该有很多问题。” 朱瞻基看了一眼一脸张口欲言的周忱,笑道:“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工匠的地位就十分低下,六部之中,就连刑部也稳稳的压过工部一头,把你调去工部,多少是有些委屈你了!” “臣不敢!” 周忱听到这话,脸色一正,连忙行了一礼道:“臣是夏大人举荐给太孙的,幸蒙太孙殿下看重,对臣加以任用,臣愿意听从太孙的安排!” “没有什么不敢的,现在也就你我两个人,我给你说些心里话吧!” 朱瞻基摆摆手,随意的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去,道:“现在很多人看不起工匠,无非就是工匠的地位太过低下罢了,但是其实仔细想想看,这个社会如果没了工匠,会是什么样子?” 朱瞻基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田地里忙着的一个庄户,道:“看到了没?百姓耕地的锄头,犁耙,都是工匠造的,没了工匠,百姓拿什么去耕地?” “还有皇上北伐,大将军炮你知道吧?工匠造的,士兵的铠甲兵器,工匠造的,甚至包括我们住的房子,那也是工匠造的。” “这就是工匠的作用,可以说这世道方方面面都已经离开不开工匠了!”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一但掀开了遮羞的面纱,露出来的东西,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就像此时的周忱,听着朱瞻基的话,他心里觉得自己作为士农工商中的士,应该去反驳的。 但是偏偏朱瞻基说得每一句话又十分在理,让他没有理由去反驳! 朱瞻基看了一眼周忱的表情就知道该说的应该说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只需要一技猛药,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下周忱的一些思想观念。 于是顿了一下,朱瞻基就从怀里掏出一节差不多二十多公分长的铜管,递了过去! 周忱愣了一下,一脸不解:“太孙殿下,这是何物?” 朱瞻基抬了下下巴,淡淡一笑道:“我将它叫做望远镜,你也可以将它叫做千里眼!” 这望远镜是朱瞻基从夏原吉整理纪纲家底的册子上找的两块水晶制作成的。 毕竟玻璃现在还没开始制作,他弄出这幅望远镜,其实原本是打算拿出来忽悠自家那位无良爷爷,换取一些好处的。 现在拿出来,也是顺便说服一下周忱而已。 也不等周忱再问些什么,朱瞻基就继续道:“你把眼睛凑到这望远镜的一端,然后透过它去看看远处的风景!” 周忱不解,不过朱瞻基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做,然后就把朱瞻基这个简易的望远镜放到了眼前。 接着,周忱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硬了。 一张长着些许胡须的嘴,下意识的慢慢张开。 这地方的河面不算宽,大概只有五十米,加上河岸应该在一百多米的样子。 这些不算,毕竟一百多米的距离,哪怕是肉眼也能看见一个大概。 但是他却越过河面,然后穿过了对面一些稀疏的树木,清晰的看到了树林另一边在田间里忙活的庄客。 周忱恋恋不舍的拿下望远镜,然后一脸恭敬的递还给朱瞻基,迟疑了一下问道:“敢问太孙,此物……从何而来?” 朱瞻基将望远镜塞回怀里,闻言微微一笑道:“工匠制作来的!” “工匠制作的?” 周忱闻言有些恍然,然后立即道:“臣请太孙安排臣进入工部,立即大量制作此物,此时正值北伐,如果北伐大军拥有此物,届时茫茫草原之上,我军必然事事料敌于先机!” “嗯,此事不急!” 朱瞻基闻言撇撇嘴,然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北伐现在还早,少说还得再准备个两三个月。 所以望远镜这种行军神器,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交出去? 不用这东西从自家那位身为战争狂人的爷爷手里换些好处来,简直对不起他花了那么多心思。 当然最主要的是现在玻璃还没弄出来,光用水晶成本也太高了,也不可能普及开来。 毕竟制作望远镜的水晶要求还是很高的,不能有一丝杂质的水晶才行。 然后还需要技术哪怕是朱瞻基都觉得很流弊的工匠,花费大量的功夫去打磨,这才勉强制作出了这么一个。 换做普通人,不说这种没有丝毫杂质的水晶了, 就单单是找到一位能把水晶打磨成合格的凸透镜的工匠,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等到玻璃弄出来后,再去弄望远镜要更加合适。 该忽悠的都忽悠成功了。 看到还想说些什么的周忱,朱瞻基起身拍拍屁股就道:“嗯,走吧,回去,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把你安排进工部,这件事我还得去户部和夏老头掰扯掰扯!” 周忱:“………” 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正文 第四十六章:周忱:太孙殿下何故投敌??? “太孙,此时北伐在即,臣觉得那望远镜一事还是有待商榷,一但我军大量装备望远镜,届时夜不收定然可以得到更多的情报,两军还未交战,我军必然已经对敌军情况了然于胸。” 皇庄离开后,周忱心里始终有些不得劲儿。 看看骑着马的朱瞻基,再看看朱瞻基怀里放着望远镜的地方, 心里多少有些惋惜。 毕竟茫茫草原上,大军动辄数万,看上去就茫茫无边无际。 如果各军将领都能拥有一个望远镜,对于调兵遣将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只可惜他好说歹说,朱瞻基却是始终不同意立即开始制作。 “不急,等你先把羊毛纺织厂的事情办妥了再说!” 朱瞻基看了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急迫的周忱,脸上露出会心一笑: “再说了,现在战争不是还没开始嘛,等到快开战了,再把望远镜送去也不晚!” “可是………” 周忱正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就看到前面的官道上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骑着一匹快马,向着众人飞驰而来。 待离得近了,差不多还有二三十米,这名锦衣卫被保护朱瞻基的锦衣卫拦住时,立即一拉马缰,快马在马缰的控制下,迅速急停后,就见马背上的锦衣卫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朱瞻基挥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那锦衣卫下了马后,三两步就冲到了朱瞻基面前不远的地方,然后直接单膝跪地: “报,太孙殿下,代指挥使大人让末将通禀殿下,让殿下回城时,请殿下绕道其他三座城门!” 说着话,这名锦衣卫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来。 朱瞻基听这名锦衣卫汇报时,周忱代为接过令牌递给朱瞻基,朱瞻基看了一眼,便确定这令牌正是张懋的。 见此,朱瞻基神色也严肃了一些,问道:“起来说话,先说说张懋为何让我走其他三门?” “谢殿下!” 这名锦衣卫先是道了谢,然后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从地上起身后解释道:“太孙殿下,您午时刚刚出城时,便被一群反贼得到了消息,此时应天城南门已经潜伏了大量反贼,这些人的目的正是太孙殿下!” “反贼?目标是我?” 事关自己的小命,朱瞻基还是十分谨慎的。 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能让张懋派人来通知他绕道,这事情就假不了。 想了想,朱瞻基问道:“现在城里情况如何?” “代指挥使大人已经掌握了所有反贼的动向,只是南门属于闹市,人来车往,代指挥使大人担心打草惊蛇,让这伙反贼趁机逃跑,所以代指挥使大人并没有立即下令抓捕。” 听到这话,朱瞻基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让张懋掌管锦衣卫确实挺明智的。 在朱瞻基看来,有些事有时候要做就应该斩草除根,不然总是不解决干净,余孽就会一直存在。 如鲠在喉的事情,就像是千日防贼一样,留着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一旁的周忱这时听到锦衣卫把情况说明白了,也没再去提望远镜了,也跟着劝道:“太孙,安全为上,不如我们便从其他城门入城吧?” “不急!” 朱瞻基摇摇头,看向锦衣卫继续问道:“既然张懋掌握了这些反贼的动向,对于这些反贼使用的武器可有了解,是否有弓箭强弩什么的远程武器?” “回太孙殿下,这伙反贼属于仓促起事,并没有弓弩等武器!” “仓促起事?连弓弩都没有就想刺杀我,看来是狗急跳墙了!” 朱瞻基听到这,心里也差不多把这些反贼的身份猜到了。 现在朝廷里,纪纲的残党已经该杀的都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也绝对没胆子来刺杀他。 而现在如果说唯一有理由刺杀他,也着急着刺杀他的,除了靖难一伙,朱瞻基估计也不会有别人了。 毕竟他现在可是拿捏着这些人的软肋在威胁这些人。 这些人想把他解决掉,也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过这些人连一把弓弩都没有,就想在应天府内刺杀他,也未免太有些异想天开了些。 毕竟自己身边的锦衣卫也不是摆设,哪怕是上百人冲杀出来,也能最少坚持二三十分钟,而有了二三十几分钟的时间,也完全足够五城兵马司的人反应过来了。 更不要说应天几乎随处可见的锦衣卫了。 这除了狗急跳墙之人,也没人能这么干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突然一动,看了一眼身边的周忱,发现周忱和自己身材大差不差后,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就对周忱招了招手。 周忱不解,看到朱瞻基招手,就走了过去:“太孙?” 朱瞻基笑道:“为了避免这些反贼出现什么漏网之鱼,我这里有一个计划,可以把这些反贼直接一网打尽,不过这事儿需要你配合一下。” 周忱听到可以把这些反贼一网打尽后,就立即拱手认真道:“太孙请说,只要能抓住反贼,臣无有不可!” 朱瞻基见他答应下来,就弯下身子,在周忱耳边小声道:“反贼没有弓弩,我们身边有锦衣卫保护,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就在想,咱们身材也差不多,等会儿,我们就换一下衣服,你代替我坐在马背上,直接从南门入城!” 周忱:“………” 听到朱瞻基这话,周忱哪里还不明白,朱瞻基玩的这是什么把戏? 这分明就是让他李代桃僵,代替朱瞻基去吸引这些反贼,成为反贼刺杀的目标啊。 看着一脸笑意的朱瞻基,周忱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声“拒绝!”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这种事依旧还有危险性。 万一要是被人识破了,朱瞻基还是会有危险的。 但是看着朱瞻基不容反驳的表情,周忱顿时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拱了拱手道:“臣领旨!” 朱瞻基看了一眼周忱有些不情不愿,就道: “其实我倒是想我自己上,只不过……” 朱瞻基话没说完,就被周忱苦着脸的打断道:“太孙殿下千金之体,此事还是臣来吧,只是此事依旧有些风险,臣只希望太孙小心为上!” 朱瞻基嘴角一翘,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拍了拍周忱的肩膀,笑笑安慰道: “放心吧,出不了事的,你要相信我,咱们这也是为了抓住反贼不是,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伙反贼虽然仓促,但是如果迟迟看不到我进城,必然会心生疑惑,到时候一但让他们逃跑了,以后肯定不会安生!” “然而如果他们看到咱们进城,他们肯定就会冲出来,到时候就可以直接一网打尽!” 周忱:“………” 他还能说啥? 眼前这位太孙殿下是把事情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朱瞻基说完计划,又笑着道:“嗯,等这件事办完,我给你涨俸禄!” 终于听见一句人话的周忱听到涨俸禄,心里郁闷这才散了去,立即拱手道:“如此,臣就谢过太孙殿下了!” “哈哈,走吧,去换衣服!” 大概十来分钟后,队伍再次开始前行。 而这次,坐在马背上的却不再是朱瞻基,而是换成了周忱。 马背上,此时周忱一脸不自在,倒不是害怕什么。 毕竟锦衣卫的能力他还是很清楚的,说了没有弓弩,那肯定就是没有的。 只不过先前是他走路,朱瞻基骑马,这下陡然换成了他骑马,朱瞻基走路,他就总感觉自己屁股下面就好像放了针在刺一样。 这特喵的可是当朝的皇太孙啊? 万一到时候成了皇帝,某天突然想起这回事,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越想越不对劲,周忱苦着脸连忙道:“太………太孙,要不臣还是走路吧!” 朱瞻基闻言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道:“哪有皇太孙走路的?” 说完,朱瞻基又语气一转道:“好了,坐好了,别东张西望的,马上进城了,按照张懋的汇报,他们就在城内城门口附近。” 周忱点点头:“是!” 两人说话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门。 作为大明的首府直隶,应天府的人口差不多有一千多万。 导致的结果就是进进出出的百姓极多,朱瞻基估计这些所谓的靖难遗孤,也正是看重了这点。 这才把刺杀他的地方放到了城门,毕竟人多才好制造骚乱。 周忱有些不放心的对身边的锦衣卫道:“你们注意保护好太孙殿下!” 几个锦衣卫没理会他,不过手上却把刀握的更紧了几分,人也靠近了朱瞻基一些。 朱瞻基看着一群锦衣卫把自己保护的比坐在马背上的周忱还要严密,顿时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不必紧张,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把周大人保护好!” 朱瞻基话落,几个锦衣卫又靠近了一些周忱。 周忱有些感动,这太孙坑是坑了些,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他正这么想着时,几人已经通过了城门。 也就在这时,周忱视线里突然就看到人群里有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盆,猛的向半空中泼出,下一刻漫天的白色面粉随之就立即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心!” 周忱喊了一声,正想让人去保护朱瞻基,然而下一刻他就发现原本站在一旁的朱瞻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出了锦衣卫保护的圈子。 接着,朱瞻基压低了嗓门的声音就在人群外响了起来:“杀,杀死朱瞻基!” “太孙,你……” 周忱张了张嘴,一时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群人刺杀的就是朱瞻基,他其实很想问一句:“太孙殿下何故投敌?” 不过现场的情况却没有给他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么多了。 随着朱瞻基一嗓子,趁着面粉遮蔽视线,人群变得骚乱时,人群里立即有十几人冲了出来。 这些人身手极好,明显都是经过专业的训练。 看到被一群锦衣卫保护的“朱瞻基”,立即挥刀就向外围的锦衣卫砍去。 事发有些突然,虽然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仓促之间依然还是有几个锦衣卫被飞舞的面粉糊了一下眼睛,顿时被这些人砍倒好几个。 而反应过来的锦衣卫动作却并不慢,几乎瞬间就把冲来的十几个人拦在了外围。 事情到这其实也就差不多结束了,锦衣卫本就有所防备,第一波没有冲破锦衣卫的防卫,可以说这次刺杀就已经失败了。 毕竟刺杀这种事情,本就讲究一击必中,一击未中,再想成功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而事实上也是差不多,随着空中的面粉逐渐散去,早就事先埋伏好的锦衣卫也冲了进来,从外围将这些人全部包围, 如此一来,形式立即就发生了转变,变成了这些反贼防守,锦衣卫里外一起合力进攻。 朱瞻基站在街道边上,靠在一间店铺门口的柱子上,表情惬意,看着渐渐变得有序起来的战斗,嘴角微微上扬。 “太孙,这些人怎么处理?” 张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朱瞻基身边,对朱瞻基拱了拱手问道。 朱瞻基看着被一群锦衣卫保护的周忱,并没有回答张懋,而是笑道:“你看看,其实这些文人有时候逼一下也是挺有胆量的,对不?” 张懋听到朱瞻基的话,顺着朱瞻基的视线看向周忱,点了点头:“周大人临危不乱,处事不慌,确实有几分胆量!” 朱瞻基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张懋,笑笑,意味深长道:“所以啊,想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光有能力还是不够的,有时候也是要有胆量的,没有能力我可以教他,但是如果没有胆量,哪怕我教会了他,关键时候也是很难起到什么作用的!” 说罢,朱瞻基也没去看若有所思的张懋,而是看向已经被锦衣卫全部制服的一群刺客,然后笑道:“走吧,去诏狱,让我看看这次人是不是都抓齐了!” “是!” 张懋点头,离开时,又再次看了一眼人群里还坐在马背上一脸镇定的指挥着身边锦衣卫的周忱,眼中露出几分羡慕。 他很清楚,接下来眼前这位周大人,怕是要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正文 发个简短的单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四十七章:朱高燧:大侄子,你没想到吧?我又回来啦!!! “太孙,另外还有一件事末将需要向你禀报!” 离开了刺杀现场,张懋跟在朱瞻基身后。 两人相距不足半米,这个距离是个既能保持好尊卑的距离。 朱瞻基遇到危险时,他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什么事?” 张懋话落,朱瞻基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是赵王殿下,锦衣卫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觉得最近应天有些乱,然后就命令赵王殿下回应天来看看!” “我三叔要回应天了?”朱瞻基有些意外。 张懋点头:“是,这些都是今天刚传回来的消息,想必赵王殿下此刻已经在回应天的路上了!” 说完,他又有些迟疑的补充了一句道:“只是这消息有些古怪,皇上让赵王殿下回应天看看,但是却又说了应天最近不太平,为了赵王殿下安全,只让赵王待在家里看!” “这有什么古怪的,关禁闭呗!” 听到张懋的话,朱瞻基撇撇嘴说了一句。 但是随即,他脸上就有些郁闷起来。 自家这位三叔被赶回应天,还关了禁闭,他自然清楚原因。 毕竟这件事背后就是他一手导演的。 只是原本他的目标应该是汉王朱高煦才是。 毕竟靖难背后的人,他没记错的话,就是自家这位二叔。 但是事情的结果显然没有按照他的预期去走,阴差阳错的居然把这位三叔弄了回来。 不过他仔细想想,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自家这位皇爷爷真的要惩罚赵王朱高燧,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立即让其直接去就番,而不是什么赶回应天,玩什么关禁闭的把戏,搞得花里胡哨的。 朱瞻基觉得这里面未必没有真的让朱高燧回来看一看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这些日子他干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是其实也并不少。 特别是抄家纪纲,还有掌控锦衣卫这两件事。 虽然前者证据确凿,后者也是朱棣开了口的。 但是朱瞻基不觉得,这位皇爷爷就这么放心的让他掌握着锦衣卫。 不然这个时候也不会是把朱高燧这个原本就是节制锦衣卫的赵王赶回来了。 这位皇爷爷耍人的本事,朱瞻基可是从小就跟在自家傻爹身后,耳濡目染下对这些明白的很。 想到这,朱瞻基就对张懋道:“这件事你先盯着, 等我三叔快到应天的时候, 你提前通知我一下, 到时候我好去迎接一下,毕竟我这个当侄子的,叔叔回家了, 怎么也得欢迎一下才是!” 张懋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朱瞻基见他这样子, 想了想又叮嘱道:“另外的话就是你最近在锦衣卫办事的时候, 收敛一些!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别到时候被我三叔找到了空子,小心有你的苦头吃!” 张懋知道朱瞻基这是在提醒自己, 闻言神色也严肃了些道:“太孙放心,末将定然不会让赵王殿下抓住把柄!” 朱瞻基看他晓得其中的利害,就笑笑道:“也不用太紧张, 我三叔吧, 其实也就能打打小报告了, 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就成!” 朱瞻基说着,拍了拍张懋的肩膀, 笑道:“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其他的, 我会给你顶着!” 说完,朱瞻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话语一转问道:“对了,最近有沈文度的消息吗?” 沈文度几天前就被朱瞻基安排放出了诏狱。 临走时, 朱瞻基还送了这货不少新盐。 算算时间,离他给的十天期限都差不多快过半了。 这几天朱瞻基挺忙的, 倒是没怎么关注过,不过沈文度身边有锦衣卫的人,朱瞻基想要了解沈文度的情况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张懋知道朱瞻基很看中沈文度这边的事情,平时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关注的很,闻言不假思索就道: “回太孙殿下,沈文度三日前已经到了浙江,沿途一共在十二个地方做过停留,其间分别会见了四百零一位江南富商,其中达到太孙殿下要求的富商共计一百七十三位!” 张懋说完,朱瞻基微微一愣,有些惊奇道:“我没记错的话,他三日前到的浙江,也就是说他出诏狱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找到了这么多人?大明的富商这么多了?” 也不怪朱瞻基惊讶,虽然他安排沈文度去办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看重了沈文度的人脉。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富商里面数一数二的沈文度,肯定会认识不少富商。 但是这年头可不是后世,后世聚个会,发个微信什么的,立马就能聚。 然而这年头又没微信什么的,出门全靠走,通讯全靠吼, 沈文度依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多富商,自然让他有些惊讶。 看到朱瞻基有些惊讶,张懋倒是淡定,道:“太孙殿下可还记得您给他的那块锦衣卫百户令牌?” “嗯, 自然记得!”朱瞻基点点头,有些好奇道:“这令牌怎么了?” “原本太孙殿下给他令牌是为了方便他面见太孙, 只是这沈文度得了令牌后,前脚刚出诏狱,就立即安派了一个手下,拿着这块令牌走在他的前面,每到一地,沈文度本人未到,这个拿着令牌的手下却已经找到此地名声最大的富商,以至于他每到一地,此地的富商便会早早的出城四五里夹道相迎!” 张懋说着沈文度利用锦衣卫百户令牌,脸上表情有些难看。 毕竟这东西一言一行都代表的是锦衣卫。 沈文度的做法,无疑就是再给锦衣卫抹黑。 朱瞻基听到张懋的话,倒是眼睛亮了下。 他可不在乎沈文度去怎么做,他在意的只是结果。 虽然沈文度有取巧,借用锦衣卫名声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办法好啊! 如果让沈文度一个一个的去游说,朱瞻基估计累死沈文度,沈文度也未必能在十天内完成任务。 毕竟一百位身家在一百万两白银以上的富商,想要说服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些人哪怕就算是给沈文度面子,但是想要一下子就让这些人聚在一起,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不错,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这法子虽然赖皮了一些,不过我喜欢!”朱瞻基笑着夸赞了一句,然后问道: “能知道现在有多少得到消息的富商动身来应天了吗?” 听到朱瞻基夸赞沈文度,张懋有些无语。 在他看来,如果都像沈文度这么办事的话。 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做的更好。 不过听到朱瞻基问,他还是老老实实道:“已经有三十七人进了应天城,在路上的也大概有七八十人,其中还有一百多人犹豫不决,剩下的大概是不会来的。” 朱瞻基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倒是很满意了,就道:“成,这件事你这边也多配合一下沈文度,另外进了应天的富商,你这边也看着点,免的出了什么问题!” 张懋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闻言也立即点头应了一声道:“末将领命!” “这样,你安排个人去把户部尚书夏原吉请到太子府,等会儿诏狱我就不去了,今天抓到的人先关着,一切规矩按诏狱的办。” 朱瞻基想了想道。 沈文度办事给力,让朱瞻基心情不错。 靖难余孽遗孤什么的,对比新盐的事情,也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对付这些人,朱瞻基也纯属是对传国玉玺比较好奇而已。 毕竟如果把这玩意儿拿回来,肯定能在自家那位皇爷爷面前换不少好处。 但是这件事放到搞钱的这件事情面前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 应天城西大概三十多里,这里有一处盐山。 原本这种盐山对于朝廷来说,完全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 毕竟靠近盐山的地方也种不出粮食,就算是想卖给别人,别人也不会去买。 不过自从几天前,这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些变化,大量的盐石被户部安排的炉户集中起来,运进了盐山旁边一个个临时搭建的屋子里, 等到再出来时,就变成了一个个密封严实的袋子。 没人知道这些盐石经历了什么,也没人敢去打听。 “这是第几批了?” 户部应天的盐仓外,夏原吉看着再次被搬进盐仓的新盐,一张满是疲惫的老脸上洋溢着笑容。 “回大人,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十七批了,现在户部盐仓十之八九已经全部装满!” 站在夏原吉旁边的是户部的左侍郎李文郁,和右侍郎一般,属于户部的二把手。 但李文郁却是属于太子一党,新盐的事情这才被夏原吉交给了李文郁, 除了新盐制作过程,夏原吉倒是没对他有什么隐瞒。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位户部的左侍郎,堂堂的三品大员得知这件事后也就有多震惊。 原本夏原吉让他负责一种新盐的制作时,其实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主要是他还听说了这新盐貌似是监国太孙弄出来的。 他自然不会抱什么希望,更别说这位皇太孙居然还想拿毒盐制盐! 众所周知,毒盐虽然是盐,但是是不能吃的! 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这位皇太孙还想制盐? 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夏原吉这位户部尚书还十分支持! 而接下来等到新盐制作出来后,才是真正让他吃惊的地方。 原本颜色泛黄或者泛红的毒盐,经过一系列的加工后,居然变成了宛如雪花一般的食盐。 不仅没了剧毒,而且这些新盐即使相比以前最上等的食盐也是犹有过之。 颗粒更加细腻不说,味道也十分纯粹,没有了以前食盐那种苦涩味,就连卖相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而且相比以前的普通食盐,这些盐的成本并不会太高,可以说是几乎一般无二。 李文郁几乎已经能够想到,等到这批新盐卖出去后,究竟能给户部带来多么巨大的收益。 毫不客气的说,哪怕以后皇上每年都出去打几仗,只要控制好战争的规模,靠着这些新盐,户部也绝对都是能担待的起的。 想到这些,李文郁脸上就露出几分感慨道:“大人,下官到现在都还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法子也辛亏是太孙殿下想到的,要是换成了那些贩卖私盐的盐商,对朝廷来说简直不敢想象!” 夏原吉闻言点了点头,倒是很认同他的话。 盐铁本就是暴利,如果新盐换做是贩卖私盐的盐商想到的。 对于朝廷来说绝对不是个小问题。 且不说首先对于盐税的影响,如果有心怀不轨之人加以利用,必然能够借此积攒大量钱财。 到时候对于朝廷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不过万事没有如果! 这新盐就是被太孙想到的,这就是天命! “新盐的事情还需要加紧,缺人手就从其他地方的炉户里面抽取,盐仓不够了,就建新仓,各地方上的新盐盐场之事,也要开始进行准备,务必在明年之前,彻底以新盐取代所有旧盐!” 夏原吉直接给李文郁下达了命令。 李文郁知道事情重要性,不假思索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 应天城西边的官道上,打扮成了一位难民的朱高燧,眼睛眯眯的打量着眼前一车一车拉着麻袋的马车。 他身边还跟着七八个同样差不多打扮的“难民”。 宛如一伙逃难而来的一般。 朱高燧脸上却带着几分嘚瑟,一边数着马车,一边对几个“难民”笑道:“看看吧,我这个大侄子啊,就是天真,他估计这阵子才得到我要回应天的消息吧?绝对想不到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却已经回了应天了” 他身边这些难民,都是他的亲兵,也是最值得信任的手下。 朱高燧还是挺在乎自己小命的,所以哪怕是伪装,身边也是带着好几个亲兵。 嘚瑟完了,朱高燧也没忘记正事问道:“锦衣卫那边的人怎么样了?我们脱离队伍率先返回的消息没有被这些人察觉吧?” “殿下放心吧,锦衣卫的人,我们都知根知底,不会出错的!” “哈哈!” 朱高燧闻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道: “你们等会儿再派个人回去通知一下,让他们把队伍再放慢些,皇上说是让我回应天看看,那咱们也要看出个所以然来不是?不然我都不好回去交差了!” “是,殿下!” “还有,李四古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殿下恕罪,李四古的事情还在查,现在诏狱都是太孙的人,我们得不到半点消息。” “不急,慢慢来,我那大侄子在明,我们在暗,稳妥为上!” 正文 第四十八章: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姜,还是老的辣!!! “啊糗!” 太子府,朱瞻基正在练字,突然打了个喷嚏! 看着刚刚完成的一副字,就因为一个喷嚏被毁掉,朱瞻基顿时心中一片凌乱。 揉了揉鼻子,不假思索的就骂道: “艹,这次肯定是三叔在念叨我!” 他还在骂着,这时一个太子府的侍从静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小声在朱瞻基耳边禀告道:“太孙,户部尚书夏原吉大人在门外求见!” “夏老头来了?” 朱瞻基闻言神色一喜,立即将朱高燧念叨自己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连忙对侍从道:“快去迎进来!” “喏!” 侍从领命,退了出去,看到侍从离开,朱瞻基微微犹豫,然后连忙又摆好了姿势,开始提笔继续写字! 他这边正写着,不多时就见夏原吉走了进来。 这老头虽然最近有些忙碌,但是脸上看上去却格外的精神了。 看到朱瞻基在写字,夏原吉自顾自的行了礼: “臣夏原吉参见太孙殿下!” “嗯!” 这头,朱瞻基听到声音,这才装模作样的停下笔,抬起头看到夏原吉就好像才看到夏原吉进来的一般,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道: “夏大人来了啊,哎,刚刚我练字练的入神,没注意,来来来,夏大人快坐。” 说着话朱瞻基笑眯眯的又对一旁的侍从道:“小三子,还不去给夏大人看茶!” “喏!” 侍从恭敬应是,很快就给夏原吉送上来一杯热茶。 夏原吉倒是也没客气,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听说太孙殿下找臣有事相商,不知道是何事?” “不急,不急!” 朱瞻基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自己刚刚的写的字, 笑道:“夏大人先来看看我写的这幅对联如何?” 夏原吉不明所以, 不过听到朱瞻基的话, 还是起身走了过去,然后看向书桌上朱瞻基刚刚写的字: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他念了一遍, 然后点点头道:“好联,殿下此联意喻深远, 好一个风声、雨声、读书声, 声声都要使它们进入我们的耳朵。家事、国事、天下事, 事事都要关心,殿下有此志向, 我大明何愁不能更加强大?” “嘿!” 朱瞻基听到夏原吉的话,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没错, 这对联现在还没有。 这原本应该是明末东林党领袖顾宪成题于无锡东林书院的对联。 原本是用来告诫书院学生, 一方面暗示学生要多去听, 听听朝堂上的风雨声, 同时也是在号召东林党一干人要关心一切世事,表明了东林党的抱负。 这对联该说不说, 立意确实深远。 看到夏原吉一脸赞叹,朱瞻基就很满意,无他, 好不容易当回穿越者,不当当文抄公, 简直就是对不起穿越的机会嘛。 而且对于抄东林党的对联什么的,朱瞻基表示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毕竟明朝的灭亡该说不说和这些人几乎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不过他心里虽然得意, 但是脸上表情却装的很是谦虚道: “哎,夏大人谬赞了, 嗯,当不得,当不得如此夸赞!” 夏原吉瞥了一眼一脸假惺惺的朱瞻基,眼皮跳了一下。 他这一刻突然有些怀疑,这种这么有深意的对联当真是眼前这位太孙殿下写出来的?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都有些不太像啊。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书桌上虽然板板正正,但是毫无灵气的字迹,心里就更加觉得这东西不对劲,于是迟疑了一下问道:“太孙,这对联当真是您写的?” 朱瞻基一听这话就不满意了,东林党现在连个影子都没冒出来,顾宪成的祖宗这会儿都还在读书,这对联怎么就不是他写的了? 立即板起脸就道:“我说夏老头,你这老头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怎么就学会了凭空污人清白的事?这不是我写的,难道还是别人写的?你去找,找到写这句话的人,如果找到了,我让户部明年的赋税翻一番!” 翻一番? 说实话夏原吉这一刻是有些心动的。 他倒不怀疑朱瞻基能不能做到把户部赋税翻一番,毕竟光靠着新盐,这件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新盐还是这位皇太孙弄出来的,不能得罪了这位皇太孙,夏原吉就很识时务的立即拱拱手道:“殿下恕罪,臣并无他意,只是觉得殿下这字,还是需要勤加练习才是!” “切!” 朱瞻基撇撇嘴,听到夏原吉把话扯到他的字上面也是无力反驳。 毕竟他的字虽然也是练习过, 但是也只能说是板板正正, 刚好算是及格的样子。 所以听到夏原吉说字,朱瞻基就顿时没了文抄公的兴致,有些无趣的道:“和你这老头讨论这些就是没意思,我和你说对联,你却去关心我的字,算了,不说这个了!” 朱瞻基说着话,将对联一收,这才说起了正事道: “新盐的事情你这边准备的如何了?我这边已经接到了通报,已经有许多得到消息的富商已经来到应天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就会把这些富商集中起来,举行一次新盐盐商资格的拍卖,到时候如果户部拿不出足够的新盐,可是会影响到这次拍卖的事情的。” 听到朱瞻基说到正事上,夏原吉也正了一下神色,恭声道:“殿下放心,目前户部在应天的盐仓已经全部装满新盐,数量不下一万万斤,剩下的各地新盐仓也在加紧建造,今年年底之前,绝对可以做到存盐十万万斤以上!” 朱瞻基闻言点点头,对于夏原吉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就笑道:“盐这东西可以存放很久,户部这边也不要扳着手指去计算要生产多少新盐,只要人力足够,户部这边的新盐有多少都可以生产多少。” “咱们大明消化不了的新盐,我到时候会安排人卖到别的国家去,到时候也能成为一项收入。” 夏原吉闻言也是眼睛一亮,盐这种东西是个人都是离不开的。 在大明境内,为了让所有人都吃上盐,这位皇太孙不同意把盐价卖的太高。 但是如果到了其他的国家,这位皇太孙应该不会阻止了吧? 要知道这新盐的质量,可是一顶一的上等货色,一斤盐要价个一两银子不贵吧? 越想他眼睛越亮,一张老脸满是期待的看向朱瞻基,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户部这边能生产多少新盐就生产多少,到时候我会按照四十怎的成本价从户部这边拿盐,然后安排人卖出去!” “这个………” 夏原吉一听朱瞻基还是以四十文的价格拿盐,顿时有些急了,连忙道:“太孙殿下,这销往其他国家的食盐,咱们就没必要再按照五十文的定价了吧?” 朱瞻基看了一眼有些急眼的夏原吉,听到这老头的话,就很满意。 别的不说,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谁的钱该赚,谁的钱不该赚,就冲这点,朱瞻基觉得夏原吉坐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简直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要是换个迂腐的儒生,朱瞻基这会儿估计能被气的冒烟。 不过听到夏原吉想要提高盐价,朱瞻基还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道:“盐价的事情不易提的太高,到时候我同样会安排人亲自去贩卖这些新盐,这些新盐运往其他国家,必然也会承担许多风险,到时候按照盈利,再按照先前的分配方式,进行分配!” 听到这话夏原吉松了口气,这种摆明了赚钱的事情,只要不是把户部扔到一边,他就没有意见。 如果真能让户部直接参与贩卖新盐的利润分红,夏原吉甚至觉得这比简单的提高一些盐价,好处都要来的更加的多。 “太孙殿下不愧是太孙殿下,此计甚好,臣回去后定当再多多督促新盐一事,争取能够有更多的新盐生产出来!” 夏原吉拱了拱手道。 “对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这边也需要注意注意下!” 朱瞻基想了想道。 “太孙请讲!” 朱瞻基看看夏原吉,沉凝了一下道:“嗯,最近我三叔就要回应天了,我估计他这会儿会盯着我,新盐的事情,你这边要多注意一些,一些不靠谱的人,就不要让他参与进来了,免的到时候让我三叔钻了什么空子。” “赵王殿下要回应天了?”夏原吉愣了下,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可不是张懋这样的年轻人,很多事情,他只需要听个响,就能明白这里面的深意。 看了一眼朱瞻基,夏原吉问道:“太孙,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回应天的?” 朱瞻基没想太多,就道:“今天中午吧,刚刚传回来的,怎么了?” 夏原吉闻言皱了下眉,迟疑了一下道:“太孙殿下,老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瞻基有些好笑道:“嘿,夏老头,咱两谁跟谁,你还搁我这玩起了矜持不成?有什么话就直说便是,我你还不了解吗?” 夏原吉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道:“那臣就说了,太孙殿下应当知道,赵王殿下之前就是节制着锦衣卫的,对于锦衣卫的事情,赵王殿下可以说是基本知根知底,锦衣卫这个时候传回的消息,依臣看来,多半有些晚了!” “你的意思是……” 朱瞻基听到夏原吉的话,也是愣了一下。 夏原吉点点头道:“臣以为赵王殿下,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应天了!” 艹 听到夏原吉这话,朱瞻基心里顿时有些恍然。 该说不说有些事情,绝对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里面的道道,让朱瞻基自己去想,估计想破头皮,也不会想到这个点上面来。 这也怪在他对于锦衣卫的消息过于信任上面。 却没有想到,自家这位三叔也是执掌过锦衣卫的,如此一来,从锦衣卫得到的消息,就未必不是自家这位三叔故意让自己得到的了。 “难怪爷爷还要搞个什么东厂,这是绝对的有先见之明啊!” 朱瞻基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向夏原吉道:“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是我疏漏了。” 他确实有些小看了自家这位三叔了。 没想到自家这位三叔也会想到给他阴戳戳的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过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再想预防就简单了。 夏原吉见朱瞻基明白了,也就没再多说,有些事情毕竟都是点到即止。 顿了一下他这才道:“既然殿下已经知道,那老臣便先告辞了,毕竟赵王殿下既然已经可能回到了应天,太孙殿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再在太子府商讨的好!” “特别是在太孙殿下监国期间,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放在明面上去处理,堂堂正正方才是王道!” “嗯,我知道了!” 朱瞻基听着夏原吉的话,就点了点头。 他知道夏原吉这是在教导他。 说白了,现在他只是监国,不是真正的皇帝。 上面还有一个皇帝在看着。 如果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在太子府做,就未免显得有些公事私办了。 毕竟监国打卡办公的地点是乾清宫,可不是东宫太子府。 夏原吉见朱瞻基同意了下来,也就点点头,行了一礼道:“老臣告退!” 朱瞻基点头:“嗯,我就不送夏大人了!” 看着夏原吉的背影走出书房,朱瞻基眼神幽幽的看了一眼空旷的书房,然后默默坐回了书桌前,开始继续练字。 大概过了盏茶时间,一个肥肥胖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朱瞻基书房的门口。 朱瞻基看到朱高炽走了进来,连忙走过去扶住朱高炽,问道:“爹,你怎么过来了?” “没事儿,我自己走!”朱高炽小胖手拍了下朱瞻基扶着自己的手,然后笑呵呵问道:“我刚刚看见夏原吉来了?” 朱瞻基闻言点了下头。 朱高炽见此笑呵呵道:“儿子,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接见夏原吉时一定要在正殿里面吗?” 朱瞻基听到这话,哪里不明白自家这位老爹是来提醒自己的。 想到这他就有些郁闷,闷声道:“爹,刚刚夏老头已经告诫我了,下次我肯定不会再把外臣叫到太子府来了!” “呵呵,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夏原吉这倒是真心在为你思考了,是个好事!”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的话,欣慰的笑笑,又道:“咱们一家人啊,爹也没别的期望,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嗯,放心吧,爹!” 朱瞻基点头,然后想了想,三两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书桌上的对联递给朱高炽道:“爹,这是我刚刚写的对联,我打算等到报纸开办后,到时候就贴到报社的门口去。” 朱高炽闻言有些好奇的拿起朱瞻基递过来的对联,认真的看了一遍,随即点点头就道: “好,好一个,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此联与这报纸倒是相辅相成,就是这字嘛………” 朱高炽拿着对联打量了一遍,然后又摇摇头道:“这字倒是有些配不上这对联啊!” 朱瞻基:“………” 不说字咱们还是朋友! 正文 第四十九章:朱瞻基:劫富济贫什么的,说的就是我本人啦!!! 接下来又过了几天,朱瞻基这几天里一直在等消息。 第一个是关于沈文度的消息,毕竟新盐虽然生产出来了,但是也是需要卖掉的,这就需要看沈文度这边能召集多少富商了。 而另一边他则在等自家三叔的消息。 按照时间算,就算是一路上慢慢悠悠的磨磨唧唧,这位三叔也绝对已经快到应天了才是。 然而朱瞻基从锦衣卫哪里得来的消息却是,自家这位三叔这会儿居然才刚刚走出山西地界。 要是没有夏原吉提醒,朱瞻基或许可能会以为这位三叔不想回来后就被关了小黑屋,所以才在路上墨迹。 但是有了夏原吉提醒,朱瞻基自然不会再这么去想。 所以现在的真像也就只有一个了,自家这位三叔绝对是已经早早地就回了应天城了。 说不定这会儿就正蹲在哪个角落里,悄悄地看着。 只不过这位三叔对锦衣卫十分了解,所以哪怕朱瞻基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懋,但是现在张懋也还是没有消息。 结束一天的上班打卡,朱瞻基回到太子府时,遇见了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代替张懋前来传讯。 朱瞻基估摸着应该不是自家三叔有了消息,就是沈文度回来了。 算算日子,朱瞻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想到这,他眼睛亮了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随即不慌不忙的回到太子府,换了一身常服。 诏狱这边,张懋和沈文度已经早早的在这里等待了。 相比之前在诏狱的时候,沈文度整个人看上去要精神了不少。 碍于老朱头的规定,沈文度穿着倒不是很华丽,一身棉布的衣服,看不见半点丝绸等物。 “末将参见太孙!” “草民沈文度参见太孙!” ……… 朱瞻基对两人点点头,坐到上首的位置,坐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文度道:“听说你最近表现得很好,应天已经有不少各地赶来的富商,特别是江南等地,富商巨贾不在少数!” 沈文度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逃得过眼前这位皇太孙的视线,闻言老实的交代道: “草民不敢居功,此事全赖太孙殿下赐予草民的锦衣卫百户令牌,那些富商巨贾才会对草民的话重视起来,不然即使草民本事再大,也是不可能凭借三言两语就将他们说服的!” 朱瞻基听到他的话,笑了下,道:“是你做的便是你做的,我这里向来赏罚分明,既然你已经将我吩咐事情办好了,我自然也不会吝啬奖赏。” 说着,朱瞻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将脑袋都埋了下去的沈文度,微微沉凝了一下,才道: “这样吧,以后你便在锦衣卫挂个名,算是一名锦衣卫的编外成员,地位等同于百户,直接听命于我,见到我以后也不用在自称什么草民了!” 朱瞻基话落,跪在地上的沈文度有些激动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朱瞻基,不确定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草……不,属下,属下今后也是官身了?” 由不得沈文度不激动,大明开国以来,便讲究重农抑商的政策。 甚至连商人穿衣方面都有明文规定,家中一但有人经商,全家都不可用绸、纱,只可用绢和棉布。 更不用说什么出士当官了,甚至连人都不会受到法律保护。 也就是朱棣上位后,随着社会环境的一些变化,一些抑商的政策才有所松动。 不过即使如此,也只是微微有所松动,各地商人为了自保,更是形成了如同徽商、晋商、龙游商帮、洞庭商帮之类的商帮。 朱瞻基点了下头,算是认可沈文度的话,沈文度办事能力不错。 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里自然都是吃香的,在朱瞻基这里自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为了让沈文度以后安心给自己办事,朱瞻基也不会吝啬一些随手的赏赐。 一个锦衣卫的编外身份,这种东西就是他随口的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安排完了打赏,朱瞻基就说起了正事道:“这次的事情,具体的和我说说吧,我看看现在有多少家富商?” “属下遵命!” 沈万三得了奖励,人也变得积极起来,听到朱瞻基问就立即道: “属下这次按照太孙的吩咐,一路由应天,经江西,入广东,再至福建,最后绕道回到浙江,又由浙江至山东回到应天,一路经过五省,七十八地,会见各地富商一千二百余人,其中身家百万银两以上者,五百四十人。” “按照太孙殿下要求,属下一一与他们讲明缘由,其中达到要求者有二百三十一人决定前来应天,剩下还有不达要求者,有三百九十六人。” 说完,沈文度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闭目沉思的朱瞻基,补充道: “另外,太孙殿下,属下觉得那些身家不达要求的富商,其实也不应放弃,所以斗胆便将他们一起叫来了应天!” 沈文度话落,一旁的张懋“唰”的一下就盯了过去。 沈文度也感觉到了张懋的目光,顿时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浑身一个哆嗦,立即把脑袋又埋在了地上。 朱瞻基看了两人一眼,对于沈文度把那些不达要求的富商叫来了应天,倒是淡定得很。 毕竟这些消息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瞥了一眼沈文度,就道:“说说你的理由!” 张懋见朱瞻基没有去追究沈文度自作主张,也就没有继续发作。 而是就在一旁,眼神犀利的看着沈文度的脑袋。 似乎是在等着沈文度的下文,若是沈文度的下文不能让朱瞻基满意,那么他就会好好的让这货再次体验一下诏狱的生活。 “回太孙殿下,按照太孙殿下吩咐属下的事情,太孙殿下是想把新盐按照不同的地区卖给不同的商户,那么其实是卖给一个人,还是几个人的区别都并不大!” “这些人单个的身家钱财,或许达不到殿下您的要求,但是他们却可以聚集在一起,一起出钱然后共同拿下一地的新盐,如此一来,他们能够聚集的钱财,即使是一些富商巨贾也是远远不及的。” “并且如此一来,必然会让更多的人参加竞争,届时新盐必然能够大赚!” 沈文度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然后就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其实他也是在冒险,冒险赌眼前这位皇太孙的气量。 他毕竟身份只是一个商人,他很明白,如果想要生活过得去,以他的身家完全是可以做的到的。 但是想要活的像个人样,以后出门也能穿金戴银,丝绸缠身,他就必须牢牢的抓住眼前的机会。 搭上眼前这位皇太孙的线,成为这位皇太孙的心腹手下才行。 而想要做到这些,只是规规矩矩的办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沈文度在赌,赌这位皇太孙会认可他这些想法。 “不错,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那些小富商,虽然个人财产达不到我的要求,不过他们聚集起来也确实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财力!” 沈文度说完后,朱瞻基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认同了沈文度的话,然后继续道: “你还有什么想法,也都一起讲讲吧,新盐的事情,你知道的也不少,说说你的看法,如果说得好,我不介意给你更多的机会!” “多谢太孙殿下!” 沈文度听到朱瞻基这话,脸上立即一喜,忙不迭的连忙磕了两个头。 “起来吧,张懋,去,给他端个凳子来。” 朱瞻基笑笑,这才示意沈文度起身。 地上跪了大半天的沈文度,听到朱瞻基的话,脸上的喜色更是难以掩饰了。 很明显,也只有现在,朱瞻基这才算是认可了他。 等到张懋这边给沈文度端来了一个小凳子,沈文度坐下后,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脸恭敬道: “太孙殿下,关于新盐一事,属下确实有几个想法!” “讲!” 朱瞻基言简意赅。 “第一个,按照太孙殿下的意思,太孙殿下打算把新盐按照不同的地区,分别拍卖给不同的富商,让他们代为贩卖新盐,” “依属下愚见,太孙殿下拍卖时,应当让他们直接将各自报价写在一张纸条上,不可让他们有机会私下互相协商串联,以免他们会达成共识,各自商量稳妥后,以低价获得新盐贩卖资格!” 沈文度说完后,有些期待的看向朱瞻基。 说实话,他想到这个计策时,还是颇动了一些脑子的。 自然的也对这个计策极为自信的! 不过朱瞻基闻言只是很平淡的点了点头。 沈文度说了半天,其实这第一条就是所谓的首价密封拍卖。 朱瞻基作为穿越者,自然对这种被常常拿来用作竞标的拍卖方式不陌生。 只是沈文度能想到这个办法,倒是让他觉得这沈文度也不愧是能在纪纲手下活下来的商人。 本事是真的有的。 毕竟沈文度不是他,他可以拥有后世的见识,沈文度却没有。 这就是沈文度自己的本事。 点了点头,朱瞻基就道:“办法不错,到时候拍卖时,就按你说的办,继续说!” 看到朱瞻基反应平淡,沈文度心里暗暗吸了口气,脸上更加恭敬道: “第二个就是,属下听太孙之前的意思,新盐的盐价会很低?” “暂时定价为五十文,卖给盐商为四十文,所有盐商,会留下十文钱的利润!” 朱瞻基道。 沈文度闻言,立即拱手道:“属下斗胆,恳请太孙殿下将新盐定价提上一提。” 说着,沈文度不等朱瞻基拒绝就继续道:“据属下所知,新盐的品质即便是现下最好的食盐比之也是有所不如的,既然如此,太孙殿下为何不将新盐的盐价提上一些,然后将这些提了价格的新盐换上一个名字,再卖给那些达官贵人!” “以属下愚见,属下觉得达官贵人们,吃一些比普通百姓贵上几倍的食盐,应当不会拒绝的!” “如此一来,新盐便可以分做两类贩卖,一类是面向达官贵人们的,一类是面向普通百姓的,普通百姓,殿下依旧可以卖五十文,甚至更低的价格,而达官贵人们,则可以卖一千文,两千文,甚至是三千文一斤。” “不仅如此,那些富商拍卖贩卖新盐资格时,也可以分为两类资格,普通的新盐,每斤他们可以得利十文,更高价格的新盐他们则可以得到更高的利润。” “只不过,如此一来的话,殿下就需要降低一些普通新盐的品质,最好是让普通新盐卖相更差一些,而卖给达官贵人们的新盐,数量上也要有所限制,不能太多!” 奸商! 朱瞻基听完沈文度的话,心里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 什么叫无商不奸? 这就是无商不奸。 他原本觉得自己把后世那一套代理费,保证金,违约金什么的拿出来就已经够奸诈的了。 然而和这些真正的商人比起来,他这个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什么叫卖给达官贵人的,什么叫卖给平民百姓的? 这特码不就是打土豪嘛! 想想后世那些奢侈品的利润? 再想想后世那些品牌商的加盟费, 同样的东西,只不过挂个不一样的名字,然后就卖成不一样的价格? “不错,这办法我喜欢!” 朱瞻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奸不奸商什么的,他才不在乎。 把新盐分成两种,一种盐赚两份钱。 不仅可以赚到更高的利润,而且就像沈文度说的, 如果再把新盐的平民盐和达官贵人盐的盐商资格分开来一卖。 自己这又是双份的代理费,保证金,加违约金啊! 一份食盐,双倍快乐! 这不仅能让他赚到更多的钱,而且又不影响他的计划, 何乐而不为? 最多只是把卖给平民的新盐,卖相搞差一些而已! 不过这有什么影响吗? 新盐还是新盐,不仅更加便宜,而且本质又不比卖给达官贵人的差!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吃上盐那就是极好的了,谁还在乎盐好不好看? 真要在乎,朱瞻基觉得这种人也不值得自己去怜悯。 毕竟在一个吃饱饭都是奢望的年代,能吃上低价盐就不错了,你还在乎盐的卖相? 而对于昧着良心去赚那些达官贵人的钱,这种事对于朱瞻基来说,简直就是毫无压力! 劫富济贫什么的,说的就是他本人啦! 正文 第五十章:沈文度干的事,和我朱瞻基有什么关系? 沈文度在看到朱瞻基反应后,就知道自己的办法眼前这位皇太孙是不反感的,顿时就有了信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坐在小板凳上静静地等着朱瞻基安排。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就淡淡笑道:“虽然你这办法有些奸诈,但是也不排除你这法子确实是个好法子,作为一个奸商, 你的确是十分合格的,我手下也正缺你这样子的人,以后好好干,把我安排你的事情办好了,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谢太孙殿下赏识, 属下以后定然全心竭力为太孙殿下效力!” 虽然被朱瞻基称作奸商, 沈文度闻言却是一脸欣喜。 奸商就奸商吧。 反正他从来也没把自己当做什么好人, 沈文度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 他之所以能被这位皇太孙殿下看上,不就是因为他的奸商能力吗? 既然是因为当奸商的能力被看上的,那么给这位皇太孙当个奸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背靠着这皇太孙,好好给这位皇太孙办事,谁又能拿他这个奸商如何? “这个办法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么这件事情,我也就交给你去办了,锦衣卫这边我会让张懋配合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找张懋,如果张懋这边拿不定主意,你再来找我!” “是,属下遵命!”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朱瞻基自然就要开始决安排下去了。 朱瞻基这边也没多停留,他其实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这边朱瞻基一离开, 就剩下了张懋和沈文度两个人。 没了朱瞻基在场,沈文度面对张懋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当初他就是被张懋抓进诏狱的。 而在诏狱里的回忆,对他来说可不怎么友好。 “张大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沈文度小心翼翼的舔着脸对张懋行了一礼。 张懋神色看向沈文度的目光多少带着些许异样。 因为算起来, 他自己应该算作这货口中的达官贵人一行的。 可是就在刚刚,这货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了一条算计他们这伙人的计策。 虽然因为朱瞻基的原因,他心里也没有什么怒火,只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异样的。 他更多的其实想到的是自己家里曾经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是不是也像沈文度嘴里食盐那般, 其实就是个普通东西,然后被这些商人变了个花样,高价卖给了他们!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不过张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见到沈文度给自己行礼,他也随意的淡淡回了一礼: “都是为太孙殿下效力,有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就是!” 客套的说了一句场面话,张懋也不愿意和沈文度多做交流,就道: “锦衣卫编外的身份,我这边会给你尽快安排好,太孙殿下刚刚也说了,新盐的事,你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这就把你送出诏狱吧。” 毕竟沈文度是商人出身,身为勋爵,张懋本身的立场上,就让他并不怎么太看得起沈文度。 即使沈文度现在搭上了朱瞻基这条线,在张懋眼里,沈文度的出身依旧还是摆在那里的。 他也不可能自降身份的去和沈文度过多的交谈什么。 沈文度也不想在诏狱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多待,闻言立即感激道:“那就劳烦张大人了!” 张懋不咸不淡的点点头,然后将沈文度带出了诏狱。 新盐的事情敲定,沈文度成为朱瞻基暗地里的白手套,负责对接新盐的盐商。 毕竟朱瞻基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可能亲自去办这些事情。 士农工商的阶级固化还是摆在那里的,朱瞻基现在也不可能去轻易触碰。 所以贩卖新盐的事情,哪怕是让更多的百姓吃上了盐,但这个名头落在他头上,也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有心人一但利用起来,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对朱瞻基来说,多少也有些恶心。 有个沈文度明面上去负责这件事就好多了。 万一到时候一盐两卖的事情被人发现了,那些吃了亏的达官贵人,要骂也是骂沈文度这个奸商,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毕竟沈文度干的事,和他朱瞻基有什么关系不是? 而张懋则负责给沈文度提供一些帮助。 毕竟沈文度虽然有了他给的身份,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商人。 背后没有个站得住背景,难免就会被人盯上。 而张懋这个锦衣卫的代指挥使就是十分合适的了。 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面对张懋时,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至于张懋对付不了的,他到时候再出面,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随着朱瞻基命令下达,当天晚上,户部这边的新盐的盐仓便交到了沈文度手里。 沈文度这边负责对新盐进行分配处理,大部分做成卖给普通百姓的新盐。 一小部分弄成卖给达官贵人的新盐。 而另外一边,因为新盐齐聚在应天城的盐商,也得到了更多关于新盐的消息。 应天城一座酒楼中,几个身材微微发福,一脸白白胖胖的商人,凑在一间十分暖和的包间之内。 包间的饭桌上摆满了酒菜,明明已经凉透了,但却没人去动。 时间不长,包间门推开,一个冻得直哆嗦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也不等其他人开口,这中年男人一边搓手哈气,一边快速跑到暖炉边暖和起来。 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有人去关上房门,有人看向中年男子迫不及待的就开口问道: “张兄,可有消息了?” 张兄闻言抬起头,一边不忘继续围着暖炉,一边又从饭桌上拿了一壶酒,喝了一口,感觉到身体一阵暖和后,才道: “朝廷新盐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据说这次新盐一共分为两种,其中一种因为颜色泛黄,叫做黄盐,但是味道极好,即使比起以前一些上等盐味道也是不差,只不过因为颜色不好看,我们出四十文就可以拿盐!” “四十文一斤盐?” 听到张兄这话,包间里几个商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些火热。 张兄没抬头,但是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就又补充道: “别开心太早,朝廷那边还规定了盐价,我们卖出去不能超过五十文,听说还要交什么保证金,如果超出了这个盐价,朝廷不仅会没收保证金,还会追要一个什么违约金?” 有人闻言顿时脸色一夸道:“什么保证金,违约金?还有之前那个什么代理费?朝廷这不是变着法的收钱吗?我还真以为能四十文拿盐呢?” 张兄摇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据说这个保证金,只要按照朝廷的规定卖盐,朝廷那边还是会退换的,而违约金只要不违背朝廷的约定,就不需要交,新盐价格便宜,买的人也会更多,我们还是有很大的赚头的!” “这话也就张兄你才能信?” 有人摇头,有人不以为意,也有人点头,道: “一斤盐十文利润,除开代理费,以及各种其他的投入,虽然获利可能不多,但是就像张兄说的,也还是有很大赚头的。毕竟食盐这种东西不愁卖不出去,而且等拿到了盐,保证金什么的,不要就不要了吧,怎么卖还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张兄看了开口的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屁股微微挪开了一些。 其他人到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有人继续问道: “张兄,另外一种盐了?” “对,张兄,另外一种盐如何?另外一种盐可是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些雪白雪白的盐?” 张兄听到有人问第二种盐,这才点头道:“嗯,没错,另外一种盐就是我们上次从沈文度那里看到的盐,这种盐雪白的如同雪花一般,因此被朝廷那边称作雪花盐,据说极为稀少,一斤盐朝廷那边定价为十两银子,我们卖出去多少钱一斤,朝廷倒没有规定!” “只要十两银子一斤?张兄此言当真?” 几个人听到雪花盐一斤十两银子时,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张兄继续道:“自然当真,这消息是沈文度身边的人告诉我的,还能有假?不过……” 张兄说着顿了一下,立即有人着急起来,追问道: “不过什么?张兄你倒是快说啊!” 这些人对于钱的事情看的十分明白。 黄盐什么的,如果按照朝廷的规矩去卖,利益是看得见的。 对于什么违约金,保证金什么的,他们一时间也没搞懂,所以也不好说具体的。 但是这个雪花盐就不一样了啊! 雪花盐他們是见过的,就像张兄所言,雪白如同雪花,比之目前最好的食盐,也是犹有过之。 而且关键是朝廷并没有规定他们卖出去多少钱一斤! 这期间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啊。 如此品质的食盐,他们从朝廷那里拿,一斤十两银子,然后卖出去,一斤二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对那些有钱人或者是达官贵人来说,看到这种雪白的雪花盐,说不定有人还会觉得二十两太便宜了。 所以听到张兄说到“不过”二字时,也是这些人最关心的事情。 生怕会有什么变故! 张兄倒也没去太吊众人胃口,微微迟疑了一下就解释道:“不过朝廷那边有规定,想要贩卖雪花盐,就必须先成为黄盐的盐商,而且必须按照朝廷规矩去贩卖黄盐,如果破坏了规矩,朝廷不仅会没收保证金,还会取消新盐盐商的资格。” “而且关键是,我可听说了,这次可不仅仅是浙江的富商,山东,广东,福建,江西,甚至连山西那边的晋商也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一大批人都赶了过来,以我们单个的身家,想要拿下一地盐商资格,此事怕是有些难啊!” “这倒是有些麻烦!” 几个人闻言,脸色也变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沉默! 张兄默默地看了几人一眼,见几人都没开口的意思,就笑了下道: “某张先,众位兄弟也是知道的,没什么大志向,此番的目标也不是什么雪花盐,只是想成为这黄盐的盐商,薄利多销,想必养家糊口不难,几位兄弟看得起某张先,不如我们合作一番如何?” ……… ……… 应天城,城南,化莲寺,作为一座不大的寺庙。 寺庙里只有七八个僧人,寺里的主持倒是远近闻名的心善,经常施舍一些粥饭,因此平日里化莲寺也就成了一些难民的聚集之处。 化莲寺一间有些简陋的厢房当中,化莲寺的主持此时却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位难民身前。 而这位难民身前的桌子上,则摆放着几份肉食,一壶美酒。 朱高燧美美的吃饱喝足,看了一眼眼前的主持笑呵呵道:“怎么样?我那天见到的马车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主持闻言手持佛礼,念了一声佛号,这才道:“王爷,那些马车上装的是朝廷最近弄出来一种新盐,最近各地商人纷纷开始聚集在应天内,据说都是为了这种新盐而来!” “新盐?” 朱高燧闻言看向主持,主持见此,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然后递了过去:“王爷请看!” 朱高燧接过纸包打开,看着纸包里雪白的食盐,眨了一下眼睛,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捻起些许,伸出舌头微微一舔,随即眼前一亮,看向主持道: “这盐可知是何处所产?为何本王之前没有得到丝毫消息?可有把握弄到本王名下来?” 主持闻言苦笑了一下,这才道:“回王爷的话,这盐据说是户部最近弄出来的,至于产自何地,属下实在不清楚,负责此盐的乃是户部右侍郎李文郁,此人乃是太子一党,其中更是多有户部尚书夏原吉的手笔,各项事情极为严密,根本查不到丝毫消息!” “不可能啊!” 朱高燧听到主持的话皱了一下眉,然后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道:“这盐要是户部弄出来的,我之前不可能半点消息都不知道,总不可能是户部最近突然弄出来的吧?就算如此,也不应该查不到丝毫消息才是?” 主持听到朱高燧有些自言自语的话,只是眉目低垂,默默在嘴里念起了佛经。 自言自语了一阵子,朱高燧一抬头看到主持在念着经,也没在意,就道:“去,继续打听,这个什么新盐的事情要多加留意一下,我总感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先把这盐场位置查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直接弄到我的名下来。” “是!” 正文 第五十一章:张懋:太孙殿下所言极是!!! 应天府迎来了1414年的第一场雪! 一大早朱瞻基醒来后,看着整个太子府都变成一片白色,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顶着“嗖嗖”声中,就像带了破甲效果一样的寒风。 来到乾清宫,他这头刚完成打卡,一些朝臣也三三两两的开始进了屋子。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被冻的不轻,能有资格进乾清宫的,基本上年纪没几个是小于四十的。 而上了四十基本也就到了中老年,身体的各种毛病都出来了。 特别是大冬天的,朱瞻基看着人群里面几个上了年纪的,都担心这些人一个不小心就晕倒在了乾清宫里。 等到一些人见完礼,走完了流程,朱瞻基就赶紧让人端上一些热茶,热水。 生怕出个意外,到时候传出去就说不定成了他虐待老臣。 “太孙殿下,这是前些日子河北递上来的折子,说是遭了雪灾,祈求朝廷拨款三万两白银赈灾!” “这是关中长安的,长安刚刚遭了旱灾,今年冬天又是雪灾,祈求朝廷调度粮食十万石!” “太孙殿下,这是河南的………” 朱瞻基屁股没坐热,杨士奇就拿着三个折子递到了朱瞻基面前。 朱瞻基皱着眉仔细看了一下递上来的折子。 这些折子基本上都是和雪灾相关的折子。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每年的冬天往往都是最难的时候。 南方大多数地方还好一些,妖风冷是冷,但是真正的伤害说起来也就是刮痧的作用了。 但是一到北方,一场大雪下来,不说大雪压倒的一些房屋,就单单是冻死饿死的就不在少数。 毕竟这种事,就算是后世,每年冬天都会出现不少被冻死的人。 更别说这个时代了。 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冬天里还有棉被,棉服什么的可以防寒。 很多家庭一家子就一条裤子,一双草鞋的情况下。 再加上土木结构的房屋,本就比不上砖石结实,一些穷困的甚至就搭了个草棚子。 漏风不说,更是说不上结实。 下场大雪,不出意外就见鬼了! 朱瞻基对这些事情也没啥好办法, 毕竟现在大明的百姓确实穷。 就算是他想改变这些人的现状,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的。 只能是该给钱的给钱,该给粮的给粮,一切都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处理。 尽可能减少一些伤亡。 唯一好点的就是,户部最近倒是大方的很,赈灾的银子倒是不缺。 把这些折子全部处理完毕,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 朱瞻基在太监宫女的侍候下,吃完了一顿午饭。 就得到了沈文度那边传来的消息,想邀请他去淮南会馆那边观看新盐拍卖一事。 这种事情本来自然是不需要朱瞻基亲自出面的, 他过去也就是看看大明的商人究竟是有多富裕罢了! 毕竟有些时候想要割韭菜,也得先了解一下韭菜们的长势不是? 割的早了,韭菜就会变瘦,割的晚了,韭菜的根子又会变得太深。 想要割的恰到好处时,就需要先了解好这些韭菜的生长情况。 而现在这场拍卖会,无疑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了。 朱瞻基自然不会错过了。 他来到淮南会馆这边的时候,张懋和沈文度早就在这边等着了。 朱瞻基这次出来明面上没有带什么人,就像是一个富家公子打扮一样,身边也只跟了一个打下手的小斯。 来到了这处淮南会馆后,早就得到消息的张懋和沈文度,立即就带着朱瞻基进了淮南会馆顶层的一间包间内。 “末将张懋参见太孙!” “属下沈文度参见太孙!” 进了包间,两人行完礼,朱瞻基这才看向沈文度问道:“事情都准备好了?” 沈文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带着自信的笑容道:“殿下放心,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而且根据属下安排在这些富商中间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不少人此次都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 “嗯!” 朱瞻基点点头,对沈文度的话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毕竟这货不属于官僚体系,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 也没胆子给他玩官僚那一套弯弯绕绕。 “准备好了,你就下去安排着开始吧,等结束了,你再把那些人的报价全部拿来给我看看!” “是!” 沈文度闻言,立即恭敬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这边等到沈文度离开,朱瞻基这才看向张懋道:“我三叔那边有消息了吗?” 张懋听到朱瞻基问他,连忙道:“回太孙的话,按照您的吩咐,这次我并没有动用锦衣卫的老人,而是专门安排了一些新面孔去调查,确实调查出了一些东西。” 朱瞻基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张懋这边居然真的调查出了东西,顿时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笑道:“说说看!” 张懋拱了下手,道:“太孙,前些天几个新来的兄弟查到大概在七八天之前,赵王殿下的队伍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找去了一伙难民,这些难民进了赵王的队伍后,赵王请他们大吃大喝了一顿,事后还让人亲自送着这些难民出了营地。” “弟兄们于是顺着这条线继续查,才发现这伙人出了大营后,便一路向南,沿途还十分熟练的避开一路上锦衣卫设置的暗桩。” “按照时间来计算,应该是五天前,这伙人就到了应天,不过随后这伙人却又好像消失了一样,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南的位置,想必这些人现在还在城南附近!” “只是城南附近居住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不好搜查,不过末将已经把许多新来的兄弟都放在了城南盯梢,相信只要赵王一出现,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对自家这位三叔,说实话他还是挺佩服的。 听到张懋的话,他就差不多猜到,自家这位三叔十有八九就是装作了难民,这才混进了应天。 堂堂一位正儿八经的王爷,居然能去屈尊降贵的扮演一个难民,自家这位三叔要说没点脑子,也纯属是在冤枉他了。 只不过这脑子就是看上去不怎么喜欢往正处使。 一个劲儿的就憋着坏,喜欢逮别人的小尾巴,格局也显得小气巴巴的。 朱瞻基其实对这位三叔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关注。 在他看来,这位三叔就这点格局,能干的事情那也是极为有限的。 唯一让他有些烦恼的就是,最近的新盐关系着他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 担心被这位三叔钻了漏子,给他搞一些破坏。 所以见到张懋已经差不多快要把这位三叔揪出来后,朱瞻基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了,淡淡道:“继续关注着,别让我三叔跑出来给我搞破坏就行,其他的你这边自己看着办!” “是!” 张懋闻言点头。 两人说话间,楼下这边的拍卖会也开始了。 大明的盐铁生意历来就管的严格。 毕竟盐铁生意,一个属于重要的军事物资,一个关系着大明大半的赋税。 老朱家无论是朱元璋也好,还是朱棣也罢,打仗大半的资金来源都是靠着盐税支撑, 以往食盐的买卖都是需要凭借着朝廷颁发的盐引才能获得机会。 没有盐引的就是私盐,贩卖私盐的,不查到还好, 一但查到了,不但本人要砍头,家产要被抄没,就连妻女也不可能落到什么好下场。 可即便如此,私盐的利润,依旧刺激着大批人为此舍身忘死。 但是现在不同了,朝廷出了新盐,居然只需要参加拍卖,只要出的价格足够高,就能竞争到一地食盐买卖的资格。 而不像盐引,只能有多少盐引,才能获得多少盐引的盐的买卖资格! 而想要获得盐引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仅需要付出大量钱财,还需要找到各种关系! 不然仅仅有钱,你照样没机会加入进去。 所以听到新盐的事情,对于大多数商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也正是因为这样,此时这座淮南会馆也差不多已经坐满了来自大明各地的商人。 有些商人有的是受到了沈文度的邀请,也有的是得到了消息后,自己赶来的。 其中自己赶来,为首的就是晋商一伙。 说起来这些人也是盐商起的家,明初多次北伐,朝廷军粮运输麻烦。 于是启用了宋朝时留下来的开中法, 而所谓的开中法,其实就是以某样东西,比如说是食盐,茶叶作为中介,以此来招募商人,输纳军粮,马匹等物资。 而晋商其实很大一部分就是靠着地利因此起家,直到后来,大明没有能力再北伐后,开中法也就没了作用,晋商也因此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此时朝廷出了新盐,这些靠着食盐起家的晋商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朱瞻基倒是知道这些,不过也没阻止。 毕竟现在晋商还没什么问题,虽然依旧没什么好感,但是朱瞻基心里也明白。 天下商人其实都差不多,今天可以打压晋商,明天照样也会出现一些代替晋商的商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当成韭菜,该割的时候割,该施肥的时候也要施施肥! 如果有韭菜割坏了,那时候再连根拔起,换上一颗新韭菜。 而此时,淮南会馆一楼,原本的大厅,此时已经被人分布成了一个扇形区域。 扇形的前端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此时一些被沈文度从秦淮河那边请来青楼女子,正在表演着各种舞姿! 与舞台相对的则是半开放式的二三楼,以及一楼区域了。 此时这些地方早早的就已经坐满了商人,对于台上,这些娇艳的青楼女子的表演,并不能引起这些人太大的兴趣! 此时这些人早就已经卯足了劲儿,就等着接下来的拍卖了。 好在朱瞻基这边下了令后,沈文度也没让人多久等,差不多到了时间,一曲舞毕。 沈文度挥挥手,就让这些女子全部下了台,然后自己亲自出现在了台上。 台下的,楼上的,看到沈文度出现,目光也齐齐看了过去。 沈文度压了压手,一些原本还在吵闹的地方,声音也渐渐压了下去。 他这才向着四周做稽了一圈,笑着喊道: “今日诸位同行齐聚于此,实属沈某人的荣幸,对于诸位捧场,沈某人也是感激不尽,稍后拍卖结束后,沈某人也有幸请来了几位秦淮河的大家,还望诸位能够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这是一些该有的场面话,毕竟都是生意人,沈文度还是十分会拿捏这些自己的同行的。 话落,也果然迎来了一大批喝彩声,这些商人不像一些读书人,为人也不会矜持。 等到沈文度把场面话讲完,一些早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人,立即就催促了起来: “沈大掌柜的,既然人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该来的也都来了,这拍卖也赶紧开始吧!” “是呀,沈掌柜,咱们都是得了你的信,才来了应天,你也别再耽搁了,快开始吧!” ……… 顶楼,朱瞻基所在的包厢内,朱瞻基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懋笑道:“你信不信?等会儿这些声音叫的最大的,估计差不多都是跑来凑个热闹的。” 张懋闻言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道:“太孙殿下所言极是!” 朱瞻基:“………” ……… 楼下沈文度见到众人催促,不慌不急的笑了笑,才一挥手,然后立即有侍女拿着一堆白纸和笔走向了在场的所有商人, 在众人不解时,沈文度这时候声音也响了起来: “沈某也不耽搁大家时间了,给大家发的纸笔大家如果拿到了,那就对照一下纸张上面的名字以及籍贯,看看是否有错误,如果没有错误,就请诸位在纸上留下各自近期的住址,然后再将自己想要竞拍的新盐代理地,以及代理费写在纸上。” 说着,沈文度顿了一下,也不去看台下听到他的话后,有些发蒙的一众商人,继续自顾自的道: “写完之后,大家只需举手,然后就会有人前来收取你写下的东西,这些东西,沈某届时会亲自交给户部,如果在座的诸位能够中标,嗯就是被选中,户部这边就会安排人前去通知诸位,到时候诸位只需准备好自己填写的银子,然后就可以直接找我购买新盐了!” “当然,我也需要提醒的诸位是,千万要量力而行,如果胡乱出价,届时又交不出代理费的,锦衣卫的大牢最近可是有不少空出来的房间!” 正文 第五十二章:朱瞻基:都是一批质量优秀的韭菜啊!!! 一番话,软中带硬。 沈文度话落,瞬间台下一众商人就集体有些蒙圈了。 他们原本以为这场拍卖是公开拍卖,对于对手的各个情况,也基本上都提前做了一些了解。 甚至很多大的富商巨贾,或者是有背景的人,都已经将新盐的代理地各自私下里进行了一番商讨,心照不宣的都划分好了归属。 就等着拍卖开始后,报一个过得去的价格糊弄一下,自己省钱,朝廷满意,然后皆大欢喜的拿下新盐贩卖资格了。 但是沈文度突然的这一招,却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如果是把各自的价格写在纸上,这就很大程度上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元素。 一来谁也不肯定,自己先前商量好的伙伴,会不会突然临时提高价格,把原本商量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给抢走。 而且一些有些背景的,这下甚至连想动用一下背景暗地里威胁他人叫价,都有些没办法办到了。 毕竟如果是公开拍卖,这些人报价时自然需要亲自出面,如此一来,就能不动声色的威胁一下。 但是换成了写在纸上,谁知道谁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谁又知道,自己的小伙伴会不会背叛自己。 一时间一众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始动笔,一个个的互相左右打量,似乎都在等着别人先行动笔! 虽然这次拍**任何拍卖都要来的简单,只是简单的写一个价格,但是相比以前任何拍卖,却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更加艰难。 一个简单的数字,在没有任何人催促的情况下,却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方才在最后一人举手后,这才结束了拍卖。 而结束拍卖的商人,也再没兴趣去欣赏什么沈文度从秦淮河请来的漂亮大家了。 一个个就跟经历一场艰苦的战斗一般,明明是寒冬腊月的,一个个却满头大汉。 拍卖一结束,立即三两成群的开始凑到了一起,拐弯抹角的开始打听周围其他人的出价。 只是这一刻,原本的合作伙伴,又或者是同一商帮的同行,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亲密无间。 彼此之间处处充斥着的都是一股浓浓警惕,质疑,防备。 本来就是地地道道的商人,谁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人会怀疑,在不公开的情况下,昔日的小伙伴一旦有了机会,会不会突然给自己背刺来上这么一刀。 这个时候如果还抱着往日里本就虚假的信任,这样的人不是傻就是蠢。 淮南会馆顶楼包厢,朱瞻基翘着二郎腿,很没形象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端着一碗热茶,时不时的嘬上一口。 一只手拿着一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嗯,没错这就是十几年前刚刚去世的罗老爷子写的《三国演义》。 不过《三国演义》只是这书的简称,它的全名应该叫做《三国志通俗演义》 毕竟两个时辰他也不可能干坐着,自然需要找一些东西打发时间。 这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看看小说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只不过比较可惜的是,现在的四大名著,《西游记》还有《红楼梦》的作者都还没出生。 《水浒传》倒是出来了,不过朱瞻基不太喜欢看这本书。 这边朱瞻基正看到三阴战吕布。 这时房门推开,沈文度抱着已经收上来的报价纸,走了进来。 先把报价纸恭敬的放在了朱瞻基身前,沈文度这才退了几步行了礼,道: “太孙殿下,拍卖已经结束了,各个富商的报价已经全部都在这里了!” 朱瞻基闻言放下书,随手将面前的报价纸拿了起来。 然后翻开了几张,他重点看的是应天府,浙江,江西,以及湖广,福建,山东,山西这些地方。 这些地方都是人口大省,明面上人口最低的地方也有四五百万人口,最高的应天府则有上千万人口。 同样的,想要竞拍这些地方的商人,出价也必然是最高的。 而一些人口比较少的地方,就像北平,四川,云南等地,这些人口不足百万的地方,竞拍的富商必然要少一些,价格也会更低。 沈文度看到朱瞻基在看这些报价,就开口解释道:“太孙,这些报价收上来时,属下已经命人整理了一下,其中报价最高的应当是浙江的雪花盐代理,是被浙江的龙游商帮一起拿下,其出价为白银一千五百万两,其次则是应天府,应天府的雪花盐最高则是被人出价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朱瞻基一边继续翻看报价纸,一边头也不抬就问道:“按照最高价,各地方合计是多少银子?” 沈文度显然也是有准备的,闻言也没迟疑就道:“普通的黄盐代理费各地合计一共为四千七百万两白银,其中应天府黄盐代理费最高,为五百七十万两白银,雪花盐代理合计则是一万三千三百万两银子,两者合计刚好一万八千万两白银!” “不错!” 朱瞻基听到沈文度的汇报,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按照他和夏原吉的商讨。 新盐的利益划分,其中商人购买新盐,无论是普通的黄盐还是雪花盐,户部每斤都只拿四十文。 也就是说,除了这四十文属于户部吃独食,剩下的无论是代理费也好,还是以后商人违背约定扣的保证金,包括雪花盐一斤十两银子扣除户部四十文后的利润, 这些都是按照户部,以及他,还有自家爷爷,三方三比三比四的比例进行分配! 也就是说,这一万八千万两白银,就有他30%的份额,也就是差不多五千四百万两白银。 “嘶!” 心里默默计算出结果,朱瞻基直接把自己吓了一跳。 虽然知道食盐肯定赚钱,但是他没想到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代理费,他只拿30%的份额,就足足有五千四百万两白银的利润! 而这代理费可仅仅只有两年的代理权! 平均下来,也就是说光靠代理费,他每年平均基本都能入手两千七百万两白银。 这可是纯纯的代理费,不要一毛钱的本钱,完全属于空手套白狼所得。 这还不算其他的,包括保证金,以及雪花盐那抛开四十文后的利润,如果算上其他的利润,一年的利润绝对妥妥的超过五千万两银子吧? 朱瞻基心里也有些庆幸,辛亏自己慧眼识珠,重用了沈文度,让沈文度提出了一盐两卖的法子! 不然如果仅仅依靠普通的食盐拍卖,获利绝对不会这么大。 这点从黄盐和雪花盐的竞拍结果就能看的出来,雪花盐的叫价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黄盐三倍。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来办,或许这次的代理费,最多也不会超过七八千万两银子。 同时,大明商人的富裕程度,也越发的让朱瞻基眼馋。 也难怪后世考察,据说仅仅晋商一伙,把八大家族加起来,只是库存的白银一项,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亿两白银! 这还只是晋商,要知道和晋商同等实力的还有陕商,以及徽商。 “看来大明并不是真的穷啊,穷的只是朝廷以及大多数百姓而已!” 朱瞻基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 这些商人平时一个个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加上自家那位太祖死命打压。 看似一个个的好像苦不堪言,但是经历这么一场拍卖,也让朱瞻基真正看清了这些大明商人潜在的实力。 也难怪后世有人会说,明朝时资本就已经开始萌芽了。 如果让朱瞻基自己长时间掌握着这么多财富,朱瞻基自己也绝对会动一些心思。 不说贿赂一些官员什么的,最起码对一些读书人搞搞投资还是肯定的。 “不行,资本主义是要不得的,大明最大的资本只能也仅仅只能是朱家人,其他人,谁敢玩资本,我都得让他知道当好一颗韭菜的觉悟才是!” 朱瞻基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心,然后又继续翻看起了这些报价纸! 过了一会儿,他这才有些奇怪的道:“我没记错的话,三宣六慰司,也在此次拍卖之中,为何无人竞拍?” 朱瞻基说的三宣六慰司指的是大明西南地区, 这点上,别看大明貌似无论是经济,人口,国土面积还是军事,在历朝历代都算不得最突出的。 但是大明的领土绝对也算不得小,不说最北边的奴儿干都司,最南边的三宣六慰司,可是无限接近于后世印度洋的出海口。 自家那位太祖,当年一番东征西讨可不是历史书上那么平平淡淡的一句驱除鞑靼,恢复中华那么简单! 因为云贵地区的土司依旧效忠蒙元。 为统一云贵,朱元璋于是就派遣大将傅友德、蓝玉、沐英等人,率领三十万大军南征。 在主帅傅友德、先锋大将蓝玉的指挥下,明军很快拿下整个云贵地区。 得知云贵收复后,朱元璋极为欣慰,诏令傅友德蓝玉班师回朝的同时,给义子沐英送去诏书,命其率领其余将士世代镇守云南。 沐氏就此成为大明王朝与国休戚的“黔国公”,世袭总兵官挂征南将军印。 这也是云南能够归附的重要原因。 而所谓的三宣六慰司,便是为了管辖这些土司而专门设置, 三宣即:南甸宣抚司,干崖宣抚司,陇川宣抚司。 六慰则是:车里宣慰司,缅甸宣慰司,木邦宣慰司,八百大甸宣慰司,孟养宣慰司,老挝宣慰司。 而三宣六慰司往南,只需要穿过一段很短的密林,就能抵达印度洋出海口。 这地方有多重要,放在后世用一句梦寐以求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只不过后来沐氏影响太大,逐渐遭到了朝廷猜忌,慢慢的被朝廷削弱了影响力,再加上改土归流的政策施行,西南土人反抗愈演愈烈,大明多次征讨全部无功而返。 这才以至于三宣六慰渐渐脱离了掌控。 但是现在大明,可不是后来的大明,大明兵强马壮,单单明面上沐氏就死死的威慑着整个西南。 而朝廷这边更有着张辅这位英国公,堪称西南土著噩梦般的存在。 可以说现在的西南对于大明的统治还是十分认同的,对于自己身为大明子民的身份也是感到十分荣幸的! 所以这也是朱瞻基奇怪的地方,三宣六慰司,人口并不在少数,明面上的统计也差不多有四百多万的人口。 按照十斤盐的算法,一年就得四千万斤盐,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自然不应该无人问津才是! 沈文度闻言额头有些冒汗,连忙道:“回太孙殿下,西南那边虽然处于大明管辖,但是依旧时不时有土人作乱,虽然规模不大,也很快就会被镇压,但是一些不熟悉当地情况的商人,也不敢轻易前往,否则轻则丢一些钱财,重则性命难保,属下对于那边的富商也并无什么交集,加上西南与应天距离颇远,因此才无人参与!”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去责怪沈文度。 毕竟沈文度这件事情办的已经足够好了! 至于西南地区,朱瞻基想想,估摸着沈文度也差不多说的都是事实。 “归根结底还是大明对那边的管辖太过薄弱了啊!” 朱瞻基摇摇头,心里也有些无奈。 他现在的能力有限,即使想做些什么,也是没有办法。 “如此的话,三宣六慰司那边的新盐买卖,就由你亲自负责吧,我这边会给沐王府那边打个招呼,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沐王府。” “属下遵命!” 沈文度闻言一喜,连忙应是,对于新盐的生意,他不说眼馋是假的。 只不过朱瞻基没有说让他负责,他这才没有伸手。 但是现在朱瞻基开了口了,虽然只是一个算不得富裕的西南地区,但是有了沐王府作为帮手,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朱瞻基见他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道:“你贩卖私盐的时候,也顺便让人探查清楚那边土人的具体情况,当地的地形,以及人口聚集地方,道路等等,最好能够多收买一些当地的土人,我以后会有重用!” 沈文度闻言心中一屏,也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应是。 正文 第五十三章:解缙:太孙殿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解缙便是!!! 一旁的张懋闻言,眼睛却有些发亮。 他好歹也是勋爵出身,自家老爹就是因为打安南才得了英国公的爵位。 朱瞻基虽然只是随口的三言两语,但他对于这些东西简直不要太敏感了。 什么叫探查当地土人的情况,地形,聚集地,道路? 这不就是让沈文度借着卖盐的机会,去探查当地土人的布防, 好为为大军征讨当地土人时,先行打探消息吗? 还有收买当地土人,这不就是为以后大军行动找向导吗? 而作为一名有理想,有志向的勋爵,他最期待的是什么? 自然就是战争了! 所以这一刻张懋很自然的,也很不争气的,心脏就狠狠跳了几下! 张懋的反应不小,朱瞻基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西南他肯定要打得的,虽然现在西南名义上属于大明统治,但是实际上各地土司的权利和土皇帝没有什么两样, 想要一劳永逸,就必须要打,彻底把这些土人打出山林,打到这些土人再也没有土人各自的独立政权,打到这些土人再也无法形成军队! 让西南以后彻底成为大明领土不可分割的一份。 毕竟后世的印度洋出海口,那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一但掌握了那里,其好处绝对不是一点两点就可以说清楚的。 单单就是其辐射的印度洋海域而言,一但掌握印度洋的出海口,那就是将整个欧洲都放在了大明的坚船利炮之下! 大明想打就打,想贸易就贸易,无论是从战略上,还是经济上来说,这个地方的重要性,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而眼前的机会就摆在那里,印度洋的出海口,离大明就只隔着一段短短的密林。 朱瞻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就放在他嘴边的食物。 所以在他心里,西南不仅要打,就连周边那些小国家都要狠狠地打,打的比草原还要狠,还要绝,打到这里彻底安定下来。 见不到丝毫叛乱,没有丝毫当地的土人政权可以形成。 打到这里彻底成为大明南方最安定的出海港口!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他也只能放到心底,自家那位爷爷的目光终究相比而言还是有些局限了! 或者说整个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各代帝王的目光都有些局限了,始终盯着的只有北方。 对于南方更多的则是无视,安抚,因为南方从来没有出现一个可以算得上威胁的敌人。 短时间即使朱瞻基想要去说服朱棣,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与其去说服朱棣,还很大可能不能成功,朱瞻基觉得还不如自己早早的做些准备。 到时候自己亲自去动手,找个练兵的借口也好,镇压叛乱也行,只要有钱,总是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问题的! 再不济他完全可以等到朱棣同意让他成立幼军后,到时候直接拉着幼军以练军的名义去打。 反正他现在已经拍卖了食盐,有了最初始的资本,以后各种各样的钱财都会滚滚而来。 以后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心里想着未来的计划。 这边朱瞻基也将所有商人的报价纸看完之后,按照沈文度说的,将那些获得竞标资格的人选了出来。 然后又找来一支笔,把这些人的名单以及资料记在一张纸上,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张懋道: “这份名单你派个人送去给夏原吉,记住了,你不要亲自去!” 张懋毕竟属于他的人,朱瞻基现在一些东西,该隐藏还是要隐藏起来的。 毕竟自家三叔正在暗地里阴戳戳的盯着。 朱瞻基虽然不怕,但是有时候多一事自然是不如少一事的。 张懋正想着怎么对朱瞻基开口请求参加这个征讨西南的计划,听到朱瞻基的吩咐,立即点了点头。 接过朱瞻基写着这竞标成功的商人名单,立即就出了门,不多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朱瞻基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估计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 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文度,朱瞻基随意笑笑就道:“此番倒是多亏了你,等新盐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这边会给你新的安排,另外过几天,我会把你的功劳上报给皇上,到时候顺便给你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一套飞鱼服来,如此一来你也算是有了一个正式的官身,走出去了也算是光宗耀祖!” “属下谢太孙大恩!” 沈文度闻言浑身一震,飞鱼服他可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的。 除了锦衣卫的人,这可是只有天子恩赐才有机会穿的。 一但穿出去,那就代表着从此他就是皇帝的人了,哪怕他只是个商人,就算是一般的四五品官员那也得卖他一个面子。 就算是一些大人物那也不敢再与他为难。 这其中的好处,可比一个官身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朱瞻基也很满意沈文度的态度, 一件飞鱼服而已,朱瞻基不相信老朱看到了这么多银子会舍不得! 毕竟一万八千万两银子,自家这位爷爷可是独占了四成的。 一万八千两银子,四成那就是七千二百万两银子,这么多钱,都足足抵得上大明两三年的赋税了。 要是全部用来打仗,不知道能够支撑老朱打到什么时候去? 这么多钱,就换来一件飞鱼服,估计老朱做梦都要笑醒。 恨不得立即就让人卖个十件八件的! 不过心里虽然满意沈文度的态度,朱瞻基脸上却不在意的道:“行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跟着我办事,只要你有功劳,以后赏赐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说完,朱瞻基端起了茶杯又嘬了一口,继续道:“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这边有事,还是按照老规矩,先找张懋,张懋无法解决,再让他找我!” “是!” 沈文度闻言立即恭敬的应是! 朱瞻基见此也没多留,随手指了指桌上一塌此次所有报名参加了竞标商人的报价单,示意张懋拿上,然后就向外走去。 等出了淮南会馆,朱瞻基坐上张懋找来的马车后。 这才看向跟在一旁的张懋道: “这些名单看到了吗?凡是报价在十万两白银以上的人,都安排一些人盯着,我不需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你只要把他们平日里赚了多少银子,花了多少银子,银库里又还存着多少银子,调查清楚就成,有问题没有?” 张懋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立即点点头应了下来: “太孙放心,末将定然调查清楚!” “嗯!” 朱瞻基见张懋答应了下来,就点了点头,然后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我上次让你抓的那些人抓的怎么样了?” 朱瞻基说的是让张懋按照解缙提供的名单抓人编教材的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有段时间了,这几天朱瞻基都在忙着食盐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关心。 不过算算时间,朱瞻基觉得现在应该已经抓的差不多了才是。 毕竟解缙给的名单都是一些在朝廷里官职不大的人。 随便网罗几个罪名,对锦衣卫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果然,朱瞻基话落,张懋立即笑了起来道:“太孙,末将按照解学士提供的名单,已经把名单上面的人全部抓进了诏狱,按照太孙殿下的吩咐都是与解学士分开起来关着,一开始他们还挺闹腾,还骂末将是如同纪纲这个狗贼一般的人物,不过后来臣告诉他们是解学士提供的名单后,这些人就安静了!” “噗!” 朱瞻基闻言差点没有一口盐汽水喷出去! 虽然朱瞻基的确打着让解缙背锅的想法。 但是也真没想把解缙往死里坑。 现在让张懋这么一搞,朱瞻基估计解缙以后就算是放出了诏狱,也只敢大中午的出门了。 不然这货早晚估计真是要被人套了麻袋了! 朱瞻基心里默默为解缙默哀了一下,然后立即就问道:“解缙可是已经把所有能用到的人都交代完了?” 张懋点头道:“末将问过他几次了,他确实没有再想到其他的人了!” 朱瞻基笑笑:“那就去看看他们吧,正好我交代他们的事情,也可以马上提上日程了!” 想了下,朱瞻基又补充道:“对了,帮我带壶好酒!” 张懋点头! 打了个招呼,马车立即调转了方向,又向着诏狱而去。 诏狱这边朱瞻基来的不是第一次了。 很多认识朱瞻基的锦衣卫见到朱瞻基都是立即上前行礼。 朱瞻基摆摆手,就跟着张懋去了上次关着解缙的地方。 有了朱瞻基的关照,解缙现在虽然在诏狱里,不过小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每天小酒喝着,小菜吃着,兴致来了偶尔还能哼哼两句。 朱瞻基来的时候这货就在哼着一首朱瞻基没听过的调子。 宽敞的牢房明显也是被人收拾过了。 原本的茅草席地也换成了一张带着厚厚棉被的梨花木床榻。 干净的被褥被人叠的整齐,牢房的地面也是打扫的干净,又有暖炉摆放在四周。 四周还有火烛照亮,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宽敞明亮。 原本阴暗的牢房,这会儿看上去倒有了几分奢华的意味。 一张八仙桌上,一壶小酒,两三个小菜,解缙衣衫半解,半依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嘴里哼哼唧唧。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诏狱,朱瞻基都觉得这货应该是在度假了。 “解先生!” 朱瞻基笑眯眯的让张懋打开牢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解缙听到开门声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到朱瞻基时,立即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对着朱瞻基拱了拱手,醉醺醺道:“罪臣解缙,参见太孙殿下!” 朱瞻基闻着一股子酒味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解缙。 这货也不愧是文人,当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也不知道这货要是知道了张懋干的那些事,还能喝的这么愉快不? 朱瞻基有些好笑的想着,然后摆摆手,在八仙桌旁边的另外一个位子坐了上去。 看得出来,张懋应该是经常来询问解缙,八仙桌的椅子都是准备着两个人的。 解缙行了礼,虽然人看上去醉醺醺的,不过还好脑子还算清醒,知道朱瞻基来了,估计应该是要办正事的。 朱瞻基坐下后,他就开口道:“太孙殿下,臣前些日子交给您的那些名单,太孙殿下可是已经与他们商讨的妥当了?臣这些日子,也对太孙殿下所说的那些书籍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如果太孙殿下与他们商讨的妥当了,此事也就可以开始了!” “嗯,不急不急!” 朱瞻基笑着摇摇头,然后伸手示意解缙坐下,这才笑道: “解先生为此事多有操劳,我也是不胜感激,正好来的时候,给解先生带了一壶秦淮河那边的美酒,解先生尝尝!” 朱瞻基说着话,牢房外面的张懋立即就提着一壶事先准备好的美酒,走了进来。 在朱瞻基面前放了一个新杯子,张懋就给朱瞻基和解缙添了新酒。 朱瞻基见此,端起酒杯就对解缙示意了一下。 解缙也不拘礼,坐在朱瞻基对面,见此也是立即端起酒杯,对着朱瞻基敬了一下,这才美滋滋的尝了一口。 相比之前见他,朱瞻基发现这货最近应该是吃的喝的都变好了的原因,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不讲究了。 虽然依旧带着几分豪放,但是却不粗鲁。 头发衣服也应该是清理过,即使有些醉酒,人也显得多了几分精神。 喝了酒,朱瞻基一边亲自给解缙倒满了酒,一边拉起了家常道:“解先生最近在诏狱可还满意?” 解缙闻言立即笑着点点头就道:“满意,甚是满意,多亏了太孙殿下,这段日子,可是臣过的最舒服的日子了啊!” 说着,他也不客气,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瞻基也不在意,他并不怎么喜欢喝酒,解缙喝一杯,他就倒一杯,一边聊着家常,一边让解缙喝着小酒,感觉着解缙喝的差不多了。 朱瞻基这才笑眯眯的把酒壶往旁边一放道:“我这里有件事情,还需要告知解先生,稍后还需要解先生帮衬一二才是!” 解缙本就喝的差不多了,朱瞻基又灌了他不少酒,这会儿人已经有些迷糊了,听到朱瞻基和他说话,还以为是像之前一般聊着家常,想也不想就醉眯眯着眼睛道: “太孙殿下与臣客气甚……有事尽管……尽管吩咐,臣解缙……保管…绝无二话!” 正文 第五十四章:朱瞻基:请开始你的表演!!! “咳,有解先生这话,我这就放心了,那我就直说了哈!” 朱瞻基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话语一转道:“这不是前些天解先生提供的那些人名,我为了让他们配合,于是就把他们请进了诏狱, 好方便配合解先生嘛,这会儿人已经全部请来了,不过他们来的时候可能有些不开心,等会儿我会让他们和解先生见个面,解先生还需多多劝导他们一下才是!” “臣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解缙半眯着眼睛,一脸毫不在意的就摆摆手道: “太孙殿下尽管放心便是,这些人的名字是臣提出来的,臣保管让他们同意配合!” “再说了,此事让他们参与进来,可是看得起他们,他们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此事太孙尽管交给臣便是!” “嗯,有解先生在,我就放心了啊!” 朱瞻基一脸放松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张懋,使了一个眼色,又是故意用一口命令的语气意有所指道: “听到了没?去,把那些老先生都请过来吧,顺便给老先生们准备一些好酒好菜招呼着!” 张懋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一旁醉的已经不要不要的解缙,脸上露出几许怜悯! 这是个可怜人啊! 说着话,朱瞻基又对解缙拱了拱手道:“如此的话, 等会儿就有劳解先生了!” “太孙殿下甚是客气!” 解缙一脸不在意的摇摇头, 大包大揽就道:“有我解缙在,绝对不会出问题!” 朱瞻基见此嘴角微微上扬, 然后就走了出去。 牢门外, 张懋正在外面等着朱瞻基,看到朱瞻基出来了,立即一脸欲言又止的走了过来。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笑着感慨道:“看到没,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啊!” 张懋:“………” “太孙殿下说的甚是!” 嘴角抽抽了一下,张懋看着眼前的朱瞻基,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回去后,他就把酒戒了! 不然万一哪次喝醉了,被这位太孙殿下逮住了机会,还不得被往死了坑。 他记得最初解缙貌似就是被一顿酒菜坑了的。 朱瞻基没等多久,不一会儿,一群锦衣卫便带着一群年纪看上去就不小了的老头,到了这边。 朱瞻基没出去,而是找了一个视线的死角位置。 避免被这些人看到,毕竟现在这些人的火气还没消,朱瞻基现在站出去了,绝对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另一边解缙这会儿得了朱瞻基的消息,看到这群人一到来,立即就很开心的迎了上去: “哎,诸位兄台终于来了,缙等候诸位兄台久矣!” 打完了招呼,解缙也不去看这些看到他后,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的人,然后老脸又是一正,醉醺醺的严肃道: “诸位兄台啊,听说诸位兄台进来时还有些不开心,缙甚是不解,此事可是我解缙一力向太孙殿下推荐了诸位,诸位才得到了此等殊荣啊,有甚不开心的?来来来,诸位且进来与我共饮!” “好啊,好啊!” 解缙话落,一群人里面为首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看着解缙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气的连说了两个“好”字。 解缙这会儿还有些醉,连自己还在诏狱里都忘了,不明所以,还以为这人同意了,立即笑眯眯的走上前去,拉着这人的手就道:“还是景彰兄明事理,来来来,快来坐,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然而解缙刚走过去,那老头立即脸色一变,提着拳头就冲了上来,一边冲,一边骂道: “好你个解缙,好你个解大绅,栽赃同僚,陷害于我等,老夫原本还以为锦衣卫又出了一个纪纲般的人物,没想到竟真是你个无耻小人,老夫与你同归于尽!” “砰~” 一声拳头碰撞在脸颊上的声音响起, “哎呦,王景彰,你疯了!” 这是解缙被一拳打得酒醒的声音。 “诸位同僚,且与老夫一起,宰了这个无耻小人,哎呦!” 这老头正想招呼身边的人,冷不丁的就被解缙反打了一拳回去。 报了仇的解缙这才喊道: “王景彰,我解缙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打我?哎呦!你们疯了!”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眼见锦衣卫没有阻止老头,一群人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一哄而上。 “打死这个小人!” “打死解缙!” “无耻小人,诬陷同僚,万死不足!” 听着那边传来的呼喊声,朱瞻基悄咪咪的探头瞄了一眼,随即打了个哆嗦,又连忙收回了脑袋,一脸心有余悸道: “好险,幸好这事儿是解缙干的!” 张懋:“………” 心有余悸完,朱瞻基想了想,又看向张懋道:“嗯,对了,你看着这些人一点,让他们出口气就成,别让他们真把解缙给打坏了,我还要解缙帮我办事的!” 张懋闻言点了点头,立即道:“太孙殿下放心,这些人都是上了年纪的,拳脚无力,而且末将事先已经吩咐过了,解学士不会出事的!” “这就好,这就好!” 朱瞻基笑着点了点头。 张懋看了一眼十分热闹的牢房,心里默默为这位解先生默哀了一下。 想了想,他有些谨慎道:“太孙,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位孙小姐的牢房,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张懋说到孙小姐三个字时,语气上有些迟疑。 他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懂朱瞻基那天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位孙小姐身份的。 同时,对于朱瞻基把这位孙小姐抓进诏狱的真实目的,他也有些搞不清楚。 因为这位皇太孙当时对待这位孙小姐的态度,可不像是什么对建文余孽的态度。 但要说这位皇太孙对这位孙小姐有什么想法吧,他又感觉有些不太像。 毕竟如果真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这么久了,却是不管不问的态度! “孙小姐?孙若微吗?” 朱瞻基听到张懋的话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把孙若微抓进了诏狱。 只是这段时间太忙,反倒有些忘记了。 想到孙若微的同时,朱瞻基又想到了上次刺杀的事情,就问道:“对了,上次刺客的事情弄清楚了吗?可以确定是建文余孽不?” 张懋闻言立即道:“确实如同太孙猜测那般,只是这几人应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并没有问清楚什么太多关于这些人的事情!” “另外,还有那位孙禹,末将安排的人似乎被此人发现了,因此期间并没有会见什么人,当天便离开了应天城,然后不知去向!” 朱瞻基闻言也没太失望,毕竟当初就是一步闲棋,能有效果是好事,没有效果也没什么损失。 他想了下问道:“对了,我给他们十天的时间,应该到时间了吧?这些天可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进城?” “并没有!” 张懋摇头。 朱瞻基见此,淡淡道:“既然没有的话,就把这次几个刺客先拉到菜市场凌迟了吧,十天时间,超过一天,你便随便弄几个罪名拉几个那些所谓的靖难遗孤出来,然后当众凌迟,直到有人把传国玉玺交上来为止!” 说完,朱瞻基就率先向前面走去。 落后半步的张懋也是愣了下,然后立即面无表情的点头应了一声。 对于他们这些靠着靖难起家的人来说,一些所谓的靖难遗孤,其本身的存在本来就是卡在所有靖难功勋众人喉咙里面的一根刺。 只是皇上登基后为了名声考虑,这才放过了这些人。 所以虽然在张懋看来,朱瞻基的做法有些狠辣,但也是无形中磨合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张懋自然没有理由去反对,甚至不能说反对,他还会十分支持! 两人走了不短的距离,最后停留在一间相比解缙之前的牢房,好不了多少的牢房门前。 朱瞻基也没让张懋打开牢房大门,而是直接让张懋找了一把椅子,就大摇大摆的坐在了牢门外的过道上。 看着牢房内蜷缩在角落里的孙若微,然后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纠结,说起来眼前的这位,按照原本的轨迹未来也会是他的小媳妇儿,还给他生了一个他想直接扣在墙上的儿子! 但是历史轨迹毕竟是历史轨迹,他又不是某川,自然不可能傻不拉几的非要按历史轨迹去走! 这也是他心里有些纠结的原因。 他这头发着呆,牢房里面的孙若微应该是早就发现了朱瞻基的存在,见朱瞻基不说话,她身体动了动,然后从角落里坐了起来。 两人对视,孙若微眼睛里露出一分嘲讽,道:“怎么?来看看我这个建文余孽现在有多凄惨吗?”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的声音有些无语,对一旁的张懋问道:“你们饿她肚子了?” 张懋闻言立即摇摇头道:“末将每日都是按时安排人送来食物!” 朱瞻基:“那就是动用刑罚了?” 张懋再次摇头:“不曾,按太孙殿下吩咐,末将不敢对孙小姐私自动刑!” 听到张懋这话,朱瞻基点点头,然后看向牢房里的孙若微,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不曾饿你的肚子,也不曾对你动用过刑罚,所以问题来了,我是来看你哪门子的凄惨?”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还是说,你准备给我表演一个凄惨?” 说着朱瞻基鼓了鼓掌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就开始你的表演吧,话说长这么大我还没在诏狱里面看过别人表演!” 朱瞻基话落,牢房里面的孙若微明显有些绷不住了,一张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起来。 也倒是诏狱比较暗,小小的变化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自顾的把脸撇向一边,似乎打算对朱瞻基来个眼不见为净。 朱瞻基看她这模样有些好笑,还别说,有的女生生起闷气来,绝逼比卖萌可爱! 看了一眼眼前的孙若微,朱瞻基淡淡开口道:“前几天,应天城南,我遭遇了一伙反贼刺杀……” 朱瞻基刚开口,孙若微就“切”了一声,然后没好气道:“可惜怎么没把你这个无耻之徒杀死?” “那倒是让你有些失望了!” 被打断说话,朱瞻基也不生气,淡淡一笑,继续道: “他们不禁没把我杀死,反而倒是被我抓进诏狱,然后我才发现这些人居然还是你的同伙,这里面应该有几个你的熟人,就是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孙若微看了一眼朱瞻基,应该是想掰回一些劣势,问完,又故作看透一切的样子道: “你这人奸诈,卑鄙,无耻,阴险,最是喜欢自以为是的戏耍他人,别人因为你是皇太孙,对你敢怒不敢言,只能配合你,你以为我会是你的那些手下吗?你休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不错,夸人的词汇多了些,这几天应该废了不少脑子吧!” 朱瞻基闻言笑了起来,然后对一旁的张懋吩咐道:“以后给孙小姐送饭菜的时候,记得多弄些补脑的东西,免的脑子废的太快,以后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张懋听到朱瞻基拐着弯的骂孙若微没脑子,有些想笑,但是又不敢,只能努力憋着,然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你………” 孙若微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了朱瞻基在骂自己没脑子,顿时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朱瞻基看她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有些好笑,然后顿了一下,也没再逗她道:“上次你提供的那个人的名字,也算是帮到了我一些,我答应过你,如果你说出了帮助你们混进应天城的人,我就让你见到你的妹妹,所以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能见到自己的妹妹,孙若微表情明显有了些变化。 朱瞻基见她这样子,就继续道:“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彻底忘记了你的身份,忘记仇恨,然后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远离那些建文余孽,以后再不会和你以前的身份有所接触,我也会找个机会安排你去见你的妹妹。” “还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你彻底和建文余孽绑在一起,这样的话,明天我就会将你的人头挂在应天城的城墙上,到时候我会带着你的妹妹去看你,当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你是她的姐姐!” 孙若微闻言,一双满是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朱瞻基,好像恨不得冲上去咬上朱瞻基一口。 但是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朱瞻基道:“你能告诉我先前刺杀你的人都有谁吗?”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朱瞻基笑了下,问道。 孙若微瞪了他一眼,然后闷声道:“我希望你能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 朱瞻基看向孙若微撇撇嘴,一脸不屑道: “就凭你?” 说着话,朱瞻基凑近了孙若微一些,直视着孙若微的眼睛,冷冷道: “你知不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刺杀当朝皇太孙,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一但传到我爷爷的耳朵里,你,你们,建文,还有奴儿干都司那些所谓的靖难遗孤,你们的九族,都得死!” 孙若微闻言眼睛瞬间红了,死死盯着朱瞻基,愤声道: “十族都诛了,再诛一次九族又何妨?” “十族?” 朱瞻基看了一眼孙若微,身体微微后仰,不屑道:“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诛十族?如果当真诛完了,方孝儒为何还有侄子偷生?还有诛九族的齐泰,黄子橙为何还有儿子存活于世?” “别以为你们的事情很严密,我告诉你,只是我爷爷不想把事情做绝,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建文就在东南沿海一带出家吧?还有徐斌,这个人你应当不陌生吧?你们和建文的联系,不就是全靠着他吗?” “你以为你们那些小把戏瞒得住谁?瞒得住皇上?天真!” 朱瞻基话落,孙若微一张俏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片。 直愣愣的看着朱瞻基,满脸不可思议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你天真你不信?” 朱瞻基翘起二郎腿,脸上恢复平淡,幽幽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安排你们进的应天城?让你说出来,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不过有时候你就是不知道珍惜,我二叔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当是知道的,你们真以为他帮助你们是什么良心发现了,还是突然顿悟了?” 朱瞻基嗤笑一声,道: “都不是,你们不过是他手里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你们还记得他以前干什么的吗?他可是你们这些靖难遗孤的刽子手,你们这些靖难遗孤留的血,大半都是他造成的,现在倒好,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喊着报仇,却变成了仇人手里的刀,何等讽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二叔,你二叔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孙若微脸色苍白,努力的想要反驳,但是越说却越苍白无力。 正文 第五十五章:讲道理是不可能讲道理的,这辈子就只能仗势欺人了!!! 看着变得有些无助的孙若微,朱瞻基也不管她,淡淡道:“所以我说你们天真,连自己背后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就开始给人卖命,被人卖了,还在给别人数着钱!” “在我看来, 你们以为的复仇,其实何其可笑?你们始终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不可能,你说的我都不知道,不可能是这样的,我不认识你的二叔,我连他见都没见过,不可能………” 孙若微拼命摇着头。 这一刻她其实心里对朱瞻基的话已经相信了大半。 想到哪个她们始终见不到正脸的人物。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一切的一切,原本很多说不通的东西, 都在瞬间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但是现实的残酷却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她们从小埋在心底的追求,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血淋淋的。 无法接受她们所谓的报仇,却成为了仇人手中的棋子。 朱瞻基看她这幅样子却笑了,放下二郎腿,放缓了语气道:“其实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你自己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自己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不是?” “既然你心里有了结果,又何必再去抱着什么侥幸!” 朱瞻基说着站起了身子,然后淡淡笑道: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能想明白,其实我给你的选择,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想活着,想见到你的妹妹, 就乖乖的听我的话,该忘记的就忘记了,该撇清的东西,也撇的干干净净,不然没人救得了你, 我希望你能明白该如何选择?” 说完,朱瞻基估计着解缙那边事情应该也结束了,就对一旁的张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又向来的方向走去。 路上,张懋欲言又止。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一个蠢的女人罢了,以后会是我手里一个很好的棋子!” 张懋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 他其实想问朱瞻基的是是不是想把这个孙小姐收进房中去。 毕竟朱瞻基对待孙若微的态度有些让他拿捏不准。 而且这个孙小姐长得也是不差。 这么一个人留在诏狱里,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压力。 万一朱瞻基想收进房中,那么以后这就是主子。 自然就需要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不过听到朱瞻基这话,他心里也大致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位孙小姐了。 两人回到解缙这边的牢房时,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群老大不小的老头,一个个不是顶着一个黑眼圈,就是鼻青眼肿的。 朱瞻基有些佩服解缙的战斗力,该说不说,虽然面对的都是一群老头子,但是一个打一群,还能打出这么一副战果,战斗力还是不低的。 “臣等参见太孙殿下!” 看到朱瞻基到来,一群刚刚结束战斗的老头,立即一个个开始行礼。 解缙也在人群里面,这家伙应该是酒醒了。 估计也知道自己被朱瞻基算计了,看向朱瞻基的目光里,透着几分幽怨。 像极了独守空房的怨妇。 朱瞻基也不看他,毕竟坑了别人,笑了下,转过头看向其他人道: “想必解先生已经把我请各位老先生来此的目的告知了各位吧?” 人群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目光,其中一人拱了拱手,一脸苦笑道: “听闻太孙殿下想要开办一些新的学院,恕臣直言,为往圣继绝学,殿下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这将臣等请进诏狱的做法恕臣实难认同!” “嗯,这位老先生应该就是王景彰王学士了吧?” 朱瞻基拱了拱手,对这人刚刚出手打解缙有些印像,就笑道: “还请王老先生多加体谅,既然解先生已经和王老先生沟通过了,王老先生也应该知道我想要各位老先生写的书,不是什么一般的书籍,而是覆盖了天文,地志,经济,民生,文学,工匠,医典,农艺等等方方面面的书籍。” “本来写这些书籍也没什么,只是我打算将这些书籍作为教材一事,在学院还没开办前,需要一些保密,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故此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朱瞻基话落,王景彰身后立即站出来了一个年轻些的老头,大声呵斥道:“太孙殿下既然知道这些书籍作为教材,会引起误会,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岂不闻圣贤之道,方才是真正的学问,如果一些奇技淫巧也能搬上大雅之堂,还要我等这些书生干甚?为何不让皇上用这些奇技淫巧来治理国家?” 这人话落,王景彰脸色瞬间一变,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朱瞻基已经看向了开口之人,淡淡问道: “这位是?” 那人脸色不变,一脸正气盎然道:“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陈易陈明善!”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感觉这名字没什么印象,就点点头,然后对张懋吩咐道: “张懋,既然陈老先生对我这个想法不怎么看好的话,就让人把陈老先生请回去吧!” “是!” 张懋闻言脸色不变,淡淡对陈易伸手一引,就道: “请!” 看到朱瞻基让张懋送走陈易,一时间人群里立即又有几个人有些心动起来。 就连陈易本人也是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他反驳时,其实已经做好了和眼前这位皇太孙长篇大论一番的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这位皇太孙认输的这么快,他都还没用的上准备好的东西,这位皇太孙就认输了? 这样一来,他突然又觉得有些飘飘然,然后立即就想再说些什么孺子可教的话时。 就见张懋直接一挥手,下一刻两个锦衣卫便一拥而上,一个熟练的捂嘴,一个熟练的扣手,三两下间,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陈易就被两个锦衣卫带了下去。 到这里谁还不明白,这位太孙殿下刚刚说的请下去是个什么意思? 刚刚几个正准备站出来的人立马退了回去! 这些人又不傻,谁看不出来,这个时候站出来不仅得不到不好处,反而可能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诏狱里了。 “诸位老先生,现在还有谁有意见吗?” 朱瞻基看到众人安静下来,一脸笑意问道。 让他和别人讲道理那是不可能就道理的,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和别人讲什么道理的。 既然现在的身份是根正苗红的皇三代第一人,自然也就只能靠着仗势欺人生活了。 关键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讲道理能讲过这些满脑子里都是刻着大道理的老家伙。 这些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他请过来的工具人罢了。 作为一个工具人就应该有当工具人的觉悟。 你可以抱怨,你也可以发发牢骚,但是如果你有意见,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毕竟工具人可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的,只需要安心按照吩咐办事即可! 就像眼前这个王景就很不错,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有意见也只是敢说对请人的方法有意见,而不是对这件事有意见。 这就是聪明人。 毕竟他能把这些人请进诏狱里面来写书,就已经说明了这件事是不可能再改变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给自己歪歪唧唧这不是找事吗? 朱瞻基自然也不会和这种人多做辩解,直接把张懋扣的罪名坐实便是。 反正少一个人不少。 看到自己话落后,没人敢再开口了,朱瞻基这才笑道: “诸位老先生也不用紧张,其实我对诸位老先生的学问还是十分敬佩的,而且此事对于诸位老先生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将来一但诸位老先生写的书籍成为了教学书籍,到时候随着我开办的学校大量建成,诸位老先生也必然就此名垂青史,被世间所有学子所牢记!” 打一棒子,再个甜枣,这种简单的政治手段,朱瞻基并不陌生。 虽然这种手段很粗糙,不过有时候也不得不说最高端的谋略,往往都是最朴实无华的技巧。 朱瞻基话落,刚刚因为陈易的事情还有些担心的众人,也长长松了口气。 现在可不是明朝后期,一些文官为了青史留名,敢一言不合就以死明志。 而且这里可是诏狱,敢已死明志,估计就算真的被弄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景脸上也露出几分苦笑,也不敢给陈易说什么求情的话,而是对朱瞻基拱了拱手无奈道:“如此的话,看来臣等也是别无选择了!” “哈哈,早就听解先生一直称赞王老先生,如今看来王老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 朱瞻基笑了下,对一旁的解缙投来的幽怨目光视而不见, 继续道:“诸位老先生在这里也只是一时的事情,等以后学院开办起来了,我还需要各位老先生帮忙着照看一二的,到时候我亲自再向各位老先生请罪!” “殿下言重了!” 王景眼皮一跳,看到朱瞻基这样子,就很无语,他们要是敢让眼前这位太孙请罪,说不得就走不出这个诏狱了。 于是连忙拱手一礼道:“事已至此,太孙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臣等绝无二话!” “嗯!” 朱瞻基对这个王景感官很不错,这个人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说起话来,就是简单。 如果换做陈易,说不得他废了半天口舌,人家该不合作还是一样不合作。 想到这,朱瞻基就对一旁的张懋道:“以后几位老先生有什么需求,你这边务必尽量配合,另外不可怠慢了几位老先生,等会儿你就安排一些人,将解先生这边的牢房全部收拾出来,一些该准备的生活用品全部按照最好的准备好,平日里的饭食,也必须让几位老先生吃好喝好了!” “末将领旨!” 张懋闻言点头应是。 “臣等谢过太孙殿下!” 一旁的王景一干人听到朱瞻基的安排,脸色也变得更好了些,也是连忙道谢。 毕竟他们这几天在诏狱里也是待过的。 如果能够按照朱瞻基的话收拾一下,对他们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 “没什么其他的事的话,等会儿我就会让人把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全部送进来,新学教材的事情,就得麻烦各位了老先生了!” 朱瞻基说完,王景几人对视一眼,齐齐拱手应了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这些人都被关进了诏狱里面,再想反抗什么的,完全就不现实。 搞不好就和陈易一个下场,这些人又不傻,自然明白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朱瞻基也没在这里多待,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解缙,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就转身离开。 他来诏狱这里的目的就是把教材的事情落实下来,现在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等着这些人把教材写出来,然后他这边再审核一遍,做一些修改,到时候再让人大量印刷出来就成。 至于印刷这些事情就简单了,他现在说起来也不缺钱了,正好报社的事情最近自家傻爹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朱瞻基觉得或许这些事情都可以立即开始准备了。 “对了,张懋,你帮我散布一个消息出去!” 朱瞻基向诏狱外面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转身对身边跟着的张懋道: “就说皇太孙朱瞻基准备开办一所皇家医学院,专门招收天下名医作为老师,还会让宫中御医前去讲学,以此发扬医学。” 顿了下,朱瞻基又补充道:“这条消息不用传播的太广,你不是说我三叔可能在城南嘛,到时候你想办法把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就成,记得不要引起他的怀疑,要让他觉得这消息是意外被他得知的!” “是,殿下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办!” 张懋不明所以,不过听到朱瞻基的话,他还是很认真的应了一声。 朱瞻基笑着拍了下张懋的肩膀笑道: “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正文 第五十六章:大瓜就是大家很喜欢一起吃的瓜!!! 张懋办事的效率还是很快的。 第二天一个消息就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了应天城里。 皇太孙朱瞻基准备开办一家教别人医术的学院,命名为皇家医学院。 并且还要将医学发扬光大,据说还会让皇宫里的御医出来讲学。 医学院的开办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关心的事情。 有的人听听就会抛到脑后,然后该干嘛干嘛。 只是在有心人的宣传下,这条消息却还是在小部分人中间传播了开来。 应天城,城南。 化莲寺中, 最近的朱高燧有些急躁起来。 新盐的事情他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去打听,但是因为户部这边新盐生产出来后,就直接交接给了沈文度。 沈文度并不属于官僚的体系,以至于让他原本的很多手段都无法使用起来。 他倒是可以派人威胁沈文度,但是如此一来肯定就会暴露自己。 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什么具体的进展。 甚至连新盐的产地都还没搞清楚。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回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要是一直没有看出什么事情来, 到时候他的队伍也一直不回应天,他自己也不好跟朱棣交代。 “王爷, 这是刚刚探子打听来的消息。” 房门推开,化莲寺的主持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朱高燧接过书信,打开,书信上面赫然写着的就是朱瞻基开办皇家医学院一事。 朱高燧看完信皱了一下眉头:“开办皇家医学院?我这个大侄子这是想干什么?” 化莲寺的主持见朱高燧陷入沉思,念了一声佛号后道:“王爷何须去管太孙殿下的目的是什么?太孙殿下想做,王爷只需阻止便是,王爷何不将此事直接告知国子监,再派人游说一二,届时国子监那位自然会出面的!” “对啊!” 听到主持的话,朱高燧眼睛顿时一亮,笑道:“我这个大侄子干什么不好,非要办学院,还搞个什么皇家医学院?这不是在打国子监那些人的脸吗?” 主持闻言也不言语,朱高燧对这人似乎也很了解,并不怎么意外, 念叨了一阵子,这才道:“这消息可靠吗?不要到时候我让人去找了国子监,结果这消息却变成了假消息!” “王爷放心,这消息并非刻意探听所得,应该是无意间泄露出来的!” 主持说完,话语一转又道: “而且此事即使有假,对王爷而言也并无什么不妥!” 朱高燧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也的确像主持说的,即使此事有假,对他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他只是传个话而已,又不是自己上场。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这边就找个人,去一趟国子监吧!” 他命令下达,然后又叮嘱道:“还有新盐的事情,你也尝试着安排几个人接触一下这个沈文度,探探他情况,不过要记得不能暴露身份!” “是!” ………… 太子府,自从启用了三杨后,朱瞻基每天下班的时间也提前了不少。 各项政务他很多时候只需要听一下汇报就成。 这样一来,就算是比较麻烦的政务处理起来也十分简单快捷。 回到太子府后,朱瞻基先是去看了一下自家傻爹。 发现朱高炽在院子里练着剑,他练剑的时间也有好几天了。 原本还有些生疏的动作,此时做起来倒也是一板一眼的。 只是因为太过肥胖的关系,看上去姿势就显得不那么标准了。 朱瞻基见傻爹练的认真,就没去打扰,正想着去找自家老娘时。 却被正在练剑的朱高炽发现。 朱高炽一手持剑,单脚独立,偏过脑袋看向朱瞻基道:“儿子,过来看看我练的怎么样?” 朱高炽喊了一声,朱瞻基闻言乖乖停下脚步,笑嘻嘻道:“练的很好,很厉害,再过几年,我看爹您都可以上阵杀敌了!” “你这小子,尽说胡话!” 朱高炽白了他一眼,有些感慨道:“上战场你爹这辈子估计是不可能了,打打杀杀的我也不喜欢,你爷爷倒是喜欢,可是治理国家也不能只靠打仗的,有很多东西都是马下的功夫才能有用。” “爹您可是得活到九十九的,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呢?” 朱瞻基知道自家傻爹是在教育自己,就笑道:“说不得以后你就会喜欢上打仗也不一定呢!” 说着话,眼见朱高炽停了下来,朱瞻基就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拿过毛巾递给了朱高炽,笑道: “爹,天气凉,先擦擦汗!” 朱高炽也没拒绝,接过毛巾擦了下,然后将毛巾递给一旁的宫女,这才笑着问道:“那你说说,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喜欢上打仗?” 朱瞻基想了一下,然后意有所指道:“如果我说在其他的国家上有一种粮食,可以亩产七八千斤,但他们却不卖给我们,爹您说,为了大明百姓,这个仗打还是不打?” “亩产七八千斤的粮食?你这孩子尽说胡话!” 朱高炽闻言翻翻白眼,对朱瞻基口中亩产七八千斤的粮食是丝毫都不相信,只当是朱瞻基在说胡话,然后不假思索的就道: “如果真有这种粮食,你告诉我,我立马就去大同找你爷爷,申请亲自带兵去抢回来!” 朱瞻基听到这话,连忙摇摇头道:“还是别了吧,那地方现在还有点远,路况也还不清楚,等过段时间再说,到时候我先让人探探路!” “看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朱高炽说着话,就拉着朱瞻基往屋子里走。 一边走一边继续道: “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朱瞻基看了一眼自家傻爹,他发现有时候吧,说真话确实是没人信的。 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大多数都是靠着一个个谎言建立起来。 见自家傻爹不相信自己的话,朱瞻基也是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被傻爹拉着,也没拒绝,顺从的走进了屋子里。 进了屋他这时才发现,自家老娘就在屋子里。 身边就是胡善祥,还有两个朱瞻基不认识的女官。 四个人正围在那张朱瞻基让人做的麻将桌上。 张氏看到儿子,立即笑着喊了一声道:“儿子,回来啦?嗯,一万!” 只是她这话喊了一半,然后又立即转回头,打出了一张一万。 一旁的胡善祥三人见到朱高炽,倒是想起来行礼,朱高炽摆摆手就让她们重新坐了回去,笑道:“呵呵,你们继续陪着太子妃打牌,继续,不用管我们!” 胡善祥对朱瞻基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朱瞻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看了一眼四个人的桌子上,发现只有自家老娘身前堆了一堆金豆豆时,就暗戳戳给胡善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自家这个小媳妇儿,看来对他的吩咐还是执行的十分到位的。 他决定今晚回去后,得好好奖赏一下才行。 张氏打完了牌,眼睛不离牌桌,一边整理着牌,一边喊道:“儿子,过来看看娘这牌打的对不对?” 最近张氏过的很开心,丈夫不用再操劳国事,身体日渐好转。 儿子又收了胡善祥这个儿媳妇儿,终身大事上她也不用每天都在操心。 她平日里除了陪着丈夫散散步,看着丈夫练练剑,闲下来又有胡善祥这个儿媳妇儿陪着,再叫上两个宫里的女官什么的,打打麻将,说说话。 小日子过得也十分舒坦! 朱瞻基听到自家老娘喊,就连忙道:“娘,爹找我有事呢!” 让他看打牌还是算了吧。 他不用看大概也知道,估计张氏打牌也不怎样。 别看前面金豆豆一大堆,这可是自己交代胡善祥干的事。 但这种事他又不能明说,不然岂不是破坏了张氏赢钱的兴致? 但是让他说谎话什么的,他感觉又很废脑细胞! 张氏很明事理,一听丈夫找儿子有事,就随意的挥挥手,道:“去吧,去吧,等会儿你爷俩说完了事儿,你再来看看!” “哎!” 朱瞻基连忙答应一声。 等会儿的事情谁说的准了? 毕竟等会儿他还有等会儿的事不是? “进来!” 朱高炽等朱瞻基和张氏说完话,就拉着他直接走进了里面的屋子。 等进了屋子,朱高炽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儿子,你这边报社的事情弄的如何了?” “放心吧,爹,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朱瞻基一屁股坐在一张软榻上,然后笑道: “我已经让人在应天府找了一家院子,建了一家印刷厂,请了上百工匠,现在正在加紧制作字模,使用的都是十分耐用的铜模,估计要不了几天这些字模一但制作出来,到时候就能立即开始进行印刷了!” “另外还有报社的选址,我看现在就先放在太子府就成,反正报社这件事,现在是咱们自家的事情,算不得公事。” “您这边现在也可以开始征集一些稿子了,到时候我再给您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咱们大明第一份皇家人民日报,就可以尝试着发行一次看看了。” “这就好,这就好!” 朱高炽听到儿子的话,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又问道:“对了,儿子,爹对着报纸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咱们第一次发行的报纸,具体的内容,你这边可想好了发行一些什么东西吗?毕竟这是第一次发行,马虎不得!” 朱瞻基闻言想也不想就道:“这件事情咱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嘛,报纸一共分为四个板块,第一个板块刊登朝廷政策,国家大事,第二个板块刊登地方上的事情,第三个板块刊登民生,第四个板块刊登文人墨客的文章。”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有些无奈道:“这些东西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儿子,文人墨客的文章这块儿好说,爹也认识一些人,他们最近给我寄了不少文章,国家政策也好说,这个不难,但是地方上的事情,还有民生这块儿就有些为难我了啊!” “毕竟地方上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咱们什么该刊登什么不刊登,又不能厚此薄彼,这地方刊登,这地方不刊登吧?还有民生,现在正值冬季,田地里活都差不多忙完了,也没什么可以写的啊?而且还是第一次发行,咱们总要写点重要的东西吧?” “这有什么难的?” 朱瞻基顿了一下就道:“日报日报,咱们就得紧抓时事不是?最近各地雪灾不断,爹你可以暗地里派一些人去发生雪灾的地方看看嘛,看看当地的情况,各地官员如何处理这些雪灾的,甚至还可以找一些难民,然后询问一下他们现在的生活情况,还有朝廷赈灾的情况,问问他们对朝廷现下赈灾的政策了解程度,还有什么需要朝廷帮助的地方。”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看到地方官员对朝廷政策的落实情况,还可以让朝廷也了解到百姓的需求。” “记得一定多派几个人去,然后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照实记录,拿回来后,一一对比,不能出现任何虚假,确定报道属实后,再整理一下,就可以当做地方板块的内容嘛。” “至于民生这个就更简单了,现在受灾的难民不少,我们可以写一些预防雪灾的东西嘛,比如一些房屋可以怎么去加固才能变得更结实?怎么去搭建,会变得更加保暖,如果发生了雪灾,又该如何自救,怎么去处理一些冻伤等等。” 朱瞻基讲了一些大概的东西。 朱高炽则拿着笔,把这些东西全部记在了纸上。 朱瞻基看他这样子,就道:“至于国家政策的事情,暂时倒是不用急,过几天到时候我送您一个大瓜!” “大瓜?” 朱高炽听着朱瞻基嘴里的新鲜词,有些懵,下意识问道:“大瓜是什么瓜?西瓜还是冬瓜?” ?_? 朱瞻基说完,其实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看到自家傻爹有些懵的样子,又觉得很有趣,就又顺着这个话解释道: “呃,大瓜您就理解成大家伙很喜欢一起吃的瓜就成!” 正文 第五十七章:朱瞻基:也就是靠着家庭喜剧打发打发时间啦!!! 眼看朱高炽还要问些什么,朱瞻基就立即转移了话题道:“爹,听说您最近又纳了两个选侍?” 朱瞻基话落,朱高炽一张胖脸立即一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外面,确定了这话没被外面的张氏听到,这才极不自然的干咳一声抱怨道: “咳咳, 你这孩子,一天天的听谁说的胡话?这话要是让你娘听见了,我下个月的月钱,又得少一半!” 朱瞻基看到傻爹怂成这样子,顿时有些不屑的撇撇嘴。 自家傻爹也就那点爱好了,偏偏还怂的很,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 不过他提这个话题也是为了转移话题,该给傻爹留的面子还是得留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这时张氏结束了打麻将, 也走了进来。 朱瞻基见此就赶忙喊道:“娘!” 话落又往张氏身后看了看,没看到胡善祥,心里又觉得有些小失望。 张氏走上前,笑吟吟道:“儿子,忙了一天了,累了吧?娘刚刚在打牌,都没来得急问你吃饭了没?” 朱瞻基连忙摇头,表示没事。 张氏笑着道:“我已经让善祥这孩子去后厨给你弄些吃的去了,你在这儿等会儿。” 朱高炽闻言也站了起来,笑道:“让后厨多弄点菜,正好咱们一家人,也很久没有好好的在一起吃个饭了,我看今天正好!” 朱瞻基有些想自家的小媳妇儿,闻言立即就道:“那我去看看吧!” “回来!” 只是他这话刚出口,换来的却是张氏的声音。 张氏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就戳破了他那点小心思道:“以前让你选妃,你就一直推, 现在知道好处了吧?” 朱瞻基闻言一脸尴尬,这话题让他怎么接? 少年不知阿姨好? 呃,不对! 少年不知少女好? 好像也不对! 朱瞻基满脸尴尬,狡辩道:“我就是去看看,顺便按爹说的吩咐一下让他们多准备几个菜!” “让下人们去就成,你一个皇太孙去传话像什么样?” 张氏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一个宫女去传话。 朱瞻基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家老娘估摸着是有什么话要讲了。 张氏安排了宫女,然后就亲昵的拉着儿子笑道:“我听说你和你爹最近准备弄一个什么叫做报纸的东西?” 朱瞻基听到自家老娘这话,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显然是没必要瞒着张氏的。 报纸的事情,现在还只是他和自家老爹两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公事。 自家老娘知道了,朱瞻基也不怎么奇怪。 张氏见儿子点头,就图穷匕见,笑容满面道:“儿子,娘啊见识短,也不知道这个报纸有什么用,就是想问问你,你还有其他的赚钱门路没有?” 一旁的朱高炽听到张氏的话想捂脸,自家这个婆娘哪都好,就是喜欢钱这一样怎么都改不了。 他看了一眼朱瞻基,然后就对张氏很没底气的嘀咕道:“你这妇人家家的,这是钻钱眼里了!” 张氏对丈夫和对儿子那可不是一个态度,翻翻白眼就道:“我是钻钱眼里了,以后太子爷别问我要钱就成!” 朱高炽:○| ̄|_ 朱瞻基瞥了一眼瞬间偃旗息鼓秒怂的傻爹,有些无语。 看吧,说又说不过,还喜欢说。 这人啊,不经历一些社会的毒打,永远是看不清社会的残酷。 不过张氏的话,倒是还真让朱瞻基突然想起了一个赚钱的法子。 那就是报纸,虽然他办报纸的目的是为了掌控大明的喉舌。 但是有一点无法否认的是,报纸这个东西确实是可以赚钱的。 那就是打广告! 虽说这年代还没有广告这个概念,但是宣传的事情很多人还是无师自通的。 朱瞻基现在手里掌握着不少富商巨贾的资料。 如果开了这个口子,让他们有机会在报纸上打广告,朱瞻基也不担心这些人不肯花钱! 那些富商巨贾或许不知道广告的意义,但是如果换个词汇比如说是宣扬名声。 朱瞻基相信,这些人肯定会趋之若鹜。 毕竟对这些人而言,很多时候钱不钱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个名声。 打广告,无疑也是一种宣扬名声的办法。 这办法一但施行了,不仅可以让报纸自给自足,说不定还能有不少盈余。 而且还可以变相的降低报纸成本,可以用更低的价格,甚至是免费送出去。 这样子一来,就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报纸不说,也能扩大报纸的影响力。 而他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在报纸的边边角角,这几句广告语而已。 想到这,朱瞻基就道:“娘,说到赚钱,我这还真有个法子,那就是报纸!” 朱瞻基一提到报纸,朱高炽立即就担心道:“儿子,不是爹不同意你赚钱,但是报纸的事情可不能乱来啊,这事情就像你说的,是让我们了解到民间的真实情况,也是为了让平民百姓了解到朝廷的政策,这事儿如果变成了赚钱的法子,到时候还能成吗?” 朱瞻基道:“爹,这事儿你放心吧,不会影响到报纸的作用的!” 张氏关心的不是这个,她就是想让太子府多点进账,听到自己儿子说不影响正事后,就笑道:“那成,这事儿我也参与不上,你就给娘说个准话,这报纸一年能进账多少就成!” 一旁的朱高炽还是有些不放心,也拉着儿子的手小声问道:“儿子,报纸这事儿真能赚钱?” “这个是自然。” 朱瞻基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具体的多少我也不好说,不过想来一年一两百万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的问题的!” 广告这种东西,朱瞻基虽然知道能赚钱。 但是现在毕竟不是后世,对于广告价值的判断,朱瞻基也没有把握具体的能赚多少。 而且报纸开办的目的毕竟不是为了盈利。 既然开了广告的口子,朱瞻基这边肯定也不会再像原本的想法那样,自己掏腰包去给报纸的垫着。 两相一抵扣,朱瞻基心里也有些算不准报纸的具体盈利能力。 不过想想,报纸这事儿,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什么赚钱,能赚就赚,不能赚,大不了到时候他自己掏腰包,给自家老娘塞一些。 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怎么缺钱了,新盐的代理费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商人开始交到了沈文度这边。 到时候他再和夏原吉朱棣一分账,给自家老娘掏个百八十万两的银子,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张氏听到儿子一开口就是一两百万两,笑容更盛了:“儿子,这样的话,那可就说好了,一年两百万两啊,到时候我可就直接找你要钱了啊!” 朱瞻基:“………” 一两百万两,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两百万两? 自家老娘的算术怕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一旁的朱高炽看到自己媳妇儿这样子,有些莞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他对于朱瞻基最近办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特别是新盐的事情,他虽然整天待在太子府,但是自家儿子办的一些事情,都是有人会报告给他的。 毕竟夏原吉那边管理新盐用的人都是太子一党。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新盐具体赚了多少钱, 但是他也知道自家儿子现在肯定是不差钱的。 一百万和两百万,估计区别也就不大,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事实也和朱高炽想的差不多,朱瞻基现在确实不差钱。 对自家老娘的算术无语了一下子,就点头同意了下来:“这是应该的,不就两百万两银子嘛,到时候我直接给您送过去!” 张氏喜笑颜开:“那成,到时候我可就等着你的钱了,现在啊,太子府是这里也要花钱,那里也要花钱,还好有儿子你啊!” “您开心就好!” 朱瞻基笑笑,一百万两百万的,如果不是最近花钱的地方比较多,他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 如果能花点钱就让家里人开心,他宁愿有多少花多少。 而且他心里也知道,自家这个老娘别看一副财迷样子,但明白事理。 皇宫里没有皇后太后,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张氏打理着,却是井井有条,连朱棣都很看重。 如果手里钱能多些,想必以后在宫里能做的也会更好,能办的事情也会更多。 到时候无疑也会是在老朱面前的加分项。 常言道,好妻旺三代,张氏绝对是这里面的代表。 自家傻爹为什么这么敬重自家老娘?任何事情都十分在乎张氏的态度。 很大原因便是这个,自家傻爹怂是怂了些,但是看事情却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 很明白,现在自己一家子现在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太子府里,他自己嫡长子的身份占了一部分功劳,自己好儿子占了一部分,然后另外一部分功劳绝对要算在张氏身上的。 没了张氏,且不说朱瞻基会不会存在,就仅仅凭借着他这身宽体胖的身体,就不知道会被朱棣废了多少次了。 看见事情敲定,朱高炽这个时候却有些扭捏起来,看了一眼自家的宝贝儿子,然后又往张氏身边挪了挪屁股,一脸吞吞吐吐的小声道:“那个,这个,爱妃啊,你看儿子要是给了这么多钱,我的月钱什么的是不是可以涨一涨了。” 他也不怕在自己儿子面前丢脸了,反正家里的事情,一家子都是门清,往日里父子两的月钱那都是由张氏管着的。 完全是大麻子和二麻子的关系。 只不过现在朱瞻基已经财富自由了而已。 “想的挺美!” 然而朱高炽话落,张氏却毫不犹豫的就翻了个白眼拒绝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着这些钱想干嘛?现在你又不用监国,又不用去打点宫里那些太监,你整天呆在家里,要那么多钱干嘛?不就是想拿着钱赏赐些给那些狐狸精嘛?” “御医都说了,你肺里阴寒,不能操劳过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可以养养身体了,你又把心思放在了那些狐狸精身上,那些狐狸精也没个节制,我看早晚得把你身体掏空了,你这是成心和你的身体过不去………” 朱高炽刚刚就被儿子提了这件事,一听到张氏又提起这事,顿时被说的面红耳臊。 看了一眼一旁的朱瞻基,急着就道:“哎哎哎,儿子在呢,你这不是毁我吗?” “爹,没事儿,娘,您继续说,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就好!” 朱瞻基听到朱高炽的话,毫不犹豫的就往一旁挪了挪屁股,然后端起一盘子糕点,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趣的看起了家常喜剧。 嗯,说实话,穿越这件事其实说起来好玩,但是真的穿越了吧,其实也就是那样。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没有游戏和小电影。 无聊的日子想要打发时间可不容易,而他也就是靠着看看自家傻爹和老娘的日常家庭喜剧,方才能打发些时间罢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朱瞻基:我的重重孙不正常!!! 儿子是意外,两口子才是真爱嘛! 朱高炽幽怨的的看了一眼朱瞻基。 张氏也是翻了翻白眼。 好在这时,胡善祥走了进来,对着三人行了礼,又怯生生的悄悄看了一眼朱瞻基,这才道:“太子,太子妃, 太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朱高炽正尴尬着,巴不得赶紧糊弄过去,闻言连忙迫不及待就从软榻上爬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打了个哈哈催促道:“哎,我正好饿了,走走走, 吃饭, 吃饭,哈哈!” 这话题转移的能力,朱瞻基看的连吐槽欲望都没有了。 看着屁颠颠的向外面开溜的朱高炽,朱瞻基落后了几步,对自家老娘小声道:“娘,爹其实也就那点爱好了,在您面前他又爱面子,您就给他留点啦!” 张氏闻言揪了一下朱瞻基的耳朵,没好气道:“你看你娘像是善妒的女人嘛?问题是你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天也不知道是哪个以前太子府出去的人,给你爹献了十几个什么西域来的美人,你是没看到,那些狐狸精就是专门掏空男人身体的,我要不是不说他,他这身体吃得消吗?” “十几个?” 朱瞻基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想到自家傻爹那差不多三百来斤的身体, 再想想十几个西域风情的美人。 “噗!” 一口盐汽水没忍住,朱瞻基直接喷了出来。 这消息太劲爆了, 也辛亏是他老娘嘴里说出来的,换个人,他十有八九都觉得是在造谣。 他原本以为自家傻爹就纳了两个选侍,搞了半天,这是哪是两个啊,这是一窝啊! 十几个美人,就算是换做他都未必能吃得消好吧? “十几个,爹他全嚯嚯了?” 朱瞻基带着些好奇的口吻问道。 “我还能拿这事儿骗你不成?” 张氏说到这事,就满肚子委屈,眼睛也有些红,看着自家儿子就道:“在过阵子,你就等着再多几个弟弟妹妹吧你!” 朱瞻基:“………” 看着自家老爹那宽厚的背影,朱瞻基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无语。 也难怪自家老娘会说这傻爹了,这才几天,就十几个,再过些时间,铁棒都得磨成针了吧? 看着张氏眼睛有些发红,朱瞻基就给自家老娘打抱不平道:“娘,这事儿你干的对,儿子支持你,狐狸精什么的,就应该呆在狐狸窝里,下次遇见了这种事,我和你一起声讨他!” 张氏闻言破涕为笑,用手指点了点朱瞻基的额头,很是欣慰道:“还是你最心疼娘,但这事儿你可别管,你现在刚坐上监国太孙的位置,就对你爹的事情指手画脚,传出去了对你名声不好。” 朱瞻基知道张氏担心什么,就道:“但是这事儿也不能由着爹的性子胡来吧?这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休息一下,身体刚刚养的有了点起色,要是再让那些狐狸精嚯嚯一阵子,这不是白瞎了嘛!” 张氏依旧摇头:“那也不能你去说!” 朱瞻基:“………” 知道自家老娘是为自己好,朱瞻基想了想,然后小声在张氏耳边道:“我不去说也行,不过娘,爹干这样的事情,您其实也应该多想想原因的,您看看您,您再看看那些狐狸精,不是我说您,您省着钱是好事,但是有时候该花的还是要花的,最起码穿衣打扮什么的不能让那些狐狸精比了下去不是?” 张氏闻言愣了下,脚步一顿,听着朱瞻基的话,脸上若有所思。 朱瞻基见此,悄咪咪的就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然后塞在自家老娘手里。 笑道:“这些银子您拿着,这是儿子孝敬您的,您不用算在太子府的花销上,您看着让人添几件像样的衣服,等过几天,我再送您一样好东西,保管让您把那些狐狸精压的死死的!” 张氏接到银票,眼睛就亮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六个大字映入眼眶: “纹银二十万两!” “儿子,这钱!” 张氏看到银票上的面额,呆了下。 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可不多见! 朱瞻基闻言就笑眯眯道:“嗯,娘,这钱怎么来的您别管,儿子孝敬您的,本来还有爹的一份,不过听了您的话,我觉得这事儿我要再考虑一下。” “干得漂亮!” 张氏给儿子竖了个大拇指。 这时走在前面的朱高炽见自家儿子和媳妇儿在后面嘀嘀咕咕的,也有些好奇的回过头问道:“你们娘俩儿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 因为刚刚的事情,他现在其实还有些心虚。 毕竟这事儿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理亏。 但是看到自己儿子媳妇儿在后面嘀嘀咕咕,他又觉得这娘俩儿搞不好就在商量着怎么炮制他。 本来这娘俩儿他就一个都对付不来,现在要是凑一起了,他还不知道要经历些啥。 听到朱高炽喊,张氏不动声色的把银票塞进袖子里,然后一脸傲娇的翻了个白眼:“我和儿子说说话怎么了?当丈夫的不知道心疼我,你还不允许儿子心疼了?” 听见自家老娘一开口,朱瞻基立即就加快几步,走到了胡善祥身边。 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里其实也理解自家傻爹。 毕竟这世上哪有男人不好色的? 更不要说是皇室了! 当然除了他那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重重孙子除外! 这是属于不正常的。 正常的应该是像自家那个皇爷爷才是。 一个满脑子都是打仗的战争狂人,现在别看都五十多岁了。 但是不是照样每年都会从让人去朝鲜选一些王室处女进宫嚯嚯! 美其名曰促进两国友好交流,然而实际上嘛,这个所谓的“交流”懂得都懂! 但是作为一个儿子,他还是很支持自家老娘的。 自家傻爹这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还不知道珍惜,照这样下去,朱瞻基都担心,别到时候老朱都还没什么毛病,自家傻爹就一堆毛病了。 “太孙?” 这边,胡善祥看到朱瞻基走到自己身边,小脸有些发红。 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是脸上也还是有些害羞。 “嘘,别说话!” 朱瞻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声道: “打麻将干的不错,晚上了到我房间里来,到时候我好好奖赏你一番!” 胡善祥:“……”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善祥瞬间闹得满脸羞红,怯怯的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立即低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只是闷头在前面带路。 进了吃饭的地方,这边早就有太监宫女摆好了餐食。 一桌子饭菜相比什么满汉全席,自然算不得丰盛,不过也是按照着人数,都是精心烹制。 “坐,都坐!” 朱高炽坐在主位,笑着让人坐下。 古代讲究,吃饭就吃饭,睡觉就睡觉,食不言,寝不语。 皇室更甚,虽然是一家子人,不过坐下拿起筷子后,就没人再开口说些什么了。 吃过了饭,等到差不多了,张氏又拉着胡善祥去一旁研究麻将了。 朱瞻基和朱高炽随意的聊着一些家长里短。 不过这所谓的家长里短,却也和普通人的家长里短不同。 多是朱高炽在问一些朱瞻基关于朝堂上政务的处理事情。 以及一些官员之间的弯弯绕绕,潜规则,还有驾驭这些官员的道理。 这些东西很多都是看书都没办法学习到的东西,还有的都是对官员本质的一些剖析。 朱瞻基也听的很认真,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最欠缺的东西。 而且还是别人没办法教的东西。 “对了,还有关于内阁的事情,你把三杨提到乾清宫这件事,也得注意一下!” 朱高炽坐在凳子上,端着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然后道:“虽然内阁本来就有给皇上提供意见的职责,但是有的权利放下去容易,想要再收回来,就比较麻烦了,你现在监国时还好,很多事情都可以用经验不足,需要人辅佐来搪塞,但是如果以后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得注意这点了,权利不能轻易下放!” 朱瞻基闻言笑道:“这件事,我也有考量过,我的想法是,以后把内阁单独提出来,独立在六部之外,专门选拔一些人才,数量上不做限制,把内阁当做培养人才之地,选一两个为主要帮手帮我处理政务,减轻负担,其他人则负责出谋划策,我将其命名为秘书,不具备官身,直接对我负责,这些人进入内阁时,更不会担任任何朝廷职务,而如果有人表现优异,又值得信赖,我便将他们调出内阁,直接出任一些官职加以重用!” 朱高炽听着朱瞻基的话,点了点头赞许道:“这倒是一种不错的法子,秘书不是官,但却是心腹,加以培养,放出去后,有了内阁的经历,对于政事处理也是游刃有余,不过这事儿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你爷爷会多想。” “嗯!” 听到朱高炽提到朱棣,朱瞻基就点了点头。 这事儿朱棣多想不多想,朱瞻基不知道,但是确实容易落人口实。 以自家那爷爷的性子,应景了,绝逼会拿出来当做吓唬人的资本。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去改变朝廷里的什么事情, 而且人才储备这种事情,最起码也得有了人才,才能办的。 不过想到人才,朱瞻基心里倒是突然一动。 算算时间,于少保现在应该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十六七岁,这可是大好年华啊! 也不能白白浪费了青春不是? 要不要提前培养一下? “想什么呢?” 看到朱瞻基答应了一声后,就在那里沉思。 朱高炽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声。 “没想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才,有些走神了。” 朱瞻基摇摇头。 于少保这事吧,现在也不用急,反正都十六七岁了,性格什么的都已经养成了。 而以于少保的性格,这人才也不可能跑的掉,早晚都是还要掉进他碗里来的。 又陪着自家傻爹说了些话,见到天色不早了,朱瞻基也就提出了告辞。 这边张氏也过足了牌瘾,朱瞻基就悄咪咪的对张氏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张氏看到儿子的手势,就想起了儿子先前给自己说过的话。 朱瞻基很识趣,也不多说,拉着一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胡善祥就直接开溜。 嗯,今晚说好了要奖励自家小媳妇儿,自然也不可能把她忘记了不是? 正文 第五十九章:朱瞻基:咱们家不差钱!!! 天亮了! 胡善祥伺候着朱瞻基起床,洗漱,穿衣。 看着近在咫尺的胡善祥,朱瞻基脸上带着笑:“昨晚上表现的我很满意,过几天我给再你一样奖励!” 胡善祥低着头不敢说话,衣服下面露出的脖子变得白里透红。 ……… 院子里,朱高炽早早地起来了, 正在练剑! 朱瞻基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 “爹,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哎,儿子起来了?” 朱高炽停下动作,擦了擦汗,看向朱瞻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道: “这不是以前习惯了嘛,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朱瞻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左右没看到自家老娘, 就走了过去,然后悄咪咪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省着点花,别让娘看见了,要是让娘看见了,你可别说我给你的,说了我也不承认!” “哎,哎哎!” 朱高炽看到银票眼睛都直了,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一看面额: “纹银二十万两!” 顿时脸上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忙不迭的点头道:“知道,知道,爹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朱瞻基闻言翻翻白眼,这话估计鬼才信!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爹,这件事我可得给您说清楚, 银票是给您了, 但是您可别转头就拿着这钱去赏赐那些西域美人什么的了, 不然下次我可不敢给你钱了,您身体您是知道的!” 朱高炽闻言顿时就老脸一红, 挥挥手就满脸嫌弃的赶人道:“去去去,赶紧去干你的事儿去,你爹我是那样的人吗?” 朱瞻基撇撇嘴,懒得多说什么。 要不说这是亲爹,不能把亲爹亲娘厚此薄彼了。 知道这傻爹最近因为报纸一事,忙着联系以前太子府出去的旧臣,也花掉了不少私房钱。 朱瞻基还真不放心把这钱交给这傻爹,钱是小事儿,但是真让那些西域美人什么的掏空了身体,他罪责可就大了。 钱给了,朱瞻基就打算去上班打卡了。 不过刚走两步,朱高炽又一把把他拉住了,小声问道: “对了,儿子,这钱可是新盐赚的?” “嗯!” 朱瞻基点头。 新盐最近陆陆续续的开始进账,各地方的新盐代理商,最近也拿着银子来了。 都是由沈文度代收,然后户部批条,再拿盐,户部拿四十文盐价,再拿代理费以及雪花盐利润的三成。 朱瞻基比户部每斤盐只少了四十文,因此虽然说现在还有大部分新盐盐商因为路途问题,银子还没到账。 但是离应天近的地方,各种款项却是已经下来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的票子。 朱高炽闻言眼睛一亮,有些好奇:“儿子,和爹说说,这新盐赚了多少?” “爹,您问这个干嘛?” 朱瞻基有些警惕,二十万两银子,那是孝敬父母的。 再多的钱,他可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别看现在富裕了一些,但是他要花钱的地方还是很多,真要用起来了,新盐赚的这点钱还真不够造。 朱高炽看着朱瞻基怀疑的眼神,有些郁闷道:“瞧你这孩子,还不相信你爹了啊?” 顿了一下,朱高炽才解释道:“这不是我最近忙着办报纸,就寻思着光靠我以前太子府出去的那批人也不太够成事,所以就打算办一场文会,然后把报纸的事情和他们说道说道,我想有这么个机会给他们发表一些文章,他们肯定也不会拒绝,如此一来也算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他们有了发表文章的地方,报纸也能靠着他们的名气扩大一些影响!” 朱瞻基听到自家傻爹这话,立即就点了点头。 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文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名气。 而报纸来给他们宣扬文章,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誉。 毕竟这报纸可是顶着皇家的名头。 自己的文章一但登上了报纸,以后拿出去了,那就是资本。 而且自家傻爹身份摆在那里,举办一场文会,文人墨客什么的肯定也会大批大批的聚集过来。 到时候也是为报纸亮相做了一个变相的宣传,再加上一些文豪什么的写几篇文章,报纸的名气也肯定立即就能铺开。 名气铺开了,报纸的影响力也就大了,到时候的作用也就会变得更大。 想到这些,朱瞻基就道:“成啊,老爹,你说办这个文会要花多少钱?” 听到朱瞻基同意了,朱高炽立即就笑了,掰着胖乎乎的手指头就开始给朱瞻基算起了账,道: “儿子你看啊,首先呢,办文会需要地方不是,我听说江南会馆这地儿就不错,风景好,所以就打算把地方放到江南会馆,我让人去问了,包下江南会馆一天这大概就需要五千两银子,而且要办文会的话,也不可能是一天两天的,就打七天算吧,这就是三万五千两银子!” 朱瞻基点头,这个价钱算是便宜的了。 他之前举办新盐的拍卖会就在淮南会馆,一天的价格更是需要七千两。 见朱瞻基点头,朱高炽继续算账:“这文会还要酒水是吧?毕竟我是太子,这酒水便宜了也不成不是,最起码也是山东的秋露白吧?” 秋露白,朱瞻基是知道的,这酒是元朝时崛起的,在这个时代,差不多就相当于后世的茅台。 更是被很多文人墨客写进诗词里面,甚至连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都有出现。 不过有名气,也就意味着贵。 果然下一刻,朱高炽就继续掰着手指头继续道:“儿子你看啊,一坛秋露白就是二十两银子,一个人就按一天一坛酒算,那最少也得一两千坛吧?那就是四五万两银子!” “然后有酒就得有菜吧,有了菜,自然还得请来一些大家来助兴吧?这又是一笔钱,饭菜什么的一桌就算二十两吧,那就是五千两,然后还有大家,一位大家就算三千两吧,咱们请个十几个要的吧?这又是三四万两,然后别人写了好文章,咱们还得弄一些彩头奖励一下什么的吧?不说多了,一两万两银子要吧?” 朱瞻基听的一阵头大,看到自家傻爹还要给自己继续算账,赶紧打断道:“爹,您就直接告诉我得花多少钱就得了,我这边还要去乾清宫呢!” 朱高炽一听这话,立即就伸出三根手指头,笑道:“哎,不多,就这数!” 朱瞻基:“………” “三十万两?” 迟疑了一下,他有些不信,道:“爹,你老是告诉我,办个文会真的要花这么多?您不会是借着这个由头,骗我的钱吧?”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的话,脸色一正,胖胖的脸上满是不开心道:“你这孩子,咋说话的?你爹我骗你干嘛?我这不是都给你算清楚了嘛,场地,酒菜,彩头,请大家,请厨子,请侍女………” “得得得………” 一看自家傻爹又要给自己算账,朱瞻基赶紧打断。 要是让自家傻爹这么算下去,今天上班打卡他准得迟到了。 同时他也搞清楚了,这傻爹今天为什么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练剑了,搞了半天,这绝对是早有预谋了。 迟疑了一下,想想,朱瞻基还是慢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朱高炽接过银票,就迫不及待的打量起上面的数字,待看到上面“纹银五十万两”六个大大的字样时,立即呆了一下,然后下一刻小眼睛就又眯成了一条缝。 “儿子,你老是说,新盐到底赚了多少?” 不怪朱高炽好奇,以他对自家儿子的了解。 先前给了自己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那么这个儿子对自己的老娘给的就绝对不会不比这个数少。 这样一来那就是最少四十万两,然后这又是五十万两,那就差不多一百万两银子了。 而知子莫若父,这个儿子眼睛不眨的就能掏出差不多一百万两银子,那么就说明这个儿子兜里最少装的也是这个数字十倍以上。 那就是一千万两银子。 这还他按照最低了的标准再算,真实数字说不定还得翻个两三倍,甚至更多,那就是两三千万两银子以上。 这么一想,朱高炽看向朱瞻基的眼神突然就变了。 他为什么反对朱棣北伐,不就是穷吗? 战端一开,那打的就是国库里白花花的银子。 但是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新盐一事,自家儿子和夏原吉商量的可是只有三成。 其中四成归皇上,三成归户部,剩下的三成才是自己儿子的。 仅仅三成就在两三千万两银子以上。 那皇上的四成得是多少? 四五千万两? 朱瞻基不知道自家傻爹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快要猜到自己的身家了。 听到自家傻爹问起新盐赚的钱,立即就打了个哈哈笑道:“您猜?” 朱高炽:“………” 听到儿子打趣的话,朱高炽伸手就打。 朱瞻基三两步闪开,这才道:“爹,五十万两银子可不是给你乱用的,既然办文会,您堂堂太子爷也不能让天下的文人小瞧了,要办就办的大气一点,要让天下文人知道您对他们的好,跟着咱们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家不差钱!” 朱高炽:“………” 朱高炽还想说些什么时,朱瞻基却直接溜了。 朱高炽看着朱瞻基的背影,有些无奈:“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这样子!” 他叹了口气,说着话,又想到了什么,赶紧不动声色的把朱瞻基给自己的两张银票又塞进了衣袖里。 做完这个动作,他又立即四下瞄了瞄,待发现没人看到这里时,这才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装模作样的拿起剑,继续练起了太极剑。 正文 第六十章:朱瞻基:我想天下百姓一定会感念李祭酒敢为天下言的担当的!!! 乾清宫! 朱瞻基照例,先是听三杨汇报了一些政务,然后又核实了一下。 时间就大概到了中午。 小鼻涕来询问了一遍是否用膳。 朱瞻基正想答应时,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四品文官走了进来。 “臣国子监祭酒李时勉有本奏!” 李时勉? 朱瞻基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倒不是因为这人和李时珍的名字就差一个字。 而是这个人那是真的流弊。 朱瞻基知道李时勉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人硬是熬了大明七代皇帝。 大明总共十六位皇帝,这家伙一个人就熬死一小半, 可见这个人多流弊了。 李时勉出身江西吉安,表字时勉,这位江西老表是洪武年间出生,永乐二年中的进士,历仕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六朝,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子, 也只能说这位江西老表活的久。 但是这位江西老表还特别能作死, 能把号称仁宗的朱高炽气的让人直接当庭用金瓜连打十七锤,敲断三根肋骨不说,朱高炽驾崩前都在骂这位江西老表:“李时勉廷辱朕太甚!” 我还没想到你,你倒是挺自觉的就站了出来! 朱瞻基打量了一遍李时勉,这江西老表可以说是自家傻爹记恨了一辈子的人。 李时勉不知道自己刚报了个名字,朱瞻基心里就已经闪过了这么多东西。 行完礼,李时勉就直接开口道:“臣昨日里听闻坊间流言四起,言说太孙殿下欲建一医学院,其名皇家医学院,臣闻此言夜不能寐,于是斗胆想向太孙殿下求证一二!” 这还是大鱼儿上钩了! 听到李时勉的话,朱瞻基顿时轻笑一声。 他为什么要让张懋把建立皇家医学院的消息透露给自家那位三叔? 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 建立医学院的事情,本来就是容易遭到反对的事情。 如果朱瞻基直接宣布,到时候肯定一大批人站出来反对。 那个时候朱瞻基就算是诸葛亮在世,估计也很难说的过这些人。 毕竟敌众我寡,双拳难敌四手。 但是如果不直接宣布, 而是用流言的方式宣布, 这样一来自然就不会让所有人一起站出来反对了。 毕竟伟人有句话说得好嘛: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总结起来, 就是一句话: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分清敌友,携友击敌! 所以流言只是流言,大家又不是御史言官,又没有风闻奏事的权利,这样一来就将大部分可能会反对的人划分到了只能看戏的一方。 而他之所以选择把这条消息透露给自家三叔。 自然首要因素就是敌友这个划分的概念上,自家三叔那就是妥妥的铁杆子敌人。 而以他对自家三叔的了解,这位阴人绝对不会亲自站出来反对,势必会暗地里找一个排面和影响力都十分足够的人站出来。 如此一来,朱瞻基的压力自然就又小了很多,只需要对付这个站出来的人就足够了。 可以说这个人站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个人势必会成为被朱瞻基一棒子狠狠打死的敌人。 从而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让看戏的人老老实实的继续去看戏! 现在看来,计划一切都是在预料之中,不过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是朱瞻基没想到这个他“杀鸡儆猴”计划中的鸡,居然是国子监祭酒,还是这位自家傻爹记恨了一辈子的江西老表李时勉。 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这些,朱瞻基也没急着一棍子就打死这位江西老表,毕竟朝堂上有些东西还是要讲究有理有据的,于是看着李时勉,朱瞻基就笑道:“不知道李祭酒这流言是从何处听来的?” 李时勉闻言抱拳行礼,淡淡回道:“回太孙,臣昨日回到家中时,偶然听到家中下人闲聊时所闻,然后又亲自到坊间打听,查明确有此流言,因此才急于向殿下求证,还望太孙恕罪!” “臣等需要一个真相,圣天子在位,如若医学这等不入上流之术,也能堂而皇之开办学院,并且挂上皇家头衔,这种事倘若是皇上在此也是不会同意的!” “放肆!” 朱瞻基还没开口,这时候一旁的杨士奇却先站了出来维护起朱瞻基。 他和李时勉不同,杨士奇属于是从太子府出来的属官。 有人怼朱瞻基,他自然就是需要站出来的。 杨士奇呵斥一声后,就躬身目视前方,呵斥道:“皇上北伐,太孙殿下代天子监国,行天子之权,如天子亲临,尔既不属六科,亦非御史,岂因坊间流言,便可当庭质问太孙?” 杨士奇话落,李时勉丝毫不慌,淡淡的看了一眼杨士奇对于这位内阁三杨之一丝毫不惧:“杨学士,尔不过一学士,位居五品,虽居台阁,然则只有建议之权,并无处理政务之能,汝又何以驳斥于我?” 说着话,李时勉又意所所指的看了一眼三杨处理政务的桌子,其意不言而明,这是在说三杨自己就是越权, 不过对于三杨能在这李里处理政务,他眼中还闪过一丝羡慕,一闪而逝。 朱瞻基看着两人三言两语间就完成了一次交锋,也是看的有些无语。 这些文官,他就知道如果只讲道理,那是没有一个好惹的。 这还只是一个国子监的祭酒,这要是他把建立皇家医学院的事情当庭说出来。 朱瞻基估计明天乾清宫的奏折就得垒起厚厚一沓。 眼见杨士奇还要和这位江西老表互怼,朱瞻基直接抬起手阻止, 杨士奇虽然是在维护他,但是杨士奇只是为了维护而维护。 这样一来即使维护了朱瞻基,朱瞻基的目的也是不会达成的。 打蛇不死,到时候走了一个李时勉,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 所以打断杨士奇后,朱瞻基就笑道: “刚刚听了李祭酒的话,我也有一事不明,请问李祭酒为何你会说医学就不可以开办学院了?” 见到朱瞻基开口,李时勉毫不犹豫就道:“回太孙殿下,医学并非上流,又非显学,难登大雅之堂,如果堂而皇之开办学院,教书育人,并且还挂上皇家头衔,岂不是让他们以后位同天子门生,如此之事落实,敢问太孙殿下,我等读书人以后又如何自处?” 朱瞻基闻言,身体微微后仰道:“李祭酒说医学难登大雅之堂,我还是有一事不明,敢问李祭酒家中可有人生过病,如果家中有人生病,李祭酒又是否请过郎中医师?” “这………” 朱瞻基话落,李时勉语气微微一滞,然后立即道:“太孙此言有失偏颇,生病求医只是人常,然殿下贵为太孙,当以治国安邦为主,如此方为正道!”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朱瞻基点点头,这家伙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东西的,顿了一下,他这才继续道: “既然李祭酒说到治国安邦,那么李祭酒也应当知晓,若是治国安邦,定然需要经验丰富,如同李祭酒这样的老臣辅佐,不知道李祭酒认为此言可对?” 李时勉听到朱瞻基夸自己,下巴立即微微抬起了一些,点点头就道:“殿下此言甚是!” 朱瞻基见李时勉点头,笑笑又道:“既然如此,李祭酒也应当知晓,前些日子兵部尚书金忠,便因风寒劳累病倒,如果开办医学院,定然可以教出大批名医,届时如果让上了年纪的老臣每人身边时刻都有一位名医照顾,必然可以使诸位老臣延年益寿,有了这些老臣,我大明也必然能够更加繁盛不是?” 朱瞻基说到这里时,还故意看了一眼杨士奇几人。 杨士奇年纪不小了,现在差不多都五十多岁了。 而像杨士奇这样的老臣,朝中可不在少数。 李时勉听到朱瞻基这话时,心里也是动了一下。 他倒没想到朱瞻基想要开办医学院是这个目的,一时间有些语塞,毕竟这个时候如果直接反对那就是摆明在得罪朝廷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不是? 而且不仅如此,他自己何尝又还年轻什么的,如果以后老了身边随时都有名医照料,谁又能拒绝?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仅仅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就再次毫不犹豫道: “太孙殿下处处为臣等考量,臣甚是感激,只是即使如此,臣依旧觉得此事有失偏颇。” 朱瞻基闻言撇撇嘴,看了一眼依旧不依不饶的李时勉,也没阻止,毕竟虾仁猪心嘛,就淡淡道:“你说说看。” “太孙殿下为朝中老臣考量,本是善事,但是若仅仅如此便大费周章,建立医学院却大可不必,朝中老臣想必也不会同意,不如由太孙殿下下一封劝学书即可,劝说天下名医,多多收徒,届时再加以选拔,亦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了,朱瞻基听到李时勉这话,就撇撇嘴道:“李祭酒这办法挺好,不过只是劝学,能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而且如果开办了医学院,届时郎中医师一多,必然也可以让民间百姓大为受益,百姓生了病,也能有好的郎中看病,不至于求医无门……” “太孙殿下此言差矣!” 朱瞻基话刚落,李时勉直接就打断道: “太孙殿下,百姓们也定然不会同意太孙殿下的看法,需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太孙殿下如果执意为医学开办医学院,必然会使百姓怨声载道。” “哦?是这样吗?” 朱瞻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然后不动声色的道:“既然李祭酒如此说,想必李祭酒也会为自己的言辞负责吧?” 负责? 李时勉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到朱瞻基没再反对自己的话,立即摸了摸胡子笑道:“臣之一言一行,臣自然会负责,臣也希望太孙殿下能听进臣的劝诫!” “那便好!” 朱瞻基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杨士奇问道:“杨学士,不知道李祭酒刚刚所说的话,你可曾全部记住?” 杨士奇闻言也是愣了下,不过还是点点头没有丝毫谦虚就道:“臣记性不错,李祭酒的话字字牢记!” “嗯!” 朱瞻基嘴露出一抹笑容,然后继续道:“既然记住了,那还请杨学士把这些全部记下来。” 杨士奇不明所以,不过听到朱瞻基的话还是点了点头,拿起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不多时洋洋洒洒,一篇对奏就出现在了纸上。 杨士奇递给小鼻涕,小鼻涕又递给朱瞻基,朱瞻基打开看了一眼,看着上面和刚刚对话一字未改的对奏,然后就递向李时勉,笑道:“李祭酒也看看吧,如果没问题,还劳烦李祭酒盖个印,再签个名字!” 李时勉有些茫然,不知道朱瞻基弄这一套干嘛? 如果仅仅是拿这个去当证据,然后对满朝文武告知这件事,这手段也未免太过稚嫩。 且不说这方法能不能行,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站出来更多的人反对这件事。 如果拿这个去告诉皇上,那他更不怕了,毕竟他有理嘛。 看到小鼻涕都把奏对放到了他面前了,这下拒绝也不可能,只能犹豫了一下,然后这才盖了印,并且签了一个名字。 等到弄完这些,李时勉这才有些纠结的问道:“臣斗胆问太孙殿下,打算将此物用作何处?”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然后图穷匕见道:“没什么,只是我最近和太子办了一个报纸,正好缺一则新闻,我恰好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好,所以打算将这些话刊登在报纸之上!” “报纸?” 李时勉一愣,一脸不解。 他倒是听过邸报,但是却对报纸闻所未闻。 朱瞻基见他不解,很是好心的就解释道:“报纸嘛,你也可以看做另一种邸报,会专门刊登一些朝廷的政策,还有文人墨客的诗词,然后发行天下,让民间百姓还有天下的读书人可以更多的了解到朝廷的政策,还有时事,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李时勉一时没反应过来,闻言下意识点点头就道:“让天下读书人了解到朝廷政策,太孙殿下此策甚好,届时还请太孙殿下将报纸赠与国子监一份,以便国子监的监生们可以了解到更多的国家大事!” 朱瞻基笑的更开心了,道:“这个自然,毕竟这个报纸的目的就是让大明的百姓还有读书人都能了解到朝廷的政策嘛,不过一份怎么够,到时候不仅天下百姓得人手一份,国子监的监生们自然也是人手一份。” “就像刚刚李祭酒说的那番话,定然也要传遍天下才行,我想天下百姓看了听了,也定然会十分感激李祭酒敢为天下言的担当的!” “噗!” 正文 发个单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六十一章:夏原吉:要不这个户部尚书你来做? “噗~” 一声轻响,三杨里面的杨荣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朱瞻基闻声就看了过去,好奇的问道:“杨学士,很好笑吗?” 杨荣闻言神色一僵,赶紧起身道:“太孙恕罪,臣失仪!” “嗯!” 朱瞻基点点头,表示无碍, 然后继续好奇的问道:“话说这个真的很好笑吗?” 杨荣:“………” 这尼玛我是回答好笑还是不好笑啊? 说好笑,这位太孙殿下会不会觉得他殿前失仪? 说不好笑,这位太孙殿下是不是又会觉得他不给面子? 到时候万一把他安排上报纸怎么办? 如果是正面的还好,万一要是和眼前这位李祭酒一样了? 或者又是该继续请罪? 好在朱瞻基也没为难他,他是真的好奇一下而已,感觉这三杨里面的杨荣的笑点有点低。 见杨荣半天答不上话来,就没了兴致,然后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杨学士觉得我说的这个报纸如何?” 杨荣正纠结, 闻言立即就道:“好, 此策甚好,有了报纸,以后天下百姓就能知道朝廷为他们做了什么,也能让天下人看到一些尸位素餐,德不配位之人的真面目,臣以为报纸必须要办。”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朱瞻基闻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听见朱瞻基这话,杨荣背后却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从未觉得有一刻这位太孙殿下会变得如此可畏? 什么问他好笑不好笑,估计就是为了吓住他,然后好让他开口支持吧? 也就是朱瞻基不知道杨荣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了,绝对会很无辜。 他刚刚只是真的好奇而已。 一旁的李时勉这会儿却没心思去看两人的表演了,此时的他一张老脸都已经变成了惨白一片。 他只是对报纸这种新鲜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朱瞻基后面几句话说出来时,他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报纸究竟是什么东西? 再联想到刚刚自己上言辩论, 这哪是辩论,这分明就是这位皇太孙早就给他设好了套路。 他估计在他开口的第一时间,这位皇太孙怕是就已经做好了请君入瓮的准备吧? 而自己呢?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就被这位皇太孙引导着,向着预先设定好的陷阱里一头扎了进去。 看似自己步步紧逼,这位皇太孙处处退让,实则自己每一句话都成为了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对,他突然想到这位皇太孙问自己的第一句话: 自己是怎么得到消息? 他仔细回想,越想脸色越发苍白。 什么家中下人闲聊,他之所以会找这位皇太孙麻烦,什么原因他自己可是心知肚明。 “李祭酒!” “李祭酒!” 李时勉发着愣,朱瞻基连续喊了两声,这时李时勉才恍然清醒过来。 再看向眼前这位皇太孙时,眼睛里已经没了丝毫先前的淡然,反而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恐惧。 “太……太孙殿下!” 李时勉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身体很自然的靠在凳子上,仪态很随意的笑道:“看来李祭酒激动的有些出神了啊,不过想想我也能理解,毕竟这报纸第一次发行,李祭酒就荣获了登报的殊荣,想必届时报纸传遍天下时,李祭酒也定然会名传天下,估计名垂千古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届时天下百姓,朝中老臣,还有那些医师郎中,也定然会对李祭酒今日所言感恩戴德。” 噗通~ 朱瞻基话落,突然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 下一刻,刚刚还站在那里的李时勉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额头直接触地:“太孙殿下,臣……臣知罪!” “知罪?” 朱瞻基笑笑,故作一脸疑惑道:“李祭酒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李祭酒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很有道理的,怎么突然就知罪了?” “太孙恕罪!” 李时勉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原本他还觉得这位皇太孙让他为他的言行负责,这话有些天真。 现在看到图穷匕见的朱瞻基后,他哪里还敢乱说话, 到时候一但他今天说的话,刊登到那报纸上了。 自己以后生个病没有郎中搭理,被套了麻袋还是小事。 这要是让天下百姓,还有朝中老臣知道了自己反对了原本给他们续命的政策。 不说朝中老臣,那些民间求医无门的百姓,恐怕会把他家都给拆了吧? 这哪是什么名传天下,这分明是要他遗臭万年啊! 李时勉怕了,死他都未必这么怕,但是一想到以后身败名裂,每天都要生活在天下百姓的唾骂声中。 李时勉就一边磕着头,一边忙不迭的就道:“太孙殿下,罪臣知罪,罪臣完全是受小人挑拨,不识太孙殿下心中韬略,罪臣以为这皇家医学院应当建,必须建,罪臣愿亲自监工建造!” “放肆!” 砰~ 然而他话刚落,朱瞻基脸色却是猛的一变,直接站了起来,用力一拍御案,然后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时勉,冷声道: “李时勉,我敬重你是南京国子监的祭酒,为人师表,当是德高望重之辈,所以处处容忍你,重视你的意见,你现在却把这里当做了什么地方?江湖僻壤吗?岂容你在这里颠三倒四,反反复复?” “臣………” 李时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朱瞻基却已经懒得再听,直接喊道: “大汉将军何在?” 他话落,乾清宫外突然冲进来两个壮实的大汉将军。 朱瞻基一指瘫软在地上的李时勉,就道:“给我把这个狂妄违逆,言而无信,无忠无义,妄为人师的小人打入诏狱,待我上报皇上后,再行处置!” “喏!” 两个大汉将军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拖起了瘫倒在地上李时勉,径直就往外走去。 这时在外面处理其他政务的官员也听到这边的动静。 毕竟朱瞻基骂李时勉的声音不小。 等看到大汉将军拖着瘫软成一滩烂泥一样的李时勉走出来时。 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他们离朱瞻基这边比较远,先前的动静也没听到。 看着原本地位清贵的国子监祭酒,进去了一趟,再出来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哪怕没看到具体情况,这些人也是知道,刚刚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奇的安静下来。 直到过了一会儿,吏部尚书蹇义这才不动声色的碰了碰最近有些红光满面的夏原吉小声道:“夏老弟,最近就你和太孙走的近,这是啥情况?知会一声啊,这国子监堂堂祭酒,进去时还满脸清贵,出来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夏原吉年龄比蹇义小上几岁,两人关系不算差,因此私下里喜欢以老哥老弟相称呼。 而夏原吉自己这会儿都还在懵逼中,朱瞻基刚刚的呵斥声不小,这外面的人都是听见的。 什么无忠无义,狂妄违逆,言而无信,妄为人师这些名头随便拉出来一个安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就足够他们吃上一壶了。 罢官回家那都是轻的,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全家流放的事情。 现在却一股脑的安排在了李时勉这位国子监的祭酒身上,偏偏出奇的李时勉居然没有反驳。 夏原吉这些人又不傻,一个个深谙官场道理,比鬼都机灵,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这李时勉自己做的死。 所以夏原吉听到蹇义的话,就翻了翻白眼,面无表情就道:“我要是知道原因,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坐在这里?” 说完,他又话题一转道:“嗯,你刚刚说的那个条子,你去给太孙殿下呈上去看看,要是没问题,让太孙殿下那边批个红,我这边好也把钱给你结清了。” 这话就是让蹇义自己去问了。 “你去!你和太孙殿下熟!” 听到夏原吉的话,蹇义想也不想就把自己手里的折子塞进了夏原吉手里。 夏原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他的折子扔了回去,淡淡道:“要不你这吏部尚书的职位也让我坐坐?” 蹇义闻言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就点了点头道:“好啊,你来做吏部尚书,我去做户部尚书,咱们换换!” 夏原吉也是这时才想起,现在的户部不差钱了。 不说新盐的事情。 抄家纪纲后,是个人都知道户部富得流油,这时候的户部尚书简直就是六部里面肥的不能再肥的官职了。 也难怪蹇义闻言没有丝毫犹豫。 夏原吉想到这,就没好气道:“想的挺美!” 蹇义闻言也不以为耻,笑道:“嘿,谁让现在的户部成了香饽饽呢?北伐在即,户部不差钱,处理好了北伐的粮草物资,那就是赤裸裸的功劳,这个时候谁不想去户部当差?” 夏原吉无语,对这位老哥的无耻,心里也早有预料。 顿了下,这才道:“一起!” 蹇义点头:“一起!”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向朱瞻基这边的房间走了过去。 这头,朱瞻基看着被大汉将军押解出去的李时勉,又看看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的三杨。 三杨这会儿其实也是一个比一个紧张。 虽然三人都是太子府的属官出身,但是面对这位突然发飙的皇太孙这会儿也是有些心里打颤的! 他们倒不怕别的,只是朱瞻基报纸这手段,着实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这要是以后万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太孙殿下,再给自己等人安排一下,到时候他们的名声还不得臭大街了? 看看李时勉来的时候多嚣张,再看看出去的时候他又有多凄惨? 正文 第六十二章:夏原吉:这特码人吓人容易吓死人啊!!! “臣夏原吉参见太孙殿下!” “臣蹇义参见太孙殿下!” “嗯,免礼!” 朱瞻基看到夏原吉和蹇义两人进来,嘴角微微一翘。 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免礼。 等到两人行完礼,夏原吉这才看了一眼朱瞻基,然后恭声道:“太孙殿下,吏部拟了个关于应天府官员考课的条子, 这边需要您亲自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您这边把条子批了,然后户部这边好把钱与吏部结了!” 夏原吉说着话,一旁的蹇义连忙将手里的折子递了上来。 朱瞻基接过折子,随意的看了一眼, 然后又看看时不时悄咪咪给三杨暗地里使个眼色的两人,有些好笑。 吏部的条子, 户部和吏部两部尚书一起来,这也倒是新鲜事。 两老头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点的理由,这种小事往日里都是直接让人递上来后批个红,三杨就能处理好的事情。 居然需要一个六部之首号称天官的吏部尚书,外加一个六部亲爹的户部尚书一起来? 不过朱瞻基也懒得戳破两人的小把戏,将折子看了一遍后,朱瞻基就直接放到了一旁。 然后道:“两位尚书来的也正好,我正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两位尚书商议一二!” 来了! 听到朱瞻基这话,夏原吉和蹇义对视一眼,心中均是明白朱瞻基这是要主动开口了。 于是立即恭敬的一行礼道:“臣领旨!” 朱瞻基笑道:“最近坊间有一条流言,说是我要建立一个医学院,命名为皇家医学院,届时会召集天下名医,为医学扬名,同时还会安排太医院的御医前往讲学。” “………” 夏原吉和蹇义闻言有些不明所以。 这流言的事情民间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以往的流言也多是有人造谣生事。 但是显然朱瞻基特意提起这件和自己有关的, 估计这事儿有些不简单,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 朱瞻基见此就继续道:“首先呢, 有一点必须是要澄清的, 这流言他并非流言,而是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想要建立一家皇家医学院,专门招收天下名医开堂讲课。” “其目的有三点,其一是为规范天下郎中医师,据我所知这天下郎中医师有不少欺世盗名之辈,打着看病救人的幌子,骗取百姓钱财,更甚者,谋财害命也不在少数,所以我打算开办医学院后,凡是行医者,均需出示由医学院这边考核过后颁发的行医资格证明,若是没有行医资格证明,均属于非法行医,百姓可到当地官府直接报案,若如情节严重者直接抄家灭族。” “这………” 听了朱瞻基的话,夏原吉和蹇义两人面面相觑。 这按这位太孙殿下的想法,虽然事情是好的,但是以后让那些江湖郎中行医都要拿出行医资格证,这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 毕竟这些江湖郎中存在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都是跟着师傅学会了医术就直接看病救人,现在要是行医都需要考核,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觉得都有些不可思议。 “其二。” 朱瞻基没理会两人眼中的诧异,继续道:“我发现朝中官员许多年纪都不再年轻,上了年纪身体难免会时不时出现一些毛病,这些毛病发作前毫无征兆,非名医不可查觉,所以我想开办医学院也可以培养出大量堪比御医的名医,届时不管有病没病,每名大臣身边都派遣一到两位名医随身照看,若是有病痛潜伏也可在发作前杜绝,没病也可以调理身体。” 朱瞻基话落,夏原吉和蹇义两人心中一暖。 朱瞻基这话几乎说到了他们两人的心里,两人年纪都算不得年轻了。 夏原吉还好些,今年才四十八岁,蹇义却已经有五十一岁了。 五十知天命,到了这个年头,谁身体还没个毛病什么的? 如果身边能够跟个名医照顾,必然能够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嘛,谁不想多活几年? 想到这,两人几乎不暇思索,就对着朱瞻基恭敬行了一礼,感激道: “太孙仁慈,殿下心怀朝中老臣,为诸位老臣劳心,臣等代替诸位同僚拜谢太孙殿下大恩。” “无妨,诸位大臣也是为了大明操劳,让诸位无病无灾,这些事情也是朝廷该做的。” 朱瞻基对两人的态度很满意。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区别,他对夏原吉和蹇义说出这话时,两人心怀的是感恩。 而对于李时勉,对方却是变着花样的找理由反对。 顿了一下,朱瞻基继续道: “这目的其三,则是和其二有些同理,也是为了大量培养医师,一来可以解决一些军中打仗时,军中随军郎中稀缺的问题,二来医师变多,也可以让一些原本求医无门的百姓可以及时的解决病痛!” 朱瞻基话落,夏原吉蹇义两人再次齐齐一礼: “太孙殿下仁慈!” “仁慈不仁慈那是天下百姓说了算的!” 朱瞻基摇摇头,对这话不感冒,然后继续道:“想必先前李时勉被押解出去时,你们也看到了,此人一开始便反对我建立医学院,其目的嘛,具体的我就不说了,这是李时勉当时和我的对话,由杨士奇杨学士记录,你们看看!” 说着朱瞻基把先前李时勉签过字的对话,递了过去。 小鼻涕伶俐的接过,递给了夏原吉两人,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可能就是在这里面了。 想到这,两人立即凑到一起翻开了这记录。 然后两人越看,越感觉这上面的东西有些不对劲。 特别是朱瞻基那一副处处退让的样子,更是让熟知朱瞻基性子的夏原吉直接就嗅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要知道这位太孙殿下,和他做生意那可是从来都没有吃过亏的。 又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面前这么忍让? 朱瞻基不知道夏原吉这么敏感,等到两人看的差不多了就道: “这李时勉原本我念他贵为国子监的祭酒,为人师表也当有一番担当,所以便对他的意见颇为看重,只是嘛……” 朱瞻基说着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副我很失望的样子,叹了口气道: “原本听了他的意见我一度想要放弃了建立医学院这件事,并准备将李时勉这番奏对,刊登在我和太子创办报纸上。” 说着,朱瞻基看了一眼眼中有些疑惑的夏原吉和蹇义,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个所谓的报纸,其实就是往日里的邸报,只不过邸报只是发行给一部分人,而报纸则是由大明皇家人民日报发行,然后免费赠送给大明每一位百姓,以及朝廷官吏的邸报!” 朱瞻基话落,夏原吉和蹇义两人齐齐一愣,紧接着两人几乎瞬间恍然大悟。 夏原吉对朱瞻基了解也是更多,几乎也是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先前自己会嗅到一股子阴谋的味道了。 这特么就是明晃晃的在给李时勉设套啊,要是没有这个什么报纸,李时勉的做法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 甚至还会得到相当一部分人的支持,但是有了这报纸,这事情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啊! 开办医学,这本就是善事,原本国子监反对的底气无非就是天下的读书人支持。 但是这报纸一出,只需要把刚刚这位太孙殿下说的那些目的刊登上去,届时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开办医学院这里面的好处了。 这个时候天下的读书人就不应该再是反对而是歌功颂德了。 毕竟谁没个生老病死的,暗地里针对这些江湖郎中,骂他们上不得台面还好。 要是拿到明面上,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谁敢保证,自己前脚反对,后脚来个头疼脑热的,这些江湖郎中不会给自己来一副含笑半步癫之类的。 到时候搞不好,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同时,想到这些的夏原吉和蹇义两人后背也是齐齐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这位太孙殿下可是当着他们的面提出了建立医学院的想法的。 他们刚刚但凡要是反对一下,这和李时勉一起上报纸的人,到时候会不会再多出一个名字? 死不死的,他们不怕,但是要是死前还要被天下人唾骂,这怕是是个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同时这一刻,他们也是理解了为何堂堂国子监祭酒,被人拖出去时,会是那样一副反应。 “太孙殿下高明!” 夏原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冷不丁的拍了一下朱瞻基的马屁。 他感觉自己以后对这位太孙殿下的事情也要更加看重一二了。 同时心里也在庆幸自己以前和这位太孙殿下讨价还价的事情,没有遭到这位太孙殿下的记恨。 要不然他感觉自己今天下了朝就得递上一份告老还乡的折子了。 朱瞻基看到两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把夏原吉这位老北鼻还有蹇义吓住了。 心里有些好笑,同时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就安慰道:“报纸的事情意在公平公正,实事求是,言之有物,是什么就说什么,目的是让大明的百姓了解到真实的信息,以及朝廷政策,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是非曲直皆有看报之人自行判断,我想两位尚书对此事当没有意见才是。” 正文 第六十三章:夏原吉:太孙殿下不差钱啊!!! “臣等绝无意见!” 听到朱瞻基的话,夏原吉和蹇义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 这特码谁敢有意见? 报纸很明显就是为了辅助宣扬朝廷政策的手段。 而且民间本来也有邸报的存在,这位太孙殿下更是说了免费将报纸送给大明的百姓,这东西又不涉及盈利,那就成了善政, 别说他们本来就没想过反对了,就算想反对, 他们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难不成还要反对天下的读书人了解国家大事? 这消息传出去了,哪怕是不用宣传,估计都得被人指着鼻子骂吧? 两人的反应都在朱瞻基意料之内。 主要是夏原吉现在和他关系也不错,加上新盐的事情,夏原吉更是于情于理都会支持他。 而蹇义就更加简单了,蹇义其实还有一个差事, 那就是太子詹事。 太子詹事这个职务一来是辅导太子,二来则是替皇帝传话的, 可以说把蹇义算作太子党都不为过。 而有了这两人首肯,朱瞻基心里这下最后一点顾虑也算是放下了。 六部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户部,吏部,以及兵部。 至于礼部,刑部,工部,这三个部门话语权是远远不及这三个部门的。 而现在夏原吉站在了他这边,兵部的金忠虽然病重,但是杨士奇代兵部尚书,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唯一拿捏不准的就剩下这个蹇义了。 毕竟吏部号称六部之首,吏部尚书更是号称天官,位高权重,可不是说说。 不过蹇义这个人他还是了解的, 自家老祖宗都夸这人老实,有能力。 为了把蹇义留给建文, 特意把蹇义在身边留了足足九年, 只不过朱允炆虽然知道老头的心思, 也给蹇义升了官,但是就是不用蹇义。 把蹇义一直边缘化, 齐泰,黄子澄当道,上马就是各种各种改革,这才导致蹇义与建文离心离德,自家皇爷爷进应天后,蹇义也没有丝毫犹豫就主动投靠了过来。 “既然两位尚书都没有意见,那咱们就再说说别的事吧!” 朱瞻基笑笑,然后继续道: “李时勉一事让我对国子监很失望,为人师表者,却是个争名逐利的反复小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别说是老师和学生了,这让我对于由李时勉这个人教导出来的学生能力品行也不得不有所怀疑。” 朱瞻基说着,看了夏原吉和蹇义两人一眼,然后才道: “所以我有个想法,想要和二位尚书商议一下。” 朱瞻基这话落下来,夏原吉和蹇义两人脸上露出一分苦笑。 说起来他两原本就是来打听个事情而已。 现在倒好,这位皇太孙可真是抓住了机会,这是不把两人彻底拖下水都不罢休了。 听到朱瞻基提到国子监,两人哪里还不明白,一个李时勉已经满足不了这位太孙的胃口了。 这是直接把目标都对准了整个国子监了。 偏偏两人还没有理由反驳,毕竟李时勉自己把把柄送到了这位太孙手里, 当老师的是个反复无常,争名逐利的小人,质疑这种人教出来的学生, 这位太孙殿下借题发挥,再恰当不过了。 “请太孙殿下明言!”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些无奈。 早知道这结果,打死他们他们都不来打听什么事情了。 “嗯,其实说起来,这还是我最近读书时读到先秦时的《孟子》一书时,让我有感而发啊!” 朱瞻基故作感慨的样子,一顿缅怀后,这才念道:“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朱瞻基背完,也不管有些懵逼的夏原吉和蹇义,继续道:“这话让我震耳发聩,再想想国子监现状,我觉得国子监不能在这么安逸下去了,否则这些大明未来的栋梁,一直生活在安乐中,没有敌国外患,他们就不知道进取,我大明又何谈未来?” “太孙殿下的意思是?” 蹇义越听越懵。 朱瞻基说了一大堆,他唯一抓到的重点,就是这位太孙殿下要整顿国子监,但是具体的怎么整顿,却是听的是一脸懵逼。 什么叫大明的未来栋梁生活的太安逸了? 还有什么叫没有敌国外患他们就不知道进取? 夏原吉比较了解朱瞻基的,一听到朱瞻基这长篇的大道理下来,就知道朱瞻基十有八九在憋大招了。 所以听到蹇义开口后,他不动声色的就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瞬间原本同级别的两人,下一刻就好像变成了蹇义为首,夏原吉跟班一样。 这点变化不大,偏偏蹇义心里还在想着朱瞻基的话,也没有注意到。 不过夏原吉的动作却没瞒过朱瞻基的眼睛,对这老头退后半步的动作,朱瞻基有些无语。 别看就这么半步,这里面的深意可就大了。 以后别人问起这件事,他大可以直接来一句:“当时我是站在吏部尚书蹇义身后的!” 瞧瞧,这话一出,锅立马就甩了出去。 朱瞻基对这老北鼻有些无语。 不过也没太在意,这老北鼻也就精明了一些,但是要真有事情,朱瞻基还是相信这老北鼻会上的。 不然也不会只是退后半步了。 这只是想让蹇义打头阵而已。 朱瞻基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有些交友不慎的蹇义,就继续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孟子不是说了嘛,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给国子监弄出来个敌国外患吧,我意出资五百万两白银,于应天府,北平,南北两处国子监相邻之地,再建立一所学院,命名为南北大明皇家学院。” “其地位与国子监等同,由皇室负责监管,皇家学院一干费用,均由皇室所出。” “届时皇家学院开办,让他们公平公正的竞争,想必有了压力,必然能让国子监的监生们再也无法安逸下去,另外我还打算在两所学院之上再设一项奖励,我将这项奖励命名为奖学金,两所学院中,但凡学习表现优异者,均可获得由皇室提供的助学奖金。” “这………” 蹇义听着朱瞻基的话,嘴巴张的大大的,差不多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这位太孙殿下,这些计策怕不是早就想好了的吧? 提出建立医学院,李时勉落套,然后再把李时勉名声搞臭,借此波及国子监,顺势提出建立皇家学院! 这一环套着一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都是这位太孙殿下早就预谋好了的事情。 这些事情,环环相扣,就好像早就等好了李时勉进来一般。 他身后半步的夏原吉,闻言也是有些惊讶,他比蹇义好一些,他对朱瞻基或多或少都有很多了解的。 朱瞻基刚刚讲道理时,他就知道朱瞻基在憋大招。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有些震惊。 这位太孙殿下的心还真是不小。 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朱瞻基这么做的目的了。 医学院或许就是这位太孙殿下提出来的引子罢了。 这位太孙殿下真正的目标怕是一早就是建立这个所谓的皇家学院了。 听着朱瞻基一口一个公平公正的竞争。 但事实如何,谁不知道? 要是等以后皇家学院建立起来了。 一个皇家的名头往那里一挂,多少优秀的读书人会打破了脑袋的往里面挤,他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想到。 毕竟皇家这个名头可是这位皇太孙给的,那就是未来的天子,一但这位太孙殿下登基,那这皇家学院的学生,岂不是全都成了天子门生? 就这名头,国子监还拿个头去公平公正啊? 而且如此一来,这些皇家学院的学生都是和朱瞻基有了师生名义, 将来朱瞻基当了皇帝,这些人也当了官,绝对会成为朱瞻基最强大的支援。 而且还是那种极为坚固的关系。 毕竟这年代的师生关系,可不是说说而已。 背叛老师,不管走到哪里,那都是人人喊打的。 “当然!” 朱瞻基没去管两人的表情变化,继续道: “关于皇家医学院的事情也不能落下,我这边同样也会出资两百万两白银,在应天选一场地建造医学院,届时皇家医学院和皇家学院一样,全部由皇室负责,这里面的老师也是由皇室负责招聘!” “太孙殿下,此事……是否先行禀明皇上,让皇上先行定夺,毕竟如果由皇室出资,这钱必然是出自内帑,是需要皇上亲自同意的!” 蹇义感觉这件事太大,有些无法拿捏,迟疑了一下,就立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朱瞻基闻言看了一眼蹇义身后的夏原吉,夏原吉听到蹇义的理由时,就有些无语。 这理由如果换做以往确实管用,毕竟建学院确实需要钱。 而且不是小数目,这位太孙殿下自己肯定没办法拿出来。 但是搁现在嘛…… 想到最近户部从沈文度那边得到的新盐分红,夏原吉看向朱瞻基时,眼睛就有些发红。 那些新盐可都是户部让人生产的,户部发的酬劳。 这位太孙殿下就出了一个新盐的法子,然后什么事不做,就找了一个商人往那里一放,然后一轮新盐下来,躺着就赚了以前朝廷一年赋税都不增赚到的钱财。 夏原吉说不眼红朱瞻基,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偏偏这些都是事先说好了的,他又没办法后悔。 感觉空气有些安静,又发现朱瞻基一直看着自己的身后,蹇义下意识回头了一下,然后立即对上了夏原吉一双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夏尚书,你什么时候跑我身后了?” 蹇义有些懵。 “咳咳,这事儿不重要。” 夏原吉干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然后一脸正色道:“只是刚刚蹇尚书的话,恕我不能赞同,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妄为人师,太孙殿下感念天下读书人不易,特开皇家学院,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皇上自然也会赞同的,至于需要动用内帑这件事吧……” 夏原吉看了一眼蹇义有些无奈,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太孙殿下不差钱!” “不差钱?” 蹇义懵了一下。 有些没从夏原吉这话里反应过来。 什么叫太孙殿下不差钱? 刚刚这位太孙殿下张口闭口就是数百万两白银。 搁以前怕不是户部都未必能拿出这么多钱吧? 一位太孙殿下,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还不差钱? 听着夏原吉的口气,再想到夏原吉面对这位太孙殿下的态度。 蹇义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位小老弟是个什么样性格,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还能不知道? 哪怕是皇帝,这位小老弟也是敢硬着脖子怼的。 但是什么时候,面对这位太孙殿下时,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甚至还有些……嗯,乖巧? 乖巧? 看着夏原吉的表情,他想了半天,想到了这么一个词汇。 然后再看向朱瞻基时,目光顿时也有了变化。 深呼吸一口气后,恭敬的行了一礼,道: “臣无异议!” 正文 第六十四章:朱瞻基的小手段!!! 这位太孙殿下不差钱,虽然不知道有多不差钱。 但是蹇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去限制这位太孙殿下了。 毕竟人家既不打算用户部的钱,又不打算用内帑的钱。 如此一来,即使反对了,这位太孙殿下自己也可以自己干。 没办法,有钱就是任性! 朱瞻基笑着看着两人表演, 说服了这两人,等于是说服了大半个朝廷。 虽然朱瞻基确实可以自己干自己的,不过能有人支持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单干不是。 说完了这些,朱瞻基这才将两人的折子给批了。 拿到朱瞻基批好的折子,夏原吉和蹇义两人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哎!” 出了乾清宫,两人对视一眼,纷纷长长叹了一口气。 “上了贼船了!” 夏原吉感叹。 蹇义点点头赞同道:“是啊, 这位太孙殿下好手段啊, 一个报纸, 还没用出来,就直接让李时勉现出了原形,现在皇家医学院不仅要建,还多出了一个南北皇家学院,这下子国子监怕是要乱套了。” 蹇义说着摇了摇头,有些感叹朱瞻基的手段。 他其实心里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 这位皇太孙不过初入朝堂半月左右,但是一番手段下来,不仅杨士奇,杨荣,杨浦三人乖乖俯首听命。 就连自己身边这位小老弟十有八九心里也倒向了这位太孙殿下。 而且今天有了这么一出,自己或多或少也都和这位太孙殿下有些牵扯了,用夏原吉的话就是他也被拉上了贼船。 兵部的金忠更是不用说了,这位本来就是太孙的支持者。 如此一来六部最重要的三部,吏部,户部, 兵部, 都已经被这位太孙殿下在短短半月时间接掌握在了手里。 而剩下的无非就是穷不拉几的礼部, 还有干巴巴的刑部, 以及说不上话来的工部。 “好了,干活去吧,太孙殿下既然把我们拉上了贼船,我们再想下去也是不可能了,既然我们没有异议了,也该让下面的人也没有异议才是!” 夏原吉淡淡笑道。 “这种事情,我用的着你提醒?” 蹇义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夏原吉,然后质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刚在里面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身后去了?” “哈哈,这个不重要,嗯,对了我突然想起户部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告辞!” 夏原吉打了个哈哈,拔腿就走。 蹇义闻言气的胡子都跳了起来。 夏原吉这点小手段,他当时只是没注意,但是现在知道了,他岂能猜不到夏原吉这退后的小半步用意。 就是这小半步,他此时才有了这么被动,毕竟原本是两人一起去找的朱瞻基。 现在却成了他带着夏原吉去的,如果没上朱瞻基这艘贼船还好说。 现在上了朱瞻基这艘贼船,那就变成了他带着夏原吉上的船。 主次上的变化,意义上可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这不是直接让他打上一层太孙党的标签吗? 要知道乾清宫可不是什么有秘密的地方。 到时候这事儿传出去了,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了。 看着夏原吉开溜的背影,蹇义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这一退,可是就给太孙殿下退出了一片朗朗乾坤啊!” ……… 乾清宫的事情,在蹇义和夏原吉离开后,没多久就流传了出去。 南国子监祭酒李时勉,殿前反复,行小人之道,触怒监国太孙,被打入诏狱。 毕竟是堂堂的四品大员,还是国子监的祭酒,一众国子监的监生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传开了。 毕竟这些监生算起来都是和李时勉有着些许师生的名分。 “李祭酒往日里向来如同谦谦君子一般,这次为何会突然在殿前反复?” 南国子监,一处学堂内,几位监生得到消息后就凑到了一起。 “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事是户部尚书与吏部尚书两位大臣亲口说的,定然不会是假的,只是在下没想到李祭酒会是如此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陈兄,祭酒大人为人如何,我们当学生的不好评价,但是此事可不简单,祭酒大人据说是为了反对太孙殿下建立什么皇家医学院,只是让我不解的是,按照传出来的消息,太孙殿下明明已经采纳祭酒大人的意见,为何祭酒大人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反而支持起了太孙殿下建立这个皇家医学院?” 被叫陈兄的人闻言也是满脸愁苦道: “皇家医学院不医学院的在下不甚关心,医术再高明,他们终归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只是李祭酒这一反复,现在太孙殿下对整个国子监都很失望了,要准备建立什么南北皇家学院?你们说说,这南北皇家学院建立起来后,我们国子监的监生又该如何自处?” 说着陈兄狠狠叹了口气不甘心道: “祭酒大人糊涂啊!” “我对这个所谓的皇家医学院倒是知道些,据说前些天坊间就有留言传出,太孙殿下打算建立一家医学院,其目的就是为了给天下培养出更多的名医,一来是规范天下郎中行医,避免一些欺世盗名之辈,骗财害命,二来是为了解决天下百姓求医无路的悲剧,三来则是培养名医照顾朝中老臣,这些其实都是善政,祭酒大人反对,本就没有道理的,但是太孙殿下敬重他是国子监祭酒,为人师表,所以才十分看重他的意见,只是,哎………” 这人说着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道:“原本太孙殿下都已经同意了祭酒大人的意见,现在倒好,祭酒大人自己却反悔了,如此做法,却是触怒了太孙殿下,让太孙殿下不得不担心祭酒大人教出的学生是否会沾上祭酒大人的品性,太孙殿下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啊!” “而且有一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 听到这人话题突变,一群人好奇心立即就起来了,连忙问道: “什么事情?” “太孙殿下建立南北皇家学院,其目的并非是取代南北国子监,而是为了督促我们学习,也是为了我们着想,当时太孙殿下用了一句孟子的话,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太孙的意思是,国子监没有敌人,就会变得安乐,没有进取之心,所以太孙殿下才打算建立南北皇家学院,以此作为国子监的敌人。” “而且不仅如此,据说太孙殿下到时候还会设置一个什么叫做奖学金的东西,两所学院里表现优异的学生每年都有机会获得这个奖学金!” “还有这样的消息?” 一众监生闻言,眼睛陡然一亮。 这些人能进国子监读书的,有几个没点政治头脑。 听到这个所谓的奖学金是奖励所谓表现优异的学生,瞬间这些人就想到了这个所谓的奖学金的好处了。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但得到这所谓的奖学金,岂不是就证明了他们的优异? 等到以后出任一方官员,这些东西拿出来,完全就是政治资本啊! “自然不会有假,这奖学金据说是由皇上的内帑亲自颁发,到时候谁得了奖学金,说不得名字就会出现在皇上的眼前了,一但被皇上记住了,那就是一步登天的喜事啊。” 一群人话题越说越偏,原本讨论着李时勉,渐渐地重心就到了奖学金上面。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李时勉可以说已经是身败名裂了。 仅仅一句反复无常,就注定了李时勉再也不可能被启用了。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 李时勉没救了! 即使是这些和李时勉有着几分师生名分的南国子监监生,也没人想着替李时勉说话什么的。 毕竟这次事情是李时勉自己反复无常,这才得罪了太孙殿下。 自己做的死,他们能说什么? 最多也就是心里感慨几句:“李祭酒糊涂!” ……… “太孙殿下,这是国子监里传来的一些监生们的交谈对话的记录,代指挥使大人让小人给您送过来!” 太子府,一个锦衣卫的百户,拿着一份密报,送到了朱瞻基手里。 朱瞻基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 “回去告诉张懋,此事干的不错!” “是!” 看着百户离开,朱瞻基随手将手里的密报撕碎,然后扔进一旁的池塘中,看着几条锦鲤争抢着将这些稀碎的纸屑吞服了下去。 他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既然要开办皇家学院,自然会明白最大的阻力无非就是国子监。 而现在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倒台,势必会让国子监的其他官员不敢轻举妄动。 而剩下的人里面,最容易跳出来的无非就是这些监生了。 朱瞻基自然不会小看了这些监生,毕竟国子监的监生数量加起来可是足足有七八千人。 七八千普通人不算什么,但是要变成了读书人,这股力量可就不算小了。 随便站出来一部分,给他唱唱反调,他哪怕不怕,也会头疼的。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朱瞻基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去控制言论。 而这里面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锦衣卫了。 毕竟锦衣卫在国子监里安插的眼线可不是一个两个,这些人平日里的作用只是监察,但是利用起来,引导一下言论,自然也不是难事。 所以在夏原吉和蹇义离开后,朱瞻基就毫不犹豫的把这件事安排给了张懋去办。 而现在的结果无疑是好的,接下来哪怕还会有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要去挑拨这些监生闹事。 其效果也不会太大了,毕竟读书人虽然容易脑子发热,但是人家又不是傻子。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李时勉完全就是自己作死,皇家学院那也是为了督促国子监的学生学习的。 这个时候了,你再挑拨读书人闹事,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正文 第六十五章:朱瞻基:我这么有钱,我骄傲了吗? “也不知道我家那位傻三叔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朱瞻基还是很感谢自家这位三叔的。 这次要不是这位三叔出力,先不说会不会有人听到流言跳出来,就算跳出来了,他估计也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这种小角色哪能和一个李时勉比? 到时候朱瞻基把这种小角色收拾的再惨,也不可能起到什么杀鸡骇猴的效果。 但是自家这位三叔给力啊,上来就是一位国子监的祭酒,堂堂的朝廷四品大员。 搁后世, 这可就是堂堂市高官一个级别的人物,而且李时勉这种还不是一般的市高官,最少那都是和达康书记一般挂在省常委的那种级别! 这效果是可想而知的。 至少现在朱瞻基可以肯定,再没有更厉害的人站出来之前,朝廷三品以下甚至包括三品的官员肯定没一个人会再站出来反对自己了。 李时勉的下场,由不得他们不三思而后行。 而那些二品的大员, 一个个都跟猴精一样,也绝对不会轻易就自己下场。 “接下来他们就应该闹到皇爷爷那边去了吧?” 朱瞻基摸着还没有长出胡子的下巴, 心里若有所思, 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儿子,在这干什么?你爹正到处找你呢!” 朱瞻基正在想着事情,有些出神,冷不丁的张氏走了过来,伸手在朱瞻基面前晃了晃,一脸好奇道: “儿子,想什么呢?” “娘!” 朱瞻基看到张氏愣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张氏,发现张氏身上的首饰多了几样,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容道: “爹找我什么事啊?” “我哪儿的知道,你爹今天一天都神秘兮兮的,好像捡到了一袋子金豆豆一样,时不时上一刻还好端端的,下一刻就突然自个儿笑了起来, 笑的眼睛不见眉毛的。” 张氏翻翻眼皮,说完, 又一脸狐疑的看了一眼朱瞻基, 问道:“儿子,你不会是真的给你爹银子了吧?” “不可能,我不是,我没有,娘您可别胡说!” 朱瞻基拉长了声音,毫不犹豫的就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脸坚定道: “我可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您这边的,怎么可能会给爹给银子?就算爹现在有钱了,那也不可能是我给的,说不定就是以前太子府走出去的哪个官员送的,他们不是送了什么西域美人嘛,再送个几十万两银子什么的,也不奇怪吧?” “还有啊,您是不知道,我最近花钱的地方可多了,皇家医学院的事情,您现在也听说了吧,还有南北皇家学院,这些可都是我自己掏腰包建的!” “我就算有钱,我也不可能给爹啊!” 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张氏没多想了,满意的点点头,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朱瞻基的额头,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娘没白疼你!” “嘿,那是!” 朱瞻基脸不红就道:“我可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还贴心小棉袄?就知道说好听的!” 张氏笑的更开心了,拍了拍手就道:“好啦,快去吧,别让你爹等久了。” “哎,那娘,我先去爹那里了啊!” 朱瞻基连忙道。 “去吧,去吧,和你爹说完了事儿,记得让他等会儿再练一柱香时间的剑!” 张氏挥挥手,说着又有些好奇嘀咕道:“你还别说,最近他天天练剑,身体倒是真的有点瘦了!” 能不瘦吗? 一窝子狐狸精,吸也吸瘦了吧? 朱瞻基心里无语。 心里这么想着,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就答应了下来: “娘,放心吧,我等会儿肯定看着爹,让他好好练剑!” 说完不等张氏开口,朱瞻基直接开溜。 等走的远了,看不到张氏了,他这才抹了抹额头的虚汗。 自家这傻爹这也太不小心了,他给钱的时候千丁玲万嘱咐,让他别让自家老娘知道了。 结果这还没一天呢,就让自家老娘看出了端倪。 这样子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自己给的那点钱估计就得被自家老娘给发现了。 “太不省心了!” 朱瞻基摇了摇头。 “谁太不省心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朱瞻基话刚落,朱高炽就出现在了朱瞻基面前,听到儿子的话,朱高炽一脸疑惑问道。 “除了您还能有谁?” 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顿时一脸抱怨道。 “我怎么了?” 朱高炽更加不解了。 朱瞻基没好气道:“怎么了?您说说您,今天早上我给你钱的时候,怎么叮嘱您的?” “让您不要让我娘发现了,您倒好,这还没到一天了,您就让我娘看出了端倪!” “儿子,这事儿你可别吓唬爹啊!” 朱高炽听到自家媳妇儿看出了端倪,顿时坐不住了。 他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弄了点私房钱,这要是让自家媳妇儿发现了还得了? “现在怕了?” 朱瞻基无语的看了一眼朱高炽。 朱高炽一脸焦急,额头都冒汗了,道:“能不怕吗?你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他事儿好说,要是这事儿让你娘知道了,咱爷俩准得一起遭殃!” “您可别了吧!” 朱瞻基毫不犹豫的就跟自家傻爹拉开了距离,然后道:“我早就说了,这事儿娘知道了,我是不会承认的,您自己干的事儿,这苦果您得自己吃,可千万别把我拉上,这和我可没关系!” 死道友不死贫道。 自家老娘要是知道了自己给傻爹私房钱,说不准以后每天得给自己翻多少白眼呢? 到时候冷不丁再给自己耳提面命一番,自己好不容易手头宽裕了一点的日子,岂不是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这件事,他打死反正都是不会承认的。 自家傻爹藏的私房钱,和他朱瞻基有什么关系? “儿子,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朱高炽有些着急,道:“这些钱有一部分可是拿来办文会的,到时候让你娘发现了,这文会还办不办了?” “没事儿,我到时候自己亲自出钱给您办文会!” 朱瞻基听到这毫无威胁力度的话语,毫不犹豫的就道: “再说了,娘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她知道您要办文会,也肯定不会拿走您办文会的钱的,到时候还会和你仔细核算办文会的费用的,这样倒是更好了。” “这个………” 朱高炽看到儿子打死不帮自己,急得一阵抓耳挠腮,看的朱瞻基一阵无语。 早知道这样早干嘛去了? 您说有点钱了,您就低调点嘛,非要搞得这么明显。 再看看他,他现在少说也勉强算得上富可敌国了吧? 但他骄傲了吗? 他和别人说了吗? 他表现出来了吗? 没有! 除了夏原吉还有沈文度,现在谁知道他手里有多少钱? 再看看自家这傻爹。 不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嘛! 看把人激动的。 好端端的就傻笑? 这下好了吧? 钱还没捂热,这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飞了。 朱瞻基对自家傻爹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就转移了话题,开口问道:“娘说您找我有事,您快说说吧,说完了,娘还让我监督您练剑呢!” 朱高炽闻言一脸郁闷:“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我哪儿还有心思和你说事儿?” 朱瞻基撇撇嘴:“您不说事儿,那就练剑吧,娘说了,要练完一炷香时间!” “你……” 朱高炽瞪了一眼朱瞻基,朱瞻基油盐不进,他顿时又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 朱瞻基看他这样子,有些好笑,道:“知道怕了吧?看您还嘚瑟不?我比您有钱吧,您看看我,我骄傲了吗?” 朱高炽闻言翻翻白眼,有些生闷气的撇过头看向一旁。 朱瞻基见此摇摇头,然后小声道:“其实您想让娘不把心思放在您的私房钱上面,这事儿也简单!” “真的?” 听到这话,朱高炽眼睛一亮,立即转过头看向了朱瞻基道:“儿子,快和爹说说,怎么弄!” 朱瞻基:“简单啊,我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多哄哄她,啥事都好说啊。” “哎呦,我要是知道怎么哄她,就好了,我又不是你,随便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把她哄得开开心心!” 朱高炽摇了摇头,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更郁闷了。 朱瞻基瞥了一眼这个傻爹,也在一旁坐下,然后意有所指道:“您仔细想想,我娘最近最在意的事情是什么?” “最在意的事情嘛………” 朱高炽闻言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睛一亮道:“钱!” 朱瞻基:“………” 朱高炽刚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不对,提钱的话,她肯定会更惦记着我兜里的这点钱。” 嘀咕完,朱高炽又想了半响,这才一脸无奈的看向朱瞻基道:“儿子,你最了解你娘了,你就跟爹直说吧!” 得! 看着自家傻爹这模样,朱瞻基就知道这傻爹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摇了摇头,他这才一脸无语道:“娘啊,她最在意的其实就是您的身体的,您是知道的,她虽然喜欢钱,但是还不是因为太子府太穷了,没办法的事情,而她最关心的还是您的身体,您身体好了,她比谁都开心。” 朱高炽闻言胖乎乎的肉脸有些发红,一阵吞吞吐吐道:“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 朱瞻基打断自家傻爹,无语道:“您自己最近办的事情,您自己知道的,当儿子的我不好说您,但是您自己要注意身体才是。” “娘也是担心您,怕您身体遭不住,您把这事儿解决了,我跟你保证,娘肯定不会再盯着您那点钱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朱高燧:我感觉我又行了!!! “你这孩子……” 朱高炽胖胖的脸上有些发红,闷闷的又把脑袋撇到了一旁,也不说话了。 看到自家傻爹有些生气了,该说的也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朱瞻基也是点到即止,没再继续多说。 他心里知道想让自己傻爹立即就改正这些毛病,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食髓知味, 男人嘛,嗯,懂的都懂。 所以就立即转移了话题问道:“现在能说说您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了吧?” 被儿子教育,朱高炽自然是有些难受的,偏偏又没办法反驳。 听到儿子转移了话题,他立即松了口气, 然后就道:“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听说你打算在南北国子监旁边,再建一所皇家学院,所以叫你来问问。” “就这事啊?” 朱瞻基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听到自家傻爹提到皇家学院这事儿,随口就胡扯道: “这不是我看着国子监的监生还有老师什么的都没什么压力嘛,以至于出了李时勉这样反复的小人,所以我就想着再建立一所学院给他们一点压力,好让他们知道,以后国子监就不再是大明的最高学府了,他们也不再是最优秀的人才,打掉他们心中的傲慢,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好好读书,别整天搞些有的没的,变得跟李时勉一般,不然到时候他们进了朝堂,朝廷里非得被他们搞得一团糟。” 朱高炽显然没相信儿子这个胡扯的理由,继续问道:“那挂上皇家的名头也是给他们压力?” “这个自然啊!” 朱瞻基想也不想就点点头道:“如果是普通学院, 大明学院那么多, 怎么可能给他们压力,带上皇家的名头就不一样了, 听着就好听,您说是吧?” “所以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给你爷爷交代?” 朱高炽说道正事,也没了刚刚的怂样,正着脸道: “办学本来是件好事儿,但是你没经过你爷爷同意,就把这个学院安排上了皇家的名头,你爷爷知道了能同意?” “那就要看我给的够不够多了!” 朱瞻基小声嘀咕了一句。 朱高炽听的没太明白,下意识问道:“什么够不够多?” “啊,没什么!” 朱瞻基摇摇头,毫不犹豫就道:“爹这事儿您放心吧,爷爷肯定没意见,他有意见我也能让他变得没意见!” 朱高炽看朱瞻基这样子就知道朱瞻基有事情瞒着自己。 见此他也有些无奈。 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当爹的想要找点存在感,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然后道:“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今天李时勉的事情,你办的很好,步步为营,不过有些事情你也需记住,你是监国太孙,天下人都是会盯着你的,行事务必不能落人口实,应当多行堂堂正正之事,如此方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朱瞻基闻言,立即谦虚道:“爹说的是,我以后行事定然会注意的。” 朱高炽见儿子终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就很满意,他也担心自己这个儿子以后行事喜欢一意孤行,听不得别人劝谏,这对于一个监国来说,是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毕竟一个人的能力再强,终究有不足的地方,这些地方就需要他人弥补。 作为一个监国,就必须要能够听的进别人的话才行,这样做事才不会出现纰漏。 见到儿子听他的话,他就笑呵呵道:“好了,你现在这个监国已经半月有余,这些天也没出现过纰漏,很多事情处理的比我监国时还要好,在这方面你也是合格的了。” 朱瞻基闻言很是谦虚:“还是爹您教导有方,要不是您在旁边看着,我肯定干不来监国这事儿。” “你这孩子,哈哈,就会说些好听的。”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的话,笑的眼睛不见鼻子的。 见傻爹笑的开心,朱瞻基又立即就泼了一盆冷水,笑道:“好啦,爹,正事说完了,接下来您就该练剑了,娘说了,一炷香时间!” “你就和你娘合起伙欺负我吧!” 朱高炽被儿子打断了笑意,无奈的翻翻白眼,不过也没拒绝,还是乖乖的拿起了剑练了起来。 ……… 应天城南的化莲寺。 朱高燧看着眼前传来消息的主持,脸上有些懵。 然后忍不住又看了几眼,这才一脸不可思议道:“按照传来的消息,意思就是,国子监的李时勉不仅没能阻止我那大侄子不说,反而还让我那大侄子找到了把柄,自己搞得身败名裂不说,现在我大侄子不仅医学院要建,还要在国子监旁边多建一个皇家学院?”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朱高燧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十分想不明白,一个堂堂的国子监祭酒,深受国子监监生敬重的人物。 就连皇帝都被这货怼过很多次,这样都没出事的人物。 是怎么去了一趟乾清宫,再出来时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反复小人的? 而且不仅如此,阻止医学院开办没干成不说,还反倒增加了一个南北皇家学院? 这是猪吗? 他觉得自己就是养头猪,让猪去办这事,估计都比这位江西老表靠谱。 “王爷,此事怕是并不像传出来的消息那么简单。” 主持也没念佛号了,皱着眉头道:“太孙殿下办医学院没什么,左右也只是笼络一群郎中,但是如果南北皇家学院办了起来,到时候再想对付这位太孙殿下可就当真难办了,届时天下必然许多读书人都会因为皇家二字,加入这所学院,从而对这位太孙殿下感恩戴德!” “我知道!” 朱高燧有些烦躁的点了点头,道:“现在怎么办?李时勉都栽到了这小子手里,这小子现在干的事情都是有理有据,谁还敢去反对他?还有户部的夏原吉和吏部的蹇义,这两人没事凑什么热闹?他们什么时候也和这小子走的这么近了?” 朱高燧说着,眼睛里又流露出一些羡慕。 要是他也能像朱瞻基一样开办一所皇家学院,又或者能得到夏原吉和蹇义的支持,他现在至于还背着一个汉王党的名头吗? 赵王党不香吗? 想想户部最近弄出来的那个新盐,这要是夏原吉支持他,他随便捣鼓捣鼓现在手里的钱就能让办成很多事情了吧? 还有蹇义,要是蹇义支持他,他又能在朝堂上安插多少自己人进去? “怎么就都便宜了这小子呢?” 朱高燧一脸不解。 这才短短半个月啊,再加上金忠,朝廷六部,一半的尚书,都已经偏向了朱瞻基。 这要是日子久了,礼部,刑部,还有工部会怎么样? “我要不要去皇上面前说他结党营私?” 朱高燧若有所思道。 “王爷三思!” 主持听到朱高燧想用这理由对付朱瞻基,就道: “且不说夏原吉和蹇义均是皇上信赖的重臣,就算是太孙殿下真的与这两人结党营私了,王爷认为皇上会信吗?或者说皇上会担心吗?需知太孙不是太子。” 朱高燧闻言,脸色也是一僵,然后无奈叹了口气道:“是啊,老爷子就喜欢这小子,这是谁都知道的,要是老大干的这事儿,我去说上一说,老爷子说不定还会顺水推舟,但是这小子,老爷子指不定会更加高兴,只会觉得后继有人!” 朱高燧越说越羡慕,都说隔代亲,隔代亲,他爹亲他这位大侄子,那是比起他这个小儿子都亲了不知道多少倍。 别说他去告状了,指不定他刚告完状,转头老爷子就对这位大孙子一顿夸奖。 夸完说不定还要找个理由把他收拾一顿。 “王爷也不必气馁。” 主持看到朱高燧这幅样子,立即行了个佛礼,然后道:“太孙殿下此时看似势不可挡,其实这里面也是步步隐藏着危机,此事如果太孙殿下只是开办一间医学院,或许有些人看着太孙殿下的身份,以及李时勉的遭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毕竟医学院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但是太孙殿下却偏偏要染指国子监,还要在国子监旁边开办什么皇家学院,贫僧想,有些人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坐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 朱高燧闻言眼睛一亮,猛的看向了主持,一脸期待。 主持打了个佛礼,笑道:“王爷何不想想国子监里有一位什么人?再想想国子监的旁边又是什么地方?” “国子监旁边?” 朱高燧闻言,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一脸恍然道:“你是说孔家人………” 主持笑笑,摇摇头故作高深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哈哈!” 朱高燧很吃这一套,就笑道:“那我就再等等?” 主持听到这,再次摇了摇头道:“王爷这次还是需要派人去游说一番才是,而且有一件事王爷也需明白,现在朝堂上,太孙殿下已经成势,锋芒毕露,我们也需要暂时避一避,就算那位去找这位太孙殿下,这位太孙殿下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国子监祭酒德行有缺,那位恐怕也很难成事,所以还是需要让那位北上,毕竟皇上的态度更加重要!” 朱高炽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朱瞻基这小子有夏原吉还有蹇义支持,已经成了气候,这个时候去直接找他,无疑是以卵击石,加上李时勉这个不成事的,又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个借口,这小子肯定不会松口,直接去找老爷子,我就不信了,老爷子会任由这小子胡来!” “王爷英明!” 听到朱高燧的话,主持立即捧了一句。 朱高燧听到这话就很舒服,礼尚往来就互捧道:“哈哈,这还是多亏有你的提醒才是!” 正文 第六十七章:周忱:太孙殿下给的实在太多了!!! 十一月下旬,又一场大雪落入应天。 一大早,朱瞻基就得到周忱来报,羊毛纺织厂已经建成。 明朝纺织业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甚至很多纺织器具都已经开始出现了铁器。 这些变化,大大的促进了纺织业的发展。 特别是棉布纺织,大明对于棉布并没有限制, 从上而下无论贵贱,都可以穿棉布御寒, 因此对棉花的种植也是极大的起到了推广作用,相对应的则是纺织技术。 毕竟棉花的纺织技术,比起麻,以及丝绸难度系数要高了不少。 甚至对于天气都一定的要求, 否则生产出来的棉线就会容易断裂, 在这种情况下的纺织技术。 对于纺织羊毛这种东西来说,简直就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了。 羊毛纺织厂建好, 一应纺织器具都是采用的传统纺织工具,朱瞻基倒没去搞什么蒸汽纺织机之类的。 主要是时间来不及,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他必须立即开始把羊毛生产出来,然后乘着天冷,卖出去。 不然等到天气暖和了,到时候再想卖就不容易了。 而且现在的纺织技术,也并不太差,特别是有的地方的纺车,甚至可以在纺织麻的时候可以达到五锭。 即使是生产棉布也能达到四锭,要知道欧洲在十八世纪工业革命前,最强的纺织技术还停留在两锭。 也直到蒸汽纺织机出现后,这才达到了十九锭。 所以朱瞻基现在倒也不急于去把蒸汽纺织机搞出来。 毕竟技术不行人力来凑,原子弹都能靠打算盘搞出来,没有蒸汽纺织机,最多也就是废些工人罢了, 而现在最不值钱的无疑就是人力。 在拥有大量人力的情况下, 相比去费时费力的搞蒸汽机,其实并不划算。 当然蒸汽机也肯定是要搞的,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纺织厂建好后,朱瞻基这边就直接把原本从纪纲府邸地面救出来的女子,全部安排了进去。 羊毛纺织厂一早朱瞻基就安排了工人居住的地方。 这边安排好人,户部这边消息也很快传来,因为这次事情户部兵部两方合作。 羊毛收购的事情倒是十分顺利。 户部这边让人直接带上一些食盐,以及陶器,布匹这些东西,就很轻易的从草原上换去来了大量的羊毛。 这些羊毛运回应天后,就直接拉进了朱瞻基设置在纺织厂的仓库之中。 随着这些东西全部到位,羊毛纺织厂的第一次试生产也在周忱的监视下开动了起来。 “太孙殿下!” 应天城南,皇庄的纺织厂前,朱瞻基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袍。 棉袍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打量着眼前这处新建起来的院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半个月的时间,显然是有些赶的,这处院落虽然依旧有很多地方都显得比较简陋。 不过一些重要的地方也达到了使用的要求。 进了前院,朱瞻基就看到周忱带着一群女子走了过来。 这些女子都是原本纪纲府上的,除了一部分选择了回家,被刑部那边安排着送回了原籍,剩下的大部分都选择了留下来。 等众人行完礼,朱瞻基这才看向周忱道:“现在如果立即开始生产的话,一天能够生产多少?” 周忱拱了拱手就道:“回太孙殿下,现在纺织厂一共拥有纺织机械六百张有余,若是全力生产,一年可生产各色绢布一万匹有余,一天的话,大概在二三十匹。” 朱瞻基心里换算了一下,一匹布大概长度,短的大概有五百七十公分,长的为七百七十五公分,宽度大概四十公分。 平均下来长度也就差不多十三米的样子,宽度八十厘米。 一年一万匹布,一匹布通常来说只能做两件衣服,也就是说这个纺织厂一年下来也就只能做两万件衣服,一天就是五六十件。 “有些慢了!” 朱瞻基皱了皱眉道:“能有办法生产更多的吗?” 羊毛的生意关系的是草原上的计划。 如果生产跟不上节奏,很容易就导致购买来的羊毛被大量囤积起来,然后白白浪费掉。 虽然即使浪费钱,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这件事也是十分划算的。 毕竟没有马的草原民族,唱歌跳舞还是很有一手的。 但是如果能赚,朱瞻基自然不会想白白的浪费钱。 周忱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太孙殿下,一年一万匹布,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若是在加,只能购买更多的纺织器械了,但是短时间内,能买到的纺织器械,已经都买了,再想买一来只能等,等工匠把新的纺织器械生产出来,二来则是去江南那边购买后再运回应天。” 朱瞻基闻言陷入沉思,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忐忑看着他这里的女子,想了想道:“先让她们开始试生产吧!” 周忱闻言点头,立即就开始让人安排起来。 这边他显然也是早就排练过的。 随着命令下去,一个个女子井然有序的就走进了各个挂着牌子的院子里。 这些挂着牌子的院子都是按照不同工序分开排列的。 靠近仓库的地方是一间最大院子,这里是用来处理羊毛膻味的地方。 院子的入口就挂着一个写着晾晒的牌子。 羊毛被运到仓库这边时,都会被拿出来进行一遍清洗,同时也会进行一轮筛选,筛选出里面的杂物,然后就是选择不错的天气进行晾晒。 晾晒一遍后,羊毛的膻味其实已经减轻了不少。 朱瞻基来到这边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不少先前已经晾晒过的羊毛,被人整理好,用专门的箩筐装了起来。 然后接着的则是有专人把这些晾晒好的羊毛,运送到下一间院子里。 这院子的门口则挂着一个“浸泡”的牌子。 院子里面摆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木桶,蒸汽腾腾的。 即使大冬天的走进来了都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感觉跟进了桑拿房似的,不过就是味道不怎么好闻。 运过来羊毛,被人全部倒进了院子里的这些木桶里,每个木桶旁边都有人拿着木棍再一旁搅动。 周忱解释道:“按照太孙殿下的吩咐,这些羊毛清洗晾晒后,都会运送到这里,然后放进这些烧开的盐水中,进行浸泡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朱瞻基点头,这些都是他教给周忱的,羊毛用烧开的盐水浸泡过后,这个时候的膻味已经基本都清除干净了。 当然为了更彻底一些,朱瞻基还让人用了一些高度的白酒对羊毛再次清洗了一遍。 这样一来,羊毛的膻味就算是真正的祛除了。 “带我去看看彻底祛除了膻味的羊毛吧!” 朱瞻基也就是大致的看一下这些步骤,见到周忱都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做的后,就点了点头道。 “是!” 两人离开这边的院子,又过了几个院子,相比先前的几处地方,这边要清净了不少,人也更少。 不过忙碌程度却是丝毫不比先前的几个院子差。 一进院子,就是一阵很有节奏的木器摩擦声音。 一间间排列在院子里的屋子里面,并排着的就是十来架朱瞻基叫不上名字的纺织机。 十来个女工操作着,然后朱瞻基就看到一堆堆原本有些杂乱的羊毛,在这些女工的手里经过这些纺织器械迅速的就变成了一根根细长的毛线。 他数了下,最多的机械一次可以织出五根毛线,少的也是三根。 “太孙殿下,这些都是江西乐安那边的纺织机,用来纺织这些羊毛可以做到一车五繀。” 周忱在一边解释,说着又走到一旁然后拿出一根缠满了毛线的物件递给了朱瞻基。 “太孙殿下请看!” 朱瞻基接过,打量了一眼,这玩意儿就是所谓的繀(岁)了,一车一繀就是一次纺织一根线。 而五繀就是一车同时纺织五根线。 朱瞻基拿着这些纺织好的毛线,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发现完全闻不到膻味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其实在此之前,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羊毛祛除膻味的方法,他大多都是道听途说的。 方法不少,但是具体的效果,他也不好确定,现在看到成品时,无疑让他放心了下来。 膻味祛除了,也就意味着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了。 毕竟没有膻味的毛衣,想要卖出去就不难了, 毕竟羊毛的柔软舒适度比起棉布要舒服了不少,而保暖程度也是远远超过棉布的。 有了没有膻味的羊毛,接下来就是提高生产效率的事情了。 “太孙,旁边的院子就是织布的院子。” 周忱道。 “嗯,等一下!” 朱瞻基没急着去下一个院子,而是看了一眼手里缠着毛线的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眼前一亮道: “你去让人弄几根细长的木棍过来,记得要细长光滑的那种!” 周忱闻言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在几根细长的木棍倒是并不麻烦,没多久就有人送了过来。 朱瞻基看着眼前的木棍,脸上露出笑容,直接拿起一根,然后找到繀上毛线的接头,直接熟练的在木棍上打了一个活结。 而随着朱瞻基手上一个接一个活结的出现,很快一块大概巴掌大小的毛布就出现在了朱瞻基的手里。 “太孙………这个………” 周忱看着朱瞻基的动作,眼睛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这位太孙殿下还会女红? “你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朱瞻基看到周忱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一停,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将手里织了巴掌大小的毛布随手扔给了周忱。 周忱下意识接过,看看朱瞻基,又看看手里的毛布,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是眼前这位皇太孙弄出来的? 朱瞻基看着周忱的表情变化,老脸红了下,想起了一些满是羞耻感的回忆,面无表情的就淡淡道: “此事你知我知,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你就自己递一封告老还乡的折子吧!” 说完,朱瞻基又补充道:“还有刚刚我的手法你记住了,到时候这东西你就说你发明的,然后把这方法选几个心灵手巧的女工,交给她们,以后纺织厂这边只管织毛线就成,不必织成毛衣!” “这………” 周忱看了一眼一点脸也不要的朱瞻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朱瞻基所有所指的道:“最近工部的左侍郎身体不适,已经告老还乡,你要好好表现才是,我是很看好你的。” “是,太孙殿下,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听到朱瞻基这话,周忱猛的一震,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将手里朱瞻基扔给他的毛布,再次一脸恭敬的递给朱瞻基后道:“太孙殿下,臣自幼学习女红,刚刚偶有所感,悟出一毛线织布之法,太孙殿下请看!” 工部左侍郎啊! 这可是正三品的大员啊。 而他现在还不过是个小小的刑部员外郎,区区从五品而已。 这位太孙殿下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不就是女红吗? 他周忱就算以前不会,现在开始也必须会了啊! ps:求月票!!! 小作者:【小破碗】 正文 第六十八章:我,周忱,大明妇女之友!!! 小老弟很上道! 朱瞻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毛线不毛线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明皇太孙殿下发明了织毛衣,这传出去了以后,岂不是有损他光明的形象? 想想以后几个妇女围在一起一边织着毛衣,然后一边八卦着他发明织织毛衣的二三事,他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画面太美,他有些不敢想。 天知道, 这样子搞,有一天他会不会成为大明的妇女之友! 看到周忱接了锅,朱瞻基心里就舒服了。 这大明未来的妇女之友,还是让周忱来吧。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朱瞻基继续道:“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直接卖毛线就成,我想肯定会更受欢迎,一些妇女, 闲来无事,只需两三根木针,既不用纺织机,也不需要限制地点和时间,就能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聊天,倒也是件趣事。” “太孙英明!” 周忱拍了个马屁,然后补充道:“不仅如此,而且这样一来,减去了最麻烦的织布过程,纺织厂的效率也会大大提升,以往一年或许只能织一万匹布, 现在只织毛线, 纺织厂一共有一千多人,六百架纺织器械, 除去一些织布的器械, 剩下可以织线的有四百架, 一车五繀者二百架, 一日可织一万繀, 一车四繀者一百五十架,一日可织六千繀,一车三繀者五十架,一日可织一千五百繀,合计便是一日可生产毛线一万七千五百繀!” “啧!” 朱瞻基听着周忱一口气报出来的数据,忍不住砸了咂嘴。 有些佩服这货的心算能力,这一口气是连半点停顿都不带的啊。 “一天一万七千繀的话,倒是也还可以!” 朱瞻基点点头道。 他刚刚看了一下,一繀毛线差不多就是半斤的样子,差不多就是后世一个毛线团。 按照他的经验,一条围脖需要的毛线差不多就是一团,一件毛衣的话就需要差不多四团。 这样一来的话,等同于这个小小的纺织厂一天就可以生产出一万多条围脖,或者说是四千多件毛衣。 当然账肯定不能这么算,但是这个纺织厂的效率确是大大提高了。 而且这个时代,本来就很少有人卖成衣,如果到时候普及了织毛衣的方法,毛线也肯定会受到大批妇女的欢迎。 想想后世毛线这玩意儿的风靡程度,小到情窦初开的初中生都能织个围巾围脖,一到冬天,一些女生更是上课都在织围脖。 如果把织毛衣这种事弄到大明来,这个本就喜欢男耕女织的时代,有了织毛衣这种灵活方便的东西。 农忙闲暇后,四五个农村妇女,又或者富家小姐,村头巷尾,阁楼闺房什么的一聚,然后一边聊着天,一边手上还不忘织着毛衣。 朱瞻基几乎已经想到,周忱以后变成妇女之友的画面了。 毕竟把原本呆在家里织布的妇女解脱出来,走到了街头巷尾,这不是造福广大妇女是什么? 想到这些,朱瞻基看向周忱的目光就很深意,想了想才问道:“纺织厂如果全力生产的话,羊毛方面是否跟得上供应?别到时候后羊毛跟不上织线的速度。” 周忱倒是不知道朱瞻基脑子里已经想了这么多,连他未来的名号都想好了,闻言就立即道: “殿下放心,最近户部安排去草原收购羊毛的人传回消息,据说草原人知道了大明要收购羊毛,并且还是使用食盐,以及布匹,陶器,粮食等等生活物资,一些部落的首领更是直接找了上来,主动降低羊毛价格的都想要换去这些东西,因此羊毛绝对供应的上。” 朱瞻基脸上露出笑容道:“降低价格就不用了,不能让他们吃亏嘛,毕竟他们辛苦养的羊,该让他们赚的还是要让他们赚的,不然他们怎么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羊毛?” 周忱点头,知道朱瞻基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让草原人多养羊,就笑道: “殿下说的极是,臣算了下,一头羊一身的羊毛大概在三到五斤,一斤五十文的普通黄盐可以换来十头羊的羊毛,大概在四十斤左右,四十斤羊毛去掉杂质,然后浸泡晾晒,大概能剩下三十斤,可以生产六十繀毛线,加上此间各种成本,一繀羊毛成本绝不超过五文钱!” “这么便宜吗?” 朱瞻基听到周忱给自己算的账,心里也是愣了下。 他有想过羊毛的成本会很低,但是却从来没想过羊毛的成本会低成这样。 要是这么来算的话,一个毛线团才五文钱的成本,岂不是一件毛衣的成本都只要二十文了! 虽然毛线不是毛衣,生产一繀毛线,要不了几个功夫,织毛衣却需要一些时间。 这个时间算起来和以前用织布机织布的时间也是大差不差的。 但是织毛衣不一样啊,这玩意儿不需要织布机。 更不用受时间地点的限制,几乎有点空闲了就能织几下。 买不起织布机的普通百姓完全可以买几个毛线团。 然后自己砍几根树枝,削两根毛衣针,这才多少成本? 织毛衣这种活本来就不难,一个毛线团的成本不过五文钱,就算他需要赚点钱,翻个倍,卖出去十文钱一个毛线团。 也就是说只需要花四十文钱,再平日里抽抽空,就能十分容易的获得一件极为暖和的毛衣! 朱瞻基突然发现自己貌似有些小看了羊毛这种东西。 如果把织毛衣的方法推广开来了,这下得多少原本穿不起衣服的老百姓,从此以后告别衣不蔽体的日子? 周忱听到朱瞻基的话,也点了点头道:“之所以便宜,完全是因为省去了织布的过程,若是加上织布的过程,臣想一匹布的成本会直接变成三四两银子,但是没有织布过程的话,一件衣服的成本………” 周忱说着说着,自己也突然愣住了。 朱瞻基:“………” 他突然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周忱。 织毛衣的手段,这下子不知道会造福多少白姓。 说是被拿来当成供奉,都是不为过的了。 自己这可是白白的把一个功劳给丢到这家伙脑袋上。 朱瞻基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年轻了。 想事情有时候想的太不周到了。 原本他收购羊毛,只是打算将这种办法当做制裁草原的手段。 其次则是可以利用自己知晓祛除羊毛膻味的手段,然后再赚点钱。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制裁草原算个毛线啊。 羊毛它用来织毛衣不香吗? 衣食住行! 穿衣可是排在吃饭前面的。 如果能解决大明百姓穿衣的问题,这得是多大的功劳? 要知道这种方法和传统的纺织行业可是明显不同的。 传统的纺织行业,算起来大致需要三个步骤,纺线,织布,然后缝合。 但是织毛衣呢? 就两个步骤:纺线,编织。 且不说两者的技术高低,仅仅是织毛衣的入门门槛,就让大批穷人有了自己制作衣服的资格。 再算上成本,朱瞻基明白,可以说这件事的功劳之大,几乎是不下于新盐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还要远远高于新盐的功劳。 要说心里没有那么一丢丢后悔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刷声望的机会。 不过朱瞻基也更明白,自己毕竟是上位者,很多事情一但开口了,哪怕是做错了,那也得含着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当然更主要的是,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脑子里也不缺这么一个织毛衣的手段。 而且周忱也是一个人才,用来收买人心,倒也不算太亏。 周忱说着说着,明显也想到了这些,所以自己也愣住了,然后楞楞的看着朱瞻基,迟疑了一下道:“太孙,要不这个织毛衣之法还是您发明的吧?” 他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功劳。 看似只是省略了一个步骤,但是这里面真正省下的可是大明千千万万老百姓穿上一件衣服的门槛啊! 而且这本来就是这位太孙殿下想到的。 朱瞻基看了一眼周忱,摇了摇头,笑道:“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毕竟女红什么的,按在我头上说出去也不好听!” 说完,朱瞻基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此事一但推广开来,你功莫大焉,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 周忱张了张嘴,看着朱瞻基确实不是在说假话后,立即一脸严肃的跪在了地上,对着朱瞻基了一个头,认真道:“太孙大恩大德,周忱莫不敢忘,周忱此时是殿下之臣,这辈子便是殿下之臣,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朱瞻基见他这样子,嘴角一翘,就笑道:“起来吧,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原本打算等你把这里的事情全部办妥了,再把你提到工部,现在看来,这件事过后,到时候我去皇上那里递个折子,估计你就可以提上去了。” 周忱恭敬抱拳:“谢太孙殿下栽培!” 看着周忱这态度,朱瞻基心里觉得自己也没算看错人,就笑道:“刚刚我编织的手法不难,你等会儿就去找几个心灵手巧的女子,然后教会她们,让她们先织几件成品衣服出来,等弄好了再给我送过来,到时候我有用。” “是!” 周忱闻言立即点头答应。 见到周忱答应下来,朱瞻基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后,就笑道:“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你去给我拿十几个织好的毛线过来,我拿走。” 朱瞻基想到了自家老娘一天天的貌似也挺闲的,就打算给她弄几个毛线团打发打发时间。 周忱这边准备的很快,毕竟只是织线,几团毛线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 正文 第六十九章:战神归来,一声令下,两万人开始织毛衣!!! 回到太子府,朱瞻基坐在软榻上发呆。 他在想事情,关于毛线的事情。 他总感觉这里面还有些自己没想到的东西。 朱高炽坐在他旁边和他说了半天话,他也没听进去几句。 倒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另一边解锁了新技能,正在一边打着麻将,一边织着毛线的张氏和胡善祥。 朱瞻基回来时就将织毛衣的方法交给了两人,这东西学起来简单。 一个棍子不停的打活结就好, 上手容易,做起来也不难。 张氏和胡善祥一学会就立马喜欢上了这种事情。 毕竟这年代的女人,基本都是会些女红的,虽然以张氏现在的身份,也不需要自己去做些什么。 但是这门手艺却没丢掉,两人织毛衣的手法, 一开始还有些生涩, 现在就这么一小会儿,完全已经熟练到了可以一心二用的程度。 “儿子!” “儿子!” 朱高炽见朱瞻基坐在那里就盯着张氏和胡善祥两人织毛衣, 自己说话也是半天不回一句,就用小胖手推了一下朱瞻基,哭笑不得道:“看什么呢?我这儿都看到你盯着你娘和胡善祥那丫头半天了。” 朱瞻基:“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件事,觉得自己办的不够周全,有些走神了。” 朱高炽闻言点点头,道:“监国这件事,关系重大,做过的事情多加反省,即使不能改变,下次再遇见时,也能避免再犯错,这点还是极好的。” 朱瞻基:“………” “是是是,爹您说的是!” “儿子呀, 和你爹说啥呢?快过来看看娘织的这个毛衣对不对!” 得,这下不叫看麻将了,该看毛衣了。 朱瞻基闻言走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张氏的手里一件可以大致看出来是一个袖子某样的东西。 和后世的毛衣不同,张氏还是很会将毛衣融入这个时代的。 这个毛衣的袖口开口比较大,就和一些袍子差不多,并不是朱瞻基想象中那种比较紧身的毛衣。 还别说这样一来看起来还挺不错。 朱瞻基估计自家老娘做的应该是给自家傻爹的。 就这个尺码,一般人也对不上。 于是就点了点头,道:“娘,好看是好看,就是这颜色不太好,等明天我让人去弄一些染了色的毛线给你,你还可以在上面织点图案什么的。” 张氏眼睛一亮,闻言立即点头道:“儿子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就红色的吧,看起来喜气,你赶明儿给我多弄些红色的毛线。” 朱瞻基点头答应下来。 什么红色不红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老娘开心就好。 明天让人传个话,让周忱那边想办法给毛线染个色就成。 以后卖起来花样也多些,受众也会更多。 他这边和张氏说完,另一边胡善祥突然有些怯怯的走了过来,然后双手捧着一样东西递到朱瞻基面前,带着几分羞涩道:“太孙,这是臣妾刚刚织的,您看看。” “不错嘛。” 朱瞻基接过胡善祥递过来的东西,也没看,就先笑着夸赞了一句。 说实话这小媳妇儿乖巧的很,不粘不闹的,还特别听话, 加上人漂亮好看,身材又好,一双大长腿,更是让人爱不释手的。 朱瞻基每次和她私下里相处,就觉得十分愉快。 所以也乐意多夸夸这个小媳妇儿。 胡善祥闻言也立即甜甜笑了下,她感觉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那天大胆的向这位太孙殿下表明心迹了。 这段时间的日子,可以说是她从小到大以来,最开心的时候了。 朱瞻基这时候也把胡善祥织的东西拿了起来,这才发现胡善祥织的居然是一双手套。 手套这东西说起来其实早就出现了,在公元前六世纪的《荷马史诗》中,就有这东西的记载。 当时手套的作用其实是和筷子差不多的,古希娜人和阿三国,石油国一样,吃饭都是用手抓。 不过这东西却并没有传入中国,主要是这玩意儿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手套都是丝绸或者是皮革做的,属于那种穷人买不起,富人看不上的东西。 真正传入中国时,都到了民国时期,然后才流行开来。 这手套相比衣服什么的无疑要简单了不少,张氏这边才织个袖子。 胡善祥这边却已经做好了一双。 将手套套在了手上。 还别说,羊毛的毛线手套,戴起来还挺暖和,活动了一下手指,朱瞻基发现这手套的灵活程度也是极好的。 而且羊毛很柔软,导致手套也不显得厚重,薄薄的一层,还颇为舒适。 “可以啊,你是怎么想到织这个的?” 朱瞻基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胡善祥,感觉自家这个小媳妇儿小脑瓜子还挺好使。 他刚刚可没教两人织什么毛线手套,就算是围脖围巾什么的也没说。 只是简单的说了织毛衣的办法, 原本想着的是让毛线适应时代,像张氏一样,织成属于这个时代的衣服样式。 倒是没想到自家小媳妇儿居然还能举一反三。 胡善祥看到朱瞻基似乎对自己织出来的东西很喜欢,脸上立即再次甜甜的笑了起来,道:“臣妾是看到太孙每次从外面回来时,都会将手揣在衣袖里,想必殿下应该是被冻着了,所以这才想到这么个法子。” “嗯,不错,这东西就叫手套吧,这手套很好,我很喜欢!” 朱瞻基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一旁的朱高炽也走了过来,看看自家儿子手里的毛线手套,又看看张氏手里还只有一个袖子的毛衣,就有些羡慕儿子。 轻咳了一声,看向张氏试探道:“我看,要不你也给我织个毛线手套得了?” 似乎是怕张氏反对,他立马又补充道:“你看啊,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练剑,这天寒地冻的,那剑也是冷冰冰的,要是有了这么一双手套,我想这不是就能更好的握住剑了嘛,而且啊,这个可比织毛衣简单多了,爱妃,你说是不是?” 张氏闻言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朱瞻基听到自家傻爹的话,却突然眼睛一亮。 然后看向自家傻爹道:“爹,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说如果这手套,我们做个几十万双,送到前线那些北伐的将士手里如何?” 朱瞻基说着,越发的觉得这办法可靠,就笑道:“北方寒冷,数九寒天的,将士们大冬天的即使不打仗也需要巡视,站岗等等,要是有了手套,到时候哪怕还是很冷,但是拿着兵器却不成问题了。” “而且还有,我们还可以做一些羊毛袜等等。” 朱瞻基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被人打通五经六脉,思维如泉涌。 自己为什么收购羊毛,不就是为了以后制裁草原嘛。 但是如果用草原收购来的羊毛,制成手套,袜子这些御寒的东西,然后转头又去打草原。 拿草原的东西打草原,简直不要太舒坦好吧? 到时候大冬天的瓦剌自己冻得连兵器都拿不起来了。 大明的军队人手一双手套,哗啦啦的就对脸糊上去了。 朱瞻基觉得那时候马哈木要是知道了大明收购来的羊毛用到这上面,心态肯定得崩。 “儿子,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朱高炽没朱瞻基那么乐观,想了想道:“这手套虽然制作起来简单,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几十万人的手套,制作起来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朱高炽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氏和胡善祥,又道:“现在朝廷北伐,已经付出了不少人力物力,若是再加上手套,等到几十万双手套制作完,时间怕是也得到了明年了吧?” 朱高炽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手套的作用无非是冬天的时候可以让士兵拿起武器作战,而不会冻伤手。 但是如果过了冬天,天气就暖和了,这个手套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当然除非这场仗会持续到明年冬天。 不过朱高炽觉得这场仗不可能持续那么久。 一来他觉得大明财政支持不住,二来以大明的战力,这么长时间,估计大半个草原都能打下来了。 朱瞻基听到自家傻爹的话,却没有丝毫在意,他能提这个事情,自然是想到了解决办法。 大明现在的确是在北伐上耗费了很多人力物力,但是大明现在缺人吗? 大明现在最多的怕是就是人力了吧? 想到这,他就笑道:“爹,放心吧,这事儿我有办法,不就是几十万双手套嘛,我有把握在十天之内就全部弄好。” “十天?” 朱高炽被自己儿子这个时间惊了一下,一脸不相信道:“儿子,这件事你可别忽悠爹,我算术不好,但是这个账还是算的清楚的。” 说着话,朱高炽就掰起了小胖手,然后一笔一笔就算了起来道:“你爷爷这次出征的人数,各地方现在聚集起来的军队,已经不下五十万了,这里面除去大部分征调来的民夫,也还有二十来万将士。” “这么多人,一人一双手套就是二十万双,十天时间那就是一天二万双,刚刚我看了善祥这丫头织手套的时间,就算是一个人不吃不喝的,一天也就最多十双手套了,也就是说,你最少需要两千人,不吃不喝的给你织十天才成,你哪来的这么多人?。” “不就是两千人嘛,我还以为要多少了?” 朱瞻基闻言撇撇嘴,然后故意抬抬下巴,略带得意道:“就这么点人,瞧把您给担心的,别说两千人了,您信不信现在我一声令下,就算是两万人,也能立马找出来给我织手套。” “你这孩子可别乱来。” 朱高炽一听这话,还以为朱瞻基要强行征调民夫什么的,立马就吓了一跳,连忙道:“现在本来就连年打仗,百姓日子也不好过,你爷爷这次打仗又抽调了那么多民夫,你可不能再乱来了。” “我是那种人吗?” 朱瞻基撇撇嘴,然后道:“我说的是让他们自愿给我帮忙,您信不信?” “自愿?” 听到是自愿,朱高炽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好奇的看向朱瞻基:“怎么个自愿法?” “嘿,您猜!” 朱瞻基嘿嘿一笑,看到自家傻爹这好奇的小眼神,就觉得有趣,打趣了一声,不等朱高炽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了出去,然后远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爹,娘,我有事,我先走了哈!” 话落,人已经出了大门。 只留下朱高炽一脸幽幽,看看朱瞻基的背影,又看看张氏,闷声道:“看看你的好儿子,这是和他爹说话的方式吗?” “噗嗤!” 张氏看到自家丈夫这幽怨的小眼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 “你可别看我,儿子是你教的,你们爷俩办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可猜不到。” “我教的?你没教吗?” 朱高炽听到张氏的话,更郁闷了,就嘟囔了一句。 张氏闻言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看向朱高炽突然蹦出了俩字:“你猜!” 朱高炽:“………” 你猜我猜不猜? …………… ps:求月票啦!!! 小作者:【小破碗】 (*?︶?*).。.:*? 正文 第七十章:手下人没有竞争,那我和晒咸鱼的人有什么区别? “属下沈文度参见太孙殿下!” 应天城一座酒楼中,朱瞻基看着面前红光满面的沈文度微微一笑,道: “起来吧,看你这样子最近过得应该不错嘛!” 朱瞻基看着沈文度这样子就笑着打趣了一句,这货应该是刚刚和人在喝酒,被他叫来的时候,虽然收拾了一番, 但是脸上明显还带着几分醉意。 毕竟现在的沈文度可不同以前的沈文度了。 以他在新盐里面的重要地位,估计现在巴结这货的商人能够从应天城这头排到那头。 沈文度闻言赶紧行礼道:“太孙殿下恕罪,属下下次定会注意。” “行了,没怪罪你,你现在的地位毕竟摆在那里,还有的应酬,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坐下说话吧!” 沈文度闻言连忙拱了拱手道:“谢殿下!” 朱瞻基笑笑, 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等沈文度坐下去后,这才道: “今天找你来,一来是了解一下新盐最近贩卖的情况,二来则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沈文度闻言脸色一正,立即道:“殿下请说!” 朱瞻基向背后靠了靠,然后道:“嗯,你先说说新盐的事情吧,最近户部生产的新盐买的可还顺利,还有那些商户拿了盐可都是按规矩在行事,有没有破坏规矩的人?” 朱瞻基开口后,沈文度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书册,恭敬的递给了朱瞻基后,才道: “太孙殿下,这是属下最近记录的新盐买卖的出入账册,按照先前的计划,这次新盐一共分为两种食盐, 目前为止两种食盐的代理费保证金已经全部收取,按照您的吩咐,其中三成已经全部给了户部,剩下的也全部存放进了您指定的地方。” “现下各地盐商也纷纷开始拿盐,属下和户部的大人商议过后,将普通的黄盐和雪花盐比例定为百倍,既拿一斤雪花盐,需先拿一百斤黄盐,如此一来目前黄盐售出大约七千万斤,雪花盐七十万斤,黄盐所得均归户部,七十万斤雪花盐,每斤十两银子,减去户部所得每斤四十文,剩余共计盈利六百九十七万两有余。” “还不错!” 听到沈文度的话,朱瞻基点了点头,随意的翻看了一下账本。 把新盐的事情交给沈文度这个奸商负责,他这边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才多久? 刚刚收取代理费赚了一笔。 新盐这又赚了将近七百万两银子。 他分三成又是差不多两百万两银子。 虽然看似不多,但是这笔钱可不是一次性的,随着时间积累,那些盐商买的新盐越来越多,这笔银子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可就不是几百万两了。 沈文度见朱瞻基很满意,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至于各地盐商是否按照规矩行事,只是目前时间还短,新盐的买卖只是在应天附近刚刚开始,一些稍远的地方,新盐还在运送当中,目前还不得而知。” “好吧!” 朱瞻基闻言对这效率也是有些无奈。 不过他也知道沈文度没说谎。 毕竟现在不是后世,一批新的东西想要铺开市场,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 单单是这各地的运送就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新盐的事情,你这边多关注一下,今天叫你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朱瞻基看了一眼沈文度,然后对一旁一直坐着的张懋摆了摆手。 张懋见此立即从怀里拿出几团毛线递了过去。 沈文度接过,有些疑惑。 看了下手里有些和绳子相似的毛线,更是不解。 “这是以羊毛织成的羊毛线,怎么来的你就不用管了,你再看看这个。” 朱瞻基说着,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只手套,戴在自己手上后笑道: “这东西叫做手套,冬天戴在手上,可以御寒,做法也很简单,就是用你手中的毛线,然后用一根木针打上一些活结即可。” “这是羊毛做的?” 沈文度看看朱瞻基手上的手套,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毛线,先是愣了下,随即又仔细拿起自己手上的毛线打量了一番,甚至还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待发现这种柔软的毛线,没有丝毫羊毛的异味后眼睛顿时一亮: “太孙殿下,此物若是纺织成衣物,比之棉布更加柔软,暖和,但又没有羊毛的膻味,卖出去肯定大受欢迎,绝对会大赚一笔。” 不愧是奸商,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卖,能大赚一笔。 不过朱瞻基现在想的却不是赚钱,毕竟羊毛能赚的钱,现在在新盐面前是远远不及的。 朱瞻基目前手里的钱也是暂时足够支持他完成许多的事情了。 顿了一下,朱瞻基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赚钱的事情不急,现在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办,我手上的这种手套你看见了吧,我需要短时间内可以获得不下于二十万的数量。” “太孙的意思是?” 沈文度看了一眼朱瞻基手上的手套,有些没搞清楚朱瞻基的意思。 朱瞻基见此就解释道:“我的想法是把这件事分批承包给一些商户,让他们帮忙制作,到时候我再支付他们一些雇佣的费用,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朱瞻基想到的办法,类似于后世的承包制,将原本不可能短时间完成的事情,分批承包给商人。 然后只需要支付一笔承包的费用,便能极大的加快工程的进度。 这也是朱瞻基敢在朱高炽面前夸下海口,自己一声令下,就会有数万人织毛衣的原因。 毕竟对于那些商人来说,有钱赚的事情,绝对是不会拒绝的。 沈文度听到朱瞻基这个办法,脑子里也迅速过了一遍,让他想别的东西,他可能不怎么样。 但是一扯到商业这一套上面后,顿时就变像成了两个人,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就立即拱了拱手道: “太孙,敢问这羊毛线,成本如何?” 听到沈文度问,朱瞻基估摸着这货应该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就道:“像你手中这样的一团大概在五文钱左右!” 顿了一下,朱瞻基问道:“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听到朱瞻基说到羊毛线的成本只要五文钱时,沈文度心中也是惊了一下,然后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点点头道: “呼…办法属下确实有其他的办法!” 朱瞻基听到沈文度确实有办法后,他倒是没有意外。 沈文度这人,他也是看出来了,聪明绝对是聪明的,但是很明显的有些严重偏科。 若是问他其他的事情,这货未必能给出个什么好办法,但是一说到行商的事情,这货就像是开了红蓝双BUFF一样。 这智商蹭蹭的就上来了,有时候让他这个穿越者,都会觉得眼前一亮。 见朱瞻基看向自己,沈文度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就立即道: “说起来属下的办法和太孙殿下的办法相差不大,只是属下觉得,与其将这些手套承包给那些商人,不如将羊毛线卖给那些农妇。” “商人重利,殿下若是将手套的事情分派给这些商人,先不说这些商人拿到了羊毛线,同样也会请来农妇作为帮工,一些商人也必然会借着殿下急需大量手套的由头,借机抬高价格。” “若是如此的话,殿下何不将羊毛线卖给那些农妇,如此一来,殿下只需要立一块牌子,告诉那些买了羊毛线的农妇,每完成一只手套,殿下会以多少钱的价格收回来,届时,农妇们看到有利可图,必然会大批参与进来。” “加之现在正值冬季,原本闲着也是无事,一些农妇得了钱,势必也会在织手套的过程看到羊毛线的好处,这样一来,到时候我们再开卖羊毛线,又立即就能再将付给他们的酬劳赚取回来,一来二去,殿下一分钱未付,但是确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二十万双手套,岂不更好?” 要不朱瞻基怎么骂这货是奸商呢? 这特码不是奸商简直就没天理了。 一个小小的承包制硬是被这货玩出了新高度。 什么叫一分钱未付,就能免费在短时间得到二十万双手套。 这要是按照沈文度的这个办法去做。 等于是免费的帮着羊毛线做了一次宣传好吧! 羊毛线好吧? 这是肯定的! 便宜,暖和,比起棉布都要更好。 而且织起来也不费神,不像织布一样,只能坐在那里来来回回的编织经纬。 只要有一根毛线针,那是走到哪里织到哪里。 一但朱瞻基把承包这件事改变成了卖毛线给农妇,然后再回收手套。 那些农妇看到羊毛线的好,再加上织手套赚取了钱,不可能不心动。 到时候势必又会拿着织手套赚取的钱财,买上一些羊毛线,然后给自己家里织几件羊毛衣。 这样子一来不仅可以省下了大批雇佣商人的钱财,而且还做了宣传的同时,又完成了二十万双手套的任务。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无论是对朱瞻基,还是对那些农妇来说,那都是有好处的事情。 不像找商人,得利的始终是那些商人罢了。 “好办法!” 朱瞻基拍了下手,毫不犹豫的就采纳了沈文度的办法。 一旁的张懋听到朱瞻基夸沈文度,眼神也有些复杂。 说起来沈文度还是他推荐给朱瞻基的。 但是这才多久,他发现朱瞻基对沈文度的看法却越来越重视了。 先是新盐,然后又是现在的羊毛线,照这样子下去,将来这个沈文度在这位太孙殿下心里地位,怕不是会十分重要吧? 朱瞻基倒是没注意张懋的眼神变化,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毕竟手下该有的竞争还是必须要有的,如果没有一点点竞争,那养一群手下,和晒一群咸鱼还有什么区别? ………… ps:求月票啦!!! 最近起点双倍月票活动,大家手上还有月票的,千万不要浪费了! 小作者:【小破碗】 正文 第七十一章:应天城里漂亮的小娘子!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羊毛线的事情,一团羊毛线就暂时定价为十文钱吧!” 朱瞻基想了想道。 虽然是为了尽快的获得二十万双手套,但是该赚的钱还是要赚的。 不然他如果现在以成本价去卖羊毛线,必然有一些大聪明会生出囤货的想法。 而十文钱的价格,就算有人囤货,那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 沈文度显然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闻言就道:“太孙殿下,若是定价为十文钱的话,为了不影响二十万双手套的任务,那么出售羊毛线时,应该再做一些限制,以免有别有用心之人,囤积居奇。” 稍稍一顿, 沈文度就接着道: “比如在开始卖羊毛线时,限制一下每个人购买的数量,然后接下来等到有人将织好的手套卖回来时,再根据他们卖回来的手套数量适当的增加一些卖给他们的羊毛线数量,如此一来既可以增加农妇织手套的速度,也能避免别有用心之人囤积羊毛线。” 沈文度说完后,就恭敬的对朱瞻基拱了拱手,然后退到了一旁。 偏科归偏科,主次他还是能分清的。 出了主意,就立即退到了一旁,然后等着朱瞻基做最后的决定。 “不错,你的办法都很好!” 最了解商人的,果然还是商人。 等到沈文度说完,朱瞻基就点了点头,赞了一声。 然后依靠在椅背上,稍稍沉思了一下,就道: “这样好了, 沈文度, 这件事依然还是交给你去办,你先在新盐赚到的钱里面抽取一部分, 然后在应天城内购买一批现成的商铺,今夜就开始把这些商铺简单的装好,我等会儿会通知负责羊毛纺织这件事情的人,到时候会让他给你安排一批能够熟练用毛线织毛衣的女子,同时也会给你先行运来一批毛线。” “你的任务就是明天天亮后,立即把这件事落实下来,有问题吗?” 沈文度闻言稍稍想了想,就立即点点头道:“殿下放心,有了这批会熟练使用羊毛线纺织的女子,属下定然会办好这件事情的。” 朱瞻基就很喜欢沈文度这种办事情的态度,干净利落。 不像朝廷的官员,哪怕是没问题的事情,也不会把话给你说的那么满。 做任何事情都会给自己留一些后路。 事情最终敲定了下来。 朱瞻基这边也立即就让张懋带着沈文度去见了周忱,并且让张懋把自己的话,全部告诉了周忱。 周忱也明白张懋是朱瞻基的人,虽然对于朱瞻基让沈文度这个商人来负责这件事,他也有些疑惑。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很本分的辅助起沈文度。 而也就在这天晚上,应天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很快的就有十几家原本的布店,或者成衣店,迅速的就改换了招牌。 第二天一早,这些改换了招牌的店铺,店铺中原本的各种布料,以及成衣迅速的就被人替换成了一个个看上去五颜六色的毛线团。 而且和普通店铺不同的是,这些店铺里面,每个都会有两到三位看上去年轻漂亮的小娘子。 这些小娘子也不去招呼客人,而是围坐在一个小小的火炉之前,一边小声的聊着天,一边手里拿着羊毛线,动作不停,织着一个个手套。 这奇怪的一幕倒是吸引了不少好奇之人的注意力。 只不过这些人一开始明显是男性居多一些。 也不知道是被这些店铺里漂亮的小娘子吸引了,还是真的好奇店铺里面的情况。 不过一些店铺里的消息还是很快随着这些人进出店铺传了出去。 “应天城最近来了一个北方的布商,不卖布,不卖衣服,而是专门卖一种叫做毛线的东西,这东西据说只要一根木棍,拿在手里,围着火炉,聊聊天就能编织成暖和的毛衣。” “只要一根木棍,围着火炉聊聊天就能编织成暖和的毛衣?” “北方来的布商?北方有什么出名的布商吗?现在大明的棉布不是都出自南方吗?什么时候北方也能有布商了?” “我去看了,不是布,而是毛线,听说这家店的东家为了打开市场,还搞了一个什么活动,一团毛线只要十文钱,不过每个人都会限制购买数量,据说凡是用着毛线织成一个叫手套的东西,就能同样以十文钱一双的价格再卖给这个店铺!” “那不是没赚吗?谁会这么傻?忙活大半天,一分钱不赚?” “那倒不是,据说一团毛线,可以织成五双手套,而且一双手套也费不了几个功夫,我看他们店里的小娘子,也只是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能立即织好一双……哎,兄台,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走了?” ……… ……… 应天城中,十文钱只要有手,立即就可以在一天内变成五十文钱的事情,不知不觉的就迅速在百姓中间传开。 五倍的利润,外加毛线店里漂亮的小娘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四下打听这件事的真实性。 虽然这件事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绝对的利益吸引下,还是迅速的吸引了一大批的人跑到这家传说中的毛线店门前。 特别是一些听到消息的妇人家,原本就是抱着侥幸的心思,去看看。 然后再见识到毛线店里那五颜六色的毛线,以及店铺里围着火炉聊着天,织着毛衣的小娘子后。 一个个眼睛立即就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生活怕是富家小姐才能享受到的吧? 看看那悠闲的劲头,这哪是在织布?这明显是在消遣好吧? 但是看着看着,一些妇人的眼睛就有些离不开了。 她们原本以为是消遣的“富家小姐”,不一会儿手里就多出了一个某样和手掌有些类似的袋子。 然后在这些袋子成型后,立即就有店铺里的掌柜,拿着十文钱,递给这些小娘子买了下来。 接着这些小娘子又在她们目瞪口呆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就拿着这十文钱,又在一堆五颜六色的毛线中挑了一团貌似十分中意的颜色的毛线,又坐回了火炉前,开始了重复之前的操作。 “掌……掌柜!” 一个农妇有些忐忑的看看围在火炉前的小娘子,走到了那名掌柜面前,纠结了半响,然后这才不安的开口问道: “咱听说你们这儿这个毛线织这个什么手套,可以十文钱变……变成五十文钱,咱就是想问问……问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她说话时,下意识地将一双有些黝黑,布满黑色裂纹的手掌收进了明显大了一号,还明显缝缝补补不知道多少次的衣袖里。 眼里有些期待,又有些祈求,带着一股浓浓担忧,似乎生怕自己眼前的这位掌柜会说出一句她在做梦,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类似的话。 不过好在这位掌柜都是被叮嘱过的,知道眼前这种妇人,就是这次任务的主要客户,听到她开口,脸上就立即扬起了职业化的笑容: “这事儿自然是真的,我们东家是北方来的,北方冷,听说南方的女人针线活好,所以就立即运来了这些毛线,一个毛线团可以织五双手套,而成本不过十文钱,一双手套就是十文钱,你说这事儿真不真?” “咱……咱算不来!” 看到掌柜的态度这么好,这个农妇明显的更紧张了,听到这个掌柜给自己算账,更是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只知道十文钱可以变成五十文钱,哪算的清楚什么一双手套十文钱,一个毛线团十文钱,然后织成五双手套,会赚多少钱。 掌柜的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是愣了下,不过毕竟是专业的,还是很快露出笑容道:“算不来没事,你就只要知道,你花十文钱在我们这儿买一个毛线团,然后织成五双手套买给我们,就能拿到五十文钱就成了。” “哎,你说这话,咱就懂了。” 听到掌柜这话,农妇眼睛一亮,然后连忙点点头,但是接着又有些警惕道:“你们不会骗咱吧?” 掌柜:“………” 看到这么警惕的农妇,掌柜也是无语了,然后也不说话,直接回头拿起一个毛线团塞进了农妇怀里: “你看看,这毛线,十文钱一个,你买去了,就算织点别的卖了,也不止十文钱吧?” 农妇小心翼翼的接过毛线团,看着手里看上去就很漂亮的毛线团,似乎是怕弄脏了,隔着衣服也不敢用手去摸,反而一脸忐忑。 掌柜的也不说话,然后指了指一旁围坐在火炉前织着手套的小娘子,道:“这样,这团毛线,我也不收你任何钱,你就坐那边跟着她们一起学,我给你免费送一根木针,等学会了,你把这毛线团织成五双手套卖给我,我给你四十文如何?” 也不知道是突然的精明,还是突然的灵光一现,这农妇听到掌柜的话,立即就道:“那不行,那咱不是少赚了十文钱吗?” 掌柜:“???” “给,十文钱,咱就在坐在这儿学她们织,织好了卖你五十文。” 掌柜:“………” 有些木讷的接过农妇递过来,被包裹的严实的十个铜板。 掌柜又有些麻木的转身拿了一根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木针递给了农妇: “你开心就好!” 小小的插曲过去,感觉废话了半天的掌柜,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先付十文钱,为什么就变成了赚五十文,而免费的就赚的更少的时候。 一些原本就在旁边听着掌柜和农妇交谈的其他妇人,一个个看到农妇掏了十文钱,然后美滋滋的凑到了火炉旁边开始学习织手套后,一个个眼睛立即开始发亮起来。 “掌柜,咱也买一个毛线!” ………… ps:求月票啦!!! 最近起点双倍月票活动,大家手上还有月票的,千万不要浪费了! 小作者:【小破碗】 正文 第七十二章:精明的老百姓!!! 半天时间,随着五倍利益的吸引,口口相传下,毛线的名字瞬间传遍整个应天。 加上本就是冬天,田地也没有活,待在家里也是闲着无事。 一些妇人得到了消息后,更是呼朋唤友。 一个传两个, 两个传四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毕竟五十文对于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现在一石米不过四百文钱,也就是差不多一斤米三文钱左右, 五十文除去成本十文钱还剩下四十文,就差不多可以换十多斤米。 十斤米就完全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上好几天了。 而织五双手套,速度快的也就半天时间,换句话来说, 一天只要手脚勤快点, 坐着就能轻松挣到八十文钱。 八十文钱,省着点花,都够家里吃上小半个月饱饭了。 而这现在只需要自己一天的时间就能赚到。 这么好的事情,不赚白不赚不是? 所以只要稍稍会算一点账的,立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好处。 而且再加上毛线本就很能打的质量,不仅漂亮,而且做出来的手套更是柔软暖和舒适。 因此也没有人会担心自己会被骗到,毕竟这毛线就算花十文钱,买回去给家里孩子织个衣服那也是不错的。 如果没被骗,织成手套,更是立即就能赚到四十文。 反正左右都不会吃亏,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应天城便超过了一万人加入了织手套的队伍中。 与此同时带来的麻烦也是十分明显的。 毛线卖断货了! 店铺内, 掌柜的看到最后一个毛线团卖了出去,脑门上汗都急出来了。 一边派人去催货,一边又不得不安抚更多想要买毛线赚钱的人。 “掌柜的, 你这边能不能再催催啊, 我这儿都排了半天队了,我就买一个毛线,买一个就成!” “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事情了,一个毛线十文钱,织五双手套就是五十文,咱一天就能织十双,按掌柜的话说,就是咱一天能赚八十文钱,比咱男人都厉害!” “是啊,掌柜的,你卖我一个毛线就成,咱织好了手套,五文钱一双卖你成不成?” “掌柜的,我加价,一个毛线团,二十文钱,二十文钱,你等下多卖我几个可好?” “掌柜的,你多卖我一个,我帮我家隔壁邻居买的。” ……… 店铺里,看着店里面越来越多的人,掌柜一脸无奈。 原本准备好的毛线卖完了,这些人再怎么催他,他也没有丝毫办法啊,难不成他还能把毛线凭空变出来不成? 看到人群挤挤攘攘的,掌柜干脆直接翻身站到了柜台上,一边擦着汗,一边扯开了嗓子喊道: “大家伙别急,别急,毛线会有的,没买到的人也不要再催了,大家排好队,我这边已经安排人去调货了,到时候毛线运过来了,大家还是按照十文钱一个的价钱买,手套我也会按照十文钱一双收,大家伙放心。” 掌柜的喊完话,本以为能起到一些作用,然而他显然有些小瞧了人们对于五倍利益的追求欲望。 随着他喊话,人不仅没少,听到已经安排调货后,一些原本买到毛线的人,干脆又在人群后面再次排起了长队, 这些人也不离开,两三个人排在一起,一边织着手套,一边还聊着天,就那么又等了起来。 显然是打算在这个时间段里再织上几双手套,然后等到新的毛线到货后,再卖掉织好的手套,如此又能继续买毛线织手套,循环往复。 而且这些人还不是少数。 见此,掌柜的人都麻了。 他以前不是没做过生意,但是做这种生意他却是第一次啊。 毕竟以前的买卖那都是一次性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后,就基本算是结束了。 但是哪像现在这样,这些人就跟疯了一样,这头刚买完,那头接着又排起了队,等着继续买。 大有一种不把他这店铺干到倒闭誓不罢休的劲头。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一次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啊。” 掌柜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掌柜的!” 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正是先前那个连仗都算不清楚的农妇。 对这农妇掌柜的印象很深,看到是她,再看看农妇手上被用衣服包裹起来整整齐齐的五双手套,脸上就露出笑容问道:“是你啊,你这边是织好了五双手套吗?我这就让人给你付钱!” 农妇先是点点头,但是下一刻又突然摇摇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掌柜,咱现在只能卖给你一双手套,其他的手套,咱必须等你再卖一些毛线给咱了,咱才能卖给你!” “为什么?”掌柜的懵了。 “那个甚……” 农妇脸上露出几分憨厚的笑容,道:“就是咱刚刚看到很多人都没买上,就是怕咱等会儿也买不上,掌柜你不是收手套嘛,咱卖一双,拿回了咱的十文钱,剩下的不是还有四双手套嘛,咱等会儿就用四双手套再换四个毛线团,你肯定不会拒绝,这样子一来,咱就能赚四个五十文了。” 掌柜:“你把这四双手套卖给我,就能得到四十文钱,加上你原本的十文钱,就是五十文,等会儿再用五十文钱买毛线,就能赚五个五十文,而且即使买不到,你也赚了四十文,不是很好吗?” “那不成,十文钱是咱自己的,咱要卖些米回去的。” 农妇闻言立即摇了摇头就道:“还有咱用手套换毛线,你不会拒绝,但是变成了铜钱,你肯定不稀罕,留着手套,咱还能再赚四个五十文,留着铜钱,你不卖咱毛线了,咱就只能赚一个五十文,四个五十文肯定比一个五十文多,这个账咱还是会算的!” 农妇说完,脸上还有些得意,她刚刚可是偷偷听到好几个人这么算的账了。 这掌柜手头大方,又不是骗子,既然能赚钱,她自然就想着多赚点了。 反正十文钱的本钱回来了,就算到时候掌柜不要她的手套了,她也能白得四双又漂亮,又暖和的手套不是? 虽然不把手套立即卖给掌柜的,反而以此来得到买毛线的机会,做法有些不厚道,但是一想到等会儿能多赚四个五十文,她也顾不得厚道不厚道了。 反正她又不是不把手套卖给这个掌柜。 只是想赚的更多点而已。 掌柜:“………” 看到农妇这精明的样子,掌柜也是无语了。 谁他妈说的老百姓淳朴老实? 这他么他就没见过这么精明的。 知道他肯定要回收手套,干脆就压着货等着新来的毛线,不卖给他了。 ……… “太孙殿下,现在应天城各个店铺里的毛线都已经卖断货了,很多店铺的掌柜都被人围了起来,买不到毛线就不让这些掌柜离开,太孙殿下,您看是不是可以催一下周大人,再这样下去了,那些毛线店非得被人给拆了。” 另一边,今天一早处理完政务的朱瞻基本来是想出来看看这边的毛线售卖情况的。 但是沈文度一遇到他后就立即开始了吐苦水。 毛线卖断货了。 也不知道是五倍的利益吸引太过于疯狂了,还是毛线确实受到众人欢迎,反正现在应天城一大半店铺的毛线都已经卖完了。 朱瞻基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惊了一下,纺织厂那边生产的速度可并不慢。 按照周忱和他说的,一天就是一万七千繀,昨天生产的,今天一早也是全部运了过来。 而沈文度这边为了避免有人囤货,也是做了限制的。 第一次购买的人最多也只能购买两个毛线团,而这才多久,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吧? 这样一来问题就很明显了,就算是人手两个毛线团,第一天那最少也是八千人了。 而且现在还没有算上那些没有买到毛线的人。 “现在收回来的手套有多少了?” 朱瞻基想了下问道。 沈文度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纠结起来,吞吞吐吐了一下才道:“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 这狗东西,居然给他卖起了关子。 沈文度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殿下有所不知,因为城中缺货严重,一些人也不知道谁最先开始的,竟自发的团结了起来,原本一些织好了手套的人也不急着把手套卖掉,而是一个个说什么新的毛线不出现,她们就不卖,就算卖,她们也就卖一双,然后赚回了成本,她们便更不急了!” “一些店铺掌柜,好说歹说,到现在也只是收回了大约一万多双手套,而各个店铺汇报来情况,现在那些买到毛线的百姓手上每个人最少的也有两三双织好的手套,就等着新的毛线到了,再用这些手套换。” “这………” 朱瞻基听到沈文度的话,也有些懵。 这他么这年代的百姓,都这么会搞事情了? 想了想,他才道: “周忱那边我会安排人去催,不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现在毛线纺织厂,刚刚开办,一天的生产量也就一万七千左右的样子,再多我就算把周忱逼疯了,他估计也拿不出来。” “至于回收手套的事情,你到时候直接让人把那些织好了手套的人叫到一起,把名字统计起来,然后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配合,让我们先收回手套,等到新一批毛线到了之后,可以优先把毛线安排给她们,如果他们依旧不愿意,就算新的毛线来了,她们还是需要排队才能买到的。”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手套早一点收回来,朱瞻基这边也能早一点安排人给前线送过去。 毕竟大冬天的,虽然不打仗,但是北方那天气,哪怕朱瞻基没去军中,他也能想到,现在肯定有很多将士被冻伤。 虽然手套的作用只是保护手,但是单单是一个手,那也是能救下很多人的。 所以早点把这些手套送过去,也能尽可能的少让一些人被冻伤。 沈文度也知道朱瞻基弄这些手套是干嘛的,闻言也就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交代下去。” 朱瞻基见他这样子,又把他喊住道:“对了,听你刚刚说的,现在收回来的应该有一万双手套了吧?” 沈文度拱拱手道:“回太孙殿下,准确的说,是一万三千八百双手套。” 朱瞻基点了点头,沉凝了一下,道:“一万三千双也不少了,你把这些收回来的手套让人全部装好,我这边等会儿就会去通知户部,然后这就让户部的人先把这些手套送去大同那边去。” “属下遵命!” 沈文度闻言立即应了下来,然后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朱瞻基这边看着沈文度离开,刚想让张懋去通知夏原吉安排人接收这些手套。 一转头才发现张懋正在听着一个锦衣卫的百户汇报。 这边张懋看到朱瞻基和沈文度结束了交谈,也是立即走了过来,道: “太孙,有赵王殿下的消息了!” ………… ps:求月票,求月票啦!!! 最近起点双倍月票活动,大家手上还有月票的,看在小作者每天卖力更新的份上,就投小作者一票吧! 拜谢各位大佬们啦!!! 小作者:【小破碗】 正文 第七十三章:朱高燧走的很安详!!! “我三叔?” 听到张懋的话,朱瞻基立即眼睛一亮。 话说这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他这位三叔了,陡然听到,心里还是蛮想念来着。 “是,太孙,按照您之前的提醒,末将便在国子监那边安排了人手, 最近这才发现一个可疑之人,此人乃是应天城南化莲寺的寺庙主持。” “此人应该是赵王殿下的暗子,昨天夜里曾出入礼部郎中赵友德家中,随后赵友德便前往了国子监。” 朱瞻基对于什么礼部郎中没什么印象,估摸着应该不是自家三叔就是自家二叔的人,于是问道:“这个赵友德去国子监见了谁知道吗?” 张懋:“见了第五十九代衍圣公孔缙,两人谈话大约一炷香时间,其间隐约传出孔缙怒斥声,具体谈话内容未知。” “有这就差不多了!” 朱瞻基笑了下, 听到这话,他也基本能猜到自家三叔的打算了。 自己最近的一些动作,摆在明面上的一个是医学院,一个就是皇家学院。 如果说和这两者关系最大的无疑就是国子监了。 国子监的祭酒李时勉被自己搞得身败名裂了,现在国子监唯一能打的也就这位衍圣公了。 不过自家这位三叔也真是有些技穷了,找谁不好,偏偏去找孔家人。 谁都知道老朱家是靠着一个破碗起家的,老朱头对于读书人向来不怎么买账。 有明一朝孔家人要不是在读书人中的声望极高,几乎都沦落为了一个专门用来祭祀的工具人角色。 老朱头在位时,更是把所谓的衍圣公摁在地上摩擦,不允许民间阅读论语祭祀孔子不说,就连原本世代兼职国子监祭酒的权利也给撤了。 可以说,现在的衍圣公也就空有一个一品的头衔,以及一些读书人中的声望罢了。 对付起来倒是简单,唯一麻烦的就是, 对付了这位衍圣公, 很可能就会立即引来一大堆读书人的声讨。 包括朝中一些文臣, 估摸着也会站出来反对他,得不偿失罢了。 张懋迟疑了一下,道:“太孙,今日凌晨衍圣公孔缙据说在收拾行李,根据其身边人打听来的消息,应该是准备北上。” “北上?” 朱瞻基闻言轻笑一声:“去皇上那里告状吗?这倒是和我三叔的性子挺像,明着打不过,就暗地里打小报告,不过他这个时候北上去告我的状……啧啧。” 说着朱瞻基咂咂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顿时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对张懋笑道: “去,给我准备几张信纸,我要给皇上写封家书!” 张懋:“………” 张懋这边准备的很快,纸笔准备好后,朱瞻基立即提笔就写了起来。 写写停停,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随着信纸上洋洋洒洒的一千来字出现, 朱瞻基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就将信纸塞进了一旁的信封里,然后递给张懋道:“安排个机灵点的人,然后赶在这位衍圣公前面给皇上送去。” “是!” 张懋接过信封,没有立即下去安排,而是问道:“太孙,赵王那边怎么处理?” 朱瞻基闻言,微微沉凝了片刻。 换个人他肯定直接二话不说就抓进诏狱了。 这位三叔嘛,这么搞肯定是不成的。 他要是把自家三叔抓进了诏狱,首先朱棣那一关就过不了。 虽然现在这位皇爷爷已经把锦衣卫交给他了。 但是这也只是锦衣卫的一部分而已。 他敢保证他这头抓朱高燧,那头朱棣就能得到消息。 想了下,他才道:“这样,你让人故意暴露一下,让我这位三叔以为锦衣卫才刚刚发现他了的样子,吓唬一下他。” “是!” 张懋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朱瞻基为什么要吓唬一下朱高燧,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立即就下去执行了。 安排好了张懋,朱瞻基就对于自家这位三叔没有再多关注了。 自家这位三叔也就是处理起来麻烦。 但是胆子却不怎么大。 等到张懋这边一吓唬,肯定立即就会跑路。 毕竟他现在背着的圣旨可是让他呆自家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同于幽禁。 以自家这位三叔的性子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被自己找出来,然后关进王府里。 而朱瞻基也不想把这么个不安分的人留在应天,时不时的给自己添一些小麻烦。 两相计较下,这才决定把这位三叔直接唬走。 ……… 城南,随着朱瞻基的旨意下达,很快一大批锦衣卫就冲到了化莲寺周边。 领头的就是十几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头头。 十几人腰上挎着鸳鸯刀,背后披着披风,一路上神色嚣张,耀武扬威,看到有行人,立即就呼呼的走过去嚎上几嗓子: “让开!” “锦衣卫办案,搜查可疑人等,闲杂之人速速回避!” ……… 化莲寺,两个和尚正在施舍粥饭。 看到这群锦衣卫,顿时心中一惊。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锦衣卫就直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一个和尚的衣领子,然后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往和尚面前一扬:“和尚,最近有没有见到一群可疑之人?” 这画像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王朱高燧。 这和尚显然也是知道朱高燧的,闻言虽然有些惊惧,但还是立即强壮镇定道: “施主说笑了,小僧就是个出家人,不曾见过什么可疑人!” 他说着话,又立即不动声色的对身边的另一个和尚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满脸恭维道:“几位施主要是不信,小僧这就叫师弟进去把主持叫出来,让主持带几位施主进寺庙搜查一番!” 那个被叫做师弟的和尚,看到师兄使了眼色,也立即反应过来,不等这锦衣卫开口,立即就道:“几位施主稍等,小僧这就去叫主持前来。” 说着话,这和尚立即就小跑着向寺庙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主持,锦衣卫的施主查案,您快出来一下!” 也不知道这两个和尚演技太好,也还是这锦衣卫真没看出异常。 师弟十分顺利的就进了寺庙里面。 等到进了寺庙,这和尚神色就立即变了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没有人跟来,立即就转了一个方向。 厢房内,朱高燧正在听着主持汇报事情,房门被推开,师弟一脸急切的就冲了进来: “王爷,锦衣卫拿着您的画像,在附近搜查可疑之人,您的身份怕是已经暴露了。” 朱高燧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是僵了一下,一边的主持见此立即道: “王爷不用担心,寺里有密道通往寺外,王爷这便从密道逃走,锦衣卫便发现不了王爷,只是王爷身份已经暴露,这应天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朱高燧听到主持的话,立即点了下头,有些咬牙切齿道:“朱瞻基这小子我倒是小看了他,他现在发现了我,以这小子的德行,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到我,我再待在应天城绝对会被这小子拿着老爷子的旨意关起来。” “正好孔缙已经答应了,这应天不待也罢。” 说着话,朱高燧已经站起了身子,顺手就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一件难民装,二话不说就换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又随手在脸上抹了一些灰尘,道: “通知所有亲卫,走!” 主持见此,立即点头带路。 这时候,一些朱高燧的亲卫也得到了消息,全部聚集了起来。 一群人很快就跟着主持,找到了一条密道,出了寺庙。 “王爷,这边!” 密道外也有人接应,朱高燧跟着来人,绕了几个街巷,等几个人松口气时,这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朱高燧喘了口气:“行了,休息一下,这边人多,一时半会儿,朱瞻基那小子找不到我们!” 一口气跑了几条街,哪怕朱高燧此时也有些遭不住了,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一个石墩上面。 几个亲卫见状也不敢催,有人识趣的递上了一壶水。 朱高燧喝了一口,然后四下打量,很快眉头一皱,看向不远处一间围满了人的铺子,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亲卫里面有出去打听消息的,看到朱高燧指的地方,立即就小声道: “王爷,那家店铺据说是一家北方来的布商,卖一种叫做毛线的东西,十文钱一个,可以织成一种叫做手套的东西,那商铺背后的人会以十文钱一双的价格收回去,一来一回,织手套的人就会得利四十文钱,因此吸引了一大批人。” 听说只是一个北方来的商人,朱高燧就点了点头,然后没再多问,而是有些感慨道: “可惜了,朱瞻基那小子这么快就发现我了,要是再晚点,说不定那个沈文度就能接触上了,还有这什么毛线,倒是也不错,可惜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让人想办法接触沈文度。 不过因为不能暴露身份,因此也一直没有进展。 感叹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毛线店,站起了身道: “走吧,趁天黑前,先出应天城!” …… 朱高燧走的很安详。 因为朱瞻基压根就没理会他。 张懋这边也只是把锦衣卫安排在化莲寺周围闹腾了几天,然后就不了了之。 正文 第七十四章:气坏了的朱棣!!! 朱棣最近心情很好。 主要是以前一直反对他北伐的夏原吉,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来烦他。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北伐时,夏原吉隔三差五给他诉苦的那种场景。 每天给他上的折子,不是这里花钱,就是那里花钱的。 各种哭穷。 还时不时就给他摆烂的来上一封告老还乡的折子。 偏偏他却离不开这老货,让他又气又爱。 搞得他那时候听到钱这个字眼就有些头疼。 而现在好了, 这次北伐前,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是夏原吉递上来的折子,和物资粮草无关的,一律压着不看。 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天了,这个夏原吉居然一道其他的折子也没上。 各种物资更是他要多少, 就给多少, 丝毫不打一点折扣。 说句心里话,他现在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夏原吉的诉苦了, 嗯,心里还挺怀念的。 想到这,他就看向一旁的樊忠问道:“最近应天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皇上!” 樊忠拱了拱手,然后道:“应天最近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根据暗子的消息,赵王殿下,前些日子倒是化妆成了一伙难民,暗中回了应天,想必赵王殿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化妆成难民,暗中回应天?” 朱棣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这些事情丝毫没有在他意料之外。 自家三个儿子,他闭着眼睛都能看出来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对于小儿子化妆成难民, 暗中回应天的操作,更是丝毫见怪不怪。 甚至朱高燧打得什么主意,回到应天后会藏在哪里, 朱棣只要想, 都能立即知道个大概。 想了想,他问道:“太孙呢?他没发现吗?” 樊忠拱手:“末将不知,暗子并未有太孙的消息传回。” “还是有些年轻啊!” 朱棣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消息少了些趣味性。 或者是觉得自家的大孙子和小儿子应该来一场你争我夺的龙争虎斗才比较符合他的心思。 微微沉思就道:“再等等,等过几天,如果太孙依旧没发现赵王回了应天,你就想办法让人把这消息告诉他。” 樊忠闻言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皇上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在他眼里可没什么赵王,汉王,还有太子,太孙。 唯一能让他俯首听命的永远只有眼前的朱棣。 “皇上!” 两人说话间,大帐的门帘掀开,是朱棣身边的一名亲军。 这些亲军战时负责保卫他的安全,平时也会负责替他传递一些消息。 可以说每一个都是朱棣自己亲自挑选培养出来的。 这亲军进了大帐,有些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就行了个礼。 朱棣抬抬眼,淡淡看了一眼这名亲军,看到这亲军的样子,就不慌不忙的揉了揉额头,然后淡淡问道:“说吧,又是哪两位将军喝醉了酒在打架?” 军中向来枯燥,加上现在只是备战其间,一些将士心中松懈,就喜欢饮酒作乐,特别是一些没有事情干的将领。 平日里得不到发泄,然后就逮着酒喝。 一群大老爷们儿,喝醉了酒,说话时,那嘴上也是不把门儿的,有时候上一秒还好好的,勾肩搭背,感情你侬我侬的,下一秒就就可能一边骂着娘,然后一边猛的一个酒坛子直接扣在对方头上。 老朱头还在的时候,他就跟着徐达还有常遇春北伐,可以说是在军营里面长大的,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就连他最佩服的将军常遇春还有徐达,在这方面和那些普通将领也是没什么两样。 而且他也知道,这些人虽然喝醉了,但是打架时手上也会留下分寸,加上周围还有其他的亲卫,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所以朱棣一般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然后等这些人酒醒了,再象征性的处罚一下。 毕竟现在天气寒冷,军中也不可能禁酒,这几天将领打架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起两起了,如果每次打架他都严惩了,估计仗还没打,这些将领就得被他砍下来一批。 所以看到这个亲军跌跌撞撞的样子,朱棣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又是有将军喝醉酒在打架。 心中也不怎么在意,打架归打架,只要不把人打坏了就成了。 毕竟是军中,如果一个个将领都乖的跟小绵羊一样的,那也不叫军队了。 这样的军队,就算拉出去了,那估计也是给敌人增添战绩的。 只不过他话落,跪在地上亲军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一脸焦急道: “皇上,不止两位将军在打架!” “哦?” 朱棣听到这话,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亲卫笑问道: “那是三位呢?还是四位呢?你都说说,让朕看看都有谁?” 看到朱棣还有心思逗乐子,亲军脸色也是更急了,连忙道:“皇上,所有领军的将领都打起来了,宁阳侯陈懋,武安侯郑亨,安远侯柳升,丰城侯李彬,还有其他几位领军的将军,现在都在军营门口打起来了!” “都打起来了?” 朱棣闻言一怔,然后立即坐直身子,脸上也不见了笑容。 一个两个打架也就算了,只要不出事,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这全都打起来了,这让他这个御驾亲征的皇帝脸往哪儿放? 难不成自己还管不住一群骄兵悍将了? 亲军看到朱棣变了脸色,心里暗想着原来皇帝也不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嘛。 心里想着,他嘴上却没停,继续道: “回皇上,刚刚应天运来一批物资,原本这批物资是应该直接运到库房,然后再另行分配,但是在运进营地时,恰巧碰上了宁阳侯陈懋和武安侯郑亨,两位侯爷应该是饮了些酒,以为这批物资里面也有美酒,于是硬要检查,督粮官拦不住,两位侯爷的动静,也引来了其他的看热闹的将军,本来也没事,却不想两位侯爷美酒没找到,却在这批物资里面翻出了大量的食盐,还有………还有一种叫做手套的东西,然后也不知道督粮官说了些什么,其他的将军一看到这些东西,然后就全部打起来了!” 亲军一口气将事情经过讲完,朱棣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其他的话他也没听进去,他只知道现在队伍乱了,该他去震场子了。 “樊忠,走,随朕去看看,朕倒要看看这些个侯爷们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喏,末将领旨!” …… 北伐大军的将领们全部打起来了。 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不仅朱棣去了,一些原本没得到消息的将军,一个个得到消息后也全部跑了过去 看热闹的天性,可不分什么男女老幼,身份地位。 而当朱棣来到军营门前时,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没直接气的翻白眼。 冰天雪地的,七八个身材健硕的武将,此时已经全部脱掉了铠甲,一个个也不怕冻着,又或者受了风寒。 直接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你冲上去给我一拳,我冲过来给你一脚,打得不可开交。 而在营地的门口,此时一队运送物资的马车,也被堵在营门口,进退不得。 一个督运粮草的官员,更是看着眼前的一幕,急得满头大汗。 “哎,侯爷,几位侯爷,你们就行行好,赶紧收了神通吧,这要是你们擦着碰着,小人可担待不起啊。” 他喊着话,又不敢上前,生怕靠的近了,被这些大佬们给揍了。 眼前的一个个不是侯爷,就是伯爷的,一个个还都是军中独领一军的悍将。 局势一片混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擦着就伤,碰着就坏。 要是靠的近,被打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冷不丁的,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被人一脚踹出了战圈。 脚下连退了好几步,退到了督粮官身边。 督粮官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却不想这人直接顺手一把就把他推了一个屁股蹲,然后骂骂咧咧又冲了回去: “滚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你给老子把老子的食盐还有手套看好了,今天老子就把话撂这儿了,就算是皇上来了,这手套,还有这盐,老子也得求皇上先给老子的人。” “放你娘的屁,陈大头,这话你问过老子了吗?皇上来了,这批新盐还有手套,肯定会给老子的神机营,老子的神机营有了这些手套,老子一个打十个!” “吹,你就可劲儿的给老子吹,柳二麻子,谁他妈不知道你那神机营也就是三板斧,还一个打十个,来来来,有本事你和老子单挑,老子非得让你见识一下是你的火铳快,还是老子的马快。” ……… 战圈外,还有些次一级的将领,自知抢不过战圈里面的大佬。 毕竟这些人一个个不是侯爷,就是伯爷的,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带着爷字的“爷字辈”。 而他们在这群爷面前别说上前打架了,不被打就得偷着乐了。 所以看到这些爷打得火热,他们也就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看好的大佬加油鼓劲。 尝试着自己现在奶一波,说不定就奶中了最终的赢家,到时候也能卖个脸,然后也能跟在这些大佬后面混口汤喝。 “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把军规当成了儿戏是吧?” 另一头,朱棣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人群后面,并没有立即站出来。 听着自己的那些爱将一口一个老子,一个一个他这个皇帝会怎么样怎么样。 朱棣一张老脸顿时气的一片漆黑。 看向身边的樊忠道:“樊忠,记下来,全部给朕记下来,打架的,还有起哄的,都给朕记下来。” “皇上息怒!” 樊忠一脸苦笑,一边让人按照皇帝吩咐记名字,一边对朱棣安慰道: “这些将军们也只是觉得热闹,而且他们下手时都是看准了的,打的地方都是肉最多的地方,以这些将军们的体格,并不会出事。” 说实话,樊忠跟在朱棣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 但是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这些人打架归打架,但是基本都是喝醉了。 又或者是比拼武勇,但是除了醉酒,多少其实都会注意一些形象。 哪像现在这样子,完全不顾形象了不说,还逮谁骂谁。 时不时的还有人搞一下背后偷袭,对着别人屁股就是一脚,然后前脚把别人踹了个狗啃屎,还没来得及高兴,后脚自己也接着就会被人踹飞,花样百出。 这哪里像是一群将军? 要是换个地方打架,说是一群地痞无赖,他也不会丝毫怀疑。 这也难怪朱棣发火了。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皇帝看好的将领,那都是大明未来的支柱。 现在变成这幅样子,不生气就见鬼了。 樊忠说完,又迟疑了一下,这才又拱手道:“皇上要是看不下去,末将这就出去,让人把他们全部拿了!” 朱棣闻言,依旧不解气,哼哼了一声,气道: “打,让他们打,他们都是爷,他们今天不打个子丑寅卯来,全被给朕禁酒半年。” 正文 第七十五章:吃了盐,神机营就能跑的更快了对吧? 朱棣是真的气坏了。 这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二次御驾亲征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还能干几次了。 而眼前这些人,可都是他看好的苗子,未来大明的支柱。 现在这样子,要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一批什么物资,就能差点把狗脑子打出来, 这以后要是独领一军了,那还得了? 樊忠听到朱棣的话,就知道朱棣这是真生气了,这下也不敢开口了。 另外一边,还没察觉到这边的情况,督粮官还在不停的劝着,一张老脸差点哭出来了: “各位将军, 你们就听小人一句劝吧, 这些新盐还有手套,都是太孙殿下弄出来的,这只是第一批,过几天第二批,第三批就到了,到时候人人都有份。” 这话一出口,战圈里的几个大佬,根本没管他。 倒是战圈外面次一级的将领里面传出了一阵议论。 而听到督粮官的话,朱棣也是愣了下。 随即满头黑线,搞了半天,给自己整出这么一档子事来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家的大孙子来着? 自己刚刚还在想着,自己这个大孙子有些年轻了,这转头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这哪是大孙子太年轻了, 这是自己太年轻了好吧! “樊忠, 去,给朕拿一些这所谓的新盐, 还有那个什么手套,朕倒要看看,看看这所谓的新盐,还有手套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能让这些侯爷伯爷们差点把狗脑子打出来。” 朱棣听到新盐和手套是朱瞻基弄出来的后,顿时就转移了目标。 这些侯爷伯爷的,他还要靠着这些人打仗,真的处罚也不可能太重。 自然而然的,既然罪魁祸首是朱瞻基这个大孙子,那他肯定不能这么放过了。 “是!” 樊忠没想那么多,皇帝让他做,他就做。 对身边几个手下吩咐了一声,樊忠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身份摆在那里,虽然不是独领一军的将领,也不是伯爷侯爷什么的。 但是毕竟是时刻跟在朱棣身边的人,一些脑子灵光的,看到樊忠时,就基本已经猜到了朱棣应该来了。 虽然现在没看到朱棣本人,但是这樊忠那几乎就是朱棣的代名词。 有人想要悄悄的溜走,也有人反应迟钝,不明所以。 一时间喝彩声倒是小了几分。 而战圈里面的几个侯爷伯爷的更是没心思管其他的。 至于几个溜走的,也不过刚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两个朱棣身边的亲军跑了过去,直接二话不说的伸手一拦,面无表情就道: “皇上说了,让几位将军继续看戏!” “这………” 听到这话,原本想要逃走的几个人,顿时一脸尴尬的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樊忠也走到了督粮官那边,督粮官对樊忠自然不陌生,看到了樊忠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刚想说些什么,樊忠却是理也不理他,就淡淡的命令道: “皇上有令,想要看看这所谓的新盐还有手套,你取一些来,然后随我一起去面见皇上。” 督粮官神色一僵,张了张嘴,又看看战圈里面还在打的伯爷侯爷,纳纳道:“那…这边………” “这边你不用管!” 樊忠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皇上自由安排!” “是!” 督粮官一听这话,立即不好多问了,麻溜的就从原本就被宁阳侯陈懋和武安侯郑亨两人搜查时,弄散的马车上取下一麻袋手套,以及一盒用木盒装好的食盐。 樊忠瞥了一眼两样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过也没多问,一把提起督粮官装手套的袋子, 检查了一下两样东西,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直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督粮官又看看战圈里的几个侯爷伯爷,心里对几人默默默哀了一下,然后立即跟上。 这边动静不小,战圈里有人看到原本还在劝他们的督粮官没了声音,就有人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然后立即看到了樊忠,微微一怔,脑子慢半拍的立即一脚踹飞自己的对手,对着樊忠就喊道: “樊忠兄弟,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你说说,这手套还有新盐给谁合适?” 樊忠听到有人喊他,闻言看了过去,看到是战圈里面的一位侯爷,就立即拱了下手道:“侯爷恕罪,末将不敢自作主张,皇上的意思是,让几位将军继续打!” 这开口的人愣了下,下意识的问道:“皇上让我们继续打?” 樊忠点头,也不多说,回了一句,然后就又转过身继续提着东西就走。 那开口的人愣在原地,冷不丁的一个巴掌呼的一下照着后脑勺就拍了过去,然后一道压低了嗓门响起: “你个二愣子,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 这人愣了下,下意识的四下打量。 而这时众人也终于从这突然的变故反应了过来。 有人二话不说,拔腿就想开溜,只不过刚走几步就会被人拦住。 还有的人则是下意识的四下打量,似乎是想把朱棣找出来。 这时候,朱棣看到这边的动静,也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了,便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参见皇上!” 哗啦啦,原本热闹的场面随着朱棣出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战圈里的几个侯爷伯爷,也是满脸尴尬的互相看了看,二话不说,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朱棣先是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哪里敢和朱棣对视,一个个连忙把脑袋低了下去。 朱棣也不说话,又走了几步,走到几个侯爷伯爷身边。 围着几人转了一圈,然后点了点头,气笑道:“好的很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好的很啊,打架是吧?还堵在军营门口打?长本事了啊!” 他说着,然后又好像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道:“哦,倒是朕忘记了,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是伯爷了,侯爷了,是爷了,对不对?厉害啊,几位爷!” 跪在地上的几人听到朱棣这话,一个个吓得立即恨不得把脑袋钻进裤裆里。 朱棣叫他们这样子,就继续斥道:“打呀,刚刚不是打的很热闹吗?现在怎么不打了?你,柳二麻子,还有你,陈大头,这外号响亮啊,来来来,你们和朕说说,朕要听你们谁的?” 宁阳侯陈懋,安远侯柳升听到朱棣提起二人的外号,脸色一变,连忙磕头求饶道: “皇上息怒,末将知罪!” “哼,知罪?” 朱棣冷哼一声,走到一个把脑袋埋地上,屁股撅起老高的侯爷身后,冷不丁的抬起脚,照着屁股就是一脚。 他力气不小,这个被他踢中的侯爷直接往前扑了出去。 但是二话不敢说,又立即跪了回去,然后还把屁股撅的更高了,同时大声道:“谢皇上责罚!” 朱棣:“………” 看到这货机灵的样子,他差点直接被气笑了。 然后二话不说,对着这屁股又是一脚: “谢朕责罚是吧,那你就多谢几次!” 看着再次被踹飞的侯爷,旁边的几个人也是哆嗦了一下。 而下一刻,那个被踹飞的就再次跪了回来: “谢皇上责罚!” 朱棣:“………” 看到这一幕,朱棣直接翻了个白眼。 不过气却莫名的消了几分,然后声音也正常了一些,道: “别以为我踹了你几脚,这件事就过去了,今天的有一个算一个,从明天开始就给朕轮流去喂马,什么时候打仗了,什么时候结束,由其是你们几个,北伐其间,全部禁酒。” “谢皇上!” 听到朱棣这话,一个个将军也好,伯爷侯爷也罢,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朱棣这时候也才终于看向了樊忠,道:“樊忠,把东西带过来。” “是!” 樊忠说着话,立即就提着袋子还有新盐走了过来。 督粮官也跟在他身后,两人行了礼,朱棣对督粮官点了点头。 然后率先看向装着新盐的盒子,对樊忠道: “打开,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盐,让你们差点把狗脑子打出来?” 几个侯爷伯爷尴尬的笑笑,被讽刺了也不敢出声。 而樊忠这边已经打开了盒子。 盐在军中其实算得上是比较珍贵的东西了,特别是对于每天拼杀都是十分激烈的士卒来说,每天都需要进补大量的盐份,才能维持的住体力。 因此朱棣骂归骂,拿到盐时,手上的动作还是十分小心的,生怕弄洒了。 手上的盐很白,白到十分纯净的那一种。 朱棣下意识的就想到雪花,若不是拿在了手里,他觉得有人告诉他这是雪花,他估计也是大概率会相信的。 不过仅仅如此,并不能让朱棣有什么动容。 好看的东西他见的多了,华而不实的东西更是不在少数。 他也相信,如果是仅仅这样子,他手下的这些骄兵悍将也不至于打出狗脑子来。 看了一眼樊忠,樊忠对朱棣点点头,朱棣这才小心的从食盐盒子里用手沾了一些食盐,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嘴里纯粹的咸味。 这才点点头道:“是个不错的盐,即使比起皇宫里的供盐也是不差。” 他话落,几个打架的侯爷伯爷也是舔着脸笑了起来,五军营右军主将李彬更是直接道: “皇上,您看,您也说是吧,末将就跟你说实话吧,这盐给末将的右军,末将给您保证,到时候兄弟们杀起敌来,绝对一个比一个有力气!” “放屁!” 李彬一开口,旁边立即有人就骂骂咧咧了,不过这人一开口,立马就看见朱棣黑着一张脸看过来时,顿时又怂了,连忙道: “皇上,末将……末将不是说您,末将说的是李彬,您可千万别听他胡吹,这盐给末将的骑兵才对,这么好的盐,给了骑兵,骑兵的马吃上了,绝对会长的更好,末将给您保证,到时候马哈木见了末将也得夹着尾巴就跑!” 他这一开口就像打开了开关,旁边的几人顿时也嚷嚷了起来: “什么骑兵不骑兵的,遇见了我的神机营,你来多少我轰多少,这新盐得给我们神机营才对,有了新盐,神机营的兄弟们,就能瞄的更准,装弹也更快!” “跑的也更快对吧?你神机营又不用冲锋陷阵,普通的食盐不就成了,这么好的盐,给你神机营纯属浪费,我看还是给我们左哨才对……” “混账!” 眼见几人又要争吵起来,朱棣脸色一黑,直接骂了一声。 “皇上息怒!” 听到朱棣开口,这些侯爷伯爷立马熄火,一个个立即又把脑袋垂了下去。 朱棣见此更来气,逮着一个就骂道:“不就是一点好盐吗?没吃过还是怎么滴?啊?这么点盐能干什么?够几个士卒吃的?还一个比一个有力气?李彬,来,你给朕说说,这点盐够几个人有力气的?” “皇……皇上!” 被点了名字的李彬缩了缩脖子,有些忐忑的小声道: “那个,新盐不少!” “不少?” 听到这话,朱棣愣了下,然后立即脸又一板道:“不少是多少?” 李彬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棣,然后道:“大概够右军吃上一个月吧!” “一个月,一个月就把你狗脑子差点打出来?” 朱棣下意识骂了一句。 骂完他又觉得不对,然后又看向李彬旁边的柳升,问道:“这么好的盐,他刚刚说有多少?” 柳升看到自己被点名,差点哭出来,连忙道:“回皇上,够神机营吃上两个月!” 朱棣:“………” 朱棣看看柳升,又看看李彬,然后再看看其他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朱棣主动问起,其他人也赶忙道: “皇上,够中军吃上半个月!” “皇上,够右哨吃上三个月!” “左哨也是三个月!” “右掖四十天!” “左掖五十天!” 朱棣:“…………” 正文 第七十六章:朱棣:彻夜长谈?我感觉这事儿不对劲!!! 朱棣感觉自己在做梦。 这盐好看不好看不重要,这么纯粹的盐味,意味着什么,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太清楚了。 盐是有毒的! 大量吃盐,人就会出问题。 而往往同时,好盐也意味着产量低,数量有限, 根本不可能大量供应。 这也是为什么好盐和劣盐价格天差地别的原因。 不是朝廷不想普及上等的好盐,毕竟这玩意儿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可以赚更多钱的。 而是上等的好盐数量少的根本没有办法普及。 这也是一开始朱棣虽然惊奇于新盐的质量上等,但是却不至于太过震惊的原因。 毕竟再好的东西,对于他而言,左右不过是一样东西而已。 就像这上等的好盐,这盐再好,如果数量有限,那也是最多让他吃的饭菜舒服一些罢了。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这些盐数量都足够一支军队吃上一两个月了。 这意味着什么? 别小看这单单的一个食盐。 军队中打仗靠的就是力气,还有耐力。 只有吃到了盐,这才能有力气作战。 当然往日里倒也不是缺盐,但是那些不缺的只能是劣盐。 吃多了就会得病的那种,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喝兵血的蛀虫, 自己带的兵打仗没出问题,冲锋没出问题,最后因为这盐出了问题,换谁谁也受不了。 朱棣自然就理解了自己这些爱将的心思,这些人都是在为了手下的士兵在打架啊! 想到这,他突然又看向督粮官道: “你,给朕说说,这新盐是谁发现的?可是什么大明最近新出现的盐矿?现下产量如何?运输可否麻烦?可否供应的住大军消耗?” 朱棣一连问了五个问题,督粮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回皇上, 这新盐是太孙殿下发现, 是不是新发现的盐矿,臣不知,至于产量如何,臣也不知晓,只是臣来的时候,户部的尚书夏大人告诉臣,若是皇上问起,让臣告诉皇上四个字。” 朱棣听到夏原吉的名字眼皮跳了一下,然后淡淡道:“哪四个字?” 督粮官躬声道:“回皇上,夏尚书说:“无穷无尽”。” “无穷无尽?” 朱棣呆了一下。 督粮官点点头,然后道:“现在臣运来的不过是一部分而已,只是大军这几日的食盐,现在应天那边新盐的盐价都跌到五十文了,夏尚书也说了,这盐过几日就会源源不断的运来,臣也是劝过了几位将军,只是几位将军不信臣的话,非要……非要把这些食盐分了去!” 督粮官说着也是委屈了起来。 他刚刚都解释了好几遍了,这些侯爷伯爷们愣是没一个相信他的。 不就是一点新盐嘛? 非要打生打死的? 至于吗? 现在应天那边那些新盐少了吗? 盐价都跌到五十文一斤了。 就这,就这至于打成这样吗? 虽说五十文一斤的是另一种黄盐就是了。 但是户部也没说是黄盐无穷无尽,还是雪花盐无穷无尽啊? 朱棣听到督粮官的话,老脸也黑了下,狠狠瞪了一眼几个低头不语的侯爷伯爷们。 这群家伙,简直把他的老脸都丢完了。 这特么打架你就打架吧,为了手下的一群士兵打架,他也能理解! 但是好歹把事情搞清楚了再打吧? 结果事情都没搞清楚,就为了这个应天都跌到五十文一斤的盐打得狗脑子都快出来了。 他这个御驾亲征的皇帝,感觉自己这张老脸都快被这些家伙丢尽了。 几个侯爷伯爷们也自知理亏,刚刚他们知道新盐那会儿,一个个哪里还顾得什么新盐在应天还有多少不多少的? 只知道眼前的新盐就这么多,如果抢到了自己的手里,手下的士兵就能吃上一两个月的好盐,到时候打仗也肯定更有力气! 现在听到督粮官说到应天新盐的盐价都跌到五十文时,自然一个个也不好意思再争了。 毕竟他们也是要面子的不是? 堂堂一个个侯爷伯爷的,为了一个五十文一斤的盐打来打去的,传出去这脸还要不要了? 朱棣也只是有些气恼这些家伙办事情太急躁。 知道了新盐不会少,还会源源不断的供应到大军后,心中也有些兴奋的。 只不过这兴奋碰上这么个事儿,怎么兴奋,又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顿了一下,放弃了再踢两个人的冲动,然后又看向另一边的麻袋道: “这个呢?这个就是那个手套?” “回皇上的话,正是!” 督粮官点点头,一旁的樊忠自觉的就撕开了麻袋的口子,然后立即露出里面一双双码放整齐的手套。 朱棣见此亲自拿起了一双,看着手里和手掌差不多样子的手套,也是愣了下。 这时候他身边的丰城侯李彬很机灵的站了出来,同样拿起了一双手套就道: “皇上,这手套我刚刚听督粮官说了,这东西是戴在手上的,就像这样!” 他说着话,就把手套戴在手上,然后还在朱棣面前伸出一双带着手套的手,活动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笑道: “皇上你看,就像这样,戴在了手上,不仅不影响活动,而且还能保暖,如果将士们能够人手一双,到时候即使天气再冷,那也能够握得住兵器,如果时机得当,我们甚至可以趁冬季,悄悄地派出一支奇兵直接袭击马哈木,届时马哈木的人因为太过严寒,连兵器都拿不稳,如何能够与我军交战?届时必然能够直接将马哈木击溃!” 他说着得意,却没发现朱棣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听着李彬说完,朱棣翻翻眼皮,淡淡的瞥了一眼万李彬,道:“你在教朕做事?” “末将不敢!” 李彬闻言,顿时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的缩缩脖子,立即就退了回去。 一旁的其他几人看到李彬吃瘪,有些幸灾乐祸。 这家伙的心思,他们用屁股猜都能知道,肯定是先前的争抢时被朱棣呵斥了。 这会儿直接换了个思路,改成了抢表现了。 只不过这表现没表现好,反而当了出头鸟。 朱棣也没理他们,听了李彬的介绍,他大致就弄明白了这手套的作用。 将手套待在手上,感觉了一下,确实十分暖和,而且无论是握拳还是其他动作,都没有丝毫影响。 看到这儿,他就点点头,咳嗽了一声道:“咳咳,东西不错,冬天里戴着也暖和,正好朕的亲军,每日里都需要负责朕的安全,兵甲不能离手,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人冻伤。” 朱棣说着,看了一眼樊忠,淡淡吩咐道:“樊忠,等会儿你就去清点一下,亲卫军,一人一双!” “是,末将领旨!” 樊忠闻言脸上一喜,好东西嘛,谁不喜欢啊? 只是他是皇上的亲军统领,不好开口罢了。 现在听到朱棣这话,立即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李彬听到朱棣的话,直接傻眼了。 合着这么一来,他们打生打死打得狗脑子都差点打出来了,到头来啥也没捞着是吧? 新盐也就罢了,这手套,皇上是不做人了啊? 什么给亲军,这不是摆明了假公济私吗? 但是偏偏几人又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那什么去反对? 官大一级就压死人了! 何况是皇帝亲自下场了! 几人相视一眼,顿时感觉到了彼此难兄难弟间的感同身受。 而好像是听到他们的心声,督粮官看到朱棣把所有手套分配给亲军,知道朱棣对手套很满意,立即就道: “皇上,这手套也是太孙殿下弄出来的,现在臣带来的也只是第一批,共计两万双,据说后续还有二十万双手套,都会在十天内,全部运到军中!” 朱棣:“………” 看了一眼督粮官,朱棣有些不可思议道: “这东西也是太孙弄出来的?” 不怪他惊讶,新盐是朱瞻基弄出来的也就罢了。 他知道自家这个大孙子虽然摆烂归摆烂,但是心思活泛,时不时总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子。 但是这手套貌似属于女红了吧? 自家大孙子还能懂这个? 他没教过啊? 督粮官不知道朱棣心中想什么,闻言就解释道: “皇上,臣听夏尚书说,这些手套都是从草原上收购的羊毛所制,这些羊毛会被运送到一个户部开办的纺织厂中,然后会织成羊毛线,” “此事是太孙殿下安排的刑部员外郎周忱负责,周忱这人自幼懂些女红,然后就发现了可以用羊毛线直接织成毛衣,太孙殿下得知后,立即就想到了前线的将士在严寒天气,无法握住兵器,于是就找到了一名唤做胡善祥的太子府宫女,与其彻夜长谈,然后就发明了这种毛线手套!” 彻夜长谈? 朱棣也不知道为何,感觉这个词怪怪的。 不仅这个词怪怪的,而且督粮官的话,也让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可不是朱瞻基,对朝中的臣子不怎么关心,连很多大臣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他对周忱这人还是有些印象的,永乐二年的进士,差不多也在刑部呆了快十年了。 没启用这人,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人,而他知道的这些,可没一条说这人居然还自幼会些女红的! 正文 第七十七章:呜呼哀哉,请圣天子还朝!!! 但是现在这个督粮官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朱棣自然就感觉这里面有猫腻了。 不过他也没问,而是看了看督粮官,又看了看手上的手套,迟疑了一下,这才道: “刚刚你说……这手套,嗯, 是什么织成的?” 督粮官以为朱棣没听清楚,立即道:“回皇上的话,是毛线织成的!” 朱棣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毛线是什么织成的?” 督粮官想了下道:“夏尚书说是从草原上收购的羊毛织成!” “羊毛啊……” 朱棣听到督粮官再次确定了这个话,突然双手叉在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看看手上手套,又看看左右一群将领, 再看看手上的手套。 他这个样子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朱棣想了半天,然后又是一脸凝重,看向督粮官问道:“那纺织厂产量如何?一日可织多少双手套?成本又是几何?” 督粮官不解,不过这些问题来的时候夏原吉都给他有过交代,听到朱棣问起,只是稍稍回想了一下便道: “夏尚书说纺织厂有纺织器械六百余件,除去已经被淘汰的织布机,剩下大约有四百余件纺织机械,一日可产毛线一万七千繀,一繀毛线可织手套五双,至于成本,一繀毛线据说是五文钱。” “一繀五文钱,一繀毛线可生产五双手套,如此的话……” 朱棣眼睛一亮, 立即问道:“那就是说一双手套的成本就是一文钱?一天可生产手套五万……不八万五千双,也不过不到一千两银子咯?” 听到朱棣这账算的,督粮官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听说是太孙殿下将毛线以十文钱一繀的价格卖给了百姓们,然后又以十文钱的价格回收一双手套,因此一双手套的成本应当是九文钱!” “而百姓们见到有利可图,参与者也是甚多,一时间甚至毛线数量都难以供应,所以臣觉得若是有足够的毛线,应天一日间或许就可得十数万双手套,也并非不可能!” 朱棣闻言点了下头,而朱棣身边那些侯爷伯爷们,一个个眼睛却是立马亮了起来。 和皇帝他们肯定不敢抢,但是如果应天一天就能生产十数万双手套,这样子一来,就算轮,也要不了几天就会轮到他们了吧? 不过这个生产有限又有些让他们失望。 生产有限,就意味着一天十数万双的产量没办法达到啊。 他们在想这个问题,然后就见安远侯柳升突然站了出来,对着朱棣一拱手,单膝跪地道: “皇上,末将请战!” “请战?” 朱棣愣了下,他刚刚也在想着毛线产量有限的事情,看到自己的爱将突然请战也是愣了下,下意识问道: “为何请战?” 柳升闻言想也不想便道:“回皇上,既然毛线是羊毛织成的,羊毛这东西末将也知晓,草原上每个部落都会大量养羊,既然太孙殿下那边羊毛线生产数量有限,那就请皇上派给末将一支骑兵,让末将去草原上抢,抢够了羊毛就给太孙殿下送去,如此一来,定然不出几日军中将士便可人手一双了。” 柳升话落,一旁的其他的几个侯爷伯爷也是眼前一亮。 这些人都是朱棣亲自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都是朱棣的心腹大将了。 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原本听到毛线生产有限,还有些遗憾,毕竟一天少生产一些,就意味着他们可能晚上一两天才能让自己的士卒戴上手套。 现在听到柳升一提醒,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是啊,毛线生产有限,那就去抢嘛,反正草原上那么多养羊的部落,随便抢抢,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下一刻,想明白了这件事,一个个侯爷伯爷的立马就和柳升一样,跪了下去道: “末将郑亨请战!” “末将陈懋请战!” “末将李彬请战!” ……… 朱棣看到哗啦啦一片请战的人,眼睛发亮,正准备下令时,这时一旁的督粮官一脑门冷汗的就赶紧站了出来道: “几位将军,话是这么个话,但是账不是这么算的啊,几位将军有所不知,太孙殿下那边之所以毛线生产有限,可不是什么羊毛不够,而是纺织机械数量不够,所以一天生产的数量才会有限!” “那有什么难的!” 听到督粮官这话,几个侯爷伯爷里面立即有人站了起来道: “既然缺纺织器械,那咱们就去抢纺织器械便是,太孙殿下要多少,我王通便去给太孙殿下抢多少来。” 督粮官闻言傻眼了,这群杀才,脑子里除了抢就不能来点温和的东西吗? 纺织机械,这玩意儿可是只有大明才有的,你就这么去抢,岂不是自家人抢自家人的东西? 要是这样,他还不如干脆不说这话,让这些人去抢草原人的羊好了。 好歹吃亏的不会是大明的百姓。 一旁的朱棣到底是冷静些,知道王通说的是没脑子的话,就瞪了王通一眼,斥道: “抢抢抢,满脑子就知道抢?那些纺织器械都是大明百姓才有的,你难不成还要纵兵劫掠大明的百姓不成?” “那不能!” 王通闻言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听到朱棣这话,他也是明白了自己的话,问题有多大,一时间也讷讷的不敢再开口了。 而这边朱棣沉思了一下,就道:“樊忠,安排个人去给太孙传朕的旨意,命令太孙自行征调民间纺织器械,另外令纺织局,抽调所有纺织器械,以及人员交于太孙分配。” “末将领旨!” 樊忠恭声应是。 朱棣点点头,又看了一下跪在地上请战的几人,想了想,终究还是放弃了让这些人去劫掠草原的想法。 主要是现在草原上已经开始下雪了,放眼望去都是白蒙蒙一片,若是小股部队极容易迷失方向。 而大部队又容易打草惊蛇,被马哈木的人盯上,那些小部落见到了也肯定会提前逃跑。 所以想了想,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道:“都起来吧,劫掠的事情等雪化了再说!” 听到这话,几个请战的人也明白皇帝这是放弃了劫掠的事情,等到雪化了,都差不多快到春天了,到时候天气也暖和了,有没有手套的区别也不会太大了。 不过朱棣自然不会去管这些人的怎么想的,他考虑的事情更多。 这次北伐前,自家大孙子就跟他讲过那些征服草原的策略。 虽然有些东西他看着觉得很稚嫩,但是也不得不说,有很多东西也是可以值得借鉴的。 比如让草原人认可大明的统治,现在的草原不比以往的草原了。 北元覆灭,草原人形同一片散沙,甚至他自己起家的军队中就有一只蒙古人的组建的骑兵,朵颜三卫。 这支骑兵原本是属于宁王朱权手下的兵马,不过被朱棣借来后,花了重金收买,然后又挑选了里面最健壮的人重新组建了自己的朵颜三卫。 而无独有偶的是,蒙古人组建的军队,在大明并不止这么一支。 当年老朱头北伐,特别是1387和1388两年的战斗中,就俘虏了不下数十万蒙古人。 虽然这些蒙古人随着瓦剌以及鞑靼的崛起,也是反复无常,但是朱棣心里也明白,这并不是说明大明无法统治蒙古人。 而是没有将蒙古人的希望彻底浇灭而已,只要浇灭了这些蒙古人的希望,统治蒙古人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 而在他看来,这些蒙古人赖以反抗大明统治的无非就是骑兵。 一但蒙古人没了骑兵,对于大明来说简直就是翻手就能镇压的存在。 而自家大孙子提出的那个收购羊毛的计划,对于瓦剌以及鞑靼这两个部落来说,可能并不适用。 但是对于那些已经被大明征服过的朵颜三卫,还有其他的蒙古部落来说,完全是可行的。 现在他还在,这些朵颜三卫以及其他蒙古卫所,慑于他的存在,并不敢有所妄动,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这个时候只要让这些卫所尝到了养羊的甜头,再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下,必然大量养羊。 如此一来,养马的反而就会减少。 不出十年,这些人适应当一个合格的放羊牧民,就算再出现一位野心勃勃的人物,没有了马匹,对于大明而来,又有什么威胁? 所以朱棣也就是在几个侯爷伯爷提出劫掠最开始的时候心动了一下后,就立即放弃了这个打算。 既然羊毛的作用如此之大,那么就按照自家大孙子说的方法去尝试一下又如何? 就算失败了,对于大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而万一成功了,那可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功绩。 所以在朱棣看来,这些草原上养羊的部落,不仅不能劫掠,甚至是还要保护他们。 让他们自发的团结在大明的羽翼下,然后开始给大明牧羊。 如果有人敢劫掠他们,大明甚至还要派出军队去保护。 让他们习惯安逸的生活,习惯了养羊就能过上好日子的方式。 而对于那些始终对大明抱有敌意的,比如马哈木,还有鞑靼,那就打的彻底,打断这些部落的脊梁。 让那些已经投靠大明的蒙古人,彻底看不到希望。 想到这些,朱棣就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事情的方向。 看着北方大雪纷飞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然后道: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凡追随于我大明之部落,效命于我大明之部族,大明皆可接纳,若是愿为大明放牧者,大明军队可为其提供保护,开放互市,食盐,布匹,陶器,以及粮食,皆可互换!” “陛下圣明!” 朱棣话落,一群将军将士,纷纷恭声应是。 虽然不知道朱棣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不过,对他们来说,朱棣就是军队中唯一的统帅。 每一条命令那都是军令,只需要遵从即可。 一旁的督粮官见此,也是很从众的跟着在喊。 毕竟别人都喊了,他不喊,万一被皇帝惦记上了咋办?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为朱棣的决策而高喊时。 这时原本被物资车队堵住的军营大门,突兀的响起了一道惨嚎声: “呜呼哀哉,臣孔缙,启奏圣天子皇帝陛下,圣天子皇帝陛下在位,北伐暴元,本为千古佳话,然却识人不明,纵使朝中监国无道,亲小人而远贤明,建无用之医学,绝儒道之正统,妄起争端,毁贤明之声誉,天下民怨沸腾,朝廷乱矣,大明将亡乎,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臣孔缙冒死觐见,请圣天子还朝,罚无道,清环宇,诛暴虐,还天下太平,方不负圣天子皇帝陛下之威名,不负天下百姓之期望矣,臣孔缙不盛受恩感激,今日虽死,然能正圣天子之名,亦无憾事矣!” 正文 第七十八章:夏原吉,蹇义,杨士奇都是小人!!! 这声音悲戚,响起时,便如同杜鹃泣血。 朱棣愣住了! 而那些将领们也愣住了。 不约而同的,众人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问号? 这是谁的部将,竟如此勇猛? 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帝刚刚下达了军令吗? 还有食盐有了手套也有了,你这个时候跑出来让皇帝还朝? 这是谁给你的勇气? 朱棣也是愣了下,甚至连这人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 就一只手叉在腰上,然后偏过脑袋看向身边的樊忠问道: “刚刚他说他是谁来着?” 樊忠自是有问必答,立即就道:“末将刚刚听到他自称孔缙!” “孔缙啊,朕记住了!” 朱棣深吸口气先是点点头,然后顿了一下又道:“嗯,朕想起来了,孔缙, 第五十……嗯, 五十九代衍圣公是吧?不好好的待在应天城祭祀孔老夫子,居然跑到了大同来了,有意思,有意思。” 朱棣连说了两个有意思,然后一挥手就往回走,走了两步看到还有许多人愣在原地,就回头笑道: “还愣着干嘛?升帐,让他进来啊,他不是冒死觐见吗?朕总要听听他说些什么吧?” “是!” 听到朱棣开口,一群人顿时回过神来,连忙迫不及待的跟了上来。 至于孔缙自是另外有人去接他。 而督粮官这边听到孔缙的话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立即就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封信,然后双手呈递给了樊忠, 道: “皇上,这是来的时候,太孙殿下托臣给皇上带来的一封家书!” “家书?” 朱棣正在前面走,陡然听到这话,脚步也是顿了一下,好似第一次听到“家书”这种词汇。 这时候樊忠也把信件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问题,才递给了朱棣。 朱棣有些好笑的看看手里就是和普通家庭寄出的信件差不多的家书。 说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收到家书这种东西。 别人给他的不是折子就是密奏,密函,自家这个大孙子倒好,整出了新花样! 给皇帝寄家书? 这怕是千古奇谈了吧? 他这么想着,心里也生起一些,好奇的心思,就想看看自家这个大孙子,给自己的家书里面写了些什么? 也不管其他的人反应,自顾自的就把信封拆开了,然后拿起信纸扬了扬,笑道:“朕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写了写什么!” 说着话,信纸已经铺开,第一句话顿时映入眼帘,朱棣也不管,直接就念了起来: “孙朱瞻基跪禀皇爷爷万福金安: 自十一月初二在应天拜送爷爷,已半月有余。 孙等平安如常,谨悉父母大人康强,家中老幼平安,诸弟读书发奋, 孙得不足喜,失不足忧,总以发愤图强为主。” ……… “嗯,不错,得不足喜,失不足忧,总以发愤图强为主!” 朱棣一边走,一边念,念到觉得写的不错的地方,就忍不住笑着夸奖了起来。 一旁的几个侯爷伯爷,看到朱棣笑,那也是跟着笑,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朱棣笑个啥,但是笑总归是不会错的。 这边夸赞完了,朱棣又继续像是朗读课本一样念道:“今年纪纲死,国贼已除,所得甚多,户部之夏原吉笑不拢嘴,人皆羡之,可谓极盛!” “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孙不慎烦扰,随与户部商讨新盐一事,幸有所得,十一月得利甚多,倍于纪纲者,孙不敢私藏,随与原吉者议,献白银七千二百………二百……咳咳……于内帑,” 朱棣念着念着突然有些念不出来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主了喉咙一样。 目瞪口呆的看着信纸上的那个数字。 一旁的几个侯爷伯爷,也是面面相觑, 白银七千二百? 新盐获利只有这么一点吗? 这也能叫甚多? 还倍于纪纲者? 有人好奇,忍不住问道:“皇上,这新盐获利也不多啊,居然才获利七千二百两?太孙殿下为什么会说获利甚多?还倍于纪纲者?纪纲可是白银六千万两啊,难不成是七千二百万………嘶……” 这人说完,也是猛的反应过来,立即闭上了嘴巴,讪讪的退了回去。 朱棣:“………” 深深看了一眼开口的人,朱棣想了想,看向一旁的督粮官问道:“朕听你刚刚所言,新盐可是五十文一斤?” 督粮官听到朱棣口中的七千二也是心里微微吃了一惊,听到朱棣问,就连忙点点头道:“回皇上,新盐确实五十文一斤,不过……” 朱棣眼睛一眯,淡淡问道:“不过什么?” 督粮官感觉背后有些冒汗,但也不敢隐瞒就道:“不过据说户部新盐有两种,一种黄盐五十文,一种雪花盐户部卖给盐商时便是十两银子一斤。” “雪花盐?是刚刚那种?” 朱棣皱眉,督粮官点头。 “既然雪花盐十两银子一斤?缘何户部会送此盐至军中?难不成送错了?” 看到督粮官点头,朱棣也有些迷茫了,看向督粮官的眼神也透着寒意。 他就说这雪花盐堪比最上等的食盐还要好了,怎么可能会大量供应? 他就算再奢侈,再善待士兵,也不可能做到用价值十两银子的盐来供应军中消耗啊? 督粮官没看到朱棣眼中的寒意,只是朱棣问什么他就说什么,立即就道: “夏尚书只让臣禀告皇上说新盐无穷无尽,并未说是黄盐,还是雪花盐,臣不敢乱说。” “新盐无穷无尽?” 朱棣看看督粮官,又看看信纸上七千二百后面那个万字,忍不住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然后直接跳了过去,继续往下看,却是不再念出来了: “有此富裕之事,爷爷北伐无忧,孙不甚欢喜,恨不得弃笔而至,然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孙不敢忘爷爷之教诲,小人不除,此心难安,望爷爷谨悉之!” “(此处省略一千字孙对爷爷之思念之情!)” “兹逢折便,敬禀一二,即跪叩爷爷万福金安。” 朱棣看到那特意加粗的一千字,嘴角抽抽。 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谨悉之,前面的几句话,随即眉头一皱,然后不动声色的将信纸塞回了信封之中,放进了袖子里。 旁边的几个侯爷伯爷看到朱棣不念了,心里其实也是跟挠痒痒一样。 没办法,他们又不是真没脑子,刚刚朱棣的反应他们都看在眼里。 虽然那个七千二百数字有些小,但是明显这是还数字是没念完的。 再加上前文所说,倍于纪纲者,这就更让人有些兴奋了。 但究竟具体如何,朱棣不说他们也不敢乱讲。 这时候,主帅营帐也已经升起。 进了帅帐,各个将领也是立即按照官职等级依次排列。 朱棣则直接大马金刀的往帅椅上一坐,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份军报,一边看着,一边淡淡的摆摆手,吩咐道: “嗯,让那个……孔缙,对,就是他,让他进来吧!” 朱棣话落,樊忠立即点了点头,随即喊了一声。 很快,帐篷门帘掀开,一个差不多五十岁的老头,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就走了进来。 朱棣看他的大礼,知道这是儒家搞事情的套路,眼神就很平淡,无波无澜,等他行了完礼,这才淡淡道:“刚刚就是你在营中喧哗?” 听到朱棣开口就给自己扣了个帽子,孔缙丝毫不慌,只是再次叩拜了一下才道: “臣孔缙冒死觐见,圣天子在位,北伐暴元,太孙监国,本是佳话,然朝中小人作乱,致使太孙监国无道,亲小人而远贤明,迫害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含冤入狱,又大费周章建无用之医学,巧取名目,不顾尊卑,设皇家之学院,绝国子监之正统,断天下读书人之向往,朝纲败坏,大明亡矣,臣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矣,恳求圣天子还朝,还清环宇!” “如此,臣虽死,亦无憾事矣!” 说着话,孔缙又立即磕了一个头。 孔缙话落,大帐内瞬间几十道锐利的目光齐齐看向他。 眼神十分不友好。 这里可不是朝堂上,而是军营里。 无论是手套也好,还是新盐也罢。 加上朱瞻基的身份,因此他们大部分人对朱瞻基其实都是抱有很大好感的, 此时听到眼前这老头上来就是这位皇太孙监国无道,还要皇帝还朝? 且不说太孙朱瞻基的事情,如果皇帝还朝了,这北伐还打不打了? 他们这一群全靠打仗博取荣华富贵的人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所以自然的,这些人看向孔缙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善了。 朱棣听到孔缙的话,也看到了周围这些将领的反应,对孔缙也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都是夏原吉用国库空虚为由,阻止他北伐,现在倒好,变成了监国无道。 想到这,朱棣淡淡一笑,然后看向孔缙,饶有兴趣的问道: “亲小人?远贤明?朕很好奇,你所谓的小人是谁?贤明又是谁?” 孔缙闻言立即就道:“陛下,臣所说之小人乃是户部尚书夏原吉,吏部尚书解缙,以及内阁杨士奇,杨荣,杨溥,此五人原本应当辅佐太孙监国,然此五人不思忠君报国不说,还大批培植党羽,贪生怕死,蛊惑太孙殿下建立医学院,遍寻天下名医,妄图延寿延年。” “国子监祭酒李时勉上谏,却被此五人栽赃陷害,致使此等贤明含冤入狱,不仅如此,为报复李时勉,此五人又枉顾自身所学,意图颠覆儒学正统,巧立名目,欲建皇家之学院,致使天下人心涣散,民怨沸腾。” 好家伙! 听到孔缙的话,朱棣也好,一旁的其他人也罢,都是被这货口中的小人弄得目瞪口呆。 一个户部尚书,一个吏部尚书,三个内阁大学士,其中一人还挂着暂代兵部尚书的头衔。 这货倒好,开口就把朝中六部最重要的三部全骂了。 朱棣听到这儿,也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孔缙。 用他大孙子的话来说就是,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要不是傻子能说出这种话?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往旁边一瞥,看到一个亲军正在给樊忠汇报什么,于是又停了下来。 等到樊忠那边听到亲军汇报完,樊忠立即就走到了朱棣身边,然后递出一封密函,又在朱棣耳边低语了几句。 等到听完樊忠的汇报,朱棣这才神色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跪在大帐中间的孔缙,然后对一旁的樊忠道: “去,告诉他,让他先在外面侯着!” 正文 第七十九章:朱棣:咱大孙子受委屈了啊!!! “是!” 樊忠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这边朱棣也没再看孔缙,而是拿起了手里的密函。 然后慢慢打开,就那么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他看的很慢,好似忘了面前还跪着孔缙一样。 又或者说是故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出去的樊忠已经又走了回来。 朱棣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密函。 直到地上的孔缙跪到了头上都开始在冒冷汗了的时候,他这才突然将手里的密函放了下来, 然后看向樊忠问道: “这封密函看日期,应该是几日前就应当送到的,为何现在才到?” 樊忠道:“送信的人中途遇到路面结冰,快马失了前蹄,因此晚了时间。” 朱棣闻言这才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毕竟冬天的路面结冰是时常的事情,送信的快马本来就跑的急, 失蹄打滑,甚至摔死马和人的事情也并不奇怪。 和樊忠说完了,朱棣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孔缙,想了想道:“你说的事情,朕已经知晓了,你想不想听一下朕这里得到的消息,对你说的这些事情,又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孔缙抬起头,看了一眼朱棣,硬着脖子便道:“臣愿闻其详!” “好!” 朱棣笑了下,然后身子往帅椅上靠了靠,把刚刚的密函摊开,也不去看孔缙就念道: “十一月十七日,应天有流言四起, 言监国太孙朱瞻基欲建皇家医学院一座, 召集天下名医,为医学扬名。” “礼部郎中赵友德闻之, 遂夜访国子监祭酒李时勉, 两人夜谈一个时辰有余,其间赵友德对李时勉许以重利,李时勉遂答应赵友德,对太孙加以攻奸。” “翌日,李时勉以民间流言当庭质问太孙朱瞻基,太孙因其为国子监祭酒,为人师表,当是德高望重之辈,数次好言相劝,然李时勉固执己见,太孙不忍驳之意见,遂采纳之,并言李之言论,当为天下先,便让李时勉签字画押,言与太子朱高炽设立一报纸,当为祭酒广而告之,李时勉惊惧,恐言论散播天下,置其身败名裂,遂悔之,太孙怒其反复,言其为小人,妄为人师,遂将之收押诏狱。” 朱棣念完这一段,然后咂咂嘴,这才看向跪在地上脸色变了变的孔缙,笑道: “争名逐利,反复无常,收受贿赂,孔缙,这就是你口中的贤明?” “这………” 孔缙闻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对李时勉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李时勉是反对朱瞻基建立医学院,突然又反悔。 这件事本就透着一些古怪,他自然是不信的。 毕竟李时勉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反悔,完全说不通。 但是这报纸什么的他压根就没听过,还广而告之? 朱棣看他的脸色,也不着急,而是继续道: “嗯,朕再说说你口中的小人吧,先说户部尚书夏原吉,此人倒也没什么,也就在最近几日,你口中的这个小人,与太孙一起,将民间的盐价降低到了五十文一斤,使得人人皆可吃得起了食盐!” “再说说蹇义……” 朱棣说着顿了下,突然发现蹇义貌似最近才和朱瞻基扯上了一些联系,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政绩,顿时有些尴尬,然后就转移了话题道: “算了,还是说夏原吉吧!” 朱棣说着话,然后随手就把自己手上先前戴着的手套,拿了出来,然后在孔缙面前晃了下问道: “这东西你应该知道吧?听说现在民间许多穷苦百姓全部借此筹集到了过冬的粮食,还有朕这军中,过几日也会让将士们人手一双,使得所有人即使在冬季,也不会冻伤双手,这些……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人夏原吉蛊惑太孙弄出来的!” “这个……” 孔缙闻言顿时一脸不可思议,他从应天来的,手套和新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然而新盐他吃的都是在应天卖到了五十两银子一斤的雪花盐,哪里知道什么五十文的黄盐? 还有手套,这东西不是什么北方来的布商搞出来的吗? 几时成了户部了? 而且还为军中将士提供的? 朱棣说着,看着跪在地上张了张嘴,脸色不停变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孔缙,就笑道: “嗯,你说,朕听,朕想知道,做了这么多事情的夏原吉,为何就在你的口中成了一个蛊惑太孙的小人的?或者说………” 朱棣说着停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或者说,你又是受了谁的暗示?听了谁的指令?收了谁的好处?然后仗着孔家在读书人中的几分威望,跑到了朕的面前,来诬陷朕的功臣?” “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朱棣说着话,长久身居帝位的气势猛然间爆发了出来。 眼神冷冰冰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孔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随着他话落,大帐中原本一众看热闹的将领也顿时呼吸一窒,连忙跪了一大片,齐声道: “皇上息怒!” 说着话,更是有人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孔缙就骂道:“混账玩意儿,老子一早就看你们这些整天之乎者也的玩意儿不顺眼了,太孙殿下搞出了新盐,搞出了手套,你们弄出了什么?一天半点本事也无,张张嘴皮子,就这个不是,那个不对,来啊,有本事跟爷去外面练练,只要你今天能把爷打疼了,爷就认你是个爷们儿!” 这话一开口,顿时好像打开了开关。 这里本来就是军中大帐,又不是什么朝堂,一群大老爷们儿,向来只讲究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声音就大。 听到有人带头,立即就有人跟着道: “算老子一个,只要他能打到老子,老子就认他是个爷们儿!” “呸,你们一群杀才,话是这么说的吗?他只要敢把衣服脱了,跟我走出去,我就认他是个爷们儿!” “我,他敢答应脱衣服,我就认他是个爷们儿!” “放屁,他敢跟我走出去,我就觉得他是个爷们儿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群人说着说着,话题就直接偏了,全部讨论起孔缙是不是爷们儿的事情了。 孔缙听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个没脸没皮的话,还要他脱衣服,他哪受过这种侮辱,一张老脸气的通红,嘴里哆哆嗦嗦的指着这些人怒道: “你……你们有辱斯文,尔等有辱斯文!” “都闭嘴!” 朱棣对这些将领也是无语了,这么一插科打诨,他原本想要借着火气直接收拾孔缙的心思,这会儿都变成了有些可怜这货了。 啥地方来觐见他不好,非要跑到军营中来。 军营里面要是靠嘴皮子就能说得通,这仗也不用打了。 他干脆派几个儒生跑到马哈木的大营前一顿之乎者也,早就收服草原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看向孔缙也没了啥好脸色。 孔缙也是知道自己今天有些冒失了,没把事情搞清楚就来告状。 不过他微微冷静了一下,还是立即再次对朱棣行了一礼道:“臣识人不明,虽然有错,然则太孙殿下建医学院,以及皇家学院亦是事实,望皇上明查!” “明查?” 朱棣看到这时候了,还不死心的孔缙,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了起来。 气急而笑道:“医学院是吧?你知道太孙建医学院是为何目的吗?” 朱棣顿了一下,指着自己面前的密报道: “那是为了这军中数十万的将士,这孩子知道军中缺乏军医,所以才想着开办医学院,是为了培养更多的郎中,好让更多战场上受了伤的将士能够得到及时的救治。” 朱棣这话落,大帐中的一群将领立即神色一震,脸上露出些许错愕,又满脸恍然大悟。 随即看向孔缙是,目光更是透着一股子杀气。 朱棣也不管这些人的反应,而是盯着孔缙继续道: “还有,这孩子前几天看到了兵部尚书年老体衰,一病不起,因此心生怜悯,同时也是为了你们这些个上了年纪的臣子,怕你们也有个闪失,希望你们以后能有个名医随时照料左右,另外也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不至于求医无门!” “如此善举,到你嘴里就成了无用之学?” 朱棣越说,声音越低沉。 语气里带上了些愧疚,这是对自家大孙子的。 他想到了朱瞻基给他写的那封家书。 自家这个大孙子,虽然很皮的给他来了一句省略一千字的思念之情。 除此之外丝毫便没有提起对他这个爷爷的思念,但是话里话外,却无不是为了能让他安心北伐而在做出各种努力。 努力弄钱,充实国库,充实内帑,努力管好这个国家,字字句句都是在让他安心。 同时告诉他这个爷爷,会谨记什么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现在再看看这孔缙,这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还用他说吗? 不远万里就是为了跑到他面前来背着他家的大孙子,说他家大孙子的坏话! 朱棣越想越气,越是觉得对自家大孙子更愧疚了。 看向孔缙也更是厌恶。 还有那个李时勉,他在朝中时,就时不时给他找些不愉快。 现在自家大孙子监国了。 朝中有这样的小人,自家大孙子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而偏偏这孩子第一次监国,第一次给自己写家书,对这些都没有丝毫提及。 话里话外,都在安慰他,让他放心打仗。 也就是这些小人才偏偏想着找自己大孙子的不愉快。 眼见在朝廷里闹不出什么,又跑到了他这里闹。 不就是想让他来收拾自家的大孙子吗? 孔缙感受到朱棣那满满的恶意,心中也是发寒,不过想了想,他又立即抓住了另一件事情,道: “皇上,医学院也好,还是皇家学院也罢,太孙殿下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便宣称了要动用内帑的银子,这是逾越啊!” 正文 第八十章:朱棣:赵王爷回来了啊? 孔缙话落,大帐内突然的安静了一下。 旁边的一些个将领看向孔缙的眼神也透着了一股子的古怪。 虽然他们不知道孔缙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但是他们却知道一件事。 就在刚刚,皇上收到的那封家书上,可是清晰明白的写着: “十一月获利甚多……倍于纪纲者……献白银七千二百……于内帑。” 虽然七千二百后面省略了一些内容,但是他们一个个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只是皇帝不说,他们也不敢去开口罢了。 就这,眼前这位衍圣公居然还想用僭越内帑这个由头来对付这位太孙?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吗? 太孙僭越怎么了? 太孙建两个学院怎么了? 太孙花点内帑怎么了? 别说只是建两个学院,撑死也不过几百万两的银子。 就算是把内帑原本的钱全部花了,估计这位皇帝陛下都会拍着手,大声叫好吧? 然后还会问自家大孙子一句这些钱够不够花吧?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皇帝的内帑究竟多有钱,但是相比七千二百……咳咳,这个数字来说,肯定是远远不如的。 孔缙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个莽汉突然看向他的眼神有了那么些怪异。 很复杂,没有刚刚的杀气腾腾,只是多了些嘲讽,多了些鄙视,还多了些不屑,但是这怜悯是怎么回事? 我有什么是值得怜悯的吗? 朱棣这边听到孔缙的话也是被气笑了。 想到自家大孙子为了能够让他以后有钱打仗,辛辛苦苦给自己内帑攒的钱,他看向孔缙的眼神就有些阴森森起来,道: “太孙花内帑的钱?别说此事是真是假尚不可知,就算是真的,我这个孙子花我这个爷爷的钱,怎么?你孔缙难不成还想管一下朕内帑的事情不成?” “这……臣不敢……只是………只是……” 孔缙听到朱棣的话,直接傻眼了,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朱棣却懒得再听他废话, 看了他一眼就冷声斥道:“只是什么只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给朕做主, 既然你不想好好的在应天祭祀孔庙,朕看不如这样。” 朱棣盯着孔缙, 顿了下道:“朕也不为难你, 看在你身为衍圣公的份上,朕给你下一道特旨如何?” “朕把你安排进军队,朕也不让你和其他的将士一样需要立多大的战功,只要你能亲自上阵,在战场上杀一个敌人,朕就给你升一次官。” “士兵,小旗,总旗,试百户,百户,副千总,千总,卫镇抚,指挥俭事,指挥同知,指挥使。” 朱棣一口气念完一溜官职,然后笑笑道:“看吧,朕对你这个衍圣公还不错吧,只要你杀个十个人,你就能立即成为镇守一方的卫指挥使!” “然后你还可以接着杀,成为卫指挥使后,你杀一个朕就给你封男爵,杀两个就是伯爵,三个是侯爵,四个就是公爵,嗯,与国同戚那种,朕到时候还会给你赏赐铁卷,君无戏言,你只要在战场上亲自杀够十四个敌人,到时候你孔家就是一门双公,怎么样?朕待你孔家还是不错的吧?” 一旁的其他将领听到朱棣的话都愣了愣。 随即看向孔缙的眼神里,透露着都是一股子赤裸裸的羡慕。 这哪是不错啊? 这简直是让人眼睛羡慕的发红了好吧? 这旨意要是落在了他们头上,他们一个个的绝大多数第一天上战场杀的人,都已经足够封公了。 甚至很多人都足够连续封上好几次了。 只不过看着看着,有些人眼神又有些古怪起来了。 一个差不多都快五十岁的老头,老胳膊老腿的,上了战场,怕是活不过一炷香吧? 皇上也真是会玩。 孔缙听着朱棣的话也是傻眼了,让他写写文章,做做诗,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这上战场,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皇上,臣………” 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拒绝,这时朱棣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问道: “对朕这道旨意,你有意见?” 孔缙对上朱棣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臣不敢!” 朱棣见此点点头,笑道:“没意见就好,我看这样吧,以后孔家人袭爵一事,也按照这个规矩来吧,想要衍圣公的爵位,就上战场来杀敌,朕也不为难你们,杀不够十个人,就在军中当个军官,杀够了十个人,十一个就袭男爵,十二个伯爵,十三个侯爵,十四个公爵。” “这………” 孔缙一张老脸听到朱棣的话,瞬间就变成了惨白一片。 让他杀敌也就罢了,即使一个没杀掉,那好歹自己也是衍圣公。 但是自己的子孙后代袭爵还要杀敌,孔缙顿时就觉得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然而朱棣却已经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挥挥手就对一旁的樊忠道:“来,带衍圣公下去换一身军装,既然在军队里,那就接受军队的规矩为好!” 朱棣话落,立即有两个亲兵上前,二话不说,拖着已经吓的有些呆傻的孔缙,就往外走。 孔缙刚想喊什么,人就已经出了大帐。 大帐外,冷不丁的就撞见了两个早就站在这里的人。 孔缙看到其中的一人,立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即就哭着喊了起来:“赵王殿下,祸事,祸事啊!” 朱高燧看到这幅样子的孔缙也是愣了下,张了张嘴刚想问些什么,就在这时大帐的门帘再次打开: “汉王殿下,赵王殿下,皇上让二位殿下进去。” “哎!” 一旁的朱高煦碰了碰朱高燧,二话不说拉着朱高燧就往大帐里走。 朱高燧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孔缙的遭遇,心里有些忐忑。 就被朱高煦拉了进去。 一进大帐,两人也顾不得太多,立即就行礼道: “儿臣朱高煦(燧)参见皇上!” 朱棣瞥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了朱高燧身上,眼神意味深长,道:“咱们的赵王爷回来了啊?” 朱高燧听到这称呼就暗叫不好,再小心翼翼的看看朱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顿时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喊道:“爹……” 朱高燧刚开口,冷不丁的朱棣冷冷看了他一眼,就淡淡道:“在这里谁是你爹?” 朱高燧:“???” 脸上露出几个大写的懵逼,朱高燧赶紧改口道:“皇……皇上!” 听到朱高燧叫皇上,朱棣这才点了点头,笑了下,起身走到自家这个小儿子跟前,然后问道:“还记得你出发前朕告诉你的话吗?让你回应天去看看,看看那伙反贼究竟是何时进的应天,何人安排,有何用意?” 顿了一下,朱棣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笑道:“你既然回来了,那应该是看出来了,那就给朕说说吧!” “皇……皇上……” 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更紧张了,连忙就道: “儿臣,儿臣这次回应天并没有看到反贼,不过儿臣看到了朱瞻基,对就是朱瞻基这小子,他在应天乱来啊,皇上。” “这就是你看到的?” 朱棣听到朱高燧的话,好似并不满意一般,念念有词道:“朕让你回去看看谁是反贼,你反贼没看到,倒是整天盯着瞻基这孩子了,赵王爷,你出息了啊?” “皇上,不是儿臣要整天盯着瞻基这小子,是这小子不盯着不行啊,他把那个国子监的祭酒关进了诏狱不说,还要用您的内帑去建什么学院,建学院不说还要挂上咱们皇家的名号,爹,您说,这是谁给他的胆子啊?他怎么敢这么干?” 听到朱高燧的话,朱棣瞥了一眼他,淡淡的就道: “我给的!” 听到朱棣的话,朱高燧懵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问道:“什……什么?皇…皇上,您刚刚说什么?” 朱棣听他问,就道:“朕说,他的胆子是朕给的,内帑的钱是朕让他花的,李时勉是朕让他关的,学院也是朕让他建的,嗯,赵王爷,现在你还要说什么吗?” 朱高燧听到朱棣的话,立马傻眼了,楞楞的看着朱棣道:“爹,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 “开玩笑?” 朱棣走回自己的帅椅,坐了下来,道:“那要不朕把圣旨拿出来给你看看?” 朱高燧:“………” 拿圣旨? 你一个皇帝说这话,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圣旨这玩意儿,话说不是您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吗? 看到朱高燧不说话了,朱棣继续道:“朕记得让你这次回去时,呆在家里,好好的不要出门,就在家里看看,你倒好,还假办成了难民?假扮成难民也就罢了,还什么都没看出来,就又跑了回来?” 朱棣说着微微沉凝了一下道: “这样吧,既然你喜欢假扮成难民,你现在就依然假扮成难民吧,朕会让人把你送回应天,回了应天后,你的王府也不要回了,也不许用什么王爷的身份,就在应天里好好的当一个难民,什么时候等朕北伐结束了,然后朕再来恢复你的身份,你觉得如何?” 朱高燧闻言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叫在应天里好好的当一个难民,这不是把他暂时性的贬为庶民吗? 先是幽禁,又是贬斥。 接下来不会就是砍头了吧? 就连一旁跪着的朱高煦也是愣了愣,想了想还是抬起了头道: “爹,老三他只是一时糊涂,不至于把他贬成难民啊?不如让他留在军中戴罪立功,再不济还是让他去养马也成!” “要不这个位子让你来坐?” 听到朱高煦的话,朱棣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下的位子,道。 朱高煦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儿臣不敢!” 朱棣却没有立即放过他,又问道:“那还是说,你也想学学赵王?要不我把你也赶回应天去当个难民如何?” 朱高煦:“………” 瞪了一眼讪讪缩回脖子的朱高煦,朱棣想了想又对一旁的樊忠道:“对了,朕记得前段时间,兵部尚书递上来了一道折子,想让太孙成立一支幼军,朕觉得这办法不错,樊忠,去让人拟个旨,就暂定五千人吧,太孙朱瞻基可以自行挑选一些年龄与其相仿之人,在应天城外组建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你让人把旨拟好了,就给朕送来,朕盖了印,就让人给送回应天去!” “是,末将领旨!” 樊忠应声退下。 朱高燧朱高煦两人闻言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看向了坐在帅椅上的朱棣。 五千人的军队,还是在应天城外,这……… 正文 第八十一章:朱瞻基:我才是最懂孔老夫子的人!! “等等,皇上不可!” 眼看樊忠就要退出去了,下一刻,朱高煦就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自家这个大侄子本来就已经不好对付了,现在自家这位老爷子还要给他兵权,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培养朱瞻基这小子的军事能力吗? 朱高煦见此自然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真的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王爷。 朱棣听到朱高煦反对,也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 看着朱高煦就问道:“不可?嗯,你说说有何不可?” “这个………” 朱高煦被朱棣这么一问,也有些问住了。 有什么不可? 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家这个大侄子拥有了兵权,以后对付起来更加麻烦。 但是一时间哪能想得到反对的理由,毕竟明朝的王爷都有权利建立自己的护卫军队。 人数多的更是从九千人到数万人不等。 身为监国太孙,本来就是根正苗红的皇室人员,建立自己的三个护卫军队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仅如此,事实上只是五千人的数量反而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朱瞻基是亲封的皇太孙, 哪怕是拥有一支几万人的护卫军, 也是可以的。 只是朱高煦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反对完自己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不过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灵光一现,一旁的朱高燧立即就道:“皇上,瞻基这孩子现在年纪轻轻的,刚刚掌管监国之权,现在又让他执掌兵权,对其来说未免有些力不从心,到时候一但犯下错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到了朱棣的心坎里,朱棣听到朱高燧的话,也是沉思了一下。 然后就点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听到这话,朱高燧和朱高煦两人神色一喜,刚想来一句皇上圣明, 然而下一刻朱棣就话语一转道: “如此的话,就给这孩子派一位老师吧,最近兵部尚书金忠休养在家,令其病好痊愈后,便辅佐皇太孙朱瞻基, 一起建立幼军吧!” 朱棣说完,又看向地上的的两个儿子,笑道:“嗯,你们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不成的,朕也好一并补充上。” 朱高煦:“……” 朱高燧:“……” 听到这话,两人哪里还不明白,朱棣这分明已经是打定了主意。 自己两人无论如何反对,这位老爷子都会想到办法去解决,而不是放弃。 这么一来,两人再怎么反对,明显也是无用的。 看到两人不说话了,朱棣这才继续道:“既然没有意见了,樊忠,那就去执行命令吧,嗯,顺便也帮赵王……哦,不对,难民朱高燧安排一下,将其送回应天吧。” 朱棣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对了,为了避免他再次玩出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幺蛾子,这次你记得派几个人一路盯着他,回了应天也是一样!” “是,末将领旨!” 樊忠应是,然后二话不说就走到了朱高燧面前,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来称呼这位昔日的王爷,但是想了想一下,又没想到,只能干巴巴的就道: “请!” 朱高燧:“………” 他看了看已经低下头开始看起了军务,好像不在关注这边朱棣,眼中有些错愕。 也有些震惊和不可思议,老爷子这是真的打算把他贬成难民啊? 他原本还以为这只是说说,就像是上次一样,说是让他好好的待在家里,实则是可以有漏洞留着让他钻。 只要自己明面上没有回到应天,那就不用去执行命令。 而这次也只是换了一个由头而已,只是让自己明面上扮成一个难民而已。 反而可以暗中搞些事情。 但是现在听到自家老爷子这话,连监视他的人都派上了,明显就是不再给他漏洞钻了。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真的成了难民了? 一旁的朱高煦也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刚刚他求情时,朱棣就说过让他一起去当个难民的话,顿时又闭上了嘴巴。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呃,不对,死弟弟不死哥哥。 如果朱棣没有说过让他和朱高燧有难同当的这种话,朱高煦看在昔日兄弟情分上,也就站出来了,但是要让他和朱高燧一起去当个难民,想到这朱高煦立即就把脑袋低了下去。 甚至连朱高燧看过来求救的目光也没去理会。 朱高燧看到自家二哥这样子,顿时一颗心就是拔凉拔凉的。 这就是开口便要和自己共天下的老二吗? 果然什么汉王党,永远都不会如自己的赵王党来的香。 深深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朱高煦,朱高燧又看看朱棣,硬着脖子,就磕了个头,仿佛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念般,咬牙切齿的就大声喊道: “草民…朱高燧遵旨!” “嗯!” 朱棣淡淡的哼声传来。 ……… ……… “这么说来的话,按照皇上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自己组建一支军队,然后自己训练了?” 应天,皇宫内,朱瞻基看着刚刚送到自己手上的圣旨,脸上露出笑容。 没办法,属于自己的军队,这可以算是男人的终极梦想之一了吧。 虽然这只军队对于朱瞻基来说只是意料之中,早晚的事情。 但是当这件事情落实时,他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兴奋的。 朱瞻基面前的则是张懋,看到朱瞻基这么兴奋,张懋心里同样也是有些兴奋的。 毕竟朱瞻基早就说过,这只幼军成立时,就会让他加入进去。 虽然如此一来,自己会失去锦衣卫这边的身份,但是相对而言,无疑加入幼军要更有前途。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张懋神色有些古怪的继续道:“太孙,除此之外,衍圣公孔缙万里奔赴战场,皇上感念其一款拳拳报国之心,遂同意了其参军的想法,” “并下达特旨,衍圣公每杀一个敌人,便可官升一级,若是杀够十四人即可再获一国公爵位,并且从今往后,想要世袭衍圣公爵位者,均需阵前杀敌,杀多少敌人,便袭什么对应的爵位官职!” “噗!” 听到张懋这话朱瞻基一个没忍住,刚刚喝的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 看着一些宫女太监慌忙的站出来收拾,朱瞻基摆摆手,示意这些人退下,然后一脸不可思议道:“皇上真是这么干的?” 张懋点头:“千真万确!” “干的漂亮啊!” 朱瞻基看到张懋确定,一想到孔家人以后就要在战场上拼搏,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转头看到张懋听到他的话后有些古怪的神色,就干咳了一声道: “咳咳,我是说孔缙这件事干的漂亮,这才像是孔老夫子的后人嘛,在我看来以前那些儒生完全就是曲解了孔老夫子的意思,比如那个《论语》我就知道里面有很多话,那些儒生的解释明显就是胡编乱造嘛,比如说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明明都是在教我们如何打仗嘛。” 朱瞻基来了兴致,随口就扯了两句耳熟能详的论语出来,看到张懋一脸懵逼的样子,就对着张懋就开始了神仙翻译道: “你看啊,朝闻道夕死可矣,在我看来,这其实就是诉告诉我们,早上想到了破解敌人的办法,晚上之前,我们就要把敌人解决掉,这样才可以。” “还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敌人远道而来,肯定立足不稳,我们这个时候就应该立即阻止军队迎上去,如此方才是最愉快的战斗。” 张懋:“………” 听着眼前的皇太孙随口胡扯,他差点觉得自己读过的书都是读的假书。 明明知道这位太孙殿下说的话都是瞎编乱造,但是偏偏仔细听来,好像又确实有那么几分可能。 想到这张懋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话也不知道孔老夫子要是知道了,看到自己的曾经说过的话,被解释成这样子,不知道会不会立马就从棺材板里爬出来? 而且偏偏说着话的还是眼前这位皇太孙,未来的大明皇帝。 听到朱瞻基说完,张懋哭笑不得拱了拱手,道:“太孙殿下所言甚是!” “哈哈!” 朱瞻基看到张懋这幅表情,也是笑了起来,道: “你看看,你也觉得我说的有理不是,所以说有些东西啊,你不能去看前人如何解释的,孟老夫子不是说过吗?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更何况这些前人他们也不是孔老夫子本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孔老夫子说这句话时,想的又是什么?说不定孔老夫子还真就是如同我这么想的,觉得我才是最懂他的那个人,反而,如果看到那些前人的解释,说不定还反而会骂娘。” 张懋心里想说,你是太孙,你说的都对! 不过听到朱瞻基的话,他又却是觉得这里面颇有几分道理,如此一来,反倒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好在朱瞻基也没在这些东西上多扯,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我三叔呢?他有什么好消息传来吗?” 张懋听到朱瞻基总算说到了正事上心里也松了口气。 在这么扯下去,他估计都会怀疑自己以前学的那些东西了。 连忙道:“赵王殿下被皇上暂时剥夺了赵王的身份,贬为了庶民,并且不日就会送回应天,等到北伐结束后,再亲自恢复赵王身份。” 朱瞻基闻言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反而皱了下眉,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位三叔吓唬了回去,自家这位皇爷爷倒好,反手又把人送了回来。 他可不觉得失去了赵王的身份,自家这位三叔就会消停下来。 毕竟这身份又不是永久剥夺,对于自家三叔来说,最多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处罚而已。 想到这,朱瞻基就看向张懋问道:“这次锦衣卫这边能不能看的住我这位三叔?” 张懋闻言并没有回答朱瞻基,而是道:“太孙,此次是皇上亲自派人送回赵王,一路皆有专人负责监视,以此确定赵王如实遵旨。” 朱瞻基听到张懋这话就明白了,这次自家皇爷爷貌似是玩真的了,毕竟如果老朱亲自派人监视,朱高燧还敢搞小动作,那就是真的作死了。 想到这,他就点点头道:“如此的话,那就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正文 第八十二章:大明:世界第一门 第二天,朱瞻基照常的去乾清宫打了卡。 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完全足够他养成习惯了。 每天早上天不亮,鸡还没叫,他就会自然醒来。 然后在胡善祥一群人的伺候下一边洗漱,一边换好衣服。 有时候出门的时候,偶尔也会碰见自家傻爹在院子里练剑。 然后朱瞻基就会停下来和傻爹聊几句。 不过每次聊天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又会立即赶着点来到乾清宫。 先是在其他大臣还没有到来之前,就开始先浏览一遍一些送上来折子,然后又让人分门别类安置到三杨的桌子上。 然后又是对三杨昨天处理过的折子再进行一番抽查,确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等到大臣们来了,便是走一趟形式的礼节,然后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开始办公。 如此一天的时间, 便在这种朴实无华的事情中度过了一半。 等到差不多他把政务全部处理完,又在乾清宫用了午膳,朱瞻基便迫不及待的就开溜了。 今天是大明第一座皇家医学院以及皇家学院开建的日子。 所以朱瞻基忙完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为了让这两家学院对得起堂堂皇家二字,朱瞻基也是对这里面投入了极大的金钱。 负责建两所学院的是工部的一位主事,属于正六品的官职,不大不小,负责来建造医学院倒也是恰到好处。 而两所学院选择的地方也是离国子监所在不远。 说起来应天府的国子监还是老朱头亲自选的地。 位置靠近鸡鸣山,规模也是相当的大,东至小教场,西至英灵坊,北至城坡土山,南至珍珠桥。 左有龙舟山,右有鸡鸣山,北有玄武湖, 南有珍珠河。 占地差不多接近一千亩,这个占地面积放在后世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在这个时代对于一所学校来说, 可以说是相当的豪横了。 巅峰时期, 国子监的学生总数更是曾一度达到九千多人, 接近一万多学生。 而且这里面还不仅仅是大明的学生, 更是包含周边好几个国家以及土官子弟的留学生,甚至在里面看到一些女学生也并不奇怪,这些留学生在这个时代统称为夷生。 可以说在个这时代,南国子监绝对是世界上毫无争议的第一学院。 朱瞻基之所以把医学院还有皇家学院也选择放到这里,也是想着以后能够像后世一样直接把这处地方打造成为一处类似大学城的地方。 毕竟这地方能够被自家老祖宗亲自选中,无论从地理还是周边的环境来说都是极好的。 只不过相比国子监,朱瞻基对于两所学院要求则要更高。 两所学院,其中医学院的占地面积只有差不多一千亩土地,和国子监相等外,皇家学院的面积则生生被他规划出了六千六百六十六亩。 这面积即使放在后世,也比清华一流还要大上不少了。 主要是这其中包含的建筑也是极多,东南西北四座射场加起来的面积便差不多将近五百多亩了。 还有师生住宅宿舍,便不下四千余间,其中教师更是全部采用了独门独院的房子。 除此之外还包含了六栋不下五层的藏书楼, 以及各式讲院一百二十余间外,其他的各种附加建筑也是不下于上千亩。 可以说,只要这座学院建成,从此以后国子监的人估计出门都得绕道了。 太豪横了,不说学院面积,单单是那几座射场,就足以把国子监虐的体无完肤了。 毕竟国子监的射场,加上菜圃,以及磨坊,仓库这些,也才差不多一百亩地。 而皇家学院则足足直接来了四座射场不说,加起来的面积更是足足差不多五百亩了,就这,就几乎已经差不多抵得上半个国子监了。 更不要说还有各种其他建筑,朱瞻基在这方面绝对可以说的上非常舍得下血本了。 每座建筑都是要求了工匠们务必精益求精,从选材到建筑设计,各方面都是从工部挑选出来的最好的工匠。 负责这边两所学院建造的户部主事姓刘,全名刘柘。 原本也是太子府的属官,属于太子党一流。 朱瞻基对这人也有过了解,知道这人是个老实本分,所以这才将两所学院的建设全部交给了此人。 朱瞻基来的时候,就看到刘柘正在工地间视察着各种材料。 想了想便走了过去,看到这位太孙殿下,刘柘也是惊了一下,连忙行礼: “臣刘柘参见太孙殿下!” 朱瞻基挥挥手,示意其免礼后,笑道:“刘主事辛苦了!” 刘柘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能为太孙殿下效力是臣的福分” 朱瞻基点点头,对这种马屁话,最近听的挺多的,刘柘这人也是实在,一点新意也没有。 四下看了一眼,朱瞻基就笑道:“嗯,刘主事,若是不忙的话,带我四处看看吧,让我了解一下,学院筹建的准备工作做的如何了?” “是!” 刘柘闻言点点头,知道眼前这位太孙殿下很重视两所学院的建造。 于是拱了拱手,就在一旁带路道:“太孙殿下这边请!” 朱瞻基跟着刘柘指引的方向,刘柘就在一旁讲解道: “太孙殿下,目前为止,按照您的吩咐,工部的工匠们已经初步划分好了各个建筑的区域,还有各种用料也在户部的帮助下,开始加紧的让开始各地运送过来,只不过天气严寒,想要正式开建还需要等到明年开春方可。” 说了一句话,刘柘又把朱瞻基引到了另一个方向上,指着一处空地道:“太孙殿下请看,这里是皇家学院的正门,按照殿下的意思,必须要气派,目前工部已经派人在应天府找到了一座合适的石山,安排了三百八十四名工匠,预计会在明年冬季前便能凿出殿下说的那五十六根石柱,然后趁着天气,再以热水使路面结冰,将石柱运来,届时这座学院的的大门便可初步建成!” “还有这边,按照殿下的意思,需要用砖石铺就一个巨大的广场,工部这边十几处砖窑,已经纷纷开始烧制,预计明年年底前,砖石便可纷纷运至。” 说着刘柘脸上还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道:“太孙殿下,臣有把握,最迟不过永乐十九年,臣便能督造好这所学院!” “呃……不是……” 朱瞻基听着刘柘说完,整个人愣了一下。 一脸茫然的看向刘柘,问道:“你刚刚说建造这所学院需要多久?” “回太孙殿下,是永乐十九年之前!” 刘柘脸上笑容不失,看向朱瞻基时还满脸敬佩道:“这也全赖太孙殿下拨的银子足够多,各项工期都能很快同时的进行,否则两所学院建成,最少也需要十年时间。” 这特么我是要修一座城吗? 听到刘柘的话,朱瞻基忍不住心中吐槽了一句。 然后看向刘柘忍不住问道:“这工期为何如此缓慢?” 刘柘听到朱瞻基这话也是懵了一下,下意识的道:“太孙殿下不觉得已经很快了吗?” 朱瞻基:“……” 快? 你这是快个捶捶啊快? 知道的以为你是在建学院,不知道的都以为你要建个小顺天了。 现在才永乐十二年,按这货的意思也就是永乐十九年他的学院才能建成,差不多就是六七年的时间了。 这他么是哪门子的快了? 这要是慢一点,岂不是老朱人都咽气了,自己这个学院都可能还没建好? 可能是也是看出了朱瞻基的意思,刘柘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后苦笑着立即道: “太孙殿下有所不知,并非臣不想更快,而是根据太孙殿下的要求,一些东西实在无法快的起来,特别是学院的大门,仅仅是太孙殿下说的那五十六根石柱,想要运到这里也最少需要四年时间才可,如此还未计算开凿时间!” 朱瞻基闻言也是有些郁闷,学校的大门可是代表了一个学校的脸面,自然不能小气了。 更何况是皇家学院! 所以朱瞻基顺手就把后世的一些名校的校门白嫖了过来,并且让工部这边选出了一个最气派的,也就是传说中那个价值八千万,由五十六根石柱以及二十七个门洞构成的“世界第一门”。 正好大明现在建国也是五十六年了,五十六根石柱也是十分应景。 加上这校门看上去也确实不错。 所以经过商定后,朱瞻基便打算落实这个世界第一门的名头。 但是刘柘这话明显就是在给他泼冷水了嘛! 要是等到永乐十九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吧! 想到这朱瞻基就道:“如此的话,便用砖石建造,应当能节省大量时间吧?” “殿下,如果用砖石的话,臣以为并不能达成殿下的要求!” 刘柘闻言却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朱瞻基的办法,而是道:“砖石垒砌,会留下明显的缝隙,便会看上去如同普通的城墙,如此一来,比之国子监也并无二样!” 朱瞻基听到这话,眼睛眨了一下,突然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不留下缝隙就行了?” “自然!” 刘柘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若是太孙有可以替代石柱的办法,臣有把握在五年内,建好这两所学院!” “五年时间太长!” 朱瞻基闻言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我只给你一年时间!” “这不可能!” 刘柘闻言想也不想就满脸苦笑的摇头道。 正文 第八十三章:大明基建从此刻开始起步!!! 刘柘无语,对这个太孙殿下一口咬定要一年完工,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算是建个不大的院子那也得两三个月吧,打地基,烧制砖瓦,砌墙,上梁, 然后盖瓦,这还不带其他一些细节上的工程,一套流程下来,两三个月那都是快的了。 如果慢一点的说不定还得再加上数月甚至数年的功夫。 有的大院子,更是几代人的努力,方才建造完成。 更何况是一座差不多六千多亩地的学院,几乎相当于一座小一些的城池了。 一年时间怎么可能? 朱瞻基没理会刘柘的话,他既然开口了,自然就有一定的把握。 按照这个时代的施工速度, 想要建成一座占地六千亩的学院,确实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过刚刚他听刘柘的说法,也猜到了这些时间具体花费到了哪里。 建造房屋工程并不会用太多的时间,主要是前期的各种材料。 单单是取材就不是一项简单的工程,还有像石柱这种太过巨大而且还沉重的东西,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更是需要特殊的情况下才能搬运。 毕竟不是后世,各种大型工程机械完全超乎想像,能把建造玩出花样来。 这个时代,可以说完全依靠的都是这个时代人们的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智慧结晶,但是根本上还是没有摆脱人力。 每一个震撼世人的建筑,其背后付出的绝对都是后人无法想象的时间。 不过对朱瞻基来说,他却拥有着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多的选择,既然选材麻烦, 那么何不换上一种材质! 比如……水泥? 作为后世建筑行业最主要,同时也是最不可或缺的材料之一, 水泥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穿越者, 在遇到这种建筑性问题时,自然的就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东西。 毕竟水泥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国家基建的关键材料了。 水泥成本低廉,采用的材料也是十分常见的材料,比如铁矿石,石灰石,黏土,煤炭等等。 有了水泥,不管以后是修路,建桥,还是搞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方便。 而且水泥的技术还并不难,制作过程也不复杂,完全可以说是有手就能弄出来的东西。 所以听到刘柘的话后,朱瞻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水泥。 想到水泥,朱瞻基也就没了兴致在这里多看,对一旁的刘柘就道:“让工部安排凿石柱的工人全部停下来,不用石柱了。” “不用石柱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刘柘有些懵,这位太孙殿下这是不打算按照原本的想法建造学院大门了吗? 他对那个朱瞻基设计的那个大门心里其实是极为期待的,如果将来能在他手里督造出来,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一笔政治资本。 如果不建了,对他而言,自然也是一种损失,因此听到这话,难免还是有些失落的。 “你跟我来!” 朱瞻基没解释什么,让刘柘跟着自己来到了另一边,然后问道: “附近可有什么烧制砖瓦的地方?” 刘柘听到朱瞻基问,虽然不明白朱瞻基要干什么,还是恭敬道:“南边不远有一处前些天刚刚搭建起来的砖窑,太孙殿下是想去看看吗?”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砖窑的煅烧温度和水泥的煅烧温度相差不大,正好可以使用。 想了想,便对刘柘吩咐道: “你通知一下,先让人准备一些铁矿石,石灰石,石膏,还有煤碳,以及黏土这些东西,全部送到砖窑处,然后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磨碎。” 听到朱瞻基说的这些东西,刘柘有些不明所以, 黏土,石灰他还能理解,黏土是用来烧制砖石的主要原料,石灰很早以前也被用来使用在建筑上。 但是铁矿石,还有煤炭,特别是石膏,这确定不是做豆腐的东西吗? 不过毕竟是朱瞻基的吩咐,他还是点了点头,就立即让人去准备这些东西了。 对于工部来说,准备一些石灰石,石膏,还有铁矿石,黏土,煤炭这些东西,并不麻烦。 加上工部尚书黄福不怎么管事,下面的人对于朱瞻基的命令更是不敢轻视。 朱瞻基这边命令下达,没到一个小时,这些东西就已经全部准备齐全了。 当他随着刘柘来到这边的砖窑时,砖窑的工棚里早就摆满了各种朱瞻基需要的材料。 石灰石,煤炭,铁矿石,石膏,黏土这些东西一样不少。 不仅如此,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做到的,朱瞻基看了下,各种材料数量都还不少,而且已经全部按照他的要求磨成了细小的颗粒。 大冬天的,砖窑这里靠近窑炉,温度并不低。 火热的工棚中,一些工匠正在制作泥胚,每个人的都划分出了一片区域,一些制作好的泥胚上,都会留下各自工匠独属的标记。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追责的方式。 据朱瞻基知道的,自家那位皇爷爷现在修建的顺天府,据说每块地砖,都是能够清楚的追查到制作的工匠。 这种方式虽然说对于这些地位低下的工匠而言,并不是什么友善的事情,但是也不得不说勉强也能算是这个时代的另一种形式的工匠精神了。 这边的负责人看到刘柘陪着朱瞻基过来,身边还跟着一大群锦衣卫,顿时有些诚惶诚恐的跑了出来。 朱瞻基对这个负责人没什么兴趣,等他行完礼,就随口将其打发了。 刘柘见朱瞻基目光在那些泥胚上停留,就在旁边笑着道:“太孙殿下,这处砖窑烧制成的砖石,将来都会运送到书院那边,作为地基之用,而真正用来修建房屋的砖石,则会在更好的砖窑烧制,会有专人负责挑选,只有合格的砖石,才会被运送过来。” 听到刘柘的话,朱瞻基点了点头,不过他对砖石的兴趣更多的则是来自这个时代各种制度问题。 听着刘柘说了几句后,便不再多做关注。 而是直接走到了已经研磨好的几种用来烧制水泥的材料前。 随手拿起一旁一块应该是用来磨平泥胚的木板,然后将几种材料分别捣鼓出来了一些,就对一旁的刘柘道: “安排几个工匠,大致按照我刚刚弄出来的这个量,每样材料全部选取出来一些,然后让人把这些材料混合起来,全部送进砖窑内进行烧制,烧到差不多快融化后,就立即熄火,等到温度降低,再加入一些石膏进去,再次研磨成粉!” “太孙殿下的意思是?” 刘柘有些懵,不明白朱瞻基这是要干什么? 如果是烧制砖瓦什么的他也能理解,但是听朱瞻基的意思明显是要弄一种什么粉末。 又是铁矿石,又是石灰石,煤炭,还有黏土的,甚至连石膏都用上了。 难不成这位太孙殿下最近碰上了什么会炼丹的术士了? 想到这里刘柘的脸色顿时有些发苦,虽然他对于术士了解不多,但也是知道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骗人的把戏。 这位太孙殿下年纪轻轻的如果就喜欢上了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些从太子府走出来的属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朱瞻基看了一眼刘柘,懒得解释那么多,毕竟水泥这东西,没有实物,就是让他解释个三天三夜,他也未必能解释出来一个所以然,还不如等弄出了实物后再说。 所以想了想,朱瞻基就道:“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烧制的时间应该不短,等弄好了实物,你直接把这些东西送到太子府来,我有大用。” “是!” 听到朱瞻基这话,刘柘也不敢再问,点头就应了一声。 朱瞻基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你另外再找几个工匠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在烧制成的地砖表面加上一层光滑的陶瓷,另外这种地砖可以制作的薄一些,到时候制作成功了一并送到太子府来。” 刘柘正在想着术士的事情,听到朱瞻基又说了一种新的东西,想了想就点点头道: “陶瓷和砖石结合,想来应该不难,臣这便让人去尝试制作!” 朱瞻基点头,安排完这些东西他也没在这里多待。 水泥的事情算不得复杂,工艺也简单,只要按照他的吩咐来,要不了多久,肯定能弄出来。 他只要等到刘柘这边把东西烧制出来后,再实验一下水泥的强度,然后就可以决定是否使用了。 到时候再让人专门建造一个用来烧制水泥的厂区,便可以立即开始大量生产起来。 而至于最后一样瓷砖,这玩意儿朱瞻基也是临时起意。 毕竟水泥这东西好是好,但是不得不说,在美观方面却是差了不少。 既然决定建造这个大明的世界第一门,至少外观上也不能差了。 朱瞻基自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使用水泥。 而瓷砖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对象了。 这玩意儿虽然因为审美关系,最早是由意大利发明的。 但是对于大明来说,想要提前把这东西弄出来,也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毕竟大明的瓷器工艺,比起这些西方人,不知道超越了几个层面。 朱瞻基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等工部这边研究出了瓷砖,皇家学院的那五十六根石柱,他就全部让人特别烧制一批出来,然后贴上去。 把大明的各种人文以及历史全部印画在上面,如此一来,虽然没有了石柱,但是以陶瓷的规格,也绝对不会掉了档次。 即使千百年以后,只要没有人为破坏,以瓷器的强度,也是绝对可以将这些东西保存下来的。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成为一件美谈! 正文 第八十四章:朱瞻基:太爷爷当年就是一庄稼汉!!! 太子府, 朱瞻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发现自家老娘正在给傻爹整理衣服,看自家傻爹样子是准备出去。 张氏应该是在叮嘱什么,两人倒是有说有笑的,然后就发现了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朱瞻基, 张氏眼睛一亮,连忙喊道:“儿子,回来啦,快过来!” “哎!” 听到自家老娘喊,朱瞻基连忙答应一声走了出来,然后笑嘻嘻的和两人打了个招呼,看了一眼傻爹, 就对张氏小声问道: “娘, 这么晚了?爹这是准备出去呢?” 张氏一边把朱高炽衣服上的一些褶皱捋平,一边看看儿子,道:“听说有人给你爹办了个什么文会,今天是第一天,这不是难得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应该还有月亮,就邀请了几个什么淮西的大儒,这不是正准备去嘛!” “要我说,你爹就是闲不住,身体刚刚好了些,也不好好在家里呆着,非要去参加什么文会,大冷天的,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 她口气有些埋怨,丈夫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天,这又要出去参加什么文会, 接下来估计又不会消停了。 毕竟一个太子办的文会,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借机会,和太子加以联络, 自然的就会多出一些人情来往。 再加上一些三头两往的这会那会,又是整日里酒里来,酒里去的。 张氏自然难免会为朱高炽的身体担心。 朱瞻基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傻爹,心里立即想到了前几日自家傻爹便说过要举办文会的事情。 只是这么多天了,朱瞻基也就把这事儿忘记到了脑后。 自家老娘提起来了后,朱瞻基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咳咳…” 朱高炽看朱瞻基在出神,立即咳嗽了一声,这显然是在提醒朱瞻基他没有说露嘴。 没把朱瞻基给钱办文会的事情说出来。 然后又对朱瞻基撸了撸嘴,示意朱瞻基赶紧安慰一下张氏。 暗号对上,朱瞻基就对张氏笑着劝道: “娘,爹这些天一直待在家里,我看他也挺闷的,让他出去走走也是挺好的,只要少喝些酒就是。” “对对对,儿子说的对,少喝酒,少喝酒, 我一定少喝!”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连忙站了出来, 笑呵呵的保证道。 看到父子两这么配合,张氏翻了个白眼,也没再说什么。 朱瞻基看到这里,立马就话语一转又道:“对了,娘,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人卖什么波斯猫,挺好看的,您要不要?要的话我让人给您带一只来!” 波斯猫是在唐朝时随着波斯商队传入到中国的。 这种长毛猫有别于中国传统的猫,单单从外貌上来说,看上去举止要更加优雅,而且一身蓬松的长毛,也是十分受到贵族喜爱,一度成为皇亲贵族的喜爱。 只不过因为因为没有宠物以及繁育的概念,这种猫渐渐地流落到了民间,几百年下来,已经和原本的波斯猫有了区别。 朱瞻基回来时也是碰巧的发现了有人在卖猫,而且还是纯种的波斯猫,当时也没注意,看到自家老娘时,朱瞻基这才想起来。 觉得自家老娘要是不讨厌养猫的话,买一只来养倒也是可以的打发打发时间的。 张氏听到儿子说什么波斯猫,就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听话吗?要是太闹腾我可不要!” “嗯,应该挺听话的吧?”朱瞻基不是很肯定,顿了一下又道:“不听话也没事,到时候如果您不喜欢,就让胡善祥养。” 张氏听到这,也就点了点头道:“那行,不过善祥这孩子乖巧,你可别欺负她,她要是不喜欢,我看你就找个大臣,然后送给他们也成!” 朱瞻基闻言眼皮跳了一下,自家这老娘也真会想办法。 给大臣们送猫? 这操作估计也是没有谁了。 朱高炽听着娘俩的对话,也在旁边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张氏看到朱高炽这幅样子,就哼道:“行啊,你就笑话吧,我看让儿子也给你买只来,让它整天闹腾你。” “那不成!” 朱高炽闻言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又道:“我一个男人养只猫像什么样子?养只狗我看还差不多,到时候我给他封个大学士,再给你的猫封个将军什么的,你看怎么样?” 说着他又点点头,好像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又转头看向了朱瞻基道:“儿子,你看你给你娘弄只猫,也顺便再看看有没有狗,帮爹也买只回来。” 朱瞻基:“………” 也不知道自家傻爹这话,被杨士奇这一帮子大学士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人家混了大半辈子,这才好不容易混了个大学士的头衔,结果自家傻爹倒好,反手就要给一只毛都还没看见的狗子封什么大学士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傻爹这话也就是开开玩笑,逗自家老娘开心的。 所以立即就点点头道:“成,我回头就让张懋给您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卖狗的。” 朱高炽听到儿子这话立即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你给他说说,一定要那种好看,还听话的狗!” 朱瞻基点头,一旁的张氏听着父子两人三言两语又给家里添了一个成员,就又给了丈夫一个白眼道: “尽给儿子添麻烦!” 朱高炽闻言郁闷道:“我让儿子弄条狗养的权利都没有了啊?” 张氏哼哼了一声,道:“行啊,那你就养吧,我走了,一会儿善祥这孩子该来找我打牌了!” 朱高炽看着在儿子面前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的媳妇儿,也很无奈。 朱瞻基对此倒是喜闻乐见,看到傻爹回回都在自家老娘面前吃瘪,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朱高炽有些尴尬,自己这是想哄哄媳妇来着,没想到媳妇没哄到,自己还被媳妇鄙视了,看着儿子就呐呐道:“要是麻烦的话,就不要找了,我也是随口一说,这狗养不养都成!” 朱瞻基听到自家傻爹的话,笑呵呵道:“没事儿,国子监那边有不少西洋来的夷生,听说这些人来大明时,带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动物,其中就有许多狗,我到时候让张懋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狗,到时候给您弄一只来。” 朱高炽点点头,闻言也没在意,顿了一下问道:“今天的文会来了几位淮西的大儒,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说完,朱高炽又解释道:“你前段时间,把李时勉给关进了诏狱,虽然有理有据,但是难免也会有人说些闲话,再加上你又要建皇家学院这事,这次你去认识一下这些大儒,结交一番,以后也能让他们为你在士林里多说说好话,也能帮你争取一些读书人的支持,对你监国或者是干些其他的事情也是有好处的!” 听到朱高炽的话,朱瞻基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 自家这傻爹,也太看得起那些儒生了。 不过想想自家傻爹的过往,他也明白,自家傻爹这是和那些儒家呆的久了,留下的后遗症。 总以为这个国家离不开这些儒家的人,而治理天下,也必须依靠儒家。 而他自己也不知不觉间行事就变成了儒家的风格。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儒家的气息。 对上,面对自家那位爷爷,无论怎么被吓唬,被逼迫,都是始终保持着恭敬,孝顺。 而对两个心怀鬼胎的弟弟,更是处处忍让,哪怕是两个弟弟都骑在自己头上,都是好言相待。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圣母中的圣母! 所以听到自家傻爹,对这些儒家如此重视,朱瞻基也并不意外, 不过自家傻爹想要惯着这些儒家的人,朱瞻基却不想,不过他也没和自家傻爹直接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就道: “这是爹您为了报纸发起的文会,您还是多和他们讲讲报纸的事情就好,我这儿就不去了,我一会儿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的,哪有时间去听一群老头子夸夸其谈啊?” 朱高炽闻言哼道:“你整天就糊弄你爹吧,朝堂的事情杨士奇三人都帮你处理完了,还有报纸的事儿,这事儿你去和他们讲一下,也不比我讲的更加清楚?” 说着,朱高炽又叹了口气,道:“儿子,我知道你心里和你爷爷还有你太爷爷想的一样,觉得儒家人只会夸夸其谈,你太爷爷当年更是把那些人杀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是要靠着读书人治理天下?这些人,你该拉拢还是要拉拢的!” “太爷爷当年可不是这么想的!” 朱瞻基听到朱高炽提到老朱头,就撇了撇嘴道:“他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庄稼汉,地里种了一批又一批的庄稼,看到地里有了没按照他心思长的庄稼,然后顺手就拔了,又种了一批新的罢了!”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把太祖皇帝治理国家说成了种地,也有些哭笑不得。 老朱家靠着一个破碗起家,虽然也从来没避讳过这件事,但是听着朱瞻基这么去比喻,也总听的怪怪的。 正文 第八十五章:未来的大明!!! 朱高炽翻翻眼皮,闷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骂的真有水平! 朱瞻基听到这话,一脸无语,他倒是很想问问这傻爹,骂他是狗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 不过终究是怕把傻爹惹急了,给自己翻脸, 只是闭嘴不言。 朱高炽显然说完自己也明白这话说的有争议,说完就转回了话题道:“文会你不想去就不想去吧,不过报纸的事情,你最近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这边的文会开始后,肯定会出现几篇不错的文章,到时候我会让人抄录下来, 还有地方上今年雪灾赈灾的情况, 我前些天已经安排人去收集了一些回来,至于民生,按照你说的,我也找人想了一些预防雪灾的法子,等明天一早我全部给你送过去,然后你看着挑选一下。” 说着朱高炽又想了一下,然后才道:“至于朝廷政策的事情,既然李时勉已经进了诏狱,此事暂时就不要再提了,以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争论,这方面你看着报道一下别的。” 朱瞻基闻言点点头。 报纸的事情,他这边其实早就开始准备了。 一些印刷的工具,还有纸张,也差不多都弄好了,基本都可以开始印刷了。 至于傻爹嘴里报道李时勉的事情,朱瞻基本来就没打算报道。 痛打落水狗虽然爽, 但是对他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朱高炽说完这些, 就准备转身离开, 朱瞻基见状就笑着道:“爹, 早点回来哈!” 朱高炽也不理他,头也不回的就走。 朱瞻基见此,耸耸肩,目送自家傻爹出了院子,这才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就看见张氏和胡善祥正坐在软榻上,两人手里拿着毛线,在织着毛衣。 看到儿子进了屋,张氏立即对儿子招了招手,示意朱瞻基过去。 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小声问道:“你爹参加文会去了?” “嗯!” 朱瞻基点头,摆摆手拦住了一旁要给自己行礼的胡善祥,然后就坐到了自家老娘身边,拿着毛线球玩了起来。 玩了两下,这才没头没脑就道:“爹办文会的事情,其实是我支持的!” 张氏闻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淡定的点了下头,然后瞥了一儿子道:“你娘我知道!” 听到张氏这话,朱瞻基讪讪笑了下,缩了缩脖子道:“您都知道啊,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 张氏闻言白了他一眼, 然后道:“你以为你娘傻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别人举办文会,你爹这么积极的?还有什么样的人能让你爹亲自去主持文会?” “那您刚刚……” 朱瞻基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张氏。 张氏看到儿子一脸惊讶,脸上露出几分得意道:“我刚刚要是不抱怨几句,你爹岂不是就没人约束他了,他这人就是这样子,你爷爷在应天的时候,还有个人能震住他,你爷爷北伐了,以前他要监国,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也不敢乱来。” “现在好了。” 张氏说着又织起了毛衣,一边织一边道:“不用监国,也不用担心你爷爷,他这心里也立即就放松了,我要是不再他耳边唠叨几句,他一准得魂儿都飞了。” 朱瞻基:“………” 自家傻爹有这么不堪吗? 朱瞻基心里嘀咕了一句。 然后又想到太子府那几个被嚯嚯了的西域美女,又忍不住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发现这事儿,貌似还真是自家爷爷离开应天后的事情。 往日里虽然自家傻爹也有那么些爱好,但是却极为收敛,绝对不会干出嚯嚯十几个的惊人战绩。 现在也正好老朱北伐了,监国他上了。 傻爹貌似还真就成了最闲最自由自在的那一个。 只要自己这监国不出问题,等老朱北伐结束,就算是想收拾这个太子,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至于嚯嚯了十几个西域美女这种事情,更不用说了,这本来就是给老朱家添丁增口的事情,不仅不能当理由,甚至还要表扬! 想到这,朱瞻基也觉得有些蛋疼,好色就好色吧,这种事情还成了为家族争光的事情? 这也是没谁了! 想到这,他又觉得自家老娘有些不容易。 为了憨憨傻爹,那也是操碎了心。 张氏瞥了一眼儿子,眨了眨眼睛,道:“儿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和娘说?” “还有什么事情吗?” 朱瞻基闻言愣了下,一脸不解。 张氏看了一眼朱瞻基,幽幽道:“前些天,我不小心撞翻了一个花瓶,那个花瓶是你爹平日里最喜爱的,别人碰一下都不成,好在花瓶无碍,不过倒让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那个花瓶里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藏了一张二十万两银票,啧啧,二十万两啊,儿子你说有趣不有趣?” “咳咳………” 朱瞻基听到张氏这话,顿时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什么叫不小心撞翻了自家傻爹最爱的花瓶? 您确定是不小心? 想到这,朱瞻基立即就道:“那还真是有趣啊,您没问问爹吗?说不定就是他藏的,娘,这事儿您可得好好问问了,必须问出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二十万两可不少啊!” “儿子,这事儿你真不知道?” 张氏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 “我又不是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啊?” 朱瞻基眼睛不眨就道,说完又看向张氏,随即露出一脸不可思议道:“娘,您不会怀疑是我给爹的钱吧?” 张氏不吃儿子这套,看了一眼朱瞻基差不多心里就明白了,翻了个白眼道:“不是你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追究,你爹藏点钱不容易,我得给他留点面子!” 朱瞻基:“……” 是挺不容易的! 把钱藏在自己最喜欢的花瓶里! 这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不过他也明白自家老娘这话里的意思。 显然是放过了这件事了。 估计提出来也多半就是为了敲打自己吧! 朱瞻基想到这,就不敢在这多留,立即起身就道:“娘,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政务没处理好,您没其他事儿的话,我就走了啊!” “去吧,去吧!” 张氏摆摆手。 朱瞻基得了话,立即就打算开溜,但是还没走远,张氏声音又突然传了过来:“对了,儿子,给你爹找狗的时候,记得买一只闹腾点的,好让他平日里多点事情干!” “哎,知道了,娘!” 朱瞻基心里给自家傻爹默哀了一下,忙不迭的就答应了下来。 出了门,这才有机会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自家老娘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迎面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过来。 看到朱瞻基,这个锦衣卫眼睛一亮,连忙走了过来,就行礼道: “参见太孙殿下!” “有什么事吗?” 朱瞻基整理了衣服,淡淡问道。 锦衣卫闻言,连忙恭声道:“回太孙殿下,是周忱周大人让小人前来禀报太孙殿下,说是太孙殿下说的那个玻璃,现在已经制作出来了!” 朱瞻基听到是周忱本来还以为是羊毛的事情,听到后半句时,顿时眼睛一亮,看向锦衣卫有些期待道:“玻璃真的弄出来了?” 算起来,玻璃厂和纺织厂其实都是差不多一起开始弄的。 只不过由于两者都是户部出钱,所以纺织厂这边速度更快一些。 现在纺织厂这边早早的就已经开始了生产。 算算日子,玻璃厂倒是刚刚好。 锦衣卫点了点头道:“周大人是让小人如此禀报的!” “嗯,成,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听到锦衣卫确认,朱瞻基想了想就从自己兜里摸出几颗金豆豆扔了过去,笑道:“拿去,赏你的!” 锦衣卫接过金豆豆,脸上一喜,忙不迭就道:“谢太孙殿下!” “下去吧!” 朱瞻基摆摆手,示意锦衣卫退下,而他自己则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会儿,脸上又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兴奋的表情。 这最近还真是好事连连,新盐,羊毛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落成。 自己组建幼军的折子也得了批复。 现在学院的事情也在筹办之中,虽然因为时间的缘故短时间不可能落成。 但是事情已经都走上了正轨。 这下玻璃也都弄了出来,很快更多的事情都可以开始落实了。 毕竟玻璃在他的计划里其实也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例的。 有了这东西,再加上水泥,自己这下就算是复刻一些后世一般的高楼大厦过来都不成什么问题了。 未来,他未必不能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到大明这个时代来。 想到以后大明这片土地上,也会变出一片片高楼大厦。 朱瞻基甚至能想到,以后自家爷爷北伐结束了,然后一脸开心的回到大明时。 然后入眼的就是宽阔的水泥路,以及一栋栋数十米高的高楼大厦时。 看着那些楼房上镶嵌的一面面玻璃窗, 朱瞻基觉得,自家这位爷爷估计整个人都会懵掉吧? 要是词汇丰富一些的,说不定还以为自己一仗打完,然后就穿越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心疼,标题这娘们儿离家出走了!!! 朱瞻基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天时间不早了,城南皇庄的距离也不近,他打算明天再去。 反正玻璃就放在哪里也不会跑掉。 还有水泥,他估计明天,第一批水泥就能被生产出来了。 到时候一起去看看,水泥加玻璃,这是绝配。 他甚至都在思考着要不要给自己在皇宫外建造个现代化的小别墅了。 才到自己的院子, 朱瞻基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善祥已经先了他一步回来了。 此时正站在院子门口,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 看到朱瞻基时,胡善祥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在眼角嘴角绽放了出来: “太孙殿下!” 胡善祥行了一个礼,这就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后遗症。 做事板正,规矩,哪怕朱瞻基纠正了几次, 但是依然还是该如何就如何,从不逾越规矩。 这么看来, 其实如果未来他登上了皇位,将后宫交给胡善祥,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只要有了规矩,就有了行事准则。 心里闪过这些个念头,朱瞻基就笑笑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善祥陪着朱瞻基走进屋子里,屋子里早就放好了几个暖炉。 一边帮着朱瞻基取下棉袍,胡善祥这才笑着解释道: “太子妃说是困了,想要先休息,所以就让我先回来了。” 解释完,她顺手将棉袍放到一旁,然后又笑道:“听太子妃说您下午就去了国子监那边,您应该还没吃过晚饭吧,我让人提前准备了一些,一直热着。” 说着话, 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张饭桌前, 饭桌上是几盘刚刚摆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菜不多, 但是很精致。 朱瞻基脸上露出笑容,对自家这个小媳妇儿,能够想的这么周到,他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他回来时,就已经在城里找了个酒楼,吃过一顿了,但是现在也没拒绝。 等到吃了一些后,感觉肚子里再次传来一些饱腹感,朱瞻基才停下了筷子,然后看向亲自收拾碗筷的胡善祥,突然笑了下道: “说起来,你现在的身份,也和往日里有些不同了,等皇上回来,我就会让他正式给你册封个名分,在这太子府你现在也算是半个主子了,但身边也没有个伺候的丫鬟,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我给你安排个丫鬟如何?” 听到朱瞻基的话,胡善祥收拾碗筷的动作微微一顿,刚想说些什么, 就见朱瞻基又自己点了下头,直接把事情确定了下来道: “就这样说定了,过两天,我就亲自给你选个丫鬟送过来,你这边该调教的,到时候就好好调教一下,一些小事情,也可以全部交给她!” 胡善祥见朱瞻基已经决定了下来,就顺从的点了下头,道:“臣妾谢过太孙殿下!” “嗯,谢什么的就不用了!” 朱瞻基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 接下来的时间,朱瞻基的生活依旧很规律,第二天中午时分,处理完了政务。 朱瞻基就带着张懋还有几个锦衣卫来到了城南皇庄。 先是看了一遍羊毛纺织厂,随着时间推移,虽然羊毛纺织厂每天的生产的毛线依旧受到了纺织器械数量的限制, 但是女工们的熟练度却提升不少,现在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可以生产两万繀左右的毛线。。 而且这么多天了,二十万北伐大军的手套,在五倍利益的情况下,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凑够了。 羊毛线的需求倒也随之下降了不少。 不过现在毛线的名气也打开了,许多原本买了毛线织手套的人,知道了毛线的好处, 加上毛线便宜,在织毛线手套赚了不少钱后,有些人也会将买来的毛线给自己家里织上一两件毛衣。 现在应天城,有不少人出门时穿的都是这些人弄出来的毛衣。 暖和,舒适,比起棉衣都不差,甚至还要更好。 甚至此事还引起了一些周边的人,千里迢迢的跑到了应天专门购买毛线。 因此虽然沈文度那边没再弄出五倍利益的事情,但是毛线的销量,却依旧十分火爆。 “太孙,前些天有几个浙江的商人找到了臣,想要从纺织厂这里购买一些毛线,然后运往浙江去卖,因为需要为北伐大军制作手套,臣就将他们打发了,昨天这几人又找到了臣,臣不敢自作主张,因此想询问一下太孙您的意思是?” 周忱陪在朱瞻基身边,等朱瞻基差不多巡视完了后,说道。 “浙江来的商人吗?” 朱瞻基闻言有些意外,虽然因为五倍利益的事情,毛线生意挺火爆的。 但是这个火爆也是局限在应天一地的,这么快就吸引来了浙江的商人,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想了想,朱瞻基就看向周忱问道:“最近的话,应天毛线的销量如何?” 周忱想了一下就道:“每日应在一万五千繀左右!” 朱瞻基点点头:“这么说的话,现在纺织厂最多一天可以生产两万繀,就会多出五千繀,既然有人想买,你卖他们一些也无妨。” “是!” 周忱应了一声。 朱瞻基对这事不是很在意,毛线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民生的东西,早晚也是要卖出去的。 让他自己安排人去卖的话,肯定会麻烦,有商人接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等到时机成熟了,完全可以借此打开更多的销路,到时候也能收购更多的羊毛,有了利益的刺激,草原上养羊的人也会更多,如此就能形成良性循环。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玻璃生产厂这边。 这边说是厂,其实说是工棚要更加合适一些。 相比纺织厂入眼的莺莺燕燕,这里一进来便是一股刺鼻的煤烟气味。 而在工棚里,更是摆了好几个巨大的火炉。 一些大冬天也赤着膀子的工匠,则围着火炉忙的热火朝天。 玻璃的制作比想象中要简单很多,材料也是一些很常见的沙子,纯碱,以及石灰石。 沙子和石灰石是最常见的材料,纯碱的制取也并不困难。 最古老的方法就是将草木灰装进布袋中经过冲洗,然后剩下的东西便是纯碱。 再将三种材料按照比例混合,直接就可以投入炉窑中煅烧。 碳酸钠(石灰石)或碳酸钙(纯碱)和二氧化硅(沙子)在高温条件下反应,就会生成硅酸钠或硅酸钙和二氧化碳气体。 而日常中常见的玻璃就是硅酸钠和硅酸钙以及二氧化硅的混合物。 当然刚刚生产出来的玻璃,在高温下只是一摊没有任何固定形状的液体。 想要制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则需要在玻璃还没有彻底冷却下来的时候使用模具,或者其他工具制成自己需要的形状。 眼下的工棚里,在朱瞻基来之前就已经生产出来了不少东西。 有玻璃制成的碗,还有杯子,盘子,花瓶,甚至朱瞻基还看到了好几个酒壶。 各式各样的东西,朱瞻基看的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工匠的想象力,和动手能力。 他只是告诉了这些人玻璃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些人倒好,直接给他来了一个举一反三。 当然这些玻璃里面也不是全部都是能够达到朱瞻基满意的程度。 许多玻璃制作出来的东西,里面都是含有不少细小的气泡。 这种情况一般则是工匠的熟练度不高,导致炉火温度不均匀造成的。 这种有小气泡的玻璃如果是用在其他地方,比如说生产一些像眼前的这些玻璃盘子,杯子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如果用来制作望远镜显然是不合格的。 这些气泡的存在,会导致光线在穿透镜片的时候,产生大量的散射折射,造成视线模糊不清,甚至是观察目标严重变形。 不过还好的是也不是所有生产出来的玻璃都全是带着细小气泡的。 朱瞻基随手拿起一个制作好的玻璃盘子,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就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玻璃盘子,比起他上次用来制作望远镜所使用的水晶也不差了。 透明度很高不说,就连气泡也是看不见几个,如果用来制作望远镜的镜片,裁取一下,还是十分容易就能得到的。 而他刚刚也看了,能够达到这种水平的成品数量并不少。 朱瞻基一眼扫了过去,然后视线主要落在的就是这些成品上面。 一旁的周忱见状,就解释道:“太孙,这几样都是今天早上制作出来的,昨天制作出来的玻璃,发现有气泡后,昨晚又连夜实验了几次,最后在控制好炉温后,才制作出来的。” “不过即使如此,也并不能完全避免,依然还会有一部分带着气泡。”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不用周忱解释,他也能明白是什么原因。 毕竟现在的生产条件不是后世,生产玻璃可以完全依靠机械来控制温度。 这个时代,能依靠的完全就是工匠的一双手,以及一个脑子。 温度是否合适,那都是凭借着感觉,甚至是直觉。 而根据工匠的熟练度,这种直觉也难免会出现波动。 说实话,周忱能把玻璃弄到眼前这种水平,是完全有些超乎他的意料的。 正文 第八十七章:周忱升官!!! “你这次已经做的很好,以后生产出来的玻璃,质量好的,像这种没有气泡的玻璃,全部制作成厚度一致的圆形玻璃片,保存起来我另有他用。” “至于其他的……” 朱瞻基说着,又扫了一眼一旁那些完全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工艺品的玻璃制品, 想了想,又放弃了生产这种东西来赚钱的想法。 倒不是他嫌弃钱多,而是这些玻璃制品如果数量少的话,还好说,确实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单单是冲着玻璃那通透和水晶一般的模样都会有一大批人掏钱出来。 不过这东西数量一但达到一定的量,绝对会立即价格暴跌。 毕竟相比那些各种精致漂亮的瓷器, 还有陶器,玻璃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透明的新奇感了。 但是新奇感这种东西,本来只有新奇的东西才会有。 也就是说数量要绝对稀有才行,然而如果数量少了,或者时间久了。 就算一件玻璃制品能卖上数万两银子,对朱瞻基而言,那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更不要说这些玻璃里面还带着大量的气泡,本就十分影响美观,就更未必能卖出个什么好价钱了。 所以朱瞻基想了想就道:“至于这些东西,暂时先不要弄了,以后生产的玻璃,有气泡的,就全部制作成窗户大小的玻璃板吧!” 朱瞻基想到自己忽悠夏原吉时,好歹也是说了,要用玻璃替代现在用的纸糊窗户。 既然玻璃生产出来了,也该做一些玻璃窗出来, 也算是给这个老北鼻一个交代了。 到时候等周忱这边玻璃生产的足够多了, 他还可以把皇宫里一些地方的纸窗户,全部替换下来。 特别是乾清宫,这地方本来就是皇帝的寝宫,虽然因为皇帝平日里办公也在此处,但是室内各种采光却并不好。 哪怕是大白天的,门窗一关,室内也需要点起大量的烛火才行。 至于自家爷爷要是有意见? 那也没事,大不了到时候再给内帑塞点银子就是。 一千万两不够,就两千万两。 反正自家这位爷爷也没打算在应天长住,早晚还是要把京城迁到顺天去。 而且他左右不会亏,要不了多少年,这个内帑也会成为他的。 他塞钱是塞钱,某人花不花的完,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咳咳…… 周忱听到朱瞻基的话,就全部记了下来。 他对玻璃的了解仅限于生产,对于这种东西的具体作用,现在还处于猜测中而已。 自然是朱瞻基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把这些事情记在了心里后,周忱才道:“太孙殿下,昨天的时候,沈百户倒是来过一次, 我看他的样子,倒是对这些东西也有几分兴趣。” “沈百户?” 朱瞻基先是愣了下,随即才想起来, 自己给了沈文度一個锦衣卫的编外百户身份。 周忱嘴里的沈百户,就是沈文度。 就忍不住笑了下,才道:“他倒是想的挺好,不过,暂时先按照我吩咐的来吧,等以后如果能够把气泡彻底祛除后,再弄这些也不迟。” “是!” 周忱点头应是。 朱瞻基吩咐完,又在一堆玻璃制品中挑选两个大概人脸大小的盘子。 他刚刚看了,这是这批玻璃制品中最好的两个了。 只有边缘位置上,有些许气泡。 这两个盘子样式也不复杂,表面也十分光滑,没有多余的花纹装饰。 将两个盘子拿在了手里,想了想,朱瞻基看向周忱问道:“身上有银子吗?” 周忱闻言愣了下,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碎银,朱瞻基瞥了一眼,大概十多两的样子。 估摸着大差不差,朱瞻基用手指在盘子上比划了一下,将四周的边缘位置划掉后道:“你让人把我刚刚划掉的这些地方裁剪掉,再让工匠把这些银子全部融化了,给这中间的部分背面渡上一层。” 周忱:“………” 听到朱瞻基的话,周忱顿时感觉到有些牙疼。 这点银子说起来还是他最近才好不容易省下来的。 足足十多两,换一个三口之家,都差不多是一年的口粮了。 这太孙倒好,开口就给他融了。 张了张嘴,周忱无奈又闭了起来。 虽然不舍,但是想到自己这好歹也算是贿赂了这位太孙殿下,顿时又舒畅了许多。 拿着银子和玻璃盘子,周忱走到一个工匠身边吩咐了几句。 工匠接过银子和玻璃盘就操作了起来。 事情也并不麻烦。 毕竟银的熔点并不高,只有九百多度,烧制玻璃的炉子全部都是用的煤炭, 加上鼓风机,火炉内最高的温度,都差不多可以达到接近一千五六百度的样子。 几乎是几块碎银刚刚放进去,就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然后迅速融化成了一滩红色液体。 玻璃盘子也是差不多的操作,等到温度升高到一定的程度后,玻璃开始变软,咔嚓两剪刀下去,朱瞻基刚刚说的那些地方就直接被剪了下来。 不等玻璃冷却,立即又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将融化的银子均匀的渡了一层在玻璃的表面。 这一番操作完全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般丝滑。 原本朱瞻基还以为自己可能要等上许久,结果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东西就已经处理完成了。 这还是融化加温的时间浪费了不少,不然朱瞻基估计能够更快。 等到东西冷却了,周忱这才拿着两个模样大变的盘子走了回来。 只是和刚刚的离开的时候不同,此时他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惊奇,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走到朱瞻基身边,直接将两个背面渡上了一层银子的盘子递给了朱瞻基,有些惊讶道: “太孙,您看,纤毫必现!” 朱瞻基接过盘子,或许已经可以叫做镜子的玩意儿,他脸上表情很淡定。 毕竟这事儿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 看着镜子里今天又帅了几分的自己,朱瞻基就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虽然这个时代的铜镜并不算差,但是比起玻璃镜还是少了点意思。 不说制造一面铜镜的时间成本吧,单单是铜本身的颜色,照出来的人也会显得有些泛黄。 这就差不多黑白老照片和彩色新照片一般的区别。 前者虽然可以照出人的模样,但是却是带着铜本身的色泽。 而后者则无论是色彩,还是模样,几乎都是完美还原。 “还不错!” 朱瞻基看了看,很满意,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工匠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用的时间虽然短,但是这镜子却没有半点瑕疵。 甚至还给银面做了一些简单的花纹。 前些天,他就答应了自家老娘要送她一件好东西。 这下也不算食言了,另外一个也可以拿回去逗逗自家小媳妇儿的说。 想了想,朱瞻基就从怀里掏出几颗金豆豆扔给了周忱道: “赏你的!” 毕竟用了人家的银子,朱瞻基也知道周忱这人还是很清廉的,估计那点银子都是好不容易省下来的。 自然也不会白拿。 周忱原本还在惊奇玻璃镜,看到朱瞻基扔过来的金豆豆,也是愣了下,接过后毫不犹豫的连忙塞进了兜里就笑道:“谢太孙殿下赏!” 这金豆豆可比他那点碎银子值钱多了,他刚刚掂了掂,就这么几颗,就差不多足足十多两了。 按照现在金银的兑换比例,这些金豆豆都绝对可以兑换七八十两银子了。 反手赚了七八倍,他突然有些后悔,要是今天自己多带些银子在身上的话,这会儿说不定,这位太孙殿下直接就把那个装金豆豆的袋子扔给他了。 朱瞻基笑笑道:“别光着谢我,这里面还有一份属于那些工匠的,你等会儿给他们分一分,每人给个一两百文钱,算是赏钱!” “太孙仁义,臣代工匠们谢过太孙殿下赏!” 周忱闻言毫不在意的就立马恭声谢道, 玻璃厂人不多,工匠也就大概五十多个人。 就算每人两百文,也才十两银子的样子,他还能剩下六十多两的说。 朱瞻基顿了一下,又道:“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恭喜你了!” 周忱闻言一脸疑惑,自己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他想了想,貌似最近除了一直待在皇庄这里外,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所以这喜从何来? 看朱瞻基一脸笑意,又不像是说谎,周忱更是不解,拱了拱手道:“还请太孙殿下明示!”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工部前任左侍郎病重,已经告老还乡,我就打算把你提上去,然后就给皇上上了折子,前天的时候,折子就批复了下来,皇上已经同意了。” 朱瞻基说着然后又假模假样的抱了抱拳调侃道:“这下不得恭喜周侍郎升官了不是?” 周忱闻言心跳忍不住快了几分。 仔细算起来,他差不多已经在刑部员外郎的职位上差不多待了足足十年了。 而他投靠这位太孙殿下才多久? 不足一个月吧? 前些天这位太孙殿下才说要提升他为工部左侍郎,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 这才多久? 离朱瞻基上次和他提这事儿还不到十天吧? 自己这就摇身一变,从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刑部员外郎,一跃就变成了工部堂堂二把手,朝廷正三品大员,工部左侍郎? 周忱感觉自己就在做梦一样。 抬头看到朱瞻基一脸调侃,立即回过神来,也不避讳,连忙躬身就对朱瞻基谢恩道:“臣周忱谢太孙殿下提携!” 朱瞻基看他这幅样子,就点点头道:“好好干,我这也是提前通知你一下,这旨意过两天才会正式下来,你也好好准备准备,现在工部尚书黄福也不管事儿,要不了多久,这个位置也会是你的。” 该画大饼还是要画的,作为一个领导,就要让手下时刻有个目标才是。 他话落,周忱表情也是立即正了正,连忙点了点头:“臣,定然不会让太孙失望!” 正文 第八十八章:朱高炽:我监国时怎么没有碰上这种好事? 朱瞻基接下来几天开始又变得忙碌了起来。 周忱升官,朱瞻基手下又变得缺人了起来。 玻璃厂和纺织厂需要人负责,两样东西都十分重要,一般人朱瞻基又不熟悉,并不放心。 让周忱继续待在这边,又多少有些大材小用,毕竟一个工部堂堂的左侍郎, 正三品的大员,天天呆在一个厂子里,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而锦衣卫这边,幼军也到了要组建的时候,届时张懋又要抽调出去。 毕竟朱瞻基之前就说了这话的,但是张懋走了, 锦衣卫又空出来了。 而且锦衣卫这边还更麻烦, 自家爷爷虽然把锦衣卫交给了自己, 但是这边安排的人,也必须懂得分寸,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做,都是门学问,张懋做的倒是还不错,但是换个人就未必了。 这么一看,他发现自己还挺尴尬的,手上的心腹,还有人才太少了。 填了那个坑, 这个坑就要空出来,而且一個个的还都十分重要。 太子府,朱瞻基看着面前再次压碎的一块混凝土砖块,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 水泥的事情,刘柘干的不错, 第二天留给他弄来了样品。 不过这东西制作简单,但是想要达到合格标准的水泥,又有些麻烦, 需要不停地进行一些调整。 这个时代没有液压机, 也没有其他的用来测量的机械。 朱瞻基测试水泥硬度的办法也只能是直接上重物压。 第一次送来的水泥样品,朱瞻基试过后,并不满意。 一个大概边长十厘米的小混凝土块,他只是放上去了大概四吨左右的重物,混凝土块就开始变形,然后破碎。 换算成标准的压力测试的话,这种数据也就是大概相当于四十个标准的大气压。 虽然这样子的水泥已经足够让这个时代的人感到惊奇了,即使建造一些低矮的房屋,也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朱瞻基却并没有满意。 毕竟水泥是他未来启动大明基建的关键东西。 即使不能达到后世的标准,但是却也不能相差太大。 不过好在经过这几天的测试,现在也终于弄出了一种让他满意的水泥。 几乎差不多能达到后世普通水泥九成的标准。 弄出了自己满意的水泥,朱瞻基也并没有停下来。 而是直接又让周忱从工部给自己调来了二十几个工匠。 现在周忱已经成了工部左侍郎,工部尚书黄福又是个不管事的,加上明眼人也都知道,周忱是朱瞻基的人。 对于这位太孙的人,黄福更是不敢过问,现在基本上已经等同于半退休状态。 工部的一切大小事务, 也都被周忱很顺利的接手,虽然此时的周忱没有工部尚书的头衔, 但是一切权利,却并无两样。 这也是朱瞻基最开心的地方,把周忱提拔成工部左侍郎,难度并不大。 毕竟周忱本身就是进士出身,还在刑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待了足足十年。 再加上羊毛手套一事的功劳。 无论本身的能力,还是资历,越级提拔到工部左侍郎的位置上,都并不算什么。 但是工部尚书的位置,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毕竟是朝廷堂堂的正二品大员, 所以黄福的存在,这也无疑是给朱瞻基提供了方便。 只有掌握了工部,朱瞻基接下来的很多事情,也才会变得更加顺利。 太子府,朱瞻基早早地就让人清空了一个没什么作用的院子。 这种院子在皇宫里很多,太子府也不少。 平日里也就是宫里私下里一些上了年纪的假鸳鸯,悄悄会往这些地方跑,然后干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至于里面的建筑,本来就没人用,平时又不会有人来,自然就没有了维修的必要,早就随着时间已经彻底荒废了。 朱瞻基也没去管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情,选择这处院子的主要原因,是他觉得这处院子离他的院子不是太远。 让人将里面的建筑全部拆除,就连地面也重新换上一层新的泥土后, 朱瞻基就让刘柘和周忱这边,直接往院子里大量的运送起了水泥,还有玻璃。 该享受还是要享受的,所以朱瞻基打算先给自己建一个温棚。 毕竟玻璃有了,就连水泥,朱瞻基这边也让刘柘搞出来了。 万事具备,给自己搞一个小温棚,然后种上一些反季节蔬菜的事情,自然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虽然这个时代也有火室这种建筑,特别是皇宫里面,但是火室这种建筑能够培养的蔬菜也实在有限。 毕竟是见不到阳光的房子,更多的都是属于黄化菜,像豆芽,韭黄,还有芹菜一类。 而且代价还极大,就算是朱瞻基身为皇太孙,想要吃上这么一份,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民间的一些酒楼里,一份韭黄的价值,在冬天里更是贵到了天际,差不多三四十两银子,才能享受的到。 当然也有温泉旁边种植的绿色蔬菜,这种对地形有要求不说,蔬菜生长的也并不是十分好, 而且价格更高,朱瞻基之前就看到有酒楼卖这种黄瓜,小小的一根,大概也就手指粗细的样子,就价值数两银子,而且味道还并不好。 最便宜的可能就是白菜了,白菜耐储存,这玩意儿在北方,几乎每年冬季都会有人大量储存起来。 窖藏白菜,在北方,特别是顺天一带,最为流行,不过南方则相对而言要少上许多,甚至因为地理环境,可以说是十分罕见。 谷噗 皇宫里的白菜,也基本都是从北方运送过来的,代价同样并不算低。 所以这几天在测试好水泥后,朱瞻基一边给刘柘拨了三十多万两银子,开始筹建新的水泥厂。 一边则是自己抽空就把这个温棚给设计出来了。 有了水泥,建筑就开始变得简单。 加上前期的准备,后期各种事项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二十多个工匠,在熟悉水泥,还有玻璃这种事物后,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一个像模像样的温棚就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 这几天朱高炽忙着文会的事情,对自家儿子这边的事情关注并不多。 等他发现时,这座温棚已经彻底搭建完毕。 主体的承重结构,朱瞻基用的都是水泥和特制的钢铁,再加上一些木头固定,然后用玻璃覆盖整体。 为了能够达到恒定的温度,朱瞻基又让人在温棚的一面用水泥和泥土砌了一面厚厚的保温墙。 两头加上火室,随着柴火添加进去,温室的温度立即就像开了空调一般。 朱高炽进来没一会儿,额头就已经开始冒汗。 看到朱瞻基,就连忙喊了一声: “儿子!” 朱瞻基正在检查温棚里是否有地方漏风,听到自家傻爹喊,他这才回过头,笑着打了个招呼道: “爹,您来了?” 朱高炽一边擦着汗,一边走了过去,看看朱瞻基,又看看温棚,道:“儿子,这个,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都热出汗了,一边帮着朱高炽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一边解释道:“这个叫温棚,嗯,就是火室,用来冬天种菜的!” 火室朱高炽知道的,对于冬天种菜什么的也并不惊讶,而是指了指四周的玻璃,张了张嘴: “可是………这个…水晶……” 玻璃的事情,张氏倒是知道,毕竟朱瞻基弄得两面镜子,有一面就是送给了张氏,本来张氏还挺感兴趣的, 玻璃镜照镜子时,镜子里的人物更加真实,女人嘛,有几个不喜欢照镜子的? 所以觉得儿子对她是真的好,居然给她弄了这么一大块上等的水晶磨成了镜子。 不过后面听说这玩意儿就是一堆沙子烧的,和盖房子用的琉璃瓦差不多,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后,立马就没了兴致。 要不是玻璃镜子看上去确实比铜镜要好上几分,说不定就直接给朱瞻基翻白眼了。 毕竟哪有给自己老娘送礼物,送一堆沙子的? 而朱高炽最近忙着文会,早出晚归的,并不清楚。 此时也是第一次见,看到自己面前这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水晶,却被自己儿子用来做成了这个什么温棚火室什么的,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是的,朱高炽第一眼就把这东西当成了水晶。 虽然惊讶于朱瞻基能弄来这么多水晶,但是他更无语的却是自家儿子把这些水晶用来弄成了温棚。 觉得太过于奢侈。 对玻璃这种东西,他反而倒不怎么震惊。 毕竟他知道自家儿子是很有钱的,弄些水晶来倒也并不算稀罕。 朱瞻基将手里的外套递给了旁边跟着的宫女,一边继续检查温室的情况,一边道: “爹,这可不是水晶,这些东西都是一种叫做玻璃的东西,您只要知道这东西就是用一堆沙子烧的,价值就和琉璃差不多就成。” “和琉璃差不多?” 朱高炽听到儿子的话,张了张嘴,一脸质疑,琉璃他又不是没见过,皇宫里各个大殿用的就是琉璃瓦,但眼前这个这明明就是水晶嘛。 但是看着儿子这幅样子,他又没办法反驳,顿了下,又有些担忧道: “儿子,就算是琉璃,可是你把这院子拆了,这事儿你爷爷要是知道了,一准饶不了你。” 听到朱高炽这话,朱瞻基立即咧嘴一笑道:“这事儿我又不傻,我肯定动手前就给爷爷说了啊!” 朱高炽愣了一下,不过听到朱瞻基说和老爷子说了后,还是松了口气,接着又好奇问道:“那你爷爷怎么说?” “也没说啥。” 朱瞻基看了一眼朱高炽,微微一笑道:“爷爷就是问我,一座院子够不够?要不够可以再拆两座,说是皇宫的院子,只要不是重要的地方,让我看上了随便拆,还问我银子够不够?不够的话,就从他的内帑取,到时候给他上个折子就成!” “这是你爷爷?” 听着朱瞻基的话,朱高炽眼睛瞪的都大了一圈,一脸不可思议,比起刚刚看到自家儿子用这什么玻璃水晶的建造这个火室还要觉得震撼。 自家那位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以前自己监国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就这,还会时不时被叫去吓唬一顿。 怎么到了自家儿子监国,这老爷子立马就变了一个人? 皇宫里的院子随便拆? 钱不够就从内帑取? 自己监国时为什么就没碰上这种好事? 正文 第八十九章:朱瞻基鄙视的朱高炽模样!!! 想到这些,朱高炽更加心里不是滋味,看着朱瞻基就满是羡慕的幽幽道: “你爷爷倒是疼你,我监国时,他就这不行,那不行的,我看以后都让你监国得了, 我还能图个清闲!” 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吃醋吃到了自己身上,有些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道: “您要是能给内帑存进去几千万两银子,你就是把奉天殿拆了,估计爷爷也会拍着手叫好!” 他声音小,朱高炽没听清, 刚想问些什么, 朱瞻基就直接转移了话题道: “对了,爹,我打算把这种温棚推广到民间,你觉得如何?” “推广到民间?” 朱高炽闻言想了想,就立即摇摇头道:“你这孩子,自己悄悄弄弄也就算了,这件事情要是让礼部那些人知道了,非得给你按一个骄奢淫逸的名头,还推广到民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有钱的吗?” 说到自己儿子有钱,朱高炽就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家这个儿子,现在说起来那是真有钱。 他这个当爹的,好歹也是個太子,这么多年了,手里存下来的钱,现在连自家儿子手头里随便露出的一点零头的零头都比不上。 明明当初这个儿子和自己还是一样的穷,可是自从这个儿子坐上了监国的位置后, 一切就都变了。 想到这些, 他就觉得心累, 明明他也监过国,为什么就没能暴富? 指了指四周的玻璃,朱高炽就很是糟心的继续道: “就说说这些水晶,一个这样的火室建起来就得花费多少钱进去?有几个百姓能有这个钱?” “哎,爹,我都说了这不是水晶,你就是不信,这玩意儿就是一堆沙子烧的琉璃,只不过我有办法让它变得透明了而已。” 朱瞻基听到自家傻爹还把玻璃当成水晶,也是有些无奈,解释了一遍才道: “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就您眼前这些玻璃,一面玻璃的价值,也就顶多十文钱,这里面大半还是我给那些工匠的奖励!” “事实上建一个这样的温棚,也就差不多二三十两银子,而一但建成了,就算是寒冬腊月的, 也能种上大多数的蔬菜,到时候反手一卖,那就是数倍的利。” “儿子,不是爹说你,就算是一面这个……玻璃,十文钱,可是能拿出二三十两银子的人又有多少?” 朱高炽不是什么不识肉糜的人。 他小时候也是跟着朱元璋身边的,对民间的事情,也是经常听自家爷爷讲。 他很清楚,别看现在大明比起以往富裕了一些,但是百姓依然穷的揭不开锅。 很明白自己儿子口中的二三十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百姓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点钱,八九成的普通百姓,都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所以听到自家儿子这么说,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 觉得儿子有些想当然,对于百姓的疾苦也没有了解。 这对于一个国家未来的皇帝,显然是不合格的。 朱瞻基听到自己傻爹的话,摇摇头就道:“我没打算让所有百姓都弄这个。” “那你的意思是?”朱高炽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解释道:“前些天我让张懋搜查三叔时,发现随着冬季到来,不少遭了雪灾的地方都会涌现出大量的难民,这些难民全部都往应天在聚集,运气好的还能赶来,运气不好的,直接就冻死饿死在了半路上。” “虽然应天这边我已经让人每天都在施舍粥饭了,甚至更远些的地方,我都在安排人施粥,但是每天还是会有大量的难民冻死,我听张懋说,现在有的地方,乱葬岗的尸体都已经来不及掩埋,只能匆匆挖出一些大坑,然后往里面一扔就算了事,过不了几天就会被野狗野兽什么的拖走吃了。” 朱高炽听到儿子说到那些难民,眼睛有些发红,叹了口气道:“朝廷对不起那些百姓啊,伱爷爷连年征战,受苦受难的都是这些老百姓,我早就劝他不要打仗了,他就是不听我的,哎!” 朱瞻基听到傻爹又开始吐槽老朱征战的事情,就有些无奈。 自家傻爹这就是满脑子都是儒家的思想影响太深了。 北方的游牧民族,现在不打,等他们以后强大了,将来再打起来,那就更难了。 他虽然想要用收购羊毛的事情来控制草原,但是说起来,这也只能算是治理草原的办法,而不是解决。 要是把他换在了自家爷爷的那个位置上,说不定他打得比自家爷爷还要更狠。 毕竟现在的瓦剌鞑靼才刚刚冒头,这个时候不解决了,难不成还真留给自己儿子,然后再让大明出一个叫门战神? 对待草原,朱瞻基想的很清楚,臣服了的,就给他们安稳的生活,让他们每天放羊,每天载歌载舞,让羊群牛群彻底取代马群。 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去掉草原人的狼性,绝对不允许再有什么套马的汉子。 而那些不服气的,就往死里打,打到这些人没有了牧马的草场,只能靠着两条腿跑路。 所以他对自家爷爷的战争心里是十分支持的,这也是他愿意把自己从新盐上面赚的钱,划分给户部,还有内帑的主要原因。 谷箌 要是换个皇帝,他估计鸟都不会鸟。 而对自家傻爹,这动不动就是打仗让民间变得疾苦的概念,朱瞻基心里更是十分鄙视。 他现在这么费心费力的弄这个弄那个干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大明富裕起来嘛,百姓疾苦,想办法让他富裕不就成了? 整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自己干嘛不去想办法解决问题? 一天天的嘴上抱怨,就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当然,这些话,他还是不敢说出来的,他怕把自家傻爹气出个好歹来。 自己稍稍露了点不喜欢儒家人的苗头,就把自己逮着一顿教育,要是他再提出这些东西,自家傻爹搞不好就直接动手了。 而他也是看出来了,对付自家傻爹这样被儒家文化影响的人,打不能打,骂不能骂。 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样嘴炮,一边给他画大饼,使劲儿忽悠,然后一边闷头干自己的事情。 所以听到自家傻爹这满是感慨的话,朱瞻基就道:“爹,我的想法就是必须尽快的安置好这些难民,不然等时间久了,难民越来越多了,对应天来说,也会造成很大的麻烦,现在应天府伊已经给我上了好几道折子反应这些事情了。” “应天府伊顾佐,这人我知道,是建文年间的进士,是个好官,民间百姓更是将他比作宋时的包拯。” 朱高炽先是称赞了几句顾佐,然后又看向儿子问道:“不过这事儿,难不成还和这个温棚有关系了?” 朱瞻基点点头,心里记下了自家傻爹对于顾佐这个人的评价,他现在很缺人才,如果顾佐真是个如同包青天般的人物,未来未必不能重用。 不过他现在在乎的也不是这个人,现在的目的还是忽悠傻爹。 现在他手下的人才心腹太少了,有些事情他还是必须要依靠自家傻爹手里的人才行。 所以记下顾佐这个名字后,朱瞻基就道:“爹,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这些人逃难到了应天,短时间肯定也没办法回去了,既然如此,我打算就把这些人安置在应天,一来也能提高朝廷的威望,二来也能解决现下的问题。” “你打算如何安置?” 朱高炽点头问道。 “这不是说了温棚嘛!” 朱瞻基笑笑道:“爹,我问您,那些绿菜什么的,只要我把价格控制低一些,冬天不愁卖吧?” 朱高炽闻言点点头道:“自然不愁卖,那些勋戚也好,还是世家,富商也罢,均是不缺钱的主,冬天如果可以吃上一口绿菜,就算你不压低价格,也绝对有人愿意花钱买。” 朱瞻基闻言嘿嘿一笑,然后道:“俗话说的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我打算花钱从一些勋戚手里买一些田地,然后全部建成这种温棚,种上各种蔬菜,再租借给这些难民,这些难民不用花一分钱,只要照顾好了温棚里的蔬菜,我只收五成租子,剩下的五成归这些难民,如此一来,难民的事情是不是就解决了?” “五成的租子?” 朱高炽听到儿子的话,愣了下。 倒不是觉得这租子高,而是觉得有些低了。 这个时代其实种地并不不赚钱,特别是那些没有自己土地的。 这不是朝廷赋税太高,而是土地的租金,给别人种地,地主收取的租金起步就是六成,再加上朝廷赋税一成,真正剩下的也就两三成了。 “五成已经不少了!” 朱瞻基摇摇头,知道自家傻爹在想啥,不是他不想赚更多的钱,而是不想从农户手里赚太多的钱,看着自家傻爹,朱瞻基笑笑就道: “我和您说明了吧,五成的租子,这可是冬天的绿菜,就算是五成,那也是平时的上百倍了。” 说着朱瞻基顿了一下,然后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这个温棚笑道: “就这么说吧,爹,眼前这个温棚大概的造价是二十两银子,一亩地能建差不多十个,而应天府一亩良田的价格是十两银子左右,也就是说一个温棚的造价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一两。” 明初的土地价格不贵,十两银子,这还是因为朱瞻基想要购买的是应天的土地。 朱高炽听着也点了点头,这个算法他觉得算的多了,如果操作一下,说不定一亩土地,花不了五两银子。 朱瞻基看到傻爹认可了,就继续道:“您再算算,这样一个温棚,全部种上黄瓜,等到黄瓜成熟了,这个季节,别人几两银子一根的黄瓜,我一根黄瓜两百文不贵吧?这么大一个棚子,结个四五百根黄瓜也不成问题吧?” 朱高炽继续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两百文太便宜了,我觉得可以卖一两银子,我昨个儿参加文会时,你知道不?那一盘子韭黄就得三十两了!” 朱瞻基:“………” 好吧,这个傻爹看来也是几分奸商的属性嘛! 不过这价格显然也有几分不现实,毕竟一但温棚推广了出去,反季节蔬菜就多了,价格贵一些倒是没问题,但是再想像以前一样,一根手指头粗细的黄瓜卖几两银子,自然是不可能了。 笑了下,朱瞻基也不在意,继续算账道:“那就算三百文一根吧,一个大棚也只算四百根黄瓜,也就是说,差不多一个冬天下来,这样一个棚子就能轻松赚到一百二十两银子,五成也就是说,我一个棚子可以得到六十两,而一个难民轮流照顾,一个人就可以差不多照顾五个棚子,也就是说,每个难民一个冬天下来也能差不多能得两三百两银子了。” 正文 第九十章:生菜不是生菜,莴苣不是莴笋…… “两三百两银子?”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算出来的结果,惊了一下。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有了这么多银子,完全都可以在一些地方买上上百亩上好的良田了。 这哪里还是难民啊? 如此一来,这些难民怕是立即就会变成了富民吧? 朱瞻基没理会自己傻爹一脸惊讶,他这种算法其实是说起来应该还有些保守了。 毕竟他到时候也不可能只种黄瓜,这个时代的蔬菜种类还是十分丰富的。 各种瓜类, 豆类,还有蔬菜,加起来几乎不下上百种。 而且别看这些难民赚的多,实际上,他赚的也更多。 虽然无论是温棚,还是种子, 这些钱都是他出的。 一个棚子的收益也是他和那些难民平分,但是也能得到六十两。 再除开各种成本, 差不多盈利也在三十五两左右, 一亩地十个棚子就是三百五十两。 一万亩地的温棚,他就差不多能赚个三百五十万两了,十万亩就是三千五百万两。 整个应天府足足上千万人口,除去一部分底层的农民,以及军户等等。 十来万能够消费得起反季节蔬菜的人还是能轻易找出来的。 不仅如此,这样子一来,如果有十万亩土地的温棚,就能安置差不多两万左右的难民。 让两万人,在一個冬天里,做到脱贫致富,几乎人人超越小康水平。 如此一来这些人有了钱,必然又会带动应天的经济发展。 毕竟这些人都是外地人,如果想要留在应天,必然就会花钱各种安置。 不过朱瞻基没给傻爹讲那么长远的经济发展。 只是逮着傻爹喜欢关注的点, 讲道: “有了钱,这些难民不管是来年把家安置在应天也好,又或者重新购买土地回到家乡也罢, 这都是没有问题的。” 朱瞻基看着惊呆了的傻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另外我打算学习太爷爷一样,在应天划分出来一百亩左右的土地,建造一些房子,专门用来安置这些难民,如此一来有了生活的保障,也有了住处,这个冬天这些难民才算是真正的安置了下来,到了明年有了钱,日子就好过了。” 听着儿子的话,朱高炽就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儿子对于百姓,还是不错的。 这点很像他。 做人不能忘本,自家的底子就是老百姓,事事就必须想到老百姓。 不过话虽然如此,该敲打还是要敲打,朱高炽想了下就道: “这点你的想法虽然好,但是你如何去说服那些勋戚把地卖给你啊?他们一个个的都把这些土地当成了命根子, 更何况是应天的土地,岂是你说想买, 人家就能卖的?就算卖?人家又会卖你多少土地?难民的数量又会有多少?那些土地能够安置那么多难民吗?” 朱瞻基嘿嘿一笑,他倒不觉得这事儿麻烦。 毕竟他手上的皇庄其实就有十多万亩了。 只不过皇庄是他未来建设工业区的地方,短时间用来建造温棚还行,以后一但各种工业整出来了,肯定还要拆掉。 所以他这才愿意花大价钱来买这些土地,反正现在他也不缺钱。 把这些勋戚手里的土地买过来,未来随着应天发展也肯定会升值。 至于这些勋戚会不会卖,这个并不在他担心考虑之内。 看着一旁的傻爹,朱瞻基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所以啊,这就需要爹您出马了,您可是堂堂太子爷,要是您能出马,那些勋戚肯定得给您几分面子啊,反正他们一个个手里的土地都不少,而且他们也知道,要不了几年,爷爷就会迁都顺天,这边的家业太多了,他们照顾起来也太麻烦,随便卖一点点,那也足够咱们救下许多难民了。” 朱高炽听到儿子这话,顿时又气又笑道:“说了半天,你倒是打得好主意,让我去做说客,你爹我读了半辈子的圣贤书,现在你一句话,就让我去行那商贾之事,你这不是想坏我的名声吗?” “到时候那些勋戚会怎么看我?朝堂上衮衮诸公怎么看我?你爷爷又会怎么看我?” 说着朱高炽就撇过了脑袋,哼哼道:“这事儿反正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现在你好歹也是监国太孙了,那些勋戚肯定也不会驳了伱的面子的。” 朱瞻基看到傻爹有些生气了,陪着笑脸,一边给傻爹顺气,一边笑道: “爹,咱们这不是为了那些千里迢迢跑来应天求救的难民吗?这可是咱们朱家人自家的江山,这些难民可就是咱自家的孩子,他们相信咱们朱家人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应天,难不成您还能忍心让他们活活饿死,冻死在应天的街头上?” 朱高炽哼了一声,依旧没有说话。 朱瞻基见状,知道傻爹内心已经松动了,就立即也抱起了胳膊,然后道:“爹您要是不管也成,那咱也不管了,咱以后就混混日子得了,以后就当个太平王爷,反正我还有那么多弟弟,爷爷要是看得起咱们一家子,爹您就看看,选一个能成气的培养培养,然后以后让他当皇帝!” “我看你是成心要把我怄死得了!” 谷夦 听到儿子摆烂的话,朱高炽顿时一脑门黑线,转过了身子。 什么叫他儿子多? 然后再选一个成气的培养? 这话要是传到自家老爷子耳朵里,指不定明天估计就得重新考虑要不要废了太子,然后把汉王提起来了。 朱瞻基闻言,嘿嘿一笑道:“爹,这事儿您可不能看的太片面了,您只看到了朝堂上,还有勋戚那些人会怎么看您?可是您也不想想百姓们会怎么看您?” “那些难民会怎么看您?” “还有,等到您让那些难民致富了,爷爷看到了这些政绩,爷爷又会怎么看您?” 朱高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朱瞻基道:“我看你小子纯粹就是狗掀帘子,全凭一张嘴!你就可劲儿的忽悠你爹吧!” 朱瞻基无语……… 自家傻爹这是跟狗过不去了是吧? 话说他前些天就让张懋去找只能闹腾的狗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么久了,找到了没? 自家老娘那边,他倒是已经交差了,找了一只白色的波斯猫,把自己老娘现在喜欢的不行。 这波斯猫也不愧是从唐朝开始就被皇宫贵族拿来当宠物养的。 也确实乖巧,而且举止看上去更是优雅,一个字儿就是有“范”儿。 现在自家老娘更是走哪儿就把猫抱到哪儿,就算是织毛衣,打麻将,都得安排两个漂亮的小宫女随时左右伺候着。 那小日子,搁后世指不定能羡慕死一大群lsp。 妥妥的巅峰版人不如猫系列! 朱高炽不知道这会儿儿子考虑着给他弄一条闹腾狗的事情。 他心里正在纠结着去找那些勋戚购买土地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有些羞愧,感觉自己对不起自己读过的那些圣贤书。 但是想到儿子说的那些难民,他又不得不答应下来,然后替儿子去买地。 感觉自己有些吃亏,朱高炽就黑着脸。 朱瞻基没理他,继续在温棚里检查,检查完了,然后就开始安排人直接播种。 黄瓜,苦瓜,茄子,空心菜,甚至还有生菜, 嗯,当然这个生菜并不是后世的生菜,而是莴苣的统称,而莴苣更不是单指莴笋,而是包括了莴笋,油麦菜,以及生菜。 长见识了不是? 不过莴苣这东西也算是历史悠久了,大概公元五世纪就传入了中国。 种地的事情不用朱瞻基动手,朱瞻基也就找了找自己还有自家傻爹和老娘喜欢的吃的一些蔬菜,然后把种子交给了几个宫女太监,就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朱高炽看到朱瞻基这闲散样就来气,想他监国时,哪一天不是战战兢兢,不是从早忙到晚。 到自家儿子监国了倒好,每天早上就去乾清宫待个半天,然后吃了午饭,就立即开溜。 剩下的半天哪里像个监国的,看看现在这样,都还有空自己种地了? 简直比他这个闲散在家的太子都还闲了。 他这几天好歹也每天都在跟那些文人墨客大儒什么的群贤,舞文弄墨一番。 有时候讨论圣贤,讨论的时间晚了,都是星夜才回。 想到这儿,朱高炽就忍不住伸出小胖手戳了戳朱瞻基,问道:“儿子,我最近给你的那些文章,你看了没?什么时候刊发第一期的报纸,你给我个时间,我到时候也好通知一下那些读书人!” “呃,快了,快了。” 朱瞻基听到傻爹的话,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自己这几天都在忙着水泥,玻璃的事情,他还真把报纸的事情忘了。 听到傻爹提醒,这才想起来,傻爹前些天给自己的那些文章,早就不知道被他塞进了哪个角落里了。 这自然是没有看的。 朱高炽看儿子这样子,立即知道儿子把这事情给忘脑后了,就有些生气。 要知道他为了报纸一事,这些天整天陪着那些大儒们,整个人都瘦了十多斤了。 这个儿子倒好,居然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什么叫快了,快了,这不是忽悠他吗? 朱瞻基眼看傻爹有些生气了,也知道敷衍不过去了,立即就道:“爹,这样,你去告诉他们,三天,三天后,大明皇家人民日报,第一期就正式开始发行如何?” 正文 第九十一章:大明皇家第一报!!! 随着自家傻爹一声催促,朱瞻基也没再耽搁。 忙完了温棚的事情后,立即就投入了报纸的准备工作当中。 先是找出了朱高炽几天前就让人给他送来的那些稿子。 然后就开始了进行了二道筛选,审核,以及初步的排版,校对。 而同时,另一边, 看到儿子终于为报纸的事情开始上心后,朱高炽也在为了朱瞻基弄温棚的事情四下奔走了起来。 他毕竟是太子爷,加上往日长期监国积攒的声望,朱高炽一开口,这些勋戚也是十分配合。 加上朱瞻基给的价格本来就不低,对于这些人而言,既能卖了太子爷面子, 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的事情, 自然不会拒绝。 甚至一些世家,还会主动站出来,将自己手里的一些田地的地契免费送到朱高炽手里,不过朱瞻基并没有同意。 凡是送地契的,地契收下,但是该给的银子全部随后就会送过去,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免费的午餐都不是那么好吃的,更不要说这些个一个个比猴还精的人了。 今天接了,明天说不定就会有人打着太子的名头在外面胡搞。 自己又不差钱,没必要为了一丢丢好处,就把格局弄小了。 而各种田地收购上来后,朱瞻基这边也没闲着。 一边让玻璃厂那边加紧了玻璃的生产速度。 同时也让周忱调集了更多的工匠,加上原本给朱瞻基搭建温棚的二十多个工匠为首, 不到几天的时间,应天府的郊外就多出了将近数百个温棚。 这些温棚都是以朱瞻基在太子府建造的温棚作为模板, 背阴的一面是保温墙, 主体以水泥作为骨架,再加上玻璃覆盖, 然后以木条固定成型。 上层再铺盖一层可以自由收起覆盖的草垫, 用以夜晚保温。 结构并不复杂,建造起来也很简单。 在建造完成的当天,朱瞻基就直接让人将应天府逃难而来的难民,全部安排了进去。 这是第一批难民,人数差不多有五六千。 虽然温棚的数量也不多,但是一個棚子却可以容纳不少人进去。 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好过风餐露宿。 而随着这些难民的加入,温棚的建造也有了更多的人手。 一些身体还算健康的,就主动的跟着工匠们,打打下手,帮忙砌一下墙之类的。 而身体虚弱些的,则开始了对已经建好的温棚进行耕种。 这些都是好事,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太子府, 朱瞻基经过两天的校排,加上朱高炽提供的各种稿子,大明的第一份报纸也终于算是校排出来了。 有了模板,朱瞻基这边急匆匆通知了自家傻爹一声,就往之前已经弄好的报社跑去。 这间报社是朱瞻基之前就已经选好的地方。 原本是一个富商的院子,占地不小,大概也有两三亩的样子。 朱瞻基直接让人买了下来, 然后进行了一番改造。 院子的前院,直接变成了报社办公的地方,主要是负责是接待投稿的人,以及进行初步的筛选,和后期的发行。 院子门口,也早早地就挂上了皇家人民日报的牌子,这牌子是朱高炽亲手所写。 同时院子的大门两边,朱瞻基写的那副对联,也被朱瞻基让朱高炽再写了一遍后,裱在了大门两边。 而最大的后院则改成了仓库,以及印刷室。 仓库的作用主要是用来存放纸张,以及印刷好的报纸的。 印刷室则是核心,此时,后院的印刷室内,两边靠墙位置,已经摆放好了一大排存储活字的字库,上面密密麻麻全部摆放的都是雕刻好的铜活字, 这些铜活字块体积很小,都是按照规律排放,全部数量加起来起码有数万,而这些字根据使用频率的不同,每个活字雕刻的数量也所差距, 多的字是一些这个时代人们常用的字,像是“之”“乎”“者”“也”这些,每个字的数量几乎都不下上百个。 旁边还有一些提前打磨好的,和铜活字一般大小的木块,这些木块是在某个铜活字不够的情况下,可以临时雕刻然后替代。 每个字库旁边都对应着一个印刷台,台子上摆放着一个长一尺七寸,宽一尺两寸的方形字槽, 十多个识字的印刷工匠,正坐在各自的转盘前面,拿着卷抄好稿子,然后一一往字槽里面摆放活字, 摆完之后则会有文化水平更高的文书,仔细再次对照原稿一一核对, 无误之后方才上墨,然后进行一次试印刷,试印刷则只会印刷十张试稿,然后十张试稿则会交给另外十位文书一起进行审核。 等到确定无误,如此再三后,方才正式确定印刷的模板。 虽然麻烦,但是这也是这个时代最保险的方式了。 谷虻 毕竟皇家人民日报,代表的是皇家,如果出现了错字,朱瞻基也不好给自家爷爷交代。 所以无论再麻烦,该避免的错误自然还是要避免的。 印刷起来倒是很简单,毕竟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其实已经可以算得上十分成熟了。 无论是油墨也好,还是纸张也罢,都不用朱瞻基多操心什么的。 而且这些工匠也全部都是熟练的印刷工匠,对于这里面的操作,也是十分熟悉。 朱高炽来的时候,朱瞻基这边就已经把自己校排好的原稿交给了工匠们。 三次的初步审核也是全部完成。 每个工匠面前的字槽内,报纸的初步样式,已经彻底确定。 “儿子!” 朱高炽看到朱瞻基正坐在主位上悠闲的喝着茶,立即就喊了一声。 看到傻爹,朱瞻基笑嘻嘻的起身走了过去,打招呼道:“爹,您来了?” 听到朱瞻基喊,工匠们知道眼前的就是太子爷,连忙就要行礼,朱高炽挥挥手就直接打断,笑呵呵道: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说着话,朱高炽把儿子拉到了一旁,小声问道:“怎么样了?现在能开始印刷了吗?” 看到自家傻爹还有些担忧的样子,朱瞻基笑笑道:“早就准备妥当了,就等您这位总编一声令下了!” 朱高炽听到儿子让自己下令,胖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弥勒佛一样的笑容,心里很是高兴,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印刷?” “得嘞!” 朱瞻基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看向印刷室内所有工匠,大声道: “开始印刷!” “你这孩子!” 朱高炽听着朱瞻基多少有些搞怪的语调,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他心里其实很激动的,报纸这个虽然是儿子提出来的,但是却是他亲自参与进去的。 这和朝堂上挥斥方遒不同,看到报纸,朱高炽就有一种看到自己一手弄出来的孩子要出世了一样。 朱瞻基倒是要淡定的许多,他和傻爹不同,他更多的是看重了报纸的影响力。 这个差不多提前了数个世纪的东西,一但出现,会给这时代造成的影响。 十多个印刷台,每个印刷台都有三个工匠负责,一个负责给字模上油墨,一个负责校正纸张位置,最后一个则手持毛刷,在纸张位置校正好后迅速来回刷上一次,使得印刷墨汁均匀沾在纸上。 印刷好一面内容报纸会被立即取走然后进行烘烤,使油墨迅速干燥,之后又会印上另一面的内容。 一番操作下来,一张报纸的制作时间虽然大概需要半分钟左右,但是由于是流水线操作,实际上的时间却是远远低于这个数字。 随着第一张成品的报纸被印刷出来,第二张,第三张也是迅速的出现,速度也越来越快。 “快,拿一张来给我看看!” 朱高炽看到第一张报纸成品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对朱瞻基吩咐道。 朱瞻基摆摆手,很快就有文书取了最先印刷出来的报纸,拿来过来。 这报纸大小和活字印刷的字槽一般,均是高一尺七寸,宽一尺二寸的规格。 换算成厘米,就是五十四,以及三十九,基本大小和后世报纸一致。 纸张也是采用了最实用的麻纸,吸墨性极强。 报纸的抬头中央印入眼帘的首先就是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大明皇家人民日报】 这字是朱瞻基特意让人千里迢迢从北伐大军的朱棣手上求来的。 自家这位爷爷虽然和太爷爷有些相似,小时候都没怎么读过书,不过登上皇位后,都是知耻而后勇的表率。 一手字虽然算不得极好,但也有一股堂堂正正的气势,极具压迫感。 这八个字抬头,加粗加大。 剩下的也就是在各个小标题上,用了一些比正文字体稍大,稍粗的字体。 而为了美观和方便一些人阅读,每个小板块和整个报纸的大板块四周,都被画上了简单的线条边框。 相比而言,这第一份报纸上,比后世的报纸唯一少的一点元素,可能就是图案了。 朱瞻基原本也想过添加一些简笔画,然后再让工匠雕刻,不过第一份报纸因为时间原因,并没有来得急。 朱高炽接过报纸后,目光先是在抬头的八个大字上略微停留,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浏览了起来。 正文 第九十二章:淮西大儒夜入青楼!!! 绿豆大小的漆黑字迹,工整清晰,一股油墨特有的墨香,这种独属于文字的气味,让朱高炽闻着很喜欢。 朱高炽读的很认真,脸色也是时而惊喜,时而诧异。 虽然这些文章许多都是他之前看过的, 不过以报纸的方式再次阅读,又有了另外一种新奇的感觉。 特别是一些朝廷政策的文章,还有民生这块儿,有许多都是朱瞻基加上去的,通篇的大白话,但是意外的却让读起来感觉十分不错,特别是一些断句的标点符号, 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句读标点,大明也是有的, 但是却很简单,种类也不多,但是在这报纸里面用的一些,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偏偏用上了之后,也让其中的意思表达的更加清晰明白了,这也让他越读越入迷。 朱瞻基没自家傻爹那么多想法,标点符号什么的,他就是照搬后世的东西。 这玩意儿在这时代,新奇但是还算不上什么改革,他自然也不会在意了,用在报纸里也是为了让报纸的一些文字意思表达更加清楚一些罢了。 不然以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 同样的一句话,太容易理解成不同的意思了, 没有这些不同的标点符号,不然哪怕就算是他用了大白话, 也是很难避免别人错误理解字面意思的,这对于报纸来说, 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不用像傻爹一样分析内容,甚至是标点符号,朱瞻基看报纸还是很快的,几乎是一目十行,因为这些内容都是他亲自排版的,简直不要再熟悉了。 他主要的任务就是确定报纸版面没有出错,以及印刷的字体清晰可辨,不至于出现什么字迹模糊难以辨别的情况。 好在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虽然字体已经被他安排人弄得很小了,但是依旧没有出问题。 笔画清晰,油墨干净,版面也是十分整洁,哪怕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标点符号,也是十分清楚。 如此一来这份报纸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就归于内容了。 朱瞻基看完了报纸,就坐在一旁端了一杯茶,默默地等着自家傻爹了。 印刷室内, 随着时间推移, 一份份报纸被工匠们迅速制作了出来。 朱瞻基等待的时间, 也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十个印刷台,一分钟大概可以印刷三百份报纸,也就是说一小时就能印刷一万八千张。 如此一来,除去前期排版,筛选稿子的时间,一天大概还能剩下十来个小时,差不多可以印刷二十万张报纸。 再加上第二天发行时,还可以加印,那就是差不多能印刷三四十万份了。 当然这样的话,这些工匠肯定是不够的,就必须再增加一些工匠,进行轮班的制度,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朱瞻基来说,现在凡是用权利,金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而有了三四十万张报纸,虽然相比应天府上千万的人口,数量依旧不多,但是仅仅是作为皇室的口舌,这么多数量对于应天府一地而言,也完全是没问题的。 朱瞻基想着事情的时候,朱高炽这边也看完了报纸,满意的点了点头就道: “儿子,这报纸不错,特别是这些句读符号,等到报纸推广开来,定然会被天下读书人,人人效仿,有了这东西,一些书籍读起来也会更加轻松简单。” “还有这内容也和你说的一样,头版政事,官员阅之可明时事,二版地方,朝廷读之可知百姓,三版民生,百姓闻之可晓生存,四版文章,儒生观之可增文采。” “四版内容,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官员,读书人,甚至是皇帝,均能轻易的找到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朱高炽赞叹的同时,也不忘提出一些疑问,指了指手里的报纸问道: “只是如此一来,这样一张报纸应当如何定价,你心里可是已经有了打算?要是定价高了,对于推广报纸来说,无疑会更加艰难,低了的话,不说成本,但是未免会遭到轻视。” 朱瞻基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些好笑的听着朱高炽夸赞的话,等到朱高炽问起了定价的问题,朱瞻基毫不犹豫的就摇了摇头道: “不收费,免费供应。” “这个………” 听到儿子的话,朱高炽微微一愣,然后有些不同意道:“儿子,免费确实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但是如果不收费的话,岂不是让人轻贱了?” “爹,我不收钱不代表卖报纸的人不收钱的吧?” 朱瞻基笑了下,解释道:“报纸这东西,不能卖的太贵了,太贵了一些识字的百姓们会看不起,我觉得一张报纸,一两文就刚刚好,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能买得起” “届时我会专门找一些穷苦人家来卖报纸,这些钱就当做是这些人卖报纸的工钱好了,至于卖的价钱低了会被轻视,这种人我觉得不看报纸也罢,纯粹的就是傻子罢了。” 朱高炽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感觉其他的倒是其次的,自家这個儿子能想到利用买报纸让穷苦百姓得到一些利钱倒是不错的想法。 朱瞻基看到傻爹被说服了,就换了个话题道:“爹,这些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你只管放心,报纸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不过另外的话,我还有两件小事情却需要劳烦您大驾了!” “什么事?” 朱高炽闻言立即有些警惕起来,前两天,朱瞻基让他去那些勋戚家里买地,他就已经豁出了这张老脸了。 现在儿子又有事情,而且还是两件,他第一想法就是拒绝,但是又止不住好奇,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朱瞻基没理会自家傻爹这么多小心思,顿了下就解释道:“两件事也都是关于报纸的,第一件事,是我打算将报纸一事推行到全国各地,每个州府都会建立一个报社分社,应天这边成立的报社为总社,分社只负责接待各个地方上的投稿,以及印刷和发行。” “分社这边接到的投稿则全部运送到总社,而总社这边则负责排版,排版完成后,就迅速将检验合格的报纸样板快马送往分社,让分社印刷发行。” 大明日报,朱瞻基起了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决定的是全国每日发行,虽然除了应天外,其他地方的报纸,肯定时间上会跟不上,少则晚上一两日,多则甚至可能晚上半个月一个月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来看,这些时间的影响却不会很大,毕竟本来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就慢,就算是朝廷的政令下达,也都是需要时间的。 报纸晚上几天,无非也就是对比应天或者是挨着应天的地方慢些而已。 谷癵 但是却未必会比朝廷的政令传到这些地方慢,如此一来,自然就不会影响到朝廷政令的宣传。 除非以后他把电报也给搞出来,当然有了电报,报纸自然也会传达的更快,这就是消息同步。 “开办分社之事不错,如此一来,定然会有更多的人看到报纸。” 朱高炽听到建立报纸分社一事,先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句,然后才好奇的问道:“不过,这事儿你打算让我又做些什么?” 朱瞻基嘿嘿一笑,掰了掰手指道:“嘿嘿,爹,您看这不是儿子手里没人了嘛,所以建设报社分社的事情,还要您帮忙找些靠得住的人才去负责这件事才行,每个分社都必须至少安排一个总编,两个主编,主编要求可以低一些,从当地选择也行,但是每个分社的总编,必须极为可靠才行!” “嗯,这个没问题!” 朱高炽听到这话,立即就同意了下来,毕竟监国这么多年了,他手下还是有许多可靠的人才的。 特别是一些人因为他的原因,还被老朱直接给赶出了朝堂,现在正是怀才不遇之时,报社一事也算雅事,对于这些人来说也不算辱没了脸面。 答应完,朱高炽依旧没放松警惕,看向朱瞻基就问道:“还有一件事呢?” 朱瞻基见傻爹答应了下来,脸上笑容更甚道:“最后的话,就是我打算在人民日报之外,再开设一板军事报,以及娱乐报。” “军事报?娱乐报?” 朱高炽闻言有些懵。 自己这个人民日报都还没彻底搞清楚,难不成自家这儿子现在还要弄出来两个报社? 而且还是什么军事报,娱乐报? 结合人民日报。 军事报他倒是勉强也可以理解。 军事嘛,肯定是和军队有关系,报道的事情也肯定是军事。 但是这娱乐又是什么鬼? 斗鸡遛狗? 还是赌斗博戏? 这些娱乐的东西也能上报纸? 还是皇家去报道? 朱高炽感觉自家儿子,这是不是有些烧糊涂了? “军事报自然就是报道军事的,也可以叫做军事月报,一月一发,爷爷不是正在北伐嘛,所以我打算请您找几位有胆识的读书人,前往军中,记录下爷爷讨伐马哈木的各种军事行动,以及军中或者两军交战时的见闻,让爷爷那边亲自选取一些可以报道的东西,然后再通过驿卒通传回来,在经过审核后,进行宣传,以此振奋人心。” 朱瞻基不知道自家傻爹听到娱乐报纸会想到赌博和斗鸡遛狗上面,看见自家傻爹有些不明白,他就解释了起来。 听到军事报,朱高炽点了点头,这东西和他理解的大差不差。 就像是以前打仗时的捷报一样,每次传来捷报,无论是读书人也好,朝廷百姓也罢,都是会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的。 以前是靠着人口口相传,现在改成了报纸倒也更加方便了,因此问题也不大。 不过他关注的不是这个,大致理解了军事报的内容,就问道: “那娱乐报呢?” 朱瞻基笑道:“娱乐报算是一种给百姓们饭后娱乐消遣之用吧,不挂皇家报纸的名,名义上也只是属于被朝廷允许发行报纸的民间组织,发行也是七日一发,七日算作一个周期,可以称作娱乐周报。” “主要报道的内容则是一些大明的风土人情,以及一些名人名言名事,当然也可以是一些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尺度可以放宽一些,内容也可以活泛一些,不必拘泥于规矩。” “当然即使如此,也必须保证这些事情都是真实有效的,就像是某个淮西大儒夜入青楼,这种事情咱们不能捕风捉影,必须被人在青楼大庭广众下现场撞到才行。” “你这孩子,你这不是坏人名声吗………”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无语。 什么叫淮西大儒夜入青楼? 山东大儒了? 咳咳…… 这孩子别的大儒没记住,倒是记住了他前些天提过的文会上的淮西大儒了? 这东西报道出去了,人家那些大儒还不得急眼了? 不过这么一想,他突然又觉得这东西好像又有那么几分趣味。 这东西一出,哪些个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背地里男盗女娼的家伙,估计背地里行事都得掂量再三了吧? 而且这所谓的娱乐周报又并不属于朝廷和皇室,名义上属于民间组织,就算是出事了,那也和朝廷皇室无关! 想到这,朱高炽胖呼呼的老脸也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自言自语的小声道: “不挂皇室的名就好,也该给这些读圣贤书的人上道枷锁,免得玷污了圣贤!” 正文 第九十三章:明军威武,皇上威武!!! 朱高炽声音小,朱瞻基听的不是很清楚。 不过看到自家傻爹一脸傻笑,他也跟着笑了下。 他之所以把报纸分成三类,其实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人民日报也好,还是军事月报也罢,这两样都是挂着皇家的名头。 一个是政治需求,一个是军事需求, 都是属于官方层面的东西。 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朝廷,代表着皇室。 有些东西就不能随便刊登,必须严谨,实事求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这样才能竖立朝廷喉舌的权威性。 但是娱乐周报却不同,这是民间的, 别看只是名义上的变化, 但是本质却有了区别。 因为他不属于官方,所以他不需要权威,同时,他也有了出错的资格,甚至是可以不用为言行买账负责。 这周报自家傻爹只看到了对那些正人君子的枷锁,朱瞻基看到的却是一大批不干不净之人的身败名裂。 想想后世各种娱乐新闻,把多少表面光鲜亮丽的明星拖下了神坛。 如果放到大明这个时代,想想又有多少人的屁股下面是干净的? 这完全就是一把兵不血刃的利剑,指谁谁凉! 当然这把利剑也肯定不能轻易主动动用。 动用的多了,看报纸的人就会麻木,最好的作用其实还是痛打落水狗。 特别是一些类似李时勉这种的,明明没有任何道理,却要偏偏和你对着干,偏偏这人还不怕死, 大有一种你打死我就是成全我的意思。 这种人打死了,接着就给他上报, 直接让其彻底身败名裂。 而这里面的龌龊,皇家日报自然就不好报道的太过详细, 最多也就是一句“李时勉殿前反复,被打入诏狱。” 太详细了就会显得朝廷或者朱瞻基本人有些阴险,狡诈之类的,有损形象,得不偿失。 这也是朱高炽为什么会让朱瞻基不去报道李时勉的原因,一但报道出来详细的,李时勉虽然身败名裂了,但是朱瞻基也多少会被溅到一些泥,不详细报道,更是会引起一些争议。 但是娱乐报却是完全没有问题,毕竟这只是民间的声音,不具备权威性,完全可以像是编故事一样的来报道,作为对官方报纸的补充,甚至可以加以细节上的修改,然后增加故事性。 如此一来,既能让李时勉身败名裂,对朱瞻基也没有丝毫影响。 不过娱乐报都是后面的事情, 现在的事情却是大明皇家人民日报。 随着第一期报纸大量印刷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发行了。 当天下午,朱瞻基就把张懋叫了过来, 然后傍晚时分,一大群锦衣卫就开始倾巢而出,敲响了一个个家里穷困潦倒的人家大门。 第二天一早,应天城的大街小巷便突然多出了一群穿着小棉袄,背着特制小挎包的小萝卜头。 这些小罗卜头们无一例外,年龄均是在十二三岁到十五六岁之间, 年龄不大,個头不高,甚至有些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 一个个挎着的小挎包上印着一个大大的“皇”字。 显眼,明目! “卖报了,卖报了,大明皇家人民日报,皇家刊发,朝政时事,民生地理,诗词歌赋,一文钱一份,卖报,卖报了!” “卖报,十一月十七日,大明五十九代衍圣公孔缙,北上面圣,自此弃笔从戎,瓦剌蛮夷不尽,誓不卸甲,明军威武,皇上威武,衍圣公威武,卖报,卖报了,大明皇家人民日报,一文钱一份!” “卖报了,淮西大儒郑达,郑文若发表新诗《夜赠李柘》一文钱一份,卖报,卖报了!” …………… …………… 小萝卜头各个声音稚嫩,清脆的嗓音响彻在大街小巷。 随着这些小小的身影,报纸也开始流向大街小巷。 他们均是昨日里锦衣卫敲响大门的人家的孩子。 一个个并不识文认字,有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一个正式的。 满心惶恐的被锦衣卫带到了报社前,当得知任务是卖这些报纸,并且卖报纸所得均归他们时, 一个个小萝卜头顿时忘记了恐惧,差不多三百多个小罗卜头,硬是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死记硬背下了这些话语。 “大明皇家日报?” “衍圣公弃笔从戎?” 听到突然多出来的小孩子吆喝声,一些不明所以之人,均是一脸茫然。 “小子,我问你,你刚刚说的衍圣公他老人家弃笔从戎,此事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还有这大明皇家人民日报又是何物?” 一个小萝卜头喊着“孔缙从戎”的口号经过一家酒楼时,突然被几个从酒楼里冲出来的读书人拦住了去路。 小萝卜头有些紧张,手里的报纸下意识的捏紧了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几个在他面前如同巨人的读书人, 谷亥 这些人在他眼里就是高不可攀的文曲星,他的爹娘见了平日里都不敢抬头多看。 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注意着他这里的一个锦衣卫,这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带着几分胆怯,壮着胆子递出手里的报纸道: “几位文曲星老爷,大明皇家人民日报,一文钱一份,你……你们要买一份吗?” “这就是报纸?” 一个读书人看到小罗卜头递过来报纸,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脸惊喜道: “太子殿下前日于江南会馆设宴,文会天下群贤,与会者,群贤毕至,某不才,侥幸跟着恩师谢鸿谢老入宴,于太子西南十丈处,闻听太子说起过这报纸,便是说是这两日发行什么的,其中记载了朝廷时政,以及民生地理,还有诗词歌赋文章等等,太子殿下要我等多加关注,好为以后入朝为官打下基础,没想到居然真看到了实物,小娃娃,快给某来上一份!” 小萝卜头不明白眼前的文曲星老爷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不过听到这个文曲星老爷要报纸,立马很开心的就道:“文曲星老爷,大明皇家人民日报,一文钱一份!” “某还能少了你钱不成?” 听到小萝卜头张开就要钱,读书人有些恼羞,动手就打算直接抢过来, 只不过他刚有动作,却立即就被旁边的同伴突然拉住, 正当他一脸疑惑时,一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锦衣卫已经走到了小罗卜头身后, 这锦衣卫身高不高,体型不壮,一把鸳鸯刀淡淡抱在怀里,看着读书人却是眼睛微微斜蔑,声音冷冽,却并不大: “太孙殿下有令,大明皇家人民日报,一份一文钱,任何人不得赊欠!” “季叔!” 小罗卜头看到锦衣卫咧着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就露出了笑容。 这锦衣卫他认识,正是昨天冷着脸敲响他家大门的人。 他听其他锦衣卫叫他张季,所以就称他“季叔。” 虽然这张脸很冷,但是他却觉得很好看,因为正是这位“季叔”,他才穿上了暖和的小棉袄,还能卖报纸赚钱。 他不知道什么叫恩,也不知道什么叫感恩,他只知道这个冷着脸的大叔虽然昨天差点吓坏了他的爹娘,但是却是个好人。 “嗯!” 被叫季叔的锦衣卫有些不习惯的应了一声,然后又冷冷道:“认真卖报,我要去看着其他人,有人找麻烦,你就大声呼救,太孙殿下有令,任何为难你等者,皆可当场拿下!” 说完,又冷冷看了一眼几个脸色微微苍白的读书人,似是警告的瞥了一眼,这才转身就走。 几个读书人:“………” 这特么,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个小屁孩还有锦衣卫保护了? 刚刚那个准备抢报纸的读书人,擦了擦额头冷汗,有些心有余悸的看向锦衣卫离开的背影。 小罗卜头等到锦衣卫走了,看到几个额头冒冷汗的读书人,感觉像极了昨天被差点吓坏的自家爹娘,顿时就不觉得害怕了,于是就安慰道: “几位老爷,你们不用怕的,季叔人很好,他就是不喜欢笑而已,还有太孙殿下也很好的,他还给了我们衣服穿,可暖和了!” 读书人:“………” 锦衣卫不可怕? 只是不喜欢笑而已? 这话你怎么不去对朝廷的贪官说? “呵……呵呵!” 一个读书人讪讪一笑,然后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时不时看过来的那个“季叔”然后一脸肉疼的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道: “小兄弟,五份大明皇家人民日报!” “哎!” 小萝卜头小眼睛发亮的接过了铜板,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怀里,然后又连忙去数报纸, 他其实不会数数,五份报纸,他数了五遍,确定和怀里的铜板一样的数量后,这才满脸开心的递给读书人,笑道: “老爷,您的报纸,五份,五文钱!” 几个读书人接过报纸,像是有人在追一样,火急火燎的就回到了酒楼里。 小罗卜头一脸疑惑,看看几个读书人的背影,又看看不远处的张季,恰巧张季看了过来,小罗卜头立即咧嘴一笑,小声嘀咕道: “季叔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吧?” 嘀咕完,他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又从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然后喊了起来: “卖报,十一月十七日,大明五十九代衍圣公孔缙,北上面圣,自此弃笔从戎,瓦剌蛮夷不尽,誓不卸甲,明军威武,皇上威武………” ……… ……… 正文 第九十四章:衍圣公好样的,我大明男儿当如是!!! 应天城,数百报童的吆喝声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而报纸也迅速成了人们热议的东西。 一文钱的价格,连买个包子都不够,但是却可以买到一份记录朝廷时政,地方焦点,民生,以及大儒文章的报纸, 对于一些兜里本就穷酸的书生来说,简直就是欢天喜地的事情。 虽说也有人认为一文钱的报纸过于低贱,不屑于此,但是随着买到报纸的人,讨论着各种政策,自己却是茫然无措时, 也是立即坐不下去了, 悄悄不动声色的就私下里也买了一份。 “诸位, 报纸是个好东西啊,朝廷时政,地理民生,大儒文章,全部都有,才一文钱,简直就是我等福音啊!” “兄台说的在理,据说皇家人民日报是太子殿下亲自督办,为的就是让我等读书人早些了解到朝廷时政,以及地方地理民生等等,以后当了官,也能早早造福一方, 太子殿下此举属实仁慈啊!” “卖报小郎君,与某再来一份报纸,某给好友带去, 他今日并未在应天, 如此好事不能让他错过了。” “我也再买一份, 我恰好也有个好友!” “哎, 我再买两份, 我有两个好友!” ……… 几乎就在第一份报纸卖出去不多久,大街小巷上,一个個卖报的小罗卜头就被一群群人围住了。 应天的识字的人可不少,本就是一国都城,文化经济中心,整个应天府单单人口就破了千万,应天城也几乎有接近百万的人口。 这百万人口,富商巨贾,达官贵人,以及读书人就占了最少三成。 而这些人,也基本上九成九都是识字认字的,看到报纸火爆,自然也会好奇。 反正就是一文钱,连个包子都买不到,自然众人也不会吝啬。 当然也有人想要找事情,毕竟报纸火爆了,就同时意味着能够赚钱了。 应天这么大一座城市,有道德高尚之人, 自然也有地痞流氓之流。 这些人本就是没有什么道德底线之人, 平日里无所事事, 专门欺负弱小,看到一个个小罗卜头赚了钱,自然忍不住想要下手 毕竟这么软弱可欺的小罗卜头,拿着这么多卖了报纸的钱,这些人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当这些地痞流氓刚刚准备对这些小罗卜头动手时,就会立即发现这些小罗卜头身后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多出这么一个挎着鸳鸯刀的锦衣卫。 这些个锦衣卫也不说话,就那么淡淡的往卖报的小罗卜头身后一站,便是一股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三番两次下来,许多青皮直接被送进了诏狱,一时间反倒是让应天的治安好了不少,犯罪率直线下降。 而一些机灵的地痞流氓更是见到了肩挎印着“皇”字挎包的小罗卜头转身就溜。 他们很清楚,从此以后,这应天又多了一种他们惹不起的人。 没办法,应天最不缺的就是锦衣卫了,说不定你身边最好的兄弟就是锦衣卫的眼线。 如此一来,卖报纸的小罗卜头们的安全有了保障,一些聪明的小罗卜头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开始故意往一些读书人最多的地方跑,特别是一些青楼酒肆之类的门前。 这些地方读书人最多,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也是时常留恋于此。 对这些小罗卜头而言,往日里这些地方是他们绝对不敢踏足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人,无论是哪一个,他们一不小心碰到或者撞到了,对他们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家里的爹娘平日里更是时常告诫他们,这些地方就是文曲星老爷们才能去的,害怕他们冲撞了文曲星老爷,不让他们靠近。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突然发现原来文曲星老爷们似乎也没有爹娘说的那么可怕,他们也有怕的人。 就是那些敲响了他们家门,让他们穿上了小棉袄的冷脸大叔。 有了这些冷脸大叔的保护,这些往日里只会对他一口一个小东西,小杂碎的文曲星老爷,也会和颜悦色的叫他们一声小郎君,或者是小娃娃之类的。 再不像从前,眼睛都不带往下看,仿佛整张脸都只有两个鼻孔的样子。 许多买到报纸的读书人,又或者商贾,拿到报纸后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在原地看了起来。 谷夅 还有的则是边走边看,然后看着看着就停了下来。 而读书人或者说有钱人,达官贵人更多的地方无疑是花街柳巷这种地方。 此时天色搁后世也就早上八九点左右的样子。 随着一个个小罗卜头清脆的声音在这些花街柳巷中响起,一些夜宿的大儒或者达官贵人什么的瞬间就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 一些人慌里慌张的就从楼里跑了出来,有的人一边跑一边穿着衣服。 出来时发现是一个个小罗卜头捏着嗓子在哪儿吆喝,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正想咒骂几句时,却又听见不少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大明皇家人民日报,再仔细一看发现正是几个小罗卜头吆喝的东西。 一打听下,知道大明皇家人民日报是个什么后,一个个顿时也顾不得计较被人扰了美梦。 连忙将兜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银子掏了出来,忙不迭的就买了一份。 一个报童一次拿的报纸并不多,也就一百份,太多了,这些小罗卜头拿着也费力,挎包也装不下,拿在手上更是容易弄坏了,或者掉在地上弄脏了。 原本这是朱瞻基为这些小罗卜头考虑到的事情。 但是这些花街柳巷本就是文人墨客喜欢留恋的地方,随便一个青楼一晚上,最起码也得有二三十人留宿。 一条巷子,更是起码好几百人,如此一来,几个胆大跑过来的小罗卜头,刚刚吆喝了一阵子,手里的报纸就立即被抢购一空。 看着兜里一大堆铜板,一群小罗卜头乐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些钱按照太孙殿下的规矩,这可都是他们的了啊。 他们一个个啥时候见过这么多铜板了,这都够买多少个大饼了啊。 但是一抬头看到更多的文曲星老爷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一个个小罗卜头眉毛顿时又揪到了一堆, 这些文曲星老爷一个就是一个铜板啊,两个就是一个大饼,这么多,他们还不得吃到撑啊? 想到这他们一个个就差点看到这些个读书人把口水都流出来了。 但是偏偏挎包里的报纸又卖完了。 “什么?你这里也没了?” 一些来的晚的人,一连问了几个小罗卜头,听到这些小罗卜头的报纸都没了后,顿时有些捶胸顿足起来: “哎,都怪银川小娘子,非要和某拉拉扯扯的,不然某岂会错过?” “这郑老不愧是咱淮西的大儒,这《夜赠李柘》写的就是好,你看这两句“秦淮人家酒欲浓,云泼月色登枝头。我与繁花千千树,陌上归人待旧人。”好诗,好诗啊!” 街边一处青楼门口,一群买到了报纸的人,当街就打开了报纸,看到兴趣处,顿时就大声念了起来。 旁边还围着一些没买到报纸的人,听到这人念,就更觉得心里痒痒,偏偏这人念诗又不念完,就那么掐头去尾的一念,一些人听的恨不得直接把这报纸抢过来才能一消心头之恨。 而且这里买到报纸的人不止一个,有人喜欢诗词歌赋,也有人喜欢朝廷时政,还有民生地理。 看到那念诗引起了这么多人注意,顿时也有人高声道: “你们看头版时政,第一条,五十九代衍圣公孔缙,十七日北上面圣,居然弃笔从戎,此事是真是假?” 衍圣公的名声在读书人中还是十分巨大的,听到这话,立即就吸引来一大批人,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报纸,仔细看了一遍这人的话,点点头道: “应当不是假的,这报纸本来就是太子殿下所办,这其中的内容,便是可靠的,另外你看第二段,这里不是说了吗?皇上被衍圣公言行感动,特下圣旨,只要衍圣公与阵前杀一个蛮夷,就能在军中官升一级,如果能杀十四个蛮夷就能再获一世袭罔替之公爵,皇上仁慈啊,如此一来,衍圣公恐怕不久后便是一门双公爵了吧?此乃我儒家恒古未有之盛事啊!” “哎,我以前时常听人说,皇上尚武,不喜文人,看来是我们错怪皇上了,皇上对我们读书人还是十分关照的啊,还有衍圣公,古有班超班定远,投笔从戎,万里封侯,今衍圣公他老人家北上万里,杀敌封公,亦不弱于汉之班定远矣!” “谁说不是呢?皇上尚武,这也不是被逼无奈嘛,宋之结局,如今尚且历历在目,我等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今蛮夷寇关,我等岂能心安,要我说,衍圣公他老人家就是好样的,弃笔从戎,方才是我等读书人之榜样,谁说只有那些武人能上阵杀敌,我等读书人只能卖弄文采了?诸位兄台,男儿功名马上取,我决定了,明日就北上,蛮夷不尽,誓不卸甲!” “好一个男儿功名马上去,好样的,如此方才是我大明好男儿,兄台,某陈时温与你一起!” “大明威武,明军威武,皇上威武,衍圣公威武,诸位兄台,衍圣公在前,圣人之家尚且能弃笔从戎,我辈男儿岂能让衍圣公他老人家专美于前?” 正文 第九十五章:阴沟里蹦出来的棉花球!!! 报纸的火爆,有些出乎朱瞻基的预料。 三十多万份报纸几乎在一天之内就全部销售一空。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让报社加印了不少出来。 而同时,民间突然升起的参军热,也是让朱瞻基有些始料不及。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起的“学孔缙”。 让朱瞻基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了这个时代孔家这位衍圣公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 一个孔缙弃笔从戎,一日之间,应天几乎不下上千读书人开始纷纷呼朋唤友的准备北上参军。 自家爷爷更是一夜之间还因此扭转了一直以来在读书人眼里穷兵黩武残暴弑杀的形象。 朱瞻基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哭笑不得。 特别是得知一些读书人居然觉得自己以前误会了皇上, 还捶胸痛哭,高喊皇上仁慈。 朱瞻基不知道等到这些消息传到自家这位爷爷耳朵里时,这位爷爷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他这位爷爷可是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上位的经过,甚至也从来没有否定过建文的存在。 甚至他自己也时常拿造反这事儿来自己调侃自己。 就像形容自家傻爹一样,就经常调侃自己一家子造反出身,却出了这么一个大圣人,就像是阴沟里蹦出了一个棉花球一样。 现在这事儿,朱瞻基感觉不比老朱家出了自家傻爹这么一個棉花球来的更差。 毕竟自家这爷爷杀的读书人都差不多赶上了太爷爷朱元璋了。 前一刻更是还在谋权篡位的阴沟里,下一刻就变成了读书人嘴里洁白一片的棉花球。 这些读书人不骂他了不说, 还突然赞美起了他? 突然的反转,估计朱棣整个人都要傻了吧? 这明明是坑孔家的办法,现在却成了他仁慈的缘由? 朱瞻基想到这,就有些好笑,自家这爷爷估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读书人称做仁慈吧? 仁慈? 这要是被孔缙这老头听到了,估计一张老脸都得黑成煤炭样。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你这是在损你爷爷,还是在夸你爷爷!” 朱高炽自然也在关注着报纸发行后,带来的影响。 也听到了自家老爷子在民间读书人口中那突然变化的形象。 还有那些嚷嚷着北上的读书人,这一切都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他把报纸就当做成了一个可以让读书人提前了解朝廷政策的工具,以后做了官,也能知道一些治理百姓的办法。 没想到这些读书人倒好,听到孔缙弃笔从戎后,竟然纷纷响应。 朱瞻基刊登关于孔缙的事情,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 他原本觉得朱瞻基只是为了削弱孔缙被朱棣强行参军一事传播出去后带来的影响。 哪知道明明是同样的结果,只是换了一个不一样的过程, 居然会变成这样子? 这些读书人居然还夸赞起了自家老爷子仁慈? 这位老爷子都能算仁慈,估计天下就没有残暴了吧? 朱瞻基听到傻爹的话,笑了下才道:“我觉得这样子其实也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这事儿我看也就你爷爷会觉得挺好的,他倒是落了个好名声!” 朱高炽翻了个白眼,表情怪异,然后有些犹豫道:“还有,那些读书人北上这事儿,你必须得让人阻止了,一群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连杀个鸡都不会的读书人,上了战场能干什么?这不是白给敌人送人头吗?” “没事!” 朱瞻基摇摇头,并不同意自家傻爹的话,就道: “这些读书人大部分都是一时冲动罢了,真正会北上的人,势必不会太多,到时候我让人保护着他们北上便是。” “另外您说的什么上了战场白给,这事儿更是不可能,这些读书人好歹是去支持爷爷北伐的读书人, 你觉得爷爷会舍得让这些读书人当真上战场?指不定会把这些人心疼的像什么宝贝一样,读书人里面支持他北伐的那可太少见了。” 谷緧 “再说了, 这些心里怀揣热血的读书人经历一些战阵的场面对他们来说更是一场锻炼,未来说不定还能给咱们老朱家培养几个能征善战的儒将出来!” “歪理,满嘴歪理!” 朱高炽还是觉得让这些读书人北上不妥,这些读书人在他看来,未来都是国家的栋梁,好好培养,那都是治国安邦的人才。 到自己儿子嘴里就变成了能征善战的儒将了? 但是偏偏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朱瞻基,总不能说不能让读书人支持皇帝吧? 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有些无话可说了,就笑笑道:“爹,第一期报纸已经出了一个样板了,后面的报纸,你可就自己看着办了,我最多也就负责一下朝廷时政这块儿。” “至于其他的,民生也好还是地方,以及诗词歌赋这些,都需要您亲自负责的!” “我知道!” 朱高炽还在想着读书人北上的事情,想着有没有办法去劝劝这些人, 毕竟这些个读书人出发点其实都是挺好的,有报效国家的心思,将来做了官,只要保持本心,即使做不出什么政绩,也至少不会是个祸害,所以听到儿子的话,就很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朱瞻基见此,也不以为意,道:“另外的话,我觉得这报社这事儿吧,我看了下,还是需要再完善一下,首先各个部分的职能,还有人手都必须安排齐全了,不能事事都您一个人看着。” “那你的意思是?” 朱高炽听到儿子提到完善报社的事情,这才认真了起来。 他对报纸的事情还是很关心的,特别是见识到了报纸对于读书人的影响力后,就更加关心起来。 只不过报纸这东西,是自家这个儿子提出来的,他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完全是一知半解。 有些东西相比自家儿子知道的还是太少了,所以对于儿子提出来的意见还是十分看重的。 朱瞻基看了一眼傻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报社结构有些太过于松散,这样一来,第一肯定是不利于管理的,第二也会造成一些职责混乱不清,就连文章的来源也不稳定,这样子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打算把报社的人员规划一下,设总编一人,由您亲自担任,负责统帅整个报社,下面再根据各个板块的情况,每个板块设置一个主编,以及两个副主编,每个主编或者副主编手下再挂三到四个责编,” “责编的任务任务就是初步审核稿子,筛选掉一些完全没用的稿子,然后将初步审核合格的稿子交给各自主编,而主编的任务是二次审核,找出优秀的稿子,然后将优秀的稿子再交给您,由您亲自定稿,决定选择哪些刊登。” “这样子一来,也能减轻您的一些负担不说,还能更快速选出合适的稿子。” “还有投稿一事,您这边也需要安排一些专门的人手写文章才行,咱们家现在也不差钱,你可以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去大明各个地方寻找灵感什么的,反正只要每个月按时交上一定数量的合格文章就成。” 朱高炽听着儿子的话,陷入沉思,思考着这里面的优劣。 过了半响,这才点点头道:“主编和副主编以及这个责编的安排很好,编撰稿件,职责清晰,把文章经过层层筛选,再到我手里时的稿子,定然都是极好的,只不过这个………” 说着,沉凝了一下,朱高炽皱起了眉头道:“这个安排专门的人手写文章,这件事,我觉得不妥,文章一事本就是妙手偶得,如果只是一味求量,未免会降低质量!” 朱瞻基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用要求质量,我把这种的人叫做记者,就是记录事件之人,他们的主要文章都是记录自己到各地的所见所闻,比如去到民间调查,调查地方上,像是官员是否在履行朝廷的各项政策,还有百姓对于政策的接受情况,嗯就像上次我让你暗中安排人去民间询问百姓一样,他们的文章不需要有多么高深,好看,只要文字流畅,事件清楚就成。” “记者吗?这称呼倒是十分恰当。” 朱高炽听到不是写诗词歌赋的人,也就点了点头。 朱瞻基笑道:“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了,报社这些主编责编还有记者的事儿,就交给爹您了啊。” 朱高炽闻言,忍不住笑骂道:“就知道给您爹找事情!” “能者多劳嘛!” 朱瞻基笑笑,拍了个马屁。 说着,朱瞻基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突然笑道:“对了,爹,前些天,我让张懋给您找的狗找到了,是一条白毛小狗,据说是从奴儿干都司的北边传过来的,稀罕的很,长得甚是乖巧,您看看什么时候给您送过来?” “狗吗?” 朱高炽闻言愣了下,随即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让儿子给自己弄一条狗来。 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当真,听到儿子真给他弄来了一条,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还真给我弄来了一条?伱看看我现在像是有那个时间养狗的吗?” “那没事儿,您没时间可以学娘嘛,安排两个小太监伺候着。” 朱瞻基不以为意的笑笑,猫主子都安排了两个漂亮的小宫女,这汪星人怎么着也不能掉了档次不是? 朱高炽想想也就点了点头,宫里最不差的就是太监宫女了,安排两个照顾狗,倒也没问题,于是就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什么时候送过来都成,嗯,对了!” 朱高炽说着又是一顿,然后问道:“我听宫里的宫女说,你上次种在那个温棚里的种子,都已经发芽了,我去看了,绿油油一片,这法子确实不错,如果推广开来了,能让百姓们在冬天也能种上一些粮食便更好了,如此一来一年即可收获两季,相当于提高了两倍的产量。” 正文 请假一天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九十六章:敲打杨士奇!!! 听到傻爹的话,朱瞻基翻了个白眼。 温棚种粮食,搁后世也没见过这么奢侈的。 不说温棚那造价并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承受的,就算是造的起,拿来种粮食,也完全就是亏本买卖。 毕竟粮食又不像蔬菜,蔬菜采摘了, 存储的时间有限。 自然的,到了没有蔬菜的时候,反季节蔬菜就能卖出高价。 但是粮食晒干后,可以说储存的好,几年也是不会出问题的。 卖不出高价不说,亏本都是正常的, 让老百姓用温棚种粮食,完全可以说是在害人了。 不过朱瞻基也没去说这些, 以自家傻爹的智商,这些东西估计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爹,先去温棚看看吧!” 朱瞻基说了一声,转身就向建温棚的院子走了去。 这处院子说起来也不算小,原本就有不下十多间闲弃的房屋,再加上室外面积,大概有十多亩。 被朱瞻基全部弄成温棚后,算起来差不多也有一百多个棚子。 安排了差不多二十个太监,随时照看着。 当朱瞻基来到这边时,就看到自己安排的几个小太监正在温棚里来回的穿梭着。 每棵菜苗间,只要有稍微冒头的杂草,就会被立即清理干净。 甚至害怕伤到菜苗,这些人也不敢去用工具,全部都是直接动手。 可以说是极为仔细了。 “看模样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吃上绿菜了。” 朱高炽晃着三百斤的身形, 走进温棚后,也没去在意这些太监们,就蹲在了地上, 绕有兴趣的打量着一株刚刚冒出头的嫩芽,脸上还带着几分憨憨的笑容。 “还早呢!” 朱瞻基看了一眼傻爹面前一块竖着黄瓜字样的牌子, 笑了下,也蹲了下来,一边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嫩绿嫩绿的苗,一边笑道: “这是黄瓜苗,想要开花结果,得七八十天,算算日子,最少也得等到一月份了,才会开花结果!” “你这孩子,小心些,这些苗宝贵着!” 朱高炽看到朱瞻基伸手就把一颗苗弹的直晃悠,就有些心疼,连忙拉住了朱瞻基的手,不让他再弹,埋怨了一句后,才有些悻悻道:“七八十天的话, 确实有些长了, 不过一月份吃上黄瓜想来也是极好的, 外面的黄瓜, 现在可是得五两银子一根了,这么一来,以后咱们家也能不花钱就吃上了!” “您开心就好!” 朱瞻基笑笑。 ……… 第二天一早,报纸的事情还在发酵,第二期报纸又再次如约而至。 经历了第一次的报纸轰动,第二次的报纸内容要稍显平淡。 最主要是时政的板块,朱瞻基只让刊登了几件关于朝廷赈灾之事作为报道。 随着温度越来越低,最近大明北方时不时就有雪灾的消息传来。 这事情都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毕竟一但发生雪灾,轻则压坏一些房屋,重则直接连人一起就埋了。 不过好在今年冬天户部并不缺钱,有纪纲的底子,再加上卖玻璃所得,最近羊毛的生意也开始慢慢盈利。 可以说大明开国以来,户部今年的冬天应该是最轻松的一个冬天了, 所以对于各地的请求赈灾的折子,只要问题不大,朱瞻基都会一律批准。 而且同时,一大批监察御史也被朱瞻基安排了下去。 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在明面上监督好各地赈灾的事宜,避免有人中饱私囊。 而同时,暗地里,朱高炽这边的各路记者也基本到位,经过了简单的培训后,朱瞻基就让这些人立即随着赈灾事宜赶赴各地,暗地里到民间进行调查,确定各地的赈灾事宜落实情况。 乾清宫。 朱瞻基正在处理今天的政务。 “太孙殿下,今日来随着温棚的建造,应天的难民数量已经大量减少,虽然依旧还有各地的难民赶来,但是问题已经不大。” 杨士奇将一份处理好的折子放到了朱瞻基面前。 朱瞻基随意的浏览了一遍,想了想对杨士奇问道:“最近各地雪灾不断,朝廷虽然已经派了人前往赈灾,监察御史也派了不下二十位,但是这些监察御史跟随的都是赈灾款项,未免有人对灾情隐瞒不报,我意安排一位钦差大臣,负责统筹,前往各地巡查,你觉得如何?” 杨士奇微微一愣,随即就点点头问道:“不知道太孙殿下打算安排何人前往?” 安排钦差巡查天下,这并不是什么太特殊的事情,基本每年朝廷都会安排一些钦差选择一些地方去巡查,以确定各地实际情况。 只是这钦差的人选却十分重要。 一来首先必须是京官,二来品级也必须在三品以上。 朱瞻基微微沉凝,他心中其实一早就有了一位人选,那就是傻爹上次和他说过的应天府尹顾佐。 谷犲 这人在傻爹那里评价不错,朱瞻基最近也打算提拔一些人作为自己的心腹。 他查了顾佐的各种资料,发现此人也的确可以算是一位可造之材。 只是有些事情,他也并不清楚,只是在资料上看到的,并不能作为完全的依据。 所以如果能够趁着这次钦差各地雪灾的事情,对顾佐进行一番考察倒是也不错的。 再加上他让自家傻爹暗地里安排到各地进行暗中调查的记者。 到时候他只要把顾佐和记者调查到的东西,进行一些对比,就能很容易看出顾佐这個人是否能够重用了。 想到这,朱瞻基就看了一眼杨士奇,道:“你觉得应天府尹顾佐如何?” “顾佐……” 杨士奇微微想了下就点点头道:“顾佐为人清廉,正直,官声极好,百姓对他的也是十分爱戴,加上他现在的官职,品级都是十分的合适的人选!” 这意思就是没问题了。 朱瞻基听到杨士奇的话,也点了点头,道:“那就安排他去吧,我稍后会写道折子把这事儿告诉皇上,这次巡查的重点就是此次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地方,另外一些目前无事的地方也要去看看,避免有人对灾情谎报,或者隐瞒不报!” “是!” 杨士奇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微微迟疑,又拱了拱手道:“太孙殿下,提到顾佐顾府尹,臣这里倒是有一道顾府尹昨日递上来的折子!” 杨士奇说着话,转身很快就从自己的小桌子上找到了一份折子然后递给了朱瞻基。 等到朱瞻基打开折子后,就解释道:“此事与最近刚刚出现的报纸也有几分关系,原本报纸出现,太孙殿下安排的锦衣卫让应天的治安莫名的好上了几分,顾佐处于好奇于是上街巡查,只是路过应天几个平民区时,却发现了不少的房屋倒塌。” 朱瞻基闻言皱了皱眉,问道:“倒塌了多少房屋?可有百姓伤亡?” 应天无小事,这毕竟是一国都城,天子脚下,代表的就是皇帝的面子。 原本出现了大量的难民,已经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朱瞻基好不容易刚刚利用温棚的事情,处理好这些难民,没想到又出现了房屋倒塌的事情。 如果是一间两间也不算什么,毕竟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总会有那么些意外。 但是听杨士奇这口气显然不少! “其中轻微倒塌的有七八十间,大多都是一些院墙,或者是房檐什么的,年久失修,加上最近应天几次降雪,以及大风,因此倒塌不少,另外损毁严重的则有三十余间,有人员伤亡不下五十人。” 杨士奇说完微微一顿,然后又道:“不过,据顾府尹调查,平民区内,还有许多类似的房屋,若是再遇上大风,或者大雪,损失怕是会更大!” 朱瞻基听到杨士奇的话,微微皱眉,他感觉这事情并不是很简单。 应天府建立的时间算不得短了,其中有不少历史悠久的房子。 特别是平民居住的地方,这些地方本就不怎么受到重视。 偶尔有几次房屋倒塌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甚至就算是死了人了,也很多都是草草了事。 毕竟平民区居住的都是穷人,一没油水,二没权势,真正能为这些人做主的官员,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凤毛麟角一般了。 而且看杨士奇的样子也知道,就连杨士奇这种的,如果不是朱瞻基突然提到了顾佐,都未必会想到顾佐上了这么道折子。 毕竟最近应天冻死的难民并不少,再加上各地雪灾,房屋倒塌太常见了。 就更不要说其他的官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来就是当官的传统。 想到这儿,朱瞻基便叮嘱道:“以后但凡事关百姓生死之事,事无大小,一律先于其他事情上报。” 杨士奇闻言心中一屏,知道朱瞻基这话是对他说的,同时也是在告诫他,于是连忙点头道:“是,臣遵旨!” “嗯!” 看到杨士奇的样子,朱瞻基点了下头,然后继续道:“另外,通知顾佐,钦差之事便从应天开始吧!” “先让他清查一遍应天类似的房屋数量,以及各个街巷的道路情况,将数据如实记录,然后写成折子递上来。” 看见杨士奇要领命,朱瞻基又补充道:“对了,杨士奇,你亲自去把工部左侍郎周忱给我叫来,我有事安排他去办!” “是!” 听到朱瞻基叫自己亲自去传唤周忱,杨士奇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这位太孙殿下敲打人的手段,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什么叫让他亲自去叫周忱,朱瞻基身边会缺传话的人吗? 至于让他一位内阁大学士去? 这不正是在敲打他。 让他干一次底层人干的事,告诉他做人不能忘本嘛! 不过仔细想想,此事他也确实有些疏忽了。 想到这些,杨士奇便拱了拱手,躬身一拜道:“臣,杨士奇,谢太孙殿下教诲!” “嗯,去吧!” 朱瞻基随意的“嗯”了一声,话落,继续埋头开始处理政务。 正文 说一下更新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九十七章:大明未来建设之根基!!! 周忱来的很快,虽然对于杨士奇这位内阁大学士亲自来传唤他,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客气了几句后,便立即赶了过来。 “臣周忱参见太孙殿下!” “嗯!” 朱瞻基看到周忱,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点了下头, 示意一旁的小鼻涕给周忱赐坐后,这才看着周忱一身绯色的官服,微微一笑道: “这身衣服换在你身上,倒是比之前的青色官服精神了许多。” 周忱闻言也是笑了下,一脸恭敬的拍了朱瞻基一个马屁道:“全赖太孙殿下提携!” 四品和五品是个坎,官服颜色也不一样。 周忱原本属于五品,现在属于正三品,直接跳过了四品, 身上的官服也换成了绯色的孔雀服。 相比起绣白鹇的青色五品官服,绣着孔雀的绯色三品官服,无论是从做工,选材,还是细节上,无疑都是要提升了许多个档次。 这就好像是后世的名牌衣服,换了一个样式,换了一个标签,穿到身上的感觉,那就是不一样了。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绯色官服和青色官服的区别,那可能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吧? 简单的寒暄完,算是增进了一下和这個被他打算重点培养的人才之间的感情后,朱瞻基一边让小鼻涕给周忱赐了茶,这才问道:“最近在工部可还适应?” 周忱听到朱瞻基问,连忙笑着点了点头道:“谢太孙殿下关心, 一切都很适应, 黄尚书对臣多有照顾,工部同僚也不曾为难, 对于臣的命令也能及时完成, 一应政务皆可妥帖处理!” 朱瞻基闻言点了下头,对于周忱能这么快在工部站稳跟脚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这一切都有很大因素,是朱瞻基在背后给周忱撑腰。 但是工部虽然地位不高,也毕竟属于六部之一,黄福本人的能力还是不能小瞧的。 没有一点能力,就算是朱瞻基给周忱撑腰,周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适应的,甚至很大可能被黄福给利用了。 但是现在周忱这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已经掌握了工部的权利。 什么叫一应事物皆可妥帖处理? 这不就是在告诉朱瞻基,朱瞻基安排他掌握工部的事情,现在已经完成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安排给他了。 朱瞻基又不傻,周忱话里的意思,自然也听得懂,于是笑了下,就将几份他刚刚找出来的折子让小鼻涕给周忱送了过去,这才道: “这是几份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应天的一应事物的折子,这里面有应天府尹顾佐, 递上来关于平民区一些房屋倒塌的折子,还有一些则是道路堵塞,以及刑部各项案件的事情,你先看看。” “是!” 周忱应了一声,坐在凳子上,便拿起一分折子看了起来。 朱瞻基见此,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然后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这些折子都是他刚刚在一大堆折子里面翻找出来的。 这些折子原本都是一些不大的小事情,不是某个巷子房屋倒塌堵塞了路口,就是某个路口下雨天会积水之类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都是刑部衙门追查的案件。 算是芝麻蒜皮的小事情,有的甚至连上报给朱瞻基的资格都没有。 时间有短有长,但是全部无一例外的都是和一些平民区有关系。 朱瞻基让人给找了出来,然后全部大致看了一遍。 周忱慢慢的将折子全部看完,也没用多少时间,等到看完了最后一道折子,周忱这才若有所思的将所有折子合上,然后恭敬的递还给朱瞻基后,问道: “太孙殿下想要治理这些问题?” 这是句废话,不过却也有问的必要,朱瞻基点了点头,就道: “应天属于天子脚下,一国都城,乃是大明的脸面,每年都会有各国使臣,番邦商贩至此,但是在一些我们平日里看不到的地方,却依旧存在着各种问题。” 微微顿了一下,朱瞻基伸手敲了敲桌子上刚刚周忱看完的折子继续道: “就像这些东西,年久失修的危房,大雪大风一至,便是屋毁人亡,道路长年被车马碾压,一但碰上雨天,便是处处积水,还有这些……” 朱瞻基随手拿起一份刑部的折子,道:“这是今年一月份到目前,所有刑部案件的统计,除去一些地方上的案件,应天城一共发生一百三十二起命案,其中除开三十起是发生在其他地方,剩下的一百零二起命案,均发生在平民区。” “而这些发生在平民区的,除去二十起命案属于铁证如山,凶手被当场缉拿外,剩下的无一例外,不是查询未果,成为悬案,就是草草结案,一应流程全部禁不起推敲。” 谷坁 周忱闻言有些沉默,他原本也是属于刑部,在刑部当了十年的员外郎,很清楚朱瞻基说的这些问题。 这些禁不起推敲的案子,他刚刚也看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那种查无可查的案子。 平民区太过于混乱,各种各样的人口聚集于此,地痞流氓,流民,黑户,上了年纪的妓女,乞丐,甚至是一些潜逃的通缉犯,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太过于混乱的结果就是导致很多东西都没办法去深追,因为说不定你追查的某个罪犯,就是某个勋戚养的打手。 这些东西往往牵扯极多,如果要查,没有证据不说,还十分可能惹来一身骚。 千里当官只为财,这句话也绝不是说说,许多有了经验的人,都是知道这些潜在的规则。 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能管便不管,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直接就敷衍了事。 这才是这些案子经不起推敲的关键,以往这些已经结案的,也没人会注意。 毕竟每天死一两个人,只要不是什么达官贵族,也很难有人会去注意。 时间久了,这些事情基本都成了惯例,发生在平民区的案子,只要不是证据确凿的案子,能立即结案就立即结案了。 想到这些,周忱不禁有些迟疑,他觉得眼前这位太孙殿下,不是什么看不清这些事情之人。 但是他又拿不住朱瞻基的脾气。 想了想才问道:“太孙殿下的意思是?” “嗯,我的意思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朱瞻基道,说着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周忱,笑了下又道:“当然,这些案子我也没打算重新再查,我这次叫你来的目的是用其他办法解决此事。” 案子是不可能再查了,这些案子朱瞻基大致扫了一眼,即使知道里面的猫腻,但是现在也不可能再追究这些了。 一是时间太久了,一些案子早就结案,所有证据都销毁在了时间里。 这个时候再去查,就算还能找到一些什么证据,估计也很难找到真像。 毕竟现实不是拍电影,也不是什么侦探小说,随便一个案子,有了一个证据,三两下就能查到真像。 这不是查案,这纯粹就是猪脚光环。 周忱听到朱瞻基的话,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不是让他去查案就好。 虽然他以前也是刑部员外郎,但是这些真不在行。 而且更重要的他也知道,这些案子根本查不出来结果,这个时候如果被安排去查案了,基本也不可能干的成别的事情了。 朱瞻基没有去看周忱,而是顿了一下,才道:“你在工部待了也有不少时间了,现在温棚的事情,也是工部在负责,玻璃更是你亲自负责生产的,你也应当对玻璃还有水泥有所了解了的,不知道你对水泥,还有玻璃两样东西,是个怎么样的看法?” 朱瞻基话落,周忱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水泥和玻璃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两样东西的神奇,他这些天也是亲眼目睹。 一者可以使原本松散的沙子,直接凝固成如同石头般坚硬。 二者更是直接用沙子烧制,却透明如同水晶。 两者结合在一起,建造的温棚更是惊人,现在许多最早建好的温棚,种下的种子,甚至已经有的开始发芽了。 他为此还曾亲自去看过,发现这些生长出来的幼苗,和正常季节生长出来的也没有丝毫区别。 相比起来,火室也好,温泉也罢,都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再加上先前朱瞻基还亲自在他面前演示了一遍将玻璃变成玻璃镜的手法。 所以自然的,这些天,对于玻璃还有水泥,周忱可以说研究的极多。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玻璃也好,还是水泥也罢,这两样东西,朱瞻基最初弄出来的目的,绝对不是什么玻璃镜子,又或者是温棚。 所以听到朱瞻基问他对玻璃和水泥的看法时,周忱明白,这位太孙殿下这是在考验自己。 于是沉思了一下,这才道:“回太孙殿下,这段时间,臣对此二物也多有研究,虽未彻底,但也有几番心得。” 说着话,周忱微微一顿,这才继续道:“水泥一物,与水合,混于沙石,可凝而为石,坚固无比,无论是建造房屋,亦或其他,均是上佳,玻璃一物,臣倒是知晓不多,不过此物廉价,若是以此配合水泥修建房屋,房屋亦当更加美观才是,所以臣以为此二物,乃我大明未来建设之根基!” 正文 第九十八章:周忱:太孙殿下英明!!! 周忱声音中带着些许坚定,这些东西都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研究的结果。 虽然有许多东西都是猜测,但是既然朱瞻基问了,他也一并就说了出来。 一来也是证明自己,二来则是证明水泥以及玻璃的作用。 特别是水泥,这种东西用到建筑上面,绝对是一种神物。 可以浇筑模型, 也可以凝成砖石,亦或者替代价格高昂的糯米来粘连砖石。 不仅成本低廉,更是省时省力。 无论是哪样,都能看的出来水泥的潜在用途。 朱瞻基听到周忱的话,微微点头,不得不说, 周忱的观察力还是不错的,虽然对于玻璃的认识有限,不过对于水泥的评价, 倒是十分中肯。 大明未来建设之根基。 这话虽然只是周忱自己的想法,但也并没有错误。 水泥的作用在建筑上的重要性,将其说成大明未来建设的根基,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从水泥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种廉价,方便的建筑材料,将取代掉,一大部分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想到这,朱瞻基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我这里有一件事,想交给你去办!” 周忱闻言,神色一震,立即起身躬身道:“请太孙殿下吩咐!” 朱瞻基挥挥手,示意其坐回去后,这才微微沉凝了一下道:“我打算拆除应天城内所有平民区的房屋,然后用水泥为这些百姓重新建造住宅, 如此一来, 只要根基稳固,以水泥的坚固,即使突然遭遇大风大雪什么的也没什么影响,你觉得如何?” 拆除所有平民区的房屋? 周忱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看向朱瞻基道:“殿下的意思是以水泥替整个应天的百姓修建房屋?” 朱瞻基闻言点了下头,平民区的百姓房屋,大多数都是老旧的危房。 环境差不说,管理也不方便。 但是如果全部拆了,然后像后世一样,修建成小区,管理起来更加方便不说。 还解决了大量危房的问题,同时还能让应天变得更加整洁起来。 可以说是一举数得了! “太孙殿下,只是如此的话,以应天平民区百姓的数量,怕是并不容易!” 周忱摇了摇头,说着,他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水泥虽然神奇,但是也是有成本的, 而且应天的平民数量可不少, 要是每个的房屋都拆了新建,且不说应天有没有这么多地方,就单单是成本就不是一般的大,怕是几千万两银子投进去才能看的到结果。 这里面的问题,太大了,绝对不是可以简单办到的。 朱瞻基听到周忱的话,明白这位新上任的工部侍郎,应该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道: “并非是一次性全部拆除建造,而是先选择一处危房最多的地方,先行作为一个尝试,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轻易解决,若是可行,便可以开始依次建造,在未来一两年内彻底解决我刚刚说的那些问题。” 周忱听到这,脸上恍然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苦笑,赔罪道:“如此的话,倒是臣孟浪了!” 见周忱明白了过来,朱瞻基也是笑了下,摆摆手,示意周忱不必在意,然后从一旁一堆纸张中,找出了一张刚刚画好的,递给了一旁的小鼻涕,让小鼻涕递给周忱后,道: “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专门为水泥这种材质设计的房屋,这种的房屋一栋共六层,每层可以修建三到四套房屋,一套房屋可以居住一户人家,因为这种房屋上下以楼梯连接,所以我将这种房屋称作楼房……” 这些图纸都是朱瞻基刚刚画好的,算不得专业,甚至还有些潦草,但是配合着解释,也能看出其中意思。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他根据后世的一些小区住宅,然后转换过来的。 大明的建筑制度并没有规定房屋的层数,只是对房屋的间数,以及架数做了限制,层数则是可以因地制宜。 这就有了楼房的生存的空间,再加上水泥,还有大明的制铁工艺,制作钢筋也并不太难,如此一来,建造楼房的最后一個障碍也没有了。 所以在经过思考后,朱瞻基决定把后世的楼房直接照搬过来。 一来可以解决现在应天府大量危房的问题, 二来有了小区集中,将来管理起这些地方也更加方便,完全可以每个小区安排几个衙门捕快常驻。 周忱看到这个图,还有图纸上略微带着几分湿润的墨迹,也大概猜的到,这些东西估计都是这位太孙殿下刚刚想到的东西。 听着朱瞻基的解释,再看看朱瞻基递过来的图纸,周忱眼睛一亮,道:“太孙殿下奇思妙想,这种房屋虽然看上去简单,但若是建成,一栋楼房六层,每层四户人家,便是二十四户,按每户四人计算,一栋房屋便可居住将近百人,如此一来,若是集中建造,一片区域只需建造三四十栋楼房,便可轻松管理三四千人口!” “而且若是以水泥建造,人手足够,一栋楼房,只需月余即可建造完成!” 朱瞻基听到周忱说到一个月建一栋六层的楼房,忍不住嘴角抽抽。 谷塛 一个月建造一栋六层的楼房,这怕不是打算建造一个豆腐渣工程吧? 不过想想,他倒是也理解周忱话里的意思。 一个多月建造一栋六层高的楼房,人手足够,不带装修倒是问题不大。 虽然看上去有些难看,不过对于一些连个遮风挡雨都难的人来说,即使如此也是不错的了。 但是毕竟这是应天,朱瞻基自然不可能真这么干,该给装修还是要简单的装修一下,至少在外观上不能影响了市容不是? 不过装修的事情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朱瞻基决定还是到时候直接建造一个样板,然后再以这个样板进行复制。 这样一来,建造的房屋也会显得更加整齐,漂亮美观。 到时候如果时机成熟,朱瞻基觉得甚至可以将应天建造成一座半现代化的城市。 当然这些东西,现在也只是在他脑海里微微想一下,具体的东西,还是需要不少时间,以及大量专业人才去规划的。 不然单单靠他一个人,就算是他一辈子的时间全部用在这些事情上,也未必能完成个什么。 不过现在先将一部分东西搬过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些,朱瞻基身体微微挺直,然后道:“除了建造这个,另外还有应天的道路,我觉得也需要进行一些修改。” “太孙殿下的意思是?” 周忱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朱瞻基说的修改是个什么修改法,只能一脸询问的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解释道:“现下应天的道路多是砖石铺就,砖石容易松动,碎裂不说,马车大量碾压过后,更是极易留下车痕。” “所以我想水泥既然可以替代砖石,何不同样直接以水泥修建应天的道路?如此一来,地面必然更加平整,耐用。” 朱瞻基说的问题其实也是这次顾佐提上来的问题之一。 这个时代很多城市的道路其实都是砖石,或者直接就是石板铺就,砖石修建城墙其实问题不大。 但是用来铺地,特别是一些大量被马车碾压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因为砖石不是一整块,被马车碾压过后,就十分容易下沉,加上马车数量多一些,如果不经常进行维修,就会留下大量的坑道。 特别是城门这种地方,往往都是最严重的地方,不仅是马车,甚至是还有拉货的牛车。 若是加上地面松动些的地方,甚至会直接形成一个大坑。 遇到不好的天气,就会形成积水不说,有时候还会让马车陷进去,造成道路堵塞。 这些东西并不属于什么大事,但是却是小麻烦不断,每年单单是户部在道路的维修上,划拨给工部的银子,就不是一笔小钱,碰上严重的,一年单单维修道路,花上数百万银子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所以既然弄出了水泥,朱瞻基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修路。 要致富先修路! 先把应天的路换了,有了样板,然后再从应天往外修,一但开始,只要还有钱,朱瞻基就不打算停下修路的计划。 周忱听到朱瞻基的话,也是眼睛微微一亮。 用水泥修路,这种事情他还真没想到过。 他虽然接触水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想的最多的其实是修建城墙,房屋等等。 但是听到朱瞻基的话后,他顿时忍不住细想了起来。 水泥成本他也是知道的,比起砖石更加廉价不说,而且制作也并不麻烦。 再加上使用时更多的都是沙石,成本更是大大降低。 而且水泥还可以直接凝固成一整块,如果整个应天的道路,都变成一整块石头…… 周忱只是想想,就能想到这种事情带来的好处。 “太孙殿下英明!” 想到这些,周忱立即就对朱瞻基拍了一个马屁,然后继续道: “太孙殿下,臣以为不仅如此,此法甚至可以推广开来,特别是官道,若是也能以水泥浇筑,不仅来往更加方便,快速,甚至每年都会省下大量疏通道路的花费。” 朱瞻基:“……” 听到周忱这话,朱瞻基不禁多看了一眼这货。 不得不说,这货的脑子确实灵活。 他只是开了一个头,周忱这都把他以后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ps:哎,这几天更新对不住各位大佬们了,说多了都是泪,咱就不说了,码字去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大明第一建设集团公司 用水泥修建官道! 这种事情,自然是在朱瞻基的考虑之中的。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说其他的,修路这种事,最基础的条件还是要有这么一批能够熟练掌握使用水泥的人,以及修桥搭路的工匠, 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这些工匠,即使水泥路修建好了,也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单单就是地形的测量,路线的选择,这就不是一门简单的学问。 没有一批经验丰富的工匠以及人才,就算想修路, 也是困难重重, 修好了也会问题不断。 这显然不是朱瞻基想看到的。 所以朱瞻基考虑的很清楚,万事都从最简单的来, 然后一步一步的由简入难,等到工匠的技艺到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而不是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就直接上马这些工程。 否则极有可能因为技术不过关,导致工程被废。 想到这,朱瞻基就摇摇头,笑道:“此事不急,官道的事情,等到解决应天的事情后,再来处理变成,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现在就做了。” 听到朱瞻基前面的话,周忱心里有些失望,这位太孙殿下这个“不急”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他说了。 上次那个望远镜便是如此,他茶饭不思了许久, 但是始终没想明白望远镜是如何制造的。 但是偏偏这位太孙殿下从那之后就好像忘记了此事, 一字未提。 他好几次都想开口询问, 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位太孙殿下是不是还记得望远镜这么个东西了。 现在又听到这位太孙殿下说“不急”,他觉得自己真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不过听到后半句话,他还是精神一震,立即看向了朱瞻基,问道:“请太孙殿下吩咐!” “嗯,此时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朱瞻基点点头,微微沉凝,道:“现在工部的大小事务都是你在负责,所以我想对工部进行一番改革,想先问问你的看法!” “改革?” 听到朱瞻基的话,周忱微微一愣,随即呼吸一滞。 自古以来改革都不是小事,古有商鞅变法,宋有王安石新政。 但是二者结局都并不怎么美丽,一个变法成功了,却死在了自己变法下,一个变法失败了,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却一辈子郁郁寡欢。 所以听到朱瞻基说改革,周忱心里还是突突了几下的。 生怕这位向来不安常规出牌的太孙殿下,又弄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到时候这位太孙殿下,靠着太孙的身份,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但是他了,搞不好就和王安石一個结局了。 此时他看向朱瞻基时,难免有些担忧。 朱瞻基不知道周忱的想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变法是变法,改革是改革。 只要坚持团结一大波,打击一小撮的思路,任何变法或者是改革,基本就不会出现问题。 看了一眼一脸纠结的周忱,朱瞻基笑了下,就道:“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打算在工部之下,组建一个新的部门,或者说叫做公司!” 听到只是组建一个新的部门,周忱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彻底革新户部,那就没事,只是新增一个部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不触犯到各自的利益,这都是好事,毕竟新的部门,也就意味着新的官职。 但是随即他又有些疑惑:“公司?” 这不是一个熟悉的名称, 虽说以司作为部门的后缀,在大明并不少见,但是却多见于军队,或者地方。 只是这个“公司”一词,他作为进士及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知道在孔老夫子的《大同》《列词传》中,就有这个词的解释: “公者:数人之财,司者:运转之意。” 同时,庄子也曾说过:“积弊而为高,合小而为大,合并而为公之道,是谓公司。” 只是以他对眼前这位太孙殿下的了解,他又觉得这个公司并不会这么简单。 谷顲 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朱瞻基,周忱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太孙殿下,不知道这公司二字作何解释?” “公司嘛!” 朱瞻基微微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话,随即道:“公司者,数十商辏资营运,出则通力合作,归则计本均分,其局大而联。” 这话是清朝魏源《筹海篇四》所说,原本是用来形容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的。 朱瞻基觉得用来给周忱解释一下他打算筹办的这个公司,也倒是恰到好处。 看到闻言后,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中的周忱,朱瞻基笑了一下,继续道: “我打算在工部之下组建的这个公司,是由皇室,和工部共同组建,其名为大明第一建筑集团公司,一来负责承接朝廷各项建设之事,二来也可以接洽民间一切于建设有关之事。” “公司一切运转独立于工部之外,但是名义上属于工部,由工部监管,提供技术,以及工匠,皇室出资运营,不负责运转,公司盈亏自负,盈利除去公司运转外,由皇室以及工部共同分红。” 微微一顿,看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周忱,朱瞻基继续道: “就像这次应天的危房改建,还有水泥道路修建一事,我之后会把此事上奏给皇上,等到皇上同意后,然后会由工部负责统筹,将此事承包给大明第一建筑集团公司,然后由户部和公司进行洽谈,谈判出合适的价格后,由户部批准所有款项,并且调拨一部分作为预付,公司承接工程后,拿到预付款既开始建造,建造完成后,再由工部负责查验,确定一切合格后,户部再次结清剩下款项!” 朱瞻基讲的啊不算很细,但是将承包商的概念基本讲清楚后,周忱也是大致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 忍不住陷入了深思。 这个什么大明第一建筑公司,炸听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在工部下面多了一个部门。 以后但凡工部和建筑有关的事情,工部只负责统筹以及最后的审核查验,而修建则由这个大明第一建筑公司公司负责。 但是仔细想想,周忱却发现这件事并不简单。 因为这个大明第一建筑公司,虽然名义上依旧属于工部,但是一切运转却工部无关。 而工部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给这个建筑公司下达任务,和检查这个建筑公司建造的工程是否合格。 甚至连和户部接洽的事情也全部由这个公司负责了。 户部批的所有钱财,更是和工部没有了半毛钱关系,全部都是由户部直接交给了这个所谓的公司。 但是公司的盈利,却又是工部和皇室共同分红。 周忱忍不住仔细思考起其中的利弊来。 该说不说,这个公司成立后,工部的各项工作就会变得清楚明了,地位甚至都会隐隐有所提升,但是同时,公司的存在也是在划分属于工部原本的权利。 对于他这个现在的工部左侍郎,实际上的一把手而言,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完全的好事。 只是如此一来,职责分明,各项政务也必然能够更加有效的完成,同时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钱财消耗,甚至是暗地里的贪污。 利弊很清楚,周忱只是考虑了一下,便点头道: “太孙殿下,臣以为成立大明第一建筑集团公司之事,十分有所必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了利益,必然可以使得建设公司所负责之事,变得更加有效快捷。” “这么说,你是没有意见了?” 朱瞻基笑了笑,觉得自己让周忱来当这个工部侍郎,确实是一招妙棋。 黄福不管事儿,周忱就是实际上的工部尚书,而周忱却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对于朱瞻基的命令,天然就会站在了同一个阵营上。 如此一来,即使朱瞻基一些事情是在损害他的利益,天然的阵营,也是让他第一时间思考的是这件事的利弊,会给朱瞻基带来的好处。 在思考清楚了这些后,然后才会想到自己的利益,再去计算这件事情的得失,是否合算? 周忱听到朱瞻基的话,脸上露出几分苦笑道:“此举于国而言是利大于弊的好事,臣不敢阻拦!” 朱瞻基闻言笑了下,点点头道:“你能如此想是最好的,我不觉得一个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就是你的终点,对于工部的事情,你要多加关心一些,工部也并非你想的那样,在六部之中属于垫底的存在,以后你就会发现,工部对于大明究竟是何等重要,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这天下,没人离得开工匠!” 周忱闻言心中一凛,立即躬身行礼道:“臣谨记太孙殿下教诲!” 朱瞻基点点头,继续道:“另外这个大明第一建设集团公司的第一任负责人,我也打算让你去负责,等到具体的框架搭起来后,再选出一些合适的人,安排进去!” “臣遵旨!” 周忱闻言,立即躬身应是。 正文 第一百章:朱瞻基:不听话,未来也就是多烤一个大缸的事情! 朱高燧回来了! 这是朱瞻基吃过午膳后,得到的消息。 自从上次朱棣这位爷爷把这位三叔贬为平民后,就安排了两个锦衣卫一路护送其回应天。 并且为了体现平民的身份,甚至这一路上,就连马也没有一匹。 也就是说,这位三叔几乎是一路靠着双腿走回了应天。 应天城北,随着北方雪灾频发, 时不时有些难民拖家带口的赶往应天。 虽然各地赈灾事宜已经安排了下去,但是道路遥远,赈灾物资也并非是短时间可以抵达各地。 一些运气好的难民还能走到应天,为了避免这些赶到应天的难民出现什么意外,朱瞻基在应天附近的几条官道上每隔一些距离便会设置一些粥棚施粥。 这种举措虽属无奈,不过效果倒也立竿见影。 随着粥棚的出现,靠近应天后,难民冻死饿死的情况明显大量开始减少。 再加上温棚的搭建,一些难民到了应天后, 经过简单的休整,就会立即被安排进搭建好的温棚里面。 目前为止,单单温棚接纳的难民数量,差不多已经接近万人。 而温棚的数量,也差不多达到了五千左右。 难民数量太多,温棚数量有限。 这和朱瞻基一开始打算一个人照顾五个温棚的预算有些出入。 算下来几乎每个温棚都会有两个人在照顾。 不过如此一来,蔬菜的种植倒是加快了速度。 几乎每個温棚刚刚建好,就会被立即被人耕种好。 而最开始建造的温棚,一些长势较快的蔬菜,甚至已经开始发芽,冒出了嫩苗。 朱瞻基去看过一次,这些被安置的难民,再知道这些蔬菜收获后,会有五成收益属于他们时。 一个个对待这些幼苗,就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一样, 除了吃喝拉撒,几乎恨不得时刻盯着这些幼苗。 温棚里的杂草刚刚冒出个头, 就会立即被人连根拔起。 如此一来,剩下的事情自然就不用朱瞻基操心了。 这些百姓本来就是种地出身,照顾起这些蔬菜幼苗,自然比朱瞻基要来的专业。 “粥棚可以增加一些,另外可以请一些可靠的郎中,再熬煮一些防治风寒的汤药,回去后,把这些话转告给应天府尹顾佐,让他亲自督办此事!” 朱瞻基身上穿着一身简单的常服,肩上披着厚厚的棉袍,身边跟着的也只有张懋一人。 两个人穿着普通,随意的穿梭在一群难民之间,时不时会查看一些粥棚的情况。 不过让朱瞻基比较欣慰的是,他的命令下达后,这些下面的人倒也没有敷衍。 熬煮的粥都是十分浓稠的粥,就算是朱瞻基自己去吃,也并不觉得差。 一旁的张懋闻言点了点头,他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也不懂,朱瞻基怎么吩咐, 他就怎么做。 两人又查看了几处粥棚,朱瞻基就和张懋来到了一处石亭。 这种的石亭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一来可以提供给过往商旅之人休息之用,二来也可以作为迎送之地。 朱瞻基和张懋两人走进石亭没多久,一个穿着便服的锦衣卫就走了进来,恭敬的对朱瞻基行了一礼后道: “太孙殿下,赵王此时距此已经不足两里!”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示意锦衣卫退下后,对张懋笑笑道: “既然我三叔快到了,你让去帮我准备一些茶水来吧,想必我三叔走了这么远的路也应该累了渴了,正好让他喝杯热茶,解解乏。” “是!” 张懋应了一声。 不多时,一个小火炉就被送了来。 火炉放在石亭的石桌上,几块木炭点燃,一个装着山泉水的紫砂壶就被放在了火炉上。 旁边还有茶碗,茶叶,茶具,朱瞻基绕有兴趣的随意摆弄了一会儿。 随着一壶热水烧开。 官道上一道有些萧索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身影衣衫褴褛,不过却很厚实,大冬天的虽然依旧很冷,但是朱高燧却面色红润。 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像是个难民。 朱瞻基见此撇了撇嘴,有些无语。 看得出来,虽然朱棣这位老爷子对朱高燧这个儿子下了狠手,但是该心疼还是在心疼的。 也没真的对自家这位三叔不管不问。 而且朱高燧也并非独行,身边还跟着两个身穿飞鱼服,负责看押的锦衣卫。 朱瞻基估摸着,看押是假,保护才是真的。 不然以自家这位三叔的能力,朱瞻基绝对不信这位三叔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回应天。 朱瞻基对一旁的张懋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走了过去。 “锦衣卫代指挥使张懋见过赵王殿下!” 张懋走到朱高燧面前,对朱高燧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虽说朱棣已经罢免了朱高燧的所有身份。 不过张懋并不是一个张扬之人,原本的礼节并没有减少。 “你是朱瞻基那小子的人?那小子呢?” 朱高燧听到张懋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懋,似乎并不意外。 话落后,只是随意的看看张懋后,就开始了四下打量。 他不算傻,也知道张懋既然出现了,那么朱瞻基肯定也应该在附近才是。 石亭的位置并不偏僻,甚至还有些显眼,朱高燧一打量,随即就注意到了石亭中的朱瞻基,脸上立即露出一个眼泛桃花的笑容,下巴一抬,便远远的喊道: “大侄子,见到你三叔了,你也不来迎接下,派一个手下来,你这是看不起你三叔吗?” 朱瞻基听到朱高燧喊,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随即笑道: “三叔,许久不见,侄儿甚是想念啊,这不侄儿这里已经备好了热茶,三叔一路远道而来,先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两人说话间,朱高燧已经自觉的走进了石亭。 谷齏 “三叔!” 朱瞻基看到朱高燧走进了亭子,就其实对着朱高燧行了一礼。 然后看了一眼跟着朱高燧寸步不离的两个锦衣卫,微微一笑,对一旁的张懋道:“张懋,带两位锦衣卫的兄弟下去休息一下。” 张懋会意,走到两人身边耳语几句后,随即带着两人走出了亭子,站在亭子外大概十米的距离。 朱高燧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意有所指的笑笑道: “许久不见,大侄子这本事有些见长啊,连你爷爷身边的锦衣卫都已经能够指挥了,你三叔我这一路上可是被这两人烦的够呛啊。” 朱瞻基闻言,看了一眼朱高燧。 如果不是自家这位三叔依旧一脸白白胖胖,他或许还真信了这个糟老头子了。 自家那位爷爷,虽然嘴上贬了这位三叔的身份,可是事实上,明眼人也都知道。 这不过是一时的罢了,等过段时间,赵王也依旧还是那个赵王。 两个人既然能进锦衣卫,自然也不傻子,怎么可能敢折腾这位王爷? 显然这位三叔又是打算搞事了。 他突然觉得自家傻爹有一句话到是十分适合来形容这位三叔。 狗掀帘子,全凭一张嘴。 真本事没有什么,嘴上本事却是一流的。 都已经把自己搞成了难民了,都还不忘想着抓住机会就挑事。 话里话外都还想着给自己下套。 什么叫本事见长? 什么又叫连朱棣这位爷爷身边的锦衣卫都能指挥了。 朱瞻基不用想也明白,不管自己怎么答。 这位三叔绝对还有下一句话等着自己。 朱瞻基端起茶壶,给朱高燧面前的茶碗中添上一杯茶后,才笑道: “三叔,喝茶!” 见到朱瞻基不接自己的话,朱高燧脸上失望一闪而过, 他刚刚确实下意识的就想搞点事情,不过却没想到自家这位大侄子倒是油盐不进,直接避开了。 如此一来,他若是继续抓着不放,反倒是他故意在找事情了。 接过茶水后,他也没喝的兴致。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难民,这一路上自然不可能渴着,饿着,累着了。 端起来,又放了下去,随即有些奇怪道:“你爹呢?我这位好大哥好太子爷,今天怎么没来?这不像我那好大哥的性子啊?” 朱瞻基见朱高燧问起自家傻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淡淡道:“我爹现在很忙,三叔的事情,我没让人告诉他。” “没告诉他吗?” 朱高燧闻言,有些恍然,但随即有些不满道:“大侄子,不是三叔说你,这倒是你的不对了,好歹我也是你三叔,伱爹的亲弟弟,你怎么可以把我的消息,瞒着你爹呢?你爹向来注重名声,处处示人于仁义,你这样会陷你爹于不仁不义的。” 这一开口,又是老阴阳人了! 对付自己不成,就转头把目标放到了自家傻爹身上。 朱瞻基有些无语。看了一眼朱高燧,想了想,随即先是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 “三叔说的话,倒也不无道理,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按照爷爷的命令,现在三叔的身份可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如果我爹来迎接你,这样反倒是会有失身份,又会陷害了三叔不遵旨意,反而不美。” “而且违背了爷爷的命令,更是会让我爹显得不孝,相比之下,让他为了三叔操心,费心费神,却得不到一点半点的好,背后还被三叔这么讽刺,我觉得倒是不让他知道有三叔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来的更好!” 顿了一下,朱瞻基微微一笑,看向朱高燧道:“三叔,您觉得呢?” “你……” 朱高燧闻言,脸上一黑,有心反驳,但是又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虽然心里不想接受,但是他却不得不承。 朱高炽对他确实没的说,无论是在朱棣面前,还是其他事情,事事都是顶在前面。 但是事实是事实,听到朱瞻基这么拐弯抹角的骂他没良心,朱高燧自然有些恼火,以及尴尬。 看着朱瞻基,气道:“大侄子倒是孝敬!” “我爹对我好,我自然要孝敬他,总不能我爹对我好,我还在背后说他的不是吧?如此,岂不成了白眼狼?三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瞻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朱高燧,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叫你当阴阳人? 搞得谁不会讽刺人一样? 真当祖安传人,不会骂人是吧? 朱高燧再次被讽刺了几句,脸上尴尬更甚。 早知道自家这位大侄子这么牙尖嘴利,他就不和这位大侄子耍嘴皮子了。 现在反倒让他自己更加难受了。 毕竟还有什么,和别人对喷,却突然被人喷到痛处,自己却还不能还嘴,更难受的事情? 看着一脸笑容的朱瞻基,虽然阳光明媚,但是朱高燧却突然觉得这个笑容看起来却十分阴险。 心里恨不得直接一拳打上去,朱高燧脸上却尴尬笑了下:“呵呵,大侄子果然是个实在人!” 朱瞻基闻言,摇摇头道:“三叔,实在人不实在人不重要,但是有一句话,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一下您,我爹是仁慈,对你和二叔两个弟弟是宽厚有加,无论您和二叔在背后怎么说他也好,骂他也罢,哪怕是跟着二叔一起陷害他,他依然会把你们当做一个弟弟,去宽恕你们,忍让你们,因为他是哥哥,当哥哥的会理所应当的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说着,朱瞻基微微一顿,声音陡然一转道: “当然,您也应该明白另一个道理,三叔您是长辈,做侄子的理应孝敬您,就像是当哥哥的会照顾弟弟一般,但是这不代表,当侄子的就会支持自己爹一直照顾一个和自己爹唱反调的弟弟!” 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燧脸色一变,随即又故作一脸不解道:“大侄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唱反调?你是在说你三叔吗?要是如此的话,我可就得和你评评理了。” “三叔不明白就算了!” 朱瞻基脸上无所谓的笑笑。 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个三叔的性子。 他刚刚也是好言相劝,如果这位三叔能够改改性子,去掉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未来他未必不能给这位三叔一些好处。 毕竟自家傻爹向来看重这两个弟弟,朱瞻基自然也想傻爹开心一些。 不过,如果这位三叔,不听劝,非要挡住他的路,他也未必不能多烤两个大缸。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朱瞻基:朱家人不骗朱家人!!! “听说前些日子,三叔暗中回过应天,一直待在城南的化莲寺,侄儿忙着政务,有所疏忽,刚得了空,却发现三叔又急匆匆北上了。这次回来了, 三叔可得好好的待着了,万万不可再如同上次一般,急匆匆就走了,毕竟侄儿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三叔的。” 朱瞻基笑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三叔现在是平民百姓了, 而且按照爷爷的命令,三叔现在应该属于难民, 正好现在应天的难民都是统一安排,到时候我让人给三叔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朱高燧脸黑了一下。 这个大侄子这是打算把他和其他难民一起安置了啊? 偏偏他还说不出来什么,毕竟自家老爷子还真就是这么说的,他心里有些郁闷, 看了一眼朱瞻基,朱高燧想想,突然又笑了起来,道:“那大侄子可得给三叔安排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听说前段时间大侄子还遭到了刺杀,这些反贼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万一找上了你三叔我,那可就不好了!” 听到朱高燧的话,朱瞻基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朱高燧,随即问道:“三叔可知道刺杀我的人是谁?还有这背后的主谋又是何人?” 朱高燧眼神微微在朱瞻基身上划过, 眼中闪过一丝思考,随即眼珠一转道:“要说不知道, 大侄子你肯定是不信的, 不过我知道的消息也是不多,听说这伙人和建文余孽倒是有几分关系,可惜你三叔我当时不在应天,不然非得替大侄子你把这些人抓起来剥皮充草不可!” “是吗?” 朱瞻基脸上微微一笑,随即道:“可是我倒是听说这些人和二叔有些关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呵……呵呵!”朱高燧脸上露出几分干笑,忍不住道:“大侄子这话就说的你三叔我听不懂了,你二叔怎么会和建文扯上关系呢?!” “听不懂没事!” 朱瞻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一顿,然后笑笑道:“三叔是个聪明人,但是有时候还是要把眼睛擦亮一些,什么人的话该信,什么人的话不该信,三叔应该心里有个底才是,不然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比如什么共天下这种事情,有时候听听就好了,就像爷爷当初,爷爷还算仁慈, 宁王好歹保住了性命,但是这事儿要是换做了别人嘛………” 朱瞻基说着摇了摇头,看向朱高燧时,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笑道: “三叔你说,如果假如,有一天二叔和你说共天下,你会信吗?如果你信了,你猜猜你和宁王的结局谁会好一些?” “伱………” 朱高燧听到朱瞻基的话,心里也是很不争气的跳了几下。 下意识的就差点喊出“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句话。 好在及时止住。 但是即使如此,他内心依旧有些翻江倒海。 汉王身边有内鬼! 朱高燧心里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個想法。 他可以肯定,自家这位大侄子绝对是含沙射影的说汉王朱高煦那天告诉他共天下的事情。 但是他仔细回想,又十分确定,那天在场的除了他就是朱高煦自己,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在场。 朱高燧看向朱瞻基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未知的才是让人最担心的。 如果当时有人在场,朱瞻基得到了消息,他反倒还能淡定点。 毕竟好歹都是皇子皇孙的,谁不会防着谁,谁不会养几个卧底? 但是问题是,这个卧底能够清楚的探听到他和朱高煦两人的密谋,这就十分恐怖了, 如此一来,下次他和朱高煦说事情的时候,又哪里还会有什么秘密可言? 同时,他对于朱瞻基这话里的意思也不禁有些沉默。 自家老爷子和宁王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都知道。 老爷子没有履行承诺不说,还把原本宁王的封地封给了朵颜三卫。 满口答应让宁王自己选封地,但是苏州没给,钱塘不给,每每宁王想要的,都会找到理由搪塞过去,最后就封了一个南昌,更是让其以布政使的官邸作为王府,甚至连扩建都不允许! 自家这位二哥比起自家这位老爷子,又是何其之像? 而且这次他被朱棣贬为难民,更是让他看清了一些朱高煦的嘴脸。 自家这位二哥可不是什么共患难共富贵的人。 自己两次被贬,说起来起因都是朱高煦让自己为建文余孽行个方便。 结果,自己两次出事,这位二哥都只是稍稍求了一下情,如同一个过场般,然后便不再理会。 他几乎可以想到,如果有一天,这位二哥登上了那个位置。 自己会是一种什么结局? 落得宁王一般,用自家这个大侄子的话就是,朱高煦仁慈。 说不得,幽禁一辈子,才是他最终的结局。 朱瞻基看着脸上有些复杂的朱高燧,有些好笑,之所以把这件事说出来,他的目的自然就是吓唬一下这位三叔,然后顺带着离间一下这位三叔和二叔的关系。 这位三叔没什么胆子,只敢打打小报告,但是和自家二叔联合在一起时,又恰好的弥补了这个缺点。 纯属一个敢说,一个敢干。 以前没少给自家傻爹添堵,时不时就喜欢跑到自家爷爷那里挑拨离间一番。 朱瞻基也是以其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如果能让这位三叔和二叔的关系变得恶劣一些,倒是也不错。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说多的太多,只能点到即止。 太多了就会显得刻意。 朱瞻基看到朱高燧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时,就立即话题一转说起了这次来见这位三叔的正事,道: “话说,三叔可还记得马保?” 朱高燧心里还在想着宁王的前车之鉴。 听到朱瞻基的话,就道:“自然记得,不知道大侄子突然提到马保兄弟是什么意思?” 朱瞻基笑笑道:“永乐十年十一月,爷爷令马保,以及王景弘等人统军两万七千余人,出使满剌加,爪哇,占城,苏门答剌等小国,船队于去年出发,算算时间,船队也应当快要回国了。” 看到朱高燧一脸疑惑,朱瞻基继续道:“一但马保回国,稍作休整,下一次下西洋之事,可以说近在眼前,爷爷北伐前,我便和爷爷商量好了,等到马保回来后,下一次下西洋之事,便由我全权负责。” “大侄子你的意思是?” 朱高燧皱着眉头,疑惑更多,有些不明白朱瞻基为什么突然提到下西洋之事。 他对下西洋的事情兴趣不大,在他看来,大明西南方那些国家,又穷又弱,完全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要不是国家数量多,能够给大明凑一凑万国来朝的数量,体现一下大明天朝上邦的地位,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好处。 谷镔 负责这件事,完全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心中也更加不解,不知道朱瞻基突然提到这件事是打算干什么。 朱瞻基听到朱高燧的话,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打算让三叔跟着马保出去走走,去见识一下大明外面的世界。” “大明外面的世界?” 朱高燧闻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自家这个大侄子,太能折腾人了。 居然想把他打发去下西洋,鬼知道下西洋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事? 要知道下西洋可不是什么万无一失的事情。 不说海上的一些灾难,就是那些小国寡民的,一些见识短浅的,看到大明船队见财起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郑和下西洋因为此事,顺手灭国之事干的可并不少。 许多次更是险象环生,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好好的大明不待着,跑去那些地方,这不是有病吗? 那些小国什么的又不像瓦剌鞑靼,打败了瓦剌鞑靼,自己还能刷几分功劳。 打败那些小国了?狗屁都没有,就算是擒获了一国国王,自家老爷子,最多也就是一句安慰式的夸奖。 什么狗屁大明外面的世界,在他看来大明外面的世界,就只有北方才是,至于南方,大明南方能有什么? 所以听到朱瞻基的话,朱高燧只是想了想,就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我说大侄子,你这不是折腾你三叔吗?让你三叔跟着马保下西洋?那大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要是遇见个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三叔我可就交代了,不去,说什么我也不去!” 开什么玩笑? 要好处没有,危险还一大堆,这种事,就算是狗,狗也不干吧? 朱瞻基听到朱高燧的话,也没什么意外,笑了下,没头没尾就道:“听说前段时间,三叔安排了人打听新盐的事情?” “咳咳!” 朱高燧闻言脸色一变,干咳一声,毫不犹豫的就否认道:“不可能,我可没有干这种事,大侄子,你可不能胡说,凭空污蔑你三叔的清白,这种事情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了,你三叔得不了好,肯定也没你的好。” 朱瞻基听到这位三叔毫不犹豫的否认三连,有些好笑。 这事儿,他还是上次吓唬走了这位三叔,事后让张懋直接找了个理由逮捕了化莲寺那位主持,和几个和尚后才拷问出来的。 他其实心里也挺佩服这位三叔的,新盐的事情,就算是他这个发明人,在这件事情上,也只是敢拿盐税之外的三成利,盐税不敢碰不说,就算是最后的利益也得划分出四成的大头交给朱棣。 这位三叔倒好,私下里直接就打起了新盐盐矿的主意,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要是真成了,到时候新盐利益锐减,自家那位爷爷估计瞬间就得翻脸。 朱瞻基估计这次也不用等什么北伐结束恢复这位三叔身份,这位三叔完全可以选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好了。 不过朱瞻基说这事儿,也不是为了吓唬这位三叔,听到这位三叔否认,他也只是笑了下,就道:“不管此事有没有,不过看起来三叔应该是缺钱的吧?” 朱高燧:“……” “听说那个什么毛线,和新盐都是大侄子搞出来的,你爷爷连内帑都交给了你,让你随便花,现在大侄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三叔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你看看你三叔这一身………” 朱高燧说着话,拉扯了一下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然后有些自嘲道:“你三叔现在的身份可是难民,不要说钱了,就算是吃饭都估计吃不上热乎的了。” 你这就是自己作的! 看着一脸自嘲的朱高燧,朱瞻基撇撇嘴,心里有些鄙视,不过脸上却没有露出来,就意有所指道: “三叔既然缺钱,我觉得这趟下西洋之行,三叔还是去看看的好。” “不去,缺钱我也不去!”朱高燧想也不想就摇摇头道。 朱瞻基笑笑:“如果我说海外遍地黄金呢?只要有船,下一趟西洋所获之利,甚至可以数倍于新盐之利,三叔也不想去吗?” “不去,遍地黄金我也不去!” 朱高燧下意识的拒绝,说完,又微微一顿,有些疑惑的看向朱瞻基,迟疑了一下,突然问到: “大侄子,那个……你刚刚说什么数倍于新盐之利?” 朱瞻基:→_→ 瞥了一眼眨巴着眼睛,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朱高燧,朱瞻基淡淡的再次重复道:“我说,只要船只足够,下西洋所获之利,将数倍于新盐,这次三叔可听清了?” “当真?” 朱高燧眼睛一亮,随即又一脸狐疑的盯着朱瞻基道:“大侄子,你可别忽悠你三叔,下西洋要是能赚到钱,户部的人至于每天都在上书要求你爷爷停止下西洋?” “三叔,看来您消息已经有些落后了啊!” 朱瞻基笑道:“户部反对下西洋可不是因为下西洋赚不了钱,而是没有赚钱罢了。” 朱瞻基随口胡扯了一句,然后继续道:“现在爷爷把下西洋之事交给我了,夏原吉听说后,便立即投五百万两银子给我,只为在下西洋之事中,占的几分利益,三叔你觉得以夏原吉的精明,会做亏本买卖?” “那不会!” 朱高燧对夏原吉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位户部尚书是出了名的抠门,恨不得一两银子分成两半花,让他投五百万两银子,只占一部分利,显然是这一部分的利,要远远超过这五百万两银子才是! 只是他也不知道朱瞻基是不是在骗他。 而且他和朱瞻基的关系可不好,这位大侄子会把这么好的事情送给他?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位大侄子的动机。 似乎是看出了朱高燧的想法,朱瞻基只是笑笑就道:“当然,就像我刚刚说的,三叔如果选择跟随了马保下西洋,就必须把自己赚到的钱财的事情,都记录清晰,然后三叔回来后,再由三叔一一向各位藩王传达去!” “你想让所有藩王下西洋?” 朱高燧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朱瞻基话里的意思,但同时也有些不解的看向朱瞻基,完全搞不明白,这样做朱瞻基会得到什么? 因为无论怎么看,就算那些藩王当真到时候出海了,赚到了利益,貌似也和这位大侄子没什么关系。 这些藩王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他可不信这位大侄子能有办法让这些藩王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 朱瞻基懒得解释那么多,听到这位三叔问,就道:“其他的三叔就不必多问了,三叔给我一个答案即可,明年下西洋之事,三叔去还是不去?” 朱高燧闻言有些犹豫,朱瞻基的话,他始终存在一些怀疑,看着一脸坦然的朱瞻基,忍不住再次问道:“大侄子,你给三叔说句心里话,下西洋当真能赚这么多?” 朱瞻基点点头就道:“自然当真!” 看到朱高燧还在迟疑,朱瞻基撇撇嘴,又补充了一句道: “朱家人不骗朱家人!”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北伐,我于谦反对!!! “朱家人不骗朱家人?” 朱高燧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感觉这话竟莫名的有些暖意。 但是他也并没有就此答应下来,而是微微沉思后,放缓了语气道:“大侄子,可否让我考虑些时日?” “这个当然!” 朱瞻基闻言点点头, 他已经听出来这位三叔其实已经有些心动了。 所谓的考虑十有八九只是想要打听一下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罢了。 不过朱瞻基也不在意这些,毕竟他说的这些话确实没有骗这位三叔。 他也是希望这次可以利用这位三叔,将大明的藩王目光吸引到海外,以方便他接下来的一些计划。 见到说的差不多了,朱瞻基就笑笑起身道:“如此的话,我就先走了,三叔去了应天后, 自会有人安置,三叔可以放心, 现在的应天,只要有手有脚,绝对不会挨饿受冻的。” “呵……” 朱高燧闻言,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这时,见到朱瞻基和朱高燧谈完话,张懋也带着先前的两个锦衣卫走了过来。 看到几人回来,一辆早就安排好的马车也驱赶到了石亭外,朱瞻基走到马车旁,翻身上了马车后,又从车窗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亭子里的朱高燧喊道: “三叔,我走了,到了应天, 等你安置好了,我找你喝酒!” 话落, 窗帘放下,张懋微微一抖马车缰绳, 马车随即缓缓开始驱动。 朱高燧:“………” 看着马车缓缓离开的背影,朱高燧小眼睛眯了眯,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小声自言自语道: “什么汉王党,太子党,还有这个大侄子,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嘴里声音不大,刚刚嘀咕完,两个锦衣卫就搓了搓膀子,脸上带着几分恭敬道: “赵王爷,该上路了!” ……… ……… “这個三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马车上,朱瞻基回想着朱高燧的一言一行,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自家这个三叔胆子虽然不大,野心却是并不小,虽然仅仅是三言两语的交谈,但是朱瞻基却也能看得出来的。 这位三叔应该是和二叔发生了一些什么他不知道的龌龊才对。 不然以这三叔和二叔好到快要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在他说出海外的利益时,不可能不提及一下二叔。 但是现在没有提上一句不说, 就连他挑拨离间的话,也并没有去反对。 仔细想想便知道, 这位三叔绝对是对二叔有了意见。 不过这事儿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在朱瞻基看来,最好能够彻底离间两人关系,毕竟汉王加赵王,和单独的汉王和赵王,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朱瞻基正疑惑,这时车帘被人掀开一条缝,张懋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太孙殿下,前面有一群书生打起来了!” “一群书生打起来了?” 朱瞻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书生打架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也见过不少,听过不少。 朱瞻基兴趣不大,就打算让张懋直接绕一下离开。 张懋的解释声就再次传来,声音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道: “太孙,是一群书生,在打一个!” 张懋话落,这时一道呵斥声也传来过来: “于廷益,某念你刚从浙江至此,不明时局,也未曾看过报纸,对北伐之事多有误会,某平日里也佩服你的才华,今日某也不为难于你,只要你对我等低头道歉,今天我等便放过你如何?” 随着一道呵斥声,听到有人议论北伐和报纸,朱瞻基正准备让张懋绕道离开的话,微微一顿,卡在了喉咙里。 随即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好奇。 北伐之事,自从第一期报纸出来后,民间风向陡变,许多读书人开始称赞起了北伐之事。 甚至一些热血的,早早便开始北上了,这几日朱瞻基便听到过锦衣卫的汇报,这些北上的读书人虽然不多,但现在也差不多有几百人了。 不过凡事都是相对的。 有人赞同北伐,自然依旧有人反对北伐。 特别是在赞同北伐的声音愈演愈烈后,反对的声音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朱瞻基对这些事情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以来,并没有太过在乎,不过倒是没想到出来一趟,还反倒让自己撞上了这么一件事。 而且听动静,貌似还是反对的人吃了亏。 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好奇,于是也就没再让张懋安排绕道,反而让张懋把马车驱赶到了一旁,坐在车上看起了热闹。 这里离应天城不远,来往的商贾,百姓,还有难民都不在少数。 看热闹的也不止朱瞻基一人,朱瞻基让马车停到一旁,倒也没引来人注目,最多也就是有人好奇的看上一眼,然后见到也是看热闹的后,就不再关注。 反而更多的人,都在对这些读书人指指点点: “这书生说的在理,报纸我也看了,皇上北伐,那是为了让大明更加安定,暴元之事才过去不过数十年,现如今瓦剌鞑靼又在蠢蠢欲动,我倒是觉得皇上打的好。” “可是打来打去的,最终苦的还不是老百姓吗?今年本就许多地方受了灾,这仗要是没完没了的打,何时才能有个太平日子啊?” “你懂什么?皇上不打,难不成还让瓦剌和鞑靼打我们不成?没看到衍圣公他老人家都弃笔从戎了吗?连圣人之家都要参军北伐,北伐还能有错?” “这书生也太不知道好歹了,读了圣贤书,却不知道效仿圣贤之家,我看这书倒也白读了!” 朱瞻基掀开马车窗帘,听到路人的议论声,嘴角微微上扬。 报纸的作用还是显而易见的,虽然现在报纸刊发不过几期,但是其中的影响力却是越来越深了。 无论是读书人也好,还是富商巨贾,甚至是平民百姓,达官贵人也罢,现在提到北伐时,每个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被元朝统治时的黑暗。 然后就是对衍圣公孔缙的讨论。 谷絻 而且由于北伐之事,朱瞻基在报纸上,加了不少引导性的话语,现在民间的大多数的评论倒是极为正面。 这时听到大多数人的讨论都是在支持北伐时,先前开口呵斥的书生,脸上更是露出几分得意,看着地上被同伴打倒的那个于廷益,抬了抬下巴就道: “于谦,听到了吗?凡是看过报纸的人都知道,皇上不打瓦剌,不打鞑靼,瓦剌鞑靼就会打我们,现在瓦剌鞑靼不如大明,这个时候我们不打,难不成还要等到到时候瓦剌鞑靼强大了,然后来打我们吗?” “于谦?” 听到那书生陡然喊出的名字,正在看热闹的朱瞻基呼吸陡然一滞。 然后下意识的就向倒在地上的人看了过去。 脸上有些淤青,应该是刚刚被打的,不过依稀看得出来,年纪并不大,估摸着应该也就十八九左右的样子。 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过了成年人的界限,嘴角也留了些许青绒的胡须。 听着一堆人的指责,于谦也不慌张,一手撑着地,坐起了身子后,环视一圈四周,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丝毫不服输道: “我自浙江北上,一路而来,所见所闻者,满目皆是荒凉,旱灾不止,蝗灾频频,家无余粮,卖子而生者甚多,房屋残破者不计其数,大雪而至,梁坠人亡,百姓苦于天灾,尚水生而火热。” “而尔等口口声声北伐,岂不知北伐非一日之功,国家尚且不富,天灾尚且不止,田地尚且荒芜,何来北伐之粮饷?届时即使战机就在眼前,粮饷一但不足,北伐定然也是前功尽弃,如此北伐即使能胜,但亦难伤瓦剌根基,不过徒耗大明国力,百姓愈发苦难,瓦剌鞑靼依旧强盛,天时不至,人祸不止,届时大明又当如何?” “满口胡言!” 于谦话落,一众书生有些哑口,几声愤愤之声响起,下一刻又立即有人对着于谦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朱瞻基在马车上看的直摇头。 他原本还期待着这些支持北伐的书生还能说些什么出来。 没想到这于谦不过是几句话,这些人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心里有些失望,朱瞻基看到于谦再次被打,立即就对张懋道:“安排几个人,把这些读书人全部驱散了!” “是!” 张懋看着于谦被打,本来还挺有兴趣的,毕竟他也是武勋,战争对他们武人来说那就是战功。 于谦反对战争,那不就是反对他们武勋立功吗? 而且他知道,自己身边这位太孙殿下,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内心可并不缺少暴力的因子。 所以听到朱瞻基驱散这些人的话,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解的, 在他看来,这位太孙殿下看到这个叫于谦的人挨揍,应该会十分高兴,甚至是十分乐意看到这样的人挨揍才是。 而不是帮这于谦驱散这些揍他的书生,不过不解归不解,张懋还是立即点了点头。 正准备去下令,就又听见朱瞻基补充道: “对了,不要把那个于谦驱赶走了,让他留下来。” 张懋闻言一愣,随即有些恍然的点点头就道: “太孙殿下放心,末将定然会把这个于谦留下来,交由太孙殿下亲自收拾!” 听到张懋的话,朱瞻基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他亲自收拾于谦? 他宝贝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收拾? 他刚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张懋已经对身边几个隐藏起来的锦衣卫下达了命令。 很快正在看热闹的人群就看到原本身边许多同样看着热闹的人,突然摇身一变,一个个不知何时,猛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把鸳鸯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身边刚刚还在互相指点着于谦的人就是一顿喝骂。 “散开,散开,全部散开。”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等一律散掉,附近所有人都不许逗留!” 十几名突然暴露出来的锦衣卫,让场面瞬间一度有些混乱。 锦衣卫的霸道是出了名的,这些原本正在看热闹的人,一看到锦衣卫出现,一个个均是吓了一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锦衣卫驱赶,更是不敢逗留。 就连几个读书人,也在锦衣卫的驱赶下,一声不吭的掉头就走。 朱瞻基看到这场景,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如果换一个场合,再把于谦换成一个良家妇女,他此时的形象估摸着应该和《水浒传》里面的某衙内清场,应该是极像的。 于谦也很自觉,看到所有人都在离开,同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沾满灰尘的衣服,同样也打算离开。 而也就在这时,朱瞻基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你就是于谦?” 于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看到被一群锦衣卫围在中间的朱瞻基,微微一顿,嘲弄道: “怎么?锦衣卫这是专门来抓我的?难不成我刚刚的话这么快就已经传到了你们大人的耳朵里?这是打算拿了我,然后去向皇上邀功吗?” “大胆!” 张懋听到于谦嘲讽朱瞻基的话,脸色一变,立即呵道,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朱瞻基突然打断: “无妨!” 朱瞻基笑笑,对于谦这见面就嘲讽的话语,倒是并不生气。 毕竟这可是历史上大明未来的救星,别说嘲讽他两句了,骂他几句他觉得他也能忍受的住。 没办法,人才就是这么稀罕。 于谦对于张懋的呵斥充耳不闻,反而打量了一眼朱瞻基后,淡淡道: “看来你的身份在锦衣卫里面也不低了!” 在场的锦衣卫不少都是便装,加上朱瞻基出来时也是穿的普通常服,倒是和身边的锦衣卫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听到张懋维护朱瞻基,于谦就将朱瞻基当做了某个锦衣卫的大官。 朱瞻基笑笑,也没解释什么,看了一眼于谦脸上还有嘴角的淤青,道: “我刚刚看他们打你时,下手不轻,我马车上正好有些伤药,我让人帮伱处理一下!” 于谦闻言愣了下,有些没从朱瞻基这突然的好意中回过神来。 下意识的仔细打量了一眼朱瞻基,发现朱瞻基不像是在戏耍他后。 他这才突然发觉事情好像也并非像他想的那样,貌似这些个锦衣卫,也并非是抓他来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于谦:我很佩服太孙殿下!!! 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于谦就被朱瞻基带着上了马车,等到看到张懋确实从马车上拿出了一些伤药后,于谦呼吸顿时微微一滞, 锦衣卫嚣张跋扈的形象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可并不陌生。 然而他发现眼前的锦衣卫却貌似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看到张懋已经取出了伤药,于谦立即对朱瞻基拱手感激道: “多谢大人!” 听到这位大明未来的救星对自己这位朱家人道谢,朱瞻基心里有些好笑, 摇了摇头就道: “应该的,只是一些伤药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不必言谢!” 于谦有些发愣,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应该的”? 张懋这边则开始替于谦处理起脸上的伤。 这些小伤对于武勋出身的张懋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平日里练武受伤也是难免的事情,所谓久病成医,对于张懋来说这些拳脚伤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朱瞻基则看着张懋开始给于谦处理起伤口后, 这才开口道: “刚才我听说你是从浙江北上, 一路上经历了不少,然后才来的应天,算算日子,第一期报纸你也应当是看过的,我很好奇,报纸上都说衍圣公孔缙已经弃笔从戎了,如此的话,作为一个读书人,你为何还会反对北伐?而且我观你言行举止,似乎也并非是什么妇人之仁的腐儒,北伐之事于我大明也十分有利,以你的性子,更应该支持才是。” 张懋对这位反对战争之人,处理起伤势的手法算不得温柔, 于谦时不时会吸上一口凉气, 不过虽然疼, 但是却并没有叫出来, 听到朱瞻基问,于谦脸上带着几分痛苦,并没有直接回答朱瞻基的话,而是拱了拱手看向朱瞻基问道: “在下于谦,于廷益,浙江杭州府钱塘人士,还未请教大人贵姓?” “嗯……” 朱瞻基闻言微微沉凝,笑道:“姓黄,名顺,字台尊,应该比于谦兄弟大上几岁,于谦兄弟叫我一声台尊兄便是!” “台尊?” 于谦听到这个字,微微有些愕然,感觉怪怪的。 毕竟每个人的字都不是乱取的,各自都有代表的含义。 而台尊这个字,无论是台也好,还是尊也罢,都不是常见的字, 一者意为登高而望远,一者意为高位,两者合起来便是登高望高。 能取这个字的人, 身份应当不一般才是。 不过于谦也没多想,只是猜测这字可能有其他含义在里面。 毕竟这种事情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大人对于谦有相救之恩,既然大人问起在下为何反对北伐,在下也不瞒着大人。” 于谦微微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沉重的表情道: “其实在下反对北伐,并非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是此时北伐时间不对,现下大明民间困苦,苦于旱灾蝗灾者不在少数,田地荒芜,村庄空旷,再加上西南之地尚且还未安定。” “若是此时北伐,如果瓦剌与我大明能决一死战,尚且还好说,以我大明赫赫军威,瓦剌必败,然而事实上瓦剌绝不可能与我大明死战,战局稍有不利,瓦剌必然迅速退去,届时草原之大,我明军想要彻底解决瓦剌便不是一日之功可行,必然旷时日久,” “但是大军北伐,每日所耗费的粮草便不是一笔小数目,偏偏现下大明天灾不断,即使朝廷富裕,这粮草也决计难以持久,若是瓦剌退去,我大明北伐军队,定然也不可能长久追击,粮草不济,即使战机就在眼前,也不得不放弃。” “如此一来,北伐不能尽全功,即使能胜,对瓦剌而言也无法伤筋动骨,但却能空耗我大明国力,现下西南还算安稳,若是日久,国力耗费,定然南北再难以兼顾,届时一但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下并非是为了反对北伐而反对,而是觉得时机不对,北伐之事,要不不打,要打便要做好长时间战斗的准备,但无论是粮草,还是军备,以我大明现下之情况,决计是难以做到的,所以我才会反对大明此时北伐。” 朱瞻基听到于谦的话,脸上神色有些恍惚。 不得不说有的人的才华确实是天生的。 如果按照历史轨迹,于谦刚刚的言论几乎把大明未来的局势都给推算了出来了。 没有自己,自家那位战争狂人爷爷虽然一生战功赫赫,但是事实上也确实如同于谦所言。 五次北伐,虽然都是胜利结束,但是对于瓦剌也好,鞑靼也罢,每次的战果实在是有限。 前两次还好,好歹有些战果,虽然这些战果不值一提, 但到了后面打鞑靼阿鲁台时,明军一至,阿鲁台则立即带着人就跑,根本不与明军交战。 明军一走,则又立即返回,每次北伐可以说都是在空耗国力。 以至于后来,大明甚至连亲手打下来的安南之地都已经无法再兼顾,只能任其糜烂,然后被迫放弃。 这是朱瞻基站在后来者的角度上才能看的到的结局,然而于谦却仅仅凭借着自己一路上所见所闻,就能推测出这般的结果。 这才是朱瞻基最佩服的地方,这样的人才,未来只要用的好了,绝对是大明的福气,他朱家人的福气。 于谦看到朱瞻基没说话,还以为朱瞻基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只是露出几分自嘲,道:“大人无需为在下的话有所介怀,就当是在下一些胡言乱语罢了。” 朱瞻基正思考着怎么收服于谦,听到这话,倒是明白了于谦误会了自己,不过微微想了下,却并没有去解释什么,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道: “不知道于谦兄弟这次来应天是所为何事?” 听到朱瞻基没再问北伐之事,于谦也同样没再提起,闻言摸了摸张懋刚刚给自己处理好的淤青处,然后痛的吸了一口凉气后,才不在意的道: “在下听闻前些日子国子监祭酒李时勉殿前反复,监国太孙怒其妄为人师,欲办一处皇家学院,欲以此激发国子监监生们的斗志, 在下心生好奇,故此想来看看这所谓的皇家学院与国子监有何不同。” 看看皇家学院? 谷琓 朱瞻基脸上有些错愕,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于谦,这货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 现在皇家学院因为水泥的出现,不过才刚刚开建,甚至连几栋像样的房子都还没修建起来。 因此朱瞻基也并没大张旗鼓的宣传什么的,甚至连报纸都没有刊登过。 所以皇家学院的事情现在其实知道的人还不多。 也不知道于谦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这個时候跑到应天想看看这皇家学院,这是想看个寂寞吗? 摇了摇头,朱瞻基哭笑不得的实话实说道:“看来于谦兄弟怕是要失望了,皇家学院之事,我倒是知道几分,不过月前监国太孙刚刚下的命令修建,现下还只是一片荒芜之地罢了,要想等到学院开学,最快估计也得明年秋季了。” “还没修建好吗?” 于谦闻言也是愣了下,显然是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听到朱瞻基这话,他到也没觉得朱瞻基在骗他,随即有些失望道: “倒是在下有些心急了!” 看着于谦一脸失望的样子,朱瞻基心中一动,有些好奇的问道:“看于谦兄弟的样子,这是打算入学皇家学院吗?” 朱瞻基说着话,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于谦,十八九岁的年纪,倒是差不多正好进入国子监的年纪。 要是于谦真有进入皇家学院就读的这个想法,朱瞻基觉得倒也不是把其吸收进去。 毕竟于谦现在年纪不大,这个时候多学一些他为皇家学院准备的知识,对以后来说也是极好的事情。 不过于谦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倒是没有想过入学,以在下的身份,想要入学估计并非易事,在下只是对于这位提出建立皇家学院的监国太孙有几分佩服罢了!” 听到前面的几句话时,朱瞻基还挺失望的,不过听到于谦后面说佩服自己时,朱瞻基眼睛顿时忍不住一亮。 他刚刚还在佩服这货的眼光,倒没想到这转头自己又被自己佩服的人给佩服了。 这还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他心里有些好笑,同时也有些好奇,不知道于谦佩服他的又是什么,微微一顿后,朱瞻基就好奇的问道:“不知道于谦兄弟佩服这位监国太孙什么?” 于谦闻言也没多想,顿了下就道:“自是佩服这位太孙殿下杀伐果断,以及眼光独到!” 说着,于谦眼睛里露出几分亮光,不等朱瞻基继续问,就解释道: “杀纪纲,贬李时勉,办报纸,开学院,无论是哪一件,单独拿出来都是非一般人可以办到的,然而太孙殿下却在短短时间内全部办成。” “不仅如此,每一件事情都还办的十分恰当。” “这其中不乏杀伐果断,同样也是眼光独到,就说报纸一事,报纸一出,自此言路一开,朝廷政策必然可以直接普及至百姓,届时百姓知晓朝廷政策,一些贪官污吏再想欺上瞒下便会困难重重,不仅如此,掌握报纸更是掌握了天下喉舌,至此天下读书人也有了更多了解时局的途径………” 于谦越说越兴奋,朱瞻基也是听的连连点头。 看看于谦把他夸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同时他也觉得古人有句话确实说的有道理。 这叫什么,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嘛! “还有皇家学院一事,虽然在下并没有进入其中,但是这些日子也是听到了不少传言,以皇家为名,天下读书人向往者众,如此一来,届时皇家学院开办,必然天下英才齐齐汇聚,定是大明一大盛事。” 说着,于谦又摇摇头,有些遗憾道:“只是可惜了,现下却是无缘一见,若是届时能与天下英才一会,必然是件极开心的事情,不过也由此可见太孙殿下眼光之独到。” “谁说不是呢?” 朱瞻基点点头,顺着于谦的话就道: “和于谦兄弟一般,我对此也是期待已久了,不过看到于谦兄弟后,我倒是觉得这天下英才当有于谦兄弟一席之地才是。” 于谦闻言立即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天下英才何其之多,在下虽然也有几分自负,但也不敢小瞧了他们!” 朱瞻基笑呵呵道:“于谦兄弟,过奖不过奖咱就不说了,若是看得起咱,咱叫你一声于谦兄弟,你也只管称呼咱一声兄弟便是,一口一个大人,倒是平白的增添了许多生分。” “咳咳……” 刚刚给于谦处理完伤势的张懋听到朱瞻基的话,嘴角抽抽了一下,顿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这位太孙殿下也真是会玩,他本来以为留下这个于谦,是这位太孙殿下想要亲自收拾。 没想到这才多久,两人就要称兄道弟了。 这样搞下去,他以后看到于谦,岂不是还得行礼了? 毕竟这可是这位太孙殿下认的兄弟。 朱瞻基听到张懋的咳嗽声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即恍然,随即就道:“黄大人,前面可以通行了,是否现在就回城?” 张懋很有眼力劲,知道朱瞻基不想对于谦公开身份,并没有直接喊出朱瞻基的身份。 朱瞻基闻言,看向于谦,于谦立即就道:“在下听说太孙殿下在郊外设置了一种叫做温棚的火室安置难民,早已心生好奇,既然学院还未开办,正好先去看看温棚,便就此别过吧。” 伤势处理好了,说着话,于谦拱了拱手,就打算起身离开,朱瞻基闻言却笑着直接阻止道:“我也打算去看看温棚,如此的话倒也算是顺路,我对温棚之事也是了解一些的,于谦兄弟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同前往吧,于谦兄弟有什么不懂得,我也可以为于谦兄弟解释一二。” “这个……” 于谦微微一愣,刚想说些什么,朱瞻基就对张懋摆了摆手道:“驾车去温棚那边!” “是!” 张懋眼睛在于谦身上多看了几眼,随即转身就走了出去。 马车随之驱动,于谦见此,顿时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顾佐:小伙子,路走宽了啊!!! “这就是温棚了!” 应天城郊,一条条纵横相间的阡陌之中,一个个玻璃温棚矗立其间。 一个个男男女女的百姓在其间忙碌,有人拾来从山林里找来的柴火,放到温棚两侧的火室之中,准备留做给温棚升温的材料。 有人则是在温棚四周巡视,防止一些冬天里跑出的小动物,又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破坏温棚。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温棚内,此时一些种植的比较早的蔬菜已经开始发芽。 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 嫩绿的芽苗也仿若众人旳希望,即使是一些拖家带口来的小孩子,也不敢在附近嬉戏,生怕弄坏了芽苗。 朱瞻基之前来过一次,不过也有些日子了,这次正好遇见了于谦,朱瞻基这才决定顺带着带其来看看。 倒不是朱瞻基喜欢听于谦吹捧自己。 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朱瞻基想让于谦多了解一些温棚的事情,特别是玻璃这个东西。 现在周忱这边已经进入了工部,接下来肯定需要有人来接替周忱原本在皇庄的工作。 而且皇庄那边的工业区规划,在他的计划里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未来可以说许多关键性的东西都会放在那边。 自然需要一个能力足够,又值得信任的人才行。 原本朱瞻基还在犹豫,毕竟像是这种两者兼备的人对他这个不过刚刚监国月余的太孙而言属实有些为难。 像一些有能力的人,现在不是身居高位,不可能用来安置到一个个小小的皇庄里。 就是什么汉王党,太子党什么的,又或者干脆就是他那位爷爷的人。 汉王党就不用说了,至少现在,乾坤未定之前,朱瞻基肯定是不可能用的。 太子党的到好说,毕竟这是自家傻爹的,是一家人,能用是能用,但是这些人又多是一些儒家文化影响极深的人。 工业园区是些什么东西,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些人来说,绝对是不务正业的奇技淫巧。 到时候说不得就会对自己的一些命令阳奉阴违的。 与其到时候让这些自己人给自己弄出来一些麻烦,干脆朱瞻基在这些事情就不用自家傻爹的人。 现在倒好,直接让他遇见了于谦。 现在的于谦还很年轻,虽然能力不差,但是也不可能立即就提拔起来。 反而如果放到皇庄那边负责管理一下,等到到时候工业园区的雏形建立起来后,再将于谦提拔起来,就会显得合情合理了。 而且于谦为人可以说并不迂腐,人品更是没得说,加上年轻,一些东西的接受能力就强。 自然就成了朱瞻基接下来管理皇庄那边事物的最好人选。 如此一来,让其先接触一下皇庄那边的东西,在朱瞻基看来就很有必要了。 于谦走在朱瞻基身边,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已经被自己身边的朱瞻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他目光有些深邃的看着一处处玻璃温棚。 他是第一次来,对这些温棚的好奇心并不少。 火室他是知道的,说起来,于谦家中也并不清贫。 祖上也是官宦世家,虽然后来于谦的父亲并没有选择做官,但是家庭其实也还算可以。 自然也知道这些温棚里种植的菜苗的价值会有多高? 朱瞻基没有表明身份,一些被安置在此的难民看到朱瞻基和于谦一行几個陌生人时,脸上有些警惕。 虽然没有人上来驱赶,或者阻止,但是却随时有人在附近盯着几人,似乎生怕几人动手破坏了这些温棚。 看到于谦脸上有些不解,朱瞻基笑笑解释道:“之前有人把这些制作温棚的玻璃当做了水晶,想要偷盗拿去贩卖,一时不查,让这些人破坏了其中一个棚子,导致一个棚子的菜苗全部冻死,所以后来这些人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都是保持着警惕,不过只要我们不去太靠近温棚就会没事。” 于谦脸上有些恍然,随即又有些好奇道:“那这些叫玻璃的又是何物?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 “玻璃此物乃是太孙殿下亲自弄出来的。” 于谦话落,朱瞻基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个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的突然就在几人背后响了起来。 朱瞻基微微一愣,转过身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绯色官服,带着几个衙役的三品官员走了过来。 “见过这位大人!” 于谦微微一怔,连忙拱手行礼。 那三品官员则目光扫过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浑然不动的朱瞻基身上,目光似乎有几分迟疑。 朱瞻基不认识这人,不过眼见这人神色变化,明白这人应该是认识自己的,知道自己身份即将暴露出来,朱瞻基立即不动声色的对其摇了摇头。 三品官员仔细打量了一眼朱瞻基的长相,心中一惊,正想行礼,待看到朱瞻基摇头时,动作瞬间一僵, 看看朱瞻基,又看看朱瞻基身边的于谦和张懋,当官当到他这个级别,都是人精,基本是一个眼色就能体会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看到朱瞻基摇头,自然就明白了朱瞻基的意思,脸上立即就恢复平静道: “本官应天府尹顾佐,奉命辅佐工部左侍郎周忱周侍郎督建温棚,安置难民一事,听到有人汇报,说是这里来了几个陌生人,故此来看看。” 顾佐? 朱瞻基听到这官员自报家门后,脸上露出几分好奇。 这名字他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特别是这几天,从自家傻爹那里听到这个名字后,朱瞻基就在一直留意。 不过这次倒是第一次见到顾佐本人。 看上去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相对而言比起三杨来说要年轻许多。 但是却已经身居三品的高位,还是应天府的府尹,天子门前。 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了! 于谦听到顾佐的话,脸上也有些恍然,加上朱瞻基先前口中说的事情,知道自己一行人应该是被误会了,就立即拱手致歉道:“在下于谦,于廷益,冒昧来此,多有打扰,只是心中对这温棚甚是好奇,还望顾府尹见谅!” “于谦!” 顾佐听到于谦的名字,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是自己未曾听说过的名字, 再加上于谦一身读书人的打扮,脸上虽然有几处淤伤,但是面对自己这位堂堂三品大员也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心里立即大致就猜到了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隐瞒身份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这位于谦了。 心下也是对于谦产生了几分好奇,不过眼前碰上了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微服私访,他一时间反倒有些进退维谷。 原本他只是来次查看难民的安置情况,恰好走到附近时,碰到有人来给他汇报说是有陌生人在附近逗留。 由于前段时间出现的有人盗取玻璃的事情,顾佐也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情,怕难民解决不来,就打算亲自前来看看。 却没想到这所谓陌生人居然是当朝的太孙殿下,偏偏这位太孙殿下明显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此时反而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留下来,还是立即退去了。 毕竟留下来,自己貌似有些多余,会打扰到这位太孙殿下“雅兴” 而离开的话,又貌似有些失礼。 于谦还在奇怪这位应天的府尹大人为何一脸纠结,这边朱瞻基看到顾佐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了顾佐的心思,心下有些好笑。 不过也没为难顾佐,笑了下就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看顾府尹似乎也是来巡视的,若是不碍事的话,可否一道带着我们四处看看?顺便讲讲最近温棚的建造情况,正好我接到的任务就是侦查这边温棚的建造之事,以及难民安置,顾府尹与我说说,我这边回去后也好和太孙殿下汇报一下。” 朱瞻基话落,顾佐心里立即松了口气,知道朱瞻基这是让他留下来,连忙点头后道:“自然不碍事,嗯……不知道这位……如何称呼………” 说着话,他又看向朱瞻基问道,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朱瞻基。 “姓黄,名顺,字台尊。” 朱瞻基说着微微一顿,然后瞥了一眼于谦,笑道:“嗯……目前算是锦衣卫的人!” 黄顺,黄台尊…… 皇孙,皇太孙…… 顾佐心里念了一遍,立即反应过来,心里对这称呼也有些无语。 这位太孙殿下起名字也当真是随意。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他脸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扫过于谦和张懋后,就对朱瞻基拱手讲解道: “如此的话倒是麻烦黄大人回去后对太孙殿下汇报一下了,此地目前已经有温棚六千五百三十一处,一共安置难民一万三千四百余人,其中妇孺大概五千余人,剩下的皆是壮年男子,目前为止现在温棚的数量每日还在以一日五百左右的数量在增加,预计今年年底前,会有不下两万左右的温棚建成,届时即使有数万难民,也可以轻易安置下来。” 于谦听到顾佐的讲解后,对于温棚安置了如此多的难民也是有些惊奇,突然又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如此的话,只是这玻璃的造价几何,如此大量的建造是否会劳民伤财,若是造价太过高昂,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不如取一地一做安置。” 顾佐看了一眼听到于谦话后,并没有开口意思的朱瞻基,顿了一下,就解释道: “自然不会,工部的周侍郎以前是负责玻璃生产的,本官听周侍郎说过,玻璃的造价低廉,一块玻璃成本不过几文钱,一处温棚的造价加上地价,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虽然依旧不便宜,但是温棚所产之菜,在冬季之时价格高昂,需求甚大,回本不难,加上其中五成都会归于这些照顾温棚的难民,届时过了冬季,有了钱财的难民定然可以重新安置,如此一来,不仅不费一分钱,就能让数万难民重获新生,甚至还可以有所盈利。” 这年头还不是“众正盈朝”的年月,对于言利并没有什么避讳。 顾佐说的简单,于谦不笨,稍稍想想,便能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脸上不禁又露出几分钦佩道: “在下一路而来,处处听闻当朝太孙殿下监国一来的所作所为,以前所知者仅限于报纸,以及皇家学院,便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今日方知倒是在下见识浅薄了,可惜对这位太孙殿下,却是无缘一见。” “呵…呵呵…” 无缘一见? 你不仅见到了,还走在一起了啊! 顾佐听到于谦对朱瞻基的毫不掩饰的钦佩话语,再看看脸上带着几分深邃笑容的朱瞻基,看向于谦时,嘴角顿时忍不住抽了抽。 路走宽了啊,小伙子! 这个叫于谦的年轻书生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运气,居然能碰上这位微服私访的太孙殿下。 不知不觉的就拍了这位太孙殿下的马屁。 正所谓无心之言方才显得真实。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多少人想破了脑袋去拍这位太孙殿下的马屁,都没有机会。 却被这位叫做于谦的书生无意间给碰上了。 对于这遭遇,他心里都忍不住露出几分羡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太孙殿下显然对这些类似拍马屁的话是十分钟意的。 不过让顾佐刻意的去迎奉这位太孙殿下,他心里的骄傲也是不允许的,所以只是笑了下。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叫于谦的书生,也是个心性耿直之人,对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也是真心佩服。 想到这些,他不仅又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有一天这于谦知道了这位太孙殿下的身份后,脸上的表情又会是何等精彩? 当着人家的面把人家一顿吹捧,却不知道自己吹捧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这场景,估摸着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一旁的朱瞻基倒没有顾佐想的那么多恶趣味。 对于谦隐瞒身份,不过是想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多和于谦接触一下,加深一些感情罢了,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会对顾佐解释什么的, 他其实一直都在打量着这位被民间誉为包青天再世的青天大老爷。 从一些周边的难民看向这位青天大老爷隐约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尊敬眼神来说,顾佐这个青天大老爷的称呼倒也应该属实的。 朱瞻基对其他的并不关心,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作为应天府尹,顾佐人品如何,只需看看普通百姓对其的看法,其实就大差不差了。 百姓认可这位父母官,那么这人即使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人品也绝对是过得去的。 如此一来,便也足够了,到时候安排钦差一事,试试顾佐的能力,能力不错的话,再加以重用,能力不行,也可以用作其他的方面。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为坑小舅子,豪掷二十万的朱高炽! 冬天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大概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方式了。 太子府,张氏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坐在院子里,手里织着一件新的毛衣。 她怀里的波斯猫很漂亮,白色的长毛,圆滚滚的身躯在张氏腿上盘成一团,就像是一个白色的毛线团子。 不吵不闹,时不时抬起头看上一眼张氏,然后“喵喵”叫上两声,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张氏手掌上蹭蹭,像是个粘人的小妖精。 院子里也热闹,肥肥胖胖的朱高炽在追一只半大的白毛小狗。 相比安静到如同一个文静小公举般旳波斯猫。 朱高炽面前这只白毛小狗就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熊孩子。 不是这里碰一下,就是这里咬上一口,时不时的还会对着一些花花草草发动一下攻击。 朱高炽想要抓住这小东西,就在白毛小狗后面追,然而小白狗却以为朱高炽在和它玩游戏,每次就是离朱高炽不远不近的地方,偏偏身形灵活,还能跑回来往朱高炽脚上扑一下,然后在朱高炽抓它时,又立即跳开。 朱高炽追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却连狗毛都没摸到一下,只能一只手扶在一根柱子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道: “不追了,你个小东西太能跑了!” “汪汪……” 小白狗看到朱高炽不追了,就停在朱高炽面前直叫唤,像是还没玩尽兴的催促。 朱高炽看到这一幕,气的直翻白眼:“去去去,还嘲笑起我来了,小心明天我就把你丢了!” 一旁织着毛衣的张氏听到朱高炽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看还在和朱高炽逗乐子的白毛小狗,一脸打趣道: “你这话我都听你说了十多遍了,你倒是真丢啊?” 朱高炽听到张氏的话,胖胖的脸上笑了下,也不在意,就道:“那不能,这好歹也是咱儿子送给我的。” 话落,朱高炽就继续追起了白毛小狗,一边追一边喊道:“你给我站住,站住了我就封你为白毛阁大学士,不然我就把这称呼封给猫了!” 张氏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摸摸怀里的波斯猫,哼了一声道:“儿子说了,我的这只波斯猫是个小女娃,封个大学士像什么样?有本事你给老爷子上道折子,封个公主郡主什么的倒是不错。” 朱高炽眼皮翻了翻,想也不想就道:“你以为我在老爷子面前像咱儿子一样有面子吗?皇宫大院的,那是说拆就拆了,拆完了不说,老爷子还问一句拆的开不开心?舒不舒服?让我去找老爷子,说不得明天的报纸,你就得让咱儿子安排一下,写个什么太子朱高炽弃笔从戎了!” 他这话说的差点又把张氏逗乐。 孔缙的事情,对于张氏来说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自家儿子给孔缙安排的名头,现在差不多整個大明都信了。 她正想说些什么,这时院子门口伺候的太监宫女突然行礼道: “参见太孙殿下!” 朱瞻基挥挥手,示意这些太监宫女退下。 然后对朱高炽和张氏行了礼道:“孩儿给爹娘请安了!” “儿子,回来了?” 张氏看到朱瞻基回来了,连忙笑着喊道。 一旁的朱高炽也对朱瞻基点了点头。 正在和朱高炽逗乐的小白狗看到突然进来的朱瞻基,就像是看到了新目标,连扑带跳的就奔了过来。 “去!” 朱瞻基看到这小白狗还想咬自己的裤腿,没好气的直接将小白狗踢开。 小白狗一声惨叫,顿时连滚带爬的又跑回了朱高炽身边,朱高炽见躲在自己后面,有些畏惧朱瞻基的小白狗,脸上一乐,一把就揪住了小白狗的后颈脖子,提溜到自己怀里,笑道: “哈哈,这下还看你小子跑不跑?” “汪汪…” 小白狗被朱高炽逮住,也不怕对着朱高炽就是又添又叫的,十分活泼亲热。 朱高炽一边躲着想要舔自己脸的小白狗,一边乐道:“啧啧,叫爹,叫爹我就放开你!” 朱瞻基:“………” 所以我这是又多了个弟弟? 看到傻爹一个劲儿的逗着怀里的小白狗,朱瞻基有些郁闷。 想着以后自家傻爹登基了,是不是还要给这小白狗封个王什么的。 朱高炽就对朱瞻基道:“儿子,听说你又出城了?” “嗯!”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道:“去城外的温棚看了看!” 朱瞻基没有提起自家三叔的事情,免得自家傻爹担心。 他这边也才刚刚和于谦还有顾佐两人分别。 于谦初到应天,需要赶时间提前安置好住处。 顾佐最近也忙,应天的危房改造,还有水泥路面建设工程,需要提前做好规划。 这些事情虽然都交给了周忱在负责,但是也是需要这位应天府尹从旁协助的。 所以朱瞻基也没多和两人多说什么,在转了一圈温棚区后,就带着于谦一起回了应天。 然后记下了于谦的住处后,就回了太子府。 朱高炽闻言也没多想,而是一边抱着小白狗逗弄,一边道:“最近报纸的事情,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按照你说的,每天的报纸内容刊登,都是力求最真实最快的事情,另外还有记者的事情,我已经找了大概六十多人,全部安排到了各地。” “离应天近的,目前都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报社这边现在差不多也已经出到第十五期报纸了,民间的反响还是很不错的,就连一些大儒,和朝廷官员每天都会习惯性的买上一份报纸看看。”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他对于报纸还是挺关注的,每天处理政务时,有了空暇,他也会让小鼻涕给他找一份报纸来看看,主要是为了确定报纸不会出错。 不过他将报纸的事情全部交给自家傻爹后,自家傻爹这些日子办的报纸倒是也没让他失望,所有的内容都是十分符合他之前要求的。 想了想就道:“对于朝廷的官员的话,可以安排一一些人每天第一份报纸印刷出来后,就在上朝前,专门先给他们免费送去一份,让他多关注一下朝廷的政事,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顿了一下,朱瞻基又道:“另外的话就是关于报纸运作的事情,爹,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用报纸盈利的事情吗?” 朱高炽这边还没说话呢,一旁听到两父子讨论正事时,正准备抱着波斯猫离开的张氏,听到朱瞻基说报纸盈利这话,脚步一顿,眼睛发亮的就转过了头道:“这事儿我记得,儿子,当时你可是说了,一年两百万银子的。” “您记性可真好!” 朱瞻基听到张氏开口,脸上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的朱高炽听到张氏的话,就对朱瞻基抱怨道:“记性不好能行吗?你上次背着我给她的银票还没捂热,就让你娘拿去给你舅舅败光了,然后你舅舅还找我,想要从我这里要银子。” 朱瞻基:“………” 自己有舅舅吗? 朱瞻基脑子里冒出这么几个问号。 然后随即一张留着山羊胡的狡诈脸庞就印入了脑海里。 随即看向听到傻爹话后一脸兴奋瞬间冷却下来的张氏,有些无语道:“娘,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这老娘不会是扶弟狂魔吧? 他倒是想起来了他那个所谓的舅舅是个什么人。 纯属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别本事没有,倒是仗着自己的姐姐成了太子妃,没少胡作非为。 朱瞻基因为知道这个舅舅的本性,虽然因为老娘的关系,没有对其冷言冷语什么的,但也是向来不怎么搭理这人的。 他倒没想到自己没搭理,自家老娘倒是护的很。 他上次给自家老娘的可是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原本是打算孝敬这位老娘的。 自家老娘倒好,直接全给了。 张氏闻言也知道有些理亏,声音很小的就闷声道:“那还不是你舅舅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批什么盐引,说是打算贩卖食盐,谁知道盐引倒是拿到了,但是现在突然多出了一种什么新盐,五十文钱一斤,现在谁还买他的旧盐。” “咳咳……” 朱瞻基听到张氏的话,一口口水差点呛在喉咙里。 户部盐引在新盐出现后并没有取消,只不过因为新盐是朱瞻基在负责,旧盐引自然拿不到新盐,只能依旧拿旧盐。 然而相比五十文一斤的上好新盐,旧盐不仅贵,而且味道也不好,自然就没人买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事儿自己那个便宜舅舅,居然还把盐引当成了以前一样的宝贝。 他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傻爹,朱高炽看到儿子的目光,眼神有些闪烁的就小声道:“我哪知道你舅舅会去做食盐的买卖,新盐的事情就没和你娘说,等到知道了,已经晚了。” 朱瞻基:“………” 好家伙。 朱瞻基差点有些不认识自家这个傻爹了。 这还是那个忠厚老实的太子爷吗? 看到傻爹那闪烁的眼神,朱瞻基怎么可能猜不到这肯定是自家傻爹故意的。 以自己那个舅舅的秉性,这个傻爹显然也是不会喜欢的。 而如果让这个舅舅知道了新盐的事情,肯定会找到太子府,想办法走后门参上一脚。 所以干脆就没告诉过自家老娘,而且知道自家老娘把他给的二十万两银子投过去后,也是一声不吭。 估摸着就是打定了主意自损三千,也要坑这个舅舅八百。 反正现在太子府不差钱,几十万两银子也不过是小意思。 但是如果能让张氏长个记性,然后顺带着再坑这个小舅子一把,收获到的好处却是很明显的。 至少能让张氏下次帮这个弟弟时,多少会有些犹豫,同时这个小舅子下次来找他时,他也能有话说。 朱瞻基心里迅速闪过这些念头,不禁在心里对自家傻爹竖了个大拇指。 拿二十万银子来坑自家小舅子,自家傻爹这姐夫当的,不得不说,干的就是漂亮! 毕竟他对这个舅舅也是没什么好感的,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家老娘的感受,他说不定会直接就让张懋把其抓进诏狱里伺候了。 不过想到这二十万两银子还是自己孝敬自家老娘的,又觉得有些无语。 羊毛毕竟出在羊身上,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他这个儿子买的单。 想到这,他看向有些哀怨的老娘,就不禁有些同情起来。 现在事情就很明朗了,整件事其实最亏的还是自家老娘。 而最赚的无疑就是这位傻爹了,反正二十万两银子,不会落到他兜里。 看着一脸貌似很无辜的傻爹,朱瞻基眼睛一转,就悄咪咪的在张氏耳边低声安慰了一句,道: “娘,没事儿,不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嘛,你忘了爹最喜欢的那个花瓶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张氏眼睛顿时一亮,道:“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嗯,现在记得就好了。” 朱瞻基笑笑。 “你们娘俩儿在说什么?” 朱高炽看着儿子凑到张氏耳朵边,两三句话的时间,就安慰好了张氏,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氏听到朱高炽问,就抬抬下巴,哼哼道:“不关你的事儿!” 朱高炽:“……” 看到傻爹有些郁闷,朱瞻基干咳一声道:“咳咳,爹,我和娘说用报纸赚钱的事呢,我打算在报纸中间,在加上一个小板块,以后专门用来刊登一些商品,然后让那些商人支付一些广告费就行。” 刊登商品? 让商人支付广告费? 朱高炽闻言有些懵,没能理解朱瞻基话里的意思。 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一脸茫然的样子,就解释道: “刊登商品就是帮助商人宣传自己的商品,就像是毛线,这东西好是好,用起来也方便,但是现在知道的人却大多是应天或者应天附近的人。” “但是报纸不一样,报纸是刊发到整个大明的,到时候报纸一但铺开,整个大明绝大多数的人,都会看到报纸,看到报纸就会看到报纸上宣传的商品,这样一来,就能将这件商品广而告之,简单的称呼就是广告。” “但是我们不能白白去帮那帮子商人打广告,所以自然的想要把商品刊登到报纸上,这些商人就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这就是广告费了。” 听到朱瞻基的解释,朱高炽有些恍然的点点头,随即有些迟疑道:“办法是个好办法,只是儿子,这样一来的话,是不是会让人觉得报纸多了几分铜臭?是否会被人不喜?” 朱瞻基闻言摇了摇头,知道自家傻爹担心的原因,无非就是怕这些东西影响到报纸的名声,就道: “没事,正好日报最近也刊发了一段时间了,我给您说的娱乐周报,其实也可以提上日程了,日报上面我们可以不刊登这些东西,但是周报就没事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第一期娱乐周报!!! “娱乐周报吗?” 朱高炽微微沉凝,然后点了点头道:“这办法倒是不错!” 娱乐报并没有挂皇家的名头,而是以民间的形式来办的,如果加上这个所谓的广告,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看到傻爹点头,朱瞻基就道:“这样,爹,娱乐报你看着整理一些稿子,然后先弄一期出来,第一期的报纸,广告板块就挂朝廷的新盐吧,然后在后面解释一下广告板块的事情,方便那些商人知晓如何刊登自己的商品。” 自家便宜舅舅的事情倒是提醒了他,新盐的事情目前虽然已经推广出去了,但是现在还是有许多并不知道新盐的人,这种事情对于朱瞻基来说并不是好事。 反正左右都是打广告,朱瞻基觉得第一次吃螃蟹这种事情自然还是自己来的好,不然这个报纸旳广告位就算卖出去了,估计第一次也未必能卖多少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让那些商人看到了这其中的好处,一些聪明人自然就会拿着大把的银子找上来。 和自家傻爹稍稍讲了一些广告的事情,朱瞻基就没在继续说报纸的事情,报纸的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了自家傻爹,朱瞻基就不打算再多插手,到时候和日报一样,提供一些特定的素材,然后把关一下第一期就好。 一来是为了让报纸这个东西更好的适应这个时代,二来也是因为自家傻爹干事还是挺靠谱的,朱瞻基这头完全可以放心。 张氏对于这些具体的事情并不关心,她在乎的只要能赚钱。 听到儿子和丈夫商量好了,确定这事儿确实可以赚钱后,就心满意足的抱着猫继续去晒太阳,织毛衣了。 朱瞻基没看到胡善祥,他还记得之前和这个小媳妇儿说过,要帮她弄个丫鬟的事情,这几天一直在忙,差点都忘记了。 正想问,这边朱高炽又碰了下他,道: “儿子,我听说你打算将应天城的平民区的危房,还有路面全部改建成水泥房和水泥路?” 朱瞻基闻言知道应该是三杨这些人给自家傻爹汇报的情况,也没意外自家傻爹会知道这些事,就点了点头,道: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事情还没有彻底定下来,水泥房还有水泥路需要进一步实验,实验是否可以替代现在的房屋还有路面。” 这是朱瞻基和周忱商量过后的结果,水泥毕竟是刚刚出现,虽然朱瞻基知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该有的实验还是必须做的, 这件事朱瞻基已经交给了周忱。 周忱最近一直在忙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组建工部下面的新部门,也就是大明第一建设集团公司。 现在这个建设公司的基本结构已经被周忱搭建的差不多了。 工部的一些在籍的工匠也是调拨了一部分经验老道的进去。 加上一些管理层的人员安排齐全,基本该有的,都差不多已经完全。 可以说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运转,现在温棚的搭建,朱瞻基这边也让人将剩下的全部承包到了这个建筑公司。 算是建筑公司的第一批业绩,而同时,周忱负责的第二件事,就是将水泥交给了这些工匠,进行一系列的研究实验,主要就是如何将水泥融入进现在这個时代的建筑风格里面去。 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朱瞻基虽然把后世楼房的样式拿了出来,但是毕竟时代不同,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自然就无法完美的融合进来,这些就需要这些更加专业的工匠来解决。 比如如何满足高层楼居住的百姓日常生活需求,供水,生火做饭,以及厕所方便等等事情。 有些事情解决起来并不难,就像是供水,以大明的炼铁技术制作一些水管并不是什么十分麻烦的事情,有了水管,再修建一处水库,自然就能将水送上高楼。 但有些事情却十分麻烦,比如生火做饭,还有厕所这些事情,就需要这些专业人士想办法去解决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这些工匠也确实没有让朱瞻基失望,现在基本的问题已经都差不多解决,只等做一些实验后,就能确定是否可行。 朱高炽听到儿子说先实验一下,也是点了下头,很是满意的笑道:“这样很好,不疾不徐,步步为营,即使出错了,也不会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嘿,这不是爹您教导的好吗?” 朱瞻基笑笑拍了一个马屁过去。 朱高炽闻言很高兴,笑的跟弥勒佛似的,一不注意怀里的小白狗趁机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可能是有些记仇,看到朱瞻基和朱高炽有说有笑的,又觉得朱瞻基没了什么威胁,跳下来后,站在朱高炽身边,对着朱瞻基就又叫了起来: “汪汪……” 朱瞻基作势踢它,它就立即往朱高炽身后躲,朱瞻基不理它了,又立马跳出来对朱瞻基叫。 朱瞻基看的直翻白眼,忍不住骂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 朱高炽听了立即就有些不高兴道:“你这孩子,你和它计较什么?” 张氏看到这边的情况,听到儿子和丈夫的对话,就对朱瞻基笑道:“这以后可就是你弟弟了,你要是欺负它,看你爹不收拾你!” “它呢?” 朱瞻基下意识看了一眼张氏怀里的波斯猫,问道。 “它啊?” 张氏听到儿子问,顿了一下,举了举自己怀里抱着的波斯猫,笑着开玩笑道: “它以后就是你妹妹了,你爹说的,说你在你爷爷面前说话好使,这不我正打算让你去找你爷爷,然后给你妹妹封个公主郡主什么的……” 朱瞻基:“………” 听到自家老娘的话,朱瞻基差点没晕死。 好家伙,自己这家庭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阿猫阿狗这都成了自己弟弟妹妹了? 自己不能欺负不说,还要给这新加入的妹妹去找自家爷爷讨个封? 想到这,朱瞻基有些哭笑不得道: “娘,您还是饶了我吧,这事儿爹好歹是个太子爷,您让爹去找爷爷吧!” 张氏闻言撇撇嘴道:“这还不是你爹在你爷爷面前说话不管用嘛!” 朱瞻基:“………” 您老这是说的什么大实话啊? 虽然自家那位爷爷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个圣人傻爹,觉得有损自己一家子的反贼形象。 但是说实话,朱瞻基可不觉得自家那位爷爷能够无视这位太子爷的话。 一旁的朱高炽自觉自家媳妇在儿子面前拆自己的台,脸上有些挂不住,就郁闷的道:“我都说了,封个大学士多好,我的叫白毛阁大学士,你的叫……嗯……就叫长毛阁大学士!” 张氏闻言翻了个白眼,哼道:“怎么不我的叫白毛阁大学士,你的叫长毛阁大学士?” 朱高炽听到媳妇的话,微微一顿,立即点了点头,就道:“也行!” 朱瞻基:“………” 张氏:“………” ……… ……… 接下来两天,朱高炽很快就把第一期娱乐周报弄了出来。 按照朱瞻基的要求,娱乐周报没有日报那么严肃,很多文章都是故事性极强的内容,而且文章内容也比日报更加丰富,细腻,遣词造句方面也是偏向轻松幽默,可读性极强。 而整体上,娱乐周报依旧按照日报一样,分了好几个板块。 头版头条的是几条最近日报报道过的热点新闻。 相比日报的严谨,简约,娱乐报则要更加贴地气一些,内容也更加详细。 第二个板块则是名人趣事儿,朱瞻基也不知道自家傻爹哪里弄来的素材,第一件趣事,刊登的居然就是一位朝廷四品官员金屋藏娇,然后被正室抓奸在床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板块,则是广告位了,广告位朱瞻基一共安排了两个位置。 每个位置都在报纸的正反两面中间。 正面的广告位则是关于新盐的广告,比较简单,朱瞻基害怕水土不服,倒也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两种新盐的卖点。 黄盐的价格,以及雪花盐的高贵。 第二个广告位则是介绍了娱乐报广告位的出租事宜。 而在娱乐周报的最后一个板块,则是朱瞻基特意增加的一个科学趣闻板块。 为了增加这个板块的吸引力,作为第一期的科学趣闻,朱瞻基亲自提了几个问题,并且还分别设置了一些奖励。 ……… 随着冬天越来越冷,十二月份中旬的时候,北方的天气就越发的寒冷了起来。 不过因为手套,还有新盐的原因,内帑丰裕,最近朱棣心情不错。 有了手套,战士们即使在大冷天的手持兵器,也不会像以往那样,会被冻伤手指了。 加上味道十分纯粹的新盐,现在各个军营的士兵生活质量也是直线上升。 这几天,朱瞻基让沈文度那边用手套的办法,花钱又从民间收购回来了一批毛衣。 不过现在毛线的好处渐渐被人熟知,甚至喜欢。 加上毛衣的成本高一些,毛衣回收回来的价格比起手套高了不少,一件毛衣大约一两银子。 二十万件毛衣,也花了朱瞻基差不多二十万两银子。 不过毛衣加上毛线手套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虽然因为时代的缘故,这些羊毛的质量比不上后世专门被饲养出来薅羊毛的绵羊来的好。 但是在保暖程度上却并不差,一经出现便被所有士兵喜欢上了。 这些毛衣轻便舒适,既保暖,穿在身上还很薄,不会显得臃肿,一点也不影响平日里的行动。 甚至连朱棣自己平日里都会在衣服下面加一件毛衣。 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朱棣现在对应天自家孙子的事情也越发的关注起来。 甚至还几次动过悄悄回应天看看的心思。 不过因为战事越来越近,这个想法不得不放弃了。 但是最近应天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都一件不差的传到了他这边。 “皇上,这是最近一期传过来的报纸。” 中军大帐中,朱棣手里还拿着一份昨天传过来旧报纸在看。 听到又有新的报纸传来,朱棣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问道: “各营将军们的那一份送去了吗?” “已经送去了!” 樊忠笑着点头道。 给各营将军送报纸的事,是差不多从半个多月前第一期日报送到时开始的。 现在送来的已经是第十九期了。 樊忠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这位皇上拿到报纸时,看到报纸头版头条那个“孔缙弃笔从戎”的新闻时,脸上那久久不能散去的惊愕。 特别是看到那些北上而来,准备学习孔缙的读书人时,这位皇上当时可是难得的失态了一回。 他当时离得近,甚至还听到了这位皇上小声自言自语的话。 那天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这位皇上嘴巴张大的差点能塞进去个鸡蛋般,用皇上口中那位太孙殿下的话就是,一脸日了狗的表情看着跪在营地前请求参军的那些读书人,用了一种很小的声音,自言自语的骂道: “当真是怪事年年有,老朱家造反出身,方孝孺我杀了,他十族我也诛了,读书人死在我这把刀下面的没有数十万,也有四五万了,姚广孝那老和尚都说我绝了天下读书人的种子,往日里这些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的读书人,背地里不骂我,我就觉得烧了高香了,现在还真是像朱瞻基那小王八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当真是日了狗了!” 这些话樊忠靠的近,听的很清楚,同时也幸亏这声音不大,编写《征北录》的翰林检讨离得远,没有听到,不然要是被记录进去了,也不知道会被后人如何评说? 皇帝太孙日了狗?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朱棣已经放下了手里上一期的报纸。 他平日里军务繁忙,加上报纸传来的时间有快有慢,有时候他这边刚接到上一期的报纸,下一期的报纸就会同时送来。 但是基本有空,他都会第一时间把最新的报纸看完。 现在他这刚好没事,上一期的报纸看完,听到樊忠已经把最新的报纸给其他的将军送去了,就一边接过樊忠手上的报纸,一边有些期待的问道: “这期报纸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樊忠闻言立即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他时常跟随朱棣身边,对朱棣的爱好十分清楚,听到朱棣问,就道: “这期报纸,刊登一篇山东大儒赞美衍圣公孔缙弃笔从戎的文章,同时文章中对北伐之事,也多有称赞,言极陛下不输汉武宋祖。” 听到樊忠的话,朱棣直接将报纸熟练的翻到最后一个板块,等到简单的看完了这篇文章后,就笑骂道: “不得不说,读书读的多就是好,骂人骂的狠,讲起好听的话来,那也是拍的人通体舒畅,你看看这句“汉武不足文,宋祖不足武,唯之今上,人心所向,文武相宜……”!” 樊忠看着朱棣脸上止不住的笑容,也是有些好笑,就恭维道:“那是以前没有报纸,他们不知道皇上的苦心,现在有了报纸,皇上的苦心被他们知道了,他们自然也就能了解到一些皇上的雄心壮志。” 朱棣听到樊忠的话,笑着看了一眼樊忠道:“樊忠,朕倒是发现你最近这拍马屁的功夫也越发的精进了。” 樊忠闻言想也不想就道:“末将所言句句发自内心!”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朱棣有些无语的笑骂了一句,然后一边继续看其他的文章,一边问道:“还有其他有趣的东西吗?” “倒也还有几个,不过不是日报,而是另一份娱乐周报,前些日子,大明第一期娱乐周报已经在应天发行,最近第一期娱乐报刚刚传来。” 樊忠说着话,又从怀里掏出另一份报纸,递给了朱棣。 朱棣见状接过,对于周报的事情,他倒并不意外,这事情朱瞻基已经提前通知过他,他倒是也听说过,只是实物还是第一次见。 樊忠见朱棣接过报纸后,就继续道: “太孙殿下在娱乐周报上亲自提了几个问题,据说只要有人想到了正确答案,前十人就可以去报社领取一千两银子!” “哪几个问题?” 朱棣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好奇之色问道。 樊忠想了一下,道:“第一个问题是,太孙殿下问,为什么下西洋的船队回来时,我们在海边最先看到的是船队的船帆,还有旗帜,只有船队行驶近了我们才能慢慢看到整个船身?” “还有这种事吗?” 朱棣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一脸茫然。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朱瞻基:世界那么大,于谦你要出去看看才是!!! 下西洋是朱棣一力主张的,对于下西洋之事他自然不会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 但是对于下西洋的船队回归时,人站在海边先看到船只的船帆和旗帜一事他还真没听人说起过。 毕竟他也不可能亲自去海边迎接郑和,而郑和也不可能把这些小事都事无巨细的告知他。 如此一来,陡然听到这种事情,朱棣的第一反应甚至是觉得有些荒谬,毕竟在他看来站在海边看船只,不就应该和站在平地上看人是一样的道理,没有任何遮挡,人一出现,就是整个身体, 但是如果按照朱瞻基的这个问题所说,岂不是人出现时,先看到头,然后再看到脚了? 樊忠听到朱棣问自己,也是有些茫然,这种事他和朱棣的看法是差不多的,也觉得船只出现时应该是直接看到整个船身。 但是他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如果换一个人提出这种问题,他肯定也就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偏偏这个问题是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提出来的,他就有些不自信起来。 毕竟这段时间朱瞻基弄出来的东西,还有应天的各种事情,他几乎都是第一手接到的情报。 知道的越多,对于这位太孙殿下的敬佩也就越多,哪怕是樊忠这位朱棣最信任的贴身保镖,都不得不对这位太孙殿下另眼相看。 微微迟疑后,樊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皇上,其实此事也不尽然没有可能,我记得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如果两军交战时,初时距离极远,最先看到的就是旗帜,还有马背上的人。” 朱棣闻言摇摇头就道:“此事朕也知晓,只是草原如何能与海面相提并论,草原虽然一望无际,但是本就不平,有的地方地势高,有的地方地势低,还有山包丘壑,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了遮挡,难不成大海还和草原一样,海面也有高有低不成?” 樊忠听到朱棣这话,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苦笑。 刚刚这个例子已经是他好不容易想到的了,朱棣直接推翻后,他一时间自然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难不成还真想皇上说的那样,海面也是有高有低的? 这种事别说他不信了,就算是整个天下的人估计都不会信吧? ………… 应天,东四街的一个巷子里,于谦在此处租了一间不大的院子。 这种院子十分幽静,原本就是为一些类似于谦这种书生进京赶考准备的,毕竟租房和住酒楼是两个概念。 不是谁都能像电视剧里一样,进京赶考都是住的酒楼,或者什么会馆青楼柴房之类的。 绝大多数人,其实住的都是更加便宜的民宅,又或者囊中稍稍富裕的则是如同于谦般,单独或者和几个好友一起租借一个不大的院子。 既能安心读书备考,也能有个清净的落脚之处。 此时院子里于谦手里正拿着几份近期的报纸,有第一期娱乐报,也有近几天的日报! 朱瞻基则坐在他对面,悠哉的喝着茶,时不时和于谦聊上几句。 于谦拿起娱乐报,这是周报,现在还是第一期报纸, 于谦对于娱乐报的大多数东西兴趣不大, 几乎一目十行的扫过前面的内容后,就看向了娱乐报后面的第一个问题,然后看向自己对面的朱瞻基,笑着问道: “不知台尊兄对这个问题如何看待?” 这几天朱瞻基忙的事情不多,有时间了就会来找于谦聊聊天,有时候谈天说地,有时候评论时政。 一来二去的,于谦也和朱瞻基这位没有架子的锦衣卫黄大人熟练了起来。 同时朱瞻基偶尔一些后世的超前观点,也是经常令于谦耳目一新。 有时候遇到问题,于谦也会主动向朱瞻基请教。 朱瞻基倒是没想到于谦会问自己这个他特意给娱乐报添加的板块问题。 他之所以在娱乐报后面加上了一个所谓的科学趣事板块,并且以悬赏的形式提出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就是想要引起一些读书人对于科学这种事情的好奇心。 看到于谦被这个问题吸引,朱瞻基眼睛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你真想知道这个问题?” 于谦听到朱瞻基的话,下意识的点点头道:“自然,还请台尊兄不吝赐教!” 朱瞻基笑着摇摇头,道:“赐教就算了,不过我告诉你了原因,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于谦微微一愣,立即问道:“何事?” 朱瞻基笑道:“最近太孙殿下给我安排了一个差事,我这里差一个管事的人,我看于谦兄弟你做事条理清楚,所以就想把你安排进去,替我看管,不知道于谦兄弟觉得如何?” 顿了一下,看到于谦有些迟疑,朱瞻基又补充道:“当然,为了弥补于谦兄弟,我可以再交给于谦兄弟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这个………” 于谦听到朱瞻基的话,有些呆,对于朱瞻基口中教自己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件事,他倒是没有怀疑。 这几日的相处,让于谦对于朱瞻基这位锦衣卫的大人,也是刷新好几次看法。 见识广泛,天文地理,人文古今,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问题,这位锦衣卫的大人都能知道一二。 一些知识更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陡然听到朱瞻基说要教他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于谦也是呆了下,眼中有些意动,同时也有些迟疑。 意动自然是对于朱瞻基口中这些不一样的东西的期待,迟疑是对朱瞻基口中的这个管事并不清楚是一个怎样的管事。 虽然他觉得朱瞻基不会害他,但是如果这个管事所管的事情,与他一些想法相违背的话,他自然也不会同意。 所以听到朱瞻基的话,于谦一时间也有些纠结,同意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似乎看出了于谦纠结的事情,朱瞻基笑了下就解释道:“这个管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事情,主要是城外一个皇庄,皇庄里有一个玻璃作坊,还有毛线作坊,需要一个管事的人,负责看管一下。” “毛线和玻璃?” 于谦听到朱瞻基的话,顿时松了口气,来到应天后,对于玻璃和毛线的事情,于谦自然已经不陌生了。 玻璃就不用说了,这事儿还是朱瞻基亲自带他去温棚看的。 而毛线这东西在应天的名气同样也不小,于谦这几日就看到了不少人贩卖用毛线织成的毛衣手套之类的,他自己前些天更是买了一些,用作御寒。 所以无论是玻璃还是手套,对于谦而言都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加上原本对玻璃就有些好奇,此时听到朱瞻基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了迟疑,立即点点头就笑道:“如此的话,就多谢台尊兄了!” “那我就先给你讲讲这个报纸上的问题吧!”朱瞻基看到于谦答应下来,嘴角上扬了一下,然后拿过报纸,指着报纸上的问题就道: “其实这个问题,于谦兄弟平时多观察一下平日里的一些见闻,就能发现,事实上,如果人的视力好一些,就会发现,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相距一定距离的事物,再拉近彼此的距离时,哪怕没有任何遮挡物,最先看的都是最上面的部分,反过来同样的道理,如果人站的更高,也能看的更远,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诗于谦兄弟应该也是读过的吧?” “这是自然………” 于谦听到朱瞻基的话,整个人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恍然,点点头有些好奇道:“那台尊兄可知是何缘由?” 朱瞻基笑道:“自然是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被别的东西挡住了!” 于谦反问:“挡住了?” 朱瞻基点头,道:“其实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所处的这片大地上,并不是一个平面!” 说着,朱瞻基随手将手里的报纸摊开,然后微微用力,使报纸纸面拱起一些,然后比划给于谦看道: “就像这样,如果我们所处地面是一个拱形的地面,就像一座拱桥,当我们看到这个桥拱对面的东西时,自然就会被这个桥拱挡住视线,只能看到桥拱对面的人高出桥拱的部分,而随着我们走上桥拱,没了遮挡自然就能看到更下面的位置了!” “我们所处大地地面并不是平的?而是一个桥拱一样的?” 于谦闻言,眼神楞楞的盯着朱瞻基手里供起来的报纸,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好像都有些被颠覆了。 他有心反驳一下,毕竟他的认知中,大地整体上,向来都是一块平面才对。 但是仔细思考时,他就又立即发现,他似乎找不到朱瞻基话里的破绽。 反而如果大地是一个平面,却处处充满漏洞。 不过于谦毕竟是于谦,稍稍想了想,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然后微微倾斜后,道:“台尊兄如果当真如你所言,大地如同你手上报纸一般,并不是平的,那海面也应当是平的才是,就像是我手中的水杯,无论我的水杯如何倾斜,水杯内的水也依旧是平的才是!” 朱瞻基看到于谦举的例子,也不禁顿了一下,才道:“你这说法正常的情况下倒也没错,但是说到海,你对大海的了解有多少?你有没有想过传闻中的天涯海角究竟在哪里?” 于谦听到朱瞻基突然问道天涯海角,也是迟疑了一下,才摇摇头道:“自古以来,天涯海角便一直是在古人口中流传,至于具体的位置,怕是只有一些怪谈当中才能找到一二描述吧!” 朱瞻基闻言笑了下道:“那我如果说所谓的天涯海角,其实并不存在,你相信吗?” 于谦闻言,毫不犹豫的就摇了摇头道:“台尊兄,虽然天涯海角向来只是传说,但是也应当是存在的才是,如果没有天涯海角的阻拦,这天地间的海水岂不是全部都要流尽!” “那如果我说我们所处的大地实际上是个球一样的形状呢?” 朱瞻基听到于谦反驳,不疾不徐的推了推鼻子上并不存在的镜框,脸上露出几分灵魂工程师似的笑容,徐徐诱导道。 于谦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道: “台尊兄莫要开玩笑,这大地怎么可能是个球一样的形状?” 说着,于谦摇了摇头补充道:“如果大地的形状是一个球一样的,那我们又如何在大地上立足?岂不是全部都要掉下去?” “为何不能立足?” 朱瞻基摇摇头,对于谦谆谆教导道:“你仔细想想,你平日里是不是有什么忽略了的东西?比如你向天空扔东西,和你向四周扔东西时的区别?” 于谦听到朱瞻基的话,想了想道:“往天上扔东西会掉落下来,往四周扔的话,会掉在远处!” “所以问题来了!” 朱瞻基看到于谦陷入沉思,笑了下道:“同样是在用力扔东西,为什么往天上扔它会掉回来?而往四周扔它就会掉在远处,不会掉回来?” “这个………” 于谦被朱瞻基问的有些懵,感觉这问题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朱瞻基见此,笑了下,继续道:“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其实是大地上有一种力量的存在,时刻在拉扯着这个被你扔出去的东西?” “無論你是向何处用力,最终的结果,其实都是落向大地,而同样的有了这样一股力量,哪怕大地是个球,這股力量依旧能够拉扯住你,让你牢牢站立在地面上。” 说着话,朱瞻基微微一顿,然后将手中的报纸揉成了一团,变成了一个球后,笑道 “而你所说的大地其實就是这个样子,海水也只是被这股力量牢牢的拉扯着,因为这股力量,海面的形状自然的也就会如同这个球一样,是个拱形的面,所以其实大海也不过是这个球上的一个水池,如此一来,而所谓的天涯海角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或者说其实每个海边都能称之为天涯海角。” 于谦听着朱瞻基的解释,瞳孔忍不住微微放大,看着朱瞻基手里的报纸团,也顾不得这是他花了一文钱买来的东西了,一脸懵逼道:“如此说的话,岂不是如果只要我们一直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事实上最终其实还是会回到起点?” “理论上是这样的!” 朱瞻基没想到于谦这反应倒是挺快的,不过笑了笑,并没有直接给于谦肯定的答案,而是解释道:“这个理论的前提是这个人能够活下来,只要能够活下来,应当是可以走到起点的!” 听到朱瞻基的话于谦下意识的点点头,有些失望道:“台尊兄所言有理,这种办法,确实困难,单单是那无尽的海洋中,就是危险重重。” 看到于谦有些被打击到,朱瞻基笑道:“不要害怕大海,于谦兄弟的眼光应该看的更加长远一些才是,这个世界那么大,于谦兄弟为何不想着出去看看呢?说不定就会发现更多奇怪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朱瞻基:纪纲死的太早了!!! 朱瞻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诱导意味。 他并没有直接以肯定的语气告诉于谦太多的东西。 有些东西,空口白话的,即使于谦接受了,也不是朱瞻基想看到的。 他要的是在于谦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而不是什么直接的答案。 他很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哪怕他是个穿越者。 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东西,始终只有他自己看到的东西,或者是自己想到的东西, 而一些看不到,或者忘记了的,自然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而且他的身份也注定了很多事情他都无法亲自参与进去。 只有种下一粒粒种子,一个个思想,等这些种子开花结果,才是最正确的思路。 而眼前的于谦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年轻,聪明,最重要的是人品也是经历过历史的考核,值得信赖。 听到朱瞻基让自己眼界放长远一些,于谦微微愣了下,心里第一想法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 毕竟他向来将自己的目标都是放的极远,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鼠目寸光之人。 但是想想朱瞻基说到的东西,他发现自己貌似确实有些坐井观天了,脸上又不禁露出几分苦笑,对朱瞻基抱拳道:“于谦谨受教!” “不用如此客气!” 朱瞻基抬了抬下巴,笑道:“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才华,目光看到的不应该只有大明以及大明的周边国家,或许看到更远的地方,你就会发现,其实大海的另一面,也许还有着我们还未曾发现的世界,遍地的黄金,闻所未闻的粮种,亦或者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或者是另一个不弱于我们的文明。” “我挺希望有一天你能帮我证明我的这些猜想,同时我也希望有一天,我大明的人能踏遍整个世界,我大明的旗帜亦能插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日月所至,皆是大明。” 朱瞻基话落,院子里有些安静,于谦看着脸上带着几分莫名神色的朱瞻基。 听着朱瞻基的话,他心中也莫名的生出几分火热。 脑袋里也不禁深深的映入了朱瞻基话语。 日月所至,皆是大明! ……… 从于谦的院子离开后,朱瞻基又去了一趟诏狱。 最近解缙这边已经出了结果。 有着朱瞻基的吩咐,加上充足的人手。 第一本教科书已经被基本编写了出来。 诏狱里,朱瞻基和解缙相对而坐。 朱瞻基在看书,解缙则是毫无形象的坐在朱瞻基对面,狂吃海喝。 最近解缙也是快憋疯了,因为朱瞻基坑他的原因,几乎所有被朱瞻基安排进诏狱的人,平日里看向他的眼神都是透着一股莫名的意味。 有时候吃饭睡觉,他都会莫名的背后生起一股子寒意。 所以这些天,他睡觉时都不敢睡得太死,生怕半夜三更时,被人蒙了脑袋,然后莫名的被打上一顿。 因此虽然张懋从来没有在吃喝上亏待过他,但是在一帮子原本的好友注视下,解缙却没有吃过一顿好饭,这也是赶巧朱瞻基来了,解缙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了。 所以在见到朱瞻基后,立即就申请了一桌子酒菜。 “太孙,我和你说……” 解缙一手抓着一只烧鸡,面对朱瞻基时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喝了一口酒,又啃上了一口鸡腿肉,艰难的咽了下去,然后露出一脸的舒坦表情道: “这些东西,都是我按照您的吩咐,让他们从《永乐大典》中摘录下来,然后重新整理出来的东西,都是十分适合用作小孩子启蒙的内容。” 朱瞻基没有去听解缙的话,而是仔细的一页页翻阅手里的书籍。 这些东西有些是他看过的,有些也是他没看过的。 不得不说,解缙提供的名单,也都是有着真材实料的人。 他手里的这本书,无论是内容,还是什么的,都是十分符合这个时代的语言教育方式的。 文字朗朗上口,道理浅显易懂。 不过朱瞻基看完后,却不禁摇了摇头。 换汤不换药,就是他对这书的看法。 这个时代的蒙学教育,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三本书: 《千字文》《百家姓》以及《三字经》。 而解缙这些人弄出的这本书,其实说起来和这三本书内容大差也不差。 换句话说,用这本书,和用《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这三本书来做启蒙教育区别不大。 这样的书籍放在这个时代做启蒙教育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却并不是朱瞻基想看到的,就拿《千字文》来说。 全文总共一千字,除了一个“洁”字重复了一次外,,其他的无一字重复,意味着学会整篇千字文,便能认识九百九十九个字。 但是这其中的难度其实是可想而知的,有些文字本就极为相似不说,整篇文章虽然对仗工整,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可以当做识字的规律。 想要牢牢记住每一个字,就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以及精力,去死记硬背。 倒背如流都是基础,甚至只有做到随便念出一个字,就能立即准确的想到这个字的位置这种程度,才算是学会。 然后才可以学《百家姓》,《三字经》。 所以别看这个时代什么社学,义学等等一大堆可以免费学习的学堂,但是真正能够做到识字的人,却并不多。 固然这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即使有机会入学,为了生存,也只能放弃。 但是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所谓的启蒙教育门槛太高。 就算有老师教,但是也不可能一个人一个字的去教, 如此一来,没有极高的天分,没有课后的辅导,穷苦人家的孩子想要通过读书来改变命运,基本也只是空谈。 就算努力的,花费数年时间,也是未必能够将一本区区千字的《千字文》学会。 而且就算你花费了大量时间学会了,你也只是才学会了九百九十九个字而已。 但是你要想通过这九百九十个字来写一篇文章,自然也是极难的。 而想要认识其他的字,就说这个时代常用的注音方式,直音法以及反切法。 直音就不用说了,就是标注同音字,这种方法一般只能用比较常见的文字,但是如果是生僻字,即使注了音,你也未必能读。 而反切就是用两个汉字来给另一个汉字注音,反切上字与所注字的声母相同,反切下字与所注字的韵母和声调相同,和汉语拼音类似。 但是同样存在极大的问题,和直音法一样,用起来都有极大的不便。 都是需要你有大量的文字储备的基础情况下,才能看的懂。 而这些都不是仅仅依靠努力就可以实现的,必须有专业的人经常性指导才可以。 努力的时间成本太高,而收获却遥遥无期,自然的有人就会选择放弃。 将整本书看完,朱瞻基随手将书籍合上,看了一眼毫无形象的解缙,道: “书籍的内容并没有问题,拿来做启蒙,也十分合适。” 解缙闻言吃着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笑道:“是吧,太孙殿下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哈哈,我就说嘛,我解缙别的不行,写写书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解缙说着话,脸上露出几分自信。 朱瞻基见他这副模样就有些无语,摇摇头道:“内容是没有问题,不过相比现在的启蒙书籍来说,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 顿一下,看到解缙脸上自信表情僵住,朱瞻基继续道:“我其实有一个想法!” “这些文章内容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不识字的人,再没有人手把手的教导下,却基本不大可能将上面的所有字全部认识,换去话来说就是我觉得这样的识字方式障碍太大,必须有一种沟通语言的文字,使言文合一不可!”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不可以用一种极为有规律的东西,把这些文字标记出来,只要根据这个标记的规律,即使没有任何基础学习,也能轻松将这些字认出来。” “这个………” 解缙听到朱瞻基的话,脸上表情忍不住有些僵硬。 他感觉眼前这位太孙殿下的想法貌似有些异想天开。 谁读书识字不是靠着死记硬背,一遍又一遍的书写,朗读,然后才做到了识字。 用一种规律去做到识字,在解缙看来完全就是异想天开,毕竟汉字何止千千万,从发音,到结构,更是无穷无尽,就算是他也不敢说自己能够认识所有的文字,自然也就不可能找到什么可以认识所有文字的规律了。 朱瞻基却没有去管解缙脸上僵硬的表情。 说着话,他转头又看向一旁张懋,让张懋给自己准备了纸墨笔砚。 然后抬手就在纸上写下了六十三个汉语拼音,想想又在旁边注释了六十三个同音汉字,以及四个声调。 等做完这些,朱瞻基才将纸张递给解缙,然后笑道: “你看看这个!” 解缙看到朱瞻基说完话后,哗啦啦就写了一大张毫无关联的汉字,以及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符号,也是愣了下。 看到朱瞻基递过来后,下意识的接过,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不解。 朱瞻基见此就解释道:“这是我根据反切法,研究出来常用的六十三种发音音节,你可以叫它们切音新字,旁边的符号则是一种叫做拉丁文的字母,可以简单的代写这些切音字,方便作为切音标注,当然如果你觉得不习惯,也可以直接用这六十三个切音字来标注。” 朱瞻基说着话的同时,又给解缙简单的讲解了这些汉语拼音各种声母,韵母的用法,并且又简单的讲了一下鼻音符号,以及声调符号。 其实他本来也想过直接用汉字作为汉语拼音的音标,只是最后想到声调的变化,如果用汉字标注,就会使得音标变得麻烦,毕竟不是所有切音字都可以有四个音调的读法。 同时,拉丁文字母,也比汉字更加简单,作为音标更加方便快捷。 如果用汉字,反而会使得这六十三个切音字变得复杂起来,并不利于学习,所以才选择了继续使用拉丁文字母。 解缙被人称赞为三百年来读书最多的人,脑子自然是不笨的。 朱瞻基说的又详细,他几乎是一遍就听懂了朱瞻基话里的意思。 什么拉丁文字母的他不懂,这玩意儿他没见过,只是当做了一种符号。 对此并不关心,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朱瞻基按照声母,韵母,以及整体拼音排列出来的六十三个汉字,脑子里迅速的开始推算起来。 只是越是推算,他眼中的震惊就越是浓烈,到最后甚至整个人都有些着魔一般,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朱瞻基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无语,不得不说,有的人确实就是天生的学霸,就像解缙这样。 换做一个学渣来,估计看几眼就没了兴趣,但是对於學霸而言,一但心中生起了兴趣,那学习起来就像是抽了大烟一样。 越学越着迷,越学越投入,甚至可以做到忘乎所以。 不过朱瞻基可没时间等着解缙慢慢去找六十三个汉語拼音的漏洞。 等到大差不差了,朱瞻基就笑笑直接打断了解缙的推算道:“如何,有了这六十三个切音字,以及鼻音和音调的变化,用来注音,只要熟悉了这些,是不是即使没有老师教导,其实也可以准确的找到一个陌生的字的读音?” 被打断了推算,解缙有些不開心,下意识的就想骂人,只不过刚刚抬头就看见了朱瞻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背后一凉,发飙的话被生生卡在喉咙里。 脸上的愤怒也像是瞬间失去了温度,一脸讪讪的看向朱瞻基,道:“呃……太孙殿下恕罪,臣刚刚太过投入了,未曾听清楚太孙殿下的话。” 朱瞻基看到解缙这模样也不生气,他其实也是见过不少后世的学霸的,知道这些人被打扰学习后的反应,其实和解缙也是大差不差。 听到解缙问,就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又随手就把解缙的名字写到了纸上,然后又用拼音标注上去后,道:“你看,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即使有人不认识你的名字里面的“解缙”二字,但是只要学会了这个切音之法,没有人教也能自然的知道如何去读。” 解缙看到朱瞻基用的是纸上那些奇怪的符号。 有些皱眉,拿着朱瞻基写的纸,一一去对照,然后拼读后,脸上露出几分果然的表情。 然后立即在纸上写下一个“龖”字后,问道:“太孙殿下,可认得此字?” 朱瞻基:“………” 你是秀儿吗? 看着纸上的两个“龍”字,朱瞻基嘴角抽抽。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貌似把纪纲杀的太早了。 应该等自家爷爷问过纪纲那句“解缙还活着吗?”之后,再来解决掉纪纲。 “不过以张懋的脑子,应该也能理解这句话吧?” 朱瞻基想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懋。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新的锦衣卫指挥使!!! 见朱瞻基没回答,解缙微微一顿,拿着朱瞻基写的那张汉语拼音纸张,对照了一下后,就在“龖”字上面写下“dá”两个字母,同时还按朱瞻基讲解的标上了一个声调。 等到做完了这些,解缙才看向朱瞻基有些期待的再次问道:“太孙,现在此字如何念?” 朱瞻基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无语,不过为了让解缙明白汉语拼音的作用,就念道:“得啊龖。” 解缙听到朱瞻基准确的拼出读音,眼睛一亮,但是似为了印证更多的字,他脑子微微转动,立即拿起笔哗哗又是写下一行大字: “飝,虪,齺,魕,爧,蠿,齺,虪,爨,軉。” “太孙,这些字可否?” 朱瞻基:“………” 好家伙。 你是为了证明你读书比我多吗? 朱瞻基看着纸上一堆不仅生僻,而且还十分复杂的字,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一下。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有些理解自家爷爷为啥非要冒着被人骂的风险,也处理了大明这位号称三百年来读书最多的人了? 就这情商。 留着这货这不是纯粹就是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是? 读书多就读书多,你还要拿出来在领导面前显摆下,体现一下自己比领导懂得更多, 你是觉得每个领导都会有一个海纳百川的胸怀,还是觉得领导能力不够?想要证明领导很无知? 要不要这个领导的位置也让你来坐算了? 这也辛亏是他,不想浪费了这货满脑子的知识。 要是换个人来,朱瞻基估计就解缙这情商,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出场活不过三章的无脑路人甲。 见到朱瞻基沉默,解缙脸上露出几分并不意外的表情,毕竟这些字里面,好几个可都是他因为编写《永乐大典》,才在一些孤本中找到的,换做一般人压根就不会接触到, 朱瞻基如果认识这些字,他反而觉得会有些奇怪了,想着这些,解缙就再次拿起笔,开始给这些字标上汉语拼音。 朱瞻基见此,翻了翻眼皮,没等解缙开口再次让他把这些字拼读出来,就看向一旁的张懋,道:“张懋,你来陪着解学士识一下字!” 张懋闻言愣了下,没多想,就点头应是,然后走了过来。 张懋虽然是武勋出身,但是平日里自然也是读书识字的。 加上汉语拼音本就不难,规则也十分简单易学,他刚刚也站在一旁听着的,对于朱瞻基讲的汉语拼音也是差不多都记了下来。 看到解缙写的字,虽然不认识,但是稍稍迟疑,还是根据上面标注的拼音,有些生涩的拼读了出来。 “妙,实在是妙!” 看到张懋这个莽夫,都能根据拼音,念出了字的读音,解缙眼睛发亮,一连又写了好几十个生僻字。 等到张懋全部念了出来后,解缙这才看向朱瞻基,露出一脸敬佩之色,感叹道: “太孙殿下此切音之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区区六十三个音节,却是包罗万象,《仓颉篇》《爰历篇》《博学篇》《训纂篇》《千字文》《三字经》《兔园策》等等文章,所有字数加起来,何止数十万,自古以来出现的汉字可以说数之不尽,就连臣也是不敢说能全部认出来,但是如果有了这切音之法,即使是从未见过之字,哪怕是幼童,只要学会了这切音之法,亦能准确念出其读音。” “如此一来,后世之学,必然省费十数载光阴,将此光阴专攻于四书五经,如此不出数载,我大明文人数量必然陡增,届时科举所取者也将如同过江之鲫般,人才芸芸,如此方不负盛世之名,太孙殿下也必然名垂千古!” 如果朱棣在这里,这会儿一定会感慨一句,读书人夸起人来,就是花样多多。 不过朱瞻基脸色却很平静,汉语拼音对于识字的作用,他自然不用解缙来解释什么。 这东西出现后,给后世带来多大的方便,就单单从后世那些每年毕业的大学生数量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汉字被后世公认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文字,汉语也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汉语拼音的出现,就算是天才也基本都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年内,就学会到足够的文字。 基本上想要认识足够的文字,不花费数年,甚至是十数年的功夫基本都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再学其他的功课了,就是识字一项功课,就足以让无数人倒在这个门槛上。 可以说,后世每年能有那么多大学生涌现,汉语拼音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 一些人或许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因为汉字的复杂,汉语的难学,感到有些骄傲。 但是如果没有汉语拼音的出现,汉字说不定已经被淘汰,被放弃使用也不一定。 这绝对不是什么危言耸听,历史上废除汉字的呼声可并不小。 所以说朱瞻基对于解缙拍的马屁并不怎么感冒,他可没忘记这货刚刚给他秀文化的样子。 要不是这货脑子里的知识,确实不容浪费了。 他觉得自己都应该主动提醒一下自己那位现在满脑子北伐的爷爷,不能光顾着打仗,就把这位解学士给忘记了。 想到这儿,朱瞻基就瞥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恭维表情的解缙,吩咐道: “汉语拼音的事情我已经给你讲解的差不多了,你接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我讲给你的这些全部记录下来,循序渐进,按照由简入难的顺序,然后整理成册,专门用于教导启蒙识字之用。” “臣领旨!” 听到朱瞻基让自己负责整理汉语拼音一事,解缙脸上露出几分兴奋的表情。 这东西虽然是眼前的这位太孙殿下弄出来的,但是如果将来是由他整理出来的,他的名字也必然可以顺带着随着汉语拼音的流传,从而青史留名。 这对于他一个文人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朱瞻基没有理会解缙满脸的兴奋,微微顿了一下又道: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打算编写一本字典,你被称为三百年来读书最多的人,想必知道的汉字也是极多的,所以我希望你最好可以将古今以来所有的汉字全部都记录下来,编写成一部字典,以六十三个汉语拼音或者如同《说文解字》一般,以偏旁部首为目录依据,可以轻易的根据这些查询到每个汉字所在的字典页数,并且对每个汉字进行正确的注解,释义!” 《说文解字》是首部按部首编排的汉语字典,全书共分540个部首,收字9353个,另有重文(古文、异体等)1163个,共10516字。 朱瞻基既然弄出了汉语拼音,自然也不会忘记字典。 毕竟字典这个东西重要性他还是十分了解的,可以说是每个学生都人手必备的一本的东西了。 无论是找字,还是查字,对于辅助识字来说,字典的作用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替代的。 与其留着以后让别人来弄,朱瞻基自然更愿意自己顺手就把这事儿安排给解缙来干。 三百年读书最多的人,既然能知道那么多字,自然就不能浪费了不是? 听到朱瞻基的话,解缙眼睛也是再次亮了下,丝毫没有觉得被当成了工具人,有什么不好的。 编写汉语拼音的教材,已经足以让他青史留名了,如果再加上这样一个字典,解缙几乎可以想到,等到有一天这些东西全部流传出去后,自己的名声将会达到一种何等的程度。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走出诏狱的那一天,天下读书人蜂拥而来,对他夹道相迎的场面。 想到这些,解缙脸上就忍不住激动的有些涨红起来,对着朱瞻基迫不及待的就躬身一礼道: “臣解缙谢太孙殿下大恩!” “嗯?大恩?” 朱瞻基被解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懵, 他吩咐完了事情后,就正想着等到眼前这个工具人把汉语拼音还有字典弄出来后,估摸着到时候这位三百年读书最多的人,脑子里的东西也差不多可以利用完了,就提醒一下自己那位爷爷,解学士还活着。 看到解缙突然对他又是行礼又是谢恩的,他都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随即微微想了想,才明白其中缘由。 想明白这些,朱瞻基嘴角抽了一下,看着一脸兴奋的解缙随口就道:“不用谢,不过几分虚名罢了!” 也不知道这货被自己爷爷想起来后,还会不会这么兴奋了? 朱瞻基来诏狱的目的主要就是这个启蒙教材。 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朱瞻基就让解缙退了下去。 正打算离开,这时张懋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递给了朱瞻基,道: “太孙殿下,这是刚刚锦衣卫从大同那边传来消息。” 朱瞻基接过密报,从大同传来的消息,不用想也能知道基本就是自家那位爷爷的消息了,朱瞻基打开密报。 张懋在一旁解释道: “五天前,皇上传令云南,令原锦衣卫指挥俭事塞哈智回应天接替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张懋说道塞哈智接替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时,脸色倒是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失望之色。 他对于这个其实早就有了预料,朱瞻基让他暂代锦衣卫指挥使时,就已经和他打过了招呼。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上。 加上他本来就是勋戚出身,挂个锦衣卫的名头还行,但是想要掌握锦衣卫,那基本也不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现在这位太孙殿下的幼军即将组建,他自然更想进入幼军之中。 毕竟作为一名武将,他心里更期待的也是战场。 朱瞻基听到张懋的解释,打开密报看完后也是沉凝了一下。 塞哈智这个人,朱瞻基倒是也有过了解,说起来这人并不算是一位汉人。 而是一个蒙古人,说到塞哈智就不得不说到塞哈智的祖先塞典赤, 此人在元初时就被封为云南首位平章政事,而其后其子孙在云南也是影响深远。 而塞哈智便是塞典赤的第七世孙,在历史上这位塞哈智虽然没有什么记载,但是这位却是锦衣卫自建立以来第一位得到善终的锦衣卫的指挥使。 锦衣卫第一位指挥使毛骧制造了胡惟庸案,被朱元璋殺了用来平息众怒。 第二任是蒋瓛,蓝玉就是被這货告的密,蓝玉死后,蒋瓛也被朱元璋杀了。 之后锦衣卫被撤掉,等到朱棣再重建时就是纪纲了,这位結局就不用说了。 可以说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结局都基本免不了一死。 但是这个现象却在塞哈智手上被终结掉。 其实看看历史上对这位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朱瞻基也能大致知道这货其实就是个不管事的。 再加上之前自家这位爷爷既然说了把锦衣卫交给自己暂时管理着。 现在也没道理突然安排来一个和他抢权的。 所以朱瞻基只是稍稍想了想,也就大致猜到了朱棣的用意。 自家这位爷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把一个蒙古人提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上来。 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塞哈智并非汉人,而锦衣衛却都是汉人组成。 塞哈智来了,压根做不了什么,但是却可以很好的看住锦衣卫,同时又不会影响朱瞻基在锦衣卫的权利。 估计也是自己这位爷爷已经想到了他现在即将组建幼军。 而张懋这样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安排在锦衣卫,所以这才调来了一个塞哈智。 想到这些,朱瞻基对此也不再在意。 锦衣卫对他而言,最大的作用其实就是锦衣卫的情报,以及锦衣卫诏狱的权利。 只要能听他的命令,其实锦衣卫指挥使具体是谁,是不是他的人,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无非就是一些被他藏在诏狱的事情,多了一些泄露出去的可能。 不过现在诏狱里也就一个孙若微,以及解缙一伙人。 想到孙若微,朱瞻基又想到了自己之前说过给胡善祥安排一个使唤丫鬟的事情。 他觉得也是时候给这位历史上的孙皇后换个地方待着了。 至于解缙这些人,倒也不用太过操心,反正现在诏狱在他手中,锦衣卫最大的权利也就是主管诏狱的北镇扶司,这个权利在他手上,即使塞哈智来了,也只是有个名无实的锦衣卫指挥使罢了,影响不到解缙等人编写教材的事情。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从今以后,你就叫姚子衿吧! 心里想到这些,朱瞻基就对张懋吩咐道: “等塞哈智来了之后,你就和他交接一下,幼军的事情也时候开始准备了,等到你这边交接完了,到时候我会把你安排进幼军。” 张懋闻言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这事情他已经期待了很久了,现在也终于是听到了命令,立即就拱手应是,大声道: “末将领旨!” 朱瞻基见张懋如此反应也是笑了下,他暂时并没有给张懋安排幼军当中的职位。 其实他现在对于幼军的建设,想法是比较复杂的。 一来是因为自家那位爷爷给他的军队数量实在有限,人数加起来也只有五千人。 五千人的军队数量说少不少,但是说多也不多。 这个时代,碰上一场大战,五千人塞进去也就是一个冲锋的事情。 所以对于幼军肯定就不能如同这个时代的普通军队一样训练,五千人的普通军队,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恰逢其会,正常的情况下能起到作用,太过有限。 既然要建军,朱瞻基自然不可能建一个普通的军队。 但是如果全员使用火铳或者大炮之类的建立一支神机营,也并不现实。 一来是现在的火器威力实在有限,并不能让他满意。 二来他现在的身份毕竟只是监国太孙,对于火器这些,数量少还好说,如果用火器组建军队,即使朱棣这位爷爷可以视而不见,但自家那两位好叔叔绝对不可能坐的住,到时候绝对会在朱棣面前使劲儿的挑拨离间。 朱瞻基自然也不可能把希望放到朱棣对自己的信任这种事情上。 “这个幼军还是有些麻烦啊!” 朱瞻基摇摇头,心里甩开了这些想法。 天色已经不早,朱瞻基就让张懋把孙若微带了过来。 说起来朱瞻基也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这位历史上的孙皇后了。 虽然诏狱的生活还不错,不过监狱毕竟是监狱,一段时间没见,朱瞻基发现孙若微看上去瘦了不少。 “你看什么?” 孙若微看着朱瞻基脸上好似打量货物的表情有些愤怒。 她感觉朱瞻基就是故意的,把她关在诏狱里,然后不管也不问的。 诏狱里的人虽然不敢对她如何,也不缺衣少食的,但是这么多天了,即使是大冬天的,她都感觉自己身上有股馊味儿了。 毕竟诏狱里,能有口水喝就不错了,谁会管你能不能洗澡这种事情? 朱瞻基见到孙若微一脸愤怒的样子,有些好笑道:“自然是在看你,这里就我,张懋,还有你,我总不可能盯着张懋一个男人看吧?” 孙若微:“……” “登徒子!” 听到朱瞻基的话,孙若微脸上一红,下意识就骂了一句。 朱瞻基闻言笑笑,也不生气,坐在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后仰,笑着道:“你可别自作多情,我看你就是好奇罢了,同样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比你妹妹长得可好看多了,现在怎么长大了,你妹妹是越长越好看,反倒是你,可比你妹妹长得难看多了!” “你管得着吗?” 毕竟是女人,哪怕是亲姐妹,陡然听到朱瞻基说自己比另一个女人长得难看,孙若微也是有些恼火,白了一眼朱瞻基哼道: “我们姐妹怎么长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瞻基看了一眼生气的孙若微,发现这妹子生气时要比笑起来还好看。 就逗她道:“这里面的关系可就复杂了,我打算把你安排给人做个丫鬟,你这形象不过关的话,我怕到时候人家看了,一生气就不要你了,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你休想?” 听到朱瞻基的话,孙若微脸上一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亏你还是个太孙,尽使一些小人手段,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却休想再作弄于我,我孙若微今天就算是死,冻死,饿死在诏狱里,也绝对不会去给人当什么丫鬟的!” “这事儿怎么能叫作弄?”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信誓旦旦的话,摸了摸下巴,笑道:“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留下的选择吗?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想的如何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孙若微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又用愤怒的小眼神盯向朱瞻基道:“我知道该如何选择,但是如果让我去给别人当什么丫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死在这诏狱里!” 朱瞻基闻言笑笑道:“当真?” 孙若微想也不想就道:“自然当真,反正我绝对不会去给别人做丫鬟!” 当丫鬟是什么命运,孙若微不用去想也是知道的。 虽然因为上次朱瞻基的话,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心里也知道了自己等人是被人利用的事实,知道所谓的复仇完全就是个笑话。 加上朱瞻基说的妹妹的消息,她心里也差不多放弃了最后一丝复仇的想法,更多的是想活下来,去见妹妹,然后姐妹团聚。 而不是什么复仇,她很明白,复仇不管失败成功与否,只要她参与了,肯定也是会连累到自己妹妹的,这并不是她想见到的。 但是如果让她活下去的代价是成为一个不知道什么人的丫鬟,甚至对方男女都不知道,她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毕竟她向来自由惯了,现在不仅要让她失去自由,还要处处低人一等,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 虽然从此见不到妹妹了,但是知道妹妹还活着,这也是极好的。 听到孙若微斩钉截铁的话,朱瞻基饶有兴趣的看着孙若微问道:“所以,你连你妹妹也不想见了?” 孙若微闻言眼睛有些红,愤愤道:“你若是想作弄于我就直说,何必假惺惺的拿我妹妹作为借口?我想见曼茵不假,但是见曼茵又为何必须作为别人的丫鬟?”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 朱瞻基闻言摇了摇头,道:“你根本就不明白皇上的威严,我确实可以让你活下去,也可以让你见到你妹妹,但是绝对不能让你用你现在的身份去见她。” 顿了一下,朱瞻基淡淡的瞥了一眼孙若微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道:“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你叫孙若微,是建文余孽,是反贼,是逆臣,是满朝文武所不能容的,所以你有想过,当你以现在的身份去见你妹妹后,让人知道了你妹妹也是反贼,也是逆臣,也是建文余孽后,你,还有你妹妹,你觉得你们能活下来?” “让你改变一个身份,其实就是给他们一个交代罢了,我爷爷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像现在那些在外面的建文余孽,还有靖难时活下来的建文旧臣,只要你们不跳出来反对我爷爷,也不威胁到谁,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就当做没看到你们。” “但是如果你想要以建文余孽的身份出现?你觉得你还能活下来?又或者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而去触怒我爷爷?” 孙若微听到朱瞻基的话,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始终有一丝丝倔强,努力的坚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反驳道: “即使如此,可不能用其他的身份吗?为何一定要是丫鬟?” “这个嘛………” 朱瞻基闻言有些哑口, 为什么? 他哪里知道什么为什么? 这种事情难道不就是自然而然的灵机一动吗? 他还不是为了让两姐妹花早点团聚? 难不成他朱瞻基,堂堂监国太孙,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咳咳………” 看到一脸倔强略带着质问孙若微,朱瞻基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随即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 看到朱瞻基有些哑口,孙若微微微迟疑,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你穿女仆装……咳咳………” 听到孙若微问,朱瞻基下意识的将脑海里的一个画面说了出来,但是话刚出口,又立即反应过来,随即立即打住了话语,干咳一声,看向孙若微义正言辞道: “以后我在思考问题时候,不要问我在想什么这种问题,你要知道一件事情,知道的太多的人往往是活不长久的!” 听到朱瞻基警告的话,孙若微直接无视,然后看向朱瞻基,有些不解的问道: “女仆装?什么女仆装?” “女仆装?我说女仆装了吗?” 朱瞻基看向孙若微反问,然后又看向一旁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张懋:“我说了吗?” 张懋:“………” 见张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朱瞻基就再次问道:“说了吗?” 张懋立即摇头:“没有,末将没有听见刚刚太孙殿下有回答孙姑娘的问题。” “无耻!” 看到朱瞻基翻脸否认,孙若微气的翻了个白眼。 “咳!” 听到孙若微骂,朱瞻基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不痛不痒。 反正他绝对是不会承认什么自己刚刚想到的一些什么制服姐妹花的行为艺术。 看到孙若微一脸鄙夷的表情,朱瞻基直接当做没看到,就道: “不管你同不同意,既然你想活下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本来就觉得朱瞻基不坏好心,现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孙若微脸上表情又坚定了一些,冷冷道: “不可能,我就算死也不会被你作弄,去当什么丫鬟的,更别提什么女仆!” “别急着拒绝,有时候太过武断,往往都会自己打自己脸的!” 听到孙若微的话,朱瞻基笑了下,然后问道: “你就不想先听听我让你给谁当丫鬟吗?” 孙若微闻言看了一眼朱瞻基,冷笑一声道:“不管是谁,这事儿也没得商量,我就算是被你爷爷杀了,我也不会去当任何人的丫鬟。” “那可当真是遗憾了。”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的话,微微一笑,随即露出一脸遗憾的模样。 孙若微见此,下巴微微抬起,看着朱瞻基一脸遗憾,自觉挫了某人阴谋,脸上露出几分得意道:“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孙若微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也绝不是放弃尊严而活的人!” “哎!” 朱瞻基瞥了一眼抬着下巴,脸上带着几分傲娇的孙若微,故意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你不想那此事就算了,本来我还打算等会儿就让你去见你妹妹的,既然你不想成为你妹妹的丫鬟,那此事就容后再议吧!” 说着话,朱瞻基摇摇头,起身就作势向外走去。 这时候听到朱瞻基前半句话还有些得意的孙若微,表情却是突然僵硬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朱瞻基问道: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朱瞻基脚步一顿,然后看向张懋。 张懋:“回太孙殿下,末将未曾听到您刚刚说过话!” “不!” 孙若微见张懋否认,这次却没有如同刚刚一样那么淡定了,一脸恳求的对着朱瞻基就道:“不,你刚刚说了,我听见的,你刚刚就是说了。” 说着话,孙若微一脸急切的就靠近朱瞻基几步,一把拉住朱瞻基的衣服道:“你说,你等会儿就带我去见曼茵!” “呃” 看到孙若微反应这么激烈,朱瞻基也是愣了下,有些无语的抽出了被孙若微逮住的衣服,无语道: “好吧,就算我说了,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就算是死了,冻死,饿死,从外面跳下去摔死了,也不会同意做任何人的丫鬟,所以我现在也没办法带你去见你妹妹啊。” 孙若微闻言就立即摇头道:“不,我愿意,我愿意做丫鬟,我只是不愿意做别人的丫鬟,如果是曼茵我愿意!” “当真愿意?” 朱瞻基看到有些语無伦次的孫若微,脸上露出一分阴谋得逞的笑容。 孙若微此时却没有了注意朱瞻基表情变化的心思,听到朱瞻基问,就立即點头道:“当真愿意!” 朱瞻基:“那你要明白,如果成了你妹妹的丫鬟,为了你还有你妹妹的安全,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能主动和她相认,因此你可能会被她当成真的丫鬟,她可能会打你,骂你,甚至赶你走,你也愿意?” 孙若微脸上露出几分纠结,不过还是立即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愿意,哪怕她打我,骂我,赶我走,我也愿意,而且你放心,我不傻,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擅自和曼茵相认,害了曼茵的!” 不傻吗?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的话,嘴角微微撇了一下,一脸怀疑的看了一眼孙若微,他貌似穿越这么久了,都还没见过比眼前这个女人更傻的女人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朱瞻基却没有表现出来,笑了下道: “那成,既然你愿意就好,我看孙若微这名字你也就别用了,你想和你妹妹好好的活着,就必须和建文余孽彻底斩断关系。” “可是我爹他……”孙若微张了张嘴。 朱瞻基闻言直接打断道:“放心,孙禹那边,我会给你解决,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建文余孽,只要他不再和建文那边联系,你想见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孙若微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感激之色,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道:“多谢!” 朱瞻基闻言,没有说什么,毕竟是孙禹把孙若微养大的,孙若微若是一点感情都不顾及,他反而会觉得有问题了。 摇了搖头,朱瞻基微微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的话,我就给你重新安排个名字吧,你从今往后就叫……,嗯,就叫姚子衿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朱瞻基:所以爱是会消失的!!! “姚子衿?” 孙若微听到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感觉这个名字怪怪的,正想问些什么。 朱瞻基则直接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道:“走吧!” “去哪儿?” 孙若微一愣,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朱瞻基感觉这女人记性不太好,翻翻眼皮道:“自然是带你去见你妹妹,你不想见了?” “见,自然想见!” 孙若微脸上一红,又忍不住好奇道:“我妹妹现在在哪儿?” “太子府!” “太子府?” 孙若微脸上露出几分惊奇之色,忍不住反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的,你让我跟你回太子府,你不怕我刺杀太子,太子妃吗?” “你可以试试!” 朱瞻基闻言有些好笑,然后提醒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知道太子府有多大吗?要是迷了路,可别乱跑,不然再被抓回诏狱,我可懒得来接你,还有你妹妹,奴儿干都司的三万遗孤,以及你爹孙禹,你也要替他们多想想。” 孙若微闻言,脸上有些气愤:“亏你还是个太孙,整日里只会拿些无辜之人威胁人。” “无辜?” 朱瞻基闻言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问道:“你见过雪崩吗?” 孙若微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点头头道:“自是见过,雪崩一来,万物皆葬,如同泥流一般,如若不能找到遮挡之处,绝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朱瞻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吧啦吧啦还知道不少东西的孙若微,淡淡道:“可是你知道吗?雪崩之下没有一个片雪花是无辜的,靖难,建文,如果失败的是我爷爷,我,我爹,我爷爷以及现在满朝的靖难功臣又何其无辜?他们只是一群被建文逼的已经走投无路的人罢了!” 朱瞻基说完,也不管直接愣住的孙若微,接过张懋递过来的棉袍,随意的穿在身上后,就径直地向外走去。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孙若微有些失神的念着这句话。 回到太子府,时辰已经不早。 朱瞻基带着孙若微,也没有急着去给自家爹娘问安,而是选择绕了一大圈,然后先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朱瞻基没看到胡善祥,心里猜测估计在陪着自家老娘。 就对几个伺候的宫女道:“这位是姚小姐,你们带她去洗漱换身衣服,然后安排到胡善祥旁边的屋子里。” “奴婢遵命!” 几个宫女不敢多问,听到朱瞻基吩咐,立即就躬身应是,然后看向孙若微。 孙若微看了一眼朱瞻基,迟疑了一下,才一步三回头的被带了下去。 见孙若微被带走了,朱瞻基则立即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太子府多了一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自家爹娘哪里还是需要去报备一下的。 后院,太子朱高炽,太子妃张氏都在。 朱高炽正在抱着一把腿脚上留着几个狗牙印的檀木椅子,心疼的哎哟直叫唤。 在他脚旁,大明新进白毛阁大学士,正在欢快的摇着尾巴。 对自己的杰作貌似无比满意,看到朱高炽这个主人一脸心疼的模样,吧嗒上去对着檀木的椅子又是一口。 “哎哟,我的檀木椅子,这椅子可是得值一百两银子,我是缺了你吃的,还是缺了你穿的?你怎么说咬就咬?” 一旁的张氏则抱着波斯猫在哪儿一边织着没织完的毛衣,一边不时的和一旁的胡善祥说笑几句。 对朱高炽这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欢乐,朱瞻基进门后,就被几人同时注意到了。 “爹,娘!” 朱瞻基规规矩矩的给自家爹娘请了安。 张氏见到儿子,立即将怀里的波斯猫交给了一旁的胡善祥,然后拿起手上的毛衣,笑道:“儿子,过来看看,娘给你织的这件毛衣合不合身?” 自从毛衣出现后,这种闲暇时间就能织几下的制衣方式就开始随着几次推广后,开始流行起来。 毛线的灵活,可以轻松的织成各种各样的物件,无论是手套,还是袜子帽子什么的,都是十分不错的东西。 加上毛线价格低,织成的东西暖和,保温效果更胜昂贵的棉布, 虽然一开始只在普通的百姓中间流传,但是自从周忱离开羊毛纺织厂那边,羊毛纺织厂暂时由沈文度直接负责后。 这货也不亏是奸商的性子,直接根据新盐的例子,将羊毛也分了一个三六九等。 最细最柔软的羊毛是一个档次,稍次的是普通的档次,而质量不好的则是最低等档次。 最高档次的羊毛,不仅柔软舒适,粗细,颜色,种类也是极多,一团毛线有大有小,最便宜的也得一两银子一团,而贵的甚至可以达到十两银子。 而差一些的普通毛线和劣质毛线,颜色则十分单一,不是灰色就是青色,选择有限,价格也是低廉。 普通的毛线依旧是十文钱一团,而劣质的毛线则直接降低到了五文钱一团。 如此一来,虽然每天生产的毛线依旧有限,但是毛线每天的利润却没有变少, 反而随着上等的毛线出现,毛线也迅速的开始风靡于应天的一些贵妇小姐夫人之间。 原本就是一群极为悠闲的人群,接触毛线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就朱瞻基知道的,现在一些上等的毛线,还没等上货,一些大家族的仆人什么的就直接上门预定到了差不多明年的货了。 上等的毛线虽然因为挑选优质的羊毛,成本有所增加,但是利润可比普通的毛线还有劣质毛线高的多了。 差不多一团一两银子的上等毛线,纯利润就在六七百文左右,加上其他的上等毛线,单单应天一地的羊毛生意,一天的利润也差不多达到两三万两银子的程度。 别小看了这点利润,这可仅仅只是一天而已,即使羊毛的生意利润户部分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的一半还要纳入内帑,但一年流进朱瞻基手里的银子也最少在两三百万两了。 而这不过仅仅只是应天一地罢了。 如果等到将来草原上养羊的人激增,羊毛的数量变多,羊毛纺织厂的生意也遍及整个大明,届时这里面的利润可以说是极为恐怖的。 即使比起新盐,朱瞻基估计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张氏可以说是最早一批接触到毛线的人了,短短月余时间,不仅给朱高炽织了一件超大号的毛衣,手里这件给朱瞻基织的也是差不多已经完工了。 朱瞻基笑着让自家老娘拿着还差一个袖子的毛衣在自己身上一阵比划,然后又悄悄对一旁胡善祥使一个眼色。 胡善祥看到朱瞻基当着太子妃太子的面给自己做小动作,小脸上也是红了一下,连忙低下脑袋,生怕被人注意到。 这边朱高炽也是伤心够了,在几个太监宫女的帮助下,将小白狗控制在自己怀里。 看到儿子,就耷拉着一张胖脸,走了过来。 朱瞻基看着朱高炽怀里被控制住后还有些不安分小白狗也是有些好笑。 这货也不愧是号称从奴儿干都司北边来的狗,虽然不知道这货和那两个拆迁大队的两大队长老乡有什么关系? 但是那两位拆迁大队的队长,绝逼是带着点这货的基因的,按时间来算,这货说是拆迁大队的老祖宗也是不为过了。 朱高炽开口道:“我不是说让你给我弄一只安静的狗吗?怎么弄了这么一只来?你看看,我花了一百两银子才淘来的檀木椅子,被它咬成什么样了?” 说着朱高炽就指了指一旁紫红色檀木椅子上的两个狗牙印,一脸郁闷。 “咳咳……” 朱瞻基闻言看了一眼自家老娘,后者已经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继续织起了毛衣,还时不时的和一旁红着脸的胡善祥说上几句,一副与我无关的事外人模样。 朱瞻基:“………”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爹,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让张懋给你再找一只来!” 说着话,朱瞻基看着在自家傻爹怀里挣扎几下无果后,有些生无可恋的小白狗,他忍不住伸手准备捏捏。 朱高炽听到儿子的话,脸上又耷拉了一下,看到儿子伸手要捏小白狗,就抱着狗躲了一下道:“你小子,它可是你弟弟,怎么能说换就换?还有你别捏它,小心它咬你!” “汪汪!” 仿佛是为了配合朱高炽一般,小白狗见到朱瞻基要捏它,果然立即就叫唤了两声。 朱瞻基一脸鄙夷:“爹,你放它下来,我看它还敢叫唤不?” “一放它它又跑去咬我的椅子,你给我赔吗?” 朱高炽一边摸了摸小白狗的脑袋,一边继续道:“还有你小子,你不一见它就欺负它,它能见到你就叫唤?” “它这就是狗仗人势好吧!”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 朱高炽见状笑道:“那也是我乐意让它仗我的势!” 朱瞻基:“………” 您开心就好! 有些郁闷的看了一眼朱高炽怀里的小白狗,朱瞻基微微顿了一下就道: “对了爹,我给胡善祥安排了一个伺候的丫鬟,就在她隔壁屋里。” 朱高炽闻言,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朱瞻基就道:“普通丫鬟?” “呃……挺普通的吧?” 朱瞻基见傻爹这模样,有些语塞,道: “应该算是平平无奇吧!” 朱高炽一听这话,就摇摇头道:“那这事儿你和你娘说就成,这事儿我不管,你是知道的,太子府的这些事情,都是你娘管着的。” 朱瞻基笑笑:“我等会儿会和娘说的,不过您这边不也得说一声不是?” 张氏这边听到父子两对话,又走了过来,道:“这事儿我觉得不错,其实你不说,我也想和你说说这事儿了。” “你那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事情却也不少,以前是我替你管着的,现在善祥这孩子住进去了,加上善祥这孩子也懂规矩,我看啊,以后你那院子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该交给善祥这孩子了。” “如此一来,给善祥这孩子安排几个丫鬟里里外外帮衬一下,也是有必要的,不过选的人别的可以不在意,但是人品一定要过的去的才行,要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娘这里可不同意!” 朱瞻基闻言,看一眼一旁耳根子都开始有些泛红的胡善祥。 有时候他也觉得有些奇怪,都说婆媳关系是最难處的。 胡善祥這儿倒好,虽然自己支了不少招,但是在这宫里,像张氏这麼维护的,也是不多见的。 朱瞻基见此就看了一眼胡善祥,笑问道:“你觉得呢?” 胡善祥微微一愣,立即福身一礼道:“奴婢全凭太孙殿下做主!” “那就听娘的吧!” 朱瞻基笑笑,心里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些。 毕竟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自己院子里的事情有一个专门的人帮自己打理,也是极好的。 而且胡善祥从小在宫里长大,宫里的太监宫女这些,平日里有些什么样的小心思,也不可能瞒的过她。 让胡善祥专门去管理自己的院子,也能给朱瞻基省不少事。 毕竟张氏现在不仅管着太子府,还管着整个后宫,很多事情其实也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张氏见到儿子这么听话,心里也很高兴,拉着胡善祥又开始去聊东聊西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去问朱瞻基给胡善祥安排的这个丫鬟的具体的情况。 张氏不傻,自然能猜到朱瞻基这么大费周章的提这个事儿,估计这个所谓的丫鬟身份自然不会是真的丫鬟。 之所以不说,一来是心裡清楚,二来也是当着胡善祥的面,给朱瞻基留下面子罢了。 这头小白狗趁着朱高炽不注意,又从朱高炽怀里挣脱了出来。 跳在地上摔了一下,爬起来还有些懵,就被眼疾手快的朱瞻基一把按住,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狗头就是一顿怒搓。 “叫你狗仗人势,你再叫个试试?” 被朱瞻基按在地上怒搓狗头,小白狗也是懵了一下,也不敢反抗,被搓了狗头,也只是夹着尾巴哼哼唧唧的叫唤两声。 “你这孩子,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你和它闹什么……” 朱高炽见状,有些心疼的拍开按住小白狗的朱瞻基。 小白狗得了自由,立马又跑回朱高炽身边,然后对着朱瞻基又是一阵乱叫: “汪汪!” 刚刚报仇,就被阻止,朱瞻基一脸郁闷:“再叫唤,今晚就把你给炖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工具人朱瞻基!!! “就这么大只,都还不够一锅炖的,你也好意思说。” 张氏闻言,忍不住笑道。 朱瞻基笑笑道:“那不会,我喜欢喝汤,听说狗肉炖汤最是养人,我都还没尝过!” 朱高炽听着娘俩一唱一和的,翻了翻眼皮,闷声道:“合着我养个狗,倒成了你娘俩的口粮了。” 张氏看到丈夫一脸郁闷的样子有些好笑道:“那你可得养肥点,不然咱们一大家子,就这么一只狗,估计都还不够分的!” 朱高炽觉得再由张氏说下去,估计自己刚刚戏封的白毛阁大学士,今晚就得再想个谥号什么的了。 就对儿子道:“你回来的时间也不早了,正好你娘刚刚让膳房的人弄了一些饭菜,我让他们把饭菜准备好,就一起吃吧。” 朱瞻基想到今天跑了一大圈,确实没有吃过东西,闻言就点了点头。 这边饭菜准备的很快,朱高炽吩咐下去没多久,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就准备好了。 最近太子府手头宽裕了不少,一些吃的喝的穿的之类的花销也是增加了不少。 加上朱高炽其实本就比较好这一口,虽然不至于有钱了就铺张浪费。 但也没有迂腐的有了钱不花,非要过的扣扣搜搜的。 这点朱瞻基还是比较赞同的,就像现在,一家子三口人,饭菜虽然不至于搞个满汉全席什么的,但是至少该有的荤素搭配还是十分齐全的,各类菜肴也是十分讲究精致。 食不言,寝不语,用完了餐,这才到了正式的交流时刻。 朱高炽放下筷子,有伺候的宫女递上漱口的温水。 擦了嘴,漱了口,这边张氏和朱瞻基也是差不多同步完成动作。 看到一桌子残羹剩饭,朱高炽看了一眼儿子道:“话说你那温棚也弄了许久了,算算时间,一些长的快的也应该到了采摘的时候了吧?最近可曾听见下面的人汇报?” “应该是快了!” 朱瞻基笑道:“前些天倒是听到了负责宫里温棚的昌盛来给我汇报情况,据说黄瓜已经开始在开花了,这几天我没注意,不过想来有的菜也应该可以采摘了。” 昌盛是朱棣安排给朱瞻基的太监,地位不低,也还算可靠能用,朱瞻基就让其负责了照看温棚。 朱高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事儿你也得多注意一下,毕竟城外现在的温棚据说已经近万了,难民数量虽然没有再怎么增长,但是现在也有不少,这些温棚事关着这些难民明年是否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万不可大意,出了问题。” “还有,如果温棚的菜种出来了,你这边最好也给你爷爷那边送一些过去,北方耕地本就稀少,加上天气原因,越往北的地方,越难吃上一口新鲜的菜,我以前听马保还有宫里的御医说过,人如果长时间吃不到菜,身体就会遭不住,你爷爷现在一大把年纪了,自己不知道爱惜身体,你这当孙子的不能忘记了。” 听到朱高炽的话,朱瞻基有些走神。 他对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知道人不能长时间不吃蔬菜这种事情,倒不怎么意外。 或许让这个时代的人解释一下维生素C,还有坏血症这些东西之间的关系,有些困难。 但是经不住一代代人的经验,很多东西,后世都是经过不断地研究,证明才能发现,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们或许不知道原理,但是经验却告诉了他们要如何去做。 而朱瞻基则想到的更多的,就像自家傻爹说的,草原上可没有太多的耕地,就算是后世,很多蔬菜和粮食都是靠着其他地方的输送。 更不要说现在了,大军北伐,能够补充维生素C的主要其实就是依靠着黄豆这些豆子,然后生出的豆芽,还有茶叶煮的水。 不过冬天生豆芽本就是技术活,就算能生,条件也是限制极多,所以一般的士兵根本吃不到, 而茶叶更是战略级别的物资,如同药品一样的存在,供应也不可能太多。 朱瞻基几乎可以想的到,现在北伐的大军中,绝对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坏血病的情况。 “儿子!” “儿子?” “想什么呢?” 朱高炽叫了两声,看到朱瞻基没反应,朱高炽立即有些郁闷的推了一下朱瞻基。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朱瞻基摇摇头,然后道:“爹,我记得咱家还在顺天的时候,当时李景隆帅五十万大军来袭,恰好爷爷当时不在应天,您手里也只有一万军队,却抵挡了李景隆足足一个月,说起来您也是经历过战阵的,所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呵呵………” 听到自家儿子提到自己曾经的光辉岁月,朱高炽脸上立即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氏笑道: “你看看这孩子,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旧事重提。” 他嘴上说着,胖胖的脸上却尽是得意之色,笑道: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不过我不保证能答上来啊,毕竟当初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你太爷爷还在时,我平日里也就读一些圣贤书,打仗这种事完全就是七窍通了六窍,当时李景隆帅五十万大军来袭,我心中其实已经抱了死志的,也辛亏当时的北平父老乡亲们不离不弃,还有你皇祖母亲自上阵,率领着一帮妇女老弱,几度击退登上丽景门的李景隆军队,这才保住了顺天,以至你爷爷帅大军返回,将李景隆击败。” 说着话,朱高炽脸上也有唏嘘,然后又满是遗憾的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肥肉道: “说起来你爹我也是有几分军事天赋的,要不是现在这身肥肉,哪里还有你二叔三叔什么事,说不得现在跟在你爷爷身边的,就是你爹我。” “嗯嗯,爹你是最棒的!” 看着朱高炽一脸唏嘘感慨,朱瞻基有些好笑的立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过也没忘记正事,就继续问道: “爹,既然你也是在军中待过的,那你可知道军中是否会有一些人时间长了,会出现虚弱厌食,脸色苍白,牙齿出血,甚至脱落的现象?” “这个………” 听到儿子的问题,朱高炽陷入沉思,想了想才道:“这个倒没怎么注意过,想来应该是有的,不过这种小病症在军队中应该并不少见,一般也就喝点药,然后过上一段时间,自然就会痊愈。” “这样吗?” 朱瞻基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估计坏血病这种事情应该是有的,就算是二战期间,一些军队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更不要说这个时代了,粮饷本就运送困难,能用黄豆这些豆子生点豆芽,或者是拿茶煮点水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有蔬菜运送? 不过陆军不像海军,陆军补充蔬菜这些比较容易,即使出现了,只要战后再补充上了,估计影响也不大,因此这种坏血病就被当成了小病症,反正不死人就行。 朱高炽见到儿子又在想事情,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好奇,问道:“儿子,我看你问这问那的,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听到朱高炽问,朱瞻基也没隐瞒,就道:“我在想现在北伐军队中普通将士的吃的粮食,是否太过简单了,就像您说的,一个人长时间不吃菜,会遭不住一样,如果不吃肉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可以专门弄一种军粮,里面既有肉,也有菜,即使不能大量供应,但是偶尔给将士们用来改善一下伙食也是极好的,也能让士兵们打起仗来更有力气。” “专门的军粮?”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的话,不禁愣下,一脸迷茫道:“可是,自古以来貌似没有过这样先例啊?最多也就是军中会常备一些肉干。” “以前没有,不能代表以后没有嘛!” 朱瞻基想了下道:“而且将士们舍生忘死,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吃不好穿不暖的,我觉得军粮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不仅要弄,而且必须弄的极好才行,现在咱们也不差钱,完全可以花些钱,鼓励一下民间养殖一些牲口,然后宰杀,制作成军粮,还有温棚的菜,到时候我也会拿出来一部分,如此一来既能将这些钱又送回到百姓们手里,还能让前线的将士们吃上一顿好饭。” 朱高炽闻言,微微想了想,道:“你能把心思放在百姓还有将士们身上,这些都是极好的,不过制作像你说的那种军粮这种事情,也没有先例,要不你先找人制作一批出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再试试?” 朱高炽感觉军粮这种事情不好说,主要是没有想到类似的先例。 万一到时候军粮制作出来了,成本高昂还是小事,如果不能当做军粮或者是干脆不能食用的话,完全就是白费力气了。 朱瞻基也觉得自己傻爹说的有些道理。 他只是刚刚被自家傻爹话提醒了一下,才想到军粮这种事情,觉得有必要弄出来提高一下军队的战斗力,也就将军粮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是实际上如何去制作军粮却是并没有丝毫头绪。 见到儿子还在想着这件事,朱高炽就笑道: “这事儿你可以让你娘明天吩咐尚食局的人研究一下,他们平日里就是专门负责这些东西的,想来应该会有些办法!” 一旁正在和胡善祥小声说着什么的张氏,听到丈夫提到自己,就抬头看了过来,问道:“让尚食局的人研究什么?” 朱高炽看到张氏问,就道:“这不是你儿子打算弄一种什么军粮,要有菜有肉的,所以这不就你正好管着宫里的事情的,就打算让你吩咐一声下去。” 张氏闻言一愣,看向了自家儿子:“有菜有肉的军粮?” “呃……算是吧!” 朱瞻基看到自家老娘问,心里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军粮这种东西,他只是知道的个大概,具体的情况,他又不是什么军事发烧友,还会去专门研究? 不过想了想,军粮这种东西肯定讲究个营养均衡,又富含能量,貌似有菜有肉的形容,倒也恰当,就点了点头道: “还要耐保存,食用起来也必须方便,最好可以有专门的餐具什么的装着,打开就能食用那种。” 张氏听到兒子的話,嘴里念叨几遍,不在意的就点点头道:“要求還挺多的,我知道了,明天就会让他们试试看。” “嗯,谢谢娘了!” 朱瞻基脸上一喜,立即笑嘻嘻的道谢道。 有了宫里的厨子参与,这事情就容易多了。 “切,没诚意!” 张氏撇撇嘴,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胡善祥又对朱瞻基挤了挤眼睛道:“你要是诚心感谢我这个當娘的,你就早点让娘抱上一个大胖孙子,这样一来,娘也就开心了。” 朱瞻基:“………” 果然天下老娘一个样! 看到以前催婚,现在催生娃的老娘,朱瞻基有些无语。 感觉自己突然好像就成了一个工具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老娘抱上大胖孙子! 一旁的胡善祥也是被张氏赤裸裸暗示的话说的有些脸红,不过看向朱瞻基的眼中却莫名的有几分期待。 毕竟是宫里长大的,胡善祥很明白,对于宫里的女人来说,一个孩子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就像是宫里现在的那些妃子,别看一个个都是皇帝的女人,没被宠幸过的和被宠幸过的,以及宠幸过没有孩子的和有孩子的,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有些被皇帝遗忘掉的妃子,地位甚至比起宫里的一些宫女太监的地位都来要卑微。 “………” 朱瞻基被自家老娘的话说的有些无语,又看看胡善祥那欲拒还迎的小眼神,心里更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自家的乖乖小媳妇儿,貌似有被老娘带坏了的节奏。 就站了起来,打算开溜道:“爹,娘,孩儿先回房了!” 张氏对儿子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胡善祥笑道:“善祥,陪着太孙一起回吧,别忘咯我给你说的那些话!” “是,太子妃!” 胡善祥小脸红了下,身体却很听话的站了起来,跟着行礼告退。 朱瞻基:“………” 自家老娘这么明显的暗示,别说是胡善祥了,估计就算是孙若微来了,都能感受的明明白白。 朱瞻基有些无语,不过也没说什么。 说实话,看着小媳妇儿一脸欲拒还迎羞涩的小模样,朱瞻基心里还是几分期待的。 “太孙……” 回了朱瞻基的院子,胡善祥看看朱瞻基欲言又止。 朱瞻基笑着打量了一眼小脸通红的胡善祥,他发现这小媳妇儿还挺容易害羞的。 有心想逗弄一下,不过又突然想到院子里还有一个孙若微正等着自己,就又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道: “你跟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枪杆子出政权!!! 胡善祥闻言点了点头,她知道朱瞻基嘴里的这个人,应该就是给她安排的那个丫鬟。 心里闪过一些想法,胡善祥对这位还未见面的丫鬟也升起了几分好奇心。 毕竟如果是一般的丫鬟,以太孙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亲自提起,最多也就是吩咐一声 房门推开,房间里已经升起了烛火,孙若微正在咽着几块点心。 听到动静,孙若微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朱瞻基时被噎了一下,随即一脸愤怒: “咳咳……” “你跑哪里去了?把我扔在这里,那些人见不到你,我说话他们也不理我……” 朱瞻基看着孙若微嘴角上还带着一些点心的碎屑,有些好笑的走了过去,随意的坐在了孙若微对面,然后让出了身后的胡善祥。 这边对于多出的一个大活人,孙若微自然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喋喋不休的话语一顿,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胡善祥看到孙若微时也是顿了一下。 孙若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胡善祥,还是没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是谁啊?” 胡善祥迟疑了一下,看看孙若微又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看到两女的反应,嘴角一翘,随手拿起一块点心,然后走到了胡善祥旁边笑道: “她叫姚子衿,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不怎么懂宫里的规矩,你以后多调教一下,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丫鬟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她去做。” “我………” 孙若微听到丫鬟二字,脸上就下意识的露出几分愤怒之色,但是下一秒她又突然想到了之前朱瞻基和她说过,让她给自己妹妹当丫鬟,张了张嘴,剩下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朱瞻基没有给孙若微介绍胡善祥,看到孙若微愣住,懒得再打扰两姐妹团聚,于是就笑笑道:“好了,事情也差不多安排完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先熟悉一下。” “奴婢恭送太孙殿下!” 胡善祥看到朱瞻基要走,立即恭敬相送。 等到朱瞻基走了出去,这才起身,然后看向孙若微时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容道: “早就听太孙殿下说起要带一个人进太子府,想必就是你了吧,我叫胡善祥。” 胡善祥说着话走到了孙若微身边,将孙若微拉着坐回了座位。 孙若微只是楞楞的看着胡善祥,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妹妹,但是她又有些害怕,害怕朱瞻基只是找了一个人在骗她。 被胡善祥拉着坐到了座位上,孙若微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胡善祥,她忍不住张了张嘴,又闭上,几次冲动想问一些什么,但是朱瞻基在诏狱告诉她的那些话,又让她不敢去问,去试探。 她害怕,如果眼前的这个胡善祥真的就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如果试探询问,从而导致身份暴露了,会连累到这个妹妹。 朱瞻基离开,让胡善祥放松了一些,本性有些恢复,看着盯着自己一脸复杂的孙若微,她也不禁偏着脑袋打量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笑容道: “你叫姚子衿对吧?我看太孙殿下对你似乎有些特殊,你能和我聊聊你是怎么认识太孙殿下的吗?” 听到胡善祥问,孙若微深呼吸几口气,收敛了一些心情,脸上挤出几分笑容道: “那是我爹的古董店里,他带着几个锦衣卫冲了进来,然后不由分说就将我抓了起来。” “把你抓了?” 胡善祥闻言愣了下,一脸不可思议,在她看来太孙向来文质彬彬,斯文有礼,除了私下里有时候喜欢做一些大胆的事情,待人却是从来不曾仗势欺人。 怎么到了眼前这个“姚子衿”嘴里却貌似成了一个强抢民女的纨绔? 她倒没怀疑孙若微在骗她,虽然只是刚刚见面,但是她自幼在宫里长大,对于看人也有自己的方式。 听到这么一个不一样的朱瞻基,胡善祥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好奇道:“那后来呢?” “后来……” 孙若微看到胡善祥一脸好奇的样子,心中下意识的就卸下了防备,想到朱瞻基抓自己的经过,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恼意道: “后来他就把我送进了诏狱,还请我在诏狱里免费住了一段时间。” “还在诏狱里住了一段时间?” 听见孙若微的话,胡善祥脸上更是惊讶。 感觉自己以前悄悄看的那些画本,都貌似都没有这么写的剧情啊? “这事………还真新鲜……” ……… “臣周忱参见太孙殿下!” 次日清晨,一大早,朱瞻基就将周忱叫进了乾清宫里。 这些天,周忱一直在负责的是实验大明版的新式楼房。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半个多月了。 “坐吧!” 示意小鼻涕给周忱赐了坐。 朱瞻基这才问道: “最近新式楼房实验的如何了?” 周忱先是谢过赐坐,坐下来后,又拱手道:“回太孙殿下,新式楼房现在全权由建设公司的设计组工匠在负责,目前已经设计出了四套方案,臣已经让人选地方开始尝试建造,想来明年开年后,第一栋楼房,就会建造完工。” 朱瞻基闻言道:“建筑公司不同于朝廷的部门,各种规章制度也得重新考量,设计组的工匠若是出了成果,你这边也不要吝啬奖励,过几日我会让沈文度那边先给你调拨一百万两银子过去。” 周忱点头道:“臣领旨!” 朱瞻基接着道:“另外我这边安排了一个人接替你负责皇庄那边的事情,此人名叫于谦,住在东四街的巷子里,你这边可以派个人带他去熟悉一下,然后你也和他交接一下。” 于谦那边朱瞻基昨日里就和他说好了。 将皇庄交给于谦,一来可以给于谦增加一些资历,以后启用起来更加容易。 二来也是帮周忱减减担子。 周忱听到朱瞻基的话,倒是不怎么意外,这件事朱瞻基不安排,其实他也会找个机会给朱瞻基说一下的。 毕竟他现在一边负责着工部的大小事务,一边还挂着大明第一建设集团公司组建,以及温棚和新式楼房的事情, 各种事情加起来,还要照看着玻璃和毛线的生产,加上几件事情还并不在一起,周忱即使一天忙到黑,有时候也跑不完这些地方。 所以能将玻璃和毛线生产的事情交给别人,他也没什么意见。 朱瞻基顿了一下,道:“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很多事情也不能全部都由你去亲自负责,工部这边你平日里也多加注意一些,如果有合适的人才,可以举荐上来,还有那些工匠,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工匠的重要性,以前的工部对这些工匠如何我不管,我希望工部在你手里后,能够提高一些对工匠的重视。” 提高对工匠的重视,主要是为了以后提高工匠的地位做准备。 工匠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无论以后是搞科研还是搞建设什么的,都是离不开这些工匠。 既然已经让周忱掌握了工部,提高工匠地位的事情,自然就得开始做一些准备了。 不过朱瞻基也没打算立即就大刀大斧的进行。 毕竟现在“士农工商”的阶级固化,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包括限制性的户籍制度,这里面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掌握了工部,朱瞻基也不会轻易开口说让人重视工匠的这种话。 周忱不明白朱瞻基的最终目的,只当是朱瞻基需要工匠,才让他重视,所以听到朱瞻基的话,就只是点头应是。 而朱瞻基也没打算和周忱解释这些,毕竟提高工匠地位这些事情,有时候悄悄的进村就成,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自然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没必要搞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的处处树敌。 朱瞻基想着这些事情,就道:“别的事情也没什么了,就是最近皇上让我组建幼军的事情,也该进行一些初步的准备了,我打算幼军军营的建造到时候也一并交给建设公司,我稍后会把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让人给你送去,你下去后也让设计组的工匠根据我给的那些东西,多想想办法,最好军营也能用水泥建造。” “臣领旨!” 周忱闻言,急忙站了起来行礼道。 朱瞻基见此,点了点头。 幼军的组建必须要尽快开始准备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对朱瞻基来说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毕竟朱瞻基现在所做的事情,难免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想要彻底的改变一些东西,哪怕朱瞻基一路上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将来十有八九也少不了一些需要武力上解决的事情。 后世伟人不是都说过嘛,枪杆子出政权。 想要有权,就必须有枪。 想到枪,他心里一动,突然对周忱问道:“对了,现在工部,能制作火器的工匠有多少人?” 自家那位爷爷登基后对火器的生产管理还是很严格的。 地方上基本已经禁止火器的生产,唯有九边可以少量生产。 而现在火器主要的生产部门则是洪武十三年朝廷设置生产各种军用物资和兵器的军器局, 后来军器局职能分减,则成了专门生产火器和兵器的部门,直属于中央。 而在洪武二十八年又加设了一个兵仗局,则是只生产火器的部门,属于内府。 兵仗局属内府,是官宦官署,由朱棣亲自安排的掌印太监负责,朱瞻基想插手也没机会。 不过军器局则属于工部,现在工部是由周忱负责,这军器局自然也可以算是在朱瞻基的手里了。 周忱闻言稍稍愣了下,就道:“回禀太孙殿下,军器局现下有工匠一千余人,其中学徒三百余人,能制作火器者有六百余人,每月可生产各类火器一千有余。” 周忱知道这位太孙殿下很重视工部,所以这段时间也是对工部多有了解。 因此朱瞻基一开口,他只是稍稍沉思,就一口说了出来。 朱瞻基对于军器局的火器产量兴趣不大,虽然这个时代大明的火器领先整个世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火器依旧十分落后。 甚至在面对冷兵器时,都无法保持优势,一但距离拉近,或者是天气不好什么的,甚至还会落入绝对的劣势。 想了想,朱瞻基吩咐道:“你下去后,在这些工匠里面抽调二十个经验丰富的工匠出来,然后送到太子府,我另有安排。” 周忱闻言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看向朱瞻基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道:“太孙,火器工匠不同于其他工匠,此事是否先行禀告皇上?” 周忱这是在为朱瞻基考量,朱瞻基要调动制作火器的工匠,他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太孙殿下这是打算自己制作火器。 虽然对于这位太孙殿下来说,制造少量的火器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是准们调动一批制作火器的工匠进入皇宫,这事情如果传到皇上耳中了,难免不会多想。 朱瞻基笑道:“放心吧,此事我会禀明皇上的!” 调动一些工匠的目的是朱瞻基打算组建一个火器的研究团队。 虽然比起那位太爷爷,自家这位爷爷对于火器的看法多少有些忌惮。 但是却从来没有禁止过火器的研究,只是倾向于技术方面的保密和控制,为了统治稳固,这才禁止了地方上生产火器。 朱瞻基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把一些先进的火器技术搞出来了,只要技术不泄露,朱棣这位战争狂人只可能会高兴。 而且这对朱瞻基来说也是好处极多的事情。 虽然碍于规则,他不可能使用火器来大量装备幼军,但是生产一些用来训练,或者是组建一个少数的精锐部队还是不成问题的。 周忱看到朱瞻基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知道是自己担心的多了,就笑道:“如此的话倒是臣多虑了!” “多虑是好事儿,在我这里不要害怕说错话,只要你说的有理有据就成!” 朱瞻基笑笑,然后端起茶碗道: “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了,你去忙吧!” 见朱瞻基端茶送客了,周忱立即行礼道: “臣告退!” 朱瞻基见周忱离开这才放下茶碗。 现在他手里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随着掌握工部,很多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从水泥的制作成功,大明两所皇家学院的建造,以及诏狱那边解缙的启蒙书籍编写,还有玻璃,羊毛,等等, 如果再加上幼军的组建,还有报纸,温棚什么的。 特别是水泥以及学院这两样,等到周忱那边把水泥研究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从应天开始的基建,也就差不多可以正式开始了。 还有学院的事情,两所皇家学院建立时间比较长,可能短时间看不到效果。 但是只要等到解缙这边把启蒙的书籍弄好了,朱瞻基完全就可以直接在社学的基础上进行普及推广教育。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金忠:老夫观此物应当是晾晒衣服被褥之用!!! 小汤山。 这里离应天城并不远,站在山顶甚至可以远远的看到应天城的城墙。 随着幼军组建的旨意下达,小汤山的山脚下,一处占地大约差不多百亩地的军营已经开始搭建了起来。 负责此事的是原本卧病在家的金忠,最近可能是因为崔御医的贴身照顾起了作用,金忠的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好了不少,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得知朱瞻基这边开始组建幼军后,金忠便不顾家里人的阻拦,加入了进来。 朱瞻基得知这事儿倒是也劝过,不过却拿这老头没办法,毕竟自家爷爷下的旨意就是让金忠辅佐自己建立幼军。 可谓是名正言顺。 朱瞻基这边对于军营的建造只是出了一些大致的要求,细节上的东西基本都是交给了周忱那边在负责。 金忠来了后,军营这边的一切大小事物则由金忠开始督建。 这位毕竟是兵部的尚书,对于建造别的可能不是很懂,但是对于排兵布阵,安营搭寨这些事情却是丝毫不陌生。 虽然对于水泥这种新的建筑材料有些陌生,但是在经过周忱这边的介绍后,金忠便对这种材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朱瞻基来到这边时,金忠正在和崔御医说话。 因为金忠的病情还没好利索,朱瞻基并没有让崔御医回宫,而是依旧跟随在金忠身边。 看得出来,金忠对于朱瞻基这个安排还是挺无奈的。 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除了朱棣,以往只有他管别人的,现在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整天告诉他这不能干,那不能吃的。 偏偏这人还是为了他好,这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金忠觉得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糟心过。 “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知晓,崔御医,算是老夫求你,等我忙完了幼军的事情,我都听你的如何?” 一处刚刚整平的地面,金忠有些无奈的看着身边寸步不离的催御医,一脸苦笑道。 “金尚书,“求”字万万不敢,您就听听小人的劝,这幼军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但您的身体却还需要静养才行,你这几日日日来此,操心劳力,这万一要出了任何差错,小人如何给太孙殿下交代?” 崔格不为所动,朱瞻基这边建设皇家医学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医院。 崔格虽然在太医院里并不算是拔尖的御医,但是也明白,这皇家医学院建立后,一但将来开始让他们这些御医进入其中传道受业,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是一种多么大的荣誉? 崔格很明白,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将来的成就是有限的。 但是如果皇家学院建立起来,自己却可以凭借这太医院御医的身份,收到大量弟子,只要其中有一个出了名,他自己自然也能跟着出名。 所以对于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崔格包括一大部分太医院的御医,对此都是抱着极大的好感的。 就算是一些心里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想法的人,对朱瞻基其实也生不起恶感,毕竟皇家医学院的建立,对他这些医师来说,也是无形中的提升了他们的地位。 “你………哎!” 看到崔格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金忠一脸怒气的瞪了一眼崔格,最后又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没办法,谁叫这位御医一说事就拿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做挡箭牌。 对此金忠心里即使有气,也是完全找不到地方撒。 朱瞻基来的时候,就恰好看到了这么一幕,看到金忠一脸无奈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走了过去,开着玩笑道: “我倒是觉得崔御医说的不错,您老这身体刚刚有了起色,平日里也应当静养才是,现在幼军也才刚刚组建,一些事情都算不得重要,现在可还没到用您老的时候,别到时候需要您出力了,您又病倒了。” “太孙。” “参见太孙殿下!” 看到朱瞻基,金忠微微一愣,一旁的崔格立即上前行了一礼。 朱瞻基对崔格感觉不错,这个催御医本事他虽然不知道,但是仅仅从刚刚硬顶着金忠这个兵部尚书的态度来看,也应该是个极负责任的医师。 对于朱瞻基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毕竟对于一个病患来说,医生的医德往往是比医术更重要的。 一个负责任的医师,哪怕医术稍差一些,但是只要可以治病,相比一些医术更好的医生,其实是更值得选择的。 看到崔格给自己行礼,朱瞻基脸上露出几分温和的笑容,抬手示意其免礼后,笑道: “崔御医,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崔御医进入太医院也有十多年了吧?” 崔格闻言拱了拱手道:“回禀太孙殿下,臣是洪武三十年进入的太医院,距今已是十八年有余!” 朱瞻基点了点头,十八年对于这个时代的许多人来说也差不多是大半辈子了。 加上进入太医院以前的经历,这位崔御医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老中医了。 朱瞻基想到这些,笑了下,然后道: “皇家医院院的事情崔御医应当听说过吧?” 崔格听到朱瞻基提到皇家医学院的事情,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朱瞻基见此继续道:“前些天工部来报,说是最迟明年六月,医学院应当就能够建造完成,医学院的一些准备工作,也应该提前做好一些准备,特别是医学院的祭酒,博士,司业,以及学政这些官职的选择,还有老师的聘请,都需要提前准备,我观崔御医医德赤诚,医术也是精湛,所以想将此事交由崔御医举荐,不知崔御医觉得如何?” 皇家医学院不同于皇家学院,医学院占地只有一千亩左右,建筑方面也不像皇家学院那样高调。 许多东西都是极为从简,低调,因此建设时间也比皇家学院缩短了不少。 特别是在水泥出现后,负责两所学院建造的刘柘,便重新计算了工期,最迟大约也就是明年六月份,就能彻底建造完工。 时间上来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但是医学院也毕竟是第一次出现,所以许多的准备工作,就必须提前准备好。 因此朱瞻基其实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物色一个负责医院院的人。 不过看到崔格后,他心中倒是升起了几分心思,这个御医可以说算是太医院里他最熟悉的御医了。 人品方面貌似也没得说,让崔格来举荐,其实也算是一种考量,可以进一步看看崔格的能力,以及人品,医德。 如果确实可靠,将来等医学院建造好了,可以将医学院的事情交给崔格负责,也能给他省不少事情。 崔格听到朱瞻基的话,也是惊了一下,虽然对于皇家医学院他心中也有许多想法,但是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会让他来举荐皇家医院院的官职人选! 毕竟皇家医学院,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极高的,他几乎可以想到,将来这所学院只要办下去,绝对会成为天下医师心目中的圣地。 但是现在这个未来的医者圣地的官职人选,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让他这个太医院小小的御医来负责举荐。 他毕竟只是个御医,虽然当了不少时间的官,但是一时间也被这种事情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向朱瞻基时,心中彷徨,一脸不安的直接跪了下去,道:“臣惶恐,皇家医学院乃医家盛事,臣只是一介普通郎中,侥幸进了太医院,万万不敢对此事指手画脚。” 朱瞻基看到崔格直接跪了,也有些无语,一边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张懋将崔格扶了起来,一边道:“只是举荐一些人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是点评一下太医院的御医吧,不用担心什么,即使说错了也是无妨的!” “这………” 崔格被张懋扶起,听到朱瞻基的话,一脸懵逼,让他一个小小的御医去点评其他人? 一旁的金忠看到朱瞻基让崔格负责举荐,一张老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容,就对朱瞻基道: “太孙,我看你也不用让他举荐了,我觉得皇家医学院的祭酒一职便十分适合崔御医的,你将此皇家医学院交给崔御医直接负责便是!” “我看您老是想把崔御医支走吧?如此一来便没了人随时看着您?” 朱瞻基听到金忠的话,翻了个白眼,对这老头有些无语。 不过他倒没想到金忠会如此看好崔格。 虽然金忠这话里不无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但是金忠是什么人,这可是堂堂的的兵部尚书,即使是开玩笑,但是也充分可以看出来,这话里对崔格的认可。 而且金忠可是站在他这边的,也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向他举荐这个崔格。 必然是崔格的人品和能力都是不错的,如此一来,金忠才会用这种形式来举荐。 想到这,朱瞻基心里也更加看好了一些崔格,于是就笑道:“既然金尚书如此看好你,你事后便递个折子上来吧,如果可行,这医学院祭酒一职让你负责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 崔格懵了,刚刚还只是让他负责举荐,现在倒好,三两句话的时间,这位太孙殿下就打算让他成为黄家医学院的祭酒了? 大佬们说话做事都是这么任性的吗? 一个皇家医学院堂堂的祭酒,挂着皇家的名头,哪怕即使不如国子监那般,但是祭酒这个职位,将来最起码也是四五品以上的官职,就这么简单的决定了下来? 金忠对朱瞻基调侃自己的话,不是很在意,听到朱瞻基的安排后,看到崔格还在发愣,忍不住呵道:“还愣着干甚,还不谢恩?” “这……” 崔格一愣,看到金忠瞪自己,立即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笑容的朱瞻基,立即压下心中的不安,恭声道: “臣崔格谢太孙殿下!” 朱瞻基点了点头,笑道:“好好干,我希望以后皇家医学院能在你手里名扬天下。” 崔格深呼吸一口气再次躬身道:“臣定然不负太孙殿下厚望!” 朱瞻基笑笑,很满意崔格的态度。 和崔格说了几句,这才又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金忠,笑道:“这下您老满意了?” 金忠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应该是太孙殿下满意了才是,这崔格老臣虽然相处时间算不得长,但是也能看得出是个敦厚老实,嘴巴严实,务实之人,此人或许干不成什么大事,但是用来执行一些旨意,却是再恰当不过。” 顿了一下,金忠继续道:“这些日子太孙殿下的所作所为老臣具是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这皇家医学院背后的深意,但是想必太孙殿下也应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如此一来,这位崔御医来当这个皇家医学院的祭酒,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正好可以帮助太孙殿下做事。” “老狐狸!” 朱瞻基听到金忠的话,撇了撇嘴。 和夏原吉这人一样,能当上一部尚书的,除了一些工具人以外,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金忠或许精明程度上比不上夏原吉,但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对于金忠看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朱瞻基也并没有意外,抬了抬下巴,笑道: “您老既然这么能掐会算的,您老可把我在幼军军营建造的一些东西,弄得明白了吗?” 说着话,朱瞻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些被工匠抬过来刚刚搭建好的单杠笑道: “比如这个东西,您老可看出来,是做何用的?” 金忠听到朱瞻基打算考验自己,脸上有些不在意,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好歹也是兵部尚书。 也是经历过一些战阵的,对于军队的事情,即使比不上一些名将,但是所知的怎么也不可能比还没上过战场朱瞻基少才是。 特别是这个军营里面,也一直是由他在负责,对这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十分熟悉的。 闻言就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几个工匠正在往一块平地上安装一个完全由铁制杆子。 微微一愣,想了想便道:“臣觉得应该是这些工匠打算在此处砌一扇水泥墙壁吧!” 对于水泥建筑,需要用钢铁作为筋骨一事他还是知道的,看到这样的铁杆子,他下意识的就觉得应该是在建造一面水泥墙。 朱瞻基闻言笑了笑,然后摇摇头,道:“这可不是用来筑墙的,这东西只需要固定在地上,根基稳固即可,其他的和水泥倒并无干系,您老可以再猜猜!” 金忠听到不是筑墙,再次看了一眼单杠的模样,思索了一下,眼睛一亮道:“根基要牢固,那就是晾晒衣服了,军中衣物,清洗过后,只需要往上面一扔就能轻松晾晒,还有兵甲,而且此物根基牢固,就算是一些厚重的被褥,也能晾晒,此法子倒是不错!” 朱瞻基:“………” 拿单杠晾晒衣服被褥? 这操作他感觉貌似有些熟悉。 一旁的金忠见朱瞻基愣住,就摸了摸胡须,笑道:“看来老臣猜的不错了!” 朱瞻基闻言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金忠,想了想,对张懋招了招手,然后在张懋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 张懋听到朱瞻基的话,愣了下,然后点点头,就大步的向刚刚搭建好的一个单杠走去。 金忠看到张懋,一时间并没有认出张懋的身份,看到张懋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就点点头道:“此人看上去孔武有力,行走间也极有章法,看来手上功夫不弱,有此人在太孙殿下身边护卫,想来一般的人,即使七八个也应当是近不了太孙殿下的身的!” 说着话,他又看向朱瞻基有些疑惑:“不过太孙让此人过去是?” 他正疑惑,就见张懋走到了单杠下面,张懋个子不矮,但是相比两米五左右的单杠,还是矮了不少。 打量了一眼单杠,张懋又向朱瞻基这边看了一眼,双腿微微弯曲,用力一跳,下一刻双手便紧紧握住了横杠。 然后在金忠一脸疑惑中,手臂开始发力,拉着整个人的身体开始上升,等到下巴超过横杠后,又缓缓降低身体, 如此重复,一个,两个……… 在金忠一脸疑惑中,在做到第三十多个时,金忠就很明显的看到张懋脸上露出了几分吃力的表情。 第四十个时,已经咬紧了牙关,每次下降身体后,都需要缓和半响,如此才能继续下一个。 “这………不可能,此人我看的出来,绝对是练过的,即使百余斤的重物,举起数十次来也不困难,怎么可能只是提起自己的身体,不到五十次便已经如此艰难了?” 金忠看的一脸目瞪口呆,有些不信邪的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朱瞻基见此也是笑了下,引体向上这种事情谁做谁知道。 说实话张懋能做到四十个就已经让他有些意外了。 要是换个普通人来做,即使经常锻炼的人,也未必能超过二十个。 要是不锻炼的,五个朱瞻基估计就是极限了。 要知道即使在军队里,引体向上能超过五十个的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说能做四十个引体向上,张懋的身体素质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幼军以及皇家军事学院的想法!!! 金忠却不知道这些东西,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引体向上这种后世的动作。 对于这个看上去极其简单的动作,金忠虽然身为兵部尚书,平日里也接触过极多的锻体方式,自然是抱着深深的质疑。 毕竟相比其他各种复杂的锻体方式,这种简单的拉升身体,看上去实在是没什么难度。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张懋明显是练过的,如此简单的动作,怎么可能只是区区几十个便有些难以为继了? 金忠走到张懋身边后,看了一眼已经极为吃力的张懋,就直接道:“你下来,老夫要亲自试试!” 张懋对金忠的话并不感冒,毕竟他听的是朱瞻基的命令。 看见张懋不理会金忠,还要继续,朱瞻基就笑笑道:“张懋,你先下来吧,让金尚书试试!” 听到朱瞻基的话,张懋这才停了下来,松开手后落在地上,有些不自然的活动了一下手臂,艰难的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对朱瞻基恭声道:“末将有负太孙殿下期望!” 看张懋的表情,朱瞻基笑了下,知道估计是张懋觉得自己只做了四十多个引体向上有些不满意,就摇头笑道:“你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动作,能做四十多个已经不错了,换做普通人能做十个已经算是及格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张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单杠,眼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有些跃跃欲试。 金忠这边,等到张懋走开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单杠,学着张懋的样子,用力一跳,随即就抓住了横杠。 毕竟是通晓军事的兵部尚书,金忠虽然一般不会直接的参与到打仗中,但是身体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 即使已经是一把年纪了,加上刚刚病愈,也是一口气做了五个,只不过超过五个后,金忠速度就明显降了下来。 第六个时已经变得极为吃力,需要靠着摇摆身体方才勉强使下巴超过横杠。 朱瞻基看到金忠用摇摆身体这种明显已经属于违规的方式来完成引体向上,笑了下,也不阻止。 摇摆身体虽然可以增加一些引体向上的次数,但是难度依旧还是不小的,这种方式更像是在压榨最后的力量,最多也就能让个数增加一两个而已。 朱瞻基刚想到这些,金忠这边在做第十个时,手上力气便已经消失,整个人只能勉强挂在横杠上,却是再也拉不起来。 如此尝试了半响,金忠手上力气一松,人直接就掉了下来。 在地上直接踉跄了几步,这才稳定住身体。 “您老没事吧?” 朱瞻基看到金忠掉下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 这老头毕竟刚刚病愈,要是再摔一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金忠的家里人交代了。 “无……无事!” 金忠稳住身体,被朱瞻基扶住,只觉得手臂有些酸软无力,稍稍活动了一下,才感觉好受了一些,对朱瞻基拱手道: “谢太孙殿下关心!” 道完谢,金忠又盯着张懋看了几眼,然后才转过头看向朱瞻基,迟疑了一下问道: “敢问太孙殿下,这动作叫什么?可有何讲究?为何明明看上去简单,做起来却是极难的?” 金忠不是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是什么就说什么,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是真的有些走眼了,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只有做过后,才能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朱瞻基见到金忠确实没事,才松了口气,听到金忠问,心里又有些得意,笑了下解释道: “这动作名称叫做引体向上,和这名字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利用手臂牵引身体向上,过程中需要保持身体笔直,尽量不要摇摆,下颚超过横杠,如此方为合格,这套动作最是锻炼上半身力量,不过难度极大,一般人能做十来个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金忠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一脸笑容的朱瞻基,迟疑了一下问道: “太孙殿下是否是打算将这个动作加入幼军的训练当中去吗?” 朱瞻基闻言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是,也不全是,这个动作难度太大,并不适合日常嗯主要训练内容,只能算是日常的附加体能训练,我之所以在此处设立这样一个东西,是为了届时招兵时,作为一个考验!” “体能训练?” 金忠听到这个新名词愣了下,不过这词汇好理解,他几乎微微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在意,毕竟这种体能训练,在军中并不稀罕。 反倒是朱瞻基口中的招兵考验,让他禁不住有几分好奇。 大明采用的是军户制,一般讲究父死子继,所以当兵的门槛并不高,基本只要身体健全,哪怕是六七十岁的老头,都可能被征去当兵。 不过一些特殊的军队当中,却也有一定的要求,就像朱瞻基的幼军,朱棣便明确下了旨意,幼军将士年纪要与朱瞻基相当。 所以朱瞻基对于幼军招兵有考验,金忠并不奇怪,只是好奇朱瞻基这个并没有什么军事经验的太孙殿下,会提出什么样的考验,顿了一下,便问道: “不知道太孙殿下打算的招兵考验是个什么样子的考验?” “以这引体向上为例,至少要达到十个以上吧。” 十个引体向上,对于这个时代的招兵标准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太高的标准。 只要身体素质不差,基本都可以做到。 不过十个引体向上,已经足够筛掉一大堆不合格的人选,留下来的,身体基本都是很健康的存在。 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之一,顿了一下朱瞻基又补充道: “另外皇上的旨意当中,明确了要求这些幼军的年纪与我相当,所以我想了想,决定选取的范围就定为实岁十七岁至二十岁之间吧,而且贪生怕死的,或者有作奸犯科的不要,家中独子尚有老幼的也不要,当然这次征兵与其说是征不如说是募,如果不是自愿参军的,也不要!” “募兵……” 金忠听到朱瞻基的话,微微低头思考了起来。 心里快速思索,皇帝让他辅佐太孙殿下建立幼军,像幼军招兵这种事情,他自然也是需要考虑的。 “太孙,若是当真采用募兵的话,那些军户怕是会响应者寥寥。” 金忠脸上有些担心,朱瞻基口中的其他的要求都还好说,但是改征兵为募兵,现在大明主要的兵源就是军户,然而这些军户本就是强制性的服兵役。 强制性都会有人反抗,甚至有人还会冒着成为流民和被杀头的风险,也要逃掉兵役。 更不要说是让这些人主动参军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朱瞻基听到金忠的话,顿了顿就道:“只要不单单只招募军户子弟即可!” 大明的军户制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对于大明初期来说,军户制度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为大明北伐提供了很稳定的兵源。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军户制度腐朽,军户待遇下降,大量的官员贪赃枉法,开始压迫军户,甚至是奴役军户,导致大量的军户即使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选择流亡,军户的战斗力也是一降再降。 大明中后期,基本上地方将领想要维持军队战斗力都只能选择募兵。 现在以朱瞻基的地位想要动摇军户制度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直接关系到的是自家那位战争狂人爷爷的北伐大计。 动摇军户制度,就是在动摇北伐的稳定兵源。 不过虽然不能动摇军户制度,朱瞻基也没打算按军户制度征兵,而是选择了募兵。 毕竟自愿当兵和被迫当兵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另外的话,就是幼军的训练!” 朱瞻基说着话看了一眼金忠,笑道: “这方面到时候还需要您老多加费心一些了,幼军的训练我将其分为了三个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常规的体能训练,力气,速度,耐力这些,这些只需要制定好训练章程,按照章程来即可。” “而第二部分则是技能训练,这些会包括骑射,刀枪,还有火器这些的训练,这方面到时候会有张懋负责!” “末将领旨!” 听到朱瞻基提到自己,让自己负责训练幼军的骑射,刀枪,以及火器训练,张懋立即躬身应是。 作为武勋出身,张懋对于这些自然不会陌生。 金忠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懋,到现在他其实还没搞清楚张懋的身份,对于朱瞻基上来就把幼军的训练交给张懋,金忠其实还是有些疑问的。 朱瞻基也看到金忠眼中的疑问,就解释道: “这位是张懋,英国公家的。” 听到朱瞻基的话,金忠点了点头,有些恍然。 朱瞻基见此则继续道:“第三部分的训练则是军事理论学习,这方面就需要您老亲自出面了,我希望到时候幼军当中每一个走出去的将士,即使不能全部都成为独领一军的将帅,但是其中大部分也能成为独挡一面的人才!” “什………什么?” 听到朱瞻基最后的话,金忠瞳孔微微一缩,看向朱瞻基,张了张嘴,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位太孙殿下说的前面两件他都能理解。 无论是体能训练,还是技能训练,这些明显都是针对性极强的训练。 都是在为了上战场做准备的。 但是这个军事理论学习,就不得不让他震惊了。 让大部分的幼军都成为独挡一面的人才? 如果当真做到了,这只幼军岂不是只要拉出去了,只要拥有足够的兵甲,以及兵源,就能轻松的扩建成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 “太孙殿下,此事………” 金忠有些被朱瞻基的想法吓到了,但是又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却很适合幼军。 皇帝同意建立幼军的本意就是为了训练这位太孙殿下的军事能力。 然而如果如同这位太孙殿下的想法来,这培养的怕不是军事能力了吧? 迟疑了一下,金忠才道:“太孙,此事是否已经和皇上商议过了?” “暂时还没有!” 朱瞻基摇了摇头,然后顿了顿又道:“不过前几日我倒是递了另一道折子上去。” “另一道折子?” 金忠听到朱瞻基没有和朱棣说过幼军的事情,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失望。 但是听到朱瞻基说到另一道折子,脸上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 朱瞻基笑笑,然后道:“我只是请求皇上建立一所军事学院,名为皇家军事学院,让皇上亲自担任这所军事学院的祭酒!” “这………” 金忠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朱瞻基,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幼军学习军事也就罢了,这还要建一个学院? 这位太孙殿下自从监国以来,建立的学院是一所接着一所。 先是皇家医学院,这也就罢了,医术毕竟不是上流。 然后又干脆在国子监的旁边就建了一所皇家学院,摆明了和国子监唱对调。 现在这不过刚刚安定一些,这又不声不响的居然打算要建一所皇家军事学院,而且还是由皇帝亲自担任祭酒一职! 金忠看着一脸笑容的朱瞻基,张了张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看着金忠听到他的话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朱瞻基有些好笑,道:“当然皇家军事学院目前皇上那里还没有批复下来,不过我倒是给您老举荐了一个博士的职位!” 博士在国子监的职位对比,职能是主管教学,金忠作为跟随朱棣靖难的兵部尚书,无论是军事理论,还是经验都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皇家军事学院建立,由金忠来担任博士一职,自然是十分合适的。 而让自家这位皇爷爷担任祭酒这个相当于校长的职位,自然也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毕竟军事学院可不同于国子监这些,军事学院教导出来的,将来都是军队中的中流砥柱。 而祭酒这个作为这些中流砥柱共同老师的职位,对于皇帝来说,自然就是个不安定因素。 哪怕是朱瞻基坐上去,朱棣估计都不会放心。 而幼军其实也是有着同样的道理,朱瞻基想要训练一个军官营形式的幼军,不可避免的就会刺激到自家那位爷爷。 但是如果有皇家军事学院顶在前面就不一样了,朱瞻基到时候完全可以把幼军挂在皇家军事学院下面,这样一来幼军自然也就在名义上成为了朱棣的学生。 有了这个名义,和没这个名义可是完全不同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这是朕的征北大将军【为第一个盟主天醉道人加更!】 当然最主要的是朱瞻基有把握朱棣会同意这件事。 以那位战争狂人的性子,关于战争的事情,只要利于他打仗的,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不会做的。 而且军事学院的好处更是十分明显的,挂着皇家的名头,校长也是皇帝本人。 对于皇权的巩固效果,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就像是黄埔军校对某人的政治意义一样, 这种事情只要是个稍稍有主见的皇帝都不会拒绝这种事情。 所以朱瞻基相信,自己的折子被批复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或晚这是需要给朱棣一些时间,让其仔细思索其中的利弊。 毕竟是皇帝,很多事情不可能是脑子一热就直接开干,哪怕是这种有利无害的事情,也必须三思而行。 就算是朱棣这个不务正业的兼职征北大将军! 金忠不知道朱瞻基的想法,只是低着头沉思,军事学院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即使是他也一时间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 不过他却没有像朱瞻基一样乐观,反而皱着眉头道: “太孙殿下,此事怕是并不容易,皇家医学院和皇家学院还好说,前者算不得主流,朝中大臣也不会在意,皇家学院也算得上文学盛事,也能获得大量大臣支持,只是这皇家军事学院……” 金忠微微迟疑,然后忧心忡忡道:“怕是会有大量大臣反对的!” 军事学院无形中会提升武人的地位,对于文人而言自然是不友善的。 自古以来文武相争便是常事,提升武人地位,便是变相的在打击文人,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人会坐不住的。 “无碍,他们反对就反对吧,军事学院建立是迟早的事情,此事关乎大明江山社稷,皇上不会由着他们胡来。” 朱瞻基心里不以为意,真当朱棣被报纸改变了一下形象,就变成文官嘴里的圣明之主了? 只要让朱棣看到了军事学院的好处,到时候谁反对谁就是和朱家人过不去。 朱棣自然会教其做人! 而朱瞻基自己则完全可以躲在后面坐享其成。 有事就让他的这位“镇北大将军”上就行,骂名,压力什么的,想来他的镇北大将军也不会在意的。 而他自己则只是个出主意的人,毕竟事情都是征北大将军干的,和他这个太孙有什么关系? “咳咳……” 朱瞻基干咳一声,抛开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正了正神色,看向金忠和张懋又道: “幼军的事情就交给二位了,金尚书负责统筹,张懋负责协助金尚书,我意明年开春前,幼军便要基本完成组建,届时我需要看到的是一支初见规模的幼军!” 听到朱瞻基说的严肃,金忠和张懋两人立即躬身道: “臣金忠领旨!” “末将张懋领旨!” 朱瞻基点头,对这两人他还是很放心的。 张懋就不用说了,幼军的事情便是金忠一力主导的,两人的核心都是朱瞻基。 对朱瞻基的事情自然也是极力支持的。 朱瞻基又和两人又聊了聊幼军一些细节上的建设想法, 主要是朱瞻基在提,将一些后世的东西提出来,然后让两人评论,给出意见。 如果合适这个时代的,朱瞻基就拿来直接用,不合适的看看有什么问题,问题不大,可以变通的就变通,实在不适应,就放弃。 毕竟时代不同,一些东西就会水土不服,朱瞻基又不傻,不可能非要生搬硬套。 一些包括军规,以及训练等等事宜,随着交流,有的被否认,有的却能一致得到张懋和金忠的肯定。 两人虽然算不上名将,但是一些基本上的东西,还是能给出一定的评价的。 特别是金忠这个老头,这么多年一直身居兵部尚书的职位,很多和军事有关的东西都是经验丰富。 让其自己来弄或许差了一些,但是让其给出意见,却是没有丝毫问题。 随着交流,金忠这位兵部尚书也时不时的会被朱瞻基提出的一些想法震惊。 特别是一些后世的军事管理手段,这些思想先进,人性化的管理手段,比起这个时代的管理手段来说,完全就是两个等次的概念。 “其他的大致也就是这样子了,过几天我会把刚刚谈的那些整理出来,到时候一并给您老送过来!” 朱瞻基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想了想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打算回去。 张懋也没有留在这边,现在锦衣卫那边塞哈智还没有前来上任,许多事情依旧是由张懋负责的。 所以也是跟着朱瞻基一起。 马车中,朱瞻基不经意间问道:“你对火器了解有多少?” 张懋闻言,愣了下道:“火器自唐末宋元以来,就被广泛用于战斗当中,特别是太祖皇帝时期,太祖皇帝便对火器极为看重,大力发展过火器,无论是南方和陈友谅的水战,还是驱逐北元,火器都发挥了关键作用。” 朱瞻基闻言笑道:“所以说其实我还是十分佩服我这位太祖的,有些事情上,他可比我爷爷有眼光多了!” 张懋:“………” 愣了下,张懋张了张嘴,同意朱瞻基这话也不是,反对也不是! 同意的话,好像对现在的皇帝不尊重。 不同意的话,好像又是在否定太祖皇帝。 毕竟他可不是朱瞻基。 看张懋一脸为难,朱瞻基有些失笑,不过也没在继续说这些话。 而是顿了一下问道:“你爹现在在安南的情况如何了?” 张辅是永乐九年时,就被自家爷爷派去了安南的,这是张辅第三次出征安南。 第一次是永乐四年,统帅是朱能,不过朱能却在途中病倒,张辅这才接过指挥权,自此在征讨安南中大放异彩,将安南纳入大明版图,为大明开疆扩土,因此获封了英国公。 第二次则是永乐七年,原陈朝官员简定反明,黔国公沐晟率军讨伐,黔国公沐晟是沐英的儿子,属于朱棣一派。 但是虎父犬子,能力远远不如其父,与简定遭遇后,轻敌冒进,导致兵败。 随后张辅第二次挂帅,击败沐晟的简定面对张辅时,则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直接被打爆,最后其本人也是被俘。 第三次则是永乐九年了,这也是张辅耗时最长的一次,简定的侄子陈季扩造反,吸取了简定的教训,陈季扩并不敢和张辅刚正面,只敢打游击,即使如此也被张辅打得头都不敢冒。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是三年了。 张懋正襟危坐,恭声道:“回太孙殿下,安南之地并无什么大战,叛军一触即溃,只是安南山高林密,叛军容易躲藏,不过数月前,父亲便已经寻到了陈季扩的踪迹,想来应该离抓住陈季扩不远了,只是………” 说着张懋顿了一下,又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朱瞻基见张懋的样子,就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懋微微一顿,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之前太孙殿下还未监国时,朝中以及户部的几位大人都在催促父亲撤军,父亲也向皇上写了一道折子,请求镇守安南,只是没有得到同意!”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对这些并不意外。 他监国前,户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唯一的一点库存还需要紧赶着凑北伐的粮草军械。 毕竟这个时代的北方可比南方重要多了。 再加上两线作战本就是大忌,夏原吉这些人不催才怪,而不同意张辅镇守安南就更加好理解了。 朝中一些官员本就对安南这块偏僻地方看不上眼,加上安南一直反复,空耗钱粮,如果不是朱棣坚持,说不得早就被放弃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派什么大将驻守了。 朱瞻基思考了一会儿,道:“让你父亲镇守安南倒也并无不可,安南虽然偏僻,但是地处西南,四季如春,物产更是丰富,不过安南多山,想要彻底收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此事我也无法做主,不过我可以向皇上替你父亲请旨。” 朱瞻基其实心里还是挺希望张辅镇守安南的。 让张辅率领数十万大军镇守安南,朱瞻基的目的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安南。 而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安南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连接广西以及云南,与海南更是隔海相望。 拿下安南,向东南可以辐射整个南海,这对以后大明控制南海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而向西南,只要打穿过去,就能将整个西南之地控制在大明手里。 而朱瞻基的目的也绝不仅仅只是西南一地,而是这个时代的印度。 这个时代的印度可不像后世,此时的印度还是一团乱,各种小国王朝林立,内乱不止。 收服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一个亡国灭种,被驱逐出境的巴布尔,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都能成功复辟国家,并且这个国家在随后的时间里,几乎一度囊括整个南亚大陆,以及阿富汗等地。 如果不是现在在北伐,朱瞻基都想怂恿着自家的征北大将军,直接南征了。 毕竟北方的草原人虽然强大,但是实际上攻打草原的利益,实在是看得见的。 除了多了一个大牧场,让北方安定下来,其他的好处基本没有。 但是南方却不同,这个时候的南方可没有什么强敌。 大明南征,只要将领不胡来,不是个草包,一但到了南方,那就和开无双没两样。 看看张辅的战绩就能知道,打安南那就跟爸爸教训儿子没区别。 随手一巴掌就能把安南打得哭爹喊娘。 哪怕是安南人把打游击战这种先进的战术引进到了这个时代,依旧没有什么卵用。 毕竟大明可不是什么弹丸之地,人口众多,兵甲锋利,哪怕是分散开来,也是完全不虚。 安南人现在听到张辅的名字,就能直接吓个半死。 固然这里面有张辅流弊的原因,但是和大明现在的强大,也是有着直接关系的。 所以朱瞻基相信,哪怕现在找不出能媲美张辅的人,但是找能媲美半个张辅的人绝对不要太多。 张懋不知道朱瞻基的想法,听到朱瞻基愿意替自家父亲说话,心里很是开心,恭声道: “末将多谢太孙殿下。” “不用谢我,你父亲镇守安南,这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着想,只要是好的,我自然会支持的。” 朱瞻基摇摇头笑道,张辅镇守安南的目的又不是割地称王。 安南局势糜烂,张辅镇压也是数次镇压,但有时候前脚刚走,后脚人家就反了。 与其反反复复征讨,徒费钱粮,自然不如让张辅镇守,如此一来,安南自然而然的就会安定下来。 到时候对朱瞻基而言,这里自然就会成为一个经营西南的极好的前站。 只要时机一到,大明军队就能顷刻间自安南而出,镇压整个西南。 “对了,我前段时间让沈文度安排人前往三宣六慰的盐贩安排的如何了?” 朱瞻基心中一动,突然问道。 之前拍卖新盐时,就因为三宣六慰土人时不时作乱,无人愿意拍卖。 事后朱瞻基就让沈文度自己安排人去,他这边更是为此还写了一封信给黔国公沐晟。 算算日子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朱瞻基觉得以沈文度的速度,应该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才是。 张懋闻言道:“太孙,此事沈文度前段时间就已经安排妥当,一些人已经开始前往,只是道路颇远,估计短时间内是见不到回信了。” 张懋也是知道朱瞻基安排沈文度派这些盐商的去三宣六慰的目的。 虽然他对沈文度这个商人依旧有些看不起,但是此事上还是十分关注的。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时间上的问题,永远是个大问题。 哪怕是他也没有办法,不过知道沈文度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之后,朱瞻基也就放心了下来。 想了想,朱瞻基又对张懋道:“你这边也要派一些锦衣卫的人过去,不但是三宣六慰,就算是周边的其他的土人,或者国家,该了解的,都是需要做一些了解的,正好你爹也在那边,你负责这件事时,也可以让你爹帮助你一二。” 朱瞻基对张辅不算熟悉,说起来这位英国公明面上其实和自家那位二叔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毕竟二者都是行伍出身,虽然这里面和站位没有关系,但是朱瞻基也不好直接去找张辅。 让张懋这个当儿子的去,反倒更恰当。 张懋点头:“末将领旨!” ------题外话------ 第一个盟主,感谢大佬的支持,说一下加更事宜,加更是在万字基础上的加更,万字保底,超出万字部分算加更,加更五天哈,具体每天加更多少字,看小作者手速了,尽力多更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传下去,这是太子太孙留的【为第一个盟主天醉道人加更!】 应天城,始建于元朝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完工于明朝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历时二十八年。 作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都城,史上诸城均难望其项背。 占地面积约二百三十平方千米,也就是差不多两万多公顷,三十四万多亩,分为宫城、皇城、京城和外郭城四重城垣, 仅仅京师城城墙便超过三十五千米,而外郭城更是超过六十千米,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城。 应天城北依长江,玄武湖,南有秦淮河绕城而过,有明一朝都是大明的经济中心,文化中心,同时也是南方的政治中心和军事中心。 也是此时全世界人口最多,规模最大的城市。 整体上也一改历代都城传统的矩形城墙而是结合了传统礼教,堪舆天象,以及自然地理,地势防御建成,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这也是朱瞻基有时候很佩服自家这位太爷爷的原因。 不说其靠着一个破碗打天下的传奇经历。 就是一些很多的观念上,这位太爷爷可以说都是十分超前的,思想也更是前卫。 毕竟能打破传统,把一国京师重地建成这种看上去没有丝毫规矩可言的样子,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不过此时的周忱更是佩服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的勇气。 暖阳下。 应天城,城南,京师城外,一群身上穿着统一服装,印着大明第一建筑集团公司字样的工匠,正拿着许多测量的工具,绳索,木尺等等,在测绘着一条由仪凤门至长江码头的水泥马路。 这段路程距离算不得远,大概只有三四公里的样子,但是却是大明的第一条水泥路。 作为京师城北通往长江码头的主要城门,仪凤门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一年中大量的马车,货车穿行,即使是以砖石进行了铺垫,但是朝廷依旧需要每年数次对这条道路进行维修。 否则就会形成大量下陷的车轴印,一但下雨天就会造成雨水淤积道路阻塞的情况。 选择这条路作为第一条水泥路的实验之地,这也是周忱几经思考后的结果。 毕竟水泥路的效果目前来说只是推测,一切没有真正应用到实际当中时,所有事情都无法盖棺定论。 而将这条关系这长江漕运的道路作为选择,即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也是一次对水泥路的考验。 而且这条道路很短,施工的期限就会变短,也能够在短时间内看出结果。 而经过数日的测绘,这条水泥路也是基本规划完毕。 为了不影响到漕运,在顾佐这边的配合下,原本的道路旁边再次被规划了一条宽二十米,长达两公里有余的水泥路。 一些应天的民夫也被建筑公司雇佣,对这条刚刚规划出来的水泥路进行基础的整平,以及路基的清理和修建。 不同于以往由兵卒看管民夫,建筑公司这边则是安排了专门的工匠,负责进行指挥管理。 这些人身份明确,头上还戴着一个个由竹子编制成的特殊安全帽。 本就是工匠出身,对于这些事情自然经验丰富,虽然是第一次上阵指挥,但是一切都是游刃有余,比起兵卒的看管,明显要来的更加高效。 一些出了问题的地方,对这些工匠而言,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而在这些工匠的指挥下,一些民夫也是有序的将各种石子运送过来,然后铺平整个道路。 即使是大冬天的,作为重要的漕运道路,这里一天来往的商贾,以及行人还是不少的。 看到这里的情况,这些人也都是十分好奇的。 稍加打听方才得知了朝廷准备让工部名下一个什么建筑公司修建一条新的道路, 但是具体的这些民夫却不知晓,询问那些属于建筑公司的工匠,然而这些工匠一个个却是守口如瓶,对这事儿丝毫不提。 如此一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一些人心中便更是好奇,再加上看到建筑公司的工匠们穿着特制的工装,以及特着特制竹帽,因此每天都会出现大量的好事之人在此围观。 因为属于第一条水泥路,周忱这边对这里也很重视,因此规划上用了不少时间。 但是规划结束后,修建起来却是并不麻烦,加上现在建筑公司不缺钱,直接雇佣了大量民夫的情况下,两公里的道路,平整路基这些事情,差不多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被彻底弄好。 效率不可谓不高。 而水泥的事情,朱瞻基这边也早就让工部再次建立了新的水泥厂。 每天生产的水泥数量也不在少数,修建一条两公里的道路,更是丝毫不在话下。 而也就在周忱这边完成了基础的准备,马上开始进行水泥铺设时,刚刚从小汤山回来的朱瞻基也恰好得到了消息。 便直接让张懋把马车驱赶了过来。 毕竟是大明的第一条水泥路,朱瞻基同样也是极为重视的。 虽然朱瞻基向来低调,不过因为围观人群太多,为了不影响到水泥路修建,周忱还是让顾佐安排了大量衙役进行维持秩序。 朱瞻基来的时候,这边已经被应天府的衙役接管,百姓以及来往的商户,被驱赶到离水泥路地基三米开外的地方。 朱瞻基到来,周忱和顾佐纷纷前来拜见。 “臣周忱参见太孙殿下!” “臣顾佐参见太孙殿下!” 朱瞻基对两人笑笑,示意两人免礼,从马车上下来后,就直接向打好的路基走去。 顾佐跟在朱瞻基身边道: “太孙殿下,此事刚刚已经通知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稍后也会到来。”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意。 水泥的事情自家傻爹自然也是知道的。 也知道朱瞻基打算在应天城拆掉平民危房,建立水泥房,以及水泥路的事情。 所把这事儿通知自家傻爹,估摸着也是自家傻爹提前下了命令的。 朱瞻基和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就看向周忱问道:“水泥厂那边的水泥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回太孙殿下,已经准备好了,目前为止水泥厂每天可生产水泥四千石,臣和建筑公司的工匠多次计算过,修建一条一里长,七丈宽的水泥路,大概需要四百石水泥有余,而仪凤门至码头大约四里地,需要一千六百石水泥,半日不到即可生产出来!” 周忱道。 “不错,水泥厂的产量可以再增加一些,四千石水泥虽然目前已经足够了,但是将来肯定会需要的更多,还有各种工匠的培养你这边也要多加注意一些。” 朱瞻基点点头,两人说话间,就看到一辆皇室专用的马车徐徐从仪凤门驶出,伴随着的还有大量的随行禁军。 这阵仗不算小,无论是百姓也好还是朱瞻基这边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看到这阵仗,朱瞻基嘴角抽抽了一下。 现在整个应天能用这阵仗的,除了他那位傻爹和他外,也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毕竟二叔朱高煦在北伐大军中,三叔朱高燧倒是在应天,但是现在已经暂时的成为了难民,被他安排到了温棚那边。 朱瞻基虽然得到了顾佐知会,知道自家傻爹要来,但是也没想到自家傻爹会搞这么大阵仗。 迟疑了一下,朱瞻基才带着周忱和顾佐走了过去。 刚刚走过去,朱高炽就从马车上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朱瞻基正想说话,朱高炽已经在几个随侍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朱瞻基见此也连忙过去帮忙搀扶。 一旁的周忱和顾佐见状立即上前行礼: “臣周忱/顾佐参见太子殿下!” “两位免礼,呵呵!” 朱高炽笑呵呵的抬了抬手,让两人免礼,然后笑道: “你们不必在意我这边,该干嘛干嘛,我就是来看看,和太孙说说话!” 听到朱高炽的话,朱瞻基翻了个白眼。 来看看,您还搞这么大阵仗? 朱高炽说着话,又看向自家儿子,问道: “瞻基,我听说前些日子,工部那边就已经开始在测绘这条水泥路了,这是打算今天就开始修建了吗?” “周忱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两三天就能完工。” 朱瞻基点点头解释了一句,然后道: “眼下仪凤门至码头那边的道路路基已经平整了出来。现在只差周忱那边把水泥全部运来,然后就可以开工了,您要看的话,我这就让周忱这边开始。” “嗯,不错,如此的话便开始吧!”朱高炽闻言立即就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水泥一事我倒是早就听说了,一直听人说可以凝沙成石,只是真正的实物还一直未曾见过,话说这东西当真可以凝沙成石?” “这个是自然的,不然您以为我劳心劳力的整这个干嘛?” 朱瞻基对自家傻爹质疑的话很不满,就翻了个白眼,然后对一旁的周忱就道: “开始吧,从仪凤门这边开始铺设。” 朱瞻基话落,周忱立即恭声应是,随着通传,很快一些工匠就开始战场指挥起来。 早就准备好的木板,沙石,以及水泥开始纷纷运送而来。 各个小组分工也是极为明确,负责固定模板的人,开始用铁钉将木板固定在道路两边。 一些沙石则在几个熟知水泥的工匠指挥下,被运送到道路中央,然后一车车用小推车运送过来的水泥也迅速放到一旁。 应天是不缺水的,更何况应天城北边本就靠着长江以及玄武湖,一条不大的水渠早就被人开凿了出来,直接将最近的长江水引流了过来。 等到所有东西准备齐全,一些工匠则开始亲自上阵,将一车车水泥按照一定的比例开始和沙石混合。 等到混合均匀后,这才在这些混合好的混合材料中用铁锹在中间挖出一个大坑,加入适量水渠当中的水。 水自然开始浸透,一些得了命令的民夫则立即开始将干燥的地方往水坑上方铲去。 有这些工匠在,虽然一些民夫对这样的操作一脸茫然,但是还是很快的,宽阔的路基上就出现了一堆堆混凝土。 “开始浇筑,民夫负责将混凝土铺满路面,工匠负责整平,按预先的规划,路面与模板持平,不可出现低洼,不可出现空洞,不可出现凸起,务必处处平整,道路每隔两丈以事先备好的木板隔断,留出缝隙,中心亦然………” 一切准备就绪,一个戴着染成红色安全帽的人立即走了出来。 朱高炽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这里一些人都是戴着帽子的。 只是一开始没在意,现在看到一个戴着不一样帽子的人站了出来,立即有些好奇的问道: “儿子,这个人为何戴着的帽子与其他人并不一样?” 一旁的朱瞻基闻言笑了下道:“那是因为他的身份是建筑公司的管理人员,在这里的身份算是负责统筹的指挥。” 朱高炽听到这个,觉得这和朝廷的官职服饰很像,就问道:“那那些普通的帽子呢?代表什么?” “自然都是建筑公司的工匠!” 朱瞻基道。 而随着红帽子的大声呼喝,在工匠的指挥下,民夫立即开始将混合好的混凝土运送到道路上的其他的地方。 一些工匠则开始拿出一些工具,有人负责用一根一端磨尖的纯铁棍,开始不停的在铺好水泥的地方挨个捣鼓上一遍,确定混凝土中间没有留下空隙。 而有的工匠则在这些人捣鼓过后拿着一个个特制的铲刀,开始将路面铲平,抹光滑。 现场一片热火朝天,在有序的管理下,忙碌却并不显得混乱。 一切都如同机械一般,分工明确,浇筑的工作完成的也格外迅速。 前面开始搭建模板,后面搅拌,浇筑混凝土。 每隔两丈左右,便是一个模子,中间同样用特制薄模板隔开,厚度大约在两分左右,将来凝固了,取走模板,这就是两个混凝土块, 这是为了防止热胀冷缩,使的路面挤压拉扯破裂,虽然周忱这边对此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严格的按照了朱瞻基的要求行事。 当然到这里也并不算结束,等到抹平路面的工匠们结束后,立即又会出现一批工匠对刚刚抹好的路面进行检查。 这些人会使用一些标准的直木,在路面上划过,使得路面确保不会出现不平整的地方, 以免将来积水,又或者马车行驶时出现剧烈颠簸。 一切虽然看上去很麻烦,但是其实相比用砖石来进行铺垫,水泥路的修建要方便快速了许多。 不仅仅是水泥路修建更快,而且水泥路也比砖石更不容易被损坏。 水泥和沙石的混合比例也是这些天建筑公司这边的工匠经过专业的实验,然后得出的最合适的比例。 不仅更加节省水泥,结实程度也是极为牢固的。 正常的情况下,即使是数十石的重物碾过,也是不可能留下丝毫痕迹的。 一石便是一百五十斤,数十石便差不多就是好几吨了。 对这个时代来说,一辆专门用来拉货的马车,即使装满货物,也绝对不会超过千斤的。 而就算是一些特殊的马车,最重也是不会超过一两吨了。 再重不说马车的车轮是否可以承受的住,也根本不是一两匹马能拉的动的东西了。 而这样的情况对于水泥路来说,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特别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大量的马车都是木质的车轮,硬度和水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想对水泥路造成破坏也是极难的。 当然即使如此也并不是说水泥路就不会被破坏了,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其实水泥路的路面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后,也是会出现破损的。 不过相比造价高昂的砖石,水泥路修补的代价无疑就低的多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砖石路也好,石板路也罢,又或者是其他的泥土路, 水泥路面对这些路的优势都是毋庸置疑的,取代这些路面,也将会是必然的事情。 朱高炽一开始还离得有点远,看到工匠们不多时就修好一段路面后,就立即走了过去。 有些新奇的在几个近侍搀扶下,蹲下身子,好奇的打量着面前刚刚浇筑好的水泥路面。 眼中有些好奇,下意识的就想用手去触碰,朱瞻基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刚刚整平的水泥路面上,一个胖乎乎的手印就留在了上面。 朱瞻基:“………” 看了一眼胖乎乎的傻爹,又看看水泥路面上胖乎乎的手印。 朱瞻基严重怀疑这位傻爹是故意的。 “这个………” 朱高炽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脸懵逼,然后看向朱瞻基道: “不是说这东西坚固如石吗?” 朱瞻基:“………” 一旁的周忱看到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一脸无语的表情,有些好笑,就对朱高炽解释道: “太子殿下,这水泥需要时间凝结,等到其中水分自然风干后,才会变成如同石头般坚硬。” “这个………” 朱高炽闻言愣了下,随即有些不好意的看看周忱,又看看路面上的手印,道: “那要不我让人把这里恢复原样?” 周忱刚想说话,朱瞻基就翻着眼皮,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上去,想也不想就一巴掌印在水泥路面上,然后又像是觉得不过瘾一般,啪嗒又踩了一个脚印。 朱高炽:“………” 周忱:“………” 顾佐:“………” 三人一脸茫然的看向朱瞻基,朱瞻基却不在意的撇撇嘴道: “传下去,此处手印与脚印乃是大明永乐十二年,太子与太孙所留!”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朱高炽:这儿子坑爹不能处【为第一个盟主天醉道人加更!】 朱高炽懵了。 看着朱瞻基一脸不解道: “瞻基,这是何意?” 朱瞻基听到自家傻爹问,就笑道: “爹,我问您几个问题。” 不等朱高炽回话,朱瞻基就问道: “这水泥能够凝沙成石,石头会千年不腐,对吧?” 朱高炽点头:“你是这么说的!” 朱瞻基继续问道:“那眼前这条水泥路是自古以来第一条水泥路对吧?还会流传到后世对吧?” “这个倒是以前没有出现过,如果确实千年不腐,流传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朱高炽先是点头,然后还是不解的道:“不过这个和手印脚印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有!” 朱瞻基抬抬下巴,然后道:“太子和太孙在史上第一条水泥路上留下了一个脚印和两个手印,您说这种事情传下去后,会不会十分有纪念意义?后世之人经过这条路时,是不是也会不自觉的就想到这个?” “这………”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的解释,顿时楞住。 然后他一双被胖乎乎的脸挤得有些显小的小眼睛,立即亮了一下。 下意识就看向地面上的两个手印和脚印,眼中不仅闪过几分跃跃欲试。 一旁的周忱和顾佐听到朱瞻基的解释也是楞了下。 然后两人脸上几乎同时露出几分后悔莫及的表情。 在史上第一条水泥路这种极为有纪念意义的地方留下印记,加上水泥路凝结成石后,如果千年不腐,这种事情与名流千古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几乎可以想到,一但这事儿传下去后,以后每个踏上这条路的人,必然都会想到永乐十二年,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在仪凤门至长江码头的史上第一条水泥路上留下了两个手印和脚印吧? 而如果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将来都登基成为了皇帝。 那这个两个手印和脚印……… 两人想到这,感觉肠子都差点悔青了。 更让两人后悔的是自己刚刚怎么没有提前想到这点,这要是早点想到了,随便找个理由这不是就轻易的留下了印记了吗? 到时候不就和两位未来的皇帝一起留下了名字? 又或者说,干脆写下首诗,如此一来不仅能留下名字,就连诗句也能流传下去了。 再不济作为水泥路的负责人,留下几句话也是可以的吧? 但是现在眼前的太孙殿下已经把话说明了,再去干明显就不成了,他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太子太孙留了手印脚印,没有两人的同意,这里自然也就没了他们的位置,除非是其他的王爷或者说是皇上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些莫名的神色。 毕竟现在修建的只是第一条水泥路,以后还会有第二条,第三条嘛,再不济不是还要给平民区的危房重新修建一下吗? 虽然不能像现在一般,和两位未来的皇帝一起留下名字,但是至少也算是有地方留名了。 朱瞻基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兴起,会直接让大明出现一个奇葩的现象,每每有新的水泥建筑出现,都会有人立即在角落上留下一些名字又或者其他的诗句什么的。 此时看到路面上的手印和脚印,朱瞻基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恶趣味。 也不知道这两个手印和脚印流传到了后世,当被后世人发现时。 不知道这地方会不会被人当成一个网红打卡地? 到时候一堆人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用手在自己留下的手印上比划。 想到这些,他脑海里就会莫名的蹦出这些画面来。 朱高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他和周忱顾佐想的一样,心中思考着是不是要在这水泥路上留下几句话或者是诗句什么的? 但是同样的,被朱瞻基点破后,他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去说,不然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他正想着用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时,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旁的周忱就开口提议道: “太子殿下,太孙殿下,今日是有史以来第一条水泥路修建之日,两位殿下何不在此时机,在这里留下几句话,以此告诫后来之人?” “这个………” 朱高炽听到周忱的话,眼中闪过几丝心动,但是又不好直接答应,一时间不仅有些纠结。 一旁的朱瞻基见傻爹一副欲拒还迎的表情,心里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然后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走到一旁直接找到一根树枝,拿起来就直接开写。 自从上次被夏原吉和傻爹鄙视过后,朱瞻基最近也时常有练字,一手汉字,虽说还算不得大家,但是也有了几分韵骨,看上去也是充斥着几分灵气。 这也是朱瞻基敢直接开写的原因,毕竟这种地方写好了才叫名流千古,写不好那就是翻车现场。 一旁的朱高炽看到儿子已经写了,有些羡慕的同时,也下意识就把朱瞻基写的念了出来: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 朱高炽:“………” 看到儿子写的话,朱高炽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道:“你这孩子,让你写你就写,这写的是个什?文不文白不白的,什么叫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这水泥路刚刚修建,就写这么不吉利的话,赶紧擦了。” 朱瞻基看了一眼傻爹,笑呵呵道:“一看您就是没有看懂这个,我这个是在告诫后来人好不好?” “告诫的话也不能这么写!” 朱高炽不高兴道,说着就要拿过朱瞻基手里的树枝将地上的字划掉。 朱瞻基撇了撇嘴,想了想,然后招来一个工匠,直接让其将地上的字抹平。 看到朱高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朱瞻基哗哗又是两行大字落下: “双?劈开?死路,??割断是?根。” 写完朱瞻基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然后看向朱高炽笑道:“怎么样,爹,这句该行了吧?” 朱高炽:“………” “你这孩子,怎的还想坑爹不成?” 朱高炽看着朱瞻基写的字,两眼一瞪,这要不是他自幼也是跟随在太祖皇帝身边,说不定还真着了朱瞻基的道。 “这不是知道太爷爷十分看好的就是爹您吗?您也是十分了解太爷爷的,才问你吗?” 朱瞻基笑笑,不以为意。 这句话不是诗,准确的说,其实是一副对联,还是自家那位太爷爷亲手为一位屠夫写的。 本来也只是看这屠夫过年不贴春联,觉得不喜庆,于是才亲手写了这么一副对联。 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大明的太祖皇帝,虽然小时候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天分和后天的努力却是值得肯定的。 这副对联,不仅读起来一气呵成,而且更是十分大气磅礴。 初读下结合这副对联写个一个屠夫的背景,只会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屠夫双手持刀正在宰杀牲畜一般。 但是结合朱元璋的经历,其实也不难看出,这何尝不是朱元璋自己的写照。 靠着一双手,一把刀,硬生生的打下了这个大明江山,这话既有自豪,也有感慨。 所以朱瞻基将这句话写在这里,其实也并非是胡来。 他现在所作所为,其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用双手在劈开一条大明未来的生死路?切断后世的是非根本。 朱高炽不知道朱瞻基写下这句话的深意,只是当儿子想坑自己,而且他觉得这种概率还不小,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儿子坑了。 觉得这坑爹的儿子不能处。 闷闷的看了一眼朱瞻基,也不说话。 主要是朱瞻基写下的话,他一时间更是也找不到合适的话与其并列。 毕竟儿子都用了太祖皇帝的话,他不可能把其他人的话拿来用吧? 这不是在诋毁太祖皇帝吗? 朱瞻基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个,看到傻爹迟迟不写,也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随即有些尴尬的试探道:“那个,爹,您老,要不我再换一句?” 朱高炽白了一眼朱瞻基,这还换个锤子,这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别人怎么编排他。 让一旁的侍从取来清水,将手上的水泥洗净。 朱瞻基见此,也是跟着洗了一下,水泥这种东西,属于强碱性的物质,虽然接触少许没有什么影响,但是长时间的触摸还是会对皮肤造成一些伤害的,容易造成脱皮的现象。 等到手洗干净了,朱高炽这才问道:“这水泥路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凝结成石?” 朱瞻基虽然对水泥有所了解,但是对修路这种大面积的水泥应用却了解的不多,就看向了一旁的周忱。 他虽然没有安排过周忱去测试这种事情,但是以他的了解,他估计周忱肯定不会遗漏这些事情。 看到朱瞻基看过来,周忱微微一顿,就拱手道:“回太子殿下,工匠们对水泥有过实验,像如此大范围的使用水泥,一日之后就能凝结,但是并不坚固,若是使用重物碾压极易破碎,而两日后,上面就能开始让行人通过,不会留下印记,三日后即使是一些没有钉马蹄铁的马匹也可以缓慢踩踏而过。” “但是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还需等半月有余,其间需要定时的对路面进行保护,防止温度骤降或者暴晒,如此半月后,水泥表面就会坚硬如石,即使以重锤敲打,也是极难破坏。” 听到周忱的解释,朱高炽脸上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所谓的水泥,他刚刚也是看到过的。 就是一些沙石,还有烧成的水泥,加入了那么多水,想要干燥,怎么说也得数十天吧? 但是听周忱的意思仅仅一天就能凝固,让他总觉得有些不靠谱,毕竟就算是晾衣服要是天气不好的时候,一天也是极难晾干的。 不过他也知道,周忱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自己,毕竟这种事对周忱也没有什么好处。 同时,也就是一两日的时间,就能考证的结果,也不可能拿来欺骗他。 所以问题也就来了,这么潮湿的东西是怎么在一两日间就凝固了的? 而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如果是用这种东西来修建一条官道了? 比如说修建一条应天至顺天的官道! 老爷子要迁都顺天这事儿,是早就定下了的,只不过因为顺天还未修建完成,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他心里其实是并不支持迁都的,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的反对对朱棣来说就像是和尚念经,朱棣半个字估计都听不进去。 所以迁都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但是如果修建一条应天至顺天的水泥路呢? 老爷子之所以迁都顺天,最大的原因其实不就是为了巩固统治吗? 顺天是老家,在顺天就如同在自己家里,而且想要北伐也十分方便。 但是如果修建一条两地之间的水泥路呢? 两地相距不过两千多里地,往日里虽然也是有官道相连,但是天气晴朗还好说,快马也就两三日的时间。 下雨天才是问题,道路难行,然而水泥路却没有了这个困难,不仅如此,水泥路更是平整光滑。 无论是天气如何,如果是快马,肯定不用两三日就能到达两地。 即使是大军通行,就算是步兵估计也就六七日的时间,就能抵达,要是骑兵的话,说不定只需三四日即可! 如此一来,两地联系必然紧密,无论是定都顺天,还是定都应天,都是极好的事情。 朱高炽越想,心里越发觉得这事儿可行,而且他刚刚也算了。 仪凤门至码头不过四里地,按照朱瞻基和他说的,需要两日时间,再加上提前平整路面这些,最多也就五六日时间。 五六日时间,修建四里路,还是七丈宽的水泥路,而应天顺天只不过相距两千多里,就算加上一些地方需要开山搭桥,他算下来,估计最多也就一年左右便能建成这条路。 而如果能够召集更多的工匠,这条路修建的说不定还会更快。 同时他也知道现在的朝廷可不缺钱,加上水泥成本并不高,如此一来此事更是可行。 想到这些,朱高炽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动,然后看向周忱直接问道: “我且问你,如果修建一条自应天至顺天的水泥路,此事可行?” “这个………” 周忱被朱高炽问的一愣,修建官道的事情他一早也是给朱瞻基提议过的。 只不过朱瞻基要求先修建应天,因此这事儿他也就压在了心里。 此事听到朱高炽提起,周忱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动,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瞻基。 毕竟这事情他可不敢做主,朱瞻基先前就把这事儿暂时压下了,现在即使是面前的太子问,他也需要朱瞻基同意了才是。 “我爹问你话,你看我干嘛?” 朱瞻基看到周忱看自己,就翻了翻眼皮道。 自家傻爹都问了,难不成他还能不让周忱不说? 更何况修路这种事本就是早晚的事,如果自家傻爹主动提起,到时候他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家傻爹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修建应天至顺天的水泥路。 两京之间,说远其实不远,说近但是也绝对不近。 如果真的修建一条水泥路,成为这个时代连接两地的高速路。 对于顺天也好,还是对应天也罢,其实都是十分有价值的事情。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朱瞻基其实更希望建筑公司那边培养出更多,更熟悉水泥和修路的工匠后再来修建这些道路。 一来经验丰富的工匠技术会更可靠一些,二来更多的工匠也意味着更高效的速度。 毕竟水泥道路的距离增加也就意味着面临更多的问题。 不仅仅是路线的选择,还有水泥桥梁的搭建技术,甚至隧道挖掘技术这些。 这些都不是简单的用水泥修建一条从仪凤门至长江码头这么短的水泥路。 当然这事情也不是不能操作,毕竟这个民族自古以来,就是在面临各种问题和困难中成长起来的。 周忱看到朱瞻基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然后立即就对朱高炽拱手道: “回太子殿下,此事臣私下里也曾想过,从理论上来说,修建一条应天至顺天的水泥路,此事是可行的,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水泥不同于以往的修路方式,此物虽然比之泥土,砖石,石板更加牢固,但是凝结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而且应天至顺天也需要跨过多处江河,现在工部这边并没有以水泥修建桥梁的先例,所以问题还是极大的。” “能行就成!” 朱高炽闻言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不怕困难,毕竟朝廷养了这么多人,自家儿子更是破格提拔了这个周忱,不就是用来解决他们老朱家人的困难的吗? 如果这些人解决不了问题,那还养着这些人干嘛? 还不如全都打发了。 而且水泥既然能修路,那么修建桥梁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想到这些,朱高炽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又问了一些有关水泥的问题,就打道回府,准备找人商议一下,修建应天至顺天这条水泥路的事情。 也幸亏周忱不知道朱高炽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非得让朱瞻基把自己安排回皇庄去。 他虽然也想用水泥到处修路,但是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有些事情,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绝对是看的最明白的一个。 就像是用水泥修路,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是事实上,他可是组织了不下数百工匠,在朱瞻基的提示下,日以继夜的对水泥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研究。 然后这才测绘出了眼前这条仪凤门至长江码头,短短四里地的水泥路。 就这,已经让他差点把头皮都抓破了。 毕竟就像朱瞻基说的,现在的工匠虽然在很多方面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 但是水泥这个新鲜的事物,毕竟是刚刚出现的,想要熟练的使用水泥,没有一些对水泥研究透彻的工匠,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像用水泥修建桥梁这些,更不是仅仅理论上的可以就是可行的。 很多事情虽然想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的。 ------题外话------ 三更,加起来一万四千七百多字,小作者今天努力了,手机屏幕都快敲碎了,只能明天继续了,最后还是得感谢一下天醉道人大佬的盟主打赏支持哈,一句话,大佬威武!!!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姚广孝【为第一个盟主天醉道人加更!】 朱高炽回去了。 随着皇室的车架消失,渐渐的一些先前因为禁军出现,而有些紧张的人又再次聚集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好奇围观的群众,有商贾,有百姓,也有读书人。 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的时代,看热闹几乎成了天性,现在朝廷费力的修建出了这么一条古怪的道路,自然让这些人就像是找到了目标,短短四里地,却是聚集了差不多好几千人。 一眼看去,无边无际,这些人几乎全都是来观看水泥路的修建的。 这边随着朱高炽离开,一些经过检查后没有问题的路面又被铺上了一层早就准备好的草垫。 旁边还有警示的牌子。 草垫是因为天气寒冷,防止夜里还没凝固的混凝土被冻裂,形成不必要的裂痕,加上一层草垫,便能够有效的保护好路面。 警示的牌子是防止有人好奇,混凝土还没干,就踩在路面上,对路面造成破坏。 做好这些后,周忱就带着几个工匠和工部的官员在对路面进行最后的检查。 有工部的官员对水泥路的情况进行着记录。 这些东西都是由建筑公司承包的,虽然建筑公司隶属于工部,但是运行却不受工部管辖。 工部负责的是对建筑的结果进行验收,记录一些情况,也是在为验收做准备。 朱瞻基也没在这边多待,毕竟他又不是那些无聊的吃瓜群众,一天没事干,闲的发慌。 再说啦,自己家里两个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姐妹花小媳妇儿还等着他调戏呢。 朱瞻基自然不会愿意和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这里吹自长江而来的西北风。 只不过朱瞻基这头刚进了仪凤门,转头却被一个太子府的小太监直接拦住了去路。 “太孙殿下,太子爷请您过去!” 听到这太监的话,朱瞻基顺着视线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已经离开的太子车架,正停在不远处等着,很明显是正在等他的。 朱瞻基不知道自家傻爹在搞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还是跟着太监走了过去。 皇室专属的马车上,朱高炽正靠在一堆舒适的软垫中,手里拿着一份大明日报。 朱瞻基看了一眼报纸上的日期,正是今天的。 这报纸朱瞻基还没看过,自从傻爹把报纸办的有声有色后,朱瞻基对报纸的关注也少了许多,就连朝政的板块,没有大事的时候,也都是让朱高炽自己在负责,而报纸发行了,他一般也都是有空了才会看。 看到儿子盯着自己手上的报纸,朱高炽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从马车上一个阁子里取出一份递了过去: “看看?” 朱瞻基没有客气,顺手就接了过来。 最近没有大事,报纸头版头条的朝政新闻,关于赈灾的事宜也少了许多。 随着赈灾款项划拨,各地受灾的灾民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近期就连逃难来应天的难民都少了许多。 朱瞻基看到这些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钱花了,总得看到一些成效不是? 朱高炽看到儿子注意力放在朝政上,就道:“最近各地的记者也已经安排了下去,靠近应天的地方,灾情也差不多都得到了安置,这些地方的记者传回来的消息,也和报上记者传来的消息并无二致,不过这些地方都是离应天近的,还有一些远的地方消息倒是还没有传回来。” 说着,朱高炽脸上有些忧虑,毕竟是监国多年的,朱高炽心里自然也明白,每次大灾大难的,都不可能少的了有人趁机中饱私囊。 即使每次都安排了监察御史下去,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离应天近的地方还好,离应天远的地方,完全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这些事情是没法避免的,现在记者已经安排出去了,早晚都能将这些蛀虫抓出来。” 朱瞻基回了一句,然后继续看报纸。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水至清则无鱼,无论是哪朝哪代,无论是多么圣明的皇帝,也不可能避免的了这些事情。 朱瞻基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发现一例严惩一例。 “你倒是对那些记者很信任!” 朱高炽看到儿子这幅样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记者的事情,现在还没见到效果,他这儿子倒是自信的很。 但是朱高炽却有些迟疑,朝廷安排的检查御史其实也不在少数了,虽然效果不错,但是时间久了,一样有人找到法子应付。 这记者一事在他看来也大致差不多,他只希望这次能多抓一些人,然后好好震慑一下朝廷的官员。 想到这,朱高炽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语一转道:“最近报纸卖的也越发的快了,你安排的那些报童,有时候刚刚拿着几十份报纸走出报社,就会被人堵在报社门口抢购完,很多人买不到报纸,就直接找到了报社,报社印刷一份,这些人就立即抢购一份,有时候印刷赶不上这些人购买的速度,这些人就开始在报社前派起了长队,等着买,现在报社的那些报童,都不用跑那么远了,只需要把报纸从报社里拿出去,就能立即卖完,一个个乐的鼻子不是眼睛的,这挣钱速度,比起家里大人都不差了,此事下面的人已经给我反应了好几次了,我的想法是让报社的规模再增加一些。” 朱高炽说道那些报童时,脸上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这赚钱的方式也太轻松了,拿着报纸出个门就能赚到钱。 而这些小孩子,一次可以拿好几十份,如此一来报社门口一来一回,就是好几十文钱。 相比一些大人,这赚钱速度是丁点不慢,甚至还要更快。 朱瞻基闻言也没忍住笑了下,道:“报社规模是应该增加一些,不过那些报童就不要管了,这些孩子都是穷苦出身,靠着自己的劳动赚些钱,哪怕赚的轻松,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再说了,一天的报纸也就那么一些,这么多孩子一分,其实也分不到几个钱。” 应天城毕竟是大明的文化中心,这里的读书人,以及朝廷官员之类的会识字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一开始报纸刚刚出现还好说,但是随着报纸热度的发酵,以目前报社的规模自然就很难供应的上这么多识字的人了。 朱瞻基自然也不意外,顿了一下,才问道:“爹,关于报社分社的事情,你这边有安排了吗?” 朱高炽闻言没有回答朱瞻基的话,而是拿过朱瞻基手里的报纸,直接给朱瞻基翻了一面,然后指着原本的诗词歌赋板块后面多出的一个小板块道:“你看这里!” 朱瞻基愣了下,然后顺着朱高炽指的地方看过去,立即就看到了这个新增加的板块: “自古与事者,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今大明日报初立,特求贤之急时也,于大明之地方,立日报之分社,均需编辑四五人,无有虑之,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大明皇太子朱高炽” “爹,这是您写的?” 朱瞻基看到这个古代版的招聘广告,也是愣了下。 他倒没想到,自己都没说,自家傻爹倒是提前想到了这个办法。 朱高炽见朱瞻基愣住,抬了抬下巴,脸上有些得意道:“这不是见你前些日子在娱乐报上打了那个所谓的广告,效果不错,都有好几个商人看到其中好处找到了报社,” “我这里正好也需要一些人来负责这些分社,虽然之前从太子府也出去了不少人,但是如果想要将大明两京十三省的分社都安排上对应的人,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也要适当吸收一些其他的人才。” “高,实在是高!” 朱瞻基听到朱高炽的话,忍不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就这法子,换个人就算是看到了他在报纸上打广告这事儿,也指定未必能想到用同样的方法招聘人才。 “你这孩子……呵呵……” 看到朱瞻基竖大拇指,朱高炽也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 也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微微一震,然后停了下来。 “到了!” 朱高炽见此,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 “这就到太子府了?” 朱瞻基一脸疑惑,感觉时间貌似有些快,正想问些什么时,就听见一个恭敬的声音道: “太子爷,鸡鸣寺到了!” “鸡鸣寺?” 朱瞻基微微一愣,就见到朱高炽已经率先下了车。 马车停在一座十分宽广的寺庙前,朱高炽推开几个近侍的搀扶,已经率先向里面走去。 看到儿子没跟上来,就回头道:“你怎么还不进来?” “哎,来了!” 朱瞻基看到这寺庙这才知道自家这傻爹为什么会等自己了。 能让自家傻爹亲自上门的,整个应天可以说也不算多了。 而在寺庙里的,也只有鸡鸣寺的这一位了。 “老和尚!” 朱瞻基跟着自家傻爹进了寺庙,立即就直接喊了起来。 “没大没小的!” 朱高炽看到儿子进门就喊,立即就轻骂了一声。 “这寺庙这么大,我不喊,您等会儿指不定还要找多久!” 朱瞻基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然后又立即再次喊了一声: “老和尚!” 朱瞻基话落,就见不远处一扇禅房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下一刻,一个穿着黑色僧袍的老和尚,就脸上带着几分笑容,从禅房中走了出来。 这老和尚年纪不小,看上去就已经差不多六七十岁了。 看了一眼朱高炽,微微行了一个佛礼,道:“贫僧见过太子殿下!” “呵呵,少师免礼!” 朱高炽笑呵呵的立即拦住黑衣僧人。 “老和尚,几天不见,你又年轻了!” 朱瞻基看到两人打完招呼,立即笑眯眯的道。 眼前这个黑衣僧人不是别人,正是以一顶白帽子与自家那位爷爷结下不解之缘的传奇人物,人称黑衣宰相的姚广孝。 同时还是太子少师,僧录司左善世,也是朱棣给朱瞻基小时候安排的老师。 听到朱瞻基的话,姚广孝脸上露出几分淡然的笑容道:“你爷爷听到你的这些话,应该更开心,等他回来后,你可以和他多说一些,说不得他还会给你一些赏赐,可惜了,老和尚这里已经只剩下了这座寺庙了,现在可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那不能,老和尚你可是咱大明最有钱的和尚了,牙缝里随便露出来一点,那也够我花销许久了!” 朱瞻基笑着道。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师父说话的?” 朱高炽看到儿子和姚广孝这么开玩笑,脸上有些无奈,忍不住拉了拉朱瞻基,想要阻止。 姚广孝见此,摇了摇头,笑道:“无妨。” 说着,姚广孝就引着两人进了一间禅房,然后亲手给两人准备了一杯茶水后才看向朱高炽道:“不知道太子此次来找贫僧是所为何事?” 朱高炽喝了口茶,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道:“还不是这小子,这小子最近搞出了一个叫做水泥的东西,据说可以凝沙成石,还在仪凤门外修了一条大路,直通江边上。” “水泥?” 姚广孝闻言微微一愣,一脸疑惑。 “不止是水泥,还有那什么玻璃,通体透明,如同水晶般,做成温棚,可以如同火室般,在冬季种出蔬菜,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这个水泥,此物若是当真可以凝沙成石的话,以此物修建道路,道路必然如同一块天然的巨石整个打磨而成一般,无论下雨天晴,均可畅通无阻。” 朱高炽解释了一下水泥的效果,然后问道:“少师学究天人,所以我想请教一下少师,是否可以用这水泥,修建一条应天至顺天的水泥路?” 姚广孝闻言陷入沉思,听到朱高炽的话,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但是他又没见过水泥,仅仅是朱高炽的三言两语,一时间也无法做出判断。 迟疑了一下才道:“太子,这水泥路可是已经修建完成了?” 朱高炽闻言就道:“正在修建,从仪凤门至江边码头,大约四里地左右,据说只需五六日时间便可完成修建,只待水泥凝结,整条路面便会如同巨石一般。” 姚广孝看了一眼一旁若无其事的朱瞻基,眉头跳了一下,然后才道:“此事贫僧对那水泥未有耳闻,尚且无法擅自做出结论,太子不如过几日再来,待贫僧对那水泥做过了解后再说!” 姚广孝不是什么狂人,仅凭朱高炽的话,他也不好做出什么评论。 朱高炽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他其实这次来也并没有打算立即就问出答案,只是来告知一下而已, 看到姚广孝答应下来,然后就道:“那我过几日再来请教少师!” 姚广孝点头,朱高炽见此立即就起身告辞。 朱瞻基有些没有从两人快速结束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见姚广孝笑眯眯的看了过来,问道:“你不回去吗?还是说你已经决定了以后跟着老和尚皈依佛门,从此在老和尚身边做个看破红尘的小沙弥?” 朱瞻基:“………” 翻了个白眼,朱瞻基笑道:“老和尚这话你有本事和我爷爷说去吧,看看他会不会把你这庙给拆了?” 姚广孝不以为意的就笑道:“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真想你爷爷拆了老和尚这庙不成?” 朱瞻基道:“没事,我爷爷拆了我到时候再给你建座更大的,就用那个水泥给你建,建的又高又大。” 姚广孝:“………” 朱瞻基见姚广孝被说的有些无话可说了,笑了下,道: “那我走了,老和尚,下次有空了找你喝酒!” 姚广孝:“快走吧,老和尚要念经了!” 说着话,姚广孝已经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始念起了佛经。 朱瞻基:“……” 所以我来这里是干嘛来了? 看着明显不打算再开口的姚广孝,朱瞻基有些无语。 想了想,这才准备向外走去,但是刚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道: “对了,老和尚,我听说你会看相,当年我爷爷就是你看相过后,才说了要送他一顶白帽子这种事情来刺激他,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姚广孝听到朱瞻基的话,念经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睁开眼看向朱瞻基笑道:“怎么?徒儿是打算让老和尚给谁看相吗?” “是有这个想法!” 朱瞻基笑了下,然后又道:“不过我得先问清楚了才行,不然到时候您给我胡说一通,我是信还是不信啊?” 姚广孝没有回答朱瞻基的话,而是同样问道:“那你是信还是不信?” 朱瞻基:“………” 你这是要给我玩绕口令啊? 撇撇嘴,朱瞻基想也不想就笑道:“本来是不信的,不过听你这话,我又信了一些,但是我的认知又告诉我不要信,你觉得我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看到朱瞻基不接话,姚广孝眉头不自觉的跳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都僵硬了一下,然后才道:“看来徒儿最近对禅机理解又有所长进了,离悟透佛法的境界也不远矣!” 顿了顿,姚广孝继续道:“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老和尚看相不过是种手段,看的也不过只是表象罢了,别人求得也不过是一个心安,又何必执着于这是真的,又或者是假的?需知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朱瞻基眨了一眼睛:“所以……老和尚您猜猜看,我是信了还是没信?” 姚广孝:“……” “信则信矣,不信则罢!” 瞥了一眼朱瞻基,姚广孝默默的闭上眼睛,然后又补充道: “不过老和尚看你今天的面相,如果你再不离开,门外的马车走了,你今天可能就只能待在庙里陪着老和尚念经了!” 卧槽…… 听到姚广孝的话,原本还想和姚广孝胡咧咧拉扯一下的朱瞻基,猛的一下跳了起来,转身立马就向外面跑去。 要不是姚广孝提醒,他差点都忘了,自己和自家傻爹来的时候,可是坐的同一辆马车。 要是出去的晚了,自家傻爹走了,自己可能真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不过一边跑,朱瞻基却也没忘记补充一句道:“老和尚,过两天我带两个人来给你看看,你给她们看看面相,看看她们面相如何?” 等到朱瞻基的身影消失在禅房,姚广孝眼睛微微睁开,看着朱瞻基离开的方向,随即笑了下自言自语的微微摇头道: “所以老和尚说了,难道你就会信了吗?”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这么看汉王迟早能当皇上!!! “出来了?” 鸡鸣寺外,朱高炽看到急匆匆跑出来的朱瞻基,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问道: “我还以为你今晚就歇在这里,和你师傅叙叙旧,正打算不等你了,先离开呢!” 朱瞻基看了一眼朱高炽,确定了这是亲爹。 不是亲爹绝对是说不出这么没良心的话的。 姚广孝可是真和尚,不是什么半路出家的人, 这寺庙别看看着还不错,但是里面却没有半个伺候的下人,也就是几个小和尚操持,但是人家最多也就伺候一下姚广孝平日里的吃喝。 其他人除了自己带人去,不然想做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 而且寺庙里清苦也绝不是说说,这寺庙谁住谁知道,大冬天的连个暖火的炉子都没有。 也就姚广孝这种早就适应了这种生活的人,平常人住上一晚非得冻出毛病来不可。 想到这些,朱瞻基就白了一眼朱高炽,道:“爹,娘最近可是刚刚被娘家人坑了二十万两银子,您说要是让她知道了您藏的那些私房钱,她会不会高兴一下?” 说着话,朱瞻基也不管一张胖脸闻言后,瞬间就变得幽怨起来的朱高炽,哼了两声小曲,就向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朱高炽看向朱瞻基的目光有些幽怨,闷声道:“儿子,这事儿你可不能坑你爹,我可不想下月连打赏的钱都拿不出来!” 朱瞻基看到傻爹这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好笑。 自家老娘做的也真是够可以的了,明明早就知道了这傻爹藏的私房钱,上次被自家那个便宜舅舅坑了二十万两银子,自己就怂恿过了一次,让她去翻翻傻爹的私房钱,张氏当时明显也是心动了的,但是看傻爹现在这样子,显然剧情有些不一样的。 朱瞻基好奇问道:“爹,话说您现在私房钱藏了多少了啊?”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要打听自己的老底,就立即连忙摇头道:“什么私房钱?我没藏,你可别胡说。” 朱瞻基翻了翻眼皮,朱高炽不说,他其实也能大致算出来自家傻爹这里有多少钱, 毕竟那些钱说起来也都是他给的,虽然办文会时,花销了不少,但是肯定也还有剩的,加上其他的,朱瞻基估计朱高炽现在的小金库应该不下三十万两才是。 不过他也没戳破,毕竟自家老娘都给这个傻爹留了面子,自己拆穿了也不好,想了想,就换了一个话题道:“爹,您怎么突然会想到来找老和尚?” 朱瞻基其实还是有些疑惑的,自家傻爹现在基本很少和朝里的大臣有来往。 更不要说姚广孝这个和尚了。 虽说这些年一直都是姚广孝在辅佐朱高炽监国,但是两人关系可不是那么密切的, 更不要说让朱高炽主动来找姚广孝了。 朱高炽看了一眼朱瞻基,道:“你知道顺天城是谁督建的吗?” 朱瞻基闻言顿了一下道: “老和尚?” 朱高炽点了点头:“你爷爷想要迁都顺天,但是顺天远离南方,大明无论是钱粮,还是人口,南方都远远超过北方,而且你也应当听说过洪武三十年那场南北榜案吧,其中细节我就不与你明说了,但是这件事情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说明了南方文学发展超过了北方。” “但顺天是什么地方?一但定都顺天,无论是钱粮也好还是人才,都需要靠着南方输送,远的不说,就说钱粮吧,定都顺天后,钱粮都需要南方输送吧?这么遥远的距离,中途会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完全就是得不偿失之举!” “不过你爷爷谁的话他都不听,迁都之事已成定局,我能怎么办?不得给他想办法查缺补漏吗?” “所以您才想着修建这条水泥路?” 朱瞻基好奇的看了一眼朱高炽问道。 有明一朝最大的争端其实无非就是南北都城之争了,这个争端差不多持续了近百年。 到后世这个争论其实都没有停止过,完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一者认为应天只能作为割据王朝的都城,而作为一个大一统王朝,如果定都应天,北方就很有可能重新沦为异族统治,或者就是继续会出现北方强藩,靖难之役、八王之乱就不能避免。 而另一批人则认为北京自然条件较差,经济衰落,资源贫乏,朝廷,百官,大批驻军和急剧增长的人口,所需物资都依赖几千里的水陆运输供养,将为百姓增加异常沉重,且永无止尽的负担。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造成国力和民力的长期,持续的无谓消耗。 而这个观点的依据就是有明一朝,始终没有摆脱“国困民穷”的状况。 显然朱高炽是站后者的,不过作为太子,身份上的关系,让他无法明着去反对。 所以话里也是充满了对朱棣这个老子的无奈,辛酸,仿佛看到了一个不成器的父亲不顾儿子反对在一意孤行般。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的话点了点头:“修建一条应天至顺天的水泥路,虽然在根本上依旧还是没有解决问题,但是相比较而言,却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耗,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顿了一下,朱高炽继续道:“所以我这才找到了你师父,他是负责修建顺天城的,要修建一条应天至顺天的的水泥路,此事也得需要他这里支持才是!” 朱瞻基闻言点点头,有些理解了傻爹的想法。 不过他对这事其实并不是很在乎,迁都顺天也好,定都应天也罢。 其实所谓的麻烦,也都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问题罢了。 只要科技发展了起来了,什么草原,马背上的民族,还能挡的住一杆机关枪不成? 大军朝发夕至,一切都会被碾压成齑粉。 至于迁都顺天,路途遥远徒耗钱粮,那更不是问题了,铁路,高速,海运,总有一款适合这个时代的。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东北平原吗? 反正女真早晚是要绝种的,到时候迁都到了顺天,把北大仓开发出来,还会怕没粮食? 太子府前。 朱瞻基让周忱安排的工匠已经早早地安排到位了。 一共二十人,按照朱瞻基的命令,不多不少。 看到朱高炽和朱瞻基这两位太子太孙回来了,这些工匠急忙行礼。 朱高炽看了一眼,就不在关注了,对于这个儿子这些日子的各种事情他都基本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不是把奉天殿,乾清宫都拆了,他也懒得多问。 问多了都是泪,朱棣这位老爷子都亲自发话了,皇宫院子随便拆,内帑银子随便造。 他还能说什么? 堂堂太子,活的不如一个太孙。 他感觉他是失败的! 朱高炽离开,朱瞻基视线也就放到了这群工匠身上。 这些工匠自然不可能一直放在太子府的。 毕竟东宫也是宫,皇宫内院里面能过夜的男人,除了差不多是朱瞻基,朱高炽朱棣这种身份的,其他的注定是不能健全的。 不过此事朱瞻基自然也是早有安排。 原本纪纲的院子,随着纪纲身死,这处院子也空了下来,被朱瞻基用了一些手段,轻松的就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原本被炮轰过的院墙,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补,也早早的就修补好了。 这处院子的面积本就不小,安排二十个工匠自然也是小意思了。 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朱瞻基就安排了一个太监,将这些工匠全部带了过去安置。 他准备明天处理完政事后再去看看,到时候具体的事情再说! 安排好了工匠的事情,朱瞻基就打算去给自家老娘请个安。 太子府。 张氏正在抱着那只自己的波斯猫,坐在厅堂上,在她旁边坐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厅堂中间还摆了一大堆箱子。 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看得出来,这女人应当是在巴结张氏,只不过张氏对这女人有些爱答不理的。 朱瞻基没看到自家傻爹,也没看到那只白毛阁大学士。 正想着和自家老娘问个安,然后就闪人,回去调戏一下新入太子府的姐妹花。 就见张氏看到朱瞻基后,眼前一亮,立即就抛下了身边的女人,走了过来拉着朱瞻基就道:“儿子回来了,我听你爹刚刚说什么你去了小汤山,又去了仪凤门,回来时还去了鸡鸣寺,跑了一天了,这累坏了吧?” 朱瞻基被自家老娘热情的态度弄的一愣一愣的,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张氏旁边的女人看到朱瞻基时眼前也是一亮,然后喊道:“哎呀,这不是瞻基吗?” 朱瞻基被着女人亲热的称呼喊的很懵,感觉这女人有些眼熟,但是好像又没见过,正疑惑时,就见张氏拉了拉朱瞻基的胳膊然后小声提醒道: “这是你三婶,来找你求情的!” 朱瞻基闻言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所谓的三婶,除了赵王妃自然也不会有别人了。 而求情,估摸着就是朱高燧被贬一事了! 这事情朱瞻基虽然没有宣布出去, 但是朱高燧已经回了应天,赵王府想要不得消息也不可能。来找自己求情,这种事情也能理解了。 看了一眼张氏,朱瞻基问道:“爹知道了?” 张氏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幸灾乐祸道:“对你瞒着他有些生气,不过问题不大,他那宝贝白毛阁大学士刚刚又把他收集起来的一些字画撕烂了,现在正忙着教狗呢。” 朱瞻基:“………” 一旁的赵王妃看到朱瞻基母子俩也不理她,就在那里说着悄悄话,有些尴尬的插嘴道: “瞻基这孩子一转眼就这么大了,还记得你小时候,那时候还在北平,也就是现在的顺天,你三叔就经常抱你来着,没想到这一转眼,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着话,看到成功的吸引了朱瞻基和张氏的注意力,赵王妃脸上又露出几分委屈道: “只是可惜了你三叔,你说你三叔这么多年了,也算是跟着老爷子南征北战的,现在是好不容易安稳了些,这又要北伐,可这北伐就北伐吧,也不知道你三叔是犯了什么错,你爷爷非要把他贬成了难民。” “你三叔那身体,你是不知道,这是看着还精神,其实呐,早就不行了,现在被贬成了难民,也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罪,这老爷子也不让我们帮他,瞻基啊,你是知道的,你打小你三叔就是最疼你的,现在应天也是你说了算,你可不能不管你三叔啊。” 朱瞻基闻言,看了一眼赵王妃,然后又看看厅堂中间摆放着的几个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各种名贵的药材,像是燕窝,鹿茸,灵芝这些,都不在少数,心中了然,然后淡淡问道:“这些都是你带来的?” “这些都是你三叔早先收集来孝敬你爹的,你三叔也说了,这些年尽给你爹添乱了,原本是打算这北伐结束了,然后亲自来送的,可是……” 赵王妃连忙点头,然后更委屈道:“可是眼瞅着现在这个情况,你也是看到的,你三叔这身体,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都很难说了,所以就让我提前把这些东西送来!” “哎,妹妹这是哪里的话?” 朱瞻基还没开口,一旁的张氏闻言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箱子,然后就道: “实不相瞒,太子摄政,我经常是晚上一觉醒来,就看见他还在哪儿批折子啊,心血都熬干了,可是老爷子不待见啊,兄弟也不买账,心里苦啊,所以这身体啊,连御医都说了,他现在的身体是虚不受补,我们可不敢要这些东西。” 赵王妃心想张氏这话貌似确实有些道理,太子身体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御医说虚不受补,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貌似也是极有可能, 想到自己可能送错了礼,赵王妃顿时有些尴尬道: “那依您这么说的话,皇子里面,就属汉王身体最好了?” 顿了一下,她又莫名的补了一句:“这么看汉王迟早能当皇上?” 张氏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赵王妃楞楞的点了点头道:“是啊!” 说完又反应过来,两个女人顿时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几许尴尬。 “好像是吧!”张氏似乎是想缓和一下这个气氛,说完又看向一旁的朱瞻基问道: “儿子,你说是吧?” 朱瞻基:“………” 我说是个锤子哦是? 这话要是传到自家那位爷爷耳朵里,不知道能不能气得自家这位爷爷,连夜又把汉王贬成平民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估摸着更遭殃应该是自家老娘和眼前这个嘴巴没把门的赵王妃。 翻了个白眼,朱瞻基懒得理自家老娘,然后直接对赵王妃就道: “礼物你就拿回去吧,太子府也不缺这些,还有这燕窝鹿茸什么的,这些东西三叔要是喜欢,你告诉他只要愿意下西洋,这玩意儿西洋那边多的是,以后就是天天拿来炖汤喝都没有问题!” 赵王妃微微一滞,正想说些什么,朱瞻基却不给她机会,看了一眼张氏,就道: “娘,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我就先走了!” 话落,不等张氏说什么,朱瞻基就直接开溜。 自家这三叔也真是会玩,自己不想服软,就把赵王妃安排来了。 他才懒得和赵王妃这么一个女人鬼扯什么,这赵王妃看上去也不像是个聪明的女人,说多了,很多事情压根也说不清楚。 还不如回去找自己院子里的两个姐妹花花前月下一下,不香吗? ------题外话------ 下午有事耽搁了,今天本来打算继续加更一章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明天继续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害怕我把你睡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朱瞻基进屋,就发现孙若微和胡善祥两人在说些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的,丝毫看出来什么丫鬟主子的区别。 胡善祥见到朱瞻基就立马站了起来行礼: “参见太孙!” 孙若微有些不情不愿的跟着站了起来。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是不代表她就会对眼前这个太孙放下心中偏见。 让她对朱瞻基行礼,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朱瞻基示意胡善祥免礼,然后随意的就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去,瞥了一眼孙若微,然后对胡善祥道: “私下里,我不喜欢这些礼节,你看看你这丫鬟都比你了解我!” 孙若微闻言哼了一声,抬抬下巴,听到丫鬟的称呼,有些不满的看向一旁。 这里没有什么其他人,一个是她妹妹,一个是朱瞻基这个在她看来十分奸诈的人,她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想法,所有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 一旁的胡善祥听到朱瞻基这话,以为朱瞻基这是在说反话,立即就道: “子衿刚刚入宫,对宫里的规矩多有不懂,我以后会慢慢教导她的,还请太孙不要和她计较,其实子衿也没什么坏心思的!” 朱瞻基示意胡善祥坐下,看了一眼孙若微,顿了顿笑道:“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有些天真,不过我说的话倒也是真的,以后在这个院子里就不用太多礼了,我整天看的别人对我恭维来恭维去的,也是有些烦。” 胡善祥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一旁的孙若微闻言却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就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现在才想着偶尔吃糠咽菜,要是真听了,等到什么时候厌了,恶了,不喜欢了,到时候又会找个理由怪别人没规没距。” 朱瞻基翻了翻眼皮,感觉这孙若微就是有些欠调教,他刚刚说的话可没有骗人。 虽然他不是什么非要搞人人平等的穿越者,非要废这废那的。 但是仅仅是对这些礼节而言,一开始或许觉得会很有趣,但是时间长了,有时候也会觉得繁琐。 特别是有时候说个话,聊个天,就是普普通通的场合,也得这礼那节的,说个话都说的不畅快。 这也是大明初建,刚刚结束异族统治没有多长时间,一些东西都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现在还很简单,要是再往前或后拉几个时代,一个穿越者非得被这些东西给逼疯了。 瞥了一眼孙若微,朱瞻基顿了下,才笑道: “你倒是了解的很多,那你为何见我不行礼?就不怕我有一天厌了,恶了,不喜欢这种调调了,到时候就会找个理由怪你没规没距?” 孙若微哼道:“你少来,你是堂堂的皇太孙,我不过是一个被你刚刚从诏狱里提出来的贼,与其想让我对你毕恭毕敬,你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安置我?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做……胡小姐的丫鬟吧?” 孙若微其实这两天也想的清楚了,和胡善祥的相处中,虽然没有去明着问,去试探什么的。 但是一个人的细节上还是很能发现问题的。 加上虽然长时间没见,但是一个人的眉眼间即使随着年龄增长有所变化,但是熟悉的人依旧还是能发现这其中一些没有变化的东西。 所以现在孙若微其实心里基本已经确定胡善祥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而且也知道自己妹妹虽然不知道当年经历过了什么,但是平日里的聊天,也能看得出眼前这个有些奸诈的太孙,对她妹妹还是极好的。 这样一来她心里也就放心了下来,虽然很讨厌眼前这个奸诈的太孙,但是有时候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太孙说话还是十分算话的,也算是可以相信的。 妹妹跟着他,也就不用她多担心什么了,所以自然的,她又不禁为自己开始考虑了起来。 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其实并不适合一直待在妹妹身边。 虽然这样一来可以天天看到妹妹,但是同样的,自己的身份一但暴露,也会害了妹妹。 知道妹妹过得不错就可以了,其他的她觉得与其相认,害了妹妹,不如远离,不去打扰。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的话,也明白这话里面的意思。 不过好不容易集齐了卡牌,哪有废掉的道理? 笑了下就道:“你以为皇宫里面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从你进入太子府的那一刻,暗地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开始查询你的来历,身世,背景,甚至是祖籍,祖宗十八代的情况,说不得现在你的名字都已经摆在了我爷爷的桌案前。” “被当成了一个我比较中意的女子,我爷爷,我爹,我娘,或许都是这样认为的!” 说着话,朱瞻基看向一旁听到他和孙若微对话后,有些懵圈的胡善祥笑道: “胡善祥,你说说,我把这位嗯……这位姚小姐带进太子府,是不是因为我很中意她?” “嗯……” 问题有些突然,胡善祥下意识就想点头,但是下一秒就回过神来,眼前的是太孙殿下,不是什么她可以随意评论的,立即就站了起来,赔罪道:“太孙恕罪,奴婢多言。” 朱瞻基拉着胡善祥重新坐下,笑了下道: “坐下吧,不必担心什么,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又不是我爷爷,需要讲究很多东西。” 安慰了一下胡善祥,朱瞻基继续看向同样有些出神的孙若微道: “这些事情不是什么可以辩解的通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我也懒得辩解,毕竟对我而言仅仅是多一个女人而已,将来我的女人肯定也不止一个两个,所以我也不在乎身边的女人多一个或者少一个什么的。” “但是你呢?” 朱瞻基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你一但走出这个太子府的大门,相信我,你将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阳光大道,而是锦衣卫,东厂,又或者是其他的人,必要的时候,为了以免不必要的麻烦,或许干脆就不会给你机会走出去。” 孙若微听到朱瞻基的话,她突然有些醒悟,然后憋屈道:“这都是你算计好了的是不是?把我抓进诏狱,然后……然后威胁我,让我进宫,还………” 说着孙若微有些脸红,有些说不下去了,看向朱瞻基的目光,也是充斥着复杂。 这位孙小姐这么久了,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还不算笨…… 朱瞻基脸上露出笑容,嘴上却道:“你可别把自己想的太好了,我只是看你可怜,所以答应了你的事情,帮你找人而已!” 朱瞻基说着又看了一眼胡善祥,胡善祥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脸上还是立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孙若微:“………” 这妹妹要不还是不要了算了吧? 眼前的这可是自家的仇人。 怎么能够笑的那么……… 她一时间想不到个合适的形容词。 就看向朱瞻基咬牙切齿道: “我一开始就上了你的当了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处心积虑计划好的,你就是知道我想找人,然后才以此威胁我,你这个奸诈小子。”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的话,就是笑笑,也不反驳了。 反正现在凑齐姐妹花的成就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是养成加解锁。 而这个就不急了,反正来曰方长嘛,可以慢慢的来,一步步进行开发。 到时候自然是合情合理,无微不至,引以为荣…… 一旁的胡善祥看到两人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胡善祥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虽然见过的东西很多,但是更多的却是一些阴谋诡计,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这些。 也就是到了太子府这段时间,她方才感受到了一些轻松的气氛,但是很多时候一些宫女,或者是往日里的姐妹看向她时,眼神里却是露着隐藏极深的羡慕,恨不得随时将她取而代之。 这样的环境下,有时候她不得不让自己更加谨小慎微一些,如此一来,她其实很少有时候像现在这般放松下来了。 看到朱瞻基这个皇太孙原来也有如此无赖的一面,而这个刚刚进宫叫姚子衿的丫鬟,原来是如此被眼前这位太孙殿下坑蒙拐骗的带进了太子府,这说是凄惨,又让她觉得好笑的经历,属实是她这种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人见不到的欢乐场面。 但是刚笑完,她又立即心里一惊,想到自己笑的对像包含了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立即又要起身请罪。 然而朱瞻基这边却早有准备,看到胡善祥要起身,微微一抬手,就按住了胡善祥的脑袋。 胡善祥:“………” 被一只手掌按住脑袋,胡善祥的动作立即被打断。 朱瞻基很是好笑的顺手就来个摸头杀,看到胡善祥一张小脸,羞的通红后才道: “以后没有旁人的,该笑就笑,不要强忍着,我听宫里的御医说了,憋笑憋多了,会影响以后生孩子的!” 胡善祥原本还有些不在意,但是听到憋笑会影响生孩子,立即心中一紧,连忙道:“是,奴婢谨记!” 一旁的孙若微看到朱瞻基这旁若无人,完全不避讳她的样子,心中就来气,就道:“你这么骗她好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憋笑会影响生孩子的事?” “你又不是医生,也没生过孩子,你知道个屁?” 朱瞻基挑挑眉,道:“要不你可以试试,以后每天都憋着笑,看看会不会有影响?” “你……” 孙若微听到朱瞻基调戏自己的话,脸上一红,随即哼了一声道: “哼……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可配不上你这位太孙殿下,而且我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你!” “是吗?” 朱瞻基听到孙若微的话,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然后顺手就在自己鞋子旁边摸了摸,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出现在了孙若微面前。 朱瞻基也不顾胡善祥和孙若微惊讶的表情,一手拉起孙若微的手,一手就将匕首放到了孙若微手里,然后笑道: “这是前朝时西域进贡的乌兹钢刀,算得上吹毛断发,历经千载也不见锈迹,算得上极好的宝刀,我从锦衣卫前指挥使纪纲的府邸里找到的!” 孙若微楞楞的看着手里的刀,一脸懵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瞻基笑笑道:“你不是要谋杀亲夫吗?我这不是给你提供一把锋利的匕首,好让你有作案的工具,你只要握着这把匕首,然后微微用力,就可以轻易的穿透一般的护甲!” 孙若微闻言眼睛微微瞪大,死死握着手里的匕首,又看看眼前的朱瞻基,脸上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她也是从小接触各式兵器的,兵器好坏她自然也能看的出个大概。 自己手里的匕首分量极重,刀刃也是泛着寒光,虽然不知道这位太孙殿下为何会在自己的鞋子里随时藏着一把这样子的匕首。 但是她明白,这刀确实是真的! 但是眼前的这位皇太孙不怕死吗? 她有些愣,下意识就道:“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她还在发愣,一旁的胡善祥却被吓了一大跳,看到孙若微手里拿着匕首,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犹豫之色,胡善祥顿时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挡在了朱瞻基面前,然后看向孙若微紧张道: “子衿,你冷静点,快把刀放下,千万不要冲动,太孙殿下只是和你开玩笑的!” 孙若微看到胡善祥,眼中的纠结迅速消失,随即恢复淡然,一脸不屑的将匕首扔到地上,鄙视道: “你果然还是如此奸诈,你是知道我不会,也不能杀你的!” “呵呵!” 朱瞻基有些好笑的捡起了匕首,随即又插回了鞋子里,这才将胡善祥拉着坐了回去,然后笑道: “你看机会给你了,你也不中用,所以以后说话前多想想,不要脑子一热就是杀这个,杀那个的,放下你心里那些可笑的想法,在皇宫里,哪怕刀就在你手里,你也谁都杀不了!” “你是在试探我?还是害怕我对太子府的其他人下手?所以才用这种的方式告诫我?” 孙若微听到朱瞻基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朱瞻基突然问道。 “你想的真多!” 朱瞻基莞尔,看到孙若微脸上露出浓浓的质疑,随即又耸耸肩道:“好吧,就算我在试探你,我害怕以后我把你睡了,你半夜起床抹了我的脖子行了吧?” “你……” 孙若微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一张小脸瞬间臊的通红,看着朱瞻基,想也不想捏着拳就冲了上去: “我现在就把你脖子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