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福妻甜蜜蜜》 第1章 带着空间大商场重生 农历三月的南风有点大,吹得桌上的报纸哗哗作响,上面的1983年几个字也随风晃悠。 真好! 她重生回来了,回到了15岁这年。 而不是50岁的时候,自己身患绝症,妈妈惨死,大姐疯了,二姐形同枯槁,妹妹残了…… 随后,高山月进入了刚才发现的那个空间,这是她48岁那年接手的民生商场,是他送给自己的。 结婚二十余年,他们之间并无感情,只有相敬如宾的疏离。 可为什么知道她得了绝症,他却将价值几十亿的大商场更名到了她的名下? 前世,她没有问,也不想问。 民生商场有上下六层。 地下一层是个超级大超市,上头五层各种吃喝玩乐和生活用品,无一不有,无一不精。 高山月刚才已经试过了,里面的东西可以随着她的意念取出来。 这就奇了怪了。 她为什么会带着这个商场重生呢? 今天,她没去田里干活是因为生病了。头痛得很厉害,浑身酸软无力,走路都摇摇晃晃。 商场里有一间便民药店,她取了药物刚送到嘴边,猛然想起前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将药放回了药店。 随后在超市里取了一些吃的,因为她实在饿得慌、饿得挠心。 高山月吃饱之后起了床,跨到了隔壁房间,高爱国低头在编箩筐,妈妈刘爱华大约去猪圈喂猪了,二姐招娣和妹妹四春今天去了外婆家明天才能回。 高爱国两年前为了救伯父高爱增被炸伤,断了双腿,成了残疾人。于是,他只能在家编织篾具,售卖之后换取微薄的收入。 这几年的打击让高爱国过早地驼了背,人也越发显得瘦小。 高山月低低叫了一声:“爸。” 高爱国说:“山月,好点了吧?饭在锅里热着。” 高山月应了一声,走到房外的草棚子里,那里放着一碗杂粮粥和几根黑黢黢、干巴巴的萝卜干。 前年,全国责任田联产到户的春风吹到齐东县,黑马村把田分到人头上。 但奶奶高老太却不许分家,因此高家三房近二十口人仍旧在一个锅里吃饭,每天在高老太这里领任务干活。 这碗杂粮粥和萝卜干,就是公中分给高山月的那份晚餐,永远都看不到一丁点油星子。 忽然,屋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尖锐咒骂声:“刘爱华,你女又偷我家的蛋!手脚不干不净,好吃懒做,你得好好管教管教!还有,快把我家的鸡蛋还给我!” 这是村里的三婆子,她生了三个儿子,一向看不起刘爱华。 因为刘爱华只生了高山月四姐妹,没有生儿子,这在农村就是原罪,尤其是重男轻女特别严重的黑马村。 刘爱华忙解释:“三嫂,我家山月今天生病一直在睡觉,四春姐妹俩天光就去了外婆家。你要不再找找?鸡生蛋也不是天天都生,总得休息几天,或者今天它没生蛋呢?” 三婆子叉着腰:“我呸!我家的鸡,我不知道,你倒是清楚?我明明看到高招娣和高四春天光路过我家,就是她偷了鸡蛋!” 刘爱华陪着笑:“三嫂子,每天路过你家的人多了去,也不可能都偷你家鸡蛋吧?” 三婆子嚣张地嘲讽:“他们自然不会偷,你们家穷,衣服裤子都买不起,肯定就会偷!” 刘爱华又是难过又是心酸,她家就是穷,都是因为她没用,生不出儿子。 “三嫂子,都是邻居,事情也还没弄清楚,你多少给留点面子,别这么嚷嚷,好不好?” 三婆子哼了一声,“留面子?你们偷了东西还想让我留面子?你这么给你女遮丑,是不是不想还?怪不得生不出儿子,黑心肠的东西,不绝门绝户才怪呢!” 三婆子隔三差五就会挤兑刘爱华,刘爱华都忍了。 但是今天的刘爱华,她刚从水田上来冻得直打哆嗦,风湿犯了膝盖疼得要死,娘家妈又病得七倒八歪,招娣和四春就是去看望老人家的。 三婆子还拿她生不出儿子这件事来戳心窝子,刘爱华忽然生出一股悲怆来。 因为没有儿子,她在婆家这二十几年受尽了委屈。 没生儿子就是绝门绝户,在这个时代的农村,是最让人瞧不起的最低等人家,人人都会毫不犹豫踩一脚。 刘爱华一屁股坐在地上,悲怆的情绪倾泻而出,既是表明自己的清白,也是在怨愤:“老天爷啊,你开开眼!谁吃了三婆子家的鸡蛋,谁就流脓生疮,不得好死啊!谁吃了三婆子家的鸡蛋,谁就流脓生疮,不得好死啊!” 三婆子气得七窍生烟,“刘爱华,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我说的是偷鸡蛋的,不是吃我家鸡蛋的!” 说着,三婆子捞起袖子就来挠刘爱华,她居高临下的,瞬时就挠上了刘爱华的脸,扯散了刘爱华的头发。 拉拉扯扯之间,刘爱华也不知道哪里摸出一个锄头,有那么一瞬,疲惫瘦弱的身躯萌生了死志,吼道:“来!你只管来!我和你同归于尽!” 三婆子吓得后退了一下,但随即她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她笃定刘爱华这个软面条不敢动手。 “你还出息了!还敢和我打?来啊,来!朝我这里挖!” 刘爱华拄着锄头站起身。 三婆子张狂至极,指着自己的胸膛,“来!来啊!你挖,挖啊!” “爱华!爱华!” 听到高爱国急切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刘爱华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如果自己出了事,在村里人恶毒的目光和唾沫星子里,女儿们以后的日子难以想象。 她自己已经这么苦了,她不能让女儿比自己更苦。 三婆子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刘爱华胆子小,话不多,只会埋头干活。平时她骂刘爱华,刘爱华从来都是忍着不敢说什么。 前世,刘爱华最后还是退缩了。 从此之后,三婆子越发肆无忌惮,动辄嘲讽刘爱华,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特别是大姐高大梅疯了之后,三婆子更加肆无忌惮,还动不动拿大姐的事情来羞辱、讥笑刘爱华。 他们这一家人,就这样被踩进了泥坑,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翻身。 第2章 高山月自证清白 高家所有人吃住在一起,左右两排屋子。 高老头、高老太和大儿子高爱增一家住了一排。 二儿子高爱国、三儿子高爱清两家住了一排。 因此,谁家但凡有个什么响动,其他三家都知道个一二。 又是傍晚时间,基本上都在家的,高爱增、高爱清两家人多数都站到了院子里。 伯母廖秀说了一句:“邻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嘛,吵什么呢?” 三婆子扯了扯嘴:“廖嫂子,你也给说句公道话,高四春偷我家的鸡蛋,我要回鸡蛋,这个不应该吗?” 廖秀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多的邻居,一时间没吭气儿。 高老太在一边冷冷呵斥刘爱华:“刘爱华!家里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你手怎么那么贱,偷东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刘爱华委屈,泪水不知不觉就溢满了憔悴的脸庞,“四春天光就去了我娘家,三婆子家的鸡还没下蛋呢。再说了,她家鸡昨天下的蛋,她都守着捡回去的,还能等到今天早上被人偷?” 这话很有道理。 鸡蛋在这个年代可是金贵的东西,一般人发现鸡跳窝要生蛋了,都会守着鸡生了蛋,拿回家才安心。 高老太眉心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厉声责备:“你昨天不就说高山月病得起不来床,要我匀一颗鸡蛋给她吃吗?高四春没有偷,是不是你偷给高山月吃了?” 刘爱华的泪水簌簌而下,“妈,我没有偷鸡蛋,我没有!” 高老太嫌恶地看着站在刘爱华身后的高山月,“高山月,是不是你偷吃了?” 高山月没有回答。 她微微垂着眸子。 自从发现自己重生后,她就在琢磨事情。 前世,高家一直到三年后高大梅疯得厉害才分家,因为高老太、伯母和婶婶都认为疯子高大梅连累了他们的名声。 这几年之所以不分家,是因为虽然高爱国残废了,可刘爱华和高招娣、高山月、高四春三姐妹乖巧听话,全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而且任劳任怨,从不反抗,也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 这个大家庭有一半的事情,都是她们娘儿四个干的。 这么好的劳动力,谁傻了才分出去。 大姐这辈子绝对不可以再疯,那么,谁来让高老太下定决心分家呢? 自己上! 父母必须要在这个过程里吃点亏,看清人心险恶,要明白无论怎样付出也不会有回报。 否则,依着高爱国和刘爱华的性子,再加上高老太的强硬蛮横,分家这件事绝不可能。 见高山月没有回答,高老太气得眉目都是冷的,她将高山月一推,“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爱国,高山月这个死丫头连奶奶都不尊敬,你得好好管管!” 高山月本来就虚弱,踉跄了好几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仍旧一声不吭。 高爱国忙说:“妈,山月昨天就生病,还没力气。” 刘爱华难过地喊了一声:“山月!” 高老太哼道:“平时就闷不吭声的,肚子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看把你们紧张得,她皮糙肉厚,命贱命长,死不了!” 高山月慢慢站了起来,脸上一片木然。 她性子的确很闷。 任是谁,每天面对亲奶奶的打压咒骂,面对伯母的“谆谆教导”,面对婶婶的显摆嘲讽,亲妈只会愁苦着脸长吁短叹,亲爸只会要她顾大局…… 日复一日下来,也绝不可能是个讨巧的性子。 她们四姐妹,性子大约都是这样沉默寡言,只有四春稍微活泼一点,但也仅限于在自家父母和姐姐们跟前。 高山月并没有回答高老太的话,反而向前几步,语气不高,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高三伯母,你说丢了蛋,一共丢了几颗?” 三婆子刚要说“一颗”,转念一想,说:“三颗!” 高山月问:“你们家一共几只下蛋鸡?” 三婆子得意洋洋说:“三只。” “昨天下了几颗蛋?” 三婆子:“三颗蛋!” “前天下了几颗蛋?” “三颗!” “这么说来,你家的鸡天天都下三颗蛋了?” 三婆子得意地说:“是的!我家的鸡长得好,下的蛋也大,天天下蛋。” 家鸡天天下蛋,在十年后的村庄都是一件值得拿来说道的事情,何况是这个年代。 高山月问:“这么说来,你家肯定很多鸡蛋了?现在有多少颗?” “我家有一盆子蛋呢!有八……不,有十一颗蛋!” “明天再下三颗,就有十四颗了,对吗?” “……对!” “这么说来,如果没有十四颗蛋,那是不是又被人偷走了?” 三婆子刚才的得意蓦然凝固了,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没有十四颗蛋,那就是有的鸡没下蛋……” 高山月反问:“你刚才不是说了每天都下的吗?怎么会没下蛋呢?” “下的,下的,我家的鸡最好了,最肥了,每天都下蛋!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把偷的鸡蛋还给我!” 高山月面容淡淡,环顾一圈周围的邻居们,“那好,请各位邻居都替我家做个证,回头我请大家去高三伯母家里数鸡蛋。高三伯母天天说她家的鸡蛋好,一只青壳蛋,一只小尖蛋,一只大圆蛋,和咱们其他人家的鸡蛋区别很大。所以,别人家的鸡蛋就算混进去也看得出来。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叔父,你们说,是吗?” 大家议论纷纷,的确如此。 同样是鸡蛋,其实鸡蛋和鸡蛋的样子绝不相同,尤其是家养土鸡蛋。 三婆子还有点茫然,她身后一直默不吭声的高老三顿时阴着脸,扯过三婆子:“你看看你,都是乡里乡亲的,孩子也不懂事,拿个鸡蛋吃而已,你这个当伯母的就当是送给吃了嘛,还拿出来说什么说?走走走,回家去!” 高山月却移步挡住了路,语气仍然不疾不徐,面色木然:“高三伯,偷了就是偷了,没偷就是没偷。派出所抓人还要讲究证据,我们明明没有偷鸡蛋,那是绝对不会认这个事的。” 高老三不耐烦道:“我都说了,你们家穷,你们没吃过蛋,送你们吃算了,你还揪住不放做什么?” 第3章 高老太逼她下水田 高山月看向高老太:“奶奶,高三伯说我们高家穷,没蛋吃。可是,我大哥高永远是木匠,我永红姐在供销社上班,我三哥高永新在部队当兵,整个黑马村也没几个有我们家殷实。我们高家很穷吗?我们吃不到鸡蛋吗” 高老太就瞪了高老三一眼,随后又瞪着高山月:“好了好了,不就一个鸡蛋,废那么多话!都回家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高山月说:“奶奶,高三伯诬陷我不要紧,但是连带着永红姐、永新哥也污蔑了,这可不行。奶奶,你不是说我们高家人是一家人吗?要是让别人说她们有个偷鸡蛋的堂妹,指不定供销社的人怎么笑话永红姐苛待堂妹,指不定永新哥在部队提干会不会被连累。” 听到这个,高老太顿时有点慌,忙瞪着高老三,“你怎么说话的!” 高老三鼓着眼睛,高声说:“高山月,我说你家,你扯你伯你叔干什么!” 高山月说:“我们三家没分家,一个锅里吃饭。我伯我叔有鸡蛋吃,难道我就没蛋吃?高三伯说我没鸡蛋吃,意思是我奶奶我伯父我叔父苛待我,不许我吃蛋?还是说,高三伯你女儿以前和我永红姐争供销社的名额,她输了,我永红姐赢了,所以你故意要让我永红姐落个苛待堂妹的名声?” 高老三:“……你!” 高山月对高老太说:“所以,奶奶,必须证明我们没有偷鸡蛋,我不能让永红姐和永新哥也被人说三道四。事情就这么说定,明天早上我会请邻居们来数数,高三伯家是不是有十四颗鸡蛋。” 说完,她扶着目瞪口呆的刘爱华,“妈,我们清清白白的,不怕任何人污蔑。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不会让好人吃亏,也不会饶过坏人。走,回去吧……” 就在此时,高山月猛然呕了一下,吐出满嘴的酸水。 接连呕了好几次,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刘爱华看到高山月吐出的东西全是水水,一丁点食物都没有,悲从心来,“山月,山月啊!你不要吓妈妈!你不要吓妈妈!” 高山月摸着滚烫的头:“妈,我头好疼,我好难受……” 说罢,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幸好刘爱华眼疾手快又靠得近,否则高山月铁定重重摔倒在地上。 高爱国家顿时一团乱,邻居们也议论纷纷离去了。 临走前,高老三恶狠狠瞪了高山月几眼。 前世,高山月当晚发起了烧,说起了胡话。吓得刘爱华去求高老太给点钱,要带高山月去镇卫生院看看。 但高老太怎么也不肯给。 刘爱华无奈,连夜去了同村的三姨家里借钱,后半夜带着高山月去卫生院,医生说烧到了42度,再不就诊就会烧成傻子。 三天后,高山月退了烧。 她的病还没好呢,高老太就给她分派了任务,下水田扯秧苗。 三月初的天气,正是倒春寒冷得要命的时候,她大病还未初愈,又没有雨鞋可穿只能赤脚下田,水田的水冰冷得如同刀子割在身上。 刘爱华去求高老太别让高山月下水田,但高老太根本不理会,反而把母女俩好骂了一顿。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早都好了还在这装病?我看就是懒病!身上有懒筋,割断就好了!” 非但是骂,而且饭也不给吃,高山月无奈只能拖着病体下水田。 天气寒冷,冻得她哆嗦,刚刚好了几分的身体再次生病,高山月晕倒在了水田里。 回来后,她又病了一场。 这一次,时间比较长,前前后后三个月才痊愈。 之所以这么久才痊愈,因为这期间她被高老太追着撵着下田干活,营养也不良,而且之前亏损太大。 但其实,她并没有痊愈。 多年后,这些病根才慢慢显露出来,将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这辈子,高山月不会让这一切重演。 她要逼着高老太早早分家。 她要逼着高爱国和刘爱华,早早分家。 高爱增一家八口人,除了在供销社上班的高永红,他还有两个儿子分别娶妻生子。可十几年来,他家的主劳力却只有三个,就是高爱增和两个儿子。 高爱清一家五口人,主劳力也只有两个,就是高爱清和高永新。高永新去当兵后,只剩高爱增一人。 唯独高爱国家里,除了出嫁的大姐姜大梅,其余四口人全都是主劳力。虽然高爱国没有下地,但他每天都在勤勤恳恳编制篾具,他也没吃闲饭。 然而,高家三房,却只有高爱国这一房过得最苦,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前世,大姐疯了之后分家。 他们家只分到了两间房子和外面那个草棚子,堂屋本来该分一半的都被高爱清以各种理由霸占了过去。 至于家具只有一只瘸腿桌子和四条凳子,以及草棚子里煮猪食的那口锅。 分家不到一个月,高爱增家里以人满为患住不下为由,给他的两个儿子分别新盖了三间房。 高爱清也挨着原来的房子后面新增了一间厨房、一间储物间,三间旧房刷新,买了新家具。 毫无疑问,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置办东西的钱,全是公中的钱。 高老太说过,高爱国没有儿子,没必要分东西,也没资格分东西,分给她们也是浪费。 …… 当夜,高山月果然发高烧,说起了胡话,刘爱华和高爱国都吓得不轻,刘爱华去求高老太给点钱,带高山月去镇卫生院。 和前世一模一样,高老太拒绝了。 “死丫头片子,看什么医生,哪有那么金贵!” 刘爱华忙去三姨刘爱云家里借了钱,随后带高山月去镇卫生院,医生说的话都和前世一模一样:“你们是怎么当大人的?再晚来几分钟,就烧成傻子了!” 其实在进入卫生院之前,高山月已经偷偷从空间取了药吃,毕竟不敢耽误病情。 她前世久病成医,这点毛病该吃什么药那是一清二楚。 因此,次日早晨她就退了烧,刘爱华这才将心放回肚子。 但是,高山月之前就亏空得厉害,身体十分虚弱,因此打不起精神,一幅病怏怏的样子,只是昏睡。 刘爱华想给她蒸碗鸡蛋羹吃,被高老太拒绝了:“吃什么吃!活都不干,吃什么吃!” 这时候,招娣和四春从外婆家回来了,还带来了外婆思念刘爱华的消息,刘爱华一夕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刘爱华去向高老太要假期回娘家,却被高老太巧妙延期:“这几天这么忙,你插完了秧苗再去!” 等到刘爱华她们都出去了,高山月从空间超市取了食物吃。 不养好身体,怎么进行后面的战斗? 她前世之所以病重,是从童年时代就太过劳累导致的。 淋了雨,没有雨具,浑身湿透了也要干完活才能回家,否则就不给饭吃。 生了病,没有医生,就那么硬抗。 从来没吃饱过,还经常因为干活错过饭点导致无饭可吃,只能忍着。 例假腹痛,大冬天的也不得不去冰冷冷的水田里干活。 挨了骂,不敢辩解,淤积了太多委屈。 …… 第4章 逼着生病的她下田 招娣和四春一回来,就被高老太分派了任务下水田去扯秧苗了,天黑回到家的时候,冷得脸上发紫。 第三天早餐桌上,高老太就叫高山月也下水田扯秧苗。 刘爱华一听就愣了,山月昨天一整天只喝了一碗粥而已。 很显然,山月身体还没好。 刘爱华是真不敢反驳高老太,但她心里实在担忧高山月,小声道:“妈,山月还没好。要不,就在家里帮着烧火做饭,别下水田了?” 高老太不悦,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阴鸷地盯着高山月:“医院也去了,药也吃了,烧也不发了,还有什么没好?!说出来我给你治治!” 高山月没作声,像从前一般沉默不语,仿佛前天傍晚那个能言善辩的高山月从没出现过。 高爱国也小声开口:“妈,山月是真的还没好,走路都没力气。要不,明天再去,好不?” 高老太刀子似的目光割在高爱国身上,“你的意思是,把她在家里供着,我去下水田?” 高爱国顿时怕了:“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山月身体还没好……” “还没好?!”高老太的声音抬高了八个度,“哪里还没好?还烧不烧?” 高爱国:“烧,烧,是不烧了……” “哪里疼不?” 高爱国:“……也,也不疼。” “那你说,哪里还没好?没好就去医院治!” 高爱国和刘爱华全都说不出话来,饭桌上也一片寂静。 赵娟说道:“二哥、二嫂,这话本不该我这个做婶婶的说的。但是山月十五岁了,这么懒就罢了,还学会了偷奸耍滑,这可不是好事,我们高家的名声不能让她给败坏了。所以,我当婶婶的也不得不说道说道。” 刘爱华着急想辩解,但她哪里说得过赵娟,而且赵娟和高老太脸色难看,刘爱华先就结巴了几分。 赵娟说:“就说前些天吧,我听到她说永丽穿过新衣服。二嫂,你明明知道,我家里当时给了我嫁妆的,我拿嫁妆给我的女儿做新衣服,这碍不着你们什么事吧?” 刘爱华急忙摆手,“弟妹,没有没有的事情,你别误会。” 赵娟比刘爱华只小了三四岁,但她一向只被安排在家里做家务活,从不下田,所以看起来比每天风吹日晒、负重成疾的刘爱华要年轻得多。 “二嫂,你也别这么快否认。山月不愿去干活,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高山月忽然抬起头,脸上依旧是往日的平静无波,语气也很平缓:“婶婶,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婶婶要听吗?” 赵娟斜着眼看高山月:“其他原因?其他原因,那就是你懒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高山月也不生气,而是淡淡道:“为什么永丽、永前不去下田?嗯?” 高永丽、高永前是赵娟的女儿和小儿子。 赵娟顿时趾高气扬说:“永丽读初中呢,哪能去下田?永前也在上学,哪能去下田?” “那为什么永丽能读初中?我大姐二姐都是文盲,我是国家有了扫盲班的时候勉强读了二年级,就四春读了点书,还没小学毕业。为什么永丽读书,我们几个姐妹都不许读书,要下田干活?” 赵娟气得就抬高声音:“他们上学都是我娘家嫁妆的钱……” 高山月不由分说打断了赵娟的话:“婶婶娘家嫁妆多少钱?五十块钱。我二姐和我挣工分,一年最少五十块钱,我俩要不了一年就挣了婶婶一个嫁妆钱。永新哥当兵办事办手续,永丽、永前上学,婶婶的嫁妆钱早就花光了。婶婶天天拿这个来哄我妈,我妈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忍耐了婶婶的撒谎。天天拿你那早就花光了的嫁妆来炫耀,婶婶打量村里人都是傻子、不会算账么?” 赵娟顿时傻眼了。 其他所有人都傻眼了。 半晌,赵娟反应过来,反驳道:“二十年前是什么年代,五十块钱能买很多东西。而且这些年我娘家一直也给我补贴……” 高山月再次打断她的话:“二十年前五十块钱能买多少东西?能买三头猪不?可家里每年养两头猪都是我大姐、我二姐和我在养,婶婶烧过一把火没?喂过一次猪没?我们姐妹现在已经养了六头猪,能值你那五十块钱嫁妆钱不?你娘家补贴?婶婶娘家一对夫妻一个月也就六七十块钱工资吧,每年给婶婶补贴这么多,那你娘家人还过不过日子?依我看,婶婶每次从娘家回来,带的东西也不多,看样子也没婶婶说的那么爱补贴你。” 经过高山月这么一掰扯和讽刺,饭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都觉得高山月说得是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廖秀,一直对赵娟动不动拿嫁妆的事情来说早就腻烦了。 廖秀和刘爱华嫁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嫁妆,确切地说没有陪嫁钱,只是一些物品。但赵娟嫁进来的时候,除了物品还有五十块钱陪嫁钱。 这就导致赵娟总觉得比两个嫂子高一等。 赵娟被高山月这么一挤兑,一张脸涨得通红,她这些年一直过得舒服,还从没被人这样下脸子,何况还是个小辈。 最可恶的是,高山月这死丫头竟然说得头头是道! 高山月面无表情,再次问:“所以,婶婶,为什么永丽永前不下田,我就非要下田呢?这个原因,你可满意?” 赵娟眼珠子一转,高老太那张铁青的脸映入眼帘,她立刻祸水东引:“你这是对你奶奶的安排不满意?家里谁下田、谁洗衣、谁做饭,都是你奶奶安排的!” 高老太阴着脸,别提多难看。 赵娟心里就是一哼,她这个婆婆,她都怕,就不信高山月这个死丫头不怕! 谁知道,高山月并不接茬,而是不紧不慢说:“婶婶,你这是挑拨奶奶和我的关系吗?我刚才自始至终在回答你的提问,我可提过奶奶半句?” 赵娟做梦也没想到,高山月竟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 忍不住叫道:“怪不得说不叫的狗才咬人!平时一声不吭的跟个死人一样,这要咬起人来了,还真狠!” 第5章 将高山月打死不论 高山月依旧是那张被高家人称作“死人脸”的表情,“婶婶骂我是狗,那不就是将高家人全都骂了?我是狗,我爸就是狗,那叔父肯定也是狗,永新、永丽、永前都是叔父的孩子,自然也都是狗了。”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赵娟气得浑身发抖,高爱清阴鸷的目光盯着高山月。 廖秀最先反应过来,忙劝道:“爱华,你还不赶紧教育教育山月,都是一家人,山月这话说得实在是过分了。” 刘爱华却避开廖秀的眼神,仿佛没听见。 赵娟尖叫道:“高山月,你别给我东扯西扯!这么小一点年纪,竟然还学会油腔滑调、油嘴滑舌了!我们刚才在说你下田的事情,你还狡辩你没有埋怨你奶奶,你找那么多借口不就是不想下田吗?不就是对你奶奶的安排不服气吗?” 高山月轻飘飘说:“在高家,下田的女性只有我妈和我姐妹四人。除了下田,我们还负责家里两头猪的所有事情。这些安排,到底是奶奶一个人安排的,还是伯母伯母和婶婶叔父一起安排的?” 在农村,家里的活儿并不止下田,还有很多杂事情。但是毋庸置疑,最苦最累最脏的活肯定是下田。一般人家,男劳力下田,女人只有农忙的时候才偶尔去田里应应急。 因此,可以说,高家女性最苦最累的就是刘爱华和四个女儿。 高山月并不计较辛苦,不就是下田这点活么,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计较的是高老太的偏心和其他两房的恶毒。 高山月环顾四周,将廖秀、大嫂、二嫂、永丽都看了个遍,嘴角的嘲讽一览无余。 那嘲讽之中的意思,在场的人没有看不懂的。 这死丫头是什么态度?! 这死丫头是什么眼神?! 高老太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来,高山月轻轻一侧身,避开了过去,看着高爱国:“爸!” 没打到高山月,高老太气得脸色铁青:“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高家养你这么大,没饿死你,你不知道感谢,你还算起账来了?高爱国,你要是不好好教训她,我就死给你看!什么玩意儿,不值钱的小贱人一个,竟然还敢对长辈的安排指手画脚!高爱国,你听见没?现在就去拿笤帚,给我使劲打,打死打残,我看她还嘴皮子硬不硬!” 高爱国完全是愣怔的状态,动了动嘴唇,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刘爱华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她不敢说婆婆的不是,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恨的、是气的,她哭出声来:“山月,我的山月……都是妈妈没用,妈妈没用……” 高老太指着刘爱华吼道:“你个丧门星,吼什么吼!要死就都去死,丧门星的,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有脸嚎丧!” 刘爱华泪如雨下,却噤若寒蝉。 廖秀皱起眉头教训高山月:“山月,你这是觉得高家就等着你们几个养着?我们其他人都没干活,都在吃闲饭吗?每天这么多人的衣服不用洗?种菜洗菜做饭的活儿不用干?家里邋遢不用收拾?” 高山月的“死人脸”面对廖秀:“伯母,我的衣服是我自己洗的吧,我家两间房子是我自己收拾的吧。至于种菜,我每顿饭都是萝卜干,所以伯母天天都种的是萝卜?” 廖秀气得发抖! 她一向说话都占据道德制高点,周围谁家有个纠纷都拉她去排解,她说的话谁不认为合理? “爱华!你听听,你听听,这是晚辈该对长辈的态度吗?她说的话要是传出去,这不是丢我们高家的人!爱华,我早就说了,这孩子看人的时候阴森森的,不是个好事,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对了吧!” 刘爱华别过了头。 高山月却懒得辩解,语气仍旧不疾不徐:“我得去三婆子家数鸡蛋了,昨天实在下不来床,今天我得追着她把偷鸡蛋的事情给我说清楚。今天如果说不清,就后天说清,后天说不清,就大后天说清。不偷不抢,清清白白,自食其力,我不欠谁的,也不受那个憋屈劲儿。” 说完,一口气把面前的杂粮粥喝完,然后朝三婆子家走去。 那步调从容稳当,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她毫无影响。 “高山月!” 高老太气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突,用力一掀,整张桌子都被她掀起,满桌子的稀饭和咸菜全都滚在了地上。 刘爱华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高爱国手里的碗也吓得掉在了地上,“啪”地碎成了渣渣。 招娣也吓得瑟瑟发抖,四春拉着她使了个眼色,趁人不备,赶紧从后门溜了。 姐妹俩追上了高山月,高山月放慢了脚步,笑着眨眨眼:“二姐,四春,别担心,我没事。” 招娣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山月手里漏出一把糖来,“四春,你去村里把没有出工的孩子们都叫到三婆子家门口来,谁肯来数三婆子家里的鸡蛋就先给两颗糖,数完了还有。” 说着,往四春的衣服和裤子口袋里装了糖。 招娣和四春目瞪口呆看着这凭空冒出来的花花绿绿的糖,高山月已经往她们嘴里一人塞了一颗:“快吃吧。” 天啦! 这是什么糖? 好甜好脆好香! 招娣和四春来不及想高山月的糖是怎么来的,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高山月又一人喂了两颗,还叮嘱:“其他几颗糖,都要来了之后我亲自给发。四春,记住了吗?” 四春使劲点头:“三姐,我知道了!” 随后,高山月又低声叮嘱了几句话,四春听得连连点头,然后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四春就召集了七八个孩子过来,有五六岁的,也有十来岁的。 此时,高山月已经到了三婆子家门口,他们正在吃早餐。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早饭了。前天昨天我生病了没来数鸡蛋,今天才来。高三伯母,按照你说的道理,你们家今天应该有二十颗鸡蛋,现在方便数一数吗?” 第6章 山上野味真多 三婆子张大着嘴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像是被点了哑穴。 倒是高老三白了高山月一眼,阴阳怪气道:“高山月,我们家这几天天天吃鸡蛋,二十颗鸡蛋早就吃光了。” 高山月不以为然,淡淡道:“高三伯家生活过得真是富裕。不过,鸡蛋吃了,鸡蛋壳没吃吧?数鸡蛋壳也一样的。” 高老三再次冷冰冰说:“鸡蛋壳都喂了猪,所以鸡蛋壳也没有了。” 高山月仍然不以为然,不紧不慢说:“没事,我们等会数也是一样的。今天明天数不清,我们就后天数。后天数不清,反正总有一天会数清。” 然后,手里抓出一把糖给刚才跟来的几个孩子,一人两颗:“高三伯说了,鸡蛋都吃光了数不到,所以今天只能发两颗糖。不过,高三伯家里的鸡今天肯定还没下蛋,谁要是将下蛋的数清楚了,今天天黑我就给十颗糖。其他帮着数的人,我给五颗糖。” 此时,听到风声又跟来了几个孩子,加起来足足有十来个了。 那糖真是是太好吃太好吃了! 因此,人人都点头,并且贪婪地看着高山月手里的糖果。 高山月很大方,一人发了三颗,并且说:“你们也可以派人轮流看着高三伯家的鸡,反正最后有人数清楚就行了。” 孩子们欢呼一声,纷纷说:“好的!好的!” 随后,高山月笑盈盈对高老三说:“高三伯,你看我这个办法好吧?对了,你们还吃饭呢,今早肯定也有鸡蛋吧?” 高老三气恼至极:“没有!你给我滚!” 高山月嘴角微勾:“高三伯,你生气干什么呢?昨天高三伯母冤枉我们偷你家鸡蛋,我们都没生气。” 说完,再次对孩子们打招呼:“我外婆打发了我很多很多糖,你们一定记得数清楚,我就给糖吃哟!” 招娣:外婆家打发糖了吗?没有呀! 拿到糖的孩子们:“好的好的!山月姐,你放心!” 高山月这才满意地带着招娣和四春离去。 高老三在背后愤怒地驱赶孩子们:“你们这群鬼崽子,给老子滚!老子把鸡杀了,老子看你们数什么数!” 招娣听到了,不免担心地看向高山月。 高山月却挑挑眉,做了个不要紧的表情。 土鸡成活率很低,特别是下蛋鸡那叫一个金贵。 高老三要真舍得全杀了,高山月才佩服他呢! 走了一会,招娣发现这不是去水田的路,不由得疑惑地问:“山月,我们这是去哪儿?” 高山月说:“我们去山上。回去的话,奶奶肯定会打我,她前天推我到地上,我屁股现在还疼呢。” 招娣有些犹豫,四春却雀跃道:“好啊好啊!奶奶还经常打我的脸,我的左边耳朵都被她打得有些嗡嗡嗡,我也不想回去,我更不想下田干活!” 招娣一怔,高山月却心头升起一股怒意。 前世,四春的左耳一直没得到治疗,最后严重到了半失聪。 招娣不由得有些害怕,低声道:“山月,四春,我们迟早要回去的,回去后,奶奶肯定更加生气,会打得更狠。” 高山月说:“二姐,你别怕。她打的时候我们就跑,你看我刚才跑了,她拿我也没办法,不是吗?她永远跑不过我们呀!” 四春哼一声:“二姐,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但是你老是不准!有什么好怕呀?我跑得远远的,我看她追得上我?” 高山月欣慰地笑了,这个家里,只有四春毕竟年幼还没形成那么深重的被奴役思想。 招娣的性格完全随了刘爱华,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说。 高山月说:“我有一次在山上一个水坑里发现有鱼,现在估计已经长大了。我饿得慌,我们去弄点鱼吃好不好?” 招娣刚想说,虽然不回家,但也应该去水田干活的,但四春已经跳起来:“走啊,三姐你快带路!” 就这样,姐妹三人上了后山。 这里是一片喀斯特地形的山,山不高,物产倒也丰富。山上随处有裸·露的喀斯特石头,石头呈现各种鬼斧神工的形状,其中就有大大小小各种水坑,甚至水塘。 有些水塘和地下河相连,因此里头经常有鱼虾田螺等水产。 高山月装作东找西找的样子,招娣和四春也四处打量。 很多水坑里都有鱼虾,不过并不多,而且很小,还未必能捉到。 就在招娣觉得肯定没有高山月说的那什么水坑的时候,高山月突然大喊:“二姐!四春!快来,找到了!” 姐妹俩忙跑过去,天啦,她们惊呆了! 好多鱼! 四春“扑通”一下就跳了进去,水坑大约有十来个平方,水只能淹没脚踝而已,四春弯腰一伸手,就抓住了一条黄辣丁! 招娣也将鞋子一扔,下入水坑,“泥鳅!” 看着招娣和四春兴奋的样子,高山月笑了。 这些都是她从商场地下超市的水产店弄进来的。 水产店里多数都是高档鱼种,出现在这里太突兀。好歹还有一点黄辣丁、鲫鱼、泥鳅,她就弄了一些进来。 招娣和四春捉,高山月没有下水,而是将招娣和四春抓到的鱼和泥鳅都放在了旁边一个石头坑里,还用一块石板压住。 不出十分钟,就抓了七八斤鱼和泥鳅。 “二姐,四春,快上来,先别抓了,太冷了,快来烤火。” 的确是冷得有点受不住,而且鱼也抓得差不多了。 招娣和四春上来后,用树叶擦了擦脚上的水,高山月已经用枯树枝烧了火,两人哆嗦着烤火。 高山月还拿了树枝穿了几条鱼架在火上烤,随后又去树丛里捡柴火。 没一会儿,她兴奋地喊起来:“野鸡蛋!好多野鸡蛋!” 招娣和四春赤着脚跑到高山月跟前,眼睛骤然睁得老大:团乱糟糟的草丛里,躺着好多好多野鸡蛋! 那野鸡估计个头也挺大的,看这蛋比家鸡蛋也小不到哪儿去。 高山月一颗一颗拾起来,足足二十颗野鸡蛋! 四春高兴得声音都在飘:“发财了发财了!” 回到火堆边,高山月将“野鸡蛋”一股脑全埋在了火堆下面。 招娣忙不迭阻止:“山月,别……” 第7章 我半年没吃鸡蛋了 高山月却看着招娣的眼睛,“二姐,我饿了,我想吃鸡蛋。” 招娣犹豫着,“山月,你的意思是这些不交给公中了?这样,不太好吧?” 四春立刻跳出来:“我亲眼看到永红姐和二嫂偷偷吃鸡蛋,看到我去了就赶紧藏起来!野鸡蛋和鱼是我们自己捡到的,干嘛不能自己吃?” 招娣还是犹豫。 她一向是个胆子很小的姑娘,一时间没转过弯,高山月可以理解。 高山月说:“二姐,去年我们养了两头猪,一共多少斤,你还记得不?” 招娣想了想,说:“一共三百斤。” “除了猪头猪杂猪下水,家里留了三十斤过年,是不是?” 招娣点头,这都是公布过的,所以她知道。 “那么,也就至少还有二百斤净肉,按照五毛钱一斤也卖了一百块钱。可是奶奶说卖了88块钱,是不是?” 招娣迷茫地点头。 “所以,还有12块钱去哪里了呢?此外,三十斤猪肉,二姐你吃过几片?二十片有不有?” 招娣摇头,最多就吃了十几片而已。 高山月问:“二姐你没吃二十片,我们全家人加起来也没吃到一百片,一百片也才两斤。姐,剩下的28斤猪肉去哪里了?” 招娣沉默着。 四春生气地说:“二姐,三姐说得对!我亲眼看到大嫂给大宝好多肉肉吃!我还看到婶婶给永前吃肉,嘴巴上全是油水!” 招娣犹豫着。 四春继续翻旧账:“三姐,我半年没吃过鸡蛋了!家里的鸡都是奶奶和伯母管着,八只母鸡,每天最起码也有四颗鸡蛋吧,可是我半年都没吃过鸡蛋!奶奶说鸡蛋都卖掉了,可是钱我也没见到一分钱!那天去外婆家,我和二姐空手去的,我都没脸见舅母娘!” 招娣张着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鸡蛋熟得快,等到高山月说鸡蛋可以吃了,四春欢呼一声,用树枝将鸡蛋拨了出来,随后磕烂一个鸡蛋的壳,也顾不得上面还有草灰,迫不及待就捏起一个,咬了一口。 哎哟! 真香啊! 真烫啊! 四春满足地眯着眼睛,“二姐,三姐,真好吃!我半年没吃鸡蛋了!三姐,你快吃快吃,你病还没好,你快吃!” 高山月并不馋鸡蛋,但是也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潦草就咬了一口,“哎呀,真香!” 招娣被两个妹妹感染了,再说事情都到了这地步,她也拿起一个鸡蛋,剥了壳,开始吃。 吃了一口,她就愣住了。 真香啊! 原来,鸡蛋是这个味道! 原来,从来不放油水的茄子辣椒和萝卜干,真的不如奶奶说的那么好吃。 高山月含糊不清地说:“爸爸妈妈也都半年没吃鸡蛋了,她们吃到鸡蛋肯定会高兴坏的!” 四春说:“是啊,是啊!每天都是萝卜干、茄子干、豆角干,奶奶还不许放油,我都吃出舌泡来了!” 高山月心里冷笑,那是我们吃的时候不放油水,我们干活的时候她们躲着吃,油水可都足着呢! 吃完鸡蛋,高山月将烤熟的鱼又分给两人吃,她之前偷偷抹了一点儿盐和油在上面,所以那味道真是杠杠的。 招娣和四春只觉得味道鲜美不可描述,舌头都差点要吞掉。 随后,三人用树叶包了鱼和鸡蛋,将刚才烧火的地方收拾干净,再沿着小路去水田找刘爱华。 刘爱华被高老太狠狠骂了一顿,抹着眼泪下水田干活。 不过,姐妹三个都没下田,刘爱华心里竟然说不出的畅快。 她总觉得,廖秀说的“勤奋本分才是好姑娘,才嫁得到好人家”的话,此时此刻并不那么高光。 她这样想着,忽然听到有人低声喊“妈!” 四春? 偷偷一看,四春在不远处的草丛后向她招手呢。 春播抢种(zhong,第四声),因此很忙。 刘爱华不远处就是高永远兄弟的身影,高爱增和高爱清则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刘爱华借故去拿箢箕,走到了四春藏身的地方,四春蹲在地上,不由分说就往她嘴里塞了一个鸡蛋。 又在她的箢箕里放了一包树叶子,悄声说:“妈,我们在山上找到了很多野鸡蛋,我们吃过了,你和爸一人两个,其余的晚上拿回来给你们吃。妈,你们偷偷吃,不要让别人发现。” 刘爱华惊讶极了,想说话又被鸡蛋堵住了嘴巴。 “妈,你快点吃,别让发现了。我和二姐、三姐中午继续吃鸡蛋、吃鱼,你别担心我们。” 说完,也不等刘爱华说话,“嗖”地溜了。 刘爱华愣愣看着四春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心里就很雀跃。 鸡蛋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刘爱华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鸡蛋真香啊! 好香好香啊! 她的孩子,真疼妈妈啊! 野鸡蛋能有几枚呢? 都拿来给她吃了。 生怕她省着不吃,还非要塞她嘴里才罢休。 ……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高山月忽然对忐忑不安的招娣和开心不已的四春说:“我们现在回去。” 招娣和四春惊讶不已,但还是跟着高山月下了山。 高山月让四春又将几个早上给糖的孩子召集过来,跟着她悄悄回到家里,缓缓靠近厨房。 厨房里,怎么会飘荡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不用看,他们也知道,那是肉和蛋的香味! 一个孩子猛然冲了进去,高山月刚才重复了几遍的话脱口而出:“原来你们真的躲着吃肉肉!” 厨房里正在吃肉的几个人看到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而且还有高山月姐妹三个人,顿时都慌了,有的使劲往嘴里咽东西,有的赶紧转过身将碗藏起来,有的跑了出去…… 高山月像是不敢置信,看看高老太,看看廖秀,再看看门外有些羞赧的大嫂二嫂,再看看撇着嘴巴的赵娟,问:“奶奶,不是说家里油都吃不起吗?我记得家里饭桌上自从过了年就再也没见过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章 其他人躲着她们吃肉 高老太并没有惊慌,反而恶声恶气说:“你问什么问!长辈做事,还要问你的意思?你这个死丫头,你们三姐妹今天竟然没去下田?你要死是不是?赶紧下田去,你伯父他们几个都累坏了!” 说着就去找笤帚要打高山月,高山月还不死心:“那这些肉,我们可以吃吗?” 高老太啐了一口,恶狠狠骂:“吃什么吃,别吃!不干活,你凭什么吃!死丫头片子,赶紧下田去干活,不干活晚饭都别想吃了!” 高山月看向廖秀:“伯母,我每天的菜都是萝卜干,我也想吃肉,伯母!” 廖秀支吾了一下,才说:“我每天也吃的是萝卜干。这不是你们姐妹不愿意在家吃饭,刚好今天买了肉,你们若是中午在家吃,也能吃到的。” 四春忽然插话:“伯母,我爸我妈中午吃了肉没?” 廖秀哑然了。 高山月难以置信,“伯母,这么说来,我爸妈没吃到肉了?你们是故意等着我爸我妈吃完了中饭,然后在这里躲着吃?” 廖秀骤然恼了:“山月,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爸你妈没吃,你伯父你叔父不是也没吃吗?永远永进不是也没吃吗?” 高山月反问:“伯母,他们是这会子没吃,还是以前都没吃?” 廖秀斩钉截铁地说:“他们没吃!就是没吃!怎么,你一个晚辈还来质问长辈?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高山月问:“伯母,那我们姐妹现在回来了,可以吃了吗?” 说完,就去够刚才被大嫂仓皇之间藏在碗柜里的碗,那里装着剩下的几片肉。 高老太已经拿到了笤帚,毫不客气就朝着高山月身上打去:“吃什么吃!不准吃!” 高山月拿碗的手一抖,整个碗“啪嗒”掉在了地上,肉片也掉在了尘土里。 她吓得就往后退,“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了瞅准一个人群的稀疏处就逃跑,却因为这里人太多而手忙脚乱,“哗啦啦”撞翻了碗柜和碗柜旁边的坛子。 一阵稀里哗啦之后,原本就很简陋的碗柜被撞得四分五裂,里面藏起来的几碗肉也争先恐后掉在了地上。 而坛子口,也迅速蹿出烂得四分五裂的鸡蛋,听那清脆的声音,只怕一个完好的鸡蛋都没有了。 廖秀看着都后牙槽疼,那可是足足三十颗鸡蛋啊! 高山月一见闯了祸,忙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 高老太薅住高山月的后领子就没头没脑打去,高山月一阵惨叫,“奶奶,我真不是故意的……” 就在挣扎间,高山月到处乱摸趁手的东西来反击,却不妨猛然揭开了锅盖。 顿时,一阵喷香的味道散发出来。 白花花的大米饭、油水十足的大肥肉蒸茄子干、炒得金黄的鸡蛋…… 高山月仿佛呆了,似乎忘了高老太还在打她,猛然就拿起那只盛着肉的碗,捏起一片肉就往嘴里送:“我一年到头就过年吃了十五片肉,我一年到头就过年吃了十五片肉……” 招娣呆愣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四春猛然哭了:“奶奶,伯母,婶婶,你们躲着我们家人吃肉!你们太过分了!你们躲着我们家人吃肉!你们躲着我们家人吃肉!” 看着被高山月姐妹叫来的那几个孩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高老太气得眼睛都是绿的,“你个小贱人,你放什么屁!长辈吃肉,还要给你说吗?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说着,一巴掌就狠狠扇向四春。 高山月却“哎哟”一声,猛力往前一冲,将高老太推出去老远,自己也扑到在了地上。 廖秀赶紧去扶高老太,高老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哎哟!不活啦!不活啦!都来看看,这是亲孙女吗?这是要打死我老婆子呀!哎哟,活不成啦,要被亲孙女逼死啦!” 高山月却不管高老太撒泼。 她指着碗柜里掉出来肉,看样子有个三四斤,“伯母,婶婶,这些肉回头是不是也没有我们一家人的份?” 黑马村人口密集,因此刚才灶屋里这么一闹,好些个邻居都围了过来。 刚才的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说得清清楚楚。 其实,不用孩子们说,邻居们也看明白了。 谁是个傻子呢? 廖秀气得心肝儿颤,她最好面子,平时一直以贤良的形象自诩。 廖秀训斥道:“山月,你这个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家里啥时候吃肉没给你们吃过?你们早上自己出门去,午饭也不回来,我们想给你们吃也给不上,你能怪谁?” 高山月的语气充满讥讽:“哦?伯母,上个月初二、初七、十一、十九、二十三、二十八,这个月初三、初七,家里全都买了肉,加起来起码有二十斤,按说每个人头上也能分到一斤。高爱国一家五口人吃了几斤?” 灶屋一直是廖秀亲自掌管,这个问题问她最合适不过。 廖秀眼里露出一丝恐慌,随后却若无其事说:“每次做的时候你们家都吃了呀,至于几斤,我又没拿秤称,我哪里知道。你要是因为我分给你的少一点,分给其他人多一点,所以怪我不公平,我也无话可说。菜碗就在桌子上,你自己不夹,我还能拿刀子逼着你夹?” 这时候,高爱国已经被一个孩子推了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他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高山月偏头看着高爱国:“爸,你听清楚了吗?” 看到高爱国的脸色,廖秀顿时有些不自然,垂下了眸子,对高老太说:“妈,山月这个丫头用力也太大了,怎么能故意推您呢?您伤着哪里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高老太立即“哎哟哎呦”叫了起来啊:“我的腰啊,好疼啊!哎呦!爱国,你还不管管这个死丫头!她故意推我,这是要撞死我呀!哎呀呀,我不活啦!亲孙女要撞死我呀,这不孝的东西呀!” 第9章 爸,到底分不分家 高四春立刻大声说:“爸!刚才奶奶打我,三姐要来拉开我,不小心才碰到了奶奶!爸,你看三姐脸上,奶奶打的!” 众人一看,果然,高山月脸上一道道都是红印子! 高山月看着高爱国:“爸,刚才伯母说这一个多月家里一共买了二十几斤肉,每次吃肉的时候,我们家全都吃过。爸,你说是吗?” 廖秀眼神闪躲,高老太一声接一声“亲孙女要害死我”…… 高爱国脑子里一片混乱。 四春指着地上的肉向高爱国控诉:“爸,我自从过年吃了十五片肉之后,再也没见过油水。每次干完活回来,给我留的都是没有油的萝卜干,奶奶说家里没钱买油吃,有萝卜干吃就不错了。可是你看,她们天天躲着吃肉,地上这么多肉……呜呜呜,我也要吃肉,奶奶刚才不准我吃,还打我,呜呜呜……” 廖秀忍不住了,说道:“四春,你这个孩子怎么满嘴胡言乱语呢?你奶奶说不让你吃肉了吗?这不是山月将肉都弄到了地上,没法吃了吗?” 高山月不理睬廖秀,只深深看着高爱国:“爸,你说说,这一个月,我们一家五口人吃过一片肉吗?” 高爱国眼里死灰一片。 高老太一瞪高爱国:“爱国!你看看你的两个女,有不有一点儿尊重长辈的样子?你还不好好教训教训!” 高爱国最终低下了头,动了动嘴皮子:“山月,你跟爸回家吧。” 高山月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自嘲地说:“奶奶,伯母,婶婶,你们这样子的时间肯定很久了吧?今天并不是第一次躲着我们吃肉,而是每次吃肉都躲着我们。所以,爸,你没发现吗?大姐、二姐、我和四春因为吃不上油水,营养不良,所以都黑矮瘦小。但是你看大哥二哥三哥和永前,永红姐和永丽,她们个个都长得高大强壮,面色红润。” 高爱国抬起头来,看着高山月,满目的震惊。 高老太顿时骂起来:“死丫头片子,你放什么屁……” 高山月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抬高了声音:“所以,你们躲着我们一家人吃肉,伯父和叔父也是晓得的。也就是说,包括伯父叔父,大哥、二哥,甚至当兵的三哥,你们一直都是背着高爱国一家人吃肉、吃米饭!是不是?” 说到后面,高山月的声音带着一股凛冽的森然。 顿时,现场一片寂静。 就在这寂静中,一直插不上话的赵娟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只不过偶尔吃顿肉,也值得你拿出来说这说那?真是眼皮子浅,看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家都听听,我娘家给的嫁妆我拿来买东西,这丫头也说三道四,她有本事也让刘爱华拿娘家嫁妆来补贴自己的女儿呀!” 早上被高山月那么一顿说,赵娟憋了一肚子气呢! 现在,当着邻居们的面,她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赵娟嘲讽道:“高山月这种好吃懒做的惹事精,还偷别人家的鸡蛋,长辈吃点东西都要说三道四,这以后嫁到谁家谁家倒霉咯!”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就是!刚才廖嫂子也说了,这一个碗里夹菜,总有的人吃得多有的人吃得少,哪能那么均匀?要是因为这个就埋怨伯母,廖嫂子当家也难当。” “山月啊,你婶婶带了嫁妆来的,村里人都知道。人家花自己的钱,你可不能眼红呀。” “看看这孩子,平日里就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这么蔫坏。” …… 四春哭道:“明明是他们躲着吃肉,你们怎么还能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几个孩子也叽叽喳喳,“就是的!她们躲着吃肉,看到我们来了她们就躲起来!” “我也看见了,躲着吃肉,不给高山月几个吃!” 大人忙将孩子的头一按:“在这胡说什么呢!还不回家!” 高山月冷冷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邻居们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吗? 不! 他们很明白,很清楚! 但是,高爱国这一家子,高爱国残了,四个女儿能有什么用? 所以,高爱国这一家是被村里人放弃的一家,是不用在意她们感受的一家。 而高爱增两个儿子都很能干,女儿高爱红还是供销社工人。高爱清大儿子在当兵,女儿和小儿子都在上学,以后也肯定有个好前途。 所以,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是需要他们交好的两家。 听到大家的议论,赵娟得意洋洋说:“高山月,你听到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山月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高爱国:“爸,你怎么说?” 高爱国动了动嘴皮子,叹口气,道:“山月,听话,跟爸爸回家去。” 高山月没理会,追问道:“爸,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分家吗?” 高爱国大惊失色,“山月!” 高老太又拍起了大腿,干嚎起来:“哎呀!不要活啦!亲孙女逼死奶奶啦!我还没死呢,就盼着我赶紧死了好分家,亲孙女逼死奶奶啦!” 高山月不理会高老太,继续问高爱国:“爸,你就说,分不分家吧。” 高爱国猛然喝道:“山月!你跟爸爸回家去!” 回家? 她的家在哪里? 前世,大姐受了那样的委屈,高家人作为娘家人,非但没有听大姐的辩解去帮大姐撑腰,反而口口声声指责大姐不守妇道、愚蠢无知……大姐生生被这些人逼疯了! 大姐疯了之后,她们拿冷水泼她,拿棍子打她…… 四春残了之后,她们把四春的赔偿金揣进荷包,一分钱也没有给父母。 后来,看到自己嫁人后日子过得不错,经常厚着脸皮来打秋风。那时候的自己多蠢啊,竟然不遗余力帮助他们。 最后呢? 他们伙同高永红去爬她高山月丈夫的床! 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事情! 如果他们有一丁点良善之心,大姐就不会疯,妈妈就不会因为大姐的事情到处求人,最后惨死! 到最后,四春残废了,趴在地上都起不来,他们可曾多看四春一眼? 第10章 高爱增的无耻 不知不觉间,泪水爬满了脸颊。 高山月的脑子有一瞬是空白的,她无意识走向高老太。 “山月!” “山月!” 直到有人将她钳制住,高山月才渐渐清醒,她已经走到了高老太跟前。 钳制他的人是大堂哥高永远,他此时大概也是惊恐的,因为高山月的样子很是癫狂,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悲痛欲绝和出离愤怒的情绪。 所以他使劲摇晃着高山月:“高山月!高山月!” 高山月骤然恢复了冷静,脸上的表情也不再癫狂,而是充满讽刺:“怎么,大哥很心疼我这个堂妹吗?既然心疼,永红读了高中还能去供销社上班,为什么我大姐二姐连一年级都没读过,大哥也从没心疼过?我只读了二年级扫盲班就回来干活了,大哥也不说句话?我爸是为了救伯父变成残疾的,大哥自己偷吃肉的时候,偷偷给我爸送块肉吃总能行吧,大哥送过没?” 高永远讪讪说不出话来。 “大哥是木匠,时常在别人家走动,是我们高家见识最多的人,见过我们家这种情况没?压着二房一家不让吃不让休息,大房和三房偷懒耍滑还躲着吃肉,别人家也是这样子?” 高老太一跳老高:“高山月你个贱坯子!你们家四个女儿,一个个好吃懒做,有什么资格吃肉吃蛋?给你们吃了不是白吃吗?你们总归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你吃了有用吗?” 高山月低头再抬头,淡淡道:“既然这样,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下田了。” 高老太走过来扬起巴掌,高永远一动不动,刚好让高山月挨了高老太一巴掌。 高山月没有闪躲,嘴角却勾起了嘲讽的笑,看着高爱国。 高爱国却不敢直视高山月,躲开了眼神。 刘爱华气喘吁吁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时腿都软了:“山月!山月!” 高老太气疯了,扬起巴掌又扇了过来,刘爱华奋力一冲,试图挡在高山月前面。 高永远稍微犹豫了一下,到底刘爱华是长辈,他是不是应该拦住奶奶? 可是,还不等他想明白,被他禁锢的高山月手里不知道多了个什么东西,扎得高永远顿时鬼哭狼嚎,迅速放开高山月。 随后,高老太一头冲进了高永远的怀里。 再然后—— “啊!” 高老太疼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高永远也没好到哪儿去。 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怎么抱着一堆板栗球! 高老太的两只手也抱住了板栗球,因为扑过来的,所以半边脸上也被板栗球刺上了。 哪来的板栗球?! 天啊,疼死了! 疼死了! 高山月拉着刘爱华后退到安全地方,眸底闪烁着冷光。 这些板栗球,是她今天在山里顺手扫进空间的。 随后,她带着刘爱华、招娣和四春回了家,根本没管高爱国。 刘爱华还赤着脚,她刚才在水田里育秧。 高山月默默打冷水(家里没热水)给刘爱华洗了脚,擦干净,穿了解放鞋。 这时候,高爱国被邻居推着轮椅回来了。 刘爱华哭得几乎昏过去,她不停捶着高爱国:“你个死人啊,你个死人!我嫁给你都图你什么啊?你们一家人来欺负我!” 高爱国长吁短叹,任由刘爱华锤他。 高爱增愤怒地跟在后面进来,指着高山月就吼:“高山月,你胡闹什么!家里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没吃没穿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你这么无理取闹,现在这么丑的名声,以后谁还敢娶你?你把你二姐都连累了,你二姐二十可以说亲了,你永红姐在供销社人脉广,可以帮你二姐说个正式工,现在肯定黄了!” 招娣猛然抬头看着高爱增。 高山月不冷不淡地问:“是吗?是哪一家的正式工?姓甚名谁?我记得咱们镇上就一个供销社,一个王主任是个老头子,两个副主任都成家了,采购员正在谈对象,出纳孩子都生了,柜台上也就几个女人,不知道伯父说的正式工是谁?” 高爱增本来就是信口胡诌,以此挑拨她们姐妹关系,没想到高山月一张嘴就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羞愤又有些慌张,说:“我说的不是供销社的,是其他吃国家粮的,你看你把你二姐的好事都搅黄了!” “吃国家粮的?咱们镇上吃国家粮的就是公社、学校还有供销社,既然不是供销社,那就是公社或者学校了。不知道是公社哪位干部?或者是学校哪位老师?伯父但凡说说,我都能给你把他们家的情况说个一二。” 高爱增脸上闪过羞愤之色,“高山月!你就是这样子和长辈说话?” “伯父觉得我的态度不对吗?请问伯父,我该怎么和你说话呢?对你无中生有乱说的一个人竖大拇指吗?那可就不好意思了,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人,是伯父胡乱说来骗我的人,我可做不出那种昧良心的事,还竖个大拇指表扬一个不存在的人!” 高爱国惊呆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高山月这么能说,而且说得这么在理。 可她说这些话的事情,语气平平,竟然连愤怒的意思都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仿佛,她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 看着高爱增被堵得面红耳赤,刘爱华壮着胆子说:“大哥,我家爱国可是为了救你变成这样的,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 高爱增狠狠瞪刘爱华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识好歹吗?我不识好歹,能让永红帮着招娣找婆家?” 随后,他又继续指着高山月吼:“高山月!你这什么意思?我说是你害了你二姐,你还给我杠!你就见不得你二姐好,是不是?永红现在不是正在寻思给你二姐找人家吗?你以为是那么好找的?说找就能找到?现在没找到,以后找到,不是一样吗?” 高山月接过了话:“那么请问伯父,以后是什么以后?是一个月以后,还是半年以后?,是一年以后,还是十年以后?” 高爱增的眼珠子鼓起,差点没一巴掌将高山月扇个猪头! 第11章 去看望外婆 邻居们听着这话,也都觉得好笑。 说得是这个理儿,以后以后,到底什么时候是以后呢? 高山月说:“还请问伯父,高永红现在上了一年班,她找到正式工了吗?” 高永红此人眼光极高,她在镇供销社上班,却想找省城正式工。 黑马村属于齐东县管,齐东县直接归省城某个区管,所以黑马村到省城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要是放在前世,半个小时就到了。 前世,高永红的确找到了省城的正式工,并且还是个官二代。 只是…… 想到这里,高山月心中冷笑。 高永红会好心帮招娣找婆家? 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高爱增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志向,因此得意地说:“高山月,你永红姐可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她要找的肯定不是镇上的正式工。我还是那句话,永红知道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所以一直念叨要给招娣找个正式工。可你看看你刚才的做派,这一切全都泡汤了!都是你,见不得你二姐好,所以弄黄了事情!” 刘爱华愣了愣,目光里有几分希冀,试探地问:“她伯父,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高爱增得意地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我说的肯定都是真的!我平时就说了,爱国你们夫妻俩别纵容孩子好吃懒做,没规没矩,你看看,现在报应来了不是?” 招娣刚才羞怯低下的头忽然抬起来,声音虽然不高,却让现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伯父,你没骗过人,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平时有躲着我们一家人吃肉吗?” 现场顿时…… 邻居们有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固然觉得要踩着高爱国一家、讨好高爱增一家,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高爱增的笑话。 高爱增看着高招娣、高山月姐妹那两双充满嘲讽、讥笑和怀疑的眼睛,顿时好像是被人当众脱光了衣服。 虽然高老太和廖秀口口声声说没有躲着高爱国一家人吃肉,高山月反驳也算是失败了,可是,难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高爱增恼羞成怒,指着高爱国:“爱国!你想分家就直接说,指使她们姐妹俩来耍伯父,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蠢货!蠢货!你们家的事情,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管!白眼狼,不识好人心的坏怂!” 说罢,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陆续散去,高爱国脸色灰白,坐在那里发呆。 高山月也不管高爱国心里难受,只对刘爱华说:“妈,外婆病重。按照道理,爸和你都应该去看望的。爸,你说是不是?” 高爱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山月,你说得是。” 高山月对四春使了个眼色,四春立刻跑了,还拉走了招娣。 随后,她对刘爱华说:“妈,我们去看望外婆吧。三姨说了,外婆病得很重。万一有个什么,妈你会后悔一辈子。” 这意思就是,万一外婆去世了,刘爱华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明知道母亲病重都没去看望,可不得后悔一辈子。 刘爱华就看着高爱国。 高爱国叹口气,说:“爱华,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阻止你去呢?我枕头下还有一块钱,你拿上。岳母那里,你帮我多照顾一下。就是明天,明天你早点回来。” 刘爱华“哼”了一声。 高山月:“妈,去外婆家得一个小时,我们赶紧走吧。” 刘爱华忙应了一声,家里什么都没有,竟然只能空手而去。 她走得匆忙慌乱,既想回娘家又怕高老太发现,没注意到招娣和四春。 等走出了村子,又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前面路上歇着的不是招娣和四春吗? 招娣和四春两人,一人提着一包树叶子。 刘爱华走近了,四春说:“妈,这是我们在山里捡到的鱼,拿回家也让奶奶她们吃了,还不如拿外婆家给外婆和舅舅吃。” 刘爱华一看,竟然这么多? 又是惊讶,又是心酸,“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外婆家在刘屋村,外公早已去世,外婆刘老太跟着舅舅一家人生活。 刘老太就刘大勇这个儿子,还有刘爱华、刘爱红、刘爱云三姐妹,刘爱华和刘爱云都嫁在黑马村,两家相距不是很远。 刘大勇和汪桂枝生了两女一子,大女儿出家了,儿子刘有福和小女儿刘有秀还没结婚。 一看到刘爱华和三个表姐妹出现,刘有秀立刻迎上来:“大姑!姐!四春!” 刘有秀比高山月小几个月。 刘爱华忧心忡忡,也顾不上和刘有秀多说,问:“有秀,你奶奶呢?奶奶好点没?” 刘有秀说:“奶奶还是昏睡,头疼,浑身疼。医生也看过了,吃了药,但还是不好。” 刘爱华顿时眼前晃了晃,忍着眼泪奔进了刘家。 刘老太住的房子里,一股子中草药味儿,刘老太脸色痛苦,嘴里还无意识发出哼哼声,这是痛到极致忍不住发出来的。 勉强睁开眼看到刘爱华,刘老太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爱华,爱华啊……” 刘爱华忍着眼泪,安慰道:“妈,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好好养着,你放心。” 听到刘爱华来了,刘大勇和汪桂枝也一前一后从田里回家来。 刘大勇介绍了一下刘老太目前的情况,随后叹着气,说:“妈这情况,听医生说,是什么流感强病毒。妈一直高烧不退,如果能熬过去就不用吃药都会好,熬不过去就不行了。” 前世,高山月自己病得厉害,也不知道外婆什么时候好的。 但总归,过了一些天外婆就好了。 流感? 这个好办,她的空间大商场药店里有药,可以帮助外婆缓解痛苦,退烧也是手到擒来。 刘爱华背着刘老太抹了一阵眼泪,将带来的鱼交给汪桂枝,很是尴尬:“桂枝,来得匆忙,也没什么可拿,就这几条鱼。” 汪桂枝倒是很意外,说话也爽快:“这鱼来得正好,熬汤给妈喝。正好今晚也没什么菜,咱们加个菜。一晚上也吃不完,明天还能吃两顿。” 刘爱华忍住眼泪,娘家嫂子为人大大咧咧、没那么多讲究,是个好人。 这要放别人家,明知道母亲生病多日,特别还高烧不退多日,连回来看都不看一眼,还不知道娘家嫂子该说什么难听话。 第12章 做顿香喷喷的全鱼宴 这时候的农村人听不懂流感是什么,只会凭着感觉来事。 刘老太躺了这么多天,高烧不退有时候还说胡话,头疼牙肿不进米水,任谁都觉得是大限到了。 趁着其他人说话没人注意,高山月从空间药店里拿了一些清凉解毒的药,哄着刘老太喝了。 刘老太病毒侵体,牙龈肿得老高,说话都不利索,整个脑子也糊里糊涂,高山月让她张嘴喝啥她就喝啥,乖得很。 这时候,刘有秀和招娣、四春已经将所有的鱼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说话间,汪桂枝就要去做晚饭,高山月拦住了她:“舅母娘,刚才有秀说你们家田里还有些活没收尾,你去忙吧,晚饭我来做。” 汪桂枝是个爽快人,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那好,山月你帮着舅母娘做饭,我去田里了,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还能插两分田秧。” 农忙时节,时间就是金钱。 汪桂枝又对刘有秀说:“有秀,有你大姑她们照顾你奶奶,你也跟我下田去帮个忙。” 招娣说:“舅母娘,有山月和四春做饭就够了,我也去帮你。” 汪桂枝“嗯”了一声,“好。水里太冷,你就在边上帮我做点其他的。” 就这样,刘爱华照顾刘老太,高山月和四春做饭,其余人继续去干活了。 高山月安排四春去菜园子里弄点茼蒿什么的,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菜园子里也就是菜薹、茼蒿这些了,而且都已经很老,属于菜帮子那种了。 此外,也就多数是腌菜、干菜。 再过两个月,才有得新鲜的蔬菜比如茄子辣椒豆角之类的。 因此,汪桂枝说家里没有菜,是个大实话。 现在,整个灶屋都是高山月一个人的天下,她堂而皇之将空间超市里的生姜、大蒜、料酒用来处理黄辣丁和泥鳅,又趁机从空间里添了五斤黄辣丁和泥鳅进去。 还从空间抓了一些零碎的粉条泡上。 烧起火,放了一大勺子油,慢慢煎黄辣丁和泥鳅,煎至两面金黄,铲了一些出来给刘老太炖汤,剩下的泼辣椒酱水。 小火将辣椒酱水闷干之后,铲出一半,剩下的一半用小火慢慢烘焙。 回头,经过一两天的烘焙,用报纸包起来,放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坏。 烘焙时,她从空间大商场地下超市里取了一口不锈钢锅,用砖头给敲得凹凸不平,还锤掉了一个锅耳朵,又用火使劲烧锅底,涂黑炭。 要是不仔细看,还真是个有点年成的锅呢。 锅里的鱼焙得差不多了,高山月用盆子装了,再次将刚才铲出来的鱼放进去,放两大勺水,大火开炖。 咕嘟咕嘟咕嘟,炖得差不多了,放进刚才泡好的粉条。 四春提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茼蒿、菜薹回来了,老远就闻到香味四溢,飞进灶屋来,“三姐,你做什么这么香!” 一看一大锅鱼肉炖粉条,顿时口水都掉到了地上。 再掀开饭锅一看,竟然满满一锅白米饭,其间只掺杂了少量的红薯! “三姐,你,你把舅母娘的一坛子大米都煮完了?天啦,舅母娘接下来几天吃啥?” 高山月一脸茫然:“煮完了?不会吧,我看还有很多米呀!” 四春掀开米坛子盖盖。 奇怪了? 怎么还有这么多? 正说着,刘大勇等人陆续回来了,天色已经黑透,每个人都疲惫得很,厨房里的香味却令他们浑身一振! 刘有秀迫不及待跑进来,待看清那一大锅鱼炖粉条,挠挠头:“山月姐,我家哪来的粉条?” 高山月朝着柜子里努努嘴:“我也是从谷柜里面倒腾出来的,不信你看,还有点呢。” 刘有秀半信半疑打开柜子,果然看到报纸里真的还包着半把粉条,只是都有些碎了,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的东西。 随后,刘有秀看着那口不锈钢锅愣神:“我家啥时候有个铝锅了?” 这时候根本没什么不锈钢锅,刘有秀以为是铝锅。 她家只有三口锅,一口锅煮潲、一口锅煮菜、一口锅煮饭,什么时候跑出这样一个口锅来的? 高山月说:“就是那边柴房里的呀!我看似乎还能用,洗干净了。” 刘有秀:?? 高山月招呼四春帮忙,其他人洗脚的洗脚,穿鞋的穿鞋,收拾工具的收拾工具,等到大家坐到灶屋,发现桌子被挪到了角落,屋子中央是个破烂的脸盆里装着木炭,上面架着一个陈旧的不锈钢锅,锅里是“咕嘟咕嘟”香气四溢的鱼炖粉条。 每个人都装了满满一碗大米红薯饭。 这…… 太香啦! 汪桂枝先是一愣,家里的大米她有数的,这样做一顿饭下来,剩下的大米就捱不到计划的时间了。 这…… 但她一向心宽,算了,外甥女不懂油米金贵做了就做了,吃饱再说。 刘爱华拿着一个空碗进来,脸上有喜气:“大勇,桂枝,刚才山月炖的鱼汤,我喂给妈吃了,她吃得很香,牙也没那么疼了,额头也不怎么烧了。” 刘大勇大喜,汪桂枝说:“这就好,这就好。爱华,妈那边还要啥不?不要啥了,你也坐下来吃饭。” 刘爱华答应着,众人围着火陆续坐下,高山月给大家轮流舀鱼和粉条。 刘大勇最先被分到一勺子菜,吃了一口,顿时顾不得长辈的形象,大叫起来:“好吃!” 随后,汪桂枝碗里被高山月分了一勺子菜,她等到刘爱华也被高山月分了菜之后,才说:“爱华,快吃!” 汪桂枝其实已经饿得很了,而且这鱼炖粉条那么诱人,她也迫不及待吃起来,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菜里放了很多油! 山月啊,你把舅母娘十天的油一顿就给吃完了! 外甥女啊,你这太狠了…… 可放了油的菜和没放油的菜,那区别不是一般大,好吃好吃好吃…… 刘有福和刘有秀几个人,吃得更是话都不说了,席间只剩大家吸溜吸溜的声音。 吃到后来只剩汤了,高山月再将四春摘回来的蔬菜放进去煮熟了吃。 一顿饭,风卷残云,连一滴汤都没剩下,众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 等到高山月姐妹收拾完了灶屋,汪桂枝才叹着气,忍着心痛去看油缸。 咦? 油怎么一滴不少? 随后,她又去看米坛子。 米也没少? 她记错了吗? 汪桂枝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她打开锅盖,看到高山月放在锅里用木炭烘焙的那一锅鱼,总觉得怪怪的。 今晚已经吃了一大锅,怎么还剩这么多? 第13章 高老太发飙了 半夜起夜的时候,高山月又哄着刘老太吃了一些药。 次日早起,刘老太就好多了,说话也利索起来,头也没那么疼了。 大家都很高兴,简单吃完早饭,刘爱华见刘老太身体好得多,就提出要帮刘大勇去干活,还安排高山月和四春做饭、做家务。 大家都没有异议,于是,高山月交代四春看家并照顾外婆,她去街上买点肉。 刘家离街上不太远,高山月来回花了四十分钟,回到外婆家,她就钻进厨房,叮叮当当做起饭来。 四春从水塘里洗了衣服回来,就闻到厨房喷天的香味。 她钻进厨房一看,妈呀,高山月正在蒸粉蒸肉呢! 那一大盆油汪汪的五花肉,四春光是看着都馋哭了! 高山月刚把米粉裹好,一条一条码整齐,放在不锈钢锅里,架火烧。 于是,等到干活回来的人看到饭桌上那油汪汪的粉蒸肉后,那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粉蒸肉下头,是芋头。 这是刘大勇家里自己就有的,但是品种不怎么样。高山月掺了一些空间超市的荔浦芋头进去,那叫一个香。 刘老太中午已经好得多了,下了床,和大家一起在桌上吃饭。 给刘老太的那份,没有那么油腻也没有辣椒,刘老太吃得十分满足,抹着嘴巴:“桂枝啊,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别给我老婆子吃这么好。钱省下来,回头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汪桂枝说:“妈,这不是我买的,是爱华买的。” 汪桂枝以为是刘爱华给高山月的钱。 刘爱华一愣,她之前以为是汪桂枝给高山月的钱买的。 不过,她没有现场澄清。 她觉得,大约是高爱国给高山月塞了点钱。 总算还有点良心! 虽然大家都舍不得吃,也互相让来让去,但这一锅肉实在不少,每人吃两片耳巴子大的五花肉,也足够了。 因此,虽然省着吃,还剩了不少,也吃得很欢畅。 傍晚的时候,刘爱华想起高爱国的话,她想回去。 高山月说:“妈,昨天我们走的时候,奶奶还忙着取脸上的刺,没来得及阻拦。你现在回去就是挨骂。明天吧,明天再说。” 刘爱华的确有些怵高老太,因此也就叹口气留下来了。 晚餐,除了中午大家省下的粉蒸肉,还有一大碗炒鸡蛋。 汪桂枝又凌乱了,外甥女啊,舅母娘我家就三只鸡,平均每天15个鸡蛋,都攒着卖钱呢,你咋一顿吃光了。 高山月不经意说:“舅母娘,我看你柜子里有些面粉,我就掺进鸡蛋了,两只鸡蛋搅在一起然后做成这样。” 汪桂枝一颗心落下来的同时又奇怪,总共不过二两面粉,原来是准备给刘老太单独做着吃的。 可是,这碗鸡蛋看起来哪像两颗鸡蛋加二两面粉的样子? 这没有七八颗鸡蛋,做不出这么一大碗来! 汪桂枝找了个借口去看装鸡蛋的罐子,随后眼睛猛然瞪圆了。 这鸡蛋怎么一颗没少? 高山月说:“舅母娘,你家的鸡这几天下蛋下得好,每只鸡都下蛋呢!” 汪桂枝:…… 于是,等到第二天刘老太基本上康复、刘爱华带着三个女儿回家的时候,汪桂枝奇怪地发现,这么大手大脚吃了七顿饭之后,自家的米和油只少了一点点,鸡蛋多了两颗,还多了一大碗鱼,足足有个四五斤的样子。 非但如此,家里还多了一口缺一只耳朵的“铝锅”。 难道是她记错了? 一定是的! 刘爱华和高山月姐妹回到黑马村,天色已经黑透。 高山月从汪桂枝打发她的袋子里摸出十颗熟鸡蛋:“妈,这是舅母娘打发给我们的鸡蛋,怕你不要,所以让我回到家再说。” 刘爱华惴惴不安的心顿时被抚平,抹起了眼泪。 她这是为娘家嫂子的好心而感动,又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而恐惧。 她没有经过高老太的同意就出去了两天,高老太不会放过她! 高山月没多说什么。 高老太发飙是必然的,刘爱华受委屈也是必然的,就看高爱国怎么做了。 回到家,高爱国首先就问:“爱华,岳母怎么样?” 刘爱华说:“好多了,再有几天应该就好了。” 高爱国松了口气,再问了几句刘家的事情,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还没吃吧?” 刘爱华说:“吃了!你以为我嫂子跟你嫂子一样?我们在刘家天天都吃肉吃鱼吃鸡蛋,我在你们高家一年到头也没吃到这么多!” 高爱国露出几许尴尬之色,说:“爱华,委屈你了。” 刘爱华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害羞。 他们家总共就两间房子,女儿们在隔壁房间,刘爱华夫妻说的话,女儿们全都能听到。 “砰——” 就在这时候,门被踹开了! “刘爱华!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回来!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你回娘家你回去啊!你有种你别回来!高爱国,你要是不打死这个贱人,我今晚就一头撞死在你家!” 不用说,这是高老太来了。 黑暗中,招娣惊惧地低呼一声:“怎么办……” 高山月一把拉住了招娣和四春,声音平和:“你们都别出去,别怕,她不会死。撞了还要去医院,还要花钱,她不会撞。” 高老太那么自私,不可能去撞,因为疼的是她自己,最后花钱的也是她自己,她知道高爱国家里根本没钱。 但是,她却会打刘爱华,会打高山月。 高老太手里的煤油灯“砰”地放在柜上,举起笤帚就朝着刘爱华走去。 刘爱华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就要夺门而去,但门口有廖秀和赵娟等人,刘爱华无路可退。 高山月一伸手拦在了刘爱华面前:“奶奶,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高老太恶狠狠地啐了过来:“说什么说,贱人就该打!打一顿就老实了!还有你,也该打!” 说着,一笤帚扫了过来。 高山月一侧身,高老太的笤帚打在她的肩膀上,火辣辣地疼! 随后,高山月一把抓住笤帚,看着高爱国:“爸!” 高爱国下意识喊道:“妈,妈,你别打了。” 高老太气得简直要疯,她吼道:“高爱国!你是不是被她们迷昏了头!今晚不打死刘爱华这个贱人,不打死高山月这个贱人,我就撞死在你家!” 第14章 我们以后全不下田 廖秀说:“爱国,爱华也真的是太过分了,一声不吭就回了娘家。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春播的时候,她们四个都走了,田里的活谁来干?你看看你哥你弟和你侄子,这几天起早贪黑,都累成啥样子了?哎,都这样了,妈说几句话都不能说了?爱国,咱们高家可是讲规矩的人家,这样好吃懒做要不得呀!” 高爱国顿时讷讷。 四春首先忍不住跑出来:“伯母,伯父他们几个很忙,你可以去帮呀!” 廖秀就摇摇头:“爱国,你看看四春这丫头有不有规矩?伯母说话呢,她就跳出来胡说,你还不赶紧教育教育她!再说了,家里这么多事情我不要做吗?我不做,你们吃啥?我哪有时间去田里?” 四春气得还要说什么,高山月拉住了她。 她一点都不想争辩,毫无意义。 后世有句话,叫做不要和烂人纠缠。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分家。 至于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达到目标就行。 因此,高山月不疾不徐说道:“我前天已经说过了,我再也不可能下田。今天,我再加上一句,我家所有人都不可能再下田。你们看得惯就看着,看不惯就忍着。话说完了,你们请回吧,我们要睡觉了。” 赵娟脸拉得比马脸还长:“你不下田?不下田就别想吃饭!一口都别想吃!” 高山月淡淡道:“我们要睡觉了,你们走吧!” 高老太没达到打刘爱华的目的就罢了,还被高山月追加了一条气得她三佛升天的话,举起笤帚再朝高山月打来。 高山月身形灵活,拉着刘爱华朝着门口就跑,嘴里还喊着:“从此以后,我家所有人都不可能下田干活了!” 气得高老太简直疯了,追着就跑出去。 廖秀和赵娟赶紧让开门口的路。 高老太追着高山月和刘爱华到了院子里,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板栗球! 天啦,怎么到处都是板栗球? 她前天被板栗球扎了之后心有余悸,一慌张就摔倒了,好巧不巧,一头扎在一堆板栗球上! 那叫一个疼! 高老太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廖秀去扶高老太了,赵娟撇着嘴:“高山月,你长进了是不?竟然敢打你奶奶!” 刘爱华忙辩解:“弟妹,山月没有打……” “二嫂,大家都亲眼看到她打她奶的,你还护着她!” 高山月也不理会,“砰”一声关了门,拴牢。 高老太怎肯罢休,在门外嚎得震天响,刘爱华在黑暗里瑟瑟发抖、泪如雨下。 高爱国死死攥着手,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终于是叹口气,将自己推到门前,打开了门。 高老太的干嚎声更清晰了几分:“高爱国!我撞死在你家门口!你们俩别拉着我,别拉着我,让我撞死在这里!” 廖秀和赵娟拉拉扯扯的声音,顺带夹杂着对高山月的批评。 高山月对高老太的嚎叫声置若罔闻,在黑暗里开了口:“爸,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从今以后,我们姐妹和妈都不会下水田。除非,分家。” 高爱国没有说话。 刘爱华猛然也嚎了一声:“高爱国!你要敢打山月一下,我就跟你离婚!” 高爱国仍旧没有说话,滚着轮子出去了。 高老太听到高爱国出来的声音,嚎得更加起劲,包括高爱增、高爱清兄弟也来了,“爱国!你怎么能纵容刘爱华母女这样?你看你这个家长当得,像个什么样子!” 赵娟阴阳怪气说:“还纵容呢,高山月那死丫头说了,他们家所有人以后都不干活了,就等着吃现成的呢!” 廖秀也说:“是啊,爱国,你真得好好教育你那几个孩子,太没有晚辈的样子了。这走出去,不败坏我们高家的名声?永红和永新都是在外的人,要让人知道堂妹是这样一个角色,那别人不说我们高家没家教?连永红和永新都被连累呢!” 听着外面的话,刘爱华猛然一拍床头,喃喃自语:“山月,都是妈没用,妈没用……山月,都听你的,以后我们娘儿四个人,再也不下田,再也不下田了!” 四春立刻发言:“妈,是呀!下田了我们也是吃萝卜干,不下田倒是能吃肉呢!” 招娣也说:“妈,伯母和婶婶她们,都欺负人。” 高山月心头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来。 招娣和妈妈也醒悟了。 前世,刘爱华和招娣被奴役太久太久,根本不敢反抗,也没有自己的思想。 外面吵吵嚷嚷,高山月拉住刘爱华的手:“妈,别出去,她们爱干啥干啥,不要管。” 刘爱华的声音是颤抖的:“山月,妈想清楚了,大不了我和你爸离婚,我带你们姐妹出去讨米。你们放心,有妈一口吃的,就有你们一口吃的。妈听说,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了,我们讨米也能吃到。” 招娣和四春愣了愣。 毕竟,讨米是个低贱的事儿,她们有些茫然。 高山月却“噗嗤”笑了:“妈!哪里就到讨米的地步了?国家可是红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四个人每个人都有八分田,还能饿死?再说了,我在外婆家街上听她们说,现在好多地方都招工呢,去做个洗碗工一个月有十几块钱呢!” 刘爱华立刻说:“外面打工那可不能去,很多烂崽,打架斗殴,会出事的。” 高山月不再说这个话题,只道:“妈,你放心,不可能去讨米。” 过了一会儿,招娣蔫蔫说:“不下田,奶奶不准我们吃饭的。” 四春说:“不准就不准!反正吃饭的时候我就去端,她追不上我!” 刘爱华叹口气,说:“四春,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下田,你奶奶肯定不给你饭吃。” 高山月知道,刘爱华这是短暂的激动之后,思想回归到现实上,害怕了。 高山月说:“妈,你知道我们几个前天的鱼和蛋哪来的吗?都是山里捡的。这几天,我们继续去山里捡,山里开始有野菜了,我们吃几天。等着看吧,要是这几天我们都不下田,也不回去吃饭,他们自己就坚持不下去了,就会分家。” 第15章 刘爱华变卦了 高家的春播,一般都需要六天左右,少了刘爱华母女几个,最起码要多四五天才能干完。 高老太她们要找刘爱华几个的麻烦,就没时间干活,势必拖了春播的后退。 要不找刘爱华几个的麻烦,就得亲自下田干活。 春播下田那叫一个劳累,这几个女人舒服惯了,根本吃不消! 刘爱华:“可是你爸,会不会被连累到没饭吃?” 高山月说:“我会给大哥二哥说说,爸是为了救伯父才残疾的,他们要不怕别人嚼舌根,他们就不给爸饭吃吧。” 这倒也是,刘爱华心里安定许多。 外面的嘈杂声依旧,高老太还在要死要活,但高爱国也没有按照高老太的要求回来打女儿和老婆。 又过了很久,高老太似乎被人劝走了,外面的吵闹声也渐渐没了,高爱国推着轮椅回来了。 高山月点起了一盏煤油灯。 高爱国有点不敢看高山月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山月,我已经给你奶奶承诺了,你们明天继续下田,你奶奶就既往不咎,不再打你。毕竟都是一家人,闹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二姐毕竟也到了出嫁年纪,要让别人说三道四也不好。山月,你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你听爸爸的话,爸爸不会害你的,好不好?” 刘爱华顿时一哆嗦,可随即又沉默了。 不得不说,高爱国的话也有道理。 高山月问道:“爸,奶奶有没有说,以后吃肉的时候躲着我们吃不?” 高爱国顿时有点尴尬,说:“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呢?你放心,以后肯定不会躲着我们吃肉。” “爸,这是你说的,还是奶奶承诺的?” 高爱国结巴了,“这,这谁说都,都不是一样吗?” 高山月没追究下去,只道:“爸,你刚才给奶奶承诺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思呢?现在下水田是我在下,不是你呀,爸!” 这话说得是不是过分了? 刘爱华没忍住说:“山月,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高山月低下头去:“妈,我以为爸多少会考虑我的感受。我病还没好,我以为爸多少会心疼我一点点儿。但是,爸心疼的是奶奶,是伯母和婶婶,是大嫂二嫂。” 高爱国:“山月!” 高山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爸,如果你不心疼她们,你怎么不提出她们也下田呢?家里这些活儿,我一个人就能干完。你可不可以跟奶奶说,她们几个下水田养猪,家里这些活我一个人干?” 高爱国哆嗦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 刘爱华也沉默了,悄悄抹起了眼泪。 凭什么廖秀、赵娟和两个侄媳妇不下田? 家里这点活,她刘爱华一个人也能干完! 需要四个人干吗? 四春说:“我一个人也能干完!她们天天说我们好吃懒做,其实好吃懒做的人是她们!” 招娣也低低道:“我一个人也能干完,这点儿事情根本不需要四个人干。” 高山月心里酸意胀满。 最后,高爱国恼羞成怒:“好好好!你们都厉害得很!我一心为了你们好,你们就这样落我的面子!” 高山月淡淡说:“爸,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操心的。我还是那句话,要么分家。不分家,我们四个人就全都不下田。妈,夜深了,我和招娣、四春去睡觉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等回到床上,招娣悄悄说:“山月,你这么对爸说话,爸会不会难过呀?” 高山月淡淡道:“那他有考虑过我也会难过吗?你会难过吗?妈会难过吗?” 高爱国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还是个好父亲,毕竟对四个女儿都没有恶声恶气过,也从没嫌弃刘爱华只生了女儿没生儿子。 但他其实最在乎的是高家人,一直把高家的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 这就导致前世他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大姐还没疯的时候,他就劝着大姐回张家去,也不听大姐的辩解,愣是将大姐赶走。大姐回到狼窝里,没多久就出了事。 大姐再次回到高家,高爱国长吁短叹,根本不敢出头。高家人在高爱国跟前口口声声指责、羞辱大姐,可高爱国非但没阻止,反而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了。 大姐后来落到那样的下场,和高爱国不懂保护女儿也有关系。 包括后来四春出事,高爱国又是这样,软绵绵的被高家人拿捏,用来对付她们姐妹几个。 高爱国就是高家人手里的一把剑,指向哪儿就打向哪儿。 高山月现在还不想放弃他,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拉回他。 如果到了关键时刻仍旧拉不回来,高山月也不惮放弃他。 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很浓烈,也可以很淡漠。 哪怕是母女,哪怕是父女,哪怕是兄弟姐妹。 如果没有了,也没什么值得心痛、可惜。 只能说,它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 次日。 早起之后,刘爱华下意识就要去下田干活。 这么多年,习惯成自然了。 高山月拉住了她:“妈!你急什么!” 刘爱华惴惴不安,手无意识捏着衣角。 刘爱华叹口气,说:“山月,妈想了一晚上,你们不下田就不下田,妈还是下田去。” 高山月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说:“妈,我说的话你都不支持我,那别人会怎么笑话我,你知道吗?” 刘爱华说:“山月,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谁家还不吵架说几句气话呢,事后也没人计较的。” “可是妈,以后她们仍旧躲着吃肉,一直只让我们吃萝卜干,你也接受吗?” 刘爱华:“这……山月,应该不会的。” “妈凭什么保证?” 刘爱华:“……哎,山月,你二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样下去对你二姐不好。” 招娣在一边默默道:“妈,嫁不出去我就在家一直陪着你,也没什么。说不定嫁到别人家,也是我下田吃萝卜干,别人不下田还要躲着我吃肉。反正都是躲着不让我吃肉,嫁不嫁没区别的。” …… 高山月看着招娣,鼻子一酸。 第16章 狡诈的大堂哥 其实,她对今天的情况没那么乐观的。 她只料定四春这个小傻妞会跟着自己不下田,她对招娣没抱希望。 毕竟,招娣性子比自己以前更加内向,可以说是打一顿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人。 但是,招娣却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身边。 收敛了情绪,高山月淡淡道:“妈,这些话,都是爸昨晚跟你说的吧?”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刘爱华有些心虚,说:“你爸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别怨他。” 高山月说:“妈你放心,我不会怨他。” 随后,放开了刘爱华的衣角,她用一旁高爱国也听得清的声音说:“妈你铁定要去,我也不拦着。不过,我有话说在前面,我们姐妹三人肯定不可能下田的。至于以后我们姐妹三人决定的事情,爸妈你们也不要插手。” 刘爱华惊叫道:“山月,你是不是还想出去打工?你听妈说,那打工赚钱都是骗人的,妈坚决不许你去!” “妈你不许我去,那我们吃什么?我们继续每顿都吃一碗稀粥家萝卜干?然后看着她们吃肉我们咽口水?” “你下田,下田你奶奶就给饭吃呀!” “吃啥?杂粮稀饭加萝卜干?” 刘爱华顿时愣了。 这时候,高永远走了过来:“二叔,二婶,今早有鸡蛋呢,每人一个!” 高爱国立刻“嗳”了两声,“永远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吃早饭?” 高永远将几个鸡蛋递给高爱国,说:“二叔,这不是怕二婶和山月她们这么早起来饿嘛,先吃个鸡蛋垫垫肚子。等会干了活回来吃早饭,还有肉呢。” 高爱国立刻喜笑颜开,对高山月说:“山月,你听听,你大哥说的。这是鸡蛋,你和你妈几个吃,爸不饿。” 刘爱华也高兴起来,“永远啊,谢谢了。山月,来,快拿着吃,鸡蛋呢!” 四春也高兴地去接鸡蛋,迫不及待剥开鸡蛋吃了起来。 高山月把玩着手里的鸡蛋,嘴角微微勾起来。 她问高永远:“大哥,我们想分家。大哥,你可以说服奶奶和伯父、叔父吗?” 高永远一愣,随后嗔怪地说:“山月,你看你说什么孩子话,爷爷奶奶都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大哥在外面做木工,知道现在是新社会,绝大多数人家都分家的,不分家只有我们高家。大哥,你说是吗?” 高永远说:“别人家是别人家,我们高家是我们高家。” “大哥这是不愿意分家了?” “也不是。只是爷爷奶奶还在,我们要孝顺。” 高爱国忙插话:“山月,你大哥说得对,你别为难你大哥了。” 高山月说:“大哥也觉得是我在为难你吗?” 高永远道:“为难倒是说不上,就是我在家里也只是个晚辈,自然要听长辈的话。” 高山月说:“这么说来,以前大哥躲着吃肉吃鸡蛋,也是听长辈的话了?” 高爱国又插话:“山月,你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呢!快吃鸡蛋,吃了去下田,你大哥等着你呢。” 高永远笑吟吟看着高山月。 那目光中的鄙夷和不屑…… 高山月,你自己再不满,你能拧得过你爸吗? 你看看,不需要我出手,你爸就会替我们教训你。 怎么样? 被自己亲爸拆台的滋味,好受吧? 高山月看懂了这种情绪,因为前世的高永远就是这样的。 高山月的努力失败了。 或者说,她认为她递给高永远这个机会,高永远没抓住。 所以,从今以后,她不会再给机会了。 高山月的语调不缓不慢,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表情,若有所思说:“嗯,大哥,我明白了。” 然后,高山月就慢条斯理剥鸡蛋。 高爱国忙对高永远说:“永远啊,你看,山月她们马上就去下田了,你回去给你奶奶他们说。” 高永远心满意足走了。 四春疑惑地看着高山月:“三姐,我们,我们要去下田吗?” 高山月嘴里的鸡蛋有点卡,她还没来得及回答。 高爱国忙说:“去啊,去啊,肯定去啊!永远都来请你们了,你奶奶也给你们鸡蛋吃了,还能不去吗?快,四春,赶紧去挑箩筐,赶紧去下田,你伯父他们几个这几天都累坏了!” 四春脸上有怒容,不满地看着高山月。 高山月咽下了鸡蛋,这才说:“四春,谁说要去下田了?我们上山采野菜去。” 沉默不语的招娣双眼立刻亮了,嘴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高爱国嘴巴张得老大,“山月,这,这,刚才不是都说好了,你们去下田的吗?你看,你奶奶都给你们吃鸡蛋了?” 高山月拍了拍手上的鸡蛋壳:“爸,我啥时候说了我要去下田了?不都是你和大哥两个在说吗?” 高爱国:“可是,可是爸都答应了啊!” “爸你答应了,我又没答应。” 说完,高山月也不再说什么,扯上家里一个蛇皮袋,就朝着后山而去。 四春吆喝一声:“三姐,等等我!” 招娣不说话,却走得飞快,竟然走在了高山月前面。 刘爱华目瞪口呆看着姐妹三个,连鸡蛋都忘了吃。 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心里竟然很开心。 高爱国木头一样看着姐妹三人离去的方向,脑子里一片混沌。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有人喊他,他才回过神。 这是廖秀:“爱国,不是说高山月她们都下田吗?人呢?” 高爱国张了张嘴,最后在廖秀渐渐生气的眼神下,才低着头说:“嫂子,山月她们,她们几个出去了。” “出去了?刚才永远亲自来请她们,她们不是都答应了吗?” 高爱国没作声。 廖秀抬高了声音:“鸡蛋都给她们煮了,她们还要怎样?难道还要我这个当伯母的跪下来求她们?爱国,爱华,你们这是早就商量好,故意答应我们,然后就让她们走了的吧?” 高爱国忙说:“没有,不是,嫂子……” “爱国,你们这样纵容两个女儿好吃懒做,这可要不得啊!我们高家的名声就让她们几个败坏了!” 第17章 山里的野味又多了 刘爱华哆嗦着嘴唇,说:“嫂子,山月她们几个没有好吃懒做,没有……” “没有?没有为什么不下田?不干活还想吃饭,这不是好吃懒做吗?” 刘爱华眼眶的泪意就有些汹涌,“嫂子,你可是她们的亲伯母,你不能这样说她们啊,嫂子……” “我这是关起门来说实话,要不是伯母,我还不说,真的。我是为了她们好,以后别让人说她们好吃懒做,嫁都嫁不出去。爱华,你要懂得我是好心。” 刘爱华拼命摇头。 虽然廖秀说的话听起来都很在理。 可为什么,她并不觉得廖秀这是好意? “嫂子,平时她们一直下田,从没有懒惰啊,嫂子……” 廖秀不由分说打断刘爱华的辩解,“爱华,平时她们下田,别的人也干活呀!所以,她们也并不勤快,是不是?爱华,你真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们几个,这样下去不是个好事,还会连累大梅呀!大梅嫁到张家几年都没生孩子,别人说起大梅的几个妹妹好吃懒做,你叫张家的人怎么看大梅?要是把大梅给休回娘家,看你不后悔死!” 刘爱华吓了一跳,“这,这和大梅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我就听说了,张家听说山月几个人好吃懒做,大梅婆婆就训大梅呢!” 刘爱华吓得结结巴巴,“不,不会吧……” 廖秀一见刘爱华被吓住,眼底就勾起一抹笑意,刚要继续把事情往大里说,就听见高山月的声音道:“伯母,你听谁说的呢?我想去那家人家问问,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廖秀一见高山月,顿时板着脸:“山月,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呢?好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挑着箩筐下田去,你伯父他们几个都累坏了。” 高山月并不看她,而是对刘爱华说:“妈,伯母说我好吃懒做,你也觉得我好吃懒做吗?” 刘爱华忙摇头:“山月没有好吃懒做。” 高山月伸出手:“但是,无论我怎么做,伯母都认为我好吃懒做呢。所以,妈,跟我走吧。” 刘爱华愣了愣,招娣和四春也跑了过来,推着刘爱华。 三姐妹将刘爱华连推带拉的,走了。 廖秀:“回来!你们几个给我回来!” 高山月笑了,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在高家人面前露出笑脸:“伯母,你不是说我好吃懒做吗?好吃懒做的人怎么可能下田呢?伯母不好吃懒做,伯母自己下田吧!” 随后,姐妹几个将刘爱华推得飞快,很快不见了踪影。 廖秀气得七窍生烟,跺着脚指着高爱国:“爱国!你就眼睁睁看着她们几个这样子?好吃懒做,以后能嫁出去?别人能看得起?” 可高爱国能做什么? 廖秀训了半天也没用,只有高爱国越来越低的头顶。 —— 到了山里,不出意外,母女四人又在水坑里抓到了五六斤鱼,还找到了两窝野鸡蛋,以及几十颗“鸟蛋”。 随后,还找到了一些野生木耳,这可是真正的山珍,不是高山月从超市里搞出来的。 不过,高山月掺了一些超市湿木耳进去,一斤变成了两斤。 刘爱华原本的忐忑慢慢被突如其来的收获冲散,脸上渐渐有了几分笑容。 高山月说:“妈,我们送点给三姨吧。前几天我看病的钱也还不了三姨,咱家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爸的私房钱都拿光了。” 刘爱华心头就是一阵黯然。 是啊,她手里也没钱。 高山月说:“这段时间三姨忙着春播,家里肯定没啥菜吃,送去也许用得上。” 刘爱华觉得这个主意好:“能行。” “妈,你去送,我们继续找。” 刘爱华稍作迟疑就答应了,正好她也很长时间没有和刘爱云说话了。前几天去她家里借钱,也是匆匆忙忙的。 高山月用树叶子包了四斤鱼、十颗野鸡蛋、二十颗“鸟蛋”、一斤木耳,“妈,你拿去给三姨。我们几个再找找,也许还能找到很多呢。” 等到刘爱华的身影彻底不见,招娣说:“山月,你是故意让妈去三姨家的吧?” 高山月说:“是呢。三姨一向不喜欢高家人,等妈去了,三姨肯定会问,我看妈怎么说。” 四春哼了一声,“我看妈就应该被三姨骂一骂!” 高山月笑了:“你个小丫头!” 招娣的嘴角也浮上浅浅的笑意,“那以后,我们就经常让妈去三姨家。” 三姨刘爱云比刘爱华泼辣得多。 眼看着也到了午饭时间,高山月继续生火煨鸡蛋、烤鱼,还有蛇皮袋里拿出来几个红薯、一碗大米、盐、油,高山月解释是早上她偷偷在灶屋拿的。 山上有竹子,高山月就地取材做了竹筒饭。 姐妹几个饱餐了一顿,四春笑嘻嘻说:“自从在舅母娘家里吃了几顿好的,我就再也不想吃萝卜干啦!” 招娣叹口气说道:“舅母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我们,可我们在自家累死累活,连一滴油都吃不上。” 高山月的嘴角就越来越上翘了。 如果招娣和四春从未吃过外婆家那七顿美味,也许就不知道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苦,还有甜。 那七顿饭,招娣和四春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所以,再让她们回到高家每顿都吃没有油水的萝卜干,她们怎么会认为是公平的呢?怎么会甘心呢? 看来,她还得在“野味”上再加码! 只要她们吃过更好吃的东西,高家就永远也不可能再骗得了招娣和四春! 于是,下午,她们就在山里抓到了一只肥硕的“野鸭子”! 一顿手忙脚乱之后,香味扑鼻的“叫花鸭”出炉了! 酥香四溢,油水十足,咸香扑鼻! 鸭子很大,三人竟然没吃完,剩下的用树叶子包起来准备带回去。 刘爱华下午一直没来,她们笃定是被三姨给拉住了。 所以,断黑十分三人就回家去。 除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只鸭子,还有三斤鱼、十几颗野鸡蛋、鸟蛋、木耳、野菜等。 放在了一个大袋子里,大家商量好了,明天由高山月拿去街上售卖。 但好心情在刚到家就被打破了,招娣和四春立刻掩护高山月去藏蛇皮袋子。 第18章 高老太饶不了她们 “高爱国!你是个死人啊!你连你女和你老婆你都管不着,你是个死人啊!出去一整天,天黑都不晓得回来,死在外面了吗?” 高山月藏好了东西靠近院子,看到高山月手里的蛇皮袋子不见了,招娣和四春松了口气。 对高老太的咒骂,四春明显是不放在心上的,还朝着高山月眨了眨眼睛。 招娣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天色已经暗黑下来,高家的院子里不少人,除了高老太指着高爱国咒骂,高爱增等人也在一边议论,批评高山月姐妹几个。 高山月三人一现身,廖秀立刻就过来了,“山月,你们今天一整天去哪了?” 招娣和四春都看着高山月,她们现在不知不觉就把高山月当成的主心骨。 高山月若无其事说:“伯母啊,你不是说我们好吃懒做吗?我就出去玩了。伯母,有什么事情吗?” 廖秀气得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高山月!你这是故意的,是不是?长辈批评你几句,你就故意跑出去一整天不回来,是不是?” 高山月应了一声,语气仍旧很平缓:“嗯,是呢,伯母。” 啥? 廖秀的眼珠子都瞪到了墙上! 赵娟也气坏了,高山月母女四人已经三天没下田了。再这样下去,她赵娟就不得不下田。 那怎么行? 下田那么累,累得人腰都直不起来,她怎么可能去做那么粗重的活? “高山月!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高家人,你不下田不干活,你就别吃饭!” 高山月好脾气地笑了笑,“婶婶,我这不是没吃饭吗?我一吃饭,你们就得做两顿饭,这不是给你们增加麻烦吗?所以我干脆不在家吃,你们也不用故意偷着再做一顿躲着吃,给你们省这么多麻烦不好吗?” 赵娟气结:“你……” 高老太看到高山月姐妹几个走近,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得更加起劲,“来人啊,快来看啊,亲孙女要气死亲祖母啦!不得了啦,亲孙女要气死亲祖母啦!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啊,这天打雷劈的不孝子女孙啊!” 四春委屈得眼里都是眼泪,身躯都在哆嗦。 招娣的头越来越低,四肢都僵硬了。 高山月一手拉着招娣,一手拉着四春,对高老太的行径熟视无睹,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进了家门。 三婆子趾高气扬在一边指指点点:“还说没偷我家鸡蛋!你们老高家连饭都没给高山月那几个吃,鸡蛋肯定更加不会给了,饿得狠了就偷我家鸡蛋!刘爱华,刘爱华呢?偷我家的鸡蛋还回来!” 一个孩子说:“我们这几天天天数你们家鸡蛋,你们家鸡一天最多生两颗蛋!” “就是!生什么三颗蛋,都是骗人的!” “前天只生了一颗蛋!” 三婆子恼羞成怒,叉着腰:“你们几个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 高山月将这一切都关在了门外。 看着“砰”一声关上的门,所有人都愣了。 高老太越发受不了,这三个小妮子平时就任由她揉圆搓扁的,现在竟然敢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高老太使劲撞门:“高山月!你个贱皮子快开门!你不开门我就撞死在门上。” 无论高老太怎么威胁,高山月都不理睬。 闹了很久,高山月姐妹几个都没吭一声。 到了八九点,连刘爱华都没回来。 高爱国急了,拍着门:“山月!山月!你们几个怎么啦?你们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高老太吼道:“高爱国,你担什么心?这几个贱皮子死不了!” 高爱国又问了几句,高山月才回了一声:“爸,我们三个睡觉了。” 高爱国才放下一颗心,“你妈呢?” “我妈在三姨家,你放心。爸,我们三个睡觉啦,你也早点睡。” 房外的高老太、廖秀、赵娟炸开了锅,什么话都来了。 四春伸了个懒腰,说:“三姐,你说得对,干嘛和她们争执呢?三姐,我们别理她们!我看她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招娣也低低说:“嗯。” 高山月晃了晃腿,心情慢慢变好。 到后来,当真睡了过去。 还是招娣开门让高爱国进屋的声音吵醒了她,不过高山月也没下床,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听见招娣和高爱国说话,还拿剩下的鸭子给高爱国吃。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高山月已经不在意了。 次日,一大清早,刚起床,大嫂陈敏来了,拿着好几个鸡蛋,笑吟吟对高山月说:“山月啊,你看,今早又给你们煮鸡蛋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山月带着浅浅的笑意,“多谢大嫂。” 姐妹三个一人拿着一个鸡蛋吃,丝毫没有起身干活的意思。 别说下田了,连原本被分配给她们养的猪,她们也不管了。 陈敏心里暗暗叫苦。 这三天,这两头猪就分配给她和高永进的妻子李彩玉两人看顾。 她们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得起来剁猪草、煮潲、晾温,然后喂猪。 上午就得去地里采野草,洗干净带回来,等到第二天早上剁了煮给猪吃。 现在这时节,地里只有很少的野草,她背着篓子,一整天采到的野草也不够那两头猪吃的。 陈敏将儿子大宝推到高山月跟前,对大宝说:“大宝,叫山月姑姑。” 大宝已经两岁半,平时说话说得不错,脆生生喊了一句:“山月姑姑。” 高山月看着大宝,心情颇有些复杂。 前世,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她后来又去了省城,和高家人也没了什么往来。但是,她结婚后生活慢慢过得平稳,高家人主动贴上了门。 那时候,大宝也有二十几岁,结了婚。不过,大宝却从未登门看望过山月姑姑这个长辈。 倒是自己还顾念着娘家人,应陈敏的请求给大宝帮忙,解决了工作问题。 可是,直到她前世病重,大宝也没打过一个问候的电话,更别提来看望她了。陈敏总是说,大宝工作很忙,总想来看望姑姑,可是实在太忙了。 因此,高山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摸摸大宝的脑袋,没说什么。 第19章 大堂嫂也来游说 陈敏对大宝说:“大宝啊,妈妈这几天一直干活很忙,也没时间带你,你不是说要找姑姑玩吗?来,去跟山月姑姑她们几个玩吧。” 高山月笑了笑,没接话。 大宝听不懂大人的意思,也不想和素来就不亲近的堂姑姑玩耍,就扎进陈敏的怀中,“妈妈,我也要吃鸡蛋。” 陈敏说:“你这孩子,你又没干活,吃什么鸡蛋?姑姑要干活,吃了鸡蛋有力气才能干活。山月,你说是吗?” 高山月认真吃鸡蛋,只是含糊不清地点头。 陈敏见高山月并不像前几天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好说话,就试探地说:“山月,你今天不会再出去了,对吧?” 高山月摇摇头:“伯母说我好吃懒做,我要是不出去,怎么能配得上好吃懒做这四个字呢?大嫂,你说是吧?” 陈敏一脸讪讪,随后忽然压低声音道:“山月,我婆婆那个人,你别把她的话当回事。她也说我呢,说我跟大小姐似的。你说说,哪有婆婆这样说儿媳妇的?” 然后,就巴拉巴拉说了一些她和廖秀的龃龉。 往常,陈敏从来不会主动踏足高爱国家,也不可能主动和这几个堂姐妹聊天。 高山月并不答话,只是随意地听着。 这些龃龉肯定是存在的,不过陈敏说这些事情,出发点却是为了陈敏自己。 最后,陈敏总结道:“山月,你看看,千万别把她的话当回事,你说是吧?” 高山月不回答,悠闲自在地在凳子上晃腿,还把鸡蛋壳用力一扬,扔得远远的。 这明显不走心的状态,陈敏的心情黯了黯。 等到扔了鸡蛋壳,招娣和四春也洗漱完毕,高山月拿起了家里的一个蛇皮袋子,对陈敏说:“大嫂,我们走啦,再见。” 随后,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 招娣和四春走得更快,一个低着头走,一个东张西望雀跃地走。 几秒钟而已,三人就没了影子。 陈敏气得将大宝屁股一拍:“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回应她的是大宝的骤然大哭。 等到走出村头,四春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招娣也抿了抿唇,嘴角满是笑意。 按照昨天的计划,四春和招娣上山,高山月去集市上售卖昨天的收获。 白云镇集市离黑马村有五里多路,三人分手后,高山月就独自上路了。 到了集市上,高山月装模作样卖了一会儿东西,都卖得比较便宜,卖不完的她全收进了空间。 然后在集市上买了几斤五花肉,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口不锈钢锅、一把菜刀、六个碗、一袋子食盐、几根铁签子。 所以,等到高山月回到山头,姐妹几个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卡斯特地形有个特点,就是到处都是洞,姐妹几人将东西收拾好,藏在了一个岩洞里。 这一天,三人除了收获了一些鱼虾、野鸡蛋、野生木耳蘑菇什么的,还收获了一只“野鸡”。 看着“野鸡”,招娣表示怀疑:“野鸡不是花花绿绿的吗?这只野鸡怎么不是很花?” 高山月信口胡诌:“这只野鸡可能品种比较独特。” 她空间超市里有生鲜,包括鸡鸭鱼什么的,其中不乏一些散养的高品种鸡,肉质鲜嫩,卖的时候价格賊贵。 但是正儿八经的野鸡是完全没有的。 高山月也是豁出去了:“你们看,鸭子不是也有白鸭、麻鸭吗?野鸡肯定也是的。所以,这是一只品种奇怪的野鸡。” 招娣和四春只好接受这个解释,再说了,管它是什么鸡呢,反正是鸡就行。 这一次,她们没有吃“野鸡”,因为毕竟已经吃了五花肉。 三人商量好,明天三人一起去隔壁单桥镇的集市上去售卖,然后高高兴兴回了家。 回到家里,刘爱华仍旧没回来,高山月今天已经问过刘爱云组上的人,知道刘爱华还在刘爱云家里。 得知这个消息,姐妹三人都会心一笑。 三姨威武! 不出所料,高家的人基本上都站在高爱国家门口。 看见三姐妹空手在夜色中归来,众人脸上表情不一。 高爱增开口就是训斥,高山月“砰”一声,关了门。 高老太自然再次上演坐地上拍大腿的戏码,一声一声哭诉,一声一声指责…… 门却纹丝不动。 高爱增和廖秀站在道德制高点,一口一个不孝,一个一个嫁不出去,高山月在床上晃荡着双腿,嘴里叼着一根刺儿津津有味吮吸着。 她点亮了煤油灯,摸出一本封面上很多泥巴的小人书来:“四春,这是我路上捡到的一本书。我识字不多,二姐根本不识字,你是我们中读书最多的一个,你来教我们读读呗。” 于是,姐妹三人凑在灯下开始读这本破破烂烂的小人书。 为了找出这本书来,高山月也是够费劲的,愣是将一本崭新的书经过这若干天的蹂躏,弄成了破旧样儿。 小人书里的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个勇敢的青年不畏强暴、不堪凌辱,带着人们反抗地主压迫、最后翻身的故事。 招娣摸着书本,恋恋不舍地翻来覆去,央着四春讲了一遍又一遍。 高山月叹口气说道:“哎!要是我们也能像永红姐和永丽那样可以读书,那该多好啊!哎!” 招娣和四春也露出向往的神色,随后招娣的声音里带上了怨恨:“大姐和我都不许读书,可山月你也不让读,四春读得不错的,这也三天两头不许去……四春,你都好些天没去上学了,你还记得教得啥不?” 四春说:“这段时间农忙,学校放假呢。下周应该就正式开课了,我想去上学。” 高山月说:“我听说,县城有扫盲班,如果大姐、二姐可以去上扫盲班多好!” 招娣的眼里就露出热切的神色来,喃喃自语:“我十岁的时候镇上老师拉着我非让我去扫盲班上课,可奶奶她们不准,非要我在家下田干活。现在文盲已经很少了,像我这个年纪的文盲更少。” 言语下的自卑令人心疼。 高山月说:“我也只读了个二年级,勉强读得清几个字。四春,以后你经常教我和二姐读书,好不好?” 第20章 赶集卖了好多钱 四春满口答应:“好!” 姐妹三人聊着读书计划,竟然将门外那些喧闹嘈杂全忘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小,高山月也有些困了,再次睡了过去。 次日一大早,三姐妹早早起床,趁着高家其他人还没过来,三人就跑了。 顺带,三人去了三姨刘爱云家里,报了一声平安。 至于刘爱华干啥,姐妹三人只着急上街去卖东西,根本顾不得那么多。 走在路上,四春兴冲冲说:“三姐,卖了这些东西后,我想买支新铅笔,我现在的笔都是永丽写剩下给我的半截笔。” 高山月说:“好呀!给你买两支,再买两本新簿子!” 招娣浅浅笑着,在高山月的记忆中,前世今生加起来,自己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明媚的笑容。 她的鼻子蓦然一酸。 集市上,她们的东西卖得便宜,所以也算卖得快,一共卖了两块八毛钱。 最值钱的是“野鸡”和野鸡蛋,鱼儿不怎么值钱。 至于野菜,根本无人问津咯。 多数人还很穷,谁舍得花钱买蔬菜吃啊? 做鱼也要费油水,所以鱼也不好卖。 至于那“野鸡”之所以那么快脱手,是因为“野鸡”肚子里有蛋呢! 这是高山月故意的。 卖鸡之前,她就给招娣和四春打过招呼,别说是野鸡,这样好卖一些。 果然,有家庭主妇摸到鸡有蛋要生,这几个丫头片子一看就没什么经验,价格也不高,家庭主妇迫不及待就买了。 还生怕姐妹三人后悔,那家庭主妇扔了钱跑得飞快。 高山月寻思着,以后要多打“野鸡”了。 拿着钱,四春的手都在颤抖:“姐!姐!我们有钱了!” 招娣和四春根本没注意到,昨天高山月是怎么将那些东西卖光,又是怎么买回那么多东西的。 三人兴冲冲买了铅笔、簿子,最后将剩下的钱装进兜里,舍不得再多花一分。 最后,三人回到后山,在后山烤鱼,又煮了点米饭和红薯的杂粮饭,吃了饭已经到了两点多了。 今天天气不错,高山月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看着天空自由自在的鸟儿,徐徐吹着风,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这几天,她们在山里的日子无人打扰,因为大家都在忙着春播,没人进山。 眼看着春播就要结束,手脚快的人家已经结束了,等到明天后天,就会有人陆续进山来采野菜了。 那时候,姐妹三人就不可能这么自在,什么野鸡蛋、野鸡都不能再找到,更别提那格格不入的鸭子。 所以,今天得干票大的。 于是,等到天黑时分,姐妹三人竟然抓到了三只“野鸡”。 白云镇和单桥镇的集市明天都休市,只能走二十里路到县城去卖东西。 三人将“野鸡”藏在山洞里,就回了家。 刘爱华已经回来了,看到姐妹三人,焦虑的眼神才缓和下来。 刘爱华被廖秀、赵娟、陈敏、李彩玉等人围着,一个个诉说着姐妹三人这几天的“罪状”,高爱增和高爱清在一边添油加醋。 “爱华,山月姐妹三个是真的没把爱国放在眼里呀,爱国的话她们根本不听,连自己的亲爸都不当回事,传出去十里八乡的,谁敢要你们家招娣?” “爱华,这么不尊重长辈,这么嚣张,这样下去了不得!” “爱国呀,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三个女!轮流打,打得她们不敢出去!” “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人,故意在春播农忙的时候躲出去,这样子还有什么脸吃饭?” “好吃懒做,没规没矩,这样要不得嘞!” “给她们好脸色干什么?打断她们的腿,看还敢出去不!” …… 刘爱华沉默着,一言不发。 高山月姐妹三人面容平静,喊了“爸,妈!”之后,又钻进了屋子。 高家人知道,这姐妹三人是铁了心了,不可能下田了。 按照以前的计划,高家的春播六天就能做完,可六天已经过去了,起码还得五天才能做完。 这还是手脚快的情况,否则五天也干不完。 她们几乎都气疯了,可根本拿高山月姐妹几个毫无办法。 等到高家人气咻咻走后,高爱国推着轮椅进屋,叹口气说:“山月啊,这几天你们气也出了,明天开始还是下田吧。” 高山月仿佛没听见高爱国的话,掏出四春的铅笔和簿子,对高爱国说:“爸,四春一直用的是永丽剩下的东西,她从来没自己买过新本子和笔。这是我们姐妹几个采野菜卖到的钱,给四春买的新东西。爸,你觉得好看不?” 高爱国满肚子的话在看到新东西和四春兴高采烈的表情后,卡住了。 刘爱华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本子:“妈妈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新的簿子,真好看。” 四春兴致勃勃说:“妈,你看我的新铅笔,写的字可好了,比永丽姐给的断笔好多了。你看我写的字!” 四春指着簿子上的名字和班级,开心得像是要飞起来。 招娣幽幽道:“永丽给四春的笔很短很短,握都握不住,哪能写好字?买的新笔就是不一样,写字又好又快。” 高山月仍旧看着高爱国:“爸,四春十二岁,读了六年书,这是她第一次用新铅笔。爸,你觉得这些文具好看不?” 高爱国垂头丧气低下了头,闷闷说了一句:“好看。” 高山月说:“爸,如果分了家,四春就再也不用被永丽施舍不能用的铅笔,四春就能每天也像永丽那样吃完晚饭就写作业,四春还能教我和二姐读读书。虽然我们比不上永红姐读了高中毕业,也比不上永丽读着初中,但我们多认几个字,别让人叫我们文盲,我和二姐就会很开心了。” 高爱国的头越来越低了,刘爱华抹了抹眼睛,说:“是呀!” 一股向往、犹豫、愤懑、畏惧的情绪在这昏黄的煤油灯下夹杂、撞击,令人不安,又令人生出抗击的勇气。 良久,招娣幽幽说:“爸,我不想当文盲,我也想学点文化。” 第21章 在火车站开个馆子 高爱国都不敢看招娣的眼睛,“招娣,爸知道你没上学你怨恨你奶奶,怨恨爸妈没本事。但是,你已经二十岁,现在上学也没人会收你了。” 招娣说:“我可以不去学校,但我想让四春教我。多认几个字,总是有好处没坏处的,对吧,爸?” 高爱国还迟疑着,四春快言快语说:“肯定啊!不然永红姐为什么读书?永丽和永前为什么读书?还有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也都是初中毕业呀!就我们家,大姐二姐学校的门都没进去过,三姐才二年级,我读到六年级,动不动就不许我去学校,叫我回来干活!” 刘爱华想起刘爱云的话,当妈妈的都不为女儿们争取,女儿们能靠谁? “爱国,招娣说得也在理,就让四春教她吧。” 高爱国有些恼,语气提高了几分:“我又没说不让四春教!” 招娣缩了缩脖子,咬着下唇,有些怕高爱国发脾气。 高山月却道:“四春教二姐和我读书,要花不少时间的,每天一个小时得有。爸,如果不分家,你认为奶奶她们会让我们姐妹三人把时间放在学习上?” 高爱国皱着眉头:“就认几个字罢了,哪要那么多时间!你奶奶让你们几个下田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好,以后嫁出去这点事都不能干,谁家愿意娶你们过门?” 高山月的表情就冷了下去。 “爸,如果我们三个不下田呢?你是不是要听奶奶和伯父他们的话,打死我们几个?” 高爱国被高山月的表情和语气激怒了:“打就怎么了!大人打自己的孩子,谁还能放个屁不成?我以前没将你们几个教育好,我以后就要好好教育!” 说着,高爱国就四下里寻着趁手的东西。 刘爱华顿时急了,拦住他:“高爱国!你敢打山月,我和你没完!” 高爱国直着脖子吼道:“刘爱华,你别过分!她们几个都是你给纵容得,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成什么样子了?她们杀人了还是偷东西了,怎么就成什么样子了?别人不把你的女儿当人看,你倒是会回来欺负老婆和孩子!” 高山月发现,刘爱华在高家人跟前没底气,但是在高爱国这里倒是还能说会道。而高爱国对着刘爱华的轰炸,偏偏还经常立不起来。 这说明,这对夫妻之间有感情。 被刘爱华这么一吼,高爱国也蔫了,瞪了姐妹三人几眼,“你们爱咋咋地,我管不着!” 招娣上前两步,蹲在高爱国跟前,说:“爸,你别生气。分了家,对大家都有好处。我们姐妹三人总归要嫁出去,等我们嫁出去之后,就只剩你和妈两个人,那时候伯父叔父他们还要养着你和妈,这不是给他们两家增加麻烦吗?趁着现在就分了家,我们多少攒点东西,以后你和妈才有着落。” 高山月没想到招娣还说出这么一番歪理来。 经过这一周时间,高山月可不认为招娣还是以前那个被人欺负了不会吭声的招娣。 招娣继续说:“爸,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不分家那一套了。永红姐和永新都在外面,让别人知道她们吃着国家粮,家里还那么封建落后,指不定人家领导怎么想她们呢,也不会开导开导家里人,思想上不先进。爸,你看,咱们也不能拖她们的后腿,不是吗?” “再说了,我和山月读了书,认了字,别人只会说你和妈会教孩子,没上学都能认字呢,说出去谁不觉得好?爸,分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说呢?” 高爱国的语气就软下来,“可是你奶奶不准啊!” 招娣说:“奶奶不准,爷爷没有不准吧。” 这…… 的确,爷爷高鸿运从没说过这话。 高鸿运性子很沉闷,高山月怀疑自家姐妹几个继承的就是高鸿运的性子。 他一天到晚在家里也说不了两三句话,一直是被大家忽视的对象。 他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谁也不爱搭理。 到最后,高爱国也没个准话,刘爱华气呼呼睡觉去了,姐妹三人也走了,高爱国才熄了灯。 次日,姐妹三人天刚蒙蒙亮就跑了。 先去山里把“野鸡”和鱼虾拎出来,然后徒步去县城,得将近两个小时呢。 这是招娣和四春第一次进县城,好奇地不断张望。 高山月一路打听到了农贸市场的方向,三人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不过也占据了农贸市场外围的一角。 三人吆喝得来劲,“野鸡”模样好、肚子里还有鸡蛋,要的价格也不高,高山月卖东西不要票只要钱,很快卖光。 这个时候,其实市场上东西很欠缺的,所以高山月才会决定来县城。 而鱼儿就卖得慢一点,不过比起镇上集市好得多,只剩一点儿。 此外,野菜也卖掉了一些。 捏着那九块八毛钱,招娣和四春的脚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三人路过一个烧鸡店,“一只烧鸡五块二?” 又路过一个饭馆,“芹菜牛肉四块三?”“辣椒炒猪肉一块五?” …… 姐妹三人被县城的物价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想东西价格卖得好,就得开店自己做,自己卖。” 高山月眼珠子一转,“二姐,四春,听说有种叫做火车的东西,老长老长的,跑得很快,能装很多人,我们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来到了火车站附近。 此时,刚好一辆绿皮车“哐当哐当”过来了,招娣和四春的眼睛都看直了! 火车跑了,三人又在火车站周围停留了许久,对车站工作人员、车站陈设、车站附近的旅馆、餐馆……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盯着餐馆上的菜单研究了许久,高山月指着车站里进进出出的人群,感叹道:“要是在这里开个餐馆,那我们一天起码得赚三四十块钱吧!婶婶娘家嫂子当老师,一个月也就三十几呢!” 招娣和四春眼里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高山月满意地笑了。 在火车站周边开饭馆,这是她计划中的一步。 而现在,就要给招娣、四春和刘爱华,开始播下开馆子的种子。 回家的路上,姐妹三人心情大好,说说笑笑,走走停停,等到彩霞满天才回到黑马村。 也不急着回家,先去山上转悠转悠,能收获多少是多少。 竟然收获了一只“野鸡”,一窝“野鸡蛋”。 第22章 他们故意漏掉她家的田 断了黑,三人才摸着路回家。 看到姐妹三人,刘爱华很是焦急,斥道:“你们三个也真是胆子大了,都天黑了还不回来!” 四春扑上去就在刘爱华耳边嘀咕了几句,刘爱华眼睛都瞪圆了。 九块八毛钱? 她自从嫁给高爱国之后,一直到现在,手里最多的时候也就两块多钱! 一时间,白天被高爱国和高家人怂恿的劲儿顿时又歇了。 分家! 还是分家了好! 刘爱华的衣服上有些泥水,一看就是今天下过田的。 高山月也不说啥了,刘爱华能被自己拉着去外婆家两天,又被她怂恿着去三姨家两天,这已经突破刘爱华的底线。 别着急,刘爱华总有一天会有更多动作。 四春掏出一块糖就塞在了刘爱华嘴里:“妈,这是我们买的!” 又给高爱国塞了一块,高爱国是完全被强塞的,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令人忍不住心情变得美妙。 糖是高山月“买”的,她花了五毛钱,买了两斤花花绿绿的糖,格外好吃。 如此一来,还剩九块三毛钱。 一时间,房子里洋溢着四春“咯咯咯”的笑声,刘爱华低低的笑,以及高爱国低声斥责的声音。 仔细听去,高爱国的斥责里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 高山月心情很好,又从空间里添了一把糖果进去,还让四春给之前数鸡蛋的孩子们一人给了十颗。 次日早起后,高山月安排招娣和四春去赶集卖那“野鸡”,自己留了下来。 招娣和四春不察,高高兴兴走了。 见高山月没有出去,刘爱华问道:“山月,你今天不出去吗?” “嗯,不去了。” 高山月掏出十个熟鸡蛋,说是山里的野鸡蛋。当着刘爱华的面在床头藏了四个,剩下的给刘爱华三个,自己剥了壳开始吃。 刘爱华有点好奇又有点担心,“是山里没鸡蛋了?” 高山月咽下鸡蛋,摇摇头:“不是。” “那……” 刘爱华满腹疑惑,但她还惦记着水田里的事情,所以暂时按下疑问,挑起箩筐就准备走。 她昨天加入春播的队伍,她手脚麻利干活快,这些插秧的活儿她顶得上一个半男人。因此,还有三天,春播就能干完。 “妈,你等下,吃了鸡蛋再走。” 刘爱华觉得今天的高山月特别奇怪,但她还是听了高山月的话,接过她剥的一个鸡蛋吃起来。 她这段日子从娘家吃到自己亲妹子家,吃得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也就是昨天回来,又恢复了往常吃萝卜干的日子。 今早,也没谁来给她送熟鸡蛋了。 吃了一个鸡蛋,刘爱华怎么说也不肯再吃,着急下田去。 高山月没有阻拦,任由刘爱华走了。 随后,高山月就开始跟着高爱国干起篾匠活儿来,还干得有模有样,看样子竟然是在编制椅子。 高爱国问她:“山月,你编椅子做什么?椅子不好卖。椅子比小木凳贵,不如小木凳结实,所以人家都买木凳。” 高山月剖着篾片,“木凳需要木料,咱家没有。竹子砍不完,随手编编。” 高爱国摇摇头,也就不说了。 等了一会,高爱国看到高爱增和高永远竟然在家,正蹲在院子前坡地的桔子树前刷牙。 高爱国愣了愣,“你伯父和大哥今儿怎么这时候才起床?” 高山月说:“不止伯父大哥,还有二哥、叔父都在家啊,爸。” “什么?” 高爱国只觉得很奇怪。 刘爱华亲口说的,起码还要三天才能干完春播,为什么他们今天没下田呢? 往常,他们这时候都干完活该回来吃饭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高爱国又看到高永进端着杯子、睡眼惺忪蹲到坡边刷牙,“咕噜噜”的漱口声老大,几百米之外都听得到。 这明显是刚睡醒吧! 高爱清甚至还走过来,拍了拍高爱国的肩膀:“爱国,春播总算干完了,可以歇歇了。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真是酸胀痛死了!” 高爱国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爱清,这,这不是还有四亩多田没插秧吗?” 高爱清说:“瞧你说的,那四亩多田都是你们家的,该你们几个插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永远、永进,你们说,是吗?” 高永远和高永进都打了个哈哈,“终于弄完了,累死我了!” 高爱国的脸色“刷”地白了! 高爱清笑眯眯看着高山月:“山月,你说,叔父说得对吗?啊?哈哈哈哈!” 高山月脸色不变,语气平静,说:“叔父说得是。嗯,爸,该吃早饭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高爱国惊疑不定,高山月推着他去公中灶屋,他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 看到高山月进来,高老太首先就青了脸,顺手就将手里的笤帚朝高山月扔了过来:“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没有你的饭!” 高山月躲过笤帚,自顾自在桌上坐下。 廖秀皱着眉头训道:“山月,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干活还要吃饭,这可说不过去呀!” 高山月也不搭理,自顾自拿了碗要去盛早饭。 赵娟冷嗤一声:“高山月,告诉你,你既然不下田,饭就没有你的份儿。还有,剩下的田都是你们家的,你爱下就下,不爱下从今以后家里的饭都没有你的份!” 高山月还是不搭理,拿起了筷子,就要去夹盘子里的炒鸡蛋。 ——倒是提高生活水平了,饭桌上都看得到炒鸡蛋了。 高老太一笤帚就扫落了高山月的碗筷,“高山月!你耳朵聋了是不是?谁允许你坐这里吃饭了?” 高山月看着高爱国:“爸!” 面对女儿清凌凌的目光,高爱国的脑子更乱了。 “山月!” 刘爱华赤脚快步走了进来,她一把拉过高山月,拉到了自己身后。 随后,她的目光扫过高爱增、高爱清,还有两个侄子。 只可惜,那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勇气说出口。 从田里转了一圈回来,刘爱华已经明白了高爱增两家人的意图。 高山月安抚地拍拍刘爱华的手:“妈,没事的。” 高鸿运走到了门口,看清灶屋里的情况,转身就走。 “爷爷!”高山月喊住了高鸿运,“爷爷,您愿意把我们一家人分出去吗?您放心,该孝敬您的那一份,我们家不会少。” 第23章 高山月疯了吧 高鸿运转过身来,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也没吭声。 高山月的声音很平静,“爷爷,现在我们一家二十几口人已经成了全村人的笑话。爷爷,再不分家,兄弟之情没了。长辈晚辈之情,也没了。” 高老太一笤帚就扫过来:“笑话!笑话!还不是你这个贱皮子整的!你还有脸说!我就是不分家,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滴!” 高山月猛然一掀,就将整个桌子都掀起,桌上的碗筷炒鸡蛋稀饭洒落一地,“稀里哗啦”的声音余音不绝。 随后,高山月转身就掀起饭锅锅盖,手里也不知道怎么就多了一把菜刀,“垮拉”几下,就将大饭锅剁了个稀巴烂! 将菜刀随后往地上一扔,拍拍手,心不跳、气不喘,对着高鸿运:“爷爷,以前都说我们一家兄弟三人,齐心齐力,谁不高看一眼。现在,爷爷觉得还有谁会高看一眼?” 所有人都傻了似的看着高山月。 高山月也不着急,在凳子上稳稳坐下,甚至还翘着二郎腿。 她好整以暇拍了拍手,手里又不知道怎么多了几颗糖果,剥了花花绿绿的纸,吃了一颗糖。 “嗯,甜甜的挺好吃。” 刘爱华猛然哭出声来,“山月!都是妈妈无能,都是妈妈没用!” 高山月不慌不忙说道:“妈,伟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怎么会没用呢?这些年,家里的水田是你带着我们姐妹四个种的,家里的猪是你带着我们姐妹几个养的。妈你都没用,伯母和婶婶跟残疾人一样在家里坐着吃吃喝喝,那岂不是更加没用?” 众人面面相觑。 廖秀想训斥高山月几句,可刚才高山月拿刀子的架势实在将她唬住了。 高老太猛然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杀人啦!亲孙女杀亲奶奶啦!杀人啦!” 她对着高山月就是一巴掌甩过去,高山月躲开了。 随后,她对着高老太笑了一下。 再然后,她猛然抡起屁股底下的凳子,照着灶屋角落的一排咸菜坛子就砸过去。 “稀里哗啦!” 坛子里的咸菜流了一地,高山月那叫一个狠,一个坛子都没留下,七八个坛子,高家接下来两个月的菜,全部报废。 砸完了,高山月又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开始吃糖。 高老太一看,这还了得,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哎呀呀!亲孙女要杀死亲奶奶啦!哎呀呀,都来看看啊,要杀人啦!” 高山月再次站起身,环视一周,语气无波地看着高爱增和高爱清:“伯父,叔父,你们确定不劝着奶奶?” 高爱增怒道:“高山月!你疯了是不是?你疯了出去疯!” 高山月轻轻拍了拍手,糖果的包装纸被她扔到地上,她看着糖果纸,竟然还笑了一下。 随后,高山月再次抡起凳子,对着碗柜就劈过去! 高永远和高永进怎会让高山月再次得手? 二人一前一后试图钳制高山月,但高山月只是耍了个花招,凳子扔过去之后,人却后退了。 高永远兄弟被凳子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高山月退到了门外,嘴角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喏!今天砸不了,我明天砸。白天砸不成,我晚上砸。总归——” 她看着廖秀,慢慢说:“得让高永红的领导知道,她是怎么压榨堂妹的!” 又对赵娟轻轻一笑:“还得让高永新的连队领导知道,高永新是怎么善待堂妹的!” 最后,高山月总结:“伯父,叔父,你们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高爱增和高爱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背上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高山月这个贱人,如此心狠手辣,看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鸿运开口道:“你们三兄弟还是分了家吧,现在就分。” 高爱增不甘地喊道:“爸!” 高鸿运说:“这么多年,你占便宜也占够了,你还巴着二房干啥?” 高爱增下不来台:“爸,我哪里占他们便宜了呢?现在是永红有出息了,能帮助家里,也能帮帮他们。永远和永进日子过好了,也能帮他们呀。他们这是不识好歹,这是白眼狼!” 高鸿运哼了一声:“别在这里哄鬼了,别人都是瞎子吗?” 高爱增不能和高鸿运呛,就狠狠瞪着高山月,又指着高爱国:“爱国!你是不是故意怂恿高山月来闹事的?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自利?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现在要这样算计我!” 高爱国结巴了,“哥,我怎么会,我不会……” 高爱增:“你没有?看不出来你才是我们几个里面最狡猾的!自己在背后出主意,指使女儿……” 高山月一手推翻旁边的脸盆架子,架子连同脸盆“咣当”倒在了高爱增面前,打断了高爱增的叽叽歪歪。 “伯父,别扯那些没用的,就说分不分家,怎么分吧。你爱演戏,但我不想看。如果伯父还把人当傻子,我也不介意到你们田里去,将你们这几天插的秧苗全部拔出来。” 高爱增的脸涨得通红:“高山月,你敢!” “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拔秧苗这种事情,比插秧苗的时候可简单多了。我一个人,一天就能把你们种下的秧苗全部拔完。” 其他人听了,一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山月。 有了刚才高山月砸东砸西的前奏,大家都相信高山月说得出做得到。要是真惹怒了她,她还真可能跑田里去拔秧苗。 高山月一旦这样做了,后果不堪设想。 高老太一骨碌爬起来:“高山月,你敢!” 高山月根本不理高老太,只看着高爱增:“伯父,你给个话吧!分家,还是不分家?” 高老太现在回味过来了,高山月这个贱人狡猾得很,并不和自己正面交锋。 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高老太跳起来,拍着屁股对着高山月:“高山月!你就是我的一个屁!不分家,就是不分家!” 在黑马村,这是一种羞辱他人的行为。 第24章 终于分家了 高山月看都懒得看高老太一眼,只盯着高爱增:“伯父,你也不同意分家吗?” 高爱增气得七窍生烟,不说话。 高鸿运吼了一声:“老婆子,你别闹了,丢人不丢人!我说的话没人当回事是不是?分家,现在就分!高永远,去请村支书过来!” 高永远迟疑了一下,高鸿运嗤笑道:“高永远,别打量别人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一边出去做木工挣钱自己做私房钱,一边还指望你堂妹种粮食养着你吗?堂堂一个男人,就那么点出息,一个个都这样子,高家以后能有什么前程?” 高永远被说得满面通红,一溜烟跑了。 高爱增不满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永远呢?他可是你的大孙子呀。” “我这么说高永远你就心疼了?你们口口声声说山月的时候,人家爸妈不心疼?一个个吃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连个小丫头都比不上!” 高爱增有心想说几句,可高鸿运要么不说话,要说起话来也是很冲的,高爱增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高鸿运训斥。 哼了一声,高爱增只管狠狠瞪着高爱国。 高家的分家会,高山月没有参加。 她对分到什么并不是很关心,这些东西根本不在她眼里。 不过,刘爱华却全程参与了。 这还没分呢,午饭就没刘爱华和高爱国的份了,还是高山月将早上的野鸡蛋塞给她们才撑过去。 直到招娣和四春回来,得知高家分家,顿时一蹦老高! 直到深夜,分家会才分清楚。 高爱国一家分到两间房,和高爱清公用的堂屋再次被高爱清以各种理由霸占去了。除了现在住的两间房,还有旁边的草棚子。 不过,这一次,连那口大锅都没分到。 此外,其他的东西和前世没什么区别,瘸腿桌子烂凳子。 还分到了二百斤稻谷、五百斤红薯,以及十八块钱。 刘爱华很焦虑:“农具一件都没分到,秧苗也没有了,我们拿什么来种这四亩八分田?还有,连一口锅都没有,我们怎么做饭吃?” 高爱国阴着脸不说话,回来后就上床睡觉。 高山月将藏在山里的锅和刀子拿出来,“妈,我们早有准备。” 刘爱华一喜,随后又垂泪:“山月啊,我真后悔,这么多年替他们做牛做马,最后连个锄头都不分给我们啊!现在,春播结束,一根秧苗都没了,咱家还有两亩多水田没有插,这可咋办啊!” 高爱国一家五口人,一共有四亩多田。前天,刘爱华插了一天。昨天,高山月和招娣、四春又插了一天,因此还剩两亩田没有插。 不过,现在她们就是想插田也没法子了,因为没有秧苗啦。 本来不至于此,但高爱增等人故意将秧苗在自家水田里插得多,所以剩下的秧苗可就不足了。 刘爱华可不着急哭了咋地,这就意味着这两亩水天上半年的收成没有了,对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这和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高山月说:“妈,这两亩多田,我们今年不种田了,我们养鸭子。” 什么? 除了睡觉的高爱国,其他人全都呆了。 高山月说得头头是道:“我们养鸭子,这个比种田收成要好得多。” 怎么可能? 再说,哪来小鸭子? 养鸭子要很多粮食,她家哪里还有粮食? 高山月说:“妈,咱们这十几块钱就去买鸭子。鸭子的食物么,我们跟养猪一样打猪草,煮熟了伴给鸭子吃,也很好的。” 这也是个法子,刘爱华的心不由得安稳了几分。 “再说了,山上的小鱼小虾我们抓来喂鸭子,鸭子最爱吃这个。” 刘爱华只能接受,那两亩多水田,总不能荒芜呀。 “这下,爸有得忙了。” 刘爱华问:“为啥?” “我们要把水田围一下,爸得剖篾做栅栏。”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办。于是,母女四人商量好了,水田里的禾苗就归刘爱华管理,剩下的两亩多田由高山月姐妹三人管理。 过了一会儿,刘爱华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凄惶:“山月,分到咱家的四亩田,都是水路不好的田,你要养鱼,水都没有,怎么养啊!” 随后,刘爱华猛地将被子一掀,冲着高爱国:“你还生气,你有什么气好生的?我明明记得当时分田的时候,给我们家分的有几亩水路好的田,可他们现在故意将水路不好的田给我们!你看看这些黑心肠的人,你还有脸躺这里生气!” 高爱国也有点心虚,低声道:“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我当时也觉得不妥,但他们不答应。” 高山月其实早就看出问题来的,但她志不在田,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 这一晚,刘爱华和高爱国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一会儿是刘爱华哭诉的声音,一会儿是刘爱华抱怨的声音…… 次日一早起来,刘爱华先去刘爱云家里借农具。 高家人两排房子,占地很宽,呈一字型排开。 从东往西数分别是高老太、高爱增、高爱清,再到高爱国一家。 高爱国家这边还有几十平方的空地,空地里搭建了一个七八平方的草棚子。 草棚子再往西,就是一块旱地,越过旱地就是高老三一家。 现在,和高爱清家里共用的堂屋被高爱清要去了,高爱国一家前前后后一百多个平米。 如果能将西面的旱地要到手里,这一整块地起码有四百平米。 这样子,盖个院子,围墙围上,起个两层半的小洋楼…… 想到这里,高山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在心里已经勾画好了小院的图形,批宅基地的理由也想好了,现在只等第一批鸭子卖出去之后办事儿。 高爱国喊她:“山月,你看竹子这么削可以吗?” 高山月脸上的笑意更甚。 高爱国就是这点好,不管怎么样,都会很快调整心态来面对她们母女。 说话间,刘爱华三人回来了,看到瘸腿桌子上的煮野鸡蛋、红薯,以及一小碟野菜,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掩藏不住的喜色。 第25章 养鸭养鱼被人议论 高爱国心里五味杂陈。 哪怕连口锅都分不到,刘爱华母女四人都宁肯分家。 一家五口坐下来吃早餐,椅子也多了两把,就是分家那天高山月做的。 高爱国舍不得吃蛋,“爱华,你辛苦,你吃,我吃红薯就行了。” 刘爱华说:“你吃吧,我们这几天天天都吃。” 高爱国不相信,因为高家往常也很少很少吃鸡蛋,高老太说家里的鸡蛋都拿去卖了。 四春说:“爸,你吃吧,我们这些天天天都吃。你还记得前几天带回来的鸭子吗?我们抓到了野鸭子也有野鸡,还有鱼,所以这些天每顿饭都吃得饱饱的。” 招娣说:“爸,是真的。你没发现,我们三个的脸色好多了吗?” 这么一说,高爱国还真发现姐妹三人的脸上有些肉了,也红润许多。 也不提高爱国一脑子的官司,只说姐妹三人有商有量,欢声笑语,刘爱华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就算那两亩水田打了水漂,她也值了! 大家说笑着就去夹高山月拌的那碗野木耳,菜一入口,众人就惊呆了! 怎么这么好吃! 太好吃了! 四春囫囵吃了几口才来得及问:“二姐,你怎么做的?这不就是木耳吗?平常伯母她们做的根本没有你做的好吃!” 高山月笑笑:“大约我天生就做菜做得好。” 这凉拌木耳里面她放了油、醋、生抽等等,对这时候的人家来说,那味道肯定很不一般。 饭后,刘爱华下田干活去了,高山月姐妹三人去看自己的两亩田。 这两亩田都靠在山边,一共是三块,一向水路不怎么好,天气稍微干旱一点就没水。 但高山月非常满意。 缺水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她空间里的自来水“哗哗哗”地不用钱。 三块田都靠山坡,只有一面比较低,用来养鸭子再合适不过了,这样鸭子就跑不出去,山坡就是天然的栅栏。 只需要将最矮的那一面围上栅栏,开条门就好了。 一块水田里有个坑,三人将坑再往大里挖到十四五个平方米,用来放鱼虾。 她去后山转了一圈,就直接从空间将鱼儿和泥鳅搞到了水池里。 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空间取鱼虾,寻常的便宜鱼虾已经少了很多,多数都是一些昂贵的水产。 高山月寻思着,以后要买一些寻常水产放入空间才行。 看到高山月搞到这么多泥鳅、鲫鱼,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鱼,高爱国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招娣说:“爸,山上有个水坑连着地下河,时不时就会冒出鱼,现在只有我们姐妹三个知道。所以,爸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再说,现在春播结束,上山的人多起来,她也不能经常去捉鱼了。 现在水坑里养这些鱼,不过是提前做个铺垫。 高爱国懵逼中无意识点头,过了一会他回过神来:“可这是水田,水这么浅,怎么养?水太浅,鱼会死的。” 是这个道理,所以高山月说:“招娣和四春将田埂垒高起来,晚上我将水放满,也就差不多了。再说了,我们这没几条鱼,关系不大。” 高爱国愣怔着点头。 他看着刚才放进去的那五六斤鱼啊泥鳅虾什么的,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中。 第二天,高山月就挑着水桶独自赶集去卖鱼。回来的时候,她的鱼卖光了,挑回来一百只小鸭子。 高爱国和刘爱华面面相觑,家里真的要养鸭子了? 不种田了? 不但是高爱国夫妻,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也傻了眼。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关注高爱国这一家人的情况,看他们垒田埂的时候就奇怪,却不得要领。 今儿,总算明白了,高爱国一家竟然不种田了,要养鸭子养鱼。 高爱增就嗤笑,那三块田都靠山,一向收成就不好,因为没水。怎么能用来养鱼养鸭?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鸭子回来后,高山月就多了一件事,给鸭子煮食物。 招娣和四春四处割了野草洗干净挑回来剁碎,高山月烧火煮。 那当然,她空间里的一些粮食就悄无声息混了进去,因此鸭子们吃得还挺好。 对一些生病的鸭子,高山月再拌点儿药物进去,鸭子吃了之后会有不错的效果,因此,成活率也很不错。 于是,高爱增满心要看他们的笑话,却在十天后惊讶地发现,一百只鸭子变成了四百只,欢快地在田间吃草、吃小鱼小虾、吃主食。 而那块养鱼的小池塘里,田埂垒高了一些,现在有一米左右的水,鱼儿游来游去,看起来也有好几十斤鱼了。 又过了五天,高爱增发现,鸭子渐渐褪去了黄颜色的嫩毛,已经渐渐变白了,再过一些日子就会变成麻的。 鸭子肥硕的身躯摇摇摆摆,“嘎嘎嘎”叫着,充满生机和活力。 高爱增就奇怪了,高爱国家里哪来那么多东西喂鸭子? 难道分给他们的粮食他们全部用来喂鸭子了? 现在人们刚吃饱饭,菜还是蔬菜为主,看他们养这么多鸭子卖给谁吧! 到时候亏不死他们! 想到这里,高爱增就嘲讽地笑了笑。 老头子说他连高山月一个丫头都比不上,他就要看看,到时候高山月这些人怎么哭着求着要回来! 哼! 高山月给鸭子下的食物很足,所以这些鸭子一般有个四十天就可以出栏售卖。 高山月让高爱国做了三对笼子,用来挑鸭子去县城售卖。 这些时间,高山月基本上都在家里和后山转悠。 煮鸭子食物,这件事必须她自己来,空间的粮食才能掺进去。 后山也必须自己去,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需要的鱼儿弄到水桶里,然后提到田间去。 上街售卖鱼儿和“野鸡”的事情,她也自己做。 她上街卖鱼只是个幌子,她只卖一小会就将剩下的鱼收进空间,然后街上装模作样买点只有街上才能买到的小吃什么的,最后空间里搞出肉、大米、油、粉丝、面粉、蚊帐、布匹、被褥等物回家去。 回到家,只说鱼和“野鸡”都卖光了。 这样有时候拿把粉丝,隔天拿一匹布,再隔一天拿床蚊帐,然后又拿点大米……也没引起刘爱华等人的怀疑。 她忙不过来懒得做饭的时候,就拿出方便面泡上,说是街上买的面条,大家就这么凑合着吃一顿。 第26章 鸭子卖了个好价钱 到了三十五天的时候,有些鸭子已经达到了两斤多,高山月宰了一只用来加餐。 她亲自做的炒麻鸭,还煮了一锅白米饭。 这一晚上的加餐,所有人都吃得底朝天。 这一个多月,虽然高山月总是会利用空间弄些东西不知不觉加进去,但毕竟不敢弄太多,所以大家基本上吃得不是太富裕,油水也并不是特别好。 不过,比起当初吃大锅饭的时候好得多就是。 而且还时常可以吃到高山月在街上买的一些新奇东西,什么方便面呀、粉丝呀、早餐茶呀…… 想起县城火车站附近那个熟食店的鸭子,招娣说:“这鸭子要是拿到熟食店,可以卖到两三块钱呢!但是零卖,只能一块多钱,大一点的卖个两块钱就了不起了。” 这种麻鸭不如家鸡值钱,但麻鸭是本地人传统美食,只要能买得起的人家都爱吃。 高山月说:“如果我们能在县城开个鸭子店就好了。” 刘爱华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忙说:“现在已经够好了。山月,明早我们三人挑着鸭子去卖。四春上学。” 四春一个月之前已经开始正常上学,虽然她也很想去县城,也不得不按下这个念头。 次日早上三点多,刘大勇父子就如约到了,帮着刘爱华和高山月母女挑着鸭子,大家去县城。 这大晚上的,没有男人同行,到底不放心。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赶在六点钟到了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人声鼎沸,来问鸭子的人不少,高山月的价格刚刚好,鸭子也实在肥美,因此卖起来倒是挺快。 县城农贸市场有个好处就是开市时间长,从早上到中午都开市,而且天天开。 镇上的农贸市场一般到了九点左右就散了。 所以,等到了中午,九十只鸭子卖得只剩十五只。 刘爱华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卖了一百多块钱啊! 她二十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刘爱华整个人都处在晕乎乎的状态中,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高山月姐妹俩回家的。 一回到家,刘爱华就瘫软在了高爱国最新做的一把躺椅里。 吓得高爱国哆嗦:“爱,爱,爱华,你这是怎么了?山月啊,你妈这是怎么了?” 高山月在猛喝水,没来得及回答,招娣将钱掏出来给高爱国:“爸,妈是被吓住了。” 高爱国看着那一沓钱,显然也吓住了,猛烈地咳起嗽来。 喝够了水,高山月说:“明天继续去县城,卖了这一茬,再买一千小鸭。” 高爱国木然地点头。 “然后再去卖几茬,基本上就卖完了。然后,买点粮食,一千只鸭子可要吃不少东西。” 大家纷纷点头。 等到两天后,刘爱华数着买了小鸭子和粮食之后剩下的三百块钱,“呜呜呜呜”哭了起来。 高山月却觉得不够。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独居,想盖房子。 因此,次日,她就推着高爱国去了村委会。 高山月是这样说的:“爸,以后我就不出嫁,我在家给你和妈养老送终。你们愿意呢,我就招个赘婿上门。但我家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行,所以需要宅基地,将房子翻一翻。” 高爱国觉得时日还早,手里有了三百块钱就盖房子肯定不现实。 “爸,你得知道,这地在自家手里才安稳呀。” 高爱国的小农思想也根深蒂固,自然很同意这个提议,再加上高山月使劲忽悠他以后的光景多么好,高爱国就跟到了村委会。 提出的理由也是现成的,他们家没有儿子,以后要招人上门,所以要宅基地。 一向老实本分的高爱国还被高山月怂恿着,给村支书送了两条好烟。 村支书叫高运来,他没有收烟,但是地给批了。 高运来拍着高爱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爱国啊,你女儿有志气,你可得趁手啊,不要拖后腿。” 高爱国三兄弟分家的事情,早就闹得风风雨雨的,多少人都在看着这一家子呢。 高运来还问:“听说你们去县城卖鸭子了,鸭子好卖吗?” 高山月忙笑着:“来伯,这几年大家生活都好起来了,县城买鸭子的人很多,家里的鸭子已经卖完了。” 高运来眼睛一亮,“山月,这是个好事。你瞅着还有啥需要我的,你只管说。现在县里市里都要求扶持企业家,我寻思着,你这也大小是个农民企业家吧?” 高爱国顿时激动不已,结结巴巴说:“书记,书记,哪有这么厉害了。” 高山月却道:“来伯,我们就是歪打正着,赚了点油盐钱。您经常在镇里开会,知道政策,可不可以劳烦您,有什么新政策了也给我们说说?我们也想赶上国家的好政策,好给我们村里争光。我在县城听说,哪个村里有万元户,还会敲锣打鼓表彰呢。” 哎哟这可不正是吗? 高运来哈哈哈大笑,对高爱国说:“爱国,山月这丫头脑子比你灵活得多呀!有志气!有志气!” 最后,父女两人得到宅基地审批表到了镇上签字盖章后就给拿来的承诺后,高高兴兴回家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高山月渐渐也不经常去后山了。 因为她经常去后山还提着水桶上上下下,已经有人关注到了,还有人借故跟她一路去,想看她究竟在干啥。 虽然不去后山,她还是时不时会趁人不备直接往池塘里放一些鱼进去,然后亲自去镇上售卖。 刘爱华一心在她的水田里,高爱国又不能去田间,四春要上学,招娣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鱼池有几条鱼、卖了多少钱还不就都高山月说了算。 这天,高爱清和赵娟又闻到了隔壁高爱国草棚子里传来的肉香味,不停咽着口水。 真是见了鬼了,高爱国这家人几乎每天都会有一顿特别香的菜,那真叫一个香,不用看高爱清也闻得出来,那是肉。 不是五花肉,就是鸭子肉,或者鱼肉、鸡肉,也许还是田螺肉。 这些东西,除了鸭子,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高山月从空间弄出来的,对父母姐妹只说是卖了鱼的钱在集上买的。 高永前每每被馋得要死,问赵娟:“妈,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 第27章 赚了钱防着红眼病 赵娟一面暗暗骂高爱国这家人,一面抱怨高爱清:“你儿子要吃肉,你怎么不买点回来?” 自从高爱国一家闹着分家后,干脆三家人全分家了,高爱增和高爱清也不再在一个锅里吃饭。 高老太夫妻两口子吃饭,其余三家各吃各的。 高爱清不悦道:“这不是你说要在房子后面起两间房吗?买石头砂子砖头花了那么多钱,等到动工了还有那么多人工费,哪里还有钱买肉?” 赵娟怀疑地问:“高爱清,你说,高爱国那一家人是不是老头子给了私房钱?不然他们哪来的钱吃肉?” 高爱清说:“老头哪有那么多钱?钱都在我妈手里,都给大哥和我家给了,你放心,老二没拿到我妈的钱。” 不过,高爱国一家卖鸭子赚了两三百块钱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高山月母女去县城卖鸭子,路上总归要遇到一些熟人,有心人算一算,鸭子卖了多少钱就一目了然。 这个消息将高家组的人炸得耳鸣。 这时候的稻谷一百斤才十来块钱,猪肉五毛钱一斤,一个教师一个月三十到四十块钱,一个乡干部一个月也才五六十块钱。 三百块钱就是一笔巨款呀! 养鸭子竟然这么赚钱? 那还种什么田,赶紧养鸭子呀! 于是,高家组的人一窝蜂养起了鸭子。 他们的水田早已种满水稻,养鸭子就只能买几十个散养。 可没几天,他们就发现鸭子容易死,而且费粮食得很。 等到高山月家里的第二栏鸭子出栏售卖的时候,一只鸭子足足有两三斤左右,可他们的鸭子一斤半都不到。 所以,高山月母女几人在酷暑天挑着鸭子去县城售卖,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赶不上趟儿。 然后,他们一算,养鸭子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贴进了很多精力和粮食。 一句话,亏了。 这一茬一千只鸭子卖了之后,存折上多了1500块钱,加上之前的,一共有1800块钱了。 她们平时卖鸭子,也卖鱼和泥鳅,因此一直有钱进账,日常吃喝拉撒等开支就从卖鱼的钱里走了。 天气热得厉害了,双抢也刚刚过去,高山月姐妹几个凑在屋檐下算账。 外面实在太热,连棵树都没有,刘爱华坐在屋子里,闷热让她不停扇着蒲扇,但脸上却笑容不断。 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和前世一样,都盖了新房子。 干活的人每天都会唠嗑,因此高山月算得出来,这两家人花了多少钱。 再比照比照自家银行里的1800块钱,考虑到之后还会有一千多块钱的进账,盖两层半小洋楼是可以起步了。 但装修还得等。 无碍,先盖了房子住。 五口人住在五十平米的两间房子里,实在太狭窄了。 并且,他家连个厕所都没有。 以前一直是公中有个厕所大家使用,但是分家之后,高老太将厕所管得死死的,用锁子锁了。 于是,高爱国一家五口竟然没地方上厕所! 还是高山月让高爱国剖了篾片,在院子最角落搭了一个简易厕所,又恶心又不方便。 高山月一锤定音:“我已经找了工队,后天就开始运砖头、砂子、石头、水泥,开始盖房。户型就是这样子的,你们看。” 高山月的设计稿已经修改了好几遍,她是按照三十年后的小小洋楼样子来修建的。 上下两层半,一楼是厨房、客厅、储物间、洗手间和高爱国夫妻的卧室,以及几间卧室。 二楼就是五个卧室和一个洗手间、厕所。 三楼三间卧室和一个洗手间、厕所。 这样式将高爱国看呆了,刘爱华几人经常跟着去县城卖东西,高山月指过一些港台商人回乡造的小小洋楼,因此倒也很容易接受了。 高爱国结结巴巴说:“山,山月,这房子能盖起来吗?咱们村里盖房的人,怕是不会盖这种房。” 高山月笑道:“爸,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工队,人家是给有钱人盖房子的,只要有图纸他们就会盖。” 高爱国担忧地说:“这,这,钱也不够呀。” 高山月算账:“1800百块钱是不够。但前儿又买了1200只鸭子,再有三十五天就可以出栏。那时候,没付完的款就可以付了。” 高爱国叹口气,说:“山月,咱家养鸭子赚钱,已经引起别人的红眼病了。你得当心,有人会给鸭子投毒。” 这件事,高山月早就考虑到的。 她说道:“爸,我知道。我想请舅舅和有福哥来看鸭场和鱼池,你看怎么样?” 高爱国大喜:“那最好!” “现在还不用来,鸭子还小。等到鸭子有一斤多了,就得请他们来看场子。” 高爱国对这个安排很赞赏:“山月,你考虑得很周到。山月聪明能干,比爸强多了。” 刘爱华也很乐意,刘家的农活也忙得差不多,她哥和侄子过来帮忙看场子,还能赚点钱,对大家都好。 之前几次请他们护送去县城卖鸭子,也给了几十块钱辛苦费和一些食物。刘大勇说什么也不要那些钱,还是山月说服了舅舅父子。 高山月笑了笑,“爸,只要你别怪钱都在我管着,没给你就行。” 高爱国讪讪地,“你这孩子,爸哪能怪你呢?” 也不怪高山月这么说,因为高爱增和高爱清盖房的时候,都来问高爱国借钱了。高爱国当时被他哥他弟一番话说得很抹不开面子,就答应借点。 但一转头,高爱国却从高山月这里一分钱都没拿到。 为此,父女俩还尴尬了好几天。 高老太到高爱国家里来撒泼打滚又哭又喊,但高山月将刘爱华和招娣、四春都拉出去干活,都懒得多说半句话。 高老太闹了几天没法子,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春播时候,高爱增两家把秧苗往自家田里插多了,造成秧苗密度过高,收成减少。这件事,高老太也算在高山月头上。 高山月自然也不理会。 说到盖房子,高山月这几个月早就趁着去县城的机会办妥了不少事。 过了几天,她喊的车队就将砂子、水泥、钢筋拉来了,堆在旁边的荒地上。 高老三一家就不高兴了,“高爱国,这荒地又不是你家的,你怎么能将东西堆在这里?赶紧拉走!” 第28章 盖新房子啦 高爱国笑得一口白牙晃花了高老三一家的眼睛:“三哥啊,这块地已经是我家的了,镇政府批的文件,写的可是招娣的名字呢。” 这块地写招娣名字,是高山月主张的。 她只有十五岁,不能写她的名字。但招娣已经二十岁了,写招娣的名字完全可以。 为什么不写高爱国的名字? 写了高爱国的名字,谁知道改天就会不会有高老太的一份?以及高爱增、高爱清的一份? 招娣二十岁,结婚可以再等两年。 招娣如果愿意招赘,房子给招娣就刚刚好。 招娣如果不愿意招赘,高山月早就将姐妹三人的未来规划好了。 将来,她们一定是要在城市安家扎根的。 这座房子,只是暂时的安家之处。 盖房子这种事情,高山月没法子用空间作弊,只能老老实实来。 但工队每天在自家吃饭,这可用空间作弊。 盖房子是一件特别费人的事情,高山月将舅舅和刘有福,以及二姨刘爱红、三姨刘爱云夫妻都请过来帮忙。 高山月还去张家请大姐夫妻,但高大梅男人嫌盖房子太累,他才不来呢。 而且张家不许高大梅长期回来帮忙,只准她回来几天而已。 高山月现在没那么多精力来关心大姐的事情,先将大姐请回娘家看看娘家的样子也是好的,因此也没和张家的人掰扯掰扯。 等到工队将高山月的规划用石灰在地上圈了一圈,所有人都惊呆了。 高山月竟然将整块地都用围墙围了起来! 大院子的黄金分割点上,就是两层半的小洋楼,底层有200平米,两层半就是五百多平米。 小洋楼之外,还建造了杂物室、猪圈、鸡窝、柴火厨房等。 高爱国迷糊了:“山月,房子里面不是建了厨房吗?怎么外面还有个厨房呢?” 高山月解释道:“爸,房子里面的厨房是以后用来烧煤或者煤气的,外面的灶屋是烧柴火的。” 高爱国没搞明白:“烧煤?煤那么贵,还烧煤?煤气又是什么?” 高山月说:“煤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听说城里人烧这个。” 其实,她还准备留下电的位置,再过十几年,就能用电做饭了。不过,现在说这个没必要。 刘爱云嗓门儿最大:“山月就是聪明。大姐夫,听山月的准没错。你瞧瞧这图纸,谁家闺女画得出这种图?还说山月没文化,山月没文化也比有的人有文化有工作能干!” 高爱国笑得很开心,也有点小尴尬。 刘爱云这话说给谁听的? 三家人靠得近,刘爱云这么大嗓门儿,高爱增、高爱清两家人可不都听着呢。 高永红这段时间偶尔回来也听说了高山月的事情,因此有时候会过来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刘爱云早就看不惯了。 现在,石灰图一画,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人不想出来也不得不出来了。 这房子要真盖起来,可是他们黑马村头一家呀! 原先,他们盖了几间房子还得意洋洋。 没想到,他们的房子刚盖完,人家高爱国一家就盖起了黑马村的头一栋小洋楼。 高山月请的工队有盖小洋楼的经验,加上高山月每天油水十足的伙食、中间休息的零食、回家还打发烟,因此工队干得热火朝天。 一个月半时间,就将小洋楼盖好了,围墙的墙角石头也砌完,只等装栏杆。 小洋楼楼层地板采用的是后来的浇筑法,每次浇筑之后都需要好几天晾晒,比起其他人家用预制板要慢得多。幸好天公作美,三个楼层都得以按期完成。 在高山月的计划里,这房子、院子只完成了十分之一。 但对刘爱华、高爱国和招娣、大梅几人来说,这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工程了。 尤其高大梅看着建成的两层半房子,激动得哭了。不过,她被高山月塞了一篮子回礼后,不得不匆匆赶回张家去。 高山月看着高大梅的身影,算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大约十月的时候,大姐就会出事。 她一定会护着大姐,不让大姐重蹈覆辙。 而现在,让大姐看清张家人的真面目,也十分有必要。 刘大勇父子都是实在人,尽心尽力帮着看顾鸭子和鱼,帮着卖,这一茬足足买了一千五百多块钱。 刘大勇父子,也得了一百元的工资。 刘大勇怎么说也不要,高山月硬是要给:“舅舅,不是你来帮忙,别人我也不敢请。舅舅不收这些钱,下次我怎么还敢麻烦舅舅和表哥?” 从盖好第一层的那天起,他们一家五口就住在一楼。 天气还很热,住进去也不怕潮湿。 这就是高山月非得赶时间盖房子的原因,因为再有两个月,天气就冷了,雨水也会很多。 有这两个月时间,房子可以干得七七八八的。 遣散工队后的第二个晚上,一家人坐下来吃了顿安稳饭。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吃饭都是两分钟就解决。 说话间,高爱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山月啊,村里人都说,这个工队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到的,你是怎么请到的呢?” 高山月胡诌:“就是王老板看我房子图纸的想法特别好,所以就被打动了。” 其实,这是她拿了空间的东西去送礼,打动了赚钱赚到没时间吃饭的包工头。 她送的是一整套参考资料,因为包工头王老板的女儿正在读高中。 为了抢夺这个工队的工期,高山月花费了很多时间去打听,最后王老板被她的教参材料打动,这才紧着她家里的活儿先干呢。 算下来,这栋毛坯小洋楼一共需要3500块钱,围墙等处目前花了四百多,院子实太大,而且高山月对两翼还有其他规划,所以目前只围了三分之一。 (2015年村里人盖400㎡的毛坯房12万,作者对照这个价钱来计算的,请勿细究) 付给王老板的钱并没有全额付完,还欠了五百。因此,高山月手里还有几百块钱,准备把一楼窗户安装上,家具也买一些。 现在,毛坯房不愧是毛坯房,除了房子,连个门都没有。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就用板子挡在门窗上。 第29章 超潮流的小洋楼 房子没装修,但地板是一次性就弄好了的。 刘爱华摩挲着水泥地板,这段时间累得又黑又瘦的脸庞满是笑容,她怎么看都觉得这房子看不够。 高山月说:“明天我去买桌子、床和玻璃回来,再继续请工队的木匠师傅来做窗户。还有,还得去看看灯具店,买电灯,以后呀,四春学习的时候就不用煤油灯了。” 姐妹俩这几个月一下子长高了一大截,尤其是四春长得更快。 她抱着高山月的胳膊:“三姐,三姐你真好!” 高山月摸摸她的脸蛋,“这段时间太忙了,现在慢慢闲下来,你可得多花点时间给我和二姐教书。” 四春满口答应。 刘爱华笑声不断,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带出一阵阵回声。 高爱国犹豫了一下,“山月,你大哥就是木匠,请别人是请,是他也是请,你看要不要请他?” 高山月摇头:“爸,大哥是木匠不错,但他做的东西档次和咱们这房子不匹配。你若是不信,等我请了木匠师傅回来你就知道了。这个木匠师傅,是王老板帮忙介绍的。王老板帮了这么多忙,他介绍来的木匠师傅,咱也不好推辞,您说是吗?” 高爱国就没话可说了。 毕竟,人家王老板给他们赊了五百块钱的工钱呢! 五百呀,这一般人家好几年不吃不喝也赚不到。 因此,他们欠王老板的人情欠得大着呢。 次日,高山月去县城买家具,又少不了从空间作弊,弄了三铺床、三个柜子、床头柜、梳妆台、被褥、洗面台等物进去。 然后请了两个大卡车拉回来。 这么一车东西拉回来,整个黑马村都轰动了。 那家具可真好看! 那被褥可真时兴! 那什么洗面台、水龙头见都没见过! 接下来几天,高山月除了请木工师傅来做门窗,还请了刘大勇父子过来,实在无奈啊,组装这些东西太费力气了。 高山月会装,但扛不住东西实在太多,她还得分出精力去给鸭子煮饭。 足足五天,刘大勇父子帮忙才组装完毕。 刘大勇喜气洋洋的表情令高山月忍俊不禁,说道:“舅舅,您放心,我还准备将事儿办大呢,就请您和表哥来帮忙。不出两年,您也盖一座大房子,给我表哥买最好的家具结婚。” 刘大勇擦着手,说:“山月啊,舅舅就等你的话实现那天哟!”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外甥女脑子活、人聪明、重情义,跟着外甥女有前途! 高山月请人装的自来水也装好了,看到自来水从水龙头流出来的那一瞬间,高爱国激动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自来水是高山月请人在院子里打了一口深井,水吸到顶楼的水塔,然后再流下来。 随后,高山月向众人演示了如何用水冲厕所,刘爱华激动得差点滑倒。 高山月将化粪池装在了院子下面的坡地,那里刚好是自家的菜地。 解决了这两个大问题,就差电的问题了。但这个问题关键不在她,所以她也没法子。 不过,解决了水和厕所的问题,一切都变得方便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二三十年后。 王老板介绍的木工师傅技术不错,速度也很快,很快就将一楼的门窗全部做好,玻璃也装上了。 二楼的门窗还没做好,所以一家人就全都住在了一楼。 高爱国夫妻一间,招娣和四春一间,高山月独自住了一间。 第一次拥有重生回来的独立卧室,高山月躺在床上,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安谧。 窗外是虫子的唧唧声,越发让夜晚变得安静美好。 可高山月却徐徐叹了一口气,心头沉甸甸的。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是他的生日。 窗外皎洁的月光令人遐想连篇,高山月也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认真想起他。 随后,又想起了他们的孩子。 她走的时候,孩子已经十几岁。没有了她,她们后来的人生会顺遂吗? 而他,会履行承诺,照顾好孩子们吗? 想到孩子们青春的面容,脆甜脆甜的“妈妈”,高山月的眼睛不知不觉被泪水打湿。 她是真的好想好想孩子们,可这几个月,她不敢想,不能想。 对不起,宝贝,妈妈对不起你们…… …… 次日,高山月起床时有点蔫蔫的。 因她在外面的柴火厨房忙碌着给鸭子煮饭,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 刘爱华一大早去了田里,四春和招娣去给鸭子们清理粪便、涮洗食槽。 高爱国在院子里做椅子,他充满了干劲,速度很快。 厨房里接了水龙头,高山月煮鸭子饭、给大家做早餐的时候速度就快多了。 高山月煮着鸭子饭,一面摆放果盘,今天可是八月十五呀! 空间取了几个好月饼,拿了一些糖果、水果、瓜子、花生,再放了一些现在这个时候街上零售的麻糖、麦芽糖…… 满满三大盘子。 高山月自己没什么兴致吃,四春吃得腮帮子跟小猫似的,刘爱华是省着吃一点是一点。 中午,杀了一只肥壮的麻鸭,生姜辣椒蒜炒着吃,四春吃得“吸溜吸溜”,别提多开心。 正吃着饭,高鸿运来了,他进了屋子先是背着手四处打量,高爱国就跟在他身后,给他一一解释。 高鸿运不停点头,看得出来还是蛮高兴的。 高山月端来了月饼:“爷爷,这月饼酥软,您尝尝。” 高鸿运捏了一块吃,果然酥软香甜。 高山月说:“爷爷,我们原本准备晚上去您家的。给您买了点酒、月饼。既然您来了,不如坐下来喝杯酒?” 那边,招娣已经摆好了碗筷。 高鸿运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 待看清桌上的菜,高鸿运的眉毛动了动。 爆炒麻鸭、粉蒸五花肉、炒鸡蛋、煮鱼、青菜…… 想起自家饭桌上那抠抠搜搜的几片肉,高鸿运叹了口气,说:“叫你奶奶也来吃吧。” 刘爱华忙说:“爸,我这就去。” 这几个月,高老太也时不时会跳出来说东说西,但高山月叮嘱了招娣和四春,不管高老太说什么都不要回应。 高老太说的没人回应,撒泼打滚也没人理会,她渐渐也就没那么来劲了。 再说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盖房子事情太忙,高老太也着实忙得有点顾不上高爱国家。 第30章 高老太提要求 过了好一会儿,刘爱华还是没回来。 高山月说:“爷爷,爸,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高鸿运“嗯”了一声,说:“如果你奶奶太过分,你和你妈就回来。” 虽然院子大门还没立起,院墙也只砌了个墙根没装栏杆,但现在要出门都必须从大门经过。 高山月绕过大门,朝着高老太的屋子走去。 因为他们家拆掉了老房子,所以高爱清家的几间房就显得不伦不类。 就好比一只鸟,失去了一翼,剩下身躯和另外一翼,怎么看都有点怪。 高爱清当时不是没有提出过异议,高山月只笑吟吟不作答,一转头就雷霆速度拆掉了那两间老房子。 高爱清霸占两家公用的堂屋、将堂屋当做自家厨房时,从没考虑过高爱国一家五口连个厨房都没有,高山月何必考虑高爱清家房子漂亮不漂亮? 高山月越过高爱清家,再越过高爱增家,最后才到高鸿运和高老太的房子。 站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前两个月新盖好的六间大瓦房,分别是高永远和高永进两家人的新房子,每家三间。 如果没有高爱国一家的小洋楼衬托,这几间房子也的确够敞亮气派的了。 当然,现在这六间房外面刷得白白的,还有蓝色墙裙,比起高山月家那红色砖房以及毫无装饰的外墙,自然要好看得多。 不过,不要急,等到小洋楼里面装好了,外墙、栏杆,高山月都会一一收拾妥当。 此时此刻的高鸿运家,除了高老太生气地坐在椅子里,还有廖秀和两个儿媳妇,以及高永红。 廖秀正在说刘爱华:“爱华,你说你们也太生分了,永远就是这周围最好的木工,你不让永远去做门窗,你请个认都不认识的人来做,你就不怕人家哄了你们?” 刘爱华说:“张师傅是王老板介绍的,我们盖房还欠了王老板几百块钱没给呢,介绍老的木工师傅不好推辞。” 廖秀说:“这有什么不好推辞的?你就说你大侄子是木匠,人家识趣的还能硬做?走到哪里都是这个理,对不对?” 经过盖房子这件事,又跟着高山月经常去县城,刘爱华这几个月变化挺大的,她只笑笑,然后对高老太说:“妈,我们走吧?爸还等着呢。” 高老太板着脸,“你不让永远做木工,我就不去!这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自己的亲侄儿做木工活!” 刘爱华笑着摇头:“张师傅已经做了好几天了,该做的都做好了,永远再做也没什么可做的。” 高老太斥责:“你骗谁呢!永远和永进家的木工也刚刚才做完,你们家的家具还没做,起码得两三个月才能做完。” 刘爱华道:“妈,你忘了,家里的家具都买回来了呀!床啊,柜子啊,买了两车呢。” “那不是你家一楼的吗?二楼三楼还没买呢!要我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让高山月那死丫头做主?买的东西那么贵,是过日子人干的事情吗?钱都这么浪费,你也不管!” 刘爱华淡淡道:“我觉得山月做得很好,我们一家人都听她的。” 随后,不管高老太怎么数落高山月,刘爱华都是那句话:“我家的事情都归山月做主,她自有打算。” 高老太数落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话,连陈敏都着急了,不由得插嘴说:“大婶婶,也不是我家永远非要赚你家这个钱,我们实在是看山月这样挥霍不是个过日子的样子啊,这不是都替你着急吗?” 李彩玉抱着孩子也说:“是啊,大婶婶,我们也都是一片好意。都是一家人,我们还能害你吗?还不都是山月在这里拱来拱去,挑拨了感情,否则现在大家还在一起,多热闹,谁不说我们家团结?” 刘爱华下意识皱皱眉头,不太高兴。 廖秀叹口气,拍拍手,说道:“一个丫头片子还不到十六岁,就要做家里的主,这说出去别人还不说爱华你怎么管教孩子的呢!永红可是吃国家粮的人,走出去让别人说有这种堂姐妹,还不笑话她呢!” 高永红轻咳一声,对刘爱华道:“大婶婶,大家都是一片好意。大婶婶,你看看山月对我家有成见,买那么多东西都没来过供销社,都不知道在哪里买的次等品。你是不识货看不出好歹来,我可是专门卖货的,她的那些东西都不好,你问过价钱没?肯定被人骗了好多钱。” 廖秀立刻说:“是啊,爱华。永红是什么身份的人?她说话你总得相信吧!” 骄傲的心态溢于言表。 刘爱华虽然不太会看高山月买回来的家具好不好,但家里的小洋楼她可是看得懂,明显比方圆十里八里的房子都要漂亮、实用。 就说:“山月心里有数,我只管管好那两亩田就行了,其他的都听山月的。” 高永红立即轻蔑地说:“大婶婶,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市场虽然放开了,但是很多好东西光有钱还不行,还得票呢。你也不问问,山月买那么多东西,哪来的票?没有票,她买东西就是不对,就是要被抓起来的!” 这一下,终于把刘爱华的心情搞得不淡定了。 “永红,这,这是真的吗?” “大婶婶,我还会骗你吗?以前那么多年买粮食要粮票,买肉要肉票,买布要布票。现在虽然取消了很多,但有的东西很紧俏,还是要凭票买呀!否则,尾巴长起来,我们以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以前批那些人,大婶婶没看到他们的下场吗?难道大婶婶也要山月也走后路?” 刘爱华彻底慌了,她哀求高永红:“永红,山月可千万不能被抓起来啊!你帮她想想办法,好不好?” 高永红趾高气扬地指点刘爱华:“奶奶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你让大哥去做,不要请别人,就不是了。” 刘爱华脑子转不过弯来,“这,这……为什么请别人就是,请永远做木工就不是?这意思是,不用给永远付工资?” 第31章 高山月气笑了 高永红:…… 她觉得她应该好好教育教育刘爱华,“大婶婶,山月养那么多鸭子去卖就是搞资本主义,我们劝了你们也不肯听。但是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我们不会去告发她。大婶婶,难道我们对你家还不好吗?” 劝高山月不要大批养鸭子去卖,高爱增和高永红的确做过,但高山月不置可否。 刘爱华顿时慌了神,结结巴巴起来:“永红,你,你可得帮帮山月呀,她,她毕竟还小,你是她姐姐呀,对不对?” 廖秀就说:“爱华,你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我说什么好呢?用得着的时候就是一家人,用不着的时候就是仇人。” 刘爱华哀求道:“嫂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求永红帮帮山月,帮帮她,叫我怎么样都行。” 刘爱华这几个月很忙,廖秀有时候也会找各种借口和刘爱华说话,但刘爱华都是来去匆匆。 廖秀知道,刘爱华忙是真的,但也不排除躲避廖秀的成分。 看到刘爱华又和几个月之前那样被自己压得抬不起头来,廖秀很满意,说道:“爱华,你也知道,这到外面去求人办事都是要东西要钱的。我们也不说多了,你看永红上班虽然看着体面,但是工资也不多,现在正在想办法调到县城里去,你们帮着拿个三百五百块钱的,永红的工作成了,还能不帮山月吗?爱华,你说是不是?” 高山月在外面听到这句话,简直给气笑了,走了进去。 高山月问刘爱华:“妈,不是请奶奶过去吃饭吗?怎么来了这么久?爷爷等不及了,打发我来看看。” 刘爱华“啊”了一声,“你奶奶,她,她……” 高老太插嘴道:“你们要是不让永远去做你们家的木工,我就不去你家吃饭。” 高山月“哦”了一声,说道:“妈,那我们回去吧,别让爷爷等久了。” 刘爱华整个人还懵逼着呢,跟着高山月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说道:“山月,你永红姐说你买的那些家具都是资本主义尾巴,没有票不能买的。还有就是养这么多鸭子去卖,被发现要被抓起来。山月,这是这你的吗?要是真的赶紧求求你永红姐帮帮你。” 高山月说道:“妈,这是永红姐吓你呢。” 高永红的话放前几年可能还行,但现在的个体工商户发展势头已经锐不可挡。 比如说,县城已经有了私人饭馆,她算得上是整个县城第一个吃螃蟹的养鸭大户,还出现了包工头这种职业。 前世,王老板就是靠着包工程发家,后来成为本市的优秀企业家、大富豪。前世她去世的时候,王老板还活得好好的,企业发展得很好。 如果不出所料,高山月这个养殖大户,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媒体来采访、报道了。 所以,高永红别想用这个问题吓住她。 高山月说:“妈,我卖鸭子可是在县城呀。要是卖鸭子要是被抓,我还能卖好几个月?县城的工商联不会早就把我抓走了?” 这…… 听起来也有道理哈。 她们卖鸭子这事儿瞒不住谁的。 高永红说:“大婶婶,你没发现吗,整个县城就你们大批卖鸭子?别人卖鸭子都是一只两只。你这就是明明白白的资本主义尾巴。” 高山月当然早就发现整个县城农贸市场只有她在大批量卖鸭子了。 要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卖鸭子,她的鸭子能卖掉吗? 她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不然怎么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之说呢? 就是因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赚到钱呗! 高山月的生鸭生意只打算做今年这一年,明年到了合适的机会就会转型。 很简单,因为看到她赚了钱,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养鸭子。 那时候,她就赚不到钱了。 高山月笑了笑:“永红姐,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啦,村支书都没说啥呢。” 高永红的面子受损,立刻就脸色狰狞了几分:“高支书这是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就不想想,他这样包庇你,别人会不会认为收了你们的好处?” 高山月懒得和她说这么多,拉了拉刘爱华的手:“妈,既然奶奶不想去吃,我们回去吃吧,我饿得很了。” 刘爱华懵懂着被高山月拉走了。 高老太傻了眼,半晌才蹦出一句话:“她,她,她就这样走了?” 高永红眼珠子一转,说:“奶奶,我听说她们家今天吃得可好了,鸡鸭鱼猪肉,样样都有呢。” 高老太一听这话,立刻就一拍屁股跟了上去,还喊着:“高山月,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长辈都没吃,你怎么还有脸吃饭?” 等到高老太的身影都走得不见了,李彩玉羡慕地说:“我听二婶说,大婶婶家经常吃肉,做得可香了。” 陈敏也不由自主说:“盖房子的时候,他们吃得特别好,顿顿都有肉有鱼。工队上和村里帮忙干活的人,说吃肉都吃肥了。他们都说,就盼着她家办事,能去她家帮忙干活,吃得比过年还好十几倍。你没看见,都在打听大叔什么时候起猪圈和杂物房子,什么时候继续装栏杆呢。” 这样的话,高爱国家就必须再请人帮忙干活,可不就能继续在高爱国家里顿顿吃大鱼大肉了? 李彩玉说:“听说他们每天都给那张师傅和他的几个徒弟打发一包点心,有烟、糖果、五花肉。要是真叫大哥去干木工活,大宝可就享福了。” 陈敏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来,但随即又垂下了头。 高山月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廖秀也说:“你们没发现,这几个月,她们姐妹几个长得可快了!个子长个了不算,还一个个都长得越来越水灵。招娣那死丫头越发显得苗条,那房子户主还是她,看样子她也看不上永红你说的那个人了。” 提到这个,高永红就气儿不顺。 高家的基因不错,因此这一辈的孩子都长得挺俊的。 要客观点来说,高爱国的四个女儿其实最俊。 但因为他们一直营养不良,又老是在地里干活,穿的衣服没一件好的,所以不太看得出她们的天生丽质。 第32章 招娣被人谋算 现在,吃好了,长好了,衣服也穿得干净整洁了,一个个的就都显出真身来了。 特别是高山月,要不是她一头厚重的刘海将半张脸都遮住,又长年累月都是一张死人脸,那真的算得上是美人中的美人。 不过,廖秀现在的注意力不在高山月身上,毕竟高山月明年三月才十五岁。 高山月本来叫高三月的,她出生就在三月,但登记户口的时候人家手一抖,写成了山月,从此以后就叫高山月了。 廖秀皱着眉头:“永红,你说,招娣能看上那人吗?” 高永红忽然低头笑了,“她看不上也要看上,这不就是了吗?我们可都是为了她好,她应该感谢我们才是。” 廖秀先不明白,随后就懂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九月初,又卖掉了一茬鸭子,不过因为要搞装修,所以高山月还是没有还王老板的五百元,但是给王老板又送去了一沓高考学习教参。 王老板得到教参很高兴,让高山月有钱了再还。 从王老板的工地上出来,高山月很感慨。 王老板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他对两个女儿的教育十分重视,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家教。连高山月送几套教参给他,他都能大手一挥让高山月欠这么多钱。 胸襟决定高度,所以王老板后来家财万贯,多年之后女儿掌管企业大权,不是没有原因的。 高山月在县城转悠了一圈,空间弄出一些家具在路旁,又请大卡车拉回黑马村。 高爱国就一直不停地在用竹子做躺椅、小椅子、篮子等物,势必要把三层楼都做个够。 于是,高山月没有买椅子、凳子之类的。 经过这么两茬,二楼三楼的家具也配得差不多了,墙壁粉刷了,灯都装上了。 房子里面的装修就这样了,高山月不想把几十年后的风格都搬进来,太惹人眼热。就是家具、被褥,她选的也都是一些相对简单、款式单调的。 外墙也就简单地粉刷过,院子里规划了一下,除了种花草和蔬菜的地方,其他的都用水泥地板。 这样,刘爱华那两亩水田秋收的时候直接倒在水泥地板上晒稻谷,相当方便。 现在,除了围墙还没装栏杆,其他的基本上都配得七七八八了。 每天都有人来家里参观她家的房子,然后带着“啧啧啧”离开。 高山月一般都会避开,招娣也不是个话多的,一般就是刘爱华夫妻和四春带着他们转悠。 一楼留了一间杂物间,其中有个大大的稻谷仓库,以及一个碾米机。因此,现在偶尔还有人来高山月家里碾米,高爱国收个几毛钱的。 两亩水田只能收一千来斤稻谷,还不够一家五口人吃,所以他们家一直买粮食。 为了给高山月家卖粮食,村里人也是挤破了头,都想成为高山月家的鸭子食物供应商。 最初那一批鸭子,高山月没有买粮食,把分家时分到的粮食和空间粮食掺在一起给鸭子吃。 后来,家里的粮食吃光了。需要买粮食时候,她就这一家买点,那一家买点,让人搞不清她到底一共买了多少。 现在,两亩多田固定养殖1200只鸭子,每天需要的粮食是有数的,村里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他们计算高山月每天应该消费一百多斤稻谷,但高山月每天大约只买了四五十斤。 这个大约数字,是村里人商量着计算出来的。 因为大家对她养鸭子致富实在太好奇了,因此紧密团结在一起,将高山月在张三家买多少粮食,李四家买多少粮食,都打听、计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明明吃得并不多,可她的鸭子还长得特别壮实、特别快。 她是怎么办到的? 还有,那两亩田明明是缺水的田,可高山月接手之后,很少缺水。 问及刘爱华和高爱国,这两人一问三不知。 问高山月吧,说实话,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和高山月说话。 因为高山月的死人脸不是白叫的,每天都跟木头一般,不喜不悲。 就算上街售卖东西,高山月也是一副死人脸。 黑马村的人就想不明白了,这幅死人脸是怎么将东西卖出去的。 高山月听到这些话也就摇头,她的脸上是死人脸,但她眸子有神采啊,卖东西的时候她说话也很悦耳、中听啊。 黑马村的人觉得四春年纪小,就问四春。 四春也是懵逼的,反正三姐叫她干啥她就干啥,她还要上学呢,她哪知道那么多。 再问招娣,招娣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多问几句她还害羞得脸红人跑了,因此也问不出什么一二三来。 高山月每半个月就会买一次粮食,这天,又是她买粮食的时候。 一大早,三婆子就来了,扯着嗓子喊:“爱国啊,说好的今天买我家的稻谷,你看我多贴心,我都给你挑来了。” 说着,她三个儿子每人都将一担稻谷放在了大门口。 围墙虽然还没装栏杆,但大门已经装了门。 外人要进到院子里来,需要先打开门。 高爱国推着轮椅过来,将门打开,看着三担稻谷很为难:“三嫂,我们昨天说好的你家两百斤,你这都有四百多斤了吧。等会其他几乎人家也要过来,都是提前说好的。” 三婆子一挥手:“这有什么,叫他们回去就是。” 高爱国挠挠头:“说好的事情,叫人家回去可不好。你看,你们家还是二百斤,怎么样?” 三婆子不愿意,她家的稻谷刚晒干就挑来了,她早就谋划好的。 “爱国,你看看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不懂变通呢?买了今天这些,回头你还得买,一次买了不正好吗?省得来回倒腾啊。” 高山月在水龙头下洗菜。 听到这些话,她没有出来。 高爱国还来不及说话,又有人挑着稻谷来了,都是说好的几户人家。 现在多数人家的稻谷都足够吃,不缺粮食,还有余量可以出售。不过,能出售的余量并不是很多,好些人习惯储存粮食。 也有的人愿意将粮食卖出去,换点钱用。粮食可以少吃点,可以掺点红薯进去也能对付,缺钱却很少有其他法子解决。 三婆子一看人来了,赶紧让三个儿子将稻谷抢在前面挑到院子里,“让一让,我先来的,先过秤。” 第33章 拒收三婆子家的稻谷 说完,竟然径直就走进前厅,取了门后的大秤出来,让两个儿子开始称。 高爱国阻止不了,只得听三婆子报数:“四百二十一斤。” 随后进来的几户人家也拿起秤,自己开称。 这样一来,大家的加起来就有了一千三百多斤稻谷。 高山月有空间作弊,最近入手的是小鸭子,大鸭子不多,所以这一千斤稻谷可以用二十来天了。 再说,她的仓库设计只能容纳两千斤稻谷,自家前儿秋收了一千来斤稻谷,今儿又收一千斤,基本上已经装满。 说好的东西入仓就付钱,三婆子就催着三个儿子去入仓。 高山月站在仓库前,摆弄着手里的栓,淡淡道:“三伯母,之前说好收你家二百斤的,今儿入仓就二百斤。” 高山月不给打开栓,仓库就不能开。 三婆子笑着说:“山月啊,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呢,这稻谷都挑到你家来了,这还能退回去吗?你说是不是?” 高山月说:“我说好二百斤就二百斤,多个几斤十几斤都行,但多太多我家用不完,所以不需要这么多。” 三婆子撇撇嘴:“这世界上的事情,哪能说多少就多少呢?你还是年纪太小不懂事,让你爸来!爱国,你快让山月让开,大家都等着回去干活呢,山月挡在这里不让我们入仓可不行啊。” 高爱国现在习惯了凡事高山月做主,笑着道:“三嫂子,我家就山月做主,山月说多少就多少。” 刘爱华也过来了,端着盆子,里头搁着一只刚杀的鸡、一条鱼,还有五颗鸭蛋。 她将盆子递给身后的招娣,说:“招娣,你把这只鸡拿去清蒸了,现在烧火,中午就能吃。这蛋中午也炒了,哎哟不对,五颗蛋有点少,不够吃,你再拿三颗进去。这条鱼煮汤,别太油腻了,太油腻吃不下。” 高山月微微垂下眸子,想笑。 三婆子看着刘爱华一一交代,笑着问:“爱华,中午吃这么多吗?” 刘爱华疑惑地反问:“多吗?我们经常这样吃,感觉刚刚好,不多。好比那鸭蛋吧,五个人,怎么说一个人也得吃两颗吧。但我家山月不爱吃蛋,说吃腻了。所以我就炒八颗,一人两颗就差不多吧。” 三婆子咽了咽口水,这刘爱华走了什么狗屎运,吃蛋能这样吃吗? 一天吃一颗都奢侈,她竟然一顿吃两颗! 刘爱华笑了笑,说:“三嫂子,你家的鸡还是每天下一颗蛋吗?要这样的话,你也是每顿炒十颗八颗的,刚好给大家补补身子。” 三婆子讪讪笑着,说:“爱华,以前我说话不中听,你可不要放心里去呀。你瞧瞧,这不看你们家鸭子没稻谷吃了,我就赶紧送来了。都是邻居,你不用谢我。” 刘爱华说:“哎呀三嫂子,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了,否则怎么会收你家的稻谷,这黑马村多少人想卖稻谷给我呢,我要是把以前的事情记在心里,我就不买你家的稻谷了,你说是不是?” 说完了,刘爱华还是有点紧张的。 从前一直是三婆子欺负她,现在她也能挺直腰杆和三婆子这样打机锋了。 三婆子却不以为然,她那只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刘爱华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真以为自己对她客气吗? 真好笑! 三婆子那不以为然的表情让刘爱华心里不痛快,说道:“三嫂子,山月不是说了,每家收二百斤吗?你送这么多过来,我家仓库也放不下呀!” 三婆子笑嘻嘻道:“放不下就不入仓了,放地上就好,两百斤几天就吃完了,吃完再开仓吃仓库里的。” 刘爱华摇头:“三嫂子,你家没养这么多鸭子,没这么大排场,你是不知道。这凡事有个定数,后头的事情才还顺着来。我家一次收一千斤,次次都是这样子的,我们就好定量给,定量算,这样事情才顺顺当当。” 这还是高山月前世管理大商场时的法子,进库、库存、出库等等都得有个章程。 三婆子要是个正常人,被刘爱华这么一来一去的,早就挑着其他二百多斤稻谷回去了。 但她却杵在那儿,只管笑嘻嘻:“爱华,你看你说的那些有什么用,你买了我这些不就是了吗?” 刘爱华如今虽然和从前有所改变,但还是脸皮薄。刚才那番表演,已经耗尽了她的脸皮,此时此刻竟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来了。 高山月喊了她一声,“妈,你不是还要去厨房给我们做鸡杂粉吗?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妈,鸡杂粉里面你们自己下个蛋吃就行了,别给我下,我不吃。” 刘爱华连忙应声而去。 三婆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鸡杂粉? 哎哟! 这黑马村,早餐吃得上粉的人家也没几户。 刘爱华现在连这个都吃上了,这日子当真是不得了。 嘚瑟个什么劲儿呀,也不看看三月份还偷自家的鸡蛋吃呢。 虽说后来被高山月天天收买了人蹲她家门口数鸡蛋,最后那些小屁孩胡说八道,说她家的鸡两天下一只蛋,根本不是天天下蛋。 三婆子气得追着那一群小屁孩骂,还叉着腰到高山月家门口来吼过。 但高山月看都没看她一眼,刘爱华也没理她。 倒是四春气冲冲说:“我家鸭子一次就卖一百多块钱,能买一屋子鸡蛋,谁吃饱了撑的去偷你家鸡蛋!” 对这些事情,三婆子仿佛完全忘记了。 她撇撇嘴:“山月啊,你看,今天这稻谷都挑你们家来了,不收可说不过去。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也有人附和三婆子的话:“是啊,山月,反正收了今天的过些天你还得买,人家也挑来了,就一起买了算了呗!” 高山月面上没有表情,收了仓库栓,对三婆子说:“要么就买你家的,别人家的我全都不买了。要么,你就将多余的挑回去,别人家我按计划买。” 她看着后面焦急等待的几户人家,语气淡淡的:“各位叔叔伯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自行商量吧。我现在要去田里看鸭子,你们商量好了让人来给我捎个信。鸭子吃稻谷吧,吃谁家的都一样,是不。” 第34章 大姐夫的无耻 然后,拿着仓库栓,径直走了。 其他几户人家都急了,再也没人帮三婆子说话。 他们立刻一齐对准三婆子:“你还是挑回去吧,都说好的二百斤,你干嘛弄四百多斤来?” 三婆子还不肯,和其他几人辩论:“你们挑回去吧,就买我家一家的。” …… 高山月到了外间,招娣等着她呢,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山月,还是你厉害。” “二姐,对这种情况,千万不能退让。今天她能挑四百斤,明天就能挑五百斤。她家能挑来,别人也就跟着挑来了。那时候,给挑个三千四千斤,你是买还是不买?要得罪人,就让三婆子去得罪,我们不干这事儿。” 招娣笑了笑,“嗯,是这个道理。不过,山月,我就是懂这个道理,也没法想像你这样做出来,别人再多说几句我就挂不住了。” 高山月笑了笑。 毕竟,前世她也是做过管理的,后来还管理那么大的商场,一个人做主,说一不二,哪能轻易让人拿捏。 高山月和招娣给鸭子散稻谷,又清洗食槽。 那几户人家对准三婆子,劝着三婆子的三个儿子退让一步,三婆子的儿子恼羞成怒,将三担稻谷全都挑走了。 于是,他们到田间来喊高山月回去。 高山月不急不忙将该干的活儿干完了,这才不慌不忙往回走。 招娣低声说:“这下子,三婆子家的三个儿子不会怨恨我们?” 高山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怨恨也罢,不怨恨也罢,不要担心。谁的拳头硬,谁就说话响。三婆子三个儿子连儿媳妇都娶不上,他们没底气做什么,你放心。” 三婆子的三个儿子,最大的已经二十八岁,连对象的影子都没有。 其他两个儿子,也是一样的。 前世,她大儿子三十七八岁做了上门女婿。二儿子三十岁结婚,一直过得很不容易。三儿子混得好一点,几年后结婚后做生意赚了点钱,不过也是小康之家而已。 三婆子夫妻现在以为三个儿子了不起,再过十年,她却是高家组过得最差的几户人家之一。 招娣愣了愣,“可是,我家都是女孩子,拳头怎么硬得过她家?” 高山月笑了笑,说道:“二姐,现在谁家有钱,就是谁家拳头硬。儿子固然很重要,但儿子没有钱也不行。” 招娣被高山月自信的笑容晃得有点头晕。 两人走到离家不远处,廖秀带着两个年轻人过来了,老远就扯开喉咙喊:“招娣啊,你们这是刚从田里回来?富贵,你不是说和招娣一起修过水渠吗?” 看着两个年轻男子之中的一个男子,高山月原本平和的脸色陡然冰冷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冰冷的气息。 招娣每天和高山月在一起,她很容易就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不由得有点奇怪。 虽然山月是黑马村著名的“死人脸”,也有人叫高山月“木头脸”,但高山月脸上没表情归没表情,该有的礼貌却一直不缺,再生气也不会失了分寸。 这会儿,为什么会瞬间变得如此情绪化? 还不等招娣想明白,王富贵笑着走了过来。 招娣果然像廖秀说的那样,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眉眼文静秀气,腰身盈盈不堪一握。 “招娣,你一个女孩子,干这么重的活儿,这怎么成?来,我帮你挑回去。” 招娣此时挑着一担鸭粪,这是刚收取的,回头堆积在一起做成肥料准备肥田。 招娣看到了王富贵身后的张顺心,叫了一声:“姐夫。” 张顺心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大咧咧说:“前段时间盖房子,我家里有事情没来,今天来看看。” 王富贵过来取招娣肩膀上的担子,说:“来,招娣,我来。” 招娣没王富贵力气大,担子被王富贵抢去了。 高山月死死盯着张顺心,没有喊“姐夫”。 张顺心也没在意,三个小姨子,就高山月最让人生厌。 招娣比较害羞又胆子小,四春嘴巴多又爱叽叽呱呱。 高山月就跟木头似的,既阴郁又冰冷。 张顺心往院子里走去,还“啧啧”说:“看来岳父家是真的发财了,盖了这么好的房子,放眼整个齐东县也没几座这么好的房子呀。这么说来,岳父给我点钱也肯定有的。” 招娣不由得皱眉。 大姐嫁给张顺心后,虽然间距只有十几里路,仍旧很少回娘家来。因为张家说了,哪有儿媳妇经常回娘家的? 尤其大姐嫁过去三年还没生孩子,张家更是经常拿这个来说事。 前段时间盖房子那么忙,张顺心看都没来看过一眼,因为他知道这活儿实在太累、太苦。 按照当地风俗,作为女婿来岳父家帮忙盖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需要支付工资。 当初,刘大勇、刘爱云姐妹来帮忙的时候,那是要给工资的。但是作为亲戚,他们几家都主动退了一些工资回去,没有全部拿完。 又苦又累还没有工资,张顺心才不会傻乎乎来帮着岳父盖房子呢。 所以,故意等到这时候最忙的时候过去了,才过来打个卡。 这事儿,刘爱华很不满意。 因此,招娣听到张顺心的话本能反感。 没想到这个大姐夫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想要钱,真是脸皮太厚了! 廖秀的注意力在王富贵身上,她使劲和招娣说话:“招娣,你看,富贵帮你挑东西,还不请人家进去坐坐喝杯水?” 招娣有些犹豫,她和王富贵年纪差不多,但是并不熟,而且人是廖秀领着的,去廖秀家喝水更合适。 然而,廖秀根本不等招娣和高山月表态,就将王富贵往院子里推,还说着:“招娣啊,富贵可是供销社的工人呢,能到你家来,这是给面子呢,是贵客。招娣,你说是不是?也是你俩有缘,还一起修过渠道,否则富贵也是不会来你家的。” 招娣经过这几个月的锤炼,已经不是半年之前那个招娣了。 听了这些话,她本能的有些不舒服。不是说王富贵的身份如何高贵不舒服,而是什么有缘的,听起来总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 第35章 给大姐夫吃点憋 廖秀还说:“富贵,你说你和招娣是不是有缘?这没有缘分,能走到一起去修渠道吗?你说是不是?哎哟,招娣,你看富贵真是个好后生,看到你手里有活儿就帮你干,真是会心疼人,谁嫁给富贵那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呀!” 招娣的眉头越蹙越深了。 她算是听出来了,廖秀这是要给她和王富贵做媒? 她现在可不想嫁人,她只想跟着山月挣钱。 再说了,王富贵长得实在不咋地,个子矮小,眼睛小、鼻头大、嘴唇厚,笑起来一口龅牙…… 招娣也不知道自己想嫁什么样的人,但总归她不愿意嫁王富贵这样子的人就是。 高山月冷眼瞅着廖秀拉着王富贵一溜烟进了院子。 刘爱华刚做好配早餐粉的鸡杂汤,刚才那几户人家还没走。 高山月趁着张顺心等人和高爱国说话的时候,先去厨房和刘爱华交个底:“妈,今早的早餐,你只做我们一家人的,其他的不要做。” 刘爱华愣了一下,待听到张顺心在大客厅的声音后,脸就沉了下来,说:“山月,妈听你的。” 高山月先去仓库收了那几户人家的稻谷,说好的每家二百斤,其实他们都多挑了一些来。原本一共八百斤,最后到了八百九十斤。 收了稻谷,现场就把钱付清了,几户人家高高兴兴回去了。 张顺心眼看着高山月给人付清钱,这才不由得将高山月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有点愣了。 他还是前段时间在县城的时候见过高山月,但也没仔细看,这小妮子怎么长高了一大截?还长得这么美了? 张顺心的脸上就挂上了笑容,高爱国说的话他都没回答,转而来问高山月:“山月,家里的钱都是你在管?” 高山月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转身就去了紧靠小洋楼旁边盖的柴火厨房。 顾名思义,柴火厨房烧的就是柴火。容易弄脏房子,所以不在小洋楼里面。 不过,这个厨房和小洋楼里面的煤气厨房相连,共用一个餐厅。 高山月坐在餐厅里,和刘爱华每人舀了一碗鸡杂汤米粉,吃了起来。 刘爱华和高山月吃完了,再给招娣和高爱国都舀了一碗鸡杂米粉,高山月叫招娣:“二姐,过来吃粉。我和妈已经吃完,准备去田里。” 招娣好容易有从廖秀的手下逃脱的理由,忙不迭说:“来了!” 廖秀正将招娣和王富贵拉在一起说话,高爱国觉得有点不妥,可又不好意思对廖秀明示。 见招娣走了,高爱国也松了口气。 高山月又问了一句:“爸,我是端过来你吃,还是你自己去餐厅吃?” 高爱国说:“你先放着,我等会吃吧。” 高山月说:“好。” 然后,就去外面的杂物间取东西,准备拿着去田里干活。 张顺心猛然觉得不对劲了,喊道:“山月,你等下!我还没吃,你给我端来!” 高山月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顺心“咦”了一声,“岳父,这是谁对我有意见吗?我到岳父家里来,连顿早饭都捞不到?” 高爱国就有些讪讪,他知道高山月为什么不给张顺心吃早饭,这是怨他前段时间没来自家帮忙盖房子。 高爱国其实也不满意,这启东县谁家岳父盖房子,女婿不来帮忙的?不来帮忙,那还叫女婿吗? “顺心,你别和山月计较。” 张顺心大喇喇坐着,哼了一声。 刘爱华被高山月安排去了田里,招娣也吃完了米粉。 高山月将柴火厨房门一锁,只留了高爱国的那碗粉在餐厅,然后和招娣拿着农具,招呼也不打一个,走了。 不但张顺心呆了,高爱国也有点愣。 廖秀更是嘴巴都张大合不拢,“爱国,家里来了客人,这样对待客人怕是不行吧?我们高家可是有规矩的人家,这么做可就太过分。爱华也是,怎么一声不吭把客人留在这里就走了?吃顿早饭能花多少钱?再说了,顺心可是你们家女婿呀!” 高爱国无奈,说:“顺心,那里还有一碗粉,你吃吧。” 张顺心也不客气,走到餐厅端起高爱国的那碗粉就吃起来。 这一吃,眼珠子瞪圆:“这是谁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说完,半分钟不到就吃光了一碗米粉。 然后,回味无穷一抹嘴巴:“好吃,太好吃!岳父,这是谁做的?对了,看来大家传言都不错啊,岳父家真是发大财了。吃个早餐,里面都是鸡杂,是不是经常吃鸡呢?” 廖秀接过话头:“可不是呢!你岳父如今可是十里八乡的名人,谁不知道哩!顺心啊,你娶大梅,算是娶对了,伯母这个媒做得好吧?” 张顺心嘿嘿嘿笑了几声,“伯母,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说好吧,的确,现在岳父财大气粗,我做女婿的也有光。说不好吧,大梅嫁过来三年都没生孩子,这可对不住我们张家祖宗呀!” 廖秀说:“爱国,顺心这话说得可不错。这嫁过去不生孩子,让人家张家怎么办?当初做媒的时候我也说了,张家就顺心这一个儿子。你看看,大梅若是不能生孩子,那就只能离婚了。对吧?” 高爱国就急了,“这咋能离婚呢?明年肯定就生了。” 廖秀说:“爱国,这什么事情都有个规矩呀。大梅不能生,就不能再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人家张家传宗接代。做人要厚道,耽误人家传宗接代,这可是要遭雷劈的。” 张顺心说:“可不是啊,岳父!你说,你们该怎么弥补我?” 高爱国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还要弥补,这是什么规矩? “不如这样,岳父,你先给个一千块钱吧,我就再和大梅过一年。要是过了这一年她还是不能生孩子,我再考虑离婚的事情。” 高爱国:…… 廖秀和张顺心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高爱国又是心急又是烦恼。 那王富贵上下打量房子,还想上楼去看看,但楼梯口的门竟然被高山月锁了,所以他上不去。 虽然没上楼,王富贵对这栋房子也满意至极。 嗯,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第36章 廖秀强行做媒 好容易到了午饭时间,刘爱华母女三人竟然没回来,四春放学回来直接去了田里找他们。 张顺心想着,这下她们总该回来做饭了吧。 谁知道,客厅的大挂钟到了十二点钟,母女四人还是无影无踪。 水田也不是太远,张顺心是嫌脏不愿去,可高爱国又去不成,他就对廖秀说:“伯母,你帮我去看看,岳母几人怎么还不回来做饭?” 廖秀也早就不满刘爱华几人的举动了,她今天带着王富贵就是上来说媒的,结果招娣竟然出去了就不回来。 刘爱华更是过份,竟然都不露面。 廖秀到了水田,看到刘爱华母女四人坐在田埂间,有说有笑正在吃东西。 竟然是蒸鸡和包子。 树荫下,野花丛中,母女四人好不惬意。 廖秀强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和善一些:“爱华,你们家里还有客人,你们不回家招待客人,怎么在田里吃起东西来了?” 刘爱华吃着一块鸡肉,说:“嫂子,我家没来客人啊,那不是你家的客人吗?四春,快别给我拿鸡腿了,我吃够了,不想吃了。” 刘爱华有说有笑的,根本不像是生气了,腮帮子还鼓起,吃得正香呢。 廖秀气不打一处来,可看到刘爱华手里那颜色诱人的烧鸡腿,咽了一下口水。 刘爱华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现在连鸡腿也说吃就吃。 廖秀自从分家又新盖了房子之后,再也没吃过荤菜。盖新房,将她的老本全掏光了。 这几个包子是高山月刚才从空间大超市取出来的,她说是昨天集市上买的。 家里的食物、钱财都是她在管,昨天没有的包子今儿突然冒出来,虽然刘爱华等人有点疑惑,但想到鸭子都卖了那么多钱,骤然多几只包子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早上的鸡放在柴火厨房里炖着,刚才高山月悄悄回去取来了吃的。所以,这会子大家吃鸡、吃包子,吃得可自在了。 廖秀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说:“爱华,你看你说的,这客人明明是你家的呀,怎么是我家呢?” 刘爱华不解:“我家有客人?我怎么不知道啊。” 廖秀说:“顺心不是在你家吗?” 刘爱华说:“顺心来了?他来了都没喊我,我怎么知道呢?” 张顺心是晚辈,到岳母家里来不主动向岳母打招呼,的确有点过分。按照道理,一般人家的女婿还会主动下田来帮岳母干点活。 廖秀有点哑然,随后说:“山月和招娣看到了的,她们知道。” 招娣不语,高山月却说:“大姐夫也是客人吗?那是家里人啊。” 廖秀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那,那,富贵是客人吧。” “富贵?什么富贵?我家没什么客人叫富贵的。” 廖秀这会儿总算知道了,高山月是故意的! 廖秀说:“山月,你看你这孩子,说话也太生分了。招娣明年就二十一岁,也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你永红姐好心给说了王富贵,这可是供销社的人呢,人家大伯还是供销社主任。你看看,若是说成了,这门亲事该多好,人家都上门来了,你们竟然不回去,你知道多少人等着要嫁给王富贵吗?” 刘爱华和招娣还没说话,高山月来了句:“伯母,这么好的条件,永红姐嫁过去最好不过了。伯母,你还要回去招待女婿,你就快去吧。” 廖秀皱着眉,语气里的骄傲不自主就流露了出来:“你永红姐可是吃国家粮的人,肯定要嫁更好的人家,怎么能嫁王富贵呢?” “伯母的意思是,我二姐就该捡高永红不要的货色嫁才对?” 廖秀说:“人该有自知之明啊,永红读了高中还有工作,招娣有什么?” “高永红比我二姐大一岁,当初为啥不让我二姐读书?伯母不知道我二姐是干活供高永红读书的吗?伯母好意思拿我二姐没读书这话来戳我二姐心窝子,你的良心不痛?” 廖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最后憋出一句:“读书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读好的,让永红读那是永红有那脑子能学会,让你二姐读,她能学会吗?” 高山月冷冷道:“不知道高永红学了什么是我二姐学不会的?是造了个飞机上天了,还是写了篇文章登报了?就供销社卖个锅卖个盆,我二姐不会?我二姐不会,她养鸭子赚了上千块钱,不知道高永红赚了几块钱?” 廖秀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爱华心中畅快不已,她就是喜欢听山月怼高家人,可她自己不但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么能说。 招娣这时候也淡淡说:“伯母还是回去吧,王富贵那么好,高永红嫁给她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 廖秀哎哟一声,说:“招娣,你怎么这么傻?人家富贵那可是供销社的人啊,你也不想想人家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招娣眉目微垂,手指头微紧,“伯母,我没那个福气,但是高永红有那个福气。我看山月说得很对,你赶紧回去招待女婿吧。” 说完,她转身就扛着锄头去了田里。 廖秀简直气坏了,“爱华!你也不管管你两个女儿?这是多好的亲事啊,她们不懂,你也不懂吗?我这可都是为了招娣好!” 刘爱华吃饱喝足,拄着耙头站起身,“嫂子,山月说得对,还是永红嫁过去最好了。” 说完,径直干活去了。 四春哈哈哈大笑,“伯母,我看永红姐和王富贵最般配了,我得赶着去叫永红姐夫啦!” 廖秀气急败坏,“你胡说什么!谁说永红要嫁给他了!” 高山月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不是伯母刚才自己说的吗?说王富贵伯父是供销社主任,王富贵自己是供销社的人,还是主任的侄儿,高永红有福气能嫁给王富贵。哎哟,四春,你赶紧去村里散播这个好消息,让大家都知道伯母招了个好女婿!” 四春:“好嘞!” 一撒腿跑了! 廖秀那叫一个气,“你给我回来!回来!谁让你去胡说!” 四春一边跑一边喊,还扯着红领巾招摇:“好消息好消息!高永红嫁给王富贵,村里出了喜事啦!高永红嫁给王富贵,村里出了喜事啦!” 第37章 动不动就要离婚 廖秀气得一个倒仰! 可高山月理也不理,拿着农具也干活去了。 秋收了,活儿还很多,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九点睡觉,谁有闲工夫听廖秀东扯西扯?谁有功夫去陪张顺心那个渣渣吹牛? 廖秀气咻咻返回去,将王富贵拉走。 张顺心问她为什么岳母没回来,廖秀挑拨道:“你岳母厉害着呢,钱都是留给招娣三个的,根本没有大梅的份儿,我看你要钱是别想要到了!” 张顺心不高兴地晃着二郎腿,对高爱国说:“岳父,这可不行啊。大梅也是你的女儿,家里的财产也有大梅一份才对。” 高爱国被这两人说了半天,焦急和烦恼过了之后,心里生出几分厌倦来。加上肚子饿,这段时间被高山月养刁了的肚子哪里经得住饥饿? 听到张顺心提到钱的事情,他干脆板着脸不做声了。 他明白,为什么没人回家做午饭。 这是讨厌张顺心! 连自己都受了张顺心的连累,早上山月说得好好的,中午清蒸鸡、炒鸡蛋的。就因为张顺心来了,他不但没吃到鸡,甚至一口饭都没吃上。 正这样想着,四春跑回来了,笑嘻嘻说:“爸,三姐给你留的鸡腿和包子。” 说着就往高爱国嘴里塞包子,这架势是要看着高爱国吃了她才走。 张顺心“嗳嗳”了两声,“四春,姐夫在这里你没看见吗?怎么读书越读越回去了,礼貌都没了。” 四春笑嘻嘻说:“姐夫?你是谁的姐夫?” 张顺心说:“我是你姐夫啊。” 四春歪着头:“我姐夫?我姐夫在我家盖房子的时候怎么不来帮忙?” 张顺心脸不红心不跳,“我那不是刚好忙着吗?” 四春说:“那我不是刚好也忙着吗?哪有时间喊你?” 张顺心:“你这小丫头片子,你还挤兑你姐夫!” 四春笑嘻嘻说:“你这张家人,你还挤兑我们高家人!” 四春再看着王富贵和廖秀,说:“伯母,我刚才已经给村里人都说了,王富贵要娶高永红,到时候请大家去你家喝喜酒呢!” 廖秀气得就去打四春,但四春跟泥鳅似地一跳老远,“好消息好消息!高永红嫁给王富贵,村里出了喜事啦!” 然后,扯着书包跑得没影了。 …… 到了傍晚,高山月几人回到家,张顺心竟然还没走。 中饭他在廖秀家里吃的。 没拿到钱,他怎么可能走呢? 见到刘爱华,张顺心笑嘻嘻上去叫了一声:“岳母!” 刘爱华不太自在地应了一声,毕竟她平素都是个被人欺负的人,张顺心脸皮厚,刘爱华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 高山月将刘爱华往厨房里推:“妈,我饿了。” 刘爱华顺势就走了。 张顺心对高山月说:“把二楼门锁打开,我上去看看。” 高山月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去了自来水龙头跟前洗手。 张顺心喊了两声,高山月都没理他,洗了手就去了厨房。 高爱国在远处瞅着,心里竟然觉得很爽。 他自己怎么就做不到山月这样? 晚饭很快做好了,一碗萝卜干,一碗炒青菜,再每人一碗米饭。 张顺心脸就黑下来:“岳父,这怎么吃?” 高爱国中午虽然吃了点包子和一个鸡腿,这会儿其实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迫不及待开始扒饭。 对张顺心的问题,高爱国也学起了高山月,不理。 毕竟,他可是岳父,是长辈! 刘爱华等人都没人吭声,自顾自吃着饭。 张顺心将饭碗往桌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岳父岳母,不欢迎我来就直接说,用得着耍这种小手段吗?小家子气,给谁看呢!” 高山月也“咚”地将碗重重放在桌上,冷若冰霜的脸上毫无表情:“你也知道不欢迎你来,你还死皮赖脸坐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啊!” 张顺心被晾了一整天,早就气满了肚子。要不是看在可能弄到一千块钱的份上,他才不会在这里一整天。 他一拍桌子:“高山月,我和岳父岳母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开口?你给我闭嘴!” “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让我闭嘴?” “你家?呵呵,可这也是大梅的家,我是大梅男人,我在这里说话比你响!” “你?张顺心,这栋房子的户口本上写你的名字了吗?国家承认你是这个家里的吗?盖房子那么辛苦的时候你连脚指头都没来过,这时候你要说话?你说给谁听?谁听你的?” 张顺心一张脸顿时狰狞起来,指着高山月:“高山月,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们这态度,高大梅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我没和她离婚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你别给脸不要……” 高山月冷笑:“那就离了啊!现在就去离婚啊!” 张顺心先要嗤笑,随即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让我和高大梅离婚?” 高山月:“是啊,现在就去离,马上就去!谁不去谁是孬种!张顺心,你不去你就是孬种!” 高爱国和刘爱华一看,忙要劝高山月。 但招娣立刻拉住刘爱华:“妈,山月说得对,离就离呗!” 刘爱华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现在对高山月有种盲目的信任,虽然觉得高山月让大梅离婚这种话不合适,但招娣这么一说,刘爱华又冷静了下来。 张顺心要和大梅离婚,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 虽然张顺心不怎么来高家,但张顺心老娘王美华上街赶集的时候偶尔会碰到刘爱华,王美华经常流露出高大梅没生孩子就该被离婚的意思来。 上次盖房子摆酒王美华也来过,当时,王美华就叹着气说:“亲家母呀,你说大梅连个孩子都怀不上,这让我怎么抬头做人啊?别人都劝顺心离婚才是,但我看在你们的份上,总还觉得凑合着过一年再看。你说,我这样的亲家够好了吧?” 大梅嫁过去三年多,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张顺心每次来丈人家里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想到这里,刘爱华退了回去,不劝高山月了。 高爱国急道:“山月,有话好好说,离婚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 高山月说:“爸,不是张顺心一家动不动就说要离了大姐吗?我这不是让他们心想事成?爸,你放心,大姐就算离了婚,回家来仍旧是我高家的女儿,比在张家做牛做马强。” 第38章 张顺心这个禽兽 张顺心这个狗杂种若是和大姐离婚了最好,前世的事情她就不追究了。 前世,就在十月份,张顺心把大姐喂了药送到别人床上,导致大姐怀孕。大姐一开始不知道孩子不是张顺心的,生下来之后孩子有点问题,她求张顺心带着去给孩子看病。 这时候,张顺心才慢慢透了底。大姐如遭雷击,没想到自己的男人竟然是这种畜生。 可大姐没法看着孩子生病不管,她独自带着孩子求医,最后孩子被判是痴呆儿。张顺心母子更是百般凌辱虐待大姐,最后大姐有些神经失常。 高家人都踩着大姐,娘家也依靠不上,大姐最终真正疯了。 可怜的孩子,没过多少年也世。孩子去了之后,疯子高大梅没多久也去世了。 前世的高山月后来没饶过张顺心,将他赌博的事情报了警,张顺心进了牢狱。他出狱之后,高山月给了钱让别人盯着他,但凡他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报警,因此张顺心进进出出好几次。 名声臭了,工作也找不到,张顺心过得跟狗似的。 事实也证明了,不能生孩子的不是高大梅,而是张顺心。因为高大梅疯了离婚后,张顺心又娶了妻子,后来还乱搞男女关系,那些女人没一个怀上张顺心的孩子。 所以,高山月现在只想让高大梅和张顺心离婚。 张顺心一听高山月的话,顿时跳起来:“高山月,你个臭丫头,我现在就回去和高大梅离婚!离了婚,我看那个臭婊子能不能好!” 高山月冷笑,语气轻蔑:“谁不去谁是孬种!” 张顺心气得眼珠子鼓起,刚要说什么,心头另外一个念头转过,顿时脸色又变了。 离了婚,他还怎么要高家的一千块钱? 高山月盯着他的脸,知道他在想什么:“张顺心,你想要我家的钱?” 张顺心被人揭破心思不但不羞耻,反而得意洋洋:“没有两千块钱,别想让我和高大梅离婚!我就是不离婚,我耗死她!” 高山月淡淡说:“那我也告诉你,钱你一分也拿不到。你不离婚也行,我将我大姐接回来,想让我大姐给你们张家做牛做马,办不到。” 高山月的语气不高不低,不缓不慢,仿佛在读故事似的。 就是这种轻慢的态度,让张顺心一跳老高:“高山月,你个臭女人,你等着看,看我回去怎么折磨高大梅那个贱女人!还有,你以为高大梅愿意和我离婚吗?不!她嫁给我张顺心不知道多喜欢呢,她死也不会走的!” 想起前世的事情,高山月心里很痛,也知道张顺心说的不是假话。 大姐对张顺心情根深种,她不会和张顺心离婚的。 这也就是她明知道大姐后来的遭遇,这几个月却没有更好的办法的原因。 如果大姐像招娣这样子,很容易被自己带到另外一条路上,那就好办多了。 高山月只得说:“刚才谁说不去离婚就是孬种的?现在又生怕我大姐和你离婚,我看就是你自己生不了孩子,所以怕我大姐离了婚,你再也娶不上媳妇了。” 张顺心恼羞成怒,拍着桌子,大吼:“高山月,你放屁!你再说一句,我打死你!” 高山月转向高爱国和刘爱华,“爸,妈,你们亲眼看见了吧?他对我都是这态度,他对大姐能好吗?王美华对爸妈都不尊重,她能对大姐好吗?” 招娣和四春愤怒地说:“就是!” 高爱国还在犹豫,刘爱华早已忍不住了。她这些年虽然被高老太磋磨,但她也看到别人家婆媳是怎么相处的。 张顺心太不是个东西了。 山月说得不错,对着岳丈岳母都是这样子,对大梅能好吗? 刘爱华冷声道:“离就离!大梅就是回家吃糠咽菜也不求你们张家!” 高爱国犹豫了一下,说:“毕竟,大梅不能生孩子……” 张顺心顿时得意地说:“就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有什么用?” 高山月看着高爱国:“爸,是谁告诉你,大姐不能生孩子的?” 高爱国一时间发愣,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高山月说:“凭什么就是大姐不能生孩子呢?就不能是张顺心不能生孩子吗?依我看,就是张顺心不能生孩子。想把不能生孩子的黑锅让我大姐背着,没门儿!” 高爱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孩子是女人生的,又不是男人生的,怎么会是张顺心的问题呢? 但他虽然有一万个疑问却没有当场问出来。 张顺心嗤笑道:“你放屁!高山月,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激我就能让我和高大梅离婚!我告诉你,没有两千块钱,我就不会离婚的!我倒是要看看,高大梅能把我怎么样?” 高山月面无表情,说:“明天,我就去将我大姐接回来。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高爱国没回答,刘爱华立马说:“山月,妈去接你大姐回来!这世道,还没听说亲妈去接女儿不让回的!” 高山月心头一松。 她今天故意激怒张顺心,目的就是让刘爱华站在自己这边。 有了刘爱华这个长辈出头,一切事情就好办很多。 现在的张顺心,除了好吃懒做和赌钱打牌,并没有特别的斑斑劣迹。所以,高山月让高大梅离婚,高大梅肯定不会离。 好吃懒做、赌钱打牌,这固然是不好的习惯,可很多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者将来,都从来不缺这种人,无论男人女人。 用这个理由说法高大梅离婚,根本不可能。 非但是高大梅,就是高爱国和刘爱华也说不服。 而张家口口声声说离婚,可实际上他们也会打算盘啊,离了婚再娶儿媳妇又要花很多钱,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张家又不是家财万贯! 所以,他们一边拿高大梅不能生孩子来打压高大梅和她娘家人。一边在给高大梅找一个最好的价值出口。 那就是将高大梅送到别人床上,物尽其用。 这样一来,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离婚呢? 第39章 招娣的前世悲剧 现在离不了,那就先埋下导火索。 先让高爱国和刘爱华看清张顺心的本来面目,以后能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顾虑张顺心是女婿就一让再让。 顺便,要给大姐争取经常回娘家的机会。 高山月冷冷道:“张顺心,你回去吧。明天,我们就去你家接我大姐回来。” 张顺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高山月,高山月,好,你狠!” 然后,拂袖而去。 等他走了,高山月立刻问高爱国:“爸,他今天问你要多少钱?” 高爱国不提防高山月这么快就问到这个话题,有些讪讪的,说:“一千块钱。说若是给一千块钱,他就和大梅继续过一年。一年后若是大梅还是不能生孩子,就再给一千块钱。” 高山月没评论。 刘爱华顿时火光四射:“他是疯了吧……离婚!离了!不离我都不许!” 等到刘爱华发了一通火,高山月又说:“爸,你当时答应了?” 高爱国摸摸头:“我也没答应,一千块钱哪有那么好赚?” “但是爸也没拒绝?” “我,我这不是觉得大梅不能生孩子,实在亏欠……” 高山月淡淡道:“爸,不能生孩子的不是大姐,而是张顺心。爸不相信我?这个很简单,只要去医院检查就知道了。” “那,那万一是你大姐呢?” 高山月:“万一是大姐……” 那就治好啊! 但高山月没说。 要是知道不孕不育可以治好,高爱国的第一个念头肯定就是拿钱给去张顺心治疗。 只道:“万一是大姐,大姐就在家里过日子,也不会比在张家差。张顺心对我都喊打喊杀的,结婚三年多快四年了,爸妈就不问问大姐,张顺心对大姐怎么样?” “可是,可是离了婚的女人到底名声不好。” 掀起前世大姐出事之后,高爱国的举动,高山月就有些冷意,“爸,伯母名声挺好的,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高爱国不是傻子,他知道高山月对廖秀很是厌恶,虽然高山月从来不说。 四春快言快语,说:“伯母名声是很好,但其实最坏了!她就是光让自己名声好,却让别人吃亏!” 招娣若有所思,声音很轻:“四春说得很对。” 刘爱华觑着高爱国的表情,说:“爱国,你别怪孩子们不尊重长辈,嫂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 高爱国不回答。 高山月说:“伯母今天来了半天,她的目的是什么,爸你肯定看出来了吧。她想给二姐和那个王富贵做媒。口口声声说王富贵多好多好,那么好,为什么不让高永红嫁给?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但我知道她肯定会从中捞到好处。而这个好处,绝对不止媒人钱那么点。” 谁说高山月不知道了? 她就是太知道了! 前世,招娣就是嫁给了王富贵。廖秀做了这个媒,高永红很快就被王主任推荐了一个什么先进,还去参加什么培训,有机会和上层的人见面,搭上了供销社上面的官二代。 后来,还转正为正式工了。 别看现在高爱增夫妻一口一个高永红有正式工作、吃国家粮,其实高永红现在还是临时工,正在考察转正阶段。 王富贵是供销社王主任的侄儿不假,但王主任的侄儿多了去,四五个呢。而且王富贵现在只是临时工,还没转正。 招娣和王富贵结婚后不久,供销社就有改革文件下来,王富贵没能转正,但高永红转正了。过了几年,王主任退休了,王富贵只能回去继续当农民。 这也没啥,农民多了去,高山月并不觉得低人一等。 但王富贵被家里人养得一身娇贵,懒懒散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农活基本上都压在了招娣一人身上。 加上他脑子不怎样,人却挑剔得不行,眼高手低,很多年过去仍旧一穷二白。 这也就罢了,天底下穷人并不少,不缺王富贵一个。 多年之后,招娣的一个女儿出车祸去世,王富贵竟然躲着招娣将那个女儿配了阴婚,拿了钱吃香的喝辣的。 后来,为了钱,又将另外一个女儿嫁给一个不能嫁的人。 这两件事底打击了二姐,招娣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所以,二姐就算这辈子不嫁人,也不能嫁王富贵。 王富贵用人世间最残忍的悲剧,彻底让二姐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他不偷不抢胆小如鼠,可是他却将原本努力生活、热情向上的二姐,变成了一个双目绝望、形同枯槁的老妇人。 到她去世的时候,旁边家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小别墅,二姐一家人还住在低矮破旧的老房子里。 高爱国挠了挠头:“这个亲事,其实也不错啊……就算要点媒人钱,也不算什么吧。请别人给你二姐做媒,也是要媒人钱的。” 刘爱华恨铁不成钢,拍了一下高爱国:“你真是,脑子都生锈了!算了,别和他说了,以后赶集推着你爸一起上街去走走,出去看看。招娣就是没读书,没读书怎么了?现在四春教招娣,招娣会写字,会算账,还会卖东西,比什么供销社的差吗?怎么就要嫁给那王富贵了?我告诉你,招娣的亲事,你们高家人别来掺和!” 八月十五时,高永红拿票的事情吓唬刘爱华。刘爱华当时是担心了好几天,可后来不是也没事吗? 所以,刘爱华现在胆子也逐渐大了,眼界也比从前宽阔得多。 有了刘爱华教训高爱国,高山月不作声了。 这就是她非要带着刘爱华和招娣、四春去县城的缘故,只有当她们自己的眼界打开了,才不会被别人蒙蔽。 次日。 刘爱华起床后就有点犹豫,问高山月:“山月,真的要去张家吗?” 高山月觉得刘爱华也是挺不容易。 本来是个怯弱胆小的妇人,短短半年就被自己逼得上了梁山。 她不由得笑了,说:“妈,大姐结婚快四年了,你总共也没去过几次张家,去一次不是也挺好吗?人家说理咱们就说理。人家不说理,我们娘家人都不给大姐撑腰,还有谁给大姐撑腰呢?” 刘爱华愣了愣,“说理?说哪个理?” “说大姐不能生孩子的理呀!他们凭什么说大姐不能生孩子?” 第40章 遇到了前世老公 刘爱华又愣了愣,说:“你爸说,那生孩子肯定都是女人的问题。” 高山月无语。 她知道,这是高爱国的大男子主义发作,昨晚睡前给刘爱华洗脑了。 假如张顺心夫妻不能生育的问题在张顺心身上,那么,高爱国夫妻只生女儿不生儿子的症结是不是也在高爱国身上? 她简单说:“妈,这事儿简单,我们带大姐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再说,大姐嫁出去快四年,总共回来了七八次,这么近的路都不回娘家,让她回来住几天也没谁说得出什么不对吧?” 高山月前几天刚“买”了一辆自行车,骑着就带上了刘爱华。 刘爱华坐在车后面,觉得新鲜好奇又自豪。 张家并不远,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刚进入张家村口,就看到一辆拖拉机停在路边挡住了路。 高山月只好下车来,不少人正围着拖拉机在说话。 听他们聊天,应该是拖拉机突然坏在了大路上,拖拉机手还没学会修理。 正着急得火烧眉毛,一个路过的后生仔说自己会修,二话不说就蹲在地上修理起来。 于是,大家都在赞扬这个后生仔呢。 “哎呀,这是谁家的亲戚?我们张家可没这么攒劲的后生仔,你看看他长得跟那戏文里的小生一样!” “就是,就是!这还斯斯文文的,行动做派都和我们农民佬不一样啊!” “看样子也有十七八岁了吧?肯定还没结婚,给他做个媒不知道行不行?” 听着大家的议论,高山月推着车就要过去。 就在此时,那个被人围着的后生仔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修好了。” 这声音——!! 高山月顿时如遭雷击! 她条件反射看向那个站起来的后生仔。 叶谦? 叶谦! 高山月的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其他部位全都没了血,手脚冰凉麻木僵硬。 她的全部世界里,其他的一切全都不存在了,只有眼前的叶谦。 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七岁,特别瘦,可轮廓和成年之后一模一样。 就是眼角的那颗泪痣,也仿佛在轻轻颤动,闪烁着迷人又危险的光芒。 曾经多少次,在他睡熟后,她目不转睛盯着叶谦的泪痣看。 一个男人怎么会拥有这样一颗泪痣? 这颗泪痣,非但不损他的俊美无暇,反而给他平添几分说不清的妩媚妖娆,再加上他的身材长相,是个女人都会被他迷倒。 不过,那都是不知道叶谦性格的人才会被他的面容欺骗。 作为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妻子,高山月最明白叶谦到底有多无情、多冷酷。 想起前世的事情,高山月的鼻腔猛然汹涌而出一股热流。不知不觉间,竟然有眼泪呛到了鼻腔里。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爱而痛苦,还是因为恨而绝望。 眼前的一切迅速就朦胧了起来,手脚也变得不听使唤。 离开这里! 赶快过去! 可她的脚就跟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竟然抬不起来。 叶谦和乡亲们客气了几句,才转向旁边那股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 这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虽然齐刘海遮住眉头,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长得非常美,冰山雪莲般澄净冰冷,气质清冷绝俗,大有他最近读到的一本武侠小说里小龙女的感觉。 她眼里闪烁着泪光,眼神十分复杂,身躯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就仿佛,她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情绪。 不过,这和他叶谦有什么关系呢? 因此,叶谦收回目光,从拖拉机扶手上取回自己的书包,潇洒离去。 高山月的目光远送他离去。 他已经长得很高了,宽肩窄腰,玉树临风,从容淡定,优雅自如。 别看脸,只看背影,也有很多女人为他着迷。 何况,叶谦的那张脸还长得那样耀眼。 前世,高山月也不知道叶谦为什么会和自己结婚。 叶谦比她大两岁,结婚的时已经三十了。他说是他家里人催着他结婚,他觉得高山月可以作为良配。 可高山月到现在都不相信他的话。 叶谦父母都是工厂干部,家里三个姐姐都有工作,就他最小。 这条件,娶个有工作的、家世好的女孩子根本不成问题。 何况,叶谦自己是个学霸,走到哪里都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所以,叶谦为什么会娶自己这个文盲? 当然,她也长得很漂亮。可是,叶谦这个层次的男人,只要他愿意,至少会有一打漂亮女人主动将自己送上他的床。 反正结婚后,叶谦的烂桃花就有一大堆。 而她呢? 那时候是二十八岁的高龄剩女,九十年代的二十八岁未婚女,比起后来的三十八岁未婚女都令人惊恐。 高爱国和刘爱华带着大姐和大姐的痴呆孩子生活,她和四春艰难打工供养一家人。确切地说,她和叶谦刚结婚,四春就出事了,一场人为的意外导致四春成了残疾人。 所以,那时候的她有什么? 除了一家老小的拖累,她一无所有。 结婚后,叶谦虽然仍旧清清冷冷,工资倒是都交给了她。不过,他那份工作也没干多久就辞了,然后去了南方。 虽然去了南方,但他也会定期给她钱。所以,娘家的烂摊子,基本上靠叶谦的钱在支撑着。 可是…… 想到后来的事情,高山月的眼泪又汹涌了几分。 如果不是后来的事情,高山月肯定会认为,嫁给叶谦就是高山月的幸运。 可不是吗? 婆婆吴素珍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她就不配嫁给叶谦。 三个大姑子一次又一次告诉他,她就不配嫁给叶谦。 包括身边认识不认识的人,知道她是叶谦的妻子,没有一个人不觉得惊讶奇怪的。 所以,前世的她,为什么要爱上叶谦? 为什么要为他牵肠挂肚? 为什么要为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辗转反侧? 到最后,她被伤得体无完肤,他呢? 送她一个大商场? 她都要死了,送个大商场又能如何? 带进土里去吗? 带进土里…… 忽然,一股奇怪的感觉从高山月后背窜上来。 她虽然没带进土里,但是她带来重生了。 为什么? 第41章 高大梅的扶不上墙 直到被刘爱华拉了拉,高山月还是魂不守舍。 不过,很快她就打起精神来。 重生的那天起,她就发誓再也不见叶谦,也不可能嫁给他。 爱他,她不后悔。 可是,这一次,不要再爱就是了。 这一次,她不会爱叶谦,也不会爱别人。 一辈子,一个人,挺好的。 有了物质基础,她就是女王,她会过得非常精彩。 爱情这种东西,太奢侈了。 …… 到了张顺心家,王美华夫妻和张顺心、高大梅都在。 看到高山月的自行车,张顺心一家人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现在骑自行车的人渐渐多了,但刘爱华坐着自行车,还真是让他们格外不服气。 刘爱华脸上是笑着的,“亲家啊,你们都在。我想大梅了,今儿顺路来看看大梅。大梅,你外婆前段时间病得很厉害,想你去看看呢。” 王美华的目光从自行车上收回,一口就怼了回来:“哎哟!亲家母,大梅都嫁到张家来了,哪能说回去就回去呢?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爱华笑着道:“亲家母,这么说,你这么多年也没回过王家?” 这些说话技巧是高山月教给刘爱华的。 人家怼你什么,你就把问题原题问回去。 刘爱华本来不敢怼,但事到临头,护崽心切,她也就勇敢起来。 王美华果然被刘爱华一个问题问得哑了,一时间没回过神。 倒是一边的张建群说:“美华可是给我们张家生了儿子的,大梅连个孩子都没生,她哪有什么资格乱走?” 刘爱华的火气就被勾了起来。 她又想到高山月说的,原题问回去,于是问:“大梅没生孩子,顺心不也有责任吗?怎么能怪大梅呢?” 张建群不屑道:“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关我们家顺心什么事?” 他们夫妻昨天听了张顺心回来的一番诉说,顿时气得不得了,今天就在家等着刘爱华母女来呢。 不怼死刘爱华才怪! 刘爱华说:“亲家,你不是医生,你说是大梅的问题就是大梅的问题吗?这可不一定,我得带大梅去医院检查检查。” 张建群不屑得撇着嘴:“去医院也是高大梅的问题,你爱去就去呗!” 刘爱华更气了,“大梅,走,跟妈走。” 谁知道,高大梅却说:“妈,不能生孩子肯定是我的问题,这个不用检查。我挺好的,妈你别担心我。” 刘爱华不敢置信,“大梅,不去医院,你去看看你外婆也不行吗?” 高大梅嗫嚅道:“妈,外婆不是都好了吗?我去了也没用……” 高山月眼睑微垂。 所以,不是她重生后找不到帮大姐的法子。实在是,大姐的见识、心智,都像是蒙昧之中的人。 她徐徐叹了一口气。 也许,其实她也很自私吧,因为她知道大姐的性子。 但是,大姐前世后来会回娘家求救,还会心疼那个痴呆孩子,所以大姐不是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张顺心一家人齐齐笑了,充满嘲讽:“亲家母,你听见了吧?还是大梅懂规矩,知道出嫁女不能乱走。亲家母,你就放心吧,大梅过得挺好的。” 高大梅竟然还点头:“是啊妈,我过得挺好的呢。” 刘爱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高山月这才问:“大姐,你就不留妈吃顿饭?” 高大梅支支吾吾的,拿眼睛去看王美华夫妻。 张顺心则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自始至终没有站起来,遑论和刘爱华打招呼了。 王美华笑嘻嘻说:“亲家母,你要非留下来吃饭也不是不行啊,但我家只有萝卜干和青菜。我们可比你懂规矩,不会让客人没饭吃。” 刘爱华气得手指头都掐紧了。 高山月继续看着高大梅:“大姐,这么说来,你也觉得不该留妈吃饭了?” 高大梅仍旧支支吾吾的,最终憋出一句话:“这,这不是还早嘛。你们回家去,也来得及吃饭。” 高山月失望了,不再理会高大梅,而是看向张建群夫妻:“伯父伯母,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大姐不能生孩子,你们的证据在哪里?” 张建群仍旧是不屑的表情:“证据?她生孩子了吗?没生不就是了吗?这不就是证据?还要什么证据?” 高山月冷冷道:“这么说来,张顺心没生孩子,说明他也不能生孩子了。那就对了,既然张顺心不能生孩子,以后你们就别拿我大姐说来说去。” 张建群怒了:“他一个男人,要生什么孩子?你见过男人生孩子的吗?” “那敢问伯父,你没有孩子吗?你没生孩子吗?” “我……我那是让你伯母生了孩子!一个姑娘家还没结婚,说这话也不害羞!” “所以这就对了啊,张顺心没让我大姐生孩子啊!那不就是张顺心不能生孩子吗?我说错了吗?” 张建群顿时噎住了。 王美华怪声怪气说:“大梅,你这妹妹才十几岁呢,就生孩子生孩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好几个男人呢。” 大梅冷了脸却不敢反驳,高山月从她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高爱国。 她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 刘爱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她也很失望:“大梅,你婆婆说的那叫什么话,你竟然不说话?!” 高大梅难堪地低下头:“妈,我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本来是我对不住……” 刘爱华吼道:“你耳朵聋了吗?山月说未必就是你不能生,也许是张顺心呢?山月那么大的生意都能做起来,盖的房子十里八乡都是头一遭,买的自行车你看谁家买得到?山月这么有本事,你不信你亲妹妹,你信别人?!” 刘爱华仿佛忘了,早上还是她自己说不能生孩子未必就不是高大梅的原因。 王美华阴阳怪气说:“哟!亲家母,谁不知道你们家盖的高楼大厦呢,到我家来显摆什么?怎么别人家都没钱,就你家有钱,也不知道那钱到底来路正不正呢!” 这指桑骂槐,刘爱华整个人都气坏了。 对王美华的话,高山月完全不在意。她拿出一个东西来,轻轻一按。 几声电流声后,一个男人高亢的声音传来: “高山月,我和岳父岳母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开口?你给我闭嘴!” “你家?呵呵,可这也是大梅的家,我是大梅男人,我在这里说话比你响!” “高山月,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们这态度,高大梅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我没和她离婚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你别给脸不要……” 第42章 进市被采访 张顺心猛然站了起来! 他昨晚在高家说的话,怎么全都在高山月手中那个小小的机器里? 张顺心在录音笔里吼道:“高山月,你个臭丫头,我现在就回去和高大梅离婚!离了婚,我看那个臭婊子能不能好!” “没有两千块钱,别想让我和高大梅离婚!我就是不离婚,我耗死她!” “高山月,你放屁!你再说一句,我打死你!”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高山月竟然还有录音的东西。 高山月做了手脚,有些话删除了,有些话重复播放了好几遍。 因此,张顺心狰狞贪婪的形象就格外突出。 放完了,高山月看着高大梅:“大姐,你现在知道我和妈为什么要来了吧。” 高大梅完全是愣怔的状态。 张顺心气得眼珠子都鼓起来:“高山月!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还不还给我!” 高山月怎会理他? 她只看着高大梅:“大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娘家人被欺负?” 高大梅讷讷不能言。 张建群夫妻回过神来了,神色不善看着高山月:“高山月,你拿的那是什么东西?你还不给顺心还给!” 高山月却没有理会,对刘爱华说:“妈,我忘记告诉你了,县里电视台和报纸都要采访我,张县长也要见我。妈,你都是要见县领导的人,还和张家伯母这种人计较个啥?毕竟,张家伯母一辈子也就这样子了,你要见县领导,以后还要见更多领导,你和张家伯母计较,岂不是显得很不值钱?” 这件事,刘爱华之前听高山月提到过。 当时,她也很好奇又激动,不过却觉得不可能。 “妈,我今早催你换的新衣服,就是去见县领导的,你当时还问我干嘛穿这么利索。走吧,现在就去县里。大姐,我和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说,别的忙我帮不上,联系几个记者采访一下张家村村长村支书,问问张家村的人是不是都没人管,毫无证据就随便信口乱说,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这个就是姚记者送给我的,他们采访的时候经常用这个录音。” 有了这句话,张家人想抢录音笔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最后,高山月说:“我被采访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登报、上电视。张家没有电视机看不到,报纸可以看得到,回头我让人给大姐你送报纸来。” 直到高山月和刘爱华离开,张家全家人都处在发愣的状态中。 骑车出了张家村,刘爱华重重叹口气,说:“山月,以前都是妈太没用了,什么都没教你们,大梅也是被妈给害了。山月,你别对你大姐有意见,好不好?” 听了刘爱华的话,高山月还能说什么? 刘爱华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母亲,脑子也很聪明,只可惜这么多年被高老太等人压迫,被高爱国要求忍让,生生活成了软弱可欺。 现在,她渐渐清醒,人也变得越来越干练,考虑事情很周到,高山月不但觉得高兴,而且觉得轻松很多。 毕竟,上辈子她独自担负起父母、大姐母子、四春,这一家子人的担子,她好累好累。 没有一个人愿意活得那么累。 她也不愿意。 “妈,你放心,我知道大姐为什么这样子。所以,我们一定要帮助大姐。妈,张顺心的为人,王美华夫妻的为人,你都看清楚了。如果大姐一直没有生孩子,大姐这辈子该怎么办?” 高山月知道,别看刘爱华今天怒气冲冲来,怒气冲冲去,其实她还是不想让高大梅离婚。 如果没有前世张顺心做的那些畜生事,高山月也不会怂恿大姐离婚。 婚姻里的冷暖,旁人哪能看得清? 重生后,高山月也不是一开始就想让大姐离婚的。 如今看来,张顺心这渣渣很有可能继续走前世的路,继续卖妻求荣。 可毕竟张顺心还没做那件事,她也不能因为“可能”两个字就判了张顺心的刑,她没那个权利。 既然大姐现在不想离婚,她先吓唬张家吧,希望他们能悬崖勒马。 至于大姐以后幸福不幸福…… 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天底下的男人,离开了这个渣渣,下一个未必就不是渣渣,也许更渣。 还有的男人,你认为渣,别人认为不渣。 而张顺心,很可能就是那个男人。 所以…… 她能帮大姐的,其实也很有限。 帮家人看清张顺心一家人的不善和贪婪,剩下的,就靠各自本领和命运吧。 一路辗转到了县里,见到了那个姚记者,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捏着一沓草稿纸,穿得凌乱而肆意,笑容充满感染力。 他上来就握住高山月的手:“高山月同志,你可真厉害,不愧是巾帼标兵!来来来,这边请,张县长正在会客,等会就见你。这位是阿姨吧?阿姨你好,我是姚斌,您叫我小姚就可以。” 刘爱华除了“嗯”“嗯”“嗯”,已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她没想到高山月说的竟然是真的,是张县长要见高山月! 县长啊! 天啦! 她这辈子见到最大的官就是村支书。 可是看看山月,竟然平静得像是喝白开水似地,仍旧是在黑马村那幅“死人脸”表情,淡淡说:“那就多谢姚记者了,我和我妈在这里坐着等吧。” 姚斌怕她紧张,说:“高山月同志……呃,看你这么小,我就叫你小高吧。小高,你等会见到张县长别紧张,他就是问你几个你养鸭子的问题,你平时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回答。我们的人在一边录像,你把我们当做不存在就可以了,你也别看我,你只和张县长一个人说话就行。” 姚斌说了不少,高山月认真听着,一一答应下来。 刘爱华却觉得自己仿佛认真听了,可是又什么都没记住。 幸好,等会人家采访的是山月,不是自己。 过了一会儿,张县长的办公室门打开了,出来了几个人,张县长送到门口,人走后,张县长回来,看着高山月,笑得非常和蔼:“这个小姑娘肯定就是高山月同志了!” 第43章 空间里的怪房子 高山月大大方方说:“张县长,您好,我就是高山月。” “好,好!小姑娘大方又大胆,怪不得能拿下我们县第一个养殖大户的牌子。旁边这位是你的母亲吗?” 刘爱华看着张县长,紧张得不敢开口,只嘿嘿嘿笑。 张县长说:“大姐,您这是不放心小高同志来县里?您放心,小高同志现在是我们启东县的标兵榜样,是我们的保护对象,没人敢欺负她的哟!” 刘爱华使劲点头,“是,是,是。” “这马上到年底了,我们还指望小高同志一炮打响,给我们启东县搬几座奖杯回来,谁敢欺负小高同志,就是和八十万启东父老乡亲过不去呀!哈哈哈!” 刘爱华听不懂这些,但她感觉,张县长说的都是好事。 这就行。 高山月跟着张县长和姚记者去了采访室,刘爱华被安排在外面的休息室。 高山月和张县长谈了一个多小时,谈了很多。 姚记者很惊讶,高山月面对镜头的时候很坦然,压根没有任何紧张感,仿佛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的。 他哪里知道,前世的高山月后来开过直播,经常做一些日常工作直播,自然不会畏惧镜头。 非但如此,她还很善于找镜头,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最好精神状态。 从采访室出来,张县长整个人都是亢奋的,他从这个小姑娘的言谈中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励。 高山月向他描绘的前景令人激动,高山月提到的一些经济发展方式令人赞叹。 张县长有种找到搭档和知音的感觉。 他将自己的工作电话号码给了高山月:“小高,你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打我的电话。” 刘爱华目瞪口呆看着张县长对高山月这么看重,直到走出政府大楼还晕乎乎的。 高山月自言自语说:“看来,该买台电视机了。” 现在的电视机贵得要命,她不想浪费现金去买。 所以,就从空间搬? 可空间的电视机根本没有那种大块头的,怎么办? 直到踏上回家的车,高山月也没想到什么全能之策。 录音笔她可以拿出来使用,是因为就她独自使用,别人不用,不怕被发现。 电视机是要经受广大群众检验的,所以必须逼真呀。 回到黑马村,高山月就迫不及待进入了空间。 空间大商场的存在方式很简单,完全的意念进入。 可四维感却完全不输现场,触感也特别真实。 高山月从地下一层爬到一楼,再爬到最高层的五楼,所有的东西都高端大气上档次,根本找不到特别老旧的东西。 可就在转悠的过程中,她发现有个房子她竟然进不去。 这是最高层的一间房子。 印象中,这个房子是用来储物的。 所以,作为商场大老板,前世的她并没进去过。 高山月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再努力一下没有结果,她也就作罢了。 这时候,她听见招娣在喊她:“山月,快来看看,鸭子这是怎么了?” 招娣拎着几个鸭子在院子里,眉头紧锁,应该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 那几只鸭子无精打采趴着,高山月的第一个意识就是,鸭子中毒了。 为了养鸭子,她在空间商场的书店里看了不少养殖方面的书,多少能摸清鸭子的属性。 这一茬鸭子买来不久,个头小,好管理,所以还没请刘大勇父子过来看管。 平时白天在水田里,晚上赶回来住在院子角落的鸭棚中。 再等十来天,鸭棚住不下了,就会让鸭子昼夜都在水田里,刘大勇父子在旁边的简易棚子里住下守夜。 可以说,鸭子基本上都在姐妹几人的视线中。 当然,高山月不在家的时候,招娣难免会离开一会。 所以,是有人在这空挡里给鸭子投毒了? 高山月示意招娣先别着急,自己到简易棚子里去了一趟,取出了针孔摄像头。 随后拿进空间,在电脑上调出监控来,清晰的画面徐徐推进。 推到了中午时分,招娣回家做饭去了,她和刘爱华还没回来,四春还在学校。 这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飞快从山坡上下来,靠近水田,往鸭子聚集的方向倾倒了一瓶子液体下去。 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就是高老三。 高山月将视频拷进了电脑,然后分帧打印了出来,连在一起就能清楚地看到高老三是如何投毒的。 次日,她去了县城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照片。 然后,一家人就清楚地看到高老三投毒的连帧照片。 高爱国、刘爱华和招娣看到照片,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惊愕的第一个原因是高老三竟然那么坏! 惊愕的第二个原因是,山月怎么有那么厉害的东西,竟然还拍到了? 高山月对高爱国说:“爸,这件事,你和妈怎么说?” 高爱国完全反应不过来,刘爱华说:“这件事私下里解决,闹大了我们没时间陪着闹。把柄在我们手里,他如果不肯私下里解决,再闹大不迟。” 招娣看着地上死去的二十来只鸭子,说:“按照成年鸭子赔钱,一只一块五。后面如果还要死,就全部算他做的。” 高山月暗暗点头。 妈妈和二姐都越来越精明能干了,她很欣慰。 高山月原意就不愿闹大了,因为她的证据来源就很怪。 高爱国被刘爱华母子的话吓得不轻,“爱华,高老三家里三个儿子,我们惹不起啊!” 刘爱华也皱着眉头,招娣也沉默起来。 高山月不紧不慢说:“爸,你从没出家门,不知道有件事。现在到处都在严打,高老三他们这种行为被严打的话,吃枪子都有可能。他今天能给鸭子投毒,明天就能在水井投毒。所以……” 高爱国听懂了,刘爱华眼前也一亮。 高山月说:“爸,我们先私下里解决,是给了他退路。如果他不肯和解,我们也不要怕。他来一个我就送严打办一个,来一双我就送严打办一双。如果最后一个儿子都没了……那也怨不得我。” 高山月语气冷淡,可高爱国愣是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几个月前,高老太要死要活的时候,高山月那看都不看一眼的表情。 第44章 抓到投毒的高老三 高爱国突然明白,高山月那不是在施展策略,她那是真的毫不在意高老太的生死。 所以,高老太拿那些来威胁她,没用。 就好比别人都怕高老三家里三个儿子,高山月却自始至终没拿正眼瞧过一般。 因为,高山月有的是法子让对方蹦跶不起来。 这个女儿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高爱国突然生出几分畏惧的情绪,说:“山月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高山月没什么表情,“嗯。” 高爱国的后背生出几分凉意。 他突然同情起张顺心来,他觉得,张顺心肯定逃不脱高山月的手心! 虽然高山月昨天和刘爱华未能将高大梅带回来,可高爱国觉得,高山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高爱国所料不差,高山月上午就骑着自行车去县城找了个人,此时此刻,那个人就拿着报纸坐在张家,一本正经给高大梅念报纸:“高山月同志虽然年纪小,却志气大,这种有理想敢于奋斗的精神值得我们借鉴……” 念完了,张银娟老师指着配图上的小姑娘说,“大梅啊,这真的是你妹妹?真了不起啊,才十五岁,就这么厉害!你看看,你看看,这可是张县长亲自说的,那可是县长啊,这篇文章登在省报上,厉害哟!” 高山月之所以请她,因为张银娟是个热衷于文学创作的人。她是知青,嫁了同为知青的老公,虽然在农村已经生活多年,可她内心的理想和抱负一直没有磨灭。 前世,她虽然只是村小学老师,但愣是凭着孜孜不倦的创作,发表了好几篇大文章,最后进了县里的宣传部。 高山月请她经常性去给高大梅念书念报,并答应回头让她独家采访自己。 高山月如今成了十里八乡的大红人,今天的省城报纸大篇幅刊登了她,回头肯定还会有记着络绎不绝来采访高山月,张银娟正愁没机会一炮打响,这不机会来了吗? 不过是给高大梅念书念报,这有什么难? 张银娟拿着报纸立刻就到了张家,还对后面的村支书说:“支书,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村支书点头:“是啊,了不起!高大梅,你妹妹现在都该是万元户了吧?万元户可要敲锣打鼓挂大红花的,啥时候整啊?你不回娘家去看看?” 高大梅整个人都处在震惊和茫然中。 张建群早就气歪了鼻子,可他却不敢在村支书和张银娟老师跟前发脾气,只陪着笑,说:“村支书,张老师,大梅是大梅,她妹妹是她妹妹,大梅书都没读过,哪有她二妹妹那么能干,她能知道啥呀?是不?” 张银娟不赞同:“新时代的妇女,就要和旧社会不一样,既然她二妹能这么能干,大梅怎么就不能呢?主席还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大梅平时就很勤快,怎么就不知道啥了?张同志,你这是有色眼镜看人,要不得。” 要是被高山月听到这话,可不竖起大拇指,她找的人,真是刚刚好。 张建群被怼得下不来台,因为张银娟和村支书喊了一堆人来听呢。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有的人认为高山月胆子太大没个女孩子样,也有很多人见村支书都赞赏高山月因此不停表扬高山月。 人家表扬一句,张建群和王美华夫妻脸色就黑三分。 张顺心更是阴阳怪气:“大梅,你二妹那么厉害,你也给咱家整一个养鸭场呗!说不定,明年咱家也就是万元户了呢!” 王美华立刻说:“是啊,大梅,你二妹总不可能不给你教这些吧?你可是她亲姐姐啊。” 张银娟更加不赞同了:“张同志,大梅嫁到你们家,你们首先要支持大梅呀!你们能拿田出来给大梅养鸭子不?能拿钱出来买鸭子不?能帮着大梅养鸭子不?总不能啥事情都要大梅一个人干呀!” 张建群夫妻:…… 高大梅被周围的人说得脑子乱哄哄的,既为山月高兴自豪,又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片混沌中,不知道往哪里去。 …… 三婆子被刘爱华叫住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 高老三可是说了,他下毒之后,刘爱华家里的鸭子死了五十几只呢。 且看刘爱华还嘚瑟不嘚瑟! 叫她不收自家的稻谷! 因此,三婆子轻蔑地看着刘爱华,“你叫我干什么?我正忙着呢!” 刘爱华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高山月,底气足了几分,说:“高老三给我家鸭子下毒,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如果你不想派出所公安来抓高老三,就叫高老三出来把话说清楚。” 刘爱华的说话声,高老三虽然在房子里,但完全听得到。 三婆子还在发愣,高老三从家里冲了出来,凶神恶煞般:“刘爱华,你放什么屁!你们自己赚的不正当的钱,老天爷收拾你们,你们竟然敢怪到我家头上?我告诉你,你再胡说,我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刘爱华虽然早就料到高老三不会这么容易认罪,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嘴臭。 两家人隔着石头墩子,再过些日子,高山月就会在石头墩子上装上栏杆。 高山月指着高老三说:“爸,你听到他说的了吗?他说他要打死妈。” 高爱国皱着眉头,喝道:“高老三,你说你要打死谁?” 高老太对刘爱华喝喝来喝去,高爱国不敢说什么。但高老三算什么?他也当着自己的面对刘爱华喝来喝去,真当他高爱国是死人吗? 高老三冷哼,“高爱国,我就说打死她了,怎么的?你们赚的黑心钱,老天爷收拾你们呢,你们竟然敢污蔑到我家头上?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些蠢货!” 高爱国气得发抖:“高老三!你不要胡说!你要是胡说,我们就报案了,让公安来查!” 高山月低垂着眸子想笑。 钱壮怂人胆。 高爱国,其实变化也很大,不是吗? 要是放在从前,高爱国只会低声下去说好话。 高爱国能被改造,大姐也能被改造的。 高老三有点心虚,但他笃定就算公安来查也没用,有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高老三嚣张地眯着眼:“报就报!就你们赚了几毛钱那嚣张的样子,正好让公安来收拾收拾!” 第45章 高老三拒不认罪 高爱国一时气结,不由自主看向高山月。 高山月瞧着高老三,淡淡说道:“高老三,有人亲眼看到你投毒的,你还狡辩?” 高老三还是不怕,嗤笑:“谁看到的?叫他狗日的出来!肯定是被你们家用钱收买了,往我身上泼脏水!” 高山月不置可否,对三婆子说:“三伯母,我们是邻居,虽然你们家不仁,但我也念在邻居的份上,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三个儿子,我也想问问,他们是不是也认同你们的话?” 他三个儿子此时已经陆续站在了自家门口,刚才一直处在茫然中,并没有跟着父母耍横。 高山月说:“三位哥,高三伯给我家鸭子投毒,已经死了几十只鸭子了。我有证据说明就是高三伯做的,但他并不认账。三位哥,我希望你们劝劝高三伯,赔偿我家毒死的鸭子。三位哥,你们琢磨一下,怎么样?” 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高老三:“爸,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高老三吼道:“没有!” 三婆子也嗤笑:“高山月,你别以为你喊我儿子出来就能怎么样了,你的证据?什么证据?收买别人给你家作证吗?老大老二老三,别信高山月这个小贱人信口开河,根本没有什么证据,你们别被她骗了!” 三兄弟还是茫然,老大说:“高山月,你说你有证据,你能先给我们看看证据吗?不然,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高山月摇头:“现在,你有一半相信我,一半相信高三伯。你相信高三伯你也没有看到证据啊,不过是因为他是你们父亲,你们就相信他,对不对?我们两家邻居这么多年,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很清楚。所以,我也不需要给你看证据。” 看证据? 凭什么呢? 高老三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们家是什么样的人?有点臭钱就看不起人的人呗!一点破钱了不起吗?谁知道那钱来路正不正呢!” 刘爱华急得就要把高山月登报纸的事情拿出来说,但高山月阻止了她。 高山月还是看向高老三的三个儿子,“三位哥,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们家迟早要让你们自己来当的。那么,我还是想问问,你们真的不和高三伯再谈谈吗?” 三人迟疑又疑惑着。 高山月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后,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高山月将高爱国推进了客厅。 回到家,招娣说:“山月,你可真厉害。” 刘爱华也赞叹:“山月,你做得挺好。高老三这些年是嚣张跋扈惯了,可他三个儿子也还过得去。能好好说的事情就好好说,别把事情做那么绝。” 但高山月只是摇头:“他这三个儿子就是因为还过得去,所以被他父母压得抬不了头,一个比一个懦弱。等着看吧,他们三个说服不了高老三。” 高爱国说:“山月这话,我信。” 大家沉默了一下,忽然刘爱华笑起来:“高爱国,你信,你还真信呢!” 高爱国臊得脸都红了,瞪着刘爱华。 高山月和招娣也笑起来。 高爱国可不是相信吗? 因为高爱国在高老太跟前可不就是毫无话语权? 高老太说往东,高爱国敢说往西吗? 并不是每个父亲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有的父母掌控欲极强,孩子说什么、做什么全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自己的感受和面子。 一个小时之后,高老三的三个儿子站在家门口,看到高山月,竟然有些闪躲不敢直视。 刘爱华喊了一声:“老大,你们怎么说?” 老大歉疚地低着头:“婶子,我们也不知道。” 说完,三人拿着农具走得不见了踪影。 这几天秋阳高照,天气甚好,高山月却从他们身上读出了一股苍老的意味。 刘爱华叹了口气:“高老三和三婆子也是过分,口口声声仗着三个儿子得意炫耀,却不想想,有这样的公婆,谁敢把女儿嫁过来?老大都二十八岁了还娶不上媳妇,真是害了他们三个。” 高山月若有所思,“就算高老三和三婆子再愚蠢,若他们自己立得起来,也能娶得上媳妇的。明知道父亲错了,却不敢强硬让高老三认错,谁知道是不是心疼认错后就要赔钱呢?说到底,其实他们也还是护着自己的父母,对我家的损失并不在意。所以,妈,他们那点歉疚你不必放在心上,那只不过是用来蒙蔽你的。” 这刀刀见血的刀子扎得痛快,高爱国禁不住啧啧。 招娣说:“妈,这么多鸭子一百多块钱呢!” 刘爱华顿时一个激灵,喊起来:“高老三!你给我出来!商量得怎么样了,快给个话!” 高爱国摇摇头:“看样子这是要赖账了。要真私下里解决,哪里用得这么久?早就悄悄到我家来了。” 高山月“嗯”了一声,“还是爸看得明白。” 高爱国的心情说不出的美妙起来。 刘爱华喊了几声,三婆子跑了出来,指着刘爱华就破口大骂:“刘爱华,你个黑心肠的,你喊什么喊,儿子都生不出来的货色,你有什么脸在这喊?” 刘爱华如今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凡事忍气吞声的刘爱华。 或者说,刘爱华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这么多年的绝望生活让她变成了那样。 一旦高山月将她从泥沼中拯救出来,刘爱华立刻就逐渐恢复了未嫁时候的泼辣。 “三婆子,高老三毒死我家鸭子的事情,你不承认就算了,你竟然还满口喷粪!要是你们再满口喷粪,我们就去报公安!” 高老三阴着脸从家里走出来,“报就报啊!你们用钱收买别人做假证,我看公安对你们这种为富不仁的人该怎么判刑!” 两家这么一闹,很快就聚集了一些围观的村民。 三婆子锤着腿一哭一唱:“大家都来看啊,这高爱国一家吃的黑心钱啊,还用钱去收买别人往我们老三身上泼脏水啊!老天爷该劈死他们才对!” 第46章 高老三不得不认罪 围观的村民们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人谴责高爱国一家如今有点臭钱就了不起,有的人眼红高爱国一家短短半年就攒下这么多钱。 “做人还是踏实点,别以为有几个臭铜板就了不起,高老三家的稻谷,为什么就不买?都是一样的稻谷,为什么不买人家的?这会子还凭空污蔑人,实在太过分了!” “就是!还用钱收买别人做假证,这可是以前地主和资本家做的事情,就该拉着他们去斗!” “生不出儿子的人心也不对,黑了。” “这家人真是蔫坏蔫坏的,发了财就显出来了。” 有的人还巴望着高爱国一家以后买自家的粮食,有的人盼着高爱国一家干活继续请他们去干活。 “都是邻居,有话好好说。三婆子,你这话说得也不对,哭天抢地的做什么呢?” “就是啊!爱国一家人向来厚道,说有证据肯定不会信口开河。” …… 更多的人则是茫然的,高爱国说证据确凿,高老三矢口否认。 到底该相信谁啊? 高爱国这个人,老实本分,他说话应该不会信口胡诌。 高老三呢,有些蛮横阴郁,但以前也没有犯罪前科。 这一下子死了五十几只鸭子,还有好些鸭子看样子也活不成了,这可不是一丁点钱,高老三没那么糊涂去毒死高爱国家的鸭子吧? 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幸灾乐祸站在人群后,那看好戏的表情非常显眼。 高爱增说:“有点臭钱就显摆开,这不,报应来了吧!” 赵娟吐着瓜子皮:“就是!永新在部队一个月才几十块钱呢,她们这才半年就三四千块钱到手,这钱来得太快就有问题。” 高老太冷哼:“高山月那死丫头,平时就是个棺材脸,看到我们都默不作声,我就说是个狠的,谁知道她动不动去县城是到底干啥?” 赵娟说:“妈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高山月那死丫头,一天到晚冷冰冰的给谁摆脸色呢?可我家高永丽那蠢丫头还说,高山月那死丫头那叫冰清玉洁,冰美人,小说里就爱写这种女主角……” 陈敏露出鄙夷的神色:“女主角?一个农村文盲女人,也能当女主角?” 李彩玉回想起赶集时看到街上的海报:“就是电视里的女主角吗?可惜咱们村没有电视机,否则也能开开眼界。” …… 高运来被四春请来了,一眼看到地上一地的死鸭子,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人这么缺德,下毒这种事情也能做吗?不要命了!知不知道现在正在搞严打,这抓到了是要枪毙的!” 到底是村支书,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现场的人顿时哗然。 高运来说:“我刚从镇上开会回来,现在全国都在开展严打,严厉打击犯罪分子,东边已经有人因为投毒被枪毙了!” 高老三哆嗦了一下,可他如今已经下不来台了。 高山月说:“来伯,我们有投毒人的证据,本来只是想私下里解决的,但对方矢口否认,并且倒打一耙。” 这明白就是在说高老三,高老三被高山月那冷冰冰的目光看得火气直冒,方才的畏惧之心也熄灭下去,扯着嗓子喊:“高山月!你个臭婆娘!老子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姓高!你们赚了几个臭钱了不起吗?什么证据什么投毒,完全是你们自己做的,竟然敢泼脏水到我头上!” 高山月完全没有畏惧的样子:“大家都不相信,对吗?证据就在我手里。”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叠照片。 对高老三投毒的那几张,她多打印了好几张,分给了好几个人。 于是,高老三鬼鬼祟祟投毒的样子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叫一个清晰,连高老三脸上的麻子都清清楚楚的。 三婆子整个人都愣了,使劲揉眼睛。 “为了防止鸭子走丢就在鸭场里装了监控,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照下来。现在,想必大家都看清是怎么回事了,到底是我们冤枉了高老三,还是高老三在我家鸭场里投毒。”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高老三并没有跟进来,他站在自家院子里。 高运来对着高老三喊:“高老三,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投的毒。你还要狡辩吗?” 高老三看向三婆子,三婆子低着头。 高运来哼道:“不相信?不相信就自己去看!” 高老三这才不服气地接过了照片。 高老三其实在看到第一张的时候,整个人就石化了。 至于后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 高爱国此时质问道:“高老三,你还要狡辩吗?你还要否认吗?你可真是狠!报公安就报公安,我倒是要看看,证据就在这里,公安抓不抓你!” 高运来气得简直跳脚,村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村支书可是倒霉了。 “高老三,你真是糊涂啊!人家爱国都给了你机会,让你好好商量,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现在闹这么大,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是被抓起来还是怎么办!” 高运来早就看出来了,高山月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否则,她就不会让四春请自己过来。 直接报公安就行。 所以,今天这件事就要在他的主持下有个完美的答案,要让高山月满意才行。 只要高山月不报公安,其实也就没什么事了。 高老三吓得“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懵逼了几秒钟,才哭着求高爱国:“爱国,都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你别,别报公安,别啊!” “报公安?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报公安的!” 高老三哆哆嗦嗦的,“爱国啊,我那是胡说,我胡说……” 刘爱华想起之前高山月的叮嘱,说道:“高老三,我家念在邻居的份上,本来就没打算报公安,是你自己说要报公安。本来,这件事我两家知道,私下里解决就是了。现在,大家全都知道了,谁只要不小心念一句,公安听到了就会找上门来。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高老三彻底傻了! 第47章 高老三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啊,现在围观的人里里外外几十个呢,你能保证他们不往外说吗? 高运来盯着高老三:“高老三,你听清楚了?你说该怎么办?” 高老三又气又急又心疼,“我赔,赔钱赔礼道歉,我请大家吃酒……” 高山月表情平静,看了一眼高运来。 高运来问高老三:“那这么多中毒的鸭子呢?已经死了五十多只,还有几只要死,还有一些说不好。怎么,你打算怎么办?” 高老三整个人都泄气了,“我赔,赔……” “怎么赔?” 高老三绝望起来,“怎么赔?怎么赔……” 高山月冷冷道:“大鸭子一只鸭子一块三毛钱,小的八毛。” 高老三不敢置信,“一块三毛?不可能!我买一只大鸭子四五斤也就一块钱!你这些大鸭子最多也就三斤,给你八毛钱都不错了。” 四五斤一块钱? 招娣愤怒了,“我们卖鸭子一直都是五六毛一斤!四五斤的鸭子能卖两块多钱!” 高老三:“那是你们骗人!谁是会花那么多钱去买鸭子?” 招娣:“我们在县城一直这样卖的。” 高山月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不高不低,“不赔也行,那就报公安。” 高老三又泄气了。 他算是清楚了,高山月这臭丫头太狠了! 她每句话都不是和人闹着玩的! 他算是栽了大跟头了! 高运来说:“高老三,你说怎么赔?” 高老三垂头丧气:“那就按照他说的赔。” “什么时候给钱?” 高老三不敢耍花腔,高山月那死丫头精明得跟鬼似的。 “今天死的今天给,回头若是死一只,就再按照大小赔钱。” 高运来征询高山月的意见:“山月,你看怎么样?” 高山月说:“来伯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是没有意见的。都是邻居,我也不想去报公安。不过,不知道各位叔叔伯伯爷爷奶奶,还有什么意见?” 高老三抢着说:“我请大家吃酒,一定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照!” 于是,其他人都说“没意见,没意见”。 然后,就在高运来的见证下,高老三先给赔了死去和即将死去一共一百只鸭子的钱。 三婆子的眼睛都在冒火。 高老三的三个儿子也回来了,表情很是复杂。 没有一个来主动说几句好话的,虽然不至于凶神恶煞瞪着高山月,但看向高山月的眼神很阴郁。 高山月并不感到意外。 人性就是这么现实呀。 这么多鸭子,一百多块钱,高老三家赔完这点钱,估计底裤都赔光了。 你看看,一旦损害到这三个人的利益,他们才不管到底是谁的错呢。 所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娶不到媳妇,得问他们自己。 高山月说:“这个视频呢,我们还会留着。毕竟,高三伯,你看你们家的人都不服气呢。” 三个人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高运来喝道:“高老三,管好你三个儿子!要是山月家里有什么事情,首先就找你们家的麻烦!” 高山月加了一句:“以后我们还要经常去县城卖鸭子,半夜出门若是遇到什么麻烦,首先就怀疑是你们。高三伯,你说我这个怀疑有理由吗?” 高老三的恨意无处发泄,就对最近的一个儿子拳打脚踢:“听到了没?听到了没?问你呢,你个死人不说话!” …… 等到人都走光了,刘爱华拿着那一百多块钱还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高老三一家动辄嘲讽她,动辄讥笑她,她什么时候在三婆子面前能抬起头来? 可今天,高老三跪在了高爱国跟前! 高爱国也是心绪乱纷纷,到现在既不敢置信,也有些后怕。 “山月啊,这高老三要是真的做点什么,那可怎么办?” 高山月淡淡道:“爸,等卖了这一茬鸭子就把院子的栏杆做起来。你放心,他们一家也就是在我家跟前横,真碰到比他们更横的,他们也得躲着走。” 过了一会儿,高山月说:“再说了,他欺负到咱家头上,如果不反击,以后只会变本加厉。现在只是个警告,他们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能收手最好,若是不收手,自然有公安收拾他们。” 这一家人其实是愚昧加偏执较多,说有多穷凶极恶倒是谈不上。 因此,高山月并不害怕。 “爸,你放心,邻里乡亲的,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绝。你看,我不是没报公安吗?我会给来伯再说说,多给他们一家人做思想工作。他们就该知道,如果被抓去严打,会是什么下场。” 高爱国叹口气,说:“这样就好。那什么,村支书为什么会听你的?” 高山月将报纸拿出来,说:“爸,你看,这是我上报纸的报道。姚记者说,今晚还有电视报道的。只可惜,咱家没有电视机。不过你放心,我借了一台电视机来,下午我就去搬回来。” 哎哟! 这个好! 于是,傍晚时分,高山月就从空间里弄出了一些瓜子花生零食什么的,足足三大盘子。 “借来”的电视机也打开了,早就吸引了一大群学生在客厅看动画片。 等到晚饭吃完,客厅里三层外三层,好多人坐都没地方坐,就那样站着看电视。 偌大的客厅水泄不通,大家热热闹闹吃着瓜子花生零食,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等到了新闻播放时段,果然出现了高山月和张县长的谈话。 天啊! 山月真的上电视了! 坐在最前排的村支书和村委几人,顿时激动得大喊:“大家安静!听山月说什么!” 等到高山月被采访的片段过去了,客厅里顿时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村支书高运来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发表了一篇演说,又赢得了大家的热烈鼓掌。 然后,放起了电视剧,所有人都惊愕地发现,电视里的故事好精彩,人们生活得真有滋有味。 下午时分,高爱国亲自去请了高鸿运和高老太来的。 高老太别别扭扭不愿来,高鸿运则高高兴兴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他虽然对电视上的东西云里雾里没看懂,却不妨碍整个心情飘着。 高鸿运回到自家,对高山月赞不绝口,高老太听得刺耳极了。 这不,第二天就对廖秀和两个孙媳妇吐槽:“也不知道高山月那贱皮子哪那么大本事,高老三都被她整得要死要活。还那电视机,你们知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48章 想学高山月却吃不了苦 陈敏和李彩玉羡慕得无以复加,可高山月现在对她们不冷不淡的,她们昨晚还指望高山月来请她们,谁知道高山月没来,所以也就端着架子,没去看电视。 高老太说:“不就一台破电视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让永红也弄一台回来,肯定比她们家的更好。听说,她也买不起,不过是借的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陈敏和李彩玉就有些脸红了。 一台电视机多少钱您知道吗? 高永红不吃不喝几年的工资也买不起! 现在,陈敏和李彩玉是真正羡慕嫉妒高山月啊。 盖了那么漂亮的房子,买了自行车,连电视机都能借回来! 高老太和公婆虽然给他们盖了新房子,但是比起高山月家的小洋楼,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那房子里的家具都非常精美,门窗玻璃陈设无一不结实又美观, 陈敏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什么王老板请来的木匠师傅,就是比高永远做得精美。 人家做的那种窗户,她们从没听说过。人家做的那种柜子,好看实用又大气。 当然,这话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李彩玉往灶里塞着柴火:“大嫂啊,你说现在若是分了的家又合拢,这样还可以吗?” 陈敏心中很不屑,谁不知道李彩玉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她才不会直接说李彩玉异想天开,只说:“高山月不可能让分了的家又合拢的。” 想到高山月,李彩玉露出讪讪的表情,“怎么说,我们都是她嫂子,她也实在太不把我们当嫂子了。大叔大婶这样惯着山月,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 陈敏说:“那不是都说了,她以后就在家招赘了吗?” “招娣招赘,她也招赘?总不可能两个都招赘吧?房子可写的是招娣的名字,没有高山月的名字。” “这还不简单,你看她卖鸭子来钱多快,再建一栋不就是了吗?” 陈敏的话顿时让妯娌两个都陷入了沉默。 高山月半年时间盖一栋楼,再来半年又盖一栋…… 而她们,这辈子可能也不太可能盖一栋楼。 于是,妯娌两个都想到了一个法子:“我们也来养鸭子,如何?” 但随即,她们又犹豫起来。 养鸭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看看高山月姐妹这几个月晒得跟黑炭似的就知道了,这活儿有多累。 现在的粮食很珍贵,根本不可能全部用粮食来喂鸭子。 高山月姐妹几个天天起早贪黑在外面找鸭子肯吃的野草回来,有的直接给鸭子生吃,绝大多数必须和粗粮一起煮熟了拌匀给鸭子吃。 光是找野草这个过程,陈敏和李彩玉就吃不消。 现在,家里的两头猪归她们照顾,这两头猪每天的野草量就足够她们发愁了。 而一千多只鸭子,那得多少野草啊!就她们两个,从早扯到晚,也搞不到那么多野草。 此外,煮熟野草、粗粮需要很多柴火,这个时候的人们普遍使用柴火做饭,所以附近的柴火早就被薅得一干二净。 她们平时也负担家里的柴火供应,要不是高永远和高永进经常干活的时候带回一些柴火,她们连柴火也力有不逮。 只这两件事,陈敏妯娌想想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每天还要给鸭子清洗食槽、清理粪便,早上赶出去,晚上接回来。 尤其是,生病的鸭子还要细心照顾,要是死了,那损失就大了去。 这也就是刚开始大家看高山月养鸭子赚到钱后跟着养鸭子,慢慢也就没有后文的原因。 一般人家散养几只十几只不成问题,但几百上千地养,实在不可能。 高山月正因为知道别人干不成,她才会养那么多鸭子。 因为,她的粮食花钱很少,柴火她也有空间煤气灶作弊。 这两件事都由她自己把控,所以省了太多本钱。 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端倪,她还想多样一千只鸭子呢。 话虽如此,可累也是真的累。并不会因为有空间作弊,她就不用干活了。 每天累得浑身骨架松散,晚上躺到床上就能进入梦乡。 非但养鸭子如此,就是刘爱华种稻谷、种豆、种菜的收成也比绝大多数人家好得多,高山月会时不时往里面掺一些空间的东西进去。 空间商场大超市只有大米没有稻谷,她就在县城买了些稻谷放在空间,然后带回来混在刘爱华收获的稻谷中。以此类推,其他的东西她也会这样做。 这样就给全家人造成一种家中粮食、蔬菜瓜果、豆类、薯类都高产的印象,再拿来喂鸭子不是顺理成章吗? 可不是,刘爱华又挑回来一担红薯,简直把她累坏了。 她跟高爱国吐槽:“爱国,咱们家的红薯怎么格外多?这才多大一块地,我都挑了好几担红薯了!我明明种的是红心薯,怎么还有黄心薯?” 高爱国编着筐子,不甚在意说:“也许是你买红薯苗的时候,人家给你掺进去了呢。” 刘爱华喝着水,“我得喊山月慢点挖,我都挑不动了。” “招娣没挖吗?” “招娣在洗鸭子呢,回头做那什么烧鸭呢,山月教她的,说是做好了拿县城去卖。” 高爱国停下手中的活,说:“爱华,你说到底去不去县城卖鸭?” 刘爱华说:“山月都规划好了,我哥和永福过来帮我养鸭子,她和招娣先去县城卖。卖得好就继续卖,卖不好再说。” “鸭子这么贵,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买?” “这你就不清楚了,所以等县城的事儿稳定了,也领你出去看看。县城要鸭子的、要好东西的人家多着呢。这几年,大伙儿不缺吃的了,就开始讲究吃好。当然,那也只是少数人,但县城里这种人还真不少。山月说,这才是个开始,以后大家的讲究会越来越多。” 高爱国迟疑了一下,终究将一个犹豫了很久的问题说了出来:“爱华,跟你商量一下。既然请大勇哥和永福来看鸭子是看,请永进来看鸭子也是看,也能行吧?” 第49章 高永进想挤掉刘永福 刘爱华打了个突,反问:“你说啥?” 高爱国硬着头皮说:“大哥跟我说了好几次了,卖鸭子、看鸭棚,这些事情,永进也能做,还能做得更好……我的意思是,永进就在家门口,所以做起来更方便,所以请永进来,也可以呀!” 刘爱华没有直接发火,而是说:“就那么点鸭子,有我哥和永福两个人就够了,永进来了也没事干呀。” 高爱国挠挠头:“这就让大勇哥和永进看呗,永福……” 刘爱华冷笑起来:“高爱国,卖鸭子每天早上三点多就得去,那时候是谁主动帮我的?永福二话不说就连夜赶来!那时候的高永进在干什么?在看我们的笑话呢!还说鸭子肯定把卖不出去!” 这事儿的确存在,当时的高永进的确这样发出过疑问。 高爱国苦着脸,“这不那时候他也是好心,周围怀疑卖不掉的也不止他一个,对不?现在要是叫永进半夜去,他也会去的。” 刘爱华一腔郁气无从发泄,“高爱国,你要是自己能养鸭子,你就叫你侄子帮你看鸭棚。山月姐妹三个起早贪黑做点事情出来,但凡是个人,就没那个脸去捡便宜。别以为大勇和永福是我哥和我侄子,我就偏袒他们?你错了!山月那时候病还没好,你妈你哥你侄子逼着她下田去,可到了我哥家,我哥只让她在家做饭,还每顿饭都有肉有鱼。那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偷偷给山月给的钱,后来我知道不是。高爱国,你侄子是怎么欺负山月的你眼睛瞎了?他怎么有脸给你说这话?” 说着说着,刘爱华激动起来:“盖房子的时候,不是我哥我妹她们来帮忙的?你们高家帮着捡过一块砖头?给工资她们也没拿全乎,说我家现在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高爱国小声辩解:“那不是大哥和老三家也在盖房子嘛……” 刘爱华竟然还被噎住了,随即涨红了脸:“你有脸你去给永福说,永福啊,大姑父这里已经答应了侄子所以不要你了,你回去吧。你去说,你有脸说不?山月让永福干什么,永福就干什么,叫他半夜三点起床就起床,叫他上午十点喂就十点喂,一分一秒都不差。你们家高永进,山月让他干什么,他肯吗?吃个菜都挑三拣四,他能吃得了半夜睡鸭棚的苦?耽误了山月的事情,高永进能赔不?” 高永进的确不是刘永福那种沉默寡言埋头苦干的性子,高永进更跳脱、更挑剔。 高爱国也不得不承认,在鸭子慢慢长大后的喂养过程中,刘大勇父子起的作用非常大。 现在,高山月每卖一千只鸭子就给他们父子一百多块钱,他们前后来工作二十天左右,高爱国觉得也很值。 最主要的是,放心。 见高爱国不吭声了,刘爱华冷嗤道:“高爱国,这看着山月卖鸭子赚钱眼红也去养鸭子的不止一家两家,你看看她们都赚到钱没有?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只有山月养鸭子才能赚钱,所以如果不听山月的,谁知道会不会亏本。我就问你,万一亏了,你怎么办?” 说完话,刘爱华起身将红薯担到小洋楼几米之外、靠着围墙的小房子里,这里有地窖房,有猪圈,有放农具的房,还有放柴火等杂物的房子。 房子都不大,但是布置得恰到好处,东西归类放置显得干净整洁,刘爱华非常满意。 她阴着脸,将红薯狠狠按在地上。 真是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虐待完了红薯,刘爱华还不解气,返回去再教育了一番高爱国:“高爱国,我看你是住了几天小洋楼被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哪了!你只看到山月赚到了钱,却不知道山月要多操心。这几个月吃好喝好了,可山月胖了没有?招娣肥了没有?那是因为她们每天都要操很多心,怕明天就没有鸭食了,怕鸭子生病了,怕鸭子卖不掉了……你只管睡你的觉,你却从不想想,山月和招娣花了多少心思多少精力。你有本事你也养鸭子,你叫你侄子去看鸭棚,我屁都不放一个!” 说完,气冲冲挑着箩筐走了。 高爱国无奈摇摇头,叹口气,喃喃自语:“哎,不叫就不叫呗,我又没说啥。” 到了红薯地里,刘爱华将这个事给高山月说了。 高山月赞同刘爱华:“妈,是这个道理。之所以请舅舅和永福哥,就因为他们办事牢靠,安分守己。至于高家人……我请他们,我那不是请了个爷回来吗?好烟好酒供着,人家还指手画脚,凭啥呢?” 刘爱华很高兴高山月这样说,毕竟刘大勇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打心眼里还是希望高山月更亲近娘舅一家。 高山月却有自己的打算,等到县城的烤鸭店开好了之后,还打算请二姨、三姨去帮忙。二姨刘爱红话不多,干活麻利。三姨刘爱云脑子灵活,能说会道。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到了下午放学时分,不用四春开喊,村里的孩子们挎着书包就一窝蜂跑来了高家。 四春把电视机一开,竟然有图象? 而且还是彩色的? 一时间,客厅里叽叽喳喳,热闹极了。 也时不时有家长过来喊自家孩子回去,顺便跟主人打个招呼:“爱国啊,这以后你们家就天天都能看电影了?” 高爱国坐在客厅外的走廊上做篾匠活,嘴角不由自主轻轻翘起,“山月说,这个不叫电影,叫电视机。而且这个不是我家的,用几天就得还给人家。” “电视机?这和电影看起来一模一样,人都会动。” 另外一个家长也说:“可不是。这在家里天天能看电影了,爱国,你可真有福气。” 高爱国笑得更加和气谦虚,“这哪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还不是吃饭干活。” “爱国,你这好福气可不是吹的,你看看咱们村现在谁有你这么舒服?” 聊了几句,一个村民说:“爱国,你们家招娣真的要在家招赘吗?我一个亲戚家孩子就很不错,长得周正也勤快踏实。” 第50章 高爱清想挤掉高永进 高爱国笑着说:“招娣那孩子,现在还没结婚的想法。我和她妈妈的意思,是等两年再说。” “哎哟,这可不行!等两年招娣都二十三四岁了,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好人家都早早被定下了。” 不过,无论村民们说什么,高爱国都是婉言拒绝。 他知道,招娣的婚事得刘爱华同意。而且,他算是摸出点味儿来了,招娣的婚事,估计还得高山月同意。 等到招娣进了县城,以后不一定找个什么样的人呢。 四春一会儿跑客厅看电视,一会儿跑灶屋烧一会儿火,她负责每天的晚饭。至于菜,三姐都早就准备好了食材,她只管简单弄熟就行了。 高爱国忽然吸了吸鼻子:“四春,你快去看看,我好像闻到焦味了。” 四春小脸一变,飞进了灶屋,糟糕! 她把晚饭烧糊啦! 都怪电视机! 呜呜呜呜…… 晚饭的时候,还有一些孩子在客厅看电视。 高山月喊了几个孩子:“你们也来吃点饭吧!” 几个孩子见主人家吃饭了,都说要回家,虽然舍不得电视机,却一溜烟全跑完了。 黑马村的村民总体都是淳朴、老实的,不占别人家便宜,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高山月看着窗外刚种下的一排橘子树,若有所思。 次日,高山月和招娣在田里照顾鸭子们,一边说说笑笑。 坡上的枫叶红了,梓树叶子黄了,还夹杂着竹子的青色,跟打翻了颜料盘似的,格外好看。 刘爱华在家里收拾红薯和豆类,一项一项整理干净装仓。 鸭子们虽然折损了一百多只,其他的经过高山月喂药,有几只慢慢好转过来。 招娣仔细检查鸭子,低着头:“山月,你看这只鸭子,像不像四春的侧脸?” 高山月笑道:“的确像,肉乎乎的。” 四春现在越来越活泼,每天跟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来飞去,人也长胖了一圈,婴儿肥很明显。 “山月,招娣,你们都在啊!” 姐妹俩抬头看去,高爱清站在坡上,笑着说话呢。 这可真是稀奇,高爱清还肯主动和她俩打招呼? 高爱清旁边站着高永丽,她沉默着,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高永丽今天不上学? 高永丽性子也非常沉默,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的那种。比起大房的高永红的高调浮夸,高永丽跟个影子似让人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前世的高永丽,和后来的高山月之间并无什么交集。 只是在高山月生病后,这个素无往来的堂妹突然跑来看她,进了门也是默默无语,只象征性说了几句看望病人的话,放下一些看望病人的礼品,坐了一会就走了。 后来,她从叶谦那里听说,高永丽丈夫做生意欠了钱,后来又赚了钱有了外遇,高永丽离了婚,带着独子生活。 高永丽大专毕业,工作也不错,虽然离了婚但生活也过得去。 比起大梅和招娣、四春,高永丽安稳得不少。 现在听说离婚大家觉得稀奇,再过二三十年,都稀松平常了。 重生几个月来,高山月和高永丽单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她要么在上学,要么就是饭桌上的隐形人。 偶尔路上碰到了,也只是用眼神打量一下对方,然后各走各的。 现在的高永丽,被高爱清拉着,明显是抗拒的。 高爱清热情地说:“招娣,山月,你们不是在跟着四春学习吗?永丽比四春学得好,以后让永丽教你们,好不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招娣警惕地说:“叔父,永丽已经初三了,明年就要考高中,我们不能耽误她的学习。” 高爱清“嗨”了一声,“考高中干嘛呢?高永红也是高中生,没考上大学,还不是你伯父找人托关系才给她弄了个供销社的工作?要不是那时候刚好有人帮忙,她也进不去,不过都一年半了还是个临时工,天天说会转正,谁知道明年转正转不转得了呢。” 读书无用论? 高山月可不觉得。 高永丽沉默寡言,读书还是不错的,前世考上了大专呢。 这是典型的金凤凰。 高山月开了口:“叔父,你找我们不止是让我们跟着永丽学习这么一件事吧,你还有什么事情?” 高爱清大喜,说:“这不听说要让永进来你家帮看鸭棚吗?要我说,永进毕竟还年轻,哪里比得起我老成呢?所以,山月啊,与其让永进来,不如让叔父来帮忙呗!” 高山月眼底透露出些许讥讽。 这些人怎么尽喜欢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想来赚钱,何必把别人挤出去? 当然,她一百个不愿意让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来“帮忙”。 “叔父,你听错了。这鸭棚还是继续请我舅舅和我表哥,不打算再请别人。还有,永丽读书读得好好的,叔父不应该耽误她。再说了,我和招娣也就是认个字而已,四春教就够了。” 高爱清不悦:“山月,好说歹说你是高家人,你不请我们,你请你舅,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高山月穿着水鞋在田里,认真地勾着鸭粪。 高爱清又唠叨了几句,高永丽低低开口道:“爸,我回去了。” 高爱清气得跺脚:“永丽,事情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呢?你好好跟山月和招娣说说,人家就许了呢?” 高永丽却走得远了。 高爱清还想努力一把:“山月啊,你看你永新哥一个月没多少钱,永丽读书又不能赚钱,永前每天吃饭要吃三碗,叔父家盖了房子实在缺钱啊。你多少让叔父来帮帮忙,赚点钱不好吗?给谁赚不是赚呢?自己的亲叔父,总比别人要好得多吧。” 招娣惊愕得有些愣怔。 半年前,高爱清可完全不是这种态度的。 高爱清虽然没有高爱增那么固执、孤高、动辄斥责,但也明显明哲保身,不愿意理会二房的事情。 甚至,也要跟着大房踩着二房。 今天这态度,这是在求高山月? 可山月呢? 她仍旧淡淡的:“叔父,我舅我表哥,也是亲的。” 第51章 再见前世婆婆和老公 后头高爱清在说什么,高山月都没有再吭声。 高爱清什么时候走的,高山月都没注意。 过了几天,高山月借口要去县城“还”电视机,带走了一篮子烤鸭。 上次卖那一茬鸭子的时候,她并没有完全卖光,留了十来只。 骑自行车到县城,快的话有四十来分钟就到了。 她独行,将篮子放入了空间,因此骑得飞快。 选择了火车站附近的农贸市场,六点半就找好了摊位。 启东县人民有早起的习惯,这时候的早市已经开张起来了,各种小吃、摊子,林林总总的。 不过,今天下起了小雨,需要打伞,高山月从空间取了一把黑乎乎的伞撑着。 看到烤鸭,有几个买过鸭子的熟客过来,“又是姑娘你呀?不卖生鸭,卖烤鸭了?” 高山月脸上的表情显得恰到好处,不是那种特别过分的热情,但也不生冷,“阿姨,您可来得真早。烤鸭是我连夜做出来的,您尝尝合胃口不?” 说着,高山月拿起竹签就戳了一小块鸭肉,递给了面前这位五十来岁的妇女。 竹签是高爱国按照要求做的,小巧精致。 秦喜梅也不客气,接过去尝了尝,“嗯,味道不错。” 再一看高山月挂在篮子上的价钱牌子,“一只烤鸭25斤,4元。姑娘,给我来一只,回去尝尝鲜。” 高山月二话不说,取出夏季洗晒过的荷叶,包了一只烤鸭,再用稻草编制的绳子绑好,递给秦喜梅。 秦喜梅拎着烤鸭,抖了抖,“你这两斤半,够分量。” 高山月露出一个浅笑,“按只卖,方便。” 至于够不够两斤半,高山月没解释那么多。能卖得起烤鸭的人,都不差那几毛钱。这些人平时买东西早就炉火纯青,手拎一拎就分辨得出是否够重量。 秦喜梅拎着烤鸭走了不久,又回来了。 不过,她身边还走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不停问:“烤鸭在哪里呢?没看到呀。” 秦喜梅一眼看到了高山月的烤鸭篮子,“素珍,到了,到了。” 吴素珍跟在秦喜梅身后走了过来,不停打量高山月,显然有点奇怪,怎么是个这么年轻的少女在卖烤鸭。 甚至还问起了秦喜梅:“秦大姐,这个体户卖烤鸭,干净不干净?你敢吃吗?” 秦喜梅说:“这姑娘一直在这里卖鸭子,以前卖的是生鸭,今天应该是第一次出来卖烤鸭。我一直在她这里买生鸭,鸭子养得好,胃里也没塞乌七八糟的东西。” 县城农贸市场卖鸭子的,除了高山月这个养鸭大户,平时陆续有一些散养鸭子的农民拿几只来卖。 为了让鸭子更重一些,有的人会给鸭子塞满一肚子的草甚至石头、粮食。这样一来,一只鸭子足足可以多二三两的重量。 不是有个词叫“填鸭式”吗? “素珍,你信不过她还信不过我吗?” 吴素珍这才将怀疑和打量的目光收回来,说:“我这不也是怕你吃亏了?” 高山月和吴素珍的目光交接上了,她礼貌而疏远地淡淡点头,递过竹签:“阿姨,您先尝尝吧,不合胃口不用买。” 吴素珍接过来,将信将疑尝了一口,忽然“吸溜”一声,“不错!” 秦喜梅说:“不错吧?买一只?你们家老叶刚好用来下酒?” 吴素珍迟疑了一下,“四块钱一只?姑娘,能不能三块五?” 高山月轻轻摇头:“阿姨,我这定的都是一个价。您放心,这里的大小鸭子随您挑。” 吴素珍挑了一会,选了一只烤鸭,给了四块钱。 等到吴素珍和秦喜梅离去,高山月微微松了口气。 都在一个县,难免会在某一天遇上。高山月早就做好了再见到前世公婆一家人的准备,这一天终于来了。 叶继云和吴素珍都在国营酒厂上班,叶继云是个不大不小的主任,吴素珍也有点官职,夫妻俩再过几年就退休了。 酒厂可是县城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工人待遇也非常好,所以人们都挤破头想进去。 火车站和酒厂中间隔着一条街,夹杂着最大的农贸市场,以及家属区东区。 高山月每次卖鸭子或者摆摊时,都会选择离酒厂家属区东区附近,因为她知道酒厂家属职工不缺钱,买鸭子不会犹豫。 如果放到乡镇农贸市场,只怕半天也卖不出几只,因为人们舍不得买。 而叶谦一家人,住在家属区西区。 她选择家属区东区的农贸市场,就是不想遇到这一家人。 不过,终究是绕不过去的。 卖到临近下市的时候,还剩一只烤鸭,雨势大了几分。 高山月数着兜里的钱,正在犹豫是继续卖还是打道回府,一抬头就看到雨中一个少年快步走了过来。 叶谦? 这条路并不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但却也算得上是一条捷径。 只不过,要使得它成为捷径,他就势必穿过这条街之后,翻围墙进家属区。 所以,这是因为雨下大了,叶谦没带伞,准备走捷径翻围墙回家了? 高山月有点儿错愕。 她记忆里的叶谦,一向冷淡自持,从无失态的时候。 他少年时候,竟然也这么顽皮? 这么想着,叶谦已经越过了她,匆匆往前走。 高山月在伞下看着他的背影,一个黑衣男人猛然在她的摊位前停了下来,“……烤鸭?” 高山月回过神,指着烤鸭:“最后一只啦,四元钱。大哥,尝尝味道如何?” 她将牙签递过去,黑衣男人并没有接牙签,因为他的眼睛看着叶谦的方向。 叶谦此时停下了脚步,在摸口袋,甚至还回过头来张望。 看样子,他像是把什么东西给弄丢了。 叶谦看过来的时候,男子立刻将视线回到烤鸭身上,装模作样看鸭子。 高山月心头升起一个疑问:小偷? 可叶谦只是一个学生,他身上最多也就是用来吃早餐的几毛钱,小偷能偷他什么呢? 过了几秒钟,叶谦继续往前走,黑衣男子也跟了上去。 这黑衣男子跟着叶谦干什么? 第52章 叶谦看起来很神秘 忽然,高山月想起一件事。 叶谦读书非常厉害,他是学霸中的学神。 但是,这样的叶谦,高考的时候只考了省城一所很普通的大学。 她曾经问过叶谦,叶谦只是毫不在意说:“迟到了,一门没考。” 所以,叶谦竟然在一门没考的情况下考取了大学。 也就是说,其他几门功课门门都是满分状态。 他是怎么会迟到的呢? 因为去参加考试的路上被人拦了。 可没想到,叶谦竟然还懂点武术,拦他的人没拦成,被叶谦跑了。 只是,也耽误了进考场时间。 高山月紧紧盯着黑衣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鬼鬼祟祟。 黑衣人,在跟踪叶谦! 高山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呆了。 跟踪叶谦干啥? 虽然叶继云夫妻工作体面也有点钱,但比他们家境更好的人多了去了,为啥黑衣人不盯着别人,非要盯着叶谦呢? 因为叶谦长得帅? 因为叶谦会读书? 高山月怎么也想不明白。 现在该怎么办? 提醒叶谦吗? 可她早都决定再也不和他产生交集。 而且,她现在又没有证据证明黑衣人跟着叶谦。 不提醒叶谦吗? 叶谦虽然和自己感情不好、让她吃尽了苦头,毕竟并且对她怎么样,还给她送了个大商场。 该怎么办? 最后,高山月只得将疑问揣着,先去工商局办理开店需要的手续。 房子她已经看好了,确切地说已经租下来了,一个小店面就在她平时摆摊附近,一个月十几块钱房租。 办完手续,从空间取了东西做中餐,骑车途径王老板家时,高山月送了一些资料进去。 王成功和妻子宗玉林感情很好,两个女儿也很用功,家庭和睦,日进斗金。 他家盖的就是小洋楼,很气派。 王成功不在家,宗玉林给高山月削苹果:“山月,你快坐,别客气。得多谢谢你给她们姐妹带来的资料,老师都拿来用呢。” 这时候的教学资料稀缺,老师们可不喜欢用这个? “阿姨别客气,我也就刚好有点儿路子,比起叔叔阿姨对我家的帮助,我这算不了什么。” 资料有的是教参书籍,只是缺少封面。 有的是打印资料,用空间商场的打印机从网上下载后打印出来的。 这时候的纸张多数都是油墨印制,根本见不到打印资料,加上高山月还做了手脚,宗玉林夫妻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反正,对女儿们的学习有很大帮助就是了。 王金凤走了过来,笑语嫣然:“山月,你就是山月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非常感谢你帮我弄到的资料。” 她比高山月大一点,正在读高三。 高山月和她打招呼,说了几句话。 宗玉林的小女儿叫王美凤,她和高山月年纪差不多大,高山月已经见过两次。 离开的时候,宗玉林说:“山月,钱的事情你别记在心上。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就什么时候还,不要着急。” 高山月感谢了一番,随后拐道去了张家。 大梅正披着蓑衣在洗猪草,高山月将自行车停在井边,帮她把猪草篓子放在后座。 自从张银娟那次念了高山月的报纸之后,后来又过来念了两次报纸给高大梅听,内容无一都是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报道或者故事。 大梅这些天始终有些迷茫的感觉,仿佛从前的一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可究竟为什么不一样、何处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姐妹俩闲聊着,走得很慢,高山月特意将高老三投毒的始末说了一遍,高大梅简直不敢置信。 高老三夫妻有多嚣张,大梅可是从小就深刻体会到的。 她忘不了,一次又一次,三婆子是如何欺负刘爱华的。忘不了一次又一次,刘爱华是怎么因为只生女儿没有儿子被人嘲讽讥笑的。 可是现在,高老三赔了一百多块钱不说,还给高爱国下跪,刘爱华也挺直了腰杆。 大梅忽然很想哭,鼻子酸胀。 高山月说:“大姐,到晚饭时间了,可以吃顿大姐做的饭吗?大姐做饭最好吃了,我一直怀念呢,只可惜四年都没吃到了。” 大梅有些赧然。 “大姐,我和二姐准备在县城开个烤鸭馆,要是大姐也肯来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梅先是惊喜:“我也能行吗” “当然行。” 随即,大梅迟疑着:“可是,家里离不开我。” “为什么离不开呀?” 大梅说:“我去了县城,家里没人做饭,没人喂猪。” “大姐嫁过来之前,他们不吃饭吗?” 这…… 高山月笑笑:“大姐,走吧,我想吃大姐做的饭菜。” 到了张家门口,张家人都在走廊下看下雨,高山月从篮子里掏出一包白糖、一瓶酒、两斤五花肉,说:“大姐,也没带什么东西,你拿着。” 大梅受宠若惊,这个礼可不轻呢。 这时候的人家,逢年过节走亲戚也就差不多这点礼,还得是最亲的亲戚。 王美华的眼睛也是一亮,“大梅,你三妹妹真是懂事。来,我拿着,你去灶屋烧火做饭吧。” 张顺心本来冷哼的,但看在礼物的份上,难得地扭过了头,没有发难。 张建群吸了一口旱烟,什么话也不说,继续坐在凳子上看屋檐滴雨。 高山月跟进了灶屋,大梅立刻淘米生火做饭。 高山月帮她烧火,王美华自始至终没到灶屋来过。 做菜的时候,大梅炒了一份鸡蛋,还有几个素菜。她出去了一趟,想从王美华那里把肉拿来做,但王美华只给了一小块给她,半斤的样子。 大梅回到灶屋,有些不敢看高山月的眼睛,“山月,他们,他们节约惯了。” 高山月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大梅将所有人的饭都盛好、筷子摆好,再出去请了一遍,张建群夫妻和张顺心才过来吃饭。 高山月还是没说什么。 饭桌上,主要是王美华在说话,张建群父子一声不吭。 “山月啊,你大姐做事情不周到,你来做客被怠慢,你可不要生你大姐的气呀。我平时也好好教导她,但她就是不开窍。大梅,给客人盛饭,不能堆满了,盛个七八分就行。这话儿,我都说了很多遍了吧?你怎么还是没记住呢?” 第53章 张家人百般嫌弃大梅 大梅顿时讪讪,条件反射一般看向高山月,但高山月只是低着眉目扒饭。 王美华又说:“山月啊,你大姐在娘家实在是被惯坏了,这个不会,那个不会,比不得你哟。她要是有你一半能干,我们张家就让她当家做主了。” 大梅的脸都烧了起来,鼓起勇气嗫嚅道:“妈,我在娘家和家里都是一样的。” 王美华说:“大梅,你也别嫌妈说真话。这是把你当亲闺女,我才说这么直接。要是不把你当亲闺女,不把你当张家人,我给你尽说光面话,没有一句实话,你怎么知道自己错了,怎么知道从哪里改正呢?对不?” 高山月仍旧只是好脾气地吃饭,不作声。 大梅已经脸红得坐不住了。 平时,王美华就是这样教训她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今天,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 王美华说:“你说说,你对这个家做了什么?花那么多钱娶你回来,你不会生孩子也就罢了,连个最起码的家务事情都做不好,这放别人家,谁家不骂你不打你?也就是我们家顺心脾气好,还纵容你。也是我和你爸有耐心,还教你怎么改正。山月,你说大梅嫁我们家,是不是掉进福窝里了?” 高山月这才抬起头来,表情淡淡的,看不到半丝不高兴的意思,倒像是在虚心请教:“伯母,不知道我大姐哪个家务事情做不好呢?” 王美华完全不顾大梅惨白的脸色,“哪个?她可不是哪个,她是没有哪个能做好的。你就说做饭吧,你吃吃你大姐做的饭,红薯少、大米多,你说这不是败家娘们吗?还有这菜,你说油能这样放吗?这样吃下去,张家还不让她给吃穷了?” 高山月看了看菜碗里那几滴油星子,没作声。 今年秋收后,不少人家做大米饭都已经不掺红薯了。很简单,以后不缺大米吃,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掺红薯省大米啦。 “再说喂猪吧,别人家的猪都是喂两顿,她倒是好,喂三顿。这猪都和人一样吃,还不让她给吃穷了?” 大梅鼓起勇气解释:“妈,我让猪吃三顿,可我打了很多猪草,这个都不用钱。” 王美华立刻瞪眼反驳:“猪草是你打的不用钱,但是煮猪草不用烧火吗?不用柴吗?” 大梅想说那些柴也是自己找回来的、不用钱,但是迎着王美华那挑剔又嫌弃的目光,她愣是不敢开口。 王美华见大梅不敢反驳,这才心满意足,“山月,你说你大姐会过日子吗?就这,她竟然还不服气呢!” 高山月还是没说话。 王美华继续列举大梅的事情:“再有就是,她隔几天就要洗衣服。这又扯到钱上来了,皂荚不用钱买吗?农村人,弄那么干净给谁看呢?还是说,你大姐有其他心思?不说别的,我就见过她对村里的男知青笑,你说一个出嫁妇人对别的男人笑,那能是个正经人吗?” 大梅脸色惨白:“妈!我没有!” 王美华不以为然,淡淡道:“谅你也不敢有!你要是有,打断你的腿,也没人敢说什么!山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高山月表情还是那么寡淡,继续问:“伯母,这么说来,我大姐一无是处了。那么,不知道我大姐有不有哪样做得是让伯母满意的?” 王美华一拍手:“哎呀,山月,你这可是问到我心坎坎里了。你大姐有啥让我满意的?你大姐是什么都不能让我满意呀!你说说,我们张家娶你大姐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么说吧,家务事做不好也就罢了,总得有一样能做好吧。但是,田里的事情她也做不好。就说秋收吧,我家四亩水田,两亩旱田,她干了多少活?我和她同样挑一担稻谷回家,我都挑了两趟了,她才挑一趟,你说你年轻人总不能比我老婆子还不如吧?” 高山月问:“伯母挑的稻谷田在哪里?我大姐挑的田在哪里?” 王美华这才顿了一下,大梅低声说:“我的有二里多路,妈的还不到半里路。” 也就是说,大梅的路程是王美华的四五倍。 不过,高山月没有追究,只是看向张顺心:“大姐夫,伯母说的话,你都认同吗?” 张顺心和张建群父子倒了高山月带来的酒在慢慢品着,那碗肉高山月还没吃半片,其余的已经让父子俩吃光了。 至于大梅,一片也没捞到。 听了高山月的话,张顺心放下酒杯,舔了舔嘴唇,高山月带来的酒真是好酒。 这才慢条斯理说:“我妈说的话,肯定是公平公正的。” “也就是说,大姐夫也认为我大姐一无是处了?” 张顺心瞟了高山月一眼,这死丫头,虽然五官和大梅很相似,但气质却比大梅好多了。如果不是脸上有点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还遮住了眉头,那绝对是个大美人。 张家就一儿一女,张顺心姐姐已经出嫁,又没有其他拖累,因此张家家底还是比较殷实。 当初,张顺心之所以看上大梅,主要就是因为大梅长得周正漂亮,身材窈窕玲珑。 见到大梅之后,张顺心着实有点馋。 若不是这样,张顺心才不愿意娶大梅。 加上廖秀当时也贪图那笔做媒费,看出张顺心对大梅有意思,一力促成了这门亲事。 刘爱华并不怎么愿意,她看出张顺心不是个勤恳踏实的庄稼汉。 但那时候的高家轮不到刘爱华说话,加上廖秀有意无意地促成,最终刘爱华也不得不顾及大梅的名声将大梅嫁过去。 张顺心叹口气,说:“山月啊,你大姐夫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就是实在。所以,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要这样问,我也只能如实回答,大梅比起我们张家村的媳妇儿来,的确差得很多。” 高山月仍旧是那张死人脸表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顺心忽然想起几个词语“冰清玉洁”“冰山雪莲”。 黑马村和张家人真是没文化,什么死人脸啊,这叫做冰美人、绝色美人! 张顺心大着嘴巴,盯着高山月,竟然看呆了。 第54章 高大梅的脓包 还是张建群推了他一下,张顺心忽然笑嘻嘻地:“山月,大梅若是有你这么能干,你说,我还会嫌弃大梅吗?” 语气里的暧昧、无耻…… 高山月仿佛浑然不觉,看着小声啜泣的大梅,“大姐,你哭什么?” 大梅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高山月又对张顺心说:“大姐夫,我现在是明白你们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大姐离婚了,因为我大姐做不好事情,比不起张家村其他的人家的媳妇。” 张顺心笑嘻嘻地:“山月,你是个聪明人,你能懂这些就最好了。” 高山月如有所思,“嗯”了一声。 王美华又唠叨起来,全都是对大梅的数落,大梅这个做不好,那个做不成,大梅听得难过得直掉眼泪。 王美华又呵斥:“大梅,我这是当妈的把你当亲闺女说好话,你怎么还能这样给我掉脸子?要不是把你当亲闺女,你以为我愿意说这些?”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完了,张建群父子显得醉眼朦胧的,张顺心一个劲朝着高山月傻笑。 高山月放下筷子,淡淡问王美华:“伯母,这么说来,张顺心不是你的亲儿子了?” 王美华:“你说什么?” “我来坐了半天,就没见你教训过张顺心,那他肯定不是你的亲儿子。” 王美华气得一时懵了,“你说什么?” “你教训我大姐是把她当亲闺女,你要是把张顺心当亲儿子,那也应该教训他的吧。怎么,为什么没听你教训张顺心?” 张建群起身来,晃了两下,一下子趴在地上。 王美华吓坏了,来不及去教训高山月,立刻上前扶张建群。 张顺心也起身来,谁知道也是摇摇晃晃,一下子趴在地上。 王美华刚扶起张建群,张顺心就扑到了她身上,撞得她“哎哟”一声跪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大梅惊叫着就起身去扶,高山月没有阻止。 等到王美华婆媳将张建群父子扶起,王美华瘸着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哎哟!高大梅你是个死人啊,不会早点过来!还不赶紧把顺心扶到床上去!” 高山月始终冷淡地坐在凳子上,冷眼旁观。 折腾了好一会儿,张建群父子才被扶上了床。 王美华忙得满身大汗,回转身就给了大梅一耳光:“你是个死人啊!我腿都断了!” 大梅捂着半边脸,羞愤交加,一扭身跑回了堂屋。 待看到高山月,大梅再也忍不住了:“山月,我跟你回高家组!” 高山月“嗯”了一声,走出屋子,对大梅说:“大姐,你坐上去。” 大梅按照高山月的指令坐好,高山月上了自行车,因为后座太沉,自行车扭来扭去地。 王美华瘸着腿到了大门口:“高大梅,你敢走我就打死你!” 高山月稳住了车身,脚底一踩,车就跑了。 王美华只能望洋兴叹,高山月骑得慢,大梅还能听到王美华的叫嚣:“高大梅,你给我站住!我打死你!不要脸的东西!” 等到听不见王美华的叫骂声了,高山月脚底加快,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天色已晚,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等到高山月姐妹回到家里,天色早就黑透,伸手不见五指。 高山月从空间拿了手电筒照明,姐妹俩终于平安到家。 四春和招娣远远就在路上等着,看到高山月和大梅的身影,顿时高兴地叫起来:“爸,妈,大姐和三姐回来了!” 回到了屋子里,煤油灯下,刘爱华对大梅是满是疑惑。 虽然已经通了电,但经常断电,所以今天用的是煤油灯。 高山月又拿出了录音笔,回头看着大梅,“大姐,我要将刚才张家的放出来,你让我放不?” 大梅扭过了头,抿唇不语。 “大姐,我知道你很难堪。但是,张家就好比你身上的脓包,不刺破让脓流出来,皮肤就会慢慢溃烂、腐败,最后导致身体垮了,病了,人死了。这个录音就是那根刺,就是来挑脓包的。大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梅沉思片刻,默默点头。 于是,高山月就将刚才张家的录音放了出来。 “你大姐在娘家实在是被惯坏了,这个不会,那个不会……” “你说说,你对这个家做了什么?花那么多钱娶你回来,你不会生孩子也就罢了,连个最起码的家务事情都做不好,这放别人家,谁家不骂你不打你?也就是我们家顺心脾气好,还纵容你。也是我和你爸有耐心,还教你怎么改正。山月,你说大梅嫁我们家,是不是掉进福窝里了?” “山月啊,你大姐夫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就是实在。所以,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要这样问,我也只能如实回答,大梅比起我们张家村的媳妇儿来,的确差得很多。” …… 高爱国额头青筋暴起,刘爱华几次气得拍桌子。 招娣沉默的脸上阴郁难堪,四春更是好几次都骂起来。 直到最后,王美华的声音:“高大梅,你给我站住!我打死你!不要脸的东西!” 刘爱华气得吼道:“王美华!臭女人,看我不撕了她!” 高爱国也拍着高山月最近给他“买”的新轮椅:“张建群!你个王八蛋!” 刘爱华流着眼泪:“大梅,他们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对你的?啊?是不是,是不是?!” 大梅默默流着眼泪,不作声。 “大梅,你受苦了!大梅,张家是去不得了,你要是去了,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张家!” 刘爱华骂了一阵,高山月说:“妈,夜深了,明天我们还要干活,先去休息吧。大姐,你就在家里安安心心住着。张家,现在不能去。楼上给你留了一间卧室,四春,你带大姐上去休息吧。二姐,我俩去看看鸭子。” 每晚睡觉前检查一下鸭子是每天的例行功课,因为怕蛇或者黄鼠狼之类的溜进去咬死鸭子。 大梅跟在四春身后,默默上了二楼。 走了一会儿,大梅的悲伤痛苦逐渐被新奇惊讶代替。 这是,她的娘家? 这不是皇宫吧! 第55章 高大梅的现代化生活 二楼也就是在家具配置之前,村民们去参观过。 后来,就一直锁着。 只有高鸿运和刘大勇父子,在家具装好之后上去过,但自从高山月将被褥等物开始布置后,就再也没外人进去过。 光洁的水泥地板,洁白的墙壁,精美的栏杆。 四春先是让她脱掉鞋子,换上了拖鞋。 等到进入卧室,地上铺了地毯,房里摆放着精巧新奇的床铺、梳妆台、衣柜、鞋柜、椅子、桌几、花瓶,床上是柔软漂亮的被褥、枕头,床头还有床头柜,上面是台灯。 大梅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四春脱了鞋进去,说:“大姐,柜子里有给你准备的睡衣。” 大梅愣怔了一会,才按照四春说的,脱掉拖鞋,光脚踩上了地毯。 真舒服啊! 随即,她跳起来又回到了屋子外,穿上拖鞋:“我今天干了活,身上还有泥巴。” “那么,大姐你先去洗手间洗干净,我给你拿衣服裤子过来。” 四春领着大梅去了洗手间,这里有自来水。 因为经常断电,高山月弄了个柴油发电机。 之所以不许外人进入二楼,是因为她在二楼洗手间的洗澡间装了浴霸等物,这是启东县根本买不到的东西。还有二楼卧室里的摆设,也太过显眼。 一楼卧室,则平凡很多。她和招娣几人,也是最近才搬到二楼来。不过,有时候也会住在一楼。 四春给大梅示意怎么使用浴霸的热水洗澡、怎么使用厕所,再将衣服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大梅洗了热水澡,拿起衣服穿。 除了质地柔软、花纹精美的睡衣,里面竟然还有崭新的裤头和内衣。 大梅迟疑地穿好,在浴霸灯下,轻轻抚摸着衣服,眼睛一酸,泪水无声无息溢满秀丽消瘦的脸庞。 等坐回卧室那精巧美丽的凳子上,大梅还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 四春此时也换上了自己的睡衣,叽叽喳喳:“大姐,这是你的卧室。我的卧室在那边,二姐和三姐的在另外一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她一个人的? 这个房子宽大明亮,足足有二十多平米,得有她在张家卧室两个大了。 她一个人住? 大梅像是踩在棉花上,跟着四春去了其他几个卧室。 其他几个房子的摆设基本上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房内颜色不同。 四春说:“我喜欢花的,三姐就给我的是花的。二姐喜欢蓝色,你看这就是蓝色。三姐喜欢绿色,所以就是绿色。大姐你是大姐嘛,应该带着我们几个都红红火火,所以三姐给你准备的就是红色,你刚才注意到了吧?” 大梅点头,酸意越发弥漫眼眶。 过了一会儿,招娣和高山月也洗了澡上来了。 大梅还有些惊讶:“你们在哪里洗的澡?” 四春快言快语:“一楼也能洗澡,三楼也能呢。” 姐妹几个说了一会儿话,各回各的卧室睡觉。 大梅迷迷糊糊又晕晕乎乎的,一整晚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床上真舒服! 房子真漂亮! 这不是在做梦吧? 次日,大梅跟着四春去洗手间洗漱,然后下楼去。 这时候才六点多,高山月已经和刘爱华在灶屋做早餐,招娣在喂鸭子,四春跑腿,高爱国在走廊里做篾器。 看到大梅,四春跑来:“大姐,我带你看看一楼,再去三楼看看。” 于是,大梅跟着四春参观完了家里前前后后,最后站在三楼走廊里俯视小院子,院子里菊花盛开,橘子树生机盎然,刘爱华点空种的蔬菜也长得绿油油的。 旁边的几户邻居家的情况都看得很清楚,陈敏在自家房前搬运柴火,李彩玉抱着孩子在说话,廖秀端着鸡食盆子在唤鸡,三婆子叉着腰在嘟嘟囔囔…… 远处的青山绿水旖旎延绵,村里的袅袅炊烟在半空凝聚成一道白色雾气。田野中,村民们在绑稻草,也有人在水井边汲水…… 大梅的心境猛然为之舒展,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到了餐厅,刘爱华喊:“大梅,快来端米粉,今早做的是肠粉,你尝尝好吃不。” 大梅立刻取帮着端米粉,一人一大碗,每个碗里都是一大勺汆小肠鲜肉,碧绿的青菜和小葱,金黄的煎鸡蛋…… 高爱国还喝了点小酒,乐得直咧嘴:“今天我们一家人全了,爸喝点酒。” 大家高高兴兴吃着米粉,香喷喷的米粉令人回味无穷。 四春被辣得吸溜吸溜:“妈,今年的辣椒格外辣!” 刘爱华笑着点她的脑袋:“你不是喜欢吃辣椒吗?你大姐也喜欢吃。” 大梅就想起在张家,张家人不爱吃辣椒,所以饭桌上很少有辣椒。 四春抹着鼻涕:“我就喜欢吃这么辣的!好吃!我还要再吃一碗!” 刘爱华溺爱地看着四春,“想吃几碗都行,吃了快上学去。” “好嘞!” 大家谈论着鸭子和丰收的稻谷、红薯、豆子、蔬菜,还有烤鸭去县城卖的计划。 你一言我一语,大梅听着听着,心境就更加畅快起来,也不时说两句。 吃了饭,姐妹几个就田里照顾鸭子,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这时候,高爱清又来了。 “山月,鸭子长得真好呀,还有几天就要住田里了吧?” 之前四春絮絮叨叨给大梅说了大房和三房抢着看鸭棚的事情,大梅就不由得看向高山月。 高山月说:“是的,叔父,今天就要住田里了。” 高爱清喜上眉梢:“这么说来,我今天就可以上工了?你放心,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一定二十四小时都守在田里,保证连个耗子都进不去。” 高山月说:“叔父要去哪里上工?” 高爱清说:“自然是来鸭棚里上工呀,帮你看着鸭子呀。” “叔父到我家鸭棚上工?为啥?二姐,你请叔父了?” 招娣摇头:“我没有。” “没有?我也没有请叔父呀。难道是爸请的叔父?” 高爱清一脸不认同:“山月,这可是你那天在这里说的呀,叫我来上工,帮你看鸭子。” 第56章 高山月智斗高爱清 高山月撒了一把鸭食,鸭子嘎嘎嘎来吃东西。 “叔父,我从没请过你看鸭子,你怕是误会什么了。我已经给我舅舅和永福哥说好,他们中午就来了。” 高爱清却裤腿一卷,鞋子一蹬,就跳进了田里,抢过招娣手中的耙子,“招娣,都说好了我来看鸭子,你上去,我来。” 招娣和大梅都惊呆了,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 高山月却没有什么惊愕之意,继续淡定地撒鸭食。 “二姐,你上去吧。叔父是个热心人,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非要帮忙,我们也不能拒绝,毕竟是长辈。二姐你先回去,把和舅舅的工资协议找到,舅舅来了之后给舅舅签上。等这茬鸭子卖了,就按照协议结账。” 什么工资协议? 完全没有的啊! 不过,招娣却很快点头:“嗯。” 走了两步,招娣说:“上次的那个……协议,你放在哪里了?” 高山月目中是赞赏之意,说:“给舅舅付了工资后,我就放在柜子里了。” 招娣“哦”了一声,站到了田埂上。 高爱清急了,他知道高山月很多新鲜鬼点子,但看鸭子还要签协议才能付工资? “山月,协议是什么?” 高山月解释:“叔父竟然不知道?高永红在供销社工作,就有协议呀。约定干多长时间,一个月给多少工资。要是没有这个,供销社岂不是随时可以把高永红不要?要是没有这个,供销社不给工资的话,高永红也没办法的,找谁说理都没用。” “我给我舅和我表哥也是有协议呢,约定一茬鸭子干十五天或者二十天。干的什么活、一天干几个小时也要说清楚,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包括白天煮鸭食、晚上看管鸭子、鸭子长大了卖鸭子,等等。还有鸭子病了扣钱,死一只扣两块钱,鸭子二十天长不了一斤半扣两块钱。要是不写清楚,鸭子死了病了算谁的?如果不给鸭子好好喂食,鸭子不长体重,算谁的?肯定都算看鸭棚人的呀!” “叔父,高永新在部队也有协议的吧,或者是合同?都写的清楚,高永新去几年,一个月多少钱,要履行什么义务,等等。对不?叔父见多识广,肯定都知道。” 高爱清听得直皱眉头,“永新人家那是正规单位,高永红也是的。你这就是自家的事情,有必要整这些没用的东西吗?” “没用?我接受县里记者采访,我把这些都说给张县长听,张县长直夸我脑子灵活呢!跟叔父说了叔父也不懂,叔父怎么能和张县长比呢,是吧?” 高爱清胸腔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自己是继续干活,还是应该甩手就走。 高山月又对大梅说:“大姐,叔父要帮我家干活,我们又没工资付,所以不能让叔父吃亏,是不是?这样吧,你来接我的班喂鸭子,我去叔父家里帮叔父干活。我想起来了,叔父家里的红薯还没挖,我去帮叔父挖红薯。” 说完,高山月朝着田埂走去,这样子是要离开。 高爱清看得明白,高山月这丫头邪门得很,说得出做得到。再想起高山月收拾高老三一家的事情,高爱清头皮有点发麻。 将手里的耙子一扔,说:“哎哟!山月,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看着高爱清落荒而逃,大梅和招娣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高山月却只是勾了勾唇,坐在田埂上,扯了一把野草在手里轻轻晃着。 招娣说:“山月,也亏你能说会道,还要去他家帮他挖红薯,哈哈哈哈!” 大梅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山月,你也太损了!” 招娣笑得喘不过气来:“山月,你也真狡猾,你去挖红薯,你怎么不让大姐和我去挖呢?” 高山月幽幽说:“你们去挖,他就赚了。” 大梅和招娣为人实诚,干起活儿来可是全心全意的。 大梅和招娣笑得抹着眼泪:“可不是!你要是去挖,我看你一整天能挖两个红薯!哈哈哈哈!” 高山月笑笑:“那不是和叔父一样吗?他帮我看鸭子,二十天之后,鸭子只怕比现在都要瘦。” 姐妹三个笑得东倒西歪,刘爱华过来听说了,也忍俊不禁:“你叔父懒得比蛇还要懒,让他看鸭,活儿都是你舅舅做,功劳全都是他高爱清。” 大家说笑了一阵,高山月说:“妈,你没发现,二姐也变狡猾了?还上次的协议,二姐,上次的协议在哪呢?” 然后,母女几个又是一阵大笑。 快到晌午,高山月回去做午饭,等会刘大勇父子就要来。 红烧肉、煮鱼、烧鸡,再搭配几个蔬菜,本地米酒满上,香喷喷的一大桌,四春一回来就流口水:“三姐,好香!” 刘爱华摆着碗筷,“四春,你三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你还是这么馋!” 大梅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却有些愣怔,招娣轻声说:“大姐,咱家经常这样吃。” 大梅心中五味杂陈。 正在此时,刘大勇一家人都来了,还有外婆老人家。 刘爱华一惊,“妈,你也来了?哥,你咋不早说,我好让山月来接妈。” 刘老太也就是房子刚盖好的时候来过,那时候还只是毛坯房,院子里也随处堆砌着砖头等建筑垃圾,十分凌乱。 刘大勇嘿嘿笑着,“妈想你们了,听说房子装修后特别好看,这不就非要来吗?” 刘有秀雀跃着跑进院子,惊叹不已:“大姑姑大姑父!大梅姐,你也回来了?我哥天天说姑姑家多好看,多时髦,我早就想来了,这不就叫我妈今天也来了!” 刘爱华大着嗓门:“有秀,姑姑天天都盼着你和嫂子来呢,这不大家都太忙了,寻思着再过几天活儿都干完了,咱们就可以好好聚聚。大梅,招娣,快去扶外婆,嫂子、有秀,快快请进!” 不用刘爱华说,大梅和招娣其实早就去扶刘老太了。 刘老太腿脚有点不太方便,走路很慢。 高爱国闻声到了走廊下,很是欢喜,“岳母!大勇哥,嫂子,快快,都快进来,刚好吃午饭了。” 第57章 李彩玉搞事情 大家热热闹闹进去,刘老太和汪桂枝母女先在四春的陪伴下逛了房子内外,等到坐到餐厅已经二十分钟过去,高山月又加了几个菜、煮了一锅米饭。 刘老太和汪桂枝母女不停赞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桌子上多了一份软烂的肘子,刘老太吃着刚刚好。刘爱华心中疑惑,但想起山月这孩子经常出人不意,也就没追问。 汪桂枝连连赞叹:“爱华,现在你是放心了,可以扬眉吐气了。你瞧瞧山月她们几个,多能干!别说生儿生女的,谁家儿子比得上山月她们几个?对不对?” 刘爱华心中感慨又欢喜,当着娘家人的面,眼泪有些忍不住,哽咽着说:“是,嫂子。我都靠山月她们几个帮我撑面子,我以前都是白活了。妈,嫂子,你们都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高爱国尴尬地“嘿嘿嘿”了几下。 丰盛的午餐主宾皆欢,吃完饭,刘大勇父子默默去了田里管鸭子,女人们就在家里叽叽喳喳,吃瓜子,聊天说话。 刘有秀在上初中,今天刚好周末,她跟着四春楼上楼下上下好几次,被四春喂了很多小秘密。 比如说:楼上房间摆设不要给别人说。回头进县城烤鸭卖好了,舅舅和表哥跟着也能赚很多钱可以盖小洋楼,有秀表姐也会有这么漂亮的卧室。 几个月前,高山月将空间里的鸡找了个借口农了出来,养了起来,因此现在家里还有十几只鸡呢,刘爱华杀了两只,准备放点中药干蒸了给大家补补身子。 至于娘家人,被刘爱华留下必须留宿一夜。 小院里的热闹和笑声关不住,三婆子在自家院子里嘟嘟囔囔,高爱清一家靠得近,赵娟也翻着白眼。 高永丽撑着下巴坐在窗前,愣愣看着隔壁高山月家院子里新栽的橘子树发呆。 隔壁院子里人员走动偶尔也会被她看到,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投到手里的鞭炮引线上。 本地有一些鞭炮厂,所以女人们经常会去厂里领点活儿回来做,换点零花钱。 赵娟在隔壁屋子里骂高永前:“吃肉吃肉!你问我要什么肉吃?问你爸呀!人家家里杀鸡宰鱼的,你爸才是他们的亲兄弟,有面子能吃到,我哪有什么面子?” 高永前带着哭腔:“不,我就是要吃肉!我看到他们杀了两只鸡,还有鱼,还有猪蹄子,我也要吃!” 赵娟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这天杀的高山月一家,整天整这些,气死她了! 特别是炒鸭子、炖肉的时候,那香味简直勾魂啊! 这不,这味儿一听就是在炖猪蹄、炖鸡! 李彩玉抱着孩子过来了,悻悻说:“小婶婶,你也闻到炖猪蹄、炖鸡的香味了吧?你说,要是当初没有分家,我们也能天天吃到这些,多好呀!” 赵娟哼了一声,她娘家哥嫂有工作,她娘家条件殷实,她可是吃过好东西的。 未必就看得上高山月家这暴发户的样子。 李彩玉知道赵娟的性子,心中暗哂,假清高有什么用呢? “小婶婶,要我说还是爷爷最聪明。但凡大叔叔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送一份,奶奶和爷爷也就够吃了。不信你等着看,晚上肯定会请他们过去吃饭的。” 赵娟不屑道:“你奶奶不是说过不吃的吗?” 李彩玉压低声音:“谁会和肉过不去呢?而且高山月做菜可有一手了,她做出来的东西格外好吃。奶奶一开始也倔强地不肯吃,后来吃了一口就再也没法端着了,竟然盼着高山月送东西去呢。你说也是,高山月她们竟然每四五天就会送一次,不是炖得稀烂的猪肉、羊肉,就是鸭蛋,或者鱼肉。” 赵娟:“这我比你清楚,每次她们家做菜的时候都闻得到。也不是每次好吃的都会送去,他们家几乎天天有肉有蛋有鱼吃,但是送你爷爷奶奶也不过是几天才一次。说起孝顺,其实也罢了。” “小婶婶,你说,我们和她们搞好关系,是不是经常能吃到呀?” 赵娟立刻“呸”了一声,她现在还忘不掉当日早餐饭桌上被高山月怼得无言以对的事情。 “小婶婶,其实就不该分家的,你说是不是?你看,分了家什么好处都没有我们高家的,全都是刘家的了。你瞧,人家娘家现在赚了好多钱呢!到大叔叔家里,随便吃随便拿。可那些钱和东西,本来应该是我们高家的呀!” 赵娟看着李彩玉,表情严肃了几分,这样子是将李彩玉的话听进去了。 “要是没有分家,看鸭子的事情哪能轮到高山月舅舅他们?早就应该是小叔叔和我们家永进的呀!你说是不是?” 赵娟“哎哟”了一声,“可不是!” 李彩玉靠近一步,想要继续说话,高永丽走了过来,“妈!鞭炮子儿在哪里放着呢?二嫂,你来了。” 这么一打岔,赵娟又恢复了几分清醒和警惕,等到高永丽走了,李彩玉不管怎么说,赵娟都不再接话了。 走出赵娟家,李彩玉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这高家的妹子,一个比一个阴郁!” 李彩玉知道,赵娟其实也有一些占高山月家便宜的想法,但是经常被高永丽打断。 虽然高永丽什么都没说,可李彩玉觉得高永丽就是在阻拦赵娟跟着自己搞事情。 这高永丽跟高山月有几分相似,不吭不哈的,心里主意很真。 要是高永丽跟高永红那般,赵娟早就和李彩玉在一起搞事情了。 真是没用! 李彩玉在赵娟这里没得到回应,眼珠子一转就去了高老太那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高老太就去了高山月家。 刘老太中午饭后就先去了高鸿运夫妻家,还带了一包白糖做上门礼。但那时候,只有高鸿运一人在家,高老太并不在。 见到高老太,刘老太先打招呼:“亲家母,好久不见了呀!” 高老太充耳不闻,神色阴郁地盯着高爱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高爱国,我还没死呢,你就连妈都认不得了!” 第58章 高老太撒泼 高爱国被骂懵了,“妈,我怎么会不认得妈呢?这是怎么啦?” 高老太指着高爱国:“你认得妈?你家的房子我都没住过,这是哪里来的什么妈要住?” 刘老太还没反应过来,仍旧打招呼:“亲家母,爱国怎么会不认得你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高老太仍旧看都不看刘老太一眼,“高爱国,我告诉你,这房子是高家的,没什么其他人什么事!你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不打死你!” 高山月过来将刘老太一搀,“外婆,我们去那边说话。” 然后叫汪桂枝、刘爱华等人:“走吧,我们都过去。” 招娣和四春速度也很快,将人拉的拉、扶的扶,一会儿就只剩高爱国和高老太两人了。 随后,高山月将餐厅门“咣当”一关,将高老太的咒骂声隔绝在了门外。 刘老太直到坐下才醒悟了几分,当下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这是在指桑骂槐了?不要脸的东西!我住我外孙女家,和她有什么关系?山月,你别拦着我,我出去骂死她个老虔婆!” 刘爱华脸色更是难看,娘家妈来了,婆婆一上来就对娘家妈一番鄙夷加指桑骂槐! “妈,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出去说!” 高山月却将两人都拉住,“外婆,妈,她只是和爸爸在吵架,关你们什么事呢?坐下,我们吃鸡了。大姐,二姐,鸡刚刚好,端来大家分着吃吧,爸的那份留着。我们吃完了,就去送给舅舅和永福哥吃。” 刘老太只想出去理论,“不行,这是明显将爱华没放在眼里,我要出去和她理论!” 刘爱华却懂了高山月的意思,拉住刘老太:“妈,不用去了。山月说得对,她只是和自己的儿子吵架,关我们什么事?招娣,快把鸡腿给外婆夹给。” 刘老太还想念叨两句,高山月将她按下,说:“外婆,您就听我的。别人的事情与我们何干?吃这个**,味道特别鲜美,放了药材,刚好补补身子。” 高山月这做的是干蒸鸡,比起汤鸡更好吃,原汁原味又清香扑鼻。 招娣已经将食物端上来,四春已经手脚麻利地分发起来。 一人一碗干蒸鸡,香味飘得老远老远。 刘老太被四春强行喂了一口鸡肉后,就被征服了,“爱华呀,这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四春说:“外婆,您只管吃,再不吃就有人来和你抢了。” 刘老太仿佛明白了什么,哼了一声,“我吃我外孙女养的鸡,管她什么事!” 汪桂枝和刘有秀都舍不得吃,还给刘爱华几人让来让去,但最终看到人人都有一碗,这才十分珍惜地吃起来。 众人平时吃东西就快,因此不过五分钟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然后,高山月给刘大勇父子的装好,用篮子提着,让招娣和四春送过去。 高老太还在走廊下骂高爱国:“自己的妈不请回来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招娣和四春一路走了,脚下都不带停顿的。 高老太早就注意姐妹二人的举动,看那篮子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是吃的东西,因为高山月平时就用这个篮子给她提的食物。 高老太气得就吵招娣姐妹背影喊:“你们给我站住!高家的东西,你要拿给谁吃去?” 四春让招娣提着东西走,她走在后面。 高老太见姐妹俩不理自己,气得跑过去要去抢招娣的篮子,还没抢到,四春猛然回头,小脸笑嘻嘻的:“奶奶,你和我爸说话说完了?哎哟,你和我爸说悄悄话,我们都不敢打扰。” 四春好巧不巧拦住高老太,招娣已经脚底健步如飞,走远了。 高老太气得一巴掌就朝着四春的脸甩过去! 四春却跟泥鳅似的一闪,跳了几步远,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奶奶,以前你就动不动爱打我,我的这边耳朵都被你打坏了。我去县医院,用了四十块钱才治好。我还以为你现在改了不打我了,怎么又要打?我这边耳朵不能再打了,医生说再打就会变成聋子,爸,你不想让我变成聋子吧?” 高爱国刚才被高老太莫名其妙狠狠骂了一顿,心情很不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高老太的那些话,他除了心情不好,还有愤怒和不甘。 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对他动不动就骂来骂去,对大哥和老三却不骂? 不过就是因为他没有儿子,连带着也看不起他高爱国。 看不起? 这三个字一旦扎了根,高爱国就没办法将自己从那种不甘的情绪中挣脱。 以前他虽然认识到亲妈看不起自己,但似乎也并不觉得难过。 现在,难过是不难过,可他愤怒了。 又听了四春的话,更加不悦,“妈,四春都大了,别动不动就打。” 高老太简直不敢相信,高爱国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我就要打,我看你能把我怎么办!长辈打晚辈天经地义,我打死这个贱皮子!” 高山月将大梅从另外的侧门送了出去,“大姐,去请爷爷过来。” 大梅连忙去了。 高山月又转到了前院,高老太吐沫横飞,高山月将四春一拉,姐妹俩快速回去了后面的餐厅。 高老太举着笤帚还要追上去打,高爱国大喝了一声:“妈!你别太过分了!” 什么? 高老太竟然愣住了。 高爱国说什么? 她太过分了?! 高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哟!老天爷啊!快来看看这个不孝的东西啊,这是连自己的亲娘老子都要骂呀,这是要我的命呀!不得了啊,老天爷啊,快劈死这个不孝的东西啊!” 高爱国脸色铁青看着高老太坐在地上撒泼,心中的愤怒无比炽烈。 高鸿运跟过来,看到高老太这幅架势,顿时眉头一拧,吼道:“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 高老太的声音打了个转儿,小了两分:“哎哟哟,哎哟哟……” 高鸿运是真的气坏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第59章 高鸿运点破玄机 高老太一眨眼睛看到大梅在高鸿运身后,立刻就明白是大梅请的高鸿运,火力迅速朝大梅发去:“高大梅,是你把你爷爷喊来的?小贱皮子,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怪得不生不出孩子,怪不得人家张家不要你!就活该你被人嫌弃!猪狗不如的东西……” 大梅脸色仓惶,未嫁前曾经一次次被祖母辱骂的场景忽然再在眼前,呆在原地都不会动了。 高山月走过来,一把将大梅拉回了屋内。 大梅脸色惨白,耳朵里全都是高老太的咒骂声。 高鸿运阴着脸上去,一巴掌扇在高老太脸上,暴怒的面容看起来十分恐怖,“你放什么屁!滚回去!” 高老太简直不敢相信,高鸿运竟然打了她! 非但如此,高鸿运的气还没完,“自己的亲孙女,你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要把大梅害死是不是?大梅被张家人看不起,你就脸上有光了?那张家又是什么好东西,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还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的亲孙女?猪脑子!滚回去!” 高山月轻轻叹口气。 前世,高老太也是这样对待大梅的,高鸿运并没有表露出作为家长的手腕来。 他,只是怜惜过大梅,帮助过大梅,更多的却没有。 他懂,他什么都懂。 但他没有帮助更多。 所以现在呢? 是因为高鸿运认为高山月一家争气了,值得帮助了? 还是说,高鸿运也不过是见风使舵? 无论是哪一种,高山月都欣然接受。 毕竟,别人从来都没有义务来帮助你。自救者天救,自己都放弃自己,又怎么能去要求别人来帮助你? 高老太赌气说:“高鸿运,你有种!你有种你打死我!” 高鸿运冷哼:“我打死你?你这猪脑子我打死你我值当?现在眼看着就过上好日子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就你这蠢脑子才会被人撺掇着发疯!” 随后,对隔着围栏或远或近看热闹的几个高家人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撺掇你奶奶来闹事的!蠢得跟猪一样,还妄想害别人,等着看哪天死都不知道!蠢货!猪脑子!” 高山月忽然笑出了声。 他觉得高鸿运挺有意思。 老头明显对家里的事情全都了若指掌呀! 四春也看明白了,“三姐,爷爷说谁呀?” 高山月淡淡说:“李彩玉,或者陈敏。” 高鸿运提到的人明显就是孙辈,孙辈之中撺掇高老太的不就是这对妯娌吗?加上高山月前世对这两人的了解,不难猜到就是她们。 四春问:“我们又不碍着她们什么事,她干嘛要这样?” 刘有秀哼一声:“眼红病!” 刘老太的气这才消了几分,说:“幸好亲家还明辨是非,否则我今天非要骂死那个老虔婆!走,我出去看看。” 这一回,高山月没有阻止。 毕竟,高鸿运和高老太也需要台阶下。 刘老太最合适不过。 刘老太到了外头,“亲家,刚才亲家母和爱国母子有话要说,所以就留地方让他们说话了。哎哟,亲家母,昨晚刚下了点雨有点滑,我扶你起来。我今儿也差点在这里滑倒了。” 高老太脸色不好看还想说什么,高鸿运瞪了她一眼,高老太才忍着怒气,生硬地被刘老太扶起。 刘老太笑着道:“爱华她们几个在做菜,我都好几年没和亲家亲家母一起吃饭了,高兴得很。亲家母,爱华说你爱吃猪肘子,所以今晚专程炖了好大一个呢。下午我去你家,你不在,早就盼着你赶紧回来我好和你说话。走,咱俩说说话去。” 想到猪肘子的美味,高老太原本还想发火的火山,慢慢平静了几分。 高老太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很稀罕高山月家的饭菜。 味道那叫一个好,分量那叫一个足。 比起她自己以前偷偷摸摸吃的那些肉,高山月家那才叫吃肉,才叫吃得好。 高鸿运的声音不大不小:“嗯,山月做的肘子那肯定是黑马村最好吃的。又软又烂还不腻,我一口气能吃一个。” 刘老太笑着:“山月说了,今晚还有第一次做的烤鸭,味道更好,县城里要卖四块钱一只,今儿是第一次在家里吃,要让爷爷尝尝烤鸭下酒呢!” 高鸿运顿时眉开眼笑,说实话,他也是真的馋高山月的手艺。 没吃过就没有比较,吃过高山月的手艺,再吃其他的东西,就完全不对劲了。 高山月大方,平时有点好吃的都会给他们夫妻送。这死老婆子就是蠢,要真把人得罪了,你看高山月还给不给你吃! 还以为高山月是以前那个高山月吗? 她要真不给了,还真做得到。 那时候,死老婆子妄想以身份辈分压迫高山月要好吃的? 没门! 高山月这死丫头厉害着呢! 除非她愿意,谁也别想强迫她。 高山月适时过来了,“爷爷,酒桌都摆好了,还有糖醋花生,也是下酒的好东西。爷爷,你等会尝了给我提提意见哟。” 高鸿运笑着说:“好!” 死老太婆眼睛是瞎的,光觉得老大家那几个好,真是眼瞎了。 高山月这么好的孙女,她竟然丝毫不知道好! 饭桌上,高老太摆着谱儿端着架子,有高鸿运在,加上高家刘家人都被高山月叮嘱过了,因此也没人招惹她,一顿饭吃得倒是也还顺利。 吃完了饭,闲话了几句,回到自己家,高鸿运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老太婆,你要是以后还想吃好东西,就自己聪明点!要是敢闹,我看你吃个屁!” 高老太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那是我儿子!他吃好东西不给我,他就是不孝顺!” 高鸿运哼哼冷笑了几声,“你就是蠢!你要是敢去闹,高山月就有办法制服你,你信不信?” 高老太陡然太高了声音:“她敢!” “她不敢?今天要不是我赶过去,我看你吃的就是板栗球了!你以为我是去帮他们解围?我是去帮你解围的!你今天要是真把刘家的人得罪死了,你看以后你还吃得到她们家的东西不!这丫头你还看不出名堂来?对她好的人,她尽力回报。对她不好的,她丝毫不手软。你也要落得和高老三一家一样的下场吗?” 第60章 高永红的坏心肠 高老太嗫嚅了一下,“高老三就是赔了一百多块钱……” “就是一百多块钱?你拿得出手一百块钱?还有,这以后还有谁家敢嫁到她们家里去?那三兄弟的亲事,更难了!” 顿了顿,高鸿运说:“你就没看到,高山月其实不用让这么多人都知道的,她只要悄悄将照片拿到高老三家,高老三就会乖乖赔钱道歉。但是她呢?” 想到这里,高鸿运也不由得佩服高山月的大胆和强硬,“她给了高老三机会,然后又公之于众,这叫做杀鸡儆猴。她赚到了钱,眼红的人多着呢,这一手可把一些不安好心的人也镇住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老太婆,你别受那几个不安好心的撺掇,你要是敢再去招惹,你等着看有不有好果子吃!” 高老太嘟囔着,“那房子是我儿子的,就该我住。我还一次都没住呢,刘家那老太婆凭什么住?” 高鸿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他说了半天,高老太都当做了耳边风,“刘家的人住?你有本事你让你女儿也盖小洋楼请你去住啊!你有三个女儿呢,一家盖一栋,你轮流住,你羡慕人家刘家人作甚?去啊,你去啊!现在就去啊!” 高老太这才不作声了。 她女儿? 她女儿家哪盖得起小洋楼? 全是土坯房。 …… 刘老太住了两个晚上就说什么都要回家去,刘爱华怎么也留不住。 正好刘有秀也要上学,婆媳三人回了刘屋村,留下刘大勇父子继续帮着看鸭子。 刘爱华抹着眼泪嘟嘟囔囔:“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你外婆只来住了三次。第一次是生你,第二次是生四春,都是怕你奶奶说话难听,你外婆来给我撑腰的。现在不用管你奶奶了,可你外婆还是不肯住。” 高山月安慰道:“妈,等到明年后年,舅舅家也能盖起小洋楼了,咱们去舅舅家多住几天,就可以和外婆天天说话了。” 刘爱华叹口气,“你舅舅家盖小洋楼?那也没有那么快呀。” 周围那么多人跟风养鸭子,谁能像高山月这样挣钱? 汪桂枝也在家试着养了二十只,根本就不好卖,也赚不到几分钱。倒是全部挑到了高山月家,让高山月给收购了,然后做烤鸭。 高山月没说什么,现在刘大勇自然没法盖小洋楼,但明年后年可不一定呢。 当晚。 高山月和招娣做烤鸭,自家原来剩下的加上汪桂枝养的有二十几只,次日就和大梅去县城卖。 仍旧是之前的那个摊位,高山月和大梅只站了一小会儿,秦喜梅就来了。 “姑娘,你可终于来了,我这几天一直等你呢。” 秦喜梅要了两只,“我多买一只,我家人喜欢吃,一只回去不够分的。” 秦喜梅走了,大梅都不敢相信,“山月,两只鸭子八块钱,她怎么舍得买呀?”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买,今天带的烤鸭不到两个小时全卖光。 大梅拿着钱仍旧觉得像是在做梦。 两人收拾了东西刚要走,吴淑珍匆匆过来了:“要只烤鸭。” “对不起,阿姨,今天没有了。” 吴淑珍不悦地皱起眉头:“没有了?怎么不多做几只呢?” “家里鸭子都吃光了。阿姨,再过十来天,我就会做一批过来卖,那时候欢迎您光临。” “十天?不买了,不买了,晦气!” 说完,不满又不屑地扬长而去。 大梅忐忑地看着高山月,但高山月神情平静地收拾东西。 “山月,村里有不少人都养了鸭子,也像收购舅舅家的那样收购来做烤鸭,不是可以吗?” “大姐,那不行的。做烤鸭的鸭子对生长期有要求,太老太嫩都不行。大姐注意到了吗?我家的鸭子四十天就可以出售,舅舅家的按照我的要求喂养的,所以也就多一两天而已。但是别人家的呢?最少五十好几天,这样的鸭子烤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大梅不解:“不一样?能尝出来?” “有的人尝不出来,有的人能尝出来。比如那个秦阿姨,人家一家子都是高端吃货,光看颜色就能看出几分来。你道我为什么卖这么贵?那是因为,我卖的就是秦阿姨这样的人家,他们对口味要求很高,也很挑剔。” 大梅说:“一只生鸭一块五,烤鸭就能卖四块钱。山月,这个生意挺好的。” “但是,自己不能砸自己的招牌。所以,你看见了吧?” 高山月指了指自行车上挂着的牌子,“臻味美食。大姐,这就是店的名字。走,我们去看看店。” 大梅云里雾里跟着高山月去了一个地方,就在这附近的一个楼下。 房门大开,几个人正在收拾房子。 看到高山月进来,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打招呼道:“姑娘,来了呀!王老板交代好的,明天我们就能按照你的要求做完了。” 高山月“嗯”了一声,“多谢几位叔叔伯伯了。” 操作间、灶台、前台都按照她的要求用水泥和砖头给垒完了,取送食物的窗口也砌好了,再加以粉刷,安装器械就可以使用。 至于营业执照,高山月七月份的时候就开始跑,前几天刚跑下来。 牌匾? 她在空间找了个文具广告用品店,自己做了一个。 哈哈! 大梅被惊吓到了,小声问:“山月,这是你要开的店?” “嗯,是呀,臻味美食。大姐,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请你来帮忙呢。我、二姐、大姐,我们三人先开店。舅舅和永福哥在家里养鸭子。大姐怕是注意到了,我这一次养的鸭子大小不一,大的还有十天就可以出售,小的才养了几天。这是分批养,分批做烤鸭。以后呢,我就不卖生鸭了,只卖烤鸭。” 大梅若有所思,“嗯,我早上看到很多卖生鸭的,不好卖。” “可不是呢。所以,我们继续卖生鸭是赚不到什么钱啦,烤鸭就可以赚。” 大梅发出疑问:“烤天天吃,也会吃腻的,一直会有人买吗?” “卖烤鸭,搭配卖快餐。” 姐妹俩说着店里的事情,高山月又带着大梅去买了好些东西,看到篮子里逐渐被各种食物、日用品填满,大梅的心情雀跃又复杂。 回到家,只有高爱国一人在编篾器,水田里也只有刘爱华并未见到招娣。 到了鸭田,刘永福挠了挠头,迟疑地说:“山月,之前你堂姐来找招娣去那边了,但是后来我看到还有一个人也去了那边……” 第61章 高永红的死不悔改 刘永福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他难得和高山月说这么多话。 一定是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话引起了高山月的警惕,“表哥,那人是男是女?” 刘永福说:“男的,我在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见过。” 高山月脑子里一“轰”,“表哥,快上来!跟我走!” 大梅见高山月脸色难看,直觉有什么不对,手脚冰凉地跟在高山月身后,和刘永福一起朝着之前招娣几个的方向跑去。 这个方向往里头走,就是山头。 进了山里,随处都是溶洞,很多溶洞容纳几个人不成问题。 他们举目四望,只听到山里寒鸦的声音,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大梅大声呼喊:“招娣!招娣!”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 寻找了一阵,大梅迟疑地说:“会不会是看错了?说不定招娣已经回去了?” 刘永福皱着眉头,不敢肯定。 高山月当机立断,“我们三人分头找!” 等到和大梅、刘永福分开,高山月立刻放出了空间里的无人机。 她不是第一次放出无人机了,以前也曾经放出来在这山头拍照,那时候纯粹是好玩。 无人机直接朝着之前发现的一些溶洞而去,就在看清一个溶洞里的情形时,高山月的胸腔顿时被一盆凉水浇透! 重生以来所有的怒火都熊熊燃烧起来! 王富贵刚才听到外面喊招娣的声音,他犹豫了。 但随即一想,左右成事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过了这几秒钟一切就尘埃落定,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中了。 因此,他迅速脱掉裤子,就朝着被绳子绑住的招娣扑过去。 就在刚要行事的时候,一个东西“嗡嗡”猛然冲进来,狠狠撞向他的光屁股。 “哎哟!” 溶洞空间狭小,王富贵被冲了个趔趄,三下两下刹不住脚,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水沟里。 溶洞外,高永红焦急地等待着。 王富贵浑身湿透,提了裤子爬出水沟,恼怒得很,低头去看无人机,“什么东西撞的我?这啥玩意儿?” 忽然,无人机毫无征兆跳跃起来,光速撞向他的脸面。 “哎哟!” 眼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扫过,疼得他尖叫。 高永红更加不耐烦了。 她骗了招娣上山,王富贵跟过来之后,她就悄悄消失,实际上在暗处放风。 她务必保证王富贵做成事情才能走。 所以,现在这声音是事情成了? 高永红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可随即,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高山月! 高山月怎么会在这里? 可还不等她回过神,头发就被人扯住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划过她的脸庞,紧接着又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划过去。 疼! 高永红疼得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大。 高山月在溶洞外面打高永红,刘永福按照高山月的安排进入了溶洞。 王富贵看着犹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的刘永福,顿时傻了。 他慌张地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招娣,脑子空白了几秒钟,然后朝着出口就跑。 刚跑了几步,刘永福一根绳子套住了他。 刘永福将王富贵绑得结结实实,还用草堵住了他的嘴巴。 大梅被这一切弄懵了,高山月提醒:“大姐,快去看二姐!” 大梅这才惊惶地跑进去看躺在地上的招娣。 高山月没有第一时间跟进去,而是薅住高永红的后颈,对着溶洞墙上的泥土墙面,狠狠撞去。 一下两下三四下…… “高山月,高山月……” 高山月下了十分的力气,高永红被她撞得疼得要死,魂飞魄散,天啊,高山月这凶丫头,不会就在这里杀了自己吧? “救命……啊……救命……” 撞了十几下,高山月将死狗一样的高永红捆住,进去看招娣。 大梅已经将招娣绳子解开,把她嘴里的草也掏了出来,招娣“哇”地一声扑在了大梅怀里。 “大姐你照顾二姐。” 丢下这句话,高山月转过身,将高永红一把掀过来,居高临下地冷笑了几声。 随后,她兜头就用树枝狠狠抽向王富贵,王富贵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刘永福看着都觉得疼,默默转过身,站回了出口处。 王富贵被高山月抽得脸上一道道血印子,大梅害怕了,“山月,别打了。” 高山月也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腿脚酸软,丢下了树枝,坐在了石头上,大口大口喘气。 大梅已婚妇女,她看得出招娣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 这才注意高永红,痛心疾首质问:“永红!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招娣可是你的堂妹啊!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啊!” 高永红脸都成了猪头,她哭着说:“大梅,大梅,我这……我这都是在帮招娣啊,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大梅,你快说给山月听,别让她杀了我,杀了我她也要坐牢,你可千万劝着她啊!” 大梅愣了一下,“你帮招娣?你帮招娣什么了?” 高永红呜呜呜哭道:“招娣和王富贵互相喜欢,但是你们家里人不同意,我这就帮他们。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大梅,人家王富贵可是供销社的人啊,有工作的,要不是喜欢招娣,他会跑我们高家组来?大梅,招娣也是喜欢王富贵的,否则她会跟着上山吗?大梅,你说是不是?” 大梅疑惑:“招娣和王富贵互相喜欢?” 高永红说:“大梅,你要是不信,你问问招娣。” 招娣呜呜呜哭着,“大姐,我不喜欢王富贵!我不喜欢他!” 高永红说:“招娣,你怎么能骗人呢?你把自己的手绢都给了王富贵,你不喜欢他,你能给他手绢吗?” “我没有给他什么手绢!没有!” 高永红问王富贵:“你的手绢不是招娣的吗?” 王富贵嘴里堵着草,“呜呜呜”地,刘永福扯掉他嘴里的草,王富贵“呼啦”一声,急忙辩解:“招娣,这就是你的手绢呀!就是你的呀!” 招娣气得脸红:“我没有!我没有!” 王富贵也急得脸红:“可那就是你的呀,上面还绣着你的名字呢!” 第62章 高永红和王富贵的下场 招娣气得眼泪吧嗒吧嗒掉,想起刚才的事情,她羞愤欲绝,“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高山月才淡淡出声:“二姐,别激动。” 见了高山月这淡漠的神态,招娣的心情竟然奇迹般渐渐安静下来。 高山月问:“王富贵,你说那手绢是我二姐的,那我问你,你从哪里得到的?是我二姐亲自送给你的吗?” 王富贵:“那倒不是,那是高永红拿给我的。” 高永红不敢看高山月的眼睛,却还竭力辩解:“那就是招娣的手绢,我只不过拿着用一下,你看到就要过去了。” 高山月:“手绢上面绣着我二姐的名字?我倒是奇怪了,我都从来没见我二姐绣什么,你们倒是有我二姐绣的东西?” 招娣抬高声音,“山月说得对,我从没绣过什么东西!” 高山月看着高永红:“所以呢,既然是高永红你自己喜欢王富贵,何必非要扯上我二姐来遮掩?” 高永红下意识就怒道:“我怎么会喜欢王富贵?我才不会喜欢他!” 王富贵长那么丑,谁眼瞎了喜欢王富贵啊! 高山月不紧不慢道:“你不喜欢他,你会和他悄悄在这里私会?” 高永红反驳:“我没有和他私会!是他和招娣在这里私会!” “可我们看到的就是你和王富贵私会啊!我二姐不过是上山来刚好看到了,然后我们也看到了。你们俩在供销社工作,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这个很正常。而且你们很快就要结婚的,我们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随后,高山月站起来,“走吧,人家两口子私会,我们几个在这凑什么热闹?” 高永红心底突然涌上一阵恐慌,“高山月,你,你要干什么?” 高山月不疾不徐说:“我不干什么呀!你们俩私会,我才不会打扰你们的好事呢!大姐二姐,表哥,你们出去了都别说他们私会的事情哈。” 刘永福最先反应过来,说:“山月,你放心,人家你情我愿的都要结婚了,私会一下也没什么,我不会给旁人说。” 大梅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招娣也反应过来了,“高永红,你和王富贵私会的事情我肯定不会说的。不过,等会别人发现你们私会,别人说不说我可就不知道了。” 高山月满意地点点头,“嗯,我也是二姐的这个意思。” 高永红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惊恐地尖叫:“高山月!你这个黑心肠的!你以为别人就会相信吗?我们绑着绳子,你以为别人就会相信吗?” 高山月竟然笑了起来,“别人信不信,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高山月!你这是犯法,你会坐牢的!” 高山月满不在乎:“堂姐这么懂法律,应该知道是谁先犯法的吧?我要坐牢?你帮助他人绑架妇女,你就不用坐牢了吗?你坐了牢,供销社的工作还继续等着你回来干?” 高永红就闭了嘴。 就这样,四个人扬长而去,只留高永红和王富贵被绑着坐在溶洞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几个玩耍的孩子找到了这里。 随后,王富贵和高永红在溶洞私会、衣服都没了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黑马村的人都知道了。 晚上,廖秀哭哭啼啼跑过来,“高山月!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你给我滚出来!” 哪知道,迎接她的却是刘爱华的笤帚,“廖秀!你个不要脸的!你还敢到我家来!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姐妹几人回去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刘爱华当时就气得要去找廖秀和高永红理论。还是高山月拉住了她,分析了一番。 高山月并不是害怕廖秀她们几个,而是她的报复手段也不光彩,所以不主动将事情闹开。再说了,闹开又能如何? 难道还将王富贵试图强健招娣的事情拿去报案? 然后呢? 招娣的名声呢? 给招娣肯定会带来很久很久的阴影。 王富贵并未得逞,最多受一番教育就放回去了,那又能怎么样? 若廖秀和高永红是聪明的,就应该知道碰上了硬钉子以后不要再来招惹自家。 刘爱华没想到,廖秀不但不知道高永红错了,竟然还有脸来自家质问。 刘爱华冲出去和廖秀对打,高山月没有阻止。 她在二楼给廖秀扔了几个板栗球,疼得廖秀鬼哭狼嚎铩羽而归。 高山月还送了一句祝福语:“伯母不是一直念叨王富贵和高永红是天生的一对吗?王富贵在供销社工作,多好的事儿呀!伯母,啥时候办喜酒?办了喜酒可别忘记请我们喝喜酒呀!先祝福伯母好事将近了!” 次日,廖秀又来哭闹,还是被刘爱华笤帚打了出去。 陈敏和李彩玉站在院子外面,“大婶婶,你这是干什么呢?高山月没大没小的,你该好好教导教导。” 刘爱华“呸”了一声,“你们两个没大没小的对着我这个长辈呼呼的,你们先自己把自己管好!照镜子光照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大梅惊呆了,她妈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陈敏和李彩玉也吃惊,她们嫁过来这几年,刘爱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再清楚不过。 就算这半年多刘爱华有所变化,但总体还是个温柔敦厚的人。 今儿怎么变得这么泼辣? 刘爱华还不解气:“少在我跟前说你那么道理,都是什么玩意儿,给别人说这个道理那个道理,自己有不有道理?告诉你们,还敢闹,我们就直接闹到公安去!把那照片一张一张摆出来,我看公安帮不帮你!” 照片? 陈敏和李彩玉打了个激灵。 高永红只说溶洞里被高山月姐妹捉弄,可没说照片的事情呀。 刘爱华忽然无师自通,“对!有照片呢,到底是谁的错,公安一看就知道了!要不要把照片让大家都看看,都评评理!” 招娣小声问高山月:“有照片?” 高山月失笑:“哪可能有?妈这是在诈唬人呢!” 第63章 古怪神秘的叶谦 陈敏和李彩玉灰溜溜回去了,廖秀再也没敢出来胡咧咧,陈敏和李彩玉就明白了,敢情真的是小姑子的错在先啊! 这就是把她们妯娌拿出去遛遛? 一时间,也对高永红生出厌烦的心态。 高永红听说还有照片,顿时急得嘴上起了燎泡,班都不敢去上了。 高山月也不管他们怎么样,每天照常干活,然后还带着大梅去了一趟县城。 店面已经完全装点好了,高山月独自出去“买”了全套的厨具和设备。 刚给大梅送完一套东西,高山月站在路口,又看到了叶谦。 今天阳光灿烂,叶谦步履闲适地走在路上,脖子上还挂着个书包。 高山月无端有点想笑。 她印象中的叶谦总是一副精英模样,给人一种不容直视的感觉,仿佛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没想到,他也有脖子上挂书包的时候。 虽然挂着书包,也无损他修竹般的形象,挺拔、英俊。 高山月下意识要转身离去,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回望了他好几下。 就在回望中,她又发现了跟踪叶谦的黑衣人。 高山月忙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然后观察对面。 叶谦走到了路边停驻,低头观看一个修自行车的人。 黑衣人也在不远处停下了。 叶谦和修自行车的人聊天说话,几分钟之后才离去,黑衣人也跟了上去。 高山月上次萌生要告诉叶谦有人跟踪他的想法,此时此刻有了变化。 其实,叶谦这个人真的很古怪。 结婚二十几年,高山月和他一起生活的时间很短。 那么,那么多年,他在干啥呢? 不知道。 他看起来很爱他们的孩子,可是他陪伴孩子的时间也不到一年。 他经常会给孩子们写信、寄东西,但是很少打电话,更别提回家了。 随着他后来经济条件宽裕,买给孩子们的东西全都是特别高档的好东西,给孩子们给钱也非常大方,但他就是不回家。 她曾经想问他,他是不是在南方还有一个家,还有老婆孩子? 但她没有问。 如果他真在外面还有一个家,高山月又能如何?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虽然她后来也发展了自己的事业,但那在叶谦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而叶谦呢? 他有的是钱。 叶谦虽然对她不怎么样,但是对孩子们很好,很疼爱。而且给她钱也非常大方,从来都是他主动给大量的钱。 所以,高山月一直到死都没问出口。 那么,现在就有黑衣人跟踪叶谦,黑衣人为什么这么做? 叶谦到底在干啥? 他今年才十七岁呢,他就被黑衣人盯上了? 他到底有什么值得黑衣人盯着的? 高山月不由得又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来,叶谦偶尔回家,也经常会选择晚上。 到家里,他有时候也会被人打电话惊扰,高山月偶尔听到他打电话,对话内容也很古怪。有几次,高山月还听到了“杀”之类的话。 所以,叶谦那些年在外面到底在干啥? 她这个枕边人,竟然一无所知。 难道,她和孩子们只是叶谦大富豪的若干退路之一? 后世的一些大富豪就是这样的,全国各地好几个妻子很多儿女! 想到这个念头,高山月的胸腔里涌起一阵愤怒和挫败。 她绝不愿意做这种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叶谦不可能是这种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但她就是不认为叶谦会是那种人。 虽然叶谦冷酷无情。 …… 直到叶谦和黑衣人全都不见了,高山月才回到了店里。 看着高山月“买”回来的食材,大梅问:“山月,现在就开始做快餐卖吗?” “嗯!能赶上今晚酒厂下班的一波人。” 想到就干,姐妹俩开始洗菜准备食材。 高山月做了红烧肉、香煎鱼、炒豆腐、烩蘑菇,附赠一碗海带汤。 到了酒厂下班,“呼啦啦”涌出很多工人来,还有的工人端着陶瓷缸子和筷子,寻摸着路上的饭馆和面馆。 高山月的店就在这条门很近的路口,因此不少人都要路过这里,待看到大纸板上写的“荤菜八元、素菜五毛,米饭管饱”几个字后,很多人都围了上来。 高山月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价格也适中,米饭还管饱,不到半小时就卖光了。 大梅抖着手数钱,足足四十多块! 而食材成本,大梅测算过,也就十来块钱。 大梅彻底不淡定了。 晚上,姐妹俩住在了楼上,这也是高山月租的。虽然狭窄,但布置得很温馨、舒服,还被高山月改造出了厕所和冲澡间。 次日,姐妹俩卖早中晚三餐,毛收入超过了一百块钱。 因此,等到招娣说张家人让人捎话让大梅回张家的时候,大梅都恍惚了一下。 她,好像把张顺心给忘记了? 她离开张家都十几天了。 要不要回张家去? 做事情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高山月看出来了,说:“大姐,你回张家又不耽误你回头继续来卖东西。我给你算了一下,你应得工资十五元,你看你是拿着还是怎么办?” 大梅吓了一跳,“十五元?” 她总共才卖了五天饭呀! 每天能赚三块钱?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都能挣八九十块钱? 不可能啊! 赵娟老说自家娘家兄长怎么样怎么样,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罢了。 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才这么点钱,她怎么可能比人家还多? 高山月说:“大姐,美食店是自家的,但大姐已经出嫁,我就按照聘任来算工资。大姐放心,我没有多算一分钱。” 大梅这些日子也咂摸出高山月几分来,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但这钱,她真不能拿这么多。 她在张家,一年到头也就收入几十块钱罢了。 “山月,要不,钱还是先放你这里吧。店刚开起来,你买了那么多东西,要还债。” 高山月眼角的笑意就多了几分,“那好吧,大姐。不过,我帮你办个折子存进银行。” 大梅不懂这些,两人就这样说好了。 随后,大梅就回了张家,招娣继续来帮高山月卖快餐。 到了鸭子成熟的时候,刘爱华也来帮着卖。 烤鸭一经推出就引来了大批客流。 这天晚上,刘爱华睡在床板上,数着那两百多块钱,仍旧不相信这是真的。 刘爱华拍着胸口,有些后怕:“山月,还是你有远见啊,将店开在了派出所隔壁。这么多钱,要是有人来抢来偷怎么办呀?” 第64章 叶谦成了常客 高山月心道,那可不咋地,我早就预料到了。 说是派出所隔壁,其实中间还隔着十来户。不过,还是借了派出所的光。 打这之后,店里每天都有烤鸭出售,加上快餐,生意很是火爆。 这天,叶谦又来买快餐了。 高山月在门口支棱了几个小桌子和凳子,因此有时候也有人坐在这里吃,叶谦就来了好几次。 高山月知道他父母忙,所以有时候得自己弄吃的,现在是喜欢上自家美食店的味道了? 每次叶谦来,都是招娣招待他,高山月仍在厨房忙碌。 这次,招娣去买盐了,高山月不得已亲自招待他,将餐盘里的东西装好,送到他的桌前。 叶谦在看书,并未注意到高山月。 高山月也松了口气,送了东西后就赶紧转身回去。 刚走了两步,叶谦忽然说:“等一下。” 高山月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慢慢转过了身,叶谦说:“钱。” 她这才发现刚才没收钱。 她这是怎么了? 真是的,怎么看到他她就会失态? 收了钱,高山月快步离去。 叶谦慢条斯理吃着饭,还翻着桌上的书。 他还没走呢,旁边就有几个女孩子频频看他。 高山月也暗地里看了他几眼。 少年脊背坚挺,身材挺拔,容貌俊美,气质高雅,整个人都显得和这灰暗凌乱的街道格格不入。 他仿佛就是天边悠闲自得的云彩,偶尔停驻在人间。 又像是天上的太阳,太过灼热,让人不敢直视。 等他走了,几个女孩子更是肆无忌惮议论起来:“这就是他们说的启东之星,叶谦?” “就是他!叶谦是启东一中的学霸,老师们都不敢教他,他提的问题都能难住老师。” “天啦!没想到比传言中更好看!个子好高哟,腿真长!” “篮球也打得特别好,还会弹钢琴呢!” “还会写诗!” “天啦,要是能收到他写的诗,那该多幸福!” “很多人给他写情书呢,但他从来看都不看一眼。” …… 小迷妹们叽叽喳喳的,丝毫不掩饰对叶谦的崇拜加迷恋。 高山月有些心不在焉的,小迷妹,你们要是知道叶谦多么冷酷,你们就不会迷恋了! 想到大家提到的情书,高山月蓦然低下头。 他写的字特别漂亮,但是他不会写情书,至少从未给她写过。 但是他给孩子们写的信,信件中的殷殷叮嘱和宠爱,却十分明显。 过了一会,高山月发现黑衣人跟了上去。 叶谦有什么值得跟踪的? 跟踪却又不干啥,这到底是跟踪还是保护? 保护?! 猛然,高山月眼眸一眯。 保护? 是啊,到底是跟踪还是保护? 不对,跟踪也可能是保护啊,不是吗? 可叶谦有什么值得保护的? 高山月更加迷惑了。 因为他学习成绩好? 因为他长得帅? 高山月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自己死的时候,叶谦还活得好好的,自己在这替他担心个啥? 且看着黑衣人如何对叶谦吧。 她也很想知道,叶谦前世就神神秘秘的,这一世更加神秘了,到底在搞什么。 高山月甚至在楼上窗口装了个摄像头,专对着对面的街道,就是为了摄入叶谦和黑衣人。不过,她没时间去查看,只是把片子拷下来放进空间。 就这样,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 大梅又回来上班了,虽然精气神不怎么好,但她终归回来了。 大梅主动提到了张家的事情,无非就是以前的那些事,什么大梅不能生孩子、大梅又蠢又笨,不过现在加了一条:“赚到的钱要拿回张家去。” 高山月没说什么,因为大梅明显不愿意拿回张家。 工作了两天,见有招娣,还有刘爱华也能偶尔将高爱国丢在家里让刘大勇照顾,她自己来店里帮忙,大梅主动提出要去医院检查自己能否生孩子的事情。 高山月亲自陪着她去了省城的医院。 检查之后等结果的时候,还和大梅一起去逛公园、逛商场,看到稀有的东西就是买买买。 还掉王老板的钱之后,还剩了几百块,一口气给花光了。 大梅看得目瞪口呆,但却没有劝阻。 检查结果出来后,大梅果然没有任何毛病。 这么说来,有毛病的就是张顺心了? 医生说:“带你男人来检查一下,有的病可以治好,早点治早点好。” 大梅拿着检查结果回了张家,却被张顺心母子骂了出去:“这就是个假的!明明是你高大梅不能生孩子!我们家顺心怎么可能不能生?” 大梅很委屈,对围上来的村民说:“我都去检查过了,医生说我好好的,根本不是我的问题。顺心去检查一下,人家医生说有的病可以治好的。” 张建群“呸”了一声,“什么破医生说的什么破话,肯定是被你收买了!” 张银娟也在人群中,看了大梅的诊断和检查单后说:“大梅这明明是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的诊断书,这哪里是随便能收买的?有病就去治病,这又不丢人,为什么不肯让张顺心去?” 张建群如今怎么看张银娟怎么不舒服,都是这臭婆娘那些天天天来念什么破报纸,把大梅的心都念散了。 大梅如今一门心思都朝着高家,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张家人了。 不由得喝道:“我们家的事情,你老掺和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银娟说:“我是村妇女主任,怎么和我就没有关系了?” 张建群嗤笑:“一个什么妇女主任,还管起别人家的事情来了,你管得真宽!” “妇女主任就是对妇女同志遭受不公平对待的事情不能视而不见!人家高大梅老老实实干活,你们老说人家又蠢又笨。人家明明没有病,你们非要把不能生孩子的事情给人家扣头上。对你们这种故意打压妇女同志的行为,我决不能视而不见!” 张建群恶狠狠说:“别装什么正义了,你还不是看她娘家有钱了你不过是跟着拍马屁。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被收买了呢!” 张银娟不甘示弱,鄙夷道:“你在哪里看到我被收买了?你拿出证据来!别人只要和你意见不同就是被收买了,一个大男人家,说话跟放屁似的,你可真没用!” 第65章 张家不许大梅离婚 离婚 张建群恼羞成怒,挥起拳头还想打人,但到底不敢。 王美华怒道:“你就是被收买了!不是被收买了,你怎么口口声声帮着高家人说话?” “我帮里不帮亲,你们家就会窝里横,欺负大梅一个人而已。以前还口口声声说离婚,依我看,现在就离了最好,省得祸害大梅!” 王美华脱口而出:“她不能生孩子就该离婚!” 说完了,王美华愣了一下。 她以前动不动就在村里这样说,都说顺嘴了。 “大家都听到了吧,王美华以前就天天说大梅不能生孩子就该离了,今儿还是这样说的。张顺心,你是不是也要离婚?” 张顺心冷哼道:“离婚也行,高家拿两千块钱来。” 张银娟看向大梅:“大梅,你怎么说?” 大梅心如死灰,说:“离婚可以,但是钱没有。” 张顺心不满道:“没钱?没钱就别想离婚!两千块钱,一分钱也不能少!” 大梅的嘴唇哆嗦着,想象从前那样分辨几句,可却发现她现在一句话也不想分辨,更不想去挽回张顺心。 张银娟的手一拍,“好了,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婚事必须离了。这也好办,去乡政府离了就是。至于钱,张顺心,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这是明眼看着大梅娘家没有兄弟所以这样欺负人。要是大梅娘家有两个三个兄弟,看不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说大梅不能生孩子,一说就是两三年,天天说大梅,从早说到晚!人家拿了诊断书,你们还是不认!就这一条,人家大梅有兄弟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张顺心桀骜不驯地抬着头:“怎么滴?我就是这样欺负人了,怎么滴?谁叫他们家现在有钱呢,给我钱不是应该的吗?没给钱,就休想离婚!” 大梅看着张顺心,忽然就笑了,“张顺心,拖着不离婚你以为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吗?要钱?我把钱给狗也不会给你!” 随后,大梅谢过了张银娟等人,骑上自行车走了。 张顺心简直不敢相信,“臭婆娘!你竟然敢走?你给我站住!” 大梅其实整个人都是懵的呢,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么硬气的话? 骑车骑了半天,人还是晕乎乎的。 随后,竟然轻轻笑了起来。 没想到,怼人竟然那么爽哦! 一直都是张顺心说什么她听什么,从来都不敢反驳半句。 回到店里,高山月和招娣知道她怼了人,会心一笑。 招娣轻声说:“山月,你故意设计带大姐回家,还带大姐出来,效果真好。” 高家人半句话不提离婚的事情,但大梅自己萌生了离婚的想法。 高山月抿唇一笑,这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晚上,高山月又在灯下写硬笔书法。 本来上了床的招娣爬起来,说:“山月,你这么用功,我若是有一天不写字我都觉得内疚。” 高山月笑而不语,很快就写完了一篇硬笔书法。 大梅“啧啧”称赞,“山月,你不过是跟着四春学了几个月,你看你写的字多漂亮!山月就是天生的学习料子,只可惜没有上学。” 高山月捧着数学题,像是看得入迷了。 前世她出去打工后,意识到了文化的重要性,于是自己偷偷学习。没人教她该从哪里学起,她就磕磕绊绊地学了好几年才摸到门路。 不过,学了几年也就是小学文化水平而已。 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她对孩子们的教材很感兴趣,就跟着孩子一起学习。 叶谦给了很多钱,她就跟风也给孩子们报了兴趣班,所以她甚至还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会了钢琴什么的。 不过,她的文化水平始终有限,因为她去世的时候,孩子也不过才读高中,她的水平也就仅限于高中罢了。 写字,已经成了她前世到现在的一个爱好,抄写一篇优美的文章或者诗歌,会令她心情平静愉悦。 招娣跟着她努力学习,现在写字也有模有样的,算数也不错了,买卖商品游刃有余。 大梅在短短的日子里,也认会了一些简单的字,会简单的算术。 高山月昨天还“买”了个收音机,放在店里,播放新闻、歌曲,大梅和招娣晚上听着收音机、写着字,心情轻快又充满神秘的力量。 进入腊月后,高山月还推出了好几种口味的香肠,也卖得很好。 叶谦来吃饭的次数更多了,大约是学校放了假。 他放了假,但他父母临近年底却更忙了,所以他每天绕路过来吃饭。 有时候只是早餐,有时候是午餐,反正一天两天的总会出现一次。 招娣和大梅注意叶谦已经很久,说叶谦“像是那天上的仙人,不像是凡间的人”。 高山月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天中午,叶谦又来吃午饭,刚给他端上饭,张顺心和王美华出现在店门口。 王美华当即就气势凌人,吼道:“高大梅,家里的事情你不做,你跑出来干什么?!你这么抛头露面的,能是个好的吗?大家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然而,并没人附和王美华的话,反而有人反驳她:“你是哪个村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妇女同志怎么就不能出来工作了?你去打听打听,咱们国营酒厂里多少女职工,怎么就不能抛头露面了?” 王美华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还有人说:“我看这姐妹几个手脚干净,做饭又好吃,是个勤快能干的,能想到这个点子说明脑子也灵活,这位大婶你怕是搞错了什么吧?” 张顺心母子脸上挂不住了,张顺心鼓着腮帮子,辩解道:“那是我老婆,我都没同意她就跑出来打工了,哪有这种给人当老婆的?” 一些经常来买饭的工友更是不赞同了,“你知道你老婆一天能赚多少钱吗?看你这样子家里也不怎么样吧,你老婆能赚这么多钱你该偷着乐才是啊,怎么还不满意呢?” “就是就是!我给她们算过账,一天进账几十块钱没问题,这么好的事情他竟然还不满意,也不知道是眼光够高还是脑子够笨!” 第66章 叶谦打量高山月 一天进账几十块钱? 王美华和张顺心对视一眼,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美食店竟然这么赚钱呀! 她们害觉得一天进账几块钱就了不起了。 不愧是母子,瞬时就高兴起来,王美华立刻笑吟吟地:“大梅啊,你能赚钱就好,妈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得记住,你可是张家的儿媳妇,赚到的钱就是张家的,可不能拿到高家去,知道吗?” 大梅正在忙着装饭菜,没理会王美华。 王美华又唠叨了好几遍,忽然眼珠子一转,招呼起食客们来:“大家都吃好喝好,这是我儿子张顺心,就是那个红衣服女人的男人。哎哟,你给钱呀?给我就行了,给我就行了!” 王美华竟然就去接食客的钱! 大梅气得呼哧呼哧的,招娣一言不发走过去就将钱夺了过去,“请你看清楚了,营业执照上写的是高招娣,和你们没关系。我们还要做生意,请你不要在这里捣乱。” 王美华笑嘻嘻说:“店是大梅开的,那就是我们张家开的。这收钱啊,我来收最合适。你们都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说着,竟然招揽起客人来,“大家交钱就到我这里来,来来来!” 大梅目瞪口呆! 招娣愤怒地吐出几个字:“真是不要脸!” 王美华却丝毫不在意,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而挑衅地看着大梅和招娣,有本事咬我呀! 甚至,她还从两个不明真相的食客手中收到了钱。 招娣去拿,王美华却不给,反而吆喝得更加来劲了:“我是大梅的妈,我收钱,大家把钱交到我这里来就对了!” 大梅浑身都在抖,此时此刻,她无比悔恨这几年在张家当牛做马。 高山月对王美华身边的招娣喊道:“二姐,你去派出所报案,有人抢钱,请公安来抓!” 招娣愣了一下,然后说:“哦,对,就是她抢钱!我去报案叫公安来抓她,抓进去坐几年!” 高山月指着王美华说:“对,就是她。她光天化日之下抢钱,她就是个强盗。有知道公安在哪里的吗?麻烦带个路,我们去报公安,有人抢钱!” 招娣反应过来了,说:“各位乡亲们帮个忙,帮我们报个案!她们就是贼,是强盗,来抢钱的!麻烦大家帮忙报个案,让公安把她们抓走!” 王美华气得跳起来,“我就是高大梅的婆婆,我们拿钱天经地义,怎么就成抢到了?放什么屁!” 高山月的声音却更大了:“来人啊,有强盗抢钱了!麻烦谁带个路去报公安。公安是不是在那边?走,二姐,你快去报公安,有强盗抢钱!抓去坐个几年!” 招娣:“我这就去报公安!我想起来了,公安就在那边,看公安的车!” 刚好就在这时候,一辆摩托车载着两个公安过去了,拐进了几十米之外的院子。 招娣忙追上去,大声喊:“公安!有强盗抢钱!” 王美华一看还真有公安,想到高山月刚才那认真的样子,给张顺心使了个眼色,两人麻溜地走了。 过了十几分钟,招娣才回来。 刚才看热闹的那波食客基本上都走了,只有叶谦还在慢条斯理一边看书一边吃饭。 招娣继续干活,大梅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松了口气,她大约是明白了高山月和招娣的意思。 只是,今天把张顺心母子吓跑了,下次他们又来呢? 高山月看出了大梅的担忧,淡淡说:“下次再来,那就是真的报公安。法律里写得清清楚楚,扰乱正常秩序的都可以报公安。大姐、二姐,现在正在严打,他们要是被当做典型抓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语气平淡得仿佛是在说今天的菜真好吃。 叶谦耳朵灵,将高山月的话听得十分清楚。 他的眉头微微一挑,看了一眼高山月。 叶谦来了很多次,已经认出了这个少女就是前段时间在张家村见到的那个少女。 他不是刻意记住了她,他只是记性好,见过一面的人就会一直记得。 少女气质清冷,犹如空谷幽兰,面容精致却刻意遮掩。 高山月刚才说不认识张顺心母子纯粹是说谎。 而她让招娣去报公安,也是虚张声势。 但是,她说下次一定会报公安? 看样子,这应该是真的了吧? 并且她还知道严打,还会利用严打? 这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这一家美食店当家做主的人,很机警也很有点手段。 他可听食客们议论,说姐妹三人全都是文盲呢。 有点不太一样。 高山月仿佛觉得有人打量自己,但抬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叶谦仍旧在低头看书,他的侧容堪可建模,挺拔的身姿并不因低头而显得佝偻,反而更添一份英挺俊逸。 高山月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工作。 现在的叶谦,不是后来那个冷酷沉稳的叶谦,不是那个对她很少说话的叶谦,不是她的丈夫。 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街上走过的千千万万的少年一样,和她高山月素不相识、没有瓜葛。 她只将他当做其他少年一般看待就可以了。 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大梅仍旧在担忧,叹了口气,说:“实在不行,我就回去吧,我不在这里了,他们也就不能再来闹。” 招娣立刻不答应:“大姐!因为他们,所以就放弃我们自己的追求?我不答应!” 大梅情绪低落:“我就算能赚到钱,最后也会被他们拿去抢去的。” 招娣咬着牙:“他们敢!” “他们就是敢,我知道。” 招娣气得咬牙切齿:“真不要脸!” 高山月忽然轻笑一声,“这有什么难?离了婚,大姐的事情就和他们再无关系。” 大梅叹着气:“知道我有钱了,他们肯定不会离婚的。” 高山月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他们说不离就不离了?以前他们天天说要离了大姐。现在大姐愿意离婚了,他又贪钱不愿离。这件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可能!” 正起身离开的叶谦打定主意,以后经常来这里吃饭。 第67章 王美华又来闹事 四春放了寒假后,就跑来县城帮忙。 高山月腾出时间来,就去跑手续,买地。 这时候的低价便宜也好批,高山月以招娣的名字在国营酒厂附近买了一块地,将近两千个平米。 她准备明年在这里盖房子,先盖个六层。 启东县毗邻省城,再过几年就发达起来了。尤其是国营酒厂附近,再过十年更是一地难求。 拿到地皮的那天,姐妹四人在灯下畅谈许久,为高山月描绘的未来激动又憧憬。 不过,待知道这两个月赚的钱基本上花光了,又有点惆怅。 但是,大梅、招娣和四春没有人指责高山月,也没有人不开心。 招娣说:“山月,你虽然年纪小,但是考虑事情最周到,眼光也最好。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支持你,你只要决定了,也不用和我商量。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四春也搂着高山月,“是的,三姐,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大梅的身份和招娣、四春不一样,说话也就更加慎重一点:“山月,大姐也没什么好说的,跟着你干就是了。” 高山月又是欣慰又是愧疚。 是她不够信任姐妹们,没有和大家商量就独自决定了这件事。她能看到这块地的价值,可招娣她们几个不一定看得到。她嫌麻烦不想解释太多,只想等事情做成之后再让大家来评判。 她觉得这一次,她做得欠妥。 “对不起,大姐、二姐、四春。以后,有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们商量了再做。” 招娣低着头,轻声说:“山月,二姐知道你想的什么。但是,没有必要。有时候,等反复斟酌商量了再去做事情,反而不可挽回。就像那次,如果不是你和大姐当机立断来帮我,二姐就被王富贵和高永红给毁了。有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大梅也轻轻地点头,“其实那天我还是有点犹豫的,我做梦也没想到高永红那么坏,打死我也想不到高永红竟然能做出那种事。是山月不管不顾,一定要去找你,非要去找你。” 招娣抬起头,秀丽的脸庞满是感激,眼中还有泪花,“所以,山月,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是支持的。你懂吗?” 高山月哑然,她竟然被二姐给表白了? 这意思是,招娣感激她的恩情,所以以后不管怎样都会支持她? 高山月竟然很不好意思起来,有点难为情。 她们一家子人都不擅于表达感情,蓦然被二姐感激一下,她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 四春说:“三姐,我没二姐想的那么多,我就是佩服你。三姐,你脑子里的点子真多,你真聪明。大姐二姐,我什么时候能有三姐那么聪明啊?” 一句话说得三个姐姐都笑了,狭窄的出租房里传出畅快的笑声。 次日,招娣三人继续卖东西,高山月出去寻找店面,准备春节后再开两家臻味美食。 对她的想法,招娣三人全都表示赞同。 回来的时候,高山月还“买”了好些漂亮的布匹,让姐妹三人轮流去不远处的裁缝店做过年的新衣裳。 高山月经常顺手“买”这样那样的东西回来,姐妹三人没人表示怀疑。 倒是裁缝师傅将布料左看右看,“这布料是什么料子?我从没见过。” 大梅量好了身材尺寸,从裁缝店出来,欣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从脸上下去,就看到了门口的张顺心母子。 王美华一直在一棵树后打量,待看到大梅的时候,立刻换上笑脸迎上来:“大梅啊,这不是快过年了吗?顺心想你了,来接你回家去。这不,你赶紧去将工资结算了,再买些肉啊糖啊,回家过年去。家里年货都还没准备,都等着你回去买呢。” 听了这番话,大梅的眉头皱了起来。 张顺心笑嘻嘻地去接大梅手里的篮子,“哎哟,买了这么多东西?挺沉的,我来拿着。” 这里可是刚刚买的食材,晚上快餐晚餐用的,大梅下意识往身后一藏,“不用了,我自己拿着。” 张顺心却不管不顾就抢过来,大梅抢不过他,只得紧紧跟着。 王美华看清了篮子里的东西,喜笑颜开:“大梅就是和顺心想到一块去了,顺心就说今晚回家没肉吃,你看大梅这不就给买了吗?” 大梅立刻去抢篮子:“这是店里的东西!” 王美华哪管,只道:“什么店里的东西?这店就是你开的,你的东西可不就是顺心的东西吗?小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顺心都主动来找你了,你还拿什么乔?赶紧收拾东西跟着顺心回家去。” 大梅都快给气哭了。 以前她怎么就不觉得王美华这些话那么不对劲呢? 王美华还在唠唠叨叨:“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什么都干不好,这个干不好,那个也干不好,孩子也不能生,顺心都没说什么。现在你好歹有一点儿好处,可以开店挣钱了,这也是个好事。” 大梅拉着篮子往后退。 她不能让张顺心母子去店门口,扰了店里的生意。 三个妹妹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儿,赚的都是辛苦钱,太不容易了。 要是让张顺心母子扰了生意,大梅能愧疚死! 王美华轻轻一哂,她哪能不懂大梅的心思? 王美华给张顺心使了个眼色,母子俩就拽着篮子往臻味美食门口去。 大梅一个人哪能拉得过对方两个人? 因此,一拖一拽间,最终还是到了臻味美食门口。 现在虽然不是午餐时间,但也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买烤鸭、香肠以及烤鱼什么的。加上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路口,不少人都对这三个拉拉扯扯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王美华的嗓门儿又大,“你说你和顺心就是吵个架,顺心都顺着你的意思,这一个月没来打扰你。现在过年了,顺心亲自来接你回去,你也该回去了吧?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个意思?夫妻吵架,男的来请女的回家去,女的也应该顺坡就下,以后还要过日子的嘛,对不对?” 第68章 诊断证明的用处 一个路过的老太太搭话道:“是这个道理。吵架归吵架,吵了也仍旧是夫妻,哪能不回家呢?” 王美华叹口气:“这位大妈啊,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吧?夫妻为了一点儿小事吵架,又不是深仇大恨,哪能一直不回家去呢?再说,我儿子都亲自来接她,说好回去了对她好的。家里的事情她一件都不做,我们也没怪她,还要怎么样呢?” 老太太忙劝大梅:“姑娘,夫妻吵架也要见好就收啊,否则还不寒了男人的心。” 王美华抹了一下眼睛,悄声对老太太说:“大妈,我这还有件事难以启齿啊,我这儿媳妇不能生孩子,我们都没嫌弃她啊。她现在在县城做生意有钱了,嫌家里穷不肯回去也不肯干活,我也没逼她。但这过年了,不回家不像样子,我这才不得不来劝她回家去,我这都是为了她好。” 老太太一听就更加不得了,忙劝大梅:“姑娘啊,你这嫌贫爱富可要不得呀,你看看你家男人,也是好后生一个,你要知足惜福呀!” 大梅简直哭笑不得,但她还能反驳一个根本不认识的老太太不成? 老太太还对旁边几个人说:“你们说是不是?小夫妻吵架,男的不嫌弃女的生不了孩子,女的还嫌弃男的穷,这可要不得啊!” 那几个路过的妇女顿时议论起来:“生不了孩子还嫌弃男方?这可真是稀奇了!” “这不是那家臻味美食的人吗?还生不了孩子?真是看不出来呀!” “这人品可不怎么样,孩子都不能生,还能嫌弃男人?” 王美华就得意了起来。 她上次就是傻,说话没顺着城里人的心思说。 这个月,她和张顺心商量好了,进了城就按照城里人的心思说话,看城里人还不帮着自己? 多一个月,大梅就多一个月的工资,因此,他们倒也没来打扰。 但是现在,不回去不行了,家里亟需要钱用呢。 反正那是高家的店,回头大梅再来上班就是了。 大梅被人议论得急了,这才为自己辩解:“不能生孩子的是张顺心,不是我!我都去省城医院检查过的,我能生孩子!” 王美华就反驳:“你能生孩子,你生的孩子在哪呢?结婚四年了,蛋都没下一个,你能生个啥?” 大梅着急得嗓子都要冒火,“我没生,那不是因为张顺心不能生,所以我才没有孩子?” 王美华不屑道:“顺心不能生?我呸!我可从没听说男人不能生孩子的!孩子那都是女人生的,明明是你不能生,你还敢说是顺心!”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招娣和四春对视一眼,四春立刻跑了出来,拿着一沓东西递给了大梅。 这是高山月复印的东西,给她们几人一人给了一份,还交代了使用方法。 “大姐,这是省城医院的诊断证明!” 大梅着急得脑子都空白了,感觉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忽然听到四春的话,头脑顿时清明了。 她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稻草,忙挥舞着手中的复印件,“这是省城给我的诊断证明!我能生孩子!我能生孩子!” 四春更是大方,将手里多余的诊断证明给几个看热闹的人一人给了一份,“各位奶奶阿姨婶婶,这是我大姐在省城医院的诊断证明,医生说了,我大姐好端端的!不能生孩子的就是张顺心,他们明明都看过诊断证明了,还老是故意欺负我大姐,编排我大姐不能生孩子!” 王美华唾道:“我呸!这都是收买了什么人做的假证明!不能生孩子还收买人做假证明,天打五雷轰!” 四春大声反驳:“这是省城妇产科专家林教授,人家是全国的妇科圣手,这是她的签名,你竟然说这是假的?你的意思是林教授是我们收买的?” 王美华哼道:“什么林教授草教授的,还不是被你们的钱给收买了!” 四春指着林教授的签名:“各位奶奶阿姨婶婶,大家都看看,林教授的签名,她竟然说是假的,还说我们收买了林教授,咱们启东县城的人可都是有文化有见识的,大家说林教授可能被人收买吗?” 王美华又唾道:“我呸!你们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收买个什么林教授那还不简单?我可是听说,生孩子的时候明明没有孩子,都能收买了人弄个孩子出来呢!” 这时候,有几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人看王美华的眼神有点怪了,一人说道:“林教授怎么会被收买呢?这位大婶,你可不能乱说呀。” 还有路过的国营酒厂工人听清了来龙去脉,也说:“是啊,林教授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吧。” “就是,这无凭无据的,这么乱说可不行。” “就是,我看这诊断证明是真的。你们看看这上面的各种指数和检查报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个高大梅生育没有问题。” “就是,就是。高大梅没有生育问题。” “对了,高大梅男人去看过医生没?都去看看,可不就是一清二楚了吗?” 王美华傻眼了,跳起来喊道:“我们家顺心好好的,去看什么骗子医生!高大梅收买了人做假证,你们竟然还帮她!都是要遭五雷轰的!” 有人不高兴了,“我们就是看证据说话,你儿子能生孩子,那你也拿个证明出来啊。人家高大梅都有证明,你儿子有吗?” 四春说:“她儿子不肯去医院检查,她儿子没有证明。就是她儿子不能生孩子,还非要赖我大姐身上。” 顿时,议论的对象立刻就转向了张顺心。 “这怕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去检查吧?能不能生,检查一下不就清清楚楚了?” “就是!心虚不敢去呗!” “自己不能生,还四处编排女人不能生,真是没用。” “就是因为自己不能生,所以故意编排高大梅不能生,这样才能欺负人家高大梅呗。” …… 大梅简直不敢置信,渐渐眼眶都热了。 四春忽然喊道:“三姐!我按照你说的,把大姐的诊断证明给大家都发了。” 大梅回过头去,泪眼朦胧中,看到高山月那清丽脱俗的面容上带着冷意。 大梅忽然走过去,将高山月紧紧抱住了,哽咽道:“山月,谢谢你。” 高山月冷不防大姐也耍起了感情,有些不自在,轻轻拍了拍大姐的脊背,“大姐,你放心,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大梅哭得泣不成声,紧紧拥抱着高山月。 王美华死死盯着高山月这个罪魁祸首,这就是个祸根! 王美华恶狠狠骂起来:“高山月!你才十五岁,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整天男人女人的,整天这个生孩子那个生孩子的,你是思春了吧!真是不要脸,才多大一点年纪!” 第69章 王美华母子失败离去 高山月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搭话。 大梅猛然转过身来,爆发了:“无凭无据的,你怎么能给人泼脏水!” 王美华跟疯了似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谁家十五岁的姑娘还插手姐姐的婚事?她竟然怂恿你离婚,还动不动就是我们家顺心不能生孩子,她是怎么知道的?是被顺心睡过没怀上?不要脸的小婊子!” 大梅简直不敢相信王美华说出来的话,吼道:“你放屁!就张顺心那货色,也就我当年傻了才会嫁给他!” 王美华被大梅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同时也更加愤怒了。 高大梅这个蠢货,竟然还敢吼自己? 看今天拉回去不打死她! 她的手比心里想的更快,已经一巴掌扇上去了:“婊子!打死你个臭婊子!” 大梅挨了一巴掌,眼冒金星。 高山月和四春未能阻拦住第一把掌,王美华的第二巴掌扇来的时候,大梅被两个妹妹拉开了。 王美华一个趔趄,气得呼呼呼的,“臭不要脸的死婊子!十五岁就会勾引男人了……” “啪!” 王美华脸上挨了一铲子。 打得她整张脸都歪过去了。 也只有王美华知道自己挨了一铲子,其他人可都没看到。 高山月已经将铲子收回了空间。 不锈钢锅铲,几十年后要卖三百多块钱呢,挺贵的。 王美华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嗡”。 高山月的表情像是气急了才给了王美华一巴掌,“各位奶奶阿姨婶婶,我才十五岁,我每天都在店里忙前忙后,她竟然这样污蔑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她无凭无据的就胡说八道,这是要逼死我吗?” 都是女人,平时也有不少人去店里买过东西,因此不少人说:“她那话实在过分了,姑娘你可别想不开。” 四春叫道:“她还打我大姐,真是个泼妇!大家都看看,谁要是嫁到他们张家去,能有好日子过吗?我大姐在张家当牛做马,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大姐一个人做,吃饭都是我大姐盛好了他们才上桌。我大姐明明可以生孩子,他们口口声声都说是我大姐的错,明明就是张顺心不能生。现在,还来污蔑我三姐,王美华你个坏人,你太欺负人了。呜呜呜呜……各位奶奶阿姨婶婶,王美华这种坏人谁嫁给她儿子都没好日子过!” 四春又是哭又是控诉的,妇女团看王美华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可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打儿媳妇,关起门来能好吗? 还有那张顺心,站在一边嫌弃又厌恶地看着这边的一切,那样儿能是个担责任的人? “这婆婆真的很过分,不讲理还打人,谁嫁给她儿子那绝对没好日子过。” 尤其刚才的老太太更是生气:“这位大妹子,你儿子不能生孩子,你怎么骗我老人家说是你儿媳妇不能生呢?再说了,你儿媳妇再有不对,你也不能打人啊!” “老人家,你是被她给利用了。这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利用别人来羞辱自己的儿媳妇。” 看着风向一边倒向高家姐妹,张顺心胸口的那口气越来越堵得慌。 婊子! 一群婊子! 他看得明白,这一切都是高山月这个婊子在背后操作! 如果没有高山月,大梅就不会变化这么快这么多! 想到高山月那美丽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段,张顺心舔了舔嘴唇。 他妈说得不错,要是把高山月睡一下…… 高大梅,都是你们给逼的! 你不仁我不义,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只要睡了高山月,高山月能把自己怎么样? 除了忍气吞声,她还能怎么样? 这臻味美食的一切,不就都是自己的了吗? 张顺心想起打听来的事情,嘴角竟然还翘了起来。 这个店,一天就能盈利几十块钱呢! 天啊! 要不是知道大梅能赚很多钱,他这段时间可能安安静静等待吗? 好了,只要睡了高山月,以后这几十块钱就全都是他张顺心的啦! 张顺心甚至还盯着高山月。 这臭丫头,长得是越来越撩人了。 再宽大丑陋的衣服,也遮挡不住她的玲珑美好,张顺心的喉结动了动,甚至感受到了一股热流。 他舔了舔嘴角,根本没注意王美华说什么,站在原地阴森森盯着高山月发笑。 大梅发现了,她打了个激灵,立刻挡住高山月。 高山月半垂的眸子微微抬了一下,嘴角也轻轻掀起一抹弧度。 张顺心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山月最清楚不过了。 前世,再过几年他就一切原形毕露。 现在,他要提前原形毕露了么? 不好意思,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他原形毕露的丑相了。 …… 王美华最后灰溜溜走了,张顺心心不在焉跟着王美华离去,脑子里全是高山月的一颦一笑。 走了不远,张顺心对王美华说:“妈,我还有点事情,你先回去,我明天就回家来。” 王美华捂着半边脸,疼啊! 当时她想跳上去挠高山月的,但吃瓜群众围得紧,她没挠到不说,反而被吃瓜群众教育了一顿。 最后她坐在地上撒泼,却没人理会她。 今天失败了,她不甘心,等两天再来。 那时候,吃瓜群众换了一拨人,并不知道高大梅确诊的事情,看她王美华到时候怎么让这四姐妹颜面扫地! 听说张顺心不回家,王美华问:“县城又没有熟人,你在这里干什么?住哪里?” 张顺心心不在焉:“妈,你是不是忘了,我认识了县城的张拐子呀。” 张拐子? 王美华想起那个一脸痞气的张拐子来,有点担忧:“顺心,虽然张拐子家里有权有势,但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张顺心不耐烦说:“妈,我知道了!你觉得人家不是好人,人家还不愿搭理我呢!能和他结交,对我只有好处,人家家里后台深着呢!” 王美华这才不反对了,“那你今晚住哪里?” 张顺心眼珠子一转,“我继续去找高大梅,妈你放心,我能哄得她回心转意。” 王美华怒了:“她妹妹都打了我,你还去哄她?!” “妈,我哄她是为了啥,你还不知道吗?还不是为了钱。那个臭不要脸的婊子,难道我还真的会对她好?” 第70章 张顺心试图污了高山月 张顺心在不远处的地方盯着臻味美食。 晚上八点多,臻味美食才打烊。 这时候,高山月走了出来,她提着一桶非常油腻的潲水,要去不远处的地方倒掉。 有点重,高山月走得慢。 张顺心大喜! 还担心今晚会落空,找不到机会呢,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在这几个小时的等待中,张顺心已经改变了主意。 这高家四姐妹,不管是谁,若是让他逮住了,他都会霸王硬上弓。 不唯独高山月。 其实,招娣长得秀丽温婉,那四春已经满了十三岁,也渐渐长开了。 这几个臭婊子敢坏他张顺心的名声,他又何必顾忌是招娣还是四春呢? 反正不管是谁,对方都不敢声张,只能忍气吞声,只能任由他拿捏把柄最后将臻味美食收入囊中。 只不过,如果是高山月那就更好了。 高山月提着桶,需要经过一条乌漆嘛黑的巷道。 张顺心就到了巷道的黑暗处,躲了起来。 只要高山月来到这里,他就可以将高山月掳到巷道深处,这时候巷子里连个鬼都没有,还不是由得他干成大事? 来了来了,高山月越来越近了! 张顺心的心“咚咚咚”跳得越来越响。 终于,高山月进入到了他的目的范围! 张顺心从黑暗中伸出手,扑向高山月。 他的目标是将高山月扑倒之后,捂住高山月的嘴巴,然后拖到巷道深处。 就在张顺心扑出去之后,他摸到的并不是意料中高山月柔软的身体,而是一颗颗板栗球! 随后,还有个人扑向了他! 张顺心被从天而降的板栗球刺得龇牙咧嘴,随后还被人拳打脚踢。 那人力量奇大,三两下就将张顺心制服,张顺心跪在了地上,感觉膝盖骨似乎都断了。 紧接着,一桶臭烘烘的潲水扣在张顺心头上,油腻腥臭的潲水将张顺心浇了个透心凉! 现在可是腊月了,启东县虽然不是北方城市,但也只有三四度,张顺心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头顶,那叫一个酸爽! 高山月扣出潲水之后就一跳三尺远。 “什么人?!” 她刚才根本没发现这黑黢黢的地方竟然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就在她扔出板栗球后,三两下制服了张顺心,高山月才发现的。 高山月自恃有空间也不怕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反而继续之前的计划,将潲水桶扣在了张顺心头上。 叶谦在黑暗中咧了咧嘴,这女生真是勇猛,提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捏着鼻子后退了两步,这才开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高山月顿时怔了。 她虽然看不到叶谦,却熟悉叶谦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这么热心? 他难道不是一个特别冷酷残忍的人吗? 她曾经亲自听到他在电话里,毫无感情的声音:“七个人?给老子好好伺候,务必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条人命他都不当回事,他竟然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叶谦的声音里竟然带了几分笑意:“现在看来,你早就发现他了,我的帮助多余了。” 说完,叶谦凑近张顺心,踢了他一脚,“活该!” 然后,叶谦大步离去。 高山月站了好一会,都没明白叶谦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帮助自己。 直到张顺心的哀嚎声唤回她的理智。 巷道太黑什么都看不见,张顺心应该是在捯饬身上的脏东西,高山月朝着张顺心的方向凝视了片刻,然后上前去。 “呼啦啦!” 将空间里的一堆板栗球都赏给了张顺心。 再然后,赏了他一顿锅铲。 打得张顺心蜷缩在地上不断哀求,高山月才离去。 高山月自始至终一声不吭,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拎回自家的潲水桶。 其实,平时这个点了,潲水桶都不倒的,都会等到第二天早上。 但是,高山月今晚故意出来倒了。 回到臻味美食,没人发现她出去了一趟,高山月像往常一样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巷道里没有了张顺心。 而刘永福也来到了店里。 这是之前说好的,刘永福来店里帮忙。至于家里的鸭子,现在是刘大勇夫妻看着。 高山月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给刘永福租了个房子,她自己和刘永福开始分别跑另外两个分店的装修。 这样一来,三个店一开,基本上将启东县城包围了,其中一个就在火车站外面。 这天,高山月早起之后先帮着卖早餐,叶谦也来吃早餐了。 他依旧漫不经心的样子,吃着早餐还翻翻手中的书。 高山月给他端去了早餐,一碗鱼粉,红辣椒配着绿色小葱,煮得雪白的鱼汤和鱼肉,热气腾腾的令人垂涎欲滴。 高山月给料足,卖得也不便宜,食客仍旧络绎不绝。 到了叶谦跟前,叶谦对面的食客刚走,高山月低声说:“同学,你叫叶谦吗?” 叶谦抬起头来,俊美的面容表情淡漠。 待看清高山月之后,叶谦方才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嗯。” 他没问高山月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高山月解释了一下:“你的校友平时会议论你,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叶谦同学,感谢你拔刀相助。” 叶谦挑起米粉,没有说话的意思。 犹豫了一下,高山月还是将黑衣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叶谦同学,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经常有人跟踪你。” 叶谦嗦了一口粉,擦了一下嘴巴,然后才说:“我知道了,多谢。” 高山月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清叶谦的五官,俊美却不失硬朗,深邃又线条流畅…… 她立刻将视线收回,暗戳戳嘟囔了一句,转身离开。 她就不该多嘴的! 看叶谦这张狂劲儿,演电影呢? 纹丝不动稳如山的派头! 哼! 高山月回到店里继续干活,这时候,有五个男人大摇大摆来了。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大咧咧吆喝道:“让一让!让一让!让一让!” 另外一个穿着花衣的胖子将香烟一点,忽然扔出一串鞭炮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食客们四处逃窜。 高山月目光一冷:找茬的来了! 第71章 张拐子来找茬 打头的是个头发梳得油光滑亮的青年男子,约摸二十几岁的样子,叼着香烟,披着衣服,乜斜着店里的高山月姐妹几个。 花胖子上前来,一脚踢翻一条凳子,“臻味美食?在这里开店,问过我们拐哥的意思了吗?” 高山月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面前这个头发油光滑亮的青年男子就是张拐子。 也就是前世强迫了大梅、让大梅怀孕的那个男人。 张拐子在启东县很有背景,他本人目前虽然是个待业青年,但是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编制人员。 只不过,他并未上班,而是继续仗着家里的背景横行霸道、长年旷工。 后来,很多年之后被人举报,才将张拐子捉拿归案。 现在,张拐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身后的大树也正是前途正好的时候。 而高山月这个时候一无所有,只有几个涉世不深的姐姐妹妹,她没有能力和张拐子硬碰硬,也不敢和张拐子硬碰硬。 张拐子若是将火气发在大梅、招娣或者四春身上,那个结果是高山月无法承受的。 刘永福刚要上前,高山月拦住了他。 她的脸上挂上了笑容,“稀客,稀客!四春,快来倒水!” 说着话,一个大大的、鼓鼓的红包不由分说就塞给了张拐子。 还回头指责四春:“四春,这凳子怎么放的,也不放好?看把张先生几个给堵得!” 一张报纸就放在了桌上,“张先生,这报纸上是我和张县长的合影,张县长对我恩重如山,张先生还亲自来祝贺,实在是我高山月的荣幸啊!” 张拐子还没开口就被高山月一顿噼里啪啦说,报纸上张县长和高山月的握手照片也非常惹眼。 张拐子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四个小弟暂停了动作。 他一捏红包,呃,有戏! 因此,张拐子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那报纸,高山月又压低了声音说:“红包早就准备好了,早就想去找张先生,但我们农村人路子短,找不到门路。张先生,一点小心意,张先生不要嫌弃。” 说着,从店里拎出几个袋子来,里面都是做好的熟食,烤鸭啊、肉啊、香肠啊什么的。 张拐子的来意不外就是要钱要东西,既然高山月这么识相都给了,他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高山月还和张县长认识,这件事…… 张拐子一挥手:“小事一桩!有事情报我张拐子的名字!” 高山月“哎哟”一声,伸出大拇指:“张先生不愧是豪杰,真是豪爽!” 张拐子听得开心,装模作样走了一圈,最后带着人打道回府。 高山月回到店里,眉梢的热情一扫而空,凝固了一层冰霜似的冷意。 姐妹几个都看着她,刘永福一脸担忧。 高山月说:“这个人叫张拐子,得罪不起,先这样奉承着,以后再说。” 四春问:“三姐包了多少红包?” “四十。” 除了这些红包,还有若干食品也值不少钱了。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虽说她们一天挣得不少,除掉各种开支,百儿八十的不在话下,但若是再来一个什么李拐子、王拐子的,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现在没办法,只能先打发一下是一下。” 四春问:“张县长和他是亲戚?” 高山月点头:“是。” 不过,张拐子身后的大树并不是张县长。 她之所以抬出张县长,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毕竟,她和张县长认识,张拐子看在张县长是亲戚的份上也会给高山月几分薄面。 众人都默默回到自己的岗位,这几天的兴奋和憧憬黯淡了几分。 她们只是农村来的乡巴佬,根本无法和城市里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抗衡。 除了默默忍受,还能怎么样? 高山月收取食客的碗筷,到了叶谦跟前,他忽然开口:“你就准备这样一直被人欺负吗?” 冷不防叶谦竟然还主动开口说话,高山月又是惊讶又是奇怪。 “跟我交换一样东西,我帮你对付他。” 看着叶谦那双冰冷漂亮的眼睛,高山月找回了一丝意识,“什么?” “我现在还没想好问你要什么,你先记着。” 直到叶谦走远,高山月还处在茫然和混沌中。 刚才叶谦对她说话了? 他说啥了? 高山月愣怔了好久,才将叶谦说的话串起来。 叶谦要和她做一笔交易,叶谦的筹码是收拾张拐子,她的代价还是未知数。 叶谦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有什么阴谋? 张拐子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叶谦父母也不过只是国营酒厂小官罢了,叶谦凭什么这么底气十足说他会收拾张拐子? 打架吗? 不可否认,叶谦打架大约有点能耐,但张拐子可不是打架赢了就完事呀。 中午,张顺心母子又来了。 张顺心一上来就拉大梅:“跟我回家去!” 张拐子为什么会来找茬? 就是因为张顺心。 张顺心这时候早已搭上了张拐子的路子,绝对是他怂恿张拐子来找茬的。 高山月不动声色问:“张顺心,今天上午张拐子来找茬闹事,是你叫他来的?” 张顺心见高山月表情难看,一想到她今天肯定损失不少,以后还要继续孝敬张拐子,张顺心憋了几天的气都顺了,“就是!怎么样?被人收取保护费很舒服吧?哈哈哈哈!” 大梅气坏了:“张顺心,那张拐子真是你叫来的?” “就是我,那又怎么样?今天才是个开始呢,以后会天天来收钱的!” 大梅气得两眼发昏,骂人都骂不出了。 她们姐妹几个起早贪黑多辛苦,张顺心知道吗? 这么辛辛苦苦赚的钱,一转眼就被人拿去了,大梅恨死了张顺心。 王美华更是得意洋洋:“高大梅,如果每天都给我们二十块钱,我们就让张拐子少要点保护费。否则,我看你们的店还开得下去不!” 大梅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太恶毒了!我就是死,我也不回张家!” 王美华“呸”了一声,张狂地说:“好呀,那我们喊张拐子每天都来收钱,每天不给五十块钱就让你开不了店!” 第72章 利用张拐子对付张顺心 大梅气得简直要吐血。 高山月倒是笑了:“可以呀,你去让他每天来收钱呀。我能给钱,你能给啥?你说他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美华刚要奚落高山月,高山月又说:“你们只怕是不知道吧,早上张先生来的时候,可是高兴得很呢,走的时候还说了,有啥事情报张先生的名字。我这就去找张先生,让张先生派人揍死你们!” 说罢,高山月将围裙一扔,转身就骑车上路。 王美华还不相信,张顺心已经有点慌。 然而,高山月骑车飞快,不见了人影。 张顺心愣了一会,又向大梅问了几句,得知张拐子上午并未在店里打砸,张顺心的心顿时凌乱了。 他今天上午去医院复查,加上故意避开,所以才没有来。 他以为凭着张拐子的性格,不一通打砸吓唬才怪,哪想到人家竟然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这…… 很快,高山月就领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来了,这是张拐子派给她的。 高山月给了张拐子五十块钱的红包,张拐子大手一挥就将小弟派来了。 高山月指着张顺心和王美华:“就是这两个人在我店里闹事!” 两个小弟二话不说,上前去就拉着张顺心和王美华一顿好打。 张顺心被高山月那天晚上打得才缓过来,今天又挨了一顿胖揍。 王美华更是鬼哭狼嚎,呼天抢地的。 这两个小弟资历尚浅,下手没轻没重的,揍得王美华鼻青脸肿,张顺心哭爹喊娘。 高山月将两个小弟好言好语送走,这才居高临下睥睨着躺在地上的张顺心:“张顺心,我还得多感谢你将张先生介绍给我认识。限你今天和我大姐离婚,如果不离婚,我就再给张先生包个大红包。包了大红包之后的事情,张顺心你应该懂的吧?” 张顺心吐字不清地说:“高山月,你别得意,张拐子不是好人,你和他搅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高山月看向张顺心身后:“哎哟!张先生,张顺心说你不是好人呢!” 张顺心舌头都差点咬断,慌忙看向身后。 哪有什么张拐子! 高山月这死丫头骗人! “张顺心,人家张拐子没来你都吓得尿裤子,要是我给他包两百块钱大红包,张顺心,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好话不说第二遍,今天下午你就和我大姐去办离婚,否则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再尝尝大红包的滋味!” 高山月拍拍手走了。 张顺心和王美华又是气又是恼,最后张顺心还去找了张拐子。 可张拐子已经被高山月刚才的一番“孝敬”话给洗脑了。 是啊,他帮高山月,高山月有钱给他。 他帮张顺心,能得到什么? 张顺心说自己誓死效忠跟随张拐子。 只要有钱,就不缺誓死效忠的人。 多张顺心一个不多,少张顺心一个不少。 因此,得知张顺心来找自己,张拐子干脆溜了,不见。 张顺心也明白了,自己这是栽了! 他本想用张拐子来对付高山月,却被高山月反过来对付自己。 他下午没来找大梅去离婚,慌里慌张回了张家村。 高山月还真敢收买张拐子追到自家来打自己吗? 不可能吧! 哪知道,到了半夜,真有人踢开他家大门,揪住他就是一顿打! 张顺心怕了,他没想到高山月真这么狠! 次日,张顺心鼻青眼肿地来到店里,哀求大梅跟他去办理离婚手续。 大梅现在恨张顺心恨得牙痒痒,二话不说就去了。 办离婚还要拿各种证件什么的,因此办了两天才办完。 拿到离婚证的时候,大梅长长松了口气。 …… 叶谦后来几天来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高山月也不好上去问什么。 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当时是不是听岔了。 腊月二十这天,叶谦又在臻味美食吃早餐。 现在离张拐子来收取保护费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高山月也前后送去了四百块钱加几十块钱的食品。 大梅非常内疚,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大家。 如果不是自己让张顺心不满,张顺心就不会引来张拐子。 高山月却说:“张拐子迟早会来收取保护费的,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罢了。他之前之所以没来,是因为现在县城里兴起的个体户比较多,而且他们还没摸清我们的底细。等到他摸清我们的底细,知道我们没有后台,那时候还是会找到我们收钱的。” 大梅叹息:“若不是张顺心引来,咱们交点钱也就交点钱,不用交这么多。” 道理是这个道理,看来大梅在县城几个月而已,已经观察分析了不少事情。 高山月说:“大姐,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大姐不必内疚。如果钱都解决不了,那个问题才麻烦。再说了,利用张拐子解决了张顺心,张拐子可是有功之人呢。” 大梅担忧地说:“山月,张拐子不是好人,我们要远离为妙。” “大姐,我懂的。” 为虎谋皮这种事情,高山月肯定不会做的。何况,张拐子上一世还是间接害死大梅的凶手。 她一定会扳倒张拐子的,但现在还不行,现在她还没有那个能耐。 叶谦吃完了,高山月照旧去收碗。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吃完就走,而是端坐着,端肃的面容上是波澜不惊,“高山月,我已经帮你解决张拐子的事情了,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高山月愣了一下,才提醒道:“叶谦同学,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有人跟踪你了吗?我还欠你什么人情?” 叶谦淡淡说:“我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这句话,他扫了一眼高山月,这才起身离开。 高山月愤怒了! 叶谦,你欺负人是不是? 怎么的,我告诉你黑衣人跟踪你就不算事情? 凭什么? 蓦然,高山月想起叶谦十几天前听到自己说有人跟踪他时的淡然,加上刚才他不认为那是高山月给的人情。 所以—— 其实叶谦早就知道有人跟踪他了? 或者,那黑衣人根本就不是跟踪他的,而是保护他的? 高山月糊涂了。 最后心一横,管他什么呢,要让她欠他一个人情,也得看他要她干什么。 没理由上辈子被他欺负,这辈子还被他欺负。 第73章 叶谦出手真狠 高山月忙了一会儿才想起叶谦刚才话语里的另外一个重点:他已经解决了张拐子的事情? 他是怎么解决的? 张拐子怎么啦? 想到这里,高山月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骑着自行车跑向张拐子的大本营。 张拐子开了个录像厅,经常坐在门口收钱。 今天,录像厅大门敞开,竟然有警察出入,还有很多吃瓜群众围观。 出事了? 高山月站在吃瓜群众里,听他们议论,最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晚上,录像厅里发生械斗。 确切地说,是张拐子和王天霸小混混正在文斗,最后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个黑衣人,一团混战中,黑衣人重伤死了。 王天霸和张拐子两人都互不相让,发生过若干次摩擦。 说是一些日子之前,张拐子人在录像厅坐,突然呼啸一声,一支箭裹挟着一张纸条端端插在了张拐子身后的门板上。 上书几个大字,是王天霸的笔迹:“一山不容二虎!” 张拐子一看,勃然大怒。但他如今在军师的建议下,走的是文斗的路子,因此先派人去王天霸那边探探口气,先弄清这纸条是不是王天霸写的。 哪知道,王天霸不在,对张拐子派去的人很是不屑。 张拐子也怒了,断不肯再等待,就亲笔写了一封战书让人捎给王天霸。 这时候,张拐子想的还是文斗路子,那就是斗桌球。 斗球比赛不得不说还是挺文明的。 就在王天霸和张拐子文斗的过程中,忽然闯进来个黑衣人,手里还拿着器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处于一种“这是怎么回事”的迷茫中。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黑衣人身后飞出一只箭,唰地插在王天霸背后的墙上。 这下,终于提醒了王天霸和张拐子,他们的人合伙打黑衣人。 但黑衣人竟然是硬茬子,而且还会祸水东引,立刻就混战起来,但是黑衣人最后重伤而亡,张拐子和王天霸的人也有重伤的。 动静太大,终于引来了派出所,加上事情严重,因此全都进去了。 吃瓜群众说得津津有味,王天霸和张拐子被抓,真是大快人心! 高山月怀着激动的心回到了臻味美食,叶谦真是太给力了。 张拐子也许很快就会出来,但是毕竟还得时间,而且这一出来也没那么快重振旗鼓。 头顶上的黑云被挪开,可以安稳几个月了。 如果没有叶谦,她也会慢慢布置并且将张拐子撂倒。但是,毕竟得好几个月时间才能达到目的。 哪能像现在这样这么快、这么爽? 高山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姐妹们,还等着叶谦下次来吃饭的时候感谢他。 不过,真等叶谦来吃饭的时候,高山月蓦然想起一件事。 叶谦,这是借着张拐子的手,将黑衣人撂倒了? 叶谦杀人,竟然如此手段高超! 想明白了这件事,高山月后背骤然起了冷汗。 这时候的叶谦才十七岁,他独自一人,是怎样将事情设计得这么完美的? 高山月不禁后悔,上辈子没有多了解一点叶谦。 她只知道叶谦是个学霸,为人冷淡无情,后来还发了财成了亿万富翁,其他的竟然一无所知。 “你想说谢谢?不用。以后我用得到你的时候,希望你记得我说过的话。” 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热气传来,高山月猛然后退,因为叶谦近在眼前。 高山月半晌说不出话。 因为离得近,高山月清晰地看到叶谦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厉锐气,让他原本因为年轻而略显单薄的身躯陡然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高山月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叶谦,冷绝、狂妄又残酷。 而不是最近看到的那个傲气的少年。 叶谦说完话,转身离去,徒留高大的背影。 高山月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半天都没回过神。 …… 临近年关,高山月没时间再去多想叶谦的话,每天和刘永福忙着分店的装修,跟陀螺似地。 分店装修好了,设备到齐,只等正月初六就开始营业。 除夕夜这天,下午三点多才关了店,姐妹四人在鞭炮声中骑着两部自行车往黑马村赶。 高山月还“买”了一部自行车给刘永福,方便他回自家。 赶回家,高爱国和刘爱华的脖子都拉长了,直到看到姐妹四人的身影,这才露出高兴的笑容。 刘爱华早已做好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东西。 一家人先是祭祖,再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收音机里播放着音乐,大家围着热乎乎的火笼子,吃着丰盛的年夜饭,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 吃完饭,高山月还拿出在县城“买”的烟花,黑漆漆的天空骤然爆出绚烂的烟火,整个黑马村都沸腾了。 很多小孩都来看烟花,被美丽绚烂的烟花震惊得拍手呼叫。 刘爱华毫不吝啬地给大家发瓜子花生和糖果,每个孩子的口袋都塞得满满的。 孩子们越来越多,刘爱华足足发出了一蛇皮袋子的零食。 过年了,本地风俗收到礼物都会祝福对方,因此刘爱华一晚上都在听别人的祝福:“刘伯母,新年身体健康,事事顺意!” “刘婶婶,祝你四季发财,平安喜乐!” “爱国伯,祝你们全家幸福安康!” 高爱国坐在走廊下,乐呵呵看着半空里的烟花,被人们的羡慕声和祝福声包围着,欢喜有之,欣慰有之,感慨有之。 高兴之余,高爱国忍不住往栏杆那边死气沉沉的高老三家瞄几眼。 这一家人,始终没有冒泡。 夜空里那么美丽的烟花,也没有出来看。 高爱国叹了口气,哎,终究是结了仇啊! 第74章 大年初一的糟心事 不过,他的担忧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又来人啦! 次日,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互相祝福,然后就该去给高鸿运夫妻拜年。 高鸿运很高兴,每个人都包了红包。 高山月示意大家都收了,估计也就是一毛钱的样子。 她们姐妹给高鸿运也包了个大红包,五十元钱。 高老太在姐妹几人离开后就迫不及待打开了红包纸,看到五十块钱,简直都不敢相信。 高鸿运说:“你现在懂了吧?” 高老太愣了半天,然后说:“嗯。” 随后,高山月姐妹几个去高爱增家里拜年,虽然去年不愉快事情太多,还发生了高永红设计招娣的事情,但两家又没有断绝亲戚关系,这个年还得来拜。 按照习俗,高家三房的晚辈都会互相串门拜年,高爱增是老大,二房三房的人先来为敬。 随后,大房和三房的人去高爱国家。 最后,大房和二房的人去高爱清家。 因此,在高爱增家里,也就遇到了高永丽、高永前。 高永丽简单拜了年,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高永前则晚走几步,皱着眉头对四春说:“四春,你家的烟花给些给我,我今晚也要放。” 四春说:“昨晚都放完啦,今天没有了。” 高永前就不高兴,“真小气,我舅舅家过年都放好几天的。还说有钱呢,根本比不上我舅舅家。” “那你去问你舅舅要不就行了吗?” 高永前:“我今天要去我舅舅家,我舅舅肯定给我买很多!” 四春没理他。 高永红今天也在家,在感觉到高山月姐妹几个要来的时候,她立刻躲了起来。 她和王富贵的婚事将近,她并不喜欢王富贵,可是她已经被很多人看到和王富贵衣衫不整呆在山洞里,现在没人敢娶她了。 毕竟王富贵也是王主任的侄子,一家人权衡再三,高永红还是嫁给王富贵算了。 只是,高永红多了个心眼,说是王富贵今年二三月就能转正,那时候再结婚。 说什么好事成双。 王富贵也答应了。 虽然高永红一向高傲,但高永红是高中生,长得也不差,虽然没有招娣那么温柔蹁跹,但毕竟都发生了那些事情,王富贵有嘴也说不清,只能娶了高永红。 其实,王富贵没想太多,反正娶谁都是娶。 以前要娶招娣,其实他自己也糊涂着呢。还不一直是高永红说招娣如何如何好,娶了招娣如何如何享福。 再加上招娣的确长得很温柔美貌,王富贵才一心想娶招娣。 高山月姐妹四人先给高爱增夫妻拜年,廖秀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毕竟大年初一的都有顾忌。 随后,也给堂兄堂嫂拜年,李彩玉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只鼻孔了“嗯”了两声。 陈敏的笑容也不是很真。 高永远掀起眼皮子打量了姐妹四人一会儿,然后又心不在焉地垂了下去。 高永进则冷哼一声,挑剔的目光上下逡巡一遍,“你们姐妹四个,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啊!” 从高爱增家出来,姐妹四人就去了高爱清家。 赵娟脸上的笑容也很假,但姐妹四人并不在意。 拜完了年回到家,等到中午时分,高爱增家的晚辈也没来给高爱国和刘爱华拜年。 只有高永丽姐弟来了,匆匆来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刘爱华琢磨出一点眉目来,说:“高爱国,你别等了,高永远兄妹三人是不会来给你拜年了。” 高爱国也认清了这个现实,但还是嘟囔道:“他们是不是先去他外婆家了?回来应该就来我家的。” 刘爱华哼了一声:“去廖家也不耽误来给你拜年啊。所以,人家这是纯粹不会来给你拜年,别看啦,大门都被你看烂了。” 高爱国心里不是滋味,“这真是做得太过分了,山月几个都去给大哥大嫂拜了年。” 可不是呢,山月几个都去给大房拜年了,大房就是不给你高爱国拜年,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大过年的,刘爱华也不好太打击高爱国,只管去忙午饭。 至于高山月姐妹几人,吃完早餐就去刘屋村。 汪桂枝特别高兴,喜气洋洋的,“山月啊,舅母娘可是占了你的光啊,你看看舅母娘家好吃的多不多!今年舅母娘继续跟着你干,要跟你走,跟你发财!” 中午又是杀鸡又是宰鱼的,满桌子好吃的东西都放不下。 汪桂枝不许姐妹几个进厨房帮忙干活,“辛苦了一年,你们姐妹几个都累坏了,赶紧歇着去。” 除了高山月姐妹几个,还有二姨刘爱红和三姨刘爱云两家子人都来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刘老太别提多高兴。 高山月将自己年后在县城开分店的计划告诉了她们,还给他们安排的事儿也说清楚了。 大家在一起商量节后开店的事情,更加欢快了几分。 按说,刘爱华也该去刘屋村的,但高爱国腿脚不便不能去,大过年的刘爱华也不能让高爱国独自一人在家,因此就留了下来。 高山月姐妹几个在外婆家,高家也迎来了嫁出去的女儿们。 高家三个嫁出去的女儿,也携着礼物回来了。 高大姑、高二姑、高三姑都嫁得不是很远,但毕竟都有一家子人,家境也不富裕,因此一年到头难得回娘家一次。 这大过年的,姐妹三个也约好一起回娘家,刚好见见面,因此就选择了大年初一。 三人都带着儿孙们,足足十来个。 高鸿运家坐不下这么多人,一直都是在隔得最近的高爱增家里开伙做饭,带来的礼物也会分高爱增家三分之一。 还有三分之二则在高鸿运夫妻这里,他们往常也会给二房和三房分一点。 考虑到这一点,高家三个姑姑往常带的礼物也有讲究,要便于高鸿运分发。 这一回,高鸿运又是这么做的,可是在看到礼物的时候却犯了难。 这三大块砂糖,不好分呀! 还有那点心,往常都会包成四份,今天为什么只有三份呢? 高老太不免就嘟囔了几句,高大姑听到了,面色一阴:“妈,高爱国那一家子现在有钱得很,还分什么分啊?我们几个就没打算让你和我爸给他们家给!” 第75章 高大姑教训高爱国 高老太早上刚被高鸿运“教育”过呢,下意识说:“你爸会给他们给的。” 高大姑不高兴说:“给什么给!一家子人都只认得钱,赚了那么多钱也没见给我们借点,给什么给!我给狗吃也不给她们吃!” 高老太也不高兴起来,参与了高大姑的吐槽。 快到午饭时,高鸿运让高永远去推高爱国过来一起吃,高永远不情不愿说:“爷爷,大叔叔现在有钱了,人家可看不上我们家这点吃的。依我看,还是别去喊了吧。” 高鸿运不满:“往年一直是在一起吃的,回头你大叔叔也会回礼。” 高永远才不得不去高爱国家。 高爱国一直在等高永远兄妹几人来拜年,好容看到了高永远,喜不自禁,先就开了口:“永远啊,新年好!祝你今年大吉大利,事事顺利!” 高永远不冷不淡道:“大叔叔,新年好。爷爷喊你过去吃午饭。” 说完,他就走了。 刘爱华方才是也站在走廊下的,不满道:“高爱国,你现在懂了没?人家根本没去廖家,一直在家呢,就是不给你拜年。这还是爸逼着他来喊你他才来,你以为人家愿意给你拜年?你真是,人家还没开口给你拜年,你这个长辈倒是先给他拜年了,她廖秀不是最讲规矩吗?这个规矩她没给她儿子教?还有,我也是他婶婶,就站在这里他眼瞎了看不到,喊都不喊一声?你问问山月几个今早去他家拜年,是这个架势?” 高爱国说不出半句话来。 高永远刚才的确是太没规矩了。 刘爱华说:“你要去就去,我才不去。” 高爱国软语相求:“往年我俩都去的,刚才一定是永远忘记说了。” 刘爱华:“他三岁小孩子,忘记说了?” 高爱国也说不出什么分辨话来了,只好说:“也没人推我过去,你不去,我怎么去得成?” 自家的院子设计充分考虑到了高爱国的情况,高爱国在家里可以畅通无阻。 但是出了自家院子,外面的路就很不好走,还有一些地方是高爱国没法过去的,必须有人推着才能行。 刘爱华呵呵了两声,“叫你的好侄子来推你呀!没人推,你就乖乖在家吃饭吧,我可不想去受那个气。” 高爱国无奈,刘爱华不推他,他哪有法子过去? 这大过年的,村里的孩子多数都去了自家外婆家,找个帮忙的都没有。 要是找村民帮忙,高爱国觉得怂得慌。 就这样到了开饭的时候,高鸿运见高爱国迟迟不到,亲自来了。 最后还是高鸿运将高爱国推到了高爱增家里,两桌子人吃午饭。 高大姑劈头盖脸,问高爱国:“爱国,刘爱华怎么不来吃饭?是现在有了钱,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吗?” 高爱国急忙摆手:“大姐,没有的事情。” 这不是高永远没喊刘爱华过来吃饭吗? “你是我亲弟弟,也别嫌我说话直接,你趁早叫高山月那死丫头回来,本本分分种田才是正经。女孩子去做生意,说出去还有什么好名声吗?看看大梅不是,才几个月连婚都离了,名声都臭了!” 高爱国下意识地皱眉头,“大姐,你是不知道那张顺心有多混账……” “张顺心再混账也是一家人啊,改一改不就是了吗?再说了,夫妻之间的事情,也不全是张顺心的错处,怎么大梅就没有错处了吗?嫁过去那么多年都生不了孩子,人家张家没嫌弃她,她倒是还敢离婚,真是不知所谓。” 高爱国说:“大姐,不是大梅不能生孩子,是张顺心不能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哪有男人生孩子的?你真是白活了四十几岁,连这个都不懂,都是高山月那几个乱说教你的吧?你真是的,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高爱国被训得满面通红。 以前他在高家也动辄被训斥,却从未有今天这种被羞辱和不尊重的感觉。 他想反驳,但又怕一屋子的人认为他现在是有钱了所以人也跟着变了。 高大姑见高爱国不做声,越发说得来劲:“你看看你,还是应该继续跟着爸妈一起过才对。这才分出去几天,人就变歪变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依我看,爱国你还是回来跟着爸妈一起过吧。有爸妈给你把关,你才不会做错事情。” 高爱国这才出声:“大姐,看你说的什么话,哪里有分出去还又回来的?” 高大姑呛道:“怎么就不行啦?没做对就应该改过来啊,难道永远都照着错的去?说你越活越回去你还不信,你听听你说的话像是个当家人说的话吗?” 高爱国被高大姑呛得也不乐意了,转移了话题:“大姐,大年初一的,说这些干什么?我们还是快吃饭吧。” 高大姑板着脸:“没说清楚就别吃饭了!” 憋了一早上的火气,高爱国终于燃烧起来,“那好,我回去吧。” 说着,转动轮椅就朝着门口去。 一屋子看热闹的人这才劝的劝,拦的拦。 高鸿运“吧嗒”着旱烟,“好了,大过年的说那些干什么,快吃饭。” 高大姑这才不甘心地撇撇嘴,开动筷子。 虽然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但高大姑和高爱国之间的气氛却好不起来了。 高大姑本来还等着高爱国道歉或者主动找自己说话,但高爱国全程闷头喝酒,一声不吭的。 最后,高爱国竟然喝醉了,被高鸿运指明道姓让高永远兄弟送回去。 高大姑越发生气了,“高爱国,以后你别叫我大姐!” 到了家门口,高永远兄弟站在大门外,喊了几声:“大婶婶,大叔叔回来了!” 刘爱华听到声音出门来,看到高爱国歪在轮椅里醉眼惺忪,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她赶紧跑向大门,门才打开,高永远兄弟就迫不及待转身离开了。 刘爱华急忙扶住轮椅,高爱国在轮椅里摇摇晃晃的,轮椅差点翻倒。 她对高永远兄弟表现出来的冷意感到愤怒。 高爱国喝醉了,还是个腿脚不便的人,刘爱华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容易把高爱国弄到床上去?就是个陌生人,也会帮她一把,把高爱国弄到床上去的。 这两个侄子,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第76章 高大姑上门质问来了 亏得她那么多年给他们当年做马,只不过她不愿意再当牛做马,这两个侄子就对她不满。 平时见到了,两个侄子也是鼻孔朝天各走一边,根本不搭理刘爱华。 “哐当”! 恰在此时,高爱国耍起了酒疯,在轮椅里乱动,刘爱华稳不住轮椅,高爱国扑到了地上。 刘爱华又是气又是急,最后还是出去喊了几个村民,才帮她把高爱国弄回了床上。 等到傍晚高山月姐妹几个回来,刘爱华就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高爱国酒劲还没过去,还在昏睡。 四春愤愤不平:“伯父和高永远几个人真是太过分了!” 高山月却是无所谓:“妈,别和这些人计较了。再过几个月,你和爸也进城去。我们一家子人都在一起,有事情也可以互相照应。” 刘爱华摇头:“我和你爸进城去又帮不了什么,只是拖后腿罢了。城里开支大,喝口水都要花钱,还是算了。再说,你舅舅舅母娘在这里养鸭子,我们也得在家才好。” 高山月已经将酒厂店几十米外的一块荒地买了下来。 这样下来,就有两百多平米。 除了留作开店使用,一楼还能留出几间房给刘爱华和高爱国生活。 现在装电梯太费事,因此高爱国只能在一楼生活,不能上楼。 然后上面再盖个三层,一共四层楼,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高山月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没给家里人说:“四春开春了就去城里上,我已经联系好学校了。” 这是搭王成功的顺风车给找到的学校。 四春愣了:“三姐,我这里还有好多好朋友,我舍不得走。” “你还经常可以回家来,依旧可以见到她们的。进城上学是因为我们几个都进城了,你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刘爱华很高兴:“四春,这是个好事。妈没本事,你大姐二姐三姐都没上学,你现在可以上学,还可以进城上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三姐说得对,你还可以回来找她们耍。” 其实四春总体是兴奋的,因此很快点头了。 高山月说:“妈,我还打算今年不那么忙了,大姐二姐也去上上扫盲班。我听说省城还有夜校、夜大,我以后想去上。” 刘爱华很赞同:“你有这个志气,妈非常高兴。” “但是,妈,我和姐姐们都去上学,家里没人主持事情可不行,所以你和我爸还是得去县城住着。不过不是现在,再等几个月,你和我爸去住着。” 刘爱华嘴巴张得老大,“山月,你说什么?你又要在县城盖房子?咱家这房子住着不是好好的吗?” 大梅笑道:“妈,我们这段时间太忙没来得及给你说,山月在县城买了两大块地,我们都去看了,比咱家院子还大得多。” 招娣解释:“是的,妈。我们几个规划好了,等分店开张一个月有钱了就开始盖房子。一个盖宾馆,一个盖房子自己住。” 四春嗓门最大:“妈,三姐连房子样子都设计好了,我们快看看,可漂亮啦!三姐真聪明,我要是有三姐一半聪明就好了!” 刘爱华看着图纸,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大家高兴了半天,最后刘爱华发出一个疑问:“山月啊,虽说你们现在赚了不少钱,但是分店能赚钱吗?我可听说,有些人开店不但没赚钱还亏本呢。” 高山月淡定地说:“能。” 别人不能赚钱,但她高山月怎么说也能赚啊。 因为她很多成本不用花钱,都是她从空间捯饬出来的。 比如锅碗瓢盆、明厨亮灶,比如肉蛋菜。 这些东西平时基本上是她在采购,偶尔她才让大梅或者招娣去采购,不过也是让她们接触一下市场罢了。 此外,财政大权在她手里,她说赚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 开了分店,到时候送原材料的人仍旧是她高山月,这个本钱就省出来了。 而且,她手里有烤鸭、香肠等风味特产的方子,别人想要恶意竞争也要掂量几分。 刘爱华又问:“那么,你不养鸭子了?你舅舅舅母娘还养不?” “舅舅舅母娘养了这一茬,也不养了,跟我进城去帮忙。至于烤鸭,我已经联系了几户养鸭户,他们给我提供生鸭。” 没有了空间在成本上作弊加持,光是刘大勇夫妻养鸭子其实赚不到什么钱了。 所以,高山月放弃了生鸭市场,只攻占烤鸭市场。 刘爱华心疼地说:“早知道要在城里盖房子,咱们在这里就不盖了,六七千块钱了呢。” 高山月抿唇一笑:“妈,人家不都说你只生女儿不生儿子,说妈你没用吗?我这房子盖在这里,就是告诉黑马村的人,妈你比任何妈妈都能干。” 刘爱华猛然站起来,捂着眼睛哭了。 高山月做不来那种上前拥抱的事情,忽然有点尴尬,求救地看向大梅几个。 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她妈竟然还激动得哭了。 大梅和招娣低头掩嘴偷笑,招娣说:“妈,山月说的也是我们几个想说的。虽然我们没有山月这么能干,但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妈,这栋房子矗在这里就是一种宣告。所以,钱花得值当,不可惜。” 刘爱华抹了一把眼泪,也很是尴尬,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还在女儿们跟前掉眼泪。 怪难为情的。 高山月又说:“再说了,妈,你们在城里住着也未必喜欢,说不定以后还会回家来住。咱们有现成的房子,不是很好嘛?” 刘爱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刚想说什么,大门外传来一阵摇晃的声音,随后是高大姑愤怒的吼叫:“刘爱华,你开门!开门!” 语气很是不善。 高山月给了大家一个眼神,去了院子里。 高大姑今天下午胀了一肚子的气,早就忍不住了。 “刘爱华,你个坏东西,怂恿爱国和家里人离心,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黑心肠的坏东西!” 高山月站在院子里,并没有前去开大门,而是隔着栏杆看着高大姑,“大姑姑,这么说来,你女儿也是个黑心肠的坏东西了,她嫁出去几年不是也只生了女儿没生儿子吗?” 第77章 高大姑被关在门外 这的确啊,高大姑的女儿嫁出去之后目前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高大姑哪容得下高山月这样说? “她这才生第一胎,后头肯定会生儿子的!” “谁知道呢,要是她后头没生儿子呢?” “那就一直生到有儿子为止!” “那可不见得啊,也许永远没有儿子呢?” 也不是高山月胡说。 高大姑气坏了。 “高山月你个贱人,你就见不得别人好!你个黑心肠的胚子!你还撺掇你爸你妈分家,看分了家把你伯父叔父给累得都累出病来了,你个没规没矩的坏东西!” “伯父叔父他们干活是他们自家的事情,他们累出病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没分家,你伯父叔父家那么多活就该是你们干的。现在他们都得没日没夜地干,所以才生病了,你竟然说和你没关系?你这个坏胚子!” 刘爱华都气笑了,将高山月往身后一拉,“山月,走,回家去,和这种人说什么说?” 招娣也出来了,“是啊,山月,和她说什么呢?我们就活该当奴隶吗?不给当奴隶就骂我们,这是亲人吗?仇人也不会这样!” 大梅附和道:“大姑,你也太过分了!伯父他们就活该躺在家里休息,我们就活该干活累死?你也太偏心了!” 听着这些充满讽刺的话,高山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轻松。 她的母亲和姐姐们,再也不是前世那些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人了。 从此之后,有人并肩作战,她也不再是孤单一人。 高大姑气得锤门:“刘爱华!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高家的门!” 刘爱华想怼几句,最终只是轻蔑地一哂:“现在是你站在我家大门口,我不让你进来你就进不来!” 哈哈哈哈…… 四春没忍住笑出了猪声。 刘爱华霸气地说:“大梅,你们几个都跟妈进去。这是我家的大门,我说让谁进就让谁进!” 说完,转身进了大厅的门。 高大姑气得在大门外破口大骂,刘爱华上了二楼,站在二楼栏杆处,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破口大骂的高大姑。 地势上的差距,让高大姑仰望才能看到刘爱华。 无论高大姑骂什么,刘爱华磕着瓜子、吐着瓜子皮,跟看小丑似的。 高大姑骂了一阵,就觉察几分羞辱之意,越发气愤不已:“别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刘爱华,你有种你就出来,看我不挠花你的脸!” 刘爱华招了招手:“来呀,你上来呀!” 高山月都被刘爱华给皮笑了。 高大姑骂得难听,惹来了一些路过人员的注意。 高山月从空间拿出一个微型喇叭,接上收音机的音乐,于是,收音机里的相声霎时传遍整个高家组。 一阵“哈哈哈”,又是一阵“哈哈哈”…… 无情地嘲笑着高大姑。 高大姑都气哭了,但是不管她骂什么、哭什么,回答她的只有喇叭声里的“哈哈哈”和听不懂的段子。 刘爱华几个人回到了家里,脸都不带露一下的。 高大姑骂人的话淹没在喇叭声中:“不要脸的猪婆!”“刘爱华你个臭婊子!”“刘爱华你就该死,滚出高家!” …… 高山月几人回到了一楼,在后厨杀鸡宰鸭,忙得不亦乐乎,对门外的高大姑充耳不闻。 高大姑的哭喊声引来了高家其他人,但是他们到了门前发现刘爱华根本门都不开,喇叭声吵得她们说话都听不清楚。 有人喊高爱国,高爱国睡得正香呢。 最后,这些人嘟嘟囔囔离开。 高大姑她们在高爱清家吃完晚饭才回去。 次日,高山月迎来了刘爱红、刘爱云和刘大勇三家子人。 响亮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五彩缤纷的糖果零食,厨房里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一切都昭示着今年的红红火火、好运呈祥。 刘爱华将高鸿运夫妻、高爱增夫妻、高爱清夫妻以及高永丽姐弟请来吃饭。 昨天晚餐,高爱清也来请了高爱国一家人。 但是高爱国睡得跟死猪似的,刘爱华也没有去,高山月姐妹几个拿明天要宴宾客事情太忙给拒绝了。 往年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不涉及这些你到我家做客、我到你家做客的事情。现在分了家,就按照村里的风俗来。 因此,高爱国家里宴请亲戚,也就将高爱增和高爱清两家都请了。 不过,高永远兄妹几个昨天没来拜年,刘爱华不许高爱国去请。 因此,也就只有高永丽姐弟被请来了。 两家人这是第二次吃到高山月家的饭,头一次还是房子大功告成的时候。 看着丰盛的饭菜、刘爱华不要命地往桌子上端鸡鸭鱼肉,廖秀实名嫉妒了。 再看看房子里的摆设陈列、厨房里堆积起来的鸡鸭鱼肉,廖秀和赵娟更是酸意满满。 刘爱云说话最干脆利落,她的嗓门儿又大,“大姐,你说你以前一年到头才吃个鸡蛋,现在吃鸡蛋吃腻了,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还有这肘子,你买了起码三个吧?杀鸡杀鸭也杀了六只!大姐你真有福气!” 汪桂枝也说:“爱华勤快,一年到头都在忙,自然有吃有喝用不完用不尽。爱华福气好,以后肯定更加红火,要什么有什么。” “那肯定是的!你瞧瞧这满屋子的新鲜稀罕玩意儿,包括厕所都是香的。山月啊,你回头给我们几个教教,你家的厕所怎么用。” 刘有秀最积极:“三姑姑,我等会教你。这厕所可稀奇了,还可以坐呢。水一冲,干干净净的,还香香的。” 刘爱云“哎哟”一声,“那可太好了。别人家的孩子都读书,山月几个以前都没读书,要是读了书,那更加了不得了,我大姐更有福气了。哎,真是可惜了!” 廖秀和赵娟被刘爱云这些貌似闲聊的话挤得下不来台。 廖秀看到忙碌的大梅,忽然计上心来:“爱云,你也不劝劝大梅几个,进了城就散了心,大梅连婚都离了,这下名声不好听呀。” 第78章 刘爱云教训高家人 这件事,刘爱云暂时还不知道。 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刘爱华虽然赞成离婚,但实际上还是很担心大梅的,所以也没给谁说。 高家人都知道,那是因为廖秀是大梅和张顺心的媒人,王美华在张顺心离婚后气不过亲自跑廖秀家去抱怨了一通。 廖秀刚知道的时候别提多幸灾乐祸,但后来听王美华说了张顺心离婚的过程后,廖秀就没那么欢乐了。 现在,她可不管那么多,先提出来膈应了刘爱云再说。 刘爱云虽然吃惊,却道:“哎哟,廖嫂子,你真是不走出黑马村都不知道地球是圆的。现在离婚有什么稀奇的?过不下去就离了,不是很正常吗?总比没脸没皮在山洞里胡乱来要好吧!” 作为黑马村村民,刘爱云把高永红的事情那是很清楚了。 廖秀被刘爱云说得脸红脖子粗,辩解道:“那都是胡说八道!” 刘爱云才不管那么多呢,大着嗓门儿,“那么多人看着也是胡说八道?廖嫂子你这才正经是胡说八道呢!” 哈哈哈哈…… 四春笑出了猪声,放下一大碗猪蹄子捂着嘴走了。 廖秀气得七窍生烟,“爱云,这大过年的,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刘爱云不甘示弱:“廖嫂子也知道是过年啊,过年不是都兴说吉祥话吗?我说我的吉祥话,廖嫂子听不得?非要说我们大梅的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廖嫂子是我们大梅的仇人呢!来来来,大家都吃菜啊,这蹄子多香,这鸡可是新鲜的,这烤鸭在县城可要卖四块钱一只呢,这一整桌子十几块钱才能办下来呢,我大姐就是大方,这么点儿人足足办了三桌,赶紧吃赶紧吃!” 汪桂枝也说:“就是就是,赶紧吃,这十里八乡的谁家也整不出这么好吃的一桌菜,赶快好好吃!还有汽水呢,这可是县城里才有的,好贵的,来,喝点儿什么味道?” 赵娟原本也想刺几句的,但汪桂枝说得太实在了,这一桌子菜真的是十里八乡都见不到的丰盛,不吃菜打什么嘴仗? 再说了,没看到刘爱华不请大房的几个晚辈,却请了自家的孩子吗? 刘爱华心里这是恼怒大房的晚辈昨天没来拜年呢。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好吃的,永丽永前能敞开肚皮吃都很好,所以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因此,等主桌上的高鸿运一动筷子,另外两桌的女人孩子迫不及待就拿起筷子吃起来。 汽水的味道果然非常别致,赵娟也是第一次喝到。 至于菜,那就更不用说了,满桌子的肉,蔬菜大约已经见不到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馋肉,因此高山月上的多数都是肉。 每一样都上得分量十足,高永前吃得最欢,因为他最喜欢吃肉,老喊着要吃肉但家里根本买不起。 高老太也吃得满嘴是油,高山月做的菜软烂正好,高老太吃起来毫不费力。味道也是独一无二的,哪能不用心吃? 因为昨天的事情,高老太拉着脸,但却难得的没有当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汽水稀罕却让大家随便喝,因此不一会就有人要去上厕所。 然后,廖秀和赵娟又是满脸稀罕的表情回到饭桌上。 那厕所,真干净、真舒服! 吃完了饭,刘爱华还给每家赠送了一份五味蹄花。 这是高山月按照空间方子特制的,在臻味美食卖得非常火爆,供不应求。 廖秀拿回家去,刚好一人一块。 李彩玉吃后意犹未尽,不免抱怨:“大婶婶也是太小气了,昨天不就是没去给她拜年吗?今天吃饭都不喊我们。看这打发的东西就这么点,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小宝都没吃够还想吃呢。” 廖秀不免懊恼,她看得明明白白,高永前刚才在高山月家里可是吃了足足一碗五味蹄花、喝了两瓶汽水、吃了两个鸡腿、三块烤鸭、四块大肘子! 要是永远、永进两家子都被请去吃的话,那该得吃多少好吃的东西呀,真是亏大了! 陈敏脸色也不好看,“昨天家里不是忙着么?不就去没去拜年么?大婶婶真是无聊,这点事情也记在心里头!妈,今天中午吃的都有什么?” 廖秀如数家珍,将大宝都听得馋哭了。 廖秀又懊恼起来:“虽然没喊你们几个,但是我就该带大宝和弟弟去的,也不能说我什么。她们家的鸡腿鸭腿随便吃,能吃多少都给上。这蹄花也是一盆一盆地上,随便吃。我听刘爱云说,高山月她们杀了三只鸡、三只鸭、三个大肘子,还专门买的蹄花,只买蹄花。” 李彩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想起昨天自家宴请亲戚时,那雾里藏花的几片五花肉。虽然杀了一只鸡,可三桌子人吃饭,李彩玉连个鸡屁股都没夹到。 李彩玉更生气了:“当初不分家就好了,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随便吃。妈,趁着过年,这件事再提提不好吗?” 陈敏也充满希冀地看着廖秀。 廖秀刚要说什么,高爱增回来了。 他抽着刚才高山月家给的一包高价香烟,这味道就是比旱烟好多了! 还有刚才喝的酒,那真是香醇浓郁呀! 听到大家的提问,高爱增叹口气:“昨天你大姑姑提到的,你们没看到连你大叔叔都反对吗?更别说刘爱华和高山月几个了。” 高永进说:“那我们给大叔叔再做做思想工作!” 高爱增:“你大叔叔变啦,不再是以前的高爱国了。哎,再做什么工作都是枉然!” 廖秀问:“这话怎么讲?” “他刚才留我说话,你以为说的是什么?他说,昨天永远和永进将他扔到大门口就不管了,他的轮椅差点滑倒。他还问我,他可是为了救我落的残疾,两个侄子就这样对待他?” 高永远在一边阴着脸,高永进咧咧了起来。 廖秀尖着嗓子就喊起来:“放什么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高爱增你就不为两个儿子辩解几句?他们是那样的人吗?” 陈敏也说:“是啊,大叔叔简直胡说八道!怪不得人家说有钱人就变坏,大叔叔这哪里有个长辈的样子?” 第79章 叶谦主动来找她 高爱增提醒:“你们忘记了,他们家有什么监控器,高老三的事情就是监控器拍到的。爱国说,他都看过昨天下午的监控器了。还说,如果我不相信,就让我也看看。” 高爱增到底看没看? 高爱增没说。 高永远却是涨红了脸,骂了一句娘,猛然起身走了。 高永进轻蔑地一哼:“那又怎么样了?” 这样子,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 陈敏也看明白了,不过却越发对高爱国不满:“救人又不是谁逼着他救的,是他自己要去救的!现在拿着个出来威胁永远?真是小家子气!” 高永红坐在角落里,哼了一声,“人家发了财就看不起你们,何必上赶着去呢?昨天大姑姑被拒之门外的情况你们都忘了?” 李彩玉第一个嚷起来:“发财发财,发什么财!听说他们年后还要开分店,我看他们就亏死算了!一个农村人,也想去挣城里人的钱?人家城里人不比她聪明,人家不会自己挣钱,都让她挣了?” 陈敏也咬牙切齿的:“就那样子还想发财,最好带得她们刘家人全都亏死了,看她那什么二姨三姨舅舅恨不恨死她们!” 廖秀正在神游天外,忽然来了一句:“她家那厕所可真是干净,我就是奇怪,那脏东西不见了,都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廖秀一中午。 高永红见过抽水马桶,但这玩意是省城才有的,她们供销社没有卖的。 “妈,那叫抽水马桶,脏东西都到了化粪池里。” “化粪池?那是啥?” “你们注意到她们家地势了吗?下头的坡中间有个水泥池子,那就是化粪池。脏东西每次都进去了。” 廖秀十分神往:“怪不得,厕所可干净了,在里面吃东西都没问题。” 李彩玉不相信:“妈,你别跟着他们吹牛呀。” 高永红说:“二嫂,这个是真的。” 廖秀又说:“家里不用烧热水也有热水可以洗澡,真是好方便。” 廖秀又描述了一些其他方便的地方,听得高永红几人既神往又嫉妒。 末了,廖秀说:“永红啊,你结婚的时候,王家也会有这些东西吧?” 高永红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起来! …… 日子就在热闹和欢喜中到了正月初五,留下高爱国和刘爱华在家,刘大勇夫妻看着最后一茬鸭子,高山月姐妹们和刘爱云、刘爱红进城了。 次日,两个分店在喜庆的鞭炮声中开张。 三个店的装修风格一模一样,包装纸和一些捆东西的绳子上面还有臻味美食独有的标签,让人一眼就看得出这是臻味美食的东西,和别家截然不同。 开张三天忙,忙了三天后,刘爱红和刘爱云多少心中有了数,既累也开心。 太赚钱了! 照着这些下去,再苦再累她们也愿意。 店里几天时间的收入,比她们全年在家都要多。 特别是火车站分店是刘爱云在主管,她性格泼辣,能说会道,火车站鱼龙混杂,这里交给她最好。 当然,这里也是收入最好的一个店,每天的客流量相当大。 她们是被聘任者,一天的工资是三块钱。 山月说了,每个季度还会根据店里的情况给奖金。 不过,就是不给奖金,刘爱云姐妹也愿意啊。一个月九十块钱呢,比得上乡干部一个月的收入了。 过年前,高山月给姚记者送了些腊味,姚记者正月初六那天还来采访了,高山月开了三个店的事情又登了报纸。 高山月还通过姚记者给张县长送了点腊味,不过张县长让姚记者将钱捎了过来,鼓励高山月好好干事业。 正月十五那天,刘爱红姐妹都不愿回家去过节,只想在店里干活。 高山月干脆将他们的家人都请了过来,大家热热闹闹在城里过节。 饭后,将他们都安排去逛街凑热闹,自己独坐在新租房子的阳台上,默默看着热闹的街景。 这时候的街道,虽然比不上几十年后的色彩绚烂,但也热闹纷杂,人间烟火气更浓烈几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叶谦喊她:“高山月,下来!” 叶谦在楼下? 她虽然在阳台,可掩藏得挺好的,叶谦怎么知道她在阳台上? 怀着一肚子的问号,高山月下了楼。 叶谦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足足有一米八几,比她高一个头。 少年的叶谦不如中年的叶谦那般冷酷神秘,但是也并不好接近,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味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冷傲。 “高山月,你倒是挺热心的。” 因为自己告诉他被人跟踪吗? 眼前的少年双眸深邃,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暗藏着令人心悸的幽光。他的肩膀还没有成年后的宽厚强壮,略显单薄,却和别人家的少年有种不同的锐利。 高山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敢当。” “有件事情让你做,你敢吗?” 高山月狐疑:“什么事?” 叶谦先表达自己的选人条件:“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高山月不假思索:“敢。” 叶谦,别看不起人,我就是没上过学而已。要是让我从小跟你一样上学,指不定上辈子是谁冷落谁呢! 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上辈子你以为我简单吗? 你成天不在家,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在处理,两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大,娘家的事情、婆家的事情……换做叶谦,你还指不定处理不来那么多事情呢! 高山月的斗志让叶谦很满意,“这就好,我不想和胆小鬼种打交道。” 高山月忍不住说:“叶谦,你才是胆小鬼!” 前世今生都藏头露尾的! “不叫我叶谦同学了?” 高山月:…… 叶谦:“跟我来!” “干什么?” “你不是说了你敢吗?” 高山月嘴唇紧抿,冲在了前面。 叶谦带着高山月左拐右拐,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寂静。 叶谦要干啥? 如果换做其他人带她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高山月早就跑路了。 终于,到了一个花圈铺子前,这是给死人做衣裳、棺材的店,兼卖香火蜡烛等祭拜用品。 这种店嘛,自然不需要开在闹市,因此才会这么偏僻。 店面很简单,就是三间瓦房,显得有些破败萧索。 第80章 叶谦被人追杀 很多人路过这种店的时候,都会有点忌讳或者害怕。高山月也不例外,她在不太明亮的月光中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里虽然偏僻,但也还是在县城的大马路旁边,零星还有一两个路人经过。 叶谦在树后说:“怕就别干了。” 高山月倔强地说:“我不怕!” 叶谦的嘴角微微勾起,是带了几分赞赏的笑意,“我怀疑,他们的棺材有问题,我想进去看看。” 高山月:…… “人家棺材有问题,你看了要干啥?你闲得慌?” 叶谦承认:“我就是闲得慌。” 高山月:“可大门关着的,你要怎样看?” “所以,需要你帮忙呀。” “我帮忙?我帮什么忙?” “帮我看着点,有没有人来打扰我看棺材。” 这可真是闲得发霉了都! 高山月怀疑对方根本就不是叶谦,叶谦怎么可能这么无聊幼稚。 “你看棺材干啥?你要用?” 叶谦不在意高山月的话里有话,“我看完,你就知道了。” “你准备怎么看?” “进去看。” “你既然有办法进去,就不需要我在外放风吧。” 叶谦继续赞赏地笑,泪痣似乎也在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高山月无语至极,我不想等会,我就想现在知道。 但她能拒绝吗? 只得说:“你快点,别让人抓住了。若是被人抓住,我保证跑得比兔子都快。” 叶谦十分笃定:“你不会跑的。” 高山月瞪着叶谦。 只可惜,夜色实在不甚明亮,也不知道叶谦有没有收到她的白眼。 叶谦又观察了一会儿,才说:“你等会看我的情况,一旦房子里有响动,就立刻去刚才路过的那个派出所报案。直接找胡春来,知道了吗?” 去报案? 不等高山月发问,叶谦已经猫着腰从灌木丛过去了。 铺子里此时一片昏暗,加上里面还有棺材、花圈的加持,高山月怎么看都觉得恐怖幽深。 忽然,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叶谦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人,搞什么? 搞得自己跟武林高手似的! 以为自己能打跑几个小混混就是带头大哥了吗? 高山月心急如焚地在外面等着,竖起耳朵听铺子里的响动。 过了一会,猛然一声“咣当”沉闷的响声,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掉在地上了。 棺材板? 随后,铺子里一阵“乒乒乓乓”。 打起来了? 高山月脑子一片空白,她该不该进去帮叶谦? 哦,叶谦叫她去报案? 叶谦,那我就去报案了,不是我不帮你,是你叫我不帮你的。 高山月朝着刚才路过的派出所飞奔而去,大约三分钟的路程。 虽然相距不远,但是中间夹杂的建筑、树林子、垃圾堆、破房子……可真是不少。 到了派出所,高山月气喘吁吁,只看到一双臭脚丫子在桌子上晃悠。 “胡春来!报案,有人打架!” 臭脚丫子倏地缩回去,后面是一双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嘿哟我说,这还真和我赌上了?在哪呢?在哪?” 高山月都要断气了,“钱记花圈店!” 这叫胡春来的小民警收回臭脚丫子,套上鞋子,撒腿就朝那个方向跑去,一面还吆喝着:“嘿,我说,要是啥都没有,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应该是在说打断吧? 高山月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双腿发软。 缓过劲后,她疾步走向那家花圈店。 也不知道叶谦被人打死了没? 这次,花费了她五分钟才回到原地,打架声已经停止了,只有胡春来的声音:“嘿哟,还真被你发现了!只是,咱们来晚了,人都死了!” 朦胧的光影里,叶谦站在铺子门口,看不清表情。 胡春来吩咐叶谦:“我在这,你去帮我叫我队友来。” 叶谦不说话,朝着高山月的方向走来。 经过高山月的时候,高山月追上他:“叶谦!” 叶谦没有回头,只说:“跟上我。” 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的派出所,叶谦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就有几个民警出来了,朝着花圈铺的方向而去。 叶谦没有跟去,只是定定看着那个方向好一会儿,才转身对高山月道:“我们回去。” 事情完了? 一路上,叶谦不说话,高山月也不说话。 夜风呼呼刮过,令人无端觉得凄凉。 高山月紧了紧袄子,心里在想事情。 刚才的小民警胡春来,后来可是大名鼎鼎的刑侦专家,破了很多大案要案。 叶谦看起来和胡春来认识? 上一世,高山月根本不知道胡春来和叶谦相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叶谦还是一言不发,高山月打破沉寂:“叶谦,你这是在帮人破案?” “嗯。” “人已经死了?” “嗯。” “犯罪分子将人装在棺材里?” “嗯。” “你是怎么发现的?” 叶谦终于不再吐单音节:“数据分析。” “你怎么会怀疑这家店?” “数据分析。” 他的语气单调干瘪,高山月听出了悲怆和遗憾。 是因为被关在里面的人死了吗? “叶谦,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 叶谦不语,只管走路。 这是真的在难过了? 高山月觉得不可思议,叶谦也会难过? 高山月又问另外一件事:“你把黑衣人也搞掉了?” 这一次,叶谦毫不掩饰冷意:“不算。他背后还有人。” 高山月想起上一世听他电话里提到七八条人命时的满不在乎。 “他是什么人?” 叶谦:“你天天观察他,应该很明显看得出吧,他是要杀我的人。” 高山月吓坏了,杀他? 高山月的声音骤然紧张起来:“为什么要杀你?” “高山月,你不是一直在观察他吗?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我怎么会知道啊? 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猛然,高山月心中浮出一个巨大的担忧。 如果有人要杀叶谦,那是不是就代表也有人要杀她和她的孩子们? 那么,她去世后,她的孩子们是不是处在危险之中……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前世。 现在要杀叶谦的黑衣人,前世未必就存在。 可是,万一存在呢…… 叶谦见高山月停在原地思考问题,转过身来:“高山月,你没发现他想杀我?” 第81章 叶谦总是维护他的家人 “我只发现他跟踪你,但我没发现他要杀你。你只是个高中生,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也很想知道。来了一批又一批人,可次次都杀不死我。” 高山月完全傻眼。 来了一批又一批人,追杀叶谦? 天啊! 叶谦不是看武侠剧走火入魔了吧! 他一个高中生而已,别人吃错什么药了,一次又一次派人来追杀? “你放心,你是安全的,别担心。” 说完这句话,叶谦继续往前走。 高山月脑子十分混乱,跟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自家店面不远处,叶谦说:“再见。”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叶谦快要走出高山月视线的时候,高山月忽然喊道:“叶谦,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你会长命百岁的!” 叶谦没有回头,很快消失不见。 高山月又站了一会儿。 叶谦,我说的是真话。 我希望你长命百岁,那样,那个时空里的孩子们才有父亲,才有庇护。 这一晚,高山月睡得不太好。 次日早上,她仍旧买食材,分别送到三个铺子。 现在,她又多了一个“座驾”——一辆三轮车。 每天骑着三轮车送货,其实也很是辛苦的。蹬三轮车,完全就是体力活啊。 到了午饭时间,她赶紧到国营酒厂的店里。 叶谦今天会来吃饭吗? 但是直到两点钟都没等到叶谦,直到四春放学回来,她才恍然大悟,今天是中小学开学的时间,叶谦上学去了。 他是高三学生,在学校吃一日三餐。 高山月忽然说不出的失落,还有隐约难以察觉的担忧。 直到刘永福来叫她去看地基石头,高山月才打起精神来,和刘永福去了去年买的那块地皮。 次日,高山月就去找了王成功,继续请王成功的工队施工。 于是,热火朝天的基建工程又拉起来了。 一个是将酒厂店几十米之外新买的那块两百多平米地皮上新建四层楼,这是用来自住,以及以后用作臻唯美食总店的。 另外就是酒厂附近马路边的地皮上盖六层楼,这里进展相对慢很多,毕竟没那么多钱。因此,高山月就慢慢建。 随后,她就通过人们的议论知道了一件大案子被告破。 过年之前,有两名妇女在走亲戚的途中失踪。就在前晚,失踪的两名妇女终于被找到,但是已经死了。 原来,钱记花圈店的老板和他的三个兄弟那天看到两名漂亮的妇女后,心生歹意。 他们将两人绑缚至偏僻处奸污。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杀了吧,他们从未杀过人。 不杀吧,他们已经被两名妇女看清了样貌。 最后,还是趁着有天晚上没有月亮,天色实在太黑也没什么路灯,将两名妇女藏在了花圈店内。 店内后面就是几口棺材,将人藏在棺材里也就没人来找。 不过,这么多天下来,两名妇女被折磨死了。 花圈店内前天晚上突然来了民警,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四个人逃窜后,三人被抓,还有一人在逃窜中。 高山月叮嘱了刘爱红、刘爱云姐妹,以及大梅等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单独行动,也不可以晚上外出。 这天是周六,中午时分,叶谦终于出现在臻味美食门口,要了一份快餐。 高山月亲自给他端了一份汤,这是每一名食客都有的待遇。 叶谦平静地吃饭喝汤,单音节都没有给一个。 高山月没来由地心疼他起来,他今年才十八岁,他其实还是个孩子而已。 一批又一批人追杀他…… 高山月低低问:“叶谦,你父母知道吗?” 叶谦没有抬头:“她们不知道。” 高山月的鼻腔瞬时有些浓重的酸味,掉头就冲进了店内。 他总是那样,什么事情都不和他父母说。 他可真是心疼他的父母,连这种要死要活的事情都不说,生怕她们担惊受怕。 前世,叶谦就是这样。 这就导致,高山月被吴淑珍和三个大姑子给欺负了,也很难启齿告诉叶谦。 因为叶谦一向维护吴淑珍她们,他根本不愿让吴淑珍她们知道自己的一些糟心事。 高山月狠狠剁了一刀排骨,高山月,你是被叶谦上辈子欺负还没欺负够是不是? 人家父母都不担心,你担心个屁呀! 等她再出去的时候,叶谦已经走了。 这之后,高山月也不再酒厂店等叶谦了,她总是会有意无意避开叶谦可能来吃饭的时间,跑去其他地方干活。 叶谦不可能现在就挂了,她担心个毛线啊! 真该担心的人,应该是黑衣人自己。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去买了些食材,蹬着三轮车在路边休息,忽然看到很多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路边人的议论引起了她的注意:“就是李家村那个女人的女儿啊,别人都说她妈妈死得不光彩,说她也不光彩。” “四个男人,谁知道这些男人是不是都对她妈做了?” “也是她妈长得招摇,否则人家怎么不抓别人,光抓她妈妈?” “是啊,你看她才十岁,已经什么都懂了。” “要我说,她就是也不安分。才十岁,就去找钱老四?这是要送上门去睡?” “你快别这样说了,她是个有骨气的孩子,是去找钱老四报仇的。” “是啊,你没听说吗?她把钱老四引向楼顶,就是想和钱老四同归于尽。” …… 电光火石之间,高山月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件事。 一个男人抓到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本来想强暴的,但是被小姑娘用尽全力顶撞,将男人咬伤了。 两人对峙间,到了一个二层楼楼顶。 小姑娘最后逼得那男人跳楼,当然她自己也一同摔了下去。 男人是个犯罪分子,被抓走。小姑娘则摔断了腿,终此一生在轮椅上度过。 高山月对小姑娘涌上无尽的敬佩,有勇有谋。 可是,她也很同情小姑娘,成了残疾人之后,她的人生肯定悲惨至极。听人们的议论,她应该就是钱记棺材店中遇害人的女儿。 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要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命运? 高山月放下三轮车,跟着人群到了二层楼下。 果然,就在二楼顶部,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被一个男人钳制在胸口。 楼上,还有几个民警。 从人们的议论中,高山月得知小姑娘叫做李向晚,母亲就是棺材店的遇害者。 第82章 叶谦杀人不眨眼 两人站在楼层边缘,岌岌可危。 民警不敢过于靠近,害怕男人带着小姑娘跳下去。 民警喊话:“钱老四!你放开李向晚,还能宽大处理!” 钱老四咆哮:“不可能!你们抓到我,我就是个死!我死也要抓个垫背的,我要她陪我一起死!她妈被我睡了,她到地下陪着我,我不亏!这个臭婊子,就是个坏水!” 高山月紧握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随后,钱老四又说了很多羞辱李向晚母女的话,有些围观群众听得津津有味:“你听听,李向晚妈妈被他睡了好几次呢!” “可不是!真是享受啊!” 高山月愤怒地看向旁边的人,目光跟利剑似地,那小青年跟看鬼怪一样看了高山月几眼,随后不屑道:“又是个女的,你瞪什么瞪?也想被人睡?” 高山月咬着牙,又是愤怒又是为李向晚母女难过。 就在这时候,有人拖了拖她的衣袖,竟然是叶谦? 青年男人“啊哟”一声,“怪不得呢,原来是有男人的女人了,原来早就睡过了!” 叶谦没理会那男人,而是将高山月拖得走了几步,这才抬头看楼顶,轻声说:“都怪我,让钱老四跑掉了。” 高山月凝视着叶谦。 少年的脸上仍旧表情冷淡,目光清冷,看不出有什么难过的神色。 可高山月却觉得,连那颗妖艳的泪痣似乎都黯淡了许多,显出几分幽暗来。 他的心里恨愧疚? 破案本来就不是他的职责,他能帮助警方抓住犯罪分子已经很不容易。 “叶谦,这不是你的错。” 叶谦看着楼顶,语调听不出什么伤感的情绪,但每个字却都指向了自责:“如果不是我狂妄自大,就不会让人跑掉。” 高山月干巴巴地开解他:“叶谦,别想太多。换做其他人,可能根本管不了这件事。你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勇敢、担当。” 叶谦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楼顶。 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你很生气?” “是的。这些人太过分了,李向晚的母亲是受害人,他们竟然津津乐道人家的那种事!还羞辱李向晚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叶谦“唔”了一声,“你等会注意他去了哪里,我帮你出气。” 高山月:“什么?” “揍他一顿!” 什么? 高山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谦要下黑手打人? “你就不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比起黑衣人,这算什么麻烦?你知道我赶跑了多少黑衣人吗?” 没听到高山月的回答,叶谦自问自答:“五个。” 高山月震惊无语! “你不是说,他们是来杀你的吗?” “首先,我肯定不会让他们杀,我又不是傻子。第二,他们为了杀我已经付出无数代价。” 高山月深深吸了口凉气。 她最近琢磨开了,追杀叶谦的肯定是个有组织的机构。 既然这次的黑衣人死了,说不定以前追杀叶谦的人也死了。 那个机构就难免怀疑,叶谦是否有帮手。 因此,黑衣人一死,对方总归是会收敛一点。 高山月小心翼翼问:“你将他们全都杀了?” “每天被苍蝇盯着,时刻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你不烦?” 可是…… 这种事情和烦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应该是害怕才对吗? 叶谦平静地总结:“只有让他们心生畏惧,才不敢再来杀我!” 高山月默然无语。 半晌,她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叶谦这才看她一眼:“我肯定,你不会告诉别人。你现在,通过了我的考核,可以申请加入蓝星盟了。” 蓝星盟? 黑帮集团? 怎么有种知道对方黑料然后被迫上船的感觉? 高山月才不想加入黑帮。就算对方是叶谦,甚至叶谦还做了正义青年才会做的事情,她也不想加入。 她没有回答,而是紧张地看着楼顶的情况,思量着对策。 叶谦又开口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要开店做生意,还要开宾馆,你就没想过,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吗?” 什么意思? 威胁她? 诱骗她加入? 高山月扯其他的话题:“你刚才不是还为李向晚的事件愧疚吗?现在还有心思说其他的?” “愧疚是一回事,说其他的是另外一回事,互不耽误。人的大脑分左右,可以同时干好几件事情。” 高山月无语,“我开宾馆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还不满十八岁,你的宾馆准备写谁的名字?让我猜猜,其实你也不想写你姐姐们的名字吧?人的感情一旦牵扯到了金钱,总会有些不同。为了让这种事情没有发生的可能,所以你一开始就应该将其扼杀。” 高山月目瞪口呆看着叶谦。 正如叶谦所言,她正在为这件事烦恼。 她准备成立公司,宾馆就在公司名下。但是,公司也得有法人啊。 法人写谁呢? 叶谦说:“写我吧。这是你加入蓝星盟的投名状。我的户口本上,已经满了十八岁。” 叶谦上一世就是这么厚脸皮吗? 高山月挪了两步,离叶谦远了一米,“叶谦,凭啥?” 叶谦扯了扯嘴角,笑笑,不语。 楼顶上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非常的时刻,高山月手心里都是汗。 叶谦:“高山月,你很紧张?” “是的。” “别急,有我,没事的。” 高山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楼顶,不想理叶谦。 她忽然觉得,肯定有什么人在背后帮叶谦杀黑衣人。 因为叶谦真是太能吹牛了。 徒手接人? 他以为他是谁啊! 这时候,钱老四越来越激动,就在他挥舞着一只手说什么的时候,李向晚猛然一扭身子,钱老四摇晃了几下。 随后,钱老四还来不及发出尖叫,拖着李向晚摇晃了几下就和李向晚一起摔了下来! 楼下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 高山月的尖叫声还没落音,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砰”!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得救啦!得救啦!” 猛然,她听到人们的呼喊声,高山月睁开了眼睛。 只见叶谦抱着一个小姑娘,摇晃了几下,将小姑娘放在了地上。 第83章 和叶谦的初步合作 高山月的胸口骤然停止了跳动! 叶谦,他徒手接住了李向晚! 叶谦,他真的救了人? 上一世,叶谦为什么没有救人? 高山月怔怔看着叶谦,没来由地,眼眶湿润了。 她也不知道是被叶谦救人壮举感动得,还是忽然又想起了上一世。 救了人的叶谦低着头,迅速离开了这里。 高山月见李向晚没事了,立刻追向了叶谦的方向,在一条巷子里,她追上了叶谦:“叶谦!你为什么要救李向晚?” “不救她,怎么让你知道我很厉害?怎么让你心甘情愿加入蓝星盟?” 高山月:…… “跟着我,看我怎么揍得那个鬼佬哭爹喊娘。” 叶谦的脚步骤然加快。 高山月小跑着跟在后面,很快就看到了刚才调戏自己的那个小青年。 叶谦上前去,二话不说,兜头就给了小青年两记响亮的耳光。 小青年被打得原地转了两圈,身形不稳,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犯傻。 叶谦却已经没了踪影。 小青年连叶谦穿什么衣服都没看清。 高山月躲在暗处,嘴巴张得老大老大。 叶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一世的叶谦,和现在她看到的叶谦,是同一个人吗? 不行,她要弄清楚!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份,高山月过了十六岁生日。 看着镜子里那个越来越精致明媚的少女,高山月的脸庞上露出了笑容。 青春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但是叶谦已经好些天没有出现。 高山月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比如他为什么那么厉害,可以徒手接人之后还若无其事? …… 到了店里,招娣说,叶谦给高山月留了一封信。 高山月拿到信,全英文? 她读了下去,毕竟她前世也有高中毕业水平的英语能力。那时候的她相当刻苦,还试着拿英语八级试卷闭卷考试,也被她考过去了。 叶谦的信里问了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吗? 高山月简直莫名其妙。 她从后世来,她对星空心存敬畏,更何况她自己就是重生者。因此,对一些别人觉得难以置信的事情,她总是多几分思索。 等叶谦下次来吃饭,高山月给他端饭,告诉他:“相信。” 叶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批准,你加入蓝星盟。” 哎哟喂! 叶谦,你没发烧吧! 高山月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等到叶谦走后,桌上又是一封全英文信和叶谦的身份证。 麻蛋! 高山月气得就想将叶谦的身份证扔掉。 但是,几天之后,她还是揣着身份证去了工商局。 叶谦上辈子那么多钱,肯定不会贪图她高山月的这点小生意吧? 想到空间商场那么大商场里那么多东西都是叶谦给的,高山月最后还是将法人写成了叶谦。 (有些剧情可能不太符合现实情况,但是本文是架空年代文。因此请忽略,别细究。) 叶谦,你以为你占到便宜了? 错! 高山月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开宾馆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要应对那么多事情,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如果有叶谦挡在前头,那可不就好多了? 妙极了! 叶谦,来吧,互相伤害吧! 过了几天,叶谦来取身份证,高山月愁眉苦脸的样子:“叶谦,你不会将我的钱全都贪了吧?” 叶谦悠然自得地吃着饭,“别那么悲观,也许是我要替你还债呢。” 乌鸦嘴! 就算还债,也还的是你空间里的东西,我又不亏! 高山月故作轻松:“也许吧。毕竟,公司是你的,地皮是我的。你欠了债卷铺盖滚蛋,但我的房子却还可以继续租给别人。” 叶谦的肩膀微耸,“嗯,有道理。所以,你千万不能亏本,你最好赚很多钱,那就全都是我的了。” 高山月:…… “别高兴得太早,我有公司法制服你。” 叶谦不以为然,不慌不忙吃着饭。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声亢奋的叫声搅乱了高山月的思索,“山月!山月!哟,让我一阵好找,你真的在这里呀!” 廖秀? 高山月的语气立刻变得淡淡的,完全没有和叶谦说话时的灵动。 “伯母,你有什么事?” “哎哟!山月,你快帮帮你永红姐哟!” “伯母,你不是开玩笑吧,高永红需要我帮助?你不是一直说,高永红是天子骄子,我们只配捡她剩下不要的东西吗?她也需要我帮助,这不是开玩笑嘛!” 廖秀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也不想来求高山月这臭丫头,但她现在走投无路啊。 “山月,以前是伯母不好。但到底咱们是一家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啊。伯母知道你认识张县长,你看帮永红说说话,让永红在供销社转正吧!” 招娣闻言走过来,“伯母,我们没那本事,伯母你是求错人了。山月,舅舅买的东西来了,你去看吧,我在这里。” 高山月微微一笑,二姐现在是越来越能干啦。 这感觉真好。 廖秀却不让山月离开,因为她知道现在高爱国一家人全都听高山月的,高山月就是这一家子的主心骨。 “招娣,你走开,我和山月说话呢。山月……” 高山月却根本没搭理廖秀,而是顺从招娣的意思,离开了前店,转去了后厨。 前三个月过去,三个店基本上都打下了扎实的基础,高山月要忙着盖新房的事情,因此就将部分采购的任务交给了刘大勇夫妻。 火车站分店由刘爱云夫妻负责,还有一个第三小学分店由刘爱红夫妻负责。 刘永福则一直在跑盖房子的事情,每天早出晚归。 刘大勇刚跑采购,还有很多事情不太清楚,高山月一项一项给他说给。 空间里的肉类已经不多了,她也不能永远依赖空间,因此是时候让其他人参与这项工作。 因此,刘大勇夫妻正在后厨卸货,高山月要过去看看。 廖秀一看高山月要走,哪肯依:“山月,你不能走!长辈和你说话呢,你怎么能乱跑?赶紧站住,等我说完了再去!” 第84章 廖秀的不可理喻 高山月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转入了后厨。 刘大勇夫妻正在卸货,脸上喜气洋洋,“山月,快来看看,这肉可真新鲜。” 高山月仔细检查了一番,不是她信不过刘大勇夫妻,而是怕有些商家在食品上做文章。 谁知道,廖秀竟然追了进来,看到刘大勇夫妻,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怒极,“你们怎么在这里?” 刘大勇没说什么,汪桂枝不客气了:“山月她伯母,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这是你家的地盘吗?你管那么宽?” 廖秀不甘示弱:“高山月姓高,这就是高家的地方,不是你们刘家的地方。我在高家的地盘上说话,天经地义,走哪都有理。” 刘永福刚好也进来了,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他对汪桂枝说:“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说罢,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在一个本子上面记数,“妈,你看仔细了,这可不能错一丁点儿。” 招娣也说:“是的,舅母娘,有些商家很奸诈,咱们得小心仔细。” 刘大勇点头:“你舅母娘文化比我好,她记数,我看秤。” 招娣含笑:“舅舅和舅母娘配合得真好。” 刘大勇憨笑:“这点事都干不好,还帮什么忙。” 汪桂枝认真地记数,刘永福伸头看她本子上的字。 大家说得津津有味,没人搭理廖秀。 廖秀气得不得了,“高山月,这是高家的事情,你怎么能让别人来做?你快把他们都不要了,得让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做才对!” 高山月不知道廖秀吃错了什么药,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她现在对廖秀她们根本无话可说,看后厨也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了,掉头就走了出去。 廖秀气得拍腿:“高山月,你懂不懂规矩礼数?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伯母?伯母说个话,你理都不理!行,你不让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来也行,但你必须得帮你永红姐!供销社转正名单里没有你永红姐,这可是大事,你必须去找人帮她!” 高山月却充耳不闻,又走回了店前。 廖秀追上高山月,将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高山月幽深冷漠的目光盯着廖秀,令廖秀后背都有些凉。 高山月自从分家后就不怎么见廖秀,偶尔见到也不说话,后来进了县城更是几个月都见不到面,廖秀已经忘记分家前那几天高山月的狠劲了。 现在,看到高山月用这种目光盯着自己,廖秀不由自主放开了扯着高山月袖子的手。 但是想到高永红的处境,廖秀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高山月,你可是永红的亲堂妹,你不管她就不行。这道理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你别以为你现在发了财就想飞。” 高山月勾起唇,“如果我不帮呢?” 廖秀立刻又打起了精神:“那不行!” 高山月的声音冷冰冰的:“廖秀,我限你五分钟之内离开,否则,你自己想想张顺心的后果。” 廖秀吓得就是一个哆嗦,但是她不甘心,一想到高永红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想到以后高永红就要被供销社辞退,她再也不能风光无限,廖秀根本承受不了这种落差。 反正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廖秀破罐子破摔:“高山月!你别逼我!” 高山月轻嗤一声,“我就逼你了,你想怎么样?” 廖秀真想学高老太坐在地上就撒泼打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当着众人的面控诉高山月的冷血无情,连亲堂姐也不帮。 但她毕竟攒了十几年的好名声,事事都要拿规矩做挡箭牌,因此坐地撒泼这种事情还真做不出来。 她不由得羡慕起高老太,肆无忌惮,想怎样就怎样。 想到高老太,廖秀忽然眼前一亮,当着众多食客的面斥责起来:“高山月,你也太狠心了,对你奶奶不管不顾,你奶奶生了病躺床上都没人管,你发了财就这样黑良心,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食客们看向高山月的神色就有点异样了,还有人议论高山月的不孝顺。 招娣冲了过来,声音清晰,语速快而有力:“伯母,奶奶病了躺床上没人管?你是干什么的?奶奶对你那么好,分家的时候所有私房钱都给你两个儿子盖房子,我家一分钱都没分到。现在奶奶生病,你竟然跑县城来玩耍,你把奶奶不管不顾?你怎么这么黑良心?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她对众人说:“大家说说,我伯母这么冷血无情,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大家都说说吧,我奶奶几千块钱都给了我伯母,我家一分钱都没有给,可奶奶生了病我伯母跑到县城来耍,把我奶奶不管不顾,这事儿做得对吗?” 汪桂枝也说:“是啊!黑马村高家组的事情,不相信的都可以去打听打听!分家的时候,我这外甥女儿一家人连个锅都没分给,却给了廖秀这一家子几千块钱。前脚分家,后脚他们就盖了房子。大家说说,婆婆对她都那么好,生了病她不但不伺候婆婆,还跑县城来玩,大家说这应该不应该?” 大梅也附和汪桂枝的话,三个女人的声音完全盖过了廖秀的辩驳,而且说得有理有据,时间地点数额都十分清晰,差点就没现场写一篇论文了。 于是,现场的议论焦点又变成了廖秀。 见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高山月将廖秀非要高山月将高永红转正的事情说了出来,“供销社看她女儿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不要高永红。她却逼着我们去找关系把高永红转正,否则就要死要活。大家说说,这种缺德事儿我们能做吗?供销社可是为人民服务的,高永红不好好上班,看不起人民群众不愿为人民群众服务,还要混进供销社队伍里去滥竽充数,我们帮助高永红,那可不就是在损害人民群众的利益?大家说说,我们该不该帮高永红?” 人群顿时议论起来:“哎哟!不好好上班就转不了正,这明摆着的事情呀!” “就是就是!既然看不起我们普通老百姓,还想混个正式工,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85章 高山月和叶谦闹矛盾 廖秀被人围观再加上讽刺、挖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狼狈而去。 人群渐渐散去,一直没走的叶谦终于逮着机会跟高山月说话:“这种毫无用处的感情,只会是你的拖累。再过几天,她还会再来骚扰你。她不来,就会怂恿别人来。你打算好该怎么办了吗?” 高山月猛然看向叶谦。 毫无用处的感情,只会是拖累? 上辈子,高山月也是叶谦的拖累吧? 只有他母亲和三个姐姐的感情,才是真的感情,才不会是拖累,对吗? 她问出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声音比平时冷硬得多:“叶谦,你为什么老在外面吃饭?你妈没给你做吗?” 叶谦眼角的泪痣骤然冷了几分,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少了往常不易察觉的那份戏谑。 “我妈给我做饭,这并不耽误我在外吃饭。这两者之间,没有矛盾。” “你很爱你妈妈,不想让她上了班再劳累给你做饭?” 叶谦原本平和的气息也骤然锐利了几分,“高山月,你很关心我的家事?” 高山月心中有气,我关心你的家事? 我高山月才不关心! 那关我屁事啊! 这辈子,我不可能再每天被你母亲挖苦,被你三个姐姐鄙夷,每天活得跟狗似的累,累到半夜腰酸背痛,最后得到的也是挖苦和讥讽。 所以,你的家事和我有一分钱的关系?! “呵呵,叶谦,这不是你先关心我的吗?我不关心你,这对得起你的关心?” 说完,高山月将手中的碗往桌子上猛然一顿,怫然而去。 响动挺大的。 叶谦愣了几秒钟,才离开。 大梅和招娣一直默默注意着这里,见状忙低下头装作干活的样子。 却在几分钟后,招娣悄悄说:“大姐,山月和叶谦吵架了?” “好像是诶!” 招娣叹口气:“大姐,叶谦考上大学就走了,山月怎么办呀?” 大梅也犯愁:“我们得给山月说说,叶谦那种人,是咱家高攀不上的。” “可不是!他的校友们说,叶谦考京城大学随便就能考上,那可是华国最好的大学呀。从那里毕业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哎!” 大梅:“叶谦长得那么好看,跟她们说的电影明星似的。他还在上学呢,就这么多小女孩喜欢他。上了大学,那还了得?” “叶谦不是好人选,咱们山月就该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大梅思索着:“可山月这么聪明优秀,除了叶谦,我也找不到第二个配得上山月的人了。” 半晌,招娣苦恼地说:“可不是!山月这么优秀,除了叶谦,谁能配得上她?” 又过了一会儿,招娣扑哧一笑,“我俩都在想啥呀!你没看到,人家都吵架了。叶谦一看就是个天之骄子,性子高傲,被山月这么甩脸子,以后怎么可能还拉下脸来和山月说话?” 大梅也是既遗憾又庆幸的样子,“哎!以后再也不说话,也不是什么坏事。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真有个什么,吃苦吃亏的是山月。哎!” “大姐,怎么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叶谦虽然跟太阳一样耀眼,可山月也不是寻常姑娘可比呀!” “你说得也是。在我们眼里,只有山月才是最好的。叶谦要是有那个心思,我们做姐姐的,还未必愿意呢!就他跟桃花似地,走到哪都不得安生。” 也是高山月没听到这番话,否则还不惊讶得眼珠子都掉地上。 她和叶谦就咋啦? 这都能和男婚女嫁扯到一起? …… 莫名其妙挨了高山月白眼的叶谦此时走在路上,神色渐渐褪去了刚才的冷厉,嘴角突然一勾,竟然笑了起来。 “叶谦啊叶谦,你真是太紧张了。她为什么问这些,必定不是知道了什么,而是出于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情绪。至于是什么情绪,何必去在意?” 只要结果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其他的则完全不必管。 高山月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有些恼怒地狠狠在本子上写了个叶谦,然后打了个x。 越是在意叶谦,才越是经常将上一世的事情拿来比照。 何必给叶谦那个面子? 她已经重生,她再也不可能爱上叶谦,也不可能嫁给他。 将他当做普通人,才是对上一世最好的交代。 否则,她就永远跨不过上一世的那道坎。 以后再也不要做那个敏感的小女人! 想明白这些,高山月决定下次叶谦来吃饭的时候,她向他道个歉。 只有放下了,才会心平气和,才会大度平静。 不是吗? 对! 不过,一连好几天,叶谦都没来吃饭。 高山月忙得很,不去想叶谦的事情。 可是,目光又恍惚总是在注意叶谦时常坐的那个桌子。 三月的南风吹得尼龙纸哗啦啦响,带着一种奇怪的魔力,令人昏昏欲睡。 大雨骤然降落下来,招娣和大梅忙去将外面的桌椅板凳收进来一点,不让雨水给淋湿。 只是,下一秒钟,又刮起一阵狂风,掀起了尼龙纸搭建起来的棚子,很快就被吹得七零八落。 三人干脆也不管风雨中的桌椅板凳了,注定是要被雨水淋湿的。 隔着雨帘看了一会儿雨水和路上奔走的行人,眼看着天色渐晚,今天的生意大约是没有什么好戏了。 高山月到了楼上,干脆翻看起这几天的监控器记录来。 难道,她是想看叶谦吗? 不! 她只是无聊而已,只是想随便看看而已。 瞧瞧,她看的都是晚上呢。 晚上,叶谦又不过来。 高山月百无聊赖看晚上的视频,让电脑专刷半夜时分画面变动的地方。 现在这个时代,路灯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好,不论什么时候到了晚上都是昏暗的。 一进入九点十点钟,国营酒厂的工人们下班后,路上显得空荡荡又幽暗。 除了疾驰而过的几辆自行车和行色匆匆的人,就只有一些喝醉了酒歪歪扭扭走路的待业小青年在挥霍荷尔蒙。 高山月接连看了好几个视频,正想关的时候,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闯入了她的眼帘。 在监控器的高清摄像头下,这个人虽然低着头看不太清楚表情,五官却偶尔能看到。 四十几岁的男人,神色慌张,一边走一边用纸擦着鲜血,然后再小心翼翼用油纸包包起来。 第86章 叶谦在破案? 几天后,叶谦又来吃饭,仿佛那天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 高山月也很平静,一日既往地上前上菜上饭。 看得大梅和招娣面面相觑,这是和好了? 山月那么忙,既要建房子还要买建材、和刘大勇夫妻磨合采购的事情。哪有时间在这当服务员? 平时她为啥不招待客人? 叶谦吃了几口饭,对高山月说:“我在你店里吃了五个月饭,你们一共做了十四种熟食,三十五种快餐菜。推陈出新,所以生意很不错。不过……” 高山月转过来面对他,手里是刚收的别桌上的碗筷。 叶谦,你不记打是不是? 又想吃我的怼怼? 眼看着高山月似乎要情绪上脸了,叶谦才说:“手里有那么多好主意,却局限于金钱和势力,从而不能施展。我替你感到可惜。” 高山月即将暴怒的神色缓缓平静下来。 “你想说什么?” 语气听起来满怀质疑,叶谦却听出来她这是放松了。 甚至还带着几分信赖。 叶谦不紧不慢说:“自然应该做大做强啊!宾馆是宾馆,你还应该做来钱更快的餐饮。高山月,有不有胆子跟我干?” 高山月脸上是不易察觉的轻松,“叶谦,别吹牛,是你跟我干。” 叶谦不甚在意:“别计较这个。反正最后的钱都是你的。” “你不要?” “怎么可能不要,但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份。” “你该得多少?” “全看你的良心咯。” 高山月暗哼,她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那你图个啥?” “不是跟你说了吗?图你加入蓝星盟。” 又是那个黑帮组织? “我一个女生加入进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加入蓝星盟的人,都有非同一般之处。因此,这是我对你的肯定和承认。” 高山月古怪的看着他,这人不是个骗子吧? 要不是她知道上一世的叶谦是什么人,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那么,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叶谦笃定地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呵呵呵呵! “我想要五十万,你给我?” 叶谦:“最迟明年底,我给你。” 高山月无语,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是不是对上一世的叶谦太过迷信了? 说不定上一世的叶谦本来就是个骗子? 骗吃骗喝骗钱,最后善心大发,给了自己一个大商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山月理智上就是不相信他会是个骗子。 “叶谦,你每天琢磨这些事情,你还有时间读书吗?” “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两次,甲事情和乙事情,可以同时进行,互不耽误。” 高山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还可以再来丙事情、丁事情一起进行的。” “这个当然。” “吹牛吧,看你最后考个什么大学!” “我想去哪个学校就去哪个。” 高山月彻底没话了。 “您最能!您请慢慢用,不打扰您了!” “等下,我正在帮胡春来调查一件案子,你不是爱观察么,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叶谦书包里掏出纸和笔,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男人的形象。 高山月看呆了。 这不是那天晚上监控器里出现的那个男人吗? 等等,为什么叶谦还会画画?这功底不是一天两天了,考个美院不成问题吧? “你见过这个人吗?” 高山月被他的提问惊醒,下意识点头:“见过。”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五天前的一个晚上。” “你发现什么异常没?” “有点慌慌张张,鬼鬼祟祟。” 叶谦又仔细问了一些细节,最后笑了:“高山月,知道我现在图你什么了吧?你放心好了,我会回报你的。” 说完,他起身离开。 好半天,高山月还是懵的。 可惜没有手机,否则她真想仔细再多问几句。 …… 四层楼的新家正在建设,高山月留了电话线、电视机线、宽带线等入口。 房子下料很足,住上百年都没问题。这里,以后就会是她们的家。 再过些天就可以弄完了。然后,装修,就可以入住。 高山月在新房和工人商量事情,高大姑出现了。 她和廖秀一起,看到高山月的瞬间,脸上的表情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高山月,你奶奶生病了,你快回去伺候!否则,就抬到你的店里去!” 高山月语气冰冷:“为什么要抬我店里?” “那是你奶奶,抬你店里不是应该的吗?” 高山月看都没看高大姑两人一眼,转身就走。 叶谦说得不错,这些人跟苍蝇似的。 不胜其烦,还不能打死。 该怎么办呢? 凉拌! 高大姑看高山月一声不吭就走了,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烧火。 “高山月,你给我站住!” 高山月却已经走得没了影子。 廖秀出主意:“我们去她店里!让大家都看看,发了财连自己的奶奶都不要,这是什么货色!” “就是就是!赚了几块钱就了不起吗?就看不起穷亲戚了?要不得!” 两人到了酒厂店,果然看到姐妹几个正在干活。 高大姑往地上就是一坐,拍着大腿哭哭喊喊:“来人啊,大家都来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发了财,就不要奶奶啦……” 高大姑又是哭又是喊,还不停锤着地,引来了很多不明真相的人。 “臻味美食这一家子人不孝啊,把老人放在家里不管不顾,看不起穷亲戚还老是嘲讽我们。你们都不要来店里买东西,看不起我们,也就会看不起你们。大家不要来买她们的东西,良心这么黑,谁知道吃的东西里面有没有放毒啊?” 高山月的眼神越来越冷,嘴角的嘲讽也越来越深。 上辈子,高大姑就没做个人。 大姐疯了之后,高大姑每次回娘家,都会来鄙夷一顿刘爱华。 “养个疯子在家里,你不嫌丢人吗?深山里面还有老光棍娶不上媳妇,赶紧给嫁过去。以后是死是活,和你都没有关系了,我们高家也就不丢人了。” 四春出事后,高大姑又来说长说短:“一个疯子,一个残废,你是怎么忍受住的?两个全都赶紧嫁出去!你放心,有人要。” 第87章 恶人还需恶人治 “这一家人黑良心啊,你们不能买这里的东西,到时候毒死了都不知道。我是他亲姑姑,我难道还会骗人吗?” 高大姑坐在地上,一哭一喊的,非常有节奏。 廖秀心中带着快意。 叫这几个小贱人不帮自己! 永红已经被公销社开除了。 王富贵也没有转正,但是人家仗着有关系,还继续在当临时工。 现在,王富贵看不上高永红,不想谈婚事了。 廖秀做梦也没想到,高永红竟然还有被王富贵嫌弃的一天。 自己的女儿不能好,这几个小贱人也就别想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吧!看谁怕谁!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了高大姑的哭叫。 “你在这里干什么?快起来,还赶紧跟我回家!” 高大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这是她的丈夫,李明富。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明富向周围人解释:“各位老乡,这女人是我老婆,这里有点儿不合适,所以经常胡说八道。” 李明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她说的那些胡话,大家千万不能相信。她还经常咒我快点死。这可是她嫡亲的侄女儿,如果不是脑子有病怎能说出这种话?你们看看,她侄女儿是不是既不说她也不骂她?因为都看惯了,因为她动不动就这样胡说八道。” 高大姑反驳:“李明富,你不是个人,你怎么能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有病了?好好的一个人,你怎么能说我有病?” 李明富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说:“大家听见了吧,她骂我不是个人。她还经常骂我,要我去死。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是个病人。” 廖秀懵了,“李明富,大妹儿怎么就是个病人了?她好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张嘴就胡说呢?” 李明富神色不善地看着廖秀:“大嫂,我一直都尊重你,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吧?但是你怎么明明知道她有病,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故意带她到这里来?你和高山月她们家有矛盾,你就利用我老婆的病来吵人家的生意,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有本事自己和高山月她们去杠啊,你利用我老婆干什么?你这做的是人事吗?” 廖秀气了个倒仰! “李明富!你放什么屁,你老婆这是看不惯高山月几个为富不仁,不孝顺,所以才来教训她们!你怎么张口就胡说你老婆有病?你赶紧给大家解释清楚!” 李明富“呸”了一声,“高山月她们为富不仁,你又是哪里看出来的?就凭你嘴皮上下碰一下,他们就不孝顺了吗?你真是太恶毒了,利用了我老婆的病,还要给高山月几个泼脏水!” 李明富继续向围观群众解释:“各位乡亲,这女人是臻味美食老板的伯母,看人家做生意发财了,就得了眼红病。动不动伸手向人家要钱,不给钱逢人就说坏话。我这个当姑父的实在看不过去就说了她几句,她就干脆将我了老婆拐到县城来,让我老婆在这里发疯破坏人家姐妹几个的名声!” 高大姑急得脑子发昏,“李明富,你放什么屁!你到底得了高山月那贱丫头什么好处,竟然这么帮着她说话?” 不愧是夫妻,一下子就抓到核心了。 不错,李明富就是得了高山月的好处。 李明富是个酒鬼,一个毫无亲戚观念的酒鬼,从未关心过高山月姐妹几个。 高山月给了他好几瓶好酒还有二十块钱。 让他做的很简单,那就是阻碍高大姑和廖秀来县城捣乱。 如果这两个女人败坏高山月姐妹几个的名声,李明富就想办法挽回来。 只要他能做到,高山月每个月给他十块钱。 没想到,李明富还真有办法,说得活灵活现的,滴水不漏。 李明富面对高大姑的质问毫不心虚:“赶紧跟我回家去,我买了一只鸡,回去杀鸡吃,两只鸡腿全都给你。乖,听话。” 这是在哄小孩子吗? 不,这是在哄神经病患者。 高大姑彻底凌乱了,竟然傻眼说不出话。 廖秀拉住高大姑:“你不能听他的话,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李明富看起来正义感爆棚:“大嫂子!别人都恨不得自己的侄女儿过得好,你却恨不得侄女儿活得比草还不如,任你踩踏!你瞧瞧你这干的都是人事儿吗?到处诋毁自己的侄女儿,还把我老婆拉来帮你,你真是良心都被畜生吃了!” 周围的人指着廖秀议论纷纷。 “这女人真可怕,心肠好毒!” “可不是嘛,竟然拉着精神病来闹事,这心思比蛇还要毒!” “我想起来了,这女人前段时间来过,当时也是闹事。这样子,人家的店开不下去了她才能满意了?” “可不是呢!红眼病!好毒!” 廖秀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她又失败了。 “你们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酒鬼,喝了酒还打我这大姑子,你们不能信他呀。” 可廖秀的话根本没人相信,因为高大姑坐在地上的癫狂状态真跟精神病人很相似,廖秀针对高山月姐妹的事情也引起他人反感。 这时候,高山月才抹着眼泪上前说:“伯母,虽然我做生意赚了点钱,但永红姐供销社转正的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忙啊!你这样逼着我,我也没办法。你就是打死我,我还是没办法呀。可是你不甘心,天天来闹我的生意,我赚不到钱对你就有好处了吗?” 招娣更是凄凉:“伯母,你以前不是最讲规矩的吗?为什么你还要利用大姑来对付我们呢?幸好大姑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否则的话,一家人都被你搅得不得安生。” 高山月叹口气:“伯母,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千万不能这样子害我们呀!你想一想,当初分家的时候,奶奶把钱都给了你们家,你们一下子就盖了两栋房子。她给了我们家什么呀?我们是逼得没办法了,才做生意的。我们是没办法,才躲开你们的。可是我们躲到县城,你还能追到县城里面来。难道你要逼死我们吗?” 第88章 廖秀被群嘲 招娣眼泪流了下来:“是啊,伯母,我们姐妹三个人全都没有文化,是文盲,因为我们那时候挣的钱都给你女儿和儿子读书了。那时候没有分家,田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姐妹和我妈在干,而你在家里面什么都不干。好不容易分了家,我们到县城做点生意,你又来弄我们的生意。你这是要把人逼死吗?你为什么这么歹毒?你为什么这么无情无义?” 招娣她是真的恨啊。 从前,她不会想这些事情。虽然觉得委屈,虽然觉得不甘心,可是逆来顺受习惯了,麻木了。 现在在城市里面,她看到很多女孩子都上学。她才知道,原来为了高永红兄妹三个,自己牺牲了那么多。 最可恶的是,牺牲没有换来他们的感谢也就罢了,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贪得无厌。 他们只恨她高招娣牺牲得还不够多。 凭什么? 因为不想再为奴为婢,高永红采取那样龌龊下流的方式逼迫她。 她已经放过了高永红。 然而高永红呢?廖秀呢? 仇人也不会比这对娘儿俩更可恶。 “伯母,还没分家的时候,你们躲着我们吃肉吃饭。我们却只能吃萝卜干和稀饭。我妹生病,看医院都没钱,你们却天天有钱吃肉。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过得去吗?为什么别人家早就分了家,我们家却分不了?因为你们不让!为什么不让?因为分了家,你们就要自己干活。因为你们根本不想自己干活,你们只想让我们干活,不劳而获!” 廖秀梗着脖子反驳:“你妈没本事,生不出儿子,就你们四个女儿,你们要钱干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迟早要嫁出去的,那些东西都给你们,那怎么能行?” 招娣想说什么,高山月拉了拉,她就吞下了想说的话。 廖秀的这句话,引起了围观人群的不满。 尤其是秦喜梅:“这个女同志,你也是女人,你怎么能这样说别的女孩子?既然她们连饭和肉都不配吃,你就配吃吗?你女儿就配吃吗?” 廖秀理直气壮的说:“我那不一样,我生了儿子的!” “你有儿子就了不起了吗?你儿子比得上人家这几个女孩子吗?看你跟个乞丐一样眼红别人,你儿子肯定差劲得很!要是不差劲,也就不会眼红别人这点钱了!你儿子给这几个姑娘提鞋,人家都不要呢。”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女孩子连饭都不配吃,她哪来这么大脸啊。” “还赚的钱都给她们花,不给钱就来找茬,这是伯母吗?” “真不是个人做的事情!” 廖秀急了,“你们都被这几个狐狸精给骗了,你们以为她们是好人吗?她们家老大和男人离了婚,老二勾引男人,老三小小年纪就知道男人!” 招娣气得又要说话,高山月拉住了她。 高山月给了李明富一个眼色,李明富忙说:“各位父老乡亲,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他们家老大就是这个女人为了贪财做的媒,把人家嫁给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坏东西,那女婿开口闭口就问岳父要两千块钱拿回去吃喝玩乐。没有两千块钱,那个女婿就到处说人家的坏话。两千块钱呀,大家说一说,这是个小数目吗?可是人家连眼睛都不眨的就要这么多,给不了那么多,就发脾气,摔桌子摔碗的!” 李明富说话还挺有技巧。 人群顿时沸腾了:“天呐,这狮子大开口的,真是贪得无厌。” “今天要两千块钱,明天要两千块钱,岳父家还能不被他掏空吗?” “一般人家一年到头都赚不到两千块钱吧。这个女婿倒是好,来一次就要两千。” 廖秀急忙反驳:“不是来一次就要两千……” 李明富打断她的话:“那就是要两百也不对呀!” 人们说:“是呀是呀,两千块钱不对,难道问岳父要两百块钱就对了吗?要两块都不对!” “就是啊,你看这个女人说得理直气壮的。两百块钱她觉得对着呢,那就问她要啊!” “就是!你给你女婿给两百吧,来一次就给两百吧!真不要脸!” 廖秀急得跺脚,但是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她说什么都被淹没了。 她着急要把高山月姐妹几个往名声不好上拉扯,可根本没人搭理她了。 高大姑不满李明富,“李明富,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澄清!” 李明富叹口气:“老婆啊,虽然你脑子有病,但也不是天天都犯病,你现在清醒着没?你看看你娘家嫂子这样子,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变得越来越坏,越来越恶毒。做人要有良心呀!” 高大姑几乎疯狂了:“我没有病,你不要胡说!李明富,你再胡说我跟你拼了!” 李明富无奈又愤怒:“老婆啊,看来你今天病还没好,你又激动了。廖秀,都是你把我老婆带出来给刺激得,她本来已经好多了。廖秀,你真是恶毒!害了自己的侄女儿还不够,还要来害我老婆,我老婆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又怎么得罪你了?你就看不得我们家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人们指着廖秀,议论纷纷。 看到人们鄙夷又讨厌的目光,廖秀急得满头大汗。 “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 李明富指着廖秀,“你不是说这个的坏话,就是说那个的坏话,只要谁不给你钱,只要你没有从别人身上得到好处,你就会想方设法利用别人,你就会想方设法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至于别人没吃饱饭会不会饿死,至于别人生病的会不会病死,你从来都不管。你实在是太恶毒了!” 说罢,他钳住高大姑,“廖秀,我以后会看住我老婆,你也不要到我们家来找她!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偷偷来找她,把她带到县城里来捣乱,我就打上你们家里去,把你们家打个稀巴烂!既然你不想让我好好过日子,那就大家都别想好好过日子!” 随后,他制服高大姑,一步一步走了。 高大姑尖叫着又是打又是跳的,正好映证了李明富的话——高大姑是个疯子。 第89章 廖秀不敢相信 廖秀傻眼了,也闹不动了。 等到围观的人群渐渐离去后,廖秀还是没有走。 “高山月,是不是你收买了李明富?故意让他那么说的?” 高山月不置可否:“大姑父说的都是实话呀,难道他有一句话说错了?” “你大姑难道是疯子?” “到我们店里来闹事,不是疯子吗?” “竟然敢编排你大姑姑是个疯子,你就不怕你爷爷奶奶生气?” 高山月毫不在意:“那就生气吧!” “高山月!你会遭报应的!” “看看伯母说的什么话,就是报应那也应该是你呀。” 廖秀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孩子就是高山月。 那个沉默寡言,被打了也不会反驳的高山月。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而且还气死人不偿命? “高山月,你,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你,你这个没规矩的东西!” “辱骂自己的侄女,就是有规矩了吗?胡说八道,就是有规矩了吗?伯母,你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接下来,你也想当疯子吗?” 廖秀害怕地闭了嘴。 高山月实在太可怕了! 她不想被人认为是疯子! 可她不甘心,真的太不甘心了。而且她也不服气,刘爱华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这几个小贱人,凭什么能够和自己对话? 太没规矩了! “高山月,你不得好死!你们家很快就会垮掉!你别得意!” “不得好死?” 廖秀疯狂地喊叫:“变成疯子撞死,掉进水里淹死从高处掉下来摔死,生病病死……” 高山月的脸色越来越冰冷。 因为这就是前世她们母子几个的下场。 如果不是廖秀提到,她已经差点忘记她们母女们悲惨的过去。 也许这就是廖秀藏在心底一直有的秘密。 廖秀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招娣和大梅气得浑身发抖,她们想骂廖秀。 高山月抬手阻止了她们。 她向前走了两步,冰冷的面容忽然开裂。 却是在笑。 精致姣好的面容,笑得那么纯粹,就好比春天灿烂的鲜花。 廖秀眼睛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就是高山月。 高山月一直跟角落里的臭虫一般潮湿难看。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青春明媚、美丽漂亮的少女? 而且她穿着店里的统一服装,干净整洁大方秀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不可能! 这一家子永远都是她廖秀的奴役,供她廖秀驱使! 她们怎么配拥有这么好的生活? 就听到高山月语气淡漠:“廖秀,既然你这么喜欢撞死溺死摔死病死,那么,这些事情你自己可以全都体验一遍。也许,我可以帮你这样死,还可以帮你一家子撞死溺死摔死病死的!你相信吗?你必须相信!我能帮大姑变成疯子,我就能帮你死!” 廖秀脸色狰狞:“你说什么?你放屁!我说的是你们一家人!” 高山月笑得轻飘飘的,表情倨傲轻蔑:“不对,你错了。你现在有什么?可我有的是钱。你不是让我去找关系吗?我找了,我找关系就是不要让高永红转正。本来高永红可以转正的,但是我不让她转,她就转不了。以后不管你想干什么事情,我都会阻止的。” 廖秀简直不敢相信,脏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有吐出去。 因为,她后背凉了。 可是高山月还没说完呢。 “廖秀,这只是个开始。你梦想中的撞死溺死摔死病死,以后都会逐一实现。所以,回家去好好等着。趁着手里还有几块钱,该吃吃,该喝喝,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高山月懒洋洋一笑,显得阴森又高傲,再意味深长将廖秀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转身而去。 廖秀吓得腿肚子发颤。 大梅悄悄对招娣说:“山月,说得好可怕呀。高永红的事情,是真的吗?” 招娣摇头:“吓唬伯母而已。” 随后,招娣抬高声音,“伯母,山月说的都是真的。你快回去,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赶紧的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廖秀愣了半天,一句话也不敢说,灰溜溜滚蛋。 高山月去了宾馆建设基地。 这里,地基规划已经建好。 只等资金再多一些就可以建房子了。 而自家居住的四层楼,基本上建设得差不多了。 三月底。 三个店的钱全都源源不断进入盖房子中,直到四层楼全部盖好,招娣才松了口气。 她和大梅悄悄说:“虽然我相信山月,但还总是担心突然有什么问题,导致房子盖一半就不行了。” 大梅也是的,拍着胸口:“我也是啊!可你看山月,她根本一丁点也不担心。” “山月是干大事的人,这心胸就是比我俩宽广得多。我们为了几块钱睡不安稳,她连几千块钱都不眨眼睛。” 高山月是实在没有担心过这件事,房子刚盖好,她就开始搞装修,一刻都不带停的。 装修很费时间,高山月让刘永福盯着装,她自己偶尔来看看。 她自己的任务就是“买”装修材料。空间也不是任何材料都有,不过最贵的东西全都有。 所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高山月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因此,有的事情也就一时有所忽略。 直到这天有人闹到店里来,高山月才恍惚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太顺利,所以把人性的恶给忽略了。 “大家不要买这个店里的东西,大家看看这是什么?这是老鼠屎!真是太恶心的,竟然往饭菜里放老鼠屎!” 这是一个三十几岁尖嘴猴腮的男人,指着饭碗里的饭菜,其中果然有几颗老鼠屎。 原本正在吃饭的人顿时都不吃了,赶紧翻看自己的饭菜。 还好,自己的饭碗里并没有老鼠屎。 尖嘴男人又说:“别以为你们饭碗里没有老鼠屎就是干净的,因为都是一个锅里出来的。” 还真是这样的道理,大家纷纷不吃了。 尖嘴猴腮男人吼道:“退钱!给我们退钱!不但要退钱,还要赔钱!” 第90章 有人来闹事 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赔钱!” 尖嘴猴腮男人说:“每个人赔一百!谁知道刚才有没有人已经将老鼠屎吃进了肚子里?” 一想到自己刚才可能已经吃了老鼠屎,好几个人站在路边呕吐起来。 “对,对!就是赔钱!” 大梅和招娣急忙分辨,但是根本没人听她们的。 这时候正是吃饭高峰期,有二十来个客人,有买快餐的,也有买烤鸭、香肠等物的。 “真是丧尽天良啊!老鼠屎都给客人吃!” “可不是!真是黑心老板!” 尖嘴猴腮男人还说:“听说这姐妹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看见她们家亲伯母都说她们坏得很吗?家里奶奶生病了看都不回去看一眼!” “真的是这样啊?这可真是要不得!” 尖嘴猴腮男人信誓旦旦:“这还能有假?我一个亲戚就在她们黑马村,知根知底的。这姐妹几个对家里的长辈都很不好呢,对伯父叔父两家都不好,有点钱就看不起人。对自家的人都不好,对我们这些无亲无故的人能好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说话也越来越难听,要每人赔款一百元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店都被人围了,还做什么生意? 招娣和大梅急得团团转,不停解释,可根本没人听她们的。 反而是大梅还挨了一个男人的推搡,撞得大梅小腿肚子生疼,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 这店里现在基本上是大梅、招娣两个人在看,高山月既要买装修材料,又要设计新店和新房,每天也是早出晚归,根本没有再花时间在店里。 至于火车站店和小学店,高山月也一两天才去一次了。 反正现在采购的事情都有刘大勇夫妻。 招娣说:“各位乡亲,有话好好说。我们店里任何东西都是我们姐妹亲自过手,后厨柜子都关得紧紧的,根本不可能有老鼠进去。” 尖嘴猴腮男人反驳道:“那这老鼠屎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我自己放进去的吗?” 招娣很想说,就是你自己放进去的。 因为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绝对不可能有老鼠屎。 但是,她却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老鼠屎就是尖嘴猴腮男人放进去的。 因为大家不会相信,只会认为她在狡辩。 而且,招娣最近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经常在店周围转悠,有时候还来店里吃饭。招娣很细心,对每个食客都会仔细观察,她琢磨过这个男人,不像是真正需要来吃饭的人。 他和其他食客不一样。 “这位先生,我也没说老鼠屎是你放进去的,请不要误会。” 尖嘴猴腮男人讽刺地说:“那么,老鼠屎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招娣心中焦急又冒火,她算是琢磨出来了,这个尖嘴猴腮男人是故意来捣乱的。目的也很明白,就是要砸招牌。 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非就是讹钱,或者是竞争对手的手段。 招娣观察过,去年她和高山月来县城开店的时候,这种私人饮食店还不多。也许是她们赚到钱启发了别人,也许是个体经济全面放开吸引了很多人,所以就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周围的饮食店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就在臻味美食酒厂店附近,前前后后开了四五家饮食店。 山月并没有太当回事,她说过,周围的店面多了形成规模,其实还算得上是好事。 招娣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来抢她们的客源,还是好事了? 不过,山月既然这样说了就有这样说的道理。而且这个月,自家店里的生意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她刻意问过,很多顾客说,还是臻味美食的东西好吃,干净、美味而且花样变化多。 尖嘴猴腮男人尖利的声音令人不适:“黑心老板赚黑心钱,你们就该关门!还有脸说老鼠屎不是你们的责任?老鼠屎不是你们放进去的,但是你们看着老鼠在后厨窜来窜去也该管管啊!大家说,我说得对不对?” 旁边的食客们纷纷点头。 招娣都想赌咒发誓,她们的东西里绝对没有老鼠屎,但是人群的声音很大,淹没了她的声音。 大梅更是疼得缓了好一会才有力气说话。 这时候,高山月过来了。 她原本是在新房那边的,无意间进空间取东西的时候看了一眼监控,发现店门口群情激奋。 她将空间原来的监控室改成了几个店的监控室,几个店都装了监控器,就是为了随时方便查看各种意外情况。 因此,她一边往这个店里走,一边就利用意念在空间将刚才监控到的一些场景打印了出来。 尖嘴猴腮男人叉着腰上蹿下跳的:“大家说说,这种黑心店,是不是就应该关了门?今天给我们吃老鼠屎,明天会不会给我们下砒霜?” 有人附和,也有人不太认同。 经常来吃饭的有些人,觉得这几个姐妹很干净卫生。 倒是这个男人,看起来有点古怪。 尖嘴猴腮男人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力量不一定很大,因此搅和起来更加卖力:“这个店就应该关掉!不应该再由着她们出来害人!关掉之前,先给我赔钱!让我吃了老鼠屎,能恶心我一年了!赔我饿精神损失费!” 赞同的几个人也说:“是啊,赶紧赔钱!” 不赞同的人则说:“老鼠屎到底是不是人家店里的,这可不好说呢。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喜梅刚好也来买烤鸭,她站在高山月这边,“人家店里的东西一向很干净,怎么我们吃没问题,你吃就有老鼠屎了?” 尖嘴猴腮男人跳起来说:“你们都是一伙的!少废话,赔钱!” 高山月将几张照片扔到那个尖嘴猴腮男人身上:“老鼠屎就是你放的!还敢胡说八道!” 尖嘴猴腮男人低头看到地上照片,顿时就愣了。 照片上,正是他偷偷摸摸从手里掉出老鼠屎,然后放到饭里的场景。 其他围观的人也是拿到了高山月友情赠送的照片,“各位乡亲,大家看看,老鼠屎就是他往我们饭里投放的!这就是证据!” 第91章 竞争对手的手段 人们看了照片,尖嘴猴腮男人表情清晰,那种阴险、得意一览无遗。 “真的就是他在放老鼠屎!” “可不是!看,看!他还用手故意将老鼠屎埋了一下!” “老鼠屎一直在他手里捏着呢!” “太恶心了!也不知道那老鼠屎他捏了多久!” “这人可真是缺德呀!” 秦喜梅就说:“我早就说了,人家姐妹几个干干净净的!你们看看人家这店里店外,看看人家这餐具桌椅,几个人家有这么干净利索?怎么可能有老鼠屎?就是这个男人在搞事!” 尖嘴猴腮男人一看不妙就想逃,高山月拦住了他:“你为了败坏我们店的口碑,就故意往饭里放老鼠屎!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尖嘴猴腮男人还想逃,招娣和大梅分别拦住了他。 尖嘴猴腮男人眼珠子一转,说:“我就是看你们有钱,想讹点钱花花。对不住,刚才都是我的错。你们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对不住!对不住!” 倒是能屈能伸,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 “我就是胡说八道,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我道个歉,对不住!” 然后,他瞅准机会就要溜。 招娣再次拦住他:“你骗人!你明明把我们什么情况都打听过了,连我们家在黑马村的事情都知道,还故意编排我们不孝顺长辈、对亲戚不好,这明明就是不但要砸我们店的招牌,还要败坏我们姐妹几个名声!你可不仅仅只是讹一百块钱就算了!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 高山月赞赏地看着二姐这气势逼人的样子。 尖嘴猴腮男人直着脖子:“我都说了我就是想讹钱花花,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快让开,我要走了!等下撞到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 招娣越发不让他走:“你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你就是那边那个店里的亲戚吧?他们开他们的店,我们开我们的店,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派你来砸我们店的招牌?” 尖嘴猴腮男人吓了一跳,这死女人怎么知道的? “你胡说什么呀,什么那边那个店,我都说了我就是讹钱花,快让我走!” 招娣愣是拦住不让走:“你快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就去报公安了!” 尖嘴猴腮男人眼珠子不安分转来转去,“我又没做什么,你报公安有什么用?” 招娣现在也知道,像这个男人这种情况报公安的确没什么用。非但没用,还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这就是这种人的可恶之处! 他是个大闲人,可她高招娣却每天都很忙,浪费半天时间就要损失几十块钱呢。 “我报公安,是因为你偷了东西!喊公安来抓小偷!” 尖嘴猴腮男人嗤笑:“我偷东西?我偷什么东西了?你真是不要脸!” 说着,他就开始掏自己的兜兜,要自证清白。 谁知道,却掏出一个钱包来! 钱包的款式一看就是女式的,小巧玲珑。 大梅尖叫一声:“我的钱包!你这天杀的,怎么会有我的钱包!” 尖嘴猴腮男人反应也很快,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他立刻后退两步:“谁说这是你的钱包了?你喊它一声,看它答应不!” 这男人脸皮可真是够厚的,反应也够快。 大梅说:“钱包里面就是我的照片,不信你打开看!” 尖嘴猴腮男人更加不同意:“我自己的钱包,凭啥要打开给你看?” “你一个大男人,用这么花哨的钱包?” “我乐意,你管得着?” 大梅竟然被怼得哑口无言。 高山月突然“噗嗤”笑出声来,“这个钱包是谁的,相信只要公安来看了就一清二楚。二姐,你去报公安吧。各位乡亲,大家帮我把他拦住。这种人要是不被抓起来,今天偷这家的东西,明天偷那家的东西,那还了得!” 有几个热心人爽快答应:“就是,就是!你们去报公安,我们拦住他!” 尖嘴猴腮男人一看情况不妙,拔腿就跑,愣是从人群里挤出去了。 高山月大喊:“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有你的照片!” 尖嘴猴腮男人自然不可能停下,很快就没了影子。 顺便落下的,还有他扔出去的钱包。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 大梅过去把钱包拾了起来,惋惜地说:“这钱包是我刚才趁乱塞到他兜兜里的,我就想,偷了钱包就是贼,公安能抓他了吧?” 招娣说:“山月,大姐和二姐的手段是不是太低端了?我们的饭菜里不可能有老鼠屎,所有东西都经过我们俩的再三检验,怎么可能有老鼠屎?我们早就怀疑老鼠屎就是他放的。他能害我们,我们没办法让他束手就擒,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高山月却很欣慰,大姐二姐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呢,而且也不会心慈手软,因为她们知道,对这种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大姐,二姐,你们的想法很好。不过,这种办法有漏洞,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招娣说:“我们也知道。但当时情况紧急,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其实有风险,而且…… 招娣说:“山月,我想把照片贴在店周围,还给二姨三姨那边也说说这件事,把照片也贴出来。” 高山月表示赞同。 招娣还说:“山月,你也怀疑这件事是别的饮食店做的?” 高山月点头:“是。” “你有怀疑对象吗?” “暂时没有。” “我倒是有个怀疑对象,就是那边那个好再来饭馆。刚才这个男人和那个饭馆的老板娘长得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她的哥哥弟弟之类的。” 高山月眼前一亮,二姐观察得这么仔细? 大梅也说:“招娣,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我想起来了,她们店开张也就刚好一个月的样子,张老板娘还来我们店里聊过天。当时进了我们店,眼睛就不安分,四处扫来扫去,跟特务似的。” 第92章 叶谦的副业 最近,高山月“借”了个古怪的机器,给她们播放过好几部这个时代的电影。看得最多的,自然就是战争片之类,因此她们对特务那叫一个熟悉。 招娣忙说:“就是就是!跟汉奸特务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 高山月没忍住笑了,“好吧,大姐二姐准备怎么抓特务?” 大梅和招娣也没忍住笑起来。 笑过之后,高山月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同行是冤家,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那个好再来饭馆只不过是个小馆子,就算张老板娘再妒忌自家的生意,再使出什么计谋,造成的伤害有限,所以不用担心。 这种事情,以后她也尽量不出手了。 大姐二姐渐渐成长起来,这种事情让她们自己处理更好。 她要做的宾馆生意,以及正在构思进入省城的生意,才是她应该更加花心思去做的。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被叶谦牵着鼻子走? 如果不是叶谦说的那番话,她也未必想进军省城。 小富即安。 目前的生意,加上她再稍微努力一把,一家人实现小富即安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她为什么要进军省城呢? 不对,她进军省城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不应该是叶谦来提议。 这个周末叶谦来吃饭的时候,高山月将饭放在叶谦面前,“叶谦,那个人抓到了没?” 叶谦慢悠悠吃着饭,“抓?你为什么会用抓这个词?” “凭感觉。上次你帮那个胡春来抓犯人,这一次也是?” “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感觉?” 高山月一噎,那不是因为给了我这种感觉吗? 叶谦慢条斯理吃着饭,告诫她:“不要凭感觉来判断一个男人。感觉,它会欺骗你。” 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就是随便聊个天而已,他还教育起她来了! “那该怎么来判断?” “我不说。你是未成年人,少儿不宜。” 高山月:…… “叶谦,你装什么大人啊?你自己还没成年呢!” “没成年?那你拿我的身份证去办手续是怎么回事?” “你的身份证出生日期是错的,提前了半年。” “你怎么知道?” 因为…… 上辈子你自己说的。 “你妈说的。你妈在我这里买东西的时候和别人聊天说的。” 这个时候人们对隐私没什么保护意识,聊天提到这些并不意外。 “你妈还说,你生日在八月份。” 叶谦表情古怪,“我妈真这样说的?” 高山月斩钉截铁:“就是!” “那我回去问问我妈。” 高山月并不害怕,“那你回去问呗。” 叶谦定定看了高山月一会儿,最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绽放一个古怪的笑容。 这笑容看得高山月心里发毛,继续撤回刚才的话题:“所以说,你对我这个未成年人有什么资格装老大?” 叶谦将筷子竖着,漫不经心:“那好吧,我也未成年。那就说说未成年人的事情吧。鉴于你帮助胡春来抓到了坏蛋分子,胡春来想感谢你,请你吃糖。” 请她吃糖…… “我开了三个店,月入几千,我缺糖吃?” 三个店的生意火爆,每天的纯利润在三四百左右。一个月都快一万的纯收入了,否则她盖四层楼也盖不起来呀。 “那你想吃啥?” “我就想搭上胡春来这根线,帮我介绍认识认识他呗。” 叶谦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野心不小。” “少废话。帮忙不?” 叶谦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嘴巴,那姿态无比优雅从容。再配上他的英俊的容貌、挺拔的身姿,将所有人都衬得灰头土脸。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你帮了他。这是当然。” 高山月又问:“你们抓到的那个男人,到底犯了啥事情?” “城西杀人犯。” 高山月倒吸一口冷气,不再问了。 叶谦的时间宝贵。这种新闻细节,她可以从别人口里得知。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的治安总体比较乱。高山月回去又将家里人都叮嘱了一番,并且开始招收财务人员。 现在生意入账这么多,放在家里不安全,天天存银行也麻烦。是时候招人员专业管理了。 而且,她以后越来越没有时间来管理美食店,招娣就是以后的管理者,三个店的人手也有些不足了,所以还需要招工服务员、大厨。 “那就说好了,啥时候介绍胡春来给我认识。” “好,下次我带他来吃饭。” 胡春来可是未来的刑侦专家,能认识这样一个大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过了些日子,新建四层房子全都装修晾晒好了,高山月将高爱国夫妻接了过来。 高爱国转动着轮椅,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 刘爱华这几个月来过好几次,早就兴奋过了。她给高爱国一一介绍房子里的设施。 推着高爱国站在楼房下,仰头打量着四层楼,外面贴的是瓷砖,干净明亮。窗户是新式的铝合金门窗,大而显眼。房子里面,更是简洁实用又美观。 在县城拥有这样的房子,是高爱国从来想都不敢想的。 随后,他们还去了宾馆建设的地方,地基正在施工中,看得出以后房子的雏形。 高爱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大的地盘? 他早就听说了要盖成六层楼,这房子盖好之后,那得多壮观啊! 放在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房子了吧? 刘爱华说:“爱国,你现在看明白了吧,只要听山月的安排,以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所以,山月做什么决定,我们不但不能阻止,而且应该帮助完成。” 高爱国高兴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高鸿运、高爱增、高爱清和他谈到的一个问题,就问:“爱华,这楼写的是谁的名字?” 刘爱华说:“这不是谁的名字,而是公司的名字。” “公司?” “我也不懂,我记得叫什么圆梦实业?臻味美食也有个公司,叫做臻味美食公司?好像是的。” 高爱国傻了眼:“这意思,全都不是我们家的了?” 第93章 新房子里的欢乐 刘爱华努力回想:“我记得山月说,臻味美食在招娣名下。至于这个什么圆梦实业,是要请什么经理来管事。好像是这样。” 高爱国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她们……信不过我?” 刘爱华眼睛一瞪:“高爱国,你信不过女儿?家里盖的房子,山月二话不说就放在招娣名下。臻味美食也是这样。山月能信得过招娣,你就信不过山月和招娣?” 高爱国露出一个苦笑。 刘爱华冷哼一声:“高爱国,我警告你,你别听你哥你弟灌耳边风,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自己说说,这些事情,你出了什么力?山月几个那么辛苦,你以为拿一块地很简单吗?你问山月跑了多少路子,找了多少人才拿到这块地的!还有这盖房的事情,你亲眼看看,你自己能干得来不?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山月和招娣几个人的!” 高爱国讪讪地,最后说:“怎么没有给大梅呢?” 没给四春他知道缘故,因为四春年纪小。 再就是高山月,她自己名下其实也什么都没有。 刘爱华说:“臻味美食开起来的时候,大梅还没离婚。山月说了,要是大梅有一份的话,张顺心那时候就也有一份。” “那现在,为什么圆梦实业公司要给别人名下?” “山月说了,这是公司,聘请的经理人而已。你懂个啥!” 高爱国还是搞不明白,其实刘爱华也搞不明白。 但这不妨碍她警惕地瞪着高爱国,好像高爱国随时会把女儿们的心血拿去奉献给高家人一样。 “今天开始,我们就住在县城了,以后就不经常回去。走吧,我们过去收拾收拾。” 高爱国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回家去吧。县城里喝口水都要钱,我又赚不到钱。这地方,我还能编篾具不成?” 刘爱华:“你还没帮呢,怎么就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三个店里人手不足,我以后要上班,你在家里帮着家里的事情。” 就这样,高爱国和刘爱华在一楼住了下来。 一楼最先装修,因此已经可以入住。至于高山月姐妹几个,仍旧住在原来租的房子那边。等到总店全部迁过来后,她们才会跟着一起过来住。 高山月给新家配了电视机,只有楼下的这部是正经买的,楼上的一部则是她空间里倒腾出来的。 正经买的那部电视机花了她两千多块钱,真是心疼呀!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一应俱全。 好在她说得含糊,其他人也没有装修买家具的经验,因此对这些东西到底要多少钱根本没个数。 只有刘永福一直在负责装修的事情,心里是清楚的。 但高山月一句话搪塞了过去:“幸好王老板给我借了三万块钱,不然装修搞不起来呀!” 刘永福默默看着表妹,不知道说啥好。 刘爱华高兴得合不拢嘴,刘爱云姐妹和刘大勇这三家人也喜洋洋的。 看着刘爱华住上了豪宅,她们跟着干事业这几个月也赚了不少钱,光是一季度的奖金一人就领了五百块,刘爱红夫妻一个季度下来就拿到了将近两千元。 汪桂枝笑得合不拢嘴:“我们都跟着山月干,今年年底就家家户户盖新房!” 四春说:“舅母娘,都别在农村盖新房了吧,都盖到县城里来。以后有秀姐,还有向明他们几个都在县城读书。” 刘爱红夫妻一儿一女,大女儿初中毕业就辍学了,现在跟在刘爱红夫妻店里做事情。儿子李向明还在上初中。 刘爱云也是一儿一女,年岁和四春差不多,都在上学。她的火车站店最忙了,光是她们夫妻俩根本忙不过来,因此她将婆婆和小姑子都叫了过来帮忙。这几个月下来,婆婆小姑每人都挣了好几百,也别提多开心。 因此,刘爱云的婆婆洪二娘母女今天也在新房里道贺。 洪二娘还很年轻,刚五十出头,正是老成又麻利的时候,说话也敞亮:“爱国、爱华,我们一家人都沾了你家的光,今年这才几个月,这收成就这么好,抵得过我们以前好几年了。你们几个女儿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们就等着享福!” 刘爱云嫁的就是黑马村老洪家,洪二娘对高爱国这一家的事情最是清楚不过。 刘爱华去年在刘爱云家里住了两天,洪二娘并没有给脸色,反而热情周到,刘爱华一直记得这份情义呢。 忙说:“洪二婶,都是你们自己勤快挣的辛苦钱,我们不过就是搭个桥罢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快别这么客气。” 洪二娘说:“我觉得四春说得对。下学期我就将孩子们读书的事情都弄到县城来,一家人在一起才好。桂枝,你们也在县城盖房子,永福以后就娶个城里有工作的姑娘。永福为人本分踏实,找有工作的姑娘亏待不了她。” 汪桂枝非常高兴,人家说她儿子有出息,怎能不高兴呢?谦虚了一下,又犹豫地看了一眼刘大勇,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刘大勇乐呵呵说:“洪二婶这话说得在理,我们先在县城盖房!” 洪二婶高高兴兴说:“刘大舅心里是个有成算的,这在县城盖了,以后还要在老家盖呢!” 刘大勇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洪二婶说:“放心!跟着山月几个好好干,咱没有什么干不成的!桂枝,你们俩就等着,永福给你们找个工作体面还贤惠的儿媳妇!” 刘永福在一边默默笑着,没说话。他这个人一向沉默寡言。 大家说笑了一阵,汪桂枝说:“在县城盖房子挺好,有秀也跟着来县城读书,闲时还能帮我一点忙。妈也跟来,咱们也跟爱华一样,一楼给妈留下房子,妈就住一楼。” 洪二婶说:“爱云,我们也好好挣钱,也在县城盖房子吧。以后向明长大了,也在城里工作,不回黑马村了。” 刘爱云哪有不答应的,“好嘞!孩子们读书也迁出来,多见见世面。” 刘爱华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管给大家一盆一盆地上鸡鸭鱼肉。 高山月姐妹几个在厨房里做饭菜,听着大家热烈地议论着,也是笑声不断。 高山月的眉心却轻轻蹙起。 他们就那点钱,哪能那么容易实现在县城盖大房子的愿望? 第94章 采购中遇到的麻烦 自家能短时间盖起来房子,那是因为高山月这几个月投入美食店的金钱并不多,而且装修四层楼也投入不多。 如果实打实来投入,装修得等到年底才能资金到位并且装完。 四层楼实打实投入的话,起码要五万块钱。 高山月暗暗琢磨,怎样才能让大家在两年之内把房子盖完? 现在,舅舅和两位阿姨家参与美食店生意,都只是打工身份。 满打满算下来,一人一年也就两千多块钱的收入。虽然比起绝大多数上班人都要好,但毕竟离盖房子加装修还差得远。 更何况是三层或者四层楼。 那就加油吧,把生意做得更加红火,分到的奖金更多! 高山月既然将收购权交给了刘大勇夫妻,现在的原材料采购就是正儿八经掏钱了。 鸭子采购已经有了稳定渠道,那是高山月之前谈下来的一户人家,就在县城附近。这个农户是王成功牵的线,高山月考察之后,一口答应了长期合作。 如今,猪肉采购就成了重头戏。 这天,高运来找到了高山月:“山月啊,听说你在买猪肉?你看看,我家喂了两头猪,一直都是猪草喂的,能卖给你不?” “当然可以啊,来伯!我这就让我舅舅去你家。”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高运来搓搓手,说:“我这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我知道你家的鸭子要求严格,猪肉要求是不是也是这样?不知道我家养的猪能达到你们的要求不?” “猪肉只要健康新鲜就好,没有鸭子那么多要求。” 高运来喜上眉梢,“那就好,那就好!” 考虑到运输成本的缘故,刘大勇这段时间采购猪肉都去的是肉市场。毕竟,只要个三轮车骑上几十分钟,东西就能够到店里。 黑马村有二十里路,运过来要花费时间,不一定能赶上加工时间。而且还要掏运费。 刘大勇和高运来谈价格的时候,高运来主动将运费承担了,刘大勇买的也是价格公道。 因此,这次的生意谈得很成功。 过了两天,高鸿运让人捎信给高山月,说是陈敏和李彩玉都养了猪,想卖给高山月。 高山月也没有拒绝,就让刘大勇去看看。 刘大勇回来说:“山月,舅舅不建议你买那两头猪。养得太久了,两年多了才两百斤,肉肯定很老,不好吃。” 高山月十分干脆:“那就别买了。” 刘大勇欲言又止,高山月懂他在顾虑什么,“舅舅,这么说吧,如果肉不好吃,只会败坏我们的口碑。现在周边陆续开了几家店和我们竞争,之所以我们的生意还不错,就是因为口碑很好。可是,口碑一旦坏了,再要挽回就难上加难。” 刘大勇立刻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山月你放心。” 高山月说:“舅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的人说话难听,你让他来找我。” 刘大勇既是钦佩又是担忧,那可是你亲堂嫂啊,你亲奶奶啊,哎…… 可刘大勇也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一旦打开了,后面会有更多麻烦事。 刘大勇一走,高山月就去了省城。 一天后,她带了高高瘦瘦的罗有用回来。 高山月在空间商场书店里找管理的书籍,发现有本书里提到的一个特别有名的经理人叫罗有用。 碰巧的是,罗有用竟然还是省城湖城人。 于是,高山月去了湖城,找到了刚做生意失败的罗有用。 罗有用几年前就一直做梦,但是被人当做另类。 好容易改革开放,罗有用的机会来了,可他没钱起步。 高山月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以为高山月是个骗子。最后到了启东县城看到六层楼的地基和楼层效果图,这才相信。 他做生意这几年也攒了不少经验,加上高山月有宾馆的整体策划方案,罗有用一看方案双手一拍,家都不回了就要干事业。 至于工资待遇,罗有用都没提。 现在,宾馆还在建设中,罗有用的很多想法暂时不能实现,高山月就让他先带着人管理臻味美食公司。 要给亲朋好友发更多的钱,就要把臻味美食公司做大做强。 可是,她虽然有很多想法,却苦于没有更多精力,必须找帮手。 招娣虽然已经锻炼得不错,但文化水平跟不上去。而且要做成现代化企业,也不是只懂得做饭卖菜就足够了。 专业的管理团队和人才,必须到位。 高山月已经物色到了财务人员,现在加上罗有用和一个内勤,一共给臻味美食公司招了三人。 而酒厂店,她也招收了三人干活,大梅和招娣因此有时间轮流离开店,可以跟着罗有用几人学习。 之前还说去上扫盲班或者夜校,现在跟着四春学了一点基础知识,又来跟着罗有用等人学习,扫盲班可以不去了。 罗有用知道姐妹两人没上过学还这么有学习热情,因此格外认真又耐心地讲解。 罗有用很多奇思妙想,大梅经常听得不停点头。 这天,大梅在宾馆基地上正听得入迷,她就想不明白,同样都是人,为什么罗有用和山月的脑子就那么好使。 正在这时候,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到了罗有用跟前,“有用哥!真的是你呀?” 女人二十二三的年纪,穿着时髦的连衣裙,长相娇媚,但她眼里只有罗有用,对旁边的所有人都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气。 罗有用正在和大梅讲规划,没注意到女人的话,还是被女人娇嗔地拉了一下,罗有用才回过神,“王晓媛?” 王晓媛嘟着嘴巴,“有用哥,听说你被这家宾馆招聘为经理了,是真的吗?” 罗有用在思考事情,下意识点了点头。 “哎呀,有用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出息的!” 罗有用仍旧点了点头,没有第二句话。 王晓媛十分骄傲地说:“有用哥,我是被启东县第一招待所聘用,是来上班的。有用哥,你现在都是经理了,你可真厉害呀!” 第95章 大梅被人呛了 启东县第一招待所,那是国营单位,待遇很不错了。 大梅现在做生意胆子大,人也变得更加健谈,由衷地赞赏:“第一招待所,工作相当好嘞!” 王晓媛瞥了大梅一眼,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五官清秀,身形窈窕,不会是有用哥现在的相好吧? 但是,这个女人穿着朴素,根本不能和自己比。 所以,不用管她。 王晓媛又凑近看了看罗有用手中的效果图,六层楼,外面装饰得非常新颖,挺气派的。 里面也设计得挺好,干净明亮大气。 罗有用能被这样一家大宾馆聘为经理,罗有用的身价大涨呀! 遂笑着对罗有用说:“有用哥,给你的薪水是多少呀?” 罗有用想了想,没想起来。 大梅在一边说:“一个月一百二,季度末还有绩效和提成。” 王晓媛心中暗暗吃惊,这么高?! 而且罗有用吃住都在宾馆,一百多块钱基本上都可以攒下来了。 王晓媛在第一招待所,一个月才五十块钱工资。虽说第一招待所的福利很好,但是人家罗有用还有奖金和提成呢。 身体就渐渐朝罗有用靠近几分,“有用哥,爷爷就说你特别聪明,一定很有出息。看来,爷爷说得真是不错。” 罗有用正在琢磨事情,王晓媛这么一靠近,他没有察觉,因此王晓媛差点靠到他身上了。 大梅见王晓媛如此亲昵,还以为她是罗有用的对象,所以笑了笑,“罗经理,我先忙去了。” 但她还没走两步,被王晓媛叫住了:“等一下!帮我把我的行李拿过来。” 大梅没想到是叫自己,因此继续往前走。 “喂!穿红衣服的那个女的,叫你呢!我有用哥可是经理,你一个服务员不听我有用哥的安排吗?去,帮我把我的行李拿过来。” 大梅这才转过身,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我?” 王晓媛理所当然地点头,“就是。” 大梅现在搞的服务业,深知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虽然王晓媛不是顾客,但帮帮忙也没啥。 因此,她就走向王晓媛的行李,提起了王晓媛的箱子和被褥。 又不是多么沉,大梅提着走过来,问王晓媛:“请问,行李放在哪里?” 王晓媛却根本没搭理大梅,她只看着罗有用说话:“有用哥,宾馆正在建设,后期肯定需要很多被褥枕头什么的,你知道我家的生意,以后就用我家的吧。” 罗有用想也不想就拒绝:“王晓媛,我们这可是高档宾馆,你家的和我们这不搭配,所以不行的。” 王晓媛撅起嘴巴:“有用哥!你怎么这么死板呢?你是经理,你说用我家的,别人还能说什么吗?你放心,到时候给你发个大红包。” 罗有用的表情严肃了几分,“死板?我这是按照制度办事。” “什么制度呀,都是用来骗人的吧!你是经理,你说怎样就得怎样,对不对?否则还叫什么经理?” 罗有用皱起眉头,神色已然不悦:“王晓媛,你不要乱说!制度是我自己参与制定的,我自己都不遵守,别人该怎么看我?” 王晓媛哼了一声:“既然是你制定的,你改一改不就是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有用哥,你说是不是?” 听到王晓媛诋毁山月非常看重的管理制度,大梅就不乐意了,“王小姐,我们的管理制度是每个人都要遵守的。罗经理虽然是经理,但他也必须遵守管理制度。” 王晓媛被罗有用拒绝了,正不高兴呢,大梅撞上来,转头就呛起了大梅:“我和有用哥说话,你一个服务员插进来说什么说?懂不懂规矩?有用哥,这种人你也用?赶紧开除了去!” 罗有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王晓媛,我上班的地方有你什么事?你喜欢指手画脚,回你自家去指手画脚!” 王晓媛没想到罗有用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当着一个服务员的面骂她,她的眼眶都红了,哽咽着:“有用哥,爷爷虽然去世了,你这几年一事无成,我们家也没说什么。现在你翻了身,为了一个服务员,你就这样对待我这个未婚妻吗?我怎么能相信,我们结婚后你会对我好?” 原来王晓媛是罗有用的未婚妻? 大梅忙说:“罗经理,你们说话,我先走一步。” 大梅在场,罗有用不想谈论自己的私事,等到大梅不见了,罗有用才说:“王晓媛,我们的亲事已经取消了,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所以,请你不要演戏了。你走吧!” 王晓媛“呜呜呜呜”哭着,“有用哥,我当时是气坏了才故意那样说,我的目的是激发你的斗志,不要做一个平庸的人。” “不管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亲事已经取消这是事实。而且,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业,并不想和谁结婚。所以,你和我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走吧,我很忙。” 罗有用沉着脸,走远了。 王晓媛呜咽了几声,罗有用早已走得不见了影子,她哭也没人怜惜。 忿忿收好了表情,王晓媛提着行李走了。 放眼望去,这里只有一条崭新的马路,还有路边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和茶树、松树,王晓媛不由得又为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值。 马路对面一两百米才是汽车站,汽车站外也只有一些民房和歪歪斜斜的店面。 虽然这栋楼效果图看起来挺好的,还有一条崭新的大马路,可开在这偏僻的地方,谁会来住? 罗有用的老板一个月还给他一百二十块钱的工资,这个老板疯了吧! 老板一个月能赚一百二十块钱不? 罗有用,你神气个什么劲儿? 有你哭着求我的一天! 然而,王晓媛根本不知道这条马路的价值。 现在,这条路的价值还没有充分显示出来,因为现在根本没那么多车辆。 再过两年,南方改革炙热,下海人潮汹涌,作为贯通南北的要道,这条路就变得车水马龙、价值千金。 张县长是个很有眼光的人,去年高山月那么一说,张县长就上了心,去年年底就开始跑各方要钱要项目,今年开始修路,过不了多久就会竣工。 而她的宾馆,正好开在路南几十米的地方。 宾馆的一切都按照高山月设想来的,里面温馨雅致,外面树木错落,新种下的苗木花草再过两年就会郁郁葱葱。 再过三十年,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车,宾馆前后开阔,也有停车的地方。 这个宾馆,至少可以在要道上红红火火运营几十年,这才叫价值千金呢。 第96章 公司开张啦 秦喜梅又来买烤鸭了,但是脸上神色焦虑,眼圈也是黑的。 高山月没忍住多问了一句:“秦阿姨,这是没睡好吗?看您精神不太好。” 这会子正是闲时,店里也没几个人,加上高山月平时稳重大方,秦喜梅又正好被事情折磨得有点心灰意冷,就没忍住说:“快别提了,都是我那不安分的儿子,好好的班不上,要去下海拍什么照片。这下可好,生意门可罗雀,还赔了本儿!” 这时候开照相馆的人很少,没道理会赔钱呀? “秦阿姨,你儿子店旁边很多开这种店的吗?” “旁边没有,但是省城的人赶时髦,他开,别人也开。其他地方好几家店呢。” 这就对了。竞争者多呀。 “秦阿姨,如果你儿子店和别人家不同,肯定会有更多顾客光临吧。” 秦喜梅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山月啊,你们店就是和别人家不同所以生意一直这么好。那你说说,我儿子的店,咋样就不同了?不就是拍照吗?难道两个不同的人拍,还能拍成另外一个样子来不成?” “当然啊,秦阿姨。比如做香肠,我家的味道和别家就是不同。再有快餐,我家店里花样就比别人家多。” 秦喜梅若有所思,“是这个道理哟。” 随后,她双眼发亮,热切地看着高山月:“山月,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好办法的,对不对?” 高山月看了一眼旁边等得不耐烦的吴淑珍,“阿姨,我是有点办法,不过要仔细说才行。” 吴淑珍没忍住嗤了一下,“秦主任,她就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你儿子都快三十岁了,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你儿子都为难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解决?” 吴淑珍来店里的次数很少,高山月总共也就见过两三次。 今天穿着一身碎花裙,头发烫得非常时髦,蹬着皮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太太。 她今天买的是烤鸭和花生米。 秦喜梅说:“淑珍,你还有事你先回吧,我和山月聊聊再回去。” 吴淑珍转身走了。 秦喜梅歉意地说:“她也是担心我,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阿姨。要不您进来坐,我们聊聊?我的想法也许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就是我的一点儿不成熟的想法而已。” 秦喜梅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跟了进去。 高山月迅速总结了两条前世影楼的攻略,简明扼要的说给了秦喜梅听。 秦喜梅越听眼睛越亮,最后激动地站起来:“山月,你可真是太聪明了!我这就给我儿子打电话去!” 说完,风风火火跑了。 招娣进来道:“秦阿姨很厚道,好几次都帮我们说话。” 可不是呢! 希望自己刚才说的可以帮到她儿子。 三天后,也就是五月初一这天,总店终于开张了! 在热闹的锣鼓声中,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臻味美食公司也揭了牌。 姚记者还专程来采访,他一直持续跟踪高山月的事业进展,张县长也一直很关注高山月的个体经商情况。 这可是启东县成长最快最好的个体户呀! 正因为有张县长的大力支持,高山月买地盖宾馆、盖房子才会一路顺风,办公司、办法人也才顺顺当当。 改革之初的红利,就是这些胆大的人吃了去。因为各方都在大力支持。 别人要使绊子,也还在寻摸的路上。 新的窗口,新的公司,新的人手,新的气象。 高山月虽然高兴,但是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因为,美食公司走上了正轨之后,她的精力就要放在其他地方了。 开业这天,她去请过高鸿运来。高鸿运很高兴,乐呵呵参加了全程,然后带着高山月给的一大车礼物回去了。 临走前,高鸿运说:“山月啊,爷爷不懂这些生意,但是你能做好,爷爷就很高兴。那些烂糟事儿,你就别往心里去。只要爷爷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那些烦心事儿来烦你。” 高山月心中五味杂陈。 这几个月,她时不时给高鸿运夫妻捎去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其实也有她的私心。 无非就是希望高鸿运能够镇住大房和三房。 高鸿运心里也有数。 所以这几个月除了廖秀来闹过,其他人倒是也还好。 毕竟高鸿运虽然是长辈,可现在很多人并不听长辈的劝诫,高鸿运能将高爱增兄弟约束到这个份上,也就不错了。 “爷爷,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伯父和叔父两家。如果他们真正能做好事情,我也愿意用他们的。爷爷也看到了,我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需要家里人来帮忙。” 高鸿运叹口气:“山月,你做成这么大的事情,不容易。要是他们没帮忙,反而拖后腿,你叫爷爷怎么能够安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老了,他们的事情我不管那么多。但是,她们若是要来烦你,那就不行,这点爷爷还是能做到的。” 说得高山月也有点愧疚了。 可是,不管怎样,她现在都不可能用高家大房和三房的人。 就算高鸿运埋怨她把好处都给了刘爱华那边,她也不会退让。 “爷爷,您明事理,我尊重您。回家去好好保重身体,有空了我就回来看望您。” “你有这么多事情,哪有空回去看我一个糟老头?爷爷想你们了,就自己来你家,你给爷爷安排个住处就好。” 高山月忙不迭答应。 高鸿运走远了,高山月还在路边思考问题。 “高山月,你爷爷这么聪明,怎么生的儿子女儿都不怎么样啊?” 叶谦? 这毒舌! “我爷爷输在没有金钱和地位上,所以也约束不住后辈。人呐,都是先敬权势金钱,后敬年龄辈分。” “看不出,年纪不小,想得挺多。” 听着这揶揄的话,高山月很恍惚。 她眼前的叶谦,真是她前世认识的那个叶谦吗? 这是同一个人吗? 良久,高山月转换话题:“胡春来呢?这么久也没来请我吃糖?” 叶谦的语气带上了一抹惆怅:“胡春来,出事了。” 第97章 胡春来出事 “出事了?什么事?” “失手杀了嫌疑犯。” 这可是大过呀! “那嫌疑犯定罪了没?” “还没。” “为什么?” “关键证据不足。” 胡春来这么点背? “叶谦,你一定在想办法帮他,是不是?” “你又凭感觉?” “也许是吧。” “在你的感觉里,我是个很好心的人?” “好心说不上,但你绝对不允许自己不够厉害。” 叶谦:…… “为了证明自己的厉害,你就会去帮助他人。” 半晌,叶谦说:“我现在正在考虑,蓝星盟应该给你一个座位。” 又是那个黑帮组织? 高山月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你就说吧,你什么时候可以帮胡春来取得关键证据?” “再等等。你现在已经是蓝星盟的人,到时候需要你时,我会叫你。” 什么蓝星盟,她高山月啥时候答应加入了? 懒得辩解,高山月:“请便。” 回到臻味美食公司,高山月和同事们忙碌,再转入后面的院子,回到自家,上楼。 她的卧室在三楼,大梅姐妹三人的卧室都在二楼。 三楼卧室之外,她还有一间独立办公室。 支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叶谦渐行渐远,高山月久久凝视着那个方向。 说好的不和叶谦有交集,可为什么现在的交集越来越深?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店里推出了各种咸甜粽子,买五送一。 怕人手不够,还临时招了九个工人,每个店三个,专包粽子。 至于粽子馅儿,则是高山月亲自配的。 外面再用不同颜色的绳子来区别馅儿。 粽子一经推出就好评如潮,还没到五月五就卖了个精光。 现在,启东县城的人都以能买臻味美食的食品为习惯了。 不是家境殷实的人,还买不起呢。 两天后,刚吃了早饭,叶谦就打来了电话。 楼上楼下一共装了两部电话,一部在一楼,一部在三楼。 三楼的,基本上是给高山月独自使用的。 叶谦的语气毫无波澜,语速也一如既往不疾不徐:“高山月,快来火车站,坐车到省城火车站来!” 高山月飞快地下了楼。 “爸,我出去一趟!” 高爱国还来不及回答,高山月已经不见了。 高爱国推着轮椅摇摇头,他一边听着电视里的声音,一边在水龙头跟前洗碗。 为了便于他生活,一楼所有设备都是按照他的需求来设计的。 因此,高爱国日常起居没问题,而且还可以做基础的家务活。 洗衣机也配好了,连衣服都可以洗。 高爱国心中美滋滋的,哼着歌儿,收拾碗筷。 现在,不管他走到哪儿,听到的都是一片恭维赞美声。 这可比在黑马村生活得惬意太多。 黑马村虽然也过得舒服,但他心里总是过不去高老三那一家的坎儿。 错处在高老三家,可不得劲儿的却是他高爱国。 还有高老太,时不时暗示他几句。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怎么是越来越不耐烦听了? 高爱增随时挂在嘴边的说教,高爱清明里暗里的占便宜,都令人压抑。 更令人不愉快的是,两个侄子那阴森森冰冷冷的目光。 高爱国打心眼里不想再回去。 高山月乘坐绿皮火车五十分钟就到了省城火车站。放在上辈子她去世的时候,乘坐高铁只要九分钟就到了。 随后,她一路奔驰到了叶谦说的电话亭旁。 叶谦双手插在裤兜里,脖子上挂着书包。 看起来十分放松,这是抓凶犯证物的状态? 反观高山月喘着气,急急忙忙的。 “叶谦?你这会子不是上课时间吗?你竟然从县城到省城来了。” 叶谦不甚在意,“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上课时间干其他事情。你这么惊讶干啥?” 高山月渐渐平息气息,“就你能!” “每次你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如我从容时,你都会生气。何必呢?和我比镇定、聪明,这不是自讨苦吃?” 高山月:!! “败给你了,行了吧!” “败给我又不丢脸,干嘛不痛快承认?” …… “你到底是来抓罪犯的,还是来斗嘴的?” “这不是你先挑起来的吗?” 我…… 高山月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快点说,到底干啥?” “看,喏!那个穿军绿色衣服的男人。” 高山月揉揉眼睛,不就一个普通男人的吗? 叶谦低声说:“你看他的脚。” 脚? 高山月盯着看了一会儿,果然看出点明堂来。 这个男人的脚有点儿跛。 但是他的脚不合适,与胡春来的证人有什么关系? 叶谦说:“现场作案两人,其中一人就是胡春来抓到的犯罪嫌疑人,不过他不认罪,而且还被胡春来失手打死了。另外一人的脚印呈不对称状态。据我观测,是个左脚微跛四十来岁男人的脚印。” 微跛、四十来岁、男人…… 光凭着现场脚印就推测出这么多情况? 高山月上辈子后来看过不少破案的书,什么犯罪心理学、痕迹侦查技术什么的,都是破案的好手段。 不过,现在才八十年代中期,叶谦就懂这些了,他学过刑侦? “叶谦,这是你自己侦查到的,还是胡春来他们侦查之后告诉你的?” 叶谦淡淡道:“我自己看到的。” “就没人保护现场,你还能去现场看?” “这有什么难?” 语气里没有骄傲也没有不以为然,仿佛只是在说天气很好。 想到叶谦身手也有两把刷子,高山月只能相信他的话。只是,叶谦这心思也够活络,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就没有不敢的。 高山月现在是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叶谦和前世的叶谦不是同一个人了。 眼前的叶谦聪明、跳脱,和其他少年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过于聪明、自负。 叶谦好比武侠小说里的少年侠客,武艺高强又高傲自大,爱抱打不平还矫情别扭,满身的邪气和不羁。 ……幼稚! “叶少侠,您老人家接下来准备怎么破案?还有我,您准备如何驱使我?” 叶谦诧异地瞄了高山月一眼,这丫头,调侃他? 第98章 叶谦太骄傲 从第一次见面时那莫名其妙的泪眼朦胧,到开店时的沉默敏锐,再到接触以来的灵动狡黠,高山月给叶谦的总体感觉就是,这女生很狡猾。 眼光独到、胆大心细,还狡猾聪明。 说她心肠冷硬吧,她对那些渣渣们的确是够强硬的。 说她良善尚存吧,她对那些弱者也的确抱有同情心。 真是个够矛盾的人! 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她够够聪明,才能加入蓝星盟。 “高山月,作为盟主,我驱使你,理所当然。” 嘿,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高山月冷笑一声:“您老人家下命令吧!” 叶谦有模有样的,“你在这等着,我过去和他说话。” “就这?” “你的观察能力该好好用起来了。” 说毕,叶谦走向那个男人。 男人大约四十来岁,正在挑沙子。火车站旁边在建一条路,男人就是这个工地的工人。 他的腿脚有些不便,因此速度也不快。 叶谦走向他的时候,男人竟然很快就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 他迅速看向叶谦,待看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后,目光又移了开去。 高山月看得很清楚,男人有些慌张。 叶谦问男人,用的是普通话,而不是方言:“老叔,这附近有厕所吗?” 男人愣了一下才用憋足的普通话说:“没有。厕所要进火车站去才有。” “火车站?我听说里面刚发生了命案,死了人,我才不去呢。” 男人愣在原地,搭放在扁担上的手无意识蜷缩起来。 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嗯?” “老叔,你在这里做工,没听说过吗?” “我听说了。”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男人脸色大变,“我不知道!” 说罢,转身挑着沙子走了。 因为腿脚不便,所以背影看起来也格外仓惶。 叶谦随便走了几圈,最后回到高山月的地方,“高山月,你可发现什么没有?” 高山月茫然摇头:“什么都没发现。” “没发现有人盯着他?” 高山月真没发现,她又不是探照灯,能将火车站来来往往上百人都收入眼底。不过,她刚才打开了监控器,回去了慢慢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也不一定。 叶谦有些失望。 “叶谦,你不是说你都怀疑他了吗?为什么还要揪出盯着他的人?” “你搞清楚,我只是怀疑他,但不一定他就是作案凶手呀。” 高山月想翻白眼。 得! 跟她玩文字游戏! 叶谦晃着书包,“下午还有一场数学考试,我答应了要回去考试的,否则下次数学课那魔王就不许我逃课了。话说就一个月考而已,反正都是满分,除了让魔王吹牛,还有什么用处?走了!” 高山月牙都酸掉了。 看这傲娇的小样儿。 “等等,叶少侠,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叶谦:“这位眼睛不太好使的女侠,我忘记什么事了?” 你才眼睛不好使! 你全家都眼睛不好使! “你忘记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 “不是你说我忘记事情了吗?” “不是你自己忘记事情的吗?” 叶谦怔了一秒,蓦然一笑,“我现在记起来了。” 随后,叶谦施施然走了。 高山月:!! 叶谦,你等着! 最后,高山月和叶谦一起登上了绿皮火车,回到县城。 夜深人静的时候,高山月就在空间调看今天的监控记录。 还真让她看到了一个神情反常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在和浆,留着小胡子,也是四十来岁的样子。叶谦和跛脚男人说话的时候,小胡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谦这边。 叶谦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他就低下了头,继续和浆。 叶谦离开后,小胡子仍旧盯着叶谦的方向。 高山月还在发现了李向晚的身影,她正在搬运砖头。 现在不是上学的时间吗? 李向晚怎么会在省城工地搬砖? 这是辍学了? 瘦弱的身体、破烂的衣服,李向晚的眼中茫然又倔强。 高山月坐不住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工地,果然看到李向晚在搬砖。 等到李向晚搬完了一堆砖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高山月走了过去,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配上她那的确良裙子和塑料凉鞋,看起来很像是省城某家拮据工人家庭的女儿。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干活?这么累的活,你吃得消吗?” 李向晚先是戒备地后退了几步,然后飞快摇头:“我不累。” 高山月表现得很是心肠极好、不谙世事的少女,“小妹妹,你晚上住在哪里?” 李向晚飞快地说:“住在家里。” 李向晚的家在启东县乡下,可不是省城。 “你父母呢?怎么不让你上学?” 李向晚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候,昨天那个小胡子过来了,待看清高山月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后,原本的戒备立刻松懈下来,笑嘻嘻说:“哟,原来是个漂亮的大妹子!” 李向晚飞快抬头看了高山月一眼,充满惊恐和不安。 高山月则在看到小胡子那一抹笑容的时候,突然冒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小胡子是什么人? 她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高山月问:“大叔,小妹妹这么小就搬砖,这活儿她怕是吃不消吧!” 小胡子眼珠子一转,“哎!大妹子,她是我的远房亲戚,父母双亡,家里还有病重的奶奶要吃药。我这都是好心,每天给她五毛钱。你去打听打听,别人家愿意收留她干活不?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干不了五毛钱的工作,我的五毛钱就权当帮助她的。” 高山月天真地赞扬道:“大叔,你真是好心人啊!” 小胡子得意地说:“是呀!你说,我这么好的人上哪去找呢?” 高山月立刻觉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因为小胡子打量她的眼神充满淫邪的味道。 似乎就是一瞬间,高山月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李向晚倏然抬头看着高山月,眼中流露出强烈惊恐,高山月只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小胡子问:“大妹子你这是要去坐火车吗?” “不是的,我来车站接个人。车还没到,我先等会。” 小胡子怀疑地问:“多少次列车?” 第99章 高山月试探人贩子 高山月说:“13次。” 小胡子:“这次列车是去魔都的,你接的人是从魔都过来的?” 高山月骄傲地点头,与有荣焉的样子:“是啊,从魔都过来呢!魔都的人就是好,穿的衣服时髦,我可羡慕了!什么时候能去魔都多好!” 小胡子:“这有什么难?我在魔都就认识人,帮你一把不成问题!”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我姐说了,魔都的工作可不好找。” 李向晚忽然张了张嘴,发出低低的一声:“不……” 随后,她又迅速低下头,仿佛什么也没做过。 火车站人声嘈杂,胡子哥没太注意到李向晚的那一声,因此拍着胸脯保证:“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大工头,手底下几百人干活儿呢!魔都我表哥的工地还有办公室,缺的就是坐办公室的人。大妹子,你读过书吗?要是读过书,就可以直接去办公室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多好的工作!” 高山月十分惊喜:“真的吗?多少钱一个月?” 胡子哥说:“一百!” “真的吗?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在省城找了很多工作也就是三四十,魔都的东西比省城的贵,一百块钱工资也就不错了。” “那可不。不过,人家那要的是有文化的人,你读书了没?” “我……”高山月像是泄气了一般,“我就是个小学水平。这不是以前那样子,我也没好好读嘛,家里人口多,我读着读着就不让读了。” 胡子哥却拍着胸脯:“没事儿!只要我一句话,我表哥立刻就给你安排办公室工作。啥工作还不是从不会到会呢?都是慢慢学会的,你说是吧?” 高山月显得很惊喜,“太好了!大叔,请问您贵姓?” 胡子哥说:“我姓胡,你叫我胡子哥就是了。” “哎!” 这时候,那个跛脚男人也过来了,喊小胡子:“胡子哥!这片模还做不做?” 小胡子不悦地说:“没见我正忙着呢吗?你自己看!” 高山月被这么一打断,忽然像是清醒了一般,立刻戒备又客气地说:“胡子哥,这么大的事情,我应该先回去给我爸妈说说才行。你们还忙,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小胡子在后面叫她,她就加快脚步去了火车站出口外,不停往车站内张望。 那样子,果然是来接人的。 小胡子远远观察着高山月,目中是兴奋和打量。 高山月一面装作接人,一面在空间电脑里描绘小胡子的照片,很快,就被她找到了小胡子的资料。 胡子哥! 大名鼎鼎的胡子哥! 人贩子头头!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因为前世的后来,这个胡子哥一直逍遥法外,没有被绳之以法。但是,他犯下的罪恶却罄竹难书。 全网通缉,最终都没抓到他。 高山月就是在网上刷到他的。 他现在四十左右的样子,到了三十年后就七十几岁了,整个人的形象都变化很大,那时候网络再发达,也很难凭借他中年时候的照片找到他。 而此时,胡子哥已经犯了很多罪。 被害者,则是一名女大学生,惨死在车站外的厕所边。 跛脚男人此时却光明正大在车站干活儿。 胡子哥竟然胆大包天,这个风口浪尖上还在物色下一个受害者。 李向晚已经落入对方手中。 这群人,不但手段狠辣、胆大包天,而且背后还有人! 高山月的心揪得慌。 每一个被拐妇女儿童的案件背后,都是血淋淋的惨痛人生,都是不忍直视的痛苦绝望。 处在深渊中的儿童妇女,被毫无人性的人贩子贩卖,这些人贩子就该千刀万剐! 不过,高山月不明白的是,李向晚为什么会在这里搬砖。 她在车站口停留了一阵,最后随着新出来的一波人流走了。 混在人群中,她很快又进入车站,坐车离开了省城火车站,回到了县城。 她叮嘱了大梅和招娣,如果叶谦来了,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随后,就坐立不安地等待叶谦。 好在叶谦当晚就过来吃饭了,高山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美食店门口,神色不安。 叶谦看出了她的焦虑,“你发现什么了?” 他来吃饭总会选择食客不多也不少的时候,就可以独自坐一桌。 高山月拿着碗,低着头,收拾桌上之前食客留下的碗筷,“我想起来了,有个留着小胡子的平头男人,四十来岁,他一直在观察跛脚男人。此外,李向晚也在工地上打工。叶谦,我怀疑李向晚大约是被他们骗进去的。或许,一些儿童妇女失踪案件都和他们有关。” 叶谦的目光充满怀疑和打量。 高山月早就想好了借口:“我是看了故事会,里面提到有的坏人。我看那个胡子哥和那个跛子,可能就是坏人。再说了,李向晚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在工地上搬砖?我一开始还没认出她来呢!回家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可不是李向晚吗?” “那个小胡子逢人就说,李向晚是他一个远方亲戚,父母双亡,奶奶还病重吃药,所以他带在工地给赚点钱。” 没想到,叶谦连这个都打听清楚了。 叶谦解释道:“我今天刚去了一趟省城,我看到李向晚了。她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流言蜚语满天飞,十岁的小姑娘承受不住就离家出走。现在看来,应该是误打误撞到了这个工地,然后被胡子哥控制了。” 高山月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叶谦,你说,李向晚会不会看到了那天的凶杀案?” 第100章 叶谦要虐渣? 叶谦轻轻叩了叩桌面,“不好说。” “叶谦,他们胆大包天,你说,他们背后会不会有靠山?” 叶谦简短地说:“有。” “这就难了。你要为胡春来翻案,怕是不容易。” 叶谦却不以为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借刀杀人,这种事情我做起来最拿手。给我三个月,我一定将这个组织一举歼灭。” 高山月张大了嘴巴:“叶谦,你别冲动!对方可是杀人犯,你仗义也要先保护自己。” “别紧张,我不会以身涉险。” 高山月松口气,随即又担心:“但你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你的时间宝贵,你可别因为这件事将自己的前途给毁了呀。” 叶谦仍旧毫不在意:“不就是个考试吗?该学会的都学会了,没学会的现在也学不会了。所以,这剩下的一个月,刚好拿来给胡春来那小子翻案,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咧咧。” 说到这里,叶谦吹牛的感觉又来了。 高山月不想和他掰扯他吹牛的事情,就说:“叶谦,这件事咱们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发挥什么作用。依我看,还是写封匿名信,报给公安机关吧。” “这些人渣,不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高山月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叶谦,你还要折磨他们?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可是,你,你……” 高山月已经无话可说。 叶谦你只是一个高中生,你就算会打架,那也打赢几个人而已。对方可是穷凶极恶之徒,而且对方现在已经有二三十个人了。 更何况,还有背后的靠山呢。 叶谦整得高山月整个人都无语。 算了,祸害遗千年,何不让叶谦去祸害那些人呢? 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李向晚,她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出来。 于是,过了一天,高山月又去了省城火车站。 李向晚还在搬砖,烈日炎炎下,满身是汗,累得都快虚脱了。 胡子哥瞪了李向晚一眼,原本摇摇晃晃想坐下休息一会的李向晚不得不站起来,继续搬砖。 高山月躲在僻静的地方,等待李向晚上厕所。 这个工地上只有几个女人,李向晚上厕所的时候,如果没人跟随就好,如果有人跟随那也是女人,高山月自认为可以甩掉对方。 好容易等到李向晚终于去上厕所,她身边果然跟了个四十几岁的女人。 那女人阴着脸,很不耐烦地嘟嘟囔囔跟在李向晚身后,走向火车站附近一个非常破烂的厕所。 说是附近,走起来也要好几分钟,高山月差点将人跟丢了。 最后,就在两人即将进入厕所的时候,高山月瞅准机会,趁着人多,一把拖过了李向晚,低声说:“李向晚,跟我走!” 李向晚先是惊恐地挣扎,待看清高山月的样貌后,她跟着高山月就跑。 然而,跑到一个建筑后,李向晚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地说:“姐姐,你快走,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快走,不要管我!” 高山月却不容分说,牵着她的手只管跑。 跑到了一个巷子里,两人才气喘吁吁停下。 高山月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别,别怕!我不会害你。” 李向晚也气喘如牛,焦虑又惊恐地四处张望,“姐姐,你快走!我逃不出他们的手心,你快走!” 高山月:“不,我要带你一起走。” 李向晚神情慌张,还朝后退缩,“不,我会害了你,你快走。” 高山月奇怪了,“李向晚,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李向晚惊愕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向晚,你当初和钱老大在房子上面对峙的时候,我看到你了。你很勇敢很聪明,姐姐很佩服你。你一定是被他们骗过来的吧,你为什么不走?” 李向晚忽然沉默了。 这里是个批发市场,人来人往,人声嘈杂,她俩就在两个服装店的中间位置的隐蔽之处。 “李向晚,你才十岁,你不应该辍学。告诉姐姐,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蓦然,李向晚抬起头,用一种敌视的目光愤然盯着高山月:“所以,你肯定也知道我家的事情了?你肯定也认为我妈妈不是好女人,我也不是好女孩!” 高山月想起了上一世的四春,别人也是这样说四春的。 仅仅因为四春长得漂亮娇俏,就被人骂作狐狸精、不要脸。 四春什么都没做,最后却因为自己的美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凭什么呢? 凭什么那些搬弄是非的人要主宰别人的人生? “李向晚,别人说什么就那么重要吗?别人说你不是好女孩,你就不是好女孩了?你为什么要活成别人希望的样子呢?” 李向晚愤怒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 “别人希望你不是好女孩,所以你就不做好女孩了?凭什么?凭什么让他们称心如意?你的人生在你自己手里,而不是那些长舌妇嘴里!” 李向晚充满希冀和迷茫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别人说什么和你没关系,你不要管那些流言蜚语。回去,继续上学,好好上学,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吞下他们的唾沫。” “可是,我在学校里也被同学嘲笑、欺负。” “那你就狠狠欺负回去!别人给你一个耳光,你就回敬一个耳光!” 李向晚眼中渐渐有了光亮,“姐姐,你说真的吗?” “为什么不是真的?生而为人,为什么不按照自己想活的样子去活?就好比你当初要为你妈妈报仇,你那么勇敢,那么聪明,请继续勇敢下去,勇敢面对那些欺负你的人!” 李向晚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神采,嘴角浅浅翘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向晚忽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看着高山月身后,颤抖着声音:“啊……啊!” 看这表情,高山月就知道自己身后是什么了。 不过,她并没有转过身去,而是冲着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微微点头。 叶谦,他来了! 第101章 叶谦手下竟然有人? 李向晚忽然惊恐地冲高山月喊道:“我才不要跟你走!张婶!快来帮我,这个坏女人要骗我去魔都!” 说完,冲着高山月身后女人跑去。 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带李向晚上厕所的人。 李向晚冲高山月说:“我在这里能赚到钱,我才不跟你走呢!说什么魔都钱多,我又不是傻子,人家怎么可能要我一个小孩子?” 高山月瞬间明白了李向晚的意思,她刚想顺着李向晚的话说点什么来让这个张婶不怀疑自己,叶谦就二话不说走了过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背心的男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目光冷厉,看得高山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叶谦嘴皮子微动,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背心男人猛然靠近了张婶,一只手抵在了张婶腰间。 原本气势汹汹要骂高山月和李向晚的张婶刚开了个头,竟然瞬间就咽下后面的话。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高山月整个人都懵了。 李向晚又重复了几句,随后也意识到,张婶竟然哑巴了? 周围仍旧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小贩时不时拉住高山月问要不要这个那个。 叶谦双手插在裤兜里,轻轻解释:“他叫黑影,蓝星盟的人。” 高山月仍旧处在惊愕中没醒来。 靠! 她真要跟着叶谦混黑? 黑影手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张婶腰间! 叶谦现在要将张婶带走? 事情很明显,张婶不可以放回去了。 李向晚跟在高山月身边,半晌,她问叶谦:“哥哥,你就是那天接住我的哥哥吧?就是我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 叶谦没有否认,点点头。 李向晚的双眼忽然亮得吓人。 她的脚步稍稍停顿,然后又跟上了叶谦和高山月。 途中,张婶好几次想逃,但最后都被黑影轻而易举制服了。 很明显,黑影身手非常不错,本事了得。 叶谦从哪找来的人? 黑影七歪八拐的,最后到了一座院子前。 只是很普通的两层院子,大门还坐了一个瞎眼老头,抠抠搜搜抽着旱烟。 黑影打了个招呼,抵着张婶进去了。 进去后,黑影一脚将张婶踢进了一间房子,“吧嗒”一声落了锁。 张婶禁不住放声大骂,但只骂了两声,就偃旗息鼓了。 高山月禁不住问:“她为什么不骂了?” 叶谦脖子上的书包还在晃悠,仿佛是刚出考场的学生,“忙着聊天呢!” 聊天? 高山月贴近门听了一会儿,房子里果然传来说话声。 叶谦对黑影说了一句:“她就是4号。” 4号? 黑影肃然而敬,点了点头。 叶谦,搞事业搞得这么来劲? 看在他是除暴安良的份上,她不和他计较。 不过,既然自己是4号,2号3号都是谁? 既然叶谦介绍黑影的时候没说号码,那2号3号必定另有其人。 身手也很好吗? 叶谦对高山月努努嘴:“走,回去了。” 高山月迷惑地四处看看,最后忍着好奇心走出了院子。 叶谦说:“你放心,这个张婶进来之后就出不去了,不会有人知道是你救了李向晚。” 李向晚跟在身后,眸子亮晶晶的:“哥哥,你认得我?” 叶谦淡淡道:“不是我认得你,是她记挂你。” 李向晚连连点头:“谢谢哥哥和姐姐救我!” 叶谦说:“我救你,不是你一句嘴上道谢就完了的。” 李向晚:“啊?” “说吧,你在胡子哥那里都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高山月忍不住说道:“她才十岁,还只是个小孩子,你说话能不能温柔一点?” 叶谦瞟了一眼高山月,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没说话。 李向晚却马上说:“哥哥,我一定全都告诉你们!我看到他们杀人了!” …… 后面的事情,叶谦没再让高山月参与。 高山月回到自己的三楼,一颗心还是怦怦跳。 也不知道叶谦究竟要怎样对付胡子哥。 不过,叶谦手下有人,她就不必担心这个祸害被人搞死了。 不过她真的非常好奇,叶谦哪搞来这么多人? 而且这些人还肯听他的话。 为了防止胡子哥他们找到李向晚老家去,叶谦将李向晚安排在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叶谦没让高山月知道。 高山月提出要资助李向晚读书,叶谦古怪地笑了笑:“你自己才十六岁,还有你一家子亲人,先顾好你自己吧。还有,别任何时候都那么好心。” 叶谦这是在保护她? 心中有些很奇异的感觉。 高山月看着叶谦家的方向出着神。 猛然,听到大梅在二楼喊四春:“四春,快来帮大姐把这个瓶子端上去。” 四春的声音从一楼传来:“大姐,来啦来啦!” 过了一会儿,四春上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空酒瓶子,里面是一束绢花。 清新雅致,配色极好。 绢花是大梅用废掉的布匹做的,虽然没有塑料杆子做的叶子,但布匹经过大梅的处理,杆子是杆子,叶子是叶子,花是花,非常漂亮。 高山月回过神,大梅在这方面的动手能力特别强,天赋很强,无师自通。 她就是在别的地方见过一些手工绢花,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做起来了。 四春头上经常变换花样子,就是大梅亲手做的。 高山月想了想,说:“四春,我们动员大姐开个绢花手工作坊,好不好?” 啥? 四春立刻大呼小叫,将大梅喊了上来。 大梅一听高山月的建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哪成?这种事儿大家都会干,不缺我一个。” 高山月认真说:“大姐,臻味美食现在招了人,你也可以闲下来一点了,做点自己擅长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大梅很犹豫:“可是开作坊,哪有那么容易?”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来策划。” 正好她空间里有不少布匹,正好没处用呢。 过了两天,高山月就“买”了一本残缺的绢花教程给大梅。 这是空间大商场书店里的,高山月去头去尾,让人看不出年份。 大梅拿到书如获至宝,如饥似渴地连夜学习起来,不停赞叹:“这些花样子好漂亮,好复杂!” 第102章 高永红吓坏了 高山月说:“大姐,你先琢磨琢磨。隔壁院子的想卖院子,我试着去探探口气,看能买下来不。” 大梅吓了一跳:“山月,咱家已经没钱了,不能为了我再买房子!” 这时候能买到隔壁房子,只能是占了便宜,高山月怎么可能放弃呢? “一个院子值不了多少钱,我们只买下来作为作坊,暂时不盖房。” 大梅还想劝阻,招娣说:“姐,说好了听山月的安排呢。” 大梅最终点头了,说:“可别为了这件事耽搁了宾馆的资金。” “不会的。宾馆现在是慢慢建设,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完工,明年才开始装修。” 想到还要进军省城的生意,高山月到底还是幽幽叹了口气,没钱就是麻烦。 不过,进军省城是叶谦先提出的,到时候有啥问题了找他呗。 既然他无所不能,不用用怎能体现他的价值? 这天,高山月又在和隔壁院子的大娘磨价钱,“大娘,一万五千块钱,真的不能再多了。如果您实在还要一万八,我只能放弃了。” 隔壁大娘知道高山月姐妹几个现在有钱,因此寸步不让。 高山月只能放弃,她虽然想买院子,但她又不是冤大头。 再说,县城的房子虽然以后可以涨价。毕竟涨价有限,她留着钱去省城买地皮不好吗? 刚从隔壁过来,就看到高永红站在臻味美食总店的大门,仰头看着那设计简洁、重点突出的几个大字。 “臻味美食?” 高永红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这段时间在磨自己和王富贵的婚事,焦头烂额的,因此也就没来找高山月这一家。 最近,她和王富贵的婚事终于成了。 王富贵转了正,成了正式工。 高永红是专程来给高爱国送请柬的,婚礼就在六月六,还有十几天时间。 顺便,她想来看看高鸿运口中的那个“县城最好”的店——臻味美食总店。 高永红就觉得高鸿运在吹牛,什么县城最好最好的店,爷爷还是没见过世面,一个破饮食店也最好最好? 她就是要来送请柬,告诉高爱国一家人,她结婚的时候有三大件,到时候看不羡慕死高山月姐妹几个,让爷爷到底看看谁才是最厉害的孙女! 但是,当她亲眼看到明亮宽敞的臻味美食总店,高永红傻眼了。 店面大约有一百多个平方,既有快餐区,也有熟食区。服务员穿着干净整洁,餐桌凳子是统一的橘色,显得非常高档。 店内,吃饭的人来来往往,还有排队的人。 井然有序,温馨高档。 罗有用最近新招了几个人,还进行了培训,因此一切更加规范整齐。 高永红眨了眨眼,心里很不是滋味,脑海中隐约就浮现了高鸿运的那句“县城最好的店”。 可是,这个店一看就花费了很多钱用来装修,所以,高山月家里肯定已经没什么钱了吧? 如果亏损的话,高山月几个可就要背负巨额债务了! 她自动忽略了高鸿运说的那句“整个四层楼都是山月家的”。 高山月站在几米之外,绕过了高永红。 她没兴趣和高永红说话。 高永红回过神就发现了高山月,“高山月!你站住!” 高山月轻轻一笑,转过身来,“有事?” 高永红倒吸了一口气。 高山月这死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虽然头发还是那么丑,但是五官精致精巧,就算仍旧一张死人脸,却难掩那天生丽质。 她穿的衣服也不是以前的宽大肥丑了,而是裁剪得体、布料细腻的衣服,将她的玲珑婀娜、苗条高挑勾勒得恰到好处。 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沉静从容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说是十八岁也有人相信。 这时候,刘爱华也过来了,她看到高永红,眉头不自觉跳了跳,但没主动开口喊人。 自从过年被高爱增一家人冷落了后,刘爱华就下了决心,从今以后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高永红是晚辈,高永红都不开口喊她这个婶婶,作为长辈她自然不会主动打招呼。 看清刘爱华,高永红又是一愣,因为刘爱华也变化很大。 刘爱华前面几个月一会儿在县城,一会儿回黑马村,高永红又忙着和王富贵的婚事,因此很少碰到刘爱华。 现在的刘爱华,穿着端庄得体,一身短袖清雅淡然,裤子也不是农村人常穿的材料,而是连高永红都说不出的料子,笔挺又裁剪得体。 刘爱华还做了头发,是城里人时兴的小卷发,这得花好几块钱呢! 因此,刘爱华看起来比以前年轻了好几岁。 刘爱华没主动喊自己,高永红还不习惯,她也没喊刘爱华,而是直接对高山月说:“高山月,我是来给大叔叔送请柬的,邀请他参加我的婚礼。” 本来,请柬是送给高爱国夫妻的,但高山月不知道忽然出于什么心理,故意没提到刘爱华。 高山月接过请柬,淡淡道:“我知道了,我会告诉我爸。” 说完,转身继续要走。 高永红忽然抬高声音:“高山月,我结婚那天,你也来呀!王家给了三大件,你也来见识见识。” 高山月忽然轻轻勾起唇角,说:“高永红,你大老远的过来还没喝水,走吧,进屋喝口水再走。” 高永红愣了愣,但是高山月已经拉住她的手,将她拽进了后院。 刘爱华不知道高山月要干什么。 到了后院,再进去就是高爱国夫妻居住的一楼。 高爱国正放着电视机在洗菜,看到高永红进来,高爱国先是一喜。 虽然他不喜欢再回去面对高爱增两家人,但是这两家人若是能主动来,高爱国也不会拒绝。 不过,高永红却仿佛没看见高爱国似的,因为她的眼睛盯着电视机呢。 彩色电视机? 这得多少钱啊! 过了一会儿,高永红看到厨房里的电冰箱,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再掉头,还看到了靠墙的洗衣机。 甚至,还有饮水机! 高山月忽然低低笑了两声。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她从空间弄出来的。 足够震慑高永红了吧? 的确,高永红几乎是落荒而逃,失落仓惶地走了。 连高爱国问了好几句话,她都答非所问。 第103章 她将成果让给姐姐们 刘爱华嗔怪地说:“山月,你这是把人吓跑了。” 高山月无奈:“县城里拥有这些的人家也并不少啊,谁知道她那么土,三大件也拿来炫耀?” 刘爱华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叫高永红傲娇! 到了六月六那天,别说刘爱华了,连高爱国都没去。 高爱国倒是想去,但是一家子没人推他呀! 高爱国想请罗有用帮忙,可到底是开不了那个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不了口了。 不过,礼物还是捎给高运来带去了。 高运来最近在帮高山月物色做绢花的人,高山月的意思是就在黑马村找。 高运来非常高兴,这可以帮着好些人增加收入,村里的人只怕挤破头想来干活儿呢。 可是,高山月却将这个选人的权力给了自己,这是对他的信任,更是他在村里做出成绩的好机会呀! 因此,高运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办这件事。 刘爱华就有点不解,“山月,咱家这些人难道做不来这些事情吗?我们闲着就做完了,干嘛要招人?” “妈,我们现在是管理者,有些事情要懂,但不必一定要亲手去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们忙不过来的。” “这是要做大了?” “那当然呀。妈,二姐有了臻味美食,我想给大姐也整个傍身的事儿。以后,大姐二姐都要再成家的,两家分开了比较好。” 刘爱华震惊极了。 “山月,这些都是你办起来的,都是你的呀!” “妈,我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办。到时候,那些就是我的。臻味美食和绢花作坊,我只是帮大姐二姐做起来,我不要。” 刘爱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多钱,山月说不要就不要了! “山月,你大姐二姐都不会愿意的。” 高山月笑笑:“这个好办,给我分红就行了。” 亲兄弟明算账,高山月早就想清楚了。 晚上,刘爱华躺在床上对高爱国说:“爱国呀,山月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这心胸却是一百个男人都没法比哟!” 听了刘爱华转述高山月的那些话,高爱国也感叹:“的确!家和万事兴,山月有这心胸,大梅和招娣也事事谦让,一家子才能和和气气、长长久久。” 刘爱华不赞同:“谦让个什么呢?该是自己的那份就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那份就别去要。这样才能长长久久。你看,山月就是这样的。臻味美食和作坊她虽然要给大梅和招娣,但是该要那份她也要。亲兄弟明算账,才能长长久久。” 高爱国就沉默了。 哎! 如果大哥和老三也能这样想,他们老高家一家就可以跟刘家一样,家家户户都赚钱发财了。 刘爱华又担忧地说:“山月今天还提到,大梅以后还要成家。哎,大梅已经年龄大了,二十四五了,还能再成家吗?还有招娣,也二十二了,还没个合适的人家。我这心里,其实一直很担忧。” 高爱国倒是想起罗有用:“我看罗经理和大梅挺说得来的,招罗经理做个神门女婿怎么样?” “老高你真是,罗有用那样的人,山月都那么看重,你觉得人家愿意来做上门女婿吗?咱家女儿是好,但人家罗经理也不差。” 高爱国挠挠头:“我就是看中他了。你看他,干活的时候可认真了,比起张顺心那好吃懒做光会耍嘴皮子强一百倍。” “那当初是谁同意将大梅嫁给张顺心的?还不是你!” 高爱国讪讪地:“那时候,张顺心看着人模狗样的,我也看不出来他那么混蛋啊!” “那我现在问你,你到底还觉得是大梅不能生孩子吗?” 高爱国不说话了。 “好你个高爱国,你还是觉得是大梅的错?你真是顽固不化!” 沉默了好一会儿,高爱国换了个话题:“招娣也不小了,咱们得给她找个人家了。” 刘爱华呛他:“我女儿我不知道心疼?要你提!” ……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份。 隔壁院子一直坐地起价,高山月也就不想买了,她改变了绢花作坊的策略。 将四楼的房子收拾了一下,配置了几个柜子和桌子,作为绢花作坊日常办公的地方。 出去“买”了些绢花原材料,再和大梅将绢花制作的步骤按照农村妇女的接受能力分成了十几个步骤,最后按照流水线的法子分发出去。 第一批,她和大梅发出了一千支的原材料。 先从最简单的绢花做起,但是款式却是她从书上精心挑选出来的。 这一千支绢花,是大梅事业起步的试金石。 随后,给罗有用权限,联系省城的商店,看哪家商店愿意出售。 罗有用现在可谓是高山月的第一军师,事事都要管。 不但要管臻味美食,还要管绢花作坊的销售。 罗有用招了人帮着跑销售,大梅看罗有用这么上心,因此将之前所有的犹豫和迟疑全部打消了,拿出二十四小时来认真对待。 高山月忙得飞起,日历翻到七月的时候,高山月心头一惊,叶谦已经好些天没来吃饭了。 等到高考前一天,高山月忽然想起一件事,上辈子的叶谦就是考试前被人纠缠因此未能按时进入考场。 这辈子,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吗? 不行,她得去提醒叶谦! 可是,叶谦已经好些天没来了。 她不去叶家找叶谦,这纯粹就是找不自在。 吴淑珍那样子,只怕门都不会给她开。 这半年来,吴淑珍偶尔会来买烤鸭、香肠什么的,但一向都很倨傲,买了东西就挑着眉走,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吴淑珍现在还认得高山月,在吴淑珍心里,打心眼里就看不起高山月这种没文化的生意人。 不去叶家,难道去学校? 这可有点麻烦,她虽然知道他在哪里上学甚至哪个班,但是…… 比起叶谦的前途来,这点事情也不算什么了,高山月决定去学校找他。 只是,她该怎么说这件事呢? 叶谦,我能掐会算,知道你命中有一劫,这几天你应该提前出门,避开纠缠的人? 不对不对,回头叶谦又让她掐算怎么办? 第104章 叶谦不会离开她 高山月正在冥思苦想,招娣喊了一声:“山月,叶谦来了。” 果然,叶谦坐在桌前,一身白色衬衣、军绿色裤子,整个人犹如修竹挺拔青翠,发出令人晕眩的光芒。 书包在脖子上挂着,手里拿着一本书。 明明只是很随意的姿态,却能令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 高山月没去想招娣看到叶谦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叶谦要什么吃的,反而叫自己。 她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叶谦跟前,“叶谦,你明天高考?” 叶谦并未看高山月,眼睛仍旧在书上,“嗯。” “叶谦,考试有时间限制,你可千万不要迟到。” 叶谦:“嗯。” 高山月很焦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如果有人和你打架,你千万不要打架,按时进入考场最要紧。” 叶谦:“嗯。” 皇帝不急太监急,高山月猛然高喝一声:“叶谦,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叶谦的视线才从书上挪到高山月脸上,“不要因为任何其他事情耽误进入考场的时间,是这个意思吧?” 高山月的肩膀垮了下来,“知道就好!” 然后,转身去了店里,给叶谦端了一碗快餐,是米饭和熏肉、白菜。 叶谦喜欢吃熏肉,每次来的时候只要有,他都会要。 高山月给叶谦的熏肉很多,“明天你高考,祝你一路顺风,高考大捷!” 叶谦将书放在桌上,“多谢!” 那根本不在意的样子,惹得高山月牙痒痒。 “叶谦,等你高考完了,你给我们说说哪里有比较合适的夜校。我想学点文化知识。” “你也需要扫盲?” 高山月“嗯”了一下。 “你连英文都看得懂,你需要扫盲?” 高山月的脸猛然就僵了! “我,我那不是让四春帮我看,还有就是查字典的……” 叶谦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哦”。 高山月有点懊恼。 四春才小学毕业,下半年才上初一,还没学英语呢。 这个死叶谦,写英文信是故意试探她? 真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山月竟然笑了。 招娣和大梅看到高山月笑着回到店内,立刻将刚才探照灯似的目光收回来,假装在认真干活。 …… 高山月对这些一无所知,一想到叶谦那毫不在意的态度,她就有点发愁。 事关他的终身,他怎么能不在意呢? 上一世,他虽然考上了大学,但只是大专。毕业后,他直接去工作,可是却因为文凭的事情,想进入那个研究所一直进不去。 也因为文凭,他吃了很多亏,看了很多白眼。 他明明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高山月干脆去一路监督他。 次日,高山月早早起来,蹲在了家属院大门口叶谦的必经之路。 七点多,叶谦果然来了。 这一次,他手中没有拿书,只是拎着一个空荡荡的书包,里面装的应该是文具。 高山月悄悄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进了学校才走。 连续两天,高山月全程跟踪,确保叶谦进入考场她才松口气。 一直到叶谦考完最后一场考试,高山月才狐疑地回去。 为什么没有人干扰叶谦进考场? 是上一世叶谦说了谎,还是事情发生了变化? 高山月百思不得其解,但叶谦的确顺顺利利参加了高考,这就行了。 她还是继续回去做生意。 高考完的这天下午,叶谦拎着个篮球来了。 高山月给他端去饭菜,叶谦修长的手指轻轻弹着桌面:“你那几天跟踪我,是为什么?” 高山月顾左右言其他:“随便走走而已。” 叶谦的眉梢挑起来,像是在轻笑,又像是在证明,“放心,你那点小生意还不在我眼里。” 高山月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桌子,真是狂妄,小生意? 这是说我不行? 开宾馆,在现在绝对不是小生意! “暑假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高山月极快地否认:“我没有什么需要给你打电话的。” 叶谦笑笑,“那就我给你打吧。” 高山月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脏的某个地方倏然有些紧缩。 叶谦总是这么淡定自傲。 “你考得如何?能考入京城大学吗?” 叶谦摇头。 他眼中有光芒,盛气凌人又很快隐藏下去。 高山月奇怪:“考不上?人家都说你考得上。” “京城大学离这里太远,来回不方便,我不会去的。我准备去湖城大学,回来只有两个小时。这样……” 高山月的心脏倏忽欢快了几分。 这样……这样怎么了? 叶谦挑起一筷子菜,偏头瞧了高山月一眼,“这样,你见到我也就容易了。” 砰! 高山月只觉得叶谦万分可恶! 可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跟傻瓜似的看着叶谦吃了几口饭菜,高山月才拿着抹布离开。 高山月,你傻了吧! 叶谦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 远离叶谦! 他最好去京城大学,离得越远越好! 高山月砰砰砰走开去,叶谦低头吃饭,嘴角微微上扬。 过了一会儿,他远远看着高山月,示意她过来。 高山月皱着眉头过去,叶谦说:“胡子哥的那几个人,我们已经移交给公安了。但是他还没落网,我尽量会在暑假办妥。” 说完,他就低头吃饭,不再吭声。 高山月明白了几分。 叶谦离开后,招娣在桌上发现了叶谦手写的夜校的名称、地址,还有建议高山月学习的书籍等。 招娣很是惊愕:“叶谦好细心哟!” 高山月气鼓鼓的:“他那叫狂妄!” 等到高山月走了,招娣碰了碰大梅,“大姐,山月这是怎么了?” 大梅轻笑,“上心了呗!” 招娣很忧愁:“大姐,你不阻拦?” 大梅:“我竟然想不出阻拦的理由。山月很有分寸,叶谦也不是我们能阻拦的人。” 可不是! 叶谦虽然一向不多话,但他周身气场和一举一动都昭示着,他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招娣和大梅都给他端过饭,叶谦看起来很有礼貌,可眼里很冷。 是那种睥睨一切、傲视一切的冷。 给大梅和招娣产生一种感觉,叶谦是天上的神祇,她们这些凡人不配与叶谦说话。 第105章 叶谦的桃花来了 平常,叶谦的小迷妹们很多,她们也会找各种借口和叶谦搭话。 但叶谦从来不回话,仿佛和小迷妹们处在两个时空。 久而久之,小迷妹们也只能远远看着叶谦,不敢上去说话。 招娣和大梅就很奇怪,叶谦为什么愿意和山月说话。 那肯定,是山月很优秀! 忽然,一个少女小跑着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见到服务员就问:“叶谦?叶谦呢?” 服务员并不认识叶谦,摇头。 少女娇俏明艳,哼了一声:“叶谦你都不认识?他不是经常在你们店里吃饭吗?” 服务员说:“我们店里经常来吃饭的人多着呢,我真不认识你说的叶谦。” 少女跺着脚,“他十七八岁,个子很高,长得特别好看!反正就是你看到他之后,就知道他是最好看的那个。而且他不爱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 服务员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谁叫叶谦长那么出色,服务员想忽略都不行。 “你说的是他呀?他也没那么经常来我们店里吃饭,我总共也就见到了一次。” 在搬到总店之前,店里的活儿基本上都是高山月姐妹做的,没有服务员。 也是总店开张后,才分好几批招收了服务员。 而这时候,叶谦又不是经常来吃饭了,所以服务员只见过他一次。 少女问:“那他今天会不会来?” “我不知道。” “哎哟,你怎么会不知道?算了,和你说不清,我在这里等他。” 少女说着坐了下来,还要了一份快餐。一边吃,她一边张望,显得既焦虑又心不在焉。 这时候,又进来了一个少女。 之前的少女立刻站了起来:“陈薇薇!你来做什么?!” 陈薇薇柔弱如水的眸子迅速凝聚了一层水雾一样的东西,声音也显得纤弱柔软:“张艳,我是来吃饭的。” 张艳冷哼一声:“陈薇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吃饭是假,截叶谦是真。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叶谦那样骄傲的小太阳,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装模作样的病西施?” 陈薇薇柔弱的身躯摇摇欲坠:“张艳,我真的只是来吃饭而已。” 张艳骄傲地哼了一声,“那我就告诉你,叶谦已经吃完饭走了。你继续在这里吃饭,也是白吃。” 陈薇薇在窗口要了一份饭,坐在张艳不远处慢慢吃。 招娣刚好在店里,见状摇摇头。 哎哟,又是叶谦的小迷妹! 招娣见过这个两个少女几次,都是在以前那个店址的时候。 不过,叶谦从没有和她们搭过话。 招娣回到后院,对大梅说:“这叶谦,还没怎么的,就有人为他争风吃醋了。也是他平时来吃饭的时间不定,有时候来得特别早,否则让人发现他和山月说话,山月那还不让这些女生们的唾沫给淹死。” 大梅叹息道:“好在她们一般都是回家吃饭,没什么钱老在咱们店里吃。而且家里管得严,在外面吃饭的孩子不多。” 招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叶谦为什么有钱经常在店里吃?” 大梅也迷惑:“可不是。” 高山月在一旁听着了,暗哂。 叶谦连小弟都有了,想来也是不差钱的主。 瞧瞧人家连省城都有根据地呢! 招娣又说:“他妈妈和姐姐不管饭?” 经过小迷妹们的议论,大梅和招娣早就将叶谦一家人的情况摸清了。 叶谦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三个姐姐都很疼他。吴淑珍更是以叶谦为傲。 他两个姐姐已经嫁人,还有一个姐姐待字闺中,也在国营酒厂上班。 就算他妈没时间给叶谦做饭,他三姐总会有时间做饭吧。 为什么会让叶谦经常在外吃? 高山月暗暗说:那是因为他们一家子人全都溺爱叶谦呗!叶谦指鹿为马都没人放个屁!要是谁说叶谦一句不好的,估计他爸他妈他三个姐姐都能打掉对方的门牙! 因此,上辈子,当叶谦拿着结婚证带着高山月回到叶家的时候,吴淑珍母女四人是多么失望。 在她们眼中,叶谦的妻子不说是国色天香也应该是沉鱼落雁。不说是京城高官的女儿也应该是名门闺秀。不说是博士最少也应该有一份羡煞旁人的工作。 可高山月呢? 那就是低贱到泥土里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配得上叶谦? 但是,叶谦是她们手心里的宝,她们自然舍不得责备叶谦。 那么,高山月就成了她们的敌人。 一定是高山月不要脸勾搭了叶谦! 抱着这个念头,她们折磨了高山月那么多年。 高山月不知道的是,吴淑珍此时此刻就出现在了店里。 张艳看到吴淑珍,立刻热情地迎上去:“吴阿姨,你也来吃饭吗?” 吴淑珍看清是张艳后,原本冷艳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张艳啊,你也在?我不是吃饭,我就是进来看看有不有好点的东西卖。怎么不回家去吃饭呢?” 张艳说:“高考完了,我妈说不再管我那么严啦,所以给了些零花钱给我。” “那你的零花钱也应该留着做其他的事情啊,在外吃饭可浪费钱了。”说着,压低声音,“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你少出来吃。” 张艳一笑,“吴阿姨,叶谦也经常在这里吃呢。” 吴淑珍顿时提高了声音:“不可能!” 张艳说:“吴阿姨,我说的都是真的,这里的服务员可以作证。” 吴淑珍想说什么,但是顾及张艳是厂长的女儿,话到了嘴边咽了回去。 原本打算买点香肠的,也不想买了。 莫名其妙的,她还狠狠瞪了服务员几眼。 “这种私人的东西,哪有我们公家的东西好?以后不要来买了!” 张艳心中不以为然,大人就是爱大惊小怪,别人都能吃,他们怎么就不能吃啦? 不过,她喜欢吴淑珍的儿子,所以很懂分寸地把有些话就咽了下去。 张艳说:“吴阿姨,我知道了。对了,吴阿姨,我听我爸爸说叶二姐的丈夫也是酒厂的,还要提拔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张艳说的是叶谦的二姐。 第106章 吴淑珍的目中无人 吴淑珍顿时高兴起来,“你爸说我们家赵刚要提拔了?” 张艳含含糊糊说:“我也没听清楚,大约就是听我爸提了一嘴。” “哎哟!那可不得赶紧谢谢你爸!” “吴阿姨,我听得不清楚,还是再等等,等到宣布了再谢我爸吧。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我爸肯定会骂我。您也知道的,人事提拔这种事情都是保密的。” 吴淑珍连声说“是”,嘴巴却乐得合不拢。 赵刚和二女儿结婚几年了,年纪轻轻就要提拔,那真是太好了! 就在这时候,秦喜梅也过来了,一眼看到吴淑珍,“淑珍啊,你也来买东西?” 吴淑珍立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略显几分嫌弃地说:“秦主任,我就是路过这里。秦主任,你又来买烤鸭?不是我说,你干嘛不在职工食堂买呢?这外面私人的东西,哪里有咱们公家东西的干净?” 秦喜梅喜悦的表情微微一顿。 张艳也说:“就是啊,秦阿姨。咱们酒厂可是国营的,是公家的,质量哪里是这些私人比得上的?” 秦喜梅的脸色更加不怎么好看。 这时候,秦喜梅身后的一个妇女说:“就是啊,秦主任。你看看你自己能干了一辈子,儿子却不要正式工作,非要去开什么私人照相馆,生意不好,亏了钱。私人的哪有公家的好呀,真是鬼迷了心窍。” 吴淑珍说:“是啊,秦主任,你可是专门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你儿子怎么会去做那种事情呢?如果自己儿子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别人怎么会服气你去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呢?” 秦喜梅很生气。 她和吴淑珍是邻居,秦喜梅是个热闹爱操心的人,因此对吴淑珍一向很热情。 但是,随着这几年叶谦逐渐长大、显露出别样的天赋之后,吴淑珍是越来越目中无人。 秦喜梅喜欢叶谦,加上叶谦这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但的确是个好孩子,秦喜梅也就没计较吴淑珍的越来越过分。 打量谁看不出来吴淑珍心中的小九九呢? 不就是拿叶谦和自己的儿子比较吗? 不过,秦喜梅也不想拿叶谦的未来刺激吴淑珍,叶谦这么聪明,谁保证未来就肯定会在公家单位上班?那可不一定呢。 只道:“现在国家都鼓励个体工商户,你们瞧瞧人家臻味美食日进斗金为地方财政做出了贡献,还登上了报纸和电视,领导都亲自来视察调研。所以,人还要是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别老用老眼光看待事情才行。” 吴淑珍不以为然,“秦主任,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不能长久的,这是资本主义尾巴。” 张艳一门心思要讨好吴淑珍,也附和道:“是啊,秦阿姨。” 秦喜梅周身的气场慢慢发生了改变,语气平和却颇具节奏感:“张艳,你这样说就是在拖你爸爸的后腿了。你爸爸每个月都要进行集中学习,学习的就是中央的新政策、新指示,难道中央的新政策说了,这些个体工商户是资本主义尾巴?那我可要问问张厂长了,中央的哪个文件是这样些的?学习入脑入心他是怎么做的?他自己都学不好,他还能带好整个厂子?!” 张艳被秦喜梅这样严厉地一番说辞质问下来,顿时面红耳赤。 吴淑珍心中不悦,“秦主任,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秦喜梅也不甘示弱:“不是你先说的吗?” 吴淑珍脸色阴沉下来。 她一向就不喜欢秦喜梅,因为秦喜梅很土。 当了个干部,却干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整得全天下就她秦喜梅能干似的。 还不喜欢打扮,年轻的时候就丑,现在都改革开放了还是那么土气丑陋,布鞋加宽腿裤,说是她吴淑珍的妈都有人信。 但是秦喜梅两口子也都是干部,秦喜梅一心扑在工作上也很少来打扰自己,吴淑珍也犯不着表示出厌恶之情,因此这么多年也相安无事。 秦喜梅一儿一女,儿子本来大学毕业后有了正式工作,竟然鬼迷心窍辞掉工作去搞什么摄影。 女儿没考上大学一直待业,秦喜梅这死脑筋不懂变通也不肯动用自己的人脉给女儿找个正式工作。女儿心情一直不好,呆在家里不肯见人。 反观自己,三个女儿全都有正式工作,叶谦又那么出色,吴淑珍渐渐就瞧不起秦喜梅来了。 吴淑珍不想和秦喜梅争吵,显得自己土得掉渣。 她可是有文化有身份的人。 “秦主任,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家臻味美食,那你就在这里买东西吧。我们走了。” 秦喜梅脸色很冷,说她可以,但是看不起她儿子,她真的很膈应。 再说了,经过上次高山月出主意,儿子的照相馆起色很大,她今天来买东西是一样,主要还是来感谢高山月的。 秦喜梅跟服务员提出要见高山月,服务员给后院打了个电话,高山月就过来了。 秦喜梅看到高山月,刚才的愤怒和不悦顿时烟消云散,立刻笑吟吟的:“山月啊,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 “秦阿姨,这是怎么啦?” 秦喜梅拉着高山月到了角落里,“山月啊,你给我说的那几招真好使!我儿子这个月的生意红红火火,打开了局面!山月,我们全家都很感谢你,想请你吃个饭。” 高山月没有拒绝:“好啊,阿姨。” 秦喜梅喜出望外:“哎哟!山月就是爽快!怪不得能做成这么大的事情,看这性子爽快有成算,利索!” “阿姨真心实意请我吃饭,我若是扭扭捏捏,那岂不是辜负阿姨一片美意?” 秦喜梅乐得合不拢嘴,“好!好!要不是我儿子已经有对象了,我非把你抢过来给我当儿媳妇不可!那就这么说好了,今天晚上你过来。” 随后说出了家庭地址。 高山月:这不是叶谦家隔壁吗?今晚去吃饭,会碰到叶谦吗? 到了晚饭时间,高山月提着一串香肠按时登门。 这是一片家属区,还不是后来的单元门,而是大家共用厨房和厕所的时代。 因此,高山月到了秦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大厨房里做饭的吴淑珍和叶三姐。 第107章 叶谦三姐搅事 吴淑珍也恰好看到了高山月,眼皮子微微一掀,流露出几分嫌弃和不屑的神色。 秦喜梅看到高山月手里的香肠,顿时懊恼起来:“山月,你说你这是怎么回事?都说了是我们谢谢你,你怎么还提东西来?” 高山月笑吟吟地:“秦阿姨,这是我们新做的一种口味,刚好拿来请你们帮着尝尝味道,哪里需要改进还请你们多提意见。” “哎呀,你这闺女可真会说话,明明是礼数重,却说是让我们提意见。你们店里的东西,我们全家人每一样都尝过,每一样都好吃。你放心大胆地去卖,肯定被人抢着要。” 闲聊着进了门,秦家的人都热情极了。 秦喜梅家庭人口也简单,老秦和她都在酒厂上班。儿子和女朋友现在做着生意,女儿待业在家。 除了秦红有点别扭地不说话,秦旭和女朋友宋媛全都很热情。 宋媛惊讶地说:“山月,原来你这么小?” 秦旭说:“原本我想喊你高经理的,但是看你这么小,我也叫你山月,可以吗?” 高山月从善如流地点头:“秦大哥,宋姐。” 秦旭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穿着这个时代特有的衣服,但是比起其他人还是多了几分时髦和讲究。 “山月,我妈当时给我说那些点子的时候,我都懵了。你说你这脑子怎么就那么聪明?你说的那些点子,真的是闻所未闻!” 什么制作优惠券、开展抽奖活动,这样一来就打开了局面,固定了不少客人。 高山月谦虚地笑笑,这都是后来很常用的手段,算不得是她首创。 宋媛说:“山月,你这么聪明,我们想聘请你为我们的销售顾问,你可以答应我们吗?现在的摄影市场很大,我们想做好、做精,走向全国。” 秦喜梅夫妻都愣住了。 走向全国? 这才开了个头而已呀! 高山月的嘴角却缓缓绽放了笑意:“好呀,我答应了。” 重生归来,她有很多想法,但是局限于各种情况不能实现。如果秦旭两人能在这方面做出成绩,她能参与其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喜梅嘴巴张得老大:“山月,你看好他们的照相馆?” 秦旭说:“妈,我都说过了,我们这不叫照相馆,我们叫摄影艺术中心。” “那不就是照相的吗?叫照相馆也没错呀。” 秦旭无奈地摇摇头。 宋媛非常高兴,“山月,你果然是我们的伯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有胆气,我敬你一杯!” 高山月也不谦虚,举起手中的水杯和宋媛碰了一下,“宋姐,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大家吃着饭正聊得兴奋,叶三姐进来了:“秦红,新开了一家服装店,我们去看看新时装吧!” 叶三姐和秦红同龄,又一起上学,一起落榜。不过,吴淑珍托人找关系给叶三姐进了国营酒厂当工人,虽然还没转正,但是看样子没问题的。 而秦红落榜后就一直待业,秦旭也叫她去省城帮忙,但秦红对摄影没兴趣,因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去去。 最近秦旭的生意好转了,秦旭叫她去,她还是无精打采不想去。 听到叶三姐的话,秦红也提不起兴趣:“你去吧,我不想去。” 叶三姐不依:“那些服装可漂亮了,不买也可以看看呀!你看你,才二十岁,穿着打扮跟个大妈似的,秦阿姨要给你说亲都不好说。” 秦红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还带着羞愤。 秦喜梅有几分不悦,喊叶三姐的名字:“小颖,国家提倡晚婚晚育,秦红才二十岁,离结婚还早呢。” 叶三姐不以为然:“秦阿姨,就算二十二结婚,也要提前处对象呀。秦红又没有工作,就更应该早点找对象了。之前那个男人没看上她,就更应该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否则回头处对象还是看不上她,这不是耽误了?” 秦红忽然站起来,吼道:“妈!人家小颖也是关心我!要是我有班上,有工资买新衣服,那个什么男人至于看不上我吗?” 说完,哭着跑了。 秦喜梅忍着怒火,强颜欢笑:“山月,秦红虽然比你大,但她这性子还没你稳重,让你见笑了。” 又对叶三姐说:“小颖,我家还有客人,秦红要陪客人,不能和你去买衣服。你改天再来找秦红吧!” 叶三姐看到高山月,“客人就是她吗?她不是那个臻味美食的人吗?怎么成你们家客人了?” 秦喜梅淡淡道:“小颖,你妈叫你回去吃饭了,再见啊!” 叶三姐说:“我们刚吃完……” 秦喜梅已经关上了门。 秦红在闺房里哭。 秦喜梅一肚子的火气,人家客人还在这里没吃完饭呢,主人家倒是躲在房子里哭了。 秦旭又是尴尬又是为妹妹的不懂事而烦恼,解释道:“山月,秦红要是有你这么稳重大方就好了。哎!她呀,高考落榜又没有工作,心里一直堵得慌。我叫她去帮忙干活,她都没兴致。” 高山月没放在心上:“秦大哥,没事的。” 秦喜梅很尴尬:“山月,实在对不住你,请你来吃饭,秦红还耍小性子。” “秦阿姨,没事的。秦姐本来也不是因为我才生气,她是因为刚才那个小颖的话。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 秦喜梅连连赞叹高山月大方有雅量。 同时,高山月的话也被秦喜梅听进去了。 秦红是因为叶三姐的话才哭? 细想还真是这样子。 高山月见秦喜梅听进了自己的话,嘴角微微一勾。 叶谦的三个姐姐中,叶三姐,叶小颖,最会耍软刀子了。 奇怪的是,叶谦容貌无双、清绝惊人,然而他三个姐姐都容貌平平。 不过,她们继承了吴淑珍善于打扮的性格,一个个都爱捯饬自己的穿着打扮,加上也保养得宜,因此气质也还不错。 尤其是叶三姐,最赶时髦,什么时髦就买什么,花多少钱都不在乎。上辈子,她一把年纪还整容,结果整垮了,跟怪物似的。 她自己爱美没毛病。但是,她看到朴素的人就爱嘲讽、刻薄。 吃完了饭从秦家出来,高山月注意到叶谦似乎不在家。 秦喜梅一直送她到楼下,高山月猛然抬头见竟然看到了叶谦。 第108章 叶谦到底有没有被人追杀? 他不紧不慢走着路,叶三姐在他旁边碎碎念。 叶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脸色神色漠然。 在迎面对上高山月的时候,叶谦仿佛不认识高山月似的,擦肩而过。 高山月本来就没想主动打招呼,两人就这样各走各的。 倒是秦喜梅忽然八卦道:“山月,你们姐妹四个个个都长得好看,虽然各有特点,但是一看就是一家人。刚才过去的那个孩子长得耀眼吧?大伙儿都说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娃儿,可他和他三个姐姐愣是长不到一起去。这可真是怪事儿。” 高山月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可这念头快得她自己都没捉住。 “老叶说他儿子会长,光挑他们家的优点长。这么看来还真是,不但五官身材挑优点,脑子也挑最好的长。” 高山月只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家子人可宠这个小儿子了,家里所有最好的都给他。倒也是怪了,这孩子又聪明又勇敢,根本不像别人家被宠坏的孩子。” 高山月忽然想起叶谦说的被多次追杀的事情,就问道:“秦阿姨,他长这么大一直顺顺当当的吗?” 秦喜梅说:“这孩子被全家人宠着,能不顺当吗?他是连块皮都没有磕破过。” 高山月的脑子有些纷乱,于是又问:“他家里人都顺当吗?” 这问题问得古怪,秦喜梅诧异地看了高山月一眼,才说:“都很顺当。他大姐二姐都嫁得好,男方不但家庭条件好,而且自己也争气,工作都不错。他三姐就是刚才到我家来的那个,你看她穿的戴的,都是时髦货。他们这家人,幸福指数很高。” 高山月更诧异了。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黑衣人跟着叶谦,她都要怀疑叶谦说的被人追杀是谎言。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叶谦将胡子哥的人抓住,她仍旧会怀疑叶谦的话。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叶谦接住了跳楼的李向晚,她还是会怀疑叶谦的话。 …… 回到总店办公室门前,看到罗有用正在和一个时髦年轻的女人说话:“王晓媛,我说过了不会采购你家的东西,你别来烦我了!” 王晓媛神情不满:“有用哥,你在哪里买不是买嘛?为什么就不能买我家的?” 罗有用懒得和她解释那么多:“我说了不买,就是不买。走走走,你快点走!” 看着宽敞明亮装潢简洁大方的办公室,王晓媛心里既新奇又羡慕。 就算她们招待所所长的办公室,也没有罗有用的这么高档、时髦,罗有用的办公室也没什么奢侈的东西,反正就是说不出的好看。 大梅拿着一瓶绢花过来找罗有用,刚好被王晓媛看到,她一把抢过大梅的瓶子,“有用哥,这是给你布置办公室用的吧?还真是漂亮啊!我很喜欢,送给我吧!” 罗有用神色一变,厉声斥责:“王晓媛,将东西还给人家!” 王晓媛不屑一顾,这女的姿色还是不错的,就仗着这个往有用哥办公室钻?真是不要脸! “不就一个服务员吗?你怕什么呀!” 罗有用冷笑道:“那你自己不也是一个服务员吗?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的服务员?” 王晓媛:…… “有用哥,我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怎能和别人一样呢?再说了,我可是国营招待所的服务员,是正式工作,这个女的哪能和我比?” 罗有用耐心用尽,“王晓媛,你会不会尊重别人?!门在那边,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王晓媛气得发抖,“有用哥,你就为了一个服务员和我置气?” “对!怎么了?” 王晓媛哭了起来,“有用哥,你太过分了!” 罗有用烦躁得想撞墙,“王晓媛,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们的婚约早已解除,你和我根本没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王晓媛彻底怒了,大喊大叫:“我看你是为了这个女人吧!狐狸精,不要脸,勾引你!也不知道你被她什么给迷住了,竟然为了她凶我!” 罗有用气得牙痒痒,“王晓媛,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 王晓媛指着大梅,“你个不要脸是**人,肯定是你迷住了有用哥,他才会这样对我!” 大梅也很气:“王晓媛,放下你的手指头!对你这种不懂尊重别人的人,我们店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王晓媛噘着嘴吧:“我有用哥是这里的经理,你凭什么叫我走?别看有用哥现在生气,回头他消了气,他肯定会开除你!” 大梅简直气笑了,“这是我家的店,你让罗经理开除我?王晓媛,你脑子没毛病吧!” 高山月站在门外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我就要有用哥开除你……你说什么?你家的店?你吹什么牛啊,我还说是我家的店呢!” 大梅懒得跟这种人再多说,“保安呢?将王晓媛请出去,以后不要放她进来!” 一直不知道怎么履职的保安忙不迭进来了,穿着保安服,第一天上班还不太适应,说话也有点紧张:“王晓媛,请你出去!” 王晓媛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保安,揉了揉眼睛。 这么个私人店还有保安? 这个保安是一名退伍军人,二十好几岁,有点青涩。 大梅走了过来,问保安:“培训时怎么说的?” 保安条件反射班站直了身板,表情也从青涩变得冰冷,“王晓媛,请你不要在这里干扰其他人办公用餐,请你出去!” 王晓媛:“呸!如果我不出去呢?” 保安挺着胸脯,站得笔直笔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难道他能说,对你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就该打一顿? 罗有用的耐心到了极点,一把捏住王晓媛的手腕,将她退连推带搡推了出去,“走走走!赶紧走!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王晓媛不甘心地指着大梅:“你个狐狸精,你给我等着!” 罗有用将王晓媛狠狠往地上会一搡,气得七窍生烟:“你嘴里放干净点,你骂谁呢?道歉!” 第109章 大梅打人了 王晓媛的手掌被地面摩擦出几道痕迹来,沁出了血迹,她疼得大喊:“有用哥!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罗有用真是气愤到了极点,又将王晓媛推了一下:“王晓媛,你给大梅道歉!” 王晓媛又气又恨,“我不!她就是狐狸精!不要脸!” “啪!” 大梅一巴掌甩在王晓媛的脸上。 自从离婚后,大梅就一直很自卑。虽然事业的成功给了她很大的自信,但离婚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头顶。 她害怕被人议论,更别提被王晓媛辱骂是狐狸精了。 她怕王晓媛的这番话引起更多人关注自己,她只想静悄悄得过自己的日子,不想被任何人注意。 “王晓媛!这一把掌是告诉你,你不尊重别人的后果!” 大梅一直干体力活,很有一把力气,因此这一把掌打得王晓媛够疼。 她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她竟然被大梅这个土里土气的女人给打了? 大梅的表情冰冷,眼里是一股狠劲:“你敢再侮辱我半句,我打死你!” 罗有用忙道歉:“大梅,对不起,都是我惹来的事情,实在对不起!” 大梅气得不轻,而且也着实迁怒于罗有用,下意识将这段时间旁听培训的话说了出来:“罗经理,希望你不要在办公时间处理你的私人事情!我们臻味美食和绢花作坊是用来工作的,不是用来给你处理个人事情的!” 说罢,大梅自己也愣了愣,一时间手脚都没处放,又是痛苦又是糊涂地转身而去。 罗有用看着大梅的背影,一时间愣了。 高山月旁观了整个过程,心中暗暗为大梅点了个赞。 直到大梅的身影不见了,高山月才缓缓走过来,“罗经理。” 罗有用看到高山月,立刻说:“高小姐。” “我大姐的话也是我的话,希望你不要因为个人事情影响到臻味美食和绢花作坊。你的私人事情,请你处理好。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罗经理该知道怎么做吧?” 罗有用背后一层冷汗,忙恭敬说道:“高小姐,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高山月的视线转向王晓媛,语气不疾不徐:“王晓媛,你胆敢再来高家的地盘闹事,我就让你的工作干不下去。你信不信?” 王晓媛被眼前的少女震慑住了。 高山月看起来年纪很小,可那股从容淡定的气场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狠劲,是王晓媛从未见到过的。 王晓媛咬着牙起身来,身子有些晃悠,脑子有些嗡嗡嗡。 罗有用却早就知道高山月的不容小觑,她年纪虽小,却很有成算,做事情也很有章法。 高家一家子人,当家做主的就是高山月。 罗有用表态道:“高小姐,今天是我失职,我自我检讨。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下次。王晓媛,你跟我走!” 说着,拖着王晓媛走了。 刚才的一番响动自然惊动了公司办公人员和总店的服务员们,她们平时直接被罗有用管理,对高山月的了解并不是很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山月明明语气不高、用词简单,她们却忽然产生了一股敬畏。 看到高山月的目光扫来,大家立刻低着头各干各的事情,生怕和高山月的目光对接。 时间不紧不慢就到了八月份。 高山月给秦旭的摄影艺术中心写了好几个促销方案,罗有用在省城找的绢花商场也有了回应,大梅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绢花制作中,高运来乐呵呵拿着成品来了。 大梅和高运来说得非常仔细认真,对一些做得不好的绢花也直接挑了出来要求返工,高山月在一边听得也很高兴。 女人有了自己的事业,精神焕发、自信从容,那种风度岂能是其他事情可比的? 忽然听到自己房中电话铃响了,高山月下意识想到了叶谦。 她快步接过电话,“喂?” “高山月。” 叶谦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磁性,高山月仿佛看到了叶谦那张人神共愤的面容,她蓦然有点失神。 “高山月,胡子哥在内斗中胳膊被人砍断了。” 高山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就是叶谦说的,要让胡子哥受到的惩罚? “叶谦,你没有出手吧?你没事吧?” 叶谦的声音低沉:“你这是在关心我?” “叶谦,那种渣滓不值得你弄脏自己的手,你明白吗?!” 呵呵呵…… 叶谦竟然在笑,“高山月,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你忘记了,我是多么聪明吗?” 你…… 高山月一时间泄了气,“你没事吧?你在哪呢?” “我在省城,拓展我们的蓝星盟。” 高山月简直无力扶额,“叶谦,你好好的搞什么黑帮,什么蓝星盟我从没说过要加入。快停止这件事!” “黑帮?”叶谦的声音充满诧异,片刻之后失笑了,“高山月,你竟然认为蓝星盟是黑帮?你没有搞错吧?” 叶谦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时间笑得不能自已。 “那你那什么黑影,还私下设刑,不是黑……” 叶谦好容易不笑了,才说:“高山月,你不是很善于观察吗?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搞黑?” 高山月摸不这头脑了,“不是黑,那是啥?” 叶谦低低笑了几声,又带着一种无尽的惆怅,慢慢说:“我们蓝星盟,是一个科技联盟。” 呃…… 跳转太快,高山月没反应过来。 “星空浩渺,会不会也有智慧生物在另外的地方?我问过你,你不是说你相信吗?蓝星盟,就是相信有外星智慧生物的人群联盟。你是四号,那你知道二号和三号是谁不?” 高山月哪知道。 “二号是京城大学的左启云,三号是青藤大学的右绝。他们分别是我的左右手。” 吹牛…… 叶谦吹牛的感觉又不知不觉袭上高山月的心头。 不为别的,只因为高山月知道这两个人。 上一世,左启云是京城大学的网红教授。此时此刻的左启云已经三十几岁,已经是京城大学的教授。 而右绝,则是青藤大学的华裔,据说是天才中的天才。此时此刻的右绝,已经是米国好几个大学的教授。 第110章 叶谦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现在的叶谦只有十八岁,确切地说还没满十八岁,然后他说左启云和右绝是他的左右手。 高山月觉得自己听了个奇幻故事。 或者说,叶谦脑子肯定有问题。 因此,她戏谑地说:“然后呢,你指导他俩写论文?” 叶谦郑重考虑了一下,说:“也不算是,我只是提出了几个论点。他们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拜入门下,成为二号和三号。” 呃…… 高山月确定叶谦脑子有问题没错了。 “那么我呢?我又是哪个学校的教授呢?” 叶谦又郑重考虑了一会儿,说:“你呢,是我在启东县发现有意思的人,也能聊得上几句的人。” 高山月:…… 她觉得非常尴尬,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叶谦。 这么编故事,真的好吗? 高山月不想打破叶谦的幻想,她还指望着人家帮自己赚钱呢,就说:“好吧。叶谦,那你成立一个科技联盟,却喜欢打抱不平收拾渣渣,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叶谦的语气轻快了几分,“有啊,太过聪明的人每天都耍脑子也很无聊的,我想找点乐子。” ……行,得了。 “那么,叶少侠,我知道了。您放心,下次有这种事情,您一定叫上我。我最爱干这种除暴安良的事情了。” 叶谦也听出了高山月的戏谑,笑了起来。 在这种笑声中,高山月听出了少年的畅快和热血。 为什么,上一世,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想着想着,高山月的笑容就慢慢落寞下去。 心头还有些酸楚。 叶谦还说了一些胡子哥的事情,“胡子哥只是个小头目,他还有更长线的组织。这个组织涉及的不仅是内陆,还有海外。高山月,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吗?” 高山月:…… 大哥,说好的我俩要干事业赚钱的啊! 我一个弱女子,我还要赚钱养家,我跟你干这个…… 哎,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干干。毕竟,能够拯救女同胞于水火之中,她很乐意。 只要别又扯上蓝星盟让她去研究外星人就好。 要真有外星人,她还是藏起来自己观赏吧。 高山月懒洋洋回答:“叶少侠,谨遵吩咐。话说,您老人家这么能干,您查出来之前五个黑衣人为什么追杀您了没?” “早就查出来了。” 高山月是真的吃惊:“啊?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 “对方有老巢吗?” “有。” “在哪?” “港城。” 呃…… 叶谦,你吹牛又来了不是!港城大佬追杀你?你有没有搞错啊! 难道你是港城大佬养在内陆的私生子? 这个时候的一些电视剧就是这么演的。 好狗血! 故事编到这里,打住。 “对方为什么要追杀你?你现在这么厉害,为啥不把对方老巢端了?” 叶谦笑了笑:“有你相助才可以。” 高山月彻底无语。 行吧,她帮他。 但是,这次电话之后,叶谦再也没打过电话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叶谦上大学的时候,招娣悄悄给高山月说:“叶谦妈妈也是奇怪了,高考之后她满面春风的,这几天来买了两次东西,都是一副谁欠了她八百块钱的样子。叶谦没去京城大学,但是湖城大学也很好呀,她这是不满意?” 招娣分析得很对。吴淑珍逢人就说她儿子肯定会考上京城大学,可现在只是湖城大学,吴淑珍可不气坏了咋滴。 但是张艳却是高兴坏了。 因为她考上的也是湖城大学。 张艳的几个好朋友来臻味美食为她庆祝,“张艳,你和叶谦在同一所学校啊,这真是太好了。” 陈薇薇坐在角落里,柔弱苍白的脸上显得文静优雅。 她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头,轻轻掸了掸白裙子,十分文静地吃起了快餐。 臻味美食的东西就是合她的胃口。 张艳挑衅地看了陈薇薇一眼,仿佛在说:“陈薇薇,你就别奢望啦!” 陈薇薇却轻轻笑了。 叶谦那种人,怎么可能喜欢张艳这种没有头脑、只会横冲直撞的种类呢? 温柔的笑意一直蔓延到陈薇薇的下颌,她的眸子闪闪发亮。 张艳女伴说:“叶谦的女朋友,肯定只能是家世好、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鲜明的女生,依我看,除了我们艳艳之外,别人都达不到这个条件呢!” 招娣正好在店里,听得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少在这里吹牛啦,我们家山月早就和叶谦……关系不错啦! 就是这个叶谦也够讨厌的,已经快两个月没出现了。 正想着,吴淑珍来了,仍旧拉着脸,一脸不耐烦地跟服务员说:“我说的是这个,你耳朵不好使吗?怎么给我夹的那个!不要不要,快扔出去!” 服务员耐着性子陪着笑脸给吴淑珍换东西。 吴淑珍一扭头,又看到张艳,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吴淑珍淡淡点了个头就想走,张艳却喊住了她:“吴阿姨!你们家叶谦一个暑假都不在,他去哪了吗?” 吴淑珍语气不善:“他去亲戚家了。” “马上开学,他应该就回来了吧?” 吴淑珍语气越发不耐烦,换了个话题:“张艳,不是说了这种私人店的东西不卫生吗?你怎么又来吃饭了?” 张艳不好回答,她身边的女伴说:“阿姨,你不也是在这里买熟食吗?” 提到这个,吴淑珍就是一肚子火,“这还不是叶谦他爸爱吃这里的烤鸭,我是不可能吃的。谁知道他们洗没洗干净,叶谦他爸肠胃好,不计较,我随他去。” 服务员低声对招娣说:“尽是假话,烤鸭只有半只,还有那香肠和鸭肠呢,谁吃了?” 招娣抿唇一笑,吴淑珍每次来都是这表情和语调,早让服务员不喜欢了。 张艳身边的女伴又说:“吴阿姨,张艳考上的也是湖城大学,和叶谦一个学校呢。” 吴淑珍脸上的表情更加糟糕,匆匆走远。 女伴不解:“湖城大学也是很好的学校啊,叶谦妈妈为什么不高兴?” 张艳说:“这还用说吗,没达到她的期望。也真是的,叶谦为什么发挥失常,只考了湖城大学?他本来可以考上京城大学的。” 第111章 叶谦邀请她过生日 张艳虽然语调惋惜,可表情却兴奋异常。 招娣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山月刚参加了夜校的考试,即将取得中学文凭。 有了中学文凭,再通过学习就可以去参加电大考试,将来也会成为大学生。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四春挥舞着信件进来,“姐!二姐,三姐获得高中毕业资格了,可以参加高考了!” 招娣愕然。 山月七月份才开始按照叶谦留的方式开始学习,现在刚八月底,这满打满算也就学习了两个月。 虽然山月去年以来就开始自学,而且平时也很努力,但这也太快了吧! 招娣兴奋地和四春拿着信件转向后院告诉家人们这个好消息去了。 张艳几人也没四春的动作弄得有点惊愕,张艳不由得撇了撇嘴:“一个夜校毕业证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就是!这种学校上出来的档次,能和咱们全日制三年下来比吗?” “可不是!” “真是没见过世面,什么都觉得稀奇。” …… 高山月很忙,再次接到叶谦的电话,是九月下旬的一个晚上。 “高山月,胡子哥那一帮子人进了局子啦,背后的人也挖了出来,有没有很开心?” 高山月很开心,她是真的开心,郑重说:“叶谦,我替那些被解救的妇女儿童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你拯救了她们的一生!” 叶谦也许在笑吧,也许只是淡淡的表情,高山月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不知道这几个月过去,叶谦有没有成长一点点? 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吗? “高山月,周末是我的生日,你会来省城吗?” 高山月蓦然有点儿紧张,毫无根由的紧张。 “叶谦,你为什么不回来过生日?你家里人不是都很牵挂你吗?” 叶谦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比起她们,我更愿意见到你。怎么,不愿意吗?” 高山月心情复杂。 她不是不愿意,她只是…… 而且,叶谦为什么不愿和家人一起过生日呢? 叶谦没给她更多时间考虑,“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来找我。” 随后,说了个地址。 电话的“嘟嘟嘟”声提醒着高山月,叶谦已经挂了电话。 高山月茫然坐着,半晌回不过神。 她不知道叶谦到底是什么心思,仅仅因为高山月有意思、能说几句话?所以,他就一直找自己? 上一辈子的叶谦仿佛又站在了眼前,他冷酷稳重,不苟言笑,目光总是很冷淡。 他对她的生活不感兴趣,他的所有精力都在她不知道的范围里。 想到这里,高山月的心脏倏忽紧缩,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令人喘不过气来。 虽然不再去想他的残忍冷淡,可她终究还是期盼的,不是吗? 所以,现在她是故意在接近叶谦? 不…… 高山月茫然地进入了空间。 又茫然地从楼上到楼下,每个地方都晃荡了一圈。 最后,她停留在了那个她进不去的房子。 因为,她忽然发现,这间房子的门似乎打开了。 可是,就在她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又“吧嗒”一声,锁上了。 高山月吓得立刻缩回了身子。 怎么回事?! 随后,她再次试图开门。这一次,门纹丝不动,显然被锁死了。 高山月惊愕半天,完全找不到头绪。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胡思乱想立刻烟消云散,高山月忙打起精神来研究这条门。 但是,这条门再也没有呈现出异样。 转眼就到了周末,高山月应约来到了叶谦说的地方——省城江西大堤。 江水滔滔奔流而去,令人无端产生旷达豪迈之情,叶谦站在大堤上,远看渺小,近看……高大挺拔,俊逸潇洒。 叶谦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朝气蓬勃、精神奕奕,“高山月,好久不见!” 高山月愣了愣,才挤出一个笑容:“叶谦,生日快乐。” 叶谦,几个月不见,他长得越来越像后来的成年叶谦了,高大英俊,一股荷尔蒙的气息迎面袭来。泪痣在眼角闪闪发光,令人无端就陷入了他的绝世容颜中。 “高山月,别这么潦草敷衍,会令人心情抑郁、早生华发的。” 对了,这是叶谦没错了! 高山月双手呈喇叭状,面对江水大喊:“叶谦!祝你祸害遗千年!” 哈哈哈哈…… 叶谦笑了。 灿烂的笑容仿佛初升的红彤彤的太阳,充满生机活力又充满希望梦想。 高山月放下手:“叶谦,满意了没?” 江风吹得叶谦的碎发轻轻晃动,他的笑容更是令人怦然心动,高山月下意识别过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高山月,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时候,高山月才注意到叶谦的身后不远处停放着一辆单车。 看叶谦的样子,是要带她骑单车去说的地方了? 果然,叶谦示意高山月坐到后面。 高山月犹豫了一下,最终坐了上去。 叶谦,如果我们可以一开始就这样,后来会不会就没有那些悲剧? 不,不…… 没有重来,没有再次开始…… 叶谦这种人,永远不可能是某个人的。 不要去幻想,永远别去想,永远…… 就这样挺好的,就这样。 叶谦只是一个朋友,只是一个朋友。 对! 路上人很少,高山月坐在后面,叶谦吹着口哨将车骑得飞快。 形形色色的行人匆匆而过,高山月的眼前仿佛闪过了一帧帧胶卷里的画面,多么美好而干净。 如果画面就此打住,高山月也心甘情愿。 “高山月!坐稳了,我们要飞起来啦!” 随着叶谦的一声大喊,单车骑得更加飞快,穿过大桥、穿过大街、越过小巷、越过人群……一股肆意飞扬的情绪弥漫着高山月的整个感官。 年轻,真好! 最后,单车紧急刹车,停在一家米粉店前,“高山月,尝尝,这里的米粉合你的胃口不。” 高山月护着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不禁愕然。 从江西大堤到这里,骑车骑了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吃米粉? “来吧,高山月,今天我生日,我请你吃米粉。” 高山月摸了摸袋子里的几个月饼,将话默默咽了下去。 好吧,八月十五不吃月饼,咱们吃米粉。 第112章 叶谦的生日只有她知道 这里的米粉味道非常不错,高山月吃得很香。 叶谦也吃得津津有味。 八月的桂花香味飘来,叶谦似乎被裹挟在香味中了,高山月微微地笑了。 吃完了米粉,叶谦将高山月送到火车站,“高山月,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宿舍电话号码是*******,别忘了。” 高山月没有回答,转身进了车站。 走了好一段路,她回过头,叶谦还在出口,冲她笑了笑。 高山月再次掉头进站,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汹涌了出来。 叶谦,我们是好朋友,是少年时代就建立了深厚友谊的好朋友! 一定要记得啊! 永远永远啊! …… 而车站外的叶谦,他的手在泪痣上轻轻拂过,笑容也渐渐收敛了下去。 看着入站口怔怔站了许久,叶谦才转过身。 高山月,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的上的生日都不是八月十五。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生日是错的? 对,我就是八月十五出生的。 从前,是q陪我过。 q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现在由你陪我过。 如果一直只有你知道,那就一直由你陪我过。 这样…… 就这样。 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个伴,他并不孤单。 不错! 叶谦满意地笑了,吹了一声口哨,跨上单车,一番风驰电掣,秋风将他送入了校园。 回到教室里,叶谦仍旧是那个淡漠不语的男学生,又帅又酷又不爱搭理人。 张艳好几次来找他,叶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张艳也长得明艳动人,身材高挑,身边不乏追求者。可张艳谁都瞧不上,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叶谦。 然而,叶谦实在太过冷漠,连个眼风都不给张艳,她一口银牙咬碎也无可奈何。 开学两个月了,张艳都没找到单独和叶谦说话的机会。 不过,她是叶谦高中同班同学,现在仍旧和叶谦同班,光这一点就让她在女生中受到了格外的优待,因为太多女生来向她打听叶谦的情况了。 “张艳,叶谦喜欢什么颜色?” “张艳,叶谦爱吃什么菜?” “张艳,叶谦有女朋友吗?” …… 张艳为难地摇头:“他的事情,他不让我往外说。希望你们也体谅一下我,我不希望我和他的关系更坏。”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张艳和叶谦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也是啊,张艳长得明艳动人,性格活泼,爱好广泛,父亲还是国营酒厂的厂长。这样的女生,叶谦没理由不喜欢啊。 再说了,两人从小到大就在同一所学校,后来还是同班,这么多年的情谊下来,从青梅竹马发展成情侣,再正常不过了吧。 可现在叶谦看样子也不怎么搭理张艳,难道就是张艳说的,关系不能更坏了?意思就是两人正在吵架? 大家带着怀疑仔细观察,还真有几分情侣吵架的样子。 因此,关于张艳是叶谦女朋友的猜测越来越多,渐渐的,大家都认为她就是叶谦的女朋友。 叶谦对这些仿佛一无所知,一如既往地独自来往于宿舍、食堂、教室和图书馆之间。 眼看就到了十一月,班上筹备元旦活动,张艳作为文体委员,挨个儿问同学们都愿意献出什么节目。 问到叶谦的时候,叶谦的眼睛停留在书上。 班上总共三十名学生,女生只有四名。 无论男生女生,大家都很关注叶谦,因为这几个月来,叶谦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天赋却不容掩藏。 女生在天赋之外很关注叶谦的私人感情,毕竟这样帅气的男生这辈子也就见到这么一个。 男生的心理更加微妙一些,叶谦的存在夺去了所有的阳光,无论教授还是校友们,谁不知道他们班有个叶谦。 因此,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叶谦身上。 “叶谦,我们正在筹备元旦的文艺汇演,你出个节目,好不好?” 叶谦头也不抬,声音淡漠:“不好。” 张艳不死心,“叶谦,你明明什么都会,为什么不肯为了班级荣誉献个节目呢?我们是一个团体,为班级争光是我们每一名成员的义务,难道不是吗?” 叶谦转着圆珠笔,干脆利落,声音如同碎冰:“不。” 张艳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 片刻之后,她仍旧执著地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叶谦,没关系,给你一些时间,请你再考虑一下。” 叶谦没有回答,目光仍然胶着在书本上。 张艳下意识扫了一眼书,这是哪国文字? 不像是英文,也不像是法语…… 叶谦的不回答,在旁人眼里就是愿意再等。 张艳带着微笑,继续问下一个同学。但凡有点特长的都愿意献出节目,尤其是男生们特别踊跃。 无他,张艳漂亮明艳活泼,也是不少男生的暗恋对象。 女神亲自来问,怎么能表现得什么也不会呢? 张建业看不惯叶谦的目中无人,更想在张艳面前刷好感,走到了叶谦的桌前:“叶谦同学,张艳同学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不睬?” 叶谦抬起头,淡淡瞥了张建业一眼,“什么叫做不理不睬?我不是已经回答她了吗?” 张艳在一边咬着下唇,非常为难的样子。 女神那样为难,张建业心中越发激荡,“你的回答太过分了!叶谦,我们是一个集体,为了集体的荣誉而战,这是我们每个人的义务。可是你怎么说的?你竟然说不是?叶谦,难道你不是我们班级中的一份子?大家都说说,叶谦这样说对吗?” 本来有人想附和张建业的,但是被叶谦淡漠的目光扫过,顿时将话咽了下去。 不过,也还有寥寥的声音说:“叶谦说得不对。” 叶谦也没在意,“说得不对也没什么,我要看书了。” 目光再次投在了书本上。 张建业感觉受到了羞辱,“叶谦,你怎么能这样?我和你说话呢!” “张建业,我正在看书,你打断我的学习,这样算是什么行为?光阴一刻值千金,我劝你有这点时间和我扯皮,不如用这点时间多读几本书。” 张建业的脸皮顿时涨红。 第113章 高山月和叶谦干事业 张建业的成绩在班级里只是中等水平,本来也不是自卑的人,可他却觉得叶谦在嘲讽自己的成绩不出色。 “叶谦,你看书是正事,咱们班级的元旦节目也是正事。小我就该融入大我,你怎么连基本的集体观念都没有?” 叶谦轻声反问了一句:“参加节目就是大我?” 他双眸平静无波,仿佛是在认真思考张建业的问题。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反问,张建业却仿佛看到叶谦睥睨一切的清高。 最终,叶谦摇摇头:“对不起,我认为学习更重要。” 叶谦继续低头看书,张建业停留了片刻,最终不甘心走了。 叶谦这种人,和他说多了,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无能。 张建业懂得见好就收,在女神面前丢人,更加不划算。 叶谦的冷淡和疏离,张艳不但不生气,反而芳心砰砰直跳。 叶谦,他真是太有魅力了! 不说话的时候,更令人着迷! 叶谦是她的,谁也不能染指! …… 高山月站在工地前,看着拔地而起的三层楼建筑,长长舒了一口气。 盖一栋大楼真是不容易啊,这几个月她殚精竭虑,也才盖了三层而已。 毕竟这个三层楼,面积太大、构造也太复杂。 钱啊,她缺钱! 这几个月,她和秦旭搭伙,帮助出谋划策也赚到了不少钱,但毕竟时间太短。 省城广播电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收入囊中,她可以去省城和叶谦拓展事业了。 看看在省城开火锅店的策划书,高山月露出微笑,将东西放好,踏上了绿皮火车。 湖城大学的学生食堂里。 叶谦请高山月在食堂吃饭,一面浏览高山月的策划书。 他几乎是一目十行,“高山月,不错啊。光看这策划书,我对你的未来就很有信心。” 高山月拱手,笑得谦虚:“全靠叶少侠罩着。” 开玩笑,她一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女孩子在省城要开大餐馆,背后没有依靠能行吗? 启东县城,她靠的是张县长这样的好官,事业才能一帆风顺。 在省城这地方,她认识谁? 叶谦能文会武,还有黑影这样彪悍的打手,不靠他靠谁呀。 叶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个当然,蓝星盟的人岂能被人欺负?这是黑影的电话号码,找我找不到时候,你找他。” 高山月照单全收:“那好嘞,小女子全靠叶少侠帮衬了。” “别给我下套。我是在帮我自己,毕竟公司是在我的名下。” “叶少侠高风亮节,何必跟我这样的庸碌之人斤斤计较?叶少侠风光霁月,我却只认得铜臭。” 叶谦笑了起来,“放心,都是你的!” 高山月是真的放心。 上辈子,他每次寄给她的钱都用不完,那么大一个城市地标商场都全部给她了,叶谦从来就不是小气人。 “你还考上了电视广播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随便学学,拿个文凭。毕竟我小学都没毕业,以后成了暴发户,人家介绍著名企业家高山月的时候,说高山月是个文盲总归不太好听。” 叶谦又笑了,“有道理。” 两人吃完了饭,叶谦说:“走吧,我已经买了几个门面,你收拾收拾就可以开店了。” 高山月惊愕:门面都买好了?! 她就说,跟着叶谦混,准没错! “叶少侠,真是劳烦您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 这话,听着真舒服啊! 跟六月天喝了冰水似的! 高山月乐呵呵跟着叶谦去了。 食堂角落中,张艳看着这一幕,手握得紧紧的。 那个女的是谁?! 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样子。 叶谦为什么一直对她笑?! 她和叶谦从小长大到,小时候叶谦还算正常儿童,但长着长着不知道何年何月开始,叶谦就变了。 她也说不上来具体时间,大约就是小学的什么时候吧。 看起来和寻常少年没什么区别,但张艳却敏锐地感觉到,叶谦从内到外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变得仿佛,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叶谦了。 变得仿佛,不再是地球人了。 这个年底,高山月很忙,忙着装修火锅店,忙着和罗有用招兵买马。 电大的课不是全日制的,高山月才好歹腾出一些时间来忙生意上的事情。 忙是忙,但她上辈子也开过店,搞过装修,还管理过几百人的公司,所以还算轻车熟路。 叶谦不来店里,只是偶尔会和她通话说点事情。 一眨眼功夫,就过了高山月十七岁生日,春风吹拂着柳枝,省城的马路旁边已经开出了绚烂的蔷薇花。 高山月也换上了简单轻薄的衣服,厚重的刘海被光洁的额头取代,简单的马尾高高扎起,露出清纯少女的活泼娇俏来。 叶谦从不说学校的事情,高山月也不问。 因为她知道,叶谦的学业必定非常出色,没有关心的必要。 至于叶谦在学校会不会有女朋友,高山月也并不想关心。 这辈子,她仍旧和叶谦有割舍不断的联系,只不过,这一次她们是朋友。 做朋友,比做夫妻更轻松。 叶谦对妻子会很冷漠,对朋友却很热心。 所以,她干嘛自讨苦吃呢? 好再来火锅店开张那天,叶谦倒是来了,在人群中,笑吟吟看着高山月一身盛装出席剪彩典礼。 高山月这两年也结交了不少人,有王成功这样的商人,也有姚记者,还有已经当上了镇党委副书记的张银娟这个朋友。 此外,省城最火热的凤凰摄影艺术中心还有高山月的参股,秦旭如今的事业蒸蒸日上,刚和宋媛结了婚,夫妻俩一力捧着好再来火锅店。 大梅的绢花在省城大商场柜台销售紧俏,绢花作坊和臻味美食公司送来了祝贺。 经过罗有用和高山月训练的服务员训练有素,火锅店的菜品丰富有特色,已开业就实现了满堂红。 接连一个月,高山月都没时间回县城。 有了这些资金的加持,启东县城的宾馆装修在刘永福的没日没夜之下也加快了进程。 等到高山月好容易歇口气,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份。 天气热起来,高山月换上了夏装。 镜子里的少女娇俏灵动,自信从容,已经褪去了上一辈子的阴影。 她高山月,现在是真的重生了。 无论风雨,不问未来,走好今天的每一步,认真做好每一件事,帮助身边的人。 高山月,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第114章 张艳来挑事 高山月上学在电大,吃住就在好再来的宿舍。 宿舍这种不产生效益的东西自然不能在旺铺里,所以高山月就在电大附近租了一排房子,稍加改造成了宿舍。 既有单间宿舍,也有多人间宿舍。 高山月自己住的就是单间宿舍。 员工里多数人不是省城人,这些人没处住,有了员工宿舍千恩万谢。 一个月下来工资福利都出人意料,但凡带了点“长”字的工资奖金都有一百多。 发工资这天大家喜笑颜开、欢声笑语,整个好再来都一片喜气洋洋。 罗有用是圆梦实业的经理,好再来也在圆梦实业之下,好再来有店长。 店长是个三十几岁的彪悍男子,名叫郝云。 这是罗有用物色到的人物,他以前混省城的时候就看好这个郝云,人脉广、做事扎实。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相粗犷豪迈,不够亲和。 但高山月没有任何异议,让罗有用大胆使用。 省城开店可不比县城老地盘,没有几个本地人镇店,店开不开得稳当还很难说呢。 虽然叶谦可以靠着,但能不打扰就不打扰他,这才是最好的。 话虽如此,一些波折还是不断。 这天,高山月刚从电大学习回到好再来办公室,刚喝了一口凉水,一个配菜员匆匆赶了过来。 “高小姐,前头起了争执,有个小姑娘非说林姐故意烫了她。郝店长出面调解,对方声称郝店长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同志,言辞更加激烈。我看您进来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高山月诧异地看了配菜员一眼,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瘦小纤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盛着担忧和焦急。 一般说来,有这种纠纷有郝云等人调解就行了,不用来找她的。 但这配菜员说得清楚,服务员已经陷入纠缠门,郝云也被人不信任。对方还是几个小姑娘,所以高山月这个小姑娘出面是比较合适的。 难为配菜员还观察到她进了门。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配菜员应声跟在高山月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 “啊……高小姐,我叫林红。” “林红?我记得你初中毕业?” “是的,高小姐。” “我记得你的特长里写着,喜欢写大字?” “是的,高小姐。” 配菜员忐忑不安地跟着高山月一路走过去,她不明白的是,高山月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紧张。 到了大厅里,几个女生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意见。 打头的正是张艳,她激动地向周围的食客们展示自己被烫红的手背:“好再来的服务员上汤的时候不看人,故意推搡我,将我的手烫伤了。大家看看,这分明就是黑心商家,根本不把客人的安全当回事!” 服务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姐姓林,她惶恐地不停为自己分辨:“我没有,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已经很退后了……” 张艳愤怒地说:“我自己撞上来?我是脑子有病还是吃饱了撑的?我自己往开水里冲?” 林姐还要说什么,郝云抬手制止了她,“好了,这位女士,都是我们的服务不够周到导致了这个结果,非常对不起!为了表示歉意,我还是刚才的话,今天你们这桌的单子我们给五折优惠。” 张艳大喊道:“大家看看!他们都承认是他们烫伤我了,不出钱赔偿我,只给打五折优惠,真是岂有此理!” 郝云说:“对不起,这位女士,单凭你们俩的说辞,没法判断到底是谁的主责。但是,既然您是在我们店里受的伤,我们出于人道主义和同情心理,所以给您打五折。” 张艳拒不接受:“明明就是她推我的,我的同伴全都看到了,你怎么说只有我单方面的说辞呢?你们怎么不讲理!” 张艳的几名女伴都附和张艳的说辞:“就是就是!明明是她推搡才导致张艳手背被烫伤,你们店太不讲信誉了!这种店,我要向工商局投诉,我要举报!” 高山月站在不远处,没有过去。 她在用意念调空间里的视频。 是的,这么大一个店,她怎么可能不装监控呢? 不但装了,而且装得还不少。 不过,空间里的视频设备都很先进,针孔型的,因此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在角角落落都装了监控。 看完了监控,高山月心中有数,这才走到了郝云身边。 郝云正在耐心劝解张艳,“张女士,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事情的责任到底在谁那里还很难说。你的同伴说是我们的人推搡导致,我们的服务员刚才也作证了,是你自己走路太快导致。既然大家各执一词,所以没有必要再僵持,不如坐下来商量如何解决?你看可以吗?” 张艳大吼着:“坐下来商量?你们要干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和我们几个姑娘家有什么要商量的?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干什么吗?大家看看,这家黑心店的男人欺负女同志!是不是要耍流氓?来人啊,有人想耍流氓……” 高山月对郝云轻轻摇头,郝云不甘心后退了两步,高山月走到了张艳前面。 “张女士,你这样大喊大叫,别人都在看着你呢。” 高山月轻轻一句话,就让还想把事情闹大的张艳停下了喊叫。 “张女士,我看你们的书包写的是湖城大学,这么说来张女士应当是湖城大学的大学生吧?在我们多数人的眼里,大学生都是讲道理的天之骄子,也是将来会主导社会公平正义的中坚力量。大家说,对吗?” 很多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艳这才看清,眼前这女的竟然就是在食堂和叶谦一起吃饭的那个! 她和这家店是什么关系? 下意识的,张艳带着炫耀:“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湖城大学的大学生,我们大学生是有我们的骄傲和骨气的,不可能胡说。胡说的就是这个店的店长和店员!” 高山月一抹浅笑在唇边,“张女士,此话当真?” 张艳哼了一声:“那当然!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信口开河?你也是湖城大学的学生?如果你也是的话,最好多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份,别帮一群没文化、没道德的人说话!会坏了学校的名声!” 第115章 张艳将事情闹大 张艳的眼睛跟探照灯似地将高山月扫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头泛酸。 这女人长得还真是不差! 她找高山月找了好几个月,可自从那天之后根本没有高山月的影子。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 看样子她是店里服务员之类的,那就更好了,刚好连这个店一起搞臭,既让这个女的现形,还可以给她的阿姨出口恶气。 谁叫好再来火锅店抢了隔壁隔壁饭店的生意! 隔壁隔壁饭店就是她嫡亲阿姨的饭店,在这条街好几年了,生意一向很好。 但是自从好再来火锅店开起来后,张记饭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这一个多月,用惨淡都不足以形容张记饭店的可怜劲儿。 高山月轻轻摇头:“我不是湖城大学的学生。” 张艳就知道高山月不是湖城大学的学生,因为她足足找了好几个月。就算是湖城大学的一只耗子,也该被她翻出来了。 她刚才也是故意提到高山月是不是湖城大学的学生,因此就带着果然的神色嘲笑起来:“我说也是,如果真是我的校友,怎么这么黑白不分,就帮着黑心店说话呢?” 高山月直觉张艳对自己有敌意,也不知道这些敌意从何而来。 仅仅因为自己看起来是店里的人? “张女士,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凭借事实客观说话,你说对吗?” 张艳的气焰顿时高涨:“客观事实就是店的服务员故意推搡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着这黑心店说话?” 黑心店? 这就成黑心店了? 高山月轻轻笑了,“真的吗?张女士的确不用再考虑考虑到底是谁的错?” “别用你那一套来骗人。我是湖城大学的,就怎么啦?因为我是大学生,所以你就用这个来威胁我吗?大家都说说,她拿学校来威胁我到底安的什么心?” 张艳语气激烈,显得愤怒无比,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张艳的女伴们也纷纷说:“就是,太不要脸了!太无耻了!” 郝云有些着急,因为周围的食客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是的,他们真是太过分了。知道人家是大学生,就威胁。这意思是要去学校里堵截人家吗?” “这年代考上大学多不容易呀,而且还是个女娃娃。可这家店是要仗着财大气粗对付一个小姑娘吗?”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黑心商家。” “依我看,还是不要来这里吃饭了吧。” “就是,太无耻了。” …… 郝云忍不住辩解:“各位,事情真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本来我看在这位姑娘还是学生的面子上,不想把她的面子掉得不好看,事情也的确是在我们店里发生的,所以我主动承担了一半的责任。事实上就是她自己撞到了我们服务员,大家看看,汤汁都倒在我们的人脚上,大热天的这样要烂了!” 那位林姐露出了被烫的红红的脚背,她穿的凉鞋没有袜子,脚背果然红得吓人。 高山月的脸渐渐沉了下来,“还不赶紧去上药!” 林姐在旁人的搀扶下忍着痛要走。 张艳却一把拦住了她:“慢着,先别走,事情说清楚了再走。你们店长口口声声说是我故意撞倒了你,没有的事情,我是断断不会承认的。你敢去公安局作证吗,就是我撞倒了你?” 林姐迟疑了。 公安局? 她不想去,那哪是她一个农村妇女该去的地方? 她怕呀! 因此,下意识说:“我,就别去了吧……” 张艳立刻指着林姐:“看,她不敢去!她不敢去!大家评评理,她这明显就是心虚了。” 张艳的女伴说:“就是的,就是的。她要是不心虚,为什么不敢去公安局?” 高山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在郝云再次憋不住要说话的时候,高山月终于开口了。 “张女士,我这里有证据,能证明到底是谁的过错。你,希望我公开吗?” 张艳眼中一闪而过心虚,但是想到叶谦对高山月的笑容,她还是一咬牙。 “有什么不敢的?” 什么证据?不就是人证吗? 说到人证,她张艳也有啊。 怕啥? 这件事要是真的较真起来,输的就是好再来火锅店。 自己有的是时间,耗得起。 好再来却是开门迎客做生意的,他们要口碑、要面子。 如果失去了好名声,就离倒闭不远了。 那时候,阿姨家的张记饭店就可以再次迎来高朋满座! 高山月仍然问了一句:“张女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希望我拿出证据来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希望这个张艳能够迷途知返。 不过,张艳却挑衅睥睨着高山月,义正言辞地说:“错了就是错了,不要试图用其他的手段来掩盖自己的错误。所以,不管你有什么证据,都拿出来吧。我们要讲理,要公平公正。大家说,对吗?” “是呀!错了就是错了,大胆承认错误,我们还会来店里吃饭。” “就是,别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高山月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再次确认:“张女士,如果你现在不要再坚持刚才的说法,我们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刚才郝店长说的给你们这单五折的事情仍然有效。张女士,你确认不用再考虑一下?” 张艳轻蔑地扫了高山月一眼。 什么证据?都是子虚乌有。 这个女人手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她刚才不过是故作玄虚。 因此,张艳更加得意了:“我没什么需要考虑的,倒是你们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明明是你们的人做错了事情,却把所有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还拒不认错。这样子下来,谁还会相信你们?” 高山月暗道一声惋惜,低头对林红说了几句话。 林红匆匆去了。 她给了张艳好几次机会,可张艳很明显非要将好再来搞臭。 既然这样,那就你不仁我不义。 对张艳来说,证据摆出来后会给她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可好再来呢? 难道就活该被人误解?被人抹黑? 考上大学不容易,可她的好再来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啊。 第116章 张艳被打脸 郝云在一边急得转圈圈。 高小姐,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一个劲儿要她考虑。 你就没看出来,她是故意来碰瓷儿的! 可郝云没有打断高山月,因为这一个多月,他亲眼看到罗有用是如何对待高山月的。 张艳仍然在高谈阔论:“做错了事情,就该知错就改,勇于承担。光是想推卸责任,这样又能够走多远?哎呦,张记者,您怎么来啦?您来得还真是时候,像这个店里店大欺主的现象就应该曝光一下。让所有的店都引以为戒,不要以为有几个钱就欺负客人。”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走了过来,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 他看到张艳显得有点惊讶:“哟,张艳?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还没注意,原来是你呀!” 张艳说:“是啊,张记者。我刚好在这个店里吃饭,可他们的服务员急着上菜,竟然推搡我,将我烫伤了。可是她们非但不承认错误,还将责任全都推倒我的头上。张记者,你说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 张记者顿时两眼发光:“哎呀,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可不是。刚好您也在这里,也不用下去采风了就有了新闻题材,这可是一篇很好的报道呀,对不对?” 张记者点头:“是!作为记者,职责就是弘扬正气,揭露黑暗,我一定会将他们的不良行为曝光的!” 郝云气坏了,可还不得不忍着,“张记者是吗?你好!这里有些误会,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张艳一口否认:“有什么误会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有什么误会的?张记者,你现场就可以采访他们,看到底是谁的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张记者又最是公平正义的人,怎么可能让你这种黑心店给收买?” 张记者竟然掉头就从自己的座位上翻出一个摄像机来,就近对准了一个群众:“这位先生,你对黑心店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被采访到的男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才慢慢说:“我,我也不知道,我没亲眼看到。” 郝云提得高高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张记者却继续引诱:“别怕,您不用担心其他的,您只管说,您对那种推卸责任的黑心店有什么看法就行了。” 郝云怒了:“张记者,你要采访黑心店没问题,你去大马路上随采访。但是在我们店里,你这样采访明显就是诱导他人按照你的思路走……” 张记者的镜头对准了郝云:“这位店长先生,你是要砸我的机子吗?我告诉你哟,这个机子十几万,是我们台里的宝物,砸坏了买都买不来的哟。” 十几万?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全家人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张记者还加了一句:“这还是国外进口的,就连一个配件坏了都要去国外买才有呢。” 郝云气得心肝肺都疼,还不得不忍着,赔笑:“张记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张记者的镜头却又对准了另外一个人,“这位姑娘,请问你对黑心店推卸责任、罔顾他人安全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这是张艳的女伴,对方立刻滔滔不绝说起来:“对这种店的这种行为,我们自然是谴责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店也是的。不能因为有钱就为所欲为,这样置社会的公平正义于何地?置他人的生命安全于何地?我们倡导,我们应该抵制这种行为,让这种行为无处藏身。只有这样,社会才会真正置身于光明之下。” 另外一个女伴也说:“是的。我很赞同她的话。作为大学生,我们倡导,不能让阴暗行为有温床,这样才能给每个人以安全。” 这时候,林红已经拿来了高山月交代的东西,还打开了电视机。 她明白,高山月这是要放磁带了。 可是,放磁带又能如何呢? 高山月拿到磁带后,左手倒右手,就将空间里刚才录制的磁带换了出来。 张记者又采访另外一个人,这是一名非常有正义感的大妈,她说:“对这种黑心店的行为,就要好好宣扬宣扬,让全市的人都不要来吃饭!” 张艳带着得意洋洋,挑衅地瞥了高山月一眼。 张记者采访完了,关了机器:“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 郝云急得要死,可见高山月仍旧毫不在意,他也愣是将怒火咽了下去。 张艳对正在放磁带的高山月说:“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哦,对了,不是说有证据吗?刚才采访了这么多人,都说你们店不负责任,这可都是证据呢。” 高山月懒得说那么多。 很明显,张记者和张艳是一伙的,这是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 电视机里先是一阵雪花,然后就出现了画面。 大家看了两三秒钟,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在电视里? 这时候,张艳出现在了镜头里。 她正在张望什么。 随后,林姐端着一锅热汤过来了。 张艳眼看这林姐过来,她突然冲向林姐。 林姐反应也是很快的,先是左右躲避,然后后退。 可这些都未能躲开张艳,她故意撞了上去。 然后,是她那张阴谋得逞的笑脸。 关键视频其实只有七八秒钟,但高山月将速度拉得刚刚好,所以十五六秒钟才放完。 而这十五六秒钟,足够还原当时的情形。 一清二楚! 几秒钟之后,刚才的镜头再次重播。 一连重播了三次,高山月才按下了暂停键。 张艳已经完全呆若木鸡。 高山月袖手于胸前,“张女士,张记者,不知道你们对事实的真相有何高见?对了,张记者,你刚才钓鱼采访的视频我们也录下来了,回头我会寄给你们台长。我想问问,你们电视台就是这样钓鱼采访的?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收了好处,所以睁着眼睛当瞎子?调查都不调查,先就给我们扣个黑店的帽子?” 张记者到底比张艳反应快,后背已经凉透。 “不是,不是……我只是采访……” “采访?要不要我将刚才的视频再放一次大家看看?” 第117章 我就是咄咄逼人了 张记者头一次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对不起,我刚才大意了……” 高山月气场全开:“大意?错!你根本就不是大意,你是故意!我会保留我的民事权利,我会提起诉讼,我要告你!” 张记者一时惶恐得抖起来:“对不起……” 郝云截断他的话:“我刚才也说误会的时候,张记者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张记者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冻住了。 高山月又将目光投向张艳那几个女伴,“还有你们几个,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脑子却是糊涂的。如果真是为了情谊挺身而出,我们也佩服你们有情有义。可你们却不是,你们罔顾事实,要害死一个清清白白的饭店!你们还要让那个阿姨从此之后抬不起头来!所以我想问问,你们读书都读哪里去了?你们的良知在哪里?” 这几个女生还在懵逼中没反应过来呢。 她们其实对当时的情况也没看清楚,只不过张艳说被林姐推搡烫伤了,她们下意识就相信了。 再说了,大家一起出来,当然是相信自己的同伴,而不是陌生人啊。 因此,张艳一个叫张小英的女伴翻了个白眼,说:“我当时又没看清楚所以就那么一说而已,你现在怪我们有什么用?凶什凶,要杀了我吗?” 郝云一股激荡按捺不住:“什么都不知道,就满嘴胡说八道,这就是造谣!作为大学生连这个都不懂,我看你的大学也不是自己考上的吧,是不是作弊弄上的?” 张小英一张脸又红又白,“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作弊考上的?” “那你不也没有证据,刚才就胡说八道吗?” “我就那么一说而已,对你们又没什么影响,但是你说我是作弊考上大学的,你知道这对我有多大的影响吗?” 郝云冷嗤:“我又没亲眼看见,不过就这么一说而已,你怪我有什么用?你凶什么凶?要杀了我吗?” 郝云的话让林红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顾客们也有很多都笑了。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造谣,这个大学肯定不是考上的,肯定是作弊进去的。” “一点脑子都没有,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明是自己错了,还不知道悔改。” “看来,湖城大学也就那样子。” “还是咱们省城最好的大学呢,这教出来的学生也不咋地嘛。” 你一言,我一语,张艳和女伴们脸都红成了猴子屁股,还有人哭了起来。 张艳一咬牙,很恨问高山月:“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就是要抹黑我们湖城大学!我们几个只不过说错了几句话而已,你就这样子,咄咄逼人!所以,也别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尚,还不是想踩着我们几个给好再来扬名吗?” 高山月也不动气,只云淡风轻地说:“我就是咄咄逼人了,怎么滴?我还准备将刚才的事情和视频投到电视台和媒体上去,让大家都评评理。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吗?黑暗的事情就应该公之于众前。我把磁带公布到电视台,正是按照你们的逻辑来的。” 说着,将磁带拿了出来,晃了晃。 张艳全身都控制不住地打摆子,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困境! 高山月又加了一句:“你说我们踩着你们湖城大学来扬名?我原本没有这么想,不过现在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要是让别人都知道,湖城大学的几名女大学生在我们店里试图诬陷服务员,最后却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你说说别人得有多好奇,我们店是凭什么呀?所以一定有很多人想来一探究竟。嗯,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得好好宣扬一下今天的事情。” 张艳眼前一黑,几乎吐出一口血来。 高山月还在若有所思:“这样吧,先把今天的事情写个小剧场,摆在店门口,一定会吸引很多客人。” 张艳:“你不要再咄咄逼人了!你是想让我们几个都死了,你才会罢手吗?” 高山月不以为然:“看你说的,你若死了,那是你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我叫你死的吗?” 张艳:“……都是你逼的!” “张女士,此言慎重。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我逼着你朝我们的服务员扑过去?我逼着你诬陷我们的服务员了吗?我逼着你非说是我们店里的错了吗?我逼着你说,你自己没有错了吗?我逼着你找一个张记者来一唱一和演戏了吗?我逼着你找人采访了吗?” 张艳被高山月的反问弄得头都爆炸了。 最后,高山月浅浅一笑:“张女士,我记得我前后给过你三次机会,让你考虑一下。那个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有记性好的热心市民不妨帮张女士回忆一下?” “哎哟!”刚才那个大妈又跳出来了,“原来现在的大学生这么坏啊,还利用我老婆子的好心!刚才人家店里给你机会的时候,我看你嚣张得很嘛!口口声声说人家店里知错不改,说人家店里不安好心!” “是呀!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另有目的的人,真是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肠这么坏!” “还拿死来威胁别人,你难道不知道要是刚才的事情被你得逞了,人家店还能好好开店吗?” “要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挤破人家的店。大学生,你自己说说,你们家是不是也有店就在这附近?” “就是就是!一看就目的不纯!” …… 张艳没想到短短几钟而已,这些人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真是该死! 她该怎么办?! 而除了张小英,其他几个女伴也怀疑地打量起了张艳。 她们几个家境基本上都不错,因此才有钱相约来目前最火的火锅店吃火锅。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这件事也是张艳提倡的。 本来,按照她们的日常活动,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 因此,其中一人禁不住用怀疑的语气问:“张艳,你家也在这附近开了店?” 第118章 张艳的眼中钉 张艳立刻澄清:“没有!我给你们都说过,我家是启东县城的,我爸是国营酒厂的厂长,我妈是厂里的干部,我家怎么可能在这里开店呢?” 张艳的语气带着骄傲和优越感。她爸虽然只是县城的厂长,但官的职别可不小呢,人脉也非常广,她爸什么事情都可以摆平。 “可你哥你姐呢?” “她们也是工人,都有正儿八经的编制工作!” 高山月打量了张艳一会,国营酒厂的厂长女儿? 差不多了,厂长就姓张。 张艳仿佛被自己的话打入了勇气,她想起了爸爸的厉害和无所不能。 “没错!我就是不小心撞到服务员的,然后我自己也懵了才会那样说。如果你们非要那么小心眼,口口声声说我是故意的,说我另有所图,这也没什么,你们爱说就这样说好了!谁怕谁呀!” 郝云一直盯着那个想溜的张记者呢,不禁出声:“张女士,你确信你要这样做?你明明错了,却还强词夺理不肯认错?” “认什么错?有什么好认的?反正大家也都看到了,是我不小心碰了服务员。这种事情又不是杀人犯法了,谁家店里没个磕磕碰碰呢?就你们较真,还要闹得沸沸扬扬,这像是要好好做生意的样子吗?你们非得讹上我不成?” 郝云简直被张艳的厚脸皮气笑了,指着张记者:“张女士,你别忘了,你还有勾结人呢!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 张记者已经有了自己的对应之策,立刻为自己澄清:“我就是来吃饭的时候无意间撞到了这件事,就是一时间看到有好题材所以迫不及待想拿个好新闻罢了。对,我承认我有错,错就错在我太着急想要拿个好题材了!我在这里郑重道歉,对不起!至于什么勾结不勾结,这纯粹是子虚乌有!” 张艳也越来越有底气:“就是就是!我当时也是懵了所以才那样说,我也道个歉。但是说我是故意的,我绝不承认!” 随后,她得意洋洋朝高山月一勾唇。 有视频又怎么样? 只要她咬定不承认,谁能把她怎么样? 却见林红见不得二人的无耻,脱口而出:“你给他钱收买他的事情,都有磁带录了下来!” 高山月愣了一下。 林红却英勇无畏地仇视着张艳二人,愤愤不平。 “刚才不是要拉着林姐去公安局吗?我们有磁带能证明你们之间有勾结!你们互相给钱和说的话都在里面,现在就去公安局,让公安看证据!” 张艳眼前一花! 她忘记这一茬了! 这个好再来诡异得很,有莫名其妙的磁带! 张记者的脸也黑了下来,下意识辩解:“不可能!我们是在……” 张艳喊出了声:“我们是在学校外面给钱说话的,你们不可能有磁带!” 林红的表情瞬时放松了下来。 张艳吼出这句话后,张记者要去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郝云指着张艳:“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听见了吧?她说她和张记者是在学校外面谈好生意给的钱!她们的生意就是来我店里闹事,然后这个什么张记者来报道,歪曲事实,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店生不如死!这种人不是为了自己家的饭店才怪!你自家没人开饭店,你亲戚肯定有!至于有不有,公安查一查不就清楚了吗?谁要听你说什么厂长干部!小王,赶紧去报警!还有,刚才说了要告张记者的事情你抓紧办!” 张艳早在惊恐之下喊出学校外面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大势已去。 此时此刻,她嘴里无意识为自己争辩着,可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气势。 她的女伴们包括张小英在内,也不由自主离她远了几步。 却被郝云拦住:“几位女士不要走,我们报了案,公安还会叫你们去做笔录。” 张小英怪叫道:“我们都承认自己错了,你们还要怎么样?做什么笔录,我们不去!” 郝云放开了手:“那你们只管回去吧,到时候公安会去学校找你们。” 去学校找她们? 那岂不是更丢人? 别人问起来怎么回答啊…… 因此,已经走了一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迟疑了。 张记者陪着笑:“郝店长,这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郝云躲开张记者的胳膊:“张记者,看来你的记性是真的差劲。我之前说是误会的时候,张记者说的话还要我帮你回忆一遍不?” 张记者软的不行就威胁道:“哥们,何必这样得理不饶人呢?你要知道,我要是失去了工作,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这些年也攒了人脉,何苦这样逼迫呢?你看看,现在我们和好,我立刻马上就写一篇好的报道,保证让你们大出风头,生意红火。这样,我们都没有损失,不是更好吗?” 郝云冷冷道:“谁又能保证,等这件事过去后,你会不会再次收谁的钱再来黑我们?” “不会不会!我以我的职业保证,绝对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情!” 郝云不屑:“可我们不相信你。” “哥们!你别这样啊!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也不只有我一个,你不必这么清。水至清则无鱼,你肯定是懂的啊!就别人,收的钱比我更多,你应该听说过。” “别人收钱捧店我听说,可收钱黑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你和别人是不同的。还要我继续说吗?” 张记者一时词穷。 高山月见这里也没自己的事情了,这才离开。 张艳却不让她走。 “你站住!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干什么的?” 林红拦住了要冲上来的张艳:“你要干什么?你要打人吗?大家快看呐,张艳错了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她恼羞成怒还要打人!” 食客们纷纷谴责起来:“这像什么样子,错了错了不知悔改就算了,还要打人?!” “还厂长的女儿呢,看来平时就仗势欺人惯了!” “就是!仗着自己的爸妈当官,不把别人放眼里!” 第119章 张厂长的报复 林红的声音更大了:“厂长的女儿打人啦!厂长的女儿打人啦!” 被林红这么一闹,张艳再多的辩解也没人听了。她又羞又愤,捂着脸哭着匆匆而去,女伴们也犹豫着跟着走了。 郝云也没有阻拦,反正对方学校在那放着呢。 不过,等到公安真来了之后,他也没有揪住张艳不放,而是主要对准了张记者。 至于林记者后面是否牵扯到张艳,那他就管不着了。 高山月回到了学校,店里的事情有罗有用和郝云。 她现在学校里认真学习。 虽然只是半日制学习,她也学得非常认真。 她的专业和服装设计有关。 前世,她就很喜欢服装,还曾经在服装厂打过工,做过流水线上的管理员。由于心灵手巧,有些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她也能做出来,还被厂里表彰过。 这辈子,有一次进入学校学习的机会,她就想了却这个心愿。 这个时候的电大多数学校没有服装设计的课程,但本省一直有国营纺织厂,纺织厂下面的单位有一家就是制衣厂。应纺织厂的极力争取和大力赞助,电大开设了这门课。 不过,与电大的主设课程时间分配不同,这门课程的时间相对较少,学习的专业知识也有限,因为老师有限。 虽然如此,报的学生还不少,都是青年男女,一个个打扮得都很时髦。 电大的课程基本上在上午,这时候刚好是火锅店人最少的时候。 开学已经几个月,她每次都早早去教室,最后一个走,有不懂的地方虚心请教老师。教授专业课的一名女老师很喜欢高山月的勤学,因此有什么都会耐心给她讲解。 这次,曹老师又耐心给她讲解了一些小窍门后,才抱着教案满意地离去。 高山月悟性好,曹老师教授起来很有成就感。而且,曹老师发现,高山月的很多见解十分独特,曹老师自己也从高山月身上收获不菲。 高山月收拾了书包,走在校园里,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霎时,一股热血冲到了脑门上。 卢月英! 她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上辈子的事情,高山月紧跟了上去。 卢月英和一个女的正在说话,没发现高山月跟了上来。 二人进入到了后勤处的二层楼上一间办公室,高山月装作不经意走错了地方,发现她们进去后和后勤处的一名女老师在说话,显然很熟。 随后,高山月离开了学校。 卢月英是她上辈子在省城私营服装厂打工时的工友,她对卢月英相助良多,可卢月英最后却差点毁了高山月。 甚至,四春最后受伤的事情,也有卢月英的影子在里头。 嫁给叶谦后,叶谦无意中知道了卢月英和高山月的过往,过了没多久,高山月就听说卢月英出了事,断了腿、毁了容。 但是,上辈子的高山月从没从叶谦身上去想过,这件事是不是和叶谦有关。 而现在,高山月却可以肯定,卢月英出事九成和叶谦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发了一会儿呆。 叶谦…… 这辈子,她和叶谦是朋友,她要做那个可以站在叶谦身边的朋友。 可是,为什么鼻子里却有些无法控制的酸意。 叶谦…… …… 所以,卢月英就让她自己来对付吧。 只是没想到,卢月英这么早就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上辈子,卢月英是两年后才和她认识的。 这天晚上,高山月等到好再来打烊了,才和林红往宿舍去。但是走到半路上,却从黑暗中冲出几个人影。 说时迟那时快,高山月拉着林红一闪,随后就飞快跑起来。 但那三个人影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很快就追上了高山月二人。 他们明显是冲着高山月来的,三人齐齐抓住了高山月。 林红吓得尖叫,本来跑了几步,但又跑回来,手里的袋子使劲往男人身上打去,还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尖利的叫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三个男人顺手就将林红也一并捂住了嘴巴。 然后,拖着高山月和林红往更加黑暗的巷子里去,然而刚走到更加黑暗的地方,从天而降一个人,三五下就将三人打得只能躺在地上打滚。 高山月看到黑影的出现并不意外,因为她这几个月已经发现黑影在暗中保护自己。 黑影在蓝星盟叫黑影,他也是有姓名的,叫……黑子。 黑子拍了拍手,一脚踩在其中一个高瘦男人身上:“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那瘦子不肯说,黑子的脚就挪到了他的手腕处,只听见“咔擦”一声,瘦子的骨头…… “啊……” 声音凄厉,林红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瘦子疼得真希望就此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说不说?” 黑子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 虽然看不清黑子的面容,瘦子也知道眼前的黑子不是普通人,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小混混能招惹的。 自己要是不说,后半辈子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说,我说……是张厂长,张厂长让我们,我们对她那个,那个……并且让所有人知道,好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什么都没做啊……” 黑子冷然道:“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不是假话?” 瘦子疼得浑身都湿透了,“好汉饶命啊!他们两个都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话!有好汉,我哪里还敢说假话?” 另外两个男人想逃跑,可刚才被黑子伤了腿,根本不敢逃。只要逃出几步,黑子铁定就会将他们追回来。 “是的,是的,张厂长就是这么说的,好汉饶命,我们不敢说谎。” 黑子看向高山月的方向,“高山月。” 高山月的手被林红瑟瑟发抖的手紧紧抱着,林红全身都在哆嗦,牙齿“咯咯咯”的。 而高山月全程不声不响,表情淡然。 她安抚地拍了拍林红的胳膊,问地上狼狈不堪的瘦子,声音里已然带了冷彻骨的寒意:“你们准备怎么羞辱我?” 第120章 实在对张厂长下不去手 瘦子哆哆嗦嗦说了张厂长的安排。 高山月也不动怒,又问:“张厂长给你们多少钱?” 瘦子结结巴巴说:“一人二百块。” 高山月“唔”了一声,“六百块钱?” 瘦子三人拼命点头。 “既然张厂长可以收买你们,我加个价,你们把这件事还给张厂长。接受不接受?” 瘦子三人在黑暗中传达着无言的默契,最后异口同声说:“接受!接受!” 这女的才十几岁,刚才抓她的时候她就根本不怕,现在还这么冷静就想出这么狠毒的计策,这哪里是普通少女? 而那个男的,跟煞神似地,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存在。 三人不禁后悔不已。 他们就是普通小混混,张厂长通过中间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因为张厂长虽然说了要他们羞辱高山月,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较量。 谁那么傻真去羞辱高山月? 现在的流氓罪可是能判死刑的。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就将高山月吓唬吓唬。这样,既可以应付了张厂长,又可以达到恐吓高山月并且破坏高山月名声的目的。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 瘦子三人面面相觑,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却感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压力。 “张厂长不是要坏了我的名声么?” 瘦子:“可,可张厂长大腹便便的,那么个油头肥耳的老男人,我下不了口。老三,你上,你平时爱吃肥肉,这事儿你合适。” 老三喊起来:“可他一口大黄牙,我也下不了口啊!好汉,你们出个其他条件,求你了……” 黑子冷哼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落在瘦子三人耳中,却犹如惊雷。 瘦子立刻哆哆嗦嗦说:“我做,我做,做……我做!老三,老四,有难同当啊!” 老三老四本不想答应的,但煞神黑子在此,他们不敢不吭声:“嗯,嗯……” 瘦子:“你们嗯什么嗯,你们明白说清楚!” 老三老四:“有难同当!有难同当!你在前面,我跟着,跟着……” 高山月上辈子也是结过婚的人,真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当场开起了车,不由得想骂人。 但几个男人开车呢,她要是说什么倒是显得自己懂太多,因此就没有截断话头。 倒是黑子忽然冒出一句:“你们几个要干什么?” 瘦子带着哭腔:“好汉,这不是你们要毁了张厂长的名声吗?我们就,就把他那啥了,那啥了,他就再也没脸见人,还当什么厂长?呜呜呜呜……我虽然混蛋,但我真不喜欢男人啊!你是没见过张厂长,他肥头大耳的,满嘴恶臭……好汉,你还是杀了我算了吧,我真下不了嘴。” 黑子没有作声。 瘦子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那么恶心一个人,我看着都恶心要死了,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好汉,你也是男人,你想想,都不能那个啥,怎么能那个啥呢?你说是不是?对了,我连女人的小手都没牵过,我怎么就可能对他那啥呢?” 黑子仍旧没作声。 因为他正在沉思,这瘦子说的那啥这啥都是啥? 凭感觉,应该是什么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可怎么不光彩呢? 黑子这正直干净的心灵,实在想不到。 可他仿佛似乎好像又懂点什么。 瘦子还在努力劝说:“好汉,你想想,我说的有不有道理?” 老三说:“有道理有道理啊,好汉,求你另外开个条件吧。这事儿不是我们仨不肯做,实在是做不来啊。求你了!” 黑子迷茫的表情没人看到,声音仍然是冷冰冰的:“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什么? 瘦子眼睛一翻,多希望自己就此晕过去。 高山月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你们在说什么?我的意思是,张厂长肯定也有一些风流韵事,你们将这些捅出来。” 啥? 瘦子一跃而起:“多谢多谢!谢谢谢谢!立刻马上就去!” “回来!” 瘦子立刻陪着笑,“好汉,还有什么事?” “你们如果没有按照我说的话去做,知道什么后果吗?” 瘦子忍痛说:“好汉,有这位好汉在此,你放心,我们不敢耍花招。还有,好汉,我们不要你的钱。张厂长已经给了钱。” 高山月也没坚持,淡淡“嗯”了一声。 黑子没有阻拦,瘦子三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见高山月二人无事了,黑子也消失在黑暗中。 林红的手还在抖,哆哆嗦嗦的,“高小姐,这,这……” “后面这人是我朋友。走吧,我们回去。” 林红走了一会,非常气愤地说:“那个张厂长太不是东西了,明明是他们的错,他们不知悔改就算了,竟然还要用这样的手段报复你!高小姐,让他们三个散播张厂长的风流韵事,这样能打击到他吗?” 高山月自信地笑笑:“可以。” 上辈子,张厂长就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这辈子,她不过是让他早点倒台而已。 过了一会,林红又说:“张厂长怎么会找三个这么差劲的人来办事?” 不是因为瘦子三人差,而是因为黑子太强。 不过,高山月并不打算解释。 林红担忧地说:“高小姐,这三个人办事还需要点时间,我们得提防张厂长这段时间继续使坏。” 高山月没发现,就在自己走后,刚才她们站的地方多了个人。 此人注视着高山月离去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视线。 黑子悄无声息出现在该人身边,恭恭敬敬道:“盟主,她已经回到了宿舍。” 叶谦淡淡开口:“刚才他们谁碰到了她?” “那个老三老四。” “什么部位碰的,就让那个部位付出代价。” 黑子一凛。 叶谦轻轻扫了黑子一眼。 眼前的少年明明还不到二十岁,自己已经三十岁,还久经磨练和雕琢,可却接不住少年清冷眸子里的寒意。 明明只是个少年,可他身上那股威严和冷意,却像是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霜才能有。 黑子心头一凛,立刻低下头:“我知道了!” 第121章 张记饭店是幕后 不出林红所料,麻烦在第三天中午来了。 有个老头躺在了店门口,说是昨天中午在店里吃火锅吃坏了肚子,拉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肚子。 给他作证的还有中午一起吃饭的四个人,都是他的亲戚朋友。 “店里的东西不干净,我拉了一天肚子!这是个黑心店,你们要给我个说法!不给说法我就不走!” 郝云已经看出来了,这老头就是来找事的。 要是这老头和张艳没关系,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那天之后,张艳回过神之后一口咬定没有收买张记者,张记者也否认和张艳有金钱交易。 而林红当时说的什么磁带都是急中生智诈张艳和张记者而已,事实上好再来根本没有什么磁带。 因此,派出所教育了张艳和张记者一顿之后,就将两人放走了。 当然,郝云并不打算放过张记者,已经在准备后续的事情。 可对张艳,郝云还真不打算继续追究。 毕竟,郝云也还留着一份善念,对方考上大学不容易。 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心太软了。 郝云也不含糊,立刻让小王去报警、去市场监管局报告,还让人看管好了留样柜。 这是高山月对店内人员培训的时候提到的处理方法,郝云不禁佩服高山月的先见之明。 老头躺在地上又哭又喊,可店里根本无人搭理他,反而是派了几个人站在不远处,似乎是盯着他们。 老头原本有些狐疑,但是他干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天了,从没有失手的时候,因此嚎得越发来劲。 一些本来要进店吃火锅的人听了他的控诉后,犹豫了一下,调转了方向。 好再来的人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咬牙切齿看着老头几个。 看到自己的行为有效果,老头越发拍腿拍得起劲了:“哎哟哟!都来看看这个黑心店啊!给人吃不干净的东西啊,害得我差点死了!” 他的同伴也是几个年纪不小的人,哎呀哎呀地给老头助威:“大家都评评理啊!这黑心店给人吃有毒的东西啊,这种店就不该存在!” “我吃了这里的火锅,差点死了,大家都别进来吃!” …… 公安终于来了,老头一看慌了神,这怎么还招来公安了?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怕什么,他昨天正儿八经来吃过火锅。 公安按照流程问话记录,老头的说辞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 但过了一会儿,老头看到又来了一群人,还有白大褂提着箱子。 对方毫不含糊:“我们接到好再来的报告,说你们几个诬陷该店食物中毒,请你们配合市场监管局的调查。按照流程,我们要对相关食品原料和加工环节,对病人、从业人员进行采样检验。请有关人员配合调查。” 老头这才察觉起不妙来,怎么还有白大褂? 难道要剖他的肚子看他到底是不是吃了有毒的东西? 郝云对市场监管局的人说:“我们店里所有人都在这里,全力配合调查。” 执法人员点点头,又对老头几个人说:“经过采样检验后,你们到底有没有中毒、到底中的什么毒是不是和好再来有关,就一清二楚了。” 什么? 老头的脑子懵了。 他想逃跑,可郝云早就将大门堵住,而且神色冰冷地盯着他。 老头这才后知后觉,这次看样子是不妙了。 怪不得好再来刚才根本不搭理他们几个,还派人盯着他们。 郝云对小王说:“你去问问公安,如果最后调查证明我们是被人诬陷的,诬陷我们的人会坐牢几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老头几个听清楚。 小王点点头,走到了一个公安跟前,低声问了几句话。 公安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边低声说还一边朝老头几个看了好几眼。 最后,小王到了郝云跟前,说:“最少三年,领头的七年,而且还要罚款一千到三千块钱不等。如果从实交代背后指使者,就不用坐牢了。” 郝云冷笑一声:“那好,我们就等着他们坐牢、赔钱。今天的生意也没法做了,都是他们给弄的,所以一定要让赔钱!老子一定要让他们赔得倾家荡产!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姓郝!” 老头几个听得清清楚楚。 坐牢? 三年? 七年? 再看看白大褂从箱子里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备来,对老头几个招手:“你们几个,过来排队来做采样检验。” 老头:“我不做,我不做!我肚子不疼了,我肚子好了!” 他转身想走,但郝云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拦住了他。 郝云满脸横肉狰狞:“不是说在我们店里吃坏了肚子吗?敢说不敢接受检验?” 老头:“对不起对不起!我老糊涂了,我是受凉肚子疼,不是在你店里吃坏肚子的。” 郝云:“晚了!你刚才和公安是怎么说的?都已经立案了,你现在改口已经晚了!” 老头傻眼:“不,不……” “老头,老实跟公安交代,说不定你还能少坐几年牢!否则……” 郝云笑得阴森森,手指关节“咔擦咔擦”。 郝云人高马大的,老头敢肯定他要是敢逃跑,郝云肯定会借此机会就将他放倒顺便敲断他的骨头。 老头后悔不已,他不该贪恋那几个钱的。 “我说我说,都是张记饭店叫我们来的,是张记饭店!” 郝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早就做了周全的调查,还托了黑白两道的人摸排张艳的社会关系。 张艳就是张记饭店老板娘的嫡亲外甥女。 既然都开了头,老头干脆竹筒倒豆子:“张记饭店让我们昨天在好再来吃火锅,然后假称吃坏了肚子,今天再来闹事,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没人再敢来吃火锅。他们本来给了我们巴豆让我们吃点正儿八经拉肚子,但是我们不愿吃,只是假装拉肚子也能吓唬别人不敢来,何必再多此一举吃巴豆呢?” 郝云冷哼:“你说是张记饭店就是张记饭店,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人家为什么要收买你们来诬陷我们?” 第122章 张艳的嫉妒 老头愣了。 是啊,证据呢? 他有点底气不足地指着一个同伴,“我和他一起去的,张记饭店老板娘亲自跟我说的,钱也是她给的。” 郝云:“可人家不承认呢?” 老头傻了。 他激动地跑到张记饭店去指证,可人家老板娘一口否认,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老头几个人因为诬陷造谣,最后被公安带走了。 郝云去好再来后面的办公室向高山月汇报。 高山月对前头的事情非常清楚,因为林红时不时跑来给她报告进展。 郝云一拳头打在高山月的办公桌上:“高小姐,太憋屈了!明明是张记饭店做的,但却没有证据将她们绳之以法!” 高山月慢悠悠说:“不急,搞垮他们再让他们进去。” 郝云双眼一亮:“怎么快速搞垮他们?虽然他们已经没什么生意了,可我还是不解气。我想看到他们明天就倒闭!” 高山月看了看他撑在桌上钵大一般的拳头:“当心,别把我桌子撑烂了。” 郝云嘿嘿笑了两声,缩回了手:“高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将两天之内的东西全都留样这个办法的?刚才执法人员对你这个法子交口称赞,还说要在全市推广。因为有这个,所以他们一下子就查清了事情。” 他又挥舞着拳头:“高小姐,要不是你培训的时候再三不许我们打架,我今天一定揍扁那小老头!真是可恶!” 看到人后的郝云不那么克制自己,高山月轻轻摇了摇头。 罗有用推荐郝云的时候就说过,他读的书不多,混社会已经多年,黑白两道都有点交情。 混了这么些年,没混出什么名堂,但是学会了克制。 高山月就是看中郝云学会了克制和他认识不少人这两点。 当时也是没有更好的人选,才用了郝云。不过,这几个月看来,郝云值得罗有用的推荐,高山月对他很满意。 特别是,他对高山月的话言听计从。 高山月可忘不掉,第一次见到高山月的时候,郝云那不服气的神情。 “我让你们工作的时候不许打架,又没说工作之外。” 郝云霍然瞪圆了眼睛。 随后,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 高山月看着这个大傻个儿那诡异的笑容,摇摇头,站了起来:“张记饭店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做,你只管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郝云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点头:“高小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冲动。” “这就对了。有那个心思,想想怎么把我们的生意做得好更好,这才是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 “我知道了。” “我这里有个方案,你琢磨一下。” 郝云立刻精神百倍:“好!” 高山月走了,桌上留下了一个方案,是一个促销方案。 看完之后,郝云因为害怕今天的事情给店里带来负面影响的憋屈劲儿顿时一扫而空。 高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也不知道她的脑子怎么长的,才十几岁,就有那么多鬼点子! 而这些鬼点子,不但让好再来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打开了局面,而且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今天这个方案核心内容就是:三天内,抽中店里幸运球的客人免单。 要知道,一桌火锅的费用也不算少了,要是免单,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不消说,这个消息被大字报贴在店门口,顿时吸引了络绎不绝的食客。 张记饭店老板娘正得意洋洋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呢。 虽然老头几个被带走了,但他们刚才在好再来待的时间实在不短,因此对好再来的生意带来了一些负面效果。 可还没等老板娘高兴几分钟,好再来门口就贴出了幸运球的通知,老头几人的事情一丁点水花也没有溅起。 老板娘气坏了! 钱花了,事情没办成,周边的店都心照不宣:其实就是她指使人去诬陷好再来。 这种事情,并不是公安没有证据大家就不知道真相的。 看到人们异样的目光,老板娘气得砸了一个杯子。 再看到店里只有两桌客人吃饭,老板娘更是气得血压飙升。 就在这时候,张艳来了。 “大姨,你得帮帮我呀。虽然我否认和张记者的交易,公安也没把我怎么样,但我害怕张记者手里有证据!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老板娘安慰她:“别怕,他没有证据的。你当时给了他钱而已,又没写字条什么的。” 说着,将老头诬陷好再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艳这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大姨,现在怎么办呀?” “你别怕,有你爸爸呢。” 张艳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爸爸那么厉害,她怕什么呀。 “大姨,你说,我爸都请了人去毁她清白,她怎么还好端端在店里呀?” 老板娘赶紧捂住了张艳的嘴巴,四处张望,才小心翼翼说:“小心!隔墙有耳!” 张艳也是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大姨,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嚣张吗?” 老板娘一张原本就刻薄的面容更加凶狠,“那怎么可能?!” “那该怎么办?” “别急,任何一家饭店都禁不起一次又一次检查。他们不是能吗?那我就天天举报,天天有人去检查,隔三差五查封一次,我看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张艳漂亮妩媚的面容上浮上一丝得意的笑容来,“阿姨,你真有办法!” 老板娘问她:“艳艳啊,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高山月呢?” 张艳说:“我也是为阿姨着急啊,因为她的店,张记饭店的生意才一落千丈。” “还是艳艳心疼阿姨。” 可老板娘的眼睛却盯着张艳的眼睛,她觉得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张艳的心底把高山月的名字翻来覆去念了很多遍,高山月,跟我抢男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我总归要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不是你,叶谦怎么可能对我看都不看一眼?! 正文 第123章 叶谦不是叶家亲生的 瘦子几人虽然已经将张厂长的事情散播出去了,而且在高山月的授意下还向有关部门告了状,听说上级来人去查张厂长了,但毕竟烂船还有三斤钉,张厂长在启东县城经营那么多年,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高山月要亲眼回去看到张厂长倒下她才放心。 刚好,电大也放了暑假,高山月将好再来火锅店里的事情交代给了郝云,就上了火车。 没想到,她竟然在火车上见到了叶谦。 她怀疑,叶谦对她的行踪本来就了如指掌,否则怎么连车票都在她旁边。 叶谦和高山月的同座换了座位,也不知道叶谦给了那人什么好处,那人乐呵呵就将座位让给了叶谦。 “高山月,我去年答应你年底给你一部小汽车。虽然最后没有给你小汽车,但是租下的店面可以慢慢抵押。你不会觉得我没有履行承诺吧?” 高山月早就忘掉此事了。 当时不过是和叶谦开玩笑而已。 “你不也说了吗?店面抵押。所以,我就算你是在履行承诺了。” 叶谦俊美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当然,现在这点店面还不值一部小汽车。所以,我最近又买了几个店面,等你从县城回去后去看看。” 高山月差点被温开水呛到,“叶谦,你什么意思?” “想干什么就去干,别怕,有我呢。” 高山月不敢看叶谦的眼睛。 她总觉得,叶谦的眼睛里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 “等你满了十八岁,这些店面就是你的。” 高山月猛烈地“咳咳咳”起来,她匆忙去了卫生间。 慌乱反锁了卫生间的门,看着镜子里那个充满惶恐惊慌的少女,高山月一颗心跳得“扑通扑通”,怎么也无法平息。 叶谦他…… 他什么意思? 高山月知道,如果她问为什么给她这些,叶谦肯定会拿蓝星盟说事。 狠狠吸了几口气,高山月告诉自己,叶谦轻而易举就能买下几个店面,就说明他现在就有了非同一般的发财能力。 那么,她就拿着赚钱两人分钱好了。 她不占他的便宜。 因此,回到座位后,高山月镇定自若地说:“叶少侠,多谢你对小女子的支持。你放心,我一定打理好这几个店面,一定让鸡生蛋、蛋生鸡,生生不息,早日带着你奔上康庄大道。” 叶谦眼角的泪痣轻轻闪烁着光芒,嘴角也有隐约的笑意。 “叶谦,你家里人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吧?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把这些交给我管,对我怕是就没有好印象了。你妈妈到我们家店里买过好几次东西,一直看不起我们这种个体户。” 思来想去好几个月,高山月决定将横亘在她和叶谦之间的最大阻碍慢慢告诉叶谦。她现在很珍惜叶谦这个朋友,也不想因为吴淑珍母女几人的事情破坏她和叶谦的关系。 因为,吴淑珍真的不值得。 而叶谦,太值得。 叶谦微微一怔,“我妈看不起你们?” “是啊。每次来买东西的时候,都像是我们欠了她钱似地。你想想,如果知道你不但跟着我干个体,而且还把那么值钱的东西给我管,她能平静吗?” “我不会告诉她。” 切—— “叶谦,女人的直觉和第六感很准的,你不说,她就不知道了吗?不一定哦!” 叶谦狐疑:“第六感?” “是啊。女人不一定要看到证据才会猜到真相,女人往往会有种奇怪的能耐,什么都没看到就能猜到真相。” 叶谦沉默了,眼中充满古怪的意味。 高山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你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干什么?” “所以,我的生日在八月份也是你猜出来的?” “……不是都说过,是你妈说的吗?” “我妈都看不起你们,会给你们说这个?” 糟糕! 一个谎言就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那不是,不是她和别人说,我无意间听到了。” “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 因为吴淑珍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八月份。 吴淑珍一直将捡到他的日子当做他的生日。 而他,根本就不是吴淑珍的亲生儿子。 这个真相,是Q临死之前告诉他的。 “高山月,你有秘密。说吧,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哪怕你说你是外星人,我不但不会把你当另类,反而会把你当朋友。” 外星人…… 叶谦你真是看科幻看昏头了。 一会儿看武侠小说自称被人追杀,一会儿外星人…… 高山月也半真半假:“其实也没那么离奇,就是我做过一个梦,梦中我和你认识,而且还知道你的生日。” 说完,她就紧紧盯着叶谦的眼睛。 叶谦这么古怪的,也许,他也重生了呢? 但是,叶谦没有任何异样,“你这个梦,值得好好研究。” 他没有再揪着生日不放。 “我已经查到胡子哥和港城那边的关系,过几天我就会去港城。顺便,查查追杀我的那伙人。” 高山月一惊,现在要去港城可不容易,叶谦怎么可能有门道? 不过想起他吹的那个牛,什么左右手,高山月只好相信他。 但还是有点担心,顺便探探底:“叶谦,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吧?” 叶谦赞赏地点头:“嗯,你自己能提出就更好。我已经帮你办妥了手续。” 高山月嘴巴张得老大。 这是等她入瓮呢? 叶谦点点桌子:“蓝星盟的四号,可不能是个胆小怕事之人。” 我去! “叶少侠,我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吗?您倒是教育起我来了!” 叶谦看着面前娇俏灵动的少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捏捏她的脸蛋。 一定充满弹性吧? 但他按捺住了,而是说:“对了,胡春来已经回到岗位了,再三说要请你吃糖。” 等到下了火车和叶谦分别,高山月才想起一个问题。 叶谦还没说清楚,如果让吴淑珍知道他和她的事情,该怎么应对。 所以,其实,叶谦和上辈子一样,依旧选择了逃避吗? 他不应对,而是将所有的麻烦让高山月去应对? 一丝嘲弄隐匿在高山月的眉间。 叶谦,这一次,我不可能去应对! 正文 第124章 臻味美食也有麻烦 瘦子的手吊着纱布,看来黑子给他造成的伤害不轻。 他苦着脸:“好汉啊,我那两个同伴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个都骨折了,一个还被人打得遍体鳞伤,躺医院里起不来。好汉,你说,这是不是张厂长的报复啊?那个蠢货,当时找我们的时候都不知道避嫌,大喇喇让我们知道就是他雇佣我们几个。现在,我们无功而返,他这肯定是恨上我们了。” 高山月眉梢含冷:“瘦子,你们这是故意使苦肉计?” 瘦子吓了一跳:“好汉!真不是,真不是啊!我们自己也纳闷呢!好在已经完成了好汉交代的事情,否则我都不敢来见你。” 高山月心情显然不怎么好,“过来!我还有事情交代你。” 瘦子:!! 你还使唤我上瘾了! 但他不敢不听,苦着脸听了高山月的话,瘦子的脸更苦了。 但是想到如今的形势,也只能跟着高山月一条路走到黑,否则张厂长那边无事了,可不就会拿他开刀? 就是为了自己,瘦子也要听高山月的话。 “好汉,你放心,我一定将你叮嘱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高山月抽出几张大团结来,“这是给你的好处。” 瘦子不敢拿。 高山月一把拍在他脸上,走了。 张艳收买张记者没有证据可查,张记饭店老板娘收买老头也无据可查,同理,她收买瘦子也无据可查。 回到臻味美食,就看到曾经的那个张老板娘在楼下叫嚣:“你们买的就是死猪肉、病猪肉,还不让人说了?大家都看看,这家黑心店,干的这叫人事吗?” 高山月露出果其不然的神色。 这个张老板娘当初指使人诬陷臻味美食里有老鼠屎,但后来招娣将那猴样男人的照片贴在门口,她吓得不敢吭声,老老实实了好几个月。 现在,这是有张厂长撑腰,又出来蹦跶了? 上面的人来查张厂长可是暗里进行,因此张厂长目前还未必知道,更别提张老板娘了。 而且,就算张厂长消息灵通知道有人查自己,他却不一定会告诉许张老板娘。 臻味美食门口围了一群人,大家对着臻味美食指指点点。 “天啊,竟然买死猪肉?” “真是丧尽天良!” “这种店就该关闭!” 招娣很冷静,已经让人去报公安,对张老板娘的又喊又叫只是冷目相对,根本没有要对质的意思。 高山月刚走了几步,公安就到了门前,招娣指着张老板娘:“我要报警!这个人造谣!我们店里的猪肉买的全是好猪,经过食品站检验的,她空口无凭就诬陷我们买的死猪肉!姓张的,你知道造谣是什么后果吗?坐牢!” 张老板娘看到公安的时候就慌张了,怎么回事?公安连这个也管? 招娣说:“去年你让你弟弟来我们店里闹事,我们本想着都是做买卖的,反正你弟弟也没讨到好处,放过你们一码就算了。不成想,你们竟然不懂感恩竟然还敢再来诬陷!这一次,我不把你送去坐牢我就不罢休!” 张老板娘慌张起来,“我弟弟都被你们贴照片贴得无处可去,躲在家里战战兢兢不敢出来见人,你们还说你们是好人?我呸!” “我们总共就贴了几天而已,凭什么说是我们逼得他无处可去?他那纯粹是做贼心虚不敢见人!就你们这种小肚鸡肠也不懂别人的好意。都是做生意的,你能不懂今天的造谣给我们带来什么影响?姓张的,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呸!你们店的猪肉本来就是死猪肉,我不是造谣!” 招娣:“是不是死猪肉,有食监局的人查查不就知道了?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这家店是死猪肉,那家店有老鼠药,再那边店菜没洗干净,我们整条街的生意都被你一个人坏了!” 这下,原本幸灾乐祸看热闹的饮食店老板都后背一寒。 就是啊! 难不成臻味美食没有了好名声,他们的店就好了? 这个张老板娘能造谣臻味美食,就能造谣他们的店。 招娣:“你就恨不得整条街只有你们一家店,你就见不得我们这些店赚钱,非要败坏这条街的名声。大家凭各自本事挣钱,碍着你什么了?你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的!” 一时间,其他几个老板纷纷称是,还有人指责张老板娘。 张老板娘还要说什么,公安已经有人开口:“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既然有人告你,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胡春来? 张老板娘吓得脸色苍白,“我不去!我不去!” 胡春来让旁边一个小民警掏出本子记事,自己亲自问张老板娘:“说说吧,你既然说臻味美食买的是死猪肉,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提醒你,对公安说假话,罪加一等。” 张老板娘结巴起来,眼珠子乱转:“我,我……” 胡春来问:“你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到他们买死猪肉的?死猪肉在谁家买的?姓甚名谁?住在哪个村那个组?” 张老板娘“啊”,“啊”…… “说!” 胡春来的声音不高,却威严十足。 和上次高山月看到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同,今天的胡春来跟变了个人似地,眼神犀利,仪态威严。 张老板娘吓得一个哆嗦,“啊”了一声。 围观的人已经明白了几分,原来这个女人根本无凭无据,诬陷了臻味美食。 胡春来没什么表情:“不说?带回去!” 张老板娘不甘心,指着招娣,“干嘛只抓我一个?她也该抓!” 胡春来:“他们店里的事情,自然有食监局来管。我们是因为她报案来抓你的,人家告你干扰正常经营,扰乱市场秩序。” 张老板娘懵逼了。 眼看着张老板娘被人带走,招娣快步走过来,“山月,幸好你早就给我说过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办!只要我们没做坏事,怕谁?” 高山月和招娣回到了后院,高爱国看到高山月,欣喜交加:“山月,你可回来了,快劝劝你大姐吧!” 正文 第125章 高爱国的本性 招娣的语气带着责备:“爸!” 高爱国仿佛没听出招娣语气里的不满,只对高山月说:“山月,我想给你打电话,招娣她们说你在省城既要上学又要开店,别让我拿这些小事烦你。但是,这哪能是小事呢?反正你也回来了,正好说开。” 刘爱华不在家,四春和大梅带着人在四楼做绢花,听到楼下的响动,一前一后下来了。 大梅来得很急,“爸!那又不算什么事,我自己就能处理好,你说给山月听干什么?山月多不容易,你让她休息休息。” 高爱国叹口气,还有恼意:“大梅,这件事你阻拦,山月就不知道了吗?让山月给你拿拿主意,这不好吗?你们就这么看不起爸?爸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招娣忙说:“爸,大姐和我都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山月太忙了……” 高爱国狠狠一拍轮椅扶手,难得的发了脾气:“忙!忙什么忙?还有什么事情比大梅的事情更重要的吗?!赚了几个钱就变了,就那么冷血,把大梅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高山月的眸色也渐渐冷了几分,她说:“大姐,二姐,你让爸说吧。要是不说,回头我就成了有钱又无情无义的人了。” 这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高爱国不由得也愣了愣。 忽然想起高山月分家时的冷漠,高爱国不由得心虚了几分。可是一想到那件事,他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那好,我就说了。张顺心又有对象了,那对象还怀了孕。你当初说,张顺心不能生孩子,可现在看来,完全是你们错了。人家张顺心可以生孩子,不能生孩子的就是你大姐!” 高山月无动于衷,在高爱国对面的椅子上坐着,还喝了一口四春给她倒的水。 高爱国见她毫无表情,不由得恼火:“你说说你,你才多大,懂个什么,就去干涉你大姐的婚事。瞧瞧,现在谁不笑话我们!生孩子都是女人的事情,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子,你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还说是男人的原因。现在,你大姐抬不起头来,你高兴了?” 高山月还是无动于衷,表情冷淡。 大梅开了口:“爸!我做什么了,我就抬不起头来了?我是偷了还是抢了?” 高爱国吼道:“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不要脸!就是让人瞧不起!” 大梅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招娣也不想粉饰太平了:“爸!大姐之所以离婚,不仅仅是因为生不生孩子的事情!张家那德性,大姐在他们家当奴隶,大姐又有什么好?” 高爱国也不让步:“谁家的女人不要伺候一家人?你大姐就格外金贵,就不能伺候公公婆婆和男人?” “爸!” 招娣气得说不出话来,为了这个话题,父女几人已经争执过好些天了。 自从张顺心带着他那挺着肚子的女朋友到臻味美食来炫耀,高爱国就开始长吁短叹,最后发展到重提旧事,还迁怒于山月。 特别是高爱增来了一趟之后,高爱国的指责更多,怒气一日盛过一日。 刘爱华在的时候还好,只要刘爱华不在,高爱国动不动就嘟嘟囔囔,嘴里说的都是埋怨高山月的话。 四春也很生气,脱口而出:“爸,你看不惯大姐就别看了,宾馆也快装修完,大姐就去宾馆那边住着。” 竟然都商量好对策了? 高爱国吼道:“我是她爸!我管她天经地义!谁家有个离了婚的女儿能抬起头来?当初我怎么说的?你们就一个个都看不起我,非说是张顺心不能生孩子!对,我就是腿瘸了,你们就嫌弃我没本事,不能赚钱给你们好吃好喝,事事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撺掇我和你奶奶离心,闹得和你伯父叔父成了仇人,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就闹得全家都不得安生!” 大梅也是气急了,“爸!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们几个的!话说回来了,我就算了离婚也没用你一分钱,没吃你一口饭,我要沾光也是沾山月的光,是妈和招娣、四春帮我,她们都不觉得我不要脸,你又火急火燎的生什么气呢?” 高爱国被大梅这番话气晕了头:“我走出去没脸!女儿生不出孩子,还怪女婿,我这张脸没处放!” 大梅经过这一年,也早就不再是从前的大梅,她竟然还笑了一下,“爸,你没脸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多我这一件!想想以前吧,我们姐妹几个全是文盲,可大房三房的人个个都读书,你真要脸你就别让自己的女儿做文盲啊!我们姐妹几个的衣服补丁打补丁,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你真要脸就让女儿也跟大房三房的人那样穿件新衣服啊!我妈天天下田干活回来连口饭都没有,大房三房的人不干活还躲着吃肉,你真要脸也让我妈吃一片肉啊!” 高爱国指着大梅:“你,你,你……你这个嫌贫爱富的东西!你眼里只有钱!你心里只想吃好喝好,根本就没有礼义廉耻!根本就没有孝顺长辈!” 大梅嘲讽地说:“是啊,你才知道啊。对,我就是只认钱,不孝顺,怎么样?你要把我怎么样呢?” “你,你……” 高爱国推着轮椅过去,扬起巴掌要打大梅,大梅桀骜地抬着下巴。 招娣拦住了高爱国:“爸!大姐没有嫁到张家的时候为了高家当牛做马,嫁到张家给张家当牛做马,她过得还不苦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她?你是亲爸吗?” 高爱国打不到大梅,怒火攻心,滚着轮子到了墙边,操起一个笤帚,“别给我说什么当牛做马!人人都是那么过来的,你们就格外与众不同,你们就格外狠毒,眼里只有钱,根本没有长辈!” 高山月漠然看着高爱国。 他这张盛怒的脸,和上辈子那个对高老太事事顺从最后导致大姐被逼疯、二姐形同枯槁、四春重伤后无钱医疗致残的高爱国重叠在了一起。 所以,这一年多的家庭和睦,都是假象,对吧? 高爱国的骨子里,仍旧是上辈子那个懦弱敏感无能的本性。 正文 第126章 高爱国的隐秘心思 高山月将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扔到了地上,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高爱国慷慨激昂的演说,房子顿时陷入可怕的沉寂。 她的语气空洞冷寂:“说吧,你想要什么。要钱?还是要权?” 又是这个表情! 高爱国屈辱极了,别人家的女儿谁不孝顺父亲,谁不对父亲言听计从? 就他高爱国的女儿,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的,省得现在来气他! “高山月!你要干什么?!” 高山月语气淡淡:“说吧,你要什么。” “你,你……” “我不想和你争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能生孩子的事情。我只知道,大姐是我姐姐,我就要护着她,不让别人欺负她,哪怕是亲爸也不行,更别提什么奶奶伯父了。既然你不想护着我们几个,只想从我们几个身上吸血,只想从我们身上榨油,只想利用我们姐妹,那就撕掉虚伪的面具,坦白说你到底要什么。” 高爱国震惊地看着高山月。 “如果要钱,你就说你要多少钱。如果要权,你就说你要安插大房和三房几个人,具体干什么工作。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把握这次机会,不肯说,以后就再也不要说。” 招娣和大梅都沉默地看着高山月。 山月把她们的猜测和一些不敢说出口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别看高爱国已经和高老太闹翻,和大房、三房的人不和。可作为他的女儿们,天天生活在一起,大梅和招娣看得出来,高爱国很遗憾没能帮到大房三房。 特别是刘家这边的亲戚一个个富裕起来后,高爱国的这种不满更加强烈。 平时有刘爱华跟雷峰塔似地镇着他,他敢怒不敢言,可刘爱华只要不在场,高爱国就格外爱自言自语地唠叨。 高山月吩咐道:“四春,去拿笔来记下。二姐你派个人去将妈喊回来。” 四春如梦初醒,“嗳,好的,这就去。” 高山月有条不紊地安排:“给你一个小时考虑,一个小时之后你说。如果不说,以后就再也别提。大姐,我们上去看看你的绢花。友谊商城那边也谈好了,需要两千支货,但是花样要新,看来你得推出新产品。他们把要求写下来了,有好些东西是以前没有过的,你得去省城进一批材料,我这段时间忙,不能陪你去选样子……” 大梅情绪低落地跟着上了四楼,但是对高山月的话听得很认真。 到了四楼,二人对绢花的事情研讨了一会。 最后,高山月说:“大姐,你相信我,张顺心如果没有去治过病,他就绝对不可能生孩子。” 大梅的激动情绪现在已经完全平复了,“山月,你的苦心大姐都懂。你放心,无论是谁想打倒大姐,大姐也不会让他得逞。我是大姐,我不能护着妹妹们,我还当什么大姐?” 看来大梅还是不肯相信张顺心不能生孩子这件事,这也难怪。 毕竟,张顺心喜气洋洋、趾高气扬带着怀孕的女友来炫耀,很难让人相信那孩子不是他的。 不过,只要大梅不认输就行了。 高山月怕就怕大梅被高爱国逼得去做一些极端的事情。 什么离婚的女人不要脸,现在有这种观点的人很多。也导致一些女人被男人欺负了不敢吭声,只能忍气吞声过完后半辈子。 “大姐,如果没有知冷知暖的婚姻,女人这辈子未必就一定要结婚。与其给别人当保姆伺候别人一生,不如自由自在过好自己的一辈子。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大姐再婚,我们都为大姐高兴。如果遇不到那个人,也没什么,我们陪大姐过一辈子。” 大梅勉强一笑,“山月,你呀你,你才多大一点,都为大姐操碎了心。大姐真是不称职,还要你来开解。” “大姐知道就好。大姐,人这辈子会遇到许多困难,我们以后还要依靠大姐呢。” 大梅精神一振,“山月,大姐知道了。你放心,大姐跟着你做生意,早就不是从前的高大梅了。别人想要欺负我,没那么容易!” “这我就放心了。大姐,有机会去省城或者其他地方多考察、走走,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张顺心也好,高爱国也好,都不足以让你生气。” 这时候,楼下传来刘爱华的声音:“山月,山月回来了?” 高山月答应着,和大梅下了楼。 刘爱华拎着个桶子,里面是鲜活的草鱼。 “山月啊,你爸喜欢吃新鲜草鱼,今儿煮个辣椒草鱼。爱国,你帮我剖鱼,我去院子里摘点辣椒。” 高爱国坐在角落里,阴着脸没吭声。 刘爱华喊了几声,才发现家庭气氛不对,人人都一脸严肃样儿。 “这是怎么啦?” 高山月上去说:“妈,你也坐下来,我们说点事。” 说着,就打开了录音器,之前吵闹的那一段都放了出来。 期间,刘爱华好几次想站起来去揍高爱国,但是都被高山月按下了。 听完了录音,刘爱华还没发飙,高爱国先嘲笑道:“看看,这就是一家人,我连说个话的自由都没有,还要被人录音!” 高山月没理会他的讥笑,“我只是不想重复你刚才那段话。如果我重复的话,我妈大概也不会相信。” 刘爱华一蹦老高,“高爱国!你是要逼死大梅吗?什么不要脸?什么不孝顺?你是要逼死大梅吗?!” 高爱国冷漠地哼了一声,“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死了才干净!要是我这么不要脸,我早就自杀了!” “你,你……好你个高爱国,原来你平时动不动就试探我的口气,都是为了今天!” 高爱国冷笑道:“你满心都是你们刘家的人,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你,你……” 高山月:“别吵了!” 刘爱华惊愕地看着一脸淡然的三女儿,发现两个月不见,高山月浑身的气度非同寻常,令人不觉间生敬。 高山月问高爱国:“刚才给了你一个小时,你想好了没?” 正文 第127章 高山月要求父母离婚 “想好了。你安排你伯父叔父和永远永进去宾馆工作,永前回来后也找份工作,还有……” 高爱国迟疑了一下,见高山月表情平静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说:“永红,也安排一份宾馆领班的工作。还有你大嫂二嫂,都做个服务员里面的小官,管上几个人。我可听罗有用说了,宾馆里服务员要得多,好几十号人呢,大小头目要好几个,让你大嫂二嫂几个管着刚好。” 刘爱华怒容上脸,刚要开骂,高山月阻拦了她:“妈,今天的事情全部交给我。” 刘爱华喘着气咬着牙,别过了脸。 高山月又问高爱国:“伯父叔父几人,具体做什么工作?” 高爱国说:“那罗有用不是当着经理吗?依我看,还是自家人当经理最好,也不用他罗有用了,反正他在省城也有事儿干。所以,宾馆经理就让你永远哥来当。” 刘爱华按捺不住又站起来开口,招娣按住了她,低低央求:“妈——” 刘爱华这才阴着脸坐下,粗重的喘息透露了她的极端愤怒。 招娣低声说:“妈,你看山月怎么说,我们最后再说吧。” 刘爱华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高山月继续淡淡问:“那其他几个人呢?” “嗯,既然有经理就有副经理,还有大堂经理,还有保卫队长,都让他们几个当。” 高山月笑了笑,“看来爸对宾馆管理的什么都懂啊。” 高爱国听出高山月的嘲讽,忙振振有词地说:“刘家的人不都当着臻味美食几个分店的头头吗?高家的人也不去抢他们几个的事情,所以就安排在宾馆。” 高山月笑笑,“说完了?” 高爱国想了想,觉得基本上说完了,总结道:“就这样了。对了,他们既然都有职务,也要几分体面。以后如果安排自己家的人进来工作,你也别阻拦。” 高山月替他补充:“比如说,大嫂的娘家弟弟,二嫂的娘家哥哥嫂嫂?伯母的娘家人,婶婶的娘家人?” “对!对!就是这样的。都是亲戚,一准帮你把宾馆的事情给干好。” 刘爱华已经被高爱国的一番话弄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干脆坐着不吭声。 因为她也看出来了,山月要能答应这些要求那才叫怪了! 大梅和招娣、四春都担忧地看着高山月,高山月一脸云淡风轻,跟什么事也没有似地。 姐妹几个知道,高山月越是这样,越是已经动了怒气。 这一回,她该怎么收拾高家人? 高山月:“爸,你要我付出这么多代价,你们也得付出什么吧,否则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帮你们呢,对吧?” 高爱国愣了愣,他也知道自己不付出什么说不过去,毕竟十几号人的工作呢。 而且他没想到的是,高山月今天这么好说话。 他这两年真是被分家时的高山月吓傻了,要早知道高山月这么好说话,他早就让高山月给高家人安排事情了。 这样一来,高家人不也早早就可以发财了吗? 因此说:“你放心,他们都是知道好歹的人,肯定会来感谢你。还会帮你宣传你的热心肠,以后你在黑马村名声就好了。” 高山月说:“是不是,爸你也就不追究大姐离婚的事情了?也就不再觉得大姐丢人了?” 高爱国被说得讪讪的,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梅冷冷说:“我看就是的。只要帮了高家的人,爸就觉得我这个女儿不丢人了。” 高爱国争辩道:“一家人,自然要替自家人着想啊。你放心,有她们在外面帮你说话,也没人敢说你丢脸。” 大梅冷哼了一声,“她们帮我说话?不败坏我的名声就好了,还帮我说话?” 高爱国直着脖子:“那不都是你以前不懂事吗?否则你伯母最懂规矩,怎么可能不帮你?” 大梅怪笑了一声,不吭声了。 高山月摇摇头:“爸,你这点代价也太小了。他们来感谢我最多也就买个几十块钱的东西,我似乎也不缺那几十块钱。至于他们宣扬名声吧,那就更不必了,我们姐妹几个不在意这些。所以爸,你们付出的代价太小太小,和你们得到的东西不匹配啊。” 高爱国不悦:“刘家人也没付出什么,为什么就能安排那么多人工作?连你三姨的婆婆小姑子都能上班?还将那好几家人的孩子都迁到了县城来上学?” “这个爸你不都看到了么?她们起早贪黑,给我赚了很多钱啊!现在你住的房子,其中很多钱就是她们帮我赚来的。说起来,爸你还得感谢他们呢。” 高爱国怒了,他竟然还要感谢刘家人? “那永远永进他们起宾馆上班,也能帮你赚钱!” “那可未必,这两年我们不在家下田,你没见他们田里都减产了?人懒得田都种不好,我不相信他们干其他的能干好。” 高爱国不服气:“你胡说什么!什么田里减产了?人家种得好好的!” 高山月:“爸,这件事去高家组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我骗你?是爸你自己不肯承认他们好吃懒做吧!” 高爱国阴着脸。 高山月继续说:“再说了,当初我和大姐二姐没饭吃的时候,舅妈给我煮的白米饭、鱼肉,三姨的婆婆给我妈给的鸡蛋。我们在高家可没吃过白米饭和鱼,也没吃过鸡蛋,反而经常挨打。” 高爱国拍着扶手:“不吃鸡蛋你们不也长大了吗?穿打补丁的衣服你不是也没冻死吗?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还在斤斤计较从前的事情!要不是高家把你们养大,你们早就死了!” 高山月一脸淡然。 大梅、招娣和四春都红了眼,盯着高爱国。 高爱国咳嗽了两下,最后冷着脸问:“你这意思是不管高家人?” “我没说不管。我的意思是,你们付出的代价不足以让我忘记从前受到的虐待和欺负。所以,你要在代价上加筹码。” “那你要怎么样?还要什么筹码?” 高山月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你和我妈离婚,和我们姐妹几个脱离父女关系。” 正文 第128章 高爱国一心为高家 听到这话,刘爱华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大梅、招娣和四春也没吭声,更没人阻拦。 高爱国完全呆住了。 随后,他指着刘爱华:“刘爱华,你是不是早就有了离婚的心思?” 刘爱华没搭理他。 高爱国看懂了母女四人的表情,这几个婊子! “你们进了城就变了!刘爱华,你说,你每天往外跑,是不是有野男人了?” 刘爱华仍然无动于衷,一声不吭。 “高大梅!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婚了,你跟你妈都一样,都不要脸!都是不要脸的贱人!婊子!” 屋子里只有高爱国的咆哮,根本没人理他。 反观高山月,反而慢条斯理喝着茶,眼前的事情仿佛和她毫无关系似地。 “刘爱华!你个**!你个不要脸的货!怪不得我妈一向不喜欢你,你是不是早就在高家组和别的男人有了关系?” 回答他的仍旧只有寂静。 高爱国又吼又锤,过了好一会,高山月“咣当”一声打碎了一个玻璃杯,高爱国的发疯才暂告一个段落。 高山月语气淡淡的:“好了,我们不想看你这么失态。说正经事吧,离不离婚?” 高爱国冷静了一会,阴测测吼道:“离婚也可以!要分给我财产!所有的财产我都要分一半!” 高山月语气继续是刚才的平静无波:“高家组的房子、还有这座房子,都在二姐名下。臻味美食是二姐的,绢花作坊是大姐的。我妈名下,什么都没有。我和四春的名下,也什么都没有。你要分财产只能分我妈.的,可我妈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你说要分财产,你要分什么?” 高爱国气疯了:“你们早就在防着我!你们早就不把我当你爸了!你们给我名下什么都没有!” “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妈名下什么都没有,我和四春也什么都没有啊。难道大姐二姐也在防着我妈和我?” “你们这是故意的!你知道大梅和招娣不会不管你们!” “这就对了,为什么大姐二姐不会不管呢?因为大姐二姐知道,我和我妈不会抢她们的东西,不会霸占她们的财产,不会吸她们的血,不会欺负她们。” 高爱国吼道:“高山月,你这是在说谁吸血呢?啊?谁家儿孙不养长辈?我养你奶奶就怎么了?我对我亲兄弟好就怎么了?都像你们这样无情无义?” 高山月无动于衷,“你要养我也没拦着啊。你放心,大姐二姐会给你一笔赡养费,给五千块钱你在高家组盖房子,再每个月给七十块钱足够你生活得舒舒服服。” “做梦!五千块钱你一天就赚回来了,你就给我五千块钱!” “高永远高永进两家人现在住的房子当初盖的时候也不到五千块钱,公社一个干部一个月也就一百来块钱。我认为,给你这些钱可以的了。” “不可能!我是你们的爸!” 高山月无所谓笑笑,“既然爸你不答应,我当然也不可能让高永远他们这些人去宾馆上班。而且我说过了,过了今天,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些。” 高爱国:…… 他的脑子里两个声音正在激烈地争吵。 刘爱华终于开口了:“高爱国,这几年,你攒了一千多块钱的私房钱吧。” 高爱国见鬼似的看着刘爱华。 “这些私房钱,你悄悄给了高爱增和高爱清,我也没说什么。” 高爱国沉默着。 刘爱华的声音也很平静,“廖秀和你大姐来闹事,来店里败坏大梅几个名声,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高爱国的确知道。 他也曾经愤怒过,也埋怨过廖秀和大姐。 但是,这毕竟都是一家人啊。 “牙齿和舌头还要打架,家里人争吵几句也是正常的,谁家人不吵架?打架都有的!刘爱华你为什么非要将这些事情上纲上线?” “那你也应该知道,如果当时让廖秀和你大姐得逞,臻味美食也就不用继续开下去了。” 高爱国不以为然:“怎么可能?臻味美食现在不是开得好好的吗?” 刘爱华闭了嘴。 所以,两个人的思维南辕北辙,根本不可能说到一起去。 她何必再白费这个劲儿? “再说了,大嫂和大姐也是看不惯你们这幅做派,有了钱就没有了亲情,这是来教你们做人,教你们规矩!你们就该感谢!以后,你们还得让她们来教……” 高山月的声音抬高了几分:“爸!少给我扯这些!你就说吧,离不离婚吧!不离婚就一切拉倒!” 高爱国又沉默了一会。 高山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半。想好了的话,派出所下午一上班就可以办离婚手续。办好之后,顺便把你的户口从我们的大户口本上出去。” 高山月起身,站到了门口,“四春,你去做饭。妈,你去找户口本。二姐二姐,我们去店里看看。” 高爱国看起来特别屈辱的样子,“刘爱华,你就由着高山月?” 刘爱华淡淡说:“你不也由着高家人吗?” “那是我妈我哥我弟我亲侄子!” 刘爱华讥讽地说:“你这意思是,我不站我亲女儿,我站你妈你哥你弟你亲侄子?” “我妈我哥我弟我亲侄子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只想一家人和和乐乐的!” 刘爱华不想和他争辩,“那你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去呀,我阻拦了吗?” 高爱国拍着扶手:“哪有女儿怂恿父母离婚的?没规矩了!没规矩了!” 刘爱华也不客气:“那也没有婆家人欺负亲孙女的呀!这就有规矩了?” “我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那是我妈我哥,我们得孝顺!你们这样做会被人唾弃的!” 刘爱华:“高爱国,以后你想孝顺谁都没人拦着。等下就去派出所。你放心,你哥你弟你侄子都会有工作,你完成了最大的心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哥你弟你侄子都会有工作? 哥哥被这个巨大的好消息冲击得满腔都是成功感。 太好了! 他们高家人终于要当城里人了! 永远永进都很能干,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好让高山月这个看不起穷亲戚的白眼狼看看,他们高家人是有厉害人的! 他们一定要让高山月服气! 正文 第129章 刘爱华的彻底清醒 大梅和招娣出了院子后,担忧地问高山月:“山月,难道真让他们来上班?” “来啊,为什么不来?” 这…… “可这些人来了之后肯定什么都干不好,宾馆的损失还不是要你承担?” 高山月懒懒笑了笑,“大姐二姐,你们放心吧。只要谁有坏心思,我就让他有去无回!” 见大梅和招娣不解,高山月说:“宾馆只是圆梦实业诸多业务中的一环,圆梦实业的法人代表是叶谦。法人代表,是可以罢免经理的。而且,圆梦实业可是公司,公司是有管理层的,可不是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正愁没正当理由收拾这些上蹿下跳的人,他们自己就送上来。” 大梅和招娣面面相觑,她们还是听得不太明白。 “这意思,圆梦实业是叶谦的?” “也不是他的。” 大梅和招娣面面相觑,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可你不是说就是他做代表吗?那叶谦要是把钱挪走了怎么办?” 高山月挠挠头,想解释一下圆梦实业有限公司的性质,以及目前的出资情况。 因为她和四春都没有满十八岁,所以目前公司的出资完全是叶谦,叶谦是大股东。 她怎么解释叶谦根本不会贪这个公司的钱? 要知道,目前的圆梦实业有限公司名下虽然只有一个还未开业的宾馆以及一家好再来火锅店,可资产毕竟就在那放着呀。 光是宾馆现在的框架都够令人震惊了。 何况好再来日进斗金,这可是只下金蛋的母鸡。 平常人谁能禁得住金钱的考验,对这些东西无动于衷? 高家人为了一个鸡蛋都能反目成仇呢! 高山月的为难落在了大梅和招娣眼中,但转念一想,又说:“山月,大姐二姐就是提醒你一下。虽然你办事老练,但毕竟还年轻。既然你信得过叶谦,大姐二姐也信得过。你放心,大姐二姐还能赚钱,出什么事的话,我们养你。” 高山月“噗嗤”笑出声,“有大姐二姐的话,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姐妹三人说笑着,高山月给她们吃了定心丸:“你们放心,圆梦实业公司有管理层,就算高永远想当经理,也不可能。我答应了安排他们进来工作,又没答应他们几个要放在管理层位置上。” “可爸不会这样想啊,他刚才想的就是你已经答应让高永远当经理了。” “宾馆有法人组织,可不是我说了算数的地方。而且,我刚才提的可是两个条件,一个是他和妈离婚,另外一个是和我们几个断绝父女关系。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付赡养费和五千块钱。你们看着吧,他不可能和我们几个断绝关系。别看他一心护着高家人,可实际上也不信任他们呢。既然他不答应后面的条件,我凭什么答应让高永远几个进入管理层?” 大梅懊恼地说:“这几个月,我也是很忙就没注意爸的情况。县城马路好,他经常出去转悠还买东西,我觉得这样挺好。谁知道,他都是趁着这样的机会和伯父他们见面密谋去了。还把一千多块钱都给了伯父,我就说了,这段时间风平浪静的,也没人来闹事。” 招娣说:“他要是好好说,我们也会给高家人安排点事情。只要高家人好好干,请谁不是请呢?但是,他非要拿大姐离婚的事情来立威,踩着大姐来为高家人争取利益,这就过分了。今天若是让他得逞了,下次又拿大姐的事情来要求另外一件好处,那大姐成什么了?” 大梅叹口气:“妈也是死心了,否则刚才提到离婚的时候会一句话都不说?” 招娣:“如果爸真的把妈放在心上,就不可能这样做。等着吧,我们还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有反悔的余地。如果他真的为了高家人离婚,也就没什么可以犹豫了。” 大梅的情绪还是低落起来,“都是因为我……” 招娣打断她的话:“大姐,你说什么呢?你要是这样想,就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这二十多年,一直按照高家人的路数在走,以后的人生还要按照他们的调子走吗?我不!县城里你也看到了,离婚的人大有人在,人家都过得好好的。” 这倒也是,大梅看到不少离婚的人,还有国家干部呢。 吃午饭的时候,高爱国没上桌,也没人喊他。 他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吃饭,嘟嘟囔囔的声音不时传来:“有点钱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谁家不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哪家的闺女不是孝顺长辈?” “进了城,心思就全都散了,变坏了!” “连自己的亲奶奶都不管不问,亲伯父都做成了仇人……没规矩!” …… 如果没有上辈子的事情,高山月不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心。 引狼入室这种事情,高爱国最擅长最拿手。 她不能为了高家人,再次让自己的妈妈姐姐妹妹丧失尊严、失去性命。 这辈子,她虽然改变了上辈子的悲惨轨迹,但她的心中还是有担忧,有不安。 任何让她不安的因素,她都不会让其存在。 高爱国也许并不是坏,他只是蠢。 但他的蠢,会要命! 饭桌上,刘爱华说:“山月,离婚这件事,是妈自己愿意的。今天就算你不说,妈也会和他离婚。高爱国在你十来岁的时候成了残疾人,从此之后就是我们娘儿俩几个养着他。我们不但养着他,还替他尽孝,是高家人出力最多的。我们养活了高家一半的人,送他们上学的上学、当兵的当兵。” “可最后呢?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爸进了城,想法会慢慢改变。毕竟,城里人的生活和高家组的人根本不一样,他也应该看到别人怎么生活,多少也该为过去的事情愧疚,更应该好好过日子才对。但是他的心思明显和我们不在一条线上,他一门心思还是在他高家人身上。” “既然这样,我还要他干什么?他能给我带来什么?让他带着高家人来欺负我的女儿吗?” “大梅,招娣,四春,你们记住了,你们一口咬定,今天离婚是妈提出的!” 正文 第130章 离婚没离成 “如果让别人知道是山月提出的离婚,对山月的名声不好。你们就一口咬定,是我提出的。我倒是要看看,高爱国会不会说是山月提出的!他要敢说山月提出的,我就和他拼了!” 大梅几人忙答应着。 这时候,店里服务员过来说,食品监察局的人来了,要查验,招娣就去了店里。 等到吃完了饭,招娣还没回来。 眼看着大挂钟也到了两点钟,高爱国期期艾艾地说:“刘爱华,我今天不太舒服,还是别去派出所了吧。这离了婚,名声也不好听。” 刘爱华很干脆:“你不离婚的话,高永远几个人就不可能安排进宾馆。你确定不离婚?” 高爱国左右为难。 他说:“离了婚,对你们也没好处,为啥就非要离婚呢?” “我乐意!” “刘爱华,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而已。” 说着,刘爱华就去推高爱国的轮椅,“走吧,户口本都拿上了,还等个啥。你要是不离婚,宾馆的事情就别想。” 高爱国死死扒着门:“就不能不离婚吗?” “不离婚也行啊,高家人一个都别想来工作!” “你为啥非要和他们过不去呢?” “我乐意!” “刘爱华,你个泼妇!” “我就泼妇了,怎么样?” 高爱国气急攻心,忽然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叫起来。 高山月冷眼旁观,一点也不担心。 上辈子,大姐和那孩子死了,高爱国都无病无痛。四春残疾了,高爱国都能吃能喝。 这会子就心脏病犯了? 演戏? 倒是刘爱华还扶了高爱国一下,脸上有几分担忧的神色。 高爱国一下歪在刘爱华怀里,“哎哟哎哟!” 刘爱华想到了什么,气得一甩手,“高爱国,我可告诉你,今天不离婚,以后绝不可能让高家人去宾馆上班。你别以为今天耍赖不去离婚,等到宾馆招工了你又故技重施我们就会答应你!” 被人戳破了心思,高爱国脸上僵硬了几分,“刘爱华,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如果不是你们这么不把我当人,我会一心向着高家人吗?” “不把你当人?你要怎么样才算把你当人?” “我是一家之主,可我连家里多少钱都不知道!” “那没分家钱你也是一家之主啊,家里有多少钱你知道吗?” “刘爱华!你别闹!” “我闹?没把我们娘儿几个当人的是你们高家!” …… 两人争吵了一会,刘爱华忽然不吵了,瞅准高爱国一个不备,将轮椅推出去:“走!离婚去!妈的,我就不信了,我离开你高爱国我还活不成了!你爱当孝子贤孙你当你的去,谁也没拦着你!” “刘爱华,你放开!” “放什么放?走!” 两人吵吵着去了派出所。 大梅不放心,悄悄跟着。 高山月则去了店里,检查的人刚走,没查出什么不对来。 胡春来来了,他看到高山月,主动走过来:“高山月,省城火车站的事情,谢谢你。” 早已不再是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小青年,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 这才对嘛,之前那个小青年也担当不起刑侦专家这一重任啊。 高山月:“不用客气。匡扶社会正义,是每一名公民的义务。” 胡春来的表情离伟光正更近了几分,越发高深莫测:“我请你吃糖,晚上有空吗?” “有空。” “那么,晚上见。” 送走了一脸严肃的胡春来,高山月出去了一趟办了点事,等她傍晚顶着酷暑回来,高爱国和刘爱华仍在后院里吵架。 四春悄悄过来说:“爸不肯离婚。” 高山月露出早有预料的一笑。 无论是刘爱华,还是高爱国,其实他们都不想离婚。 所以,她才会毫无心理负担地提出这件事。 如果高爱国还是一意孤行,无需她提出,总有一天,刘爱华会亲自提出离婚。 她不过是借用这次机会,让高爱国说出他的心魔。 同时,她也是表明态度,表明和高家人有你无我的态度。 如果高家人为过去的事情道歉,能知错就改,她不介意给机会。 可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竟然利用高爱国,再次来伤害高山月姐妹。 四春说:“三姐,高永红和那个王富贵结婚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富贵丢了工作。高永红怀了个孩子也打掉了。她和伯父来找了爸好几次,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然后,爸就老看我和大姐二姐不顺眼。有一次,我还听到他说,就是三姐你让人把王富贵的工作给弄没的,说你太恶毒。” “大姐和二姐给爸解释说三姐并没有,但爸还是认为是你捣的鬼。三姐,爸现在变得有点大,我都不敢和他说话了。我觉得,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 高山月并不在意,因为上辈子的高爱国早就耗尽了他对父亲的所有期待。 这辈子,因为这两年的顺风顺水,生活一天比一天好,高爱国才暂时隐匿了那些伤人的刀锋。 可刀子,仍旧在他手里。 而刀柄,还是高家人握着。 高山月问:“爷爷没来过吗?” “没来过。” 高山月露出一丝了然的笑。 “你回头想法子,把今天的事情让爷爷知道。” 四春答应了下来。 晚上。 高山月应邀到了胡春来说的地方,这是一个凉粉摊子。 叶谦没有来,所以高山月简单和胡春来聊了几句,算是认识了彼此。 胡春来言语简单,吃了冰凉亲甜的凉粉就走人,还给了一句保证的话:以后,高山月在县城的生意就由他罩着了。 高山月没想到就给胡春来提供了几次线索,竟然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要知道,胡春来可不单单只是个人奋斗啊,他家的后台人脉都很广。 他是家里最不成器的那个,被塞进体制内做了一份领工资的活儿,他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处结交狐朋狗友。 叶谦就是这个过程中认识的,也不知道叶谦为什么会帮他。 没想到,一场杀人案让他彻底发生了改变。 正文 第131章 叶谦的神秘玉佩 胡春来告诉他,姓张的女人因为造谣污蔑臻味美食,被拘留十五天。 有了这一出,谁要是再想出什么幺蛾子,也要掂量掂量了。 次日中午,高山月按照约定来到批发市场外面,瘦子已经在那里等着。 “好汉!好汉!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昨天真是一场好戏,你可没看到啊,张厂长的妻子将那个小三打了一顿,小三的孩子和张厂长那长得叫一模一样!好汉,你是怎么知道张厂长小三住在哪里的?” 上辈子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高山月恰好就知道了。 “少打听那么多,交代你的事情好好办。后面的事情,你若是能办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懂我懂我都懂!好汉,这么热的天,你亲自跑来跑去太累了,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你一吩咐我准给你办妥!” 高山月瞟了一眼瘦子手中的纸张,没接。 她记住了。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又有些古怪,高山月仿佛根本察觉不到死的,该干啥干啥,还收拾了简单的行礼。 登上火车后,高山月就看到了乔装的叶谦、黑子。 现在去港城很不容易,叶谦去年就在筹备这件事,直到最近才把事情办妥。 他去港城的理由是投亲。 他在港城有个姑婆,多年前孤身一人去了港城,是个富豪,却没有家庭。随着年岁渐大,想念亲人,因此辗转找到亲人,也就是叶谦和高山月,叫他们去港城读书。 不过,高山月和叶谦这对表兄妹,总是要去看看才能决定要不要去港城读书呀,于是趁着暑假去看看。 这不,就由家族里做着生意发了财的黑子哥带着来港城了。 虽说黑子哥发了财,但是暴发户打扮,蛤蟆镜、花衣服。 而叶谦和高山月这对表兄妹,竭尽全力将自己装扮得时髦一点。 高山月穿着是港城时髦的服装,显得清纯俏丽。 叶谦则是这个时候流行的牛仔裤和白衬衣,更是俊美清爽。 人少的时候,叶谦却给了高山月一个大炸弹:“我将拐卖组织的事情通过某种渠道层层上报了,上层很重视这件事,所以其实……我们是线人,在帮警方办事。” 高山月:……我就说!你是怎么连带着把我都能拐到港城来!还什么姑婆……那姑婆肯定也是警方安排的。 叶谦的声音低沉又充满磁性,“你别怕,我会护着你。你把这个戴脖子上,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摘下。” 高山月好奇地接过叶谦递来的一块玉佩,顿时愣住了。 双月玉佩! 上辈子,新婚之夜,叶谦就将这个送给了她,还叮嘱她,一定要戴在身上不可以摘下。 高山月听话地戴了很多年。 不过,后来她还是取了下来。 因为那时候,她对叶谦失望了。 这辈子,叶谦又将这个送给了她。 高山月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叶谦。 外面是彩霞满天的余晖,他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的夕阳。他的目光里是浅浅的笑意,安慰地拍了拍高山月的肩膀。 高山月的鼻子一酸,忙低下了头。 这一世,她对叶谦了解越多,就越知道,前世的自己也许在很多地方误会叶谦了。 这个玉佩,对于叶谦来说,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 但是,上辈子的叶谦,却把这个给了她。 叶谦…… 叶谦对高山月的复杂情绪一无所知,将东西给了高山月后,他和黑子去了走廊。 高山月轻轻摩挲着玉佩,放在窗口借着太阳的余晖认真打量。 翡翠绿的双月玉佩,她上辈子不知道仔细端详过多少次,这就只是一枚寻常的玉佩而已。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也许就是比较值钱,以及对叶谦来说意义不同吧。 这就有点奇怪了,叶谦什么时候买的这么贵重的玉佩? 依着她对吴淑珍这一家人的了解,祖上并没有留传下什么宝贝。 想到空间大商场里有珠宝店,有扫描的仪器,她趁人不注意,将玉佩放进了空间扫描。 然而,就这么一扫,高山月顿时石化了。 玉佩的材质不明,里面还有东西。 至于那东西,材质也不明,但能测试到带有高科技手段。 他们坐的是卧铺,启东县城的火车到海关需要一夜时间。 吃晚饭的时候,高山月明显有些心神不宁,话语也有些少。 叶谦虽然察觉到了,却没说什么。 等到躺在中铺睡下,高山月的脑海中各种猜测和乱七八糟的想法激烈地在打架。 上辈子的叶谦,这辈子的叶谦…… 两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在她脑海中剧烈交织,一幕又一幕……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还梦见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是她心底最牵挂的人,重生后虽然她竭力让自己忙起来,竭力压制自己的思维不去想念。 可她知道,她怎么可能忘记她的孩子? 孩子们在梦中还是稚嫩的面容,开心地叫妈妈…… 一个激灵,高山月醒了,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 高山月发了一会儿呆,反正睡不着,她进了空间。 无意识地晃荡了一会,她经过了那间打不开门的房间。 这次,高山月眼尖地发现,门竟然虚掩着。 然而,她上前要推开门,却死活也推不开。 只能看到虚掩那几厘米的空隙中,雪白的墙和暗红的门框。 只是很寻常的房间而已。 可无论她取来镜子还是手机想要进一步看清房内的情况,都做不到。 高山月努力了一会,无奈地放弃。 怔怔看着门发了一会儿呆,高山月在门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条门后,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打不开? 今天,为什么会开了锁变成虚掩的? 这是叶谦送给她的商场,而今天…… 叶谦也送了玉佩给她。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高山月脑子很乱。 玉佩里的不明物体,究竟是什么? 监控? 定位? 高山月睁着双眼看着空洞虚无的黑暗,脑子里成了一团乱麻。 正文 第132章 叶谦,上辈子爱过我吗? 次日早上,三人下了火车,高山月的精神显然不怎么好。 出了车站,上了大巴车,叶谦坐在她旁边:“你怎么了?看起来不舒服,生病了吗?” 高山月决定问个明白,上辈子就是两人什么都不肯交流,最后形同陌路。 “我没有生病。叶谦,你昨天给我的玉佩,难道有什么特殊功能吗?否则,为什么要我戴着别取下?” 叶谦点点头:“是。毕竟这是港城,对方凶悍残忍,我担心你。这枚玉佩里面有定位,还有……反正,你记住一定不要取下。一旦有什么危险情况,它会帮到你。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戴好别掉了就行。” 叶谦和她坐得很近,高山月能清晰地闻到少年身上的汗味。 可她一点也不觉得难闻,反而有点难以控制情绪地转过了头。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过了一会,高山月说:“叶谦,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来投靠亲戚的少女,我很危险但我丝毫没有自保能力。你选择带我过来,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叶谦才说:“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高山月的心猛地一跳,不自觉掉头看着他。 港城靠海,海风吹来,他短短的碎发也有些晃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少年叶谦就在她的身边。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目光里有些小星星似的东西,“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不像县城和省城的那些人那么简单。我怕……” 后面的话,叶谦没有继续说。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他怕什么? 高山月的眼眸里霎时有些朦胧的泪意,一滴泪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叶谦…… 因为上辈子就有人追杀你,所以你一直怕我出事所以就给了我玉佩吗? 叶谦,你上辈子真的爱过我吗? 他的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抹去泪水,“别怕,有我。” 他的手指温热,高山月愣住了。 随后,他又说:“港城说英语,你会英语。港城还说本地话,这些我想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问题。来吧,高山月,跟我干吧!” 这该死的桀骜! 高山月一把抹去眼泪,抓住他的一只手:“叶少侠!我说过的,你是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的!所以,该颤抖的是他们!来吧,叶少侠,盟主大人,告诉我吧,我要怎么做吧!” 叶谦笑了,另外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拿出你的死不要脸和老奸巨猾,别客气!” “你才死不要脸呢!” 说说笑笑中,高山月积攒了一夜的郁气消散无形。 如果,上辈子她就知道这枚玉佩的作用,是不是就不用那么多年一直沉默对待叶谦? 高山月觉得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下了大巴车,再步行,就是过关口岸。 审核的过程很漫长,最后总算有惊无险过了口岸,但他们在港城能待的时间有限,只有十天时间。 过了口岸,三人拿着纸条子,逢人就问,终于找到了“姑婆”的家。 “姑婆”住着一套房子,也就不到一百平米。 “姑婆”叶老太六十多岁,利索又精明,典型的港城老太太打扮,先是拥抱了叶谦:“阿谦啊,你长得真靓!真是个靓仔!这是阿月?哎哟!阿月也是个靓女!” 三人一番激动之后,叶谦介绍黑子:“姑婆,这是村里堂哥,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我爸不放心就让他跟我一起来,打扰姑婆了!” 叶老太自称家里就她一个人,她最是好客,欢迎阿黑。 于是,三人住进了叶老太家。 确认安全后,叶老太拉着黑子说:“阿黑啊,多谢你们肯来帮我。” 高山月看过叶老太的资料,原来她的确是早些年过来的一批人,但却不是没有家庭的。她曾经有个女儿,但是被拐卖了,多年一直杳无音讯。 她报了案也没有结果。 刚好警方掌握了港城这个组织的的线索,请她协助叶谦几人,叶老太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不过,看到叶谦和高山月如此年轻,只有蛤蟆镜后的黑子年长一些,叶老太以为叶谦和高山月是掩护的,真正主事的人是黑子。 果其不然,取掉蛤蟆镜后的黑子五官深邃、眼神犀利,叶老太忙不迭就拉着黑子说话了。 黑子也没有说自己只是个跑腿的。 相反,他问了叶老太不少事情,言简意赅,非常厉害,句句切中肯綮。 高山月早就觉得黑子不是寻常人,叶谦剥着香蕉,低低说:“黑子是王牌部.队里出来的,正儿八经的特种兵,参与过不少重案要案。已退役。” 至于为什么会成了叶谦的小弟,叶谦没说。 想到叶谦连大学教授都只能给他当左右手,高山月识相地没有追问。 这家伙,秘密太多了。 整得跟外星人似地。 想起他问她是否相信有外星人…… 叶谦手中的香蕉到了高山月嘴边,“吃吧。” 高山月有些不好意思,但叶谦很自然,高山月也就不再端着,咬了一口。 好在是小香蕉,一根两口那种。 要是大香蕉,那得吃到什么时候。 虽然如此,吃完香蕉后,高山月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脸蛋也有些红。 叶谦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好好的喂自己吃什么香蕉? 不容高山月胡思乱想,喝了水吃了点东西,四人就出了门,打车到了一所中学。 既然是来琢磨上学的,自然就正儿八经去学校转转。 叶老太领着三人进去,叶谦忽然低声说:“十点钟方向,白色T恤,寸头,黑短裤,人字拖……” 黑子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地。 高山月竖起了耳朵,她的头发里就藏着空间里的监控器,全方位打开了镜头。包包上也有摄像头,衣服里也有。 搞得她老紧张了! 叶老太却热情地过去,攀谈起来:“哎呀,顾生,今天是你值班?” 顾生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并不认识叶老太,但叶老太早就打听过学校的情况,因此十分热情地说明来意。 听叶老太说是带着亲戚来询问入学的事情,顾生看向了高山月几人。 目光在高山月身上停留了一会。 正文 第133章 发现可疑点 叶谦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高山月,眉峰凝聚了一股冷意。 只听见顾生说:“你们跟我过去填个表。” 港城的话听起来很吃力,叶谦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叶老太忙翻译给三人听,高山月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姑婆,我们赶紧去吧。” 她有些忐忑地盯着顾生,仿佛生怕他就走了似的。 顾生和叶老太说了两句,掉头向着一栋楼走去。 叶谦站在原地,没有动。 高山月刚才在顾生看自己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隐约间就有当初看到胡子哥的那种感觉。 此时,她当然明白了叶谦为什么不肯过去。 撞了撞他,低声说:“大局为重,不要功亏一篑。” 叶谦还是冷着脸,不动弹。 高山月说:“我答应你,回头你想怎么收拾都行,我绝不多说一句。” 叶谦这才冷冷哼了一声,捏紧了手中的布袋子。 走了一会儿,高山月说:“表哥——” 声音娇柔中夹杂着央求,软糯又甜蜜。 叶谦深深吸口气,低沉的嗓音满是肃杀:“你说好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抵着的头抬起,活脱脱一个土包子表情。 还嗤了高山月一声:“不就是装土包子吗?” 高山月忍不住掩嘴偷笑。 三人跟在叶老太身后,不停东张西望,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新奇。 时不时地,三人还低声交谈一下。 顾生听到她们的声音:“楼房真漂亮。” “看到玻璃后面的桌子了吗?和我们的不一样。” “不知道早上几点上学?” “那是什么字?繁体字认不出来有点费劲……” …… 真是一群的土包子! 顾生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三人立刻停止交谈,对他露出讨好又腼腆的笑。 顾生多看了黑子一眼,对方慌忙取掉了墨镜,咧嘴一笑的时候,显得特别恭敬谦卑,还下意识掏出一根烟想递给顾生。 顾生凌厉的眼神梭了黑子两眼,黑子脸上的笑容僵硬,最后自卑地低下了头。 顾生再次回头看来的时候,黑子已经又戴上了自认为时髦的蛤蟆镜。 碰上顾生的眼神,黑子顿了顿,显得手足无措。 土包子! 高山月却被黑子的演技惊艳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是怎么被叶谦收入手下的? 顾生懒将三人带到了一栋楼上,“先填个表吧。” 黑子忙拿起表,“嘿嘿嘿”对着顾生笑了几下,但是在看清表上的字后,黑子笑不出来了。 不认识。 叶谦和高山月艰难地辨认了一会儿,低声交换着意见:“这,这该是个广字吧?” “这应该是电?” …… 叶老太说:“顾生啊,我老眼昏花的,麻烦你帮着念念。他们几个没学过这个,不太认得。” 顾生坐在桌子后随手拿了一杯杂志看,仍旧是一口港城话:“不认得可就麻烦了,学校不要的。” 叶老太焦急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顾生摇摇头。 黑子三人听不懂顾生在说什么,仍旧是很高兴的样子。 顾生又吐槽了一句土包子,才对叶老太说:“叶太,学校有学校的规矩,没办法通融。不过现在还是假期,你们想要快速通过学校的初审,我倒是有个办法。” 叶老太喜出望外:“什么办法?” “东巷里有快速入学培训班,你们可以去培训一下,再来过审就没有问题了。” “真的?” “我还会骗你?不过,培训费可不少,你得准备钱。” 叶老太一拍手:“只要能过审入学!” 见叶老太这么坚决,顾生就给了她一个地址。 叶老太如获至宝,捏着纸条认真读了好几遍,把地址都记清楚了才乐呵呵向叶谦几人招手:“走,我们出去说。” 四人一面说一面走,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 顾生站在窗台上又看了一会,直到几人雀跃的身影消失在树荫尽头,他才坐下,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出了学校,几人马不停蹄就去了培训班,里面正在授课呢。 叶老太打听了价格,原来这个培训班有好几种套餐。 1400块钱培训两周,保管通过全港城所有学校的审核。 900块钱培训一周,能通过部分学校的审核。 还有按天培训的,一天150元。 叶老太打听清楚了,转过头将刚才的话说给三人听。 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 黑子还加了一句:“我一年赚四千块钱,已经是村里的首富了!这一天就要一百多,这不是抢……” 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但不甘的表情很明显。 招生老师坐在高高的桌子后,竖着耳朵听黑子几人说话。作为培训机构,他们既懂港城话,也懂内地人的话。 叶谦叹口气:“我爸来的时候只给了我一百块钱,我这一天都上不成?” 高山月也失望地说:“我也只有一百多块钱,哎!” 黑子问:“你们觉得几天能学会?不够的钱我给你们先垫着。” 叶谦说:“有两天就够了。你知道我很聪明,我两天肯定就能学会。” 黑子说:“三百块钱嘛,放心,哥给你们先垫着。” 叶老太看懂了黑子的意思,也不含糊:“你们爱学习是个好事儿,你们放心,多余的钱姑婆掏!” 叶谦喜出望外却又忐忑不安:“那怎么行,姑婆。” 不管叶谦和高山月如何忐忑又过意不去,最后还是“姑婆”帮他们掏了学费。 叶老太看出来了,这个培训学校很有问题。 否则,叶谦和高山月非要进去干啥。 而且,培训时间都暗示她了,两天。 叶老太不知道两天能干什么,但黑子点了头,她就配合着掏了钱将“侄孙”送进去。 课程安排在明天了,因此三人回到了叶老太的家。 刚关上门,叶老太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阿黑啊,这个培训学校有问题吗?” 黑子点点头:“是。” 叶老太看叶谦和高山月:“这么说来,你们明天真的要去上课?” 高山月没有回答,这些事情交给叶谦就行。 再说了,虽然叶老太是线人,但也不能什么都告诉她呀。 果然,叶谦只是淡淡笑了笑。 正文 第134章 培训班的诡异 黑子代为回答:“他们去上课,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却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叶老太也知道警方办案不可能什么都告诉她,只好作罢。 下午休息了一会,叶老太家里有三个卧室,黑子和叶谦住一间,高山月独自住了一间。 港城的夜晚非常漂亮,三人还出去溜达了一圈。 次日,高山月和叶谦早早起床,按时到了培训班。 同班一共十五六名学生,有十几岁的孩子,也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这些人多数都是从内地来的。 教室狭小、窗户狭小,天气炎热,只靠几个电风扇输送清凉,根本不够。 高山月和叶谦汗流浃背。 上课的途中,不时有人进来转悠,说是检查他们是否认真听课的。 她和叶谦都装作很土很美见过世面的样子,并不敢跟老师对视。 虽然没有过多注意老师们,但从这些人身上,高山月隐约都感觉到了胡子哥带给她的那种感觉。 昨晚在外面溜达散步的时候,叶谦已经告诉了她:“头狼组织下头有五个分舵,其中一个分舵点就和那个顾生有关。顾生只是那个分舵一个有点小分量的头目,胡子哥和他有往来。顾生将我们介绍来培训班,这个培训班肯定与失踪案有关。” 老师授课看起来挺认真的,挥汗如雨,滔滔不绝。 高山月听得很认真,不停做着笔记。 叶谦耐着性子做笔记,高山月凑近一看,这都写的什么呀? 鬼画符,认不出。 她是很熟悉叶谦笔迹的,那一手好字堪比书法家。 但这写的都是什么呀? 不过,高山月隐约猜出来这应该也是一门语言。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她轻声问:“你这写的什么?” “火星语。” 高山月:…… 她用意念在空间电脑上查找,也没找到这到底是哪国语言。 果真是,火星语…… 叶谦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听课,看看黑板点点头,又奋笔疾书好几行字。 期间,老师提问,叶谦也回答得刚刚好,显得很认真听了,但是因为是内地土包子嘛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高山月都被他打败了。 这人还真能一心两用呢! 一边写火星语,一边还能糊弄老师。 有那监视的人过来,检查叶谦的笔记。可一个字也认不出就问他,叶谦指着上面的字念了一段,还真和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叶谦解释说,他写字潦草,写的字体就这样,但他自己认识。 老师也就不管了。 至于能不能通过学校的审核,套餐写得清楚呢,两天的课程而已,他们可没有责任。 上了半天课,高山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中午吃饭的时候,高山月问叶谦:“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叶谦说:“黑板有问题。” 高山月难以置信:“黑板?” “后面是暗室。” 高山月目瞪口呆。 “你怎么发现的?” “数字统计。这间教室和另外一间教室之间,看起来像是有服务台占据了空间,但其实还有一米的空间。这一米,足够藏身几个人。” 说着,叶谦迅速用手指头蘸水在桌上画了几个框架。 高山月一眼就看明白了,“他们有可能把人藏在里面,然后这些人就失踪了。” 叶谦点头,吃了一口饭。 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两人又交换了不少信息,才继续去上课。 直到下午放学,也没有什么异常。 高山月不禁问:“我们明天再上一天课,能找到异常之处吗?” 叶谦晃了晃手中的笔:“放心吧,肯定能。” 高山月见他如此笃定,也就放了心。 叶谦却是问道:“看不出你胆子还挺大的,难道不怕吗?” “不怕,这不是有你吗?” “你对我就那么自信?” “差不多吧。” 叶谦若有所思。 果然,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一个老师进来,叫走了叶谦:“你的学习进程比较快,到快班去。” 叶谦被安排到了快班。 哪知道,高山月也站了起来:“我也学得很好,我也要去快班。” 两名老师对视了一眼,允了。 就这样,高山月和叶谦都坐到了快班的教室中。 快班的人相对较少,只有六七个。 老师是一名十分高大的青年男子,看到进来的叶谦,瞳孔微微张大,却是毫不避讳地盯着叶谦看了好几秒种。 叶谦仿佛被人打量得不好意思,低着头,显得很是拘谨。 坐到了高山月身边,高山月瞟了他一眼。 叶谦的眉梢眼底全是冷意。 高山月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看样子,培训班的人要下手了! 果然,下课后,其他人都走了,高山月和叶谦被留了下来,说是两人学习进步特别快,老师还要给他们再辅导一会。 随后,老师端来了两杯冰饮,高山月受宠若惊,叶谦则始终低着头显得非常不安。 高山月端起来就喝了一口,叶谦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阻拦。 她不怕冰饮有问题,因为她喝一口就掩嘴一笑,液体都进了空间。 叶谦并不喝,对方也没有强迫。 过了一会儿,高山月就晕倒了,叶谦这才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 但不等他问话,就被里外夹击,一个装了迷药的袋子包住他的头,叶谦晕倒了。 高大男老师约摸时间差不多,打开袋子,看着叶谦漂亮得不像话的面容,啧啧称奇:“好漂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孩子!如果经过调教再褪去土气,铁定是个尤物!” 那个女老师也在叶谦脸上流连忘返:“真美啊!老大一定会喜欢的!” 男老师惋惜地说:“可惜了!我没有那个福气!” 女老师娇笑两声,“这个男的你没有福气,这女的也不错呀。老大能看得上这男的,这女的就未必。老大不要的,不就便宜你们了?” 高大男老师哈哈哈几声,“还可以。挺新鲜的,尝尝鲜也不错。” 说罢,男老师移开了黑板,又打开了黑板后面的暗门,女老师过来帮忙,将高山月和叶谦都挪了进去。 随后,男老师甚至还捏了捏叶谦的脸蛋,惋惜地说:“真是可惜了!” 正文 第135章 培训班被一锅端 高山月死死捏住叶谦的手,生怕桀骜的叶谦忍不住暴起。 不过,叶谦一动不动,仿佛毫无知觉? 难道叶谦真的被迷晕了? 高山月又是担心又是疑惑。 男女老师很快关闭了暗门离去。 高山月确认连教室里也没人了,这才翻身起来,“叶谦?” 可叶谦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鼻息。 高山月慌了,“叶谦!叶谦你别吓我!” 但是,叶谦仍旧只是昏迷。 高山月使劲捏了一把他的人中:“叶谦,你个祸害遗千年,快醒来!” “哎哟!”叶谦这才睁开眼,“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高山月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叶谦很厉害,但毕竟他又不是神仙。 “你如果再不睁眼,我就要暴打了。” “不会吧?你舍得那么粗暴对我?” 刚才的男老师对你倒是挺温柔的…… 高山月到底没有调侃他,对叶谦这种人来说,那个男老师已经被叶谦判了死刑。 不过,这是港城啊,叶谦是打算忍着,还是真对那男老师下手? “少贫嘴了,该干啥干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里面又热又闷,我都要闷死了。” “那就出去透透气呗。” “别闹,教室里没人了,但是招生处还有呢。” “那还不简单,别管他们。” 叶谦站起了身,手里多了一个钻头一样的玩意,也没通电咋地,就听见几声轻微的“嗤嗤”,墙上的螺丝掉了。 呃…… 谁设计的暗门,真够可怜。 叶谦大拆掉了暗门后有风透进来也就作罢,虽然还是很热,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得多。 叶谦安慰高山月:“别着急,黑子马上就会有行动。” 高山月并不着急,她的空间里还有大家伙呢。 要真闹起来,她整出个铲车把这培训班连房子都给拆掉。 没过几分钟,就听见外面混乱的声音。 黑子来得还真快。 如果不快,估计叶谦回头都能拆了他。 高山月继续和叶谦在暗室里装晕,直到被警方救出来。 非但救出了被暗藏的少男少女,警方还从培训班摸出了不少蛛丝马迹,譬如各种数据什么的。 其实警方早就怀疑这个培训班的不正常,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现在,人证物证俱全,责任人连同工作人员一锅端。 警方顺藤摸瓜,一夜之间端掉了好几个头狼窝点,抓到了好几个重要人物,只是那隐藏在背后的头狼,始终没有被抓到。 但是,各个窝点被捣毁,头狼已经成了丧家之犬。 头狼组织公布出来的罪行令人发指,若干年来拐卖了少男少女上千名,“质量”好的卖到了海外,这其中就有叶老太的女儿;“质量”差的,就辗转到了各地,甚至还有被卖到内陆的。 这里面,既有婴儿,也有成年妇女。更多的,则是儿童和少年男女。 他们发现,漂亮的少年男女卖到海外这门生意特别好,价格特别高,于是一心一意做起了这门生意。 可人的来源是个问题,然后就有了培训班这个幌子。 也不是没想过办法撕开培训班的口子,但是曾经安排进去的人,培训班根本不感兴趣。 而培训班可能感兴趣的人,又没有胆子来做这件事。 直到叶谦出现。 几乎在一刹那,港城警方就认定了这次计划一定会成功。 叶谦的长相,足以令头狼的人控制不住嗜血的冲动。 果然,只一天功夫,对方就朝叶谦下手。 任务完成,高山月三人从叶老太家搬出来,住到了一个酒店里。 高山月明白,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更加复杂,因为叶谦要查追杀他的黑衣人了。 叶谦将高山月安排在了隔壁的房间,让她乔装成了一名二十几岁的女子,进出都是墨镜和摩登服装。 她和叶谦、黑子并不认识,大家只是刚好隔壁住着而已。 高山月明白,叶谦这是害怕黑衣人连累她。 既然怕连累道她,为啥还要带她来? 高山月不明白叶谦是怎么想的,就像不明白叶谦为什么会在培训班的暗室里掏出个电钻来似的。 有那么一瞬,高山月怀疑叶谦身怀异宝,譬如什么空间的,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可以掏出个电钻来。 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可以送给高山月一个随身大商场。 这已经是他们到港城的第四天下午了。 上辈子,高山月也来过港城,很是喜欢港城的美食。 只可惜,因为各种缘故,每次来了之后也是来去匆匆,没有好好品尝。 既然叶谦追寻黑衣人的事情不用自己,她也就安安稳稳逛起街来,慢悠悠将周围的美食都吃了个遍。 扮作翘着二郎腿的时髦女郎坐在街边吃东西,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惬意。 甚至,高山月还时不时飚几句港城话,与商贩们讨价还价,电影里多少学到了几句咯。 还去了各大商场考察一番,小本本记得满满的。 又买了好些东西,书籍、服装……琳琅满目。 她本不想买的,空间商场里什么潮流前线的玩意儿没有? 但回去后她想做服装生意,买一些东西回去倒是刚好可以用来掩饰自己的无师自通。 这样逛了三天,晚上回到酒店,在电梯口碰到了叶谦。 叶谦穿的是港城时兴的运动服,看起来阳光灿烂、青春明媚。 黑子如今不再是花衣服、蛤蟆镜,也是一身运动服、运动鞋,笑得灿烂无邪,像是叶谦的大哥哥。 高山月对黑子刮目相看,这人简直一人千面,扮什么身份的人都很像。甚至扮叶谦的同龄大哥,也像模像样的。 主要是他笑得好、笑得傻,看起来就年轻了很多。 高山月没打招呼,因为旁边还有好几个人都在等电梯。 叶谦对黑子说:“黑哥,我爸妈说了,我亲爸亲妈就是港城人,而且还是有钱人。我按照我爸妈提到的地址找到那个地方,谁知道竟然是一栋楼房,里面住了几十户人家。这可怎么办?” 黑子挠挠头:“要不,我们挨家挨户去敲门问?” 叶谦看起来很无奈,“哎,也只能这样了。” 正文 第136章 叶谦引蛇出洞 叶谦又说:“不如,我们去管户口的地方查查户口吧,那边的信息肯定更加完整。” 黑子赞同:“好。我们去查查。” 高山月眉心能夹死苍蝇。 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小青年,要在港城去查户口? 这两人编得也真够异想天开。 两个憨憨笑着,仿佛已经掌握了什么密码,兴高采烈上了电梯。 高山月站在角落里,警觉地打量着电梯里的其他人。 叶谦不会无的放矢,忽然放出这么幼稚又详细的信息出来,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 难道,他和黑子在外面晃荡这几天,引来了猎物? 有可能。 他们住在二十层,电梯上升的途中,陆续下去了一些人。 高山月在墨镜后将目光钉在了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个工装男,背着工具箱,戴着安全帽。 一个是个西装男,穿得人模狗样的,手里是个文件夹,一直背对着高山月站着。 从电梯光滑的墙面上,高山月可以隐约看清两人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常。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情侣,一个老头。 电梯到了二十楼,高山月率先走出电梯,蹬着高跟鞋,扭着腰肢,挎着小包包,一举一动都显示她作为时髦女郎的高傲。 叶谦:那么高的高跟鞋,你咋穿住的?崴了脚咋整? 高山月扭得欢。 高跟鞋而已嘛,上辈子的女人谁还没穿过呢? 到了房子门口,高山月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扭头一看,黑子和那个西装男、工装男打在了一起。 叶谦想要帮忙却被吓得躲在角落里,只会求救:“救命啊!有抢劫的啊!” 高山月像是吓傻了、看呆了,哆嗦着手好几次都打不开门,眼看着打架的离自己越来越近,慌乱中跑向走廊的另外一边。 只要没有木仓,高山月并不害怕,因此倒是躲在角落里看起热闹来。 叶谦那厮,装得倒是挺像呢! 和高山月一样心态的也有人,只见几个人躲在角落里还议论:“那个靓仔是顾家的人吧?看那眉眼和德佬挺像的。” “可不是,跟德佬有些像。” “德佬的私生子?” “谁知道呢。德佬风流倜傥,三房妻妾,左拥右抱呢。” “满港城都是他的私生子,这简直……” 德佬? 顾全德? 港城的大富豪顾全德? 高山月的脑子灵光一闪,猛然炸出一个惊天猜测:叶谦是顾全德的私生子? 上辈子,顾全德的名字对高山月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他非但是港城的大富豪,而且三房妻妾,加上私生子,一共有二十几个儿女。 各大媒体网站经常保持着顾全德的热度,高山月想不知道顾全德的事情都难。 顾全德不但脑子聪明,而且手腕了得,更是神仙容颜。 港城的女星们对他趋之若鹜,顾全德来者不拒。 从前没有注意过,经过旁人的提醒,高山月还真发现叶谦有几分顾全德的影子。只是比起顾全德因为酒色掏空的身体,叶谦显然更加俊朗英挺。 难道叶谦不是吴淑珍的儿子,而是顾全德的私生子? 否则,怎么解释港城黑衣人接二连三来追杀他? 可这也不对啊,一个私生子而已,犯得着派人一次次去追杀吗? 上辈子,也没见叶谦和顾家产生什么联系。 高山月根本想不明白。 也许只是吃瓜群众的胡思乱想呢? 就在这时候,黑子已经干倒了两个男人,还不知道从何处摸来了绳子,将两人绑住了:“阿谦,快去打电话报警啊,这两个人抢劫!” 叶谦终于抖着手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大嗓门儿超提神:“报警!我要报警……” 工装男和西装男最终被黑子扭送给了警察。 他们也随着去了警署。 …… 眼看着就是来港城的第八天下午了,高山月坐在酒店一楼大堂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 如果不是肩负使命,她很喜欢港城,真不想后天就回家。 毕竟看了那么多电影,不能白看啊。 也不知道叶谦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哗啦啦”进了大门,还有各种记者、狗仔什么的。 “大公子,请问你是来找弟弟的吗?” “大公子,听说和德佬的关系更差了,是不是真的?” “大公子,令尊真的希望你找回这个弟弟吗?” …… 高山月身边原本也在喝茶的几个人也伸头向人群看去,随后议论道:“顾家大公子?早都被德佬排出决策圈了,今天怎么惹来这么多狗仔?” “顾家大公子已经没有新闻价值,他们追着他是干什么?” 高山月明白了,被簇拥着的人是顾记云,也就是德佬顾全德的嫡长子。 说起这豪门恩怨,简直可以拍十部电视剧。 顾全德的结发妻子任鹤,与顾全德结婚已经四十多年。 任鹤是名门闺秀,顾全德只是一个穷小子,而且比任鹤还大了十岁。 但任鹤和顾全德看对了眼,任鹤一定要嫁给顾全德,家人也只能成全了天真的独生女。 任鹤带着万贯家财嫁给了顾全德,帮助顾全德捞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顾全德是做生意的料子,但在娶任鹤之前,因为没有钱所以一直赤贫。 有了任鹤的支持,顾全德才逐渐风生水起,事事开花。 婚后刚开始几年,夫妻关系也很好,任鹤生了一子一女,家庭幸福美满。 但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顾全德渐渐地有了绯闻,最后干脆娶了二房。 港城的婚姻法,娶二房是合乎法律的。 任鹤气得病倒,却已经不能奈顾全德如何。 娶了二房,顾全德花心的名声已经传遍港城,女星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这时候,任鹤和顾全德的关系降至冰点,顾全德一年到头都不去任鹤的住所。 好在儿女渐渐长大,都聪明能干,任鹤也算得到了一点安慰。 但是,儿子顾记云虽然聪明,却厌恶顾全德的行为,根本不踏足顾家的生意。 哪知道,顾全德见长子长女不喜自己,干脆将任鹤和顾记云摈除出顾家生意的核心。 正文 第137章 叶谦是顾家私生子? 顾记云为了生计自己做起了生意,但这些生意规模比起顾全德的生意来,差得何止一星半点? 见嫡长子不服自己,顾全德也是狠心,竟然还打击顾记云的生意。 顾记云的生意在港城一直很难出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顾记云结婚后生了一女一子,女儿今年十九岁,儿子才十岁。 可是顾全德后来又娶了三房,二房和三房的儿子们早已长大成人,在顾全德名下的公司里担任要职。 因此,顾全德的大房,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不被港城的狗仔队放在眼里了,没有新闻啊! 要追顾家的新闻,那就追顾全德和女星的风流韵事,或者追二房和三房的斗争。 精彩程度堪比大片。 至于大房,任鹤病重要死不活,顾记云就那么点小生意,顾记云的胞妹也只是普通的教职人员而已。 谁还记得他们呢? 但今天不一样,如果任鹤真的将这个私生子认到自己名下,那就是拿这个私生子来和二房、三房斗法,岂能错过? 听说这个私生子二十岁左右,二房、三房的几个儿子也在二十多或者二十岁,刚好可以斗一斗呢。 因此,媒体闻风而动,汹涌而来。 至于是谁将这么隐秘的新闻散布出去的,根本无人在意。 人群很快上了电梯,高山月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叶谦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他们上去找叶谦也是白找。 高山月还是不肯相信,叶谦就是顾全德的私生子。 太魔幻了。 过了大约二十几分钟,一帮子人又呼啦啦从电梯里下来,狗仔仍旧马不停蹄抛出各种问题给顾记云。 “大公子,说说你这几年被德佬打压有什么体会?你会认为这是德佬在锻炼你吗?” “大公子,你是德佬的嫡长子,按照规矩这整个顾家都是你的。可你却故意和德佬对着干,导致自己不被德佬承认,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冲动后悔?” “大公子,能说说你现在一年难道生意利润是多少吗?比起顾家生意来,你觉得你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 面对这些扎心的问题,顾记云始终一声不吭。 高山月不用刻意去看顾记云,她已经在空间电脑里调出顾记云的各种资料熟读了一遍。 要说顾全德的子女们,真正外形上长得最像顾全德的还是顾记云。 所以,叶谦和顾记云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一家人,无论男女都是高颜值、好身材。 顾记云对狗仔队的问话充耳不闻,他孤身而来,失望而去。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离开酒店的时候,顾记云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如果对方真的是顾家子孙,还望各位多多关照,不要干扰对方的正常生活。” 顾记云的表情严肃端正,看不出什么或气愤、或难过的情绪。 明明和顾全德共用半张脸,可顾记云却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本人能力也是很强的,可惜半辈子都被顾全德打压得站不起身。 为了母亲,顾记云用自己的一生来对抗父亲的薄情寡义。 上辈子,顾全德并没有笑到最后。 他的二房、三房斗得要死要活,最后在一次家宴中大打出手,纵火烧房子,将他烧毁容了不算,还失去了自理能力。 顾全德一气之下将二房三房的儿子们撤出权力中心,却发现二房、三房的人早就和股东会勾结,在各种生意中做了手脚,架空了顾全德。 当然,这些对顾全德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顾全德雷霆手段,将这些失去的权力一一往回拿。 为了自保,三房干脆坦白了顾全德参与的一些不法生意。 当时,港城已经回归内地,三房将顾全德的事情捅到了内地。顾全德在港城的势力不好使,内地也没人吃他那一套,顾全德最终锒铛入狱,家产罚没。 二房三房也没有好下场,成了大“负翁”。 只有大房,笑到了最后。 高山月看着电脑上那长长的报道,任鹤古稀之年那充满大仇得报的畅快笑容,一时间有些失神。 如果叶谦真是顾全德的私生子,任鹤为什么要认回他? 任鹤,有什么图谋? 顾记云,为什么要来找叶谦? 头疼…… 看完了狗仔大戏,高山月继续去压马路。 晚上,正躺床上睡得正香呢,就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醒。 从狗仔们高亢的提问中,高山月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顾记云,而是顾家其他人,也许是二房也许是三房。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果他真是德佬的儿子,我肯定会帮德佬认回他。让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这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他。” 狗仔们各种尖锐的问题抛出来,女人回答得滴水不漏:“人还没见到,光凭大家的猜测是作不得数的。大家请放心,顾家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回答。” …… 然后,一直到晚上都有各种人在门口蹲守,酒店都成了广场了。 高山月给叶谦报信,叶谦和黑子始终没有回来。 转眼就是来到港城的第九天上午,明天就要离开港城了。 有什么事情,今天都得办完才是啊。 高山月买了很多东西,打包好之后,退酒店,打车去叶谦和黑子住的地方。 而之前那个酒店,叶谦和黑子早已退掉了。 狗仔们还在酒店蹲着,叶谦却在新的这家酒店看书、喝茶。 高山月问:“叶谦,你真是顾家的私生子?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二房三房派去追杀你的人?” 叶谦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你的话很有问题。为什么认为黑衣人和大房没有关系?” 高山月只好将狗仔报上看到的一些东西说了一下,总结道:“大房已经心如死灰,就算顾全德有一百个私生子,他们也犯不着去杀。与其追杀私生子,不如和二房三房斗,这才是大房最大的威胁。” 叶谦表扬:“嗯,很不错,分析得很到位。” “那你是顾全德的私生子吗?” 叶谦反问:“用你的观察力好好分析一下,我是吗?” 正文 第138章 叶谦的真实身份 高山月果断说:“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 高山月笑了笑,“顾全德那种人,不配给你当父亲。” 叶谦墨镜后的表情并不清晰,点点头:“总结得很好。” 也没具体说自己到底是不是顾全德的私生子。 高山月问:“那么,你是叶家的孩子吗?” 叶谦肯定地回答:“我不是。” 有些意外,又似乎在猜测之中。高山月问他:“你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叶家的孩子了?” “差不多吧。我曾经偷听过他们的谈话,我是他们买来的。至于卖主,他们早已失去联络。” 竟然是这样? 叶谦竟然不是吴淑珍的亲生儿子? “所以,八月十五你不和他们一起过?你找我?” 叶谦笑而不答。 这么说来,上辈子的叶谦也早就知道他不是吴淑珍的儿子? 那他还任由自己受吴淑珍母女四人的磋磨! 高山月的火气不免烧起来,想质问几句,可现在她又拿什么立场来质问? 想了想,最终将火气压下去,问:“那么,叶家的人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他们不知道。我养父母,将我当做亲儿子来养的。家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先给我,其次才是我的三个姐姐。” 高山月忍不住揶揄:“你很感谢他们?你很爱他们?” “有感谢,但未必有爱。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些感情是累赘,无需放在心上。叶家对我好,无非因为我是男孩。如果我不是男孩,我就不可能得到这些。从这一点出发,他们的付出是有条件的,因此,我的感情回报也是有条件的。” 仔细想了想,上辈子的叶谦虽然和高山月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是见叶家人的次数也不多。 他就跟任何一家最有出息的那个孩子一般,一旦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就彻底飞走,很少回家了。 吴淑珍不止一次抱怨,说当初就不该把叶谦培养得那么能干,结果导致他一年也回不来一次。 高山月问:“如果叶家人要求你回报出什么,你会吗?” 叶谦果断地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不会? 叶谦没说。 高山月想追问为什么,最终还是不问了。 问得越多,她越是庸人自扰。 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那么,黑衣人和顾家无关?” “不。我这几天已经查清,黑衣人就是顾家派出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非要追杀我,我暂时还不明白。” 这么快就查清了? 高山月:“你在港城有人?” “当然啊,蓝星盟的人。否则,就这几天而已,我也不可能查到那么多。” 蓝星盟不是个科技联盟吗?还查这种事情? 黑子过来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肃,站在一边报告道:“盟主,这些人和以前派进内陆的五个人并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被临时零散雇佣,但没法查到具体是顾家的谁雇佣了他们。顾家的那个人很谨慎,交易使用的是现金,打电话告诉对方地点时间和要求。据我推测,之前的五个人应该也是这样交易的。” 叶谦浅浅啜了一口茶:“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就派人找到了我,第一个黑衣人就是那时候骗我到了水边,想将我推进水里淹死。只可惜,他们没想到我不但会水,而且水性特别好,最后死的不是我,而是他。” 高山月十分惊愕。 十岁? 叶谦唇瓣挂着一丝自嘲。 其实,十岁是他独自面对黑衣人的年纪。 十岁之前,Q活着,一切有Q。黑衣人来了多少个,Q解决了多少个,他已经记不清了。 因为,曾经的岁月里,Q对于他来说也是陌生人。 最终,Q要死了,找到了他,告诉了他一切。 他才知道,他每个生日都有Q陪着,每次意外都有Q在解决。 他也曾经并不相信Q所说的一切。 但事实教他做人。 所以,其实叶家对他来说,只是提供了一个住所而已。 如果不是Q,叶谦早就死了几百回。 而且,叶谦在叶家的那些年,Q暗地里帮助叶家解决了一些问题,吴淑珍夫妻才能顺风顺水。 Q去世后,叶谦也暗地里帮助叶家解决了一些问题。 他信奉互不相欠,所以,他早已不欠叶家。 叶谦继续说:“这个黑衣人死了之后,港城的人久久得不到回信,于是第二年又派了个人过来。第二个人想把我拐到巷子里打死,但他没想到,我打架也是霸王一个,最后我没死,他重伤不愈而亡。” “然后,他们又陆续派出三个人,结局很简单,都是意外伤亡。既然人都死了,港城那边根本无从得知我这边的具体情况。但是,他们竟然还能继续盯着我。这里面,有问题。” 有人通风报信? 黑子最终说道:“盟主,港城已经安排好了。我去收拾行李。” 叶谦点点头,算是允了。 黑子得令,干脆利落转身。 高山月全程观赏了叶谦的大佬气质,唇瓣露出几丝微笑:“叶少侠,港城之行,收获良多矣!” 叶谦“哈哈哈”了两声,只缺梳个大背头再点一根雪茄了。 “这几天,装靓女装得满上瘾?” “哪里哪里,不如叶少侠神秘莫测。” “过奖,过奖!” 两人假惺惺互吹了一通,最后带着丢下的炸弹绝尘而去,留下顾家的人互相猜疑。 离开港城的时候,高山月忍不住问那个男老师的下场,叶谦不甚在意:“这种人,我怎么会脏了自己的手?自然有人料理他。他既然那么喜欢男人,我就特别交代了港城的人,找机会让他好好和男人相处,并且是很多男人。我相信,他会快乐似神仙的。” 叶谦开车! 高山月瞪了他两眼。 叶谦这睚眦必报的性子,真是傲娇死了! 进入内地后,高山月将那个双月玉佩还给叶谦。 叶谦也没客气,将玉佩收了回去。 高山月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港城之行,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是收获却不少。 尤其是打掉了港城的头狼组织,解救了很多被拐骗的人。 但是也多了个谜团:叶谦到底是谁? 正文 第139章 高山月的营销手段 按照叶谦从吴淑珍夫妻那里听到的谈话,他是吴淑珍夫妻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可对方早已不知所踪。 从这条线查叶谦的身世希望渺茫。 那么,叶谦真是顾全德的私生子吗? 可听叶谦的口气也并不是。 然而,叶谦绝对不会做没用的事情。 他故意将自己的信息放出去,惹来了顾家人。 所以,叶谦和顾家人有关系是没错了。 但是,上辈子为什么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因为顾家的斗争太过激烈,叶谦为了保护她故而没有说? …… 高山月直接去的省城,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给瘦子打电话。 瘦子的声音听得出手舞足蹈:“好汉!你真是神了!张厂长已经被带走啦!哎哟,好汉,张厂长竟然不止一个相好的呢,好几个呢……” 高山月没空听他扯东扯西,又交代了几件事才挂电话。 这时候,郝云走进来:“高小姐,张记饭店匿名举报我们卫生不干净,虽然经过检查我们的卫生没有问题,但是她先后写了很多信,因此来了好几批人检查,当时真是把我们紧张坏了!高小姐,我已经找人修理了她一顿,她到处嚷嚷是我们做的,但她没有证据我又不承认,我看她拿我怎么样!” 高山月笑了笑:“张记饭店不遗余力给我们打广告,这么好的机会,赶紧扩张我们的新店面才是。” 说着,将叶谦新买的店铺钥匙拿出来,“赶紧找人去装修,开新店。” 这一次,叶谦一共买了两处的店面,高山月拿出来的只是其中一处的店面钥匙。 上下两层一共一千多个平米,和目前这家好再来火锅店规模差不多。 另外一个店面更大也更偏僻,不适合开火锅店,高山月准备用来做服装。 郝云一愣,随即喜上眉梢:“是啊!是啊!好几拨人来检查都没查出任何问题,这可不是活广告吗?高小姐,高!高!” “是啊,还愣着干嘛?去啊!” 郝云哈哈哈大笑,“张记饭店啊张记饭店,这可是你帮的大忙啊!多谢啊!对了,高小姐,我不打她了,我要写感谢信!” 高山月挥挥手:“懂得感恩是一件好事,你的想法很好。对了,叫林红进来。” 林红过来后,高山月安排道:“还记得当初张艳来闹事吗?我说过要写篇小作文的,怎能言而无信呢,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此外,张记饭店帮助我们免费宣传的事情,你也写篇小作文出来。郝店长,你看着林红写,你们琢磨一下,再请罗经理把把关。然后,我们要宣传宣传。” 林红和郝云都云里雾里,不得要领。 高山月解释说:“嗯,张艳的事情不要直接点名道姓,只说是某个有权有势的小姐,到了好再来客栈后如何如何。换个时空背景,说说我们好再来如何蒸蒸日上的。” 其实,这就是上辈子很多特色饭店的常用营销手段。明明只是个几年或者十几年的店,却能编出一个颇有渊源的前世今生的故事,以此来吸引食客们。 我们店源远流长、历史久远,所以你来吃饭准没错! 高山月再详细解释了一下,郝云和林红才一知半解地走了。 哎,营销人员还是欠缺啊! 林红读了点书,还写得一手好字,为人也正派,还有点机灵劲儿,高山月想培养这孩子。 高山月眼光不错,林红一宿没睡,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写了两篇小作文出来。 高山月又指点了一番,林红抱着稿纸两眼发光地走了。 郝云还告诉高山月,那个张记者被郝云咬着不放,报社开除了张记者。 这件事在省城的媒体圈子里闹得挺大,倒是吸引了其他报社的人来一探究竟,然后追踪好再来五次三番被人举报却查不出问题的事情,就这样,好再来再次登报。 不够,这次却是正面形象。 毕竟,一个火锅店禁得起好几个部门的联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郝云给那执笔的王记者送了两张好再来的抵押券,又提供了不少好再来管理方面的独家信息。王记者觉得抵押券什么的无所谓,关键在于好再来的管理经验非常有新闻价值,于是他再次详细写了一篇报道,在京城官媒上发表了。 王记者得到了丰厚的稿费和奖金,事业上也更进一步。 这以后,就成了好再来的常客。 张记者被报社开除后,想搞幺蛾子,王记者能让他得逞吗? 张记者若是得逞,岂不是显得王记者的报道不真实? 因此,王记者紧盯着张记者。 经过半个月,郝云将新店装修得差不多,林红的小作文也完成了。 高山月让林红拿到秦旭的广告店里打印了,然后送了一份给张记饭店老板娘。 这时候的张记饭店已经门可罗雀,老板娘每天无事可做,就坐在门口口吐芬芳咒骂好再来火锅店。 这天,一打开门就看到门下的小故事,她不由得拾起来。 待看完后,老板娘几乎晕厥过去。 这个小作文简直绝了,明明只是写了一个几十年前的老故事,老板娘愣是看出故事主角就是自己。 因为自己要搞死好再来,结果却帮了好再来的大忙,让好再来火遍全国。 小作文上的每个字都在嘲笑老板娘的愚蠢! 然后,老板娘又看到了旁边的报纸,这一看,更是火气冲天,好再来竟然上了最大的官媒! 老板娘的手无力下垂,她喘着粗气将报纸和小作文撕成了渣渣。 “大姨,大姨!不好了,我爸真的出事了!” 这时候,张艳跑了进来,头发凌乱,满脸是汗。 老板娘有些不耐烦。 张厂长那德行,她早就知道了。但她也没告诉张艳的妈妈,也就是她的亲姐姐。 男人嘛,有钱有权就花心,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 何况,作为姐夫,张厂长对她而言也是个靠山。 也就是张艳被养得天真,张厂长都被带走半个多月了,她还天真地认为没事。 当然,其实老板娘私心里也希望张厂长没事,她的靠山没事她才会好呀。 老板娘问:“艳艳,到底怎么回事?” 正文 第140章 张艳的心思 张艳哭了:“我爸上次被带走,当时说是配合调查,没想到今天竟然说是关起来了,说我爸有问题!” 老板娘:你爸本来就有问题呀,小三连孩子都生了! 张艳哭哭啼啼的,老板娘问:“你哥怎么说?” 张艳的亲哥哥如今也是酒厂一个科长,有几分实力。 “我哥现在躲还来不及,我哥真是的!我妈不准我哥管我爸,说我爸外面有儿子,不缺我哥这个儿子。但是,我爸真有事的话,我们也没得好呀,干嘛不想办法救救我爸呢?” 老板娘:…… 老板娘这里得不到有用的安慰,张艳哭哭啼啼又回了县城。 她坐在臻味美食总店,多希望能碰到叶谦啊。 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半多时间,张艳却一次也没见到叶谦。 她问过吴淑珍,吴淑珍不耐烦说叶谦在省城勤工俭学。 张艳曾经去了学校,问遍了勤工俭学的后勤处,也没有找到叶谦勤工俭学的信息。 张艳在臻味美食坐了许久,直到服务员在橱窗后对她指指点点,她还没走。 她要等,一直等叶谦。 就在这时候,高山月进来了,她刚下车,习惯性地先在店里转悠一下再回家去。 张艳骤然站起了身! 这不是好再来火锅店那什么高小姐吗? 电光火石之间,张艳忽然想通了,这什么高小姐就是臻味美食的那四姐妹之一。 张艳上高中的时候也来臻味美食吃过几次饭,高山月服务过她。 只不过,高山月进了省城后,刘海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很多,跟从前那个土包子形象相差很远,张艳才没认出那什么高小姐就是高山月来。 “你,你,你……” 张艳指着高山月,结巴了半天。 高山月倒是轻笑,“张艳,你好。午餐时间已经过去,如果你还想继续坐着,我们可以给你送杯水。” 那边的服务员赶紧端了一杯水过来,放在张艳的桌子前。 张艳憋了半天,问道:“叶谦呢?叶谦在哪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 说罢,高山月转身走出了臻味美食。 张艳愣了愣,忽然冲了过来:“高,高,高……你叫什么名字?” “高山月。” “高山月?高山月,你敢不敢承认,我大姨的店都是被你给整垮的!” 高山月承认:“我承认啊,怎么了?” “你,你……你不要脸!” 高山月才不想和她纠缠,笑了笑,继续走。 “高山月!你给我站住!你整垮了我大姨的店,这样就算了?” “那该怎么样?敲锣打鼓去感谢你大姨吗?包个大红包去感谢你大姨吗?” 张艳气歪了嘴巴,“高山月,你不会有好下场!” “就像你爸那样,被抓走关起来?” 张艳的眼睛骤然瞪圆! 高山月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爸爸的事情,肯定和高山月有关! “高山月,我爸的事情,是不是你告的?” 怎么是她高山月呢? 明明是瘦子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爸的事情全启东县城的人谁不知道?还用我去告吗?” “不!我爸是无辜的!” “你爸无辜?无辜的人会在外面养小三,生孩子?小三住的漂亮房子,钱哪来的?小三有编制内的工作,谁给安排的?” 张艳不愿相信,如果她爸真是这样的人,她自己也就不是好人了,叶谦肯定不会喜欢身上有污点的女孩子。 “都是那个女人污蔑我爸!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爸的!” 高山月:“你觉得是就是啊,我又不是公检法,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走了两步,高山月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张艳:“这是好再来的优惠券,上面还有小故事,请你惠顾。小故事呢,就是我之前说过的,你是湖城大学的学生啊,竟然还帮我们好再来打广告,我说什么也得感谢一番。” 张艳拿着优惠券,背后果然有小作文,虽然寥寥数语,可故事情节完整,活脱脱的一个恶霸欺负好再来却导致好再来声明大播的段子。 张艳气得撕碎了优惠券,跺着脚咒骂高山月。 可高山月已经转入后院回了家。 家里竟然有客人,远远地就听到了笑声。 知了在树上嘶鸣,炎热的热浪袭来,高山月加快了步伐。 是刘老太和二姨、三姨以及舅舅一家人。 他们在商量盖房子的事情。 臻味美食店最忙的时段是清晨和上午,中午这段时间稍微轻松一些。 二姨父和三姨父被罗有用安排到了宾馆,协助刘永福搞装修、采购等事宜。 另外两个分店又扩充了门面,还雇了几个服务员。 因此,刘爱红和刘爱云才有时间过来说话。 电风扇“呼啦啦”吹着,桌上摆放着杀得红通通的大西瓜,还有店里煮的冰镇酸梅汤。 刘老太乐呵呵吃着西瓜。 她如今跟着汪桂枝住在租的房子里,她不想来县城,但是独自一人住在农村还腿脚不便,刘大勇夫妻不太放心。 刘爱华想接到自家住着,但刘老太不肯。 为了这事,刘爱华还赌过气。 但自从上次高爱国闹了那么一出后,刘爱华算是明白了刘老太的良苦用心。 刘老太这是怕高爱国心里不舒服呢。 此时此刻,高爱国并不在家,他隔三差五会回高家组去,前天刚回去了。 因此,房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汪桂枝说:“大梅,招娣,舅母娘和你舅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在县城买房子还是回去盖房子?现在的钱在县城买了就不能回去盖,只能二选一。你们给舅母娘出出主意啊。” 大梅说:“舅母娘,我也不知道,如果山月在就好了。” 四春忽然喊了一嗓子:“三姐!三姐回来了!” 除了刘老太,其余人都下意识站了起来,笑容蜿蜒开去:“山月!真是山月回来了!” “哎呀,天气这么热,山月快进来吹风!” “山月,你吃午饭了没?” “山月,吃块西瓜解解渴!” 高山月接过递过来的西瓜,咬了一口,真甜啊! 正文 第141章 娘舅家人的热心 坐下吃了西瓜,高山月说:“舅母娘,我建议你先在县城盖房子,给表哥用来结婚用。过几年回去盖房子,两不耽误。” 汪桂枝心下大定:“山月说得好,我听山月的。” 刘爱云说:“有山月这句话,我也不用问了,我就直接在县城盖了。哎哟,山月你说什么?在县城盖房子?” “是啊,是买地皮盖房子,不是买。就像我家一样,买地皮盖。” 汪桂枝“哎哟”一声,“我怎么没想到呢?山月说得对啊,自己买地皮盖那不是更好?可去哪里买呢?” 这时候的买卖地皮还管得很严,是以汪桂枝有此一说。 “别急,马上就开放第一批地皮了,舅母娘你们可以去看看。” “那就太好了!也盖个三四层,一家人怎么住都够了。” 可不是呢。 刘爱红也点头:“如果放开了,我也去买一块。不过,这得多少钱?” 高山月将从姚记者那里听到的消息说给他们听:“也不贵,一块地皮下来也就千多块钱吧。不过,没有我家这么大面积,都是一块挨着一块,一般就两百多平米一块。” 这就是启东县城后来的自建房房型,一家挨着一家,只有前后有窗户,两户中间的墙体没有窗户。 但是没办法,城市发展就是如此。要想低成本住楼房,只能买这种地皮。 “还有一种办法,舅母娘你们可以去找找那些原本就有自建房,现在想卖的。不过,这些房子肯定要贵不少,而且房子也不怎么好,需要拆掉重建。” 汪桂枝说:“这就难办了。我记得,当初大梅办作坊要买旁边那户人家的,人家不答应,几个月下来就又涨了千多块钱。” 可不是。再过几年,那房子还不止涨价千多块呢,那得上万。 “是这个道理。所以,买新地皮盖房子也是个法子。你们自己看。” 刘爱云说:“那就好,买了地皮就可以直接盖房子,年底就可以装修。” 高山月心中迅速计算着,去年一年,刘爱云将近两千块钱收入。 再加上刘爱云丈夫和婆婆、小姑的收入,的确是够了。 不过,完全装修完还不行,先装修一层住着再说。 汪桂枝笑得见牙不见眼:“爱云说得对,就这样说定了。山月,你如果有消息了就赶紧给舅母娘说,我们去抢个好地方。” 高山月笑着:“这个肯定。” 刘爱红如今也跟着做生意,人也爽利许多,说:“山月,这都是跟着你做生意得到的好呀。” 刘爱云笑出一口大牙:“可不是!山月,我们都念你的好。以后我们都住县城,大家互相都有个照顾。” 高山月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你们自己努力得到的,别老感谢我了。话虽如此,家里的地都不能丢,过几年了想盖房子了再盖。一次性盖好、盖漂亮,盖到位。” 农村房子目前是一波款式和功能,再过二十几年又是另外一波款式和功能,因此,要盖就要盖后面那一波的样子。 方便程度远远超过这一波房子的款式。 目前这一波款式,没有引进自来水和化粪池,也没有留出各种电器的接入口,无需二十年,只过了十几年就显出局限性来了。 汪桂枝说:“我们过几年在村里原址上盖房子,要盖也和你家的差不多的那样子,还要在楼顶蓄水,盖化粪池,引自来水,方便又好用。” 高山月为汪桂枝的眼光点了个赞。 商量好了大事,高山月又说了一些买地皮需要注意的坑,盖房子可能遇到的困难等等。 大梅和招娣原本在这里说话,后来有事情,大梅和招娣就前后离开了。 这时候,汪桂枝悄悄说:“山月,我和你二姨三姨商量了,给你大姐二姐找个好人家。但是大梅和招娣就是不肯去相亲,你劝劝他们。我们找的男方,首先就要求要有正式工作,没有正式工作的不相看。然后呢,对方家里不能有遗传病,男方要身体健康。还有就是,家里人口简单点,别那么多事。特别是大梅,要找个简单的人家嫁过去才是。” 大梅已经二十五岁,招娣也有二十二岁,刘爱华早就为了两人的婚事着急得不得了。 汪桂枝和刘爱云姐妹这半年来,没少在县城筛选男人。 但问题就是刚才她说的,大梅和招娣都不肯去相亲。 高山月很想笑,“舅母娘,这种人家怕是不好找吧。有正式工作的男方,肯来相亲?” 这时候的正式工作可是香饽饽呀,早就被人抢光了吧? 刘爱云说:“山月,这你就不懂了。虽然现在有工作的男的吃香,但是大梅和招娣长相在那放着呀,模样周正,个子高挑,人又勤劳,口袋里还有钱,谁不喜欢呢?” 这是实话,任何一个时候的男人都是眼科动物。 “那就拜托舅母娘和二姨、三姨了。不过,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如果对方心术不正,就早点作罢。” 汪桂枝急了,“山月,现在不是男方心术正不正的事情,是你大姐二姐不肯去相亲啊。” 四春也凑过来:“是啊,三姐,大姐二姐不肯去呢。” 这个年纪放在三十年后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放在这个时候就必须结婚了。 汪桂枝还说:“山月,如果你大姐愿意和罗有用结婚也要得。我看罗有用人也不错,对你大姐也很客气,就不知道你大姐是什么想法。” 高山月摇头:“舅母娘,罗经理就不用考虑了。” 虽然大梅是自己的大姐,罗有用也是自己提供了舞台才发展起来的,但高山月可不想把两人往一起凑。 很简单,大梅虽然改变很大,但是迈的步子有限。 而罗有用,如今管的人多了,潜伏在基因里的优秀管理人才素质激发出来,以后要走的路肯定不止眼前这些。 说白了,罗有用和大梅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也就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 也许现在因为高山月的缘故,罗有用糊里糊涂娶了大梅,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罗有用终究还是会和大梅分开。 正文 第142章 高爱国的幺蛾子 就好比秦旭,只有和宋媛在一起才能干出一番事业。 如果他按照秦喜梅的要求娶的是酒厂的女职工,他就只能在酒厂原地踏步拿死工资。 他就不可能开出省城数一数二的摄影艺术中心,也不可能同时还涉足广告产业,开起了广告公司。 汪桂枝很不解:“罗经理我们仔细观察了,是个可靠的人。而且他比你大姐还大几岁,这么老大年纪了不结婚,娶媳妇也不容易呢。” 刘爱华叹了口气:“罗经理人是好,但现在想嫁给他的人多着呢。就那个王晓媛,隔三差五就来晃悠。虽然罗经理不理不睬的,但王晓媛还没死心。也就是被山月吓得不敢整幺蛾子,可只要罗经理一天不结婚,我看她就不会死心。” 汪桂枝和刘爱云几个面面相觑,“这么好的人选,就这么放弃了?” 高山月说:“罗经理就算了,不用提了。如果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还是麻烦舅母娘你们操操心。大姐二姐那里,我也会劝劝。” 汪桂枝满是遗憾,但招娣回来了,汪桂枝只好带过这个话题,说起来其他的事情来。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刘爱华去接电话,原来是黑马村委里的电话,高爱国的声音老大老大的:“刘爱华,我妈病倒了,你回来住几天,伺候一下。” 刘爱华问:“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来县城检查检查?” “老毛病,不用花那冤枉钱。你回来伺候伺候,过几天就好了。还有四春几个,亲奶奶病了都不回去看望,这说不过去吧?都喊回来!” 随后就挂了电话。 刘爱华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汪桂枝说:“爱华,山月奶奶病了,你们不去也说不过去。你放心去吧,店里有我们几个照看,保管没问题。” 刘爱华冷哼:“我去就去。四春几个今天下午去去,明天上午就回来。连医院都不用去,几个孙女去病床前伺候着,病就好了?” 刘老太叹口气,“哎!我也是长辈,前年病得要死了,我让高爱国病床前伺候过一次?我捎信想见爱华最后一面,高老太还不许爱华回来!要不是山月非拉着爱华来看我,我那次就是死了,也见不到爱华最后一面!现在,爱华肯掏钱送去医院检查她都不肯去,爱华过去伺候就好了?说不是折腾儿媳妇我也不信!装也装不像!” 刘老太的话引来了大家的附和。 高山月说:“妈,就按你说的办吧。今晚我们都过去,明早大姐他们都回来。我在村里还有点事情,刚好去办事。” 刘爱云说:“就按山月说的办。山月你们几个回来后,我也回去打听打听。她要是乱说,我也不客气,我也说道说道。” 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高山月就和刘爱华几人往高家组赶路。 姐妹几个分别骑着自行车,刘爱华不会骑,就坐在了后面。 四辆自行车进了村,还挺拉风的。 虽然现在自行车已经渐渐不算稀罕物件,但也不是谁家都买得起四辆啊。 有好几个月没回高家组了,看着熟悉的山水,高山月也很感慨。 高家组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的,还有石山溶洞。 再过若干年,开发一下做乡村旅游挺好。 只是,这里有她不喜欢的人和苦闷的童年记忆,还有上辈子抹不去的悲惨往事,高山月就有些不太想回来。 到了村口,姐妹几个齐刷刷在下了车。 这时候,后面跟了一溜烟好些个小屁孩。 因为高山月每次回来都会买很多好吃的散给大家,所以远远看到高山月姐妹的车,大家吆喝着就跑来了。 果然,一下车,高山月就给了一大把水果糖,花花绿绿的样子特别好看,味道也非常特别好吃。 大宝也五岁了,跟着去要糖果吃,连同李彩玉的孩子也跑来要。 高山月不分彼此,但凡来的,都给。 自行车后还驮着蛇皮袋,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高山月姐妹几个一边走,一边给孩子们给吃的,还和路边的村民们打招呼。 自然有人问她们几个怎么全回来了,高山月就说:“我奶奶病重了,我爸打电话叫我妈和我姐妹几个都回来伺候。这不,我们就回来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下午还看见高老太在干活呢,怎么就病倒了? 有人就说:“你奶奶好着呢,下午还在地里干活。” “没病?可我爸说病得下不来床了,要我妈跟前伺候。我们不敢耽误,买了东西赶紧回来。我妈还说出钱给我奶奶在县城检查,我爸说暂时不用。吓得我们几个,还以为我奶奶不行了呢。都怪我爸,话也不说清楚。” 高山月拍了拍自行车后沉甸甸的东西,“这里都是买给我奶奶的,有布料、糖、肉。婶子,我们回来可能要住个十天半个月,能不能去你家买蔬菜?再买几只鸡给我奶奶炖汤喝。” 对方立刻答应,高山月姐妹买东西很大方,钱也是现场就给。 再说了,自家种的蔬菜,本来就卖不掉,能卖给高山月那可太好了。 村民们热情地和高山月姐妹聊天,还问她们有不有其他想买的东西,高山月又要了一些鸡蛋、干货什么的。 因此,这一路五六分钟,整个高家组的人都知道高山月姐妹回来了,原因是高老太生病了,电话是高爱国打的。 对高家的这些事情,众人心里都明亮着呢,因此一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高山月姐妹和村民说着话,路程就比较慢。 有那走得快的,已经到高老太门口递话了,说话也不会拐弯:“说是你病得要死了,她们姐妹几个慌慌张张就回来了。你哪里病了?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高老太气得就是破口大骂,“她们说我要死了?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高爱国脸色难看,他气得咬牙。 听村民说高山月也回来了,他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高山月搞的。 高山月故意在村口下车,故意胡说八道! 高山月心硬如铁,这个扫把星! 还是妈说得对,赶紧找户人家把她嫁了! 可高山月肯定不会任人摆布? 怎么办? 大嫂说得对,生米煮成熟饭,那时候就由不得她! 正文 第143章 高爱国要教训高山月 他这都是为了高山月好! 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本分、不知道规矩,外面乱跑就不说了,还不懂得孝顺长辈,不懂得尊敬叔伯! 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高山月,让她懂得规矩! 给她找个男人,结了婚,她收了心,自然就会变好! 那时候,谁不夸她是个好女子? 高爱国又是气愤又是难过地打算着。 终于,刘爱华的说话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心中竟然有几分雀跃,其实他很想见到刘爱华,他不想失去刘爱华。 可刘爱华这一年来变化太大,高爱国觉得如果再不使点手段,刘爱华肯定会和别的男人好。 还是大嫂说得对,一个女人家,抛头露脸的就不合适,就肯定会变坏! 刘爱华首先就朝着高老太过去,“妈,你没事就太好了!爱国把话也不说清楚,说你病得不行了,要我赶紧带着她们姐妹四个都回来,否则就来不及了。我还以为咋了呢……哎哟,你没事就好!” 膈应人,谁不会呢? 刘爱华再也不忍了。 话刚落音又对廖秀说:“这也是我的不对,明知道有嫂子在家,事事都伺候得周到,妈怎么可能生病呢?妈要是生病了,那可不就是嫂子没有尽心尽力吗?就算万一嫂子真没有尽心尽力,妈生病了,嫂子这么孝顺又懂规矩,肯定早就自己掏钱带着妈去县城治病了,怎么可能让妈病重?所以说,我这个人就是蠢,不会动脑子。” 廖秀被刘爱华一顿抢白,脸色阴晴不定。 她也想说几句硬话,可想起高山月对她的威胁,廖秀愣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高山月这妮子心肠硬着呢,说要对付永红,就让王富贵丢了正式工作,现在他伯父已经退休,王富贵也被供销社辞退了。 廖秀要是敢和刘爱华对着干,回头高山月这毒妇就会弄死自己! 廖秀还不想死! 她不但不想死,而且要将高山月几个弄得身败名裂,她就不信了,刘爱华被她廖秀欺负了一辈子,现在竟然敢掉头来欺负自己? 没门! 想到自己的计划,廖秀生硬地扯开了话题,“爱华,你们赶路也辛苦了,赶紧进来歇歇。还没吃饭吧?我们也刚吃完。陈敏啊,彩玉,你们赶紧烧火多做两个菜,饭也蒸上。” 刘爱华和高山月面面相觑,这是改性儿了? 但是高老太就阴着脸站在旁边呢。 众人卸东西的卸东西,打招呼的打招呼,姐妹几个都是彬彬有礼,大家都说她们孝顺。 高山月故意让大家都看得清楚,蛇皮袋子里是满满的肉糖等物品,“奶奶,你没病就更好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我们帮你拿进去。” 高老太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现在,整个黑马村,谁能像她这样,天天吃肉吃蛋? 高山月姐妹几个将东西摆出来又搬进去,村民们羡慕极了。 这时候的人家,多数人都是一个月才吃上一次两次肉,而且量也很少。 高鸿运抽着烟,这也是高山月捎来的,味道比旱烟好得多。 “山月啊,又买这么多东西,上次捎来的还没吃完呢。” 高山月笑着:“也不多,几天就吃完了。爷爷,吃完了我再买来。对了,上次给你和奶奶捎来的衣服鞋子,穿着可都合身?” 高鸿运迟疑了一下,说:“合身,合身,好得很。” 高山月说:“那个收音机,爷爷用着可还顺手?” 高鸿运再次迟疑了一下,才说:“顺手,顺手。” “那就好,回头了我给爷爷奶奶买台电视机来。就是村里信号不太好,我得先问问。” 高鸿运身边顿时想起了一气儿的羡慕赞叹声。 高鸿运脸上则是一片复杂的神色。 廖秀听着气得要命,高山月这个狡猾的东西,东西买这买那的,就是不给老头老太太给钱。 买个收音机,她廖秀能凭着收音机变出一堆钱来吗? 买几块肉,高老太自己都吃了,剩下分给廖秀的也只有那么几块而已。 至于布料衣服鞋子那就更不能沾好处了,都是老年人用的东西。 只有糖啊桂圆什么的补品,廖秀偶尔能从高老太这里得到一星半点。 别看高老太不喜欢刘爱华母女几个,但是她也舍不得自己嘴里的肥肉分给其他两个儿媳妇,好东西都是高老太自己偷偷吃了。 所以,现在的高老太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跟大白馒头似的。 廖秀知道,别看高老太吃高山月的喝高山月的,心里却恨着高山月呢! 廖秀把高老太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在高老太看来,高山月挣到的东西全都是高家的。高家的东西,怎能便宜了刘家?! 以为打发一点好吃的就完了? 那全部都是高家的!全部都应该给高家! 廖秀被李明富盯着,不敢轻举妄动。 高老太又被高鸿运拦着,连黑马村都走不出去。 该怎么办呢? 那就慢慢来啊! 首先让高爱增去县城说服高爱国,打亲情牌。 同时,高老太经常在高鸿运跟前念叨,高山月又赚了多少钱,刘家又得到了多少好处。 慢慢地,高鸿运的叹息声也多了起来。 特别当廖秀和高老太说高山月的宾馆快成了,可高山月根本不愿安排高家人去上班,高鸿运叹息着低下了头。 …… 刘爱华从一个蛇皮袋里翻出十几斤肉,拎出了其中的一块给廖秀:“嫂子,这三斤五花肉,两个侄儿媳妇做晚饭刚好添个菜。剩下的也不用还了,就是辛苦侄儿媳妇做饭的。” 廖秀装作欢喜的样子! 一顿饭最多也就给她们做一斤多肉,还能剩一斤多呢。 “我们几个既然回来了,怎么说我也要住几天,这些肉和豆腐也就够吃了。刚才还在村里定了一些鸡啊鸭啊鸡蛋蔬菜什么的,尽够吃的,也不用嫂子担心我们几个没菜。” 廖秀听得牙痒痒。 真是白眼狼! 宁肯在别人家里买这些也不在自家买。 不过就住几天而已,买这么多肉,还要买鸡买鸭……吃不死她们几个白眼狼! 吃吧吃吧,等到明天早上,看她们还笑得出来不! 高爱国这傻子平时脑子挺蠢的,没想到今天还真聪明,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想的办法也挺好! 正文 第144章 高永丽发现了异常 等到吃饭的时候,刘爱华母女几人简单而快速地吃了饭,也不多说话。 高爱国始终没说话,只在昏暗的灯光下抽着烟,显得心神不宁。 有好几次想说什么,廖秀就瞅高爱国一眼,高爱国对上廖秀的视线,就垂下头,越发沉默着。 高鸿运进来了两次,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又出去了。 吃完了饭,刘爱华母女几人先回家去,忙着烧水洗澡收拾卧室,也没人搭理高爱国。 已经八点多钟,村子里渐趋安静。 在这个没有电视机又经常断电的时代,村民们断黑之后都会很快上床睡觉,省点煤油灯的油费。 也是夏天就睡得迟一点,若是冬天睡得更早。 刘爱华打着哈欠上了床,背对着高爱国,高爱国喊了几声,刘爱华没回答。 高山月姐妹几个都住在二楼,方才陆续上了楼,楼上也是一片寂静。 客厅墙上的大挂钟显示已经八点半了。 刘爱华也好,高山月姐妹几个也好,全都睡着了。 高爱国心头忐忑不安还有些害怕,但又不停安慰自己,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高山月好。 高爱国刚关上了客厅的大门,高永丽忽然跑了过来,拍着院子的大门:“二伯!二伯!快开门,我找山月!” 高爱国心头一惊,愣在了客厅里。 “二伯,快开门!山月有东西给我,我来取!” 高永丽的声音听起来气喘吁吁的,也许还有些担忧和惊惧。 不过,高爱国没听出来,因为他自己的心脏猛然跳得厉害。 高永丽这丫头早不来迟不来,这时候来要干啥? 高爱国不想搭理他,只装作睡着了,谁能管得着? 哪知道,高永丽拍了半天门,把高爱清夫妻惹来了,他说:“永丽,你在那干啥?快回来睡觉!” 赵娟也说:“大晚上的,人家不愿理你,你赶紧回来睡觉!” 高永丽说:“爸,妈,山月给我捎了本参考书,我现在就问她要。” 赵娟不满地说:“刚才又是吃饭又是说话的,她也没说参考书的事情,现在都睡了你要什么参考书呀?明早起来要不也行吗?” 高永丽说:“我还没睡,山月肯定也没睡,现在问她要来我等会还能看两页呢。这本书特别好,我拿了有用。” 她去年考高中的时候发挥失常,没有考上县城最好的高中,而是在乡镇高中读书,下学期高二了。县城的参考书不是任何时候都买得到的,高山月捎回来的书很重要。 赵娟就不吭声了。 高永丽继续拍着大门:“山月!山月!我来拿书了!我知道你们还没睡觉,快开门!” 高爱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去开门。 装作睡着了,谁能说他什么呢? 错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高永丽拍了很久,最后绝望地回去了。 想到自己看到廖秀和陈敏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她的心头不禁发寒。 今天下午,她一直在自己的房子里看书,直到天色黑透再也没法看了,这才起身来活动一下,顺便帮着赵娟做点家务事。 她到屋子后面的屋檐下抱点柴火,滑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脚扭得生疼,就靠在墙边歇息了一会。 此时天色黑透了,但屋子里点了煤油灯,因此外面影影绰绰的,倒是能看到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到了后面的空地上,挖出了一个坑,倒进了一些东西。 高永丽被对方的行为弄得颇为惊疑,因此也没吭声。 她清晰地听到廖秀说:“埋深一点,别让狗啊鸡啊扒出来吃到了。” 陈敏说:“妈,你怕什么,又不是毒药,只是让人睡一会而已。” 廖秀唾了一口,“小心点总没错。” 等到廖秀婆媳俩走了,高永丽凑到刚才的地方稍微扒拉了一下,闻到了猪肉菜汤味。 大家都不富裕,平时很少吃猪肉,廖秀婆媳干嘛把猪肉菜汤倒掉? 回到自家,她听赵娟唠唠叨叨说着今天下午的事情,提到了刘爱华拿了三斤的五花肉给廖秀。 高永丽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傻了! 在自家坐了一阵,她才深一脚浅一脚跑去高山月家,试图喊高山月出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可高山月始终没有出来。 但是,高永丽也没有其他办法。 或许,她是猜错了? 高山月家的围墙已经砌好,上面是碎玻璃渣和铁丝网。 谁想翻墙进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进了院子,小别墅有一条大门一条后门,门不开,外人也休想进去。 一楼的窗户可都用钢筋围着呢。 除非有人在里面打开门,否则谁也别想进高山月家里去。 也许她是真的猜错了,廖秀和陈敏不过是在说别的事情,刚好被自己联系到了一起。 再说了,廖秀婆媳就算想进去偷东西,偷走了东西又能咋地? 高山月如果真要她们还回来,她们还不是得乖乖还回去。 虽然她不停打消自己的怀疑,但还是睡不着,一直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然而,就在高永丽朦朦胧胧的睡梦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吵闹,还有人在喊叫。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村子里的狗叫了起来,高爱清在隔壁屋子说话。 高永丽猛然坐起来,隔着蚊帐,看到父母卧室里的煤油灯晃动着。 赵娟的声音显得亢奋又幸灾乐祸:“这下有好戏看了!深更半夜的,高老三一家男丁四个全都进了高爱国家,这是要干什么?这是想吃枪子儿!” 高永丽坐在床上,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去! 自己竟然猜错了! 廖秀她们不是要偷东西,而是要毁了高山月姐妹几个! 可是,高老三一家四个男人,是怎么进门的呢? 没有人帮着开门,他们怎么可能进去? 高永丽又猜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这个猜测让她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弹。 赵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里的鄙夷毫不遮掩:“高爱国这个畜生,真不是个东西!虽然我见不得高山月那张死人脸,可她真是个好女儿啊,谁有这样一个女儿不笑开了花?高爱国这个畜生,竟然要毁了她!” 正文 第145章 高爱国这个畜生 高爱清穿着鞋要出去,赵娟不许:“不要去!你出去了,家里就我和永丽永前,来个男人怎么办?” 高爱清说:“我去看看就回来了。” 赵娟还是不准:“你去看什么?去看高爱国怎么羞愧得撞墙撞死吗?你要去拉着他吗?这种畜生死了都便宜了他!” 高爱清说:“事情还没搞清楚呢,我先去看看。” 后来也不知道父母说了什么,高爱清终究还是出门了,赵娟将大门栓得死死的,又念叨了一阵,全是咒骂高爱国的话。 高永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过神的,一抹脸上,竟然湿漉漉一片。 她是被高爱国吓到了! 这个时候的高永丽不知道的是,高山月姐妹几个安然无恙,倒是高老三父子几个,全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高山月家一楼灯火通明,明亮的大瓦数白炽灯,将高老三父子四人和高爱国的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刘爱华母女几个就站在楼梯上,比躺在地上的几个人略高了一米多,冰冷的目光满含恨意和惊恐。 让人惊讶的是,刘爱华和大梅几个的头上全湿漉漉的,只有高山月不是。 高山月请一个村民去请高运来过来断事,客厅里还站了好些个邻居。 这些人都是她刚才用喇叭喊来的。 院子门打开,客厅大门也开着,大家进来一看,高老三父子几个只穿着短裤躺在地上呢。 地上散乱地摆着一些老鼠夹,还有奇怪的锁。 高老三父子几人脚上不是老鼠夹,就是那奇怪的锁,只要他们动一下,那玩意就紧一分,现在已经紧到了肉里,疼得高老三父子几个不停哀求。 高爱国不像平常那样坐在轮椅里,而是坐在地上,轮椅被人摔得稀巴烂。 有好心人扶着他坐在了椅子里,高爱国脸色铁青。 有人问这是怎么回事,高山月说:“各位叔伯,不急,等村支书来了,我一起说给大家听。” 虽然高山月没说,但是众人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此,看高爱国的目光就越来越鄙夷。 夏夜并不冷,湿漉漉的头发让刘爱华几人越来越清醒。 她们明白了! 今晚,她们的饭菜中有让人昏迷的药物,怪不得刚洗了澡就一个个打哈欠瞌睡得要命。 当时大家只以为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没想太多就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呢,高山月端着水将她们的头按在水里让她们清醒。 她们陆续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家里灯火通明,高老三四个在地上躺着不能动弹,高爱国坐在轮椅上阴着脸嘀嘀咕咕咒骂高山月。 再然后,高山月的大喇叭喊起了邻居们,有人来了,有人去了。 这期间,高山月将高爱国的轮椅摔得四分五裂。 高山月又用凉水给她们擦头擦脸,几人的脑子越来越清醒。 等不到高运来来调查事情,刘爱华用力晃了晃脑袋,身子还有些摇摇晃晃,指着高爱国:“高爱国!你放高老三几个进来,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 高爱国猛然一抖,抬起了头,辩解道:“爱华,我没想到高老三会这样,我只让他们家老大进来,没让其他人进来啊!哪知道高老三竟然不守承诺……” 高爱国一点多钟按照约定来开门的时候,他当时也懵了呢。明明说好就老大一个人,怎么后面还有三个? 高爱国一个残疾人,又能把对方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怎么样? 高爱国也不想让他们进去的啊,他只想让高大军和高山月生米做成熟饭,然后让高山月嫁给高大军而已。 当时他们几个人把高爱国嘴巴一堵,就齐刷刷往二楼冲,高爱国根本挡不住。 哪知道,二楼楼梯上竟然放着老鼠夹和那种奇怪的锁子,几个人只顾着往前冲,退避不及全中了招。 后面的人发现前面有陷阱就后退,哪知道后退的时候,地上忽然就也莫名其妙多了很多老鼠夹子和那锁子。 高爱国就奇怪了,要是后面原本就有的话,当初冲进去就该中招啊,为什么等到后退才中招呢? 肯定有人在黑暗中临时放了那些东西! 那个人不是高山月还能是谁?! 这个恶毒的贱人! 刘爱华歇斯底里吼着:“你放高大军进来要干啥?啊?你要干啥?!” 高爱国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是之前高山月得罪了人家家里,人家愿意和好,让山月嫁给大军,对我们两家都好……” 刘爱华冲到高爱国身边就是左右两巴掌,打得高爱国脑壳都“嗡嗡嗡”响。 “你怎么这么狠毒的心思,要这样毁掉山月!” 高爱国被打懵了,倔劲儿也上来了,歪着头说:“山月这么没规没矩又不孝顺长辈的,以后能嫁掉?大军愿意娶她有什么不好?!就是因为她在这里横着,扰得大梅和招娣也嫁不出去,人家听说我们这样的家里都是山月做主,先就嫌弃我们家没规矩!谁愿意娶大梅和招娣?你倒是说说,这一年刘家的人上蹿下跳给她们做媒,有人愿意娶不?” 刘爱华扬起手又要打,高山月却拿住了她的胳膊:“妈,不值得。” 大梅和招娣也冲了过来,“妈!不值得!” 四春愤怒地说:“妈,报公安就是了,让公安收拾他们去!是谁在我们的饭菜里下的毒,是谁开的门,公安都会查清楚,一个都跑不掉!他们关系这么好,就到牢里面继续好去吧!让他们全都去坐牢!” 一想到如果不是三姐在家里放了些老鼠夹,那几个人冲上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四春现在都还在后怕。 她已经懂事了,她知道高老三的三个儿子上来之后可能会干什么事情! 高爱国没想到四春竟然丝毫不顾念父女之情,一张脸显得格外狰狞:“高四春!你就这么狠?亲手要送你亲爸去牢里?” 四春愤然道:“我没有这样的爸!亲手打开大门,要放人进来毁了我!”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只是让大军进来,我没想让其他人进来!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根本不听我解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伯母说得对,你们几个都是白眼狼!” 正文 第146章 高运来一招搞定 四春还要说话,高山月也拦住了她,低头问高爱国:“白眼狼?廖秀还说我什么了?” 高爱国早已气昏了头,“廖秀廖秀!果然你伯母说得丝毫不错,你连你伯母都连名带姓的,你这个没规矩的贱人!你伯母就做得对,不,也不对。她早就该给你们菜里下药的,早在就把你给嫁了的!你看看你,就因为你,现在我们高家还有什么好名声?谁家的女儿不是到了年龄就出嫁?可大梅被你整得离婚了,丢尽了脸!招娣二十好几岁了也嫁不掉,别人就是嫌弃我们家是你当家,没规矩!” 高山月轻飘飘问:“这么说,今晚饭菜里的药都是廖秀给的?” 高爱国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你们几个不是好端端的吗?又没人被怎么样!” 这时候,廖秀等人已经进了大门,听到高爱国的话,廖秀气得就吼:“高爱国!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下药了?” 高爱国反而安慰说:“嫂子,你别怕!她们又没出事,就算公安来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什么坐牢不坐牢的,少吓唬人!” 廖秀却拒不承认:“我没有下药,别扯我身上!” 四春气愤地说:“你不承认也没用,他刚才都说了是你下的药!” 廖秀狠狠瞪了高爱国一眼,这个蠢货! 高爱国却不以为然:“嫂子,我是她爸,她要真是把我送到公安那里,这黑马村周围十里八乡的,唾沫星子也要淹死她们!她们以后要是还想做人,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这可都是廖秀的原话。 平时,廖秀就是这样给高爱国洗脑的。 廖秀就说了,高爱国是高山月几个的亲爹,再怎么对待姐妹几个,也没人敢说什么。 要是真敢将高爱国送公安,看周围的人怎么议论姐妹几个,看她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高爱国见高山月姐妹几个沉默不语,反而得意洋洋地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是没什么,她们几个还在做生意、读书。要是让别人知道她们把自己的亲爸送公安,谁还敢买她们的东西?看学校里的人怎么看待她们?” 姐妹几个全都沉默着。 刘爱华也沉默着。 高爱国忽然放声大笑,“刘爱华,你不是很厉害吗?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高家的份,我就让你看看,我们真要对你怎么样,你又有什么办法?瞧不起我是个残疾人,家里什么事情都是你们做主,连我哥养的猪你们都嫌弃不肯买,无情无义的白眼狼!我要真闹起来,我看你们又有什么脸面?” 刘爱华还是沉默着没做声。 高爱国指着四春:“四春,你立刻和高山月划清界限,我就不计较你刚才说的话了!快点说,说你再也不和高山月一伙!还有大梅,招娣,你们都说!只要你们说了,我就出去给你们澄清,那时候你们的名声又会回来,你们就可以嫁个好人家。” 大梅毫不犹豫摇头:“山月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招娣也说:“是,山月就是我的亲妹妹,永远永远的妹妹!” 四春泪眼朦胧:“三姐是我最亲的人,永远都最亲最亲!” 高爱国暴怒:“你们,你们不想嫁个好人家了?大梅、招娣,你们知道你们现在都是什么名声吗?” 大梅冷笑道:“什么名声?你说来听听!” 高爱国说:“说你们没规矩,无情无义,水性杨花,勾引男人……” 大梅“哟呵”了一声,“那就如何呢?” 高爱国愣怔着。 大梅声音骤然提高:“那就如何呢?啊?因为别人胡说八道,我就该去死吗?我就该被你勾结高老三一家人来弄死我吗?” 高爱国反驳:“女人没有名声就休想有好下场!” 招娣冷冰冰呵呵呵几声,“好下场?去坐牢吗?啊?” 高爱国被招娣讥讽的表情弄得越发火冒四丈,“公安公安!你们就知道公安!公安吃饱了撑的管别人家的闲事!你们要是敢报公安,你们等着看,看别人怎么说你们!看你们后半辈子良心能安心不!” 刘爱华猛然大喝一声:“高爱国,不用她们去报公安,是我报!我去报!” 高爱国哈哈哈大笑几声,他知道了,这四个贱人一伙的,就是看不起他这个残废! “刘爱华,你要是去报,我就喝药死在你们面前!我就要写大.字报,让所有人都知道是高山月逼死我的!高山月,我不怕你这个婊子!我就是要你没有好下场!” 高山月冷然不语,大梅和招娣气得站都站不住。 高运来站了一小会,已经弄清了来龙去脉。 他叹了口气,排众而出,说:“高爱国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这么无法无天!勾结强.奸犯,还买禁.药,这都是犯法啊!犯法啊!作为村支书,我要是眼睁睁看着你这样我还不去报公安,我还配当村支书吗?你记住了啊,不是她们姐妹几个送你去公安,是我,是我,是我高运来!高爱国,你给老子记清楚,是我高运来报的公安!以后到了牢里,你也记清楚,是我高运来把你送进去的!” 说罢,高运来气咻咻一甩袖子就走了。 高爱国愣了几秒钟,半晌才反应过来,“书记!书记!” 高鸿运这时候从人群后挤出去,去追高运来,但高运来的儿子拦住了他:“高爹爹,我爸是村支书,强.奸犯和从犯就在眼前,难道还要装聋作哑?高爹爹,你如果真为了高爱国好,你就劝他们几个,对公安要实话实说!否则,就是罪加一等!” 高鸿运急得跳脚,“什么强.奸犯?哪来的强.奸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怎么能胡说呢?快快快,快去追书记回来!” 高运来的儿子摇头道:“高爹爹,我爸今天要是不去报公安,回头他也吃不了兜着走。你们要真觉得没事,那就等公安来了看呗!” 高鸿运“哎呀”了一声,就跪在了高山月跟前:“山月啊,爷爷求你了,求你了,你伯母不能坐牢啊!她要是坐牢了,高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啊!” 正文 第147章 高爱国等人被抓 高山月掉头就走,根本不听高鸿运说什么。 四春见状,拉了大梅和招娣,也全都转身就走。 高鸿运跪到了刘爱华跟前,刘爱华木着脸,问:“爸,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高鸿运老泪纵横:“公安来了就说,就说没有什么下药的事情。” 刘爱华说:“好。还有吗?” 高鸿运愣了愣,这么好说话? “还有,还有,说没有什么强.奸犯。” 刘爱华也很快就答应了:“好。还有呢?” 高鸿运愣了愣,继续说:“就说都是误会,误会。” 刘爱华立刻说:“好。” 高鸿运不敢置信,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刘爱华说:“你放心,我都会按照你说的去说。” 高老太也挤了过来,指着刘爱华就是一顿骂。 刘爱华一声不吭,低着头,也没什么表情。 随后,陈敏和李彩玉也过来了,听说高运来去报公安了,转身就回家去拉高永远兄弟去追高运来。 之前因为心虚,她们一直没有过来。 听说高运来去报公安了,这才火急火燎跑来。 但是,高运来真能被他们阻拦住吗? 这时候,天色渐渐亮了,三婆子挤进来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骂,但高山月姐妹几个上了二楼大门一锁,根本没人上得去。 过了两个多小时,派出所的人来了,高山月姐妹几个这才下来。 刘爱华果然信守承诺,而且还叮嘱了高山月姐妹几个按照高鸿运说的去说。 但那又如何? 派出所的人认认真真问了很多事情,还去廖秀家取样调查,将高爱增家里查了个底朝天。 也不知道谁说高山月家里有监控,然后派出所还拿出了一盘磁带。 虽然没有现场播放,但人们都坚信,那里肯定有高老三一家行事的东西,还有廖秀下药的证据。 廖秀当时就吓尿了裤子,一股难闻的骚味弥漫开去,她不停喊着:“我没有下药,我没有下药……” 可派出所的人在她家后面挖出了倒掉的菜汤,将土样都取走了。 高山月觉得有点奇怪,派出所的人也太给力了吧。 最后,高老三父子四人被抓走,廖秀和陈敏、李彩玉、高爱国被带走。 高鸿运垂着头羞愤难当,高老太哭天抢地的咒骂高山月姐妹几个。 刘爱华看也不看高鸿运夫妻二人一眼,大门一锁,带着高山月姐妹几个骑着车走了。 临走前,高山月在高鸿运跟前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走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高鸿运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高山月已经不想去知道了。 她努力过,失败了,就是这么简单。 想了想,高山月到了高爱清家,给了高永丽几本参考书。 高永丽抱着一沓厚厚的参考书,嘴巴张得老大合不拢。 高山月…… 她真聪明! 她真帅气! 回到县城,高山月先给高运来打了电话,感谢了高运来,并且表示后面有什么事情都尽快通知她。 挂掉电话,高山月坐在电话旁发呆。 刘爱华过来了,见高山月这样子,心里特别难过,说:“山月,等派出所的事情定下来,我就去和高爱国办离婚。” 高山月叹口气,“妈,不要因为我。” 刘爱华摇头:“山月,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这种蛇蝎心肠的人,睡在我枕边,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将我卖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机警,你们几个要是出了事,我也活不成了,我要杀了高爱国和高老三一家,杀了廖秀和陈敏、李彩玉那几个贱人!” 大梅、招娣和四春都过来了,她们用鼓励的目光看着高山月。 大梅说:“山月,你别听他说的什么没人娶我是因为你,根本不是那样。我只是被张顺心吓怕了,我宁肯单身一辈子也不想再去被人糟践。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去了省城,省城什么样的人都有,日子过得多精彩。我还去找了秦旭的广告店,那里的东西好新鲜,真美!世界不止高家组,也不止黑马村,不止县城。我还没瞧够,我还想继续看。” 招娣也说:“是啊,山月。我早就说过,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妹妹。他故意那样说,就是要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山月你可千万不能中计啊!我不是没人敢娶,而是我根本看不上那些人。我一年少说有好几千块钱,国营酒厂一个干部都不如我赚得多,我肯定眼光就高了呀!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一事无成的男人呢?” 四春也说:“是啊,三姐。你最聪明了,你肯定知道他是故意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三姐,你要相信我们,你不要听进他的话。” 刘爱华沉痛地说:“山月,咱们母女几个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爸这是心理扭曲变态了。我虽然早觉察到他有些怪异,但只是认为他没见过世面,所以行为语言都和我们不一样。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歹毒,毫无底线。山月,他这是将自己当做高家的奴隶了,就算为了高家去死,他也无怨无悔。” 想到从前,刘爱华说:“当初,他为了他大哥,能用自己的身躯去抗住石头,好让你伯父脱身。最后,石头砸下来,砸在他的腿上,他成了残疾。你伯父呢?竟然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他也觉得那是他作为弟弟应该做的。高爱国可曾想过,如果他死了,我们母女四人怎么办?如果你伯父稍微顾念一点兄弟之情,两人慢慢将石头放下来,就一个都不会伤害到。可你伯父觉得你爸替他去死都是应该的,根本就不想想那石头滚下来高爱国该怎么办。” 这件事,刘爱华提过好几次,高爱国都很不悦地反驳刘爱华太过狭隘,毫无兄弟感情。 高山月对这件事也很清楚,就是刘爱华说的那样,当时高爱国来帮高爱增的时候,高爱增如果不要赶紧脱身,而是和高爱国一起慢慢将石头放下来,那石头就不可能砸到高爱国腿上。 “山月,从今以后,我们再也和高家没有关系。不管高家的谁来,都有妈!谁也别想欺负了你们去!高爱国不是口口声声说高家的规矩吗?那就等着看,好好睁大他的狗眼看清楚!” 正文 第148章 刘爱华被高老太打了 一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这些日子,高山月没有管高家的事情,都是刘爱华在管。 她自己则在省城将叶谦给的另外一块店面收拾收拾了,准备做服装生意。但是做服装要买设备,非常昂贵,动辄几万块钱,高山月的流动资金都投入到了宾馆的装修中,根本没钱再去买设备。 所以,高山月目前并不准备采用服装厂的设备大批量做服装,而是主攻设计。 不过,这也不容易,一切都在起步中。 四春转学了,到了省城读书。 高山月干脆买了个小房子,姐妹俩住着。 开学一周,四春适应得也还不错,每天早出晚归,晚上一回来就趴在桌上写作业。 高山月推门而入,四春马上跳过来,“三姐,高老三几个的事情定了,最少的判了十年,高老三判了十五年。他们犯的是流氓罪。廖秀和陈敏、李彩玉都判了三年、五年。不过,爸只拘留了半个月让回去了。” 高山月已经从高运来那里知道了这个情况。 “三姐,你是不是怕她们闹到我学校,所以将我转来省城上学?” “我是有这个担心。还有,高老三几个要是出来了,姐也担心他们搞事情。所以,以后我们在省城安了新家,不要让高家的人知道。以前我总以为高老三他们被我揭穿后不会怎么样,但没想到她们心思藏得那么深。” 四春说:“三姐,我听妈说,高老三几个其实一开始并不愿意来招惹我们。都是爸,他老觉得对不住高老三一家,他只要在高家组的时候,总是主动去和他们说话,低三下四的。有时候还从县城捎回一些东西给高老三他们,说是对不起他们。一来二去的,高老三他们就真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他们,都是我们的错。再加上爸亲口给高老三承诺将你嫁给他们家老大,高老三几个就动了歪心思。” 正说着话,招娣打来了电话,语气急促:“山月,妈被奶奶带着高永远兄弟打了,妈出了好多血,腿骨折了。她还将店里东西摔了很多,生意也没法做。我和大姐报了派出所。山月,现在该怎么办?” 高山月当机立断:“报派出所是对的!我就回来!” 招娣颤抖着声音:“山月,她拿的是铁棍!她要打死妈!” “你们赶紧将妈送去医院,我这就联系报案!” 她让林红过来和四春作伴,又交代了黑子几句,自己就回了县城。 刘爱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腿骨折了,打着厚厚的石膏。 脸上也挨了高老太一铁棍,因此肿得老高。连累到头部,还有些脑震荡。 招娣和大梅报派出所报得非常及时,高老太几人还没来得及离开臻味美食店,被抓了个正着。 高山月从空间将监控调出,又给刘爱华做了伤势鉴定,然后给胡春来打电话。 她将大梅、招娣和刘爱华都带去了省城。 还给瘦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听消息,有什么事情及时告知自己。 瘦子罗里吧嗦的,将张厂长的后续情况报告了过来:“竟是个大蛀虫,搜了好几车的东西出来,几十万的现金,判了十五年……” 高山月没时间听这些,挂了电话。 刘爱华住进了省城医院,姐妹几人轮流照顾她。 这时候,招娣才慢慢将事情一一道来。 高爱国从派出所回到黑马村之后就被刘爱华追着离婚,高爱国不肯,高老太却赞同离婚。 但是得知离了婚之后,高爱国只能得到几千块钱和每个月几十块钱的养老费,高老太岂能同意? 高老太怒不可遏,加上高永远和高永进的撺掇,坐车就进了县城。 找到臻味美食,高老太当时就惊呆了。 没想到这几个小贱人竟然住这么好的地方! 怪不得廖秀说,不能答应离婚的事情,否则以后的任何好处都没有高家的份子。 高永远摸出一根铁棍给高老太,指着店里正和客人说话的刘爱华,说:“奶奶,你看,那就是大婶婶。你看她对那个男人笑得多好,肯定有奸.情!” 高老太早就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冲进去对着刘爱华就打。 还是那个吃饭的男客人发现不对劲,拉了刘爱华一下,刘爱华的后脑勺才幸免于难。 随后,高老太不分青红皂白就继续追打刘爱华。 刘爱华毫无准备,因此挨了好几下。 仍旧是那个男客人,拉着刘爱华躲避,否则刘爱华的伤势更重。 刘爱华被男客人拉走了,高老太就气得将店里砸了个稀巴烂。 大梅和招娣被店员从后院拉过来,看到的就是高老太还在用铁棍乱打的情况,先是制止了高老太,随后立刻报警。 那时那刻,当看到满脸鲜血的刘爱华时,她们知道,和高家的仇恨是永远也和解不了了。 住进省城医院两天后,刘爱华的伤势有所好转。 高山月分出心思来关注臻味美食的情况。 臻味美食总店在高老太来闹事的当天下午就继续营业了,现在店里有店长,有服务员,连同采购都有专人负责,招娣在不在店里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店长会给招娣打电话,报告事情。 “高鸿运和高爱国、高爱增都来了,他们带着几个小孩子,哭哭啼啼的,跪在店门口又是哭又是求饶。我们还是报了派出所,因为干扰我们正常营业秩序了。” 高山月早已知道这些。 她有监控,偶尔会看看。 这件事不但和臻味美食有关,还牵扯上了吴淑珍、张艳和秦喜梅呢。 当时,高爱国又坐回了他从前坐的那种简易笨重的轮椅,高爱增推着他,高鸿运则跪在臻味美食门口。 高鸿运不停哭诉:“姑娘们,求你们给山月说说,我们没有她的电话,我们找不到她们姐妹几个。求你们给山月说,让山月出面把她奶奶保出来,她奶奶年纪大了,这样折腾身子受不住啊!她奶奶的确做得不对,但是山月这样做也不对啊!姑娘们,我这都是为了山月好,求你们打电话给山月说……” 正文 第149章 高家人来闹事 臻味美食的店员们不忿道:“大爷,你知道不知道,高山月她妈都被你老伴差点给打死了!那么粗的铁棍子,打得人家浑身都是血,人都快死了!人家派出所按照程序办事,高山月有什么办法?你是要干涉人家派出所办事吗?” 高鸿运说:“派出所那边,只要山月一句话,人家就能将她奶奶放出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她奶奶是死是活,都靠山月一句话,姑娘们,求你们给山月打个电话吧!你们放心,她奶奶出来了,我带着去省城给刘爱华赔罪道歉。” 店员们推脱:“可我们也不知道高山月的电话,我们现在归高招娣管,高山月不管我们。” 高鸿运哀求:“那你们联系招娣也行啊,求你们了。” 店员们摇头:“高招娣在省城又没有住所,她临时才去的省城,她没有电话。” 高鸿运苦苦哀求:“我知道,你们肯定能联系上。你们只是不肯告诉我,你们这是欺负我老人家没有能耐啊!大宝小宝啊,你们求求这几个阿姨,求求山月姑姑啊!” 高鸿运让大宝小宝跪在地上哭,“山月姑姑,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长大了当牛做马报答你!” 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残废的残废,人人都憔悴不堪,小孩子穿得脏兮兮的,看着格外可怜。 反观臻味美食,光鲜亮丽,这种反差顿时让人议论纷纷。 秦喜梅叹了口气,问高鸿运:“老人家你是高山月的爷爷?那你知道不知道高山月她妈被你老伴打得多严重?你也应该知道,你跪在这里,别人会怎么看待高山月姐妹几个吧?” 高鸿运哭丧着脸,“我没办法了啊,我没办法了啊!你看看我们一家人全在这里了,老老少少全在这里了,我有什么办法啊!” 高鸿运哭得满脸是泪,他是真的伤心惊惧害怕。 这个月的事情来得太突然太剧烈,他承受不了啊。 见高鸿运这样,秦喜梅又问高爱国:“高爱国,你老婆被你妈快打死了,你怎么看?” 高爱国唉声叹气:“刘爱华现在外头有人,看不起我是个残废,闹着和我离婚,我妈看不过去才没忍住打了她。我妈做得不对,但如果不是刘爱华过份在前面,我妈也不会这样。我妈都是为了我们夫妻好。” 在派出所那些天,高爱国经过教育后还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是他从派出所回到家,刘爱华就来闹离婚,高爱国的心越来越凉。 她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重修于好吗? 高山月的事情他再也不插手了,这还不够吗? 还是大嫂说得对,刘爱华肯定外头有人了! 高爱国质问过刘爱华,刘爱华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只说离婚两个字。 高爱国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秦喜梅都被高爱国的无耻给气坏了:“山月她妈外头有人?你亲眼看见的?” 高爱国抹着眼睛,憔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如果不是外头有人,怎么就要和我离婚呢?我哪里对不住她了?” 秦喜梅对高家的事情略有所知,她往常和刘爱华也会唠唠嗑,因此极为不忿:“高爱国,山月她妈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为了这个家,你怎么就敢黑着良心说人家外头有人?你知道这世道对女人有多苛刻?这是要逼死人家啊!” 高爱国低着头,“秦大嫂,你和高山月关系好,所以就帮着她说话,我也不怪你。但是你有所不知,我是个残废,高山月母女几个看不起我,你个外人是不会知道的。” 这话令人遐想连篇,旁边有人就小声议论起来。 吴淑珍在一边忽然开了腔,“秦主任,这个高山月就是和秦旭合伙开照相馆的那个女的吧?才十七岁能懂什么?也就你将她当个宝贝,人家放个屁你也觉得香。” 自从叶谦只考了个湖城大学没有去京城大学后,吴淑珍的性子就变得尖酸刻薄了几分。从前也不是不尖酸,但多少还端着。 现在干脆端也不端了,越发言语中不相让起来。 再加上秦旭的事业蒸蒸日上,眨眼功夫就在省城买房子,县城也买了地皮盖房子,一夕之间就和国营酒厂的老员工们拉开了距离,更是验证了秦旭当初辞职的正确性,吴淑珍更是看秦喜梅不顺眼了。 吴淑珍心里有盘算。 虽然叶谦现在湖城大学也名列前茅,但毕业之后找个工作最多也就两三百元一个月,可人家秦旭一天就收入这么些呢。 所以,叶谦从前带给吴淑珍的优越感霎时被秦旭搅得稀碎。 叶谦也去创业? 哪有那么容易。 张艳在吴淑珍旁边帮腔:“是啊,秦主任,一个私人饭馆店老板,个人品性能好到哪里去,你怎么能相信高山月呢?看她将亲爷爷都逼成这样,能是个好的?” 秦喜梅掉头就对着张艳:“哟,私人饭馆老板品性不值得相信?起码人家不会贪别人的东西吧,不会在外面养小三吧,不会锒铛入狱吧!” 张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跟打翻了五彩盘子似的。 她就是单纯看高山月不顺眼,但凡有能踩着高山月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哪知道秦喜梅竟然这么刻薄,张艳哭了:“秦主任,我爸的事情是我爸,你何必扯上我呢?我又没有怎么样。” “那你又怎么知道人家高山月品性不好呢?你连你爸是什么样子的人都看不出来,你就看出人家高山月不是好人了?” 张艳求救地看向吴淑珍,吴淑珍才不将如今的张艳放在眼里。再说了,她吴淑珍看秦喜梅不顺眼,要张艳帮什么帮呀。 吴淑珍看都不看张艳一眼,只对秦喜梅说:“秦主任,我觉得你还别自降身份捧着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不就是赚了几块钱吗?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看不起,让自己的亲爷爷跪在门口求饶,这都是什么德行!臻味美食的东西,从此以后我都不可能再来买,吃了这家店里的东西,我都怕自己良心不安!” 正文 第150章 高爱国和廖秀有一腿 秦喜梅也不甘示弱,“臻味美食的东西哪怕每天只卖十分之一,一个月收入几百块钱也是有的,比起咱们酒厂的工资还是高了一大截!你不来买,又没人求你买!” 钱钱钱! 吴淑珍气得眼冒金星,但最终自恃身份,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踩着铮亮的皮鞋摇摆着连衣裙走了。 临走前丢下一句:“秦主任,我看你也别掺和了。一个残疾男人嘛,他老婆平时我们也见到的,长得也不错现在还有钱,在外面有个男人也不稀奇。她婆婆看不过去打一顿,这是人家的家事,你掺和来掺和去,没准好心办坏事呢。”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附和,可不是,刘爱华如今有钱又并不是太老,家里的残疾男人满足不了她,她在外有人的确有可能。 婆婆看不下去来打她,刘爱华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秦喜梅却相信刘爱华的为人,刘爱华每天非常忙碌,她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啊。 秦喜梅被吴淑珍的故意往水里扔石头弄得非常被动,气咻咻对着吴淑珍的背影说:“这都是你的猜测,你怎么能张口胡说呢!” 但吴淑珍已经走得远去了。 吴淑珍就是故意的! 秦喜梅气恼得冒火。 张艳没走,她还想看看高山月家里的热闹。 秦喜梅稳稳心神,苦口婆心对高爱国说:“高爱国,我是看在以前认识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你们在这里闹事,是不对的!我觉得,凡事自己要多反思反思,别把一切责任都推倒山月的头上。” 高爱国叹口气,多日的打击让他原本养得白白胖胖的脸庞迅速憔悴消瘦了下去,带着哭腔开了口:“秦大嫂,山月不懂规矩,不懂孝顺长辈,我做父亲的难道不能教训她?我这都是为了她好,为什么你们就不懂我做父亲的心?” 高爱国是真的哭了。 高山月是高家的女儿,为了高家好所以牺牲一点儿,难道有什么错? 谁活在世界上不需要牺牲一点东西? 为什么刘爱华几个就那么倔强,根本不把高家当做自己的家? 高鸿运也哀求:“这位大嫂啊,你是不是有山月的电话?求你帮我打一个,山月这样做要不得啊,她是在自己害自己啊!” 秦喜梅摇头:“大爷,山月说你通情达理,我觉得山月看走眼了,你要真通情达理,你就不应该来闹。你们扪心自问,山月亏待你们了吗?你这样一闹,别人怎么看山月?山月的生意还要不要做?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刘爱华,你们有证据吗?” 高鸿运哭丧着脸,抹着眼泪:“这位大嫂啊,话不能这样说啊,我这不都是没办法了吗?山月要真把我当爷爷,她就不该让公安把她奶奶抓走啊!再说刘爱华和别的男人,我老伴知道一些事情,她男人知道一些事情,我做公公的哪知道那么多呢?” 秦喜梅恨铁不成钢,“老人家,山月奶奶把刘爱华都打成那样了,都要出人命了,你还不让人家报公安?我看你也真是老糊涂了,人家刘爱华死了你都不放在心上!” 高鸿运苍老的面容格外可怜:“这位大嫂啊,我也没有不让报公安,老婆子那样做的确是不对的。我就是要山月的电话啊,事情总是要处理的,对不对?老婆子关在派出所也不是个办法啊,是不是?” 高爱国沉着脸,“刘爱华这不是没事吗?我妈就是嘴巴上不饶人,其实不可能将刘爱华打怎么样。所以,一直把我妈关在派出所算什么事?高山月这是故意要整她奶奶!” 秦喜梅:“你……” 她真是气得没话说了。 张艳见秦喜梅被人堵得无话可说,心情好起来。 刘爱云几人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店员将刚才的事情给她们说了一下。 刘爱云顿时嗓门一扯,“高爱国!你敢污蔑我姐外头有人?” 高爱国看到刘爱云就更来气,“她要是外面没人,她会和我离婚?都是你们几个搅家精,把我好好的一个家搅得不得安宁!” 刘爱云气笑了:“我们是搅家精把你家搅得不得安宁?这话说得,好像你们家以前很好似的!既然很好,山月姐妹三个都是文盲,你哥你弟家的孩子谁不是上学?你们家一块钱都拿不出来!” 高爱国理直气壮地说:“那是我们高家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就是看我残废吗?你们就是瞧不起我!每次到我家来,你们瞧瞧那神气劲儿!撺掇刘爱华和别的男人好,肯定就有你刘爱云的份!” 刘爱云简直无语:“高爱国,你说话得凭良心,我什么时候撺掇我姐了?我姐又和谁家男人好了?那男人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但凡你今天能说出个一二三,我就承认!” 汪桂枝也气坏了:“高爱国,这些年爱华做牛做马,你还觉得不够,你这是要爱华的命啊!平时不声不响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其实就你最奸诈!不声不响任由高家人欺负爱华和山月姐妹几个,我们对她们几个稍微好点儿你就看不顺眼!” 高爱国冷哼:“什么做牛做马?做牛做马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能穿那么时髦的衣服?还能和别的男人搅一起?能那么没有规矩?大梅都被她教坏了,好好的离了婚,自己不能生孩子还全怪女婿,简直丢尽了高家人的脸!招娣也被她教坏了,二十二三岁还嫁不掉!山月那贱丫头更是无法无天,根本没有将我这个当爸的放在眼里!” 人们又议论起来,她们也不管对不对,这一家子女人离婚的离婚、找野男人的找野男人,还有不肯嫁出去的…… 都不是什么好人吧? 汪桂枝气得颤抖,要骂高爱国几句,却发现竟然骂不过他。 刘爱云沉默了一会,妈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她拼了! 一咬牙,开口就是炸弹:“那你呢?你和廖秀不清不白的,两个都睡一张床上了,你还有脸说这个那个!廖秀那个骚货,口口声声说自己最看重规矩,都睡小叔子床上了,这就是你们高家的规矩?我呸,不要脸的货色!” 正文 第151章 高爱国的风流事儿 一直没吭声的高爱增诧异地抬起了头,看着高爱国。 高爱国急得面红耳赤,“刘爱云,你胡说什么?你放屁!你胡说八道不得好死!” 刘爱云叉着腰:“我呸!你们大白天睡一起都做得出,你还怕我说?我要回黑马村去大喇叭说,让所有人都知道高爱国和廖秀大白天睡一起叉叉叉!” 汪桂枝被刘爱云点化了,其实她以前就觉得不对劲儿,小叔子对嫂子言听计从,也是没见过这种事啊。 因此,说起自己的怀疑来更是分外激动:“大家都看看,这个高爱国什么事情都听他嫂子的,他嫂子拿了毒药放在刘爱华母女五个人的饭菜里,他知道了竟然不吭声,就那么看着刘爱华母女几个吃了下去,差点闹出人命!大家说说,他要是和他嫂子没有奸.情,他为什么要给妻子和四个女儿下毒?啊?大家说说,这是为什么?现在,公安都查清了,她嫂子给刘爱华母女五人下毒,所以坐牢了!” 人群顿时哗然! 刚才还可怜高爱国几个的,看高爱国的目光顿时变了。 高爱国被这个炸弹炸得半天没回过神,不停辩解:“没有,我没有!我和嫂子清清白白的!” 汪桂枝扯着嗓子吼:“清白?你和你嫂子清白,你能听你嫂子的话去害你老婆孩子?是不是爱华知道什么了,你怕爱华闹起来,所以才想毒死爱华?大家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群一片沸腾,可不是嘛。 汪桂枝越说越顺:“你嫂子的儿子还撺掇你妈来打爱华,你和你侄子的关系如果没有问题,你侄子为什么要对婶婶下此狠手?谁家的侄子看自己的婶婶不顺眼要往死里打的,啊?高爱国,你给我们说说,要不是你和你嫂子有奸.情,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人们议论纷纷,风向顿时一边倒。 刘爱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一向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娘家嫂子竟然战斗力如此彪悍。 其实高爱国和廖秀有不有什么事儿,她刚才也是气疯了才胡说的。 高家人不是动不动拿规矩说事吗? 她就以毒攻毒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可现在被汪桂枝这么一掰扯,哎呀,别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高家的人空口白牙说刘爱华外头有人,刘爱云也可以说啊! 刘爱云决定再加一把火:“高爱国,你不仁我不义,你们敢欺负刘爱华,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我现在就回黑马村,我要将你们的奸.情让所有人都知道!” 刘爱云是个急性子,说了就做,骑上自行车飞快地朝着黑马村方向而去。 高爱国都气晕厥了,他和廖秀清清白白的,刘爱云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出这么一段惊天动地的丑闻出来,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廖秀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啊!大哥,你快去追刘爱云,她胡说,她胡说的啊!” 高爱增愣怔了片刻就去追,但刘爱云骑着自行车呢,哪能追上? 秦喜梅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还是高山月的三姨和舅母娘有本事啊。 瞧瞧自己,都被高爱国父子一唱一和说得没话可说呢。 刘爱云不负秦喜梅所望,车轮骑得飞快,回到黑马村就四处吆喝,说廖秀和高爱国大白天的在床上胡来,说得有鼻子有眼。 对这种新闻,村民们保持了最原始的热情。 顿时,各种猜测满天飞。 怪不得廖秀会和高爱国联手搞臭高山月姐妹几个呢,原来早就有一腿啊,嫂子说什么小叔子就立刻照办不误。 要不就说呢,高爱国老看几个闺女不顺眼,原来是想把闺女们赚到的钱都给儿子呀。 高永远高永进十有八九就是高爱国的种。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上的床,那更是各种说辞都有,都跟亲眼看到了似的。 这个时候的高爱国等人也在臻味美食门口遭到了派出所人员的教育,要他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扰乱公共治安。 高鸿运几人无奈,只得回去。 一进入村口,他们就感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询问:“爱国啊,这是去看望你嫂子了?哎哟,爱增也去了?哎哟,一起去的呀!” 那“一起”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还更有人赤.裸裸地问:“爱国,高永远高永进真是你的儿子?” 高鸿运气得一个趔趄,哆嗦着下巴,指着对方,半天才嘶哑着声音:“你,你胡说……” 黑马村的人已经看明白了,高家人将高老三几人引狼入室的那一晚,高山月就不可能再留情面了。 没有了高山月的金山银山堆着,高鸿运几个又算什么呢? 以后再也不用看高老太的炫耀,想想就开心。 因此,讥讽的话都不用思考就一句句往外蹦。 “爱国啊,没想到你身残志坚。”——高永远就算是高爱国的儿子也不是残废之后的事情啊。 “爱国,我就说你往常都动不动说你嫂子怎么说,说你嫂子最有规矩。原来,就这样有规矩的呀!” “爱国,是不是当初觉得愧疚,所以舍命救了你大哥?” “爱国,到底是嫂子好,还是刘爱华好?” …… 高爱国几人灰头土脸回了家。 孩子哇哇哭,猪圈里的猪饿得嚎叫,满院子的鸡屎鸭屎令人无处下脚…… 三个男人好容易做出一顿饭来,却无菜可吃,只有几根酸萝卜。 大宝不肯吃,来了句:“山月姑姑店里有好多猪肘子,还有鸡腿,我想吃。” 高爱增一巴掌扇过去,“吃你的饭!” 大宝扯着嗓子嚎起来:“我就要,我就要吃鸡腿,要吃猪肘子!” 高爱国住在高爱增家里,因为那栋别墅已经被高山月用空间里的大锁锁死了。 院子里到处都摆放着老鼠夹和那种奇怪的锁子,若是被锁住,那就等着哭爹喊娘吧。 他们可是亲眼所见,高老三几个躺在地上痛苦的表情,最后派出所的人来了都没法子,还是高山月拿出钥匙才打开锁。 现在高山月连人都找不到,钥匙远在天边,谁想死才去打开那栋别墅。 高爱国恨死了高山月,可是却无可奈何。 正文 第152章 高爱国的新生活 到了半夜,忽然一阵大雨,下得稀里哗啦的。 高爱国想拉屎了,可高爱增家的厕所是在户外,他必须顶着倾盆大雨推着轮椅去旱厕。而且那旱厕并不是水泥冻的,只是木头支架起来,高爱国根本不可能用。 这些日子,他也面临过这些问题,但是到底还有高老太用木桶让他就在室内解决了。虽然如此,每次大便的时候他也觉得十分难为情。 高老太每次都会骂骂咧咧,捂着鼻子,嫌恶极了。这让高爱国跟犯了罪似的,尽量少吃东西忍着不大便。 现在,他不想麻烦父亲和大哥,肚子又疼得不行,只好克服一切困难去厕所。 可是,他还是滑倒了。 户外电闪雷鸣,高爱国浑身湿透,趴在地上艰难地往前爬,好容易爬到家门口,却站不起来打不开门。 他使劲锤着大门,可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一切声音,高鸿运和高爱增早累得呼呼大睡,根本无人搭理他。 直到次日清晨,高鸿运起来做早饭,这才发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高爱国。 好在现在正是秋老虎肆虐到时候,天气还很热,高爱国也没冻住。但毕竟被雨水泡了一晚上,发起烧来。 高爱国昏睡着,高鸿运让高爱增去请医生,高爱增不愿去。 高鸿运老泪纵横,从自己的兜兜里掏出钱来,递给高爱增:“去吧。” 高爱增这才不情不愿去了。 高鸿运看着剩下的一千多块钱,这还是高山月这两年断断续续给他的。 平时吃肉吃油穿衣穿鞋都有高山月捎过来,因此这些钱也没处可花就攒下了。 大宝在捣鼓收音机,房子里立刻响起了优美的旋律,收音机里的播音员字正腔圆地读着一首诗…… 高鸿运抹了抹眼泪,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为什么要看着廖秀和高爱增几人合谋那件事却不阻拦?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明明知道了却没有阻拦。 高山月虽然对他很好,但高山月对刘家的人更好,高鸿运不甘心啊! 所以,他也想让廖秀教训教训高山月。 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出面调停这件事。如此一来,高山月既得到了教训,他也有了家长威严,高家也可以更好。 谁知道,谁知道…… 忽然,高爱国在昏睡中乱喊乱叫:“爱华!爱华!我不要离婚!爱华……你不要走……” 高鸿运擦了擦泛红的眼睛,焦急地看看外面,高爱增怎么还没回来? 过了很久,高爱增才回来,请了个大夫。 大夫看了高爱国的病情,开了些药,高鸿运去熬药。 大宝哭着找高爱增:“爷爷,我饿,我没吃饱。” 小宝也哭哭啼啼的,流着鼻涕,哭着喊着要妈妈。 高爱增心烦意乱,瞥了一眼高爱国:“都怪你二爷爷,如果不是他那么没用,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高爱国已经醒过来了,闻言沉默着。 过了两天,高爱国病情好一些,但还有些低烧。 高爱清过来说:“大哥,你们家田里的草都长得比人高了,不收拾收拾的话,秋天收什么呀?” 秋日的阳光晒得高爱增懒洋洋的,他以前干活就不怎么厉害,但是好歹还有家里其他人帮衬着,所以他就跟着干。 现在只有他和高鸿运两个干活,累得半死回到家得给五口人做饭洗衣,还要喂猪,这么多事情哪能顾过来? 因此,这段时间根本就没管水田里的事情。 闻言只说:“收多少是多少,你看我也忙不过来。” 高爱清就说:“家里的事情都让爱国做啊,做个饭喂个猪不是什么问题吧?田里的事情你和爸慢慢做,多少不能让粮食糟蹋了。” 高爱增也知道,现在只能这样,就点了点头。 高爱国还有气无力的,但他也知道他必须帮忙,五个人还要吃饭。 于是,高爱增去田里干活,高爱国听着猪圈里的猪饿得嗷嗷直叫,就去灶屋给猪铲食物。 但灶台不矮,他坐在轮椅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潲铲到桶子里,提着桶子推着轮子去猪圈。 但高爱增家的房子和小别墅的畅通无阻不同,这里都是本地建筑风格,每个门都有三十厘米高的门槛。 高爱国需要先将自己的双腿放过门槛,然后撑起身体过了门槛,然后又想办法将轮椅抱过门槛。 因此,就是过门槛这么简单的事情,高爱国前前后后就得好几分钟的时间,而且还累得半死。 他发烧还没完全好,身上没什么力气,每次过门槛都跟要了他老命似的。 就给猪喂食,高爱国就用了两个多小时。 喂了猪,他就开始做午饭。 又是一番折腾,期间还摔倒了好几次。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不如小别墅或者县城的房子那么方便。 他在县城做饭,只需要淘了米放在高山月买的什么电饭锅里,按一下电就行了。 炒菜也很简单,水槽就在旁边,设计得刚好让他坐在轮椅上使用,他干这些事情和健康人没什么两样。 炒菜是用炉子,煤球就在旁边,铲出来的煤灰都有刘爱华倒掉了。 洗衣服也很简单,往洗衣机里一扔,再拿出来晾晒就好。晾晒的时候,高山月安装了一种可以升降的机器,摇一摇那衣服架子就上去了。 高爱国这两年过得很舒服,一点也不辛苦,而且干活的时候还可以看电视,听本地戏曲,日子很惬意。 他想出去逛逛时,自己摇着轮椅往外走,这轮椅还可以升降,只要慢慢操作,他上下台阶没问题。 但这个轮椅已经被高山月那天晚上摔坏了。 要是没有摔坏,他现在用轮椅过高爱增家里的门槛也很方便。 他记得四春说过,就那个轮椅花了好几百块钱。 想到这里,高爱国望着小别墅的方向发愣。 他知道,高山月她们五个人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高爱国的鼻子一酸,猛然有些泪光。 高爱增回到家,高爱国还在灶上烧火,柴火半天也没烧起来,倒是高爱国弄得满脸黑乎乎的。 高爱增不满道:“爱国,你是怎么搞的,在家就做个饭而已,怎么还没做好?” 正文 第153章 高爱增偷钱跑了 高爱国讪笑着:“大哥,我手脚慢点,你先去歇歇,做好了我喊你。” 高爱增不满地离开灶屋,外面是大宝和小宝的哭闹声:“爷爷,我饿,我要吃饭!” “爷爷,我想吃山月姑姑家的鸡腿。” 然后就是高爱增的斥责。 高鸿运今天去县城派出所打听情况。 到了下午两点多他才疲惫地回来,满是绝望和悲伤。 高爱国和高爱增带着大宝小宝正在吃饭,饭菜都黑乎乎的,只有几块菜叶子,以及一碗酸萝卜。 高鸿运自己默默装了一碗饭,夹了些酸萝卜吃着。 高爱国试探地问:“爸,派出所怎么说?” 高鸿运重重叹息一声:“派出所说,你妈那天打了人家店里的东西,还打伤了刘爱华,要赔钱。高山月那边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只要赔了钱,高山月她们就不追究了。所以,现在只要给了钱,你妈就能回来了。” 高爱增问:“多少钱?” 高鸿运说:“五百四十块钱。” 高爱增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这是抢钱啊!” 高鸿运无力地说:“刘爱华在省城住院,这个贵。” 高爱增怒道:“我看她们就是故意去省城,就能多花些钱。在县城不能治吗?啊?!纯粹就是故意的!赔什么钱啊,没钱,不赔!” 高鸿运叹息着,问高爱国:“爱国,你怎么说?” 高爱国低着头,半晌,说道:“妈一直在派出所关着也不是办法,人家会让我们把妈领回来。” 高爱增怒道:“都是高山月那贱丫头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拿钱去领回来?” 高鸿运叹口气,说:“我那里还有几百块钱,那还是山月以前给我的。现在,拿去领你妈。” 高爱增不甘:“爸!你怎么这么软弱?高山月那贱丫头说啥就是啥?” 高鸿运将筷子拍在桌上:“你给我住口!要不是你们心思不正,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看看你两个孙子,连妈都没了,连个奶奶也没有,跟着你你连个饭都给他们吃不上!你不可怜你妈,你也不可怜你的亲孙子吗?” 高爱增愣了愣,不服气地说:“那不都是高爱国笨手笨脚的连个饭也做不好吗?” 高鸿运难以置信:“高爱增!爱国原本健健康康的,他是为了谁变这样的?高爱增,你有没有良心,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高爱增更怒了:“要不是他和廖秀有一腿,你以为他那么好心去替我?” “你!” 高鸿运简直气晕了。 “那都是刘爱云和汪桂枝故意那么说的,你还当真了?” 高爱增也不相信刘爱云的鬼话,嘀咕道:“谁知道呢!” 高爱国哭丧着脸,“大哥,我说刘爱华外面有男人,刘爱云就故意那么说我和大嫂,你可千万能中了刘爱云的圈套啊!” 高爱增也早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刚才不过说赌气话而已,“你也是,连个女人都管不住,给你戴了绿帽子,回头还泼你一头污水!” 高鸿运灰心丧气地说:“刘爱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得很,现在没人在这里,你们自己说说,刘爱华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那个秦大嫂说得对,你们从来就不会反思自己!我也是,竟然相信你们的鬼话,那天晚上要是我阻止了你们,哪会落到今天的田地!我这都是咎由自取,我不怪山月那么狠心,是你们太毒了,你们太没人性了!” 说着说着,高鸿运哭起来。 高爱增哼了一声,筷子一扔出去了。 高爱国坐在一边,默默无语。 次日,高鸿运拿着钱去接了高老太回来。 然而,一回到家,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翻得满地都是东西,高爱国呆愣着在一边,高鸿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爱国,你哥呢?” 高爱国哭丧着脸:“我哥,我哥拿了你藏起来的钱,跑了!” “啥?!” 高鸿运险些晕倒。 高老太两眼迷迷瞪瞪的,半天才回过神,顿时坐在地上哭起来:“天啦!那可是我的救命钱啊!” 高鸿运赶紧去翻箱倒柜查看,果然,被他藏起来的六七百块钱全都不翼而飞。 眼前一阵星星! 高鸿运晕在了地上。 日子似乎过得特别慢,高爱国胡子拉碴,一张脸又脏又乱,头发也很多天没洗了。 中秋节那天,别人家都传来香喷喷的肉味,高老太却连油都买不起,只有一碗黑不溜秋的酸菜。 大宝小宝哭着喊着,别提多可怜。 高永远兄弟拉着脸,对高爱国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高爱国呆滞地看着大宝小宝,又看着虚弱不堪的高鸿运,还有阴着脸骂骂咧咧的高老太,再看看高永远兄弟的凶恶目光,忽然悲从心来。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坐在县城宽敞明亮的房子里看电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是什么让他落到今天这个田地的? 刘爱华母女四人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了音讯。 高永丽学校放假,她回来换洗东西,顺便过来看看爷爷奶奶。 待看到饭桌上的饭菜,她吃了一惊,她可记得,以前爷爷奶奶饭桌上可是鸡鸭鱼肉什么都有的,甚至一些别人舍不得买的稀罕物品也从来都不缺。 她下意识说了一句:“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怎么就吃这个?” 高爱国呆滞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丝变化,他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高永丽的手:“永丽!你是不是可以联系到山月她们?二伯求你了,你给山月打个电话好不好?你告诉她,我现在过得很不好,她们帮帮我,帮帮我啊!” 高永丽惊恐地后退几步。 高爱国不停哀求,高永丽终于鼓起勇气,说:“二伯,那天晚上,我来敲门敲了那么久,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高爱国慌乱地否认:“不,我没有听到什么人敲门。” “没有?二伯,你敢发誓,你真的没有听到我敲门?我喊了那么久,声音那么大!” 高爱国还是否认:“永丽,我没有听到你敲门,真的。” 正文 第154章 高永丽质问高爱国 高永丽咬咬牙,说:“二伯,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我算是明白山月为什么不理你们了。因为你还是觉得山月是错的,山月不被你摆布你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错的,永远都是山月,不是你!” 高爱国惊得一动不动。 高永丽平时很少说话,跟以前的高山月一样,沉默寡言不吭声,也没什么表情。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这番话,高鸿运和高老太惊愕地盯着她,饭都忘记吃了。 高永丽说:“二伯,我实在很难想像,你为什么要那样害山月。山月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可我觉得,二伯你将山月当做仇人,你嫌杀了她都便宜她了,你恨不得她痛不欲生,这辈子永远无法超生。二伯,你真变态!你真可怕!” 高爱国终于回过神来了,哆嗦着嘴唇,“高永丽,你,你胡说!我都是为了她好,都是为了她好!是她狗眼看人低,总觉得我没用!” 高永丽说:“二伯你就是没用啊!你要是有用,大梅姐、招娣姐和山月怎么全都是文盲?我爸我妈爱贪图便宜,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二伯你对大梅姐她们稍微好点,你稍微有点用,她们也不可能是文盲啊!别人欺负你的女儿,你非但不帮你的女儿,你还帮别人欺负她们,你有用吗?” 高老太反应过来了,一巴掌拍在桌上,“高永丽,你放什么屁!你这是在骂谁呢?” 高永丽平时就存在感很低,赵娟也将她保护得很好,基本上没怎么被高老太欺负过。 高老太虽然也不怎么喜欢高永丽这种木头人,但很少打她。 她性子原本就木讷不善言辞,不想出头,更不想和堂哥堂姐堂妹们有什么交涉。因此,面对高山月这些人,高永丽也从不表示什么。 就在那天晚上,受过教育的高永丽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发生改变了,让她第一次正视这个家里的每个人。 高永丽自嘲地说:“二伯,你都四十多岁了,可做事情还要看奶奶的眼色,要看伯父伯母的眼色。爷爷也有眼色啊,你为什么不看呢?因为你就是没用,你就是懦弱,你就是变态!也就是山月她们心肠好,这几年还管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可你看你是怎么回报的?我都不敢想象,亲生父亲会在深更半夜打开自家的门,让人进去欺负自家的女儿!你真不是个东西!” 高爱国简直被高永丽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给气傻了,“高永丽,你懂什么!她们所有的好处都给了刘家人,根本没高家人的份子,你也没有!你还帮着她们说话,你怎么那么蠢!” “我蠢?我再蠢也不会打开门让强盗进去欺负自家人!什么好处都给了刘家?二伯你纯粹就是自欺欺人。刘家人都在山月手下打工,山月请谁都是请,怎么就不能请刘家的人了?这么说来,你这几年也得了山月她们不少钱吧,爷爷也得到了,那又怎么说?” 高爱国指着高永丽:“人家连你爸都不要,你还帮着人家说话,你这个蠢货!” “我爸?我爸的性子我知道,他吃不了那种苦。他不去还好,去了如果误了事情,我爸才更丢人。人家刘大勇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中午都没休息,晚上深夜才睡,二伯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你觉得我大伯和我爸能吃那个苦?” 高爱国愣着。 “还有,二伯,我听我爷爷说山月给了他一千多块钱呢,还给我奶奶也给了钱,经常捎带好吃的和衣服给他和奶奶,这加起来三四千块钱了吧。可是,刘家人在那干活,一年最多也就一千多,爷爷奶奶这几年啥都不干就拿了三个刘家人的收入。二伯,你还敢说山月偏向刘家人吗?” 高爱国下意识反驳:“那刘老太也有啊!” “二伯,你要这么比的话,那人家刘奶奶以前对山月她们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都捎过来。但山月几个在高家干那么多活儿,她们吃过好吃的吗?二伯,我不管你怎么看,我就是觉得替山月感到不值!你以为她在外面做生意很容易吗?要那么容易,你怎么不去发财?永红姐怎么不去发财?永远哥做木匠,你问问他一年能赚多少钱?两三百块而已!既然那么好赚钱,为什么不能赚个万元户?” 高永丽越说越气愤,“你们吃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还嫌人家没有将血让你们吸干!不肯让你们欺负,你们就到处败坏人家的名声!二伯,你真是让人瞧不起!你真是没用!” 说着,高永丽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那天晚上的惊惧和不敢置信,至今让她无比恐惧。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晚上让高老三几个得手了,高山月姐妹几个还要不要活! 换做是她高永丽,她肯定活不成! “你就不想想,当天让你和高老三他们得逞了,山月还能活吗?她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她肯定会死!” 高爱国愣着,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事后让她和大军结婚不就是了吗?” 高永丽气得浑身发抖,“二伯,你真是不要脸!你真是太无耻了!你真是从没把山月当人看!你真是天底下最愚蠢最无耻最恶毒的人!” 过了一会,高永丽平息了一下心情,嘲讽地说:“你对山月都这样,对我这种侄女你肯定更加不当人。还让我给山月打电话,你做梦去吧!别装得可怜兮兮的,山月吃酸萝卜吃了十几年,你觉得她可怜了吗?山月每天干活,生病了也干活,你可怜过她吗?起码你现在比她以前好得多,没人打你没人骂你没人掐你,你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也没人逼着你赶紧起床干活!” 高鸿运流着眼泪,呜呜呜哭了起来。 高老太完全愣怔着,仿佛被高永丽的气势压得傻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高永远嗤笑了一声,说:“高永丽,你别装什么圣人了。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以前也没见你对高山月多么好啊!她干活那么累的时候,你也没帮一把呀!” 正文 第155章 高爱国害怕高永远 高永丽冷笑着说:“是啊,我是没有帮过她,所以我会内疚啊。可是你们呢?你们欺负了人家,还不许人家反抗?” 说罢,高永丽退出了大门,“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当回事,还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劝你们还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别把别人不当人。还是这样的话,以后你们还有苦头吃!” 说完,高永丽到了屋檐下。 高爱清目瞪口呆站在走廊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高永丽。 高永丽站了几秒钟,然后认真地问高爱清:“爸,你不会也学二伯那样,不把我当人吧?” 高爱清傻了几秒,“永丽,爸怎么会那样呢?你想读书,爸就让你读书。你没考上最好的高中,爸也没让你辍学。你放心,爸不是你二伯那种人。爸虽然也没本事,也贪图小便宜,但畜生还护着自己的崽子,爸怎么会连畜生也不如呢?” 说完,高爱清仿佛才觉察到高爱国就在旁边。 尴尬地笑了笑,他这是下意识将赵娟平时骂高爱国的话说出来了。 高永丽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爸,我知道了。” 高永丽迅速离开,高爱清傻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问屋子里的人:“刚才那真是永丽?” 高永进没好气说:“不是!那是怪物!” 高爱清却笑了笑,说:“永丽说话说得真好,嘴皮子真利索,厉害!” 一屋子的人…… 高永远冷笑,“小叔,装什么清高呢?你自己平时偷懒,家里的活也不好好干,高山月几个才那么累的。难道压迫高山月她们的,就没有小叔你?” 高爱清据理力争:“我是不想干,但我也没骂高山月啊!我也没掐高山月啊!我不想干,大家都可以不干啊!你们都不干,我又不会说什么。” 赵娟进来了,拖着高爱清的衣服:“走走走!回去了!大过节的,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也要学着卖儿卖女不成?晦气!以后不要来这地方!” 高爱清被赵娟拖走了,高老太这才做梦一般清醒过来,跳起来指着赵娟的背影:“赵娟,你指桑骂槐骂谁呢!以前的好处也没少给你们,现在就想撇清关系了?没门!” 赵娟一边走一边回应:“什么好处不好处?我可没看见……” 论起狡猾,高老太根本不是赵娟的对手。 高老太指着赵娟的背影骂了好一会,还是高鸿运吼了一声才停下。 高鸿运哆哆嗦嗦站起身来,说:“你们要还真想好好做人,就想想刚才永丽的话。哎!我老了,不中用了,我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们呢,还有一辈子的路要走,这么下去不嫌丢人,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说罢,重重叹息一声:“贪得无厌,好吃懒做……哎!都怪我,我明明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却没有阻止。爱国,刘爱华下次再提离婚,你就爽快答应了吧,得做点人该做的事。别老是,老学畜生……” 高爱国猛地瞪圆了眼睛,他不,他不…… “还有山月几个,以后你别去见她们了。她们既然承诺给你几千块钱盖个房子,还每个月给几十块钱养老费,已经够意思,已经对得起你。你如果还不知足,将来你是什么下场,我也不敢说。” 最后,指着高永远兄弟两个,又指指房子内外,“高爱国,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一心维护的高家。从今以后,你就永远住在高家了,你得偿所愿,你该满意了。” 高鸿运步履蹒跚地远去,佝偻的背影格外凄凉。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高爱国盯着高鸿运的背影看了一会,一回头就对上高永远的目光,高永远皮笑肉不笑地说:“以后,咱们家可都要仰仗大叔叔你了。一个月几十块钱,买油买盐买肉这是足够了。对了,大叔,既然告高山月姐妹几个这么大方,你肯定也有不少零花钱吧,钱在哪呢?大叔叔你不方便,我们帮你保管起来。” 高爱国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永远,那些钱我都给你爸了。” “给我爸了?大叔叔,你是挺狡猾的,看我爸跑了就说给我爸了。这是没人跟你对质?” 高爱国急得满头大汗:“永远,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高永远嗤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难道你全给我爸了?剩下的呢?几千块钱肯定有吧,高山月那么有钱的,给你几千块算什么。” 高爱国辩解道:“哪有那么多啊,我一共就一千多块钱。给了你爸一千,还有两百这段时间也花完了。” “我才不信!” 高爱国叹气:“我不会骗你,我真没钱了。” “现在没钱也不要紧,反正后头高山月还会给你。那时候,大叔叔可别吃独食。家里买油买菜都靠你呢。” 高永远轻蔑地啧啧几声,最后扬长而去。 高爱国一颗心仿佛掉入了冰窖,冻得僵硬而失去了感觉。 从今以后,他就要和高永远几人生活在一起。 他的每天,都会这样被高永远嘲讽、讥笑。 这一刻,他在刘爱华和高山月跟前的自卑仿佛刹那间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刘爱华嘴巴爱唠叨,还爱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根本,日复一日,高爱国就产生了叛逆心理,越发敏感自卑。 可是,跟高永远只吃了几顿饭,高永远说了几句嘲讽的话,高爱国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从今以后,他就要在高永远手下讨生活。 正独自悲伤着,就听到高永远在院子里喊:“大叔叔,你是怎么搞的?院子里的鸡屎不会扫一扫?看踩我一脚!你真是又懒又没用!” 高爱国艰难地越过门槛,高永远就踢过来一个竹扫把,“扫了去!” 屈辱在高爱国眼眶里打转。 高永远呵呵一笑,“以前都是高山月姐妹几个扫的,现在该你扫了。我和永进还要下田种地,还要养着你,你干这点事情算什么呢?” 再一指猪圈:“赶紧去喂猪!没听见猪都饿得尖叫了吗?” 正文 第156章 叶谦撩起来 与高家的凄惨不同,省城的出租房里,刘爱华被高山月几个从医院接回来,大家围了一桌子美食,吃得正香。 刘爱华腿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要持续养着。 午饭后,高山月去了和叶谦约好的地方。 仍旧是沿江大堤,暖风吹拂着叶谦的碎发,明媚的笑容灿烂如太阳。 自从港城回来后,两人就没有见面,高山月乍一看到他,目光就有些慌乱。 叶谦给她的感觉,已经不是个少年,而是长成了一个男人。 他已经二十岁了! 浑身的荷尔蒙令高山月心跳不止,脑子也有些发热。 刹那间,她竟然想起了前世作为夫妻时的某些事情,脑子里更是一片糟糕。 高山月竭力驱赶着脑海中不合时宜的片段,也不敢看叶谦,只将目光投向远处江心里的船只,对着滔滔江水喊:“叶谦!祸害遗千年!你要一直祸害下去!” 叶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必须的。” 他的手掌心有些温热的气息,贴在高山月头部的地方温暖干燥,高山月顿时懵了。 她的呼吸不可遏制地停了两个节拍,心跳更加剧烈。 “走吧,带你去个古庙。” 叶谦说着骑上了自行车,高山月坐上了后座。 堤坝上江风吹来,令高山月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叶谦骑着车,迎着风,忽然喊了一句:“高山月,等你满十八岁,就做我女朋友,好吗?” 啥? “噗通”! 高山月从后座掉下了车去。 她坐在地上发呆。 叶谦停下车,“吃吃吃”笑着,蹲在她跟前:“高山月,来吧,别那么吃惊。” 高山月抬起头,看着他的笑靥,没好气地说:“谁要给你当女朋友了?自作多情!” 叶谦还是笑,“我这不是说等你满了十八岁再说吗?” “满了十八岁也不!” “不?那是谁,刚才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满脑子胡思乱想?” 高山月眼睛一瞪:“你胡说!” 叶谦笑着,高山月看着这张脸分外觉得可恶。 “你还笑!” 叶谦收敛了笑意,伸出手:“来,我拉你起来!” 高山月不忿地将手递给他,叶谦将她拉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手掌相接的时候,高山月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顿时面红耳赤,头也不回地跑了。 叶谦哈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 高山月脸皮薄,叶谦怕说多了她恼羞成怒,也就不再提那些。 骑了半个小时的车,到了古庙。 这古庙古得真够的,灰扑扑的外表,苍劲挺拔的松树,里头的菩萨满面灰尘,零星的供品早被老鼠给啃了。 高山月很奇怪:“你带我来这地方干什么?” 叶谦凝视着古庙里微笑的菩萨,说:“没什么,就是胡乱逛逛。” 古庙后面有个小山丘,高山月上去往四周看了看,忽然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 叶谦说:“狐皮村。” 狐皮村? 高山月顿时懵了! 这不是上辈子她和叶谦结婚若干年后的一个别墅项目村吗? 后来,叶谦在这里买了别墅,她和孩子们就住在这里。 怪不得感觉附近的山行有点眼熟。 只是,那时候早已成了俏丽的江南风格别墅群,和现在的荒芜是天壤之别。 不过,那时候也没看到这个古庙,估计是建设中被推掉了。 高山月忽然有种感觉,他也许并不是随便带她来这里的,这里对叶谦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可是,他一个启东县城土生土长的人,为何会对几百公里之外的狐皮村情有独钟? 这里地形很好吗? 不见得。 叶谦走过来,“听说,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狐皮村吗?因为传说有只狐狸精,在这里化成人形,嫁给了这里一个朴实勤劳的汉子,生儿育女。可是,狐狸精的生命比人类长啊,等到孩子们都长大成人,狐狸精仍旧美貌如少女,她只得离开。最后,她将狐皮留给了丈夫和孩子们,叮嘱他们,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披上狐皮,会有人来帮他们。但是……” 高山月专注地盯着叶谦,这货也会讲故事? 但是……怎么了? 叶谦在高山月专注的目光中笑了笑,最后说:“但是他们从没遇上困难,所以狐皮也没用上。” 高山月很想翻白眼,忍住了。 两人东看看西瞅瞅,高山月一肚子的问题又不能问,只好陪着叶谦瞎逛。 叶谦闲聊着说:“我跳了一级,大三了。” 高山月没有惊讶,谁叫叶谦那么聪明呢。 叶谦又说:“这下终于可以摆脱同级女生的纠缠了。” 嗯? 叶谦解释:“我现在同级学生中,年纪最小。所以,姐姐们总归不太好意思来骚扰我。我得考虑考虑明年什么时候尽快升研究生。” 这黄婆卖瓜的劲儿,高山月逗他:“女大三抱金砖,你升了研究生,同级姐姐们都比你大三岁,一切都刚刚好。” 叶谦侧脸一笑,阳光在他的背后,他在阳光里,仿佛他就是阳光,令人无法直视,无法不心动。 “高山月,但我还要等你长大呢。” 被他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看着,高山月顿时耳根一热,转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叶谦,你倒是能耐了,还会撩妹了! 上辈子为啥跟冰块似的? 叶谦见高山月害羞,心中轻笑,高山月真别扭,明明喜欢自己却装作不在意。 好吧,看在她还是小孩子的份上,不和她计较。 他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嘴贱地问:“高山月,你这段时间不会接受其他男生的追求吧?” 高山月哭笑不得,瞪他一眼:“你看我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我跑哪去接受别人的追求?” “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让我等着了?” 看着他的笑脸,高山月咬着牙:“谁要你等了?你爱和哪个姐姐好就和哪个姐姐好,谁要你等了?” 叶谦不解:“我和别人好了,你难道不难过?” 他和别人好了? 你个海王,你爱和谁好和谁好,关我屁事! “我有什么难过的?” “可你不是喜欢我吗?” 高山月:……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正文 第157章 神秘的门打开了 叶谦愣了愣:“可是……” 仪器显示,高山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波动超过了普通人的几千倍。 叶谦分析过,那就是喜欢。 因为,高山月总不可能因为是恨他,所以情绪波动那么大吧。 这个测量仪器还是他最近才修好的,之前没有用过。 他暗戳戳测量了不少人,只有高山月对他的情绪波动最大。 叶谦忙调整自己的语气,说:“高山月,我喜欢你,总行了吧?” 高山月瞪圆了眼睛,叶谦向她表白了? 太不可思议了! 她不能相信! 叶谦又说:“但你还太小了,我总得等着你。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好,你也不用难过。” 高山月仍旧难以置信。 桀骜不驯的叶谦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可语气还是那么例行公事,干巴巴的几句话,令高山月很别扭。 “叶谦,我又没勉强你什么,你不必这么为难。” 至于叶谦为什么会喜欢自己,高山月不想追究。 叶谦干巴巴坐着,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人类的感情真奇怪。” 人类的感情奇怪? 难不成你是外星的? 两人枯坐了一会,叶谦一直冥思苦想,还念念有词。 高山月见他仿佛有些茫然,心下不忍,这呆子难不成不会谈恋爱? 如果真的喜欢自己,她就坐在旁边,牵牵小手也不会吗? 笨! 这可就笑死她高山月了。 高山月有心逗她几句,但终究忍住了。 叶谦都学会撩妹了,这么聪明的人,万一再无师自通一下学会更多东西,高山月根本不是对手。 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装傻充愣比较好。 叶谦又问:“高山月,你这段时间瘦了。是因为高家的事情吗?” 高山月微微叹口气,她虽然带着遗憾和仇恨重生,她也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坚强不摧,这两年一直绷着神经努力向前冲,但她毕竟只是一介凡人,怎能不为这些事情烦恼呢? 更何况,高爱国还是她的亲爸。 “那些感情只是累赘,你无需被任何人绑架。” 道理她都懂,但她知道,在高爱国这件事上面,很多人都会认为她太狠太铁石心肠。 这段时间她看起来很坚强,但是心理压力非常大。 所以不知不觉间,竟然消瘦了很多。 “高山月,别人不会为你的人生负责,所以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别心软,心软没用。” 高山月用力点头。 “高山月,别怕,有我呢。任何人不理解你,我都会理解你。” 高山月的眼眶无端一红,前世的事情涌入了脑海,一股浓浓的委屈令她忽然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泪。 叶谦愕然看着高山月。 小姑娘一向表现得胆大、坚强、调皮又狡猾,突然就哭了? 这是被自己感动了吗? 所以,他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她是蓝星盟的人,还是他目前最喜欢的人,他罩着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这种事也哭?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哭起来并不令人讨厌。 叶谦并不是第一次见亲近的人哭,吴淑珍和他三个姐姐,经常会哭一哭,但他从来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他通常只是不管不问。 叶谦愣愣看着高山月哭得眼眶红红的,呆坐在旁边,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扑过来,有那么几分钟时间,他的脑子完全短路,不知道如何思考问题 高山月瞥了叶谦一眼,但见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满脸都写着迷糊。 高山月气得牙痒痒,推了他一下:“叶谦,看我哭你就这么傻站着?” 叶谦回过神:“那我该怎么办?你一直哭,听不到我说话。” 还补充:“我刚才叫了你别哭的,但你还是哭。” 高山月简直被他气死了:“你故意看我哭,对不对?” 叶谦:“这话怎么说呢?你哭着不肯停下来,我刚好就在旁边,也算得上是故意的吧。” 高山月:…… “叶谦,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哭!” 叶谦:“我冤枉,我没有眼睁睁看着你哭,我喊了你别哭的。” “你傻是不是!” “我可不傻,你现在不是不哭了吗?” 高山月:…… 论嘴皮子,她从来就说不过叶谦! 面对这样的叶谦,高山月还能说什么? 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高山月最后还是忍了他。 当晚,高山月进入空间,发现那条进不去的门竟然开了。 只是门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些念头,但这念头来得太快,高山月还来不及捕捉,念头就一闪而过,无影无踪。 高山月走进那扇门,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走了一圈,最后迷茫地走出来。 一间空房子,也看不出什么特殊和奇怪的,为什么之前就是打不开门呢? 现在又无缘无故自己打开了。 高山月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出了空间。 这个奇怪的叶谦,前世到底在搞什么,留个如此奇怪的房子! 不知道现在的叶谦,会不会知道呢? …… 开学一个月,高山月每天上学、上班、照顾刘爱华,叮嘱四春几句。 招娣和大梅会轮流过来照顾刘爱华。 县城的生意虽然已经走上正轨,但也不能长时间不去。 这一次,刘爱云给招娣找了个相亲对象,招娣没有拒绝。 她知道,如果她不出嫁,连山月都要被人议论。高爱国都口口声声说高山月教坏了大梅和招娣,何况别人怎么看? 对方是林业局的一个副科长,年龄也不算小了,二十五六岁,长得高大英俊,叫高俊。 招娣和高俊第一次见面,就彼此都有几分意思。 刘爱云看在眼里,趁热打铁牵线了好几次聚餐,招娣和高俊渐渐都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高俊的父亲是城关镇供销社的主任,母亲在财务局工作。 也许因为他们接触的事情不一样,因此对招娣个体户这种身份接受得毫无障碍,对招娣也很满意。 至于为什么耽误成了大龄青年,高俊以前也相亲过好几个姑娘,但都没有看对眼。 诚如高山月所言,招娣长得窈窕漂亮,高俊第一眼看到招娣,心里就满意了几分。 正文 第158章 刘爱华夫妻离了婚 等到刘爱华可以自理的时候,招娣带着高俊去见了刘爱华,刘爱华对高俊也很满意。 高俊文质彬彬,谦逊有礼,看得出来挺喜欢招娣,言语行动间都是对招娣的爱护。 高俊一走,刘爱华就抹着眼泪哭了。 她从来不敢想象,她的女儿还能找到编制内的女婿,特别是高俊的父母工作都非常体面。 这种人家对儿媳妇的要求肯定很高,竟然能看得上招娣,实在让刘爱华出乎意料。 对此,高山月也有些疑惑。不是她不相信招娣有那么好,而是这个时代人们的观念还很保守,像高俊这种小伙子娶个体制内拿铁饭碗的姑娘又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会看上招娣呢? 要知道,这时候的个体户还没有被群众普遍接受。 刘爱华也有这种担心,高山月安慰道:“有小姨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过些日子还要双方父母见面,我们再仔细看看。” 刘爱华害怕高爱国再以父亲的名义做什么,一面让人瞒着招娣和高俊相看的事情,一面让刘爱云推着轮椅上的她就回了高家组。 这一次,高鸿运亲自推着高爱国去乡政府离的婚。 高爱国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胡子拉碴,双目无神,身形消瘦,不言不语。 刘爱华对他是有真感情的,可一想到如果不离婚,以后说不准高爱国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影响四个女儿,刘爱华就硬着心肠不再看高爱国一眼。 刘爱云心思敏锐,一直推着刘爱华走在高爱国前头,让刘爱华根本没什么机会和高爱国打照面。 刘爱云就怕刘爱华一心软,见了高爱国的可怜劲儿,再被高鸿运几句好话给打动,最后不离婚了。 事情终于办完,刘爱云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等到刘爱华姐妹走远了,高爱国木然的表情有了一丝丝颤动。 高鸿运深深叹口气,说:“爱国啊,是我们做错了,不要去怪别人。如果你真正认识到自己错了,以后爱华需要你的时候,你肯伸伸手,你信我的话,她们还会顾念旧情的。” 高爱国没有回答,他双目赤红,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鸿运掸了掸那张存单,上面是一千块钱,这是高家姐妹提前预支给高爱国的一年生活费。 “这个东西你一定要收好了。你如果管不好的话,我也没办法……山月考虑得很周到,房子的事情由她来给你办,这样最好,有山月出手,一两个月就可以盖好了。爱国,你看见了吧,她们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肯好好的,你嫂子几个也能早点回来。哎……” 高爱国听着高鸿运的唠唠叨叨,手指紧紧抓住扶手。 他的身上又脏又臭,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衣服烂了、脏了,没人洗,没人补,大便小便都忍着不敢上。 好几次,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在了裤子里,得到的就是高永远的冷嘲热讽和高老太的咒骂。 高老太将他的脏裤子扔在地上,好几天也不洗,还逢人就指着脏裤子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恶心不恶心!四十几岁的人了,老娘给他洗!别人老娘谁不是在享福?我还要给他洗屎裤子……” 高爱国羞愧得几乎要钻进地洞去,可高永远还是不放过他。 指挥他做这个做那个,稍微慢点儿,高永远就阴沉着脸:“大叔叔,你之前不也是什么都做吗?现在和我们在一起就变懒惰了,这是看人下菜?” 高永进虽然言辞不如高永远那么苛刻,可也不会有好脸色就是了。 只有高鸿运会帮帮他,但是高鸿运一心惦记着水田里的粮食,每天都早出晚归在水田里辛勤劳作,父子俩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高永前已经上了初中,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见过好几次高永远使唤高爱国的场景,就说:“二伯,他这是把你当做高山月来使唤了。以前,就是这样对高山月几个的。吆喝来,吆喝去。” “二伯,我很同情你。但我妈不许我帮你,说你都是自找的,说你不值得同情。” “二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二伯,是不是永远哥知道你是他的父亲,觉得你丢他的人了?” …… 高爱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除了高永前,还有村里的一些人总爱缠着他问这问那。 “爱国啊,高永远真的是你儿子?” “说说呗,是怎么样和你嫂子好上的?我就觉得奇怪了,你平时什么都听她的,廖秀把刘爱华当牲口使唤,从来没见你说个不字。” “可不是,高山月姐妹几个每天干那么多事情,书也没读,从来没听你说个不。” “话说回来了,刘爱华以前的确很苍老,看起来比廖秀还要大几岁,穿的都是补丁打补丁的衣服,也怪不得爱国和你嫂子搅一起。现在人家刘爱华可不是那样子了,整个一城里人,时髦不说,人也显得白了很多,年轻了好几岁。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人家嫌你老了。” “爱国,以前觉得你并不重男轻女。现在看来你是纯粹把四个女儿当奴隶使唤呀,使唤完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自从分家之后,你没吃过这种苦吧?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看不出来你大哥这一家子人的性格吗?人家根本没把你们当人看啊……” “坐牢里这下好了……” …… 廖秀婆媳三人坐牢,村人对高爱增这一家恨不得踩脚底下,无论出于为高山月姐妹几个抱不平,还是出于落井下石的心态,很多人都不放过机会。 能在廖秀几人身上踩三脚就绝对不会只踩一脚。 能将他们贬得一无是处,就绝对不会表扬半句。 甚至从前和廖秀交好的人,也不遗余力地将廖秀说得狗屎不如。 就算高永远兄弟来了,大家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厌弃。 高永远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就将火气全都撒在了高爱国身上。 好几次,高永远偷偷骂高爱国:“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你那么没用,怎么可能是这个下场?!” 正文 第159章 服装设计作坊 “都是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高山月几个都迷晕了,怎么可能起来?一定是你反悔了,把老鼠夹放进去的,对不对?” 高爱国想要否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高永远手里的笤帚迎面就扔了过来:“是不是你和高山月她们勾结,目的就是要让我妈和陈敏坐牢?你怎么这么狠!怎么这么毒!” 高爱国被笤帚打了一下,虽然不怎么疼,可那份屈辱却令人无法忍受,他开口说:“永远,我没有。那天晚上,是山月无意中醒来了……” “放屁!别人都不醒来,为什么就她醒来了?肯定是你通风报信!还有,为什么你没有坐牢,我妈她们坐牢了?这都是高山月计算好的,让你刚好不用坐牢!” 高爱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是有人帮他所以他才不用坐牢,而是他当时的口供是去开门,可人家冲了进来。高山月后来取派出所录口供就说了,高爱国并没有一定要害她们几个,而是听到开门去开门,结果高老三几个冲了进去。 高爱国之前还认为高山月到底顾及他是父亲,所以不得不这样帮着他。 现在,高爱国终于明白了,高山月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折磨他。 高永远兄弟对他辱骂嘲笑,高老太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高鸿运每天愁苦哀叹,连高永丽姐弟也能来教训他。 至于村里人的落井下石、嘲讽讥笑那就更不用提了。 高爱国无比热切地盼望着高山月赶紧将新房子建好,这样他就躲在新房子里,不用面对任何人。 然而,下一秒,他就想起了高永远的笤帚。 那笤帚,已经隔三差五往他脸上扑了。 …… 眨眼就进入了十一月份,天气渐渐凉了,秋景也越发灿烂,高山月坐在教室里,盯着窗外火红的枫叶出了一会儿神。 叶谦,他说他会等她到十八岁,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叶谦…… 高山月的脑子有点儿乱。 曹老师进来了,高兴地说:“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几家服装厂联合起来要做一次服装设计大赛,获奖作品奖金非常丰厚。希望大家踊跃报名,争取获得好成绩。”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众人跃跃欲试。 这个时候全国都没有几个学校设有服装设计专业,虽然只是电大,而且也只学了一个多学期,大家还是对比赛抱着期望。 高山月也很期待,她这块一年了都在学习理论和绘画,学习裁剪,要说真正设计服装也只是悄悄进行,还经常只是模拟空间书籍或者电脑上的设计图。 自己正儿八经设计只有很少的作品,说到底也很难突破上辈子的时装特色。 她也不奢望自己的设计能脱颖而出获得大奖,能别早早被刷下去她就很满足了。 曹老师将大赛事项念了好几遍,要点写在黑板上,同学们都认真地记了下来。 三天后,大家将初赛作品交上去,再过三天就会淘汰一批作品,宣布进入晋级赛名单。 放学后,高山月骑着自行车往筹备的服装作坊赶。 现在的服装作坊,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设计,重点在配饰上,比如帽子、披肩、领带、围巾、发饰等。 别看这些东西目前的市场还不怎么大,但是很快就会成为时髦人物追求的热点。 她现在只是提前将这些设计制作出来,只选择了部分商品来制作,大量制作其实还不行。 一则资金不够,二则人员不足,三则她实在没那么大精力。 到了作坊,她招来的几个女工正在编织围巾。这个时代的围巾款式比较单一,高山月设计了几款围巾,让罗有用招了十个针织手艺不错的女工编织围巾、披肩和帽子。 至于销售她已经考虑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在北风吹来、天气变冷之前做下一批产品,趁着寒风上市。 到了作坊,高山月将自行车跨过门槛,放在了院子里。 这里说是个铺面,其实是依山而建的前后两个院子,加起来有二十几间房子。 临街的就是四个铺面,正中是大门。 进了大门的门槛就是个院子,里面有几棵树,东西两侧都是几间房子。 再往后仍旧是院子,不过有七八级台阶,拾级而上,是四合院。 站在门槛上,可以看到前面的街道。 最后房子有两层,古色古香的建筑,房子非常牢固,保存得很好,但是久经荒芜,已经失去了底色。 二楼走廊下凭栏而望,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江水滔滔,白雾茫茫。 这院子,是以前有钱人家的。 如果放在二十年后,稍加修饰就是能妥妥地将一众怀古人士吸引过来,做特色饭馆也好,做特色民宿也行,总之游人必将趋之若鹜。 但是放在现在,就显得有点不太实用。 房子太多,打理起来太麻烦。特别是一些很有特色的屋檐、石墙、月亮门、石径、草木……不打理显得杂乱荒芜,打理则需要一大笔金钱。 叶谦在给高山月之前已经打理过一遍了,高山月也请人将后面的院子精心装饰了一遍。 她雇佣的工人们就在前面院子和铺子里干活,后面的院子则正在配备家具,准备让刘爱华和四春住过来。 也是庆幸刚好有这样一个院子,否则还得租房住。而且这里离四春的学校也不是特别远,真是相得益彰。 只是离刘爱华就诊的医院挺远的,所以她也没急着搬。 高山月从空间往外搬家具和各类配饰,好在空间里有古风家具店,床上用品等物一应配备整齐。 进了门槛,她看到铺子里的几名妇女一边闲聊一边编织帽子等物,就走过去检验一下。 这时候,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异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将一辆自行车“咣当”扔在了路边,冲着铺子里的一名妇女喊道:“妈!晓媛姐对象搞破鞋,那女的也来省城了,舅妈喊我们赶紧过去骂死她!” 正在编织的妇女一听,皱着眉头说:“你少听你舅妈她们乱说,她们嫌那男的没钱又没正经工作,早就将婚约作罢了。什么对象对象,根本就不是。” 正文 第160章 王晓媛纠缠大梅 女孩子不同意,走了进来:“妈,你怎么能帮外人说话呢?晓媛姐可是正儿八经的中专生,在那县城里干了快两年现在也可以调回来了,那男的现在也经常在省城,就算以前有些误会,现在解开了不是刚好结婚吗?” 旁边的一名妇女问:“孟琳,就是你舅舅家的那个王晓媛吗?那姑娘我见过,洋气着呢,一般人驾驭不了。” 孟琳说:“就是呀。晓媛姐时髦又漂亮,配那男的绰绰有余。” 孟琳的母亲,叫王婶,她皱了皱眉头:“既然绰绰有余,就别再纠缠人家。我可是听说,那男的现在生意做得可大了,还不是看人家有钱了,这才回头。以前对人家那样子,现在又回头,难道那男的不介意?就算勉强结了婚,提到从前的事情也是个疙瘩。这门婚事我看悬,还是别瞎折腾了。” 孟琳说:“妈!你可真是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可以重归于好,为什么非要那么死板呢?” 王婶反正就是不愿起身:“我不去!孟琳我可告诉你,你别跟着瞎掺和,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都说不清。” 孟琳很生气:“妈,晓媛姐叫我去,我怎么能不去呢?” 王婶更加不愿意了:“那就更不能去了。她的事情自然有她爸妈,你去干什么?” 这时候,王婶看到了高山月,一惊,忙说:“高小姐,我这就是和我女儿说几句话,我马上就继续编。” 然后对孟琳使眼色:“快回去,我这还在上班呢。” 孟琳怔了怔,才明白这就是母亲口中的老板。可这个老板也太年轻了,比自己还小呢。 可靠吗? 能发出工资来吗? 可别把她妈骗来干活,到时候月底不给钱。 想到这里,孟琳对王婶说:“妈,舅舅叫你去他的工厂上班你不去,你来这里编这些奇怪的东西。这就是你说的高老板,这么小年纪,能给你发工资吗?” 王婶吓了一跳,“孟琳,胡说什么呢?我就愿意在这里干活,你别胡说,你快回家去!” 孟琳只得往回走,她就不明白了,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妈就和舅舅一家越来越远,舅舅怜悯她们母女几人生活不易要妈去王家的小工厂上班,她妈却不肯去。 总是说,舅妈不好相处,她不想去看脸色。 可这高老板才十几岁的孩子,难道就不给她妈脸色看? 算了,晓媛姐的事情要紧,赶紧走了! 高山月没对王婶的话做出什么特别的回应,而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大家的作品,提了一些建议,又和大家交流了一些心得,然后才去后院。 后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从空间将锅碗瓢盆一一摆好,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圈,感觉没问题了,这才满意地离开。 回到出租房,找刘爱华商量了一个良辰吉日,就等着搬家。 傍晚,大梅推门而入,头发散乱,衣服也脏兮兮的,身后跟着罗有用,皱着眉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高山月大约明白了点什么。 当时她从哪孟琳嘴里听了一点,但她注意力不在孟琳母女谈话上面,因此也就没想那么多。 再说了,王晓媛也就打过一两次照面罢了,高山月早就将这等人物忘得一干二净。 孟琳一口一个晓媛姐,高山月压根儿没往罗有用那边想。 罗有用进门说:“刘姨,高小姐,今天发生了一点意外,起因就是我。实在对不起,让大梅受委屈了。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人再来伤害大梅。” 大梅气哼哼说:“王晓媛那这种神经病,就跟牛皮糖似的,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看到一个女人都觉得要和她过不去!罗经理,现在谁都知道那是你的未婚妻,我打得你未婚妻脸上开花,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罗有用脸色阴郁,“大梅,那不是我的未婚妻。对不起,连累你了。高小姐,大梅回来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处理这件事。” 高山月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罗有用走后,大梅气咻咻坐在椅子上,“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她就跟狗屎似的粘我身上愣是甩不掉!” 说着,猛灌了一杯水。 高山月若有所思:“我今天倒是听到她表妹说,她就要调回来了。这是因为要调回来了,不怕了,所以就来骚扰大姐?那么,如果她调不回来呢?” 大梅双眼就是一亮! 高山月又说:“这件事最好是罗有用来办。” 刘爱华不安地说:“山月,这怎么好跟罗有用提出呢?” 高山月敲着桌子:“作为合格的职业经理人,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提出,他这离辞职也就不远了。之前我就说过,他也拍着胸脯保证过,可他还是让大姐受到了不该有的对待。” 大梅附和道:“山月,这件事虽然不怪罗有用,但的确是他引起的。他要是不能捏住王晓媛,我看他也别在我们跟前晃悠了。今天我在省城看市场的时候被王晓媛带了一帮子人纠缠,下回如果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事情她也带人来纠缠,我的日子还过不过?今天她能纠缠我,回头纠缠你,那时候又怎么办?我们不招谁不惹谁,凭什么受她的鸟气?” 高山月笑了笑。 大梅的性子是越来越辣了。 刘爱华也是气得不行,和大梅讨论了一番。 她和高爱国离了婚,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好在还有招娣的亲事,让她打起精神来应对。 现在又有大梅的事情,刘爱华那灰心丧气的心情暂时被抛到一边,回头就给刘爱云打电话,央着刘爱云加快速度给大梅找人家。又给秦喜梅打了电话,秦喜梅是个热心人,第二天就推出了一个人选。 可在知道对方的姓名后,高山月眉心一蹙。 赵强? 赵刚的哥哥? 赵刚就是叶谦的二姐夫,如今是国营酒厂的一个科级干部。 赵强则是县一中的老师。 秦喜梅介绍赵强的时候说:“小伙子今年二十八岁,离异没有孩子,工作稳定,为人也很热心。父亲是国营酒厂老职工,妈是家庭主妇,弟弟是国营酒厂的科级干部。” 正文 第161章 参赛作品被淘汰 对这样条件的赵强,刘爱华自然非常满意。 比起张顺心,条件好了何止百倍? 但刘爱华还是不放心,问:“秦大姐,他前面的老婆怎么和他离了婚呀?” 秦喜梅说:“他前面老婆是学英语的,参加了一个什么会议,当了翻译,认识了一些外国人,后来就和外国人跑了,出国了。” 这时候的出国还是个新鲜词,没想到小小的县城也有人出国。 “他离婚一年多,一直没有再找。” 刘爱华问:“那么,他是不是还怀念前妻?” 秦喜梅说:“这个肯定不会了,那女人不是好女人,抛弃了他,他只会恨那女人。” 刘爱华考虑得比较多,沉思了一会,说:“秦大姐,这件事太感谢你了。不过,我还是等大梅回来后,商量过了给你回话吧,你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呀!大梅勤劳聪明,我们要替她多把把关。赵强虽然为人不错,但有的事情咱们问是问不出来的,我们还是要多琢磨琢磨。” 挂了电话,从公共电话亭回到出租房,刘爱华问高山月:“山月,你怎么看?” 高山月摇头:“我也不知道。” 刘爱华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 能跟着外国人出国,赵强的前妻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人都容易对得不到的人和事更坚持。 所以,很难说赵强还会不会继续爱着他前妻。 如果是这样,高山月就不赞同大梅和赵强相处。 一个是翻译,一个是文盲,赵强的心里会不会看不起大梅呢? 虽然大梅现在认识了很多字,经过孜孜不倦的学习,她还会算账、做生意,可在一个女翻译面前,大梅的文化层次仍是硬伤。 不过,事无绝对,总得要试试才知道。 课堂上,曹老师看着手里的名单,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这里没有高山月? 她没有着急念名字,而是将高山月叫到了教室外:“山月,你比赛的作品是什么?可有底稿,我看看。” 高山月将底稿顺手扔在了空间,假装从书包取出来的样子,拿给了曹老师。 曹老师一看,眉头轻蹙,“这几幅作品绝对可以通过淘汰赛,可为什么被淘汰掉了呢?你是班上学得最好的学生之一,审美也绝对在线,我就不信你的作品过不了淘汰赛,不放心才向你求证一下。果然……” 思索了片刻,曹老师说:“我在评委组有认识的老师,我先去问问。山月,你这几幅底稿给我,可以吗?” 如果不是对曹老师特别信任,高山月是不可能把这个底稿给曹老师的。 假如,她的参赛作品被人掉包了,这几张底稿就是能证明自己的重要证据之一。 但曹老师对教学的热情、对自己这几个月的关心绝不是假的,高山月就点了点头:“曹老师,当然可以。” 曹老师没有进教室,而是拿着底稿匆匆去了。 这时候,班上一名叫卢继红的女子发起了话题:“曹老师刚才拿的好像就是晋级名单,但她怎么没进来呀?” 卢继红就是上次和卢月英一起走路并且去找后勤处老师的那名女子,她是纺织厂的职工,听说还是纺织能手。 听卢继红说是晋级名单,大家议论纷纷。 “曹老师为什么不进来宣布呢?我好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晋级。” “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自己怎么样,曹老师为什么走了呀?” 还有人问高山月:“高山月,曹老师经常表扬你,刚才还喊你出去,她没进来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呀,你刚才看到曹老师手里的名单了吗?有没有看到我在名单上?” “就是,高山月你看到了吗?” 高山月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里,很没存在感,摇摇头:“我没看,不知道曹老师手里拿的是什么。也许,只是教案而已。” 说完,继续低头认真看书。 同学们又议论了一阵,卢继红说:“大家稍安勿躁,我认识学校的老师,我去问问情况吧。” 班级里的学生多数都是半工半读,也有一些待业青年,来自本省四面八方,既有高山月这种县城来的职业不定的人员,也有卢继红这种国营大工厂里的在岗职工。 毫无疑问,高山月这种县城青年如何比得上卢继红? 因此,高山月一向没什么存在刚,就算曹老师对她表扬很多次,也改变不了卢继红这些人对高山月的印象。 沉默、胆小、乡巴佬,就是卢继红对高山月的感觉。 虽然,高山月如今的穿着打扮根本不像正经乡巴佬。 听卢继红主动揽事,大家更加热烈了:“卢继红,麻烦你快去呀!我们都等着看结果呢!” 整个电大就这么一个服装设计班,其他的班级都是汉语言文学啊、工厂技工什么的,只有服装设计这个班显得不务正业。 因此,要问个内情都没个同年级问,只能去后勤处问。 卢继红骄傲地去了。 高山月对这些仿佛没感觉,她只顾着学习。 过了一会儿,卢继红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扬了扬名单,说:“大家听好了,这里就是晋级名单,胡爱军,王晓红……卢继红……” 念完了,有一半以上的人杀入了晋级赛,但是没有高山月。 班上有一名叫做温菊香的大姐比较欣赏高山月,还时常会请教高山月一些问题,她进入了晋级赛。 因此很疑惑高山月为什么没有进入,就问卢继红:“卢继红,你确定抄对了吗?高山月怎么可能没有进入呢?” 卢继红的眼神有些闪躲,盯着手里的条子,说:“我确定抄对了,就是没有高山月。” “怎么可能?高山月功底扎实,眼光也非常好,我都晋级了,她却没有晋级,我觉得不太可能。” 卢继红僵硬地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温菊香蹙着眉头:“这绝对不可能!要说只有一个老师看不上高山月的作品那也说得过去,毕竟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可所有评委老师都看不上,绝不可能!” 正文 第162章 参赛作品被掉包 高山月自己也不相信这个结果。 毕竟,时装潮流是继往开来的,她吸收了国内时装以前的优点,又加入了后世时装的亮点,总不可能连晋级赛都进不去呀。 她原本还指望着能在晋级赛之后,杀入决赛呢。 晋级之后才能进入初赛,最后才是决赛。 温菊香本人就是私营服装店老板娘,她做生意好几年了,眼光也是不差的,因此她根本不想信高山月的作品被淘汰了。 “山月,反正大赛组委会就在省城,我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作为老板娘,温菊香泼辣大胆有闯劲,才不会闷头等死呢。 卢继红吓了一跳,立刻阻拦:“那怎么成?大赛有大赛的规矩,你们怎么能去质问组委会呢?” 温菊香说:“大赛就应该公开透明,我们有问题就去问,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她眼里,高山月只是一个有才华的县城小姑娘,对什么组委会自然是害怕的,因此打气说:“山月,别怕,你听我的,我们去问问。组织什么大会就应该公平公正,连问都不让人问,那么一开始就别在我们这些人中间征稿啊。” 说着,温菊香就拉着高山月要走。 卢继红急坏了,说:“哎呀,现在还在上课呢,你们怎么能旷课?” 温菊香这才迟疑了一下。 卢继红见温菊香被安抚下来了,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 温菊香是怎么回事? 赶紧想个办法拖住她才是。 她就说了,别整这些,可卢月英说,如果能在这次大赛上大出风头,卢继红在纺织厂就可以提拔成组长了。 组长不但每个月工资要高出一大截,而且可以管理好几十号女红,听起来就威风。 卢继红这才想了个法子,将高山月的作品掉了包。 班上最能大出风头的作品也只有高山月了,而且高山月一向闷不吭声的,后勤处履历表上填的户口是启东县城一个村的村民。 这样一个女孩子,就算将她的作品掉包了,她也发现不了。 退一万步,就算她发现被掉包了,她也不敢站出来维权。 就算站出来维权,她也没有那个能力赢得自己。 哪知道杀出来温菊香这样一个陈咬金。 卢继红寻思着,要想办法稳住温菊香,不让温菊香去问。至于高山月,只要温菊香不向前冲,高山月肯定什么都不懂。 于是,下课后,卢继红就找到温菊香,“温姐,暑假我去你店里买了几件衣服,时髦又漂亮,可合适了。温姐,看你穿衣服就知道你非常有品位,下了课我还去你店里买衣服,你帮我搭配一下呗?” 送上门的生意,温菊香自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下来:“好呀,前儿刚进的一款红色毛衣很适合你,再搭配一件驼色大衣,铁定气质出众。如果再有一条格子围巾,那就更好了。” 温菊香的客户目标一向都是舍得花钱在身上的青年女子,卢继红这种工厂女工就是她们的目标客人。 纺织厂女工的工资可不低呢。 卢继红说:“真的?有温姐帮我搭配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想买一双皮鞋,温姐有吗?” 温菊香说:“有的,港城电影里的那种筒子,搭配大衣格外俏丽。咱们这里的冬天有点冷,又没有暖气,所以皮鞋里衬带了毛,可暖和了。” 高山月就坐在温菊香不远的位置,也不由得为温菊香敏锐的潮流感点赞。 这种搭配,就算再过三十年也不过时。 卢继红就着服装侃侃而谈,和温菊香谈得很是火热。 等到放学时,卢继红跑过来拉着温菊香,兴致勃勃地说:“温姐,我们赶紧去吧,我迫不及待想穿新衣服了。” 温菊香也仿佛忘了要去组委会问事情了,和卢继红一起走出了教室。 高山月直接去了曹老师办公室,但曹老师还没有回来。 她相信曹老师肯定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加上启东县城的宾馆开业迫在眉睫,高山月就将服装大赛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回了县城。 罗有用经常两头跑,高山月就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二手轿车让他先用着。 有时候,高山月也会搭乘一下。 罗有用和高山月都会开车,两人换着开,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宾馆。 车上,他们聊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直到快下车,罗有用才提起勇气说:“高小姐,王晓媛的事情我已经在处理了,我办了点事情,她要调回省城是很难了。她在县城呆着,这里是高家的地盘,她不敢对大梅怎么样。而且——” 要将自己不那么光明的心思袒露在别人面前,罗有用还是迟疑了一下,“而且,她调不走,原本的人脉关系就作废了,她也就失去了底气。或者说,她更多的心思要为自己的事业和家里的奔走,所以就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高山月问:“她家里有个小加工厂,你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材料质量不过关,我写了封信,托了熟人认真查查。大约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处罚结果,我认为,依照他们家的用料情况,也许就给罚没了。这样一来,她原本的底气就没了。” 高山月神色没什么变化,“这么说来,质量很差,对人的身体很不好了?” “是的。所以王晓媛向我兜售给咱们宾馆的时候,我压根儿没考虑。” 就算罗有用答应,高山月也不可能用啊。 “质量不过关的东西用在人的身体上会带来很多害处,甚至让人生病。所以,查封她家的小工厂其实是为社会做贡献。罗经理,你觉得我说得在理不?” “我赞同。虽然我和她家是旧相识,以前爷爷们在的时候还给我俩订过亲,但后来见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也混不出什么样子来,她家就提出婚约作罢。这件事,其实我并不在意。不过,她家工厂的事情哪的确不是有良心的人做的。以前的我,也不想做什么,更不想举报,毕竟……” 毕竟他也不用那些材料不过关的东西,王家也没碍着他什么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人都是这种心态。 正文 第163章 张县长支持宾馆 对罗有用的事情,高山月不发表意见。 到了县城,他们先去的宾馆。 刘永福父子都在,看到高山月来了,先将重点事情给她说了一遍,罗有用则去了臻味美食那边的办公区。 正说着,张县长来了。 他对高山月的宾馆非常重视,经常会亲自来调研。 他来的时候也不打招呼,因此一般情况下很难碰到高山月,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露出乐呵呵的笑容:“哟!我们的巾帼能手回来了!” 说起来这里还有个典故,今年三八妇女节的时候,县女工委将高山月评为本县的巾帼能手。 张县长还亲自给高山月颁的奖。 高山月忙伸手:“张县长,我这点事情算什么,您就别打趣我了。” 张县长说:“这点事情?这是进了省城,就不把我们的宾馆放在眼里了?那可不行,县里还要将你树立为自主创业的标杆,你可不能忘了家乡呀!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特批!” 高山月笑得跟狐狸似的,“张县长,这可就太谢谢您了!其实我也不要什么,我就是想在开业之后在这边路上隔几百米就树一片广告,南北往来、招商引资的厂家、商家都能来我们宾馆入住、开会,我就满足了。” 高山月虽然说得很模糊,可张县长猛然就抓到了重点,眼睛就是一亮,“好主意!” 宾馆所在的地理位置特殊,就在这条大道旁边。 进出县城、路经大道的人们,尤其是那些带着资金出门的人,都想寻个差不多的地方落脚,这家宾馆就能完全满足需要,最后还能让人们带着对启东县城的好感离开。 高山月也是佩服张县长了。 她知道港城和台城的人很快就会蜂拥进入内陆投资,到时候缺的可不就是一个干净利索的歇息之处吗? 要知道,这时候的宾馆也好、招待所也好,各种设备设施都跟不上港城、台城的,人们一进去就会连带对内陆的感觉都大打折扣。 她的宾馆就在几条大路的交叉处,让大幅广告将这些人带过来不成问题。 可是,张县长他不知道啊,竟然能迅速弄清高山月的意图,这才是真正想办事的脑子。 两人上了宾馆,张县长专程去了会议厅。 不停点头:“小高啊,你的想法非常好。有这么好地方,我相信,不管谁来投资,只要住进来,首先就对我们启东县有信心了。毕竟,我们这可只是一个小小县城,却能有这么先进的理念。” 高山月说:“张县长,到时候我们还在一楼大厅专设一个特产柜台,将我们县城的一些土特产进行包装,然后明码标价,可以采取赠送特别产品的方式送给投资商。” “好!小高,你大胆去干,我支持你,你需要什么就跟姚记者说。” 姚记者跟在后面,头发更加凌乱,衣服口袋里都是钢笔帽子,笑得傻兮兮的。高山月和姚记者打交道也不少,姚记者一心扑在工作上,到现在都还没成家。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张县长每次带着他不是体察民勤就是加班,因此姚记者整个人混得也有点脏乱差。 看得高山月好几次都想将他按在水里洗个头。 姚记者自己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挠挠头,说:“小高,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这光鲜亮丽的宾馆格格不入?” 高山月毫不客气说:“张县长,不可否认,姚记者是个敬业好青年。但他在你身边,走出去就代表您的形象,往更大一步说就代表我们县的形象。那么,张县长,您看咱们的姚记者这形象……” 张县长先是愣了愣,然后盯着姚记者看了几秒钟,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 “得,小姚,小高说得还真对,你这头发几天没洗了?” 姚记者不好意思挠挠头:“太麻烦就没洗。” “赶紧的,回去洗头理发刮胡子,再把衣服洗一洗。对了,再去买双皮鞋,你这一脚的解放鞋可真是拖后腿。哦,还有,你的衣服,小高不说我还不觉得,这么一说,里面的毛衣五颜六色的……咱们要朴素,但还要代表形象,你这毛衣赶紧换了。哎哟,还有裤子,裤腿这么粗也显不出你的干练来……换,换,赶紧去换!” 姚记者为难地说:“县长,我,我不会买衣服。” 他只是个农村娃,母亲去得早,家里也没有姐姐,他就和老父亲以及哥哥弟弟一起过日子,吃个干净饭菜都不容易,哪里还管衣服干净不干净、好看不好看。 高山月说:“姚记者,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托个人帮你把这件事给办了。” 姚记者大喜:“那可真是太感谢小高了!” 高山月打算让大梅帮姚记者,大梅在审美上的天赋不可小觑,绢花做得花样百出,生意很好。 宾馆就定做了一大批绢花,还缺一些瓶子,大梅前些天去省城就是去采购的,务必要让绢花和瓶子搭配得当才是。 然后,几人又转到了客房,高山月定做了一批家具,已经有个别客房陈列到位。 待看到还留了用电口,张县长指着问:“这是干什么的?” 高山月解释道:“我们宾馆客房分价格,这种房子价格最高,留的那个是用来接电视机线的。港城、台城人已经习惯了电视机,他们也不在乎这点钱,进来肯定要住最好的房子,我们不能让他们察觉太大的区别。” 张县长不是没有住过招待所,也不是没有在招待所里看过电视,但没见到这么简洁大方美观的墙面呀。 又看了不少东西,张县长越看越喜欢,不停赞叹。 送走了张县长,高山月和李永福父子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叮嘱了一些细节,这才回家。 招娣和大梅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回来,前面铺子就是自家的馆子,高山月吃了饭才转到后院。 今天,招娣换着去了省城照顾刘爱华,在家的是大梅。 她在四楼与人说话,仍旧是高运来的儿媳妇和一名高家组村民来交货。 正文 第164章 宾馆招兵买马 高运来的儿媳妇如今也很是春风得意,大梅看她泼辣心细,就将村民们那边的事情一概交给了她。 她叫刘杏花,仔细清点着数量,和大梅核对着绢花质量,“有些不太好的我已经挑出来了,但还是不够仔细。” 大梅道:“没事,慢慢挑。” 其实刘杏花已经挑得很仔细了,但大梅有自己的标准,因此仍旧挑了一些出来。 见高山月进来,刘杏花忙站起身,笑容格外热烈,却只会简单地打招呼,要像和大梅一样聊天却是不能了。 看得出,她对高山月有点怵。 高家组的人谁不知道,刘爱华母女五人其实就是高山月在做主。 以前做臻味美食也就罢了,现在连宾馆眼见着也就开起来了。 她的宾馆就矗在太阳之下,但凡见过的人谁不明白那就是启东县城的地标。 她不但能干,而且敏锐。 高老三父子几人进去想伤害她,都被她机智躲避。 她也是个心肠很硬的人,不能招惹。 她亲手将高老三父子四人,廖秀婆媳三人送进了监狱。 对村民们的议论,高山月虽然没听见,但她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亲手将伯母和堂嫂送进监狱,别人还会认为她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村民们,不少人都不赞成她的行为,觉得她心肠太硬了。 也就是高运来这一家,还看得通透一点。 刘杏花虽然耳濡目染,对高山月的行为没什么觉得不对,但终究还是有点怵她。 高山月,是个狠角色。 “杏花嫂,来了呀。” 刘杏花显得受宠若惊:“是啊,山月。你,你挺忙的哈?” “还好。” 高山月不说什么,刘杏花就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话题,只讪讪笑着。 高山月见下了楼。 罗有用在办公室开会。 现在的圆梦实业公司,已经建立起了现代公司的雏形,加上宾馆招来的各类管理人员,有三十多人。 罗有用听他们汇报工作,指出了这些天工作中存在的问题,让有关人员现场阐述了解决办法,还提出了一些意见。 这是高山月定下的制度,每周开一次会议。 目前,会议时间不太定,以后就慢慢要定下来时间地点和参会人员,以及议程之类的。 宾馆那边留了会议室和办公室,再过些天等手续办下来,圆梦实业公司就要迁到那边去了。 人员解散后,罗有用和高山月探讨着宾馆的明天招人方案。告示已经张贴出去了,明天就是招人的正式时候。 人员定下之后,要开展培训。 她计划是在元旦那天开业。 次日,来应聘的人很多,但招人告示的条件已经筛选下去不少人,比如要有文化程度,身高、体重等。 高山月还给高运来打了电话,村里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来应聘,包括高鸿运这一家。 最后,高永远兄弟和高爱清夫妻都来了。 只是,高永远和高爱清被刷了下去,其他二人留了下来。 高永进做了保安,赵娟做了保洁。 此外,刘家那边的亲戚也有几个人被招聘进入。 不过,这些亲戚中,只有刘永福做了副经理,是罗有用的左右手,其他的全都只是小兵。 而管理层,自然有罗有用之前招聘的一班子人马担任。譬如保安队长,就是一名有些功夫在身的退役军.人,还有财务、前台等等,聘请到的基本上都是文化水平较高的人员。 赵娟坐在宾馆的会议室里,看着宽敞明亮的大玻璃、干净的地板、崭新舒适的椅子和桌子,还跟做梦一样。 再看看黑压压一百多号人马,她揉了揉眼睛。 这些人中,有好些人她认识,有刘爱红、刘爱云的男人,他们做了保安。还有黑马村的一些村民,有服务员也有保洁和保安。 罗有用在台上讲话,高山月就坐在罗有用身边。 整个台上,就她两个。 罗有用说的话,赵娟似懂非懂,但台下的人全都听得非常认真,要让他们这么认真听话还用小本本记下罗有用的话,主要原因还是环境带来的震慑,以及报酬带来的安抚。 如赵娟这样的保洁人员,一个月有七十元呢! 这两年工资稍微涨了一些,听说刘永福这种副经理,一个月有二百多元的底薪。 赵娟不敢相信高山月竟然录用了自己,也不敢相信高山月就是宾馆的东家。 可高山月那一脸闲适的样子,就是告诉所有人,哪怕是罗有用也要听她的。 高山月是怎么成长到今天的? 赵娟始终觉得这是一个梦。 不过,她就算有再多的腹诽之词,以后也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一个月七十块钱还包吃包住,就算她娘家嫂子也没她这么好的工作。 从今以后,她也能昂首挺胸做人了。 既然高山月和大房彻底撕破了脸,为什么会让高永进来上班? 开完了会,赵娟就跟着罗有用安排的人开始听课、培训。 宾馆这个会议室有非常先进的投影设备,还有电视机播放一些案例,学员们都听得很认真。 一天学下来,赵娟嘴巴都张成了鸭蛋。 不就是做饭招揽生意吗? 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还有那么多讲究! 不就是擦擦桌子扫扫地板吗?竟然有那么多道道。 管理保洁人员的是一名二十几岁的女子,听说是罗有用从省城挖来的,还许给了高薪呢。 赵娟就犯嘀咕,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管着十几个比她大的大姐,能管住吗? 回了家,刚好也是周末,高永丽和高永前都回来了,赵娟有了工作心情不错,买了三斤五花肉。 高永前特别喜欢吃肉,一面吃一面问:“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我都一两周没吃肉了。” 高爱清喝了一杯小酒,心情也不错。 虽然他自己被刷了下来,但是赵娟被聘上了,他可以接受。 他说:“你妈这是要发财了,所以给你买肉吃呢。以后啊,你就经常能吃到肉了。” 高永前双眼一亮:“真的?” “那可不。” 高永前问:“不是说永进哥也选上了吗?他怎么会被选上呀?” 高爱清夫妻面面相觑,摇头,不知道。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高爱国的叫喊声:“永远,你别怪我呀,这和我没有关系……” 正文 第166章 大梅就是不能生孩子 赵娟被高永红癫狂的样子吓了一跳,扯着高永丽:“永丽,高永红疯了!咱们回家去,不和这种人讲道理,讲不通!” 高永红盯着赵娟的背影,恶狠狠说:“小婶婶,别以为你今天替高山月说了几句话,那个白眼狼就会记你的好!你别忘了,以前你是怎么对待她的!说不定,叫你过去上班就是给你挖的坑,你就使劲往坑里跳吧!” 赵娟的背影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高永丽拉了拉她的手:“妈,你放心吧,山月胸怀宽着呢,人聪明着呢。” 赵娟不太肯定地“嗯”了一声。 见赵娟母女都走了,高爱清皱着眉头在一边,高永前只顾着看热闹,高永红的心情实在坏极了。 她狠狠拍着大腿:“高招娣,你就是我高山月的一条狗,你凭什么过这么好?凭什么?” 她赤红着眼睛,跳着脚,疯狂的样子令人惊愕。 高爱国张大嘴巴看着高永红,仿佛不认识高永红似的。 同时,他心里也被赵娟刚才提到的事情震惊到了。 招娣竟然议亲了? 还双方父母见过面了? 可是,没有来见他高爱国…… 招娣,竟然找了那样好的一个人家吗? 怎么可能呢? 大哥当初来县城的时候,老苦口婆心跟他说,大梅离婚、山月强势,所以她们姐妹几个的名声都不好。 “你看看,就算招娣那么老实,这二十三岁了也没人上门做媒。还不就是因为名声不好吗?不懂规矩吗?” “女孩子,就应该听家里长辈的,长辈不会害她。” “女孩子,就要有规矩,就算嫁出去也会被人瞧不起。看看,大梅可不就是?没规矩,张家的人才会和她离婚,不要她了。” 高爱增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仿佛觉得高爱增说得不对。 但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人家顺心现在的老婆都有孩子了,山月却口口声声说张顺心不能生孩子。爱国,你现在看懂了吧,明明是大梅不能生孩子呀。哎!顺心多好的人呀,被大梅几个冤枉了也不说。” 高爱国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还是高山月错了。 张顺心是可以生孩子的,不能生孩子的是大梅。 只要别人知道大梅不能生孩子,大梅就绝不可能嫁出去。 他高爱国,就绝对不是错误的那个人。 还不等他心情安定片刻,高永远阴鸷的目光投过来,“大叔叔,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和永红?啊?是不是?是不是?” 高爱国慌乱地回应:“没有,没有啊……” “没有?那你怎么不主动给高山月说,让他招我进去?” “我,我……我说的话山月不会听的。” “那就是你没有用心说!表面上说得好,其实你就不希望我有个工作!” “不是啊,永远,不是……” …… 周一,回到学校,曹老师焦急不已:“山月,这几天你怎么不来学校?” 高山月轻呼一声:“对不起啊,曹老师,我回县城去了。” “那天我去找了我认识的老师,她答应帮我查查。我们正查着呢,咱们班的温菊香也去了组委会,直接问了评委。评委被她问得没办法,就去查了查,说你的作品的确是你的名字。温菊香倒是也有办法,直接点出了你的作品风格,评委老师很负责,却说你名下的作品不是那个风格。” 曹老师摇摇头:“哎哟,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作品果然被人掉包了。而且,还是咱们班上的卢继红。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 高山月耐心听曹老师说。 “山月,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我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准备怎么办?” 事情都弄清楚一天多了,曹老师还没有处理,想来就是不忍心卢继红这样一名优秀纺织女工担上一个盗窃的名声。 这时代的纺织女工,很富有时代特色,是改革浪潮里的一面旗帜呀。 高山月问:“曹老师,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曹老师叹口气:“山月,老师顾虑很多。一方面,卢继红这种行为触犯了底线,老师绝不会包庇她。另一方面,你在省城无依无靠,要是事情闹大了,我怕她报复你,到时候有些事情很难说。再者……看在她是第一次犯错的份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给自己多一个机会。” 高山月只知道曹老师爱人是纺织厂的,因此,其实曹老师也有自己的难处吧。 毕竟,卢继红家里关系也不简单呢。 只要曹老师不偏帮卢继红,高山月也不愿让曹老师为难。 “曹老师,我的作品我不愿让别人顶替,这是我的心血。但是,我也不愿和她对立,没必要。您看这样行吗,就说当时上交作品的时候弄混了,把她的弄成我的了,我的弄成她的了。” 曹老师点点头,欣慰地说:“山月,你考虑事情很周到。老师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既能保护你,又能警示她。你的这个办法最好了。” “曹老师,我的这个办法还有个问题,就是组委会那边不好说。” “没关系,组委会那边我可以去说。” 这让高山月有点疑惑,曹老师只是一个老师而已,她说的,组委会就肯听吗? 不过,既然曹老师已经答应了,她就不再多话。 如果曹老师实在办不了,那时候再说。 她有很多个办法让卢继红承认事实。 进教室后,温菊香关切地说:“山月,这两天你去哪里了?我去组委会反映情况了,组委会答应了好好查一查。” 自从高山月进来,卢继红就关注她。一听温菊香的话,卢继红差点气背过气去。 她买了那么多衣服,一百多块钱难道都白花了? 可她能直接告诉温菊香,自己去光顾温菊香的生意,目的就是让温菊香别去找组委会吗? 卢继红恨不得立刻回去将买来的衣服全都剪烂! 高山月感谢道:“谢谢你了,温姐。我相信我的作品肯定可以通过,一定是有人将我的作品掉包了。如果被组委会查出来,那个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正文 第167章 卢继红否认掉包 她虽然答应了曹老师,但不代表不能恐吓卢继红啊。 温菊香说:“那还用说,肯定要曝光啊!这可是偷盗的行为!” “那么,以后她在这一行就不能混了。” “肯定啊。这种人,混在我们这一行,不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 卢继红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可是纺织女工,她可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啊! 要是工作也受到影响…… 上课的时候,她一直心神不宁,她发现曹老师在频频看她。 课上说了什么,卢继红一点都没听进去。 下了课,曹老师叫她:“卢继红,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卢继红心中一个咯噔! 深一脚浅一脚到了曹老师办公室,曹老师喝了一口水,说:“卢继红,你们交到大赛的作品有点问题。你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卢继红抱着侥幸,摇了摇头:“曹老师,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吗?” “是啊,曹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卢继红忽然开了窍,她说自己不知道,别人能拿她怎么样? 所以,她干脆刚到底,双眼无辜,仿佛根本不懂曹老师说什么。 曹老师继续问:“你真的不知道?” 卢继红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曹老师忽然就怒了,人家高山月都说好了放过她,可卢继红却还想糊弄自己。 “卢继红,你私自掉包参赛作品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卢继红猛然抬起头! 震惊之下,她忘了反驳。 说了这句话,曹老师继续喝水,她等着卢继红表态。 可是,过了一会儿,卢继红却说:“曹老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没有私自掉包什么参赛作品。会不会有人把东西弄错了?” 曹老师不敢置信地看着卢继红。 “曹老师,对不起,我就是很惊讶。因为我没有掉包,不知道曹老师为什么这样说。而且我想知道,凭着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掉包的?” 曹老师说:“我们已经将你参赛的作品和原作者的草稿对比过。如果你说那是你的作品,你可以拿出你的草稿来吗?” 卢继红摇头:“曹老师,我这次的参赛作品没有草稿。我只是一时间来了灵感就画了出来。对了,当时我在教室里画的,还有好几个同学都在,她们都看到我的作品雏形了。你说我掉包别人的作品,说不定正好是别人模仿了我呢?” 这个理由不得不说非常能够自圆其说,但每个人的作画用笔风格都是独立的,就好比每个人的字迹都不同。 曹老师见过参赛作品,那就是高山月的风格和起承转合的手法,根本不是卢继红的风格。 光凭这个,曹老师就笃定卢继红在撒谎。 但是,这个却不能作为证据啊。 曹老师说:“卢继红,你当时在教室画的时候,还有哪些人?” 卢继红想了想,“有高山月、温菊香……” 说了三四个人的名字。 “你怀疑是她们中的某个人?” 卢继红很狡猾:“我没有怀疑任何人啊,曹老师。我只是说当时她们也在教室里,看到我画了。” 直到卢继红离去,曹老师揉了揉眉心。 是她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 她以为她说出来,卢继红就会承认。可没想到,卢继红根本不承认,还将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 现在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高山月平时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曹老师就心生不忍。 不行,这件事她一定要给高山月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她去了后勤处,准备打个电话。 卢继红出了曹老师的办公室,昂着头进了教室,目光扫过正在和温菊香说话的高山月。 幸亏自己心理素质好! 否则还不让曹老师给诈出来了! 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她? 高山月一个乡巴佬,懂个什么? 卢继红挑衅得意的目光落在了高山月眼中。 果然,卢继红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不过,她现在越是不认输,后面摔跟头才会摔得越惨。 高山月坐等。 因此,她正常上学,正常放学回家。 明天就是选定的乔迁新居的良辰吉日,也是第二家好再来开张的日子,她回家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第二天又是早起,忽然才想起来今天上午上课还没请假,忙给温菊香打了个电话,让帮忙请假。 温菊香事业有成,家里有电话,高山月用的是电话亭的公用电话。 上午,她先去好再来参加了新店剪彩仪式,打扮得很隆重,还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淡雅、精神奕奕。 罗有用和郝云忙前忙后,一切都打理得清清楚楚。 中午的好再来分店人满为患,上午开业的时候赠送了不少抵押券出去,很多人就拿着抵押券准备中午吃一顿。 高山月早就给郝云提供了人满为患时的解决法子,一排小板凳一溜儿排开让排队等餐的人坐着,再送一碗瓜子,墙上是画报,角落里有期刊和报纸。 排队等餐的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一边看报纸、期刊。 这个时代的人喜欢读书,有报纸和期刊,聊天的人很少,大家津津有味读着报纸,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郝云一看这效果,简直对高山月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谦在人群中,双手插在裤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小姑娘,走得很快、很稳。 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不过,她做了什么,他全都知道。 直到晚上,高山月才回到新家。 今天她没回来,但是刘爱华和大梅、招娣都在,乔迁新居的一切井然有序。 母女五人住在后院,四春高兴得叽叽喳喳个不停,招娣打了个鱼头火锅,菜香饭熟,一家人围着炉子吃火锅,欢声笑语不断。 寂静的夜里,还能听到江水里的轮船轰鸣声,枕着涛涛江水,高山月睡着了。 睡梦中,她仿佛梦到了两个孩子的身影,向她扑来,喊着“妈妈”! 长久以来强烈抑制的思念,顿时将高山月的心房击垮了。 她从睡梦中醒来,泪水打湿了枕巾。 正文 第168章 卢继红请人吃好再来 高山月早早起了床,骑着自行车去学校。 昨晚睡梦中孩子们清晰的面容、甜甜的喊声令她失魂落魄。 她的脑子混混沌沌,一片空白。 骑自行车好几次差点撞到路边,有一次还摔了一跤。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高山月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进入校园后还像是魂魄不齐似的。 温菊香从后面赶来,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憔悴,奇道:“山月,怎么啦?” 高山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温菊香脑海灵光一闪,“是在为参赛的事情发愁吗?我听说,初赛的名单也出来了,还是没有你。我都去组委会问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山月的思绪才被拉回现实,“谢谢你了,温姐。” “顺路的事情,谢什么呢。就是有点奇怪,我还是觉得你不可能落选。” 到了教室,卢继红正大声笑着说话,春风得意极了。 班上有六人进入了初赛,这其中就包括她。 那天咬定自己不知道就是对的,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拿的不是自己的作品。 所以,怕什么? 温菊香也进入了初赛,她倒是显得平静许多,毕竟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卢继红对几个走得近的同学说:“只要进入决赛,我一定请客。大家知道好再来火锅吧?我就请大家去好再来吃火锅。好再来火锅可是咱们省城最洋气的火锅店,大家听说过那里的装修、菜品和服务了吧?不说别的,光一个服务员一个月就有一百多块钱的工资。干得好的更多呢!比起我这种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都不差了!” 去好再来吃火锅,赫然已经成了省城今年的一股潮流,也是人们地位、身份和金钱的一种象征。 因为,好再来的饭菜可不便宜。 光是一份豆腐,就要五毛钱,和半斤猪肉价格差不多了。 不是发了财的个体户,或者有工资的铁饭碗,谁也舍不得花那个钱。 同学们顿时热情高涨起来,“真的?” “那当然啊!” 卢继红家里条件好,大家早就知道。因此,也没人怀疑她骗人。 “我知道,我知道,好再来火锅我吃过一次,味道特别好!菜品那叫一个多,很多都是我们以前从没吃过的,像什么鸡爪啊、鱼滑、毛肚……” “而且蘸料特别丰富,想吃什么口味都有,二十几种呢。锅底也特别丰富,养生汤就有好几种。整个省城都找不到第二家。虽然现在有的火锅店跟风,但总体还是不如好再来。” “我最喜欢好再来的小吃,都是热乎乎刚出锅,各种煎饼、菜盒子,香脆可口,酥脆咸香,卖得贵但是值那个价格,因为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 “还有服务员,态度特别好,要什么都会马上拿来,也许你什么都不要,人家也会提前为你考虑好,给你准备好。” “对了,好再来还提供纸巾,卫生间干净整洁还有肥皂可以洗手,非常棒。” “去一次好再来就相当于进了国宾馆体验了一把贵宾的感觉,去过的人都想去第二次。” …… 高山月没想到好再来竟然口碑这么好。 她只不过把上辈子寻常的火锅店经营管理方案照搬了一下而已。 当然,上辈子她去世的时候,服务业发达程度不是现在可以比的。 这说明,人们对精神的追求永远在路上。 卢继红笑得像只高傲的大公鸡,因为大家表扬一次好再来,就是给她一次面子。 “那当然!都是同学,请大家吃一次火锅,加深一下感情,这有什么了?大家记得啊,进入决赛后,大家一定要跟我去吃好再来!” 教室里响起一阵欢呼声。 曹老师匆匆来了,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卢继红,随后将高山月叫到了办公室。 “山月,对不起,卢继红矢口否认她掉包了你的作品。因为没有人证物证,光凭你的作品草稿不能说明问题,而且还可能把你牵扯进来。不过你放心,我正在托人想办法调查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见曹老师这么认真,高山月着实吃了一惊。 “曹老师,其实……” 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女老师,非常着急:“曹老师,你女儿学校打电话来,说你女儿晕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曹老师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声音都哆嗦了起来:“我这就去!” 随后,曹老师连高山月也忘了,被女老师拉着小跑走了。 高山月愣了一会才回了教室。 次日,进入决赛的名单出来了,卢继红从后勤处那边抄来了名单,意气风发在教室里念了一遍。 班上就她和另外一个男生进入了决赛。 大家羡慕地向她们表示祝贺,卢继红邀请众人下课之后去吃好再来火锅。 看大家的热情程度,高山月觉得最后去的大约也就是卢继红关系比较近的几个,一桌人吧。 班上的学生好些已经成家生了孩子,家庭经济并不是很宽裕,今天去吃了卢继红的饭,下回就得还卢继红的人情,那都是钱。 他们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学生初中生,不会有人请客就跑去吃。 这个时候的人们还不怎么富裕,在外吃饭的人不多。哪怕请客吃饭,人们也更喜欢在家里。 也就是省城的火锅生意还没完全火起来,好再来又特色太过明显,这才食客们络绎不绝。 卢继红笑容满面地说:“好再来火锅需要提前去才能抢到位置,我先去排队,大家等会快点来哦!大家不要跟我客气,一定全都要来!” 温菊香前些天刚卖了一百多元的东西给卢继红,她自然是要去的。 而高山月起身收拾起书包来,看样子不去。 温菊香知道卢继红向来不怎么看得起高山月这种农村来的青年,高山月是个有骨气的孩子,因此对高山月的举动也很理解,“山月,好再来火锅的确很好吃,回头我们也叫上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去尝尝。” 高山月看懂了温菊香的维护,心领了温菊香的好意:“好呀。我今天还有点忙,改天我们一起吃。” 正文 第169章 被卢继红骂乡巴佬 高山月因为昨晚的梦,心情不是很好,不想回家去让家人担心,就去了办公室。 郝云和林红今天肯定都在分店,她想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安静一会。 一路上还是走走停停,她不由得想起上辈子和孩子们在一起的一些场景来,眼前也有些恍恍惚惚。 到了好再来店门口,她将自行车锁在路边,提着书包往里面走。 办公室需要穿过用餐大厅,中午用餐高峰期,工作人员很忙,加上一直以来形成的习惯,见到高山月,工作人员也只是微微点头。 忽然,一声高亢的声音将高山月的思绪拉回热闹的现实,“哟,高山月,在这里!在这!” 人太多、声音太吵,高山月没注意到,继续往后头走。 “哎哟!高山月,叫你呢,你耳朵聋啦!” 卢继红将高山月一拉,高山月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这时候都快进入后面操作间旁边的楼梯了,高山月的办公室就在楼梯上头。 “高山月,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吧?再往后面走就是人家的操作间,你往那里面走,是要去给我们炒菜吗?人家这里的大厨一个月听说两百多,你可没那个资格赚那么多的钱,还是别去凑数了!” 说得桌上的同学们就是一阵笑。 温菊香也很惊讶高山月来了,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山月,坐我这里来吧。” 高山月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了。 可现在拒绝,又显得很不近人情。卢继红她可以不给面子,但是其他同学又没有得罪自己。而且,温菊香关切的眼神令她不好拒绝。 温菊香就在高山月犹豫的空档,将高山月按在了位置上,还介绍了刚才点的菜。 不到一分钟,服务员将锅底安放完毕,几样开胃小菜也端了上来。 既来之则而安之,高山月安然举箸,和大家一起吃起菜来。 几样开胃小菜做得不错,吃着别有风味。 大家纷纷叫好,很快就吃光了,锅底也刚好烧开,服务员端来了菜和刚做好的油炸粑粑。 当看到高山月也在饭桌上的时候,林姐吃了一惊,但她没有表露出特别的神情,只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继续忙碌。 锅里的毛肚刚下去几秒钟,卢继红就招呼大家赶紧捞,特别关照高山月:“高山月同学,你肯定从没吃过这种吧?县城里是没有的,农村就更没有了。所以,今天肯定是你第一次吃,来,尝一尝。” 高山月没有拒绝,“谢谢。” 卢继红还问:“好吃吗?” 自家的火锅店,怎么能不好吃呢? 高山月点赞:“好吃。” “好吃就对了,这可是省城最好吃的火锅店,你自己肯定吃不起,今天既然跟来了就好好吃,别考虑钱的事情。” 高山月没理会卢继红话里藏话,慢条斯理地吃着菜。 “高山月,你光吃菜不吃饭?这可不行啊,这碗饭你吃吧。” 高山月每餐的伙食都很丰富,实在不缺那一口吃的,根本不饿。上辈子很多讲究身材的女子都不怎么吃主食,高山月的习惯已经形成。 因此拒绝道:“我吃菜已经吃饱了,不用米饭了。” “怎么可能?你们农村人吃饱饭都不容易,听说一吃都是好几碗,到了城里一锅饭就被你们一个农村人吃光了,害得城里人还要煮第二锅、第三锅。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吃?别这样啊,虽然农村人吃得多,但我们又不会笑话你,你不用显得和城市人一样连饭都不吃了,你这叫矫枉过正。” 温菊香觉得卢继红有点过分了,打圆场说:“哎哟,这碗饭给我吃吧,我刚好饿了。” 说罢,那碗饭就到了她跟前。 卢继红不甘心,又指着油炸粑粑对高山月说:“高山月,你知道这一个油炸粑粑多少钱吗?” 麻蛋,店里每一样菜定价都是她拍板的,她不知道一个油炸粑粑多少钱? 卢继红却不等高山月回答,就用轻蔑的语气说:“你肯定猜不到。一个油炸粑粑就一毛钱!在你们农村,一毛钱可以买十个了,对吗?” 这倒是实话,高山月点头:“是的。” “所以,要是按照你平时的生活状况,你连这里的一个油炸粑粑都买不起吧?今天你能来开开眼界,你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这时候,饭桌上的人都觉察出几分不对劲,纷纷看着卢继红。 温菊香皱了皱眉头,“卢继红,赶紧吃饭吧,外面还有人排队等着呢。” 卢继红不以为然,“等着那是应该的,这里可是好再来火锅啊,多少人想吃都不敢来,就算来了也买不起呢!就今天这顿饭,起码要四十块钱,要高山月打工的话,一个月也攒不到呢,高山月,你说是吗?” 高山月刚好吃了一块豆腐在嘴里,烫得她直咧咧嘴,来不及回答。 温菊香说:“卢继红,大家都是同学,你没必要这样说吧?要不是你说了请客,山月也不会来呀!” 卢继红努努嘴:“我请客不错,但高山月应该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吧?她能回请得了我吗?我这是教她认清现实,不要去努力挤进自己不配进去的圈子!” 温菊香恼了,将筷子拍在桌上:“卢继红,既然你不是诚心诚意请大家吃饭,你早说不就完了吗?” 卢继红忙摆上笑脸,“温姐,你看你别着急呀,我不是针对你,我是在教高山月城里的规矩。我这可都是好心,省得她将来碰得头破血流,被人看不起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么你说,温姐,人情世故方面,高山月是不是不太懂?” 温菊香沉着脸:“山月就是老实本分,你别这样说她!” 烫豆腐终于下了肚子,高山月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 卢继红瞧着高山月嗤笑:“高山月,茶水也挺好喝的吧?你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水吧?” 高山月笑笑不回答,朝林姐招了招手,林姐立刻跑过来,恭敬地说:“高小姐!” 高山月说:“菜单拿来,我加几个菜。” 正文 第170章 我就是好再来老板啊 林姐立刻返身去拿。 卢继红“腾”地起身,脸色通红,忍不住说:“高山月,你要加菜?” “是啊,既然你也觉得这里的菜好吃,一定要吃痛快啊!” “你……高山月,你知道这里的菜很贵的,对吧?” “嗯呀。正因为好吃又贵,大家来吃一次不容易,所以肯定必须吃痛快呀。” “你……” 卢继红简直气疯了,高山月这是故意的! 高山月指着菜单上面的几个贵菜给林姐说了一遍,听着那些菜的名字,卢继红脸都绿了。 这些菜都是刚才她舍不得点的,比如那什么精致牛肉一份就要十块钱,好吃是好吃,但是贵死人了。 最贵的是一份海鱼,听说是远途运来的,本地根本就没有,更是贵得没天理。 高山月随手点了点,加起来起码五六十块钱。 温菊香忍不住想笑,没想到高山月竟然这么蔫坏。 也有同学觉得过意不去,“高山月,我们吃不完这么多菜,点多了有点浪费。你看,还是退了吧?” “不会的。刚才卢继红同学点的菜有点少,就是米饭点得多,大家吃饱了米饭就不用吃菜了。” 啊? 同学都惊呆了。 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高山月竟然这么来劲。 高山月继续说:“吃火锅嘛,就得好好吃菜,米饭可以回家了慢慢吃。卢继红同学,其实你对吃火锅是有误解的,所以我可以解释一下。” 卢继红气得连刚才最爱吃的鱼滑都不想吃了。 这顿饭吃得卢继红消化不良,后头她使劲挤兑高山月,高山月都笑吟吟不理会。 最终,点的菜也全部吃光了。 高山月才不惊讶呢,这个时候人们肚子里的油水很少,吃菜也很克制,这些菜也不过让大家吃个九成饱。 卢继红还是有点骨气的,冲到前台去结账,听说一共一百二十块钱,比自己预算的又多了二三十块钱,几乎是哭着央求:“可以赊账吗?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 “赊多少?” 卢继红难为情地说出一个数字:“七十。” 前台说:“太多了,不可以的。” “你们老板在哪里?我可以和他商量商量不?” 前台刚才一直就盯着这边呢,难道这女的不知道高小姐就是好再来老板? 往常高小姐也不管这些琐事,都是郝云做主,就说:“我们店长今天不在这里。” “店长不在,还有其他能拿事的人吗?你放心,我是纺织厂女工,我有职业,我有钱,只是今天没带那么多而已。” 前台犹豫再三,还是将卢继红带到了高山月跟前,“高小姐。” 卢继红见状,急得跺脚:“你叫她干啥呀?我是说你们店里能拿事的人。” 前台刚想说什么,后厨厨师长过来了,手里捏着一些资料和一支钢笔,对高山月说:“高小姐,请你签个字。” 高山月拿过资料单子,一目十行快速看完,然后飞速签了字。 厨师长拿回单子,又问:“高小姐,今天的菜怎么样?合口吗?” “不错。” 厨师长立刻眉开眼笑:“高小姐说不错,那就肯定好了。” 卢继红目瞪口呆,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厨师长对高山月的态度太奇怪了,这怕并不是因为该店服务态度好所以才这样。 前台瞅准空档问高山月:“高小姐,这位小姐钱带的不够要赊账,她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却要赊账七十。我看她和你在一桌,你们认识吗?” 高山月说:“记在我的账上。” 前台应声:“好。” 卢继红惊呆了,这是…… 高山月对其他呆若木鸡的同学说:“同学们,感谢你们光临好再来。这是我们店里给大家准备的一份小小礼品,还望大家不要嫌弃。以后,欢迎大家常来好再来。” 林姐端着一盘子东西过来,是几分成块的火锅锅底以及几份风味丸子,高山月一一放在了大家桌前。 温菊香忽然明白了什么,“山月,你是好再来的……股东?” 高山月否认:“不是。”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也是了,高山月这么小的年纪,平时那么沉默寡言,怎么可能是省城风头正劲的好再来火锅店的股东呢? 卢继红像是找到了安慰自己的出口,立刻说:“你在这里上班,打工?” 高山月摇头:“也不是。” 这个答案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只是一个打工的,轻易也掏不出七十块钱。 卢继红迫不及待问:“那他们怎么认识你?” 高山月微微一笑:“我是好再来火锅点老板。特别感谢卢继红同学对好再来的认可和宣传。因此,这后面的七十块钱不用赊账,我掏了。” 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就在现场,卢继红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卢继红的话几乎是不经过思考就说了出来:“你不可能是好再来的老板!” 高山月笑吟吟问:“为什么不可能?” “你,你不过只是个农村人,你懂得怎么经营这么大的店吗?两个店加起来,这得多少钱啊……” 卢继红终于没往下说,她失态了。 可是,无论如何,卢继红也不相信高山月就是好再来的老板。 一个好再来起码值几十万,两个好再来都上百万了,高山月一个农村丫头而已,怎么可能拥有这么丰厚的资金? 高山月淡淡说:“一切皆有可能,卢继红同学应该打开眼睛看世界。还有一点我给卢继红同学解释清楚,我刚才进来并不是要来你这里蹭饭,而是要从操作间那边上去去办公室。不过,卢继红同学好客又对好再来赞誉有加,作为老板,我若是不来吃这顿饭简直太对不起卢继红同学的热情了。虽然刚才卢继红同学对农村人有些误解,但我也可以理解,毕竟现在时代风云变幻,不是每个人都能刚好踩在潮流点上。我也不过运气好一点,以后还望各位同学多多指教!” 卢继红仿佛感到全桌的人都在嘲笑她刚才挖苦高山月的那些话,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高山月的话说得客气,其他人纷纷谦虚了几句。 其实,其他人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卢继红,肚子里也有很多问题,只不过没有卢继红那么失态。 正文 第171章 叶二姐瞧不起人 最后,高山月邀请众人:“各位同学,我让人泡了茶,温姐对茶道颇有见地,我们上楼去喝茶,听温姐说说茶道,大家说好吗?” 温菊香做服装生意也颇有成就,但是比起高山月两间好再来火锅店来还是差不少实力,更是赞叹高山月小小年纪就懂得藏拙,越发喜欢心生欢喜:“山月,你藏的一定是好茶,我嘴痒了,咱们上去品品。” “不敢说什么好茶,就是样数多一点,红茶绿茶黑茶,每一样都有那么几份。” “那还等什么,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你的珍藏好茶了。” 其他人知道自己和高山月的情分没有温菊香那么深,加上在高山月这种大老板跟前不自觉就矮了几分,方才卢继红挖苦高山月的时候也没帮着说话只做了看客,现在也没那个脸上去喝茶,纷纷找借口告辞。 高山月不强留,只带着温菊香上了楼。 看清楼上的摆设,温菊香啧啧称赞,“山月,你还真会享受。” 高山月顺着温菊香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她从空间整出来的那套喝茶的桌椅板凳等物。 不由得失笑,空间里并没有卖这个的,她就顺了一个店里的摆设。 她在喝茶这方面其实也不精通,只不过拿出来装装排场。 两人相谈甚欢,最后,温菊香还是对高山月被服装大赛刷下来表示了深深的遗憾。 高山月也没说太多,因为有的事情要到最后说了,效果才会最好。 她已经给了卢继红足够的时间、足够多的机会,如果卢继红还是死性不改,高山月不介意好好教她做人。 晚上回到家,发现刘爱华等人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大梅显得非常沮丧。 刘爱华说:“山月,今天下午赵强的弟媳妇打电话来,问我大梅的事情,问我大梅是不是就是臻味美食的那个大梅,是不是不能生孩子。” 赵强的弟媳妇? 那不就是叶谦的二姐吗? “我当时说,大梅就是臻味美食的老大,但是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有生育能力。但她那弟媳妇说话可冲了,说我们不地道,骗人。说张顺心现在的老婆刚生了孩子,张顺心就是可以生孩子,问题在大梅身上。电话里说话嗓门儿大,而且还特瞧不起人,真是气死人!” 张顺心现在的老婆刚生了孩子? 算算时间,也就刚八个月的样子吧。 高山月仿佛明白了什么,“妈,你说得对,省城医院的医生说了大姐没问题,那就绝对没问题。至于张顺心,这孩子我们知道也就怀了八个月多几天,妈你不觉得奇怪吗?” 刘爱华没反应过来,“什么奇怪?” 高山月干脆直接点明:“这孩子不一定就是张顺心的。” 众人被高山月的大胆言论惊呆了。 不可能吧? 半晌,刘爱华磕磕绊绊说:“我听说,说那孩子妈摔了一跤,早产了。” 高山月因为知道张顺心上辈子的情况才敢这么肯定。 “妈,之前他们可说了,张顺心认识那女的没多久就怀孕了,张顺心母子还故意到咱们店里来炫耀。王美华还说,张顺心生孩子准没问题,才几天就有了孩子。妈你想想不觉得奇怪吗?有哪个女的会刚和男人认识没几天就怀孕的?” 高山月说得含蓄。 刘爱华却一下子脸红了几分,大梅也很不自在,招娣也眼神没处放,只有四春傻乎乎的问:“三姐,为什么说女的和男的认识没几天就怀孕不正常?” 高山月挠挠头,咳,这时候的人们说话含蓄,她都不好解释。 刘爱华已经反应过来了,“四春,还不赶紧写你的作业去。” 又是一瞪高山月:“好了,妈已经知道了。对了,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知道个什么呀,赶紧洗漱了睡觉去。” 然后,大梅和招娣兵荒马乱地各回各房了。 高山月愣了愣:“哎哟妈呀,你们真听懂了吗?” “去去去,姑娘家家的,赶紧歇着去。” 高山月不由得好笑,“妈,妈,我的意思是那女的心怀鬼胎,就不是正经人。要是正经人,哪能轻易就上了……哎哟,妈,你推我干啥?” 被刘爱华推进自己的卧室,高山月无奈摊手。 这个时代的人们非常含蓄,正经女孩子不可能刚认识就和男人滚床单。既然那女的刚认识张顺心就滚床单还怀孕,说明她就不是正经人。既然不是正经人,说不定滚床单之前就有了胎儿。 张顺心只是喜当爹而已。 管那女的正经不正经,她无意与之过不去。 但张顺心若是要继续拿这个来伤害大梅,高山月就不会放过张顺心。 张顺心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那孩子有不有蹊跷,他一丁点觉察都没有? 洗漱完毕,高山月上床看书。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这几天尤其冷,她缩在被窝里就着台灯看书,忽然,电话铃响了。 宅子里装了两台电话,一个在大厅,一个在高山月的卧室。 高山月接听电话,是叶谦:“高山月,在干什么呢?” “看书。你呢?” “我刚从图书馆出来。你终于有私人电话了。” 所以,我可以随时给你打电话了。 高山月沉默了一瞬。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境。 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中产生。 两个孩子是她和叶谦生的。 如果,这辈子,她仍旧和叶谦生孩子,是不是还是上辈子的阿圆和阿影? 想到孩子,高山月的心情忽然一阵悲怆。 她太想孩子了,想得发疯。 叶谦敏锐地察觉到了高山月的低落情绪:“高山月,怎么了?不开心?” 嗓音低沉悦耳,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高山月愣了愣才回答:“哦,没什么。对了,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回你家了?” “就暑假和你一起回去了几天,然后就再也没去。他们养育了我,我也足够地回报了他们,我养父母的官职和我姐的工作,都有我的手笔。我觉得吧,大约是两不相欠了。” “但他们会这样认为吗?没有打电话叫你回去?” “他们当然不会这样认为。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正文 第172章 不想对叶谦说实话 高山月沉默了一会,“叶谦,你会认为有一天也不欠我吗?” 叶谦不假思索:“高山月,也许会吧。” 高山月的心脏猛然像是被什么戳破了,疼得她一阵抽痛,不假思索就喊了出来:“叶谦,不可以!” 喊完了,高山月的心脏更疼了。 抹了一把脸上,竟然有冰凉的泪水。 高山月呆了。 高山月,你终究再次要被叶谦俘获,然后再也不得超生吗? 高山月,你怎么这么没用! 他那么绝情的人,对养父母都抱着交易的心态,你怎么会因为他这两年对你不错就因此产生错觉? 叶谦在电话里喊道:“高山月!你别挂电话!” 高山月捂着唇。 叶谦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焦虑,“高山月,你听我解释。高山月,你和她们不一样,你……” 高山月倏然抬高了声音:“那么,有一天再来一个更不一样的人,你是不是也就觉得我和你养父母没什么两样了?” “那怎么会呢?你可是蓝星盟的四号呀!” 高山月的眼泪骤然就缩回了泪腺里,“那么,如果那个不一样的人是蓝星盟五号呢?六号呢?我这个四号又值当什么?” 呃…… 叶谦握着电话,傻站着。 蓝星盟岂能随便让人进来? 哪有那么容易产生五号六号? 可高山月已经挂了电话。 叶谦摸了摸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他的养父母,高山月总会有些奇怪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迎着夜风走向宿舍,昏暗的路灯下,身形颀长挺拔,眉间却笼罩着一股迷茫之色。 这时候,一个女生甜甜的声音传来:“叶谦,叶谦,等等我,等等我呀!” 少女气喘吁吁到了叶谦跟前,笑得眉眼弯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叶谦,终于追上你了。我有个问题想和你探讨探讨。” 也不等叶谦回答,少女就叽里呱啦说了起来,是一道挺难的物理题。 叶谦一边走,一边在琢磨高山月的情绪,少女说完之后,他就给出了答案。 许如倩美眸盛满了惊喜,“叶谦,怪不得我爸称赞你是他这些年里见到的最聪明的学生呢!我题目刚说完,你就说出了答案。对了,你是不是正在提交跳级申请,你要跳到大四?” 叶谦回答:“嗯。” “那么,现在我们同级,下个学期,你就是我学长了?有点吓人!我爸说我已经是天才少女了,可我才跳到大三……叶谦,我也试试跳级,和你一起跳到大四!” 叶谦没回答,爱跳不跳,关他啥事。 和自己有关的,他想回答就回答。 和自己无关的,他一概不想回答。 许如倩却丝毫不为所动,叽叽喳喳说着学业上的事情,都是一些学术很强的内容。 叶谦偶尔说上几个字,说不上热络,但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 许如倩的父亲是江城大学的副校长,也是国内物理学的重量级人物,在叶谦跳级的时候考校过叶谦,对叶谦的表现很是疑惑又很是赞叹。 疑惑的是,他觉得叶谦应该不止跳一级,再跳几级都没问题。 但是,叶谦却表露出只有跳一级的能耐。 许如倩是许校长的独生女,和高山月同岁,青春靓丽,活泼娇憨,被评为江城大学的天才少女。 天才互相之间也许是防备的,但许如倩丝毫不掩饰对叶谦的赞叹和崇拜,叶谦也没心思和一个小姑娘争夺天才的光芒,因此,这几个月来,相处得还算平静。 直到岔路口,两人分了手,叶谦回到宿舍。 叶谦住了一个单间宿舍,而且还是有电话的单间宿舍。 一回去,就有电话打来,叶谦一阵激动,难道是高山月? 果然,高山月在电话里说:“叶谦,对不起,是我激动了。” 叶谦说:“高山月,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你说。” “为什么,每次扯到我养父母的时候,你的情绪都不稳定?” 高山月沉默着。 难道她能说,因为上辈子她受过他们太多磋磨,因为叶谦从未为自己出头过吗? 因为,其实她在小心眼地计较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吗?、 她才不会说! 想了想,她说:“因为你二姐今天刚给我们打了电话,说话很难听。” 然后简单地点了一番大梅的事情。 叶谦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受不了她就骂回去,论起收拾人,我二姐不是你的对手。高山月,不对呀,你已经知道她和我并无血缘关系,而且你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你真会被她这么几句话就惹生气?” 说什么是叶二姐惹得心情不好,叶谦不相信。 高山月糊弄他。 高山月脱口而出:“这不是怕你维护她,站在她那边针对我么!” 叶谦更奇怪了,“我从没有因为她们针对你吧?” “那是因为我平时也和她们没有往来呀!” “那你何不试试你和她干仗,我会站在那边?” “你肯定站她们呗!” “高山月,你都没干过,怎么能这么武断?” 没干过? 上辈子被磋磨得还少吗? 不过…… 上辈子她被她们磋磨的时候,叶谦到底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不太可能吧! 卢月英伤害她,叶谦都出了手,没道理不知道吴淑珍母女几个为难自己。 但这些事不能说,只能说:“那好,你等着,我这次一定要把你二姐干倒!叶谦,你不心疼她?” “有什么好心疼的,谁的拳头硬谁就得意。她既然挑衅你,你回击不是正常的吗?” “你真不帮她?” “高山月,我帮她已经帮够了,我该做的已经全都做完了。” “那就这么说好,你看着我怎么收拾她吧!” 新仇旧恨一起来,高山月撸了撸袖子。 叶谦问:“高山月,我很好奇,她也就言语上挑衅你,你想怎么干倒她?” 高山月笑得痛快:“哈哈哈哈!叶谦,你怕是不知道,你二姐的孩子不是你二姐夫的种呢!” 叶谦着实被雷到了。 半晌,他才问:“高山月,你怎么知道?” 正文 第173章 叶谦被凶了 “你二姐今年多大?” “二十六。” “孩子几岁?” “两岁多。” “结婚多久了?” “三年。” “结婚前,你猜猜她和谁在一起?” 叶谦哪知道啊。 “我告诉你吧,三年前,她和她前嫂子关系好。她前嫂子和外国人勾搭,她也没少掺和。然后,她肚子里有种了却舍不得打掉,毕竟那可是外国人的种呢!然后,她就赶紧找人接盘呀。这不是你二姐夫一直追她么,她也一直吊着人家没答应,刚好拿来当挡箭牌。” 叶谦跟听故事似的,他对这些事情平时就不关注,哪里知道叶二姐是这种人。 “你们就不觉得那孩子长得过于漂亮?港城有很多混血儿,你看看那孩子是不是有几分混血儿的特点?” 叶谦使劲回想那孩子,是有那么一点混血儿的感觉但并不是很明显,漂亮是真的。 不过,经过高山月这么一说,那孩子还真不像他二姐夫赵刚。 “高山月,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高山月怎么知道? 自然是上辈子知道的。 叶二姐长得不错,尤其善于打扮,气质也很好,拿捏男人更是有一手。 上辈子,那孩子长着长着越来越不像赵刚,赵刚被人撺掇着偷偷去做了鉴定,果然不是他的孩子。 可赵刚竟然将这个秘密吞进了肚子里。 只不过,叶二姐从来没有爱过赵刚,她在婚姻期间还有其他的情人,高山月曾经无意间撞见过。 叶二姐竟然根本不怕高山月告状,趾高气扬从她身边扬长而去。 又过了几年,赵刚一路高升,官当得够大了。有了钱和权,他在外面有了小三还有了私生子。 这事被叶二姐知道,闹了开来。 赵刚这才指出那孩子并不是自己的骨肉。 随后,叶二姐和赵刚离了婚,但她很快又结了婚,对方还是有钱人。 不过,没过多久,叶二姐又离了婚。 在叶二姐的言传身教之下,那孩子长大后特别漂亮,心思长歪了只想傍着有钱人,情人也好、男朋友也好,换了一茬又一茬。 掐断回忆,高山月说:“叶谦,你忘了,我大姐被媒人介绍给你二姐夫的哥哥,我自然要打听啊。我在县城还安排了人,专给我打听别人打听不到的事情,这不就知道了吗?” 就搬出了瘦子。 高山月的确叮嘱过瘦子,好好打听赵强的事情。 叶谦说:“可是,你把这件事捅出来,她既然敢做,估计也不怕你说吧?这件事,伤害不了她,我知道她的性子。” 高山月粗声粗气说:“能不能伤害是她的事情,说不说是我的事情!” 叶谦求饶:“好好,高女侠!又不耽误我喝茶嗑瓜子,你爱咋咋整就是了。” “这就对了!坐好,安安心心喝茶嗑瓜子!” 叶谦忍俊不禁:“这么凶的,我不嗑也不行啊。” 高山月嘴角忍不住翘起一点点弧度,随后像是扔烫手烧火棍似地猛地挂了电话。 这语气怎么回事? 怎么整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次日,到了学校,卢继红的眼神就怪怪的。 既有得意,又有一种不敢招惹高山月的畏惧。 高山月懒得理会,拿出书来认真读。 曹老师仍旧没有来,是另外一个老师代替曹老师来上课,还宣布了进入决赛的名单,预测卢继红的作品一定能获得前三名。 课间,卢继红心情忐忑里还带着一分不安。 如果没有知道高山月是好再来的老板,她也许并不害怕高山月。 可既然知道了,她就不敢肯定,高山月明知道自己的作品被掉包还是否会保持沉默。 可是,这几天高山月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表现呢? 甚至曹老师帮她,温菊香帮她,高山月都没有站出来? 正觉得不安中,高山月来到了卢继红面前:“卢继红,刚才老师说你的作品可以进入前三名,你觉得老师说得对吗?” 卢继红犹豫了一瞬:“那得后面组委会说了才算吧,老师也只是推测而已。” “是吗?你对自己的作品这么没有信心?” “我这……也不是没有信心,就是大家都很厉害,我更应该多向别人学习。” “可我怎么觉得你在心虚呢?” 卢继红已经有点怕高山月了。 高山月昨天也是这样,自始至终没有咄咄逼人,甚至说得上是退让隐忍,可她后来却抛出那么大一个炸弹来,卢继红到现在都没有将高山月就是好再来老板这件事消化完毕。 高山月语气仍旧很平淡:“卢继红,我提醒你一下。有的错误如果及时更正,还能保全自己的面子。可如果抱着侥幸的心态不知悔改,最后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卢继红的手一缩! 她忍不住有些战栗。 “高山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山月:“你知道的。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 卢继红不敢看高山月的眼睛,慌慌张张丢下一句“我去厕所”,落荒而逃。 温菊香忽然咂摸出一点味道来,低声问:“山月,你是说,你的参赛作品是她掉包了?” 高山月点点头:“是的。” “可是,她不承认怎么办?” “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最后大家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菊香松了口气,随即不忿道:“她怎么能这样呢?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这次的损失可就太大了!五十元的奖金足够一个农村孩子生活好几个月,后面带来的好处也不言而喻,对一个农村来的孩子的打击有多大啊!她怎么能这样?真是太无耻了!” “温姐,你放心吧,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温菊香松口气:“还好是你呀。要是别人的话,怎么才能让她付出代价?放我身上,我都没办法。” 高山月笑而不语。 卢继红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加上心虚,因此放学后就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温菊香指着她的背影:“这人怎么这样?今天下午就会宣布名次,她这是故意拖着不肯承认吗?” 正文 第174章 卢继红被揭穿 卢继红的确抱着这种心态。 反正今天下午就要宣布名次,只要她不承认,到时候报纸上的名次就是她卢继红。 那时候,高山月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温菊香一扯高山月的胳膊:“山月,走,我们这就去组委会!” 高山月微微一笑,温姐可真是雷厉风行。 刚好她也是这么打算的,因此结伴而去。 组委会听说高山月来反映事情的,而且反映的还是被评委们交口称赞的那副《春意盎然》,就将她带到了组长这边。 组长龙思威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高高瘦瘦,看着就是文化人。 听了高山月的描述,他问道:“这位女同志,你说《春意盎然》是你的作品,是被别人掉包的,你有什么证据?” 高山月微微一笑,“很简单,这幅作品的用纸不一样。只要用灯光照透,就能看到我的名字。” 这只是一种简单的防伪技术。 龙思威半信半疑,将作品拿出来,打了个手电筒,将作品悬空照耀,果然清晰地看到几个地方都有“高山月”三个字。 龙思威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说:“高山月同志,就算这样也不足以证明就是你的作品,因为别人也可以拿你的纸张来设计。” 道理不错,高山月就说:“我这里还有几幅设计图,老师请看看。” 然后,她摊开了几幅手稿,龙思威骤然被高山月笔下的大胆和奇思妙想惊到了。 “老师,如果你不相信这是我亲自设计的,我可以现场设计。” 龙思威从惊叹中回过神:“不,不,不!我信,我信了!这种设计水平,国内都找不出几个来,不可能是临摹的!” 高山月却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不好意思说:“老师,我没那么厉害吧。” “有,有!”龙思威激动地说,“高山月同志,能收到这么好的参赛作品,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怪不得曹老师非要坚持,说《春意盎然》这幅作品被人掉包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也匆匆走了进来,大着嗓门儿对龙思威说:“龙部长,我已经请人帮忙拿去鉴定过了,设计稿的笔迹和作品署名笔迹的确不是同一个人。倒是《明日辉煌》设计稿的笔迹和《春意盎然》的作品署名笔迹是同一个人。” 这个男人也四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和龙思威应该很熟悉。 龙思威说:“毛厂长,我知道了。刚好,原作者也来了。你回去告诉曹老师,《春意盎然》这幅作品的确是被人掉包了。掉包的人就是卢继红。” 毛厂长嗯了一声,看了高山月一眼,随后匆匆离去。 温菊香轻轻拉了拉高山月的袖子:“毛厂长就是纺织厂的厂长。我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他。毛厂长很有改革精神,敢说敢闯,是省里的工业红人。而且这个人洁身自好,听说有的女人毛遂自荐,毛厂长看都不看一下。” 高山月这才理解曹老师为什么说她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毛厂长的官位可大着呢,人脉也广,请人鉴定笔迹这件事他能办到。 想到那天曹老师听说孩子的事情匆匆离去的背影,高山月不免为曹老师担心,打算下午去看看曹老师。 龙思威一时间也顾不上高山月二人,拿着毛厂长给的鉴定书,匆匆去找同事了。 高山月和温菊香走出了组委会的地盘。 分别后,高山月去找曹老师。 她之前来过曹老师家所在,是纺织厂的家属区。 纺织厂几万职工,光是家属区就有七八个区。 家属区里大家都认识,听说是来找曹老师的,热心的大妈很快就给她指明了道路。 还感叹道:“曹老师也是不容易,孩子有点怪,毛厂长又忙,哎!” 高山月后知后觉问:“曹老师是毛厂长的爱人?” “是啊!早些年可不是一对恩爱夫妻?可惜老天开玩笑,孩子老师闹自杀,哎……” 带着震惊,高山月一路找到了曹老师家门。 敲了门之后,过了一两分钟才有人来开,正是曹老师。 看到高山月,曹老师先是惊讶,随即笑容满面将她迎了进去,“山月,你来就来,还带这么多水果干什么?你这孩子真是!” 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高山月进去后,看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绑着一个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高山月进来的瞬间,她猛然挣扎乱撞起来。 曹老师来不及关门,就扑上去:“美丽!美丽!你别吓妈妈,别吓妈妈!” 高山月愣了。 毛美丽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呀,妈妈,我不想活了……” 声音里满是悲怆痛苦,带着深深的自厌。 曹老师抱着她,“美丽,别这样,别这样,妈妈的心疼死了,妈妈的心疼死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女孩挣脱不了木沙发,却把沙发挪动了很大距离,弄得这里乱糟糟的。 高山月愣了愣,把门关上。 她打量了一下房子里的情况,发现不少东西都是焊死的,包括窗户。 这是…… 防止毛美丽自杀? 哭了一会儿,毛美丽捂着脸“呜呜呜呜”,曹老师才强打精神对高山月说:“山月,对不起……” 高山月刚才观察了毛美丽,发现她双目赤红,面容憔悴,痛苦的时候锤着自己的头、胸,像是压抑到了极点。 “曹老师,您的孩子,这是生病了吗?” 曹老师一怔,毛美丽生病了? 不,她只是莫名其妙情绪很不好,身体却没有生病。 “山月,美丽她……”曹老师怕自己的话刺激到毛美丽,只含含糊糊说:“也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心情不怎么好。学校里有些不太愉快。” 高山月再看了毛美丽一会儿,斩钉截铁说:“曹老师,毛美丽这是生病了。” 曹老师下意识说:“没有,她身体好好的。就是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耳朵是有点不好,但有人工耳蜗,所以也还罢了。她就是有时候不开心,也没什么,是我和她爸关系不好,她心里有了负担。” 正文 第175章 毛美丽的抑郁症 说到这里,曹老师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毛美丽则忽然扭头看着高山月,双眼赤红又疲惫不堪,看起来像是多少天没睡觉了似的。 高山月的鼻子猛然一酸。 这种情形,上辈子她是多么熟悉,因为四春后来就是这种病,抑郁症。 毛美丽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 “曹老师,你听我说,毛美丽得了抑郁症,这是一种还没有被大家知道的病。得这种病的人身体好好的,但是心理已经生病了,需要赶紧治疗。如果不抓紧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曹老师茫然:“抑郁症?” “是的,曹老师,请你务必相信我,要带毛美丽去京城最好的医院看精神科、心理科。” 曹老师猛然站起来:“不,不会,美丽精神很正常,她不是精神病!” 过了一会儿,她看高山月的目光有些不善,“山月,是不是毛军给你说了什么?什么精神病?毛军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山月你怎么也跟着他胡说?” 毛军就是毛厂长。 “曹老师,毛厂长什么都没有给我说,你相信我。” “不是他给你说什么精神病,你一个小姑娘的怎么知道?他就说什么医生什么医生说,可我的美丽好好的,只是因为一只耳朵失聪所以才会不开心。耳朵是为什么失聪?还不是因为他不负责任!美丽小时候发高烧生病,我忙着去进修了,毛军看着孩子竟然没发现孩子发烧了。结果呢,结果美丽一只耳朵烧坏了!” 说到这里,曹老师又气又恨,“毛军对美丽根本不放在心上,眼里只有他的工作,孩子烧坏了耳朵他都不知道反悔,每天就是工作工作!我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可他根本不为所动!他就不配为父亲!” 毛美丽盯着墙上,木然地看了起来。 高山月没想到曹老师在学校那么和蔼可亲、敬业正直,在家庭里却有这些难以诉说的伤痛。 “山月,你还小你不懂男人的虚伪狡诈。你别以为我让他帮个忙帮你查笔记鉴定,他帮你查了他就是好人,他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高山月忽然觉得曹老师像极了后世网络上那些吐槽的婚后女人们。 想了想,她问:“曹老师,毛厂长还有什么其他不好的吗?” 曹老师愣了愣,“……我也想不到。” “他可有乱搞关系?” 曹老师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他的工资给你了没?” “多数都给我了。” “我听说,电大本来是没有服装设计专业的,但因为你,毛厂长找人专程设了这门课。” 曹老师辩解道:“纺织厂本来就有服装厂,他这并不是因为我!” 看着曹老师狡辩的样子,高山月忽然知道毛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毛厂长也不例外。 “曹老师,毛厂长并没有找过我。我只是看到毛美丽的情况,想起了读过的一篇报道。毛美丽只是生病了,治一治就会好。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您看看,她多痛苦啊!只要吃了药,就会好的多!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就有药,我不告诉任何人,您给她试一试,好吗?” 曹老师坚决拒绝,毛美丽忽然高声问:“你也有抑郁症?” 高山月毫不迟疑的点头,随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药。 上辈子给四春买了很多次药,对于药的名字她已经非常熟悉了,不假思索就从空间药店里取了出来。 “这就是我吃的药。我以前也经常失眠、睡不着,痛苦得想自杀。我从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报道,就偷偷买了一些药。现在我已经好多了。” 曹老师拿过药,闻了闻,“这些药一看就很贵,你哪来的钱啊?” “曹老师,钱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我就是省城里现在最火的好再来火锅店的老板。” 曹老师震惊之后继续查看药物说明书,匆忙之下有几个说明书没来得及撕毁,年份也被曹老师看到了。 曹老师指着说:“这可是几十年后生产的药?” 高山月面不改色:“可能是打错了。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吃了一年多了。” 她拿出来一共有好几样药,全部放在了桌上,“曹老师,今天我本来是来感谢您为了我参赛作品的事情东奔西走。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向组委会拿去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了那就是我本人的设计稿,我这几天连续设计了好几件作品,每一件的水准都不低于《春意盎然》,足够证明我就是原设计者。” 曹老师非常惊讶:“短短时间内你竟然拿出了那么多作品?快拿出来,我看看。” 高山月把新的作品摆在了桌上,曹老师啧啧称奇,不停赞叹。 “好!山月,你是我这些年看到的最好的苗子。你好好学习,一定有远大前程……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好再来火锅店的老板?” “是。” “……想不想去服装厂发展?” “曹老师,我自己有服装设计作坊。以后我会慢慢超服装厂迈进的。” 曹老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真是令人想不到!” “曹老师,事在人为,这些成就也不值得显摆。” 曹老师听说过好再来火锅店,但她一心扑在家庭和事业上,还没来得及去吃。 真没想到,老板就是自己的学生。还是自己以为家庭不怎么样的学生。 “曹老师,何不相信我一次呢?让毛美丽吃药试试吧。不过想要控制病情,还是得去看医生。” 曹老师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事情让人太难以接受了,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曹老师,毛美丽的情况已经不容再拖延。越早治疗,效果才越好。她现在是个孩子,她的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曹老师,您得救救她。” 高山月很着急,随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曹老师,您不能为了和毛厂长杠着,就耽误了孩子呀。” 说了这句话,高山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瞧自己都说的啥呀! 正文 第176章 卢月英设计卢继红 从曹老师家里出来后,高山月的心情还是很不平静。 她把药物留了下来,曹老师也没有责怪她说话越界,但毛美丽的情况的确让她非常担忧。 下午,高山月就在前院作坊和工人们一起做做配饰。 有时候她也会去后院,前院的工人们就难免议论一二。 年轻的小媳妇子问王婶:“王婶,听说你娘家的那个小工厂被查封了?” 王婶在手上哈了一口气,又在炉子前搓了搓,手暖和了一点之后,继续编织,并发出一声叹息:“哎!” 其他人都竖着耳朵听动静呢,听了王婶的叹息,就明白了几分。 一个大婶说:“幸好你没去那边,否则你现在又得重新找活儿。” 王婶淡淡说:“我又不会做那些活儿,去了也干不成什么事。我就只会编毛线。” 大家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只不过顾虑王婶的面子,也就不揭穿了。 转而又换到其他话题:“你那侄女儿调回来了没?” 王婶头也不抬:“还不知道。” 看样子十成是调不回来了—— 只不过大家不说。 虽然王婶和娘家嫂子不和,但王婶不想对娘家落井下石,别人也就不能操心过多。 王婶看似淡定,心中却窝了一股子火。 她真是被孟琳给气坏了! 王晓媛调不回来,梦琳给急的! 过了一会儿,大家的议论点又转移到了编织出来的这些饰品上面,“小老板让我们编的这些东西挺好看的,以前还真没见过。不过,这怎么卖呢?好卖吗?” “就是啊。小老板没有店吧,这要怎么卖呢?” “你们发现了吧,我们每个人编织出来的东西上都有这个标识,这是什么?” 王婶说:“颜色、勾线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是辨别的标识。小老板可能注册了商标,从今以后,这就是一个牌子了。” “牌子?这玩意有什么用吗?” 王婶说:“有用的。如果牌子做得好,东西会贵很多,销路也好。” “那谁那么傻,同样的价钱买个其他的不好吗?” 王婶解释道:“同样的价钱买其他的,质量款式就不如这个了。” “那可不一定呀!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编织出来的,假如我们又编织一模一样的其他东西,质量和款式不是一样的吗?” 王婶说:“如果你在其他地方编织一个和你手里一模一样的东西,小老板可以去法庭上告你侵权,你得给小老板赔一大笔钱。” 啊? 众人都惊愕地看着王婶。 王婶娘家有小工厂,她对这些事情做过功课,略知一二。这就是她为什么不肯去小工厂工作的缘故,因为小工厂就是仿造、伪造其他品牌,而且质量差太远。 这种事情没人追究也就罢了,万一原主追究起来,会很麻烦的。 她娘家的小工厂就是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高山月在门外刚好听到这里,没想到作坊里还有懂行的人。她的确已经去注册了工厂以及商标,以后就叫做四季服装厂,logo什么的全都设计到位了。 这个王婶干活很是麻利,手工活做得漂亮,学东西也很快。 高山月到了仓库,这里摆放着一部分成品,款式新颖漂亮,高山月很是满意。 已经进入十二月份,天气越来越冷,人们需要过冬的保暖用品了。 高山月从空间商场设计制作了吊牌并装上,这样,货物就显得更加高档了。 随后,她打电话叫来了林红,将东西装好了后分别运送到两个好再来火锅店。 没错,她的初步市场就在好再来客人身上。 首先是采取摸奖方式,作为奖品奖给中奖顾客。 而能参加抽奖的人员则必须消费达到一定数额。 当然,这个数额肯定不低。 而好再来门口,也有两名人员售卖货物,明码标价,一分钱不少。 按照款式不同,价格也不同,但总体来说不便宜。一条围巾在4元到10元之间不等,帽子也是如此。 给林红交代清楚后,高山月看着清空了仓库,徐徐吐出一口气。 次日上课时,高山月见到了曹老师,她宣布了获奖名单,《春意盎然》的作者从卢继红变成了高山月,而且获得了一等奖。 卢继红呆若木鸡,随后羞愧难当地跑出了教室。 她一口气跑到了卢月英上班的服装厂,羞愤的表情令卢月英一愣,请了个假就出来了:“继红姐,你怎么了?” 卢继红一巴掌甩到了卢月英脸上:“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下害死我了,你得意了吧!乡巴佬!乡巴佬!什么都不懂!” 卢月英捂着脸,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但脸上却是很委屈的表情:“继红姐,你说的什么呀?发生什么事了?” “我掉包高山月作品的事情被发现了!现在你让我怎么办?我纺织厂的工作还保得住吗?都怪你!都怪你!” 卢月英捂着被打的那边脸低下了头,嘴角轻轻勾起,她在笑。 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你自己贪心造成的。 如果不是你贪心,我说的那些又有什么用? 难道我叫你吃屎你就得去吃屎? 可声音却显得非常遗憾:“继红姐,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只要咬定不承认就没事了吗?” 卢继红哭了出来:“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说着,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 卢月英听后,一副为卢继红考虑的样子,说:“继红姐,你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了啊,你可是城里人,伯父伯母还有你家的亲戚都是城里人,她一个农村人有什么?你把她怎么样,她也不敢怎么样的。” 卢继红跺着脚:“就是听了你的这句话,我才拿她下手。可你知道她是谁吗?” 卢月英心中一哂。 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说我是农村人吗?你不是最看不起我吗? 那高山月不过就是一个农村人,能把你怎么样? 哪像我,我心中早已积累了不满,所以我会设计你,给你挖坑。 就问:“她是谁?” “她是好再来火锅店的老板!” 就算卢月英没听说过好再来火锅店,但在她的意识中,能当老板肯定不会是个简单的。 倒是也有几分震惊。 正文 第177章 卢月英的挑拨 可是,高山月越厉害那不是越好吗? 这样一来,卢继红斗不过高山月,自己才好看戏呀。 卢月英不怀好意地说:“继红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纺织厂的工作丢掉吗?继红姐,你应该做点什么挽回啊!高山月再厉害不过只是个农村人,如果你挽回不了,那岂不是白瞎了城里人这几个字?” 卢继红精神一振! 是啊! 高山月就算是好再来老板,那又怎么样? 她卢继红的父母哥哥姐姐不是工人就是干部,家里亲戚在省城有当官的,也做工人的,都是铁饭碗。 随后,她睃了一眼卢月英,卢月英的爸爸早些年去当了知青最后留在了农村,如今一家人都是乡巴佬。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进城了只想打秋风,在自家蹭吃蹭喝,最后还是卢继红的父亲找关系将卢月英安排进了这家私营服装厂。 私营厂子,一个月六七十块钱工资,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十多个小时,周末才休息半天,能有什么出息? 对卢月英的那点小心思,卢继红自忖还是看得懂的。 不就是给卢继红献计,期待卢继红能在纺织厂当个组长什么的,然后想办法把卢月英也弄进纺织厂做临时工,再一步步转正吗? 卢继红并不挑破她的企图,因为她很享受被追捧的过程。 这才能显示她高人一等啊。 一个乡巴佬,当然应该对自己低声下气。 但卢继红已经吃了一次亏,这一次才不会那么痛快听卢月英的挑拨,挑着眉冷笑道:“卢月英,别一口一个农村人的,你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人家高山月好歹还比你能干,自己开了个火锅店。你呢?连工作都是我家帮你找的,你凭什么瞧不起别的农村人?得了!我是看在你是堂妹的份上来跟你好好说几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眼光忽然瞥到一个人,卢继红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高山月?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高山月倒是很平静,“卢继红同学,你就这么冲出来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担心你,所以分头寻找你。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一部分,这位卢月英同志就是撺掇你调换我作品的人?” 卢继红惊讶得忘了回答,卢月英说:“你就是高山月吗?不是的,请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撺掇继红姐。” “哦?没有?可刚才明明就是你在撺掇她。” “我,我……我就是看继红姐这么难过,我安慰一下她。” “你安慰她?为什么要诋毁我?你安慰她,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她?” 卢月英眼珠子乱转:“这,这不是要影响到继红姐的工作吗?” “谁说的?你说的?你是纺织厂厂长?” “这不是明显的吗?” 高山月步步逼问:“什么明显的?卢继红同学只不过将东西拿错了而已,这和纺织厂工作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你去纺织厂造谣卢继红偷东西,所以纺织厂要调查她?所以会影响她的工作?” 卢月英惊愕不已,“我,我……” 高山月对卢继红说:“卢继红同学,我自始至终没有说你偷我的东西。可是,我听说纺织厂已经有关于你偷东西的流言了。你问问卢月英,是不是她干的?” 卢继红猛地一甩卢月英的胳膊:“你真的在散播流言?” 卢月英忙辩解:“堂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别听她胡说,你都掉包了她的作品,我就不信她不生你的气,不收拾你!这一定是她在挑拨离间!” 卢继红又怀疑地盯着高山月。 高山月拿出一个录音笔,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后,就是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卢继红呀,她最看不惯农村人了,见到她们半晌农村人服装设计得好,就偷了人家的作品当做自己的。听说,事情都闹大了!你们纺织厂难道会要这种小偷?” 这声音不是卢月英是谁? 卢月英脸上一片骇然! 高山月反问卢月英:“我还有你散播谣言的录像带,你要看看吗?”、 卢月英半晌说不出话。 高山月看着卢继红:“卢继红,你现在还不懂吗?卢月英一边撺掇你掉包我的东西,一边到处说你偷东西,如果我去揭发你,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卢继红生生打了个冷战。 她不敢想象,如果高山月真去纺织厂告发自己,她会被多少人唾骂! “卢继红,我不去告发你,因为我觉得你是初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人利用了。奖状最后还是我拿到,荣誉奖金都是我的,我不想对你紧追不舍。但是,如果别人要将害你的锅甩到我的头上,我可不会背。而且,如果你处理不好这件事,我也不介意将事情闹大。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 卢继红眼眶忽然弥满了泪水,劫后庆幸地握住高山月的手:“你是说,你不会告诉别人,那什么,什么……” “我只说,你是不小心拿错了设计稿。” 卢继红忽然“普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高山月将她拖起来,“卢继红,就这么点胆子,你还敢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来,你给我说清楚,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别哭了,爱哭回家哭去!” 卢继红被高山月这么冷冷一喝,忙擦了擦脸上,说:“高山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的处理结果。我没做任何事情,我也不承担任何后果,你明白吗?” 卢继红醒醒神,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啊,我,我会回去告诉我爸妈,让他们把卢月英赶走!从此之后,我都不会再见她!” “那她如果坚持,说偷东西的事情是我说的呢?” “没有,不是你说的,不是你。” “卢月英以后再想办法来撺掇你呢?” 卢继红略愣了愣,那也是我的事情啊,你为什么这么关心? 正文 第178章 卢月英姐妹互耗 高山月当然关心了。 卢月英跟打不死小强似的,最会钻营并利用她人。 上辈子的自己就是被她利用了,把她的虚情假意当做好心好意,尽心尽力帮助她。 可卢月英就是一只水蛭,钻进别人的毛孔里吸血。 这辈子,她根本不想和卢月英过招。 她要趁着这次机会,让卢继红看紧了卢月英,让卢继红去对付卢月英。 卢继红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没有卢月英的脑子和狠毒,让这对堂姐妹俩纠缠在一起,让她们的精力耗在彼此身上,再好不过。 万一卢月英再次将卢继红忽悠了,转而枪头对准自己呢? 所以,高山月手里必须有卢继红的把柄。 以后,卢月英胆敢来骚扰自己,高山月就用把柄威胁卢继红去对付卢月英。 见卢继红呆愣着没回答,高山月说:“卢继红,既然我有卢月英的录音和录像,你猜猜,我会不会有其他的录像带或者录音带?” 卢继红傻眼了。 这意思是,她也有卢继红的录像带? 高山月垂眸勾唇。 之前没有,但现在有了啊。 刚才所有事情都被她录了下来。 卢继红不敢多想,反正高山月的条件也不是什么难事,忙说:“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高山月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不想听到你的事情和我有任何关系,如果有关系,也只是你当初把设计稿拿错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特别是卢月英,我不要和她有一丁点儿关系,也不想看到她。否则……” 卢继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高山月神情轻松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否则,有的后果就必须你来承担。” 卢继红只知道点头。 卢月英这才回过神,哀求卢继红:“继红姐,我们才是堂姐妹,我在这里上班可以帮你,你别让伯父将我赶走,好不好?好不好?” 她不想回到自家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太穷太穷了! 卢继红想到高山月说的话,恶狠狠给了卢月英一巴掌,这个贱人!害得她卢继红从此之后只能听高山月的! 她硬生生送了个把柄给高山月! 如果不是这件事,她现在在高山月面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城里人! 就算高山月是好再来老板又怎样? 她们全家的工作都旱涝保收,比起高山月又差在哪里了? 可现在呢? 现在呢?! “卢月英,你怎么不去死!” 卢继红打完两个巴掌还不能泄愤,又是一脚踹过去。 卢月英想起了刚进入省城时被卢继红打骂的场景,心头一片恐惧,下意识护住了脑袋。 “卢月英,你个贱人,你还敢躲?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人!” 卢月英不敢跑远了,因为那边就是服装厂。挨打固然丢人,可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儿更丢人。 卢月英恨极了高山月。 高山月却挑着眉毛,袖手旁观。 从今以后有卢继红盯着卢月英,卢月英想要干点什么就没那么容易。 卢月英的头发被卢继红扯乱都不敢还手,可见卢继红平时又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她们堂姐妹之间的事情,高山月就不掺和了。 高山月骑上自行车去办公室。 …… 江城大学。 听了许副校长的问题,叶谦不为所动,“许教授,您抬举我了。我的确有点小聪明,但还不至于可以连跳若干级。我对自己的底子清楚,您不必劝我直接跳到硕士阶段了。” 许副校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叶谦,仿佛是在鉴定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叶谦,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该骄傲的时候还是要骄傲啊!我们不赞成毫无底气的谦虚,也不欣赏缩头乌龟式的骄傲。你年纪轻轻的,把自己装成老头子,这可不是好现象。现在国家需要大量的人才,学校知道你的情况,愿意相信你,老教授们都联合保你,你自己却使劲后退,你对不起教授们的信任呀!” 对许副校长求贤若渴的心情,叶谦无法感同身受。 他的蓝星盟虽然缺人,可他也不会见人就拉进去呀。 总得看对脾气。 就好比高山月,对科技一窍不通,但她对了叶谦的脾气,叶谦就愿意让她坐第四把交椅。 眼缘很重要。 叶谦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对不起,许教授,我还是稳妥点,一级一级跳吧。省得后头遇到瓶颈期,被人说我江郎才尽。到时候,我个人不好受,教授们只怕也要遭受非议。” 许教授凭着三寸不烂之色,最后还是未能说服叶谦跳到硕士阶段。 对他直接跳到大四,教授们纷纷给了绿牌,全票通过。 同样通过的,还有许如倩。 在国内,十八岁的年纪跳到大四,许如倩的确足够引起轰动了。 叶谦却丝毫不因为这件事而有所触动,继续该干啥干啥。 不过,来祝贺他的人却不少,还有报纸媒体。 对媒体,叶谦一概拒绝。 走在小院里,许如倩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叶谦,我觉得你比我聪明,但我努力赶一赶,也许能追上你的影子。” 也不管叶谦是否回答,就双手呈喇叭状对着天空喊:“许如倩!加油!你行的!” 叶谦继续往前走,虽然没有正式回答许如倩,但显然也不讨厌她。 张艳远远看着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她们是高中同学,她仍在大二,可叶谦已经进入大四了。 想必,等到自己本科毕业,叶谦已经硕士毕业。 看到叶谦那俊朗的面容和颀长挺拔的身姿,张艳不由得鼻子就是一酸。 她瘦多了。 阿姨的餐馆倒闭,张厂长被抓,哥哥无情无义不管爸爸,妈妈受不住打击请了长期病假,她自己也被公安叫去调查。 那个张记者还供出了她。 虽然她最后安然无恙回来,但她已经成了宿舍和班级上的热议人物。 他们看她的时候,眼神都很奇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高山月! 她现在根本对付不了高山月,如果有更加厉害的人去对付高山月呢? 比如,那个青春美丽的许如倩?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许如倩就是喜欢叶谦! 虽然她也恨许如倩,可她更恨高山月。 是高山月毁了她的一切! 正文 第179章 张艳借刀杀人 她曾经冲到叶谦跟前,告诉叶谦:“叶谦,高山月她不是好人,你别被她蒙蔽了双眼。我告诉你,她……” 叶谦冷冷睃她一眼,“你谁啊?” 张艳一肚子的话顿时冻在了腹中! 你谁啊? 叶谦不认识她? 她们同班的时候,张艳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成绩也拔尖、家庭条件最好。 在女生们的悄悄话中,叶谦和张艳就是一对。 上了大学,两人也是同班同学。 可叶谦竟然不认识她? 张艳结结巴巴说:“叶谦,我、我是张艳,我俩从小就认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 “丑人多作怪,我该认识你吗?” 最后,张艳是捂脸哭着离去的。 当然,那个时候,叶谦早已大步流星走远了。 凭什么? 凭什么?! 高山月一个文盲农村人都能被叶谦记在心里,她张艳各个条件都比高山月好,叶谦却不记得她了? 张艳一直关注高山月,知道高山月现在电大上学,可那种文凭有什么含金量? 文盲就是文盲,难道读个电大就变高级了? 不可能! 张艳就是想不通,叶谦到底看中了高山月什么! 从那之后,张艳不敢再去叶谦跟前晃悠,但总会远远跟着叶谦。 看着叶谦和许如倩同行,许如倩天真地自言自语,笑得仿佛灿烂的太阳花,张艳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嘲笑。 特别是同班同学还问张艳:“张艳,你之前不是说你是叶谦的女朋友吗?可这都一年多了,我看叶谦根本不爱搭理你。人家跳级了,是不是就是不想见到你?” 张艳无言以对,面红耳赤。 如果叶谦还和她在同一个班,她还可以装装样子,满足虚荣心。 但叶谦跳级都跑了,现在她忽悠人都没法忽悠了。 特别是许如倩被人好几次发现和叶谦同行之后,女生们干脆直接针对张艳了:“张艳,以前你都是骗我们的吧!你根本就不是叶谦的女朋友,叶谦从来都没有和你一起走过路,也没有单独和你说过话。” “就是,以前你就是骗我们的。现在看叶谦和许如倩走一起,那才叫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就你?别以为自己是个酒厂厂长就了不起,何况你爸还坐牢了,比起人家许如倩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差太远啦!” “就是!还哄骗我们去给她在好再来背书,我呸!谁以后再相信你就是傻子!” “人品就有问题,不是欺骗就是耍手段,要么就平白污蔑人家开店的。” …… 回想起这些,张艳对高山月的恨意更添一层。 终于,她看到许如倩进了食堂,叶谦则回了宿舍。 张艳打了一份饭,坐在了许如倩对面。 “哟,许如倩同学吗?真的是你呀?真是太荣幸了,能和你在一起用餐。” 这句话,张艳不知道私下里练习过多少次。 从前,说这种话对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她永远不可能如此低三下四讨好别人。 可一想到立刻就能看到高山月和许如倩掐架,张艳就不停给自己打气。 就算脸笑僵,她也要一战到底! 许如倩笑靥如花:“你好,同学。” 张艳看着许如倩的笑脸,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出什么味道。 许如倩脸蛋圆圆的,双眸明亮有神,鼻梁高挺,樱桃小嘴笑得弯起来,格外清纯可爱。 想起大家封许如倩为天才少女,还是史上最美天才少女,张艳就忍不住嫉妒得滴血。 张艳不想多看许如倩的笑脸,她连饭都忘了往嘴里塞,张口就说:“许如倩,大家都说你和叶谦是男女朋友。可是我知道,叶谦已经有女朋友了。虽然你是天才少女,可叶谦的女朋友是好再来火锅店老板,商业头脑非同一般,和许如倩同学有得一拼呢。我们都在打赌,叶谦最终是选择你还是她。” 许如倩认真地听张艳说话。 张艳一鼓作气:“不过,许如倩同学,我赌你肯定会赢。毕竟,高山月只是个农村少女,而许如倩同学是天才少女,你和叶谦才有共同话语。总不能说,叶谦见到高山月的时候,高山月说,叶谦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钱吧?那也太毁叶谦同学天才之名了!” 可是,意想之中的愤怒、妒忌、慌张等表情,许如倩一样也没有表露出来。 她支着一边脸庞,侧着头,“同学,你喜欢叶谦?” 张艳瞬时被许如倩的脑回路弄得一怔,随即说:“许如倩同学,咱们学校里喜欢叶谦的人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反正我们在你面前都会自觉后退。可是高山月就不同了,她是叶谦的女朋友。” 许如倩挑了挑饭菜,“既然叶谦都有女朋友了,我自然不会插足人家的感情。我和他走一起,不过是因为要探讨一些学业问题。你平时从来不和男生说话吗?难道说几句话,就是要和对方耍朋友?你跟我说什么高山月啊、打赌啊,我觉得你很是不怀好意呢。” 张艳:…… 天才的脑子都不正常! 许如倩说:“还是你以为我很傻呢?大好年华和前程不要,却要陷入虚无缥缈的爱情和莫名其妙的情敌争夺战里头去?将叶谦当做朋友,我们可以交流很多有用的东西,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从高山月手中去抢夺叶谦,你认为叶谦会怎么看我?” 张艳惊愕不已,已经不知道怎么思考。 许如倩笑笑:“而且,既然高山月只是一个你嘴里所谓的农村人,却能获得叶谦的青睐,她可能是个蠢人傻人吗?岂能那么容易被我斗翻?你撺掇我去和她斗,你想获渔翁之利?” 张艳不提防自己的心思被许如倩揭穿,顿时满面通红。 许如倩笑得跟无害的兔子一般:“嗯,让我想想,你和高山月有仇?” “不是,我,我……” 然后,许如倩淡淡道:“我不想和你面对面吃饭,请你另寻地方就坐吧。” 张艳有种被人从头到脚都看穿的窘迫羞恼,饭都没端,仓皇而逃。 许如倩晃了晃筷子:我看起来特别傻吗? 正文 第180章 高山月认识许如倩 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农村女孩子,竟然能让叶谦另眼相看? 许如倩也很好奇。 刚才张艳说是好再来火锅店老板,这就简单了,可以去好再来吃火锅,亲自看看。 嗯,晚上就去好再来吃饭。 …… 高山月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刘爱云打来了电话:“山月,地皮终于买下来了!” 这件事办了有不短时间了,但是县里的政策和手续变了又变,直到现在才办妥。 最后,刘大勇、刘爱云和刘爱红三家全都买了相中的地皮。 他们已经请了王成功的工程队,准备元旦节之后开工建设。 高山月提供了好几种房屋设计图,供他们参考。 元旦节即将来临,宾馆选择在元旦节当天开业。 因此,目前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罗有用和林红进来了,将开业庆典活动方案拿来给高山月过目,高山月仔细斟酌了之后终于点头。 罗有用走出高山月的办公室,心中很是感慨。 高山月一向喜欢坐在办公室里指手画脚,可她考虑的事情偏偏非常周到。 罗有用想不到的办法、想不到的事情,高山月总是轻而易举就能想出来。 她明明只是一个文盲,可是自学上了电大,还无师自通那么多事情,高山月的脑子真是好使。 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也追不上高山月。 他服气。 高山月在办公室办公、学习,到了晚饭时间,她照例去大厅转悠一会。 罗有用是公司的总经理,郝云升任两间好再来负责人,此处的店长另请了他人。 高山月让罗有用聘请了女的来管,一名三十来岁的本地人,叫胡婷。 大厅里一切井然有序,高山月到了编织品出售柜前。 一名被罗有用招聘来的红衣女孩子正在介绍产品:“这是好再来老板开的服装店,手工编织帽子和围巾,款式新颖漂亮,您看看,是不是特别好看?” 询问的正是许如倩,她的确很喜欢其中的一款帽子和围巾,平时根本看不到这么好的货。 她掏钱买了下来,“一共15块钱?给你。” 和许如倩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女伴,毕竟吃火锅不能一个人吃。 孟梓涵拉了拉围在许如倩脖子上的围巾:“如倩,真好看!” 高山月站在台阶上,在看到许如倩和孟梓涵的一刹那,心中掀起了涟漪。 还有些说不明的涩意。 这两个女孩子,一个是知名教授家的天才少女,一个是高干之家的天之娇女,一个清纯娇俏,一个热烈明艳,就是上辈子她为叶谦处理过的桃花债中的两个。 想起那些过往,高山月口里有些儿发苦。 深深吸口气,高山月缓缓走下台阶。 红衣女孩唐槿看到高山月,很是恭敬:“小老板。” 许如倩身躯一震,随即状似无意看向高山月,问唐槿:“这是你们老板?” 唐槿很骄傲地说:“是的,我们好再来的老板,也是我们四季服装店的老板。” 高山月向着许如倩两人微笑:“欢迎光临!这是我们四季服装厂手工编织的围巾、帽子以及小饰品。唐槿,你看这位小姐选购的东西多配她的气质,再把这对紫色发卡送一对儿吧,高雅纯洁,刚好配围巾。” 高山月语气不疾不徐,犹如徐徐春风,许如倩不知不觉看向了她。 少女气质清冷,自带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 眉目如画,身材窈窕。 一身职业西装裁剪得体、精致优雅。 这是农村出来的? 压根儿看不出来。 特别是她从容淡定的气质,不高不低的语调,不淡不浓的笑容,一切都让人如沐春风却又并不是那么容易靠近。 高山月,她像是带刺的玫瑰。可是她的刺是看不见的,隐藏得非常深。 许如倩的手里多了一对发卡,这才回过神。 “这真是太感谢了。梓涵,我们去吃火锅吧。” 许如倩似乎不想面对高山月那洞察一切的目光,拖着孟梓涵踏上了台阶。 进去之后,许如倩还有点儿魂不守舍。 她没想到,高山月如此内敛沉静,却又锋利浑圆。 重要的是,高山月长得非常美。 美得像那皎洁的月光,又像那天山的雪莲。 这样的高山月的确配得上叶谦。 但是,难道叶谦不会觉得高山月太过无趣、太过呆板了吗? 看年龄也就20左右,可以给自己的感觉却像是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没有什么可以令她动容。 许如倩想起了最近看到的一本武侠小说的女主角,小龙女。 如果不是高山月装出来的,那就是她天生带来的气质。 拥有这种气质…… 许如倩不得不承认,很难。 孟梓涵则惊讶的说:“如倩,你猜一猜她们的小老板多大年纪?” “多大?” “十七岁!和你同年哟!” 许如倩忽然想起了张艳的话。 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别扭很不舒服。 二人上了台阶才知道,吃饭还需要排队等待。 等了十几分钟,许如倩实在没有耐心了。 而且她要见高山月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因此找了个借口和孟梓涵离去。 离开前,她看了看仍旧在柜台前向顾客介绍帽子围巾的高山月,心头有些堵。 高山月说话还是那么不快不慢,“……你的黑色大衣搭配格子米色围巾和帽子,格外显得优雅娴静。看看镜子,喜欢吗?” 她的话似乎格外有感染力、信服力,女顾客不由自主看向镜子。 随即一声惊呼:“真不错!” 许如倩发现,高山月眼光特别好,非常善于利用简单的色彩搭配出惊艳的效果。 她顺手给那名女顾客编织了一下围巾,只见原本简单的围巾显得温柔又保暖,特别衬这位女顾客娴雅端庄的气质。 孟梓涵也看呆了:“这个小老板真厉害!我也去买套!” 孟梓涵性格相对许如倩的活泼则更野几分,一点儿也喜欢被束缚,平时穿衣打扮也更加大胆。 向来都不喜欢围巾帽子什么的,她觉得太弱,没劲。 她走到柜台前,犹豫着,到底还是没有下手。 高山月却是开口了:“这位小姐,我们的格子围巾要不要试试?” 正文 第181章 叶谦的真实身份 孟梓涵问:“小老板,我想买,但是我不知道哪个适合我。你帮我挑一挑,怎么样?” 高山月没有迟疑,指着一条橘色撞色格子围巾说:“我建议你试试这个。” 孟梓涵穿的是一件白色棉衣,搭配这个好看。 高山月见孟梓涵没有拒绝,就拿上围巾编花交织在孟梓涵脖子上。 高山月微笑着说:“这位小姐,如果你再搭配一双马丁鞋,那就更帅气了。” 帅气? 许如倩两人面面相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不过不得不说,形容得还真是贴切。 孟梓涵又问:“帽子呢?” 高山月取了一顶黑色贝雷帽:“这个颜色百搭,但是这个款式,这么多顾客却只有你能戴出气质来。” 果然,连许如倩孟梓涵都目光都变了,忍不住惊呼:“梓涵,真好看!” 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痞痞的感觉,显得张扬而生机勃勃。 孟梓涵自己也看呆了,难道围巾和帽子真有真么好看? 她一直认为帽子,围巾都是很没用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的这个搭配,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她的内心。 或许是一直她想表达的东西没有载体,可是今天的帽子和围巾给了她灵感。 高山月提醒说:“这位小姐,你需要购买一双马丁靴。我们店里没有。” 孟梓涵如梦初醒,说:“帽子,围巾我全要了。” 最后,许如倩两人都戴着帽子围巾离去。 等到二人走远,高山月才回到办公室。 她练起了硬笔书法。 抄写的是《离骚》: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没有悲喜,只有平静。 上辈子的一幕幕不时从脑海中划过,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几分钟。 直到天色完全暗透,她放下笔,看了看窗外不是特别明亮的灯火。 再过30年,这条街就是省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那个时候,窗外霓虹灯闪烁,游人如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她想好了,那个时候,她要携手她的两个孩子,一起走在这里。 她们会亲昵地叫她“妈妈”。 或者是更小的时候,她们坐在她的膝盖上,全身心依偎在她的怀里。 柔嫩的脸蛋蹭着她的下巴,偶尔会仰头甜甜的朝她笑,“妈妈!” 那么,她需要叶谦。 哪怕没有婚姻,她也需要叶谦。 …… 叶谦忽然打了个喷嚏,好看的眉毛轻轻一皱。 是谁在谋算他? 或者是谁在思念他?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黑子推门而入,“盟主。已经摸清,这次黑人一共三个。是一网打尽还是用来钓鱼?” 叶谦不假思索道:“团灭。” 黑子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立即说道:“是!” 叶谦毫不在意地转动着手里的钢笔。 钓鱼? 钓什么钓。 谁敢与他为敌,只管灭了就是。至于原因,谁感兴趣? 来一个灭一个。 来两个灭一双。 谁也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过了一会儿,漆黑的房子里,忽然发出一阵绚蓝的光芒。 叶谦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剑。 他细细端详着这柄长剑,轻轻吹了吹。 但见空气中出现一波水纹似的蓝光,将他的脸照得格外诡异。 根据Q的说法,他们已经来到这个星球几十年。 Q受了重伤,差点没命。 就在这时候,叶谦出生了,靠着强大的元力护住Q的心脉,让Q得以多活了若干年。 等到Q终于可以去寻找寄生体,恰好发现了吴淑珍夫妻从他人手中接过了一个婴儿。 Q根据仪器判断,那个婴儿已经没气了。 于是,Q就使出全身力气,让叶谦寄生在了婴儿的身上。 当然,Q也不得不失去肉.体,只能靠着元气寄生在长剑中。 从那之后,叶谦就叫叶谦。 而Q,自始至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寄生体,所以一直只能附身在这柄长剑上。 很多次,叶谦被人追杀,都是长剑救了他。 最后,Q还是要死了。 这时候的叶谦已经十岁,有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Q将一切告诉了叶谦,然后陷入了永远的沉寂。 Q说,追杀他的人也许是地球人,也许是母星来的仇敌。 所以,叶谦在没有揪出仇敌之前,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不可以展示出本身的绝顶聪明。 叶谦答应了。 上大学之前,他表现得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于是成立了蓝星盟。 然后又在满十八岁的时候开始涉足多重生意。 继而开始表现出非凡的天才,不过仅限于地球人的认知范畴。 日子枯燥无聊,高山月算是这其中的一点波澜。 他居然慢慢喜欢上了高山月。 有了一点不一样的牵挂。 那么,难道等他离开的时候要带上她吗? Q说了,母星飞船停驻在大洋深处。可是能源耗尽,因此无法飞出太阳系。 只要在地球上攒够足够的能源,他就可以回到母星。 不过,Q也说了。 当初从母星追杀过来的仇敌自然也有飞行器,如果能抢回对方的飞行器,一样可以回家。 黑衣人在眼前的叶谦眼里自然不算什么。 他要找的是从母星跟过来的仇敌。 所以,是时候让他们来找自己了。 叶谦的手指轻轻拂过长剑,空气中是一阵龙吟似的嗡鸣声。 “Q,最终还是需要你。是时候让你现世了。” 他缓缓起身,双手执剑,专注地紧盯剑身。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副蔚蓝的星空图。 星星如棋,分布在蔚蓝的星空中。 其中有一颗就是他的母星。 回去的路程,他已经绘过千遍万遍。 只要有一艘能量足够的飞行器,他就可以开展漫长的星际之旅。 对于Q提到的母星,叶谦现在很难说有什么感情。 但是,星际之旅却令人向往。 叶谦的双目忽然微微一睁,虚空在剑身上划了几道。 几秒钟之后,城市的上空忽然闪过一道极其绚烂的光芒,直冲云霄。 刚离开城市上空几千米的时候还很微弱,但是越到深空,越是绚烂夺目。 就在大洋彼岸的某个地方,有个人忽然坐了起来,声音带着颤抖:“出现了!八十年,终于出现了!” 正文 第182章 张顺心夫妻来闹事 高运来打来了电话:“山月啊,高爱国的房子盖好了,这速度真是快。我就知道,你办事就是牢靠。” 高山月谦虚了一句。 不过一栋小房子,有王成功的工程队,能花多少时间。 临近宾馆开业,高山月周末回到了县城。 在宾馆忙碌了一天,傍晚时分回到了臻味美食总店这边,见店里没什么事情,就准备往后院去。 大梅和高山月说说笑笑,聊到生意上的事情滔滔不绝,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媳妇儿了。 刚走到拐角处,张顺心和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过来了。 高山月早大梅看到那三人。 启东县城的冬天变化很大,有时候可以穿凉鞋,有时候要穿棉鞋。 今天的天气就不错,虽然不至于穿凉鞋,但是暖洋洋的,温度有十七八度。 看来,这是趁着天气好,抱着孩子专程过来显摆了。 果然,张顺心喊住了大梅:“高大梅!” 大梅看到张顺心,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不过也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就那么冷冷看着他。 “高大梅!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不能生孩子吗?你看看这就是我的儿子!我不但可以生孩子,我还可以生儿子!高大梅,你得给我道歉!你得给我道歉!” 大梅后来知道了高山月是怎么利用张拐子威胁张顺心的,心里早就看不起张顺心了。 闻言只是冷笑:“哟!我可听说张拐子快出来了呢,你们关系那么好,他会不会来找你呀?” 张顺心胸膛一挺:“少拿张拐子吓我!他出来又怎么样?他要敢再打我,他就得进去!” 大梅的手扬了扬,仿佛手里有什么东西似的,“那好,你这话我都录下来了,他一出来我就放给他听。” 张顺心顿时懵了,“高大梅,你,你,你把录音给我!” 大梅:“凭什么?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张顺心没想到今天十拿九稳要压大梅一头的,可还没交战就被大梅气死了。 旁边的红衣女人见状忙说:“哟,大梅姐是吗?顺心,大梅姐吓唬你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可能害你呢?你瞧瞧,大梅姐现在都没嫁人,这肯定还是念着你的好呢。” 大梅都差点吐了,这女人不是来搞笑的吧? 随即她乐了,这女人一看就不简单,有她在,王美华还能当甩手掌柜? 也不知道如今张家的活儿都是谁在干。 “对不起啊,我有三个妹妹,可没你这么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妹妹,我现在不认识你,以后也不认识你。张顺心在你来说是块糖,对我而言就是一坨狗屎,你喜欢把狗屎当糖,没人拦着你,但别到我跟前来恶心。我眼睛又不瞎,明明是坨狗屎还当糖吃!” 这话说得一点情面也不留,红衣女人撅着嘴巴看着张顺心,非常委屈:“顺心,我都是好心好意,大梅姐姐怎么这么粗鲁不讲文明啊!” 张顺心被大梅的一番话气得上去就要甩大梅的耳光,姚记者却刚好过来了,冲过来拦住张顺心:“这位同志,你怎么能打人?” 张顺心一看,对方是个青年男子,二十好几岁的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还打着领带,头发是个寸头显得格外精神。 中等个子,普通容貌,但因为这一身衣服,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脖子上还挂着个相机,这玩意可是值钱货。 张顺心阴着脸问:“你是高大梅什么人?要你管什么闲事?” 姚斌说:“就算我不认识高大梅,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打女同志啊!你这人怎么回事?打人还有理了?” “高大梅骂我是狗屎!” “男同志心胸要宽广,骂你一句又不会怎么样,你打人就有理了?” 张顺心指着自己:“我是高大梅的前夫,我要教训她轮得到你来管闲事?你是什么人?高大梅的姘.头?” 姚斌一直都是文质彬彬地摆弄文字,哪被人骂过这么难听的话,斥道:“你这个人太无理了,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不分青红皂白就是骂人就是打人,一点文明素质都不讲!” 张顺心被姚斌拦着打不到大梅,就咬着牙,一脸狰狞指着大梅:“高大梅,怪不得要和我离婚,原来是早就有了姘.头!” 大梅被他做一个姘.头右一个姘.头惹得心头怒火突突突,“张顺心,自己照照镜子,你不是狗屎谁是狗屎?看你那死样子,说是狗屎,狗都不愿意承认!狗要是拉一泡屎是你这样子,狗都不想活了!” 高山月:……哈哈哈哈!大姐如今骂人可真是开了挂。 张顺心气得跳起来又要去打大梅,姚斌拦着他。 红衣女人抱着还在在一边,“哎哟哟!顺心,咱们今天可是抱着孩子出来晒太阳的,等会还要回家去呢。宝宝,快喊爸爸别打了,别打了。” 一句话提醒了张顺心,他今天来的目的是要羞辱高大梅,并且要高大梅道歉的。 因此,大喊道:“高大梅,本来不能生孩子的人就是你,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你给我道歉!你还得在臻味美食门口贴出告示,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不能生孩子,不是我张顺心!” 大梅又要开口,高山月知道,大梅大约又要往其他地方说,要扯远了去。 她其实在张顺心现任妻子怀孕的时候就认命了,不能生孩子的人就是她自己。 虽说医生没说她不能生孩子,但是毕竟张顺心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自然是张顺心更有说服力。 高山月阻拦了大梅,开口问张顺心:“张顺心,你说你能生孩子?你的孩子在哪呢?” 张顺心得意地指着红衣女人怀中的孩子,说:“这就是我老婆生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以前你们口口声声说不能生孩子的人是我,我就给你证明,我能生!不能生的是高大梅!这个贱人,不能生孩子还要离婚,看我不打死她!” 高山月不为所动,指着红衣女人:“吴六妹?” 吴六妹得意地撇撇嘴,还摇了摇怀里的孩子:“宝宝乖,宝宝乖,看你爸爸多厉害!” 高山月的语气似冰雪:“吴六妹,你敢发誓,这个孩子是张顺心的吗?” 正文 第183章 张顺心求锤得锤 吴六妹顿时愣了,高山月的话听起来…… 张顺心恶狠狠说:“高山月,又是你这个贱女人!我的孩子不是我的,还是你的?要说是你和我生的,也行!我就和你生一个!” 大梅疯了似的,飞快地脱掉脚上一只皮鞋,猛地甩向张顺心,只听见“啪”的一声,张顺心那叫一个疼! 大梅目光似要喷火:“张顺心!你敢再牵扯到我妹,我杀了你全家!” 张顺心挥拳打向大梅,又被姚斌拦住。 高山月给了赶过来保安一个眼色,两名保安制服了张顺心,张顺心被人架空,只能撒泼似的挣扎。 高山月淡淡说:“张顺心,别着急,你既然想儿子想疯了,我今天就给你一个答案。” 大梅担忧地说:“山月!” 高山月叹道:“大姐,你仔细听着。我说过,不能生孩子的不是你,而是张顺心。大姐,你要信我。” 大梅说:“山月,不是大姐不信你……” “大姐,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听我说。” 高山月到了吴六妹跟前:“吴六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敢发誓,这个孩子是张顺心的而不是别人的吗?” 吴六妹斩钉截铁说:“就是张顺心的!” “真的?” “真的!高山月,少来挑拨……” 高山月不愿听她的话,“吴六妹,那么,吴大能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却被你给了张顺心,你说他能放过你吗?” 吴六妹猛然惊骇地瞪圆了眼睛。 高山月怎么知道?! “吴六妹,你带着他的儿子嫁给张顺心,还让他儿子叫张顺心爸爸,吴大能不会放过你的。” 吴六妹后退了几步,“不可能,他不可能……” “不可能?吴六妹,吴大能虽然进去了,但他家里还有人呢。你说,如果我把你带着吴大能孩子嫁给张顺心的事情告诉他们,吴家人会不会来要回这个孩子?” “啊——!” 吴六妹猛然跪在了地上,“求你不要告诉他们!” 高山月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六妹,心中没有快意唯有鄙夷。 其实,若是让吴家人把这孩子带走,未必就会比跟在亲妈吴六妹跟前差。 这个吴六妹,就不配当妈。 上辈子,她并不是现在就和张顺心在一起,而是几年后。 那时候,这个孩子已经好几岁了,吴六妹说是怀了张顺心的孩子,住进了张家。 王美华看这个孩子不顺眼,动辄打骂孩子,吴六妹也不吭声,后来更是听了王美华的意见将孩子卖掉了。 吴六妹再生了个孩子,一直住在张家。 吴大能出来后得知自己的孩子被卖掉,将吴六妹狠狠揍了一顿。 过了两年,吴六妹的第二个孩子被爆出并不是张顺心的,吴六妹母子被赶出张家,吴六妹将孩子往吴大能家一扔,人跑了。 这女人就是个奇葩。 把吴大能的亲生孩子卖掉,然后将不知道谁的孩子扔给吴大能。 吴大能竟然把那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一直带着,最后还带着一起去找被吴六妹卖掉的亲生儿子。 这吴大能是个暴力男,一言不合就要打架的那种。他家里还有哥哥弟弟好几个,有结婚的也有没结婚的,平时都很冲动爱打架。 高山月相信,如果现在让吴大能知道吴六妹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张顺心,吴大能的兄弟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想必,吴六妹也是知道吴大能家里人的情况,因此才会害怕。 吴大能那一家人拳头可不是虚的呀! 想到吴大能弟弟钵大一般的拳头,吴六妹就忍不住打颤。 “吴六妹,那么你肯给张顺心一句实话吗?这孩子到底是张顺心的,还是吴大能的?” 吴六妹犹豫着,权衡着。 可她不知道,她只要一犹豫,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张顺心如遭雷击,疯狂地踢着腿:“吴六妹!你说,你说,你说啊!你哑巴了,你哑巴了,你这个贱人!” 大梅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山月,这……” “大姐,张顺心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得意洋洋。他就是不能生孩子,他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就想从你这里获得一点安慰。只可惜,不能生孩子就是不能生。” 言罢,对张顺心说:“张顺心,你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我们根本不想理你的事。如果以后再来闹事,我就不介意再给你来点好看的。记清楚了!” 再对姚斌说:“姚副主任,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这边请!” 姚斌笑得有点窘迫,“也没什么,没什么要恭喜的,都是工作,工作。” 他刚升了政府办副主任。 高山月说:“走吧,一起进去说话。” 然后,三人进了后院。 保安待张顺心情绪平和了一些才将他放了,张顺心狠狠甩了吴六妹一耳光,头也不回走了。 吴六妹对高山月又恨又怕。 她好容易逮到张顺心这么个接盘侠,竟然被高山月搅和了! 张顺心家里家底还不错,吴六妹说腹中孩子是张顺心的,在张家享受的待遇那可是皇后级别。 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有人做饭有人洗衣,还有人买零嘴儿哄着她。 王美华自然不是个好相处的,但是只要自己说几句好话,再在张顺心跟前说几句肚子有点不舒服,王美华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虽然还是看不惯吴六妹什么都不做,可王美华盼着吴六妹腹中的孩子来打脸高大梅呀。 这不,刚出了月子,就迫不及待跑来耀武扬威了。 要不是家里堆了一堆的活儿干不完,王美华今天也跟来了。 不过,王美华已经计划好了,今天让儿子和儿媳妇先来,回头她自己还会来。 多来几次,打不肿高大梅的脸! 因此,看到张顺心气急败坏回到家,她那白白胖胖的宝贝大孙子却没回来,王美华顿时急了:“顺心,宝宝呢?” “什么宝宝,你哪来的宝宝!那就是个野种!” 王美华反问:“你们吵架了?怎么能乱说?” “吵什么架!那孩子就不是我的种!” 正文 第184章 叶二姐找茬来了 王美华如遭雷劈,站都站不稳:“顺心,你说什么?” 一家人吵吵闹闹了半天,晚上竟然听到外面有婴儿的啼哭声,开门一看,好家伙,吴六妹生的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地上呢。 至于吴六妹,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这是赖上他们张家了? …… 张家有了意外,高山月这边,也有了意外。 刚吃完晚饭,送走姚斌,臻味美食服务员过来喊大梅:“前面有个人自称是赵强的弟媳妇,要找大梅姐。” 大梅说:“我过去看看。” 过了一会,大梅却没回来,高山月去了前面。 叶二姐正在疾言厉色地说着什么:“高大梅,肯定是你做不成赵家的儿媳妇,就在外面造谣,对不对?你别否认,你这种做生意的人就是别扭。一边自卑,因为你出身低,别人瞧不起,特别渴望嫁给赵家这种家庭,然后抬高自己的身份。另一边又看不得别人比你好,所以你就造谣,这样就能将我踩在脚下了?” 叶家三姐妹个个都遗传了吴淑珍的强势、看不起别人。 个个都精致又小资,别人在她们眼里永远都面目可憎。 大梅气势也不弱:“叶有娣,你说你不愿和高家做亲戚,高家又没求着你!我都说过了,和赵强的事情不谈了,你还要怎么样?” 叶二姐哼道:“哟!明明是你配不上赵强,也配不上和我做妯娌,别以为先提出不谈,你就有面子你就显得是你甩了赵强一样!怪不得都说做生意的人奸猾,你别以为你这么做,就会显得你就高人一等,别人就真相信是赵强配不上你!” 大梅已经从刘爱华那里领受过叶二姐的瞧不起人了,刚才叶二姐端着架子又是一番教训,大梅已经摸清了她的底细。 也不客气,呛道:“叶有娣,我懒得和你争个对错。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认为你是错的,没得商量!你就说吧,你今天要干啥?你是要杀人还是要放火?” 叶二姐拧着嗓子:“我让你向我道歉!我女儿的事情,是不是你散布的谣言?” “你女儿的事情不是我说的,你找错人了!” “我才不信!” “你爱信不信!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非要找我我也不知道。还有,请你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叶二姐不忿地撇撇嘴:“做什么生意,一家个体户,谁稀罕来你店里买东西?有国营的不买来你家买,是傻子不成?” 大梅笑起来:“呵呵呵!你倒是国营酒厂的,你有能耐盖这么一栋楼啊!凭本事赚钱,我都没有看不起你一个月一百来块钱,都不够买零食的,你有什么能耐看不起我?” 叶二姐柳眉一竖:“你一个月买零食就一百多块?吹牛也不打草稿!” “说你井底之蛙吧!那边的圆梦宾馆都是我家的,马上就要开业了,那里一个月的零食供应不要一百块钱?自己没见过世面就算了,还出来显摆!” 高山月都看呆了,她大姐什么时候这么会怼了? 叶二姐也愣了一会。 圆梦宾馆的高大上她早就向往了,那高高大大的广告牌,老远就能看到。 马路也修好通车了,干净又漂亮。 至于宾馆本身,已经被县城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说得天花乱坠。虽然很多人都没进去过,但是施工的人每次提到的时候都赞不绝口呀。 但是,圆梦宾馆竟然是面前这家人开的? 她一时间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来。 她从前认识的那个鬼佬挺有钱,如果鬼佬在的话…… “高大梅,你别嘚瑟!以为开了个破宾馆就配得上我们家赵强了?呸!总之就别想攀高枝!赵强可是知识分子,我原来的妯娌会说英语,人家可是大学生,你个文盲,连个孩子也生不了,凭什么嫁到赵家来?和你做妯娌,我都低人一等!” 说完,叶二姐转身就走。 这德行,得了吴淑珍的真传。 撂下一堆羞辱人的话就走,也不管有没有根据,也不管是否伤人。 但是眼前却堵着一个少女,眉目清冷地盯着她,嘴角是戏谑的笑容。 叶二姐往东,高山月就往东。 叶二姐往西,高山月往西。 反正,她休想离开。 叶二姐也发现面前这个气质清冷、容貌脱俗的少女是故意的了,不由得伸手就推高山月。 高山月轻轻一闪,躲过她的推搡,大梅冲上来将叶二姐就是一拨。 走你! 叶二姐原地转了个圈! 然后,和大梅面对面站着。 大梅“嘿”一声,“满大街都说你女儿是鬼佬的私生子,根本就不是赵刚的女儿,和你这种人做妯娌才是羞辱我!” 叶二姐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高山月和大梅同时拿住了她的胳膊。 “和鬼佬鬼混生了孩子不知道自我检讨,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谁给你的脸?” 大梅将叶二姐狠狠一推,叶二姐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 大梅指着她:“再来我们店里闹事,我跟你没完!” 叶二姐气得跺脚:“还说不是你散布的谣言,看你刚才说的什么!” “就许你说别人,不许别人说你?谁说我不能生孩子了?你听谁说的,叫她出来和我对质!” 叶二姐:“满大街都在说,你就是不能生孩子!” 大梅:“满大街都在说,你女儿就是你和鬼佬生的,不是赵刚的女儿!” 叶二姐:“满大街都在说,你就是不能生孩子!” 大梅:“满大街都在说,你女儿就是你和鬼佬生的,不是赵刚的女儿!” 叶二姐指着大梅,“你胡说八道不得好死!” 大梅:“你胡说八道不得好死!” 叶二姐:!! 秦喜梅匆匆赶来了,“大梅,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到赵家的人没说什么,叶有娣在这里找事。要早知道会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介绍赵强。哎!” 大梅心里也的确不是滋味。 虽说叶有娣太过分了,但那赵强自始至终没出现过。 因此,脸色也有些不好:“秦阿姨,叶有娣实在太过分,赵强的事情就算了。我就是一辈子单身,也不会嫁到这种家里去。” 正文 第186章 就把叶谦介绍给山月 高山月从大梅的笑声里听出了几分打趣和了然,忽然明白了什么,跺跺脚:“大姐!你笑什么笑!” 大梅笑得那叫一个嚣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哟,秦姨,有什么呀,那叶谦有三个姐姐,山月也有三个姐妹啊!谁怕谁?就那小子了!” 秦喜梅看看大梅,又看看有些娇羞的高山月,一头雾水。 大梅躲避着高山月的追打,对秦喜梅说:“秦姨,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不过,不是现在啊,再等几个月!” 秦喜梅茫然。 大梅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今天怎么会这么说? 难道她真的不怕吴淑珍母女几个无理取闹? 说实话,她现在都烦了这一家人。 就说吴淑珍成天阴阳怪气,还有叶小颖,动不动就来撩拨秦红,害得秦红现在既不想复读然后去上大学,又不想去省城好好工作。 宋媛都说了好几次,让秦红跟着去省城摄影艺术中心帮忙,秦红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愣是不去。 秦喜梅对秦旭两口子的事情现在是十万个满意,却成天为秦红的事情发愁,长吁短叹。 这不,正在想办法给她介绍个对象,只要合适,结了婚生了孩子,说不定性子就会变过来。 好在自家建的房子快好了,秦旭说了,过年之后就住进去。 以后就可以远离吴淑珍这一家人,希望秦红那时候性子更改过来,踏踏实实过日子。 秦喜梅回家去了,抱着一肚子的疑问,也不知道大梅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话。 大梅和高山月打闹了一阵,最后回到了后院,高山月又被大梅嬉笑了几句才放过她。 高山月回到卧室,不太好意思地翻了个白眼。 她自觉并未露出什么马脚啊,大姐是怎么知道的? 蓦然,嘴角又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觉得感受很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给叶谦拨打电话。 她以为叶谦可能在图书馆电话没人接,却不料那头的电话被人接起:“高山月。” 高山月愣了一下才说:“叶谦,我今天和你二姐大战三百个回合,你猜猜谁赢了?” “嗯,很难说。因为我二姐那种人,怎么可能让别人赢呢?就是无理也要胡搅蛮缠几分。而你嘛,又不会撒泼,怕是闹不过她。” 高山月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那你呢?就看着我被欺负?” “欺负也不可能,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骂人呢?” 叶谦低声笑了笑:“怎么是骂人呢?这是表扬你战斗力不错。” “非也,没有你帮忙,我斗不过你二姐。” “我帮忙?” “不肯?” 叶谦又笑了笑,生意低沉,仿佛大提琴的声音,高山月的心弦无端挑起了几分。 “总得给我报酬吧,我岂能白白帮忙?” “先欠着,以后你索要的时候,我可以答应你。” 叶谦似乎看到少女骂他祸害遗千年的样子,灵动又狡猾,他的嘴角也微微勾起:“高山月,你变狡猾了。” “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叶谦不假思索:“可以。” “叶谦,你太没底线了,我说你帮我你就帮我吗?” 叶谦笑笑:“我帮你又不是害她,何乐而不为呢?” 高山月:…… 搞了半天,被叶谦饶了进去! 不等高山月开口,叶谦说:“高山月,你似乎很不喜欢她们。我也无意深究原因,总归知道你不喜欢她们就是了。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当她们不存在,不要让她们干扰你的生活。不过……” 他顿了顿,“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她们迟早要知道你的。那时候,我尽量不让他们干扰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我的意思,你懂吗?” 高山月猛地站起来:“谁要做你女朋友了?” 叶谦也不意外她的回答,仍旧笑了笑:“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追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高山月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电话里的声音却听不出丝毫的激动,“说什么呢。” “高山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最近不是太忙,有时间带你去吃米粉。” 原本定在明天傍晚回去的,高山月却脱口而出:“我明天上午就回省城。” 叶谦那边似乎伸了个懒腰:“那真是太好了!快过年了,我想和你一起去多吃几次米粉。高山月,好想吃你亲手做的米粉呀!” 高山月痛快答应:“这还不简单,我给你做。” “这可是你说的,不可以反悔哟。” 挂了电话,叶谦躺在椅子里,看着窗外灯光点点的校园。 他的进步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都可以把高山月拐上给自己做饭了? 私厨! 这样子的话,慢慢星途,有吃有喝有人陪伴斗嘴,想想也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如果让高山月知道自己竟然是这种目的,她会答应自己吗? 不着急,慢慢来。 总归得让她心甘情愿呀。 高山月,高山月…… 想到他那灵动的眼眸,嗔怪的表情,叶谦不由得摇了摇头。 Q说过,母星的人们并不看重个人感情,特别是男女之情。 就好比叶谦自己,他的父亲和母亲就没有在一起。 还有Q自己,孤单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对女性产生过感情。 可叶谦却莫名其妙对高山月产生了这种感觉。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高山月本身的魔力太大? 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但他相信,如果自己真要寻找一个优秀的女性,就能找到比高山月更加优秀的。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堆两堆。 那自己为什么唯独对高山月产生了感情呢? 也许是孤独吧。 高山月恰好出现了在那个时候。 恰好,她又是那么信任他。 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她和其他迷恋自己的女生不一样,她会发脾气,会怼他。 她是鲜活的少女,不是小迷妹。 她还手腕强硬,跟得上自己的思路和做事手段。 用地球人的话来说,她可以做伴侣。 而不只是仰望自己的人。 正文 第187章 叶谦,我们生猴子吧 次日,高山月早早处理完了事情就回了省城。 罗有用还有事情要忙,让司机送她回去的。 刚好赶上午饭时间,叶谦已经在一家米粉店里等她。 要了两碗米粉,浇上热腾腾、香喷喷的浇头,两人面对面坐着,吃得香喷喷的。 窗外暖阳透过狭窄的玻璃照进屋子里,落在叶谦的脸上。 他的笑容温和干净,眼睛仿佛澄澈的湖底,“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你亲手做的米粉?” 高山月不敢看他:“干嘛对米粉这么执著?” “不是对米粉执著,是对你做的东西执著。你和你大姐二姐做的饭菜,我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高山月耳根有点热。 这祸害遗千年的叶谦,上辈子从没说过这种话。 他连话都很少对自己说。 “只要有个合适的地方,随时可以给你做。” “这样你吃亏了,我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你认真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我白吃你做的东西才能心安理得。” 他看着她,目光灼热。 高山月的耳根烧得更厉害,瞟了他一眼继续垂下眼眸,嘴角是自己都没发觉的弧度:“那我岂不是更加吃亏了?既搭上了手艺,还搭上了我自己。” “我可不是占别人便宜的人。等你十八岁,圆梦实业公司和这几处房产,所有的手续更改到你自己名下。亏欠也好赚钱也好,都是你自己的。” 虽然早知道叶谦不是小气人,但高山月还是有点惊讶。 这几处产业现在可都是香饽饽,很多人几辈子都赚不来。 叶谦此时还不是后来的商业大佬,他就根本不将这些事情放眼里? 高山月拒绝:“我还没那么缺钱,我只拿我自己该拿的。” “我付出这些,当然不是白白付出,我要吃你做的米粉。” 高山月搅搅碗里的米粉汤水,鼓起勇气问:“叶谦,你是在追我吗?” 叶谦点头:“显而易见,我在追你呀。” “为什么?” “喜欢就追呀。” 喜欢…… 高山月的心跳骤然加速,拿腔作势说:“那我如果不答应呢?” “就追到你答应为止。”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 “那肯定,是我做得不够好。” 高山月还是不敢看叶谦,因为叶谦的语气太平静了。 她的心情激动而忐忑,可叶谦平静得仿佛在解答一道数学题。 可是,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她不一定要的是叶谦的真心和感情,这种东西有没有都不会死人。 她要的是,叶谦给她两个孩子。 所以,高山月抬起头来,佯装欢喜:“叶谦,那我们,试试吧。” 心里也是平静的,没有波澜的。 想通了,就没有波澜了。 并不难。 叶谦狐疑地盯着她:“高山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有多高兴?” “可能我天生感情比较淡吧。” “你也是外星人?” 高山月想翻白眼,外星人,外星人! “我就是比较冷淡点。你不觉得我对你已经是最热情的了?” 叶谦若有所思:“这倒不假。你在别人的评价中,都是一个词:死人脸。” “我是死人脸,你是冰山脸,都差不多。这可不像是在谈恋爱,我们该改变一下。” 叶谦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没有问题。我,可以学。” 和煦的冬日照在树上,他们在阳光的碎影里,高山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叶谦醇厚的声音在高山月头顶:“高山月,我说我会追你,我觉得,我应该是打算和你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高山月抬头看他。 他微微笑着,应该是认真的吧? 高山月文:“生活一辈子?那你会和我生孩子吗?” 叶谦怔了怔,“如果你想要,那就生。” “那你愿意照顾孩子吗?每天抱孩子,陪她玩耍,教她学走路,给她换尿不湿,晚上哄睡觉?” 叶谦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尽量。” 高山月:“那就说好了,叶谦,不要食言。” 叶谦仍然是笑:“高山月,我记住了。” 他的笑仿佛带有魔力,整个空气里都徜徉着一股香甜的味道,眼角的泪痣仿佛都带着眸中暗示,高山月的眼睛都没处放。 她垂眸,一颗心怦怦跳。 怕什么! 想要什么就勇敢去争取! 争取到了再说! 至于脸面,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之后,叶谦的桃花会越来越多,难道她都拱手相让? 不! 叶谦她可以不要,但孩子她必须要! 可孩子不会凭空出现呀,她要主动出击,她要主动得到她的孩子! 她要她的孩子! 叶谦是否喜欢她根本不要紧,她只要得到她和他的孩子就够了。 想通了一切,高山月心头的惴惴不安和羞涩也褪去,抬眸,勇敢地接受叶谦那意味深长的打量。 可不过两秒钟,高山月还是败落下来。 男人长得太好看,其实只适合挂在墙上,不适合面对面看着。 被叶谦只盯了两秒钟,高山月就面红耳赤。 该死的叶谦! 她现在已经是老阿姨一枚了,怎么还会对这么幼稚的叶谦心动? 一定是老牛吃嫩草让她感到羞耻! 高山月猛然站起身,拽上包包:“走吧。” 叶谦发出低低的笑声,高山月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逃也似的跑出了米粉店,一口气走到了木芙蓉树旁,扯了扯枯黄的树叶,揉成了碎渣渣。 叶谦结了账,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来,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长得太好看太耀眼,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他几眼。 高大的身躯到了高山月身边,荷尔蒙气息袭来,高山月又被踩到尾巴似的往前走。 很快,叶谦就追上了高山月:“手里捏的是什么?” 高山月看着前方的路,木然回答:“呃……树叶。” 戏谑的声音从高处响起:“木芙蓉?象征贞操、纯洁。高山月,你这是有所暗示?” 高山月愣了一瞬,然后像丢烫手山芋似的将手里的叶子扔掉,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碎渣渣,“说什么呢!” 叶谦“突突突”笑出声,“高山月,你不觉得我们今天发展挺好的吗?连孩子的尿不湿都聊到了。尿不湿,让我想想,这种东西是用来给孩子兜尿的吗?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可从未见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正文 第188章 宾馆开业,招娣谈婚论嫁 高山月心头乱的一批,“啊”了好几次,才找到借口:“港城看到的。” “港城?那时候,你就想和我生孩子了?就开始看尿不湿了?” 高山月抬头瞪他一眼:“谁那个时候想和你生孩子了?” “那就是刚才才想到的?吃饭的时候想这种事情,你会不会消化不良?” 高山月羞得满面通红,跺脚:“你说什么呀!” 叶谦一本正经:“说我们孩子的事情呀。” 孩子孩子…… 高山月一咬牙:“不和你说了!” “高山月,这可是大事,怎么能说不说就不说了呢?我们还是要好好商量商量。比如,孩子去哪里上幼儿园?” 叶谦指着路边的红星幼儿园。 “哎呀!叶谦,你话真多!” 高山月捂着耳朵,看着路人投来的目光,脚底生风,走得更快了。 叶谦这是顺着杆子爬! 看着少女窈窕的身姿慌乱的样子,叶谦笑得那叫一个痛快。 当晚,高山月躺在床上,进入空间,蓦然发现那间神秘空房子的墙上多了一幅画。 不过是一副风景画,秋天的景色,美则美矣,高山月却丝毫看不出任何信息来。 高山月在空房子里徜徉了许久。 仿佛,只要她和叶谦之间有一点进展,这个房子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是这样的吗? 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 1986年元旦这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张县长亲自剪彩,上级单位也来了领导。 欢声笑语中,领导的殷切期盼中,圆梦宾馆开业了! 尽管事先排练了多遍,罗有用还是难免紧张。 可反观高山月,从容淡定,有条不紊,举手投足间都是自信平和。 仿佛,这么大的宾馆在她眼中也不过只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接连三天,宾馆都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罗有用忙得嗓子都冒烟。 罗有用这时候才知道,当初高山月为什么要给他配好几个副经理。 刘永福从一开始的紧张迷茫到后来的有条不紊、头头是道,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非同一般了。 高山月远远打量着表哥。 上辈子,刘永福一直只是埋头在田间地头,后来凭借勤劳的双手和国家的好政策,也起了小别墅、过上了好日子。 在高家将疯掉的大梅要卖到山里的时候,刘永福连夜赶到高家,阻止高家。 在招娣贫困交加的时候,刘永福也一直和招娣走动,能帮一把力气活也会帮一帮。 这辈子,表哥可以早早住进别墅,他又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呢? 再看看赵娟,脸上的喜色掩藏不住,听从年纪轻轻领班的指挥,忙前忙后,看来很在状态。 还有高永进,正在楼下执勤,与队友交换着意见,一身保安服看起来也还精神。 四春问过她,为什么要接受招娣和高永进来工作。 高山月回答:“站在山顶的人,不会在乎山脚人们的议论声。” 如果不是高爱国当初那样激烈地践踏姐妹几个,高山月原本就计划给高家人一些机会的。 如果他们抓住机会好好工作,当然很好。请谁不是请? 如果他们还想搞事,宾馆可是有管理的组织机构,怎能容忍心怀不轨的人搞破坏? 到时候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怕什么? 怕事是成不了事情的。 此外,村里也安排了几个人员上班,每个人都是好奇又欣喜的表情,对新的工作环境充满新奇,对即将取得的待遇充满憧憬。 神州大地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的生活即将迎来纪元的更新。 而她高山月,重生即将三年,她已经渐渐摆脱过去的阴霾,迎来了新生。 经营一家宾馆太费时费心费力了,她只需要将一切方案和可能遇到的事情写成册子给罗有用,让罗有用去管理就是。 出色的经理人作用发挥就在此处。 这一年多,罗有用做得很好,她可以当甩手掌柜。 盖宾馆和装修的钱基本上来自臻味美食、绢花作坊和好再来火锅的盈利,现在,也到了和臻味美食分家之时。 高山月安排了会计算账,等到月底就可以开家庭会议,姐妹几个的财产彻底分清。 三月份她满十八岁,叶谦将法定代表人等手续转到自己头上,从此之后,她就是真正的富婆了。 当然,如果经营不善,也可能是负债人。 招娣和高俊的婚事谈得很顺利,务必在两人结婚之前将家财的事情处理清楚。 不要留任何说不清的事情,姐妹感情虽然好,但是不要去考验。 人性永远禁不起考验,高山月不愿冒任何险。 放了寒假不用去学校,她就在县城多住几天。 顺便,陪着刘爱华去见见高俊父母,交换婚事的信息。 男方有婚房,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黑白电视机和冰箱都有,这条件在现在的城市也是不错了。 不过,女方的陪嫁也很丰厚,除了一般人家陪嫁的床上用品、脸盆、衣柜等物,还有冰箱、摩托车、收音机。 这些都是媒人互相传递的意见。 刘爱华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男方有房子还有电视冰箱,可见是诚心诚意的。 高俊父母将女方如此丰厚的陪嫁,也很欢喜。 可见外面的一些传闻都不是真的,说什么高山月才是高家的当事人,所有的家财都是高山月的。 还说高山月横行霸道、不念亲情,是个冷酷无情又只认钱的狠人。 两家家长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刘爱华隆重收拾了自己,显得郑重又端庄。 她现在是离了婚的女人,她务必要给别人留下端庄的印象,否则不知道多少闲言碎语就会袭来。 特别是在见高俊家人这种场合,刘爱华更加注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连累别人看招娣的眼光。 她知道,就算她没做错任何事,她离婚就是原罪。 不乏很多人就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可不是,坐在高俊亲友群里的一名妇女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刻薄。 在刘爱华和高家人打招呼的时候,那名妇女更是毫不掩饰自己挑剔的目光,甚至开口询问:“刘大姐,你可以说说你是为什么离婚的吗?” 正文 第189章 招娣的婚事定下来 高母立刻不悦地喝了一声:“表妹!” 那名妇女仍旧盯着刘爱华,刘爱华也不气恼,反而笑盈盈地说:“大妹子,今天是孩子们的事情,说大人的事情怕是喧宾夺主了。大妹子要是感兴趣,哪天我把你请到家里面来,好茶好果奉上,慢慢说给你听。” 这话不软不硬,那妇女暗哼一声才扭过头去。 高母松口气,“招娣妈,都是一些不懂事的人在胡说,她也是没听全就当回事了,有什么好说的?不用管。” 看高母还算明事理,刘爱华也就不追究了。 总归谁家没个不着调的亲戚? 要是高爱国今天也来到这里的话,说不定也有什么不中听的事儿呢。 两边亲戚分座位坐了,高母说:“今天主要是为了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家只要为了孩子好,什么都可以。招娣妈,还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提出来。” 说着,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旁边的高山月。 高母心中难免有几分忐忑,传言高山月很不好说话,为人冷淡无情,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插刀子的话。 高山月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笑吟吟坐在旁边。 有长辈在,她当好妹妹这个角色就可以了。 高父高母都隆重打扮过了,一看就十分重视这件事。 首先这个态度上就没有问题。 其他的若干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 高山月负责凑数就行。 此外,刘爱云和汪桂芝都在,也没她高山月发挥的份儿呀。 高母等着高山月说话,刘爱云开口道:“老姐姐,我大姐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只要招娣小日子过得舒服,我大姐和我那三个外甥女也是什么都可以。你放心,都是诚心诚意过日子的人,盼着孩子好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刘爱华就点头。 高母见高山月很安静,己方说什么她从不插嘴,跟别人家十七八岁的小姨子没啥两样,渐渐也就放开了,说话也更加活跃起来。 两边亲戚,你一句我一句,把婚事说得热热闹闹的,有些细节也一一商量了。 最后,刘爱华提出,招娣和高俊去省城拍一套时髦的婚纱照。 高俊家里完全同意。 高山月蹭吃蹭喝,笑眯眯退场。 刘爱华一行人走了之后,那个高母的表妹对高母说:“表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一问?今天就把她拿住,以后高招娣在我们家就翻不起浪来。” 高母摇摇头:“表妹,两家结亲是结两家之好,把儿媳妇拿住能显示我能耐吗?只要高俊小两口日子过好了,这不就行了吗?” “表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的女孩子很多都骄里娇气,对公婆都不敬重,你今天若是让她觉得你好说话以后,人家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你呢。” 高母叹口气:“表妹,招娣也是做生意的,知道和气生财。我看她为人温柔和气,不会欺负人。” 那表妹哼一声:“现在都是为了做做样子哄你而已。表姐,你不信我的话,以后会吃亏的。” 高母不悦道:“你也有女儿,希望女儿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家吗?还没嫁过去,婆婆这边就摆谱?” 说罢,也不理会那表妹的脸色,专而招呼其他人去了。 这个表妹脸色难看得很,嘟嘟囔囔老半天。 刘爱华一行人走在街上,心情都很不错。 高俊家的条件不错,家人也通情达理,更重要的是高俊挺喜欢招娣,为人也很和气。 商量好了,三月初结婚。现在要办的事情还挺多。 不过,刘爱华如今已经痊愈,可以回县城来操办招娣的婚事了,高山月就全不参与。 不过,等到没人的地方,高山月的脸色变得冷冰冰的。 刚才那个多嘴多舌的女人,她有印象,上辈子四春出事之后,她就在现场。 高山月给瘦子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件事。 瘦子忙不迭答应,一定帮那女人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下午,姚斌来找大梅:“张县长要带我去洽谈招商投资的事情,还有外宾在场呢。大梅,你看我穿什么好?” 大梅将姚斌打量一下,然后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出去逛逛,晚饭时间你过来取衣服。” 姚斌高兴地:“好嘞!” 大梅又含住他:“等下!去理发店洗个头理个发,板寸就很适合你。理一次还能管一个月。” 姚斌摸摸头发,傻傻笑了笑。 刘爱华等到高山月回来就说:“山月,这段时间大梅和姚斌相处得还挺好。姚斌这孩子有点傻,只会干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懂。连吃饭都吃不清楚,好在他们政府食堂有饭菜,否则我看能饿死。” 高山月噗嗤一声笑了:“妈,那人家以前是怎么长大的?” “我听别人说,以前他瘦得皮包骨头呢。家里面全是大老爷们,吃饭穿衣都是凑合着,也怪可怜的。他还有个哥哥,现在都没娶媳妇儿。弟弟也年纪不小了,也是个光棍。” 高山月问:“他哥他弟都是干啥的?” “哥哥弟弟都供他上学,都在土里刨食。不过,他上班后,帮着哥哥弟弟都找了工作,收入也都还好。就是太老实了,兄弟三个没有一个想着娶媳妇。” “我记得姚记者,哦不,姚副主任住在东大街那边,他买了一栋民房,看起来还挺好的。他要是推掉房子新盖,兄弟几个一人可以有一层楼,娶媳妇是足够了。我打听地皮政策的时候,他还来了句他也想盖呢。” 刘爱华说:“这条件,现在是好着呢。就是不懂娶媳妇儿。我看着都替他着急,但是也不好开口,怕他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推销大梅呗。 高山月想了想,说:“妈,你觉得姚副主任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呀!文质彬彬的,懂道理,不粗鲁。干起工作来没日没夜的,有好几次我见他都脸色蜡黄,说是跟着张县长在基层几天几夜没合眼。你是不知道呀,去年那边山村里面发大水,张县长亲自去指挥,姚斌就一直跟着,抬东西,铲沙子,写稿子,开会材料,哎!回来后胡子拉碴的,眼窝深陷,可怜的娃!” 高山月陷入了思考。 张县长很快就会高升,他最后做到的官很大。 姚斌跟着他,自然也做到了很大的官。 正因为这个原因,高山月从未想过将他和大梅凑到一起。 但是看刘爱华的意思,其实很中意姚斌呢。 正文 第190章 大梅和姚斌有戏 刘爱华还在滔滔不绝:“为人也很谦虚,从来没有架子。做事情也认真,你以前拜托他的事情,你看他哪一件做得不好?是不是?” 说着,悄悄凑过来:“山月,姚斌以前来店里就爱找大梅买饭菜,后来大梅不干这事儿了,他也就很少来。我知道他和大梅的社会地位不一样,而且大梅的事情一直有点别扭,所以我也从来不开口提什么。” 高山月失笑不已:“妈你现在是要干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都。” “也就是你和招娣知道而已。” “妈这是要让我想办法吗?” “我挠破了头,也没想出办法。还不是你机灵,一下子就有办法了。我可是知道,姚斌自从你开了金口,他就隔三差五来找大梅,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 “大姐呢?” “所以我才说有戏呀。大梅也不扭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难为的是,姚斌什么都肯听。这两个相处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妈看着有戏。” “那不就得了?平时别过于刻意,别吓着他们了。有时候顺水推舟推一推。推得动就好,推不动就再看看。” 刘爱华纠结地说:“那就这样吧。” 姚斌身份地位都明显不同一些,刘爱华顾虑多也是人之常情。 高山月回到大梅的工作间,大梅正在研究插花。 高山月袖手在门框站了好一会,大梅也没发现。 认真工作的人最美,这个角度看去,大梅温柔娴静,宜室宜家。 这两年的经历,让原本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大梅变化很大。 变得有了自己的坚持,也敢于斗争、善于斗争。 所以,无论以后大梅的婚姻是否幸福,大梅都是她自己,不再是上辈子那个疯女人。 做自己,做自己期望的自己,这才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 四春遗憾地表示未能参加二姐的定亲宴,因为她初三了,还没放假。 这天,学校里打来了电话,老师在电话里对刘爱华说:“高四春在学校打架,家长来学校处理一下。” 刘爱华一颗心顿时提得高高的,四春一向听话,怎么可能和同学打架? 她一时六神无主,忙给高山月打电话。 高山月就在省城,自然义不容辞主动提出去学校。 教导处。 四春被罚站在走廊里,一脸的倔强。 在她不远处,还站着另外一名女生,一脸愤然和不屑的表情。 看到高山月的身影,四春委欢快地喊:“三姐!” 高山月拍拍她的肩膀:“四春,没事,三姐来了。” “三姐,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那当然呀。别害怕,什么都有三姐。” 四春使劲点头,笑了:“嗯!” 高山月独自进了教导处,里面坐着板着脸的教导主任。 得知高山月是四春的三姐,狐疑问:“你们家长怎么没来?” 高山月很恭敬:“主任,家长都在乡下。省城现在就我和我妹妹。主任,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替家长全权做主。” 主任打量了一会,打电话叫四春的班主任老师过来。 班主任是一名快三十岁的女老师,穿得很朴素,戴着眼镜。 她倒也没有一上来就责备,而是说:“高四春姐姐吗?是这样的,今天请你过来是来处理一下高四春与同学打架的事情,对方家长马上就到,到时候我再一起说吧。” 果然,那名叫做焦媛媛的女生家长不多时也到了。 对方妈妈一看就是那种农村家庭妇女,父亲则圆头滑脑的应该是做生意的,不过总体看起来都很乡村气息。 焦媛媛和四春都被喊了进来,班主任老师说:“大家都来了,咱们就开始说吧。焦媛媛,高四春,你们自己说说,为什么打架?” 四春先开口:“焦媛媛骂我,我骂她,然后就打起来了。” 焦媛媛低声说:“是这样的。” 焦母惴惴不安:“媛媛,你还不赶紧向同学和老师道歉,骂人打架都不对。” 焦父也说:“是啊,赶紧道歉说你错了。” 焦媛媛瞪了父母一眼,明显不以为然,也不吭声。 高四春说:“焦媛媛,我知道你骂我是因为听了别人的唆使。我知道我打人不对,但是你的嘴巴实在太臭了。” 焦媛媛这才反驳:“高四春,她们说得没错,你们一家人就是搞破鞋,难道说错了吗?你妈是不是离婚了?你大姐是不是离婚了?你三姐不是抢别人男人?你敢说不是吗?”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高山月。 高山月的美貌大家已经有目共睹,要是真抢别人男人,还真没哪个男人抗得住。 三十几岁的男主任不由自主别过了脸去。 高四春愤怒地道:“离婚就是搞破鞋?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而且我三姐从没抢别人!” 焦媛媛嗤笑:“法律没规定,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不是因为行不正坐不端,可能离婚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蛋先臭了,才会离婚……” 四春向前跨出一步,高山月拦住了她。 焦父焦母已经被焦媛媛的话惊呆了,齐齐喊道:“别乱说!” 随后,焦母立刻向高山月道歉:“对不起!这孩子怎么张嘴就胡说?实在对不起!” 高山月没做声,她看着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皱起眉头:“焦媛媛,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事情的?” 焦媛媛又成了锯嘴葫芦,不吭声了。 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焦媛媛,没有根据的话,不可以胡说。别人家里人离婚,那是别人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不能因为听了其他人的一面之词,就说脏话,学校可不是这样教你的。” 教导主任问四春:“你家里的事情,你向别人说起过吗?” 四春摇头:“我没有说过。班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家的情况。” 教导主任信了几分。 就他自己也不知道高四春家里这些事情,而且一般有这种事谁不藏着掖着还到处嚷嚷? 教导主任:“那么,焦媛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 正文 第191章 是张艳在造谣 焦媛媛满脸倔强:“李主任,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们家的事情,又不是我乱说。” 李主任:“都知道?那好,李老师,你去班上调查一下,都谁知道。” 班主任李老师转身去了,焦媛媛低着头,显然信心满满。 焦母很着急,“媛媛,你怎么能胡说呀?妈可不是这样教你的,你怎么能胡说呀?” 焦媛媛不满撇撇嘴,“我的事情你少操心。” 焦父说:“媛媛,你妈说得对,你怎么还这样说你妈?” 焦媛媛“哼”了一声,根本不将父母放在眼中。 李主任脸上一沉:“焦媛媛,你爸妈跟你说话,你就是这种态度?” 焦媛媛低着头,无声的反抗。 高山月算是看出来了,焦媛媛嫌弃父母。 是嫌弃父母管得多,还是嫌弃父母不时髦,或者嫌弃父母其他的? 这个年纪也是叛逆期,可在八十年代,叛逆的孩子还比较少,没有后来那么明显。 很快,李老师过来了,说:“班上的同学多数都不知道高四春同学家里的情况,都说是焦媛媛你在散播谣言。焦媛媛,你怎么说?” 焦媛媛不服气地抬起头:“不可能!我说的时候他们全都听到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高四春家里的情况?” 李老师严厉地说:“焦媛媛,注意你的态度!” 焦媛媛虽然低着头,但是很明显还是不服气,还会翻白眼表示自己对高山月等人的鄙夷。 高山月开口道:“老师们,我有几句话问焦媛媛同学,可以吗?” 李主任和李老师都点头,“高四春姐姐,你问吧。” 不过,还是给了高山月一个担忧的眼神。 高山月走到焦媛媛面前,焦媛媛抬头看了一眼高山月,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甚至还低声咕哝了一句:“狐狸精!” 高山月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语气平和地说:“焦媛媛,我是高四春的三姐,也就是你所说的抢别人男人的三姐。的确,抢别人的男人不是道德的行为,这种行为我认为应该遭到谴责,你看不起这种人,我认为是正常人的思维。如果你对这种行为认为是正常的,我才觉得不可救药。就这一点而言,我和你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焦媛媛诧异地抬头,拧着眉毛:“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啊!” 焦媛媛明显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抢别人的男人?” “所以,这才是我要问的。你说我抢别人的男人,请问我抢的是谁的男人?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焦艳艳不假思索地说:“你抢的是张小军的表姐的男人,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张小军表姐叫什么名字?” “张艳。” 高山月就问李主任:“李主任,请问可以喊张小军过来,我问几句话吗?” 李主任眼看着高山月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还能让焦艳艳开口说话,已经服气了几分,就安排其他老师去喊张小军了。 张小军是个挺帅气的男孩子,刚才李主任说了,成绩也很不错。 焦艳艳在张小军进来的时候,表情就有些微妙的变化,站姿也悄悄纠正了一下,显得更加挺拔几分。 高山月看在了眼中。 张小军在看到四春站在高山月跟前,愣了一小会。 高山月淡淡说:“张小军,张艳是怎么跟你说,我抢她男人的事情的?” 张小军愣了一会,嗫嚅道:“没,没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焦媛媛,说我抢了她的男人?” 张小军沉默着,不吭声。 “这样吧,我打电话给江城大学教导处,把张艳请过来说清楚。” 张小军慌忙说:“别,别打!” “为什么别打?有问题就问清楚,难道错了吗?” 张小军这才抬头,“本来就是你抢了我表姐的男人,我又没说错!” 高山月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说:“这么说来,错的是我了。” “肯定是你!我表姐和男朋友好好的,要不是你插足,他们怎么会分手?现在我表姐每天哭得要自杀,还不都是你害的!” 旁边的老师听了,都面面相觑。 四春着急地吼道:“你胡说!” 高山月对四春摆摆手,不慌不忙问:“你表姐男朋友是谁啊?” “我表姐说她男朋友叫叶谦,是江城大学的学霸!帅气又聪明,和我表姐天生一对。” 高山月露出了然的神色。 叶谦这祸害遗千年的家伙,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四春则露出迷惑的表情,然后看了看高山月。 张小军见高山月不语,顿时以为自己有理了,“没话说了吧?我说的都是实情!你就是抢我表姐的男人,你妈和你大姐也离婚了,都是因为和别的男人有染!” 李老师几人露出疑惑的表情,高山月则轻轻摇了摇头,说:“张小军,你说错了。是张艳买通记者污蔑别人,然后被学校记过,她心里担忧,所以胡说八道。” 张小军怒道:“不可能!我表姐很聪明,家里条件也好,怎么可能污蔑别人?” “你表姐她爸犯罪被判了十多年,你怎么不说?你表姐被学校记过,有文件有通报,我给江城大学认识的人打个电话就可以拿来,你要不要看?” 说着,高山月问李主任:“李主任,我借你的电话用用可以吗?电话费我出。” 李主任皱着眉头,“干什么?” “给江城大学教导处打电话,要他们将张艳的记过通报送过来。” 李主任似乎在权衡,“还是算了吧,焦媛媛造谣不对,高四春打人也不对,各自批评教育一番。” 高山月说:“李主任,如果今天不弄清情况,张小军和焦媛媛下次又造谣,怕是不利于学校管理。而且,四春在学校是来上学的,她不该承受别人造谣带来的负面影响。” 李主任说:“就是拿来那什么张艳的记过通报,也无法证明其他的事情。” 高山月笑笑,说:“李主任,您放心,我还有其他办法证明。我没做过的事情,我绝不会认下。” 正文 第192章 叶谦你来解释吧 李主任这才让高山月打电话。 高山月打的是叶谦的电话,“你还记得你以前高中同学张艳吗?她让她表弟在四春学校造谣,说我抢了张艳的男朋友,名叫叶谦。我要你帮个忙,把张艳污蔑好再来因此受到处分的通报给我送来一下,此外,请你把张艳也带来。我需要你们给我证明,我并没有抢张艳的男朋友。” 那头的叶谦只感觉高山月平淡的语气下是满满的火气。 他只来得及“喂”了一声,高山月就挂了电话。 不好,准女友生气了! 而且,题目也出好了。 叫他解决一切! 这个不是问题,只要准女友开心! 因此,叶谦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张艳。 听说电话是叶谦打来的,张艳欣喜若狂,叶谦说:“张艳,现在到学校西门口去。” 张艳刚要开口,叶谦已经挂了电话。 然后,叶谦出了门。 张艳一路狂奔到了西门口,一辆小轿车“唰”地停在她脚边,门开了。 “张艳,上车。” 张艳还来不及想明白,就被车里的人拉了进去。 车内一个男人开车,一个男人和她并排坐着,两人都戴着墨镜。 这副打扮让张艳很害怕。 快到学校的时候,后面男人开口说:“张艳,去了学校,如果你不实话实说,接下来你就会收到被江城大学开除的通知。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张艳茫然,可那黑衣人一身煞气,张艳根本不敢多问。 到了四春的学校,男人将张艳往车下一推,小轿车绝尘而去。 张艳惊恐万分,最后,目光定在操场上的学生们身上,这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张望中,她看到了叶谦。 叶谦瞟了她一眼,向着校内走去。 张艳立刻跟上去,最后走到了教导处。 进门后,张艳愕然发现满屋子的人,还基本都是认识的人。 张小军看到她,惴惴不安地说:“表姐!” 张小军刚才好几次想离开教导处,都被高山月各种借口阻拦了。 他没想到高山月这么快就把张艳叫来了。 叶谦一进来,高山月似笑非笑的:“叶谦,张艳指使她表弟说我从张艳手里抢走了你,所以这才给你打电话。李主任,当事人来了,让他们自己说吧。” 叶谦进来后,所有人的眼睛就都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也怪不得高山月要抢他,换做自己…… 呃,说正事。 叶谦一收方才在外面的冷漠表情,语气平和,态度和蔼:“李主任,各位老师,我先申明,我和张艳毫无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永远不可能有。” 张艳一听,心里痛得无法呼吸。 叶谦,你怎么这么绝情? 叶谦,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叶谦……求你看我一眼,好吗? 可是,叶谦自始至终没再看她一眼。 张艳想起刚才车上墨镜男人的话,不敢无中生有。 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是在控告? 叶谦手里倏然多了一样东西,是江城大学对张艳的处分通告。 他递给了李主任:“如果各位老师不信我所言,请看这些。这是张艳买通他人污蔑好再来火锅店的证据,公安叫去调查过的,给了张艳记大过处分。所以,张艳的话不足为信,她一向喜欢收买他人说假话。” 张艳看到处分通告的时候,浑身瑟瑟发抖。 叶谦,你太绝情了! 叶谦,你太狠了! 张艳不敢再掉眼泪,她怕惹怒了叶谦,回头真像车上男人说的那样,将她开除。 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拥有的只有学历了。 最后,叶谦问张艳:“张艳,我刚才说的话,有不有半句假话?” 张艳嗫嚅着。 眼看着张小军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高山月也来了,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正好让高山月丢个脸,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张艳真是不甘心就这么承认一切。 “叶……” 张艳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叶谦那冰冷刺骨的眼神。 寒意都背后是一种虽然说不清楚却很明显的威胁。 张艳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敢胡说,想一想你能不能承担起后果!” 张艳的腿肚子莫名其妙就发抖,到了嘴边的话也变成了:“是,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你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张小军会说你是我女朋友?为什么校里会有关于高山月从你的手里抢走我的谣言?” 张艳支支吾吾,最后指着张小军:“肯定是我表弟听错了。” 张小军难以置信地瞪了眼睛,“表姐!” 张艳忙拉过张小军:“对不起,小军,都是表姐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 张小军猛然甩开张艳的胳膊:“你是让我成为全校的笑话吗?不是你自己在我家亲口说的?你说你和叶谦是男女朋友,都是高四春三姐不要脸抢走了你的男朋友!你还说,高四春和我在同一所学校让我到学校来把这件事一说,大家就都会看不起她。这都是你亲口说的。” 叶谦唇角扬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眼眸扫过张艳。 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张艳莫名觉得后背升起一抹凉意。 张艳神色仓惶:“不,不,我说的不是很清楚,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你就是这么说的!你当时哭得可伤心了,而且你在我家说了不止一次。我是因为同情你,才这么做的。可你现在竟然要让我出丑?” 张小军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与伤害,几乎是咆哮着。 张艳根本没法让张小军闭嘴。 叶谦问李主任:“老师,这件事情大家可以弄清楚了吗?” 李主任说:“情况我们已经看明白了。” “那么,学校对于这种造谣者,要怎么处理?” 叶谦的话虽然听起来平淡,李主任却仿佛遭受了特别大的压力。 而给他压力的就是眼前这个美少年。 他连句重话都没说,可他看着李主任的时候,李主任心中竟然突然出现了一大堆石头。 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正文 第193章 江城大学开除张艳 最后,李主任说:“你们放心,对于这种造谣者,一定会严加处理。” 叶谦唇角一勾:“我相信学校。” 高山月分明看到,叶谦那看似平静的脸上,是熊熊怒火。 张艳要倒霉了。 高山月丝毫不同情张艳。 李主任和班主任老师教育了张小军和焦媛媛一番,焦媛媛仍旧一脸的不服气。 叶谦一摆手,李主任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训斥,专而认真等着叶谦发话。 叶谦淡淡说:“知错不改,那就处罚。” 李主任“啊”了一声,看看高山月姐妹,又看看一脸讨好的焦母夫妻,最后说:“张小军,焦媛媛,你们造谣是真,对高四春同学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对你们这种行为,学校要给你们记过处分。并且,要写道歉信贴在公告栏。这是以儆效尤,告诫其他人不要造谣生事,影响学校声誉。” 焦媛媛仍旧满不在乎的表情,横着脖子嗤笑一声:“虽然高四春三姐没有抢别人男朋友,但她妈和她大姐离婚难道不是事实吗?难道也是造谣?” 李老师气不打一处来,“焦媛媛,人家离婚关你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小小年纪就学得跟个长舌妇似的!” 李主任高声打断李老师的教训:“我们发处罚通告说的是她污蔑高四春三姐的事情,有这一条就行了。” 焦媛媛还要说什么,张小军哀求道:“李主任,求求不要这样子对我。我也是不知实情,我被蒙蔽了。” 李主任:“既然你不知道实情,为什么还信誓旦旦的?没有证据的事情也说得有鼻子有眼,平时,老师是这样教你的吗?” 张小军无语。 焦父焦母此时也哀求:“求求李主任,不要这样子对待媛媛。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李主任不胜其烦:“学校有学校的规矩,犯了错都一个个这样子,以后还怎么管理其他人?你们与其求我,不如想一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说完话,他下意识看了一下叶谦,甚至有点忐忑等待叶谦的鼓励。 叶谦道:“我觉得李主任说得非常对。” 李主任立刻有了底气,“看看,我说的对吧。” 张小军和焦父焦母还在哀求,叶谦已经走出教导处。 已经到了放学时间,高山月将四春带走,四春说:“三姐,我当时真的气坏了,可我还是没发挥好,我该揍得她满地求饶才对。” 高山月问:“她脸上好好的不像是被打了,你揍她哪里了?” 四春得意地说:“我踢她屁股了。踢了两下,疼死她!” 噗——! 高山月摸了摸四春的脑袋,“真有你的。你呢?她有没有打到你?” “没有,我跑得快。” 高山月看着四春得意的表情,笑了起来。 已经上了初三的四春,还保持着一股孩子气。 她终于能保护住自己在乎的家人了,让她们远离欺凌侮辱,远离被践踏的命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向,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虽然还有些不如意,但已经伸展出不屈不挠的命运姿态来。 “这个焦艳艳跟头牛似的倔强,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四春说:“焦艳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喜欢张小军。张小军从张艳那里听来了一些闲言碎语,为张艳打抱不平,焦艳艳为了张小军,所以才散播谣言。焦艳艳不在乎学习成绩,可张小军是在乎的。现在,张小军被学校处分,还不知道怎么迁怒她呢。如果她再敢胡说,我就拿这件事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高山月赞同:“我也看出来了。不过,人家议论妈和大姐,又不犯法,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回击。所以,这些只能靠你自己了。如果他们真的欺人太甚,你就告诉三姐,三姐会想办法让他们转学。” 四春知道,“你放心吧,三姐。对了,三姐,那个张艳会被江城大学开除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出来了,那个叶谦很生气,非常生气。” 叶谦以前经常到臻味美食吃饭,大梅、招娣和四春都认识他。 高山月想起大梅那天的打趣,脸上有些不自觉的红晕,莫非四春也看出了什么? 就听见四春说:“三姐,叶谦非常厉害的样子,那个李主任说着说着都看他的脸色行事。要我说,叶谦要是动点什么脑筋,张艳在江城大学就呆不下去了。” “只是说了我几句坏话,估计还不至于将张艳开除学校吧。再说了,叶谦自己也只是个学生而已,他哪有那么能耐,说开除张艳就开除?” “不一定。叶谦看起来只是冷淡点,其实不失礼貌的。但是,我觉得他这个人超级危险,就跟蛰伏的豹子似的,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是吃人。而且,我听说叶谦特别聪明,上了一年大学就跳到了大四。” 高山月被这番话惊呆了,“你怎么知道的?” “焦艳艳每天嘟嘟囔囔的呀!估计是张艳说给张小军,张小军又说给焦艳艳知道了。” 高山月想到叶谦那些神秘的事情,忽然有些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叶谦。 高山月感觉得到,叶谦似乎在隐藏什么秘密。 但是,跳级的事情现在闹得四春学校都人人皆知,那他的那些秘密呢? 有时候,出卖秘密的往往只是一些不经意的人和小事。 回到四季服装厂后面的院子,高山月就立刻给叶谦打去了电话,“叶谦,你跳级的事情,四春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听了高山月的话,叶谦说:“嗯,我知道了。” “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想好了。” 没来由的,高山月想到四春的推测,“你会想办法开除张艳?” “差不多。” 言词简单,显然已经盛怒。 高山月为张艳点了一支蜡。 好好的一把牌,愣是打地稀烂。 就人之常情而言,张艳这点事不至于被学校开除。 但是,谁叫她一而再再而三? 谁叫她得罪了叶谦? 只能说她命不好,不要怪别人。 正文 第194章 米国来的大富豪路易斯 自从收拾了卢继红之后,高山月上课仍旧是四平八稳的。 可卢继红看到高山月就怕,每次上课来得迟、走得早,课间也一溜烟就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班上的人说了一段时间的风凉话之后,也渐渐不再关注卢继红。 高山月得了奖状和奖金,在龙部长那里留了非常好的印象,对方来自京城,要回京城了,专程给高山月留了电话号码,说是以后有好作品了一定记得联系他。 曹老师请了假,据说带着女儿去了京城求医,和龙部长一起走的。 温菊香有时候也会去好再来火锅店喝喝茶,和高山月探讨生意经。 得知高山月涉足服装,温菊香去了四季服装作坊,被高山月设计的饰品款式给惊艳到了。 “山月,这些饰品款式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太好看了!” 温菊香拿起这个,又舍不得那个。 每个都那么好看,每个都充满奇趣的构思,搭配起来更是妙不可言。 得知高山月晚上就让人拿在好再来火锅店门口售卖,还用来奖给中奖的顾客,温菊香啧啧称奇。 “那么,一定有很多人想要吧?” “嗯,差不多。还接到订单了,虽然只是二十套,不过也算有点小收获。” 这么快就打开市场了,真不愧是高山月。 温菊香问:“为什么只做毛线的?不做布料的?” 高山月发愁:“没有机器呀。” 这倒是实话。 温菊香现在做成衣售卖,早些年也做过裁缝铺子,只靠裁缝的话,每天的出货量很少,标准也很难保证。比起工厂生产,她也没有经验。 温菊香说:“山月,你有这么多好思路,光是做手工的也不错,算是另辟蹊径。对了,如果你有购买机器的想法,我觉得你还不如等等再看。我可是听说了,有个米国人过来投资,带来了大批资金,其中就有服装厂。听说选址都选好了,离纺织厂的下头的金丝服装厂并不是很远。依我看,这是要和金丝服装厂打擂台呢。” 还有这事? “你说,我们就是学服装设计的,要不要也去米国服装厂试试手艺?” 高山月摇摇头,因为她当初学这个的目的就很明确,就是自己做。 “哟,说起那个米国人,叫小路易斯,听说长得特别俊,他爸还是华裔,不过他母亲是米国人。老路易斯在米国赚了好多钱,回来投资了。” 这一年的年底,国家才出了大量引进外资的文件。这个什么路易斯早一步就进入国内市场,也算是非常有眼光了。 温菊香将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着,表示近期要去看看小路易斯的厂址。 这个时候的人们对外国人充满新奇、友好和热情。但是,高山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能配温菊香了。 电大放寒假比其他学校要早,高山月放了假就回了县城,一边是要巡察宾馆,另一头是要分家了。 圆梦宾馆这里,虽然还有些凌乱,但总体已经慢慢步入正轨。 高山月没让人陪,独自在各个场合都走了一圈,对目前的状态还算满意,不过小本本上也零零总总写了一大堆。 随后就是召集管理层开会,足足开了一个下午才开完。 高山月这里有大量的管理套路,自己本身就有过管理大型公司的经验,指点起罗有用来水到渠成。 会上,高山月还宣布了两件事:第一,圆梦实业公司的管理层分批次出去进修。第二,刘永福等人是第一批出去进修的。 有些人不太理解高山月的做法,圆梦宾馆已经是县城乃至省城都首屈一指的宾馆了,目前生意非常好,而且看样子还会更好。 为什么还要浪费人力财力精力去进修? 对此,高山月没有回答,只是让罗有用执行。 人的眼界就在那放着,无论怎么解释,有时候都只是白费口水。 只有当事情做出来后,眼界和胸怀才会发生根本变化。 高山月在专程给她留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刘永福来了。 他的穿着打扮也是大梅一手操办,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精干极了。 不过,坐在高山月对面的椅子里,刘永福却有些不太自在。明明三表妹还是那个三表妹,还是那么美丽聪慧,面对自己的时候也经常面带微笑,可他就是没法像对待大梅、招娣和四春那样自在。 总是有些拘束,觉得和山月说话,需要提前打草稿。 “永福哥,是不是对我派你出去进修感到奇怪?” 刘永福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我知道山月你的想法肯定有道理,所以我没什么奇怪的。再说了,这次可是去魔都,那可是个好地方,多少人都羡慕呢。我就是有点事情给你说说。高家组招聘来的人,还有赵娟和高永进,这些人这些天工作都还不错。尤其是高永进,我观察过他,目前还好。” 高山月听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来,说道:“永福哥,我既然点头让他进来,就当他和别人是一样的。他没做错什么,我就不会对他做什么。” 刘永福点点头:“你放心,以后我会看着他。” “那就麻烦表哥了。” 刘永福:“不麻烦。不过,如果他有什么不轨之心,我也不会顾念亲戚情分。” “我也是表哥的这个意思。” “那就好。” 刘永福走后,高山月端着水在窗前站了一会。 有人帮助的感觉真好,对吗? 正凝思着,刘爱华打来了电话,“山月,还没开完会?我做了豆腐圆子,你快回来吃。” 高山月喜欢吃柴火灶烘烤的豆腐圆子,刘爱华经常会亲自做一些。 答应了一声,高山月下了楼回家去。 推开门,房子里一股热气冲来,炉子烧得旺旺的,坐着一锅鱼头汤。 桌上是豆腐圆子、烘烤粉蒸肉、茄子干等菜,都是启东县本地的土特产、土吃法。 刘爱华和大梅、招娣在忙碌,四春坐在一边看书。 刘爱华系着围裙,说:“呀,山月回来了,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了。” 四春将书本一扔:“三姐回来了,太好了,可以开吃了!” 这就是家的味道,高山月笑吟吟脱下大衣和围巾、帽子,走了进去。 正文 第195章 母女5人分财产 饭后,高山月提出:“妈,大姐,二姐,四春,我们今天要把家里的事情分一分。” 顿时,大家都表露出一股沉重的表情。 “妈,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也陈述过其中的缘故。分了这些,我们还是一家人,妈你不用这么伤感呀。” 刘爱华还是红了眼眶,“山月,你是个好孩子,妈知道你的用意。不过,妈就是忍不住。这几年,你们跟着妈受了太多委屈。走到现在,还有很多人不理解我们。但是,妈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刘爱华了,所以妈知道我们要分,可心里想到这几年的事情,我就忍不住……” 大梅低低说:“山月,我也和妈一样。就是心里有些难过,好想分了之后,就和你分了家似的。不过,我是赞成的。这几年,都是你带着我们几个走到今天,我有一个绢花作坊,这已经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招娣也说:“是啊,山月。我也就是有些伤感。至于分清家里的事情,我也十二分赞同。” 四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我都听三姐的。” 高山月将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出拿,计算器呀、笔呀、本子呀,以及之前就让会计算好的账目等。 “说什么伤感呢,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二姐过了年就要出嫁,也得给那边一个定心丸。大姐也该集中精力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绢花大有作为,还可以出口创汇,为国争光。四春现在小,我的意思是安安心心读书,将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妈呢,其实你才四十几岁,还年轻得很,你也可以想想自己究竟想干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刘爱华“瞎”了一声,“妈能干什么?” “怎么不能呢?想当初,臻味美食刚创业,你帮着做饭打菜。盖宾馆的时候,你帮着看工程、看装修,事无巨细,小心谨慎。大姐的绢花作坊,你帮着挑花色。我的四季服装厂,你又帮着看她们编东西。要我说来,其实妈才是最全能的,什么都会。”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方才的凝重气氛也一扫而空。 高山月说:“妈,你先说你的意见。” 刘爱华其实早就想过这些了,现在就她一个家长,也该她先说。 “我的意思是,臻味美食就仍旧是招娣的,绢花作坊是大梅的,也不用更改手续了。至于其他的,这套房子和家里那套房子都归我,我是妈,你们回来住在妈的房子里,天经地义。楼上的地方,仍旧给大梅做绢花。省城的房子归山月,圆梦实业公司也是山月的。四春还小,这几年也跑前跑后的,你们三个一人出点钱,给四春存起来。以后呢,四春上学就归我管。四春毕业了,就自己再看。” 大梅说:“妈,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客气了。我赞成你的话。我给四春一万元,不过得分五年才能给完。” 招娣说:“我也赞成妈的话。不过,臻味美食时间最长,如今生意稳定,收入也很稳定。所以,我每年分四春二千块钱,一直到四春开始工作为止。此外,山月的生意好就好,若是有什么危机的话,臻味美食所有的钱都任由山月用。” 高山月抬眸一笑:“二姐,既然要分,那就分清楚了。如果我这里遇到困难,要用钱也是向你借钱。” 招娣幽幽叹息。 高山月说:“一家人说话,我就直接说开。臻味美食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但是盈利全都投进了宾馆里。绢花作坊时间不长,也赚了不少钱,利润也全都进了宾馆中。所以,大姐二姐,我只是提供思路,真正干活儿赚到钱的却是你们。会计将账算清楚了,你们先看看。” 高山月推过去账目,是这两年宾馆投入资金的来源。 诚如她所言,这几年大家赚到的钱全都投进了宾馆中。 事实上,高山月还在银行有大量贷款。若非如此,光靠臻味美食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用来建造宾馆。 空间里的东西,不过只占宾馆装修的三分之一罢了。 “妈,你刚才说的我也同意。不过,我还有个意见,就是圆梦实业公司的分红,每年分给你们每人2%。因为创业初期,是大家同心协力做起来的。此外,四春以后要是想去工作的话,也可以去。当然,你们谁想去都可以去。只不过,一切工作要从基层做起,要有了积累才能进入管理层。” 四人齐刷刷说:“不要那2%。” 高山月叹道:“这点钱并不多,也不是让你们白拿的。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再看看账目,看好了,明天我让会计再来解释解释。然后,后天就可以去办理各种手续了。” 随后,大家再商量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几天后,手续陆续办理着,有的办完了,有的还需要时间。 回到省城,四春告诉高山月,焦媛媛来威胁她了,因为张艳果真被江城大学开除,原因是偷窃财物。 张艳说自己是被污蔑的,张小军为张艳打抱不平,焦媛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山月污蔑了张艳。 因此,焦媛媛就来质问四春。 四春倒也不怕,坦然告诉焦媛媛,张艳偷东西是有真凭实据的,如果她不服气,四春陪她去找江城大学问个清楚。 焦媛媛犹豫不决,四春却拉着她上了公交车。 到了江城大学,焦媛媛拖拖拉拉的,四春推着她一路打听到了张艳所在的学院,直接去找了院领导。 四春伶牙俐齿,几句话就将焦媛媛怀疑学校处理不公说了出来,院领导让人将两个小姑娘教育了一顿,然后将证据分析给焦媛媛听。 焦媛媛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艳自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偷东西了,一开始偷同一栋楼上女学生们的生活用品,后来就偷钱。 最近的一次,她偷钱的时候被现场逮住。 大家还从她的私人物品里找到了一些丢失的东西,全都是张艳偷来的。 正文 第196章 总感觉有人偷窥她 从江城大学出来,四春说:“焦媛媛,这几天张小军有没有理过你?” 焦媛媛魂不守舍地说:“没有。” “你还不清楚吗?张小军这是生你的气呢,因为你把事情弄糟糕了。如果不是你添油加醋,惹得我打了你,就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张小军也不会被通报批评。” 焦媛媛怒道:“那还不都怪你!” “怪我?呵呵,焦媛媛,你扪心自问,不是你们过分在先吗?” “你妈和你大姐……” 四春眉头一挑,捋起袖子:“焦媛媛,又要打架吗?打就打,我还怕你?!” 焦媛媛缩了回去。 高四春这个贱丫头,脚上的劲儿可大了! 那天被她踢了两脚,她疼了好几天。 屁股疼,她又不好意思给别人说,就那么忍着。 四春挥了挥拳头:“焦媛媛,实话告诉你,你是被张小军利用了。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针对我?那还不是张艳指使张小军要他对付我,可张小军狡猾,他却利用了你。” “那也是张小军太讲感情了,以为他表姐真的受到了欺负,想帮他表姐。就凭他这种义气,我觉得我帮他就不冤。” “义气?焦媛媛你是傻子吧!他要是真讲义气,他自己怎么不出头?他怎么利用你?他只不过跟他表姐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而已。” “我觉得不是……” 四春的拳头又抬了起来,焦媛媛忙后退两步。 四春白她一眼:“傻!下次要是再敢胡说,我也不教育你了,我直接打!” 焦媛媛倔强地抿着唇,四春白了她两眼。 听四春说完这些,高山月笑得前仰后合的。 焦媛媛这种一根筋的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四春说过,焦媛媛成绩并不好,而且还有厌学情绪,学校的通报批评对她来说不痛不痒,所以竟然没有什么弱点呢。 好在马上要放寒假,希望这傻丫头能在寒假里多琢磨琢磨,别再被人当枪使。 叶谦昨天打来了电话,说是和高山月再去港城一趟,时间就在明天。 因此,高山月将四季服装店的事情安排好,然后准备去好再来火锅店看看。 她觉得这一次离开,肯定要过了年之后才能回来。 起码十几天半个月的,作坊却只在年前年后休息几天而已,因此需要先指定一个负责人。 唐槿现在负责编织品的销售,还需要一个人负责编织品的质量把关。 平时有她自己时不时来看看,她又是老板,她说哪里不合适,别人也无话可说。 可她若是不在,谁来把关呢? 她回到了作坊,将十几名妇女召集在一起,说道:“各位大姐,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大家都做得很好。所以,我把这段时间的工资发了。这里呢,在之前给大家说的工资基础上加了奖金。工资没人五十元,奖金则根据大家做出来的数量和质量来评定,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多或者少,都是我的意思,希望领得多的大姐再接再厉,领得少的大姐多磨练手艺,下个月超过这个月。” 唐槿按照工资表,将现金一一发给大家。 拿到工资,大家都非常高兴。 编织嘛,不算什么难事。虽然高山月这段时间还传授了几样别致的编织法子,她们学起来也并不容易,但是总体而言是轻松的。 重点是,高山月给的工资可不低,人人都有好几十块钱呢。 出产量最高的王婶,有一百二十元。 前后也不过就四十来天时间罢了。 有了这笔钱,过年就可以买不少好东西啦,真是太好了! “过年了,我会离开几天,所以就请王婶暂时代替我的日常工作,主要是把关一下大家的编织品。合格不合格,也由王婶确定。王婶,你可以胜任这项工作吗?” 听到这个消息,王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后看到大家聚集过来的目光,忙点头:“放心吧,小老板,我一定尽心尽力做好。” “那就好。冬季时间短暂,我们能挣钱的也就这么些日子,所以还请各位抓紧时间,务必在规定时间里做完我之前说过的数量。不过,光有数量没有质量的话,口碑就砸了,东西卖不出去,到时候别说没有这么多奖金,就是工资都难说。” 众人纷纷道:“小老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安排好了四季服装作坊这里的事情,高山月又去了好再来火锅店。 和郝云、林红商量了一会儿事情后,她去好再来外面的柜台上看唐槿卖编织品。 这一次投入的帽子、围巾多数是用色热烈大胆的款式,更适合年轻人。来购买的人挺不少的,很快就告罄了。 唐槿抱着钱乐得合不拢嘴,笑得更一朵花似地:“小老板,她们都向我打听,什么时候再来一批呢!我说还要三天,她们都好失望!” 编织品速度慢,所以基本上三天才能出一批货。 高山月说:“给你安排的事情,好好干,争取以后两天出一次货。” 唐槿立刻恭敬地一收腿:“是!” 随后,一边收拾柜台,一边哼着歌,还时不时发出一阵傻笑。 身后就是热闹的好再来火锅店,宾客如云,人声鼎沸,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前面则是灯光闪烁的街道,自行车为主的车流,夹杂着几辆小轿车,还有摩托车,人们行色匆匆裹着大衣从路上经过。 天空飘洒起雪粒子来,高山月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蓦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她回过头去,却又仿佛并没有那个人。 高山月有这种感觉已经好几天了。 她用了针孔摄像头,发现许如倩好几次都出现在镜头中。 她打量高山月的时候,神情专注,似乎有遗憾又有茫然。 高山月轻轻一笑。 许如倩这是爱惨了叶谦吧,竟然如此大费周章来偷窥自己。 她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的许如倩已经和叶谦认识,比起上辈子提前了若干年。 许如倩还是那么聪明能干,还是那么美丽娇俏,也还是那么心软单纯。 高山月并不厌恶许如倩,无论是哪个女人,遇到叶谦之后还能不为所动,这种几率都很小。 正文 第197章 第二次去港城 许如倩绝对想不到,她的单纯和心软,并未害到高山月,最后却成了刺向她自己胸膛的匕首。 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此时此刻,许如倩一定在道德的边缘挣扎吧? 高山月不忍心让许如倩在寒风中挨冻,上了公交车,回家了。 过了不久,许如倩带着重重心事离开了那个角落。 她走在路上,一会儿看看天空,一会儿又看看脚下,仿佛在寻求什么答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一无所获,因此干脆坐在了路边。 一颗一颗的小雪花降落在她的身上,她浑然不觉,整个人似乎都呆了。 …… 第二天,按照叶谦的约定,高山月出现在了火车上。 这一次,叶谦带的人仍旧只有黑子。 万万没想到,这次叶谦分给高山月的任务竟然是扮作道姑。 还给了她一本玄之又玄的书,请她在火车上提前熟悉熟悉。 当然,她扮的是叶谦的师妹,而且还是不那么灵光的师妹,所以学艺不精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山月表示她一定会把学艺不精这几个字发扬光大。 黑子是什么任务? 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另外一本书,高山月凑过去看了看:《风水百问》。 真是悲催,火车上要临时学习,黑子苦着脸,深沉地闭上了眼睛。 那么,叶谦呢? 叶谦老神在在地抻了抻袖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至于这一次为什么可以进入港城,叶谦还是拿到了一个借口:追踪头狼。 上次在港城,头狼的老大不是没抓到么? 这次继续去抓。 到了港城后,三人下榻一家五星级酒店,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敲门。 叶谦将高山月从隔壁房间喊出来,“师妹,我们去百草湾。” 门外,是两个恭恭敬敬的男人。 这两个人是顾家派来的。 顾全德很讲究风水玄学,他将自己这些年的成功归纳为自己时来运转,而并非发妻的相助。 然而,就在大约七八个月前,他的一些生意遭到重挫,身体也有些抱恙。 他一边看医生,一边看玄学大师。只可惜,没有人能帮他解决身体上的问题。 于是,顾全德四处寻找玄学大师。听说大陆有一位大师叫做陆大师,时而会游历到港城,时而会居住在大陆。 陆大师年纪虽然有四五十岁,可保养得特别好,看起来很年轻。 高山月问过叶谦,真的有这么一位大师? 叶谦说:“那还能有假?” 于是,“陆大师”带着师妹,以及一位保镖去了百草湾。 百草湾是顾全德常住的别墅,保全系统在港城都能排到前十。 一进入百草湾的属地,高山月就感觉到了各种摄像头,以及全副武装的保安人员。 她很是坦然,丝毫没有害怕,步履稳稳地跟在叶谦身后。 叶谦做了简单的妆容改变,留着一缕小胡子,穿着一身飘逸的青衫长衫。高大的身躯穿着衫子,更加清贵高雅、出尘脱俗。 高山月也是一身青衫长衫,显得飘逸又灵动。头发扎了个丸子头,看起来像是道姑头,却又更加活泼几分。 黑子则是标准的保镖打扮。 百草湾的管家先是一丝不苟核对三人信息,什么身份证呀、会员证之类的。 高山月从帆布袋中拿出一沓资料来,笑眯眯递给了管家。 不用看,高山月也知道叶谦早已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管家刚对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楼梯上慢慢下来了,说:“贵客,贵客!还对什么资料,父亲正在等待贵客呢!” 说着,过来要和叶谦握手。 叶谦却无动于衷,淡淡道:“玄门子弟,不讲俗世规矩。不知道现在可以去看顾先生了吗?” 说完话,叶谦直接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带路都不用带。 顾记杰愣了一瞬,高山月说:“大师一看房子的布局,就知道顾先生在哪。” 顾记杰这才恍然大悟,“请!” 高山月认识这个男人,名叫顾记杰,是顾全德二房的大儿子。 也是如今顾家生意最有可能的继承人。 比起长房的顾记云孤单落寞,顾记杰可是要风光多了,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气势非凡,派头十足。 高山月装神弄鬼可是第一次,全凭临场发挥和随机应变,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反正事情往玄之又玄里面说就对了。 半路上,叶谦回头看了高山月一眼,她竟然看出几分赞赏之意。 高山月一瞪:丫的,我扮师妹扮得可还像? 叶谦一副高人模样不作声,顾记杰三心二意地打量着陆大师三人,有意无意落后叶谦几步,叶谦竟然真的找到了顾全德居住的地方。 顾记杰半是疑惑半是佩服,敲响了顾全德的门,得到许可后,再将叶谦和高山月迎进门,黑子守在门外。 顾全德此时才六十几岁,天生底子就胜人一等,保养又好,看起来跟四五十岁的人也没什么分别。 只是,此时的顾全德脸色并不好,看起来有些发青。 他的两旁分别站着两个男子,其貌不扬,却十分锐利。 叶谦进门之后就盯着顾全德看,顾记杰说的什么话他似乎都没听见。 顾记杰将门关好,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过了一会,叶谦说:“顾先生,你这是被怨魂缠住了。因此,一段时间以来,你经常会在凌晨一点从睡梦中醒来,梦中尽是一些龌龊恐怖的事情。” 顾全德脸色不变,眸中却闪过一丝沉重。 顾记杰说:“陆大师,何为怨魂缠身?” 叶谦道:“这座宅子,原本就是极阴之地。可万物否极泰来,极阴到了一定地步,就转为初阳。顾先生这些年的时来运转,就得益于这初阳之气。只是……” 高山月生怕叶谦编不下去,故作疑惑问:“师兄,只是什么?” “只是,有人改了这里的风水。因此,初阳之气渐消,极阴之力渐盛。是以,顾先生才会被极阴之气中的怨魂缠身。” 顾记杰问:“既然如此,请问该如何化解?” 叶谦道:“无法化解。” 顾记杰父子对视一眼,顾记杰问:“为何?” 正文 第198章 顾全德被缠身 叶谦全不在意道:“因为那些怨魂来自故去的人,人既已去,如何化解?” 房子里有一阵的气氛凝滞。 顾记杰手中变戏法似地多了一张支票,双手捧到叶谦跟前:“陆大师,万物都离不开个念想。想来,那怨魂之人也是如此。陆大师要帮那怨魂之人化解怨魂,少不得要奔波劳碌。这是一点辛苦费,还望陆大师笑纳。” 叶谦看了一眼支票:“十万?” 顾记杰说:“陆大师,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叶谦接过了支票,揣进了口袋,“我们方外之人,只谈缘分。我与顾先生有缘,岂能袖手不见。” 高山月:……大哥,你要钱就直接说,我们听得懂。 “既然有缘,对顾先生的困境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所以……” 顾记杰的眸中浮上了一丝讥讽,高山月也想扶额,大哥你表现得有点急呀,一下子就露出骗子马脚了。 可就在这时候,叶谦突然一声呵斥:“疾!” 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柄蓝色长剑,指着顾全德的方向。 旁边那两个保镖突然出动,一人猛然立刻护住顾全德,另外一人做出进攻的姿势对准叶谦。 高山月: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搜过身,叶谦哪来的蓝色长剑? 再仔细一看,那柄长剑却是透明的,漂亮得仿佛深海的颜色,给人一种目眩神离的错觉。 保镖刚要袭击叶谦,顾全德忽然发出“啊”的一声,身子直直朝前扑去。 亏得顾记杰反应快速,忙给他做了肉.垫,顾全德扑在儿子身上,才避免了受伤。 至于顾记杰,被一百六十多斤的亲爹直挺挺压下来,那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高山月忙着端详蓝剑,只听见“噗通”巨响,下意识惊讶地后退一步,幸好自己和他们离得远。 保镖手中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了叶谦。 叶谦浑不在意,指着顾全德:“脱掉顾先生的黑色外套,你们自己看。” 另外一个保镖半信半疑地扶起顾全德,脱掉顾全德的黑色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猛然瞪圆了眼睛:“先生!” 顾记杰扶着腰,跪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看清顾全德后背之后,“普通”一下,又扑在了地上。 随后,他手忙脚乱站起来,盯着顾全德的后背,惊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全德问:“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他,连拿枪的保镖也忘了自己的职责,只顾着盯着顾全德的后背看。 顾全德喝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说话!” 一个保镖结结巴巴说:“先生,是,是一张人脸!” 随后,手忙脚乱给顾全德脱白衬衣。 脱掉之后,保镖和顾记杰却更惊讶了,仍旧目不转睛看着顾全德的后背。 白衬衫到了顾全德手里,他抖了抖衣服,看到衣服后背的正中间,赫然一个血色的人头。 和普通成年人的人头差不多大,是一张女人脸,露出邪气的笑,阴森恐怖。 顾全德盯着人脸看了片刻,随后发觉不对劲,为什么其他人还在看他的后背。 蓦然,他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声音:“你们,你们在看什么?” 无人回答。 叶谦懒洋洋说:“他们在看你后背上的人脸。” “什……” 顾全德忽然觉得后背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浑身上下都变得沉重万分,极度的惊恐之中,顾全德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房中顿时一阵慌乱,保镖按响了什么东西,门被推开,有医生、护士和更多的保镖冲了进来。 叶谦和高山月退了出去。 他们被人请到一间客房坐下。 确切地说,是半监视半为客。 反正,在顾全德醒来之前,肯定是不可能走出这座豪宅的。 叶谦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喝茶,高山月压低了声音:“叶少……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怨魂缠身。” 高山月:“说正经的。” “我每个字都很正经。” 高山月无奈翻了个白眼。 黑子则捧着手里的一那本风水书,研究得十分入迷。 过了一会儿,高山月又按捺不住,问:“师兄,透点底呀。” 叶谦说:“磁场效应而已。” “那接下来怎么办?” 叶谦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 要钱? 高山月别过脸去,给了个后脑勺给他。 切! 顾府里人来人往,车进车出。 高山月就纳闷了,顾全德是因为叶谦才晕倒的,为何没人来请叶谦过去?或者,没人将叶谦绑过去? 高山月站在窗前看,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譬如顾全德的二房平颖、三房匡玲,还有二房和三房的孩子们。 这些人再过若干年经常出现在各种新闻里,高山月轻而易举就分辨了出来。 顾记杰是二房的长子,他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一共四兄妹。 三房也有四个孩子,前头三个女儿,后面一个儿子和叶谦同岁。 他们一会儿进入房间,一会儿又出现在院子里,表情神态都是焦躁不安的样子。 偶尔的交谈中,时不时有争执。 这么说来,二房和三房的人在争吵,并且还没有输赢。 因此,暂时怎么处置陆大师,也没有个定论。 不用猜也知道,顾记杰肯定是力保陆大师的。因为陆大师是他请来的,顾全德出现意外就是因为陆大师。 而三房肯定想趁着这次机会扳倒二房,自然会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事。 顾全德的二房、三房分别居住在其他地方,百草湾肯定都有眼线,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赶过来? 可顾记杰怎会让三房的谋划得逞? 因此,争吵不休,陆大师几人也就暂时无人理睬。 天色渐晚,高山月的肚子“咕咕咕”叫起来。 叶谦:“饿了?” 高山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随手剥开桌上的香蕉,充充饥。 猛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快步进来,说:“陆大师,顾先生醒了,请你过去说话。” 叶谦不紧不慢说:“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吧?” 管家愣了愣,忙堆上笑容:“请跟我过去用餐。” 正文 第199章 在顾家抓神秘物 慢悠悠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叶谦才背着手前往顾全德的房间。 门外,一溜儿站着二房三房的人,目光复杂地盯着叶谦。 叶谦的长衫轻轻飘过去,没人吭声,一片沉寂。 高山月也昂首挺胸跟在叶谦身后走进去,自觉自己似乎也很仙气满满。 顾全德已经坐在椅子里,应该在医生的嘱咐下进了少量的食物,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脸色也非常阴沉。 叶谦旁若无人似地坐在顾全德对面,高山月和黑子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当门神。 没人开口,只有沉寂。 顾全德身边又多了两个保镖,一共四人,齐刷刷盯着叶谦。 顾记杰轻咳一声,“陆大师,那个东西已经看不到了。请问,那是什么?” 叶谦惜字如金:“怨魂。” 顾记杰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顾全德,“那,哪来的怨魂?” 叶谦扬眉,“我之前不是说了,此处房产就是建在极阴之地么?” “这……该如何化解?” “我不是说了,不能化解么?” “可……” 顾记杰不敢说重话,生怕惹怒了一脸高深莫测的叶谦。 高山月忙说:“既然不能化解,搬个地方住不就是了吗?师兄,是不是这个意思。” 叶谦:“差不多吧。” 这么容易? 顾记杰露出迷惑之色,“可是,父亲他之前住过其他宅子,身体一直都这样……” 叶谦:“那就说明住的宅子不对。” 顾记杰面露难色:“那么,住在哪里才对呢?” 二房三房都住过,都不对。 虽然顾全德有不少房产,但也不能一间一间去住吧。 叶谦徐徐道:“我与顾先生有缘,所以我才出手。顾先生的有缘人不止我一人,顾先生有缘之地也不止这一处。” 顾记杰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顾全德。 顾全德似乎也想到了,却露出一片嫌恶之色。 高山月看二人的表情,也琢磨了出来。 大房。 顾记杰犹豫了一下,说:“陆大师,你可否告诉我们,为何我父亲后背上有那诡异的人脸?那个,为什么现在又没了?” 叶谦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你见过太阳一直挂在天上的么?” 太阳怎么会一直挂天上? “你见过下雨时时刻刻下的么?” 自然也不会。 “明白了没?” ……不明白。 高山月好心解释:“这玩意也跟人一样,一会儿要吃饭,一会儿要睡觉,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要工作。刚好,它工作的时候被我师兄逮住了。当然,它平时也会工作,可没人能逮住它。” 顾记杰被这个理论惊到了,“那么,也就是说,它还会出来?” 高山月:“我师兄是谁?既然被我师兄逮住,肯定就再也不可能出头。然而,此处怨魂极多,这个被逮住了,还有下一个呀。师兄,我说的对吗?” 叶谦:“差不多。” 嘿! 上一个差不多,下一个差不多,好你个差不多先生。 顾全德终于不沉默了,问:“你们,是大房的人?” 叶谦眉毛轻挑,手中倏忽又多了一柄蓝剑,指着顾全德:“顾先生,现在又有了,你要不要看看,这一次是个女人还是男人?” 顾全德的手死死抓住扶手,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低沉着嗓音:“抓它!” 叶谦轻笑,手中蓝剑一个挽花,隔空指向顾全德。 “啊——!” 顾全德竭力忍住惊呼,可还是喊出声来,身后一股冲里猛击他,又一次扑下去。 这一次,之前的保镖有了准备,猛地扶住了他。 随后,几人看向他的后背。 只见浅色的外套上,多了一张诡异的男人脸,依旧是红色的线条,看起来阴森森的。 新来的两名保镖愕然不已。 顾全德让顾记杰帮他脱下衣服,几人再次在他的后背肌肉上看到了人脸。 顾记杰用手去擦拭,擦不掉。 叶谦老神在在端坐不语,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高山月歪着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怀疑叶谦收买了这宅子里的某人,然后做了手脚。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难道,真的有怨魂?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黑子也全程愕然,不过掩饰得比高山月要自然一些。 屋子里的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但顾全德不愧是大佬,这一次并没有晕过去,而是竭力保持清醒,下达指令:“扶我坐好!我有话问陆大师。” 叶谦淡淡说:“不怀疑我是大房的人了?” 顾全德说:“希望陆大师不要怪罪,是顾某多疑了。” “不怪罪。” 顾全德看着衣服上的诡异人脸,摸了摸,并没有实质的感觉,仿佛只是画上去的而已。 叶谦说:“别着急,等会就没有了。” “那么,它去哪了?” 叶谦:“被我灭了。” “陆大师,既然你可以灭掉,帮我灭掉这里所有的,可以吗?” 叶谦:“我傻啊。” 众人:…… 顾全德:“陆大师何出此言?”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怨魂吗?几十万都不止,我要灭到什么时候?而且,你以为我灭一个十万港币就打发了?” 顾记杰问:“陆大师,灭一个多少钱?” “一百万。” 顾记杰在心中快速算了一下,灭十万个多少钱。 然后…… 闭嘴。 虽然顾家有钱,可还不够陆大师灭怨魂的。 顾全德咳嗽几声,问:“陆大师,难道除了搬离此地,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 “真的?” 叶谦:“怨魂不可化解,但是风水却可以重置。顾先生知道是谁动了这里的风水吗?” 顾全德犹豫着。 “顾先生不知道?我可以提醒一下。首先,对方得是女性。其次,对方曾经在这里居住过。” 顾全德又露出一股嫌弃之色,虽然不明显,可作为女人,高山月还是捕捉到了。 当然,这是她先入为主,因为她知道顾全德不喜发妻任鹤,深深以当初受过任鹤家族的提携为耻辱。 这么说来,任鹤曾经在这里住过。 那么,任鹤是如何动了此处风水的呢? 正文 第200章 我睡套间外面 叶谦说:“对方动了这里的风水,大约可以推断,对方并不是施法,而是无意间做出的选择。不过——” 大家都紧张地盯着叶谦。 “对方如果心甘情愿将风水归于原位,一切会慢慢变好。那样的话,怨魂虽然会慢慢散去,可时运不会再回来。” 高山月解释:“也就是说,顾先生以后做生意要像从前那样顺风顺水有点难了。” 顾记杰发出“啊”的一声。 叶谦又说:“当然,万物皆有法。也可以破了这里的风水大碍,但是,这样一来,动了风水的人会造成怎反噬。对方将会全身流脓,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又是全身长疮,又是七七四十九天。” 顾记杰急迫地问:“然后呢?” 叶谦说:“都这样了,还要怎么个然后?” 这意思是,就死了? 每个人心里都是同样的问题,但是没人问出来。 …… 高山月三人又被请到房子里去喝茶了。 高山月悄悄问:“师兄,你这是在拯救被嫌弃的妇女?” 叶谦淡淡:“我吃饱了撑的?” “你今晚吃的不太多,估计不撑。” “这不就是了吗?” 那什么怨魂实在太过神秘,高山月心痒难耐,挠心挠肺的。 高山月干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蓦然,她凑到叶谦跟前:“师兄,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背负怨魂?” 叶谦瞟也不瞟一眼:“没有。” “那为什么唯独会纠缠他?” “缘分,都是因为缘分。” 高山月无语了。 要是就按照叶谦的这种做派,谁会请他?但他有杀手锏啊,蓝剑神出鬼没。 “师兄,给我看看你那蓝色的剑好不好?” “以后会给你看的。” 高山月咬牙切齿的,可这里不是算账的地方。 管家又来了:“陆大师,顾先生请你过去说话。” 叶谦淡淡道:“不去。夜深了,该休息了。请问,是让我回去,还是给我安排住处?” 管家嘴巴张得老大:“还不到九点……” 高山月不悦道:“师兄和你们俗人能一样吗?” “可是,顾先生……” 叶谦漠然道:“明日再说。” 管家还想说什么,高山月摆出不高兴的样子:“我师兄又不缺顾先生这一个有缘人。” “这……” 叶谦微闭眼睛,像是睡着了似地。 高山月:“管家先生,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又不迟,何必急于一时?” “可是顾先生……” “我师兄都说了是有缘人,就不可能一走了之。十万元的支票,惹了你们顾家,钱也是带不走的。管家先生怕什么?” 管家身后几个保镖忽然凶神恶煞地逼近了两步,叶谦仍旧闭着眼睛,黑子也上前一步,冷冰冰的气息比起那几个人来也不逊色。 高山月淡然说:“管家先生,你是不知道我师兄的脾气。你越是逼他,他越是不可能低头。至于顾先生那边,他大人大量,怎会为这点事情为难我们?再说了,有些事情多考虑一下没坏处,请顾先生今晚刚好多多考虑一下,有好处。” 管家职责在身,只得道:“那就还请诸位稍等,我去请示顾先生。” 高山月挥挥手:“去吧,去吧。” 转身嘟嘟囔囔的:“有本事的人,谁没点古怪的脾气?大惊小怪的。” 管家听在耳朵里,只得去给顾全德报告。 管家去了,高山月又说:“臭架子倒是挺大,亏得我一番胡说八道。” 叶谦的眼皮子掀了掀,鼻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过了一会儿,管家过来,恭敬道:“陆大师,顾先生请你们去客房休息。客房可见到港城海湾和夜景,请跟我过来。” 一路无语,三人到了一处十分阔气的大平层,并排好几间客房,果然能看到灯火璀璨的海湾。 五彩缤纷的灯光着实非常令人惊叹,但是看过了后世一线城市夜景之后,高山月对这里的感觉也只停留在多瞟了两眼而已。 管家一直留心三人的反应,叶谦淡淡瞟了几眼,黑子十分沉默,连高山月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师妹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他们可是睡在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怎么能如此淡定? 高山月对管家道:“再好的房子,随处都是怨魂,说不准就盯着你看,你说……” 管家打了个激灵,忙嘱咐了佣人几句,然后离去。 叶谦坐在椅子里观赏夜景,高山月也坐在了旁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师兄,这成天的不能好好说话,好累呀。” “女侠,学艺不精,但是忽悠人的本事不差。” 高山月歪着头:“差不多,差不多而已。” “放心,表现不错,工资不少。” 高山月拱手:“多谢师兄怜惜。” 黑子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高山月看了看黑子“吧嗒”一声关住的门,说:“黑子是越来越有眼色了。” 叶谦看着完全放松的高山月,这个女生不知道坏人是什么概念吗? 为什么会对他完全信赖? 高山月打了个哈欠:“师兄,我不想去隔壁房间睡。你这房子这么大,是个套间,我就睡外面这间,好不好?” 叶谦:“你怕鬼?” 高山月尬笑:“呵呵呵……揭人不揭短。” “那你就不怕我?” 高山月指着他:“你不会。” 叶谦看了她几秒。 高山月一幅“我信你”的表情。 在这寒冬并不冷的港城的夜晚,夜风习习,灯火缤纷,一切都那么悠闲舒适。 他喜欢的女孩就在旁边,精灵般的大眼睛,戏谑的表情,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狡猾样子,叶谦的心情大好。 不过,他没有站起来,只是微微笑着看他。 作为母星人,他就算喜欢高山月,也不会做出一些毫无意义的肢体动作。 他又不是公狗。 不过,逗逗她是可以的。 “师妹,这宅子里到处都是怨魂和冤魂,你睡哪里都一样。” “可是你就在里面房子,我就算求救也比睡隔壁要快呀。” “师妹,鬼怪并不可怕,可怕的人心。” 正文 第201章 帮我取一下浴袍 高山月支着下巴:“可师兄你没有心,有什么可怕的?” 叶谦:?? 高山月打了个哈欠:“好了,师兄,我真的想睡觉了。” 说着,撑着腰去了洗手间,嗓门儿有点大:“师兄,这茅房我先征用了啊。反正你是世外高人,不用拉屎。” 不一会儿,洗手间响起一阵水流声,是高山月在洗澡。 还哼着歌,也不知道是什么调,隐约听起来是这两年港城流行的电视剧主题曲。 叶谦仍旧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手中多了一柄蓝剑。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蓝剑的颜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深一些,有时候淡一些。 此时此刻的蓝剑,就是淡淡的,透明的。 他定定看了片刻,轻轻一吹,蓝剑之上荡漾着一层水雾似地东西,一层一层荡漾开去。 半晌,叶谦低低道:“这个宅子有能量。” 蓝色光芒将他的俊颜衬得格外神秘莫测。 蓦然,一声哀求声响起:“师兄!帮帮忙!” 叶谦竖起耳朵,听高山月的唠叨:“这天杀的顾家人,浴室里竟然没有浴袍。师兄,你帮我要个浴袍来,好不?” 叶谦朝天仰望,“你让我一个世外高人去干这种事?” “师兄,助人为乐并不丢人。你去吧,我会记得你的好。” 高山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 求人就求人,这么黏糊糊的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叶谦脑海中忽然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颊有些发热。 他轻咳一声:“我让别人帮你拿来。” “师兄,如果那样的话,我记得的就不是你的好,而是别人的好了呀。” 叶谦:…… 高山月,能不能正常说话? 嗲嗲的是几个意思? 叶谦走出门去,喊住一个佣人,请对方取浴袍过来。 佣人摸摸头:她今天没有在浴室里放浴袍? 女佣人将浴袍给了高山月。 过了一会儿,高山月穿着浴袍出来了。 叶谦瞟了高山月一眼,随即见鬼似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往常也不觉得,今晚的高山月似乎格外美丽? 高山月披着长发,唰地坐在了椅子里,脚搭了起来,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感叹道:“夜色真美!” 叶谦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师兄,你不去洗个澡吗?” 对高山月投来的目光,叶谦倏忽间竟然多了一丝不自在,“嗯,我去。” 步子有点儿快。 高山月耸肩笑了两声,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既然决定了要主动出击,就不要浪费每一次机会。 叶谦都承认喜欢她了,正在追她,可他都干了啥? 啥都不会就算了,连话都不会说。 原来,这竟然是个铁疙瘩。 一窍不通。 所以,上辈子她是和一个铁疙瘩计较了一辈子? 他如果开窍了,上辈子的仇也算了。 如果不开窍,反正两个孩子她要定了。 再有几个月她就满十八岁,在农村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大姐还想给她做媒呢。 高山月甩了甩腿,悠闲自在地看着夜景,真美呀。 浴室里,叶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迷惑。 逗高山月不成,反被撩了? 为何心里有些痒痒的?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连脸颊都有些烧。 “师兄!” 高山月又在鬼叫了。 愣了一瞬,叶谦才沙哑着声音:“嗳!” “世外高人,你洗澡不用水?” 叶谦愣了一下,慌忙将水龙头打开。 突然蹦出来的热水浇在脚上,叶谦被烫得“哇”地跳起来。 高山月“扑哧”笑了。 她的这个设定真是妙极了,叶谦果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师兄!你怎么啦?哎呀,真糟糕,刚才只给我要了浴袍,没给你要呀,我去要一个给你送来。” 叶谦:…… “我,我不用,不用!” 高山月无声哈哈哈大笑几声:“不用?师兄,你们世外高人真是与众不同。难道你准备光着出来?” 叶谦:求你别说了。 高山月出去了,脚步声十分响亮。 叶谦慌里慌张洗了澡,高山月敲门:“师兄,我给你浴袍取来了,你开一下门。” 浴室里一片寂静。 “师兄?” 仍旧无人回答。 “师兄,开开门呀。” 叶谦这才沙哑着声音:“山月,你扔进来就行了。” “那你不开门我怎么扔?” 过了一会,只听见门“吧嗒”一声打开,叶谦大约藏在门后,门开了一条缝。 他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给我就行了。” 高山月忍着笑,将浴袍塞进他的手。 却有意无意的,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 叶谦触电似地将手缩了回去。 浴袍被门卡住,最后胡乱缩进了门内。 高山月捂着肚子笑得要死,叶谦却在门内发着呆。 他也不是第一次牵高山月的手了,为什么今晚的感觉格外奇怪? 他还摸过她的脑袋,只觉得跟摸小狗似地。 今晚的这只手,滑滑腻腻的,扰得他一颗心跳得格外快,扑腾扑腾的,仿佛随时会跳出胸腔。 真是奇怪。 等到叶谦平息了心情走出来,直接要走向自己的房间,高山月却喊住了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师兄,怨魂是不是和你有关?” 不是瞌睡要睡觉了吗? 还在这看夜景? 叶谦稳了稳心神,说道:“非也。” “那你这是要拯救地球?” 叶谦在高山月身边坐了下来:“地球这几千万年来,死了那么多人,何处没有怨魂?我只不过是让怨魂显现个形。每个人周围都有怨魂,可顾全德周遭的怨魂格外多,怨魂现形之后会对他的身体带来一些变化,他才会请玄学大师。” 高山月:“那么,你想要什么?” 开玩笑,无利可图,他吃饱了撑的跑来帮顾全德? 少女的眼睛毫无杂质,清澈干净。 夜空下的她,仿佛深山里的精灵,狡黠又灵动,聪慧又娇俏。 叶谦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揉了揉高山月的脑袋,“要一种能量。” 高山月完全被这个答案弄糊涂了:“能量?” “是的。我需要一种能量,分布在世界各地。这处宅子里就有,我需要收集。” 高山月一阵懵逼,“在哪里?” 正文 第202章 盟主大人昨晚太累 叶谦摇摇头:“不知道,我正在找。” 高山月明白了什么。 于是,叶谦就扮作高人进入,在顾宅住下,这样就便于寻找那什么能量。 可是,能量不都是藏于地下的么? 难道他还要说动顾全德,将地挖了? 想起叶谦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说不定他还真会挖了顾宅。 “是什么能量?你告诉我,我也好帮忙。” 叶谦缓缓坐端了身体,半晌,方才道:“顾宅的只是原料,需要合成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若果不出意外,这会是有种全新的能量,十分珍贵又稀有。你好好当好师妹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想起叶谦上辈子做的科研,高山月一幅了然的表情。 科研界的新发明太多,新能源也不计其数,高山月问问也就罢了。 分给叶谦一杯水,高山月嫣然一笑:“师兄,睡吧。” 说着,自己先上了外间的床。 叶谦坐了一会,才有点木然地回到里间的屋子。 高山月这晚上睡得很香甜,叶谦却有些辗转反侧。 次日一早,黑子的眼睛时不时就要睃一下叶谦。 盟主大人昨晚被折腾得有点狠。 按说不至于的,因为盟主大人自己身手了得,武艺高强。 不过,也许他一直怜惜高山月,所以所有体力活都是自己在干吧。 自从经过上次张厂长的事情后,黑子专程学了一些事情,现在对有些事情也算是一知半解了。 听说吃啥补啥,黑子就将一块腰子肉专程挪了个位置,放在叶谦跟前。 叶谦也没人给他说过这些,夹起来就吃。 顾宅的东西味道实在不错,叶谦又吃了一片。 黑子惊愕地瞪大眼睛,盟主大人,你辛苦了,多补补。 一旁的佣人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来,今晚可以跟管家说说,给陆大师安排几名美人儿了。 吃了早饭,叶谦才施施然去见顾全德。 在叶谦进来的那一刹,顾全德的双眸迸发出一阵明亮的光芒,“陆大师!” 叶谦微微颔首,坐了下来,“顾先生,考虑好了?” “陆大师,我给你一个亿,你可以帮我破了这里的风水大碍吗?” 高山月微不可察皱眉。 顾全德考虑了一晚上,就是要反杀发妻? 叶谦淡然问:“顾先生,你是知道后果的。” 顾全德说:“两个亿。” 两个亿,不得不说顾全德真是下定决心了。 这意思非要破除风水大碍了? 高山月简直想冲上去撕了顾全德这张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脸。 她生怕叶谦就答应下来。 不过,如果叶谦真的答应了,她回头也会劝说叶谦反悔。 只听见叶谦说:“这件事,你问我师妹。” 大家都愣了愣,最后看向高山月。 高山月也有些吃惊,但现在不是她多加思索的时候,就清清嗓子,“顾先生,你觉得我们是缺钱还是缺心眼?” 这话问得非常不客气,厌恶之情甚至不加掩饰。 顾记杰不满道:“陆师妹,两个亿,在港城足可以买下现在这栋宅子这么大的地方了。” 高山月说:“既然如此,那就把这栋宅子作为报酬吧,我们不要钱。” 这能一样吗? 分明是在为难人嘛。 顾记杰也看出高山月的态度来,解释道:“陆师妹,你可能有所不知,那个动了这里风水的人,和我们顾家有仇。我们这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生意好运也可以不要了,就是不能让父亲再受这么多苦。” 高山月冷冷道:“我师兄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吗?对方根本就是无意的。” 顾记杰还在力争:“这是陆大师宅心仁厚,对任何人都怀着善意。实际上,对方就是故意的。” 高山月寸步不让:“既然我师兄的话你不信,何必叫我师兄帮忙?” 顾记杰也恼火了,他到底是全港城都认可的顾家继承人,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什么时候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呛过? 想到管家给自己说陆大师昨夜辛苦一夜的事情,陆大师和这陆师妹年龄相差又那么大,说不得这个陆师妹只是陆大师无数个女人中的一个。 陆大师,喜欢年轻的。 这什么陆师妹刚好处在这个时候,捡了狗屎运罢了。 只要今晚给陆大师安排两个更加绝色的美人,还有这陆师妹什么事? 因此,冷哼一声:“陆大师都愿意帮忙,陆师妹何必破坏他的计划?” 叶谦依旧不声不响,高山月怼回去:“顾二少,我师兄绝不可能同意。而且,昨晚他明明都给了你解决办法,你却故意来为难他。我看你们根本就毫无诚意,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在此叨扰了。告辞!” 说罢,扯了扯叶谦的衣服:“跟我走!” 这丫头,又这么大火气? 这回是因为谁? 只是笑笑,站起来:“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 顾全德出声道:“陆大师,且慢!犬子无礼,记杰,向陆大师师兄妹道歉。” 顾记杰能屈能伸,毫不含糊,立刻说:“对不起!陆师妹,是我愚钝了,还请见谅。” 高山月立刻回话:“不见谅!” 顾全德“哈哈哈”大笑,“少年人纯真可爱,难得,难得啊!陆大师有此师妹,实在有趣。” 叶谦不语,负手而立。 高山月说:“顾先生,你们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别拿我们试探来试探去。不过,顾先生自己都不着急,我又急什么呢?” 说完,指着顾全德说:“师兄,你看看,为什么忽然间有两个怨魂了?这是同事,一起出来上班了?” 叶谦忍着笑,低醇的声音格外温和:“你以为是你和我,一起出来上班?” 高山月:“那就是来抢地盘了?抢什么抢呀,大家排个班轮流来不就是了?你一秒,我一秒,顾先生又不愿去其他地方,还不是任由他们轮流值班?早班、中班、晚班,大家各司其职,工资都有,别着急!” 顾全德一直在忍耐那古怪的滋味,此时此刻后背格外阴凉沉重,听高山月此话,实在忍不住了,“陆大师,请你帮一下我!” 正文 第203章 在顾宅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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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4章 那只不过是磁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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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5章 任鹤的陪嫁是风水关键 “既然很壮实,为什么还要给我补?” “这……这吃了其实还可以补脑子。” 黑子几乎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不管不顾,飞奔而去。 叶谦一脸凌乱。 他脑子不好使吗? 还需要补补? 不对,高山月明明说是补腰子的。 反正,肯定有一个人在骗他。 或者,两人都在骗他。 …… 下午,三人继续在院子里兜圈子,最后将范围缩小到了地下室。 管家悄悄擦了一把汗。 进了地下室,叶谦指了几样东西,是一些非常精美的老式家具,问道:“这些,那些,全都抬出去。” 管家愕然,抬这些干嘛? 不过他没有问,而是立刻安排人抬出来。 叶谦的屈城剑在地下室晃了几下,他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样,也没人怀疑他有什么不对。 高山月却知道,叶谦这是在收集能量。 收完之后,叶谦的神情有些许凝重。 走出地下室,骤然而来的阳光令高山月的眼睛有些不适,她遮挡了一下额头。 太阳底下,这些精美的老式家具布满灰尘,被旁边现代化的设备一衬托,格外显得灰败落寞。 立柜、玫瑰椅、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全都价值不菲。 应当是祖上传下来的,都是能工巧匠的作品。 不难猜出,如果不是顾全德的收藏品,那就应该是任鹤的陪嫁。 当初,任鹤就是在这里和顾全德成亲。这处宅子的原址还是任家所购,赠予了女儿女婿。 任鹤是家里的独生女,祖上一直经商,家底丰厚。 任鹤和顾全德感情破裂后,不知道为什么,倒是顾全德在此留下,任鹤反而迁居别处。 此处占地面积极大,顾全德根本不需要重新购买土地, 只需将此处围起来加固, 然后再修建新的别墅, 就是一处豪宅。 除了几层几进的中式庭院大别墅,还有广阔的院子和草地。 可以说,港城能和此处媲美的豪宅都不多。依山傍水就不说了, 光是这面积就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也怪不得顾全德不想搬离此地。 顾全德缓缓走过来,目光缓缓从这些家具上一一扫过,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竟然有些微的恍惚。 顾记杰此时也过来了, 待看清那些家具后,脸上有莫名的杀气一闪而过。 管家问:“陆大师, 这就是动了风水的关键?” 叶谦不语,他是世外高人。 高山月指着这些东西问:“就是这些东西的主人动了宅子的风水,请问, 这些都是谁的东西?” 管家嗫嚅着不敢回答, 懊恼自己刚才发什么神经要提问。 顾记杰也没有回答。 若是以前他可以直接回答, 但是现在他知道顾全德的心情很微妙, 他怕一个答不好惹了顾全德。 现场一片沉寂,高山月心中嗤笑, 答案已经很明显。 东西就是任鹤的。 因此,也不客气说道:“这些家具应当是女子出嫁时所用,寄托着女主人家长对女子未来生活的美好祝愿。女主人出嫁后, 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和希望。她从此处离开后,感情却还寄托在这些家具上。但是现在, 她放下了,这些家具不再承托女主人的感情。因此, 这处宅子的风水也就变了。” 随后,她看着顾全德:“顾先生, 现在很简单,只要那名女子将感情再回到这些家具上,风水就会慢慢养回来。不过,要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只能说,怨魂有所顾忌,不敢再肆无忌惮横行无忌,顾先生也就不用再每天遭受煎熬。” “顾先生,怨魂处处都有,区别只在于是否伤人。就算风水回来,怨魂还是会存在这里,但是因为风水所迫,他们不会伤害你,而且也没有目前这么密集,他们会分散到其他地方去。顾先生,我说得够明白吧?” 良久,顾全德问了个关键问题:“为什么,怨魂不找别人?只找我?” 高山月笑了笑,“顾先生,这里是极阴之地,之前已经说过。因为风水动了,阳转阴,而且还是极阴,这么大的动静,所以全港城的怨魂都汹涌而来。这就好比挖出一块房子大的翡翠原石,哪个翡翠商人会不关心?此外,人有所得就有所承。别人没有得到你那么多,承担的也就没有你那么多。这就好比买翡翠原石,自然有钱的人买得多, 没钱的买得少。” 说着,高山月看着叶谦。 叶谦低头一勾唇, 手中忽然出现蓝剑,倏忽指向顾记杰。 顾记杰吓得猛然后退两步,但是想到什么又立刻站稳。 待叶谦放下手,高山月说:“管家先生,帮顾二少脱掉外套吧。” 顾记杰惊恐地瞪圆眼睛,也不等别人来,自己就手忙脚乱脱掉了外套。 随后,又脱掉了里面的白衬衫,果然在后背看到一个人脸印记,只是非常模糊,远不如顾全德身上的那般栩栩如生、面目狰狞、恶心恐怖。 高山月环顾四周,笑得十分无害:“诸位,是不是也想看看自己身上背负的冤魂?不过,顾先生和顾二少一次十万,你们出多少钱呢?” 众人忙惊恐地摇头。 他们出不起这么多钱! 高山月说:“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因为此处怨魂太多,所以大家身上都或多或少要帮顾先生承担一些。大家有没有感觉到,最近几个月的身体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脑子也没以前那么灵光了?” 众保镖面面相觑,管家骇然捂住了胸口。 这就是了。 高山月笑笑。 叶谦既然能让顾全德请陆大师过来,肯定就做足了前戏。 顾全德是什么人? 岂能这么容易被骗? 岂能任由一个骗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很简单,叶谦一定搞了很多事情,顾全德才会主动请陆大师呀。 瞅瞅,连任鹤的嫁妆都被叶谦准确无误指了出来,这下的功夫可不是一点点。 所以,她怕什么? 大胆地胡说八道。 叶谦看着高山月那一幅狐狸得逞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扬。 说他叶谦是骗子? 高山月才是骗子祖师爷。 正文 第206章 叶谦,为啥要住顾家? 高山月看懂了叶谦的意思。 你不都说了是磁场反应吗? 那么,磁场反应其他人能幸免? 我这叫做举一反三,懂啵? 叶谦回了一个眼神:你牛! 高山月小人得志地笑了。 她的话犹如炸弹。 顾全德沉默着,顾记杰沉默着,管家和保镖们张望不安着。 黑子墨镜下的眼睛全是佩服。 看不出来,高小姐在省城的时候沉默寡言,冷淡安静,到了港城竟然换了个人似地。 伶牙俐齿就算了,而且还英勇无畏,嚣张跋扈。 这可是港城大佬德佬的地盘,她知道这个宅子里有多少持木仓的人吗?有多少摄像头对着她全程跟踪吗? 她知道只要德佬一句话,她还有不有小命吗? 可反观高小姐呢? 就跟进了菜市场似地,看谁不顺眼都要怼两句。 尤其是德佬,稍不留神就要被高小姐冷嘲热讽两句。 也不知道完全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艺高人胆大。 盟主自从去年就在布置顾全德的事情,港城这边也有蓝星盟的人,而且对方也不是普通人。 可饶是如此,也花费了快一年时间,才将一切布置清楚。 这个过程可谓是相当凶险又辛苦。 而高小姐,一进来就开火,嚓嚓嚓,见谁喷谁。 可是,黑子觉得高小姐嚣张跋扈的时候挺帅气,而且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坏了盟主的事。 瞧瞧她这张嘴,胡说八道真是都在点子上。 叶谦衣袂飘然一语不发,眼神飘忽不定,仙气飘飘的模样,仿佛随时要飘走。 顾全德递过去的眼神全然得不到回应,只能问高山月:“陆师妹,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去与她谈谈?” 高山月:“是呀。师兄,他需要谈到什么程度,我们就可以开坛做法?” 叶谦:谁说要开坛做法了?我不会。 高山月:不会就学呀。艺多不压身,怕什么。 叶谦这才从世外高人的角色回魂,半眯着眼睛淡淡说:“这得看顾先生的诚意了。” 模棱两可的话,虚实不定。 高山月笑吟吟看着顾全德难看至极的脸色, “顾先生, 现在就该你上场了。对了, 先把这几个抓怨魂的钱付了吧,五十万。” 顾全德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立刻去准备钱。 顾记杰见顾全德没说话, 站出来道:“陆大师,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好。还请二位暂时屈居顾家。二位是顾家的座上宾, 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二位。” 高山月看向叶谦。 叶谦的能量已经收集完毕, 估计他不会愿意住这里。 没想到, 叶谦却点了点头。 搞什么? 但叶谦都点了头,高山月只好代为发言:“那就麻烦顾二少了。” 顾记杰又问:“还请陆大师看看, 家父身上是否有那玩意?” 叶谦点头:“有。” 说着,蓝剑又是一指。 一阵蓝色光波过去之后,顾全德紧绷的身躯微微放松一些, 胸口沉闷的感觉也得到了释放。 同时, 心中的不甘愤怒积压到了极点。 经过叶谦几次施法, 顾全德搞清楚了一件事。 他竟然无时不刻在被怨魂缠绕。 只有在叶谦施法后的半小时里, 先前的被抓走,后来的畏惧蓝剑威力不敢上来, 因此有半小时的轻松正常。 其余的时间,他几乎是时刻背负着那恶心的东西。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全德疯狂地扫落了一地的杯子茶具。 任鹤! 任鹤! 非要跟我顾全德对着干么?! 现在还要我来求你? 任鹤! 任鹤! 都是我顾全德自己拼搏来的东西, 凭什么给你? 任鹤! 你怎么不去死! 顾全德更多的是后悔。 早知道这样,他就在任鹤还眷恋这些破烂家具的时候杀了她。 人死了, 感情还在,这里的风水就永远不会被动。 还是他太过心软, 太过仁慈! 顾记杰等到房内一切安静后才进来,也不敢看地上的碎瓷片, 只低声说:“父亲,这陆大师所言,父亲以为……” 顾全德精疲力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那玩意现在又趴在了他的后背。 他听得出顾记杰对陆大师的怀疑。 他自己也怀疑过,陆大师根本就是在戏耍他。 因为陆大师兄妹说的这些,他从来没听说过。 港城人很多人都很迷信,顾全德也是如此。特别是做大了生意后,更加迷信。 因为迷信,所以对玄学也了解不少,各门各派都略知一二。 唯独这个陆大师的门派,与他知道的各个门派都不一样。 若不是各大门派都请了高人来之后仍旧毫无收获,甚至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顾全德也不可能请这么个陆大师。 没有高深的玄学理论,也不需要八字命理,只需要一张嘴。 当然,光有这些是不可能让顾全德还任由对方胡扯一通。 关键是叶谦的那柄蓝剑呀。 顾全德身边的人从昨天研究到今天,也没研究出叶谦的蓝剑到底从何而来,又到底是什么物质。 看着像是光波,可又仿佛有实物。 倏忽而现,倏忽而没。 那么一柄长剑往哪藏呢? 可叶谦穿的衣服柔软飘逸,根本就藏不住。 而且,二人进门的时候可是有仪器检测的,根本就没有检测出这柄蓝剑。 因此,除了神秘莫测之外,没有第二种解释。 所以,顾全德不得不听人家的话。 就算对方说得乱七八糟,也不得不听。 顾全德烦躁地打断顾记杰的怀疑:“别怀疑他了。” 顾记杰明白,顾全德已经认定陆大师就是救命稻草。 立刻说:“父亲,陆大师本人似乎淡泊名利,行事并不讲究,关键在那个陆师妹身上。若是能说动陆大师去处风水障碍, 父亲就可以即可痊愈。” 顾全德深深叹口气,说:“这件事,你去办。” 顾记杰喜上眉梢,说:“是。” 陆师妹只会耍嘴皮子却不会施法,如果去掉陆师妹,再慢慢说动陆大师,一切就好办了。 走出顾全德的房子,顾记杰眼底闪过阴冷。 去求任鹤? 顾全德不会去的。 顾记杰也不答应。 那么,任鹤还是死了最好。 至于流脓也好,长疮也好,那都是她的命。 正文 第207章 没时间生孩子的话 顾宅很大,但毕竟又不是公园,而且还有各种监控设施,高山月让叶谦陪着转了两圈就没兴趣了。 还是回到客房说话比较好。 叶谦说话毫无避讳,说明他已经屏蔽了客房的监控。 对这点,高山月是极度自信的。 不见高山月一丁点紧张,叶谦问:“你是来度假的?” 高山月笑眯眯:“是呀。到港城来多不容易,这么好的机会我岂能不抓紧?顺带还赚了几十万,这下回去可以多开几个门面了。” “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想法很多,但我都不想去做。我只想挖掘杰出经理人,让他们去做。不过——” “你有很想做的东西?” “是呀。只可惜,我可能做不了,需要你才行。” “我?” 叶谦笑笑。 做生意太无聊了,他不会做的。 做生意就是为了钱。 而钱,只要他想要,就有大把大把的钱。 何必花费那个精力。 如果不是害怕吓到高山月,他一次可以给她更多铺子门面,她想开什么店就开什么店。 叶谦还是耐着性子问:“你想让我做什么生意?” 高山月坐在椅子里,看着蔚蓝的海湾,“不是生意,而是做科研。” “科研?” “是啊。你看看,我们国家的科技发展多不容易,底子太薄,周围太多虎视眈眈。如果,你在这方面做出点成绩来,多好。” 叶谦倏然凝视着高山月。 高山月没有觉察到叶谦打量的目光,以及眼中的锐利之色。 她在回想上辈子临死之前的一些时政。 如果自己强大了,遭到的不公平就会少很多。 那时候,渺小的她就特别期待有很多才子,做出一些非同寻常的成果来。 病床上的那些日子,听孩子们提到叶谦的一些成果获得国际大奖,她很高兴。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幸运的,能走入这样一个男人的生活中。 重生后,她在忙碌中也想过学文化学科技。 可是,她的天赋实在有限, 而且对数理化也是在提不起兴趣来。 学都学不好, 更别提研究了。 这种事情, 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 “叶谦,你这么聪明,做科研吧, 我支持你。” 叶谦定定看了高山月一会儿,说:“你想研究什么?” “研究什么?我也不知道。” 她记得, 有那么多年时间, 当时举国都在关注这件事。 可是, 她现在提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谷猷 而且,她一个文盲竟然懂这些, 不是太怪异了吗? “总之,叶谦,只要你研究什么, 我都支持你。你要钱我就去赚钱, 你要人我就去帮你物色人选。” 叶谦忽然低声道:“这样的话, 我可就没什么时间陪孩子, 也没时间给孩子换尿不湿了。这样,也许, 我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特别低,还带着一股毛茸茸的感觉。 高山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骇然瞪着凑近自己的叶谦。 “叶谦, 你干嘛?” 看着少女灵动的双眸,叶谦忽然笑了笑, “别紧张。我就是想说个现实的问题而已。你知道做科研非常耗费时间,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如果我去做, 一辈子都碌碌无为,最后还要你花钱养着, 孩子尿不湿不帮着换,孩子学习不管,你还会愿意吗?” 高山月愣了。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不同的是,叶谦上辈子成功了,给了她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所以,她虽然在早些年很辛苦,可后来几年却从未为金钱发愁过。 如果除去吴淑珍母女几人带来的磋磨、屈辱,以及夫妻间十分冷淡的关系带来的痛苦,其实叶谦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甚至,面对许如倩那样的才女加美人,叶谦都没有动过心思。 “高山月,你还会愿意吗?” 高山月却毫不迟疑点了点头:“我愿意。” 经历了上辈子,她既然已经知道叶谦的能耐,怎么还可能阻拦他? 如果这辈子注定还是聚少离多,她觉得她再也不会怨恨叶谦了。 吴淑珍母女再来为难她,她就怼回去。 叶谦如果愿意和她结婚,如果经常一去就是若干月甚至好几年,她就在家里带着孩子们,好好培育孩子们。 然后,等他回来。 叶谦沉默着注视她。 高山月忽然觉得,叶谦似乎也在这一年多有了很多变化。 刚认识他的时候,桀骜不驯又清冷孤傲,而现在,那个孤傲的叶少侠似乎变化很大。 不那么爱扬剑出鞘了,反而是她自己越来越锐利。 反观叶谦,沉默的时候更多。 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 叶谦才倏然一笑, 说:“我虽然在学习,但目标却还不明确。你想想, 你想让我研究什么,我可以在选择研究生的时候考虑。” 高山月难以置信,半天才回过神。 叶谦补充:“还有二十天左右就要开学,那时候我就会选择研究生专业方向。” 高山月认真考虑了好一会,说:“我也不知道。让我考虑考虑。” 叶谦伸手揉揉她的头,轻笑:“嗯,我等你考虑清楚。” 过了一会儿,高山月醒悟了似地,“叶谦,难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那我让你上天摘月,你也去?” 叶谦又沉默了一瞬,笑笑:“去就去,有什么难的。你说要哪颗星星,我就带你去转悠一圈。” 高山月的脸颊顿时红了。 死叶谦啊,竟然会撩妹了。 为什么,落在耳朵里竟然那么悦耳? 随后,她就听见叶谦说:“如果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那就更好了。尿不湿我可以帮着换,学习我也可以帮着辅导。科研带娃两不误。” 正文 第208章 叶谦就是顾家子孙 高山月瞬时不好意思起来,耳根都红了:“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起身,去倒水。 叶谦低低笑了几声,高山月害羞的样子挺可爱。 有这样的高山月陪伴星际旅行,想来那是很有趣的。 再次回来的高山月一本正经的问:“对了,既然已经拿到了能量,为什么还不走?” 叶谦不答反问:“你知道我为了进入这里,布置了多长时间吗?快一年。” “也就是说,在我们第一次来港城的时候,你就已经布置了?” “是的。今天收取到的能量只是一部分,还有后续的没收完。所以,我还要等。” “得多少时间?” “好几天。” 高山月想了想,“这里是极阴之地,也是最适合你收集能量的地方。你先在这里做了手脚,吸引港城所有怨魂过来,然后从中择取带有能量的,一一吸取。我猜的,对吗?” 叶谦又伸手摸她的头,“回答正确。” “而那地下室,则是最能汇聚怨魂所在。” “是。” “那地下室有什么不一样?” 叶谦:“也许正如你所言,底下埋了死人。” 高山月嘴巴成O型。 “不一定就是德佬埋的,你别急着要破案。而且,我对此也没什么兴趣。” 高山月:“放心,我不会坏你事。你提出一个非常难的解决之道给顾全德,这样,他一天两天做不成,我们就可以多待一些天?” “大约如是。你好像已经猜到了那是谁?” “全港城的人都知道呀,顾全德狼心狗肺的,辜负了他的发妻任鹤。哎哟,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不是说你可能是顾全德的私生子吗?你是不是还借着这次机会要查查?” 叶谦:“叶谦不是他的私生子。” 这话总有些古怪,但高山月急着问另外一件事也就忽略了过去,“那么,你不是说黑衣人就是港城的吗?是不是这次也要借机搭上德佬,然后对方帮帮你?” “蓝星盟是干啥的?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 这语气,很叶谦。 “这么说来, 你已经查清楚了?” “对。黑衣人就是顾家派来杀我的, 只是到底是谁派的, 还没查清。” 高山月再次震惊了。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家为什么要杀你一个内陆小户人家的孩子?” “叶谦不是顾全德的私生子,顾家却有人要杀他。那么, 你想想,这是为什么呀?” 高山月想了半天, 将脑海里的几条线索全都串联起来, 猛然想到一件事, “你是大房的人!” 是了! 叶谦不是吴淑珍的亲生儿子,也不是顾全德私生子。 那他是谁的孩子? 顾家大房根本没有能力去内陆杀人, 二房、三房和顾全德都有能力。 顾全德既然能放过顾记云,也就没必要去大陆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那么,去杀叶谦的人就很明了了。 谷嫭 二房, 或者三房。 可是, 叶谦大房谁的人? 任鹤早就和顾全德没有了关系, 不可能有叶谦这么大一个儿子呀。 高山月想到某种可能, 说:“你是顾记云或者顾记佳的儿子!” 叶谦好脾气笑笑,“叶谦是顾记云的儿子, 叫做顾元一。刚出生没多久,就失踪了。因此,顾大公子夫妻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孩子。” “顾元一?” 叶谦悠然躺回椅子:“别叫我顾元一, 叫我叶谦。叫习惯了,听着顺耳。” “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为何不回去认回亲生父母?” 叶谦懒懒道:“没有什么感情,回去也是尴尬。”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如今的生活窘困都是顾全德造成, 我帮他们收拾顾全德,让他们回到正常生活,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就是顾元一对亲生父母生育之恩的报答。至于其他的,我想,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见高山月一脸不解,叶谦说:“顾元一有双胞胎妹妹,后来还有弟弟,缺了顾元一一人,他们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何必再去打扰呢?” 高山月问:“难道你就不渴望父母的温情吗?” 渴望? 有什么可渴望的? 他已经是大人了,还会渴望这些? 况且,他们母星人也不在意这些呀。 “没感觉。” 高山月哎了一声,说:“我知道二房三房为什么派黑衣人杀你了。因为,你是顾家长房嫡孙。按照道理,就该你来继承顾家家业的。” 叶谦:就那么点家业…… 高山月推断:“二房三房的人就怕你熬出来,所以干脆杀了你。这么说来,当初将你偷走的也该是他们。只是,既然要追杀你,为什么当时不杀了你,还让你有机会长这么大?” “或许,当时顾记云还是有点本事的,所以他们手忙脚乱让顾元一活了下来。最后还阴差阳错到了大陆,成了叶谦。” “你没去查具体情况?” “不想查,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不过,派人一而再再而三来杀我,我不会放过。所以,这次要查清黑衣人的主使者。” 高山月晃了晃脑袋:“那么,咱们可没有时间回去给公安交代了,我们可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呀。” 是来抓头狼的, 不是来搞封建迷信报私仇的。 “放心,有交代的。” “反正你都安排好了,我只管扮演神棍就行。你放心,我早看顾全德不顺眼,我给你奶奶讨个公道。” “不必义愤填膺。他们守不住自己的东西,固然有顾全德的狠辣无情之缘故,也有他们自己太过软弱可欺之缘故。如果这次还是抓不住机会,你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高山月惊呼:“不要这么恩怨分明吧,总归是你的血亲。” “何必为了一些注定毫无缘分的感情去浪费时间和精力?人活着,自己为自己负责。” 高山月无语,只好投降:“行,你是师兄你说得对。你是盟主,你有理。你是叶少侠,你任性。” 叶谦叹口气,摸摸她的头:“乖。” 高山月:…… 这语气听起来对自己不满?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陆大师,你休息了吗?顾先生那边有点急事,请你过去说话。” 正文 第209章 叶谦高冷莫测 高山月跟着叶谦一起出去,管家看了高山月一眼,最终却低下头,默不作声。 得知了顾全德和叶谦的关系再去见顾全德,高山月的心情又是不一样的。 上次就觉得叶谦和顾全德有几分相似,现在看来的确是的。 不过,叶谦这次进行了乔装,除了稀薄的胡须,还对眉目进行了些许描绘,看起来和平时的样子差别很大。 顾全德一开口就请陆大师帮他除一下怨魂,叶谦也不含糊,伸手就赚了个十万。 背后一下子轻松了几千斤,胸口的压迫感顿时消弭无形,顾全德挺直了腰杆。 这种当正常人的感觉太珍贵了,顾全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多谢陆大师!” 叶谦虚虚点点头,“有缘自然相助,无须客气。” 顾全德道:“今晚,我就会去寻求我的发妻任鹤的谅解。不瞒陆大师说,我和发妻任鹤之间存在诸多误会,总得来说,肯定是我做得不对,伤了她的心。那些家具,都是她当初陪嫁之物,是任家精心准备的。后来我有了二房,任鹤伤心难过,是以逐渐和我离心。听陆大师所言,任鹤这些年一直还对我有感情,我实在羞愧不已。” 高山月看着顾全德表演。 顾全德长吁短叹了一阵,又回到主题:“如今,想到只有她能帮助我,我是既欣喜,又忐忑。欣喜的是,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和她早已成为仇人,她也一向对我不假辞色。没想到,她是最近才断了夫妻之情。忐忑的是, 我要去请她谅解并帮助, 总感觉是人到穷途末路才发觉自己罪不可恕, 多么可耻。哎!” 顿顿,道:“我是实在难以出口!哎!” 又要叶谦施法除了风水之碍? 早上还说得不够清楚? 叶谦不说话,高山月也不说话, 且看顾全德到底要干什么。 良久,陷入沉思的顾全德才回过神似地, “让陆大师见笑了。人老了, 总是难免回想起从前的种种, 发现自己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其实心里还是忘不掉从前。否则, 这些家具我也不会一直留着,早就应该扔了。” 叶谦仍旧不语。 高山月也好奇地打量顾全德。 表演不下去了,也没有打动陆大师师兄妹, 反倒是惹来高山月看猴子的表情。 顾全德眼眸阴沉, 只好说起接下来的计划:“今日已晚, 明日我就去请任鹤过来。陆大师, 到时候也请你在场,你看如何?” 高山月不等叶谦开口, 忙应了下来:“可以。” 顾全德解释道:“也许,有陆大师在场,事情进展会顺利一些。” 高山月说:“很乐意效劳。” 叶谦没有反对, 顾全德就当叶谦也答应了。 说完了正事,顾全德又东拉西扯了一阵, 无非就是问高山月关于两人在大陆的一些事情。 高山月按照之前叶谦给的剧本背了一遍。 顾全德总是想和叶谦聊几句,可惜叶谦几乎不开口。 如果不是高山月问他话, 叶谦差点就睡过去了。 这中间,叶谦还出手帮顾全德抓了一次怨魂。 拿着管家送上来的八十万支票, 高山月乐不可支。 八十万呀,这时候的八十万能抵得上几十年后的上千万了。 接下来还要住些日子,那得赚多少钱呀? 谷嚃 干脆就和叶谦装神弄鬼好了,保管赚个盆满钵满。 咳咳,这个钱赚得太容易,多少也该打打折扣,否则拿着也不安心。 高山月对顾记杰道:“顾二少,既然还要在贵宅住些时日,就不用这么频繁给支票了。记个账,到时候我给你打折。” 顾记杰早就不满了,十万一个,也亏他们开得了口。 满地都是这玩意儿,陆大师一出手就是十万,这不是抢钱吗? 高山月看出他的不满,解释道:“顾二少,也不是我们要价高,而是你们这里怨魂太多。你想想,寻常人谁能招惹这么多?招惹一个就了不起了,掏个十万八万的谁不愿意?你要怪就怪怨魂太多,要怪就怪顾先生太能招惹了。” 顾记杰客客气气说:“陆师妹,我没有其他意思。你放心,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既然决定要杀了高山月,顾记杰就不再和高山月多话。 只是她一直和陆大师在一起,形影不离的,要等她落单,着实不容易。 除了落单处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高山月呢? 高山月没有错过顾记杰眼底的阴狠。 他们既然可以追杀叶谦, 也就不是良善之辈, 高山月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用晚饭的时候, 顾全德是陪着叶谦两人的。 为了试探二人底细,之前用餐也是充满各种试探, 譬如西餐,譬如酸甜苦辣各种口味。 中餐各种口味是试探二人的出身地,但二人什么口味都吃。 西餐是看他们是否有港城居住经验,令人惊讶的是,二人用刀叉也十分熟练。 西餐礼仪不说精通,但也显然并不陌生。 现在,上的是日料。 叶谦和高山月吃得面不改色,各种刺身吃得毫不含糊、手法也十分熟练,当然饭量一如既往并不怎么大。 二人皆不饮酒,不喝咖啡,喜欢喝茶。 陆师妹显然对茶道还颇有研究,沏茶的佣人错了程序,陆师妹还毫不客气指了出来。 用过餐,顾全德请陆大师花园里散步。 叶谦也不推辞,仙袂飘飘,捋须随行。 高山月和黑子跟在叶谦身后,听顾全德介绍花园里的花草树木。 顾记杰也会凑趣几下,显得其乐融融。 高山月时不时说几句话,只有大家最希望开口的叶谦,全程闭口不言。 眼看着天色已晚,叶谦还是世外高人的范儿。 顾全德父子只得祭出一个事儿来:“陆大师,几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请到娱乐室去捏捏肩,消消乏。” 生怕叶谦拒绝,就说:“上好的茶叶,请陆大师品鉴品鉴。” 高山月倒是很好说话,“那就去吧。” 到了地方一看,还分男女? 高山月说:“我要跟师兄在一起。” 顾全德父子相顾无言,答应下来。 正文 第210章 今晚生个孩子吧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极为专业的,捏肩实在舒服。 然而,捏着捏着,高山月就发现一些不对劲起来。 这些工作人员的衣服都紧绷裹身,而且裙子还超短。 给叶谦捏肩的两名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的样子,美貌极了。 一人清纯如露珠,一人明艳如红唇,都是绝色美人呢。 叶谦趴在椅子上,微闭双目,浑身放松。 顾全德父子已经离去,为表郑重,管家站在角落里陪同。 他目不转睛盯着叶谦,压根就找不到发现蓝剑的藏身之处。 房间里燃着熏香,高山月被捏得浑身舒服,昏昏欲睡。 刚要睡着,就看到给叶谦捏肩女子的臀部,性感极了。至于别的部位,那更是妙不可言。 叶谦啊,你有福了,咋就不睁开眼看看呢? 啊…… 好舒服,睡觉。 高山月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叶谦坐在窗前看书。 听到床上的响动,叶谦回过头:“行了?” 高山月口干舌燥,头也有些疼,“我这是怎么了?” 叶谦端了一杯水,坐在床头,“喝点水。” 高山月接过来,咕嘟嘟一口喝完。 “你这小身板,人家一点点熏香你就睡了过去。” 被叶谦一提醒,高山月猛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立刻上下打量叶谦:“叶谦,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嗯?” “你还看不出来,人家给你准备了两名美女。对了,现在几点?” “九点半。” 高山月:“天啊,都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你没有做错事吧?” 叶谦莫名其妙:“我见你迷糊了就抱你过来睡觉, 然后一直守着你。我能做什么错事?” 高山月:“真的?人家给你准备了两名美女, 你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 “你就,不心动?” 叶谦笑笑,“傻样儿, 心动什么呢?都一样。” “什么?” 见高山月几乎要炸毛,叶谦接过水杯, “好了, 别胡思乱想, 好好休息。” 叶谦去了阳台,高山月躺在床上, 看着叶谦的背影沉思。 叶谦不喜欢美女? 上一世,就有很多美女纠缠叶谦。 她那时候根本不信叶谦对她们无动于衷。 很多年之后,许如倩的一番话让她觉得自己怀疑叶谦是不是错了。 不过, 夫妻关系冷淡, 最终她也从未去求证过而已。 到了最后她要死, 叶谦仍旧很少来见她, 那时候她就彻底恨上了吧。 应该是的。 谷长 高山月幽幽叹口气,下床来, 走到叶谦跟前,“叶谦,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叶谦的目光仍然在书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 许如倩喜欢你?” “知道。” 他有仪器呀,稍微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那你会不会喜欢她?” 叶谦抬起头, 认真思考了一会,“应该不会。” “什么叫应该不会?她现在就在你身边, 漂亮活泼又聪明,你难道一点也不喜欢她?” “漂亮活泼又聪明?我也不缺, 所以非要喜欢她吗?” “可我呢?我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不许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叶谦放下书,笑笑,“也许,你是与众不同的吧。在我非常孤单的时候你出现了,那时候你和所有女孩子都不同。你竟然观察到有人跟踪我,我叫你去看棺材你也毫不含糊。嗯,你揍张顺心的时候还十分英勇。然后,你不会一直充当好人,但是也不会穷追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高山月嘴角情不自禁翘起来,“我有那么好?” “是啊,傻姑娘。” “可我是文盲呀!你说的公式数理化,我看到就头疼,我什么都学不会。” “你虽然是文盲,但你很好学,去电大学习就很好。而且你也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不会为了迎合我而强迫自己去学你学不会的东西。你看得清现实,你勇敢做自己,我觉得很好。” 高山月笑得傻兮兮的,“真的?” 少女眼里是亮晶晶的光芒,热切又幸福。 叶谦也被感染到了,也笑了。 “是呀。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聪明,我不觉得谁会有我这么聪明。漂亮,我也不觉得谁比我更漂亮。所以, 聪明和漂亮我都不缺。” 顿了顿, 叶谦说:“我就缺个可以说话的人,就缺个伴儿。” 高山月被表扬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面对美女你竟然都无动于衷?” 叶谦:“你也很美呀!” 高山月脸上忽然腾上一阵红晕, 她很美吗? 叶谦拿住了她的手, “美不美都不是我的目标。我已经答应你要和你生孩子,怎么可能让你不情愿?放心,我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他的掌心微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高山月顿时俏脸粉红,“谁要和你生孩子了。” 用力要将手收回来,叶谦却纹丝不动,“要不,今晚我们就试试生孩子的事情?毕竟,腰子也不是白吃的。” 高山月顿时面红耳赤,“谁要和你生孩子了,你快放开我。” 高山月站着,叶谦坐着,他半仰着头看着高山月,唇角噙着笑意。 这样的叶谦,虽然进行了易容,仍旧俊美得令人心惊肉跳,小鹿乱撞。 夜色很美,霓虹灯的颜色令人沉醉,微风习习,高山月定定俯视着叶谦,一时忘了动弹。 她不想说谎,她真的再次爱上了叶谦。 也许,不是再次。 而是,她一直爱他。 从未停止过。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做不到心静如水。 所以,在每次告诫自己要保持平常心态的时候,她下次又失态。 刻意压抑的感情,在看到许如倩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了。 上辈子,许如倩说:“高山月,我真羡慕你、我嫉妒你、我恨你。你是如此平凡,你是怎么让叶谦做到为你守身如玉的?” 高山月一动不动,傻傻看着叶谦越来越近的唇。 正文 第211章 任鹤这个善于伪装的毒妇 那一刻,她想起了许如倩上辈子说的这句话。 如果叶谦真的像许如倩说的那样,她为什么不主动一次? 为什么要放过叶谦,让他成为别人的男人? 为什么要放过叶谦,让他成为别人的父亲? 叶谦上辈子冷落了她,可他给了她两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孩子。 孩子们遗传了他的聪明,小小年纪就表露出出人的聪明才智。 哪怕不要叶谦,她也要她的孩子。 而现在,她终于肯承认。 也许,并不仅仅只因为孩子。 而是因为自己,自始至终爱着叶谦。 叶谦慢慢站了起来,低声呢喃道:“不如,我们今晚就生个孩子?” 少女的眼神如此清澈,带着期待,带着朦胧的泪意,还带着激动的悸动,身躯微微发抖。 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一切充满暧昧的气息。 叶谦仿佛无师自通,心弦也被不知名的东西拨动,心灵深处仿佛回旋着不知名的旋律,令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 四目相对,叶谦的眼睛越来越近。 高山月的鼻腔忽然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至。 叶谦,这辈子,你爱我, 好不好? 好不好? 叶谦看到高山月的泪珠,怔了怔, 用手轻轻拭去泪水, “傻姑娘, 哭什么?” 高山月一头扎进叶谦的怀中,揽着他的腰, 不说话。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高山月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上辈子, 他们是夫妻。 夫妻间该有的事情他们都有。 那时候,高山月是幸福的。 然而,叶谦却往往会在她沉浸在甜蜜中的时候忽然就走了。 徒留她日夜思念。 “叶谦,我们都好好的, 好不好?” 叶谦的手在空中无措了两秒钟,最后落在了高山月的肩膀上,“好。” 过了一会儿,高山月仰起脸, “叶谦, 你说过的,要和我生孩子的, 不能反悔。” 叶谦失笑, 温声说:“我答应你了。” 高山月擦了擦眼泪, 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我失态了。因为, 我很开心。” 随后,也不管叶谦说什么, 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 叶谦又愣了几秒,才露出有点茫然的神色,然后盯着高山月的方向站了一小会, 才再次坐下。 冲进洗手间的高山月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红晕的少女, 难为情地捂住了脸。 深深呼吸几次,高山月嘴角不由自主翘起。 所以, 努力吧, 她可以拿下叶谦的。 …… 次日。 任鹤在一儿一女的陪伴下来了。 顾记云兄妹脸色平静, 任鹤坐在轮椅里, 面色沉静。 她才六十几岁,因为曾经受过伤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所以不能正常起立行走,多数时间需要坐在轮椅中。 谷鶜 见叶谦几人过来,任鹤和气地说:“顾先生,这位道长就是我要见的人吧?真是好气度,仙姿绰约。” 顾全德已经好几年未见任鹤了,刚才他说有贵客相见她的时候,任鹤就笑眯眯的,一口应下。 现在又是如此和气的态度,弄得顾全德有些糊涂。 早些年,夫妻俩成了死对头。 任鹤那时候跟泼妇似的,要这要那,从没想过他顾全德的立场。 顾全德越来越厌恶任鹤,慢慢别说见任鹤了,就是电话都不愿接。 往后,为了顾记云兄妹以及顾记云儿子的事情,任鹤仍旧执迷不悟,说话做事都不考虑顾全德的想法。 顾全德越来越厌恶任鹤。 本以为这次见面,任鹤一定会大吵大闹,或者板着脸不吭声,没想到她竟然态度大变。 非但十分配合地出现了,而且对叶谦几人态度和气,压根就不反感。 顾全德满心疑惑,说道:“是的。任鹤,我刚才说过,以前是我对不住你,现在想请你帮个忙。你若愿意,条件随你开。” 任鹤摆摆手:“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只要你提的事情不难,我帮你就帮了, 不要什么条件。” 顾全德立刻警惕起来, “任鹤, 话虽如此, 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 管家拿来一份文书,顾全德说:“这是南湾的宅子,我现在就签字,过到你的名下。” 任鹤说:“南湾的宅子?” 迟疑了片刻,说道:“这是我阿母祖母给她留下的,你若给我,我就收了。” 顾全德露出嘲讽之色。 就说她是装的吧,这不,一说南湾的宅子,立刻不装大度了。 如果自己说要将百草湾这栋宅子给她,她肯定也要的。 这个毒妇,一向善于伪装。 她眼里只认钱,只认名利,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 任鹤身后的儿女皆不言语,默默听着父母的对话。 叶谦等人分别坐好,顾全德签了字,管家将文件拿给任鹤过目。 任鹤也签了字,管家将文件拿出去交给了其他人,大约是去办手续了。 “陆大师,方才劳烦你们做了个见证。接下来,我们就说正经事情。” 顾全德的话落音,管家上前两步,将宅子怨魂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陆大师的化解之道说了一遍。 任鹤母子几人听完,表情一言难尽。 房内良久的沉寂。 顾全德轻咳一声:“任鹤,我刚才说的帮忙就是这件事。” 任鹤按捺住满腹狐疑,说:“这不过举手之劳,我会按照陆大师的叮嘱去做。” 顾全德心里嗤笑任鹤的善于伪装,他可是见过若干年前然任鹤的真面目。 开口闭口就是钱,话里话外都是钱,说什么顾记云兄妹生病要钱上学要钱,说什么顾记云儿子失踪要钱去寻找…… 不给钱她就撒泼,表情狰狞如恶鬼。 如今竟然改性子了? 顾全德全然不相信。 任鹤问叶谦:“陆大师,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呢?” 叶谦不语,高山月说:“也没什么,就是请顾先生将那些家具仍旧摆回当初的房间。还请任女士住进去。如果你能回想起从前一些旧时光,勾起你往日深情,事情就解决了一半。” 任鹤愕然不已:“就这样?” 顾记杰的表情凝重,因为当初任鹤的房间早已被自己的母亲占用。 顾全德并未和二房三房住一起,但二房三房的人偶尔会过来,那时候,平颖就住在任鹤以前的那间房子里。 正文 第212章 大房的不识抬举 顾全德立刻吩咐:“去,按照陆师妹的话做。” 管家不敢问,只是歉意地看了顾记杰一眼,就立刻安排。 若干年前,顾全德流露出要将那间房改造的意思,就成了二房、三房争夺的对象,最后是平颖胜出。 那间房的确是整个主人房中最好的一间,毕竟,那是女主人的房间呀。 房间里摆设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房顶都做了更改,墙上也是平颖喜欢的设计。早已看不出一星半点任鹤的痕迹。 任鹤笑盈盈问叶谦:“陆大师,一定要这么麻烦吗?” 叶谦不语,高山月说:“那间房的改动,就占了风水变动的一半。” 所以,必须将房间的设置变回原来的样子。 随后,她扬眉问顾全德:“当然,如果顾先生不更改也没关系,这样的话,任女士也就没必要留下来了。” 顾全德恼怒高山月毫不尊重自己,恨不得立刻杀了高山月。 高山月无所忌惮,有叶谦在呢,她什么都不怕。 除却她原本就不喜欢顾全德这些人,还包括叶谦曲折离奇的身世缘故。 如果不是运气好,叶谦早死在二十年前了。 顾全德的目光从顾记杰脸上轻轻飘过,顾记杰知道, 顾全德这是嫌自己动手太慢了。 所以,高山月还是今天就死吧! 顾全德笑得很有气概, “陆师妹说的什么话, 不过一间房子罢了, 拆了都没问题,只是改一改而已, 根本不是问题。” 于是,大家各司其职,高山月和叶谦去看那房子的摆设, 任鹤在树荫下喝茶。 她神态悠闲,手里摊着报纸。 她出身商户,却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断文识字, 精通外语。读报,是她每天都必修课,也是她最爱做的事情。 读到心领神会之处,发出会心的微笑, 整个人看起来洋溢着阅尽千帆的豁达柔和。 但这些落在顾全德的眼中, 只是任鹤善于伪装的面具。 见顾全德来了,任鹤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顾先生, 坐呀。” 转而谈起了今天的新闻, 顾全德耐着性子听她说了几分钟, 时不时点评几句,最后问: “那你对陆大师的说法有什么看法?” “没有任何看法, 照着做就是。” 顾全德眼底瞬时涌动着阴霾。 任鹤端起茶, 随意地喝了一口,说:“我已经十九年不曾来过这里, 变化挺大的。” 来了! 顾全德一个警惕,脸上却十分和气:“这里毕竟是岳丈给你的。虽然早些年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毕竟是夫妻。因此, 虽然你们不愿回来, 但我一直给你们留着过去的东西。随时随刻,等你们回来。” 任鹤并不揭穿他的敷衍。 既然留着过去的东西, 为何房间早就换成别人住了? 谷碒 倒是站在任鹤身后的顾记佳貌似自言自语道:“我听说, 那间房子早就是二房住的了。房顶墙面全都是二房的风格, 要回到几十年前的风格, 不可能吧。既然这样,风水自然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并不看顾全德眼睛,她看着他处,顾全德想拿父亲的威风镇压都无处可使。 她仿佛是在抱怨,又仿佛只是随口说说。 任鹤也不阻拦顾记佳,只是含笑而坐,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顾全德只觉得胸口怒气汹涌得厉害,却偏生不能发怒,反而还得哄着她们:“只是改动了一点点而已,有几个小时就完全可以恢复到你母亲那时候的样子。” 顾记佳仍旧看着他处:“按照陆大师师兄妹的意思,每个细节都不能变。只是,我们早已忘记当年的细节了。” 顾全德胸口的那团怒气越来越蓬勃。 顾记佳终于收回了视线,似说嘲讽似是讥笑:“也许,顾先生还记得?” 顾记云垂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面如沉水。 顾全德听了顾记佳的话,下意识眼睛一厉,眉头一挑,“顾记佳!好好说话!” 顾记佳快四十岁,这些年一直未婚,专心致志做着教员的职业。 她只需要一份薪水糊口,从来不求顾全德,是以对顾全德也毫无敬畏之心。 “那我只是告诉顾先生,我们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要到时候有什么不对,责任全推到我们头上。毕竟,几十年前的事情,顾先生自己都不记得,我们更没有义务必须记得。” 顾全德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哪里会记得? 他根本不记得! 顾记杰笑着打圆场:“大姐,一家人何必说话这么生分呢?毕竟很多年前的事情,大家都记不清楚也是可能的。不过, 估计每个人都记得一星半点, 大家凑起来不就是了吗?都是为了家里好。” 顾记佳轻飘飘的:“谁是你大姐?我告诫过你,不要叫我大姐,叫我顾记佳。” 顾记杰说:“大姐, 任女士和父亲并未离婚,还是夫妻。父亲注重家庭伦理,给咱们排行论辈,我们就该按照父亲的规矩来。你说,我说得对吗?” 顾记佳毫哂笑:“哦?既然说到规矩,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问问你,什么规矩规定庶出的子女也有资格站在这里对嫡出的子女指手画脚?” 顾记杰:“大姐,新时代了,不再提嫡出庶出这些老封建词语了。” “那你又凭什么要求我遵守你的老封建规矩呢?” 顾记佳这是完全不把顾全德的家规放在心上,顾全德气得指着顾记佳:“你……” 高山月和叶谦缓缓走过来,笑嘻嘻开口道:“顾小姐,你上当了。” 顾记佳虽然还没有和高山月说半句话,可她喜欢高山月。因为高山月一句话,顾全德就得来求任鹤。 因此,面色和善地问:“陆师妹,此话怎讲?” “顾小姐你没有发觉?顾二少只是轻飘飘几句话,顾先生就会生你的气。我估计,以前你没少因为这个被顾先生厌恶吧?” 顾记杰脸上瞬间阴云密布,高山月却根本不在意。 这一家子的豪门恩怨,不用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房耿直笨拙,二房狡猾奸诈,三房渔翁得利。 正文 第213章 妻妾同堂一较高低 主导这一切的顾全德,因为个人感情的偏颇,根本看不到顾记佳兄妹的好,却全是他们兄妹的坏。 因为,顾全德早就偏心了。 他之所以没有和任鹤离婚,并不是因为对任鹤有感情,而是因为他还要利用任鹤,将任鹤的价值榨干为止。 他不离婚, 别人就会说他重情重义,对发妻感情很深。说他吃水不忘挖井人,一直记得自己是受到发妻一家的提携才发家致富。 他不离婚,任鹤就没法再嫁。这么多年,她只能守着儿女过日子。他顾全德的发妻, 决不能再嫁给别人, 否则他的脸面在哪里? 而顾全德, 却左拥右抱, 二房三房且不说了,还有其他的情人。 顾记杰生怕高山月再说出什么话来,道:“陆师妹,这是鄙人的家事,还望陆师妹不明白情况之下,不要被带偏了节奏。” 高山月笑眯眯道:“顾二少,我和我师兄来帮顾先生,不就因为是家事才来帮忙的吗?这么说来,其他的家事也不需要我们帮忙了?那么,算个账吧,算清楚我们就走人。” 你! 顾记杰一张脸黑如锅底,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顾全德已经忍够了,哼道:“陆师妹……” 高山月忽然指着顾全德,“师兄,顾先生身上怎么回事?你快抓!” 一直深沉不语的叶谦伸手一指,一道蓝光闪过之后, 复又闭眼不语。 顾记佳惊愕万分地看着保镖们手忙脚乱给顾全德脱衣服,然后就看到白色衣服上一个狰狞恐怖的血色人头。 任鹤也惊呆了,扶着顾记云的手,问高山月:“陆师妹,这,这就是那什么怨魂?” 高山月颔首。 任鹤盯着看了半晌,“真是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顾全德之前暴躁易怒的情绪此时平息了几分,微闭着眼睛不语。 他根本不愿让任鹤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儿,可高山月却不经自己的同意就让叶谦现场捉怨魂,高山月…… 留不得了! 高山月笑眯眯看着顾记杰:“顾二少,不如,现在就算账?” 顾记杰哪敢再硬气半分,赔笑道:“陆师妹,你看看我,我又说错话了。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等凡夫俗子计较。” 顾记佳都看呆了。 从小到大,顾记杰什么时候低过头? 他最是狡猾,永远都是笑脸相迎,却永远不可能认错。 高山月说:“我自然不会和你计较。不过,我刚才的话没说完就被你打断,实在很不爽呢。我还要接着说,你有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 “那好,我就接着说了,说得不对的地方,请顾二少补充啊。毕竟你刚才也说了,大家对那房子的摆设全都忘记了,要原模原样恢复也不急于这几分钟,你说是吗?” 顾记杰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摁死高山月,现在让她得瑟几分钟就得瑟吧。 态度越发温和:“是,陆师妹请讲。” 顾记杰打定主意,不管高山月说什么都奉承着就对了。反正,顾全德也不可能有因为高山月几句话就对大房改观。 也许,高山月说得越多,顾全德就越反感大房呢。 对,就是这样。 顾记杰脸上带出真心的微笑来。 谷垅 高山月忽然歪着头,说:“哎呀,我忽然不想说了。” 众人心思各异,齐刷刷看着她。 叶谦睁开了眼睛,含笑淡淡问:“为什么不想说了?” 高山月走至叶谦跟前,说:“我说得越多,顾二少就越高兴呀。” “为什么?” “虽然我说的是公道话,但每个字落在顾先生耳朵里都完全是反意思。最后,顾小姐被顾先生更加厌恶。而顾二少,却被顾先生更加喜欢。” 叶谦摸了摸她的头,“看破不说破。淘气。” 顾记佳更乐了,这是哪里来的神仙眷侣,光说大实话。 顾全德脸色难看,高山月这死丫头又在嘲讽他! 高山月却眨眨眼,仿佛在说:对,我就是在嘲讽你有眼无珠! “不管我说什么,顾先生都觉得听着刺耳,所以,我才不想浪费口水呢。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我就说正经事吧。顾先生,请你将记得那房子细节的人都请来吧,大家商量如何布置。” 这正是顾全德想说的,因此吩咐了管家几句。 不多时,二房、三房的车全都进来了。 高山月嘴角挂着冷嘲。 其实,这些人早就在外面等着呢,只等顾全德一句话就进来。 平颖和匡玲都是美人,一个温柔娴静,一个明媚热烈,各有千秋。 想当年,任鹤也是大美人。只不过,这么多年的艰辛和操劳让她早早凋谢,站在两个妾室面前,任鹤像是对方的长辈似地。 其实,任鹤比起平颖也不过就是大了不到十岁罢了。 平颖和匡玲见到任鹤,很是恭敬:“任女士,好久不见。” 语气柔顺,态度温和。 顾全德满意地点点头,女人就是要懂事才行。动辄大着嗓门儿撒泼,不依不饶的,哪个男人会喜欢? 还是二房三房更适合做妻子。 任鹤坐在轮椅里,微笑点头:“好久不见了。” 二房、三房其他的孩子也全都跟在后面,个个光鲜亮丽,精神奕奕。 都恭敬地向顾全德问候,也向任鹤问候。 但顾记云兄妹,却没有理会二房、三房。 顾全德对任鹤的不满又多了一分,看看她教养的孩子多无礼! 特别是顾记云,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毛头小伙子似地,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高山月轻轻叹口气。 在她看来,并不是顾记云兄妹不懂人情世故不圆滑,而是二房三房的人太虚伪。 明面上表现得大度有礼,暗地里却要大房的命。 不过,叶谦说得对,这一切都该大房自己去应对,她一个外人能帮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 高山月道:“顾先生,那房子我去看了,现在是留给二夫人的吧。因此,想来二夫人对当年的细节很是清楚。所以,不妨请二夫人先说?” 平颖先看了顾全德一眼,见顾全德点头,她语调轻柔,缓缓说道:“记杰今早给我打了电话,我就立刻准备了。” 正文 第214章 联手对付大房 说着,身后的儿子向顾全德递过一个卷轴。 顾全德打开一看,眼前一亮。 太好了! 竟然是一幅效果图,图中将房中细节标注得一清二楚,顾全德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岁月。 顾全德裂开伸出大拇指:“平颖,你功不可没!” 平颖谦虚一笑,“老公,我只是将我记得的画了出来, 但还有些记不清楚的,还需要任女士补充。” 高山月:好一个反客为主! 说得仿佛这房子原本就该是平颖的一样。 平颖笑得温柔轻盈,好一个温柔美人。 任鹤拿到图纸之后,端详片刻,沉默不语。 顾记佳凑过去看看,抬眸一笑,说:“顾先生, 我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了,既然平女士说是这样,那就肯定是这样了。不过,如果平女士记错了,摆得不对,风水变了,可不要怪我妈哟。毕竟,那房子改造的时候我妈都不知道。” 平颖的脸色顿时微变,忙说:“记佳,我也是凭着记忆画出来的,只能说个大概,具体细节还得任女士才知道。” 顾记佳双手一摊:“可我妈不记得了呀!这栋别墅虽然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但我妈都几十年没来过了,到是你们住这里住得开开心心的。别墅改得连我都不认识了,你非要我妈说细节, 这不是为难人吗?” 平颖默默低头,显得娇柔不胜,十分委屈。 顾全德心头怜惜, 斥责顾记佳:“顾记佳,你是怎么跟二夫人说话的?还不道歉!” 顾记佳刚要反驳,可忽然触碰到了高山月的眼神。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贯穿全身,她得到了醍醐灌顶的顿悟。 就在顾记佳发愣的片刻,顾记云下意识为妹妹辩驳:“顾先生,记佳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她也没有不敬……” 顾全德冷眼横对:“顾记云,你给老子闭嘴!” 平颖柔柔弱弱说:“老公,记云记佳都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别怪他们。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不过就是孩子的几句话而已,我没什么的。” 顾全德拍拍她的手,“你呀你!哎!” 任鹤对这一切仿佛全然不放在心上,不为儿子女儿受到的待遇争执,也不看平颖的柔弱表演。 倒是匡玲在顾全德身后翻了个白眼,平颖是什么心思她不知道? 但她才不会跳出来说话呢,大房和二房的人斗,她渔翁得利,她傻才开口。 顾记佳拉了拉顾记云,说:“哥,我没事的,我们等顾先生安排就是了。” 说完,轻轻眨了眨眼睛。 顾记云不知道妹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一向厌恶这些人,能少说一句话他求之不得。 叶谦世外高人在闭眼休息,高山月看着远处的港湾十分入迷。 任鹤干脆看起了报纸,嘴角噙着笑。 顾记佳和顾记云木头人似地发着呆。 顾全德将图纸给了匡玲,“你也看看吧。” 匡玲认真看完,说:“老公,我以前就是路过那房子而已,根本没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老公,以前的照片还有吗?” 顾全德很恼火匡玲的表现,要是有照片还用这么麻烦? 匡玲凑到顾全德身边,紧贴在顾全德的后背,说:“老公,我也想好好表现,但我实力不允许,老公你知道的,对不对呀?” 语气娇嗔,红唇性感,顾全德拍拍她的手。 匡玲在顾全德脸颊上亲了一口,吃吃吃娇笑:“我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谷褖 平颖不但不吃醋,反而粉面含笑:“是呀,老公最是体谅别人。玲妹妹,你说是吧?” 匡玲抱着顾全德的一只胳膊:“那肯定呀!不然,全港城的女明星都把老公叫男神?” 二人皆瞟了任鹤一眼。 也就任鹤这种蠢货,不懂得哄男人。 当着众人的面就打情骂俏,也是高山月上辈子就吃过很多富豪的瓜,否则还不给惊掉了眼珠子。 可顾全德偏生就吃这一套。 女人嘛,就该宠着惯着。 平颖温柔体贴,匡玲娇俏活泼,都是顾全德喜欢的类型。当然,外面的情人们也是他喜欢的类型,貌美如花,青春年少,来一个他爱一个。 就高山月这种少女看着倒胃口,跟任鹤似地,道德卫士! 不过,现在不是玩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恢复宅子的风水。 于是,他问叶谦:“陆大师,依你看,我就按照这个去布置房子,如何?” 叶谦仍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高山月看着远处港湾里忙碌的景象,很是沉浸。 顾全德脸色微变。 管家忙上前问叶谦和高山月,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管家无奈,他算是看出来了,高山月又不高兴了! 哎! 管家难当啊! 只得硬着头皮到高山月跟前:“陆师妹,依你看,是不是可以布置房子了?” 高山月这才做梦似的回过神,伸出一根手指头制止管家的问题,另一根手指头指着港湾说:“刚才顾先生和两房妾室你来我往的,我还以为不需要谈论正事了,所以我就开始数港湾里的轮船。你别急,你们继续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我数完了轮船,咱们再谈正事。” 清清嗓子,“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顾记佳的肩膀猛然耸了几下,随后低下了头。 顾记云也愕然看着高山月,心情忽然大好。 管家无奈,“陆师妹,你看……” 高山月:“哎呀!说了你别说话,你看我都数错了,重来!一,二,三……” 这下,就是傻子也知道高山月故意。 平颖虽然听顾记杰说过高山月很难搞,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毫无章法,如此粗暴直接。 不由得蹙眉。 顾全德是什么人呀,他已经起码三十年没看过人的眼色了。 高山月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这样对顾全德? 平颖看出来,顾全德很着急。 可他毕竟是大佬啊,他不能和高山月一个小丫头对着干。 那么,此时若是帮顾全德解围,顾全德肯定要记在心里。 这一套,平颖很是得心应手。 她微笑着朝高山月走过去:“陆师妹……” 正文 第215章 任鹤,你这个毒妇 高山月仿佛没听见平颖的话,专心致志数数:“十四,十五,十六……” 平颖接连喊了三声,高山月都不理不睬。 平颖的脸色渐渐变得委屈起来。 顾全德三十年没看过别人的脸色,平颖何尝又不是呢? 哪怕是匡玲要和自己打擂台,也不会这么不理不睬呀。 平颖委屈地喊了一声:“老公……” 余音袅袅,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顾全德还没说话, 高山月像是受到了惊吓,一退老远,“吓死我了!二夫人,你看看你,你说你既然要和顾先生卿卿我我你就去卿卿我我,你非说你是为了这宅子的风水来的, 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瞧瞧,打断我的数数, 我又要重新开始数!真是晦气!” 说着,将叶谦一拉,“人家非要卿卿我我谈情说爱,人家根本没把这风水当回事,你说你凑什么热闹?无聊不无聊啊!走,那边去!” 高山月实在是受够了。 妈的! 白莲花爱演戏就演,演到她高山月跟前来是几个意思? 叶谦觉也不睡了,眼睛呼啦睁开,跟着高山月就走。 高山月低头笑。 叶谦这也是忍不住了? 果然,叶谦朝她翻了个白眼,抗议声很大,在场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早恶心坏了,你怎么不早点拉我走。” 高山月瞪他:“我以为你看在顾先生的面子上。” “他有什么面子?我为什么要看他的面子?” “钱多呗!” “钱再多,人都快不行了。” 高山月:“……你有理,是我的错行了吧?也是倒霉催的, 我恶心得午饭都不用吃了!” 黑子也拍了拍胸口,妈耶, 他实在恶心得要吐了! 幸亏高小姐的嘴巴没个把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没有高小姐这番话,他可真是憋屈死了! 三人瞬间跑得没了影子。 现场的人谁见过这么粗鲁无礼的客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任鹤仍旧云淡风轻,一语不发。 顾记佳低着头,实在憋得慌。 顾记云也仿佛回过神来了,嘴角微微扬起,随即又垮了下去,恢复了面无表情。 想笑,肚子里笑就是了。 顾全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陆来的土包子!一点情调都不懂! 土包子! 土鳖! 没忍住,顾全德骂了出来:“土鳖!蠢货!土包子!”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低着头听着顾全德狂怒的叫骂声。 平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顾记杰的紧张,因为高山月师兄妹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她以前用过的那些招数,在他们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人家理都不理你,你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有施展的地方呀。 叶谦眼睛不看人,说话气死人不偿命。 高山月骄横跋扈,鬼怪精灵。 谷羸 人家又不求顾全德,反而是顾全德求对方,所以己方没有筹码。 匡玲下意识后退两步,刚才惹怒高山月的事情中,也有她的份子。 发了一通火,顾全德最后逮住了顾记佳:“顾记佳,你是不是高兴了?” 顾记佳低头不语,装死。 “顾记佳,这些都是你挑起来的,你满意了?”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顾记佳这一次却丝毫没有往日觉得不公的怒火。 相反,她觉得十分好笑。 慢慢就抬起了头,看着远处的港湾,露出向往的神色。 顾全德最后说了什么,顾记佳什么都没听见。 任鹤和顾记云也看着港湾,仿佛顾全德说的话全是在放屁。 等到顾全德骂得气喘吁吁,终于要歇口气才能开口说话的时候,任鹤对顾记云说:“顾先生之前只不过都是开玩笑,其实这里根本不需要我们。如果有需要,也不过是喊我们过来让顾先生出气罢了。所以,我们回家吧。” 顾记云“嗯”了一声,推着任鹤就要走。 顾全德气晕了,指着任鹤大骂:“任鹤!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毒妇!你就是故意来报复我的!” 任鹤脸上并没有愤怒悲伤或者难过的神色,她将报纸叠好放在旁边的袋子里,让顾记云推着轮椅往外走。 不过,宅子里的保镖拦住了母子三人。 这样子,是不可能走掉了。 顾记佳也不像以前那样义愤填膺大骂,干脆从手提袋里掏出耳机来,挂在头上听起了音乐。 顾记云两眼放空,没有聚焦点。 这种事情,在他们的童年少年,一直都有发生。 只要顾全德发了火,他们兄妹就不可能走掉,只能任凭顾全德大骂。 只是,从前的他一直会挣扎,会抗拒,会辩解。 但现在,他只是沉默。 当看清楚一切、不再有任何期待,却又胳膊拧不过大腿之后,保持沉默就好了。 他多么盼望任鹤能和顾全德离婚,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顾全德怎肯? 当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就连那个人的呼吸都是错的。 懂得了这个道理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期盼,也不多说一句话。 只有顾记佳,无所忌惮,仍旧会不时说几句。可今天看来,连记佳都不争辩了。 她站在那里,眯起了眼睛,脚轻轻抖动,应该是在附和音乐的节拍。 平颖和匡玲立刻劝道:“老公,一点小事而已,不值当生这么大的气。记佳不懂事多教导教导就好了,何必这样气呢?任女士,你也劝劝记佳吧,长辈说话,怎么能这样无礼?” 任鹤看也不看两人,只是面无表情。 顾记云更是懒得抬一下眼皮子。 二房和三房的这种伎俩,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她们都不用开口,他就知道她们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匡玲说:“记佳,还不赶紧向你爸爸道歉!任女士,赶紧劝劝记佳,这样子太无礼了。哎!” 任鹤不语,顾记佳也无所谓,顾全德气得捏起一个杯子就砸过去,但他身体大不如前,准头也不行,没砸准。 正气得到处找趁手东西的时候,管家匆匆跑过来,“先生,陆大师师兄妹要走。” 顾全德脱口而出:“让他们滚!有多远滚多远!” 管家擦了一把汗,“先生……” 顾全德怒道:“滚!” 正文 第216章 给陆师妹道歉 顾记杰忙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看懂了,这意思是让管家去留陆大师兄妹。 顾全德现在在气头上,回头等他消了气,那时候肯定还是要求陆大师的。 有保镖阻拦,陆大师兄妹就算想冲出顾宅也不可能。 可是…… 管家苦着脸:“陆大师和那保镖很厉害,我们的人阻拦不了。” 顾全德这才咽下到了嘴边的脏话,“什么?” 这些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 管家顶着顾全德怒火, 战战兢兢说:“先生,陆大师和保镖都是高手。以一当十,我们的人阻拦不住。” 顾全德也顾不得再训斥顾记佳了,“走!” 顾全德和保镖们浩浩荡荡朝着叶谦几人的方向而去,平颖和匡玲面面相觑, 最后也跟了过去。 他们真是被叶谦师兄妹的行为惊得不轻。 不讲道理,毫无章法,粗鲁狂躁…… 大陆来的土包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匡玲别了顾记杰一眼:“二公子,你看你这请的都是什么人呀?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没这么大脾气!” 顾记杰并不怒:“这么说来,三夫人肯定能请到帮父亲的人了?那我就叫管家别追了,三夫人回头就将高人请来,父亲也药到病除!” 匡玲哼了一声。 顾记杰挤兑得匡玲无话可说了,加快了步伐,赶上了顾全德。 远远地,就看到叶谦和黑子正在和保镖过招。 你来我往的,都是狠招。 高山月在一边“加油”。 平颖几人皆不可思议,这对师兄妹实在太古怪了。 顾全德喊道:“住手!” 保镖们一听,齐刷刷后退,好几个都受了伤。今天这一班一共八人,黑子和叶谦毫不客气,这八人到底有所顾忌,因此是挺狼狈的。 “陆大师是贵客,你们几个是要造反吗?还不赶紧滚下去!” 顾记杰的眼神闪了闪, 他就知道顾全德暴怒之下并非没有理智。 保镖们心有余悸,幸好没有用更加厉害的武器和手段,否则真惹怒了陆大师,看德佬不拆了他们。 高山月愤然:“顾先生,我们正在聊正事,你却忙着谈情说爱,忙着安抚你的姨太太们,显然就是不需要谈正事。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怎么,还要强行留下我们不成?” 顾全德:“陆师妹,对不起。” 指着平颖几人:“你们几个都走吧!” 平颖匡玲几个简直怀疑顾全德是不是被巫术控制了,怎么对高山月的话言听计从? 从前,任鹤稍微辩解几句,顾全德都能将她晾几个月不理,愣是将任鹤折磨得走投无路,低声下气来求顾全德,他才眼缝里看一眼。 要不是这样,任鹤怎么会在贫病交加中成了半个残疾。 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忍气吞声、低头求人的一天。 越是这样,她们越觉得不安。 可想而知,顾全德已经病到了什么程度。 这时候,匡玲唯一的儿子顾记钰开口说:“你什么人?怎么如此对我父亲无礼?” 顾记钰是顾全德的第四个儿子,也是老来子,聪明伶俐,一向很得顾全德的喜欢。 他今年刚二十岁,一直在国外求学,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回到了港城。 眼前的小道姑实在太过跋扈,之前就讽刺匡玲,现在更是直接对顾全德出言不逊,年轻气盛的顾四少爷终于按捺不住了。 谷傺 顾记杰讽刺地瞟了顾四少顾记钰一眼。 顾四少的几个姐姐也纷纷出声,有的是质问,有的是劝高山月要懂规矩。 顾全德已经摸清高山月的脾气,斥道:“住口!住口!” 顾四少几人这才相继住嘴。 高山月似笑非笑,“顾先生,如果你对我有不满,直接说就好了。何必暗示他们一个接一个来挑战我的耐性?” 顾全德不得已说:“他们几个不懂事,陆师妹海涵。” 高山月毫不客气,笑嘻嘻道:“顾先生,这么说来,你的二房、三房,包括孩子们,都不怎么懂事啊。” 平颖、匡玲几人的面色齐刷刷变了。 真是奇耻大辱! 高山月挑着眉,毫无惧色。 这好比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顾全德脸上,可话还偏生就是顾全德自己说的,真是想反悔都反悔不了。 顾四少哪里受得了这种奇耻大辱,再次呛出声:“你别以为会装神弄鬼就了不起,我可是博士生,你算什么东西?” 高山月笑嘻嘻的,“哟!还是博士生呢!失敬失敬!对不住了,我只是个文盲,连大字都认不得几个。” 顾四少如何受得了高山月这般抬杠,气得一张俊脸通红。 笑完了,高山月趾高气扬地对顾全德说:“顾先生,这位是顾四少吧?他得罪我了,我不想给你转什么风水了,OK?” 好一个狗仗人势的臭丫头! 顾全德转头怒斥顾四少:“快向陆师妹赔罪!” 顾四少惊愕万分。 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他可是父亲最宠爱的小儿子! 匡玲大惊失色:“老公!” 高山月甩了甩衣袖,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十分可恶,“不愿意?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呢。师兄,我们云游四海不好么?非要来看这些白莲花表演?” 叶谦掀了掀眼皮子。 麻蛋,又吵又蠢又无聊,你以为我愿意啊? 轻轻吐出两个字:“随你。” 顾全德立刻指着顾四少:“跪下!给陆师妹赔罪!” 原本他计划让顾记杰悄无声息把高山月给做了,可没想到叶谦和黑子竟然如此身手了得。 如此一来,计划就要变一变。 要做掉高山月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绝对会被叶谦和黑子发现。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么多枝节。 高山月两天之内已经让他的威严荡然无存,顾全德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转化风水,自己摆脱附骨之疽的痛苦。 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哪怕是顾四少的尊严。 不过就是道个歉,等事情过去,他就把高山月扔到顾四少面前,他要杀要剐都随他。 可谁知道,顾四少竟然充满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父亲,你,你真的让我向这个骗子道歉?” 而且,还是跪下? 正文 第217章 打人专打脸 顾四少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难道他在父亲的心中,还不如一个骗子? 这还是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吗? 于是,这几个月来的一些议论就不假思索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父亲,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父亲?” 高山月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除了顾记杰,二房三房其他人没见过顾全德后背怨魂被抓的样子,他们就一直会认为陆大师兄妹不过只是骗子。 因此,对陆大师几人也就不可能从心里产生敬佩。 平颖是被顾记杰洗过脑, 因此倒是表现不那么明显。 匡玲这一房显然就要茫然得多,顾四少现在还在用科学解释顾全德的情况,“父亲,港城有最好的医生,绝对可以治好您的病。您不要焦急,儿子在米国也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说好过了年就过来看父亲的。” 顾全德简直要被气死了,“闭嘴!闭嘴!你到底道不道歉!” 他富甲一方, 没去看过医生吗? 他缺最好的医生吗? 顾四少茫然加愕然,“父亲……” “快向陆师妹道歉!道歉!你听不听得懂?道歉!赶紧道歉!” 顾四少终于从顾全德烦躁暴怒的脸上看到了真相,狐疑地盯着高山月笑嘻嘻的面容,“道歉?” 高山月:“顾四少分明就不想道歉,何必逼着他呢?” 顾四少:我是真的不想道歉。 顾全德简直气傻了,“顾记钰,你到底道不道歉?是不是我的话你根本就不当回事?你不服气?!” 匡玲吓坏了,她跟了顾全德快三十年,顾全德从未对三房的人如此发怒。 她是见过顾全德的怒气很多次,但都是针对大房。 现在,不是她不伶俐,而是每次想开口都会被顾全德瞪回去。 匡玲终于知道,顾全德对任鹤的态度这会儿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不听别人的任何辩解,也不接受任何调节,必须按照他说的去做。 否则, 接下来的日子没法预料。 不得不说,这滋味真不好受! 匡玲忙拉着顾四少一起跪下, 她亲自对高山月说:“对不起,陆师妹!犬子无礼,言语无状,陆师妹见谅!” 谁知道高山月一副无赖的样子,“如果我不见谅呢?” 匡玲愣了一瞬,忙说:“那他就一直跪到陆师妹消气。” “三夫人,这只是你的意思,顾四少可是博士生,怎么可能对我一个文盲服气呢?” 匡玲赔笑,仰着头:“那他也是说的傻话,他不懂事。” “三夫人,原来你也承认你们不懂事啊?顾先生,你瞧瞧,这多不好,一个个都这么不懂事的,真给顾先生拖后腿。如果不是他们,我和我师兄也不可能这么不情愿帮顾先生。顾先生,你说是不是?” 顾全德气得心肝儿疼。 匡玲却还不得不摆出低姿态,陪着笑:“陆师妹,都是我们不懂事,是我们拖了顾先生的后腿,请你网开一面。” 高山月讽刺道:“哟,不一口一个老公,不亲来亲去了?” 谷瞚 匡玲一向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顾全德风流成性,就喜欢女人的大胆热辣。 而且,港城风气开放,这样并没什么。 而且,她这样做,还能气气任鹤,何乐而不为呢? 可被高山月如此带着讽刺的口气说出来,匡玲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我们大陆人呢,就是土包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就是看着恶心。你瞧瞧,将我师兄恶心得都不愿睁眼,都不愿帮助顾先生。你想想,这有多恶心吧。” 匡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山月又笑吟吟问顾全德:“顾先生,我们大陆人这么土、这么鳖,你不会瞧不起吧?你不会背地里骂我们土包子吧?” 顾全德:…… 顾记佳再也忍不住,干脆不忍了,“哈哈哈哈!” 她的声音又响又亮,简直要穿透云霄。 笑得她眼泪狂飙,捂着肚子弯着腰,扶着旁边的树干,几乎要背过气去。 顾全德怒目而视,高山月懒懒说:“顾先生,我忘了告诉你,我耳朵不聋。百米之内的声音,我全都听得到。” 顾全德:…… 连顾记杰都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有几个保镖纷纷低下了头,看不清面容。 啊……哈哈哈哈…… 顾全德等到顾记佳笑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陆师妹,事有雅俗,我也是俗人,陆师妹一笑而过就好。” 高山月很好说话,“那当然。毕竟,人的境界分高低。顾先生都承认自己是俗人,我也不好拿高境界的标准来要求你。” 顾全德:你他妈…… 高山月对叶谦道:“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叶谦撩了撩眼皮子,“你说了算。” 麻蛋,看到这一群人就想吐,谁要琢磨这些事儿了? 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浴不香吗? 高山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别耽误我充电就是。 顾记佳过来,一把抱住高山月:“哎哟哟!陆师妹,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回头我请你喝茶,可以吗?” 高山月歪着头,认真问:“什么茶?” 顾记佳:“我这个人过得粗糙,不懂茶。但是乏了累了也会去几个茶店坐坐,就请你去我经常去的茶店坐坐。” 高山月认真思索。 平颖插嘴进来:“记佳,陆师妹是贵客,怎么能去你平时去的那些小店呢?咱们家里就有上好的茶室茶具茶叶,我亲自给陆师妹煮茶。” 顾记佳冷笑一声,“我是见陆师妹率真可爱,故而想和她做个朋友而已。只要陆师妹开心就是,不着急表现自己的能耐。” 平颖不因顾记佳的讽刺而动气,反而笑盈盈地:“我也是啊,记佳。之前是不知道陆师妹的性子,现在知道了,越看越喜欢。看陆师妹的年纪比你要小起码二十岁呢,你们做朋友那可是年龄相差有点大。陆师妹,我的两个女儿和你应该同龄,你们做朋友刚好。大家一起逛个街,买个东西,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听了平颖的话,平颖的两个女儿都热情地上来,将顾记佳挤到一边,一左一右挽住高山月的胳膊:“陆师妹,你是父亲的贵客,而且还那厉害,我们刚才根本不敢上来和你说话呢!” 正文 第218章 高山月娇纵跋扈 平颖两个儿子居长,两个女儿年纪小一些,都在二十岁左右。 高山月被两位香喷喷的大小姐抱得浑身不自在,对方力气竟然也不小,将她钳制得死死的,竟然挣不脱。 忙向叶谦求救:“师兄,快来救我!” 叶谦睁开眼睛,对顾全德说:“顾先生, 请你让令嫒别纠缠我师妹,否则我师妹吐令嫒身上就不好看了。” 高山月忙应景地“呕”了一声,捂着鼻子:“你们身上太香了,太冲鼻子了,我鼻子受不了。” 她又“呕”了几声, 平颖的两个女儿生怕高山月吐自己身上, 忙放开了她。 高山月冲到叶谦身边,抓住叶谦的胳膊,虚弱地说:“师兄,多谢你救我!” 叶谦:真是无药可救,这丫头戏精上身了。 嘴角却勾起宠溺的笑,“任何时候,我都会救你。” 高山月仰头,叶谦的瞳孔落在她眼中。 那里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旋涡,充斥着柔和的阳光。 高山月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师兄,你真好。” 叶谦刮了刮她的鼻子,“淘气。” 顾四少已经忍很久了,脱口而出:“就许你们打情骂俏,就不许别人说几句话?” 高山月指着顾四少,跺着脚:“师兄,他骂我!我不要你再在这里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全德一巴掌扇向顾四少, “叫你给老子闭嘴!” 顾四少彻底懵了。 父亲怎么会变得这么粗俗无礼? 他捂着脸, 却根本没人再注意他。 包括匡玲,跪在地上都没有抬头。 她太了解顾全德了。 因为顾四少今天让顾全德一而再再而三求陆师妹,接下来,三房就承受顾全德的怒火吧。 可是,儿子竟然还在天真地坚持着倔强。 “陆师妹,犬子无礼,我罚他十年内不得进入顾家的生意中心。这件事与陆师妹无关,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顾全德此言一出,匡玲瘫坐在了地上。 顾四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十年,那时候他就三十岁了。 十年,二房的顾记杰兄弟早就把持了顾家生意,哪里还有他顾记钰的说话余地? 父亲彻底放弃他了! 就是因为他多次顶撞陆师妹! 顾四少并不是真的不懂顾全德的冷酷,可他一直单纯地认为父亲对自己是不同的,因为父亲平时没少称赞他聪明。 他刚成年的时候,父亲就给了他一大笔生意让他练手。 顾全德的其他几个儿子,谁都没有他这样的待遇。 他还嘲笑顾记云愚蠢倔强。 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他自己并没有比顾记云聪明到哪里去。 如果顾全德厌恶了他,他就比顾记云还不如! 最起码,顾记云在底层摸爬滚打,已经有了底层生活经验。 顾四少坐在地上,一腔冰水从头淋到脚,他觉得像是在坐过山车,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失控中。 脑子失去了思考能力,肢体不听使唤只剩抖动。 谷洧 其他顾家人也全都惊骇得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顾全德有多宝贝顾四少,他们都知道。现在,连顾四少都能被拿来祭奠陆师妹的怒火,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有大房的人,见怪不怪。 任鹤的嘴角轻轻扯出一抹弧度,还以为顾全德真有多爱平颖和匡玲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高山月听了顾全德的话,美眸流转,笑嘻嘻道:“有了顾先生的话,我的心情忽然好多了。师兄,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房子的布置。” 顾全德如释重负,却又烦躁地扯了扯衣领。 “陆大师,你能否出手一次?” 叶谦瞅着高山月,这是在征求高山月的意见? 高山月说:“师兄,顾先生诚意十足,你就出手吧。” 叶谦这才不慌不忙举起手,对着顾全德的方向,随手挽了个花架子,一道蓝光闪过,顾全德的身体晃了晃。 保镖们训练有素地脱去他的衣服,然后又训练有素地检查一番,最后再有条不紊给他换上衣服。 平颖的眼睛瞪得老大,差点要崩出眼眶。 最后还是没忍住,“啊”地一声尖叫,惊飞了刚落在树梢的几只鸟。 匡玲这个角度看不到,可也被平颖的一声尖叫吓得不轻。 她可是知道的,平颖一向以温柔娴静为要,实则高傲装高贵。她都能失态,可见那情景有多恐怖。 顾全德仿佛被卸去千斤重担,沉沉舒了一口气。 顾记杰捂住了平颖的嘴巴,平颖还颤颤发抖,浑身仿佛都浸泡在了冰水中,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冷。 那狰狞的面容,邪恶的笑容,流着鲜血的眼睛…… 她终于明白顾全德为什么会对顾四少大发雷霆了! 被这种东西缠上,顾全德夜不能寐,每天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煎熬啊! 怪不得,这一年来,顾全德根本不和她同房。 过了一会儿,顾全德问:“陆大师,为何我今日发作如此快?” 叶谦仍旧闭着眼睛,高冷寂寞不可靠近的样子。 高山月说:“因为顾先生今天心情太不好了。人处在情绪巅峰的时候,最容易被魑魅魍魉趁虚而入。接下来,顾先生尽量保持平静,你会发现一切都好得多。” 顾全德深深吸口气,的确,他今日真是气傻了。 都怪顾记佳这个孽女! 顾全德狠狠瞪过去,可顾记佳笑眯眯的,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看来,他还是不够狠! 要让她连教师也当不成,她才知道他的厉害! 区区小学教员,一个月薪水十分微薄。 这么点薪水而已,顾记佳竟然也活得自由自在,从不为未来发愁。 这种女儿生来就没有追求,就是来讨债的! 高山月又说:“房间摆设说了一早上,到底是什么样子?顾先生,可否给个八成九成的样子?” 顾全德对任鹤说:“任鹤,平颖这边只是设计了个大概,细节还需要你。” 任鹤缓缓摇头:“对不起,时间太久太久,我根本记不得了。” 顾全德慢慢捏紧了手,竭力忍耐着怒气。 他都已经牺牲了顾四少的尊严来讨好陆师妹,任鹤却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任鹤,那是你父亲给你留的地方,你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正文 第219章 任鹤,你这个毒妇 任鹤语气平淡,“顾先生,我连我父亲的样子都忘了。” 所以,又如何还记得他留给我房子的样子? 高山月莫名就觉得悲怆。 任鹤受过重创,不但腿脚不便,而且记性也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可她是真的一直惦记着这个地方,这是父母留给她最深的记忆。 可是,这里除了留下父亲修建的几层洋楼, 其他地方被顾全德全都改造得根本找不出半点从前的样子。 所以,她渐渐地,也就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从前。 所以,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眷恋的地方。 所以, 她身上的磁场已经在这里渐渐消散,风水也因此慢慢发生改变。 提到风水,有的人认为是迷信。但在叶谦看来,这只不过是磁场组合。 房子坐北朝南,有利于房子采纳阳光,有利于杀菌,有利于好心情的培养。 这就是一种磁场,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风水好。 同样,任鹤不再眷恋从前的一切,任家留下的气息、人情也渐渐消弭在天地间,这里的磁场自然也会发生改变。 就好比一栋房子,如果一直没有人居住,它就会荒芜得特别快。 顾全德却不信:“任鹤,你怎么可能忘记你父亲?” 任鹤微笑,轻轻摇头,不解释。 顾记佳说道:“顾先生,我母亲从不说谎。” 顾全德更加厌恶。 任鹤从不说谎? 任鹤是谎话成性! 明明欺负了平颖,却转而说是平颖欺负了她。 明明有钱,却哭穷说顾记云没钱上学了, 说顾记云的儿子丢失后没钱去找了。 说完, 顾记佳微垂眸子,不语了。 顾记云更是跟木头似的,顾全德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他都没有回应。 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个逆子! 当初生下来就该溺死他! 顾全德不由得抬高了语调:“任鹤,你是不是故意的?” 任鹤丝毫不怒,反而淡淡笑了笑:“你说是,那就是吧。如果顾先生觉得我故意不帮你,那可真遗憾,我回去就是了。” 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是不是因为刚才我训斥了顾记佳而生气?” 任鹤云淡风轻摇摇头:“从小到大,你每次见到她都是训斥,我已经习惯了。” “听!听!这就是你说的不是故意的?你就是因为从小到大她被我教训,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可你看看你,你养的好女儿,不敬长辈,无法无天,当个小学教员就满足了,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如果让我教育,她一定不可能是这个不争气的样子!” 顾记佳抬眸,眼底有怒火,刚要反驳,任鹤摇摇头,“记佳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女儿,就不劳顾先生操心了。” 顾记云也拉住了顾记佳的手,对着妹妹微微一笑。 顾记佳心头的不忿消散开去。 “任鹤!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毒妇!” 谷铐 高山月“喂喂喂”了几声,“顾先生,你光顾着发脾气,那么你到底还弄不弄了?” 顾全德深深吸口气,“陆师妹,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弄,而是任鹤不配合。” “她怎么不配合了?” “她不愿配合房子布置。” “顾先生,她都不记得细节了,你再请个其他记得细节的人来,不就是了吗?” 顾全德暴躁极了:“其他人?哪来的其他人?那房子是她住的,她不记得,谁能记得?” “哎哟,顾先生,你怎么就糊涂了呢?任女士不记得,你可是这房子的男主人,难道你也不记得?” 顾全德:“我……” “如果顾先生作为男主人都不记得,你非要求任女士记得,这恐怕不太公平吧?听你们的意思,她都已经十几年没来过这里了,你就是逼死她,她也不可能把十几年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呀!再说了,任女士明显就是一身的病,你非要一个病情严重的病人记得那么多事情,顾先生你这有点不近人情。” 顾全德狐疑:“她有病?她就是腿脚不便而已,还能有什么病?” “哎哟喂!顾先生,没发现任女士说话有气无力?” 高山月记得,任鹤虽然活得比较长,但是长期都在和病痛斗争,每天度日如年。 “顾先生宅子里养了一堆医生,随便喊个人来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任鹤向高山月投来感激的目光,却轻轻摇头:“不用了。” 老太太真是倔强,也真是有骨气呀。 哎! 早些年,任鹤病重,顾记云兄妹曾经瞒着母亲来求过顾全德,但是顾全德冷血无情,根本不予理睬。 这件事,后来被任鹤知道了。她就再也没让儿子女儿发现她的病情,也一直强颜欢笑,生怕儿子女儿再到顾全德这里来吃冷饭。 为母亲计,顽强不屈。 高山月:“顾先生不信我,总会信你的私人医生吧?” 平颖的心猛然砰砰砰直跳,不安地捏了捏手心。 可现在却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顾全德沉默了一瞬,叫管家:“请医生过来!” 任鹤说:“多谢陆师妹关心我这残破之躯。只是年纪大了,难免这样那样的毛病,都是老毛病,没什么要紧的。” 叶谦的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任鹤。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叶谦的举动,齐刷刷盯着叶谦。 特别是二房三房的人,自始至终没怎么听到这名世外高人说什么话,他始终在睡觉,因此格外好奇。 叶谦却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高山月说:“瞧瞧,我师兄都看出任女士的身体不对劲来了。” 顾记佳蹲下来,握住任鹤的手:“妈,你感觉怎么样?” 任鹤轻轻叹息,“记佳,妈妈好着呢。别担心,妈会一直陪着你。” 慈爱地摸了摸顾记佳的脸庞。 顾记佳鼻腔有些酸,“妈。” 高山月的鼻腔也有些酸,顾记佳当了一辈子的老姑娘。 对任鹤来说,没有看到顾记佳结婚生子,这样的遗憾用什么来填补? 但是,顾记佳为什么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呢? 医生很快来来了,听了顾全德的吩咐,医生立刻拿出器械为任鹤检查起来。 正文 第220章 顾记佳的悲惨童年 只是检查了一小会,医生就严肃地说:“任女士,我建议你立刻住院治疗,你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了。” 任鹤说:“陈年旧疾而已,没事的。” 医生转头对顾全德说:“顾先生,任女士病情很严重,腿部如果不尽快治疗将会萎缩退化。后脑勺遭受过重创,应该时不时头疼, 还有很严重的失忆症。具体的一些细节,我们还需要借助仪器才能检查明白。” 顾全德愣住了。 顾记佳顿时泪眼迷蒙:“妈!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和哥!怪不得你总是丢三落四,你还不肯说实话,原来你,原来你……妈!” 顾记云立刻说:“妈, 我们这就回去,我马上带你去治病。” 任鹤叹口气,“记云,记佳,妈真的没什么。妈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我这情况不能动手术,否则活不活着还很难说。妈不想动手术,妈不想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陪你们。” 顾记佳眼泪汪汪:“可是,妈你疼啊!” “如果连疼都不疼了,妈可能也就不再记得我的记佳了。傻孩子,妈宁肯疼着,妈也要永远记得我的小记佳呀!” 顾记佳扑在任鹤怀里:“妈!” 顾记佳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任鹤紧紧抱着她,就像抱着孩子似的。 高山月轻轻擦了擦眼睛,她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任鹤的眼泪也渐渐落下来:“记佳,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妈妈怎么能忘记我的记佳呢?你们小的时候,记云经常生病,妈妈要背哥哥去看病, 太远了,没有车, 只好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记佳经常吃不上饭,饿着肚子等妈妈和哥哥回来。但是你从来不哭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等着妈妈回来。” “你八岁那一天,你发生了意外,那个畜生……” 任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浑身发抖。 八岁的顾记佳,被一个男人强奸了。 任鹤哽咽着,“记佳……妈妈的记佳!那个畜生虽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可从此之后你有好几年都不能说话。那时候,妈妈就想,只要记佳再学会说话,妈妈可以承受任何病痛。” 顾记佳嚎啕大哭,“妈!妈!” “那五年中,你虽然不会说话,但你永远不会让妈妈为你操心。妈妈回来太晚,你会做好饭洗好衣服等妈妈。哥哥要去打工,你会给哥哥做好便当。你不能说话不能上学,你就在家里安安静静画画,画窗前的鸽子,画图书上的插画。妈妈怕你想不开,但你用画画告诉妈妈,你只是忘记了怎么说话,你一定会想起来该怎么说话的。妈妈想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可看了两次,你发现太贵了,妈妈没有钱,所以你用画画告诉妈妈,你不喜欢心理医生问这问那的。” “五年后,你才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你别哭。记佳,妈妈从那之后就不会哭了。记佳,妈妈一定要陪着你,妈妈永远陪着你,妈妈不要忘记你。” 顾记云抱着任鹤,“妈!你一定要陪着我,妈!” “可你刚好点儿,我们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元一失踪了。那时候,为了找元一,妈妈受了重伤,妈妈要死了。记佳,你求妈妈,一定要陪你。妈妈怎么能食言呢?妈妈答应过记佳的,一定会陪记佳的。所以,妈妈不能死,妈妈又活过来了。” “记佳,二十年了,元一还是没找到。而妈妈也老了,妈妈不能走路了。你哥哥嫂子也老了,记佳却没有结婚。妈妈有时候真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保护不了自己的孙子。但是,记佳,妈妈答应过你,一定要陪你,妈妈就一定不会食言。记佳,我们继续找元一,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回来。好吗?” 谷蒨 顾记佳哭得衣服上都是鼻涕眼泪,“妈,好的,我们一定可以把元一找回来!” 顾全德颤抖着声音,问顾记佳:“你,你,你八岁那年,怎么了?” 顾记佳现在已经能够从容面对这段往事,淡淡说:“我被强奸了。” 顾全德如遭雷击! “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顾记佳淡淡说:“告诉你?我没有告诉你吗?我给你打了电话,你说二夫人扭了脚,你们在医院,叫我有事情找我妈,叫我别烦你。” 平颖立刻自证清白:“记佳,我真的不知道。” 顾记佳:“我有说你知而不报了吗?” 平颖叹口气,显得十分委屈又隐忍。 顾全德又问:“那五年你不能说话?任鹤,你,你怎么不来叫我帮忙?” 任鹤淡淡说:“我来找你了,你说我撒泼打滚,跟泼妇似地,见面就会要钱。为了记佳,我不会在意这些评论,所以我来了好几次,但你一次也没见过我。” “那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钱?在哪里呢?多少钱?” 顾全德立刻鄙视着平颖,平颖十分为难,“任女士,当时老公的确给了我钱,交代我给你。但我一直没等到你,所以就给了当时的管家。管家可能忘记给你了,都是我办事不力。” 顾记佳冷嘲一声:“所以,都是我妈的错?你这样一幅委委屈屈的样子,好像都是我妈害得你失信于顾先生似地。” 顾全德不语,平颖不敢为自己辩解。 过了一阵,顾全德问任鹤:“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后脑勺摔成这样子?” 顾记佳冷笑道:“顾先生,这到底是我妈不小心摔的,还是有人担心我哥回到顾家继承家业从而故意的派人砸的,天知道呢!” 顾全德浑身立刻笼上了一层冷气,他目光凌厉地盯着顾记佳:“顾记佳,你说话要注意!” 顾记佳才不怕,“呵!顾先生,你刚才也不信我妈生病,你自己的医生查了查不就清楚了吗?我刚才说的话你不信,很简单,你继续派自己的人查呀!” 顾全德冷厉沉默。 顾记佳笑了笑,“真是遗憾啊,顾先生。我妈失忆十分严重,别说那房子的细节,也更别提还要我妈住进去回忆从前了。所以,关于你这里风水的事情,我妈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抱歉啊!” 正文 第221章 顾记佳没钱上学 顾全德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顾先生,我妈不是不想帮你,而是我妈实在没法帮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派人来伤害我妈,也别老盯着我哥的那点小生意。养家糊口不容易,好歹也是你的亲儿子,别三天两头耍些混混手段,不是把我哥的摊子掀了, 就是故意往我哥的东西里扔老鼠屎。有意思吗?” “还有我。我原本就没正经上过学,都是我妈教我读书识字,但我小时候我妈为了生计每天干好几份工作,所以我读书也断断续续的,没学到多少知识。我好歹考了个资格证,可以教小学。就是个小学临时教员, 工资本来就低,只够养活自己。但你还故意让人一天到晚挑我的毛病,一会儿说我迟到了扣我几百块钱,一会儿又说我教书方式不对再扣我几百。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我这样落魄,顾先生就很有面子吗?” 顾全德不敢置信,“我没有!” “没有?呵呵呵,顾先生永远都是这样,我们一家三口说什么都永远是错的,是在撒谎。既然这样,我也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哥,我们走吧,去给妈检查检查腿脚。” 顾记云“嗯”了一声,“妈,我们回家去吧。” 任鹤点点头。 顾记云兄妹推着轮椅就要走,顾全德不让:“慢着!” 顾记佳不耐烦,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顾记佳,你刚才说你没上过学?” 顾记佳的声音不耐烦, “没上学,怎么啦?配不上你们顾家的书香门第?权贵富豪?我又没奢望配上, 我只恨不得我不是顾家人,起码我还能享受正常的童年。怎么,你的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五女儿都是硕士博士还不够你虚荣心?你其他儿子个个都是博士还不够你夸耀?我就是这么不争气,我就是个文盲,怎么啦?” 顾全德气得差点要扬手打顾记佳,但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还是忍了下来:“我每年给你妈一大笔钱让你和你哥上学的,钱呢?” 顾记佳嗤笑:“那得问顾先生你自己呀!” 顿了顿,“好笑不好笑,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十几年一分钱没给过,这时候说给了钱了。妈呀,我这真是青天白日见了鬼!” 顾全德视线投向平颖。 平颖不慌不忙说:“老公,我真的按照你的吩咐,年年都给他们打钱的。” 顾记佳呵呵呵几声,“顾先生,你别问你的爱妾啦!反正你的爱妾年年打了,至于打哪里去了,她哪里知道呢?都是管家办事不力。” 顾全德厉声问平颖:“是这样吗?” 平颖显得很是委屈的样子,“老公,那时候我还年轻,我也不懂那么多。我只以为,钱打出去就可以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我,我也不懂那么多……” 顾记佳又是呵呵呵几声,“不知道顾先生给二夫人给钱的时候,说好一万只到账一千,二夫人知道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呢?” 平颖:“我……自己的事情肯定会多操心点,这也是人之常情。那时候,我的确有点傻,办事不成熟。” 顾记佳说:“顾先生,说来说去都是我妈和我们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只是,因为二夫人一直这么不成熟,我妈病了一直没钱治所以越来越严重,所以现在帮不到你了。所以,这也只能说你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随后,哈哈哈笑了几声,“苍天好轮回,到头绕过谁?妈,我们回家吧。” 顾全德颓然地听着顾记佳的话,看平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 谷氧 平颖心头一片冰凉。 顾记佳走了几步,对高山月挥挥手:“陆师妹,我住在南湾街十八号,名叫顾记佳。你一定要来找我,好吗?” 高山月不假思索:“好!” 顾记佳露出特别开心的笑容,“妈,我们今天来对了。如果不来这里,怎么会认识陆师妹这么有趣的人?妈,你说得对,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任鹤目光慈爱地看着高山月,这个小道姑,明里暗里都在帮自己呀。 虽然经过三十多年,任鹤已经看透了人生,不再恨顾全德。 可是,她为顾记佳不平啊,为顾记云不平啊! 顾全德却从未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将心中淤积的块垒吐出来。 她只是想让顾全德知道,孩子们过得太不容易了。 但凡他还有一丝亲情,也不该这样对待两个孩子。 大家都放下过去,不再纠缠,各走各的,各过各的,任鹤就满足了。 而高山月的到来,让任鹤不但有机会将这些说出来,而且还让顾全德对过去的一些事情产生了怀疑。 当然,顾全德就算怀疑也不可能对他的爱妾如何。 那已经不是任鹤关心的事情了。 因此,她说出了这么多年的唯一愿望:“顾先生,本是无缘人,何必强捆绑?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和顾先生离婚。如果顾先生愿意和我离婚,我愿意每天吃斋念佛,为顾先生祈求安康。” 顾全德还在思考顾记佳刚才的那番话,闻言不悦道:“我就这么不堪,让你几十年都想离婚?” 任鹤淡淡一笑:“顾先生,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现在功成名就,儿女满堂,要什么没有?何必让一个一事无成的我降低你的档次?” 顾全德想也不想,说:“不可能离婚。” 任鹤无奈道:“你一天不离婚,记云就多一天的危险。只有离了婚,记云就不再是顾家事业的继承人,他才能过几天平凡日子。” 顾全德抿唇。 顾记佳冷冷说:“顾先生,所以你也别怪那些怨魂非要找你。你不觉得,你执念太深了吗?就因为当初我妈反对你纳妾,你就要这样折磨我妈,有必要?你就不知道,你的妾室多想转正成为正室?你就算为了你最爱的女人,你也该和我妈离婚啊。” 平颖和匡玲立刻表态:“我没有!” 顾记佳:“有没有,这满屋子的怨魂知道。别那么快发誓,发誓会成真的!” 平颖和匡玲惊恐地四下里看看,再也不敢说话。 正文 第222章 顾全德的矛盾心理 顾记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推着任鹤往外走,还不时回头朝高山月笑笑、挥手。 快走到大门的地方了,顾全德猛然喊了一句:“任鹤,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顾记佳回首:“是啊,顾先生。你不信我们,你也该信你的医生。请你让人把门打开吧,我们要回去。” 顾全德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没有车?” 顾记佳摊手:“我天啊,我们就是近几年才吃饱饭,我们去哪里买车?顾先生,请你别装得跟傻子似的,你这到底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 还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呢?” 顾全德:“那么, 你们怎么过来的?” 顾记佳看傻子似的:“走路啊!坐公交车到山脚,然后走路上来啊。这边坡陡不好推轮椅, 我们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呢。” “你们,你们就不觉得很艰辛吗?” “艰辛?我们四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就算觉得艰辛,也早就累得没有力气感叹了。不是吗?顾先生又不必像我哥那样早出晚归摆摊子,也不必像我这样争分夺秒赶公交,怎么能体会到我们说的累到没力气呢?” 说完,顾记佳摊摊手:“鸡同鸭讲。顾先生还是别问了,再问下去,我们下山就要半天,都赶不到家里给小侄子做午餐了。” 提到小侄子顾元博,顾记佳的脸上浮现笑容。 顾全德让人打开了大门,顾记佳三人的身影渐渐不见了。 顾全德愣怔了半天,方才问高山月:“陆师妹,现在该怎么办?” 高山月摊手:“好办啊。任女士头部受过重伤,记忆力消失,顾先生肯定认识很多有名的医生吧, 帮她做好手术, 接她回来在那房子里住着。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总有一天,她会慢慢想起一些事情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高山月说:“顾先生,其实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如果任女士记忆力和从前一样,顾先生几十年不但不管一双儿女,而且还千方百计打压儿子的生意,阻碍女儿的成长,就算任女士回来,她也不可能帮你呀——她又不是傻子,你都那样冷血无情了,她还帮你!就因为她现在忘记了这些刻骨的仇恨,你才有机会。” 顾全德下意识为自己分辨:“我没有不管他们……” “所以,都是二夫人粗心大意导致的了?这粗心大意得可真是时候啊,自己的儿女如珍似宝,珍馐美味。大房的儿女连饭都吃不上,顾记佳八岁就被强.奸,也不知道和二夫人有不有关系。顾记云的儿子出生没多久就丢失了,不知道和某些人的粗心大意有没有关系。既然如此,顾先生如今的风水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二夫人身上吧,想来二夫人该粗心的时候粗心,该精细的时候精细,一定能帮顾先生把风水这件事办好。我呢,刚好休息几天。” 这番话说得二房的人个个战战兢兢,平颖连为自己申辩都不敢了。 往日的优雅从容,此时此刻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因为,高山月根本不理她。 因为,高山月现在才是所有话语主动权的掌握者。 高山月冷漠的目光扫过平颖,转而又笑嘻嘻对顾全德:“顾先生,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那个打伤任女士后脑勺的人,导致任女士记忆力不好了。顾先生,你真该好好把那人找出来,然后好好感谢一番。二夫人,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呀?” 平颖说:“老公他一切都心里有数,陆师妹不必过多担忧。” 高山月:“顾先生,二夫人的意思就是说,大房的一切都是你亲自授意的。” 说完,也不管平颖如何辩解,拉着叶谦就走了。 谷矢 行人渐少,高山月问:“黑衣人,到底是二房还是三房的?” 叶谦道:“无论二房还是三房,反正你这么做没错。” 一定要逼得对方手忙脚乱,才会慢慢露出马脚。 高山月自嘲道:“我就不信,德佬不会怀疑顾记佳的事情和二房三房无关,任女士被打的事情和二房三房无关。就算查出是二房或者三房,那又如何呢?他这么多年对大房不闻不问,难道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大房的凄惨遭遇?不可能。” 叶谦道:“所以,只有在触及到了顾全德自身利益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比如,顾四少。 连最爱的小儿子都能放弃,从而讨好高山月来为自己治病。 所以,如果其他人触到了他的利益,他依旧会毫不犹豫放弃。 “你今天实在太过锐利了,顾记杰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要小心了,知道了吗?” 高山月抬眸一笑,“遵命,师兄!” 午饭时分,饭桌上多了几名特别美貌的女仆。 俯身给叶谦倒水的时候,那汹涌澎湃的胸部都抵到了叶谦肩上。 叶谦手肘一撑,撑在女仆心窝子上,疼得她蹲在地上。 叶谦冷冷道:“管家,二夫人三夫人一进驻,贵府的礼仪就变了?” 高山月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这么说来,是故意要让我师兄知难而退,不再给顾先生帮忙了?” 管家冷汗涔涔,讪讪地说:“哪里哪里!你们几个怎么进来的?还不赶紧下去!” 几个美貌女仆不甘心地赶紧走了。 管家也很冤,他也不赞成这样,但是二夫人非要如此。 高山月说:“令人作呕,吃不下饭。所以,我师兄要多休息一天。” 管家连连叫苦,好说歹说,高山月都不松口。 午休之后,管家来请叶谦:“陆大师,顾先生身体有些不适,请你过去看看。” 高山月站在门口,“不去!我都说了,中午那么恶心的事情,我师兄正呕吐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啪”地关了门。 管家叫苦不迭,忙去回报了顾全德。 顾全德一听大怒,让人将平颖和匡玲都叫过去,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后,谁问谁出的主意。 平颖眼泪汪汪说:“老公,我这也是心疼那陆大师,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 正文 第223章 今晚就杀了高山月 顾全德手里的茶杯猛然就砸向平颖,虽然只是砸中肩部,但平颖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匡玲嘴角不自觉勾起一分。 他咆哮着:“把老三在所有公司里的权力都给老子收回来!踢出去,踢出去!老大能摆摊赚钱,老三也行!滚出去!” 平颖和匡玲狼狈地出去了。 平颖拂去肩头的茶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老三没有老二顾记杰的聪明伶俐,但他一向办事稳妥, 虽然不是顾全德儿子里最出众的,但很得顾全德的信任。 顾全德却连看都不看老三一眼,就这么将老三的差事给撸了。 平颖不甘心。 她叫来了顾记杰,将顾全德的决定告诉了他。至于顾三少,上午已经回了二房的住宅。 顾记杰大惊,“妈,父亲这真的是……病糊涂了!” 平颖分析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几个月生病,虽然他的脾气暴躁很多,动不动就发怒,但总体还是理智的。可这对师兄妹一来,处处针对我们,竟然逼得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顾记杰说:“我仔细查探过,要说这对师兄妹是大房的人,那绝无可能。人是父亲自己找的,我也接过头,调查过对方的身份。期间,大房的人还在忙着那点不入流的小生意,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姓陆的两人。” “那为什么,他们如此针对我们?” 顾记杰想到了一种可能:“是胡家派来的?” 胡家是顾家的生意对手。 随即,他又否认:“应该不至于。胡家要是能请动姓陆的,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争不过我们顾家。那姓陆的,着实有点真本事。” 平颖说:“只可惜,姓陆的是大陆人,我们要知道更多详情不太可能。” 提到大陆, 平颖就有些发怵,“派出去那么多人, 一个也没回来,真是太诡异了!” 从顾元一出生几年后摸到他被人收养开始,平颖就派人去追杀,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派出去的人前前后后起码二十几个,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 顾记杰也是最近几年才知道这件事,深深蹙眉。 “妈,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平颖揉了揉眉心,“哎,是我操之过急了。接下来,你我互相提醒一下,不要着急。不做不错,做了就会有马脚。” 沉默了一会,平颖又回到问题的发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顾记杰道:“她们也针对三房。” 又过了一会,平颖说:“听说,大陆的人爱打抱不平,难道……” 有点扯,谁那么无聊,来为大房打抱不平? 又说:“或许,他们是在查黑衣人追杀顾元一的事情?” 顾记杰道:“不至于。虽然追杀顾元一的黑衣人没有音讯,但我们在那边一直有眼线,顾元一只是个普通人,除了上学就是上学。就他那小身板,还指使不了姓陆的。更何况,大陆进入港城关卡重重,顾元一根本没有能力办通这一切。” 平颖又揉眉心,“大陆来的,大陆来的……哎!你父亲为什么要找个大陆的法师?港城这么多大师,请谁不好?都是熟人,好办事。” 她抱怨着。 其实她很清楚,就是港城大师已经被请完了也没用,顾全德才从大陆请大师。 母子俩商量了一阵,还是一阵谜团。 “母亲,父亲之前让我悄悄做掉那个陆师妹。不过,我看父亲现在应该已经改变主意了。” 谷萞 “他给你说他改变主意了?” “还没有。” 平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那你就当没揣摩透好了。今晚,就杀了她。” “可是,妈你刚才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吗?” “如此羞辱我,怎能容她多活一日?如果不是事急从权,我非要让她好好享受一番再死!” 顾记杰道:“这个陆师妹的确是留不得,处处坏事。” “她只要死了,那个陆大师就好办得多。男人嘛,别看嘴上说着不要美女,真把美女送到床上,还不是先办事。放心吧,只要那陆师妹死了,陆大师不足为惧。” 想到当年自己如何步步为营将顾全德拿下,平颖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顾记杰道:“有妈今晚相助,我们一定可以办妥。” “去吧,小事一桩。” …… 管家亲自去给高山月说了顾全德决定,高山月笑嘻嘻道:“哎呀,管家先生,我师兄忽然就不呕吐了。你等着,我去叫他。” 于是,叶谦和高山月去见顾全德。 叶谦出手之后,顾全德如释重负,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高山月说:“顾先生,多思多虑都对你的身体不好,顾先生要多加注意呀。” 顾全德沉默着。 要是放在从前,他的确不会去思虑大房的事情。可是今天这么一闹,他不得不回忆了一番这些年对大房的态度。 尤其令他心痛的是,顾记佳竟然小小年纪就受到了那样的对待。 作为长女,顾记佳是顾全德唯一抱了好几年的孩子呀。 他还记得,刚出生的顾记佳犹如一只小猫咪,黑黑瘦瘦的。但是长着长着就白白胖胖,肉呼呼的别提多可爱。 那时候,他多爱怀里这个可爱绵软的女儿,亲不够,爱不完。 虽然已经对家庭产生了不忠之心,可顾全德认为,自己是真心爱过第一个女儿的。 五岁的时候,他的风流韵事爆发,任鹤指责他。 从此,他再也没有和任鹤有过夫妻之实。 而倔强的任鹤,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离家出走,租房居住。没想到,只过了三年,他的大女儿就出了事。 而那三年,他在干什么? 他在讨平颖的欢心。 平颖的出身于小康之家,年轻美貌,优雅漂亮,顾全德被她迷住了。 这时候的顾全德凭借任家的资助,加上自身的聪明,已经混得风生水起。 顾全德本人就风度翩翩,又能说会道,很会讨女人欢心,平颖被他俘获。 然后,顾家的后宅就一直是平颖在打点。 为了表示信任和宠爱,顾全德从不过问后宅的事情。 正文 第224章 顾全德果然不会动二房 当然,不完全是因为信任和宠爱,也是因为他心虚。因为,他很快又有了新欢,一个接一个…… 平颖并未争风吃醋,她一向大度温柔。 不让平颖掌握后宅,顾全德自己都不好意思。 可是,平颖掌握后宅这么多年, 大房的人过得凄惨无比…… 顾全德并不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二房根本就不是无辜的。 但是,不无辜又怎样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他能让时光回到顾记佳八岁那年吗? 而且,顾记佳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 顾记云的生意, 他会让人好好照顾照顾, 不出一个月肯定就盈利滚滚。顾记佳的工作,他也去打个招呼,不要再给记佳安排那么多工作内容,工资照发,她会活得更加自在。 至于任鹤,他出钱为她治病。 看看,一切都完美。 你好我好大家好,顾家子孙兴旺,生意兴隆。 然而,顾全德却总会不由自主想起任鹤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任鹤早就看透了他的打算似地。 没有愤怒,没有嘲笑,那双眼中,竟然是深深的悲悯。 顾全德烦躁极了,这几个小时度日如年。 越是烦躁,后背越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整个人似乎都要被那怨魂吞噬了一般。 一会热是钻心的疼痛,一会儿又是数九寒天的冷刺骨, 一会儿又热得仿佛置身于火山口…… 虽然往常也是这样,但从没有哪天觉得比今天更难受。 顾全德轻松了许多, 真心实意道:“陆大师,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那该多好。” 只有承受过被吞噬的惊恐,才会体会到作为普通人的可贵。这几个月,他每天度日如年,暴怒之下处置了不少人和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知道有的处理并不理智。 但是,蚀骨的痛苦袭来那一刻,他已经不愿意去思考事情的对与错。 叶谦不语,闭着眼睛。 高山月说:“顾先生,我和我师兄在贵府最多再盘旋一周就要离开了。” 顾全德十分失望:“就不能多留些日子吗?” “多留些日子,也是治标不治本。要治本,顾先生要么就搬走,要么就恢复原来的风水。而这两件事,都并非只有我们才能办到。” 顾全德叹息:“只是,要搬走的话,又搬去哪里呢?” “我和师兄在的这几天,会帮顾先生好好看看。” 顾全德大喜:“那就太好了!” “顾先生不必高兴太早。我们能力有限,尽自己所能罢了。能力之外的事情,顾先生要自己想办法。” “这是自然。陆大师你们能帮我,已经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 叶谦自始至终微眯着眼睛不说话。 高山月叮嘱道:“顾先生,多思多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以,顾先生要自己用心努力。其他的,该我们做的我们都会尽力而为。” 顾全德已经习惯与高山月沟通交流了,打算等会就将顾记杰叫过来,弄死高山月的事情再往后推推。 二人离去,顾全德吩咐保镖们不让人打扰自己,他睡了一会。 本以为可以有一次好眠,但还是在梦中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谷邛 顾全德喘着气醒来,双目赤红,脸色阴沉。 看看手表,只睡了一个小时。 比起以前进步很多,但顾全德想起梦中的事情,一阵烦躁又袭来。 晚饭的时候,顾全德陪着高山月二人用餐,叶谦出手帮了顾全德一次。 这几天,顾全德一直克制着请叶谦出手的次数。 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出于警戒。 这种事情就好比吸食鸦.片,会产生依赖,会上瘾。 顾全德决不允许自己对任何事情有依赖、产生上瘾,他只靠自己,他绝不靠外力。 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想要得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这几个月,他想凭借自身意志力克服这些困难。但是,最终还是要求人。 但他认为,他已经做得够好。 吃了饭,叶谦三人回了客房。 黑子抱着那本风水书,过来说:“盟主,这宅子是真有问题。我问过这里的仆人,说是很多年前的设置不是这样的,大门也不在那边。至于花园里,更是改动特别大。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座宅子,听说是任女士父亲修建,当时用的石料非常好,设计也十分前卫,如今都不过时。但也就正因为这样,改来改去的导致风水不匀,阴阳不调。” 叶谦颔首:“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任女士身上,而在顾全德自己。他自己忘恩负义、绝情寡义,恨不得将任老先生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但他偏生又敬佩当时房子的建造,这就十分矛盾。人的心绪不稳,风水不稳,就容易出问题。” 高山月补充:“二房三房各有心思,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一些污秽进入宅子。加上你们盟主再布置一番,不出问题才怪。” 就着风水书议论了一阵,黑子竟然颇有心得。 随后,黑子说:“盟主,高小姐,这宅子有东西,是真的有东西。” 高山月吓得一下坐到了叶谦身边:“黑子,你说什么?” “这房子下面,埋着死人。” 高山月松口气,“盟主不是说了,地下室之下就有死人吗?” 黑子沉思:“还不止。” “什么?” “不少死人。” 高山月直接下巴都要掉了,“在哪?” “花园里。” 高山月往花园里瞅了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你俩说,我先睡了。” 说完,她就去洗漱然后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山月恍惚觉得黑子和叶谦出去了,是去探访花园的情况? 也许吧。 高山月翻了个身,继续睡。 就在朦胧中,有个黑影进入了房间里。 黑影悄悄来到了高山月的床前,凝视了高山月片刻,手中倏忽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高山月的心脏,猛然刺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顿时响彻客房。 楼道里一阵杂乱的声音,平颖从床上坐了起来,拂起窗帘,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得手了! 正文 第225章 双月玉佩大显异能 她知道,人都有好奇心。更何况是一心追查风水的大师? 所以,她故意让仆从神神秘秘讨论一些事情,比如花园里的死尸。 陆大师和那个保镖果然就去查验。 陆师妹落了单。 这时候再出手,岂不是轻而易举? 果然! 平颖露出嘲讽的微笑。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能从她的手下逃走。除了那个该死的顾元一。 她不慌不忙起来穿了睡衣,然后等着用佣人来叫她。 宅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乱起来才怪呢。 但是, 过了好几分钟都没人来叫她。 最后,她忍不住了打开门,想问问走廊里的仆从或者保镖。 但是,走廊里并没有人,只有不甚明亮的灯光, 一如往常的静谧。 甚至,连她预想中的喧闹声都没有。 怎么回事? 她回到卧室,又等了十来分钟,仍旧一切寂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了,站在楼道里喊了一声。仆从很快过来了,“二夫人,请问有什么需要?” 平颖问:“刚才我睡觉的时候,听见有人吵闹。是什么缘故?” “二夫人,有一只猫,惊扰了贵客而已。那只猫已经被抓了起来。” “惊扰了贵客?谁?” “陆师妹。” “……陆师妹好着没?猫,没有伤人吧?” “好着呢。那只猫被抓了起来。陆师妹只是看到猫吓了一跳,并未受伤。” 平颖心中惊骇,关上了门。 怎么可能? 平颖坐回沙发里,心急如焚,却不敢给顾记杰打电话问详情。 她好容易煎熬到天色大亮,一番洗漱后下了楼。 并未看到高山月三人的身影,她竭力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像往常那样吃饭。 早餐之后,仍旧不见三人的影子。宅子里一切都井然有序, 没有任何的反常现象。 平颖好容易等到顾记杰, 擦身而过的时候, 顾记杰低声说:“人不见了。” 平颖想问,是谁不见了?陆师妹还是派去的杀手? 顾记杰说得不明不白的,真是害死个人。 怀着忐忑不安,平颖去见了顾全德,目的却是陆大师二人。可是,陆大师两个影子也没见到。 她试探了一番,得知陆师妹昨晚受到惊吓所以在休息,陆大师独自见过顾全德。 那个保镖,一直守着陆师妹。 平颖猜测不已,又问过仆人,得知负责客房的仆人也没见过陆师妹。 平颖越发好奇又狐疑了。 …… 高山月的确受到了惊吓。 因为,昨晚她刚想在那个黑影刺向自己的时候将空间里的大杀器扔出来罩住对方,却忽然发现玉佩发出一阵并不刺眼的光芒。 随后,那个黑影就被弹了出去。 看样子,应该是光芒将黑影弹出去的。 那人晕倒在了地上,玉佩的光芒又很快收了回去。 谷鍨 她摸了摸玉佩,没有任何异常。 在惊愕之余,也证实了上次来港城时她的猜想。 这块玉佩,果然非同寻常。 上辈子,叶谦就在结婚后将这枚玉佩给了她。 从这块玉佩目前表现的功能来看,上辈子,也许这块玉佩就曾经救过她。 只是她自己从来不知道罢了。 高山月猛然站了起来,跪坐在床上,心潮猛烈起伏,完全不能自已。 她想起来了,两个孩子刚出生不久也得到了叶谦亲自戴上去的手环,叮嘱她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解开。 曾经一度,她不愿让孩子们佩戴,因为害怕孩子们不舒服。 她却取不下手环。 后来她发现,手环虽然只留有很小的空隙,却不管孩子的手腕多粗,都从未留下勒痕。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们可以随意表达意愿的时候,她问过她们是否勒得慌,孩子们说并没有。 那时候,她是完全的恋爱脑,对叶谦赠予的东西很珍惜,因此从未怀疑过什么,后来渐渐也就不管这些了。 现在想来,孩子们的手环应该和玉佩同样具有特异功能。 可叶谦给她玉佩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他成为著名科学家却是四十几岁的事情,难道叶谦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那么厉害,能研究出如此功能的玉佩? 不,不,从现在的迹象看来,是十几岁就研发出了玉佩的神秘功能。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怪不得叶谦明明察觉到了顾家人的异样,却根本没做任何防备措施,因为他知道有玉佩在,无人能伤害高山月。 也无怪乎他上次就敢带着高山月来港城。 龙潭虎穴,他从不担心高山月的安危。 高山月看着地上那个杀手,他完全失去了知觉,傻不愣登地躺在地上,门户大开,就是个小孩子此时此刻也可以取她性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出去查看埋尸情况的叶谦和黑子回来了。 黑子住在隔壁房子没进来,叶谦开了门,手插在裤兜里,施施然进来。 看到地上的傻叉,又看了一眼完全发愣的高山月,他没有任何异状,只是不慌不忙去倒了一杯水。 自从他进来,高山月的眼珠子就胶在了他身上。 跟向日葵似地。 最后,叶谦在床前站定,“傻姑娘,看啥呢?” 高山月呆呆看着叶谦,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谦看了看地上的杀手,说:“此人和黑衣人大约是一个培训班出来的,一样的傻。” 满脑子往事的高山月顿时被这句话逗笑了,扑哧笑出来。 终于坐下来,魂魄也归了位,高山月问:“叶谦,你送我的玉佩可以救命?” “当然呀。否则,我送这个给你干啥?” “这种科技是你研发出来的吗?” 叶谦摇头:“不是。” “那么,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是Q给他用来保命的东西。 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所以给高山月。 叶谦道:“别人送的。” 过了良久,高山月说:“这种东西,应该不是现在的地球人可以研发出来的。” 叶谦毫不犹豫点头:“嗯哼。这是外星科技。” 高山月凝视着叶谦。 关于外星人这件事,叶谦提到过不少次。她一直只认为叶谦是在开玩笑,但是现在,她忽然知道了,叶谦从没有开过玩笑。 他一直在十分认真地和她说话。 正文 第226章 叶谦是外星人吗? 包括蓝星盟,首要任务不就是追寻外星踪迹吗?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叶谦从没有和她开玩笑。 高山月的脑子还是非常混乱,她抚摸着脖子上的玉佩,喃喃道:“只要有人试图伤害我,玉佩就会做出反应,对吗?” “是。” 叶谦站在床前,俯视着她, 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那么,给你玉佩的人是谁?” “他叫Q,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他,他是外星人吗?” Q不是人,他只是一柄剑。 因此,叶谦摇头:“不是。” 高山月长长舒口气, 不是外星人就好,不是外星人就好。 如果Q是外星人, 叶谦是不是也是外星人? 十有八.九是的。 如果叶谦是外星人,她该怎么办? 忽然,她又笑了,叶谦怎么会是外星人呢? 叶谦不是真名叫做顾元一,是顾记云的儿子吗? 真是的! 看她这脑子! 叶谦说:“包括我可以监测到这里的冤魂磁场,都归功于Q。据他说,每个人去世之后,都会有磁场反应。而屈城剑,也是他给我的。” 这种磁场反应,后来媒体发达之后,高山月也曾见过多种说法,因此接受这个观点一点也不难。 叶谦手中倏忽多了一柄蓝剑,“你不是想看它吗?摸摸。” 高山月伸出手去,但是手却穿过蓝光,什么都没摸到。 可蓝剑在叶谦手里,却仿佛有实体, 叶谦拿剑的姿势十分潇洒。 “我在这里收集能量, 都和Q有关,是他提供的各种信息。只不过,目前我收集到的能量很少。我准备也就是去京城上学,那里有更多的能量。” “京城?那里也是因为怨魂携带的吗?” “并不是。为了吓唬顾全德,我将这里的亡人磁场称为怨魂。但实际上,只要是去世的人,不少都会有这种磁场。而京城龙盘虎踞,有很多英烈,他们的磁场携带的能量更多。” 想到上辈子叶谦后来取得的巨大成就,高山月点点头。 “高山月,帮我选个专业?” 高山月有点自卑,“叶谦,你都这么厉害了,还需要我干啥?” “再厉害的人也需要伙伴。你在蓝星盟坐第四把交椅,需要你的手你就要出力。” 高山月竟然不可辩驳,只好说道:“我要是选错了,那该怎么办?” “不会错。” “那我如果选的是你不擅长的呢?” “我会将它变成自己擅长的。” “那我,如果选的对你将来毫无用处呢?” “世界上每一门知识都有用,不存在没用的知识。” 高山月歪着头:“你去学声乐?” 叶谦笑了起来,“好。” 高山月忙呸呸呸了几句,“跟你开玩笑呢,你敢当真!” “那我就不当真了。” 谷玿 这厮…… 高山月无奈道:“那你学物理学吧。” 上辈子,她知道并且崇拜的科学家里,就有爱因斯坦和一名杨姓物理学家,那些高深的理论她不懂,但她就是崇拜。 叶谦的笑容璀璨:“好。” 高山月被叶谦这么听话的态度弄得很是羞涩,看了看地上的杀手,转移话题:“这个傻子怎么办?” “一贯的处理结果,消失。” 说着,他用内线叫来了黑子,黑子随后去请顾全德。 顾全德身边的亲信保镖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杀手,立刻汇报给了顾全德。 叶谦添油加醋说:“杀手是来杀我的,但被我反扑了,人没死。不过,顾先生不应该查查,到底是谁想杀了我,然后耽误顾先生病情的吗?” 不用叶谦添油加醋,顾全德也想得到。 因此,他让人将杀手秘密带走,没有惊动其他人。 而高山月则托病不出。 一则是为了制造假象迷惑他人。二则是她真的还在震惊中,分不出脑子去考虑其他事。 就这样,她对着海湾坐了整整一天。 脑子里各种想法走马灯似地挨个儿走过去,又是疲惫又是激动。 但她并不想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叶谦。 她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怀疑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叶谦对她的好是假的,她重生后过得顺风顺水是假的,她摆脱了上辈子的阴影是假的…… 她怕万一开口告诉叶谦自己重生的事情,眼前的一切都会像肥皂泡泡那样烟消云散,只是黄粱一梦。 然后,她回到病逝前的日子,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被冷淡的夫妻关系折磨得生无可恋…… 她在发呆,叶谦就安静地看书,并不打扰她。 因此,这一天过得倒也平静。 期间,叶谦出去过两次,都是为顾全德抓捕怨魂,还去过地下室收集能量。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离高山月之前设定离开的日子只剩三天了。 顾宅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人来人往中带着一股小心翼翼和戒备的气氛,高山月虽然没有亲见,却从偶尔进来收拾房子的仆从那里感觉得到。 她问叶谦:“顾全德查得怎么样了?” 叶谦捧着书在看,“已经查到二房身上了。” “不打算处置?” “如果这样,该怎么向陆大师交代呢?” 高山月笑笑。 叶谦这种人啊,看起来云淡风轻、公子无暇的,做的事情也急公好义、行善积德的,实际上心狠手辣、手段强硬。 二房不但派人追杀他,而且几十年如一日折磨他的嫡亲祖母和父亲,叶谦怎么可能放过呢? 可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沾染污秽,那就看顾全德怎么处置了。 到了倒数第三天早晨,高山月终于出现在餐桌上。 平颖看到她,眼底涌动着阴霾和惊惧。 她那晚派出的杀手失踪了,这几天好些杀手都失踪了。 她知道,一切都和陆大师师兄妹脱不了关系。 一对大陆来的土包子,凭什么? 高山月夹起一片牛肉,仔细看了看,说:“二夫人,你说说,这头牛死的时候是一刀杀死的,还是慢刀子慢慢捅死的?” 平颖的瞳孔猛然一缩! 高山月又说:“我听说,慢刀子杀的牛吧,鲜血会灌入肌肉的每一处,吃起来满嘴都是血腥味。二夫人,你喜欢吃血.腥味的牛肉吗?” 正文 第227章 二房惨遭打击 这几天没出门,不代表高山月就会放过平颖。 麻蛋,大半夜的派人来杀她,是个人都忍不下这口气。 顾全德处置二房之前,高山月不介意收收利息。 能吓死对方,那就更好了。 平颖说道:“陆师妹,我没杀过牛,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些。” “不知道?”高山月这几天蛮不讲理的形象再次树立起来, 十分跋扈:“二夫人说不知道,我是不信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二夫人说说我喜欢吃慢刀子捅死的牛肉,满嘴的血.腥味,实在过瘾极了。” 慢条斯理咽下一口牛肉,说:“今早的牛肉, 一尝就是快刀子杀的, 实在不够血.腥, 不够带劲。其实呢,杀人也是这样,慢慢折磨,眼看着对方从充满希望到失去希望,再到绝望,再到恨不得自己杀了自己,那才叫有意思。二夫人,你说是吗?” 平颖的手紧紧抠住了刀叉,竭力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陆师妹,杀人犯法,这件事可不能随口乱说呀。” 高山月轻笑,说道:“对方可是自杀的,犯什么法?” 平颖指着一份精美的点心说道:“陆师妹,这道点心可是我们顾宅最好的点心师做的,比牛肉更适合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吃, 尝一块吧, 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亲自起身给高山月端来点心, 贴心地帮她放在了盘子里。 高山月无动于衷,看也不看那点心一眼,仍旧继续刚才的话题:“二夫人,我说吃牛肉呢,所以还是继续牛肉的话题。” 平颖身边的两个女儿都很厌恶高山月这个土包子,可父亲处理顾三少、顾四少就在眼前,她们再厌恶高山月,也不敢得罪她。 更不敢在此时此刻斥责高山月无礼。 当然,她们心中已经骂了高山月一千遍。 粗鲁无礼,毫无修养! “二夫人,其实最可怕的还不在于对方是自杀的。而是对方想自杀都自杀不成,那才叫可怕。你说对吗?” 整个餐桌坐满了顾家的人,大家都低着头,没人吭声。 而心里,却一个个掀起了惊涛骇浪。 顾全德放下了刀叉,稍稍后靠着椅子,脸色铁青地将目光从平颖身上扫过,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有失望与愤怒交织的狰狞。 问完了话,高山月认真吃起早餐来,仿佛桌上这凝重阴沉的气氛根本和她无关。 过了一分钟,大家全都放下了餐具,没人吃东西,也没人敢离开。 顾家的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跟前的餐具,仿佛那些餐具上面有非常神秘的事情值得去探索似的。 仆人们悄悄离开了现场,仿佛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狂躁气息。 管家擦了一把汗,又后退了几步,将后背贴在了墙上。 保镖们目无表情,齐刷刷站在顾全德身后,人人都显得凝重而严肃。 叶谦慢条斯理站起身,“顾先生,我们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牵着高山月的手离开。 两人刚离开餐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碗碟落地成碎片的声音。 高山月心疼地说:“都是上好的瓷器,这一下几万块钱没了。” 随后,就是顾全德的咆哮声。 …… 顾家人在餐厅坐了一上午,最后顾全德几乎是虚脱过去,管家赶紧请叶谦过去抓捕怨魂。 谷譿 高山月坐在院子里,看着顾家的人陆续开车离开。 上车前,平颖盯着高山月看了好一会儿。 高山月回报一个单纯无害的微笑,还朝她挥了挥手。 下午,顾全德让管家来告诉叶谦,平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被收回来,二房的所有子女都被踢出董事会,所有职务都被解除。 这些事情只是决定,但要实施起来还需要时间。 也许,平颖还会在这段时间里翻盘。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平颖苦心经营多年,自然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摁死的。 叶谦绝不会让自己双手沾染献血,那就让顾全德亲自下手吧。 叶谦道:“那晚我和黑子发现,花园下面果真有不少尸体。” “你的意思是,这些尸体的时间并不是很久?” “三四十年的样子。” “这会是谁干的?” “不清楚,也没兴趣。” 叶谦道:“我要的东西已经到的,所以,我们准备离开。我布置的东西已经收回,顾全德的身体会逐渐好转。” 高山月问:“他可是你亲祖父,你让他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心里不愧疚?” 叶谦:“就算没有我,若干年后这里也会出问题。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死尸,慢慢会导致宅子阴阳变化,那时候的顾全德只会更加倒霉。” 高山月想起上辈子顾全德的结局,不由得对叶谦的话深信不疑。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的会看风水?” “经过我的探查,这些死尸的布置非常有讲究。这是非常厉害的玄学人士布下的阵法,比起我的布置来不遑多让。只不过这个阵法发挥作用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我的立竿见影。” 高山月愕然:“可以教给我吗?” “你学不会的。” 高山月赧然,“难道要用很多理科知识?”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高山月:我就是个理科见光死,还是别琢磨了。 叶谦道:“话说回来,这只是我为任女士讨到的一点点利息。当然,以后的路他们自己走,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高山月唏嘘:“你真的不想见你的父亲母亲?” “不。” 高山月:……好吧。 “当然,此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变化,还需要一些时日。我已经看好了一处宅子,风水极佳,正是顾全德所有。因此,他只要搬过去就是。” 高山月伸了个懒腰:“你真是为他打算得极为周到呀。” “晚辈的一片心意罢了。” 黑子忽然在外面敲门:“陆大师,陆师妹,我有点事情跟你们说。” 高山月开了门,黑子说:“盟主,我刚才接到消息,头狼有行动了。” 正文 第228章 大房真的无辜吗 次日,叶谦将一切事情交代了顾全德之后,带着高山月和一叠支票离开了百草湾顾宅。 给顾全德的说法就是,在港城在盘旋一日就回大陆。 顾全德人脉广泛,叶谦几人是否离开口岸,顾全德都可以拿到资料。 因此,没法骗过顾全德。 三人仍旧回到之前的酒店居住,高山月一幅小道姑装扮去找了顾记佳。 黑子和叶谦则在进入九点之后又乔装打扮出了门。 顾记佳和任鹤等人居住在一套公寓中。 这个时候的港城房子虽然还不是后来那么贫富差距巨大, 穷人住得跟笼子似地,但有钱和没钱的区别也很明显。 任鹤一家人居住的就是两套二居室的房子,任鹤和顾记佳、顾元丽住一套房,顾记云夫妻和顾元博住一套。 好在两套房挨得近,所以做什么还算比较方便。 比起百草湾的顾宅,这里的条件自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比起很多港城人, 他们的条件又显得还不错。 总之,一家人干净整洁、生活安定, 要不是这样,任鹤大约不能变得如此淡然吧。 高山月去的是顾记佳的房子,见到的就是顾记佳母女。 任鹤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给安排了手术时间,但不是现在,还需要一些时日。 她刚好睡着了,高山月也没让顾记佳叫她起来。 高山月说:“顾小姐,我贸然登门,顾家其他人会觉得我是你的朋友。以后,也许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顾记佳并不在意,耸耸肩:“无所谓!”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还怕他们? “陆师妹,我们感谢你们。因为你们这次的缘故,顾全德已经联系医生还给我妈出治病的钱了。我可以不要他任何东西,但我妈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而且……这些也是他该做的。宅子什么的全都被他设法占据了,我们已经要不回来, 但是他但凡有点良心就该给我妈给钱治病。” 高山月问:“他不是和任女士并未离婚吗?为什么任女士不问他要钱?” 顾记佳给高山月倒了一杯茶,“港城的律法就是这样,顾全德早就将财产划分得清清楚楚。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我曾经去拦过他,可被他的保镖无情赶走,我见不到他。港城的媒体全都被二房三房打点过,我们想说什么也没人会将我们的话刊登。总而言之,虽然他和我妈没有离婚,但是他一直对媒体说我哥和我不争气,而且打压我哥的生意,炒作我妈容不下二房三房……因此,全港城的人都觉得早些年是我妈不对,没有贤良淑德,导致德佬厌恶大房。” “相反,港城人都认为德佬顾恋旧情,有情有义,不但不和我妈离婚,还时不时接济我妈,照顾我们兄妹。媒体还说,我妈早些年迫害二房三房,伤了二房三房的心。总之,在媒体的渲染下,虽然二房三房龙虎斗令他们津津乐道,但大房却一点也不无辜。陆师妹,你相信我们大房并不无辜吗?” 高山月不知道。 虽然上辈子的后来,媒体将二房三房的坏事昭告天下,很多迹象表明大房是无辜的。但是历史是胜利者书写,大房当初究竟是否无辜,光凭媒体的三言两语不足为信。 谷熉 高山月不回答,顾记佳一幅了然的表情。 她笑笑:“连陆师妹都不能肯定,别人那就更不能肯定了。因此,很多人都对大房并不无辜深信不疑。不过,难道我们无辜才对吗?顾全德三妻四妾在怀,我妈不可以发怒么?我妈不可以反对?” 她深深吸口气,“连离婚都不离,顾全德还有脸说他有情有义?不过,我妈已经不计较这些了。我妈所要的就是,二房三房放过我们,大家相安无事。” 最终,任鹤她们还是没有把顾元一失踪的事情推给二房三房。 如果他们知道顾元一的失踪就是二房所为,任鹤还会这么淡定么? 高山月问:“听说,你哥还有个儿子失踪了?” 顾记佳叹口气,“我妈一直为这件事内疚。这么多年,和我嫂子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当时,我嫂子有点事不在家,我妈一个人看着孩子。她只不过转身取了个东西,孩子就不见了。我嫂子说,一定是我妈忘了关门,所以被人趁虚而入偷走了孩子。” 高山月说:“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报了警,我哥还去求过顾全德帮忙,但是顾全德没有理会。警察那边,也一直没有线索。已经二十年了,那孩子还在不在,我也不好说。” 两人正说着话,顾元丽回来了,她穿着一身运动衣,抱着网球拍,青春靓丽,五官精致,和叶谦有六七分相似。 怪不得上次来港城,顾记云会去找叶谦。 顾记佳对顾元丽说:“元丽,这位就是陆师妹,快来打个招呼。” 顾元丽眼眸如深潭,轻轻挑眉,表情和叶谦更像了。 “陆师妹?姑姑,你们真是太迷信了,我才不信呢。” 顾元丽脸上闪过几丝不屑,还嘟了嘟嘴吧:“看起来比我还小吧,能有什么能耐?姑姑,你们别被骗子给骗了。” 顾记佳道:“元丽,要是骗子,姑姑会介绍让你认识?” 顾元丽凝眉思索了片刻,点点头:“也是。所以,这位陆师妹,我姑姑说你特别厉害,你能施展一点法术给我看么?” 高山月含笑:“当然可以。不过我施法收费很贵的,在你祖父家,施展一次就要十万元。你得先让我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否则我不是白忙活了?” 顾元丽捂着嘴巴惊呼,忙不迭跑自己房子去了。 十万元! 她姑姑一年的薪水也才这么些而已。 顾记佳说:“陆师妹,抱歉,元丽年轻,还不懂家里的艰辛。我妈和我也教导过很多次,但是……哎!” 高山月懂得顾记佳的无奈。 就顾元丽这样的情况,能不被二房三房渗透带歪,已经说明家长十分用心了。 正文 第229章 陆大师究竟是否骗子 果然,顾记佳说:“元丽这些年也不容易,二房三房的女儿年纪和她都相差不大,她们个个穿金戴银,读的贵族学校。可作为长房嫡孙,元丽小时候过得很辛苦,吃的穿的全都不能和她们比。别人都知道元丽的身份,难免就拿这个来讽刺她, 嘲笑她。她其实很坚强,从没有被打倒过。” “慢慢长大了,二房三房的人就用糖衣炮弹来拉拢她,故意用钱来引.诱她,用一些参与节目得奖什么的来骗她。元丽总得来说还是坚持住了自己的立场, 但是有时候也难免心浮气躁, 埋怨奶奶当初为什么要迫害二房三房。哎!” “好在我嫂子是个明白人, 虽然和我妈这些年关系不好, 但她看得非常清楚,二房三房根本不怀好意。就算二房三房当舔狗,最后的下场只会更惨,我们受到的羞辱更甚,因此对元丽管得很严。否则,就靠着我和我妈,还真难管好她。” 顾记云的妻子叫做童欣,高山月上辈子了解过她,这是一名不苟言笑、一丝不苟的女人。她和顾记云一起做生意,其实很有手段和头脑,只是这些年被二房三房打压得实在有些无奈。 在别人看来,童欣实在太过认真了。 可正是因为她的认真,她始终不肯低头,才让二房三房也有所收敛吧。 也不得不说,虽然任鹤和儿媳妇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总体目标是一致的。 “顾小姐, 有没有想过拿回属于你们的一切?” 顾记佳摇摇头:“以前恨的时候想过。但是现在,不想了。” 被人欺负成这样子, 怎么可能不想呢? 只是,知道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不敢想罢了。 知道想得越多,家人损耗越大,所以不敢罢了。 只要家人的性命无虞,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的,这才是他们现在最看重的吧。 可是,关键是他们一家人并不是性命无虞啊,顾元一被二房偷走并且下了死手啊。 叶谦不愿将这些告诉大房,也不愿和父母相认,高山月只好将一肚子的话憋回去。 “那么,可以通过什么手段将任女士该得到的东西都要回来吗?毕竟没离婚,港城实施的是米国律法,不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么?什么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可进么?” 顾记佳扑哧笑出声,“陆师妹,这种鬼话你也信?米国就是靠抢.劫起家的,强盗说的话也能信?所谓的私人财产不可侵犯都是用来哄骗穷人的,资.本才是一切话语权的掌控者,资.本主导一切走向。只要我妈敢提出要一分钱的财产,明天顾全德旗下的报纸就会大报小报刊登我妈撒泼打滚,非逼着德佬要钱的新闻。你信吗?” 高山月没想到这个时候的顾记佳就看得这么清楚了。 国人多少年都被这种调调欺骗,但身在围墙内的顾记佳早就看清了资本的本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房的人艰难和二房斗? 虽然二房遭受重挫,可平颖会善罢甘休吗? 大房拿什么来和平颖斗?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坐收渔利的三房。 高山月叹口气,也不知道叶谦究竟怎么想的,竟然袖手旁观。 虽然他说的都有道理,可高山月就是看着闹心。 高山月说:“我师兄是高人,他给顾先生指点了一处去处,所以以后顾先生大约会搬到那边去住。至于任女士的病,我建议你还是适当接受顾先生的资助。这不是弯腰,这是任女士该有的待遇。也许,等任女士的身体状况好些之后,顾先生还会请任女士过去为风水的事情出出力气。那时候——” 谷攅 高山月神秘莫测地笑了笑,说:“你可以劝劝任女士,搬过去。房子本来就是任女士的父亲留给她的,她住进去天经地义。顾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记佳愣了一瞬,“哦……我懂了。” 任鹤精神不好,经常昏睡,高山月也不等了,起身告辞:“顾小姐,关于你大侄子的事情,我可以给你透个消息,那就是他还活着,而且活得挺好。所以,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因果。任女士多年不肯低头,你们兄妹吃尽苦头,终究会得到原本属于你们的一切。” 顾记佳呆愣着,“陆师妹?” “我给你说过,我师兄是高人,他擅长推算演算,经过他手的事情,从来没有差错的。所以,你尽可以信我。至于那孩子在哪里,也许将来你们有缘就会再见。” 顾记佳眼看着高山月要走,忙拉住了高山月的道袍:“陆师妹!你就要回大陆了吗?” “是的,明天就回了。” 顾记佳心头千万个念头,“可是,可是……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如果你来大陆,可以来找我。” “可是,你在哪里呢?我去哪里找你呢?” “我和师兄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暂时还不好说。这样吧,我给你留个地址,如果有需要,你给我写信。我不一定会最快看到信,但我会尽量给你回复。” 顾记佳急急地问:“陆师妹,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高山月只好说:“对我们玄士来说,有缘才相见,有缘才点拨。” 玄士? 她说得应该没错吧? 应该就是这么个词语吧? 骗人果然是门技术活。 说完,高山月给顾记佳留了个地址,写的是她现在江城的住址。 顾记佳拿着地址,恍恍惚惚,还有很多话想问,可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陆大师兄妹这一次来港城,对他们一家人来说不啻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陆师妹让二房三房的出丑,更是令顾记佳深感痛快。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顾记佳仿佛抓到一点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如果对方真的是骗子,目的就是要骗她们兄妹去争夺家产,最后从中分杯羹…… 可对方马上就会回大陆,这又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呀。 顾记佳来不及想太多,高山月已经打开了门:“顾小姐,再见。” 正文 第230章 二房在大陆有眼线 高山月回到酒店,等到傍晚时分,叶谦和黑子才回来。 叶谦仍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黑子进了房间后,表情就有点凝重:“盟主,这个头狼老大不简单。我怀疑,与国外势力很有关系。” 叶谦点点头, “安排港城的人,继续追查。我们明天回去,剩下的事情他们看。” 港城这里各国势力复杂,各个帮派之间也你争我斗,要从这些人手中查清楚事情,并不容易。 高山月就好奇了:“叶谦,你这么厉害的人, 也查不到?” 叶谦双手插在裤兜里,“我也不是没有约束的,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过了一会,他狐疑地看着高山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在你心中竟然是无所不能的?” “这是自然呀!你看看你,才二十岁,要什么没有?而且都是别人一辈子赚不来的。” 叶谦失笑,“你错了。我也有掣肘。你没注意到,就叶谦这个名字而言,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 高山月蓦然一惊。 “虽然我注册了公司,但这种事情没人注意也没人查。知道情况的张县长、姚副主任几人,也只不过认为你就近找了个人注册罢了。等到你十八岁将这些都办成自己的,我就彻底从公众视野消失了。” 黑子见二人谈话,就退了出去,贴心地关好门。 叶谦坐下来,一句话将沉思的高山月拉回现实:“今天去见顾记佳了?怎么样?” 高山月“啊”了一下,将今天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叶谦笑笑,泪痣闪闪发光,整个人显得平静无波:“高山月, 别指望我去帮大房,我能帮到的也就这些了。再多做一些事情, 也许不但帮不到对方,还有可能让他们受到更加不公平的待遇。” 高山月幽幽叹口气,“哎!” “好了,我不是救世主,帮不了那么多人。” 高山月叹道:“哎!叶少侠,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只是感叹而已。哎!” 叶谦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 高山月继续叹气:“我实在忍受不了二房对大房的糟蹋,所以我给顾记佳留了地址。” 叶谦不甚在意:“随你。不过,二房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注意别被二房发现什么。这么多年,黑衣人有去无回,她仍旧能一直派人找到我,说明她在大陆有眼线。只可惜,我竟然还没找到她的眼线,这也是我很迷惑的地方。” “我已经叮嘱顾记佳了,让她写信的时候一定小心。而且,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尽量不要给我写。” 次日。 高山月几人踏上归程。 傍晚时分,她才和叶谦分手,回到了家里。 高山月往常也会有些时间不在家,刘爱华按说也已经习惯了。 但毕竟牵挂她的安全,见高山月平安无事,才长长松口气。 “山月,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四,小年。过了小年就是大年,然后就没时间回村里了。所以,你二姐的婚事要回村里招待一些亲戚。大梅和你二姨她们已经回去布置了,我在这里等你。明天一早起来我们就去——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高山月换上暖和的棉衣,“我没有其他事情。就是路过县城的时候去宾馆看看。” 刘爱华道:“这就好,别把你的事情耽误了。” 谷捦 洗漱之后,各自安睡。 高山月的意识进入空间,查看那间房子的变化。 果然,房子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墙上陆陆续续有些画作,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场景,也有一些动物。 这些画作,看起来并没有很特别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挂着的。 高山月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和叶谦的感情在稳步发展,所以才会有这些变化。 将这次去港城的事情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高山月才睡去。 次日,高山月和刘爱华返回县城,然后再回黑马村。 村子里洋溢着小年气息,家家户户都传出炖肉的香味,人们的脸上喜气洋洋。 这个时候的人们总体还是经济困难,但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尽量犒劳自己一顿。 圆梦宾馆和绢花作坊给一些人带来了就业机会,因此经济条件变好的人家渐渐变多,买肉买鱼并不困难。 有些人看到高山月骑着自行车,老远就打招呼:“山月啊,你回来了?我家做了冻鱼,等会给你端一碗,味道好得很!” 高山月推辞:“不啦,婶子,你们留着自己吃,我家也做了。” “客气什么呢?自家养的鱼,新鲜!冻得可牢了,下饭!” 一个两个的,有的说要端鱼来,有的说送菜来,有的说送蛋来。 热热闹闹的,带着喜气,还带着一些世俗的讨好。 高山月笑笑,下了车,说了几句话,推着自行车回家。 远远看到高爱国的院子,围墙已经装好,一切已经就绪,高爱国已经在几天前搬了进去。 说实话,房子还没干,他这也太迫不及待了。 不过,这都不是高山月该操心的。 很快到了院子门口,老远就听到院子里众人的喧闹声,刘爱云安排事情的声音格外响亮:“五花肉也染得特别亮,这手艺实在让人眼馋。” 刘爱华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院子大门,院子里摆放着贴了红喜字的大箩筐,里面堆着高高的肉,帮厨的人三三两两说话的说话,干活的干活,别提多热闹喜气了。 刘爱云看到高山月二人,喜上眉梢:“山月,你回来了!快来看看,这些肉和红鸡蛋染得真漂亮呀!” 这时候办喜事的红字都是用红色对联纸染的,也不知道谁别出心裁,染了红色的囍字在上面。 这手可真巧。 高山月看着也乐呵,“真好看。” 帮忙干活的村里人都不由自主转过身来打量高山月。 她的穿着打扮很朴素,看外表也就只是个漂亮的大闺女而已。 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大闺女,干出了那么大的事业? 人们的目光有亲切,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 正文 第231章 高爱国的复杂心情 高山月打了招呼,就钻进了房子。 她并不擅长与人拉家常,还是由刘爱华她们去吧。 到了晚上,帮忙的人三三两两走了,高山月才下楼来,和四春准备晚饭。至于刘爱华和大梅、招娣,都在准备明天的事情。 虽然村民们已经帮了很多忙, 但还有些细节需要一一核实。 小年夜的晚饭十分丰盛,但在高山月一家人看来已经很寻常了。 吃了晚饭,四春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火花直冲云霄,给漆黑单调的夜晚带来了丰富颜色。 一些孩子过来看烟花,拍着双手又是跳又是叫, 别提多开心。 刘爱华照例给大家发瓜子花生和糖果, 因此来了更多的孩子。 高爱国的新家和高鸿运隔壁,离这边相对就远了。但是, 他坐在院子里,也能看到烟花。 他的脑子有点乱,他听说张顺心儿子不是张家种的事情了。 张顺心真的不能生孩子? 高爱国看着夜空腾起的烟花,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烟花放完之后,他听到大宝和高鸿运的说话声,“太爷爷,我可以也去山月姑姑家要糖吃吗?他们说可好吃了。” 高鸿运叹口气,说:“别去了,天黑了,睡觉吧。” 大宝央求了几次之后,突然大哭:“太爷爷,我想妈妈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宝乖乖的,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太爷爷,我要爸爸!” “大宝乖乖的,爸爸很快也会回来了。” 忽然,高永红暴喝道:“要什么要!你爸死了!” 大宝愣了一瞬,“哇”地哭出声来,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高永红烦躁地说:“你爸偷了我的钱跑了,连给你买油的钱都不剩下,你爸不要你了!” 大宝哇哇大哭:“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一墙之隔的声音格外清晰,高爱国望着夜空出着神,仿佛还不敢相信高家现在的情况。 高山月姐妹给高爱国盖房的钱一分也没经过高爱国的手,爱永远也因此没有得到高爱国的钱。 高永远去圆梦宾馆应聘被刷下,高永进倒是被招上了。 回来后,高永远骂骂咧咧了好几天,然后有一天他消失不见了。 高爱国还跟着高鸿运和高老太担心了半天,到处找,可当高永红说自己仅剩的两百块钱不见了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结果:高永远偷钱跑了! 高爱国当时是长长舒了口气,因为高永远一跑,就没人天天对他阴着脸、骂骂咧咧,甚至还动辄摔东西到他脸上了。 但随即,他就陷入了高老太的喋喋不休的唠叨里。 高老太翻来覆去说的不过就是一件事,高永远和高爱增以前都是好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都是被人给逼的。 高老太的意思很明白,就是高山月给逼的。 高鸿运呵斥过她几次,但高老太有时候收敛一点,有时候仍旧唠唠叨叨。 谷三 高爱清过来劝说:“妈,大哥和永远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这怪这个怪那个的,这不是乱戴帽子吗?再说了,你在这里担心他们吃不好睡不好,人家手里有钱,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 高老太两眼发直,“爱清啊,你大哥一直是个好人,他最是孝顺我了,怎么可能不要我和你爸,不要两个孙子,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呢?” 高爱清耐着性子说:“大哥孝顺你,他干啥孝顺你了?他挣钱给你花了?他给你买衣服穿了?家里买菜他出钱买油了?” 高老太仔细想想,还真没有。 “啥都没干,他怎么就孝顺你了?你看看二哥,在家里喂猪做饭,还做篾活儿挣点油盐钱。你再看看我,每天下田种田种菜,你今天中午的菜还是我给你的。” 高老太又说:“永远是个好孩子,还会木匠活,谁都夸他手艺好。” “可是,永远挣到钱也没有给你买好吃的呀!” “买了,他买了肉。” “还没分家的时候,他就一个月买一次肉,你也当回事?人家山月给你那么多钱,你也没念过一次。” 高老太脸色难看,“女孩子嫁出去了就不是高家人,她早点赚点给我才对。” 高爱清劝说她:“妈,高永红也是女孩子,你对高永红可不是这样的呀。” 高老太不悦:“永红是我的大孙女,那不一样。” “好了好了,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吧。真是的,说什么你都不听。” 高老太唠叨的时候,高爱国一直能听到。 那么,高鸿运怒斥高老太的时候,或者高爱清过来劝说几句的时候,高爱国也听得到。 高爱国总是觉得,高老太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是,待低头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裤子十几天都没洗,头发蓬乱得理发都没人理的时候,他又会想起没离婚之前的日子。 这段时间,他总是迷迷糊糊,有时候觉得高老太说得对,有时候又觉得高老太说得不对。 可在今晚的小年夜,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冷风带来烟花的硝烟味儿,带来孩子们热闹的欢呼声,带来大宝的哭闹声,高爱国忽然觉得悲从心来。 无论谁对谁错,他再也没有家了。 昨天,大梅和招娣回来过,还给高鸿运送去了一些食物,其中有一份是给高爱国的,意思是让高鸿运转交到高爱国手中。 高鸿运拿来的时候,背驼得更加厉害。 高爱国看到那些肉,当时就两眼放光。 他已经几个月没吃到肉了! 当着高鸿运的面,高爱国也装不下那份斯文,狼吞虎咽就吃了一个猪蹄子。 他还希望,今天的小年夜,大梅和招娣会来喊自己过去吃饭。 可是,随着人们说高山月也回来了,高爱国心中的希望之火当即熄灭。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高山月的心很冷很硬,不可能叫他过去吃饭的。 果然,小年夜只有他一人。 高鸿运是想叫他一起吃饭,但他实在打不起精神去父亲家,因此就一个人吃了点剩下的冷饭,潦草对付了一顿。 看着那边院子里隐约的亮光,高爱国的眼睛慢慢濡湿。 正文 第232章 高老太和高永红抢肉吃 次日,在刘爱华的主持下,在刘爱云的协助下,其他亲戚帮忙的帮忙,干活的干活,热热闹闹办了一顿午宴。 来吃席的人很不少,院子里里外外都摆满了桌子, 东三家西三家借来的桌子、凳子和碗筷,家里有孩子的还带来了孩子。 黑马村保持了坐席散菜的古风,十个菜一个吃完才上第二个。第一个菜上来之后,大家选出一个散菜的人,由他将菜平均分给坐席的八人。 每人跟前一个大碗,这个碗断断续续分完十个菜, 等到宴席结束的时候, 已经堆得老高。 而坐席的人们吃着主人家的米饭,就着自己碗里的菜,十分热闹。 这十个菜混在一起的味道十分特殊,有不少人就爱吃这种菜。 高山月临终前就有个愿望一直没开口,那就是想吃一份这种菜。 这么多年,家里从没正经办过宴席,没分家之前也不可能吃上这种菜,因此,高山月对办席格外热衷。 刘爱华请了远近有名的大厨来,院子里架起大锅大灶,满满一大锅菜陆续从锅里出来,远远就闻到香味。 等到十个菜上完,人们跟前的大碗根本就装不下这么多菜了,一个个都发愁起来。 高山月让四春给大家一人发一个塑料袋,大伙儿见了都觉得稀奇。这时的塑料袋还没有进入千家万户,贵着呢。 黑马村传统的十个菜里就有小肠鲜肉木耳汤、大层五花肉、红烧肉、猪肚汤、冻鱼……一般人家虽然按照这些上菜,但哪有高山月家里分量足? 因此,用塑料袋将菜装好, 人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席散了,大家拎着塑料袋,三五成群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面议论着午宴的丰盛,以及刘爱华办这件事要贴多少钱。 “这比一般人家要多一半肉,真是舍得花钱呀。” “怕是要贴上百块钱了。” “冇事,人家赚得来。” “就是呀,看看那宾馆,好气派!里面上班的人全都穿得干干净净,比国营招待所还气派呢。” “工资也和国营招待所差不多了。” “高山月这丫头真有本事。” “可也真是高傲呢,不太爱和我们说话。” “都跟你一样,见人就说话,哪里还有时间去创业?” “就是。当领导的要有威信,哪能每天就顾着和人说话,事儿都谁干?” “你们都说错了,她并没有不和我们说话呀,每次回来都会下自行车,见到人说几句。要真的高傲不说话,她就不下自行车了。” “就是,就是。这姑娘打小就不爱说话,也没一张好脸色。现在也不是故意的。” …… 人们议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高爱国的耳朵里,他发现了,高山月在村民们的视角里,已经渐渐变得神秘能干又富有情义。 这时候,高鸿运推开他的大门进来,拎着一袋子午宴上的菜,香味一下子令高爱国垂涎欲滴。 “爱国,山月中午请我过去坐席,给我送了两首菜,加上我坐席的那份,一共三份。我寻思着你也该尝尝,这份给你。” 高爱国看着高鸿运递过来的塑料袋,下意识说:“爸,大宝小宝都还小,你和我妈也很久没吃肉了,你们四个留着吃。” 谷睨 高鸿运叹口气,将东西放在了一个大盆里,“你留着吃吧。” 转身就走了。 高爱国看着高鸿运不欲多说的样子,知道高鸿运又在后悔了。 回到家,高鸿运就看到刚拿回来的菜已经被高老太、高永红几个吃得差不多了。大宝中午跟着高鸿运去坐了席,因此倒并没有吃。 小宝脏兮兮的小手捏着一块五花肉,吃得腮帮子鼓起来,差点噎住。 高鸿运忙帮小宝拍拍脊背,叮嘱他慢点吃,再看看桌上狼吞虎咽的高老太和高永红,叹口气,对高老太说:“本来,你时常就可以吃上这些菜的。” 高老太没理会高鸿运,她得吃到肚子里才放心。 高永红这个死丫头,吃得飞快,几口下去,红烧肉就少了一半。 吃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了,高老太才长长舒口气。 她原本是计划将肉给攒着,每顿都放点。但高永红一打开就使劲吃,高老太生怕自己不吃最后连肉渣渣都捞不到,最后也才跟着吃起来。 这下,剩下的肉所剩无几了。 高永红摸着肚皮,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她好久没有这样吃肉了。 见肉剩得不多了,高永红问高鸿运:“爷爷,你是不是给了大叔叔一份?” 高鸿运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高永红不满道:“这是人家给你的,你给大叔叔,我们吃什么呀?” 高鸿运磕了磕烟灰,“你错了,那本来就是给你大叔叔的。” “什么错了呀,那不是给你手里了吗?要真给我大叔叔,她们不会自己拿过去?” 高鸿运懒得将这些分析给她听。 山月姐妹几个虽然和高爱国划清了关系,但她们到底心肠好,故意借他的手给高爱国送些吃的。 高鸿运懂高山月姐妹几个。 高永红这种只会自己吃独食的人,怎么会懂这些? 高鸿运斥道:“那你知道刚才你吃的两份,是给谁的吗?” 高永红说:“给我们的呗。” “真是不要脸!那是给我和大宝小宝的!” 高永红毫不在意高鸿运的咒骂“爷爷,给你不就是给我?我们在一个锅里吃饭,总不能你吃我不吃吧。” 高鸿运指着高永红对高老太说:“老婆子,这就是你最心疼的大孙女!山月几个不计前嫌,请我过去吃席,还送给我两首菜。你的大孙女,生怕你多吃一块肉,自己赶紧吃完才算事。老婆子,我说你眼瞎心盲,你是不是眼瞎心盲!” 高老太回味着刚才美味的菜味,一时间没吭声。 “要不是你眼瞎心盲,这种菜,你天天吃得到!你就是不知足,你就是不知好歹!” 高老太却憋出一句话来:“别老后悔骂这个说那个的了,其实那时候你自己不也有一些心思吗?你就怕高山月姐妹几个赚到的钱都便宜了别人,你也想让高家人得到一些好处。” 正文 第233章 高鸿运继续分家 高鸿运气得几乎晕厥过去。 不错,他是担心过这些,也打听过高山月几个的财产怎么分,可他真的没想过给自己弄些什么。 也许他当时也有私心,但他从没想过害人呀。 可是,在想到自己发觉了一些苗头却抱着侥幸的时候,高鸿运还是无力垂下了头。 现在, 说什么都晚了。 高山月姐妹几个下午收拾完东西就回县城,临走前,将剩下的一些菜又拿了一些给高鸿运,然后才锁门而去。 高鸿运交代高老太:“把五花肉选出来,好好烘干,过年吃。” 高老太也正有此打算, 闻言就认真选起来。 拿来的这些菜里, 除了木耳笋类豆腐等蔬菜,以及猪肚小肠猪肝等, 剩下的起码还有十斤左右的五花肉。 过年还有四天,够可以过年了。 只是正月里待客就比较麻烦,看来还得留点放正月待客。 她害怕高永红再次一口气吃完,因此就趁着高永红不注意的时候,将肉藏了起来。 然后又在高永红出去闲逛时候,赶紧裹了米粉随后烘烤。 还叮嘱大宝看着门,一旦高永红回来了就立刻告诉自己。 这样过了两天,高老太还是发现肉变少了。她数得很清楚,一共一百块,只剩九十五块了。 她知道高鸿运不可能偷吃,就盘问大宝、小宝,两人都表示自己没吃过。 那么,是谁吃了不是明明白白的吗? 高老太却并不敢直接问高永红,而是旁敲侧击:“明明有一百块肉,为什么有五块不见了?永红,你看到是谁吃的吗?” 高永红慢吞吞说:“奶奶,我饿得受不了就吃了几块。不过就几块肉, 反正都是我们自己吃,奶奶你藏起来干嘛?” 高老太虽然已经猜到是高永红吃的,可真听高永红这样说,她还是气得不轻。 “永红,你知道家里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根本买不起肉。这些都是留着过年吃的,你吃了过年吃什么呀?” 高永红不屑道:“让爷爷再去问高山月要不就是了吗?她家的肉吃不完,给爷爷孝敬点就怎么啦?那不是应该的?” 高老太苦着脸:“你爷爷去县城,人家给你爷爷好吃好喝就是不让带回来,你能怎么样?” 高永红一脸轻松的状态这才收敛了几分,不由得暗骂高山月几个太狡猾。 啐了一口在地上,高永红咬牙切齿将高山月姐妹几个骂了一顿。 这时候,高永丽端着一碗冻鱼过来了,“奶奶,爷爷呢?” 高老太脸色阴沉,“怎么?有话跟我不能说,非要你爷爷在你才能说?” 高永丽看向一边嗑瓜子的高永丽,这才将冻鱼送给高老太:“奶奶,这是我家做的冻鱼,我妈说给你和我爷爷吃的。” 特别加重了几分语气,“永红姐有本事,应该也看不上这些冻鱼吧。” 高永红火气蹭蹭蹭,指着高永丽就骂:“臭丫头!别以为你妈去捧高山月的臭脚,你们就不一样了!舔人屁股而已,还以为自己真能耐了?” 谷豲 面对这些羞辱人的话,高永丽只是冷冷一笑,“高永红,骂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什么嘴脸。二十好几岁的人,爷爷奶奶都苦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在家吃白饭。田里的活你不干,家里的饭不好好做,只想吃现成的,你都不要脸了,谁还和你计较?” “我乐意,你管得着!” 高永丽这几个月实在是看不过去了,高永红年轻力壮的,每天除了洗自己的几件衣服和做点饭,就什么也不干。 之前有点钱也不肯拿出来买油买盐,买瓜子倒是三天两头就一袋子。 高永丽气道:“我是管不着,但我家的鱼你别吃!” 高永红扭了扭腰,“我吃我吃我就吃,气死你!” 高永丽一咬牙,将冻鱼又拿了过来,“不给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高永丽真是气得不行了。她不由得想,如果是高山月,会怎么对付高永红这种无赖。 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来高山月会怎么对付高永红。 可她知道,高永红如今在高山月跟前根本不敢说个不字。 前几天高山月办午宴那么热闹的,香飘十里,高永红却连人家的门都不敢去。 高永丽暗戳戳想,如果高山月一个冷眼过来,高永红只怕都会害怕,起码念叨很长时间。 越是这样,高永丽就越是敬佩高山月。 高鸿运回来后,高老太还在骂骂咧咧,既骂高永红偷吃肉,也骂高永丽拿过来的鱼又拿回去,还骂高山月是个灾星。 高鸿运坐在竹椅子里,吧嗒吧嗒抽着烟,看着场子里的跛脚鸡发了一会儿呆。 最终,他将烟灰磕了磕,下定了决心。 过了年,就再也不和高永红在一个锅里吃饭。 高永红爱干啥干啥去,反正别妄想再吃他一口饭。 高老太的骂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等到除夕夜,高老太发现除去这几天她拿出来给大家吃的肉,高永红竟然偷吃了三十块。 高老太再也忍不住了,操起笤帚追着高永红,“你个肚子里藏不住东西的,就那几块肉了,不管我藏在哪里你都能找到,大半夜的你跟耗子似地偷吃,过年都没了!” 这时候,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鞭炮阵阵,一派祥和喜乐的样子。 唯独高家这几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除夕夜连顿安生饭也吃不成,又是哭又是闹,大半夜的还能听到高老太的呼天喊地声。 大宝小宝冻得鼻涕吸溜吸溜,茫然又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高鸿运干脆坐到了高爱国这里。 除夕夜特别冷,寒风在窗外呼啸。 高山月让人打了两个火桶,高爱国只需要在火桶下面稍微加点做饭时烧的柴火灰烬,人坐在火桶上就浑身暖和舒服。 父子俩一人坐了一个火桶,谁也不说话,一下一下抽着烟,听着隔壁高老太的咒骂声。 至于罪魁祸首高永红,早就去找人玩儿了。 火桶里的热度慢慢下去,夜深了,鞭炮声不再响起。 远处传来狗吠声,高鸿运叹了口气,说:“这火桶不便宜,早些年我想打一个都没钱打。” 正文 第234章 高爱国参加招娣的婚礼 “后来山月给了我钱,我想今年打一个的,最后还是没打成。山月啊,这是怕我冷,故意给你打了两个,让我也暖和暖和。” 高爱国沉默着,没吭声。 又过了一会儿, 高鸿运问:“爱国,你不后悔吗?” 高爱国还是不说话。 高鸿运又叹气,“就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孙女,也被我伤透了心。我都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高鸿运从火桶上起身,佝偻着身躯, 慢慢回家去了。 高爱国听着高鸿运关了大门, 外面的寒风吹来,院子外面的竹子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煤油灯罩里的火苗,也忽闪了几下。 人影晃动的煤油灯下,高爱国又坐了许久许久。 这座房子虽然建造得很适合他这样的残疾人居住,但是没有电视机、冰箱、电话等电器,只有一台洗衣机。 除了枯坐,他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打发时间了。 哪像从前,每天都要电视看。 高山月还“买”了一些带子,可好看了。 哎…… 回到了县城的高山月等人,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她们忙着过了年,高山月又忙着给宾馆安排年初的各项接待任务。 1986年的春天,商机越来越多,虽然还没涌现打工潮,但嗅觉灵敏的人已经走出家门,要么做点小生意,要么开始去打工了。 而南边的工厂越来越多,南北贯通大动脉就经过启东县城, 宾馆生意现在已经看得出逐渐好转的信号。 随着后来探亲政策的放开,涌入了大批台资、港资,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席卷大地,那个时候,宾馆生意只怕会爆炸。 现在,虽然入住率还不满,可随着大牌广告的打出、口碑的传颂,圆梦宾馆的生意也是十分火爆。 如此一来,国营招待所自然就变得门庭若市。 圆梦宾馆推出了好几种房价,有非常贵的价格,也有平民价。当然,价格的不同,服务也不同,舒适度更不同。 现在完全走高端路线还有点为时过早,所以高山月就将中低端的生意也做起来。 至于以后,那时候就只做高端路线了。 同样都是一个晚上收费三块钱的低端住宿,圆梦宾馆比其他地方明显干净得多,洗手洗衣也十分方便。 此外,还能参观到高端住房这边的情况。 因此,但凡来启东县城出差、做生意的人,只要知道圆梦宾馆的,个个都往这里跑。 高山月再将一楼装修了几间房,做起了早餐生意,再设有一间小酒馆,拟定了几样长吃不衰的菜样,入住的人没有谁不给好评的。 退房的时候,服务员又介绍一下就在柜台旁边的陈列柜,里面是本地的一些特产。 如此一来,还能卖掉一些特产。 张县长来了好几次,乐呵呵的,别提多满意了。 “山月啊,你可是县里的巾帼标兵,你得参加妇联。” 谷鼧 高山月赧然,“张县长,这个就算了,我还要去省城上学,时间不够怕耽误了事情。不过,如果妇联需要我干点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这样说定了。过些日子,妇联要开展巾帼标兵建岗立业活动,我给她们主任说说,请你过去讲讲创业过程。你提前准备准备。” 高山月满口答应下来。 张县长这几年特别支持她的事业,她也没什么可回报的,能有个机会尽点绵薄之力,自然要好好干。 如果换做别人,张县长都开口让她进妇联了,肯定求之不得。 虽然并不是妇联工作人员,但是借着这重身份,还是能办很多“事情”。 可高山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分成好几瓣了,根本不想在这上面花时间,也对办很多“事情”毫无兴趣。 在县城盘旋了好几天,她才回到省城。 又是一番忙碌,转眼就到了农历一月底,招娣办喜事了。 大家在请不请高爱国参加婚礼这件事上面,犯了难。 刘爱华不愿请他来的,可高爱国毕竟是招娣的父亲。 虽然刘爱华和他离了婚,高山月当初也说得明白,划清父女关系。但是,如果不请他过来,别人该怎么议论招娣呀? 刘爱华不想让招娣的婚后生活蒙上被人议论的阴影。 但是,请他过来,他来了后胡说八道,那时候该怎么办? 譬如他说刘爱华有野男人,说大梅不能生孩子招娣大约也不能生,说山月心狠无情……或者他甚至语焉不详,提到当初高老三父子几人夜闯高家的事情,别人会不会认为招娣早就不干净了? 难道还能用浆糊糊住他的嘴巴? 刘爱华对高爱国可是一丁点都不信任。 越想,刘爱华越是睡不着。 气得她大半夜坐起来,将高爱国狠狠骂了一顿。 大梅说:“妈,还是请他来吧,别让别人议论招娣。我跟着我爸,不让他胡说。” 刘爱华实在也没辙了,只得这样安排,还加了一句:“你和四春一起跟着他。尽量别让他和山月长时间见面,我怕他到时候失心疯,见了山月就骂。他心里,恨着山月呢。” 大梅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 “不过,我还是先得好他谈谈,提醒他不要胡说。” “妈,你若给他替条件,我怕他嘴上不说,到时候故意跟你对着干。还是我去吧。” 刘爱华叹口气,“也不行,他只怕到现在都认为不能生孩子的人是你,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埋汰你。这样吧,我去跟你爷爷说。你爷爷肯定要请来坐席,让你爷爷跟他说道理。” 大梅也觉得这个办法好。 刘爱华提着一袋子肉、零食等回了高家组一趟,跟高鸿运说了这件事。 高鸿运满口答应:“爱华,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说他。招娣结婚是大事、是喜事,虽然你俩离了婚,但他还是招娣的爸。他要是还想有脸,这次就该为招娣祝福。” 高老太坐在旁边,一声不吭,手中的大宝小宝脏兮兮的,拿着刘爱华带来的零食,狼吞虎咽跟小兽似地猛吃。 至于高永红,在高鸿运宣布不再做她的饭之后,没过几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去哪里打工了。 正文 第235章 招娣婚礼很顺利 房子里又脏又乱,餐桌上只有几根萝卜干。 得到了高鸿运的保证,刘爱华留下了一些肥肉和盐,这才满是唏嘘地回去了。 高鸿运对高老太说:“你今天还算识相,没发作爱华。你要是发作她,这十斤肉和五包盐她就拿回去了,你信不信?你现在知道了, 究竟谁才是对你好的人吧?请我过去坐席,肯定会打发我东西,明白了?” 高老太自从过年吃了几斤肉之后,再也没见过肉,做菜的时候也见不到油星子。 她吸溜了一下口水,无力地垂下头,说:“我明白了。” 高鸿运起身去找高爱国。 高爱国也没说什么,答应了高鸿运的话。 于是,三天后, 父子两人带着大宝去参加招娣的婚礼。 婚礼是在圆梦宾馆举办的,这里有婚宴厅,特意用来办喜事使用。高山月将大厅设计得美轮美奂,中西元素结合,活泼严肃又充满传统文化气息。 这里第一个接待的顾客就是高俊。 一切都布置好了,比任何时候参加的婚宴现场都要绝美,高俊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发出惊呼声。 高母当即就定下,一定要在这里举办婚礼。 婚礼现场十分隆重,喇叭里是港台最时兴的歌声。 架子上摆放了招娣和高俊的结婚照,热烈的红色婚服喜庆又好看,大家都围着议论纷纷。 等到招娣和高俊携手来到婚礼现场,司仪一句句祝福的话送上来,亲戚朋友们纷纷鼓掌。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丽温柔,衣着打扮和往常见到的全都不一样,招娣头上还戴着金晃晃的首饰,步摇轻轻晃动,招娣显得格外美丽。 当二人从人们面前经过时,很多人看招娣都看呆了。 璀璨的灯光下, 招娣跟仙女似的,一颦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 高爱国看着招娣,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二女儿。 一对新人还给高爱国和刘爱华磕了头。 高爱国紧张得手足无措,话都不会说了,所有的话都是刘爱华在说。 至于刘爱华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 高山月在一旁轻笑,她怎么会给高爱国发生意外的机会呢? 今天的婚礼现场,每个环节都足够高爱国惊诧到眼睛不够用,高爱国只会淹没在惊诧和无措中,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的。 婚宴非常丰富,还有许多以前没见过的菜品,高爱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都是自己随便做点凑合,因此这顿饭吃得也是非常尽兴。 因为他是招娣的父亲,在场的人还不少人都对他很客气,人人脸上都是笑容,高爱国渐渐也就笑起来了。 高鸿运和大宝坐在旁边,大宝吃得肚子圆滚滚的,高鸿运还被人劝着喝了点小酒。 看到孙女得到男方的重视,男方家庭条件优越,男方父母一看就是干部出身,高鸿运心里是真的高兴。 大梅和四春间或过来招待他几句,高鸿运连连点头。 高山月出现的次数不多,只和高鸿运说过一次话,高鸿运叹息两声,也就放下了去。 人不能太贪心啊。 傍晚,还有小汽车送他和高爱国几人回高家组。 随车携带的,是招娣的回礼,肉啊、糖啊、布啊……林林总总,一蛇皮袋子。 这些都是农村人家用得着的紧俏东西。 谷蚰 高家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汽车到村头,人们纷纷跑过来围观,直到车开得不见了影子,大家才议论着散去。 “这是高山月的汽车?” “是啊,据说平时都只有她和那个罗经理才坐的。” “可真了不起啊,都有汽车了。” “真厉害!” 高鸿运脚底轻飘飘回了家,直到看见高老太阴沉的脸,这个梦才清醒了几分。 不过,高老太的脸也没阴沉多久,因为那一袋子东西足够她去挑拣安排的。 待看清又有十几斤肥肉的时候,高老太紧绷的面容渐渐放开来——炼成油,足够吃一两个月了。 油渣还可以做菜,慢慢添点在菜里,可以吃一个月。 小宝看到点心糖果,迫不及待地拿起来就吃。 高爱国还没来得及回去,他将打发给自己的那份回礼中的点心糖果全部拿出来,给了大宝小宝。 高鸿运坐在门槛上,吧嗒了一下烟,望着远处油菜花灿烂的田野,说:“山月是个好孩子,你们啊,都做错了。” 高爱国不语,高老太皱了一下眉头。 …… 忙完了这些大事,高山月继续安安生生上学、听课。 开学已经两周,曹老师不见人影,一直是另外一名老师代课。 温菊香很关注那个路易斯投资的服装厂,时不时给高山月说几句,比如米国人就是有钱这才多少时间就盖好了厂房。 比如米国人设计的服装特别好看,国营纺织厂底下的金丝服装厂几个设计师都蠢蠢欲动,想去路易斯的服装厂上班。 高山月一边听,一边琢磨四季服装厂的事情。 有点不好办呀! 她去家属区打听曹老师回来了没有,居委会大妈说还没回来。 毛厂长倒是早早回来了,但高山月也不好去纺织厂问。 这天,王婶见高山月终于回来了,立刻追上来:“小老板,你有空吗?我这里有点事情跟你说。” 高山月停下脚步,她已经注意到王婶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但是她实在太忙了,因此就没有主动询问。 王婶说:“小老板,天气已经暖和起来,帽子围巾什么的都用不上了,小唐已经通知我们明天不用来了。” 高山月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所以,王婶想跟自己说什么呢? 王婶说:“小老板,我看咱们这几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小老板接下来想干点什么?” 高山月原计划是要做服装的,但买机器要钱,而且路易斯携带大量资金进驻,还开了很大的服装厂,自己要杀出一条血路怕是不容易。 因此,这几天正在考虑呢。 “王婶,我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王婶说:“小老板,估计你也知道米国那个路易斯投资建厂的事情了。听说,金丝服装厂都害怕对方。所以,小老板如果想继续做服装,其实很不容易。” 正文 第236章 季晓月是路易斯的翻译 高山月没想到王婶还关心这么多,“王婶,你说。” 王婶说道:“我觉得,小老板如果继续做服装,就是两条路子。一条路就是从他们厂里拿货回来做,不过,自己的利润就很有限。另外一条路就是自己做自己的。” “王婶, 你不是说自己做会被对方压制吗?到时候没有市场,谁会买我们的东西?” 王婶说:“小老板很多奇思妙想,我觉得不一定会输。再说了,我看小唐开拓市场也很有一套。外国人始终是外国人,人家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做善事的。所以, 我们自己有自己的工厂,那可就更有底气了。” 高山月若有所思。 王婶说:“小老板,如果你自己干, 我可以继续跟你干吗?” 高山月含笑,“当然!如果我自己干,我第一个就请王婶过来!”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以及年前年后忙碌的时候,都是王婶把关质量,她做得非常出色。 “小老板,那我就等你叫我继续回来干活哟!” 王婶走了,高山月这段时间的犹豫心态一时间安定了许多。 王婶都说她肯定能干好,高山月觉得自己若是不好好干,都对不住王婶这番信心似地。 再说了,王婶说得对,外国人始终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做善事的。 她不禁想起上辈子的后来,很多国产品牌被外资品牌挤得没有立足之地,原本很多优秀的民族产品渐渐销声匿迹。 而国内的审美,很多时候都是国外的审美。 也有一些设计师突破窠臼走出了自己的风格,但总体而言,整个审美基本上是西方的审美。 高山月看着空间电脑上的图片陷入沉思。 那么,继续做服装的话, 该从哪些地方突破呢? 她一起步就是要和外国服装厂竞争啊,这压力真不是一般大。 如果她只是做低端服装,倒是相对更有优势。可她不愿这样。 因为那样,显示不出华国人的真正水平。 要做,就从品牌做起。 但她既没机器也没宽阔的厂房,该怎么办呢? 次日,工人们走后,她到了前院,仔细琢磨该怎么设计厂房,该主打什么风格。 这时候,一个女人推门而进,柔柔弱弱的样子,气质很不错,穿者打扮也十分洋气。 “请问,这里是高大梅家吗?” 高山月点点头,以为这是大梅在省城谈的生意人,“请进。” 那女人却自我介绍道:“我叫季晓月,是来找高大梅的。” 季晓月? 高山月想起来,这不是赵强前妻吗? 不是出国去了吗? 她找大梅什么事? “我大姐现在不在家,要不先进来坐坐,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 这段时间,刘爱华和大梅一直在省城县城两头跑,有时候高山月都不一定能见到她。 季晓月笑得十分柔美,一身西装裙将她包裹得曲线玲珑,外面的呢子衣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 脚上是一双小皮靴,小巧玲珑,十分耐看。 “那好,我进来坐着等她。” 高山月将人请到之前工人工作房间的隔壁,这里相当于是一间工作室,有一整套的喝茶工艺。 不用说,这也是高山月从空间搬出来的。 谷冖 季晓月看到这套设备的时候,眼睛在上面停留了几分钟。 高山月没有过错她眼中的惊艳。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得知高山月就是高家姐妹中的老二,季晓月不由得多看了高山月两眼。 高山月烧了茶,给季晓月倒了一杯。 这个过程起码有五分钟,高山月并未主动询问季晓月什么,只是安静地泡茶,一整套工序下来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 季晓月也很矜持,双脚微闭斜靠,典型的淑女范儿,显得十分有教养。 等到高山月端了茶给她,季晓月微微点头,“谢谢你。刚才你的这一整套程序,真是美极了,我都不敢打扰你。” “谢谢。华国人嘛,喝茶是国粹,所以略学了一二。” 季晓月轻轻啜了一口茶,说:“我还是习惯喝咖啡。” 高山月并不爱喝咖啡,闻言只是笑笑。 季晓月说:“你知道咖啡是什么吗?” “知道一点。” “那你喝过吗?” “喝过吧。但对我来说,还是茶更适合我。” 季晓月眼睛轻轻眨了眨,“真的吗?” 高山月轻轻颔首。 季晓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高山月,随后状似无意地说:“国内没有好的咖啡,也没有咖啡店。我非常希望能在国内喝到正宗咖啡,那才是人生一大享受。” 高山月不置可否。 一个民族的口味基本上是基因里就定了的。 上辈子,几十年后,咖啡店也没有大街小巷开花。 倒是茶叶店,随处可见。每个城市都有茶叶批发市场,各种档次的茶叶令人目不暇接。 高山月虽然并不擅长喝茶,但对茶叶的事情多少能说个一二。 至于咖啡,她偶尔能喝一杯,更多的就没了。 她也没有贬低咖啡的意思。 她就是纯粹的不依赖而已。 见高山月没有流露出好奇的表情,季晓月有点不服气。 但高山月和她这段时间见到的华国少女都不同,她清冷美丽,一身穿着也显得非常得体,既不特别时髦,也不土气。 因此,季晓月没有用和别的少女谈话时的炫耀口气,而是循循善诱,“三小姐,我知道你是巾帼女标兵,也是创业能手。如果你开间咖啡馆,我相信,一定可以获得成功的。” 高山月笑笑,“季小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开呢?” 季晓月羞涩一笑,说:“我是想开的。路易斯先生也觉得我这个想法很好,大力支持我开。” “路易斯先生?” “是呀。就是米国来的大富豪路易斯先生,我是他在华国的翻译。” 说完,季晓月就等着高山月的羡慕。 可是,高山月却疑惑地问:“既然你是他的翻译,你还有时间在外面逛?” 啊,这…… 因为路易斯并不只有她一个翻译,他还有一名男翻译。 可这样说出来,就不能凸显自己的独一无二了,季晓月说:“路易斯先生的父亲是华裔,所以路易斯先生会说一些华语。他今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所以给我放了一天假。” 正文 第237章 大梅反将季晓月 高山月:“原来如此。” 仍旧没有丝毫羡慕或者打量的表情,更别提多问几句话了。 季晓月就纳闷了,高山月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她回来几个月了,每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围观。 人们对路易斯这样的外国人充满好奇和惊讶,也对路易斯的财富充满惊叹和羡慕。 当然,对路易斯的翻译也充满了好奇,季晓月已经习惯了接受人们崇拜的眼神。 乍然没有得到高山月的艳羡, 季晓月倒是说不出的膈应。 高山月认真喝茶,季晓月却半句也不提来找大梅的原因,高山月就不问。 等了一会,大梅回来了。 季晓月看到大梅,先上上下下将大梅打量一番,然后说:“高大梅小姐, 你好, 我是麦瑞思服装厂的季晓月。这是我的名片。” 大梅接过一张非常漂亮的卡片, 上面写着季晓月的名字,还有个外国名叫做rose。 大梅很有礼貌地伸出手:“你好,季晓月。” 季晓月却不与大梅握手,只是笑吟吟说:“是这样的,你给我们提供的绢花出现了一些问题。” 大梅的手收了回去,忙问:“出了什么问题呀?” 季晓月:“我们将绢花用来布置厂房,但是绢花的甲醛超标,导致工人晕厥。所以,我代表我们厂过来和你沟通一下赔偿事宜。” “赔偿?” “是呀。我们厂里的人都住院了,这些医疗费什么的该你出吧。” 大梅静静站了一会儿,脑子是慌乱的。 她做绢花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高山月仍旧坐着喝茶,没有插嘴。 过了一会儿,大梅思绪慢慢平稳下来,问:“厂里的人晕厥,为什么是绢花的问题,不是其他的缘故?” 高山月低头一笑。 大姐,成长得挺快哟。 季晓月说:“因为那种刺鼻的味道就来自绢花,所以, 就是绢花的问题。” 大梅说:“我们的绢花材料经过清洗检查,没有刺鼻的味道。” 季晓月说:“这你就不懂了。只是简单的清洗,根本不可能去掉上面的甲醛。甲醛这种东西可以附着在物品上很多年,所以只是简单用清水清洗,是去不掉的。” 大梅说:“季小姐,听你这么一说,甲醛应该是有毒物质了?” “是的。” “而且是在绢花材料上的?” “是的。” “那么,绢花只是布料和一些塑料杆子做的。季小姐认为,甲醛是在布料上面,还是塑料杆子上面?” 季晓月:“……两样都有。” “既然这样,你们服装厂里堆积如山的布料,那上面不也有甲醛吗?” 高山月轻笑,又喝了一口茶。 季晓月说:“我们的布料都是进口来的,没有甲醛。” “进口来的就没有甲醛?我们自己生产的布匹就有甲醛?季小姐,请恕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季晓月渐渐有了愠色:“人家国外的东西就是好,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谷缴 大梅:“这是什么理由?外国的就一定好?我们自己的就一定差?” 季晓月骄傲地抬起下巴。 大梅并没有高山月身上的那股劲儿,那股令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不敢冒犯的劲儿。 因此,和大梅说话的时候,季晓月随意得多:“那肯定呀!人家从设计到检查,一整条流水线就不同,自然比咱们好得多。” 大梅笑了,“如果季小姐就凭这几句话就想让我赔偿,我不得不说,季小姐真是异想天开。对不起,我还有事情,就不能陪季小姐说话了。” 说完,大梅将高山月给她倒的茶一口喝完,出门、拐弯、走了。 季晓月不敢置信地看着大梅的背影,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懂不懂礼貌!” 高山月仍旧不紧不慢喝茶,没有多余的表情。 站了好一会儿,季晓月坐了下来,平复内心的激动。 “高三小姐,你大姐可真无礼!这样子,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高山月撩起眼皮子,说:“季小姐,茶喝完了,我也有事情要出去了。季小姐如果没有事情的话,请你移步,我要关门了。” 季晓月愣了一会儿才明白高山月这在赶她走,跺跺脚,恨恨道:“你也没礼貌!” 高山月起身收拾茶具,擦拭桌子上的水渍,封上炉子的火。 季晓月无奈,只得退出了房子。 高山月将门关好,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季晓月送出大门,然后一声“再见”,关了大门。 到另外一间房子,大梅正在里头整理布料和材料,这是她在省城买到的原料,准备送回县城去让她们做绢花的。 大梅一边整理东西,一边不经意问:“山月,那女人是不是骗子?这么傻的理由也拿来哄人,我就那么笨?我看起来很好骗?” 高山月说:“大姐,人家这是投石问路呢。你知道她是谁吗?” 大梅的眼睛仍旧在材料上面,“谁?” “赵强前妻。” “赵强前妻?谁?” “就是秦阿姨给你介绍过的那个赵强啊,老师。” 大梅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回过神,“我和赵强八字都没有一撇,她来找我干啥?对了,她不都到国外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高山月摊开手,“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姐你今天这么硬气,季晓月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还会找你麻烦。” “我惹她了?” 过了一会儿,大梅说:“来就来,崇洋媚外的货色,再来我怼不死她!” 高山月说:“这就是了。她来就来,咱怼不死她。” 大梅撸起袖子,“谁怕谁!” 高山月笑了。 早春的倒春寒足够冷的,四春中午在学校吃饭,高山月和大梅简单下了一碗米粉吃,聊着生意经。 高山月顺手写了几道火锅新菜。 她过段时间就会给郝云几道新菜,使得好再来可以不断推陈出新,吸引顾客。 过年前后这段时间,火锅店生意火爆,营收大增,突破了高山月的计划。 如果这个月收入还是那么好,她购买服装机器的事情说不定就可以实现了。 可是,想来想去,购买机器和流水线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安稳,她还是觉得有点犹豫。 买了机器就要管理,就要维修,现在好的机器和流水线哪能那么容易买到? 正文 第238章 金丝服装厂的困境 要怎样,既可以有机器,又能发挥自己的能耐呢? 忽然,她想到了金丝服装厂。 对呀! 她可以和金丝服装厂合作呀! 之前是考虑到自己和金丝服装厂会形成竞争关系,所以没有考虑过合作。 但现在,她们有了更大的竞争对手,麦瑞思服装厂。 高山月可以肯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要不了太久,金丝服装厂就会被挤到角落里。甚至以后,销声匿迹。 曹老师就是金丝服装厂的设计顾问,而曹老师的设计能力,高山月觉得应该是跑不赢麦瑞思的。 也不是麦瑞思设计师就比曹老师厉害, 而是米国现在引领时代的地位在那放着,就算麦瑞思的设计师什么都不懂, 他们只需要将米国现有的风格拿来用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 在以后的几十年中时有发生。 她决定去拜访毛厂长。 下午,高山月就去找毛厂长。 今天是周末,毛厂长应该会在家里,所以高山月去了曹老师家。 没想到,曹老师竟然在家。 看到高山月提着腊肉来访,曹老师十分高兴,“山月,快请进!” 毛美丽也在家,看到高山月,露出惊喜的表情,“山月姐姐!” 高山月见她脸色红润得多,为她高兴,“美丽,你好呀!” 毛美丽过来抱着高山月的胳膊,眼眶里有泪花,“山月姐姐,谢谢你!” 高山月明白了几分, “傻孩子,谢什么呢。生了病就该去治病,你该谢的是医生。” 毛美丽低声说:“其实,山月姐姐并没有生病,对吗?” 高山月也低声说:“美丽真聪明。我没有生病,但我见过你的这种情况。” “山月姐姐,你真是仙女姐姐,神秘又聪明,善良又美丽。” 曹老师见两人低声嘀嘀咕咕,后面很多话她虽然听不到,但笑得合不拢嘴,“山月,我们全家都得好好感谢你。” 将高山月让进来坐着,曹老师抬高声音:“毛厂长,山月来了。” 说着,去厨房洗水果了。 不一会儿,毛厂长从厕所的方向过来,手还有些湿,这是上了厕所洗了手。 “山月啊,真是太谢谢你了。什么都别说,今天一定要在我家吃晚饭。你们在家等着,我出去买菜。” 高山月哭笑不得,“毛厂长,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找你的。” 谷藤 毛厂长很惊讶,从厨房提了个藤篮出来,“找我?” “是呀,毛厂长。我想问问,咱们金丝服装厂的情况。” 毛厂长说:“这件事,曹老师都知道,你让她慢慢给你说。我先出去买菜。山月,你喜欢吃什么?” 高山月只好道:“我什么都吃。” 曹老师端了水果过来,“人家山月可是好再来火锅店的老板,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你赶紧出去买。什么新鲜什么好,你就买什么。” 毛厂长说:“哎呀,是的,是的。” 然后,推门而去了。 毛美丽搂着高山月的胳膊:“山月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好厉害!我现在有了偶像,那就是山月姐姐!” 曹老师笑吟吟的:“美丽,山月当你的偶像我支持。那什么港台明星啊,我看你还是少喜欢些。他们谁都没有你山月姐姐好。” 毛美丽说:“妈,我喜欢港台明星又不耽误喜欢山月姐姐,你瞎操心什么。” 曹老师立刻改口:“我只是将山月和他们对比一下,你多喜欢几个就多喜欢。” 毛美丽对曹老师说:“妈,山月姐姐想知道金丝服装厂的事情,你们先说这个呗。” 曹老师点点头,“山月,金丝服装厂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麦瑞思服装厂你该听说过吧?老板是米国来的,带来了雄厚的资金和好些设计师,已经开始生产了,听说服装特别新潮、产量也很大、销售早已铺开。金丝服装厂三月份的订量一下子减少了好多,厂长他们都在发愁呢。最可怕的是,他们还高薪聘请技术人员和设计师,金丝服装厂一些熟手都过去了。哎!” 毛美丽很惊讶,“妈,金丝服装厂可是背靠咱们纺织厂啊,难道这么快就被人打败了?” 曹老师说:“纺织厂提供的条件已经够好了,可对方的流水线更加高效。听你爸说,纺织厂的人都人心浮动。他正在思考改革,否则不出几个月,只怕纺织厂都要受到很大的冲击。” 高山月说:“曹老师,我今天来找毛厂长,就是想谈谈这件事。” 曹老师给高山月塞了个大苹果,“山月你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你说的话肯定很有建设性。等毛厂长回来了,让他好好听听你怎么说。” 毛美丽也说:“是啊,山月姐姐,你脑子灵活,你说的事情我爸肯定会听的。对了,我妈在京城的时候说你就是好再来火锅店老板,你好厉害呀!” 曹老师说:“美丽,你山月姐姐还不止这些呢。你爸说,山月还在她们县城开了一家宾馆,里面的设计理念、装潢能甩开省城绝大多数的宾馆呢。现在,圆梦宾馆的名声可大了,凡是经过那条路的有点身份的人,都会选择住在那里,体验体验那边的服务。” 毛美丽将高山月的胳膊抱得更紧了,“山月姐姐,我要向你学习!” 高山月笑笑,“美丽,你对什么有兴趣?” 曹老师不由得紧张地看着毛美丽。 这几年,毛美丽对什么都没兴趣,上学也不上心,成绩一直不好。 毛美丽想了想,说:“这次我跟我妈去京城,除了看医生,我妈带我逛遍了京城的名胜景点。这一路走来,我发现祖国大地很多优美的人文风景,所以,我想做这方面的事情。山月姐姐,你说好吗?” 高山月肯定道:“非常好!” 毛美丽:“真的?” 高山月说:“美丽,你从这次麦瑞思对金丝服装厂带来的压力就能看出来,米国科技不但比我们先进,他们对自己文化也比我们更自信。我们现在,急需树立我们自己的自信。可是,自信从哪里来呢?如果对自己的文化都不自信,岂不是将自己全盘否认了?所以,文化自信就是第一要务。但是,这件事怎么做?谁来做?从哪里着手做?” 正文 第239章 曹老师的愧疚 曹老师和毛美丽全都认真听高山月分析,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又非常新奇。 “而我们的人文风景,也是提升民族自信心的一部分。我们祖国幅员辽阔,文化底蕴深厚,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国家都无法比拟的。四大文明古国,只有我们还在,并且还会持续延续下去。就这一点, 我们就该将我们的文化发扬光大,走出国门,走向世界。那么,如何才能让别人认可我们呢?” “这就需要有人来修补我们的文化损耗,来推广我们的文化,让别人来崇敬我们的文化,从而提高我们在国际上的地位。而美丽想的这些,就是这种工作。做这种工作, 需要懂很多知识,人文地理、风俗民情、文化历史……美丽,你愿意做我们的文化推广大使吗?” 毛美丽已经被高山月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 她不敢将这种心愿告诉母亲,就是害怕母亲认为她不务正业。可是,经过高山月说出来,她的愿望竟然如此伟大。 曹老师也目瞪口呆的。 说实话,她和毛美丽在京城这些日子,她觉察到了毛美丽的心思,但她真的不赞同。只是,毛美丽明显变得开朗许多,睡觉也安稳了,她不敢否认毛美丽的理想。 可是,经过高山月这番话,曹老师忽然惭愧不已。 她以前的眼界真的太狭窄了。 这些年,毛厂长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生活将她磨砺得越发粗糙,也将她磨砺得越发气量狭小。 这些年,毛美丽一只耳朵失聪, 曹老师一边照顾毛美丽的生活,一边埋怨毛厂长当初的粗心大意,恨不得将毛厂长大卸八块。 随后,毛美丽又得了抑郁症,更是将好容易歇口气的曹老师折磨得神经都错乱了。 毛厂长无论如何做,都不能平息曹老师心中的怒火和郁气,都不能让她原谅他带给毛美丽的伤害。 好在毛厂长没有放弃妻子,在电大设立了服装班,聘曹老师过去讲课。 还聘了曹老师为金丝服装厂的设计顾问。 总而言之,想方设法让曹老师从愧疚痛苦中分散精力。不得不说,这还是有效果的,曹老师在工作的时候非常投入。 但是,回到家,曹老师的焦虑又会发作。只要没见到毛厂长回来,她就会变得烦躁不安,转而不知不觉间将压力转移到了毛美丽身上。 就这样,毛美丽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这次去京城一趟,曹老师的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和毛美丽的关系也变得更加亲密随和。 她反思自己平时表现得太烦躁,虽然没有直接对毛美丽发脾气,可是无形中影响到了毛美丽。 最后,母女之间树立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 那边的人进不来,这边的人不愿出去。 而毛厂长围着围墙,天天被曹老师骂。他急得团团转,可是,妻子越来越焦躁不讲理,女儿病情越来越重。 幸好,他一直没放弃,所以才避免了好几次的悲剧发生。 谷転 幸好,高山月出现了,说动了曹老师带毛美丽去京城。 高山月说:“曹老师,其实你也很赞成美丽的理想的,对吗?毕竟,曹老师爱美,设计服装就是一种美的表现。美丽的心胸和视野比曹老师更广,将爱美之心波及山川大地,这是一种更高的美学境界。” 曹老师由衷地点头:“山月说得非常对。美丽,你喜欢这些,妈妈全力支持你。等到暑假了,妈妈带你去南边,去海边。” 毛美丽双眼迸发出热烈的光芒,“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你最好说动你爸爸一起去,好吗?” 毛美丽抱住了曹老师:“哦,妈妈你真好!” 曹老师也紧紧抱住女儿,眼眶有些濡湿。 “山月,我们还没去过你家呢。回头你不忙的时候,我带美丽到你家去见见你爸你妈,能把你培养这么好,她们真是富有眼光和爱心。” 高山月说:“我妈有时候在这边,有时候在县城。我爸,独自生活在乡下。这边就是我和我妹常住,我大姐偶尔过来而已。”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毛厂长回来了,提着新鲜的鱼、肉、水果和蔬菜。 他乐呵呵说:“今天中午我做饭,你们等着吃就好了。” 曹老师却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人家山月是有正经要事和你说,你们说话去,我来做饭。” 毛厂长洗了手,笑眯眯过来坐下,“山月,是金丝服装厂的事情?” “是呢。刚才曹老师已经和我说过金丝服装厂现在的情况了,我有几个建议想和毛厂长沟通一下。” 毛厂长来了兴趣,“好的,你说。” 高山月说:“我研究过金丝服装厂的服装款式和米国人的服装款式,客观地说,他们的设计更能吸引那些喜欢潮流人们的目光。毛厂长,光这一条,我们就输了。” 毛厂长没想到高山月一开口就这么不客气,一时间倒是没说话。 高山月也不怕毛厂长生气,更不怕毛厂长还抱着侥幸心理。 因为,上辈子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她并不是无的放矢。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麦瑞思一起步就是巨头架势,金丝服装厂根本没法抗衡。 “可是,我们不能就此认输。还没战斗就认输,这不是我们华国人的风格。所以,毛厂长,我们要和对方抗衡,首先就要从设计上下手。金丝服装厂一直是做成衣的,也一直是省城的服装大厂,走的是中高端市场的路子。诚然,我们若是做低端产品,也有一线生机。但是,这绝对不是金丝服装厂的初衷。而且,也浪费了我们这些年培养起来的人才和技术。” 最后,高山月说:“更何况,这样一来,就会亏损。” 高端设备生产低端产品,那不仅仅是在消耗高端设备,也是在自杀。 毛厂长说:“山月,你说得一针见血。但是,目前我们最愁的就是设计。不瞒你说,我们培养好的一些设计师都去了麦瑞思。而且,对方的成衣我也看了,的确很不错。” 正文 第240章 和毛厂长达成合作 “所以,山月,你说的路子对,可实施起来真不容易。哎!厂里现在就在研究这个问题,可是一时间真没更好的主意。” 高山月要的就是毛厂长对现实的清醒认识。 毛厂长问:“山月,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高山月点点头:“是的。” 毛厂长有些狐疑,虽然高山月那次设计大赛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龙部长也对高山月赞不绝口,但她毕竟才学多久,而且个人力量有限,也不可能承担起一个大型服装厂的所有设计任务呀。 高山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毛厂长,不瞒您说,其实我自己也有服装厂。” 毛美丽发出一声惊叹, 专心听父亲和高山月的聊天。 毛厂长也很惊讶, 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厉害!” “可我还没有买设备和流水线,现在有了麦瑞思,我觉得买设备更加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我想和金丝服装厂合作,我在设计和销售这一块为金丝服务一段时间。如果毛厂长对我的表现满意,我们继续后面的合作。” 毛厂长说:“我们有设计和销售这块,不知道山月你想怎么做?” “当然,我不会干扰你们的设计和销售。我们各干各的,各自承担各自的担子,各自享受各自的绩效。多劳多得,不劳不得。至于绩效基础和标准,毛厂长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都没有意见。我要的只是,有个平台供我验证一下自己的思路对不对。” 高山月说话可真是大胆还有点狂妄,要不是知道她自己有宾馆还有两家火锅店,毛厂长都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 这可是拿金丝服装厂来给她自己练手呀。 成功了,高山月功劳最大。失败了,她又不损失什么。 高山月仿佛看出了毛厂长的想法,笑笑, 说:“毛厂长,在改革的浪潮中,我们不能裹足不前,更不能被固有的思维束缚住呀。您何不反过来想想,成功了……” 毛厂长已经接过话去,“成功了,是金丝服装厂的业绩。失败了,也不会更差。我可是不花一分钱,挖来了好再来的老板给我打工呀!” 高山月笑笑,说:“那就多谢毛厂长了!” 毛厂长哈哈大笑。 问题变个思路,就豁然开朗起来。 高山月说:“毛厂长,我的想法只是想法,要实施起来还需要实践来检验。” 毛厂长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又说巾帼不让须眉,古人诚不欺我!” 毛美丽眨巴着大眼睛,“山月姐姐,我可以经常去找你吗?” “当然可以了。我妹妹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也可以和她一起写作业。对了,你初几?” “初三。” “哎哟,四春也是初三。你们刚好可以一起写作业。四春性格活泼皮实,比你调皮得多。” “那真是太好了!她在哪里上学?” 说来说去就到了吃饭时间,曹老师将高山月带来的腊肉也做了一份菜,满满摆了一桌子。 高山月说:“曹老师,这腊肉也是我家自己做的。我们家在县城还有几家熟食店,腊肉就是店里的。” 曹老师夫妻更加佩服了,高山月只是农村来的,竟然做出这么多成绩,真的惊到他们了。 从曹老师家里出来,高山月回到家就开始写方案。 谷匤 这件事比开熟食店、火锅店更复杂,因为跑市场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各样突发情况。 熟食店和火锅店只要她把底子打好,有那么几样镇店之宝,再经常推陈出新,加上搞点小活动,销售就妥妥拉高起来了。 可服装首先要瞄准潮流,否则一开始就失败了。 然后还要做好销售,这个没做好,仍旧是毁灭性打击。 跟别人的潮流当然省事,可现在连跟风他们都没有资格了。 麦瑞思这么大的胃口,早就把周遭同类产品吃光啦。 连口汤都没给金丝服装厂剩下。 高山月钻进房里,足足两天时间才将一整套设计、销售流程拿出来。 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地安排各类事务。 人设计图,她直接给到了曹老师手中。 曹老师拿到设计图后,眼睛都看直了。她平时教授高山月,知道高山月天赋挺好,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出众。 原来,平时的高山月就一直在藏拙。 有了这一批设计稿,金丝服装厂一定有救! 随后,高山月又给毛厂长一叠纸,“毛厂长,这是我的销售建议,请过目。” 毛厂长先是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一边看一边拍腿:“好!好!” 等到看完了,重头又看了一遍,最后才恋恋不舍放下稿子,“山月啊,你这些思路都是怎么想出来的?闻所未闻,一定有效!” “毛厂长,这些点子虽然我都写到了,但要实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这边只有三个人可以用,所以我想请毛厂长派给我一名为人正派、能说会道、吃苦耐劳的年轻男同志。” 曹老师好心提醒:“山月,这年代,若是有点什么事情,可是会被人说是流氓罪的。” 高山月并不怕:“这件事,毛厂长肯定有办法搞定。” 毛厂长哈哈大笑,说:“你这丫头,吃定我了,是吧。那就这样说好了,我给你指派一个人。这个人工资待遇都归我管,但是考勤归你管。” 高山月笑了,拿住了对方的考勤,就等于管住了对方的工资待遇。 “那就多谢毛厂长。” 三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两个小时,高山月才在毛美丽的依依不舍之下离去。 路易斯是米国来的,高山月就算有后世的各种经商经验,也不一定就能争过麦瑞思服装厂。 因此,服装特色就是第一个核心技术。 毕竟,麦瑞思赶时髦赶潮流,可华国的核心审美,他们其实并不懂呀。 这时候,将传统服装发扬光大就非常是时候了。 因此,高山月的设计稿走的就是用传统来回击现代,在一些服装上加上传统元素。 若是上辈子的后来,她完全可以主打汉服。但是现在,人们刚吃饱饭,中产阶级也还没到买得起汉服的时候。 正文 第241章 金丝服装厂的翻身仗 叶谦来了电话,说他已经被京城大学破格录取为研究生,所学专业就是物理学方向。至于具体名称挺长的,高山月念了两遍才记住。 末了,叶谦说:“高山月,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高山月没想起来。 “你的生日。农历三月初三。答应我的事情,想好了吗?” 高山月的面皮顿时燥热不已, “答应你什么事情了?” 叶谦低低笑道:“做我的女朋友。” 高山月沉默了一瞬,说:“好。” 然后,红着脸“啪”地把电话挂了。 从港城回来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算算时间已经三个多月。 当时鼓起的那股劲儿潜伏在心底,可要她说出口, 却没有了在港城时的勇气。 也许,见面的时候会不一样吧。 但是, 叶谦都要去京城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想到这里,高山月有些怅然。 “小老板,小老板!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唐槿在前院大呼小叫的,高山月忙走出去。 唐槿穿着两件套的春衫,小脸红扑扑的,手绢擦了一把汗,手里挥舞着一张纸。 “小老板,看我们这两天跑的成绩单!你设计的那些服装真是好卖到脱销啊,寄卖的店里催着要货,咱们自己的专卖店生意更是火爆得引来了媒体报道呢!” 高山月笑笑。 张县长现在已经到了省城某部门做二把手,主管城市规划发展方面。高山月的服装生意虽然和他的工作不搭界,但不妨碍他为高山月介绍媒体朋友。 这就是人脉的作用。 不过,姚副主任仍在县城工作。但高山月知道,用不了太长时间,姚斌就会也到省城来工作。 听刘爱华说,姚斌时常去找大梅, 整个人越来越显得精神奕奕。 刘爱华挺看好姚斌, 不过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挑破。在刘爱华看来,大梅再婚就是第二次结婚,在这个时代,男人不计较一个女人的过去是不太可能。 刘爱华还说,那个张强后来见过大梅,当时是有些愣怔。 高山月知道,张强是被大梅身上那股柔弱的美态给惊艳到了。 以前的大梅穿得非常寒酸,头发不得不像大部分农村已婚妇女那样挽成小髻儿,脸色蜡黄,双目无神,目光躲闪,卑微极了,无形中看起来就又老又一脸苦相。 现在的大梅何啻于脱胎换骨,整个人丰腴了许多但又不臃肿,五官精致,目光清亮,笑容温婉,言语轻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如玉一般的温润柔和。 加上大梅的确很有审美天赋,一身衣服不显山不露水,却将整个人衬得干净温柔又富有朝气。 这样的女人还有自己的事业,每天为了绢花作坊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自信的笑容,不卑不亢的态度,足令人着迷了。 虽然季晓月气质不错,令张强念念不忘,但男人哪个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呢? 尤其是大梅根本不输季晓月,还多了一份普通女子没有妩媚。 谷醽 高山月接过唐槿递来的单子,半个多月的时间,虽然现在的成绩离她设想还有很大距离,但是也不算没有收获。 起码,麦瑞思没有将金丝服装厂打压得抬不起头。 麦瑞思的服装销往全国各地,金丝服装厂没那么大的销售成本,因此目前占领的就是本省的市场。 高山月采取的措施就是见缝插针,同时树立起自己的品牌。 她不求一定要将麦瑞思干翻,那是不现实的,这么大的市场份额不可能让一家吃干净。相对而言,百花争艳才是正常的市场秩序。 所以,她要的就是百花争艳,金丝服装厂做其中的一朵花就可以。 虽然目前的新锐设计+专卖店+商场代卖模式初战告捷,但要长久走下去还需要长期的努力和不断推陈出新,无论是服装款式还是经销模式都是如此。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人才。 因此,高山月已经向毛厂长提出了招揽人才、培养的计划。 她有很多好点子,但她一个人不成林啊。 而且随着家人们的命运慢慢扭转,生意一天天做大,她对赚钱的兴趣已经慢慢降低,她的目标并不是做什么亿万富翁。 因此,培养人才就是第一需要。 毛厂长大力支持,但他表明:“山月啊,在你的徒子徒孙没有继承你的衣钵前,你可不能说走就走啊!” 高山月笑笑:“毛厂长放心。”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听说,路易斯派人去找你了,想挖你过去,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过去。” “那当然。我们有自己的事业,独立门户腰杆硬,为什么要去看别人脸色吃饭呢?” 毛厂长伸出大拇指:“有志气!” 高山月想起上辈子的后来的一些事情,提醒道:“毛厂长,咱们纺织厂是省里的纳税大户,纺织技术不乏有人会觊觎。毛厂长,在这方面纺织厂可不能掉以轻心。” 毛厂长说:“你说得很对,我一定会注意的。” 曹老师说:“山月,别看你年纪轻轻,这份周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对了,路易斯请来了一批人,要在省城搞个服装大赛,还有周边一些省份的服装厂也会来参加,我们是不是也要参赛呢?” “参加。这是宣传我们的好机会。” 曹老师担忧地说:“听说路易斯请了一批模特,一个个都非常厉害。我们要怎么应对?” 高山月说:“模特展示服装已经是世界潮流,我们自然也不能落人下风。服装厂要做大,以后还会用到模特。我建议在厂子里组建一支兼职模特,偶尔就可以用到。” 毛厂长点点头。 于是,金丝服装厂又应运而生了一批兼职模特。 秦旭和宋媛去年成立了广告文化公司,高山月也是合伙人之一。 公司业务很多,其中就有模特队,去年将人送到了南方专业机构去培训。 目标就是不断壮大模特队伍实力,占据省城的大市场。然后慢慢走出省份,走向国际。 现在,广告文化公司的模特不就可以培训金丝服装厂的模特了么? 只要名气慢慢打出去,以后还愁没生意? 模特这块的蛋糕很大,高山月只要出点子,秦旭和宋媛去操作,财源滚滚而来。 正文 第242章 狐皮村的秘密 次日就是高山月的生日。 大梅和招娣都从县城赶来了,刘爱华是前两天过来的。 中午,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一顿生辰宴。 下午,高山月按照叶谦约定的时间到了一家米粉店,然后叶谦骑着自行车带她到了狐皮村。 这里和去年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仍旧是古庙、村庄,水稻、野花…… 春风中, 高山月秀发微扬,主动问:“叶谦,我觉得这个地方对你来说肯定有特殊意义吧,否则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两次?” 叶谦望着空旷的田野和烂漫的野花,缓缓点了点头。 “有什么特殊吗?” 什么特殊? 当初,他们就是落在了这里。 所以,这些年,他经常会来这里看看。 叶谦说:“这里是Q降落的地方。” Q? 高山月默了默。 叶谦说:“高山月,我的死对头正在找我。我却在这个时候要确定你和我的关系, 你会不会认为我很自私?” 高山月想了想,“叶谦,你给我的玉佩就是为了保护我。还有你去京城,是不是也有要避开仇人拿我来威胁你的意思?” “玉佩的确是为了保护你。但去京城并不是避开仇人拿你来做威胁我。因为……” 叶谦的右手在空中慢慢伸出,那柄蓝剑蓦然出现在手中。 看着凭空出现的屈城剑,高山月安安静静看着剑身水纹般波动的纹路,有些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却迟迟不能开口。 叶谦缓缓道:“我相信,对方并没有能耐从我的剑下走过。” 说着,他慢慢站起身,将剑立于手中,另外一只手轻轻滑过,但见那蓝剑身上猛然窜出一股冲天般的淡蓝色。 高山月仰头看去,但见那蓝色光波迅速插.入半空,在那蔚蓝的天空中荡漾出蓝色的旋涡状。 不久,旋涡消失, 天空恢复了平静。 随后, 隐约听见天空中传来一阵清越的声音。 高山月仰头久久凝视许久,脑海里那些怪异的念头越来越多。 半晌,她收回目光,问叶谦:“这是在给你的仇人发信息?” 叶谦点点头。 “对方,不是人类?” 叶谦沉思片刻,说:“嗯。” 高山月就不问了。 一时间,心头各种念头乱纷纷的。 许久,叶谦说:“高山月,按照华国的法律,女子需得二十岁才能结婚。等你满二十岁的时候,愿意嫁给我吗?” 叶谦面色平静,仍旧是往日那张俊美到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的面容。 从他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个热恋男子对心仪女子的灼热,也看不到一个年轻男子对未来生活的热切向往。 有的,只是平静如湖水的深邃,只是平静如初秋清晨的清冷。 哪怕求婚,对他来说,仿佛也只是一件只需要安静说了就有结果的事情。 高山月看着他,想笑,又仿佛想哭。 最终,她点头:“我等你。” 随后,她补充道:“我不会认为你是自私的。叶谦,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现在已经你是你的女朋友了,我还答应以后做你的妻子,所以,你可以信任我的,对吗?” 叶谦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说得很对。那么,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这才对啊。去京城,我们再去收获你需要的能量。” “不怕我的仇人?” 谷儅 “该害怕的是他才对,不是吗?因为你是叶谦呀!” 叶谦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 笑容却是轻松的。 这个下午,两人虽然走了不少地方,也说了不少话,高山月却始终心事重重。 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进入了空间的那间房子。 推门进去,她顿时惊呆了。 房子原本只是一个徒有简单装饰的空房子,但现在却摆放着一些办公设备,例如桌子椅子电脑打印机等物。 办公桌上还有一个相框背对着高山月。 高山月缓缓走过去,走到了相框前面,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孩子们小时候的照片。 也就幼儿园的时候,小脸圆乎乎的,小嘴嘟嘟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但是,只过了一小会儿,照片又变了,是孩子们上小学时的照片。 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照片里的内容不停变化,一直到她去世时,孩子们正是高中阶段。 她以为这就结束了,毕竟,她这时候都死了,空间都被她带走了。 谁知道,后面竟然还有。 是孩子们大学、研究生、博士、成家…… 就在她们膝头上坐着小婴儿的时候,照片忽然又回到了只有两个小婴儿趴着的时候。 再过了几分钟,又到了她第一眼看到幼儿园的时候。 如此轮回了几遍,高山月明白了,这些照片记录了孩子们从小到大约三十几岁的时候。 为什么? 难道她们在三十几岁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那么,是什么意外? 是孩子们没了,还是叶谦没了? 高山月的呼吸骤然急促,脑子里乱成了一片。 随后,她踉跄着扑到电脑跟前,打开了电脑。 电脑里的文件名称和内容用词全都十分生疏,但结合上辈子叶谦的研究不难猜出,这台电脑是叶谦的。 如果没有意外,这里就是叶谦办公室。 可是,叶谦的办公室为什么会在空间里? 从文件夹时间记录来看,这应该是她去世后二十年的事,也就印证了相册里孩子们的年龄。 二十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山月坐在椅子里,很久很久都没想明白。 直到天色大亮,高山月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又乱又沉。 不,不…… 虽然人生在世难免一死,可想到孩子们在三十几岁的时候就…… 高山月将电话抱在手里,她想打打电话问问叶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但是…… 最终,高山月还是拨通了叶谦的电话。 她以为,叶谦可能不在电话那头的。毕竟,这是有线电话呀,叶谦白天应该去图书馆或者上课了。 可是,刚响了两声,叶谦的声音就传过来:“高山月,早上好。” 高山月抱着电话,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谦,二十年后到底发生可什么? “叶谦,我想问你一件事……” 正文 第243章 上辈子的秘密 “叶谦,我想问你,你相信人能重生吗?” 叶谦愣了一会儿,说:“重生?” “是啊,叶谦!我想见你,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就去狐皮村古庙那里!” 高山月将电话挂掉,她从没有今天这样, 迫不及待想见到叶谦。 刘爱华看到她飞快跑出去,问了一句话,高山月都没回答,就不见了人影。 高山月骑着自行车,骑得飞快飞快。 上坡的时候,她腿酸得骑不动了, 站起来懵蹬。 她只想快点到狐皮村, 她忘了她还可以乘坐小汽车。 然而,她好容易到了狐皮村,却迟迟不见叶谦的影子。 等了许久,直到十点多,就在高山月认为叶谦可能不会来的时候,叶谦才骑着自行车到达。 他的脸上有些擦伤的痕迹,头发也有些凌乱。 高山月倒吸一口冷气。 按照叶谦那么狂妄的性子,不该被人打成这样。 那么,是他的仇人下手的? 对方并非人类! 高山月紧张地看向他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叶谦擦了一把嘴角,笑笑:“被你看出来了?” “叶谦,是你的仇人?” “仇人的走狗。光天化日之下,不是战斗的时候,我吃了亏。” 高山月忽然笑了,“叶少侠,难得你还肯承认自己输。” “如果不是急着来见你,我大约不会输。” 高山月哼一声,“贫嘴!” “一大早的叫我过来, 是发现什么了?” 高山月才问:“叶谦,你相信重生吗?” “相信。” “相信?” “是啊。有一门科技, 可以让人穿越时间,回到过去。” 高山月愣了愣,是啊,叶谦可是科技大咖。 叶谦解释道:“所以,如果速度足够快,是可以回到过去的。也就是穿越,也就是重生。那就得看,科技本身搭乘了什么技术指数。” 高山月忽然脑海一片空白。 上辈子的叶谦就是科技大咖,而高山月重生还带着他赠送的商场…… 所以,自己的重生,难道只是叶谦的科技成果? 可是,可是…… 高山月眼眶忽然潮湿了,她终于说出来自己心中的秘密:“叶谦,我就是重生的,你信吗?” 叶谦低着头看着少女的脸。 过了几秒钟后,他说:“我信。而且,你的重生是因为我。” 高山月嘴巴张大。 叶谦这自恋狂,难道不应该是吃惊的表情吗? 害得她一点拥有秘密的优越感都没有! 谷挜 叶谦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哭。随后,你对我不理不睬,带着敌意,可是又莫名其妙很信任。大半夜的我带你去干啥你就去,仿佛知道我根本不会伤害你。我自身本来就很多怪异的地方,可你从来都不觉得奇怪。” 叶谦看着她的双眸,“所以,高山月,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高山月又哭又笑,捶着他的胳膊,“我们上辈子就是一对冤家!” 说着,高山月带着哭腔将上辈子的事情捡概要说了一遍。 叶谦听了,喃喃自语:“怪不得你问我,我愿不愿意照顾孩子。还什么尿不湿是港城看到的,我早就怀疑你有问题了。” 高山月简直被叶谦气得跳脚,“叶谦,你有没有注意到关键。我关心的关键是,你那时候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 叶谦说:“那时候,我应该是迫于压力和你结婚,对你责任大于爱情吧。” “可是我爱你呀,你将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叶谦笑了笑,“所以,你看我其实当时不懂,后来是懂了,所以我让你回到了少年时代。大约,我是希望你重活一声,能够过得开心。” “可是,你一直没爱过我!” 叶谦摸摸她的头:“何必纠结于那时候我爱不爱你?我就算不爱你,可从未辜负过你呀。你不是说许如倩喜欢了我一辈子,还被闺蜜算计得很惨,可我不是始终没有对她有一丝一毫的越轨吗?” 高山月跺着脚:“叶谦,你真是气死我了!” 叶谦忽然凑到她耳边:“其实,你就是想听我说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 高山月的脸刷地红透,“谁要听了!” 叶谦哈哈哈一笑,“看你,我说了你又说不要听。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何必非要说出来呢?” 高山月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给叶谦找茬。 高山月狠狠掐了叶谦的胳膊一把,“叶谦,你真该揍!” 叶谦摸摸胳膊,“高山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 “没有必要吧。” “不对。你并不信任我,所以不告诉我。” 高山月扭过头,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叶谦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说:“那么,现在又是什么事情让你愿意说了?难道是孩子们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知道是孩子们的事情?” “你看你,除了孩子们,你心里也没别人呀。” 高山月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闷闷说:“叶谦,你知道我重生还带了什么过来吗?刚才不是说了你赠送了一个大商场给我么,那个大商场竟然跟着我过来了。我的意识可以随时进入空间……” 高山月说完就进入了空间,可随即就傻愣愣看着空间里多出的那个人。 叶谦。 叶谦显然也有些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在空间里走了几步。 高山月跟在他身后,两人站在走廊上看楼下,看楼上,最终,到了那件神秘的房子前。 高山月将他带进去,“这就是你的办公室,桌上还有孩子们的照片。” 可是,进去后,高山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浩渺的星空中,是一个慢慢旋转的房间。 四面都没有墙,可在那应该有墙的地方,挂着几幅风景画。 春夏秋冬不一而足。 这不就是最初出现的几幅画吗? 之前那常见的电脑也变了,变成了空中触摸屏。无需用手,只需心中所念,就会切换到预想中的地方。 相册更是高科技,高山月甚至能闻到相册里大苹果的芬芳。 正文 第244章 上辈子的后来 “你好!” 蓦然,房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高山月下意识紧紧抱住叶谦。 空中骤然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 投影中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站在那里,微微含笑。 叶谦! 老年叶谦! “高山月,叶谦,一定是你们来到了这里吧?我得恭喜你们,此时此刻的你们一定很幸福。” “那么, 你们一定很好奇,空间为何会在高山月身上,我为何年近古稀会出现在此处。高山月,在你去世之前,我渐渐体悟到感情的存在。你生前活得那么痛苦纠结,我对此深感遗憾,所以拿出了飞行器中的穿越时空机组,助你重返少年。为了让你摆脱少年的阴影, 我将飞行器上的空间赠予你, 祝福你可以借此重塑人生。这个空间和飞行器相通,因此我才可以将现在的视频推送进入空间。” “高山月,你去世后,我深感生命无常,加快了回归母星的计划步伐。但是,我当初还是太过乐观了,因为缺少了助你重归少年的那分能量,所有计划都发生了变化。你们现在看到的场景就是我驾驭飞行器进入太空后三十光年,不错,我早已离开地球了。但是,能量不足以让我到达母星。差的,就是当初送你离开的那些。” 图像中的老年叶谦影像忽然拉扯起来,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高山月却被老年叶谦的话震惊得不能自已。 好在老年叶谦的声音还算清晰:“我也尝试在旅途中捕获能量,但是又发生了一次意外,所以, 我是真的回不到母星了。这是我用尽最后一点能量传送回来的视频,叶谦,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你会如何选择呢?” 随后,图像更加模糊了,声音也不太清楚起来,渐渐地只剩雪花点,连声音也没了。 高山月紧张地看着身边的少年叶谦,他眸光清明,眼角的泪痣闪闪发光。 高山月问图像中的老年叶谦:“叶谦!孩子们呢?” 老年叶谦并未回答高山月的话,大约他只是留下视频,并不能与时空之外的高山月对话。 少年叶谦捏了捏高山月的手,“他现在已经离开地球几千几万年,早就不知道地球上的事情了。” 高山月倏忽咬紧了牙齿,怒目而视少年叶谦。 少年叶谦无奈道:“是他,不是我。” “次次次次次……” 雪花点中忽然又有了图像和声音,渐渐地,图像清晰了,老年叶谦仍旧坐在椅子里,微微笑着,说:“刚才经过了黑洞,图像很定不稳。现在,外面的星空真是绚烂,太美了!” 高山月也能清晰地看到那绚烂的天空,的确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每一帧都是浓墨重彩,令人目眩神迷。 过了一会儿,老年叶谦说:“当然,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年的事情,那是我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得了我。不过,叶谦,何不早日归来呢?” 谷偤 随后,视频掐断了,全息屏幕也消失。 高山月原地站了许久,脑海中天神交战,各种古怪的想法一一划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嘶哑着声音问叶谦:“所以,其实你也并不是顾元一?” 叶谦一直站在旁边思考事情,闻言“嗯”了一声。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怪兽?寄生虫?鬼魅?” 叶谦回过神,低低笑出声,“胡思乱想什么呢,虽然我并非地球生物,但也是文明种类。难不成我还有三头六臂?” 高山月好奇极了,不停打量他:“你变一个给我看看?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叶谦更好笑了:“我能是什么样子?我就是这个样子呀。” “不对,你并非顾元一。那么,你是寄生在他身体里的?” “有点这个意思。” “那你是寄生虫?!” “我……我怎么会是寄生虫呢?我……我就是个人。” 高山月指着他:“不对,叶谦,你说话从不结巴的。我觉得你的本体一定很恐怖,所以你不敢让我看。” “越说越离谱了,什么本体不本体。上辈子你都生了孩子,孩子是怪兽?是颗蛋?” 倒是有点道理,孩子和所有人类都没有区别。 可是…… 高山月伸手去摸叶谦的手,又摸他的头,“摸起来像是个人呀。” 叶谦拿住她的胳膊,“乱摸什么,我本来就是人。只是有点难以解释。比如Q,他的本体就是屈城剑。至于我自己是什么,我也解释不清楚。那时候,顾元一已经死了,Q将我寄生在他身上,我就变成了顾元一。被叶家捡到后,我就是叶谦。” 高山月说:“所以说,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外星人?什么母星人?” “那是我们对自己家园的称呼,按照地球编号,应该叫做巨鹰系325号星系7星。母星的文明程度很高,地球再过几千年都未必能比拟。当年,母星发生了战乱,我和一众随从与父母失散,被仇敌追杀,最后来到了地球。算算时间,到达地球已经八十年。” “不过,我一直寄居在屈城剑身上,直到他找到顾元一,我才有了生命体。但是,当我寄居顾元一的那一刻,我就是顾元一,我就是懵懂婴儿。一直到Q将死时,他才告诉了我一切,那年,我十岁。而在十岁之前,我一直遭到顾家的追杀。Q为了让我躲避追杀,数次帮我。他去世前叮嘱我,不可以过早展露与地球文明不相符的聪明,否则会让仇敌杀上门来。” “因为,我们并不知道仇敌现在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我一直藏拙,我表现得很普通。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蓝星盟已经规划了能量图谱,我手握能量,我就有与对方谈条件的筹码。高山月,你害怕吗?” 高山月摇头,双眼闪闪发光:“不害怕!我觉得挺刺.激的,与外星人大战?你觉得对方可能是什么样的形态?人类?狗头人身?海鲜?森林之王?” 叶谦失笑,“哪有你这么多设想?对方只能是人类!” 高山月搓搓手:“那岂不是更好玩了?” 正文 第245章 决定去京城并肩战斗 叶谦摸摸她的头:“有什么好玩的,我刚才遇到的几个杀手身手了得,我费了一番周折才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灭掉对方。当然,如果我愿意——” 叶谦痞气十足地笑了笑,“我也可以一招灭了对方。不过,没必要。” 高山月崇拜地怂恿他:“叶谦,什么时候来个一招团灭式让我开开眼界?对了, 我不要看到不适宜的场面,我单纯地只是想看看那气势。” “淘气!有什么好看的?我的仇家可不是普通人,我要是使出那招数,对方还不很快就找到我了?我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招个搅屎棍过来?” “难道对方不是什么大魔头?你为了人类灭了大魔头,岂不是超级英雄?” 叶谦轻笑:“大魔头?高山月你在逗我?能做我的敌人,对方的智商情商非同小可, 只要略施小计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他做什么大魔头?相反,对方逼得我这些年不得不隐藏踪迹,我才是落了下风的那个。” 高山月:“不好意思哈!但上辈子你最终不是都开启星际旅行了吗?所以你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呀。” “这里面绝对没那么简单。” 高山月知道没那么简单。 叶谦隐忍多年,年逾古稀才重返故乡。如果很简单,只怕他早就走了。 高山月故作轻松:“叶谦,这么说你是因为我才有所顾忌?” “……有点这个意思吧。” “哦,我好感动。” “没看出你有什么感动的,倒是满脸都是算计。” “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出来了。既然你都对我这么好了,我想跟你去京城,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高山月,我虽然给了你双月玉佩,但是你还有家人。如果你被牵扯进来,后果很难说。所以……” 高山月截断他的话:“叶谦,既然我都答应了要嫁给你,我怎能退缩呢?虽然我不是怪兽,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小。” 高山月对着叶谦诡异地一笑,“而且, 你一定有办法帮我改头换面的,对吧?” “被你看出来了。的确, 如果没有能力保护你和你的家人,我也不敢让你当我的女朋友。” “所以,叶少侠,我们还怕什么呢?” 高山月满脸的跃跃欲试,灵动的双眸水光潋滟。 叶谦的心脏蓦然狠狠跳动了几下。 呆了呆,才说:“以前,我的目的就是寻找能量然后回到母星。按照Q当初的说法,对方手里有能量,我在羽翼丰.满之后可以和对方谈条件。谈得好,大家一起回去,毕竟对方实力非同小可,能互相利用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谈不好,就杀了对方,获得对方手中的能量,我一人独自回去。但照刚才老男人的说法,最后回去的只有我一人。如此看来,对方根本不可以合作。” 叶谦已经和高山月从空间退出,走在空旷的田野。 高山月说:“都派杀手来了,自然是不可能合作的。而且,Q不是早都说了,你们八十年前就是仇人么?你从婴儿长成,对这些也许体验不深。但对方的价值观早已形成,怎能轻易饶了你?” 叶谦眸中闪过冷芒。 Q交代他隐藏到二十岁就可以逐步谋划,因此,几个月前他用屈城剑的光芒试探对方。 果然,对方迅速来到了省城。 只在他今天又释放了一次屈城剑光芒的时候,对方就派出精锐追了上来。 不难判断,对方比自己早早立足于地球,人手充足,实力雄厚。 而自己,才立足于地球十年。十年前的叶谦,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傻小子。 谷篮 十年和八十年,之间的距离非同小可。 但他会害怕吗? 如果害怕,他就不会两次发出屈城剑之光。 “高山月,如果我回母星,你会和我一起吗?” “去呀!这一次,你不用浪费能量让我重返少年,所以你可以将计划提前。不是吗?” “你就不怕以后发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事情,导致你我没有善终?” 高山月笑得神采奕奕:“叶谦,虽然上辈子的你对我真的很残忍,但是不得不说你是个有理想的人,也是个负责的人。所以,没有善终也不失为另外一种人生体验方式。我愿意陪你去探索,陪你去追寻。” 少女双眼熠熠发光,“追寻你到一个陌生的星球固然很恐怖,但我已经体验到了非同一般的人生。人生,不就是用来体验的么?所以,怕什么?” 叶谦:“现在是我不开启旅途都不行了?” 高山月:“……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也很好。” 叶谦望着湛蓝的天空:“你,让我想想。” “没事,慢慢想。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高山月拉起叶谦的手:“只是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要送我回到少年了。哪怕只拥有了你这一次,我已经很感谢老天爷的恩赐。” 叶谦低头,是高山月亮晶晶的双眼。 带着狡黠,带着信任。 叶谦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淘气!” 高山月的鼻子蹭了蹭叶谦的手心,暖暖的。 叶谦低低一笑,泪痣闪闪发光,“高山月,给你半个月时间,然后跟我去京城。半个月之后,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从此之后,你就要一直出现在我身边了,有信心吗?” 高山月声音清亮:“当然!” 叶谦眼眸一转,“你想要什么身份?” “什么都行。” “……物理学家?” 高山月噘着嘴:“叶谦,你耍我!我这脑子,能当物理学家?还没开口就露馅了!” 叶谦含笑:“那么,你想当什么?” “反正不用动脑子就行。至于动脑子的事情,都交给你。” “高山月,你偷懒。是谁说了要和我并肩作战的?” “并肩作战不一定要武力值超群啊!也可以是无赖,是泼皮,是流.氓,你说呢?” “那就说好了,是个无赖。” 高山月:“无赖就无赖。你以为无赖好当?不信你试试?” “那倒是,毕竟不是谁都有你这么厚的脸皮。” “叶谦,看我不收拾你……” 正文 第246章 屈城剑和屠月刀 也不知道叶谦是怎么处理被杀手追杀之后续的,反正高山月就是盲目信任他。 就是不信任,她也没有其他出路啊。 她承认她又犯了恋爱脑病,但这病真不好治。 回到家之后的高山月心情愉快。 从今以后,她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叶谦身边了。 虽然身份是个无赖,但这有什么关系? 叶谦和高山月分手之后,独自来到了江畔。 这里十分安静, 没有其他人。 江岸的野花丛丛,芬芳阵阵,江水涛涛,奔流不息。 屈城剑缓缓出现在他手中,叶谦仔细端详着剑身。 蓝光盈盈,波纹一圈一圈,看似富有精神, 可叶谦知道, 剑灵早已安眠。 Q走得匆忙,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也许,他还需要从高山月的空间里多知道点什么。 虽然他从不惧怕被Q称为屠月刀的仇人,但他现在有了牵挂,多一分实力就多一份保障。 屠月刀,是当初追杀Q和他的仇人之一。 当年,追杀他们的人有十几个,但最终被Q杀得只剩屠月刀和他的狗。 屠月刀和屈城剑一样,都是武器之灵。 只是,双方追寻的主人不一样,因此实力也不相同。 屈城剑的主人就是叶谦的父亲,是一个手握大权的大人物。屈城剑要配得上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当然,屠月刀追寻的主人也不是简单人物,只是比起叶谦的父亲还是要逊色一些。 是以,屠月刀自然也不如Q。 但问题是,Q已经不在了。 而屠月刀, 看样子还活得好好的。八十年的时光,对母星人来说也不算短。但是,屠月刀他不是人呀。 只是,作为大人物的儿子,叶谦身上岂能没有父亲留的宝物呢? 所以,叶谦并不畏惧屠月刀。 更何况,Q虽然死了,但屈城剑还在叶谦手中。 也不知道屠月刀的狗还活着没。如果还活着,无疑又是一个强劲的敌人。 叶谦将屈城剑收起,手中缓缓升起另外一个圆盘状的东西,上面是一个人的脸。 这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盟主,我是左启云。您有事情安排?” 左启云已经和叶谦联络若干年了,但他从来都没见过叶谦的脸。 当然,他自己的脸已经被叶谦看厌了。 叶谦说道:“我给你说一下四号的信息,你给她安排一个合适身份。从此以后,她和我生活在一起,她是我的女朋友。” 左启云先是愣了愣,随后“啊”的一声,“盟主,我能见到你了?” 这么兴奋是什么意思? “……是的。” “啊!真的?你什么时候来京城?” “很快。” “很快是多快?” “……你要干什么?” “我想立刻见到你老人家。” “我没你想的那么老。” “但你比我聪明,你比我资历老。” 叶谦:“闭嘴!” 左启云很委屈,不过还是乖乖闭嘴了。 叶谦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左启云将叶谦说的话牢牢记住。 末了,叶谦吩咐说:“我会将她的照片寄过来给你,记得查收。” 去港城两次,叶谦发现高山月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陆大师的样子就是被她一手化出来的,陆师妹也是如此。 谷諧 因此,叶谦也没有对高山月做更多的伪装,只需要让她平时化个妆就行了。 “十天时间,你安排清楚。” 说完,叶谦就关闭了圆盘。 那头的左启云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视线落在书上,有些失神。 这么多年了,他就要见到盟主本人了。 说不兴奋是假的,说不激动也是假的。 他仰望长空,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不语。 他自认为自己是天才,可在盟主面前,他只是个孩子罢了。 浩渺的宇宙何其广垠,他一定要追随盟主去探索,去追寻。 …… 高山月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猜测竟然是真的,叶谦竟然是外星人。 哎哟,外星人呐! 她一定要将这个外星人拿得稳稳的,别让他入侵地球。 话说回来,这祸害遗千年的外星人对入侵地球仿佛没什么兴趣。 竟然敢看不起地球人? 那怎么行? 高山月坐起来。 光着脚坐到窗前,拿出一本笔记本,想写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下笔。 画了几个圈,全是外星人硕大的脑壳。 她又钻进空间,此时此刻,那间神秘的房子仍旧处在浩渺太空中,只是背景已经定格没有任何变化。 她在叶谦的电脑上点来点去,只可惜那些东西她一概看不懂。 不知道母星人靠什么营生? 有什么特点? 盛产什么? 还有,叶谦为何不告诉自己他的本体是什么? 是不是非常恐怖? 拥有十只脚、身高十层楼的大蜘蛛? 头顶两只探照灯、身材矮小的小怪兽? …… 高山月在脑海里描补了叶谦的几百种可能形态,最终在无法描述的想象中睡去。 天刚蒙蒙亮,她被大公鸡“喔喔喔”的声音叫醒,随后是刘爱华在院子里的说话声:“四春,把那豆腐圆子蒸着,你三姐起床了吃。” 四春问:“妈,三姐没啥事吧?这么晚还不起床?” “估计是累着了,多睡会儿好。” 四春“嗯”了一声,“那就让她多睡会。今早的米粉真辣,好吃!” “上学路上小心点。带杯温开水,别喝学校水龙头的水,不干净。” “好啦,妈!我在黑马村的时候一直喝井水,不也没事吗?” “那时候不知道讲卫生,现在知道了马上改还来得及。” “要是那时候就喝了蚂蟥在肚子里,现在改也迟了呀。” 刘爱华:“哎哟你个乌鸦嘴!赶紧吃了饭上学去,就会和你妈贫嘴!” 四春“哈哈哈”笑着,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高山月躺在床上,惬意地舒展着身体,家人都在,真好。 她们都成长起来了,有没有自己都一样了。 所以,她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乐章了。 圆梦实业公司早早就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她在不在都影响不大。 高山月穿着拖鞋,拉开窗帘,看着满园春色,眯起眼睛,“早上好!叶谦!” 正文 第247章 京城的同住日子 京城。 左启云在看到叶谦的时候,不确定地:“盟主?” 叶谦淡淡点头,“都安排好了?” 就是这个声音和语气! 左启云控制着激动和好奇,“是的。” 叶谦目不斜视:“带我过去吧。” 跟在叶谦身后,左启云:? 确定要跟着这个小屁孩? 走了一会儿,左启云:“盟主,您怎么称呼?” “叶谦。” “叶……叶谦?” 这不是刚被塞给自己的那个研究生吗? 左启云其实是不太愿意要的, 因为这个研究生非但是跳级生,而且还是湖城大学过来的。 “呃……呃……” 叶谦淡淡道:“之所以报你的研究生,是因为我不耐烦做研究。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左启云:…… “知道了,盟主。” 继续走。 忽然,左启云觉得有点不对劲。 “盟主……咳咳,叶谦,你现在是我的学生,该走在我后面。” 叶谦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别忘了你还是所谓的天才物理学家, 自然和那些论资排辈的老顽固不同。因此,学生走在你前面,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左启云:……不是,我只是想刷一下存在感而已。 左启云将叶谦领到了学校外面的一处四合院中,“盟主,这是以前买下来的宅子。” 叶谦已经推门而入,四合院里的石榴花开得正红。 房子刚拾掇过,很干净。 叶谦一眼扫完了全场,说:“我住下了,你走吧。” 左启云默默退出,临走前向一直若有如无跟随叶谦左右的黑子投去征询的目光,黑子视若未闻。 黑子并未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隔壁的一栋四合院中,院子早已被叶谦买了下来。 过了两天,高山月就到了。 她对这个院子那是相当满意,清幽安静。 高山月带来了顾记佳的一封信。 顾记佳说,由于顾全德的帮助, 任鹤病情已经好转,但记性还是很差,只不过她怕家人担心,所以伪装得很成功。 顾全德搬出了百草湾的房子后,身体果然慢慢好了起来。 而二房、三房的事情,顾记佳一笔带过,也许并不知道,也许并不愿花心思。 反正,二房三房的人全都被顾全德赶出了顾家生意的中心。 顾记佳在信件里感谢陆师妹。 高山月给顾记佳去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已经搬了地方,以后有新地址了再联系顾记佳。 她稍作改变,化了点妆,就成了一个眼神犀利的女子。 年纪二十出头,和叶谦差不多。 一身打扮很是时髦,是那种看不出锋利的时髦。 总的来说,看起来是个不太好说话的女油子。 她单手挑起叶谦的下巴:“给爷笑一个。” 叶谦:…… 咧嘴一笑。 高山月顿时脸红了,赶紧转身逃跑。 这厮,笑得忒好看! 谷飦 叶谦去上学,高山月就坐在四合院里琢磨起该做点什么。 抓外星人的事情,她能掺和的也不多。 因此,继续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 做什么呢? 叶谦给了她一个差事:“蓝星盟也是有业务的,你去干活儿吧。” 高山月一喜:“干啥?” “随你挑。” 哎哟,这可是外星人的事业耶! “在哪?” “郊外有研究所。” 高山月第二天就乐滋滋跑去郊外,“蓝星科技开发公司?” 叶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是该公司的董事。” 高山月一个趔趄! 远远看去,白色栏杆内的厂房规划得井井有条,生产区、生活区井然有序,绿化带充满生机。 高山月颤颤巍巍下了车,叶谦驾驶着二手汽车绝尘而去,徒留一身尾气的高山月发愣。 自己这是上了贼船了? 还好还好,她只是董事,不是董事长。 董事长是个鼻子上架着眼镜的年轻人,叫做成事。 这名字,起得够好。 他只是从大老板的电话里得到通知,神秘董事山月小姐将会于今天过来。 见到戴着蛤蟆镜的高山月时,成事就觉得山月小姐果然够神秘的。 高山月打量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诺大的厂房,厂长、经理、销售……一应俱全。比起这个时候的很多工厂,蓝星科技开发公司算得上是比较先进、干净的了。 随着成事逐渐深入到公司里面,高山月才知道,公司成立已经三年,现在有科研中心、实验室、厂房、销售等等,里里外外有五百多人。 是个不小的公司了。 主要从事新兴材料的研发、制造,譬如航空航天。当然,既然可以用在航空航天上,如果用在汽车轮船等物品上,那岂不是更好? 据成事介绍,去年他们已经开始盈利,虽然还不多,但今年肯定会是个大突破。 听成事嘴里一连串冒出来的专业词语,高山月只有默默点头。 这事儿,她真不懂。 因此,到了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想好到底干什么。 不着急,来日方长,慢慢看。 回到宅子里无所事事,高山月就设计服装。虽然她把省城的事情全都托付出去了,但也不能全然不管不顾。 至于电大那边,先办了请假手续,以后有机会了再去上。 晚上,叶谦回来了,先吃了一碗高山月做的米粉。 他吃得挺优雅,一如既往的不慌不忙。 高山月支着下巴坐在对面看着他,不太明亮的灯影下,有种莫名的安心。 叶谦吃完了米粉,“高山月,我很好看吗?” 高山月收回视线,“自恋。这是人家顾元一的脸,又不是你自己的脸。” 叶谦若有所思摸摸脸,“如果我换张脸呢?” 高山月一时舍不得,“那还是别换了吧。” 叶谦笑起来,显得格外傻气,“那就听你的。” 高山月将碗收走。 叶谦掏出圆盘,高山月这几天观察到了,叶谦就是用圆盘来打电话的,相当于后来的移动电话。当然,他的这个圆盘比起移动电话应该要更加高档。 怪不得她在省城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打电话他都会接上。 那头是左启云的吐槽和无奈:“叶谦,这才几天啊,你就惹得别人来告状了。我这个导师当得真是太难了!” 正文 第248章 山上遇到小路易斯 叶谦声音淡淡:“什么事?” “有人告你,说你不上课。” 叶谦声音冷冷的:“你处理不了?” 左启云想哭:“老大,我能处理,但我难啊。” “还有事没?” “……老大,有个问题求指教。” “赶紧的,别耽误我谈恋爱。” 左启云:“……老大,没事了, 下周你来学校了记得找我!再见!” 收了圆盘,叶谦看到高山月迅速转身的背影。 高山月着实有点惊悚的。 同时惴惴不安。 虽然住在这里好几天了,两人也是各住各的,可叶谦这样子,真令人不安……还有点期待…… 虽然转过了身,但叶谦那瘦长挺拔的背影还在脑海里回放,令她心跳加速、耳垂也红了。 高山月深深吸了口气。 次日, 叶谦开车,两人驱车经过蓝星科技公司。 叶谦说:“公司你已经去看过了, 这是我以前的第二个计划,如果万一找不到能量,就打造一个新型飞行器,这个公司就是起点。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有点太慢。现在,我们要去东郊,那里是大山。有点远,傍晚才能到。” 两人换着开车,傍晚到了叶谦说的地方,天色已经渐晚。 连绵的青山巍峨如同匍匐的巨兽,山脚星星点点点缀着村庄。 叶谦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大型战争,死了很多人,因此有不少怨魂。这里地形奇特,日子一久,能量渐成。只是,要到山上才能收集。来吧, 你空间有什么东西,让我瞧瞧。” 高山月想了想, 将空间里的一大堆东西放在了山脚的空地上。 高空作业车、起重车、登山徒步设备…… 竟然没有什么得力的设备。 找了点多少用得上的东西,叶谦和高山月开始登山。到了半山腰,高山月累得气喘吁吁,叶谦却仍旧不见疲惫。 不过,为了照顾高山月,叶谦让高山月就地休息,他则开始收集能量。 高山月仔细观察他的屈城剑,虽然都是蓝色,但不同场合的蓝色深浅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在狐皮村的时候就格外耀眼,但那耀眼到了半空才呈现出刺目的光芒。 此时的屈城剑,虽然有蓝光,其实比起后世的荧光棒也亮不了太多。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蓝光虽然很吸睛,却照耀范围有限。 简单推测,叶谦在狐皮村放出光芒,是为了吸引仇家。 而在这里,则使用了吸引不了仇家的光芒。 如此一来,其实叶谦使用了金蝉脱壳的招数, 将人吸引到了江城留在江城,自己却来到了京城。 走走停停间,蓦然,叶谦低声说:“稍等!有人!” 叶谦手中的蓝光骤然消失,只余周遭茫茫夜色。 他拉住高山月的手,强劲有力的身躯挡在她的前面,高山月从他身后往前看,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一些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慢慢地,能看到火光慢慢挪动,说话声也越来越近。 这条路通往山顶,说是大路,其实也就只能容两人并行而过。 这时候的山区价值不大,一条路只要能让山民上山就可以。 因此,火光和人群移动得很慢。 不过,随着火光渐渐越来越近,大约不到几分钟,对方就要走到叶谦二人跟前了。 叶谦说:“我们上到坡上回避一下。” 谷曺 山上灌木众多,夜色下足可以掩身。 高山月依言到了山坡上,二人站了一会,火光和人群就到了跟前。 大约是几个山民打着火把或者手电筒,簇拥着其中的几个人。 高山月蓦然瞪大了眼睛,季晓月? 走在中间的女人不是季晓月是谁? 而在她前面的,则是几个牛高马大的白种外国人,偶尔还冒出一句洋话。 不过,这些人脚底不慢,很快就走得远了。 叶谦问:“这里有你认识的人?” 高山月点点头:“是的。中间那个穿得很时髦的女人叫做季晓月,如果我推测不假,那几个外国人里应该有个人叫小路易斯,是去年到江城投资建厂的米国人。” 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叶谦微微眯眼:“去年年底来的?” 高山月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叶谦沉思片刻,说:“一群外国人,从江城赶到京城,大晚上的在山里干什么?” “听说米国人喜欢冒险、户外登山。” 叶谦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他说:“要调查一下这个小路易斯。” 高山月早已调查过对方了,说道:“空间的电脑可以上网,可以调查我死的那年之前的事情,但是我上网查过,并没有小路易斯的事情。”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 高山月点头:“是挺奇怪的。那时候,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可以上网查到。这个小路易斯这么大张旗鼓来江城投资,在米国不应该只是无名之辈。我觉得,上辈子他根本就没来过江城。” 叶谦定定望着人群离去的方向,“所以,他就是被我从米国引到江城的。屠月刀……还是狗?” 夜风习习中,叶谦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凉意弥漫。 对方既然在江城,现在为什么会到京城? 高山月也猜测到了什么,一颗心揪紧了,问道:“叶谦,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 “如果小路易斯就是你的仇人,他们大晚上的跑山上,是不是也为了能量?” “不好说。” 剩下的路已经不多,两人继续往上爬。 到了山顶,选择了一个避风处,高山月将空间的帐篷取出来放好,叶谦用望远镜在看天上的星星。 星星不多也不怎么亮,黑幕似地天空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一层雾纱似地的东西。 叶谦见高山月也看着天际,说:“看不到母星。” “你,会想母星吗?” “不想。” “会想你的父母吗?” “不想。” “为什么不想?” “我为什么要想?” 天都被叶谦聊死了。 高山月:“那么,那为什么,上辈子你一辈子都在寻找回家的路?” “没其他事情可干呀。” 高山月:…… 忽然就来了气:“你不是有妻有儿吗?怎么就没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