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十四爷家的娇丫头》 第0001章 阿哥们的苦 曲迆揉揉脸，给火盆子里加了几块炭。 刚到辰时，这会子估摸着万岁爷正在无逸斋里听阿哥们背书呢。 再过一会，十四爷就回来了。 一回来肯定是要吃东西，早上……哦不，半夜起来太早，他们基本上随便塞几口就走了。这会子饿得厉害了。 十四爷正是能吃的时候呢。 秋天一场大病后，好不容易养好了，如今更是能吃。 曲迆再揉揉脸，把自己揉清醒一些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 出门去了。 “曲迆啊，是不是可以预备提膳了？我叫福喜去看了，估计等下爷就回来了。”芍药掩唇打个哈欠。 如今正是十一月，真真是冷的很。 她们半夜起来先把爷伺候走了，就只能和衣睡一会，哪能不困？ “那我去么？”曲迆乖巧问。 她是二等宫女，又年纪小，自然该听话的。 其实按照她的资历，二等都是高攀了，毕竟她今年也才十三。 不过她八岁进宫，是被直接分给了十四爷的。伺候了六年，也算有些资历了。 所以去年起，提拔成二等了。 二等不算什么，不过她入宫六年，俸禄多了呀。 以前一年只有六两，如今一年能有个十二两了。 听起来是很少，可如今一斤好米也就十一文，一两银子可是有一千文呢。 再说了，等级起来，伺候主子多了，也有赏赐。 去各处传话什么的，都有赏赐。所以单说钱，曲迆也不缺了。 “你也提不动吧？”芍药道。 “能提，反正最多就是个汤，再来些点心的。”这也不是正顿，阿哥们早上哪有正顿吃哦，三点就起来，四点就读书。这一顿就是混一下，别饿坏了。毕竟午膳要十一点多才开始呢。 “那你去吧，反正爷的口味你也知道，别全拿甜口的。”芍药摆手。 “哎。”曲迆应了，就出门往御膳房去了。 他们如今跟着十四爷，住阿哥所，距离御膳房就不远。 她刚要跨出去，迎面遇见了瑚嬷嬷。 “瑚嬷嬷。”曲迆一福身。 “去提膳？”瑚嬷嬷笑了笑问。 “是啊，约莫十四爷该回来了。”曲迆道。 “去吧。”瑚嬷嬷摆摆手。 曲迆应了一声就走了。 瑚嬷嬷看着她的背影，咂嘴，这小妮子有福啊。 曲迆去了御膳房，也不争抢，站在十三爷他们的丫头或者太监身后。 有人见她来了，打招呼，大家都住阿哥所的么，都认识。 曲迆人缘还不错，长得也乖巧可爱的，所以吃得开。 等她提着一份汤，几份点心和小菜回来，十四爷已经回来了。 忙跟七喜一起摆膳。屋里是芍药和百合正伺候着十四爷更衣呢。 等更衣也好了，这边也摆好了。 十四爷出来，看了曲迆一眼，没说什么。 大家一起请安之后，就留下了百合和芍药伺候十四爷用膳。 百合与芍药是一等的大宫女，都是当初德妃娘娘那的人，从十四爷搬来阿哥所就伺候的，资历深。 等十四爷吃过这一顿，漱口之后，就是休息的时候。 不过这时候，十四爷也不睡觉。 一般就是看看书什么的。 十四爷懒得看书，就做些别的。 反正他年后就要搬家出去了，如今看看以后府里的规划也挺好的。 曲迆提着茶壶进来，伺候倒上茶。 十四爷又看了她一眼：“伺候笔墨吧。” 一边站着的福宁一听，就笑着预备起来了。 曲迆应了是，就跟着十四爷进了书房。 她也时常伺候笔墨，也没多累，毕竟是做宫女的嘛。这点事都不算个事。 她命好，这些年跟着的管事嬷嬷和姑姑都对她不错。 就没有挨过打，虽说这宫里的宫女和太监都说做奴才的，挨打不算个事，谁不挨打啊？ 可偏也有那么些人就没挨过打，比如说曲迆。 所以，她虽然是个宫女，倒是养的还挺好的。 磨好一砚台墨之后，十四爷道：“你饿了没？” “奴才不饿，爷早上走的时候赏的点心奴才吃了的。”什么早上，那是半夜。 半夜十四爷狼吞虎咽了大半盘子点心，剩下都给她了。 “嗯，泡茶来。”十四爷又道。 曲迆又去泡茶，泡好了端来。 这个时候，十四爷爱喝一点茉莉花茶，醒脑。 “你不喝？”十四爷问。 曲迆不好意思：“叫人瞧见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顺了十四爷的眼了，反正自打提拔成二等宫女，能近身伺候之后，十四爷对她一向不错。 吃的喝的时常给她。 十四爷就哼了一下：“你也不是头回了，今儿倒是客气了。” 曲迆又笑了一下，取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反正天气冷，书房也不那么暖和，因为太暖和人容易困。 喝一杯热茶也好。 阿哥们书写的时候是不许坐下的。 所以，十四爷也是站着写东西。 他写的是府邸的一些规划。 基本上府邸是建好了，不过细节还没全完善好，里头还需要安顿不少东西。 曲迆喝着茶，走神的看十四爷笔下的字，又看十四爷。 十四爷长得剑眉星目，脸型也好看，是个标准的鹅蛋脸，好吧男人不能这么夸。但是他确实长得好。随了德妃娘娘。又比德妃娘娘贵气些。 身材也好，才十五，就已经很高了，曲迆之前琢磨的算过了，大概已经是有一米八的。气度又好。就算是清朝这个头型实在拉跨，可架不住人家颜值正啊。所以自然是好看的。 【欢迎看新书，声明几个点。第一:不是一对一，也没什么洁不洁。男主有妻妾有儿女。第二，大框架是清朝，不过改动一些细节和人物。尽量跟着清朝规矩走。第三：这本就是个平淡文，家长里短，吃吃喝喝。第四：女主算胎穿吧，不过没什么金手指也没什么本事，就一普通人。就跟古人一样。第五：不喜欢可以不看，弃文不必告诉我。最后，老读者举个手呗，新读者欢迎你们。接下来的几个月，让我们一起慢悠悠的，经历曲迆的一生。又迎来一个新世界，一起走下去吧。】 第0002章 顺眼 “看什么？”十四爷侧头看过来。 “奴才走神了。”曲迆抿唇。 反正十四爷既然看她顺眼，她也不做出那种小心翼翼处处谨慎的样子来。 大大方方的，虽说这宫里，宫女太监跟不是人似得。 可主子们也未必喜欢看你时刻谨慎畏缩。 十四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嘲笑。 曲迆不在意，主子嘛，是觉得你好笑，还是嘲笑你，人家都有这个权利。 曲迆带着记忆来到这里，那会她倒是还没做宫女，可家里那日子过的哟，一度揭不开锅。 所以，进宫是自己选的，不是个人也没法子。 十四爷写完了，自己看了一会。 这才坐下喝茶。 刚坐下一会，就见福宁进来了。 “爷，后头伊格格来了，说是给您送些汤来，说您读书辛苦了。” 伊格格不是姓伊，而是姓伊尔根觉罗。是今年三月里选秀出来的，她与瑚图氏一起进了十四爷的后院。做格格。 万岁爷还给定了一个侧福晋，姓舒舒觉罗。 来年三月大婚。 之所以先定下侧福晋没定福晋，那是因为没有最合适的福晋人选。觉得舒舒觉罗氏虽然好，但是也不堪皇子福晋的位子。 这也看得出，万岁爷对十四爷的宠爱了。 曲迆收回想法，将自己喝茶的杯子放好。见十四爷没说不见，她就走到门口去迎接。 伊格格见了她，笑了笑。 “伊格格吉祥。”曲迆请安后，就退出去了。 这一会子，宫女们就比较闲。 她虽然今日当值的，不过也没什么事了，就站在廊下听使唤就好了。 虽说是冷，但是她早就穿的很厚了，她是不肯委屈自己的。 所以一到了冬天就把自己赚的钱拿出来专门请人做厚棉袄。 衣裳不能乱穿，但是加棉花没人管，但是多余的棉花必须你自己买。 一般给内务府的小管事儿的塞点钱就解决了。 宫女的衣裳被褥，都是领回来自己做的。 你多一捆棉花少一捆棉花没人盯着。 所以这会子，站在廊下，又没刮风，曲迆也就不觉得多冷了。 站了约莫有个半个时辰，伊格格就出来了。 她站的远，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不过大白天的，十四爷也不会做什么。 伊格格出来的时候倒是高高兴兴的。 曲迆又一福身：“恭送伊格格。” “不必多礼了。”伊格格笑盈盈的。 她可不敢受前院奴才的礼。都是十四爷的人。 她进府虽说也有大半年了，可还没怀孩子呢，哪里敢惹前院的人。 尤其是，能近身伺候十四爷的人，更是惹不起。 所以态度可好了。 伊格格走后，曲迆又被叫进去了。 十四爷看她：“廊下站着去了？爷又没叫你，不知道自己躲着暖和会？” “不冷，奴才衣裳厚。”曲迆道。 “是，看你是不冷，穿的跟个鸭子一样。”十四爷笑道。 “奴才怕冷啊。”曲迆解释。 “怕冷你还不进屋？”十四爷丢下笔看她。 “那……奴才当值呢。白天还好。”曲迆给他添上茶。 十四爷端起来喝茶，也没继续问她了。 午膳就丰盛多了，有八道菜，四道肉菜，两道素菜，一个汤一个羹。 主食今日是饽饽。 今儿午膳，是瑚嬷嬷和百合伺候的。 曲迆她们也去吃了。 在后头屋子里，宫女太监们吃的简单，就是个烩菜。乱炖，不过也有肉。 主食也是饽饽，还有个鸡蛋汤。虽然水多，但是也是鸡蛋啊。 菜简单，吃的也就快，吃完了将碗碟摞起来，等着一会都送回御膳房。 暂时还不过去伺候，芍药叹气：“如今还是不方便，不过翻过年，咱们就出宫了。等去了府里，前院里有了厨房，咱们吃饭也能方便多了，到时候每天可以多要个小炒之类的吃。” “嗯，咱们过了十五就要搬吧？总要提前进去吧？”曲迆问。 “是，到时候肯定是要提前的。三月里侧福晋就进府了。肯定是要在侧福晋进府之前就预备好的。”芍药起身，倒水喝。 她们做宫女的，一天其实不敢喝太多水，就怕关键时候误事。 不过曲迆一般不管这些，她身体健康，该喝水就喝水，又不是像福宁那种时时刻刻跟着的人，主子也不能不许人如厕吧。 所以接过来一杯，谢过芍药就喝起来。 等了一会，去正屋，果然主子爷吃完了。 收拾了餐具，叫人一起送去御膳房。 福宁，瑚嬷嬷和百合也去吃饭了。 芍药和曲迆伺候着。 不过福宁临走，还端来一碟子奶豆腐。 十四爷只吃了一块就道：“赏你们吧。” 芍药看了一眼曲迆，然后对着十四爷福身：“多谢爷赏赐。” 曲迆也要谢恩的。 谢过之后，将东西先收起来。 十四爷啧了一声：“还不赶紧吃了？别放着了。” 曲迆应了，就拿着筷子与芍药分着吃。 一碟子也就六块，十四爷吃一块，她们两个分。 芍药吃了两块就说自己不要了，曲迆也不客气，就把剩下的吃了。 两个人交替出去漱了口，再回来伺候着。 下午时候，十四爷再去无逸斋，现在门外小校场练习一会射箭。 然后再去无逸斋读书，等天黑了，就可以回去了。 就在十四爷去了无逸斋的时候，十四爷这边的嬷嬷吉鲁氏去了永和宫。 她是被叫去回话的。 十四爷秋天时候大病一场，险些没了，从那以后，两个奶嬷嬷就时常要去永和宫里回个话。叫德妃娘娘知道十四爷的情况。 吉鲁氏去了永和宫，客客气气的与那边的人说着话。 等着德妃娘娘午睡起来。 德妃醒来，身边人说吉鲁氏来了，她就嗯了一声。 慢慢起身，穿戴好，出来了。 吉鲁氏跪着请安：“奴才给徳主子请安了，徳主子吉祥。” “起来坐着回话。”毕竟是十四爷的奶嬷嬷，德妃还是给她面子的。 吉鲁氏谢过恩，起身坐下来。 德妃问，她回答，都是一些十四爷的琐事。比如说进的香不香，睡得好不好，短缺了什么之类的。 第0003章 娇气 说到了伺候的人尽心不尽心，吉鲁氏眼珠子一转：“娘娘您给的人当然都是得用的。芍药和百合都大了，最会伺候人。小丫头子们差一点，不过也还能伺候好。就是这小丫头们，多少有些娇气。少不得还得我们这几个岁数大的调教。” 德妃端起茶，喝了一口，心里知道她什么意思，还是问了一句：“哪个小丫头娇气了？” 吉鲁氏也不敢就点名一个谁，于是道：“那几个不到十五的，也是因为小。不过虽说娇气了些，倒也做得好活。” “锦绣，老十四那，有多少不到十五的？”德妃问。 锦绣回答：“回主子的话，奴婢记着二等的里头两个，三等里头三个，几个小太监都过了十五了。” “哦，三等的小丫头粗使的，伺候不到老十四跟前。那就是二等里头的小丫头伺候的不好？老十四那的人是缺的。我想着他是个阿哥，不必那么多丫头去伺候。倒是没想着添上，如今看，是人不够使唤？”德妃问。 “这……奴才看倒也够了，这阿哥所毕竟小，如若是不够，来年就出宫了，那时候再加就是了。”吉鲁氏忙道。 “嗯，既然是这样，那不懂事的小丫头，你们多管教就是了。”德妃道。 “是，奴才记住了。”吉鲁氏得了赏赐，高高兴兴出来了。 德妃回了里屋，坐在炕上：“老货，不省心的。” “主子您既然不喜欢她，就换了也罢。反正还有瑚嬷嬷呢。”锦绣道。 “不必了，他跟前的一个嬷嬷罢了，要是连这点事都要我管，开春儿就出去住了，我还管一辈子？”德妃道。 “是，主子说是。不过这吉嬷嬷这是又给谁上眼药呢？怕还是十四爷跟前那个叫曲迆的。”锦绣笑道。 “约莫是。正经事不做，管的到多。她是奶嬷嬷，跟别的宫女不一样，盯着人家做什么？”德妃哼道。 “估计是十四爷又赏赐了那丫头，不过，那小丫头在咱们十四爷跟前特殊些，要不要叫人敲打一下？”锦绣道。 “这满宫里的，就我不能说不许他喜欢个宫女儿的话。”她自己就是宫女上来的，哪里能说呢？ “主子，您就是想得多，宫女又不丢人。您也是正经小选进宫的。”锦绣道。 “不一样，你瞧那几个，也不见得比我身份高，可就觉得比我厉害些。”德妃道。 “要不，您见一下那丫头？真要好，就给十四爷做个侍妾也行。”锦绣道。 “不必了，这些事，都由着老十四就好了。”德妃摆手。 她堂堂一个德妃，也没必要去见一个小丫头。 顺其自然就是了。 要说吉嬷嬷这人，就是心眼不大，还爱找茬。 其实曲迆也不是不知道吉嬷嬷看不惯她，可她守着规矩呢。十四爷跟前的宫女，如今是瑚嬷嬷管着的。 也轮不到吉嬷嬷。 不过毕竟是十四爷的奶嬷嬷，她基本上不得罪。 至于怎么就叫她看不惯，那……真是一言难尽。 暂时也就不说了。 吉嬷嬷回来没多久，十四爷也回来了。 吃过了晚膳，这一天就结束了，他暂时还不睡，不过就可以歇着了。 曲迆将灯挑亮了一些，退得靠近一些十四爷，十四爷正在看一本书。 “回去吧。”十四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是，那奴才就先去了。爷别看太晚了。”曲迆一福身。 她是是昨晚到今天白天结束当值，这会子就算暂时下班了。 睡一晚上明早继续当值了。不过明早就可以晚点起来。 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七喜打着哈欠正泡脚呢。忙一天，脚累。 “火上还有水，你也洗洗吧。”七喜道。 七喜跟她一样，都是十三，不过七喜就是个孩子性子。 两个人住一个屋子，亲近的很。 曲迆将热水兑好，将脖子手臂和身体都擦洗一遍。她们想泡澡是不可能了，只能擦洗。 不过毕竟是十四爷跟前的人，要热水是不费事的。 尤其是冬天，有个大铜壶自己烧就是了，只需临睡前叫人提来几桶水就好了。 所以洗漱起来也不费劲。 每个季度领来的胰子什么的也够用。 洗好在脸上涂上一层脂膏，至少冬天保护肌肤不会皴了。 被子里有汤婆子，躺进去也不冷。 躺好了，七喜舒服的叹气：“这会子就舒服了。” 她喜欢抱着人，就抱着曲迆。 “嗯，是舒服了。之前说你要把被子弄厚点，你还不听我的，你看你要是没弄厚，这会子冻死你。今年冬天这么冷。”曲迆道。 “是你怕冷，每年冬天你都这么说。” 七喜其实比曲迆进宫还早一年呢，本来是要给格格们做宫女，陪玩那种。 不过后来被分来了十四爷这里。 所以基本她们就是一起长大的。 “我跟你不一样嘛，你家呢哥哥和妹妹还有额娘。你哥也能赚钱了，就好过。我家四个弟弟，两个妹妹，阿玛和额娘还挨饿呢。我赚的钱就没几个能留下的。”七喜道。 “也要顾着点自己，咱们能出宫的时候，最少二十五，多半都是三十岁的时候了，那时候出去，是嫁不了什么好人的。没有钱，你要侄子侄女养着你？还是弟弟和弟妹？你如今一门心思为他们，到那时候，他们不一定也一门心思为你。不是不叫你为家里，只是多少给自己留一点。”曲迆道。 “我知道，你早就劝我了，我如今不会全给家里了，反正赏赐的那些就不给。我自己存着。眼下快过年了，等过年时候，咱们各处走动的多了，赏赐也会多的。”七喜道。 曲迆也盼着，虽说平时也不难过，但是谁还不希望自己小金库丰腴起来呢？ 两个头碰头说着话，渐渐睡着了。 早上有时候起不来，不过也没事，下值的人见时间到了就过来敲门。 然后起来就是了。 不过她们俩倒霉催的，一起来就被吉嬷嬷骂了。 “好吃懒做的小蹄子们，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倒是把你们自己当主子了？” 第0004章 重来 曲迆和七喜态度都很好，低着头，齐声：“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到底没误了时辰，吉嬷嬷骂几句也不能罚。 两个人见她走了，吐舌一笑，忙跑着干活去了。 活也不多不累，反正每天都干习惯了的。 同为二等宫女的柳叶瞧见曲迆就叫：“曲迆你快来！” 曲迆本来是要收拾一下十四爷的里间的。 七喜撞她胳膊：“你去，柳叶姐姐肯定叫你画花样子呢。” 柳叶笑：“就你知道。” 曲迆过去，果然柳叶道：“这不是要给爷做几个荷包，还有过年时候赏赐人用的，再有来年开春了，咱们搬家后，少不了各处赏赐的。赏赐宫里头的，就要不少。我前儿去内务府领了布料，慢慢做吧，要做不少。你针线是不行，画的好，快给画几个。” 曲迆点头，想了想，就给画起来。 狮子滚绣球，蝴蝶，各种花卉，还有小猫小狗，看着就灵动。 “真好看，我就只会画喜鹊和福字。”柳叶笑道。 “柳叶姐姐看着好就行，我针线也一样废，各有所长。我先去忙活。” 今日百合与芍药会晚点起来，她们昨晚值夜了。 所以这几个二等的就要忙一早上了。 等到了时辰，又是曲迆去提膳的。 她回来，十四爷也回来了。 十四爷正更衣，换了一身枣红的袍子，见她提着食盒回来就问：“什么吃的？” “今儿是乌鸡汤，还有些点心和小菜，都是爷喜欢的。有皮冻呢。”既然十四爷已经好了，曲迆就手脚麻利的摆上了膳食。 十四爷接过汤，喝了几口。 嗯了一声，就是满意的意思。 他上辈子最后那段时间，不大能吃进去东西，天天就喝汤。 结果就习惯了，如今吃饭，每顿饭都要有个汤才舒服。 小米糕蒸的软糯，虽然没加糖，吃起来倒是有一股子甜味。 十四爷吃了一筷子就指了指：“曲迆，你吃吧。” “十四爷，这没加糖啊……”曲迆意外。 十四爷不喜欢甜食她是知道的。 “给你就给你，哪来那么多话？现在坐下吃。”十四爷抬眼。 “多谢十四爷的赏，奴才站着吃吧。”曲迆忙道。 坐着就过分了。 毕竟她只是个宫女，总吃主子的东西就已经很打眼了，还坐下吃，那太不像话了。 于是拿起一双新筷子夹了一块。 软糯又微微甜的小米糕果然很对她的胃口。 一碟子也就五块，十四爷吃了一块，她也很快就吃完了。 本来也没多饿，十四爷没回来之前，她就跟七喜垫吧过了。 当然了，好吃的点心是没有了，只能吃点干粮。 此时再这么一吃，基本就饱了。 伺候十四爷吃了一会，十四爷又道：“既然赏你了，就赏你吃饱，喝一碗汤。带肉的。” 曲迆就又谢过十四爷，给自己盛汤。 十四爷见她听话了，也很满意。 就看着她自己盛了一碗汤，加几块肉，用小勺子，很快就吃掉了。 估摸她肯定饱了，十四爷也放下碗筷：“今儿要出宫去看看府里，福宁，预备走吧。” 曲迆忙伺候十四爷漱口，又给他拿了外头穿的斗篷。 这斗篷是黑色，边上绣着暗色花纹，不细看看不出。 她个子矮，给十四爷穿衣裳就比较费劲。 十四爷索性自己拎起来穿好：“行了，呆着吧。” 说着就越过她，长腿一迈出去了。 曲迆等人后头恭送过，看着人走了，才忙收拾饭桌。 差不多收拾好了，百合与芍药也起来了。 听说十四爷出去了，倒也不着急，收拾好了自己，就去找柳叶几个一起做针线去了。 十四爷这一出去，估摸中午也就不回来吃了。 十四爷坐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他闭着眼假寐。 回来这一世，已经好几个月了。 他都不记得上辈子十五岁这一年秋天，他曾经病了这一场。 不过是风寒，竟换了个芯子。 十四爷心里其实没太多恨，有的只是不服。 他出身尊贵，又有战功，本该是一辈子顺遂的命。 可……自己的亲哥哥，却…… 不过也没什么，最后他熬出头了。 只是可惜，熬出头了，也老了。 恨不动了，但是那不服，就像是南方冬日雨天的屋子，绵密，粘稠，冷冰冰的叫人不舒服。 也像是执念。 一辈子就这么熬着，他真的不服气。 大概是因此，死后，才有机会回到十五岁时候吧。 马车车轮大概是压了个什么小东西，轻微晃了一下。 十四爷睁开眼，估摸也快到了。 这个府邸，并不是他后来住过的王府。 他看着门口空荡荡的两侧，没有爵位，是不能摆放什么的。 没想太多，径自进了里头。 里头还有内务府的人忙碌着，见他来了，忙请安问好。 十四爷只是随便点点头，就往里去了。 前后看过，又回到了前院，十四爷就吩咐：“丫头们住的地方也好好收拾出来。我跟前的人，不能出来受委屈。” 这话，内务府的人不懂，福宁是懂了的。 有了府邸之后，住处自然宽敞了。 福宁琢磨，跟前几个大丫头可以单独住一个屋子。 回头就跟内务府的人说一声好了。 十四爷看了个差不多，果然带着福宁，在外头吃了一顿。 也没吃什么太好的，就去吃了个羊肉面。 回到宫里，刚换了衣裳没多久呢，就听说四爷过来了。 十四爷面色没什么变化，就在书房见。 百合和曲迆上茶。 曲迆也不是第一次见四爷了，早不稀奇了。 如今的四爷二十五，长得也不错，不过他倒是没那么像德妃。 板着脸，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大家长那种。 反正跟十四爷不一样。 “四哥来了。”十四爷出来叫了一声，请了个安：“给四哥请安。” “不必多礼，你刚出宫去了？去府里了？”四爷摆手问。 “嗯，看了一眼。四哥呢？”十四爷态度显然不怎么好。 “刚从额娘那出来，想着你来年就搬家，就过来看看。我搬出去年头长了，总归比你有经验。我跟额娘说了，等你搬家时候，我亲自帮你搬。”四爷道。 第0005章 气死 虽然说不苟言笑，这话倒也温情。 只是十四爷不领情：“不用，到时候有内务府的人，不劳四哥忙。等我暖房的时候，请四哥过来就是了。” 四爷手顿了顿：“哪有你搬家我不过来的道理。你也大了，要懂点事。搬出去没多久，侧福晋都要进门了。” 四爷这是说教。 十四爷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四哥嫌我不懂事，那我可没法跟四哥一样懂事了。四哥非要来，我肯定不拦着。毕竟十二哥搬家的时候，四哥都来帮忙了，何况是我。” 十四爷这话刺激的四爷很是不舒服。 这是说他装模作样。 四爷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正要说什么，十四爷又道：“四哥原谅。我这几日没睡好。脾气大。是做弟弟的不是，四哥是我亲哥哥，别计较了。” 四爷那一口气憋着，真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端起茶喝了几口：“年下事多，虽说还有一个多月，但是我府里也有不少事。我就先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就派人来说一声。” “是，多谢四哥了。”十四爷笑着，态度好极了。 只是这看在四爷眼里，就更是叫他生气。 只是生气也不能骂了，人家都认错了。 于是四爷起身：“那我回去了。” 十四爷态度极好的忙道：“恭送四哥。” 四爷扭头就走，怎么看都透着怒气。 曲迆和百合都低着头，不过曲迆想，十四爷这太明显了。 既然她都能带着记忆来清朝，这位爷要是有点奇遇也不奇怪，反正自打秋天大病一场后，整个人就不正常了。 往常总要去八爷府里玩儿，自打病一次，那是一次也不去了。 曲迆打住脑洞，先收拾了四爷喝过的茶碗。 刚端出去，吉嬷嬷迎面走来，她走的太快，曲迆根本躲不过去。 被她一撞，那托盘就没拿稳，连着茶杯一起掉地上了。 稀里哗啦的，就碎了一地。 十四爷猛然起身往门口去，人还没走过去，就听见吉嬷嬷骂人：“鬼追的小蹄子，你怎么毛手毛脚的？” “做什么呢？”十四爷皱眉走出来。 “哎哟，阿哥爷没事吧？这小蹄子做点事毛手毛脚的。还不赶紧收拾？”吉嬷嬷骂道。 曲迆忙道：“奴才这就是收拾，是奴才手滑了。” 她叹口气，大概是这几年顺的过了，这吉嬷嬷就是个坎儿。 十四爷看了一眼曲迆：“拿扫帚扫，别动手捡。” “是，奴才这就去拿。” 福喜忙道：“奴才去，吉嬷嬷您老要是没事，先换衣裳去吧，这大冬天的，衣裳湿了，您再冻着。” 十四爷看了一眼吉嬷嬷也道：“嬷嬷先去更衣吧，有什么事一会再说也是一样的。” 吉嬷嬷瞪了一眼曲迆才道：“不碍事，奴才是来回府里的一点事，这不是要娶侧福晋么，还是要跟阿哥爷商议的。” 十四爷又看了一眼曲迆，才道：“好，那就进来说。曲迆，你收拾好了也去更衣。” “是，奴才知道了。”一杯茶，四爷就喝了一两口，自然还有半碗水呢。 不过其实两个人身上都没湿了多少。 福喜拿来扫帚，帮她扫干净茶碗碎屑，提着走了。 曲迆回去的时候，七喜已经等着了：“你没事吧？没烫着吧？” 她刚才在院子里浇花全听见了。 “没事，哎，倒霉催的。就撞见她了。”曲迆脱了外头的衣裳。 七喜气呼呼的：“她真是烦死了，成日里瞧着我们不顺眼。我们是哪里没伺候好主子爷？人家瑚嬷嬷就从不这样。” 曲迆一边听着七喜叨叨一边更衣。 她今儿穿着一身深粉色的棉衣，外头是同色的小马甲。 宫女不像太监，有固定的衣裳。 宫女们衣裳简单，但是分的不细，大半只看质地，不看颜色。 当然了，宫女们也不敢穿的太艳丽就是了。 冬天一般都是粉色，玫红色，浅紫色，秋香色这样的颜色。绣花也小小的。 夏天再加个湖水绿和湖水蓝这样。 还好曲迆冬天的棉衣有好几身，换也没事，湿的那件也不用怎么洗，就晾干还能穿几天。 “别气了，咱们是小丫头，她是奶嬷嬷。不一样的。等以后出去了，宽敞了，各做各的事，就没这么容易撞见了。” 七喜叹气：“都要等不及了，还有好几个月呢。” 曲迆笑了笑，拍她的肩膀。 换好了还得继续回去当值。 这回，她倒是不急着进屋了。 就在廊下站着。 听着吉嬷嬷说着府里的事，等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吉嬷嬷才出来。 一出来就瞧见她了，瞪了一眼就走。 她刚走远，屋里十四爷就叫曲迆进去。 曲迆进去，十四爷见她换了一身衣裳就笑：“你倒也有得换。” 这也不是嘲笑她，是宫里丫头还真不见得每个人都有那么多冬衣。 别说是宫女儿们，就是嫔妃们，只要是位份低，不受宠的，到了冬天也不敢轻易洗衣裳。 这时候的布料好看，但是不结实，轻易就洗坏了。 要是赶上天气不好，洗了就没得换。 “奴才刚入冬那时候就做了几身。”曲迆道。 “没烫着吧？”十四爷问。 “多谢十四爷关心，奴婢没有烫着，衣裳厚呢。只是摔坏了爷的一个好茶碗。”曲迆道。 “什么好的。”十四爷轻轻嗤笑了一声。 “既然没事，就磨墨吧，爷该好好做功课了。”十四爷站起身。 曲迆应了，就照旧磨墨。 十四爷虽然是重来一世，可这小时候念书的作业却不容易。 饶是重来，也依旧是犯愁的。他就不是个念书的料子。 半下午时候，十四爷又去了无逸斋。 百合与芍药将十四爷的贴身里衣洗了，一边洗一边说话。 “吉嬷嬷也是老糊涂的，偏跟曲迆和七喜过不去。”百合翻白眼。 “你当人老了都能活明白啊，她就越活越回去的。”芍药笑道。 “不过人家对十四爷是一门心思的忠心，还好曲迆是个老实懂事的。不然这要闹起来，啧，那可不好看。” 第0006章 赏赐 百合点头：“别说了，一会叫她听见，倒要找我们的晦气。等她自己哪天栽了就好玩儿了。” 两个人于是低头继续洗衣裳。 等时辰差不多了，众人开始预备晚膳。 晚上丰盛，虽说晚上应该少吃，可阿哥们这个作息，没法少吃这一顿，不然早上顶不住。 十四爷一回来，一边更衣，一边就已经将膳食摆上了。 曲迆和百合正伺候他更衣，换了外头的大衣裳，换上一身家常银灰色袍子。 洗了手和脸，坐在饭桌前。 十四爷脸色不大好。大家也就不敢多说话。 曲迆给他盛汤，他接过喝了几口。 大概是饿了，吃饭的速度不慢。 不过一大桌，他也不可能吃完。 几个菜就动了一边。 吃完了就道：“留福宁伺候，你们用膳去吧。这些没动的，拿去吃了。” 几个人应了，谢恩之后，福宁留下，她们几个迅速将膳食撤了。 撤到了外头，西厢房里，几个人忙把自己的饭菜也拿来，加上热水，把汤放在火炉子上。 就吃起来。 晚膳奴才们可不敢吃太饱，就怕晚上伺候的时候不方便。 今晚轮到曲迆和七喜值夜。不过留下的只需要一个人。 两人吃完了，就先去给十四爷铺床了。 外头也是真冷，所以曲迆给多加了一块毯子在下面。 汤婆子也灌好了。 太监们已经将热水也拿来了。 十四爷正泡脚。 七喜小声：“你先回去洗漱吧，一会洗漱好了过来就行了。” 曲迆点头。 她和七喜一起值夜的时候，只需要留一个人在屋里伺候，另一个隔壁呆着。 上回是七喜，这回是她。 她回去洗漱好，洗了脚，换了鞋袜。 然后解决了自己事之后，再回来，果然十四爷已经躺在榻上看书了。 七喜将灯挑亮一些，推近了。 外头正在收拾关门，各处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十四爷丢下书：“睡觉吧。” 曲迆和七喜伺候他脱了外头的衣裳，躺在被子里。 七喜和福宁退出去，可怜的福宁这会子才有时间吃饭。不过他也吃的好就是了。 曲迆给十四爷掖好被角，放帐子的时候，十四爷道：“汤婆子拿走吧，热的很。你用吧。” “爷，今儿挺冷的。奴才自己有一个呢。” 主子也并不是严苛到不许你用这种东西。 “啧，爷热，赶紧拿走。”十四爷皱眉。 曲迆只好应了，从他脚底下摸出来。摸汤婆子的时候碰到了十四爷的脚，果然热乎乎。 哎，大男孩就是火力壮。 曲迆心想。 她是不行，她可怕冷。 她放好帐子，把灯端着出了里间。 她睡外间炕上。 隔着一堵墙，一道门。里头一叫就能听见的。 把灯放在炕桌上。 铺好自己的被褥，先把两个汤婆子塞进去。又去角落，把窗户撑住。毕竟里外都有火盆子呢。不开窗容易出事。 又怕夜里有风窗户自己关上了。 所以要用一截木头撑住。 做完这些，被窝里也暖和了，她只脱了外头棉衣，再把头发拆了编成大麻花辫就躺下去了。 十四爷基本上不起夜。偶尔起来了，也很好伺候。有时候人家都不需要她起来。 所以基本上，一觉就睡到了半夜。 是的，半夜，后半夜。 三点准时外头叫起来。 不过好歹睡了七个小时了，困是肯定困的，但是也习惯了。 曲迆起身，先迅速把自己被窝卷起来。 用桌上冷茶漱口，再用湿帕子擦个脸，就赶紧进去伺候。 很快，隔壁七喜也进来了。 十四爷也醒了，不太想起来。 七喜放灯，曲迆将帐子打开：“爷，该起来了。” 十四爷不吭气。 曲迆就先忙着。 很快，就有送来了洗漱用的热水，喝的热茶。 点心也拿回来了。 十四爷终于艰难的坐起身，下地。 冷的一个哆嗦，曲迆忙把棉衣拿来踮起脚给他披上。 系带的时候，十四爷拍她的脑门：“矮子，是爷少了你吃喝？伺候这么些年了，不知道长个。” 曲迆…… 这就比较伤感情了。她额娘就矮…… “奴才一定努力长。”曲迆心说这事我真是心里没底。 可怜的孩子，能不能过一米六都难说。 这是，七喜也心虚，她也够矮的…… 十四爷洗漱后，先喝茶，然后就吃几块点心。 这大半夜的，起来谁有胃口，可不吃也不行，一会就得挨饿。 “给爷泡点蜂蜜水。”十四爷指挥。 曲迆应了，就去拿来蜂蜜，冲了一杯。 十四爷只喝了一口就叹气：“算了，不好喝，给你吧。蜂蜜也给你。” 曲迆…… “奴才岂敢要这么好的东西……” “赶紧的。”十四爷皱眉看她。 曲迆又叹气：“奴才谢过十四爷。” 她瞅着被十四爷喝了一口的那个杯子，心想我也是个讲卫生的好姑娘来着，奈何主子不讲究。 只能若无其事的转了一下，端起来喝了。 啧，蜂蜜还不好么，果然主子就是挑食。 十四爷嘴角带笑的看她喝了，满意的起身，又漱了一下口，就出门了。 一边伺候的百合就跟看不见似得。 那么一罐子蜂蜜，怎么也有三斤，都赏给她了？ 啧，那玩意可不便宜呢。 送走十四爷，曲迆赶紧把自己被窝整理好，把十四爷的汤婆子里水倒了。 百合也当看不见，主子爷的汤婆子怎么在曲迆被窝里。 等曲迆抱着被窝走了，柳叶才道：“咱们十四爷对曲迆真好。” 百合笑了笑：“主子爷对咱们都好。” 柳叶就笑着不说话了。 整理好自己，跟七喜一起梳好头，曲迆又过来。 整理了屋子之后，就等着十四爷回来了。 如今这阿哥所里，住着的是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十六爷和十七爷。 十四爷隔壁，就是十五爷的住处了。 阿哥所说起来，是阿哥们的府邸，可其实很小。 不光小，还都挨着，一堵墙过去，就是别家。 曲迆她们晒被子的时候，就听见隔壁闹起来了。 十四爷的院子就在最东边，再东边外头就是太医院。 第0007章 查检 而往这边一个，就是十五爷的院子。 曲迆和七喜对视一眼，把手里的被单展开拍平，听着隔壁吵闹。 是大嬷嬷管小丫头的样子，听着有小丫头的哭声。嬷嬷的骂声也是难听的很。 甚至听见打人的声音了。 没多少时候，屋里没睡的也出来了，瑚嬷嬷皱眉：“这是那边李嬷嬷的动静，这是又闹什么？这都几次了。” 这些年大家住隔壁，真是听见无数次了，光是今年，就不知几次了。 “李嬷嬷是十五爷的奶嬷嬷，可这性子也是……”百合摇摇头。 她们手里还有活儿，不能管这些闲事，也管不了。 可也是巧了，今儿这事，偏就叫陈主子的人听见了。 陈主子是十七爷的额娘，虽说生了十七爷也这么些年了，可人还是个庶妃。 不过虽然是庶妃，倒是有宠，所以称陈主子。 也因她受宠，她又是住在承乾宫里的，于是她的人回去一说，她就跟贵妃说了。 贵妃听着这话也是皱眉。 她是没有儿子，也懒得管别人儿子的事，可一个嬷嬷闹成这样也不好听。 她摄六宫事，要是一点都不管，也说不过去。 于是，就叫人去给庶妃王氏说了一声。 王氏，就是十五爷，十六爷，十八爷的额娘。 也是进宫多年，始终没有名分的人。 奈何后宫没有皇后，王氏显然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她也不好插手阿哥所的事。 一来二去的，没有两日，就传到了万岁爷耳朵里。 万岁爷是最希望皇子们好好念书好好上进的，断然不肯叫身边的人耽误了。 一听一个嬷嬷敢这么作死，他当即就怒了。 “叫人将那不懂事的嬷嬷拉出去打，叫各种主子好好查检一下阿哥所里的人。不懂事不会伺候的，趁早赶出去。” 梁九功弯着腰：“是，奴才这就去。” “你回头亲自过去，盯着。”康熙爷皱眉。 “嗻。”梁九功打了个千儿出去了。 心想这一下，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呢。 消息是先传给后宫各位主子的。 阿哥所里的人还不知道呢。 永和宫里，德妃撑着额头：“陈氏多事。” 她这里还有个成嫔呢。 赔笑道：“她也是担心自己儿子，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一说，贵妃总不能当不知道。不过也好啊，真查检一下，免得到时候有不晓事的人，也耽误事。” “咱们做额娘的，虽说愿意为孩子铺平路，可哪个孩子从此就能真的一帆风顺？奴才里有不争气的，也要自己发现自己管。我怕的是，这一查检，反倒是叫下面人不老实，互相攻陷。那不是难看了？”德妃道。 “娘娘想的也是，那不如给老十四送个信儿过去？免得到时候他手忙脚乱的。”成嫔问。 “罢了，这会子各处盯着呢，我要送信过去，只怕是明儿个那几个还要更盯着我些。她们儿子都出去了，我的可还没出去呢。” 如今阿哥所里住的阿哥里头，十四爷出身是最尊贵的一个了。 毕竟他额娘是正经的德妃。 十三，十五，十六，十七额娘都是庶妃。 但是惠妃，荣妃，贵妃，宜妃那几个，还能不去盯着，大家斗了一辈子了，这种事还稀奇么。 德妃只能叹气了。 于是，第二天，阿哥们去念书，完全不知道自家后院被查检了。 也不是搜，只是看看人，问问事。 贵妃牵头，惠妃，荣妃，宜妃，德妃，良嫔，成嫔等人。 梁九功和内务府的几个管事嬷嬷也都过来了。 一见这阵势，哪有不怕的奴才呢？ 从十三爷那开始查检。 十三爷那的管事太监自然是跟着十三爷去了无逸斋。 留下的奶嬷嬷领头，还好十三爷素来也得盛宠，他额娘虽说只有一个儿子，但是还有两个女儿，也是得宠的。 看过一圈，没有什么大问题。 梁九功赔笑：“诸位娘娘您们说呢？” 贵妃道：“就都先看看，没事是最好。” 于是下一个，就进了十四爷后院。 众人已经都候着了。 主要是看前院伺候主子爷的人，后院有了格格，就不能随便查检了。 这一大群人呢，去十三爷那看的时候，十四爷这边就知道了。 瑚嬷嬷第一个就拉着吉嬷嬷道：“你一会可别胡说，要是咱们这有什么不好的事出去，不管是娘娘还是主子爷都饶不了你。你忠心也不行。” 吉嬷嬷不服，可瑚嬷嬷厉害啊：“你要敢坏了咱们主子爷的名声，呵呵。” 吉嬷嬷是想说一说曲迆的，可也不想害了自家主子爷，于是只好应了。 德妃心里也不是不担心，不过她一向稳得住。 众人进了这边，宜妃就开始四处看。 如今，惠妃荣妃已经鲜少侍寝了，妃位上，斗的最多的，就是宜妃和德妃了。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就算是并不能叫德妃如何，叫她能出个丑也是好的啊。 按着规矩，报了名字，挨个问过伺候什么的。 没有什么问题后，宜妃就道：“咱们老十四也是有福，这身边伺候的人，倒是都长得好。这要是哪天，哪一个有福气，就被送去后院住了。你说是吧徳姐姐。” 这是讽刺德妃宫女出身。 这些年，这一点，众人真是说不腻啊。 “那也好，老十四这后院没几个人。别说是老十四，就是老四后院也没几个。比不得老九。孩子也少，哪里如老九一样孩子多呢。真要是能叫老十四收去后院，我是不嫌弃的。”德妃笑道。 九阿哥后院里，除了嫡福晋，全是侍妾。 十几个是有的。 孩子也有五六个了。 但是这一群侍妾，不是门下人送的，就是外头人送的，要么就是自己弄回去的。 反正没有一个是万岁爷给的。 基本上都是汉军旗的，包衣的女子。 没有一个身份好看的。 可十四这里，虽然如今只有两个格格，还有原来伺候过的两个侍妾，但是都是万岁爷给的。 还有来年即将进府的侧福晋，这几个人，可都是满人。 第0008章 回家 贵妃笑道：“你们可别互相夸了，显摆儿子多呢。” 她笑盈盈的，就跟看不出两个人斗嘴似得：“我这一个都没有的可怎么活？” 贵妃是没有儿子，可贵妃姓儿好啊。 宜妃和德妃都给面子，就说笑了几句，不再提起那些了。 十四爷这里，就算是宜妃想找茬，那也是看见了才算的，看不见，就不能说什么。 面子上，得给面子的。 这话绕了点，但是道理是那个道理。 等主子们走后，众人恭送起身。 吉嬷嬷看了几眼瑚嬷嬷就哼道：“小丫头子不老实，道是叫你喜欢。哪里就好了？狐媚子样儿。” 瑚嬷嬷瞥她一眼：“你好，忠心了半辈子，在主子爷那也是挂了号的。如今主子爷高兴，你非得扫主子爷的兴，自己不觉的没意思？” 吉嬷嬷一时回答不了，被说的臊眉耷拉眼儿的哼了一声走了。 而当事人曲迆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十四爷回来之后才知道子这里被查了，不过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十五爷，十六爷那揪出来几个人。 十五爷的一个奶嬷嬷，就是那个李氏，直接被带到了南三所前头空地上。 杖责五十板子，然后赶出宫去。 按说，这阿哥爷们的奶嬷嬷都是有体面的，就是不伺候了，将来送出去也是能体面过日子的老太太了。 比如说江南曹家老太太，那不就是康熙爷奶妈子么。 可要是被赶出去了，那你自然什么体面都没了。 以后也没福利了。 不得不说，这李嬷嬷被赶出去，倒是震慑了一番各处。 尤其是吉嬷嬷这种，也不算多坏，就是喜欢找茬的，安分了许多。 十四爷简单用膳，听着瑚嬷嬷说了今日的事，点头：“有嬷嬷在，我是放心的多。宫里头总是是非多的。等几个月出去，就自在了。” 瑚嬷嬷道：“奴才明白，阿哥放心。有奴才呢。倒是，这府里头，奴才前些日子也去看过了，侧福晋进门，住哪里呢？后院里，适合住的四个大院子，靠着正院近的，大一些，前头两个略小一些。” 十四爷想了想，上辈子的舒舒觉罗氏住正院西边的院子。 于是便道：“就正院西边的院子给她。回头嬷嬷叫人安顿。两个格格出去之后，先住前面的小院。” “是，还有两个侍妾，您看？”其实，瑚嬷嬷更想问，那曲氏呢？您不安排？ 不过还是没问。 “侍妾就随便住吧。住处不少，不过都是早伺候的，安排好些。”十四爷道。 瑚嬷嬷应了，又说了些细节，就先退下了。 十四爷吃过了早膳，倒是有些心动了。 于是，就准备出宫再去府里看看。 经过上辈子不自由，他如今是恨不得马上出去住，宫里太憋闷了。 于是，又叫福宁预备马车，这回，还带了芍药和曲迆一起出宫去。 曲迆意外了一下，不过她也想出去看看了，进宫六年了，就在紫禁城里打转，能出去有什么不好的。 虽说，宫女们按规定是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就该放出去的。 可事实上，没有几个十八就能出去的，你要真是十八就出去，八成是做错事被赶出去了。 二十五都不一定能出去，越是主子倚重越是出不去。 不过出去了，倒也不愁嫁。 可对于曲迆来说，嫁不嫁到也不要紧，到时候能出宫了，体面的做个老姑娘就行。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自己攒钱的缘故了。 不过，如今能出去走走，自然是好事。 马车一路到了新府邸大门口，停下来十四爷带着他们几个，直接从正门进去了。 比起前几日来，这里如今越发好了。 逛了一圈，十四爷问：“你们自己去看看住处？既然今儿带你们来了，由着你们先挑。” 福宁的住处是固定的，那必须是主子爷隔壁小屋子里。 芍药和曲迆就谢过十四爷，真去看了。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住好些年呢。 前院大的很，刨开十四爷要住的地方，两侧肯定是留给未来的阿哥们的。 那就稍微往后看，后头有几个小院，很小那种。 这里就是个下人住的，不过多数时候丫头们也住不上小院。 既然十四爷叫早点选，那就不必客气了。 看好了，就去回话。 十四爷点头：“爷记得，芍药你家京城里的？你们来也有日子没见家里人了吧？都回去看看？爷还要出去逛街，带你们两个也不便。酉时之前，再来这边，带你们一起回去。” 芍药心知道，十四爷这是为曲迆。可她也想见家里人。当即也不犹豫，就谢恩了。 十四爷还赏赐了一个人二两银子，叫带回去。 二两是不多，可她们一年才赚多少呢。 两个人也不用走回去，这府里如今就有车了，只是普通的骡车。 将她们两个人送出去，等到了地方，又说好时间来接就行。 曲迆也没想到今儿能回家，还是高兴的。 这可是阔别六年的家啊。 她虽然是八岁就进宫了，可她是跟家里人生活了八年，并不是没有感情。 宫女每个月初二也能见家里人，神武门外西侧自有一处地方可以见。 不过，不是每个宫女每个月都能见。 要轮换着来，毕竟不能每个月二号都蜂拥去见，只能是有个名册，轮换着来。 以前她年纪小，没等级的时候，一年都难得轮到一次。但是自打成了二等丫头后，一年就能间隔两次了。 上一回见面，还是春天时候，是她哥来的。 此时，回到了她们家巷子口，她家在京城内城和外城交界处，属于外城，但是紧挨着内城的地方。 叫莲花胡同，胡同口往里走拐弯左手边第三家就是。 骡车到了这里，曲迆谢过赶车的人，也没急着给赏钱，晚上还来接呢。 她下了车，敲门。 不多时，听见有人回应。 门打开，一个穿着褐色棉袄的小姑娘愣怔的看着她：“你……你找谁啊？” 曲迆看着小姑娘笑了笑：“二丫，我是你姐。” 第0009章 家人 她进宫的时候八岁，妹妹才五岁，想必是记不得了。 “二丫啊，谁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人也走了过来。 曲家就是个小户，三合院，院子也小，这来个人，自然很快就听见了。 女人走过来就愣住了：“大丫？” “额娘，是我。”曲迆笑了笑，走进去，捏了捏妹妹的脸，关上门：“额娘，我哥呢？” “你哥干活去了……”曲氏愣怔的看着她。 “额娘，进屋吧。”曲迆道。 “哎，哎，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做了宫女的，除非出宫，否则怎么可能回来呢？ “我们主子爷不是建府了么，来年就搬家了。提前出来看看府里的事，带了我们几个。我们主子爷还有事要办，想来是不便带着丫头们去，就叫我和府里的芍药姐姐都回家看看。还赏了银子。下午再去，一起回宫就是了。”曲迆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额娘能吓死。 “哦哦哦，这样，好，好，主子爷好人呢。” “二丫，不叫我，不认识啦？”曲迆笑道。 十岁的曲二丫脸红的厉害：“姐。” 她当然知道自己有个姐姐，也时常提起，但是因为见面太少，这些年一般都是额娘和哥哥去见姐姐。她毕竟是个孩子，所以就算天天念叨，真见了面，也不认识。 尤其是，姐姐看起来真的不一样，跟胡同里别家的姑娘都不一样。 “我哥如今做什么呢？”曲迆问。 “他就给粮店干活，累了点，不过赚的也不少。二丫啊，你去，赶紧叫你哥回来，难得见面呢。叫他回来的时候买点吃的喝的，既然有半日功夫，说什么也叫你姐在家吃一顿。” “哎，我这就去。”二丫欢快的去了。 “额娘，你们好么？”曲迆问。 “好着呢，额娘听你的话，只做些针线卖，做鞋子袜子，卖给外头铺子，那些浆洗的活儿都不干了。你哥也勤快，如今天天好好干活，也能赚钱了。你妹妹还小，也帮着我做些针线。”曲氏笑道。 “那就好，不是说妹妹念私塾么，好歹念书吧。不识字不行。”说起来，家里三个，都不识字。 “念呢，虽说也不是那块料，不过一个女孩子家的，学成什么样都行。”曲氏笑着，拉着曲迆的手摸她的头：“瞧着你比去年胖了。” 去年夏天，是她去见的。 “究竟是升了二等，主子爷也好伺候，常赏赐吃食。主子们的吃食好，吃了不就长肉了。”曲迆笑道。 “别尽说些好听的，那宫里能是那么好伺候的？哎……也是额娘没本事，当初……” “额娘，别说这些了。”曲迆笑着打断。 当年要进宫，是她自己选的。 当年，曲氏带着她们兄妹三个被赶出家门，额娘是个普通汉军旗女子，打小被教育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跟满人姑奶奶没有可比性。 哥哥只大了自己两岁，还是个愣头青，只知道斗狠。 妹妹五岁。 汉人女子，一旦是被休妻出去的，基本娘家也就断绝了。 孤儿寡母，浑身上下，只有曲迆她阿玛‘赏赐’的十两银子。 怎么过？ 你说打工，那是看小说呢，那年曲迆七岁。 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她毕竟是有一世记忆的人，能看着不管么。 本来哥哥是要被留下的，可哥哥自己不愿意，宁愿把姓氏都改了。 最后，曲迆咬牙，说去小选。 刚选上进宫，头一年的银子都给娘家。毕竟家境很好的女子也不会来小选。 曲迆进宫，只要求了一件事，就是买下这宅子。 当时曲氏狠狠心，变卖了些东西，加上从曲迆阿玛那给的，十五两银子买了这里。 又领了五两银子，是曲迆第一年的俸禄。 这才把日子支撑住。 而买房之后，就登记户籍，兄妹三个直接都改姓了。 按说，她阿玛其实是个满人，虽然只是个镶红旗，下五旗的满人。 可如今毕竟是满人的天下呢，汉军旗不如满人受欢迎。 但是，他们也不在乎了。 一晃六七年就过去了。 想起过去，多少有些唏嘘。 “大丫回来了！”不多时就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 十五岁的曲江小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哥给你买了很多肉，叫额娘包饺子吃。” “好啊，哥你累了吧？”曲迆跟哥哥的关系自然很好。 “不累不累，就算累了，看见你也不累了。”曲江笑呵呵的将东西放去西厢房里。 二丫已经说了大丫为什么回来，就不必再问一次了。 娘几个索性洗了手，一起进了厨房包饺子。 自家人吃饭，当然不必客套，喜欢吃什么吃什么。 顿了肉，煮了蛋，包了一顿白菜猪肉馅儿饺子。 高高兴兴吃了，反正距离回去还有些时候，也不必吃八分饱了，曲迆也放肆的吃撑了。 吃过了饭，娘几个又在正屋里说话。 曲迆揽着妹妹道：“我原本不知今日要回来，要知道，我有些东西给你们的。下回见还不知什么时候。不过等到了府里，想见就比宫里容易些了。” 说着，她把自己耳朵上的耳坠子摘下来了。 这是一对金钩挂珍珠的坠子，宫女戴的肯定不如主子，但是她也算是十四爷跟前挂号的，东西还是好的。 她将妹妹耳朵里的鸡毛梗子拔了，就给她戴上：“我原本给你们都准备了的。这回出来的突然，就没了。给妹妹这个吧。” “姐，你给我了，你怎么办啊？”二丫想摘下来，被姐姐拦住了。 “我回去还有。”曲迆笑着道。 说着，又把自己左手腕上的柳叶宽的金镯子摘了下来：“额娘，这个给你吧。” “啊呀，你戴着，我老了，给我做什么？你伺候人，有个好东西也好啊。”曲氏不要。 “我伺候人，戴不戴都行。这是今年过年那会子，徳主子赏的。倒也不是专门给我，就大家都有，轮到我这里是这个。我本来是想给你跟妹妹别的，今年十四爷那不是进来两位格格么，都赏赐过我。” 第0010章 家事 曲氏不要，曲迆强硬给她：“额娘戴着吧，街头巷尾的，没少笑您，您戴着个像样的东西也好。” 说着，又掏出那二两银子递过去：“我今儿出来可一分都没带，主子爷赏赐的，留给您。下个月初二就别去碰运气了，我肯定是不能见了。” 曲氏抹泪：“这几年都靠你，额娘也不是个狠心的额娘，觉得亏待极了你……” “没什么亏待的，我在宫里也没受过罪。哪回见我不是好好的？” 曲迆这话说的也真心，也就是刚进宫那一年，学规矩，总是半夜起，实在是难熬。 可她毕竟有个不一样的芯子，也懂得避让，会处事。 所以管教姑姑们虽然也教导，也骂，但是没打过。 时间久了，还愿意照顾她。 熬过第一年，她也习惯了宫里的作息，除了有时候不能按时吃饭之外，别的也没什么。 就算是做粗使的时候，吃的用的也不比在外头差。 “以后出来，还有哥，有哥在，你肯定不会再受委屈的。我以后找媳妇，就趁早说清楚，要是将来对我妹子不好，就不娶了。娶了也得休了。” 曲氏听不得这个休字，拍他一把。 “额娘，要是媳妇对我妹子不好我还不管，那还是人么？”曲江瞪眼。 曲氏一愣，叹气，也没话说了。 曲迆笑呵呵的与家里人闲话着。 等时辰差不多了，曲氏就开始抹泪，二丫也拉着姐姐的手不肯放开。 她如今也想起来很小时候，姐姐时常照顾她了。 哭着不肯叫姐姐走。 曲江也红着眼眶。 “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不能见了，等来年出了宫进了府里，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再回来呢。就算回不来，你们还能常去，到时候每个月都能见。”曲迆也是眼眶发红。 好歹没哭。 曲家三人将她送出去，果然见一辆青布骡车已经候着了。 再多少话，也不能说了。 去世拉着二女儿，看着大女儿上车。曲江掏了几十个钱给那车夫，车夫自然高兴。 曲迆摆手，坐进去之后，还是哭了。 她小时候，也是好好的一家子。母亲温柔慈爱，父亲知书达理。 也就是祖母比较坑，是个喜欢搞事情的。 可万没想到，母亲都生了三个了，还能因为所谓的不孝婆母被休妻。 可没法，她阿玛戴鹏是个混账东西。 跟自己表妹不清楚，硬是叫表妹有了身孕。 他又不敢不承担，毕竟表妹的阿玛，可是当时的礼部官员，虽然只是个六品，那也不是库雅拉氏能比的。 可表妹进府，是官家女，怎么可能做妾？ 于是，只能委屈曲氏做妾，要逼着曲氏自降身份。 明明曲氏嫁给戴鹏的时候，也算门当户对，曲家那时候家境一般，但是戴鹏家也一样穷的叮当。 可没几年，就因姑父官职起来，什么都不一样了。 曲氏不肯做妾，为了三个孩子也不肯，正好老太太还不乐意要她了呢。 就逼着戴鹏休妻。 戴鹏也想娶了表妹，以后前途好些，就同意了。 于是，曲氏娘家长辈本来也去了，哥嫂管不了。 就被休了。 老太太把持，是什么都不给的。倒是愿意留下大孙子，可大孙子自己不乐意，还骂她老虔婆。 气的老太太什么都不给，到底戴鹏大概是怕天打雷劈，外头借了十两给了曲氏母子三人。 休了曲氏，第二年，就是曲迆进宫。 也是这一年，戴鹏谋了个官职，跟着外放去了南边。 这一走，也五年了。 再无来往。 兄妹三个都改了姓氏，宁愿做汉军旗，随母姓也不跟那无情无义的老子。 总归最难的时候熬过来了。 再回到府里，十四爷已经回来有一阵了。 芍药还没回来，不过估计也在路上了。 曲迆给十四爷请安谢恩：“奴才见着家里人了，说十四爷给的赏赐，奴才的额娘，哥哥妹妹都感恩您呢。” 十四爷嗯了一声，看她：“回去了一趟，耳坠子也没了？” 十四爷好笑：“你家是多穷？” “奴才家中尚可，只是空手回家，到底不安心，就将身上的摘了些。”曲迆道。 “不穷还能叫卖了？”十四爷挑眉。 曲迆也不好解释是我自己愿意的。 就笑了笑。 “福宁，一会回去，给她选几件首饰赏下去。可怜见的，伺候爷的人，连个首饰都没有。” “哎，奴才一会回去亲自选。”福宁笑道。 “奴才多谢主子爷赏赐。”曲迆忙道。 “给爷泡一壶茶，喝了好回去了。” 说话间，芍药也回来了，也是一样的谢恩。 曲迆伺候十四爷在这里喝了一杯茶，一行人就起程回宫了。 回到宫里，天擦黑，今儿晚上曲迆不值夜，伺候摆膳之后，就交接休息去了。 没多少时候，就见小太监小赵来敲门。 七喜开的。 “小赵公公，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七喜问。 “嗨，这不是福宁哥哥叫奴才来，给曲迆姐姐送东西呢么，您瞧，奴才给您拿来了。”小赵公公笑道。 曲迆接了，谢过他：“劳烦你跑一趟。” “瞧您说的，都是主子爷跟前的人，什么劳烦不劳烦。姐姐日后多提携就是了。”小赵公公笑呵呵的走了。 七喜好奇：“这是什么啊？” “主子爷赏赐的。” 曲迆也没瞒着，打开了盒子。 里头是一对镯子，两对耳坠子。 镯子是金镯子，也是柳叶宽，上头是云纹如意的雕花。 当然比不得后院主子们的，这一看就是管事嬷嬷姑姑们的东西。 赏给奴才就正合适。也是好东西。 耳坠子一对好，一对差一点。 好的是赤金玛瑙的，十足像样子了。 差一点的，是金镶嵌珍珠，倒是跟她今儿送出去的有点像。 曲迆还是很高兴的，她就喜欢这个样子的。 七喜看了才回神：“我就说看你哪里不一样了，你耳环没了，是出去丢了？” 曲迆也没说今儿回家去了的话，太打眼了，芍药也不会说的。 就点头：“是啊，丢了，丢了一只，另一只主子爷说难看，就摘了。还忘记带回来了。” 第0011章 宠爱 “那也罢了，换个新的也好。主子爷真是对你好。哎，我就没这个福气。”七喜也还小，这话说的倒也是纯纯的羡慕。 曲迆找个话题就岔过去了。 她跟七喜是好，可七喜太小了，总是叫她想这些事，也不太好。 第二天下课，十四爷没能及时赶回来。 因为万岁爷去了无逸斋，把他们几个带去了乾清宫里问话了。 可怜的阿哥们，饿着肚子听着皇阿玛问话，考问功课，还战战兢兢不敢错。 别提多难受了。 康熙爷在壮年，觉得读书写字就该有个样子，所以他老人家崇尚书房不放火盆儿。 这就叫几个本来就饿的孩子又冷又饿。 说话都磕巴。 十四爷对康熙爷的态度还是很复杂的。 其实，他上辈子被关了半辈子，并不是只有恨意。 很多事，其实她都觉得很无奈。 就比如皇阿玛对他和四哥。 民间有很多传闻，说四哥篡位，可其实那都是假的。 四哥并没有矫诏。 但是，皇阿玛临终前，也确实只有那么几个人伺候在侧。 不过，同为皇子，那一年，四哥就能代替皇阿玛祭泰山，就说明问题了。 之所以，他这个大将军王还能得盛宠，其实更多的，是皇阿玛觉得，他跟四哥是嫡亲兄弟。 大概，四哥信任他，他也愿意为四哥赴汤蹈火吧。 只可惜，他们兄弟从小就不亲，后来更是渐行渐远。 这一世，皇阿玛对他还是很好，可他心里太复杂了。 他有些怨皇阿玛，一味的宠，却不护着。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皇阿玛要把江山交给他了，其实皇阿玛也确实是那么说的。 只是说的不够清楚，到底是要给他，还是要他帮着四哥？ 可又觉得，自己这样想也不对，毕竟也是自己上辈子太自大，太蠢。 看不清楚那些纷扰。 “老十三老十四开春儿就搬出去了，这几个月也不能耽误了念书。来年大婚后，就该跟着上朝了。”康熙爷道。 “是，皇阿玛。”十三爷应道。 “是。”十四爷也忙道。 “胤祥没了额娘，府里有什么地方安顿的不好。就跟皇阿玛说。”康熙爷看着十三爷。 十三爷鼻子一酸：“是，儿子记得了。” 十三爷的额娘章佳氏，是康熙三十八年过世的。过世才追封敏妃。 在世时候，其实一直得宠，生了十三爷和两个格格。 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一直没名分，只是个庶妃。 但是，十四爷知道，其实这位章佳氏，一直都是皇阿玛喜欢的人。 不然，皇阿玛就不会在临去的那一年，还忽然给她追封，还随葬帝陵。 所以就算是后来，十三哥见罪于皇阿玛，被罚了。 常年不得志，其实待遇也不差。 “老十四，你发什么呆呢？”康熙爷叫了一声。 “啊？哦，儿子想着，十三哥大婚的时候，送什么好。”十四爷笑了笑。 他虽然心里有无数的心思，可对上皇阿玛，终究还是亲近比怨恨多。 “你有什么好的，你十三哥大婚时候，你好好帮衬着就是了。”康熙爷笑着，不过倒是乐见他们兄弟亲近。 十四爷笑了笑，心想虽然皇阿玛宠爱，可凡事也不是一句宠爱就解决了。 十三哥刚建府时候，确实过的也艰辛来着。 后来是四哥扶持，他才渐渐好过了。 十三哥这个，最重情谊，后来多少年，都对四哥不离不弃。 十四爷想，倒也不是利用，既然他知道十三哥过的不好，不如帮一帮好了。 十三哥跟着四哥，年纪轻轻就死了，还不如不跟。 康熙爷问够了，就叫阿哥们散了。 几个小的出来就哆嗦，太冷了。 赶着往阿哥所去的时候，正赶上太子过来请安了。 几个阿哥忙打千：“见过太子爷。” “都起来起来，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这天冷的很，你们是去跟皇阿玛说功课了？”太子爷笑呵呵的问。 “是，皇阿玛考问功课来着。”十三爷最大，他先回答。 “问的如何？你的功课是好的，老十四就有点愁了。”太子爷打趣。 十三爷一笑。 十四爷也笑，但是看了太子爷一眼，怎么说呢，要说惨，那太子爷也是挺惨的。 于是，太子爷摆手叫他们走了之后，就一直回味十四那一眼。 半晌问身后太监：“老十四刚才那眼神……孤怎么觉着，他是觉得孤可怜？” 太监笑起来：“瞧您说的，怎么会呢，他也不敢吧？” 太子爷摇摇头，心想不应该啊。 他还有什么需要十四可怜的？ 阿哥们回到阿哥所外头，彼此道别就回去了。 十四爷一会去就道：“赶紧给爷弄些吃的来。” 百合上前，先伺候他更衣：“已经拿来了，爷今儿回来的这么晚，是万岁爷考问功课了？” “嗯。”十四爷应了一声。 换好了家常的袍子，曲迆正提着茶水过来。 他就喝了一杯热乎乎的茶。 摆上膳食。 汤，点心，还有一笼小包子。 也顾不上废话，狼吞虎咽的吃过之后，深吸气。 心想来年出宫就不用这么敢了。 毕竟早朝不是每天上。 吃饱喝足，十四爷直接就困了，好歹忍住没这时候睡觉。 还一堆事要做呢。 曲迆伺候十四爷吃过早膳，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因为要出宫，摊派到了她们手里的零碎活计就多了起来。 刚收拾了一会，芍药就过来道：“曲迆啊，你去一趟太医院吧。按着这个单子上的药材去拿来。咱们做香包用。还有拿些黄连来。都有记录的，你给那边人看了，别拿别的，免得闹出麻烦来。” “哎，我这就去。”曲迆接了纸，先放下，去洗了洗手。 又拿着纸走了。 他们住的距离太医院很近了，不过那是直线距离。 要过去，就要先出了南三所，绕一圈，才能进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的小太监们见她来，笑呵呵的接了纸条。 她也不急着进去，就外头候着。 太医院里是非多，她乖乖站在明显的地方，叫所有人看得见的地方。 第0012章 得不得宠 站在这里，她也可以看见很多人。 不多时，就有一个看着三十多的太监出来，后头跟着一个年轻的太医。 一般来说，太医院里的年请太医，地位都不高。 伺候不了像样的主子，一般电视剧里那种妃子和年轻太医的一二三四事，基本不成立。 越是得宠的妃子，越是会被年长的太医伺候。 年请太医本事再好，那在别人眼里，也是不行的。 可刚才跟着太监走出来的太医，撑死二十五六。 估摸是这几年刚考进来的。 曲迆只是小心的看了几眼，但是那太监跟太医走后，后头就有人嘀咕了。 “也是没福气，成日家病。” “你还不知道吧，前几日，万岁爷都去了长春宫的。她都没能伺候上。说是身上不爽利呢。万岁爷后来叫李答应伺候的。” “你说八爷在外头倒是厉害，可这良主子真是……” “不想活了，说就说，提什么名字。” 前头那个小太监就吐舌不说话了。 正这时候，给曲迆拿药材的人也出来了。 “叫姐姐等久了。” “没多久，您比我大呢。”曲迆笑着接了：“我们主子爷冬天爱上火，黄连少不了。” “知道知道，咱们十四爷爱上火，都包上了，还有前些时候孙太医他们晒的菊花都有。姐姐只管拿回去交差，保管没问题，都是奴才一点一点挑出来的。”小太监笑呵呵。 “那就多谢哥哥了，这个给您拿着喝茶。”曲迆将小荷包递过去。 小太监接了，笑呵呵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曲迆就拿着东西走了。 等她走了，有个小药童凑来：“你这么客气呢？良主子那的人都没见你客气。” “嘿嘿，你懂什么。”小太监说了一句就回去了，这大冷天的，外头多冷啊。 心里想着，都是妃位，那德妃娘娘的妃位那是铁打的。良主子那妃位啊，就是纸糊的 八爷是得用，可四爷不得用么？ 再说了，他们这些个奴才，也看不了那么远。平时伺候谁好处多还是知道的。 再说了，这曲迆虽然小，那也是十四爷跟前的人。 他们太医院离得近，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十四爷又是个有脾气的，可不得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又不费劲。 多给点东西也不是给自己的，他不心疼。 曲迆回去的路上，想了想那几个人的闲话倒也不稀奇。 她进宫这么些年了，该见过的都见过了。 万岁爷远远的瞧见过两三次。 德妃也见过，阿哥们，从太子到小阿哥都见过。 至于良妃，那自然也见过的。 她对良妃的评价就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也不是说她傻，就是……不舒展。 感觉有点畏畏缩缩的。 反正不如德妃娘娘那样大气。 至于说良妃病了，为什么只请一个年轻太医过去伺候，这就…… 估计是八爷没照顾到吧。反正宫里拜高踩低一直都存在的。还能是为什么呢？ 不过她也没多琢磨，与她无关的人。 回到了阿哥所里，将东西交给芍药，又说了多给了些菊花的话。 芍药笑道：“那挺好的，正好咱们主子爷也不爱黄连。那都是没法子才喝，平时就给他泡菊花茶喝。” “好。那姐姐你去泡，我看这会子天气不错，趁着晌午这会子，把主子爷的靴子都晒一晒吧。” “倒是，不光靴子，那些个要收进箱笼里头的被褥都晒了，来年开春拿出来就能用的。”北方干燥，晒过之后收起来，再开春拿出来，不晒都可以了。 “嗯，那我先去晒靴子。”曲迆说着，就去干活了。 芍药应了，心想怪道瑚嬷嬷喜欢曲迆呢。 主子爷明显偏心她了，她干活也从不偷懒。 谁不喜欢这样的人？ 约莫是要做的事多了，就不觉得冷，反正忙碌了一天，睡觉都没觉得有多冷。 不过就是半夜下雪了。 曲迆起来的时候，雪还在下，还不小。 她哆嗦了一下，穿好衣裳。 十四爷也起来了，曲迆进去的时候，正是十四爷穿衣。 曲迆就先去预备热水热茶。 十四爷擦脸之后，精神了不少，看了一眼曲迆：“你倒是穿的多，国的小熊似得。” “奴才怕冷，多穿就不会生病。”曲迆道。 十四爷笑了笑。 简单吃了热乎乎的点心，喝了茶就起身了。 临走前，曲迆听见十四爷看着外头的雪叹了一口气。 是不容易，这么大雪，半夜就要起来读书去。 啧，阿哥们难啊。 门口的地灯亮着，照着雪花飞舞，还有风。瞧着就冷。 十四爷走后，伺候的人简单填吧了肚子，曲迆冲了一壶红糖姜丝，跟七喜分了。 就热乎乎的了。 这时候的糖虽然比较普遍了，但是普通人也不会随便买。 宫里的话，各宫倒是都有，但是宫女们就少。 曲迆一般不舍得委屈自己，所以这是托人带的，其实都是内务府的。 只是宫女们的份利里，肯定是没有的。 就要花钱。 她不稀罕白糖，但是红糖她每一年都要买个几斤。 就比如今天这样的天气，喝上几杯热乎乎的红糖姜茶，就浑身都舒服了。 喝完了，就去干活，不过这天气，活也不多了。 收拾了十四爷的屋子，基本贴身的宫女们就能歇会了。 七喜跑来：“曲迆你看。” 她怀里有牛皮纸，展开是几个小红薯：“去烤吧。” “好啊。”曲迆笑了笑起身，两个人出了正屋，就去茶房了。 里头有个小太监，见她们过来笑呵呵的站起来。 曲迆跟他打招呼之后，就准备烤红薯。 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这不算什么，不耽误事就好。 “哪来的？”曲迆问。 “我刚才不是跟人去送衣裳去浣衣局么，碰见了御膳房的人，他们拿着不少，都是要回去烤的，这些不大，御膳房也不稀罕。就给了我几个。”七喜道。 宫女太监们，外头的衣裳多半是要送去浣衣局的。不过这是比较有地位的宫女太监才行。 就是说，他们要用心伺候主子，没空洗衣裳。 第0013章 好看 不过里头的衣裳，宫女们都是自己洗的。 主子们的大衣裳也要送去的，倒不是伺候的人不干，主要是不好洗。 尤其是冬日的，不是专业的，很容易洗坏了。 不过轻薄的，里头的，就都是伺候的人洗了。 红薯烤好了，三人分着吃，七喜和曲迆不饿，就是吃个新鲜。 那小太监小春子可是实实在在的饿着呢，早上哪有那么轻易就吃饱。 他们都要等中午那一顿呢。 所以他就吃了好几个。 感激的对曲迆和七喜笑。 收拾过自己，外头雪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小春子歇了一会，就也出去扫雪，换了另一个小太监进来歇着。 曲迆就顺带烧了一大壶姜茶，叫他们喝了暖身子。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鞋都湿透了。 身上倒是还好，撑着伞呢。 换了衣裳鞋袜，吃过了东西，刚坐下，外头八爷就来了。 曲迆也不是第一次见八爷了，忙请安：“八贝勒爷吉祥。” 八爷摆摆手，对十四爷笑：“这天气，冷坏了吧？” “八哥好。”十四爷起身问好。 “坐。”八爷笑道。 曲迆忙去倒茶，给八爷上了，就站在门边了。 “这天气，今儿也不上朝，八哥怎么进宫了？还这么早。”十四爷问。 “我额娘身子不大好，进来看看。”八爷道。 “哦。良额娘体弱，天冷了是不舒服的。没大事吧？”十四爷问。 “不碍事，就是老毛病了。受不得寒气。约莫昨儿冷，这不是晚上就下雪了，她就受不住了。”八爷笑了笑。 “那就好。” “不说这个，我过来是想问你，你这就要搬出去了，还要娶侧福晋，府里安顿的怎么样了？”八爷问。 “也没什么要安顿的，府里那些事，有内务府，娶亲也是一样。还有宗人府呢。”十四爷道。 “说是说，不盯着，内务府那帮子奴才哪肯好好办差？”八爷摇头：“你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八哥帮你办。等你来年也入朝了，你就能自己办了。” “八哥说的很是，那我盯着些。八哥如今在户部，也该注意些，免得叫有心人说些不该说的。弟弟这里，不过是开府，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户部要紧，八哥要是搀和我开府这事了，倒是难免落人口实了。”十四爷道。 八爷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倒是十四弟想的周到。” 他心中纳罕，这几个月来，十四弟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他可想不到这些。 八爷今日来，主要就是说这个的，既然十四爷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八爷也不好硬要帮忙。 于是，坐了一会，也就先走了。 他也没太多想，十四还小，不知道又是哪里不高兴了。 他呼吸着凌冽的空气，想着也就是十四，有底气这么任性。 打小受宠，额娘也说得上话。宫里处处捧着他。 换了自己，真是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啊。 曲迆恭送走了八爷，就收拾了茶碗。 心里对这个场面，也不觉得多纳罕。 十四爷如今，就是不大乐意跟八爷混了。 巧合也好，故意也好，反正她觉得这样也好。 或许不跟八爷混了，以后十四爷下场能稍微好点？ 至少别囚禁半辈子吧？ 曲迆是个历史废渣，但是再废渣，基本的结局还是知道的。 不是书里学的，是各种电视剧小说里看的。 九龙们结局没几个好的。 十四爷更是，从大将军王到阶下囚，别提多伤感了。 这里头，八爷的功劳是最大的。 “想什么呢？”十四爷看着曲迆，敲桌子问。 “奴才在想，今日雪不停，明儿该多冷。”曲迆道。 “说谎。”十四爷嗤笑：“张嘴就来，你这功夫练得好。” 曲迆就赔笑：“奴才真的是这么想的，方才奴才就想这个，下雪天的，晌午奴才叫御膳房做锅子给您吃吧。” 十四爷懒得拆穿她，就随她去了。 只是十四爷比较好奇，这丫头是怎么做到明明撒谎了，还能用一双清澈的杏眼瞅着你，叫你信了她的？ 曲迆岁数小，这几年过的也不差，人也看着滋润。 又因为岁数小，婴儿肥还浓重，显得稚气。 鸭蛋脸还有点肉呼呼的。一双杏眼，清澈又明亮。 弯眉都不用画，自成形状。皮肤也白，鼻梁挺翘，小嘴长得尤其好。 上嘴唇还挂着一个小巧的唇珠。 头发不那么黑，偏棕，但是有光泽。额头上还有不太明显的美人尖。 因为不那么明显，与她稚气的面容，和弯眉格外相配。 特别提她的气质。 肉呼呼的耳垂，一点都不累赘，戴上一对耳坠子格外好看。 大概是还小，脸颊上偶尔会冒出一个红色的痘痘来，一点也不丑，倒是看着格外俏皮。 如今还没大长开呢，再过几年，更要好看。 午膳时候，曲迆就叫膳房送了个锅子。 骨头炖土豆的，里头还煮了大块的肉。白菜什么的。 曲迆特地叫膳房又拿了一盘子冻豆腐。平时十四爷不喜欢这个，但是锅子里头的，他就喜欢。 回来煮上，不一会屋里就热乎乎的了。 十四爷爱上火，十四爷还爱吃辣。 虽说后世科学证明，吃辣不上火。 可在这会子的人眼里，吃辣就是上火。十四爷却不管。 他就是要吃，蘸着辣椒油，一口一口的。吃的特带劲儿。 百合劝了一句：“爷，您少吃一点辣的吧。仔细牙疼。” 十四爷不理会。 曲迆也道：“下回把辣椒油换成别的辣椒，只要不带油就不会那么上火了。” 十四爷这才撩起眼皮子看她一眼：“嗯，这还差不多。” 重活一世，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不能吃那还有什么意思？ 冻豆腐吸饱了汤汁，沾上辣椒，十四爷特喜欢。 十四爷摆手：“赏你们一人一碗。” 两个人谢过，取了碗，舀了一碗。 这一碗里，有肉，有菜，有土豆，热乎乎的。 虽说一碗不多，不过一个锅子本来也不大。 两个人也不敢废话，就站那快速吃了。 十四爷吃饱喝足，捧上茶漱口。 摆手叫她们俩去吃饭，换芍药和柳叶伺候。 第0014章 气死了 这天气，两个人一人吃了那么一碗连汤带水的汤，基本也不饿了，就又吃了一些别的，这一顿就过去了。 百合心想，跟曲迆一道伺候主子爷用膳，总能蹭一点。 幸亏曲迆还小，估计就算进后院也还有个两三年，以后怕是就没机会蹭了。 曲迆完全不知道这个，她是知道十四爷对她好，但是她的想法就还是停留在过了二十五，能出宫。到时候自己存点钱，做个老姑娘就好了。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就这样。 她要是削尖了脑袋就想往十四爷后院钻，十四爷肯定也不会看她好。 偏是，十四爷看她好，她自己还没往那想，这才叫十四爷越发看她好了。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日子过的还是舒心的。 午膳后，雪可算是停了，只是外头也积攒了一尺多厚。 外头粗使的太监们正扫雪，他们只需要扫出去就好了，外头自有阿哥所外头的粗使太监们收拾。 曲迆在廊下，挖了雪，捏了七八个小熊。放在了窗台上。 十四爷出来就瞧见了。 “你手倒是巧。不怕冻着？” “奴才没事。”曲迆笑道。 十四爷又看了那几只小熊几眼，没说什么。 福宁一拐弯，就已经吩咐人去了，可千万别扔了，一会放不烧火的屋子外头窗台上去。 说不定就能保存好几天呢。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曲迆又看见了那几只小熊。 她有点心虚的吐舌，心想这怪模怪样的。 因天冷，十四爷早起念书，就有点着凉了。 十四爷重来一世，自然不跟自己较劲，稍微觉得不舒服了，立马就请假不去念书了。 就算要劳动太医，劳动额娘那来人他也不管。 太医看过之后……太医能怎么说呢？ 说这位阿哥爷就打几个喷嚏，穿厚点就没事了，多喝热水？ 只能说风寒，修养几日吧。 再开点药，也不是什么治病的药。 还不如多喝两碗姜汤来的快呢。 但是一位皇子病了，那自然是从上到下都要问的。 万岁爷第一个，就派了梁九功来问。 十四爷躺着，像是那么一回事：“劳烦公公，我没什么事，叫皇阿玛担忧了。” “十四爷身子要紧，万岁爷是万分的担心您。要不是年下事多，是要亲自来的。”梁九功道。 “千万别叫皇阿玛来，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儿子身子好，没几日就能好的。”十四爷诚恳道。 “是是是，奴才回去就这么回万岁爷。十四爷一片孝心，万岁爷都知道的。父子连着心呢。”梁九功叹气，像是真的感同身受一般。 福宁送走梁九功，还给塞了个大荷包：“这大冷天的，劳烦梁爷爷您跑一趟。” “什么话，伺候主子，还怕麻烦？”说着，梁九功就走了。 福宁毕竟还年轻，能跟梁九功说上话，就已经很荣幸的，哪敢废话？ 屋里，十四爷有气无力的：“个老东西，素来会说话。装的什么似得。” 曲迆低着头，心想您是上辈子被梁九功欺负过？可不像。 确实不像，就没有。 梁九功会说话也会办事，其实要不是他站错了太子，不会那么早就死了的。 万岁爷这一派人看望，其他人就不能不看。 于是，一日之内，太后那派人来看了，德妃那自然要问。 各宫主子们，都派人来看过了。 其实这也是德妃娘娘地位高地位稳固的表现。 至少去年，十三爷病了一场的时候，曲迆没见有这么多人上门。 第二天的时候，先是大阿哥来了。大阿哥其实是进宫见惠妃的，既然得知十四病了，就顺带看看。不然他也不必亲自来。 大阿哥长得也不错，很英气的样貌，他是老大，自然有老大的架子。 只是，十四爷明显不喜欢他这架子。 “老十四你好好养着，等好了，还得好生念书。” 十四爷不耐烦的应了。 两个人年纪差距太大，自然没什么亲近的意思了。 太子自然是不好亲自来的，派人来看过，十四爷也客气的回应了。 然后就是三爷，四爷五爷一起来了。 这三位，年纪差不多，真不知道是凑巧了凑一起，还是遇见了。 十四爷大概是见了很多人，真心开始烦躁了。 于是今日见着这三个哥哥，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三爷说：“老十四啊，看着你也壮实啊，怎么一场雪就病了，这可不行啊。” 十四爷就撩起眼皮子：“三哥行，三哥您特别行。一天吃十几碗冰，吃的直窜稀。” 三爷黑了脸。 四爷也黑脸：“十四，三哥好心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十四爷看了一眼四爷：“嗯，三哥好心来看我，我年轻不懂事。三哥不生气吧？” 三爷还能说生气？ “不生气，自家兄弟，多大事。” 十四爷就点头：“瞧，三哥跟我都不是一个额娘，都知道我开玩笑不生气。四哥好，四哥您最好。怕不是来气弟弟我的？弟弟我头疼肚子疼，四哥您要是有气，好歹等我好了再撒。” 四爷…… 四爷本来就爱生气，这会子气的直运气。 五爷本来要开口的，这会子就开始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平白无故的，他不想被弟弟说。 可是有人不肯放过他啊，仨人来的，他们俩都被十四怼了，凭什么老五没事？ 三爷贱嗖嗖的：“哎老五，你怎么不说话？不是你说来看老十四的？” 五阿哥瞪大眼，我什么时候说了？ “十四弟身上不爽利，自然不高兴，都是做哥哥的，叫十四说几句也没什么。”五爷有常年哄九弟的经验，此时开口，那真是老受气包了。 不过，十四爷最不会跟五爷生气了。 上辈子，因为十三哥的事，皇阿玛差点要杀自己。是五哥，不管皇阿玛手里那宝剑，扑上去抱住了皇阿玛的腿。 虽说，十四爷知道，皇阿玛倒不是真的就要杀他了。 可当时那场面，要不是五哥抱住了皇阿玛，说不定皇阿玛一怒之下，真做了什么。 就算是过后后悔，那也怕是来不及。 第0015章 日常 所以，他不可能不念五哥的好，何况五哥才是他们兄弟里真不争的那个。 “五哥说的是，弟弟莽撞了。”于是，十四爷不光不怼五哥了，还对着五哥笑。 三爷只是纳罕，四爷已经要炸了。 太气人了。 但是四爷也不能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要是说了，十四肯定还是不会给面子的。 他只是不解，以前十四对他也没这么熊，如今真是越来越熊了。 三位哥哥心有余悸的离开，十四爷舒服了。 曲迆心说您可真是绝了。 跟柳叶一起收拾了茶碗，也没什么事了。 另一头，四爷还是气的脸铁青。 三爷想劝不敢劝，五爷道：“四哥，十四病着，人不舒服，那是你亲弟弟，发个脾气就发了，没多大个事。我这成日里叫老九顶。” 四爷没好气：“我是没有五弟你这么好脾气，我回去了。” 说着就一拱手，对三爷五爷表示了一下就走了。 三爷笑起来：“这哥俩，真是一个额娘生的，脾气都不小。” 五爷也笑：“说起来，徳额娘可不这样，他们兄弟倔强。” “我去慈宁宫，三哥去看荣额娘么？”五爷问。 “那我跟你一道去给皇祖母请安吧。”三爷不乐意去看荣妃。最近荣妃总是念叨他，听烦了。 阿哥所里，十四爷睡了一会，毕竟年轻人。 病也没多重，也不能一直躺着。 睡不着了，就琢磨吃。 反正倒也快到了晚膳时候了。 十四爷琢磨吃肉，反正满人阿哥们，多数都是喜欢吃肉，每顿都要有的。 于是晚上，就是红焖羊肉。 御膳房的于师傅做这个菜做的最好，十四爷但凡是不吃，只要吃，一定吃撑。 羊肉焖的烂乎乎的，连着皮，皮劲道又香。 瘦肉部分也很容易咬开，配上米饭，十四爷能吃三大碗。 百合跟芍药伺候十四爷用膳，十四爷吃饱喝足后道：“福宁，你去膳房，拿银子去，再叫他们做一锅来。你们分着吃吧。” 福宁谢过十四爷。 只要是主子爷给钱叫去拿，那是赏赐，奴才们自然跟着享福。 于是，等十四爷看书的时候，几个吓人凑在茶水间里，围着红焖羊肉，还有别的奴才们吃的菜。 两个嬷嬷是不用跟他们吃的，嬷嬷们体面，吃的比他们是好的。 百合招呼曲迆：“来，我给你盛一碗。” “百合姐姐，可别，千万别。这么大块的，我顶多要两块，不是客气，真吃不了。”是，闻着香。可那大块肥的瘦的一大块，她腻歪啊。 “你不吃能长高么？”百合笑道。 “能，咱们成日里吃的挺好，我要一点汤就行，泡着米饭吃。”曲迆道。 百合见她不是讲客气，就笑着应了。 给她米饭里盛了两块肉，又半勺子汤。 曲迆索性也拿了个木勺，拌好之后挖着吃。 就着小咸菜，一碗米饭两块肉，足足的吃饱了。 她见众人还没吃好，就起身道：“我好了，漱个口就去把芍药姐姐换下来，你们先吃，我先过去支应。” 百合点头。 曲迆过去，换芍药的时候，十四爷看了她一眼。 芍药问：“你吃饱了？” “饱了，芍药姐姐你快去吧。” 芍药点头，告退出去了。 十四爷手里还拿着书，一条腿在地上，一条腿在炕沿上蹬着：“吃猫食儿呢？” “没，奴才吃的不少。”曲迆道。 “嗯，那你吃了多少，跟爷说说。”十四爷丢下书看过来。 曲迆一愣，随即忙道：“一大碗米饭。还有肉和菜都吃了，多谢爷赏赐的肉，很好吃。” “那你吃了多少肉啊？”十四爷又问。 曲迆心说这主子爷什么毛病…… 可还不能不回答。 “回爷的话，两大块呢。”曲迆道。 “那一大盆子，不够吃？就分你那么点？”十四爷皱眉。 “不是不是，奴才是不大习惯吃这么大块儿的肉。吃了两块就很多了。奴才这不是每天也活不重，尤其这几日天冷，动弹的少。” 也多年伺候，习惯吃个七分饱，就正好。 她觉得伺候人的人吃个七分饱这一点挺好的。 虽然到饭点之前就饿得不行了，但是对身体好啊。 常年这么吃，柱子跟前的宫女基本都能保持个正常身材。 鲜少有胖的不像话的。 虽说主子们也不规定奴才们胖瘦，可终归胖了容易累啊。 “能吃饱就好。”十四爷索性两条腿上了炕，靠着大迎枕：“泡茶吧。” 曲迆应了，就从门外提回来水，利索的泡好了龙井。 这是今年的新茶，雨前的，可说是龙井，也不会是那十三棵树上的。 只是周遭的。 不过其实味道一样，很鲜嫩的芽尖儿。 虽说曲迆是喜欢红茶更多，但是这样的好绿茶，她也喜欢的。 十四爷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就道：“给你自己也倒上。” 曲迆忙道：“多谢主子爷赏赐。” 说着，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吃了肉，喝点茶还是很舒服的。 热乎乎的喝掉了两杯茶，其余几个人也回来了。 就也该预备叫十四爷睡觉了。 今夜，该是七喜在里头值夜了。 曲迆是隔壁屋里。 不过隔壁虽说小，倒也不冷。 先伺候十四爷洗漱过，铺好床，暖好被窝之后，等着十四爷觉得困了，就先伺候他躺进去。 十四爷躺下问曲迆：“你那屋子冷么？” “奴才看过了，不冷，因为屋子不大，还更暖和些。” 她们守夜住的屋子，就是个半间的小屋子。就是为了晚上守夜住的。 十四爷听了，有心叫她也就在这边外间睡，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 他是不太懂后院或者丫头们之间的争斗，但是也知道，太特殊了就不好了。 曲迆放好帐子，将火盆子挪到了门口，窗户撑好之后，跟七喜出来外间。 吩咐七喜晚上警醒些，就去了隔壁。 只脱了外间大衣裳就上了榻上。 因为是个小屋子，所以没有炕。 她一早将汤婆子摆进去的，因屋子小，索性把炭盆儿也放外面去了。 就小小一扇窗户，睡蒙了容易出事。反正被子足够厚的，也不怕冷着。 第0016章 家宴 十四爷‘养病’别提多舒服了。 可是德妃娘娘作为十四爷的亲额娘，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的，不爱读书。 所以才舒服了五天，德妃娘娘就直接叫人来告诉十四爷，明日按时去念书。 多余的话是一句也没有。 十四爷咂嘴，他虽说是重来了一世，可对额娘，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所以，第二天，就苦大仇深，捏着鼻子去读书了。 眼瞅着这十一月就要过完了。一场接一场的雪下来，天气是真冷。 不过十四爷这里的炭火是管够。倒不怕不够烧。 腊月初一这一天，十四爷从万岁爷那请安后，又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四爷也带着四福晋和李侧福晋一起都在。 今日是给德妃娘娘请安，也是在永和宫里，有个小家宴。 十四爷看着请安后，下意识看了几眼四福晋。 他记得，弘晖这孩子，就是这一年的夏天没了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穿着吉服，面上带笑。 可那笑，像是画在脸上的。 整个人也瘦的厉害。透着一股子死气。 倒是李侧福晋，看着面色不错。 可其实李侧福晋的第一个儿子，也早就死了。 十四爷收回思绪，与德妃和四爷说话。 曲迆今日被带来，当然是伺候十四爷的。 不过，阿哥们出来，一般不会带丫头。可十四爷要带她来，她也只能跟着。 曲迆此时站在十四爷身后，也隐晦的打量四爷一家。 四爷早年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李侧福晋，瞧着李侧福晋面色红润，长得也小巧漂亮，再对比干瘦的四福晋，也知道谁过的更舒服。 可是，曲迆心疼的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这一位在历史上都不得宠的女人，一辈子真是个悲剧。 四爷这个人，是好是坏，曲迆不评价，可他对这个嫡妻，是真的很无情。 且不说，乌拉那拉氏多年来，就只生育了一个孩子还早死，明晃晃的不得宠。 就是她本人都已经过世了的时候，当时的雍正还跟大臣商议，皇后的丧事要不要好好办。 甚至，他也不曾去看一眼。好歹是嫡妻，没有什么记录她做了什么坏事，何至于此？ 就连八岁早夭的嫡长子，他都不肯追封。 给个死后哀荣都不肯。还是乾隆上位才追封的…… 真真是无情啊。 而此时的乌拉那拉氏，只是个丧子几个月的女人罢了。可明显，她的夫君没什么心情抚慰她。 她也不得不带着笑，进宫来应酬。 这时候的女子们，出嫁从夫，没有第二条路。 遇见四爷这样的夫君，是乌拉那拉氏的不幸。或许说，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吧。 “今日都是咱们自家人，你们都别拘束。老四福晋身子好些了？”德妃问道。 对于弘晖，德妃当然喜欢也心疼，可那孩子三灾八难的，终究没能熬过去。 “多谢额娘，儿臣好多了，没事了。”四福晋笑了笑道。 “那就好，凡事想开些。当年老六没了，我也是伤心极了。可日子还得过。你是福晋，府里还要靠你呢。”德妃道。 德妃鲜少说这么亲近的话，四福晋鼻子一酸：“是，儿臣都记下了。” “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如今只管难过，坏了身子，才是不好。”德妃又道。 “是，额娘放心，儿臣会好起来的。”乌拉那拉氏又赔笑道。 四爷看了四福晋几眼，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就算他不喜欢嫡福晋，可儿子总归是他的。 李侧福晋也知道此时该低调，所以坐在后头些，一直安静着。 十四爷轻叹一口气道：“额娘，我方才见十三哥去太后娘娘那请安了。估摸请安完了就要回去。不如叫来永和宫吧。他也孤零零的。” 德妃愣了一下，没想到十四爷和十三爷这么好了。 “好，那就去请吧。正好，把你成额娘和七哥也叫过来一起，还热闹。再去御膳房叫他们安顿。这离着午膳时候还有一会呢，来得及。”德妃道。 “好。”十四爷笑着应道。 七哥，七哥也好。 七哥这个人，性子弱，胆子小，一有点动静就缩回去了。 十四爷上辈子是瞧不上他的。 倒不是因为他瘸，纯粹就是因为他怂。 十三爷被请的时候，还有点受宠若惊。 这个时间，四爷还没开始带他呢，毕竟他还没出宫。 以往跟十四爷，关系也还可以，并没有矛盾。 所以此时，只有感动的。 至于七爷和成嫔娘娘，娘俩是常来。毕竟成嫔就住在永和宫。 失宠这些年，全靠主位娘娘扶持。 不多时，永和宫就热闹起来了。 七爷也是带了福晋和侧福晋进来的。 十三和十四只有格格，倒是不必带着。 成嫔一来，就有人跟德妃专门说话了。 小辈们说话只能捧着，虽说成嫔肯定也是捧着，但是毕竟她是平辈人。 也能打趣几句。 要说德妃是真的很得宠，饭菜吃到一半，乾清宫就送来了四道菜赏赐给了德妃。 还特地叫魏珠传话说叫大家一起吃。 “万岁爷听着徳主子您这里热闹，说自己个儿不能来，就叫奴才来送这些个菜。您喜欢的，咱们四爷十四爷也喜欢，还有七爷和十三爷喜欢的。说叫大家一起用。今儿个，除了毓庆宫和太后娘娘那，别处可没有呢。您是独一份儿。” “哎哟，那我可高兴。赶紧的，给你们魏哥哥拿个大大的荷包去。”德妃笑着道。 她刚就谢恩了，此时瞧着那四道菜，笑道：“是万岁爷的赏赐，你们也有福。” 成嫔心里叹气，万岁爷记着七阿哥呢。可就不记得她。 曲迆瞧着那四个大菜，红焖羊肉，红烧猪肘子，糯米八宝鸭，烧鹅。 后面两个还好，前面两个，油都要凝固了。 看着就腻歪。 十四爷此时也道：“这两道热一下，皇阿玛的好意，路远了些。冷了可吃不出风味来。一会我可是要全吃完。” 德妃一愣，她看了十四爷一眼。 谁还不知道热一热？可这么些年了，冬日里赏菜，哪回敢拿去热？ 第0017章 羡慕 魏珠也是嘴角一抽，不过也忙道：“十四爷说的很是，就得热一热，这可是万岁爷的一片心呢。” 很快，就有人拿去热了。德妃这里自然有小厨房的。 等再端出来，就热乎乎的，看着有食欲了。 魏珠领了赏赐回到了乾清宫，就被康熙爷叫进去了。 “如何？” “回万岁爷的话，徳主子和诸位阿哥们瞧见万岁爷的赏赐，都欢喜的很。阿哥们都跪着谢恩呢。十四爷还说，要把肉都热了吃，说要吃完呢。” “哈哈哈，这个十四。这是嫌弃菜凉了？”康熙爷笑起来。 “十四爷前些日子还病着呢，虽说是御膳房做了就拿出去，可这毕竟有几步路呢。”梁九功笑道。 “罢了，十四就是个爱吃肉的，热就热吧。” 于是魏珠又得了万岁爷的赏赐。 等康熙爷午睡了，梁九功才道：“你小子如今是越来越会办差了。” “瞧梁爷爷说的，奴才这不是跟您学着呢。”魏珠忙道。 梁九功呵呵一笑，心说这永和宫啊，真是热灶，烧了多少年了，那还有谁看不出来呢？ 魏珠那边讨好，回来跟万岁爷一说，这边又讨好。 至于热菜这事，啧，还真就没别人敢做。 可真的做了，做老子的，还能为这个生气？ 没见人说么，人家可是要吃完的。 万岁爷这人，赏赐你东西的时候，巴不得你说东西好。 这一来，岂不是更高兴了？ 拜十四爷所赐，德妃第一次在冬日吃上热乎乎的赏菜。 往年，她冬日接了赏菜，都是冷着吃的。别提多难受了。 不过也就是她，别的人也没那个机会每年冬天都有万岁爷赏菜的机会。 四爷一边吃着，一边看了十四爷几眼，心想十四如今这性子，真是一天一个样。 倒是十三爷心里觉得这样很好，他往年就不太能明白为什么皇阿玛好好赏下来的饭菜就非得冷着吃？不能热一热？ 难不成热一热，还就把皇阿玛的关心热坏了？ 在永和宫里，曲迆自然规矩十足的伺候十四爷用膳。 不过她也伺候习惯了，不会出错。 等到了午膳结束了，大家坐着喝茶说话。 冬日天短，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大家就该告退了。 要走的时候，外头起了风。 德妃就叫锦绣：“把我那件狐皮大氅拿来，给老四福晋披着。这天冷，她身子还没好呢。” “儿臣怎么敢要额娘的好东西，儿臣也穿了斗篷的。”四福晋忙道。 “斗篷毕竟是薄了些，给你就拿着。我还有。”德妃摆手。 四福晋也不敢再推拒，忙道：“是，多谢额娘赏赐。” 没多久，锦绣就拿来了大氅，给四福晋披着，她如今瘦弱，一个狐皮大氅穿上去，更显得人瘦弱了。 瞧着就可怜见的。 十三十四也都告退，大家一起出了永和宫。 四爷和七爷带着家里人要出宫，走顺贞门出神武门。 十三爷和十四爷走另一边，回阿哥所。 十三十四两个人拱手，恭送走了四爷七爷等人，就转头走了。 从永和宫箱子出来，是茶库和锻库，顺着宫道，一路往南，走过了奉先殿，从御膳房后头过。 回到了阿哥所，十三和十四告别后，各自回去。 福宁和曲迆一进屋就伺候十四爷将大斗篷脱了。 十四爷火气旺，最不怕冷，刚脱了斗篷，曲迆就看见他大冬天的脖子里湿了一点。 忙叫七喜打水。 十四爷摆手：“别打水了，预备沐浴吧。” “哎哟，可使不得！”吉嬷嬷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我的爷，可使不得，这天瞧着要起大风呢，您别着凉了。” “不碍事，浑身汗，不洗不舒服，洗了不出去就是。你们把屋子里烧热就好了。”十四爷道。 吉嬷嬷劝不住，着急的不行。 还是百合道：“嬷嬷别急，咱们先把火烧起来，里里外外都暖和了再给主子爷洗就好了。” 吉嬷嬷只能叹气了。 虽说吉嬷嬷这人心眼小，可对十四爷那是实打实的忠心耿耿，还特别疼十四爷。 既然十四爷坚持要洗，众人赶紧拿衣裳，预备火，预备热水。 足半个时辰，十四爷才洗上。 他已经出汗出的烦死了。 直到泡在水里，这舒口气。 十四爷就算是上辈子被关起来的时候也没少了人伺候。 所以沐浴这种事，他是习惯有一堆人伺候的。 曲迆一开始不习惯，可后来看了几次之后，也就那样了。 不过今日沐浴，倒没有叫她进去伺候。 她可还没用午膳呢，虽然垫吧了一点，毕竟还是没正经吃。 七喜也没进去，他们两个人，都在茶房里忙着。曲迆吃东西，七喜烧水预备泡茶。 七喜问：“你今儿见着万岁爷赏菜了吧？怎么样？” “不就跟御膳房做的一样么。就带着个明黄色标签。大厨的名字吧。”带明黄标签的，基本都是给万岁爷吃的。 其实，口味什么的，也比别的强不到哪里去。 曲迆快速的吃了一个芝麻饼，一碗骨头汤。 配菜就是小咸菜，这倒不是可怜的，这配置就很好了。 只是她懒得吃太复杂的，晚膳一会就能吃的。 吃饱喝足，收拾了碗筷，递给外头粗使的小太监叫他们送去御膳房。 自己漱口之后，就能伺候了。 洗了个手，给自己倒上茶。 十四爷还没洗完呢。 “也是，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万岁爷赏赐的菜呢。”七喜羡慕。 这年头的人，没有一个不崇拜皇帝。 皇帝用过的，吃过的，赏下来都是能叫家里祖坟冒烟的东西。 “下回万岁爷赏赐了主子爷，你收拾的时候尝尝不就是了。”反正主子爷剩下的吃食，奴才们吃了也不算什么。 “哎，也只能是这样，咱们这身份，怕是没有那机会的。” 两个人闲话着，等着十四爷洗好了，曲迆就回去伺候了。 十四爷正在晾头发，见曲迆来了，就叫她梳头。 十四爷也许是因为年轻吧，发量是真不少，哪怕只剩下一少半呢。 羡慕ing。 第0018章 嘬奶茶 十四爷从镜子里看着曲迆：“想什么呢？” 十四爷用的是水银镜子。 虽说比不得后世那么清楚，但也比铜镜清楚多了。 至少看得清楚表情。 “奴才羡慕主子爷的发量呢，这么多。”曲迆笑了笑，继续用梳子给他梳头。 先从尾部开始，梳通后上去一截，慢慢到底部，再从底部一点点梳下去。 头发还有水滴，就用干帕子裹住轻轻拧一下，再揉揉。 慢慢的就半干了。 “你头发也不少，有什么好羡慕的？”十四爷看了一眼曲迆的头发。 曲迆就笑，心想您不知道新时代社畜们的悲痛啊。 十四爷见她笑，也笑了。 他通过镜子看着曲迆给他擦头梳头，眼里是调皮的光芒。 这丫头的眼睛真好。 一如他刚醒来的那一日看见的一样好。 清澈，明亮，干净。 像是一汪泉水，叫你见了就觉得想喝几口，坐在那看一会景色。 曲迆没注意十四爷的眼神，她再看十四爷的发梢呢。真好哎，都没有分叉的。 擦的差不多了，就编起来。 毕竟披头散发的不像话。 嗯……主要是月亮头披头散发真是好诡异啊。 十四爷起身，就弹她脑门：“给爷梳个头，你这脑子里想了多少事？这会子又想了什么？” 曲迆下意识捂了一下头，又发现好像不疼。 “奴才没有，奴才方才就是想，虽说也不出去了，可还是要编辫子的，不然披着不好看。”曲迆忙道。 十四爷好笑：“胆子倒是大，还敢说爷不好看了。” 曲迆赔笑：“奴才哪里敢呢。主子爷当然好看，芝兰玉树，风流倜傥。” “芝兰玉树，是八哥。风流倜傥是十三哥。” 十四爷笑道。 曲迆心说没看出来十三爷多风流倜傥，你们重生的真是烦死了。 “奴才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主子爷您就极好的。”并且要是光看样貌的话，十四爷比十三爷帅气。 当然了，其实康熙爷这些儿子都不丑，他自己虽然是个麻子脸，可后宫都美。 一代一代改善下来，都不会差。 目前为止，长得最差的大概是十爷。十爷主要是一看就憨。 不是憨厚，是憨傻。 这人吧，气质跟样貌相辅相成的。 十四爷这个人，就生的有些霸气，有种爱谁谁的气魄，无形中就给他的样貌加了几分。 可十爷这一憨傻，就……真的看着不聪明的亚子。 人也就不出色了。 不过，也只是兄弟里对比，往人堆里丢的话，十爷还是……好吧，要是换上百姓的衣裳，那真心是不起眼的…… 不过也不是丑就是了。 再就是七爷了，七爷样貌本身不差，可大概就如十四爷嫌弃的那样，他总是透着一股怂气。就显得不舒展了。 “又发呆了，去，叫膳房煮一壶羊乳来。”十四爷又敲了一下曲迆的额头。 这回曲迆有点疼了。 忙应了就去。 羊奶是不缺的，倒是牛乳少一点。 很快，膳房的就提来了一铜壶。 热乎乎的，曲迆给十四爷倒了一杯。 “给你自己倒上。”十四爷道。 “奴才多谢主子爷，这个奴才真的喝不了啊……”曲迆也不想拒绝，可不拒绝一会就要吐了。 那就更失态了。 羊奶太膻，她是无论如何也喝不进去的。 小时候，家境还好的时候，家里也有。哥哥喜欢，妹妹也能喝，就她不能碰。 “啧，那这一大壶，岂不是糟蹋了？”十四爷不高兴。 “那……那要不，奴才加上茶叶，煮成奶茶？那样就好喝了。”曲迆道。 “啧，糟蹋东西，去吧。”十四爷点头。 曲迆谢过十四爷，提着奶去了茶房。 找出一小块干净的棉纱布，洗过之后包了一些不那么好的滇红茶进去。 丢在奶里，把铜壶放在了火上。 火不大，但是也很快就煮开了。 曲迆就挪开了一点铜壶，小火慢慢煮。 煮了大概有个七八分钟就差不多了，这时候，羊奶里的膻味已经被茶叶中和的差不多了。 颜色也成了浅黄带褐的颜色。闻着就香气扑鼻。 再提着回来，给十四爷倒上一杯：“主子爷尝尝，看需不需要加点糖。” 十四爷端起来，喝了一小口，眼睛亮了：“嗯，这做法倒是不错。” “福宁啊，你去御膳房再要两壶奶，按这个法子煮了，给额娘那送一壶。你们拿回来分一壶。叫吉嬷嬷和瑚嬷嬷都喝点试试。”十四爷道。 “哎，奴才这就去。”福宁笑着问曲迆：“曲迆啊，这里头是什么茶？” “奴才就放了滇红，不用太好的，砖茶就行。喜欢浓就多放点，加糖也可以。加蜂蜜也可以。不加也行。”曲迆道。 “哎，好，我这就去了。”福宁笑呵呵的走了。 十四爷看曲迆：“这回能喝了？” 曲迆谢过十四爷，给自己倒了一杯。 嗯，虽然跟后世的奶茶不能比，但是这个味道其实更醇。 毕竟这奶是实打实的，不可能加水。 只是这杯子差点意思，应该用大一点的杯子的。 芍药那，十四爷呀叫她倒了一杯，一时间，屋里都是奶茶的味道。 晚上了，大家也喝不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分出去，小太监们都有。 德妃这里，刚吃了晚膳洗漱过。 先是太监进来报：“万岁爷今儿翻了苏答应的牌子，人已经过去了。” 雨花阁里，住着七八个小答应，都是没家世，也没生育过的。 德妃不在乎这个，她也这个岁数了，跟小嫔妃争宠是不现实的。 在一众嫔妃里，她过的很不错了。所以只是每天要知道万岁爷叫谁侍寝，道不是要做什么。 正是这时候，十四爷叫人送的奶茶送来了。 御膳房的人笑着道：“说是得了新喝法。十四爷喝着喜欢，特特的叫奴才们送来给您呢。” 得了儿子孝敬，德妃当然高兴：“那倒一杯我尝尝。” 锦绣给她倒了，又加了一点蜂蜜进去。 德妃一喝就道：“下回别加蜂蜜了，这东西这么喝着更醇厚。还能解了腻，是好的。” 第0019章 家世 “还是咱们十四爷跟徳主子您母子连心呢。想着您就喜欢。”御膳房的人笑呵呵的。 德妃赏赐了他，又问：“老十四怎么想到的？” 那人忙道：“奴才听福宁说，是一个奴才想的。是谁奴才就没敢问。” 德妃点头，摆手叫他走了。 锦绣问：“是不是要派人去问一声？” “这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问的。”德妃不在意。 “不管是谁，能伺候好十四就行。奴才也是人，谁还没点小主意了。”德妃道。 “是，娘娘您心胸宽广，是奴才比不得的。”锦绣道。 “今儿个老十四特特的将那丫头带来，是给我看吧。”德妃笑了笑。 阿哥们出门，带宫女的少，特地带来，不就是叫她看一眼？ “别的不说，老十四这几个月，真真是长进了。以前只会犯浑，如今做事，有头尾多了。” “是呢，咱们十四爷长大了。眼瞅着就要出宫的人。总是不同的。”给德妃铺好床铺的齐嬷嬷也笑道。 “来，这一壶我喝不完，你们也喝点。”德妃笑着招呼。 两个人谢过之后，也倒上了。 “阿哥们大了，总是要有几个人伺候的。怕的是他们沉溺美色误了正事儿。只要自己知道自己做什么，那就无所谓了。老十四还年轻，喜欢个丫头不算什么。”德妃道。 虽说她也不乐意叫十四爷喜欢个宫女，可她更不会做那打鸳鸯的棒子。 “奴才瞧着，那叫曲迆的，倒也是个好的。瞧着目光清正，不卑不亢。岁数还小呢，这么点岁数，有这个沉稳劲儿就不错了。”齐嬷嬷喝了几口笑着道。 “奴才也特特的查问过了，这丫头是康熙三十七年进的内务府。今年第六年了。内务府里，朱嬷嬷那人性子最厉害。最是个不好惹的。那丫头在她手底下被调教过，都没挨过打。可见本性是好的。也勤快。” 锦绣惊讶：“竟不曾挨打？” “是呢，我特地都查问过的，这丫头聪明懂事还低调。不出头，不掐尖儿，自己的活儿都做的很好。”齐嬷嬷笑道。 “那倒是难得。”德妃笑道。 她做宫女时候还挨打呢。 “也就是吉嬷嬷跟这丫头不对付些，不过吉嬷嬷那人，主子也知道的。她就是那样。”齐嬷嬷是瞧不上吉嬷嬷的。 脑子不大好。 “既然你们说她好，就这样吧。反正还小。什么时候愿意收进后院，看十四吧。”德妃道。 在德妃等人眼里，曲迆肯定是知道自己要进后院的。 只不过因为年纪小还没收。 可曲迆自己，真是还没想，当然了，只要不傻，时间长了，肯定也会察觉。 可德妃她们以为十四爷早就钟意她了，可事实上，十四爷秋天大病一场，梦回年少，才看到曲迆这个人。 所以也不过几个月的事。 其实，十四爷自己也想过，从上辈子记忆的角落里，就找不到曲迆这个人。 后来，使劲对，好像有个丫头跟她长得一样的。但是不叫曲迆。 曲迆这名字，是曲迆自己起的。 毕竟，曲家就哥哥有名字，以前的名字也弃之不用了。俩丫头名字就是……曲大丫，曲二丫…… 进宫后，曲迆给自己起名一个迆。心想这也是随便用一下，内务府肯定会给改名的。 她当时只是想着，自己这命啊，真是曲折。正好还姓曲，那就曲迆好了。 曲折绵延嘛。 结果，刚进来第一次被内务府大管事训话的时候，问起来叫什么。她说叫曲迆。 那大管事就笑了笑说好名字，就不用改了。 曲迆就暂时留下了名字，为什么说是暂时呢。 因为以后要是分给主子了，主子也会给改的。 结果，她分给十四爷之后，登记的册子上写的就是曲迆。 结果那时候的十四爷一看这名字可以，就索性也没叫改。 阴差阳错，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宫里以自己本名伺候的也不少，只要你名字叫主子听着舒服，就可以留下来的。 尤其是太监们，一半都是本名。 所以，上辈子的曲迆只是个本土姑娘，进宫问叫啥，只能说曲大丫了。 哦，不，就是大丫。上辈子，她们母子四人被赶出家门，可没改姓。 所以，名字改了几次，十四爷当然记不住了。 他从生出来就被伺候，到死，伺候过的宫女不计其数，不是近身的话，怎么记得住？ 而上辈子的曲迆，虽然也分给十四爷，可毕竟不出彩也只是个小丫头，连出宫都没跟出去。 十四爷能从记忆角落里刨出来，那也不是因为对她记忆深刻，而是对着如今的曲迆，强行扒出来的。 该睡觉的时候，柳叶不能伺候了。 她忽然来了月事，月事期间倒也不是说就不能守夜了。 只是怕万一有点什么，就不好了。 临时一换，就换了曲迆来伺候。 曲迆无所谓，她睡眠挺好，是自己屋里也行，小屋里也可以，十四爷这边外间炕上也可以。 痛快应了。 外头风又大了起来，曲迆和柳青做睡前准备。 都弄好之后，十四爷还在外间看书。 曲迆也不好这时候抱铺盖来。 还是十四爷看她：“还不赶紧把你被褥抱来，一会就不必出去了。” 曲迆这才应了，去抱来了被褥。 十四爷看她小小的一个，抱着这一堆东西，人都埋了。笑了一下。 曲迆是不敢问您笑什么，不过也猜到了。 哎，自己这个个头哦，真是没法。 弄得差不多了，十四爷丢下书：“你家有个哥哥？” 曲迆点头应道：“回主子爷，奴才有哥哥和妹妹。” “你阿玛是做什么的？”十四爷问。 “回主子爷，奴才……家中特殊，与阿玛家里是断了来往的。” “哦？这是为什么？”十四爷好奇。 “回主子爷，是因几年前……”她犹豫着不知怎么说。 “为难啊？”十四爷看过去。 “不是，只是不知如何说。前些年，祖母说我额娘不孝……其实自小她们关系就不太好。怎么说呢……我额娘被休妻了。她被休妻的时候，我阿玛的新太太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了。” 第0020章 过往 这么一说，就算明白了。 “那是说，你阿玛这个新太太，来头大？”十四爷道。 “是，当时那女子的阿玛是六品官。奴才的额娘只是普通汉军旗家出身。”曲迆没说那人是谁。 十四爷了然，也没追问。 “那你阿玛如今入朝了？”十四爷心想就算入朝了，估计也是小官，没听过有个姓曲的。 “他不在京城，如今应该也有个六品了吧。奴才哥哥还有妹妹三人，都是随母姓的。当年他将我们赶出去的时候，就断了关系。”曲迆道。 “啧，你这家世倒是可怜见的。想来家里不容易吧？”十四爷道。 曲迆就笑：“主子爷，奴才家里真的还可以。当年是穷，没法子，奴才自己愿意进宫。不过这几年，哥哥大了，能赚钱了。额娘和妹妹也多少做些活计。妹妹念书。奴才再贴补一些，家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想了想补上一句：“这么说，主子爷不知道，用一句话形容的话，就是家里顿顿有肉。” 虽然很多时候，肉只是配菜。 那也是有肉啊。 十四爷就被她这个形容逗乐了，真的笑的发抖。 曲迆…… 您这个笑穴长得地方真奇特啊。 “行，爷看你自己就很会过日子。想必你家里也一样。”十四爷以前是没关注曲迆家里。 可这丫头自己，很知冷知热的。很会照顾自己。想必也会照顾家里的。 柳青一直听着，心想曲迆家这么可怜，那她家还是好一些，虽说兄弟姐妹不少，可阿玛额娘都好好的呢。 说了一会话，也该睡觉了。 柳青和曲迆伺候十四爷睡下，柳青先出去。 曲迆收尾。 十四爷还是把自己的汤婆子给她了。 曲迆谢过，给十四爷拉好帐子。 十四爷声音传来：“晚上冷了就给自己拿一床被子盖上去。” 十四爷刚才碰到了曲迆的手就觉得她手很冷。 “是，奴才知道。”曲迆应了。 其实她手冷倒也正常，刚才洗帕子的水不怎么热乎。 不过没事，一会就暖和了。 躺到了被窝里，曲迆一时有些睡不着。 她也想着家里的事。 不知哥哥妹妹和额娘怎么想的，可对于曲迆来说，没觉得日子多难过。 这时代的普通百姓家里，谁家不是这样过的？ 他们家，无非就是少了个爹。 哥哥也大了，等他娶了媳妇，顶住门户不就行了。 虽说她本身不重男轻女，可这年代家里没有个男人那是真不行。 要是只有曲氏和两个女儿，那日子就艰难了。 不过曲江在，总是越来越好的。 至于她阿玛，她真不知道他后来有几个孩子了。 七年过去，估计至少得两个吧？ 做了官儿，肯定有了侍妾什么的，那说不定不止两个的。 小时候，这个阿玛对他们兄妹三个都还不错。 但是一朝为了仕途，老婆孩子说丢就丢。 曲迆对他也就没什么感觉了，恨也谈不上。 毕竟没有这个阿玛，也没有她。 但是她毕竟多一世记忆，所以很能释然。 大概，是哥哥和额娘最不能放下。 至于妹妹，她那时候他太小了，记不记得住有那么个阿玛都难说。 曲迆胡思乱想的睡着了。 第二天听见推门，忙睁眼。 这就有点迟了，也顾不得废话，忙起来伺候。 十四爷还睡眼惺忪的，无精打采的喝了几口热茶醒神。拼命劝自己，快了，过完年就可以出去了，熬出头了。 大概是巧合。 这一天晌午，曲家曲江没去干活。 他一个月里，总要休息两日的，毕竟累啊。 他上午时候去朋友家里走了走，中午回来，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曲氏的命根子就是这三个孩子，见他这样心就开始突突了：“我的儿，你是怎么了？饭也不好好吃，要把我吓死啊？” “额娘，不是，我是没事的。就是今儿听说了些事。”曲江大了，可大了也只有十五。 很多时候，他也会怕。 “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啊？”曲氏问。 曲二丫也担心极了。 “就是……那人，说是如今是正六品的，青州府的通判。”以前是个州同来着，从六品。 曲氏一愣：“那……那倒是有本事。” “额娘你不难受吧？”曲江听说那人升官就不高兴。 凭什么啊，一个坏东西。 “难受什么呢，早就没关系了。只是额娘……毕竟带走了你们，要是你们跟着他，说不定就不用这么苦。大丫也不用进宫了。”曲氏叹气。 “额娘，你糊涂啦！你们不是说那会子那个混蛋都不要我和姐姐的。只要哥哥。他才不会养着我们两个丫头呢。”曲二丫道。 曲江也道：“是啊，他狠心绝情，我们不会跟他的。咱们如今也不差。等大丫出了宫，一切都好了。额娘别多想了。” 曲氏叹气：“那你也好好的，咱们好好过日子。他就算是成了宰相阁老，咱们也不眼馋。” 曲氏虽然性子软和，可孩子就是她的软肋。 当初被抛弃时候也伤心痛心，恨不得死了。 可那畜生连孩子都不要了。 当时只要一个儿子，那就是要她们母女三人都去死啊。 既然不要孩子，她也能狠下心，不跟那狗畜生有关系。 其实，戴鹏刚离京的第二年，托人送回来过五十两银子。 不过，曲氏跟曲江商议过后，就退回去了。要是曲迆没进宫，说不定曲氏就收了。可她大闺女都逼不得已进宫了，这时候收了那人的钱都恶心。 自那以后，大概是那人也觉得他们不识抬举，再不来往了。 这就过了这么些年了。 “不说这个，倒是你，翻过年可就十六了。该说亲了，额娘只怕因为额娘被休的，给你找不到合适的媳妇啊。”曲氏更担心这个。 “愁什么，咱们家不挑，姑娘好就行。这街上多得是好姑娘。家里穷些怕什么？咱们不选什么高门大户的，您在这里这些年了，谁不知道您好相处？家里事也少。姐妹都不是负担。您儿子长得还好看，不急。等十七八的时候再说。”曲江自信的很。 第0021章 呸，穷酸 他成日里能收到这条街上满人小姑娘们的喜欢。 他也打算好了，就娶个满人。 这年头，可别以为满人就过的比汉人好，拉倒吧，穷的一抓一大把。 满人能科举，可能考出来的极少。 他们也不善耕种，经商又有无数限制。 多半都只能从军，可如今虽然打仗，但是八旗子弟想当兵却不是随便去的。 再说了，总有不愿意去的。 所以大家就比较混。 每年领着饿不死的那一点禄米，家里都要当裤子了，还摆着爷的谱儿。 这样的人家可着实不少。 远的不说，就说曲江他那个天打雷劈的阿玛戴鹏。 当初穷的时候，别提多难受了，就那，他在家里也是从不干活的。 他们祖母一说起来就是哪有爷们儿干活的？ 那叫一个尊贵。 这些个满人家里，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自家情况。一出门儿别看互相称呼一声爷，拐弯就得呸一口，骂一句穷酸。 到了冬天，能有一身见人的衣裳都是好的，不敢洗不敢揉的。 所以，尽管喜欢摆架子，像是从骨子里就觉得比汉人高一等。 但是看自家闺女的时候，那可巴不得找个家境好一点的汉军旗呢。 满人家的姑娘们也不矫情，一般进门都能干。 生孩子掌家，里里外外的，比汉人女孩子能干多了。 曲江一开始就没打算娶个汉人家姑娘，娇滴滴的不顶用。就娶个身子好的满人姑娘进门。 也不是娶了就叫进来干活的，只是说，有什么事，两口子商量着来。 家里的事，还是要媳妇能撑起来的。不然娶回来还要靠他，不得累死了？ 曲氏见他有主意，也就不多说了。 曲家娘仨倒是轻松，宫里头，曲迆可受罪了。 曲迆请假了。 一般来说，宫女太监是没有假期的。 只有倒班时候休息一下，你实在是累的扛不住了，也能换着休息一下。 可要是病了，那就不是请假那么简单了，要看你病情怎么样。 是什么病，再看你在主子眼里是什么地位。 等闲不可能留下来养病，尤其是会过人的病，第一时间就要挪出去的。 所以一般来说，宫女太监就算是病了，只要是挺得住，说都不敢说出去的。 因为一旦挪回内务府，基本上也就回不来了。 主子不记得你，你的同事都是对手。 没有人盼着你回来。 而退回去的奴才很难再伺候别的主子，或是好了，派去做粗活，或是就好不了了。 哪年不死几十个宫女太监呢？ 不过宫女们告假，倒也有个特殊的事，就是月事。 这种事吧，还真是不好说。 有的人来了一点感觉也没有，有的人来了就是小死一回。 不过每次都小死一回的，基本也会被嬷嬷们送走。 你每个月好几天休息，怎么伺候主子呢？ 而此时的曲迆，就是小死一回的节奏。 她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来。 其实从今年开春起，她就自己预备着了。 毕竟不是个真正十三岁的丫头，懂得这些事。今年饮食也注意了。 刚入夏那会子，更是跟七喜一起，俩人合伙做了一大箱子的月事带。 这时节的月事带……真是别提多伤感情了。 一般就是布条做个桶，里头灌满草木灰，然后垫上。 清洗的时候，拆开倒了草木灰，再洗干净。 虽然说，烧过的草木灰其实不脏，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很干净。 可曲迆接受起来太难了。 可要是用棉花的话，一来用量太大了，二来，直接用棉花其实是不行的。 没有处理过，棉吸水性水很差。不能一下子就吸收的话，那就……比较尴尬了。 所以，试验过很多次之后，她和七喜用草纸和草木灰一起做了。 最外面一层自然是布，柔软的白色或者是其他浅色的棉布。 本来这时候大家用的都是黑色和深蓝色的布，被曲迆放弃了。 那玩意儿，洗完了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洗干净了。 草纸揉的软乎乎的，多用几张，然后也做成桶，里头包上草木灰。 还做了好几种，大的晚上用，足够大。 小的白天用。 还有一种很薄的，就是刚来或者快结束时候用。 反正她攒了大半年的月事带，足够用一次不重复了。 反正用了就洗干净，再用滚水烫了，也就可以了。 这一来，至少卫生勉强过关了。 七喜比她小几个月，倒是比她来的早几个月。 七喜试验过了，觉得很舒服。 至少有草纸在，就不会有草木灰透过布粘在身上了。 晚上睡觉，再用破布做个厚垫子，齐活了。 是，硬件是没问题了，可软件出事了。 曲迆是万万想不到，这辈子第一次来月事，能疼的起不来。 就跟电钻钻似得，从大腿根儿开始，汇集在小肚子里。 汤婆子死死压住都不行。 七喜替她告假后，吉嬷嬷还不信呢，骂骂咧咧来看了一眼。 见曲迆疼的脸刷白，嘴唇都没一点血色，这才信了。 曲迆告假，自然瞒不住十四爷。 瞧见七喜就想到了。于是一问，听见说疼的厉害。 十四爷皱眉：“福宁，你去……” 他顿了顿又道：“就说给后头格格们请脉。叫个年轻的太医过来就行了。” 这样比较没人关注。 福宁应了，去了太医院，倒也没说什么年轻的太医。 就只说，十四爷后院主子要请个脉。 这种事，德高望重的太医也不会来，虽说德妃和康熙爷都疼爱十四爷。 可毕竟他上头那么多哥哥呢，都办差了。 十四爷这会子，还真是显不出什么来。 所以来的虽然不是年轻太医，倒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地位的。 既然说了是后院，那就必须去。 这一去不得了，竟把出了伊格格有孕了。 她自己还没发觉呢，身边的人也是怀疑，因为月事才迟了十来日呢，还不敢确定，本想着再等一段时间再说呢。 这一来，可是喜事一桩了。 十四爷一边是高兴一边也不高兴。 其实他知道这一辈子很多事，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他的大婚就晚了一两年。 第0022章 复杂 所以他对宫中所有的人观感就更复杂了。 一方面觉得，都是熟悉的人。一方面又觉得，其实都不是自己以为的人了。 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十四阿哥。 那么，伊格格这第一胎，能不能活？ 他可是记得上辈子，这个格格两岁都不到就没了。 可不管怎么样，有了就要好好照顾。 于是，十四爷赏赐了伊格格，又叫太医好生照看她的身子。 这位周太医本来是不太会说话，所以四十多了，也没什么长进。可医术倒是没的说的。 医术太差的，也留不下来。 只是他常年只能给不得宠的主子们看身子。 如今，十四爷这里既然信得过他，他很高兴，更是想着能伺候十四爷第一个孩子出生，那可太有脸面了。 能以后就靠在十四爷身边伺候也是个出路。 看过了两位格格，伊格格有孕不必说。 另一位瑚图氏格格也看了，身子也好好的。 这才被福宁带到了前院，带去了曲迆的屋里。 周太医这会子才恍然。他就说，后院那位格格可还不知自己有孕呢，怎么就叫太医了？ 原来是为这个丫头。 曲迆是疼的厉害，挣扎坐起来：“有劳大人了。” 周太医笑道：“无妨无妨，姑娘既然疼的厉害，就躺着吧。” 曲迆还是挣扎坐着被把脉了。 周太医一把脉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姑娘这是头回？” “是。”曲迆点头。 “那就无妨，有的人头回就是这样的。姑娘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近来或许吃了喝了寒凉东西，养几日就好了。我开一副药，姑娘照着吃几日。等完了事，姑娘再看看怎么样。一开始几次，或许日子不准，也不必担忧。等个半年一年的，就正常了。下回就不会这样痛了。不过平时要注意饮食。别吃寒凉的。冬日天冷，姜汤红糖喝一些。” “多谢大人了。”曲迆松口气，她真是怕，要是回回都这样，那可真是要哭瞎了。 “不必不必。”周太医笑道。 曲迆从床头抽屉里摸出一个荷包：“周大人，奴才没什么好的，这个您拿着吧。” 周太医不要，被曲迆强塞了：“这东西我也用不着，也是前几年，主子们赏赐的。您拿着吧。” 周太医听了这话，才接了。 周太医还要给十四爷回话，毕竟伊格格怀孕这事就要说。 等周太医走后，福宁也把曲迆的身子如何的话说了。 十四爷就道：“你去给她拿些红糖去，再叫御膳房煮一壶姜茶来。药就叫她同屋的丫头给她熬。叫她照顾几日。不必来伺候我了。” “哎，奴才这就去。”福宁应了，心说这曲迆姑娘真是厉害了。 虽说伊格格有孕了，十四爷高兴，可这高兴里，活活就被分出去一半。 可福宁不知，十四爷的高兴戛然而止，是因为伊格格上辈子生的女儿没能活下来的缘故。 曲迆喝了药，又喝了姜茶之后，人就睡着了。 十四爷如今，虽说是挺喜欢曲迆，可毕竟身份有差别。 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更何况，十四爷就没点亮那个技能。 倒是伊格格有孕，十四爷就去后院了。 第二天的时候，曲迆就不那么疼了，但是！！ 但是那药吧，就是痛则不通的效果，是不那么疼了，可是血崩了啊。 一上午换了三块大的月事带，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一连三天，基本不能下地。 终于第四天的时候，才好一些，虽然还是量大，至少不会一动就感觉漏了。 但是这个情况回去伺候也是不现实的。 又苟了两日才回去。 十四爷见了她的时候，看她面色还是有些不好看，人也像是瘦了：“没好就再休息几日。” “奴才多谢主子爷给奴才请太医，奴才没事了。”这种事，也不好跟十四爷细说。 十四爷也不好细问：“那就伺候吧，就在屋里伺候着，外头就不要去了。” “是，多谢主子爷体恤。奴才感激不尽。”确实感激不尽。 毕竟在宫里这么些年，她是看过宫女太监被杖毙的。 刚进宫那一年，就亲眼看着内务府里一个偷盗的太监，被灌了药，活活打死。 那血流了一地。 至于说打坏的，那就不计其数了。 还有毓庆宫，哪年不打死几个太监？ 所以，宫女太监命贱这是不争的事实，你空有一肚子人人平等也没用。在这里，没有人跟你讲平等。 所以，曲迆一直很小心。 十四爷对她好，确实是感激的。 曲迆于是就在屋里伺候，也没什么累人的活儿。 端茶倒水罢了。 十四爷下午的时候，去了德妃那。 请安之后，坐下说话。 德妃就道：“你那府邸，如今怎么样了？” “基本上都差不多了，额娘不必担心。再有短缺，住进去再说吧。”十四爷道。 “只能这样了，过了十五就该陆续搬出去。别的倒也罢了，只是你侧福晋都还没进门。搬出去了，你总要暖房，后院里没有人操持，这一点不合适。” 十四爷想起上辈子，也是侧福晋先进门。 暖家的时候，是八哥和九哥带着福晋来操持。待客的。 也不怪他上辈子跟八哥九哥混着，四哥跟他岁数差的多，四福晋又是个极其规矩的人。 绝不会上赶着去别人家府上做这些事。 也就是八福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八哥又是巴不得出头。 这才能一起过来操持。 只是这辈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八哥他们混的那么亲密了。 所以，就不会叫八哥他们来操办这些事了。 “叫内务府派人来就是了。”十四爷道。 “这也好，只是这样，就只怕是不周全。”内务府那帮子奴才，哪一个认真？ 如今十四要出宫，还没有爵位，一时半会的，怕也没什么差事。 那群拜高踩低的奴才多少阿哥奉承不过来，怎么会看得上老十四？ 只是可恨，她娘家也没什么人。 “操持成什么样就算什么样吧，前院里招待好就行了。”十四爷道。 第0023章 要命 德妃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反正她这个宫妃是不敢派人去的，说起来简单。 可叫万岁爷看着，就你生的金贵么？ 德妃也不是个喜欢管太多的，说起规矩，她也是个规矩人。 所以问过之后，就叫十四爷先回去了。 回阿哥所的路上，十四爷就琢磨这事。 后院里，到时候就叫两个嬷嬷多盯着。 就把侧福晋入府和暖房放一起办吧。 这样，他们正月底出去，二月里收拾收拾，三月初九，侧福晋进门，正好暖房。就过了。 十四爷这几个月来，心态变化很大。 他是有怨气，可你要说多强烈的恨意吧，也真是谈不上。 所以就很拧巴。 看着四爷就不高兴，可不高兴之余，又想上辈子八哥九哥那个下场，至少自己还没落得那步田地。 可真不恨也不可能。 他上辈子最风光的时候，骤然跌落谷底，从此就蹉跎一生。 可四哥那样对他错了吗？ 没有错。 他当时手握重兵，在西北一呼百应。 如果，四哥放过他，叫他回到军中，那会如何？ 十四爷想，只怕是他就不会认命了。 老八老九被忌惮，不正是因为老八也能令天下读书人信服？ 一个老八，尚且如此。那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王呢？ 所以站在四哥的角度，他做的不错。 只是放在十四爷自己的角度，那就是可悲。 只是，他渐渐发现不一样的变化的时候，就又想着，这辈子不同了。 所以，他更想看着。 看着这一辈子，他们都会如何。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腊八这一日，乾清宫家宴。 后宫里，诸位嫔妃们也都接待自家的儿媳妇什么的。 乾清宫，所有的阿哥都在。 还有宗室里的几个。 康熙爷心情还不错，下首是太子，大阿哥。 大阿哥如今是郡王。 他也坐的仅次于太子。 大家都是一派笑意，说笑着吃饭喝酒。 十四爷也跟着笑，只是，他看着太子和直郡王那看似爽朗，实则勉强的笑，就在心里嗤笑。 这时候的皇阿玛。早就不是那个只会疼爱孩子的父亲了。 他早就开始忌惮年轻力壮的大阿哥，还有越来越得人心的太子。 距离一废太子，也不过几年了。 太子岂能感受不到？ 外头越是呼声高，他就越是感受到了紧张。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太子如此，大阿哥又哪里能舒服呢？ 所以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九爷，十爷，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这几个阿哥是被忽视的。 因为皇上顾不上。 他眼神都在那几个大的皇子们身上呢。 今日这个腊八还能好好过，就不知接下来的那几个，又怎么过。 十四爷想着，就多喝了几口。 十三爷凑过来：“来，咱们喝一杯。” 十四爷一笑，得，就如今来说，他们这哥几个，都比较失意。 散了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十三爷十四爷几个一起往阿哥所去。 十五爷笑道：“今年真是比去年冷，我那天天烧火都冷的厉害。” “那你是体虚，哥哥我可不怕冷。”十三爷笑道。 十四爷也笑：“我也不怕。” 十五爷忙拱手：“哥哥们厉害，老十六也不大怕冷，就我怕冷，这估摸真是身子的问题了。” 哥几个刚走到了前星门边，就见魏珠急匆匆的来了。 见了他们几个，一打千儿：“几位爷吉祥。” “这是干什么去？”十三爷问。 魏珠赔笑：“奴才正要去毓庆宫呢。” 涉及毓庆宫，十三爷就笑着说了一声辛苦不管了。 反正凡事涉及太子，就比较敏感，不能问了。 几个人忙脚步加快回了阿哥所。 也没私底下聊什么。 毓庆宫里，太子才刚更衣，外头灯火通明。 魏珠弯腰：“万岁爷的意思，这几个狗东西伺候不好太子爷，还平白误事……” 太子看了他几眼，只是摆摆手。 魏珠忙道：“多谢太子爷体恤。” 说着，就一摆手，叫人将那四个太监拉走了。 太子站在忽然空下来的屋子里，半晌之后，猛然砸了一个砚台。 只是，使得力气大，可砚台却没有碎掉。 只是里头的墨汁泼了，难看的像是永远洗不干净的污渍。 被拉走的四个太监，也不过伺候他才三年多。 如今留下的，都是小太监。 他们看着平日里威风的哥哥们被拉走，太子爷都不说话，他们心里只有怕的。 按说，伺候太子爷，是多风光的事。 可…… 可伺候太子爷的太监，有几个能活着到老呢…… 毓庆宫被拉走四个太监，也是这一夜里，后宫里还没了一个庶妃。 这个庶妃，是前几年康熙爷南巡时候带回来的。 并不是很宠爱，或许说，一开始宠爱过吧。 前几日难得侍寝，今日就被‘杖毙’了。 养心殿后头一处小屋子里，魏珠擦了手：“这李氏也不知道多少事。没问出什么。” 他将脚下被他掐死的年轻女子踢开一些：“拉出去吧。” 小太监们低着头，就跟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傻子一般，将人用席子裹上拉出去了。 伺候万岁爷的又怎么样，只要是犯了忌讳，死的更快。 乾清宫里，康熙爷坐在书桌前。 梁九功和魏珠弯着腰。 “奴才问过了，李氏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查。”康熙爷淡淡的。 魏珠头更低了：“是。” 等魏珠出去了，康熙爷才看着梁九功笑了一下：“你瞧，朕这样严防死守，他们也还是有本事伸手过来。” 梁九功跪下来：“万岁爷息怒。” “传话下去，日后不许宫里的宫女太监认干亲。查到了，就给朕好好查问。只要有问题，都给朕抓了审问再说。” “是。”梁九功心里叹气，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万岁爷动怒，死人真是太正常了。 宫里的腥风血雨，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在阿哥所里。 不许人干亲这一条，简直就是要命。 因为宫里认干亲的不要太多。 十四爷现在想起来了，这一年年底，确实出了这么一件事。 第0024章 煎熬 只是上辈子这会子，他年轻气盛，又刚有孩子，不知道想什么呢。就没太注意。 不过再不注意也知道怎么回事。 起因是皇阿玛发现那个伺候他的庶妃被人收买了，下毒下药倒是不至于。 可她将乾清宫的事，透露了出去。 查是经不起查的，可又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是太子做的。 一个皇帝，要给一个太子定罪，没有实在证据肯定不行啊。 何况，这时候的皇阿玛，对太子还有亲情在。 所以，只能是下面的人去死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乾清宫又拉出去七八个宫女太监的尸体。 而后宫里，也彻底开始整治。 认干亲的太多，有主子护着的，从此断了就是了。 可没主子护着的就惨了。 阿哥所里，十四爷这里也有认干亲的啊。 至少，吉嬷嬷就认了干儿子顺喜。 不过有十四爷护着，她也没事。 康熙爷虽然没有明摆着震怒，但是也是真的震怒了。 一整个腊月，就这么在人心惶惶里过着。 年纪大的阿哥们都躲着，能不进宫就不进宫了。 年纪不大的阿哥们还好，有额娘护着。 就这几个十几岁的，天天只能缩着念书。 十四爷倒是不怕，毕竟他重来一次，就算这个世界再变化大，心里也多少有底，可别的阿哥就真是稳不住。 尤其十三，年轻的十三，没了额娘，还没能独立。如今真是过的挺难得。 瞧着十四这么稳当，不佩服都不行。 哥俩儿成日凑一起，倒真是比往年都亲近多了。 曲迆瞧着成日来找十四爷的十三爷，内心真的有点感慨。 重生的十四爷，把四爷墙角撬走了…… 众所周知，雍正仨真爱。 年妃，苏妃，怡妃（玩笑）。 如今十三爷怕是真要被拐走了。 说实话，要不是上辈子十四爷太混蛋，十三爷真跟他玩到一起，确实没四爷什么事了。 如今十四爷体谅十三爷的难处，想着共患难呢，可不就把十三爷笼络住了。 说到底，十三爷这人，就是记人的好处。 最难的那几年，被四爷扶持，后来才一路往下跟，不离不弃。 可失去这个前提之后，他还真就未必跟四爷好了。 发散来发散去，十三爷已经回去了。 十四爷瞧着曲迆福身送走了十三爷就问：“想什么呢？站那跟个傻子似得。” 曲迆…… 您就不会说个呆子？算了，好像一样。 “奴才没有想什么啊。”她早就练好了走神也不耽误做事的功力了，可是每次走神十四爷都能精准捕捉。 这就比较神奇了。 十四爷要是知道她好奇这一点，就会告诉她，你那一双眼睛啊，平时太干净。所以你只要是走神发呆的时候，就目光呆滞，还能看不出来么？ 宫里拉出去一批人，赶出去一批人。也换了一批人之后。 小年到了，只是万岁爷全程没有个笑脸，他不笑，大家就不敢笑。 也许是太压抑了，所以康熙爷先退了。 “朕累了，先回去歇着，你们乐。叫阿哥们陪着你们。” 说着，就走了。 留下宗亲和阿哥们面面相觑。 前面压抑，后面稍微好一点，不过万岁爷不高兴这事谁还不知道？ 所以这个小年夜过的就特别憋屈。 阿哥所里，宫女们是不过的，后院两个格格摆了一桌。 曲迆和柳叶还去送了十四爷之前说的赏赐。 伊格格长得好，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格外好看。 瑚图氏也好看，不过不爱说话，人也比较冷淡。 见了前院的丫头，她们都是笑着的。 于是，等曲迆和柳叶回来，都领了不少赏赐。 拿回去一看，嚯，五两。 这可实在不少了。 不过到了年下，赏赐就是这么多。只要你摊上了这种好买卖。 只不过，宫女们出去的时候少，还是太监们更容易得赏赐。 回去的路上，柳叶笑道：“伊格格瞧着气色不错呢。能在侧福晋进门之前怀上孩子，也是有福。” 曲迆笑着点点头：“确实有福呢。” 她们毕竟不敢议论主子，就算是格格只能说半个主子呢。那也不敢一直说的。 回到了前院，属于她们的膳食也预备好了。 当间一个锅子，还有几道菜，只可惜菜只是蒸碗，炖碗。肉是多，没有炒菜。 这是十四爷昨日叫福宁去安排的。就算是不那么花哨，也油水足啊。 大家还是很喜欢的。 吉嬷嬷和瑚嬷嬷都在后院，她们要伺候两个格格。 毕竟有一位格格怀着孩子呢。 瑚嬷嬷一直都管着后院人事呢。 所以，前院就是几个大丫头，二等丫头吃。 太监们另外一小桌。 这个时辰，十四爷回来还早呢。 她们说笑着，难得吃了个囫囵饭。 等夜深了，十四爷带着福宁回来了。 众人忙不迭请安，不必细看就知道十四爷不高兴。 芍药和百合忙上去先伺候十四爷脱了外头大衣裳。 拿来热水伺候洗漱。 十四爷疲惫的躺在外间炕上，不说话。 他想，究竟是他上辈子太蠢呢，还是这辈子确实大不一样？ 太压抑了。 就算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也难免多想。 对皇阿玛，他就算是重来一世，也是畏惧的。 这会子真是觉得这一整天比打仗都累。 尤其是，兄弟们明显更没底，他是看笑话，看完了自己也叹气。 谁比谁强呢？ 世间谁不羡慕皇上的儿子，那得是享多大的福？ 可谁知道，做皇帝的儿子，也真是刀尖儿上活着呢。 瞧太子今儿那个眼神和脸色，再配上那像是面具一样的笑脸。 得，没人比他更难受了。 十四爷此时有点饿，这一天就没好好吃一口。 可又不想动。 纠结死了。 还是曲迆看出来了，就道：“主子爷，您先歇会，叫御膳房送些吃的来吧。明日能多睡会呢。” 十四爷嗯了一声。 曲迆也不好越过前面的人，就跟芍药商量：“就叫御膳房煮个素锅子，再下些面？” 芍药点头：“再切一盘卤牛肉吧。”这位爷，无肉不欢的。 最后来的，是砂锅一个，卤牛肉一盘，凉拌菜一盘，以及一大碗牛肉面。 第0025章 示弱 累极了的十四爷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走过来的速度像是飞过来的。 曲迆都看愣了，年轻真好啊。 十四爷刚才还觉得实在是累死了，吃不吃都可以。 这会子，那真是什么都好吃。 素锅子也是用骨头汤做底子，煮着白菜，豆腐，还有粉条。 牛肉面入味，卤肉就更不必说了。 十四爷将卤肉夹在面里，一口肉一口面，还吃了不少白菜。 吃饱喝足了，那股子疲惫就去了一半。 看了几眼丫头们：“今儿过节，你们也吃了？”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们也都用过了。多谢主子爷体恤，今儿用的都好。也有锅子，有菜有肉。”芍药道。 十四爷点头，看了一眼曲迆，没问什么。 估计她也吃好了。 十四爷吃好了，也洗漱好了，就要睡觉了。 今儿是芍药她们值夜，曲迆伺候十四爷进了内室，就退走了。 把门关上，就不必管了。 院子里的事，有太监们呢。 她去茶房里提水，茶房里有好几个大铜壶，那是从御膳房要来的水。 茶房里的小铜壶才是烧来喝的，水是都一样。 不过就是哪个量多。 小太监笑呵呵的：“姐姐提水？我给姐姐提吧。” “那有劳你，我提一壶小的回去喝，大的你给我提着？”曲迆道。 小吴笑道：“姐姐别客气，来来来。” 说着，就把一小壶给她了。 曲迆回到了住处，谢过小吴，与七喜一起洗漱。 七喜伸展了一下道：“我听说，昨儿个乾清宫又拉出去两个太监。哎……虽说，在乾清宫伺候的，就算是粗使也是不一样的。出来都是要叫哥哥的，可这要是……也不比咱们金贵多少。” 七喜声音很小。 曲迆叹气：“是啊，这段时间真是……” 不知拉出去多少人了。 两个人也不敢多说，好在，她们在这小小的阿哥所十四爷的院子里，还有庇护。 两个人洗过脸和手，擦了脖子，又洗脚。 一边泡上一壶茶水。 都是伺候人的，也没有喝茶就睡不着的毛病了。 这会子喝上一壶茶，也是享受。 七喜有点饿了，就吃了几块白天从御膳房要来的点心。 宫女们自然没有这个，但是少量花点银子，也能买来。 曲迆不饿，就不吃。 等吃喝过了，躺在被窝里。 热乎乎的被窝，吹了灯，虽然黑，却温暖的屋子。 叫曲迆觉得安心。 大概是因为有个不一样的灵魂，才更是不能接受宫里的黑暗和血腥。 她并不是很清楚康熙爷为什么忽然就要杀人。 可能，权利就是需要血腥来巩固吧。 但是每天都听到有人被拉出去，实在是很吓人。 她闭上眼，轻轻深呼吸，心想就快出宫了。 虽然出去了，依旧是皇子府上，可毕竟，没有皇宫里这么可怕了。 她想，只要出去了，就再也不要进来了。 第二日，十四爷还是没出息的三点半就醒了，睁眼叹气，转头又睡了。 这该死的生物钟。 十四爷气呼呼又睡着，这一觉，到了七点多才起来。 有康熙爷这份儿折腾，这个年就过不好。 十四爷在宫里住的最后一个年，注定是个憋屈。 除夕开始，各家皇子福晋都要进宫。那可真是从早到晚。 天不亮，就要先在太庙跪着，等万岁爷过来。 先将这一年功绩与不足说了，再说来年展望。 这一跪，就跪了好几个小时了。 天一亮，男人们去乾清宫，女眷去坤宁宫。 虽然没有皇后，但是贵妃打头，也要找个宽敞地方待客。 等到晚上放了烟花，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十点。 还不能一到点就散了，那显得你迫不及待。 宫里开宴，那是皇上给的殊荣，能来的都是被皇恩沐浴的，你敢说你急着回家？ 所以必须表现恋恋不舍，哪怕明儿早上你还是天不亮就要进来呢。 今儿晚上你也必须再等半个时辰才笑着散了。 好在，万岁爷给了个笑脸，还把直郡王和太子的座位往前提。 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这一来，下面人就跟着高兴，跟着羡慕。 前头万岁爷笑了，后头娘娘们就跟着笑。 好歹，这个除夕是好好过下去了。 这时候，就显出住阿哥所的阿哥们幸福了，好歹离得近啊。 十四爷虽然赔笑一天，腮帮子累，但是回来就能歇着。 别的皇子们呢，还得顶着冷风回家，这会子宫门外头比选秀时候还热闹，全是骡车马车。 曲迆她们伺候十四爷躺下，自己也赶紧休息去了。 不过白天时候，大家都抽空换着歇了一会。 第二天一早起，七喜就揉着眼睛道：“曲迆姐姐，今儿你生辰哦。十四岁了。” 曲迆笑：“是啊，十四岁了。” 两个人都笑。 “等晌午，我去御膳房，说什么也给你要一碗长寿面。花点银子，叫人匀几个饺子来。” “好啊，快起来忙吧。” 两个人简单梳洗过，就去伺候十四爷起身。 乾清宫里，还有比他们早的，直郡王带长子弘昱。 福晋在去了后头惠妃娘娘宫里了，如今的福晋，是继福晋张佳氏。 嫡福晋早在几年前就去了。 今日就不必都在坤宁宫，大家开了小宴，多少自在些。 乾清宫里，康熙爷今日也是笑着的。 还有心情跟儿孙们闲话。 “弘昱如今是大了。来来来，跟弘晰站一起，叫玛法看看，哪个高了。” 弘昱性子比较洒脱，就笑着起身了。 弘晰也笑了笑，两个人站在一起。 康熙爷笑道：“行，你们两个岁数不一样，个头差不多。弘晰啊，你就是吃的少，你可是哥哥。” 弘晰笑道：“那以后孙儿多吃些，弘昱弟弟骑马射箭都好，阿玛说，这样就长个子。以后我也多练习。” “哈哈哈好。你阿玛和你大伯都一样，都是很擅长这些的。尤其是你阿玛小时候。不过如今，倒是不见他喜欢了。”康熙爷于是看太子。 太子欠身笑道：“岁数大了，才知道自己脑子里没东西，就巴不得多看书。这书里学问多，骑马射箭虽然好，但是以后总不会一直有仗打。” 第0026章 不服 “太子说的很是，儿子就是莽汉一个。只知道骑马射箭，到底只能做个将军。就做不得管事的。”直郡王叹气。 下面皇子们都赔笑。 十四爷端着酒杯也跟着笑，心里明白，他们一个是表示我读书读的少，有不足，需要好好补补。 一个是说自己就算骑马射箭好，也不能统领什么。 只是可惜，少壮而主老。 就算，他们一个个都推自己无能，皇阿玛的笑意也淡了。 万岁爷笑意淡了，大家也只能收着，这一日的宴会，就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后头还没那么快知道，于是今日就是前头先散了的。 十四爷回去的比昨日早了半个时辰。 大家诧异了一下，忙伺候他。 十四爷上辈子是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这样赶着进宫拜年的。 所以不习惯了，不过经过昨日，那些感觉又找回来了。 此时，他也没昨儿那么累了。 福宁伺候十四爷的时候，小声赔笑道：“今儿奴才才知道，曲迆姑娘生辰呢。” 十四爷一顿：“今日生辰？” “可不是，奴才还说，这可真是巧了。年初一生辰呢。” 十四爷一笑：“挺好啊。” 等换好衣裳，瞧着曲迆进来就道：“你今儿生辰？” 曲迆一愣：“多谢主子爷惦记，奴才确实今日生辰。” “嗯，一元复始，好生辰。不过好是好，没人顾得上给你过吧？”十四爷问。 “在家里的时候，就跟过年一起过了。”曲迆笑了笑。 其实这位爷的生辰才是没人顾得上。 这位爷，正月初九。宫里忙着呢，哪个顾得上他？ “这个时候了，吃喝就算了吧。你生辰，爷赏你点东西。福宁，你去库房里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的首饰。拿几样来。”十四爷道。 “主子爷，奴才不敢受。奴才身份低微，只是生辰罢了，绝不敢……” “好了，爷高兴给你，你就收着。以后别的丫头生辰了，只管也赏赐就是。”十四爷打断她。 曲迆只好跪下：“奴才叩谢主子爷恩典。” 十四爷叫她起来，笑道：“这生日是真好，跟着年，翻一岁。多大了？” “回主子爷，整十四。” 十四爷笑起来：“嗯，挺好的。” 曲迆不知道这个挺好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也笑了笑。 福宁也没拿过分的，一对黄金兑黄铜镶嵌玛瑙的耳坠子。 一对小米珠穿的珍珠蝴蝶簪花。 虽然不起眼，可对于一个宫女来说，就足够了。 真拿了别的首饰来，就过了。 曲迆心头一松：“多谢主子爷，劳烦福哥哥了。” 福宁笑着摆手。 心想以后希望您可能记着今儿这香火情就好。 果然，到了初九，十四爷生辰也没法过。 只能下面人给晚上补上寿面什么的。 一口气，直到十五，这个年才算过出来了。 十五这一晚上回来，十四爷脱力一样，却高兴。 因为十六七开始，就可以准备搬家了。 果然，十六开始，大家就忙起来了。 该装箱子的全部装箱子，不能装的，该怎么收拾起来全部都收起来。 如今只等圣旨了。 十三爷那也是一样的，都乱糟糟的。 四爷作为亲哥哥，少不得要来看。 只是一来就被十四爷怼。 十四爷如今看四爷是哪哪都不顺眼。 本来，就算是他自己觉得老记得上辈子没意思来着。 可过了一个年，十四爷又不行了。 起因就是过年期间，四爷对佟佳氏的亲近。 是，德妃虽然是德妃，生了四五个，很得宠，可娘家依旧提不起。 包衣出身，乌雅氏也没一个有出息的。 过年都进不来。 四爷就与佟佳氏的人亲近的很，他小时候被佟佳皇后养过的。 可是，十四爷就看不惯这一点，从上辈子就看不惯。 尤其是，看着四爷跟佟家人有说有笑，就想起上辈子，四爷看不起乌雅氏的人。 乌雅氏的人是没出息，可也没见四爷做了皇帝就多提拔。 爵位是给了，可就不见提拔。 十四爷不喜欢四爷看不上德妃。 这会子四爷来，十四爷梗着脖子：“怎么敢劳烦四哥，我这里都是小事。不耽误四哥的大事了。” 四爷气的眼见脖子都粗了：“十四！你也是要出宫住的人了，眼瞅着侧福晋就要进府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四爷脾气不好，十四爷跟他一个爹妈，还能脾气好？ “我出宫住，你管得着么？你不是瞧不上我，你来干什么来了？兄友弟恭来了？我不用你管！” 四爷真想动手，可真要动手，绝打不过十四爷。 宫里是有风向的，四爷小时候，正是康熙重视汉学的时候，也就是说，学文。 可十四爷小时候呢，又因为打仗，皇上重视骑马射箭。 所以十四爷汉学不行，骑马射箭好啊。 那就是打架好。 于是四爷活活被气走了。 倒是有心去十三爷那看看，可一想自家亲弟弟都不叫他管，他丢开十四，去管十三？ 那像话吗？ 曲迆一边收拾一边想，这兄弟俩就这么闹的话，以后十四爷被关起来是不是不冤？ 就只求十四爷自己争口气，怎么着不能白重来一次，自己把自己摘出去吧。 俗话说隔墙有耳，四爷和十四爷这么吵架，那还能传不到皇上那？ 康熙爷听了，摇摇头：“老四板正，老十四跳脱。老四小时候养在孝懿皇后那，性子却最像德妃。老十四这个养在德妃那的，性子倒是不知随了谁。” “阿哥们都有自己的性子，奴才瞧着，都好着呢。”魏珠笑着道。 魏珠心道，十四爷性子随您啊。眼里不揉沙子的。 这是气四爷亲近佟佳氏，下了乌雅氏的面子了呢。 十四爷倒是难得，赤子之心啊。 凭心而论，十四爷真的从没嫌弃过自己母亲的出身。 其实上辈子最开始跟八哥混一起，就是为这个。 八哥的额娘出身更低微，他饱尝苦楚。 十四爷虽然比他强多了，可年年过年，乾清宫里，连乌雅氏的一个座位都没有。 怎么不心酸？怎么不气愤？ 第0027章 出宫 再加自己亲哥哥只是亲近佟佳氏，也从不给自己母族使劲儿，为这个，十四爷也不服。 母族弱怎么了？那我就强起来！ 八爷何尝没想过要为卫氏一族翻案？ 可那案子是皇阿玛下手的，本来卫家也是贵族。 皇阿玛不可能为了良妃和八阿哥就翻案。 而德妃呢，她本人受尽恩宠，就算是早就不再侍寝了，皇阿玛还是会时常召见。 就连皇阿玛驾崩前两日还叫额娘来说话呢。 但是家族，却不被皇阿玛重视。 十四爷自然也不服。 都是不服。 说起来上辈子他从云端跌落之前，从来热血不冷。 就算蹉跎了半辈子，他也很难从一个暴脾气又直白的人变成个深沉的人，所以这辈子，很容易就又点燃了那一股不服。 康熙爷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德妃也只能沉默。 德妃在永和宫里，枯坐了很久。 孩子送出去了，就是送出去了。 回不来的。 回来，也只是壳子。 十四爷把四爷气走之后，第二天是八爷和九爷来了。 帮弟弟搬家，他们义不容辞。 八爷如今代管内务府，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呢。 自然要来的。 十四爷想了许久，没拒绝八哥。 是，他这辈子不打算跟八哥混了，可是毕竟是要搬家。 县官不如现管。 这几年，因为他建府，八哥没少忙，如今就不需要人家了，未免难看。 至于九哥…… 十四爷真的觉得，九哥这个人，就是个神人。 兄弟们哪个想夺嫡，他都知道。就唯有九哥这个人，他自己是真的没想过。 一早是帮着八哥，后来是帮着十四弟。 宁愿做那个帮衬的，活活把自己作死。 他那下场，比八哥强多少呢？ 明明宜妃得宠，他还有个哥哥呢。可最后，却还是没了下场。 按说，五爷和四爷关系一直好，要是九爷不那么气四爷，说不定不能死那么惨。 所以说，他才是一颗心都想着老八的。 所以，十四爷看他的时候，就很复杂。 都说十哥傻，可十哥真傻么？ 九哥才是傻子一个，可外头对他的评价都是聪明。 哎…… 正月十九的时候，圣旨下来了。 皇十三子和皇十四子正式出宫。 前院里，东西收拾了个差不多了。 十四爷就叫两个嬷嬷先护送后院两位格格出去，这边不是所有人都能带出去的。 后院两位格格如今跟前都是四个宫女，四个太监。 但是能带出去的太监，只有一个。 宫女的话，你只要用得上就带。 前院里倒是都能带，但是要主子觉得多了，也能留下。 于是这情况下，前院曲迆她们就先去后头帮着安顿走了两个格格。 新府邸不小，是前朝一位大官的府邸改建的。 曲迆她们终于出来的时候，是正月二十四这一天。 曲迆几个坐着骡车，跟在十四爷等人后头。 十四爷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常服，骑着马，走在前头。 街上有人远远的看着，不知道是谁，可看着腰上的黄带子，就知道是阿哥爷了。 就算不是皇上的阿哥，那也是宗亲啊。 不过细看下，就知道，这就是皇阿哥了。 有人小心问：“这是哪一位皇子啊？” 多数人不知，偶尔有知道的就嘀咕一声：“说是十三爷十四爷都开府了，年纪也差不多，分不出来啊。” 不管是谁吧，反正是龙子。 瞧后头好些个骡车马车的，莫不是都是妻妾？ 外头人可不知道十四爷有多少女人。 就只顾着羡慕了。 十四爷骑在马上，感慨良多。 前世今生加一起，都没有不愿意出宫的想法。阿哥所里太逼仄了。到底是自己府上舒服的多。 只是，前世和今生，出宫心情却不一样。这一辈子，绝不能落得被囚禁半生。 他抬头，看着那还不够暖和的阳光心里这么想。 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发府邸大门外。 后院已经安顿下来了。 前院里，还狼烟动地忙的要命。 在阿哥所的时候，觉得人好多，一旦出来，地方大了，真是觉得人不够用了。 前院里，里外三进。 最外头就是府门，因为十四爷没有爵位……是的，贝子都没混上…… 所以也没有石狮子。 第一道门，是大门，门房。 进去就是三个大院子连着，回廊绕着一圈。这里如今没什么人住。 以后住的可能是门下人，就是太监之外的男仆，他们是没资格进后头的。 第二道门进去也是三个院子连起来。这里以后可能是阿哥们读书的地方。或者住先生之类的。 第三道门进去，就是十四爷的住处。 前院寝室，书房，起居都在这里。 依旧是三处院子，正中间就是十四爷的前院住处。有正屋，东西侧屋。 两边两个院子也是正屋和东西侧屋。这以后，是阿哥们过来住的地方。 这就是前院的整个布局，足够大了。 至少比阿哥所那可大多了。 前院十四爷大院子后头，是一片空地。旁边有假山和树木。算是个小小的广场。 广场后头，是两进的大院，就是以后福晋的住处了。 再后头，就是用来祭祖或者宴客之类的，都在中轴线上。 两侧就是给未来的侧福晋们，或者格格们住的地方。 大小有六七个院子。 然后是后罩房，一整排的后罩房后头，是个小花园。 小花园里，有个湖，上头还有个湖心亭。 假山树木，花草都很漂亮。 再外围还有不少地方呢，不过如今暂时也用不上。 如今，近身伺候的六个宫女都要重新安排一下。 十四爷没有叫加宫女，倒是多来了八个太监，前院伺候，到底还是太监合适。 宫女们住的地方，就在人事房和杂物房中间的那一排里，还带个小院子。 别看地方是偏僻了些，可正经是坐北朝南的一处地方。 宽敞明亮的。 至于两个嬷嬷，那人家毕竟是十四爷的奶嬷嬷，如今就住在十四爷隔壁那个院子里。 宫女们顾不上自己的东西，先赶着给十四爷收拾。 第0028章 想通 太监们负责大件儿，宫女们负责细节，好歹要叫主子爷今儿睡觉合适吧。 前院膳房里的人，有几个是内务府分来的，从御膳房里退下来的或者是以前在宫里别处伺候抽调的。 后院里的，就有外头进来的。 所以后院里的膳房就比较偏僻，因为不是太监啊，不能往里走。不然不就坏了规矩了。 不过对于后院里厨子的要求也有一定限制的，反正年轻的肯定不行。 几个宫女急着赶着将十四爷正屋安顿好。 毕竟人多好办事，不到天黑呢，就已经安排好了。 伊格格毕竟怀着孩子呢，十四爷就过去看望了。 前院里，大家这才有空捯饬一下自己的住处。 对于新环境，大家都满意。 前院膳房就在一进那边，大家摸过去，先吃饱，今儿实在是累了。 吃饱喝足，十四爷后院安歇了，前院赶紧抓紧时间睡觉吧。 十四爷跟十三爷说好了，他们俩出来就暂时不进去读书了。 理由就是，需要安顿府邸。 毕竟，十三爷是二月二十六大婚。 十三爷是三月初六纳侧福晋，加上暖房，也算大事了。 暂时没有差事，也暂时不能上朝，从府里赶去宫里念书，那不得两点就起来么。 所以，哥俩商议好了，就这么躲懒。 反正皇阿玛如今心思也不在这里。 不过说起忙，也确实不轻松。 正经从外头纳进来的侧福晋，就要比从格格升上去的要隆重多了。 虽然地位都是一样的。 可情况不一样啊。 要是格格升上去的，那是你生孩子有功，主子爷喜欢你，抬举你了。 可一开始就是侧福晋，那是万岁爷都觉得你好。 毕竟满人这个嫡庶不分也是毛病。 嫡福晋和侧福晋之间，差距不大。 要是侧福晋再多生几个孩子，那就更是差距不大了。 所以这情形下，虽然不可能有娶嫡福晋那么热闹，也不能冷清了。 眼下，属于侧福晋的院子正布置着。 因伊格格有孕，她和瑚图格格的院子也加了不少东西。 十四爷对孩子还是期待的。 只是可惜，才入了二月，初三这一天，后头就来报。 那嬷嬷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伊格格……见红了……” 十四爷咯噔一下。 上辈子他子嗣就不多，哪一个孩子都心疼。 可惜，等太医来了，也迟了。 伊格格还是小产了。 伊格格哭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四爷揽住她，半晌，脑子里才回神。 不对。 都不对。 年深日久，他糊涂了。 这跟上辈子都不一样。 他大婚也迟了，侧福晋进府也迟了。所以，第一个孩子，不是大格格。 而该是舒舒觉罗氏生的儿子…… 那孩子早死，所以他竟糊涂了。 此时深吸一口气，拍了几下伊格格的肩膀：“别哭了，你还年轻，日后孩子多得是。” 这一辈子，许多事都不一样。 他不能用上辈子来看了。 伊格格小产的事，十四爷自然要查。 不过差了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伊格格年纪小，坐胎不稳。 赶上搬家颠簸，就没了。 她本人没什么问题，太医的意思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十四爷回到前院的时候，着实沉默了好几日。 他不得不将脑子里的记忆整合一下。 这一整合，就发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他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本以为是重来一次，能够挽救很多错误。 可没想到，这竟是截然不同的一辈子。 他本不是个喜欢思考这么多细节的人，此时长叹一声。只能认了。 伺候的人只当他是因为伊格格小产难过呢，第一个孩子说没就没，确实令人伤心。 十四爷这人，也不是个纠结的，一旦想明白了，就不玩儿沉默了。 主要是事多，这几日，天天都有门下的人来请安。 十四阿哥建府了啊，朝中各路人马也的来探底。 十四爷就把帖子发出去了，三月初六，纳侧福晋，暖房，一起热闹吧。 丢下帖子，十四爷就投身去了十三爷的府上了。 十三爷比如十四爷，那更是忙的要死。 八爷是肯照顾十四，可却没专门照顾十三。 所以十三爷这里，如今真是乱七八糟。 十四爷肯来，他高兴的很。 虽说十四也是刚开府，但是毕竟是个阿哥，他跑进跑出，跟内务府打交道。 就方便的多。 两个皇阿哥都是刚建府，都穷。 十四这里，有德妃给的一些东西，但是也不多。 除了内务府给的标配，就是皇上也赏赐了一些。 不过，还好，皇子开府，都可以问户部借钱。 这一笔钱，你先拿着，什么时候还再说吧。 于是，十三爷和十四爷一人借了八万两。 这不多，皇子们开府时候，基本都借了的。 十三爷这边，也是有两个格格。只等着嫡福晋进门了。 二月里，天气还冷的厉害，就在十三爷即将大婚的前几日，还下了一场雪。不过到底是春雪了，没冬天那么容易存积下来。 只是这一来，十三爷娶妻这一日，天气就很冷。 一早起，除了毓庆宫的太子之外，其余的皇子们都来了。 几个年长的嫂嫂们，都去后院招呼着。 至于十三爷，那是一早就被灌酒。 到了最后进洞房。早就喝晕了，什么也干不了。 不过满人可没有看什么喜帕的毛病，今儿没做什么还有明儿呢。 十四爷替十三爷挡酒，也喝了个醉。回府的时候是被福宁和福喜架着进去的。 见着榻就往上倒。 几个丫头一起，才给他换了衣裳。 至于起来吃饭什么的，那是死活叫不起来了。 只能给他擦了手和脸，再强行扶着进内室睡觉去吧。 这一夜，十四爷梦到了很多事。 他睡得很沉，直到半夜里，醒过来的时候，他怔怔的看着漆黑的帐子顶。 好像忽然，忽然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其实，错过的就永远都错过了。 就算回到了过去，也一样不能弥补。 因为，你改变了一件事，就会有无数件都改变了。 那么当这些事都改变了，后面的事不一样了，你又怎么把握呢？ 第0029章 没办法改变 人，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那么，就不改变了吧。就当是，新的一生。 十四爷想通了这些，重生以来的郁气就扫了一大半。 他本性不是个爱纠结的。 所以看得惯就看，看不惯的就怼，真心不必太多想。 纠结在上一世的事里，人怎么会快活？ 重来一次，不就是想快活一点么？ 十四爷到底还是叫人来了。 不行，好饿啊。 于是，柳青第一个起来，她在外间守夜来着。 隔壁的柳叶也起来了。 福宁几个都赶紧过来伺候，就怕他会饿，所以灶上都留着灶眼儿呢。 这会子捅开就能用，飞快的拌了小菜，煮了骨头汤面。 吃饱喝足，十四爷重新漱口之后，舒舒服服睡觉去了。 第二天也还是要早起，毕竟十三爷要带福晋进宫。 十四爷要进宫去觐见。 康熙爷连十三爷都没见，更别提十四爷了。 于是哥俩只能往后头去。 十三爷要带着福晋去太后宫里拜见，毕竟是新媳妇。 十四爷去了永和宫。 正好四爷也进来了，找十四爷有事。 十四爷没有在德妃跟前对他怎么样，只是该行礼行礼，该客气客气。 不过，德妃本身就是个明白人，过年那会子，她就气的堵心。如今怎么会看不吃十四是面上和睦，内里有气？ 四爷也未必就看不出，只是他一边觉得对不住额娘，一边又觉得十四年纪还小，就这般不恭敬兄长是不逊。 所以，也拧巴着，自然不愿意跟十四好好说话。 等从永和宫出来，兄弟两个往外走。 继上次之后，兄弟俩又一次单独说话。 “你如今也出宫了，最近宫里事多，也不好天天回来念书，在府里也不能懈怠了。”四爷道。 十四爷一听就窝火，用你管我？ “多谢四哥担心。”十四爷捏着鼻子回答。 四爷一听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火了。 还是压住：“眼下，皇阿玛也忙。你的差事一时安顿不了，我当年刚建府的时候，也有那么几年没事做。你也别跑出去瞎玩儿……” “你烦不烦？这会子倒是充哥哥来了。过年时候，我瞧着你也不认识弟弟我。”十四爷打断他，甩手就走。 四爷毕竟是个不会在宫里大声怒骂的人，可这回，直接气的脸都青了。 站在原地，运气运了好久。 周遭太监宫女们，看见的，看不见的，都躲得远远的。 四爷原地占了好一会才走。 他是念着十四到底是额娘生的，一母同胞的弟弟。 可这个弟弟从来不知道体贴兄长！ 虽然老九和老五也成天闹，可老九对老五是维护的很。 就这个老十四！就他！脾气越发古怪了。 闹了这一出，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德妃耳朵里。 齐嬷嬷怕德妃气着了，忙劝：“十四爷还小呢。” 德妃叹口气：“这样也好。别说了，我去写一卷经书。” 说着，就起身往后头小佛堂去了。 齐嬷嬷叹口气，自然明白德妃的意思。 万岁爷是宠爱德妃娘娘，可是万岁爷这个人啊，就不喜欢你们都抱团。 瞧宜妃，把五爷丢给太后，鲜少问他好不好。 亲娘生的，还能不关心不心疼？ 德妃呢，四爷是给佟佳皇后养育过的。佟佳氏的女人，都是万岁爷的自家人。 既然给了，那是万万不肯叫四爷忘记养母，只记得永和宫的。 也不会允许四爷跟十四爷真的拧成一股绳。 所以如今这局面，德妃这个做额娘的心如刀绞，毕竟是她生的，总不希望两个儿子闹成这样。 可对于万岁爷来说，这局面就正好。 所以，德妃娘娘除了去抄写佛经，去跪一跪佛祖，还能如何？ 她一辈子，规矩，顺从。 出身不好看，她不敢掐尖冒头。 能站稳妃位，是万岁爷的偏爱不假，可自己若是不谨慎，不懂事，又怎么有今日呢？ 只能说，宫里的人啊，就不能讲什么亲情。 十四爷顶撞四爷后，也没急着回府。 而是带着人，往郊外去了。 好久没有跑马，他瞧着今日天气很好，就想去跑一下。 于是，四爷得知十四爷还不回去，居然去郊外跑马，更是气的午膳都不吃了。 按着他的想法，如今皇阿玛这样，下面的阿哥就敢都注意些，十四这么作死真是气死他了。 四爷在自己府上，气的不吃饭。 十四爷跑了一圈之后，也不急着回去吃饭。 他带着福宁和几个侍卫，在街上找了一家上辈子喜欢的羊肉汤。 要了羊肉和羊杂。 店老板看着他腰上的黄带子，胆战心惊的伺候着。 此时的十四爷府上，曲迆她们也忙的要命。 后头要纳侧福晋这一件事就有多少事要安顿。 何况，刚搬来，要洗的要晒的，要归置的，不知多少事。 主要是吧，人不够。 不过人不够这事，不用曲迆几个操心。 自有瑚嬷嬷和吉嬷嬷。 如今十四爷的意思是，瑚嬷嬷既然跟他出来了，就不必只局限与前院。 直接管了前后院的库房。 前院是府库，多半是些大件儿。 后院是内院库房，放的就是绫罗绸缎，首饰钗环什么的。 光是这两处库房，就细分出好几个库房来。 放家具的，放药材的，放吃食的，反正麻烦的很。 从宫里带出来的所有东西，还有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全部都要登记造册。 瑚嬷嬷当然忙不过来的。 只能抓壮丁。 得识字。 于是曲迆就被抓了。 出宫之前，各处已经登记过一次了，可出来还有东西啊。 所以就继续登记。 瑚嬷嬷带着曲迆，先去了两位格格住的地方。 她们住的地方其实还是宽敞的，一边是府里最外围的建筑，假山什么的。一边隔着过道，就是将来福晋的院子。 是个三合的房子，正屋有个十间屋子了。两位格格如今各站一边。 中间两个大屋子就是她们起居的地方了。 两边暗的两处，可做书房或者绣房。 东西厢房是丫头们住，还有就是做个小库房或者小茶房之类的。 格格们贴身只有一个太监，也不住院儿里的，如今都跟着别的太监住后头后罩楼一角。 第0030章 忙碌 如今看着，这里是很空，可总会住不开。 人总是越来越多。东西也是一样。 伊格格小产后，还在养身子。自己自然出不来。 虽说格格身份低，瑚嬷嬷身份比她还尊贵些，可毕竟那是主子爷的女人。 人家起不来，瑚嬷嬷带着曲迆，过去请个安问个好，也十四善缘。 伊格格坐在里头炕上，隔着玻璃：“劳烦嬷嬷和姑娘了。香玉，你替我好好招呼嬷嬷。” 香玉忙应了。 瑚嬷嬷笑了笑：“倒不必麻烦，登基完了，还有别处呢。倒是如今府上人不够。你们小院里，也是可以添人的。你们自己瞧着，要是要人，就从外头买几个来。传话的小厮，伺候的丫头都可以。” 伊格格也还年轻，她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加人。 瑚图格格也在一边呢，于是道：“我想着，是该加人的。如今暂时瞧着够了，可后头怕是不行。” 伊格格就忙顺着：“那就跟妹妹一样，加几个人呢？” 瑚图格格也看瑚嬷嬷。 瑚嬷嬷心说这两个真是绝了。 “那不如，就先一处加上四个？多了也不好调教，毕竟外头买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不比内务府出来的精细。两位格格看如何？” 两个人都应了。 这事也急不得，就一步一步来吧。 先把她们小院儿里东西登记造册了。 瑚嬷嬷念，曲迆写。 曲迆小时候，是跟着曲氏开蒙的。这位被婆家嫌弃的汉军旗女子，其实祖上是出过状元的。 只不过不是本朝了。 虽说没落，后来跟着从军去了，毕竟底蕴还是有一点的。 所以，曲迆开蒙是她额娘手把手。 当然了，曲氏自己也没多少文化就是了。 不过曲迆不需要那么高深的文化，她主要是学会毛笔字怎么用了。 写的不见得多好，至少繁体字都认识了。 所以，瑚嬷嬷一开始还特地说慢点，怕她跟不上。 渐渐就发现，这小丫头反应很快嘛。 于是也不刻意放慢了，娘俩一起，半上午就全弄清楚了。 不光这里，还有后头侧福晋屋子里。 东西都要登记造册的，毕竟这是内务府给的，主子爷给的。 至于后头，人家大婚带来的，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东西了。 晌午，瑚嬷嬷也累了，就坐在后院一处挨着厨房的小院儿里。 这会子阳光挺好的，也不冷。 自有小太监奉承：“嬷嬷累了吧，这是奴才煮的茶，嬷嬷和姐姐尝尝。” 小太监是后院的小太监，对前院的人，天然就有追捧的心思。 曲迆接了茶，谢过他，亲自给瑚嬷嬷倒上。 瑚嬷嬷笑了笑：“你小子机灵，既然你过来了，就一事不烦二主，去膳房里，给我们去要写吃的。下午还得忙呢。” 小太监接了差事，欢喜的什么似得就去了。 瑚嬷嬷摆手，叫曲迆也坐下。 见曲迆喝茶，她问：“你瞧他为什么这般殷勤？” 曲迆就笑：“嬷嬷在这里，就是奴才也要殷勤的。” 瑚嬷嬷又笑了笑：“我是没看错你，你聪明着呢。” “多谢嬷嬷赞扬。奴才不敢。”曲迆道。 瑚嬷嬷就不试探她了。 “如今虽说是建府了，毕竟这府上后院没有女主人。还是乱的很。这帮子不省心的东西，都想往前院窜。前院里，就是好地方了？跟主子爷是好，可出事也能被打死。” 曲迆心想这话跟我说做什么？我可没钻营，分到哪里就是哪里了。 不过瑚嬷嬷也是有感而发的，并不是指曲迆。 两个坐着歇息，很快那小太监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食盒里，可不光是奴才们吃的菜。 除了一份炖豆腐白菜土豆肉，还有一份红焖羊肉，一份凉拌牛肉。 主食是饽饽，还有一道鸡蛋汤，一盘子清炒笋丝。 另两碟子小菜，一个是麻油拌咸菜，一个是酸黄瓜丝。 瞧着就开胃。 瑚嬷嬷要打赏，小太监死活不收：“哎哟，虽说如今不许认干亲了，可奴才瞧着嬷嬷就亲。奴才进宫之前，奴才的娘就跟您一样。如今瞧着您，只想孝敬，哪里敢要什么赏赐？” 瑚嬷嬷就骂他猢狲，倒也不赏赐了。 至于说亲不亲，呸。 都是见缝插针想往上爬的。 不过，人来巴结你，总是好事。瑚嬷嬷如今管后院的一摊子事，正经福晋进门还不知几年。且有的忙。 需要的人多了去了。 她是内务府的出身，自然也是愿意用内务府出来的人。 别的不论，主要是这行事作风上，对她来说，就比较好拿捏。 曲迆全程，给瑚嬷嬷摆好了碗筷，沉默的准备吃饭。 别管什么，这一顿跟着瑚嬷嬷。混的还不错。 平时对肉也没多执念，可累了一上午，能这么吃一顿，真是舒服啊。 一顿饭吃完，这位牛太监，就成了瑚嬷嬷的狗腿子了。 牛德旺今年才十五。 可他七岁上，就被送去净身了。 没有什么家族被毁，深仇大恨。只是因为穷。 太穷了。 爹娘生了七八个，饿死一大半。 他七岁上进宫的时候，都不记得自己家乡在哪里，他们反正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他是被卖了的，净身之前，记得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还记得他爹说了，妹妹也得卖了。 他被送去净身，跟他一茬进去的，有十几个。 谁愿意啊？ 哭着喊着叫着，可抵不住那一刀。 一刀下去，人就不是人了。 可你也不能去死啊。 割一刀，下头糊着不知什么药，嘴里再灌上一碗药。 就丢着，死活就看天意。 活下来了，你才有机会熬着。可当时那十几个里，死了六个。 他们这一群人，也不过养了一两个月，就丢进了内务府。 小太监刚进去，那就没人当你是个人。 太监不值钱，还不像是宫女，宫女虽然也命贱，好歹是正经小选进去的。 有家里人。 死了残了，还有个人问一句。 就算死了，还给家里人一笔钱呢。 可太监呢，太监就是物件儿。死活都只看主子们的。 在你还没伺候主子的时候，你的死活就是别的大太监们的。内务府里，哪天不死人啊？ 第0031章 舒舒觉罗氏 所以，太监们甭管多大岁数进去的，都知道要活着，就自己都不能把自己当人。 小小年纪，就都学会怎么讨好，怎么钻营。 都想过的好。 宫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 后院打杂的，和给前院瑚嬷嬷办事的，那能一样？ 所以，牛德旺用了自己半年攒下的钱，置办一桌，也不过是想叫瑚嬷嬷记住他这个人。 有时候不是你没本事，而是伺候人的太多，你都没能叫上头记住你。 这不，如今瑚嬷嬷用人的时候呢，这不就记住他叫什么了？ 记住了，才有以后嘛。 曲迆不知身边太监曲里拐弯的心思，不过她倒是不反感太监。 主要是，她也是内务府里出来的，深知太监们不容易。 有时候扭曲了也真是不怪他们。 但是有的主子对太监们是深恶痛绝，尤其是女性。 下午时候，继续去统计，反正忙到了天黑。 瑚嬷嬷很满意。 做事手脚利索，话不多，凡事不用人说第二遍。 这样的帮手，谁不喜欢？ 于是利索的将曲迆暂时抽掉出来了。 是，她知道这位是主子爷看上的人，可这不是还年轻么。借她使唤两天吧。 实在没有合适的人了不是。 晚上还轮到曲迆守夜了。 瑚嬷嬷明说要是累了就换一下，曲迆拒绝了。 累是累，但是本来就是个宫女，每天也没闲着的道理。 如今住处宽敞了，里外间都大了。 十四爷住的正屋，有十五间。 正中间是书房大厅。 东西两边是十四爷就寝的地方。夏天住东边。冬天住西边，于是西边也叫西暖阁，可烧炕。两边都是套间，分里外间。 里间就是睡觉，外间可以起居，也可以用膳什么的。都有炕。 净房都有，两边都方便。 东西两侧厢房，有小茶房等，反正一应起居用的上的地方。 还有两间屋子是专门给奴才们住的。 值夜的人住。 当然，屋里守夜的人，是不会住这样远的。怕也夜里主子叫听不到。 所以，就住主子套间里。 曲迆收拾好过来，十四爷才刚回来。 十四爷下午时候也没专门去哪，就绕着京城跑了一圈。走走停停，还在外头吃了个晚膳。 这也是憋的。 于是晚膳就不在府里吃了。 洗漱过后，就准备睡觉了，昨儿谁的不太足。 不过这之前，还是先去后院里，看了看伊格格。 伊格格小月子里，也不能侍寝。至于瑚图格格，用吉嬷嬷的话说，这就是个有命没造化的。 好容易如今轮到你了吧，她挂红了。 这就…… 于是，十四爷过去坐了坐，就回来准备睡了。 曲迆几个伺候他躺下，十四爷问：“今儿谁守夜？” 出了宫，十四爷也糊涂了。 “是奴才。”曲迆应道。 十四爷嗯了一声：“这时候也还冷，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十四爷道。 曲迆谢过十四爷，伺候他躺好，就出来外间。 确实不太习惯，她出来之后第一次守夜。毕竟如今十四爷有时候在后院住，所以宫女们守夜就也不像是以前规律了。 第二天，曲迆起来的时候，十四爷也坐起来了。 天也还是没亮，不过毕竟也快五点了。 外间座钟里的钟摆晃悠着，曲迆小心的打个哈欠，穿好外衣，头发挽起来进了里头。 “主子爷醒了，起来吗？” 今儿好像主子爷没什么事，人家要是不想起来，就再睡会。 “起吧。”十四爷也说不着了。 曲迆就叫人进来，一行人捧着伺候的东西进来。趁着这个功夫，曲迆把自己被褥收起来先放一边。 “主子爷，瑚嬷嬷和吉嬷嬷来了。”福宁道。 十四爷叫了进。 两个嬷嬷就一起进来了。 这已经快月底了，下个月初六就是侧福晋进门的时候了，多少事要请示。 十四爷一边洗漱一边听着。 最后，瑚嬷嬷道：“到了正日子那天，叫前院里的丫头们都去后院伺候吧。” 十四爷一愣，随即点头：“嬷嬷说的是，是我没想到。” 瑚嬷嬷隐晦的看了一眼曲迆，心想，小蹄子，老娘这可是为你。 曲迆不明所以，谁叫她刚巧看见这一眼了。 其实，就算是皇子阿哥府上，等到时候前院来了客人，喝多了酒。拉着宫女儿取乐也是难免会有的。 到时候，十四爷是该为一个宫女发火呢？还是不发火呢？ 毕竟，十四爷自己上辈子也干过这事。 是，不是说拉着人就一定做什么，就调笑几句，劝一杯酒什么的，那也不合适。 另一头，员外郎明德府上。正是早膳时候。桌上也摆着十来道菜。 舒舒觉罗氏正给她额娘布菜呢。 她额娘笑道：“坐下吃吧。过几日，你就出门子了，以后想叫你给我布菜都不能了。” 舒舒觉罗氏脸一红：“额娘！” “好孩子，额娘看你是个有福的。你果然有福。那十四爷，是万岁爷小儿子了。他那额娘德妃娘娘，虽说是宫女的出身，可得宠的很。日后是有前途的。你虽说不是嫡福晋，可却以侧福晋的身份，早早的进府。多大的福气？” “你只要是能在嫡福晋进府之前，生个儿子。那你就彻底站稳了。满人不讲究那么多嫡庶，更不讲究嫡福晋侧福晋。看似你是低头，可满人的嫡福晋和侧福晋，不差多少。过年你照样是能去给他们爱新觉罗老祖宗叩拜的。你只要生出长子来，我的孩子，你可就享福了。” “是，额娘，女儿都记住了。”舒舒觉罗氏脸红道。 舒舒觉罗氏名叫宁绘。是个汉人名字。 不过如今很多满人都这么起名字，倒也不稀奇。 她长得很漂亮，今年十六。 圆脸白皮，一对小酒窝。看着就是甜美那一挂的。 她额娘心想到底是家世差了一点，不然福晋就是福晋了，怎么多个侧字。 说是说差不多，可毕竟一字之差啊。 只能期望女儿争气吧。谁家女儿进皇阿哥府上，不求出头，不求荣耀呢？ 要真是什么都不求，给女儿报个病，不去参选多好呢？ 第0032章 好日子 三月初六这一日，侧福晋舒舒觉罗氏进了十四爷阿哥府。 府上忙了一整日了，曲迆她们从半夜起来就都去了后院忙活了。 后院里，来的人不少呢。 至少宗亲们的女眷能来的都来了，各家府上的福晋和侧福晋。 还有格格们（其他阿哥的女儿们），再有宗室里的福晋们。 十四爷如今，没有差事，也没有爵位。朝中大臣们是不来的。 不过，人不来，礼却不能不来。 十四爷毕竟出自德妃，所以这纳侧福晋的时候，比十三爷前几日娶嫡福晋还热闹些。 十三爷看了，未免心酸。 世人都是这样的，拜高踩低。 就算他们说一万次德妃宫女出身，该奉承的时候，也一次都不少。 可他生母章佳氏活着的时候是得宠，可毕竟如今人不在了。 后院里，各家福晋都在，八福晋就是个自来熟，哪里用人说，她自己就招呼上了。 如今八爷正是得盛宠的时候，自然也有人买她面子。 至于十四爷的两个格格，索性没出门。 伊格格正小月子呢，一个瑚图格格出来有什么用？ 再说了，来的不是嫡福晋就是侧福晋，要么就是各府上的格格们。 她们身份也不够，出来干什么？ 倒还不如前院来的这群丫头，索性就是宫女，伺候人也习惯了。 后院里，开了三处宴。 正院后头，有一处大屋子，前有还有个小池塘。 本就是预备待客用的。 叫做徐善堂，今日，各付嫡福晋们，和宗亲们里的嫡妻们，都在这里。 外头也有戏酒。 第二处是在侧福晋的院子里，不管她人是不是进来了，虽有侧福晋们，以及身份过于低的，就在这里。 是贺她新禧，也是暖房宴。 最后一处，就在花园里头的葳蕤轩。这里是一处还挺大的院落。 就给各府上小格格小阿哥们预备的。 小阿哥们年纪小些的都能进来。 当然年纪大的，就都在前院里了。 这里也有戏。 曲迆和柳青就被安排到这里，照顾一群小孩子。 不过，各家府上的格格和阿哥也不是混世魔王，尤其是出来之后，更是规矩。 格格们身后都跟着奶娘，管教的很严格。 小阿哥们放松些，也毕竟是有规矩的。 曲迆心说，这群龙子凤孙到底是从小就懂事呢，还是叫管的太厉害没脾气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好管就是好事。 不过，也能看出各家的环境来。 比如说，直郡王家，来的就只有一个大阿哥，如今也不在后院里。 倒是前院里，直郡王本人没来，他是代替他阿玛来的。 前两年，直郡王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过世后，留下四女一子。那位活着的时候，可这一个人生孩子。 身子差，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可她一死，长女就被康熙爷许了蒙古，来年就要出嫁了。 反正，曲迆知道，至今位置，康熙爷的公主们嫁出去的，活着的只有三爷的姐姐一个。其他的都死了。 太子家的格格也没来，来的是大阿哥弘晰，也在前院，也是带太子来的。 这就是给足了十四爷面子了。 如今，康熙爷儿子多，十四爷如今这样，年纪不够大，也不够小，没爵位，没差事的，太子肯叫儿子来，都是抬举了。 三爷家，如今来的是三阿哥弘晟，他上头俩哥哥都没站住。至于格格们，过世的过世，有的还小。 四爷家来的是李侧福晋生的一儿一女。 李侧福晋第一个儿子已经过世了，如今来的，是府里的二阿哥弘昀。 还有二格格。 四爷府上，如今也只有三个孩子，全都是李氏生的。 上头，宋氏的两个女儿都没了，嫡福晋的弘晖也没了。 不过，就算是没怎么了解李氏，曲迆也知道，历史上，李氏的孩子一个也没保住。 她不禁多看了几眼，就发现这两个孩子，比所有孩子都规矩。 尤其是那个格格，被奶娘管的，一动一静，丝毫不错。 孩子懂事是好事，可是……管成这样，真的好吗？ 五爷家，来了两个小阿哥，格格没来。 七爷家，大格格和大阿哥同母，都是侧福晋所出，一起来的。 八爷家……八爷至今无所出，闺女也没有。 喜信也没有。 所以，曲迆特佩服八福晋，她还能这么如鱼得水，也不得不说，内心足够强大了。 她是没有看不起什么的，毕竟现代人不生孩子的不少。 只是这里是清朝，没有孩子，那简直了。 可就是没有。 九爷家，除了嫡福晋生了一个格格之外，其余的孩子全都是侍妾所出。 他也不抬举侍妾，反正大家都一样。 他家孩子还都小，也没来。 往下十爷，十二爷，孩子都是还小的。 倒是宗室里，来的几个小阿哥和小格格们活泼些。 曲迆她们反正就看着别叫小主子们吃不好，少了什么就上。 需要什么就拿。 总体还是很好伺候的。 等侧福晋进了门，又是一番热闹。 天黑之后，还有烟花什么的。 不过，这群孩子是不能去看的。 等到终于散了宴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将近九点了。 曲迆她们要组织人，将小阿哥小格格们送去各家福晋们手里。 再送她们出府去。 最后一波客人送走，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曲迆她们毕竟是前院的，不必留在厚土收拾残局。 十四爷今日肯定是住侧福晋屋里的。 曲迆等人回了前院，她和柳青还好，倒是几个小太监累成狗。 席上，那些个阿哥们喝多酒之后，一个个就闹腾起来。 拼酒的，划拳的，闹哄哄的。 十四爷被拉着灌酒，做哥哥们的还好，一人敬一杯就是了。 可架不住，宗室里还有堂兄弟啊。 门下奴才啊。 还有老九这个酒桶。 就算是十三爷拼命挡酒也不行，十三爷自己也喝多了。 至于伺候的人，谁敢说我替我们爷喝？你谁呀？你是不是打别的阿哥爷的脸呢？ 所以，十四爷是没法子的，自己的好日子，不能变脸。 只能喝了。 他喝不算，其他阿哥们也喝，喝多了就事多。 第0033章 过于自信 前院伺候的太监又怕他们吃喝不好，又怕他们吃喝好了找茬。 提心吊胆伺候了一日，等送走，送出门才敢松口气。 这会子，一个个累的死狗一样，只想躺着。 可惜不能，前院狼藉得收拾，各处还要巡查一下。 瑚嬷嬷和吉嬷嬷也累的起不来了。 芍药和百合撑着，叫人去膳房，拿来膳食，她们今日一整日没好好吃过饭。 就吃了些点心撑着，没有一个不饿的。 瑚嬷嬷强撑起来：“今儿主子爷的好日子，我做主，咱们也用些好的。” 于是，她出钱，又叫人去膳房，要来了几个菜。 等吃好喝好，已经是深夜了。 第二天一早，十四爷本来该带着侧福晋进宫的。 不过，永和宫一早就派人来传话了。 “娘娘的话，如今宫里事多，暂时就不见了。等将来再见吧。” 十四爷明白了德妃的意思，就赏了来人，送出去了。 倒是侧福晋不太明白，还觉得伤心呢。 高高兴兴预备着，结果娘娘不见。 十四爷倒是没感觉，既然不见，他自己进宫去好了。 侧福晋没生孩子之前，确实不算什么。 如今，这位侧福晋，连皇家玉牒都没上呢。 以后等她有了孩子再说吧。 至于说觐见德妃，德妃没心情见一个侧福晋。 想来，也得等以后嫡福晋进门再说了。 十四爷进了永和宫，请安之后，德妃叫了起。 “怎么这会子进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额娘，来看看。”十四爷道。 “何必这时候来。”宫里如今看似是没事，可各处都紧张着呢。 德妃虽然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万岁爷这样外松内紧，也是有事才是。 这种时候，最好皇子和嫔妃就少见面好。 所以她才传话，也不见舒舒觉罗氏了。 结果十四自己又跑来了。 “额娘的意思我都知道，这回出去，暂时不进来了。只是与额娘说一声，府里都好。皇阿玛既然忙着，儿子就准备闭门读书了。” 德妃欣慰：“那就好，我就不留你用膳了，去吧。” 十四爷笑着应了一声，就告退了。 德妃如今，是最担心十四爷乱跑，惹了皇上不快。 十四爷清楚额娘的心思，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少不同，至少，额娘是真心疼他。 额娘生了六个，至今也只剩四哥和自己了。 四十一年的时候，五姐姐也没了。 可四哥是送出去的，多年来，额娘顾及皇阿玛，四哥也顾及皇阿玛和承乾宫。 母子两个生疏的很。 想关心，也不知如何关心。 可额娘接连失去孩子。唯一留在身边的，只有自己。 重来一次，十四爷也终于有资格说那句养儿方知父母恩了。 能叫她放心，跑一趟又不费事。 德妃果然因为十四爷的举动，很高兴。 只是她这个人，太规矩，高兴也不爱说。 只是，晌午多吃了一碗饭。 十四爷回来之后，前院人都来给他贺喜。 昨儿可顾不上。 十四爷笑着都赏赐过。叫了起。 “得了赏赐，都去吧，好好干活。” 众人忙又谢过。 等不该近身伺候和当值的退走，十四爷道：“瑚嬷嬷，后院里，都安顿好了？” “回主子爷，都好了。如今只有一样。侧福晋进了门，您看，是不是将后院里的事，交代给侧福晋呢？” 十四爷想了想：“是该这样。不过也不急，她刚进门，人都不认识呢。这样吧，嬷嬷先去她那呆几个月吧，也看看她的本事。”十四爷道。 瑚嬷嬷心道晦气，伺候了十四爷的人，谁愿意伺候侧福晋啊？ 可十四爷有话，她也没法：“是，奴才明儿就过去。” “外头庄子铺子，吉嬷嬷您老费心吧。”十四爷何尝不知这个吉嬷嬷的毛病。 嘴欠，心眼小。 可她上辈子时候，是跟着他囚禁到死的人。 从来都忠心不二，最艰难的时候，花自己的钱，求着打点。 所以，十四爷就算知道她一身毛病，也感念她是个忠心的。 何况，都是奶嬷嬷，多少都是有感情的。 那就叫她负责外头好了，这活计也合适。 吉嬷嬷果然也高兴：“阿哥爷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前院里的事，丫头们仍旧是瑚嬷嬷管着，您老也辛苦些。太监的事……先就这么着吧。” 瑚嬷嬷当然是谢恩，活儿多不怕，还管着前头，就不怕回不来。 福宁可太失望了，他以为就能顺利管前院太监了呢。 主子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十四爷可是清楚太监们的德行，过早的叫福宁管了，他就不会叫别人出头了。 前院里，丫头数目是不够的，不过十四爷不加了。 等以后，慢慢的就不用丫头了，到底还是太监们在前头方便。 吩咐过这些，时间也差不多午膳时候了。 午膳是曲迆和百合伺候的。 十四爷昨儿喝多，今日还有些不太想吃。 吃了几口就道：“你们拿去吃吧，爷也没怎么动。” 两个人谢过，百合先去了，曲迆留着给十四爷倒茶。 十四爷看她留下，也没阻拦，只是笑：“你不饿？” “回主子爷，换着吃呢，晚一会不碍事的。” “倒是主子爷您，要是肠胃实在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看看？” “不用，爷就是昨儿喝多了。晚上做清淡些吧。”十四爷没什么形象的躺下去。 十四爷也不是说不看重规矩，但是他远没有四爷那么看重。 在自己家，怎么自在怎么来吧。 曲迆就应了一声，站在一边。 等百合吃好了过来替她。 曲迆去了小查房，就见给她单独留着吃食呢，荤的素的，一看就是吃之前就夹出来了。 米饭也是雪白的一碗，还有饽饽。 七喜正在烧水，笑道：“快吃吧，百合姐姐给你弄的。” 曲迆笑了笑就吃起来。 她心里升起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出宫以来，虽然忙，毕竟没宫里那么小心翼翼了之后，她就发现，自己人缘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 瑚嬷嬷的抬举是一样，众人好像对她都挺好？ 是，她也想过，自己人格魅力什么的。 但是人过于自信了，是不是不太好？ 第0034章 兄弟交心 曲迆皱眉，想着过往的事。 想来，是因为十四爷。主子爷的喜欢才是一切的诱因。 主子爷格外的照顾，才叫下面人全都照顾她。 曲迆心说，这样其实不大好，别到时候把人得罪光了就不好看了。 可也不能去跟主子爷说，你以后别对我好吧？ 那不是脑残么。 所以怎么办呢？就捧出真心，好好伺候吧。 曲迆吃着美味的饭菜，果然饿了就什么都好吃极了。一边胡思乱想着。 后院里，侧福晋的院子里，宁绘赏赐了一院子的下人。 虽说宫里娘娘不肯见，叫她觉得丢脸，可已经嫁进来了，该做什么都要做的。 一早就预备好的，一份一份的银子赏赐。 毕竟是从外头纳进来的，所以她也带了自己的人。四个大丫头。 算是有自己的人，如今又有内务府分来的人，她这里人也足够用了。 自有那有本事的，已经走到她跟前，给她讲解后院里的事。 至于前院，那对不起，就算是侧福晋，也没资格打听。 宁绘听完了后院里的事，基本上有了谱。前院里，瑚嬷嬷也过来了。 瑚嬷嬷客客气气请安后，就把自己过来帮着一段时间的话说了。 具体这一段时间是多久，那她没说。 走着看吧。 虽说她是想早点离开侧福晋，可也不能管不好这点事，至于什么时候算是结束，那得看侧福晋的本事和悟性。 宁绘对于这位嬷嬷是十分敬重的。 别的不说，只说这是十四爷的奶嬷嬷这一点，就足够她客气了。 前院里，曲迆和一众丫头们拆被褥。 三月里了，天冷时候的好些被褥换了下来。 她们将被面儿拆了，将里头棉花送去针线房，要重新整理过的。 到了冬天用才软乎。 里子面子就送去洗衣房里。 光是被褥，就收拾了一天。 十四爷不在前院的时候，她们就不必守夜了。 不守夜当然轻松，晚上的时候，曲迆和七喜好做了一会衣裳。 里衣还是要自己做的嘛。 她手艺已经很好了，虽然说绣花不会，但是裁衣，样式，针脚都很好。 不过里衣又不需要绣花。 两个人坐着，一边做衣裳一边闲话。 七喜道：“我听小春子说，今儿他去后头送东西，侧福晋赏了他五两银子呢。说是侧福晋人很和善好说话。你说，这侧福晋先进门，如今就要管了家事。以后嫡福晋进门可不是就失了先机？” 曲迆点头：“是啊，想必是这样。” 只是她想，只怕还是不能吧。 如今侧福晋占了先机，但是到时候，只怕还是要交代给嫡福晋的。 要是她，肯定不费这个心思。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跟这会子的人不一样。 “我听说，侧福晋长得极好呢，咱们也没见着。就只见过两位格格。”七喜小声道。 “以后总能见着，咱们别说这个了，叫人听见就是错处。”作为奴才，是不能议论主子们的。 七喜点头后道：“我也只敢跟你说，你嘴紧，说了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七喜算是前院这些人里，比较迟钝的。 好比说，她知道主子爷对曲迆好，但是就没看出别的来。 第二天的时候，宫里就有了旨意，十九这一日，万岁爷要南巡。 要带太子和直郡王，还有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阿哥一起走。 至于中间，三到十四阿哥，就跟被皇上忘记了一样。 皇上阴晴不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众人虽然忐忑，但是也真是要习惯了。 于是，十九这一日，阿哥们恭送了万岁爷出京之后，就开始撒欢了。 宫里，德妃传话，说万岁爷不在的这段时间，叫十四爷好好闭门读书，别乱跑。不必进宫。 免得叫万岁爷听着说朕不在，你们母子倒是亲近。 皇家有时候就是这般，亲近也是错的。 十四爷叹口气，为娘娘不担心，也只能应了。 至于读书……对不起，他不喜欢读书。 府里有一处校场，就在府邸前院的东边。 周遭是桃树什么的，中间一大片空地。 可以跑马，也可以射箭。 十四爷就在这里练习射箭和布库，或者练习枪法。 十四爷使得一手好银枪。 上辈子关起来的时候，最初他也天天练习，后来就懈怠了。 如今，算是理论扎实，实际上生疏，所以算是从头开始了。 十四爷的师傅们瞧着，十四爷这自己练得就挺好了，也只指点他别伤了筋骨就是了。 十四爷的哈哈珠子和侍卫陪着他，反正主子爷如今没有差事，大家一起强身健体吧。 十三爷知道后，竟也在府里开始练武了。 十三爷日后成就如何不好说，但是现阶段，这一位也是不爱读书的。 他小时候跟十四爷的教育差不多，都是重武的人。 于是，万岁这一走，十三和十四爷关系迅速热络起来。 用曲迆的话说，那就是铁瓷儿。 十四爷又一次大汗淋漓的从校场回来，曲迆伺候他洗漱。 “今儿热水不少，主子爷要不沐浴吧？”这一身汗啊…… 十四爷累了，点头：“嗯。” 曲迆伺候他沐浴，当然不光她一个人。 只是只有她一个人目不斜视，不该看的坚决不要看。 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可没有这个定力。 好奇心是从古至今都有的。 所以，柳叶就全程红着脸。 曲迆心想，姑娘啊，还是没见识。姐上辈子好歹见过。 反正，曲迆擦到了某些地方，她就略过。 十四爷心里好笑，但是累了，不爱动。就那么瘫着。 洗干净出来，就听外头福宁道：“主子爷，十三爷来了。” 十四爷点头，就忙出去了。 十三爷正在喝茶，见十四爷出来笑了笑：“听说你刚从校场回来？” “是啊，一身臭汗，洗了洗。叫十三哥久等了。”十四爷道。 十三爷也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十四爷看他像是有事，等上茶后，就摆手叫人出去了。 十三爷的贴身太监也就出去外头站着了。 屋里，十三爷道：“皇阿玛走之前，也没个旨意，咱们兄弟也不小了。都没事做。也不像前几年好过了。” 第0035章 不容易 前几年，就算是没有明旨，只要皇阿玛一句话，就可以去六部历练。 这两年，皇阿玛都不肯说这个话了。 从九阿哥开始下面的阿哥们，就都没这个机会。 十四爷看他：“刚出宫才几个月呢，十三哥是怎么了？遇见难事了？” “皇阿玛要给十三妹妹指婚了。”十三爷叹气。 十四爷一顿。 十三妹妹，是序齿八公主，如今还没册封呢。 章佳氏生了一子二女，虽说十三哥之前一直受宠，可毕竟没了额娘，就没人给他谋划了。 皇阿玛毕竟是男人，哪里就如一个额娘那样会为孩子打算的？ 何况他有那么多孩子。 如今精神短了，更是顾不上十三哥，时常忘记了也是有的。 对十三哥尚且如此，何况是他同母的妹妹们？ 十三哥没有爵位，没有差事，就没法帮衬妹妹。 十四爷是知道自己的，只怕还得沉寂几年。 可他如今是没有负担的，他姐姐们都没了，额娘如今还稳稳的。 四哥也不需要他管，人家如今比他风光。 可十三哥，却正在坎儿上呢。 “十三哥，估摸十三妹妹到时候，跟直郡王家大格格出嫁的时间差不多前后脚。”十四爷道。 “是啊，直郡王的格格有她老子操心，内务府也不敢懈怠。只怕是十三妹妹……哎……” 其实，他们打小就知道，姐妹们都是要去蒙古的。舍不得也没用。 只是想着，叫她们走之前，好歹都风光些。 额娘没了，除非是十三爷争口气，给妹妹挣个出路。不然她出嫁了就没人管了。 “十三哥，你怕丢脸么？”十四爷问。 “这话说的，十四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只要是能为妹妹撑腰，丢脸怕什么？”十三爷眼睛一亮。 “大哥疼孩子你是知道的。他那大格格是前头嫡福晋生的。伊尔根觉罗氏活着的时候，那可是大哥心尖上的人。为那几个孩子，大哥操碎了心。所以，他家大格格出嫁，他肯定要送嫁。按照如今皇阿玛对他的恩宠，也不会拦着。十三哥要是不怕丢脸，就写信给大哥。” “哭一哭，求一求。他没了嫡福晋，对孩子们更好。你没了额娘，就想护着同母妹妹，想必他能理解。到时候，你求他带你一起给侄女送嫁去。” 能跟着直郡王送嫁，那就多少有了些身价。 后头再想怎么样，才有办法谋划。 “丢脸是不怕，说实话，大哥比咱们大了多少。打小看他跟看阿玛似得。只是，就怕大哥不答应啊。”十三爷道。 “能不能行，都要试试啊。走不通再说嘛。要是咱身上没有一点功劳，没有一点差事，又没爵位……说实话，就算后头有爵位，怕也只是个贝子。那想给十三妹妹撑腰，不是做梦呢？”十四爷道。 十三爷咬牙：“行，我这就写。” 说着，就往书房去了。 十三爷想了想，就笔走龙蛇的写起来。 卖惨嘛，其实说实话十三爷现阶段是真的惨。 阿玛顾不上，额娘没了，自己还没成个样子呢，下面两个妹妹还想指望他。 所以，写起来也是真情流露的。 写好封起来，直接叫人送去南边了。 十三爷这人本来也耿直，不说那些花里胡哨的，直说就是一来想送侄女一程。二来求大哥带一带。 直郡王也不是个习惯拐弯的，看了这信，倒是肯定不会反感，成不成的，那就要等一下了。 十三爷似乎是看到了一点曙光，心情也好了。 就要与十四爷喝几杯。 反正没什么事。 十四爷就叫预备。 曲迆去了膳房，膳房自有人迎上来：“姐姐来了，可是主子爷有吩咐？” 膳房也听说十三爷来了的话，这怕是要留膳的。 “主子爷要留十三爷用膳，没说要什么，就看膳房这里有什么。”曲迆道。 “哎哟，您等着，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师傅来。”小太监笑呵呵的跑了。 不一会，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太监就来了，笑呵呵的：“曲迆姑娘来了，咱们啥都有，看主子爷是喝几杯啊，还是不喝？” “胡爷爷好。”曲迆一福身。 “哎，不敢当不敢当。”胡太监受宠若惊的忙摆手。 “主子爷想必是要跟十三爷喝几杯的。看您如何安排。” “那行啊，正好有三个月大的小牛，烤上一条牛腿。再做个红烧酱牛肉，大菜就有了。再配上些别的。先把牛腿拿去，主子爷们边喝着，边吃着。主食的话，一会用牛骨汤煮面，再加上几片卤牛肉，姑娘看怎么样？” “胡爷爷安排的好呢。”曲迆心说，反正满人都爱这么吃。 青菜什么的，有没有都可以，反正他们缺了维生素的话，就喝茶了。 曲迆吩咐好了膳食，就回去伺候。 半个时辰后，烤的滴油的羊腿就上来了。 十三爷和十四爷一样，正是能吃的时候，也是无肉不欢的人。 这滴油的牛腿上刷着辣椒粉，孜然粉，椒盐粉，别提多香了。 俩人都拿着小刀，割一片割一片吃着，喝着酒。 别提多香了。 曲迆伺候他们用膳，心想肉就是香，哎哟，闻着都饿了。 不过当着十三爷，十四爷是没法赏曲迆吃的，那就不是宠是害她了。 十三爷和十四爷喝高兴了，聊天也越发的放得开。 本来也岁数差不多嘛。 “弟弟不如十三哥，十三哥已经有了格格，我这……哎……”十四爷还是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可惜呢。 “总会有的，你如今也是有格格有侧福晋的，生孩子那不是迟早的事。咱们兄弟里，也就你，嫡福晋还没娶呢，侧福晋都进门了。侧福晋生的孩子，一样的尊贵。”十三爷笑道。 十四爷也笑：“一样，一样，哈哈哈。” 曲迆好笑，什么一样啊？ 她不动声色，把十四爷跟前的酒杯又倒满了。 喝吧，这酒也没多烈。 又喝了一阵，十三爷叹气：“前两年，我额娘活着的时候，虽说她没身份，就是个庶妃。可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就不一样……” 第0036章 受宠 “一旦她没了，我才觉得自己像是悬着一样，落不到地上。这才知道，哪怕出身不好，哪怕地位低呢，有额娘和没有，区别真是太大了。” 十三爷说着，就开始抹泪。 这几年，他自己还得撑着，早就累了。 可自己也是有女人有孩子的人了，不能放肆。更没法叫苦。 跟谁哭呢？跟皇阿玛？皇阿玛不爱听啊。 十四爷看十三爷抹泪，拍他的肩膀：“总是越来越好的，咱们兄弟生的迟了，比不得老大他们，可咱们也有咱们的好时候，等着就是了。” 曲迆见这哥俩说的越来越隐秘，就退出去了。 十三爷道：“这两年，皇阿玛脾气也变了。这一时好，一时不好。谁也摸不准是怎么回事。毓庆宫那位如今也是进退两难。他襁褓里就做了太子，如今我瞧着，他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十四爷就嗤笑：“皇阿玛年富力强的，他……哎。” 哥俩心有戚戚，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杯。 到底，谁也不敢说的太深了。 不过，过了一会，十三爷又说了一句：“我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站才对。” 十四爷也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坚定道：“你我是皇子，也是臣子。臣子忠君，肯定站太子。” 十三爷手一顿，到底没问，可如今太子看着……不稳当啊。 大概是后头这些话太沉重，哥俩最后都不说话了，就一口酒一口肉的吃着。 到底没吃上面。 十三爷就说喝多了，告辞回府了。 十四爷也确实喝的不少，顺势午睡去了。 一时睡不着，他就躺在那想。 要不是有上辈子打底，他也一样不知道怎么办。想办差，可眼下没有差事办。 想出头，也没路子。 皇阿玛废太子，不是一下子就废了的。 早几年，自然就有动静。 如今皇阿玛宠爱直郡王已经是越来越明显，嫡子被打压，长子被重视。 少不得叫朝中官员，以及皇阿哥们有了想法。 还有八哥异军突起，其余的皇阿哥们，自然要站队。 这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四哥，他一开始是太子这边的人。 太子沉寂后，他可没站别人的队。 重来一世，十四爷也是学习。很多事，都要琢磨这群兄弟的做法。 十三爷的信送去了南边，直郡王看过之后叹气：“他也不容易。” 想了想，不过是带一带弟弟，不是个大事，直郡王就应了。 “郡王爷，皇上请您去呢。”一个太监笑呵呵的。 此时，他们正在船上呢。 直郡王应了，就出来：“皇阿玛做什么呢？” “回郡王爷的话，正听戏呢。咱们靠岸还得几个时辰呢。”小太监道。 “嗯，太子呢？陪着皇阿玛？”直郡王又问。 这话，其实问的就有点僭越了。 毕竟就算是直郡王，也不该问皇帝和储君的行程。 可如今，谁叫他受宠呢？ “哪呢，太子爷说晕船呢，这不，躺着呢。咱们万岁爷啊，就等着郡王爷您去陪着听戏呢。”太监谄媚。 直郡王笑了笑，丢了个扳指给他，就大步走了。 后头那太监感激的谢恩：“奴才谢郡王爷的赏！” 直郡王答应了十三，这会子见了皇上，顺带就说了。 只是加了一个送嫁的人，皇上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十三也不容易，他有这份心就是好的。” 直郡王忙道：“皇阿玛说的是，十三弟懂事了。” 康熙爷想了想：“南边就算了，五月里咱们去塞外，叫他也来吧。” 直郡王笑着替十三爷谢恩：“十三弟听了肯定高兴。” 直郡王这会子，倒也不是一心为弟弟什么的，要能拉一个靠谱的兄弟帮他，岂不是也好？ 毕竟，在直郡王眼里，十三弟没依靠，只能依靠兄弟了。 京城里，十四爷府上。 正发夏天用的东西呢。 领东西，当然是要去府库院子里。 此时，那边正热闹，各处都来领东西来了。 百合和曲迆过来，自有人迎接。 这可是主子爷跟前的人，尊贵着呢。 所以很快就安排她们坐着喝茶等一等。 自有人捧着册子过来，说清楚这一季度的东西多少。 布匹，棉线，纱线，彩线，还有首饰几件，什么胰子啊，牙粉啊，各色东西。 丫头们的东西还是很全的，还有茶叶。 不过好茶是没有的。好的都要主子爷赏赐。 曲迆她们领的是全部前院丫头们的东西，拿不回去，自有人给送。 侧福晋跟前的银花和银松也在这里，她们领的更多些。所以一时走不了。 见百合和曲迆走了，银花笑道：“到底是主子爷跟前的姐姐们，一个个气派十足。咱们可是比不上的。” 银松也笑道：“是呢，你瞧那穿戴，站出去，说是哪家的姑娘也没什么区别了。” 两个人也不是说反话，是真心觉得羡慕呢。 不过真实的情况就是，曲迆和百合，确实穿戴的不错。 百合今年十八了，正是好年纪。盘正条顺，穿一身藕荷色的旗装，外头同色小马甲。 虽说丫头们衣裳上绣花少，样式也简单。头发更简单，可架不住青春逼人。 她头上也不过几朵珠花罢了。 曲迆呢，今儿是湖蓝色对襟小马甲，月白的窄袖旗装。 如今的旗装还没有中后期那么肥大，虽说也不见得贴身吧，至少还是窄的。 曲迆头上也是就两朵珍珠头花。耳朵上是前些时候主子爷赏赐的耳坠子。 简答，但是瞧着就是好的。 至少她们的衣料子，就比银花和银松的好。 银花银松进府还没做衣裳呢，都是府里带来的。 舒舒觉罗氏家里，只是员外郎，能有多少钱。 她自己以前的衣裳都一般，更别提两个丫头了。 女孩子嘛，喜欢对比衣裳首饰，这一对比，可不就羡慕了起来。 曲迆拿到了布料，还得往针线房送。 下午时候，就抽空去了一趟。 针线房的管事的，是顾嬷嬷。 下面一个小管事，是孙姑姑。 孙姑姑一见曲迆就笑：“我就估摸你快来了，赶紧的来，给我画几个花样子。” 第0037章 观察 曲迆应了，将东西先放下。 她之前就给孙姑姑画过两次。孙姑姑是内务府的出身，之前在宫里时候就伺候过十四爷这里。 这回也正巧分过来了。 今年是出宫第一年，又有了侧福晋，针线房也很忙。 侧福晋如今还没有单独的针线嬷嬷，所以衣裳大部分还是要拿来这里做的。 如今整个针线房忙的就是十四爷的夏天衣裳和侧福晋的夏天衣裳了。 格格们的，还有丫头们嬷嬷们的，自然不会叫这些做的最好的绣娘来做了。 不过，好在丫头们的衣裳简单，不费事。 曲迆按照孙姑姑的要求，画了蛮多花样子。 不过也没求什么创新，基本上还是基于如今流行的花样子，改变一些就是了。 孙姑姑很满意：“手真巧。你那衣裳要什么样式？我叫人给你好好做。” “要什么样式呢，单衣就还是以前那样，窄袖就行。袄子和裙子也是一样。总要方便做事。再有几件马甲就行。对襟就好了。”曲迆道。 如今贵人们穿的旗装，自然华丽漂亮。不过还没到中后期那样，衣袖越来越宽，花边越来越多。 如今还是窄袖是流行，花边也只有一条绣花边。 不过贵人们的旗装，都是通身绣花，夏天也是够厚的。 宫女们的衣裳就不会这样，绣花都在边缘处，很少的。 所以衣料是什么颜色，衣裳出来就是什么颜色。 孙姑姑点头：“行，我知道了。你放心，赶一赶，叫你早些穿上。” “多谢姑姑，不过也不急，我去年的衣裳都好好的呢。什么时候做出来都行。” 曲迆走的时候，孙姑姑还出来送了一趟，可见也是很客气了。 孙姑姑倒是不知曲迆到底多被主子爷看重，只是毕竟是前院的人，人人都想结个善缘。 毕竟是伺候主子爷的人，跟主子爷说得上话的人，不管是不是讨好，至少不能得罪。 曲迆回了前院，十四爷也从校场回来了，她就过去伺候。 因为是打了照面，十四爷就问：“去哪了？” “回主子爷，奴才去了针线房。发了过夏的衣料，奴才送去了。”曲迆道。 “哦，做夏天衣裳了。”十四爷说着，看曲迆，看完就嫌弃：“你可倒好，是不是跟去年一样，不用改尺寸？” 去年夏天，他还没重来呢，倒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她如今这个豆芽菜的样儿，就知道大概其是没长大。 曲迆…… 这什么破主子爷？怎么还人参公鸡呢？好气哦。 “回主子爷，奴才……比去年，还是长高了一点的。”就是不多，嗯…… 十四爷笑起来，他刚洗漱过，脸上全是水，都笑的滴在曲迆脸上了。 真是的。 十四爷就伸手在她脸蛋上刮了一下，这一刮，他手上的水也都在曲迆脸上了。 曲迆…… 曲迆忙拿了帕子给他擦了。 “给自己也擦擦吧。”十四爷道。 曲迆嫌弃，可不敢明着嫌弃，只能转了一下，选了帕子角，至少那是干得。 擦了一下，忙伺候十四爷穿好衣裳。 十四爷坐下看她：“都领了些什么衣料？” 曲迆就一一说了，丫头们的衣料不算多。不过毕竟是伺候十四爷的人，数量上还是好的。 就是比较粗糙。品质上也不会太好。 “要不要爷赏你几匹好的？” “多谢主子爷，奴才伺候主子爷，也穿不了什么好的。”曲迆忙道。 十四爷也没坚持，确实，她穿不了那么好的。传出来也是惹人非议。 衣料不像是别的，能放着。衣料一放就不鲜亮了。 于是，十四爷想着，回头叫福宁找一对手镯送给她吧。 “主子爷，午膳该用了，奴才们摆上？”门口，百合进来问。 十四爷点头：“摆上吧。” 如今天暖和了，一般都在外间厅里用。 膳食一如既往的丰盛。 十四爷看了看伺候他用膳的百合与曲迆，先吃起来。 不过，一道粉烧狮子头，他就没动。 福宁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心里那个羡慕啊。 果然，等十四爷吃完了，就指着那道菜：“你们两个分去吧。” 两个人忙谢过十四爷。 一份粉烧狮子头，就四颗，不过一颗半个拳头那么大。 两个人将十四爷用过的膳食撤了，就去小茶房里用膳。 这狮子头就没有直接红烧肉那么腻了，曲迆就吃着喜欢。 百合道：“你多吃一颗，我倒不是那么爱。” “一人两颗嘛，我多了也腻。”曲迆道。 百合就应了。心说我真是沾光不少啊。 吃过了午膳，十四爷午睡了，她们也就换着回去伺候。 曲迆烧了水，准备给十四爷泡茶，又将十四爷的里衣烫了。 喜好晒干，难免皱巴巴的，要烫平整才好穿。 这时候的熨斗，有两种，准确说，一种叫熨斗，一种叫烙铁。 烙铁就像是电视剧中往人身上烙的那种刑具一样。 在火上烤热了之后，隔着一层布，下面是需要熨烫的衣裳，一点一点的烫。 但是这种东西一来面积太小，二来不好把控。不够热呢，不起效。太热了，就容易给衣裳烫糊了。所以曲迆一般不用这个。 熨斗就是一个三角形中空的东西。是个铁或者铜做的，大概样子，就跟后来的电熨斗长得一样。 只不过，带着长长的把子。 用的时候，在里头灌满热水就行。 虽说是比较重，也可以少灌水，凉了就多换几次。 这样虽然麻烦，但是基本不会把衣裳烫糊了。 其实大家还是都愿意选择这种的。毕竟烙铁不好掌控，非资深不碰。 曲迆就换了好几次水，将十四爷的几身里衣一起烫好。 等她躺好，进了屋里的时候，十四爷也是刚醒来。 他还瘫在床榻上不想起来，帐子倒是拉起来了。 十四爷见她捧着里衣进来，就叹口气起身，转了个圈，坐在床榻另一头，靠着墙。屈起腿看她。 曲迆见他刚醒不想说话，也只是笑了笑，一福身，就做自己的事。 先把衣裳放在塌边，跪在榻上，打开了枕头后的柜子，再把里衣放进去关上。 第0038章 没开窍 十四爷这会子是睡得懵懵的不想说话，脑子可不懵。 看着曲迆干活，心想这丫头，又矮又瘦的，还是早些收了。如今再是怎么费心养着，也不能给她太多。 身份变了，才好光明正大的给她养身子。 不过看她自己，还没开窍呢…… 算了，稍微等等吧。 曲迆不知后头瞅着她的男人想什么呢，收拾好衣裳，下来问：“主子爷，奴才端茶来？” 十四爷嗯了一声下地：“给爷更衣吧。” 过了一会，衣裳穿好，茶也喝了。十四爷去了后院。 他是去看看伊格格，小产后，他去的次数不多。 也是最近事多。 不提上辈子，光说这辈子，伊格格年纪小没坐稳胎，他也不是不关心。 后院里，伊格格最近心情很差，侧福晋进来，主子爷就不来了。 她刚小产，怎么不伤心？ 如今小月子也满了，等着主子爷来呢。 十四爷这一来，她果然激动又高兴。 只是笑里还带着眼泪。 十四爷叹口气，拍拍她的手，拉着她进屋去了。 同住的瑚图氏，只来得及出来跪下请个安。 同样是格格，她进府以来就没得宠过，伺候主子爷的时间一只手都不足。 她长得也不丑，为什么呢？ 侧福晋那，知道主子爷去了伊格格那，也是很失望，可失望也不敢说就是了。 前院里，如今还不确定十四爷回来不回来，所以丫头们也不敢就做自己的事去。 都拿了针线，索性就在正屋前头做。 这会子半下午，阳光还好呢。 外头的衣裳送去针线上，里衣还是自己做的好。 曲迆倒不是做里衣，她是做袜子。 “又是你去针线上要的棉布？”芍药看她手里软趴趴的布料就笑：“你说你，咱们都用的是硬一些的布料，好做也好穿。还不容易烂了。你怎么就喜欢棉布？是软和，可也太容易破了。” 这时候的棉布，大概是因为太过纯天然了。 做个衣裳里子还行，做成袜子是真的很容易坏掉。 不过，曲迆是真的不习惯那种硬邦邦的袜子，僵硬的要命。 她也想过，将那种硬布接在脚后跟儿和脚尖处。结果就是……手艺不到家，被接口硌的脚疼。 于是放弃。 “坏了就补一补，或者换吧。我是真不习惯你们那种。” 芍药摇头：“你是真有巧思。我之前也学你，做了不少月事带呢。你那法子还真好，就是麻烦，天天换几次的。” 曲迆笑着道：“那你说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芍药不能否认。痛快点头，并且觉得自己以前几年真是受罪啊。 曲迆以前虽然知道月事带不好，可毕竟没有细细的研究过。 进宫的时候才七岁嘛，她额娘也没跟她讲过。 所以，直到后来，无意中知道那玩意儿很多人是从来了开始就戴着，哪天没了哪天拆了之后，她竟整个人都不好了。 假设一个人是每个月七天，还量多…… 哇，那不得病？？？ 所以，知道这个的第一时间，她就决定，就算是把月钱都花了，也得买它一箱子棉布做！ 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那样，也没这个规矩。只是多数人舍不得用那么多布做这个。 就如今这个社会环境来说，还是把月事这种事看做肮脏和不堪的，一般家庭，也不允许你这么浪费。 越是穷，越是不许。 而如果大家都这样，你要是从小就在这个环境里长大，就根本意识不到这不对。 是很脏了，可你或许根本意识不到这很脏。 所以一开始曲迆和七喜做那么多，是不能被其余几个丫头理解的。 但是如今，大家都被她影响了。 人嘛，一旦尝试过舒服的，就不会喜欢不舒服的了。 甚至这会子，芍药开始琢磨，要不也做一双棉布袜子试试？ 反正不管怎么样，棉布袜子好做，就……要舒服不要好看么。 你说袜子上你绣花是干啥？不怕硌着脚？ 做丫头的，你每天不是走来走去，就是站一个地方不动。怎么都要鞋袜舒服才是。 十四爷晚上留在伊格格那了。 大概是不习惯后院膳房的膳食，所以还是叫前院膳房做的。 既然是这样，晚上丫头们也没什么事了，都早早歇了。 曲迆索性在被窝里又做了一双袜子。 瞅着时间差不多，这才睡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十四爷一早就出府了。 十四爷是去了十二爷府上。 十二爷的嫡福晋生的儿子满月，这是十二爷第二个儿子。 第一个是妾室生的，生出来没几天就没了。 如今十二爷府上，只有一个格格也不敢说站住了。 不过，十四爷是知道，上辈子，十二哥一个儿子也没能留住…… 兄弟里，也算比较凄凉的了。 但愿这辈子不一样些吧。 哎，总是轻易就能比对出来，兄弟里，总有过的更不好的。 十二哥的额娘本来出身就不好，跟良妃似得。 他本身还是被一个奴才养大的。 是，苏麻拉姑跟别的奴才不一样，那再是不一样，也是奴才啊。 教的十二哥凡事只会往后缩。 在皇阿玛那都难记住他。什么事都没他的。 四哥登基后，还记得给没子嗣的老十七过继了自己的儿子呢。 可十二哥排的还没那么靠后，却绝后了。 实在是令人唏嘘。 归根结底，就是不仅出身差，自己还不肯往前走。皇阿玛儿子那么多，忘了你不是正常么？ 十四爷想着这些闲事儿，进了十二阿哥府上。 如今十二阿哥也是光头。 十三在十二府上见了十四爷就道：“十四弟你来了，我还说今儿要是顾不上说话我明儿去找你呢。大哥回信，说皇阿玛应了。我明年跟着去送嫁。” “这就好，十三哥出息了，别忘记拉拔弟弟。”十四爷笑道。 “还有，大哥在皇阿玛跟前提起我，皇阿玛就说，等五月里，他们去塞外，叫我一起去。本来是说我，后来又提起了你，到时候具体还有谁不好说，但是你我肯定要去的。这还有一个多月，你可以预备预备。”十三爷笑道。 第0039章 螺黛 “那感情好，出去了好跑马。这京城里，总觉得跑不起来。”十四爷也乐了。 十四爷得了这个消息，从十二爷府上出来，就高兴的回府了。 十二爷子嗣不多，如今又得了嫡子，欢喜的什么似得。 十四爷看了也只是能笑，能说什么呢。 回府后，十四爷洗漱过，福宁就进来了。 他也是刚听府里人报：“主子爷，内务府今儿叫人送东西来了，您不在府上，是瑚嬷嬷接的。” 十四爷抬眼：“嗯，送来些什么？” 其实，十四爷想起来，以前他就一直领着内务府的东西呢。 虽说，阿哥们刚建府的几年里，皇阿玛都会叫内务府给东西。 可渐渐就越来越少了。 偶尔，给点稀罕的就算是皇阿玛记得你了。 可十四爷不是。 他记得清楚，从建府开始，到皇阿玛驾崩，一直一来，他一个府邸都领着内务府的供奉。 米面油茶糖自不必说，稀罕的东西更少不了。 这是皇阿玛对他的好处，也是……他心大了的依仗。 那时候，就算是四哥，也不过四时八节的，内务府给点。到底是皇阿玛的意思，还是内务府的孝敬呢？ 可他一直有。 想到这里，就又发散到了八哥。 八哥代管了那么多年的内务府。只怕最清楚了。 是真切看到了皇阿玛对自己这份宠爱，才会事事都想拉着自己一起吧？ 果然跳开了看，才能看出很多以前不懂或者没想过的事。 十四爷沉思，福宁就也不说话了，只在一边老实站着。 十四爷回神，见他这样就问：“还有什么？” 虽说福宁刚才就说了一遍了，但是这会子还是忙道：“除了日常用的吃的，就是一些首饰，还有衣料子什么的。最贵重的，是两方砚台。还有就是一些女子描眉的东西。倒是皇上打南边叫人送回来的不少上等丝绸，送来一些。” “嗯，侧福晋那，你送四匹料子过去。首饰，你看着赏赐几件像样的。两个格格那，一人两匹布，两件首饰。描眉的，你看着赏下去吧，那东西也放不住。要有多的，给曲迆也送去几根儿。” 福宁应了，心说有您这话，奴才就是不给后头格格，也得给曲姑娘啊。 福宁去了前头，叫人将东西该送去膳房的都送去。 送来的可还有活羊和牛呢。府里是不能养着，不过东边校场后头有两个大院子呢。都空着呢，暂时放个十来天是可以的。 久了就不行了，这东西毕竟有味儿。 慢慢杀了吃了就算了。 至于别的，就都不怕了。 福宁安顿好了这些，就去后头送赏赐了。 也不能光他一个人去。 侧福晋院儿里，自然是他去，这好事，不能给别人。 可两个格格那，他就叫福喜去了。 别看当初跟着十四爷是四个人，可到底就他一个出头的，别的都差得远呢。 福喜心里骂他有好事不想着别人，可嘴里感激的很：“多谢师傅疼我。” 福宁想笑，也没笑。 福喜也就比福宁小一岁，就自己赖过来，叫上师傅了。 可不叫师傅，就要叫爷爷了。 那还是叫师傅合适。 侧福晋接了赏赐，自然欢喜。 虽说她也盼着趁着嫡福晋没进来，她受宠，先生个孩子。可十四爷毕竟不能天天来。 能来最好，不来，赏赐也是好的啊。 于是，福宁出来的时候，得了五两银子的赏赐，心想这侧福晋大气啊。 两个格格得了赏赐，也欢喜着呢。 出宫后，她们也松快多了。 府里大了，还有个顶漂亮的小花园呢。 地方大了，可不就想出去了？ 尤其是这会子，正是春末夏初，最好看的时候，花红柳绿的。 愿意出去逛了，可不就想好好打扮了？ 隔三差五去花园里走走，还都穿戴一样……别人瞧着笑话你，你自己都不乐意了。 所以得赏就高兴的很。 后院三位得了东西高兴且不说。 曲迆拿着福宁塞给她的小盒子，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姑娘拿着用吧。也别声张。主子爷给您就拿着。” 曲迆此时惊讶的不是这个…… 虽然十四爷单独给她东西，也确实值得惊讶。 但是！ “福哥哥，您说这是什么？”她赶紧又问了一嘴。 “螺黛啊。”福宁也不解她这是怎么了。 “是……是不是特别贵重？进贡的东西？这东西，奴才能用吗？”曲迆真的惊了，看来没听错。 “啊，贵重。那宫里内务府的东西肯定贵重啊。这东西……确实是波斯来的……不过如今咱们这也能产啊。你放心用。” “啊？那是不是一年只能出一点点？”曲迆还是觉得惊讶。 福宁见她这样小心，于是笑起来：“这东西虽说是贵重。但是宫里主子是不缺的。不过宫外确实不多见。姑娘不必这样，宫里主子们跟前得宠的大宫女都用这个。” 曲迆一言难尽的接了东西，然后谢过福宁。 她瞅着那一盒子，十来支螺黛，感觉三观被重塑了一遍。 拜某传所赐，她真以为这个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合着……就是宫里不少见。大宫女都能用。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是那么贵重。十四爷就不会给她了。 所以，就跟以前被武侠小说各种描述的夜明珠，其实就是个会发光的石头（荧石）一样。 这都是艺术手法…… 至于这螺黛，做的是个长长的螺的样子。 沾水就可以画眉了。 曲迆在手上试了试……好家伙，好黑啊。 这要是从头画到尾，不行，她不能接受。 于是只能在眉尾描画了点。 她眉毛长得极好，虽然也有野眉，但是整体眉形极其的顺。 前头不粗不细，清淡一点。后头浓重，眉峰是自己长得。眉尾略挑起，又落下。 比起时下流行的圆弧形的眉毛，她当然更喜欢自己的。 不过如今的女子们，都会把眉毛后头几乎剃光。或者是细细的留下一道。 然后没有什么眉峰，从眉头开始画，到眉尾，基本就是个弯弯。 也不难看。 只是吧，眉毛这东西，真不是一个形状适合所有人。 第0040章 规矩 所以，这眉毛在有些人脸上，就增光出彩，有些人就……一言难尽了。 当然了，虽然流行，但是就有人不爱赶时髦。 比如说宫里娘娘们，至少德妃就不这么画。 她的眉毛就比较自然。 这一点，在当初第一次瞧见的时候，曲迆就很惊讶了。 进宫这些年，其实三观一次又一次的重塑，她真的以为，宫里就一个规矩呢。 感情也没那么死。 可能毕竟还是清朝早期，这还不到一百年，没那么教条吧？ 反正曲迆觉得这样就挺好。 曲迆想了一大堆，又拐回来。 看着那螺黛，叹口气，十四爷如今对她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点烦。 毕竟不是傻子，以前没看透，可如今出来了，十四爷好像放飞了。对她是更好了。 虽说她还是伺候人的丫头，十四爷也没不许她伺候了。 但是这照顾啊，赏赐啊，真的，曲迆有点方。 赏赐当然好，可要是这赏赐不纯洁呢？ 曲迆撑着头，惆怅的不行。 其实，她小时候一直是接受有一日可能要给人做妾的。 因为那时候，她阿玛和额娘没分开。她还是姓库雅拉的镶红旗的姑娘。 换句话说：必须大选。 这是躲不过的。就算你第一关就被刷下来，但是一家子，至少送一个去选秀是必然的。 但是，她成了汉军旗之后，就有余地了。 才能报了小选。 所以，她阿玛额娘分开之前，她一直都接受这个规定。 没法子啊，上头人一句话，你一家子命都没了。 很小时候，她就记得她家巷子里有一家，就是舍不得女儿选秀，然后做鬼了。 很容易被查到，一家子都发配宁古塔去了。 后来还听她祖母说那家傻，秀女都是有几家作保的，出了事都是连坐。 他家一时心软，不知害了多少人。 见识过皇权的厉害，曲迆打小就认了。 所以如今，一旦发现十四爷不单纯，她就开始叹气了。 这可真是进退两难。到底是被十四爷收进后院，然后争斗一辈子呢？ 还是三十岁之前出宫，自己过？ 自己过呢，自在，可总会老，老了靠谁啊？侄子们？别开玩笑了。 可给十四爷做妾？怎么那么奇怪呢？ 十四爷自己前程还不知在哪里呢。皇家的妾能那么好做？ 曲迆使劲揉揉脸，算了，别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现在还小。瞧十四爷也没多着急的样子。 过个一年两年，十四爷说不定就没兴趣了。 曲迆收起螺黛，就出去干活了。 她真想跟看过某传的人说，螺黛一点也不神奇，真的，画出来也不好看。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不过，她不喜欢，有人喜欢。 四月初二这一天，照例有宫女们的家里人来府里看望。 当然不能都见，不能见的，要是没有东西送出去，家里人就走了。 能见的，都在府前头东边角门外头见一面。 正好，有曲迆家里人。 也有半年多了，曲迆将准备给家里人的东西包着就去了。 自然有人检查。 曲迆递过去，顺带给塞了五分银子。 检查的人收了银子，客客气气的笑：“姐姐不要恼，都是规矩。” “瞧您说的，只管看就是了。” 曲迆虽然是二等，但是也是主子爷跟前贴身伺候的丫头，不是他们这些看门的能为难的。 所以都登记过了就放行了。 等曲迆走了，门房两个才小声道：“到底是伺候主子爷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可有不算少好东西呢。” 曲迆不会每次见面都给钱。她都是攒着，年下一次多给点。 但是平时见了面，东西是给的。 角门进来，是外院，有一排东侧的空屋子，里头也只有板凳。 平时就是给进府送东西或者干活的人休息用的。 到这时候，就给这些丫头们见家里人用。 见了面，总是要说句话的。 这回来的是曲迆她额娘。 见了面，曲迆先给额娘请安。这也是规矩。 拉着额娘进去找了个空屋子坐下：“家里可好？” “都好，你妹妹想来，我给拦住了。”曲二丫也十岁了，这里是皇子府上，她一个大姑娘不好随便来的。 “你哥哥也好。想着半年了，我这才专门来。你也好吧？额娘瞧着，你长高了一些。” 一听这个，曲迆就高兴：“真的啊？我自己看，衣裳没变化啊。” “高了，上回你跟额娘一样吧，这回你看，比一比。”曲氏起身。 娘俩一比，曲迆更高兴了还真是高了，大概有个一厘米？ 果然当娘的最看得出。 “可太好了，比额娘高我就高兴了。”曲迆真实的高兴。 曲氏也是哭笑不得，闺女嫌弃自己矮呢。 娘俩因为这个，倒是一下也没哭，笑着说话。 说完了家长里短，曲迆将东西拿出来。 打开就把那个黄杨木盒子递给曲氏：“这个可是好东西。主子爷赏赐的东西。叫螺黛，说是从波斯国来的。虽说如今咱们这也有，但是不多。外头见不着。拿回去，你和妹妹用。这东西不能放太久，不然就颜色淡了。” “哎哟，这样的好东西你留着，你正是年纪呢。你妹妹小，我更用不上。” “怎么就用不上，您才三十。额娘，我一直没说，我其实盼着你再嫁呢。”曲迆道。 曲氏愣住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额娘，我没胡说。真的，你好好想想。哥哥也会答应的。我不用您操心，妹妹将来也是嫁出去的。您难道从三十多岁开始，就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了？多好的儿媳您也别扭吧？满人里，有不少家境一般，岁数大没娶亲的。选个人品好的，您再嫁，再生个孩子。老来岂不是有了伴儿？” 儿女最后，再孝顺，也不能日日陪伴的。 曲氏真的惊呆了，她完全没想过。 “额娘不要误会，我肯定会一直管您的。就是这事，您想想。我那阿玛不是个东西，难道您为他守着？”曲迆想起自己那个阿玛就…… 第0041章 忠君 特割裂，她七岁之前，真的那男人挺好的，对他们都不错。 只是一夕之间就变了，特别不真实。 如今大概是因为康熙爷连年征战，所以一直都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可没有后期还要立牌坊那么变态。 曲氏正当年，再嫁挺好。 曲氏于是后头啥都忘了，拎着女儿给的包袱，装了一肚子再嫁的话回去了。 曲迆她额娘，脑子混混沌沌回到家，吓得小女儿还以为出事了。 不过曲氏什么也没说，她是本来没有这个打算，如今……如今也没有。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于是，只把那螺黛拿出来哄小女儿：“你姐姐真是……这样的东西，贡品，就都给了我。叫我们用。” 曲二丫也惊了，摸着东西，半晌说不出话。 这个年代，贡品啊，内造啊，这种东西对于一般老百姓来说，效果就是拔群。 曲迆这边，十四爷正在书房与人说话，伺候的人就都在外头站着。 曲迆过来，见福宁和百合都在外头，她就也走过来，对两个人轻轻屈膝，然后也站在一边。 屋里，十四爷端着茶：“恩特恒，咱俩也是一起长大的。倒不必这么生疏。” 恩特恒是镶白旗人，比十四爷大了两岁，正是十四爷的伴读之一。 如今还没有官职，也正常，十四爷还白身呢。 “奴才哪里是生疏，奴才是一时间，不知怎么说。”他叹口气：“如今朝里的事，主子爷比奴才清楚。直郡王步步紧逼，太子那一脉……自打索相没了，谁都看得出，是摇摇欲坠。就算是皇上加恩也没用。如今，直郡王是剑指东宫。下面几位年纪大的皇阿哥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如今八爷的名声更是内外称颂……” “你倒是不生疏，你绕弯子。你就直说吧。”十四爷笑起来。 “奴才的错。奴才只是……想问问主子爷。这往后，该怎么站？”恩特恒也算大胆了。 不过，他还是了解十四爷的，他是个直接的人。 并不喜欢猜心那一套。 “依你呢？”十四爷问。 “这……奴才当然是忠心主子的。主子说一，奴才没二话。”恩特恒跪下来。 十四爷放下茶碗，扶起他：“恩特恒，咱俩认识十来年了。我今儿，给你个准话。我别的没有，只知道忠君。” 恩特恒先是愣，随即笑：“是，奴才明白了。” “那就好，走吧，去校场。陪爷练一练。”十四爷道。 恩特恒实在赤胆忠心，不然他就该跑了。 他是个文人，就算是满人，那也没有个个都能骑马打猎的啊。 他就不行！ 可主子有话，他只能惊恐的被拎去校场。 差点累死。 中午的时候，十四爷还留他一道用膳。 等他走的时候，腿软的不像话。 府里侍卫队长莫雅里给扶着出去的。 十四爷今儿也很满意，身手渐渐就回来了。 四月中旬，皇上发明旨回来了。 召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去热河伴驾。 只有这两位阿哥，别人是眼馋也没有，虽说出门很累，但是能跟出去，都是殊荣啊。 十四爷得了圣旨之后，先进宫见德妃。 德妃见了十四爷嘱咐了他几句，也没什么，就是忠君听话什么的。 十四爷乖乖听了话，也没留膳，就起身走了。 这一走，怎么也要到九月里才回来呢。 十四爷是一点都没想着去找四爷，四爷呢，作为哥哥，那也不可能屈就来找十四爷。 最后，大概是四爷实在是觉得不能不闻不问，于是派了自己贴身太监，苏培盛来看十四爷了。 也是嘱咐几句话，也是送东西。 苏培盛请安后，替四爷传话：“去了那边要听皇阿玛的话，别胡闹乱跑。叫宫里额娘担心。” 十四爷皱眉看着苏培盛。 苏培盛忙道：“没了，我们主子是担心十四爷您呢。这不，特地叫奴才送来不少药膏。那边蚊虫多，十四爷用得上。” 十四爷耐着性子，没打苏培盛。 还捏着鼻子说了一句感谢四爷的话。 只是，苏培盛再是美化，回去叫四爷听着，也是气得不轻。 结果就是，十四爷没打，四爷打了。 可怜的苏公公趴在凳子上，把十四爷骂了个臭死。 十四爷府上，行礼是两个嬷嬷做主收拾的。 全到什么地步呢…… 这么说吧，马桶都带上了。 曲迆也是头一回经历这场面啊，那……没有发言权，嬷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吧。 十四爷要出去，自然前院膳房也跟着。 如今就一个问题，后院里，哪位跟着去伺候呢？ 伊格格如今也好了，瑚图格格也能出门，侧福晋也方便。 于是，十四爷点了伊格格。 就当是补偿她没了一个孩子吧。 侧福晋虽然失望，可想着此时不出门也有好处，至少后院还一滩事儿呢。 于是，只能高高兴兴的送十四爷。 四月十七这一天，十四爷带着人，跟十三爷汇合后，出城北上去了。 曲迆有幸，跟着队伍。 这回跟出来的四哥丫头，是芍药，百合，曲迆和柳叶。 临走前一爷，瑚嬷嬷琢磨了好久，要不要提点一下曲迆？ 依着她的想头，这回出去，曲迆就肯定要伺候十四爷了。 她也是个小丫头，怕是什么都不懂。 可十四爷又不明说，看着就是不着急。她要是此时提点了，不是叫主子爷不高兴？ 于是想了半夜，到底没说什么。 只吩咐她们好好伺候主子就是了。 因为不是跟着御驾，所以大家可以一起出城去。 十三爷和十四爷都是骑马，十三爷此番，带着的是格格瓜尔佳氏。 她生了十三爷的大格格。 此时，正是十三爷喜欢的人。 两个人上路，也不急，皇上还在江南呢，他们肯定是比皇上到的早啊。 所以，悠闲赶路，晚上扎营，走了五天，到了热河。 对于曲迆来说，这五天也不舒服啊。 天天都困在马车里，你要是实在不想困马车里，做车头也可以啊。 但是外头全是侍卫们，侍卫们倒也不说多坏，但是看见年轻丫头，少不了要逗一逗的。 第0042章 长知识了啊 就算你脸皮子够厚，不怕逗。反正侍卫也只是嘴上花花，也不会太过分的，尤其是，这是伺候主子爷的人。 可还有尘土啊，那是真架不住外头黄土扑面而来啊。 所以，大家只能坐在马车里了。 十四爷白天不需要人伺候，反正他一整天都在骑马。 除了吃饭时候。 不过行路的时候，用膳就比较简单了。 终于到了热河，自有行宫里的人接他们，但是，并不是接去行宫。 而是去城里，有城中官员腾出来的住处。 十三爷和十四爷抱拳一别，各自回去了。 皇上还没来呢，他们要在这里等着。 曲迆下车后，头重脚轻的厉害，坐车后遗症了。 晃悠了几下才站稳，回头一看，好的，大家都一样。 等终于脚踏实地的舒服了，忙整理起来。 “我去看膳食，曲迆你和柳青去给主子爷整理，别的不说。晚上睡得赶紧弄好。虽说这边宅子里也是用的好的，但是咱们主子爷还是习惯自己的。把屋里东西都换一换。芍药，你带人伺候主子爷沐浴吧。一身土。” 众人应了，各自分工。 福宁也忙着呢，他还有里外，侍卫们的休息什么都要管。 不过，这宅子既然是富商家的，宅子都让出来了，怎么会想不到还有吃喝？ 早就送来了。 曲迆和柳青挽起袖子，给十四爷屋子里换东西。 帐子要换，床上的用品全部都要换。 屋里除了家具都要换，茶具啊，用具啊。 反正都不能用这边的。 一边收拾，曲迆一边问：“我听说，不是说来了这里，是要住草原上的么？” 柳青也是一愣：“是哦，我是没来过，可也听说是草原上扎营啊？” 两个人都茫然。 可怜俩人都是第一次离开这么远。 柳青也是京城外头的人，并不遥远。 最后，决定等有空了，问问懂的人。 忙收拾完了，膳食已经提来了。 府里的厨子们一路跟着，中午那会子，就已经开始预备了。 此时天还没黑呢，就已经做好了。 十四爷也沐浴出来了，头发散着，瞧着也是累的不轻。 福宁这会子赶着回来，可怜的福公公，都没来得及擦把脸呢，一头一脸的黄土…… “主子爷，奴才刚才去后头瞧过了，伊格格那已经准备好了。膳食也都提过去了。前头侍卫们都吃上了。” “嗯，你也去吧，洗洗用膳去。今儿晚上不必伺候了。”十四爷瞧他那样，笑了笑道。 福宁感激不尽的走了。 福宁心道，还好是带了丫头的，至少丫头们干干净净，下车就能伺候了。 不然，他晚上也不得休息啊。 福宁浑身疼的跟被车轮儿滚过似得。 天天骑马，他骨头都要碎了。 忙不迭拉着福喜给他揉骨头去了。 “留下一个伺候的人就行，曲迆，你留下吧。你们三个去用膳。”十四爷瞧着四个丫头道。 三人忙应了。 曲迆给他先倒了一小杯茶喝了。 桌上八道菜，都是熟悉的口味。 曲迆想着，给十四爷先盛汤。是老鸭汤。 十四爷接了，先喝了几口。 “坐着陪爷一起吃吧。”十四爷道。 曲迆那个心啊…… 单纯的时候吧，还能说这主子爷真是心善啊，这会子不纯洁了，再听这话，真是哪哪都不好了。 “奴才不敢，这不合规矩。”曲迆跪下来。 “……起来。”十四爷无奈。 曲迆谢过十四爷起身，继续伺候。 “那就跟以前一样，给你自己盛上。”十四爷指了指汤，又指了指别的两个菜：“这几个，嗯？” 曲迆想过要不要装怂？ 最后被自己否决了。 别那样了吧，多累啊。 于是又谢过十四爷，先伺候十四爷用。 等十四爷用的差不多了，她才给自己盛。 算了，既然是主子的赏赐，不吃饱都对不起这忐忑。 妈蛋这老鸭汤也太是火候了吧？真好喝。 这红焖牛肉为什么这么入味？ 算了，美食当前，不吃对不起自己。 吃了个八分饱，曲迆连忙收拾了桌面。 十四爷已经躺在外间的炕上了。 这宅子比阿哥所的宅子大多了，不过比起十四爷府上来，就差一点意思。 曲迆收拾的差不多了，那三人也回来了。 叫曲迆去用膳，曲迆也没说吃过了，就应了。 去外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卫生。 十四爷累了几天，这会子刚躺下本来是说歇会的，结果就睡着了。 可把奴才们愁死了，这就这么睡了？ 睡这里也不舒服啊。 可叫她们扶，她们仨人也休想把十四爷扶进去。 最后，还是百合小心翼翼去叫。 曲迆也回来了。 十四爷被叫醒，皱着眉，还没说话呢，百合就跪下来：“主子爷，您好歹进去里头睡吧。这里睡一夜，怕是要着凉。” 十四爷这才起身，往里去了。 百合和芍药忙跟着去伺候他睡下。 出来外头小声说道：“生地方，留两个人守夜吧。今儿我和柳青，明儿你们俩。咱们换着来。” 大家没意见。 留下百合和柳青，芍药和曲迆就去歇着。 自有人等着领着她们去休息呢。 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 陈设一应齐全，就算是伺候皇阿哥的婢女，那也是外头这些人碰不到的金贵。 不过，俩人都不是那狂三诈四的人，并不摆架子，客客气气的谢过来人。 就去睡了。 曲迆再问那个问题。 芍药笑起来：“怎么会一直住这，等皇上来了，就要去巡视，那会子就去草原上住了。还不是住一个地方。是好多个地方，直到最后，停在某个行宫附近，然后住到九月就回京了。” 曲迆大惊：“某个行宫？究竟有几个行宫？” 她以为这边只有热河行宫哪…… “几个我不知道，有个十几个吧。不过草原上的行宫都不大。有的还特别小。基本上，只能叫圣驾住下。其他人就都要用帐篷的。就算是大的，也不一定都能住进去。也只有年纪小的能住进去吧。不过多数时候，皇上也不住行宫的。行宫就是用来见人或者干什么的。皇上也喜欢住帐篷里。”芍药道。 第0043章 热河事 曲迆长见识了。 “原来是这样。” “是啊，我也是头回跟来，听吉嬷嬷说的。如今咱们主子爷带了格格来的，肯定不能住行宫了。等十来天，皇上御驾来了，休整几日，就该去草原上了。草原上吧，蚊虫多。不过夏天是真凉快啊。” 曲迆点头。 又想着黑暗里点头不管用，就又嗯了一声：“那咱们到时候都有幸看看景色。肯定比宫里好看吧。” “那是，咱们前院伺候的，府里花园都不能去呢，这回出来，也算好好玩了。反正白天，阿哥们肯定骑马去了。咱们就能在帐篷附近走动的。” 两个人也不知道谁先睡着的。 反正伺候人的人，就没有失眠的，基本上都是不够睡。 第二天早上，外头有小太监敲门，那都是值夜没睡的。 俩人应了，忙起来简单洗漱了。就去伺候十四爷了。 十四爷还没起，两个人忙分头去忙，提水的提水，预备膳食的预备膳食。 毕竟不是自家地方，不过太监们昨晚就探路了。这回福宁也过来了。 很快就理清楚了。 做奴才的，必须有这个本事，不然主子爷起来了，吃喝不知道在哪，洗漱不知道在哪，那你就该被拉出去打死了。 曲迆她们进去，十四爷才睁眼。 百合和柳青一个开窗户，放一下晚上积存的气味，一个赶紧收拾起自己的被褥。 芍药去膳房了，曲迆这会子给十四爷请安：“主子爷吉祥，爷起来吧？” 十四爷嗯了一声，坐起身。 曲迆上前伺候他穿衣。 漱口后，十四爷问：“睡得好么？生地方，害怕么？” “回主子爷，奴才昨晚跟芍药姐姐一个屋子里睡得，没想到生地方呢。”曲迆道。 “那就好。”十四爷下地：“省的吓哭了，爷还得担心。” 曲迆脸一红，低头：“多谢主子爷关怀。” 十四爷看她脸红，又笑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早膳是馄饨包子配菜。 还有羊奶饽饽和芝麻饼。 粥也有好几样。十四爷吃过了，就赏给他们分，自己带着福宁走了。 福宁比较惨，他刚才赶着在厨房里吃的，吃的倒是不差，肉包子嘛。 就是赶得急，差点噎死。 又不敢喝水，只能是干噎了俩脑袋大的肉包子，最后喝几口茶顺一下，又嚼了一嘴陈皮去味儿。 这会子还感觉那包子在气管子里呢。（古人很多以为气管和食道是一个道。） 真是噎的慌。 十四爷是去十三爷那了。哥俩也商议一下，过几日皇阿玛来，怎么接。 曲迆她们几个赶紧将这一路上积存的衣裳什么的洗了。 这府上自然有人巴不得来伺候呢，一个穿着很体面的婆子被福喜带了进来。 这婆子姿态很低，对福喜先是谢过，又赶紧给曲迆几个请安：“给诸位姑娘请安了。” “不必多礼，您是？”芍药也笑盈盈的问。 “小人是乔家大夫人的陪嫁，姓刘。小人的丈夫是乔家的管家。小人是后院管家的。”那也就是说，这位是这宅子的女主人身边的人。也是乔家最体面的管家娘子。 乔家是做官的人家，所以这管家娘子，那也是很体面的。 但是也看分跟谁比。跟这些个伺候皇子的丫头比，她是绝不敢说体面的。 要不是没有女眷来拜会的，那就该是家里夫人来了。 “原来是刘妈妈。刘妈妈有礼。”芍药笑着有轻轻屈膝，行了个常礼。 这是礼数里最轻的一种，一般都是平辈礼。 刘妈妈是汉人，行的是汉人的礼，倒是比芍药的深些。 行礼后，刘妈妈忙道：“知道姑娘们忙着，小人是来问问，可有什么活给我做么？虽说，阿哥爷跟前肯定不用我们这些个粗人。可只怕出门在外，阿哥爷带的人不足呢。若有粗活，大可交给小人。” 芍药笑道：“刘妈妈来的是时候呢。虽说，主子爷贴身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做。可这外头的大衣裳，却是麻烦些。”毕竟十四爷出门，总是不能把洗衣房带出来的。 所以外头的大衣裳的话，真不好弄。 “乔大人那边的府上，颇有几个针线好的。她们不光针线好，要是衣裳哪里出了问题，修补也极好。更是那年节穿的大衣裳，还有我们老爷的朝服，都是她们养护。虽不敢比宫里的嬷嬷们，但是定然尽力的。”刘妈妈忙道。 芍药点头，看了一眼后头。 曲迆应了一声，就与柳青一起，将十四爷的几身衣裳和斗篷都抱出来了。 如今这衣裳是好，就是太脆弱。 很容易就被勾坏了，洗衣裳绝不能用太热的水，不然不是烫坏布料，就是烫坏丝线。 所以洗大衣裳绝对是个大工程。 刘妈妈这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 虽说十四爷不在乎这几件衣裳，可洗坏了皇阿哥的衣裳……那还得了？ 封建王朝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哪怕做主子的一天糟蹋十件衣裳呢。也不许下面人弄坏一件。 刘妈妈接了这些，自己是拿不走了。 不过还有小太监们呢，帮她拿着。 刘妈妈也不敢过分打搅，只留下了给姑娘们的礼物，就先走了。只说叫姑娘们有事只管叫她。她这些时候都常来这边。 这府邸是乔家新宅子，乔家人也是舍得。为了接十四爷，直接搬去老宅挤着去了，那可是兄弟好几个呢。 这边腾出来，真像是个没住过地儿。 不过，接待过皇子，那可是乔家名牌啊。多少人家巴不得呢。 送走了刘妈妈，芍药打开了那个檀香木盒子就笑：“这家人真会办事。” 只见盒子里都是首饰。 样式不算多华丽，但是全是金银，一看就是实在东西，给丫头们是正好的。 芍药一笑：“见者有份，分了吧。” 几个人都乐了。 这是讨好，她们都懂。 刘妈妈也不敢求什么事，就是希望她们这些个小鬼别做鬼。 曲迆分了四样，一个柳叶宽素面儿金镯子，十足的金子。软的，也就是说，没有兑黄铜。 第0044章 亏心啊 一般丫头们用的很多兑黄铜的，有时候为了更好造型，兑黄铜正好。 一对金镶玉八珠耳环。这耳环做的细巧，是金丝绕成个三角形，一只上四颗珠子这样。并且，珠子固定是用更细的金丝在那粗的金丝上缠绕。所以整体更细巧好看。中间还镶嵌了一颗红玛瑙。 还有一支曲迆一眼就瞧上的细巧簪子。 那是金镶珊瑚米珠的一支挖耳簪子。说是挖耳簪子，也没人真拿这玩意挖耳朵。 就是做成那样子，或许应急吧。 这簪子很细，其实不起眼。根牙签似得尖儿，上头粗一点点。上半部分是珊瑚米珠用金丝绑着的一个小小的球形，下面是扭了几圈的花纹。就这么简单的一根簪子。 曲迆一眼就瞧上了。 也没人跟她抢。 最后是一个银锁。也是可以直接挂脖子的。 芍药当时就换了新得的镯子了。 曲迆一看，越是也把这簪子戴上了。 “你这瞧着不起眼啊，要不把我这个换给你吧。”百合笑道。 百合拿的是个蝴蝶的簪子，比曲迆那个可大多了，还镶嵌红玛瑙呢。 “不不不，多谢姐姐，我可是一眼就瞧上这个了。虽说不起眼，可我就喜欢这样的。”曲迆笑道。 “你快别跟她换，她就喜欢细巧的。”芍药也笑。 大家都满意，也没都拿了，给福喜留下几件。不过好的肯定没了。 福喜回来也没话说，这就不错了。 他如今混的可不如这几个丫头。 福喜拿了东西，就道：“这刘妈妈走的时候问，说她家女眷想进来给咱们主子爷后院请个安。这事姐姐们看呢？” 芍药也一时拿不准：“这事……咱们也不好做主。这样吧，谁去后头说一声吧。看伊格格自己。” 伊格格虽然只是格格，但是毕竟是半个主子。 这种事，芍药也知道，总不好非得等十四爷回来。 十四爷也不管这种小事。 府里两位嬷嬷没来，福宁不在，那芍药只能管了。 曲迆就道：“那我去走一趟吧。” 咋办呢，四个丫头里，她最小啊，最小的就得跑腿儿。 也没人抢，曲迆就去后头了。 穿过了两道门，进了后头。伊格格那是万万不敢住正院的，就选了个偏院。 曲迆一来，就被热情迎接进来了。 伊格格见了她就是一个常礼：“曲迆姑娘来了。” 吓得曲迆忙回了个屈膝礼：“给伊格格请安。” “快起来。”伊格格也是忙道。 曲迆见她不自在，忙把事说了。 结果说完了，伊格格更不自在了。 还是她的丫头忙赔笑塞过来一个荷包：“曲姐姐，昨儿也没见着主子爷。没有吩咐……这事您看……我们格格年轻，也没经过见过这事啊……” 瞧着至少比自己大五岁的人叫自己姐姐，曲迆也是…… 可这府里当哥哥姐姐，从来不是按照年纪的。 说到底，这伊格格也是个小姑娘呢。 曲迆于是也就接了荷包：“伊格格不必紧张。他们知道主子爷带了女眷，就不敢不说请安的话。格格不想见就不见。” 伊格格更紧张了：“这……这样会不会坏了主子爷的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昨晚就想过这事了，没想到来了这里昨晚没见着主子爷，今儿事情就来了。 “曲姐姐，求您提点奴才吧。”伊格格到底是半个主子，不好说这话。 “都是一样的人，哪敢当得起一个求字？”曲迆笑了笑：“格格这样想，咱们主子爷是皇子阿哥，可到时候这城里不知要住几个皇子阿哥呢。咱们爷还没爵位呢。” 伊格格一下就懂了。 是了，十四爷如今还是个光头呢，她一个格格要是主动去见朝中官员的家眷，哪怕是地方官的呢。那也是张扬了。 见她明白了，曲迆又送了个消息：“咱们主子爷还不知这个事呢。” 伊格格一时没明白这话，可也赶紧谢过她告知了。 等香玉将人送走再回来，伊格格才有些不解的道：“她后头这话是说，主子爷还不知道，叫我跟主子爷说？” 香玉应了一声：“奴才想着是这个意思。您说了，主子爷听着舒心呀。”格格自己说了，表示懂事，主子爷肯定高兴啊。就算没高兴，也不会生气的。 “她这是……提点我？”伊格格不太确定：“为什么？我跟她没交情啊。” 主要是，前院伺候的，近身伺候的。这两句话加一起，就叫后院里的人不敢轻忽。 这几个丫头可是天天都要守夜的丫头，万万得罪不起的，不然从她们嘴里漏出一句话，都够呛后院这些个地位低的人受着的。 “奴才瞧着，曲姑娘就是性子好。估摸是瞧着您也好。”……吧…… 伊格格：……吧…… 事实上，曲迆是一拿荷包就知道赏的不轻。心里琢磨不多给点信息，她亏心啊。 回到前院，曲迆就笑道：“伊格格的赏赐我可不分给你们了，回头我买些这里的好东西分你们。” 大家就笑着应了。 主要是大家都清楚，曲迆真的拿出来，谁也不会要的。 宫里就是这样，宫女们的厮杀跟太监不一样。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后头呼啦啦跟着一些人，直接拉来了十几只羊。 不过这十几只羊也没有一只能活过今晚。 一会就都要被杀了，侍卫们加一起，烤着吃就是了。 膳房给十四爷安排的也是烤羊，是的，不是烤羊肉，也不是烤羊腿，是烤羊。 十四爷果然高兴。他最爱这个了。 不过吃过了，还是被下面人劝着喝了一大碗金银花煮的水。 这位爷体质太容易上火，一上火牙龈就不舒服。 还！爆！痘！ 十四爷捏着鼻子喝了，把席面赏给伺候的人，就带着福宁去后院了。 福宁那个哀怨哦。 且不说伊格格将事情说了确实叫十四爷夸了一句多高兴。 前院里，大家伙得了烤羊也高兴啊。 十四爷再是能吃那也不可能吃了一整只羊啊。 所以这羊身上肉还多着呢！ 于是大家都吃的比较爽了。 第0045章 怂了些 当然金银花煮的汤也挨个都要灌一大碗的。 最后吃不完的羊连肉带骨肉撕下来，小太监们再去分。 反正最后也剩不下来。 这一夜，这个府里都是羊肉的味道，好吃是好吃，可一直闻着那就……一言难尽了。参考烤羊肉串摊子前头那一股烟。 不过到了早上起来，味道就没了。 因昨晚吃的油腻，膳房早上赶着送去的就比较清淡了。 十四爷是在后院里吃的。 前院丫头们吃的也是清淡的小米粥，配着龙眼包子，和各色小菜。 总之就是不赶着伺候主子的时候，她们吃的都不错，尤其是出来外头。 吃过早膳后，十四爷就又出门去了。 留下话，叫伊格格也可以出去走走。前头伺候的丫头们也可以出去走走，不过不管是伊格格还是奴才们，都必须黄昏前回来。 如今圣驾还在南边呢，这边管的就没那么严。 两个皇子在这里，说实话，分量不够。 别处也就算了，热河几乎是年年接驾，所以皇子在他们眼里，重要是重要，但是还没到那份上呢。 曲迆他们商议过之后，也没放肆的都出去。 曲迆主动留下来了。 下回再说。 她留下了，柳青也留下来了。 两个人没什么事，就晒晒被子。 十四爷和十三爷大概商议出怎么接驾了，就跟当地的官员一起接吧。 反正到时候，都要出城跪迎的。 到时候，也只有太子能跟着皇上住行宫，其余人都是住外头。 所以十三爷和十四爷倒是主动领了这个差事，帮兄弟们安顿住处。 说是帮安顿，其实都是本地的官员们负责，不过既然皇子们在，也没人敢抢这个功劳就是了。 不过两个皇子，还是要按照兄弟们的喜好，给安排一二的。 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于是，哥俩忙着的时候，时间过的就很快。 最近这段时间，十四爷中午基本都不回来，不是被当地官员请去吃饭了，就是跟十三爷一起吃。 哥俩关系也是急速升温。 十三爷这人如今日子过的不舒坦，但是其实人比较豁达。 以前总觉得十四被徳娘娘惯坏了，有些不太好相处。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觉得自己错了。 十四弟其实很好相处，就是脾气比较暴躁。 那脾气嘛，谁都有。 他不在意。 十四爷呢，结合上一世，他对十三爷的评价也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十三爷上辈子被厌弃的那段时间，比较……怎么说呢，吓破胆了。 怂了些。 但是十三哥这个，办事是真的又认真又负责。对谁好了，也是一直好。 说实话，四哥那个人，办事是厉害的。确实勤政。做皇帝无可挑剔是个好皇帝了。 可做人，对兄弟，妻妾，子侄都太过绝情。刻薄寡恩这四个字，是一点都不冤枉他的。 可十三哥看了那么多年，却依旧对四哥不离不弃。 所以十四爷跟十三爷相处起来，就很放松。至少你知道，这人是个真君子。 他肯定不害你。 四月就这么过去了，天气热起来。 不过这里本来就是避暑的地方，热不到哪里去。 也就是上午到下午这一段时间，一旦入夜，单衣是绝不行的。 也因此，如今大家都没换单衣。 如今大家默认，都是过了端午再说换单衣的事。 十三爷他们也不敢过分追问圣驾在哪里，到了哪里。 但是估摸着，端午还是来不了。 其实就是康熙爷一时激动，叫俩儿子来汇合吧。结果他自己还在江南一时半会根本过不来。 膳房里，预备着包粽子了。 反正粽叶什么的，这边都能买到，质量也好。 不知多少人巴巴的送来的还多呢。 北方人不吃咸口粽子，所以这边包的黄米粽子都是甜口，或者素的。 也有江米的，少一些。 曲迆她们初三这一天，就吃上粽子了。 十四爷不怎么爱吃这个，倒是赏了后头伊格格那一些。 前院里大家，都有赏赐。 过节的银子自不必说，粽子也是心意。 大家都是高兴的。 曲迆和柳青两个在外头一个小屋子里用膳。 俩人吃的粽子是蜜枣的。 甜滋滋的，吃的人心里喜欢。 黄米软糯，又没有江米那么腻口，带着一点糙的口感很叫人回味。 不过这东西，都不能多吃，两个人一个人吃了一个不大的就算了。 中午的菜是厨子烩了一锅菜。 今年的新豆角，与猪肉土豆粉条子烩的。 配上米饭，那滋味是十足的好。 两个人吃了个七八分饱，就赶紧收拾了回去伺候了。 十四爷今儿难得没出去，不过也没多悠闲，因为刚用了午膳不多时，就有人来找了。 十四爷啧了一声，起身去了书房见人。 曲迆几个就没有跟过去，见的是外头的，福宁几个伺候更合适。 主子爷跟前的宫女，最好是只管主子爷的起居饮食。别的知道太多是坏事。 等端午过完了，初七这一天，才传来消息，万岁爷的御驾后天就到了。 自有具体时辰，他们就好安排怎么接。 伊格格也叫人送话过来问，是不是也要出去跪迎？ 十四爷想了想，还是亲自去跟她说了一声不必了。 十三爷和十四爷带的都是格格，格格身份不高，没必要去了。 到时候要是跪迎，那当地官员的女眷如果有要去的，是不能跪在她们前面的。 十四爷的意思是：“如今爷还只是个光头阿哥呢。倒不好太过张扬了。” 伊格格就懂了。 这话，跟十三爷那边说的也一样。 十三爷也是这意思，还怕十四爷不高兴，所以委婉的说，要是十四爷不高兴，就劝一句。 他反正很有做哥哥的样子了。 没想到，第二天见面，是十四爷先说的。 十三爷一下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到了初九这一日，一早十三爷和十四爷就出城迎接。 等到了晌午，时辰正好，御驾终于来了。 他们老早就跪着迎接。御驾到了近前。 才有御前的大太监魏珠跑来：“皇上有口谕，十三爷和十四爷不必跪着了，就随着朕一起进行宫吧。” 第0046章 御驾 两人谢恩，就跟着御驾一起往行宫去了。 就算是跟着回去的，等见着了圣驾，也是黄昏时候了。 康熙爷心情挺好的，赶路也不见多少疲累：“瞧你们两个，怎么灰头土脸的？朕赶路都没你们这邋遢。” 十三爷不好意思的笑。 十四爷就笑道：“儿子和十三哥天不亮就等着皇阿玛了。左右等不来。这会子就舍不得走开，想叫皇阿玛一叫，儿子们就来见呢。就没洗脸。” “老十四这是怪朕呢？”康熙爷笑着指了指他，对梁九功道。 梁九功见万岁高兴，就凑趣：“这是两位阿哥爷想着您呢。” “罢了，你们一早就候着，辛苦了。晚上就跟皇阿玛一起吃。对了，你们住哪里去了？搬进来住吧。” 两个人自然不会搬进来，就客气推辞了。 留膳这种事，其实这俩人都好几年没有单独留过了。 十四爷压住心酸，其实上一世皇阿玛后来那些年，他只要回京，就天天都跟皇阿玛一道用。 倒也不生疏，就是有些心酸。 不管皇阿玛后来的想法多天真，可皇阿玛对他的疼爱，是真的。 十三爷的心酸是另一种。章佳氏在世的时候，纵然只是个庶妃，可一向有宠。 十三爷自然不少跟皇阿玛同桌用膳的时候。可额娘没了，他住在阿哥所，纵然皇阿玛还记得他，可论本事他不如上头的哥哥。论乖巧，又不如下面的小弟弟们。 这几年，属实算不得多受宠了。 这会子，被皇阿玛留下来，并且是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哥俩。 不能不感慨，不能不心酸啊。 不过俩人不管有多少心酸，都压住，欢欢喜喜的表示儿子好高兴能跟着皇阿玛一起吃啊。实在是高兴极了。 不过，也不是假话。 俩人天不亮就候着了，哪怕知道皇上没那么早就来，但是姿态是要做足的。 所以，都饿极了。 用膳的时候，俩人真是吃的不是很斯文。 逗得康熙爷高兴：“慢点吃，怎么就饿成这样了？梁九功，赶紧的，叫御膳房再给他们加些饭菜来。朕瞧着这都不够吃。给你十三爷加上一盘子烤鹿肉。给你十三爷加上一份红焖羊肉。” 两个皇子忙起身谢恩。 再坐下，胃口不减。 不多时烤鹿肉和红焖羊肉上来，两个人真的就着刨了一大碗米饭。 康熙也跟着多吃了一碗饭，这可叫梁九功高兴坏了。 这些日子，皇上赶路，胃口一直不好呢。 吃过了这顿饭，康熙爷叫上茶。 十四爷就牛饮了一大杯，康熙爷看着好笑：“你这喝法，叫汉人大臣瞧见了，就该说你粗俗不懂品茶了。” 十四爷一笑：“皇阿玛说的是，不过儿子是满人。不学那些个繁文缛节的。别的是有好的要学，可这喝茶，不就是个解渴的东西，一点一点品不解渴。” 康熙爷又大笑起来，一边骂他有辱斯文，一边赏了他和十三爷一人一罐子好茶，才把两个儿子赶出去了。 沧浪屿中，太子爷正在用膳。 “是老十三和老十四陪着皇阿玛？” “回太子爷，是呢，刚走。说是皇上高兴，赏了两位阿哥爷茶叶。” 太子笑了笑：“弟弟们都大了。这两个才刚建府呢，就都不一样了。” 太监不知怎么回答，索性低着头不回答。 太子爷也没指望听回答，只是索然无味的夹菜吃菜。 直郡王出了行宫，刚回到了住处，就听说十三爷和十四爷来拜见了。 本来是只有太子能住行宫的，不过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都还小呢，皇上倒是直接将他们也留在行宫住了。 所以住外头的，只有这几个人。 十三爷十三爷也不是专门请安，请安也不急在这一时。 只不过，十三爷这不是讨要了差事么，十四爷也不好不来见一面。 直郡王笑呵呵的瞧着两个弟弟：“陪皇阿玛用膳了？” 俩人多少有点不自在。 别处说这个尚可，对上直郡王，这位是常年能陪着皇阿玛用膳的。 “老十三你那是，哥哥知道了，等回京，你就来找我。来年自然带你去就是了。至于老十四你，你是什么章程？”直郡王不算热心。 可偏这两个弟弟吧，小时候都跟他学过骑马射箭。 多少有些不一样。 十四爷笑道：“送嫁是喜事，不过也不好跟太多人去。十三哥跟去就是了。弟弟给侄女添妆。” 事实上，就算是十四爷也想去，那也……估计不行。 直郡王带一个弟弟是提拔，带俩弟弟，就是拉帮结派的。 直郡王问这句话，肯定也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这么说，直郡王也笑：“也是，老四如今在户部呢，想必他也为你打算。如今出来了就好好玩儿，什么事回去再说。” 十四爷应了，只是心说打算个屁。 四哥的打算就是叫他给他做奴才。 呸。都是皇子，一个娘老子生的，他上辈子要是肯低头给他做奴才，也不至于混成那样。 上辈子死都不肯，这辈子未必就肯了？ 想都不要想了。 等跟直郡王说了一会话，俩人就告辞了，说大哥一路累了，好好休息吧，弟弟们不打搅了。 直郡王自然也不留。 俩人出来，十三爷和十四爷也分开，说好明儿一早进行宫请安去。 十四爷刚回来，就听说有京城来的信。 是府里的。 府里如今，侧福晋是可以送信的。 果然打开，就是侧福晋的消息。 她先问候十四爷的起居，嘱咐天热了，叫十四爷注意身子，别晒着，别中暑云云。又说随行送信的人，还带来了不少东西。 有十四爷的夏装，骑马穿的衣裳。 还有一些清火降燥的凉茶什么的。 最后才说，‘妾于本月初一诊出身孕，尚不足两月，本不该张扬。只念主子爷不在京城，在外想必辛苦，妾自作主张，告知主子爷，望主子爷欢喜’。 十四爷就笑了，有孕总是喜事。 当时就回了信，叫她好好养胎。又派人回去送信，叫他们回去就赏赐舒舒觉罗氏。 第0047章 三层 随着万岁爷到了热河，这边街上就热闹起来了。 蒙古王公们已经分批来拜见了。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提前来拜见。因为蒙古很大，路程不一样。 来的时间就不一样。 从一开始到康熙爷起程去草原上，一直一直都有人来。 比如说漠北什么的，更是遥远的地方，就越是来的迟。 康熙爷是五月十三这一日带着儿子们和大臣们往蒙古深入的。 三日后抵达第一个行宫。 十四爷等人就在外头住帐篷，这回太子也的住帐篷了。 行宫不太大，要是一起住进去，他也有自己的仪仗，那就他太挤了。 草原上，皇子们的帐篷都不可能只有一个。 太子更是多，他那就是个小型宫殿群了。 十四爷没那么夸张，但是也是好几个，最大的自然是十四爷起居用。 后头还有个小的，是给伊格格住的。 还有下面的人住的几个小帐篷，还有侍卫们的拱卫着他的。 十四爷很忙，其实吧，也就是在皇上的住处伺候着。 未必有事。经常一天都没什么事，可不能离开。 不过兄弟们都在这里，皇上见大臣，见蒙古王公的时候，大家都候着呢。 直郡王如今是风光，皇上经常将他带在身边，他以前打过仗，跟这边很多人都有些交情。 这一来，就把太子比到了茄子地里了。 可怜他贵为一国储君，也是天天做冷板凳。 不过，太子这冷板凳也不是今日才开始坐的。 倒是十三十四十五十六这几个，都还小嘛。都不在乎做冷板凳。 曲迆她们这边，正在十四爷的帐篷里收拾呢。十四爷的帐篷不小。 用几个屏风隔开。 前面是工作区域，放书桌什么的。用一个半人高的屏风再隔开一处，专门给十四爷烧水煮茶的空间。 后头是休息的区域，又用一个小屏风隔开一个更衣沐浴的地方。 至于杂七杂八的东西，就都在后头或者前头小帐篷里了。 曲迆她们要做的事不少。 首先就是晒一下被褥。昨晚就在这里睡的。 草原上再是干燥，那也是有点潮湿的。 白天没感觉，一夜过后那被子就多少有点潮气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前几日下大雨的缘故。 可这去哪里晒是个问题。 最后还是芍药想的法子：“抱去后头吧，主子爷的大帐后头一片空地，我叫人去立些杆子，绑着绳子。” “可那后头没多远就是伊格格的帐篷了……”百合觉得这也太难看了？ “那也顾不得了啊。”芍药叹气。 “可伊格格……那大小是个主子啊。”百合觉得，叫人家一出帐篷就瞧着挂的乱七八糟的被子……实在是不雅观。 “姐姐们想的都周到，可眼下这不是出来外头了？格格再贵重，咱们不也得以主子爷为准？”柳青不太懂她们这么纠结是为什么？ 这话一说，众人也没话说了，得了，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叫了小太监们去后头插杆子，自有扎帐篷剩下的杆子呢，很快就好了。 曲迆几个将被子，还有斗篷什么的抱去后头晒吧。 也不能晒太久了，怕把背面晒变色。 绸缎的东西就是这样，经不起晒。 尽量翻过来晒的都是棉布的里子。 晒上被子，留下一个人看着，其余人就回去赶紧收拾其余的。 柳青本想留下来着，最后是芍药将顺喜留下来了。 看这个也不是个技术活，留个小太监就行。 曲迆她们还有个活呢，扫地和……洒药。 虽说昨天就洒过了，可草原上很多虫子啊……很多很多虫子啊。 正是五月，这边气候再低也开始暖和了。 正是虫子们活跃的时候了啊。 直接就在草地上搭建帐篷，那还能没有虫子？ 别的也就罢了，蚰蜒之类的，她们看了都怕。 不怕虫子的少女又有几个呢？ 这一来，就得角角落落都打扫一下，不过这事有太监们。 四个宫女负责还原东西。 摆件什么的。 四个人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个褶皱里，就夹带出一只虫子来。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一上午就过去了。 又赶着把晒的东西收回来。 瞧着，她们这边收，后头伊格格那也在收了，他们是把被褥晒在侧边了，也学着这边一样用杆子。 不过他们还在那前头挂了个小单子挡着。 可能有几件衣裳什么的，毕竟这时候女子的衣裳总不好幕天席地的挂着的。 就算是满人不讲究这些，到底自己也觉得难看啊。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一进来就道：“快给爷预备些吃的。” 几个人忙应了，就叫后头膳房预备。 很快就上了一桌，牛肉汤粉丝，加了胡椒粉，正适合这微凉的夜，凉拌牛肉，都是草原上的牛。 还有七八个菜，主食是芝麻饼。 十四爷用牛肉汤泡饼先吃了俩，才有空吃别的。 看起来是饿坏了。 等吃了个差不多，一盘饼就剩下俩。 虽说这饼子也就是半个巴掌大一个，但是这一盘子也足足十个呢。 十四爷吃饱了，摆手叫人撤了才问：“这时候了，你们都用过了吧？” 众人忙说用了。 十四爷就道：“那就行，赶紧的伺候爷洗漱睡觉吧，累死了。” 晚上轮到曲迆值夜了，来了这边，就是一个人一夜这样。 太监们是两个人一起，都不能睡了，就在帐篷外头站着守夜。 毕竟是野地里，白天人都活动，热闹就不明显。 到了夜里，多少有点寂静吓人。 虽说里外都有人，侍卫们分好几队巡逻。 外头还有御林军们守着，再远还有军队的人。 可就算是这样，行宫周围也没什么人烟。毕竟蒙古人是游牧，不会固定在一处。 所以，不能不小心。 曲迆伺候十四爷睡下，预备好一个大毯子在十四爷身侧。 想着晚上冷了，十四爷一伸手就能盖上。 因为是在这里守夜，这情况下，也分不出里外间了。 曲迆就睡在搬来的小榻上，就在十四爷对面。 她也只脱了外头的衣裳就行了，就算是天热了，如今还是三层呢。 第0048章 惊魂 十四爷躺下问：“冷么？” “回主子爷的话，不冷。”曲迆盖着棉被呢。 十四爷就打哈欠：“那就睡吧，冷了自己给自己找毯子盖上。不缺你那一床。” 曲迆应了，也不敢说话了，明显十四爷是困的厉害了。 曲迆也累了，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虽说伺候主子也不能睡得太实，她其实也练出来了。 就是值夜的时候保持随时能醒来的技能。 睡到半夜，果然有点冷，就忙把胳膊收回去，被子还是够用的。 曲迆小心翼翼翻个身，成了正对十四爷那边，不过黑暗中也看不见什么。 刚又迷糊着，就感觉脖子里有东西了。 曲迆迷迷糊糊一伸手，就摸到个刺啦啦的东西，吓得险些叫出来。 伸手疯狂的拍，动静未免有点大。 十四爷一下就醒了。 “怎么了？” 曲迆吓得厉害了，这会子说不出话。 十四爷这一开口，门口的福喜和福康就叫：“主子爷？” “无事。” 十四爷下地自己点灯。 曲迆已经吓得下地了。 十四爷端着灯过来看她，发现她满脸的泪。 “怎么了这是？” “奴……奴才……奴才该死……惊了主子爷的觉了。”曲迆跪下来道。 “起来回话，怎么回事？有东西？”十四爷看她这样问。 曲迆小心的起来，说不出什么，只是指着自己脖子。 脖子红了一片。 是被她自己拍的。 眼眶里还不停往出涌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十四爷是右手拿着灯，这会子伸出左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一手的泪水。 至于东西……没看到，十四爷就去看小榻上，有一只被她拍死的半大蟋蟀…… 十四爷笑起来：“这东西不咬人。” 曲迆心想黑暗中我也不知道啊。 就算不咬人，那不吓人么？ “是，奴才失态了。”曲迆深吸一口气，心想自家主子不管是对自己有点想法还是就是好伺候，总归是好的。 不然就半夜惊醒主子这一件事，就足以被拖出去打死的。 十四爷将那死了的蟋蟀拍飞笑道：“要不你来跟爷一起躺着？” 那不能够！ 曲迆忙摇头：“奴才不敢打搅主子爷了，就……就这样吧。” “那你擦擦脖子吧。”十四爷笑着将灯放下来：“反正起来了，去给爷端茶来。” 曲迆应了，才发现自己光脚站在地摊上，忙穿上鞋。 十四爷见她就要去前头，啧了一声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了：“去吧。” 曲迆有些不好意思，她矮，这衣裳披着……就拖地了。 不过还好帐篷里的地面都是地毯。 等曲迆将茶端来，人也冷静下来了。 洗过脸，将茶端给十四爷。 热水是时刻有的，所以也不费事。 十四爷接了喝了几口：“你也喝点吧。压压惊。” 曲迆谢过十四爷，也喝了一杯，听着十四爷去净房一趟。 挺不好意思的伺候他又净手。才又躺回去。 心有余悸啊。 十四爷好笑：“周围都撒药了，毒虫都不会过来的。蛐蛐儿不咬人，不要怕。” 曲迆就道：“是，奴才知道了，主子爷快睡吧，明儿该精神不足了。” 十四爷笑了笑，黑暗中他道：“精神不足，就是你的错。” 曲迆也在黑暗中笑了一下，不过也没犯贱的再下地跪下，只是道：“是奴才的错，主子爷快睡吧。” 接下来就都没说话。 十四爷想着，这丫头规矩也是学的好，都吓成那样，哭成那样了，还没叫出声来。 不过，这丫头哭起来，那一双眼可更亮了啊。 十四爷在心里啧了一声。 第二天的时候，福喜和福康瞧着曲迆就特外意味深长。 来接班的百合和柳青甚至收拾主子爷的床铺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不过也没发现什么。倒是曲迆脖子红的一片虽然小了，却还有痕迹。 对上百合那诡异的眼神，曲迆心说姐姐你想多了。 于是主动解释：“昨晚我差点就犯了忌讳。” 于是将事说了。 “乖乖难为你还憋得住没叫出来。你这要是叫出来，昨晚就得被御林军带走。”百合大惊失色，也没什么旖旎想法了。 这营地里，只要是她敢尖叫，这事就小不了。 就算是十四爷肯保她都不行。 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皇上可就在不远处的行宫里，营地还有太子呢。 曲迆还没想到这个呢，这时候听了这话，也是后怕极了。 今儿洒药时候，大家都仔细多了。 毕竟谁不怕呢？ 十四爷今儿回来的早，因为明儿就开拔了。 他回来特地看过曲迆没什么事，就放心了。 第二天，曲迆几个坐在马车里，这会子是草地上行动，倒是土没有那么多了。 不过比较颠簸，还好她们几个都不晕车。 从帘子里看外头一望无际的草原，绿油油的，看着真是心旷神怡的。 这回停住的地方，不是行宫，康熙爷也要住帐篷了。 不过早就有人提前过来预备好了。 反正，接连一个多月，就这么走走停停。 终于到了科尔沁的时候，康熙爷停住了。 这就是终点了，要在这里住很久。 此时已经快要七月里了。 约莫是八月后起程，回到京城就是九月里。 中秋也就在外头过了。 此时是七月过半，正是最热的时候，草原上虽然早晚凉爽，可中午也是能把人皮晒爆了。 十四爷有话，叫几个丫头也可以松快一二。 后头伊格格也能走动了。 毕竟这边驻扎的时间久，帐篷群的范围就更大了。 不出营地走走都是可以的。就算是不出营地，也能看风景。 曲迆她们也不敢放纵，就趁着没事了，两个人一起结伴出去走走。 坐在山坡歇会，说说闲话。 紫禁城逼仄，就算是进了府里，也是四方天。毕竟比不得草原上这种辽阔。 曲迆更是小时候进宫，多年来一直圈在一处。这会子坐在这里，脑子里空空的。 吹着风，她跟柳青两个人背对背互相靠着说话。 “要是能嫁到草原上也不错呢。天天瞧着这景色，我就不嫌烦。”柳青道。 第0049章 “哎，别想了，这种地方，咱们看看可以，常住就受不住。你就说吃这一方面，是顿顿有肉了，可你受得了那么吃？” 这会子的蒙古王公就不讲究。 大口吃肉，那真是不用什么筷子。 用刀割下来就吃。 顿顿肉，天天肉，基本不见蔬菜。 “这还不算，一年四季住帐篷。这会子你瞧着是好，等到冬天，下雪了，远处河都冻了。说是不下雪的时候，要天天去凿冰回来用。下雪了就雪水。你除非嫁给王公们，不然……” “你这人好烦呢。”柳青用后背顶她：“人家就想一下，哎，咱们女人可真是不容易呢。不过别说这个，就说……这些年，嫁给蒙古多少公主，有几个……” 后头的话不敢说了。 曲迆也是心有戚戚，是啊，康熙爷的公主不少，嫁过来的活下来的真是没几个。 不光是公主，还有宗室里的郡主们，也是，死的一批一批的。 顺治爷那时候的公主也是一样，康熙爷是先把自己亲姐妹，堂姐妹嫁完了，后头是自己的，兄弟家的。 如今，到了儿子们的了。 这话题太敏感，俩人都不敢继续说，不约而同转了话题。 “万岁爷这回带来的都是贵人以下的哦。我瞧着说有两个常在，两个答应，还有几个庶妃。”柳青道。 “好像还都是没生育过的？”曲迆问。 “是呢，都没生孩子，都年轻着。两个答应都是上一届秀女。” “说起来，咱们十四爷的嫡福晋，要是等下一届那可就晚了。” “那说不定就是去年的，去年不是有很多留牌子的？”曲迆问。 她也只是知道十四爷的嫡福晋是姓完颜氏的，具体是那一届，那也记不住。 “嗯，说不定今年年底就该指婚，或者来年。总归不能等后年的吧。如今，侧福晋都有了身孕了。”柳青道。 曲迆点头，这话题也不好深入，俩人再换。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说一堆。 也不敢在外头呆太久了，约莫就是一个时辰的样子，就赶紧回去了。 京城里。 四爷此时正在永和宫与德妃说话。 “不知十四弟可有信回来？此时，想必皇阿玛他们已经到了科尔沁了。” 德妃道：“前日有信，也没说什么。皇上去了哪里，他不好在信中说，只说一切安好。” “那就好。”四爷有些干巴巴。 德妃又道：“你不必担心他，他也大了。倒是你府上，弘昀是不是该种痘了？” “儿子……想等等，再等一两年吧。”四爷也是死孩子死怕了。 他如今也就弘昀这一个算是站住了的儿子了。 德妃知道他怕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等四爷走的时候，赐下了一些东西给弘昀。 等四爷走了以后，齐嬷嬷叫人进来收拾了茶碗，就自己过来：“娘娘，四爷也是担心兄弟呢。” 德妃叹气：“我知道。这样是好。” 齐嬷嬷知道这娘俩有心结，也不好过分劝。 “如今十四爷府上的侧福晋有了身孕，是个好事。到了来年，您可就多了一个孙辈了。”只能是说些好事了。 “侧福晋生的孩子，好是好，可生在嫡福晋之前，要是嫡福晋性子好也罢了。要是个不容人的……”德妃摇头。 要是侧福晋先生了儿子，而后来进门的嫡福晋性子要强，那这府里可且要闹呢。 “万岁爷是好心，却办了坏事。”德妃皱眉。 “娘娘，万岁爷也是因为疼爱咱们十四爷，您瞧满宫里，哪有这样的第二个？到底是因为万岁爷心疼十四爷。”这才一时觉得没有人配得上，指了个差不多的侧福晋。 德妃心说这个好有什么好处？ 倒是叫各处都心里不高兴。 九爷府上，十爷正坐着，心烦的喝酒。 十爷福晋是个蒙古来的，满宫里的阿哥里，就他是个蒙古福晋。 这位博尔济吉特氏也是个命不好的，怀了三次都没保住。 十爷后院如今没几个孩子。儿子里，老大老三老四都没站住。 十爷这回心烦，就是因为嫡福晋又小产了。 天地良心，虽说蒙古福晋不是十爷的心头好，十爷更喜欢郭络罗氏不假，可他也真没害过福晋。 福晋能怀孕，他是高兴的。 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本事，就算是亲生额娘是贵妃，可人都死了多少年了。 如今纽祜禄氏也是被皇阿玛猜忌打压的厉害。 他是没想着皇阿玛屁股下头那个椅子。 只盼着能好好过日子呢。 可福晋明明瞧着好，就是身子太弱。接连小产三次，日后能不能生还两说，他这也是注定的子嗣稀薄。 九爷也不知怎么劝。 只能喝酒。 “老九，你说如今这……哎……”十爷叹气。 “你有话就说，哥哥听着。”九爷倒是没什么憋屈的。 九爷后院如今是没有死孩子的事的。 他只有嫡福晋和一群侍妾。 儿子几乎都是侍妾生的，出身是不高，可身子都很好。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你说如今，想上进也不知道从哪上进。”十爷叹气。 曲迆虽然觉得十爷看起来憨傻，可事实上，这个十爷并不傻。 他为人，只可以说是无大志吧。 九爷又给他倒上：“咱们没有八哥的本事。” 说起八爷来，十爷手一顿：“你说……毓庆宫那一位，真的不成了？” 九爷深吸气：“那你说，老大他们，都扑腾什么呢” 十爷也是没话说了。 可不是，要是太子稳如泰山，直郡王能那么威风？ 八哥……也不敢这么满世界的要好名声吧？ “我是个没脑子的，我就是想，打小被皇阿玛教导大的太子要是不成了……那直郡王凭什么呢？”十爷道。 九爷一愣，没能回神。 说实话，九爷这会子吧，还真就没有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跟八爷干呢。 是，他佩服八爷的才干，跟八爷好。 但是还没到那一步呢。这会子一琢磨，那八哥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八哥是看出了来了？”九爷不确定的问，挠挠头，自己也不自信。 第0050章 没脑子 十爷摇头：“你是知道我一向没脑子。只是我虽然是个皇子，可也知道自己斤两。不该瞎掺合的事，就别掺合了。” 九爷笑着摇头：“你这话，跟老十四说的倒是有点像了。” 十爷也没问十四爷说了什么，左不过，他想着自己能想出来的，别的兄弟自然也一样能想出来的。 远在草原上的十四爷，跑了几天的马之后，倒是比之前在京城里时候心情好。 跟蒙古那些个小王子们一道，天天倒也有事干。 虽说是玩儿，可很多友情不也就是在玩儿里建立起来的？ 康熙爷也是每天一打一打的见人，估计也是笑的腮帮子疼了。 曲迆她们每天倒是还都乐呵，没事的时候换班出去走走。 要么就在营地帐篷附近坐着坐坐针线什么的。 伊格格倒是还没她们自由，毕竟她是十四爷的格格，就不好乱走。 草原上的热闹是持续的，从康熙爷住在这里开始，几乎是每天都有篝火晚会。 蒙古人估计也是瞅着这个时间一起凑热闹呢，所以天天都有各种名目。 康熙爷那也收了两位蒙古庶妃。 到了八月中旬的时候，蒙古这边气温就下来了。 也就中午那一阵还热，早晚的时候风吹着很冷了。 曲迆她们赶紧把主子的厚衣裳拿出来。 光是斗篷，来的时候就带了好几箱子了。 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拿出来准备换。 来了这边，也收了不少好皮子，不过眼下是不能做出来了。 都要带回去。 曲迆她们自己也带了不少厚衣裳，伺候主子时候，你是不能穿斗篷的。 不过出来外头的时候，该穿就得穿。 这一天，半下午的时候十四爷就回来了，没过多久，十三爷也来了。 十四爷就摆手，叫人都退下。 曲迆忙把茶放下就倒退着出去了。 十三爷坐下来，自己倒上茶，半晌没说话。 十四爷叹气：“皇阿玛……御前的事，总是这样的。” 十三爷也叹口气：“打死的那两个太监，说是……跟毓庆宫的太监认干亲了。” 十四爷轻轻叹气：“皇阿玛既然说不许认，那就不许。犯了错，就该打死。” 还能说什么？ 如今是沾着一点毓庆宫，大家都紧张。 可皇阿玛对毓庆宫也是，憋着就叫人紧张。 “我刚来的时候，听说皇阿玛叫了直郡王去伴驾。”十三爷道。 十四爷看了他几眼，摇摇头没说话。 说什么呢皇阿玛这样做，抬举起直郡王来，压住太子，是叫所有人看着皇阿玛对太子有意见了，如今宠信的是直郡王。 可是他们作为皇子，该怎么办？ 也只能装作不知。 “十三哥留下用膳吧。”十四爷道。 十三爷也只能点头了。 御帐不远处，两个太监正用别处铲来的草皮将地上的坑盖住。 两个人急匆匆的干活，丝毫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眼神对视。 将几个坑填上之后，就拖着一个麻袋匆忙走远了。 麻袋里也是草皮，只是沾着红褐色粘稠的血液。 那是被刚才两个断头的太监染红的草皮。 草皮可以换，可那两个太监的尸身……却只能留在草原上了。 反正，丢远些，不用挖坑不用埋，自有野狼吃。 可御前伺候的太监们只能沉默的处理这一切，甚至没有心神去想什么同情。 后头太子的大帐里，太子沉默的坐着。 南巡加上北巡几个月来，他已经瘦了十几斤了。 他肠胃不大好，草原上的食物不适合，可他从不提起。 这会子，帐子里光线暗淡了下来，他将手里的书丢开。 皇阿玛召见了直郡王，他知道的，没人说，可他透过帐子也看见了。 皇阿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他们玩弄于股掌。 他能怎么样？ 做了这么多年太子，都没有这一两年心累。 “太子爷，该摆膳了。”帐外太监小心翼翼的道。 “嗯。”太子爷应了一声。 不多时，就有人进来，掌灯后开始摆膳了。 规矩下的饮食，十个菜，两个汤，四个点心。 都是规矩里的菜，好看，短时间不会变形。 可是，不好吃。 太子没说不想吃，等着侍膳的太监先尝过每一道，又给他布菜。 荤的，素的，汤品，点心。 都有。 他一样只用几筷子，不饱也不想吃了。 约莫吃了个五分，就摆手叫人撤了。 伺候的人想说您再用点，可没人敢说。 年年调换，太子跟前难得有忠心还敢直言的人了。 按着规矩，用过晚膳没多少时候，他就要睡了。 反倒是御前，直郡王陪着万岁爷，用的很开心。 “瞧，你吃东西就是快。慢慢吃。”康熙爷笑呵呵的瞧着直郡王吃肉。 “儿子就喜欢大口吃，肉要是小口吃就不香了。”直郡王笑道。 “也罢，你如今大了，不是小时候了。小时候朕瞧着你总是噎着，就着急。”康熙爷回忆起小时候。 那时候，保清和保成小小的，天天跟在他身边。 一个是吃饭狼吞虎咽的没规矩，一个是挑食什么都不爱吃。 想到这里，康熙爷忽然想起后头的太子。 谈笑的心就淡了。 直郡王就像是没看出来似得，还笑呵呵的吃肉，只是那肉味，却也没了香味。 从御帐出来后，直郡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头。 太子爷的主帐灯已经灭了。 直郡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满人不看嫡庶。当年立他，不过是因为时局动乱，为稳住汉人罢了。 如今，既然是皇阿玛的意思，他是不会后退的。 太子是好，聪明，勇武，可没用。 皇阿玛既然有这个意思，他就是再好也没用。 何况，都是皇子，谁还没有个往上走的想望？ 汉人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是皇子，是大千岁，是满人的巴图鲁。怎么就不配了？ 直郡王想着，轻轻呼出一口气，定了心似得，脚步一步更比一步坚定。 御帐里，康熙爷躺在床榻上，久久不能睡眠。 想了很多。 到了该起来的时候，梁九功叫了一声，他就应了。 一夜不曾睡着，倒全然看不出。 第0051章 宴会交锋 中秋是个大节日，这一日，一早起就热闹。 各处的蒙古王公们都急着赶着来给御帐中的皇上请安。 难得天气也不错，无风无雨，万里晴空。 上午时候，几个阿哥就跟蒙古人一起赛马去了。 今日有皇上的彩头，既然皇上给了彩头，各家王爷也都给了。 黄白之物不要紧，主要是这个彩头好看。 不过，有直郡王在，那也不可能被别人赢了。 一来是直郡王确实勇武不凡，而来吗…… 如十三爷十四爷之流，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会这会子就要力压直郡王的。 最后当然是直郡王得了彩头。 晚上的篝火宴会，也是直郡王离得皇上最近。左边是太子，右边就是他。 往年右边该是蒙古王公的。 众人把酒言欢，康熙爷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直郡王那里更是围着一堆人敬酒。 太子那自然不会冷落，可比起直郡王那，多少差了一点意思。 至于十三爷十四爷，还有下面几个弟弟，那更是……寥落了。 十四爷嗤笑，只管自己喝酒。倒也不是喝闷酒，就是觉得……无聊。 下面十五爷想了想，举杯过来：“十四哥，我敬您。” 十四爷一笑，瞧着这个弟弟略忐忑的样子也与他碰杯：“你还小，喝什么酒？” 十五阿哥是康熙三十二年生人，比十四爷小了五岁呢。 今年也不过是个虚岁十三的孩子。 十五爷不好意思一笑：“弟弟也不小了。” 又加了一句：“喝的是米儿酒。” 也不知怎的，就叫康熙爷透过人看见了。 于是感兴趣的问：“老十四老十五，你们哥俩说什么呢？” 十四爷起身：“回皇阿玛，儿子是瞧着十五弟他们喝什么呢。” “哈哈，他们喝的跟你不一样。你也别多喝。”康熙爷高兴一笑。 他当然知道，十四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问十五他们喝什么。 这个孩子自有一份清高。 不过，他肯替弟弟周全，就是好的。 说着又道：“来，给你十四爷十五他们上些热乎吃的，别光喝酒。喝坏了身子。” 十四爷和十五爷忙谢恩。 不多时，就热乎乎的上来了砂锅。 直郡王往这边看了一下，没在意的扭头回去了。 这一场，闹到深夜。 次日起，再过个七八日开始，蒙古人就该陆续回去了。 越是住得远的，越是要提前走。虽说八月底九月初不是每年都能下雪，可一旦下了，路上就麻烦了。 皇上也要准备开拔了。 要先回去热河行宫里住几日，处理一些事，比如说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折子什么的。 当然不是那种最要紧的，不然是肯定第一时间送去御前的。 只有是不要紧的，但是也要批复的，才送去行宫。 御驾定好是八月二十六这一日起程。 这回就是赶路，所以不过七日就回到了行宫。 皇上在这里，呆十天后就回京城了。 这十天里，阿哥们没事，就采买些东西，或者是见一见人什么的。 他们照旧还是住在乔家，那位刘妈妈再来说家里人求见。 又是那一套流程。 乔家人送了不少东西，说是不能拜见，深感愧疚。 都是当地特色的一些东西，皮子啊什么的。 还有蒙古人喜欢用的绿松石啊，珊瑚之类的东西。 天冷了，那些个奶类做的糖啊什么的，也能放的住，十四爷也买了不少。 还有各种花哨的银器，各种风干的肉。 不过最多的还是皮子。 自己采买的，外头人送的，拉了好几大车。再就是地毯，这边的地毯做的还是很好看的，都是羊毛的。十四爷也叫人买了不少。等拿回去送礼了。 终于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十五了。 天已经冷下来。 曲迆她们都换上夹袄了。 府里一切如旧，中门大开，迎接十四爷回府。 侧福晋不好来前院候着，是两位嬷嬷和府里的其他人来迎接。 等进去坐下，众人拜见过，瑚嬷嬷才来问：“阿哥爷是这会子进宫？还是明日进宫？” “明日吧，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十四爷道。 “那阿哥爷歇会，侧福晋的意思是，今儿您回来，摆上一桌？”瑚嬷嬷道。 “嗯。去个人传话，我一会去看她，叫她不必辛苦。晚上就摆在青鲤阁吧。”十四爷道。 瑚嬷嬷应了，就出去吩咐人传话了。 曲迆几个都去更衣了，都是一身灰尘。 于是，是留在府里的其他丫头来伺候的。 十四爷也是一身灰尘，他们其实更惨，他们是一早回来的，然后不能进宫也不能回府，而是在城外候着。 等御驾到了，跪地迎接。 御驾回宫了，再有人来传话，说叫阿哥们回府，这回去了。 不过直郡王就不能回，人家还得进宫继续伴驾。 十四爷洗干净，重新更衣后，就瞧见了曲迆几个了。 她们也不能这会子就去歇着，洗漱更衣过后就来伺候了。 “你们几个也歇一歇吧，一会爷去后头，晚上换着，都歇歇。” 几个人忙谢过十四爷。 十四爷看着时辰，就先去了侧福晋屋里。 侧福晋死五月初一诊出有孕，那会子不足俩月，不过也差不了几天的。 也就是说，三月头有的。也就是说，人家刚进府你几日里就有了。 这种运气，不得不说是厉害了。 这个孩子，不是腊月里生，就是来年正月里生。 这人吧，反正你不能全摊上。第一年进门有孕是喜事，可第一年进门，过年不进宫是不行的。 所以要是到时候没能生出来的话，就得扛着肚子进宫拜年，一拜半个月。 啧。 伊格格回去后，就觉得头晕的厉害。 她的丫头赶紧给她拿了山楂丸子压一压，以为是晕车的缘故。 “格格，奴才给你脱了外头的衣裳您歇会吧，躺着吧，晚上家宴还有一会呢。” “不行，我怕是躺下就起不来了。今儿爷第一日回，我就不参加家宴……怕是不行。” 正说这话呢，就见瑚图格格来了。 瞧她这样就道：“姐姐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对呢。” 第0052章 吵闹 “回瑚图格格的话，我们格格许是有些晕车呢。”伺候的人忙道。 “那你快坐下来歇会，瞧你去了这几个月，人瘦了不少呢。”瑚图格格皱眉。 伊格格叹口气，应了。 心想按说能跟出去，是多大的福气呢，可偏自己这身子不争气，回来这些时候，天天都不舒服。 到了晚上家宴的时候，伊格格到底没能出席。 她吐得厉害。 太监冯长海亲自去给瑚嬷嬷说的：“实在是吐的厉害，人都起不来……” 瑚嬷嬷倒是想的多：“家宴罢了，真是身子不适，也不能强求。我先去看看。” 去了瑚嬷嬷一问，什么时候换洗的，这几个月饮食如何。 这一问，香玉也觉出不对来了。 脸上就不自觉带了笑意。 细细回想，可不是有五十多天没换洗了？ “先这么着吧，明儿一早请太医来看看吧。正好侧福晋那要见太医。伺候你们格格好好歇着吧。” 香玉直把人送出外头好远才回去。 伊格格也不敢置信的摸着肚子，真是……又有了？ 十四爷这头，瑚嬷嬷没有直说，直说确实是身子不适。明儿正好侧福晋要见太医，就顺带去看看。不要紧的。 十四爷也没多想。 侧福晋关怀的叫人送去几道菜和汤。 前院里，曲迆几个也凑一起吃了一顿好的。 这回来的赶路着实是累，四个丫头体力不及太监们，这会子不用伺候主子，也是可劲儿放松。 曲迆吃着膳房给加的豆腐，一口一口的，像是解乏似得吃着。 还没吃完呢，就见吉嬷嬷和瑚嬷嬷回来了。 众人忙起身，客客气气的招呼。 “嬷嬷们没吃吧，赶紧坐下来吃点吧。别嫌弃。”芍药道。 吉嬷嬷看了几眼，招呼小太监再去膳房要几样去。 瑚嬷嬷坐下来倒也不嫌弃，吃了一些热乎的，身上都有劲儿了。 等快九点了，终于散了。各自回去。 七喜巴着曲迆：“你给我带礼物没有？” “带了带了，明儿再看吧，我这会子腰都挺不直了。”曲迆一旦脱了外衣卸了头发，一下就撑不住了。 七喜也笑着说好，俩人就睡觉了。 次日一早，十四爷也没留下等着太医来。 他要进宫见德妃。 不过要先去乾清宫见皇阿玛。 也不一定见得着。 他来的时候，外头候着的人里，就有三爷，四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爷，十二爷，十三爷。 昨天皇阿玛没见，今日皇阿哥们就的进来再见啊。 他坐下来，四爷就道：“怎么来的这样迟？” 四爷也不是跟他过不去，四爷这个人吧，就是活成个样板了。 他自己是从不迟到，所以也见不得旁人迟到。 尤其是，这个是自己同母的弟弟，自觉该有一份责任的。 十四爷好悬翻白眼，还是憋住了。 乾清宫里，就不要闹了。 “是弟弟懒怠了。”十四爷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这话说的违心。 四爷差点叫他这一句噎死，可也委实不敢再说了，不是说怕十四了，就是怕他一个不顺心，在这里开始闹腾，那就丢人了。 三爷忙打岔：“怎么不见直郡王？” 五爷心说你这问的什么屁话？都是皇子，那能一样？ 于是也不接话。 四爷还憋气呢，自然也不接话。 七爷一向不肯接这些话，八爷走神了。 九爷十爷也不知嘀咕什么没注意。 十二爷举着茶碗看上头的花呢。 十三爷笑呵呵的：“弟弟来的时候就没见呢。” 十四爷就瞧着老三一副还好有人接话不至于太尴尬的样子，心说老三这个人真是绝了。 回回都能把话题问歪了。 三爷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毒，所以十三爷给台阶，他顺带下去就再也不提了。 约莫又等了一刻钟，里头终于有动静了。 是魏珠出来笑着请安，但是只道：“万岁爷说，叫八爷进去就好。其余阿哥忙自己的去吧，今儿就不见了。” 众人只好起身，八爷笑呵呵的跟着魏珠走了。 三爷看着八爷背影，想说这人抖起来了。 自打接了凌普手里大半的差事之后，就不一样了。 如今这内务府，早就不是凌普当家了，这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撤了。 不过，三爷到底没直接这么说，于是干巴巴的道：“我瞧着，老八清减了不少呢？” 四爷本来就憋气，这会子看了一眼三爷，扭头就走。 我没这么蠢的哥哥。 五爷也是无语了，不知道他从哪冒出这么一句。也没接。 到底还是十三爷：“三哥关心兄弟们呢。” 十四爷一副你是不是蠢的眼神，气的三爷扭头去找四爷了。 追上四爷就道：“我说老四你管不管十四，他那什么眼神？” 四爷运气，没憋住：“你是他三哥，你怎么不管？” 说完就走。 三爷…… 五爷拍他肩膀：“三哥，咱回吧。”别在弟弟们面前丢人了好吗？ 不管这头哥哥们如何气，十四爷跟十三爷告别后，就去德妃那了。 十三爷就直接出宫了。 对于他来说，也不好随便去太后那，太后不喜欢见人。 别的妃母们宫里，他也不好随便去。不年不节的。 只能出宫回去了。 永和宫里，十四爷被迎进去。 请安之后坐着与德妃说话。 德妃跟四爷性子基本一样的。所以这会子，见着小儿子就算是高兴，也不会表示的太明显的。 十四爷太知道她性子，于是笑呵呵的给她讲这一路见闻。 “……一说有彩头，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可惜儿子那马不行，比不得大哥。”十四爷叹气。 德妃含笑听着，听到这里，就道：“直郡王弓马好，你们兄弟不及他也是有的。他又是长兄，都是应该的。” 德妃也不说什么应该的，十四爷却笑起来：“儿子大了，懂得。” 德妃就又笑了笑，端茶喝了一口掩饰。 “额娘谨慎，儿子也不会太傻。大哥如今这样……”她轻轻摇头。 德妃倒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在德妃眼里，十四爷的骑马射箭，都能算是直郡王给启蒙的。 第0053章 喜事 她是又怕十四憋着一口气想跟直郡王一较高下，又怕十四不懂事，跟直郡王混一起。 那一位如今的风光，她只想叫儿子们都离他远远的。 十四如今这态度，倒是对那一位也瞧不上的样子。 十四爷知道德妃怎么想，于是道：“额娘放宽心就行了。” 别的，就不必说了。 屋里不可能真没人了，也没必要因为几句闲话，将人都赶出去。 十四爷又说起别的：“那地毯我特地叫人搬来的，您那冬暖间里摆上。眼看就冷了，地上铺着。皮子您叫人赶出来穿吧。那些首饰您不必戴，拿着赏人也好。” 这是上一世的十四爷在这个年纪没做过的事。 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是不疼额娘，是想不到。 这一世，就不一样了。 德妃果然是嘴上说的不用破费这些，你刚建府，要用钱的地方多。 一边却也肉眼可见的高兴。 做额娘的就是这样，儿子想着你给你的东西，比什么都好。 等十四爷走了，德妃果然叫人将地毯铺上了。 齐嬷嬷笑道：“果然这孩子就是要放出去的，您瞧，咱们十四爷放出去不多久呢，就懂事啦。” 德妃笑了笑：“我只愿他是真的懂事了才好啊。” “您养孩子，谨慎规矩的，孩子都有数。不像延禧宫那么大的心。”齐嬷嬷道。 延禧宫，是惠妃的住处。 德妃没说话，可表情也是不屑的，都伺候了万岁半辈子了。 这点事都看不透？ 还是说，那位置太诱人，叫人没法看清楚？ 一条死路，还走的不回头。有那娘俩后悔的时候呢。 过了一会，锦绣进来，给德妃换了热茶后道：“储秀宫又叫太医了。” 德妃摇头：“良妃这个身子真是不行。” “前日里，奴才就听御膳房的人说，储秀宫里的膳食，什么样上去，什么样下来。说是这些时候，八爷隔三差五就去看。”锦绣道。 德妃坐下来喝茶。 齐嬷嬷也是叹气道：“良主子身子一向是不大好的。如今八爷正受盛宠，她这也是没福气。” 德妃没接话，这话题就过去了。 其实宫里头，出身不好的主子多了去了。 良妃呀，真是自己的问题，她就是个病西施。从年轻时候就爱生病。 能好好生出个老八都不容易。 因这份病，万岁爷宠爱她。也因这份病，彻底失宠。 当年她还有宠的时候，从庶妃一步步爬上来，终于成了嫔主子的时候，是惠妃提议，万岁同意，叫她搬去了储秀宫，总算是一宫主位了。 这就不容易了，虽说，按规矩，嫔妃该是一宫主位了。虽然不如妃位的待遇，可好歹能掌宫。 但是康熙朝的嫔主子，委实不算什么一宫主位。 没几个能真正掌握一宫的。 远的不说，就说如今还住在永和宫侧殿里的成嫔不就是么。她多早就成了嫔主子了。 可万岁不许，她还不是只能屈居于德妃之下伺候着？ 良妃那会子，算是有运气的。 可惜，后来她就失宠了。 妃位，也不过是看着老八如今出息了，万岁赏赐的。 虽然是给了妃位，却连个正经的册封礼都没给。 无非是为老八的脸面好看，于她本人来说，是没什么脸的。 德妃想着这些，又想到了别处。宫中女子常日无聊，德妃针线一般，也不爱做。 胡思乱想，也能打发一会功夫了。 时间拉回来一些。 十四爷府上，太医早上先来看侧福晋。 侧福晋六个月的身子了，如今瞧着，是没什么问题的。母体康健，胎儿也好。 瑚嬷嬷听了这话当然高兴。 等侧福晋赏赐了太医，又将人带去了伊格格那。 伊格格今日也是一样，起来时候还好，吃饭时候就恶心了。 这会子正躺着呢。见太医来，赶紧起身。 隔着帐子请脉之后，太医很快就确定了。 “恭喜格格了，您是有孕了，如今还不足两个月。身上略有些疲累了，好好歇息月余。我开个方子，您照着吃一个月。切记不可疲累，饮食上尽量保证吃好。一个月内，尽量多卧床休息。” “是，多谢太医了。”伊格格欢喜起来。 太医忙道不敢当，就退出去了。 瑚嬷嬷听着这消息就高兴。 瞧着这边奴才打赏过，就将太医带去前院。 反复问过，侧福晋的胎，格格的胎之后，才叫人又赏赐了太医，将人送走。 送走太医，瑚嬷嬷又来伊格格这里，坐下与她说话。 大意就是劝她要精心，好好吃药不要淘气。 对于格格们来说，主子爷的奶嬷嬷那就是长辈，格格鲜少敢在这些个嬷嬷跟前摆谱的。 所以，瑚嬷嬷说教一番，她也很是听话。 中午时候，十四爷一回来就听到了好消息，自然笑了。 抬脚就往伊格格屋里去了。 前院里众人也得了赏赐。 曲迆她们都挺高兴的。 算起来，这个孩子是来年四五月里生，倒是比侧福晋怀着的那个舒服些。 至少格格身份低，不用扛着肚子进宫嘛。 中午本以为当夜十四爷就留在后院里了。 结果，晚膳后就回来了。 前院众人也是不解，伊格格怀上了不能伺候，那不是还有瑚图格格？ 那一位长得也挺好的啊，怎么主子爷宁愿回来呢？ 但是其实吧，十四爷不喜欢瑚图格格不是因为上一世也不是因为什么缘故，就是……没看上眼。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太没脾气？还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来。 后院里，瑚图格格瞧着丫头们手里的衣裳，自己都没脸见人。 本以为晚上主子爷就过来了，她跟伊格格一个院儿呢啊。 没想到，主子爷真的就走了。 前院里，又轮到曲迆守夜了。 十四爷还调侃她呢：“你可看好，床上没虫子吧？” 曲迆心里瞬间就是一毛，挺一言难尽的。 主要是吧，她看出来了，十四爷不是说着玩，十四爷是故意吓唬她呢。 她就…… 是不是该给主子表演一个吓坏了什么的？ 想了想还是没有。 第0054章 一家一个规矩 十四爷见她这个表情就哈哈大小起来：“这会子还早，叫人去给爷炒一碗面来。” 十四爷上辈子行军的时候，饿了哪里顾得上摆什么皇子架子？ 烤馒头，煮面，炒面都是好的了。 曲迆却为难，这……怎么叫上呢？ 只能去了。 出去跟门口福宁一说，福宁也为难，拉她走远几步：“主子爷怎么说的？这干巴巴的怎么上呢？” “主子爷确实是这么说的，奴才琢磨主子爷就一时想这个吃。您叫膳房配上别的上不就是了？”曲迆道。 福宁也只能这么去传话了。 等了一会，膳房就送来了。炒面当然有啊。 先拉面，再煮面，最后肉丝炒面一份，鸡蛋炒面一份，青菜炒面一份。主子爷您看吃哪一个？ 哪一个都炒的很好看，一看就很好吃的那种。 四个配菜，卤牛肉切片儿，凉拌莲藕片儿白生生的。 小炒肉片玉兰片，炖豆腐一碗。 还有一个汤，是老火鸭汤。 再配上两份点心。还不忘记给十四爷拿来一碟子干炸的辣椒油。喷香。 又好看，又有食欲。 十四爷满足的坐下来，选的是肉丝炒面。 “你也吃点吧。”十四爷道。 “多谢主子爷，奴才晚上吃过了。”这个点吃饭干什么，长肉哎。 十四爷斜眼看她：“不饿？” 曲迆摇头。 “不行，吃一碗。”十四爷强硬道。 曲迆真是为难死了，不饿啊咋办啊？ “求主子爷，奴才真的吃不进去啊。” “那就喝一碗汤吧。”十四爷有点没意思。 曲迆瞧着这要是还拒绝，怕是这位爷要生气了。 只能点头应了，盛了一碗老鸭汤喝。 汤是很好喝没错了，可她一般夜里是不起来的。喝水也默契的不会晚上多喝，今儿多了这一碗汤…… 啧，真是难为死了。 纠结的喝了汤，十四爷已经干完了一大盘炒面，以及卤牛肉和炖豆腐了。 曲迆吓一跳：“主子爷，夜深了，明日再用吧。” 您老再吃积食了…… 十四爷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点了个头，瞧着盘子里那剩下的几片牛肉，大有还能吃的意思在呢。 吓得曲迆忙收拾了。 在伺候他刷牙漱口后，十四爷居高临下的捏她的脸：“还敢拦着爷吃？” 曲迆这会子没有什么旖旎心思，主要是这主子捏人是真不知轻重啊？还是真不知轻重啊？ 好疼啊。 于是等睡下之后，曲迆揉脸，啧，这估计明儿要红。 果不其然，第二天脸就红了一片。细看之下，可能还有点肿了。 她自己倒是已经不记得这事了，可十四爷瞧见了。 十四爷当时就有点尴尬，他下手这么重来着？ 于是临出门，就叫人给她取了一盒碧玉芦荟膏，对症不对症的，涂着去吧。 等晚上十四爷回来，还特地叫了曲迆来，看过她的脸。 “灯太暗了，看不出来。”十四爷皱眉。 “回主子爷，就没什么事，您别在意了。一天了，早就消了。”曲迆有些不好意思，这叫人捧着脸，真是羞耻啊。 十四爷笑了笑：“那就好。” 大概是专门来看曲迆的，看过了，也没说留在前院用膳，也没在前院更衣，就去了后头。 两个孕妇，他总要去看看的。 曲迆她们不必守夜，也不是每天都一成不变，也有娱乐活动。 比如打牌什么的。 她们玩儿叶子牌，也赌钱，不过赌的不多。 几个丫头凑一起，在芍药她们屋里。 还有茶水点心，茶是新的，主子爷赏赐的。 点心就是主子爷剩下的了，不过也是没动过的。 各色也有个四五碟子。 曲迆她们坐在那，不冷不热，玩的开心。 曲迆玩牌就是个渣，十次输九次，赢一次主要是运气太好。 幸亏是玩的小，输一晚上，输几百个钱也差不多了。要是玩的大，她大概就是要输掉房子卖老婆的主了。 芍药后来都不好意思了：“你怎么就这么笨啊？” 曲迆特别委屈：“我不知道啊，就觉得该这么出牌啊……” 哪知道出什么摸回来什么…… 反反复复，四张牌在牌堆里，她能挨个摸回来又打出去。 这个手气，你要说她好也行，毕竟谁能把四个挨个摸回来。 最后，她委委屈屈的回去休息了。 七喜笑得不行：“还好你不常玩儿，不然就要输光了。” 曲迆拉被子蒙头，郁闷死了。 七喜笑了一回，也就过去了。 这事过了几日后，忽然十四爷问起来了：“爷听说你赌钱输了？” 曲迆愣住了，瞪大眼，这种事叫主子爷知道了？ 不是，不对，奴才们轻易不可以赌钱吧？ 曲迆忙跪下来：“主子爷恕罪，奴才们……只是不当值的时候玩玩的。” 才不是，那天也有当值的人！ 十四爷摆手：“起来吧，爷不在前院，该做的事做了就是了。多大个事。” 确实不该，不过……十四爷看着那丫头黑漆漆的一双眼，算了。 曲迆这才谢恩起身，乖乖，这事就千万别提了吧？ 十四爷本意是赏赐她点银子的，可看她那样，还是没说。 算了，这件事还是就这么过去比较好。 至于赏赐她的话，以前想别的法子好了。 “快要颁金节了，赏你些东西吧。”十四爷说着，就要叫福宁。 “主子爷，奴才真的不缺什么。”曲迆忙道。 按说，主子赏赐，就该接着，可她真是…… 十四爷这回可不听了。 依旧是叫了福宁来。 赏了她两对耳环，一匹料子。 曲迆心里叹气，面上还得笑着接了。 太显眼了。 不过好在，芍药她们心里都有数，知道曲迆不一样。要是大家都一样，曲迆这样，肯定是要被侧目的。 不过，芍药和百合太厉害，她们没动那个心思…… 主要是这两个姑娘长得一般，所以也把住下面的丫头们不能乱想。 就算有人嫉妒，她们也都化解了。 倒是曲迆，回屋后，摸了摸那一匹嫩黄的布料，轻轻叹口气。 十四爷自打出宫，是表现的越来越明显了。 她也是真的没法装傻了。 一家府上一个规矩。 第0055章 洒脱 十四爷这里，他本人是个洒脱的，就也不会过分约束府中的人。 于是，前院里的丫头跟后院里的人交好也不算大事。 当然了，都都规矩，前院消息是不能告诉后院的。 真要是闹出事来，那该打死的也活不成。 不过，平时大家关系好也是可以的。 这不，吉嬷嬷生辰，主子爷赏赐了东西不算，后院里众人也都送了。 虽说，侧福晋和格格们送东西，那也是抬举。 平时是不好得罪她不假，可送不送礼物，那就是抬举了。 曲迆她们也不好不送，曲迆和七喜一商量，俩人做抹额吧。 一人一条。 曲迆绣工实在是……但是可以取巧。 她用从北边带回来的绿松石和珊瑚珠子镶嵌了一些，再简单的绣出枝蔓来，倒也好看。 吉嬷嬷收到后，也是满意的。 她也得了主子的赏赐，生辰就不必再过了。 十四爷正要看府里如何过这第一个颁金节呢。 侧福晋扛着肚子，也是派人来问，这节日怎么过。 到时候她肯定是要跟着十四爷进宫去的。只是府里还有两个格格，伊格格还有身子。 十四爷叫瑚嬷嬷去安排了。 瑚嬷嬷专门去了侧福晋那商议，最后的结果是，颁金节白天就算了，晚宴就在扶柳轩摆上一桌。 两位格格一起用就是了。 扶柳轩是如花园口第一个轩室。一边是假山，距离花园里的湖也不算远。但是比起青鲤阁又远一点。正是天也冷了，这边就好些。 早早烧上火，两位格格过去也不怕冷着。 主要是伊格格，她扛着肚子呢，过去不会被冷着。 于是十月十三这一日，十四爷就带着侧福晋舒舒觉罗氏进宫拜见去了。 早上先去乾清宫外头跪着走流程。 然后男的去乾清宫饮宴，女眷去后头自家额娘那。 十四爷一早就跟十三爷说了，叫他把福晋安排去永和宫。不过十三爷还是拒绝了。 他又怕十四爷心里不高兴，于是还解释了一句，说是宜妃娘娘那养着十三公主呢。 所以，他福晋今年还是去翊坤宫。 毕竟来年，十三公主也就出嫁了。 十四爷是一时没想到，想到后也说好。 反正不管怎么说，十三爷得了这句话，还是高兴的。 之前他没有福晋也就罢了，这以后，总要有地方拜见。 皇阿玛没有皇后了，如今后宫里，太后娘娘不算事，逢年过节的，也是一样的不招呼小辈来见。 都是各宫娘娘们招待皇子和宗亲福晋们的。 十三爷的福晋就算是个没地儿去的人，还好还有宜妃。 宜妃以前跟章佳氏关系好来着。 比起十三福晋兆佳氏的尴尬来，舒舒觉罗氏来的永和宫，至少是自家娘娘的地方。 不过她虽然是侧福晋，可也是第一次正式来永和宫，多少紧张了些。 德妃这个人规矩，是不会特地去照顾她的。只是叫下面人看顾。 颁金节，进来的还有四爷家的嫡福晋和侧福晋。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比过年时候还要消瘦苍白，虽然端着无懈可击的笑脸，可瞧得出她的虚弱和不如意。 倒是李侧福晋瞧着红光满面，她生了府里的三阿哥。 就如今来说，李氏是个得意人。四爷宠爱她，她也不停的生孩子。 不管历史是不是转弯，就现下来说，李氏是过的好的。 孩子里，带进来的二阿哥弘昀被四爷带去前头了。 李氏带了二格格来的，四爷家如今就这么一个格格。 宋氏生的大格格当年生当年没。 三格格也是宋氏生的，正是今年，也是生下来不满月就没了。 如今府里孩子只有李氏生的二格格，李氏生的二阿哥和三阿哥。可都不敢说站住了。 毕竟都没种痘呢。 如今皇子里，第三代其实开始长起来了，只是四爷家子嗣实在稀薄。 乾清宫里，倒是一副人丁兴旺的样子。 康熙爷笑呵呵的看着下面的儿子孙子。 各家都带了长子或者嫡子，直郡王自然带着弘昱，那是他早逝的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生的唯一嫡子。 太子自打大儿子过世后，大一点的就是弘晰弘晋，都带来了。 三爷带的也是嫡子。 四爷和五爷就是最大的那个，不是嫡子。五爷和五福晋关系不好，五福晋至今一个也没生育过。 下面，也就七爷带了长子来，他眼下还没嫡子。 再往下，就都没带。 八爷是没有，九爷是孩子太小。 十爷如今就一个二阿哥，也还小。 往下，十二爷也是一样的，十三爷只有闺女。 所以就都不会带。 倒是宗室里颇有几个聪慧的好孩子。康熙爷看着高兴，都赏了点心。 今日，直郡王又是坐的距离皇上最近，说笑间也是十分亲密。 他身边更是围着不少人。 太子这里，倒是寥落。 兄弟们都敬酒，不过敬酒后，也都不敢凑太近了。 心里是唏嘘，还是野心疯长不好说，反正都各有想法就是了。 府里，白天的时候，前院膳房也做了些好吃的。 好歹过节，也算加餐了。 众人也都有赏赐，这时节赏赐可能就是一尺布头二尺线的，可谁还嫌弃东西？ 曲迆得了一块豆沙色的布料，厚厚的。不够大，还不到一仗。 做个袄子倒是够了，做一身旗装就不行。 曲迆自己穿这个颜色是不合适的，春夏太暗了，秋冬又觉得老气了。 不过这块布好，颜色虽然显老气，但是漂亮，还透着一些微光。 七喜见她看着布就道：“你做个坎肩嘛？” “我琢磨给我额娘吧。我穿这个不合适。”曲迆将布收起来。 “也是，你额娘有了，你妹妹呢？”七喜又问。 “我不是还有一块湖水绿，给她那个。她还小，有时候我额娘不给她做太多。”曲迆道。 七喜也在收拾包袱，也是琢磨什么给家里。 七喜家里人多，她自己就留不下太多了。 这时代的女孩子，是不会被家族重视的，重男轻女就不必说了，这词都新鲜。 谁家不这样呢？ 所以其实很多小选进宫的宫女们，被家里当摇钱树也是有的。 第0056章 巴掌 最后还会因为年老嫁不出去，过继了哥哥弟弟家的孩子。孩子对你好不好不好说，可你死后，家产都还是家里哥哥弟弟的，侄子的。 好处就是，死后有人给摔盆捧灵。 可是，如果没能出嫁，也不能葬在家族的墓地里。 过后，过继的孩子会不会祭拜，那就完全看良心了。 说来可悲，可做了宫女的女子们，落得这步田地的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多数。 而女孩子们自己不会有那种超前意识，就算自己赚的足够多了，也不会想着独立生活。 再怎么样，都要依附。 依附父亲，依附兄弟，最后依附侄子。 这是时代的可悲之处。 七喜其实就有点那个意思，不过通过曲迆，给洗脑的还算是改了不少。 至少知道给自己留下一些了。搁着以前，一家子指着她，给了还不算，还要要，总是不够的。 曲迆就属于是命不好里的命好的。 她阿玛不是人导致她落得做宫女，可她哥哥是个好哥哥，绝不想着盘剥妹子。 她给多少就是多少，还怕她不够花，有时候都不肯要。 绝不张嘴要一个籽儿。 七喜收拾的包袱里，也有衣料子，不大好的，也有好一些的。 是后头侧福晋和格格的赏赐，不过以后就没有了。 后院里的人不能一直赏赐前院，那就不好听了。 她俩把东西收好放到箱子里，如今还不是见家里人的时候，年下了，府里事多。 年前见不见得着还两说。 府里如今都是做冬衣的时候，别的不会，棉衣自己做是会的。 棉衣也不用绣花。有手艺的，领口袖口做个花样，曲迆这样的，就算了，委实没那个手艺。 她们不光做自己的，还有十四爷的一些零碎针线。不过主要是芍药和百合做。 其余几个人手艺都不如那俩人。 这一晚上，十四爷和侧福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十四爷叫人送了侧福晋回去，自己倒是没过去，只嘱咐她早些休息。 十四爷也喝的有点多了，众人忙伺候他更衣。 福宁说车里就给喝了解酒茶了，十四爷只是摆手想睡觉，也不想再吃什么了。 第二天，十四爷起来的时候不早了。 如今没正经差事，又不用念书，真是最舒服的时候了。 别的皇子慌着忙着撞钟，十四爷比较淡定。 今年别想着有差事了，最大的差事就是跟着皇阿玛去了一趟蒙古。 真想做点什么，来年再说吧。 十四这么老实，十三得了来年跟着直郡王送嫁的话，也比较老实。 这一来，就显得九爷一个人上蹿下跳的。 急的。 九爷如今也没个正经差事，之前还跟着八爷，拣点活儿做。 如今，忽然发现跟八爷比较危险后，就……没事干了。 又不能像是老十似得躺着去了。 所以一群皇子里，就显出一个他。 被宜妃叫去翊坤宫，好一顿骂。 宜妃和德妃不一样，宜妃规矩十足，可人走的就是泼辣美艳的路线。 可以说，她出身不好，凭的就是这个。 比她好看的没她有性格，比她有性格的，又不如她敢说。 比她敢说的呢，万岁还不一定听。 所以骂起儿子来，那也是毫不客气的。 “我当我生的是个跳蚤呢，成日里上蹿下跳的。直郡王和太子都不如你。就显出来一个你。”宜妃叉腰，脸上是笑，可那骂人的话一句也不轻。 九爷蔫儿了吧唧的站着：“额娘我错了，额娘您这是哪里心不顺了？” “呸！骨头没有二两重，一股子小风儿就把你吹起来了。实在是没事干，也往你那狗肚子里念两本书。免得不知道丢人怎么写！” 九爷活活被骂走，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 出了宫就往五爷府上走。 额娘欺负我，我就欺负你。 最后五爷耐心的哄，还留着吃了一顿饭，还给了不少好东西，才把弟弟哄走了。 送走九爷，五爷就是长叹一声。 要说生气，那不至于。 五爷和四爷不一样，他平和。觉得有自己嫡亲嫡亲的兄弟是好事，弟弟不懂事，总能长大的。 他一向不像老四一样，对弟弟规矩看的那么重。 所以，五爷姑且算是甜蜜的烦恼吧。 九爷被宜妃这一骂，就老实了。 规规矩矩在府里开始读书了。 反正是这么说的，至于是不是读书，那……谁知道啊。 关上门造人也没人管他啊。 宫里头今年多了一位二十阿哥，是庶妃高氏生的。 皇上自然高兴。 这孩子是七月里生的，那时候皇上还在外头。 如今大概是瞧着孩子身子也好，于是皇上给这孩子起名了，叫胤祎。 因为给这个孩子起名了。 就顺带手给宗室里的小阿哥们也都赐下一波名字。 是的，是一波。 皇上赐名，他都是批发的。 于是，四爷府上那个今年才落地的孩子就得名弘时。 皇上想起来了，可能一年一次，想不起来，那就可能是好几年一次。 十四爷要是有了长子，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名字了。 因二十阿哥有了名字，做哥哥们的就要送东西贺喜一下。 这时候的人，一般不早给孩子起大名，就怕站不住。 但是一旦起了大名，就意味着记入族谱了。 那就不得不送礼了。 十四爷也没出挑，就送了五件套，手镯，脚镯，金项圈。 摆宴就不必了。 倒是十一月里的时候，皇上又下了一道旨意，叫各家府上的皇孙们都进宫念书吧。 这也没十四爷的事，不过十四爷可一丁点不羡慕。 宫里孩子念书，那就是酷刑。一年到头不得几日休息的。 不过别的皇子们高兴啊，都巴巴的定了送一个进去。 毕竟能跟着上书房的老师学习，那是多好的事？不说别的，孩子能在宫里念书，是离天子近啊，多好？ 十一月初四的时候，才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这瞧着，怕是来年北方要旱。 不过这一场雪下的可真是不小，突突的往下落。一团都有半个巴掌大了。 当然了，是曲迆的巴掌。 第0057章 皇权 她伸手接了一会，就赶紧收回手。 百合出来笑道：“小心冻着你，快进屋吧。” 曲迆笑了笑进了正屋，十四爷还没回。 今日十四爷进宫拜见德妃去了。 午膳时候也不知回不回。 正想着呢，就见有动静了。 福宁撑伞，十四爷大步流星的进来。 紧着慢着，两个肩膀都是雪花。 众人请安后，先把他的斗篷脱了拿出去抖落雪花。 十四爷伸出一根指头，在曲迆脸颊上按了一下。 曲迆一哆嗦，十四爷就若无其事的收回去了。 曲迆…… 这叫职场性骚扰好吗主子？ 心里叹口气，若无其事伺候。 穿了外头的衣裳，换了鞋子，将脚才在脚炉上，十四爷端上热茶，才舒服的叹口气。 忽然下雪，他穿的不够多，还是骑马回来的。 别提多刺激了。 喝了一大杯姜茶，才把那股子冻死的感觉驱散。 驱散后就皱眉：“这是什么玩意儿？难喝。” 曲迆…… 您这可真是放下碗骂娘了。 十四爷暖过来之后，就饿了，福宁已经去传膳了。 因着十四爷冷着了，特地叫膳房加了一道枸杞羊肉汤。 十四爷果然受用，吃过之后，歇了一会，才去后头看侧福晋。 侧福晋身子重了，进了七个月后，产房都预备好了。 就怕忽然要生。 而宫里头，今日康熙爷也正是去了德妃宫里的。 德妃是一直还有宠爱不假，可也都岁数不小了，如今也不侍寝了。 就是皇上来坐坐，吃个饭，用个点心。 这就不错了。 毕竟，四妃里如今也就是德妃和宜妃还有这份面子情，荣妃惠妃早就不见圣驾了。 至于贵妃，贵妃还不如她们呢，虽然贵妃年轻。 再如成嫔之流，那更是八百年前就不见驾了。 与德妃闲话起来，免不得说起孩子们。 也不知怎么说的，康熙爷就觉得十四如今懂事了。 “以前看他还需要好生磨练，如今看倒是懂事了不少。你生的都是好孩子。随你。”康熙爷拉着德妃的手。 德妃自然是不敢接这个功劳的：“臣妾无德无能，都是万岁您的教导。臣妾没有把阿哥带坏就是好的了。” 康熙爷知道德妃这个人，不是说假话，一辈子都这么谦虚。 于是等用了午膳回去，就叫人赏赐了德妃一堆东西。 第二天的时候，就叫梁九功将去年秀女的册子拿来了。 梁九功很清楚，这是要给十四爷选嫡福晋了。 也是该选的，等下一届，十四爷就太大了。 于是，梁九功搬来的，就是上记名的和记名的。 上记名的有七八个，就是岁数小，人不错的。 记名的也差不多，反正就是上头觉得你好，但是暂时没有给你指婚。 或者说，是有想法了，暂时不指婚。 康熙爷看了一会，指了指一个名字：“直郡王府上孩子太少了，送个人去给他吧。” 梁九功应了。 康熙爷又看了几眼问：“宗室里，还有谁家孩子没有指婚的？” 梁九功就低头，说了那么几个。 做到了他这份上，肯定是要记得这些的。 不能是皇上问起来了，你才说要去翻书。 康熙爷嗯了一声，就顺手画了四五个。 这都是去年觉得岁数小，不是男方小，就是女方太小。 康熙爷自己成婚是极早的，可到了儿子们这里，怎么也得十五六。 最后，康熙爷指了指一个名字：“朕记得当时说这个很是不错？家世是一般，不过是朕记得他们家祖上是有功的。” 梁九功心说这些个八旗子弟，哪个没有祖上有功的？ “奴才记得，这罗察祖上是跟着顺治爷的，很有些功绩。只是后代里，不打仗了。不过他们家这正黄旗出身，可是顺治爷抬举的。”梁九功道。 康熙一笑：“是了，就她吧。” 梁九功应了，很快就发出了圣旨。 赐婚完颜氏为十四阿哥嫡福晋。 至于婚期，怎么也得是来年了，暂时还没定下。 完颜氏今年十五，家世是不显赫，可出身也不算差了。 主要是，皇子嫡福晋里，都看本人，真的出身显赫的就没有。 康熙爷不喜欢给儿子们指婚太显赫的福晋。 十四爷听了圣旨，谢恩之后，还得进宫再谢恩，不过就是明日的事了。 他心里并不意外，但是也不见得多高兴。 完颜氏本人没什么问题，可是完颜氏的大哥，曾是四哥的伴读。 本来，上辈子他以为完颜氏是他的嫡福晋，完颜氏家里总该是他的人了吧？ 可没想到，他们倒是还对四哥忠心。 一开始是打着两边不得罪的心思。后来他被关起来，那就不必说了，直接倒向老四那边了。 其实倒向那边也没什么，人嘛，都是想往上走的。 可是十四爷依旧心里不舒服，至少一开始，完颜氏家里这摇摆不定就叫人不喜欢。 所以，完颜氏娶回来就算了，至于完颜氏家里，那就不必太近了。 这一点上，他就比较喜欢舒舒觉罗氏家里，就算是后来他倒了，她们家也丝毫没有别的心思。 只可惜后来，这一族也就渐渐没落了。 十四爷被赐婚，府里都高兴，前院众人都贺喜。 十四爷笑了笑，赏了众人。 瑚嬷嬷直道阿弥陀佛，有了嫡福晋，她可就轻松了，仍旧回来前院多好？ 不过这侧福晋这个孩子，怎么都生在嫡福晋进门之前了。 这就占了先机啊。 十四爷的赐婚下来，德妃也算放了心。 不然要等下一次选秀，那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定下来了，就好叫内务府着手了。 晚上的时候，七喜和曲迆躺着说话。 “也不知道咱们这嫡福晋主子好不好相处。”曲迆道。 七喜嗯了一下接口：“好相处是最好的，要是不好相处，咱们少往后院去就是了。不相处。” 曲迆忽然沉默，好家伙，她这个思想要滑坡啊。 可是…… 她心里叹气，七喜姑娘啊，你可以不相处，我好像不行啊。 十四爷要是铁了心，其实曲迆是不能拒绝的。 她是亲眼瞧见过宫女太监被打死。 深知皇权的不可违逆。 第0058章 长子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只要是十四爷开口了，自己拒绝了，都不会好过。 就算十四爷不会做什么，可下面人呢？ 这么久以来的优待不是白给的。 你要是不能走上去，就只能落下去。 不肯接受十四爷，还要继续过舒服的生活，那不可能。 曲迆叹气。 七喜问：“怎么了？你怕什么呀，嫡福晋进门，首先就是跟侧福晋斗法了。侧福晋这一胎，我听说是儿子呢。” 满人的嫡福晋和侧福晋区别没多大。别看如今宫里戳着个嫡出的太子。可往上数，没有一个皇帝是嫡出的。 满人如今学汉人，才分嫡庶呢，可纵观满人历史，倒了也没个嫡出太子继位的。 他们从心里不在乎什么立嫡立长，要不然康熙爷过世怎么就四爷做皇帝了？ 不说他这皇位来的究竟正不正，反正康熙爷是丝毫没有要将皇位给三爷的意思啊。 可三爷怎么都排在前头呢。 要真是要按着汉人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那估计四爷登基后，三爷也活不长了。 所以如今十四爷在众人眼里，以后最多是个亲王。 毕竟太子还在的啊。 那长子做了世子的可能性也很大了。 主要是，嫡福晋进门，等她生儿子还不知要多少年呢。 曲迆心想你说的都对，不过她没接话。 七喜又叫了一声，嘀咕：“今儿累了？这就睡着了？” 于是自己也睡了。 曲迆也没瞎琢磨太久，主要是……想什么都不好使。 不如车道山前再说吧。 第二天，十四爷进宫谢恩，也没见这皇上。 皇上正见大臣们呢，只叫魏珠出来传话说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十四爷就颠颠儿的走了，也没再去德妃那。 回来之后，瑚嬷嬷就来了。 “如今日子还没定，奴才想着，正院该收拾出来了。缺什么断什么都补上。趁着冬日里烧炕看看哪里不周全。今年不试试，来年冬天万一有问题就麻烦了。” “好，嬷嬷做主就是了。另外……嬷嬷再选个住处。”十四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瑚嬷嬷秒懂：“那依着主子爷的意思，是选个什么样的？是大一些？还是安静些？还是离着前头近些？” 十四爷倒是纠结了。 瑚嬷嬷就道：“依着奴才的看法，曲姑娘肯定是喜欢安静些。至于远近，府里就这么大。不碍事。至于说大小，府里好些的院子不少个，不如就安排个不大不小的？以后不合适了也还能换。” 十四爷点头：“那依着嬷嬷，哪里合适？” “两处地方好，一个是东边的一处，一边离着正院近，前头是后院库房。还有一处呢，就是东边最后头，挨着后罩房的。后头是走道，不过那院子是有前后的，倒也不吵。” 十四爷想了想皱眉：“是不是太偏了？” “回阿哥爷，虽说是远了些，可从那边去花园近啊。奴才是瞧着那边前院后院都有树，是个好去处。院子里还有假山呢。” 十四爷一时有点懵，他搬进来之后，也不会每个院子都细看。 这一世的府邸跟上一世还不一样。 所以这会子索性叫福宁拿出了堪舆图。 看过之后点头：“那就这吧。” 瑚嬷嬷又问：“那不知阿哥爷给个什么位份？奴才好按着安顿去。” “格格吧。一应布置，按着规矩去办。再从爷的私库拿些东西送去。早些预备着。等嫡福晋进府的日子定了，再定她的。眼下先别跟她说。”十四爷道。 瑚嬷嬷心说您可真是人不大花样不少。 直接送进后院得了。还这么玩儿情调呢？ 可也不敢说，还配合：“是，奴才保证办好这事。只是这曲姑娘，到时候怎么记？就记汉军旗？” 瑚嬷嬷跟吉嬷嬷一样忠心，可她更聪明，所以早就打听过曲迆的身家了。 “不急，到时候看她意思吧。她那那意思，约莫是不乐意认她那个阿玛了。”十四爷道。 瑚嬷嬷无所谓，认不认出身都低。 连她都不如的。 瑚嬷嬷应了就去忙了，还别说，嫡福晋的事有内务府呢，她只管看房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就行。 倒是这格格的事，她得操心一二了。 时间到了十二月的时候。前院基本都知道了后院又安顿一个屋子的。 不过，一半的人琢磨，估计是还有个格格进府？或者是十四爷哪里得了个人吧。 也有想到曲迆的，可十四爷没说啊。 大家的普遍认知就是，如果是曲迆，十四爷就直接说了呀。 毕竟没有瑚嬷嬷这样的阅历，大家不往这里想。 知道的又都不说。 曲迆真是煎熬死了，又想着不是自己吧？不能这么自作多情吧？ 又想着就是自己吧？这可太折磨了。 直到腊月二十八，十四爷忽然说放她十天假，回家跟额娘过个年之后，曲迆那一颗心，算是落地了。 得，是她没跑了。 当然，这是后头的事，眼下刚入腊月。 侧福晋的身孕九个多月了。 如今真是跟吹气球似得，肚子一日大似一日。 伊格格的肚子也六个月了，这回许是养护的还好，所以伊格格总算平稳的怀到了六个月。 如今不见什么问题，大概是能好好生出来。 府里各处都小心，尤其是膳房，生怕一个花生米给两位祖宗吃错了就出事。 提着十二万分小心呢。 到了腊月十七这一日，侧福晋发动了。 舒舒觉罗氏年纪不大，又是头胎，显然不好生。 上午就开始疼了，到了晚上一点都没要生的意思。 十四爷倒是一直在呢，这也叫侧福晋安心了不少。 晚膳将就用了几口，她就又开始预备了。 半夜时候，终于发动，可她都快没力气了，赶紧给灌了参汤，含着参片。 折腾到第二天上午，参汤灌了三回，终于是赶在正午之前，生了十四爷的大阿哥。 虽然生的格外艰难，可生出来反倒是母子均安。 十四爷笑着赏了侧福晋，这会子不好去看她。 就去看了孩子，瞧着红彤彤皱巴巴的，不过十四爷还是高兴的。 第0059章 做格格吧 只是也不好特地进宫去告诉皇上和娘娘，只等过年进去一并说就是了。 众人因为府里多了孩子，也得了赏赐。 各处本就因过年欢喜，又多了一个月月钱，都是喜气洋洋的。 而这个孩子一落地，就一天一个样，这还在月子里的孩子，就见风长，能吃能睡，四个奶娘都能伺候上。 一看就好养活。 伊格格听了这些，也盼着自己肚子里这个能这么好养活。 小年夜的时候，府里家宴。 因天冷，就不去花园里摆宴了。 于是摆在了徐善堂。徐善堂外头虽然也有一汪水，可毕竟不大嘛，都冻上了。 侧福晋月子里不参加，来的就是两个格格了。 伊格格面色有点不大好，她身子不大好，主要是上次小产间隔太快就怀孕，人没养好呢。 不过已经算是不错了，人没太瘦。 瑚图格格倒是面色红润，可惜十四爷没看上她啊。 也是没法子的事。 十四爷心思不在这里，伊格格又坐不住太久，所以这个家宴也匆忙结束了。 不过十四爷后头还是进了瑚图格格屋里。 用福宁的话说，那就是八百年不进去一次，难得了。 铁树开花啊。 瑚图格格当然高兴坏了。 二十八这一日，曲迆带着十四爷赏给家里人的礼物，憋着一肚子话走了。 回到了家里，家里人也惊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人回来了，还有个赶车的，拉着一车东西呢？ “这是？”曲氏惊讶极了。 “主子爷赏赐的年礼，先搬回去再说吧。” 曲迆心累。 家里人不解的先把东西搬回去，还给那车夫拿了二两银子。 车夫死活不要。最后只喝了一碗茶就走了。 曲迆坐下来，半晌不知怎么开口。 “主子爷准了我十日假。” 这就很奇怪了，宫女们也不是没有假期，可宫女的假期吧……基本上都不能实现。 一般来说，你是死了阿玛额娘才有这个假期，可一般情况下，主子也不会放你出来的。 这好端端给十天假期，曲家几个人都惊呆了。 “你是不是……没伺候好主子爷？”曲氏问。 曲迆不知怎么回答自己母亲这个话，你闺女真是尽心竭力，尽心到把自己一辈子可能都赔进去了呢。 “额娘，别问了，如今不好说，我也没犯错。主子爷的好意罢了。来年就知道了。我多少年没在家过年了，能过一个，你们不高兴？”曲迆道。 曲氏还糊涂呢，曲江却瞪大眼，他明白了。 这…… 一时间不知说好还是不好。 不好是做妾还有个好？好是那可是个皇子阿哥呢！ 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给人家做妾的。 妹妹是好，长得好，哪都好，可在主子们眼里，那也只是个奴才…… 于是，曲江真是纠结死了。 等曲迆安抚好了曲氏，下午才有空跟曲江说话。 曲江第一句就是：“不做行不？” 曲迆就很感动，虽然她进宫早，跟家里人关系吧，好是好，也愿意承担责任，可要说有多亲，实在也不是那么亲。 主要是她心里还记得现代的父母和弟弟呢。 可曲江也好，曲氏也好，对她是实打实的好。 谁还不是个软心肠了？ “哥，这事我想过了，不能不识抬举。” 或许用现代人的思维来说，拒绝了也就拒绝了。 十四爷不会做什么的。 可是这里不是现代。 拒绝了之后，她怎么熬到离开府邸？ 或许有人会说，求十四爷放她提前出去啊。 可一来，你都拒绝了，还怎么开口求这个？ 二来，如果如今就放你出来了，那可不是好事。 曲迆如今还小，就被放出来，难道四邻八舍就会觉得哎哟你干得好，你这么年轻就放出来了？ 不，他们会替她想出无数个理由，被赶出来的？做错事了？偷东西了？ 或者因为长得好勾引主子了？ 而且也绝不会有好人家会提亲的。 合理不合理不要紧，街头巷尾就多一个谈资。 曲家母子几个本就过的不容易，她出来不仅帮不了任何忙，还可能更拖累。 而且，曲迆也想过了，是做一辈子老姑娘，最后没着落呢？还是……有个容身之所？ 跟十四爷，就算十四爷下场不大好，不也只是关起来了。 他的女人总是有地方住，有吃喝的。 这又不是八爷九爷，死得早。 能算个养老的地儿吧？ 曲江皱眉叹气：“是家里无能，我无能。” “你再能耐，还能与皇子抗衡？我也实话与你说，我倒也没多反对，不图攀龙附凤，只是……他人不错。”是的，看了这些年，还是能看出来的，十四爷人确实不错。 坏毛病也有，比如暴脾气。 比如幼稚（话说重生后好像没那么幼稚了？）。 有时候也自以为是。谁也瞧不上，不是觉得这个哥哥蠢，就是觉得那个哥哥怂。 可他也讲义气，讲道理。 是个能说得通话的人。 这一点就很重要。 长得也好，至少曲迆的审美里，十四爷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 至于月亮头……生在这个悲催的时代，是个男人就月亮头，没得选了。 “你……你说真的吗？”曲江问。 “真的。而且，他虽然还没跟我说，但是看他的安排，只怕我进了后院，身份不会太低。”也就是说，不是侍妾。 曲江也惊讶，这一点是好的。 如果说，十四爷只是一时见色起意，那妹妹身份不能拒绝。 事后给个名分是好，要是不给，也没法子。 阿哥府上，嫡福晋，侧福晋是要圣旨封的。 格格大半也是大选的人。 侍妾就更低，但是好歹也是有个名分的人。 还有一种呢，就是伺候的丫头。 主子爷要你侍寝，你侍寝后，还是丫头。 等你岁数大了，主子爷不留你，赏你一些东西就叫你走了。 当然了，满人还是不太在意节操的，至少早期不在意。 这样的丫头出来嫁人倒也没人嫌弃。 可好好的姑娘，无名无份伺候人几年，总是亏的。 曲江以为，大概就是个侍妾了。 不过听妹妹这意思，竟还不是。 那就是能做格格？ 第0060章 家人 “我看主子爷那意思，来年嫡福晋进府之前吧。我生月早，年一过也就十五了。这些年伺候主子们，懂的也懂了。”曲迆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安慰哥哥。 曲江也脸红了。 兄妹两个说好了。 当下也不再说这个。这么些年，难得过年凑一起，这不还不到年。一家子赶着出去买东西了。 遇见邻居，只说主子好，叫丫头回来过个年。 外人信不信的，反正事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也顾不上解释。 除夕这一日，兄妹三个站在台阶下，看着远处的烟火。 曲江给两个妹子送了一人一根银簪子，给母亲送了一对银镯。 “如今没有好的，只有这个，以后我努力多赚钱，都换金的。”曲江道。 “这个就极好的，哥哥你太辛苦了。”曲二丫戴上道。 看完了烟花，四人进屋，曲氏煮了汤圆。 吃好了，兄妹三人也不睡觉了，守岁。 曲氏也陪着。 一家子等到了早上，接了神，吃了饺子。 三兄妹又去街坊家里拜个年，就回来可以睡一会了。 没人来拜年了。 一连好几天，就是吃吃喝喝。 曲迆初七就要回去了，越是后来，家里人越是不舍。 曲迆自己说，不许他们准备什么，因为主子爷什么都没说。 直至如今，也可能是误会呢。 于是曲氏更是愧疚。 到后来那几日，家里气氛都不对了，小心翼翼的。 长久没跟姐姐相处的曲二丫，到了初七这一日，一早上跟着曲迆。舍不得姐姐走。 可午后，府上的车还是来了。 来的还是当初送她的那个车夫。 曲家人恋恋不舍的将人送上车，这回车夫收了打赏。 曲氏和曲二丫都哭了，曲江也是眼圈发红。 曲迆摆摆手，坐回骡车里。 回了府里，十四爷不在，他们还在宫里领宴。 要十五才能自由。 曲迆跟众人问候过，先去更衣。 到了这会子，最迟钝的七喜也猛然明白了，对她就各种客气起来。 曲迆挺不是滋味的。 晚上的时候，终于见着了十四爷。 十四爷笑道：“回去高兴吗？” “高兴，奴才多谢主子爷，奴才家里人都感谢您。”曲迆道。 “那就好。今年生辰就不送你礼物了，来年再送。”十四爷道。 这话，简直就可以翻译成来年身份变了，我再送你。 曲迆只能谢过他了。 一连忙活到了十五。 到了十五的家宴，侧福晋也出来了，她其实还没满月呢，差三天。不过府里过节，她还是出来了。 十四爷叫人将家宴依旧摆在了徐善堂里，里外烧火，倒也暖和。 侧福晋月子里养的极好，所以看着胖了些，正是好看。 家宴过后，没两天内务府的消息就来了。 礼部拟定的日子是六月初一。 这个日子是合了十四爷和完颜氏的生辰算出来的。 十四爷一早就叫人核算了一下适合曲迆的日子。 一般来说，格格进府，不看这个。 不过十四爷既然叫人看了，瑚嬷嬷就叫人看了。 适合的日子就是二月初九和三月初六。 十四爷选了三月。 十四爷笑道：“叫她多适应一个月。” 瑚嬷嬷真是觉得这纯属脱裤子放屁，不过主子爷高兴，她没话说。 距离六月还有半年，府里也不用太着急，反正大头是内务府那边的。 倒是过完年没多久，直郡王就要北上，给他女儿送嫁。 十三爷来了十四爷这里几次，大概意思是问十四爷准备做什么。 他是做哥哥的，觉得自己都有差事了，十四没有，就过意不去。 十四爷与他吃饭，笑道：“急什么？按说咱们这年岁，说不得就不能如今就发迹。十三哥你有了差事做，就去做。我等一等。只是十三哥你这个人脾气直，讲义气。如今跟着大哥出去，只是个差事。老大如今烈火烹油的，咱们凑上去，是要被油崩着的。” 十三爷笑起来：“十四啊十四，你十三哥也不傻吧？” 十四就作揖告罪。 十三爷笑呵呵的吃了这顿，就走了。 因这个，还特地回去嘱咐了兆佳氏，要是六月回不来，就叫她过来十四爷府上帮衬着。 二月初三，直郡王起程给他女儿送嫁。 说实话，这几年送出去几个公主郡主了，就没一个比他的女儿风光的。 外头人有的羡慕，有的也只摇头一笑。 城外，皇子们恭送直郡王和十三爷走了。 九爷忽然咂嘴：“送皇阿玛出城，也就排场了吧？” 十爷大惊，往前走了一步撞在他后头。 九爷也是大惊，嘿！就你有个嘴是吧？ 关键是，九爷秃噜嘴就算了，还有人接话！ 三爷欠儿欠儿的来了一句：“就是，老九你说太子爷要是出京，是什么排场啊？” 九爷……九爷恨不得先把自己掐死，叫你嘴欠，勾出这更欠的。 于是九爷打哈哈：“啊？呵呵，今儿天气挺好啊，这小风吹得，嘿！凉快！” 三爷恨恨，怎么没吹死你？二月春风似剪刀啊。 关键是九爷仗着岁数小，能这么胡说，三爷就……反正这话说的就挺不像个哥哥的。 四爷五爷也懒得周全他了。 至于太子爷出京什么排场，没人见过，太子爷没有单独出京的机会和资格。 这不得不说，是个讽刺。 十四爷看着哥哥们闹了一出，自己倒是一点也没沾。 八爷凑过来道：“府里安顿的怎么样？八哥如今管着内务府呢，你有要求别客气。” “如今什么都好，八哥别忙了。我要有要求，还能不提？”十四爷笑呵呵的。 八爷心说十四大了之后，就与他疏远了。 这四哥和十四弟不愧是一个额娘生的，性子还真是……一样的。 十四爷府上，当针线房的人来给曲迆量身的时候，曲迆就知道，基本定了。 只是恨不能亲口问十四爷，究竟是哪天？这靴子掉下来就算了。 这悬着可太……悬着了。 可不能问啊，怎么问？只能等着了。 不过她委婉的打听，您几位给我做的是哪个季节的衣裳呢？这么打听就很累了。 第0061章 后院 针线房的人也想卖个好，眼瞅着丫头成主子了，那还不结个善缘？ 于是，针线房的人很有技巧的回答：“按说是夏装了，不过这春日还有一个来月么，所以就春夏都做。” 曲迆就懂了，那就是近在眼前了。 前头伺候的人，也都态度变化很大。 要说十四爷只是叫她侍寝，然后给个名分吧，她们也不至于这样。 可十四爷这明显是郑重啊，住处收拾好了，衣裳首饰的，显然都是预备了。 也不肯叫她先侍寝。 那就说明，是要先给名分的。 虽说结果可能一样，可过程不一样，就意味着她在十四爷心里重量不同。 一个男人，先给你名分再睡你，跟睡了你才给你个名分，那能一样？ 十四爷郑重，众人对她态度就郑重。 虽说是从奴才爬上去的，那也不一样。 就跟宫里德妃娘娘似得，那也是从奴才上来的，可当初也不是只有她是个奴才。其他人呢？ 人家德妃是从贵人上来的。 良妃呢？伺候万岁爷，多少年都是个庶妃。庶妃是什么？那不就是个通房？ 曲迆不傻，感受到这些之后，也是感谢十四爷的。当事情不能改变，自然就要最好的结果才是。 直到二月中旬的一日，轮到曲迆值夜，夜里的时候十四爷才与她提起这件事。 “明日起，就不必值夜了，白天伺候就是了。后头预备的差不多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人伺候？跟你同屋那个要不要调去？”十四爷这话说的很温柔。 曲迆脸通红。 半晌摇头：“不必了。就……就按规矩来吧。” 十四爷笑了笑：“按规矩，就是八个丫头，太监的话，两个四个都行。给你四个大丫头，内务府来，太监的话，前院你有看着顺眼的么？” 曲迆摇头：“要新的吧。” 算了，别害臊了。认了吧。 “好，那就叫瑚嬷嬷去办。衣裳首饰都给你预备了，你还想要什么？”十四爷问。 曲迆摇头：“奴才想不到了。” 十四爷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忽然问：“你愿意吧？” 曲迆…… 曲迆心里骂娘，您这时候，都要揭锅了，问我愿意吗？ 呸！ 面上，头低的低低的：“愿意。” 有机会做个主子，那谁还愿意做个奴才呢？ 至少做了十四爷的人，就不是轻易能被拖出去打死的人了。 十四爷笑了笑：“别怕，爷对你还不好么？” “奴才只是觉得……突然。”曲迆道。 “好吧，好日子就是三月初六。” 好棒，果然是就在眼前了呢。 曲迆这一夜难得失眠，也不是不高兴，就是……身份转变什么的，想的多了些吧。 白天就被十四爷打发回去睡觉了。 她也第一次没负担的就这么翘班了。 算了，最后一班岗，反正站不住了。 天天被客气的对待，她还不如睡一天呢。 晚上的时候，七喜又客客气气跟她说话。 曲迆叹气：“你别这样，就算以后我身份改变了，咱们这些年的情分还在的。我跟你最亲。再说了，你在前院呢，我在后院，也不挨着。” 七喜叹气：“我也替你高兴，能做主子多好？只是也舍不得你。” 七喜还是单纯的，最好的姐妹就要走，以后再也不一样了。 “你好好伺候，等你过了二十岁，要是我能说上话，就替你求主子爷，叫你早些出去嫁人。”过了二十岁，就不那么显眼了。 七喜点头，忽然就哭了。 抱着曲迆哭起来。 曲迆拍她的后背，这些年她俩一直住在一起，忽然就要走一个，换她也舍不得啊。 到了三月里，曲迆就不在前院了。 瑚嬷嬷带来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将她的包袱全都收拾进了后院。 她那个院子没名字，因是西边最后的一个院子，就叫西后院了。 等她去了，就见齐刷刷站着一群人。 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四个太监。 太监们岁数都不大，瞧着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的，当然了，也许有人面嫩。 宫女里，最大的一个看着也不到二十，其余的更小一些。 那四个小丫头就更是十岁上下，瞧着不是宫里内务府的。应该是府里买的。 他们齐刷刷跪下来：“给格格请安。” 曲迆忙摆手：“如今不是呢。” 瑚嬷嬷笑了笑：“已经是了，老奴也给曲格格道喜了。好日子初六，那时候摆一桌就是了。这几日就住这里了。” 曲迆也忙回了一礼：“劳烦嬷嬷了。” “你们都起来吧。都有赏赐。” 前日里，十四爷就叫福宁给她送来了三百两碎银子，还有一些铜钱。 众人本以为她这会子没钱呢，听了这话，自然高兴。 曲迆也不手软，叫一路跟着她的宫女去开箱子，每个人赏赐了二两银子。 瑚嬷嬷得了个玉佩。 瑚嬷嬷知道这是她不好意思赏，如今就对她说赏，那就轻狂了。 瞧着她能处理，她就先走了。 这边整理的不错，唯有她刚拿来的箱子包袱还没收拾，也并不着急。 倒是那宫女笑道：“格格给奴才们赐名吧。” 曲迆问过之前的名字，估计都是内务府给起的，没好听的。 于是就给起了。 四个太监，两个是有本名的，一个叫乔康，一个叫方同济，她就没改。 两个小的显然是内务府给的名字，一个叫小喜，一个叫小安。暂时她也没改。 大丫头四个，改成了云锦，云雀，云岚，云英。 四个小丫头改成了云岫，云叶，云意，云仙。 十二个人谢过她，就各司其职。 别看都是刚来的，该做什么，八个内务府出来的是门清。 而四个太监里，乔康反应最快，眼瞅着半上午了，就道：“格格先歇会，奴才这就去膳房熟悉熟悉路子，今儿个奴才给您安排一回午膳如何？” 曲迆笑着说好。 这几个人不是这几日才进来的，估计该打听的也打听过了。 他刚走，就见侧福晋身边的太监钱二生来了。 “给曲格格请安了。” 曲迆忙道不敢，心想侧福晋动作真快呀。 第0062章 生活 “侧福晋使唤奴才来看看您这里有什么短缺的，如今安排还来得及。另外就是送些东西给您。” 曲迆自然说没有，又谢过了侧福晋的赏赐。 那钱二生领了赏钱就客客气气走了。 毕竟还没摆上那一桌呢，如今另外两个格格送东西就早了，可侧福晋这会子赏赐是正好。 凡事肯定都是早比迟好。 侧福晋今日不赏，只怕过后就叫人觉得她是不容人的。 她毕竟是侧福晋，眼下结善缘比什么都强。眼瞅着嫡福晋可要进门儿了。 曲迆看了看，是一对莲花纹样的金镯子，一对嵌红玛瑙耳坠子，一对蝴蝶珠花，一对蜻蜓珠花，两匹布。 这赏赐不轻了。 曲迆进里屋打开柜子，果然就见一柜子的衣裳，还有被褥什么的。 反正是很周全了。 “奴才们都瞧过了，该有的都有。那边屋子里还有不少布料，里外衣裳的都有了。咱们院儿里也有小茶房。一应东西都齐全。”云锦凑上来道。 “嗯，那就好，你们住的地方呢？”曲迆问。 “奴才们几个女的住后罩房，也都安顿的极好了。太监们住紧西边一排屋子，也宽敞的很。”云锦道。 曲迆就点头：“你们有什么短缺也要说，趁着如今安顿好，免得以后就麻烦了。” “是，多谢格格关心，奴才们都知道呢。”云锦小心的道。 眼下也不知这位是个什么脾气，盼着好伺候才是。 多得是一朝成了主子，脾气就怪了的。生怕人提起他们过去来。 如今倒也没看出这位怪来，就希望她以后也这样才好伺候啊。 曲迆自己也是不适应的很，身份转变这种事，换谁不得适应一阵子？ 这时候就很感谢十四爷将她提前几天送过来了。 等乔康回来，膳食也到了。 六个菜，一个汤，一份甜品，还有主食。 主食是饽饽和米饭。 六个菜，荤素搭配，大菜小菜都有。一看就是规矩之外的。倒也有规矩里的，可更多的就不在规矩里。 想来是膳房孝敬的。曲迆心里有数了。 毕竟是新人，又是主子爷心里在意的，膳房一开始肯定会好好伺候着。 至于以后，那就看曲迆自己。 因是膳房的小太监和乔康一起回来的，曲迆就笑道：“果然是好手艺，这以后，就有福了。” 说着，云雀就送了个荷包给那小太监。 这就算结下交情了。 这几个丫头前些日子不是没见着主子，光是荷包就做了一堆，如今还在做呢。 这东西吧，就很实用。 之前曲迆她们也做，可见这东西是用的着。 如今，这几个丫头还做呢，反正做衣裳剩下的布头多得是，小的也做不了别的。 做简单的荷包，就边上绣花，她们一个人一天能做三个。 当天夜里，曲迆就在西后院里睡了。 倒也没失眠，躺下的时候是想了蛮多事的，不过转眼也就睡着了。 归根结底，她就不是个能神机妙算的。 换句话说，心思比较简单。 只是因为多一世记忆，又打小进宫，显得聪明了。 当然了，她不傻，只是也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 事到如今，她很随遇而安的接受了。 她睡到三点就醒来了，这是习惯，十四爷不念书后，她们几个也天天都这个点都得醒来一次。 然后再睡。不过这个毛病也快好了，如今不是每天都会这个时候醒来了。 曲迆翻个身继续睡，反正到了起的时候，会有人叫她的。 果然，到了六点多的时候，云锦就来叫:“格格，该起了。” 曲迆一叫就睁眼：“好。” 起身洗漱，乔康已经去提膳了。 丫头们给她洗脸梳头。 旗头很难自己梳好，以前是她和七喜互相梳。 如今，是云锦给她梳。 后头是燕尾，上头今日是个小一字头。不过说是小，也比做宫女时候大一些。 云雀捧出一盒子收拾：“格格您瞧，今儿用哪套？” 曲迆看过去，就见那盒子里首饰真不少，有簇新的，也有看着不那么新的。 她随手指了几样：“简单些就好了。” 云雀应了，就拿出来。 说是一套，其实也就几件。一对金兰花簪子。 做的很是细巧。一对蝴蝶簪子，下面是兰花托着的。 云雀还要拿，曲迆摇摇头，自己从那里头取了一朵绒花，那是做成绣球的样式的绒花。 就戴在后头。 至于中间，她随便插了一支如意祥云纹的鎏金钗，钗很短，钗面大。正好盖住头皮和发髻之间。 正合适。 又戴了一对金托南珠的耳坠子就好了。 云雀又给她戴了一只金镯子。 如今还是三月里，天并不那么热。大家穿的都是夹衣。 于是拿来的是一件粉色的夹衣，上头绣着纱绣的海棠花，领口袖口衣摆用深粉色做了边，一样绣着缠枝海棠。 早期的旗袍袖子还是窄的，是箭袖，曲迆还是喜欢的，简单方便嘛。 又换上一双同色绣着狮子滚绣球的绣花鞋。 是她自己不想穿花盆底的，是的，格格也可以穿花盆底，只是没那么高。 不过她肯定不去受那个罪。 穿戴好也没什么事，就用膳吧。 早膳看得出膳房也是用了心思的。 吃过之后，就该做点必须要做的事了。 比如说，安排一下工作。 昨儿到今儿，看得出，云锦和云雀是比较主动。 至于乔康，显然也是压住了其他三个太监冒头了。 曲迆并不去安排他们谁管事，如今还早。 她只是吩咐，将整个院子里的东西都登记造册，还有各处赏赐什么的。 后罩房大，住八个人也不会注满，就空出几间来做库房。 还有茶房什么的，领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 以后也得记录。 账本，曲迆就先交给云锦了。 她的衣裳首饰，就交给云雀。 提膳，传话之类的事，就交给了乔康。 至于做的好不好，以后再看，那时候也就能定下规矩来了。 做完这些，暂时就没事做了，如今她是不好去别处的。就正经休息几日，也没几日。今儿都初二了。 第0063章 好日子 后院各处，也不是这会子才知道是曲迆的。 之前，侧福晋就花了银子打听过了，虽然没有确实说出来，可只说是主子爷身边的，她就有数了。 毕竟是正儿八经收拾出来一个院子呢，后院主子们就不可能不打听。 别人问不出，侧福晋可是生了大阿哥的，怎么问不出呢？ 既然主子爷是这个态度，她就不敢轻忽，至少不能表现的不管不问。 她带了头，那伊格格和瑚图格格也不能没个表示，只是还不到时候。 于是到了初五这一日，侧福晋就为难。 “你说我是去不去呢？” 丫头银花也有点纠结，去吧，那一位是格格。可不去吧，显得不看重。 “奴才想着，您都赏赐了东西的，就不去了吧。等晚上了，再叫膳房送些好吃的去。不是请了小戏的么？她那也热闹呢。” 说是小戏，就是三四个戏子唱几折子，图个热闹。 侧福晋最后点头，还是没说一定要去。 瑚图格格这会子也在伊格格屋里呢：“我是肯定要去的，姐姐如今身子重了，是怎么说？” 伊格格预产期就是三月末，四月初的，如今就顶着巨大的一个肚子了。 不过临近生产了，她人可算是胖了起来。 气色反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因此，她胃口也好了，心情也好了。 “就在府里，前后不过这点子路，我肯定是要去坐坐的。这可真是没想到呢。”之前这位还提点她，没想到如今倒是与她一样了。 至于说什么宫女出身的，她没那么高的眼。 瞧不起人家，自家家里又有什么呢？ 瑚图格格点头，既然要去，礼物也要预备。 她们当面送，也就是衣裳首饰了。 不过，平辈相交，回头曲迆都要回礼的。 第二天，天还不亮，曲迆就起来。 梳头打扮就用了好一会，她还是先吃了早膳才开始打扮的。 今儿换了一身品红的衣裳，好歹算是结婚吧。 不过她打小就没想过穿凤冠霞帔，身份叫她很难正经嫁人。要是没改了姓氏，那就是要大选。 八成也难落选。 不能落选，家世提不起来，那还不是要做妾。所以注定与正经出嫁无缘了。 曲迆倒也没多伤感，结婚这事，在古代真心不是个值得高兴的事。 曲迆这一身旗装底子是品红，绣着团花石榴。针线极好，绣工出众，那石榴真的像是真石榴。 长开露出红宝石一样的籽儿。 这衣裳的袖口和领口，还有下摆，以及开叉的地方，用的是金黄的边儿。绣着的也是石榴。 一个一个小巧的石榴。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可见这衣裳也是有寓意的，小妾么，负责生孩子就完事了。 曲迆心大的想。 今日的一字头比那天还大一些。 虽然没用扁方，但是也力所能及的梳的很大了。 用了一对蜻蜓样式的金簪一边一只。又用了一个米珠和红玛瑙穿的花朵点缀，也是一边一个。 后头是绒花，中间用了个雀头簪子，雀儿嘴里衔着一朵花。不过不大。正适合她。 云雀挑拣，又给她戴上了一对耳挖簪子，细巧的簪子一头尖，一头粗一些，中间用金线缠丝缠着贝母打磨的花瓣。 又选了一对南珠和红玛瑙的珠子做的耳坠子，不大不小，正好压得住这一头的首饰。 一对镂空镶嵌红玛瑙的镯子。 毕竟今日是她的好日子，这样打扮并不突兀。 她虽然年纪小，不过因生辰早，又一向懂得如何养自己，所以看着并不会有衣裳压住人的感觉。 就是一眼看去，与以往不一样，但是只会叫人眼前一亮。 她不许丫头们给她化妆，那红的耀眼的胭脂涂脸上还有个好？ 她自己用青雀黛画眉。 青雀黛颜色出来不是如螺黛那样黑，而是一种墨绿色，或者比墨绿色更加发灰。 反正就是很自然。 配上她冷白的肌肤，也很合适。 她眉毛只略微修了一下后头，前面根本不动。 云锦她们也说她眉毛好看，倒不必改了形状了。 只描了后半段，再用胭脂在眼皮上轻点了一点，晕开。 就像是上了一层粉色眼影，但是也可能是因为羞红脸。 眼下眼角也都点上晕开，鼻头一点。 更显得俏皮。 雪白的耳廓上她也涂了一些。 口脂选了个最淡的，似有若无的涂上，把边缘晕开。 这一来，乍一看是好看，细细看去，才知道她画眉了。 别处，就真的不明显了。 “格格这样画真好看，到底是格格手艺好。”云雀心想格格过去伺候的是主子爷，怎么还会化妆呢？ 曲迆笑了一下，换了鞋子，就开始等着了。 中午时候，两位格格联袂来了。 她忙上前见礼，大家见平礼：“两位姐姐来了，快坐。” 又吩咐人，给伊格格椅子垫着些，茶也要换了。 不多时，小戏就也来了，开始唱起来。 膳食也上来了。 正吃着呢，先是侧福晋叫后院膳房送来六个菜。 曲迆起身谢过。 又是十四爷叫前院膳房送来了八个菜，她又忙起身谢过。 福宁笑呵呵的：“恭喜格格了，咱也讨一杯酒喝才是呢。” 曲迆笑着给他倒上，亲自递过去：“有劳福公公往日照顾了。” 这会子就不好叫哥哥了。 福宁嘴里说着不敢，接过来喝了。 曲迆又给他塞了个红包。 福宁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回去跟十四爷回话之后，十四爷也很高兴。 要不是这会子太早，他就该去后院了。 算了，还是晚上去，叫她们乐吧。 福宁笑呵呵的退出去，小太监小吴凑过来：“福爷爷，您这是得了后头的赏了？” “去去去，懂什么，她们能赏爷爷什么？”福宁白了他一眼。 小吴就笑着走了。 福宁高兴，不是因为这一点钱，这值得什么的？ 他高兴是因为曲迆的话。 人嘛，跟你一样的人忽然不一样了，你是乐意听她高高在上忽然就变了呢？还是乐意听她提起过去你照顾她来着？ 就冲着这一句话，又有主子爷的恩宠，这曲格格日后，就能走远。 第0064章 改变 戏唱了一折又一折，午膳吃到了半下午。 总算散了。 曲迆打赏了戏子们。 又亲自送了两位格格出门。 这才有空歇会。 叫人将东西撤了，分给下面人吃，今儿菜多，他们分了都高兴。 曲迆先去更衣歇息，这品红的衣裳也不止一件，所以一会也有的换。 约莫歇息了一个多时辰，就被叫醒，迅速的更衣，首饰倒是没换。 刚弄好，瑚嬷嬷就过来了，按规矩，她是来教导第一次侍寝的格格的。 不过，瑚嬷嬷没说什么，只是按规矩来讲了几句闲话。 至于说主子爷不喜欢什么，那她不用费心了，曲迆都知道。 所以走过流程，人家就拿着赏钱走了。 曲迆是十分的佩服这位嬷嬷，聪明又懂规矩，凡事都到位。 她不来这一趟就不对，就是不重视曲迆，可来了要是说多了，也显得故意拿捏。 于是，就来，不说什么，就很高明。 这换了吉嬷嬷是绝做不到的。那一位要来，不得摆架子么？ 刚送走瑚嬷嬷不到一刻钟，就听外头有动静了。 曲迆心跳加速起来，果然十四爷来了。 她正要跪，十四爷拉住她：“摆膳。” 曲迆被他拉着，就顺势行了个福身礼：“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今日是你好日子，不必多礼。”十四爷拉着她的小手就不肯放开了。 拉着她走进里头，坐在外间榻上瞧她。 “这颜色的衣裳衬你，首饰也衬你。如今有什么不全的，就跟爷说，都给你补上。” 知道她没有身价，十四爷自然给的就多些。 “多谢爷，如今也不缺什么了。前儿瑚嬷嬷叫人将奴才的份利送来了。” 说实话，她以前没关注一个阿哥府上的格格是什么待遇，直到前日。 她都惊呆了。 她做宫女的时候，一个月还有十两出头呢。 结果，十四爷府上的格格们，一年才一百两银子…… 折合一个月八两多。 真的，这就十分的叫她震惊了。合着给十四爷做丫头居然赚的不比一个格格少……多扎心？ 而且据说这还是多的，有的皇子府上要是经济不那么宽裕，这个价钱都没有。 毕竟格格这种生物，宫里可不给你养着。 内务府给发钱的，只有嫡福晋和侧福晋。 不过，格格们还有别的，比如说炭啊，棉花啊，吃的每天都有定例，穿的一年四季都有定例。 但是按着府里的花销，格格这点子收入，真心不够花。 只能说幸亏吃穿住行，方方面面都有府里管，银子拿到手，基本就是赏赐下面人，和给自己改善生活的。 不过，也是曲迆之前接后院赏赐都是银子，就以为赏谁都是银子呢。 其实后院赏赐没那么重，就赏赐铜钱都是好的。 接受了这个，她也不得不学着勒着裤腰带了。 难怪说不得宠的日子过不下去呢，越是不得宠越是要银子开道，这点银子…… 哎。 十四爷就笑：“那你就这么过，少了什么就说，如今是爷的格格了，别还跟以前似得什么都不敢。” “嗯。”曲迆点头，当然了。 格格都做了，她又不是欠，该张嘴张嘴，该伸手伸手吧。 不多时，膳食来了。 一桌子十个菜，也是个个丰盛。 十四爷牵着曲迆过去坐下：“之前想叫你陪着爷吃一顿，那是太难了。如今可能了。” 曲迆就笑。 十四爷总喜欢投喂她也是没谁了。 云锦和云雀伺候膳食，按着规矩伺候的。 一道菜三筷子。 十四爷还亲自给曲迆倒了一杯酒：“来，你的好日子，爷敬你一杯。” 曲迆起身一福身：“多谢主子爷。” 与他真的喝了一杯。这是玉泉酒，不算烈。 十几度的样子吧。 十四爷笑着道：“好好吃吧。今儿吃饱，之前看你吃什么都少。” 曲迆应了，确实饿了，中午时候不大饿，没吃几口。 她也没特别客气，虽然老板成老公了，怎么都有点尴尬，可不能委屈自己。 十四爷瞧着她吃，自己也吃的很开心。 吃了个八分饱，曲迆就停住了。 也没放下筷子，这是规矩，主子没停你就不能扫兴。 不过十四爷也差不多了。 他一停下，曲迆就跟着停下。 “饱了？吃的少。”十四爷道。 “多谢主子爷，饱了。”曲迆道。 十四爷就挥手叫人撤了。 又吩咐叫人预备热水来。 曲迆脸一下就红透了。 十四爷抓住她的手捏了捏：“总有这一回，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啊。” 曲迆瞪了他一眼，还好这话他说的小声，也就他们俩听见了。 净房是两边都有的。 也就是西次间有，东暖阁也有。 曲迆这个屋子的正屋是中间一个大屋子，用一个多宝阁隔开，一边是外间的炕和起居的桌子什么的。 一边是书房。 外间的炕和东暖阁的是连着的。到了冬天，能一起烧。 书房的隔壁就是西次间，这边夏天住。 而这两边最边上都有劈开的地方，是净房。 这会子，十四爷就拉着曲迆去西次间里净房。 曲迆挣扎开：“奴才去那边洗吧……” 十四爷就笑，然后捏了她一下脸：“你在这吧，爷去，你等着爷来找你吧。” 曲迆脸更红了。 等曲迆洗好了上了西次间的榻上，一双手抓着被子。 这时候什么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起来了，毕竟是伺候过十四爷洗澡的……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一身水汽，瞧着她穿着桃红的里衣坐在被窝里，就走过去。 曲迆想了想，跪在榻上给十四爷脱衣。 十四爷拉着她的手，一摆手就叫站在屋里低着头的人出去了。 曲迆是紧张的，十四爷托着她的脸，瞧着她漂亮的眼睛。 此时那双眼有氤氲的水汽，更有不安。 他将她抱住：“不怕，爷会对你好的。” 曲迆是不信这话的，男人的嘴，能说的白日见鬼。 但是她还是被安抚了，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这个怀抱。 不管她怕还是不怕，十四爷惦记这口肉是一定会吃上的。 曲迆被亲住的时候瞪大眼，不过还是被十四爷吞了。 第0065章 哭泣 结束后，十四爷也不叫人进来，就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 曲迆这会子就后悔死了，疼啊。 看得出，十四爷很小心很温柔了，他芯子毕竟不是个愣头青了。 要是真的这个岁数的十四爷，那曲迆更要遭罪。 可是这事，它就不是温柔就能不疼的事。 钝刀子拉肉也没比一刀毙命好多少啊。 十四爷呢，他捏着她的肩膀，没多久就又要吃肉了。 曲迆一下就哭了。 疼死了好嘛…… 十四爷见她真哭了，也不好继续：“不哭不哭，不动你了。叫你做爷的女人是叫你享福，不是叫你受委屈来了。不哭不了啊，不想了就直说嘛。” 曲迆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曲迆对十四爷太复杂了。 她深知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甚至是更久，十年，或者十五年……或者是……二十年，一辈子都可能都耗费在宫里府里。 做一辈子宫女，想想就吓人。 所以，跟十四爷，也是出路。 未必就只是图做了主子多好，而是，再也不必做完全不像个人的奴才了。 也不是谁都能拉出去打死了。 这七年，她战战兢兢，把自己活的谨小慎微。 时时刻刻压制自己，很累了。 十四爷伸出的橄榄枝或许不是最好的，可却是能最快脱离那种生活的机会。 到了这时候，曲迆才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做宫女。 能做个人，谁愿意做物件儿呢？可宫里的宫女太监就是物件儿…… 所以她屈服的很快。 她很清楚，自己不讨厌十四爷，可也没多喜欢。 但是如今，的确是这个男人，为她撑住了一片天地。 哪怕以后，他还是输了。日子不会好过呢？ 她也想做个坚强独立的女性，可这里是清朝，那种念头……整个社会都不许你有。 会死的，而她不想死。 这一刻，她借着这点痛和委屈，真的宣泄了出来。 这悲哀的时候，哭都要有个名目。 她自认坚强，进宫多年，从不用哭泣来解决问题。可她也是人，情绪积压太久了，总想宣泄。 十四爷听着她压抑的哭泣，起先还耐心哄着，后来就不说话了。 他好像懂了。 于是，只是拍着她的后背，由着她哭。 不知过了多久，曲迆哭着睡着了。 十四爷听着没了动静，但是抓在他腰上的那只小手还是没松开。 十四爷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全是泪水。 叹口气，也没了那种心思。 只是想，谁活的不累呢？ 如今，这丫头遇见了他，他总能尽所能的对她好些。 那双眼，就该干净的笑着才好呢。 十四爷叫人进来，端来热水洗漱。 曲迆太累了，喝了酒，哭过，又那什么过，擦身的时候都没能睁眼。 这是她七年来睡得最沉的一夜。 擦洗干净，十四爷就揽着她睡了。 第二天一早，曲迆先醒来，感觉透不过气了。 十四爷的胳膊就跟个铁钳子似得压在她脖子上。是的，脖子上，好悬没给她压断气。 她把十四爷的胳膊挪开的那一瞬间，十四爷就把她压住了。 昨晚没能继续吃的肉，这会子还是被补上了。 于是起来时候就不早了。 曲迆是疼，不过走路还是正常的。就是吧，眼睛肿了。 一双核桃眼了。 不过今日也不必出门，好好养一天就好了。 早膳，是前院膳房送来的。 主食是龙眼包子和饽饽。 包子是茴子白肉馅的，还有六个菜。 荤素凉拌都有。 曲迆喝了一小碗小米粥，吃了七八个小包子，又吃了些菜，明显今日吃的多，运动了嘛。 十四爷满意的道：“福宁，一会看看这包子是哪个师傅做的，赏他十两银子。” 福宁应了，心想这是主子爷给曲格格做脸呢。 十四爷吃饱喝足起身：“爷今儿要进宫，也还有别的事，晌午你自己吃。晚上爷再来。好好歇会眼睛。” 曲迆起身应了，一福身：“送主子爷。” 十四爷在她手上捏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福宁去了前院，就去了膳房。 胡太监就过来了：“哎哟，这不是福公公，这一大早的怎么就来了？” 福宁嘿嘿一笑：“咱们主子爷叫我来问，今儿早上的包子哪位师傅做的？叫赏十两银子。” 胡太监义正言辞：“给主子做的，当然是奴才了。岂敢假手他人？” 福宁心说你还管包包子？ 不过也没细问，就笑呵呵的给他十两银子。 胡太监当即对着前院方向就跪下，磕了三个头：“奴才多谢主子爷赏赐！” 福宁…… 福宁心说这个做派，奴才我是学不来了。 果然他回去跟十四爷说胡太监感激不尽，磕头谢恩，十四爷也很满意。 膳房里，刘太监凑过来：“这包子……也没多出奇的馅儿啊，我还寻思着菜上有花巧呢。”结果是包子叫主子满意了。 “嗨，那包子时常晋的，你见主子爷赏赐过？这包子啊，指不定是哪位主子喜欢呢。” 刘太监瞬间就懂了：“啧，这瞧着，倒是有永和宫的几分本事？” 胡太监拍他：“少说话，你管人家什么本事呢，叫主子爷高兴就是本事。” 刘太监笑呵呵：“是是是，胡爷爷说的是。” 他暗道自己多话，不过以后这西后院，是要好好伺候着呢。 十四爷进了宫，照旧没见着康熙爷。 就去了永和宫，他也有日子没来了，刚进去请安坐下，就听外头传话，四爷来了。 哥俩也没一见面就吵架。 德妃瞧着也放心了些。 说起家常，先提起了四爷的孩子，说弘时如今长得好，一天一个样，也很聪明。 又说十四爷府上也有长子了。 四爷便道：“你长子没办，我与你嫂嫂就不好送重礼。你别嫌弃。” 十四爷点头：“小孩子小，经不住什么重礼，那就挺好的。” 四爷点头。 “对了，你后院里，那个伊尔根觉罗氏是几月生？”德妃忽然想起这个。 她是懒得记得一个格格，不过格格的肚子就要记着了。 “回额娘，就是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初了。”十四爷道。 第0066章 成为格格后的日子 “那可千万吩咐人照顾好。”德妃道。 “是，额娘放心。对了，昨儿个，曲氏进后院了，不过是个格格，不值当一提。只跟额娘说一声。”十四爷道。 德妃点头：“我就不赏了。” 十四爷点头，并不在乎这个。 四爷惊讶的看了一眼十四爷，当时没说话。 直到哥俩出来到了宫外了，四爷才问：“你纳了个人？门下奴才家的？” 十四爷忽然故意道：“之前一直伺候我的宫女，伺候了六七年了。” 四爷脚步一顿：“胡闹！皇阿玛刚给你指婚，六月里就大婚了。你这时候纳的什么人？伺候你的人还少？还是个宫女，这等身份……” 四爷在十四爷讽刺的目光中忽然顿住嘴。 十四爷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他拱手行礼，然后扭头就走。 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四爷忽然发现，十四爷比他高了。 去年还没有呢。 四爷站在原地，脸色黑的锅底一样。苏培盛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塞进肚子里去。 四爷直到回到了府里，都没能回过这口气。 十四什么都没说，可那眼神，又是什么都说了。 他是嘴快了，其实他没有那个意思…… 他自己的额娘是宫女出身，可他没有看不起自己的额娘啊。 但是，四爷又确实不喜欢身份低微的女人伺候他。 这种矛盾四爷一直都有。 所以，十四纳了宫女，才会叫他一下就说出这句话来。 四爷脑子里不停不停的播放十四那个眼神。那眼神似乎明白的说，瞧，你就是看不起额娘。 不是的。 四爷想说，不是的，并不是看不起额娘，他只是……不喜欢身份低微的女子罢了。 另一头的十四爷骑在马上，也在想四爷。 四哥虽然是额娘生的，可小时候跟着孝懿皇后长了那几年，离着皇阿玛太近了。 他被那时候尊贵的贵妃娘娘养着，那时候，额娘还不是德妃。 所以四哥觉得自己出身尊贵，很尊贵。 比他这个十四阿哥尊贵。 才会瞧不起宫女出身的额娘，瞧不起额娘的娘家。 四哥瞧不起很多人，八哥，九哥，都是他瞧不起的。 十四爷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与四爷不能好好的相处了。因为从根儿上，他就与四哥想的不一样。 在他眼里，额娘出身不高有什么关系呢？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能出身尊贵，出身不好，额娘依旧是四妃之一。多少年盛宠不衰。 母族没人，那就自己强大起来，好抬举他们。 至于妻族弱，或者是妾室家里弱，又怎么样？ 女子本就要男子来扶持，为什么要小瞧别人的低微？ 你自己立起来不就好了？ 所以他上辈子就没有嫌弃过八哥。 十四爷摇摇头，不想上辈子，只是嗤笑，四哥啊四哥，我不能白白重来一次。这回，无论如何我都肯定不会叫你欺压成那样了。 时间拉回早上，曲迆这里，送走十四爷之后，丫头云锦就道：“奴才前些时候，就听说伊格格和瑚图格格隔几日就去侧福晋那坐坐，今日……格格您看是不是也去？” 曲迆想了想：“那就去吧。给我换个素一点的衣裳吧。” 云锦应了一声，与云雀一起，给她换了一身藕荷色的旗装，因今儿是阴天，早上冷飕飕的，就又套上了一件比甲，比甲也是藕荷色的底子，不过黑色绸缎的边儿，上头绣着缠枝花。 也是很是雅致好看。 头饰没换，不过今早戴的本来就少。 曲迆起身，带着云锦一个人出门。 曲迆的小院前头，还有一个小院，不过如今是没人住的。 然后就是侧福晋的院子，侧福晋的院子自然是大的也是前房后罩。东西厢房带大门。 其实说起来，曲迆的院子也是这样的构造，只是总体来说比侧福晋的小一点。 少了两头的抄手游廊。 但是对曲迆来说，她就觉得没有就挺好，有的话，正屋边上两侧就容易被挡住阳光了。 再前头一个，是伊格格和瑚图格格的院子。 总体来说，如今十四爷的女人都住这一边。 曲迆往侧福晋院子门口一站，就有人笑呵呵的上来请安了。 是侧福晋那的守门太监。 对于她这个新人，人家客气着呢。 曲迆笑道：“我来给侧福晋请安，不知这会子，侧福晋可有空见我么？” 侧福晋是和嫡福晋一样，对于十四爷的格格是能罚的。不过却没有资格说拉出去打死。 但是有上级和下级的天然压制，格格这个位份实在不算什么。 侧福晋却是圣旨册封，所以，要是人家不见，或者想羞辱你，你也只能是憋着。 至于说找十四爷告状之类的，那是后话了。 不过显然，舒舒觉罗氏不是这个性子，只怕人家早就吩咐过了。 所以门口的小太监客气极了，就带着曲迆进去。 到了正屋前，他又跟门口的人道：“曲格格来了，姐姐接待一下。” 曲迆笑着叫云锦赏他一串钱。 外头候着的是二等丫头莲生，她一福身，笑盈盈的请曲迆进屋。 云锦照样给塞了钱。 这是名副其实的引路钱了。 进了屋，就见银花笑着引着她去屋里坐着。 不多时，侧福晋就过来了。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万安。”曲迆深蹲福。 对侧福晋跪着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就姿态太低了。 “妹妹请起。”侧福晋笑道：“以前就瞧着妹妹好，果然好。这模样，人品，真真是极好，我都被你比下去了。” 说着，她笑着拉着曲迆的手，引着她坐下来。 曲迆一边做娇羞状，一边心里叹气，这一位也是聪明人。 谁能喜欢忽然来了一个从宫女上来的？ 你爬没爬床，在别人眼里都是爬了的。 人家还能这么和颜悦色，难不成真喜欢你？只能说，揣度十四爷喜欢，她就不能唱反调。 这是如今女子们的生存之道。 放在如今，就是个正常操作。 曲迆一边感慨一边谦虚了几句。 两个人毕竟没什么正经事要说，又坐了一会，曲迆就告退了。 从侧福晋这里出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0067章 灵透 心想这关是过了，等过几个月，嫡福晋进来，又不知什么样子。 不过如今，宫里没皇后，康熙爷的后宫都不会天天请安，各家府上也不会天天请安，即将进府的嫡福晋估计也是一样。 曲迆回到了自己住处，云锦道：“格格，您要不要歪一歪？” 曲迆想了想，也确实没事，也是累了，就点头去躺着了。 舒舒觉罗氏这边，等曲迆走了，她就道：“以前也没这么注意看，这一位确实长得好。” 银花揣度她的心思，笑道：“凭她怎么样，也不能跟您比。您如今生了大阿哥，咱们大阿哥可是主子爷心头好。长得又好又健壮。您以后再生几个，谁也比不过您呢。” 舒舒觉罗氏也笑了。 确实，大阿哥是她的立足之本。 别说是一个格格，她也确实没太把格格看在眼里，就是即将进门的嫡福晋，看在她生了长子，也不能不客气些。 她倒也不是要压嫡福晋，可总归是希望自己以后过的舒服些的。 十四爷上午就是进宫，中午没回来吃，在外头吃了，回来倒是没第一时间去曲迆那。 下午时候，还看了些信，做了个……姑且算是公事吧。 半下午时候，就又去曲迆那了。 曲迆上午睡了一觉，午膳后也没什么事做，就听着云锦和云雀说库房什么的。 刚说完，捧上茶十四爷就来了。 曲迆起身迎接，也没非得跪，就深蹲福请安。 十四爷拉起她：“做什么呢？” “回主子爷，奴才没做什么，就看了一下库房册子。”曲迆给十四爷倒茶。 十四爷嗯了一声：“你那库房如今也没东西吧，今儿看了有什么想要的？” “没什么，都有呢。”曲迆也想不到，何况过日子是长久，如今要什么要。 十四爷就看着她笑。 笑的曲迆都不好意思，就错开目光。 十四爷瞧着更想笑：“眼睛不肿了。” 曲迆就瞪了他一眼。 十四爷哈哈大小，伺候的人忙退出去。 十四爷拉她的手：“小模样还挺乖。” 曲迆…… 瞪你一眼叫乖？你可真是好玩儿。 十四爷捏了她的手掌几下才放开：“晌午吃的好么？膳食如何？合不合口？想吃什么要跟膳房说，别不好意思。” “多谢主子爷，膳食很好，奴才也不挑食。”曲迆确实比较杂食。 这倒不是因为做宫女养成的，是从小就比较杂食，什么都吃。 当然了，韭菜除外。 她和韭菜，势不两立！ 十四爷摇摇头：“小心。以后你就不这么小心了。” 曲迆一时不是很明白这个，于是也只凑了一句：“主子爷说的是。” 就又怕十四爷逗笑了：“这院子如何？爷还没细看，带爷看看吧。” 曲迆就起身，与十四爷出去了。 她这院子里外她是看过了，带十四爷也不过看看前头，后头住奴才们的地方十四爷是不看的。 所以看了一圈，十四爷表示满意之后，索性带她去花园了。 她这里距离花园最近。走过后罩楼就到了。 他们是从后罩楼的门直接传过去的。 迎面就是上次他们家宴时候摆过的扶柳轩。 走过扶柳轩，是个亭子，旁边有假山，绕过去，就是花园里的大湖。 说是大湖，也不过是个人工湖，一眼能看见对岸，不过那也不小了。 至少也能泛舟。 湖上有湖心亭。这边的景色就是假山湖水，后头有不少桃树和别的花树。 水里还有莲花，不过如今尚未开花。尖尖角都不见几个呢。 湖在东边，中间是几个阁子，最中间就是青鲤阁，后头是花圃，如今也没太多花。不过再过个一段时间，牡丹就该有花苞了。 再西边，还有个戏台子，又有葳蕤轩等几个小轩室。 再有蔬菜园子，不过那不是为了吃，纯属是叫主子们玩儿的。 这会子就在湖边，十四爷与曲迆走着。 不过毕竟是黄昏时候了，不多时，云雀就将一件斗篷给曲迆送来了。 十四爷拉她的手，果然见她手有点冷。 十四爷啧了一声牵着她：“先回去吧。” 曲迆有点不想回去：“有斗篷了。” 虽说拒绝的委婉，十四爷还是接收了，就笑起来：“也罢，之前你没看过吧，那就再看一会。就一会，明日你再来就是了。” 曲迆点头：“是。” 十四爷就笑着与她继续走。 “这花园还没精修，如今凑合看吧。” 曲迆心想我跟你们这些皇子也没法说话了，这样了还凑合呢？ 面上点头应和，心里吐槽。 又走了一会，这北方初春的花园虽然也有了绿意，可毕竟不到好看的时候。 天也渐渐要黑了，十四爷坚决的拉她回去。 回到了小院，四处已经掌灯了。 问过他们，膳食很快就拿来了。 饭菜很是丰盛，当间儿就是十四爷喜欢的烤羊腿。 还在火上呢。热乎乎的。 因有味儿，曲迆特地叫人摆在东厢房里了。 这里如今没人住，所以平时吃个饭什么的挺好的。 十四爷也无所谓，正屋味道不好他也不乐意啊。 十四爷割了挺大一块肉给她：“吃吧，平时爷吃着，都不好给你。” 曲迆谢过他，用小刀割开，也蘸着辣椒吃。 她其实爱吃辣，就是之前吧，不好吃。怕有什么问题，伺候人不方便。 今儿有一道香椿鸡蛋，正是这时节的东西，这就不是份利里的东西。 这种有味道的东西，份利里不可能有。 那就只能是膳房的意思了。 前院膳房送来的，可十四爷是不爱吃这个的。 曲迆心里有数了，这是前院里的投石问路。 她对这个也没有多喜欢，也没有不喜欢，能吃点。 于是等膳食结束后，就跟乔康说了一句：“这香椿倒是嫩。” 这是叫他告诉膳房，她明白了。 也不必每次都说，但是这一开始，大家都在磨合嘛，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 乔康也是秒懂，忙应了，就与别的小太监一起，将这里清理了，盘子碗送回膳房。 膳房听了这句话，也是秒懂，笑呵呵的想不愧是内务府出来的，就是灵透啊。 第0068章 老了 晚上，曲迆多少有点紧张，虽说十四爷算很温柔了。 至少比她上辈子那头一个对象温柔多了。 但是这事吧，你温柔不温柔的，头几次肯定都疼死了。 十四爷就笑，撑着头看她：“还能叫你一直躲着？” 曲迆脸又红了，伸手抱他。 十四爷就俯身亲了她的脸颊一口，抱住她哄。 外头丫头们已经全部退出去了。 屋里又是被翻红浪，妙不可言。 总是越来越好的，今儿曲迆至少没哭。 十四爷也不急着叫人，曲迆就知道这是没吃够…… 果然，又一会，十四爷又把她按住了…… 种种内情，就不描述了，反正就是十四爷很欢乐，曲迆很无奈。 到了早上，十四爷和曲迆起身，今日十四爷倒是没什么事，不过还是要去前院的。 吃了早膳，慢悠悠的去了。 眼瞅着嫡福晋要进府了，多少有些事。 至少，安排宴席，谁家来，谁家不来什么的，还是要十四爷费心的。 十四爷请客，母族的人不可能不请来。 如今乌雅氏家里也只是参领，五品官，德妃的阿玛已经过世，如今博尔根做主。 他是德妃的弟弟。德妃阿玛也有几个孩子，可活下来的只有四个。 德妃最大，博尔根是弟弟，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其余都没了。 妹妹都输庶出，其中一个嫁给了阿灵阿，倒是比德妃这个在宫里的，照顾娘家更多些。 虽说德妃是妃位，又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可乌雅氏一族，如今并未有什么爵位。 所以乌雅氏家族里平时是连进宫也没资格的。 他虽有官职在身，可一个五品，在京城里这官职不起眼，尤其是皇家，哪有看得起的？ 十四爷想过之后，将他和他儿子的座位放在了跟舒舒觉罗氏家里他们那一桌。 舒舒觉罗氏是不敢压着乌雅氏的，其余人就不足为虑。 他倒不是说对母族就一定多好，只是自己亲舅舅来了，不能受气。 至于送去后院的，反正到时候都在徐善堂那边，也不怕什么。 十四爷的安排是到时候宗亲们的嫡福晋都放在徐善堂。 还有就是这几家特殊的，比如说纽祜禄氏得来一个吧，赫舍里氏，佟佳氏，都要来一个。 他不想请也不行，这都是后族。名义上，都是他嫡母的家族。 所以，人家来不来可以，你不请的话，道理上不对。 然后就是自己亲舅舅家的人福晋，就跟这些人一起。 然后东后院再开几桌，这边是朝中大臣或者是别的人来的嫡妻，当然这些人家，也不会带妾室来。 最后是一些不算要紧的女眷，比如说门下奴才们家里的人，或者是别的一些没预料的，还有皇子们的侧福晋们，就安排去花园青鲤阁。最后就是葳蕤轩，那里给孩子们预备着，到时候不管是宗亲孩子还是别的孩子，都放一起就是了。 不过大臣家里肯定也不会带孩子来。 将这些弄好，十四爷叫来了瑚嬷嬷吉嬷嬷，将这个递给他们。 吉嬷嬷看了之后道：“主子爷，哪都好，就一条不妥。侧福晋不好去招呼嫡福晋们的。” 瑚嬷嬷也道：“是呢，这样显得咱们礼数不周。” 十四爷皱眉：“那谁去呢？” “阿哥爷，不必谁去，到时候自有内务府的人。还有各家福晋呢，都比您大，都是嫂嫂，来了怎么会不招呼？”吉嬷嬷笑道。 “叫嫡福晋们被奴才招呼像是不周到，可那是因为嫡福晋还没进门，并不是别的缘故。 这样，大家就算觉得有些不周，也不会说什么。 可要是叫侧福晋去，那就不好看了。 一来是说叫妾室招呼嫡妻多少有些失了体统，叫汉大臣们的妻子回去就说个难听。 二来，未免叫人说侧福晋轻狂，嫡福晋进门了，两个人倒是不好相处。”瑚嬷嬷道。 十四爷点头：“嬷嬷说的是，那就这样办，既如此叫侧福晋招呼东后院，叫格格们去招呼侧福晋和孩子吧。” 两位嬷嬷这回就都觉得妥当了。 将这个定下，该发请帖的就都发出去了。 定下章程才好办事。 十四爷为这点事忙活了一上午，快午膳时候，福宁进来了：“主子爷，有信来了。” 十四爷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就是十三爷的笔记。 果然是十四弟亲启。 打开，先是问候，接着跟他说塞外风光，看来他们总算是到了。毕竟是送嫁，不会走太快的。 这信没什么稀奇，算是平常的问候和沟通，也有路上的见闻，再有去了之后，说那边接待的十分客气规矩。 直郡王很满意云云。 他要留在那，等着郡主大婚后再回来。 又写下生怕耽误十四弟婚期，若是耽误，望弟弟千万莫怪。兄悔恨不已…… 十四爷笑着看完，提笔给他回了信。 只说叫他不必担心，好生照顾自己。若是婚期不能归来，亲自去请十三嫂来后院帮忙云云。 三月初十传来消息，皇上忽然赐给了三阿哥一个园子。 三阿哥因为十三爷生母敏妃百日里剃头被皇上骂不孝，把郡王撸了之后，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如今，皇上赏他一个园子，他也是轻松起来，随即就请皇上去园子里玩儿了。 当然，也请了别的皇子们一起。 十四爷心里好笑，其实上辈子他是笑话三哥的，好好的郡王没了。 可是如今他懂了，敏妃再好，一个庶妃死后追封，能有多郑重？ 三哥这爵位只不过是皇阿玛给早了，后悔了。 才找了个理由给他下了。 直王和太子打擂台，中间夹着一个郡王老三算怎么回事？ 说白了，是皇阿玛疼三哥，怕他过早混进去。 荣妃虽然失宠多少年了，可年轻时候也是得过盛宠的，生了四个，就活了这么一个。 不为别的，早年伺候皇阿玛的嫔妃，多少都有香火情。 就只为荣妃生了那么多儿子就活下这一个，也该给她面子保住老三。 十四爷想着这个，品着皇阿玛对儿子们的好。 其实每一个，他都疼爱过。 只是渐渐的，他老了，顾不上了…… 第0069章 搬出去 十四爷想过这些，也就不去深思。 叫福宁预备了贺礼，既然请了他，他就要去的。 于是，三月十八这一天，十四爷就去了三爷的园子里玩儿了。 说来也是巧了，伊格格就这么寸，她正是这一日中午发动了。 十四爷出门做客，那是断没有为一个格格生孩子就被叫回来的。 所以，是瑚嬷嬷照看，叫了外头的郎中进来。 曲迆几个也都过去了。好在府里有侧福晋，还算能安排事。 曲迆和瑚图格格就是陪衬，不必做什么的。 瑚图格格毕竟与伊格格住一个院，这会子乱起来，她主动请：“侧福晋和曲妹妹去我那坐着等吧，这一时半会的，也是不能完事儿的。” 侧福晋笑了笑就去了。 曲迆也跟上。 瑚图格格的屋子里和尹格格的摆设一开始是一样的。 不过因为她无宠，渐渐就不一样起来了。 如今，伊格格要生了，等她生了孩子，只怕这俩人就不会一起住了。 皇子们虽然都学着宫里，孩子到了一定岁数就要搬去前院，但是首先那是小阿哥。 其次怎么也得是三岁后，或者更晚，五六岁七八岁。 所以暂时还是跟着额娘住。 那就有点住不开了。 府里也不是没地方，所以到时候，不是瑚图格格搬出去，就是伊格格搬出去了。 这一点，瑚图格格也清楚。 她很是不想分开，她无宠，如果搬出去了，那十四爷来，更是连人也见不着了。 可这事不由她。 瑚图格格此时瞧着曲迆，就觉得很是无奈，一样的人，曲迆算是得宠的了。 这些日子主子爷天天都在她那。 不过细看，确实长得好。 十四爷这边，园子里瞧着三爷吟诗作赋，皇阿玛还夸他呢。 众人都附和，十四爷冷眼瞧着，皇阿玛这夸吧……怎么说呢，有点看着傻小子胡闹的意思了。 但是三爷很高兴啊。 康熙爷笑道：“老三打小就喜欢这些，读书明理，极好。” 三爷顺杆子上：“多谢皇阿玛夸奖，儿子还想着，要去修书呢。” “好！修书著作，是好事，功在千秋，你要当真好好做，皇阿玛也高兴。”康熙爷道。 这一说，就算敲定了，三爷要是不做，那就是哄骗皇上了。 三爷喜滋滋的应了。 三爷汉学学的好，他道不是只附庸风雅，他真心喜欢这些。 尤其是得了皇阿玛的话，更是肯用心了。 康熙爷逛累了，就先去一处馆阁休息。 皇子们就不跟进去了。 也是这时候，顺喜才找到了机会，叫福宁去了一边说话。 福宁见他使眼色，就走远些：“府里什么事？” 福宁心里想着就是尹格格发动了。 前些日子就说，三月后半月四月初就是正日子。 “福爷爷，伊格格发动了，瑚嬷嬷叫奴才跟主子爷说，已经请了郎中来。府里接生婆都好的。奶口也好好的，一切都顺着呢。”顺喜嘴甜，也聪明，回话是不会磕磕绊绊的。 福宁应了，就去找十四爷，十四爷正跟兄弟们说话。 他是瞧见福宁出去了，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府里如今没别的事，只有这一件事了。 于是福宁回来，在他耳边一说，十四爷就有数了。 点了个头，什么都没说。 有瑚嬷嬷在，他是放心的。 十二爷坐得近，就询问的给他端了一杯茶。 十四爷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也就是说了没事的意思了。 众人也都清楚，这怕是后院女眷的事。 能来跟十四爷说，那应该也是正经事。不过见十四爷不变脸色，就知道应该不是坏事了。 也没人问，这种问兄弟后院女眷，是不礼貌的。 你要是嫡福晋吧，问一句还行，其他人就不合适了。 府里这会子，伊格格疼的厉害，她人瘦，身子也委实不算好。 虽然是发动了，可人力气不足。 这就叫瑚嬷嬷有些着急，稳婆也出来回话：“如今是能生了，可格格没力气，这怎么好……” 瑚嬷嬷虽然一辈子没生过孩子，可在宫里见的多了，也知道能生了，却一时半会生不出来，这对大人孩子都是很危险的。 可她虽然能管事，但是格格是半个主子，格格肚子里的那更是府里的小主子。 哪一个有闪失，她都是承担不起的。 所以这会子，她是死活不敢拿主意了。 稳婆也着急：“嬷嬷赶紧拿主意吧……再耽误，就都耽误了。” 这也是格格，稳婆才敢这么说，换个主子，她也不敢说。 瑚嬷嬷这会子叹气，起身往瑚图格格这边屋里来了。 众人一见她来了，都起身，都紧张呢。 其实后院里，也没有那么明白的互相陷害，比如说你生孩子我害你去死这种，是相当少的。也基本成立不了。 心眼不好，心里诅咒就是极限了。 “侧福晋，还请您拿个主意。这会子主子爷回不来，伊格格体弱，孩子一时半会生不出来，一直悬着太危险了……”瑚嬷嬷道。 她也知道这是难为人。 她不能拿主意，侧福晋又能怎么说？ 一旦有危险，谁也承担不起。 侧福晋果然也是变色：“这……嬷嬷这话怎么说的，我也年轻，虽说我生了一个，可我也没什么经验。还是听几个嬷嬷的吧。” 侧福晋也不敢承担。 瑚嬷嬷心里清楚，也怨不得人家。 至于曲迆和瑚图格格更是没资格说话，只是都提着心。 瑚嬷嬷又出去，侧福晋心里不安：“两位妹妹说说，这事该是如何是好？我胆子小，如今听着都吓得不得了。” 瑚图格格揣度侧福晋心意道：“奴才也实在年轻，瑚嬷嬷经验老道生产嬷嬷们也都是接生过许多的。想必不会有事。” 曲迆也道：“是呢，要是说伊格格没力气了，那参汤是不能少的。不如侧福晋再送些参片来？” 其实哪里缺？只是这会子侧福晋要是什么都不做吧，那也确实好说不好听。 于是侧福晋忙叫自己的丫头回去拿。 伊格格这边产房里，自己也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第0070章 大格格 于是叫人叫了瑚嬷嬷进来，撑着身子：“嬷嬷，我灌些参汤攒着力气就能生。嬷嬷别怕，若是出了事，只管保住孩子就是了。” 这话说的不吉利，瑚嬷嬷哪里就敢应承？ 忙道：“格格不必如此，您只是没力气，必要时候，势必是要叫稳婆们用些手段。您是要受罪了。只要您配合，定能母子平安的。” 伊格格点头，很快就喝了一大碗的参汤，舌头下还压着一片。 约莫过了几分钟，总算是有些力气了。 稳婆们也商议过了，实在不行就推吧。 此时已经是下午，也确实折腾的太久了，伊格格宫口早就开了。 再不能拖着了。 这一日，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入时分了。 刚到了前院换了衣裳要去后头，就见有小太监进来报喜：“奴才给主子爷道喜，伊格格生了小格格，母女平安呢。” 十四爷松口气：“好！都有赏。” 说着，就往后院去了。 因是刚生下来，所以侧福晋等人都还没走。 伊格格这一胎生的实在是太艰难了，虽说时间倒不算很长，也就大半天，可她体虚，生了孩子就晕过去了。 看来以后也要修养许久了。 孩子倒是还好，虽然小了点，也弱了一点，却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也能吃能哭的。 郎中的意思是，只要月子里精心养着就没事的。 这就叫众人放心了。 要是今儿这孩子没保住，那大家都不好看。 十四爷一进来，三人请安，其余奴才们也都跪下来了。 十四爷摆手：“今日都辛苦了，都有赏赐。” 十四爷扫过曲迆，又看侧福晋：“你们守了一整日？” “都是应该的。”侧福晋笑道：“给爷道喜了。” 十四爷笑了笑：“好，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三人这才告退。 都累的厉害，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也不能轻松，就算是坐着也不能舒服的坐着。 不过曲迆还好，毕竟她这些年练出来的功夫还在，站一天也没事。 不过功夫是功夫，能舒服谁愿意累？ 回去换了衣裳，就也在外间榻上歪着了。 “格格，您饿了吧？晌午也就随便吃了些点心呢。”云锦道。 “我还好，倒是你饿了吧？你也跟着我一天了。”曲迆道。 “奴才还好。”云锦伺候她捶腿。 “奴才叫人去提膳了，您有什么想吃的，这会子再去加上也好。”云锦问。 “没什么，我也想不到，上来什么就吃什么吧。倒是今儿要早些睡觉。”曲迆道。 “你先去吃些东西吧，换她们伺候。你一会回来就是了。”曲迆道。 云锦想了想，还是应了，谢过她就去了。 云雀继续给她捶腿：“伊格格这身子，这以后再想生，不知要什么时候了呢。平素瞧着还好，这关键时候真是叫人害怕。” 曲迆笑了笑：“儿女不都是缘分么。” 伊格格体弱是一方面，二来吧，主要是她第一个流产没几天就怀孕了，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云雀给曲迆捶腿，云岚端来热茶：“格格，奴才给您倒茶。” 曲迆就应了一声起身，也不必捶腿了。 倒是确实渴了。 喝了一杯茶，膳食就来了。 依旧是乔康提回来的，放在外间的桌上。 云雀忙去摆膳。 不多时就摆了一桌子，荤素搭配，六个菜一个汤，主食是饽饽和芝麻饼。 曲迆本来不饿，这会子一闻到了饭菜的味道就饿了。 坐下来，先喝了半碗鸡汤，这鸡汤一点都不油腻，倒是香气扑鼻。 正要开始吃，就见外头有动静了。 一抬头，就见十四爷大步走进来了。 曲迆忙起身迎接。 十四爷一摆手：“坐下，叫膳房赶紧再送些来，爷也没吃。” 曲迆就瞧着福宁跑着走了。 她也不急着吃了，先给十四爷上茶。 十四爷笑道：“再饿一下，总不好你自己吃了不等爷。” 曲迆就笑了一下，也不分辨什么。 “今儿累了吧？” “回爷的话，也还好，就是坐着等的。”曲迆道。 “吓着了没？”十四爷又问。 曲迆想了想，还是说实话：“有点，奴才想着，伊格格也还小……” “人家不比你大？”十四爷挑眉。 曲迆又笑。 十四爷拉她过来抱住：“真吓着了？” 曲迆脸一红：“这种事，为女子哪个不怕呢？” “怕也躲不过。”十四爷故意板着脸。 曲迆小小声：“那也晚点好吧……自己都没长大呢。”岁数太小生孩子，孩子也不会好的老板您知道吗？ 十四爷就跟心有灵犀似得，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曲迆脸已经彻底红透了，这男人也太…… 可她还是抓住十四爷的衣袖，忍着羞赧：“真的行吗？” “今晚你就试试。”十四爷坏笑。 曲迆…… 曲迆内心是崩溃的，老娘一个有经验的，怎么就不如你这个……算了，你更有经验。 十四爷成功逗弄小格格之后，心情极好。 膳食上来，就拉着小格格吃饭去了。 十四爷喜欢吃肉，自然上来的就全是肉。 不过前院膳房的厨子做肉比后院的更入味是真的。 曲迆是真饿了，所以这会子也不讲客气了。 红焖羊肉吧，曲迆没那么喜欢，但是做喷香的红烧肉绝不能不喜欢了。 肥而不腻嘛，她就着芝麻饼吃了好几块。 小青菜用开水烫一下，再爆炒，翻匀就出锅。又嫩又水灵。 走地鸡的肉紧实，皮用开水烫紧，再煮好的白切鸡，淋上香油麻油酱油蒜末葱末白糖辣椒碎。吃一口肉香和蘸料香味混合，十分开胃。 麻辣豆腐做的也是入味极了，曲迆喜欢这个。 用小勺子吃。 还有一道醋溜豆芽，曲迆也吃的香。 十四爷瞧着她胃口好，自己也吃的多。 还试探性的吃了她一口那个豆芽，叫酸的直皱眉，叹气：“怎么爱吃这个。” 曲迆也没这会子解释，就给十四爷夹了一块肉。 今儿菜不少，两个人竟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是盘子都不大，也说明两个人吃的不少。 第0071章 消食 天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于是吃完后，两人就出去消食了。 就近拐去了花园。 就在扶柳轩这边走走。 “奴才小时候，刚离开家里那一年，冬日里菜不多，只有白菜算是个叶子菜。可奴才的额娘怕奴才和哥哥妹妹吃的不好，就学会了生豆芽。黄豆芽就拿来做荤菜里的配料。绿豆芽就当菜吃。过水后凉拌，调上葱花蒜末辣椒，淋上老陈醋就很好吃。直接爆炒也行，醋溜起来，酸爽开胃。” “那会子受罪了吧？”十四爷问。 “不算吧？就算尚未离开家里时候，日子也清贫。并不富裕，出来后，是有那么几日不好，不安定。后来就都好了。奴才进宫早，后来家里的日子，是额娘哥哥他们撑起来的。真说受罪，那肯定是进宫学规矩那一年。” 曲迆笑了笑：“不过奴才学规矩那会子，是没挨过打的。那会子提心吊胆，生怕做错，天天都用心学。什么都不敢想。侥幸，没有被打过，嬷嬷和管事公公都照顾有加。后来就分给了爷。” 十四爷笑起来：“说明你有福。如今跟爷，更没人敢打你了。” 曲迆也笑：“是呢。” 十四爷就伸手，右手在她下巴上一勾，又闪电般离开。 曲迆就抬头看他。 可怜的曲迆至今也就……算了，反正很矮就是了。 看人家快一米九的十四爷，可不得仰头么？ 刚过了十五，月儿还有些圆，又很亮。 曲迆的眼睛被月光照着，像是有些氤氲水汽，明亮又清澈的眨了眨。 十四爷心一动，就伸手把她的眼睛盖上了。 这丫头的眼睛真是……你要心里有鬼，都不敢看。 曲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手心滑动了几下。 真是把十四爷的一颗心都滑的七上八下的。 曲迆伸出小手，轻轻把他的手拿下来：“主子爷……” 十四爷就牵着她的小手：“再走走。” 曲迆是不知道十四爷忽然怎么了，只觉得老板抽风了吧？ 又走了一会，起了一些小风，十四爷就拉着曲迆回去了。 也不早了，如今都快要九点了，对于古代来说，就该睡觉了。 洗漱后，被拉上了榻，曲迆反正挣扎不过…… 不过十四爷一向不粗暴。 等叫了水，十四爷瞧着曲迆睁不开眼，笑道：“去吧，不是试验试验？” 曲迆脸又红了，起身去了净房。 这种传统的避孕方式真是……很无语了。 可事实上，没有什么药能行之有效还不伤身了。 曲迆回来的时候，身上有点凉，十四爷抱住她：“冷了？” “不冷，正好。”曲迆用小手在他胳膊上压了一下。 十四爷嗯了一声把她的爪子抓住放进被窝里他肚子上。 曲迆就隔着里衣，轻轻摸了一下，十四爷年纪不大，肌肉倒是很好。 挨着他还是很舒服的，他身上暖和。这会子吧，虽说不冷，但是北方的三月天夜里还是不热的。 正好睡觉。 第二天曲迆醒来，十四爷已经要走了。 “你自己用膳，爷今儿有事要出去，就不陪你了。” 曲迆应了，这会子起来也来不及送他了，索性没起来，等十四爷出去，她就倒头又躺下了。 时间还早，就算不在睡了，也可以躺会。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曲迆才起来。 早膳已经提了过来。 云锦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道：“奴才一早听着主子爷吩咐了福宁公公，说是去了伊格格那传话。大格格体弱，伊格格也要好好养着，就不洗三了。满月的时候再说吧。” 曲迆点头：“应该的，洗三时候惊动对孩子不好。” 云锦应了是。 等曲迆吃过了早膳，她又道：“如今，大格格落地，咱们也的送礼。不管满月过不过，礼物少不得呢。格格看预备什么好？” 曲迆想了想：“你去拿些银子，叫乔康拿去外头找个首饰铺子，打个如意锁来吧。也不必多复杂，小一点也可以，就刻上吉祥话就好。” “是，只是这样会不会有点轻了？”这种东西肯定要做实心儿的，免得出错。 要是做了实心儿，那就不会太大。 “那到时候再选一匹布，适合小孩子用的就好了。我也只是个格格，给的太重了，叫瑚图格格不好做人。”曲迆道。 云锦忙道：“是奴才多想了，还是格格想的周到。” 曲迆道：“你是为我，我都明白。” 只是为人处世吧，还真不能不管不顾。 她送得起，是因为刚进后院，手头还不缺钱。 可瑚图格格家世一般，进来一年也没宠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要是自己送太重的礼，瑚图格格跟不上，这不就得罪人了？ 何况，小孩子也不能送太重的礼，这年头说小孩子承受不起。 瑚图格格这边，也确实是紧张的很。 预备的是一对银的小儿用的镯子。再没别的了。 十四爷去了前院时候就吩咐了瑚嬷嬷，说叫再准备一处住处，叫瑚图格格搬出来吧。 这是迟早的事。 瑚嬷嬷也早就想到了，所以在伊格格还没生之前就预备出来了。 也跟侧福晋商议过，正是府东面的一处小院。 比不得如今她们一起住的那个大，是个只有正屋和西屋的小院子。 不过住一个格格那是足够大的。 瑚嬷嬷这一早就去看伊格格，伊格格今日好多了，虽然还是暂时起不来，但是好歹有些精神。 看过了伊格格，就去了瑚图格格屋里。 瑚图格格也没想到这么快，心里是难受的，可这是主子爷的意思，她也不敢说什么。 “那我就搬吧。” “明日正好是个适合搬家的日子，奴才到时候帮您就是了。那边也很好，您自己住还清净呢。比您这边占着半个屋子要宽敞多了。”瑚嬷嬷道。 瑚图格格赔笑说好，心里却苦涩。 有宠的自然不怕自己住，自己住才舒服呢。 可她无宠，宁愿是挤在这里，还偶尔能见一见十四爷呢。 搬出去了，主子爷一年半载的能想起她这个人？可有什么法子呢？ 第0072章 小人 眼瞅着嫡福晋也要进府了，人多起来，主子爷哪里顾得上她？ 如今后院里，嫡福晋要进来，侧福晋有孩子。 伊格格也生了孩子，曲格格是十四爷瞧上的人。 哪一个不比她强？ 没有宠爱，她什么时候也出不了头。等几年岁数上来了，更是没机会了。 可这些话，她能对谁去说呢？ 瑚图格格叹气的时候，曲迆这里也得预备一份小礼物，算是给瑚图格格搬家的礼物。 怎么也算乔迁，不送也没事，可送了总比不送好。 不过曲迆也要看，要是别人不送，她也不会非得送了。 十四爷出府后，就要进宫去内务府。 八爷已经在了，如今凌普被打压的厉害，大半的事都丢给八爷了。 他倒是闲着。 内务府里各处也都巴结八爷，早就不把这位太子爷的保父当回事了。 此时十四爷来，忙就有人来迎接。 十四爷顺手丢了一锭银子过去，就往里去了。 八爷也过来了，八爷今日不忙，笑着过来：“十四弟来了。我想着这几日你要来。可是府上有什么东西不全？” 十四爷对他一笑，正经请安之后，就说起正事来了。 要大婚，肯定有需要。 额娘虽然位份在，可额娘那人性子就是太规矩，并不可能亲自来督促这些事。 只看着大面上不走样就是了。 十四爷也不过是来嘱咐几句。 既然是来了，一上午都过去了，中午八爷要请客，十四爷就不推举。 是不一起混，又不是不交际了。 于是中午时候，俩人就在城中一处酒楼用膳。这边本来来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不必细细认识谁，只看打扮就知道是惹不起的。 不过这里掌柜本来也认识他们。上来打千请安，口称八爷十四爷。 不知就里的，只听着，就知道肯定是皇家的人。 就算不是皇上的阿哥，那也是宗室里头的。 俩人上了二楼，坐下来也不点菜，只叫掌柜看着上。 掌柜也知道他们要吃什么，就忙不迭预备去了。 又有机灵干净的小二上茶上点心，也得了赏赐，欢欢喜喜的去了。 只剩哥俩，八爷道：“大婚的事你不必担心，有八哥在，怎么说也不会叫你办事办的不好看。” 这一点十四爷是信的，八哥办事是没的说。 十四爷就拱手：“那就劳烦八哥了。” “自家兄弟，不必说这客气话。内务府那帮子刁奴，谁不知道什么样？有我在，肯定办好的。”八爷笑道。 十四爷给他添上茶：“八哥天天都在内务府，倒是消息比我灵通，我怎么听着这些时候外头不少说太子爷的声音？” 八爷手一顿：“什么时候还能没有小人……如今大概是直郡王分头盛了些的缘故吧。” “也是，大哥威风，可是再威风那也不是太子爷。太子爷那人，咱们也知道，聪明，也厚道。反正我是不认旁人的。”十四爷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八爷听进去了，也没听进去，笑着说那是一定。 十四爷也就跟自己还不懂事似得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绝口不提这些了。 倒是八爷，跟十四爷散了回到了府里，许久没说话。 八福晋过来瞧他发呆就笑：“这是怎么了？咱们八贤王怎么今儿这么沉默？” 八贤王是外头偶尔有人这么夸过一次，八福晋就记住了。 两夫妻感情是很好的，虽然八福晋多年不生育，可依旧是八爷最宠爱的女人。 所以开个玩笑是常有的，嘴上你呀我呀也是很常见的。 八爷伸手拉住她的手，叫她挨着自己坐下：“我是想着，如今下面的兄弟也都大了。十三跟着老大去送嫁，日后保不齐就能往军中走。十四眼下虽然没什么事做，可我瞧着，他自打搬出来，就不像以前了。” “今儿跟我说了一句话，倒是叫我觉得不可思议。”八爷摇摇头。 八爷将那话跟八福晋说了，八福晋笑起来：“我的爷，您这是一叶障目了。老十四还小，他一没有过硬的母族，跟老四可不一样，老四毕竟有佟家。二呢，他至今没有爵位没有差事。忠君忠太子不是应该的？难不成，他一无所有，还敢倒太子的台？” “话可不就这么说了？您跟他能一样嘛？您是什么样的人？皇子里头，没有比您出众的。”八福晋推他。 八爷笑着抱住她：“你家爷额娘出身低微，也就你，把我当个好的。” “我就当你是好的，我这一辈子过的好不好，都指望爷了。”八福晋叹口气，也抱住八爷。 八爷失笑，拍着她的后背，心想那我总要往前走的。 都是皇子阿哥，谁喜欢被人瞧不起呢？ 打小在宫里，他就被瞧不起，直到他十七岁被封了贝勒，才好一些。 可他记住了那种滋味，那种明明高高在上，却依旧是谁也比不上的滋味，他永远也不想再体会了。 府里大格格也是长得很快的，虽然弱了点却好歹是没生病，磕磕绊绊的到了满月了。 到底是没办满月酒，没大办。 就在府里摆上了一桌，伊格格如今起身都支撑不住，所以也没法说什么。 也是为了孩子好。她能理解。 不过不理解也没法子，一个格格是没法要求这个的。 到了四月后半月，这天就热起来了。虽说昼夜温差很大，可到了晌午这一阵，就真的有点受不住。 穿的多呀。 曲迆想着也就没几日了，五月初就换单衣了，这几日就多去花园里。 花园里就挺好，她每天看看花，湖边走走，也很是轻松。 大格格满月这一日，曲迆也要去伊格格那边。 礼物也带过去了。 侧福晋是不过来的，生孩子来是照应，这会子来这边就是自降身份了。 所以礼物送来了。 也就是三个格格吃一顿。曲迆也看了看大格格，小小的一个孩子，瞧着……怎么说呢，刚满月的孩子，也不好看啊。 伊格格人也是，看着是胖了些，可总觉得是虚胖，她浑身都像是虚浮的一样。 难怪说怕是要坐个对月呢。 第0073章 满月 到了晚上，十四爷自然是要来的。 伊格格如今肯定不能伺候，不过好歹是孩子满月，十四爷怎么都会给面子，今儿就歇在这里了。 瑚图格格回到了自己住处，洗漱过，晚膳也不想用了：“你们去吃吧，一会叫人给我上些粥就好了。” 伺候的人也不敢劝了，只能说好。 伺候的人也愁啊，如今眼瞅着再有月余，嫡福晋就进府了，不管怎么说，嫡福晋进来，肯定是要生孩子的。肯定有一段时间会得宠。主子爷不可能天天都在后院消磨。 有人占据的时间多了，别人就少了。 怎么看，都是自家格格最弱势。 进府一年多了，要是能得宠，也不至于今日还这样。 而后院人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没有指望。 本来自家格格就不得宠，嫡福晋进门要是立威的话，有宠的曲格格不好动。 有孩子的侧福晋和伊格格也动不得。 伊格格也真有福气，赶着生了格格，虽说是格格，那也是十四爷第一个女儿呢。 嫡福晋做事可不得小心些了？ 就只剩下自家格格，是无宠又没孩子……可怎么办啊？ 瑚图格格躺在榻上，眼泪就下来了。 今儿伊格格虽然身子还不行不大能支应，可也眼见是满脸的笑意。 屋里才多久没去，摆设都多了不少，那肯定是十四爷私底下赏赐的。 而与自己同时去贺喜的曲格格，穿了一身湖水绿的旗装，衣料极好。绣花又精致。 那是她没有的东西。 越想就越是下气，不能靠着年轻时候出头，那等什么时候呢？ 皇上的后宫里，那些个没名分的，出不了头，家世不好的，一个一个过的什么日子呢？ 也由不得瑚图格格哭了。 曲迆可没这个感觉，她回到了自己住处，先换了一身轻便衣裳洗漱过就道：“给我上些吃的来吧。” 云锦就问：“格格想吃些什么呢？” “别的随便吧，想吃豆腐了。给我做个炖豆腐来。嗯……切一盘麻油咸菜丝。” “是，奴才这就叫人去。”云锦道。 不多时，乔康就去了后院膳房里。 因今儿给伊格格那摆了一桌，晚上又要招待十四爷，膳房还是有点忙的。 不过再忙也不会耽误了大家的饮食，这不算什么大宴会。 乔康一过来，就有人招呼：“乔哥哥来了。” “不敢不敢，我们格格叫奴才来点膳了。”乔康笑道。 小太监领着他往里去：“我瞧着今儿牛肉好，下午时候我瞧见孙爷爷卤好的一大块，给伊格格那边还切了一大盘子呢。咱们曲格格不是喜欢鸡汤么，今儿个也有。” “是吗，那就要些鸡汤来，牛肉吧，我们格格吃着就那样，没多喜欢。”也没不喜欢，可没那么喜欢就是不喜欢呗。 “成。鸡汤鲜着呢，虽说这天热了吧，主子们就不爱了，可这晚上不是不热？正好补补。”小太监小李松嘴甜会说话。 进了膳房，张太监招呼：“乔康来了，曲格格要点什么啊？” “给张爷爷请安了。”乔康打千儿打的利索极了。 “我们格格说，要个炖豆腐，再要一个麻油咸菜丝儿，别的都由您。”乔康道。 “哎哟，格格这是晌午腻着了？成，我安排。保管叫咱们格格吃好。”张太监认真。 乔康就笑着说了谢。 小李松已经将一个芝麻肉饼递过来了。 乔康谢过，也大口吃了，伺候人的，还能时刻吃饱么，总是缺一口的。 最后拿回来的是四菜一汤，主食是馒头和米饭，看曲迆自己选择哪一个。 四个菜一个就是曲迆要的炖豆腐，一个是蒜泥白肉，一个是地三鲜，一个是蒜苗回锅肉。 至于要的麻油咸菜丝儿，那不能算一个菜，就是个配菜。 汤就是鸡汤。 曲迆坐下来，云锦给布菜，先是一碗鸡汤。 这汤也不腻，早就吸了上头油花的，虽说其实肉比汤有营养，可曲迆喜欢喝汤呀。 喝了一小碗鸡汤，曲迆看着菜色，还是选了米饭。 炖豆腐是先炒，再加入水炖，然后最后勾芡。 豆腐炖的时间长，每一片都嫩的不可思议。 曲迆很喜欢吃这个。 蒜泥白肉虽然是白肉，其实也不是全是肥肉，其实是肥瘦相间，煮过的肉没那么腻。 蒜泥和醋汁儿本来就能解腻，蘸着吃正好。 地三鲜的土豆，曲迆很喜欢，倒是回锅肉没吃几口。 麻油咸菜丝儿也吃了不少，这一顿吃的很满足。 云雀拿来泡好的茶，又喝了些茶。 曲迆笑道：“今儿吃的是不是多了些？” “格格胃口小的很，哪里就多了？您都不怎么吃肉呢。”云锦道。 “也看时候，有时候就想吃，有时候不想吃。你别顾着我了，都吃饭去吧。我自己呆一会也行。”曲迆道。 “格格什么话，怎么能自己呆着，奴才陪您。她们先去就是了，奴才一会很快就能吃完。”云锦道。 曲迆点头，也没坚持，云雀几个先去吃了。 “格格，奴才瞧着，今儿瑚图格格不大精神的样子。”云锦道。 “嗯？病了？没听说呀？”曲迆一愣。 “奴才瞧着，像是……没睡好？”云锦提醒。 她是不好直说人家怕是心情不好吧？ 后院女子吧，你就不能直说这个，显得你怨怼什么的。 曲迆秒懂：“这是为什么？是……不想搬出去？可已经搬出去了呀？” “奴才想着吧……也可能是担忧？”云锦道。 曲迆就懂了。 摇摇头：“这种事，不是你就是我。总有人的。” 她说的是宠爱。 一样的人，她瞧着瑚图格格就挺好，性格也好，长得也不错。 可十四爷就没看上，明摆着，后院四个人，十四爷就总是记不住这位。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奴才想着，嫡福晋就要进门了呢。只怕是各处都有想法。咱们是不是也送些东西？”云锦问。 这就把曲迆问住了。 “这……有这规矩吗？”曲迆问。 云锦卡了壳：“这……规矩上是没有，可……” 第0074章 放开了吃吧 曲迆眨眼：“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人家是嫡福晋，我是格格。天然是要在人家手底下吃饭的。送不送的，我觉得意义不大吧？反正规矩我守着，敬着人家就是了。我也肯定不会找茬。嫡福晋肯定也不会因为我不送礼就对我不好？” 云锦也没话说了，倒也是。 曲迆想着，不知这位完颜氏是个什么性子，好相处就罢了，不过格格跟嫡福晋，也没什么要相处的。 看人家进来是几个意思，要是人家不要请安……嗯，人家没有规定请安的话。那怕是一个月也见不着一次呢。 就无所谓了。 是要在人家手下吃饭，可只要自己不犯错的话，那就没事了……吧？ 也不是很清楚啦，反正曲迆是这么想的。 此时此刻，罗察府上，完颜氏正在跟她额娘说话。 “能带的都带上，这一去就不是能随便出来的。你虽说是嫡福晋，可也要守着规矩的。刚进府一定好好的低着头，伺候好主子爷才是正经。” “我知道。”完颜氏低头。 “你知道什么？你性子……也是家里惯着你，没想着你有这造化。你这孩子，样貌是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不知道顺着人。我虽不是你生母，到底从你四岁起就养着你。还是知道你的。你对谁都低不下去头是不行的。我虽说是姓爱新觉罗，到底跟当今远着。可我再是远着也知道，皇子阿哥们的性子是什么样。在家里，只只管与我犟，我是不会对你如何。一旦你进了十四爷府上，性子定要改的。”爱新觉罗氏也算耐心了。 完颜氏张嘴又闭嘴，终究还是点头：“多谢额娘教导。” 完颜氏是先头的夫人生的，生了她就死了。 她自己是没有嫡亲兄弟的。 爱新觉罗氏是继室，出身比前头那位夫人高，好歹是皇族。 人倒也好，对完颜氏起码不差。 进门又生了两个儿子。地位自然是稳固的。 这娘俩吧，说关系不好，也不是。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完颜氏性子要强些，难免有时候有些疙瘩。 “临出门子，多去老太太那，她疼你，舍不得你。”爱新觉罗氏道。 完颜氏应了，就去老太太那请安了。 晚上时候，罗察没去妾室那，来了正院。 躺在榻上两个人说话，爱新觉罗氏就道：“茹织这孩子，性子太要强。我是不敢深劝，可这样进了府，岂不是自己受罪？我当初来你家，是继室，那时候你就这么一个女儿，我都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十四爷府上，可是有侧福晋，有儿女的……” 罗察叹气：“这孩子性子真是随了她额娘了。” “咱们该教导的都教导了，性子是自己生的，哪里能改过来？” “那不管？她进了府，要多少年才能明白道理？”爱新觉罗氏叹气。 罗察拍她的后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明儿我去跟老太太说说话吧。” 叫老太太说，更管用。 爱新觉罗氏应了，不再说这个。作为个后娘，她自认做的够好了。 内务府走礼，该婚前走的都走到了。 完颜氏也已经叫嬷嬷们教导大婚当日的礼仪了。 至于说规矩的话，那是早就开始学的。 入了五月，天就热了起来。 后院膳房已经开始包粽子了。乔康这边笑着给她说着口味：“奴才瞧着，有蜜枣的，有红豆的，有什么都不包的。说是还包了肉馅儿的。” 曲迆点头：“挺好，反正我不要肉馅的。” 乔康想到了，也笑着道：“奴才记住了。说是伊格格的额娘是南边来的，所以喜欢咸口，她也学着吃。别的，是吉嬷嬷喜欢咸口呢。” 曲迆嗯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本以为今天十四爷还得去伊格格那，谁知天还没黑呢，十四爷一回来就直接来了曲迆这里。 外头衣裳也没换。 当然曲迆这里也有他的衣裳，来都来了，曲迆请安后，就伺候十四爷换衣裳。 换好了家常袍子，十四爷就道：“爷叫人买了不少水果，一会就给你拿来。” 曲迆手一顿：“这个时候是什么水果啊？” “傻了？去年这个时候吃的什么？没赏你？”十四爷笑着捏她的脸。 曲迆眨眼：“哦，是荔枝。” “樱桃和西瓜也有。买的多，一会多给你拿些。不过怕你存不住，放去冰窖吧。”府里也有冰窖，后院就在膳房那边。 曲迆谢过十四爷，也高兴。 这年头你在府里，还真不像是外头那么容易吃到水果。 主要是你要出去买，内务府给的不多。 像是荔枝这种不是本地产的，就更是不容易买了。 才坐下喝茶，福宁就来了，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两个篓子，还提着一个篮子。 篮子里是樱桃，整整一篮子，怕也有个十来斤了。 篓子的话，一个里头是七八颗西瓜，还有香瓜。 另一个是半篓子荔枝。 曲迆叫人接了，乔康赶紧出去送那两个小太监，该给打赏肯定要打赏了。 至于福宁的话，如今曲迆不好赏了。 既然拿来了，曲迆叫人洗了上来。 樱桃一盘子，正是好吃的时候，略有一点酸。正适合曲迆的口味。 西瓜也切了一个，切块吃。 荔枝洗了一盘子，香瓜切了两个。 曲迆吃着香瓜最好吃了，这个东西吧，十分看季节，过了季节，你是想保存也保存不住的。 正是她喜欢的那种绿瓤的香瓜，瓜肉有点沙，甜的。 十四爷笑道：“爱吃这个？” “嗯，进宫这些年，就没吃过。”曲迆想着就觉得亏。 不过，她是前世吃的多。 十四爷见她吃的香，也拿了一块。 啧了一声：“你吃吧。” 曲迆就笑，好吧这个大概不是十四爷喜欢的那口。 也难怪这些年没见这位爷吃过这个。 俩人吃水果吃的一肚子水分，西瓜就太水了。 这西瓜是脆的，曲迆也喜欢，不过曲迆更喜欢沙的，所以就吃的不算多。 等吃了个差不离，曲迆叫人将西瓜什么的送去膳房那边冰窖保存。 第0075章 神特么芍药 十四爷道：“不必可惜，吃就是了，什么时候没了再去买。不过这荔枝跟季节的，过些时候怕是就没了。” “没事。奴才不怎么爱它。”曲迆不在乎。 十四爷就看着她，上下打量之后道：“瞧你这个身形，确实是不怎么爱它。” 曲迆也是神一般的脑回路，一下就明白了十四爷的意思了。 “奴才不瘦！”这是说她又不是杨贵妃吧？ 十四爷笑着捏她的手：“嗯，不瘦不瘦。” 曲迆叹气，十四爷是又觉得她矮（虽然如今不说了），又觉得她瘦。 你说你这么多嫌弃，怎么还非得要她做格格了呢？ 真是费解啊费解。 十四爷来了这里，当然不会走。 晚膳后，就拉着曲迆做游戏去了。 曲迆如今不抵触了。反正十四爷也温柔。 十四爷也不是完全不节制的人，所以俩人和谐那事，还是非常的和谐的。 和谐完了洗漱过，又和谐的睡着了。 早上曲迆睁眼，见十四爷正更衣呢。 有点迷糊的看过去。 “没睡醒就再睡会，还早，爷要进宫。”十四爷道。 曲迆看了一眼外头，知道也不早了，就起身：“不困了。” 云雀过来伺候她，云锦正和两个小丫头一起伺候十四爷更衣梳头。 等曲迆起来，不着急梳头，先把十四爷送走，再去看时间，果然也七点了。 吃过早膳，曲迆倒也没事做。 不多时针线房的人就来了。 送来了几身衣裳，夏天的也没一次就送来，分三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因今年正院进人，大家都忙，所以一时半会的做不完。 请安之后，曲迆就去试衣裳了，倒是都合身。 花纹什么的倒也都好看，不华丽。 针线房孙姑姑笑呵呵的：“耽误了这些时候，实在是忙的很。格格可别恼。” “瞧姑姑说的什么话，这时候忙是正常的。我也是做过宫女的人。”曲迆笑道。 这话倒是叫孙姑姑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是没防备这位还提起这个。 “前儿瑚嬷嬷来，这不是给正院做衣裳么。嫡福晋进府，新衣裳肯定要做，咱们都赶着。这不是好布料不少，做的剩下不少边角料。做鞋子用些，不过还有些碎的，丢了怪可惜的。奴才就叫人收拾起来，做了几个香囊。” 说着就拿出来四五个：“您瞧，虽说是碎布做的，但是这布料不错。奴才想着就给您拿来几个。您可别嫌弃，留着赏赐人吧。” 曲迆拿起来就高兴：“这样的手艺赏赐谁呢，我自己用了。孙姑姑不知，我针线不大行。做衣裳也是个只会做不会绣花的。勉强得个针脚细密的夸赞了。” 曲迆不是假的高兴，是真的高兴啊。 这五个香囊做的，真是好看极了。 尤其是一个猫扑绣球的，她一眼就瞧上了。 “正好夏天，里头塞上药包，避蚊虫多好？姑姑有心了。”曲迆笑道。 孙姑姑见此也高兴，你送个东西讨好，人家看了不当回事你什么心情呢？ “格格喜欢就好，以后再有好的，奴才还做了给您。”孙姑姑道。 “那可有劳您了。您的好意我都记下了。”曲迆道。 孙姑姑领着针线房的丫头走了。 出去走远了，那丫头道：“瞧着曲格格是喜欢了，也不枉您费心。” 她俩都得了赏赐的，自然高兴。 孙姑姑一笑：“伺候人的，主子们高兴就是好事了。” 丫头笑着说是，心想格格也不算正经主子呀。可主子爷宠着的，那就是主子了。 宠爱这个事，就不是嘴说的。 晌午时候，曲迆又感受到了膳房的巴结。 除了她想吃的菜，多出来的都是巴结。 有一道鱼丸子汤，是她前几日说想吃红烧鱼丸子的变种。 正好天热，用青菜配着，做出一锅汤，白的丸子，绿的叶子。 别提多鲜美了。 汤底还是用鲫鱼汤给的，这可对了曲迆胃口，喝了两碗。 膳房也算摸到了曲迆的肠胃，时常伺候的叫她很满意。 到了黄昏时候，福宁又来了，笑着道：“给曲格格请安了。” “客气什么，这会子你怎么过来了？” “主子爷叫奴才送东西来了，您瞧。”福宁指着后头，前院的两个小太监正抬着一盆花过来了。 曲迆一看就一咯噔：“这是……” “曲格格细看，是芍药，正开的好呢。主子爷那边也是外头送来的。”福宁道。 曲迆…… 曲迆特别无奈的看福宁几眼：“多谢主子爷了。” 十四爷当她是个傻子？这明明是牡丹。 牡丹和芍药还能分不清？看那开的好的粉红花朵，看那粗糙的枝干，看那…… 算了，外头人送花还能送芍药？ 福宁心里也是一突突，心想这位还这么见多识广？ 曲迆依旧没法赏他，不过赏了下面两个太监。多给点就是了，自然他们懂得孝敬福爷爷就是了。 福宁等人出去，小春子就道：“这花瞧着曲格格难不成是不喜欢？” “胡说什么呢？”小赵拍他。 福宁心道主子爷不许说是牡丹，大概是怕曲格格不敢要。 结果这位怕是认出来了。 叫他说这多大个事啊，牡丹就牡丹嘛，养在自己院儿里，又不天天抱出来。 曲迆看着那盛开的花也喜欢的，只是道：“叫乔康出去走走，看看别处谁还有？” 乔康应了就去了。 云锦瞧着花：“这不是很好看么？格格不喜欢啊？” 曲迆无语：“这是牡丹。” 这么大的盆儿，这么粗的杆儿，这群人装傻呢？ 云锦就笑：“主子爷定是觉得直说您不要。” “那也不至于，我还敢不要赏赐了？只是我觉得这太……打眼。嫡福晋就快进门了。”曲迆道。 “那也不至于，虽说前朝时候有说法说这牡丹只能是嫡妻用。可如今，虽说不好大喇喇的穿牡丹花的衣裳，可也没那么深的忌讳。您喜欢就好。” “行吧，既然这么说了，你改天找花匠来吧，直接种在廊下。这是棵树，种盆里多憋屈。”这小院肯定要住很久了。 云锦应了。 第0076章 喜欢 过了一会，乔康也回来了。 “回格格的话，奴才打听到，侧福晋那也有一盆，主子爷叫人送去了正院一盆。”正院此时虽然没主子，不过下个月就有了嘛。 曲迆点头：“也罢，给都给了，我就不计较了。” 花匠今晚来不及了，肯定是明儿才能来种好。 这会子就快到了晚膳时候了。 本以为福宁来了一次，那十四爷肯定不来了吧？ 结果，没多久十四爷就又来了。 十四爷瞧她在院子里就问：“等爷呢？” 曲迆心说我也不知道你来啊。 “奴才正在赏花，这花开的极好。”曲迆道。 十四爷走过来看廊下的花：“是开的好，这芍药好看。” 曲迆一言难尽的看十四爷。 十四爷哈哈大笑起来：“怎么？爷说这是芍药就是芍药，不信你问它。” 曲迆…… “奴才倒是敢问，万一它真的回答了呢？别吓着您。” 十四爷笑的更厉害了，捏她的手，眼神中意味深长，心想这丫头算是开始养熟了。 此时他们在院子的西边，隔着一堵墙，那边几处小屋子，就有洗衣房。针线房也在这里。 这时候，洗衣房的人从前院回来，就路过这。 听着这边院子里大笑的声音，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走回去了。 等回去了，小丫头才道：“咱们主子爷来了曲格格这笑的真是高兴。” “可不是么，要不是主子爷喜欢，曲格格也不是格格呀。” 俩人也只敢这么说上一句，并不敢议论主子。 主要是吧，虽说曲迆是宫女上来的，可主子爷喜欢是一方面。 二来就是，也是正紧小选，内务府的出身。 比起她们这些买来的没名没姓的，还是好多了。 再说主子爷一开始就给个格格，正儿八经有人伺候，给分了院子的，再说是半个主子，那也是主子。 所以小丫头们也只能羡慕，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也是如今这个时代，名分到底多重要。 如果曲迆只是侍妾，那就真的不是如今的境遇了。 院子里，十四爷笑过了就牵着曲迆进屋。 俩人坐在外间榻上，十四爷还拉着曲迆挨着他。 “今日做什么了？”十四爷问。 “也没做什么啊，也不知怎么一天就过去了。”曲迆道。 “没去花园走走？离得近，就是为叫你去呢。”十四爷道。 “今儿没去，奴才瞧着热，就没出去。” “不无聊啊？”十四爷拉着她的手躺下去了。 不过后头有迎枕，他也只是靠着。 曲迆被带的歪了一下又坐好：“不无聊，虽说我没出去，也不是真的一点事也没有。主子爷不必担心了。” 十四爷嗯了一下，看着她：“过些时候更忙了。爷肯定没如今来的多了。” 至少大婚后，十四爷就可以上朝了。 当然，他没什么差事，就算是跟着上朝也是站着。 但是站着也得去。 站着站着才能有差事。 以及嫡福晋进门了，就算是他有上一世的经验，有点烦完颜氏家里，可完颜氏本人倒也没什么错处。 面子是要给的，不能丢一边。 曲迆也大概是想到了这些就道：“奴才知道规矩。主子爷放心吧。” “爷就怕你太知道规矩。你如今是爷的格格，不是宫女了。” “可是奴才哪里做的不好？给主子爷丢人了？”曲迆一愣。 十四爷也是一愣，随即失笑摇头：“你呀你，爷怕你自卑受委屈，你倒是……真是个傻子。” “奴才不自卑啊……”曲迆也很无语：“做过宫女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偷没抢，也……也没爬床……” 后头的话，曲迆说的不太好意思。 十四爷轻轻笑了一下拉她躺下。 “你想的开。宫里娘娘如今都是德妃了，还不是有多少人捏着她以前是宫女的事不放手？”十四爷道。 “那又如何呢？就算是说，也不能改变什么吧？别的人，奴才不知。可后宫高位上的娘娘们，出身也就那样吧？”曲迆道。 “人就是这样的，就算不如你，也依旧要笑话你。别的人说什么也就罢了，要是连自己亲生的儿子也嫌弃呢？”十四爷手在曲迆肩头紧了紧。 曲迆一愣，心想十四爷不嫌弃吧？真要是嫌弃。他本人就不能叫自己进后院。 “怎么不说话？”十四爷低头看她。 正瞧见曲迆有点茫然的看过来。 十四爷就笑：“你这眼睛生的，什么都藏不住。” 曲迆就闭眼。 十四爷笑：“你说我说的是谁？人家有更尊贵的额娘呢。瞧不上宫女出身的。” 曲迆懂了，这是说四爷。 果然这四爷和十四爷的关系就是稀碎。 “主子爷，这也不是奴才该听的话……”曲迆道。 “什么毛病，爷就乐意跟你说。”十四爷道。 曲迆也没法拒绝啊。 “嗯？你不说点什么？”十四爷捏她的脸。 “奴才真不觉得宫女丢人，可奴才自己是宫女，德妃娘娘以前也是，这话奴才说，像是讨好似得。”曲迆拉着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捏脸：“反正奴才就是这个心思。” 十四爷松手：“那就好。” 曲迆看了十四爷几眼：“爷这些时候累了吧？” 也不知道十四爷这段时间忙啥，大概是大婚？ 可能还有朝中一些事吧，反正曲迆见十四爷每天都出去的。 十四爷摇头：“没什么累的。” 这段时间算是安静，直郡王还没回来，皇上就算是打压太子，也没个对比。 八哥倒是蹦跶的欢，可就说如今他能压住太子，那也不太可能。 “今年怕是哪都不能去了，来年……”说道来年，十四爷又顿住了。 “来年带你去庄子上吧。” 曲迆点头：“嗯。” 两个人闲话了一阵，实在是不早了，晚膳都迟了好一会了。 十四爷饿了，这才起身，叫人摆膳。 晚膳丰盛，曲迆也胃口好。 两个人吃的很开心。 侧福晋屋里，她用过晚膳看过大阿哥，就在正屋里坐着。 “主子爷又去西后院了？” 银花赔笑：“主子别多想，曲格格毕竟是刚跟主子爷，主子爷稀罕几日也是有的。” 第0077章 爱吃肉 “几日？”侧福晋笑了笑：“三月里到如今，两个月了。主子爷去那的时候可是真不少。瑚图氏是见不着主子爷的。伊格格出了月子伺候了几次？” “那她也不能跟您比，您这里，主子爷还是常来的。”银花道。 “我倒不是计较这个，我也计较不着。我就是这么一说。眼瞅着嫡福晋可进府了，就看咱们这位嫡福晋性子怎么样了。”要是性子不好，进来怕是要拿着曲格格开刀了。 “那奴才估计嫡福晋进来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要是主子爷宠爱，她一进来就找主子爷宠爱的人出气，只怕一开始就落不着好。”银花道。 侧福晋就笑：“明着不能，暗地里呢？嫡福晋要是个心眼小的，我也好不了，我可是有长子的人。” “别的不说，奴才明儿再里外检查吩咐一次。说什么也叫咱们小院密不透风才是。”银花道。 皇家的孩子不好养，她可一定要叫大阿哥万无一失呢。 侧福晋也想到这一点，沉吟点头。 五月里，雨水就多了起来。 雨水一多了，蚊虫也就多了。 曲迆这里的太平缸里，就难免要生出蚊子幼虫来。 雨水一积攒，就还不少。 换了也不行，隔几日就又有了。 曲迆是最怕这些的，愁死了。 还是乔康出主意：“奴才听说，这太平缸里养几只青蛙就好了，它们就能吃了这些的。” “去哪抓？”曲迆问。 “这到处都有，府里花园就有，就是怕抓来了不肯老实呆着……”乔康道。 “没事，你多抓几只过来，跑了就再抓。你再拿些钱，去杂物那边领些草药来熏蚊子。我那香包里的药也要时常换。”曲迆就是做宫女时候也很注意蚊虫。 到了夏天尽量洗干净自己，然后用艾草烧在屋里防止蚊虫。 她一是怕咬，二是这时候没有那个医疗条件，万一蚊子咬了得了什么病都没治。 到了夏天，她们份例里头是有专门对付蚊虫的药粉的，不过有限，不够用就自己想办法。 这也难不倒曲迆。 乔康也是个肯干的，要是无能，他就不敢跳出来。 所以只要是格格肯差遣他办事，他就激动，自然办得好。 第二天的时候，青蛙就抓来了，七八只，丢进了太平缸，呱呱叫着，吃水里的虫子吃的欢。 曲迆索性拿着树叶逗青蛙。 青蛙看动态比较好，曲迆一动，那青蛙还真要吃。 曲迆笑了一会没继续逗了。 小安子抱回来不少艾草拧的火绳，每天太阳落山就点上一根，里里外外熏一下。 至少能保证没什么大虫子了。 至于蚊子的话，晚上有帐子，只要里头没有，那就不会咬人了。 前院里，九爷过来了。 十四爷今日没出去，九爷一来，就见着了。 “九哥坐。”十四爷请安后指了指椅子。 九爷坐下道：“我说老十四，你这大婚将近了，进宫倒是少了？” “也没什么事。”十四爷笑着看丫头给九爷上茶。 等人退出去才道：“九哥今儿来，是有事？” “能有什么事？你九哥我就是闲的，真是闲的。哎，进宫吧，我额娘瞧我不顺眼。逼着我回府念书，念什么书，我是那料子？瞧老三如今，天天修书。跟什么大儒似得。” “哎，你说这，人家能念书，会写书，也是个买卖。咱们可做什么呢？” 十四爷就乐，可不么。 九哥如今也是没事干。 以前吧，他跟八哥打杂的时候就看不出没事干。 这会子他也不怎么凑过去了，九爷和十爷俩人就天天闲着抠脚。 十爷还算稳得住，九爷本就是不是个能待住的性子，这不就来找人了？ 当然了，找十四爷也不是说十四爷能改变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抠脚不合适，要么大家一起抠吧。 “今年我这不是大婚么，也没什么想头了。十三哥他们估计也快要回来了。”十四爷笑道。 “老十三这回出去，就算办差了。说不定以后就跟着老大进了兵部了。”如今也只有直郡王能在兵部行走了。 说来嘲讽，太子还只能闭门念书呢，直郡王倒是能进兵部历练。 “十三哥还小，只怕皇阿玛没那么快就给他差事。”十四爷道。 这话说的九爷就有点好笑了，小么？ 多大是大？ 十三大婚了，孩子都有了，还小？ 不过兵部，皇阿玛肯定不会明说。 就看直郡王肯不肯带了。 瞧老十四这意思，只怕十三也不会去？ 倒也是，如今正是要紧时候，真的进去了，怕是以后也不好说。 可年幼的兄弟们，不都得站队么？ 如今出头的，不就是上头那几个哥哥？ 老四老五都不算出头了。 老三那个出头吧，一般人还真插不进去。 所以，这就更显得八哥本事。 九爷此时吧，也是特纠结。真不跟八哥好吧，可这些年，八哥拉拔的不少。 可跟八哥一起，又生怕以后出了事。 十四爷大概是能懂九爷的心思的，其实九爷这个人，对谁好，就一直好。 是个好结交的人，他为你赴汤蹈火的。 所以之前，他才会提醒他。 可如今，十四爷多少有点后悔了。自己能把自己的行为控制住就不错了，真不该去劝别人。 不过万幸这一世，改变的东西太多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顺着过去记忆中走的话，那就也无所谓了。 “九哥也别急，如今皇阿玛顾不上咱们，不过迟早也会有差事的。还能一直闲着？没活儿就自己找活儿呗。”十四爷道。 九爷品着这句话，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只是应和。 既然来了，十四爷肯定要留九爷吃饭呢，九爷这人就不是个不好意思的。 弟弟留，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顺势就留下来了。 午膳自然丰盛，难得来客人，前院膳房是卯足了劲伺候。 九爷也是吃的满意，虽说皇子们的府上厨子水平都差不多。 但是每一家的口味还是不太一样的。 不过有一点是一定的，就是这群皇子们都爱吃肉。 第0078章 高高在上 俩人不光吃饭，还喝酒。 九爷喝的晕乎乎的才告辞回去了。 十四爷也喝的多了几杯，这会子回了自己屋子里躺着去了。 睡不着，一时想着今年的事。 直郡王的闺女出嫁这么隆重，送嫁时候，嫁妆都拉了一条街。 皇上这些年送出去的公主都多少个，哪有一个有这么隆重？ 直郡王，大千岁，太过高高在上了。 十四爷闭上眼，笑了笑。 人啊，走到最高处的时候，就该往下落了。 九爷回府后，先睡了一觉，就开始琢磨能干啥了。 老三修书是爱好，那自己爱好什么？ 九爷琢磨了半晌，得出结论，自己爱钱。 嗨，那也不能进户部啊。 于是九爷一时半会不知干啥，只能慢慢想。 起身，往后院郞氏屋里去了。 当天夜里，十四爷睡得正好。 忽然天上一个惊雷。 屋里守夜的是柳青，她被吓了一跳，没大叫，可也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十四爷也惊醒了：“掌灯。” 柳青以为是自己惊着主子了，点上灯就跪在榻边：“主子爷恕罪，奴才该死。” 十四爷下地：“福宁呢？掌灯，爷去后头。” 十四爷说着，摆手叫柳青起来。 在他看来，女子怕打雷不是个大事。 柳青磕头之后谢过十四爷起身伺候十四爷穿衣：“主子爷，雨下来了，您这时候出去？” 十四爷嗯了一声，也没仔细穿戴，此时时间不算太晚，就是十一点多。 福宁很快就来了，十四爷披着蓑衣，福宁撑着伞，后头还跟着福喜和福康。提灯的，预备照顾的。 很快，一行人就往后院去了。 看方向就是西边。 西边有谁呢，伊格格，侧福晋，和曲格格。 福宁脸都湿了，想着这是去看谁？ 十四爷不说话，大步走着，很快就越过了伊格格的院子。 后头侧福晋的院子也不留恋。 得，这是去看曲格格的。 十四爷想着，伊格格和侧福晋都有孩子了，伺候的人也多。 曲氏岁数小，刚做了格格，只怕是不太安心。 这雷雨听着吓人，还是去看看。 曲迆也确实惊醒了，这雷声太吓人，她多少还是有点怕的。 主要是如今这建筑也没有避雷的设备啊，又都是土木结构，万一叫雷劈了呢？ 所以她倒不是单纯的怕雷声。 这会子就将云锦叫进来陪她说话，云雀也从外间过来了。 正说着话，就见外头忽然灯火亮起来。 云锦披衣去门口一看：“呀，主子爷来了！” 曲迆也是一愣，就下了地。 她穿了一身粉色的里衣，虽说下雨，但是也不冷。 此时踩着绣花鞋走过门口，十四爷已经进来了。 与她面对面。 十四爷就笑：“怎么就起来了？就猜着你怕了。” 曲迆一时间有点愣怔，还是云雀拉她，才记得请安。 瞧着十四爷外衣扣子都没扣上，一看就是已经睡了又起来了的。 蓑衣丢在外头，十四爷进来：“怎么傻乎乎的？” 曲迆眨眼：“没有。” 这两个字说的多少有点干涩：“爷喝茶么？” “傻东西，喝什么茶，睡觉。”十四爷笑着牵着她的手往里去。 回到了西次间，上了榻，曲迆还有点傻。 十四爷拉她：“不困吗？这么晚了。” 曲迆就点头：“困。” 躺下，云锦熄灯拉好了帐子，曲迆就拉住了十四爷的手。 十四爷反手也握住她的。 曲迆往十四爷那凑了一点，外头雨很大，并且越来越大。 还有风，噼里啪啦的，曲迆却觉得不怕了。 十四爷也不说话了，揽住她就闭上眼。 倒像是，真的过来睡觉的。 外头，云锦和云雀小声道：“我瞧着福爷爷他们都湿了吧？” “别急，乔康去了。那两个回去了，福爷爷被乔康带去洗漱了。”云雀道。 后罩房中，乔康伺候着福宁洗漱。 “福爷爷辛苦了，这么大的雨您也跟来了。” “瞧你说的，主子爷来，我还能不跟着？行了，别围着我转，有功夫，你就把主子们吃剩下的点心给我拿来一盘子。”福宁道。 “哎哟，哪敢给您吃剩下的，正好今儿有膳房给的绿豆糕，主子不爱这个。奴才本来是留着明儿早上吃的。这就给您拿来，再给您泡茶。” 福宁笑道：“我吃了你不是没了？” “福爷爷不嫌弃就是奴才有福，明日奴才就是饿一天都乐意的。”乔康赔笑。 不多时，点心拿来，福宁果然就着热茶吃起来。 味道一般，但是他着实饿了。 睡过去也就算了，这半夜起来还跑一趟，真心是受不住。 要不是下雨，就该去膳房要吃些好的了，这不是天气不好么。算了，凑合吧。 吃饱了，漱口要睡觉。 福宁躺在那道：“你小子，有福，跟的好主子啊。” 乔康倒是还想问几句，可福宁闭眼了。 乔康还是高兴的，可不么，这大风大雨的主子爷还来了。 说明格格就是被看重嘛，跟着一个有宠的主子，当然是命好了。 乔康也去隔壁，美滋滋的睡觉了。 曲迆被十四爷抱着睡得是很香，第二天早上就被十四爷从里到外的吃了一次。 曲迆累的眼泪汪汪抱着被子往后缩。 十四爷就笑：“不起来不起来就再来一次。” 曲迆猛然摇头，要说话却一着急被自己口水噎住了。 咳嗽了半天。 十四爷没良心的笑起来：“好了好了，放过你，可怜见的。” 抱过来给拍了一会后背。 又接了云锦递过来的热茶喂她喝了几口。 “奴才没事了。”曲迆咳嗽的嗓子沙哑。 十四爷摸她狗头：“赶紧起来，陪你用膳。” 曲迆起来，坐在桌前，早膳也来了。 主食有小米粥，肉粥，牛肉馅儿饼。猪肉馅儿饼。 羊奶饽饽。 凉拌黄瓜，凉拌皮冻。炒玉兰片，炒辣子白。 清炖乳鸽，蒸白肉。又切了一盘子卤牛肉片。蘸着醋料吃。 曲迆觉得这个白肉蒸的挺好吃的，就是肉切块炒过，加上调料炒。 但是不放酱油。 等炒入味了之后，去油，再上锅蒸。 这样做出来，就算是肥肉也不腻，很好吃。 第0079章 大婚 辣子白也是曲迆喜欢的，酸辣口感，十分的爽口。不过这个，十四爷也喜欢。两个人一盘子辣子白是吃的一点不剩了。 馅儿饼，曲迆喜欢猪肉馅儿的。 也不是说牛肉不好吃，但是做馅儿饼，还是猪肉馅儿更入味。 曲迆在十四爷跟前，吃饭是不会装模作样的。虽说有规矩，主子放下筷子，你就也要停下。 可十四爷吃饭速度快是快，但是他也正年轻啊，吃的多。 曲迆也就能做到跟他差不多时间吃饱。 八分饱的习惯还留着，但是感觉也快留不住了。 曲迆艰难的停下，分明感觉那馅儿饼还能吃一张的。 十四爷笑她：“想吃就吃，还控制什么？” “不行，吃了两个了。”曲迆笑了笑：“不能这样吃。” 十四爷也不劝她，这种事，慢慢的就变了。 昨夜的大雨下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停住。 这会子外头不少落叶，都是从花园里吹来的。 他们吃饭，外头也不敢急着扫，万一有灰尘呢？ 就算是地面都湿了也不能现在弄。只能把面上的收拾了。 十四爷临走道：“都好好伺候你们格格。” 曲迆直接将他送到了大门口。 等十四爷走了，又折回来看花。 “牡丹好好的，昨儿打雷那会子就护住了。”乔康道。 他们这的牡丹，果然种地上了。 曲迆看过之后忽然道：“云锦，咱们去花园走走。” 云锦应了，纠结道：“昨儿大雨，您要不穿个斗篷？” “傻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穿那个。你给我拿个扇子是正经。”曲迆笑道。 云锦憨笑。 云雀去了。 不多时拿来个团扇，两个人就往花园去了。 花园里难免落红一片。 至少刚进去这边的一丛凤仙花就全掉了。 不过这个掉了也不算什么，过段时间还会长很多。 “格格，这些花都还很好呢，要不要捡了回去染指甲？”云锦道。 “好吧，我不喜欢，捡回去你们染吧。”曲迆道。 瞧着有个小丫头过来了，就招手。 那是花园里的粗使，上前忙请安：“曲格格吉祥。” “你这会子忙吗？要是有空。就劳烦你帮我捡些凤仙花送去我那。去找云雀，就说我的话，叫她赏你。”曲迆道。 小丫头忙不迭应了，这可是好差事啊。 手头什么要紧事都可以丢开的。 忙不迭的掏出干净的手帕就开始捡。 曲迆和云锦走远了，云锦问：“格格怎么不喜欢啊？”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现在不想染。”曲迆也没法说，凤仙花染指甲是好，当时好。 过段时间开始褪色，那个泛黄的棕色就真是一言难尽了。 所以还是不要了。 花园里此时打扫的人不少，树叶花朵落了一地，倒也不难看。 只是众人没想到这会子曲迆就来了，多少是有点紧张的。 昨晚十四爷去哪，早上大家可就都知道了。如今瞧着十四爷宠着的人一早就来花园里逛，结果花园这样…… 曲迆倒也理解他们，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因有蚊子，就时常用扇子驱赶。 曲迆也是起了心思，索性把整个花园都逛了一遍，走不动了就坐会。 到了中午总算走完了，主仆两个才往回走。等回去了，也确实累了。 因两个人是从东边的门回来，所以要路过膳房。 云锦就纠结：“奴才要不要顺带给您吧膳食点了？” “点吧，我自己走几步就回去了。”曲迆道。 云锦想了想，府里也出不了事。 就应了。 曲迆倒也没特别想吃的，就随便点了几个平常喜欢的。 这会子点膳多少有点迟了，不过也来得及。 云锦去了膳房，曲迆就自己往回走。 从这回去，就要路过东后院，这没人住。 还有随乐堂，要是有老太太，就该住这里。不过显然德妃是不可能来这里的，也只能空着。 曲迆就是在随乐堂和徐善堂中间的过道上遇见了侧福晋那的莲生。 莲生诧异她怎么一个人，忙请安：“给曲格格请安，曲格格吉祥。” “免了，你去提膳？”曲迆问。 “是呢，您怎么一个人？需要奴才送您么？”莲生问。 “不用，我逛花园走远些，从这边回来，云锦去膳房了。也没多远了，我这就回去了。”曲迆道。 莲生应了是，瞧着她走了才往反方向去。 曲迆回去可把一院子人惊呆了。 “好格格，下回带两个人出去，好歹有人陪您回。”云雀道。 “好，听你的。”曲迆笑了笑：“别紧张，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咱们自家府上还能怎么样？” 倒也是，就是大家不习惯啊。 曲迆这边倒也没什么，莲生提膳回去，就跟银花说了这事。 银花摆膳的时候，就跟侧福晋学了。 侧福晋笑了笑：“到底是有心情。昨儿晚上大雨，主子爷还去了。一早她就有心情逛园子了。” “还是岁数小。”银松笑了笑。 “今儿可是二十了，满打满算十天了。”银花算着嫡福晋进府的日子呢。 侧福晋起身，坐在桌前拿起筷子：“等着吧。” 另一头，伊格格也知道了昨晚主子爷去哪里，说不嫉妒是假的。 只是嫉妒也没法，这种事，都是主子爷的意思，谁能阻止呢？ 不过好在她有大格格了，不愁见不着主子爷。 五月二十一这一天，十四爷收到了信，十三爷他们已经返程了。 不过再快也得半个月，婚礼是怎么都赶不上了。 十四爷回了信，也没在意。 赶不上就赶不上吧。 他心里惦记的是，他叫十三哥去跟直郡王说要送嫁，是为了后年送十三公主铺路。 可如今一切都不像是上一世了，又怕出事。 那不就是坑了十三哥了？ 十四爷叹口气，也只能等着看看着走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初一这一日。 天不亮曲迆就起来了。 今日要待客啊。 换上桃红的裙子，上头是银白镶嵌桃红边儿的小袄子。 一字头，用金钗和金饰，今日是好日子，不能太素。 打扮好，简单吃了小包子，就去了青鲤阁。 第0080章 进门 很快，伊格格和瑚图格格也来了。 她们都是格格，招呼的自然是门下奴才们的家眷。虽说也都是有体面的人，到底不算什么主子。 不过就是两下里都别出错就是了。 三人坐着等，此时客人还没来呢。 有人上来点心和茶水，瑚图格格瞧着是想吃。 曲迆就推了一下：“瑚图姐姐吃点，这个瞧着不错。” 她推着的是蝴蝶酥，一口一个，瞧着确实不错。 “你们不吃点？我起来迟了呢。”瑚图格格道。 确实是迟了一点，可也是因为她如今尴尬，她的人提回来的早膳实在是不想吃。 没什么她喜欢的。 所以就吃了几口，这会子走过来早就没了。 “我陪姐姐吃点。”曲迆笑道，也没说自己吃没吃。 伊格格也道：“一起吃，今儿忙，膳房瞎糊弄，一早给我拿去的都是什么啊。” “可不是么！大清早给我油腻腻的肉。”瑚图格格叹气。 曲迆没跟着说，只是给她们倒茶。 心里想，到底是伊格格真的待遇也这么差呢，还是她为了安抚瑚图格格？ 估计是后者了，毕竟俩人住一起那么久，多少还是有点香火情的吧？ 曲迆早上吃的挺好的，猪肉馅儿的龙岩小包子，两个凉菜，两个热菜，还有一盅鸡汤。 她吃的美滋滋的呀。 热菜热乎乎，包子也是热乎乎。 鸡汤更是不会冷了。 曲迆当然知道后院不得宠没子嗣的女人过不好，可这也太快了吧？ 瑚图格格进府第二年罢了。 拜高踩低来的真快啊。 不过她是不敢说什么的，她如今过的是很好了。 十四爷常来，赏赐常给，她这边饮食待遇都好。 作为宫女上来的，她很清楚什么东西份例里是不会有的，那些不会有的，她也常见。 是膳房的孝敬，不也是十四爷给的宠？ 所以她绝没有资格说瑚图格格什么。 内心叹气，嘴里慢慢吃着点心，喝茶水。 瑚图格格吃了好几块也就差不多了。 时间也过去，等差不多了，各家的丫头就扶着自家格格去整理衣裳。 需要方便的就去解决了。 等回来再坐了个一刻钟左右，就有人来了。 瞬间曲迆她们三个就忙起来，不认识的自有人提点。 互相请安见礼，坐着说话，还不到开席时候呢。 终于到了开席，这边也有小戏。热热闹闹的。 曲迆松口气，大家看戏，可算不用尬笑了。 左右一看，其余两位格格也是一样的。 三人相视一笑，倒是有些找到了统一战线的意思。 这一开席，就得吃到半下午去。 这一天就这么过，等黄昏时候，福晋终于进府了。 因是嫡福晋，自然是敲锣打鼓迎接进来的。 十四爷虽然不必亲自去接亲，也要在门口接一下以示尊重。 嫡福晋进门，正院热闹起来。 距离花园倒是远，曲迆几个今日是见不着了。 第二场宴席开了，天已经黑了。 正院里正热闹。前院里皇子们都在喝酒。 毕竟是亲兄弟，十四爷的婚事，四爷不可能不管，他也喝吐了。 这会子还在招呼。他瞧着乌雅氏的人跟舒舒觉罗氏的人坐一起，心里也不知什么感觉。 倒是没说什么，毕竟这是老十四的安排。 八爷就是个喜欢办事的，所以就算不请，他来了也要招呼。倒真的查缺补漏，做了不少事。 九爷也是一样。 众人们的福晋果然也替后头张罗着。 虽然忙乱，倒也没出错。 终于等行礼之后，十四爷再来前院喝酒。 客人终于要走的时候，已然到了夜里是十点钟了。 曲迆她们早回去了，今儿是肯定不能拜见嫡福晋了，明儿也得等嫡福晋从宫里回来的。 曲迆回来的时候也是累坏了，毕竟早上起那么早。 “格格累了吧，奴才伺候您洗漱吧。”云雀道。 “先去给我弄些吃的，吃了再说吧。”曲迆道。 云锦应了，就出去叫乔康去膳房。 膳房还要预备正院的席面，这会子的席面，就是嫡福晋和十四爷的了。 乔康去了，就见各处的人都在，累了一天，都需要吃点。 这边也想到了，所以也都有预备着的。 乔康笑着跟侧福晋那的人打招呼后，就跟膳房的人说：“我们格格也没说吃什么，您瞧有什么就给点吧。” 膳房的人秒懂，笑道：“乔哥哥等着就是了，很快就得。” 果然不多时，食盒就递过来了。 乔康拿回去打开，发现里头有现煮的馄饨，还有芝麻饼。 玉兰片炒肉，黑木耳炒肉。麻油炒鸡蛋。 凉拌小葱豆腐，还有两只酱鹌鹑。 曲迆一看就觉得胃口开了，今儿早上吃的还行，中午晚上基本就没吃，光顾着招呼人了。 这会子总算是能好好的吃一口。 馄饨是鸡汤做底子，是她喜欢的味儿。 撒上葱花芫荽，小虾米，简直就是美味。 玉兰片炒的很脆，正好吃的时候。曲迆吃不了这么多，所以夹菜只夹一边。 吃完了就道：“你们拿去分，我就睡了。” 这样赏下去，也不腌臜。 云锦和曲迆伺候她漱口洗手，上了榻拉好帐子，才出去吃。 主子都饿了一天了，奴才们更是别说了。 这点子就不够，不过好在有奴才们自己的饭菜也拿来了。 混一起好的不好的一起吃就是了。 曲迆感觉自己刚睡着就被叫醒了。一看外头天还是黑的。 “什么时候了？”曲迆问。 “回格格的话，寅时过半了，正院都起来了。”云锦道。 曲迆愣了一下回神：“今儿十四爷和嫡福晋要进宫吧，我起来做什么？他们回来就快晌午了吧？要是德妃娘娘留膳那就更晚。” 云锦也是一愣：“那……那您再睡会？” “嗯，睡到辰正时候叫我吧。”曲迆道。 八点应该可以补足了。 云锦应了，见她躺好就又退出去了。 云雀打哈欠：“今儿就不用起那么早，你还不信。” “我不是怕耽误事么。”云锦道。 “耽误不了。今儿要是嫡福晋回来的不早，总不能下午去见，说不定就是明日了。”反正后日回门嘛。 第0081章 区别 虽说十四爷肯定不会跟嫡福晋一起回去，但是她本人还是要回去的。这是规矩嘛。 果然，正院里，起来稍微打理后，两位主子就赶着进宫去了。 因十四爷今儿是第一次带福晋进宫拜见。 要去的地方还多。 太庙是要去叩头，然后太后娘娘那也要去。 这两处走了，才去德妃那。 因十四福晋第一次进宫，所以四爷和福晋也来了。 好歹是新人认亲，四爷和四福晋也预备了东西。 不管四爷和十四爷心里如何，今日面上都是和和睦睦的。 德妃看着也安心多了。 康熙爷虽然不叫十四爷去，但是也赏赐了东西。 这倒也不稀奇，每个儿媳妇都有的。 不过就看赏赐的好不好，十四爷这份儿，肯定比十三爷那会子多。 德妃也没留午膳，就叫两口子回府了。 因还早，倒也来得及见后院。 十四爷先回了前头，中午的这一顿就不跟福晋一起用了。 于是各处，侧福晋带头，就往正院来请安了。 要是嫡福晋说不见，那就是不见，可嫡福晋既然没说，大家赶紧来吧。 完颜氏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侧福晋和三位格格都到了。 侧福晋是深蹲福，三个格格都要跪，还得行大礼。 完颜氏接受了后叫了起：“都起来坐着说话，我这一早进宫，叫妹妹们久等了。” “福晋辛苦，我们等等都是应该的。”侧福晋笑道。 完颜氏就先去看这个舒舒觉罗氏。 长得甜美，瞧着就是会叫男子喜欢的样子。 她得以在自己进府之前就生了长子，可见得宠。 “选秀那会子，也没太过瞧着妹妹，今日看果然是好样貌。日后也好生伺候爷。”福晋笑道。 她这么一说，她的大丫头采萍就忙捧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是红布，上头是一套首饰。还有后头丫头抬着的布料。 “头回见妹妹，不好空手，妹妹拿去玩儿吧。” 舒舒觉罗氏忙又深蹲福谢恩接了赏赐。 “这位想必就是伊格格？”完颜氏又道。 伊格格忙道：“奴才伊尔根觉罗氏，见过福晋。” “也是好样貌，你刚生了大格格，想必身子也还没养好。我给你预备了些补养的药材，拿回去用吧。等养好了，再给咱们爷生个阿哥才是。”完颜氏道。 说着，采禾捧来托盘，除了补药，还有一匹布，一对手镯，一对簪子，一对耳环，几朵头花。也算是厚赏了。 伊格格又下跪谢恩。 “你们两个，哪一个是曲格格，哪一个是瑚图格格？”完颜氏问。 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年纪小长得好那个肯定是曲氏。 不过既然问了，两个人忙上前自报家门。 “都是好人才。采禾，赏。”比起生了孩子的伊格格，显然这两个没被太看重。 但是等到赏赐下来，又有不一样。 曲迆得了一对金镯子，一对簪子，几朵头花和两对耳坠子，一匹浅粉的布料。 瑚图格格那是一对金镯子，几朵头花，还有一匹布。 这就生生少了一对簪子和两对耳坠子。 伊格格那是因为有孩子所以有些贵重药材，到了曲迆这里，算是个正常。 瑚图格格，这明显是叫给少了。 可她也只能咽下去。 其实，嫡福晋也不是说给不起那些，这么给，也是有用意的。 一来是突出一下不一样。 二来，也是嫡妻对妾室们的拿捏。毕竟这四个人都是在她之前就进府了的。要是没有个比较，只怕是日后都不好管。 有不同，才有区别。有区别，才能叫大家想的不一样。 曲迆等人告辞回去了。 嫡福晋倒是要留膳，不过谁也不肯留下。 曲迆回到了自己屋里，也该是午膳时候了。 一边去提膳了，一边曲迆换了衣裳。 穿了一身家常的湖水绿袄子。 “你瞧着福晋性子怎么样？”曲迆问云锦。 “奴才瞧着，倒是挺有条理，才进府呢，倒也把您几位的事都摸透了。”说摸透了多少还有点过了，不过至少是摸底了的。 曲迆笑了笑，心想云锦这话说的是说福晋还是很厉害的嘛。 只是福晋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不得不说，确实有手段。 瑚图格格这回，更尴尬了。 本来她因为搬出去就觉得难受，这会子只怕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种事也瞒不住，没两日估计府里就都知道了。 奴才们都是拜高踩低的，到时候她日子估计不好过。 不过曲迆也管不了，管好自己就好了。 晌午的饭菜也丰盛。 那道烤猪方尤其好吃入味。 是用五花肉，切成正方形，锅里清水烧开下洋葱片，胡萝卜块，芹菜段，香叶。然后用盐，料酒调味。 再放入五花肉，大火烧开后改用中火煮至七分熟。取出晾凉。 再把鸡蛋糊，面糊搅拌起来，用刀子将五花肉方的肉皮和部分肥膘去掉。 抹上蛋糊，然后挂起来吹干。 再放烤炉里烤，等表面金黄再拿出来。 烤好的五花肉方切长方片，码好放盘子里，随着黄瓜条和葱段甜面酱荷叶饼一起上桌。 不过曲迆倒是觉得直接吃就挺好的，沾点辣椒粉什么的就行了。 荷叶饼到没吃两张。 这东西坐起来麻烦，所以不打做。 曲迆也是吃完了，乔康叫人将东西收走了，才说道：“奴才听着那意思，这菜是给嫡福晋那做的。”今儿晌午这一顿，膳房肯定要好好伺候的。 一开始嘛，总要好好看看福晋喜欢什么。 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轮着来吧。 这东西就是膳房张厨子的拿手好菜。 既然做了，那就多做了些，给曲迆这里送了一份。 别处还没有呢。 也不是说就瞧不起别处，主要是曲迆这边吧，明显是个喜欢美食的。 你送东西投其所好才得好处不是？ 曲迆果然很喜欢。 于是晚上乔康再去膳房就带了话：“晌午那个我们格格吃的很喜欢，说叫张爷爷您费心了。” 张厨子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格格喜欢就是咱们的福气。格格晚上想要点什么啊？” 第0082章 惶恐 “格格说晚上要有绿豆粥就给一罐子，别的您看着上，清淡些就好了。”乔康道。 “有，夏天绿豆汤是常有的。格格喜欢汤多豆子少，奴才都记得呢。”张厨子笑呵呵的。 于是回去的时候，就提了一大罐子的绿豆汤。主子喝不完剩下下面人分了也是好的嘛。 夏天这东西最好了。 简单清淡的四个菜，主食是芝麻饼，做的小小的，看着就好吃。 曲迆果然满意。 当夜十四爷自然还得是去正院的。 也没人有什么想法。 倒是半夜，又是惊雷。 毕竟是六月天，雷雨多。没有那天晚上那么厉害。 十四爷还是醒了，猛然坐起来。 福晋也醒了：“爷？” “嗯。”十四爷应了一声：“来人，上茶来。” 很快，屋里伺候的人就掌灯，端来了茶。 十四爷想着估计那丫头吓着了，可今日他肯定不能去看她的。 喝了半碗茶：“福晋喝吗？” 完颜氏晚上不爱喝水就说不要。 “这雷声大了些，惊着爷了。”完颜氏道。 十四爷透过烛光看她，并不知道她是不是吓着了。 上一世的完颜氏怕不怕雷声，他也不知道。 不过，看她如此镇定，想必是不怎么怕？ “福晋不怕雷？” “臣妾不怕，不过是雷声。心术不正才会怕呢。”完颜氏倒不是撒谎。 自小没了亲娘的女孩子，总是坚强些。 可这话说的吧，就叫十四爷不喜欢了。 毕竟十四爷眼里，曲迆眼神清澈，怎么会是个心术不正的？ 但是也知道福晋只是无心之语：“睡吧。” 没什么好生气的，可到底也失去了谈兴。 完颜氏也没觉得十四爷不高兴，深更半夜的，困了吧？ 第二天，十四爷跟福晋吃了饭，就去前院了。 他还有事，要回礼之类的。 福晋这边也一样，还要见府里的管事。 事多着呢。 一般大婚后，一连十日，主子都要住正院。 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表示你支持嫡妻。满意她。 要是不肯住这十天，倒也没人怪你，只是嫡妻在后院，只怕就不好立足了。 所以十四爷这十天肯定不会去别处了，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他希望后院安定。 如今嫡福晋刚进门，该给的支持都要给足了，至于以后能不能站住脚，就看福晋的本事了。 反正只要福晋是个心思正的，他肯定会一直支持她。 这些时候，福晋慢慢接手府中的事，瑚嬷嬷是看十四爷，既然十四爷没别的意思。她乐得把事儿交代给福晋。 完颜氏呢，也有点不想叫瑚嬷嬷管那么多事的意思了。 这倒也正常，谁也不希望自己管事了，下面还有个动不了的嬷嬷。 瑚嬷嬷交代的快，吉嬷嬷就有点不乐意。 隐隐的还有跟福晋掰手腕的意思。 瑚嬷嬷骂了几句蠢，也不管了，爱怎么就怎么去吧。 反正最后吃亏的又不是她。 瑚嬷嬷成功的回前院养老去了。 吉嬷嬷如今还是负责外头，可毕竟是个嬷嬷，常在后院里的。 叫福晋真是动不了咽不下的。 曲迆瞧着就乐，以前以为这吉嬷嬷是她的一道坎儿，如今看，这更是福晋的一道坎儿。 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六月十三这一天，十三爷回京了。 该进宫进宫，办完了所有事，他就来十四爷这里了。 前院里，十三爷风尘仆仆：“没赶上你的婚事，其实也就差这么几天。可那边也是大婚，不能凑合。” 他们主要是送郡主去，等着郡主大婚才走。 那是直郡王第一个孩子，又是前面嫡福晋生的，是直郡王心尖尖上的孩子。不瞧着大婚了，他舍不得回来。 “无妨，十三哥这一路辛苦了吧。瞧晒得，头都黑了。”十四爷道。 “哎呀，你可别说了，那天兆佳氏一瞧见我，也是这话。”十三爷摸了一把头顶。 确实是黑了，头皮和脸一样黑。 也怪他路上不爱戴帽子，骑马瞎跑的缘故。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进了书房说话。 先是闲话，过了一会，十三爷才道：“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我是胆战心惊啊。” 十四爷一听，这是有事了。 就给倒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十三爷喝了一口茶，长叹口气：“直郡王，好大的威风。不愧是大千岁啊。” 这一句，就道尽了所有。 十四爷点头，就表示知道了。 十三见此，倒也不必细说了。 蒙古那边，既然是直郡王的女婿的地方。受到什么待遇就不必说了。 沿途回来，各路官员见了这位大千岁，无不是客气恭敬，拿出多少好东西孝敬。 那些个官员们跪的格外快。格外好。而直郡王呢，丝毫不觉得这样不对。绝大多数时候，是连马都不下。 十三爷一路胆战心惊，就真是恨不得插翅飞回来。 他不过是个没有爵位的皇阿哥，真不敢混在这些哥哥们跟前。 直郡王这做派，比毓庆宫里那位正经的太子还要自然些。 这些年来，这位大千岁就是这样得人心的？ 十三爷感觉惶恐无比。 “十三哥，皇阿玛身子好着呢。春秋鼎盛。”十四爷见十三爷喝茶压惊，就笑着给他续上：“咱们岁数小，不好，也好。不好是如今参与不了什么事，没好差事。可好处是，咱们什么都做不了，皇阿玛就多看顾几分。别的不说，内务府给咱们的东西如今可见少了？” 没有。 当然十三爷一开始就没十四爷得的多，可比起之前，他府上被照顾也没见少了。 “皇阿玛虽然是皇帝，毕竟也是阿玛。我过去不懂，如今细品。三哥这个爵位丢的好啊。”十四爷道。 十三爷也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随即也摇头笑：“我竟不如你。” “不是十三哥不如我，是十三哥你担子重。我好歹还有个额娘呢。”十四爷道。 这也是实话。 十三爷自打大婚，就把自己逼得紧。 一府上下要靠他，妻妾孩子，还有两个妹妹。 他又没有爵位又没有差事的，能不紧张么？ 第0083章 日常 十四爷呢，别说又没有上辈子打底，只说这辈子，有娘的孩子和没娘的孩子能比么？ 到底十四爷底气足的多。 “不说这些，我府上厨子手艺可以，今儿十三哥不要回去了。在我这里住，咱们俩好好喝点。”十四爷道。 “哈哈哈，十四弟你刚大婚，我留下，弟妹不是要恨我？”十三爷道。 “什么要紧，十三嫂不打我就行。你们不也是小别胜新婚？”十四爷笑道。 说着，就吩咐福宁去安排。 饭菜自然有好的，晌午就开始喝酒了。 这哥俩一边闲话一边喝，心里都有事，一来二去就喝多了。 别说是晚饭了，下午就直接睡过去了。 也都没喝醒酒汤，这不到后半夜就别想起来。 正院知道十三爷来了，倒也没想着十三爷绝留下来。 十四爷在正院里也住了十几天，给足了福晋面子了。 第二天是上朝，哥俩被叫醒，都是头疼胃不舒服，可也得换了朝服去上朝。 十三爷的朝服是他的太监晚上回去取来的。 急吼吼的吃了一碗面就出发了。 早朝上，皇上专门提起直郡王，说他这一趟虽然是送嫁，也是为巩固满蒙关系，所以是有功劳的。 所以有赏赐。 至于十三爷就没有。 不过十三爷这会子是一点都不嫉妒，没有才好，巴不得叫皇阿玛忘记他呢。 太子站在上头，就跟没听见似得笑着。 十四爷心中叹气。这位太子二哥，委实不易啊。 散朝之后，直郡王一时都走不了，众位大臣说话的说话，讨好的讨好，围着他呢。 倒是太子，颇有些冷清的走出了大殿。 皇子们都赶紧行礼目送他离开。 十三爷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走吧。”十三爷道。 “十三哥急着出去？我得去看看我额娘。”十四爷道。 十三就道：“那你去，我先回府，家里的事还一堆呢。咱们兄弟改日再聚。” 十四爷与十三爷告别。 八爷要去储秀宫，也往后走，对十四一笑：“咱们还不是一条道呢。” 十四爷点头：“八哥先请。” 八爷也没客气，就先走了。 四爷他们落在后头出来，四爷本意是也去看看德妃，可十四去了，他就不想去了。 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与三爷五爷一起出宫去了。 太子回到了毓庆宫，就叫人都出去，他朝服都不脱下来就往里间躺。一早上，明明没说什么话，就是觉得累。 身心俱疲。 他把手掌塞进嘴里咬住，睁大眼想，皇阿玛，您到底要试探什么呢？ 儿臣是您养大的，儿臣有的，都是您给的。 索额图死后，儿臣还有什么支撑？ 内务府的凌普嘛？ 儿臣没钱，没人，还能如何？ 太子痛苦的咬着自己的手掌，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又松开。 无力的出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 此时的十四爷府上，曲迆正在跟丫头们玩花牌。 终究是要走上打牌这条路的。 曲迆这个臭手，饶是下面人都让着她，她也是输多赢少。 不过也没关系，玩的开心就行了。 等玩累了，一上午就过去了。 “格格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呢？”云锦问。 云雀几个在收拾牌桌。 “这一天天，没事就吃，没事就玩儿，是不是胖了？”曲迆站起来。 “哪能呢，您都不长肉。”云雀笑道。 “哎，太颓废了。”比起做宫女的时候，如今可太悠闲了啊。 当然这日子很舒服，就是曲迆一时间吧，还真有点不适应就是了。 “中午我想吃鱼，别的叫他们随意吧。” “那格格想吃什么鱼？”云锦问。 “看看有什么吧，清蒸红烧都可以。”曲迆道。 “那一会奴才亲自去吧。”云锦道。 她要去，也没人抢。 正是去膳房的时候呢，所以云锦在膳房外头就遇见了正院里的采兰。 采兰笑了笑：“提膳啊？” “是呢，给姐姐请安了。”云锦道。 “不必多礼，一起进去吧。”两个人便一前一后一起进去了。 嫡福晋有专门的灶台，格格们用一处。侧福晋如今也没分开，还是跟格格们一起的。 于是，就也遇见了侧福晋那的银松。 银松也给采兰请安，采兰笑了笑，就往福晋那边的灶上去了。 银松看了几眼收回目光。 云锦也跟膳房的人说上话了，只说是她们格格想吃鱼，别的都随便。 膳房会不会嫌麻烦不知道，反正如今是好声好气的。 鱼做起来也快，杀好喜好很快就能下锅，熟得快。 于是约莫半个小时后，云锦等的菜就好了。 不过膳房专门叫一个小太监帮她提着。 银松也一样是有人帮她提着，她那两个食盒呢。 曲迆这里得的是红烧鲤鱼，如今北方常吃的鱼是鲤鱼多。所以不稀奇。 师傅手艺好，这鱼做的很是入味。 曲迆就着米饭，也吃了半条。 侧福晋这头，等侧福晋吃好了，银松等人收拾了桌子。 银松才道：“奴才去提膳的时候，曲格格那的人也去了。听着说是想吃鱼。膳房就给做了。” “她有宠，自然是想吃什么吃什么。”侧福晋道。 “是啊，不过嫡福晋进门后，主子爷还没去她那呢。”银松道。 “我不过是个侧福晋，又生了长子的，也管不了这些。倒是福晋，进门打压瑚图格格是做什么？”侧福晋皱眉。 “这……奴才想着，再看看吧。”银花小心给她倒茶：“瑚图格格无宠无身，要想立足总要找个依靠的。” 这话，就点醒了侧福晋。 她恍然：“倒是我想的浅了。” 银花见她懂了，就笑了笑，心想其实她自己都不确定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家主子有儿子，未见的不是嫡福晋心头刺。 还是要小心的，不害人，也不能叫人害了。 皇家里，孩子不好养活。 侧福晋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又轻轻摇头。 反正如今嫡福晋才进门呢，也看不出什么。 黄昏时候，十四爷回来，就来了侧福晋屋里。 这也正常。 舒舒觉罗氏也没失宠，第一个该来的确实是这里才对。 第0084章 开心 曲迆听说了也没什么意见，就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宫里就传话，说万岁要去热河避暑。 这位皇帝是真爱跑，避暑，去五台山，南巡，北巡。反正每年都要出去一趟。 这种忽然要走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所以礼部也知道怎么安排。 阿哥们进宫，康熙爷道：“天热，朕准备带着你们出去避暑。就不知你们谁愿意去，都成家了，不比以前了。”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 就算是成家了，皇阿玛一句话，谁敢不去？ 既然这么说，那多半是不太想带很多人的意思。 三爷抢先第一个表示，儿子特想跟着您去，可儿子不能半途而废，修书正是关键时候了。 四爷也说今年在庄子上种地了，知道农民辛苦，格外珍惜，就不跟去了。皇阿玛带小弟弟们去吧。 五爷……五爷没照着理由，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儿子随皇阿玛。 七爷不必说，因腿不好，也不常被带出去。 后头小阿哥都是皇阿玛您安排的意思。 于是，康熙爷一挥手，就带十五十六十七三个走了。 大的小的，其余都不管了。 不过三天，康熙爷他老人家就起身了。 丢下的皇子们里，有差事的就忙自己的，没有的，比如老九到老十四，那……闲着去吧。 于是有了闲工夫的十四爷，回府就往曲迆这里来了。 曲迆正在院子里跟云锦下五子棋呢。 瞧见十四爷来，起身请安。 快有二十天没见了，十四爷瞧着她就高兴。 “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免了，起来吧。”十四爷扶着她起身：“下棋呢？” “瞎玩的，奴才不会下围棋。”曲迆道。 十四爷一愣：“……嗯，爷也不太会。” 会是肯定会的，不过不精。 排兵布阵可以，但是十四爷是那种大开大合的将军，这种太精细的布局不太擅长。 十四爷瞧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捏她的鼻子：“许久没来了，想爷了没有？” 曲迆…… 说实话吧老板，我没怎么想你呢。 不过老板肯定不爱听这个，于是曲迆就低头害羞：“爷……别这样嘛。” 果然十四爷就满足了，笑着牵着她进屋去。 云锦上了茶就撤了，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十四爷拉她过来抱住：“怎么也不见你长肉？还是这样。” “夏天嘛，夏天不是该瘦了？没有瘦了，就是伙食好。”曲迆道。 十四爷笑起来，倒也有道理，很多人苦夏。 “膳房伺候的好不好？以前我以为你真不爱吃，后来才发现，也是个嘴馋的。”十四爷捏她的嘴唇。 曲迆躲过：“奴才蠢笨，也没别的喜欢的了。” “挺好的。”十四爷抱紧她：“喜欢吃就吃。” “渴了，给爷把茶拿来。”十四爷是送走康熙爷就回来，确实渴了。 曲迆挣扎：“奴才先下来，这样拿不稳。” 十四爷撒手，瞧着她小短腿下地，笑了一下没叫她瞧见。 曲迆下地给十四爷把茶推过来，就发现自己也渴了，于是就端起桌上另一个大一点的杯子。 那明显不是女眷用的，也是十四爷的大三才碗。 “你喝的什么？”十四爷好奇。 “方才叫她们给我晾凉的蜂蜜水。还是之前爷赏我的。”曲迆道。 “……什么时候的了，还能喝？”十四爷瞪眼。 “主子爷，蜂蜜能放几辈子。”理论上。 “光你自己喝？”十四爷看她。 曲迆…… “主子爷，您……不是不爱喝么？”这话问的有点小心。 十四爷就瞪她。 瞪的曲迆一抖，忙把手伸出去。 伸出去就后悔了，这是她喝过的。 十四爷却没嫌弃，就着她那抖啊抖的小胳膊喝了两口。 两口就喝干了呢，好棒。 曲迆眨眼，收回手从炕桌下摸出个小茶壶又加上。 是的，晾凉的蜂蜜水，怎么可能只有一碗？ 十四爷这回没说话，曲迆就递过去了，可十四爷也真不想要了。 他一个大男人，这甜滋滋的东西就算不反对，也没多喜欢。 甜口的糕点吃了就吃了，这甜水…… “你喝吧。”十四爷道。 曲迆又眨眼，心里是不懂十四爷到底是喜欢不喜欢呢？ 十四爷见她傻乎乎的，就又拉她过来：“这些时候都做什么了？小没良心的。” 曲迆又眨眼正想说我怎么就没良心了，就被四爷咬住了。 于是说不出，小手抵住十四爷的胸口。 十四爷本来没打算做什么，可她这样有点诱人了。 于是，十四爷也没控制住。 等再爬起来，就该吃午膳了。 十四爷大马金刀的：“中午想吃什么？” “主子爷您想吃什么？”曲迆一时想不到。 “烤个羊腿吧。”叫十四爷说，那必须就是肉。 曲迆一言难尽。 十四爷哈哈大笑：“叫你说你不说，爷说了你还不乐意。” “没有不乐意，只是这么热的天，爷爱上火，烤羊腿就肯定要放很多料。料不足不好吃。吃了怕爷上火牙疼。”曲迆道。 经过跟十四爷同床她也清楚，这人就是个火炉子，这天气吃烤羊腿，简直了。 “啧，那你说吧。”十四爷往后一靠，看得出，今儿就是完全放松来了。 曲迆坐下来：“既然爷想吃肉，叫膳房做个小羊排，也烤，不过不必太多了。再叫他们做个手扒肉。这个不那么上火了。我昨儿听说膳房有银鱼，就做个太湖三白。再来个咸水鸭。如何？” 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几个菜，不过一桌子菜也不可能都是点的。 十四爷点头：“再来个麻婆豆腐。”豆腐这个东西，十四爷也瞧见了，他自己喜欢，曲迆也喜欢。 曲迆叫乔康去的时候，还重点吩咐：“青菜必须有，绿豆汤我也要，最好是冰镇过的。不要米。” 乔康忙不迭去了。 十四爷在，膳房更是赶着要伺候呢。估计十四爷要吃肉，早就预备好了，您是烤还是煮都便宜。 因准备的早，所以东西上来的就很快。 十四爷正好是饿了。 瞧着这一桌，十四爷笑着点头：“很好。这辣子白是给你还是给爷？” 第0085章 热啊 不得不说，他俩的口味还算有点重叠。 曲迆就笑，给谁不是吃呢？ 主食是饽饽和芝麻饼。 至于绿豆汤，既然是要汤，索性给了一大罐子，都是冰镇过的。 如今膳房都有经验了，曲迆要绿豆汤，那势必是一颗绿豆也不想要。 所以，他们如今煮这个都是两大锅。 一锅正常煮，一锅就加很多水，不过每天都剩不下。 反正绿豆汤好东西，大家都喜欢，各处都要的。 剩下来的，膳房的人就分了。 这玩意儿也喝不腻。 曲迆自己阻止十四爷烤羊腿，结果就是烤羊排上来，她自己也觉得好好吃。 外头一层孜然和辣椒面，烤的滴油。 简直叫人食欲大开。 一顿午膳，两个人吃的都出汗了。 很是痛快，喝了凉丝丝的绿豆汤，都不想动。 “奴才叫人预备了热水，爷想不想沐浴洗洗头发？”曲迆本来就计划要洗洗的，十四爷来了……还是想洗。 十四爷有点不想动，不过还是应了，毕竟出汗了。 擦就不如洗。 于是两个人歇了一会，就分别去两边净房里洗澡去了。 洗澡洗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正好外头热的要命，正好坐在廊下晾头发，不晒太阳就还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坐下，十四爷就道：“你那个棋，来，爷陪你。” 曲迆叹气：“不要，歇会吧。” 穿越必备五子棋，曲迆觉得俗了。 十四爷也不是非要玩，见她不想就也不坚持了。 里外瞧着她这院子里，就见花谢了的牡丹正在院子里直挺挺的种着，就笑起来。 尤其是大概怕被晒坏了，还挡着个用布做的片儿。 “冬天怎么办？”十四爷问。 “冬天就包起来。”曲迆道。 十四爷摇摇头，心想要是冻死了，就给她再送一盆好了。 不过这花还是要接地气，这种地上才多久，就这么大一株了。 两个人闲话着，喝着茶晾头发，曲迆头发不少，厚厚的，不过她头发细。 十四爷呢，虽然只有一半，可能还是少半，但是本身又黑有多，俩人竟也是个半斤八两，几乎差不多同时干了的。 天也没那么热了。 “来，给爷梳头，带你去湖心亭坐坐。”十四爷来了兴致。 很快奴才们就分两拨，一边给十四爷梳头，一边给曲迆梳头。 别看男人的只是个辫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也要均匀，数好数，两边不能区别太大。 曲迆的一字头也要点时间，等弄好了，正是申正，两个人从小院出发，往花园去了。 直奔湖心亭。 虽说此时还没风，可湖上就比下面凉爽的多。 曲迆轻轻扇着团扇：“上回奴才来，就没上来，这里看景色果然更好。” “自家的花园你还不敢上来？”十四爷问。 “主子爷总是说敢不敢，只是奴才上回走累了没上来。”曲迆道。 十四爷看她几眼，点了个头，拉着她坐在亭子里。 早有人奉上茶水点心。 刚坐下，就有风了，吹得人真是舒服。 湖里的荷花开的正好，粉红粉白一朵一朵，微风吹过来的花香清淡无比。 却很是怡人。 曲迆舒服的闻了一大口。 “一会回去，捡些插瓶。”十四爷只会一边站着的太监。 那是花园里的人，就在亭子边候着呢。 那太监忙不迭应了。 不多时，就去捡了两瓶子，七八枝开的好的。 还有两个莲蓬：“许是这两朵着急，开的早，这才六月里呢，就有莲蓬了。粗糙东西，格格您尝尝。” 这太监也是个机灵的。 曲迆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不就是当初巴结瑚嬷嬷的牛太监么。 至于怎么来这里伺候的，是不是瑚嬷嬷的意思，她也不去打听了。 只是记下，这位确实有些本事就是了。 曲迆用帕子垫着，掰开了一个莲蓬。 把里头的莲子扒出来，一颗一颗绿油油的。 她又拿起一颗，把外头绿色的壳子剥了。这就有点费劲了。 十四爷喝着茶，看着她剥莲子米。 她一双小手嫩生生的白，四个小窝窝很可爱，指甲泛着健康的粉红。 没有别的颜色染上去，看起来又清爽又漂亮。跟她这个人似得。 “怎么不见你戴甲套？也不染指甲？”十四爷问。 虽说他觉得她这样就很好看，可后宅女子们，不都是喜欢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么？ 所以要是她喜欢，十四爷也没意见。 “不想染指甲，这样也好吧？”曲迆曲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 “甲套的话，也不是什么大场合，就没戴。” “嗯，也挺好的。”十四爷也没说我就喜欢你这样。 他怕这么一说以后，曲迆就真的不敢用那些了。 他深宫长大，最清楚这些女子。 有时候媚上不是因为她们轻贱，而是因为无奈。 就像是宫里，若是皇阿玛明摆着说不喜欢什么，就不会有哪一宫的娘娘敢当着皇阿玛的面表示自己喜欢。 那定然是要一起不喜欢的。 她们自己再是喜欢，怕也永远不敢提起了。 十四爷也想着，自己就不要说喜欢她怎么样，她想怎么都好。 只要她在这后院里，不生出害人的坏心思来，他就一直护着她。 曲迆剥了好几颗，退给十四爷：“主子爷尝尝。” 十四爷捡起一颗吃了，果然脆嫩清甜，别有滋味。 不过第二颗，他就喂给曲迆了。 曲迆被塞的猝不及防的，差点直接吞了。 一边吃一边想，十四爷那眼神怪怪的，想什么呢？ 不过也不敢问，就只管吃。 嗯，嫩莲子很好吃哎，多吃几颗。 十四爷好笑的看她：“这么好吃？” “爷不喜欢啊？”曲迆反问。 十四爷没说不喜欢，但是这小玩意儿确实是女子更喜欢吧？ “热吗？”十四爷问。 “正好，风吹的舒服。”曲迆虽然想要夏天穿短袖短裤，可古代十几年，也习惯了。 至今也是里外两层，再加肚兜的话三层。 不过这会子的天气好像没有后世那么热。 两个人坐了许久，直到天要黑了，十四爷才起身：“走吧，回去了。” 第0086章 病 两个人下了亭子的时候，已经有蚊子飞来飞去了，这水边更是蚊虫多。 曲迆最怕这些，还好出来就带了香囊的。 这会子更是还捏了捏。 回去的时候，小院里已经开始熏蚊虫了，屋里都熏过了，这会子是院子里。 十四爷笑：“爷就说你这里怎么没见蚊子，原来你这么赶着呢？” 曲迆就仰头：“怕咬到爷。” 这话有点讨好，不过多的还是玩笑。 十四爷伸手揽住她：“傻不傻。” 拉进屋子里，也该是晚膳时候了。 今年大概是多雨，俩人吃着饭，就又开始下小雨了。 这会子开窗户，风吹进来很舒服。 “明日叫福宁给你拿些纱过来，把你这边窗户都换了。”十四爷道。 “啊？这不是新的么？”曲迆问。 “里外不一样，都换了吧。换成透气好些的，有时候你不开窗也舒服。”纱总是透一点风的。 曲迆也不拒绝了，显眼就显眼吧。 雨一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两个人吃了也就早早睡了。 十四爷一口气就在曲迆这里歇了三天。 虽然没有白天一直在，但是也真是有三个晚上。 说不叫人侧目也是假的。 正院里首先就记住了，这是个得宠的。 完颜氏临睡的时候问：“又去了？” 采萍道：“是呢，那边歇了。” “这些时候，瑚图氏如何？”完颜氏问。 “回主子，她也就那样，都说瑚图氏性子弱。不大出众的。”采萍道。 “无宠无身，自然弱了。”完颜氏道。 “那主子您的意思呢？”采萍问。 “没什么意思，说什么都早了。睡吧。”她倒也不想做什么，可后院格格多，总要有一两个站在她这边的。 得宠的未见得拉得动，就拉不得宠的吧。 不过不急，她才刚进门几天呢，等着吧。 福晋睡了，各处也都睡了。 十四爷府上的日子是舒服的，可外头就不是这样了。 康熙爷才走了几天呢，朝中就有了不和谐的声音了。 说太子朋党。 其实太子并不怎么出宫，而索额图死后，他更是谈不上有自己的班底了。 以前他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是襁褓册立的太子。 自然不必多想，好像一切迟早都会交到他手里。 可是时至今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太子是多么摇摇欲坠。 他全靠皇阿玛撑着，一旦皇阿玛有了别的心思，他就再也站不稳了。 这几年，朝中一直有声音对这个太子有意见，他并不是不知道。 毓庆宫里，太子自罚似得，写了一张又一张的大字。 小时候，皇阿玛手把手叫他怎么写字。 告诉他，需要静心了，没有比写字更好的方式了。 他信了，学着。 一手字写的极好，可皇阿玛多久没有问过他这个太子写没写过字了？ 皇阿玛有多长时间没叫过他保成了？ 毓庆宫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八贝勒府上，前院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夜。 是啊，谁能看不出太子的地位不稳呢？ 要是太子下来了，老大就一定是下一个太子么？ 不见得。 失去了这份襁褓册立的不同，大家都是一样的。 皇阿玛能为太子壮大而惴惴，难道老大骑马射箭那样好，皇阿玛就不会觉得不安？ 一整个六月，雨水都多，不过好在今年是北方雨水多，但是黄河竟没有决堤。 下的均匀，只是水位上升了。 入了七月的时候，天更加炎热，曲迆也不爱出门了。 花园也不行，太晒了。 就在这天气里，大格格病了。 这孩子虽说生出来没大问题，可也没有大阿哥那么强壮。 这天一热，就撑不住了。 说是啼哭不止，不肯吃奶，还有些起烧。 十四爷不在府上，嫡福晋做主，赶紧去请了太医来。 嫡福晋没话，曲迆和瑚图格格也没过去。侧福晋也按兵不动。 只听着消息。 此时伊格格院里乱七八糟。伊格格已经是急的没了主意。 十四爷在外头听了消息就是一个咯噔，急吼吼的赶回来了。 虽说这一辈子改变的事太多，可他也生怕这个女儿站不住。 太医看过之后，说是热着了。 十四爷瞪眼：“怎么就热着了？没有冰用？” 伊格格哭着道：“是奴才的不是，怕大格格凉着，就放的远……” 不止，还给孩子穿得多，大夏天不敢开窗户。 太医知道皇室养孩子的毛病，也不多说，开了方子给奶娘喝。 至于大格格，这么丁点大，能怎么办？只能说多给喝点水吧。 十四爷心里焦急，也耐着性子，等问过太医，说是没事，过几日就好了，才松口气。 只是上火导致有些起烧的话，确实不算大事，只是孩子小，也毕竟不敢放松。 等太医走了，十四爷就叫人将大格格的奶娘和伺候的人都叫来了。 “大格格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伺候过多少主子的，不知道如何伺候？怎么能叫上火了？”十四爷问。 四个奶娘忙解释，她们都是按着规矩养啊。 完颜氏就道：“那就说说怎么养的，这七月天，大人都热的不行，你们不许冰靠近，还给大格格穿这么厚？” 这事，伊格格就冤枉了，她年轻，又是掉了一胎的。 如今生了孩子，哪里敢乱来？还不是听奶娘们的？ 四个奶娘虽然圆滑，那也要看对谁，对上十四爷和福晋，自然就不敢了。 呐呐的只说都是规矩。 十四爷是什么暴脾气，那还能忍住？ “混账东西！你们是死的？规矩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夏天的，外头下火，你们敢给大格格穿三层，不许开窗户不许用冰？这是为大格格好？” “来人，给这几个混账东西好好用一用规矩。一个人二十板子，不许给药。打完继续伺候，再有一回，爷剥了你们的皮。” 四个奶娘吓得跪趴在地上，求饶是不敢的。 这也是规矩，主子要罚，你还敢求？找死呢？ 不多时，四个奶娘就被拉出去打板子了。 十四爷想的好，要是真把她们打的不能喂奶了，就先把大阿哥那边的奶娘调过来两个用着。 第0087章 该打 人还愁没有么？ 四个奶娘都打了，伺候的人还能不打？一样打板子不给药。 反正这年头，孩子不好，一是做额娘的没生好。二就是伺候的人有错。 何况这回，奶娘们确实是该打。 这就是不精心，大人知道热，怎么小孩子就不知道了？ 是，小孩子脆弱，可也不是没感觉吧？你冷他更冷，那你热的时候，他是不是更热？ 眼看是不灵活，其实不就是觉得这只是个格格不肯尽心？ 伊格格抹泪，心想打得好，她出身一般，轻易不敢跟这些个内务府选出来的奶娘生气。 **府出来的奶娘们都是好出身的，说起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有这一顿打，这群人就老实了。 果然，打完了回来谢恩，伺候的比之前可尽心多了。 十四爷当夜就留在这里，还专门叫福宁去侧福晋那传话，说奶娘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叫她尽管说。别叫大阿哥受罪。 十四爷一开始也觉得宫里养孩子就对，可如今看，不知冷热的，这不是傻么？ 十四爷生了一场气，伊格格也气弱的很。 不过十四爷看孩子的面子，也不好再对伊格格说什么了。 她自己生的孩子，她没有不心疼的道理。 只是，十四爷也没耐着性子哄她。实在是瞧着孩子那样，他肚子里这股火压不住，不对她发火已经是好的了。 反正十四爷重来一次，别的也就罢了，这脾气可委实不如上辈子了。 所以一晚上，伊格格战战兢兢，直到伺候十四爷躺下，才算是松口气。 因为大格格还小，所以就算是第二天，大家也没再来看。 倒是福晋派人来又问过，知道好些了，就安抚了几句。 嫡福晋既然出面了，那侧福晋就不出面。免得叫人瞧着像是打擂台的。 被打的那些个奴才，第二天时候就有人起烧了，当即叫挪出去。 病好了再回来了，你说好了回来没位置？那活该啊。 奶娘也走了一个，能不能回来看命。 晌午的时候，乔康去提膳，就瞧见了瑚图格格的身边的丹栀正跟膳房的小李松生气呢。 “我们格格这几日胃口不好，就想要这个，并不是什么贵重的，怎么就……”她也不敢说不给的话。 “哎哟，丹栀姐姐，咱们都是伺候人的。我为难你做什么呢？没有就是没有，虽说不是贵重的，可这东西又不是份例里该有的，出去采买的也没买这个，怎么做呢？”小李松比丹栀都委屈。 正是这时候，乔康来了。 小李松上前就叫：“哎哟，乔哥哥来了，热吧，快来歇会，我给您倒些冷的喝。” 乔康笑着点头，走过来，也对丹栀点了个头。 丹栀正气的冒烟，没什么好气。 乔康丝毫不见变脸，只是笑着等。 小李松不久就出来，提着个小茶壶，又拿着两个茶碗：“来来来，都喝点，这天气热的邪乎啊。” 他提着冰过的酸梅汤，这个夏天喝正是时候呢。 “这酸梅汤不错，火候到了。”乔康笑着喝了一碗，真是一口气喝进去的，太带劲了。 丹栀也热的不轻，既然给了，她也没客气，她也需要啊。 “那一会拿点回去？曲格格不爱这个，你们也可以喝啊，也不是多金贵的。”小李松道。 “那行，有多的就给点，我喝它是消暑。不过院子里的姑娘们应该是喜欢。”乔康道。 “行，多给哥哥弄点。咱们曲格格吃什么？这会子来，可是晚了点吧？”小李松道。 “格格什么都没说，叫你们看着来就是了。有什么都行。反正我们格格的口味，你们也知道了。”乔康道。 “好说好说。乔哥哥进来瞧瞧。” 毕竟男女有别，丹栀气呼呼的看着他们走进去了。 心里暗恨这小李松是个小人。 又恨曲格格一朝成了格格，倒是比她们格格得了脸。 如今当了格格才几日呢，就压住了自家格格。 又气，跟着瑚图格格，真是倒霉极了。 心里万般滋味，气的又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喝起来了。 进了里头，乔康笑道：“丹栀姑娘就自己站着了？” “嗨，乔哥哥是知道的，咱们都是奴才，谁敢为难谁？你说瑚图格格要鸡鸭牛羊肉都好说，常有的，就算是她份例里头没有，也不难做。可瑚图格格想吃鲈鱼，那东西，一般也不买。这会子哪里去弄呢？”小李松未免觉得她有点烦人。 这要是换个人，就不说别人，曲格格要吃，就算没有这个，膳房也会想办法做别的叫曲格格满意的。 可是瑚图格格要，那……小李松压根懒得跟里头说。明知道没有，还说什么呢？ 乔康笑了笑：“那是有点为难了。” 多余的话他可不说，心里有数就是了。 乔康这人，面上带笑，像是外头胡同里那种读过一两年书，没什么出息，却还认识几个字。 能给东家写个信，西家看个什么契，和善好说话，却从不大嘴巴。 所以，小李松叫哥哥也叫的乐意。 很快，就将食盒装好了。 除了曲迆常吃的，还有一盘水晶冻，用醋料调，这时节吃，开胃的很。 乔康提着食盒出来，后头还有小太监跟着，给提着两个罐子，一个是绿豆汤，曲迆最爱的消暑良品，一个是酸梅汤。 丹栀咬唇看着他们走了。 她也没等太久，很快也拿到了自己的食盒。喝的她是没要，所以也没人替她提着什么了。 丹栀回去之后也不敢说太多，只是道：“也是巧了，今儿就没有鲈鱼，您也知道这鱼不是每天都有的。要不奴才叫人明儿专门买来？” 瑚图格格摇摇头：“摆膳吧，本就是我要的迟了。” 她起身过去，膳食也摆上。 没要求的话，自然就是四菜一汤，主食是米饭。 本也没什么，只是她瞧着那规规矩矩的四菜一汤，就觉得特别难过。 膳房是把她当回事的。 否则就不会这样上了。 就如小李松想的那样，如果换个人要，没有一道菜，膳房肯定会有别的弥补。 可是瑚图格格看不到。 第0088章 碎嘴子 她并不知道这是小李松没有传话，可也没什么不同。 小李松没传话，可膳房那么多人，又不是看不见丹栀站着那么久。 无非是不在意。 想到这里，她更是没了胃口，最后就着鸡汤吃了半碗饭就算了。 将东西赏给下面人吃了。 “格格，您不能灰心。您还年轻。如今是伊格格有孩子，曲格格还新鲜。等过些时候，主子爷会过来找您的。”丹栀道。 瑚图格格不听这话则以，一听就开始流泪。摇着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曲迆这里可不知道这些，美滋滋的吃着午膳。 还好奇的喝了一些酸梅汤，喝进去就觉得……嗯，还是绿豆汤好。 前院里，睡午觉起来的十四爷坐着。 “主子爷，恩特恒来了。”福宁道。 “叫他去书房，爷这就去。”十四爷揉揉眼睛。 福喜去领着恩特恒往书房去：“恩爷您坐，奴才这就叫人泡茶。” “不必劳烦了。”恩特恒忙道。 “瞧您说的，这点子礼数都没有，奴才就该被打死了。”福喜赔笑。 自然，泡茶肯定有赏赐。 等十四爷来，恩特恒一杯茶都喝完了。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晒不死你。”十四爷看了外头一眼都厌恶。 “奴才是知道了些事，坐不住就来了。”恩特恒侧身对着十四爷：“直郡王府上，这几日热闹的很。外头只说毓庆宫朋党。如今这……” 十四爷叹口气：“直郡王嫁女，比公主出嫁还隆重。如今有人拜访不是很正常？” “也不光如此，如今朝中，八爷的呼声也不低。都是说他能干的。”恩特恒道。 “八哥啊……”十四爷顿了顿：“八爷确实能干。朝里朝外，人缘也是极好。” “主子爷，如今这形势……”恩特恒是在府里瞎琢磨。 “恩特恒，稳住。皇阿玛是老了，可还没到不能动。上头的哥哥们争，那叫夺嫡。我如今要是参与，那是胡闹。”十四爷道。 恩特恒沉默了一下，起身跪下：“奴才知道了，奴才鲁莽。” “起来说话，动不动跪着做什么。”十四爷扶着他道。 “你来是为我好，我清楚。只是，毓庆宫要是稳当，别人再着急也是无用功。不过是找死。毓庆宫要是不稳当的话……直王又怎么能取代他？比起聪明才干，出身尊贵，还是骑马射箭，毓庆宫哪一样输了？” 二哥，输在做太子的年头太长了。 三十多岁，皇阿玛都觉得他要等不及，那比他还年长的人直王有机会？ “三爷如今，也是颇为受皇上器重的。”恩特恒道。 “三哥是有心无胆。不足为虑。”十四爷笑了笑：“三哥四哥五哥都一样。如果毓庆宫倒了，他们眼下也没机会。” 就算是上一世最后是老四，可不也没立太子？ 废了太子后十来年，皇阿玛未必一开始就定下来了。 “主子爷说的是。奴才都明白了。”恩特恒心想，自己还被十四爷大呢，定力就不如十四爷。 到底是龙子，就是不同。 “无妨，这都是小节。你既然来了，就今日就住下。晚上喝一杯。”十四爷与恩特恒关系是很好的。 反正恩特恒如今都没什么像样的官职，瞎混罢了，留就留了，断然也没人敢说什么朋党的话。 恩特恒也没拒绝，当日就留在了十四爷府上。 远在热河的康熙爷看着京中的密报。看完后丢在一边，又把常看的书拿在手里了。 好一会，才道：“梁九功，你瞧着直郡王怎么样？” 梁九功忙跪下：“哎哟，奴才就是个没根儿的东西，岂敢评价阿哥们啊。” “那几个都是你看着长大的，说一句也无妨。”康熙爷道。 “那奴才斗胆。直郡王鲁直，您不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给赐下这个封号？别的奴才不知，只是直郡王忠君孝顺是一等一的。时常念着皇上您呢。您要是进的不香，直郡王就该不高兴了。” 康熙爷笑了笑：“你说的是，鲁直。保清性子直，一身好武艺。你不知道，他小时候聪明的很。” 梁九功应和，心想小时候聪明的很，那如今就不聪明么？ 不，是皇上，不喜欢他如今的聪明了。 “鲁直的孩子，会自大么？”康熙爷又念叨了一句，却不是问梁九功的。 梁九功也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照旧伺候着。 热河里依旧是那样，几个小阿哥是轻松的，每天念书之余就是看景，这可比在京城舒服多了。 毕竟这里只需半天念书就好了。 康熙爷显然避暑避的也很开心，一口气到了八月里。 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三了。 皇子们都去城外迎接，直郡王打头，太子却因一道口谕，不得出宫。 当然口谕是说，太子坐镇宫中。 太子领了口谕，只能遵旨。 只是心里有多少悲哀，只有自己知道。 这两年，各种露脸的机会，皇阿玛不会给他。 反倒是直郡王迎头顶上，如今朝中，有只知道直王，不知道太子的。 或许，外头早就知道，他这个太子迟早是要废了的。 只差皇阿玛一道圣旨罢了。 城外，康熙爷被迎接回来，并不下御驾。 而是一路进宫。 皇子们后头跟着，都跟去了乾清宫。 坐在厅里整理了仪容，自有人奉茶。大家端着茶，等着皇上召见。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也没法子，皇上回来也需要整理。 何况，如今有朝中大臣的话，比他们都要紧多了。 严格来说，皇子们如今就算是有差事了，那也没有职务。就是用身份压人罢了。 直郡王进来的最晚，叹口气：“我怎么觉得还是热，你们不热？” “大哥这是心火旺啊。”三爷笑道。 四爷一听这蠢话就扭头，他都恨自己怎么就跟这个碎嘴子排行这么近？怎么都要坐一起！烦死了。 直郡王倒是不生气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三爷肩头。 他那铁掌，不是三爷这个射箭都瞄不准的人能受得了的。 第0089章 不丢人 三爷当即哎哟一声。 “拍疼了？该，叫你打趣你大哥。”直郡王倒真是没生气。 这个老三，酸腐文人样儿。 当然了，他要是能预测后头这个酸腐的能给他来个大的，也就不是如今这样了。 可谁也没有前后眼。 直郡王才坐下不久，就见乾清宫来人了：“郡王爷，皇上请您去。” 又转头：“皇上说今儿刚回来，累了就不见了，十五再见。叫诸位阿哥先回去吧。” 说实话众人也习惯了，起身告退，整齐划一。 太子都不能在今日见着皇上，何况他们呢？ 有太子在前，他们也不丢人。 “后日进宫，叫兆佳氏照看弟妹。”十三爷对十四爷道。 虽说中秋没有那么要紧，但是毕竟也是完颜氏第一次进宫领宴呢。 “好，十三哥在家做什么？这时候咱们找个馆子吃一口？”十四爷道。 正这时候，九爷凑过来：“什么好馆子？你九哥也想吃。” “哪有什么好馆子，这不是还没找呢，九哥一起？”十三爷热情道。 十爷不吭气，只是双眼亮亮的也凑过来了。 他们都来了，八爷也觉得自己寂寞，上头的哥哥都差着岁数呢。 于是八爷也来了。 八爷一来，七爷觉得自己不参与也不合适，就也来了。 这一来，十二爷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合群？于是暗戳戳也来了。 于是，三爷四爷五爷三个，就瞧着下面一群弟弟凑一起，嘀嘀咕咕说的好开心。 还不等三爷嘴碎问一句呢，下面弟弟就纷纷告辞，一起高高兴兴走了。 三爷把手往袖子里那么一筒：“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排挤咱们呢？” 五爷一言难尽：“都是小阿哥，他们说的你爱听？还是他们玩儿的你喜欢看？” “回吧。”四爷也觉得是弟弟们有点排挤他们了，可这话没法说。 只有五爷觉得很正常，弟弟们不爱跟太年长的哥哥一起多奇怪呢？ 一群小阿哥也不去什么好馆子，就在街上一处卖牛肉羊肉杂碎的店子里。 直接叫老板做，要牛杂，就着芝麻饼吃。 羊的话，直接烤一头，再上些卤好的羊蹄什么的。 羊杂汤不能少。 老板一看一群黄带子，小心翼翼伺候着，也不敢接待别人了。 别人也不敢来了。 不过这可不耽误生意，一只羊他们不一定一天能卖出去。 隔壁摊子上，豆腐脑油条还没收摊，这会子十爷要吃，忙捅开火，继续炸油条。 还好今儿面多，本来还说剩下了，这就差点不够。 虽说小摊子上的吃食没那么好，可大家还是吃的比较高兴的。 这里滋味足，远比府里厨子做的味道重。 等吃饱喝足了，时间也不早了。 众人也没看多少钱，八爷叫下面太监付账的，给的只多不少。 老板高兴坏了，一个劲儿作揖。 大家这回就要各自回府了，后天就是中秋了，大概回去，府里还有事吧。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想了想，直接去了曲迆那。 曲迆正在瞧着太监们种葡萄树呢，自然是她的意思了。 只是这深秋里，不知道种了活不活。估计十月里就要埋着了。 看这葡萄的本事吧。 十四爷进来见她坐在廊下伸长脖子就道：“像什么样子？” 曲迆忙起身：“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伺候的人更是早就跪下去了。 十四爷摆手。 “做什么呢？”十四爷走过来问。 也看过去，就见是种葡萄苗子呢：“这么小的能活么？你想要直接移栽几株来不好？” “福宁你去，叫他们移栽几株大的，来年就要挂果子。”十四爷道。 福宁忙去了。 “也不是急着吃葡萄啊，就觉得种了好玩。”曲迆道。 “那你慢慢看着，大的也种上，大的吃，小的看，不是好？”十四爷不在意。 曲迆必须承认，这话也没毛病…… 十四爷走近，曲迆鼻子一皱：“爷从外头回来？” 府里吃羊肉，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虽说做格格的不能问主子爷动向，不过十四爷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你怎么知道？爷换了衣裳的，你还看出来了？”十四爷今日穿着朝服出去迎接的，回来才换了。 “爷身上有很重的羊肉味儿。要不要洗洗？”曲迆问。 十四爷也闻：“狗鼻子！估计是头发上的。给爷擦擦吧。” 曲迆应了，叫人打热水准备帕子，把头发解开，擦过重新慢慢梳，果然这样就没有味道了。 “府里给你发月饼了吗？”十四爷舒舒服服享受梳头问道。 “发了，五中馅儿。爷要吃吗？”曲迆问。 “嗯，拿几个来吃。五个都是什么口味？” “回主子爷，一个是五仁儿的，一个是葡萄干花生的，一个是红绿丝儿的，一个是红糖混芝麻，还有一种是混糖的。”曲迆数着。 “嗯，那你喜欢哪个？”十四爷问。 “奴才觉得，混糖的软着的时候好吃，红糖芝麻的是干的，空壳子一样。红糖粘在里头，也挺好吃的。别的也不难吃。”曲迆道。 “可见你就是喜欢这两样。”十四爷笑起来：“那就尝尝你喜欢的。” 一边的云锦不必吩咐，就忙去拿。 给分的月饼都拿来了，就在茶房里头放着呢。 过了一会就拿来一盘子，月饼做的不大，都是几口一个的量。 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正合适。 十四爷头发也梳好了，吃了一顿肉，这会子感觉想吃点别的。 就正合适，两个人坐在廊下吃着月饼喝茶。 曲迆喜欢的那个糖月饼很有趣，空心儿的，里头面饼壁上沾满了红糖融化混合芝麻的糖霜。 不多，所以不那么甜，混合上面饼的特殊香味，慢慢吃，一个月饼吃上半天，配上茶水，真心好消磨时间啊。 十四爷看她吃着还眯眼，就觉得真是可爱。 这丫头果然就适合好吃好喝好穿戴的养着。之前起早贪黑做宫女是委屈极了。 见十四爷盯着她看，曲迆不好意思了：“主子爷？” 第0090章 抠搜 “嗯？有外头送来的好皮子，明儿叫福宁给你拿几张，送去针线房做斗篷。天冷就能穿了。”十四爷道。 “啊？哦，多谢主子爷。”曲迆刚才脑子短路，心想格格也有？ 后一想，只要主子爷给，那格格肯定就有了啊。 不然份例里肯定没有。 “傻子。”十四爷笑了笑：“给你选颜色浅的好不好？” “好，多谢主子爷。” “再给你选些合适的料子，冬天穿。多做几身。”说到这里，十四爷又补充：“多做，要是来年长高了，爷再给你。” 曲迆…… “奴才长不高了。”曲迆好气哦。 十四爷哈哈大笑：“好好好，长不高就不长了。长不高来年也给你。” 曲迆脸红起来：“那……那长不高……也没什么吧？” “没事没事，逗你的，别逗哭了吧？”十四爷拉她的手直接把人拎过来抱怀里了。 “没有……”曲迆不好意思的推十四爷。 “再推？再推就滚下去了，摔你一脸土。”十四爷吓唬她的放手。 吓得曲迆忙巴着：“奴才不敢了。” 十四爷嘴角含笑，反正每次与曲迆在一起，就很轻松高兴。 两个人抱着说闲话，曲迆一直挺不好意思的。 直到天要黑，才进屋去。 十四爷爱往曲迆院子里跑，也不是稀奇事了。 反正动不动就去了。 正院里福晋知道后，也没做什么，早早就睡了。 曲迆这，晚膳后，十四爷就开始不老实了。 捏捏手，捏捏脸，揉揉头发，没多久就把人拐去里头了。 曲迆哭唧唧，十四爷好笑的捏她的肩膀：“还不习惯？” 曲迆咳嗽了几下，摇头。心里真是日了汪星人，这事还说什么习惯？ 十四爷太猛了啊，不愧是个武将。 十四爷揉揉她的头：“去吧。” 曲迆软着腿下地被扶着去净房了。 不过曲迆这人也是记吃不记打的，回来还往人家怀里靠，天冷了嘛。 虽然不至于多冷，但是挨着十四爷就很舒服了。 十四爷抱住她：“睡吧，明儿爷不早起。” 曲迆嗯了一下，俩人闭上眼早早睡了。 八月十四确实没什么事了，一早上，福宁就带人拿着皮子去了正院了。 要赏赐，肯定是正院也少不了。 福晋拿了皮子也很高兴。 侧福晋那也有，不光她，孩子也有。 伊格格那也分到两张。 曲迆这里是四张。都是浅色的。 瑚图格格那，也不知是十四爷想起来了，还是有人提醒，也拿去两张。 十四爷走后，曲迆看着皮子：“做整个的太重了吧？就用来做脖子和筒袖就行了。这些颜色浅也不必存着了。都拿去针线房好了。” “还能做坎肩儿的边儿，叫她们慢慢做吧，叫她们看着用就行。”曲迆道。 “哎，那奴才拿去，还有前些时候您瞧着好的布料一起拿去。”云锦道。 针线房这边得了东西，也欢欢喜喜的。 有了嫡福晋之后，嫡福晋专用的嬷嬷们是一间屋子，也不管别处，只管正院的针线。 十四爷的衣裳也有专门的人做，那是再闲也不能给别人用的。 不过，这边还有四个主子，伺候的人也不少。 等云锦走后，针线房的人就瞧着各处送来的皮子和衣料，人嘛，活着就喜欢比。 跟别人比，跟自己比，跟过去比，跟以后比。 跟别人和别人比。 这会子，侧福晋的和伊格格的送来，曲格格的后脚，瞧着数量，竟一样多。曲格格如今得宠，那就不必细说了。 再看曲格格送来的布料，也是清一色的好东西啊。 针线房的人天天跟布料针线打交道，自然喜欢好的，好的做起来更有劲儿么。 最后是瑚图格格送来的，她来得晚。 皮子是好的，可就两张，还有要求。 针线房的人就捏着鼻子应了。 人就这样，你越是物资不充足，就越想最大化利用。就显得抠搜，你一抠搜别人自然瞧着不舒服了。 瑚图格格出身一般，家里穷，是没法子，可针线房以及整个府上的下人，哪个会替她想这么多呢？ 只能说，命吧。 十四爷晚上去了正院。 一来是明日要进宫，二来多少也有些事跟福晋说。 十四爷特地夸了福晋府里中秋的事安排的好。 福晋谢了十四爷也很高兴。 “明日进宫也不必紧张，你慢慢就习惯了。十三哥说了，你明日跟着兆佳氏。”十四爷道。 完颜氏应了，心里却觉得奇怪，按理说，跟着四嫂不是更好？ 都在永和宫，还是自家嫡亲的嫂子。 不过既然十四爷这么说，那估计十四爷和四爷之间也不是那么和睦的。 只是，兆佳氏是要去宜妃那的，只怕是也没法跟她什么了。 完颜氏想，后宅的事，十四爷不懂，瞎指挥，那就不听他的好了。反正自己不出错就可以，跟不跟谁都没什么不一样。 既然是中秋，那就不用大清早的进宫，家宴是晚上，下午进宫就行了。 如果是有皇后，那就该是坤宁宫摆宴，但是这不是没有么。 太后也不管这些，所以大家只能是各自在各自额娘的宫里过。 所以也只有乾清宫有大宴。 虽说是皇家的家宴，那也不能随意，两个人进宫的时候，穿的都是朝服。 不过，十四爷如今没有爵位，这朝服上也没什么像样花纹。 十四爷如此，福晋也是一样。 侧福晋更是低一等。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皇家媳妇，自有她们的贵重之处。 宫里热闹，十四福晋去了永和宫的时候，七福晋刚到，七福晋带着侧福晋。 完颜氏给七福晋请安，七爷侧福晋给完颜氏请安。 完颜氏避开半礼，这是表示对七爷的尊重，侧福晋也是长辈。 四福晋和李侧福晋来的迟了些，又是一番见礼。 等德妃出来，大家再请安后，终于可以坐着了。 德妃一点都没照顾完颜氏，她这个人，面上永远不做出这种样子。 倒是四福晋关心了十四福晋几句，都是府里的一些琐事。 乾清宫里，开宴后，康熙爷就道：“怎么保清离着皇阿玛那么远？给大千岁挪一挪，挨着皇阿玛近一点。” 第0091章 又来了 忙有人上前去挪，众位皇子都笑着，心里同时：又来了。 太子也笑着，就跟没看见似得。 等直郡王坐近了，康熙爷又道：“把这盘子肉给他，把这葡萄干儿的月饼给他上几个。他爱吃。” 魏珠忙应了，亲手将万岁爷跟前的肉端过去。 直郡王跪下谢恩：“皇阿玛还记得儿子喜欢这个馅儿，府里的厨子不会做这个，也就进宫能吃着这个味儿。外头买的，总不太对。” “这什么要紧？魏珠你问问，看是哪个御厨做的这个月饼，把人给你大千岁送去。”康熙爷笑道。 “皇阿玛，儿子不敢，伺候您的御厨，儿子万不敢要。只要以后儿子想吃了，进宫求皇阿玛就是了。”直郡王忙道。 “也罢，那你想吃了就进宫。”康熙爷笑呵呵的。 这一番父慈子孝真是叫众位皇子牙酸。 大家也不能吃东西掩饰，皇阿玛说话，你不听着，还敢吃东西你是不是找死呢？ 所以只能带着笑和一种‘啊，皇阿玛和大哥关系好亲近，儿子们好高兴好欣慰又好羡慕啊’的表情。 不怪宫里出来的人会演戏，从小就要演戏，演不好日子就难过，谁都能练出来。 至少也是四爷这样，人不会演戏吧，人能保持万年冰霜脸啊。这也是本事。 好容易等皇上抒发够了父子情，才算是正经开宴了。 十四爷一直侧头跟十五爷闲话。 十五爷激动的说着热河的事，当然了，不是要紧事，就是好玩的事。 不知怎么，皇上瞧见了。 就看过来：“十五，你跟你十四哥说什么呢？激动成那样？” 虽说十五爷生母至今还只是个庶妃，可小阿哥们哪一个都得宠，所以并不是很怕。 站起来：“回皇阿玛的话，儿子跟十四哥说热河的事，行宫里有燕子窝。儿子还跟十六弟说那是不是吃的燕窝呢。” “哈哈哈，傻孩子，那是泥巴，跟咱们吃的燕窝不是一回事。不是一种燕子。”康熙爷笑道。 “是呢，还是皇阿玛您博学，一下就知道。儿子也是回来后，问了先生才知道呢。”十五爷挠头不好意思道。 “嗯，慢慢学，汉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就是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要谦虚。”康熙爷道。 十五爷忙道：“儿子谨听皇阿玛教诲。” “好了，坐下坐下。”康熙爷又看十四：“老十四怎么不说话？” 问出来康熙爷就想到，老十四以前上蹿下跳，德妃生了那么多孩子，就这个是个活猴。 怎么自打出宫后，就变得安静了？ 康熙爷绝对很宠爱十四。 不管是从内务府一直供养，还是平时赏赐。或者只看德妃，都是一直对他很好。 所以十四爷在康熙爷这里，存在感是强的。 只是康熙爷如今心思不在这里，才会忽略，这一问出来，也觉得这孩子如今是不是受委屈了？ “儿子后悔大婚早了。早知道就在阿哥所再住几年才是呢。”十四爷起身：“皇阿玛给大哥分月饼儿子也羡慕，不过儿子自知不如大哥。又想着皇阿玛带弟弟们出去，儿子还是很羡慕。只恨自己不够大，什么都不会，又恨自己不够小，不好腻着皇阿玛了。哎……” 这话说的，康熙爷都愣了一下。 随即失笑：“你这猢狲！在这里等着皇阿玛呢？” “这是怪皇阿玛不疼你？你看看下面的弟弟们，你好意思？”康熙爷像是骂，可确实笑着的。 “儿子羞愧难当，所以不太敢说……”十四爷羞愧低头。 多少有彩衣娱亲的意思，可讨巧也是真的。 “倒是儿子的不是了。”直郡王也笑：“儿子看老十四，跟看弘昱似得。老十四一撒娇，儿子都替他委屈。” 康熙爷又指着直郡王笑。 不过长兄如父，也确实不假。 “十四啊，大哥这有一副好牛角弓，正适合你，明儿就叫人送去给你，还有马。这回去蒙古，得了几匹好的，明儿给你送一匹过去。”直郡王道。 “多谢大哥了。”十四爷笑着接受了。 “来，给你十四爷上个烤羊排，月饼上个五仁儿的，你十四爷不爱这个葡萄的。”康熙爷笑道。 十四爷又郑重谢恩，高高兴兴坐下来了。 心中感慨，皇阿玛真的是记得每个孩子喜欢什么。 当然，这个喜欢，可能是小时候的喜欢。 比如说他小时候喜欢五仁儿月饼。 可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能记得，是皇阿玛的长处。 不光是这个，皇阿玛甚至记得后宫女眷们的喜好，赏赐的时候，都能叫她们高兴。 而皇阿玛也丝毫没有耽误大事。 这是皇阿玛的本事，十四爷自认，连皇阿玛一半都不如。 感慨完，月饼来了，十四爷还是吃起来。 嗯，虽说如今不喜欢吧，好久不吃，吃着还不错呢。 四爷眼神复杂的看过来，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十四冲动，难成大器。 也想过以后拉拔他。 可这一两年，两个人关系是越来越不好，如今四爷轻易不招惹十四。 就怕他没轻没重的瞎说。 如今看着十四爷讨好，他又觉得十四爷跌份儿，又想着他就不可能学十四这样卖乖。 也不得不羡慕，皇阿玛主动问十四。 心情复杂的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 十四爷不觉得卖乖有什么不好的，自家的皇阿玛，不管是撒娇还是撒泼都不丢人。 他是皇子，没有皇阿玛的话，他一辈子就得混吃等死，所以讨好一下自家的皇阿玛还丢人？ 皇子里，觉得他会讨好的是有，但是，每一个都同时又羡慕。 这事，十四爷做了，就不能再有一个人学。不然就真是难看。 等家宴散了，夜深了。 众人告退后，从后面走，十四爷与完颜氏汇合，顺着宫道往顺贞门去，经神武门出宫。 直到出了宫门，十四爷才问：“都顺利吧？” “都顺利，爷也顺利吧？没喝多吧？”完颜氏问。 “没有，走吧。”十四爷摆手。 后头侧福晋安静的走着，一句话也没说。 第0092章 先敬罗衣后敬人 坐上车回府，就实在不早了，十四爷也不想去正院了，就吩咐了几句叫人伺候好福晋就回去前院了。 完颜氏虽然失望，也忙谢过十四爷，还等着十四爷走了才走。 没人吩咐侧福晋，舒舒觉罗氏自己回去了，她也没觉得尴尬，要是当着福晋，十四爷提起她，那反倒是不好。 正院里，福晋还是喝了一碗汤，吃了些点心，宫里宴饮，没有吃好的时候。 等洗漱了，上了榻，她一时不困，就跟伺候的说话。 完颜氏进府的时候，带着的是四个大丫头。 便是采萍，采禾，采月，采兰四个了。 不过，完颜氏也知道，内务府出来的人不能不用，所以如今又提拔起两个内务府给的大丫头，一个叫铃兰，一个叫秋菊。 这都是原来的名字，福晋不改，也是为了从府里跟出来的人。 这样就好像是有内外的。 这会子，就是秋菊和采禾伺候着。 秋菊今年就二十五了，因为娘家早没了人，所以她是不打算出宫的，所以才会被分来。 她也是小小年纪就进了内务府，所以宫里的事知道的也多。 这会子，柔声细语的：“这七爷因生的腿不好，所以很多事上都显不出来他。可皇上记得他呢。别的不说，您就瞧他那后院，都是满洲老姓的。嫡福晋纳喇氏，侧福晋纳喇氏，不是一家的，可都是祖上很不错的。” “是吗，我瞧着成嫔，可不像是得宠的。”完颜氏道。 这也不假，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这话虽然嘲讽，可你不知道对方如何的时候，也是一种判断的手段。 只瞧着成嫔衣着暗淡，首饰发乌也知道她过的不好了。 “那是当年生了七爷，因七爷的腿不好的缘故。其实生七爷之前，她是很得宠的。晋位早，奴才听说，要不是七爷的腿不好，她生完了七爷，就该再晋位。只可惜，自打七爷落地发现腿不好，终身不良于行之后，成嫔就彻底失宠了。” “说是当年，因要想着后头还晋位，所以她一时没有住主殿去。结果后来失宠了，这事就没人提起了。她身为嫔主子，却只能一直住偏殿。”秋菊道。 “原来是这样。我瞧着，额娘倒是肯照顾她？”完颜氏道。 “是呢，德妃娘娘很照顾成嫔娘娘。两个人也是多年相交的。说是四爷也照顾七爷的。”秋菊道。 完颜氏点头：“七爷的侧福晋是请封的吧？早早立了侧福晋，想必这侧福晋得宠？” 舒舒觉罗氏是圣旨直接赐封，不是十四爷请封的。 那就不能代表十四爷多宠爱她。 可七爷这个不是，是因为他请封了，侧福晋才成了侧福晋。 至少他喜欢。 “是呢，说是如今七爷府上，侧福晋生的孩子最多。也最得宠，嫡福晋还没生育过呢。”秋菊道。 完颜氏点头。 福晋里，也就早逝的直郡王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还留下个嫡长子。 其余的，一个也没了。 之前四福晋是有嫡长子的，可惜也没了。 完颜氏叹口气，想着自己也不能有嫡长子。 福晋是睡不着，曲迆这里，曲迆是做梦醒了…… 她呆呆的坐起来，真心摸不着头脑。 “格格？”云雀小声叫，怕惊着她。 “嗯。给我拿些喝的吧。”曲迆道。 云雀应了，忙去给她提来热水，和睡前准备的凉白开兑上，温热正好喝。 “格格是渴了才醒了？”云雀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 “不是，我做了个梦。”曲迆喝了水才道：“我是不是看他们种葡萄树看多了？我梦见我也被种在土里了……”还发芽了。 “格格……这……这您没事吧？”云雀吓得脸白了。 “怎么了？”曲迆眨眼。 “这梦，奴才不懂，只是觉得吓人……”云雀是传统的清朝姑娘，还很迷信。 “别瞎琢磨，子不语怪力乱神。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曲迆笑了。 “可是……这种土里……”云雀还是怕的。 “土里哪里不好？人死后，归宿都是土里。土又是万物根基。我做这个梦要说有什么意思，那定是好意思。茁壮的意思。别瞎想了。”曲迆把杯子递给她。 云雀被侃晕了，点头接了杯子：“那……那您睡吧，奴才在外头呢。” “好，你也喝点水吧，早些睡。”曲迆还这没有怕。 种土里了，额头长出个小嫩芽，还随风摇摆什么的，有点萌啊。 就是没看出那小芽儿是不是葡萄叶子的雏形。 不过还是别说了，要说还发芽了，估计云雀要吓死了。 第二天上午，七喜过来了。 她是来送东西的。 “给曲格格请安了。”七喜笑着。 “七喜！来坐会，你怎么来了？”曲迆自打进了后院。头回见七喜。 “主子爷叫奴才给您送东西呢。”七喜把盒子放下：“瞧。” 曲迆打开一看，大盒子里又是两个小盒子。 精致的很，再打开，一边是螺黛，一边是青雀头黛。 “这是内务府送来的，主子爷就说交给您送来呢。知道您不喜欢螺黛，特地给您加了一盒子青雀头。”七喜道。 “瞧你客气的，你如今怎么样？”曲迆问。 “都挺好的，你走后不是一直缺个人……”七喜说到一半，想起了芍药平日说她的话，说以后见了曲迆，就别总是提起以前了。 七喜嘴快，这会子秃噜完了后悔极了。 曲迆笑起来：“被姐姐们指点过了？什么话还说不得？咱们也算一起长大的。再说了，我可不避讳过去。” 曲迆也算了解七喜。 七喜不好意思道：“我也说你不在乎嘛。也没事，就你走了之后不是少了一个人，瑚嬷嬷好像问了主子爷，主子爷说不加了，就一直没加。所以如今那屋我自己住。有点怕。” “那你再找个跟你一起啊，前院粗使的丫头里，选一个？”曲迆问。 “那我不要，虽说有点怕，可我不乐意跟别人一起，别人没有一个比你干净的。抱着你睡香香的。”七喜吐舌：“不过如今就不是我抱着你睡了。” 第0093章 病 曲迆白了她一眼。 七喜笑嘻嘻：“你光问我，你怎么样？前院的太监都说主子爷最宠爱你。后院的日子也不轻松，你还能应付吧？” 曲迆叹口气：“其实都挺好的，好吃好喝好穿戴，就是想着以后也只能在府里，就觉得……不过有得有失吧。” “做了格格，再说自己过的不舒服，那老天爷也不答应。” 七喜点点头，也不知明白了没有。 “来，吃点心，难得你过来，趁机歇会。”曲迆道。 七喜点点头，也乐意偷懒。反正也不是天天来，这好几个月了，才来一次呢。 等点心也吃了，闲话说了，她才忽然道：“你长高了吧？” 曲迆一愣：“真的？” “真的啊，你看咱们比比。”说着就走近了。 俩人一比，果然，过去曲迆比七喜高一点点，如今高了好多了。 算下来，如今的曲迆，怎么也有个一米六一这样子？ 反正是高了点。 曲迆就高兴起来，免得十四爷天天嫌她矮。 “我怕是长不高了。”七喜叹气。 曲迆也没法安慰，只好说几句岔开。 七喜要走，曲迆道：“你有画眉的没？螺黛我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太黑了。你用是不是可以？” 七喜也心动，又觉得不好。 曲迆看出来就道：“拿几只去吧。不用跟我客气。” 七喜最后还是拿了三根走。 临走云锦要给荷包，七喜是死活不要。 曲迆也摆手，罢了，唯一一个好朋友，给钱确实生分了。 虽说那螺黛肯定更贵重，但是再是贵重，那也是物件儿。 给物件儿和给钱，不一样的。 等她走了，曲迆道：“这些螺黛，你们分一分。正好你们几个用吧。那几个小丫头要的话，就赏她们别的。”主要是那几个小丫头都不见化妆的。 “格格，这太贵重了。您要是不喜欢，留着赏人啊。”云雀道。 “好啊，这不是就赏给你们了。拿去吧，这东西放着就不好了，来年再用颜色都失了。”曲迆道。 云锦和云雀最后还是要了，谢过曲迆之后，拿去跟云英，云岚分。 一人也分两个，还多一个，叫云雀塞给云锦了。 说她眉毛淡，费东西。 叫云锦骂了一句。不过云锦也接了。 这东西，是好的，格格不喜欢，可一般来说一个皇子后院的格格跟前的奴才，哪里能有这东西用呢？ 曲迆也想到这个了，好奇怎么这时候内务府送东西来？ 还没想到个所以然，就见福喜几个抬着一个大件儿过来了。 是个炕屏，是用黄杨木做边儿，里头不是布也不是纸，竟然是玻璃。 当然不是一整块，这么大的一整块如今做不出，是拼接的。 可拼接的极好，如今的工匠也会给这种玻璃上色。 所以拼出来的是一池春水，以及怒放的荷花和绿油油的荷叶。 曲迆一看就喜欢，这纯粹就是艺术品啊！ “格格，这是主子爷叫奴才送来的，您瞧着怎么样？”福喜笑着问。 “好看的很，这真是巧手做的。”曲迆道。 “这琉璃夏荷屏风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内务府送来两个，一个梅花的送去正院儿了，一个就在您这里了。”福喜道。 曲迆一愣：“奴才多谢主子爷。” 老板您真会给我拉仇恨。 不过曲迆也承认自己很喜欢，就摆在了外间榻上靠着门那一边。 这样一来，如果在外间休息的话，不会一进门就看见乱七八糟的。 这东西还不挡光。 得了这好东西，曲迆给福喜赏赐都多，福喜高兴的什么似得。 曲迆不知，这就是十四爷在家宴上撒娇的结果了。 康熙爷忽然就叫内务府赏赐，说老十四成婚了，德妃没家底，还两个儿子，叫内务府好生选些用得上的东西送去。 因突出成婚了，所以内务府里，八爷做主，就加上了不少给女子们的东西。 衣裳首饰，布匹摆件。 画眉的，胭脂什么都都有。 十四爷瞧着，多数入库了，有些就赏赐下来了。 福晋那是一次送去的，也有螺黛，各色胭脂。 首饰和衣料。 侧福晋那螺黛，衣料。有小孩子，肯定需要衣料的。 伊格格那就只有几件首饰。 瑚图格格什么都没有，曲迆这里就是眉黛和屏风。可曲迆这却跑了两趟，不得不说，十分的吸引人眼球了。 光是这个炕屏，就叫满府上下侧目了。 不管实际的价值几何，这回看着，就是侧福晋也不如的样子。 送都送了，曲迆都摆上了，瞧着也大气喜欢。 所以再说拉仇恨，那就虚伪了。 晚上十四爷去了侧福晋屋里，曲迆都觉得应该的。 可别来她这里，去看看福晋侧福晋吧，安抚好这些大佬才是正经。她肯定不嫉妒。 本来是这样的。 曲迆这一夜早早的就睡了，可半夜时候，云锦进来惊慌的叫醒了她。 “怎么了？”曲迆以为外头出事了。 “格格，您发烧了，烧的都糊涂了，奴才……奴才只能叫您，这怎么办？烧的这样厉害，不叫太医也的叫郎中啊。”云锦说着，云雀也点上灯。 曲迆自己想摸头，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人都重影。 “等天亮吧……”曲迆说着就又闭上眼，她现在觉得好累好热。 可头又疼的很。 云锦和云雀对视一眼：“格格，不能等了，您烧的太厉害，这样等一夜，您身子撑不住的。” 曲迆这会子说不出话。 门口乔康还焦急的站着，云英和云岚也是急的直跺*******才去前院！主子爷在侧福晋那不好惊动，奴才去前头求瑚嬷嬷。出府找个郎中进来看看吧。这么烧下去，人撑不住。” 烧坏了也是有的。 最后乔康拼命往前院去了。 入夜后，除了各处巡逻的，自然不能乱走，可要是有事，也不是不能。 乔康出去遇见巡逻的，就说了曲格格病了，直接去前院。 先是内院外院的那道墙，门口自有人守夜，不过听说是曲格格病了，也不敢拦着，就叫过去了。 再是前院，哪能一下见着瑚嬷嬷呢。 第0094章 怒 也要一层一层的禀报。 还好如今曲格格受宠，大家怕担干系，很快就见着了福喜。 福喜一听就道：“你候着吧，我去找瑚嬷嬷。” 瑚嬷嬷睡着，听着窗户外头福喜叫呢：“嬷嬷？” 瑚嬷嬷睁眼：“怎么了？” “打搅嬷嬷了，后头乔康来了，说是曲格格烧的厉害，人都糊涂了。这……也不好惊动主子爷，听他的意思是，怕是挺不到早上了。”福喜道。 瑚嬷嬷坐起来：“这事能挺着？怎么个说法？要叫太医还是怎么说的？” “乔康说，不敢惊动，叫外头的郎中进来就是了。”福喜道。 “你去吧，出去叫太医，找个不当值的来。郎中不顶用。”反正也是大半夜，叫郎中也得出去，叫太医也得出去，既然叫了，还不给叫太医？ 福喜应了，就忙去了。 心想这事办了，他乔康得好生谢谢自己才是。 乔康确实感激不尽。 急吼吼回去，跟云锦云雀说叫太医了。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太医总算是来了。 被福喜和瑚嬷嬷带着进了小院，曲迆也起不来，只能是裹着被子，把手伸出来。 太医见这景象也吓着了，这是什么大病么？ 起前院去后院，给太医领路照明，在古代这种纯粹的黑夜里，是很显眼的。 十四爷这边，住侧福晋屋里，也是去曲迆那的必经之路。 十四爷也不知怎么，忽然就醒了，醒了就看见外头似乎有光。 “福宁？” 福宁没能及时进来，倒是侧福晋这里的银松赶紧过来了：“主子爷。” “外头是谁在走？”巡逻的不会用这么亮的灯，也不敢有动静。 银松值夜，就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舒舒觉罗氏也醒了：“怎么了？” “回主子爷主子，后头像是曲格格那有些动静，奴才还不知是什么事。” 正这会子，福宁也起来了：“主子爷，后头是曲格格那，奴才去看看？” “不用，给爷更衣。”十四爷下地：“她一向老实，定是出了什么事。爷看看去，你好好睡吧。” 舒舒觉罗氏一边给十四爷穿衣一边道：“想必是有事了，臣妾也去看看吧。” “不用了，外头这会子不暖和，你睡吧。”十四爷穿好就走了，头发也不管了，反正睡得时候也没解开。 舒舒觉罗氏皱眉。 “主子，或许是真有事，您别生气。主子爷过后就又来了。”银松道。 “我没生气，我只是想着不知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是病了？曲氏我还是知道一二的，不是个狂三诈四的性子。”她皱眉，只是觉得十四爷太在意曲氏了。 她去看看是好意，十四爷不许。 罢了，不许就不许吧，能好好睡觉又不是坏事。 “睡吧。” 曲迆这里，太医看过之后，问询了病情：“当务之急，是先给曲格格降温。这么烧着，人顶不住。” 十四爷正好此时进来：“到底怎么了？” 众人忙不迭跪下，太医也忙请安：“给十四爷请安。” “都免礼，怎么回事？”十四爷走过去，就掀开了帐子。 瑚嬷嬷紧着慢着没拦住…… 曲迆脸通红，一双眼水雾氤氲，看着就不正常。 “糊涂东西，你们怎么伺候的？怎么就这样了？”十四爷怒道。 “主子爷，先看太医怎么说吧。”瑚嬷嬷忙道。 太医忙道：“这是积累所致。长期心绪紧张，加上如今变化，就一下发出来了。曲格格想必这些年不爱生病？” 曲迆这会子很难集中精神，但是还是点了个头，确实极好。 进宫这些年，就没病过。 “那就对了，往往这样的人，病一次就比旁人厉害。不过格格还年轻，这病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也不是大病。只需降温退烧，便可以好转。” 太医虽然这么说，可也不是真的就没事。 毕竟这是个风寒可以随便要命的时代。 十四爷一直皱眉，拉着曲迆一只手都觉得烫。 太医给开了药，就被十四爷留下了，送去前院住一晚上吧。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熬药的人已经去了，曲迆被扶起来喂了点水，她早就渴了，只是连喝水都不想说。 见她大口喝水，十四爷又怒了：“你们都是死人？不知道她渴了？” 曲迆想说别怪她们了，可也没什么力气，只能捏了十四爷一下。 十四爷感觉到了，低头看她：“没事，喝了药就好了，你先躺着吧。” 曲迆嗯了一声。 因天已经凉快了，所以早就不用冰了，这会子瑚嬷嬷还是吩咐人去拿，还好府里冰窖里也有点。 都是膳房里备用的。 赶紧取来，用冰水降温，手心脚心咯吱窝用白酒揉。 折腾了好久，曲迆药都没喝进睡过去了。 药端来的时候，还是十四爷扶着她起来的。 “喝了药再睡。” 曲迆见十四爷要喂，挣扎道：“凉一些，我喝了。” 多一个字也不想说。 十四爷点头，这样好。 叫人预备好蜂蜜水，曲迆好不容易把一小碗的药喝了。 喝了蜂蜜水，又漱口之后才躺下了。 直到天边有了鱼肚白，曲迆的烧才退了。 十四爷一直都在外间躺着，也睡不踏实，就算是大人，烧成这样，也怕她撑不住。 退了就好。 十四爷这才松口气，能踏实睡会了。 等天彻底亮了，十四爷起来进去看，曲迆睡得沉，只是眼下都有些眍䁖了。 可见是折腾的不轻。 “叫她好好睡吧，什么时候醒了在吃饭，把药都温着。”十四爷道。 “是，奴才去膳房要些白粥来。”云锦道。 她们如今都小心翼翼的，毕竟一顿罚肯定少不了，暂时没罚，是因为格格还病的厉害。 “混账东西，病成这样就喝白粥？学宫里养孩子往死饿不成？叫膳房预备些好克化的，滋味也要好。”十四爷怒道。 云锦吓得一哆嗦忙应了。 自然不敢反驳，忙不迭去膳房了。 心里叹气，格格这一病，主子爷可真生气啊。以后伺候绝对要精心些。 只是不知格格怎么忽然就病了，明明也没着凉没受风的…… 哎，也是该有一劫吧。 第0095章 傻子 膳房显然比云锦会安排。 白粥是不用想了，小米粥倒是预备上了。 还有肉粥，肉碎碎的嘛，也不会消化不了。 好吃好消化的小点心，凉拌的菜和清淡的炒菜，一会就都上来了。 还有素日里曲迆喜欢的鸡汤，膳房直接给下了一碗鸡汤面，是细细的拉面。 面少，汤多，还飘着绿油油的葱花和几根小白菜。 十四爷看的直皱眉，可曲迆看见这个，倒是有点想吃了。 “想吃？”十四爷问。 “嗯。”曲迆虽然没有故意，可这会子浑身没劲儿，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可怜兮兮。 “可怜见的，那就起来吃。”十四爷道。 曲迆起来洗漱过，坐下都没力气，最后只能是身后垫着个小枕头。 鸡汤面很鲜美，可惜她此时味觉不是很灵。 就着麻油小咸菜，面条就好吃了起来。 然后她就不知不觉把这一碗吃完了。 凉拌菜倒是没吃几口。别的菜也不肯动。 就是觉得碗里的小青菜太少，意犹未尽的。 不过也没说，再说十四爷还得发火，可怜伺候的人了。 就着十四爷也不可能放过她们。 曲迆吃饱喝足又躺下，就该是发作了。 不过好在十四爷还憋着，等太医再看过曲迆，说只要不再烧，就慢慢好了。 这几日不行，还会反复，不过不会那么严重了。 等发出来就好了。 这个发出来，就是说有了一般感冒症状什么的。 此时的曲迆是只烧，浑身无力，还没别的症状呢。 十四爷这才叫太医先回去了。 当然赏赐少不了。 等太医走了，十四爷才道：“昨日伺候的，值夜的是哪几个？” 云锦，云雀，乔康都跪下来了。 “你们两个贴身伺候，把主子伺候病了，一个人二十板子，看你们格格还用你们，爷不重罚。再有一次，哼！”十四爷摆手，云锦和云雀就被带出去了。 俩人忙不迭谢恩就跟着人走了。 二十板子还好，打完也还能伺候。 “看你是值夜，且昨儿还算机灵，赏你十个板子。好好的伺候着。”十四爷对乔康当机立断还是满意的。 “奴才多谢主子爷。”乔康跪下低着头，认真道。 十四爷点头，这样就很好，别仗着他给一点好脸，就想对他谄媚。 那样的奴才，就该被换了。 乔康深知前院太监多，并不会用得着他，所以他是死定塌地伺候格格的。 只要格格有宠，以后有孩子，做个格格的太监也没什么。 三人被拎出去打，曲迆是听见了的，她没睡着呢。 十四爷走进来，见她瞪着眼躺着就笑：“不罚她们以后还有规矩？” “奴才又没说不可以。”曲迆撅嘴。 十四爷过去坐下：“感觉好些了没？” “没。”曲迆看十四爷，十分的坦诚。 十四爷好笑，她也不说叫他走的话，也不说怕过了病气的话。 十四爷摸摸她的脸：“傻乎乎的。” “奴才觉得自己不傻。”曲迆分辨。 十四爷又笑：“真不傻的人就不会分辨。” 曲迆看他一会，然后哦了一下：“那爷也傻。” 非得把个傻子带后院来，那你肯定也不正常。 曲迆说完就把被子拉着盖头，然后翻身了。 十四爷以为她恼了，就笑着哄她：“好好好，逗你的，怎么这么不识逗？” “真生气了？蒙着头不难受吗？本来就身子热。” “哎？真的生气了啊？” 曲迆早就在被窝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了。 她如今就想一直睡觉。 果然等十四爷伸手拉她的被子，还以为拉不动呢，结果轻轻一拉就拉下来了。 之间曲迆侧身睡着，一只手放肚子上，一只手放一边轻轻张合了几下。 人早就睡着了。 十四爷…… 这可真是睡得快啊。 给她盖好被子，外头挨打的也打完了。 十四爷也就先回去前院了。 十四爷前脚刚走，福晋就叫采禾来瞧曲迆了。 毕竟昨晚闹的惊天动地的，福晋不问也不对。 只是这会子来了，曲迆睡着。 云锦和乔康对视一眼，一咬牙。 乔康迎上去了：“多谢福晋，等我们格格醒了，奴才第一时间就告诉她福晋叫姐姐来过了。” 采禾上下看了他几眼，笑了笑：“曲格格既然起不来，我就不打搅了，那我先走了。” 乔康送她送到门外。也塞了个荷包。 正是这时候，又是侧福晋那的人银松来了。 银松和采禾见礼之后，进了小院儿。 也是看望的。 按理说侧福晋是不需要看望，谁叫昨晚是十四爷从侧福晋那出去的呢？ 那就表示你知道曲格格病了啊，都是姐妹，你知道病了不去看？ 所以不仅来了，还带了一罐子红糖。 这时候来看病人，带红糖也是好的。 银松就跟没看见采禾面色不好似得。 乔康几个连福晋的人都拦住没叫打搅格格，何况是侧福晋的？那只能继续拦着了。 银松笑着道：“应该的，来瞧瞧是我们主子的意思，惊动了曲格格那不是反倒不好？叫格格好好养着吧。生病最是磨人。” 银松也得了荷包。 银松回去就笑着给侧福晋讲这些。 “奴才瞧着采禾不高兴，还当是曲格格那的人敢得罪她。进去才知道，是曲格格睡着，下面的人没敢叫起来。奴才瞧着，曲格格贴身伺候的那几个，都被打了，瘸着腿呢。” “嫡福晋的人，自然是金贵些的。”舒舒觉罗氏道。 “金贵是金贵，那也不能在格格面前挺腰子。咱们主子爷半夜急成那样，这会子叫采禾惊动了，那哪头大？”银松笑道。 侧福晋也笑：“罢了，你既然瞧着下面人挨打了，那想必是病的不轻。看后头福晋怎么样吧，我是尽到了心意，不必关心了。” 采禾虽然不满曲格格的人摆谱，但也不会回去说这个。 那不是挑拨么，福晋还没站住脚呢。 并不是嫁进来就算站稳了的。 想想如今府上这格局，侧福晋早来一年多，跟主子爷有情面，有情分，还有儿子。 下面还有得宠的伊格格曲格格。 第0096章 没站住 福晋要想占了上风还不知多久呢，这真是不想则以，想想就愁死人。 于是回了正院，采禾就把没见着曲迆的话带过了。 “奴才瞧着，乔康几个都挨打了，想必是曲格格病的厉害。太医也是早上才走的。奴才去看，他们感激不尽，谢过您的恩典了。” 福晋听着就知道她没见着曲格格，就点点头：“一会去膳房吩咐一声，好好伺候着曲格格的饮食。别叫她病中吃不好。” 该做的做了就是，别的也不必在意。 曲迆这一觉，睡到了下午，起来的时候就又开始烧了。 不过没有昨晚那么严重，云锦几个按着太医教的给她降温，简单吃了些东西喝了药。 曲迆见外头天气还行，就叫人扶着她坐在院子里搬出来的贵妃椅上。 人是没力气，不过晒着深秋的太阳，还是有点舒服的。 “你们几个用药了吗？” “还没呢。”云锦尴尬，也没人赏药啊。 十四爷打完就走了，格格还睡着。 “那赶紧去，你们两个打的重了吧？去歇着吧，叫云英和云岚伺候两天。乔康怎么样？”曲迆问。 乔康忙道：“奴才不严重，奴才不怎么疼。能伺候您。” “那你留着。” “格格，求格格叫我们也伺候吧，打的时候没用力，疼是疼的，但是不耽误伺候。”她们岂敢休息？ 这会子休息了，十四爷来看见了，怕是要再打。 曲迆也明白，叹口气：“那你们现在去涂药吧。一会伺候就是了。” 俩人只好应了，乔康是坚持不用，他十个板子确实不碍事。 曲迆坐了一会就被劝回去了。 毕竟是深秋了，再不回去就该冷下来了。 她还没好呢，是绝不能受寒。 曲迆刚回去，就在外间的榻上歇着。 刚歇下盖上毯子，十四爷就来了。 曲迆赶紧道：“都别说我出去坐着的话了。” 说了她是没事，只怕十四爷生气，又要罚下面人。 刚上药回来的云锦和云雀忙不迭点头，她们也怕啊。 她们可太怕了，屁股隐隐作痛好嘛。 曲迆要起来，十四爷过来一只手压住：“好些了没？” “方才有点烧，这会子好多了。”曲迆道。 十四爷伸手一摸就知道还是烧的。 “怎么不老实的睡会？” “睡不着了，晚上睡吧。爷，奴才病着，您……别给您过了病气。” 十四爷呲牙：“你今儿想起来了？要过了病气昨儿就过了。” 曲迆无语的看他几眼，不说话了。 罢了，他乐意，那呆着好了。 十四爷跟她闲话几句，也就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了。 问她想吃什么，曲迆也想不出，就道：“跟昨晚一样吧。面里头给我多放点小青菜。” 去了膳房，膳房果然又预备着。 今儿加了个白菜炖豆腐。 白菜选嫩叶，跟豆腐块一起炒过，然后用一勺清水慢慢炖。 “孙爷爷，不用鸡汤啊？”小安子瞧着，好奇道。 就清水炖能有什么滋味呢？ “小子，你不懂，赶紧找个家伙来，这个一会就出锅了。”孙厨子道。 孙厨子心道，曲格格本来就要了鸡汤面了，再来个鸡汤炖的菜就不好了。 她病中，也不会想吃那么多腻歪的。 这清炖白菜豆腐自有一股子香味，不加多少调料，就只用盐，姜片和一点点辣椒丝儿。 再滴几滴酱油就行了。 出锅时候，顶多撒上一小撮葱花。 自有鲜美味道。 别的再加多了，就失去本味儿了。 等膳食端过去的时候，十四爷是皱眉，不过看曲迆倒是觉得好。 还问了一句：“要不要吃点肉？” 十四爷肯定不能跟着吃病号餐，他面前还是他喜欢的。 曲迆摇摇头，仍旧吃自己的白菜豆腐，吃自己的鸡汤面。 十四爷就啧了一声，也夹了一筷子。 白菜带着一股子清甜的味道，豆腐也很嫩。 乍一吃好像不怎么样，细细品来，竟有点意思。 于是，十四爷也吃的停不住……曲迆笑了一下，有人比着，好像更能吃进去了。 所以这一顿就吃的比晌午多了些。 晚上睡的时候是不烧了，可到了半夜，十四爷就觉得热。 一摸身侧人又烧起来了。 十四爷摸着她额头，比昨晚强多了，所以没叫她。 烧起来的时候，睡着比醒着舒服。 只是小声叫人进来，用凉帕子给她降温。 大概是感觉舒服了，曲迆伸展开四肢。 到了早上，烧退了，她又觉得好冷，无意识的往十四爷怀里钻。 十四爷身上暖和。 十四爷是一夜都没睡好，不过瞧着曲迆一夜病，都能不醒来，就觉得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他琢磨太医说的话，曲迆是长期小心压抑的结果。 做宫女时候，是没听过她病了。 想必就算有点小病痛也不敢说。 积攒下来，如今她日子轻松了，只怕是一时反倒压不住了。 才会病成这样，来势汹汹。 十四爷想着，就伸手摸她狗头。 曲迆就被摸醒了：“嗯？” “折腾了一夜，这会子好了，感觉怎么样？”十四爷问。 曲迆感受了一下，伸懒腰：“好像轻松多了。” 烧两天了，真心是觉得轻松多了。 十四爷笑着叫人进来伺候，俩人起身，果然曲迆今早就吃的比昨日多。 人虽然还是软的没力气，但是好歹比昨天好。 比昨天好就是好的。 曲迆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 不烧了之后，就是咳嗽和鼻子不通，还有点嗓子发炎。 吃药吃了十几日之后，总算是把症状压住了。 等她终于感觉好的差不多，外头落叶都快没了。 树都快秃了。 此时已经是九月初十了，可不这样了么？ 曲迆穿着夹衣，外头还被披着斗篷呢。 终于有力气出来走走，自然就去了花园，虽说是树都要秃了，不过有些植物还是绿油油。 刚进花园，就遇见了瑚图格格。 曲迆一看她有点愣，自己病了半个来月，怎么瞧着瑚图格格倒是更憔悴的样子？ “瑚图姐姐安。”曲迆道。 “妹妹也好。”瑚图格格回礼：“瞧你出来，就是好些了吧？” 第0097章 堕落 “好多了，不过还得喝药。正赶上换季的时候，就病的重了些。”曲迆不好意思道。 瑚图格格笑了笑：“好了就好，病着难受，好歹如今还不算太冷呢。不然你更受罪。” 曲迆点头，既然遇见了，就在亭子里坐下来。 “格格您坐着，奴才叫人去膳房要写牛乳来吧，您不是想喝？”云锦道。 曲迆点头：“多要些吧，再上些点心，叫人带钱去。” 云锦点头，就把差事交给云英了。 瑚图格格只是笑着看，心里叹气。 曲迆病了半个多月，虽说主子爷不是天天在，可也隔三差五就住一夜。 光是吃的喝的用的，这半个多月就赏赐两次了。 膳房更是一天好几趟的伺候着呢。 瞧她虽说病的瘦了不少，但是脸色红润，一看就病中丝毫没亏着身子。如今牛乳也是说要就要，显然对她来说这不是个难得的东西。 自己倒是没有病，可……哎…… 曲迆看出瑚图氏的勉强，只是也不能问。于是等热乎乎的牛乳来了，就邀请她一起。 瑚图格格也没拒绝，俩人就坐在亭子里说话。 约莫半个时辰，云锦就劝曲迆要回去了，病才好些，怕她坐久了着了冷风就不好了。 曲迆还想坐会：“再等会吧，这会子又不冷，大太阳呢，我还穿着斗篷。” 云锦只好应了她再坐会。 这会子不喝牛乳了，曲迆就给瑚图氏倒茶。 瑚图氏伸手忙要拦着，曲迆手快，已经倒好了。 她左手手腕上是一串红玛瑙。 是那种长的，绕了四圈儿。 “妹妹这珠子倒是好看，这种质地的是锦红吧？这样品质的不多见。都说赤玉最好，养心养血。尤其是这锦红更是极品，妹妹这一串更是极好的。能养身子。” 虽说没细看，可那颗颗圆润，瞧着都不见杂色和裂口，真是好东西。 曲迆就笑：“姐姐说好，定是好的，我不太懂这些，只是瞧着好看。”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贵重是贵重的。 瞧着瑚图格格这表情就知道确实是个贵重的东西。 可你要说这玛瑙玉石能治病能养身子…… 对不起，她好歹是听过电视购物的人……她没法信。 俩人又说了一会话，各自散了，瑚图格格出来也久了，所以也要回去了。 俩人分手后，各走一边。 曲迆回去后道：“这珠串我只瞧着好看，倒是叫瑚图格格说出诸多好处。” 这是前几日十四爷拿来的，不光这个，还有个珠子大的单串儿。 那个是磨砂的那种感觉。 十四爷只说这个好，给你带着吧。 如今想来，十四爷那个好，大概就是觉得这东西养心血？ 曲迆摘了珠串看着，心想古人说以形补形，导致现代人把穿山甲都吃的快绝种了。 于是固然看着这红玉像血液的颜色，就说养心血？ 这种朴素的心理真是……很可爱了。 不过她确实很喜欢，养心血是笑话，可养眼是真的。 另一头的瑚图格格回到自己住处就累的不行了，她之所以憔悴，是因为月事不调。 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半年要么是晚了一个月来，要么是十几天就来。 也喝了些药，只是没用。 最近这几天更是觉得没力气，她是撑着去逛，生怕躺下去就起不来了。 丹栀见她确实没力气，就不打算说什么了，倒是瑚图格格自己还想说。 “那样的东西，我也就小时候在我姑母身上见过，她那一串也不过小小的。裂口还多。也当宝贝似得戴着。不许我碰一下的。还说出诸多好处。如今曲格格戴着，倒像是不当回事。” “格格，你别多想，她年轻，未必就知道那东西好处呢。”丹栀道。 只是这一说，更是伤人了。 不知好处，却有那样的好东西，知道的倒是没有。 还不止这样呢。 “你看她那一身衣裳，我没见她穿过，都是新的。那斗篷的料子多好啊。我也有那么一件，可我平时哪里敢穿？还不得等个节日？” “她头上首饰是不多，哪件不精致？手上那个戒子，虽说只是个戒面儿，可你瞧那水头。造物处的琉璃都烧不出那样的透亮。” 说起造物处，她就想到了曲迆那的琉璃屏风，还是前些时候她没病的时候她去过那么一回。 这一想，真是越想越觉得难过。 曲迆是不知道瑚图氏想这么多。 她其实觉得自己还没到了玩儿玉的年纪呢。 所以玉首饰也不算多。 曲迆没有那么多心思，她回来就琢磨中午吃什么，这段时间吃的清淡，她想要吃些重口味了。 “是吃螃蟹的时候了呀。”曲迆忽然想起来。 此时正是吃公蟹的时候呀，蟹膏可太好吃了。 “叫膳房给我蒸几只蟹吧。知道你们不许我多吃，我吃三个。”曲迆瞪眼：“都别拦着我，我这段时间都受委屈了。” 云锦笑起来：“那奴才不拦着了，只是您吃完要好好喝姜汤。” 曲迆点头。 姜汤那真是不好喝，不过也得承认，真有用。 又叫膳房做鱼，做虾子，反正就全是水产算了。 公蟹个头很大，三个就吃的一本满足。 因新鲜，不必怎么做，就直接用酱油和醋调和姜末就行了。 曲迆吃的满口生香。 再吃一口香辣虾，美滋滋。 炖豆腐终于不用做那么清淡了，麻婆豆腐就很美味。 就着这些，曲迆吃掉两小碗米饭，最后还是自己强行控制住了。 这可不止八分饱了，这十分饱了。 吃完了过了一会就觉得撑了，曲迆觉得好丢人，不过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云锦几个虽然也怕她吃多了，又觉得能吃就好，前些时候因嗓子疼，天天吃猫食儿，看着也十分愁人。 吃饱喝足的，用十分强大的毅力起来走了一会，才一头栽倒睡午觉去了。 这大概是病这么久以来，最舒服的一天了。 人真是一种懒惰的生物，要能吃饱喝足睡够，就能越来越颓废。 曲迆就觉得自己如今颓废的不像样子了。 但是颓废真舒服啊。 那话怎么说来着？在哪跌倒就在哪躺着是真舒服啊。 第0098章 日常 晚上时候听说十四爷去了正院，曲迆吃饱就又睡了。 吃吃睡睡好几天之后，她精神就完全好了，病也好利索了。 整个人虽然瘦了一圈，但是瞧着面色红润，精神十足的。 这会子，已经是九月中旬了，白天不起风还好，要是刮风就有点冷了。 晚上的话，棉被已经换了过来，要厚一点了。 她比较怕冷，所以棉被就换的早。 倒是还不用生火，这会子生火可太早了。 曲迆喝了一碗红枣姜茶，这是被云锦强行塞的。 虽说不爱喝，可这天气喝了确实暖和。 “给我灌这么些，睡到了半夜还得起来，那不是一样的冷？”曲迆无奈。 “虽说是要起来。可起来那一下是身上一点冷，这喝进去可是内里都暖和了。不一样的。”云锦道。 曲迆摇摇头：“罢了，都听你的吧。” 刚说那就睡吧，就见外头有动静了。 果然很快，就听见廊下的人都跪下叫十四爷吉祥了。 十四爷进来直奔内室，曲迆刚下地。 “上去！”十四爷皱眉吼她。 说吼也有点过了，但是确实口气不好。 曲迆眨眼，一福身就老老实实上去了。 十四爷去净房洗漱了过来：“刚好些就不知道保养，你岁数还小，如今就把自己落下病根，以后有你受苦的时候。” 曲迆又眨眨眼，对十四爷笑起来。 十四爷看着她笑就皱眉，笑的憨傻。 “主子爷，请用茶。”云雀端来热茶。 “叫膳房给爷上些吃的来。”十四爷一摆手。 “主子爷没吃？”曲迆一愣。这可八点了。 “外头吃的，还想吃点，你吃吗？”十四爷看她。 曲迆就有点动心：“那……奴才想要冲鸡蛋。” 十四爷茫然：“那是什么？” 曲迆就道：“就是用煮过面的水，没有的话，就清水滚开冲鸡蛋，水倒进去的时候，就赶紧搅拌。把鸡蛋打的碎碎的，可以放糖，也可以放盐。不过奴才什么都不要放。” 十四爷无语：“这样算个吃的？” “那奴才就想到这个了呀。一会主子爷的吃食上来，奴才看上了，就吃一点好不好？” 曲迆觉得自己没撒娇。 但是十四爷听着她就是撒娇娇了。 屋里人也是这么觉得。 “你倒是胆子大，爷的东西也敢要。” “那以前，爷也会赏赐奴才吃的呀。”曲迆心想你就装吧。 我是宫女时候你还总给我吃，现在拿乔做什么？ 十四爷嘴角一抽：“叫膳房做去吧，简单些，什么都行。” 云锦忙出去叫乔康去了。 很快膳食就来了，给十四爷做的是拉面，牛肉面。 骨汤吊的，面劲道好吃，上头是牛肉片。 曲迆看着倒也不是很想吃。 只是十四爷夹了一块牛肉塞她嘴里了。 肉片大，去世嘴巴小，直接塞满，塞到瞪眼。 一时半会咬不碎吃不完，急的曲迆恶狠狠瞪了一眼十四爷。 十四爷乐的不行，继续吃面。 半晌曲迆才咽下去，真是要了命了。 她喝了几口冲鸡蛋，才压住那个累，真是吃的累死了。 两个人吃完，再洗漱过，十四爷就凑过去抱住：“好全了？” 曲迆不说话，脸红起来，这暗示也太明显了。 十四爷这段时间时常会来看她，可还真就没做什么。 这会子，显然是不打算素了。 这一开闸就了不得，曲迆直接被弄的腰酸爬不起来了。 早上曲迆还没抱怨，就又被啃了。 等十四爷起身，实在就不早了。 吃早饭的时候，曲迆全程不说话。 十四爷却带着笑意，心情很好。 等要走的时候捏她脸：“好好的，晚上再来看你。” 曲迆惊恐的抬头，却不知说什么。 换来十四爷的大笑声。 十四爷一走，云锦几个也笑了起来。 不过都没说什么。 上午时候，针线房来人，冬衣没做完呢，冬天的那些棉衣什么的，好多才开始做。 曲迆今年不是病了一场么，瘦了些，就要重新量一下。 不过曲迆还是道：“别改了，就那么做吧，我如今好吃好喝的，没几日就胖了，也没瘦的那么厉害。” 真不到收多少尺寸，大概就是腰细了点。 针线房的姑姑也是觉得这样好，于是就不改了，今日送来的斗篷和夹衣都是之前做的。 曲迆试过觉得没问题，就赏赐了来人，叫人回去了。 “格格，方才乔康说，瑚图格格那边叫了外头的郎中。”云锦道。 “嗯？她病了么？”曲迆问。 “奴才不知道，只怕是，前次咱们瞧见她不就是见面色不好看。”云锦道。 曲迆点头：“那既然是叫了府医，之前我病着，人家看望我了。明日咱们去看看吧。” 云锦应着，想着到时候也不要送别的，提些新鲜的点心就很好了。 瑚图格格这里，郎中是正院给请的。 所以采萍人就在这里。 郎中进去，瑚图格格候着，请安后给她请脉。 两只手换过，又问了饮食起居之后，郎中也不好跟她直说。 当然，问饮食问最近情况也是瑚图格格的贴身奴才丹栀回答的。 毕竟有些话，瑚图格格自己不好意思说。 “先生只管说就是了。”瑚图格格瞧着郎中这样，就是一个咯噔。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郎中先说好话。 “好好服药就能好。” 这位夫人就是月经不调。 这毛病有的是外因，有的是内因，这位就是内因。 多少有点小毛病，治好是能治好，只是需要时间。 需要长期好好调理。 “那就好，劳烦先生了，我们格格还年轻，尚未生育呢。”丹栀也不顾害臊了。 瑚图格格也抿嘴。 “小人先开方子吧。”郎中心说看这位，不像是多得宠。 治这个病吧，是不难的。可就比较麻烦，至少你需要半年或者大半年一年的时间。 这期间，基本不大可能怀孕。 就算是勉强怀上都不一定保得住。 而药呢，吃一年的话，这负担…… 府里给还好。但是这位夫人还有点气血虚弱的意思，要补。 这一补，补药就怕是不便宜了。 第0099章 悲哀 瑚图格格自己还没意识到，想到能好也放心多了。 等送走了郎中，她才发现，那药第一次吃半个月，还得再看一次郎中。 到底有点愁：“也不好总是叫郎中来。” 郎中都不好经常叫，太医就更别提了。 格格们本来就没资格看太医的。 伊格格和曲格格能看，是因为她们一个有宠，一个有孩子的。 当然瑚图格格要能直接求十四爷，也不见得就不能，但是她又哪里敢？ 如今的女眷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个敢在不得宠的时候就提要求。 这是悲哀。 可也是这个时代后宅女子默认的规则。 瑚图格格这里开了药，这回是福晋给的。 下回，她肯定也不好意思找福晋了，自己有钱就自己看吧。 采萍回去回话：“郎中说就是小病，吃药调理就好了。奴才还以为是多严重呢。” “也别小瞧了这病，你不记得？刘氏多少年怀不上，就因为这个。”完颜氏说的是她阿玛的一个妾室，姓刘。 就因为不能有孕，后来就失宠了。 “那也是，那这么说的话，这瑚图格格子嗣上艰难了。”采萍道。 “一个格格，生不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福晋也不是很在乎这事。 第二天时候，曲迆就来看望瑚图格格了。 本来不必来的，只是因之前她病了瑚图格格也看她的缘故。 一进来，就闻见了药味。正是刚喝药。 瑚图格格看着脸色蜡黄，人也瘦了一些。 “妹妹来了？” “给姐姐请安了。”曲迆一福身。 “快坐，不知妹妹来，我这还没收拾好。”她倒也梳头了，只是首饰还没戴上。 是我来早了，姐姐病着，歇着要紧。 曲迆一句也不问病情，因为这不是别的病，问了太敏感。 所以坐了一会，留下点心就走了。 出去后，云锦道：“瑚图格格这身子看来是不大行，她都不怎么伺候主子爷，如今又是这上头的毛病，只怕以后子嗣艰难。” 曲迆点头，心想后院女子无子无宠，那日子就很是没法说了。 不过别人的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自有自己的日子过。 十月里的时候，太子朋党，太子苛责老臣，太子对大臣口出狂言的消息就甚嚣尘上。 太子本人没什么反应，也可能他知道的反倒不多。 朝中说这个的多，但是真要是上折子弹劾，那如今还是不能。 而康熙爷呢，听了也不发表意见，反倒是越发疼爱起直郡王，十日里，有七八日直郡王午膳都在乾清宫吃的。 就连早就多少年不承宠的惠妃，都因为跟直郡王提起她想起她，就频频赏赐她。 大概是实在得意了，她索性出钱，请宫里的女眷看戏。 本来是内部活动来着，可慢慢就发展出来了。 到了宫里来人，请十四福晋进宫看戏，已经成了惠妃娘娘和善，请宫里外女眷一起看戏呢。 这就很有趣。她本人绝不可能这么放肆，毕竟是伺候了万岁爷半辈子的人了。 可架不住她过的如意了，就有人不乐意了。 只是贵妃，荣妃，德妃，宜妃都不是好惹的，她们是不会怎么下手害她。 可要能叫她不高兴，叫她下不来台，那这四位可太乐意了。 而且，如今从太子往下，就没有一个皇阿哥比她儿子得意的。 这些个做额娘的，哪个高兴？ 所以一层一层慢慢传话，就成了如今这样。 从只是请后宫几个妃子看戏，成了请所有宗亲一起看戏。 破财就不必说了，一个轻狂就没跑。 惠妃后悔的要把自己咬死，当时真是想着如今直王太过受宠，她是想拉拢一下后宫众人，没想到啊…… 此时延禧宫里，惠妃直叹气：“真真是草率了，额娘也没想得到。” “这有什么，什么要紧事额娘这样在意？她们想看就看。有儿子在，额娘不怕。”直郡王不在意。 “到了那日，叫张佳氏早点进来帮您。” 对于直郡王的福晋，惠妃还是满意如今的张佳氏，虽说出身小门小户的。 可好歹健康能生养。 不像前头那个病西施。 “也不必你福晋怎么操劳，来了就好了。” 惠妃和直郡王性子还是差不多的，惠妃年轻时候也是漂亮能干。 那会子赫舍里皇后年纪小，还镇不住后宫，管不好宫务呢。 惠妃帮着她，替她办了多少事？ 她们关系一直是好的，直到赫舍里皇后生胤礽的时候伤身子，没多久就去了。 惠妃那时候已经是惠妃了，这一做就是几十年。 她以为后来晋位，能给个贵妃呢，可没有。 贵妃是纽祜禄氏，贵妃是佟佳氏，反正不是她乌拉那拉氏。 这么多年，她生了长子，管了多少年宫务，都不得寸进。 她伺候万岁爷最早了。 “额娘别想以前的事，咱们越来越好。太子不成了，总有一日……总有一日！”直郡王哼道。 他是长子，却要处处对太子低头，他怎么服气？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说？你皇阿玛疼爱他呢。”惠妃吓坏了，还好屋里没人。 “疼爱，皇阿玛是疼爱儿子，可这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哼。”直郡王不在意：“额娘别多想，你我母子，也没绑在一起，儿子成，额娘您跟着享福。儿子败了，您也是皇阿玛的嫔妃，不会如何的。” “额娘是怕自己出事么？额娘不是担心你？”惠妃眼泪都出来了。 她早先也生了一个，没站住。 后来就这么一个孩子，她失宠的也早，命根子似得就这么一个，哪里不疼？ “罢了，你走到这一步，额娘也拦不住。赢了咱们娘俩过好日子。输了咱们娘俩一起上断头台。我的儿，额娘总是跟你一起的。” 直郡王就傻笑起来：“额娘您最好。” “什么年纪了还撒娇。”惠妃也是破涕为笑。 可这母子两个感情确实是好。谁也不是做戏。 看戏的日子，是十月初七。 初六的下午，十四爷早早的到了正院，正院还没开始烧火，有点冷清的意思。 （惠妃她确实姓这个，并且史料里有名字，似乎是叫花色。不过她跟四福晋没关系，跟乾隆继后更没有关系。准确说，她是乌喇那拉氏。以及给你们一个冷知识，四爷的皇后乌拉那拉氏和乾隆继后也没关系，并不是姑侄，也不是亲戚。她们的关系就是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样。那个谁的那什么传主要是为了艺术效果。 而乾隆继后其实记载中是辉发那拉氏。再以及她跟纳兰明珠也是不是兄妹，有说是表兄妹，也有说是表表表兄妹这样。而纳兰明珠这人呢，娶了爱新觉罗氏的女子。名分上是康熙的姑。嗯，所以纳兰明珠他老人家是康熙的便宜姑父这样。这两门儿亲，你们认一门儿吧。） 第0100章 暖呼呼 福晋起身迎接他，十四爷也有半个多月没来了。 “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免了，福晋做什么呢？”十四爷问了一句。 “臣妾看庄子上的账册，府里账册。”完颜氏笑了笑。 十四爷就点头：“明日进宫，爷不跟你去，你自己去就是了。” 福晋道：“是，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惠妃娘娘请看戏。主子爷不去也罢。” 肯定也要捎带一句十四爷，可十四爷肯定不去。 “爷有什么吩咐我的说就是，我毕竟年轻，进府也不久。”完颜氏想了想，还是这么问道。 十四爷摇头：“有什么吩咐的，你规矩不错就好了。惠妃娘娘是个聪明人。这回请你们看戏，也不是为难你们。再说了，还有额娘呢。” “要说注意，那就是庶妃王氏，她生了三个，虽说还是庶妃，可是皇阿玛心里头的人。别小瞧了她就是了。” “是，妾身记得了。妾身也叫人告诉了舒舒觉罗氏，明日一起去就是了。”完颜氏道。 十四爷点头：“那就行。” 完颜氏本来是想听十四爷说侧福晋不必去了，可其实十四爷就没想那么多。 完颜氏失望也不敢多说什么。 当夜，十四爷自然歇在这里。 第二天一早，福晋就带着侧福晋进宫了。 也是天公不作美，半上午的时候就起风看，风还有点大。没到午时呢，天上聚集起浓云，竟是要下点什么。 十月初七，那真是不能确定到底下雨还是雪。这几日虽然冷，但是没有下雪之前的感觉。 所以最后，下来的是冰碴子。 曲迆趴在窗户边瞧着外头：“这可真是，叫人慢慢扫了吧。就怕这一场下来，要冻几天。” 果然是这样，午膳刚吃完，屋里就冷的不行了。 “格格，奴才叫生火吧，您晚上睡下再灭了就是了。也不必熬着啊。您之前还生病呢，才好了，别冷着。”云雀道。 “烧吧，我之前是说太早，既然冷就烧上。”跟身体过不去干什么？ 反正炭分下来了。 她的炭都在膳房后头的一处院子里，那边是存着府里后院所有的炭火。 大家用的时候趁着早上提一些过来，就够几天的。 毕竟存放那么多不是占地方么。 当然有些用在餐桌上的木炭什么的，就在后头房子里存着。 外头动作快，茶房里本来就有炉子，所以不到一会就生起火来。 炭是在外头先烧过，通红却没什么烟气才拿进来的。 刚拿进来一小会，就觉得屋子里暖和起来了。 乔康他们又给东暖阁里烧上炕，因里外连着，里头烧了，外头就热乎乎的。 曲迆就舒服的坐在外间榻上。 “早该烧，是我多想了。”既然做了格格，该有的享受就享受吧。 如今十四爷宠爱，什么都好，不缺用的。要是以后失宠了，你想这样还不行呢。从十一月开始，到第二年二月炭都不一定够用。 可北方的二月过后，就一定暖和了？那可不好说。 所以不够你就只能忍耐几日。 所以一般十月里不太敢烧火。 今日是真冷，很快，乔康就知道了，侧福晋那，伊格格那都烧火了。 毕竟要烧炕就有烟气，都看得见。 至于瑚图格格的话，不知道烧没烧，离得远，不走过去是看不见的。 曲迆舒服了，就开始昏昏欲睡。 穿着薄棉衣趴在外间热乎乎的炕上，烫的肚子舒舒服服的。 想着这样的天气，所以头发也把所有首饰摘了。 云锦和云雀就在屋里坐着陪她说话，一边坐着针线，都是她的里衣和肚兜什么的。 十四爷早上回前院后，也没什么要紧事。 午膳后就觉得没意思了，外头下冰碴子呢，是不太想行动的。 可架不住瞧见七喜了。 七喜送茶，十四爷就想起曲迆以前送茶，心想这个七喜，跟曲迆一样伺候，就比曲迆笨多了。 曲迆奉茶，从来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么烫口的。 当然，十四爷也不会因此就生气，只是想起了人，就憋不住想去见。 于是，十四爷他顶着冰碴子来了。 曲迆都惊了：“主子爷，这天气您……”您就不能憋一天？ 十四爷冷的直哆嗦，再说是不怕冷，那也不能不怕冰碴子。 “你这烧火烧的好。”十四爷揉揉耳朵，在火边烤着。 曲迆要下去伺候，十四爷阻止：“趴着吧，爷一会也上去。” 曲迆想了想，就趴回去了。 十四爷暖和点，喝了几口茶，把外头衣裳换了，就果然也上去了。 曲迆还以为他说趴着是说着玩，结果十四爷叫人把炕桌搬走，真的趴着了。 俩人就并排趴在外间暖呼呼的炕上…… 曲迆…… “想什么呢？”十四爷也觉得热乎乎舒服。 “没有，爷午膳吃过了吧？”曲迆问。 “嗯，一会在你这吃晚膳。晚上叫上锅子，这天气，涮羊肉吧。”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 “今儿福晋她们进宫了，这可多冷啊。不知道唱戏那边烧火没？”曲迆问。 十四爷摇摇头：“谁给她们烧？何况就是烧了，也没什么用处。”四面漏风，烧火也是浪费。 曲迆心想那福晋和侧福晋可倒霉了。 “呵呵，老大这什么破命相。他额娘请客，老天爷都不让。”十四爷乐起来。 曲迆也跟着笑了一下。 反正按照历史的话，大阿哥确实命不好，不过这里吧……算了，她那点历史知识还是别显摆了。 “见过惠妃吧？”十四爷问。 “见过，奴才之前还在宫里的时候见过两次，都是惠妃娘娘坐着撵。奴才也没细看，就光贴墙根儿跪着了。”曲迆道。 “嗯，感觉怎么样？”十四爷问。 “感觉……就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娘娘啊？性格应该也很厉害吧？”看着就不是软弱的。 “那是，当年她没少仗着出身好欺负人。惠妃嘛，长得好，生孩子早，伺候皇阿玛早，还管过多年宫务。”十四爷冷笑。 这个欺负人，曲迆悟了。 只是这话不好参与，就硬邦邦的来了一句：“爷吃水果么？” 第0101章 老天爷看不过去了 十四爷白了他一眼，翻身平躺，也不要枕头，就那么躺着了。 曲迆问：“爷不趴着了。” 十四爷懒洋洋的，把手垫在头下：“烫着了。” 曲迆一愣：“烫着了？哪里烫着了？要不要抹药膏？” 十四爷就侧头过来看他，笑的意味深长的道：“你贴过来爷告诉你。” 一听这话，曲迆就想往后躲。能十四爷一把拉住贴着耳朵：“想知道哪里烫着了？你爱用的烫着了。” 曲迆脸爆红，拍了十四爷一下就往后撤。 动作太猛，十四爷没拉住，可怜的孩子就撞在了窗户上。 嘣的一声，就疼的叫起来。 十四爷也是一惊忙弹起来：“你说你这女人，瞎躲。撞坏了吧？” 曲迆撞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半晌才道：“没事，都怪爷。” “好好好，怪爷……”十四爷皱眉：“你撒手爷看看伤着没？破皮了没？” 曲迆自己伸手看，手上没有血迹。 十四爷检查过后道：“估计要鼓个包，揉揉吧。” 虽说听着动静确实大，不过那是窗户的问题，毕竟是一格一格的，所以撞一下哪都响。 曲迆后脑勺倒还好，晕也是因为忽然撞上的缘故，过了那一阵，就好像没什么了。 十四爷把人抱住又躺下，笑着戳她的脸：“什么时候习惯？” “没有不习惯，那大白天的，谁家总说这些么？”曲迆委屈巴巴。 十四爷摸她的头：“好好好，以后爷注意，你也改改。看把自己撞得，本来就傻，要是彻底傻了呢？” 曲迆气呼呼：“彻底傻了，已经傻了，阿巴阿巴阿巴……” 十四爷哈哈哈的笑起来，把人抱紧又摸狗头：“傻活宝。” 他们这边真是甜蜜又温暖，纵然撞了头，也还是美滋滋。 宫里头，福晋和侧福晋那真是秋风秋雨愁煞人。 哦不，这已经不是秋雨，是冬雨啊…… 凄风苦雨都能形容了。 尤其是侧福晋，因为身份低一点，做的靠后，就离着寒冷更近。 这会子她冷的直打哆嗦。 这风吹起来，前头还能有屏风挡着，后头全靠骨头硬。 又没带奴才进来，面前的茶虽说是换了三次了，可早就凉透了。 前头娘娘们还看戏呢，谁顾得上给后头不停的换热茶呢？再说了，也不敢喝多了，你要去更衣多不好看？ 比侧福晋们靠前一点的福晋们也是一样，她们在宫里，也一样没地位的。 并没舒服多少。 中午就在这边吃，可惜上来的菜也没几个热乎的。还好有热汤，大家都喝了几口。 但是张了冷风，又灌进去几口热汤，所有人都肚子不舒服。 肚子里有一股子凉气，真是怎么都难受。 也实在是太冷了，娘娘们也撑不住，所以午膳后就叫散了。 本来怎么都得唱一天的。 惠妃自己都觉得晦气。本来是不想请客的，也是被架起来了，这会子可好，又闹成这样…… 等散了，各家娘娘也不留了，都叫自家儿媳赶紧走。 有几个带着自家女儿进来的，孩子们更是怕冷，赶紧叫送出去。 太后上午就走了，人家老了，冻着不是闹着玩的，自然不会留下。 这会子，惠妃脸上一点光都没了，还是死撑着，笑着看众人散了。 只是一回去就砸了杯子。 德妃回了永和宫，也是冷的要命，不过殿中人机灵，已经生了火。 德妃换了衣裳，喝了姜茶：“惠妃今日，算是没了脸。” 齐嬷嬷赔笑：“那也是该。把自己看的太重。没想到老天爷也不帮她。” 德妃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入夜时候，就听着三福晋病了，病的还不轻，当即就叫了太医。 这会子，十四爷还在曲迆这里，只是叫人给福晋和侧福晋那都赏了几道菜，叫她们好好休息。 听了福宁送来的消息，十四爷就乐了：“去，告诉福晋和侧福晋。” 福宁秒懂。 这三福晋病了，怎么就一下传开了？ 正院里，福晋听了福宁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我送礼？” 福宁心说您这是榆木疙瘩么？也只能打哈哈。 倒是侧福晋秒懂：“哎，我也不好说，我这回来就头疼的厉害……” “哎哟，您可别耽误，您这要是病了，大阿哥可怎么办呢？”福宁拼命看着侧福晋，您快叫太医啊！ 侧福晋有点一言难尽，心想福晋是怎么回事？ 还是没辜负十四爷的意思，就叫福宁叫去了。 福宁先去了曲迆那，跟十四爷汇报这事，委婉道：“福晋身子好。” 十四爷…… 这是好不好的事？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去，叫太医，就说福晋和侧福晋都冻着了，回来就起不来了，府里都没人管事。” 福宁哎了一声就去了。 等正院里，福晋明白自己被病倒后，总觉得十四爷这么办事没什么意思，可也不敢反驳，就装起不来了。 十四福晋和侧福晋都起不来了，那你估计八福晋能不能起来呢？ 九爷恨自己动作慢了，也不能都病了吧？ 十爷呢，是压根懒得跟这个节奏。 五爷寻思既然弟弟家里不说病了，那他家病吧！所以就是两个侧福晋病了。 至于嫡福晋？哦，五爷表示你爱病不病。 十三爷纠结死了。 兆佳氏虽然不得宠，但是他们两口子也没有龃龉，关系也凑合。 这会子就看出十三爷的心思。 “爷后头没有人，比不得兄弟们。” 所以，咱们老实点要紧。 十三爷还年轻气盛，哪里爱听这个？当即就甩手走了，倒也没真叫福晋装病去。 十三福晋的奴才叹气：“主子何必？主子爷年轻气盛的，能爱听这些话么？您也学学格格们，都多会说好话？” 兆佳氏叹气：“都那样，这日子是过不过？他只管年轻气盛的，后院里就能变出好东西？” 奴才心想那您嘴上也哄着点啊。 可惜，这话也不好一直说了。 十三爷也不是真的恼了福晋，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 丢了面子。 最后，他也没叫福晋装病。 他倒是想，可一来他也得记着直郡王拉拔他一把。 二来，确实是后头没依靠。 第0102章 改良 只是不能跟十四弟同进退，多少有点愧疚，只能明日去看看十四弟。 比起十三爷的纠结，四爷是真要气死了。 四爷这个人，不管心里有多少算计，面上一定要做个公允的样子。 所以，十四爷紧跟三爷闹出这个，他就气的怒骂起来。 说十四爷做事不地道，一个弟弟，这不是打了大哥的脸么？ 可事实上，事情就这么奇怪。 四爷是坚决不跟风，可乌拉那拉氏和李氏，是真的冻病了。 李氏还好，她底子在那呢。 乌拉那拉氏是直接起不来了。 这又叫四爷气得不轻，四爷的逻辑是，我这里表示我刚直不阿，不肯跟阿哥们一起说福晋都病了。 结果呢，你真的病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可乌拉那拉氏的病来势汹汹，不看太医是不可能的。 于是，到第二天，康熙爷吃了晚膳后，就问：“外头都说病了？” “回万岁爷，三福晋先病了的。然后十四爷的福晋和侧福晋，八爷的嫡福晋，五爷的两个侧福晋。九爷的福晋是今儿报上来的。四爷的福晋也是今儿一早的事。” 梁九功心想，这真真假假的，也不知到底谁家福晋是真的病了。 但是不管谁家，那就明确是表示，我们受寒了呗。 要是过年过节赶上这天气，冻死也不敢叫太医，那是打皇上的脸。 可这不是皇上请啊，那还客气什么？ 直郡王如今风光，看不过去的人太多了。 别说别处，后宫里，荣妃，贵妃，都不爽利。 宜妃是说咳嗽了。 就德妃没说，德妃没法说了。 她俩儿子都说福晋病了，她再病了，多少有点过分了。 如今闹成这样，别提多不好听了，可康熙爷又叫直郡王进宫伴驾。 这一来，朝里朝外，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关键是，十月十三就是颁金节了…… 这都马上初十了，大家都病了，皇上不管。 十四爷府上，还好嫡福晋和侧福晋是真的没病，她们也担心颁金节。 今年冷得很，一场冰碴子本来就下的气温冷的回不来，结果这几天天天刮风。 曲迆这里，已经不大出门了。 她就天天缩着。 不过好吃好喝的，她还叫人做了一副扑克牌。 就竹片做的，改良了一下。 大小王改成土地爷和土地奶奶。 也玩的很欢乐。 这个游戏很快就在府里流传开了。 下面人没有竹片儿，但是有替代啊。 他们用布条做，一层一层浆糊糊上去，然后压在席子下，干了之后剪裁成一片一片的。 还有手巧的，把边上锁好。这一来就不会散了。 画上图案。写上字。 反正不沾水就不会软掉。 玩的久了之后才换有点软，不过纸牌玩久了也会软的，这倒是好替代。 曲迆知道后，就叫她们给自己也再做一份。 她要还有什么好说的？ 下面几个粗使丫头们手脚很是麻利，没几日，就送来了三副，各种花样的。 曲迆一高兴，开箱子赏了她们铜钱和别的东西。 大家欢欢喜喜。 既然赏了她们了，那上面的不赏赐也不行，正好过节了嘛。 大家一起。 于是，整个小院都得了赏赐，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 曲迆前几日也得了赏赐，十四爷年节下赏赐自己的女眷是很正常的。 她也得了几匹布，还有首饰和银子。 银子给了她二百两呢。足够用好久了。 到了颁金节这天，天不亮十四爷就带着嫡福晋侧福晋出发了。 孩子们太小，如今自然不带。 这会子天不亮，别提多冷了，十四爷坐在马上，呼吸出去都是白气。 他也不想说话，就用动作。 很快出发，从府邸往紫禁城去。 遇见十三爷家的车马，哥俩就前后脚走。 进宫后，十三爷道：“冷的邪乎，这天气吃不好。” 十四爷也是叹气：“那没法子。一会喝几杯酒暖身子吧。” 十三爷笑了笑，心想我喝了酒不光不暖，我还冷呢。 福晋和侧福晋就往永和宫去。 永和宫里，她们俩到的很早了。 德妃还没回来呢，她也要在太后那拜见什么的。 又过了一会功夫，四福晋和李氏也来了，七福晋和侧福晋前后脚。 大家见礼后，就瞧见到底是谁病了。 四福晋虽然用了厚厚的粉，可也一眼就看出她憔悴苍白。 李氏也有点虚弱的意思。 等德妃和成嫔回来，大家请安后才能安心坐着说话。 前头乾清宫里，阿哥们都在一边候着，果然又不见直郡王。大家真心习惯了。 等时辰差不多了，直郡王扶着万岁爷走出来，太子反倒是退后了一射之地。 这一年多，这场面可太多了。 众人如今连同情都生不起来了。 颁金节就这么安然的过去了，没什么波澜。 府里的颁金节也是一样。 福晋走了，自然是福晋那的人管事，可她那没有什么得用的嬷嬷。 要是丫头主事那就不能服众。 所以也没能组织大家怎么过这个节日，只能按着规矩来了。 按着规矩呢，那就是三位格格，还有大格格和大阿哥在家里。 这个节日，就是中午各人院子里摆上一桌，晚上就去徐善堂里，大家吃个团团饭，放个烟花这样过。 曲迆这里，就把席面摆在了外间大餐桌上。 八个菜，两个汤，两份甜品。 主食另说。 这就是很隆重了。如果十四爷在家，还给赏赐的话，就会更多。 不过不给也不少了。 曲迆看着这些菜，就知道规矩是规矩，膳房也是用心了的。 她想着，找个机会，就跟十四爷说说，膳房伺候的好。 她平时虽然也打赏，可她给的能有几个钱？ 还是要叫主子爷知道，主子爷赏赐一回，那才是面子里子全有了。 曲迆一个人，当然吃不了多少，等吃完了，就把席面赏赐下去。 云锦不肯起，要伺候她，曲迆也没法，只能等云雀吃完了回来换班。 上回十四爷打的那二十板子叫云锦云雀是真的长记性了。 如今伺候的比之前可小心多了。 也不是说原来不尽心，只是没如今这么细致。 第0103章 过节 到了晚上，曲迆换上了一身银红的旗装，外头套着同色绣花镶边的马甲，外头再披着厚厚的狐狸毛斗篷，揣着手炉往徐善堂去了。 瑚嬷嬷和吉嬷嬷也都来了，曲迆可有日子没见着吉嬷嬷了。 吉嬷嬷如今看她，就不是过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也笑着跟她请安。 曲迆也给瑚嬷嬷和吉嬷嬷行了个半礼，当然俩人都避开了。 对于吉嬷嬷来说，她是没想到曲迆能做格格，本以为就是主子爷喜欢的玩意儿，最后是个侍妾。 有本事生育子嗣，可就她那家世，想提拔起来也费尽。 可没想到，主子爷一开始就叫她成了格格了。 那可不得小心点？心里还嘀咕呢，这妮子别告黑状吧？ 曲迆是第一个来，那是因为她最近。出了小院，顺着走一段就到了。 第二个来的是瑚图格格，她是最远的，不过她走得早。 俩人刚见礼，伊格格也就到了。 瑚图格格是一身浅蓝色的旗装，也是套着毛边的马甲，披着兔毛斗篷。 伊格格是粉色的一身棉服，没有马甲，也是狐狸毛的斗篷。 三人互相再见礼，落座的时候，曲迆自动退了一步。 伊格格也被瑚图格格让了一步。 不过本来就是个圆桌，避开主位之后，也没什么上下。 伊格格和瑚图格格进门早，伊格格先生了孩子，格格里头，以她为先也不算错。 伊格格也不拿乔，笑着跟她们说话。 “自打我生了孩子，就像是绑在院子里，鲜少出来。少于妹妹们说话呢。” “姐姐养身子要紧，大格格好吧？”瑚图格格问。 “好着呢，那孩子一开始是瘦弱，如今算是好了。”伊格格之前也是担心死了，就怕那孩子不好。 好在如今，那孩子算是能吃能睡的，再不是那么瘦弱。 “曲妹妹是不爱说话？”伊格格见曲迆安静的看着她们说话，就问了一嘴。 “不是呢，主要是，妹妹年轻，又不曾生育过……所以不懂这些。” “倒也是。”伊格格也笑道：“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你那，等过日子好天气，就去你那看看坐坐。” “好啊，那都来吧，我款待你们。”曲迆笑道。 三人说笑间，膳食就开始上了。 虽说三位都只是格格，但是好歹也是半个主子。 既然是个家宴，那就不能寒酸。 所以前前后后的，冷菜，热菜，汤品，点心，主食，也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足有三十多样。 三人都是格格，吃饭反倒是没什么忌讳，大家都没不好意思吃。 瑚嬷嬷给烫了黄酒，不过之后瑚图格格喝了点。 伊格格是天生不能喝酒，曲迆是知道后黄酒后劲儿太大。 满人不说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饭桌上她们也很热闹。 伊格格是个不爱吃肉的，她下筷子，尽挑素的，或者只是一点点肉的。 瑚图格格没有特别偏，不过想必是偏肉食的那种。主要看她也不怎么夹素菜。 曲迆呢，爱吃肉也爱吃菜，就……不吃的东西不大多。 今日的羊肉做的很好，炖的胡萝卜也很香。 曲迆吃着就觉得满足，就着米饭，吃了一碗。 云锦给她又添上。 瑚嬷嬷和吉嬷嬷瞧着，心说这位可真自在。 就是伊格格和瑚图格格瞧了，也觉得她胃口真好。 “妹妹到底是岁数小，正是长身体时候，吃的多。”瑚图格格道。 曲迆笑了笑：“比不得姐姐们，我以前伺候人，不一定什么时间吃上饭。所以一顿都要好好吃。” 曲迆心说你们吃太少了好吧，她都是吃八分饱，都要比这两位吃的多呢。 尤其是伊格格，这位是猫食儿啊？ 曲迆吃了两碗饭，当然了很小很小的碗。还喝了一小碗排骨冬瓜汤。 至少身上是暖呼呼了。 三人说着话，吃着饭，等放烟花时候，才起身出来。 徐善堂外头有一片空地，正好放烟花。 等看了个十来分钟，就该散了。 三人也就不再进去了，各自告别后，就各回各的住处了。 曲迆缩脖子，心想今年比去年冷一点。 她们回去之后好久，十四爷一行人才从宫里出来。 今晚十四爷肯定该是在福晋那住，可十四爷不想啊，就在前院住了。 福晋回去洗漱了，就问采萍：“你说，主子爷是不是怪我之前没装病？” 最后是装了，可那不是十四爷说的么，她当时没说。 采萍一愣：“这……应该不至于吧？主子爷是今日累了吧？那也不是大事，咱们不也不知道外头怎么样了么？” 福晋一想也是，可心里还是惴惴。 心想毕竟是刚进门的，还摸不准自家主子爷的性子呢。 侧福晋这里，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倒也不知道上回福晋不上道。 她只是觉得福晋不知怎么惹了主子爷了。这才叫主子爷今日不去正院。 “福晋性子倒是个硬气的。”舒舒觉罗氏这么说了一句。 这话就…… 银花和银松都笑了，硬气是好事啊。 可分怎么硬气，跟谁硬气。你孩子还没有呢，恩宠也不见多少，就跟主子爷挺腰子，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不过，舒舒觉罗氏不害人，但是如果福晋一直没能生出孩子，她的长子可就更要紧了。 所以，随便吧。 前院里的十四爷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妻妾想这么多。 你说记恨福晋？ 什么玩意儿？十四爷压根儿就没把那件事放心上啊。 他今儿不去，主要是冷，又多喝了几杯酒，就想早点睡觉。 去了正院，那就不能说睡觉就睡觉了。 所以不去，明儿再去不也一样？ 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曲迆还是比较明白十四爷的。 早上她睡醒的时候，听云锦说昨晚主子爷没去正院，就道：“累了吧，半夜就起来了，半夜才回来，主子爷肯定是累了。” 云锦半信半疑，不过这种事，到底没法去弄清楚了。 不过当这一日晚上十四爷果然去了正院的时候，云锦就彻底信了。 而曲迆依旧不在意，去不去都是正常的，反正她觉得不是个要紧事。 第0104章 罚跪 颁金节这一过，天气那就跟坐火箭似得，急转直下，一天比一天冷。 曲迆已经裹得又跟个熊似得了。 还好她本来岁数小，人又不胖，这么裹着很可爱。并不觉得臃肿。 十四爷来看她，就笑道：“就这么穿吧，很好看。” 曲迆不好意思的给十四爷倒茶。 十四爷一闻：“桂圆红枣？” “嗯，爷喝点吧，别的茶也有呢。一会就来了。”曲迆道。 十四爷无可无不可的喝了几口。 曲迆正要坐下，就被十四爷拉住拉到了面前。 曲迆无奈的看着人家坐着，她站着，看着差距都不是很大。 十四爷看她：“比前几日胖些了，冬天该长肉了。” 曲迆笑了笑。 “如今习惯了吗？”十四爷又问。 曲迆想了想点点头：“习惯了。” 也确实算是很习惯了。 十四爷看她：“炭不够烧就说，你怕冷，别不敢说把自己冻着。” 曲迆点点头，谢过十四爷。 十四爷索性抱住她，叫她坐在他腿上。 一坐下，十四爷道：“没什么分量。” 曲迆想了想，抱住了十四爷一只手臂：“爷不嫌弃就好。” 十四爷看她的脸，还是带着点不好意思，就道：“爷当然嫌弃你，就是凑合。” 曲迆就笑，往十四爷怀里埋头。 十四爷感觉到肩窝香软的人靠上来，就把她抱紧了。 两个人就这么腻歪着说闲话。 福宁来叫的时候，十四爷皱眉：“怎么了？” “主子爷，是十三爷叫人送来的消息，说是宫里头的事。来人在前院呢。” 曲迆就从十四爷身上下来：“爷去吧。” 十四爷叹口气，不过既然是十三爷的人送来的消息，那就不能不去。 他揉揉曲迆的头：“要是有事，爷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吃饭睡觉。” 曲迆应了，送十四爷到门口，十四爷不许她出来了，她也就乖乖站着。 十四爷回了前院，十三爷的贴身奴才打千儿下跪：“奴才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起来回话，什么事叫十三哥这么着急？” “回十四爷的话，万岁爷大怒，罚太子爷跪在太庙了。”十三爷的贴身太监叫徐照，是打小跟着十三爷的人了。 “十三哥进宫了？”十四爷问。 “回十四爷，今儿正好我们家爷进去看十三公主了。” “知道是为什么罚跪？”十四爷问。 “奴才不知道，只知道万岁爷和太子爷在乾清宫说话，说着就大怒了。就罚了太子爷。”徐照道。 十四爷叹口气：“我知道了，你先回宫去吧。福宁，看赏。” 话也送到了，徐照也忙告退，他们家爷在宫里还没人伺候呢。 十四爷坐在前院想了一会，这消息是十三哥传给他的，那到底是能不能传给别的皇子呢？ 太子被罚跪在太庙前，这事就不会是小事。 十四爷想了想，皇阿玛要真是不想叫人知道，就叫太子跪在乾清宫里头不好么？ 又长叹一声之后，十四爷道：“去四哥府上说一声。要是他问，就说我只跟他一个人说了。” 福宁懂了，就去传话。 福宁走后，十四爷也不着急，他想着不能把十三哥葬送了。 这消息纵然是皇阿玛希望传出来，可要是自己先进宫，难免叫皇阿玛多想。 叫老四发愁去吧。 想到这里，十四爷叫人摆膳，这一进宫，不知要多久，这么冷的天，死活也得吃饱再说。 不光如此，他还叫瑚嬷嬷去预备了棉垫子绑在腿上，这跪着不知多冷呢。 热腾腾的羊肉汤上来，十四爷胃口挺好的吃了一顿。 另一边，福宁去了四爷府上，四爷听完就皱眉：“消息哪里来的？” “回四爷，正好是十三爷进宫瞧十三格格去了。就赶上了。”福宁道。 四爷气的哦…… “你主子还说什么？”四爷运气。 “回四爷的话，我们家爷只说，这消息只给您说了……”福宁低头。 四爷真是气死，要不是想着这不是自己的奴才，当即就可以拉出去打了。 “滚吧。”四爷怒道。 福宁二话不说，打千儿告退，一气呵成。 他是看出来了，四爷想动手。 四爷这态度，那苏培盛就自然也不会给他赏赐的。 福宁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这亲哥儿俩可真是关系够呛啊。 福宁苦哈哈的赶回来，十四爷不用问也知道他没能受好气，将一个扳指丢过去：“赏你了。” 福宁接了赏赐就跪下谢恩，心想有主子爷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就好了嘛。 十四爷也且不急呢，喝着茶，正等着呢。 四爷这头，驴拉磨似得转圈，也不能不管这事，迟早也要有个应对的。 于是，就叫人去给三爷五爷传话了。 三爷倒是不急，五爷第一个进宫了。 五爷的内心很简单，迟早要去，那还磨叽个啥？ 太子又没废了，太子被罚跪了，皇子们不求情还像话么？ 他一去，下一个就是内务府的八爷。 还在宫里的十五十六也赶去了，他们俩也大了。 很快，三爷也出发了。 十四爷就是这会子出发的。 到了这会子，基本所有的皇子都知道了。 陆陆续续的都要进宫去了。 也是寸，十四爷遇见四爷了。 四爷是气的不知说什么，十四爷还欠儿欠儿的：“四哥啊，这事我刚知道就告诉您了。” 四爷要不是在大街上，真要骂人了。 有好事你想不到你四哥，坏事你倒是叫你四哥出头。 这事过后，老三和老五指不定怎么说他呢。 于是四爷甩脸子就走。 十四爷乐呵极了，也一拉马缰就跟着去了。 太庙跟前，太子跪在最前头，其余皇子们陆续也都赶来了。 十三爷那，瞧着十四爷来了，就对他使眼色。 十四爷就跪在他身侧，没敢说话，只是表示自己都明白了。 这大冷天的，大家跪着都受罪，你既然是求情，那就得有不怕死的那股子劲儿。 所以大家跪的笔直。 只是怎么看，前前头都少了一个人，直郡王不在。 十四爷看了几眼，旁边的十二爷就小声道：“没来。” 简单两个字，大家都懂了。 第0105章 看不过去 直郡王如今，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啊。 众人心里什么想法都有，人却都是安安静静的跪在太庙外头。 延禧宫里，惠妃急死了：“还没进来？” “娘娘，您稍安勿躁，大阿哥会来的。”伺候的宫女劝道。 “我怎么不急！全都来了，如今就连十七十八那几个小的也去了。”惠妃坐下来叹气。 “他不来，叫皇上怎么看他呢？” “娘娘，皇上宠爱咱们大阿哥……” “闭嘴吧。”惠妃怒道。 她这一发怒，一屋子人都跪下来了，也没一个敢求饶的。 惠妃焦急的时候，乾清宫里，康熙爷却传了直郡王进宫。 直郡王进来就道：“皇阿玛，儿子刚听说……正要去太庙呢……” “你不必去！他们都昏了头，替他求情，你去做什么？”康熙爷哼道。 “是，皇阿玛息怒。什么事值得这样生气，都不是大事。”直郡王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 起因是皇阿玛和太子说话，说起了索额图。 索额图对太子是助益良多，他死后，太子才如此孤木难支。 可皇阿玛骂索额图是大清第一罪人。 这一点，太子怎么都不能认。 索额图对他是真的尽心了，只可惜…… 所以，太子就辩驳了一句，索相虽有错处，对大清也是有功。 就这么一句，自然惹得龙颜大怒。 直郡王劝着万岁的时候，太子跪在太庙前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悲喜了。 他做了三十多年太子了。 从小习文习武，并不昏庸。这些年，尽量配合皇阿玛，做出个无能样子来。 可还是没用。 皇阿玛会真的那么恨索额图么？他方才冲动了，如今想想怎么会呢。 索尼当年对皇阿玛是如今尽心？索额图更是一心辅佐。 到了如今，因为自己身上那点子赫舍里氏的血脉，反而叫索额图成了大清第一罪人。 太子深吸一口气，仰头笑了笑。 他跪在最前头，后头的弟弟们只看着他仰头，也并不知他脸上是哭还是笑。 一直都是这样。 他在前面，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哭还是笑。 他生儿尊贵，襁褓册立，理应尊贵。 可是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懂。 天越来越晚了，很快就天黑了。 后头的娘娘们少不得派人来看，一趟一趟的，就怕自家的儿子冻坏了。 可皇上不发话，谁也不敢起来。 虽说是自愿的，可你不能半途而废吧？ 太子跪在前头，连斗篷都没有，更是要冻坏了。 十四爷看了几眼，叹口气忽然起身。 吓得十三爷伸手就去拉，可惜他也跪了太久了，哪里拉的住？ 十四爷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走到太子身后，就把自己的斗篷解了给太子披上：“二哥披着，不管是什么错处，皇阿玛一时怒意，总舍不得叫二哥冻坏了。” 太子很意外。 以前他跟这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弟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 也没什么接触。 这突如其来，太子很是不解。 十四爷说完话，就又回去跪着了。 太子感觉到了身上的暖意，也不知是因为斗篷，还是因为这微薄的兄弟情。 四爷看着十四爷这一趟，心里觉得十四爷太得瑟。 这是要表现兄弟情义？ 皇阿玛明摆着是厌弃了太子，这会子上赶着讨好做什么？ 后头的事，自然有人一趟一趟往前头报。 可康熙爷休息去了。 直郡王陪着呢。 这会子，魏珠过来，就只有直郡王出来了。 “怎么了？” “这……回直郡王，后头十四爷把自己的斗篷给太子爷披着了。” 直郡王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摆手。 他倒是摆手了，可魏珠不肯走。 还是赔笑站着。 梁九功瞥了一眼魏珠，魏珠只是讨好的笑。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就听见里头叫人了。 魏珠机灵的闪进去。 他们不好贴着听，果然没多一会，魏珠就出来了。 还捧着康熙爷的大氅，那是黑狐皮做的，毛光水滑，一根杂毛也没有。这样的衣裳也就只有皇上有。 太庙跟前，魏珠亲自给十四爷披上大氅：“万岁爷说，十四爷年轻冲动，怎么好不顾身子？” 十四爷顺势对着乾清宫叩头：“儿子多谢皇阿玛体恤。” 魏珠又站直了：“皇上口谕。” 众人忙跪好。 “太子虽有失态，朕不忍过分苛责。也跪了这些时候，就起来回去吧。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想想。” 太子俯身磕头，却没有一句话。 魏珠也不强求，还亲自去扶着：“太子爷，您回去可好好泡脚，别凉着了。万岁爷心里疼着您呢。” 太子这会子冷的直哆嗦，也只是笑了笑。 伺候他的人忙过来，一边一个把人架起来就走了。 众人在后头，叩头恭送太子。 魏珠又道：“万岁爷叫您几位都回吧。” 众人又谢过了皇阿玛，起身往外去了。 此时还在宫里，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就只能先出去再说了。 乾清宫里，魏珠一走，梁九功就要进去伺候，他看了一眼直郡王就进去了。 直郡王也没什么表示，他只是等着，什么时候皇阿玛叫他回去。 也没多久，大概是别的阿哥出去之后，直郡王也出来了。 康熙爷今日没召见嫔妃，早早的睡了。 梁九功出来之后，魏珠和几个太监就在屋檐下站着。 梁九功看了几眼魏珠，魏珠就跟他去了远处。 “十四爷跟太子爷关系好？” “哎哟，奴才没听着啊，以前也不见什么交情啊，奴才估计是一时看不过去？”魏珠一副深思的样子。 “呵，看不过去？万岁爷罚，他敢看不过去？”梁九功问。 “那奴才不知道。”魏珠低头。 “小魏子，你如今是出息了。”梁九功意有所指。 “梁爷爷您这是什么话，没有您带着，哪有小魏子今日呢？”魏珠就要跪下。 被梁九功拉住：“罢了，你伺候着吧，爷爷去歇会。” 魏珠扶着他走了几步，才回到廊下。 廊下李德全对他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 魏珠也笑了笑，就站在原来的位置。 第0106章 何至于此 魏珠心里叹气，心想梁爷爷啊，我是感谢您带我。可我不能跟你绑一起死吧？ 您是魔障了。 直郡王是困在局中看不出来，太子要是不成了，直郡王也就不成了。指不定谁更早呢。 您老人家示好的太着急了。 皇上身体好好的，都是做奴才了，怎么不好好做皇上的奴才？ 再是皇上跟前的奴才，那也是奴才啊。 爱新觉罗氏的子孙们，也轮到没根儿的奴才们挑肥拣瘦了？ 做奴才的想做人上人，也得看看时候，康熙爷不是崇祯皇帝。 魏珠心里摇头，如今皇上这样捧着直郡王，死死压着太子，会长久？ 直郡王是太得意了，可往直郡王跟前使劲凑的人，也太得意了。 十四爷这样，才是对的呢。 如今就没有一个皇子敢站在太子这头，怎么了？太子可还没废了呢。 事实上，十四爷并不是那个意思。 他就是看不过去了。 一群阿哥都穿的厚厚的，哪一个不是有备而来的？ 就太子可怜见的穿着常服，多冷啊？ 好歹是个太子，下面的狗东西们也没一个敢给他披上一件衣裳的。 所以十四爷才这么做。 倒也不后悔，就这么一件小事，他觉得就算是皇阿玛故意做戏，也大概不能拉着这事不放。 果然，皇阿玛也没生气。 立场是立场，看不过去是看不过去。 他肯定不跟皇阿玛唱反调，但是也不会什么都不敢做的。 十四爷坐在马上，捏了捏厚厚的大氅，心想明儿还回去吧，这东西也太厚了，热死了。 德妃这里，听说两个儿子终于出宫了，才算松口气。 这一日可算过去了。 再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太闹人了。 第二天一早，十四爷就进宫了，直奔乾清宫。 还斗篷来的。 康熙爷正见大大臣，叫他候着。 等十四爷见着康熙爷，已经半上午了，康熙爷正吃点心呢。 “陪皇阿玛吃点？” “正好早上走得急，多谢皇阿玛。”十四爷坐下来。 十四爷说吃就是吃，早上也不是没吃，就是还年轻嘛，消化好。 反正一碟子牛肉饼，他基本包圆儿了。 康熙看着他这么吃也笑着跟着多吃了些。 等说是来还大氅，康熙爷笑着指着他：“阿玛这么小气？给你的东西还要回去？” “儿子哪里是这个意思？儿子年轻不怕冷，皇阿玛不能没有这么厚的衣裳。”十四爷道。 康熙爷就笑：“你这是笑皇阿玛老了。” “皇阿玛比起儿子小时候，是老了些，不过只需好好保养，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儿子也这么大了，再说皇阿玛还年轻就是假话。二十弟还在襁褓，儿子还想等着再来几个弟弟呢。” 康熙爷指着他笑：“你这孩子。” “罢了，皇阿玛知道你不怕冷，那这件皇阿玛就收回来。再叫内务府给你送几件不这么厚的穿吧。你就是来换皇阿玛的好东西了。” 十四爷也只是笑。 临走，康熙爷也很高兴。 等他走后，康熙爷收起笑意，轻轻摇摇头。 讨好他，恭维他，阿哥们都是这么做的。 老十四这样敢说实话的不多。 “去，叫内务府选合适的皮子给十四送些过去。叫他府上自己做吧。府上的绣娘够吗？从内务府再分去两个吧。一会晌午赏德妃两道菜。”康熙爷摆手。 “是，奴才这就去办。”梁九功笑着道：“十四爷孝顺您呢。” 康熙爷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十四是孝顺的。 十四仗义。 所以，他就少提起十四。德妃生了那么多孩子，就留下两个了。 老四与德妃也不亲，就十四还亲近些。 十四爷出了乾清宫之后，也没急着出宫，就去了景仁宫。 也是巧了，四爷是专门进来请安的。 其实四爷当然不止是请安，他还是来劝十四爷的。 三人坐着说了一会话，四爷就道：“十四年轻，做事难免有些莽撞。昨日那事，在场的那么多哥哥，你何苦出头？” 德妃心里倒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怕十四出事。 如今的皇上阴晴不定，万一闹出事来呢？ 十四爷不想吵架，就道：“我记住了。” 只是这四个字说的勉强，并不肯说一句谢谢四哥的话。 四爷憋气：“你如今出宫住了，可还没差事，正该是循规蹈矩，好好规矩着。叫皇阿玛看着，才好安排你办差。你头上如今还没爵位呢。” 十四爷深吸气：“嗯，我记得了。” 这哥俩真是冤家。 德妃看出来，老四和老十四都憋着气呢。 于是道：“好了，老十四也不小了，做什么事，叫他自己承担去吧。老四你的好意，额娘都知道。只是你也不能一辈子替他担着。” 这话，说的四爷臊得慌。 他还真就没有像五爷那样，为弟弟担着什么。 “你们府上的炭都够用吧？今年冷的早。”德妃转移话题。 两个人都说够用，额娘不必担心。 德妃也没留他们，坐了一会，哥俩就一起走了。 德妃叹口气，什么都不说，伺候的人也不知说什么。 出了永和宫，四爷和十四爷前后脚，也没说话。 出了宫，四爷道：“你想讨好太子，可也看看时候。此时，是你该凑上去的时候吗？” 四爷拿自己本心来说，是好意。 怕十四爷不知深浅，一脚踩进去。 他年纪小，没爵位，没官职，一脚踩进去，要是惹怒了皇阿玛，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十四爷是几番压不住怒气，一下爆发了：“你洁身自好，刚直不阿，也不必管我。你四贝勒自诩正人君子，太子还是跟你岁数差不多呢。你倒是跪的稳当。我没你那么多心思，什么凑上去不凑上去。” “不是你当年跟着太子办差得意的时候了。我可记得呢，太子也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跟我们一个阿玛！” 十四爷说完就走，自有小太监牵着马递过来，他骑马又比四爷顺，四爷气的脸都憋青紫了，还没来得及发泄，十四爷的马就只剩马蹄子了。 四爷气的站在原地运气。 第0107章 气死了 苏培盛低着头，从太监手里接了缰绳，不敢看四爷一眼。 四爷好久才转身，拿走缰绳骑马走了。 十四爷还憋了一肚子气呢，回府就去曲迆那了。 正好马上就是午膳了，曲迆见他气呼呼的来了，福身请安后想了想自己站起来了。 十四爷走过来，捏着她的脸，左右都捏了一遍。 曲迆被捏懵了，一丢丢疼，主要是懵了。 就站在那茫然的看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解。 十四爷又揉她的脸颊。 曲迆一下往后躲，撅了一下嘴。 十四爷这才笑：“吃什么？爷饿了。” “没有。”曲迆生气了。 来了就捏人家脸，捏够了还要吃的，没有。 十四爷笑出声：“生气了？捏一下还不许？又没捏疼。”十四爷来抱她。 曲迆没躲开被抱着往前走，坐在一边就被人家拉怀里了：“你晌午吃什么？爷饿了。” 曲迆想了想：“我今儿只要了香菇烧鸡。” “香菇烧鸡啊，小狐狸才爱吃鸡，你一个兔子，吃什么鸡？”十四爷一本正经的。 曲迆无语的扭头。 十四爷哈哈大笑，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来人，叫膳房给爷做个红焖羊肉。看看有没有螃蟹，有的话蒸几只来。再做个香辣虾，做个炖白菜豆腐，下一点粉条。主食你们格格要了什么？” “回主子爷，格格没说呢。”云锦道。 “那就叫加上米饭。”十四爷又道。 云锦应了，就忙出去告诉了乔康，乔康是跑着去的。 膳房听完了，还贴心道：“你等着吧，马上就得。螃蟹也有，正是吃公蟹的时候呢，那一个都有三两重，好着呢。再给你们煮一壶姜茶。” 乔康谢过了膳房的人，就找地方坐着等着去了。 屋里头，既然加了餐，那肯定急不会那么快做好了。 曲迆瞧着十四爷。 十四爷也看她：“看什么？” 曲迆摇摇头，心想我看你怒气冲冲的，结果揉我脸后就不气了？ 十四爷就道：“看爷还生气不生气了？” 曲迆还是不说话。 十四爷自己说道：“没什么生气的，昨儿有点事。” 说着，就把昨儿的事说了。 曲迆心说我并不是很想知道啊。 好吧，有一点点想知道，毕竟也是自己知道那么一点点的地方，亲历九龙夺嫡，听一听也……也挺好的。 “你说，爷做的对吗？” 曲迆想了想，这回没摇头：“奴才觉得，爷当时没有想那么多。顺着本心做的。” 十四爷这个人，心思是有的，可要说有多会谋算，多心思深沉也不至于。 甚至于，他都不是个特别会讨好人的人。 再或者说，他也不喜欢讨好人。 太子好的时候，也不见他凑上去，何况太子如今不好了呢？ 所以昨儿就是看不过去了。 “你都看得清楚的事，偏就有人看不清楚。”十四爷摇摇头。 曲迆眨眼，就不问了。 十四爷却要说，他坏笑的看曲迆：“是不是觉得再听就不合适了？” 曲迆点头。 十四爷挑眉：“爷就非得告诉你，是老四，你说气人不气人？” 曲迆…… 曲迆！！！ 我真心觉得你比较气人。 于是真心给了十四爷一个小白眼，逗得十四爷哈哈的笑。 门外福宁心想果然喜欢就是不一样，十四爷回来时候多气啊，这怎么曲格格不吭不哈的，还就给哄好了？ 福宁又琢磨，以前都在前院，也没觉得啊，这曲格格这么厉害的？ 不管怎么样，十四爷心情是好了。 午膳就吃的美滋滋的。 螃蟹吃起来费劲，不过曲迆有技巧。虽然很多年没实践过了，但是如今用蟹八件儿也可以。 这公蟹都有蟹膏了，吃起来真是香的不行。 曲迆都不喜欢沾料汁儿，就直接吃。新鲜的螃蟹自带一股子淡淡的咸味儿。 她吃了两个之后就被十四爷拦住了。 重来了一回的十四爷还是懂得这东西女子不能多吃的。 曲迆心想好可惜，十四爷要是不在，她就还能再吃一个。 不过十四爷看出来了，他吃的时候，见缝插针的塞啊。 最后曲迆吃进去的，数数还是三个。 红焖羊肉的汤挖一点泡饭，就着白菜豆腐。香辣虾十分入味，辣辣的开胃。 反倒是自己要的香菇烧鸡没吃几口。 最后都分给云锦她们了。 吃饱喝足，十四爷瘫下来了。 “你三月进府也这么久了。”十四爷道。 曲迆看过去：“这样说，怪怪的。” 十四爷也笑了，可不是么。 “这么说，你其实是在爷身边长大的。”十四爷道。 曲迆心说您换了芯子之后才注意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想不想见一见家里人？” 曲迆摇摇头：“算了吧，都是有规矩的。” “嗯，八月十五那会误了。”如今府里福晋做主后院的事，确实不好坏了规矩，否则是对曲迆不好。 “你不是还有妹子，叫她进来看看你无妨。”十四爷道。 曲迆略有些心动。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曲迆问。 “你妹妹来，没那么打眼。”十四爷道。 曲迆最后还是拒绝了。 算了，怎么都要去福晋那说一声的，福晋心里怎么想？ “主子爷不必担心，奴才并不怎么孤单。以前也是一年见一两次。如今知道家里消息就好了。” 十四爷见她不勉强，就道：“那就来年再说吧。来年叫你见。来年要是皇阿玛出去，爷带你出去。”十四爷道。 “多谢爷。”曲迆对于出去，还是愿意的。 虽说累，但是能出去走走，是这个时代女子难得的机会了。 当晚，十四爷自然住在曲迆这里了。 第二天一早，内务府就来人，送来了十几张好皮子，还有一些能做斗篷和大氅里子的布料。 并两个针线极好的绣娘。 十四爷接了东西接了人，谢过皇上。送走了内务府来的太监。 他笑了笑，心想倒没想到换东西回来。 只是，四哥听了，估计是要气死的。 四爷确实气得不轻，气的一天没出书房。 被自己弟弟在宫门口一顿骂，就差指着鼻子骂他无情无义了。 第0108章 好面子 四爷向来好面子，真真是觉得全世界都看他笑话呢。 自然不肯出门了。 如今又听了十四爷还得了赏赐，那岂不是皇阿玛也赞同？ 更不得了了。 倒是太子有意思，他没叫人送斗篷来，也没叫人送别的。 只是托了内务府的一个太监，小声跟福宁嘀咕了一句话。 ‘十四弟的好意，哥哥记住了。’ 太子知道，这会子要真是怎么谢过十四，那倒是不合适。害了他。 就不如记住就行了。 十四爷只是一笑，并不在乎。 十四爷倒是转手，叫人将皇上赏赐的皮子分出两张来，与一些别的东西，叫人送去了曲迆家。 曲迆本人是不知道的。 曲江不在家，曲氏和曲二丫都傻了，来人送了东西就走。 还好曲氏以前在娘家时候，也多少学过规矩，好悬没叫来人白跑。 还是给塞了铜钱的。 来人也不觉得少，也看看家世，这曲家就没钱。 娘俩对着那一堆东西，大眼瞪小眼。 曲二丫道：“是不是姐姐觉得过年了，给咱们的？” “肯定不是你姐姐，你姐姐如今是十四爷的格格，可那也是奴才。哪里能轻易给娘家东西？” 说一句赏赐，还没那个资格。 再看东西，那上好的皮子也不是轻易能有的，一看就是适合男人用，给曲江的。 等曲江回来，也是愣了一下。 摸着暖呼呼的皮子叹气：“反正是因为妹妹。” 那肯定是。 “额娘也别伤心，想想既然十四爷赏赐，那说明妹妹过的还好。” 不然你不得宠，谁记得你？ 不管怎么说，曲家三人都放心多了。 之前没有消息，不知曲迆如何，家里人都担心呢。 毕竟不是做宫女的时候了，反倒不好去打听询问。 十四爷府上，正院久违的迎来了十四爷。 完颜氏心里是嘀咕的，一直觉得那一次装病事情之后，十四爷就来的更少了。 来了也不太热络。 于是今日，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十四爷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好些时候没来了，福晋紧张了些。 毕竟是还没子嗣呢，小心也是该有的。 如今天进了十一月，更是冷的厉害。虽说还没下大雪呢，可天天刮风也是叫人受不住。 福晋这里烧着火，帐子幔子早就全换了。 床上的东西也看着就暖和。 外间炕上也是热乎乎的，十四爷本身没那么怕冷，也就是偶尔穿少了，才会冻着。 这会子他就多少觉得有点燥热了。 “给爷上一壶凉茶来。” 完颜氏愣了一下：“爷，这大冬天的……要不，爷喝点温茶吧。” 十四爷看她：“爷说的是夏天那种降火的凉茶，不必管温度。” 福晋不好意思的一笑，叫人去预备了。 既然十四爷爱上火，那东西就常有。 就算没有也会想办法。 十四爷今日来，自然不是来生气的，既然福晋好生奉承，他态度也就很好。 两口子是好好的过了这一夜了。 昨儿还说没下雪，第二天的上午，就开始有雪粒子了。 关键是北风也没停下啊，简直了。 雪粒子吹在人脸上啪啪作响，乔康几个太监正在扫院子，虽说有粗使的，可廊下这些地方，乔康不许粗使的来扫。 都是他们几个扫。 不过好歹他们几个穿得厚，虽然是冷的，倒也不至于撑不住。 还是外头的小太监和粗使们可怜，都冻得瑟瑟发抖的。 午膳提来后，曲迆就道：“一会你们多烧些热水，找个大一点的壶。煮上些砖茶。他们路过，就给都喝一杯。点心之类的也给点。要是没有了，就去膳房要些，不必多好。” 云锦应了，出去吩咐人去膳房。 曲迆这里，也把自己的热汤分给下面人，她自己是吃不了那么多的。 今儿膳房给她的汤是萝卜排骨，还是很香的。 主食是米饭，还有四个菜，都是热乎乎的。一看就是刚出锅就装食盒了。 食盒里还有一层棉布保暖呢。 曲迆吃过饭，就在屋里转悠，外头太冷了不出去。 溜达了一会，就跟奴才们玩游戏了。 到了半下午，雪就下大了，风倒是停了。 只是那雪花突突的往下落，不知要存多厚。 晚上曲迆的晚膳也是如常的吃上了，还有热乎乎的羊肉锅子呢。 外头雪不肯停下，曲迆也早早就睡了。 这一晚上可把下面人累坏了，隔一会就要铲雪，不然存太多了，早上没法收拾。 这苦活，自然是最没有地位的太监们干，也没办法叫苦。 要说昨儿还能如常吃上膳食，今儿早上就多少有点小毛病了。 比如说，曲迆这边想吃个虾仁儿小包子，膳房就万分歉意的告诉说没虾仁儿了，雪太大，送菜的还没来呢。 毕竟雪刚停下，估计那送菜的车不知搁浅在哪里了。 不过没有虾仁儿没关系，小包子是有的，就做了猪肉白菜的，还有麻辣豆腐的。 是的，这个是曲迆自己的发明了，就是用豆腐拌上辣酱做馅儿，自然还得加上别的。就很好吃了。 照旧有小米粥，各种汤，饽饽和饼。 配菜也是两个热菜，两个凉菜。反正上了桌，还是叫人胃口大开的。 “格格今儿将就吧，膳房实在是没送来虾仁儿呢。”乔康也担心自家格格生气，难得点了东西没有的。 也不是个贵重的。 “无妨，我还以为他们有点存货，没有就算了。这些也好吃。”曲迆不在意。 早上胃口好，没有虾仁儿也吃的很香了。 她是美滋滋了，膳房开始卡别人脖子了。 正院里还好，反正正院吃饭就按规矩来，基本不大要什么出格的。就是要，他们也有法子回。 侧福晋那有孩子，供应上是不缺，实在要点没有的，也有法子圆回去。 曲迆是要的没有，用别的弥补了，那瑚图格格就是……等不来膳食。 也不是不给做，因为这天气，膳房太忙了，瑚图格格的人半天都瞧不见该问谁，问谁都说不知道。丹桂气的都在膳房哭出来了。 才有人将她的食盒递过来。 第0109章 瞒着不瞒着 里头倒是也不缺什么，瑚图格格这天气也不敢要什么。可就是都冷了。 食盒拿回去，丹桂都不敢进屋，递给丹栀了。 丹栀叹口气拿回来就想法子编故事了：“也是今日实在冷，东西也不全……” 瑚图格格死死攥着帕子：“别说了，冷了就拿去热吧。” 好歹她们有茶房，有炉子。 瑚图格格吃饭之前，就先吃了一肚子委屈，她也不敢说，不得宠就这日子。 如今后院还是没几个人呢，以后人多了，还不知如何呢。 熬不住可还行么？ 曲迆这边，吃了早膳打扮好，外头雪是彻彻底底停了，出院子的路也好了。 曲迆这会子才披着斗篷出来外头看了看。 “咱们去花园走走吧。”曲迆兴奋。 云锦和云雀见她实在是想去，就应了，只是哄着她换了鹿皮靴子，这东西好歹不容易湿了。 又换了一件有风帽的斗篷，一出门就戴上。 还给拿了筒袖和手炉。 曲迆由着她们打理，过了一会总算可以出门了。 路上是边下边扫，反正能走人。 往花园走的路更是早就清理好了，就怕主子们有心思赏雪的话别不好走。那就是罪过了。（呸！万恶的封建主义！） 花园湖面都冻住了，四处都是银装素裹，好看是真好看。 曲迆被扶着，往湖边去，有雪刚停下的雾气，远处看着树上全都是雪，压得树枝都弯了。 这时候就恨没有个相机，都拍下才好呢。 曲迆叹口气，继续往前走。这天气太冷，赏雪也不好坐着了，只能走动着。 她一激动，倒也不觉得累，就走了好大一圈。 往回走的时候，就瞧见前头来了人。 细一看，不是十四爷还是谁呢？ 十四爷走过来：“怕冷还吓跑？” 曲迆福身，斗篷都垂地上去了。 风帽把脸都遮住了。 十四爷笑着拉起她：“赏雪来了？” “回主子爷，是呢，主子爷也来赏雪么？” “爷赏你，去你那知道你不在。”十四爷笑了笑：“还赏么？” 曲迆摇头，走累了，冷倒是不冷了，走热了。 十四爷就牵着她的小手往回走：“不赏了就回去吧。” 俩人回到小院，进了屋，曲迆脱了斗篷就长出气：“穿热了。” “热了好，免得冻病了。脚呢？冷不冷？”十四爷问。 “不冷，其实出去没多久。”曲迆坐下换了绣花软底鞋。 虽说不冷，但是云锦还是给她和十四爷上了脚炉叫踩着。 “主子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曲迆问。 “啧，爷难不成只能晚上来？你乐意那样？”十四爷意有所指。 “没有，奴才就是聊天嘛。”曲迆冤枉极了。 “没事做就来找你了，你呢？准备做什么？”十四爷看她。 “没想哎，陪爷打牌？”曲迆问。 十四爷笑她：“不打，也不知是谁，打牌只会输。” 他也是那一日听瑚嬷嬷说笑话的时候，带了那么一句，说曲迆打牌总是输。 曲迆不好意思起来：“那……那奴才不太会啊。” “不太会就不打，坐着说会话吧。”十四爷端起茶喝了几口：“瞧你成日里没事做，要不要养点什么？猫猫狗狗，鹦鹉？” “暖和了再养吧。”曲迆暂时还不想。 她是喜欢猫狗啦，可惜有点过敏。 十四爷也只是怕她无聊，见她这样说，就以为她不是那么喜欢，也没坚持。 “奴才能不能学写字？奴才虽然识字也会写，可字不好看。”曲迆问。 “想学就学，不过爷的字也就那样。回头给你找几个好本子你照着学吧。学写字可以，佛经少抄。” 十四爷是最清楚，后宫女眷要写字，首选佛经的。 好像抄经就能脱俗，抄经就都是善心的，不害人了。 曲迆点点头，她还是知道十四爷不推崇这个的。 不光是如今，就是没换芯子那会，他也不是很感冒。 十四爷见自己额娘一个接一个失去孩子，不能怨恨，甚至不能哭的太惨。 就只能抄经，捡佛米，然后拿去烧了。 祈福，积德，其实那不过是一个母亲的伤心。 然后化作灰烬，有什么用啊？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当年还不是德妃的额娘失去四哥之后，肯定也睡得不安稳。 怨不得四哥，只是无数伤心女子借以佛的名义，就好像也不伤心了，也不怨恨了，也不悲伤了。 都是假的。 他无法叫额娘改变，但是他不喜欢曲迆抄经。 曲迆这样的女子，不必经历那些苦楚，所以不必借以佛经叫自己能安稳度日。 “不抄佛经，就写一些小故事好了。”曲迆道。 十四爷点头：“回头你去前院，挑选些书自己拿回来。” 曲迆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十四爷失笑：“什么要紧的，除了你不能拿的，其余多拿些。想去这就去。” 曲迆一下就站起来了。 十四爷摇头叫人给她再把刚才那一身换上。 俩人就往前院去了。 这可还是三月以来，第一次曲迆再回前院呢。 前院的人见了她都笑着请安。 直奔书房，七喜就在后头给她使眼色。 曲迆对她笑。 曲迆选了十几本书，都是十四爷绝对绝对不会看的书。 十四爷索性叫人取来上好的笔墨纸砚，给了她一大堆：“你拿了就好好练，也写出个名堂。” 曲迆点头再点头，显然高兴。 十四爷摸摸她的头，又带她回去了。 这一早上的，先是十四爷去花园找曲迆了，又是带着曲迆去前院了。 消息传去各处，谁不羡慕呢？ 正院里，福晋听着，便道：“那也是曲格格的本事。能叫主子爷将她收为格格，首先就是本事。如今也一样。” “是，反正曲格格再怎么，也只是格格。超不过您的。”采萍笑了笑，狠狠的剜了一眼铃兰。 多事！说这个做什么呢？ 铃兰只当没看见，她是奴才，知道的事自然不能瞒着。 采萍几个瞒着，那是因她们是跟福晋一起长大的，有情义在。 她们几个内务府出来的伺候福晋才几天？ 第0110章 孝顺 到时候福晋知道她们有事瞒着不说，是觉得她们懂事呢？还是觉得她们跟她不是一条心呢？ 她自认背不起这个锅，还是趁早说是要紧。 于是等得了空，采萍就率先发难：“铃兰妹妹到底是忠心的，倒显得我们粗笨不会伺候了。” “姐姐这话说的就诛心了，奴才只是奴才，只有一心忠心主子的。难不成有什么事，还敢瞒着么？自然是要禀报的。”铃兰委屈道。 这话，说的采萍也是无言以对，只能哼了一声走了。 秋菊笑道：“你又惹她做什么。人家是什么人。” “我倒是不乐意惹她，可她总觉得什么事都不跟主子说是好事呢。哪天栽了都不稀奇。”铃兰淡淡的。 秋菊笑了笑：“咱们管不了这么多，如今后院里这格局，她们不敢什么都说也是有的。” 曲迆回来就练字，确实写的不好，十四爷笑话了一顿。 虽说十四爷写字并不算什么大家，但是好歹两辈子积累，那也是很棒了。 所以亲自给曲迆写了柔和些的字帖叫她慢慢练。 不过这不是一日之功。 主要是要吃饭了。 曲迆就丢一边了，十四爷瞧着好笑，心想丫头如今是越来越自在了。 挺好的。 一百天十四爷都在这里消磨，到了晚上自然也不会走。 府里的气氛总体来说，是轻松愉悦的。 可外头就满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眼瞅着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府中收到的年礼什么的都不少。 十四爷清楚，这多少有那天皇阿玛赏赐的那个大氅的缘故。 他也不在意，外头这些人，拜高踩低是正常的。 只是你落魄了，人家还肯来，才是真的好。 如今且看不出来呢。 十一月底，庄子上的东西拉来了，有炭，有各种粮食，有木柴什么的。 都是刚需。 十四爷叫人将账册给正院送了一份。 鸡鸭鱼什么的，都是活的，自有地方去杀，不杀之前先放着。 这一批，就是要到过年了。 不过过年主子们都进宫，也就是府里人吃。 膳房寻思好好养着那几只母鸡，曲格格也不知怎么，就喜欢喝鸡汤，时常喝也不腻。 换着花样做吧，老母鸡正好炖汤的。 这十来只呢，怎么也够她喝到过年了。 中间也夹杂点别的汤，不能总是一个味儿吧。 膳房是安排的很好的。 天又下雪，比不上上回那么大，不过也不小。 十三爷过来的时候，十四爷刚好吃了午膳，正准备躺一会，昨晚没睡好。 十三爷面色不是很好看。 “十三哥，这是怎么了？”十四爷赶紧叫人伺候他坐。 “我今儿进宫是瞧十三妹妹的，她就要出阁了。再不去看，以后都……” 一去蒙古，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十四爷明白了，拍他肩膀：“只求给她好好安顿嫁妆吧。” “有八哥在，我求了几次，八哥倒也尽心。”十三爷叹气。 “那就好。总算有人张罗。八哥素来是在这些事儿上尽心的。”十四爷道。 十三爷喝了几口热茶才道：“我出宫时候，又是直郡王进宫。这些日子，他天天都在宫里。” “你说，真能是他？”十三爷问。 他出来的时候想了一路。 “管他呢，别想这个了，来年给是十三妹妹送嫁，这事你求皇阿玛了没？”十四爷问。 之前直郡王给女儿送嫁，叫十三爷跟去，不就是为了这个？ “哦，皇阿玛的意思是，来年亲自送嫁。”十三爷笑道。 十四爷手一顿，也笑着说好。 来年皇阿玛亲自送嫁…… 也就是说，来年皇阿玛要去蒙古。 康熙四十七年，蒙古…… 十四爷内心深深叹口气，面上一丝没露出来。 哥俩闲话了几句，十三爷晚上就懒得回去了，索性在十四爷这里住了。 福晋本来还想请十四爷去吃锅子呢，听说十三爷在，只能叫膳房送锅子过来了。 十四爷接了，正好与十三爷热乎乎的吃了。 宫里，康熙爷也正留着直郡王吃晚膳呢。 也不知是怎么，想起了太子，给太子送去了一份羊肉。 太子也正用膳，看着赏赐，跪下谢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胃口。 他也没管规矩，就那么意兴阑珊的吃了几口。 不过来送的是魏珠，魏珠只说太子叩谢皇上赏赐，并没说吃没吃完。 康熙爷好像也不在乎这个。 摆摆手，就叫他出去了。 门外，梁九功小声道：“小魏子，记得你刚来乾清宫伺候的时候，我就教你，不能太心软。” 魏珠忙低头：“梁爷爷教训的是。” 梁九功也只说一句，魏珠也没辩解的意思。 他只是站直了，叫腰舒展舒展。 心想您教我别心软，是不能因为谁求情都动了恻隐之心，立场不坚定，容易出事。 可如今，奴才我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没必要。 咱俩啊，早就走到两条路上去了。 直郡王是宫门下钥之前才走的，惠妃听着儿子走了，也算安心了。 再是理智的人，被这样天天捧着，也会幻想很多。 何况，惠妃再厉害，也只是个年少进宫的女子。 她如今，也真的信了直郡王的话。以后他就是该是最尊贵的那个了。 熬了半辈子，总算有点用。 康熙爷躺下的时候，没闭眼。他好像想起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熬着熬着，一晚上就过去了。 又该是早朝的时候了。 人一辈子又能多长呢？熬着熬着，也就过去了。 下了早朝，就得知太后身子不适，刚叫了太医。 万岁爷朝服都不换就往慈宁宫去了。 虽说不是亲母子，但是康熙爷小时候与这位嫡母关系就不错。 嫡母人和善，不管事，对孩子都好。 她也不会说汉话，不会说满语，只会说蒙古话。 所以每回拉着能跟她说蒙语的康熙爷，就说好久。 康熙爷也不嫌不耐烦，尤其是孝庄太后去后，这位太后娘娘哭的差点厥过去。 也更与康熙爷相依为命起来。 所以纵然康熙爷总是用这位太后表示自己孝顺，可也是真心对这位太后敬重的。 第0111章 聚散终有时 既然万岁爷都第一时间去了，那后宫众人更不敢轻忽。 都赶着侍疾来了。 不过太后是偶感风寒，并没有病的多严重，也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 留皇帝吃了饭，最后也只留下了几个蒙古庶妃伺候着。 主要是好沟通。 其余嫔妃出来，互相告别回去了。 贵妃和德妃住得近，相互说着话走了一路。 如今这位贵妃，虽说也生过女儿，可惜也没站住。 她的宠爱，比起当年的孝懿皇后来，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她这个贵挂在头上，经常也像是没有。 不过也确实没人敢惹她，毕竟是万岁爷的娘家人。 只是跟有孩子的四妃们比起来，平时是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的。 太后病了的消息，传到外头来，皇孙们自然也要进宫看看的。 所以，第二天，十四爷就和福晋一起进宫了。 他们也只能在门外磕个头。 这位蒙古来的太后娘娘虽然是不管事，也没脾气，但是不肯见人也是真的。 这还是上次之后，十四爷和四爷再一次见面。 十四爷就跟没事人似得请安问好，四爷也只能接受。 还能问么？当着弟妹呢。 所以四爷是无端的又憋了一股气。 八爷看出来了，但是也不好问，直郡王却不客气：“老四啊，这是谁又惹你了？打小就这样，有气也不肯说，自个儿憋着，别憋坏了。” 四爷尴尬：“大哥误会了，弟弟只是想着，皇祖母的身子不好，担心呢。” 直郡王被噎住，这里毕竟还是慈宁宫外头，他也不敢说我就不担心的话。 打了个哈哈，就岔开话题了。 众位皇子进宫，也不光是给太后请安，自然也要见一见皇上。 福晋们就去后头见各家额娘了，没有额娘的，就去看看别人家额娘。 乾清宫外头候着的不光是皇子，还有一时轮不上的大臣。 不过大家不在一个厅里。 九爷解了斗篷：“皇阿玛忙着呢，咱们今儿不一定见得着了。” “又没什么事。”十爷道。 九爷点头挨着他坐下：“你福晋怎么样了？” 十爷露出一点笑意：“挺好的。” 九爷也笑，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十爷后院生几个死几个，死了三四个了，也就今年才有了个女儿。如今又有了好消息也好。 十爷跟他不一样，十爷的额娘去的早，他野草似得长大的。 本来是贵妃之子，该是尊贵，可谁记得他尊贵？ 这蒙古福晋，他是怎么瞧着都不好，可不好不好，如今也是互相依靠的人。 能好好的过，才是好事。 十四爷忽然打了个喷嚏。 九爷就看他：“老十四你冻着了？” 十四爷揉揉鼻子：“我都热呢，还能冻着。九哥跟十哥说什么呢？” 九爷笑了笑：“你十哥府里怕是有好消息了。” “是吗那恭喜十哥了。”十四爷笑道。 十爷不好意思：“九哥你就嘴欠，什么都能说。” 十四爷就明白，这就是后院有人有了，没生出来呢，确实不好说。 免得惊动。 就道：“那就先不说，等来年去十哥府上喝酒。” 十爷听着这话舒服，就笑着对他点头，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三爷正等的不耐烦，于是瞧着这边说的热闹，就凑了一句：“你们倒是热闹，说什么好的，也给哥哥们说说啊。” 九爷皮笑肉不笑：“弟弟我饿了，跟老十和老十四说，一会万一皇阿玛叫进去，说什么也要几口点心吃。三哥也要么？” 这一听就是混账话。 一侧坐着的太子都笑了：“老九要是饿了，就吃点，二哥给你要去。” “不敢不敢。”九爷不好意思了。 正这时候，梁九功来了，说实在没空见，叫诸位皇子先回去吧。 众人也没多失望。 直郡王起身忽然道：“今儿个天气好，咱们不如去烤肉去？就去御花园，寻个地方。叫御膳房预备上牛羊。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吃个痛快岂不是好？” 本来，这事就该没人同意的。 可太子他笑着应了：“好，大哥烤肉的手艺好。我一会叫人去拿酒来。咱们都喝点。鲜少这样，上回有这机会，还是大哥大婚的时候，那时候，下面的弟弟们还都小呢。” 众人笑着，却都不知想起了什么。 索性约着，往御花园去了。 忙有太监前头清路去了，这可都是成年的皇子们，别叫后宫不懂事的小嫔妃冲撞了，那就难看了。 等康熙爷忙过一轮，才知道众人去了御花园喝酒吃肉去了。 这种出格儿的举动，自打直郡王和太子大了，就再也没有过了。 整个宫中的阿哥，虽说小时候都得宠，可没有谁，比这两个更自在的。 “叫膳房好好伺候，要什么就给什么，朕就不赏赐了。” 他也知道，他要赏赐，反倒坏了他们兄弟们的心情。 康熙爷自己坐了好久，倒也懒得再歇着，就继续忙碌起来了。 御花园里，太子举杯笑道：“来，冷天热酒，喝了舒服。我也没什么话说，咱们就吃好喝好。” 直郡王也不拿架子了，笑道：“来来来，吃好喝好，我给你们烤肉。” 下面的弟弟也都踊跃。 明白了的，努力的笑着，不明白的，也努力跟着笑着。 三个月大的小牛，一个月大的小羊，还有鹿肉，袍子，鸡，整个御花园都是一股烤肉的香气。 一群阿哥，还有阿哥所里的几个也被接出来了，吃的热火朝天。 喝到了热闹时候，十四爷即兴刷了一套拳。 九爷荒腔走板的唱了个曲子。 三爷念书，五爷舞剑。（木剑） 反正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 从中午，直接吃到了暮色四合。 冬天，天短夜长，再不想结束，天也要黑了。 是直郡王，喝了最后一口酒，站起身：“热闹了半日，也该散了吧。” 散了吧。 这三个字，叫阿哥们都看了过去。 “是啊，该散了。有聚有散，咱们兄弟也是如此。”太子忽然笑起来，也站起身，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将银酒杯丢在了石桌上，翩然而去。 第0112章 喝多了 四下一阵寂静。 太子已经走远了。 十四爷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笑了笑，跟十三爷道：“聚散是聚散，兄弟是兄弟。总是兄弟。” 十三爷也忽然豪迈的将杯中酒喝了，拍了一下十四爷的后背，笑了起来。 既然太子走了，这一顿酒，也就真的散了。 十四爷喝多了，不过脑子是清醒的，只是人不太能站稳了。 其余皇子都差不多，三爷已经不省人事了，被五爷和四爷架着呢。 好在宫外，各家奴才都懂事，早就派了车来接，谁也没坚持，就算没喝多，也没显示自己没喝多。 十三爷和十四爷告别，九爷还大着舌头来找十四爷：“老……老十是……是……四……明儿哥哥还摆酒，你来……你来喝，你他娘的如今可真是……真对胃口……” 十四爷嘿嘿笑：“过几日，过几日。” 九爷还没再说什么呢，十四爷的马车就走远了。 八爷把喝多了的十爷扶着上了车。 十二爷架着七爷。 大家东倒西歪，好容易都上车了。 十四爷的马车还没回去呢，十四爷就嘀咕：“爷要去曲迆那。” 福宁忙应了。 于是一回来，十四爷也不肯更衣，就要往后走，被福宁和福喜架着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到了。 曲迆刚吃了晚膳，不料想这会子十四爷来了。 忙起身迎接，瞧十四爷这样就愣了：“这是有酒了？喝醒酒汤了没？” “喝什么醒酒汤？醉一回不好么？”十四爷问。 曲迆见他还能好好说话，就放心多了。 “醉了是没什么，只是醒了要难受吧？爷吃过了吧？”曲迆看人扶着他坐下，叫人忙去打水什么的。 喝成这样了，泡澡是不成的，只能是擦洗一下了。 十四爷配合的洗干净，换了衣裳坐下来才挥手叫人都出去。 “跟你说一会话。” 曲迆点头，挨着十四爷坐下，十四爷却不好好坐着，要往下躺。 于是俩人就躺在外间炕上。 “爷今儿跟兄弟们喝的酒。”十四爷道。 曲迆就默默的听着。 “太子说，也就是直郡王大婚那会子，兄弟们好好喝了酒。那时候我还小呢。自然没我的事。” “太子心里苦啊。你说，你说是不是他命就是这样？该有这么一遭？就没有做皇帝的命？” 曲迆叹气：“奴才哪里懂这个呢？” “你肯定知道。”十四爷酒劲儿是彻底上来了。 “那奴才真不懂。”曲迆不会对此发表言论，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位太子到底会怎么样。 “你知道为什么爷瞧着你好？”十四爷又问。 这就能回答了。 曲迆想了想：“好看吧？” 十四爷就噗嗤一下，闷声闷气的笑起来了。 还一时半会的停不住…… 曲迆就好气啊：“难不成奴才很丑？” “不丑不丑。”十四爷收住笑：“好看着呢。” “但是比你更好看的也不是没有。”十四爷拉住她的小手：“你呀，最大的好处不是那个。” 曲迆都愣住了，合着您不是见色起意？还是看到了我的心灵美？？？ 惊悚啊！ “不知道了吧？说不上来，爷以前，只觉得你是个干净，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心思清正，爷都对你那么好了，也不知道亲近些。”十四爷又笑：“不过后来，把你带来后院，爷又发现，你不光是这样。你心里还压着好多事。” “你明明懂得很多事，却胆子不大。总觉得爷会轻易处置了你。” “哦，这倒也不怪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宫女。你这毛病，跟额娘一样的。” 曲迆明白了，这货不能是恋母情结吧？ 不至于不至于。 大概就是看她身上有德妃身上的一些特质？ “不过你比额娘会活，这样就很好。以后也要明白，你是爷的格格。哪怕以后，不宠爱你，也不会对你如何。不再是宫女了。没人会随时能处置你的。”十四爷道。 曲迆嗯了一下，她其实如今不怕了。 “哪都好，就是傻乎乎的。不过这样也好。” “主子爷，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傻乎乎的？”曲迆问。 十四爷沉默了会：“爷说你傻是……觉得你很可爱。不是要你变成傻子。你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守着规矩就行，别因为爷一句话，就什么都不敢了。” 曲迆眨眼。 十四爷又嘟囔：“别爷说一句羊肉腥，你就不敢吃羊肉了。” 曲迆笑了。 十四爷说完这句就睡着了。 曲迆嘀咕：“你怎么可能说羊肉腥？你都恨不得跟羊肉过。” “敢情你平时就这么编排爷？”十四爷忽然一把把她拉近。 吓得曲迆叫了一声：“您没睡着啊？” 十四爷笑了笑，对着她小嘴亲了一下，然后闭眼：“睡着了，睡吧。不想动了，就睡这。” 曲迆哦了一下，这也很暖和。 曲迆叫了一声，叫云锦云雀进来伺候。 至少盖被子，因为毕竟是外间，多拿了一床盖上。 俩人抱着，也没法分被子睡了，就盖一起算了。 虽说十四爷身上有酒味，但是大概因为这大半年俩人一起睡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曲迆虽然闻着了，倒没觉得多恶心。 暖呼呼的，很快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好，早上很早就醒了，天刚亮。 也是因为外间没帐子啊，毕竟没里头那么遮的严实。 十四爷被晃眼，睁眼见怀里的人缩在被子里半个脸。 十四爷揉揉头，果然是有点疼。 想了好一会，还是猛然起身，也不管只穿着里衣，早上多冷。 就连着被子带着曲迆一起抱去里头了。 吓得曲迆嗷嗷叫。 结果十四爷可什么都没做，酒的后劲儿大，十四爷有心无力。 只能摸摸揉揉，就抱着香软的小格格继续睡了。 曲迆都被摸炸毛了，结果这爷就又睡了？ 真是绝了！ 她也只好被动闭眼，好吧冬天不睡觉干嘛呢？ 尤其是进了帐子这一遮蔽，又昏暗起来了。 这一觉，就睡到九点多去了。 十四爷醒来，头疼就好些了。 曲迆是实在躺不住了，几乎是跑下来的。要憋死了啊啊啊…… 第0113章 早想到了 等俩人穿戴好，吃那迟来的早膳，十四爷忽然问：“昨儿跟你说了什么？” 曲迆一愣，筷子就停住了：“奴才不记得了。” 十四爷无语。 “你这个脑子！吃饭吧。” 十四爷心想爷是叫你以后放开过日子，你是想到有些话你不能听？ 真是气死。 曲迆眨眼，给十四爷夹了个包子。没十四爷瞪了一眼。 不过瞪眼是瞪眼，包子是没罪的，十四爷吃的很香。 吃过饭，十四爷就先出门了，要去找十三爷。虽说八爷给安顿了十三格格的嫁妆之类的，但是这段时间十三爷跟十四爷走的这样近，他就不好什么都不管。 能给添上什么就给添上，毕竟就上辈子的记忆来说，十三格格生完了双胞胎就没了。 给她多拿些救命的药材，那边缺这些，说不定关键时候，就能救她一命。 十四爷走后，曲迆也琢磨给家里送些东西吧。 她可不知道之前十四爷赏赐过了。 她只是想着，大半年了，好歹离着过年也就一个多月了。 给送些东西，送一点钱，估计家里也紧巴巴的。 不知道她成了十四爷的格格后，家里有什么变化。 “要不，奴才去一趟？”云锦道。 “之前主子爷倒是说叫我妹妹进来一趟呢。” “格格的妹妹多大了？”云锦问。 “十一岁了。倒是孩子一个，不怕有人说什么闲话。”曲迆笑了笑，她也清楚云锦的意思。 要是大了，那是肯定不能随便进府来看她了。 “那也成啊，等主子爷回府了，您求一求。”云锦道。 曲迆点头，就把这事记在心里了。 过了几日，十四爷在家，曲迆就叫乔康去说。 乔康回来就道：“主子爷说，叫您打扮好去前院呢。” 曲迆一下就笑了。 果然，等她穿好衣裳梳了头，去前院后，十四爷就说，叫人去接她妹子了。 “你就在前院见吧。”这样后头也不知道。 曲迆感激的深蹲福谢过十四爷。 十四爷摸摸她的狗头。 前院房间多得是。 既然是不用后头知道，那曲二丫进来就不必进后院请安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曲二丫就来了。 被带进来，也是小心翼翼，可怜娃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更没来过这么大的府邸呢。 穷人家孩子，毕竟战战兢兢。还好她知道不能给姐姐丢人，已经很克制了。 曲迆远远瞧见她，她就跪下来了：“给曲格格请安。” 这一跪，把曲迆心酸的不得了。 云锦忙起搀扶：“二姑娘别这样，格格瞧着也不好呢。” 曲二丫笑了一下起来。就被曲迆牵着进屋了。 云锦只是跟着奉茶，就退出去了。 屋里就姐妹俩。 “别紧张，是我特地叫你来前院见，免得后院人多，你还得各处请安去。”曲迆摸摸妹妹的头。 虽说多年来，见的实在少，可小时候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血缘是割不断的。 “姐姐好不好？额娘可担心了。” “都好，你怎么来的？”曲迆问。 “哥哥送我的，哥哥在外头，雇了骡车。”曲二丫道。 “好，我都好，就是想着快过年了，不知你们怎么样。”曲迆道。 “家里都好，额娘身子也好。前些时候，十四爷赏赐了很多东西呢。”曲二丫道：“是姐姐给的吧？” “啊？这事我不知道啊？”曲迆愣住了。 曲二丫也愣住了：“可就是府里的人啊。” 半晌，曲迆笑了：“那也好，估计是主子爷跟我玩闹呢，没告诉我。” 曲二丫也笑了，感觉这是好事吧。 “家里缺钱么？”曲迆问着，就拿出了二十两。 “不要不要，额娘说，你要给钱就不能要。家里不缺钱。咱们家如今真的不缺钱了。”曲二丫忙不迭的解释：“哥哥找了个巡城衙门的活儿，每天跟着巡逻呢。赚的多，还有人给孝敬。” “哥哥叫我告诉你，这活儿还是因为姐姐你成了十四爷的格格。哥哥说，他既然占了便宜，也一定好好干，不会叫人笑话的。” 曲迆点头：“这是好事。” 有机会的时候，不用不是傻子么？ 姐俩正说话，外头福喜过来了。 云锦请安后，叫福喜进来。 福喜是右手食盒，左手木盒儿…… 曲迆笑起来：“这是拿着什么呢？” “回曲格格，这是咱们主子爷叫膳房给二姑娘做的点心，做的多，叫拿回去吃。这盒子里，是些小玩意儿。叫二姑娘拿回去，跟家里太太一起用吧。” 说着，他就告退了。 曲二丫实在是没反应过来。 曲迆打开看了一下，食盒里的点心都是刚做好的。 木盒里还有个木盒，除了首饰，还有胭脂水粉的。 首饰没有特别华丽的，倒是都普通，也没什么印记，拿去化了银子金子也可。 倒也数量不多，正好六件儿。 “省了我给你了，我还说今日带来打眼，想法子再送。”曲迆笑了笑盖上东西。 “这就都拿回去吧，回去就跟额娘说，我很好。”曲迆道。 “嗯，我记得了。姐，那个……额娘不敢问，其实她想知道，福晋好不好相处？欺负你没有？咱家没啥家世。”曲二丫小声。 “没有，福晋很好，福晋不管我们这些格格的。”曲迆道。 曲二丫松口气。 “对了，这些日子，家里没来什么亲戚吧？”曲迆问。 曲二丫脸色扭曲：“怎么没有！我都不知道家里能有这么几门亲戚！最开始来的是什么表叔，直接被哥哥赶走了。” “后来是舅舅和舅妈，带了大包小包的……额娘不肯见，后来也走了。” “前几日还来了个姑母，说是……是阿玛的堂妹……”曲二丫怕曲迆不高兴她这么叫，主要是她也想不到怎么叫。 曲迆想到了。 虽说在皇家，一个阿哥跟前伺候的格格能算个事？身份简直低微的不值一提。 不过比伺候的的丫头强一点。 可在民间，她这个格格就不得了了。所以这以前从无往来的亲戚都贴上来了。 再不是他们看不起曲家娘几个的时候了。 第0114章 谁怕谁 “关上门过日子就好，替我劝着哥哥些，日后这样的事还有。不接触就好了，也别动怒。不好看。”曲迆道。 “知道，额娘劝过了。额娘说了，只怕以后还有的麻烦。咱们那个祖母就一定会来麻烦的。她最是个拜高踩低的人了。”曲二丫撇嘴。 “不管他们。”曲迆又揉揉妹妹的头：“咱们好好过日子，有哥哥在，他那个脾气。你们还要多劝着呢。” “额娘也说了，额娘说如今姐姐身份不一样了，叫哥哥不能凡事由着性子来。”曲二丫道。 “那倒也不必那么小心，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的意思就是，反正咱们当年不好过也没人帮衬。如今也不必管他们。为了面子就受委屈，那多憋屈呀？”曲迆道。 “可是……要是阿玛回来了怎么办啊？我之前听哥哥说，他以后肯定想调回来的。而且如今亲戚们都知道你是格格了，以后他肯定也知道了，说不定如今就知道了。那个姑母不就是他堂妹么，估计告诉他了。” 写个信的事，也不费劲儿。 “嗯，我也想过这事了。咱们如今姓曲。他要是默认了，就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折腾，就先说清楚怎么停妻再娶的。反正不管是我还是哥，都不可能为面子，叫额娘受委屈。要是他们还用不孝婆母说事咱们就跟他算一算他那再婚后的孩子，是几个月生出来的。” 就曲迆记得，那个孩子是在他额娘肚子里六个月才跟着进门的。 你就是早产，也早不到三四个月就能出生吧？ 曲二丫点头：“我回去跟额娘说。” “嗯，姐不好留你太久，你早点回去。叫额娘和哥哥都放心。我过的好着呢。”曲迆道。 曲二丫恋恋不舍的应了。 姐俩又坐了一会，曲迆就叫乔康去送一下。 云锦也跟着去了大门口，没出去。 乔康出去了。 自然是走不了正门的，不是说曲二丫有没有资格，不是正经迎客，正门都不开。 他们走的是角门。 曲江就在外头等着，瞧见曲二丫就赶紧来了。 看着眼生的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忙上前问好：“谙达们辛苦。” 一个是前院的福康，福康摆手笑：“曲爷客气，什么要紧事，就送送二姑娘。想必曲格格有话吩咐，你们说着。” 曲江来就预备好银子了，这会子忙手快的给富康塞了个一两。 不多不少吧。 富康谢过，就站一边远处去了。 “奴才是曲格格身边的乔康，给曲爷请安了。”乔康笑着打千儿。 “不敢不敢，乔谙达辛苦。”曲江笑道。 他也知道，既然是伺候妹妹的，他就不能过分低头了。 “给二姑娘带回去的东西，奴才给您放车上。”乔康笑着道。 放好了东西，乔康道：“格格也惦记家里人，府里都好。回去也叫太太放心。” “是是是，有你们照顾她呢，自然是好的。”曲江道。 “妹妹可有什么话吩咐？”曲江问。 “格格说再多的话，都告诉二姑娘了，就一句话，定要奴才再说一句，叫家里记着，不该受的委屈不要受。不然这些年，就都白辛苦了。”乔康道。 曲江一下就明白了，忙应了。 又给乔康塞了银子，二两。 也是个远近亲疏的意思。 等曲江他们走了，乔康才回去，福康走来笑道：“曲爷倒是年轻精神哈。” “是呢，我这也头回见。”乔康笑了笑。 俩人说了这么几句废话就散了。 其实福康更想说的是，这曲格格家倒是都好样貌，二姑娘也长得好，曲爷也是精神好看。 福康也不是今日才知道曲迆的家世，所以他琢磨，曲格格这个阿玛，啧，只怕是悔的肠子也青了吧？ 另一头，兄妹俩到了门口，给车夫付了钱，抱着东西进去了。 曲氏已经等了好久，见回来了，忙迎上来：“怎么样？” “姐姐很好的，穿的衣裳也好看，人也胖了些。还长高啦。”曲二丫回到了家里，就不紧张了，嘴巴也快了。 噼里啪啦一顿说。 曲江笑得不行，给她塞了半杯水：“你喝口水！额娘还指着今儿的事过几个月呢，你一口气就秃噜完了？” 曲氏失笑：“混小子，知道你妹妹好就行了，我还指着这个？我不能指望别的？” 曲江也笑。 娘仨都是高兴的，虽说也有感慨，但是总归是孩子过的好就行。 曲迆这边，见过了妹妹，就被十四爷叫去了书房。 “多谢爷赏赐，爷之前还赏赐了我家，我都不知道。”曲迆道。 “来。”十四爷招手叫她过来坐下。 “赏了就高兴？” “有赏赐当然高兴啊，今儿的也多谢主子爷了。”曲迆挨着十四爷坐下。 “晌午在这里吃吧，吃完了再回去。”十四爷道。 “多谢主子爷。”曲迆笑着应了。 十四爷就发现，她见过了妹妹之后果然高兴。 以前在前院，她吃大锅饭，倒也吃过十四爷赏赐的。 但是总归没有像今日这样吃的全面。 后来十四爷去后院虽然偶尔也要前院做，不过毕竟少。 曲迆仔细品尝后觉得……嗯，后院厨子也不赖。 差距不是很大啊。 不过，今日这个烧豆腐做的倒是真心不错。 吃过饭，十四爷就叫人送她回去，他还有事，今儿就不过去了。 曲迆刚回来，云雀就过来道：“格格，上午时候，瑚图格格去正院了，说是坐了半个时辰。” 曲迆嗯了一下：“你说她是做什么去了？” “奴才估摸，她是讨好吧？上回不也是正院给叫的太医么？”云雀道。 云锦皱眉：“如今去有什么用啊？福晋自己也还没孩子呢。” 还没孩子，不大能叫人来分薄宠爱吧？ “其实，她日子应该是不太好过。”云雀道。 见曲迆看过来，云雀忙解释：“前儿奴才不是去膳房要热水了么。” 喝的热水他们就自己烧了，可要是沐浴，那就不行，还得膳房送。所以她去要热水，就是过去说一声，再叫人去提来。 第0115章 差距不大 “赶上了瑚图格格的人也要热水，说是她肚子不舒服，要热水泡脚。膳房那边反正是说的话也不太好听，最后是给的，但是丹桂也是气的很。” “这倒是，听乔康说，瑚图格格如今轻易是不点东西吃，膳房给什么是什么。”云锦也道。 “按说，这是规矩，不过这膳房也未免太过了。”曲迆道。 “这也没法，她也太不得宠了……说是进府至今，伺候主子爷的次数一只手也能数完了。而且……主子爷赏赐东西的时候，总也没有她。”云锦想，十四爷还真不是那么抠门，那就是忘记了。 除非是那种大家一起赏赐，那就有她了。 单独赏赐的话，真心没有瑚图格格什么事。 “不止这个，主要是她还喝药。奴才瞧着那意思，她是钱不够花。”云雀道。 天又冷，只怕是各种不好过。 曲迆叹口气：“能不能得宠这事都是看命，要是一直不得宠，她这日子才开始呢。不过这话也轮不到咱们说，咱们只当不知道吧。” 她是那个不用受苦的，再说这话叫人听见了，未免觉得她炫耀。 云锦和云雀点头。 瑚图格格从正院回去后，也是累得很。 天冷了之后，她这个月事好容易正常了点，可还是没好呢。 药是天天喝，因喝药，喝的人是一点都不想吃饭。膳房送来的东西又腻歪。 一到了冬天就是这样，没什么滋味。 她又不敢点什么，点了也未必有。自己没银子打赏膳房的人，人家不给也是有的。 小心翼翼的过日子，还好只是格格，不必应付什么事，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不过人好像就是这样，你坚持久了，好像也习惯了。 瑚图格格如今都快没心思去想怎么得宠了，光是怎么过日子，都耗尽心血。 正院里，福晋午睡了一会起来，就问：“曲格格还在前头？” “回主子的话，方才就回来了。看样子是前院留膳了。”采萍道。 “忽然叫去前院做什么？”福晋问。 采萍这就不知道了。 前院发生的事，不打听的话，后院确实不可能一下就知道。 “奴才叫人打听一下吧？”采萍道。 福晋想了想摇摇头：“算了。” “奴才们以后好生看着吧。”采萍道。 福晋点了个头。 采萍知道福晋这是不高兴了。 可前院的事，她们就算是真去打听，也不一定能问出来。 真要是动静大了，叫主子爷知道了算怎么回事呢？ 只能叹气，下回盯着曲格格这边吧。 福晋心里是不高兴，她不打算怎么管下面的人，可也要知道她们干什么吧？ 采萍算是吃瘪，铃兰和秋菊看在眼里，是一点都不着急。 福晋更看重的是她带来的，可有时候吧，这群人办事，真没有内务府出来的容易。 府里多数都是内务府的人，你就算是花心思问点什么，总也比外头进来的容易多了。 铃兰和秋菊商议过后，就拿出二两银子来。 她们也不会直接去前院打听。那就太打眼了。 不去前院，还有地方嘛，七拐八绕的，也不直接问。 就只说那日是不是有什么客人上门呀，或者说，前院是不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只要是不问一个人，换着人慢慢打听，总有影子的。 不过三日天，铃兰就来回话了。 她一边给福晋揉着写字累着的手腕，一边轻声细语：“奴才托着人问了问前头，膳房里有个太监，是奴才的老乡。说是那一日，前院东角门外头来了一辆骡车。您也知道。前院进出，一般不走东角门的。” 东角门远一点，要绕过校场。西角门这边距离膳房近，所以日常买菜什么的，都走这边的。 至于倒夜香，清理渣滓什么的，后头还有小门，是跟后院一起用的。那个不走人。 “哦？是外头来了人？”福晋问。 “奴才无能，只是奴才也不敢打听的太细致了，奴才寻思，曲格格家就在京城里，或许是她见了见家里的人？奴才也问了，不曾有男子进府来。” 福晋也知道曲迆家里有额娘和哥哥妹妹。 她是可以不管她们，不过如今就这么几个人，家里人有谁还是知道的。 “曲格格见家里人这事都不跟福晋说？”采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恨铃兰这么一说，就叫她没面子。 所以只能往曲格格身上说了。 “她不跟我说，是爷的意思，爷不需要她说。”福晋淡淡的。 采萍就不敢说话了。 “奴才想着，说不定就是曲格格的妹子进来了。一来，没有成年男子随便进来的。她那哥哥说是也没什么出身。至于她的额娘，要是来了，定不敢不进来给您请安的。”铃兰道。 福晋嗯了一下，这样说，她心里就舒服些。 是个小孩子进来，总比是个大人来不见她好吧？ 福晋当即就把头上的一根金簪子拔了给铃兰插上了：“你费心了，有你们，我也安心多了。” 铃兰跪下磕头：“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主子顺心，奴才才高兴。多谢主子赏赐。” 福晋扶起她，没再说什么，但是眼神柔和。 铃兰清楚，自己这就算是站住了。 至于采萍恨自己，那没什么。 她们四个也不算铁板一块，何况采萍这人，眼高手低，也难成事。 曲迆可不知道这些。 倒是腊月初一这一天，她琢磨一个多月没去过正院了，听着瑚图格格已经去了，她也想着去吧。 福晋是不要求众人请安的，爱去不去。 所以后院的人要么一个月，要么半个月，总要去的。 瑚图格格则是隔几日就去，她也是日子不好过的缘故。 也是凑巧，估计大家琢磨今日是初一，就都去了。 正院里一时间倒是热闹。 众人来，福晋还没出来，给侧福晋请安后，各自落座。 说实话，侧福晋才是不大来呢，自打六月里福晋进门，初来第一次来拜见之后，这大概是第二次？ 福晋和侧福晋这地位果然是差距不大。 第0116章 请安 侧福晋这几日估计是有些上火了，嘴角破了。 不过估计也快好了，所以瞧着也不严重了。 伊格格已经跟侧福晋说起这个来了，曲迆就带着笑听。 侧福晋倒是想着不冷落她，笑道：“曲妹妹不爱说话，咱们这么说，她也只是听着。” “哪有呢，奴才也爱说，正听着伊姐姐说怎么防止上火。”曲迆笑道。 “曲妹妹最不爱多话的，这样也好，不说不错。”瑚图格格忽然道。 这话就有点不太好接了。 侧福晋看了她一眼。 曲迆还是笑：“瑚图姐姐说的是，确实少说少错。” 这不软不硬的钉子给回去，瑚图格格自己倒是怂了：“妹妹真会说笑。” 福晋一出来，众人忙起身请安。 福晋摆手：“都坐吧，难得你们来。我叫人泡好茶去了，还有点心，你们也都坐会。” 众人谢过她坐下，很快，茶水点心也上来了。 果然是好茶，上好的白茶。 曲迆喝了一口，也觉得口舌生津。 福晋先是问大阿哥和大格格如何，又说了几句如何照顾孩子的话。 又询问要是有缺少什么，就来正院说一声。 然后问瑚图格格的身子，如今瑚图格格还吃着药呢。 闲话都说过了，福晋忽然道：“曲格格从前院进了后院，可还习惯？” 曲迆这人，有时候会迟钝，但是绝不傻。 立马就明白，福晋这么问，只怕是意有所指了。 “回福晋的话，奴才还习惯。” “习惯就好，到底前院后院是不一样的。我倒也不知道你在前院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既然如今是后院，就要守规矩。”福晋说这话的时候，也没什么怒意。 曲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跪下，只是起身福身：“奴才谨记福晋教诲。” 福晋见她没有自己说出来的意思，也只能咽下去。 她要是问出来了，就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前院的事，不能随便打听。 “坐吧，我也不过白说一句，你们都是极好的。”福晋道。 曲迆谢过福晋，就又坐下来了。 有这一句，福晋也说的差不多了，自然不好再提起。 半上午就这么消磨了过去，多数时候，是福晋和侧福晋说话。 等终于能散了出来，侧福晋对大家一笑：“都回吧，怪冷的。” 大家对她行礼后，各自回去。 回到了小院，云锦就道：“福晋这是什么意思啊？” “八成是我见我妹妹叫她知道了。”曲迆道。 “那……那她怎么没说？”私自见家里人当然是不合规矩的。 但是主子爷知道啊，那就不是私自。 至于说，绕过了福晋叫主子爷知道这事，当然对于福晋来说不好。 对别的也是一样，像是不把福晋当一回事。 可这事瞒着啊，后院里的人不该知道的。 “她也没法说，说了只怕她打听前院的事也不好听。”曲迆摇摇头。 “那……那没事吧？您这也不算违了规矩啊？”云锦道。 “没事。”曲迆心里叹气，这其实就是树大招风。 如今主子爷来她这里来的多了，众人自然都往这里看。 云锦又道：“瑚图格格今日也是，阴阳怪气的。您也没得罪过她。” 云雀听了个尾巴但也有数了：“她自己过的不好呗。” 人不就这样，恨人有笑人无的。 云锦摇头，伺候曲迆换了衣裳。 曲迆道：“不必担心，咱们守着规矩就是了。” 这件事，真要说，也不是个大事。 她也没侍宠生娇就是了。 不过站在福晋的角度看，这事就确实是碰了她的权威了。 以后夹着尾巴好了。 福晋回到了自己住处，也笑道：“福晋这是被踩尾巴了。咱们这位曲格格也有意思。不大去正院。” “福晋这样生气，肯定就是因为曲格格见了她妹子。按说这事主子爷知道也就是了，不说就不说，不提起就是了。她巴巴的问，曲格格也不能承认呀。”银花道。 至于侧福晋怎么知道的，是她的太监钱二生打听的。 前院消息是不能透露，可这件事十四爷也没吩咐啊。 七拐八拐的，也能问出来。 不过舒舒觉罗氏知道了就知道了，也没说出去，也没打算管。 主子爷爱宠着，她多管什么闲事儿？ “福晋究竟是心里没底，要是曲格格也先生了阿哥，她更被动了。”银松笑道。 “是呢，您瞧五爷府上，说是嫡福晋被挤兑的都没地儿站了。”银花道。 “七爷府上也是啊，侧福晋生了几个了，嫡福晋说是也不怎么伺候的。” 舒舒觉罗氏摇头：“这种事也不由人，你看瑚图氏，她进府倒是早，就是谁也比不过。如今不服气有什么用？” 两个人丫头都点头，可不么。 曲迆是一心想着低调一点吧。好到今日初一，十四爷去了嫡福晋屋里。 可初二他就又来这里了。 曲迆心说这真不能怪我，这男人要来，我还能赶走他？ 不过眼瞅着也过年了，想必福晋也顾不上这些事了。 初二这天，十四爷是下午过来的，过来的时候就是开始下雪。 今年吧，下雪的次数不多，可量大啊。 每次都是吨吨吨一个劲儿的下。 今日也是，鹅毛大雪往下突突。 曲迆正看雪花呢，就把十四爷看来了。 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獭皮边的斗篷，围在毛毛里，看着小巧漂亮的一团。 福身请安的时候，十四爷瞧着她就像个小动物。 走过来拉她起身：“站外头做什么？看雪呢？” 曲迆就点头。 她额前碎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摆。 这时节的女子一般不留刘海的，所以真就是碎发。 十四爷好笑的给她抿了几下：“给你拿些桂花油吧。这头发都不听使唤。” “奴才不想把头发抿那么死板，不好看。”她这个审美，不太能接受头光的一根杂毛都没有的感觉。 就跟‘人类高质量男性’似得。 “那也给你拿些，你想用的时候用。”十四爷道。 “多谢爷，那下回吧。今儿别拿了。”曲迆道。 【今儿多点。】 第0117章 四不像 十四爷看她几眼，心说这是昨儿去请安，谁说她什么了？东西都不敢要了。 不过也没问她，只是点头随她去。 站在廊下，陪她看了好一会雪，知道脚麻了才拉着她回去烤火。 人是不怎么冷，脚不行啊，冻麻了。 俩人烤了一会火，也该是用晚膳时候了。 雪一直下，曲迆的手被十四爷抓住：“爪子暖了。” 曲迆看十四爷，看完不说话。 十四爷啧了一下挑她下巴，被她躲开了。 “说话，闷葫芦似得。” 曲迆就撅了一下嘴：“奴才成四不像了，一会爪子一会兔子的。” 十四爷哈哈大笑：“怪你自己不爱说话，以前在前院你也不是这样吧？怎么？跟爷没话说？” “没有啊，说了很多啊。”曲迆心说我跟你说我每天玩儿啥吃啥？那你爱听？ “你呀你。”十四爷指了指她：“好了，饿了吧？吃什么总会说吧？” “酸辣土豆丝！”曲迆脱口而出。 十四爷愣了一下，点头：“嗯，好，正开胃。” 曲迆笑了笑又道：“说起土豆来了，奴才想着红薯也好吃啊。能拿几个小的来烤么？” “好，这有什么难？去拿。”十四爷摆手。 云雀忙应了。 “膳食的话，奴才想不到了。”曲迆道。 十四爷想了想，最后还是摆手：“叫膳房看着办吧。” 他也想不到了。 最后膳房只听见一个酸辣土豆丝，小安子都要哭了：“我说云雀姐姐，您好歹给点别的要求啊。这……这怎么办啊？” 云雀笑出声：“你看你这样子，那主子们还成日家想自己要吃什么？你们看着安排嘛。主子爷爱吃的上就是了。” 小李松过来也笑：“就是嘛，安哥哥你别担心。有爷爷们呢。” 云雀拿着红薯走了，小李松给挑选的，都是细长的，红彤彤的，保证烤了就流糖汁儿。 拿回去，就把红薯闷在了火盆边上。 “以前是不是也经常偷偷吃这个？”十四爷闻见渐渐有了的味道问。 曲迆笑起来：“虽说是宫女，但是这东西也不是贵重的，也就是冬天吃点。没有偷偷吃。只是不敢在主子跟前吃。” 在主子跟前，是什么都不能吃的。除非主子赏赐给你。 十四爷挑眉看她：“喜欢这个？还是家里以前只吃这个？” “主子爷，奴才家里真不穷，就……也不是不穷，但是真不是这样的啊。”曲迆笑的不行：“红薯很好啊，就算有钱也爱吃吧？” “哼，那也是你进宫了，有钱赚，你家才好过的吧？”十四爷道。 这倒是。 当年那会子，确实很难，要是曲迆不进宫…… 那估计也能缓过来，只是娘四个，就不知道要过多久苦日子。 主要是那时候，妹妹还那么小，哥哥那时候就是个恨全世界的刺头。 额娘呢，没什么本事…… 那时候，她也确实英雄主义了一下来着。 想想，为家里人，倒也不至于后悔。 只是有时候想，要是不进宫，或许会找到别的法子呢？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如今日子也不难过了。 “反正如今挺好的。”曲迆道。 “爷会对你好的，有什么就跟爷说。”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对十四爷笑。 晚膳来的时候，红薯火候还不到，所以就继续烤着，俩人吃饭去了。 酸辣土豆丝既然是俩人都想要，那肯定就剩不下。 别的菜也都是素日里俩人爱吃的，俩人都吃的很满足。 吃饱后，曲迆和十四爷去了书房，她也开始练字了。 如今的字确实是不忍直视，十四爷一边教导她，一边自己倒也写了好几张。 他也好久没这么悠闲的写字了。 等写完了出来，红薯算是彻底烤好了，一个个都是皮硬，里头软。掰开真有糖汁儿。 橘红色的肉甜滋滋的，十四爷也吃了两个。 十四爷心说这东西确实不贵重，但是真是个好东西，吃了还顶事。 俩人睡得也不算晚，十四爷狼一样把人压住。 不过曲迆已经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怕了。 因为她早就知道，十四爷就是故意的。 吓唬她，猛然扑上来什么的。 其实真要是那什么的时候，他很会照顾她的。 所以她顶多就是被忽然袭击吓一吓，然后就……顺其自然吧。 十四爷失望的啧了一声，低头就啃。 反正十四爷啃的特别满足，就跟红薯没吃够似得。 折腾了好久，曲迆累的要命，叫了水刚过了一会，十四爷就又折腾起来了。 等第二天起来，别的还好说，曲迆脖子上好几个红印子…… 曲迆叹气，重生的十四爷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不过想想自己，小时候尚未离开原本的家的时候，也淘气的要命，成天欺负自己哥哥。 还好自家哥哥虽然那时候叛逆，但是最疼妹妹，没打她。 要是换一个哥哥，只怕要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于是由此可见，人啊，总是喜欢幼稚的，幼稚虽然不好看，但是开心啊。 这么想着，曲迆就释然了。 只是这脖子上的印子要遮住，还好是冬天，穿领子高一点的衣裳就行了。 十四爷没在这里用膳，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倒是叫膳房给曲迆赏菜了。 曲迆吃着十四爷的赏菜，心想十四爷如今对她是真好。 没几日就是腊八，腊八的时候，他们也进宫，家宴嘛。 康熙爷比较喜欢安排家宴，好像他特别贪恋亲情似得。 也是天不亮就进宫，十四爷等人在乾清宫里，陪着万岁爷吃腊八粥。 曲迆在府里也有粥，拿来的粥味道还不错，她伴着糖吃。 软糯香甜，曲迆吃了一碗还想要，不过自己控制自己没再吃了。 晌午时候，膳房送来了做好的八宝鸭。 这东西吧，你要说多贵重也不是，主要是格格的份例里头就没有。 所以给她了，就不一样了。 同时一桌子菜也都不差。曲迆心里明白，倒也没急着打赏膳房。 膳房也不是图这个，如今十四爷来她这里多，十四爷就在后院膳房吃的多。那自然他们好处也多多的。 第0118章 年 所以他们巴不得曲迆天天留住十四爷才好呢。 毕竟正院里的话，十四爷虽然肯定是要去，可正院里的福晋不爱这么吃啊。 就没什么优势。 曲迆心里清楚，也没做什么就按部就班就是了。 宫里宴席上，今儿康熙爷就跟又变了心似得，对太子又很好了。 直郡王虽然也还在身侧，但是好像又比太子远了一点。 太子也一改前些时候的生疏，一口一个皇阿玛，叫的亲热的很。 十四爷看着他们，就想起汉人有个话说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可真是。 太子受宠，天经地义。 所有的皇子们都带笑看着，一副皇阿玛和太子爷关系好江山稳固我们都好高兴好欣慰的样子。 实在是演不出来的，就低头喝口酒。 比如十四爷，他想笑。 被十三爷带笑看了一眼，更想笑了。 好不容易散了席，今日是上午就散席的，所以不用等夜里。 散了也不着急走，去后头见自家额娘，总留一顿，反正就是个吃了。 腊八这一过，就没几日了。 年下里，各家都忙起来。 十四爷虽然没差事，不过府里也有事，有人来拜见。 来送礼，你不能谁也不见。 还有些亲戚走礼的事，也要操心。 而且他想给府里换玻璃，就常往造物处跑。 这种机构，反正也不是六部，你天天去报道也行。 就算是进了六部的，除了大哥，大家都是一样的打酱油。 管事可以管，可也就上头几个哥哥了。 反正就拿着皇阿哥的身份压人，去哪里压人不是个压？ 十四爷自觉不往六部去。 一转眼，康熙四十六年的最后一天就到了。 天还黑着，十四爷觉得自己刚躺下，就被叫起来了。 困得要死。 出门的时候，福晋侧福晋都候着，前后脚上车。 十四爷骑马，一行人往宫里进发。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见了哥哥就站住，叫人家先走。 遇见了弟弟，好的，十四爷眼下遇不到弟弟。 反正他就是最后。 距离宫门没多远，十三爷等着他呢。 哥俩一起进去的，天气还算好，漫天的星斗，只是该冷还是冷的要命。 福晋这是第一年进宫拜年，规矩是懂，毕竟颁金节演习过了。 但是她也还是有点紧张的。 侧福晋也差不多，不过侧福晋只需跟着嫡福晋就是了。 俩人要去太庙先磕头。 所有齐集太庙，康熙爷在前，念这一年的功绩，感慨一下这一年做了什么，错了什么。 再说说希望来年做什么。 难为他，老人家一念就是一个多时辰，直接天就鱼肚白了。 然后才是男丁去乾清宫，女眷分批走，太后先行一步，后宫嫔妃后一步，福晋她们是最后。 等福晋和侧福晋赶去了永和宫，德妃已经是去给太后请安回来了的。 大家终于轮到坐下，就算是德妃，也累得不轻。 不过还是要笑着说好话，毕竟是过年，今儿还是除夕呢。 四福晋明显是身子没好，就算是上了很厚的粉，也难盖住面色憔悴。 人更是瘦的厉害，那吉服穿着直晃荡。 十四福晋看了几眼，心里叹气，觉得四福晋难免有些失礼了。 倒是七福晋心有戚戚的看了好几眼，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德妃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反复提起，也只不过是叫乌拉那拉氏尴尬罢了。 自己想不开，谁也没法子。 死了孩子固然伤心，可这就是皇家啊。 她当年要是也只顾着伤心…… 罢了，老四也是个冷情的，瞧着身边的李侧福晋红光满面的，四福晋这样就更不像话了。 这是说四爷宠妾灭妻了？ 德妃心里叹气，只好不看了。 四福晋是真勉强扎挣着呢。 她先是没了八岁的孩子，接着就是两场病。 这几个月，四爷就来了正院两回。还都赶上她不能伺候。 她是有苦说不出，上回的病，她也不由自己啊。 她真是冻病了，可四爷因此虽然没有明说，她却知道四爷是生气了。 四爷恨她拉后退，可她也不想啊。 如今过年，她都撑不住，只是四爷不可能允许她告假的。 强撑着进来了，额娘看着又觉得她这样不好了？ 乌拉那拉氏心里吃了黄连似得苦，只是面上还得笑着。 舒舒觉罗氏坐在后头瞧着，倒是十分同情她。 只是同情罢了，她也没法子。 只是这过年，一熬半个月，四福晋这样，肯定是不成的。 果然，熬到了初四她就倒下了，不告假也不行了。 四爷气得不轻，四爷真是最看重规矩，就觉得过年，一定要齐齐整整的…… 当然了，这是后头的事，眼下说府里。 曲迆她们因颁金节是去徐善堂吃的，这回依旧安排徐善堂。 三位格格一起，热闹谈不上了，不过好歹算个小宴。 依旧是伊格格为先，曲迆也没争，自己排在最后。 按照进府前后算，也不算什么。 一桌子好菜，倒是一点也不可惜东西。 照旧是瑚嬷嬷来照顾，瑚嬷嬷如今没什么事了，就成日家闲着。 难得有个活儿。 过年，福晋也没叫瑚嬷嬷回来管事，人家自有安排，是自己身边的人管着呢。 瑚嬷嬷懒得争，反正她认得清楚，府上的主子是十四爷。 吉嬷嬷也在，俩嬷嬷客客气气的，照顾三位格格用膳。 有上回见面时候瑚图格格那句话，曲迆今儿也不主动跟她说话了。 伊格格心里明白，心想这曲格格还挺记仇的。 不说话也不像个事，她就先开口。 三人慢慢说起来。 “大格格如今长高了？”曲迆问。 “高了不少，等开春暖和了，带出来你瞧。”伊格格说起女儿自然高兴。 “好啊，暖和，带去花园走走。到时候花开了，估计大格格肯定是喜欢的。”女孩子嘛，大概率喜欢的……吧？ “好。妹妹无事就去我那坐坐，小孩子天冷不好出来，你去看看倒是可以的。”伊格格道。 “好啊，那我过些时候就去。”曲迆道。 “大阿哥今日自己在屋里啊？”瑚图格格忽然问。 第0119章 憋屈 “有奶娘和伺候的人呢，也没什么。孩子还小，带进宫也不合适。”伊格格道。 她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瑚图格格问这个。 他们这些人身份不高，自己生的说就说了，不是自己生的，还是侧福晋的。 府里的大阿哥，也能随便说么？ “哎，究竟是侧福晋有福。进府还没咱们两个早呢，有了大阿哥，是什么都不愁的。”瑚图格格道。 伊格格皱眉：“妹妹你这是有酒了，不能再喝了。” 事实上，瑚图格格也不过喝了那么一两酒盅，能有多少？一两酒也不到。 瑚图格格撇嘴：“我不说就是了。” 说着不说，她却又忽然说了一句：“我只是觉得憋闷。” “这屋里火烧的足，要不就把窗户再打开些？”曲迆道。 她当然知道瑚图格格这个憋闷是什么意思，不过那能说吗？ 后院女子，你不能怨怼。 过的好是你有福，你要知道惜福。过得不好，那也是你的命，你不能怨怼。 曲迆并不知道瑚图格格是怎么了。 或许她心里有太多不如意吧，可说出来，是没用的。 抱怨更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瑚图格格也不是傻了，说了这么几句，就也不说了。 她本身是个胆子不大的人，可这两年磋磨下来，她真是有点绷不住。 平日里也就算了，一到了这样的时候，她就自卑。 自惭形秽。 都是一样的格格，看伊格格和曲格格的打扮。 再看她这一身，她这一身都不敢洗，就怕洗坏了，今年就没有好的。 她的首饰总是内务府给的样子，没什么是细巧好看的。 可看曲迆呢？她喜欢细巧的，头上都是那样的，那不可能是内务府的统一样式。 那是十四爷给的。 腕上的赤玉珠子又换成了赤玉镯子，那可是更稀缺的好材料。 她说戴就戴，换着戴。 还有伊格格，她耳朵上那一对珍珠耳坠子，虽说不是东珠，但是也是上好的东珠，也难得一见的明亮。 身上的衣料子是上回跟她一起被上次的，她的还不敢穿，要等十五的时候家宴，穿给主子爷看。 可伊格格就穿上了，那还能是为什么，因为她不缺啊。 都是一样的人，她就只是不服，就只是委屈。 可说了那些话，自己也后悔，这是图什么呢？ 一顿除夕饭，硬是叫瑚图格格弄的大家都没精神了，要提前散了也不能。后面就是曲迆和伊格格说笑几句。 不时上菜撤菜，好歹显得不那么冷清。 等到了放烟花时候，三人被请出去看了一会，再回来吃了最后一会，就终于可以散了。 明儿起，就不用再聚一起，下回聚齐就是十五夜里了。 大家也是轻松，各自散了回到了住处，曲迆就道：“快去叫膳房随便给我下一碗面吧。面少一点，汤多一点，加上些白胡椒，我总觉得差一口。” “哎，奴才这就叫人去。”云锦出去道。 “瞧着您也吃的不高兴，好好的吃的憋一肚子冷气。”云雀一边给她更衣一边道。 “瑚图格格如今也是越发不知道进退了，什么话都说。”云雀道。 “不管她，不如意的人罢了。”曲迆道。 “是不如意，可这样……只会更不如意呀。她还年轻，有劲儿不往主子爷那使，对着别的人使劲儿有什么意思呢？”云雀将她头上的首饰都摘了，耳环也摘了。 “要奴才说，她急着去正院示好也没什么用处。正院还会缺人用？真要扶持，人家等下回有人进府，选个年轻漂亮还有宠爱的难么？” 没得非要扶持一个不得宠的。 说句不好听的，瑚图氏不得宠，那是主子爷没瞧上她。 福晋还能强迫主子爷喜欢去？ “不说她了。”曲迆摇摇头。 “是，奴才给您泡茶，您是喝点茶？还是喝点别的啊？”云雀问。 “就喝茶吧，正想喝点热茶。就泡滇红吧，”曲迆道。 滇红是十四爷前些时候给她拿来的，甚至是十四爷亲手提来的，足足有三四斤。能喝好些日子了。 虽说拿来的时候是纸包的，不过里头东西可真是好。 金黄卷曲，曲迆第一次泡就觉得很适合自己。 云雀将茶泡好，云锦也回来了。 乔康去了膳房里，估摸一会就有吃的。 曲迆先喝了几口热茶，人才算是轻松了。 今儿是除夕夜，睡不睡都行，守夜也是可以的。 “等我吃了，你们也去吃。然后咱们今儿守岁吧。一起打牌。告诉外头，只要守好门，别叫烛火倒了就行。想玩儿就去玩，想睡觉就早点睡觉。” “多谢格格。”俩人笑着道。 曲迆要的是一碗面，但是大过年的，膳房敢这么上就不合适了。 所以最后送来的，不光有一碗牛肉面，还有一盘子三鲜饺子。 还有四个菜，都是不那么油腻的小炒，还有一个汤，两道甜品。 反正也摆的满满的一桌子。 曲迆本来只是觉得吃的不舒服想垫吧一点的，结果来这么多。 她吃了几口面之后，忽然觉得别的也很好吃啊。 三鲜饺子就很棒啊，蘸着醋料，一口一个。 反正最后面没吃完，一盘子饺子吃了个七七八八。 正好把没怎么动的菜赏给云锦几个，叫她们加餐去了。 曲迆坚持叫她们自己吃饭去，曲迆自己躺一会。 云锦吃的那叫一个快，没几分钟就来了。 硬是怕身边没人伺候不行。 等大家都吃了，曲迆将人都叫来，屋里屋外的，也十来个人。 曲迆道：“今儿个过年，也是我跟你们过的第一个年，咱们也不能空过，府里的赏赐是府里的。今儿我也赏你们。” 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四个大丫头，一人多一块布，正好做一身衣裳。一人一件首饰，大概价值都差不多。 四个小丫头一人一块布，也是正好够一身衣裳。 首饰就没给了。 四个太监，一个人一两银子，一双鞋。 因乔康做事多，赏了二两。当然，云锦云雀也是二两银子。 其余的宫女都是一两。 这就不少了，曲迆还准备了很多个荷包，这几日膳房啊，针线啊，凡事需要接触的，都有赏赐。 第0120章 西洋钟 来报信的，传话的，做什么都不能空过。 这也算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吧。 这时候就是那话，不得宠的主子们，光是年节赏赐人都是一大笔开销，着实是不够花。 至少今日，瑚图格格肯定不敢这么赏赐，她没那么多银子花销。 她那都是几分银子这么给，要么至极给铜钱。 其实要细说吧，白给的还嫌少？也不少了，可人就怕对比。 上头人是不说，可下头的人会对比，闲着总会说闲话，慢慢就都知道了。 当然，这是后话。 赏赐了众人，曲迆就叫人支起桌子来玩牌。 不过守夜可惜没能守住，到了后半夜，曲迆就支撑不住了，还是进去睡了。 早上不敢睡懒觉，毕竟是大年初一。 刚起来洗漱过，所有人就都来了，跪下贺她生辰。 曲迆一笑：“免了，都起来。” “奴才昨儿就跟膳房说了，说叫膳房预备好些，今儿咱们又过年，又给您庆贺一下。”云锦一边伺候她一边道。 才说话，就见有人来了。 一看，是前院福康。 十四爷自然是早就进宫了，曲迆就算是早起了，那也没半夜就起来。 福康后头还跟着个俩小太监，抬着一个木箱子来的。 曲迆诧异，福康已经请安了：“给格格请安了，格格您安好，今儿可好日子，又过年，又是您生辰，奴才给你贺喜了。” “同喜同喜。”曲迆笑道。 “这是主子爷吩咐给您的生辰礼。还有前院七喜姑娘叫奴才送这个来。”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袱。 曲迆接了笑着打开，见是一个绣的极其漂亮的荷包，里头还装着香料，正是她喜欢的味儿。 “回去替我谢过七喜，我喜欢着呢。”曲迆道。 福康笑着说是。 又把箱子放好，人就要走，曲迆忙示意乔康送。 乔康是揣着银子的，送到了门口就塞给了福康：“康哥哥拿去喝茶，过年不能白跑。” “你小子有福，好生跟着你们格格，以后你小子在后院也不受委屈。”福康接了银子笑着走了。 前院来的人，赏赐还能轻了？ 曲迆出手给了五两。 平时是不会这么多，这不是过年么？ 福康拿着就知道有多少，心想这曲格格身价倒是不厚，做事可大方极了。 又想着那一箱子，就笑道，难怪人家大方，主子爷对曲格格也确实大方啊。 曲迆瞧着那一口箱子，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有的记得你生辰，那不是好事么？ 她笑了笑：“打开看看是什么。” 云锦几个也乐，心说这么大的一个箱子呢，估计不少东西。 打开，下面是布料，上头还有两个木盒子，一个比一个小一点。云雀搬出来就哎呀了一声。 差点没拿动：“很沉呢。” 先打开最小的那个，云锦就惊讶：“哎呀，格格瞧，这几颗珠子真好。” 曲迆看过去，就见小盒子里头，是一小盒子珍珠，约莫十来颗，倒也不算太大，没有指腹大，但是都光滑明亮，一看就是海水珠子。 云锦又打开大一点的那个盒子：“格格，是钱呢。” 那一盒子里，竟是金银角子，金角子少，银角子多。 “称一下吧。”曲迆道。 乔康就去拿了小秤来，称过后，金角子是一百两多一点点，银角子是二百两多一点。 大箱子里下面还有布料，一共六匹。别的不稀奇，就是有两匹布是珍珠锦，难得的好东西，颜色也鲜亮。 一匹是嫩粉，一匹是鹅黄。 “这衣料子难得呢，正好开春儿穿。”云锦道。 箱子下面，还有个东西，被蓝色的粗布包着。 抱出来打开几人都是惊呼，不认得的多。 “这是西洋钟，说是咱们万岁爷的乾清宫里有，别处还没有呢。”乔康也惊讶了。 曲迆看着那个最接近于现代的东西，笑起来：“这才是主子爷给的生辰礼吧？摆上吧。” 这会子的西洋钟，是不用电池，上发条就可以了。 有了这个，更方便看时间了，反正曲迆本身不太习惯时辰。 箱子收起来，布料放好，银子也收起来。 如今曲迆的小库房也不少东西了。 曲迆看了一会那个黄花梨木的座钟，笑了笑。十四爷最近总去造物处，倒是搞回来个好东西。 这东西，曲迆觉得不稀奇，是因为她上一世见过各种各样的。 可放在这年代，那是有钱也没地儿买的稀缺货。 不说别处了，正院也未必就有。 为这个，曲迆心情极好，不管是十四爷记得她生辰，还是送的生辰礼太实用。 反正十四爷是明明白白对她好摆在这里了。 是，她和十四爷肯定没什么爱情，但是就如今这个关系来说，十四爷对她，真心是足够好的。 要惜福。 一大早的，前院就来人，这事也瞒不住。 半日过去，伊格格和瑚图格格也知道了。 不过这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主子爷的意思，是能左右呢？ 伊格格只能庆幸自己幸亏生了孩子，不然如今比瑚图格格也强不到哪里去。 曲迆心情好，晌午就叫人带了十两银子去膳房了。 其实就是讨个好。 膳房也欢欢喜喜的伺候着。 曲迆心想十四爷对她好，她也该投桃报李，于是就把腊月里做的袜子翻出来了。 嗯，过年不能动针线。 她这袜子本来是练手，不过做了好几双，这双还可以。 等初八的时候，就叫人送去前院了，同时送去的还有去年夏天做的一个钱袋子。 她七岁就进宫了，针线的话，只能说还行，毕竟她自己的里衣什么的都要自己动手。 针线好，不代表绣花可以，她是做东西能行，美化点缀东西就不行。 所以送出去也只能是个凑合。 初九这一天，十四爷半夜起来，正发火呢，福康就捧着小盒子来了。 福宁心说这还有不怕死的呢？ 十四爷看着他过来，也没开口，是福康跪下，先贺了十四爷生辰，又打开了盒子，说是后头曲格格昨儿就送来了。 十四爷一下就不生气了，拿过盒子把东西拿出来就笑：“这东西，难为她做出来了……” 第0121章 手艺 针脚是挺好的，就是素的可怜，袜子也是，不是之前他穿的那种，反而是很软的棉布，不怎么好看。 但是十四爷叫人好好收起来，这下子一点也不生气了，还有心情吃了几口点心才出发。 福宁心想，曲格格这投桃报李倒是会办事，之前腊月里时候，福晋和侧福晋就都给十四爷送礼了。 福晋送的是一身亲手做的衣裳，还有一双鞋。 侧福晋送的是压袍子的玉佩。 十四爷当时也是笑了的，不过显然没有今天这么高兴。 至于伊格格和瑚图格格，一个送的是荷包和帕子，一个送的是能做炕屏的刺绣。 十四爷心情极好的去应酬了。 乾清宫里，还是瞧不见的刀光剑影。 皇上说累了，于是陪了一会就歇着去了。 就由直郡王和太子主持。 是的，皇上的原话就是：“朕累了，歇会去，你们乐。叫大千岁……和太子一起招呼。” 是的，他老人家又来了。 过年，不光是皇子们，还有宗亲，爱新觉罗氏的人还是不少的，所以乾清宫是坐满的。 直郡王笑呵呵的举杯，敬大家的酒。 谁敢不喝？ 太子也是带笑，但却也看得出笑的浅淡。 十四爷的好心情也就维持到这里。 只是坐在座位上喝酒，有人来敬酒，他就一起喝。 十四爷这里，还是有人奉承的，总有人不求什么从龙之功，只求个安稳。 十四爷一直还是很有盛宠的，所以他不可能冷清的坐着。又不曾得罪皇上。 有人说话，就不闷，十四爷与人说笑，时间也过的快。 后头的几天，康熙爷都是这样，应酬半日就撤了，等晚上才再来。 要不就是早上也不着急应酬。 不管是晚来还是早走，直郡王势必会被叫去陪伴一次。 不管是用膳，还是用点心。 延禧宫今年的声望也达到了顶点，甚至有人动了立后的心思。 虽说皇上是明白的说过，永不再立后的。但是架不住如今惠妃母子如日中天。 反正后宫各处的小嫔妃们，天天奉承延禧宫，其余各处倒是显得冷清了。 惠妃这里热闹，别处就人少。 这是一定的。 永和宫里，反正成嫔是哪里都不去的，只是按着规矩做事。 她太清楚自己失宠多年，全靠德妃娘娘帮衬，所以死活都是永和宫的人了。 不可能，也没必要奉承别处。 其余几位娘娘们身边，自然也有这样的人，于是后宫几个妃位，瞧着延禧宫风光。 惠妃自己，也是兴奋夹杂这恐惧，但凡人走到了悬崖边，总是有怕的。 只是事到如今，一切由不得他们，被裹挟着走的时候，人也会生出侥幸来。 比起延禧宫的热闹来，储秀宫的冷清真是太真实的对比。 良妃久病后，身子很差，如今过年了，才算有些喜色。 可接连几日早上赶着早起去各处叩头，又要应酬一天，早就累得不行了。 人更是天天喝参汤才能支撑，就连天天喝的参汤，都是八爷送来的。 她是一点都没助力，自打失宠后，皇上几年也想不起她来。 靠着俸禄支撑一个宫，哪有积蓄？ 要不是老八是个能干的，她的日子还不知过成什么样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储秀宫也是冷清的。 去年时候，十爷还把福晋送来了，今年十福晋却去了翊坤宫。 所以就只有八福晋一个人。 偏她膝下无子嗣，八爷也没有侧福晋。 娘俩对坐，良妃还是个话少的，别提多尴尬，这一尴尬，就得尴尬十五天…… 不管怎么样，热闹还是冷清，这个年，总算是过完了。 十五这天上午，十四爷不许人叫，是准备一气儿睡到中午的。 奈何，你真放开了睡吧，偏睡不着了。 气的十四爷起身就往曲迆那跑。 曲迆今儿也是刚醒，还没起来呢。 十四爷成功的把人堵在被窝里。 曲迆羞得不要不要的，今儿真是太晚了，瞄了一眼外头座钟，好家伙，快八点了。 主要是十五啊，主子爷您来做什么呢？ 十四爷见她脸红就挑眉抱手：“爷不在你就这么过日子的？” 曲迆在床榻上跪下来了：“奴才知错了。” 这作息时间，也是有规矩的，倒也不规定你一定几点起来，反正睡懒觉这种事，肯定不提倡。 十四爷哼了一声坐下拉住她：“罚你。” “主子爷……罚什么？”曲迆心肝儿颤，还没被罚过呢。 十四爷却打了个哈欠：“反正迟了，继续睡吧。罚你这个。” 拉着曲迆，就跌进被窝里了。 十四爷就跟吸了迷药似得，一下就睡着了。 曲迆真的有点睡够了，但是……天好冷，被窝暖和，好像也不是不能再睡一觉？ 等十一点多，被叫醒的时候，曲迆就觉得十四爷罚的不是睡，明明罚的是不许吃饭啊。 十四爷还不想起，曲迆挣扎：“那爷继续睡，奴才……奴才好饿啊。” 十四爷这下清醒了，好吧，早上那会他实际上是想睡觉，倒是忘记了。 不过饿一顿也不是个大事。他也不至于愧疚。 “那赶紧叫人摆膳吧。” 早饭嘛，他也没吃啊。 于是晌午这一顿，俩人吃的格外多。 “哎呀……晚上家宴啊？”曲迆忽然道。 十四爷嗯了一声：“青鲤阁摆上就是，花园有灯，晚上你可以看看。” “是，主子爷……您……您是不是该去正院啊？”曲迆心说您放过我吧，您要是在我这里呆一下午…… 那后果可太好看了，我不是很敢看。 十四爷白了她一眼，不过倒也清楚她的心思。 于是伸手：“来，叫爷抱一抱就满足你。” 曲迆有点不好意思的走过去，云锦几个就忙退出去了。 十四爷抱着人，笑道：“看来这些时候过的不错，长肉了。” “吃的好。”曲迆道。 十四爷看着她嫩白脸蛋：“又长大了一岁啊。” 曲迆点头。 “这也长大了。”十四爷瞄了一眼她身上道。 曲迆害羞，抱住十四爷，这样十四爷就看不见了。 十四爷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第0122章 和睦 曲迆脸更红：“我……我不会……” 一着急，奴才也不说了。 “手能动就行。”十四爷说着，就含糊的亲她的脸颊和嘴唇。 半个时辰后，十四爷走了。 曲迆送他的时候，双手都在抖，尤其是右手。 十四爷心满意足，曲迆可累死了。 尤其是看云锦几个的时候，她特心虚，虽说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总有战场要清理啊。 又想，手心都红了，再来几次，要蜕皮了啊。 十四爷真是坏透了。 十四爷去正院的时候也再想这件事，他就喜欢那小丫头，又香又软，一双大眼睛一到了害羞紧张就吴妈妈的，像是再欺负就要哭了似得。 所以就算是半月没近身，哪怕就这么纾解一回都觉得满足。 十四爷想着就笑。 福宁心想您这高兴的，曲格格真好是吧？ “你说，她从来没被嬷嬷和管事打过，是不是因为那眼睛？你欺负她就哭，谁舍得？” 福宁附和：“主子爷说的是。” 议论后院女眷，奴才不想活了？ 再说了，不被打那是曲格格进退有度，会办事还懂事。 什么眼睛，宫里会哭的多了去，没见哪个就不会被打。 但是主子爷说是就必须是，福宁其实没想到。 曲格格之前在前院里，真心就不是那种狐媚的性子。她很好相处。 主子爷对她偏宠的时候，她也是规规矩矩的，所以就算是从宫女儿成了格格，前院倒也鲜少有人恨她的。 就是他们贴身伺候的太监，也没有瞧不起她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温和懂事的人，进了后院，这可眼瞅着就一年了啊，还是得宠。 且还有越来越得宠的意思呢。 趁着年轻生了孩子，那一辈子可有着落了。 正院里福晋知道十四爷清早就去了曲格格那，什么都没说。 她今儿还忙着，要安排家宴的事。 何况这半个来月没管事了，也要问府里的大事小情，且忙呢。 于是十四爷来的时候，她也还在见后院管事呢。 “打搅福晋了？”十四爷道。 “怎么会呢，妾身以为主子爷晚上来呢，就叫人来了。这会子没事了。”完颜氏笑道。 福宁低着头，心想福晋这话说的不是怨怼？ 还好主子爷不计较。 曲迆这里，半下午开始更衣，换了一身浅紫色的旗装，绣着一朵一朵的白梅，真心好绣工，看着就跟真是枝头的白梅落在衣裳上似得。 因这件衣裳好看，就也不搭配什么袄子或者是比甲了。 只一会外头披上斗篷就好。 换上一双粉紫色的绣花鞋，格格也不是不能穿花盆底，不过是对尺寸有要求。 曲迆不执着那个，穿不穿都一样，绣花鞋也很舒服。 梳了个一字头，用的首饰虽然不是一套，但是搭配的很好。 一对赤金珊瑚红梅簪子，因为簪子很细，珊瑚做的梅花也很小很小的一朵一朵。所以就也没一边一个，而是放在同一边，乍一看过去，像是一朵胭脂红的花。 又用了一支赤金蓝料珍珠菊花簪。 这一支是年前十四爷单独拿来的，蓝料是蓝宝石，不过打磨的工艺比不得后世的切割，没那么通透。 倒也好看，围着做一圈叶子，菊花叶子的形状，里头是白色的珍珠，选的是那种不规则的珍珠做的花瓣。用珍珠做了花瓣，金丝做了花蕊，还有中间一块蓝宝石做了花心。 只一支，就很漂亮了。 再配上珍珠做的小珠花，后头一朵浅紫色的绒花。 耳朵上也是蓝宝石配着珍珠的耳环，手腕上是一只白玉镯子。 另一个手就空着了。这天冷，也不一定露出来，袖子倒是宽敞，但是也不一定都要戴着。 打扮好，云锦又把一串南珠的珍珠手串挂在她胸前的衣扣上。 就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等出了门往后头走的时候，就听见动静，后头是侧福晋一行人。 曲迆就站住等着，等侧福晋走近了，忙福身请安。 “瞧着就是妹妹，走，咱们一道。”侧福晋笑道。 她今日是桃红的一身裙子，同色的比甲，水獭皮毛做领子的斗篷。还抱着小手炉，一字头比曲迆的大，首饰也多。 但是没压住她的样貌，正附和身份。 不过，侧福晋生就甜美的样貌，却远比她的首饰更动人。 俩人都隐晦的看过了对方，心里想法都差不多。 她有好东西啊！ 侧福晋还带着大阿哥，大阿哥生日晚，腊月里的，所以如今说是两岁，其实也就一周岁多一点。 曲迆看了几眼，笑着说大阿哥真精神。 确实精神，那孩子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被奶娘抱着也不太老实。 侧福晋笑着说他闹人，俩人就一起走了。 很快就一起到了青鲤阁，没想到瑚图格格早就在这里了，想必吃出发的早。 她穿浅粉裙子，上头是粉蓝色的袄子，同色的小马甲，也很好看。 只是首饰，比起她们来，就太厚重了。 戴的倒不多，只是粗笨了些。 大家请安之后，就坐着等。须臾，伊格格也到了。 大格格还太小，所以倒是没带来。 等大家都齐了，就等着福晋和主子爷。也没等太久，天还没黑下来，十四爷和福晋就到了。 十四爷瞧见孩子就笑：“带孩子来了？” “妾想着今儿过节，叫他坐坐就送回去。”侧福晋道。 “嗯，挺好。”十四爷揉揉孩子的头：“你们好好伺候，别叫大阿哥着凉了。” 福晋也笑道：“瞧这孩子长得真快，我上回见，哪有这么大？” 上回，是半年前，她要求侧福晋抱去正院看了看。 众人寒暄过，各自落座。 三个格格自然就是下首，大家膳食都差不多。 大阿哥确实是个精神十足的娃，毕竟太小，你再教导他也不懂。 所以毫不顾忌的在家宴上叫唤起来了。 奶娘吓死了，可十四爷是笑着的：“有精神，叫他叫！” 侧福晋听了这话，心里高兴，主子爷疼爱孩子就好。就怕是不疼啊。 福晋是羡慕的，她自己什么时候能有呢？ 不管怎么样，这家宴还是和睦的。 第0123章 有毒 曲迆几个就在下面听着上头三位主子说话，她们就吃菜，嗯，一直吃。 主要不能干坐着啊。 所以就是一颗花生米吃五分钟这样。 还好，三位格格都一样。 还好十四爷没在宴会上抽风叫曲迆，不然曲迆可要急死了。 等吃的差不多，十四爷就叫人把孩子先送回去了，毕竟是晚上了，着凉就不好了。 至于众人，吃完了，就去花园里看灯。 “福晋费心了。”十四爷瞧着这花园里的布置笑了笑。 “也是下面人会办事，这些时候妾身跟爷一样，都在宫里呢。也不过白吩咐一句。”福晋笑道。 “那也是你吩咐的好。来，赏福晋。”十四爷笑道。 曲迆知道这都是套路。 不管有没有这些安排，十四爷都得赏。 福晋得了一套头面，是很高兴的。 大家继续逛，确实这花园装饰的极好，到处都是各色花灯，挂的也讲究，并不杂乱。 一眼看去，真真是火树银花，好看的紧。 曲迆扶着云锦的手，慢慢走着看，湖边一圈都有灯，隔几步就是一个，都是各种动物，做的大小一样的。 是纸灯笼。不过里头蜡烛不大，还有个小小的隔断，可以保证不会一阵风来就烧了。 当然了，这也坚持不了多久，蜡烛会灭掉，那也比一吹就着火靠谱。 就这样也要人一直盯着的，毕竟是纸和火，不小心就酿成大火灾了。 十四爷跟福晋和侧福晋说这话，一回头就不见曲迆了。 再一看，她扶着自己丫头的手，绕着湖边走出去老远…… 十四爷摇头笑了笑。 福晋瞧见了，也笑道：“曲氏到底岁数不大，贪玩呢。” 侧福晋也笑：“妾觉得挺好的，活泼。” 十四爷笑了笑，没接话。 看出他不想说，福晋也不说了，只是还是望了一眼走远的曲氏，心想曲氏是哪里好呢？ 侧福晋却想着，曲氏是避开了？ 曲氏她不知道这些，她纯属看灯看迷了。 “都好好看，这哪个能工巧匠做的啊？”曲迆问。 “有些是内务府送来的，花园里大的基本上都是，沿着湖这小的是府里做的。这些不如那边的大呢。格格不去那边看看？”云锦问。 “那边是好，那边咱明儿晚上看，这沿着湖的我觉得可有意思了。”曲迆看着，那灯印在湖面上，星星点点，确实很美妙。 云锦笑道：“是好看，难得今儿还不怎么冷。” 虽说是正月十五，倒是今日好天气，晌午那会子还有那么一点热呢。 曲迆抬头看天，天空星河密布，圆月一轮：“啊，真是好天气。” 瞧出自家格格心情好，云锦也高兴。 云锦心想格格这个人可真好，不为那些个琐事多费心。 大家看灯看的都很尽兴。 再说今日好天气，毕竟还是正月里，时间久了，大家就都冷了。 十四爷瞧着差不多了，就道：“今儿就散了吧，灯也不撤，明日后日还能赏。叫人好好灭了火，别出了事。” “是，妾身叫人去办。”福晋忙道。 “那妾就先告退，不打搅主子爷和福晋了。”侧福晋知趣儿道。 伊格格和瑚图格格也忙告退。 就是走远的曲迆…… 还好云锦一直留意呢，见众人都福身了，就忙道：“格格，那边散了。” 曲迆哦了一声就赶紧往回走。 十四爷好笑的看着她想保持规矩，还要走快点，小碎步好着急好着急的走了过来。 还有点喘：“奴才告退。” 十四爷笑了一下：“嗯，回吧，想赏灯明儿再来。” “是，多谢主子爷。”曲迆又道。 十四爷又看了她几眼。 福晋道：“天冷了，明儿来也多穿些。” 口吻像是对小孩子，曲迆不好意思的应了，谢过福晋。 一行人目送十四爷和福晋走远，才各自散了。 到了住处外头，跟侧福晋和两位格格告别，曲迆回去就道：“快给我弄些吃的来，好饿。” 今儿这个家宴才是……全程划水。 吃的也就那样，谈不上多好吃，主要是好吃也不好意思吃。 云锦笑道：“格格放心，这就叫去了。” 不出一刻钟，膳食就来了，简简单单的四个菜，芝麻饼和鸡汤。 曲迆心想这样吃才行，宴会什么的真是凑数的。 十六这一天，曲迆确实又去赏灯了。 本来想着，平时也没个娱乐活动嘛，那就十七再来一天。 结果呢，十四爷传话叫全拆了，因为宗室里死了个老福晋。 这位还是跟顺治爷一个辈分儿的。 十四爷还去上了一炷香呢。 所以赏灯是没戏了。 曲迆也没多失望，照旧猫着，等天暖和了，天天都能赏花。 比起去年，曲迆今年对自己的身份已经真的有认知了，也能知道怎么好好过作为格格的日子了。 十四爷过完年之后，就有事做了。 康熙爷之前叫人重修的南岳庙成了，御制了碑文。 外头有消息，说是在山东寻到了朱三太子的踪迹。 这回，康熙爷没有叫别人去，而是叫十四爷去了。 十四爷一举越过哥哥们，得了这么一个差事，他也有点意外。 不过，有差事就比没有差事好。 所以十四爷要起程去山东了。 十四爷搂着曲迆，俩人身上都汗津津的，曲迆还粗喘呢。 小手抵着十四爷，生怕再被吃一回。 “是去抓人，不好带你。你在府里好好玩儿，等爷回来就暖和了，到时候你要想出去，就带你去庄子上玩儿。”十四爷一边亲她耳垂一边道。 曲迆扭头救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嗯。” 她声音还不稳，十四爷听着，却觉得她是舍不得自己，还耍上小性子了。 于是，十四爷就又压下去了。 曲迆惊恐，没完没了…… 终于等十四爷走了，曲迆好久才回神：“爷要去山东？” 云锦尴尬：“奴才是这么听的。” 一进门就那什么，那什么继续那什么…… 曲迆无语，心想十四爷有毒。 十四爷是有毒，因为这差事是马上出发，所以他也只是去正院吩咐了一声，当夜就在前院睡的。 第0124章 朱三太子 第二天一早，福晋还准备好好送一把，结果等她过去，十四爷一句不见了。 就全打发了回去。 十四爷直接骑马下江南了，带着侍卫就好了。 至于需要给他带的东西，那后头慢慢赶着来吧。 曲迆心说不愧是做过将军的人，说走就走，非常利索了。 十四爷一走，府里就关门过日子。 除了福晋偶尔进宫请个安之外，就都不走动了。 十四爷一行人，倒也不算日夜兼程，毕竟这不算个紧急军务。 但也没有耽误，走了十八天之后，就到了山东地界。 这事是当地驻军的发现，与当地的官员关系不大，不过再是不大，十四皇子来了，当地也的迎接。 迎接就有酒席礼物。 十四爷也都笑纳了。 他去的时候，朱三太子已经被擒获了。 这些年，真真假假的朱三太子已经是抓了不知多少个。 民间却还是有朱三太子的声音。 不过显然这一次是真的了，不然也不需要一个皇子来。 十四爷第二日就去见了牢中那个老人。 七十多岁了。 从面貌上，真看不出这是崇祯皇帝的儿子。 听说他只是个农夫，之所以会被抓，是因为因早年间的一些传闻。 说他当年流落到了村子里，被人收养。 刚被收养的时候，说一口的北京官话，行为举止规矩十足，完全不是他说的逃荒流落至此。 并且，他的孙子自己在县城里卖东西，与人争执时候说起自己是皇族后裔。 这会子，十四爷看着那个老人，又看着一边哭着的中年人和几个十几岁的孩子。 都是男丁。 大概是看出十四爷不是一般人，那中年人哭着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爹不是什么朱三太子，他就是个农夫啊，求大人了，大人饶命啊！” 十四爷不理会他，只是看那老人：“三太子，怎么见了我，不肯说话？” 十四爷还算客气。 “唉……” 那老人叹口气：“朱三太子……前尘往事，我都忘记了。” “你要是忘记了，你的孙子怎么还会以皇族后裔自居？”十四爷笑着问。 老人摇头：“我从未与家里人说过什么，一句也没说过。是他们……听村里的人说我刚来的时候如何如何。前些年，我们这边也闹朱三太子，后来那人被朝廷杀了。孩子们还小，就学着说。” “总以为自己有不得了的身世……都是祸事啊。” “皇上有旨。”十四爷说了一声。 那中年人和几个孩子都跪下来了。 老人叹口气，也跪下来了。 “前明朱三太子，屡次兴风作浪，荼毒百姓，煽动暴乱，十恶不赦，特押送回京。其子亦不可免。”十四爷道。 两个中年男人当时就大哭大叫起来。 老人看十四爷：“我的孙子……” “圣旨只说朱三太子与其子。”十四爷道。 老人忽然浑身发抖起来，又叩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隆恩！” 十四爷想，若是他承认自己是朱三太子，就该说多谢大清皇帝隆恩了。 可他没有。 其实，这老人很冤枉，他多年来，只是安静的过日子。什么都没有做。 可他不能不死。 他不死，朱三太子之流就永不会断，只要有灾年，就有他们。 朝廷剿匪花的银子都不知凡几。 所以他必须死。 皇阿玛只说他儿子，没有提起孙子，也算为前朝留下一条根，不算断绝。 十四爷看了看：“你也这个年纪了，咱们明日就起程，你别想着自尽。你要是死了，你的孙子也保不住了。” “放心，老朽……怎么都不会自尽的。”老头叹气。 其实他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才几岁大，记得的事都不多。 可谁叫他是真的朱家血脉呢？ 隐姓埋名六十多年，也躲不过。 到了第二天，十四爷直接提着这父子三人走了，至于那几个孙子，打一顿板子就放了。 自此，他们只要不已朱家后人自居，反倒是也没什么事了。 不会再有人查问。 因朱三太子年纪大了，所以不能做囚车了，不然这一路颠簸回京城，他就死了。 所以是做了青布骡车慢慢走。 因为有这个人，所以回程的路就慢得多。 终于回去了的时候，已经三月里了。 京城里也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了。、 马车进了城，朱三太子也透过马车的缝隙看外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被隔开，他看着远处的红墙碧瓦，那是皇宫。 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京城的一草一木，对他而言，其实都是陌生的。 他当年出生在这里，可也没有机会出来看看。一别六十多年，还能记得什么？ 生在这，死在这，也算落叶归根了吧。 十四爷看到他看外头，侍卫要去说，十四爷拦住了：“叫他看看吧。” 侍卫就退后了。 等一路将人送去刑部，十四爷就回宫复命去了，十四爷详细说了与朱三太子的见面。 康熙爷听了，点头：“他倒也从容。” “皇阿玛宽宥了他的孙子，他也没什么好不平。要不是这些年到处有人借着朱三太子的名头闹事，他倒也能好好过完这辈子了。”十四爷道。 康熙爷笑了笑，十四说的是。 要不是总有人借着这个名头闹事，他是不会在意前朝还有没有人活着了。 还能杀尽么？ “这回出去辛苦了，先回去歇歇吧，阿玛瞧着你清减了不少。”康熙爷拍十四爷的肩膀。 忽然发现这孩子比自己高了。 “不累，就是回来的时候怕那老头顶不住，走的久了些。”十四爷笑道。 “好，回去吧，好好歇息几日再上朝。” 十四爷谢过皇上关心，才告退回去了。 也没去永和宫，明儿再说吧。 回府后，福晋等人都在等，十四爷叫人告诉各处，说累了，歇会，晚上在正院用个家宴就好。 福晋就准备起来。 家宴平顺，这回，伊格格把大格格也带来了。 大格格也咿咿呀呀学说话了，长得可可爱爱的。 十四爷也逗弄了一会。 当夜十四爷当然留在福晋这里。 第0125章 羞 第二天时候，圣旨就下来了，自然是斩立决。 行刑的时候，刑场人很多。 年老的朱氏皇子抬头，看着这个皇城。还是不熟悉。今日天气也不错，还有和煦温暖的风，轻轻吹过他的脸。 他的白发凌乱，在他脸上打过去。 他还记得他逃走的时候，那时候不辨方向，不知前路。整个京城的人都在逃。 他裹挟在人群里，也是逃，哥哥不见了，他就自己逃。 那时候他也被换了一身的粗布衣裳，一头还不够黑不够长的长发乱乱的披散着，打在脸上。 忽然想起了爹爹。 那个狠心砍断了姐姐的手臂，又忽然舍不得杀掉他们的爹爹。 爹爹当年吩咐了很多事，可他还小，记不得什么了。 反正爹爹说，不要想着复国啦，好好活着。 在外面要记得自己是百姓，见了长官要知道行礼。 凡事知道退让…… 最后，年老的朱氏皇子看到了天空中漂亮的白云。 像是他小时候，坐在宫里看见的一样。那时候，有很多人陪他。 现在…… 现在有很多人看他。 然后，就再也没了然后。 看着朱三太子的人头落地，所有人都觉得高兴，毕竟百姓也不喜欢朱三太子之流，年年闹，闹烦了。 这下子，真的都被杀了，假的也该消停了。 毕竟这圣旨可早就传遍整个大清了。 反正想好好过日子的，都不会喜欢什么前明皇子的。 十四爷到了曲迆这里的时候，是回来的第四天了。 他好歹也先去看过了侧福晋，毕竟还有孩子。 曲迆正在看牡丹，牡丹今年有四个花苞呢，虽然还没开，估计再过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数什么呢？你那芍药上有虫子？”十四爷笑着问。 曲迆一言难尽的请安：“主子爷吉祥。” “来。”十四爷伸手，拉她的手。 曲迆脸红红：“主子爷这一路辛苦了。” 家宴那天，她是没机会说这话的。 “这些时候在府里如何？”十四爷问。 “挺好的啊，跟之前一样的。”曲迆道。 十四爷看了她几眼，心想你可真是安逸。 两个人坐在廊下，十四爷看她的小院：“没去花园？” “回主子爷，去了的。今日没去。花园里花也开了不少，爷去看看么？”曲迆问。 十四爷看她：“爷巴巴的来看你，你叫爷看花？瞧着你是没什么良心，这么久不见，也不见你想爷。” 曲迆不好意思：“奴才想来着，奴才是觉得您问起花园了，就顺嘴……” “想了？那你倒是说，想爷什么了？”十四爷看着她。 曲迆不好意思：“就……就想了啊，奴才说不出。” 虽说我想您的次数有限，但是确实想来着。 十四爷捏她的脸：“你就没良心。给爷端茶来。” 他才话落，云雀几个就端来了，哪敢叫他要。他来就赶紧去预备了。 十四爷喝着热茶：“给你带了东西，一会搬来。” “多谢爷。”之前曲迆不知道十四爷干嘛去了，后来随着朱三太子父子问斩，她就知道了。 办这种差事，还顾得上带东西？这就有点意思了。 很快，福康他们就把给曲迆的东西拿来了。 零碎的不少，都是当地官员给的。 有个很漂亮的琉璃灯，曲迆看着也喜欢。 再就是有不少阿胶，曲迆收了心想这玩意儿味道可不好，不过据说补血还不错？ “以后叫膳房给你炖着吃，要是吃着还好，就叫人去那边买。”十四爷道。 “谢谢爷。” 十四爷摆手意思不用谢。 还有一盒子燕窝，一盏一盏都很完整，浅黄色。 “这个不是山东产的吧？”曲迆道。 “嗯，下面人送的，你收着吧。也叫膳房做给你吃。”十四爷道。 “主子爷……这太贵重了……”曲迆心想您别都给我了吧？ 十四爷也算了解她这怂样儿了。 “别处也有。” 曲迆就放心了。 十四爷白她一眼：“怂包。” 曲迆吐舌，撒了个娇：“奴才没本事嘛。” 十四爷又叫人将箱子收起来，里头还有些布料，也是当地官员送的。 曲迆也没细看是多少，她反正不缺布料用。 十四爷喝完了一杯茶，把茶杯递给云雀，就看曲迆：“爷乏了。” 曲迆一下就脸红透了。 十四爷瞬间一个爆笑：“你是不是真的傻？爷早上上早朝，困倦的要命，要你伺候爷歇会，你想什么呢？” 曲迆脸更红了，大概是羞到了极致，眼泪都要出来了。 十四爷一看，忙哄着：“哎哎哎，逗逗你，怎么还哭了？” 本来是不会哭的，可人就这德行，本来是屁大个事。 十四爷这一哄，曲迆真的哭了。 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下来了，嘴巴也瘪了，就是没生意。 唬的一院子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随便哭也不合规矩啊…… 十四爷笑着摇头：“真是，这些时候不见，还成了哭包。” 说着，就牵着人的手带她进去了，云锦和云雀对视一眼，没跟进去。 屋里，曲迆已经觉得自己有病病了，忙擦泪：“奴才没事。” 只是声音带着哭腔。 十四爷抱着她坐下：“可是这些时候爷不在，有人给你委屈了？” 曲迆茫然摇头。 十四爷就知道没有。 “想家里人了？”十四爷又问。 曲迆想了想是有点想，不过她习惯了呀。 十四爷就知道也不是。 “难不成还真是因为爷逗你一句话就哭了？”十四爷无语。 曲迆抿唇，抱住他的脖子。 十四爷以为她不会说，结果曲迆吭哧吭哧：“就……就是……觉得好害羞，就……就不知道怎么就……” 十四爷…… 十四爷此时又想大笑，真的，这丫头也太傻乎乎了。 算了，别笑了，再笑他还的哭。 “爷睡一会吧。”曲迆道。 “陪爷躺会，一会起来用午膳。”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叫云锦进来伺候，他俩就在外间炕上躺下了。 曲迆被十四爷搂着，倒是不一会就睡着了。 十四爷看看她，心想这傻丫头真是又笨还可爱。 摸摸她的头，也闭上眼了。 第0126章 尴尬 曲迆这边，陪着十四爷睡了一会起来，先把午膳吃了。 十四爷舒服的穿着家常的一件夹衣：“这季节外头比屋里暖和些。你晚上冷吗？什么时候灭了火的？” “有大半个月了，不冷，又汤婆子呢。”曲迆道。 “怎么不多烧一段时间？没炭了？”十四爷是知道她怕冷的。 “有呢，不需要了呀，烧着上火。晚上厚厚的盖着就很好。”曲迆道。 十四爷笑了笑：“自己看着吧。这衣裳新作的？” 曲迆点头：“好看不好看？” 她穿了一身鹅黄的小袄子，下面是胭脂红的裙子。 花纹简单，都是小碎花在边缘点缀，潜心后背反倒是没什么花。只有同色的枝蔓。 “嗯，挺好的。虽说是素了点，不过也不错。”十四爷道。 “这是奴才生辰时候，主子爷赏赐的。”曲迆道。 她身量小，那一匹布还真是做了不少，至少有一身旗装，又一个袄子。 “喜欢就好，你那生辰，太好了，好的爷也没法儿给你过。”十四爷道。 “您也是。”曲迆眨眼。 十四爷笑起来：“得，倒是这里跟你一样了。” 俩人都乐了。 乐过了，十四爷大概是有精神了，又要拉着曲迆去花园里玩。 曲迆披着斗篷跟他去的，毕竟下午了，要是逛晚了还是会冷的。 俩人在花园里，赏花说话的时候，瑚图格格来了。 曲迆看了一眼，心想瑚图格格如今性子是变了。 以前这种时候，她肯定就不过来。 瑚图格格自己心里也打鼓，可她也没法子。 她如今日子真是愈发难过了。 吃了一个冬天药，基本掏空了她的所有积蓄，虽然身子好了，可如今是越发见不着十四爷了。 她也没想着抢曲迆风头，只是她要不抓住机会见一面十四爷，十四爷只怕想不起她。 今日见了，或许明后日，十四爷能想起去她那呢，哪怕坐坐呢？ 十四爷没什么感觉，见瑚图氏请安，就叫她起来。 瑚图氏起来后，对曲迆道：“不知道妹妹和主子爷都在这里，我还说今儿好天气，就出来走走。” 曲迆笑了笑：“天气是好的。” 别的，她就懒得说了。 既然是来了，也不好就赶走。 所以大家坐在亭子里喝茶，亭子一侧，月季开的正好，粉的黄的也有些白的，不过主要是粉的白的。 曲迆一直看。 十四爷就道：“喜欢就去摘几朵。” “那云锦你去吧，剪些好的回去插瓶。”曲迆道。 云锦应了，就去找花园里伺候的人要了剪刀，剪了一把半开的，回去插瓶。 “怎么不说话？爷来花园没你多，你给爷说说，这花园里有什么景致适合如今看？”十四爷故意问曲迆。 曲迆…… “这时节就是赏花啊，月季就开的不错。迎春也还多。海棠也开了，丁香也开了。爷回来的迟了，误了茶花的花期。” 她绞尽脑汁的想：“还有就是这湖里。鱼虾都好看了。” 十四爷笑出声：“是好看还是好吃？” 曲迆脸红：“是好看。” “妹妹爱吃，主子爷也记住了。”瑚图格格插嘴道。 曲迆就做羞涩状不说话了。 十四爷端茶，笑着喝了几口，瞧曲迆不说话，就故意递过去：“尝尝爷的。” 曲迆…… 曲迆叹气，接过来喝了一口：“好喝。” “好喝就赏你。”十四爷道。 曲迆就捧着那个三才碗发呆…… 十四爷不主动问瑚图格格话，但是瑚图格格要是插嘴了，十四爷也给面子回答一句。 但是十四爷就故意逗曲迆。 按说这场面就很尴尬了，十分的尴尬了。可瑚图格格毕竟是求生存的人，硬是陪着坐了一个多时辰。 就在曲迆想，要是一会她不走，那自己就叫十四爷去她那的时候，瑚图格格终于告退了。 曲迆松口气，她倒也不是怕争宠，主要是太尴尬了。 十四爷却好笑的看她一眼，拉起她的小手：“爷还能叫你没了面子？” 曲迆只是一笑，心里明白十四爷这话。 是说不可能有人来，就跟人家走。 曲迆却想，你真的跟去了，我是没意见的。 不过又想着真要是十四爷跟去了，她也确实没什么面子就是了。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回到了小院儿。 等俩人在屋里说话的时候，云锦就小声跟云雀说了这事。 云雀叹口气：“何必呢？” 云锦表示不知道。 反正不管她们怎么想，十四爷是没什么想法。 他就对瑚图氏提不起兴致，所以去是不可能去了。 第二天，叫人赏赐了她几件首饰罢了。 瑚图氏拿着赏赐，是又难受又高兴。 高兴是十四爷赏赐她东西了，可难受也在这里。 既然赏赐了东西，那就说明人不会过来了。 首饰自然好，十四爷给的，比内务府的精巧，可……首饰再多，她也不能拿去换银子用啊。 十四爷白天有事要进宫，晚上的时候又来了曲迆这里。 曲迆也知道十四爷这兴致只怕还长着，也都习惯了。 内务府忙着安排万岁爷北巡的事。 六月里，万岁爷又要去蒙古了，今年还有给十三格格送嫁。 如今虽然没说，但是按照皇上身边人的意思，那就是皇子们都要跟去了。 包括太子和直郡王。 十四爷听着，轻轻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眼下也就要四月里了，距离出去也不远了。 十四爷还真是没空带曲迆去庄子上，因为他又有活儿了。 十七阿哥在宫里校场射箭射歪了，把师傅腿肚子射穿了。 康熙爷骂了半天。 “靶子在前头，你那师傅在一边，你是怎么偏成那样的？你射箭朝着地下射？头土行孙吗？” 十七爷哭着笑出来了。 康熙爷看着小儿子那两个鼻涕泡，糟心的赶走。 于是叫魏珠来叫十四爷了。 “万岁爷说，十四爷如今没什么事，教教几个小的射箭。” 十四爷也不想带孩子啊，可皇阿玛有命，还能咋办？ 于是，就进宫做师傅去了。 每天下午都要去。 十五爷，十六爷，十七爷，十八爷都学。 第0127章 气死你 其余的还小，就暂时不学。 十八阿哥精神不大好，十四爷看着他，又叹口气，只吩咐叫人好生伺候他。 也细问过，如今他只是精神不大好，有些累，没什么毛病。 十四爷也没经验啊，反正不能打骂，就多说几遍吧。 十七爷可能是斜视。 真就每次射箭都偏。 你要把那靶子给他挪去偏的地方，他就正了，反正就是不射靶子。 也不是故意的，他都哭了几次了，可每次哭完再上手，还是偏…… 十四爷心力交瘁。 十七爷的额娘虽然早就失宠了，也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但是十七爷本身还是受宠的。 可怜娃从没那么委屈过，回去就呜呜咽咽跟奶娘说我就是瞄不准啊。 奶娘也很无奈啊，怎么就瞄不准呢？都没几步啊！她觉得自己上去都可以啊。 可不能这么说，还得哄着。 鸡飞狗跳好几天，十四爷告假了。 来了曲迆这里就吐苦水：“爷都服了！不管怎么放，他那箭靶子就跟他有什么问题似得。最好就是擦过去。” 曲迆…… “噗……”十七爷有点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你还笑？爷不辛苦？”十四爷不乐意了。 “爷辛苦，那要不放活的给他？就是会动的。把东西挂在树上晃悠着叫他试试？”曲迆想，是不是跟猫似得，静态的就看不清楚，动态就行？ 十四爷想了想，这也行。 于是第二天就叫人挂上，还抓来两只兔子。 满心欢喜的叫十七爷试试，十七爷也是憋着争口气要试试。 然后拉弓射箭，姿势可好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回十七爷自己憋不住看，哇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叫一个没脸见人。 十四爷…… “噗……” 他一笑，十五爷十六爷十八爷都笑了，整个校场的人都想笑。 十七爷哭的更厉害了。 咋办呢，这孩子就瞄不准，你要说他眼神有问题吧，他看别的没毛病啊。 估计还是紧张。 他还有劲儿，一箭能把师傅的腿肚子射穿，还不够有劲儿么？ 于是十四爷只好再改变策略，叫他自己射。 终于努力了半个月后，十七爷再也不会那么歪了，十次里，有那么三四次能射中了。 至于说失败率，那就不说啥了，弟弟们都一样，才开始学么。 为这个，康熙爷赏赐了十四爷一堆东西。 十四爷坐在永和宫跟德妃学：“这个老十七，学不会还爱哭，一哭起来，儿子也没辙。不能骂不能打。儿子自己的阿哥还没这么哭过，儿子倒是在他这里学着做了阿玛。” “老十四，注意用词。”四爷道。 十四爷看了四爷一眼：“是。” 德妃笑了笑：“老十七他额娘无宠多年，至今还是个庶妃。老十七也是年纪不大就去了阿哥所。如今你教导他也好。” “是。”十四爷笑道：“儿子是什么也不求，皇阿玛给的差事，就办呗。” 十四爷比十七爷大了九岁，不过九岁就了不得了。 “我看着，皇上是要带你们都去蒙古的。这还有一个多月，都安顿好了没？”德妃问。 “回额娘的话，都好了，额娘不必担心。”四爷道。 “我也好了，也没什么安排的，出门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十四爷道。 “那就好，老四，你府上福晋好了没？孩子们都好么？” “回额娘，她好多了，多谢额娘关心，叫她改日进来请安。”四爷道。 “请安不请安都不要紧，人好了就是。她也不容易。”德妃其实还想说你也宽容些，可又不敢说。 四爷应了。 德妃又问十四爷：“你府上如何？福晋年轻，有什么不周到的，你们不要吵嘴。” 她很了解这儿子，要是不如意，估计吵架是真的会发生。 “完颜氏很好，后院管的不错。孩子也都好。”十四爷道。 “那就好，额娘就盼着你们两个都好好的。”德妃笑道。 两个人忙谢过德妃，德妃也没留膳，就叫哥俩一起走了。 他们一走，德妃就叹气起身：“我去歇会。” 齐嬷嬷扶着她进去了。 心想娘娘回回见了两位阿哥一起来，过后都是这样。 想说的话吧，不太敢直接说，说多了怕四爷心里不高兴。 又怕十四爷嘴上没有把门的。 劳心劳力的。 另一头，四爷和十四爷出了宫，十四爷也不主动说话的。 四爷觉得哥俩就这么沉默也很奇怪，就主动道：“这些时候天天进来教他们，你也辛苦了。” 十四爷心说关你屁事，嘴上还是给面子的嗯了一下：“多谢四哥。” 四爷是一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 怎么就一点都不像他？也不像娘娘？ 这性子随了谁？ “大哥要去景山的事，你知道么？”四爷问。 “给我发了帖子的。”十四爷道。 “大哥如今不一样了。朝里朝外，盯着的人不少。”四爷算是提点。 十四爷应了是。 哥俩实在没话说，就都散了。好歹今儿没吵起来。 但是十四爷多坏。 他本来是对这个狩猎没意思的，但是四爷这么一说，嗨，爷就非要去！ 于是，三日后，直郡王带着老九老十，十三，十四，还有几个侄子直奔景山打猎去了。 四爷在府里听着，苏培盛缩着说：“十四爷也去了。” 四爷当时就把手里的笔丢一边，沉默的开始运气。 他特地提点了的！ 老十四还是要去！ 就这么不懂事么？ 四爷气的原地转圈，驴拉磨似得，脸都红了，纯粹气的。 苏培盛心说十四爷您真是够混账的，您这是要把奴才坑死啊。 苏培盛怕死了，可也不敢退啊。就这么站着，恨不得缩进墙里头去。 如今在四爷眼里，老九老十，十三十四都是脑子不好的。 直郡王如今这样，看着是红火，也危险，他们上赶着凑上去。 可他不知道，九爷是觉得反正平时又不是一条道，去就去了，不就是玩儿么。 十爷是无所谓，我反正啥也不求。 十四爷是为了气四爷，十三爷是觉得十四去了，他也去吧，好坏不说，别叫十四尴尬。 第0128章 癖好 结果这群人玩的倒是开心，直郡王弓马是好的，这几个弟弟都不怂，大家都玩的挺高兴。 只要你不提起朝中事，也别跟弟弟们说你要篡位，大家就还是好兄弟嘛。 不过，今日还有几个侄子在，甚至毓庆宫的阿哥都在这里。 大家只说玩儿。 当日还不回来，就搭了帐篷住景山上了。 其实直郡王也算爱玩，换一个人，就不能在如今千头万绪的时候还有心情打猎了。 兄弟们一玩儿就是两个黑夜三个白天。 终于尽兴回京，就赶上下雨了。 也是他们幸运，下山后才下雨的，不然这山还不好下来了。 十四爷回府，就叫人将猎物送去前后院膳房里。 倒也没什么猛兽，景山不可能有猛兽，就是兔子狐狸什么的。 十四爷是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 于是曲迆这天晚上就吃上了红焖兔肉。 说实话……一般。 这野兔肉有点柴，看得出是尽力做了，但是还有点土腥气。 野味真的就是吃个新鲜了。 曲迆没吃几块，就都赏赐下去了。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空气湿润多了。 可蚊虫也多了，曲迆又开始叫人拼命的防蚊虫了，紧着慢着防，脸蛋被咬了。 一早上，几个奴才看着，都想跪下。 这太显眼了吧？ 曲迆自己倒是没什么，这脸上被咬了就好像没太痒？ 反正就是不好看，摸着有点烦，别的倒是没太大感觉。 于是涂上芦荟膏，等痘痘自己消失吧。 “要不，奴才去问问看，有什么药涂着能见效吧？”云锦看着那红包，心想这也太不合适了，正好脸蛋子上。 “哪有什么东西能立竿见影呢。”毕竟是毒蚊子。 她不在乎，可奴才们担心啊。 于是担心着担心着，当晚十四爷来了。 曲迆请安一起身，十四爷就看见了…… “哟，这是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十四爷扳着她的脸就看。 曲迆不好意思的遮住：“蚊子。” “蚊子啊，你这么防着还叫咬着了？可见你血甜。”十四爷逗她。 曲迆当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蚊子咬人跟血关系不大，看你是不是胖，看你是不是体味重…… 曲迆悲催的发现，她纯属误伤，其实就是云锦几个熏帐子里时候，那蚊子不知躲在哪个旮旯里头没被熏出去。 晚上直接被关在帐子里了，那还有个好？ 香不香不都得吃？ 十四爷看她这样就乐：“好看着呢，没什么。” 曲迆也没觉得一个包就能怎么样。 只是觉得正好在脸蛋子上，看着就奇怪。 本来就奇怪，架不住十四爷总是盯着看。 曲迆心想老板您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喜欢蚊子包什么的？ 十四爷看她那眼神，笑的更来劲了。 于是晚上上了榻，十四爷就咬她。 还美其名，蚊子都能咬你，爷不能？ 曲迆一双手根本不知道推哪里，十四爷仿佛化身成了蜘蛛精，七手八脚的拨弄她。 一场打架结束，曲迆累的直喘气，有点气呼呼推十四爷：“爷怎么那么坏啊！” 十四爷听着她黏黏糊糊的抱怨，亲了一口：“真乖。” 曲迆心说我哪里就表现的真乖了？ 叹口气：“热哦。” 十四爷就捏她的脸颊：“别撒娇，再撒娇还弄你。” 曲迆闭嘴，心想我哪里就撒娇了？ 实在累了，都没等到人进来，她就睡着了。 还是云锦想给她擦身，她才睁眼，到底是自己去净房洗漱了，叫人给她洗，那可太羞耻了。 第二天早上，十四爷陪她用膳，瞧着她脸上那包还更大了。 十四爷知道，这也是必然，总有三天的。 十四爷给她夹了一筷子炒蘑菇：“不是爱吃这个？” 曲迆谢过十四爷，果然吃的欢喜。 吃过了早膳，十四爷道：“想去蒙古吗？” 曲迆眼睛一下亮了。 十四爷好笑，心里叹息，其实今年本来不想带她去的。 这一番去蒙古，不知道出什么事。 可她眼睛都亮了，十四爷也舍不得叫她失望了。 “想去就早些收拾，到时候带你去。” “谢谢爷。”曲迆满足。 十四爷听着她这声音就道：“一说能带你出去，这就说话搀着蜜了？” “哪里有，奴才一直都这样的呀？”曲迆不解。 十四爷又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好好预备吧，爷还没跟后院说，你悄悄的预备吧。” 曲迆应了，十四爷就先走了。 上午去书房看看书信邸报之类的，下午还得进宫教导那几个孩子射箭。 总算如今十七爷不能把他气死了。 到了五月十六的时候，宫里有了话，康熙爷初二要去蒙古了。 各家阿哥们，都可以随驾。 今年是送十三公主出阁，她的夫婿是博尔济锦氏的一位郡王。 叫仓津，倒也是年岁相当，一表人才。 这在草原上，也难得是个好夫婿了。 不过虽说是要给十三格格送嫁，对十三爷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十三格格册封了和硕温恪公主，从此也是有了封号的人了。 有了皇上的话，各家府上也预备起来。 半个月，也够用了。 十四爷去了正院里，与福晋吃了晚膳之后，就说起这件事。 福晋道：“出门去的东西，妾身是没经验，只得请教了瑚嬷嬷去。只是要带人出去伺候，爷可有要求吗？” 这个伺候的人，不光是格格，还有给十四爷启蒙的那几个没名分的女子。 可怜她们侍妾也不是，只是丫头。 这事，十四爷早想过了。 “就带舒舒觉罗氏和曲氏吧。”十四爷道。 一听要带侧福晋，福晋心里就有点煎熬。 “是，她们伺候的是好，只是大阿哥还小……骤然离开了额娘……”福晋这么说，是有私心，但也是实话。 “有你在府里坐镇，大阿哥有人伺候，出不了乱子。”别的不说，福晋这个人，不害孩子。 十四爷虽然有点经验主义的意思，但是他自认不能看人看那么歪。 话说到这里，福晋也只能说好了。 于是，第二天，众人都被叫来正院请安，福晋就把这话说了。 第0129章 出门 侧福晋也是高兴的，虽然也担心孩子，可孩子有奶娘们呢。 能跟主子爷出去，自认是好事。 曲迆也表现的能跟出去我开心啊的样子，演的可以说是很卖力了。 福晋又吩咐了几句，都是好好伺候十四爷之类的话，两个人都应了。 等散了，曲迆回来就道：“咱们也没什么预备的吧？衣裳预备够了就行，夏天出去热，换衣裳时候多。” “格格放心，倒是格格出去，带几个人呢？”云锦问。 曲迆想了想：“你和云雀跟我出去，乔康跟着就行了吧？” “格格，出门不比家里，虽说没规定您能带几个，但是三个人不够的。要是万一奴才们水土不服病了或者是有什么意外，就不好伺候您了。所以再带几个好了。”云雀道。 “那你们再选两个人带着就是了。”曲迆道。 云锦和云雀应了，她们之前也想过，选了二等丫头里的云岫和云叶。 准备不费事，曲迆特地叫多带内衣袜子什么的，别的无所谓。 天热起来，要出门的话，里头的衣裳是要多换几层的。 还特地叫预备些粉，这粉是浑身用的，防止蚊虫也好，路上出汗了扑也好。 头发实在是来不及洗用一点也好。反正很实用了。 云锦就特地去领了一大盒子，反正一个夏天，怎么奢侈都够用了的。 等时间到了要出发的前一日，十四爷在正院歇着。 半夜就被叫起来了。他走的要比侧福晋她们早多了。 曲迆收拾好，将自己东西叫人搬去装车，人先去后院告别。 福晋嘱咐了几句，就叫她们去前院等着。 显然一时半会走不了，所以前院给上了膳食，曲迆难得跟侧福晋俩人一起用膳。 俩人都默契的没喝多少水。 吃过了早膳，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可以出发了。 曲迆的马车小一点，侧福晋是朱轮车，比她的大。 不过曲迆这车里，也不觉得多逼仄。 至少坐三个人还是不挤的，当然你要说多舒服，那一个格格的车，不可能了。 从府里开始晃悠，车速度就很慢，直到过了午时，曲迆都睡了一觉醒来又饿了，车才终于出城。 曲迆心想这真是起大早，赶晚集…… 可规矩就这样。 午膳就将就了，吃了干粮。 终于车速快起来，是半下午的事了。 这会子又格外的快，想必是赶着走去晚上扎营的地方了。 是京城外几十里处，曲迆她们到了的时候，营地里已经亮起篝火，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沉没了。 曲迆被带着回了自己的帐篷。 比起马车来，她这帐篷就寒酸了。 小的很，真就是个行军帐篷。 进去也没什么遮蔽，有一张桌子，一个简单的小柜子，然后就是一张床榻了。 不过曲迆倒也没什么不满足的，她上一世去郊外露营，那帐篷比这个小一半呢。 这帐篷至少还能容下三人走动呢。 “格格，您先歇会吧，乔康去瞧膳食了，不知咱们府上的厨子们忙的如何了。他们在前，估计能快一点。” 曲迆也确实是饿了，也不想吃干粮了。 先洗了个脸，就坐着歇会。 天黑了，营地里到处是人，巡逻的，忙碌的。 曲迆也不好出去的。 只是这膳食，等到了戌正还不见动静，乔康也没回来。 曲迆饿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有点担心：“这里乱的很，乔康别是冲撞了人？” 少吃一顿饭没事，要是她一个皇子的格格身边的太监得罪了人就麻烦了。 还好又等了一刻钟，乔康总算提着食盒回来了。 显见他也累得不轻，放下食盒就跪下来：“奴才该死，实在是耽误了。” “起来回话，怎么这么久？没出事吧？”曲迆问。 “回格格，并没什么事，只是咱们府上的厨子虽然来的早，可营地里忙的很，一时预备的不齐备。所以就迟了，不过如今这些都是刚做的，都热着呢。” 曲迆点头：“那就好，你们也辛苦了，赶紧也去吃，留下一个人就好了。” 最后是云雀留下了，云锦饿得厉害，有点站不住了。 曲迆一看食盒里头的四个菜一盅汤，一盘牛肉饼和一盘小米糕，就知道这膳房确实忙的厉害，但是也尽心了。 四个菜是肉末烧茄子，大白菜汆丸子，凉拌牛肉和凉拌豆腐。 果然是能叫人开胃的不油腻的。 汤是奶白的鱼汤，今儿大家坐车一天了，真要是鸡汤，只怕没几个人能喝进去。 曲迆看了这食物更加饿了。 她吃了了不少，将另一半叫云雀吃了。 “出门在外的，你就这么吃点吧。” 云雀也没推拒，谢过她就拿去吃了。 曲迆正要准备睡觉，洗漱一下就要赶紧的睡觉了，天不亮就得出发。 结果福康气喘吁吁的跑了来。 “曲格格，主子爷叫您去他帐篷里呢。” 曲迆诧异极了，这就不要了吧？出门在外的还得暖床么？ 可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带着云锦走了。 但是去了那边就发现，十四爷也不在啊。 “主子爷没回来啊？”曲迆问。 “主子爷在皇上那边呢，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主子爷特地吩咐，叫您过来这边睡。您早点睡吧，咱们半夜就得开拔。”福康说完就跑了。 曲迆叹口气，也没说什么，十四爷这当然舒服了。 只是她死活不许芍药百合伺候。 曲迆临睡前想，古人跟半夜有仇吧？ 有啥事咱就不能白天干么？ 怎么就非得半夜开拔呢？ 曲迆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约么一个时辰，整个营地都安静下来，十四爷终于回来了。 他也不许人忙碌，随便喝了一碗牛肉汤就洗漱睡觉了。 没惊醒曲迆。 他躺下时候，曲迆扭身子过来睁开眼了，嘀咕了什么，然后就在昏暗的油灯下，又睡着了。 十四爷笑了笑，心想这丫头，营地里这么多人，倒是还能睡着。 十四爷抱着她，也很快就睡着了。 曲迆被叫醒的时候，十四爷已经不见了。 他去皇上那伺候了。 曲迆迅速洗脸，梳头，赶紧上车，早膳就车上吃吧。 第0130章 自家人 后面几天，基本都是这节奏。 十四爷天天都在御前，曲迆也被他叫去帐篷里休息。 曲迆还觉得侧福晋会生气，结果侧福晋的表现就是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虽说营地人多，可属于十四爷这一小片，都是自家人。 但是侧福晋只要是装作不知，那就真不知。 曲迆心想不愧是做侧福晋的人，格局就是比她大。 十四爷天天都要伴驾，就算是见不着皇上呢，也得去。 不是赶路，就是伴驾，十四爷明显是累得不轻，不过好在去蒙古没那么远。 十来天就到了。 终于到了热河，万岁爷自然是进行宫的。 太子爷也是一样住行宫里。 但是阿哥们就不行了，那几个小的是跟着去行宫住，但是成了家的阿哥们，就得住外头。 好在皇子经常来，热河各处住处不少，十四爷又住在了热河乔家。 又是那位刘妈妈来招呼的。 不过这回，刘妈妈是见不着曲迆了。 她还不知，跟芍药和百合提起来，还记得七喜和曲迆呢。 还是芍药笑道：“妈妈日后可别说了，您口中的曲姑娘，如今是咱们后院里的曲格格了。” 刘妈妈都惊呆了，乖乖隆地洞，这也太厉害了？ 忙不迭说不敢不敢。 照样有人传话到了后头，不过主要是找侧福晋。 就是说外头有人请安的话。 侧福晋也不是个爱张扬的，也说就不见了。 曲迆乐得有人顶在前头，只管自己玩耍。 直到进了热河第三天，十四爷才有空歇着一天。 十四爷过来曲迆屋里就道：“给爷好好弄些吃的来，这几日可真是累了。” 曲迆笑道：“那也快午膳了，爷要不直接早些吃？” 十四爷点头表示可以。 曲迆就去安排了。 来了这，离着草原更近了，那必须羊肉了。 草原上的羊肉好就好在夏天的也不膻。 不过曲迆有别的想要吃。 “叫他们给我煮鸡蛋吧，茶叶蛋，酱油蛋什么都行，只要不是白水煮的。”曲迆道。 乔康应了，就去膳房了。 等了一会，膳食就来了。 十四爷懒懒的不爱动，闻着香味才起来。 “这是什么”十四爷看着那一盘子十个黑乎乎的鸡蛋问。 曲迆看了看：“鸡蛋呀，不知道什么味道。” 俩人坐下，十四爷就先给她夹了一颗：“你尝尝什么味道。” 曲迆点头，咬了一口就眯眼：“很好吃，跟肉一起煮过的吧？” 肉勾蛋。 十四爷笑了笑，也夹了一颗，嗯，是比白水煮蛋好吃。 不过十四爷还是想吃肉。 这些时候在皇阿玛那吃的不痛快。 膳房一早就备好了小羊羔，知道十四爷没出去，就直接杀了腌上了。 这会子，很快就烤好了拿来。 烤的滴油的小羊排，羊肉。 还有一道羊肉粉丝汤，粉丝不是那种最细的，反倒是有嚼劲的那种。 夏天蔬菜也多，麻辣茭白炒了一盘子，看着就开胃。 又炒了个脆生生的莲藕，都是行宫里出来的莲藕。各色小青菜也有好几样。还有个凉拌黄瓜，看着就开胃。 还做了个滑鱼片儿，都是新鲜的鱼。 再就是常吃的几样，反正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在府里可不是这么吃的。 主食是米饭和葱油饼。 葱油肉饼是牛肉馅儿混着猪绞肉，再混着芹菜。 曲迆看着那滑鱼片儿和莲藕就觉得好吃，自己点的蛋倒也只吃了一个。 倒是把茭白和莲藕差点包圆儿了。 鱼片更是没剩下。 肉饼只吃了半个，主要是菜吃的多。 十四爷是把烤羊排包圆儿了。反正俩人都吃的满足。 一路以来那些辛苦随着这一顿都不见了，毕竟是年轻。 曲迆过来这边几日，虽然也吃的好，但是没有今儿这一顿丰盛。 吃的满足极了。 吃饱后，俩人也没什么力气动了。 十四爷看外头：“还说走走。” “现在太晒了吧？”曲迆看着那明晃晃的日头犹豫。 十四爷笑起来。 可不是么，确实很晒，不如不出去。 曲迆于是也笑了。 十四爷看她：“你笑什么？” “奴才笑咱们两个好懒……” 十四爷伸手拉她的手，拉住捏了几下：“过些时候去草原上再说吧。” 也在这里住不了几日，皇阿玛将朝中奏折什么的忙完，见几个人，就该起身了。 曲迆点头：“到时候，奴才还能逛一逛么？” 上回来可以，是因为她那时候只是个丫头，走动也没事。 如今身份变了，怕是不能吧？ “想逛就逛，带人就好了。你也不会乱跑。不必这么小心。只是你自己要注意，爷不在你身边，万一有人找茬，你身份不够，就吃亏了。”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这是真的。 就算是十四爷在，也不能怎么样。 如果遇见了更有地位的人呢？ “爷，直郡王和太子爷带人来了没？会遇见么？”曲迆问。 “直郡王好像没带。太子的人你见不着。”十四爷笑着摸她狗头：“不怕，想去走走就走走，看看景儿，你又不惹事。” 曲迆点头：“多谢爷。” 十四爷拉着她起身，换了个地方继续瘫着，揽住她：“小嘴真甜，自己过来叫爷尝尝。” 曲迆耳朵红了，不好意思的很。 “快点。”十四爷催促。 曲迆就凑上去，在十四爷嘴上亲了一下。 十四爷也没追着深吻，就带着笑意看她。 许久后，曲迆不好意思看了，就埋头进十四爷怀里。 十四爷揉着她的肩头：“如今瞧着你，方才是跟着爷不是勉强了。” 曲迆一愣，闷声闷气：“那……那要是勉强……那……” 十四爷笑了一下，胸腔震动。 “勉强就好好哄着你，宠你，叫你慢慢不勉强。你以为爷不知道，你一开始也不是十成愿意。” 只不过是觉得这样也可以，也多少有些不敢拒绝。 曲迆僵住了，这位老板您认真的？ “怕了？”十四爷好笑的拍她的后背：“爷虽然是个皇子，那也没觉得天底下的女人就该都喜欢爷。你就算不愿意，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第0131章 不后悔 曲迆手抓住十四爷的衣裳：“奴才没后悔过，您对奴才很好了。” 十四爷将一只手垫在脖子下：“你跟爷说，你以前想过什么日子？” 曲迆想了想，还是照实说。 “奴才以前想着，等过了二十五岁出宫。不过宫里头，能准在二十五岁出去的不多。多数都是二十七八，三十出头才能出去。出去嫁人也不是不能。但是这个年纪，找太好的也难。虽说，有宫里的经历，出去嫁人是不丢人的。可这世道就是这样，你要孝顺公婆，要伺候丈夫，还得能生孩子。” 可女人过了三十岁，生孩子就远不如二十岁时候能养好了。 何况这是古代，医疗和营养都不大好，三十岁后，能不能生都还不好说呢。 “那时候奴才就想，要是出宫后，能遇见个合适的，那就成婚。如果是不能，那就自己过吧。额娘总会老，妹妹会出嫁，哥哥那时候肯定娶亲了，侄子也有了。奴才也不想学别的宫女，年纪大了就过继侄子。” 过继来的孩子，有几个能不出问题？ “一个人过？”十四爷看她：“一个人怎么过？你知道一个女子，怎么立足？” 曲迆笑了笑，她知道。 这是古代，一个人女人真心无法立足。 如果你还是个有点钱的女人…… 所以以前看过的各种影视剧，说女主穿越古代做生意啊，参军啊，基本都是胡扯。 大概率是，你有钱，你单身，你会被整的很惨。 所以才会有无数本来很厉害的女子，也必须找个男人依靠。 并非男的多好，而是这个时代，只有男人，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外。 女子再好，再强大，也不过被说一句贤内助罢了。 但是，再难，如果路走到了那，还能怎么办？ 是一个人面对生活，还是找个不喜欢的男人，伺候一家子呢？ “奴才那时候其实没定下来究竟要如何，但是如果出宫了，还得伺候人，奴才就不想了。” 十四爷捏她的腰：“如今伺候爷呢？” “不一样嘛……伺候爷别说是如今了，就是之前也还好呀。爷对奴才挺好的。”曲迆道。 “那是你自己有福气，照你这样不挨打的小宫女你见过第二个？”十四爷问。 曲迆摇头，七喜小时候没少挨打。 “那现在呢，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十四爷又问。 曲迆一愣。现在？ “奴才不懂。” “想想，你想要什么日子？” 曲迆还真想了想：“如今这样不就很好嘛？” 想着，又补了一句：“安稳。” 十四爷叹口气：“安稳。” “安稳有时候很难的。”曲迆也清楚。 对于皇族的人来说，享受无数荣华富贵，可这安稳平静的日子，却是难求。 十四爷抱住她：“你想安稳，爷就叫你安稳。” “生几个孩子，爷疼他们。” 曲迆不说话，只是轻轻抠了一下十四爷的腰。 十四爷也不说话了，俩人就这么沉默着，竟睡着了。 只是睡着之前曲迆想，如果十四爷不是重生的，那后院里，也不会有个曲格格吧？ 所以这里，可能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清朝了。 也或者还是，如果还是，那她这个不存在的人，会怎么样？会有孩子么？ 她也没有很期待孩子，只想顺其自然罢了。 刚吃饱就睡觉，当然不好，可有时候懒得动就这结果。 十四爷为什么问这些，曲迆没问他。 她也不是不能体会皇子们如今的暗潮涌动。 毕竟历史上九子夺嫡那么轰轰烈烈。放在现实中，也不可能就平顺的过去了。 只是大家都要粉饰太平，后宅女子，又能知道多少呢？ 十四爷来了曲迆这里的时候，是高兴的。 他有时候会跟曲迆说很多，他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能告诉女子的男人。 两个人睡醒后，已经是半下午了，大概是吃好睡好，都有精神了。 就去后院走了走，毕竟乔家只是个商户，花园比不上十四爷府上的。 随意看了看就算了。 六月十六这一日，康熙爷又起身，要往草原上去了。 十三格格的婚事是在七月初六。 所以也不好耽误了。 随着一路的巡视，最后将营地立在距离十三格格未来夫家的部落不远处。 这就是接下来两个多月要住的地方了。 此时，已经是七月里。 是十三格格马上要出阁了，到了这里，十三爷总算有机会送自己妹妹一程。 曲迆本来想着，一个公主出嫁，怎么都是隆重的。 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也就只是蒙古人来结亲，十三爷送亲。 而公主，只在皇上帐子外头叩头告别，哥哥们都站着送一下就是了。 纵然大红嫁衣，可也显得寂寥。 这一去，山高水长，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了。 十三格格这一嫁，此番出来的事就做完了一半。 康熙爷开始见蒙古各部族赶来的王爷们了。 曲迆也开始带着人在附近小规模探索了。 走远是不敢的，营地四周都是兵。 小河边，山坡上坐坐就挺好的。 中午热，早上晚上冷，一半曲迆都是黄昏时候走一截。 曲迆是轻松的，可总有人日子过的不舒心。 各部落王爷们来，不可能空着手，总要带礼物的。 草原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骏马。 有一位蒙古王爷带来了一匹汗血宝马，十分的罕见。 太子最爱骑马，虽说这些年困在毓庆宫里，极少碰了。 但是看见了，还是眼神发亮。 “这真是好马！” 伺候马的人认出这是太子，忙道：“太子殿下喜欢，是这马的福气，太子殿下试试？” 太子笑起来：“来，孤骑一圈！” 他当即就上了那匹马，跑出去了。 侍卫们呼啦啦跟了一片。 直郡王和几位皇子正好过来这边，见此情景，直郡王当即斥责那照顾马的人：“此乃贡品，不是皇上谁能享用？尔等可是不将皇上看在眼里？” 吓得那几个人当即跪地叩头。 正好直郡王也在气头上，这些时候，不少人弹劾他。 大意就是他在方方面面待遇超于太子。 这是不对的。 第0132章 越走越远 他们说‘规矩纲常’。 直郡王对这几个字嗤之以鼻。 他们满人，本来也不该在意这些。 从顺治爷，到康熙爷，哪一个是嫡出的？ 长子不够尊贵？他身上是爱新觉罗氏的血液，自认大家差不多。 就清朝的满人们来说，他们真心不是那么看重嫡出庶出。 所以直郡王是满心怒火，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些年，是康熙爷一力推着他往前走的。 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人的野心本来就是一步步养出来的，直郡王的野心，早就到了顶点了。 太子这些年的名声也早就烂大街了。 人都有气。 直郡王一行人走后，太子回来了。 他看着跪着的人，就脸色不好看了：“怎么？孤骑马你们不乐意？” 既然瑟瑟发抖，这会子哪里还敢拍马屁？ 只是呐呐磕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太子大怒，他总能知道是直郡王来过了。 他刚下马，手里还拿着马鞭，对着那几个人就抽过去。 将人打了个血葫芦，才被他们部落王爷手下的一个官员拦住。 那官员也不是多善心，其实还是觉得闹大了，对他们部落也不好。 可太子此时是没理智的大怒，对着那官员又是一顿鞭子。 有人去叫了阿哥们来，直郡王他们都来了，才拦住太子。 太子丢下马鞭就走，全然不管身后。 三爷正要说什么，忽然就见直郡王怒气冲冲往大帐去了。 四爷说了一声坏了，赶紧跟上。 这一来，皇子们呼啦啦都往康熙爷的大帐去了。 直郡王直挺挺的跪在康熙爷跟前，也不管还有蒙古王爷陪着。 “皇阿玛，太子爷实在太不像话了，私自骑蒙古王爷给您的贡马，已经是不该。却还殴打蒙古官员，如此行事，实在不堪。求皇阿玛责罚太子爷，免得叫天下觉得皇阿玛放纵他。” 康熙爷多少有点尴尬，可也不能真的不管。 当即叫人宣太子来。 太子跪在那，一言不发。 康熙爷怒骂了一顿也就算了。 坦白说，这件事上，康熙爷本来真没打算把太子如何的。 他对太子，有打压，可也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废掉他。 这些年，只是将他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罢了。 所以，直郡王就此发难，多少还是急躁了。 当着蒙古人，康熙爷只罚太子闭门思过七日。 太子一句都没辩解，其实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到底想什么。 他被送回自己的帐子，沉默的坐在里头。 塞外风光好，可他却被困在这里了。 十四爷晚上回来，叫来曲迆。 曲迆给他端茶，伺候他更衣。 十四爷道：“太子爷闭门思过去了。” 曲迆看他：“是因为今日打了蒙古人么？” 十四爷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都传遍了……”曲迆道。 十四爷摇摇头：“是啊，传遍了。这些年，朝中里外都是这么传的。传太子无能，昏聩，暴虐。” 曲迆眨眼看他：“那……那真正的太子爷是什么样？” 她以前也见过，瞧着太子长得也很好，也不瘦也不胖，面上带笑，看起来真不是个暴虐的人。 “太子爷……”十四爷叹口气，将茶放下：“爷小时候，那会他最风光。骑马射箭，其实都不比老大差。皇阿玛喜欢去南巡北巡，太子爷监国，做了很多事。朝中大臣……索额图还在世的时候，那时候朝中上下对这位太子都是青睐有加。觉得大清基业能延续辉煌。”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太子就成了一个符号。他再也不参与政事了，也不监国了。索额图去后，他连奏折都看的极少了。” “明明也不年轻了，却天天困在毓庆宫里念书。” “到如今，老大咄咄逼人。他一退再退。”十四爷拉过曲迆抱住：“他没退路了。” 曲迆心一颤：“奴才不懂。” “堂堂一国太子，被逼迫至此。”十四爷轻声道：“谁错了呢？” 这话，并不是问曲迆，只是随便问问，或者是问自己吧。 曲迆心里想，皇族的人就是这样的。 至尊的只有一个人。 你要是甘心做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如果你不肯，你要争，就要默认这个规则。 从古至今，死在争夺皇位的路上的人，不知凡几。 太子爷再好，可他襁褓册立，就注定是别人眼中钉。 就算他不想争也没用的，他做过了太子，就永远不可能再过安稳的富贵闲人生活了。 从这方面说，太子真的是退无可退的…… 许久后，十四爷才道：“想什么呢不说话？” “腿麻了……”曲迆无辜。 十四爷笑起来，敲她头：“傻子。” 他是坐着的，抱着她，她站着的。 这是站久了。 曲迆就伸手，在十四爷脸上戳了一下，然后坐在十四爷腿上了。 有点害羞的眨眼看十四爷。 十四爷又抱住她：“给你揉揉腿？” 曲迆摇摇头，也没那么麻。 “带你出去走走？” 曲迆点头：“嗯。” “那换衣裳去吧，带你去骑马。”十四爷道。 曲迆高兴起来，当即就带着云雀回去更衣了。 换了轻便的衣裳，急着来了。 十四爷瞧着牵她的手，一起出去了。 十四爷带着，自然走多远都行。 曲迆是不会骑马的，七岁就进宫了，就算小时候也是满人家庭，但那时候家里穷啊。哪有马？ 全家上下就一头骡子。 十四爷马术自然是好的。 也不放曲迆自己去学，就道：“爷带你？” “那……那马能受得了么？” 十四爷笑出声：“来吧，你才几斤重。” 说着，直接把她抱上马背去了。 曲迆抓紧马鬃，被十四爷拍手：“别抓马鬃，它也疼。” 曲迆忙松手，十四爷已经上来了。 背后有了依靠，曲迆就放松多了。 十四爷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拉着马缰，就喊了一声。 马儿踢踢踏踏就跑出去了。 速度不快，曲迆还是有点怕，不过好在十四爷抱着她呢。 十四爷看她这样就道：“看景儿，别紧张。” 曲迆听话的看着四周，渐渐放松下来。 马儿一直都跑的不快，两个人就在一片地方溜达。 第0133章 出事 等时间渐渐过去，十四爷抱她下来，叫马儿吃草休息。 俩人挨着坐在草地上。 残阳如血，曲迆侧肉本来是想说回去吧。 就看见十四爷正看着远处发呆。 俊美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橘黄色的光晕，那双眼中，曲迆看到了一点沧桑。 人也瞬间就沉默了，就那么长久的注视着十四爷。 她其实还没这么看过他呢。 她忽然觉得，十四爷变化很大。 比他刚病好那段时间，更沉静了。 这应该是好事吧？ 看了好久，眼睛都酸了，十四爷才忽然伸手过来捏她的脸：“看什么？” 曲迆忙扭头：“奴才没有看。” 十四爷笑起来，这欲盖弥彰的。 于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亲了起来。 后头的人唬的赶紧都转头。 曲迆被咬了嘴巴，可怜兮兮小声：“奴才错了。” 十四爷这才松开：“所以看什么？” “爷长得好看，奴才就……就……”曲迆害羞死了。 十四爷笑起来，拉着她起身：“回去吧，不然一会起风了，你这点衣裳就不够了。” 曲迆点头，回去还是骑马。 也没跑太快，不紧不慢回了营地。 就遇见了三爷四爷五爷。 他们三个也是出去走了走，这会子还都牵着马呢。 十四爷也不好就不下马，于是下来。 曲迆靠自己下马的话……那可能要叫对面三位爷等很久的。 所以十四爷一把就把她抱下来了。 十四爷给三位哥哥请安。 曲迆也忙深蹲福：“奴才给三爷，四爷，五爷请安，三爷四爷五爷吉祥。” 三爷摆手：“起吧。” 曲迆瞧着距离他们营地不远，就道：“主子爷，奴才先回去吧？” “不必，哥哥们忙着呢。”十四爷笑了笑。 看过去：“没什么事的话，弟弟我回去了，饿了。” 三爷怪笑：“是是是，哪能耽误弟弟好事？” 四爷点了个头，面色不是很好看。 五爷笑道：“骑马去了吧，骑马完了都饿，快回去吧。” 十四爷对五爷一笑：“五哥也是，早点吃。” 说罢，也不再上马，就对三位哥哥告别了。 曲迆也忙福身告退，跟在后头。 俩人走回去的，也不远了。 三爷笑道：“老十四倒是宠着，这抱上来抱下去的。” 说是说，他也不好意思盯着弟弟的女人看长啥样。 只是能叫弟弟宠爱，肯定不丑。 四爷五爷也不知道那是谁，不过十四爷带来的是侧福晋。但是只看穿着，那女子不是侧福晋。 四爷心里大概想到了，不过也不确定。 他只是觉得十四爷态度实在是轻浮的很，不太高兴，但是也没说什么。 五爷倒是一笑：“老十四这脾气如今看着倒是痛快极了。” 四爷看了五爷一眼，没说话。 这头俩人回去，曲迆也饿了，洗漱过就摆上膳食。 到了这里，新鲜鱼虾就少了，虽然也挨着河边，但是因为蒙古人不怎么吃，所以他们的食谱上也少见。 牛羊肉是常见，蔬菜少。 不过也不是吃不到，曲迆也没多偏爱蔬菜，她也比较爱吃肉了如今。 所以也不觉得这顿吃的不舒服。 今儿毕竟是骑马了，曲迆还是觉得累，晚上早早的就睡了。 自然就留在十四爷这里。 十四爷可不累，不仅不累，还贼有劲儿。 特折腾。 一晚上倒是欢欢喜喜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到消息，宫里传话，说十八阿哥不好了。 消息已经是三日前的了。 康熙爷得了消息就急切的叫人回去送话，叫太医好好医治。 康熙爷心疼小儿子的心是真的，他并不是个冷血的父亲。 尤其是对小儿子们，十分的疼爱。 宫里也好些年没有长了几岁的皇子没有来的事了。 一时间，整个营地里气氛都压抑了下来。 曲迆也安安分分的呆着，们了就在帐篷外头坐坐，不去远处了。 又过了四日，宫中的消息再来，就是哭着送进去的。 康熙爷沉默的看着桌上的信，十八阿哥已于三日前病逝。 所有人看着皇上的沉默，都跪了下来。 康熙爷坐在那，沉默了好久好久，才起身：“传话，叫人好好安顿……”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哭的厉害，十八是他们亲弟弟。 一个额娘生的。 康熙爷安慰了他们几句，这一看，不见太子。 “太子呢？” 直郡王回答：“儿子没见，说是在帐篷里喝酒呢。” 康熙爷那一股子怒气一下就来了：“来人，去叫他来！” 梁九功应了，就去了。 太子确实是在喝酒。 他内心的苦闷，谁也没体会的理由。 他此时，正搂着一个丫头说笑喝酒。 梁九功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画面。 梁九功笑了笑：“万岁爷请您去呢。” 太子爷也笑：“那可有劳您了。” 也没说什么时候去。 梁九功也就这么回去了。 见他回来，却不见太子，康熙爷怒气更甚：“太子呢？” 梁九功忙跪下：“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去的时候，太子爷……太子爷瞧着是有酒了。也是伺候的人不好，叫太子爷喝多了些。这会子大概是洗洗就来了。” 他进来是在后头，十四爷如今是跪在最后的。 因为十五和十六刚才被带去前头安慰了。 所以这会子，十四爷猛然看过去，梁九功眼神微微一缩，却也没说话。 十四爷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跪着了。 只是心里冷笑，梁九功死的不亏。 果然，康熙爷勃然大怒：“来人，去将那畜生给朕带来！” 十四爷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猛然起身：“皇阿玛，儿子去请二哥来。” 康熙爷没说话，十四爷正要出去，就见太子已经来了。 他进门后，跪在后头请安，并不能看出他是醉了还是没有醉。 “你还知道过来！你弟弟小小年纪就没了，你不知可怜可怜你弟弟，还在喝酒取乐？你这个没人伦的东西！” 直郡王猛然起身：“皇阿玛为十八弟痛心，太子爷却不知皇阿玛如何心境。这些年，太子爷仗着身份，对诸王，贝勒，大臣，皆是高高在上，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内务府里，你那保父更是肆意妄为！” 第0134章 废 “甚至敢勒索臣子！要不是老八后来管了内务府，不知内务府要乱成什么样子！太子爷不肯以身作则，叫我等兄弟如何有颜面见大臣们？见天下人？” 康熙爷也是怒极，将桌上茶盏全部扫落。 跪在前头的三爷几个身上都被打湿了，也不敢动。 “早在二十九年，乌兰布通一战时，朕病倒。想念你，叫你和老三一起过来。上下担忧，唯有你，就唯有你，不管不问。毫无忠君爱父之念。老三急的满嘴泡，而你呢？” 康熙爷声音渐渐冷静了下来：“今日，你十八弟没了。他小小年纪急病而亡，你作为哥哥，丝毫没有一点对幼弟的痛惜吗？” “朕年纪不轻了，众人都觉得朕伤心，唯有你，就唯有你，还能在帐子里取乐饮酒！” 太子本来是不打算说什么的。 可渐渐的一股子邪火冒了出来。 “皇阿玛如今看儿子，自然是不忠不孝。当年乌兰布通，儿子急着见皇阿玛。只是见了面，儿子怕自己愁眉苦脸叫病中的皇阿玛更添上不快……” 太子笑了一下，苦笑，自嘲的笑：“儿子早就不记得当年了。竟不料，当年的事……是皇阿玛心头的一根刺。” “今日十八弟没了，儿子确实没有什么感觉。皇阿玛皇子众多，儿子常年住在毓庆宫，见也没见过几次。要是皇阿玛因此觉得儿子无情，儿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混账，畜生！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堂堂太子，你是朕嫡子，竟然如此冷漠。毫无做兄长的样子。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你的兄弟，你看他们，都像是石头木头吗？” 康熙爷怒道。 太子却猛然起身。 御前伺候的人已经也站起来了，梁九功第一个冲上去拦住太子：“太子爷，您要做什么？” 太子又看了几眼康熙爷，然后去看梁九功。 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扭头就走。 十四爷看着这与上一世发展不太一样，又注定结果一样的闹剧，深深地叹息。 康熙爷自然是大怒，又把太子关在帐篷里叫他闭门思过。 同时下旨，叫人将凌普捉拿进刑部，严刑审问。 而如今伺候太子的人，全部拉出去打死。 也包括太子之前揽着喝酒的那个宫女。 跟着太子来的是两个格格，此时吓得瑟瑟发抖，还好她们跟前的人没动。 一下子要打死几十个人，说句腥风血雨也不为过。 曲迆自然不会看见，可她能听见。 大概是有人觉得要死了，还顾及什么，疯了一般大喊大叫起来。 曲迆脸都白了。 可此时的十四爷也不在。 康熙爷依旧大怒，皇子们都在大帐外头站着，等着见驾呢。 十三爷见十四爷一直不说话，就走过去：“没事吧？” 十四爷轻轻摇头，看了一眼里头，轻声道：“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倒也由着这些没根儿的东西作践了。” 十三爷知道他说的是谁。 摇摇头，有时候，你要是失去圣心了，御前的太监确实敢摆布你。 圣旨一道一道送回京城，太子本就没有太多党羽了，这一下，叫康熙爷几乎减除掉了全部。 他一个，坐在帐子里，倒也有人按着饭点送来膳食，只是他吃的少。 只是要喝酒。 毕竟还是太子，他要什么，没人不给。 这一夜，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就没见叫曲迆来见。 第二天，又是要去御前，所以一连七八日，都没见过面。 这一年，因为十八阿哥的死，康熙爷决定提前回京，中秋也在路上过的。 回去的时候，显然康熙爷心情不好，所以大家都很安静。 回程路上，在一处草原上扎营。 太子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如今有人伺候他，都是临时调来的人。至于他自己带出去的那些人，早就都死在了草原上…… 他没什么要求，只是每天都要喝酒，有时候喝多了，也会胡言乱语几句，都是闲话。 但是闲话也有人报给皇上听。 八月二十这一日，是在草原上最后一夜。过了这一夜，明日就该接近热河了。 不会再在草原上扎营了。 也是这一夜，喝醉了的太子一门心思要见皇阿玛。 他是太子，走的再近，也没人敢死命的拦着的。 不过，当伺候的小太监叫了一声谁，梁九功第一个就喊起来：“护驾！” 很快，御林军和御前侍卫们就把接近皇上大帐的太子擒住了。 康熙爷披着衣裳走出来，大怒道：“你这逆子，你要谋逆吗？” 随即，就是将太子关起来。 众位阿哥急吼吼的赶来，只听见太子疯了一般的怒吼，和皇阿玛气的青黑的脸色。 谁也不敢问什么。 次日里，就赶着回宫，连热河都不进去了。 又赶了三日，回京后康熙爷直奔畅春园，叫人将太子送回宫，关进了咸安宫。 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废太子。 这几年，朝中其实猜到了。 可真要是废太子，大家也无不惶恐。 只是有人惶恐，有人乐意。 直郡王和八爷暗中使劲儿，自然巴不得马上废掉太子。 皇上盛怒，这一回废太子的折子如同雪片似得飞进了畅春园。 八月底回京，九月初，废太子的圣旨就下来了。正是警告天地宗庙，从此太子就彻底废了。 太子也就不能叫做太子，只能叫二阿哥了。 而紧跟着，直郡王就上书，太子行事悖逆，有违伦常，请皇阿玛定要严查严办，不可轻放。 随着他的上书，朝中各处倒前太子的人比比皆是。 当年，与索额图不睦的臣子们也是拼命上书。 如今索额图府上已经没什么厉害人了，早不是当年赫赫扬扬的索相府上了。 太子落得这步田地，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 九月中旬，皇上下旨彻查废太子所作所为。 从这一道圣旨开始，刑部就天天都有折子送去御前。 废太子是不可能送去刑部的，但是所有毓庆宫的人，还有与他有关的臣子，侍卫。 凌普一家子，都要被好好的审问。 第0135章 历史 废太子的罪状一条一条送到了御前。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渐渐就发展成废太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了。这背后自然不可能没有皇子们的手笔，只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康熙爷自己，也难以阻拦。他只能压住那些言辞激烈的折子，借此不叫事情更难以收场。 直郡王又上了一道折子，没明说，但是点名废太子大逆不道，实属不忠不义不孝不悌，如此大奸大恶之徒不可放过。 这就差直说要太子去死了。 其实历朝历代，废太子有几个能好好活到老？ 可事实上，康熙爷此时，是舍不得太子死的。 事已至此，要说他一点都不后悔，也是假话。 所以这折子，自然是石沉大海。而直郡王也被皇上以毫无仁慈之心臭骂一顿，虽说没断了他的梦，也明显是没剩下多少机会了。 没人会选择一个不仁慈的太子，何况还是皇上亲口说的。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康熙爷都在做一件事，努力保住废太子的命，以及打压直郡王。 时间一长，直郡王本人也渐渐冷静了。事到如今，他还能不清楚自己只是棋子？ 太子废掉了，他也就废了。但是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十四日，皇上在畅春园里召集了诸位皇子们，与大臣一起说话。 主题就是，选一个皇子立太子。 这段时间，京城里官员们有落马的，有外调的。 但是更多的是在钻营。 此时，真提出这个来，大家自然激动。 只是可惜，愿意扶持直郡王的人一批人已经落寞了。 但是这其中，又有愿意跟着八爷的人。 也是到了如今，皇子们才恍然发现，老八远比他们想的要更有手段。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举荐八爷的人，是直郡王！ 他提出八弟能文能武，又是人人称道的八贤王，定能胜任。 八爷心里有点震惊，可又想到了惠妃。 如果直郡王没希望，他是小时候由惠妃抚养过的，或许对于他们母子来说，这结果是好的。 当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人依次出列，举荐八阿哥的时候，其余的皇子们是十分的茫然。 十爷也是震惊的，阿灵阿可是他舅舅！ 鄂伦岱是佟国纲长子，是康熙爷的表兄弟。 揆叙是明珠的次子。 王鸿绪是汉人，但也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 有这几个人支持八爷，可见八爷这些年是如何有手段。 就算是直郡王，都不见得一下子能拉出这么些个重臣来。 康熙爷内心也是震惊的，不过他自己说了要臣子举荐，也不能反悔。 只是暂时不肯下定论。 可第二天，直郡王就又提起畅春园，说有个奇人张明德，曾为八阿哥相面，言他必然大贵。 八爷已经是皇子了，还能如何大贵？就差明说是太子命了。 并且，直郡王大概是觉得走到陌路有些疯魔了 就此，康熙爷勃然大怒。 “胤禩狼子野心，实乃不忠不孝，朕还在这里，你倒是要如何大贵？” 众人走后，康熙爷也认真思考起来，在这之前，他真不觉得老八能有这种本事，可如今这情形，简直就是叫他大惊。 第二天康熙爷就回宫了，同时再度将皇子们叫来乾清宫。 这回，没有再问什么，他看着八阿哥，看了几眼开口：“八阿哥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勾结，谋害胤礽，不忠不义。朕今日便要拿你好好审问！” 随即就下口谕，要将胤禩锁拿送去刑部。 这是大怒。 八阿哥此时还能说什么，只能拼命磕头，说自己不敢，也没有想要谋害太子的心思云云。 九爷十爷之前毕竟跟着八爷许久，这会子，再是想要明哲保身，也还是替八爷求情。 十四爷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深深叹口气，也只能替八爷求情。 只是这一世，他没有那种激烈的言辞，也没因为说的话不对，就惹了皇阿玛要杀他。 只是康熙爷的怒气之盛，令人十分惧怕。 眼见有人替老八求情，康熙爷盛怒之下，竟是要把所有皇子都送去刑部。 十四爷看着这个发展，脑子一热，还是没能管住嘴巴：“皇阿玛，就算您再生气，才叫二哥被关起来，如今又是八哥，您好歹息怒，等些时日，或许是谁挑拨离间呢！” 好在，他不是上辈子那么蠢，说的话也不至于多叫人接受不了。 但是架不住康熙爷盛怒啊，于是指着他怒骂，说他只知道兄弟，不知道父子。 然后……就是惊人的历史重演，康熙爷拔剑了。 十四爷真的是差点笑出来。 不过这一世，十四爷没用五哥帮忙，而是自己用了巧劲儿扑过去，抱住了康熙爷：“皇阿玛，皇阿玛，阿玛！儿子心疼哥哥们，也心疼阿玛。阿玛要砍死儿子，儿子舍不得阿玛！”十四爷说完话就知道自己怕是又得挨板子。 这不伦不类的求情，康熙爷那怒气都被打断了一瞬。 五爷这会子忙上前也拉住康熙爷的衣裳：“皇阿玛息怒，弟弟们都还小，求皇阿玛您息怒吧。” 这一求，其他人也都求起来。 康熙爷本来也只是怒气来了，哪里真的舍得杀十四爷？ 别说是十四爷，就是如今惹他怒极的八爷，他也不会舍得杀的。 但是果然如十四爷想的一样，二十板子跑不了。 有这么一出，康熙爷对八爷也算宽容了一点。 当即还是叫人送他回府，闭门思过。 十四爷这二十板子，是魏珠看着打的。 魏珠这个人，实在是个精明人，所以早就打点过了，十四爷挨第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二十板子毕竟也不是假的，打完了跪在乾清宫里的时候，阿哥们都已经走了。 康熙爷看他一眼：“滚回去吧。” 十四爷还笑呢：“多谢皇阿玛，儿子不好，惹皇阿玛生气了，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说着，郑重其事叩头走了。 康熙爷摇摇头，瞧着面色，倒也不见有多生气了。 十四爷龇牙咧嘴的出宫，就瞧见兄弟们都在这里。 第0136章 关你屁事 当然，不是所有的兄弟。 直郡王和八爷不可能在。 五爷第一个问：“没事吧？打的重吗？” 十四爷还没说话，四爷就道：“也该打！仗着年纪小就胡说八道，什么都能说么？” 这话一出，九爷第一个蹦起来：“我说四哥，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老十四还是你亲弟弟呢。他挨打，你还说这话？” 十四爷鼻子里出气，看了一眼四爷：“关你屁事！” 妈的，重来一次，把这话丢给他可太爽了。 四爷被怼了个脸黑，十四爷瘸着腿走了。 其余皇子们也都退了。 十三爷想了想，跟着十四爷一起走。 九爷一琢磨，啧了一声也跟上去了。 十爷一看九哥跟，自己跟上去了。 三爷看了四爷一眼：“你也是，他挨打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说他也换个时间啊。” 四爷心烦死了，点了个头：“回吧，还有事呢。” 众人于是散了。 十四爷回府后，对三位哥哥笑：“没事，魏珠那小子使劲儿了，我这是疼，不过不碍事。” 三个阿哥也松口气。 九爷往那一坐叹气：“八哥可怎么办！” 十爷也道：“我真不知道，我舅舅还能对八哥那么看好。” 十三爷不想说这个，就沉默着坐着。 过了一会，三人还是都走了。 十四爷瘸着腿，往曲迆那去了。 曲迆还不知道十四爷挨打了。见十四爷这样大惊，十四爷才说自己挨打了。 曲迆愣住了。 十四爷往那瘫着去了。 福宁早就去叫太医了。 惊天动地了半日，福晋和侧福晋都来了。 曲迆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心里犹豫要不要劝十四爷去正院养着呢？ 结果十四爷将人都送走，自己留在这养伤了。 到了晚上，十四爷起烧了。 其实他自己知道，这是勾起了往事，多少有点伤着了。 并不严重，不过太医还在前院呢，这会子又来看了一次。 喝了药，十四爷就招手叫曲迆过来：“早些睡吧，明儿爷就好了。” “可是主子爷晚膳一口没吃……”曲迆第一次见十四爷这样，心里是怕的。 “嗯，那你喂爷喝点粥？”十四爷觉得肚子里不缺东西，但是看曲迆这样，还是道。 曲迆忙点头，叫人将预备好的肉粥什么的拿来，真的一口一口喂十四爷吃了大半碗。 再漱口，十四爷逼着曲迆也吃。 曲迆吃了一碗。 这样两个人都吃饱了。 等躺在榻上，十四爷道：“爷身上烫，不抱你了，陪着爷说说话。” 曲迆乖乖嗯了一下，伸手，把十四爷的大手抓住了。 十四爷笑了笑，也握紧她的小手。 “不怕，爷这一顿打，只是被皇阿玛扫到了。不打一顿，皇阿玛面子挂不住。”十四爷笑了笑，还是把白天的事说给曲迆听。 曲迆静静听着，手紧了紧。 “主子爷没事就好了。” 十四爷叹口气：“爷没事。” 曲迆也知道，眼下有事的是八爷。 可她没有那么强烈的共情能力，八爷怎么样，跟她没有关系。 只是她想，皇家的平静就此，彻底没有了。 第二天，十四爷果然好了，到底身子也好。 这期间，德妃一次也没叫人来过。 德妃谨慎，也知道十四爷这回不过是叫波及了，所以还是不看他好。 倒是四爷，大概是昨儿说的话急了，今儿叫人送来不少药材。 十四爷收了，只是也没什么表示。 还是福宁替十四爷说了几句好听的，好歹叫那边的人回话去吧。 十四爷养伤期间，张明德的案子也渐渐审明白了。 康熙爷又大怒，说八阿哥听闻张明德狂言竟不奏闻，可见本身已经生出不臣之心。 于是革去贝勒，也不许他在管什么差事。 就此成为闲散宗室。 张明德情罪可恶，凌迟处死， 并且要求所有皇子还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去观刑。 凌迟就是大事了，但是还要求观刑，自然是为了杀鸡儆猴。 那些要追随八爷的人，就是猴。 此案才刚结束没几日，今年因此事，颁金节都办的糊里糊涂。 颁金节刚过去，十月十五的这一日，三阿哥又上奏，说直郡王与蒙古喇嘛合谋，魇镇于废太子胤礽。 致使他言行荒谬。 康熙爷大怒，本就在查直郡王的案子，如今再加追查。 也是这时候，才查出了张明德此人，是胤褆手笔。 在此期间，八爷也几次上书，称自己不知张明德此人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八爷还言辞恳切的说，张明德曾游说他上书，求皇上杀了废太子，被他赶出去了。 大阿哥正是因此，才将祸水东引。 而张明德这边也有类似证供。 也是这时候，惠妃忽然上折子，告大阿哥胤褆忤逆。 她这一来，是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她先告，省的皇上盛怒之下杀了直郡王。 很难说她这样做有没有用，不过皇上并未迁怒她。 只是直接派宗人府的人奔去直郡王府上。 查抄了整个府邸。证据自然也被查抄了出来。甚至还有直郡王想找刺客谋杀废太子的事也一并抖落了出来。 满朝震惊。 直郡王诅咒太子，利用巫蛊之术，谋害太子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 而康熙爷这一次，下手比废太子的时候可快多了。 当即下旨，直郡王废除爵位，圈禁府中。无旨永不得出。 整个郡王府都被查抄了一遍，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不少。 这些年，直郡王既然是有了取代太子的心，那效忠他的人就不会少。就算是先前因为皇上的打压已经一蹶不振，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死忠。 这一来，又有一批人遭殃。不过成王败寇，这都是他们该接受的命运。 十月里过半，十四爷的伤势早就好了，也没急着进宫去。 而康熙爷在乾清宫里，召见了八阿哥。留了半个时辰。没人知道说了什么，只是八阿哥出来的时候，看的出是哭过的。 几日后，又召见了废太子。 这一次，更是留了两个时辰，父子痛哭不止。 并且过后，还吩咐梁九功，说以后别提起这件事了。 第0137章 得宠 而眼下，十月已经过完了，离着过年也不过两个月。 事情发展太快，如今，已经有人上书求复立太子了。 毕竟，这几日，康熙爷几乎是每天召见一次废太子。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皇上是没法子。 十四爷也清楚，他躺在曲迆这边的榻上闭着眼睛想着这一切。 废太子几乎是一步踏上死路，要不是三阿哥看准机会这一告，只怕是废太子必然要死。虽说三阿哥也不是为太子，他也是为自己。可毕竟是叫皇阿玛借此机会，拉了废太子一把。 臣子们天天上折子，就算是皇上也挡不住的。 如今，直郡王被皇阿玛用铁血手腕圈禁起来，还是因为谋害太子。 这一来，便没人再敢喊着杀废太子了。 只是这一来，大哥就此彻底废了。不可能再有机会出来。 八爷经此一事，短期内，不可能再对太子之位如何觊觎。 此时立哪一个皇子呢？谁敢凑上去？就算三阿哥告了直郡王，可告了之后他就缩了。此时那太子之位，是个火凳子。坐上去就是个死。 除非复位太子。 而这些是上辈子的十四爷在那时候没能明白的道理。 那时候，身在局中，他看不透，只觉得皇阿玛还是极其心疼太子的。 事实上，心疼是有的，舍不得他死也是真的。 但是复立，真是无奈之举。 毕竟八哥这种满朝举荐，不能不令皇阿玛惧怕。 曲迆看着十四爷沉默着歪在外间睡着了，她心里知道，十四爷此时心里事多。 只是来她这里就睡着，还真是难得。 十四爷想着事情睡着，却也睡了足足一下午，黄昏时候才醒来，这些日子的疲累好像也扫去了大半。 瞧见曲迆正在用毛线缠绕一个什么东西，就好奇：“做什么呢？” 曲迆一愣，走过来：“爷看。” 她用的是羊毛线，这方法还是她告诉人做的，不过这时候的人，不会织毛衣。 她也没打算发散这个。 她只是叫人将做好的羊毛线染色，五颜六色，然后做小动物。 她是想做小人儿的，可想想巫蛊之术什么的，还是不敢。 此时，正缠绕一个绿色的动物。 十四爷看了半天：“你这是什么东西？” 主要是十四爷两辈子没见过绿色的动物。鸟不算。 曲迆笑：“小老虎。” “……你就算没见过老虎，也该知道老虎是黑黄毛色吧？”十四爷无语道。 “奴才知道……但是绿色的小老虎不好么？又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曲迆嘀咕。 十四爷这会子回神了，明白她就是闹着玩。 于是干巴巴的：“也挺好。” 曲迆看了他几眼，把东西递过去：“主子爷帮我。” 曲迆难得有点小性子。 十四爷接了，有点难为情，他做不来这精细活儿。 下面是木头雕刻的小老虎身子，有点糙。 大概是想着要缠绕毛线，所以不打磨了，不然缠不住。 此时大半个身子都缠好了，可一到了十四爷手里，没几下，就直接给小老虎脱衣了。 曲迆笑起来。 十四爷丢一边：“去去去，明儿自己弄去。” 丢一边，十四爷就来拉她的手：“这些日子不见你，你倒是会给自己找活儿。” 曲迆还没说话呢，就被睡了一觉有精神的十四爷拉上炕了。 屋里人忙都退出去。 纠缠的时候，那个小老虎硌着十四爷的大腿，疼的十四爷呲牙。 捡起来丢一边，狠狠道：“还敢伤着爷！” 曲迆迷惘的双眼里全是水雾，哪里明白十四爷抽什么风？ 旋即就又被压倒了。 尽兴了的十四爷和曲迆饿得直抽抽。 还好外头的人预想到了，于是晚上十点多了，俩人才吃上饭。 十四爷看着那一盘子饺子笑：“你要的？” 曲迆点点头，晌午的时候，她说想吃饺子。 这是羊肉胡萝卜馅儿的，还挺香的。 十四爷也好久没吃这个了，自然也吃着高兴。 俩人吃的都不少，按理说应该动一动再睡觉，可实在不早了。 十四爷还好，睡了一下午的，曲迆是眼皮子都打架了，看起来格外可怜。 十四爷于是抱着她进了东暖阁睡觉去了：“明儿再活动吧。” 曲迆嗯了一下，就歪在十四爷怀里。 十四爷在她脸上亲了亲，就也闭上眼，怀里抱着她，心里就觉得还挺踏实的。 第二天一早，曲迆睁眼，十四爷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了。 她叫人进来，云锦就道：“主子爷去前院吃的早膳，估计是出府了。” 这段时间，十四爷都没空在府里的。 曲迆应了一声，自己起身：“这会子去正院吧？” 去正院，还是昨儿说好的。 云锦犹豫：“要不……换一日？” 曲迆眨眼，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点头：“那我再躺会吧。” 确实，昨儿侍寝，今儿就去，显得多得意似得。 于是曲迆就没去，想想也真是有日子了。 不过这段时间，朝中风雨飘摇的，后院里就安静多了。 十一月初十，乾清宫中，康熙爷提起昨日做梦，梦见了孝庄文皇后，与孝诚仁皇后。说她们郁郁寡欢，皇上因此倍感不安。 而废太子多日调理，疯疾已经去除，本性痊愈。 臣子们哪一个傻？听这话，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满朝文武，皇子们，全都要求皇上复立太子。 言称，是因人谋害，太子才会有那些出格举动，太子无辜。 并且，绝口不提之前刑部审问出来那些关于太子的罪状。 十六，康熙爷将二皇子胤礽放了出来，仍旧住回了毓庆宫。 二十八日，康熙爷恢复了八阿哥的贝勒爵位。 复立太子，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如今满朝上下，都是众口一词。 太子爷是冤枉的，之所以之前那样，都是大阿哥害的。 而被圈禁的大阿哥并不是太子，有前面一遭，没有人会盯着要他的命了。 这件事至此，总算平息了一些。 十四爷终于有空进歇着了。 这段时间，除了正院，也就曲迆见了十四爷两次罢了。 她的得宠，也是在后院里显示的明明白白。 第0138章 孕事 康熙四十七年，就这么混乱又魔幻的度过，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 也就是在这最后一个月，腊八一早，十四爷他们要进宫，福晋忽然就在前院吐了。 她身子一向是不错的，忽然吐了，十四爷也不能轻忽。 就将她留下了，叫她看太医。 既然福晋留下了，十四爷就把侧福晋也丢下来了。 曲迆知道的时候，十四爷已经走了。 她就索性换了衣裳去正院请安，好歹是个节日么，既然福晋在，那就请安吧。 顺带问候了。 她去的时候，另外两位格格也到了，显然大家心思一样的。 彼此见礼后，等着给福晋请安。 三人坐在厢房里说着话，不一会就见太医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伊格格面色有点忧郁道：“福晋一向身子是好的，也不知是怎么了，盼着福晋好好的才是呢。” 其实这会子，曲迆想到了，但是也没说，就附和：“就是，或许是冷了吧？这些时候冷的很。” 瑚图格格也点点头，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明白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 正屋里，福晋起身叫太医诊脉。 也没多复杂，脉象一看就知道，再问询一下换洗，基本上就定了。 “恭喜福晋，您这是有喜了，还不足两个月。” “那怎么就开始吐了呢？”采禾问道。 “哦，这不稀奇。有的人刚怀上，把不出来的时候就开始吐了。不足两个月吐也不奇怪。”太医笑呵呵的。 “福晋身子康健，只需注意些饮食就好了。” 完颜氏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多谢大人了。” 她总算，是有了。 虽然进府才一年多，可她真是觉得很久很久了。 她深知，皇子的宠爱难求，并不敢想太多。 可要是没有子嗣，如何能立足呢？ 知道福晋是有了，侧福晋，三位格格都要贺喜。 福晋也是笑着的，难得与每个人都细心说了几句话，才叫回去。 又说既然今日她没有进宫去，不如就等着晚上一起家宴吧。 到时候主子爷也回来了云云。 大家当然都说好。 等散了，大家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曲迆回到了住处，云锦小心道：“格格，您没不高兴吧？您岁数小，如今不急的。您受宠，总也会有的，晚一点就有了。” 曲迆摇头：“这有什么不高兴？高兴才对呀，福晋有子嗣是好事。我自己的话，我也不急。” 她心说，她还暗戳戳的避孕呢，急什么呢。 就照着十四爷如今总爱过来这个尽头，她生孩子不是迟早的事？只有担心生吧，还担心不生么？ 不提正院如何开心，府里人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侧福晋就有点愁，她是拦不住正院生孩子的，只是正院生了嫡子，就怕是十四爷偏心的厉害。 不过想想，满人也不太看重嫡庶，只能等孩子大了些，能念书了再看吧。 再拉回十四爷这边。 今日这一场宴会，大阿哥是来不了了，以后的所有宴会他都不能来了。 二阿哥也没来，对外说是修养。 其实就是不好来，来了多尴尬。 八爷倒是来了，他毕竟已经恢复了贝勒爵位，也照旧管内务府，经此一事他也是瘦了一大圈。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是好结果，没被皇上一怒之下圈禁了。 等宴席散了，大家还要去后头母妃们那去。 八爷还是瞅着时间，跟十四爷说了几句话。 “前日那事，哥哥心里记得你的好。如今倒不好怎么跟你在一处说话。”八爷这话，说的诚恳。 说实话，人不就这样么。 要是跟上一世一样，弟弟们跟他混，出了事替他说话得罪皇阿玛还挨打了。 自然也感谢的。 可是如今，十四爷是打出宫起，就完全没跟着八爷混过的。 出了事他却不管如何得罪皇阿玛，替他求情去了。 还叫自己挨了打。 八爷这份儿感激，就完全不一样了。 至少九爷十爷虽说没之前混的勤快，那也还算是一条路呢。 十四爷笑了笑：“改日再聚吧，八哥也别多想。” 八爷笑着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就先走了。 等到了永和宫附近，四爷才道：“你还是少接触他，他如今……” 四爷没说完。 十四爷只当自己听不见，装聋作哑的走路。 四爷气死，可眼瞅着到了，也不好再说。 只是十四爷这不理不睬可真是戳着四爷肺管子了，多丢人？ 四爷自认是好意，老八能叫满朝支持，就是皇阿玛的眼中钉，如今不办他是因为一下办好几个皇子不合适。 老十四蠢的凑上去，也不知图什么。 都是皇子，难道还想跟着老八混？ 十四爷走着路，心里再想以前从未想过的一件事。 那就是，上一世，四哥瞧不上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肯跟他，而是跟八哥？ 可是，八哥就算是狠心，也远没有四哥那么绝对。 他不肯跟四哥，无非还是觉得四哥没有人情味。 他连自己的亲额娘出身都瞧不上，又看得起谁呢？ 两个进了里头，自然没空说什么闲话。 四福晋和四爷的侧福晋还都在这里呢。 等出宫前，德妃也没问为什么十四爷福晋没来。 十四爷只说她是身子不适。 至于说为什么嫡福晋没来，侧福晋就也没来，那德妃更是不问了。 晚上回到了府里，十四爷知道福晋有孕，自然也高兴。 就在徐善堂摆上家宴。 福晋面容瞧着就好看，就算是吐了，也是高兴的。 十四爷也笑着呢，这一来，下面人就没有一个不笑的。 等散了席，曲迆感觉自己要长皱纹了，总笑是不是容易长眼角纹啊？ 揉揉脸，曲迆觉得自己还能吃点东西，又想着不早了，算了，睡觉吧。 大概是对着福晋笑久了，晚上梦见福晋了。 这可还行？ 早上她都懵了，心想福晋是好看的没错，可梦见就过分了吧？ 摇摇头，赶紧把福晋甩出去。 早膳虾仁儿小包子很好吃，曲迆两口一个。 “这个虾不错。” “回格格，乔康刚才说了，说这是一早去买的。知道您好吃这个，就给您做了这个。还有呢，看您还要吃什么。”云锦道。 第0139章 赏赐 “哦？那就给我做香辣虾好了。你们去的时候带点银子去，赏他们费心了。”曲迆道。 云锦应了，确实该赏的。 曲迆这里，好吃好喝，丝毫没在意别的事。 天是真的冷，到了初十夜里，又开始下雪。 今年雪没有去年多，但是下起来也是够深。 宫里头，皇上又叫人赏赐了毓庆宫一堆东西。 又叫膳房给二阿哥赏赐了十道菜。 这些话，传到了外头，大家也明白皇上的意思。 就如今，要求复位的折子也是一道一道的往上递。 毓庆宫里的太子一个人喝酒，不需要人伺候。屋里的火盆子发出一声噼啪声响。 他放下就被，沉默的夹了一筷子菜。 纵然在多少人眼里，对于这位前太子来说，局势是一片大好。 能复位，一直咄咄逼人的直郡王也被圈禁了。 可谁是傻子呢？ 胤礽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局势。 只是，他进退都没有自己的一丁点自由罢了。 所以也懒得喜悲了。只想安静。 养心殿后头的一处小屋子里，梁九功在那里头坐了很久了。冬日的空屋子，没有烧火，就算是紧挨着乾清宫的地方，也总会有这样的地方。 昏暗，狭小，冰冷。 门终于打开，因外头雪正下着，一片白。 昨晚就开始的雪，此时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梁九功看出去，就算是逆着光也能看清进来的是魏珠。 梁九功笑了笑，只是冻僵了的脸叫他这个笑特别不明显。 “倒了还是你小子送我一程。”梁九功声音沙哑。 “师傅喝点茶，换换衣裳吧。”魏珠道。 魏珠一挥手，就有两个小太监进来，一个捧着衣裳，梳子。一个提着热乎乎的茶。 梁九功慢慢站起来，接了那茶，猛灌一杯，又要了一杯。 接连三五杯，总算有些暖和气儿了。 等换上了衣裳，魏珠亲自给他梳头。 等穿戴好了，他笑着问：“小魏子，是不是没想过有这一天？” 魏珠叹口气：“确实没有想到。” 梁九功又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梁九功？小时候，皇上说我伺候的好，有九个功劳。”梁九功笑道：“其实那会子吧，皇上也还小呢，啊……那是刚平了三藩吧？皇上得意的很，我那会子也不过是个跟着师傅混的。我那师傅，是个作死的，跟的是皇上，心却不知在哪里。” “那时候我就告诫我自己，不能学他，我得一辈子好好伺候皇上。我也确实这么干了。” “只是没想到啊……老了老了，糊涂了。” 魏珠又叹口气，还是不知说什么。 事到如今，梁九功也想通了。他就更是不知说什么了。 “小魏子，你比我聪明。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吗？”梁九功问。 魏珠摇头。 “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梁九功笑了笑，又自己倒了一杯茶，没刚才那么热了。 他还是喝了。 “是因为咱们哪，不是个人。” 梁九功是笑着说的。 “我对太子爷那点子小心思皇上看出来了。可你要说我就是为直郡王，也不是。我只是……来这世上一遭，不服气啊。你知道吗小魏子，我不服气啊。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呢？一辈子，咱们这样的人，一辈子只是个奴才。一辈子只是个物件儿。谁都瞧不起的物件儿。主子对你好，那是你三生有幸。主子拿你当个猪狗，也是你伺候的不好。哪天主子生气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啊，就是迷了眼，迷了心。直郡王用得着我啊。我就琢磨，瞧，我梁九功是个太监，没根儿的东西，不是个人，可我还能左右废立的大事呢。我多厉害？我横不是那种生死无名的东西……” 魏珠哭了。 他哭的不是梁九功，大概是自己吧。 “所以啊小魏子，我把这些跟你说，你听我的。看看我的下场。别学我。做奴才就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做奴才吧。能落个平安也好，落不到，也是命。打从切了进内务府那一天，咱们就不是人了。”梁九功笑着道。 魏珠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只是陪着梁九功坐了一会。 又亲手，给他拿了一块点心。 那一壶茶，已经凉透了。 可梁九功还是全喝了。 就此，乾清宫里少了梁九功。 魏珠和李德全就是如今最得用的太监了。 没人问梁九功去哪里了，对外，只说是回乡下养老去了。 真真假假，谁管他呢？ 消息也传到了是十四爷府上。 十四爷只是冷笑。 这个人，不管活着的时候是如何重要，伺候皇上的人。 可是死了，终究不过是个伺候人的。 十三这一日，十四爷过来曲迆这边。 曲迆正跟丫头们玩牌呢。 又是胜负五五分。 就这还是被下面人让着的结果，要是不让着，她就得是一九分。 十四爷一问就乐了：“怎么那么笨？” 说是这么说，人早就把人家揽住了：“瞧你笨的，也就是跟丫头玩儿，要是你跟额娘似得跟宫里娘娘们玩儿，月钱都输没了。” 曲迆撅嘴，又摇摇头。 十四爷笑着捏她的手：“这几日做什么了？光打牌？” “没有，奴才还练字了，她们不许奴才每天一直练字。”曲迆道。 “嗯，冬天是少写字吧，天冷了，指头都冻着了。”十四爷坐下。 云雀端来热茶。 十四爷摆手，叫人都出去。 曲迆还以为十四爷要说什么机密的事，结果十四爷拉着她抱住，叫她坐在他怀里开口道：“这几日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了？” 曲迆眨眼：“啊？为什么啊？” 十四爷…… 好吧，这是理解错了。 “那怎么不出门？”十四爷又问。 “冷啊，都下了那么厚的雪，腊月里了呢。滴水成冰的，花园里也没什么，就没去啊。”曲迆道。 十四爷…… 好，这回确定了，这东西就是傻。 “那就好。”十四爷心想，爷还是别点破你了。 曲迆也没当一回事，对着十四爷，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十四爷叹气，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心想你个小傻子。 这几日，伊格格和瑚图格格天天都去正院。 第0140章 巴结 福晋有孕，她们着急巴结。 一天不落去请安，就算见不着，也要去坐坐。 这东西可好，还以为他问的是没去花园…… 小缺心眼儿的。 还是别提醒，提醒了，她要尴尬的。 曲迆是真心没往那想，她觉得一个月去一两次就好了啊，福晋有孕了，她巴巴的过去干啥？ 像是邀宠似得，尤其是瑚图格格天天都过去，未必就不是想替福晋‘分忧’。 既如此，她更不想去了，她反正不想替人家分忧的。 两个人抱着说闲话，十四爷看起来放松的很。 虽说宫里的争斗远远没有落幕，但是如今算是告一段落了，他也不想天天都想着那些事。 于是，就跟她说起了吃喝玩乐。 逗闷子似的。 等膳食点上了，十四爷又问：“这个年过了，你可就十七了。还躲着不肯生孩子？” 曲迆脸红红：“没有躲着……” 十四爷捏她屁股：“没躲着以后就好好的。” 曲迆把头埋在十四爷脖子里点了几下。 柔软的脸颊蹭着十四爷的脖子，十四爷被蹭的心猿意马，又拍她屁股：“老实点，别撩拨。” 曲迆心想你这是淫者见淫，我那里就撩拨你了。 正院里，福晋又没吃几口午膳，不过她倒也不会饿着。 她如今是不爱吃正餐了，点心什么的也不少吃。 所以脸色也不见得难看。 “主子爷又去了曲格格那？” “回主子的话，是呢。上午去的。”采萍道。 “说起来，主子爷是不是有日子没去侧福晋那了？”福晋问。 “这……还真是，打从回来，也就去了一次吧？”采禾道。 从蒙古回来至今，两个多月了。 “我听说，在蒙古的时候，曲格格特常被叫去侍寝？”福晋又问。 “这奴才倒是不知道。” “侧福晋这性子倒是好，坐得住。”福晋笑了笑。 “是呢，侧福晋性子倒是挺好的。”采禾心说侧福晋确实对下都很宽和。 福晋笑了笑：“我前头还觉得瑚图氏是个能用的，如今看，是我眼神不好。来年就该选秀了，也不知咱们府上进不进人。” 福晋自打怀孕了之后，心情就很好。总是笑着的。 采禾犹豫：“按说，咱们主子爷还没爵位呢。如今也没像样的差事，后院里也有这么几位了，明年倒是不见得进来人吧？” 采萍道：“那也不好说，虽说之前咱们主子爷被罚了，可瞧着内务府和各处的表现，倒像是万岁爷不仅没嫌弃，还挺赞赏的样子。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还有人进来吧？” “进来也好，不进来也好。人安分就好。像如今这几个这样，老实些，我也省心。府里孩子只会越来越多，要是进来个搅风搅雨的，岂不是麻烦了？”福晋道。 两个丫头都应了。 她们想着这事的时候，宫里德妃也在看着呢。 之前她也会给四爷看着。 这会子，来年要选秀的人，大概就有了一点眉目了。 反正皇上的后宫里要留下的，都不会是什么家世好的了。 四爷倒是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她琢磨着，给老四安排的人还是要身子好，能生养才是。 老四的福晋显然不能再有孩子了，如今老四府上，就一个李氏还生几个，子嗣太单薄了些。 至于十四爷的话，就挑选性子好些的。 老十四脾气不好。 “就这么说吧，眼下秀女还没进来，开春再看也来得及。”德妃吩咐下去。 自有人跟北五所那边说了，到时候就有人盯着了。 “别的倒也无所谓，我就怕老十四这性子，瞎掺合那些事。”德妃叹气。 “主子别担心，不会的。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至于求情什么的，那……也是撞上了皇上生气罢了。皇上念着咱们十四爷呢，这不是还叫内务府特地多送东西？”齐嬷嬷笑道。 “也不是奴才说嘴，咱们十四爷这样挺好的，有情有义的。” 德妃轻轻摇摇头：“延禧宫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呗，说是起不来身。皇上都没说她什么，她自己倒是起不来了，好在她儿子也只是圈着，又没怎么样。”齐嬷嬷道。 “她要强了一辈子，别说是如今了。就是当年，诚孝皇后还在世时候，因年纪小，也处处仰仗她。自打皇后去了，她就把着后宫。直到佟家的女人都起来了，才放了手。就这些年，她跟小佟佳氏没少较劲吧？” 德妃摇摇头：“咱们只求安稳度日，人家求的高。如今这样，他们娘俩不是皇上说什么，而是自己也难过自己那一关。” 齐嬷嬷点头：“那也没法，她要是这时候……那只怕更不好了。” 如今，她们也都看不到以后。 只想着，太子都能废了又要重新复立，八爷爵位没了也还能再有。 大概，直郡王也会被放的。 所以，要是这时候惠妃死了，只怕是皇上反而要发怒，想着是不是因为怨怼了。 所以，她最好别出什么事。 不过，惠妃心里也有愧疚。她是为了救儿子才告他忤逆，可这一告，他名声是彻底坏了。 又不能跟儿子通消息，担心他太难受。又怕又愧疚又伤心，又是突然受惊吓，可不就病的起不来了？ 眼瞅着过年了，她自己都要急死了。 赶着过年前，皇上赐下来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十四爷的。 三爷四爷没有，五爷有，七爷有，八爷有，十三爷十四爷有。 这就很明显了。 三爷没有，是因为他毕竟告倒了老大，就算是皇上没多生气，也定不会高兴。 四爷没有，是这件事上，四爷就是个打酱油的。 五爷有，大概是因为他求情的时候也是不顾自己，兄弟情深。 七爷是因为一向不缺他的赏赐，瘸了腿是没出息了，可什么都不少他的。 八爷的话，大概也是皇上的弥补。 九爷十爷没有，那想也知道是皇上生气呢。恼怒他们眼里只有兄弟，没有父亲。 十二爷……被忘记了。 十三这一年里刷存在感还是多的，大概是单纯的慈父之心吧。 第0141章 赏赐 至于十四，大家其实都想着十四爷被打了一顿，是不是就失宠了？如今看，哪里是失宠了，皇上打是打了，分明也更疼爱了。 那该巴结的还犹豫啥，上呗！ 所以这一年，十四爷府上里里外外，年礼都收的比去年重了一倍。 十四爷收得多，福晋自然也就多了。 侧福晋那，都有人撞钟。 有的人家送东西，给女眷的进来就是两份儿，那当然就是福晋侧福晋都有。 就算是送去正院了，那福晋也不能扣下，自然还是要送来的。 格格们是没有，不过府里东西多了，格格们赏赐也跟着多一些。 比如说曲迆这里，就得了一套十二个小手炉。 全是泥金紫砂的，各色花卉。 一看就是女眷们用的，小巧的一个，可能只能放一两块炭。 拿在手里正合适。 曲迆当即就取出两个换着用起来了。 十四爷一来就瞧见了，这东西当然是他叫人赏的。 “果然你会喜欢。” 曲迆请安之后把自己的塞给十四爷：“主子爷试试，暖手可好呢。” 十四爷不需要这个，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一只手拿着，一只手捏她的手：“你还是需要这个的。都拿出来用用吧，以后再有好看的还给你。” “是，多谢主子爷。”曲迆很高兴的笑着道。 十四爷见她这样高兴就问：“就因为爷给你这个就高兴了？以往给你好东西也不见你笑成这样。” 曲迆愣了一下：“奴才不是……” “奴才就是觉得……爷对奴才好。”曲迆嘀咕。 十四爷捏她的手：“知道爷对你好就行，来，叫爷抱一会。” 曲迆不好意思的坐在十四爷身上，十四爷又把暖炉塞她怀里了。 “快过年了，想不想回去看看？”十四爷问。 十四爷和四爷不同的就在这一点上。 四爷是最讨厌后院女人跟娘家纠缠不清。 可十四爷不在乎这个。 “不合规矩……”确实不合规矩。 “爷带你出去，准你回去呆两个时辰。”十四爷道。 “真的？”曲迆本想拒绝，但是好心动啊。 十四爷点头：“真的。” “那……那奴才想。”曲迆拉着十四爷的手：“谢谢爷。” 十四爷挑眉看她：“那爷有什么好处？” 曲迆脸红，低头在十四爷脸上亲了一下：“什么好处都给爷。” 十四爷满足的抱住她一顿亲。 亲够了才道：“这才乖。” 曲迆推十四爷：“该用膳了。” 十四爷笑着应了她，下地就叫人传膳。 至于小手炉，眼下是用不着了。 午膳有一道香笋火腿豆腐汤。曲迆吃着很喜欢。 泡过的干笋吃起来别有风味，豆腐是喜欢的，火腿也鲜香。 真是好吃。 十四爷见她喜欢，就记住了。 等吃过了，就给膳房赏了十两银子。 这火腿也是内务府送来的，上好的金华火腿，如今这东西能有就是难得的。 并不像是后世，什么特产都能买个不稀罕。 所以，能叫曲迆吃到也不容易。 当晚十四爷自然留宿，大概是真想叫曲迆生孩子了，折腾的厉害。 第二天起来，曲迆就有点累了，还是头回感觉这么累。 十四爷也知道自己闹过了，就哄着她：“明日带你出去，今儿歇歇？” 曲迆点点头。 十四爷这一日也陪她用了早膳走的，晚上还来了。 不过这一晚上，照顾曲迆就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人睡了。 早上时候，感觉到十四爷那一柱擎天，吓得曲迆赶紧先起来了。 十四爷比她晚了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叫人预备好，吃过早膳，就带她出去了。 对外只说是十四爷叫她陪着出去逛逛，这就不算什么了。 格格这个身份当然不能随便出门，但是要是主子爷带着，就没什么关系了。 一早的，十四爷就跟福晋那边打招呼了。所以福晋自然也不管她。 出了外头，十四爷就道：“送你回去，爷找九哥去，下午过来接你。” 曲迆点头，心想下午啊，那可不止两个时辰了：“谢谢爷。” “好好玩吧，记得爷疼你就行。”十四爷说着，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下。 曲迆不好意思的也回了一口。 又被十四爷扳住脸，咬了一口嘴巴。 曲迆下车的时候，还感觉下嘴唇疼呢，肯定肿了。 十四爷看着她下去就道：“去吧。” 曲迆对着十四爷福身，就转身叫云锦去叫门了。 云锦和云雀跟她回来的。 曲家白天就只有娘俩在家，要是曲二丫去念书了，那就只有曲氏了。 所以一般都会从里头关上门儿的。 所以这一敲门，曲氏还没来，倒是对门邻居家先有人出来了。 那妇人一见曲迆就是一愣，半晌不敢说话。 刚搬来没多久曲迆就进宫了，不认识也是有的。 曲迆只记得这家大概是姓孙。 孙家媳妇姓赵。 赵氏瞧着曲迆的穿着，还带着两个丫头，丫头的穿着都好的不像话。 还有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知道不一般。 都知道对门曲家有个姑娘给皇子做妾去了，莫不是就这位？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曲氏过来了：“是谁呀？” “额娘，是我。”曲迆笑道。 曲氏一惊，忙开门：“啊哟！真是你，大丫你怎么回来了？” 还好曲氏这会子还没习惯见了闺女要跪下什么的。 “我们主子爷出宫有事，就带我出来走走，下午就来接我。”这话，她也是说给对门邻居听，免得过后风言风语的。 曲氏忙拉着曲迆进门，进去才反应过来：“给格格请安了。” 曲迆笑起来。 俩丫头忙道：“给太太请安，太太吉祥。” “不敢不敢，快起来，这……这是府里的姑娘吧？”她想说府里的丫头吧，又怕不好。 “这是我跟前的云锦和云雀，都是内务府出来的。”曲迆道。 “哦哦哦，好好好，好姑娘们。”曲氏忙赔笑。 “进屋吧，怪冷的。哥哥和妹妹都不在？” “是，你哥哥去巡逻了吧，你妹妹念书还没回。这样吧，我去叫人跑一趟，你难得回来，叫他们都回来见面。”曲氏道。 第0142章 娘家 曲迆点头，就看着额娘出去了。 屋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比起府里自然小。 这整个院子也比不上她在府里那个小院儿。 正屋也小，如今是曲氏娘俩住一个屋，曲江一个屋。 也没特地待客的屋子，大屋子就她们娘俩住，吃住都在这里，乱倒是不至于，曲氏很会收拾。 旧就是没法避免的了。 没多久，曲氏又回来了，她是叫邻居帮忙叫儿子女儿回来。 没多久，曲江就回来了。 她一回来，云锦和云雀就多少有点尴尬了。 曲迆索性道：“你们两个要不也出去走走吧，也不用在这里伺候我。时辰差不多就回来。” 俩人是不肯的，再劝就要跪下来了。 还是曲江机灵，迅速将东厢房烧上火，那是夏天时候布置好的一处书房，给他和二丫用的。 毕竟如今家里不一样了，他也不能一直做莽汉，所以也在补课。 那里头别的没有，休息还是可以的。 两个人丫头也就去休息了，烧着火也不冷。 等二丫回来，赶紧给两位姐姐上茶，点心的话，是曲江买回来的。 等安顿好了俩丫头，曲迆才有空跟自己额娘说话。 倒也没什么话，大概是太忙乱了，曲氏都没顾得上哭一下。 如今瞧着曲迆就笑道：“这回是真的长高些了，也胖了些，瞧着气色不错，看来是过的还行。额娘和你哥哥也能放心些。” 曲江笑道：“是呢，妹妹长大了，翻过年就十七了。” “哥哥也是大了呀，该是说亲时候了吧？家里怎么打算？”曲迆问。 曲江有点不好意思：“正想着，过了年，想法子给你送消息呢，这段时间朝中事多，也不太敢去找你。” “我的上峰扬大人家，有个独女，今年十五。来年也得去选秀。顾大人的意思是，走走门路，第二关刷下来就好了。那时候就与我说亲。” “扬大人？”曲迆好奇：“汉军旗的？” “不是，是富察氏，满人。镶黄旗的。姑娘我也见过，人不错，能干。”曲江道。 “这亲事，说起来是咱们高攀了。”曲氏自然早就知道这事了。 “既然是哥哥的上峰看好哥哥，就不算高攀了。哥哥年轻，前途好着呢。怎么就敢说以后不会超过他们？”曲迆道。 “只是哥哥实在是客气，这话就该早些跟我说。我一向不求十四爷什么，如今这件事怎么也要求一求，万一这姑娘没能被刷下来呢？”曲迆道。 曲江一愣，他还真挺喜欢那姑娘的，真要是没被刷下来，那可就进了皇家了。 “是不好叫你求十四爷，这些事……哎……你只是格格，还没孩子呢，怕你站不稳。哪里舍得叫你劳心？”曲氏道。 “也分什么事，这种事就要求的。哥哥和额娘都放心吧，我自己知道分寸。”曲迆道。 她琢磨这件事求一求也不算什么。 又把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正好就有给曲江的笔墨纸砚和鞋袜。 “鞋子是我瞧着有好料子，叫云锦她们做的，袜子是我做的。就各样两双，哥哥过年穿吧。有我穿过的几件衣裳，也有没上身的，妹妹改改穿吧。你不嫌弃我吧？” 曲二丫忙使劲摇头。 “那就好。我琢磨着，哥哥要大婚的话，咱们这是不是住不开了？”曲迆问。 “你哥犟。我说隔壁家不是搬走了，也是挺大的一个院子。咱么家虽说没什么钱，可也买得起那个院子。买下来，好好收拾打理了，叫你哥成婚后就住那。就隔壁，多好？他就死犟不肯听话，非说他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 曲氏无语。 “呃……你们把墙打通不就完了？要么就打个月洞门什么的。娘和二丫住这边，哥哥和嫂子住那边，不是挺好？”曲迆道。 娘俩忽然愣住。 二丫哈哈笑起来，好的吧，娘仨愣是都没想到这个。 曲江臊的脸通红。 好歹揭过这件事，曲江和曲氏要做饭，云锦和云雀要帮忙也拦不住。 可怜两个丫头反倒不怎么会做。 曲迆对这个住处吧，真是没什么记忆可说。 她小时候也有很好的回忆，但是那存在于当年戴鹏家。 那一处老宅子如今还是在的，可他们娘几个是回不去的。 或许，要是想的话，也能。毕竟她不信戴鹏如今敢不认她。 可是没必要，为那点回忆，就去恶心自己，多恶心啊。 晌午的饭也是一大桌子，曲迆叫云锦和云雀一起上桌，俩丫头推脱了一会也就上了，好在不是在府里。 吃了饭，两个丫头就要去洗碗，也是避开。 也是这时候，曲氏才道：“你阿玛……送信来了。还有三百两银子。我做了主，银子退了回去。” 说着曲氏将信拿出来递给曲迆。 曲迆展开看了看，信也是很有趣。 通篇没有一句抱歉的话，反倒是夸，夸曲氏会养孩子。 劝，劝曲迆好好伺候主子爷云云。 还有就是要帮曲江。 当然，他叫的曲江小时候的名字。 又说有个不错的姑娘，想给曲江说什么的。 至于银子，不是给曲氏的，是给曲迆的，叫她在皇子后院好好的什么的。 曲迆看完信，笑了笑：“退回去就对了。” “他既然能送信来，就该知道你小小年纪进了宫。那么点大就做了宫女，是吃的什么苦？受的什么罪？如今你出头了，他来送这些有什么用？额娘想清楚了。你哥要是想回去，额娘不拦着，毕竟他是男人。而且当初，他们家也没说不要他了。至于你和你妹妹，认不认额娘不管，但是额娘是不可能接受他什么了。” “有时候，我恨不得你们都不认才好，可又知道，你们跟着我，出身不好，汉军旗和满人总是不一样的……” “额娘，不必说这个。认不认的，他确实是我阿玛这一点不能否认。但是我不需要他了。等他老了，动不了了，我和哥哥妹妹给他一些钱。是因为没有他就没有我们。” “但是平时，不必来往的。”曲迆道。 第0143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曲氏点点头，眼圈红红的。 “我还是那话，额娘你再嫁不丢人。你还年轻，等哥哥大婚后，妹妹迟早也要出嫁的。你就这么熬着么？”曲迆道。 曲氏脸一下就红了：“你这孩子，你哥都要成亲了你……” “额娘，你只管嫁，我不怕这个。谁敢说你？你嫁就对了，气死他们。”曲江道。 这个他们，当然说的是戴鹏一家。 要说如今，曲氏只要松口说嫁，那可少不了要娶她的人。 就是之前，想娶她的都不少，是她自己死活不肯。 “额娘，你就放心吧，我们都能给自己做主。妹妹也还有我和哥哥照顾着。你别管世人怎么看，你是我额娘，我心疼你，年纪轻轻的，就熬着一辈子？要是阿玛对你好过也算了。他分明从头到尾对你都不好，你守着做什么呢？等他们一家子回来了，你怎么办啊？” 少不得那时候要牵扯，戴鹏家里人少不得要找来。 曲氏沉默了。 “就这么说，其实我倒是有个人选。我们队里头有个呼巴，今年三十一。人挺好的，又结实。他是死了老婆的，家里有个儿子，大概是五六岁。他家里老娘前几年也没了。阿玛更是小时候就没了。只有个妹子，出嫁多年。我之前就看着他好。”曲江道。 曲氏脸红透了，这真是，一对儿女巴巴的要她出嫁…… “哥哥瞧着他人品好？”曲迆问。 “看着不错，重情义。他那儿子我也见了，嘿，好一个漂亮小崽子。你准保能喜欢。”曲江道。 曲迆就点头：“那行啊，不过人家有没有那个心思？要是有，就见一面呗。”曲迆道。 “以后不许额娘你这么穿，穿的老死了，要换鲜亮的。” 曲氏都不知道说什么。 二丫也很沉默，她也不是说不愿意额娘找个男人，只是她不习惯。 曲迆注意到了，就摸她的头：“额娘再找了谁，都不会不疼你。怕什么呢？” 曲二丫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正这时候，云锦进来了：“格格，车过来了。” 曲迆一愣：“哦哦哦，好。” 云锦给她穿外头的衣裳，云雀就出去先告知一声。 曲迆急着道：“哥，这事就认真办。额娘肯定也不愿意大办，要是合适的话，早点就办了。你的媳妇我回去求求主子爷，保证给你保住。” 说着就要往外跑。 曲江忙扶着她：“慢点，再摔了！” 曲迆笑起来。 曲氏和曲二丫后头吩咐：“你慢点，回去好好的，家里不必担心，都好。” “我会送信的，以后多送信吧，不能见面也没事。”曲迆回头道。 娘俩忙点头。 很快出来外头，有人探头探脑的瞧，曲迆不在意。 马车上，十四爷掀开一角：“慢点走。” 曲迆应了一声，曲江当时就跪下来了：“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曲迆进了十四爷府，曲江自然就是十四爷门下奴才了。 这是他的认知。 显然，这认知叫十四爷很满意。 “起吧，今日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改日来府上坐坐。”十四爷没下来，毕竟这里是外头，还是有百姓的。 曲江起身，扶着曲迆上车。 “是，奴才记住了。”曲江道。 十四爷看了他几眼笑了笑：“嗯，很好。” 说着放下帘子。 曲迆又掀开：“哥，你快回去吧，说的事要好好办哦。” 曲江笑着点头。 目送走了马车，曲江心想十四爷看起来可真年轻。于是就回去跟额娘和妹妹显摆去了。 马车里，十四爷拉着曲迆的手捂着：“什么事还要再三吩咐？” 曲迆看十四爷几眼才道：“就是……我哥哥队里有个人，比我额娘小两岁，还有个儿子。但是说人不错，家里没长辈了。就想说给我额娘。” 十四爷愣了。 “给你……给你额娘说亲？跟你额娘成亲？” “是啊……怎么了吗？”曲迆不解：“难道是有什么忌讳？” 这要是皇子的格格，她的额娘不能再嫁？那可怎么办？ 求十四爷管用吗？ 十四爷摇头：“没有。” 十四爷万分的惊讶：“你怎么想到这个？你哥哥也同意了？” 曲迆点头，茫然：“同意啊，我额娘还年轻啊，再嫁的话……也没什么吧？不然我和妹妹都出嫁，哥哥成婚后，我额娘多孤单？” 这方面，曲迆还是现代思想。 “……那就行。”十四爷真是头回见这样的。 说实话，如今再嫁的本来也不算多。何况是自己儿女们都同意，甚至劝着的。 那就真是难得一见。 可曲氏说的也对。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哥哥的上峰，扬大人家的女儿，说是看好我哥哥。来年她要去选秀了。说是等刷下来就跟我哥成亲。我……怕人家太优秀刷不下来，求爷……”曲迆拉着十四爷的衣袖。 十四爷看她：“你这个家回的，全是事。” 曲迆就把头抵在十四爷胳膊上，轻轻摇晃他：“求爷了……” 十四爷笑起来：“倒是会撒娇。罢了，这也不是大事，正好我明儿要去八哥那，就跟他说一声。” 八爷管内务府，这点事还是能办的，不算个大事。 曲迆忙谢谢十四爷。 十四爷还是对他们家的事有点……不太能接受。 “你额娘要出嫁……”出嫁怎么这么奇怪。 “爷赏点东西？” 曲迆笑起来：“主子爷是不是特别不习惯啊？奴才就是觉得，以后老了，她有伴儿。她这些年很不容易，她是被休妻的。她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娘家没人依靠，被赶出来。她本身是汉人，思想上就很难受。要不是我们三个，她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女人一辈子，为什么一定要受那么多委屈？就算是没做错事，也要受委屈。我觉得不好。既然我们都没意见，叫她再嫁一次，过些舒心日子。” 主要是，如今的女人，真是可怜。靠自己是真不行。 就好比，曲江不在家，曲氏就关门过日子。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就是这个道理。 第0144章 冻死 她有儿子，能依靠儿子，可儿子要成亲。 她才三十多，如果寿命有六十岁，那也还有二十多年呢，就这么熬着？ 曲迆想想也觉得不忍心。 十四爷点个头，似乎是明白了。 “好，既然是这样，爷回去叫人预备东西，回头赏下去。”罢了，他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既然这是人家儿女们的心意，他也确实不该拦着。 当然了，他没打算拦着。 回到了府里，十四爷是跟曲迆一起回到她住处的。 两个人更衣后，十四爷道：“叫你哥哥就现在巡城衙门混着吧。你哥大概也是走不了文官路子吧？” 曲迆笑起来：“嗯，哥哥读书不行……” 十四爷看她：“你读书好么？” “不好。”曲迆摇摇头。 “没事，爷也不好。”十四爷道。 曲迆给十四爷端茶：“主子爷哪都好。” “是吗？你是从心里觉得爷哪都好？”十四爷逗她。 曲迆点头，确实没什么毛病。 有时候脾气暴躁，但是没对她发过火。至于说床榻上喜欢欺负人，这……不算毛病吧？ 十四爷心情就很好，拉着抱住她：“这样想，倒也不枉费爷疼你。” 曲迆抱住十四爷的脖子，不说话，但是眼睛是很亮的。 十四爷就楼主亲：“会撒娇的东西。” 曲迆其实还是没觉得自己撒娇了。但是好像……就是撒娇了。 那就……那就撒娇呗，反正也不丢人。 撒娇的曲迆，就被十四爷原地啃了…… 惊得屋里人都赶紧往外退。这一吃就吃过了晚膳点。 曲迆泪汪汪，心想十四爷不好，真的，一点也不好。 只是自己没力气，只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谴责十四爷。 然后十四爷就愧疚了……才怪！十四爷差点原地又吃一次。 曲迆好歹守住了阵地，哭唧唧的跟十四爷说饿了。 真饿了，吃了不少呢。 十四爷晚上总算没动她了，不过还是揉揉摸摸好久。 吓得曲迆小心肝都颤抖了，还不如再吃一回呢，多吓人哪！ 十四爷走后，曲迆这边就问：“要去正院吗？” 云锦犹豫：“按说是该去的，不过奴才听闻这几日福晋吐得厉害呢。要不，咱们等两天吧？” 曲迆点头，巴不得不去呢。 曲迆这里的日子过的是风平浪静的。 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吃啥。 不过想不到她就不想了，叫膳房安排吧，膳房基本都能安排个差不多。 福晋那，临近过年的时候，愈发身子不适，吐得厉害，什么都不能吃了。 如今可真是难受了，点心也用不了几口了。 太医的意思是，那也只能熬着，这时候也不能服药。 就算能缓解也是看个人身子呢。 好在福晋只是不能见吃的，并不是时时刻刻吐。 清淡的她也能吃几口。 于是二十九这一日，十四爷在福晋这里坐了一会，就吩咐：“今年你就在家歇着吧。身子这样，进去也是受罪。” 福晋却道：“腊八就歇着了，今年不大一样，大家都小心着呢。妾身没事，能撑着。到时候多带上几颗陈皮丸子就行了。总是会慢慢好的。” 十四爷听着这话，只是嗯了一声。 福晋还是这么主意正。 他是觉得她这会子进宫奉承十五天是受罪，可福晋自己，倒是极其看重规矩。 她说的当然对，今年不一样，大家都夹着尾巴呢。 可十四爷都说叫你休息，那就是凡是都会兜着的意思了。 既然不听，十四爷也懒得再说了。 不管怎么样，她肯进宫，自然对十四爷来说是好事。 当晚，十四爷也没在这里休息。 福晋也不失落，后日就进宫了，能休息一下是最好，伺候十四爷也累人。 十四爷也没再去曲迆那，只是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叫人送去了一筐子外头买的梨子。 叫她炖汤或者直接吃。 曲迆收到了黄黄的大梨子也高兴，赏了下面人几个，就叫人去炖梨汤了。 至于直接吃，她还真不是那么有兴趣。 “明儿主子爷他们就又要进宫了，也是受罪呢。”曲迆道。 “是啊，虽说是过年，可这接连半个月呢。而且瞧今儿这个天气，阴沉沉的。”说着，云雀看了一眼外头：“瞧着要下雪呢。” 曲迆也看了一眼，点点头。 结果，当天白天没能下来，半夜时候下了。 曲迆睡着感觉冷，云锦已经进来了。 见她醒了，云锦忙道：“格格冷吧，奴才给您加个毯子吧。” 曲迆唔了一声就继续睡着去了。 加上毯子，果然不冷了。 后半夜，整个府里都忙死了，要铲雪扫雪，这大除夕的下雪，百姓们估计要高兴，好事么。 瑞雪兆丰年嘛。 可对于要进宫的皇子们，那可真是灾难。 太监们基本上后半夜一会都没敢休息，前院后院扫雪，撒盐。 可老天爷就跟故意似得，雪大的要命。 等十四爷被叫起来，也是冷的一哆嗦。 换好衣裳，简单吃了一口点心，福晋和侧福晋就来了。 俩人都是厚厚的斗篷，天太冷了，孩子也不必想着带了。 今年也不适合带孩子。 请安后，也不废话，就赶紧上车走人。 因雪大，一路也是不好走，虽说有人扫，可这边扫那边又下来了。 十四爷骑在马上才受罪，还好帽子大，但是双腿都冻麻了。 十四爷想，今儿太庙前头怎么跪着？ 可要受罪了。 不管怎么胡思乱想，还是进宫了。 因天气实在不好，今年一切都要从简了，康熙爷站在雪地里，念悼文都有些快。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结束。 就这，大家也是懂得直哆嗦。 虽说女眷们有皇上的恩旨，能打伞，可雪天是你打伞就不冷么？ 好容易熬过去，大家各去各的去处，总算解脱了。 乾清宫里，皇上看起来心情还好，今年没有了直郡王。 皇子里头，还是二皇子为尊。他今年不能穿杏黄的龙袍，穿的是绛紫色团龙的龙袍。 好像，也瞧不出有什么不高兴。 皇上一口一个保成的叫他，他也笑着叫皇阿玛，父子俩像是没有前头那些龌龊龃龉似得，相谈甚欢。 第0145章 不好说 其他阿哥们看着，也只是赔笑，至于心里怎么想，真是不好说。 等皇上说自己累了，就叫二皇子三皇子一起给皇叔们敬酒，他先去休息了。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虽然比较早，但是十四爷一行人早就走了。 八爷跟前没什么人。 虽说他恢复了爵位，但是毕竟闹了一出，其实如今看好八爷的人还是很多。 但是毕竟太子眼瞅着就复位了。 也不是说就没人敢来跟八爷说话了，只是今年比较特殊，大家都避嫌。 十四爷就是这会子凑过去的。 之前说去八爷府上，后来也没去成。 这会子过去，举杯道：“来，八哥，我敬您。” 八爷笑了笑：“好。” 哥俩喝了一杯，九爷也凑过来了。 “我之前说去八哥府上，后来有事耽误了没去成。求八哥一件事。”十四爷也不绕圈子。 八爷自然乐意弟弟们求他办事。 尤其是十四，这还欠着人情呢。 “有个秀女，八哥到时候给拦一下吧。”说着，就把人报了出来。 九爷不解：“哎？我说十四弟，你要是瞧上了，怎么叫落选？选进去跟皇阿玛要不就是了？” “啧，要是弟弟我要，还费这个劲儿？这是我门下一个奴才要娶。” “嘿，这是什么奴才这么大面子还叫做爷的给求？”九爷就是好奇的不行。 十四爷特无语的看他：“我，我后院的格格的哥哥，要娶。行不行？你十四弟我为女人的事求八哥。您老满意了？” 九爷哈哈笑起来：“哎哟满意满意，这多大个事。” “难得见，十四对谁这么上心。放心吧，这事我记下来了。”八爷笑道。 他们都有妾，可为妾室的事求人不多见。 十四也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看来就是上心了。 八爷想着，到时候就知道究竟是哪一个了。 也该记得。 九爷纯属好奇，知道了就不问了，再问就不合适了。 十爷刚才跟十二爷说话，这会子也凑过来了。 哥几个干了几杯酒才散开。 对面的四爷瞧着，心里窝火。 他是不懂，老十四对上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对上老八倒是热情。 老八有什么好的？皇阿玛说的真不错，柔奸成性，那就是个笑着吃人的东西。 宫里热闹归热闹，府里曲迆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外头多冷了。 雪都很厚了。 今儿是除夕，也不能留下多少雪了，眼瞅着小了不少，看起来要停的意思。 但是天际浓云还没散。只怕是停了也还想再下的意思。 曲迆穿戴好，还是叫人开门开窗透气，别开大了就行了。 晌午就在自己院儿里吃。 下午时候，前院来人传话，说今日天气实在不好，就在自家院子里过吧。 曲迆巴不得。 到了晚上，膳食一道一道送来，也有十几道。 甜品，汤品加一起，二十多道。 光是饺子，就有三种口味的。 瞧得出，这是花了心思的。至少这连着炭火一起送来的烤羊腿就看得出用心。 摆在西厢，曲迆将大衣裳脱了，一边吃一边瞧着外头又下来的雪花。 这时候，十四爷他们可还没能出宫呢，曲迆心想他们可受罪了。 有时候这地位低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过年不受罪。 热乎乎的吃着饭菜，听着丫头们说话，真是心情好极了。 她也没光顾着自己，早就叫人关起大门，将下面人的饭食也拿来了，过年嘛，他们吃的也不错。 曲迆又把自己的饺子，菜赏赐下去，就在隔壁屋子里，叫大家一起吃。 云锦她们坚决不肯这会子就去，所以留下四个人陪着曲迆，一半的人先吃。 他们这里也要了些小烟花，虽然放起来也就是地上滚两圈，但是对于古代人来说，这就很棒了。 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叫膳房的人收走碗筷。 就回到了正屋里，摆上牌桌。 曲迆觉得这个年过的十分舒心。 可也有人不舒心的。至少伊格格那的水平就远不如曲迆。 只是水平低也没什么，她还是有格格的人，规矩上不错什么。还是有些优待的。 可瑚图氏那，就只能自己憋气了。 膳房还是按着规矩来啊，过年的时候，格格们这边可以有八个菜。 一汤一点心。主食另算。 她这里来了十个菜，一汤，两点心。 这已经是超出去了。 可规矩只说了数量，也没说质量啊。 下雪天，天气冷，东西拿来都冷了一半。 油腻腻的肘子冷了怎么吃？ 而且好几道都是蒸碗炖碗，看着好看，没法入口。 可还没地方说理去。 前两年过年，大家一起吃的时候还看不出，都是好菜。 这一分开立马就这样了。 膳房里，原本是预备的三十几道菜的。 可这一分开吃，就不够送了。 什么？你说一边送十来道菜？那怎么可能！ 你这么送了，前院吉嬷嬷和瑚嬷嬷那要不要孝敬？ 主子们是不在，侧福晋那还有小阿哥呢，小阿哥吃不了什么，但是过年了，人家小阿哥的奶娘们吃不吃一顿好的？ 关键是，你一桌子上做三十几道菜，有大有小，有荤素。 分开了，谁拿大的？谁要小的？ 最后自然是紧着要紧的人，不要紧的这边，少了的就补上。 拿什么补上？那就是蒸碗炖碗，这东西不麻烦，一大锅蒸出来炖出来就是了。 别看伊格格有孩子，可如今后院里格格里头，曲格格才是那头一份儿。 她那还能省？当然捡好的上啊。 伊格格这里也不算太差，少了还现做补上呢。 但是过年啊，大家也累了啊，到了瑚图格格这，就有什么上什么好了。 说实话，一个无宠的瑚图格格，真不如前院里管事的吉嬷嬷和瑚嬷嬷。 纵然前院也有膳房，但是后院也不能不孝敬。 所以，瑚图格格自己担着吧。 也没地儿说理去。 雪这会子不大，可也一直不停。 曲迆索性吩咐：“晚上别管了，早上你们还要扫，早点扫就是了，今日不值夜的累了就赶紧睡觉。不累的你们自己玩一会。” 众人都谢过曲迆。 第0146章 关心 曲迆今日没有赏赐他们，他们也知道，等明日呢。 明日又是初一，又是格格生辰，赏赐下来更有意思。 当夜也没有守岁，曲迆觉得自己熬不住，还是早点睡吧。 不过灯火通明一夜是应该的。 十四爷他们还在乾清宫坐着，康熙爷晚膳时候就过来了。 说了一会话，又要看烟花。一般烟花放过了，再回去坐会，就该散了。 今日天气差，康熙爷就笑道：“都早点回去吧，明儿咱们还聚呢。” 众人忙表达不愿走，想跟皇上多待会云云。 所以拉拉杂杂又过了两刻钟，才终于散了。 永和宫里，十四福晋她们也是刚出来，顶着雪，都不容易。 也没资格带人进来，这会子只能是德妃派人，挨个给这几个女眷撑伞吧。 儿子们就算了。 终于跟十四爷他们碰头，大家都顾不上说话，请安之后赶紧往外走。 十四爷还是接过了福晋的伞替她撑着，也伸手扶了一把。 大概是瞧他这样，七爷也扶着福晋了。 侧福晋们只能自己慢慢走。 四爷看了几眼，依旧没做这些事，他做不出。 乌拉那拉氏想都不敢想，所以也没什么反应。 出了宫，十四爷最小，他于是道：“弟弟就先走了，明日再见。” 四爷点个头，七爷道：“快走吧，你也别骑马了，就跟你福晋一起坐车吧。这雪冻着了。” 十四爷笑道：“好，那弟弟就走了。” 十四爷扶着福晋上了马车，又吩咐舒舒觉罗氏：“你慢点上车吧。” 然后果然坐进了福晋车里。 确实冷，这会子不光雪，还起风了，所以真不是他娇气。有马车不坐还受罪做什么？ 七爷也笑着走了。 瞧着前头四爷死犟着骑马，就知道四哥这是跟十四弟较劲儿呢。 何必呢。 这哥俩一个额娘生的，偏就这么难相处。 四哥这个人，一向是他守着规矩，就要你们全都守着规矩。对十四尤其如此。 想着我是你亲哥，我都能做到的事，你不能不做。 就比如如今，四哥体格子可不如十四，可他就觉得要骑马回去。不能坐车…… 所以十四坐车了，他就不高兴。 七爷摇摇头，也上马车去了。 十四爷暖了一下身子，车里有炉子，有热茶。 福晋面色不大好看，不过好在今儿没吐。大概是场合不一样吧，她居然撑住了。 只是这会子也没力气说话，就这么回到府里。 十四爷自然不去后院了，叫人送了福晋和侧福晋回去就是了。 十四爷洗漱过后，就吩咐福宁：“明儿上午叫人把东西给曲氏送过去。” 福宁笑着应了：“爷记得曲格格生辰，曲格格可要高兴坏了。” “她那生辰，除非是爷不想记得了。不然还能不记得？”十四爷笑着摇摇头：“爷得对得起她那生辰，对她好些。生在大年初一，还受了那么些年罪，如今算补偿她了。” 福宁赔笑称是。 十四爷也熬不住了，赶紧睡觉去了。 感觉上是刚躺下睡着，就被叫醒了。 十四爷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今日雪停了，只是停了归停了，却更冷了。 一早上的，随便垫吧了几口就赶紧出门。 曲迆这边，上午时候，又接到了十四爷的赏赐。 今年给的有一套团扇，十二个，六个是花花草草，六个是美人图。 曲迆就笑：“这时候给扇子呀？” 福康赔笑：“主子爷说，这东西放着也用不上。估摸格格喜欢。就叫您先收着。夏天用。” 曲迆拿起来一个，那冰凉的扇柄肯定是那种夏天也不热的东西。 应该是好的。 箱子里还有首饰，都是精致漂亮的。 今年的重头戏，是十四爷叫人抬过来一对梅瓶，摆在书房里了。 那可是宋朝时候的宝贝，搁如今也是古董呢。 自然，钱也给了，跟去年一样多。 曲迆赏赐了福康，还有跟着他来送东西的另外俩太监。 送走他们，曲迆又赏赐自家人。 也跟去年一样。 大家都欢欢喜喜。 哪怕是因为昨儿存的雪太多，大家干活都有劲儿。 不光赏了钱啊，格格还叫膳房送了两大壶的肉汤，大家都喝了，干活可不就舒服多了？ 你说喝了要尿，那……那也要喝！ 毕竟小太监们，粗使的宫女们，还是缺油水的。 初一初二都是晴天。十四爷他们还轻松点。 结果初三又开始下。 一下两天，今年这个春天是没个好了。 一整个年，十四爷几乎天天都是冻得脚丫子疼。 终于熬到了十五，第一个倒下的是侧福晋。 侧福晋她着凉了，十四这一天都是强撑着下来的，是想着最后一天了，告假都不值当。 但是十四回来，这一松懈，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十四爷听闻后，上午就先去看侧福晋了。 正院也叫人给那边送了些药材什么的。这时候不好叫太医，叫人去外头请了郎中进来。 看过的结论就是冻着了。 每年过完年，外头郎中们都很忙，皇家各家都要请。 既然郎中来了，侧福晋要看，福晋也顺带看了看。 福晋还好，也就是有点累了。 她居然没有冻着，真是难得。 都看过了，时间也到了下午，家宴就要摆在青鲤阁。 跟去年差不多，好像比去年还要更好些，今年虽然有的皇子们被弄得不得不低调，但是十四爷依旧受宠，府中各处办什么事，都没缩着，还有点放开了的意思。 曲迆去的时候，伊格格笑道：“妹妹怎么来晚了？” 这回是真的晚了。 曲迆不好意思的笑：“是妹妹耽误了。” 福晋和十四爷都坐着了，曲迆忙跪下请罪。 十四爷叫了起：“怎么耽误了？做什么去了？” 十四爷这话当然不是责怪，只是好奇。 曲迆不好意思：“奴才太笨了，本来换好了衣裳，就可以出门了，但是想喝点茶……手抖了一下，就……奴才只好又换了，就来迟了。” “烫着了没有？笨的很，倒哪里了？”十四爷皱眉。 “没有没有，奴才没有烫着，茶是温的。”曲迆忙解释。 第0147章 贝勒 十四爷这才道：“好了知道了，坐回去吧。” 福晋也笑道：“幸亏是不烫，你这毛手毛脚的，要是烫你岂不是受罪了？” 曲迆忙又谢过福晋，十分尴尬的坐下，真是很尴尬啊。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么笨。 十四爷看了一眼坐下的人那毛茸茸的头顶，笑了笑，没再问她话。 瑚图氏坐在那，心想要是自己迟到了，不知主子爷可有这样的好脾气？ 家宴开始，菜品一道一道上。 曲迆本来是垫吧了东西不饿的，关键这种时候也不好意思吃。 但是不知怎么，她面前就有一道一品豆腐。 也就是肉末豆腐，还带一点汤，瞧着就好吃。 下面人还贴心的预备了勺子…… 曲迆内心小人疯狂拉扯！ 小恶魔说吃吧，家宴也没说不许人吃东西啊。 小天使说不好吧，毕竟已经丢人了…… 小恶魔说你看多好吃啊，我闻到香味了哎。 小天使说那就吃吧。 于是曲迆放弃抵抗，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立刻被征服。 豆腐炖的烂乎乎的，混合肉香，一口吃进去，满口生香。 正是曲迆喜欢的味道。 就在瑚图格格和伊格格夹豆芽的时候，她就慢吞吞的吃了好几口了。 伊格格好奇的不行，这个很好吃么？ 于是也学她，用勺子挖着吃了一小口，心想是不错，但是也不至于那么好吃吧？ 但是瞧着曲迆吃的香，她竟也一直吃起来。 嗨，怎么都比吃豆芽好吃吧？ 今儿侧福晋病倒了不在，四爷就跟嫡福晋说话，显然……两口子没几句就没的说了。 侧福晋那人，看着温和，倒是会说话，比福晋更能叫十四爷自在。 这会子，没得说了，十四爷就看下来了。 这一看，好么，两个小格格吃的还挺香的…… 不过十四爷没问他们，这种时候问，就是麻烦事。 好不容易挨着到了家宴结束，就可以去花园赏灯了。 十四爷象征性的问了福晋一句：“福晋累了没？” “还好，妾身不累。”福晋大概是身子真的好，经过宫里十五天之后，吐都不怎么吐了。 于是，一行人就起身去赏灯了。 曲迆照旧看的如痴如醉的，好在今年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看。 等时间差不多了，福晋特别体贴：“妾身也不好伺候爷，要不爷去曲格格那？” 十四爷摇头：“不必，爷陪你。” 这就是个让话，真要是十四爷今日不去福晋屋里了，那就不对了。 只是曲迆想着福晋这话有点忐忑。 到底是随口说的，还是有什么意思啊？ 曲迆和伊格格瑚图格格一起，送走了主子爷和福晋。 曲迆还要了两盏灯带回去了。 回到了自己院子里，更衣后，曲迆问道：“福晋今日怎么了？” 云锦想了想：“奴才觉得福晋就是顺嘴吧？” “是吗？”曲迆点点头。 “奴才也觉得是吧，就算福晋有点别的心思……那也犯不着啊。”云雀也道。 对于她们看来，嫡福晋可以跟侧福晋争宠，但是跟格格争宠就大可不必吧？ 所以，大概就是顺口。 之所以为什么不顺口说伊格格，那谁知道呢？ 曲迆又点点头，就不去琢磨这事了。 刚过完了年，大家就知道，事儿又来了。 果然，十八刚上朝，皇上就旧事重提。 当朝问询起了之前大家举荐八阿哥的事来了。 这话不提则以，提起来，就少不得血雨腥风。 果然，康熙爷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治罪。 为首的马齐，佟国维等人更是叫皇上在意。 佟国维好歹是皇上的母族，罢官就是了，从此佟家这一支也算是废了。 马齐更严重，朝中已经有人提议斩了。 不过康熙爷最终将马齐罢官，交由八阿哥拘禁。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震慑，也是明白的叫八阿哥不许染指皇位。 八阿哥党羽屡次被打击，也真是一蹶不振。至少如今不敢提起支持他的话了。 而就在马齐等人被办了的第二天，圣旨下。 三阿哥封了诚亲王，四阿哥封了雍亲王，五阿哥封了恒亲王，七阿哥封了淳郡王。 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贝子，十四阿哥贝勒。 圣旨一下，高兴的人多，不高兴的也不少。 倒是十四爷诧异，他居然这辈子起点是个贝勒。 上一世，他跟八哥他们混着，大封的时候，也只是个贝子罢了。 人不是重来一次，就能够所向披靡。 而是重来一次，才能深深体会那些发生过的事，多知道一些为什么。 其实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与坏。 皇阿玛大概真的不喜欢他们几个跟着八哥混，所以上一世，他们几个觉得帮助八哥，替八哥出头，甚至九哥带了毒药去面圣求情，是义气，是忠肝义胆。 可在皇阿玛眼里，就是水泊梁山的义气，是不知好歹的忠诚。 这一世，十四爷跳出这个圈子，哪怕依旧为八哥说好话，求情。 可看在皇阿玛眼里，不再是水泊梁山的义气，而是成了兄弟情深。 有些讽刺，但是也真实。 十四爷总算明白的体会到了皇阿玛的心。 至少，皇父尚在，他们不能忠于兄弟。 他甚至一下明白了上一世十三哥为什么在二废的时候得罪了皇阿玛，后来十年郁郁不得志。 也是一样的道理，皇父尚在，不能忠于兄弟啊…… 那个兄弟，哪怕是太子呢？ 十四爷沉思的时候，福晋派人来传话了。 “叫进来吧。” 来的是完颜氏跟前的大太监曹金贵。 曹金贵进来就跪下来了：“奴才给贝勒爷贺喜了！贝勒爷大喜！” “好，有赏。”十四爷抬手：“起吧。” 曹金贵起来，弯腰道：“福晋主子叫奴才来询问，今儿个好日子，是不是办个家宴？还是要大宴？福晋也好预备。” 十四爷想了想：“眼下不必大宴，不过叫福晋预备着，几家王府要去贺喜的。等别人家定了日子再说。咱们家家宴明日再说，至于后头办不办，走着看。” 他是弟弟，不能赶着前头办。 “是，奴才明白了。”曹金贵道。 第0148章 入了心 “爷要进宫谢恩，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叫福晋自己好生歇息。你们好生伺候着。” 曹金贵最想要的当然就是这个回答，得了这个就知道今儿福晋等不到爷了。 也不敢多话，忙不迭的退下了。 出去就有赏赐。 不过不光他有，十四爷临走吩咐整个府上都有。 伺候的人有，福晋侧福晋格格都有。 曲迆这边得了赏赐也欢喜：“主子爷成了贝勒爷，咱们府上也高级了。” 最起码能立石狮子了。 府里上下人等都是笑着的，主子的好日子，谁敢不笑呢？ 十四爷骑马进宫，到了宫外下马，自有人来牵马。 这就上赶着一口一个贝勒爷叫上了。 十四爷笑着打赏，来人都欢欢喜喜。 可不么，十四爷如今可是出宫的皇阿哥里，虽说最小的一个，前头几个哥哥还是贝子呢，他就成贝勒了。 瞧着是没有那几位亲王郡王神气，可你细品，这才是得宠的人。 再知道内务府，光是去年一年，送几次东西过去了？ 知道的当然知道怎么巴结。 再说德妃娘娘，嘿，妃主子不稀奇，人家什么运气？ 在宫外遇见了十爷，哥俩就一起进去。 十爷笑道：“十四弟倒是走在我们前头了，也好。” 十爷比较平和，瞧不出什么嫉妒，他也确实不嫉妒。 自己不能干，就叫能干的出头去吧。 很快，皇子们都聚集到了乾清宫一处偏殿，皇上还忙着呢。 忙有太监们上茶，伺候的殷勤着呢。 唯一一个爵位没动的八爷也不尴尬，笑着坐在兄弟们之间，他不是来谢恩，他是内务府的事。 三爷嘴欠，好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老八也来谢恩来了？也是，你去年就该来的。” 八爷只是笑，也没反驳。 九爷看不下去：“三哥啊，以前弟弟怎么就没看出来，您还能掐会算的？您给弟弟说说，怎么就算着老大还会妖法了？” 九爷也不提起什么巫蛊之术，就说妖法，这不伦不类的，别人抓把柄都没法抓。 五爷忙道：“九弟！慎言。” 三爷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扭头：“九弟没睡醒。” 九爷就是故意的，瞧不上他那骨头轻，嗤笑一声不理会了。 三爷叫九爷那一声笑弄得那叫一个气，可这会子偏不能再说话了。 说实话，他是有人报信，说直郡王跟蒙古人搞巫蛊之术害太子。 他那会子……算是这半辈子最大胆的一次了。 无非是，看出来皇上不想叫废太子死。 实话说，三爷其实不信直郡王真的做了那些。他只是想着，错了也没事，能替皇阿玛救一救老二就好。错了也没事，皇阿玛不会计较，到时候还会觉得他帮了兄弟。 没成想，居然是真的。 三爷自己都要吓死了。这一来，功劳别想了。老二是兄弟，老大也是兄弟。皇阿玛没给与他治个构陷兄弟就算是好事了。 他是真没想到老大真疯了，居然朝中夺位还不算，还要搞那些阴的。 事到如今，这件事就是一根刺，哪里能提起？ 九爷也不是不知道，他多奸啊，他就是故意的。 这一来，三爷不好再笑话八爷了吧？ 八爷看了一眼九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他额娘就生了他一个，可这几个弟弟们对他都很好。 等了好一会，魏珠才过来：“诸位阿哥爷，皇上有话说忙着呢，就先不见了，叫八爷进去回话呢。” 众人起身，八爷跟着走了。 “得，回吧。”九爷笑呵呵的。 十爷就问九爷：“九哥，你府里什么章程？我福晋的意思是，办一办。” 九爷啧了一下：“办啥呀，哥几个聚一起喝几杯算了。”一个贝子还办么？ “我也这么说，不过福晋的意思是，咱们是无所谓，可总有亲戚朋友。” 哥俩商议着。 十三爷看十四爷：“恭喜十四弟了。” “瞧十三哥说的。我这不是因为挨了一顿打么。”十四爷笑道。 “你这一顿打，皇阿玛心里有数呢。”十三爷笑道。 “十三哥，你要是没什么事，咱俩去喝一杯吧。我这心里……”十四爷摇摇头。 十三爷点头：“走，我以为你要去永和宫。” “今儿不去了，叫他去吧。回回面对面掐架，额娘瞧着都累了。”十四爷道。 四爷果然往后头去了。 十三爷和十四爷俩人一起出了宫，就找了个酒楼。 酒楼里人不认识他们，可看穿着也知道是谁了，俩黄带子啊。 哥俩上楼，要了几个菜，要了好酒。 俩人的太监就在外头候着，他俩喝酒说话。 “你要说你不如意，不知多少人要恨死你。”十三爷给十四爷倒酒。 十四爷笑着谢过他：“哎，是啊，我可是越过你们，成了贝勒。没什么不如意，就是这心里……” 十四爷摇头。 十三爷举杯，俩人先干了一杯。 “我知道。”十三爷叹气：“我前儿还梦见大哥了。大哥虽说……可大哥对弟弟们，不能说不好。我小时候，骑马射箭，都是他启蒙的。大哥是昏了头……” “十三哥，大哥是昏了头，可处在大哥处境上，有几个能不昏头呢？”十四爷摇头。 “大哥他是一步一步，被逼着……昏了头啊。” “十四弟！噤声！”十三爷大惊：“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与十三哥你也不能说？”十四爷问。 十三爷一愣，随即失笑：“也是，你与我说，自然无妨。只是怕你心直口快……” “十三哥，咱们小时候，皇阿玛是阿玛。咱们大了，皇阿玛就是皇上。以前我不懂，如今我才明白啊。”十四爷道。 十三爷苦笑，他可能明白的更早吧。 没人护着，他只有皇阿玛，可皇阿玛终究是皇在前，阿玛在后啊。 “十三哥，咱们只能忠于皇阿玛。咱们是皇阿玛的儿子，臣子，奴才。只能忠于他。其他人，不管是大哥，还是太子，都不能。”十四爷认真的看着十三爷。 十三爷有点愣怔，不明白十四为什么要着重说这个。 但是还是点头。 这话，不光是入耳，也入了心。 第0149章 随便办吧 再后来，十四爷也不说这些了。 哥俩心里都有些郁结，不过喝酒也就慢慢排解了。 说实话，都是皇子，眼看着大阿哥就被这么圈禁起来。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不怕呢？ 又是十四爷知道，大哥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最后，哥俩喝的都有点高了。 各自的太监扶着，好歹都送上了马车，是的是马车。 毕竟也怕是喝多了，骑马不保险。 所以方才俩人就叫酒楼里的活计直接去府上说要马车来了。 十四爷与十三爷告别后，知道自己喝多了，但是也知道自己还清醒。 就这么回到了府里，直奔曲迆那。 曲迆正在练字，她如今字写的有模有样了，只是还缺些风骨。 不过慢慢写吧，字形先练好就不错了。 瞧见十四爷的样子就知道是喝酒了。 曲迆迎上去请安之后，帮忙扶着十四爷坐下。 十四爷一把抱住她，一起坐在椅子上：“穿这样少，不冷么？” “屋里有火呀，爷喝解酒汤了没”曲迆问。 “不爱喝那个，给爷一杯茶。”十四爷揉揉额头。 曲迆点头，叫人去泡茶。 泡了一杯酽茶，晾凉些，十四爷大口喝了大半杯，感觉上是舒服些了。 “爷躺会？”曲迆问。 “你是不是还没给爷贺喜？”十四爷忽然问。 曲迆一愣，就要下地，被十四爷一把箍住腰：“哪去？” “给……给爷贺喜啊？”曲迆眨眼。 “你是不是真的傻？”十四爷捏了一把她的鼻子。 曲迆看十四爷：“爷，您是不是不喜欢听恭喜？” 十四爷看她。 曲迆嫩白的脸上，是明显的疑惑。 一双眼里也很是不解。 十四爷沉默了一下：“没有不喜欢。爷只是……没意思。” 曲迆这会子，好像能懂十四爷的意思了。 皇子们争斗成这样，他得了贝勒这个爵位，好像确实……有点没意思。 “可是毕竟还是有，八爷不是还没动呢？”曲迆安慰十四爷。 十四爷笑了笑：“嗯，当了贝勒，爷俸禄多了，以后给你们也多些。” 曲迆就也跟着笑，抱住十四爷的脖子靠着他。 十四爷抱紧她：“你好好的，给爷生几个孩子。” 曲迆挺不好意思的不说话。 十四爷也没继续说，就这么抱着她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十四爷忽然困了。 酒劲儿上来了。 于是索性抱着曲迆上了外间榻上躺着去了。 四爷回府的路上，想着额娘的安排，倒也觉得合适。 他府上是该进人了，老十四……如今是贝勒了，今年皇阿玛也会给人的。 四爷靠在马车上想，老十四与自己真不是一条心，可老十四也算敢拼。 只是跟错了人。 四爷闭目养神，想着有那么一天，他作为亲哥哥，也会捞老十四一把的。 回到了府里，就听说福晋又病了，叫了太医。 四爷皱眉：“苏培盛，你去看看吧。没什么事，就叫福晋好好歇着。” 苏培盛低头应了。 四爷抬脚，去了李氏屋里。 处置了那几个臣子，朝中着实不安了一阵子。 二月头上，十四爷有差事了。 直接安排进了兵部行走。 这个兵部行走，其实就是没官职。你去学吧。 但是毕竟是个皇子，还是个贝勒爷，进去了，也不会真是个无名之辈。有什么事，都有人来问他一句的。 十四爷对于自己能进兵部也很意外，不过能进去也好，有事做比没事做强。 耽误进宫谢恩的时候，总算见着了皇上。 皇上年后瘦了不少。 十四爷请安之后就道：“国事繁忙，皇阿玛也要顾着自个儿身子啊。” “你也瞧着朕瘦了？朕昨儿去你额娘那，你额娘也说朕清减了不少。”康熙爷笑呵呵的摆手叫他坐下。 “皇阿玛是清减了不少。”十四爷道。 “嗯，忙了些，朕好好滋补就是了。兵部如何？” “回皇阿玛，儿子还没去呢。明儿才去报道。”十四爷笑道。 “嗯，好好干。别学老大。”康熙爷道。 十四爷严肃起身：“皇阿玛，儿臣记得了。” 康熙爷又问：“阿玛一直没问你，你搬出去后怎么样？府里几个孩子了？” “回皇阿玛，府里都好。如今一儿一女，福晋也有了，夏天就该生。”十四爷道。 “嗯，很好。过年的时候，把你的儿子带来，叫阿玛看看。”康熙爷笑道。 他想着，前几年还是个莽撞小子的十四，如今也是个有几个孩子的人了。 时间过的是真快啊。 “是，过年时候叫他进来给皇阿玛磕头。”十四爷笑道。 “好，你好好干。阿玛还有事，改日再来，今日不留你了。”康熙爷笑道。 十四爷利索的又磕了一个头：“是，儿臣告退了，皇阿玛保重自身，多吃点。” 康熙爷笑着指了指他，就叫他走了。 十四爷走后，康熙爷表情还是很开心的样子，直到有臣子进来，才收住笑意。 魏珠心想皇上如今啊，老了。 老了的人巴不得儿孙都能亲近，可如今哪有哪个儿孙敢亲近？ 十四爷这样，问一句，劝一句，就是亲近了。 皇上当然高兴了。 十四爷出来乾清宫，就拐去了永和宫。 上回没来，今儿说什么也得见一见额娘了。 德妃见了十四爷当然高兴，不过她也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 母子两个互相问询了几句，德妃就提起选秀的事。 “听着你皇阿玛的口风，你们兄弟俩都要添人。也好。人是你自己看着？还是我给你看着？我要是看着的话，你想要什么样的？”德妃还是比较听儿子们的意见。 跟四爷之前也是这么商议的。只是四爷同意叫德妃给选合适的。 十四爷于是也道：“额娘看着办就行，性子好些，别作死就行。” 德妃笑了笑：“好，那我知道了。” 这俩儿子这一点上倒是差不多，都不喜欢作的。 德妃也没留十四吃饭，坐了一会就叫他回府了。 回府后，福康送上了帖子。 是三爷，四爷，五爷七爷家的帖子。 他们四家都是成了王爷的，自然要办一下。 第0150章 复位 办还不算，府邸也要修葺，毕竟是王府了，跟以前的贝勒府第不一样了。 四家应该是商议过，错开了办，本月初六，初九，十二，十六。 “回帖子去吧，就说爷知道了。”十四爷道。 他不想自己写，自有人给写。前院专门写这些的太监就是福喜。 十四爷想了想，还是往正院去了。 请安什么的过后，十四爷直接道：“咱们府上宴客也安排吧。我叫人去问问几位哥哥。错开些。二月里就办了吧。” 福晋自然也接到了那几家的帖子，这会子为难：“二月里，怕是没那么多好日子了吧？这……赶着办是不是有点着急？” 十四爷道：“赶着吧。早点办了早点省事儿，三月里，就该是毓庆宫里的喜事了。” 福晋懂了。 皇上还没复立太子呢，估计就在三月里了。 只是这个月实在没几天了…… “爷会跟哥哥们商议，争取都办了，也不是大事，不必选顶好的日子，你安顿起来吧。”十四爷道。 福晋也只好点头，到时候实在办不好，那也没法。 如今她这么想，想必十四爷心里也有数，到时候不会怪她就是了。 十四爷陪着附近用了一顿膳食才走。 福晋如今显怀了，不过这衣裳遮住也不太能看出来什么。 她精神已经很好，过了正月后，完全不吐了。 怀着孩子也照旧不耽误管事，倒是叫十四爷放心。 侧福晋也好了，她就是着凉感冒的发了一场病，这会子人精神多了。 福晋这边既然要安排办一场，也少不了叫侧福晋过来帮一些忙。 府里就安顿起来。 十四爷本来是叫人去问，结果想想自己起身直奔九爷府上，还叫人去叫十三爷。 到了九爷这，又叫人请十爷过来。 哥儿四个坐着就要在九爷家吃饭。 九爷说喝酒，十四爷不肯，死活不喝。 “吃席吃不完，天天都要喝，今儿你们都别劝我，弟弟我一口不喝。”十四爷极力抗拒。 听他这一说，九爷也觉得酒不香了。 哥四个索性不喝了。 “我是预备府里办吧，你们怎么想的？咱们这个月都办了吧，我瞧着朝中这意思，二哥三月里也该复位了。”十四爷道。 九爷嗤笑：“你说说，你说说！折腾一溜十三招，结果还得复位。” 十爷也笑了笑，是啊，图啥呢？ “成，都这个月办了吧，我那简单，没什么人。”十三爷道。 十三爷办事能来的人确实少，除了兄弟们，母族没人，也就妻族来几个。 门下奴才来几个。 九爷十爷也点头，九爷也是一样，母族没什么人。妻族来几个人。 十爷母族倒是有人，但是阿灵阿也罢官了，守着爵位过呢，他肯定也不来。 怪丢人的。 妻族的话更是……都在蒙古呢，来个屁。 所以也没人。 十四爷也没好到哪里去。 反正大家半斤八两，都没什么好期待的。 商议好，当即叫人去看日子。 索性也没什么大忌讳了，直接选了十八十九二十一二十六。 这就齐了。 反正这个月就吃席吧。大家都往死了喝酒就对了。 很快就到了诚亲王府上的宴席，兄弟们都喝多了。 其他家也差不多。 终于轮到了十四爷家，已经是二月二十六，天气暖和多了。 曲迆一早就换了一身粉色的旗装，套着小马甲，梳好头往葳蕤轩去了。 跟当年差不多，还是这边招待各府上的孩子们。 三位格格一起，众人客客气气。 这边也有小戏，开戏的时候，曲迆松口气，大家看戏，就不必怎么招待了。 虽说都是孩子，可如今的孩子太早熟了，何况都是尊贵的皇子凤孙们。也是招呼的十分小心翼翼了。 今年来了两个以前没见过的，毓庆宫的二阿哥和三阿哥。 他们是毓庆宫如今站住的两个小阿哥，瞧着就与别家的阿哥不太一样。 说真的，光看这两个小阿哥通身气派，也知道毓庆宫那位太子爷，不可能是传言中那么无能和昏聩。 曲迆看戏的时候琢磨，为什么这两个小阿哥来了？ 虽说只是在这边坐了一会，就被十四爷接去前院了，但是也是来过了的。 所以曲迆这会子满脑子都是这个。 慢慢的想，因为十四爷去年对太子爷的善意吧？ 如今的二阿哥不能亲自出宫，叫他儿子来，也是表示对十四爷的亲近吧？ 想到这里，曲迆又想做太子真的不容易啊，太难了。 尤其是自己的皇阿玛很能干，又长寿的时候，那真是难上加难了。 走着神，就把这一天过去了。 曲迆也是累得不轻，主要是这一天都提着心，生怕出错。 回到了自己小院，她就想吃饭。 饿得厉害。 还好早就有预备，今儿虽说一天都忙乱的厉害，各处都要人。 可给曲迆预备的膳食还是第一时间拿到了。 简单的四菜一汤，曲迆也不管了，热乎乎的饭食到了手边，先吃饱再说吧。 当晚十四爷没进后院，喝多了。 从三月初一开始，请求复立太子的折子就雪片似得往乾清宫送，上朝也是，各位大人都是这个意见。 其实如今已经没阻碍了，路都是平的。 皇上也隔三差五召见二阿哥，有说有笑，留膳，有时候还留下来住一夜。 所以，其实时机已经到了。 初七夜里，二阿哥从乾清宫出来，刚吃了晚膳。 提着灯笼的小太监走在一侧，陪笑着：“二阿哥，您当心脚下。” 胤礽笑了笑，仰头看天：“今儿天气好，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时辰还早，我去花园走走，看看天。” 提灯的小太监忙应了，叫人去御花园清路，大晚上的，别遇见皇上的嫔妃就不好看了。 胤礽背着手，脸上挂着笑，慢慢走着。 瞧见的太监都想着，二阿哥马上就复位了，复位后，就又是太子了。 这么大的一个劫难过了，就是该高兴。 但是胤礽自己很清楚，这一切是为什么。 所以他笑的反倒是坦然。 去年那些告他的折子他没看，可他都知道。他这个太子名声已经废了。 第0151章 杨格格 如今，就算是说都是大哥的陷害又如何？ 在民间，他依旧是个荒淫无道的太子罢了。 他其实很想知道，要不是满朝举荐老八，皇阿玛会怎么办？ 听臣子的，杀了他？ 还是说圈禁起来？ 皇阿玛没想到，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老八能叫满朝举荐，皇阿玛也不是不怕。 就连他这个太子都没有这样的能量啊。 老八要不是出身不好，要不是不这么着急，晚几年，说不定真能成事。 如今，暴露的太早了，皇阿玛怎么都会防着他的。 不然，自己这个太子这些年从无错处，还是要被废了。老八又凭什么呢？ 少壮而主老。皇阿玛不服输啊。 至于自己…… 胤礽又笑了笑。 他这个太子只能是太子，可他这个太子，真有用啊。 小时候为稳定江山立了，大了为江山废了。 如今，为防止皇子们动心思，又要立了。 皇阿玛啊皇阿玛，您曾对儿子真心疼爱，如今也把儿子用的彻底。 暮春的御花园，有了花香氤氲。 胤礽站在那，抬头看着漫天星斗想，为什么要生在皇家？ 真没意思，一辈子没离开过毓庆宫。 初一的时候，秀女就进了宫。 不过暂时还都住在北五所里，没有阅看呢。 也有人被送出去的，有的就像是富察氏这样，走了关系落选的。 也有的是嬷嬷姑姑观察过，觉得有些问题的。 这个问题就是睡觉打呼噜啊，磨牙啊，或者是有什么隐蔽的小问题，比如哪里长了个痦子之类的。 富察氏落选后，曲江第一时间就请人上门求亲了。 初九这一日，太子复位。 也就在乾清宫领回了属于他的金印，换上了杏黄色的太子龙袍。 再接受一次百官的朝贺。 比起去年惊天动地的废太子，这一回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就连外地官员都没有进京。 这复位，只是对天下发了一道诏书，只告诉世人，太子复位了。 至于去年的事，皇上只有一句解释：查因构陷。 太子无所谓，他站在高处，看着下面。 心想自己终究也只能站这么高了。 太子复位，太子妃也一样复位。 不过毓庆宫并未摆宴。 就都在乾清宫设下那一顿宴会就是了。 好像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过去了。叫所有的皇子都觉得太过轻飘飘了。 如今皇子们都有爵位了，太子只会被压制的更厉害，大家心里就算原本没有想法，如今也都该生出来了。 本该初十阅看秀女，如今等到了十五。 如今留下的，基本都有安排了。 德妃还是赶着早早的将人定下告诉了皇上。 准备送去四爷府上的是纽祜禄氏和耿氏，都是皇上默认的。 两个都是满人，瞧着也好生养。 准备送去十四爷府上的是杨格格。 杨格格是汉军旗的，她阿玛是北边做官的，不过也是小官。 十五这一日后，圣旨来了，就可以将人送出去。 皇上也不光给这两个阿哥，首先毓庆宫里就送进去两个，都是出身还不错的。 三爷那一个，五爷那两个。 七爷八爷各一个，十爷一个。 十三爷一个，十四爷一个。 宫里十五爷两个。 十六爷估计要等下回的。 后宫留下了六个，其余的，宗室里都不太够，这回完全没有多余的秀女了。 两个格格进府之前，福晋就将住处预备好了。 就在如今瑚图格格住的那个院子后头。 后头其实比前头这个院子更好，小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福晋最初也想过，要不要叫新人住曲格格那，或者住瑚图格格那。 后来想了想，算了吧。 瑚图格格无宠，先自己住着去吧。 至于曲格格，如今十四爷正宠着呢，想必也不想叫新人住进去的。 以后再说吧。 只要是十四爷在朝中好，以后少不了还得进来新人。 正院请安，众人都在。 杨格格行大礼。 杨格格长得好看，细眉细眼，不愧是汉家女子。福晋这样想。 这可是迄今为止府里第一个汉人女子。曲氏虽然是冠以汉军旗名义，到底也是满人。 给福晋请安后，还有侧福晋，也是大礼。 福晋和侧福晋都赏赐了东西。 又给三位姐姐见礼。 曲迆三人起身，也行了平礼。 “明日我叫了小戏，就去你院子里，也热闹一番。我就不去了，叫你们姐姐们都去给你贺喜。”福晋笑道。 “奴才多谢福晋。”杨格格害羞的忙道。 侧福晋也笑道：“大阿哥闹人，我也不去了。明儿我叫膳房给你送些好吃的去。” 大家坐了一会，叫人送杨格格回去了。 住处虽说不算太大，但是如今住她一个格格也是宽裕的。 跟着的丫头叫扮春，笑着给杨格格介绍：“咱们小院前头，是瑚图格格。瑚图格格和伊格格都是从宫里跟出来的。最早进府的人。” “那曲姐姐呢？”杨格格问。 “曲格格原是前院的人，四十六年进了后院的。”扮春道。 “哦，原来是这样。”杨格格表情有点不自在。 扮春忙道：“咱们贝勒爷看重规矩，初一十五，定是歇在正院里。侧福晋已经有了大阿哥。如今每个月也伺候几次。伊格格生了大格格，虽说不大侍寝，但是有大格格在，她也有依傍在身。” “贝勒爷……不大进后院么？”杨格格小心的问。 “贝勒爷年轻，正是贪花的时候，怎么会不进后院呢。只是贝勒爷多数时候，都在西小院。曲格格虽说是宫女的出身，但是最得贝勒爷心意。” 杨格格懂了，咬唇：“那她好相处吗？” 新人进府，少不得担心这个。 “这倒是不必担心，曲格格这个人很好相处，她不大与后院众人在一处。平素最多自己去花园走走。”扮春心想自家格格这性子是不是弱了点？ 不过还是该说的都要说。 等进门后，杨格格忽然问：“那……瑚图姐姐呢？” 扮春就笑起来：“瑚图格格她不大见贝勒爷的。” 好的，懂了。 扮春扶着杨格格进去，还有几个奴才等着，大家跪拜自家格格。 从此，府里就多了一位杨格格了。 第0152章 开心的 新人进府，十四爷肯定是要去的。 不过不是今日，是明日。 明日才给她摆一桌么。所以当夜，十四爷是在侧福晋屋里过夜的。 十四爷也很久没去了。 第二天上午，曲迆换了一身浅色的旗装，梳了一字头，简单用了几件首饰就去了杨格格住处。 毕竟今儿是杨格格的好日子，她倒不好抢风头。 杨格格家世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进府带的东西也不多，因家也不在京城。所以能带的更有限了。 只是带了些银票，但是一时也没地方换去。 赏给她的新布料之类的，还要过些时候才做好。 如今穿的，是进宫之后做的。倒也好看，就是不太精致。 宫里批量做的，当然精致不了。 不过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然了，曲迆除外。 小戏来了，宴席也摆上了。 今日天气也不错，就在院子里坐着，小戏也不必装扮，就换了戏服，两个对唱就是了。 福晋和侧福晋的礼物都送来了，有布匹有首饰。 也不过就是这些了。 曲迆等三位格格送了一点贺礼，不算贵重。 杨格格被劝着喝了几杯。 人有点晕乎，看起来人倒是好说话的很。 曲迆瞧着心想这就好，就怕进来那种难说话还找茬的。 大家在这边用了午膳，半下午时候才算散了。 瑚嬷嬷过来了。 杨格格头一天晚上侍寝，当然有些事要吩咐的。 三位格格就先走了，杨氏自己听着瑚嬷嬷的话重新打扮去了。 曲迆回去，云锦就劝：“格格您别难过，这是宫里给的。咱们爷不能不要的。咱们爷心里，格格您是要紧的。” “你误会了吧？”曲迆失笑：“我担心的是进来的人不好打交道。新人的话，迟早都要有，以后还得有呢。” “是，奴才误会了。”云锦忙赔笑：“奴才瞧着杨格格，像是个好脾气的，还有些稚气。” 曲迆点头，心想应该比瑚图氏好点？ 瑚图氏如今越发不好说话了。 你说大家都是格格，过的好与坏，那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瑚图格格成天摆出一副我受了委屈的样子……说实话，一次两次大家是同情你，时间久了真的是烦死了。 关键是有时候她还要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就真是…… 新人好歹看着是个活泼开朗的，那就挺好。 十四爷今晚是肯定要去新人那的，不过他去新人那的同时，还吩咐前院膳房，给曲迆送去了一道糯米鸡。 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光送了这个。 曲迆心里很明白十四爷是安抚她。 其实也不必的，都是妾，十四爷要去哪一个屋里，都是他的自由。 不渣也没错。 她其实心里没什么感觉。 但是，十四爷这样对她，她也是开心的。 这里是清朝，她注定不能用她记忆中那种制度来苛求。所以不期待也就不会失望。 但是，对于十四爷来说，送来这一道菜，就是告诉她，有新人，他也记得自己。 这是十四爷明目张胆的偏爱。 要不然，怎么只送给她呢？ 云锦和云雀本来是担心的，毕竟新人进来了。杨格格年轻美貌的。 可这一道菜，就安抚了整个西小院的人心。 曲迆笑了笑，感慨的想，到底自己只是格格，自己说没事是不行的。 无子嗣，无高位，无家世。拥有的只有十四爷的宠爱，所以整个小院的人，都怕自己失宠。 唯有十四爷一出手，她们才会安心下来。 曲迆想过，就将这些不太令人愉快的东西丢去爪哇国。 然后专心享用起美食来了。 想太多的人，老的快。 曲迆满足的吃了好吃的，也睡得早。 第二天，杨氏又要去正院请安，她是第一次侍寝后要去给福晋磕头行大礼。 所哟大家都又去了。 杨氏也没敢迟到，规规矩矩的给福晋磕头，也算是礼数都全了。 过了明路。 杨氏是有点害羞，不过大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正院事结束了，曲迆就带着丫头去花园了。 正是花开时候。 花园里的牡丹都打了花苞，芍药已经开了。 曲迆看着就笑，她院子里那个薛定谔的牡丹也是这样。 瞧见她笑，云锦和云雀也跟着笑。 曲迆瞧着整个花园都花红柳绿就觉得心情好。 牡丹什么的还没大开，不过海棠和桃花开的好，到处都是粉红色。 还有一些不那么显眼的，比如说浅紫色的马兰花，淡黄色的美人蕉，还有湖边一小片浅蓝色的小兰花。 曲迆很喜欢：“这些是野的？” 云锦不知，就招手叫来的一边伺候的太监。 小太监过来请安之后，垂手站着听曲迆说话。 曲迆又问了一次。 “回曲格格，原先是野的，咱们府邸修建那会子，瞧着好，就专门留下了这一小片。这个花小，也就是这个时节开。虽说小，开了倒是一片，也很好看。” 曲迆点头：“是好看。” 那小太监就高兴的继续给曲迆说花园里那些小角落，都是往年曲迆没注意的地方。 曲迆挨个瞧着。 倒是逛的很开心。 临走，赏了那小太监一两银子。 小太监再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赏赐，欢欢喜喜的下跪磕头。 等他揣着银子回去换班，同住的太监正梳头呢。 太监们不能天天洗，必须用一些特制的药粉梳头保持头皮和头发干爽，不然长了虱子就该被打了。 “什么事乐的？” “曲格格去花园逛了，就叫我去说了几句话。赏了一两呢！这回好了，我爹看病有钱了。”小太监小春子笑道。 梳头的太监叹气：“你这个爹，无底洞。” “不过，曲格格倒是大方，这新人进府了，她还这么悠哉呢？” “嗨，进就进嘛。进来也不耽误曲格格受宠啊。”小春子喜滋滋的收起银子道。 梳头太监也笑了笑，正好梳好了头，就去当差了。 曲迆回去的时候，多少有点累。 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可这花园逛一圈着实是累人。 十四爷在前院里，见过了恩特恒。 恩特恒之前去了一趟南边。这会子回来也有月余了。 第0153章 低调 “太子爷如今虽说是复位了，瞧着倒是低调的很。” 十四爷嗤笑：“他是复位了，如今一下子多了三个亲王两个郡王，还有贝勒贝子。别的不说，我都进兵部了。他还能不沉寂？” 恩特恒笑起来：“主子爷看的清楚。” “瞧如今一天送来的拜帖有多少？”十四爷指了指一边一摞帖子。 恩特恒摇头：“也不是坏事。” “是，我年纪小，凡事小心些就是了。”十四爷道。 “依着主子爷的意思，这朝中日后如何？”恩特恒问。 “朝中啊……” 十四爷叹口气：“太子压不住人，该闹还得闹。你说，八哥如今服气了没？” 恩特恒轻轻摇头。 十四爷就笑了笑：“你是爷的伴读，进退都是一体。别的你也别想了，好好做官去吧。都察院有个缺，爷安排一下，你就去做个都事。眼下，爷进了兵部，就不好叫你爬的太高，不然对你没好处。” 恩特恒点头：“是，奴才都知道。” “委屈你了。”恩特恒也是进士出身，可惜再是好文采，一旦给皇子们做了伴读，那也只是奴才。 “主子爷对奴才坦诚以待，奴才从不委屈。”恩特恒起身作揖。 “不说这些，今儿你留下吧，咱们喝几杯。”十四爷道。 恩特恒就应了。 十四爷是操心这些大事的人。 曲迆则是叫下面人收拾出一堆东西，并二百两银子来。 叫人去后院和前院知会过，就叫乔康出府了。 出府自然要盘查的。 乔康将怀里抱着的箱子，背后背着的包袱直接打开。 盘查的太监就都瞪大眼了。 “这是我们格格的哥哥要大婚，特地送的东西。”乔康也大大方方的。 这箱子里头，钱不必说。还有几件没镶嵌的珍珠和宝石。再有旧了的金银首饰，一看就是叫拿去重新打的意思。 还有一包针线，主要是好的丝线，外头买不到的。 那一个包袱里头，是布料，都不是一匹，不过都是能做一身的，七八块。 盘查的把东西登记好，银子过称之后就放行了。 乔康走后，盘查的太监咋舌：“曲格格真有钱啊。这给娘家送二百两？这曲家可真有福气。” “谁说不是呢！不过她也不缺银子，说是年年初一爷都赏赐她银子呢。” “是吧，说是初一是曲格格生辰。” 俩人对眼，都笑起来，不敢再说了。 难免叫人听见，但是心里可真是什么都敢想。 难怪曲格格这好福气呢，难怪了，人家大年初一生的嘛。可不是有福气？ 曲迆送出去这么多银子，就不可能瞒得住。 为府里安稳，就算是放行了，盘查的太监也要把这事报上去的。 所以，福宁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后院里，福晋也得知道。 福晋只是感叹曲迆舍得，自然也知道，她手里拿出去的，肯定是主子爷赏赐的。 她娘家要是有钱，自然不用她贴补了。 十四爷这边知道了之后就道：“也罢，她自己给了倒不用爷赏赐了。这样吧，明儿你再去给她送些钱。省的她日子过不下去了。” 福宁忙应了。 于是第二天一上午，福宁就送来了三百两。 曲迆接的脸红…… 下午时候十四爷就过来了。 曲迆忙上去迎接，并且要谢过他。 “爷还说你在后院，怕是不怎么花钱，没想到你送钱比谁都厉害。” 曲迆不好意思：“奴才就这么一个哥哥，他娶的是上峰家的女儿。人家看好他，总不好叫这日子过的太过难看。” 两百两，那是足够了。 乔康回来说，家里死活不要，他还是丢下强跑了的。 不过曲迆也有话，要是不肯要，以后也不肯见了。 里头塞了信的，不怕他们不花用。 十四爷笑着看她：“爷倒也有哥哥，倒是没有感觉到你这个心思。” 上一世，刚建府那会子，其实还是从四爷那拆兑了些钱的。 刚建府实在是太费钱了。 他又多年没有差事。 没差事就没进项，光靠俸禄不够花。 还是后来，跟九哥倒腾些生意才宽裕。 不过，这一世他一早就跟户部借银子了，朝中没有不借的。如今府里宽裕，慢慢再把银子还了就是了。 省的过几年，老四老八争抢处理这个事，又闹麻烦。 “爷是皇子，总是跟我们老百姓不一样的。”曲迆道。 “傻子。”十四爷笑出声：“你如今是普通老百姓？” 曲迆也是一愣，随即笑了：“不是了。” 不光她不是了，哥哥也不是了。 哥哥如今虽然没有官职，但是也是个有编制的人了。 十四爷轻轻敲她的头：“你呀你，就是傻乎乎的。” 曲迆不好意思：“不要总是说奴才傻，说多了，真的傻了。” “也不会比如今更傻了。” 曲迆撅嘴。 十四爷笑起来，拉着她起身出了院子里。 “你这芍药快开了。”十四爷道。 曲迆…… “爷瞧，后头的桃树也开了。”曲迆指了指屋后。 十四爷看了一眼：“什么时候种上的？怎么种后头去了？” 瞧着是后罩房里的。 “不是种上的，是前几年自己长出来的，不过渐渐长大了。”曲迆道。 十四爷点头。他想也是，不能往后头种去。 倒是长得好，几年就探头过来了。 看着看着十四爷来劲了：“走，陪爷去逛逛。” 于是就拉着曲迆往花园去了。 瑚图格格过来的时候，杨格格午睡了一会刚起。 俩人见过礼，瑚图格格就笑道：“不打搅妹妹吧？” “姐姐说的客气了，我没什么事。” “那可正好，要是妹妹没事，咱们就去花园坐坐？今儿天气好，妹妹还没去过吧？”瑚图格格笑道。 杨氏正要说好，就见扮春笑道：“格格，您刚睡着，针线房的人来过了，说等您醒来，要量尺寸呢。” 杨格格一愣：“啊？那……那改日再去吧。” 盼春看了一眼扮春，没说话。 瑚图格格的丫头丹栀看了一眼她们，也低了头。 瑚图格格笑道：“那倒也是要紧事。妹妹夏装都还没做呢。” 第0154章 怒气 杨格格点头，就与瑚图氏说起了衣裳。 眼瞅着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了，还不见针线房来人。 瑚图格格就明白了。 只是这会子也不好再提起去花园的话。 又坐了一会，她就先走了。 毕竟不好去质问扮春为什么撒谎。 难不成还因为这句话，亲自去针线房求证不成？ 瑚图格格走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些怒气的，可也不好发。 瑚图格格走后，扮春瞧着她出了大门，当即就跪下来了：“请格格责罚奴才。” 杨格格还没回神呢：“怎么了？针线房不来也不是你的错，她们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呢？” 盼春心说这主子可真够……笨的。 扮春忙解释：“奴才该死，奴才刚才说谎了，您睡着的时候，针线房并未来人。” 杨格格又是一愣：“啊？你不想叫我去花园啊？为什么啊？” 扮春忙解释：“回格格，都是奴才的糊涂想头，奴才方才出去的时候，听人说，主子爷和曲格格去了花园里。这事……想必瑚图格格也是知道了的。虽说没有清路，也没拦着不许人去。可……奴才想着，您才刚进府，这么撞上去，主子爷知不知道呢？要是再有个言语不对头的，叫主子爷怎么想？” 杨格格虽然反应没那么快，但也不是个蠢货。 这会子完全明白了。 忙扶着扮春起来：“好扮春，你是为我，哪里舍得罚你？” 扮春说的很是，要是主子爷以为她不安分，刚进府就争宠呢？ 至于说言语不对头…… 是啊，要是瑚图格格知道还拉着自己去，到时候她再随便说句话，就叫主子爷认定是自己要去的。 “瑚图格格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才进府，也不曾得罪她，怎么这样害我？”杨格格生气道。 “格格息怒，依着奴才看，她未必是真想害您。”盼春笑着扶着杨氏坐下：“她失宠多时，想必正是想去主子爷跟前表现。只是自己去又不好意思，这才拉着您。不然她还能找谁？只有您刚进府，根基未稳的。不过她也确实没存好心就是了。” 真要是主子爷火了，只怕是疑心杨格格新进府不懂规矩。 “以后可少接触她吧。”杨格格皱眉。 两个丫头点头，心想以后面子上能过得去就是了。 幸亏是知道主子爷和曲格格去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今儿要是惹得曲格格不快，她告状了怎么办啊？ 瑚图格格回去就生气了。 丹栀心想杨格格看着好说话，她身边着实有两个精明丫头呢。 于是也不知怎么劝，只当不知道吧。 曲迆这边可不知道还有这些事，她与十四爷逛了一圈，抓了一把初开的海棠回来插瓶。 桃花就算了，剪下来也不行，花瓣容易掉。 十四爷喝茶，瞧着她兴致勃勃的插瓶就笑。这丫头真好满足。 插好后，曲迆还问十四爷：“爷瞧，好看不？” 十四爷捧场的点头：“很好，你手艺不错。” 其实哪有手艺，就高低错落的随便一插罢了…… 曲迆就满足的笑起来，自己看着也不错，叫人摆好去了。 洗了手，也来十四爷跟前喝茶。 十四爷等她喝了。才拉着抱住：“还说今年带你去庄子上，看来是不成了。” 十四爷这几日有点偷懒，接下来就不能这样了。 曲迆点头表示明白：“爷当差了嘛，是好事。庄子上以后也能去的。” 十四爷摸摸她的脸颊：“如今还不是很忙，爷空了就来看你，没空的话不累晚上就来陪你。” 曲迆点头：“嗯。” “真乖。”十四爷看她乖巧点头，就捏她的脸颊，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跟他也几年了，还是那么可爱叫人想抱着。 曲迆脸有点红，眼睛不好意思的看十四爷肩膀：“还没天黑呢。” “爷亲你一下还等天黑？”十四爷挑眉。 曲迆不好意思，就趴在十四爷肩头：“就是……就是不好意思啊。” 十四爷抱住她拍了几下后背：“在你这里，谁能知道？” 曲迆不说话了，就这么趴着，感受到十四爷强劲有力的心跳，心想日子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那也可以凑合了。 晚膳，曲迆要了一道红烧带鱼。她忽然很想吃。 十四爷捧场的吃了一块就不吃了，麻烦。 正是野菜可以吃的时候，曲迆还叫膳房做了春饼。 炒了酸辣土豆丝，辣白菜，又拿来黄瓜丝，青菜丝，胡萝卜丝等七八样生的菜。 蘸酱有甜面酱，有香辣酱。 当然了，纯素的也满足不了十四爷，于是还有膳房切好炒熟的牛肉丝儿，还有鸡肉丝儿。 曲迆不要肉，就素的裹起来，一口咬掉一小半，满足的眯眼。 十四爷把手里带肉的喂她吃，曲迆也咬了一口，正要接过来，剩下的大半个就被十四爷一口塞进去了。 曲迆不好意思极了，自己吃的……剩下这东西她都嫌弃好嘛？ 十四爷真算是不拘小节了。 吃饱喝足，两个又去院子里溜达一会，然后才休息。 十四爷当然不会放过美味的小羊羔，又美滋滋吃了一顿。 早上曲迆醒了的时候，十四爷早就走了。 当差了到底不一样，就算偶尔偷懒了，第二天绝对早早的补上。 曲迆自己吃早膳，就见有一道凉拌马齿。 也就是马齿苋。 于是她道：“告诉膳房，这个菜只要有，就时常给我上些。不管是凉拌还是炒着吃，还是做包子馅儿饼子馅儿都行。” 云锦应了，笑道：“格格这么喜欢这个呢？” 曲迆点头说是。 心说喜欢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是好东西。真心能各种消炎的好东西啊。 常吃是好处多多了。 只是很多人不喜欢它的味道罢了。 吃过了早膳，曲迆就听说正院那边，一早上的福晋就见了太医了，应该是请平安脉。 “瞧着正院的架势，福晋这一胎是极好的。”云雀道。 “那就是好事，我们就盼着福晋好呢。”曲迆道。 云雀点头，心想确实，福晋安稳了，后院也安稳了。 才说着呢，就见云锦从外头回来，说起到：“瑚图格格又去正院坐着了。” 第0155章 不想乖 曲迆有点无语。摇摇头不管她：“你去针线房了？” 要做夏装了。 “奴才把之前的衣料送去了，说是针线房那边已经开始做了。” 她们份例里头的布料有时候不会直接拿回来，而是直接拿去针线的。所以一部分要送，一部分就直接那边做。 只是按季度过来量尺寸，前两日曲迆这里已经量了的。 曲迆点点头：“慢慢做吧，我今年跟去年比起来，变化不大，去年的新衣裳还有没上身的。你们保存的好，都没变色。” 衣裳保存好了，一两年不变色是可以的，但是再久些就不好说了。 反倒是布匹你保存好了，多少年都行。 曲迆想，大概是因过了水，氧化的缘故吧。 十四爷如今忙起来，从早到晚都在兵部。 不过十四爷践行一个原则，多看多听多学不插手。 从尚书到侍郎，不管谁有什么事来问十四爷，十四爷都是打哈哈。一律都是大人您说怎么办都好。 如今的兵部尚书是耿额，这一位算是历任兵部尚书里最不出色的一个了。 十四爷见他时候一向是打哈哈，这一位估计是蹲不住的。 十四爷好说话，不管闲事，大家当然也乐见他。 比起之前的直郡王来，这位十四贝勒显然好相处多了。 所以少不了大家要去喝个酒也请十四爷一起。 十四爷呢，十次里拒绝六次，剩下四次就去了。 这就正好。 朝中难得平静了一段时间，夏天终于是到了。 随着一场连绵了三日的连阴雨后，天就热起来。 五月初的阳光，要是炽热起来，也是叫人受不住的。 端午节这一天，府里摆宴，皇上和太后等人去了畅春园，所以大家也没进宫。 青鲤阁外头，湖中锦鲤正在扑腾，曲迆来的早，就接了一把鱼饵去喂鱼。 丢一下下去，就有一群鱼来吃。 曲迆特地往远处丢，给那些不怎么壮硕挤不进来的也吃些。 她玩儿的开心，好一阵，云锦才轻轻拉她一下，又回身道：“奴才给瑚图格格，杨格格请安。” 曲迆也忙回头：“瑚图姐姐，杨妹妹。” 两人也跟她见礼，瑚图氏笑道：“妹妹来的挺早的？还有心情喂鱼呢。” 曲迆听着这话就不大高兴。 虽说瑚图氏说的像是说笑，但是她如今大概是对这个人有意见了吧，就怎么都觉得听着不顺耳。 “这池子里鱼真多啊。”杨格格倒是没听出来，就凑上去看下面的鱼：“呀，黄色的最多了，我家里没有湖，也就是在别处见过，没有这么多。” 曲迆笑了笑，擦手：“那妹妹空的时候可以来喂鱼。不过去别的亭子也不错，这里的话还是少一点。” 他们如今在青鲤阁前头的小池子里，这池子与湖是连着的，不过有那么一截是下面连着，上头是石板路。 就等于这一块是隔出来的。 杨氏点头：“那我过几日就去看。” 正说着话呢，侧福晋带着大阿哥来了。众人忙请安。 两岁半的大阿哥被抱来，众人见礼，他自然还不会。只是乖乖被放在了地上。 “呀，大阿哥长得真快，上次见没这么高吧？”曲迆笑着道。 “上回可是去年了，小孩子长得快。”侧福晋笑道。 曲迆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倒也是，大阿哥肯定胃口好，瞧着就壮实。” 侧福晋见她真心夸，就笑道：“听奶娘的意思是，他胃口好，我倒是也不太懂，毕竟第一个。也没个对比。” 大概是这会子已经是黄昏时候，所以也不热了，大家都在这里站一会也不觉得怎么样。 伊格格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大格格。 大格格比起大阿哥来，有点羞涩，也快两岁半了。她比大阿哥也就小几个月。 大格格就没有大阿哥这么壮，她看起来白白的，但是瘦弱的很，瞧着也不好养的样子。 众人互相都行过礼，两个小孩子对彼此都很好奇，被放在地上就互相接触去了。 等福晋和十四爷一起到了，就瞧着这边热闹。 “做什么呢？怎么都没进去？”十四爷走来，就瞧见两个孩子。 顺手就把大格格抱起来了：“给阿玛抱抱。” 没想到，大格格被忽然抱起来，根本不是高兴，而是怕，嘴巴一瘪，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伊格格脸一白：“奴才该死，奴才没教好孩子……” 十四爷看了她一眼，又看怀里的小姑娘，笑起来：“哭什么？不认识阿玛了？” 大格格抽噎了一下，看清楚是十四爷之后，就不哭了。 十四爷虽然见她见的不算多，那也半个月肯定见一次，要说完全不认识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格格毕竟不熟，于是不哭了之后就伸手要奶娘。 伊格格脸越发白了。 十四爷倒也没生气，将大格格递给奶娘：“好好照看格格。” 对于大阿哥，他倒是没急着去抱，只是摸摸头。 大阿哥就一点也不怕他，还叫阿玛阿玛呢。 福晋笑道：“孩子还小，再有个一年两年的就好了。伊格格不必在意。” 伊格格谢过福晋，心里叹气。 众人进了青鲤阁坐定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膳食渐渐上来，小戏也开始了。 既然是端午，粽子是少不了，但是每个人面前都是剥好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曲迆意思的吃了几口就算过节了。 她那也有，还不如回去自己吃。 倒是凉拌鸡丝豆芽菜很对曲迆胃口。大概是知道她口味，上的时候还给带了一碟子陈醋。 浇进去更是好吃了。 吃过了膳食，上了水果和点心。 曲迆跟前摆着的樱桃实在是不错，曲迆也就吃了些。 心想难得五月初就有樱桃了，这肯定是南边运过来的。 再看还有荔枝，也是南边来的。 她倒是对那个无所谓。 西瓜，蜜瓜，葡萄都吃了些，肚子也吃饱了。 夜深了，小戏散了场，家宴也结束了。 十四爷发话，叫众人早点回去休息。 又嘱咐了人伺候好大阿哥和大格格。 这俩孩子全程都比较乖，不过看得出大阿哥并不想乖，主要是被管着了。 这孩子一点都不像个乖孩子。 第0156章 婚事和婚事 好不容易解放了，侧福晋这边的奶娘抱着孩子走，那孩子就在奶娘怀里蹦跶起来了。 奶娘都差点抱不住，毕竟也两岁多的孩子了。 曲迆后头看着一直笑。 云锦也赔笑问：“格格这么喜欢大阿哥啊？” “就是觉得可爱啊，活泼。”曲迆道。 云锦笑着说是：“格格也该生一个了。” 曲迆有点不好意思：“这事毕竟不由我。” 云锦说是，心想格格还年轻，总会有的。 如今主子爷就来的多，迟早会怀上的。哪怕是格格呢，先生一个。 没孩子总是不行的。 曲迆知道她们都盼着，自己倒也没多想，有也好，没有也……没什么吧？ 她现在还想着避孕呢，不过确实是可以不避孕了吧？ 当夜，十四爷当然是在正院歇了。 福晋也七个多月了，按说就是六月底七月初生了。 曲迆听下面人的意思，福晋这一胎，该是个男胎。 生出来了，那可是府里嫡子了。 回到了住处，曲迆也没再吃粽子，第二天早上才吃的。 黄米粽子包着蜜枣，曲迆沾着蜂蜜吃了一个。 夏天新鲜东西多，一大清早的，就有个蘑菇汤，曲迆很喜欢。 吃饱喝足，前院来了。 是给曲迆送信的。 曲迆接了信，叫人赏赐了前院来的太监。 信是曲江写的，没封口。 不知道十四爷是看了还是没看，曲迆也不在意，估计没什么私密事。 曲江故意不封口的。 心理是跟曲迆说，把隔壁的院子果然买了下来。已经开始收拾了。 婚事定了，来年正月里。 最要紧是，曲氏和呼巴见了面，曲氏有点扭捏，呼巴是满足的很。 明说可以，生不生孩子都没事，反正大家都有孩子嘛。 信里有一句话‘但求扶持到老’。 曲迆很感慨，呼巴也是半路没了老婆的人啊。 呼巴也是正红旗人，也不稀奇，大家都是一片住着，多半就是一个旗的。 曲江问曲迆日子，说只要定了，摆酒之后，就住一起。 呼巴家也是有院子的，但是比不得如今曲家的大，曲江的意思是，就叫他们爷俩搬进来。 这个大院子也不砌墙了，就全推了，一边给长辈住。 一边晚辈住。 叫二丫和呼巴带来的孩子也都住新房子那边，那边大一些。 曲江还说，也跟富察家的姑娘商议过，人家也没意见。 反正就是看上他这个人了。 曲迆笑着看完，就去书房回信了。 总体意思就是，找个好日子就办了吧。这回，她没给送东西，总是送也不好看，府里也不好说。 家里如今也不缺。 呼巴既然有心，不能空手进门。 曲迆想着进门这俩字，自己又乐了一会。 曲家，娘仨坐着。 曲江把曲迆送回来的信念完就笑道：“那就办，我之前就问了，七月就有个好日子，正适合额娘你。就初九这一天，正是好日子。跟您的八字最相合，只要这一日大婚，定是长久的。” 曲氏脸通红：“就没有做儿女的给自己额娘看这个的！” “额娘，妹妹以前小时候就说，女人也不是非得熬一辈子。我不肯留在那边是舍不得你们，也瞧不上他们。咱们怎么就不能过的比他们好？如今，呼巴也好，富察家也好，我也知道，他们是看咱们家的人，也是看妹妹如今出息了。可归根结底，也都是好人。错过了，不后悔么？”曲江也不笑了。 “妹妹希望额娘过的好，这家里，我虽说是儿子，可总不能天天陪着额娘吧？额娘别多想了，既然呼巴这人不错，长得也好。还多想什么呢？” 曲二丫这段时间也想通了：“就是啊，额娘，我看那个人也不错呢。就同意了嘛。您以前还说，家里要是有个男人，哥哥也不至于那么累了。如今虽说他自己也带一个儿子，可过来咱们家，总是咱们家的人。哥哥还有了兄弟，再说是带来的，难不成还不如那边的？” 他们嘴里的那边的，就是曲迆亲阿玛后头生的。 如今他们可知道了，戴鹏后来又有四个孩子了，两儿两女，一双儿女是妻子生的，一双是两个妾生的。 曲氏深吸一口气：“好。额娘听你们的。叫人进门也好，只是若是日后，他对你们兄妹不好，私心太重，额娘定会赶走他。到时候就是丢人，也不凑合了。” 孩子们的亲阿玛都离了，何况后的？ 曲江点头：“放心，他敢对您不好，小爷打不死他。” 曲二丫捂嘴笑，孩子迟来的掉牙比较猛，门牙直接没了俩。 定好了日子，又叫人给曲迆送了信，严重告诉她，不许送钱，也不许送东西来了。 曲迆也应了。 呼巴见曲家点了头，他也不含糊。 房子是不能现在就卖了，说实话，人家爷俩也得有退路啊。 但是这几年存的钱，该花就花。 当即就去找了首饰铺子去打首饰了。 给曲氏的一定要有，金的不行还有银的么。曲二丫也得打，那……那过门了，不得叫阿玛啊？ 家里置办的东西也不能省。 有人骂他傻，说还没去就花钱，花的还多，他也不理会。 他一看曲氏就是过日子的人，又是汉人家的媳妇。 虽说比他大两岁吧，但是长得好看啊。瞧着一点不老。 大家再活三十年，那就是三十年的媳妇呢，怎么不能对人家好？ 何况，就如今说，曲家不比他差。 人家招人上门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再说了，上门后，自家儿子也能有个洗涮缝补的人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总部擅长这些。 既然大家是一门心思好好过，那花钱就花钱嘛。不给人家聘礼能行？ 大家心往一起想，就连富察家都送了东西，那就是也不反对的意思嘛。 其实富察家也挺诧异的，可既然曲家愿意，那还说啥？ 之前十四爷来接曲迆这事，慢慢的富察家就知道了。 人家确实看好曲江，也肯定有曲迆在十四爷府上得宠的考虑在里头。 这事人之常情。 至于呼巴的话，反正都是他手下嘛。 第0157章 扎眼 人也知道，是个还不错的人。 于是这事，就这么紧着办了。 曲迆这边，是初九见着十四爷，没说这事。 主要是自家的事，总跟主子爷说，好像也不太对。 十四爷也没想起问这个，倒是与她闲话别的。 俩人说着话，曲迆一边帮十四爷敲核桃，一边自己也吃点。 十四爷就故意道：“碎了的都给爷了？” 曲迆不好意思：“没有……给爷的都是好的呢。” 十四爷看着那四分五裂的核桃：“这还是好的？” 曲迆默默的把自己面前的小碟子给他看。 十四爷看着那一堆渣子…… 抢过她手里的小锤子：“笨的你。” 曲迆退后一点等着吃了，结果她真是高估了十四爷了…… 十四爷就不是个做这种精细活儿的人啊。 那一锤子下去，渣子和壳子都分不清楚了。 曲迆一开始没笑，对上十四爷那我只是第一个失手了一会就好的表情真的憋住了。 但是第二个还这样，她就憋不住了：“噗……” 十四爷瞪她。 “哈哈哈哈……” 十四爷不干了：“这核桃不好。” 曲迆点头，坐在那笑。 十四爷也笑了，捏她的脸：“敢笑话你家爷？” 曲迆忙收住，只是一双眼睛里全是笑意。 十四爷瞧着就高兴，果然这丫头就该这么高兴才对呢。 于是十四爷使坏，去挠曲迆的咯吱窝，曲迆跟虫子似得扭着笑，一会就衣裳乱了，头发散了。 被十四爷当场擒获。咬着嘴唇亲了好一会。 十四爷伸手还捏她，嘴里胡说：“果然长大了。” 曲迆脸大红，也不知道是脑子不好还是抽抽了，也伸手抓住了小十四：“爷也长大了。” 这还得了？ 曲迆自己刚回神，十四爷眼睛都不对劲了：“好你个丫头，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学坏了！” 说着，就咬住她的脖子，真是咬住了。 曲迆疼的一哆嗦，十四爷趁机就把她衣裳扯了。 曲迆清楚的听到一声刺啦，她不合时宜的想，衣裳穿不完的苦恼少了一点点。 云锦几个早就出去了，这会子退的远远的。 云锦和云雀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臊的，站在院子里都不敢说话。 十四爷这一折腾，就到了晌午，曲迆累的厉害，哭着求饶：“以后不敢了……” 十四爷一听就不乐意了：“不敢了？” 这会子曲迆敏感的很，一下就明白十四爷的意思了，心想您这么明骚么？ “不是，就……就是不敢乱来了，晚上还敢。”曲迆哭唧唧。 十四爷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笑，那方面的感觉就散了。 捏她的手：“饿了吧？起来吧。” 曲迆也不敢抱怨，只能快速起身，叫人进来伺候。 俩人洗漱过，午膳也上桌了。 天儿热，今儿有凉拌面。不是白面，是荞面。 曲迆之前要的。 拌上鸡肉丝儿，黄瓜，千张丝儿，花生碎，芫荽，葱花辣椒，一点点酱油，芝麻，陈醋和一点点韭花酱。 十四爷瞧着这黑不拉几的面本来没什么胃口，但是大概是饿了，也吃了一小碗。 不过还是觉得不怎么喜欢，后面的凉拌面还是吃白面的。 曲迆也吃了一点白面的，白面的好消化些。 吃饱喝足后，本来该歇会午睡的，这会子曲迆有点犹豫。 不过十四爷还是要睡，今日是休沐，但是前几日可累惨了。 兵部也就算了，造物处忙，十四爷之前老去不是，后来造物处真把他当个管事的。 正好年初管事的调走了，至今空缺，一有事就来找十四爷。 十四爷也不好不管，之前很多事都是他张罗的。 所以最近几日都是缺觉。 见他这样，曲迆也只好跟着午睡。 睡了一会起来，曲迆才道：“爷很忙啊？累吧？” “兵部倒也没什么事。”有事也不插手。 “造物处这几日不是烧玻璃么，天天不是火候不对，就是配料不行，烧出来的玻璃泡太多了。天天返工。”十四爷愁死了。 “那如今烧不出玻璃么？”曲迆问。 “能，就是不大，质量也不行，得慢慢来。”十四爷看她屋子里：“想给你全换了还是费劲儿的。” 曲迆笑了笑：“那暂时不换。什么时候烧好再说。” 十四爷点头：“难得今儿歇着，爷这几日睡觉都梦见那东西。” 曲迆笑了笑：“那就放松一下呗。也不是多要紧的事。” 十四爷点头：“你呢，这些时候忙什么？” “奴才没有忙什么，天热了，就做些针线，偶尔去花园走走。不闷。” 两个人正说话呢，就见乔康进来了：“主子爷，格格侧福晋那边叫了太医，说是侧福晋这会子很是不舒服。” 十四爷皱眉：“病了？” “爷去看看吧，侧福晋肯定是病了的。”曲迆忙道。 十四爷看她几眼：“罢了，爷去看看，你自己休息吧。晚上……算了，一会再看。别等爷。” 曲迆应了，送十四爷出去了。 心想只怕是晚上不用等您。 十四爷到了侧福晋屋里，就见一屋子都是笑着的。 侧福晋也是笑着的，并不见太医。 十四爷就明白了：“你没事吧？” 侧福晋忙上前请安：“惊动主子爷了。是好事呢。” 旁边的丫头们忙贺喜。 十四爷也笑了笑：“是好事，既然有了，好好养着。” 说着，又叫人赏赐了东西。 侧福晋与十四爷坐了好一会，到了快黄昏，她就道：“这几日，妾也吃不进什么。饭食也简单。主子爷留下也是受罪。方才也是妾不懂事惊动了您。劳烦爷走两步，还去曲妹妹屋里吃吧。” 十四爷看了她几眼，笑了笑：“你既然大度，爷可真去了。” 侧福晋害羞：“如今也不好侍寝，爷尽管去吧。” 十四爷还真就走了。 舒舒觉罗氏也没太大变化，是个懂事的。 十四爷没什么心理负担的走了，舒舒觉罗氏就算是舍不得，也没说什么。 她家世一般，想站稳，全靠主子爷扶持。 如今怀上第二个，这府里还有比她更扎眼的嘛？退一步能叫府里轻松点，她是巴不得退一步的。 第0158章 赏赐 曲迆瞧着十四爷，委实有点愣了。 “看什么？走了一会不认识了？”十四爷好笑的捏了一把她的下巴。 “不是，侧福晋没事吧？”曲迆茫然，您怎么还回来了？ “嗯，是好事。”十四爷坐在她面前的回廊上。 “好事？”曲迆没明白。 后头福宁忙道：“侧福晋有孕啦。” 曲迆就笑：“那是好事，恭喜爷了。” “恭喜什么？你呢？人家都会怀孕，你怎么就没动静？”十四爷瞪眼：“爷来少了？” 曲迆不好意思：“爷不是知道么。” “爷知道什么？爷只知道你是个笨蛋。”十四爷板着脸。 曲迆如今也不怕他这样了，就笑着拉他袖子：“爷饿了没？” 十四爷又白了她一眼：“光知道吃了。” 曲迆就撅嘴：“爷总叫人家多吃点……如今又这样说。” 十四爷就故意笑她：“哦？爷说了？爷叫人家多吃点，叫你多吃了？” 曲迆无语的看十四爷，这冷笑话好冷啊。 见她不说话了，十四爷也怕逗狠了弄哭了怎么办啊？ 不过十四爷多虑了，曲迆一般也就是床榻上受不住才掉泪。 “生气了？晚膳想吃什么，多吃点。”十四爷拉她的手。 “没有生气，知道爷故意的。”曲迆也挨着十四爷坐在那。 十四爷感觉道身边的温暖就笑了笑。 虽说是夏天，但是挨着她也觉得很好。 “晚上，奴才叫膳房做了粘糕。爷爱吃不？”曲迆问。 “你说呢？就想着吃这些稀奇东西，端午过了也不久，想吃粽子叫人包给你不好么？”十四爷笑她。 “那也不一样啊。”粘糕是用黄米面做的。 口感有点粗，但是跟粽子不一样啊。 十四爷就点头：“好，不一样就吃。” 于是晚膳时候，就有两盘子粘糕，一个是蒸好切好就端来的，一个是油煎过。 说是煎不太准确，是锅上抹油，放上去半烤半擦过。 就是皮子有点硬，里头是软的。 上来的有红糖和蜂蜜。 曲迆是蘸着红糖吃，第一个就给十四爷了。 十四爷看着碟子里黄黄的粘糕笑了笑也吃了。 瞧见曲迆吃的开心，十四爷就笑：“就爱吃甜食，小心你的牙。” 曲迆就笑了笑，也不管十四爷说什么，该吃还吃。 不过甜食毕竟不能吃太多，因为你就是吃再多也不觉得饱了。 两个人吃饭吃的开心，正院里，福晋吃的早一点，已经吃完了。 她如今月份大了之后，胃口很好，很能吃进去东西。 是自己控制着呢。 怀孕后分来的嬷嬷姓周，其实不止一个，但是只有这位周嬷嬷伺候的最得福晋心意，所以她打算把人留下来了。 周嬷嬷也愿意，时常换人伺候是好，但是她腿不好，也不能这么一直换了。 就伺候一个主子也可以。 十四爷如今受宠，以后一个亲王跑不了。 就留在这里养老吧。 所以周嬷嬷劝她少吃多走动，福晋就也听进去了。 “主子爷在曲格格屋里？”福晋被扶着出了院子就问。 她不打算走远了，就在院子里绕圈。 “是啊，按说，侧福晋有孕了……主子爷也该在那啊？”采萍道。 “这样也好。”周嬷嬷笑了笑。 福晋也笑起来：“是啊，这样也好。” 可不是么，侧福晋生了长子，又有了。要是还那么有宠，福晋才该是睡不着。 曲格格的话，再是得宠，只是格格，还没孩子呢。 福晋扶着周嬷嬷的手，边走边道：“杨氏性子也还不错，倒也省心。如今府里孩子也不多。只要是省心的，得宠就得宠吧。” 采萍知道福晋这是指瑚图氏不省心，最近一次她来，福晋终于是烦了，直接叫她以后少来了。 一开始福晋进门还打算拉拢，如今算是看出来了，幸亏是瑚图氏无宠，要是有了宠爱，还不知怎么做妖呢。 如今这样就好，格格们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管怎么说，侧福晋有孕是喜事。 第二天，福晋就叫人送去了一匹布。 是一匹湖蓝色珠光锦，很好看的颜色。 侧福晋很不好意思的去正院：“那样的好东西，该是福晋用，我倒是不配。” 说是说，东西也是收了，不收就是不懂事。 “妹妹客气什么，我这不是肚子大穿不了？你正好，你穿过夏天都行。”福晋笑道。 “那我回去就叫人送去针线房做了。这就穿着。”侧福晋笑道。 她在正院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瞧着福晋这肚子，可是开始疯长了。”侧福晋道。 “是呢，一个多月就该生了。”银花道。 “盼着福晋生儿子吧。”生了儿子，她的大阿哥就保险。 “是呢，主子会如愿的。”银花笑道。 福晋这边，见过了侧福晋之后，就直接叫人开了库房。 “给伊格格和大格格那边送些布料，你们看着给。曲格格那，把我之前收着的那个簪子拿去。杨格格那送她一对镯子，你们选个好看的。瑚图格格那，送一匹布去。” “哎，奴才们这就去。”铃兰笑道。 不出一个时辰，各处都收到了福晋的赏赐，只说是索性开了库房，就赏了。 众人也不必去谢恩了。 于是众人就遥遥的向着正院一福身。 曲迆拿到的这个簪子很漂亮。 黄金兑着黄铜的底子，金灿灿的颜色，一看就是新的。 做的是蝴蝶的样式，难得的是蝴蝶翅膀全是用稀碎的粉色珊瑚珠子，红玛瑙珠子，还有珍珠串的。虽说这些其实不值钱，因为都是米粒大的东西，但是好看啊。 中间还用黄金石做了身子，用两颗小巧的玛瑙做了眼睛。 活灵活现，十分的灵动，因是用金线穿上的，所以翅膀是活的。 你动，它也动。 曲迆很喜欢。 “不用去谢恩的话，那我下回去正院就戴着，你们提醒我啊。” 云锦应了一声，先给她收起来，今儿这一身衣裳不搭配。 曲迆又问：“别处给的什么啊？” “这奴才不知，不过听乔康说伊格格和瑚图格格那应该是布料，看样子是，长条嘛。杨格格和您这都是小的东西。”云雀道。 第0159章 该 曲迆点头，心想估计都是随机的。 各处得了赏赐都是高兴的。尤其是瑚图氏，她夏天能得的衣料就那么点，如今多了一匹布，能做衣裳当然好了。 不过也舍不得马上送去。 侧福晋这一说有孕，府里的风向就有了变化。 最叫人觉得无语的人，就是瑚图氏了。 这个人，起先只说是无宠，但是大家都还年轻，无宠也不用急切成这样吧？ 可这人如今有点魔怔了似得。 从一开始就往福晋那靠，一听说福晋有孕就急着去讨好了。 如今好了，福晋也烦了。 结果呢，她又开始跟上香似得往侧福晋屋里去。 侧福晋又不傻，福晋都不爱接近的人，她疯了接近么？ 于是只说身子不适，也不见她。 结果瑚图氏还挺有恒心，竟是隔日就去一趟。 侧福晋被烦死了。 终于是在一日瑚图氏走后，就直接叫人去正院，求请太医，说是头疼。 福晋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但是该问的话还是要问。 于是，侧福晋身边的银松就支支吾吾把瑚图格格来，我们主子也不得休息，毕竟刚有孕，正需要好好休息的话说了。 福晋就有了发作的由头。 等银松回去，福晋就直接叫嬷嬷去了瑚图氏屋里，教导她规矩。 进府多少年了，又是第一批进府的人，这会子叫人指着鼻子说规矩不好，她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丹栀和丹桂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西小院里，云锦说起来也是直摇头：“按说也不必这样，太急切了。之前还往正院去呢，这才几日啊。都是昏招。” 曲迆也是点头：“是啊，这一来，不是在嫡福晋和侧福晋面前都不做人了？” 可不是么。 嫡福晋不肯扶持的人，侧福晋要是肯，那不是说明侧福晋要跟嫡福晋打擂台？ 人家有儿子，如今还怀着一胎，何必呢？ 这事十四爷知道了。 十四爷晚上回来直接去的正院，福晋肚子大了，毕竟离着生不远了。 十四爷总要陪伴一下的。 他是在前院听说了一下这件事，就问福晋：“瑚图氏是怎么回事？” 福晋心说十四爷不能因为侧福晋怨她吧？ 于是小心道：“也是她不懂事。侧福晋如今刚有孕，正是精神短需要休息。她隔日就去，侧福晋虽说是侧福晋，也不好不管她。陪她一上午，人也支撑不住。身上不爽利，才来说请太医看看。看太医是小事，可瑚图氏这么不懂事，以后也这样总是不成。” 十四爷皱眉：“爷记得前些时候她也常来你这？” “是啊，瑚图氏大概是没什么耐性的人，来了就来了，妾身身子好，不爱见她就不见她了。”福晋笑道。 “福宁，你去瑚图氏那传句话，告诉她，要是不能老老实实的，以后就去庄子上住。”十四爷皱眉。 福宁哎了一声，心想本就不好过的瑚图格格，这回更不好过了，你说你，无宠还瞎蹦跶啥呀？ “咱们府上都是懂事规矩的，瑚图氏也是一时糊涂，也是心急了，日后多教导就是了。”福晋也得替说句话。 十四爷嗯了一声不在意：“如今你和侧福晋都怀着孩子，都不能轻忽。后院的事，爷不管，你安顿好，眼瞅着你也要生了，别生出乱子来。” “爷放心吧，我都安顿的好好的，不会的。”福晋道。 “那就好，叫人摆膳吧，爷饿了。”十四爷道。 福晋这里膳食自然供应好，一桌子总有十几道，就算不摆谱时候也是这样的。 十四爷挑着喜欢的吃，倒也不愁吃不好。 瑚图氏这边，还没提膳呢。 福宁过来，她忙不迭出来迎接，说实话，自打她住这，福宁也没来过。 “福公公这是有事？”心里知道不可能，也难免有些激动。 福宁笑呵呵的：“主子爷有话，叫奴才给您说呢。” “是，奴才听着。”瑚图氏道。 “主子爷说，要是不能老老实实的，就去庄子上住。”福宁传了话就瞧见瑚图格格那个脸啊，刷白的。 “是，奴才领训。”瑚图格格福身。 “奴才话也传了，就先走了。”福宁笑呵呵的。 丹栀忙道：“福爷爷拿去喝茶。” 福宁一闪身：“不用了，走了。” 丹栀也脸白透了，手里那二两银子的小荷包都快捏不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福爷爷连赏赐都不要？ 瑚图氏脸白的什么似得，她这里的太监王东来刚好提着膳食回来，门口遇见了福宁。 急着打招呼：“哎哟，这不是福爷爷么……” 后头的话还没说呢，福宁直接就越过他走了，理都没理他。 王东来也是一脸的不解，进来瞧见格格和两个丫头白着脸，王东来就懂了。 嘿！砸锅了嘿！ 该。 之前就劝过丹栀，叫她跟格格说，别上蹿下跳的，不听。 这回好了，主子爷也知道了。 不用细问，看脸色就知道没好事。 他心想自己真倒霉嘿，怎么就分给这么个倒霉格格了？ 叹口气，心想那西小院里的乔康什么运气哦，都是一样的人，一样从内务府分出来的，以前还是熟人。人家怎么就能那么有福？ 心里不管是怎么想的，嘴上还得笑，笑着叫人摆膳伺候格格用膳。 哎，真是太糟心了啊。 有福的乔康当然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这还瞒得住？第一时间整个府都传开了。 于是，也是等着曲迆吃了晚膳，乔康就进来回话了。 把这件事说了。 曲迆有点茫然：“这就比较严重了吧？” “只要瑚图格格就此安分，倒也没事，只是日子肯定不好过的。”乔康道。 曲迆点头：“倒也没咱们的事，就是吩咐下去，遇见了他们那的人，就跟以前一样，别欺负人就好。咱们不占这个便宜。” 乔康道：“格格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约束那几个小的。” 云锦也道：“小丫头们也都知道，咱们跟那边没接触，都不会乱来乱说的。” 曲迆点头：“那就好。安生些就是了，正院和侧福晋都怀着孩子呢。” 第0160章 日常 “以后也是一样的规矩，别人无故欺负咱们，咱们不认。但是咱们不能欺负人。”说到这里，曲迆忽然道：“我倒是一直没问你们，我毕竟以前是宫女，少不得外头有些风言风语的。我是没听见什么，但是你们几个出去可曾有人给你们委屈受了？” 云锦几个都哭笑不得。 “哪有委屈呢，格格您坐得稳，咱们出去只有被奉承的。没人欺负。”云雀道。 曲迆点头：“那就好，咱们不惹事，也不能叫人欺负了就好。” 这话，众人听着就舒服，毕竟谁也不愿意做孙子啊。 伺候人就算了，出去还要对一样伺候人的人低头，多憋屈啊？ 云锦几个其实还是意外的。 一向自家格格都是不惹事就好的性子，她们还以为，格格就是那种以为自己出身是宫女，就要处处让着人的。 不过如今看，还是误会了。 到底不能叫人随便欺负，这才对呢。 曲迆的日子，自然照旧的好过。虽说府里多了一个孕妇，侧福晋屋里的供应也是上了一个档次。 但是该怎么伺候去格格屋里，也没人敢耽误了的。 但是今日，瑚图格格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厌弃。 之前再怎么说，只是无宠，如今有十四爷叫人传话，她实实在在知道什么叫难过了。 来的四个菜，都在份利里，可没一个热的。说是夏天，可夏天也不能都吃冷的呀。 而且今日回来的时间也最迟。 后头杨格格那边，早半个时辰就吃了。 其实膳房倒也不是就马上来为难她，主要是她平时也不烧香啊。 到了这时候，小太监们难免使坏。上头的人也不管。 落井下石这种事，可有人做的好呢。 如今还是夏天，她真正要遭罪，还得是冬天时候。 伺候她的人都觉得丢人死了，可谁也不敢说不伺候了。 任何时候，背主都是大忌讳，只能熬着了。 六月中旬，天热的厉害。 不过这一日，早起就天边一角就有浓云密布。 曲迆瞧了一眼就道：“要下大雨呀？” “瞧着是呢，奴才们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也预备好架子和雨布，到时候遮住花，别叫雨打断了枝干。”云雀道。 “嗯，你们看着吧。我今儿想吃面，汤面。不要牛肉羊肉。就素面。” 曲迆道。 云锦和云雀应了，就叫人去膳房拿，今儿起得早，如今做也不迟。 曲迆吃上面不久，天就开始打雷了。 雷声还不小，没多久，大雨就下来了。 外头架子撑着那牡丹，好在没叫大雨大风弄断了。 这雨着实不小，风伴着雨，吹着院子里树枝都摇摆的很厉害。 窗户上都有雨点下来，窗户纸都湿了。 这真没法子，屋檐再深也架不住雨大啊。 没过一会，窗户上是纸的部分就全坏了。 还好曲迆这边都是纱窗，虽说湿了也要换，但是好在不会马上漏了。 曲迆瞧着外头担心道：“这雨也太大了，咱们屋子不会漏水吧？” “不会的格格放心吧，只是这窗户……回头要好好补了。”几个人已经将窗户下的东西搬远一些，免得泡坏了家具。 这会子，雨比刚才还大，正是上午呢，就黑压压的跟晚上似得。 屋里只能点灯，还好有灯罩用。 一会功夫，屋檐瓦片上的水流下来，院子里都刮出好几道痕迹。 而屋檐下的水缸和外头太平缸早就满的溢出来了。 乔康几个正冒雨遮盖外头一个青花瓷缸，里头还有金鱼呢，在这么往里灌水，鱼也出来了。 “快叫他们换衣裳去吧，这会子雨太大，也没法去要姜汤了。” 众人都忙着，曲迆感觉自己有点困，就去睡了。 还好她西次间里床上不会淋雨，下雨天，不睡觉干嘛呢？ 这一睡，直说到了午膳时候也没醒。 云锦和云雀也急死了，这雨不见小，怎么去提膳呢？ 最后还是乔康和小安去的。 走到一半，就见膳房的人撑着大伞正抬着食盒来了，两方人马碰头也顾不上废话，赶紧的往回走。 回去先进了东厢房，这才能说话，外头风雨大的张嘴就喝雨水。 “劳烦你们了，这都湿透了。”乔康忙谢过。 虽说都穿着斗笠呢，可也都淋湿了。 “不算什么，不能耽误了格格的膳食啊。只是今儿实在天气不好，膳食怕是不周全，求格格担待了。”膳房的小太监赔笑。 “瞧哥哥说的，我们格格可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哥哥只管放心吧。”乔康笑道。 小安方才就去正屋里要银子去了，这大雨天人家把饭送来了，不赏赐还能行？ 果然回去的时候，三个太监都拿了赏赐，淋雨也是值得。 曲迆被叫醒，胃口也很好，午膳也没不丰富，还是平时爱吃的都有，就是没啥青菜了。 能理解，青菜不可能屯着，有的时候没货了，就得采购。估计是天气原因，今儿送来的不够。 等这个午膳吃过，曲迆又喝了一会茶，雨终于是慢慢小了，渐渐停了。 大雨过后，天蓝的跟水洗过……嗯，就是水洗过。 彩虹都出来了。 曲迆忙出了院子里晒一晒自己，也看看天。 屋里一塌糊涂，正收拾呢，云锦带人打开库房，先把纱绢拿出来算，不够还得去领。 窗户不能耽误，要马上糊好，不然晚上不好睡。 云雀也忙这个呢，所以这会子伺候曲迆的是云岚。 曲迆伸手，摸了摸树干，还好院子里的树都好好的，只是树叶落了一地。 牡丹倒是被好好护着呢，这会子掀开架子，也就是下面土被水冲的有点多了，补一点土就行。乔康已经去办了。 曲迆看着院子里，觉得这一场大雨影响是不大。 于是也放了心，没扶着云岚的手。 结果脚下就是一个打滑，就悲剧了。 当即摔了个屁股蹲，哎哟了一声。 吓得一院子人忙来扶她。 “没事没事，别大惊小怪的，我换个衣裳就好。”人是没事，一身衣裳毁了。 起来觉得也没什么感觉，众人虽然吓一跳，到底没出事。 第0161章 坐胎不稳 天快黑的时候，十四爷才过来了。 他在外头吃过了。曲迆也吃了。 曲迆这边的窗户纸已经加紧换了，十四爷进来还是自己端着灯检查过。 曲迆亦步亦趋的跟着十四爷：“都换好了，奴才这里库房有纱绢，不太够，又去府里要了些。窗户纸也是府里给的。下午时候加紧就弄好了。” “那就好，你又怕蚊虫，没弄好你又不成。”十四爷把灯递给了云锦。 “弄好后熏了的。”曲迆解释。 十四爷嗯了一声，去洗手：“那就好，有什么喝的给爷上一点。” 曲迆就叫人上了绿豆汤。 十四爷外头吃，肯定不如府里这么滋润。不是不好，是不太能有汤水。 喝了一碗绿豆汤，才去洗漱。 时间也就差不多该睡觉了。 反正如今的人，睡得都早。 十四爷有几日没来了，自然不能只管睡，该折腾是肯定要折腾的。 还折腾的蛮狠。 早上的时候，曲迆起的也早，十四爷刚走。 她去净房的时候还没觉得，出来后，云雀有点疑惑：“格格……您身子有什么不适么？” 曲迆看她：“没啊，怎么了？” “您小日子还没到，还有半个月呢，怎么……见红了？” 曲迆一愣，她自己都没觉得。 忙又进了净房，结果真的有点见红了。 “格格您感觉是怎么样？”云锦也紧张起来。 曲迆慢慢体会：“肚子好像有点疼？就一点点，抽痛的那种。” “哎呀，叫太医进府看看吧，格格您……您先坐下。”两个人扶着她。 “别紧张吧。这种事提前也可能的呀。”曲迆道。 “格格，还是请来看看吧，马虎不得。您上回小日子就不太好，太少了。”云锦道。 曲迆眨眼：“可是为这个惊动府里不合适吧？” “再是不合适，无非您告罪一声。福晋不会说什么的，要是耽误了什么呢？”云锦道。 曲迆想了想还是道：“这样吧，你去正院求福晋，请外头的郎中进来看看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没觉得怎么样，就肚子有那么一丁点疼，你们不说我都没太大感觉。” 云锦应了，亲自去正院。 她去了没见着福晋，是见到了铃兰。 “好，我这就跟福晋说，回去叫曲格格别担心。”铃兰听了笑道。 云锦福身谢过她，先回去了。 铃兰进了屋里，福晋看她：“什么事？” “回主子的话，曲格格早起有些不适，说想请外头的郎中看看。您看？” 福晋想了想：“这样吧，去叫刘太医来吧。我也该看看。”本来她是明日看的，早一日也可。 “叫刘太医进府，顺带给侧福晋也看看。” 铃兰应了，就出去叫人请刘太医了。 周嬷嬷笑着奉承了一句：“主子抬举她们了。” 福晋一笑：“她们老实，我也愿意抬举。但愿她们也识我这份抬举。” 刘太医来的快。 先在正院给福晋诊脉：“福晋一切都好，如今只等日子就是了。” 福晋听了这话当然高兴。 赏赐了刘太医，叫人送他过去侧福晋那。 侧福晋身孕也没什么问题，如今就是嗜睡，一睡就是一天…… 只说叫侧福晋也略走动走动就好了。 送去曲迆那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曲迆也是等着等着犯困，就去睡了一会刚起来。 刘太医细细看了一下曲迆的面色，又请脉，问过缘故。 右手换了左手之后，刘太医道：“恭喜这位夫人了。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真的！”云锦大喜：“那我们格格身子如何？” 刘太医沉吟：“格格近来，可是有什么……比较剧烈的活动？” 曲迆脸都不知道怎么放，太丢人了。 云锦倒是想到了别的：“昨日大雨，下午时候地面湿滑，格格摔了一跤……” 太医就跟看不见曲迆不好意思似得：“那就是了。这一摔，夫人受了些颠簸。因您年轻，这一胎坐的不甚稳固。上个月还有出血，如今再度见红，多少有些危险。” 曲迆脸又白了。 “刘大人，这……” “无妨，就此卧床，将养月余还是能保住的。只是切记，不可再有剧烈活动。饮食也要注意，寒凉的不要入口。心情上也要放松，只要别太害怕。我再开一副药，先喝半个月。半月后……再看看。” 他也不好说半月后我再来的话，毕竟这位身份不够，半月后来不来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云锦云雀忙谢过刘太医，细细问过了忌讳，领了药方子。 最后直接送了十两银子。 这可比侧福晋那给的还多了。 送走了太医，曲迆就道：“你们别提昨儿我摔跤了。” 既然面面相觑：“这毕竟是奴才们没能伺候好您……” 曲迆摇头：“听我的。” 她心里清楚，昨儿摔了那一下或许有关系，但是主要是晚上折腾的有点过。 当时就觉得有点疼来着，只是后来没注意。 “是，奴才多谢格格。”两个人跪下叩头。 毕竟不提这个，大家都免了一顿板子。 不然没伺候好，导致格格胎像不稳，那还能好么？ “就如实跟各处说吧。叫膳房小心伺候就是了。我静养便是了。”曲迆叹口气摸摸肚子：“既然太医说的笃定，那肯定能保住，别担心。” 孕早期见红，说严重也严重，但是养住了倒是没什么影响。 不像是中后期见红，那真是对孩子有影响。 曲迆这会子有点懵，摸着肚子心想这就怀上了？ 不过就十四爷对她那个热乎劲儿，指望这个时代的物理避孕，那真是没指望了。 曲迆晌午就吃的相对清淡，下午也没动，就在里头外头都瘫着。 正院知道了曲迆怀孕了，还胎像不稳，也派人过来看望过。 来的正是铃兰。铃兰客气的很，说不能惊动格格。 所以曲迆也就坐在外间榻上跟她说了几句话。 并没有说为什么胎像不稳。 正院里福晋也不是没想到曲格格会有孕，只是忽然有了吧，她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如今最得宠的可就是曲氏了。 曲氏这一有孕，主子爷不知如何高兴呢。 第0162章 争气 果然，十四爷晚上刚回府，前院就有人汇报这事。 还没来得及恭喜，十四爷抬脚就跑。 来了曲迆这里的时候，曲迆正在喝水，坐在外间，头发也没梳。 见十四爷风风火火进来，正要下地，被十四爷几步过来压住：“别动。” 曲迆就不敢动了，坐在那请安的。 十四爷满脸都是笑：“还算你争气。” “太医怎么说的？哪个太医来的？” 曲迆一看这动静，十四爷这是啥也不知道呗？ 果然，云锦过来回话，把刘太医的话都说了，正提心吊胆。 十四爷沉默了。 然后不自在的摸摸鼻子：“那就听话。你也是，怎么……不舒服也不知道说呢？” 曲迆也笑了一下：“是奴才的错。” “傻子，你有什么错。”十四爷叹口气揽住她：“爷不好。” 曲迆眨眼，心想这就把摔倒那事揭过去了吧？锅反正十四爷都要背，多背一点点就算了。 “明儿叫太医再看看吧。”十四爷看曲迆气色道。 “暂时不用吧？太医说，吃半个月药再看。”曲迆道。 十四爷皱眉：“那就听太医的吧。你就好好听话，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卧床。” 十四爷伸手在她肚子上摸摸：“别怕，没事的。” 曲迆怀孕他当然高兴极了，可忽然听说胎像不稳…… 妇人小产实在是不稀奇，十四爷挺担心的。 不光担心她小产，还担心一旦小产，她受不住。 于是拉住她的小手：“你好好的听太医的话，孩子肯定没事，万事都要宽心。这时候更不能伤心，也不能哭。” 曲迆有点茫然，十四爷这是不是有点把她想的太脆弱了。 “嗯。” “要不要叫你额娘进来看你？”十四爷又问。 “不用了吧，等胎像稳固再说吧，别惊动了。奴才一定老实，好好养着。”曲迆道。 十四爷点头：“也好，那这段时间，爷传话，不叫人惊动你，就好好养着，一会叫人给你送些补药。” “那个……还是别乱吃吧，太医都没叫吃呢。”曲迆抠十四爷的手心。 十四爷攥住她的手：“好。” “爷别担心，我觉得没事的。发现的早，我好好躺半月就能好。”曲迆笑着看十四爷，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担心些？ 十四爷见她还能笑，就叹口气，抱住她：“都是爷的错，不该……” 后头的话没好意思说。 “不说这个了，爷还没更衣吧，先去更衣，叫人摆膳？”曲迆问。 十四爷点头。起身去净房了。 不多时，膳食也上桌了，除了素日里爱吃的，这一桌上，基本也不少什么。 就是一到夏天曲迆喜欢的绿豆汤暂时退出了她的食谱。 寒性的东西都不能吃了，今年她肯定没机会吃螃蟹了。 曲迆胃口并不受影响。大概唯一的变化就是觉多了些。 好胃口的吃了一碗米饭。十四爷看着都觉得她确实能把身子养好。 鸡汤依旧是曲迆的最爱，十四爷也就不担心她营养。 反正吃的好好的，既然怀孕了，也不一味追求七分饱八分饱了，怎么也吃的九分吧。 吃饱了，也不好溜达消食了，太医的意思是，走路也减少。 所以曲迆只略站了那么一下下，就被扶着上了榻上靠着迎枕躺着去了。 十四爷吃完，就跟她坐在一起说话。 “生个儿子吧。”十四爷捏着她的手：“下一胎再生格格。” 曲迆就无奈：“这也不由人。” “嗯，格格也可以。先开花后结果也可以。好好的，只要你一直好好的，再过几年，孩子大几岁，爷就给你请封。”十四爷捏着她的手。 曲迆一愣：“……奴才宫女出身的……” “额娘不也是宫女出身？这不是要紧的。”十四爷道。 曲迆沉默了一下又道：“那爷说的好好的是什么？” 十四爷就白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曲迆摇头。 “不知道就不知道，如今不必想那么远。好好养胎。” 曲迆点头。 又过了一会，十四爷啧了一声，还是觉得说了好，免得她多心。 “爷是说你如今就很好，一直这样就好。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十四爷如今对曲迆也算耐心十足了。 曲迆就笑了起来：“嗯，爷也特别好。特别好。” 说了两次特别好，十四爷心情也真的就特别好了。 又说了一会闲话，十四爷亲自扶着她进内室睡觉去了。 十四爷一早起就去正院了。 不过走之前，他先吩咐了小院的众人，好好伺候曲迆。都赏赐了银子。 又专门叫人去膳房传话，叫好好伺候曲格格的胎。 当然了，侧福晋怀孕那会也吩咐了。 但是毕竟曲格格这回是坐胎不稳嘛，就吩咐的细致。 正院里，福晋正要摆膳呢，十四爷一来正好。 忙叫人去膳房去加了几个菜。 福晋也是即将临盆的人了，肚子大的吓人。 十四爷扶着她坐下来：“你也辛苦了。” 福晋忙道不敢，她如今辛苦也高兴。眼看就要生了。可算是要生了。 “曲格格怎么样？我昨儿叫人去看了，说她精神还好？”福晋问。 “嗯，她傻呼呼的。人倒是还好，只要老实些，孩子也没事。”十四爷道。 “那就好。也是她年轻，忽然有了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是喜事，给爷道喜。”福晋笑道。 “福晋同喜。她们的身孕还都浅，如今要紧的是你的肚子。”十四爷笑了笑。 “眼下，你快生了，侧福晋也怀着孩子，精神短。曲氏也有了，府里更要小心。”十四爷吩咐。 “主子爷放心吧，我请了瑚嬷嬷过来，别的不管，就专门盯着后院这几个肚子，别出了错。”福晋道。 她也想通了，不能真放着瑚嬷嬷和吉嬷嬷完全不管不用。 管事就别想了，但是要是照看后院孕妇，那就完全说得通。 何况，这事也是有责任的，真要是出事了，至少有人担着。 十四爷点头：“好。爷这几日不太忙，早些回府。” 说着，跟福晋先用了早膳，才起身去衙门。 瑚嬷嬷走马上任，可不见高兴。 第0163章 安嬷嬷 福晋这算盘打的太响了。 她是怀孕生孩子坐月子都不打算撒手后院权柄的。 本来还有侧福晋能分权，嫡福晋坐月子的时候，侧福晋伸手也没什么。 如今好，侧福晋也怀上了。自然不管这事了。 如今多了个曲格格怀孕，福晋真是顺带手就把瑚嬷嬷拉来了。 瑚嬷嬷能说什么？到底只是奴才，不管这话能说么？ 十四爷也不许啊。 可管什么不好，管女人肚子。 那能管的起？万一出事了呢？ 侧福晋也不能信她的呀，人家第第二胎了，自己没人用么？ 瑚嬷嬷和吉嬷嬷坐一起骂了半天福晋。 最后，瑚嬷嬷想明白了，说是看着，那就看着。西小院不是没有嬷嬷么，她就去那！至少白天都在那看着。 至少叫曲格格保持到胎像稳固。 她也知道曲格格那人好说话，至少不会有什么花花心思，她去了也别拿大，两下里凑合几个月就算了。 于是，当日她就先去侧福晋那点卯，然后去曲迆那报道了。 她想的也不错，侧福晋果然客客气气的，却也不需要她。 曲格格见了她倒是热情，瑚嬷嬷说几句话，都是管用的。 曲迆本身不懂这些，身边都是年轻姑娘，有个嬷嬷也好。 瑚嬷嬷也不是那种摆架子的人，说清楚了，她也不敢打搅曲迆休息。 毕竟曲迆如今就需要休息。 瑚嬷嬷又去茶房看过，保证这段时间曲迆入口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对她有损伤的就行了。 瑚嬷嬷才刚过来呢，前院就又来人了。 福康过来的，带着几个人，抬着两个大箱子，一进来就说格格别下地了，咱们隔着窗户给您说就是了。千万不敢劳动云云。 曲迆就隔着纱窗说话：“这是什么？” “这都是方才福宁哥哥回来叫给您送来的。”福康笑道。 “啊？爷不是去了衙门？福宁刚才回来了？”曲迆都愣了。 可不么！ 前院都惊讶极了，这赏赐什么的，晚一日又能如何？可主子爷还是派人回来了，一看就是早上光顾着高兴忘记了。 早上十四爷去正院，也确实忘记了。 福康打开箱子，里头光是细棉布就整一箱子。 “主子爷特地叫送的，说是叫姑娘们给您做了当里衣穿。您这段时间就不要行动。出汗了就洗了。”福康笑道。 曲迆有点无语，看着那一箱子各种颜色的细棉布，确实就是做里衣的…… 还有一箱子，有玩具，有首饰。 首饰就不必说了，玩具是什么玩意儿…… 孩子还在肚子里呢…… 结果福康贴心解释：“主子爷说，怕您呆着无聊，就拿这些解闷儿。还叫人去外头买，回头您只管拿着玩儿。” 曲迆脸都红了：“我也不是孩子……” “都是咱们主子爷的一片心。”福康笑道。 曲迆也只能点头。 “膳房和针线房都吩咐了，您不必担心。要是后院膳房哪里伺候的不好，就去前院膳房要吃的。” 曲迆点头：“我知道了。劳烦你了。” “瞧您说的，前头咱们听说格格有孕了，都高兴。七喜说这会子不好来惊动，特地叫奴才给您捎话，叫您好养身子，等您好些了，就来看您。”福康笑道。 虽说嫉妒什么的情绪是难免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但是忽然有人就不一样了。 但是嫉妒之余，前院众人难免又有些微妙的与有荣焉的感觉。 瞧，这是我们一堆儿出来的人，如今这么出息了。 何况曲迆这个人，又不讨厌，跟前院大家相处的也好。如今也不是一条道。 说实话，曲格格这的差事，谁不愿意巴结啊？ 来了都是好事，不管是传话还是送赏赐，都是高高兴兴的事。 高高兴兴来，领了打赏回。 这回也是一样，福康和抬箱子的几个人都拿了赏。 估计是因为有孕了，这回赏的都多。 曲迆看那一箱子细棉布：“这要用到什么时候去？” 瑚嬷嬷笑道：“是要多做些，如今格格身子不宜大洗。正是大夏天湿了也是难受。多做机身就是了，里衣也不费事。” 说着，就直接指挥人开箱子，将各色都拿一些出来直接就开始做，做好了洗洗晾干就能穿。 这东西容易，剪裁和缝制都不费事，一个丫头费点心思，一天就做一身。 要是袖口什么的要绣花，那也顶多两天。 至于玩具，曲迆看了许久，最后勉为其难的拿起了九连环…… 一开始只是觉得瞎玩儿一会吧，结果就是，真的解不开…… 于是她还真跟这东西较上劲儿了。 最后是被云锦劝着放手的，云锦怕她费神。 虽说是觉多了吧，曲迆也不能一天到晚的就睡觉。 一直不能下地想着是舒服，真要是这样吧，又难受。 她就趁着去净房之类的，也走几步。 或者小心翼翼踱步去门口看看外头什么的。 瑚嬷嬷也不拦着，她也知道年轻的人哪里困得住？ 心想要出格了就劝几句。 还好曲格格这人，就真不用你费心，人家自己也就站一下，看一下，就回去躺着了。 瑚嬷嬷后来琢磨了一下，她还是不擅长这些。 虽说格格们怀孕了，没有规矩说一定要找养身嬷嬷。 但是这位不是主子爷在意么。于是瑚嬷嬷直接叫人去内务府里找人去了。 下午时候，一位安嬷嬷就来了。 说是嬷嬷，其实也不过四十岁，刚到四十呢。 这位嬷嬷原本是宫里的宫女，因为年轻时候长得就不好看，主子们不乐意用。 她也算是另辟蹊径，跟着一个年纪大的嬷嬷学了一手照顾孕妇的本事。 一来二去的，倒是吃香了。 不过她不爱在宫里呆着，后宫里，真是复杂的很。 瑚嬷嬷一招呼，她就来了。 一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爱笑，笑着道：“格格放心吧，这不算什么。咱们人这身子呀，你说经不住折腾是真。可你要说什么都受得住也是真。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额娘什么都受得住，孩子就一样受得住。奴才见过比您这样更严重的。” 第0164章 别糊弄 “远的不说，就说宫里头十六爷那会子。因王娘娘生了十五爷没养好就有了十六爷，十六爷在她肚子里就见红。七八个月都是卧床下来的。孩子一样健康，王娘娘也好好的。后头还生了呢。” 至于后头生的，那就不能说了，十八爷没了。 曲迆也笑了，这嬷嬷倒是个会说话的，会给人宽心。 等安抚好了曲迆，瑚嬷嬷拉着安嬷嬷去小屋里说话去了。 “给我说个实在话，曲格格这胎怎么说？”瑚嬷嬷也是生怕保不住。 “放心吧老姐姐，曲格格身子好着呢。小年轻刚有了孩子不知道轻重罢了，修养半个月，都不用一个月就没事了。您瞧曲格格那精气神，脸色红润的，哪里要紧了？只是太医说话，你还不知道？”一分也得说成五分，不然出了事，显得他们没本事。 瑚嬷嬷就彻底的安了心，那就好。 安嬷嬷不算曲迆的人，只是如今暂住这个小院，照看曲迆的胎。 这一来，瑚嬷嬷更轻松了，她就每天侧福晋那看看坐坐，再来曲迆这里。 晚上十四爷回府后，也不好直奔曲迆这，三个孕妇呢。 所以他还是先去正院，陪着福晋用膳。 等用过了，才拐来曲迆这里。 曲迆也吃了。十四爷看她神色感觉还好，知道瑚嬷嬷派来了人，就叫人来回话。 对十四爷，安嬷嬷就不能说的那么大包大揽了，反正就是奴才一定尽心。 十四爷就也有数了。 晚上就住这了，俩人洗漱过，屋里也不那么热，十四爷抱住曲迆摸着她的肚子：“感觉怎么样？疼吗？” “没有疼，今儿也没见红。我感觉还好。”感觉自己秃噜嘴了，又忙改口：“奴才感觉还行。” 十四爷笑了一声拉住她一只手：“那就好，早日养好，你就能活动了。” 曲迆慢慢翻身，面对十四爷，头往他怀里靠：“嗯。” 十四爷等着下文呢，结果就是没了…… 曲迆睡着了。 十四爷有点哭笑不得的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这丫头也太乖了吧？ 乖成这样，叫人吃了都不知道。 随即十四爷也闭上眼，很快睡着了，不管心里有多少事，反正这会子不想琢磨了。 早上的时候，曲迆睁眼，十四爷还在。 “爷没去衙门啊？”曲迆问。 “早得很，你是白天睡的多，醒得早了。起吧，陪你用膳。”十四爷道。 十四爷其实也刚起来，衣裳都没穿好呢，正是云雀伺候他呢。 曲迆应了一声，云锦和云岚进来，伺候俩人穿好衣裳。 外间开始摆膳，早膳有曲迆喜欢的三鲜馅儿小包子。 给十四爷上了凉面，因怀孕，最近常吃的马齿苋也没有。 曲迆也没说什么，小米粥熬出了米油，曲迆用勺子慢慢吃。 清炒黄瓜鸡蛋，酸辣土豆丝，凉拌卤牛肉，凉拌皮冻。一品豆腐煲，蒜香茄子。 还有白水煮蛋。 曲迆喜欢豆腐，对这种加工过，就是油炸过的也接受。 今儿的蒜香茄子很对胃口，曲迆吃的多一点。 一碗小米粥，四五个小包子，一颗鸡蛋，还有一些菜。 吃的不多也不少。 十四爷看的很满意，临走叫人打赏了膳房。 膳房上下可高兴坏了，心说就得好好伺候啊。曲格格吃的香就好啊。 福晋快生了，曲迆刚怀上还胎像不稳，十四爷两头不能不管。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把个怀孕的侧福晋忽略了。 不过好在是侧福晋，就算是主子爷一时顾不上，府里也没人敢对她不敬。 曲迆确实一天比一天精神，表现就是躺不住了。 不过好歹自己憋着，实在不行了，就叫人在院子里阴凉地方摆上贵妃椅，她去院子里躺着。 瑚嬷嬷和安嬷嬷说没事，她就得了圣旨似得。 躺着看书。 安嬷嬷劝云锦两个：“格格总躺在屋里也不成，只要格格没活动，该看看书，玩一会都可以。咱们陪着打牌也可以。总不好因为不能动，把格格闷出毛病来吧？” 云锦和云雀也是有点紧张，毕竟她们还提着心，上回曲迆摔倒那事虽然没说出来，总是愧疚的。 听安嬷嬷这么说，就放心了。 安嬷嬷与瑚嬷嬷单独坐着喝茶的时候才道：“瞧咱们这小院儿里，做主子的倒是肯听下面人说话。” 瑚嬷嬷知道，安嬷嬷这意思是，曲格格叫奴才管住了。 瑚嬷嬷笑了笑：“老姐妹，你不知道，下头人说的对，上头怎么不听？咱们这位格格，你瞧着她傻乎乎的，万事不走心。人家做事做人，自有自己的成算呢。” 安嬷嬷就笑着给瑚嬷嬷倒茶：“那倒也是，能从前头进了后头，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办成的事。” 万岁爷后宫里，难不成就没有伺候过万岁爷但是没出头的宫女儿了？ 可见，伺候主子不算本事，伺候完了能出头才是本事呢。 瑚嬷嬷一看就知道，安嬷嬷这是一半误会了，一半试探她的口风呢。 于是笑道：“你也别用这些话点我。咱们这位格格，还真跟你想的不一样。你只记住一条，别瞎糊弄。” 安嬷嬷就懂了：“成，有老姐姐您这话，我就知道怎么办。” 安嬷嬷是想进府养老，但是也不可能如今就定了曲迆这里。 良禽择木而栖，也是有道理的。 总得是个能扶的起来的主子吧？ 曲迆看了一会书，困了，但是不想睡觉。 就起来略走动了几步。 也差不多就该是午膳时候了。 吃了午膳，刚歇会就得喝药，曲迆叹口气。 这大夏天的喝药真是败坏胃口啊，还好是饭后喝。 灌下去一碗药，赶紧漱口，饶是她不怎么怕，也受不住一天三顿苦药汤子。 从小到大没喝过这么多药。 好容易到了月底，她是求着十四爷叫太医来：“真的，一口也不想喝了……” 曲迆指着药碗。 十四爷也详细问过她进来情形，看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求，心一软，就应了。 是不到半个月，可……算了，太医看了再说。 “明日叫刘太医给你看看，要是太医说不行，你不许撒娇。”十四爷道。 第0165章 省心 曲迆乖巧点头：“奴才一定听话。” 十四爷就摸她狗头：“那就行，这顿时间也算你乖。” 曲迆就笑着拉十四爷的手：“奴才一向都听话的。” 十四爷笑着反手握住她的手：“这么乖，怎么赏你？” “不用啦。”曲迆心说这几日你送了多少东西了，再送可真过分了啊。 十四爷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不过一时没想到什么，也就不坚持了。 这会子，十四爷靠着迎枕坐着，曲迆就半趴在他怀里，头发散着。 十四爷闻着那淡淡的香气：“今儿洗的头？” 曲迆嗯了一下：“好不好闻？用了爷给的头油。” 十四爷就低头，又闻了一下：“嗯，好闻。” 又好奇伸手：“你这是用了头油的？用少了吧？” 曲迆就笑了一下：“用发梢了呀。” 如今的人用头油，那真是恨不得一瓶都倒上去。 主要是为了梳头时候有一丝不苟的效果。 可曲迆不喜欢。 她也就跟着时代，争取把碎刘海抿住，但是真要是掉下来了……那也就掉下来了。 她真不能做到那种一根杂毛都没有的光滑。 主要是如今的人又不能每天洗头，个个都是巨长无比的头发。 夏天的时候，再是个干皮也会出油啊，那画面…… 所以曲迆一般就都在发梢用。 不光这样，她有时候还会偷偷把分叉的发梢剪掉。 是的，满人特忌讳这个。 但是她就是敢，偷偷的剪掉，剪下来的头发丝就烧掉。 当然了，这一年多没敢。 十四爷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也挺好。” 曲迆蹭了一下十四爷的手：“嗯。” 十四爷看着她，心想怀孕后，丫头更乖了。 想着，就伸出手摸她的肚子：“没什么感觉？” “安嬷嬷说不到时候呢，如今说是看着奴才挺好呢。”曲迆道。 十四爷点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闲话了几句，曲迆有点困了，十四爷也困了。 就进里间睡觉去了。 晚上有点热，曲迆把被子掀了。 十四爷被她这豪迈的动作弄醒，伸手把一边毯子拉过来，盖住两个人腰腹，就继续睡觉。 早上十四爷醒来的时候，曲迆裹着毯子，侧身睡得可好了。 十四爷下了地，没惊动她。 穿好衣裳出来外间梳洗：“好好问清楚刘太医，别叫你们格格任性。” 云锦忙应了。 十四爷没在这里用膳，他回去前院吃的。 曲迆起来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吃过就听说刘太医来了。 刘太医还以为提前叫是胎像不好，不过来了一看就见这位格格精神不错，红光满面的。 请脉后，刘太医就有数了。 曲迆也很直接：“每天都躺着，我实在是有些难受。何况，我打小也没喝过那么多药。天天喝药，我也有些受不住。如果是没事了，我日后行动都小心些，就不想喝药了。” 曲迆太知道太医们了，他们一般不直接说话。 那不如自己直接点，毕竟天天喝药，遭罪的是自己。 安嬷嬷都意外她这么直接呢。 刘太医一笑：“按着我的意思呢，夫人就再喝两天。不过如今看您这脉象，确实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还是要注意饮食，多休息。不足三个月之前，尽量少活动。” 这就是说，我建议你再喝几天，但是其实不喝也可以。 免责声明了属于是。 曲迆明白了，叫人赏了刘太医，就送走了。 安嬷嬷也听懂了，这就是曲格格实在不想天天躺着，不想喝药。也行，只要曲格格不乱折腾就好了。 这消息晚上十四爷一听，也算放心了。 七月初一的时候，曲迆就去了正院请安。 福晋真是要临盆了，这两天，她脸都有点浮肿了。 侧福晋吃胖了些，显然也精神不错。 福晋问询过两个人，知道曲迆也没什么事了，就表示放心了。 福晋这会子有点坐不住，所以一摆手，就叫大家都回去吧。 当天夜里，福晋就发动了。 十四爷正好今儿回来就去了，也是赶巧了。 正院安排的妥当，一些都顺理成章，只是福晋却没那么容易生出来。 毕竟是头胎。 这一折腾，就到了早上。 十四爷自然也是跟着熬了一夜。 叫福宁去告假了。 少去一日也无所谓。 福晋到了半上午，巳时才生出来。 是个阿哥，母子平安，只是福晋脱力，一生出来就昏睡过去了。 孩子是好好的，十四爷都看过了，才放心的回了前院补觉去。 当然了，这之前，还叫人送去正院一大堆赏赐。都是给福晋的。 府里有了二阿哥，当然是喜事。 整个府里都喜气洋洋的，十四爷也赏赐了上下。 曲迆这边，所有人也都得了赏赐。 洗三也要办，到时候福晋娘家人都要进来，所以也要摆宴。 十四爷在前院，特地吩咐：“侧福晋和曲格格都有孕，到时候不要劳动他们。洗三就按规矩来，等满月再好好办。” 吉嬷嬷应了：“奴才们知道了。” 十四爷下午时候睡醒先去看的福晋和孩子。 晚上时候才去了侧福晋屋里。 侧福晋如今四个多月，也是坐稳胎。十四爷过来就是跟她说洗三时候的事。 “爷想着，你也不好受累，就叫嬷嬷们办吧。到时候把孩子看好。” “是，爷想的周到。妾知道爷也是关心妾。”侧福晋笑道。 “嗯，这段时间天热，你又怕热，爷叫人多送些冰过来，只是也隔远些。”十四爷道。 侧福晋是个很会看眼色懂事的人，从不叫十四爷为难。 十四爷给什么接受什么。 其实十四爷有上一世的记忆，也对这个舒舒觉罗氏是满意的。 上一世，她也是生孩子最多的，只是儿子就一个罢了。 不过这一世，显然不是这样了。 满意不是喜欢，十四爷自然更乐意跟曲迆在一起。 侧福晋如今大当然是知道十四爷对曲迆的宠爱，不过她聪明的不去比。 她是既不跟福晋别苗头，也不跟格格争宠。 她在这个地位上，该有的一样不少，儿子也在那立着。 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第0166章 改嫁 要是再去争宠，那就真是傻子。总要栽跟头的。 如今这样，福晋拿她没法子，也只能客气着。格格们也没法越过她去。 只是这人就是这样的，你太懂事，太规矩，太知道好歹吧，也多少失去了一些趣味。 人生难有完美嘛。 曲迆的额娘，到底还是跟呼巴成婚了。 二婚了，都不年轻了，本不打算办的。 可曲江他们队里人都知道这事了，倒不好不请。呼巴虽说是没爹娘没兄弟，但是有个出嫁的妹子也不好就不通知。 还有些姑姑舅舅的亲戚，也不能不叫。 这也算了。 关键是，还有曲家的人舅舅什么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甚至还给曲氏预备嫁妆呢。她想着就觉得恶心，头婚那会子都没人这么细致。 都想着如今曲迆出息了，占便宜来了。 还好呼巴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做，也不说不来往，但是可不会太热络就是了。 所以这一来，婚事还真不能一家子关门就办了。 娶是不必了，就在家里摆宴，大家吃一顿就算了。 邻居们也来。 两个人都换上新衣裳，热热闹闹的。 不管外头人怎么说，至少来喝喜酒都是说好话，不敢说什么不合适的。 曲氏和呼巴都被灌酒，民间嫁娶本就没那么严重的规矩，尤其是嫁的是满人。 哪有什么新娘子不能见面的规矩。 所以大家都坐一起喝酒，曲江一边替他额娘挡着，一边也喝了不少。 呼巴的儿子被曲二丫带着，这孩子确实长得太好看，二丫都没法嫌弃。 终于夜里人散了，新两口子对坐，曲氏那叫一个别扭。 起身就要出去。 “你去哪啊？” “那什么，我去看看纳穆，安顿好没？别晚上冷着。”曲氏道。 “大夏天七月里还能冷着？我说你别是怕吧？”呼巴笑起来，喝多了酒，说话更直接了。 曲氏本来也喝的脸红，这会子更是脸红。曲迆那个爱脸红也随她。 “什么岁数了，我怕啥？” “那你不许去了。”呼巴拉她的手：“嘿嘿，我跟你说，我这个人没什么坏毛病，对媳妇也好。肯定不是你前头那种混账东西。外头有人猜我是因为你家大闺女才娶你。嗨，那肯定也有点关系。但我就绝不是只因为那个。也不知道你哪好，反正觉得你好。你们汉人姑娘都好。” 曲氏无语的看她，行，这爷们儿真醉了。 “你们满人老爷们儿规矩多，什么都不能做，我其实不大乐意。”曲氏也算直说。 “嗨，那是念书闹的。我没念书，没有那臭规矩。你说不干活也行，拿钱回来啊！我要是不乐意干家里的活儿我保证挣钱给你用。叫你有钱买衣裳打首饰，养孩子。这样行不？” 呼巴问。 曲氏笑起来：“行，总的占一样。” “你放心！”呼巴把个胸口敲得梆梆的：“我不能干的家务我就不非得干，但我肯定好好挣钱。可就一样儿，我把你小闺女当亲闺女养。以后她出嫁，我给她出嫁妆，有人欺负她我替她出头。我那儿子，你也得疼他。至少不能跟你那小闺女两样儿养，得一样！” “我不是那样的人。既然是一家子了，那孩子还管我叫了额娘，就是我的孩子了。” 呼巴也是精明，一早就忽悠自家亲儿子叫曲氏额娘。 纳穆呢，不光长得好看，嘴也甜，叫的可起劲了。 这不是提前今天就住过来了，天天额娘，哥哥，二姐姐，叫的大家都不好意思不疼他。 呼巴觉得这就说清楚了，于是一把抱住曲氏：“那还有啥好说的，来吧你！” 正屋吹灯，曲江早就醉的睡过去了。 曲二丫起来，先去哥哥屋里看了，给哥哥盖上被子。 又去隔壁新弟弟屋里看了，也给拉了一下毯子。 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叹口气，看着夜空想，都叫额娘嫁，嫁了就嫁了吧。 新阿玛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希望以后家里日子越来越好。到时候嫂嫂也进门了，人是越来越多。 曲二丫其实有点怕，因为太长时间，家里就是他们娘几个。忽然多了好几个，她觉得无所适从。 可又想着，大姐姐那么小就进宫了，怕不怕？ 有哥哥姐姐撑腰，其实她就没受过苦。 如今想，额娘该享福了，哥哥姐姐都该享福的。 小丫头撑着脸坐了一会，就困得小鸡啄米，最后也装不起深沉，回去睡觉去了。 曲家是欢欢喜喜的。 可把戴鹏气炸了。 戴鹏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来年三月就可以调回来。他这回基本上是花了全部的人力物力，才谋求了个工部主事的差事。 不得不说，也有曲迆的功劳。 这都是没法子的事。 你不想叫他借势也不行，你已经是这个地位的人了。 戴鹏是从他堂妹信里知道了曲氏再嫁的事，当时就气坏了。 曲氏怎么样他当然不在乎了。 可曲氏这一再嫁，就是打他的脸。 何况，找的还是个巡城司的小兵，简直了！ 枯坐一夜后，戴鹏还是写了一封信，直接是送去十四爷府上给曲迆的。 其实他更想直接给十四爷，可惜不敢。 毕竟只是个地方小官，哪敢随便给皇子送信？ 一封信写了三次，他才满意了。 几日后曲迆收到了这封信的时候，二阿哥的洗三也过了。 曲迆从前院人手里接了信，送来的是七喜。 七喜正好陪她坐坐。 “是外头送来的，早上主子爷出门之前才知道，主子爷也没看，就叫送给你。我接了这个差事，你怀孕后我还没来看过你呢。”七喜笑道。 曲迆点头，也没避讳，当着七喜拆了。 其实看落款已经知道是她那位阿玛了。 信三页纸，起头是问候。 问曲迆好不好，府上如何倒是不敢问，只是嘱咐她要注意身子，好好伺候主子云云。 第二页才是实质性内容，倒没敢说曲氏不好的话。估计他也知道，说了曲迆不爱听。 只说曲氏再嫁，对儿女们影响不小，曲江就要娶亲了，未必亲家能愿意？ 第0167章 冷漠 看到这里，曲迆就知道，跟富察家的婚事，戴鹏还不知道。 又说她，在十四爷府上，是十四爷的格格，这种事，也不好看。 二丫更是还没出嫁云云。 曲迆冷笑了一声。 戴鹏这信，就一个中心思想，你额娘既然已经再嫁，多说无益。我负她良多，只是不忍儿女因此受委屈。 吧啦吧啦一堆，就是要求，曲江，曲迆，曲二丫认祖归宗。 还贴心的补上几句话，也不是不许你们认额娘了，只是毕竟都大了，不是任性时候，该认祖归宗。对你们自己好。 曲迆看完就把信递给了云锦：“拿去烧掉吧。” 云锦哎了一声就去了。 “谁啊？”七喜到底是个没心眼子的，就问出来了。 “你说呢？这会子急吼吼送信，你说是谁？”曲迆问。 七喜瞪大眼：“你阿玛啊？” “是啊，我额娘不是再嫁了，他急着叫我们认祖归宗呢。”曲迆道。 七喜皱眉半晌，却问：“那你认吗？我觉得其实你认了也好吧？毕竟你阿玛是个官儿呢，你认了，是不是好一些？” 曲迆笑了笑点点头，承认七喜说的对。 “道理是这样的，但我不稀罕这个。主子爷对我好不好，跟我阿玛是不是个官儿有关系么？” 七喜摇头，那肯定没关系啊。 “当初是他想攀高枝，赶我们娘几个走。哥哥要认说得过去，毕竟当年，他是能留下的。可我不可能改姓了。”曲迆道。 七喜点头：“那也行，主要是觉得对你好，但你都气不过，更是没必要。你别因这个生气，身子要紧。” 曲迆笑着摇头：“不至于，这算什么事，我都不在意就不算个事。” 既然曲迆叫人将信烧了，那就是没想着回信。 这件事肯定就这么过去了。 七喜看过了曲迆之后，也回了前院。 曲迆没赏她银子，但是给了她一只银镯子，是很漂亮的一个麻花镯子。 这就是朋友之间的礼物了。 七喜回了前院，百合就瞧见了她的镯子：“曲格格赏的？” 七喜有点尴尬：“也不是赏的……” “哦，我知道了，你俩一向好。难道曲格格如今还念旧。”百合道。 “她一向都很念旧吧……她都说我俩算一起长大的呢。”七喜道。 百合笑着点头说是。 心想只怕是，曲格格对别的人，到没有这么在意。 唯独七喜，住一起都好几年呢。确实是一起长大的。 曲迆这边，七喜走后，她就去外头树荫下了。 云锦过来，小心问：“奴才烧了，灰也处理了，保证看不出来了。” “无所谓看不看得出，我只是不想留着。”曲迆笑了下。 “那格格睡会吧，今儿还没睡呢。”云锦道。 曲迆点头，就在树荫下的贵妃榻上闭眼，肚子上盖着个薄薄的单子。 有知了的声音传来，花园里树多，自然知了也多。 间或有鸟叫，曲迆听着很催眠。 她梦见了小时候。 是七岁以前的小时候。 那会子，戴鹏一家子，也住如今曲家那一片。认真算起来，都不远。 那会子，房子是破的，带个院子。 只有正房南房，没有东西房。 住的是老太太，戴鹏，曲氏，还有三个孩子。 正屋最大的那个，自然是老太太住。 东边那个给了曲江，西边那个才是戴鹏和曲氏带着两个女儿住。 二丫刚出生，还是个婴儿。 曲迆却因多一世记忆，什么都明白，所以她从小就不用曲氏多费心。 曲氏对这个懂事的大女儿一向很疼爱。 那会子，其实戴鹏已经跟如今的太太和尔氏有些关系了。 老太太一向嫌弃曲氏不是满人，汉军旗算什么，到底不是满人。 又觉得她不懂规矩，觉得她不能干。 家里日子穷的要死，戴鹏那会子也不过是个白丁。 全靠那一点禄米供养，养三个孩子真是紧巴巴的。 曲江还能因为是长孙，被老太太偏爱点，吃得好。曲迆小时候其实吃的也不太好。 不过呢，毕竟是个孩子，戴鹏那人当初虽然不管家里人怎么样，但是也没虐待孩子。 也还会从外头倒腾回来些肉什么的给孩子吃。 曲江有，曲迆也就有。 甚至于，那时候的戴鹏，在曲迆眼里，虽然毛病一大堆，但是好歹是个正常的阿玛。 所以，忽然有一天，他们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有和尔氏这个人。 这人，是戴鹏表舅家的女儿。 长得倒也不是很好，就是个中等，其实跟曲氏比不得。 但是她有个好阿玛。 她看上了戴鹏生的好，也不知怎么，就非要跟他在一起。 老太太巴不得。 人家那家世，不可能做妾。那就只能是曲氏做妾。 可曲氏又是明媒正娶回来的。 曲氏这人，也有些骨气，宁愿走，绝不从妻变妾。 曲家那会子，没了爹娘，曲氏两个哥哥都不管她。到底是因为感情淡漠，还是因为戴鹏他们给了银子，都不好说。 老太太逢人就说曲氏不好，闹的四邻皆知。 也没人替曲氏说话，说了也是无用的。 所以最后，就用不孝婆母这么个滑稽的理由将曲氏休弃出门。 那会子的曲江，还有个名字叫雅尔甘。 他是长孙，老太太舍不得，戴鹏也舍不得。 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可曲江不肯，他当年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却十分知道好歹。 知道自己额娘这些年日子过的怎么样苦。也知道要是自己没良心留下，额娘带着两个妹妹活不成。 小小年纪的曲江或许还不知自己能承担什么，但是这个时代的教育就是儿子顶门立户。 他只是知道，额娘没了他，只三个女人离开，没法活。 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并没用，曲江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老虔婆。 然后义无反顾的跟着曲氏走了。 曲迆更是从头到尾，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没有说一句为什么。 只是帮着收拾妹妹的东西。 她记得，当年最后见戴鹏的时候，就是她正把妹妹的尿布，小衣裳什么的都包起来。 老太太在院子里骂人，不许他们娘几个带东西。 第0168章 请客 曲迆只看着戴鹏：“大人都好说，不许带细软，也没什么好带。额娘头上那几件就是全部。可妹妹还小，尿布衣裳不能不带。” 戴鹏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帮着她一起收拾，将他以为用的上的都带走。 其实老太太大可不必那样，因为曲氏手里是一个钱也没有的。她根本就没管过钱。 最后，戴鹏不知从哪里，又借了五两银子给了曲氏。 最后帮他们租了小院儿落脚。 又叫人送来了被褥。 曲氏咬着牙，一直都不哭。 倒是曲迆看到曲江哭了好几次。 后来…… 后来曲迆决定小选。那时候年纪不够，大选也不能去。 再后来，曲江改名叫曲江。曲迆，二丫，都跟着额娘姓。 再后来，就听说戴鹏走了。 从此后，这个人就从他们生命中消失了，知道他在那里。但是谁也不会想着指望他。 曲迆算是苦尽甘来，曲江也要成亲了。也有了差事。 二丫在哥哥姐姐照顾下，也不会过不好。 就连曲氏都找到了新的姻缘，没有什么过不去。 曲迆只是有时候会想，人本该是感情动物，可有些人情深，有些人真绝情。 毕竟在那之前，戴鹏跟曲氏感情其实是很好的。甚至描眉之类古人认为是感情好的表现也有过。 可一夕之间，就全都变了。 亲生的孩子，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算是曲江是自愿跟着走，可要是他们真的不愿意，也未必不会强留。 说白了，就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孩子还会有的不是么？ 曲迆睁眼的时候，居然看见了十四爷。 十四爷就坐在一边椅子上看书呢。 曲迆眨眼：“爷？” “睡好了？爷难得今儿休沐，回来瞧你，就见你正睡得好。”十四爷把书递给一边的云雀。 “那爷叫我呀。”曲迆道。 十四爷没应她：“起来活动活动？” 曲迆点头。 “你阿玛的信说了什么？”十四爷问的直接。 曲迆也没磕巴，把事说了。 “爷估摸你也不愿意。”十四爷道。 “嗯。不愿意，没必要。”曲迆道。 “要不要爷叫人给他回话？” 曲迆还真想过，这会子摇头：“那就不用了，这话也不好传。爷不插手最好了。” 十四爷插手怎么说呢？戴鹏你别找你闺女了，她不认你。 这话好说不好听，万一叫外头别的人知道了，这不是说十四爷不对？ 毕竟这是个皇权男权父权的时代。 戴鹏肯定不敢得罪十四爷，可要是叫别的人，尤其是别的皇子知道了，这事就比较不好看了。 十四爷点头，心里想也没什么大事，就不管了。 也该是午膳时候了，十四爷问她：“想吃什么？” 曲迆想了想：“想吃的肯定没有……” 这话她觉得自己就是平常那么说的，可十四爷听着，就是委屈撒娇了…… “什么东西没有？没有叫人出去办！”十四爷一下就不乐意了。 小丫头一向老老实实，什么都不会要，怀孕了想吃什么还没有？膳房怕不是不想伺候了？ “奴才就想吃野菜，苦菜，马齿这些，可是如今身子不允许吃。”曲迆撇嘴。 十四爷这一听，好吧，那确实不是膳房的错。 “吃点好的吧，要什么野菜。”十四爷摸她的头。 “嗯，那……那想吃饺子行不行？三鲜的和香椿的。”曲迆道。 十四爷应了。 十四爷可不知道香椿早就过季了。 膳房听着就发愁，好歹有腌的，就混着肉做呗。 做了三个口味，香椿肉馅，三鲜馅儿，还有个白菜肉馅儿。 结果就是，曲迆自己要的两个口味都没吃几口，倒是把一盘子白菜肉的吃了。 十四爷哭笑不得。 曲迆倒是吃的十分满足，天热，她吃出汗了。 最后小心翼翼来磨十四爷：“这天气，好好洗洗没事的，也不能怀孕了就不洗。” 主要是今儿他来了，要不然曲迆做主，怎么都好好泡个澡洗个头的。 她可不能因为怀孕就脏好几个月。之前胎像不稳养着就也已经很难受了，哪怕天天擦也难受。 十四爷实在是经不住她磨：“你啊你，怀孩子把性子还怀小了。” 最后十四爷同意了，索性自己也在这边洗。他本来是打算晚上回去前院洗的。 这会子，有人去膳房要水，俩人痛快洗了，又去院子里坐着晾头发。 树荫下正合适，不晒，但是也不凉飕飕。 大概是去年闹的太厉害了，今年朝中办了那几个举荐八爷的人之后，就安稳了下来。 十四爷也没什么事，不去接触那些机密的事，他每天真是打酱油，渐渐的就在造物处呆的比兵部多了。 九爷如今也往造物处跑。 他还真是有天赋，跟造物处那两个从海外来的人都能沟通，没事还跑去亲自画图。 如今除了做玻璃，还有瓷器什么的。 倒是干的不亦乐乎。 因为总是见面，如今十四爷和九爷关系倒是好。 俩人凑一起，正事儿没多少，就闲话。 到能好好喝酒说话的了。 十三爷如今还是没差事，当然了，皇子里头没差事的多了去。 好在如今都有了爵位了，比以前好过了。 一整个七月，天热的厉害，十四爷也就这么跑着过。 八月初一的时候，是二阿哥满月。 本来是初二，不过初二这一日不便，就改成初一了。 府里热闹的很，各家的阿哥都来了，朝中也来了几个臣子，不过多数都是有亲戚关系的那种。 也是这一日，十四爷瞧见了隆科多。 自打佟国纲出了事，佟国维这一支就又起来了。 之前也是皇上压下去的。 不过，毕竟佟国维是老了，隆科多也该出头。 只不过，如今他也不过是銮仪使，兼正蓝旗一个副都统。 在京城里有这号人，佟家三爷叫得响亮，可在皇子里头，倒也不太显。至少没有后头那么厉害。 还不到时候呢。 十四爷家办事，不可能不给佟家帖子。佟国纲，佟国维都给了。 不过，佟国纲毕竟如今算是闭门思过，他也没脸亲自来，叫儿子来的。 第0169章 请安 佟国维家的话，就隆科多出息，他来也不稀奇。 这位毕竟是孝懿皇后的弟弟。 皇子们给面子，都得叫一声舅舅。 隆科多一来，就跟四爷说上话了。 按理说，他们是该亲近的，孝懿皇后没有亲生子，就养了四爷几年。 十四爷冷眼瞧着，想起后头种种，心里多少有些不适。不过也不急在一时。 今日乌雅氏的人来的还是博尔根父子。 十四爷虽然敬着，可他们在京城实在是排不上号，大家笑呵呵的叫一声爷，却没人真的在意他们。 福晋娘家完颜氏今日也算是主角，所以都笑着。只不过在这一群的皇家子弟宗亲里，也一样不算什么。 倒是侧福晋家里的人聪明，也不跟谁巴结，就跟与他们家差不多的人说话。 曲迆和几位格格还是去了葳蕤轩，当然她今日不可能再去招待人。 只是露面一下就回去了。 她肚子还没显怀呢，这还不到三个月呢，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出头呢，还不稳当。 所以云锦和云雀特别的小心。 她来露面一会就走了。 因这边是孩子，倒也不必特地交代，自有孩子们的奶娘之类的，回去会说的。 一个格格绝不敢半路就走了，所以走就有走的缘故。 大家一说也就有数了。 侧福晋也是一样的，露面就该走的。 曲迆回到了自己住处，倒也不冷清，她这里当然没戏没酒，但是也有一桌子好饭菜。 她也没多累，就走了一圈。正好这段时间都不许她走这么多路呢，这回舒服了。 这一日，十四爷喝多了。 兄弟们敬酒厉害，十三爷本来是要挡着。 可其余兄弟不乐意了。 “都是兄弟，你替他拦着，那你一起喝！”十二爷这一说，大家就连十三爷也不放过了。 结果就是都喝多了。 喝多了的十四爷也得去正院，今儿福晋肯定是不能侍寝的，不过能不能是一回事，十四爷不来。那就不对了。 少不得叫人想多了。 所以十四爷只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 第二日，众人就要去正院给福晋请安，也月余不见了。 福晋瞧着胖了些，肚子还没收回去，如今天还热，她穿的也不厚，就看的特明显。 众人请安后坐下，福晋就笑着问：“我这段时间也坐月子，没顾上问你们，侧福晋身子如何？” “妾都好，有劳福晋惦记。孩子也好。”侧福晋笑道。 “那就好，你一向会照顾自己和大阿哥，我是放心的。”福晋道。 这话说的，侧福晋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心想福晋生了儿子，到底说话有底气了。 以前她可不这么说。 “曲氏你呢？如今胎像稳固了吧？饮食上可有什么不周到？”福晋又问。 曲迆就没不舒服了，她区区一个格格，福晋怎么问都是应该的。 “回福晋的话，奴才也都好，如今一切都稳固了。饮食也没什么不好的，膳房伺候的很好。奴才如今吃的也好。” “那就好。伊格格你呢？大格格体弱，也得好生照顾。前些时候我听着又热着了？”福晋道。 “回福晋的话，已经好了，是奴才的不是，大格格……是有些弱。”伊格格底气不足。 她怀孕时候就不大好，所以大格格是确实体弱。 虽然一年比一年好，但是比起大阿哥来，那真是太弱了。 “好生养着吧，总是大一些就好了。女孩子家，还好也不需要出去念书。只好好养着，到了七八岁，就好起来了。”福晋道。 伊格格又一次谢过。 福晋又看杨格格：“杨氏你进府时间短，有什么短缺？” “回福晋的话，奴才什么也不缺，福晋安排的极好，奴才过的很好。”杨氏也不傻。 福晋笑了笑，就不问了。 简直是把打瑚图氏的脸摆在明处。 也是该。 瑚图氏在福晋这里得不着好，就转头了侧福晋，侧福晋又不接。 不就是两头得罪？ 福晋理她才有鬼。 瑚图氏坐在那，脸上还挂着笑，可整个人都觉得冰寒一片。 侧福晋又问了几句二阿哥，毕竟也就她有资格问。 福晋说起二阿哥当然高兴，所以叫人直接抱出来了。 二阿哥正好醒来，一双眼黑葡萄似得，虽说刚满月的孩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是明显看得出，这孩子很健康，胖乎乎的。 曲迆也看了一眼，心想小孩子还是可爱的。 等从正院出来，曲迆走在后头，刚出去，伊格格就道：“妹妹如今能走几步了？” “是啊，我都好了。”曲迆道。 “那咱们去花园走走？说是有各色菊花，昨儿也都顾不得看。不过妹妹你可自己度量，要是走不动就改日去。”伊格格道。 “无妨，也没多远，咱们走去了，找地方坐着。”曲迆道。 伊格格点头。 俩人就一起走了。 瑚图氏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她们如今倒是好。” 杨格格与她一路，也笑了笑：“是呢。都好说话呢。” 说完低头只管走。 也把个瑚图氏噎的不轻。 到了花园，早有人来伺候，给曲迆铺上了厚垫子。 毕竟是八月嘛，热是还热，生怕她着凉。 等上茶上果子，两个人坐在亭子里瞧，下面果然各色菊花十分的多。 各种品相，各种颜色。 “真是好看，说是内务府特地送来的，有些还是名品，外头是见不着的。”伊格格道。 曲迆点头，确实，有绿菊，这时候就实属难得。 不过，曲迆也不是傻子，更不想装傻。 知道伊格格叫她来，一方面是确实她没有同伴。 自打瑚图氏开始出昏招，伊格格就不跟她玩儿了。 杨氏又是后来的，想来想去，想说话只有她们俩了。 “瞧着姐姐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叫你看出来了？”伊格格叹气：“倒也不是找妹妹说什么要紧事。只是我这心里实在是……” “大格格身子弱，我是百般小心，万般在意，可也总是要病。孩子小，吃药都费劲。”伊格格叹气摇头，瞧着就是十分的苦恼难受的样子。 第0170章 清醒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好在如今比之前好多了。总是越来越好的。不过……姐姐总也不叫孩子出来是不是……是不是也该稍微吹吹风晒晒太阳？”曲迆道。 “这道理我怎么不知？只是这孩子还不肯出来，平素只能在院子里多走动。内向的很。”伊格格道。 曲迆点头，那也没法子。 “府里如今……妹妹也知道，杨氏年轻，性子也好，嫡福晋侧福晋都有孩子。眼瞅着，妹妹也要有。”伊格格半晌，可算说到了正事儿上。 “咱们主子爷是贝勒，想再立侧福晋也不难。如今侧福晋是皇上赐下的，再立一个也应该的。” 就差直说那是皇上给的，万一不是主子爷想立的呢？ 曲迆只装傻：“那也是，按说姐姐你资历足够了，还有大格格。” “妹妹这话是笑话我呢，我一年能见主子爷几次。真要是立，我是最看好妹妹你。别的不说，妹妹性子和人品我最信得过。”伊格格忙道。 “哎哟，要真是有那么一日啊，我肯定是妹妹你的马前卒。” “姐姐，可别说这个。我没这个心思。”曲迆忙道。 “是是是，妹妹最规矩不过。如今主子爷也还年轻，咱们这些个进府早的总是吃亏的。趁着年轻，养几个孩子，站住脚，也就不怕老了受罪了。”伊格格情真意切。 曲迆也附和：“是啊，哎……” 话点到了，伊格格也就不说这个了，转头又说起菊花什么的。 也没坐太久，主要是怕曲迆受不住，所以一个多时辰就都回去了。 回去更衣后，云锦就问：“格格，您说尹格格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你还不知道啊？”曲迆笑道。 “奴才也不是不知。”云锦不好意思的笑：“就是想叫您帮她。” 至于帮什么，她自己都说了，一年能见着几次主子爷啊？ 又说想趁着年轻养几个孩子，几个啊？ 那就是想要再生，最好有儿子啊。 “那格格您帮她么？”云雀也问。 曲迆摇头：“都是格格，我帮不了她。” “可是……主子爷不也说，过几年，就给您请封？”云雀这话说的小声，怕外头听见。 “一来，我没有帮她的必要。我不要帮手，也不想替主子爷张罗这些。二来……没有达成的事，就是不存在的事。主子爷的承诺是好的，没到那一日就信了是不是傻？”曲迆问云雀。 云雀一愣：“是，是奴才愚钝了。” “这件事以后不要提起，省的叫有心人听去了，就是麻烦。”曲迆道。 “是，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都不会提起。”云雀跪下。 “起来吧，不是什么要紧的话，跪着做什么。”曲迆道。 云雀谢过她起身，心想往日里，还是低看了格格，格格才明白呢。 她们都被主子爷那话哄住了，格格却根本没在意。 曲迆想，府里嫡福晋不必说，宠不宠的，初一十五总是见主子爷的。也不光初一十五，十四爷平时也会去，只是不多。 侧福晋是侧福晋，还有大阿哥，那也时常能见着主子爷。虽说她没看出十四爷对侧福晋到底宠爱不宠爱，但是肯定也不会差。 其余时间，真的是她这里最多了。 杨格格新进来的，也没错，十四爷也会去。 伊格格那真是冷灶，虽说生了长女，可也不知怎么，十四爷就不爱去。 这大半年里，真是没去几次，数的清楚的三两次吧。甚至有时候去了只是看孩子，还不留宿。 至于瑚图氏……算了，她也不是今年才失宠，那是连十四爷的一根毛也摸不到的。 反正如果一个月，十四爷往后院来二十五天的话，基本上十五天都在曲迆这里了。有时候还不止。 晌午前，安嬷嬷来瞧了曲迆，知道她去了花园，只说后几日就别出去了，多歇歇，过几日再出去。 主要是怕她昨儿和今儿都走这么多路，累着。 曲迆乖巧点头。 太好说话了，安嬷嬷都有点不适应。她还做好了要是格格不同意，就劝一下，退一步，叫格格可以在门口活动活动的。 这一下，一腔激情都没了，笑着道：“格格这一胎，肯定健健康康。” 曲迆又乖巧点头。 安嬷嬷忽然觉得，主子爷宠着这位，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想不通的安嬷嬷去了。 午膳，曲迆被一道双椒蘑菇征服了，太鲜嫩了。 如今的人早就开始养蘑菇了，所以自家养出来的不怕有毒。 曲迆吃着高兴，就点了晚上还要。 膳房也理解，孕妇就这样，吃什么好，顿顿都要吃。 晚上十四爷来，曲迆看着他就笑起来。 竟第一时间请安都忘了。 安嬷嬷她们都在请安，安嬷嬷心说乖乖哦，格格傻了。 “这是乐什么？”十四爷见她笑的这样开心，也心情好。 “没有，瞧见主子爷就高兴。”曲迆调皮。 十四爷走来就拉她的手：“真要是瞧见爷就高兴，那也算你乖巧。” “真的。”曲迆点头。 “好，真的，赶紧给爷上茶来。”十四爷坐下，就觉得口渴。 都是晌午兵部的菜太咸了。 曲迆亲自给十四爷倒茶，十四爷倒也没拦着，是不舍得叫她做事，但是倒茶罢了，也不算什么。 喝上茶，十四爷问：“今儿出去了没？” “去花园看菊花了，伊姐姐叫的。说昨儿送来的，我们昨儿不都没看上么。”曲迆道。 “什么好的，福宁。”十四爷叫。 “哎，主子爷，奴才在呢。”福宁在外头应。 “你去，叫人给她搬来几盆好的摆在院子里看吧。”十四爷道。 “是，奴才这就去。”福宁跑了。 不过一小会，福宁就领着人回来，后头跟着一串儿人，搬着各色菊花。 就有今儿看过的绿菊。 “去，叫人给福晋，侧福晋都送去，都不好去花园赏的。别处也看着送两盆。”十四爷摆手。 福宁又跑了，心想奴才腿溜断了…… 曲迆看着廊下摆着的一排菊花，笑道：“都好看极了。” 第0171章 就你有个嘴 “正好，今年你们都不大能出去赏花，摆在自己院子里。这是第一茬，还多着呢，这几盆不好了，再给你换。”十四爷道。 “嗯，谢谢爷。”曲迆点头。 花花草草的嘛，十四爷给多少都要。 “这就把你乐的，可见没见过好东西。”十四爷捏她的脸。 “爷这话不对，就算是爷给的东西不值钱，那也是爷给的，怎么不乐呢？”曲迆撅嘴。 “行行行，对对对，你说的有理。”十四爷笑着坐下来了。 “爷今儿高兴？”曲迆问。 十四爷心说我本来也没什么高兴的事，瞧见你这么笑着，能不高兴？ “换着花样打听爷的事呢？”十四爷假装板着脸。 曲迆就不说话了，知道十四爷是玩笑，可心想我俩都这么熟了，你还这样。 规矩也不好呀。 于是这么想，真就嘀咕出来了。 十四爷听着那句都那么熟了…… 差点气个仰倒，拉着人就咬牙：“说什么？” 曲迆一愣：“没有……” “熟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爷对你这么好，就只把你养熟了？啊？没有别的了？爷对你不好？” 听了这话，安嬷嬷等人都吓得要跪下来了。 曲迆还愣怔：“又好又熟了呀……” 十四爷…… “你搁着给爷挑西瓜呢？”十四爷敲她脑瓜子：“你给爷说清楚了。” 曲迆……曲迆说不出来。 刚还觉得有点点委屈，现在就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点白眼狼？ 被忽悠瘸了的曲迆傻乎乎的看十四爷。 十四爷就笑起来：“你呀你，就是个傻子。” 曲迆哼哼了一下。 各处得了十四爷给的菊花都是高兴的。 正院里，福晋正看孩子吃奶，二阿哥确实身子好。喝奶的时候特有劲儿，大口大口的。 听说是送来了菊花，福晋嗯了一声，没太在意。 倒是问了一句：“主子爷去哪里了？” “回福晋的话，去了曲格格那。”采萍道。 福晋嗯了一声，就不再问了。 她不问了，采萍也没法说什么了。 只是心想，曲格格侍寝的时候确实太多了些。 等她生了孩子，万一主子爷要抬举呢？ 一个格格是不要紧的，要是侧福晋呢？ 这些事，福晋自然想得到。 “明儿白天，去给杨氏送些布料。她进府时间短，怕是没有什么好东西。”福晋道。 “是，奴才明儿去办。”采萍道。 第二天一早，采萍就带着布料去杨氏那了。 杨格格正跟下面人踢毽子呢。 她活动好动，也是不爱绣花，坐不住。 瞧见了采萍忙来迎接：“呀，采萍姐姐来了。” “怎么敢叫格格叫奴才姐姐？给格格请安了。”采萍确实被叫的很高兴。 采萍被迎进屋里。 瑚图氏这边的人瞧见了，回去跟她说了采萍来了的话，主仆几个就盯着。 等了好一会，采萍才走。 杨格格亲自送出来的。 瑚图氏心说狗腿子。 瑚图氏想了想，就起身，往曲迆那去了。 曲迆听说瑚图格格来了，真是想说不见的。 可毕竟瑚图氏是先进府的，她还真不好就直接不见，主要人家也是头回单独过来啊。 曲迆痛苦的出来见了。 “给姐姐请安了。” “妹妹安，不打搅妹妹吧？”瑚图氏笑道。 曲迆心说我说打搅了你会走吗？ 嘴上笑道：“还好，我也没事。” 瑚图氏就坐下来：“也难得来妹妹这坐坐，妹妹这里果然收拾的好，妹妹有福，这花木都长得好。瞧这牡丹长得多好？” “姐姐看错了，那是芍药。前年主子爷给的，说是芍药呢。”曲迆一本正经。 心想你要怀疑，你去问十四爷好了。 果然瑚图氏有点愣怔后道：“是吗？那可是我看错了。” “姐姐可是有事？要是有事您就说吧，别不好意思。”说完赶紧走，我看你头疼。 “哎，我也不知怎么说。”瑚图氏叹气。 曲迆心说那你别说了啊姐姐！ 可惜，姐姐听不见，姐姐非得说：“杨格格进府的时机好。她又年轻貌美。如今福晋也叫人送东西去抬举着……不过妹妹你放心，我定是向着妹妹的。” 曲迆心里就明白了，是福晋赏杨格格被她看见了。 这个瑚图氏真是绝了。 曲迆就正色起来：“姐姐这话，妹妹听不懂呢。杨格格好是好事，既然福晋也抬举，说明她真的好。杨格格好，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啊，怎么姐姐这么说，倒像是杨格格好，我就不好似得？这我真不懂，姐姐不如解释解释？” 瑚图氏被她这么一堵，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曲迆见此，就道：“与姐姐说了这会子话，我就乏了呢。先前太医也说，我得好好歇息呢。要是改日好些了，我去找姐姐？” 这就是逐客令，瑚图氏脸再厚也听懂了。 脸色难看的起身：“妹妹如今是金贵，我本不该来的。”说着就匆匆福身走了。 安嬷嬷忙道：“格格可别生气，生气最是伤身。” “没有生气，哎……”曲迆只是觉得无语和无奈。 “这个瑚图格格真是的，她自己……她自己不好，总是找这个那个，有本事找主子爷去！”云雀气恼。 曲迆摇摇头，倒也没当一回事。 其实不就是福晋想扶持杨氏？ 这事也说得过去，又不过分。 曲迆是不在乎的，可瑚图氏却气着了。 她之前在福晋和侧福晋手里吃瘪就算了，那是主子。 可曲氏还在她后头进府，又是个丫头出身的，她怎么瞧得起？ “肚子里有块肉，倒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猖的她！”瑚图氏坐在屋里骂人。 隔壁屋里，丹桂使劲戳丹橘的头：“就你长嘴了是不是？是不是就你有个嘴？啊” 丹橘哭着道：“我哪里能知道她这就急着去找曲格格啊……” 丹桂压低声音骂：“你是人头猪脑子吗？她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主子爷都说了，再闹就送她去庄子上，你去吗？你跟去伺候啊？啊？” 丹橘哭着摇头：“我不敢了，以后我不说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丹桂头疼的摆手，她怎么知道？ 第0172章 妾 格格再不好，那也是她们主子啊，她们真倒霉。 丹桂头疼，丹栀在屋里听着更是要气死了。 却不敢说。 瑚图氏骂了一会之后也消停了，毕竟她虽说瞧不上，也不敢怎么得罪的。 其实她未必不知道自己很难得宠了，只是越是知道，就越是不想知道。 谁能年纪轻轻就认命？ 如今才不到二十呢，一辈子那么长，怎么熬过去啊？ 所以她才会各处钻营，可是宠爱这种事，不是你钻营能有用的啊。 她下气的躺着，心里怨恨十四爷，为什么啊？一样的人，怎么就她这么苦？ 这事，曲迆肯定不会去告状，真叫十四爷把人送走她也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这年头的女人被送去庄子上那还有个好？ 结果是，曲迆倒是是没什么想法，福晋有了。 瑚图氏去曲氏那又不是秘密，自然瞒不住。 晌午时候福晋就知道了。 她想了一个晌午，就道：“下午去看看，曲氏身子要是好些，就叫她来，我有话说。” 采萍应了。 铃兰和秋菊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果然，曲格格太得宠了。福晋这是要敲打啊。 福晋这一问，曲迆当然要去，哪怕有点不舒服呢？不过她也确实没有不舒服就是了。 被下面人领着进了正屋，一打开帘子，里头就是凉爽的感觉。 桌上一大块冰山刚融化一点，想必是刚换上。 曲迆进去，福晋道：“坐吧。” 曲迆忙先请安然后坐下。 “你身子如何？”福晋先关心。 “多谢福晋关怀，奴才都好。”曲迆道。 “那就好。”福晋看了她几眼：“上午瑚图氏去你那的事，我知道了。她是个糊涂人，你别在意她说什么。我倒也不好就怎么罚了她，不是下不去手，是要闹大了，真叫爷把人送去庄子上，倒也是害她。一府上的姐妹，总不能太狠了。只是她要是一直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也不能留情面的。” 这话，曲迆也听懂了。 “福晋主子实在是宽容，奴才感佩于心，定是跟您学的。”您放心，我也没打算告状。 “那就好，你一向是个懂事的。”福晋又道。 “只是，你虽然懂事，却有时候还是年轻了。也是你小小年纪就进宫，不曾学为人妻妾该有的道理。”福晋话锋一转：“女子最重什么呢？德行。做妻子，要宽和大度。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宽和子嗣，善待妾室。做妾的呢？” 曲迆起身跪下来，不是怕了，是这个时候就得跪下来：“奴才听福晋教诲。” “你性子好，我也知道，从不与人争吵，都是好的。只是你也该知道谦让。主子爷任性，你不能跟着任性。”福晋道。 “是，奴才领训。”曲迆道。 “好了，你起来吧。”福晋摆摆手。 后头的云锦先起身，扶着曲迆起来。 “杨氏年轻，性子也是好的，以后你们一起多玩耍，倒是也都不闷。你还怀着孩子呢，得注意多休息。”福晋道。 “是，奴才明白了。那要是福晋无事，奴才就先告退了？”曲迆问。 “回去吧，天热的很，铃兰你给曲格格拿些水果带回去，我怀孕时候就总想吃。”福晋笑道。 “奴才多谢福晋赏赐。”曲迆一福身。 “好了，回去吧，别累着你。”福晋摆手。 曲迆又一福身，告退出去了。 因有铃兰跟着，云锦什么都没说。 铃兰拿着东西，直接送到了小院才笑道：“福晋也不容易。格格也别多心，您如今有孕呢，等您生了啊，好福气在后头。” “瞧你说的，我哪里就多心了。福晋说的都是道理，遇上这样的福晋，再没有的好福气呢。”曲迆笑道。 叫人赏赐了铃兰，铃兰就去了。 回去后道：“曲格格瞧着是听进去了呢，福晋放心。” 福晋点头：“聪明些，就该听进去的。” 一个不能侍寝的人，还天天霸着主子爷，后院的人有了怨气也是应该的。 福晋想。 而这一边，云锦小心道：“格格？您……您睡会？” 曲迆点头，进了屋里。 云雀用眼睛问怎么了，云锦也顾不上，只伺候曲迆躺下。 “不必这样小心翼翼的，这个后院里，各有各的立场，我都理解。”但是也不见的就要照做。 “可是……明明是主子爷自己来，瑚图格格也好，杨格格也好，想要伺候，也要自己凭本事啊。只说是……初一十五不得不去正院，也没听说主子爷叫格格们侍寝也看日子吧？”云锦这一说，云雀就都懂了。 心想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格格本来刚怀上时候就不稳当，这要是气着了可怎么办啊？ “傻姑娘，你说的都是道理。可这世上，不是谁都跟你讲道理的。”尤其，人家是主子的时候。 福晋是主子啊，占着名分，捏着大义呢。 曲迆倒也没多难受，只不过这话听着也确实不舒服就是了。 不过她早就有准备，做妾还不就是这样的？ 福晋就差直说你最近好好推荐杨氏，你怀孕也不能侍寝了。 云锦道：“是，奴才愚钝，只是格格，您……您真叫杨格格来么？” “不叫。”曲迆冷淡道：“福晋叫我谦让是为后院和睦还是别的我不知道，但我要是真的叫杨格格，就是拉帮结派，主子爷是想着我，才来我这里。我不知好歹的跟主子爷说杨格格也好，您去吧？我做不出那事。” 云锦一愣：“格格说的是。” 曲迆就嗯了一声闭上眼。 等了一会，云岚进来盯着，云锦和云雀出去了。 云锦说完就道：“瞧着格格还是生气了。” 往常哪里说过这样的话？ 云雀摇摇头：“格格本来也不是软柿子，就是众人总觉得她是。” “你说要不叫杨格格来意思意思，福晋真火了怎么办？”云锦问。 “还能怎么样？格格怀着孩子呢，她还能罚？真是气人，到底还是格格地位不成。等咱们格格生了，过几年……反正盼着那一日吧！有了那一日，福晋也没法子。瞧她如今对侧福晋不就没法子？” 第0173章 小阿哥 云锦也是叹气。 结果就是，曲迆倒是没什么，可两个丫头倒是有点发愁了。 安嬷嬷瞧在心里，把两个人叫去外头道：“我是新来的，倒也不打听是出了什么事，只是你们两个到底也是格格跟前亲近的人，该把持的住。这算什么？女人这一辈子，从头到尾艰难的事多了。不管怎么样，咱们格格得主子爷宠爱，这就是最实在的。有了宠，自然要生怨。不能是一有了怨，就往后缩。一回两回尚可，要是回回这样，宠你的人是怎么想呢？” 云锦和云雀忙谢过她指点。 安嬷嬷其实不知道曲迆心思，她本是想借着两个丫头的嘴，点一下曲迆的。 结果是，云锦和云雀知道啊，她们惊讶于格格与安嬷嬷想法居然一样？ 安嬷嬷究竟是有些年纪的人，这么想是在宫里磋磨了这些年的结果。可格格年纪轻轻，到底想的也不一样啊。 就此，两个丫头倒也放心了。 可不么，福晋再怎么样，也不过叫去说几句话，还能罚？ 只要格格不错了规矩，那就没有罚的。 至于瑚图格格，不理会就是了，都是格格，她再敢来，格格肯定也不见了。 当晚，十四爷没进后院。 这事，瑚嬷嬷知道，不过琢磨了半晌，倒是没跟十四爷说。 所以十四爷一时也不知道。 过了几日，宫里康熙爷给各位孙子们起了名字。 从三爷起，几个小的都起名了。 十四爷家两个儿子虽然都还很小，但是赶上了，名字也就下来了。 长子起名叫弘春，次子起名叫弘明。 两个孩子得了名字，当然是喜事，家里要摆家宴的。 不过十四爷要先进宫谢恩。 福晋也一起去，她是去给德妃请安，自打出了月子，就没进过宫。 于是两个人一起进宫去了。 福晋往永和宫去，十四爷就去了乾清宫。 一时也没见着，皇子们基本都来了，十四爷打招呼之后，就坐在一起。 左右一扫，得，没八爷。 八爷没孩子。 也没等太久，众人就见着了康熙爷。 都跪着请安之后，起身康熙爷也看了过来。 他年纪大，眼睛有些花，要定睛细看。 看过就道：“老八呢？” “回皇阿玛，八哥没来啊。”九爷见没人接话，就道。 “老八府上孩子太小？”康熙爷皱眉。 他这是想起之前说起名字的时候，魏珠他们送上来的名册没有八爷家。 众人面面相觑，九爷又道：“不是……皇阿玛，八哥没儿子。” “闺女也没有呢。”九爷补了一句。 众人…… 康熙爷眉头皱的更深：“怎么回事？老八大婚那么些年了，怎么不见子嗣？可是他福晋不好？” 这就…… 九爷心说得，今儿我就是个传话的。 “回皇阿玛，八嫂据说也不善妒……就是……缘分不到吧？”九爷道。 康熙爷哼了一声：“一会去良妃那说一声，叫她叫八福晋进宫来，该说说，该劝劝。魏珠，你选两个合适的宫女给老八送去。” “是。”魏珠忙应了。 众人也不在乾清宫多逗留，十四爷跟十三爷告别后，也要去永和宫。 四爷今儿倒是没有带福晋，不过他也要去永和宫，他把二阿哥带来了，本来是想一起谢恩。结果见三爷没带孩子，五爷也没带。 他就叫人把二阿哥先送去永和宫了。 这会子要接孩子，总不能过门不入。 哥俩就勉强一起走。 四爷如今学精了，轻易不说教了，实在看不过去才说。 十四爷呢，你好我好，你只要不哔哔，咱俩塑料兄弟情就能假装还在。 哥俩去了永和宫，十四福晋瞧见了四爷，忙起身请安。 然后就去别的屋子里了，倒也不是说不能在一处，但是大伯子与弟妹，总还是避开些。 四爷的二阿哥被赐名叫弘昀，是个虎头虎脑的可爱孩子。（第二个阿哥其实是弘昐，死得早。没序齿。） 此时瞧见十四爷，就乖乖叫：“十四叔。” 十四爷对四爷是爱理不理，瞧见侄子倒是笑起来，摸摸孩子的头：“不知道你在，十四叔什么都没带，回头叫人给你送好东西去。” 四爷道：“他不过是小孩子，不用了。” 十四爷不理会。 德妃叫哥俩都坐下：“这也快中秋了，孩子们这时候都得了名字，也是喜事。如今老十四府上也有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了。” “是啊，二阿哥太小了，明年带进来给您瞧。中秋时候，儿子带大阿哥和大格格进来吧。”十四爷道。 “好。”德妃笑道。 “今年新进去伺候你们的人还规矩么？”德妃问。 “回额娘的话，都还好。”四爷道。 “我那也还好。”十四爷回答这话多少有点……虚。主要是他真心不知道那杨氏什么性子。 不过没闹出事，就是好的吧？ “那就好。额娘就盼着她们都好好的，多生几个孩子。”德妃道。 “说起多生孩子，今儿皇阿玛叫人给八哥送两个宫女。又叫人去跟良额娘说叫八嫂进来呢。”十四爷笑了笑。 德妃点头：“他们府上也确实是不像话，老八大婚多少年了，至今不见子嗣，你皇阿玛着急也是有的。” “只怕良额娘也管不了。”四爷忽然道。 四爷是深不喜欢八爷，自然对八福晋也没好感。 “这事，也不是谁管的问题。”德妃说着摇摇头：“老十四你如今差事如何？我听说你常去造物处？” 十四爷坐直身子：“额娘放心，差事儿子心里有数呢。造物处也是有事才去的。” 德妃就不是个会认真的劝孩子们要如何上进的人，问一句就了不得了。 她主要想知道，十四爷心里是有数没数。 见他这样，自然没什么。 四爷垂眸，心想他虽然封了亲王，可也是打杂。可老十四就去了兵部打杂，总是不一样的。 弘昀在一边听，他还不太懂呢。 十四爷顺手，又摸他脑袋：“这孩子没种痘吧？” 四爷回答：“还没，准备来年去。” 十四爷想起上一世，老四府上的孩子，就这个是种痘后没熬住。 第0174章 改变 “他还小，不如等几年。如今朝中也乱。再有个三四年再种吧。”十四爷道。 四爷倒是一愣：“那也行。本来我是想着叫他跟他姐姐一起种的。” 德妃也道：“是啊，这孩子如今还单薄，晚几年吧。养的壮实些再说。” 老四府上，没了四个孩子了。 德妃想着就替他难受。 既然德妃也这么说了，四爷倒也不是听不进去。就应了。 十四爷就又摸了几下弘昀的头，心想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躲过去，但是总归说了就比不说好。 四爷有点诧异十四怎么对弘昀这么好，倒也没问。 好总是好的。 又说了几句话，四爷就先带着弘昀走了，十四爷晚一步，也带着福晋出了永和宫。 回府后，马车停下，福晋下来就道：“妾身走的时候就叫人预备，晚上就在花圃那边摆宴如何？如今正是菊花开的好，那边还有别的话呢。今儿也不冷。” 十四爷点头：“好，那就去那边。二阿哥还小，别抱出来了，叫舒舒觉罗氏把大阿哥抱来就是了。” “是，妾身叫人传话。”福晋道。 进了前院，福晋就先告退了。 十四爷也没多停留，就去了曲迆那。 也好几天没去了。 曲迆正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小圈之后，就坐在太阳底下晒着，今儿阳光不烈，这会子还不到晌午呢。 十四爷来，她忙起身请安。 十四爷摆手：“爷先更衣，你坐着。” 曲迆就坐回去等着。 十四爷换了一身家常的银色常服。 洗了手和脸，就出来挨着她坐下来了：“怎么样？” 曲迆眨眼：“都好呀，能吃也能睡。” “晚上家宴，有力气么？福晋的意思是去花圃，有不少花看。”十四爷摸摸她的肚子。 “能啊，慢慢走过去就好了。”曲迆道。 十四爷点头。 “爷今儿见着四哥家的三阿哥了。长得挺可爱的，虎头虎脑。”说到这里，十四爷顿住。 他本来是想说，你也给爷生个那样的孩子吧。 可一想到弘昀可能活不长，他就觉得还是不说了。 侄子是亲，可亲不过自己的孩子。 “你说，人的命能变么？”十四爷忽然问。 曲迆眨眼，曲迆脑子里想的是弘时。 按照历史上说，四爷的三阿哥就是弘时。 不过她又想，如今四爷家还有个孩子，弘时那个孩子刚生出来呢。所以不是。 那么就是早夭的孩子。 曲迆看十四爷，心想您都重来了，您说呢？ “奴才觉得能。”曲迆笃定。 “哦？要是定好的命，也能改？”十四爷问。 曲迆侧脸看过去：“定好的？谁定好的？人都是活的，一个念头转过去，可能就什么都不一样了。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一个人念头转过去，那又是什么样？” 十四爷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不懂，要是……什么都一样，还怎么改？” 曲迆知道他意思，于是含糊：“怎么可能都一样？想改是因为不满意，一念不同，就算不会事事都不同，但是总会有诸多不同。” “哦？你倒是说的笃定，你好好给爷说说。”十四爷好笑。 曲迆就道：“比如说，张三今日出门，会被石头绊倒，磕了门牙。但是他知道有这么一劫，索性不出门了。是不是躲过去了？” “那焉知明日出门，他就不会磕牙？”十四爷问。 曲迆又看了他几眼才道：“可是，今日出门他磕了门牙，去看郎中的时候，会因为他太疼，太急，冲进了医馆。耽误了另一个重伤垂危的人看病，导致那病人原本可以不死，却死了。张三今日没去，那病人得以平安。那明日，张三出门再磕牙，怎么会还是那颗石头，那个地方？他再冲去医馆，又怎么会还有一个人急需救治？” “张三或许不能完全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谁知道暗中有多少人的命运被改变呢？那个重伤的人不死，他家中老幼就能安稳的活下去。或许原本要被卖掉的女儿，就能在父母跟前长大。嫁个好郎君，而不是十年后遇见个负心汉，落得一生伤心。” “那个医馆的郎中，因救了人，而得了好处。名声。成为一个名医。而不是因为没能救活那人，而良心不安，早早的退出，不再从医。” 曲迆见十四爷沉思，就道：“但是其实，张三，郎中，重伤之人，都是奴才编的。但是……奴才是真的。若是当初，奴才没有成为爷的格格，与如今，是不是也不一样？这不是改变么？”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不过，爷倒是没看出，你还有这样会讲大道理的时候呢？说的头头是道的。” 曲迆笑了笑，心想少年啊，蝴蝶效应了解一下？您老都重来了，还敢说不能改变？ 您都跟十三爷铁瓷儿了，也不跟八爷混了，还想怎么改哦？ 十四爷摸摸她狗头：“你是不是特别想生闺女？” 曲迆哭笑不得：“哪有，奴才觉得什么都不由人，生什么都好啊。” “那好，这一胎就生个闺女，你还年轻，生了这一胎，养个两年，再生。”十四爷一锤定音。 曲迆…… 我真是谢谢您，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啧，你那是什么眼神？”十四爷捏她小肉脸。 “没有……奴才觉得不由人。”曲迆反抗。 “不由人？”十四爷挑眉，凑过去在她耳边说荤话。曲迆脸红，伸手推他：“爷真烦人。” 十四爷笑着又捏了一下她的脸：“好了，叫人去点膳吧。爷饿了，你想吃什么？” “嗯……想吃乱炖。就是豆角土豆粉条那种，还有冻豆腐。肉。”曲迆道。 十四爷皱眉：“啧，什么好东西。罢了，叫膳房随意做吧，给她做这个。” 云锦应了一声，忙去了。 曲迆就巴着十四爷的胳膊：“奴才做宫女的时候就常吃啊，那会子肉少。不过这么做出来还是很好吃的，配上大米饭。” 十四爷倒不是那么保守的人，没说你如今做了主子，不能吃那样的东西了什么的。 第0175章 别把树薅秃了 喜欢就吃呗。 身份也不是用这些事计较出来的。 到底是怀孕的人，今儿想这个，明儿想那个。 曲迆吃的很香。膳房的人也会做，给主子做和给下面人做肯定不一样。 就算东西差不多，那口味上也有区别的。 曲迆吃着这里头的粉条就喜欢，别的都没吃太多，把里头粉条全吃了。 十四爷偶尔给她夹点别的，她也吃了。 十四爷心想，这怀了孩子之后，确实比之前吃的多了些，挺好的。 不过瞧着那嫩白的小脸，倒是没吃胖一点。 等午膳吃完了，十四爷就拉着曲迆问了：“想吃什么零嘴？叫膳房做，叫人出去买也成。” 十四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听人说，怀孕的女人嘴馋。 曲迆就很不好意思的吭哧：“奴才……想吃的又是没有的。” 十四爷看她：“说说看。” 曲迆想了半晌才不太确定道：“就是那个黄豆磨成糊糊做成薄的片儿，裹上辣椒粉儿，拧成麻花油炸的那种，小时候吃过，不知道叫什么。” 对不起十四爷，其实我想吃辣条。但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做的啊嘤嘤嘤…… 十四爷听得直皱眉。 这是个什么吃法。 “你们去，叫前院膳房去做。慢慢做，做好。”十四爷摆手。 乔康就应了，出去找福宁了。 福宁叹气：“我说，你去吧，叫哥哥歇会，哥哥一早上就跑，这个腿都要断了。” 乔康也就是说一声，总不好越过他就去，这话一说，更是道：“哥哥您歇着，主子爷估摸还得睡一会，您也抓紧歇会，没有比您更累的人了。” 福宁摆手。 小院里也有他休息的地儿，确实需要睡一会了，真要累死了。 十四爷这边和曲迆去院子里走动了一会，曲迆就开始打哈欠了。 用小手掩住，不好意思的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十四爷好笑的揽住她：“走吧，爷陪你睡会。” “不是家宴么？”曲迆问。 “家宴是晚上，还早，陪你睡会再说。”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 俩人也没去里屋，就在外间榻上睡了。 曲迆几乎秒睡。 十四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正都过了一会了。 睡足了，就想起身，可自己的左臂被抱着，曲迆侧身睡着，头抵着十四爷的身子，一双手就抱着十四爷的胳膊。 十四爷慢慢把手抽出来，见她还乱抓，就把枕头给她塞上了。 曲迆一点都没醒。 十四爷下地，穿戴好走的时候，先坐下喝了几口茶润喉。 “一会看她，要是实在没精神，不去也行，叫人送来这里吃。”十四爷吩咐。 云锦和云雀应了。 十四爷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云雀还是把曲迆叫醒了。 虽说主子爷有话，不去也行，但是今儿家宴是庆贺大阿哥和二阿哥有了名字的，真不去，怕是嫡福晋侧福晋都不乐意。 叫醒后，云雀就照实说了。 “虽说主子爷是这意思，但奴才……” “你做的很对，这就给我更衣吧。”怕不怕是一回事，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了的。 很快，换了一身浅紫色的旗装，外头套着同色嵌银边小马甲，梳着一字头。 用前些时候，十四爷给的一步生莲首饰。 那一套八件儿呢，她只用了三四件。配上绒花。 戴一只赤玉镯子，一只金镯子，就出门去了。 正好时间差不离。 因是去花圃，还是有点远，不过她住的距离花园算是最近的一个地方了。 这边是离着前院远，离着花园倒是近了。只是花园也不小，花圃又是花园最北边。 到底是距离花园近，她竟是第一个到了的。 她到了没进去，就在花圃这边奴才的带领下，先四下里看花。 菊花是多，各色的花都漂亮。 还有一些蔷薇竟没全落了花瓣，虽说也确实不多了。 桂花竟也有开了的，开的也不算太多，但是有味道了。 而木芙蓉开的是真好，一棵树上，红的白的竟然都有。 瞧她看着喜欢，当即就有机灵的小太监爬树摘了好几枝。 曲迆笑着叫人赏他。 那小太监还道：“正好戴在头上，这鲜花儿难得呢。” 曲迆瞧着也不错，不是正红的花，于是就叫云锦选了一朵不大却花型好的，插在了发间，朝后的地方。 正是这时候，伊格格也来了。 “哟，这花开的好，妹妹戴着也好，快，也给我戴上一朵。” 她开看口，那肯定曲迆不会拒绝。 就也叫云锦给她攒了一朵。 紧接着，瑚图格格和杨格格来了，杨格格倒是不乐意跟她一起，可谁叫来人前后院儿呢？ 不小心就一起了。 杨格格见她们俩都戴花也来要。 索性，曲迆叫云锦给她和瑚图格格都戴上了。 白色的就算了，大家都是粉红的花。 等侧福晋带着孩子来，瞧见了就笑：“怕不是什么节日？你们竟齐齐都戴这个了，瞧着我也喜欢，快给我也戴上。” 曲迆不好意思的笑，还好方才那小太监摘了七八朵。 就选了个大的给侧福晋也戴上。 这会子，大格格也揪着她额娘的衣角扭捏。 索性，曲迆直接给她也扎了一朵。 小姑娘害羞的笑。 等十四爷和福晋过来之后，一看就乐：“你们别把树薅秃了。” 众人都笑了。 请安之后进了里头。 十四爷就道：“我记得前头是不是有内务府送的绒花儿和绢花儿？去，叫人去全都拿来分下去吧。” 反正也放不住，放久了颜色就淡了。 这回是福康去的，他也跟来了。 福晋笑道：“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说是这么说的，福晋肯定是不要。 福晋看了一眼侧福晋，心想舒舒觉罗氏这个侧福晋，倒是好性子，总是能跟格格们说笑玩闹到一起。 她是不会这样做的。 等福康拿来东西的时候，宴席也开始了。 十四爷接了盒子亲自打开，里头是一盒子的绒花，又一盒子的绢花，都是新的，各种花样子。 十四爷翻了翻：“嗯，今年这些做的倒还好看。” 说着，就挑出七八只：“这些福晋戴吧。” 第0176章 孩子啊孩子 他选出来的都是比较大，颜色也很正，大红，大紫。还有做成凤凰的。 福晋谢过十四爷，当即就叫丫头给戴上了一朵牡丹样式的绒花，这绒花做的确实精致，乍看像真的一样。 十四爷又给侧福晋选了六枝，也是比较大，都很鲜艳。 侧福晋也谢过十四爷，倒是没马上戴上，太多了。 十四爷又选出十枝，叫福康拿小盒子装了，对大格格招手：“大格格来，阿玛给好东西。” 大格格看看额娘，又看十四爷，十四爷耐心的道：“来。都给你。” 大格格就小心翼翼起来走来。 “真乖，拿着，跟你额娘一起戴去吧。”十四爷摸摸她的头。 大格格特别害羞的点头。 “叫一声阿玛。”十四爷道。 “阿玛……”大格格小小声。 十四爷就笑着又摸摸头，叫她去了。 大格格高高兴兴抱回去，递给了伊格格。 伊格格忙起身：“奴才谢过主子爷。” 不管十四爷是疼孩子还是怎么样，总归大格格能叫主子爷多关心总是好事。 十四爷摆摆手，又挑出六枝，小巧好看细致的，叫人递给曲迆：“拿着戴吧，别祸害树。” 十四爷其实并不知道是曲迆先戴花，只是逗她。 结果曲迆都惊呆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十四爷差点笑出声。 曲迆谢恩之后，十四爷就把盒子递给了福康：“叫她们俩一人拿几枝去，剩下的分给丫头们戴吧。” 这东西虽然也不是个便宜货，可十四爷到底不太在乎。 瑚图格格和杨格格自己选了几枝，瑚图氏心想到底比不得曲氏了。 有孩子就是不一样的。 杨氏没什么想法，她是新人，主子爷不特地给也说得过去嘛。 大阿哥此时不乐意了：“阿玛！我也要！” “你要屁，那是女孩子的东西，老老实实的，阿玛叫人给你做小弓。”十四爷道。 “真的！”大阿哥激动的要蹦起来。 忙被侧福晋拉住：“你这孩子，规矩呢？” 大阿哥哦一下坐下：“谢谢阿玛。” “这孩子就是活泼，再过一二年，也可以开蒙了，瞧着也聪明。”福晋笑道。 “就是个皮猴子，一点规矩也不会。”侧福晋笑着摇摇头：“到时候还是要看二阿哥呢。” “活泼些好，二阿哥也一样，都不许养成腼腆样子。女儿也是一样，伊格格以后也叫大格格多出来。跟大阿哥玩儿也可以。”十四爷道。 “是，奴才记得了。”伊格格忙道。 “就是啊，大格格多跑跑，也不是汉人家的姑娘，不必太规矩。”福晋道。 大家说着闲话，宴席也渐渐的进行着。 气氛总体来说是好的。 当夜，十四爷就跟福晋去了正院。 出了月子后，福晋也还没正紧侍候过呢，这也是好几个月了。 大阿哥被带回去就道：“要小弓，阿玛说的！” “那也要做啊，哪能一下就有？”侧福晋有点累了，摸他的头。 “就要就要！额娘，我要！”大阿哥闹腾。 “哎，你这孩子。”侧福晋摇头：“先叫人给你拿一个来吧，你凑合用。” 大阿哥就满意叫奶娘背走了。 “主子累了吧？奴才叫人打水去了，您泡个脚。”银松道。 侧福晋点头：“瞧着主子爷对大阿哥好，我就放心多了。” “您是该放心的，咱们大阿哥是长子，怎么都是主子爷心头肉。有了嫡子也是一样的。”银松给她更衣道。 “就是啊，大阿哥淘气，可主子爷喜欢啊。男孩子要是生成大格格那样那哪里能行呢？”银花也道。 “你们说的，我何尝不懂呢？只是……去年的事，你们难道忘了？往年说的大千岁如何，我在闺中时候没少听说。结果呢？太子爷废了还能再立，可大千岁呢？” 这一幽禁，还有出来的日子么？ 两个丫头忙噤声。 这话，其实侧福晋也不该说的。 不过她担心的也不假，是啊，她这不就是长子对上嫡子？ “好在，主子爷日后，得了亲王也罢。断不至于到了那一步。”侧福晋摸摸肚子：“我还得再生一个啊，不然他一个人，没有兄弟支撑，多难啊？” “主子一定能如愿的。”银松道。 曲迆回来也累坏了，什么都不说，早早的洗漱泡脚就睡了。 此时八爷府上，八爷可没睡。 他去了正院的时候，嫡福晋正垂泪呢。 被他撞见了，嫡福晋倒也没太尴尬，没想藏着。 她想起昨儿见良妃，良妃是个没脾气的。 对上对下，都是软柿子样儿。 自然不会给她没脸。 只是，瞧见婆母愁，还不好说，八福晋也知道好歹。 只好劝慰婆母，说一定给八爷纳几个好姑娘，管生养。 最后，良妃是什么都没说，八福晋倒是劝解了半晌。 昨儿先是皇上给了两个宫女儿。 一早上，就又下旨，赐了个侧福晋。 侧福晋姓瓜尔佳，倒不是什么大族，可侧福晋跟格格，跟侍妾能一样么？ 八福晋虽说出身高贵，可家里没了人。 外祖父家，能算什么支撑呢？ 她多年无子，在妯娌之间本就难以立足。 可药不知吃了多少，就是不见生养，又说身子本也无碍。 生不出孩子，她能怪谁？ 偏八爷不爱去别处，只爱来她这，八爷想要嫡出的子嗣，她真是气死了。 “哭什么？”八爷叹气：“送两个宫女，我也懒得碰，你还哭什么呢？” “我哭什么？我哭的就是你不爱碰啊！你倒是说的轻松，我怎么办？昨儿瞧见额娘，额娘也不知怎么说。我没理啊，我还得跟额娘说好话，哄着她开心。我是不成，这些年了，怀都没怀上过，你……你逼死我算了。”八福晋索性大哭出声。 八爷长叹一声，伸手拉她过来给她擦泪：“好了好了，别哭了。听你的。爷明儿就去格格们那。” “宫女就算了，过几年叫送出去就是了。回头格格们有了，抱来给你养。”八爷叹气：“爷不过是觉得都还年轻，孩子自会有，你倒是哭成这样，明儿爷去看额娘，也跟她说，叫她宽心。” 第0177章 再出事 八福晋扭头不看八爷。八爷笑着又把她扳过来。 这两口子，感情是真的有，要不然历史上的四爷也不会故意叫八爷休妻了。 可子嗣艰难，也是真的。 八爷这个人，可能就……比较难有孩子吧。 曲迆这边，晚上做了个梦。 梦是什么都不记得，睁眼的时候坐起来的急了些，就哎哟了一声。 惊的外间云锦忙叫了一声就披衣进来了：“格格怎么了？” “腿，抽筋了。”曲迆疼的脸都变色了。 云锦也是受惊，要去给揉，被曲迆拦住：“别动我。” 吓得云锦也不敢动，外头云岚也起来，不多时，小院里就灯火通明了。 等过了那一阵，曲迆才缓过来，疼是真的疼啊。 “这都八月里了，是铺盖薄了吧？”乔康在门口道。 云岚点头：“等明儿就换吧。多铺上一层也好。怀孕的人，肯定不一样些。” 曲迆疼过那一阵，整个人都没劲儿了。安嬷嬷也是披着衣裳赶来，知道她是腿抽筋了，倒是宽慰没事，孕妇常有的。 别受寒就好了。 曲迆一听更是放了心。 也没叫人大半夜去惊动谁，就又睡了。 她不想起来，当然也没法加褥子，就灌了个汤婆子给她放在脚下。 又加了个毯子盖在腿上。 曲迆踩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倒是舒服多了。 “你们警醒着点，早上看看格格怎么样。明儿加上些被褥就是了。”安嬷嬷小声道。 云锦和云岚点头表示知道了。送她出去。 曲迆才刚睡着不一会，外头就开始起风了。 不一时就开始下雨，雨还不小。 云岚小声道：“怪道格格腿抽筋了呢，这是变天了。咱们幸亏是前儿晒了被子的。” 云锦应了一声，俩人一时睡不着，也有点冷，又不好起来去拿被子，不然惊动了格格就不好了。 还好有之前烧热的水，俩人都喝了点热水才挨着睡下。 如今格格有身孕，都是两个人守夜，就怕有事。 大概是晚上闹了一出，早上时候，曲迆就一时没醒来。 也没人叫她，都想叫她多睡睡。 比平时足晚了半个时辰才醒来。 一睁眼就觉得饿了。 等起身了，云锦她们已经摆好了早膳。 云锦和云岚伺候她吃了才去忙，云雀和云英扶着曲迆去院子里走走，昨晚的雨下的倒是不久，但是风是早上停了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儿就给曲迆披上斗篷了。 “格格冷吗？奴才给您预备个手炉？”云雀问。 “八月就用手炉早了些，不冷，我昨晚只是一时起的急了。不是大事。” 安嬷嬷此时也道：“格格别担心，今儿加上一床褥子睡前您踩着汤婆子就不碍事了。这孕妇也不能太热，这会子要是就烧火，也容易上火。上火了，又吃不得药，也不能随便用寒凉东西，格格才受罪呢。” 听她这一说，云雀两个也就懂了，心想这怀孕还是受罪呀。 曲迆这一胎怀的反正不怎么安稳。 她腿抽筋儿这事倒是没闹出去，自认不是个大事。 第二天，天气好，就带着人去花园里了。 她如今胎像稳固了虽说还不到三个月，但是近处走走，从没人管她的。 所以就去花园了。 正巧就遇见了大阿哥也在呢，大阿哥毕竟还小，不到避嫌时候，也没叫人清路。 这遇见了，她总要请个安。 结果她还没怎么样，大阿哥忽然跑起来了，他瞧见了曲迆身后树上有只鸟。 曲迆一个躲闪不及，就被大阿哥代倒了，大阿哥自己都摔个大马趴，熬一嗓子就哭出来了。 曲迆也是实实在在摔那了，肚子还没感觉，手就刺痛。 她是下意识的去撑地来着，手掌被鹅卵石间隙的沙土搓破了皮，紧接着就是手腕钻心的疼，撑着了。 众人一顿人仰马翻，伺候大阿哥的奶娘和小太监脸都白透了，完了，要死啊。 云雀和云英忙扶着曲迆起身，站起来就觉得手疼的更厉害了。 大阿哥还疼呢，他下巴磕着了，人也吓着了。 哭的震天响。 曲迆…… 我真是只想逛逛，怎么就遇见这个小祖宗了？ 她忙走了几步：“赶紧把大阿哥抱起来啊，去正院叫太医，别磕坏了。” 曲迆看着那发愣的奶娘道。 奶娘们虚啊，她们是生怕曲格格有个好歹，要是伤着胎了…… 简直了。 云雀和云英也是脸白：“格格您没事吧？肚子……肚子疼吗？” 曲迆摇头：“现在没感觉，我手疼。” 因刚进花园就出了事，大阿哥哭的厉害，反倒是乔康赶着跑来了。 他可来的正好，曲迆忙叫他去正院回话。 “快先把大阿哥带回去，我跟你们去吧。” 怎么说，也是府上小主子，她也不能轻忽。 她是大人，伤着痛着比小孩子好对付些。 大阿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娘们也生怕是哪里摔坏了。 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抱着孩子就往回走。 曲迆跟在后头，右手疼的都要没知觉了。 云雀拦着：“格格！好格格，您就别去了，赶紧叫太医吧！” “没事，我肚子真不疼，先去看看。别叫那孩子摔坏了。”曲迆叹气。 还是跟去了侧福晋屋里。 侧福晋也是大惊，她也还怀着呢，吓得要命。 出来听奶娘三言两语说完，哪里顾得上曲迆。 正好这会子，正院来了人，说是去请太医了，叫侧福晋不要慌。 曹金福瞧见曲迆大惊：“哎哟，格格快回去歇着吧，太医一会就去瞧您了。您可别在这里了。” 您再有个好歹的…… 侧福晋这才回神：“妹妹没事吧？大阿哥不知轻重，你摔得如何？你这还不满三个月呢。” “奴才没事，大阿哥没事就好。”这一会，大阿哥是不哭了，看来孩子就是下巴擦伤了，身上检查了也没哪里有问题。 他多半是吓了一跳。 曲迆这才梦游似得回去，侧福晋后头叫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说回头叫大阿哥给她赔礼。 曲迆忙摆手说不用就走远了。 回去就瘫在那，右手疼的厉害。 安嬷嬷刚听说，她今儿就没跟去，就出事了。 第0178章 没事 当时也顾不得什么，先检查肚子。这回还真没事。 曲迆疲惫道：“我今年冬天都不出门了。” 多久没出去，一出去就出事。 又等了一小会，太医就来了，右手腕已经肿了，请脉也不行了。 太医先给左手请脉，大概率肚子是没事。 “格格这手虽说没有脱臼，可也伤的严重。只怕是月余之间不能活动了。还得好好护理。如今不好用药，等自己好日子更长些。”刘太医也是惊了，这可多疼啊。 曲迆无奈点头：“是我粗心了。养着吧。” “格格受惊，又伤着，难免晚上起烧。不必慌张，多喝些水就是了。这几日千万不能再惊动了。好好养着吧。我开一副药，喝七日就行。”太医道。 曲迆手腕别的药都不能用，勉强碧玉芦荟膏能消肿，能用一些。 等晚上再用热帕子敷这里，肿成这样，揉都不行了，何况太医也说怕有错位，更是不许揉的。 太医检查那几下，都疼的曲迆咬牙了。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事。 福康回话：“大阿哥擦伤了下巴，别处也没事。曲格格伤了手，胎像倒是稳固。刘太医给瞧的。福晋也叫人去看了。” 十四爷抬脚就走。 到底还是先去了侧福晋屋里。 于情于理不能先去看曲迆。 侧福晋就等着呢，她知道十四爷肯定要来。 伺候大阿哥的人，她已经罚过了，她还是不太舍得叫都赶走，毕竟这几个都尽心。 可曲氏伤的不轻…… 真是，怎么就撞上了呢？ 侧福晋请安，十四爷扶起她：“你没事吧？” 她也怀着呢。 “妾没事，月份大了。大阿哥也没事，就是擦伤了一点，倒是曲格格手伤了。”侧福晋忙道。 十四爷点头，先去看大阿哥，大阿哥已经没事了。 早就又恢复能跑能吃能玩了。 不过他也知道今儿闯祸了，侧福晋也教训过了。 这会子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叫：“阿玛。” 十四爷也不能怪孩子，抬起他下巴看了看，见确实不要紧：“好好养着吧，阿玛回头叫人给你送小弓来。以后不能那么淘气了。” “嗯，阿玛，那个姨姨的弟弟疼不疼？”小家伙还不懂，怀着的孩子可能会疼？ “没事，阿玛一会去看。以后不能这么莽撞了知道了？”十四爷道。 大阿哥认真点头。 十四爷哄过孩子出来：“今儿哪几个伺候大阿哥的？” “人妾已经罚了，都打了板子……”侧福晋道。 福宁还是上前，说了两个奶娘，四个太监的名字。 十四爷道：“既然你罚了，一人再加十板子，你觉得他们还能用，就继续用。这回是万幸，爷看你面子上，不重罚了。再有一丁点错，打死都不为过。” “是，妾多谢主子爷。”侧福晋松口气。 十四爷也不在这里耽搁，就道：“爷去看曲氏。” 侧福晋忙恭送他走了。 曲迆睡着呢，人确实有点低烧，没什么精神。 手上持续的疼痛叫她睡得也不安心。 十四爷进来，她也没醒。 十四爷先直奔内室，就看见她放在床榻上的右手。 雪白的里衣里伸出来，那手腕肿的比平时粗了两圈。 手掌上的擦伤处也没涂药，看起来红肿的更可怜，整个右手馒头似得。 她人脸色也有点白，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放在肚子上，大概是护着孩子呢。 十四爷看的直皱眉，心疼又无奈。 没惊动她，出来外头：“今儿谁跟着的？” 云雀和云英跪下来：“是奴才……” “去前院，自己领三十板子。再有下回不当心，就不必你们伺候了。”十四爷话说的波澜不惊。 俩人忙谢恩，就去前院挨打了。 本来是要在这里打，十四爷不想再惊动曲迆了。 也不好外头打，那这两个丫头就彻底没了脸面，以后不好伺候了。 所以叫去前院，也算十四爷给曲迆留面子呢。 曲迆醒来的时候，十四爷就在屋里坐着看书。 她一眼就看见了：“爷……” 正要用右手撑着，忽然想起手疼，一时就没能起来。 十四爷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好些没？” 曲迆想说没事来着，却忽然就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去，就我事多……我以后不出去了……” 十四爷也是想说她做什么乱跑来着。 可她这一哭，十四爷反倒是觉得她又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别哭。不怪你，不怪你。”十四爷轻轻拍她后背。 曲迆还是哭的大了些，十四爷只好抱住她轻轻拍着，叫她哭一顿。 曲迆哭了好一会，才被安嬷嬷来劝住了。 “格格如今可不能哭了，伤身子。快喝一碗热奶，您如今要静养。” 曲迆点头，喝了几口，才压住想哭的心。 就又趴在十四爷怀里：“奴才怀孕好多事，以后不出去了。” 曲迆这会子有点脆弱，还是很需要十四爷的。 十四爷叹口气：“不怪你，都是运气不好，最近别处去了，到了四五个月再说。大阿哥还小，爷罚了伺候他的人。你别气。” “嗯，奴才没怪大阿哥，他也摔了。”曲迆抽抽鼻子。 “咱们这个小乖乖可是好孩子，你可不能再惊吓他了。啊？”十四爷摸她肚子。 曲迆点头。 没精神的趴着。好久十四爷才叫人摆膳。 她右手短期内算是废了。 左手拿筷子这神技显然不是一下就能好的。 只能用勺子和银叉吃饭了。 毕竟一口一口被喂她宁愿不吃，太羞耻了。 还好有人伺候，把东西都弄小块，她也能吃饱。 晚上曲迆手疼，就往十四爷怀里蹭。 十四爷也知道她疼，可这也没法子，只能熬着。 只好抱住她轻轻拍背哄着她。 曲迆又想哭，好歹憋住了。 十四爷听出来，就慢慢拍她的后背：“好好的，想想咱们的孩子。你可是要做额娘的人了，总是哭鼻子不好，嗯？” 曲迆憋不住了，呜咽一声，就小声哭道：“我就是觉得我好烦，出去干什么呜呜呜……都怪我……” 第0179章 看望 十四爷叹气：“说了不怪你，你还能知道出去就摔倒了？大阿哥撞到了你，你怪他么？” “呜呜，不……不怪他。”一个三岁小娃娃，怪他做什么。 “既然不怪他，怎么还怪自己？”十四爷问。 曲迆抽噎：“我就是觉得我好烦，总是出问题。” “人活在世上还有不出问题的？侧福晋那没因为孩子生病，或者是自己生病什么的出问题？伊格格那，大格格总生病，她自己还小产……”说到这十四爷赶紧拐弯。 “瑚图氏也出问题，福晋那也有事。爷之前还叫皇阿玛打了一顿呢，你也嫌弃了？” “……没。”曲迆没那么难受了。 “爷之前想说你来着，倒不是怪你什么，就是你看你自己，总把自己弄伤了。吓不吓人？你自己不怕么？”万一孩子没了呢？ 她不得哭瞎了？ 曲迆不说话，只是头更深的埋在十四爷怀里。 十四爷抱住她：“不要哭了啊，好好的，养好了就好。你岁数小，不定性。过几年孩子都像大阿哥那么大，你就什么都懂得了。” 这个时候的十四爷，才有上一世过世之前那样的心态，他用那时候的岁数看曲迆，真是小孩子一个。 曲迆唔了一声，撒娇：“手疼。” “知道你疼，碰也不能碰，忍着吧。睡着了就不疼了。”十四爷道。 曲迆嗯了一声闭上眼。 她还有点低烧呢。 十四爷还想着再哄一会吧，结果过了一小会，就听见了均匀的呼吸。 得，丫头睡着了。 十四爷叹口气，伸手摸她肚子，小声道：“好孩子，你额娘还小，不懂事，你要懂事。好好的长大，出来见阿玛，阿玛疼你。” 第二天曲迆醒来，十四爷还在。 曲迆一看时辰就问：“爷不去衙门了？” “陪你吃了再去。”十四爷看她那红红一双眼，就知道昨儿哭多了。 手腕也还是肿的厉害，比昨天还严重些。 倒是今儿不动不那么疼了。 她也不烧了。 曲迆不好意思的谢过十四爷，今儿她也不哭了。 早上小米粥小包子，左手也可以胜任。 不想吃别的菜了，就吃萝卜丁，不过不能多吃。 倒是膳房机灵，炒了个酸辣藕丁，开胃，曲迆吃了不少。 十四爷走的时候叫她好好养着，说晚上来。 曲迆就拉十四爷袖子：“爷晚上去侧福晋那吧，她肯定也吓到了。” 主要是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也怀着呢。 十四爷明白她意思了，没说去不去，只是摸摸她的脸：“那你好好的。” 曲迆点头，把十四爷送走。 她就准备继续会榻上了。 “这回好，八月十五我也不出去了。就在院子里消磨好了。今儿不用给我梳头了。” “云雀和云英怎么样？打了多少板子？”昨儿不问不代表不知道，只是没法问。 再说什么，她们也得挨打。 “回格格，打了三十板子，主子爷叫去前院打的，也用了药了。”云锦道。 “去告诉她们俩，叫好好躺着，好了再回来伺候就是了。”曲迆道。 云锦应了。 安嬷嬷过来，照例检查了，说没事，曲迆就安心躺着去了。 只不过，刚躺下，福晋那就来人了。 倒没敢说叫她起来，只是她也不好就不起来啊。 来的是采禾。 “福晋担心的什么似得，只是昨儿既然是主子爷来了，咱们也不好来打搅格格。今儿就叫奴才来问，怎么样了？” 曲迆道：“有劳福晋担心了，没什么事了。” 云岚经过这一次一次的，却忽然开了窍。 她上前一步，轻轻抬起曲迆的袖子：“采禾姐姐瞧，我们格格这右手是伤的真严重。如今是动不得，一动就疼。昨儿我们格格就说了，要去正院请罪，叫福晋这样担心……” “哟，这是伤的严重了。瞧你这话说的，福晋也担心的厉害呢，怎么还要格格请罪去？格格快好好养着吧。奴才知道了，回去就跟福晋说，您千万宽心。万幸没惊着胎气呢。”采禾笑了笑。 再有什么话，反倒不好说了。 昨儿是曹金福来，他看不了多仔细。 曲迆又谢过一次福晋，才叫人送采禾出去。 当然赏赐是肯定要给的。 送走了采禾，云岚就蹲下来：“格格，奴才知道您凡事不想惹麻烦，只是您可不能一味的退让。此番出了事，是意外，您是没有错的。” 曲迆笑起来：“我知道。你们的心，我都懂。” 云岚脸都红了：“奴才只是尽心伺候格格。” “嗯，放心，我不怪你。”曲迆笑着起身，扶着她的手进去午睡了。 云岚自作主张说这些话，不过是因为采禾的话难听。 什么昨儿不好打搅，是说她又霸占十四爷呢？ 福晋不见得真这么叫她回话，只是这采禾自己心里不平吧？ 她要是主动开口说什么，难免不好看，她身边的人说，就差不多了。 曲迆躺下来拉好帐子，倒也一时睡不着，只是想着。 她身边这四个大丫头，云锦是第一个跳出来的，确实伺候的好。 衣食住行不必操心，只是心太小。 不是心眼小，是眼界小，胆子小，格局小。 什么都担心，什么都在意。 云雀胆子大，主意也正，能干，却有时候跳脱。 云岚呢，跳出来的迟，但是瞧着也是个精明又内敛的，也会办事。倒是周全。 云英话少，但是做事十分仔细尽心。只是凡事不敢主动。 小丫头，曲迆还没细看，也不急着细看，只需用她们，总是要用的。 身边的大丫头，她已经知道怎么用了。 云锦也没有不好，她忠心，听话，只是各有各的特长吧。 这样挺好的。曲迆想好了，就先睡了，不急。不管这几个丫头是得用不得用，至少没有坏心。别的她都想好了。 云岚就在外头守着，云锦去安排午膳去了。 另一头，十四爷晌午的时候，在兵部忽然跟福宁道：“你一会去找个车，去曲家，把曲氏的额娘和妹子接进府，就说爷的话，叫住几日吧。” 第0180章 怎么用 福宁一愣：“哎。” 这哪有这个规矩？ 就算是福晋怀孕了，也得是临产时候才能这样呢。 可十四爷说了，那就必须能。 福宁就借了兵部的马车，叫福康去的。 他还得跟着十四爷伺候呢。 福康去的时候，曲氏和曲二丫都惊了，也顾不得问，忙收拾了几件衣裳就起身了。 曲氏心里大概有数了，曲迆怀孕，她们还不知道呢。 二丫还懵着呢。 等马车到了十四爷家后门儿，下了车，她们是从侧门进的。 还好曲氏还有点数：“咱们该先去给福晋请安的。” 福康笑着说是，就带着俩人先去了正院。 福晋还懵着呢，说是曲氏来了，一时间还以为是曲迆。 正说她干什么来了？ “回主子，是曲格格的额娘和妹子。福康带来的，想必是主子爷的意思。今儿早上是福宁和福康跟着主子爷去衙门的。”铃兰道。 福晋皱眉：“这是什么规矩？” “那……主子见么？”采萍道。 “什么人都能见主子了？就算是曲格格的额娘，曲格格来了主子都未必见呢。”采禾哼道。 “罢了，就留她们坐会，我不见了。”福晋摆手。 她确实是不比见，留着喝一杯茶，就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 一个格格的娘家人罢了。 曲氏和曲二丫果然态度十分的谦卑，喝了茶才走。 曲迆吃了午膳，正也没什么睡意了，就瞧见了额娘和妹妹。 当时就惊呆了。 乔康忙与福康说话，给塞了荷包。 “主子爷的意思，说叫曲家的太太和二姑娘住几日，陪伴曲格格。说这几日，主子爷不过来，叫她好好跟额娘妹妹住着，有什么短缺，就去前院说一声。”福康笑道。 “劳烦福康哥哥。”乔康忙道。 福康摆手走了，心说老子是见过你叫福宁爷爷的，到了老子这就成哥哥了？ 哎…… 曲迆这会子跟额娘和妹妹高兴着呢，曲氏果然一看就知道她是有了，又见手那样，心疼坏了。 “怎么就不知道小心呢，瞧多疼，你怀着孩子也不能用药……” “没事，今儿不疼了，养着就好了。我后怕的很，我……摔了两次了，再不敢不小心了。”曲迆小声。 曲氏听着，又怕又心疼，最后安慰：“没事，你体质随我，我怀你哥哥的时候没少折腾，也没事。” “您也摔了？”曲二丫好奇。 “哪里，那会子站规矩……罢了，不说也罢，不过你还是小心。我那会子是没法，你如今也不用天天请安，就好好养着，等四五个月上就稳当了。”曲氏道。 曲迆已经明白了，曲氏一向不得老太太吴鲁氏喜欢，被折腾也是不稀奇。 她只是想不通，既然不喜欢，当时婚事又为什么点头？ 只是因为那会子家穷，娶不到心仪的儿媳妇？ 她对这种人只觉得恶心，你所谓的更好的，你求不到，求来所谓的一般的，就要作践？ 什么人呢？ 娘仨说了一会，曲迆才道：“主子爷叫你们住下来啊？” 曲氏这会子也回神了：“这确实不合适，一会我回去就是了。看看你就行。你这里也不少什么，我留下就不对了。” 曲迆犹豫了好一会：“也是主子爷的心意，这样吧，额娘你回去，叫妹妹留两三日吧。” 曲氏犹豫的看曲二丫。 二丫想留下，但是多少也有点怕府里规矩大。 “按说，二丫也不该留下，她也大了，不过既然主子爷说了这几日不过来，就叫她住着陪我两三日。”这样的话，福晋那也不会太在意了。 要是真留下曲氏了，那只怕是要叫福晋生气。 福晋娘家人都没进来住过呢。 曲氏最后点头，还是答应留下二丫。 因来的时候就是下午了，所以反倒是留不了一会就要送回去。 乔康将曲氏送去前院，找人找车，送了出去。 小院里，曲二丫倒是吃上了辣条，曲迆馋死，可惜她如今手腕这样，是不能吃了。 二丫吃着就嘶嘶的叫，还是停不住：“姐，这也太好吃了，回去叫额娘做吧，不难吧？要是东西贵重就算了。” “不难，又是豆子做的。”曲迆笑道。 二丫就满意的笑起来。 曲迆看了半晌，才叫道：“叫云岫和云叶进来吧。” 云岚连个磕巴都没打就应了，出去叫人。 云锦倒是愣了一下，不过没说话。 云岫和云叶进来，请安后，站在那。瞧着有点激动。 “云雀和云英如今养伤，一时半会回不来伺候。你们两个就进屋伺候吧。不懂的就问云锦和云岚。云岫你这几日，就跟着二姑娘先照顾一两日。”曲迆道。 “是，奴才一定好好伺候二姑娘。”云岫激动道。 “奴才定跟姐姐们好好学。”云叶也是激动。 格格开口叫进来伺候，那就不会再叫出去了。 她们俩虽然年纪小些，可都是内务府出来的丫头，谁也不傻。 是不盼着做主子跟前最得力的丫头呢？ 主子最近事多，从有孕开始，一件一件的，主子如今怕是也觉得那几位大丫头有不周到的地方了。 瞧，云岚都出头了。 云岚可是从主子头回摔跤开始就琢磨了。 如今她能出头，就是主子的意思。 都是奴才，谁比谁尊贵了？能出头，就是好丫头。 云岫和云叶心里明镜儿似得，更是用心伺候。 果然干劲十足。 云锦心里叹气，只是没处说，也只能更加好好伺候了。 十四爷晚上回来听说曲迆把她额娘送出去了，留了妹妹，就笑了笑：“她倒是懂事。” 福宁赔笑：“到底不合规矩，曲格格一向懂事。” 十四爷啧了一声：“你倒是教训起爷来了，罢了，去看看侧福晋吧。她也月份大了。” 正院里，福晋听说曲氏送走了她额娘留下了妹妹的时候，倒是皱眉。 不过，铃兰笑道：“留了妹子在，主子爷这几日就要避嫌了。” 意思是，就不去西小院了。 福晋点头：“大约是曲氏自己的意思，她知道退一步就好。” 铃兰笑着应了是。 第0181章 说明问题 铃兰心想，不管是不是曲格格想退一步的意思，福晋这会子都不宜再做什么。 此番出了事，主子爷舍不得罚大阿哥，可主子爷能叫曲家娘俩进来，就是心疼曲格格。 既然心疼，就舍不得叫受委屈，之前福晋说的那些话，想必十四爷不知道。 这会子，福晋要是再做了什么，只怕十四爷要生气的。到时候再勾起之前的事…… 所以，不如福晋什么也不做，容一下，让一下。 只要福晋不觉得自己让了就行。 省的伤了夫妻情面。到时候，不好过的是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 后院里如今就是这形势，主子倒是指望杨格格新人能叫主子爷宠爱一二。可福晋生孩子坐月子，侧福晋怀孕，最得宠的曲格格怀孕，杨格格都没能出头。 倒也不是不侍寝，可实在不算多。 显然主子爷对她兴趣没多少。 主子爷宁愿还去怀孕的曲格格那，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福晋瞧着不顺眼，可谁家的福晋也管不了这事。 偏这个时候叫曲格格不痛快，指不定就戳着主子爷肺管子了。 何必呢？ 福晋啊，身份有了，地位有了，儿子有了，宠爱这种东西，是难求来的。 人不能全占了。 更不能有了这么多，还去想更多。能夫妻恩爱是福气，可这种事，不能用这种手段去争。 福晋当家是极好，做事也周全，只可惜，刚硬有余，柔软不足。 铃兰淡定的给福晋端茶，说着别的笑话逗福晋。 等她们去吃饭了，采萍咬牙：“如今铃兰姑娘竟是正院里最红的人了。” 铃兰笑了笑：“姐姐何必这样？咱么不都是求个正院安稳？求个主子安稳么？” 铃兰吃了饭，就急忙又回去伺候了。 采禾也恨的厉害：“如今铃兰和秋菊越发张狂了。偏曹金富那狗东西还向着她们。人家是内务府出来的，跟我们不一样。” 她们几个原是完颜氏家里的家奴罢了。 娘老子都不能有名字的。 “如今不能闹起来，她说的也有点道理，如今侧福晋和曲格格都怀着孩子呢。以后吧，以后总要叫她知道厉害。叫她们知道，主子跟前，谁先谁后。” 不管福晋这头下面人如何争斗。 曲迆这，二丫住了一夜之后，渐渐也能习惯一点了。 不过可怜的二丫小时候家里就穷，自然没受过伺候。 还好她虽然小，但是也还算稳得住，觉得不能太小家子气，不然给姐姐丢人。 第二天，二丫醒来时候，曲迆还没起呢。 二丫琢磨怀孕的人好能睡。 云岫哄着说道：“二姑娘要是无聊，奴才带您去花园走走？” “不无聊，我等姐姐。”二丫心说你们那花园都出了一回事了，我本来还不该住下来呢，就不去凑热闹了。 倒是曲迆起来之后，侧福晋叫人送来了两匹布，一匹嫩红，一匹嫩绿。 银花笑道：“我们主子听说二姑娘住下来了，就特地叫送来。这颜色，给二姑娘裁衣是正合适不过的。” 曲迆知道，这是侧福晋赔礼的意思，也就接了：“那你回去可跟替我跟侧福晋谢恩。” 二丫也懂事的送了银花出去的。 银花回去讲了这话，侧福晋就道：“那就好。可别因为这件事，倒是落下不是。” “奴才想着不至于，曲格格也不是那小气人。倒是曲格格提拔了身边两个小丫头，奴才瞧着，都在屋里伺候了。” “应该的，原先伺候的丫头，想来是不大顶用。”侧福晋道。 “是啊，主子爷做主打了三十板子，咱们可没听说曲格格再罚什么了。”银花道。 “有时候，不罚你，不见得是好事啊。”银松道。 银花深以为然。 曲迆这头，跟曲二丫凑一起吃小零食呢。 她如今养伤又怕上火，味道重的是没戏了。 不过吃点山核桃什么的还是可以。 二丫手巧，敲出来的小核桃都完整。 她还特享受照顾姐姐的感觉，姐妹俩自打曲迆进宫，还没这么悠闲的凑一起过呢。 那一年过年虽然凑一起，可家里还有活儿呢。 姐俩吃了一上午小零食，到了晌午，又琢磨吃什么菜。 正吃着，前院里就送来了一道松鼠桂鱼。 曲迆叫人打赏了前院。 人家来说，给曲格格和二姑娘加菜的。 二丫都惊讶了，这样的菜，她都没吃过。 关键是，她如今知道，前院和后院不是一回事。 姐姐的膳食一般都是后院膳房给做的。 前院送来的，那肯定就不一般了。 曲迆不能多吃，鱼是发物嘛。 二丫倒是吃的很满足，毕竟还小，美食当前，规矩也就不记得了。 不过好在就在小院里，由着她吃。 有妹妹陪伴，曲迆受伤的手倒是正常速度恢复，心情就好多了。 二丫住了五天。 实在是要过十五了，不然曲迆还想叫她住着。 但是再继续就不合适了。 八月十四这一天，曲迆才叫人送二丫回去。姐俩依依惜别。 二丫来的时候只带了换洗的衣裳，回去的时候带着侧福晋给的赏赐，还有曲迆给她的东西。 回到了曲家，还有给纳穆弟弟带的东西。 小孩接了东西可高兴了，毕竟从小也没人从远处带东西给他呀。 曲氏听着二丫这几日的见闻，点头，心想还好姑娘受宠。不管怎么说，可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太折腾人了。 到了晚上，呼巴坐在炕沿边儿泡脚，走了一天了，脚累脚臭的。 “给你加点热水？”曲氏问。 “不用，泡好一会了，我洗洗就行，你上炕吧。”呼巴摆手。 “二丫回来咋说的？格格都还好吧？”呼巴也不好问太多，但是不问也不放心。 “好着呢，就是那手伤的，哎……幸亏有人伺候呢。”曲氏道。 “那就行，慢慢养着吧。好歹吃喝好，年轻人好得快。”呼巴擦了脚，开门出去把水泼在南墙根儿下。又在院子里水盆里洗了手。 进屋：“还给纳穆带了不少东西，瞧这，我都没什么孝敬给格格的。” “你这话说的，自家人不说孝敬的话了。”曲氏道。 第0182章 欺负残疾人 “我这不是过意不去么……”呼巴摸头，也上炕：“我以后好好干吧，家里好过，格格肯定也放心。” 曲氏好笑：“如今总比以前好的。” 这头两口子说着话。 府里，十四爷也过来瞧曲迆了。 “这几日你妹妹在，爷不好来，手怎么样了？” 其实这几日，十四爷每天都叫人来看一眼的。 曲迆的手已经没那么肿了，不过比起左手还是粗一些。 擦伤的地方也结痂了。 “好多了。”曲迆把手收回来：“难看呢。” “爷还能嫌弃你？”十四爷白了她一眼，把她抱住伸手在肚子上摸摸：“孩子乖不乖？” “乖。”曲迆点头，认真道。 这孩子是真乖啊。 她都摔了两次了，孩子好好的，至今也没吐没晕的。 唯一的毛病就是爱睡觉。 “明儿十五，你手还没好，爷叫人给你这里摆上自己在家过吧，别去凑热闹了。”十四爷哄着：“实在想赏花就来年再去，月饼都拿来了吧？” “嗯，都拿来了，还给二丫带了。她说叩谢您呢。奴才不出去了。又不是非得赏花。”曲迆乖乖的。 十四爷点头：“那就好。” “明儿爷要进宫，晚上不能早回来看你了。” 曲迆嗯了一下，明儿肯定是要去福晋那的，她也不在意。 “等你好好养足了三个月，就能出去玩儿。不过下回……” 十四爷忽然看向身后的丫头，瞧着眼生：“再有那事，爷就不会客气了。” 曲迆点头，明白十四爷的意思。 十四爷见她肯提拔下面人，也是满意的。 做主子的，总要有决断才是。 其实不光是福晋那的奴才们闹，曲迆这，这几日也不安稳。 虽说云岫和云叶拿的是二等丫头的银子，可谁叫上头的不争气呢？ 如今她们也只让着云岚一个人了。 云岚毕竟是后起来的人，云锦都快被挤兑哭了。 云岫和云叶俩人合伙，霸着格格跟前的事，伺候的那叫一个事无巨细。 曲迆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先叫她们内部好好争斗一下吧。 云岫和云叶也懂事，在外人面前是不闹的。 云岫和云叶此时瞧着十四爷都瞧见她们近身伺候了，更是明白了该怎么办。 当下，十四爷陪着曲迆用膳，瞧她吃的还算多，精神也好，就更放心。 虽说自己也天天听人报，可亲眼瞧见还是不一样的。 俩人吃完了，就去院子里走走。 虽说是八月十四了，今儿一点都不冷，曲迆披着一件薄斗篷，十四爷可不要，他还觉得热呢。 走了一会，又在院子里石桌前坐着瞧月亮。 “也算陪你赏月了。” “人家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没见十四就赏月的呢。”曲迆嘀咕。 十四爷好笑的拉住她的手：“好，十六再来跟你赏一回。葡萄性寒，你如今少吃。去取几个石榴过来。” 云叶应了，就去收着水果的屋子里，取出五个大个儿的石榴，还用小刀子把上头都割开个道道。 十四爷接了很满意。 掰开给她剥石榴吃。 曲迆不好意思大口吃，这东西真是，一颗一颗吃不出个结果。 她就三五颗吃一下，用袖子掩住吐掉籽儿。 十四爷好笑的不行，故意逗她，就盯着她看。 看着看着曲迆脸红起来，眼睛倒是水润润的，月色下，像是要哭了。 其实只是光影错觉，不过瞧着就叫人觉得可怜可爱。 十四爷恶趣味满足了，又叫人切了蜜瓜来，叫她吃了几块。 就拉着人回屋了：“依着爷，是再坐坐才好，不过你如今不能受寒。” 曲迆点头。 俩人各自去洗漱了，上塌后，十四爷就不老实了。 亲亲捏捏的。 可惜如今曲迆还不能那什么，十四爷坏坏的拉她的手。 曲迆可怜的一只手，累的要死的时候想，后院那么多人呢……您倒是去啊…… 欺负残疾人您真的大丈夫？ 最后曲迆气呼呼的嘀咕十四爷：“您怎么那么坏啊，还说心疼人家，哪里心疼了啊？” 十四爷只是抱着她亲，不回答。 疼还是很疼的，但是不欺负也不可能不欺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欺负的。 第二天一早，十四爷就走了，曲迆醒来的时候都没见着人。 瑚嬷嬷过来瞧她，跟她说了晚上格格们还是在青鲤阁。 “主子爷有话，侧伏击是月份大了，就不去了。在自己院子里过。您也是，就在自己院子里。后院膳房和前院膳房一起忙，就都伺候过来了。” “侧福晋没进宫啊？”曲迆意外。 “早起侧福晋吐得厉害……就没去。不去也好，休息休息。”瑚嬷嬷道。 曲迆点头，心想侧福晋这一胎也是，倒是没别的事，就是一直吐也太难受了吧？ 其实侧福晋也就才五个月而已。 瑚嬷嬷安顿好了，就去别处了。 曲迆今儿给安嬷嬷送了不少东西。 八月十五是不用赏赐太多东西，不过这不是安嬷嬷来后第一个大节日么。 曲迆就给的多。 下面别的人，都是一人一串钱。 安嬷嬷不光一串钱，还有一匹布，枣红的颜色，质地也好，正好她做了穿。 还有布头也给了不少，做衣裳不行，做鞋子荷包之类的就正好了。 还有一对儿银手镯，一对儿金簪子。 安嬷嬷得了东西，心里高兴，心想曲格格会做人。 自然伺候的也更用心。 毕竟人家是新来的，你不能指望新来的一下子就跟你一条心。 总是慢慢来的。 晌午时候，膳食就极好了，不过夜里时候才是正经摆宴。 青鲤阁这边，伊格格，瑚图格格，杨格格三人一桌，也很丰盛。 侧福晋院儿里，大阿哥被带去宫里了，就只有她。她地位在那摆着，又怀着孩子，宴席自然不差。 曲迆这边也就比侧福晋少了几道菜罢了，一样精致好看味道好。 曲迆吃的满足，也叫下面人都要了一桌好菜，她出钱。 宫里头，十四爷带着大阿哥进来，不过大阿哥还小，乾清宫里露面后，就送去德妃那了。 福晋不可能这会子就带二阿哥来。 第0183章 中秋 所以她照看大阿哥。 德妃问过大阿哥几句话之后，就叫他跟四伯家孩子玩儿去了。 十三爷的福晋如今还是去宜妃那的，七爷的福晋侧福晋和孩子们在永和宫。 所以永和宫的孩子还是有几个的。 七爷家孩子普遍老实，四爷家的弘昀倒是个淘气包，跟十四爷家大阿哥正合适。 小哥俩没多一会就凑一起嘀嘀咕咕起来了。 此时是三家府上的嫡福晋陪着德妃，侧福晋们都去侧间休息了。 “如今瞧瞧，老十四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日子过的真快啊。转眼就老了。”成嫔感慨。 “你比我小多了，还老呢？”德妃笑起来。 “娘娘您可不老，您如今精神着。是我，最近也不知怎么，总梦见还没进宫时候的事，要说是日有所，我可没想过，那就还是老了。老了就爱想过去了。”成嫔摇头。 她如今日子过的还比以前强，至少七爷大了，有了府邸，也有些收入。 前几年，七爷刚大婚那会子，她是真困难。 衣裳首饰，一年到头的，就没有鲜亮的时候。 “想过去有什么意思？咱们就该想以后。孩子们都大了，孙子孙女都多少个了。”德妃道。 成嫔点头，说起孩子来。 永和宫说的是孩子，如今乾清宫里，皇帝也提起孩子来了。 康熙爷看着八爷：“老八啊，你可得争口气，你看看你兄弟们。最晚成婚的老十四也好几个孩子了。十五快有了，就差你。” 八爷起身：“是，儿子叫皇阿玛费心了，儿子定早日叫您安心。” “那就好，你额娘就生了你一个，连个格格都没有。你还没孩子，总是不好的。”康熙爷摆手叫他坐下。 子嗣单薄这事，在古代一般都是怪女人，除非男人真的确定有病。 八爷后院女人不算多，康熙爷看来，那就只能是郭络罗氏善妒了。 八爷心里知道，郭络罗氏体质是有些不易有孕，估摸自己也是有那么点意思。 这会子感慨，之前不着急，是觉得他要争那个位置。 孩子不必早有，迟早不都要有么？ 如今想来，兄弟里，就自己没有确实不好看。 回去后，还是要多去格格们屋里走走的。 十四爷这头，十七爷屁颠屁颠过来了。 “十四哥，我如今射箭可好了，你都不来教了。” “你可拉倒吧，你能不把教你的人腿射断就是好的了。”十四爷嫌弃。 “我真的好了，能射到靶子了还不好？”十七爷太想在这个哥哥跟前表现了。 毕竟之前哭唧唧的丢人。 “成，过几日我去看看，我前些时候不是造物处忙，你等我去看。别我一看，你又射偏了。”十四爷道。 十六爷凑过来：“嘿嘿，他准偏！这小孩儿就跟眼斜了似得。” “我们这么说，他额娘吓一跳，就叫太医去阿哥所看了，哈哈哈，太医说没有，哪里都好。”十六爷乐的不行。 十七爷脸红了黑，黑了红：“十六哥，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十四爷也乐了：“行了，人还能修炼成文武全才？老十七年念书不是还行，比十六你强吧？” 十六爷卡壳了，好的，他念书是不成的。 一篇文，三天被不好，好不容易被过了，第二天又糊了。 这回轮到十七爷乐了。 十五爷就瞧着，心想十六老笑话十七，这回有人治他。 康熙爷瞧见这边几个小的热闹，就道：“给他们那上些水果来，老十四爱吃梨，给他上些雪梨。再叫御膳房做梨汤给他拿来。别放冰糖了。给老十五和十六拿些葡萄，给老十七拿桃子。” 他吩咐的声音不大，所以十四爷那边没听见。 可近处的太子听见了。 太子心想，皇阿玛对儿子们，都是疼爱过的。 老十四也不是多喜欢吃梨，是因为老十四从小就爱上火。他又闹着不要吃药。 所以就习惯给他多吃些下火的。 别的不好吃进去，梨子就方便。 好几年前，那会子十四还小，他就在乾清宫里跟伺候的梁九功说，爷的梨汤不要放糖。 因为这个，太子也记住了。 只是皇阿玛疼爱孩子，却也对孩子下手最狠。 太子爷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复位后，他一向规矩勤勉，可惜……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空中楼阁。 所以过节时候，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大的阿哥们都是一样，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叫皇阿玛不快。 反倒是年纪小，或者是不可能有机会的阿哥们，放得开多了。 身边凑的人也多些。 这一点，太子爷看的不由羡慕，可属于他的好时候，过去了。 晚宴后，康熙爷领头，出来外头看看月亮。 御花园太小，他是懒的去的。 想着来年去畅春园过中秋才好。 等意思意思赏月结束了，就叫众人回去了。 十四爷和四爷七爷一路，去永和宫，也只匆匆见了自家额娘一面就要出宫。 大阿哥玩了半日，这会子累的不行。 被奶娘抱着走，也就小主子们进来还能带奶娘伺候了。 十四爷看他这样，揉揉他脑门儿：“给他戴上帽子，别着凉了。” 福晋看十四爷这样，眼神闪了闪，大阿哥倒是得宠啊。 只希望，十四爷不要偏心。 十四爷他们赶着的时候，府里可舒服多了。 曲迆之前吃了饭就坐在院子里赏月了。 别处漂亮的桂花香气一阵一阵的。 “也真是应景了，今年这个桂花开的比去年好吧？” 他们屋子西边墙后就有好几株呢，不过都不大，估摸是今年才开始开的花多了。 “是比去年好呢，花园里丹桂也全开了，远看去可好看了。奴才还跟花园里姐姐们说好了，等过几日，就拉着布去打。打回来捡干净晒干，等入冬了给格格泡茶喝。”云叶道。 “那倒是好东西，你们要去打，就多收些来。正好我这怀着孩子，冬天受了热就容易上火。”曲迆道。 “哎，那奴才过几日就去。格格放心，尽量多，反正桂花落了也是落了。并不麻烦的。”云叶道。 第0184章 闹腾 “格格您能喝，主子爷来了也能喝呢。主子爷也爱上火。”云岫道。 曲迆点头：“是，喝这个可比喝黄连水强吧。” “对啊，等打回来了，奴才再用白糖腌渍些，那样存下来，吃点心时候也能用，还更香了呢。”云叶道。 “哎哟，叫你说的，我都想吃桂花糕了……”曲迆忽然道。 “这有什么难，奴才去膳房要啊，就是现做也不费事呢。”云叶说着就要去。 一边的乔康道：“天黑了，姑娘陪着格格，奴才去。” “大过节的，你带上钱。”曲迆道。 乔康应了，就去拿了些钱走了。 云岫又取来小毯子盖住曲迆的腿，也不说什么格格您要冷了之类的话。 就陪她说话，说的都是外头，小时候的生活什么的。 云锦全程都没说几句话，她看出来了，格格很喜欢这两个活泼的丫头。 她伺候了两年，不及这两个丫头伺候这几日，哎…… 云岚却与她想的不同。 格格虽说在主子爷和福晋跟前是奴才，可在她们跟前，就是主子啊。 主子还要哄着你开心？ 云岫云叶能叫主子高兴，那是她们的本事。 这时候，谁稳不住，难不成格格还贴心的哄你告诉你你要心情好？ 当然是稳稳的站住，主子不可能只要两个人伺候。 不会哄主子高兴，那就替主子做事啊。 云岚心里，有点瞧不上云锦了，第一个跳出来，却不如后来的，那只能是自己无能。 膳房还真有桂花糕，刚出锅的，是给二阿哥的奶娘做的。 她们如今吃的好，所以加点心是正常。 正好曲迆要，那当然先给曲格格，奶娘们的点心晚一点，换一个花样也是可以。 曲迆吃到了软糯的点心，心情更好了。 吃完了，云叶就哄着她进屋，毕竟夜深了，也有风了。 曲迆进屋，洗漱过躺下还不困，云岫云叶就又陪着说了一会话。 实在是不早了，曲迆才终于困了。 等她睡了，守夜的倒不是云岫和云叶，而是云锦和云岚。 她俩睡外间。 正院里，二阿哥的奶娘们给二阿哥喂奶哄睡了之后，就凑一起吃夜宵。 她们如今一天都是四顿。 福晋刚回来，洗漱了，跟主子爷一起休息了。 范氏瞧着点心和汤道：“我不是叫要了个桂花糕？怎么没有？” “是没有，桂花糕又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怎么不给做？这膳房的孙子们，是糊弄咱们呢吧？”觉罗氏道。 “就是个桂花糕，也不是个要紧东西，快吃吧，不早了，吃了早点睡。我今儿还守着二阿哥呢。”那达氏皱眉。 她是奶娘们里领头的，她开口了，其他人也不说话了。 只是范氏小气，就还惦记着这事呢。 于是第二天，她就又要了这个，还特地叫正院的小太监给她问昨儿怎么没给上。 膳房也没瞒着，就说昨儿给了曲格格那边了。 膳房小太监寻思，这么说了也就过了啊。 奶娘再怎么着，也不能跟怀着孩子的曲格格闹吧？ 就一盘子点心的事，不至于吧？ 可这范氏就是个心眼很小的人，加上她们伺候的是正院里的阿哥。 如今福晋都因为生了儿子腰杆子硬，奶娘们也是一样啊。 整个正院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之前摔了那事，曲迆自己不肯出门了，就也有人传言说是十四爷禁足了她。 只是给她面子，没对外说，要不然怎么八月十五也不叫出来了？ 至于说十四爷还去看她，那看的是孩子啊。 你叫愿意信了这个的人，怎么都是信了的。 这范氏就是信了个十足。 于是，十七这一日晌午，云锦去膳房，回来的时候就在后院里遇上了范嬷嬷。 范嬷嬷说话难听，云锦念着她是二阿哥的嬷嬷，一开始并不敢说什么。 可范嬷嬷说话难听：“一样是伺候人的，我们伺候的是谁，你伺候的又是谁？倒也好意思，下贱奴才秧子，什么好的香的，你们配吗？” 这话，就不光是骂云锦了。 云锦气急了：“你嘴里不干不净说的什么？凭你伺候的什么主子，我与你什么相干？你将我堵在这里做什么？你实在不服，咱们去福晋跟前辩驳！” 真要是说去福晋那说，范氏又不敢，可她一个奶娘，岂是云锦这么一个小姑娘能比较的？ 骂人的话她就多的是，什么恶心骂什么，云锦气的发抖。 回嘴却被扇了一巴掌。 打了人，范氏也略后悔，加上也有人来拉架，她就顺势走了。 云锦蹲在地上哭。 云锦回去哪里敢见曲迆，就叫云叶她们去伺候。 不过曲迆是怀孕有些迟钝，也不傻，下午时候就叫云锦来了。 “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云锦跪下，本不想说，最后还是说了。 “从头到尾，奴才不知她为什么发火……” 乔康在门口道：“想必是因为桂花糕。” “前儿奴才去，正好有，就问了一嘴，膳房说是奶娘们吃的，也不急，就先叫奴才拿来了。” 曲迆半晌没说话。 云叶也跪在她跟前：“格格，您性子温和，可这事不能忍着。如今一个奶娘也敢这么欺负您了。就算伺候福晋，伺候二阿哥尊贵，难道就成主子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正院里铃兰也跟福晋说这件事呢。 “如今闹的府里全知道了。范氏这样做，那也是伤着您的面子了，您如今刚有阿哥，曲格格还怀着孩子呢，这话好说不好听。就为了一盘子点心。” 福晋皱眉：“范氏糊涂！” “主子，也不是大事，您说她几句就是了。打的是云锦，也不是曲格格。下面人闹一下的事，她还敢怎么样？叫奴才说，倒也好，闹一闹，叫她知道厉害。免得她不把您的话放心上。”采禾哼道。 福晋听着这话，是舒服的。 铃兰见此，一句话也不劝了。 只听着。 采萍又道：“要说，就派人去走走，也算是您的态度了。” 福晋哼了一声：“要不是她怀着孩子，我也不管。罢了，采禾你去吧，就说范氏这边，我会罚。你拿二两银子去，赏给那个叫云锦的。” 第0185章 嘴贱 “是，奴才这就去。也是便宜她了。”采禾道。 福晋摇摇头，由着她去了。 等福晋叫人把范氏叫来。 铃兰退出来了。 秋菊笑她：“醍醐灌顶了没？” “呵呵，咱们这位主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她自己就不觉得范氏这样有什么错，还有什么好说的？ 秋菊就道：“不要心急。先看着。” 采萍采禾这俩搅屎棍不去，她们俩一时半会的做不了福晋心腹。 曲迆听了这事后，沉默了一阵。 安嬷嬷怕她气着，就劝道：“要不格格跟主子爷说说吧，这也确实是正院的人不对。” 曲迆还没说什么呢，正院里采禾来了。 云锦和云岚迎着她进了屋里。 采禾给曲迆请安：“奴才给曲格格请安了。” 曲迆摆摆手：“不必客气。” 采禾就道：“范奶娘和云锦那事，福晋都知道了。福晋也叫了范奶娘训斥。虽说范奶娘是二阿哥的奶娘，但也不能随便在府中生事。云锦你也是，你主子怀着孩子呢，好歹忍耐些。前些时候曲格格还因为摔了一跤，闹的府上都惊吓。如今你又吓唬她，岂不是叫曲格格更不能安心了。” 曲迆一开始只是淡淡听着，这会子，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放，咯噔一声。 采禾住嘴，有些讪讪的。 “要是因为云锦跟范奶娘闹气，倒是叫福晋不高兴了，那我去正院跪着去。”曲迆淡淡的。 “瞧您，奴才哪里是这个意思。”采禾尴尬。 “你没事就回吧。”曲迆冷冷的看过去。 采禾再有话也不好说了。 她这回来，当然是赏赐也不给她了。 她一走，曲迆就道：“乔康呢？” 乔康进来：“格格。” “去前院，找福康他们去，就说我忽然气着了，给我叫太医去。”曲迆道。 “是，奴才这就去。”乔康也不问为什么不去正院说，肯定是正院来的人把主子气着了。 “云锦，晚上主子爷要是不来就罢了，要是来，你就提前跪着去。你一巴掌都挨了，如今人家还是要说你不懂事，你也别怕受委屈，索性不懂事给她们瞧。”曲迆道。 “是，奴才听您的，您别生气，气着了真不划算。”云锦抹泪。 “哼，一次一次的，我不吱声儿是不想闹的府里不好看。我就算是从宫女儿上来的，那也是正经的格格。由得她们几次三番的来提点我？”曲迆猛然将茶碗扫落：“我是真没有脾气不成？” “格格息怒，格格只管发火，只是别把自己气坏了。您要是气坏了，她们不就如意了？”云叶忙上前扶着曲迆坐下来给她顺气。 “就是，格格您别动气，今儿天气好，奴才扶着您咱们院子里走走去。”安嬷嬷笑道。 曲迆深吸一口气点头。 乔康去了前院里，堵着了福康：“福康哥哥，劳烦您老，给我们格格叫个太医吧，我们格格这会子不舒服呢。” “啧！”我说你堵着我有什么用？叫太医那不得主子发话？你说我能给你叫来？ 乔康就笑：“那……那我这不也按着主子的吩咐办事么？” 福康笑起来：“得，是不是为昨儿那事？也不是个大事儿，下头人闹气罢了。” “嗨，原本不是大事。我们格格一向息事宁人的。可……这不是福晋跟前的采禾来说了一顿……把我们格格气着了……实在是……也不怪我们格格小气，怎么说也是府里的格格。咱们主子爷都没训斥过一句，说句难听的，当年我们格格还不是格格的时候，都没叫人训斥过呢。” 福康就懂了：“那成吧，你小子真会给我找事。那我就去正院替你们格格求一求。” 乔康上道的给他塞了银子。 福康咂咂嘴，心想这事真是……真是看曲格格面子了，不然这银子可不能接，烫手哇。 瑚嬷嬷和吉嬷嬷就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这事曲格格和福晋斗法。 她俩还能跳出来说要是实在不行，我们给叫外头的郎中吧？那不是傻么？ 福康去了正院这么一说，福晋就知道了。曲格格这是要闹了。 “去请，总不能叫咱们曲格格有个好歹！这就去！” 福晋也火了。 太医来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 去给曲迆一请脉，就知道没什么事，有些肝火旺盛。估计气着了。 他就跟着说了几声保持心情什么的话应景，开了一副药，但是也告诉了云锦几个，吃不吃都行。 别没事吃出事来。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云锦狠狠心，直接就去院子外头过道上跪着去了。 就算主子爷不来，后院里众人也知道了。 她想着格格都要闹了，她还顾及什么？ 如今丢人丢的是格格的人，她不能怕。 十四爷就不可能不来，听着曲迆叫太医就不能不来。 福康自然也不敢什么都不说，所以十四爷来之前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又见云锦在大门外头过道上跪着，十四爷就想笑，这是小丫头生气大了。 可从没见过这样的时候呢。 十四爷还以为来了得瞧见一个哭唧唧的小格格。 结果曲迆才没哭。 “给爷请安。” 是没哭，就是冷淡。 十四爷新奇的不行：“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的丫头怎么跪外头去了？” “做错了事，就该罚。要是罚了旁人不尽兴，明日奴才也去跪着。”曲迆声音冷淡。 十四爷差点笑出声：“胡说，爷没叫你跪着，谁敢叫你跪着？” 曲迆太火大，活活瞪了一眼十四爷。 十四爷就……“噗……” “好了好了，去，叫那丫头回来。好好给爷说说怎么回事。”十四爷笑着拉曲迆的手。 “后院里这点子事，奴才原本最不喜欢拿来跟爷说。谁家后院没有个斗嘴时候，没有个高低上下。奴才自认是个格格，自打跟爷，也从未做过一件错了规矩的事吧？” “奴才也知道，一个府里头，倒也不是凡事都能讲道理，多少事，糊涂过去就算了。可人退一步要有退一步的用处，不能总是退步还叫人欺负。” 第0186章 罚 十四爷拉她的手：“瞧你这气的，不就是奶娘跟你的丫头斗气？爷替你罚就是了，不气。” “那范奶娘打的不是云锦，打的是我。”曲迆哼道。 “起因不过一盘子糕点，她都敢扯出伺候的主子是什么人。口口声声下贱奴才秧子，这话她骂的是云锦吗？我才知道福晋跟前的奴才们都这么瞧我呢。那个叫采禾的，来了几次了，回回说话都是高高在上。指责我不该霸着您，指责我不息事宁人。” “我一个格格，主子爷宠爱那是我有福气，我还不要这福气了？福晋英明，可下头这些人，实在脑子不清楚。” 十四爷拍她后背：“好好好，爷知道了，就为这些还能气成这样？你说你，早不跟爷说。” 十四爷心里清楚了，她口口声声说的是福晋底下的人，可实际上是福晋。 她不直接说福晋，十四爷还是松口气的。 “不气不气，爷替你出气。”十四爷摸着她后背给她顺气，渐渐感觉她挺得笔直的腰软了下来。 十四爷挺心疼的，这都好几年了，也没见她气成这样。 也是，怀着孩子，成日里不安生。 “福宁，你去，告诉福晋，那奶娘范氏搬弄是非，不是个好的。这就赶出去吧。爷也不打她，以后府里不必用她了。再去**府选个好的来给二阿哥。伺候小阿哥小格格们的奶娘，头一样，嘴要干净。他们要是成日里嘴巴不干净，还能带好主子？” 福宁应了。 “告诉福晋，外头带进来的丫头要是规矩不好，就好好学学。免得败坏了福晋名声。” 福宁又哎了一声，心想这也是打了福晋的脸。 这回福晋和曲格格算是结仇了。 曲迆心里何尝不知？ 可她也观察了，这府里，争斗是免不了的。要说就斗到了下毒谋害什么的，那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福晋非得站着名分恶心人，谁天生是个爱受气的了？ 她如今处处低头不行，那就不低头了。 当初肯给十四爷做格格，也不是为了受气来的，真要是过的不如做宫女时候，那不如碰死得了。 这两年十四爷对她宠爱有加，说是宠着惯着也不为过了。 自己也好歹争口气吧。 十四爷见她这样，反倒更心疼：“好乖乖不气了，明儿带你出去？” “不要去，要养胎。”曲迆撒娇。 “那就养胎，叫人给你买好吃的回来？”十四爷又道。 “嗯，爷今儿不要走了。”曲迆道。 “啧，没良心，来了你这爷走过？”十四爷捏她脸。 “那……那今儿奴才做了告状的事，心虚嘛。”曲迆埋头在十四爷怀里。 十四爷叹气：“你还心虚，把爷吓得。” 十四爷轻轻摇晃她几下：“来，爷去洗漱，叫人备膳，陪你好好吃一顿。今儿是不是气坏了没吃好？” 曲迆不说话。 “回主子爷，格格晌午吃的就少，下午也不肯要点心。”云岚道。 十四爷又捏她鼻子：“这是不是你的错？” 曲迆不说话。 十四爷笑了笑起身去洗漱了。 这头曲迆是一吐为快了，正院里福晋要气死了。 福宁说了之后，福晋一把就排在桌上。 “福晋息怒啊。”采萍忙道。 “是什么大事？曲格格这是要做什么？” 福宁忙道：“福晋息怒，主子爷的意思。” 福晋深吸气：“去，按着主子爷的意思办！你们几个，规矩学的不好，都好好学。” 众人忙都应了。 福宁也没敢多留。 福晋这会子气的七窍生烟，只觉得十四爷把她的面子当了鞋垫子。 为给曲格格做脸，是真不把她这个福晋当回事了。 福晋才是那个晚膳都不吃的人。 范奶娘也就算了，索性是赶出去了。 采禾几个就尴尬极了，她又气又怕，气是气自己被这么说。 怕又是怕自己在主子爷那挂号，以后还不知如何呢。 曲格格真会告状！ 这一来，就不是曲迆丢脸了，福晋倒是面上无光。 侧福晋屋里，舒舒觉罗氏听了这些，嗤笑一声：“迟早的事。福晋跟前那两个丫头自诩是福晋的亲进人，把我都不看在眼里，更不会看得起一个格格。如今栽了吧？” “是啊，曲格格也是真敢闹，这一闹，只怕跟福晋也结仇了。”银花道。 “结仇了就结仇了，谁愿意钝刀子割肉？曲格格也算性子好，这一下那一下的。”银松哼道。 “曲格格只需守着规矩，正院还能怎么样？”侧福晋摆手：“福晋是主子，可自打有了二阿哥，她就太得意了。冷静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主子说的是。”银花道。 “老跟主子爷对着干有什么意思呢？”侧福晋摇摇头。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可不么，福晋自诩能干，可你能干也不行啊，不能只显出你一个人来啊。 晚膳后，曲迆被十四爷拉着出去院子里走了走。 瞧着她实在不是很乐意，十四爷妥协，又把人拉回去。 哄着抱着上了榻，曲迆就凑过来了。 十四爷外衣都没脱呢，好不容易脱了笑她：“瞧你今儿这个粘人劲儿。以前想叫你粘人还不能呢。” 曲迆只是不说话。 十四爷就也不说话了，抱着她拍她的后背。 拍着拍着，曲迆就睡着了。 等她睡踏实了，十四爷才起身出来外间。 云岚忙给他配上斗篷，这可是深秋夜里了。 “说说吧，这段时间还发生什么了？” 他是不信曲迆那么小心眼，肯定还有不少事。 云锦跪下来，就从很之前开始说，她也学聪明了，格格不提福晋，她也尽量不提。 这些事，说起来都是屁大个事，可全都凑一起，多少叫人郁闷。 说起上回格格摔了那事，明明不算大事，格格自己没说什么，侧福晋那边还叫人专门来替大阿哥赔礼。 原本就是个小事，自家消化了就算了。 格格都因这个不爱出门了。 可福晋偏要叫奴才过来说几句话恶心人。 今儿这事也是一样，范奶娘自己作死，就算是伺候二阿哥的，再尊贵也尊贵不过主子们去吧？ 第0187章 所谓宠妾灭妻 格格在十四爷和福晋跟前是奴才，在奶娘跟前是主子吧？ 偏要要主子的强。 福晋就算不管，不罚，难道还支持么？ 她叫采禾来，再说的这叫什么话？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了。 何况格格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不想生事。格格说对，你退一步，旁人不觉得你是为了和睦，只觉得你好欺负。 十四爷全听完点点头：“好，爷知道了。” 他心里有数了，就也不问了。 十四爷要说有多生气也不至于，后院女子之间，不就是这样？ 不过他肯定是更疼曲迆，在他心里就是心疼曲迆占上风了。 这丫头怀个孩子，是真心不安稳啊。 曲迆感觉身边多了个人，就伸手去够。 十四爷就把她的手抓住：“睡觉。” 曲迆就安稳了下来，全程没睁眼。 十四爷也没失眠，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时候，十四爷先起来，没陪着曲迆吃饭，他要去正院。 吩咐人说等曲迆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 又检查了一下曲迆手腕，瞧着肿倒也不明显了，但是如今是青紫痕迹很重，不太好看。 不过想必也快好了。 “如今早晚能给格格揉揉了，听安嬷嬷的意思是，再过个半个月就好了。”云岚道。 十四爷点头。 再度吩咐了一次照顾好，就起身往正院去了。 正院里福晋这边刚拿来早膳，听说十四爷来了，福晋出来迎接。 十四爷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爷过来跟你用个早膳。” 福晋接先谢过十四爷，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昨儿打她脸，今儿是送糖来了。 先摆膳，两个人没说别的，先吃了这顿饭。 吃完上茶，福晋就知道正题来了。 十四爷喝了几口茶就道：“昨儿的事，爷都听说了。” 福晋心说您何止是听说了，你都信了呢！ “范氏无状，撵出去也就罢了。昨儿妾身其实也责骂过了。曲格格有孕，心绪起伏大些也是有的。” 十四爷看过去：“福晋觉得是曲格格告状，爷才知道？曲氏那的丫头们，敢污蔑正院的人？” “奴才们斗嘴打架本来是小事，主子爷要给曲格格做主，妾身无话可说。”福晋忽然道。 “福晋是说爷偏心了她？格格身份是不高，那也是爷的人。福晋跟前的丫头随便就去指责一顿？她这一胎本就怀的不安稳，险些没保住。你作为当家主母，不说安抚，隔三差五就叫你那丫头过去说三道四，就是你的规矩？”十四爷哼道。 “奴才斗气爷可以不管，福晋要把位子摆正。爷宠着谁还要福晋安排了？” “主子爷说的是，妾身不敢反驳，可主子爷宠爱妾室，也要有度，后院里不说一碗水端平，也要大家差不多，如此不生怨恨，妾身也是为了主子爷好。为府里安稳。”福晋那倔脾气上来，也咬牙顶撞。 “爷宠着她，耽误什么了？旁人是没生孩子？福晋不如想想自己跟格格斗气合适不合适，是不是落了你做嫡福晋的威风！”十四爷起身，哼了一声丢下一句：“不知所谓！” 福晋追了几步就顿住。 倒是十四爷一出门就瞧见门口站着的采禾，余怒未消的道：“将这嘴贱的东西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不长记性就送回完颜氏家里！” 本来十四爷是真的没有打算对福晋的贴身丫头出手。 那就太伤了夫妻情面了。 一早上来的时候，十四爷还想着，就这么赶走一个奶娘，虽说也确实这奶娘不好。 留下来对二阿哥也不好。 可多少伤了福晋的面子。 可这会子，十四爷就后悔昨儿赶走那范氏没打一顿真是不解气，也不好追着已经赶走的人打。 这会子瞧不见采禾便罢了，瞧见了，那一顿打是怎么也跑不了。 这回福晋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福晋从小倔强，这回算是因为倔强第一次吃这么大亏。 她自然不会理解，也不会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觉得十四爷是宠妾灭妻，把她的面子踩碎了。 “主子您息怒，身子要紧。”采萍忙道。 “身子？我还要什么身子？因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格格，这样对我。我是嫡福晋，我是圣旨册封的嫡福晋啊。他就这么把我的面子踩在地上？有这么作践嫡妻的么？”福晋气的脸刷白。 她是发自内心觉得很气啊。 甚至想着要不要进宫去叫额娘主持公道。 “主子，您别生气了，要不把太太叫来陪你说说话吧？”采萍见福晋实在是气得不轻，就道。 福晋强迫自己冷静，半晌才道：“去吧。” 完颜氏家里，福晋继母爱新觉罗氏见来接的人，心里就知道肯定有事了。 要不然不会这么突然来接。 她聪明，当即就去找老太太了。 索性婆媳两个人一起去看福晋。 福晋见了继母和祖母，勉强笑着。 爱新觉罗氏看了一圈：“怎么不见采禾？” 福晋沉默下来，采萍就把事情说了。 爱新觉罗氏与老太太郭络罗氏对视一眼，就都懂了。 “采禾原本也懂事，如今倒是有些不懂事了。”郭络罗氏起头。 福晋震惊的看过去。 “福晋要是有话，不妨咱们娘几个说？”老太太又道。 福晋咬牙叫人全出去。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咱们家不是什么显赫门第，你能给贝勒爷做嫡福晋，是咱们家的福气，你得知道这一点啊。” “是。”福晋点头。 “只看贝勒爷对咱们家不错，你也该感激。” “可是那曲氏不过是个格格，我不曾苛待她，该说的难道不能说？她怀着孩子就说不得么？竟跟主子爷告状……”福晋气不过。 “她不好那是她的事，可采禾的身份，能对人家那样说话？这不是叫人抓住把柄了？她是格格，你是福晋，她只要错了，犯了忌讳了，你管，你罚贝勒爷肯定不会说什么。”爱新觉罗氏道。 “可是如今是你的人先不敬人家。你也说了，曲格格得宠，得宠的人，还能一点脾气都没有？” 福晋哼道：“她脾气到比我大。范氏已经赶出去了，主子爷还要怎么样？今日话也说的太难听了。” 第0188章 劝 爱新觉罗氏和郭络罗氏瞬间就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到底还是爱新觉罗氏：“那是主子，你也说了是主子爷。你是福晋，可贝勒爷才是主子。你要主子的强……怎么怪主子说话不好听呢？” 福晋愣住了。 “茹织啊，你性子要强，是做当家主母的料子。可新媳妇进门，谁家能一下就立住？你生了二阿哥也不够啊。贝勒爷年轻，年轻的男人什么样？宠爱个把妾室，原不是什么要紧事。格格不懂事你该教导，可她怀着身孕你与她为难，岂不是叫主子爷心里觉得你不容人？” “你跟前的丫头去说嘴，人家不高兴你不能理解。那你想想，前院里，主子爷跟前的奴才也来你这里说嘴呢？你能不能忍着？” “主子们的事，终究轮不到奴才多嘴。贝勒爷于你是这样。你与曲格格于下面奴才也是这样。” 福晋张嘴，却又闭上，半晌不知说什么。 好久才道：“可是我也不是针对她，只是……我只是觉得后院不该只有她一个得宠。而且，范奶娘不好，我也说过了。主子爷就算不满意，却专门来说我……我……” “傻孩子，你们两个成婚才几年呢？后院人多，那曲格格比你先伺候主子爷，又是打小就在跟前做丫头伺候的。你不得慢慢来么？如今孩子也有了，你软和些，说些好听的。借着孩子，贝勒爷总会来看你，你陪个不是。你也年轻，他能理解的。只是以后，一定不能这么顶着来了。”老太太道。 福晋不情愿的点了个头。 心里也没有全部认同，不过也想到了，等十四爷再来，她总是要软和些的。 留了老太太和太太吃了午膳才送走。 后院里知道正院见了娘家人，少不得有人想着福晋是问计。 福晋对后院女眷是有绝对权威的，可这一回，却也叫曲格格折了一回。 之前笑话曲格格的人，如今也不敢笑话了。 福晋都碰钉子了，谁还敢再说什么呢？ 瑚图氏也是后怕，要是曲格格也告她的状她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曲迆这边也听说福晋见了娘家人的话，她也不在意。 其实她心眼宽，昨儿是气得不轻，过了一夜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该做的做了，再想着就有点自虐了。 于是曲迆今儿就轻松的吃吃喝喝。至于早上十四爷从福晋那生着气这话，她也不提起，也不叫下面人提起。 反正她目的是不受气，又不是要看福晋倒霉。 福晋这个人吧，其实就是个新时代女性，可惜生错了年代。 这人要放现代去，肯定能在职场上混的挺好的。 只可惜生在如今，她学不会低头，且有受罪的时候呢。 完颜氏的老太太和太太从府里出来，回到了家里，就坐在一起说话。 “先前她额娘就是这样的性子。要强却体弱。没能活个大岁数。如今她比起她额娘，更是这样。过分要强，主意正。处处都要强，可她嫁的皇家。” “当年她额娘早逝，好歹是因为自己身子弱的缘故。如今这孩子在皇子府上做人呢。十四爷受宠，日后指不定还要做郡王亲王。后院里的人也会更多。宠妾什么时候都会有。后院子嗣更是多。” “就她如今这样行事……” 老太太长叹一声：“听不进去人说话，长久下来，她越来越自苦。终究不是长寿之兆。” 这话，老太太倒也没说错。 上一世，完颜氏不过三十五就病逝了。 虽说十四爷也只活了四十八，可毕竟十四爷与福晋不一样，他是被圈禁的太狠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您也别说这丧气话，好歹她如今年轻。又有儿子。以后也就懂了。后院里过日子，哪有那么清清白白。我先前也打听了，那曲格格也不是她说的那种样子。人家一向规矩，虽说是从宫女上来的，可一向老实。您说男人的宠爱还有准？今儿她就算把曲格格压死了，以后没别人？”爱新觉罗氏道。 她自己还是皇族的出身呢，虽说也跟如今的皇上扯得远了。 那福晋的阿玛不是也有妾，如今宠爱一个通房丫头。 她该计较么？ 她有儿子，是当家主母，要跟小丫头计较么？ 【我真的需要插播一句，这是古人的三观，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妾不是三儿，妾不是三儿，妾不是三儿】 老太太叹口气摇摇头：“以后你多劝她，她牛心左性不爱听，可你要是也不提点，就没人劝她了。还有那采禾采萍……把采禾叫回来吧。那两个丫头里，我看着采萍还好，采禾也是个不懂事的。叫她们教唆着，时间久了，也难保不出事。” “成，正好她被贝勒爷点了，打了一顿再办差也不体面了。我给她找个好婆家吧。好歹是跟着福晋的人，咱们家也不亏待她。” 婆媳两个商议好，下去就又叫人去接采禾，只说是采禾的爹娘想她了。 福晋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倒也犹豫过，可毕竟采禾在十四爷那也挂了号。 终究还是同意了，只叫人先回去，明儿她安排采禾回府。 采禾还不知这些，只是听福晋说叫她回家里养着去，毕竟这板子打的实在，她没有一个多月别想起来了。 采萍却都明白了，采禾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她到这会子，多少有些物伤其类，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 福晋也没提前叫采禾收拾什么，她打算先把采禾送回去，再给叫人给她安排东西。 她也会给采禾嫁妆的。 曲迆这边，晚上没特意等，但是十四爷还是来了。 俩人当然都不提起那些事了。 曲迆今儿叫人做了肉皮冻，她有日子没吃了。 这会子要加上很多很多辣椒油吃。 虽说手还没完全好，但是如今就想这么吃，不给这么吃就不想吃饭了。 十四爷只能随她。 “你这是真打算生闺女啊？” “酸儿辣女不准的。”曲迆一边吃那又酸又辣的肉皮冻一边道。 十四爷夹了一块，竟也觉得不错。 第0189章 早逝 他也喜欢辣，结果俩人一盘子不够，又叫膳房送来一盘儿。 还好这东西一做出来就不可能少，凉拌的也好弄。 俩人吃的嘴唇都火辣辣的，曲迆就在那扇风。十四爷笑的不行：“来，给爷亲亲就不辣了。” 曲迆还没反驳就被十四爷抱住亲下去了。 最后结果是……嘴巴更肿了。 气呼呼推不动，最后被而人家抱回去睡觉觉了。 十四爷明显感觉曲迆今儿就没心事了，心想真是个傻子。 叫人欺负到不行才知道告状，如今他出头了，就又没事了。 十四爷揉揉她的脸，心想这丫头怀孕把人憋死了，哎…… 最后也只能不甘心的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正院就叫人将采禾送走了。 采禾临走还吩咐采萍：“你小心些，有事跟采兰和采月说，别叫那两个抢了先。我过些时候就回来。” 采萍不敢说什么，只是掉眼泪点头。 “哭什么，咱们以后小心就是了。”采禾笑道。 采萍点头，只是叫她快走，生怕多说一个字，就漏了。 采禾前脚走，后脚福晋就叫采萍几个给她把东西全收拾起来，福晋又给了一些。 对府里，就说采禾是回去嫁人去了。 这太明显了。 采禾采萍都还小，跟着福晋进来伺候的，哪里会这么早就出去嫁人？ 就算不说三十，至少也过二十五，她俩二十岁还不到呢。 不过福晋是这么说，侧福晋那边就叫人送了一对银手镯，一匹布，说是给采禾添妆的。 福晋也收了。 采萍给采禾收拾东西，铃兰和秋菊就伺候福晋去了。 采萍知道，少了一个采禾，她就压不住这两个了。以后她也的夹着尾巴做人。 要是有什么错处叫这两个抓住…… 正院里，不得上位的内务府出来的丫头多少，她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福晋心里也不好受。 一来是打小伺候的人走了她也舍不得，二来这一送，真是叫她觉得丢人。 可她不得不低头，这是跟十四爷低头。 把十四爷点名的丫头送走，十四爷想必会高兴吧。 到了晚上，十四爷回来，去了侧福晋那，听说了这事。 当时是侧福晋闲话时候说的：“好歹是出去嫁人，年轻姑娘能早早嫁人也好。妾也添了些东西给她。” 十四爷点头应了一声。 心里却没觉得福晋这么做有什么好的。 反正昨儿他气着了，短期内不回去看她了。 想见孩子还不容易，叫人抱来就是了。 整个八月九月，府里就这么紧张过去了。 到了十月里，几场冬雨下来，天气就冷的异常了。正是到了生火的时候，曲迆如今更爱睡觉，也不出去。抱着小被子睡在暖呼呼的屋里不香吗？ 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门口。 她小院外头，左右都是植物，有一排竹子，如今也没看头了，她偶尔阳光好的时候就去那坐着坐一会，跟农村冬天晒太阳的老爷爷似得。如今可彻底坐稳胎了，也四个多月了。 不过自打下雨变天就不去了。 如今是安嬷嬷劝她每天要动一动，怕她如今养的太懒了，等月份大了也不动那可不好。 曲迆答应着，可又怕冷…… 最后是十四爷，如今也不说不许出去的话了，来哄着，带她去花园看菊花。 曲迆这才惊觉，自己……吃！出！了！双！下！巴！ 这段时间睡得多，吃的多，动的少，衣裳都不想换，也不想好好梳妆…… 曲迆站在镜子跟前，整个人都震惊了。 转头看十四爷：“我……是不是胖的很厉害？” 十四爷瞧她那样，要是他敢说是，估计那丫头就该大哭起来了。 忙道：“哪有，谁怀孕不长肉？你瞧侧福晋不是也胖了？生了就会瘦的。叫你出去走走也不是因为这个，是怕你如今就不肯动，等到了后头愈发不动。” “你瞧自己的衣裳不是还宽松？你还小，脸上长肉不是正好？” 十四爷这么哄着，曲迆就信了，撅撅嘴，梳好头就被十四爷领出去了。 可惜那还有菊花。 两场大雨下来，菊花早就全残了。 只能是溜达溜达。 也没走远。 今儿没风，正合适。 曲迆走在四爷身侧靠后一点：“爷今儿休沐哦？” 十四爷失笑：“一孕傻三年？你这可真是。后日就是颁金节了。” “哦对，忘记了。那到时候爷要进宫吧？”曲迆不想出来，不过真出来了，瞧瞧花园里的景色心情也好。 “嗯，到时候府里你们过。你想跟大家一起还是自己过？”十四爷问。 “一起吧。一直自己呆着也不好吧？”曲迆问。 “那就一起。只要不下雪就行，下雪了就自己过吧。”十四爷拉着她慢慢走了一会。 叫人在一处亭子里预备上垫子什么的，坐着歇了一会。 “也不用天天出来，隔几日出来走走，好天气的时候。雪后就不能出来了，怕你滑倒。等过了这个年就放心了。来年三四月你就能生了。”十四爷道。 “爷算的好清楚哦。”曲迆笑起来。 “不是你总念叨？说坐月子不算受罪？”十四爷笑她：“到时候叫你额娘来陪你。” “哪有这个规矩呢，我额娘进来也是什么都不懂，有安嬷嬷呢，到时候还有生产嬷嬷呢。”曲迆道：“就不必叫她了。我哥哥到时候也有媳妇了。” “听你的。”十四爷道。 俩人就这么坐着说话，感觉冷了，曲迆就被带起来再回去。 十四爷难得悠闲一日，偏就赶上事了。 福宁来回话：“主子爷，外头来的消息，说是十三格格……殁了，这会子十三爷哭的什么似得，您得去看一眼。” “十三哥在哪？”十四爷皱眉。 “在府上呢，他们府上来的人，说是哭的不得了。说是如今消息还没告诉宫里，十三爷得进宫。十三福晋特地叫人来跟您说呢。”福宁道。 十四爷叹口气：“那就走吧。” 回头看曲迆：“你自己好好的，爷今儿怕是回不来了。你自己睡。” “嗯，爷穿好衣裳，我在家里还能如何呢。你们都别太伤心了。”曲迆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格格真心没感觉，只是觉得可惜了。 第0190章 有理有据 春日里才把十三格格送去蒙古，这才冬天，人就没了。 十三爷哭成什么样子就不必说了。 十三爷亲缘单薄，他额娘去的早，如今两个妹妹又没了一个。 可就连另一个，今年也已经定了要去抚蒙，明年就要嫁人了。 见了十四爷，十三爷满眼泪：“十四啊……” 十四爷叹气：“先把正经事办了吧。十三妹妹是怎么……” “说是早产加上难产，生下一对双胞胎，人就不成了。”兆佳氏抹泪。 她不心疼十三格格，她都不熟悉，可她心疼十三爷。 十四爷叹气：“宫里还是要说，走吧，我陪十三哥进去。” 十三爷长叹一声，洗了一把脸。 哥俩就进宫了。 乾清宫里，康熙爷听了这话，沉默了会道：“先不必告诉太后了，免得她老人家伤心。朕下旨，叫那边好生安葬吧。” 其实这都没有意义，没了的人已经没了，其余的都是无用的东西。 就连那两个孩子，十三爷其实也不关心。 他只是痛恨，自己无能，叫自己妹妹年纪轻轻就去了蒙古，没几天就没了。 再回到了十三爷府上，十三爷苦笑：“叫十四你笑话了。” “什么话，那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是，我小时候跟十三妹妹不亲，那不亲也是一个阿玛生的。不是人家的孩子。”十四爷叹气。 “其实咱俩一样。”德妃生的公主不是也没留住。 那还是嫁给佟佳氏呢。 所以说起这个，十四爷更厌恶四爷了。 佟佳氏还把他们的姐妹害死了呢，怎么老四还敢重用佟佳氏的人呢？ 真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十三哥别难受了，今儿弟弟不回去了，陪你不醉不归。” 十三爷正有此意，点头拍他的肩膀：“好。” 哥俩就在前院摆上一桌，十三爷叹口气：“也是我无能。我要是有本事，不至于叫两个妹妹这么……” “有本事能怎么样？公主有几个不抚蒙的？”十四爷嗤笑：“我是没有姐妹了，要是还有，也躲不过。”能躲过一个就不容易了。 德妃要是还有一个活着的公主，绝对是不可能再留京的。 哥俩碰了一个。 “徳额娘有尊位，好歹好些。我额娘那会子，错过了大封。后来就再也没机会了，做了一辈子庶妃。说也叫人称呼一声娘娘，可她是哪门子娘娘？一辈子住在侧殿里。生了我，生了十三十五妹妹，她撒手一走，我们三个全散了。” “我那会子还没大婚，住阿哥所里，一个也照顾不了。为十三妹妹出嫁嫁妆不至于难看，求神拜佛……” 十三爷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如今十五妹妹出嫁，不用求了，我有了爵位了，可我怕啊，怕她也活不长。去蒙古的公主有几个活得长……” 十四爷不知说什么，是啊，去蒙古的公主，真没几个活得好的。 不能说是蒙古人害死了公主们，可公主们都被紫禁城的红墙关傻了。 凡事不知反抗，哪里还有满人女儿的一丝英气？ 哥俩喝了一杯又一杯，十三爷哭了两场，最后也喝多了。 是兆佳氏派人来，才打断了。 十三爷已经醉了，没法吩咐人安顿十四爷，不过这也不愁。 自有人来安顿，可十四爷也醉了啊。 他反而不肯留下了，福宁扶着他，他就道：“走，去……去西小院看看。” 福宁哭了：“哎哟我的爷，咱们在十三爷府上呢，不在家里啊。” “你胡说！你胡说……你……爷没把她带来？”十四爷皱眉：“哦，没带来，她怀着孩子呢，不行，爷去看看她。赶紧的。” 福宁真是哭了：“主子爷，您有酒了，不如躺会，起来再去？” 十四爷推开他：“走走走，这就走。” 福宁没法，赶紧叫人去通知外头安顿车吧。 十三爷的人忙来安顿。把十四爷扶着上了马车。 兆佳氏也急着过来瞧，人已经走了。 兆佳氏担心极了：“快，前头跑去报个信儿，叫十四弟妹接着人，喝多了别……” 后头的话不敢说了。 忙有人前头跑着报信去了。 结果就是，报信的人到了十四爷府上直奔正院，可十四爷回来，是直奔西院。 福晋急着叫人接的时候，就听到消息，十四爷去西小院了。 福晋…… 福晋当时就差点骂人，好悬憋住了。 曲迆这里刚吃了晚膳，其实时间倒是不晚，忽然迎来醉了的十四爷。 曲迆有点懵了。 “你瞧，福宁这个兔崽子！哄爷说你不在。”十四爷进来就道。 福宁苦着脸，爷您怎么不说路上走了多远呢？ 曲迆看了几眼：“爷，您坐下，喝点茶吧。” 十四爷嗯了一下：“还是你好，你最贴心，爷正渴着。”十四爷接了就喝，几口就把一大杯喝完了。 曲迆忙又给倒上。 “预备解酒汤去吧。”曲迆摆手。 云锦哎了一声就去膳房了。 等十四爷喝了第二杯茶，被扶着去洗漱了，曲迆才问福宁：“从十三爷那回来的啊？” “可不么，两位爷都喝多了，咱们爷闹着要见您呢。”福宁笑道。 “那一会我伺候爷喝了解酒汤就叫他早些睡吧，你看你还要不要去哪里回话什么的，爷今儿肯定睡得沉，你也回去睡吧，换人来。别可着你一个人累了。”曲迆道。 福宁叹气：“到底是您知道我们的苦楚，不过倒也不敢偷懒，奴才先去看看，哪里需要回话。” 曲迆点头。 福宁刚回前院，果然就听说了十三福晋派人来的事，得，正院不去不行了。 一边暗骂十三福晋多事，一边苦哈哈的走。 小院儿里，十四爷洗漱换了一身青色长袍，靠着椅子撑着头看曲迆。 “主子爷？”曲迆走过去：“您困了没？” “你对爷就不耐烦，总想哄着爷睡觉。”十四爷眼神直勾勾的道。 曲迆…… 这就有点冤枉了。 “奴才没有，只是想着您喝的多，躺着不比坐着舒服了？” “你休想哄着爷，躺下不就睡着了么？”十四爷有理有据。 第0191章 找活干 曲迆…… “噗嗤……” 您这是怕睡着么？ “那睡着有什么不好吗？”曲迆问。 十四爷回答不了，于是不回答，就这带着笑意，看着曲迆。 曲迆投降了。 “那坐着冷啊，去炕上坐着？”曲迆道。 十四爷想了想，起身往炕上去了。 这一坐上去就不由人了。 情不自禁的往后靠。那大迎枕就在那摆着，软乎乎的，谁不喜欢呢？ 往那里头一瘫，十四爷根本控制不住哈欠。 曲迆拿毯子给他盖住肚子：“奴才陪着爷说话。” 十四爷唔了一下，眼皮子打架。 曲迆很想笑，想着十四爷如今对她是真的宠爱的很。喝多了心心念念要回来看她。 十四爷挣扎睁开眼，伸手摸她肚子：“好孩子，叫一声阿玛，叫阿玛。” 曲迆…… 这会子这肚子叫你一声阿玛，你怕不是要吓死啊？ 十四爷手渐渐滑下去，可又倔强的伸上来。 眼睛情不自禁闭上，又强行睁开。 这样来回了七八次，曲迆都替他累得慌，终于是睡着了。 醒酒汤拿来也不用喂了。 “不喝这个，明儿怕是不舒服吧？”云锦小声。 “算了，这会子叫醒他也不舒服。” “那奴才收起来，要不要叫人进来把主子爷挪进去啊？”云锦问。 曲迆想了想摆手：“就睡这里吧，我也陪着睡这里。主子爷身上暖和，不冷。我今儿占便宜叫他睡靠门这头。”曲迆坏笑。 几个丫头都笑了。 云锦几个预备着，既然要睡这里，怎么也多拿一床厚被子。又给十四爷把外衣脱了，大家真是累死才给脱了。 曲迆去洗漱过上去，十四爷已经睡沉了。 她往十四爷后头睡，刚躺下的时候手脚有点冷，趁着十四爷睡得沉，她直接就抱上去了。 十四爷只是哼了几声，动也没动。 曲迆用十四爷取暖比汤婆子可好使多了，十四爷本就体温高，如今喝了酒，更高了些。 曲迆一个哈欠结束，人就开始困得不行了。 到了半夜，十四爷翻身，感觉背后巴着个热乎乎的东西，他翻身的动作都慢了。 翻过来不用看，感觉就知道是谁。 把人搂住：“嗯，睡。” 怀里人根本没醒…… 早上的时候，福宁在外叫醒十四爷，十四爷睁眼，才发现自己在哪里。 哦，曲迆的屋里，外间。 估计是昨儿他就在这睡了，然后昨晚种种回到了脑子里。 噫……十四爷有点不想回忆了。 怀里人还没醒，十四爷迅速把她放下盖好，飞快下地洗漱。 也不等曲迆醒来，就溜了。 前院里用过早膳，先叫人去给十三爷回话，就去兵部点卯去了。 不是大朝会，去不去上朝都无所谓。 晌午的时候，十三爷来兵部找十四爷：“昨儿你怎么还回去了，我也喝多了，早上起来才知道。” “呵呵，咱出去吃点吧。”十四爷打哈哈，心想你问什么问，我还能跟你说我喝多了不知道么？ 哥俩去外有吃了羊肉汤，这大冷天的，吃的浑身冒汗。 “四哥如今接了个活儿，户部欠银……”十三爷道。 十四爷手一顿：“是吗，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是得罪人，也不好入手。我琢磨着，四哥估计也愁死了。”十三爷摇头。 十四爷却笑了笑：“那不见得，老四能干还是能干的。” “你要不要去看看？”十三爷问。 “不去，我等着差不多了，把欠银还上就是替他解决了问题了，别的事不该我管。” 十三爷点头：“那也是，你就忙你的。” “对了，来年正月是皇祖母七十大寿。如今礼部，宗人府，内务府都要忙这事。十三哥你不如去礼部看看，我算是瞧出来了，咱们不自己奔也难出头。”十四爷道。 十三爷一愣：“这事我光想着内务府了。” “内务府有八哥，咱们插进去也做不了什么，还难免沾染了钱财叫人多说。礼部好，反正是去干活。为的是给皇祖母尽孝。”十四爷道。 十三爷笑了，可不是么。 “成，我明儿就去看看。”十三爷点头。 其实上辈子，十三爷十四爷都是一样的，不会汲汲营营。 可重来一世十四爷就懂了，不会不行啊。 一大家子呢。上一世十三哥是靠着四哥，可被皇阿玛厌弃那些年，他过的什么日子？ 要不是那会子日子太难过，他后来都不会那么拼命。还死得早。 十三爷如今倒也没多想，当初为妹妹求告时候，他就暗暗发誓，只要有机会，定要好好办差。 如今没有正经差事办，皇阿玛也顾不上他。 毕竟上头哥哥们还闲着呢，九爷十爷十二爷，都闲出屁了。 自己不去找事做，又靠谁呢？ 哥俩结束了短暂的会晤，十四爷赶着进宫了。 没招啊，造物处叫他去，说是做出一批琉璃摆件儿来。 九爷也急吼吼的被叫进宫了。 十三爷就回府，想着明日怎么去礼部，总要想个说法，直接就去了也不合适。 其实紫禁城谁的风光不是皇上一句话呢？ 太后无子，一生活的就像是个影子。 可如今，她即将七十大寿，皇上说要大办，要敬孝心，就没人敢懈怠。 他们这些个皇子公主也是一样的，皇上说疼你，你就什么都有了。 皇上记不得你，你就什么也不是。 太后寿诞，不光是宫里大办。蒙古人也要来贺喜的。 这几年，大清跟蒙古是个和平期。 太后又是蒙古出来的格格，自然七拐八绕都能扯上关系，只要不想开战的蒙古人，都要开贺寿。 所以，如今就陆续有人进京了。 进京的蒙古人多了，京城也热闹，可热闹同时也事多。 十四爷就领了个差事，成日家带人在街上维护。 他这黄带子太明显，蒙古人也不是真的来找茬的，遇见他的基本上都比较老实。 这段时间，曲家曲江和呼巴也是忙的天天早出晚归，就是巡逻。 不过他们就是巡逻一片儿一片儿的。 基本上都是熟悉的邻里，没什么外头人来。 人蒙古人也不往小巷子里钻啊。 曲氏在家做饭带孩子。 第0192章 不认生的娃 纳穆在曲家混熟了之后，那叫一个不认生。 也淘气，成日里大事没有，小祸不断。 但是嘴甜啊。 如今叫额娘叫的那叫一个溜。 哥哥姐姐不错口，就连曲江那么大个人了，有时候也恍惚，是不是真有个弟弟。 反正是不是的，如今都那么看了。 所以纳穆在曲家生活的可好了，衣裳破了有人补，天天还有小零嘴。 她姑姑来看过几次就彻底放了心，得，这侄子有了娘，就是不一样了。 他姑姑也大气，来一回就大包小包给曲氏带。 关系处的倒是不错。 这一日，纳穆的姑姑又来，等吃了晌午饭，就跟曲氏说话。 “嫂子，我前日里，见了个人。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说是您娘家的，我瞧着不认识。” 曲氏一愣：“说是谁？说了什么了？” “嗨，倒没说什么，说是姓曲，说是您娘家堂弟。坐了一会，我们家那口子接待的，平白的送了两袋子粳米。我死活不肯要，叫他拿走了。” 如今虽说米面也普及了，可普通老百姓家，也做不到顿顿大米白面的。 就算是吃大米，也不会是太好的。 因为毕竟产量有限，北京城周遭也不种这个的。 所以这两袋粳米来送礼，可不是便宜货了。 “我娘家，倒也确实有个堂弟。只是你也知道，我当年跟曲江他阿玛……那会子娘家亲就断了个干净。我自己的爹娘过世，哥嫂与我早不来往了。我那哥嫂等闲不会去找谁。如今也就我舅舅家，成婚的时候他们来的了。什么堂弟，早就是过去的事了。”曲氏道。 这就是不认的意思。 纳穆姑姑穆尔察氏就懂了：“其实不管是谁，也没有往我家送东西的礼。给东西是好，可咱们也不是什么都要。我就是问问嫂子，你们家哪一门亲还认，咱们见了面，也亲热。哪一门要是过去也对不住嫂子，认他们做什么？” 曲氏笑着点头，心想这个小姑子，可真是比原来那个强多了。 “你说的是。” 正说着呢，纳穆回来了。 这孩子跟街上的小孩子一起玩耍来着，浑身都是泥巴。 他冲进来就叫：“额娘额娘额娘！” 然后他姑姑还来不及说一句你慢点，他就已经抱住了曲氏…… 那一身的泥，就糊了曲迆一身。 穆尔察氏当时都觉得这也太…… 自己孩子这样都得打一顿吧？ 曲氏也是无奈极了：“咱们这巷子里头，你是在哪找着水坑的啊？” 穆尔察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嫂子这问题她都没能想到。 她一笑，纳穆也笑，哈哈的说是在二蛋家和泥来着。 曲氏叹气，叫二丫赶紧带弟弟洗漱去。 她自己也赶紧换了一身。 “嫂子对孩子是真心好，他才这么亲近您呢。”穆尔察氏道。 “孩子还小，他要真心把我当额娘，我对他一定是好。你哥对二丫也好，过日子嘛，大家都好就是好事。”曲氏道。 穆尔察氏也就点头不再说了，再说，反倒是生分了。 说话间，呼巴回来了。 “你怎么这会子回来了？哎哟这是什么啊？”曲氏惊讶的看着呼巴扛着的东西。 “羊啊，妹子你也来了？正好，你剁走一块儿，明儿不是颁金节么，如今这城里头蒙古人多，城里到处杀羊。今儿有几个混子找几个肉铺麻烦，我们给解决了，人家送的两头羊。一头我叫老大送去他丈人家了。一头我扛回来了，还有些内脏什么的人家帮着处理，我晚上再拿回来。” 说着，就找了个剁肉的刀子，给他妹子剁了一条腿。 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他还巡逻呢。 穆尔察氏不好意思极了，最后倒也还是拿走了。 临走摸摸侄子的头，还想吩咐几句。 结果侄子巴着便宜额娘，哈喇子都出来了要吃烤羊肉。 穆尔察氏心想你可滚一边拉去吧，啥也不是。 然后就走了。 二丫晌午回来，见了羊肉也馋，曲氏先给这俩孩子多了一块炒了吃。 剩下的明儿过节吃。 曲家日子已经不难过了，但是顿顿羊肉，那还没到那份上呢。 羊肉可是比猪肉贵多了啊。 等晚上曲江回来，就说老丈人家很高兴什么的。 曲氏笑着说好。 “我远远的瞧见贝勒爷了。”曲江一边吃饭一边道。 “没去请安啊？”曲氏问。 “不好去，当时他们跟蒙古人在一块呢，都在巡逻，离得远，就没过去。”曲江道。 曲氏点头：“额娘不懂，那就不去的好。” “请安以后也有机会的，我想着这时候冒出头也不合适。”曲江道。 曲氏点头，呼巴也说是。 他们属于是十四爷的自家人，所以叫贝勒爷。 就跟完颜家的人也是叫贝勒爷，主子爷是一个道理。 自动就是十四爷门下奴才了。 这一点，曲江一开始就有这个认知。 曲江今儿还犹豫这个，没想到过几日就又见着十四爷了。 第二天是颁金节，十四爷半夜就起来，跟福晋进宫了。 侧福晋这回也去了，她之前就偷懒了，如今要是还不去，过年去不去呢？这回不光带大阿哥，还带了大格格。 所幸她如今肚子虽说大了，但是精神还好。 府里因天气好，在徐善堂摆着一桌，不过正座就空着了。 四位格格一起用膳，今儿大格格被带进宫了，伊格格担心的很。 不是怕大格格吃亏，是大格格性子太软，胆子小，怕她得罪人呢。 曲迆之前跟福晋掰手腕还赢了，如今瑚图氏与她说话的时候客气的很。 杨格格嘛，一向没得罪过曲迆，也没得罪过别人，倒还是那样。 颇有些自在的意思在。 所以这一顿就还是轻松的。 等外头开始放烟花的时候，天竟然下雪了，原来是他们用膳的时候，天就阴沉了下来。 终于要回去，安嬷嬷和云叶一边一个，小心的扶着曲迆。 这要是再叫格格摔了，她们自己捧着脑袋跟十四爷回话吧。 曲迆完全理解她们的担忧，所以宁愿慢慢走着往回挪，也不嫌弃累赘了。 第0193章 打脸 不过毕竟是徐善堂，不是花园里的某处，离得不远。 再是走得慢，也是第一个就回去了。 换了衣裳，换上舒服的棉鞋，外头雪已经盖住地面了。 “还好是晚上下，虽说主子爷他们出来也会冷，但是不是早上，还得跪在太庙跟前呢。”安嬷嬷笑道。 “是啊，这会子再冷，走出来坐车就是了。”曲迆道。 曲迆当初还在宫里时候，也知道流程的。 “格格困吗？”云岫问。 “还不困，坐一会吧，你们跟我说说话。”曲迆摸摸肚子，往后靠了一点，叫肚子舒展开。 如今这肚子就很明显了，她总觉得要叫肚子舒展开，不然肚子里的孩子不舒服。 安嬷嬷见她这样就笑道：“格格是自己顶着觉得不舒服吧？不必这样，其实是肚子大了，把您的内脏都挤到了上头，如今孩子没有不适，是大人不适。” 曲迆眨眼，笑起来：“是哦。” 果然傻了，这不是个基本常识么。 “妇人都是这样的，奴才这一辈子没生育过，可见过的多。怀孕时候，什么样的都有，格格这样，算是很舒服的了。”至少这都要五个月了，没吐过，也没各种奇怪的癖好和感觉。 只是犯困，胃口还不错，简直就是没有反应啊。 “是啊，这孩子真乖，想必生出来也是个小乖乖。”曲迆笑道。 “定是。”安嬷嬷也笑着看曲迆的肚子，心想如今还不好说是男是女，还是一举得男的好。 不过听格格的意思，生女孩子也不甚在意的样子？ 倒也没什么，瞧十四爷对格格的在意，不会一时半会丢开手，以后还会再生。 总有儿子的。 宫里，出了永和宫，十四爷福晋和侧福晋往外走。 十四爷和福晋走在前，按规矩侧福晋退后三步。 地上是刚下来的雪花，就有些滑，福宁退后几步小心护着。 可也不好上手扶，于是侧福晋就是越走越慢…… 十四爷一回头见这情形，啧了一声就走过来扶住她：“来，慢些走，不着急，出去就成。” 侧福晋脸一红：“多谢爷。” “过年要是还没生，就别进来了，天天这样，你吃不住。” 侧福晋应了是。 周围还有七爷两口子和侧福晋，四爷两口子和侧福晋。 十四福晋一瞬间，只觉得脸感觉都被打坏了似得，疼都不会疼了。 还是四爷的侧福晋李氏忙道：“我正要去扶着，十四叔，路滑不好走，我来扶着妹妹，您也搀着些福晋吧。” 十四爷明白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好歹给了十四福晋一个面子：“有劳小嫂子了。” 李氏就笑着接了舒舒觉罗氏：“来，妹妹慢慢走，咱们不着急，反正也不早了。” 舒舒觉罗氏笑着说谢谢李姐姐了，就被她扶着。 能做这事的，就只有李氏和七爷的侧福晋，可七爷侧福晋随七爷。 七爷是个又怂又话少的人，他的妻妾还敢张扬？ 所以李氏伶俐，做了这件事正合适。 嫡福晋是不可能来扶着一个侧福晋的。 虽说十四爷走过来了，可完颜氏还是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勉强笑着。 哪敢叫十四爷扶着她？ 十四爷也没打算扶着她。 十四爷刚去扶着侧福晋，只是瞧着她走的累，那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 有多疼爱是一回事，干看着那还是男人么？ 可这件事叫福晋难堪了，十四爷只想哼一声。 能顺着李氏的话给福晋一个面子，都算是施舍了。 十四爷不可能觉得愧疚的。 倒是四爷看了十四爷几眼，心里叹气，老十四真是，沉溺这些个情情爱爱的有什么意思呢？ 大家都不再说话，慢慢走出了紫禁城。 李氏直送着舒舒觉罗氏上了马车才走。 “多谢姐姐，改日请姐姐来，或者我生之后，去看您。” “都是一家子，机会多得是，妹妹先安心回去吧。”李氏笑道。 舒舒觉罗氏点头，目送她上车。 李氏已经有些年纪了，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但是依旧美丽又温和。 舒舒觉罗氏想，难怪四伯宠爱李氏呢，李氏可是四伯自己请封的侧福晋。 确实是个和善又好相处的人啊。 可舒舒觉罗氏不知道，真实历史上的李氏，是多悲剧的一个人。 当然，人只能想到看到过和听到过的东西。 十四爷跟四爷和七爷告别，也上了马车，这会子雪大了起来。鹅毛似得往下落。 马车回到了府上，侧福晋的车被直接拉进去了。 前院里，福晋见十四爷完全没有要去正院的意思，只能尴尬：“主子爷早些歇息，妾身先回去了。” 十四爷只是嗯了一声，对着她身后的人道：“好好伺候二阿哥，天冷了别叫孩子着凉，也别上火了。” 福晋更尴尬了。 十四爷抬脚去了侧福晋屋里，他饿了。 这会子也不想去惊动曲迆了，侧福晋刚回来，是不可能睡了的。 曲迆完全不知道主子们的官司，她早睡了，睡得还可好了。 第二天，十四爷一早就上朝去了。 侧福晋睡得沉，等起来时候，十四爷早走了。 银花银松伺候她起身，如今肚子大了，行动比较不容易。 “昨儿主子爷在我这里歇了，福晋那不知怎么想呢。”侧福晋道。 “那也没法啊，主子爷来，您还能不见么？前日里，他们吵架，原本也能想到，肯定有一段时间主子爷不会去的。”银松道。 侧福晋摇摇头：“我自认自己没给她上过眼药，也没找过茬，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侧福晋之所以说这个，还是想起昨晚在宫里的事了。 主子爷住哪外头人没人知道。 可主子爷在宫里扶着她走，可是外头人看见了的。 福晋好面子，只怕是气得不轻呢。 可惜，这事她也不觉得错了，她扛着这么大个肚子，不好走，被扶着难道不该么？ 只能说，都是赶上了。 偏就因为曲格格，福晋和主子爷闹气了。 偏又因为自己，福晋又觉得被主子爷打脸了…… 都是命。 第0194章 拉拔 颁金节后第三日，曲江就被叫去十四爷府上了。 曲江换了一身新衣裳，去了的时候，被人迎进去。 就在前院里候着。 来人都很客气，一口一个曲爷叫的亲。 曲江也没叫人失望，出门之前，就揣着不少碎银子呢。这会子叫不叫都给。 七喜一向知道曲家兄妹长得好，可这回瞧着曲江还是惊讶极了。 心说怪道主子爷宠爱曲格格呢，可能还是素日里见曲格格见的多了，只知道好看，不知道多好看。 如今乍一见这曲江，不就知道了？ 给他上茶，曲江也客客气气的。 十四爷终于过来，曲江是跪着请安的。 十四爷摆手，福宁将人扶起来。 “爷今儿可是特地告假了。”十四爷这个差事办的，反正也是不怎么专心。 “这……奴才惶恐。”曲江惊了，见奴才我，您不用告假啊？ “坐。”十四爷摆手。 曲江谢过十四爷坐下来。 “今儿叫你来，是跟你说点事。我听你妹妹说，你正月大婚？”十四爷问。 “回主子爷，正是正月。都定好了。”曲江道。 “嗯，爷的意思呢，你如今那个巡城营的差事别干了。给你调去步兵营。你意下如何？这样的话，就在京郊时候多，虽说不远，可你要是大婚了，也不能总回来。”十四爷问。 “主子爷的意思，奴才没有二话。”曲江道。 “嗯，一开始苦了些。都要靠自己。爷如今是顾不上你，你只记住，忠君就是了。”十四爷道。 “是，奴才多谢主子爷提拔，奴才全家感恩主子爷。”曲江又叩头。 “起吧，今儿你不必去见你妹妹了，她很好。叫人问候你。”十四爷道。 “是，奴才不担心格格。”曲江道。 十四爷笑了笑，心想不担心我还提拔你做什么？ 不过没说，摆摆手，叫他先走了。 回到了曲家，曲江把话一说，曲氏不太懂。 可呼巴懂：“好事，虽说如今京城里当兵就那样。可咱们巡城的就那么点事做，没出息。你去步兵营，要是赶上机会，有了军功那可就升上去了。这是正经路子。” “那危险吗？”曲氏问。 “不危险，什么人还能打到京城来啊？”呼巴道。 “哎哟，你怎么什么都说。”曲氏大惊。 呼巴笑起来。 “但是就有一条，要是去了，那就不能天天回家。有时候赶上训练，半月不着家也是有的。就怕你媳妇……”呼巴道。 “不会，我有出息，她才高兴吧？”曲江道。 “那也是，一开始熬几年资历，你还年轻，只要主子爷拉拔你，你就上去了。”呼巴道。 曲江点头。 心想，说是姓了汉人姓氏了，可他这不管是巡城营还是步兵营，都是八旗才能去的地方。 哎。 不过这话就不必说了，说多了，额娘心里不舒服。 这事十四爷没跟曲迆说，一来琢磨她不懂，二来又怕她担心。 十四爷晌午去了曲迆这，曲迆也有点惊讶：“爷今儿又没去衙门啊？” “什么叫又？爷算是发现了，你是不是老嫌弃爷偷懒？”十四爷敲她头。 “哪有。”曲迆笑起来拉十四爷的衣袖：“奴才就是顺嘴了。” “瞧你今儿心情不错？”十四爷就顺便牵着她的手。 “早上的时候，奴才就说想吃凉糕，本来以为要下午能吃上呢。结果刚才就拿来了。” “你呀你啊，以前也没这么馋，还是你肚子里这个不老实。”十四爷说着，坐下来，就拉着她站在跟前摸肚子了。 五个月的肚子，摸起来就很明显了。 屋里暖和，曲迆就穿了一件薄棉袄，十四爷摸着她就肚子痒痒：“痒痒……” 十四爷笑了笑，把她抱住：“爷摸你了吗？爷摸孩子。你痒痒什么？” 曲迆…… 行吧。 十四爷逗了她一会才放下人：“晌午给爷吃什么？你那凉糕什么的别给爷上，爷不要。” “嗯，那叫膳房做烤羊排？爷吃不吃？我一向想吃，可安嬷嬷说容易上火，叫我少吃。我如今也馋了，蹭爷一顿。还有，今日冷，叫膳房做个白菜炖豆腐丸子吧。要新鲜肉丸子。” “炒一个肉片酸萝卜。再做个木耳炒圆葱。小葱炒鸡蛋。其余的叫膳房看着来。主食就是米饭吧？” 十四爷点头：“再叫他们做个老鸭汤来。你不是怕上火，喝点。” 曲迆点头：“嗯。” 说着话，云锦提着一个白瓷壶过来，里头是梨汤。 给十四爷和曲迆倒上。 “主子爷喝点吧，这是雪梨加上枸杞子炖的，没加糖。”云锦道。 十四爷点点头喝了几口：“很好，就这么做。” 曲迆就道：“奴才也不喜欢加糖的，这样就很好。只是如今安嬷嬷也不许多喝了。” “安嬷嬷做得好，你听话就好。”十四爷道。 “嗯。”曲迆没意见，乖巧点头。 十四爷瞧着她这样就喜欢，伸手捏了一把下巴：“真乖。” 曲迆不好意思：“奴才都要做额娘了……” 十四爷瞪眼：“你就是做祖母了，爷还说不得你乖了？” 曲迆皱眉，那画面想起来，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难怪人家说国人保守呢，确实有点尴尬了。 十四爷笑得不行，一个人倒是包了大半壶的梨汤。 膳食上来，不耽误他用。 小羊排烤的滴油，撒上厚厚的孜然和辣椒面。 曲迆真是馋死了，她被获准吃两块，其余全是十四爷的。 也没法争，有的吃不错了。 她如今是又不敢上火，又不敢着凉的，不能吃药啊。 手好不容易好了，如今不必人怎么说，她自己小心着呢。 曲迆吃的嘴巴有点红，但是辣的真舒服。可惜还想吃，十四爷已经包圆了。 十四爷好笑，用小勺子挖了一块炖豆腐喂她吃。 曲迆吃了，也眯眼，这也太鲜了。 十四爷就知道，这丫头好养着呢。就算是怀孕了，比平时嘴刁一些，也还是很好养。 给什么都觉得好吃。 一块豆腐就哄的不想吃肉了。 吃饱喝足，曲迆被扶着在地上稍微走走，刚吃饱就困，要是直接睡一会，怕她积食。 第0195章 活着就有希望 “这几日天气好，这会子大晌午的，出去院子里走几步？”十四爷问。 曲迆却摇头，她好困。 终究是扛不住，随便走了几步，往榻上一趟秒睡了。 十四爷好笑的给她拉好毯子，去了外间。 叫来了安嬷嬷。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安嬷嬷跪着。 十四爷抬手叫她起来：“如今她好，你也有功，不必这样紧张。” “是，格格身子如今无碍了，饮食也规律，胎像也稳固。”安嬷嬷道。 说实话，安嬷嬷伺候过的孕妇里，也没前期这么能折腾的。 这位真是，不过人家就是稳当当的，这也真是不服不行了。 “依你看，她这一胎是男是女？”十四爷还是很想知道的。 虽说也不嫌弃闺女，也不是多盼着儿子，但是就想知道啊。 “这……奴才愚钝，如今才五个月，实在不好判断。只是依着格格日常饮食来看……多半是个小格格。”安嬷嬷也不敢打包票啊。 主要是如今世人都喜欢男孩子啊。 要是她说是男胎，到时候生出来不是呢 十四爷也不失望：“嗯，那也好，生个丫头也好。好好伺候着她，她老实，凡事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肯说，你们多留心，别叫她受了委屈。也别想着拿捏她。” 安嬷嬷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绝不敢，奴才一定尽心。” “起来吧，好好伺候就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爷不希望再有。”十四爷道。 安嬷嬷是应了，后头的云锦和云叶也都是应了。 十四爷吩咐过了，也没去睡觉，他今儿不想午睡了。 就去了小书房消磨。 曲迆一脚睡醒不见十四爷，还以为十四爷走了。 见云叶在，就问：“爷走了？” “爷怎么走？”十四爷声音传来。 “爷？”曲迆一愣，十四爷就在外间啊？ “你真能睡，爷就没叫人叫你，爷这会子可闲得无聊了，起吧你。”十四爷起身。 曲迆慢慢起身：“那爷就该叫我呀。” 都不好意思了，这一觉睡得确实久了。 起来后，十四爷叫人给她上了些热水喝了，穿戴好，就与她一道出去了。 确实今儿好天气，虽说冷，但是阳光其实不错。 俩人就往花园去，她这里离着也近。 冬天了，花园里也没看头了，但是好歹有个湖，瞧着也开阔，心情好。 曲迆和十四爷刚过来，就听见动静。 然后一看，前头有个孩子跑着呢。 这一看，不是大阿哥还是谁？ 跟着大阿哥的有四五个太监，两个嬷嬷。 瞧见主子爷一行人，忙过来请安。 大阿哥一瞧见阿玛就激动，一下就跑来，往十四爷身上撞。 云锦这回紧紧护着曲迆，说什么也不能再叫碰一下了。 十四爷被撞了这一下倒也没事，就是想起上回了，就这个力道把曲迆撞倒，那也真不稀奇。 “跑什么？”十四爷看大阿哥。 他明明有些生气了，可大阿哥就不怕：“阿玛！” “给主子爷请安。” 十四爷看着跟着大阿哥的人：“你们两个是跟着主子的？怎么伺候的？拉下去打二十个手板子。” 俩小太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要挨打。 毕竟他们没敢跑在主子前头，就意味着无法很好的保护主子。 虽说前头是主子爷，可规矩就是规矩，二十个手板子就算轻的了。 大阿哥见伺候他的人挨打了，也有点怕了。 “阿玛……我不敢了。” 十四爷哼了一声拍他脑门：“你不敢了？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大阿哥毕竟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真话假话，就眼巴巴看十四爷。 隔一会，又转头看曲迆。 然后叫：“漂亮姨姨！” 十四爷笑起来：“什么称呼。” 按说曲迆只是格格，她是没资格叫侧福晋生的孩子叫一声曲额娘的。 所以叫姨娘或者就称呼曲格格就行。 一般满人后院里，也不叫姨娘。 这姨姨肯定是侧福晋的意思，这么叫，她孩子不掉价，曲迆也有面子。 曲迆笑着福身：“大阿哥。” 大阿哥当然不会说什么，十四爷道：“不必如此客气。” 说是说，可曲迆不会听，这是规矩。 等大阿哥大了些，知道规矩了，他也就不敢这么受着了。 大阿哥呆不住，他就是因为管不住，侧福晋都头大了，才把他丢出来。 这孩子是真活泼。根本不是如今怀孕的侧福晋能负担的。 幸亏有一群人伺候，不然她要累死。 就这一会，十四爷和曲迆慢慢走，大阿哥就顺着那个湖跑。 十四爷看着都累。 这孩子精神是真好。 等一会，他要回去了，就叫人将大阿哥也带回去。 大哥还意犹未尽呢。 曲迆看着就道：“等奴才生了，不管男女，希望跟大阿哥一样活泼。” 十四爷摇头：“要是个丫头，就这么疯跑，你不哭啊？” 曲迆摇头：“不哭，要是格格，就这样才好，一直这样。如果……如果要去蒙古，也这样才好。更疯一点才好。” 她声音低沉。 十四爷一愣…… 满人皇室的女子，几个能不去抚蒙？ 他都没法说爷一定护着你生的，可不能直说，却道：“不管你最后生几个女儿，爷总会……总会留下一个。就算是有去了蒙古的，爷也会护着。你说的对，就照着大阿哥这样养着吧。” “爷别多想，我就是……傻话。”去不去蒙古，哪里是十四爷一个贝勒能做主的呢？ 瞧被圈禁起来的大阿哥吧。 他嫡福晋当年生了四个女儿，前些年，他送走了大格格去蒙古，没有两年就死了。 可就这两年里，他的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一个也没保住，全抚蒙了。 当年他还是直郡王的时候，多风光？皇子里，唯一一个郡王，都拦不住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大格格出嫁蒙古。 谁还能与皇上抗衡这些？ 曲迆想到这里，摸着肚子想，不管你是男是女，额娘可能护不住你一辈子，但是从小，一定不把你养成个鹌鹑。 不管去哪，都要你能活命。 不管怎么样，活着就有希望啊。 第0196章 冷 大概下午时候说起这个，曲迆就有点低落了。 十四爷耐心的哄了好一会，说的全是大阿哥如何如何。 曲迆渐渐回神，就说十四爷怎么不停说孩子呢？ 等反应过来了，就……挺感慨的，你也提提二阿哥吧？ 好吧，她理解二阿哥还小，如今实在是没啥好说的。 不管怎么说，府里这俩小阿哥都健健康康的，就蛮好。 晚上时候，十四爷还小吃了一顿肉，曲迆脸红扑扑的由着摆弄。 十四爷虽说不尽兴，可也吃的很开心。 主要是这丫头也太好欺负了。 吃饱喝足，被十四爷抱着，十四爷就道：“你怎么这么好欺负？是不是爷要不护着你，你就由着人揉搓？” “原本做丫头的时候还有点本事，哄着上下都喜欢你，怎么做了格格就笨成这样？” 曲迆还在笑话那炖肉，茫然的看十四爷：“啊？” 十四爷笑起来，捏她的脸：“啊什么？爷说你傻。” “哦。” 十四爷…… “爷一向说我傻，我估计就是爷说多了，所以真的傻了。”她如今跟十四爷私底下说话，偶尔会忘记自称。 十四爷反正无所谓。 “不对，我也不傻，我跟以前一样啊。以前大家也没有都喜欢我。不过以前我只是宫女。如今我是格格，又总是见爷……旁人就……” 说到这里，她顿住：“奴才失言了。” 这话是肯定不能说的。 十四爷好笑：“你呀你，这会子知道说错了？该说的也全秃噜了。” “那爷不能装作没听见吗……”曲迆抱怨。 “哈哈哈哈好好好，爷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累了吧？叫人进来伺候你洗洗睡吧。”十四爷亲亲她。 曲迆点头。 云叶和云岚进来，端来热水伺候曲迆洗漱过。 十四爷是自己去净房洗了洗。 再回来，十四爷身上还是暖呼呼的，把曲迆抱住。 又摸摸她的肚子。 曲迆如今还是喜欢平躺，俩人很快就睡着了。 十月下半个月，又下了一场雪。 下的不大，但是北风吹了好几天。天气冷的要命。 晚上曲迆坐在屋里看书，听着外头呼呼的北风，不知哪里的东西掉了，发出哐当的声音。 “这个天气，可千万注意明火。宁愿黑一点，也别出事。”曲迆道。 “哎，格格放心吧。咱们外头用的灯都安全着呢。别的灯尽量不用。格格您别看了，白天再看吧，仔细眼睛。”终于养好了回来伺候的云雀道。 “嗯。”曲迆把书丢一边去：“有点饿了，这天气……” “格格想吃，咱们就去膳房走一遭，什么天气也不能耽误您吃东西啊。您只管说，奴才去要。”云岫道。 “那……我想吃锅子，我这会子要这个会不会奇怪？”晚膳可是早就吃了。 “您只管要吧，只是夜里吃多也积食，不能多吃。”云岫道。 “那你叫他们给我做个素锅子吧。只是要一盘鱼丸子。”曲迆道。 “哎，那奴才就去了，您爱吃的就那些，他们知道的。奴才叫人给您调个蘸料。”云岫道。 出来外头，乔康就道：“你伺候格格就行，我去吧。” 云岫就把要求说了，乔康点头，往膳房去了。 冷是真的冷，可膳房也清楚，越是这样的天气，人越是想吃东西。 所以灶头上哪里敢熄火？后院可有两个孕妇，还有孩子，谁说想吃东西不得伺候呢？ 这会子，曲迆说要吃东西，膳房自然没有二话。 不多时，她要的素锅子就端来了。 木炭烧着，咕嘟着，香气就在外间飘开了。 曲迆瞬间觉得自己晚膳好像没吃。 素锅子汤不少，先盛了一碗，她就觉得很满足。 这种天气，喝点热乎乎的汤，吃点菜，浑身都暖呼呼的。 鱼丸子很有弹性，吃起来味道鲜美。 曲迆吃了不少，觉得满足了，才叫人撤了。 因吃了一顿，不得不起来再走一会。 安嬷嬷道：“格格能吃是好事，孩子越来越大了，大人就得多吃呢。有时候一天五六顿也不够。只要每顿都别多吃就行。” 曲迆点头：“以前只是听人说怀孩子不容易，如今自己怀了，才知道到底多难。” “哎，可不是么，女子就是这般艰难。格格又是头胎，难免更不适。不过还好格格您年纪不算太小，好歹自己长全了。”安嬷嬷小声。 曲迆就笑：“不瞒你说，我与你想的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 看来就算是古人，也未必不知道女子年纪太小生孩子危险，只是没法子。 这时候可不流行什么婚后先过二人世界。 这里你就算是嫡妻，婚后两年还没子嗣，就该张罗纳妾了。 所以就算是知道年纪小怀胎很危险，可大家也都默认了。 久而久之，大家就觉得，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曲迆走了一会，就去睡觉了。 后半夜时候，风更大了。 云锦进来看曲迆睡得踏实，这天气不能开窗户，也没法放火盆子，不保险。 只能多加被褥，不过暖阁里烧了炕的，轻易不会冷。 她将灌好的汤婆子压在曲迆脚底下。 早上时候，曲迆果然没觉得冷，还觉得这一觉睡得好。 只是早上冷的要命，她没勇气起来。 还好早上就把火盆子端进来了，屋子里烤一会就暖呼呼的。 曲迆舒服，十四爷要去衙门，别提多可怜了。 天天骑马去，真是冷死。 “明儿给爷换马车。”十四爷一下马就道。 福宁愁死了：“爷，这兵部大人们都是骑马……” 兵部就算是坐堂的堂官，为表示自己是兵部官员，都不坐轿子，不坐马车了…… “啧，爷就要坐车，怎么着？”十四爷看他。 “是，奴才明儿就安排。”福宁哭丧着脸。 “还明儿？今儿呢？爷不回去了？”十四爷踹他。 福宁皱巴巴的脸越发皱巴巴了：“是，奴才一会就回去，叫人安排。” 得，主子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四爷天天往户部跑，还巴巴的骑马呢…… 十四爷心想，这种事还要死撑着干什么？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怕冷了？ 被皇阿玛骂了再说呗。 第0197章 提醒 于是当天晚上，诸位大人冻成冰棍，却眼瞅着十四爷坐车回去，简直嫉妒哭了。 第二天，就有个年纪不小的侍郎老大人暗戳戳的把自家的马车坐出来了。 他老人家六十几了，离着致仕也没几年了，一双老腿当年打仗时候就伤着了，如今是天天疼啊。 全靠膏药糊着呢。 如今要是说能坐车，大冬天的，谁乐意骑马？ 他老天拔地的，骑马又怕摔了。 不出三五日，好几位大人就都换成了马车骡车。 谁不怕冷啊…… 还不都是撑着？ 再说了，别的几个部也没像兵部这样，好歹跟个兵沾边儿，就算是里头的文官都不敢不骑马。 如今十四爷既然开头了，那……大家犹豫啥？ 所以很快，众人就知道，兵部全员坐马车了。 十三爷忙了好些日子，终于见着十四爷就乐：“那天我进宫，瞧见了九哥，九哥说你带的头？” 十四爷就乐：“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等着我带头呢！这大冬天的，坐车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十三爷点头：“可不是么，这样也好，他们准感激你。” 十四爷摆手，心想我也不是图这个，我单纯就是冷啊。 可十三爷是信了，外头不一定信。 四爷就不信。 四爷不信吧，好歹不吱声，可三爷那个大嘴巴他能憋得住？ 之前因为告大阿哥那事，他窝着一年了，低调的就跟没这么个人似得。 可前日里，万岁爷不知这么想起他来了，说起老三喜欢书画。就送了一副前朝名画给他。 三爷领了画，进宫谢恩，跪在皇阿玛跟前一顿哭诉说这一年总想您，想小时候…… 哄得万岁爷也抹泪。 就此后，三爷又支楞起来了。 所以这会子，早朝后，就跟四爷嘀咕：“我说你那弟弟心眼真不少啊，这收买人心的活干的，嘿。” 四爷心烦死了：“三哥说什么？哪个弟弟？弟弟的弟弟不都是三哥的弟弟？” 三爷打哈哈：“知道你不乐意说，我不说了。” 四爷心想你不说你也没少说。 五爷装听不见呢。 九爷欠儿欠儿的过来了：“三哥，可有日子没听见您说闲话了，前些日子安静不像您，如今可活泛了啊。” 九爷这挖苦的话说的三爷那叫一个憋屈，可三爷怎么分辨呢？ 哦，我如今被原谅了，所以我活泛了？ “老九又拿你三哥开玩笑呢？三哥大度，不计较。”三爷笑呵呵。 “老九去看看额娘吧，昨儿还念叨你。”五爷忙道。 九爷说念叨个屁，额娘如今天天伺候狗祖宗，瞧见狗比瞧见儿子亲。 “不去，我去造物处。”九爷哼了一下。 五爷也不是叫他一定要去，主要是怕他继续跟三个呛呛。闹起来不好看。 “那你快去吧。”五爷道。 九爷哼了一下，心想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呢？算了，给你个面儿。 八爷跟十爷，十三十四爷走在一起。 “十五妹妹的嫁妆十三弟你别发愁，总是更好，不会差。”八爷道。 “劳烦八哥了，我也不愁，只是……哎，总也舍不得。”十三爷心里苦，可他再是苦，也留不住自己的妹子。 八爷拍他的肩膀：“好歹如今你不一样了，十五妹妹也是有依靠的。” 十三爷点头。 “咱们也都给她添妆，格格大了都要出嫁的。”十爷道。 十三爷也点头，表示谢过哥哥好意。 别的姑娘出嫁是喜事，他们这些姐妹出嫁……哎……那真是不提也罢。 “对了，十三弟，你如今在礼部怎么样？”十爷问。 “还成，我也就是闲的难受，去看看有什么事。就算是替皇祖母尽孝了。来年她老人家是个整寿，不一样。”十三爷道。 “是啊，人生七十古来稀嘛。来年大办也好。”十爷道。 其实这几个皇子里，也就五爷对太后真的有感情。 其余的皇子们，本身就没有血缘，太后连满语都不会说，汉语就更别提了。 可皇子们虽说满蒙汉三门语言都要学，可满语是母语，必须会。汉语如今也基本是母语了，那么些汉大臣呢。你不会还能行？ 可蒙语却不是一定要精通，所以小时候就学的磕磕巴巴的。 跟太后她老人家沟通也有那么点困难。 于是谁也亲近不起来。 不过皇家子弟，你亲近不亲近，该有的规矩是一样不能少的。 所以生辰礼，大家都要费心安顿。 出宫前，八爷就去内务府了，他忙的要死。 十爷和十三十四爷一起出去，刚出去就问：“你们都准备了什么贺礼？我这不知道怎么安顿。这些日子，我福晋又病了，瞧她也是起不来，我也不好催……” 按说十爷福晋是从蒙古来的，她安顿贺礼更合适，可她自打生了儿子之后，身子是起起伏伏，就没个好时候。 十爷就算是宠爱的不是她，那也不忍心。 忽然说起这个，十四爷一顿：“十嫂还没好？” 十四爷记得上辈子，这个十哥一向不宠的人没了之后，十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就想着……或许能做点什么。 “哎……她是个要强的，凡事不肯说。太医又只会开些太平方子，我说找外头郎中看看，她不肯。”十爷叹气。 “十哥，你……总盼着十嫂能好吧？”十四爷问。 “这什么话？我额娘死得早，福晋就是亲人。我虽然总觉得她太要强，可她对我好，凡事也做得好。哪就不盼着她好起来了？”十爷道。 “既然是这样，十哥你也不能光顾着她病。十哥，我也是如今才想通，怎么咱们的公主健健康康养到十几岁，一去了蒙古……就没了……” 十四爷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十三爷。 十三爷点头，知道他怕自己伤心，于是也拍他的肩膀。 十四爷又道：“咱们兄弟里，就你有个蒙古福晋。这些年，咱们跟蒙古，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好的时候，自然万般都好。不好的时候，哪有一句好话？你福晋孤身在这里，听多了怎么想？” 第0198章 有底 “不说别的，皇阿玛后宫里不是没有蒙古妃子，都过的什么日子？你一向宠爱郭络罗氏，这是世人皆知，你福晋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十爷愣了：“我竟从不往这里想。” “弟弟也是近日才想到这些。十嫂人不错，她要强，或许也是因为没法子。她远远的离开草原，娘家是再也回不去的。娘家人也见不着了。你又……你心里又不宠她。她就算是哭天抹泪也没人看。不要强怎么办？”十四爷道。 十爷点头：“你说的是，以前我只是……想叫她生个嫡子。想必也逼得紧了些。” 十四爷叹口气：“十哥别管十嫂怎么说，请个好郎中看看，什么病看不好？年纪轻轻的。心宽了，自然就好了。” 十爷点头：“成，我这就叫人照着太医开的脉案找郎中去。不信找不到好的。” 说着，他就抱拳跟弟弟们告别了。 他走后，十三爷道：“今儿你这话，倒也叫我多想了些。没了额娘，福晋真是亲人了。” 十四爷叹气：“哎，我一边劝着十哥一边想起我的福晋，也是要强。罢了，不说也罢。走吧，咱一路。”早朝上完了，办差去吧。 十爷回到了府里，可怜十爷如今没事干。 他回去就直奔正院。 福晋早上起来吃了几口就又躺下了，怕过了病气给孩子，孩子都不在一个院子里养着。 十爷来了，十福晋才撑着起来：“爷来了。” 十爷瞧着福晋，她其实长得挺好，就是这一年来病的多，生生消磨了一半。 人瘦得厉害。 十爷摆手：“你们都出去吧，爷跟福晋有话说。” 众人忙退出去。 “什么事还不能叫人听见？”福晋以为出事了，忙坐直了。 明明没力气，腰杆子却死死绷着。 十爷看着……不禁心疼：“你别紧张，爷就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福晋更疑惑了，好好的，说什么心里话？ “爷已将叫人去找郎中了，太医开方子都是太平方子。你心思重，吃他们的药什么时候好？”十爷道。 十福晋要说话，十爷又道：“今儿十四说了些话，我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对，你这病是多想出来的。” “你既然是我福晋，甭管你是满人还是蒙古人，你都是十福晋。就算是咱们跟蒙古再打起来，也与你不相干。过去我是没想到这里，如今知道了。咱俩也是少年夫妻，我也不乐意半路换一个。你刚生了儿子，你要是没了，你的儿子谁心疼？” 十福晋沉默了。 “我是个粗人，我宠爱郭络罗氏，她就算是再规矩，到底一胎一胎的生。” “我没那心思，我从来没嫉妒过她。”十福晋道。 “我不管你什么心思，我反正就跟你直说。爷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抚养儿子，管理后宅，这府里，没了你，爷心里没底。你也瞧见老大了，他那继福晋也是好好的人。知书达理，可老大与她有什么情谊？咱俩正儿八经大婚的，走不到头也不乐意。” 十福晋许久没说话。 十爷就又道：“反正我也不会说话，就这么个意思。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叫你心里没底，是我的错处。只是你今日记着，我不在乎什么蒙古福晋，我就乐意你给我做福晋。你在，我就高兴。” 十福晋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她真心是不哭的人，自打跟十爷成亲，她一次都没在十爷跟前哭过。 年纪小的时候，想家，背地里哭。 她奶娘就说她。你要哭，当着爷们儿啊。 自己哭算什么呢？谁知道你委屈呢？ 可她不听，她哭给一个不在意她的人瞧做什么？她也不在乎。 今儿不一样，她听着十爷这些话，就好似这几年的憋屈都散了，心也有着落了。 十爷一把抱住她：“哭哭哭，好好哭一场。” 十福晋想说我哪有那么些泪啊？ 可却没能说出口，将一肚子话都化作一腔嚎啕。 捶着十爷的后背哭的声嘶力竭。 十爷也是在这一瞬间才明白，如同他们这些个皇阿哥们，在皇阿玛面前，其实生死荣辱都只有一句话。 当年如何受尽恩宠的大阿哥，说圈禁就圈禁，从此皇阿玛再也不提起。 多年的太子，说废就废，说复立就复立。 如今怀里福晋其实也一样。 十爷以前从未说过今日这些话。 所以她心里没底，她甚至不知自己的身家性命维系在哪里。 熬久了，怕久了，才会生完了孩子，人就要垮了。 十爷想，自己或许是个庸碌的人，可也是妻儿头顶的天。 今日，他肯承诺自己的福晋，福晋就有了底。来日，他也的挺起腰杆子，为这一府上下承担起责任来。 十福晋那一日，哭到昏睡过去。 她本是病中，其实不该这样伤恸，对她身子没好处，可她这一哭，又把经年的抑郁散了不少。 所以浑身无力之余，又觉得心胸通畅了些。 太医看过后，开的是舒缓的药物，说叫十福晋多休息。 没几日，外头的郎中被请来，只说十福晋是积郁太深，肝气郁结气滞血瘀证，反正十爷说的也不错，就是因为想太多。 导致她如今肝胆脾胃没有一样好的，又因为生这个孩子之前，小产过两次，这回怀孕也艰难，生的也不容易。 导致气血双亏。 反正就是损伤的太厉害了。 还好她年轻，只要就此想得开，慢慢将养个两三年，就能好起来。 还好十福晋这个人，大概就只需要一句保证，她就能想开了。 后来，十爷来正院的时候也多，她竟真的渐渐好了起来。 当然，这是后话，就暂且不提了。 到了腊月里，十四爷府上，侧福晋已经完全不能出门了。 大概是快临盆，肚子大的吓人，比怀着大阿哥的时候可大多了。 于是不出门是不出门，她天天都要在院子里走好几圈，就怕生的时候不容易生。 七个月的曲迆也差不多了。 基本不出去了。 曲迆这肚子也是一样不小。 不过到底不足月呢，还没到疯长时候呢。 第0199章 日常 这段时间，十四爷就是两头跑。 毕竟都是怀着他的孩子，他心里再是喜欢曲迆，也不能对侧福晋不闻不问。 福晋也是，现阶段的福晋，就算是会有算计，也不会算计孩子。 如今侧福晋和曲格格肚子都这么大了，福晋也是担心的很。生怕哪里出点问题，她负责不起。一天一次叫人两边问话。 来曲迆这里的人如今客气的不行。 毕竟福晋那边，自打十四爷那天甩了脸子，至今都不肯留宿和用膳，去了就是看二阿哥，看完就走。 福晋也没法留，更没法拉着道歉。 何况福晋至今也觉得十四爷是年轻性子大，她觉得自己有错，但是也没那么错。 但是福晋不敢舒服了后院也是真的。 她也清楚，再叫后院出事了，十四爷分要扒了她的皮。 曲迆这边，四个奶娘已经都来报道过了。 都是刚生了孩子，月子都还没出呢，也是可怜人。 曲迆给她们上了一壶**叫喝着：“我就是见见你们，你们还回去，等我生了再叫就是。” 四个奶娘忙都应了。 有一个生了孩子才三天就来了，瞧着人还虚浮呢。 “你们都好好回去坐月子，我也没这么弱，总要足月的。到时候进来伺候。只要尽心伺候就好。” 奶娘们都是家世清白，家里生了孩子不能有死的，最起码都要养大到十来岁才行。 四个奶娘都是镶蓝旗的，也都年轻的很，两个是生了俩孩子的，两个只生了一个。 她们都是从怀孕开始，就瞅着时间跟主子们对着来。 所以差不多就是早个两三个月，也有前后脚的。 但是不能太前后脚，不然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也没法伺候人。 见过了曲迆，四个奶娘又被送走。 曲迆特地吩咐：“好好送出去，马车窗户挡住些，别冻着她们。挨个送回家去。”她特地给乔康拿了银子，叫乔康去办。 怕府里车夫不耐烦。 四个奶娘都觉得这位曲格格实在好相处，等以后估计也是好的。 曲迆捧着肚子：“伺候人真不容易。” 奶娘们虽说收入高，也不是普通丫头，地位也高。 可再说什么，也是伺候人的。 自家的孩子丢那不能奶，要喂小主子。哪怕一个小主子不可能喝了四个奶娘的奶也是一样。 曲迆见这四个人，都是瑚嬷嬷和安嬷嬷把关的人。 瑚嬷嬷看的是家世，安嬷嬷看的人本人。 当然，这之前，十四爷也是知道这几家人的。 她们的丈夫虽然不是十四爷门下，可如今既然他们的妻子要进来伺候，那就算是了。 “格格别多想，听说侧福晋的额娘今儿进来了。方才奴才听说好像是往正院里去了。”云岫道。 “应该的，她生头胎时候反倒是没见娘家来？如今补上了。”曲迆道。 “奴才想着，说不定到时候您娘家人也进来呢？也不是不能。”云岫道。 “这人啊，到了这会子就想着，我安稳生下来再说吧，她们来了，提心吊胆的也不好。”曲迆道。 云岫点头：“格格说的也是，反正您有福，咱们小主子也有福。奴才前儿还听前院里的哥哥们说，主子爷给大格格起名，说要是再有一个格格，也有名字。” 曲迆点头，摸着肚子。 此时的曲家，曲氏别提多担心。 每天都惦记着呢，她闺女要生孩子了，哪里不但心不怕？ 她那会子生曲江的时候真是，娘家正赶上额娘病重，嫂子又不亲。 自己没有姐妹，婆母不喜欢。 虽说她身体好，孩子也没事，可天天也是提心吊胆的。 生的时候又是半夜…… 如今曲迆肚子大了，在府里倒是一堆人伺候，又怕没有个贴心的人。 主子爷再说宠爱，也不能管你生孩子事无巨细吧？ 曲氏心里着急，又没法子，那是贝勒府。 她也不能随便去看。 纳穆不太懂，二丫倒是明白。 可二丫也没法子啊，只能换着花样哄着曲氏多吃多喝。 纳穆见曲氏不爱吃饭，就好奇的不行：“额娘你为什么不爱吃饭？咱家的饭这么好吃。” 比起以前他跟自己阿玛过的时候，那饭菜……那强多了吧？ 曲氏好笑：“没有，额娘想吃。” “别担心了，要实在不行……叫老大去看看？问问？”呼巴给曲氏夹肉。 “嗯，不担心，也不光为这个。老大不是快娶媳妇了，家里事也多。我想着，等新媳妇进门，他们那边院子里，雇个人？新媳妇娘家比咱家强，人家小时候有奶娘有丫头的，虽说不是大户人家，可嫁过来咱们不能处处不如。” “她来肯定要带着丫头的，那边院子倒也住的开，雇个人也成。做饭打扫也挺好的。”呼巴琢磨。 “也别怕银子不凑手，如今我和老大收入都还可以，都有孝敬。往后也是越来越好的。”呼巴道。 “老大自己的收入也够了。”曲氏道。 “什么话，他刚娶媳妇，花销大，我如今没啥花销。老三和老四还小。” 呼巴一进门，就自动给曲家三个孩子排序了，加上自家带的这个，就是老大老三老四，老二不敢叫…… 曲氏点头：“你对他好，他有数。别的不说，以后纳穆大了娶媳妇，他记得拉拔。” “这东西？念书念书不成，习武习武不成，我看你是要废了。就知道吃。吃，你好不容易长得还行，你就这么塞，以后长成胖子，怕是媳妇都娶不上。”呼巴嫌弃。 纳穆不管，以前这孩子也不是说就吃不上，主要呼巴做饭真的一言难尽。 你买再好的东西也是做的难吃，有时候爷俩就买熟食对付一顿。 反正就很一言难尽。 如今曲氏做饭，曲氏手艺好，纳穆每天都吃的很多。 “才没有，纳穆你吃，你阿玛逗你的。才吃几口呢。”二丫憋不住了。 弟弟多可爱。 呼巴摇头，心想纳穆以前过的苦，自打他亲额娘没了就过的艰难。 如今都补上了，别的不说，这个姐姐就实打实的疼他呢。瞧着二丫给拼命夹菜，呼巴真担心这个孩子长成个胖子了…… 第0200章 宵夜 曲迆夜里翻身比较费劲儿。 虽说她还算个灵活的孕妇，可毕竟也那么大个肚子了，想翻身必须手脚并用的。 所以，她翻第一次的时候还好，十四爷只是动了动没太大反应。 但是第二次的时候，十四爷就问了：“怎么睡不着？” 曲迆把头往十四爷那埋。 “怎么了？睡不着？”十四爷摸她的脸。 “饿。”曲迆嘀咕。 “饿了？叫人给你拿些点心啊？”十四爷还迷糊呢。 “不想吃点心。”曲迆哼哼。 “那你想吃什么？叫人做去。”十四爷道。 “不用了，明儿吃吧。”曲迆想了想道。 “啧，什么东西给你吃不起？赶紧的，说出来爷叫人做去。”十四爷清醒了。 “我……我就刚才乱想的，有点麻烦，不用了吧。”曲迆不好意思，这都什么时候了。 “快点，已经醒了，还叫你饿着？”十四爷坐起来。 屋里炭盆子已经撤了，榻上是暖和的，可被窝以外就有点冷了。 曲迆一哆嗦：“想吃拉面。” 十四爷…… “你个没出息的！三更半夜的你还不敢说，爷以为你要吃个什么贵重东西，就一碗面你都不敢说”十四爷一指头戳在她脸上。 曲迆撅嘴：“大半夜了嘛。” 曲迆的意思是，大半夜了，惊天动地的不好。 可十四爷的理解就是她胆子小，想吃点东西都不敢要…… 瞪了她一眼：“来人。” 其实外间的云雀和云叶早就醒了，听见里头说话就醒了，只是没见主子们叫人，不敢打搅。 这会子，云雀披衣进来，端着灯：“主子爷？” “叫乔康去膳房，给你们格格要一碗拉面。不，两碗，爷也吃。再叫他们看着上些配菜来。” “我的面要粗的。骨头汤就行，什么骨头汤都可以。不要牛肉，不想吃。就素面，再给我煎个蛋，不许放面里头。面要汤多，用大碗就行。撒上葱花和芫荽。再给我拿一碟子油炸辣子，拿一碟子麻油咸菜。”曲迆吩咐。 “是，奴才这就去。”云雀忙应了。 十四爷回头又瞪她一眼。 曲迆就要慢吞吞起身，被十四爷扶起来：“爷给你要了你就敢开口了？你怎么胆子那么小？” 曲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算了，不解释了。 这边主子们起来，安嬷嬷也忙起身。穿戴好过来。 顾不得梳头，她酒把头发用两根银簪子挽住。 “主子爷吉祥，格格怎么起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安嬷嬷以为她肚子疼呢。 如今四个稳婆都在府里住着，一边预防侧福晋，一边预防曲格格。 说句难听的，就算这两位一起发动，也不耽误事，一边两个。 当然最好还是四个一起上。 “没有，嬷嬷别担心，我就是饿了。”曲迆解释。 “哦哦哦，那好，那好。肚子大了，临生之前这一两个月最能吃。孩子大了，格格一个人吃，俩人消化呢。”安嬷嬷放了心。 又过了一会，要的东西就来了。 除了两碗面，还有四个配菜。 曲迆那一碗没放肉，十四爷那一碗却上头铺满了牛肉片儿。 桌上还有一盘子切好的炖肉，是猪肉。带着一小碗蒜泥醋汁儿。 一盘子木耳炒山药片儿，一盘子芹菜花生米，还有一盘子麻油咸菜。 曲迆要的辣椒油一小碟子，还有一碟子糖蒜。 还给上了一盘子的芝麻饼。 曲迆口水已经出来了。 她心想这膳房太贴心了啊，本来是不想吃肉的，不想吃牛肉。 可这炖的烂乎乎的猪肉也太叫人有食欲了啊！还配上蒜末醋汁儿，简直了。 她将辣椒油挖进碗里，这点辣椒油，基本俩人就分了。 曲迆一开始不怎么吃辣，虽然也喜欢，就伺候主子不能碰这些，她就吃的少。 后来还是被十四爷给带的。 如今跟十四爷吃辣不分伯仲，都很厉害了。 所以给西小院做菜，该放辣子就得放。 面挑开，正合适，曲迆吃了一大口，就满足的不行。 刚才那种火烧火燎的急切就少了一大半。然后吃一口肉。满足！ 木耳她一般，但是十四爷喜欢啊，山药她喜欢，十四爷一般。 所以这个菜上的好，俩人都喜欢。 小咸菜鲜美，就着面条一口一口。 还好膳房聪明，面不多，汤宽。毕竟是宵夜了。 实在不够不还有芝麻饼么，不过膳房估计，这芝麻饼要么没动，动也是十四爷动的。 果然，曲迆一碗面下肚，汤喝了些。 肉也吃上了。 安嬷嬷还在呢，也劝着，不能叫她由着性子吃太多。 没吃饱的话，缓缓就饱了嘛。 吃饱喝足后，曲迆的睡意排山倒海的来了。 十四爷也吃了不少，他倒是觉得暂时不困。可瞧着曲迆这样，失笑，扶着人：“多少走两步，不然刚吃饱就睡觉你要积食。” 曲迆应了，随十四爷扶着走。这会子已经是子时接近了。 走了那么一小会，她实在是不成了，被扶着上了榻秒睡。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十四爷已经走了。 年底了，兵部也要核算这一年的数据什么的，十四爷也有点忙。 造物处那边如今九爷接了，十四爷不大去了。 可年底了，外头送礼的多了，府上也要回礼什么的。 福晋管了一部分，可对外的有些还得十四爷亲自管。 都是事儿，这些事曲迆也不操心，她只是个格格。 所以安心养胎就行了。 接连几日，十四爷没空来，每天叫人过来问问曲迆胎像什么的。 曲迆这几天没什么别的，就是容易饿，动不动就饿了，一天最少四顿。 可反倒是没跟之前一样长肉，好像还瘦了些。 安嬷嬷和几个稳婆都看了，都说没事，太医也瞧过，说正常的。 此时，稳婆和安嬷嬷两个人好生摸过曲迆肚子，确定道：“格格放心，如今看，一点毛病也没有。” 曲迆点头。 笑着叫人赏赐了两人。 曲迆的胎像一切都好，侧福晋的胎也没能等到正月。 腊月十六这一日，她一早就肚子疼，叫稳婆都过来。 果然，不到午时就生了。 府里的二格格就此也有了。 第0201章 福气啊福气 侧福晋平安生下来了，十四爷和福晋都松口气。 如今就只看曲迆。 至于二格格，不是长女，又赶上过年期间，就不大办了。不过十四爷的赏赐一点不少。 福晋也是紧跟着，赏赐了不少东西。 二格格也跟大阿哥似得，身子好，胎发黑亮，十分的有活力。 才生出来几日，就看得出必然是个健康孩子。 另一件喜事就是，十四爷终于肯在福晋屋里过夜了。 这事也是个好事，他们两口子一直闹矛盾后院的人可不会好过。 如今大概是因为侧福晋的女儿也落地了，十四爷再不给福晋脸面，福晋不好做人了，就去她那过夜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福晋松口气，后院人也松口气。 紧接着，就是过年。从小年夜开始，曲迆就没在见着十四爷了。 十四爷年纪轻轻就进了兵部，哪怕是打杂的呢，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所以这迎来送往的真是忙的不行，也要去别家吃酒什么的。反正忙就对了。 除夕众人进宫，曲迆如今肚子越发大了，哪里会出去。就在自己小院里过。 与往年差不多，膳食是绝对丰盛的，她今年得的赏赐不少，东西多。 到了初一，她生辰的时候，十四爷又赏赐了一大堆，还有银子，年年都给她，都成习惯了。 今年又给了一百两金豆子，五百两银锭子。 这是怕她生了孩子花销大，不够用。 十四爷给的多，她也给下面人赏赐多，水涨船高嘛。 于是，近身伺候的六个丫头，都是三两银子，加上一匹布，一件首饰。 其余丫头二两银子。 乔康五两银子一匹布，其余太监们三两银子一匹布。 安嬷嬷五两银子，两匹布，一对金手镯。 小院上下欢欢喜喜的，又是过年，又是格格生辰，格格还怀着孩子，多大的喜事。 可人说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道理。 初三的大清早，曲迆梦中惊醒，就觉得不对劲了。 “来人。” 外间是云岫和云岚。俩人忙不迭起身过来：“格格？” “叫人去，我要生了。”曲迆这会子倒是冷静。 云岚云岫一个咯噔，不到时候啊！ 可也不敢耽误，云岫守着格格，云岚跑出去先把安嬷嬷叫来，又叫乔康赶紧去叫稳婆。 西小院动起来，云岚几个吓死了，这府上如今没主子啊。 云锦跑去找瑚嬷嬷。 还好瑚嬷嬷就防着这个呢。这会子二话不说拿着府里牌子就去找外头的郎中。 如今主子爷在宫里，格格生孩子，也不好就这么报信儿去。 可也不能不去，所以叫福喜去了。 曲迆这会子肚子疼的厉害，感觉羊水也破了。 安嬷嬷进来一看就道：“赶紧进产房，是要生了。快预备吧。” 还好万事都有预备，产房如今天天烧炕，也不怕冷。 一切都预备着。 “格格不要慌，咱一个月前就预备着呢。您不怕，早了几日也不是什么大事。稳住啊。”安嬷嬷镇定的道。 曲迆点头：“好。” “云雀姑娘，你去前院，叫开库房拿些参片来，要是用不上最好，用得上再去拿就不凑手了。”安嬷嬷又道。 云雀点头忙去了。 等稳婆来了，瞧着这边一切井然有序的，热水也源源不断的预备着，就也安心了。 “格格放心，咱们一辈子就做这个的，您只管生就是了。您胎位都正着呢。”嬷嬷们都这么说，曲迆放心多了。 虽说她知道古代生孩子是真落后，可也没法子，总要生。 不过嬷嬷往她嘴里放软木的时候她还是不要：“别给我这个，叫就叫了。我知道攒着力气。” 嬷嬷就依着她了。 曲迆上了产床就知道伺候的人用心了，真的是暖呼呼的。 她刚才还想着要是冷冰冰的那多凄凉。 可很快就来不及想了，她阵痛来的真快，从刚才惊醒至今不过一刻钟。 就感觉要生了。 此时她已经开始做生的动作了，安嬷嬷忙道：“格格急不得急不得，头胎没那么快，您先……” “哎哟，安嬷嬷真要生了，格格您用力。”下头稳婆打断她。 安嬷嬷都惊了：“啊？”安嬷嬷去看了一眼，也是哎哟：“真是！格格您真是有福！” 宫口开的足够了，真的是要生了。 曲迆深呼吸了几口，继续用力。 就这么着，曲迆自己用力的时候也没叫，只觉得真的要出来了。 她猛然吸气，来了一次使劲，就感觉孩子已经出来了。 听见嬷嬷们说出来了，是个格格。 她松口气。 可紧接着一个嬷嬷就道：“哎呀，格格您别放松，还有一个！” 众人都惊呆了，这可是之前都不知道的事。 曲迆也惊了，可也顾不上，忙攒着力气继续使劲儿。 这一个大概是比那一个性子慢吧。 中间间隔了有个五六分钟的样子，才生下来。“恭喜格格了，这一个是阿哥！哎哟，开花结果，真是好兆头。” 这回是真的生完了。曲迆也顾不上是儿子还是闺女了，她现在就一个感觉，累，饿。 两个孩子交替的哭了几声，被稳婆抱着收拾好包起来。 曲迆也被伺候着清理过，她生的太快了，郎中还没来呢。 瑚嬷嬷领着郎中来的时候，听说三格格和三阿哥已经生出来了，简直了。 瑚嬷嬷都斯巴达了：“生了两个？” “回您的话，生了，三格格和三阿哥身子都好，略瘦小些，可一点毛病也没有。哭声洪亮。曲格格也好，生的快，参汤也没用上。”安嬷嬷笑道。 “哎哟，长生天保佑，居然是两个！开花结果，好兆头啊。” “那这……郎中不用了？”瑚嬷嬷都有点茫然了。 “要不叫这位先生候着？这产妇也不好说……”安嬷嬷小声道。 瑚嬷嬷点头，表示懂了，就请郎中进去喝茶。 郎中也表示了解，心想头回遇见这事，这位夫人生的太快了。 这样的有，不过不算多。 安嬷嬷跟瑚嬷嬷兴奋的说：“发动到生，半个时辰！我真是头回见，头回见！” 瑚嬷嬷喝口茶：“谁不是头回见！只能说有福，有福！” 第0202章 太能干了 于是，结果就是，福喜前脚进宫，跟福宁说了这事。 福宁提着心，找时机跟十四爷说了。 十四爷当时正跟九爷喝酒说话呢。忽然听了这个，确实很担心，怎么算都是早产了。 他作为一个爷，不必记着后院女人哪个几月生。 可曲迆比侧福晋晚两个月才对呢，怎么这才晚了十几天就生了？ 可这会子他是走不了的。 所以只能叫福宁赶紧回去，该叫郎中就赶紧叫。 九爷瞧他面色不对就问：“出事了？” “没事。”十四爷叹口气。 见他不说，九爷也不好再问了。 可福宁急死急活赶回来了，就听闻曲格格生了。三格格和三阿哥？ 啥？两个？ “怎么之前太医诊脉也没说两个啊？”福宁都懵了。 “刚才郎中说，有些是诊断不出来的，咱们格格是前后两个。”安嬷嬷笑呵呵的。 她伺候的人，生了一男一女，这还不好？她当然高兴了。 福宁都不知接什么：“生的够快啊。” 于是，他急吼吼的再进宫去报喜。 十四爷听完都愣了：“当真？” “奴才岂敢欺瞒您啊。”福宁可怜兮兮的。 “哈哈，好，真好。你去告诉额娘，叫她也高兴高兴。”十四爷道。 福宁……哎哟，奴才这腿哎。 按说一个格格生了孩子，那自然没必要到处去报，也只随便说一嘴多了个孩子就是了。 反正只要没说是福晋侧福晋生的，那就是格格侍妾生的，没人详细问。 可要生的是双生子，那可大不一样。还是一男一女。 德妃听了消息就笑：“哎哟，这可是好事。你有福。” 这你有福，说的是十四福晋。 “多谢额娘。” 她也吓一跳，曲氏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生了！ “咱们老十四这回有三个儿子三个闺女了？真是好，这三格格和三阿哥来好，还是正月初三，哎哟，这两孩子跟这个三倒是有缘。”成嫔笑道。 德妃也说道：“说的是，来，把我那一对赤金蝴蝶的簪子拿来给十四福晋。赏她。” 时下讲究刚出生的孩子是不能赏的，不然怕惊着了，就养不住。 但是叫德妃赏格格也不现实，只能是赏福晋了。 可福晋拿着这东西，也是烫手，孩子又不是她生的…… 只能是回去了，她在赏曲氏。 说起赏曲氏，福晋就苦涩起来。 按着主子爷宠爱曲氏的劲儿，她能生孩子很正常。可要说就一下立侧福晋，那还不能。怎么也要再生一个或者几个。 这期间，要是十四爷宠爱旁人了，她就没机会了。 可如今，一下子生了一对儿女，只怕是…… 不管她怎么想，反正三格格和三阿哥已经生出来了。 十四爷自打得了好消息就一直笑着呢。九爷这回可憋不住问。 十四爷就道：“我府上添了三阿哥和三格格。三格格是姐姐，三阿哥是弟弟。” “哟，行啊老十四，你这府上几个都生啊？腊月不是得了一个？”九爷道。 “九哥，这俩孩子是一个额娘，哈哈哈，双生子。”十四爷笑道。 九爷惊了：“哎哟，这可难得，来来来，咱哥俩再喝一个。” 他俩高兴，很快，其他阿哥就来问怎么回事。 九爷一嘚啵，全知道了。 十四爷一下就被拉着灌了好几杯。 这一来，康熙爷过来的时候就也看见了。 不得问么，十四爷也不能不说啊。 康熙爷听了都笑起来：“好好好，这可是好事，好好养，等大一些了，来给皇阿玛请安。” 没说赏赐的话，可就算不说，这挂个号也了不得了。 至少，康熙爷的孙子那么多，能记住的就不多，如今十四爷家这一对，肯定是挂了号了。 宗室里也没有这样的啊。 到了晚上，十四爷回府后就直奔曲迆这里。 福晋表示自己也要去看看，被十四爷拒绝了：“你先回去歇着，明儿还进宫呢，等过完了年再说吧。” 福晋就应了，回了正院。 十四爷一阵风似得往西小院跑。 曲迆正好醒着，正在喝粥。 她早上生完那会子就饿得不行，吃了一碗面。然后就睡了一天，晌午也不肯吃。 这才起来，先喝点粥。 十四爷先是被拦着，不许他进产房。他不听，硬要进来。 曲迆头上带着个抹额，穿着一身粉色的棉衣，整个人都有种浮肿的感觉。 不过显得人愈发的小了。 十四爷就站在那看了她好一会：“多吃点。” 曲迆就笑了：“嗯。” 她方才有点心酸，可见了十四爷，好像又好了点。 十四爷一回来就瞧她来了，都还没去看孩子。 “吃的什么？”十四爷过去看，一碗红豆粥，四个配菜，都是清淡滋补的。 还有一份小米糕。一碗鸡汤。 “你要是觉得太素了，就叫膳房给你加一些，不过月子里不能吃太味重的，也不能吃辣。”十四爷道。 “嗯。” “怎么光嗯？你受罪了。如今有没有不舒服的？”十四爷坐在她跟前。 曲迆不说话。 十四爷看她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怎么了？爷回来迟了。” “生了两个……你都不说。”曲迆低低的道。 十四爷笑起来：“怎么不说？今儿知道你一下生两个人爷高兴坏了。知道你早产了，爷差点吓死……你呀你！” 十四爷笑着揽住她：“从怀孩子开始就吓人。生了还吓人，不过一下给爷生两个，真是有本事。” 曲迆白了十四爷一眼。 那水汪汪的眼睛，瞪人也是撒娇。 十四爷捏捏她鼻子：“好好的，你选的时间不好，爷回来都不早了，陪你也陪不了一会。等过完年就好了。” “别陪我了，坐月子又不好看，明日只会比今日难看，爷只管过年吧。等过完了，我满月了就好了。爷没看孩子吧，去看吧。”曲迆道。 “不急，等过了十五，爷就上折子，给你请封。”十四爷道。 “啊？”曲迆一愣：“不是说晚几年么？” “谁叫你争气呢，生两个了，不用晚几年了。”十四爷笑着道。 “不是，你别，你晚几年吧，我……我不想跟你一样过年累成这样……”曲迆激动。 第0203章 弱小而能吃 十四爷忙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听你的，别激动。好好吃了饭。” 曲迆安静下来，继续吃，胃口还是好的，不过比起生之前和生出来那一顿，还是下降了不少。 十四爷看着她吃东西，心想，反正过了十五爷就上折子，还由你了？ 曲迆吃完就觉得困了。果然就算生的很轻松，还是耗费心神。 十四爷看着她睡了，哄着她说明日就不过来了，叫她好好坐月子。 等她睡着了，十四爷才去看孩子。这个时间，孩子当然睡着呢。 两个小小的被包着放在一起。 四个奶娘都在屋里陪着。 “你们四个先伺候着，过几日再选四个来。”十四爷说着，走近看。 两个皱巴巴的孩子也分不清男女，这俩孩子大小差不多。 不过从包着孩子的襁褓上分出来了。本来就是什么都做两种的，生了格格和阿哥都能用。 这不是都用上了？ 十四爷一个也不敢抱，太小了，只是挨个摸摸脸。摸摸小手。 虽然如今还丑巴巴的，可十四爷看着就高兴。 他的小丫头给他生的。 “好好的伺候三格格和三阿哥，要是疏忽了，爷要你们的命。一切都已三格格和三阿哥为主，把你们的本事都使出来。”十四爷道。 四个奶娘，四个丫头，还有安嬷嬷都忙不迭跪下应着。 十四爷走后，安嬷嬷起身就笑，瞧刚才十四爷看着这俩孩子的眼神，都带笑。 多好啊。 曲格格真是有本事啊。 不吭不哈的，这就成了后院独一份了。 主子爷还给请封，哎哟，这日后可就是侧福晋了啊。 安嬷嬷自觉自己跟对了人，高兴的不得了。 十四爷回到前院也高兴，叫膳房给上了宵夜，就安顿人给预备曲迆的赏赐了。 这么大的喜事，不赏赐是不成的。 于是第二天上午，曲迆醒来刚吃了小米粥，就说主子爷和福晋的赏赐都来了。 主子爷赏赐的实在，又五百银子，还有首饰，布匹，茶叶，白糖，蜂蜜，每天的点心，摆件儿，反正乱七八糟，真没少给。 福晋那是四匹布一看就是适合小孩子的。 还有首饰，滋补的一些东西，比如阿胶什么的。 他俩都赏了，侧福晋那，自己还月子里呢。 “你去，收拾两匹布，再拿四件首饰送去吧。主子爷和福晋都给了，我不给也不对。” “是，那奴才就去了。”银松心想二格格出生，主子爷哪里赏赐了那么些呢。 十四爷给曲迆的银子是不会说出去的，可除了银子，别的东西也是多的要命了。 “你别多琢磨了，她生了双生子，赏赐多些不是应该？”侧福晋道。 “是，奴才失态了。只是奴才为您不平……”银松道。 “不平什么？我也就这会子还能赏她。她肚子争气，以后说不定我也赏赐不了她了。”侧福晋摆手。 银松也是知道她什么意思的，没再劝，就去办差了。 都是没法子的事。 好在自家主子爷是一子一女，倒也不输什么，好歹还是长子呢。 要愁也是正院愁。曲格格要是真的成了侧福晋，那两个侧福晋都一儿一女，嫡福晋才要担忧。 后头几天，十四爷说是不来了，其实隔天晚上就来看看。 不过一般情况下，曲迆都睡着了，他就看一眼。 第二天曲迆才知道十四爷来过了。 嘴里说的何必呢，可十四爷总来，她心情上还是很高兴了。 膳房伺候的精致，曲迆的膳食并不单调，每天都有汤，不过她孩子落地第三天就开始喝了回奶汤，也就稍微有点涨。没两天就彻底回奶了。 两个孩子性格迥异。 姐姐一饿了就哭，尿了也哭，嗷嗷的哭。 虽说是早产了的，这会子也看不出来了，瘦小些，但是能吃。 抱着奶就不撒手。 弟弟呢，饿了不叫，但是奶娘抱起来喂就吃。 尿了也不叫，要是奶娘没摸着，他也不哭。 一开始有姐姐对比，奶娘们提心吊胆的，生怕是不是三阿哥身子不好？ 奶娘们也不敢直说。这年头谁家不是看重儿子？ 曲格格生的两个要是格格好，阿哥反倒不好，那可真是…… 所以，几个奶娘就格外注意小阿哥。 并且暗示安嬷嬷，要不叫太医给小阿哥看看啊？ 安嬷嬷也不敢疏忽，她是擅长伺候孕妇产妇，可对婴儿也不是最懂的。 她瞧着还好啊，可要是真有问题呢？ 不过大过年的不敢乱来，就去找瑚嬷嬷了。 瑚嬷嬷一听那还得了？ 但也没第一时间就叫太医去，先来看。 这一来，惊动了曲迆。 这会子，已经是十三了。 生出来也十天了，曲迆精神好多了。 “什么事瞒着我？叫瑚嬷嬷和安嬷嬷来我说几句话吧。”曲迆也不傻，心里担心孩子。 瑚嬷嬷和安嬷嬷来，安嬷嬷就小心道：“是奶娘们，琢磨咱们三阿哥不爱哭。饿了也不哭，尿了也不哭……吃的没三格格多……毕竟也是不足月，就说要不叫太医看看……” 曲迆皱眉：“这种事瞒着我做什么？” “格格别急，奴才刚看过了，没什么不对的呀。这两个孩子落地至今，都长大了不少。三阿哥虽说是不爱哭，可也没别的问题。该吃吃，该睡睡的。”瑚嬷嬷道。 “所以奴才琢磨，要么就是三格格毕竟比三阿哥早生出来的，她大些。三阿哥比她吃的少也不稀奇吧？至于不哭，有的孩子就不爱哭啊。” 曲迆点头：“我昨儿看着，孩子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先别惊动，叫奶娘们好好观察几天，再看个十天再说。” 曲迆是做额娘的人了，虽说也是第一次，经验没有，感觉还是有的。 她昨儿两个都抱过了，小的那个也长大了不少呢。姐姐弟弟两个区别不大。 众人就安心观察。 这一观察就发现了，好的，没什么毛病。 根本不是三阿哥有问题，要说有问题，那必须是三格格！ 这孩子太能吃，太能哭了。 跟侧福晋生的小格格比，她比人家晚了半个月，食量是人家一半！ 如今一个奶娘喂她一天将将够！ 第0204章 扩建 反倒是三阿哥就是普通食量，吃的不多也不少。正合适。 孩子一天拉粑粑一次，尿许多次，正常的不得了。 就是不爱哭。 但是长得可好了。 终于过完了年，十五一早上十四爷就来了。 曲迆还没起来呢。十四爷小心的进去瞧。 此时的曲迆确实也是比较乱，头发乱，没起身，埋在枕头里睡得很好。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帐子，确实闻见一些味道，不是臭味。 就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大概就是空气不流通或者流通的少那种气味吧。月子里不能见风，这又是正月里。憋闷了些。 不过十四爷不在意，他只是看，曲迆月子里一点没胖，反倒是怀孕时候那浮肿的感觉渐渐褪了些，瞧着瘦了些。 十四爷又把帐子拉好，退出外头。 “你们主子吃的少了？怎么瘦了？” 云锦忙道：“回主子爷，比起怀孕那会子，格格吃的是少些。不过安嬷嬷说正常。因格格也不需要喂奶，所以不必一天好几顿，按着格格需要来就行。” 十四爷点点头：“好好伺候。过些时候，你们主子的册封圣旨就该来了。你们别跟她说。等出了月子再说。” 云锦忙道：“是，奴才一定不说。” 心里高兴坏了，就说今儿主子爷怎么一口一个主子的？ 以前可是只说你们格格的。 十四爷去看孩子，就顺带知道了闺女比儿子能吃这个事，有点一言难尽：“那……那就吃吧。” 十四爷戳戳闺女的脸：“这孩子是胖些？” 安嬷嬷心说您别胡说了，这明明差不多。 可嘴上还是：“是，三格格吃的好。” 十四爷又看儿子，笑道：“都说闺女随老子，儿子长得像额娘是不是？这孩子要是像他额娘就挺好。” 安嬷嬷附和。 心想主子爷就是宠曲格格，瞧这，孩子都想叫随了额娘呢。 这头说着话呢，那头曲迆醒了。 十四爷就假装刚来，隔着窗户说话。 曲迆道：“爷就不要进来了，我这里好乱，人也脏兮兮的。” “好好好，爷不进去，你好好起吧。爷看看孩子，今儿过十五。你自己过吧。爷来你也不能出来。”十四爷笑道。 “没关系。爷早膳吃过了？”曲迆问。 “嗯，吃了，你起来吃吧，爷看过了，去你那正屋里睡会。”十四爷笑呵呵的走了。 曲迆还在产房住着呢，这边直接坐月子了。 曲迆还好奇：“怎么在咱们这睡？” 她哪知道十四爷过来有一阵了，起的早，昨晚还睡得晚呢。 “格格，明儿是二格格满月，奴才已经把贺礼预备好了，您看看？”云雀道。 “你预备了什么？” “哦，也没多少，就是一对银子的实心儿镯子，还有一个肚兜和一双小棉鞋。肚兜是奴才和云英做的。鞋子是云岫做的，她手巧。咱们三格格和三阿哥都有呢。她做了不少，如今还做呢。” “行，那明日送去就行了，我不看了，你们检查过，别有什么线头，小孩子皮肤嫩。不过人家也不一定穿就是了。”曲迆道。 云雀应了，就去准备膳食了。 曲迆吃饱了也没活动啊，又不能出去。在床榻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就又老老实实的躺着去了。 十四爷走的时候，她又睡着了。 十四爷进来看了几眼，瞧着她那麻花辫笑了一会就走了。 心想小丫头这月子才坐了一少半呢，还得熬着呢。 正月十五没什么好说的，与往年一样，无非就是侧福晋和曲格格都没来，都坐月子呢。 大阿哥依旧活泼的不要不要的，顶能折腾了。 福晋笑着道：“大阿哥真是有精神，就盼着府上的阿哥都跟他一样精神呢。” 这个话十四爷就爱听了，十四爷就不是那种只顾着规矩，把孩子都养成木头人的性子。 “格格也得随他才好，大格格，以后多学你哥哥，女孩子也不需要太文静了。” 大格格怯怯的：“是，女儿记得了。” 伊格格赔笑：“日后就多叫大格格出来玩儿。” 十四爷点头。 “明儿是二格格满月，虽说不大办了，府里也得摆上一桌。我想着，不如叫她那小院里也摆上一桌，招待娘家亲戚如何？”福晋问。 “嗯，好，就这么办吧。”十四爷想了想：“等曲氏满月时候，也这么办。她虽说生的非嫡非长，但是双生子也是难得。不大办，府里也得热闹一下。” 福晋犹豫：“爷说的是，只是……侧福晋才是这样，格格也这样的话……这规矩上……” 她也为难。 这话不说不对，叫人说她这个福晋做事不公。可问了，指不定十四爷又不高兴。 十四爷看了她一眼：“不必在意，十八上朝，那一日爷就上折子，给她请封。她也是打小伺候爷的人，这两年也规矩。生育也有功。三格格和三阿哥都是好孩子。福晋觉得呢？” 福晋心里气的慌，我觉得，我觉得能有用？ 心头的苦都升上嘴了。 “也是应该的，妾身一早就想着呢，只是想晚几年，孩子大些……”福晋道。 “迟早都是一样。你也别多想，侧福晋是侧福晋，你是嫡福晋，你的好处，爷是知道的。”十四爷伸手拉住福晋的手，当着众人拍了几下。 福晋只能道：“是，那也好，如今上了折子。估摸着到了三四月，就能下来。再选了好日子办了。就都齐全了。” “嗯，她那住处，一开始选的小。如今她生了两个，多少有些住不开。爷琢磨，就把西边针线房和洗衣房都迁走吧，迁去前头西外墙边那些屋子去。把原来那一块后头墙重修了，跟她那小院打通，等孩子大一些，就搬过去住。” “那屋子不大好吧，要不叫曲氏搬出来，选个大一点的院子？”福晋心里是气死，可嘴上也只能附和。 她这么说，十四爷就高兴。 “那屋子肯定不能直接住，等她满月后，就动工修一修，前后都修了就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一来，西小院就不规整了，不过也没事，住着舒服就行。” 第0205章 教训 福晋听到这里，真是憋不住了。 “爷说的对，只是……侧福晋进门几年，也一儿一女了，她那院子也不算是顶大的，要是曲氏要扩建，不如舒舒觉罗氏这也扩建如何？” 十四爷看了福晋一眼，心里清楚她想什么，淡淡的：“那就等侧福晋满月后，搬去徐善堂东边的院子吧，那边的院子两进，正房带后罩房，带耳房，东西厢房就足够住了。” “是，爷说好那就是好了。回头我叫人跟侧福晋说一声，也好叫侧福晋高兴。”福晋这话说的别提多酸了，谁听不出来？ 十四爷本来还好的心情一下就到底了，深吸一口气，憋着没说什么，好歹是个节日。 于是十四爷就问了一句时辰，当机立断：“今儿也差不多了，早些收拾了吧。既然福晋说起侧福晋了，爷好些时候没去，今儿就去她那了。” “爷，侧福晋还在月子里……”福晋道。 “月子里怎么了？爷还非得叫人侍寝么？”十四爷哼了一声道。 下面几个格格都沉默不语，知道十四爷这是又叫福晋气着了。 十四爷过去对还发愣的大阿哥道：“走吧，找你额娘去。” 大阿哥就欢欢喜喜的点头。 十四爷走后，福晋也道：“你们也都回去吧。伊格格你把孩子带好，别叫冻着了。” 虽说十四爷下了福晋面子，可格格们依旧不敢怎么样，伊格格忙应了。 福晋回到了正院，就气的水都不喝了。 周嬷嬷一向不管事，也是自打采禾被赶走，她才开始管了一些。 “福晋是何必跟主子爷较劲儿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再怎么样，主子爷也有数。没叫她们越过您去啊。曲格格那院子连上那几间房，还能跟您比么？您的正院是三进。她那就那么点地方，再折腾就出府了，您气什么呢？” 福晋被逗笑了。 “我就是……她生育有功，谁不会生育呢？伊格格比她伺候的早，如今是什么呢？”福晋叹气。 “福晋，嫡妻怎么做呢？周嬷嬷板起脸。” 在娘家时候，周嬷嬷就不爱管事。可她要么不说，要么就叫人服气。前两年，她只说福晋年轻，由着她折腾，如今孩子都生了，她反倒越发左性儿了…… 福晋这会子，也坐直了：“管理中馈，孝顺公婆，伺候丈夫，养育子女。” “福晋进了皇家的门儿，就该知道这皇家的媳妇难做。您看当年的直郡王，宠爱嫡妻，可她那嫡妻受得起么？接连生了五个，活活把自己生死了。八爷宠爱嫡妻，她那嫡妻又受得起么？至今无子嗣，宫里说起来，哪一个说八爷不是？不都是说八福晋善妒不肯叫人伺候八爷么？” “做人难，做女子更难。想要举案齐眉容易，想要琴瑟和鸣那也要看运气，看缘分。没有谁家的嫡妻，是靠着跟妾室争宠争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做到得宠的。” “可是……我……”福晋咬唇。 “福晋，各人有各人的作用。格格们伺候好了主子爷，叫主子爷高兴了，她们就能晋位。就能得好处。可就算做了侧福晋，逢年过节进宫跪太庙见祖宗，还是要跪在您后头。您呢，您是嫡妻，嫡妻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您的作用，是叫十四爷后院不乱，叫他没有后顾之忧。” “是，谁家的后院都不可能安生，您要做的，不是顶撞主子爷。而是叫后院不生乱。倘或曲格格是个不懂事不懂规矩的，她做错事，您罚，您打，奴才料定十四爷没什么好说的。” “可只因为偏宠，您就有话说，您说十四爷会怎么想？” “可是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得他更多宠爱？我……我只想叫后院公平些……”福晋咬唇。 “因为这是皇子后院啊，除非他没有妾，否则，您是嫡福晋，有身份，地位，子嗣，还有宠爱，别人怎么活呢？”周嬷嬷叹气。 “想要得宠，这没错，只是您啊，要想明白，叫别人看出来的打压，就是您不占理。”周嬷嬷道。 福晋深吸气：“是，我知道了。” “福晋不要委屈，要怪就怪世道，后院里的女人，没有谁不委屈的。纵然她曲格格受宠，可她只是格格，哪里都要低头，她委屈吗？侧福晋身份倒是高了，可下有受宠的格格，上有您这个主子，她委屈吗？还有那几个不得宠的，进门早的早就被撇开，进门迟的大好局面抓不住。她们委屈吗？” 福晋流泪，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谁。 周嬷嬷给她擦泪：“好福晋，您有阿哥，您已经是有福的人了。十四爷不是个混的，日后您与他慢慢相处，日子不会差。” 福晋点头深吸气：“是。” 周嬷嬷就给她倒茶：“来，喝点热茶，别哭。” 说了这些话，周嬷嬷就又恢复不管事的态度了。 反正她在正院里，地位有，事少，更不会仗着自己资历教训人。 一般，还是很得尊重的。 另一头，十四爷去了侧福晋那的时候，侧福晋正沐浴呢，明儿就出月子了，怎么也要见人啊…… 于是她也没法，十四爷坐着等她出来。 侧福晋尴尬的要命：“实在不知道爷来了……” “没事，我就看看你和二格格。孩子怎么样？”十四爷问。 “孩子挺好的，只不过这会子睡了。”侧福晋道。 十四爷还是去看了看，二格格确实也身子不错的样子，胖墩墩的。 十四爷看着也喜欢，看了一会，再来正屋。 侧福晋如今还不太能久坐，十四爷表示理解，坐了一会。 实在尴尬，于是侧福晋提起伊格格：“前日里，她来坐坐，妾也不能总是睡着，倒是瞧她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十四爷听懂了：“是吗？方才也没细看，既然这样，爷去看看她。你好好睡吧，明儿是孩子满月，明儿晚上爷再来看你。” 侧福晋应了，叫人送十四爷去了前头院子。 伊格格实在很久没晚上见着十四爷了，欢喜的什么似得接他进去。 第0206章 得天垂怜 大格格见了阿玛也高兴。 十四爷笑呵呵的抱着孩子逗，把那些不愉快反倒是抛开了。 第二天一早，就是二格格的满月礼。 没大办，真只有门下几个奴才家里来人送礼，侧福晋家里的人进来，正院里请安之后，就送去侧福晋那了。 虽说是不大办，但是十四爷该给的都给了。 侧福晋也脸上有光，一直笑着。 她娘家人瞧着也高兴。 这一日也就这么圆满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福晋就派人来，说了搬家什么的。 侧福晋听了，却拒绝了：“福晋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里也不算小，住的开。” “也是主子爷提起给曲格格那边扩大，福晋想着也不好叫您这边小，就提出这个。”采萍笑道。 她怕侧福晋还不知道。 侧福晋确实还不知道，可她不知道也能猜到。 “曲格格那是小了些，当初住着正好，如今有两个孩子，多少有些住不开，我这里比她那大，我也习惯了住，就不挪了。你回去替我谢谢福晋吧。我明日就去正院请安。” “是，那奴婢就回去了，侧福晋好好歇着吧。” 采萍走后，银花道：“主子，真不搬家啊？那边是大些。” “能大多少？”侧福晋笑了笑：“你去打听吧，准保是主子爷要给曲格格请封，要给她那院子扩建。她那院子怎么扩建？无非就是往西边扩，把针线房洗衣房挪走。那也不是多大的地方。我就不信，这点子地方，主子爷还非得比对我？” “那定是福晋的意思吧？”银花道。 “福晋的意思，我搀和什么？主子爷都没说什么，我是怎么住不下了？以后住不下了，主子爷自然发话。”侧福晋道。 “您说的是，这曲格格是真有福气。还说就算是请封也晚几年呢，这就成了。”银松道。 “是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当初进府就是侧福晋，算不算有福呢？”侧福晋道。 “主子最有福，您肯定能一辈子都这么舒舒服服高高兴兴。再过几年，再生个阿哥。给咱们大阿哥二格格作伴才好呢。”银松道。 “就是就是，过一两年，大阿哥就该去前院念书了，正好您再生一个。”银花道。 “你们倒是替我盼着，这事也不由人。”侧福晋道。 说话间，伊格格来了。 侧福晋知道，这是过来感谢来了。 那天晚上是她把十四爷推过去的，伊格格不能不知好歹。 曲迆这边，她睡醒一觉，听说孩子都正好醒了，就叫抱过来。 俩孩子还太小，不认人。 扭着头，估计也是啥也看不见。放在额娘跟前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曲迆挨个摸摸，还是觉得没有真实感。 一下就生了两个，她都没想过。 “怎么就两个呢？”曲迆嘀咕。 云岫笑道：“可不是，大家都惊着了，不过是高兴的。瞧咱们三格格三阿哥多好。民间老话说，三小子一座山呢。咱们一下就是得了两个山！多好？还生在初三，哪有这样的巧事儿？多好的兆头！” “呸呸呸，姑娘家怎么能是山，那还得了？”云叶忙道。 云岫就吐舌：“是是是。” “山也没什么不好，结结实实的。身子好才是一切。”曲迆笑着摸着孩子的头：“小格格以后路难走，有个好身子不比什么都好？” “格格说的是。”云袖道。 “格格别担心，咱们主子爷排行靠后，前头且有公主郡主呢。”云叶安慰道。 曲迆也确实不知道历史上十四爷的女儿们是不是去蒙古了，不过想来…… 如果说康熙爷手里是这样，那雍正爷手里……哎。 所以只能说，好好养，从小一定叫孩子身体好，心理也要好。 心宽些，凡事都想得开些。 人只要乐观，就好说了。 小格格被摸着摸着就不乐意了，熬一嗓子就哭了。 把曲迆吓一大跳：“哎呀她怎么了？” 奶娘…… “格格莫要慌，小格格是不想叫摸了。” 曲迆…… “这什么毛病？怎么这么没耐心？”曲迆担心死了。 然而姐姐哭成这样了，弟弟扭着头，丝毫没有要哭的意思。 曲迆心想要不是我真的感觉到生了两下，我都怀疑这其中有一个是抱来的…… 三格格被奶娘抱着哄去了，曲迆抱起了三阿哥，戳他的脸：“你怎么不哭？” 三阿哥吭唧唧…… 再戳，没反应。 还是被安嬷嬷拦住了：“格格，小孩子皮子嫩，不能这样的。” 曲迆不太甘心的放手：“哦。” 他真软。 曲迆想。 俩孩子吃奶吃着就睡着了。三格格睡着了还在嘬，三阿哥就乖巧多了，真睡着了。 曲迆凑过去，一个亲一口。 到这会子，她才真有点做了额娘的自觉。 真的没有真实感啊。生是自己生的，生下来就有奶娘照顾。 她昏沉好几日呢，这会子瞧着这两个小家伙就觉得亲，难怪人说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果然不一样呢。 两个小的睡踏实了，奶娘们就抱去安顿。 四个奶娘选的都不错，曲迆看着都满意。 她们也是性子都还不错的人，后头来的四个曲迆没仔细瞧，不过是瑚嬷嬷把关过的，也错不了。 一开始曲迆不叫都留下，俩孩子，四个奶娘照顾足够了，八个就太招摇。 可十四爷不许，说一个孩子就是四个奶娘，如今是喂奶，大了还照顾生活呢。 曲迆也应了，她想着等孩子到了五六个月，还是送出去四个，留那么多奶娘做什么？ 眼下她也不管，反正八个奶娘，统一叫安嬷嬷先管着。 安嬷嬷如今天天给她按摩，虽说肚子按着疼，可效果不错。 曲迆感觉才坐月子半个月呢，身上都松快多了。 不过她觉得安嬷嬷手艺神奇的同时，安嬷嬷才是觉得她这个人神奇。 哪有这样的？ 谁生完孩子不得三四个月才能恢复？也不可能恢复的跟生孩子之前一样。 可这位呢？ 这才半个月啊，她是每天给按摩，可那按摩的是肚子啊，怎么曲格格下巴都渐渐瘦了？ 第0207章 速度太快 还不是那种瘦的不健康，而是她自然就慢慢的瘦了下来。 腰腹，屁股大腿，都没那么粗了。 还有那个脸，前两日瞧着，还有些浮肿来着，怎么这两日就这么嫩白好看了？ 哎，合该人家受宠，瞧吧，这不是老天爷照顾啊？ 曲迆也要睡觉的时候忽然问：“有没有告诉我家里啊？” 安嬷嬷都要无语了，简直了！ 您生了孩子都多少天了，怎么才想起来呢？ “当日下午就叫人报喜去了。主子爷说了，满月的时候，叫您家里人进来瞧呢。”安嬷嬷道。 “哦，那好。”曲迆就满意的笑着睡了。 安嬷嬷心说这位也真好哄。 难怪主子爷特地吩咐说不许想着拿捏她呢。 估摸在主子爷眼里，曲格格就是个叫人欺负的。 可安嬷嬷想，人家是好哄，可不傻。只是凡事不跟你计较罢了。 谁要真把她当傻子，那自己就是个大傻子了。 瞧正院，不就被撅的没脾气了么？ 十四爷十八那天上折子，本来琢磨一时半会也批复不了。 结果，二十四，康熙爷就批了。 十四爷都惊了，这么快的么？ 于是这折子批了，圣旨就下来了啊。 圣旨送去十四爷府上的时候，曲迆才是吓着了：“怎么就下旨了……” 可圣旨到了，阖家上下都得接旨啊。 她也没法子，只能赶紧穿戴了出去。 你坐月子也不行啊。 紧着赶去前院，嫡福晋和侧福晋都在了。 众人都跪下，听着太监念圣旨，这圣旨一看就是复制的。 反正就是夸几句好听的，说你好，所以成了皇子侧福晋。 然后待遇提高了，就这。 曲迆傻乎乎的接旨，还好她还记得怎么奏对：“奴才接旨，叩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规规矩矩行大礼。 那太监笑呵呵的：“侧福晋请起吧，如今，您可就是侧福晋了。” 曲迆起身笑：“多谢您，乔康。” 乔康送上一个大大的荷包：“劳烦爷爷。” 太监笑着揣起来，这一拿就知道不少，果然能晋位的人就是会办事。 也没留下喝茶，十四爷还不在呢。 太监一行人一走，福晋就道：“恭喜妹妹了，圣旨下来了，内务府就开始办了，选好了日子，就给你摆酒了。” “多谢福晋。”曲迆道。 “恭喜妹妹了。”舒舒觉罗氏笑道。 “多谢姐姐。”曲迆又道。 “你这还在月子里，今儿也冷，赶紧先回去。这圣旨拿回去收起来，别叫玷污了就行。赶紧的回去，被冻出毛病来。”舒舒觉罗氏道。 曲迆点头，谢过她，跟福晋告退后就走了。 福晋也回了正院。 就算知道迟早的事，可也没想这么快，这一来，三格格和三阿哥就不能随便办这个满月礼了。 不过这事，还得等十四爷回来再商议。 新鲜出炉的曲侧福晋傻着呢，回去把圣旨收起来，又回到床榻上养着去了。 “不是说过几年么？” 到了这会子了，也不用瞒着了。 云锦道：“早那天主子爷就说请封，只说估摸要等三四月才能下来圣旨，那时候您也出月子了，也有精神了……没成想这么快。” “奴才们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安嬷嬷笑呵呵的带头。 众人都跪下了。 曲迆忙道：“都起来吧。” 安嬷嬷心里简直佩服的不行，这位主子可真有福啊！生孩子生孩子不用费心，你还没预备好，人家就生出来了。 有儿有女。 如今晋位也不用等不用愁更不用算计，这月子还没出，就已经是侧福晋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还用怎么费心了？ 这哪里是光命好？这是运气好啊。 多难得？ 人常说命运命运，可见缺一不可。 命好的，你运道不成也福不住。 光有运道的，命不好也抓不住。 这位主子，可不就是相辅相成？如今瞧人家，命也好，运也好，伺候主子爷才几年呢，就成了侧福晋了。 不羡慕都不成。 十四爷赶回来的时候，直奔曲迆这。 曲迆刚睡着。 云锦小声道：“今儿圣旨来，主子出去接了回来，好一会不肯睡呢，才睡着。” 十四爷点头。 出来外间，十四爷道：“你主子没不高兴吧？” “回主子爷，没有，主子只有感激高兴的。只是太快了。主子没能反应过来。”云锦笑道。 十四爷点头：“嗯，爷先去福晋那。她醒了就说爷一会过来，别伺候她梳妆了。今儿累着了。” 十四爷说罢就走了。 正院里，福晋听说了十四爷回来，正候着呢。 “主子爷吉祥。” 十四爷摆手：“起来说话吧，爷也没想到折子这么快就批了。” “是，也是好事，迟早都一样。只是如今曲氏身份变了，这三阿哥和三格格的满月，是不是该好好办？”福晋问。 十四爷摇摇头：“不用。一来是孩子还小，经不起惊动。二来，此时赶着办，倒显得咱们不稳重了。还按照原来的办吧。如今曲氏的正经册封也还没办。如今就张扬起来也不合适。” 福晋松口气：“是，那就还按照原来。不过曲家如今是正经亲戚了，到时候，将她那好好安排一下。只是，曲家……如今请谁呢？怎么请？” 十四爷道：“曲氏都自己姓曲了，当然请她的额娘。至于她额娘后头那人，来不来都行。她哥哥嫂子妹子的，都叫来见一见就是了。” “是，妾身准备吧。” 福晋心里发苦，府里六个孩子，四个都是侧福晋们生的了。 如今都还小，过几年读书了，三个阿哥能差几岁？ 到时候二阿哥想出头，是那么么容易么？ 可有什么法子？ 主子爷可正在兴头上呢。 曲家人得了消息的时候也是愣了。 闺女就成了侧福晋了？ 前些日子才通知，说是生了，生了双生子，三格格和三阿哥。 也是那时候曲氏才知道曲迆早产了。 这才几日，还担心她身子好些没有呢，结果呢？ 府里就来报喜了，说曲格格成了曲侧福晋了…… 闺女太争气，额娘都惊呆了啊。 第0208章 满月 刚进门的富察氏高兴的很，毕竟她刚进门就有这好事，姑奶奶是皇子府上的格格，和姑奶奶是皇子府上的侧福晋，那能一样么？ 曲家这是抖起来了。 甭管是谁旺谁，反正是好事啊。 她也知道家里如今不算富裕，所以直接将自己嫁妆拿出来了。先给家里大小人裁衣吧。 等册封时候肯定要进府的。 不过她也不心疼，如今一时的，很快的，曲家就起来了，不再需要她这样了。 十四爷跟曲迆说的时候，还怕她不高兴，小心道：“如今就急着给孩子大办不好，叫人看了难免说咱们不稳重。等孩子们周年再说。” “还不都是爷，急着请封，孩子还小，以后过的时候多了去，急什么呢？这也没几日了，就算急着送帖子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曲迆可不觉得需要大办，她还嫌闹得慌呢。 “那就好，你先好好养着吧，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别的。内务府要先做好你的吉服，再说日子。估计也要几个月的。”十四爷道。 曲迆就笑：“那爷想到请封这么快了？” 十四爷失笑，弹她脑门，确实没想到。 “不管怎么样，你先养着，养四十天再说。”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拉十四爷的手指：“谢谢爷。” 她很清楚，别说是生了两个，就是生四个，没有十四爷的偏爱，她也不可能轻易成为侧福晋。 十四爷笑起来：“总算你还有些良心！” “就是与爷熟悉了，才……抱怨嘛。爷护着我，我都不觉得做格格就委屈了。这几年过的一直很好，就……跟爷耍性子了。其实心里很知道爷对我和孩子好。做了侧福晋，总是不一样的。孩子也好啊。” 是格格生的，是侧福晋生的，那能一样？ 出去站着都腰杆子硬呢。 十四爷叹口气，揉揉她的头发：“你好好的，爷一直护着你。你是个懂事的，想必你也闹不出什么事。就好好的养着自己，养着孩子。其他都有爷。” 曲迆点头：“嗯。那孩子爷也要管，至少三阿哥您要管。” “三格格就不管了？都要管，放心吧。”十四爷笑道。 曲迆点头，很高兴的样子。 十四爷陪她待了一会就先走了。 曲迆照旧睡了。 满月很正常的办，跟之前舒舒觉罗氏给二格格办的差不多。 曲家来的是曲氏，富察氏还有曲二丫。 呼巴没敢来，纳穆也被他留下来了。 曲江还在京郊，不敢随便离开营地。 曲氏带着富察氏和二丫去正院拜见福晋。这回就见着福晋的面了。 毕竟如今是侧福晋娘家人了。 福晋也没说什么，客客气气留了一盏茶，就叫送出来了。 到了西小院，云锦云雀几个早就迎上去了。 一口一个太太奶奶。 叫的曲氏和富察氏都觉得脸红。 宴席摆在这里，别处还有些，就是十四爷门下的人之类的。 今儿虽说不大办了，可收的礼物是真不少。 陆续有人送过来，都是给两个孩子的，曲迆都收了，叫人放库房里去。 “把礼单清楚的收好，千万不要丢了，好好收起来。”曲迆吩咐。 “主子放心吧，云叶今儿就做这个了。”乔康道。 “好，那就这样。”曲迆笑道。 曲氏娘几个来了，曲迆出来迎接。 曲氏几人忙来请安：“请侧福晋安。” “额娘快起来，这是嫂子吧？果然是好模样的，怪不得哥哥喜欢。二丫你快扶着嫂子。” 二丫应了一声扶着嫂子起身，曲二丫也很喜欢这个嫂子。 富察氏聪明，进门就讨好了她。 带着她梳妆打扮的，姑嫂两个人很快就亲近起来了。 此时见了侧福晋，她虽然忐忑，好在礼数周全。 很快被让进屋，曲迆就叫人抱孩子来了。 “额娘和嫂子看看，这就是我那两个孩子。姐姐大，弟弟小。如今也好分辨了，姐姐胖些。”曲迆笑道。 经过不懈努力的喝奶，三格格终于跟她弟弟区别开了。 曲氏欢喜的什么似的，嘴上说的给三格格三阿哥请安了，手已经抱住了。 “哎哟，哎哟，这可真好，真好！” 富察氏也抱住一个，又紧张又高兴的。 她也是抱过皇子凤孙的人了啊！ “真好看！”二丫激动的不行，姐姐的孩子哎！ 姐姐和十四爷的孩子哎！！ 娘仨欢喜的不像话。 又过了一阵，就有陪客来了。都是门下奴才的夫人们，来了三个，算是十四爷比较重视的人了。 宴席也摆上，孩子就先送回去歇着了。 曲迆笑道：“都别客气，咱们都是自家人，就好好吃一顿。” 三位陪客都好说话的很。 “今儿是孩子满月，给那八位奶娘也好好摆上，我出钱，叫她们好好吃。先叫丫头们看着孩子就好了。” 如今照顾孩子的人着实不少，比她这里可多。 八个奶娘，十六个丫头。还有她这边的人也照顾。 所以十四爷才会觉得住不下了。 忽然多了二十多人，可不是觉得住不下了么 过段时间等那边修好就富裕了。 主子爷还特地叫膳房赏下来十个菜。 众人瞧着就知道，不愧是府上最得宠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所以说，只要你有本事，宫女上来的又怎么样了？ 当然也有人嘀咕，说怎么十四爷本身就是宫女生的，自己还喜欢宫女？ 有什么毛病嘛？ 可这种人只是嘀咕，谁敢说出口呢？ 说出来，十四爷不把他们肋骨拆出来扎眼睛里？ 不管怎么样，今日这个满月办的还是很完美的。 下午曲氏娘几个走的时候，曲迆道：“额娘就先回去，我这里都好，家里肯定也要变化了。只怕送礼的人会多。该收的就收下，要说求办事，咱们是办不了的。哥哥在外头就很好。至于……呼巴叔的话，额娘回去跟他说就是了。收礼千万注意分寸。不收肯定不行，得罪人。可千万不能什么都收。” “你放心，这事额娘一早想过了，你嫂子比咱们家见识多些，叫她跟额娘一起把着。” 第0209章 好 “我也没什么见识，我家也不过是个小统领，不过媳妇一定尽心。”富察氏忙道。 “那就劳烦嫂子。不管怎么样，注意门户，近期要是去骚扰的人太多，就避一避吧，我先给你们拿些钱，少不得支应门户。”曲迆道。 “不用不用，家里不缺钱！你千万不许，你刚成了侧福晋，更是多少地方用呢！”曲氏死活不要。 “就是，侧福晋不必这样，我陪嫁还有些钱呢。拿出来用着就行，额娘也说了，日后还我的。”富察氏道。 她很清楚，曲氏就曲江一个儿子，就算是日后还能跟呼巴再生一个，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侧福晋可是曲江的亲妹子。 她是媳妇，不是这家女儿，进了门，是分亲疏远近的。 肯定曲江这亲生的妹妹们才是最亲啊。 这一点，是人之常情了。 所以她不介意付出些，她如今是曲家的当家奶奶啊。 “我还有，我成了侧福晋，自然待遇也上来了。” “你今儿说什么，额娘也不能要，你非得叫额娘心里不过意？家里真的有，好孩子，你信额娘的。”曲氏死活不肯。 曲迆只好叹气：“那好吧，别的今儿就不给您们带了。先叫人送您们回去。下回额娘再来，把纳穆也带着。” 回去的马车上，三人不说话，这是府里的马车。 等回到了曲家，曲氏才道：“平时就知道，府里架子大，今儿呆这么久，总算是感觉更深刻了。你说她小小年纪就进了宫里，那宫里不比府里架子更大？我闺女多不容易啊……” “是啊，宫里是不容易的很，我就只是进去走了一圈，都觉得害怕。其实哪里都没注意看，只觉得到处红墙碧瓦的。秀女们能走的却很少。低着头，不能直视贵人，不能看不该看的……”富察氏摇摇头。 曲氏眼泪都快下来了。 是啊，秀女都是这样，当年闺女进去小选时候，又是什么样？ 当年她只是个宫女，岂不是更不能直视人，能走的地方更少？ “今儿额娘也跟你说个知心话，你妹子能有今日，家里是丝毫没帮过她。是她自己与人为善。后来伺候了十四爷，尽心尽力。十四爷觉得她好。家里如今是处处沾光。没有你妹子，老大没有今日。说句实话，没有你妹子，也攀不上你这好亲事。” “都是一家子，说这个生分，我也不是想说什么。就告诉你们，家里不能什么都指望她。怎么都要叫老大争口气，哪怕就叫孩子在府里有个底气呢？咱们家的人也不许凡事都麻烦她。” “额娘放心，媳妇都知道。咱们已经是沾光不少了，日后支应起门户。至少收住门户，不叫侧福晋难做。”富察氏道。 “哎，那就好。额娘没本事，你要多费心。” 富察氏进门就当家了。 当然了，她当的是自己小家。 曲氏毕竟是再嫁的人，不可能不管事。 可这会子，富察氏觉得，倒不必着急当家，日后还是叫婆婆管吧，毕竟侧福晋本人都这么认可呼巴父子的话，她也不好就单独过。 瞧着曲江跟呼巴父子关系也好，所以分家也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分家。 曲迆这边也是有点累，换了宽松的衣裳，刚坐下，十四爷就过来了。 “累着了？” “主子爷吉祥。”曲迆起身。 被十四爷一把抱起来：“爷还没看你今儿穿什么了，就这么换了？” “我错了。”曲迆抱住十四爷，靠在他怀里：“过些时候给爷看。” 十四爷笑起来，他要看的，还能等过几日？ 小丫头如今果然养熟了，不那么紧张了。 十四爷颠了颠，把人放在床榻上抱着：“见着娘家人高兴不高兴？” “高兴。”曲迆靠着十四爷：“见着嫂子了，长得挺好看的。看着也精明。瞧我妹妹的头发就知道不是我额娘给梳的。肯定是嫂子的手艺。她进了门，对她们都好就行。” 要说跟嫂子亲，那不太可能，她又不相处。 可知道她们相处的都还可以就行了。 “满意了？”十四爷问。 “嗯，满意。他们都很好，我也很好，孩子也很好。”她嘀咕。 十四爷就问：“就光顾孩子？” “爷也很好，我们都好。”曲迆道。 十四爷看出她是累了困了，就估计说些没营养的话跟她嘀咕。 果然不过一小会，曲迆就这么靠着十四爷睡着了。 云岚看十四爷，意思是要不要扶起来好好叫主子睡？ 十四爷摇摇头，就这么搂着，摸摸她的脸，等她睡熟了。 慢慢抱紧暖阁里，解了外头的小棉袄，送进了被窝里。 曲迆今儿起得早，毕竟刚满月，习惯了前些时候天天睡睡睡，今儿还没回神呢。 十四爷看她睡得好，就拐去看孩子了。 俩孩子也睡着呢，刚吃过，奶娘刚给两个孩子换了尿布。 三格格一天吃的多，尿得多，又是女孩子，所以基本上一两个时辰就要换一次。 反正一尿就换，绝不能湿了。 三阿哥好点，不过也换的勤快。 十四爷如今有经验了，过来看孩子睡着，还要伸手去屁股底下摸一下。 看是不是干爽的。 奶娘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好歹是奶娘啊，还能不伺候好这些？ 那就算是疏忽了，也不能在这种事上疏忽吧？ 但是十四爷不管，他就是摸。 三阿哥就仰面朝天睡得好，三格格是个特拧巴的姿势，一只手伸出去老远。 十四爷看着就捏了捏她的小拳头：“这孩子真有劲儿。” 奶娘赔笑说是：“三格格吃奶有劲儿，三阿哥乖巧，都好呢。” 十四爷这回不威胁奶娘了，但是还是要嘱咐：“好好照顾，侧福晋头回生，不懂的地方多，她不听你们的时候就讲道理。不过不许你们仗着有经验就胡来。” 奶娘忙不迭应了。 自动翻译一下，就是侧福晋不懂可以说，但是不能仗着自己懂就不把侧福晋看眼里。 奶娘们清楚了。 反正您就是又怕奴才们伺候不好孩子，又不许奴才们拿捏侧福晋呗？ 第0210章 侧福晋 如今整个西小院都知道，反正侧福晋什么样都行，有十四爷看着呢，谁敢不敬着啊？ 以后怎么样不好说，就如今看，哪家府上的侧福晋能这么厉害？ 还不是如今就厉害，不是侧福晋时候也厉害啊，把爷们儿都降服了。 看着温温柔柔不说一句重话的，真是有本事。 曲迆哪知道这么多，她真是没感觉自己多厉害，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没脾气？ 可哪里知道她在众人眼里，已经是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了。 曲迆睡了一会起来，晚膳时候也过了，十四爷笑她：“这么能睡？爷还饿着呢。” 曲迆忙坐起来：“爷不叫我。” 十四爷过来拉她：“不急，没迟太久，现在正好。吃了再睡吧。” 曲迆就笑：“好。那吃了再睡，爷不嫌我就好。” 其实曲迆起来就觉得自己饿了，这会子也急着想吃东西，晌午还是吃的不太踏实。 哪怕都是自己人，宴席就是宴席，规矩还是要讲的。 这会子膳食摆开，一大桌子。 毕竟今天是孩子满月，十四爷过来，这一顿就不会简单。 除了平时他俩爱吃的，还有些规矩菜。 比如一道宫门献鱼就十分叫人有食欲。 鳜鱼做的，搭配火腿片儿，冬笋丁，榨菜丁什么的一起做，又有鲜香又有咸香。 陈皮鸭也做的极好，极入味。 一向不爱吃肘子的曲迆，今日丁香肘子也做得好。她配上白米饭，吃了好几块肉。 十四爷见她这样就笑：“还怕你生了孩子不好养回来，准备叫你看看太医呢。如今瞧你这样，倒不怕了。” 曲迆就不好意思起来：“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啊？” 她自打生了孩子，就再也没自称过奴才。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了。 “多什么？你才吃了几口？你看你，要不是气色还好，爷都怀疑你怎么了。哪有生完孩子刚满月就瘦成这样的？”十四爷瞪她，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豆腐。 曲迆就道：“安嬷嬷说也正常吧，她按摩的好。” “啧，这样吧，明儿叫太医给你看看吧，看看就安心了。”十四爷道。 这真是不说则以，说起来就觉得担心了。 曲迆想了想点头：“嗯。” 那就看看吧，对自己也没坏处。 十四爷又指着一道三鲜汤：“给你主子盛一碗这个。” 云叶忙应了，过来给曲迆盛汤。 曲迆用勺子喝了一口，就觉得确实很鲜。 这一顿，确实吃的不算少，可比起生之前，那还是少了。 只是比她怀孕之前多，如今她好像也是难控制七八分了。 十四爷心想能吃是福，能吃进去，就能把身子养好。 养个三年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生。 两个孩子太单薄了，她怎么也得再生几个吧。 他疼她就是了。 吃过晚膳，曲迆有点精神了，也去看了孩子。 俩孩子如今没什么好说的，基本就是吃睡睡吃。 三格格还会哭几声，三阿哥一向事少，努力吃，努力睡努力长。 虽说比姐姐瘦小一点，可也看不出是早产的孩子了。 十四爷站在曲迆身侧：“真会生，一下就给爷生了两个好孩子。” 曲迆脸都红了：“别说了。” 这话听起来真的好奇怪啊，还羞耻…… 十四爷就拉她的手：“不说了，来。” 曲迆被拉着又回去内室，十四爷摆手叫人都出去了。 曲迆就更不好意思了，好久没这么……反正就不太好意思嘛。 生了孩子脸皮子是厚了，可真单独跟十四爷一起的时候，还是不够。 十四爷捏她的下巴：“以前不是夸爷好看？如今不爱看了？” 曲迆摇头，脸更红。 哪里不爱看，十四爷的月亮头看习惯了，他如今年岁又大了些，更有男人味。 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瞧着有点凶，但是很好看。 笑起来的时候，又有点坏，但是却叫人移不开眼。 “爷好看，我就是不好意思啊……”曲迆道。 “爷看看，小丫头真是。爷还想着你还是之前那个傻丫头呢，转眼就做了额娘。”十四爷笑着捏捏她的脸，抱住她：“真是，长得真快。” 十四爷这话，说的曲迆忽然心酸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为自己，也或许是为十四爷？ 反正人长大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可是人，总会成长。 “做了侧福晋，就是正经主子了。太后娘娘过寿诞，七十整寿你没能进宫，过几日叫福晋带你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吧。”十四爷道。 “啊？可我还没受礼，没吉服，这回就进去我穿什么啊？虽说是礼数，可要是……要是这么进去，是不是也不对？”曲迆问。 十四爷一愣，这也是。 “没事，爷想法子吧。” “爷，我就别去了。不是我不想去，我还没受礼，就急着进宫，也不见得好。错过了这回，我中秋时候进去就好了。” 端午时候，侧福晋们倒也不必一定去。有时候皇子和福晋都不见得要去。 看皇上的意思。 曲迆其实想的是，太后娘娘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见，一个侧福晋进去也是门口磕头的事。 人家都不见得想见。 她明白十四爷显摆的心，可她觉得没必要。 “你就想躲懒，罢了，随你。不过，等你彻底出了月子之后，你得进宫去给额娘磕头。到时候叫福晋带你去。”十四爷道。 “是，我肯定不会推拒。”这是应该的。 虽说，德妃不可能与侧福晋有什么好说的，可成了侧福晋，那就是正经有这号人了。 该去拜见的时候不能偷懒。 十四爷揉揉她头发：“懒骨头，以后少不得要跟爷一起过年熬着了。” 曲迆叹口气：“爷给的好处多，之前是我不懂事，还想推拒几年。如今既然已经这样了。我陪您每年都熬着。” 十四爷又把她抱住，心想好些年了。 如今她说这话，都叫人暖心。 “那你就好好的，好好陪着爷。一直陪着。”十四爷拍她后背。 曲迆也抱住十四爷，好久后，只是嗯了一声。 第0211章 偏爱 当夜自然没真的做什么，但是十四爷想吃肉啊，边角料也是好的。 人就这样。 十四爷是皇子，后院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睡哪一个都是应该的。 可他如今心里眼里，就觉得曲迆合适他。 要是去了别处也就罢了，他也不可能不碰别人。 可要是来了曲迆这里，他哪怕不能吃，也不会想走。亲一亲也是好的。 偏爱这种事，就是不讲道理的。 曲迆倒是没想这么多，可十四爷对她确实好，抛开现代那些思维，如今十四爷做的一切，都是偏爱。 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就如今皇子后院来说，她过的绝对是极好的。 她只是想，日后要是十四爷避不开命运的话，不管他被关在哪里。她就陪他好了。 “怎么了？弄疼了？”十四爷见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真有眼泪了，忙道：“好好好，不弄你了。不哭。” “没有哭，没有疼……”曲迆埋头在他胸前：“我……我就是想，以后都一直陪爷。日子最好就这样，安安稳稳的。” 十四爷摸她狗头：“好，一直这样。” “我没疼，你又没弄疼我。”曲迆还要解释。 十四爷笑起来：“真的？” “嗯，真的。”曲迆点头。 十四爷就翻身压住她：“既然不疼，那就再来一下。” 曲迆哎呀了一声，就被捂住嘴：“安静，叫人听见，说爷不知道心疼你。” 曲迆咬人。 十四爷好笑的压住人…… 反正俩人闹腾的可欢了，刚才那种气氛早没了。 许久后，十四爷抱住曲迆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十四爷想，丫头有点眼泪也好看，很好看。 但是必须是这样，被欺负过了，或者是没睡醒时候。 她呀，就该好好的，别露出那种忧伤的样子，有他护着呢，不许她忧伤。 第二天时候，太医过来了。 十四爷不在府上，如今还是忙，刚过完年，又过完了太后寿诞，蒙古人还没走呢。 徐太医给曲迆请脉，左右手换过之后道：“侧福晋身子恢复的很好，趁着如今天冷，吃一段时间补气血的汤药吧。” “我可是有什么不对？”曲迆诧异。 “哦，不不不，没什么不对，您恢复的好着呢。我就是说，您这身子既然恢复的好，索性再用些滋补的汤药，趁着如今，一早补起来岂不是更好？平时饮食注意些，周全些。几个月就能恢复了。不过女子生育后，总要一年半载慢慢养，那是内里的事，吃药也没用。需要时间。今年是一定不要再怀胎了。”徐太医道。 曲迆点头：“那我就明白了。徐太医既然来了，也替我的孩子们看一眼吧。” 徐太医应了，先把滋补的药方子开了。 曲迆看了一眼，就是阿胶啊黄芪啊之类的，都是补气补血。但是不上火的那些。也没用太贵重的药材。倒是实在方子。 徐太医去看两个孩子，虽说是小孩子不好请脉，他也不是专精小儿科的。 但是摸摸脉门还是能看些门道。 再检查检查小孩子的肚子什么的。问过奶娘们孩子们的情况后就有数了。 “我不专精这个，不过小格格和小阿哥都没什么毛病，好着呢。虽说是早产的，不过月子里就安稳。吃的也多。便溺都正常。侧福晋不必担心，好好养就行。” “小孩子小时候，吃好喝好睡好。平时记得多给他们喝点温水，免得上火。增减衣物要适量。小孩子受不得寒气，但是也受不得热气。屋里要通风，如今这样就好。” 曲迆点头，十分认可这位徐太医。 “好，我都记下了，劳烦徐大人了。” “不敢。”徐太医心想他也见了不少皇子后宅的夫人，倒是没有一个生完孩子恢复的这么好的。 这一位瞧着是个有福气的。 徐太医今年不过三十整，其实在太医院还是新人。 其实，要是资历老的，也不敢说话直接成这样。 但是曲迆倒是觉得他不错，决心以后就叫他来了。 赏了二十两银子，就足不少了。 徐太医去前院回话，又领了二十两，他入太医院几年来，还没拿过这么多呢。 主要是好差事也没他的份儿啊。 今儿也是误打误撞了。 不过这个钱，他拿的也高兴。 瞧那一对双生子多好，早产是早产，可长得好极了。一点毛病没有。 他最怕的就是这皇家或者是贵族家里的孩子们金贵，金贵的不能碰。 吃不能吃，睡睡不好。 屋里一丝风也不给见，那种家里的孩子，太医们都怕。 说不得轻，说不得重的。 还是这样的好，瞧着大人就开明极了。 绝不会把孩子养成那样的。 曲迆这边，见过太医，就很安心。 她是要坐四十天月子的，虽然满月后没那么严格了，但是也还是要多躺着。 曲迆终于满了四十天的时候，正是个好天气，舒舒服服大大的洗了一次。 虽说月子里也擦洗，可毕竟不痛快。 等晾干了头发梳好头，正院正好来人。 来的是铃兰。 铃兰请安之后道：“福晋说，明儿进宫给娘娘请安，要是侧福晋您身子好，就一并去。” “是，替我告诉福晋，就说我明日一早就去正院。”曲迆道。 “是，那奴才回去就这么说了。侧福晋瞧着精神不错呢。”铃兰道。 “多谢你。”曲迆笑了笑。 铃兰聪明，说话温和，曲迆也乐得给个笑脸。 吉服如今是没有，内务府前日里才来量身，一下两下还做不出来呢。 不过去永和宫，倒也不用非得穿吉服。不是节日，估计福晋她们也不穿。 就选了一件紫色绣着兰花的旗装，配上一件米黄色斗篷就行了。 “主子，您瞧，戴这个怎么样？”云锦拿出一个紫檀木小盒子来，打开，里头是一套首饰。 正是去年十四爷给的。一支金镶玉步摇，一对金镶玉簪子，做的也是兰花样式。金镶玉的珠花。纯金的顶心，纯金的扁方。 她那时候还是格格，哪里能梳那么高的头，可十四爷还是给了这么一套，估计也是为了叫她高兴。 这会子倒是用上了。 第0212章 就明着恶心 结果她预备半天，十四爷叫人又送来了一盒子。倒不是一套的，但是里头好几件都是曲迆没有的。 顶心是黄金配着那么大颗的南珠。 簪子上的猫眼石也是那么大颗，样式也好看，别的不说，东西是真材实料。 个顶个的重。 曲迆摇头，想着明天自由搭配吧，坐月子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梳妆，一下子戴上这么一头还有个好？ 当夜十四爷回来太晚了就没过来。倒是第二天一早叫福宁过来传话了。 “主子爷叫奴才跟您说，进宫也别紧张。德妃娘娘是个和善的。您只要礼数周全就好。” 曲迆点头：“主子爷过滤了，我不慌。” 福宁说好，心想还主子爷过滤了，您要是什么事都能办的利索就好了。 如今主子爷瞧您，像是看孩子似得。 生怕您被欺负了。 曲迆叫福宁回去后，就带人去了正院。 今日虽说是她第一次拜见，这不是正好过年期间，舒舒觉罗氏也没能进宫么，就一起去。 此时见了面，俩人互相见礼，曲迆如今就该叫一声姐姐了。 福晋笑道，曲妹妹一天月子下来人还瘦了不少。 “是啊，都是坐月子，我是胖了一圈，妹妹倒是跟之前差不多了。” 曲迆笑了笑：“吃的少了，没有怀孕时候那么能吃了。” “你也是吓人，好好的就早产了，再听就是生了两个，真是惊天动地的。”舒舒觉罗氏笑着道。 “是啊，也是你有福，虽说是早产了，好在两个孩子都好。不然你可怎么办？”福晋也道。 这话就说的有那么一点问罪的意思了，曲迆只装听不懂，笑了笑问：“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福晋看了她一眼点头：“那就走吧，妹妹那有人嬷嬷教导，进宫的规矩都记得了吧？” 曲迆点头：“多谢福晋关怀，妾记得呢。” 曲迆感受到了福晋的……不喜欢？不对，她以前也不喜欢。 如今是隐约的敌意吧？ 她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知道也没法子。 她不可能去告诉福晋说我又不想抢你的位置。何况说了有什么用？ 福晋是能放心呢？还是能笑着与她做姐妹？ 于事无补。 出了外头，就有三辆朱轮车。 曲迆的车看着最新，正是去前几日才上漆，格外的漂亮。 她看了几眼，就被乔康扶着上车，乔康不跟，只是出来伺候的。 曲迆今儿带着的是云岚和云叶。 不过这俩丫头也只能路上伺候，进宫侧福晋可没资格带人。 嫡福晋也得靠自己呢。 马车走起来的时候，云叶道：“主子，进了宫可就您自己了。您今儿穿着花盆底呢，千万小心啊。” “嗯，放心。”曲迆头回穿这么高的花盆底，说实话还挺适应。 看来女生天然能适应高跟鞋啊。也或者是上一世穿多了？反正曲迆摇晃了几下就完全稳住了。安嬷嬷给她突击教导礼仪她也完成良好。当初做宫女的时候，虽说学的不一样，但很多也能融会贯通嘛。 曲迆看了眼花盆底，心想身高拔高之后，确实好看。 马车晃悠悠的到了宫门口，顺贞门。 她们最多也就能坐车到这里了。 下了马车，福晋打头，俩人跟着，伺候的就只能在马车跟前候着了。 顺贞门进，就从御花园一侧，跟北五所那边走。 顺着琼苑东门过，走过长康左门，顺着夹道，再走过广生左门，拐入承乾宫和景仁宫之间的过道。 过了履和门，再过德阳门，便是永和宫前的过道了。 走到这里，自有人来迎接。也有人回去报信。 守门太监们领着三人往里去。 进永和门，进永和宫。 三人被带去正殿，德妃正坐着呢。一边是成嫔陪着。 三人先跪拜。 然后福晋和舒舒觉罗氏站起来，曲迆行大礼。 “妾曲氏，拜见德妃娘娘，请德妃娘娘万福，吉祥。” 德妃看了她几眼，心想这个库雅拉氏倒是真说自己是曲氏，宁愿做汉军旗？ “好，既然如今是侧福晋了，就更该知道勤勉伺候主子们。为主子开枝散叶。谨守规矩，不要有行差踏错。” “是，妾谨记娘娘教诲，不胜荣幸。”曲迆道。 “好了，起来吧。”德妃摆手。 随后赐坐，德妃就不跟她说话了。 只问福晋，府里的孩子如何，也问三格格和三阿哥：“听说是早产了，如今怎么样？” “回额娘的话，如今都还好，如今天还冷着，也是处处小心。曲氏头回生，从怀上开始就波折不断。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早产了，万幸孩子没事。” 曲迆听着这话，心里的火真是蹭蹭的冒。 什么狗屁话？ 福晋当着她的面就这么恶心人了？ 这年头孩子生的不好，那就是做母亲的不好。 福晋明说她怀孕开始就波折不断，所以才把孩子生早产了？ 这是什么道理？ 可惜能解释吗？不能。于是曲迆只能低头，装作愧疚。 德妃应了一声：“那就好好照顾着。孩子小，经不住折腾，您们都当心些。” “是，媳妇回去会多叫人去看的。”福晋道。 德妃也就留三人坐了半个多时辰，就说送不早了，都回去吧。 三人告辞，原路从永和宫走去了顺贞门外。 各自上车后，曲迆松懈了下来，马车还没动，云叶忙给她递过来一杯茶。 喝了几口之后，曲迆缓缓出口气：“她如今是越发会恶心人了。” 却也没说具体的，只是说了一句。云岚和云叶猜到是福晋，倒也没问。 永和宫里，德妃和成嫔喝着刚换上的茶，德妃摇摇头：“我这两个儿媳，真是……” 一个是太弱，一个是太强。 弱的那个，也不知道怎么笼络夫君，只一味的退让。 强的这个呢，也不会笼络夫君，却一味的抱怨。 你是个嫡福晋，你管的整个后院，你如今抱怨这些是有什么用？好看么？ “十四福晋还小，不懂事呢，自古这双生子鲜少有不早产的。听说孩子好好的，还计较什么呢？”成嫔摇摇头。 第0213章 不去了 “蠢，想压人也趁早，如今曲氏都成了侧福晋了，有儿有女有宠爱。她还这么做，是图什么？”德妃哼道：“老十四那脾气她不知道？没听到这些也就罢了，要听到了，还能不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年轻小夫妻还有不闹气的？别的不说，万岁爷年轻时候，跟您也闹过呢。”成嫔道。 德妃笑起来，也就不说这个了。 说白了，完颜氏过的好不好，德妃关心的其实还是十四爷顺不顺心罢了。 回到了府上，前院下车后，曲迆跟福晋和舒舒觉罗氏告别，三人就各自回去了。 回到西小院，众人伺候她更衣，拆了头发，这一堆可太累了。 安嬷嬷关心的问：“怎么样？主子没出错吧？” “没有，娘娘只是看看我就算了，也不会与我多话。”曲迆道。 安嬷嬷就放心了，又赶紧叫她睡一会。 傍晚时候十四爷就过来了。 曲迆正看着三格格吃奶，这孩子能吃的不行，大口吸，吞咽的也很有劲儿，咕咚咕咚的，没一会，奶娘就把她换边了。 还不到俩月的娃，直接喝空一个奶娘，才算满足了。 奶娘小心翼翼的给拍出奶嗝儿来。 三阿哥就不一样，他慢慢腾腾的喝完一边，换过去之后就不好好喝了，反正没三格格能喝。 俩孩子都被拍出奶嗝儿。 十四爷进来见曲迆正捏三格格小脚丫子呢。 “轻点捏。”十四爷道。 曲迆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十四爷，然后给他请安。 十四爷拉起她：“你那是什么眼神？爷不是担心你不知轻重？” 曲迆…… 曲迆把十四爷丢下了。 自大进后院，她从没这么无语过。 白天是被福晋说她怀的不好导致孩子早产，晚上是被十四爷觉得对孩子不知轻重。 泥人还有三分气，她今儿也算是都受着了。 十四爷见她生气了，倒也不急，使眼色叫福宁留住了云叶。 “你主子今儿在宫里怎么了？”十四爷自问还是了解曲迆的。 不至于因为他一句话就生气了。 云叶忙道：“里头的事奴才不知，不够主子出来的时候确实不大高兴，说了一句恶心人什么的。” 十四爷点头：“去吧，好好伺候，爷等一下就过去了。” 云叶应了，就去伺候了。 十四爷又看了几眼孩子，就也去正屋里了。 曲迆给他风奉茶就跟没有刚才的事似得。 十四爷看她：“今儿在宫里受气了？” “没有，好好的。娘娘很好说话，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曲迆道。 十四爷就知道问不出来，也不着急。 这丫头总是这样，叫人欺负到底了才会说。 “刚才逗你呢，怎么就生气了？越发娇气，逗你都不成了？十四爷拉她的手。” “没有呢，刚才不懂事。爷别说了。”曲迆道。 十四爷笑了笑，果然不说了。 很快膳食也送过来了，十四爷瞧着曲迆吃的都少了，可见是生气。 哄着叫人早些睡，光说好听的了。 第二天也没着急，先去衙门。 晚上回来时候，却去了舒舒觉罗氏那用晚膳了。 吃过之后，就直奔主题：“昨儿曲氏在宫里受气了？” 舒舒觉罗氏一愣：“爷怎么这样说？” “没什么，曲氏性子弱，昨儿怎么了，你跟爷说说。”十四爷道。 舒舒觉罗氏真是不知怎么说，心想您可真有意思，问谁不好？ 可她还能不说么？ 于是，将昨天的事说了，也没瞒着。 十四爷听着脸黑了。 难怪昨晚他只是逗了曲迆一下，她就恼了。 白天叫人说怀孕时候不好好怀导致孩子早产了，晚上又被他一逗说她不会看孩子。 孩子是她自己生的，能不气？ “主子爷息怒，也没什么，人在世上还能不听些不受听的么？曲妹妹心宽。”舒舒觉罗氏道。 十四爷深吸气：“叫你们受委屈了。” 舒舒觉罗氏听着这话不能不说觉得值了。可她不能这么说。 “咱们府上凡事都安稳，主子爷和福晋都好说话，没什么委屈。曲妹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十四爷摇摇头叹口气：“算了，不说了，叫大阿哥过来吧，不是说开始描红了？爷看看。” 舒舒觉罗氏应了，叫人把大阿哥叫来。 孩子一见阿玛就蹦起来了。 十四爷摸摸他那老鼠尾巴，就叫他拿出自己的描红。 刚开始写，那要能好看就奇怪了。 丑的别具一格，十四爷看着都伤眼，还是忍住夸了几句。 大阿哥就更高兴了，蹦跶着要赏赐。 十四爷笑着赏他一个脑瓜崩。 大阿哥捂着头嗷嗷叫…… 当夜十四爷当然就歇在这里了，总不能来问事儿，问完了还走了，那也太过分了。 不过这件事，十四爷也不能怎么样。 为这一句话就去找福晋，那多少是过分了。 可不去找好啊，那就不去了。 本来也不想去，之前闹那一出就导致他很久不去，如今刚好点，福晋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又惹着十四爷了。 当然十四爷也不再跟曲迆说这个了，免得提起来她又不高兴。 不过，十四爷叫人给曲迆送去了一对玻璃花瓶。 是的，造办处有十四爷这个算是开挂当的人，如今烧出来的东西还不错了。 不过这玻璃花瓶还是稀少的。 虽说曲迆是不稀罕吧，可十四爷心意她还是领了。 不光曲迆有赏赐，舒舒觉罗氏那也有，是一张玻璃屏风，也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这两个侧福晋都有赏赐，唯独正院不见，后院人都是人精子，还能不琢磨？ 可福晋也想不通，她一向说话那样，她都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只当十四爷就是偏心。 只能生气，她气性也是大，气的肝儿疼。 二月里的时候，曲迆受礼的日子定了，是四月二十六。 如今吉服赶着做，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肯定是要办的，所以十四爷这边也要请人，曲家到时候也是正经亲戚了。 不过还早，还有一个多月呢。 倒是二月底的时候，曲迆这边收到一封拜帖。 是从前院送来的。 当了侧福晋后，就可以接拜帖了。 第0214章 不见 和尔氏，吴鲁氏。 和尔氏这边写着夫工部主事戴鹏。 曲迆看着这帖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顺手就瞥一边去了。 她们可真好意思啊！ 什么人呢就能来见她？ 云锦捡起来把帖子放一边：“那就不管这个了吧？” “扔了，什么东西。”曲迆烦躁。 之前她还没开始想到这些呢，一切都比较快不是？ 如今忽然瞧见就恶心，什么人，她们怎么就敢？ 十四爷那边安顿的她受礼的时候，来的曲家人是曲氏和呼巴，还有曲江两口子。 要是说曲迆没那么得宠也就罢了，十四爷把戴鹏一家子安排进来也不稀奇，可明明曲迆厌恶那些人，她得宠到下面人十四爷都要再三敲打，怎么会这种事上不顾她的心思？ 说白了，府上不需要一个工部主事充面子。 多不多一个戴鹏都是小事，十四爷不在意。 曲迆接了帖子不见是一定的，回不回倒是犹豫了。 不是自己怕怎么样，主要是，她如今是侧福晋了不能完全不为府里想，于是只等着见了十四爷问一嘴。 倒也没等，晚上十四爷就过来了。 自打曲迆出了月子，十四爷常来的。 最近这段时间，基本就是两个侧福晋侍寝的节奏了。 格格们都被丢在九霄云外。 反正格格们也不敢多话。 至于嫡福晋，呵呵，十四爷表示你那么能干，你自己玩儿去吧。 反正二阿哥，十四爷照旧是关心的，但是福晋就别想了，十四爷暂时不去。 “爷。”曲迆笑盈盈的瞧着十四爷进来。 “嗯，做什么呢？爷来跟你用膳，晚上安顿了什么？”十四爷拉着她的手问。 “还没叫人去呢，这会子说吧，爷要吃些什么？” 十四爷也没想到什么，就说随意。 曲迆想了想也没想到，只好就叫膳房的人自由发挥去了。 趁着这会子，她就把帖子叫人拿来给十四爷瞧。 十四爷看了一眼就嗯：“不想见？这个吴鲁氏你是祖母吧？也不想见？” 曲迆看十四爷，抿唇：“爷觉得我无情么？” “爷可没有！你就会瞎琢磨，爷认识她是个谁？不想见就不见。什么要紧事？”十四爷无语摇头。 “那我不见。”曲迆道。 “好，不见。”十四爷摸她头。 俩人没有多想这些事，说完就去看孩子了。等晚膳来了，也没影响胃口。 对于曲迆来说，有了孩子之后，对于府里的归属感更深，额娘有自己的家了，哥哥成亲了。妹妹迟早也会成亲的。 戴鹏一家子，已经被她排除出去，如今就只有府里是家。 这里不够纯粹，可至少两个孩子是她生的，血缘最亲。 十四爷不会属于她一个，可孩子与她血脉相连。 她也越来越习惯这里的一切了。 戴鹏一家子是刚回京就上了拜帖。 之前也没想到，曲迆竟能走的这么高，还以为十四爷就算宠爱她，也没那么严重吧。 如今他想着还是闺女肚子争气，所以才会这么得宠。 这一肚子生一男一女的事，放哪里不是喜事？ 他也不是没想过侧福晋心里有怨气不见。可想的是，就算是有怨气，为她自己好，她也该见。上回不回信后来戴鹏没再写也是想着就回来了，回来就见着了。 如今，这帖子是一去不回头，戴鹏多少有点不知怎么办。 还是吴鲁氏：“倒也是该的，侧福晋如今不一样了。我去见也罢了，和尔氏你就不要去了，到底不合适。” 和尔氏冷眼看着，只是应了一声。 她当年是自己昏了头，看着戴鹏长得好，哪都好，如今看来有什么好的？ 去年听说曲氏居然再嫁了，他简直震惊的不可思议。 吴鲁氏那脏话更是没少过。 到了今年，知道曲迆成了侧福晋，娘俩再也不骂了。 一下就都变了。 甚至吴鲁氏还说出当初就不该休了曲氏的话，还说当初把人留下多好。 是了，和尔氏的阿玛过世了，如今家世也就那样了。 可曲氏的儿女们却都出息了。 可人家早就连姓氏都改了。显然人家也没在意他们。 和尔氏去安排别的事，刚回京，住处虽然是买的，可毕竟也很久没人住了，不打扫出来不行。 原来的宅子太小了。 如今戴鹏有四个孩子，还有两个妾，伺候的人也有十来个，总要住的开。 这些事他们倒是不管，一心只想钻研怎么跟侧福晋说话。 说了还能怎么样？人家还真不计前嫌？ 人家能做上侧福晋也不是因为他们啊。 曲迆琢磨着，她不理会就行了。 可没想到有的人为了攀关系是不要脸面的。 纵然是皇子府上，有的人就是壮着胆子来了。 福康笑呵呵的：“来人只说是您祖母……虽说这么直接来，也不合适，可来都来了……” 福康心说这是什么人，府里都没话就直接来了。 曲迆惊呆了：“人呢？” “前院里喝茶呢，按说也是先去拜见嫡福晋，不过奴才想着还是来问问您。” 曲迆跟娘家什么关系，前院里老人都知道。都没问她就把人送去正院，那就是跟曲迆生分了。 曲迆却真是不知说什么…… 前院的好意她懂了，可她也没法不许拜见福晋，不然那不是得罪了福晋？ “你去，传我的话，就说没有主子爷和福晋的首肯，我不见。按着规矩来办事。”曲迆咬牙。 福康哎了一声：“成，奴才去说，侧福晋别为这个动气，不值当。” 大家都还是伺候人的人时候，就彼此都知道家世，曲迆家这也算是现象级的抛弃妻子，谁瞧得起他们呢？ 上门儿了，还是不见，吉鲁氏再是厚脸皮也不敢怎么样。 这里到底是十四爷府上，再敢怎么样，就该被打出去了。 她于是赏赐了前院的人，然后直接调头，就去了曲家。 是的，她找曲氏去了。 这里她不敢怎么样，可过去拿捏惯了的曲清荷，她是不当一回事的。 也是巧了，去年十一月的时候，纳穆的姑姑家因为做小买卖方便搬家了。 第0215章 什么人呐 如今住的距离曲家很近，因为近，也因为纳穆姑姑也怀孕了，就常来。 白天也没事做嘛，来蹭饭的。 当然了，人家办事敞亮，从不白来。 吉鲁氏来的时候叫丫头敲门，曲家如今虽然有了下人，不过不多，就两个，主要是做饭和打扫，有时候没那么周到。 这不，敲门的时候，是二丫去开的。 二丫看着门口的老太太和两个丫头：“你们是谁？找谁呀？” 吉鲁氏看着那长得很像戴鹏的二丫就道：“二姑娘吧？我是祖母。” 她笑的和善极了。 二丫懵了，什么东西？ 纳穆已经扯开嗓子叫了：“姐，姐。是不是卖糖葫芦的？” 吉鲁氏强硬：“来，好孩子。进去说。” 二丫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人已经进去了。 曲氏出来，瞧见了吉鲁氏，也是愣怔了起来。 十来年没见了，吉鲁氏也老了不少，不过瞧着精神倒是好。 “您来了。”曲氏勉强笑了笑：“进屋吧。” 人都进来了，还有三个孩子隔着呢，赶出去显然也不对。 吉鲁氏一路上都想好了，用什么态度。 这会子就一直笑着：“哎，听说你们一直住这里？哎，也是当初我糊涂，后头叫他给门寄钱怎么不要呢？你这孩子就是倔强。你没事，孩子们也需要啊。” 曲氏笑了笑，没回答这种废话。 富察氏也过来了：“额娘，这是？” “好孩子，你是咱们雅尔甘的媳妇？哎哟，果然是好人品。快，祖母给你带了见面礼的。”吉鲁氏笑道。 后头的丫头忙奉上一个扁盒子：“大奶奶拿着吧，是老太太特地给您预备的。” “拿着，二姑娘也有。”吉鲁氏笑道。 富察氏不想接，就去看曲氏。 曲氏叹气：“这是老大的祖母，你接了也无妨。” 富察氏这才接了：“多谢祖母。” 按说，头回见，她这个新媳妇得行大礼的。 可她一早知道曲家跟戴鹏这一家的纠葛，所以怎么也不会给她行大礼了。 吉鲁氏也清楚，这会子也不敢挑理。 给二丫礼物，也顺带给了纳穆。 纳穆的姑姑瞧着，心想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死老婆子？如今瞧着倒是跟个人似得了。早干什么去了？没福气的东西。 不过规矩上，她还得请个安。 晚辈嘛。 吉鲁氏琢磨，这不相干的穆尔察氏就该走了吧？ 可穆尔察氏想，这死老婆子还不知道要干啥，她不能走，嫂子性格软，侄媳妇面嫩，她必须留下。 吉鲁氏如今不是过去了，也不好赶人走。 于是只好这么说了。 富察氏亲自给倒上茶，就算是敬意了。 她坐在下首，瞧着就是进门没受过委屈，不是婆婆说了坐下才敢坐下的人。 当然这看在吉鲁氏眼里，就是曲氏被她拿捏了。 “咱们回京也就几日，总要去府里拜见的。清荷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也有我们的不是。可你当年也倔强。这些年，带着孩子你受苦了。只是如今你也再嫁了，孩子们都成亲了，为他们好，也要叫他们认祖归宗。不然外头瞧着是什么样子？当然了，你养大他们不容易，不管什么时候，你这个额娘总是第一位的。”吉鲁氏语重心长。 曲氏深吸气，压住火气：“您说的是，不过我如今不管事。凡事都是老大做主。他如今在京郊，十来天回来一次，等他回来了，再说怎么办吧。你们刚回京，想必是千头万绪的，也忙得很。就先忙吧。别的事再说。” “这也好说，只是侧福晋的好日子，咱们不能不去，至少我这个祖母，还有她阿玛得去贺喜吧？”吉鲁氏也不提起和尔氏，至于那些孩子更是不提起了。 “对了，孩子们都在族谱里，以前就算了，他们还小，跟着你姓也罢了。如今还是都改过来。” 其实之前也只有曲江在族谱里，俩女孩子没有。 还没写进去呢。 不过后来还是写进去了。 但是，戴鹏后来生的四个孩子，都是单独排序的。 并没有跟着曲家三个排序。 只是如今吉鲁氏已经做主，叫都改了。 所以和尔氏生的那一儿一女，如今算是二哥儿和三姐儿了。 曲氏不肯回答，还当着人，吉鲁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好。 想着还是得再来一次，先回去跟戴鹏商量。 反正不管怎么说，没有闺女儿子不认老子的道理，他们不怕丢人嘛？ 吉鲁氏又坐了一会就起身了，毕竟曲氏也不可能留她用饭的。 送到了门口，吉鲁氏上了骡车就回去了。 穆尔察氏撇嘴：“我瞧着这人不好说话的很，偏还要做出个好说话的样子来。” 曲氏叹气：“不怕你笑话我，我以前就没看透……没少受气，那会子年轻。自觉婆婆说的都是对的。哪里敢反驳一句？直到自己没了立锥之地。” 她摇头看富察氏：“我如今做婆婆了，对你没多少要求，你们两口子好好过就成了。” “遇见额娘您这样的婆婆，儿媳是有福气的。您放心，咱们一定过得好好的，叫他们嫉妒吧。” “只是，他们如今回来了，咱们是不怕什么，就是侧福晋那，会不会有影响？” 曲氏也不知道。 “这事，还得问问你妹妹。咱们是无妨，不能叫她受委屈。府里……究竟不是家里。”说到底闺女是侧福晋，上头还有福晋呢。 这娘家关系乱七八糟，人家不笑话她？ 富察氏点头，心里也是担心的。 她是不会把戴鹏家看在眼里，什么族谱不族谱，戴鹏仕途再好能怎么样？京城里的官儿是那么好做的？ 曲家兄弟姐妹团结多好？自家男人迟早有出息，指望别人做什么？ 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说不要他们就不要他们的。 如今是瞧见儿女出息了找来了，真是不要脸。 “额娘，媳妇明日回娘家看看吧。”富察氏决定回去跟她阿玛额娘也说说，省的戴鹏家的人乱撞钟。得叫家里知道，曲江可不愿意认这个爹。 曲氏也知道她心思，就点头。 第0216章 处置 “成，明儿叫你呼巴叔送你回去，晚上叫你兄弟再把你送回来。” 虽说是大人了，可毕竟是个年轻媳妇呢。 富察氏应着，就先去预备午膳了。 穆尔察氏道：“我倒是想起个事，如今侧福晋位份有了。咱家都有人送礼了，你说戴鹏这家人回来了，外头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说是侧福晋的阿玛……只怕是那送礼的人要去不少吧？” “这事上回丫头跟我说了。如今十四爷是兵部当差，但是没具体负责什么事。送礼的人有，倒也不会多。就只看丫头受礼时候怎么办。要是府上没请他们，日后送礼的人也不会去了。”曲氏道。 “既然这样，那您就得赶着那之前去一趟府上，递个帖子吧，就当是看看她。”是不大合适，刚做了侧福晋，娘家人就这么三天两头的找，可架不住有事啊。 但是曲迆疼额娘是真心的。 曲氏还犹豫呢，下午时候，云锦就来了。 把上午的事说了，又告诉曲氏：“太太不必担心，到时候府里有安排，没有他们的位子。” 曲氏气的脸白了：“我说她肯来我这里，原来是竟去了府上！就该不见她，真是没脸了！” 云锦安抚了几句，心想主子娘家这些事真是乱糟糟的。这是什么阿玛啊？ 得亏主子得宠，不然不得被气死啊？ 云锦回府后，把事情一说，果然曲迆气得不轻。 本来对那家人就没想法的，可架不住你红了人家贴上来啊。 还好有孩子，曲迆去抱孩子治愈去了，俩娃太萌，软乎乎，好抱好亲的。安抚了曲迆的心。 曲迆抱孩子治愈的时候，回到了家里的吉鲁氏也觉得自己气得不轻。 接连碰壁，只恨曲氏黑心，把孩子教导的都不通人情。 等戴鹏过来，她就道：“说不得还是你亲自去找雅尔甘吧，如今他不在城里。省的叫那黑心的传话，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呢。” “那也成，我这几日只需去报道，暂时还不用去当值。”戴鹏道。 “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也都在族谱上呢，雅尔甘是大哥，下头的弟弟妹妹见了，都要请安问好的。”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虚，可这年头，孝道是第一。 侧福晋不好说，嫁给皇子了，他们没法硬来，可雅尔甘还不是不能不认？ 这也是事实，这年头做爹娘的能告子女不孝忤逆，儿子女儿不能告爹娘，不认就有罪。 参照历史上隆科多的儿子受不住他暴行告了他，自己也是个死。 也是正因为这一点，曲氏才不能把话说死。 尤其如今孩子们都出息了，越是这样越不能做绝了。 要是戴鹏真的疯了去告，那害了的是孩子们。 而且如今曲氏是真的有点后悔再嫁，不是说呼巴不好。呼巴是个好人，也贴心。比她当初嫁给戴鹏好多了。 可主要是没想到，曲迆能这么快就成了侧福晋，再说呼巴好，她也是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啊。 万一影响孩子呢？ 只是这话如今也没法说了。 只能这么看这么走，看看以后什么样。 晚上十四爷回府后直奔西小院。 如今西边也收拾出来了，不过孩子们还没搬过去呢，等到了五月里再说，那会子就暖和了。 从西边打开一处屋子，直接跟后头打通，孩子们小时候就走这个门儿。 大一点了，那边也有小院门直接出去的，也不必非得走一起。 这俩孩子同岁，十岁之前也不用考虑分开住。 不过各家府上的小阿哥都是一早就搬去前院，早的四五岁，迟的七八岁也去了。 不知十四爷是叫几岁去，不过不管几岁，去之前，都可以住一起的。 曲迆是这么想，可十四爷想的是，曲迆日后还会生，男孩子都去前院了，女孩子留下。也住的开。 瞧过这边安顿的还可以，就道：“等摆宴那天，你这里来了人也可以招呼。” 曲迆点头，想着到时候就叫自家人坐这边好了。 她娘家没多少人，到时候来的就是曲氏和富察氏还有二丫和纳穆。说不定纳穆去前院了。 到时候来的主要是各家府上的侧福晋，都会来她这里。 不过还好，还有舒舒觉罗氏帮她一起招呼呢。 正院里福晋招呼的是各家的嫡福晋们。 还有一个多月呢，也不着急。 曲迆和十四爷看着俩孩子吃饱了，都去睡了，十四爷看着那八个奶娘确实人多。 不过还是没说叫人出去的话，等着吧，等孩子到了七八个月再说吧。 曲迆如今都习惯了，岁随便吧，住不开了十四爷会想办法的。 吃了饭，曲迆就道：“爷累不累？不累的话，去花园走走？我好些时候没去了。想走走。” 十四爷捏她的脸：“还知道问爷？走吧。” 曲迆就顿住：“又不是不关心您，您要是累了就不去啊。” 十四爷摆手叫人给她拿斗篷：“去。不累。” 俩人出去，顺着后头夹道拐进花园里。 二月底花花草草就不少了，这会子天还没彻底黑，还能看清楚。 曲迆深吸气，自打生了孩子，还没来过呢。 “这些时候我光顾着自己了，都没关心您。爷还顺么？”曲迆问。 十四爷瞧着夕阳下她那水波氤氲的眼睛笑：“顺。” 十四爷伸手，拢住她的斗篷：“你好了，爷还不顺？” “爷别这样，说的好像我多要紧……”曲迆不好意思了。 “嗯，不要紧，你最不要紧了。”十四爷捏她的脸。 曲迆撅嘴：“哼。” 十四爷笑起来：“啧，要紧不对，不要紧还不对，你怎么这么不好伺候？” 曲迆就转身过来拉十四爷的手，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的捏着，仰头对他笑。 十四爷对她的用心，她要是不知道，那就是个没良心的。 只是吧，人与人不一样，十四爷给的够多了，可距离她要的还是有差距。 不是高低差距，而是俩人要求不在一条道上。 人呢，是抵不过环境的。所以曲迆一早就叫自己改变思想，配合这个世界。 第0217章 美丽 如今，她只能说，抛开过去的思维，自己过的真是好了。 “生孩子把自己生的伤春悲秋的？怎么了？想到什么了？有什么不如意的跟爷说。”十四爷揽住她。 曲迆摇头：“没有没有，就瞎琢磨。您对我很好啦，哪有不如意。” “那就好，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外头都有爷呢。”十四爷摸她头发。 “嗯，爷也好好的。外头忙的话，也注意身体。”曲迆叹口气：“可惜我什么也不会，就没法替爷分忧。” “怎么不会了？爷累了来你这里，吃的都舒心。”十四爷笑道。 俩人顺着湖面走，虽然偶尔吹来的风冷的，可俩人之前的气氛好极了。 云锦几个想，要是一直这样多好啊，最好主子再生个孩子，就算是真站住了。 其实就算是伺候的人也没想过能这么快，就瞧着主子做了侧福晋。 真好啊。 十四爷感觉有点冷，就拉曲迆：“回吧，别冻坏了你。” 曲迆还有点不想回呢，十四爷又道：“明天天气好你自己出来不好？这会子也夜里了，你看什么？” 也是，曲迆只好被拉回去了。 当夜无话。 次日里，三月初一了，也该去正院坐坐。 完全不给正院请安也不对，不过大家如今都习惯了，一个月能去一次就好。 也不是就不敬嫡福晋了，只是各家情况都一样。 去了也没什么事，就坐着说说话。 曲迆好久没见瑚图氏，如今瞧着她竟胖了不少。 整个人都圆润了，瞧着精神也还好。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像也不急着想要表现自己了。 倒像是认了一般。 好奇的多瞅了几眼，瑚图氏只是讨好的笑。 不管曲迆以前什么身份，如今算是起来了，谁也没法不对她讨好了。 杨格格也是笑着道：“瞧着曲侧福晋面色好极了，您这身子恢复的也快。” 曲迆笑着说是。 杨氏这个人，进府以来存在感不算高。 虽说福晋想捧来着，奈何十四爷不配合。 如今也过去这么久了，杨氏可见也是泯然众人了。 并没有叫十四爷宠爱上。如今跟伊格格一样，都是一个月能见一次主子爷就了不得了。 曲迆是真的恢复的好，比起没生孩子之前变化的是整个人的气质。 众人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更好看了。 像是完全长开了，眉眼如杏花含雨，清丽中带着温柔。 一点都不具备攻击性的美，叫人看着舒心极了。 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像是一汪春水，欲语还休，却又清澈无比。 伊格格苦涩的想，能得宠的女人果然各有各的本事。 她自认也是长得好，可比起曲侧福晋这样的美丽不自知，还是差远了。 并且，她好像忽然就知道了为什么主子爷总是担心曲氏受欺负了。 她确实像是好欺负的人。 是因为那份纯和干净吧？ 本就是这样的长相，还没经历过波折就被十四爷圈在后院护着宠着，如今越发干净了。 女人，想无忧，想干净，是要人护着的。 她没这个命。 这个后院里的女人如今看，都没这个命。 “三格格和三阿哥如何？毕竟那两个孩子是早产的，定要小心看护。”福晋道。 曲迆今日再听这话，就不生气了，心想福晋也只能嘴上占便宜了。 “多谢福晋关心，孩子们都好。” 福晋点头又去问舒舒觉罗氏：“大阿哥和二格格都好吧？” 先问了曲氏，才问舒舒觉罗氏，你要说福晋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可舒舒觉罗氏是真知道福晋德行的，也不会在意这个。 “都好，福晋关怀了。” 福晋点头，最后问伊格格。 孩子都好，大人也要关心一下，反正无甚大事，大家说完就都散了。 曲迆还真是又去花园了，白天看，就好看多了。 迎春开的极好，樱花也冒头了，丁香和海棠都有了花苞。 云叶去摘了一枝开的正好的迎春给曲迆戴上，曲迆笑了笑接受了。 “格格，那边有玉兰花开得好，您瞧瞧？” “这就有了玉兰花？”曲迆走过去，果然见一树雪白：“比去年开得早吧？” “是早了几日，不过也没太早，这也三月里了呀，白玉兰的花期也不长。”云叶道。 曲迆点头：“倒也是，这花可可真好看，白玉一般，只是这树越长越高，日后叶子也大了，赏花反倒是不便了。” “您喜欢的话，就叫人移栽几株去咱们那，正好西边院子外头就是府外了，里头还有一片地方呢，种几棵树，如今好看，日后树高了也能挡住外头些。” 虽说皇子府外头也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地方，但是也总归是离着外头近了。 曲迆觉得这个提议还行，就道：“回头叫人问问，要是没忌讳就种上。” 云叶应了一声，心想到时候好好问问适合什么树，倒也不是非得全部白玉兰，那边能种个三棵树吧。不紧凑。 回去的时候，俩孩子正在被奶娘抱着换衣裳，虽说不会叫尿身上，但是每日也得换，不敢换太勤，怕着凉，但是不换也不行的。 小孩子出生时候不敢洗的太干净，少不得有些脏兮兮，得慢慢擦洗。 衣裳是必须换。 曲迆瞧着奶娘用只有些潮湿的柔软棉布给孩子擦了头上， 身上就是更湿一点点的帕子慢慢擦一下，也是盖着擦的。 俩孩子攥着拳头，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就吐着泡泡由着奶娘折腾。 不一会，就穿好了衣裳包起来了。 到了今日，其实这俩娃就俩月了，差了两天而已。 曲迆挨个抱抱，亲亲，闻闻，呀，奶香味呼呼的。 “天气好的时候抱去晒一晒吧。”曲迆道。 晒太阳帮助钙质合成还是吸收来着？ “被晒着他们眼睛，把眼睛盖住些。”曲迆道。 奶娘应了，就把孩子们抱去窗户下面，出去是不出去了，隔着窗户晒吧。 大炕上反正也玩得开。 窗户另一头也开着呢，这天气就是晌午这一阵热，到了黄昏就冷了。 这会子孩子们穿着夹衣盖着小被子就有点热。 第0218章 又不是非得要个阿玛 曲迆摸过之后，就把小被子拉下来，给换成拿小毯子盖住肚子了。 奶娘们也没说什么，还都笑着呢。 既然没说，那就是没什么错误呗。 曲迆瞧着窗户上有沾着的柳絮就问奶娘：“这东西孩子吸了不咳嗽吧？” “回主子的话，没有咳嗽，奴才们都看着呢。咱们两位小主子都没有反应呢。”奶娘知道她怕什么忙道。 “既然是这样，就别太避讳，春天花多，也不能完全关着窗户，要是养成那样，日后反倒不好。”曲迆道。 “主子放心吧。”门外安嬷嬷过来了：“给主子请安了。” 曲迆摆手。 “咱们小主子身子好着呢，倒是大格格那边又病了，说是咳嗽，虽说是咳嗽的不严重，但是不停，奴才琢磨就是百日咳了。”安嬷嬷道。 曲迆摇头：“这孩子也大了，怎么还总是这样？” 安嬷嬷摇头：“这是娘胎里带的弱症总要大了才能好，如今都不好调理，小孩子胃口弱，也不好喝药，喝多了饭也吃不进去了。” 曲迆点头，看自家闺女，这大胖丫头肯定没那毛病。 大胖丫头睡得什么都不知道。 曲江在见到戴鹏之前，就先回了家。 曲氏劝他：“你不能冲动，如今不是小时候了。不为别的，还为你自己的以后呢。” 曲江倒是比较冷静：“额娘别急，我都知道。他们非要认，无非是为妹妹如今出息了。我心里都清楚。既然不认不好，就不说不认。只是也不用说认了的话。我是不稀罕他们的。他们也别想着来占便宜。要是她们再来，额娘你只管不必客气。这里是咱家。有我呢。” 曲江以前的脾气那肯定是去他娘的。 可如今不能不为妹妹想。 她是皇子侧福晋了，要是闹出难看的事来，她丢人。 叫外甥和外甥女日后大了些，说母家都是什么人？ 戴鹏他们不在乎，可他在乎。 他亲妹子要紧。 所以，曲江没等戴鹏去郊外找他。而是在家里住了两日，等着戴鹏来。 他不肯主动去，戴鹏不能不来。 结果是，戴鹏来还不算，还带了儿子。 这回是纳穆去开门的，瞧着门口光鲜的俩人，身后还有奴仆。 纳穆就回神叫：“额娘，嫂子，来人拉！” 二丫先过来，瞧见人，却也不认识。 “你们是谁家的啊？”二丫也习惯了如今家里会有人来，说话不会太莽撞。” “你是二姑娘？我是你阿玛。”戴鹏笑着看这个跟他很相似的丫头。 二丫懂了：“请吧。” 这会子，曲江和富察氏过来。 曲江一眼就认出了人，只是没叫。 富察氏也知道，这是谁了。 曲氏最后出来，也是巧了，呼巴今儿也在家。 大家算是凑齐了。 “进屋吧，家里不宽敞。别嫌弃。”曲氏道。 戴鹏看着曲氏，有点惊讶，有点恍惚。 当年他也不是不喜欢曲氏，曲氏生的美，性子和顺。 可那些喜欢架不住他想往上爬的心思。 可在他的认知里，曲氏如今应该是沧桑的很才对，怎么会，看上去比和尔氏还年轻漂亮些？ 他不知道，曲氏是命不好也是命好。 虽然被赶出家门凄凉，可儿女们疼她。多年来她虽然带着孩子不算好过，可曲江早早的就出去干活赚钱。曲迆每年都给钱，她是不富裕，可却比当初跟戴鹏时候还宽松些。 如今又嫁了个知道疼人的人，自然不会多显老了。 和尔氏出身是好，可她自打自家阿玛没了，吴鲁氏就开始作死。一大家子，又不算多富裕，还要养不少人口，这个主母岂是好做的？ 再有就是，戴鹏看腻了她，多少也会有点嫌弃吧。 “清荷……” “戴大人是吧？贱内闺名您还是别叫了。”呼巴嫌弃道。 呼巴上下打量戴鹏心想就这？弱不禁风的怂样儿。还好老大一点不随他。啥玩意儿！ 戴鹏的话被打断，他也看呼巴：“敢问你是？” 这不明知故问？ 呼巴仰头：“我是呼巴，清荷是我媳妇。曲江是我继子。” 戴鹏皱眉：“听说你在巡城衙门里？呼巴大人还是别乱说。生父就在这里，雅尔甘怎么会是你继子。” “好了，进屋吧。”曲江淡淡的。 一直跟着戴鹏的男孩子忽然问：“这就是大哥啊？” 他本来是家里小霸王，弟弟妹妹没有人敢对他炸毛，回京后忽然就成了二儿子了。 心里别提多火大了。 这孩子也十四了，其实也就比二丫小几个月罢了。 纳穆气呼呼：“你叫谁呢？那是我哥！” 纳穆这孩子打小缺亲人，自打进了这家门儿，那哥哥姐姐额娘都是他的！谁敢抢？ “你是谁？就是那个拖油瓶？”戴鹏的儿子叫牧克，张嘴就来。 “牧克！规矩呢？”戴鹏忙道。 “叫你们见笑了。” 呼巴拉着纳穆进屋，心想跟这种窝囊还不要脸的怂货多话丢人。 一时间，众人都在正屋里坐下。 曲氏道：“这是儿媳妇富察氏，今年正月过门的。是个好孩子。” 既然曲氏说了，富察氏就起身：“给公公请安了。” “好好好，好孩子。”戴鹏笑呵呵的。 戴鹏又看二丫：“这孩子叫什么？” 他那会子没给俩丫头起名字呢。 “大的那个叫曲迆，小的这个今年才起名，叫曲迭。儿子叫曲江。”曲氏淡淡的。 “怎么能随你姓？是，过去是我不好，可你要琢磨孩子们的出路。都随你姓叫外头怎么说？”戴鹏皱眉。 “妹妹在府里，从一开始就是姓曲。如今府上只说曲侧福晋。”曲江也淡淡的。 戴鹏一愣。 他想起当年雅尔甘这孩子隔着门，哭着骂他们没良心，不是好东西。骂他祖母是老虔婆，老不死。 一转眼，这孩子就长大了，长得一表人才英武不凡。 “阿玛知道，你们怨恨阿玛。只是你们都在族谱上，怎么能说改姓就改了？”戴鹏叹气。 曲江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事实上好像没有。他想起当年妹妹劝他的话：“又不是非得有个阿玛。” 第0219章 无耻 是啊，这些年，他早就懒得怨恨了。只是提起他们觉得恶心罢了。 “改不改都行，习惯了。这些年，我和妹妹们并没有用您养着。如今您回来，也不是老了不能动。您还做官，比我们都好。我们仍旧过自己的日子。等日后，您老了。该尽到的责任我们都会尽。” 曲江这话说的太冷静，冷静的叫戴鹏都不知怎么接。 他来之前，是想好了一大堆话的。 还带来了牧克，是为了叫曲江看，这是有血缘的弟弟。 有兄弟帮扶不一样的。 可如今他不反对认祖归宗…… 可这个不反对也不是就认真认了。 事到如今，戴鹏也没法子了。 人家也没说不认，还能怎么样？ 于是他只能道：“府里四月办事，也是喜事，前几日你祖母她们递了帖子，府里也没回话，想必是忙。还是叫你祖母进去拜见一二才是。” 曲江这回冒火了，还是压住没爆出来。 曲氏道：“府里的事，别说是你们刚回来不知道。就连我们也不知道。大丫头七岁就进了宫，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成了十四爷的格格也是不容易。生孩子早产，也是危险的很。如今虽然侥幸成了侧福晋，却也还有嫡福晋辖制，还有另一位侧福晋比她资历久，也有一儿一女，还是那府上的长子。” “府里的事，家里是一点都帮不上忙的。我听说老太太是和你如今的太太一起递帖子过去的？这叫府里瞧着是什么道理？我作为生母是进府拜见过几次的。如今和尔氏再送帖子，算是谁？” 曲氏说话温柔，可意思却也凌冽。 血缘割不断已经是恶心了。 和尔氏有什么脸面还去见曲迆？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么？ “你凭什么说我额娘？你这个死女人！你……” ‘啪’ 曲江收回手：“既然是一家子，不懂事的，我也能教吧？” 戴鹏一愣，牧克都傻了。 “自然，你不打我也得收拾他。这些话谁叫你说的？那是你大哥的额娘，你说的什么话？” “跟我有关系吗？你当初要娶我额娘才不要他们娘几个的，如今你又看他们好了，你就是看我外祖家如今不好了。额娘说的不错，你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牧克说完就跑出去了。 戴鹏被儿子骂的脸都挂不住了。 呼巴一直拉着自家儿子看戏。 呼巴是大人这会子笑就不合适了，可纳穆不是大人啊。 这孩子鬼精鬼精的，早就哈哈哈的笑起来了。 跟着戴鹏的下人去找他们家小爷了。 戴鹏叹气：“这些年我忙，疏于管教，叫他额娘宠过了头。” 曲氏淡淡的：“他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倒也不错。我儿子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不认你。至于府里的事，我们做主不算。如今非得赶着去见，只能你们自己想法子。但是你要是还认她是你闺女，知道她在府里不容易，就别非得这时候赶着见。我只跟你说一句，两个侧福晋都有一儿一女了，嫡福晋只有一个孩子。大丫头终究算是没什么家世的。” 戴鹏沉默了一会点头：“行，我都知道了，只是不管怎么说，她的好日子，我这个做阿玛的不能不送礼。到时候要是实在进不去再说吧。” 说着他也起身：“那我就先回了。改日还是叫他们兄妹去那边，见见家里人。总是有血缘的兄弟姐妹，不一样的。” 听到这里，呼巴捏了一把纳穆。 纳穆半天都听着呢，哼，这是要跟他抢亲人的。 “嗯，哥哥和姐姐疼我，我跟他们一条心，我才不骂额娘呢。你们家的孩子都别想了。” 戴鹏不理他。 临走，曲氏道：“二丫你也去送送吧。” 二丫点头。 到了大门口，戴鹏想摸一下二丫的头，二丫不着痕迹的侧开。 没见的时候也好奇是个什么人，真见了吧，啧，真不如呼巴叔。 呼巴叔真，这人假。 戴鹏还想跟曲江说什么，曲江一拱手：“您慢走。” 戴鹏只好上车去了。 屋里呼巴打趣曲氏：“瞧你那眼光，这什么人，怂货一个。哪里就如爷这么霸气！” 曲氏笑起来，拍他后背：“你正经点，孩子还在这里呢。” 纳穆捂脸：“我看不见，我瞎了。” 曲氏…… 这爷俩一个毛病，脸皮子厚。 府里，曲迆的吉服已经送来了。 那叫一个厚重…… 上头金银线是真的实打实的用啊，绣的密实，里外四层。到时候还要配上配饰。 今日只送来了四套，一套妃色，一套天蓝色，一套品红，一套橙黄色。 吉服是过节什么的穿，所以不止一套。 还有一套大礼服暂时是做不好的，能等到颁金节送来就不错了。 那是过年时候祭祖要穿的，还好侧福晋的大礼服也没太厚重。 曲迆试过之后叫人收起来，她受礼那天就要穿一套了。 府里都在安顿这件事，当初舒舒觉罗氏是进府就是侧福晋，办的是另一种。 曲迆如今也不能比那时候冷清。 十四爷做主，更是只会热闹。 何况这几年十四爷人缘好，他家得了双生子，还是一男一女的，那更是不少人想来贺喜的。 之前孩子没办满月就算了，如今都要补上。 曲迆要安排的也还有，她这里待客就不能轻忽。 这几日十四爷给送来不少东西，摆设都换了一遍。 怎么怎么不掉面子怎么来就是了。 十四爷来的时候，瞧见她正写册子，就是记录到时候来的人，都是谁家的。 十四爷笑道：“那时候你是主人，没人不开眼的为难你。就算是你记错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是不会怎么样，可张冠李戴不是叫人笑话？如今皇子侧福晋也不少呢。”曲迆道。 “再多也不用写吧？你到时候记不住了，看着比你大就叫姐姐，比你小就叫妹妹，谁还非得问你记不记得她姓氏？”十四爷道。 曲迆笑起来：“对哦，不过叫妹妹就算了，都得是姐姐。” 十五爷十六爷还没侧福晋呢，只能是姐姐了。 第0220章 简直了 十四爷笑道：“好了？别紧张，日后你都要习惯。每年都见，慢慢就都认得了。” 曲迆点点头。 “就是怕丢脸，爷对我这样好，我要是什么都不懂的话……”曲迆小声嘀咕。 “放心吧，爷还能这么小气？一开始记不住不是正常？朝中那么些大臣呢，难道爷也都认识了？” 十四爷笑着弹她额头 曲迆躲开:“知道了。” 十四爷一把把人捞过来：“还不给碰了？” 曲迆推他：“白天。” “白天就不给抱了？”十四爷不撒手：“你别是要升官了就得意起来了。”十四爷逗她。 曲迆无奈极了：“什么官儿，真是的。大白天的这样好么？” “好。”十四爷大言不惭。 曲迆无奈，由着他抱着。 十四爷抱着她坐下来，看她的脸：“你倒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化，晌午给爷吃什么？” 曲迆愣住了，不是您这两句挨着吗？ 哪跟哪啊？ “嗯叫人做了鱼，想吃清蒸的，说是桂鱼，爷吃吗？”曲迆问。 “吃，你吃什么赏给爷几口就行了。”十四爷道。 “别这样嘛，那还有藕夹，我叫人做的。就是藕片夹着肉裹着面什么的。还有肉丸子。又叫炒了青菜。这个时候的青菜正好吃呢。”曲迆道。 “也有您喜欢的肉。” 十四爷箍住她的腰：“真乖，真会给爷安排。” 十四爷眼神戏谑，曲迆知道他故意的，就靠在他身上：“又不知道爷会来，都是我吃的。” 十四爷捏她的屁股：“再说？” 曲迆就不说了，只是抱住十四爷。 十四爷就又捏了一下。 曲迆扭了扭：“疼。” 俩人就这么抱着腻歪，十四爷血气方刚的，哪里能憋住？ 午膳还没来，就先把人抱去内室里吃了。 午膳也吃晚了。 下午时候，十四爷还去抱孩子，两个人挨个抱。 颠了颠：“丫头确实比三阿哥重些。” 又皱眉问奶娘：“这孩子是吃太少了么？” 曲迆忙道：“不是，三阿哥吃的不少，是三格格吃的太少……不是，是吃的太多了。” 人一着急，话都说反了。 十四爷笑得不行，捏她的脸：“你急什么？” 曲氏自己也笑了：“没有，就是说这孩子吃的不少，你别逼着奶娘喂，给喂多了可怎么办啊？” 十四爷摇头：“好好好，把你吓得。来，抱抱孩子。” 说着十四爷就把儿子递给曲迆。 曲迆抱过来见孩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她，虽然也可能还是看不清楚。 曲迆亲了他一口。 三阿哥就露出了无齿的笑容。 逗得曲迆又亲了好几下。 十四爷看着她们母子，也只是笑，心里是真的高兴。 西小院有多温馨，正院就有多暴躁。 福晋看着册子头大：“主子爷是什么意思？侧福晋册立，请的人这么多？这都赶上我大婚时候了吧？” “如今跟那会子也不一样，如今主子爷是贝勒啊，又在兵部办差。跟那会子比不得。客人肯定就多了。也不好不请，岂不是得罪人了人？就说今年过年时候，咱们收到的礼也比去年多多了。只会是一年比一年多吧。总归是好事。也不是只因为侧福晋，多半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办一办罢了。”铃兰道。 福晋深吸气：“到底是抬举了她。” “主子放心，您才是嫡福晋，二阿哥是嫡子。她就是生几个，也越不过您去。”铃兰笑道。 福晋哼了一声，没再说，只是到底瞧着那册子上的人花名册不高兴。 舒舒觉罗氏是比她进门早，她也没亲眼瞧着怎么样。 曲氏可是她亲眼瞧着起来的，如今为她操办喜事，真是叫人心里不痛快的很，只是只能憋着。 铃兰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于是就使眼色，叫人把二阿哥抱来了。 果然，二阿哥来后，福晋就顾不得想这些没用的，只是一心哄孩子了。 铃兰叹气，福晋可怎么是好，如今还顾得上纠结这些，主子爷都多少日子没来了？ 采萍瞧着铃兰，心里也是气，如今正院里，福晋更喜欢叫铃兰伺候。 而且秋菊也起来了，如今府里跟出来这几个，也就自己还天天近身伺候，就连福晋好像都开始更喜欢用内务府的人了。 大家各有各的惆怅，反正正院里大家都不怎么高兴。 十四爷和曲迆看着孩子们吃饱睡觉后，曲迆才问：“对了，怎么爷今儿在家里啊？不是没到休沐？” 十四爷深吸气：“真是难得你关心爷。爷今儿起晚了，没什么事就没去。” 曲迆就赔笑：“如今笨嘛，都说生孩子傻三年，对不起爷。” 十四爷摇摇头：“更衣去吧，这会子还早，跟你去逛园子，省得你自己想去还懒。” 曲迆就欢欢喜喜去换了一身鹅黄的裙子，跟十四爷一道去花园里了。 十四爷瞧她这样就道：“刚还说你生孩子傻了，如今看着，哪里像是生了孩子的？自己还是孩子呢。” 曲迆就哼了一下，心说你比我大几岁呢？要是换做现代，你还是个穷学生呢。 俩人去了花园这事没一会福晋也知道了。 这回事二阿哥也安抚不了福晋的心了，简直是太难受了。 可她毕竟不能去花园里堵人，只好生闷气。 毕竟是哄睡了孩子才出来的，虽说是三月里，可毕竟也还不是那么热的时候。 曲迆今儿这衣裳就穿的不对了。 鹅黄色，又近了黄昏，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似乎是所有的虫子都盯上了曲迆。 一时间她身上还带着个香包也不管用了。 直到不知从哪掉在脖子里一个毛虫，曲迆吓得再也顾不上规矩，嗷一声就叫出来了。 十四爷也吓一跳，见她吧啦脖子，忙叫她低头。 伸手捏出来一个丁点大的黑色虫子。 曲迆眼泪已经出来了。 十四爷也不说什么，赶紧拉着她往湖边走。 “别怕，就是个虫子。” “回去吧，我……我不想赏花了。”曲迆后怕极了。 也不是说虫子就多吓人，那玩意就算是咬人也不碍事，可忽然掉脖子里，简直了。 第0221章 生气 回去后，换了衣裳洗了洗，其实什么都没有，脖子都没红。 到了这会子曲迆回神了：“衣裳的缘故，春天虫子多。” 十四爷点头：“那就夏天再穿。不怕了吧？以后孩子大了就该笑你了。” 曲迆深吸气：“不怕了。以后他们不知道。” 本来这都不是个事。 可架不住有人要当回事。当然了，福晋要是拿这件事来恶心人，就太过了。 可福晋有别的事可以拿来恶心啊。毕竟她是福晋，管着后院呢。 第二天一早曲迆刚吃了饭，正院就来人叫她过去，说是大家都去。 来的是采月。 采月到也规矩：“曲侧福晋，我们福晋说，叫您去呢。说有话说，后院众人也都去了。” 曲迆就应了，也不知福晋有什么事，反正叫去就去吧。 到了正院，就见舒舒觉罗氏也在。 众人互相请安见礼后，伺候的人去请福晋来。 福晋过来，众人请安。 她客气寒暄了几句就道：“下个月就是曲侧福晋的好日子了，府里这几日都忙，我有些个名单还是要你们看看。舒舒觉罗氏你娘家来的还是那些人，至于曲氏你，爷有吩咐，请的是你额娘和……反正是这么回事。你阿玛那边如今都回京了吧？到底是工部主事，主子爷由着你，你说不叫就不叫。” 福晋顿了顿，还喝了一口茶：“可是曲氏你要明白道理，到底你如今是府里的侧福晋了。不是随便什么人。日后外头有些不好听的话，你也能不在意？毕竟，这世上只有不孝顺的儿女，哪有不慈爱的爹娘？那些个汉大臣们，最重这些了。” 曲迆那个火，真是蹭蹭蹭的往外窜。 勉强压住。 “那福晋的意思是？” 福晋就又看她：“这事也终究是要你定的，我说了什么也不算。” 也不知道是这件事是曲迆的死穴，还是十四爷持续的宠爱给了她底气。 曲迆这回终究没有忍气吞声：“若是福晋觉得，我这么做，是叫府里丢人。或者叫主子爷名声不好听，我可以不做侧福晋。只管找个理由，就说我不适合。至于请谁，终究是主子爷和福晋说了算。要是问我的意见，我就这个意见。我是个俗人，要是当了府里的侧福晋反倒是要憋屈成这样，我不当又怎么样？” “福晋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曲迆起身，一福身就真的走了。 福晋都愣住了。 舒舒觉罗氏也不叫她。 格格们更是不说话。 曲迆走后，福晋哼道：“到底是不一样了，如今脾气是大的很。叫主子爷知道，还当我是怎么欺负她了。” 舒舒觉罗氏笑了笑：“怎么会呢，主子爷是明事理的人。曲妹妹小时候艰难。她六七岁就进宫，她额娘带着他们三个想必也难过。如今……说句难听的，她出息了，她阿玛回来了。她不说不认，还要亲近？那怎么亲近的起来？” “我知道，可这不是没法子？汉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到时候说出去，外头人也能体谅她？终究被人指摘的是她。”福晋虽然肯定是没安好心。 可这话却是真的。 世人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曲妹妹也是冲动了。她年轻气性大，福晋别生气。回头我劝她。只是这件事，不如还是顺着她吧。咱们终究是一个府上的人，日后几十年才是一道过日子呢。她那阿玛，倒不必牵扯那么多。好歹在朝为官的，又不是穷苦人。来不来，要是大喜日子里，叫她不高兴，那又何必呢？外头人什么时候没话说了，该说就说，只要规矩不错，说什么就说什么，横竖不与咱们相干。咱们还是看日子过的好不好呢。”舒舒觉罗氏笑着，柔声细语的道。 这话，全是向着曲迆的意思。 福晋被她说的真是有火不能发。 什么时候起，舒舒觉罗氏也这么圆滑了？ “罢了，是我多想，既然你们都是这么说，这件事就这样。她喜事，该是叫她高兴。”这话说的不阴不阳的。 舒舒觉罗氏只当是听不出来。 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等她回去后，银花银松伺候她更衣，舒舒觉罗氏道：“咱们福晋如今，越是得罪了主子爷，越是要跟后院过不去，这是何苦？多好的场面，有嫡子，人年轻，十四爷多讲道理的人。” 十四爷看似脾气不好，可其实是个热心的人。 非得跟他对着干，真把他那心都凉了，日后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银花摇头：“人想左了的时候是想不到这些的。原本主子爷也常去，如今都多少时候不去了，福晋自己不知道？只怕是知道了，也不想着自己哪里不好不对，只会想着是因为您和曲侧福晋太得宠，分了她的。您不也说了，上回当着德妃娘娘还说那些话。真是……” 蠢。 你要强，你去主子爷跟前要强啊，你如今这样有啥用？ 主子爷该去哪里还去哪里。 只会反感你。 舒舒觉罗氏摇头：“幸亏曲氏这个人性子好，不是那种搬弄是搅弄风雨的，不然这府里还有个好？” “只是夸旁人，您自己不是？您才是好性子，看事情还明白呢。”银花不忿她只夸别人，倒把自己看低了。 舒舒觉罗氏敲她头：“还有上赶着夸自己的？” “怎么就不能夸，您这样好！”银花笑着给她倒茶：“您是最好，还有福气，再过一两年，再生个小阿哥跟大阿哥作伴那可就什么都还了。” 舒舒觉罗氏想，这样也好，她也想啊。只是生不生的，不得看天意么？ 另一头，曲迆回去就生闷气，福晋简直是不把人恶心死都觉得难受。 回回这样，也没什么要紧大事，就这么琐碎的鸡毛蒜皮，非得拿出来恶心你。 偏你还不能怎么样。 曲迆深吸气，心说福晋有毒。 可她哪里知道，是昨儿她和十四爷在花园时候她叫了一声，后来是有人为巴结福晋，添油加醋的跟福晋说，说她给十四爷撒娇不管规矩什么的。福晋那嫉妒之心才又爆发了的。 第0222章 不管怎么说，福晋虽然恶心了曲迆，但是毕竟也不是要紧事。 终究请不请谁，她一个人说了是不算的。 曲迆平息了一天之后，晚上十四爷来，已经是看不出什么了。 她也不想告状，闹的鸡犬不宁的干什么呢？ 给十四爷请安后，两个人就照例先去看孩子了。 其实曲迆白天一直都在孩子那边来着。 这会子，俩孩子都在喝奶，这俩娃如今生活很规律。 一天七八次，都是固定时间。喝奶，然后解决卫生问题。然后醒着玩一会睡着这样。 快三个月的孩子，长得很快，三格格都已经试图翻身了，不过必然是失败了。 曲迆看着看着就忽然问：“二格格会翻身了没？” 十四爷愣住了，他不知道。 他虽然去了那边也要看看孩子，可还真是没这么注意。 “应该也不会。”十四爷不确定。 曲迆就不问了。 心想大概是这两个孩子是一起生的，十四爷对丫头的关注就多一些。 不得不说，也不是十四爷一个人，如今的人，哪个不重男轻女？ 这也没法子，曲迆叹气，心想我不这样，我一定对我的大胖丫头好。 姐姐弟弟一样的。 想着，就亲了亲胖丫头的脚丫子。 然后就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不得不说，吃得好的孩子是真有劲儿…… 十四爷一笑就爆笑起来，扶着门框笑。 曲迆白了十四爷一眼。 等俩孩子玩够了，就都睡了，其实很容易就睡了。 他们如今还太小了。 曲迆和十四爷回到正屋里，晚膳就上来了，十四爷看了一眼就道：“去，叫膳房加个爆炒河虾，你主子喜欢吃。再加个凉拌香椿豆腐，在做个麻油鸡蛋，快点去。” 乔康忙不迭的去了。 去了膳房，孙厨子都哭了：“别的都好说，这河虾今儿没有，这东西如今虽说也上市了，可也不是每天都买的着的啊，这会子出去买也来不及了。” “这是主子爷的话，真没有，那就做别的，奴才回去跟主子爷说就是了。不碍事，主子爷开明，也不能为难孙爷爷。”乔康笑道。 “哎，那这样的话，这就赶着做个熘鱼片？”孙厨子问。 乔康笑着说好。 不过十来分钟，这几个菜就都做好了，乔康提着食盒回去，云锦接了摆上桌。 乔康就在一边弯腰回话：“膳房里今儿没买到河虾，实在没有，就换了个熘鱼片。孙厨子说求爷饶恕。” 十四爷摆手：“知道了，叫他们明日起多留意，有就买回来。” “是，奴才这就去说一声。”乔康道。 他心说肯定是要替膳房周全的。 人家一向照顾主子。 这点事，也不算什么。 曲迆瞧着香椿就乐：“我还没想起来吃呢！爷就想到了？” 十四爷给她夹了一筷子麻油鸡蛋：“爷也想不到，是今儿晌午见兵部有这个，有个人爱吃这一口。忽然想到的，去年你不是吃了？” 曲迆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大概是加的这几个菜实在鲜，曲迆吃的比前几日多了半碗饭。 十四爷看着就高兴：“多吃，自打生了孩子，你就一直瘦。” “哪有啊，那不是恢复了以前么？我一直都这样啊。”曲迆摸摸肚子：“肚子还是比生孩子之前大的。” 十四爷看了一眼那没什么起伏的肚子，摇摇头：“你看看舒舒觉罗氏再说吧。” 曲迆…… 呃，这确实，舒舒觉罗氏如今有点胖。不过是那种微胖，脸圆了些，肚子和腰腹都有肉。 整个人瞧着就是富态。 但是又还有曲线，反正大概是曲迆自己审美不一样？觉得还挺好看啊。 尤其是，人家手上还有小肉窝，可可爱爱。 伸出自己的手，嗯……没肉。 十四爷见她自己琢磨就笑：“想到了？” “舒姐姐那样的也好看。”曲迆道。 十四爷也不跟她讨论别人好不好看，俩人去院子里溜达。 本该是还没天黑，可这会子天阴沉的厉害，瞧着是夜里要下雨。 春雨在北方来说，只要别下太过火，基本都是好的。 十四爷不太懂农业，可也知道这时候北方很多地方等着一场雨下种子呢。 “对了，爷今儿瞧见个人。”十四爷看曲迆：“长得好看，你妹子是不是也该说亲了？给你妹子吧。” “啊？什么人？多大了？”曲迆愣怔。 “汉人，多大没问，大概十七八？翰林院编纂陈大人家的儿子。长得好，你不是喜欢么，你妹子应该也喜欢。”十四爷道。 曲迆黑线：“十七八，说不定人家定亲了呢。” “哈哈哈，逗你呢。没定亲，爷还能只看脸？爷都问了，陈大人是个学问扎实的，可惜时运不济。前几年，跟太子爷那边近了些。不过人是个踏实肯干的。他这次子如今还没功名，不过学问也不错。后年就该下场。到时候也不愁出路。不过家里是没什么钱，虽然是个官儿，也就那样。你自己琢磨，要是想找个有钱的，就再看。爷给你看。” 曲迆复杂：“爷，您费心了。” 她是真没想到，十四爷连她妹子都想到了。 “我真不好一口应了，穷不穷的，都做官了，穷不到哪里去。但是我真的问问妹妹。这种事，我应了不像话。”曲迆道。 十四爷点头：“等你的喜事办完了，叫你额娘她们进来问一声。” 二丫今年十五，说亲倒也合适，这年头的女孩子，这时候都说亲了。 这陈家，听着就是清贵。 十四爷看好的读书人，日后该是有出路的。 何况，曲迆想的是，家里如今也不可能给二丫找个一点身家都没有的。 十四爷日后的路不好说，万一他又被圈了呢？ 那时候，她跟着是无所谓了，可不能连累娘家。 这不怎么好的读书人家，是不是还可以？ 于是有了这想法，第二天就给家里写了信。 当然了，这之前，夜里还被十四爷罚了。 因为十四爷怪她总是想着这个事，都不好好配合了。 被折腾的惨兮兮的，第二天快晌午才起来。 第0223章 好日子 曲家得了信，呼巴就做主，先暗中打探这家人人品怎么样。 这事暂且揭过不提。 时间过的快，很快就到了曲迆正经册封的日子，天不亮就起来了。 赶着吃了一口，就先去正院候着。 等正式的圣旨下，她跪着接旨，接了属于侧福晋的册子。 就此，就是正式的侧福晋了。 她也是赶着时候好，正好赶上了二月里的时候，康熙爷修玉牒。 她这一儿一女的，正好就也都一起写上去了。 完颜氏和舒舒觉罗氏都是如今才上了玉牒的，毕竟不是每年都修。 这一来，十四爷府上如今四个生了孩子的，都上玉牒了。 接了圣旨，送走了宫中来人。 曲迆先回去，又换一身衣裳，就等着宾客上门了。 老大家就忽略，太子也不可能叫妻妾出来，只是派人送礼。 三爷家，是嫡福晋董鄂氏，侧福晋田氏。 不过如今嫡福晋和侧福晋也都失宠了，得宠的是格格们。 不知为什么，三爷没有再立一个侧福晋。 四爷家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侧福晋李氏。 五爷家是嫡福晋他塔喇氏，侧福晋刘佳氏，瓜尔佳氏。 如今得宠的是瓜尔佳氏。 七爷家嫡福晋纳喇氏，侧福晋纳喇氏和巴尔达氏。 得宠的是侧福晋纳喇氏。包圆了七爷后院的孩子。 八爷家如今没有侧福晋，嫡福晋郭络罗氏。 九爷嫡福晋董鄂氏，也没侧福晋。 十爷的福晋身子总算好了，自然也来了。 十二爷福晋富察氏，侧福晋方佳氏，管佳氏。 十三爷福晋兆佳氏，侧福晋瓜尔佳氏。 所以过来曲迆这里的，么就是这几位侧福晋。还有宗室里的几位。 光是皇子们的侧福晋就九个了，也是不能轻忽的。 多数人是都没见过曲迆的，如今大家见面，曲迆果然挨个都叫姐姐。 还好舒舒觉罗氏今儿也在这边，跟她一起忙。 田氏笑着拉她的手：“瞧，素日里只说四叔家的李妹妹是个美人儿，你瞧，如今你可后继有人了。” 李氏就笑：“姐姐坑我呢？我是什么美人，今儿早上照镜子，皱纹都有了。” 不过李氏说是说，她确实美。虽然如今不是顶年轻的人了，可到底骨肉匀停。真是个美人。 这一群侧福晋里，严格意义上说，也就是五爷家的刘佳氏和李氏是汉人。其他侧福晋们，虽说是汉人姓氏，那也都是满人。 满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可就是因为祖辈生存的地方环境严酷吧，她们比起汉人女子来，骨架子大一点。 人有时候也会粗壮些。 可也不尽然，能被皇家选中，不是出身好的话，就是长得不错。 这群侧福晋都好看。 可李氏是好看还耐看。 曲迆是没有办法评价自己的，但是自己作为有一半满人血统来说，确实长得偏向汉人。 众人说笑着进去坐了，陆续别的人也来了，比如说曲迆的额娘和妹妹嫂子。 不过一早就叫曲迆带去小屋子那边了，自在。 她这小院如今这么一隔开，还真是方便极了。 那边反正也有门，进出不用非得过来。 只是没人陪着，曲迆就叫云锦去陪着了。 侧福晋们地位差不多，自然也各自打量。 里外的都被她们瞧着呢。 曲迆得宠也不是空话，能这么快就做了侧福晋，十四爷偏爱是毋庸置疑的。 地位都给她了，东西还能舍不得？ 所以不管是她的穿戴，首饰，还是这屋里的摆设，无一不说明她宠爱正浓。 有人觉得平常，有人觉得嫉妒，有人觉得不以为意，有人觉得她不配。 可不管是怎么想的，面上都是笑着的。 只是言语间，都少不得要试探，要打压。 可曲迆终究不是她们以为的一个小小宫女，靠脸上位。怕是什么也不懂。 于是就有那嘴快的，如三爷的侧福晋田氏就开始笑呵呵的问问题了：“妹妹这里的布置我竟好些没见过的。” 她瞧着外间那炕屏：“这东西倒是好，可是玻璃的？” 曲迆笑了笑：“姐姐眼光好，正是造办处烧的，去年还是前年送来的。我们爷给我拿来一个。冬天用正好。也是我这日子巧了，再过几日，就该换了。夏天我不爱用这个。夏天还得是浮光纱的好。放在这里，挡着些外头。却不挡住风。我有时候晌午在这里睡一觉也舒服。” 她回答的太过无所谓，田氏笑道：“可见妹妹是有好东西的。那浮光纱也难得。妹妹可要好好爱护呢。” “叫田姐姐这一说，我倒是该打了。”曲迆笑起来：“不知姐姐怎么爱护的，那东西，晒一个夏天，怎么都变了颜色了。就算是它侥幸还没变色，上头绣线也不亮了啊……也只能护着那框子了。” 田氏就笑着说是：“瞧我这记性，把它记错了，可不是么，每年都得换。” 俩人一来一去，交锋几句。 曲迆也不落下风，总之就是，我不能叫你看低我，也不用你高看我。 又不在一个府上过活。 等时辰差不多了，就摆上酒席。 既然是曲迆的好日子，那她这里肯定是有戏酒的。 曲迆也少不得被灌酒。 等进行了一半，前院就来人，叫曲迆过去呢。 曲迆只好去了。 她此时是一身橙红的旗装，一字头上用鎏金扁方架起来。 带着一套十四爷给她的赤金红玛瑙的首饰。 穿着花盆底，去了前头。 前头更热闹，十四爷也被灌了不少酒。 此时，曲迆过去一福身：“爷，给诸位爷请安。” 众人都避开，十五爷十六爷几个对她也是行礼，叫小嫂子。 十四爷亲自给她一杯酒：“来，喝一杯。” 曲迆就接了：“妾身敬诸位。” 皇子们也都举杯喝了。 十四爷这才叫她回去。 就会露个脸的事，曲迆一福身，就走了。 她走后，九爷怼十四爷一肘子：“你小子有福啊。” 八爷笑着拉了九爷一下，心想这就是老十四心尖儿上的人了，老九有酒了，别说错话，叫兄弟生气。 九爷笑哈哈的住嘴了。 第0224章 凑合过吧 八爷这人详细，他可还记得前年时候，老十四叫他留秀女的事。 那会子，老十四为他这个爱宠的哥哥求的。 那会子就在意，如今这女子生了一人一女，成了侧福晋，老十四肯定更在意。 也是因此，他一早就吩咐郭络罗氏，叫她预备贺礼的时候，厚两成。 毕竟八爷心里，是承十四爷的情的。 不好放在嘴上，这种时候，总要不一样些。 毓庆宫的太子爷也是这意思，人不能到，礼不能轻。他倒不是看重曲迆，他也不认识曲迆。 只是，他也是心里记着十四爷的好处呢。 曲迆这会子当然还不知道礼物怎么样，因为大多数礼物都送去了前院和正院。 这些东西现在还没到她这里呢。 侧福晋们自然不会再带一份了。 回到了西小院，又是被灌酒，这是躲不开的。 这群侧福晋都有酒量，大概是十三爷的嘱咐，他的侧福晋好歹替曲迆挡着点。再有舒舒觉罗氏也替她挡着。 好歹没喝醉。 抽空去看了一趟曲氏娘几个，他们倒是悠闲，还抱孩子呢。 曲氏看着俩孩子，喜欢的了不得。 二丫也是恨不得抱着不撒手，这可太可爱了，姐姐的孩子啊。 前院里，是呼巴和曲江领着纳穆都来了。 呼巴知道自己身份，也力求不丢人，于是对说都是客客气气笑盈盈的，但是又不低三下四。 该请安请安，该安静安静。 曲江其实也一样。 虽说他们是侧福晋娘家人，可前院来的是谁呢？ 宗亲，是皇亲国戚，没人看上他们。 不过，也不光是他们了。 没有十四爷的照拂的话，别说是妻族，就是母族都没人看得起。 所以，曲江几个人跟舒舒觉罗氏娘家人坐一起，倒也不丢人。 呃……要丢人一起丢人。 福康瞧着呢，这边伺候的也很好。 尽管大人物们看不上他们几个，可府里的人对他们都客气的不得了。 纳穆出门之前就被再三再三的嘱咐过，不许淘气，所以他孩子虽然蠢蠢欲动也知道这里不是一般地方。 特别老实的用脚踢着凳子看。 前院里，有别家的小阿哥们也凑一起喝酒，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纳穆心想这群小爷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哎。 不过这皇家的小爷长得也就那样啊，没见哪个不是一双眼一个鼻子的。 哼！小爷比你们好看！ 本来纳穆没有这个概念的，当初呼巴带他那会子，力求不把孩子饿着就不错了。 成天滚的泥猴似得，谁夸他好看啊？ 阿玛带娃，那真是活着就行。 可自打他阿玛带着他嫁了人，就不一样了。 泥猴成了小美猴，如今听见的夸奖是，这孩子真好看，就是太淘气了吧？ 于是，小美猴就很清楚自己长得好看了。 犯错了就扬起小脸撒娇，哄得额娘和姐姐从来舍不得说他。 如今，刚进门俩月的嫂子也已经被征服了。 哥哥从来不骂，顶多罚多写字。 这家里，唯有阿玛还能打，可惜，呼巴找不着机会，总有人护着。 此时，小美猴看着那群小爷，得意的想，你们都是皇孙也不行，你们没我好看！ 既然是曲迆的好日子，十四爷也不会真的不管他们，于是隔了一会还叫人送来一坛子好酒，专门加了一只烤全羊。 福宁亲自送来的：“主子爷说了，都是自家人，请大家别客气。好好用，今儿时间赶，曲爷要是想见侧福晋，明儿进来见。” 呼巴和曲江忙不迭起身谢恩。 后头，曲迆也被灌得昏头昏脑，终于到了结束时候，她撑着把众人送出去。 七爷的侧福晋巴尔达氏拉着她的手：“妹妹今儿有酒了，就别送了，过几日我来找妹妹说话。” 曲迆有点晕乎，只是应着：“好，那我就等着姐姐。” 众人就都告辞了。 舒舒觉罗氏也要走，曲迆忙道：“今儿可真是叫姐姐辛苦了，喝了不少，回去好生歇息吧。多谢姐姐帮衬。” “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个做什么，我是真不成，要回去歇着，你赶紧洗洗，等着接爷的架，你可歇息不了。”舒舒觉罗氏打趣。 曲迆脸红透了，本来喝多了就红，这叫人一打趣更是红。 等这群人走了，曲氏母女几个也出来了。 曲迆笑道：“光顾着忙，都没空跟你们说话。今儿不早了，明日我叫人去接你们。” 曲氏笑道：“咱们什么时候见也好，不愁的。明日叫你哥哥进来见见你吧。” “那也行，明天叫二丫也进来，她婚事我再问。今儿我脑子不清楚了，说不清楚了。”曲迆摆手。 曲氏笑着说好，拍拍她的手：“额娘瞧着你的孩子就喜欢，好好的，额娘带着你嫂嫂和妹妹先走了。” 曲迆又道：“明儿叫哥哥把纳穆带来我看看吧。” 曲氏应了，娘仨也被曲迆送出去了。 送走她们，曲迆就不行了，困的。 她酒量不算差了，可喝了这么多，还是有点撑不住。 忙洗了脸，换了一身衣裳也不去看孩子了，嘱咐下面人照顾好。 刚坐下喝茶，十四爷就过来了。 此时也快要天黑了。 十四爷见她这样，就知道喝多了，他自己也是喝得不少的。 俩人对视，都笑了。 十四爷坐下来，也喝她的浓茶：“今儿过去的时候害羞了？” 曲迆就笑：“有点。就有一点。” 十四爷一听这就是喝多了，不过也乐于见她放松：“高兴不高兴？” “也不能今日才开始高兴吧？早就高兴了。爷对我好，我都知道的。做了侧福晋，我的孩子也是有出身的孩子了。如今这日子就很好了。大家都好相处，爷人也好。” “虽说脾气不好，可对我都没凶过。福晋虽然总喜欢恶心人。可也不是大事。”曲迆嘀嘀咕咕。 十四爷笑得不行，屋里奴才们都恨不得把耳朵剁了。 主子您喝多了您别说了啊…… 曲迆还嘀咕呢：“虽说以前没想过这样的人日子，可是在哪个山头唱哪个山头的歌……凑合过吧。” 第0225章 奇怪的世界 十四爷不笑了，伸手捏她的下巴：“凑合？” 屋里的奴才以为十四爷怒了，吓得都跪下来。 曲迆醉眼朦胧的站起来，还被绊了一下脚，十四爷一把撑住她。 她就往十四爷怀里一摔，是的，是摔进去的。 “怎么啦？你生气啦？我刚说你都没对我凶，你不禁夸。”曲迆振振有词。 十四爷扶着她的腰，总觉得这丫头喝太多，腰都软了，坐不住。 “凑合过？跟爷凑合过呢？”十四爷捏了一把她屁股。 “啊……不是……我是跟这个世道凑合过呢。”曲迆趴在十四爷身上，虽然是醉了，可也知道，这人对她好。不伤害她。 所以很放心的靠着：“我是个胆小鬼。你们皇家规矩森严。我看了好多年，我就很怕了。” “其实，你不知道，我还有秘密。” 十四爷听着，摆手，叫屋里人出去。 这丫头显然是要酒后吐真言了，叫下面人听着不好。 云锦和云岫不想走来着，怕主子说错话被主子爷发落了，可也不敢留下。 屋里只剩下俩人，曲迆道：“我小时候选择进宫，是因为家里没法子，可也有那么几分心思，是想着……日后不用被动嫁人。我额娘的婚姻太恶心了。” “她好好的一个人，品性好，长得好，凡事不错。却成天被我祖母欺负。还说是尽孝，好恶心啊。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站在廊下等着婆婆起身伺候。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 “晚上不伺候睡了婆婆就不能回去，哪怕挺着肚子。这样就是尽孝么？为什么要用折磨人的手段来体现孝道？你们这个世界真奇怪。” “都是女人，为什么啊？她折磨我额娘就会快乐？可是没人觉得不对。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对的，婆婆就是可以这样折磨媳妇。就连娘家人也不能说这样不对。” “我不想，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婚姻。我不想有朝一日也这样。所以，那时候我很顺利的选了进宫。做宫女辛苦，可说不定等我到了二十五岁之后，会有钱，出来之后找个夫君能有主动权。” “因为女子太难了，没有任何办法能赚到钱，没有办法独立。我也不能不嫁，做个老姑娘以后怎么办？哪怕我能自食其力，谁允许？嫁不出去的姑娘，最后都很惨的啊。哥哥对我好也没用。” “后来……爷对我好，我就同意了。我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但是我很累。这个世界容不下做梦。我不知道骨气和生活哪个更难坚持。” “跟爷不好？”十四爷不理解。 “没有不好，可是谁愿意做妾呢？这话说来也矫情。我就是矫情。是我自己同意的。”曲迆笑了笑：“这年头的男人，家里收成好了还想纳妾呢。何况是你们这些爷们儿？” “唔，你不会生气吧？我是不是说了好多没规矩大不敬的话？”曲迆嘀咕。 十四爷叹气，抱住她：“头回见你哭成那样，是给爷做格格那会。如今叫你做了侧福晋，你还是觉得委屈。给你什么好呢？” 曲迆沉默了一会道：“不是，我其实不是委屈。就是想跟你说。只跟你说，跟我额娘也没说过。我也不想再要什么。不是不满足。” “嗯，真的不是不满足，你别误会我。我不是那么贪心的人。” 十四爷又叹气：“以后爷也对你好，好好的。” “嗯，好好的，不想那些事了。反正世道就是这样的。我有你对我好，有孩子，其实比很多人都过的好。今儿见了那些侧福晋，她们有的得宠，有的不得宠。或许也有人过的好，但是我都不羡慕。我有爷的好。”曲迆笑起来。 十四爷把她头推起来看：“真的？” “嗯，真的！”曲迆这会子不伤感了，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三伯家的侧福晋一看就失宠了吧，还总想找我的短处。哼，笑我是宫女出身？哈，我知道的不比她多么？” 十四爷好笑的看她：“是真醉了。罢了，老三本人就那样，他的妻妾自然也是那样。不喜欢日后不接触就是了。” 曲迆点头：“不接触了，想接触你。” 十四爷没明白：“什么？” “吃你，想吃你。不吃饭，吃你。”曲迆直勾勾的看着十四爷。 因为醉意，那双眼氤氲的更厉害，带着直白的需求。 十四爷那还能克制？ 也没必要克制。 将人就这么抱着站起来就往里头走：“那还不简单，叫你吃个够。” 很快屋里就传来叫人面面红心跳的声音。 外头伺候的人退的更远了。 云锦几个也安息了。 这就好。 胡闹的后果就是，到了半夜，俩人酒劲儿过去之后饿得齐齐打雷。 急着叫人送来夜宵，对坐吃饭。 吃着吃着曲迆就笑起来了，这也太胡闹了。 她此时回忆之前自己哔哔的那些话，真是像个傻子。 也再度感慨，十四爷对自己是真的好。不管是当初哭成狗，还是今日说这些……匪夷所思的话。 十四爷都包容了。 十四爷又不傻，还能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她也问心无愧，她又没在心里藏着别人。 可是十四爷这个人，到底是因为重来一次，把她看成孩子了？ 还是其实本性就是这样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的曲迆十分附和舒舒觉罗氏那句话，十四爷是个好相处的人。 当然了，她是由衷感慨，并不知道舒舒觉罗氏也这么想过。 吃过这顿，俩人又困，反正就是折腾。 这一来，一早都是被强行叫醒的。 十四爷先去衙门了，不多时福宁就把昨儿送去前院的礼物和礼单都送了过来。 正院福晋也叫人送来了。 她是不会贪这些东西的。 又过了一会，就是曲江，曲迭和纳穆来了。 曲江是外男，能去见曲迆已经是十四爷的意思了，就不去正院了。 不过，二丫和纳穆还得去。 福晋也没见，留着喝了茶就叫送去了西小院。 曲迆见着他们，笑着叫了哥哥。 曲江请安：“请侧福晋安。” 第0226章 见面 曲迆笑着摆手：“这是纳穆？长得真好看。” 纳穆咧嘴一笑，对这个头回见的大姐姐瞬间印象好的不得了。 识货！ “大姐姐吉祥！大姐姐您也好看，特别好看。”纳穆骄傲。 曲迆失笑，这孩子真是逗。 于是伸手摸摸他：“给他拿些吃的来吧。” 云锦早就预备了，这会子就去拿来。 纳穆乖巧的吃东西，他也知道哥哥姐姐有话说。 大家都坐定后，曲迆就道：“之前给你们说的那个陈大人家，你们怎么说？” 二丫就不好意思的低头了。 她也是大姑娘了，自然会害羞。 曲江道：“呼巴叔好生打听了的，这家三个儿子，一个是庶出的老三，这个二爷是嫡次子，人品是没的说。今年十七。尚未定亲，也没什么青梅竹马。这陈大人祖籍是江苏人，来京做官也三十年了。陈大人的夫人娘家姓李。人也不错。陈家大爷娶的是镶蓝旗的姑娘，叶赫氏。这位大奶奶品性一时不知，嫁过去也不过两年，说是还没孩子呢。家里其余人不好打听。不过这陈家也没什么不好的事传出来。” 曲迆笑起来：“呼巴叔查的倒是仔细。” 一边吃点心的纳穆忙接话：“阿玛说了，二姐姐的婚事不能轻忽。找个读书人更要谨慎。那个阿玛说读书人什么土狗来着，反正要小心。” 曲迆正要喝茶，被逗的手抖，云叶赶紧接了。 “叫你好好念书，你总是不听。”二丫脸红道。 “那叫仗义每多屠狗倍，负心最是读书人。”曲江也笑。 纳穆就挠头：“哦，就是，反正就是说读书人要是变心就麻烦了。不过阿玛说了，变心了就打断他腿。” 曲迆笑的更厉害了：“哎哟，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二丫你也愿意？”曲迆笑过去才问。 二丫扭捏：“都听你们的。” “也不能光是听我们的，是你的婚事。找个人品好的，长得不丑，家里人好说话的要紧。至于家世，总是做官的，差不到哪里去。至于日后日子过的好与坏，还是要看自己的。”曲迆道。 “嗯，额娘说，是贝勒爷挑好的人，肯定错不了。”二丫道。 “我就怕你们因这个答应，是十四爷看好的人，可也没说定。你要是不愿意，也不能点头。再说了，十四爷也是想叫你好。不是随便点个人。”曲迆道。 “那我真的没意见，哥哥姐姐觉得好就行了。”二丫道。 “二丫还是愿意的。”曲江笑道：“人也打听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件事，也不好是咱们出头。” “只要咱家愿意，十四爷会知会一声的。”曲迆笑道。 妹妹有婚事，当然是喜事。 两个人差两岁也是可以，正合适。 说到这里，曲迆叫人将孩子们抱来，正好是俩孩子换了尿布的时候。 曲江不会抱孩子，小心翼翼跟抱着炸弹似得。 二丫也不会甚至不敢，就叫奶娘抱着她看。纳穆倒是想说我来，我敢！ 不过到底没说，算了，这俩小娃娃金贵的很。 他凑过去一看，噫……不是亲生的。 这太丑了吧？ 可怜的三格格和三阿哥还没彻底长开，第一次见这个便宜舅舅就被嫌弃成这样。 还好他们还小，没那么会察言观色。 不然还不得气死？ 看过孩子，曲江心情很好：“如今你也有孩子了，真好。” “哥哥和嫂嫂也会有的，别急。”曲迆道。 “不急，如今我不大在城里，孩子的事慢慢来。额娘也是这个态度。你嫂嫂那人如今看，性子也好。跟额娘相处的不错。”曲江笑着，显然对他的妻子也是很满意。 这样，曲迆就高兴。 终究还是要说到戴鹏的。 “之前就这么回事，你的好日子，府里没请他们，他们心里有数了。只说是叫认祖归宗，认不认又如何？你放心，我也不与他闹。左不过就是逢年过节的多一份礼的事。”曲江道。 送礼当然憋屈，可这年头你不能叫人指责不孝。 轻则断了仕途，重则断了生路。 “好，哥哥不要冲动就好。大好的前途不必为他毁了。与嫂子好好过日子。额娘如今也很好。等二丫出嫁后，也了了大事。只等纳穆日后成婚了。”曲迆道。 纳穆侧耳倾听，心想我一定会娶一个大姐姐这样的女子，好看。 兄妹几个这回见面，算是将好几年的话都说了。 曲迆留了午膳，不叫人伺候，只兄妹几个自己吃。 曲江吃着就笑：“府里伙食还是好的，只是你怎么也没吃胖？” “这样就好啊，再胖不好看了。”二丫道。 “你还知道，那你怎么把纳穆喂那么胖？”曲江问。 二丫不说话了，主要是这个弟弟吃东西好可爱啊。 纳穆才不担心，他都开始学拳脚了，以后自然会瘦的。 四个人吃的开心，吃完之后，就不好再留了。 大家坐下，只再喝了一碗茶，就该走了。 曲迆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出去。 曲江在出门之前，摸摸她的头：“好好的，贝勒爷对你好，我也放心些。外头，我只能努力上进，好歹叫你不这么单薄。哥哥能为你做的事不多，但是尽量为你做。” 曲迆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哥……” “好了不哭，两个孩子的额娘了。”曲江也是眼眶发红：“好了，回去吧。咱们也不是见不着，日后还能见呢。” 曲迆点头。二丫也流泪了。 最后分别，曲迆看着他们走远。 云叶劝道：“主子别哭，都在京城里，就算是不能常见面，也能通消息的。” “嗯。”其实这个年头你嫁给谁都是一样的，总不能常见面的。 可嫁进了皇家，就格外难。 曲迆深吸一口气，回到了屋里，洗了洗脸。 算了，日子也不难过，只是有时候人可能就是这样。 好过了，反倒是矫情了。 以前做宫女时候，那不是一年也不得见。 反倒也就那样，从来不哭。 摇摇头，不去想那么多了。 另一头出去后，曲江骑马，是的，曲爷他终于有了马。 第0227章 节日 后头弟弟妹妹坐车，一路回去了。 晚上时候，十四爷过来，曲迆就把事说了。 十四爷笑：“你家里到比你聪明。” 曲迆只是白了十四爷一眼，也不去分辨自己是不是聪明。 第二天的时候，十四爷就把这事吩咐给工部的一个堂官。正是那个跟陈家是朋友的苏大人。 那天也正是因为陈二来给他送东西才叫十四爷遇见的。 这位苏大人也是个机灵人，上次十四爷详细问这个陈二有没有婚约的时候，他就知道十四爷是有意。 不过具体是说谁家的姑娘，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不管是谁家的姑娘，一个皇子，总不会给你随便找个不像话的。 于是，他当日就亲自去了陈家，把这事跟陈大人说了。 主要是嘱咐，你这个儿子要是有伺候的人，可别张扬。 陈大人了然，这个陈二也确实有人伺候的。十七的男孩子了，这年代没有通房丫头也不正常。 不过，他是个读书人，到底没有那么在意这个。至少眼下还不在意。 一说是这事，顺势就把人打发了。 给了银子送去嫁人。 就如今来说，十四爷的名声没有前面的皇子那么响亮。可也没有差评。 所以，他要是说亲，陈家是愿意的。 这会子，苏大人得了消息，就给陈家报信去了。 陈家倒是意外：“是贝勒府上侧福晋的妹子？” “你们别嫌弃这门户低。虽说就是一般人。但是其实是满人，镶红旗的。这位侧福晋的阿玛如今是工部主事。不过他家也有点复杂，这侧福晋的额娘早年是被休了的。如今又嫁了。嫁的是巡城衙门的。侧福晋的哥哥在步兵营。我瞧着，是有前途的。”苏大人解释。 “哪敢嫌弃！咱们是什么人家。”陈家和苏家一样，都是汉人。 如今满大臣才是正经，他们这群人，到底是不那么理直气壮的。 所以，多半都想给家里孩子娶满人做妻子，女儿也最好是嫁给满人。 有的人家哪怕只选个满人姑娘就行，管她娘家怎么样呢。 曲迆家这样的，算好的了。 “那要是你没什么嫌弃的，就自己找人提亲。不好叫人家姑娘家出头的。你也别担心，既然是侧福晋的妹子，你人品样貌估计也不差。”苏大人道。 陈大人忙答应着，谢过他，就说明儿就去找人提亲。 苏大人又道：“今儿个十四爷还提醒，说曲家人都不错。这话你可明白了，知道去哪提亲吧？可别走错门儿。那婚事不成，还闹麻烦了。” 陈大人了然：“行，我懂。” 俩人一起喝了酒，欢欢喜喜散了。 果然。不出三日，就有媒人上门去了曲家。 曲江已经又去城外了，呼巴和曲氏做主见的。 自然都愿意，这流程就走起来了。 既然头一次媒人去，说是愿意，那陈家也不敢怠慢。 第二次，就找了有名望的人再度登门。 反正该怎么隆重就隆重。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只是个小官嘛。 陈二对这婚事也没意见，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这年代的人，不管男女，其实都不会反对父母之命的。 真的对婚事特别有想法的人，反倒是异类。 这边走流程的时候，府上俩孩子也到了百岁的时候了。 满月都没过，百岁也就西小院摆了一桌意思意思。 就十四爷和曲迆两个人。 十四爷一边给她倒了一杯酒一边道：“不是不给孩子办，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 “我懂，生这两个就扎眼了，万岁爷都知道，又要大张旗鼓的办就不合适。我又不是不懂事的。”曲迆道。 十四爷笑起来：“你懂事，你懂事。你就是傻，爷说的是孩子还小，几次三番的折腾不好，叫他们大些，周岁时候再办。叫孩子好好的，哪里是怕那些？你呀你。” 曲迆不信，觉得十四爷故意的，于是不辩解，只是那表情就是不信。 十四爷乐了，心想自己在这丫头心里还是个这么会避开锋芒的人？ 呵呵，自己的孩子，他欢喜着呢！怎么不能办？只是担心孩子罢了。 算了，就叫她误会去吧。 这一年，朝中没什么大事。 康熙爷也没出去，安安稳稳的在京城里呆着。 二丫和陈家的婚事，在四月底的时候彻底定了。 婚期定在来年正月二十八。 来年，二丫十六，陈二十八，正合适。 一整个夏天，朝中都没什么事，或者说，有事，但都没有浮上水面。 入秋后，天气转凉，两个孩子已经七八个月，正是最好看的时候。 三格格活泼的不行，三阿哥慢吞吞，但是也看着很聪明。 这孩子打小就不如姐姐能吃，到了添加辅食的时候更是如此。 三格格一个鸡蛋都能干掉，三阿哥就吃几口。 不过虽然如此，三阿哥的成长也没什么影响，比不得姐姐壮实，但是也是个正常孩子的样子。 身体健康。 曲迆预备中秋进宫的事，还好中秋比起颁金节和过年来还是轻松的。今年还在畅春园里过呢。那就更轻松了。中秋晚宴赶上就行了。其实去不去都行，中秋节没那么严格。 但是今年毕竟是第一年，她就不好不亮相。 畅春园里热闹的很，曲迆坐在十四爷身后，夜色深沉，歌舞却格外的精彩。 赏月是不能赏了，酒席结束后也该赶着回家了。 等到了半夜，果然赏月是没戏了。 曲迆坐在马车里琢磨，还是往年好。 如今这赶死赶活的，哪里还能悠闲的坐着吃月饼看月亮呢？ 不过她是这么想的，可能悠闲看月亮的人，也并不开心。 今年府里留下的人更少了一个，众人都在青鲤阁，是能赏月，可大家心情也就都那样。 伊格格为首，瑚图格格和杨格格三人一起，一桌席面也不差。 只是大家都意兴阑珊的。 反倒是之前一直上蹿下跳的瑚图格格好像真的想开了，还笑了笑：“好歹是中秋，去年还有曲侧福晋呢，今年倒是没有。想来她进宫过节也累吧？” 杨格格笑了笑，心想你个没脑子的。 第0228章 傻 伊格格点头：“想必是吧。” 只是，她们不得不感慨，她俩伺候十四爷可比曲氏早。 又是正经的格格，可却赶不上人家一个宫女上来的。这不得不说是命。 人争不过命。 先伺候也不行，先生孩子也不行。 瑚图氏也不知看出她心思没有，笑了笑：“这样也挺好。我觉得比以前好。” 好在哪？好在再也不用费尽心思的折腾了。谁也不是个傻子，既然不傻，想通了又有什么不好的？十四爷就一个，抢不到是没本事，日夜哭泣有用？既然如此，换个活法不行么？ 不管众人是如何想的，康熙四十九年的中秋，还是这么安静的过去了。 十六这天上午，十三爷过来了。 十四爷与他在书房说话。 先是闲话，等过来一会，十三爷道：“如今，朝中有些声音。你也知道吧。” 十四爷看过去：“太子爷的事？” 十三爷点头：“朝中说的……这事如今虽然还没什么动静，可要是继续传下去，只怕是……” 十四爷长叹一声：“你我又能如何呢？” 十三爷摇摇头：“终究……” “十三哥，你还看不出来么？”十四爷放下茶：“太子爷……难翻身。” “自打复位后，太子爷如何？”十四爷问。 十三爷蹙眉，作为皇子，他们打小就习惯了头上有个太子爷。 就算是太子爷被废后，声望不及以前了，可毕竟又复位了，还是太子。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太子爷还在，他们怎么敢瞎想？ 可是太子爷如今……没了根基也是真的。 前年那一番折腾，已经将他的基业毁了。 如今虽然还有人愿意扶持，多半也是想要好处。比不得过去的班底。 朝中如今都在说太子结党会饮。 太子多半也是急切了些，谁愿意做阶下囚呢？ 要是不能好好下去，迟早还是个幽禁。 “老三修书，修的名满天下，人人称颂三爷好文采。老八礼贤下士，结交好友遍地，人人赞叹八爷是八贤王。这还是明处的。老四如今在户部很是吃得开，人家还是亲王。十三哥，你想过吗？” 这句话，问的什么，十三爷明白。 他站起身：“我不想，没想过。”他看十四爷：“或许作为皇子，要说没有过这种念头不可能，可我知道我不成。所以没有这个野心。日后……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爷要是不成，不管是哪个兄弟上去，我都愿意辅佐。我是个没野心的，日后只需我一家子能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只要别提心吊胆就行。” 十四爷也起身，拍他肩膀：“咱们排行靠后，凡事让一步没什么。老四沉稳，老八圆滑。有的闹呢。” 十三爷就摇头笑：“也是奇了，你倒比我小，反而比我稳重些。” 十四爷心想我也不是白活两辈子的。 哥俩也不继续说这个，他俩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扶持太子不被废掉。 所以说来说去，既不能去站在太子那边，又不能帮着落井下石，所以也只能是看戏了。 太子爷近来或许是真的感觉到了朝不保夕，所以动作也确实是有的。 只是可惜，太子爷本身再有才干，奈何从小就被困在毓庆宫里。 没有兵马，没有钱粮，又能如何呢？ 这一点，十四爷上辈子就看透了，太子爷如今基业又毁了。名声也不好。 能依仗的只有皇上。 可是其实，皇上只是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也不想叫八哥上位。满朝文武都推拒，太可怕了。 他不想叫太子声望太好，不就是怕太子振臂一呼？要知道一个太子，能名正言顺的取代你。 只要……你老了，你死了。 那么，去掉一个太子，又上来一个能叫朝中众人喜欢的八爷上来，图什么？ 所以后来，皇阿玛才会对天下说，因为八爷野心太甚，他不得已复位太子…… 皇权之下，归根结底，都是利用。 十三爷在府上用了午膳才走。 十四爷去了曲迆那。 曲迆正抱着孩子逗呢，十四爷来，她把孩子递给奶娘。 十四爷过来拉了一把，没叫她福下去。 又接了孩子，接的是儿子。 儿子在他这边，顺手。 接了就很顺便的颠了一下，还没说话，三阿哥就露出无齿的笑容。 哦，也不是无齿，孩子门牙有了。 十四爷笑着道：“这孩子认识阿玛了。” 曲迆：“爷经常抱，不认识还像话么？” 十四爷就一边抱着这个，还伸手逗逗那个，逗得两个娃都笑起来。 逗够了，才都还给奶娘，嘱咐几句之后，拉着曲迆去了她这边。 夏天时候孩子们就住隔壁了。反正就是一道门的事。 月洞门长期通着的。 十四爷过来，就有人伺候他洗了手，十四爷就靠着外间榻上的迎枕上了。 曲迆一看十四爷这样，就知道他这是有心事。也不知该怎么劝。 洗了手之后也过去坐下，挨着他。 就被十四爷拉进怀里靠着，十四爷就这么半躺着，曲迆靠着他坐着，腰被箍住。 “爷不高兴啊？”曲迆问。 十四爷懒洋洋的：“没不高兴，就是有些闲事，瞎琢磨会。” “哦。”曲迆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十四爷笑出声：“你个笨蛋，爷等你安慰呢，等的都睡着了，你就没话说？” 曲迆惊了，你等我安慰你？ 不是说男人烦躁的时候女人就陪着就好了？要说什么？ “……孩子长得好快。” 十四爷一下爆笑出来：“你真是……哈哈哈哈哈，傻不傻？” 曲迆…… 对不起我这一刻的脑回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连接啊。 十四爷笑够了，心里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 “哎，你呀。就不会往外琢磨？”十四爷道。 “可是外头的事，我确实也不懂啊。”曲迆心想我瞎说一通吗？ 这个时间段，我告诉你说太子快废了？你四哥正在蛰伏，不争也是争？ 你八哥还得跳一波，但是八成要输了？ 曲迆想想都觉得，说了自己要完。 “傻丫头，想过……”十四爷顿了顿，摆手叫人都出去。 第0229章 性格不同 曲迆心跳加速起来。 十四爷坐起身抱住她，在她耳边问：“想过做宫里的娘娘么？” 曲迆的担心应验了：“我……没有，你……你……” “怕了？”十四爷笑了笑：“想不想做宫里的娘娘？” 曲迆十分诚实的摇头：“我不想。” 十四爷诧异：“真话？” “嗯。真话。”曲迆是认真的。 十四爷的后院还好，虽然也有时候糟心，好歹还都是小事。 这要是后宫……算了，那得多大的罪过才能进去哦。 “你倒是个知足常乐的。只是……傻丫头，你知道么，如果太子爷不成。日后谁能做皇帝？别人做了皇帝，有没有我的活路？”十四爷问。 曲迆更是瞠目结舌，这我怎么回答？ 事实上就是四爷当皇帝，十四爷确实没什么活路。 所以，十四爷是不想重蹈覆辙吧…… “我不知道，我不想做宫里的娘娘。不过不管怎么样，爷怎么样我就跟着怎么样。都听爷的。”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来，康熙爷也还有十来年就该过世了。 他的死，就是十四爷所有正常日子的终结，从此后就该幽禁了。 这一幽禁，他壮年便去世。 如此一想，叫人不由不胆寒。 曲迆以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是……十四爷是重来一次的，总能叫自己不落得那么悲剧吧？ 可要是不能改变呢？ 如果不能改变…… 曲迆想起自己的孩子。 十年后，孩子才十岁。那时候，如果十四爷不幸被幽禁呢？ 孩子怎么办？ 此时此刻，曲迆不禁觉得自己当年还是欠考虑，她可以陪着十四爷去幽禁，反正总归饿不死。 可孩子的前途怎么办？ 到了那一步，她的女儿能保住么？不，他们都没了选择，孩子只会任人鱼肉。 “爷，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府里如今的孩子们也不少了，都要依靠您。您好，他们才会好的……”曲迆道。 十四爷抱住她点点头。 他想，丫头是怕了。 怕他争不过，输了之后府里的人没了下场。 可他想，不争也不行，依旧也是要输了的。 所以一定不能落得那步田地，他喜欢的女人，他的孩子们，妻妾们都不能落得那步田地。 “放心吧。”十四爷道。 爷总要好好想想怎么办的。 因为这些话，下午两个人一直都沉默着，各做各的，倒也没觉得别扭。 知道晚膳时候，十四爷才忽然笑：“瞧你胆子小的，这么一点点事就吓着了？好好吃饭。” 曲迆摇头：“没吓着，爷多吃点。” 晚膳有一道豆腐，曲迆很喜欢，熘鱼片也很鲜。 藕粉蟹黄丸子也十分的鲜美，曲迆吃着就想着，明儿叫膳房做个香辣蟹来吃。 就不叫十四爷了，不然上手又不好看。 晌午吃吧，他明儿晌午不在。 十四爷完全不知道跟他同桌吃饭的女人竟然想着吃独食，还给她夹菜呢。 吃晚饭，十四爷又去看孩子了。 这俩孩子作息算是很规律，晚膳后都要玩一会才睡觉。 睡之前喝一大杯水，虽然半夜势必起来尿一次，可习惯了，奶娘也习惯了。 基本上鲜少有尿床上的时候。 三格格性子急，有时候才哭一声，奶娘紧着赶着换，她就尿了…… 三阿哥可是极少这样，特别耐心，甚至哭都是叫姐姐先哭去吧。等人醒了过来看，就只见他睁着黑葡萄似得眼睛瞧着你。 也等着把尿呢。 十四爷看着俩孩子喝了水才走。 孩子越是大一点，性格越鲜明。 三格格就是急，给吃就马上吃，不给就叫。 三阿哥就是你拿来再吃，不拿来我也能等一下。 不哭，爱笑。 经常被姐姐骑着压着的，也不哭。 姐弟俩天生的玩伴，看不见彼此就会叫唤。 俩孩子丢一起，奶娘看着别掉地上就行，十分的好带。 七个月的时候，曲迆做主，还是叫奶娘走了两个。 两个孩子，六个奶娘足够用了。反正最后也不会都留下。 人多了事多。 吃上辅食后，三格格喝奶也少了，所以少个奶娘没感觉。 回了正屋，十四爷将人搂着进了里头，摆手叫人都出去。 猴急的撕开了曲迆的衣裳。 好一番折腾，曲迆气喘吁吁：“怎么这么着急……” “那你说呢？爷为什么着急？”十四爷捏她的脸。 曲迆…… “那能怪我么……”曲迆心虚。 好吧，前头九天，她来月事了，昨天才结束，但是昨天也没做什么。自打生了孩子第一次来，于是就跟报仇似得，格外汹涌。 偏这几日十四爷就有一天在前院睡得，其余时候他都在她这里。 有时候抱着她啃，却也只能啃一会了事。 曲迆量大，动手都没劲儿。 今儿可算是吃上了。 于是心虚的曲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压倒了。 累极了的时候曲迆想，你也不是没有别的妾，你去啊！ 可又想着，十四爷是想着她才天天来，要是说这话，可就太没良心了。于是只能自己上吧。 后果就是第二天曲迆醒来的时候都半上午了，十四爷早走了。 她听着院子里有三格格笑声。 她这边院子大，白天天气好时候，奶娘们就抱孩子过来晒太阳了。 “什么时辰了？”曲迆一张嘴就发现声音都哑了。 “回主子，九点半了。”如今云锦几个都被她带的，都说几点几点了。那座钟也算不白放着。 “饿……”曲迆有气无力。 “那您起来吧，膳食马上就能拿来，不敢提前去拿。怕冷了。”云叶都。 曲迆点头，叫人伺候起身，果然她刚收拾好，膳食就摆上了。 膳房那边可一直等着呢。 这会子吃了这顿迟了好久的早膳，曲迆心想这也太颓废了吧…… 不过眼下确实没什么事，唯一要做的就是给二丫做一身衣裳，奈何她进宫早，针线真是学的不怎么样。 能做衣裳不会绣花。 所以还得云锦和云岚帮她，这两个丫头针线好。 坐在廊下，深吸气：“这一年又过去一大半，想想颁金节和过年要进宫我就发愁。” 丫头们都笑了，心想确实熬人，可大家也都想这么熬人才是。 第0230章 病 曲迆这颓废日子过的着实舒服。 外头的风雨，她想过再三，还是放弃了。 真不懂，还是顺其自然吧。 看着孩子的时候也有担心的时候，可十四爷如今好好的，重来一次，他自己也不会重蹈覆辙的。 反正已经是绑一起了，生死都只能随缘了。 曲迆从这方面看，又是个心大的。 她也放纵了自己一番，又跟十四爷说了，接二丫进来住几日。 毕竟，等来年出嫁后，想一起住也没机会了。 十四爷没什么意见，唯一的小建议就是，晚上请卖力。 毕竟小姨子进府，他就不能过来了。 不然瓜田李下，总归不好。 十四爷没意见，福晋也没说什么。 福晋倒是愿意，她也知道，只要曲氏的妹子进来了，十四爷就不会过去了。 她也想等十四爷去正院留宿呢。 二丫进了府住下，就跟曲迆天天都腻歪在一起，虽然小时候跟姐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心里格外念着姐姐。 “怎么样，那陈家二爷你见着了吧？喜欢吗？”曲迆问。 二丫脸红极了：“他给我写信了，还送了外头的首饰给我。” “那你觉得怎么样？”曲迆笑道。 “还行吧，呼巴叔说他们家人都不错。他本人的话，我就见了那一次。好像谈吐也不错。”二丫脸红道。 曲迆见她这样就知道，看对眼了。 “给你写信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天气之类的，还跟我说他家正在修葺房屋，宅子不大，说来年大婚委屈我了。”二丫道。 曲迆笑了笑：“喜欢就好好过，有哥哥姐姐，要是他们欺负你，就跟我们说。” “嗯，谢谢姐。额娘说，都是因为姐姐你。不然没有这样的姻缘。” 要是没有曲迆，陈家也想娶个满人的，可那样，曲家却够不着人家了。 “哥哥媳妇娶的满意，你女婿也要嫁的满意，这样就好。”曲迆道。 “嗯，我一定好好过。我也看出来了，呼巴叔是真的对额娘好。纳穆也已经真的把额娘当亲生的了。我就算是出嫁了也放心的。” 姐妹两个闲话的时候，孩子醒了，听见动静，就过去看。 二丫看着稀罕的不行，抱着一个就不撒手。 逗着孩子叫姨母，可惜孩子还小，娘都不会叫呢，叫姨母还得了？ 晚上的时候，十四爷叫人送来四个菜，三个是曲迆喜欢吃的，一个是一道拔丝苹果，十四爷琢磨小孩子爱吃的。 二丫还是头次吃这个，果然喜欢。 曲迆心想十四爷对她真是非常用心了。 有十四爷的赏赐，二丫住着也舒心。 第二天的时候，曲迆带着二丫就去府里花园里走了走，遇见了杨格格。 杨格格过来请安，也打量二丫，夸了几句。 等她走后，二丫道：“这位格格长得也不错呢。” “是啊，都长得不错。能选秀进宫的，至少都长相过关。”也有不怎么好看的，那就是家世不一般。 普通旗人选秀进宫的，至少颜值还是过关的。 不说是多绝色，世上没有那么多美人，但是至少要周正了。 姐妹两个赏花走动了一会，正是木芙蓉开的好，菊花也怒放，二丫哪里见过这些，高兴的看了好久。 临近中午才回去。 一连住了五六天，曲迆才把她送回去。回去的时候，也给她带了不少东西。 九月初的时候，万岁爷从园子里回了宫。 朝中，弹劾太子结党的折子渐渐也多了起来。 不过，万岁爷都留中不发。 众位皇子们齐聚乾清宫体顺堂坐着，等着见驾。 四爷是最后一个来的，众人请安后，三爷问：“老四怎么迟了？” 四爷就道：“没什么事，出门的时候一些小事耽误了。” 万岁爷回宫，他们都赶着来拜见呢。 九爷看八爷：“八哥，听说你府上有孩子了？” 八爷笑了笑：“是，有个格格，因刚落地不久，所以也没惊动你们。等孩子满月再说吧。” “好，恭喜八哥了。”九爷笑道。 众人也都恭喜他，不管怎么说，有孩子总是好的。 八爷有点迟疑的道：“我今儿进来，还有个事。想必，诸位兄弟也听说了，大哥他不大好。说是病的厉害。这事……也得回一声皇阿玛。” 八爷一说，众人就是一阵沉默。 其实大阿哥府上的事，怎么会没人知道？ 他如今不光是病，还成日里跪着，说是忏悔。 可没人告诉皇阿玛。 八爷也是没法子，时间很长了，他不一样，别人可以不管，他是惠妃养过的人。 就不说感情怎么样，这件事要是不管，他名声也不要了。 “该回还是要回一句吧。”十三爷道。 “哎，就想着皇阿玛心里可能还有气。”八爷道。 “不管怎么说，都该回一句。老八你要是不好说，我说。”四爷道。 八爷就摇头：“罢了，总还有惠额娘，我说就是。” 八爷也多少有点虚，前年那一遭，他也怕了。 四爷点点头。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轮到他们了。 李德全来请，众人就忙去了勤政亲贤殿。 拜见后，康熙爷笑道：“都坐。” 众人坐定后，先说些闲话问候。 然后三爷开始汇报修书进度了。 康熙爷认真听，笑着夸了几句。叫人给他端喜欢的点心。 别人也没这份表现欲，到了八爷说正经事的时候了。 他起身：“皇阿玛，大阿哥病了。病的有些厉害，儿臣不敢不回禀。还请皇阿玛的示下。” 康熙爷的笑就顿在脸上：“你不敢不回禀，他们就都敢？” 这话一说，谁还坐得住，众人齐齐跪下。 众人跪下，康熙爷面色也不好看：“你们打心里觉得朕这个皇阿玛狠毒，是吧？” “儿臣不敢！”众人忙道。 “不敢，你们还有不敢做的事？” 康熙爷这一股子气来了，也是有点不好说话。 众人只能沉默。 过了一会，康熙爷道：“都起来吧。既然病了，就给他叫太医。总还是朕的儿子。” 众人起身谢恩。 康熙爷看了一圈忽然指了指十四爷：“老十四，你去，去看看他。” 第0231章 齁得慌 “是。皇阿玛放心，儿子一定去看清楚，也劝劝大哥叫他安生养着。”十四爷道。 “嗯，这就去吧，看完回来跟朕说。”康熙爷道。 十四爷说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等着魏珠这边传了两个太医，一起出去去了幽禁大阿哥的地方。 还是他原来的府邸，如今荒凉多了，偌大的府邸人稀少的很。 外头有兵士驻守，见了十四爷，忙不迭请安打开门。 里头倒是还好，没有十四爷想的那么破败，是不如别家府邸井井有条了，可也还有人伺候。 至少那些太监就是要一直伺候的，他们也不敢叫这府邸彻底荒了。 去了前院，直奔屋里内室，有些药味，到没有太难闻。 他看了一会才叫：“老十四。” 十四爷对他笑了笑：“大哥，身子如何？” 大阿哥正要说话，就咳嗽了几声：“有些病了，不碍事。” 他瘦了不少，老了不少，两鬓都花白了。 本来他们两个岁数就差的多，如今看起来，真是两辈人了。 十四爷先叫太医给他诊脉。 自己问他的奴才，出事后，大阿哥的奴才早就全换了。 如今近身伺候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太监。 十四爷就问他大阿哥的病情，那太监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十四爷听着就知道，大阿哥这病还是郁闷的。 被打击的。 又问府上的情形，这太监就不太敢说了，只说福晋和格格阿哥们都好。 说话间，弘昱来了。 他自打府里出事后，也被困在府里念书。 “十四叔。”弘昱过来赶紧请安。 弘昱今年十四了，也长高了一大截。 十四爷站起来拍他肩膀：“好孩子，长得这么高了。” 过年时候虽然他也进宫拜见了，可他如今身份尴尬的很。 虽说万岁爷没说他也必须幽禁，可他没那么自由也是真的。 太医看完，跟十四爷想的差不多，除了郁闷，大阿哥就有些早年战场留下的暗伤什么的。 别处还好，他肠胃和膝盖不好。 十四爷点头：“那爷知道了，你们先开方子吧。这毛病都要慢慢养着的。只管隔段时间就来看看。” 这话，太医有点为难。毕竟大阿哥是有罪的人，他们没有万岁的话，哪敢来？ 十四爷啧了一声：“今儿能来，日后就能来。你们也别发愁，爷回去自会求皇阿玛。” 大阿哥又咳嗽了几声：“又何苦？我也不碍事。” “大哥不必担心，皇阿玛心里有气是一定，可也没说不认您了。这些事，有弟弟呢。”十四爷道。 不说别的，就说小时候，他骑射都是大阿哥教导的。 自家的亲哥哥，没对不起他的地方，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大阿哥长叹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应了这份好意了。 十四爷临走之前，还叫弘昱带路，去正院见了福晋。 继福晋张佳氏没想到十四爷会来，也是极其客气。 她本就是继室，在妯娌之间都低一等，如今连进宫的机会都没了。 十四爷来，还来拜见她，怎么不惊讶呢。 十四爷只是拜见，喝了几口茶就走了，坐久了就不合适，也没话说。 弘昱送他，一路送到了府外，长长的作揖：“多谢十四叔。” “回去吧，劝你阿玛宽心，叫他……叫他别跪着了。” 弘昱点头：“已经不跪着了，侄子定然会劝的。” 如今还能来看的，有几个呢？ 八叔也派人来，可到底不如亲自来。 阿玛做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清楚，可不管怎么说，他希望阿玛好好的。 回到了府里，大阿哥被扶着坐起来，太医们已经开好方子，不过他们府上如今也拿不出药了。 就先回去，回头还是要从太医院送来。 “阿玛，十四叔走了。” 大阿哥点头：“你十四叔，岁数不大，倒是个热心的。跟他那亲哥哥不一样。” “阿玛，您想开些，不管怎么样，身子要紧。至于十四叔，我记住他的好处了。”弘昱道。 大阿哥心想你记住了有什么用？我是不中用了，你也……没什么出息了。 不过这话说了太丧气，到底没说，只是点头：“那就好。” 十四爷回宫后，其余的皇子早就都走了。 他等了一会，等康熙爷空了，就进去回话。 请安之后，把府里的事说了，也没添油加醋，只说看见的。 “大哥是病了，不过神色尚可。大嫂子和侄子也都好。” “那就好。按规矩办就是了。”康熙爷道。 “是，儿臣叫太医院开了个方子，只是大哥的身子需要慢慢调理。日后就叫太医院的人隔段时间去看看吧。”十四爷道。 康熙爷看他一眼，摆手叫魏珠去办。 这事，魏珠去传个话就可以了。 “还有一件事。”十四爷赔笑。 “说。”康熙爷还是好奇他想说什么的。 “儿子瞧着弘昱大了，今年可十四了。依旧住那府上，虽说皇阿玛的恩典，他也不是没自由。可总是不合适。不如叫他进宫，住在阿哥所里？也好念书。”十四爷道。 康熙爷顿了顿：“你倒是个好叔叔。” 十四爷就笑：“儿子不跟皇阿玛说那些大话好听话，只是想着，小时候，是大哥教导儿子拉弓射箭，骑马狩猎。大哥昏了头，做了那些事，可皇阿玛罚了。儿子只是看着侄子可怜。” 康熙爷丢下手里的书：“既然你求了，就依你。各家府上本也有在宫里念书的。朕索性下旨，叫各家都送进来吧。” 十四爷起身跪下：“儿子多谢皇阿玛恩典。过两年，儿子也送他们进来念书。” 康熙爷摆手：“起吧，兵部干的怎么样了？” 十四爷憨笑：“儿子还在学，上不了手。” 康熙爷知道他滑头，笑了笑：“罢了，也晌午了，留着吧，跟朕用个午膳再走。也该去看看你额娘了。” 十四爷又谢过康熙爷。 这头康熙爷与十四爷就去了后头，等着用膳了。 皇帝的晌午这一顿，自然丰盛。 十四爷虽然规矩十足，倒也没太过不敢吃。 康熙爷特地叫做了羊肉，只是十四爷吃着，觉得齁得慌，皇阿玛老了，口味重极了…… 第0232章 杏仁茶 十四爷从乾清宫出来，就去了永和宫。 也有些日子没来了，德妃前几日有些咳嗽，没跟他说。 此时十四爷才发现，皱眉：“额娘病了也不说，儿子要是不来，岂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过是小病一场，闹的人尽皆知的做什么？就是天冷了些，我早起着了风。”德妃道。 “明儿叫完颜氏进来侍疾吧。”十四爷道。 “我不说是为什么呢？完颜氏来了，乌拉那拉氏来不来？闹的这样做什么？我养着就是了，她们来了，我还不得清闲了呢。”德妃道。 十四爷叹气，只好应了。 又详细问过她的病情，知道确实只是着了风有些咳嗽，才不紧张了。 上一世，皇阿玛过世，他没能见上。额娘过世，他依旧没能见。 如何叫他不紧张呢？ 想起这些，他就没法不恨四爷。 纵然有争斗，同父同母，他竟绝情至此。 真真是不想则以，想起来都是血泪。 “老大如何了？”德妃问。 “老了不少。病倒还好，只是肠胃和腿不大好。”十四爷道。 德妃点头：“惠妃如今也是心如槁木。他们母子，赫赫扬扬了半辈子，终究怎么样呢。”德妃摇摇头。 “你府上都好吧？孩子们如何？”德妃问。 “都好，六个孩子都好，就是二格格体弱，每每春秋交际，总要病几场。”十四爷摇头。 “她额娘不好，日后少伺候。”德妃道。 “是。”十四爷点头。 “你那三格格和三阿哥也是早产的，千万好好照顾。双生子难足月，这倒也不是你那侧福晋的错。只是她也年轻，第一胎，千万不能大意了。”德妃道。 一般来说，德妃不会特地问哪一个孩子，可这一对不一样啊。 十四爷笑道：“额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如今哪里看得出早产的？尤其是三格格，能吃能睡，就是个胖丫头。” “那就好，女孩子家，还是身子骨壮实些好。”德妃道。 十四爷点头，心想额娘想必是想起他那几个姐妹了。 果然，这做额娘的，才能体会女儿们的苦楚呢。 又闲话了几句，十四爷就起身告辞了。 德妃也不留他，反正经常见的。 十四爷回府后，就一直喝水，晌午确实也是饿了，吃的不少，太咸了。去德妃那又说了好一会话，只剩一个渴了。 晚上去了曲迆那的时候还一直喝水。 曲迆问他，他倒是没说。 这种事还是不说吧。 只说晌午吃的咸了就行了。 见此，曲迆也不问了，只叫人晚膳时候上了一道生津解渴的汤。 吃过晚膳后，曲迆就叫人给她冲了一杯杏仁茶。 其实就是杏仁粉，不是苦杏仁。 她如今很喜欢这个，加上几勺子奶。 十四爷闻着就皱眉：“这个什么好喝？怎么喜欢这个？” “不知道，爷要不要？”曲迆把杯子凑过去。 十四爷犹豫着从她杯子里喝了一口，蹙眉：“啧，你自己享受吧。” 曲迆就笑着端走。 十四爷摇摇头：“孩子气。” 曲迆不解释是不是孩子气，大人也没说不许有孩子气。 当夜无话。 第二天万岁爷就传话，叫各家子弟都可以进宫念书。 十四爷府上，大阿哥还小，十四爷是不会这会子就送去的。 所以这口谕与十四爷无关。 能送进去的，都是前面的哥哥们家里的孩子。 弘昱和毓庆宫的阿哥们都被叫去读书，也搬去了阿哥所住了。之前，毓庆宫的阿哥们都没搬出来。 如今万岁爷只说是毓庆宫住不开，就叫搬出来。 太子爷也只有谢恩的份儿。 这件事上，他没有什么不同意，可就算是有的事他真心不同意，也是无用的。 弘昱能进宫念书，住阿哥所里，自然是好事。 大阿哥迟疑许久道：“往日里，到底小瞧了你十四叔了。我记得他那会子就跟你这么大时候，混账的很。年纪不大，排行不高，我也没把他看在眼里。只顾着盯着那几个去了。如今，你十四叔，也算是长成了。” 弘昱点头：“十四叔是个厚道人。” “厚道？呵呵，德妃生的还有厚道的？与其说是厚道，不如说是义气。你十四叔有股子义气。他待我和太子，是一视同仁。”大阿哥道。 如今他困在府里，常日无聊，能想的事情越来越多。 渐渐的，也就琢磨出兄弟们的脾气秉性和内心来了。 便是不全，也总有那么几分是对的。 “日后，你对你十四叔就客气些。进了宫，不必总回来。好好念书，阿玛是不中用了，你要好好的。”大阿哥道。 弘昱点头，压住眼泪。 弟弟们都还小，府里他也得撑起来。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 主要是早晚冷，十四爷每天早上都不想起来。 不过不起来也不行，赶上上朝时候，那是半夜就得起来的。 曲迆还好，她可以睡得晚一点。也没什么事。 偶尔去正院请个安，一个月一次了不得了，有时候一次也没有。 这一日起来，是府里叫人送了过冬的东西，一应的棉絮啊，布料啊之类的。 曲迆叫人赏赐了来人，将这些送去了针线房叫人做。 今年多了俩孩子，肯定要做些新的。 索性叫人来开了库房：“小院那边，奶娘和丫头们也都要做，索性把我库房里收着的布料全拿出来，能用的就都做了。反正被褥这东西也不是只用一年的。” 保存好，十来年也是用。 “哎，那奴才去开。”云锦道。 “主子，布料还好，棉花怕是不够的。要是做，不如再去要写棉花？或使人出去买？”云岫道。 “也可以，就拿些银子去，叫他们给买吧。看府里要有富裕的也可以拿来。你们几个要是也需要添上一床新被褥，那就一起做了，都我出钱。”曲迆道。 众人欢喜，该要的也没客气。 库房里，这几年攒下的布料还是不少的。 比如份利里头有时候也会有粗布麻布棉布这类型的布料，就不是做衣裳的。 也会专门给做被面儿的花布。 第0233章 愁死福晋了 也寻出那么几十匹来。 选了几个花色合适的，给两个孩子做。 也不用做的太小了，反正孩子都是慢慢长大的。 再选些给奶娘们，奶娘们看孩子时候是不许做针线的，不然怕把针什么的落下，孩子们容易受伤。 所以，这些要么送去针线房，要么叫丫头们帮着做。 也是巧了，曲迆这边展开一院子，屋里都摆不开。 伊格格过来串门子了。 如今也就是伊格格算是常来的。 曲迆不爱去串门，别人也不过来。 “侧福晋这是做什么呢？”伊格格笑着问。 “姐姐来了，我这不是找些布料么，做些被褥。正好送了今年的东西过来。我想着给孩子们添上些。”曲迆笑道。 “那是要添上些的，孩子们少不了。冬天把整个炕上都铺上一层厚厚的棉絮垫子才好呢。”伊格格道。 “你说的对，我还没想到。”曲迆笑着点头。 又吩咐人要做这个。 伊格格就在外头廊下坐下来：“我那今年倒是不必添了。只等年下，把被褥好好拆洗一下就行了。” 虽说她们是侧福晋和格格，不过伊格格一来先进府的，二来也不是大场合上。 大家客气够了，也没那么严苛礼数，伊格格来了还算自在。 曲迆也没意见，这样就很好。太客气规矩了，她也受不了。 “大格格好些了没有？”曲迆问。 这不是深秋了，大格格又开始小病了。 反正这孩子，一年最低两次，发烧咳嗽的。 “好多了，今儿起来就没什么事了。哎，也是我不好，生的这孩子体弱，如今一年四季的，受不住暑气，受不住寒气。冬天早早的就要生火，可生了火又怕她因为燥热不舒服……”伊格格叹气。 “如今比起小时候不是好多了？总会越来越好的，大格格如今瞧着不就比去年这会子健壮？你别多想，好好的照看就是了。无非天冷了添衣裳，天热了脱衣裳。没什么不好照顾的。你放宽心。”曲迆道。 伊格格点头，她当然不敢怠慢，就这么一个孩子。 再想生一个也不能，十四爷如今鲜少来。 “到底不比二格格和三格格，两个虽说是妹妹，却都比她身子好。”伊格格摇头。 “说起来，舒姐姐生的两个都是，结结实实的。”曲迆笑道。 二格格虽然没有三格格这么能吃，可那孩子也是活泼的不行。 上回抱出来瞧见，一阵也不老实。 跟她哥哥真不愧是一个额娘生的。 “等孩子们大了，日后可就瞧出来了，这两个丫头都够呛。”估计淘气的不轻。 伊格格附和，心里更是有点担忧。十四爷明显是更喜欢活泼的孩子。 可她生的那个，天生的内向也真是没法。 伊格格坐了一会就走了。 云叶过来道：“主子您瞧，您把这个忘记了吧？” 是个小木箱子，打开，里头是一整套的南红首饰。 曲迆想了想：“这是上回外头送的？” 曲迆瞧见就想起来了，正是她正式做了侧福晋那天收到的礼物。 当时是送去的福晋那，过后她整理过，就忘记了。 “摆着吧，这一套做的还挺精致的，我也喜欢。”曲迆笑道。 这是外头的官员送的，要说多贵重倒也不至于，就是赤金镶嵌南红。 难得的是做工十分精细，一看就是用心了。 另一头伊格格回到了自己屋子里，丫头就道：“曲侧福晋如今是不同了，做被褥竟拿出来那么些东西。果然做了侧福晋，供应就不一样。” 伊格格摇头：“你瞧那些布料，又哪里是她半年就存下的？原来她做格格时候，主子爷赏她就从不手软的。” 如今人家是侧福晋，还生了双生子，什么赏赐还能少？ 她想想也就过去了，以前，还想着自己生了孩子，说不定能做个侧福晋呢。如今是不必想了。 这辈子也赶不上了。 这一晚，十四爷去了舒舒觉罗氏那。 曲迆就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福晋就把舒舒觉罗氏和曲迆叫去正院，说是有事。 两个人前后叫去了，互相见礼，一时也不知是什么事。 福晋出来，俩人再请安。 福晋道：“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小事，七伯家的侧福晋病了，七伯的额娘成嫔娘娘，跟咱们娘娘相好。我既然听到了这消息，就不好不去看。可病了的是侧福晋，我去就不对。” 福晋看她俩几眼道：“你俩一起去呢，又隆重了些。所以只去一个就成。你俩看看，谁去？” 曲迆忙道：“我年轻资历浅，该是舒姐姐去的。” 舒舒觉罗氏诧异的看了一眼曲迆道：“这还有什么资历好说，都是一样的人，妹妹去也使得。” 出府办事，这是个好事。 侧福晋们毕竟不比嫡福晋，不大出去交际的。 但是能去的时候，都是露脸的时候，没人不想出去。 她觉得曲氏说的太快了，她都不好意思了。 “姐姐去吧，下回再有这事，我去就是。如今我也不大熟悉，又是探病。姐姐就辛苦些。” 曲迆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舒舒觉罗氏再拒绝也就有点没意思。 于是道：“那好，哪日去呢？” 福晋十分失望。 “明日吧，你预备一二。该送的东西我一会叫人送去你那就是了，去了别忘记给福晋请安。” 福晋这么吩咐着，又看了一眼曲氏。 心想这种露脸的事，她还想着这两个人该争执一番的。 没想到，曲氏到底小门户出身的，竟就这么缩了。 曲迆是不可能跟福晋的脑回路对上的。 这种事有什么好争？ 如非必要，她去干什么？ 想出去直接出府逛逛又不是不能。何必去别人家里露面呢？ 你说名声？ 我一个贝勒府上的侧福晋，要名声是干什么？好叫人抓住错处么？ 反正这不是曲迆喜欢的活动，不去也罢。 舒舒觉罗氏还是愿意去的，见曲迆果然不争这个，就欣然答应了。 此番，她俩是各自满意，福晋因她俩太好商量，心里大大的不愉快起来。 两个侧福晋太团结，福晋不由得不怕啊。 第0234章 喝醉酒 曲迆倒是不争着去看七爷的侧福晋。 所以，舒舒觉罗氏去了，这事也平淡。 但是八爷女儿过满月，她不去就不行了。 八爷这几年来，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这满月酒，办的规模就还可以。 曲迆一早，就跟福晋和舒舒觉罗氏出门了。 八爷府上热闹，好像两年前的事，都已经被淡忘了。他府上依旧是宾客如云。 进了府上，两个侧福晋就被送去了八爷的侧福晋处。 是的，八爷他有了侧福晋，是今年夏天时候，康熙爷指婚的。 正是上一届时候的秀女，正白旗的索绰罗氏。 上回府里办事时候，曲迆也来了的。 这个侧福晋给的算是比较急，所以办的不算太大。 此时，她笑盈盈的出来迎接众人。 曲迆和舒舒觉罗氏一起进去，也都叫姐姐。 索绰罗氏生的十分貌美，八爷也是有福气。 嫡福晋郭络罗氏就是美艳的类型，很是个美人了。 这侧福晋竟丝毫不输于她。 因是侧福晋，她们今儿也不一定见着孩子，孩子是格格生的。 如今养在正院里了。 一堆侧福晋们说着话，这索绰罗氏也很是接的上，但是又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跟她家的嫡福晋绝不是一种类型的人。 前院里，八爷被灌酒，只是笑，无奈的很。 还是九爷十爷看不过去，帮着挡酒。 兄弟们也为他高兴，总算有了孩子，哪怕只是个格格，那也是有。 事到如今，更加坐实了郭络罗氏有问题。 瞧，她一松手，这不就有孩子了？ 郭络罗氏又苦涩又高兴，苦涩是知道如今只怕全京城的人都认定她不能生了。 高兴是，这孩子记在她名下，算是她生的。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曲迆晚上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轻声道：“听说这孩子，是毛格格生的？” “是呢，说是八爷府上如今没几个人。这位格格是一早就跟着八爷的，阿哥所时候就伺候的，比福晋进府还早呢。”云锦道。 曲迆叹气：“这大好日子的，她想必也是伤心。” 这么多年才生了一个，还叫人夺走了。 就算古人都愿意叫嫡母养，那也不是没感情的。 主要是这个送出去，再生一个还有机会么？ 云锦点头，心想还是自家府上好。 自家主子生了孩子就成了侧福晋，不会有这种担心。 十四爷有点喝多了，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被福宁和福康扶着。 福晋往前走了两步：“爷没事吧？” “无妨，你们都回吧。这会子冷了。”十四爷摆摆手。 “曲氏，你等爷一起。” 曲迆…… 您就不能过一会再来？非得当着福晋的面？ 福晋看了一眼曲迆道：“那曲氏，你好好伺候爷。” 曲迆心想，你瞧……来了吧？她不恶心我还等明天么？ “是，送福晋。”曲迆一福身。 舒舒觉罗氏也道：“那妾身告退了。” “回去吧，叫人好好盯着二格格，那孩子睡觉也不老实。跟三格格似得。”十四爷道。 “是，爷放心吧。”舒舒觉罗氏笑着道。 有关心孩子这句话，她就舒心。 福晋低着头，像是没听见，就也福身告退了。 她想，她好久没单独伺候过十四爷了。 曲迆等着十四爷一起往西小院走。 路上，十四爷道：“你是不是嫌弃爷？” 曲迆一愣，这没头没尾的：“没有啊，为什么嫌弃？” “呵，你还敢胡说！你分明嫌弃爷就不该当众叫住你。你当爷不知道是吧？”十四爷仰起头。 “哦，爷说这个？那爷自己想想该不该？”曲迆道。 十四爷卡壳：“你胡搅蛮缠。” “爷，我走的时候，叫人预备好了，回来就吃面。用牛骨汤煮。那熬了一天的牛骨汤雪白。现做拉面。配上葱花，卤牛肉。咸菜丝和辣椒油。还叫人做了个锅子。现做的猪肉丸子和新豆腐。小白菜芯儿嫩的很。还叫人切了两盘子薄薄的羊肉和牛肉。调好了蘸料。” 曲迆慢慢说着：“爷想不想吃？喝了一肚子酒，是不是热乎乎的来一点就舒服了？” 十四爷又卡住了，他今儿本来不喝这么多的，结果大家一旦开始混战，都不知道谁灌谁。 十四爷是拉着五爷喝，哥俩跟解恨似得，一杯一杯的灌。 九爷还起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十四爷好歹还是走直线出的八爷家大门。 五爷已经跟蛇没两样了，是被九爷扛着丢上车的。 您说八爷？ 哦，八爷他扶着自家大门只能摆手了。 一肚子酒，哪有吃什么东西，晌午开始喝，快半夜才结束。 不说吃的还好，这一说吃的，十四爷简直了。 “那还不走！”拉着曲迆就走。 福宁在后头笑的不行。 曲迆也i笑了，她今儿不过喝了几杯酒罢了。也不是主场，也不是主人。 随便意思意思就是了。 等回去了，十四爷也顾不上看孩子了，只说自己一身酒味。 曲迆叫人伺候他洗漱一下，就叫赶紧上吃的。 方才说的那一堆是真的预备了，再叫膳房酌情加几个菜。 “叫他们一并把你们的饭菜做了。主子爷这样，吃完了洗洗就睡了。福宁你也去歇会，一会吃了就赶紧休息吧。”曲迆道。 “多谢侧福晋，奴才可真是累了啊。”福宁作揖。 曲迆笑着摆手叫他去了。 不多时，膳食上来，十四爷胃口大开。 两盘肉能够？ 虽说一盘也没多少，但是最后俩人干了七八盘。 面一人一碗。素锅子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一吃饱，果然眼皮子开始打架。 曲迆赶紧叫人扶着十四爷去洗漱，再晚一点估计拉不起来了。 十四爷很配合，洗好上榻还要放狠话：“等一会爷叫你知道什么叫疼。” 曲迆…… “是，爷先等我，我去看看孩子盖好被子没。”曲迆说完，嗖一下就跑了。 孩子还用她看，早就睡的结结实实了。 所以她只是过来溜达一下。 奶娘们还么睡，见她来了，忙不迭说孩子们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几时睡得云云。生怕她不满意。 第0235章 节日 曲迆点头：“我就看一眼，这就回去了。” 说罢真就走了。 把奶娘们弄得一头雾水。 曲迆又在院子里溜达的十来分钟，这才回去。 果然，放狠话的人早睡得踏踏实实了。 曲迆窃笑，这就对了，喝多了的人还折腾个屁，老老实实睡觉去吧您呐。 她也去洗漱了上去，十四爷果然睡得特别沉，无知无觉的。 曲迆也困极了，这比平时睡得晚了好一会呢。 她睡得美滋滋。 结果人大概是不能随便美滋滋，因为到了早上，准确说是凌晨，天都不亮。 十四爷憋醒了，等解决了问题回来，就把人按倒。 曲迆梦中惊醒，茫然的被拉了衣裳…… 折腾到了天亮，气的曲迆踹十四爷：“明日再做这个能怎么样？” “美得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的？叫爷等着你，结果你一去不回！”十四爷恶狠狠，冲着她肉厚的地方使劲捏。 曲迆哎哟了一声，就顾不上说话了。 折腾的后果就是，十四爷旷工了。 去什么兵部，不去。 喝了一碗粥，倒头又睡了。 曲迆懒得理会他，去看孩子了。 距离颁金节没几天了，曲迆的吉服已经拿出来晒了一下，等着到时候穿。 比起中秋只是去园子里奉承一天，颁金节她真是担心。 到时候一整天都要在宫里支应。 问题是颁金节还好，过年半个月才是要命。 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不太合适，但是就那么个意思。 曲迆看着俩孩子趴着玩儿，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心想为你们吧。 三格格趴不住很快就坐起来了，手里攥着一个布做的小茄子，摆来摆去，时不时就砸三阿哥的头上了。 吓得奶娘慢把三阿哥挪开。 可三格格不敢啊，还要凑过去…… 曲迆笑道：“没事，盯着别叫孩子受伤就行。” 这俩不愧是一胎生的，格外黏着彼此。 十四爷睡醒了，就听着这边孩子的声音，走过来就瞧见曲迆抱着儿子。 女儿正伸手够玩具，记得啊啊啊的叫唤。 十四爷就过来把玩具给她：“又欺负孩子了？” 曲迆白眼。 十四爷接了儿子：“好孩子，叫阿玛。” 三阿哥置若罔闻，但是伸手摸他的脸。 嗯，就摸的重了点，不光上手，口水还喷了十四爷一脸。 十四爷陪着逗了好一会，吃了午膳才走。 睡午觉起来，曲迆叫来安嬷嬷。 “眼瞅着就颁金节了，宫里的事，我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还要问问嬷嬷。” 自打这俩孩子生了，安嬷嬷就没啥事了，说替曲侧福晋调理身子吧，人家也没什么问题。慢慢养着就行。 养孩子不如奶娘懂得多。 如今拿着月钱，闲的抠脚。 正想做事呢：“主子别慌，到时候侧福晋们走一起，规矩多是多。也就早上太庙叩拜。再去太后奶娘那叩拜，然后就去各自的娘娘们宫里了。没什么特别在意的。到时候，您裤子穿厚点，膝盖上裹着点就是了。” 曲迆笑起来，心想那跪的容易看来也不全是乱想的。 安嬷嬷又给她科普了一些宫里的人事。 也有些八卦什么的。 曲迆听得还是很开心的。 晚上的时候，就赏了安嬷嬷两个菜。 安嬷嬷得了这个欢喜的什么似得。 大概后头十四爷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派了吉嬷嬷来给曲迆教导一些规矩。 吉嬷嬷如今对曲迆态度可好了，这个人反正是…… 忠心吧。 以前就觉得是十四爷对曲迆好，是曲迆狐媚子。 曲迆做了格格那会子也有点不服气。 可曲迆肚子争气啊，这一下生俩，吉嬷嬷从此对她真是客气的不得了。 曲迆一开始不知道的，后来听云雀分析过之后，也真是豁然开朗。 以前在前院吉嬷嬷百般不喜欢她，概因那会子她又不是十四爷的妾，还被十四爷照顾。 这就好比婆婆见自己儿子跟狐狸精不清楚一样啊！ 吉嬷嬷客客气气的跟她讲规矩，反正之前也学了，所以复习一下的事，曲迆学的很快。 时间就这么到了十二的时候，这一天晚上曲迆打算早睡，结果十四爷来了。 她都无语了，十四爷要是进后院，就不能去福晋那么？ 她早就看出来了，十四爷又恼了福晋了，这都多久了。 福晋木头人一样，也不说去低个头。 你是福晋啊，你随便去前院，你做个好吃的去求一求不行么？ 哎。 愁死。 十四爷看她：“你这是什么表情？爷来了不高兴？” “明儿半夜就起来了。”曲迆皱眉。 “大礼服拿来你这里，早上一起走。” 十四爷道。 曲迆……行吧。 于是早早睡了，还以为睡不着，结果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其实就是半夜。 曲迆还是吩咐人先把吃的拿来。两人都吃了以后，才换上大礼服，分别叫人给梳头。 其实穿大礼服倒也简单了。 重是真的重，也不好看。 弄好了，两人往前院去，须臾，福晋和舒舒觉罗氏也到了。 颁金节不带孩子了，等过年再带。 互相请安之后，各自上车。十四爷骑马。 一起出发，往宫里去。 一进去，先赶往太庙，侧福晋们都跪后头，大家齐齐跪着，人虽然多，却落针可闻。 曲迆前头是十三爷府上的侧福晋，后头就是宗亲们的福晋了。 男女各一边的。 等祭拜完了，就赶紧赶去给太后请安。 侧福晋没资格进去，人太多也进不去。 就在门口，分批次给里头磕头，太监们传唱。 等叩头结束了，也是分批往自家娘娘宫中去。 德妃也只早一步。 曲迆她们走去的时候，德妃刚换了一身衣裳。 永和宫里，除了德妃，成嫔，七爷家的家眷和十四爷的家眷之外，还有康熙爷的一些嫔妃，都是贵人以及以下的。 她们也是依附于德妃的，或者说住的近的。宗室里的人不太多。今儿也没有外戚。 宗室里的，除了特别亲的，其余人都在太后那。 不过过年时候就不是这样了。 过年时候客人更多些。比如说嫡福晋的娘家人那会子就也会在了。 第0236章 此时，大家都请安之后，各自落座，今日的座次，大概就是过年时候的座次了。 侧福晋们不能去正殿，因为坐不下了。 曲迆觉得可太好了。这边安静多了。 这边，四爷家的李侧福晋，七爷家的纳喇氏和巴尔达氏。还有舒舒觉罗氏和曲迆。 四个人坐在这个屋子里，也有人伺候茶水点心。 也就曲迆一个人是第一次坐这里。 李氏笑道：“曲妹妹头回来，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我。娘娘宽厚，一向也不大管咱们小辈的。” “瞧姐姐说的，人家府上也是两个人呢。”巴尔达氏打趣。 “那谁叫我比她大呢，总要说两句的啊。”李氏道。 一看就知道，她们关系还不错。 曲迆笑道：“多谢姐姐们，我有问题肯定问。” “说起来，你那一对双生子如今不小了吧？十来个月，正是好看的时候。会爬了吧？”李氏问。 “姐姐会了，弟弟还不行呢。”曲迆笑道。 “我是没有你那福气，只盼着不管男女，生下来健健康康的就好了。”巴尔达氏摸摸肚子笑道。 “姐姐有了？”曲迆惊讶。 “是啊，我也伺候爷这么些年了。”巴尔达氏笑了笑：“以前是我没福气。” 其实她还是康熙爷直接赐给七爷的侧福晋，只可惜，七爷喜欢的是纳喇氏。 纳喇氏从格格开始，就一胎一胎的生，别说是巴尔达氏了，就是嫡福晋也比不过的。 巴尔达氏如今一年伺候七爷的时候都少。 纳喇氏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众人也知道七爷家里这些官司。 可以说，在座的这几位侧福晋里，大概她是最不得宠的一个，能怀孕，真是幸运。 隔一会，德妃派人来，给送了些果子。 几个人赶紧谢过。 德妃没说叫她们去正殿里陪着，四人也就悠闲的呆在这里。 直到开席，才都过去。 席面摆在正殿，今儿过节，自然是大席面。 德妃上座，成嫔陪着坐在一边。 至于福晋们，也得德妃说一声都入席，才好入席。 曲迆几个就没跟德妃一起坐，后头还有一桌，她们四个一桌。 至于那些贵人和常在答应们，去了另外一个屋子里。 曲迆算是看出来了，如今这个场合里，别说是伺候万岁的。 贵人以及以下，是真不算个人物啊。有孩子还好些，不然真是排不上号。 康熙爷的嫔妃本就多，光没有位份的庶妃，这边就有三四个呢。 曲迆一边吃着没滋味的饭菜一边想着。 这宫里到了这种时候，饭菜味道就一言难尽。倒也能理解，膳房就那么大，宫里却这么多人。 要不是提前预备好，到时候可能都来不及上。 所以这些提前做好的饭菜就没滋味，就算是热了，也是好看不好吃。 曲迆就只用一些素菜搭配着吃了半个饽饽。 大家都差不多，然后就说着话慢慢吃起来。 等吃完，再坐着去，躺着是别想了。 反正名义上是陪着德妃，可事实上，德妃才不见她们。 这一坐着，就要熬到放烟花时候…… 反正别提多累了。 顺便一提，这种时候，是两顿饭，第一顿就在半上午，第二顿就是半下午直到深夜。 乾清宫里，倒是比后头热闹的多。 康熙爷看起来心情不错。 笑着与众人说话，皇子们见他高兴，自然也高兴。 众人献礼，皇子们出尽百宝。 三爷送的是手抄的本子，对了康熙爷的胃口。 四爷呢，别出心裁，送的是庄子上种的新米，黄橙橙的。康熙爷当即就叫人去熬粥了。 到了十四爷，他送的是一大篓子石榴。 一搬出来，康熙爷就笑。 众人也笑，大概是笑四爷和十四爷这蜜汁相似的想法。 毕竟别人送的东西不是贵重，就是难得。 偏这哥俩，送的是吃的。 “你倒是会讨巧。”康熙爷笑道。 “儿子琢磨着，皇阿玛什么好的没见过？儿子不管送多贵重的东西，归根结底还是皇阿玛给的。皇阿玛您也不稀罕。无非是要儿孙的心意。儿子瞧着这石榴极好。每一颗都是儿子亲自选的。石榴好吃，寓意又好。送给皇阿玛不是正好？皇阿玛再给儿子添上几个弟弟妹妹。”十四爷笑道。 “好好好，你小子会讨巧，那就给皇阿玛拿来。给你兄弟们也分了都吃几个。”康熙爷道。 众人也都笑着附和了几句。 心想他们可学会了，来年也这么干！ 可又觉得不行，拿不出手啊。 这老四和老十四不愧是一个额娘生的，一样的脸皮子厚啊。 石榴确实不错，康熙爷剥了一个吃着，心情很好。 众人也都分到了，太子爷瞧着手里的石榴，心里不知什么感觉。 他今年，什么也没送，懒得送了。 他一直陪着笑，不过只是脸上笑，心里是麻木的。 皇阿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倒是先累了。 如今朝中天天都有人上折子说结党会饮的事，他等着皇阿玛问呢。 可皇阿玛却不问，这只靴子也不知何时能落地。 悬着心，真是叫人焦躁不安。 太子爷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会盯着他的。这会子见他喝闷酒，少不得多想些。 皇子们如今，没人接近他。就算是心里觉得他如今处境太惨了，也没人接近。 因为没意思。 这时候你非得显得自己兄弟情深，多少也落了些假。 这一年的颁金节，就在众人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 十四爷他们从乾清宫出来，都往后走。 都要从顺贞门出去的。 都要去接家眷，有的从月华门出，有的从日精门出。四爷十四爷七爷几个从日精门出来，一路往后去。 永和宫外，福晋等人也出来了。 十四爷过来，看了一眼曲迆就道：“如何？习惯吗？” 曲迆心想您就非得这会子问我是吧？ “习惯，有福晋和舒姐姐。”曲迆道。 十四爷就笑了笑：“那就走吧。” 福晋在前，跟十四爷错一步走着，后头两个侧福晋一起走着。 第0237章 作死 完颜氏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火大，哪有这样的？ 好好的，先去问一个侧福晋好不好。 又想起去年，舒舒觉罗氏被十四爷扶着的事。真是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抽肿了。 十四爷究竟是年轻还是不讲究？ 怎么来来回回，就是不给自己脸面？ 自己这个嫡福晋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圣旨册封，嫡子也生了…… 完颜氏越想越气，也不敢说，也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到了宫门外的时候，十四爷吩咐：“都上车回吧。” 福晋那一股火就真的有点压不住了。 “主子爷扶着曲妹妹上车吧。我们自己上。” 这话就…… 十四爷都诧异，福晋这是抽风吧？ 舒舒觉罗氏也是诧异的看过去，还好各家的马车虽然都在一处，但也不至于挨着挤着，这话没叫外头人听见。 福晋说完也觉得失言了，可说都说了…… 十四爷的脸，真是肉眼可见的黑了。 深吸一口气，估计要不是场合不对，十四爷能把她怼茄子地里去…… 曲迆尴尬的不知所措，真的，紫禁城需不需要修葺？她用脚丫子都能完成。 福晋啊福晋，您真是绝了。 您跟十四爷都冷战小半年了吧？这回好了，这个时间要更长了。 曲迆不是说多圣母，还希望府里每个人都好。 问题是，福晋她见不着十四爷总是想恶心人。 自己这个正受宠的就是第一个被恶心的人。真是愁死了。 但是今日，曲迆看透了，去她奶奶个腿儿吧。你爱咋咋。 十四爷摆手：“上车。” 福晋一福身，也不说话了，狗撵着似得上车去了。 坐进车里，一时也没人说话。等车走开了，云锦才道：“主子别动气，福晋是累了吧。” 曲迆摇头：“我还动什么气。我都服了。” 云锦和云雀对视一眼，心想谁不服了呢？ 福晋真是够小家子气的。 明明看做事也不像啊，怎么这一年多来，就越来越别扭了？ 十四爷坐在马上，心里冷笑。 完颜氏这性子，真是一样的改不了了。 上辈子，他一开始对完颜氏是不错的。 也叫她生了两个儿子。 完颜氏这个人，虽说有毛病，但是心不狠。没有对他后院里孩子下过手。 他对她也就多谢耐心。 看她打压妾室，他也没在意，只是暗地里补偿一些侧福晋和格格们。 可后来，她娘家实在是叫他厌恶。 重来一次，少不得没有上一世的耐心了。 可这一世，他不怎么亲近完颜氏了，她那嫉妒的本性真是一览无余。 甚至也不是嫉妒。 就是不服气？ 十四爷哼了一声，心想你就这么吊着吧。 其实，十四爷自己觉得没了耐心也不对，他自己或许没体会到。 一开始他对完颜氏还是有耐心的。 只是完颜氏实在是太过要强了。十四爷这一世不是真的少年，他心里存的事太多。 对后院里的人，也有一大堆的记忆。 所以没有办法完全对福晋耐心或者重新对她宠爱起来。 反倒是，曲迆这样，本就叫人看着舒心干净的人，才是十四爷喜欢的。 换言之，十四爷累了。 他需要个简简单单的人陪着。 至于说，曲迆究竟是不是简简单单，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人是有感情的，相处久了，感情就深了。 你再发现，跟你一开始想的不怎么一样，也就不会太在意的。 而她性子不管好坏，都叫十四爷觉得满意。 不作不闹，又乖又可爱。十四爷怎么还有耐心去哄倔强的福晋呢？ 只能说，时也命也，也是完颜氏的命吧。 回到府中，十四爷又跟着曲迆走了。 这回走的直接又决绝。理都不理福晋了。 福晋又尴尬又后悔，舒舒觉罗氏还给她面子，不过她也没觉得安慰。 曲迆叫人上吃的，她和十四爷去更衣。 这回她也不嫌弃十四爷来了，福晋当众想叫她没脸，那话要是叫外头人听见了，人家说福晋小心眼的同时，也要说十四爷宠妾灭妻。 她这个妾，也得不了好。只怕也落得个轻狂的名声。 孩子这会子早就睡了。 两个人换了家常衣裳之后，膳食也上桌了。 先吃东西，都没废话。 等躺下后，十四爷道：“你今儿倒是乖觉。” “困，睡吧。”曲迆不想跟他说这些，就翻过来抱住他的腰。 十四爷笑了笑，知道她不想说，他自己也懒得说，就也抱住她闭上眼。 半夜就起来了，这会子当然困倦的厉害了。 舒舒觉罗氏这边，一进门，丫头银花就道：“福晋如今说话，是越发不给人留脸面了。” 银松正迎上来，今儿她没跟去。 “怎么了？福晋给咱们主子难看了？” 银花摇头：“哪里是。” 她就跟银松说了这事。当时外人是没听见，可伺候的人都在马车外头候着呢，自然都是听见了的。 银松都无语了。 舒舒觉罗氏更衣后道：“她越是这样，越是把爷推出去。与咱们也不想干。她也有儿子的人。自己不想着，咱们担心什么呢？” 两个丫头点头，又有人进来，摆膳的摆膳，伺候她的伺候她。 孩子早就睡了。 她也赶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十四爷被叫醒，就在曲迆这里吃了一口，就去衙门了。 曲迆放肆的睡到了中午才起来。 刚起来，就叫人把孩子都抱来，俩孩子一过来就伸手要抱抱。 曲迆挨个抱抱。 这俩孩子长得都结结实实的。 曲迆又挨个亲一口。 一边叫人给她摆膳，一边两个孩子晌午要吃的鸡蛋羹和面条也都送来了。 面条又细又软，用鱼汤煮的。 里头还有青菜。还有些鱼肉。 三格格来者不拒，能吃一个蒸蛋，还有半碗面。 当然是很小很小的碗。 三阿哥一个鸡蛋，面就吃不了几口了。 小孩子吃的东西，没什么滋味，里头盐就一点点。 但他们吃的还是有滋有味的。 两个孩子吃饱就在这边外间的榻上玩耍。 如今能坐着很长时间了。 姐弟两个丢几个玩具，就能闹好一会了。 奶娘看着给喂水，怕两个孩子吃了饭食渴着了。 第0238章 抢救一下 曲迆多轻松，正院就多低气压。 二阿哥两岁多了，如今会说话，也会闹腾，这孩子也不是个乖巧的。 闹着要出去玩。 偏外头冷，福晋不乐意。 就说了几句，二阿哥就开始哭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福晋心情不好，自然不想惯着他，可又舍不得吼。叫奶娘抱走去哄着。 自己坐在屋里生闷气了。 偏这时候，后头人事上的嬷嬷来了。 福晋起先还耐心，等那嬷嬷道：“杨格格说这几日身上实在不好，也不好伺候爷。” 福晋就绷不住了：“伺候爷？她上回伺候爷是几个月前？这些话与我说不说有什么用？” 嬷嬷一愣忙起身：“是，奴才糊涂了。” 福晋深吸气：“罢了，她不舒服，就叫太医进府给她看看。” 嬷嬷最后什么都不敢说就走了。 采萍忙劝：“主子别动气，这几日您都没睡好，想必是因此心情不大好。过几日休息好了就好了。” 福晋点头，也知道自己这几日太失态了。 可她真是特别的难受，那晚的话，说出去就知道错了，可说出去的话是不能收回的。 那晚十四爷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 扎进她心口里，不致命，就是难受。 并且叫她自虐似得，反反复复去想那个眼神，越想就含义越多。 那是十四爷的鄙视，是十四爷的嫌弃。 反正没有一个好念头。 这时候，她就是个炮仗，谁点都炸。 十四爷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说活该。 毕竟这一次，十四爷也气着了。 于是，接下来俩月，十四爷一步也不肯去正院。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还好十四爷虽然不见福晋，但是还会叫人将二阿哥带去前院里陪着玩耍吃饭的。 要不是这样，后院人还不知怎么想。 吉嬷嬷和瑚嬷嬷劝了几句，见十四爷不听也不敢劝了。 再说是打小伺候的嬷嬷，毕竟也是奴才。 宫里德妃也不知道他们俩闹矛盾，就算知道了，八成也不管。 福晋自己也没脸去说。 于是就这么一路的难堪了下来。 转眼，已经是滴水成冰的腊月里了。 入了腊月，这俩孩子越长越大。 曲迆如今也不怎么出去，每天逗逗孩子，自己看看书做点小活，开开心心的。 初五时候，福晋传话，说腊八去正院里过吧。以前家宴都是徐善堂或者是青鲤阁的。福晋这回的用意也是很明显了。 说是预备好好摆一桌。叫曲迆到时候早些去。 来的是采月，如今正院来人都是客客气气，在没有当初的死样子了。 曲迆自然答应，就说等初八早些去。 腊八都是过早上么。 十四爷这几日忙，年底了，兵部事多，也早出晚归的。 不过福晋还是等着晚上去请了。 十四爷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福晋这边听说，也松口气，这才好继续下一步。 到如今，十四爷已经有半年多没在正院过夜了。 再这么下去…… 初八早上，众人赶去正院，福晋果然安排的还不错。 等着接了宫里赏赐的腊八粥，府里的家宴就开始了。 十四爷做上位，大阿哥，二阿哥在这里了。大格格挨着她额娘。 大阿哥如今四岁多，长高了不少，年后就开始读书了，不过十四爷没打算如今送他进宫，等孩子们大些再说吧。 大阿哥和二阿哥如今倒是不知道大人之间的想法，小兄弟俩见面就闹一起去了。十分投契。 舒舒觉罗氏只是吩咐大阿哥慢点，别伤着弟弟就不管了。 福晋也只是叫奴才看着。 十四爷看着小哥俩那样，就笑了笑，心想孩子们小时候，总是好的。 宫里赏赐的粥不多，十四爷叫人热过，分下来，众人也都有。 曲迆这里一小碗，她尝过，觉得还不如府里做的。 不过也就一点点，还是都吃了。 等家宴结束了，福晋主动：“二阿哥如今长得也快，竟闹的很。爷也有几日没见他了吧？” 十四爷没当时就回答，他等了一下才道：“嗯，你们先回吧，爷陪着二阿哥呆会。” 福晋缓缓的松口气。还好有孩子，总能借着孩子留人。 众人不管是看懂还是没看懂，都第一时间退了。 格格不必说，两个侧福晋都没有要借着宠爱孩子跟福晋争斗的意思。 她俩走的利索，福晋更放了心。 当日，就把十四爷留在正院了。 至于十四爷留下这一天一夜，做什么了，外人是不知道的。 至少也是他俩关系缓和了。 十四爷是烦完颜氏，可毕竟是个福晋。 要是常年冷落她，她也不好管家。 如今她自己知道了利害，十四爷也顺坡下驴，如今就算是和好了。 只不过，是面和还是心和，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反正，十四爷就在正院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去了曲迆这里。 膳房各处伺候的，首先奉承的还是曲迆这边。 年底天冷，各处都想吃热乎的。 各种牛羊肉，骨头汤都是常有。 膳房忙的热火朝天，福晋那边是有专门的灶眼儿的，东西也比其他人多。可人手是有限的。忙起来的时候，也有不凑手的时候。都在一个地方，大家也看得见。 福晋那边今儿要了个锅子。 里头想要些粉丝，正好没了。就去支取。 愣是排在了侧福晋们后头。 来的人也不敢说，等走了，这边管东西的小太监才道：“到底是福晋那边的人。” “不过是伺候福晋灶上的人，还敢去告状？刚才忙的很，曲侧福晋那边要的牛肉片儿不比这个着急？保不齐主子爷就过去了，你叫主子爷等啊？”大太监骂道。 小太监就不敢说了。 结果就是，果然过了一会，就有人来。 “李爷爷赶紧的，曲侧福晋那边要肉，你赶紧去拿，我这边不够了。” 大太监笑着说好。 他们每天其实都把各处的用度分过去的，只是你没法准确说要多少肉多少菜，所以不够了就赶紧取。 就要李太监这边过一道手。 等他将好肉赶着拿来，就有人赶紧给张爷爷送去。 第0239章 和好 张爷爷切肉一把好手。 曲侧福晋那今儿要的是个牛骨汤锅子，需要的是薄片儿的牛肉羊肉。 不光是这个，张爷爷还迅速的片儿了个鸡片儿。 于是，要的时候是两种肉，上来的时候，还有素的，各色片儿，块儿。 还有一盘子豆腐块，还有膳房按照曲迆口味调好的一大碗酱料。 曲迆十分满意：“他们真是越发知道我的口味了。” 十四爷就笑道：“福宁，你叫人去，看看今儿是哪个厨子这么懂事，赏他二十两。” 曲迆先笑起来。 福宁就去了。 不多时，膳房的张爷爷就得了二十两，笑的合不拢嘴。 支取这边的李爷爷锤了一下小太监的帽子：“瞧见了？怎么伺候？” 小太监都服了，只竖起大拇指。 所以有时候，下面人看人下菜碟是真的有好处的。 至少，福晋那边，就没有因为伺候的好，单独叫主子爷赏赐过膳房。 可曲侧福晋这边，就很多次了。 十四爷绝不是鼓励膳房的人搞这种事，可无意中可就会造成这种局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话说远了。 曲迆这边，锅子里的汤滚滚的，曲迆还往里头丢了几个干辣椒，这会子煮的久了，汤都辣了。 新鲜的牛羊肉片儿煮进去，摆一摆就能吃。又没有血沫子。 汤也是鲜美的很。 她一早就叫煮了猪肚丝儿，这会子正好烂的。 十四爷不是很挑食，内脏都是吃的。 也很喜欢这么吃。 曲迆面前两样的蘸料，她今儿就喜欢那个芫荽葱花蒜末香油拌了陈醋的。 鲜嫩肉片儿锅子里摆一摆，就蘸上酱料，入口真是滑嫩香。味道十足。 吃到最后，下一把洗面，连着汤带着面一起吃。 淋上辣椒油，撒上芫荽叶子。 汤里面的猪肚也捞在碗里。 十四爷干了两碗面，还要吃，被曲迆拦住了：“您吃的不少了，肉就不少了，缓缓吧。明儿再吃。” 十四爷的好饭量是真的，这些年来，一直很能吃。 曲迆一度觉得，三格格这方面绝对随爹。 十四爷意犹未尽的停住了。 “你倒是会吃，这么吃很好，日后也多进。”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她知道十四爷说的是猪肚煮进去。 “下回用鸡，猪肚鸡也好吃。”曲迆道。 两个人离开饭桌，就有人备好茶。 不过曲迆拉着十四爷：“走动走动吧。” 十四爷看了一眼外头：“出去走走？” 曲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俩人穿戴好，竟是往花园去了。 也是很有病了。大腊月里的。 花园里也确实没看头，不过梅花打了花骨朵，眼下还没开。 今年冬日雪少，至今还没两场，所以也没雪景看。 俩人就在扶柳轩附近走动了一会，十四爷亲自提着灯。一只手拉着曲迆的手。 等感觉冷了，就回去了。 俩孩子早睡了。 临睡前，十四爷还去看了一眼，看的奶娘都要疯了。 等再回来正屋，曲迆都钻被窝了。 两个人年头久了，也没那么多规矩守着了，反正曲迆这会子面对十四爷，就很自在了。 十四爷更是不太在乎这个。 当夜无话。 第二天，十四爷就赶着出门儿了。还没放假呢，最近这些日子都是忙碌的。 上午时候，福晋叫人送来了一匣子玩具，说是给三阿哥和三格格的。 来人是铃兰，她笑道：“是前儿二阿哥要，福晋特地叫人出去买的。搜罗了些精致玩意儿，也有些是内务府送来的。特地选了一些出来，给舒侧福晋那边也送去了，您这里也有。” “替我多谢福晋，正需要呢。”曲迆笑道。 又招手，叫云雀去拿了荷包，赏了铃兰。 铃兰推辞了两下也就接了，福身告退回去。 先跟福晋回话，将赏赐给福晋瞧了。 福晋看着那一两银子，心想曲氏还是有底气的。 就摆手：“给你就收着，原不是什么大事。她那边如何？” “回主子的话，奴才瞧着，那边也没什么事。曲侧福晋收了东西也很高兴，满口谢您，还说正需要呢。”铃兰是会说话的人。自然不会叫福晋多想。 福晋点头。 她如今是感觉到了路走错了，正使劲儿往回找补呢。 还好，错的不算太远。 曲迆将玩具能洗的洗了，不能洗的擦了，放太阳底下晒了半日，下午时候就拿去给孩子们了。 什么下毒之类的基本不可能，所以她也放心。 当然了，安嬷嬷也是检查过的。 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些木头和玉的东西。 玉也不是好玉，就岫玉什么的，球类。 两个人孩子得了新鲜玩具倒是高兴，啊啊啊的叫着玩起来了。 三格格手快，一把全保住了。 三阿哥也不管，爬过去抢了一个自己看上的。 结果是，三格格居然也不生气。 曲迆看的啧啧称奇。 又一会，三阿哥又去抢一个，接连好几次。 三格格也不生气。 曲迆看着她问：“闺女，你圈起来的意义何在呢？” 圈起来了，弟弟还随便拿，你也不在乎……你是防着奶娘？ 于是曲迆就示意奶娘拿。 奶娘笑道：“咱们三格格性子豁达。” 这意思是，奴才拿也没事的。 果然，奶娘拿一个，曲迆拿一个，三格格也只是看几眼，不是很在乎。 曲迆都心疼孩子了：“真是个傻丫头，莫不是随了额娘了？” 傻丫头三格格高高兴兴的玩剩下的。 结果，三阿哥把自己抢走的又送回去，跟姐姐换了。 好吧，这俩孩子虽然就丁点大，倒是能和睦相处。 曲迆看了好一会，才满意的走了。 这俩孩子都还没开口呢，什么也不会叫。连吃奶之类的也不会。 不过看着都是活泼又结实的孩子。 至于开口，等着就好了。 曲迆心情好的很，亲自给俩娃做衣裳去了。 当然了，额娘牌的衣裳也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里衣。 绣花？不会啊。外衣，那……光秃秃的也不成啊。 但是没关系，反正孩子还小嘛。 大了嫌弃不穿了就算了，就如今，她还是很想做的。 何况小孩子的衣裳坐起来不费劲儿，一天能做两身！老有成就感了！ 第0240章 夸 奶娘们还要夸，说主子您的针脚细密极了…… 曲迆想着，这也是没别的话说了吧？ 倒也笑了笑，接受了这好意。 天气冷的很，曲迆这边，倒是热火朝天的。 十四爷每天回来，有时候前院都不进去了，直接就过来了。 哪一次来，这里都叫人觉得舒服，有烟火气。 这是上一世的十四爷在这个年纪，不在乎也体会不到的。 上一世这会子他才不乐意回府，要么去找八哥九哥喝酒，要么出去玩儿。 哪里如这一世，没事就回来了。 与曲迆呆一起，他觉得很舒服。 隔着窗户，瞧见曲迆正在吃零食，就笑了。 曲迆瞧见了他，如今外屋靠近门的这两边窗户上，下面换上了玻璃。 这玻璃跟后世的比，简直粗糙的不行。里头全是气泡。 可放在如今，就是极好的东西。 轻易用不上的。 隔着玻璃，曲迆就站起身，也对十四爷笑。 要出去，十四爷挥手，表示不用。 门口的小丫头掀开了厚厚的门帘。 这门帘是丫头们一起做的，冬天挂上正好。 “爷。”曲迆走过来。 “你坐着吧，爷身上冷的很。”十四爷搓搓手，将斗篷丢给福宁。 “你去吧，不用伺候了。换个人来听使唤就行。明儿早过来。”十四爷道。 福宁感激不尽的走了。 他今儿是累啊，主子知道体贴人。 他想着，叫福康来吧。 十四爷先去烤火，暖和些才去更衣。 这边膳食已经摆上了。 今儿曲迆叫人做了个砂锅鱼丸子。 里头铺着嫩嫩的白菜芯子，嫩豆腐和粉丝。 上头是飘起来的鱼丸子，都是实实在在的鱼肉打的。 又弹又香。 还用白菜梆子溜了猪肉丸子。 专门给十四爷做的红焖羊肉，配着巴掌大的芝麻饼。 十四爷看着就觉得好吃。 “爷回来的迟了，你先吃了就是了。”十四爷道。 “也不在这个半个多时辰上，我饿了就吃点零嘴。吃饭就爷一个人不香。”曲迆道。 要是只有一个人在就没事，要是俩人都在，偏一个人不吃，那总是不太好的。 十四爷就笑了，没再说什么，心里暖暖的。 十四爷给她夹肉，大冬天的，曲迆也吃的很香，贴膘过年吧。 反正过年期间累的很，估计也吃不好。 这眼瞅着也没多少日子了。 大概秋冬时候养的不错，她如今胖了些，不过比起怀孕时候，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俩人吃饱喝足，就去看孩子。 十四爷这几日回来太晚，是不能叫人把孩子抱过来的。生怕孩子们冻着。 只能自己去。 过去的时候，还好俩孩子没睡呢，正被奶娘喂着喝水呢。 见阿玛额娘来了，三格格就不老实起来。 伸手啊啊啊。 十四爷拍她的手：“好好喝。” 可惜，三格格已经心不在焉了，倒是三阿哥明显也看见了，眼睛是看，可嘴巴不停，咕咚咕咚的喝好几口。 这俩孩子喝水都不用勺子的，直接用小碗对着嘴巴就行。 三阿哥喝水很少漏，就因为专注。 三格格不行，每次脖子里都要围着东西，不然就要换衣裳了。 终于喂完了，三格格伸手。 曲迆就叫她：“让谁抱抱？” 三格格犹豫的对她伸手。 曲迆就抱起来：“哎哟，大胖丫头。” 说着，亲了亲她的鼻子。 三格格就咯咯笑。 三阿哥也伸手，被十四爷抱起来了：“咱们三阿哥也是胖小子了。” 俩人逗着孩子玩儿了一会，俩孩子就已经都困了。 三格格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三阿哥揉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奶娘。 十四爷忙把他递过去：“哄着睡吧，夜里警醒着些。” 奶娘忙点头：“是，奴才们都小心着呢。” 这俩宝贝疙瘩，十四爷一天不见都想得慌，谁敢不尽心？ 俩娃都在一个榻上睡的，经常滚着滚着就滚一起了，奶娘就直接拉个大被子一起给盖住。 反正孩子还小，到了四五岁再说分开睡吧。 俩孩子睡前还要吃奶，十四爷就不好再盯着了，虽然也盯着过…… 回到正屋这边，曲迆也开始打哈欠了。 这古代的夜哦，没什么娱乐活动，早睡早起吧。 结果十四爷不依啊，他好几天没敦伦了。 曲迆无奈配合，一开始心不在焉的，不过十四爷跟她也好几年了，还能不知道她弱点？ 没多久，就主动起来。 外头伺候的人赶紧预备热水，等着伺候。 西小院的日子，一如往昔。 但是有些地方的日子，就不会有这么安宁了。 四爷府上，李侧福晋哭的肝肠寸断，她的二阿哥弘昀病的厉害，这病来的太急，这会子太医都不敢说能留住孩子。 上吐下泻，好几日了，他只是哭，这会子哭的力气都没了。 李氏想起前几年，她也是这样没了一个儿子。 那孩子病了半个月，四爷只说是要净饿，后来…… 太医不敢说，可她知道，那孩子是因为饿得没力气了啊。 这回，弘昀又是这样。 她哭着跪在观音像前，发誓她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日后不得宠都行。 天将要明的时候，弘昀总算是不吐了，拉肚子却还没能止住。 四爷已经回了前院，只说叫人好好照管。 四爷也不是不心疼孩子，只是不管他多心疼，孩子都不是他的全部。 他永远会有更重要的事。 李氏这回也不肯听话了，张罗着给弘昀吃饭。 不管奶娘们说什么，她都不听。 这样上吐下泻的，他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不难受么？ 吃了一小碗温补的粥，孩子竟然舒服多了。 也好吃药了。 到了中午，四爷回来，责怪她的时候。 李氏跪下：“妾身是个无能的，唯有这么几个孩子。弘昐当初是如何没了的。他那会子但凡身上有些力气也不至于……太医开药都是太平方子。既然没用，为什么还不能改改？弘昀如今这样熬着，还能活？爷要是怨我，我受着。只是我再不能看着我的儿子病死了。” 四爷当时也没话说了。 不光是弘昐，当年弘晖也是病太久没力气，吃药都不成。 最后他也只能由着李氏。 第0241章 探望 李氏发狠，这回不管怎么样，都要叫弘昀好起来。 就算不好，最后的日子里，也叫他吃个饱饭走。 也不知道是弘昀真就是缺食？还是李氏发了狠，各方面都自己做主照顾孩子。不听太医和奶娘那些屁话。 等到了腊月二十前后，弘昀竟好起来了。 虽然瘦的皮包骨，可竟然能下地了。 之前下地也不能的。 如今还能扶着人走几步，吃的也多了。 还跟李氏要肉。 李氏哭了个昏天黑地。 曲迆就是这时候来的，是十四爷听说了弘昀病的厉害。 特地叫她来的，因这回是十四爷亲口跟她说的，她就不推辞了。 跟福晋说了一声就来了。 将礼物给了李氏之后，李氏正要叫她坐下，她就道：“姐姐不忙，我该去给福晋请安的。” 李氏忙道：“是我这些日子昏头了，这就去。” 她一向对福晋敬重的。 两个人去了正院，曲迆就想叹气，四福晋这日子过的。 整个人没有一丝鲜活气儿啊。 死了一个孩子，将这个女人掏空了。 整个就是形同槁木。 她笑盈盈的接待了曲迆，留着喝了一盏茶，才叫人送李氏和曲迆出来。 再回到了李氏那，李氏叹气：“我们福晋也是命苦，如今自苦的厉害。我是能体会的。” 曲迆心想你们家也真是够无语的，如今生育孩子的，福晋，李氏和宋氏，都死了孩子。 既然是探病，就要看弘昀。 曲迆过去的时候，屋里气味不好闻，李氏尴尬道：“妹妹略站站就好了。别熏着。” “无妨，只是虽说是冬天，可这样也不好。姐姐还是叫屋里稍微通风些，别把孩子冻着就好。这种空气浑浊，孩子长期这么闻着不好。”曲迆道。 李氏忙叫人去，将窗户开开。 不多时，屋里清爽多了。 弘昀自己熬过一劫之后，倒像是个没事人，只是没什么力气。 乖巧的叫了婶婶。 曲迆坐过去，笑道：“我瞧着，这孩子倒是精神啊。” 李氏如今就喜欢这话，一听就笑：“当真？我天天守着，竟是看不出来了。” “自然是真的，虽说孩子瘦了不少，但是瞧脸色是好的。只是也太瘦了，好好吃饭才行。”曲迆道。 “哎……”李氏长叹一声。 “怎么？”曲迆好奇，吃饭还有错了？ “你们伺候着，妹妹来我这边坐着吧。”李氏摆摆手。 这里人多，她也不好说。 “窗户就开着些。” 奶娘们应了。 回到了李氏这边，李氏直接带她进里屋了。 曲迆也没太客气，这边暖和。 “妹妹不知道，我们爷是个中规矩的人。福晋跟爷一样，都是规矩第一。我也知道规矩好。可……” “弘昀小，弘时更小，这两个孩子，日常少有吃饱的时候。也是这回病的实在厉害，我不肯听，伺候的人也不敢十分管了。如今孩子想吃肉，我还不敢给呢。” 曲迆愣了。 这是她没经历过的。 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心疼孩子的心占了上风，于是道：“我年轻，也才刚生了孩子。不懂的事的多，只是我想着，天底下的做额娘的心，大抵是都一样的。都巴不得孩子好。” 李氏点头，做出安静听的样子。 曲迆就又道：“宫里养孩子的闺女，我也知道。我还是宫女出身呢。别的人不说，十四爷当初还在阿哥所时候，按着规矩，他就没有一顿能吃饱。别说吃饱了，七八分都不够。可我想着，规矩是死的。人和人总归不一样。有的人，吃一个饽饽就够了，有的人三个都不够。那都照着半个饽饽的规矩来，有的人只是吃了个半饱，有的人岂不是顿顿都挨饿？” 李氏点头，这话对。 “我想着，咱们都是从外头进来的。我出身一般。就是普通人。民间还有病怕三碗饭的说法，进了宫，怎么就只能饿着？太医们建议孩子饿，是叫他们能激发免疫力。可这是下策。” 李氏没懂什么是免疫力，但是她道理是懂了。 “当初，娘娘还特地叫人给十四爷加餐。不也是怕他饿着？其实孩子能吃多少，奶娘们最清楚了。” 李氏咬牙：“那起子东西，无非是按着规矩养省事，哪里肯为阿哥想？” “那姐姐就要想啊，如今瞧孩子病才好些。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又是大年下的，天又冷，不给他吃好，他拖拉到什么时候能好？”曲迆道。 “妹妹说的对，妹妹是我的知心人。”李氏拉着她的手就开始抹泪：“我竟不知这些话该给谁说去。” “姐姐不要哭，好在咱们还是侧福晋，能做主。”曲迆道。 李氏到底哭了一鼻子，四爷不是个柔情蜜意的。 福晋当然也不会管太多。 她一腔苦闷和伤心，总算是有个出处。 “叫妹妹见笑了。”李氏哭完道。 “姐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姐姐好好照顾孩子吧。想吃肉怕不消化，就把肉剁成沫子，煮粥吃啊。慢慢加一些，孩子也健康起来了，不就能好好吃了？恕我直言，孩子小时候是不好吃太饱，但是……饿着也真不好。” 曲迆犹豫了一下小声：“民间养孩子，和皇家养孩子，姐姐你琢磨吧。” 李氏点头，捏了捏她的手：“你说的对。” 她也不哭了，又问：“还没问妹妹，你那两个如今都大了吧，会不会叫人？” “还不会，不过那俩孩子吃的可不少。”曲迆笑道。 笑着跟李氏说了三格格能吃，三阿哥差一点，但是也不错。 又补上：“我们府上几个孩子都是这样的。大阿哥结实的很，从小就吃的多。二阿哥听说也是不差。一顿能吃两小碗。我这两个自不必说，舒姐姐那闺女也能吃。唯有大格格，当年生的弱，可就算是弱，那孩子也能吃一碗饭的。我们爷一向不限制这个。” 李氏听得羡慕极了。 说什么都要留曲迆吃饭，曲迆也只好留下来吃了一顿。 怎么说呢，四爷家这菜色……比起自家府上来，不是很丰富啊。 不过味道倒是也不错的。 曲迆回府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第0242章 改变 赶着去正院回话，福晋自然要问几句的。 福晋如今算是一百八度大转弯，对着曲迆居然有笑模样了。 曲迆看着格外惊悚。 “妹妹这一去倒是不少时候，那府上孩子还好么？李氏好么？” “回福晋，都好，孩子病好多了。李姐姐瞧着憔悴了些，不过也挺好的。”曲迆道。 福晋就又道：“也是辛苦你了，这都年底就要过年了，还叫你出去跑一趟。” 曲迆心想您可别这样，我真的坐不住了。 于是，迅速的说自己不累多谢福晋关心这种事都是应该的福晋您宽坐妾身回去了！ 走的跟狗撵着的兔子一样。 出了正院才缓口气。 跟着的云叶一个劲儿的笑，曲迆敲她头。 回去后，云叶就道：“主子也别太多想，如今……福晋她总是要改变一下的嘛。” 都什么样了，再不转弯，那以后日子过不过了？ 曲迆抖了抖：“我就是觉得不习惯。她那脾气就不是个柔声细语的，如今非得这样……” 云叶笑起来，其余人也都跟着笑。 心想福晋也是不容易啊。 夜里的时候，十四爷听曲迆说了几句那边府上。 曲迆的结语是：“还好咱们家没有那么严格的规矩，孩子都吃不饱，那身子还能好么？” 十四爷笑了笑，心想上一世，他也不管这个。 不过那会子是因为年轻。 可后来等他岁数上来了，就发现，他家里的孩子虽说淘气，但是都健康。 可别的阿哥府上……规矩越好，孩子越是养不住。 看四哥，看十二哥。 额娘以前就说过，你四哥是把规矩吃进肚子里说清楚的人。 所以，四爷对后院的规矩一向严苛。 严苛的不近人情。 不过，或许这也不是他的错。 但是，侄子们跟十四爷有血缘，十四爷总是觉得……可惜的。 弘昀这孩子，如今四爷听了他的话，还没种痘，躲开一次，却又差点没了。 希望这回，这孩子还是躲开了吧。 十四爷揽着曲迆瞎琢磨的时候，四爷府上，四爷也去了李氏这里。 如今那位大名鼎鼎的年氏尚未进府。 府里四爷宠着的还是李氏。 四爷瞧李氏来接，扶着她进去就问：“老十四家的侧福晋来了？可还规矩？” “挺好的。虽说年纪轻，倒是处处都好。”李氏笑道。 “那就好。”四爷点头，与她去看孩子了。 正是弘昀用膳，见了四爷忙不迭请安。 四爷到底也心疼孩子，摆手叫孩子免礼。 瞧见吃的肉粥，还搭配了好几样以前病中绝不许吃的菜。四爷皱眉，却没说什么。 李氏心里害怕，可咬牙撑住，也不说叫人撤了。 四爷是规矩严苛了些，可也不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最终还是由着李氏调理了。 毕竟弘昀确实好起来了。 李氏跟他十几年，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背，如今也不过是为孩子。 想到这里，他倒是对李氏有些心疼起来了。 曲迆不知，自己的几句话，或许叫李氏日子过的更好。 她今儿不想做那事，却还想十四爷搂着，冷嘛。 十四爷被磨的没法子，叹气由着她。 两个人躲在被窝里头说小话。 “对了，我今儿见四福晋了。瞧着她真不好。哎……” 十四爷就嗯了一声：“四嫂也是可怜人。” 别说是如今，上一世做了皇后，比如今还不如呢…… “去他们家这一趟，弄得我想家了。”曲迆嘀咕。 “明儿回去看看不就是了？你如今是侧福晋，也不是不能出去。”十四爷道。 曲迆犹豫了一会：“那我明天去，早点回来。” 十四爷就笑：“你反正是想去，还要犹豫什么？” 曲迆就笑了。 俩人嘀嘀咕咕了几句，十四爷就睡着了。 曲迆说完话听不见回音，一抬头，好的，人家睡着了。 她也不失落，闭上眼，自己也是秒睡。 早上十四爷走的早，走的时候就吩咐人伺候她回家的事。 曲迆被叫醒的时候，云雀道：“主子，您今儿不是回家去？早些起来吧。” 曲迆还懵着呢，点头：“哦，对，预备吧。” “都预备好了，您起来吃了早膳，梳洗了就能走了。”云雀道。 曲迆点头，起身。 早膳丰盛，曲迆自己昨儿说的早上吃拉面。 所以上来的，是猪骨汤拉面，撒上芫荽和辣椒油，曲迆吃的很满足。 她还叫人特地给她冲了一碗清酒。 就是醪糟，挖上一两勺，用滚水冲开，然后撒上糖。 也可以跟鸡蛋冲开，就叫蛋酒。不过曲迆更喜欢清酒。 这个东西，如今只是做某些菜配的，基本没人这么喝。 可曲迆喜欢，冬天热乎乎的来上一碗，可舒服了。 尤其是小日子的时候。 如今被她带的，西小院的人都喜欢这么喝。确实喝了舒服，又不是个贵重东西。 如今膳房里。特地做了不少醪糟给她用。 吃饱喝足，洗脸漱口更衣，先去看了下孩子，俩娃刚醒，留下云锦和云岚照顾。 带着云雀和云叶出门。 没带乔康他们，曲家也不方便安置太监们。去正院说了一声，福晋也没说什么，只说早去早回就罢了。 前院里的福喜亲自送她。 马车预备好，曲迆既然要回家，一早上她一边吃饭，一边也吩咐叫人预备了些东西。 这会子都搬上车。 马车离开府里，没多少时候，就到了曲家外头。 曲家大门重修过一次。 如今既然两个院子了，家里雇人也多了。 是有两个婆子两个丫头了。加上富察氏带来的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竟也有了六个下人。 曲迆下车，叫云叶去叫门，开门的就是一个婆子。 这婆子新来的，不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 忙一福身：“这位夫人找谁呢？” 曲迆一笑：“我就这家的。” 她一说，婆子就愣住了。 曲迆回头对福喜道：“你们就先回吧，下午来接我就好了。” 福喜笑着一福身：“侧福晋只管乐，咱们下午来接您。” 他是故意叫一声侧福晋的，免得曲家这下人不认识人。 第0243章 探亲 果然，这婆子一听，吓得扑通一下就跪了。 云叶忙拉她：“快起来，进去说话。” 这会子，婆子已经是你说啥是啥的节奏了。 曲迆进去的时候，二丫已经迎出来了：“姐！” 听见叫，曲氏也出来：“哎哟！” 然后，就是富察，穆尔察氏，是的，纳穆的姑姑她如今经常在。 都要跪，忙别云雀拦住。 众人进来屋里说话。 一进去就见炕头上有个萝卜丁，正是穆尔察氏今年刚生的小子。 这会子，呼巴还在衙门里，纳穆还读书，都不在家。 众人见过礼，让着曲迆上座，穆尔察氏也不敢这会子就说走。 有点尴尬。 曲氏解释说这是你姑姑。 曲迆就懂了，果然叫了一声姑姑，还给炕头上的孩子赏了金花生。 “这天寒地冻的，侧福晋怎么回来了？”曲氏问。 “想家里了，就回来看看。我也就能呆半日，下午就有人来接。跟你们吃顿饭。” 曲氏高兴的点头，又问她的孩子。 娘俩说了一会子，穆尔察氏总算抓着机会说要告退。 曲迆道：“姑姑别客气，就留着吧，我也没什么要紧事要说，就来见一见家里人。把呼巴叔也叫回来吧，还没正经见过呢。” 穆尔察氏见此，也没坚持，心想这姑奶奶果然是个好的。 二丫去叫人，很快就找到了，呼巴他们如今就在这一片巡逻的。一打听就知道。 二丫找到了呼巴的时候，他们一行四五个人真正坐在一处差摊子上闲磕牙。 二丫差不多也都认识，虽说姓是汉人姓氏，可曲氏一向没把她养的太过尊贵。 像这样找人的活儿，哪怕是快出嫁了，也照样做。 呼巴一见她就起身：“怎么了？家里有事？” 二丫笑道：“家里来了客人，找您呢。您要是没事，就告假回去吃午饭吧。” 呼巴的队友都挤眉弄眼的：“你闺女叫你呢，赶紧去。” 茶摊子老板都笑道：“咱们呼爷好命，白捡个大闺女，来年可就有女婿给你使唤了。” 呼巴哈哈一笑：“你们就羡慕去吧，爷走了。” 他俩一走，后头几个继续磕牙。 “哎，这呼巴真是命好，这媳妇儿娶的，什么都有了。就是年纪大点。” “嘿，你还别笑话人家。那嫂子我可瞧见了，是大了点。可那模样人品，不比我家那强？再说了，呼巴他家穷的，就剩下爷俩光棍了。就这么着下去，他那儿子能不能娶媳妇？如今还不好？白认个尊贵的姐姐。” 这自然是说纳穆。 众人都是点头，可不么。 呼巴自打成婚后，衣着打扮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有人管跟没人管，到底是不一样啊。 不管众人酸还是嫉妒，呼巴知道要见侧福晋，整个人紧张的哟…… 回去说话都打磕巴，见了曲迆就要跪下，把曲迆吓得忙一把拉住。 这就有点没规矩了。 忙松手，云叶拉住呼巴：“呼爷可别这样，自己家里行这样的礼，是生分了。” 呼巴忙点头，也是吓得不轻，哎哟，这老大多吓人。 不过呼巴这个人，善谈。 聊了一会就放开了。 规矩不敢错了，不过再不会战战兢兢了。 午膳自然丰盛，差婆子们出去买的东西，一大桌鸡鸭鱼肉的。虽然比不得府里精致，可也实在尽心了。 纳穆一回来见着曲迆就跑来叫人，那一口一个大姐姐，叫的亲密极了。 哄的曲迆塞给他两个金鱼儿。 呼巴都觉得没脸见人，这小子以后怕不是要靠嘴吃饭了？哦，还有脸。 可惜曲江回不来，只有娘几个。 曲迆对呼巴的印象也不错。瞧着穆尔察氏也不是那种尖酸的。也高兴曲氏如今还有了个好友。这以前她可没有。 富察氏本来是不肯上桌的，不过曲迆不许。也就一起上来了。 如今人还少，孩子也就一个纳穆，所以一个大桌子就够了。 一家子热络的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曲迆还替曲氏问过家里的婆子丫头，婆子赏了二两银子一个人，丫头是一两一个人。 她这一给，这几个人激动坏了。 毕竟，她们如今一个月也就得几百个钱，这一下，好几个月的都有了。 几个人更是起了好好伺候的心。 曲迆就是故意的。 曲家如今还没能起来，她就是用这好处吊着。 反正曲家总是越来越好，日后伺候的人总是越来越多的。 到那时候，这几个人只会更忠心。 临走的时候曲迆道：“我就先回去了，额娘你们不必舍不得。咱们来年再见。到时候我叫人来叫你们进府就是了。” 曲氏点头，如今倒也不那么伤感了。 “二丫转年就成婚了，到时候我自有计较。” 二丫不好意思，曲氏忙劝她别太过奢靡了。 娘仨又说了一会子话，福喜已经来了。 曲迆就告别了众人，上车走了。 曲氏和呼巴门口站着，看着马车走远了才回去。 呼巴笑道：“你怎么那么会生，一个顶一个的好看。你给我也生一个呗。” 曲氏脸都红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岁数！” 呼巴就道：“我知道啊，又不是不能生，生一个嘛，丫头也行。” 曲氏害臊的厉害：“死人，这会子说这个合适么？” 呼巴就笑着先走进去了，心想我要不逗你一下，你光想着闺女走了心里难受了。 曲迆这边，心情倒是蛮好的，大概是从小就离家。 想家是会想，可也没那么恋家。 回去先叫人去正院说了一声，她就去看孩子了。 俩娃却不给面子，她才抱了一会会，俩娃就都困了。 只好寂寞的看着娃们睡着了。 晚上十四爷回来，问她回去高不高兴。 曲迆就高高兴兴跟十四爷讲家里的事，十四爷看她这样，就知道这是高兴。 心想还好，高兴就日后也回去看看，不高兴就少回去。 果然，她就是不想理会她生父那一家子。 说起这个，今年过年，戴鹏家还送了年礼。 十四爷也没叫人赶出去，收了就算了，毕竟真要是闹的难看了，对曲迆也不好。 第0244章 刺激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曲迆脑海里冒出这句诗的时候，并不是她悠闲到诗意大发。 而是，她终于，终于，终于是坐上了赶着进宫拜年的马车。 在除夕的凌晨……准确说是半夜。 顶着风和雪进宫，去给根本见不着的康熙爷拜年去也。 是的，第一年进宫拜年，就这么刺激。 昨晚上就开始起风，临走的时候，雪粒子它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 十四爷都乐了，说你这什么运气。 曲迆坐马车里还算好的，十四爷骑马，那才是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一路上也不是畅通无阻的。 按说这个时候，街上没人才对，可不是的。 皇子们，宗亲们，都赶着进宫拜年。 而大家遇见了，总要有个先后，皇子们住的这一片，大家很容易就遇见了不是？ 加上，十四爷的排序不是靠后么，遇见了哥哥们的马车，都要避一下。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走走停停了？ 曲迆在马车里，早就睡着了。 她一早就亲自看过马车里的构造。 马车还是蛮大的，里头两边是座位，中间还钉着桌子。 还放着个小炉子，炉子靠近出口处，用的是好炭，就算有些烟气，也都出去了。 炉子上坐着半壶水，不敢灌满了，怕洒出来。 车里也预备着点心什么的。 曲迆没心情吃，只想睡，就靠着大迎枕睡着。这样一会起来稍微整理一下就行。 终于是磨叽到了神武门，众人赶紧叫醒曲迆。 曲迆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裳，又用湿帕子擦了一把脸，上了些脂膏。 这时候，马车早就进了神武门，到了顺贞门外头了。 十四爷他们下了马，就是互相见礼。 不过这会子时间紧，大家都赶紧下车往太庙去。 福晋今儿带了二阿哥和大格格，侧福晋带了大阿哥。 这会子赶紧抱着拉着。曲迆瞧着这情形，就拉着大格格。大格格乖巧的笑。 众人赶紧往奉先殿走。 这会子，风是一点都没小的意思，雪花也直往人脸上砸。 曲迆一句话也说不出，进去就不能带人了。 云锦和云岫给她拉好衣裳：“主子，您自己千万当心，奴才们等着您。” 曲迆正要吩咐，云岫就忙道：“主子您放心，咱们都知道怎么一回事。这边候着，自有奴才们的饭食。咱们车里带的炭足够烧一天。您别担心，别说话了，当心灌了风。” 曲迆就笑了笑点头转身走了。 福晋在前，不过还有别家的福晋们。 李氏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曲迆跟前。 对曲迆笑了笑，曲迆也笑了笑，就跟着她。 好歹，李氏进宫拜年很多的年了，规矩都懂得。 这会子，她们从顺贞门进来，进来这里，就与皇子们都分开了。 十四爷临走对她们点了个头，又看了曲迆一眼，曲迆也点头。 女眷们顺着御花园走到琼苑东门后，就从北五所之前过。 一路走到了东筒子。 顺着这边的宫道直接走下来。 这里不算宽，但是并行五个人足有，众人走的都不慢，曲迆看大格格似乎是不太走得动了，也不管她说什么，就一把抱起来。 抱起来就觉得对于大格格这个岁数来说，这孩子也太轻了。 大格格慌，曲迆忙道：“别动，咱们赶紧走。” 大格格就怯怯的：“谢谢曲额娘。” 终于是到了，大家陆续进去候着，到了这里，李氏就也不能照顾她了。 不过侧福晋们跪着的地方也不远。 刚找到自己的位置，就见康熙爷也带着众人都来了。 又是大风又是雪，谁也看不清楚什么，无非就是照着衣裳认人吧。 大家都站好，听着魏珠的唱和。 跪拜过之后，就跪下听着康熙爷念祭文之类的。 这一念，饶是这天气，他老人家也念了半个时辰。 又加上祭拜之类的，过年嘛，总有些规矩的。 北方人讲究把祖先请回来过年。 虽说宫里的规矩不一样，但是也大概有这个流程。 曲迆跪在蒲团上，身上渐渐冷了下来，不过这垫子倒是不冷，里头是有玄机的。 她一开始还说是不是烧艾？十四爷笑她傻，说那垫子里头不透气，什么东西能一直烧？再说了，这是奉先殿门前，烧东西没味道？叫人闻见了，或者是烧着了衣裳，那不是找死么？ 最后曲迆才明白，好吧，这里头其实就是生石灰之类的东西。 类似于后世的暖宝贴那种东西。 扑上一层，能保暖两三个时辰。 虽然是会越来越冷，但是总比没有好。 所以曲迆这会子跪着，虽说身上冷。也很累，但是膝盖倒是不冷。腿暖了，身上的冷就有限的。 当然，十四爷也不会只给她弄，往年没想起来，是因为往年没人抱怨过啊。 今年曲迆既然抱怨了，就给她想法子。 这一想，十四爷府上的人都受惠。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总算结束了。 众人跪着，等着康熙爷先走，皇子们紧随其后。 太后和后宫嫔妃再走，最后才是她们和宗亲。 等曲迆她们赶去永和宫的时候，德妃已经从太后那回来了，换了一身衣裳，来接待她们。 与颁金节时候一样，还是四爷一家，七爷一家，十四爷一家。 多的就是十四爷家的三个孩子。 今年四爷家一个孩子都没来，不过四福晋已经说了，是因为弘昀还没好，进来怕过了病气。 又说今儿天气实在不好，二格格和三阿哥也没来。 二格格和三阿哥都是李氏生的。 七爷家来了三个，所以十四爷家三个也不突兀。 德妃挨个瞧过孩子，都给分了银角子，叫拿着去隔壁玩。 大格格各种不太敢走，可惜她看谁都不那么亲。 唯有刚才抱过她的曲额娘好像有点点感情了。 曲迆看出来了。心想这孩子性格真是完蛋啊。 “去玩吧，那边都是哥哥姐姐，你七伯家的孩子，比你大的都是哥哥和姐姐。还有咱们家你两个弟弟，不用怕。有事就叫人来叫曲额娘吧。” 大格格这才去了。 舒舒觉罗氏也笑着点头，大格格好像才有底气了。 第0245章 留下 等众人都请安过了，落座后，舒舒觉罗氏才跟众位侧福晋解释：“这孩子是我们府上尹格格生的。是府里最大的孩子了。只是身子不大好，性子也弱了些。” 七爷家的侧福晋纳喇氏笑着说是，又说自己的闺女也是这样的。 这回巴尔达氏没来，曲迆就问了一嘴。 “她吐的厉害，害喜太严重了。我们福晋就说叫她养着，实在是起不来身。”纳喇氏道。 曲迆点头。 “怀一个一个感觉，我之前都还好，生老三的时候，就不成了。”李氏摇头。 “总是这样的，一个孩子一个性子嘛。”纳喇氏道。 她也不算健谈的，但是挺会说话的。 正殿那边，德妃也问询各家府里的事，福晋们都回答着。 乾清宫里热闹的很。 康熙爷今日心情好像不错。 既然皇上高兴，那众人高兴也高兴，不高兴也高兴。 皇上今儿大概是又念着孙子好了，特特的叫大阿哥家的弘昱，太子家的弘晰和弘晋，三爷家的弘昇等都来说话。 还赏了皇孙们酒。 晌午开席的时候，众人敬酒，皇上都喝了。 皇子们也都想法法子的逗康熙爷高兴，气氛一直好。 下午时候，这场大雪总算是停了。 外头的太监们又要赶紧扫雪，又不能叫贵人瞧见烦心，一个个都像是无影手。 雪是停了，风可没有。 曲迆她们坐在屋里都听见呼号的北风。 几个人面面相觑后，都笑了。 这可真是，晚上出去的时候要冻死。 纳喇氏心疼孩子，就嘀咕：“早知道不叫孩子进来了。” 曲迆点头。 舒舒觉罗氏也点头，心里却气死了。 她是不打算带的，少进来一天能怎么样？ 明日进来不成嘛？就非得今日这样的天气带？ 可福晋都带了二阿哥了，她不带么？ 大格格一早就说好了，尹格格是也不知道没敢说不叫进来，还是就没想说。巴巴的都带进来了。 这会子，她少不得心疼自己的孩子。这晚上还不知怎么冷呢。 众人陪着德妃，在永和宫里坐了一天。 反正曲迆她们反倒是比福晋舒服。 虽说也要出去坐在后头陪着，但是毕竟也是离得远，不必做什么，面上带笑就行了。 福晋们坐得近，那真是一点都不能错。 侧殿里，一开始孩子们还没什么动静，渐渐就有了。 十四爷家的大阿哥简直了…… 舒舒觉罗氏尴尬死了，还好德妃喜欢。 德妃就喜欢孩子活泼。 成嫔也一个劲儿的夸十四爷的大阿哥二阿哥，说都是好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乾清宫外放了烟火。 众人站在外头瞧着。 这一放就是好一阵。 等差不多了，德妃就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也回吧，明儿再来。” 众人依依惜别后，就都走了。 曲迆还是牵着大格格，大格格这会子身上暖和，可出去一会就不太行。 于是，曲迆又把她抱起来。 走到了承乾宫附近，也没见皇子们过来，显然今儿是她们先出去，不能一起出去了。 也顾不上别的，主要是风太大，冷。 曲迆吩咐大格格不要说话，埋头在她怀里。 大格格照做，小手抱紧她的脖子。 一路出去，到了外头，马车跟前早有人来接。 福晋那的丫头赶紧的过来，一边接了福晋怀里的孩子，一边把曲迆怀里的接了。 也不说什么了，各自上车候着。 上了车，曲迆才松口气，将斗篷解了。 “主子冻坏了吧？先缓口气，喝点热的。”云锦道。 “倒也还好，有点冻脚。主要是风大，我吹的脸疼。” 云岫笑道：“那是啊，风太大了。您饿了么？” 曲迆点头：“有点。” 云锦就赶紧的给她弄些吃的，有带着的酥饼，还有牛乳，这会子热了递过来。 曲迆一口气就喝了半碗。 一个酥饼吃进去，才觉得好些了。 “回去再吃吧。”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才有了动静，男人们出来了。 等了好一阵，十四爷才过来，他隔着窗户问：“怎么样？” “都好。”曲迆掀开了帘子：“回吧？” “嗯，回吧，你先坐好。一会爷来。”十四爷说着就走来了。 曲迆？？？ 曲迆叹口气也只能坐好。 十四爷又去问了福晋和舒舒觉罗氏，只看孩子如何了。 等车走开了，十四爷一下就上来了。 一身寒气。 曲迆也只能给他递过去一碗热牛乳。 十四爷也是需要的，一口气就闷了。 又吃了两个酥饼：“回去叫膳房下面吃吧，这会子就想吃那个。” 曲迆点头。 这会子他上都上来了，还能说什么呢？ 今儿这天气太差了，也不光十四爷，很多人都上马车了，不过更多的是府里来的马车接。 也有不肯上马车的。 比如说四爷五爷，十爷和十三爷。 四爷是……倔强。 五爷是真不冷，他毕竟上过战场的人。十爷也是火力壮。 十三爷大概是抽抽了，因为他后半程后悔死了。 又不好半路上去，真是恨死自己当时那一激动了。 回到了府里的时候，十四爷就跟曲迆走了，只是留下一句话：“明儿不许带孩子！一个也不许带！” 福晋听了这话，应了一声，有些呐呐。 今儿是她想带的，二阿哥第一次进宫…… 确实天气不好，孩子也冻得厉害。 还不光是这样，早上……呃，准确说是半夜起的时候，伊格格那边就传话，说大格格发烧了。 烧的还有些厉害呢。 十四爷一听就火了，好在憋住：“快出去找个郎中进来，伺候大格格。” “去给舒舒觉罗氏说一声，叫她留下照看一日吧。” 曲迆忙道：“要不我留下吧？” “你今年头一年，乖些。”十四爷道。 “我也不是想偷懒，昨儿我也抱着孩子来着。”曲迆解释。 “没事，你赶紧收拾，咱们出发吧。”十四爷道。 曲迆只好应了。 好在，舒舒觉罗氏也不觉得有什么，昨天刮了一天一夜的北风，这会子都没停，刺骨的冷。 她又不是多缺进宫这一日？ 自然是乐意留下的。 第0246章 过年期间，三格格和三阿哥见额娘的时候就少了。 见阿玛更少。 不过，见的少也没事，伺候的人是不会疏忽的。 还有瑚嬷嬷这个嬷嬷，时常过来看看。她到也不光是看着两个。 初一开始，孩子都不许带进宫了，她就挨个看。 吴嬷嬷也是天天都在，盯得紧。 奶娘们和伺候的丫头们是一下都不敢有疏忽。 初三这俩孩子就一岁整了。三格格已经开始叫人了。 三阿哥还不会。 不过三格格叫的也不怎么完整，就是一会额额，一会奶奶的。 最会说的是蛋蛋，因为她每天都要吃鸡蛋羹，就记住了。 这俩孩子如今作息已经比较规律了。 早上七点多就要起来的，起来解决个人问题后，先吃饭。 早上奶还是要吃的，然后曲迆还看着给搭配了羊奶，毕竟牛奶容易有乳糖不耐什么的，就吃羊奶吧。 俩娃也不排斥，都很喜欢。 然后吃饭，面或者粥，配上鸡蛋，小青菜。 鱼虾。 虽说吃的少，但是每天都要吃。 吃完了，玩一会，如今是正月里，正是冷，出门就不必了，万幸孩子们还没养成天天要出去的习惯。 就在屋里玩，三阿哥已经试图跑了，可惜还不行，走几步摔几步。 不过摔了也不哭，就爬起来继续。 三格格呢，嘴利索些，腿不利索，至今也只能被人扶着走。 玩一会后，俩孩子就开始困了。 奶娘来哄着，抱着再喂一次奶，然后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醒，就该是午膳时候了。 午膳吃的多谢，丰盛些，基本上吃的也很全面了。只要好消化就行。 膳房有时候给蒸鱼，当然是选那种没什么小刺的，然后这时候，曲迆的丫头就过来一个盯着。 看着别叫奶娘们叫刺扎着。 就算是再没有小刺也要小心。 俩孩子如今能干掉一条鱼。当然了，是小一点的。 吃饱喝足，继续玩耍。然后午睡。 午睡后起来加一点吃的。 继续玩耍。 渐渐的到了黄昏时候，俩孩子就要往外头瞧了。 奶娘们就哄着，叫玩各种玩具和积木。 吴嬷嬷笑道：“这是等着额娘来呢。” 往日里，这会子曲迆都要去陪孩子的。 这俩孩子虽然是奶娘们带的时候多，可总会血缘是不一样的。 见不着额娘还是要盯着。 哭倒是不至于，也习惯了，可这几日见不着，那叫一个想。 毕竟晚上时候，俩孩子睡着了，曲迆才回来呢。 晚上曲迆回府的时候，十四爷没跟她过来，十四爷今儿喝多了。就去前院睡了。 不过还是叫人抬着一个箱子过来。 曲迆茫然：“什么？” 福喜笑道：“侧福晋忘记啦？今儿您生辰啊。” 曲迆茫然点头：“哦对。” 光顾着进宫拜年了，哪里还记得生辰了。 她忙接了，叫人赏了福喜。 本来说箱子就不打开了，过完年再说吧。 云岫道：“主子还是看看，粗略看看就好。奴才们被您报数。万一有什么东西您如今没看见过后就不一样的。” 曲迆只好应了：“你去开，我先看看孩子然后更衣，赶紧叫人给我上些吃的来吧。” 曲迆去了孩子那边，果然俩孩子早就睡的很香了。 她凑过去挨个亲亲，又小声问了白天的事。 听说黄昏起俩孩子就盼着她，她心都揪住了，叹口气只能想着还好每年也就这一回。 等更衣结束，云岫来回话：“除了布料首饰，还有一块玉，您瞧。” 说着，她捧起一个盒子。 说是盒子都说小了，这分明是个小箱子。 如今看，里头是一块翡翠，不过是未经打磨雕琢的那种。 一大块，足有西瓜大了。 有些地方还带皮。 曲迆在灯下瞧着，这应该是一块好翡翠。上头都不见太多裂纹。 偶尔有，也是表面上的。 曲迆笑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先收着吧，等过完了年在说。” 云岫笑道：“还有银子，五百两的银锭子，二百两的金锭子。还有一盒子南珠和一盒子玛瑙。各色的玛瑙都有了。” 曲迆一愣：“这么多？” “是啊，主子今年不一样了啊。往年主子爷给，也不光是因为您生辰。今年您是侧福晋了，年前您也没少花钱啊。正月里，各处打赏的事多的是呢。还有对外的。”云岫道。 曲迆点头，坐在饭桌前。 这倒是实话。 一整个腊月里，人情来往，光是赏人，都赏出去几十两银子去了。 正月里更是这样，就算是进宫过年能躲开十五天。 后头可还有十五天呢。 等后头，各家府里说不定还要有些走动呢。 于是叫人全收起来：“好好传话下去，就说我这些日子忙，等过完十五了，好好赏大家，叫他们全都尽心些。别叫咱们这生出乱子来。” “哎，您放心，咱们这的人都憋着一股劲儿呢。”云岫笑道。 曲迆吃过了东西就赶紧睡了，紧着睡也是睡不足的。 大格格的发烧来的猛，控制的倒也不错，初三时候，舒舒觉罗氏就跟着一起进宫了。 过年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陪着笑。 一整个年，康熙爷似乎心情都不错的样子。 众人也是轻松，皇上开心总是好的，要是皇上阴晴不定，那大家都不好过。 终于熬到了十五天，曲迆站在永和宫的门前，看着乾清宫前头的烟花都觉得颜色鲜艳极了。 终于可以回府，也是她倒霉催的。头一年进宫拜年，这十五天天天冷的要死。 还好后头几天没风了。 回到了府里，十四爷跟曲迆一道走了，只吩咐福晋，明日就在青鲤阁摆宴。 府里还是要有个家宴的。 俩人这回终于不用赶着吃赶着睡了，虽然很累，好在明日不必半夜就起来了。 有空说几句话。 整个过年期间，十四爷要么前院，要么曲迆这里。 福晋那是完全不去的。 过后曲迆才回神，这是除夕时候福晋坚持带孩子进去，叫大格格病了，十四爷又生气了。 福晋自己大概也回神了，所以态度也是格外的好。 第0247章 都过不上 “皇阿玛要去通州视察河堤。爷也要去，天太冷，不带你了。”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嗯，爷去吧。我等着就行了。” “今年你的生辰也没法过，两个孩子的周岁也没发过。”十四爷叹气。 “那又有什么？爷自个儿的生辰不也没发过？”曲迆失笑。 十四爷一愣：“罢了……咱们都过不上。” 曲迆初一，俩孩子初三，十四爷初七。都过不上。 俩人吃过就睡了，第二天直睡到半上午才起来。 起来洗漱过也不着急吃东西，先去看孩子。 这几天曲迆都没见孩子醒的时候，想得不行。 俩孩子虽然半个月没见额娘和阿玛了，倒是不认生，还很高兴的样子。 三格格额额额额的叫个不停。 三阿哥不会，但是要抱抱，把手伸出来举得高高的。 曲迆一把抱住两个，当然抱住抱不起来。 就坐在榻上抱着亲了好一顿。 三格格哈哈哈笑，三阿哥也吭哧吭哧，看起来就好欢乐。 十四爷咋舌：“果然额娘就是不一样啊？” 曲迆只是笑，也不理会他是不是酸了。 终于十四爷还是趁她不注意抢走一个。 抢走的是胖丫头，胖丫头抱着十四爷也叫额额。 十四爷就道：“叫阿玛，阿玛。” 三格格：“额额！” “阿玛。” “额额。” “阿~玛~” 沉默一会后，三格格忽然字正腔圆：“阿玛！” 十四爷激动的就跟得了亲王爵位一样拉曲迆：“听见没？听见没？” 曲迆点头：“听见啦听见啦。” 十四爷还要叫孩子叫，可惜孩子已经不配合了，抱太久了啦，人家要玩具，要弟弟。 曲迆又把儿子给十四爷：“你抱抱这个，别叫他委屈。” 随着孩子大了些，性格区别就出来了。 三格格闹腾，三阿哥明显属于安静那一款的。 十四爷接了儿子也照样教叫阿玛，奈何儿子只是淡定的看他。 十四爷咂嘴：“这个嘴笨。” “不要说孩子，孩子才一点点大嘛。” 曲迆不乐意了。 俩人陪着孩子，这一呆就到了午膳时候，俩人也是饿得不行了。 吃过之后十四爷先去正院：“爷去吩咐吩咐，你晚些去吧。” 曲迆点头，知道十四爷是为出去的事，具体哪天还没定，估计也就是十八以后的事了。 正院里，福晋听说要出去，就忙道：“那我赶紧叫人收拾。只是爷不知去多久？要不要带人伺候？叫曲氏跟去？” “不必带人，皇阿玛从通州还要去别处。舟车劳顿，皇阿玛自己都不会带人的。”十四爷道。 “是，那就不带。只叫前院的人跟去。妾身这就吩咐人预备。今年春天冷的很，多带些衣裳吧。” 十四爷点头：“你要拿不准的，就问问吉嬷嬷和瑚嬷嬷。” 福晋欣然应了。 确实没太多经验，问问也不过分。 说完了话也不急着走，又问大格格。 还好福晋一早就叫人去了，就是这些日子她虽然忙成这样，也早晚都叫去问一次的。 这会子知道情况，十四爷一问，她也有话说：“已经好了，今儿回话说吃饭都多了。早上吃了一小碗的馄饨呢。” 十四爷见她尽心，这才满意，也懒得再去追究之前她非得带孩子的事了。 “那就好，大格格体弱，你多操心。” “是，爷放心，我日后多看着就是了。”福晋忙道。 只是个丫头，她照顾几分也就是了。 福晋又问：“三格格和三阿哥出生时候也没好好过满月，如今也周岁了，可办么？” 十四爷犹豫了一下：“不办了。” “也是，爷要出去，也是没时间。”福晋道。 十四爷点了个头，也没反驳。 其实是，他如今在皇阿玛跟前算是得宠的。 太子……迟早也稳不住。 那时候，少不得众人还要斗。他这一对双生子本就显眼，倒不必往人前送了。 摆宴什么的虽然好，可那种虚名，他们娘几个也不需要。 他好好看顾，叫他们过得好就是了。 倒不必时时刻刻叫外人知道去。 晚上的家宴，就在青鲤阁。 今儿天气还不错，十四爷开口叫孩子可以过去。 福晋就叫孩子都来，当然了，是大的几个。 大格格瘦了些，不过精神还好。十四爷每次看这个闺女都头大。 怎么就这一个总是病？ 总是怪罪伊格格也没用，伊格格自己都愁。 她如今一点别的想法都没了，只求把女儿养好。 家宴上，十四爷挨个给孩子们赏赐吃的。 大阿哥长高了些，越发活泼。二阿哥也是能跑能吃。 十四爷想着再过一年，三格格和三阿哥也是一样，就高兴。 当夜，十四爷在正院留宿。 第二天早上，赏了福晋。 这可是破天荒的，这一两年，福晋只有被嫌弃的，哪有赏赐？ 十四爷这一赏赐，至少也是肯定了福晋。 福晋自己欢喜，府里各处也安心。 当然，也赏了大格格。 这就是，可怜大格格体弱了。 众人没有羡慕的。 十四爷他们是十九这一日出发的。 半夜就起来了，直接走，也不叫人送。 只吩咐，大概二月底才回，叫福晋看好门户。 此番跟去的皇子之后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十六爷。 前头都没戏。 等十四爷一走，福晋就叫人关门闭户的过一段时间吧。 曲迆也没什么事，只叫人回娘家去了一趟，正月里二丫成婚了。 如今在陈家，说是还不错。 曲家送回来的消息也只说，二姑娘在陈家挺好，陈家长辈慈爱，姑嫂也和睦。 小两口更是相敬如宾。 虽说，曲迆个人觉得相敬如宾这个词儿对于两口子来说，委实不算个好话。 可就算是亲妹妹也是古人，她的感受和自己不会一样的。 曲迆就也满意了。 至此，曲家兄妹三人都已经婚娶。 也是完成了大事。 当还有戴鹏的消息，说是二丫出嫁的时候也拜了他，曲迆也没在意。 戴鹏上赶着，谁还能不拜见？ 拜见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他既然出现，还能不给二丫一份嫁妆？ 第0248章 累瘫了 无非就是日后二丫带着夫婿去戴鹏家吃个饭。 陈二要是分不清楚哪头大，那就是个傻子。 十四爷走后没几天，三阿哥就会叫人了。 当然，叫的还是额额。 曲迆每天被孩子占据太多时间，府里的闲事是一概不管的。 福晋如今和她们两个侧福晋基本上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互不干涉。 实在有事要说，也不恶心人了。 舒舒觉罗氏和曲迆自然觉得这样很好，大家就这么和平相处就不错。 天还冷，双胞胎还没急着出去，但是每天早晚都要额娘抱抱是一定的。 可惜，额娘渐渐发现这俩娃真的好重啊。 累瘫了。 两个孩子会说话后，三格格就天天叫人。额额，阿玛，奶奶，蛋蛋，糕糕，面面。 总共会说的就这么几个词儿，一半是吃的。 三阿哥会的少，就是额额和奶奶。 到了二月里的时候，俩孩子就憋不住了，成天对着门口啊啊啊。 曲迆随行叫人将他们裹好，穿厚些抱出去了。 趁着晌午这一阵，俩孩子出去就高兴了。 激动的啊啊叫。 十四爷一走这么些时候，曲迆还是蛮想他的。 不过十四爷也送信回来，她也能送信过去。 不过她没送，显得多着急。 倒是福晋送信的时候还特地叫人来问，说她有什么话说。她就直说孩子都好就算了。 二月，康熙爷带着皇子和臣子，又去了筐儿港。命建挑水坝。 很快，京城就有消息，说这回巡查，康熙爷徒步走了两里多地，还亲自布置仪器，定方向，鼎春木，丈量土地。 要说康熙爷这个人，阴晴不定是有，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也是有的。 可也确实是个办事的皇帝。 巡视完了这里，康熙爷就准备回京了。 消息里没有具体回京的日子。 这是很正常的，总要等到了京城外才知道。 各家皇子预备着怎么接驾，曲迆她们是不管这些的。 只等十四爷回来就是了。 三月初二这一天上午，万岁爷回京。 十四爷足到了天黑才回来。回来脸色就不大好。 福晋在正院里设宴，十四爷倒也去了。 只是因他这样，众人也都收敛了。 十四爷看着这样就道：“不必这样小心，不过是些朝里的事。” 福晋就赔笑：“不过是想着爷累了。” “嗯，是有些累，为了赶时辰，昨儿半夜就赶路了。既然这样，就散了吧。你们都回吧。爷今儿留正院了。” 福晋也是学精明了，上回后，也知道正院摆宴了。 顺带就把主子爷留住了。 曲迆她们都回去，也没在意，刚从外头回来，留正院也是应该的。 不过，曲迆想的是，十四爷是为什么不高兴了？ 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她是记不起来，但是好像二废就快了吧？ 晚上，十四爷什么都没做，他没心情。 躺在那想着白天的事。 皇阿玛刚回去，就是一堆折子，全是弹劾尚书耿额等人与太子结党会饮，图谋不轨的。 皇阿玛当即大发雷霆，叫人核查。 十四爷叹口气，核查。 去年就说的事，今年皇阿玛才要叫人查。是觉得如今时机好？ 是了，去年粮食大收，各处都没有灾害。 今年想来也是好的。 所以皇阿玛……决定了。 太子跪在乾清宫里也不知该说什么，承认与臣子们会饮，却不承认结党和图谋不轨。 是啊，他是太子，按理说是不用图谋不轨的。 结党……太子本该有班底。 可惜一废的时候，已经全散了。 死的死，贬的贬，哪里还有人留下？ 可皇阿玛说不许，那就是不许，太子求也没用。 皇子们也不过是陪着他跪了半日。 十四爷辗转睡不着，福晋也跟着睡不着，于是问：“爷是有心事？要不说出来，妾身或许能……” “睡吧。”十四爷打断她。 福晋话被打断，也不能应了一声。 心里想，十四爷为什么愁？ 可惜她不能替他分忧。她又想起曲氏，难不成曲氏能？ 肯定也不能。 真有烦心事的时候，十四爷肯定也不会跟她说的。 两口子各有各的心事，就这么睡过去了。 早上还早起上朝，十四爷也没睡足。 白天时候，福晋叫人将十四爷送来的东西分下去。 带回来的都是一些当地官员送的东西，给后院的，无非衣料首饰摆件。 有些给孩子的。 曲迆得了，叫该用就用，用不着的收起来就行。 今日早朝，腥风血雨。 耿额，齐世武，托合齐等十几个官员被锁拿下狱。 太子一再申辩，皇子们再度求情。 然而康熙爷并不听，只命太子禁足反省。 早朝散了的时候，太子爷就被送回毓庆宫了。 此一番，虽然没有再废太子，可朝中也知道，这一次，太子算是不能翻身了。 十四爷几个皇子都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能说些日常。 十四爷说去看看德妃。 十三爷就先出宫了。 德妃见了十四爷，也不问前朝的事，只关心他的身子。 说了几句就叫他回府去了。 十四爷回府，直奔西小院。 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被奶娘拉着手慢慢走，曲迆就坐在廊下做衣裳。 十四爷一来，她一激动扎了手。 哎哟了一声，十四爷就笑着走过来：“傻不傻！” 曲迆就笑。 两个人对望笑了一会，十四爷又看孩子。 抱起三格格：“叫阿玛。” 三格格这回有点人生了，扭捏着要找奶娘。 十四爷就把她举起来又放下，好几下之后，孩子就咯咯笑了。 “叫一声阿玛。” 三格格眨眼：“额娘！” 是的，孩子已经能完整的叫额娘了。 十四爷皱眉：“叫阿玛！” “额娘！”三格格认真道。 地上的三阿哥也大声：“额娘！” 十四爷失笑。索性两个都抱起来：“这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不会叫了？” 俩人孩子被抱着都不老实，不过十四爷力气大，一岁大的两个还是能抱住的。 抱着举高高了好一会之后，三格格大概是找到了熟悉感，叫一声阿玛。 可三阿哥不会，还是额娘额娘的。 十四爷逗孩子逗累了，才把孩子递给奶娘。 第0249章 跟谁 不多时，奶娘们就把孩子带回那边玩儿去了。 院子里的下人渐渐消失，只剩他们俩。 十四爷就笑着坐在她跟前：“想爷没？” 曲迆脸红，没点头。 “知道你想，还不好意思了？爷出去都想着你和孩子。”十四爷抱住她亲了一口脸蛋：“瘦了吧？” “没有呢……”曲迆不好意思道。 “反正不长肉。”十四爷道。 “长肉了，今年春装都紧了。”曲迆道。 “紧了做大些。”十四爷说着顿住：“嗯？你穿去年的了？” 说着他打量曲迆，身上这很藕荷色的旗装确实见过：“怎么没布料用了？” “有啊，多着呢。可这衣裳也就穿了几次，好好的啊。也不是多节约，就是旧的穿着舒服啊。”曲迆忙道。 “啧。”十四爷皱眉：“还是少。” 说着就叫福宁。 曲迆都拦都拦不住。 福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去库房，把适合春天夏天的布料拿出来些给你曲主子哪来。把她可怜的，穿旧衣裳。” 曲迆忙拉十四爷：“要赏一起赏吧，求您了。” 十四爷又啧了一下：“正院送四匹，舒舒觉罗氏那送两匹。伊格格那送一匹。再给你曲主子拿六匹鲜亮的，别叫人瞧见，你小子机灵点。” 福宁忙应了：“爷放心吧。” 曲迆咋舌，给她这么多？ “您昨儿不是叫福晋赏下来了，我还得了两匹呢。” “给你有什么用？你也舍不得用！”十四爷哼道。 “哎呀，舍得舍得。新的要，旧的也要嘛。别说我了。”曲迆拉十四爷的手。 十四爷翻身握住她的：“爷瞧你还是瘦了，检查检查。” 曲迆脸又红了，十四爷一把拉起她就抱起来：“好好检查。” 曲迆被抱进屋，丫头们也不敢跟着。 至于怎么检查的，那就只有屋里人知道。 反正一个被检查的泪眼汪汪，一个检查的热的汗流浃背。 光是床单都脏了两层。 检查完了之后，曲迆都不能站起身，腿酸的厉害。 吃过午膳，两个人又抱在一起睡觉。 等这一觉睡醒了，十四爷才觉得整个人轻松了。 黄昏时候，一边看着奶娘喂孩子吃饭，一边跟曲迆道：“七月里皇阿玛要去木兰围场，带你去吧。” 曲迆愣了一下：“孩子呢？” “这么多人伺候着，还不能伺候好？”十四爷道：“丢下一两个月，你也不能只顾孩子。” 曲迆就点个头。 其实她也知道，她这个地位，首要是要伺候十四爷。 其余的都是其次。 不过她倒也不是光想这个，是她本身也不是个只会粘着孩子的人。 孩子总会大的。 她也很想出去看看，在这里，出去是不容易的。于是也没争辩，就默认了十四爷的话。 反倒是，十四爷又以为她舍不得，好一顿哄。 哄得曲迆心都软了，到底也没说实话。 再说了，这还有好几个月呢。 十四爷在曲迆这消磨了一天一夜，那股子累和疲惫才消散。 第二天，就要去兵部了。 十三爷上午去找他的。 哥俩在兵部一处屋子里说话。 “你说，如今太子爷……”十三爷叹气：“事儿我倒也都知道。就是眼下这关口，咱们什么都不做？” “那还能作什么？该求情就求，求……大概也是没用的。”十四爷想，上一世这会子，他正跟着八哥得意呢。 八哥他们没少往太子那使劲儿。 牵出后头江南科场舞弊，少不得也是因为太子的报复。 牵扯了王鸿绪，也是因为那是支持八哥的人。 可这一世，他没跟着八哥闹，瞬间也有些无措，不太知道该做什么。 十三哥也是一样，上一世这会子，其实老四早就开始争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还以为四哥还是跟着太子爷混的，还在背地里瞧不起他一个亲王还这么狗腿子。 后来他们才知道，真厉害的是老四。 所以，十三哥上一世这会子，估计也是跟着四哥谋划。于是这会子，十三哥更茫然。 想到这，十四爷一笑，站起身走到门前，看了一眼外头。 他们说话，门儿就故意没关，省的人说什么。 才出了太子结党会饮的事呢。 “太子要是不成，十三哥，你支持谁？” 十三爷大惊，猛然起身：“十四弟！慎言！” 十四爷笑着摆手：“没人。” “这事，十三哥你没想过？”他走过来坐下：“如今看，不是迟早的事了么？” 十三爷深吸一口气，是紧张的，可要说是意外，那倒是没有。 确实，如今看，太子很难翻身了。 再度被废，不过时间问题了。 只是，要说他还能看好谁。 犹豫了一下，蘸着茶水，写了个八。 又一把拂去。 十四爷就笑了笑，确实，虽说两年多前八哥被皇阿玛狠狠收拾了一次，如今依旧是他的声望最高。 不得不说，八哥有本事。 “十四弟，你呢？”十三爷道。 十四爷就笑：“我不知道。皇阿玛春秋鼎盛。他老人家说是谁就是谁。” 十三爷笑着点点头：“是。你说的对。” “十三哥，我认真的。咱们，跟随太子就算了，那是半君。要是太子不成了，除了皇阿玛，还跟谁？”十四爷认真看着十三爷：“十三哥，咱们天生是皇子，只要没把下一个得罪死了。总有舒服日子过的。想着那些功劳，不如想想一家老小。” 这话倒是把十三爷说的痴了。 许久才叹气：“枉我大你两岁的，倒不如你。” 其实十三爷也知道，十四爷不是真的就什么都怕。 只怕是，老十四也不太看好八哥。 再者说，就算是看好，他们之前跟八哥都没什么交集。 如今太子不成了，就凑过去支持八哥。确实，皇阿玛就要出手把他们收拾了。 这一想，老十四还是看得远的。 “以茶代酒，哥哥敬你。”十三爷忽然道。 十四爷也不问为什么，就举杯与他碰了一下。 清脆的一声叮，哥俩一笑，都在茶中了。 外头的人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是感慨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哥俩，感情就是好啊。 第0250章 朋友 李氏来的时候，曲迆有点意外。 李氏笑道：“我去福晋那拜见过了，特地来瞧你，没想到我来吧？” 曲迆老实点头：“是没想到，姐姐快进屋。” “进屋做什么，外头这么亮堂，快让我看看。”说着就看孩子。 俩孩子正在院子里呢。 “我记得是闺女比小子大对吧？都排行三，真好。”李氏笑着摸摸三格格的头，又摸摸三阿哥的手。 曲迆笑着吩咐人：“那就搬桌子椅子出来，上茶，去膳房看看有什么新鲜点心果子的赶紧送来。” 不一会，就在院子里摆上桌椅。 李氏落座笑道：“你这小院弄得挺好的，上回就想说，人多没顾上。” “孩子住的这边，原来是针线房洗衣房，后来我们爷说叫孩子住。就重新修葺了一下。这样开个门，孩子们大一点了，自己那边玩儿也好。如今就当是一个院子了。”曲迆道。 李氏点头：“挺好的。” 说着，摆手，叫她身后的人拿出一个盒子。 递给曲迆：“你万不可推脱，这是我的心意。多的话，也不说了。弘昀如今好了，我也……日后我也改了，二格格，三阿哥四阿哥，饮食都有我调配。我们爷虽说应该是不大满意，可到底，爱孩子的心也算占了上风。我们福晋也管不了。” “妹妹提醒我良多，我还能给妹妹什么呢？” 她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对金锁。上头是龙凤的图样，竟然还是实心儿的。 这可是贵重了。 曲迆叹口气：“姐姐你把话说成这样，我再不接受不是不懂事？” “拿去，给三格格和三阿哥吧。”曲迆接了道。 “拿了就对了。”李氏笑道。 “我也想明白了，我从阿哥所就伺候我们爷。比福晋还早半年呢。那会子岁数小，什么都不懂。我们府上啊……哎……” “我们福晋过门时候，岁数更小。我还比她大一岁呢。一路到了如今，我孩子也生了几个。只恨没早认识妹妹，我的弘昐也没留住。” 李氏叹口气：“只是日后，我定是要好好护着孩子的。我们爷还年轻，日后少不得还有新人。我也不在意了。能把我的孩子养好就行。这不，如今府上就有两个格格都怀着呢。” 曲迆点头附和，心里却是叹气，心想你们家风水怕是有毒。 你是这样，后头那个年氏比你还惨，那孩子跟死的，跟排雷一样。 大概风水都叫那个败家的弘历拔尽了。那货能吃能活能生的。 很快，膳房的点心也拿来了。 四样，一个是绿豆糕，是曲迆叫做的。 一个是桂花糖藕，膳房自己发挥的。 一个是蝴蝶酥，咸口的。 一个是蜜薯丸子，软糯甜。 李氏笑道：“倒是精细。” “姐姐尝尝，既然来了，晌午就在我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李氏应了，最近她心情也不大好，所以能出来久一点，倒也不着急回去。 十四爷正好中午回来，要去西小院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 “李侧福晋来了，正在咱们曲主子那呢。”福喜道。 “李侧福晋？老四家的？”十四爷意外。 “正是呢，说是来瞧瞧孩子。”这理由，就有点不正式了。其实就是串门子吧。 也没说不可以，但是还是不多见的。 十四爷啧了一声：“晌午留下了？” “是呢，奴才们听说，曲主子留了李侧福晋用膳。”福喜道。 “那你一会叫前院膳房送两道菜去，做像样些。”十四爷道。 福喜应了，十四爷想了想，抬脚去了舒舒觉罗氏屋里。 边走边想，两个侧福晋呢，曲氏才做了一年，这就交朋友了 以前可也没见有别家的侧福晋找舒舒觉罗氏玩儿。 晌午时候的赏菜，叫曲迆也有面子，李氏也高兴。两个人说的也很是投机。 李氏在曲迆这里，待到了黄昏才走。 显然也尽兴了，又约了曲迆说下回去她那，她做东。 曲迆欣然答应。 这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个李氏人不错，说话也风趣。 大家三观还是能凑合的。 大概因为她是汉人吧。 曲迆送走李氏才回来坐下，十四爷就来了。 原来十四爷晌午在舒舒觉罗氏那吃了午膳就回去前院了。 “爷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十四爷哼了一声：“爷不在还能赏你菜？” 曲迆拍头：“我糊涂了。” “玩儿的高兴？”十四爷问。 “还行，李姐姐人不错。”曲迆笑道。 十四爷倒不知道这个李氏人好不好，只是上一世，这人也很惨。孩子死了个干净。 “要是觉得好，日后就接触吧，你也没什么去处。”十四爷道。 曲迆就拉着十四爷进屋问：“那……不会有别的影响吧？她毕竟是四伯家的人。” “放心吧，外头那些事，与你们不相干。你们也不会说起那些事吧？”十四爷还真好奇。 “不会不会，真的，一句也不说的。她也不说。”曲迆忙道。 十四爷好笑：“爷是问你，又不是怕你说。你那个嘴还能漏出去个事？”十四爷敲她的手。 曲迆就笑道：“这不是怕说错话么。” “说错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就是个小傻子。”十四爷一把揽住她。 曲迆也不生气，就傻笑：“嗯，就是，我就是傻子。傻子有什么不好的？天公疼爱呢。” 十四爷捏她的肉：“那你跟爷说说，天公怎么疼你的？比爷疼你？” 曲迆无语的看十四爷，你怎么忽然就这么熊？ 十四爷却不依：“说说。说不出……哼。” “说不出。”曲迆十分光棍。 十四爷一愣：“好啊，你倒是不怕爷是吧？” “不怕，爷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曲迆梗脖子。 还能怎么样嘛，就床榻上那点事，也好些年了，谁还不会几个花样呢。 十四爷被她这大无畏的也样子逗笑了，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罢了罢了，爷还能把你怎么样，如今你可比爷厉害多了。” 曲迆哼了一下。 十四爷坐下来：“不如想想晚上给爷吃什么。” 第0251章 老天爷给的 曲迆也没问十四爷晌午在哪吃的，就叫人来吩咐。 不过半个时辰，膳食就来了。 如今天暖和了，却正是暮春。 各种新鲜的蔬菜都上来了。 曲迆叫人炒了两样，一个是蒜蓉菠菜，一个是清炒小白菜。 当然了，这俩人都爱辣椒，这两个菜也丢辣椒进去的。 又炒了一大盘的酸辣土豆丝，陪着薄饼卷着吃。 新鲜的嫩牛肉，切片儿，炒今年第一茬香芹。 红烧的却不是肉，而是豆腐。 一道红烧的豆腐，一道跟香椿拌的豆腐。 再来一盘子蒜泥白肉，是猪肉，煮的烂乎乎的。切块码好，配上一碗蒜泥香油料。 再来一个老鸭汤嫩笋汤。 主食还有米饭，不过曲迆就不吃米饭了。 有薄饼就可以了。 连菜带汤八个，不多，不过十四爷看着就觉得有胃口：“你倒是会吃。应着时节呢。” 曲迆笑道：“晌午时候，我还叫膳房做了个鱼呢。松鼠桂鱼。” 十四爷听着也没什么兴趣。 他第一筷子，就去夹那蒜泥白肉。 卷饼直接上了两笼，最后一张也没剩下。 两个人竟把菜吃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是香椿豆腐，十四爷不怎么喜欢。 还有老鸭汤，两个人都只喝了一小碗。 剩下的东西送回膳房，膳房里的小李松就笑道：“咱们主子爷还是喜欢曲主子这边的胃口嘛。上午舒主子那边吃的没这么多呢。” 张厨子哼了一声：“你小子不懂。” 孙厨子弥勒佛似得笑道：“不一样，赶巧了。” 小李松好奇：“怎么说呢？” “嗨，晌午时候，那边估计没准备，后来加的菜都是主子爷日常爱吃的。都是肉。晌午一肚子的肉了，晚上这点东西不是正好？”孙厨子道。 “可是曲主子也没叫人问咱们啊，怎么知道晌午是什么？”小李松还是不懂。 “那你说呢，什么叫运气好呢？”孙厨子敲他的帽子走了。 小李松挠头，什么啊，说了跟没说似得。 这回结党会饮的案子，没有想象中那么血腥。 为首的几个都下狱了，但是甚至没有动刑。 那些带兵的都免职了，却没有要杀的意思。 众人揣摩皇上的意思，是两年多前，做的太绝了。如今太子爷已经这样了，再赶尽杀绝，多少不是仁君所为了。 所以，他这回手里宽了。 简单来说，是已经赢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但是不管怎么样，京城还是少不了一场人事变动。 也是这时候，十四爷叫人给呼巴传话，将他调去京营了。 当然，只做了个不起眼的兵丁，不过京营里，亲兵是皇上的亲军。 这就不是一般的差事，如今，呼巴虽然只能是宫门外巡守或者站岗之类的差事。不跟随皇上出行。也不能去乾清宫外头守卫，但是起点已经很高了。 由领侍卫府管束，御前大臣也能分管。 这差事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求来的。 呼巴都惊了，竟有这样的差事，第二天就进府谢恩去了。 十四爷还见了他一面：“你也不必多礼，怎么也是曲氏的叔父。好好当差，你的为人，爷也查问过了。这吩咐你一句话：低调些，别张扬。” 呼巴忙应了，心里明镜似得。 呼巴走后，十四爷就去找曲迆了。 跟曲迆一说，曲迆都惊了：“就之前去御前了？” “你倒想得美，要想混到御前，不得好些年？不过京营比他以前好。体面。就是不好每天闲着了。”十四爷道。 “多谢爷。”曲迆笑着道。 她哥哥的差事，也是十四爷的安排，如今继父都照顾了。 曲家不感谢不行。 “你哥哥在步兵营干的还不错，混着吧。日后少不了还得跟蒙古打仗。等他出去走一遭，就不一样了。”十四爷捏她的脸。 曲迆点头，茫然道：“那……爷去不去打仗呢？” 十四爷看了她几眼，没说话，只是抱住她：“不怕，爷就算去，也会好好回来的，何况如今哪有战事？” 曲迆点头，也抱住他，心想希望历史全改了吧。 十四爷却想，这一世，皇阿玛对自己是好的。 日后，又不知如何。 但是不管如何，他不能叫老四上去了。 老四上去的苦，他们都吃过了，吃够了。 “前儿十三哥说，八哥声望好。你看呢？”十四爷问。 曲迆愣了一下：“我哪里知道。” “还有人不知道八贤王的美名么？”十四爷笑。 “知道也不懂啊，我真的不懂。”曲迆眨眼。 “爷当时想的是，要是八哥能成，爷自己能吗？如果爷也能，还要依靠别人吗？为你，为孩子们，为这一府上下，爷也退不得。”十四爷像是跟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曲迆不说话了，只是被他抱着，也抱着他。 好一会后，十四爷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所以，他要是能，爷自己怎么不能？都是皇子。太子失败后，没有谁更尊贵不是么？” 曲迆仰起头，看十四爷正在看她。 十四爷的眼神清澈，却也有点犹豫。 曲迆心里有点心疼。 这人这样洒脱的一个性子，上一世明明是横刀立马的将军，却…… 却连生父生母死之前，都不得见。 被困致死…… “是。”于是这回，曲迆回答的很坚定。 十四爷也不是就缺她这个是，只是，他想要听。 这会子听见了，就笑起来：“那，爷为你们拼。” “爷要拼，是为咱们拼。为自己，为孩子，我，府里人，一起拼。”曲迆道。 算了，那些现代的思想放弃吧。 都是人命。 只要大家没有斗成死仇，还是都活着。都好好活着。 看悲剧是不开心的，自己的悲剧和别人的悲剧都是一样。 那就，尽量都好好活着。 希望大家都不必见识残酷。 十四爷又深吸一口气，点了个头：“好。” 然后，就把她结结实实的抱住，不再说话了。 此时的十四爷不想再说什么，脑子里纷繁杂乱，都是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交织。 只是想，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有过这样简单模糊，却直接明白的交心。 能遇见这么一个女人，他也很有福气。这是老天爷补给他的。 第0252章 打架 双生子越是长大，就越是性格鲜明。 会说的话多了起来，这区别就来了。 三格格天天都是奶奶，糕糕，吃吃，汤汤，还会说青菜。 三阿哥呢，阿玛，额娘，抱抱，走，鸟，树。 于是，三格格就喜欢吃，当然这孩子也不吃独食。 弟弟不吃也不行，她吃就必须看见弟弟也吃，不然就不高兴了。 奶娘于是只能哄。 一边给她喂，一边把三阿哥抱远一些，说也喂了。 其实就给一点点，人家不需要那么多啊。 但是，就算不需要，那也还是吃了啊。 于是俩娃都吃的胖墩墩。 五月里，曲迆第一次带两只去花园里玩。 就叫人开了花圃这边，又不是湖上，没那么重的水汽。 又有花花草草的。俩孩子高兴坏了，嗷嗷叫着跑。 说来也巧了，不多时，舒舒觉罗氏也来了。 曲迆忙起身与她见礼。 舒舒觉罗氏带来了二格格。 三个孩子说是差一岁，其实就是几天。二格格是四十八年腊月十六的。 三格格和三阿哥是四十九年正月初三。 如今看，个头都差不多。 “瞧这两个，如今哪里能瞧出早产的？妹妹你养的真好。”舒舒觉罗氏挨个摸摸头。 “是啊，这两个孩子胃口都好。”曲迆笑了笑也捏捏二格格的脸。 二格格一点不认生，特别可爱。 等一会，三只放一起玩儿去了。 二格格对这两个弟弟妹妹好奇的不行，相反三格格和三阿哥倒是还好。 这两个有彼此的陪伴的，对于这么大的孩子就没太惊讶呃样子。 于是不多时，就成了二格格不停凑过来， 三阿哥无所谓，都可以。 三格格不干了，伸手就要推。 结果奶娘们赶紧都抱住，哄着不许。 可惜这俩孩子凑一起，哄着这个，没拉住那个。纵然抱一起，那不是还想着一起玩么。 结果姐妹俩打起来了。 一岁多的奶娃娃，打架那就是伸个手。还不一定打着了呢。 但是好气哦，二格格嗷一嗓子就哭出来了。 三格格见这阵仗还得了？ 跟着也是嗷一嗓子。 两个女孩子哭起来，惊的不远处的两个额娘都看过去，一看奶娘哄着，也没事，就问怎么了。 一个丫头过来回话后，曲迆和舒舒觉罗氏都笑起来了。 只叫人抱开些。 结果二格格不要，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小伙伴，那还能不凑一起？ 哭着也不肯走远。 三格格呢，是死活不肯要这个烦人的小伙伴…… 这你来我往的，三阿哥烦死了，死活要找额娘。 被奶娘抱来，曲迆接着他：“你怎么了？” 三阿哥不说话，伸出手。 这孩子特喜欢抱抱，动不动就伸手。 把手伸的高高的。 舒舒觉罗氏瞧着喜欢就逗他：“来，给我抱抱。” 结果，三阿哥也没认生，还真就同意了。 于是被抱起来，还香了一下脸蛋。 刚抱着稀罕呢，那边二格格瞧见了。 本来脸上就挂着泪珠子，这一下瞧见额娘居然抱着别的孩子。 好家伙，那还能忍？ 又是嗷一嗓子。 曲迆刚端茶，吓得差点砸了茶碗。 乖乖，这孩子也太能哭了吧？ 舒舒觉罗氏头都大了，赶紧把三阿哥还给奶娘。 “妹妹别笑，我这生的两个天魔星。一个比一个闹腾。我还说这个是丫头，兴许好些。没想到，那个折腾劲儿，比她哥哥有过之无不及。” 这话，曲迆是信了的，因为她已经看见二格格一边哭一边跟奶娘梗着脖子叫唤了。 好家伙，这真是跟大阿哥同母的。都好厉害。 抱过来，就死死抱住额娘脖子，看着三阿哥。 三阿哥他怕了么？ 不，没有，三阿哥乖乖被奶娘抱着呢。 大概对于姐姐们的折腾，他也是服了吧。 三个孩子最后也没能玩一起去，最后处于一种大家互相观察的微妙中。 等玩了一会，大家就都带着孩子回去了。 曲迆笑着跟云锦几个说起来。 云雀就道：“主子不知，那边孩子真是天天闹。二格格尤其能哭，说是一不顺心就哭了。大阿哥更是……不过来年，大阿哥就要去前院念书了。” “哦，来年就去了，是搬去住，还是还住后头？”曲迆问。 “想必不能这么早就搬去前头住，还的跑个一年两年的吧？”云雀道。 曲迆点头：“那也不错。” “咱们的三阿哥还早呢。这么点大呢。”云雀道。 曲迆点点头，说是小呢，长起来也快的。 晚上的时候，十四爷过来就问：“听说三格格和二格格打架了？” 曲迆都愣住了：“爷也知道了？哪里就打架了，就是哭了一场。” “呵呵，这俩丫头。”十四爷摆摆手先进了净房。 曲迆想，十四爷怎么知道的呢？ 舒舒觉罗氏也不会说这个，这点事，也不算个事啊。 其实，十四爷是听福喜说的。 福喜当然不是告状，他就是跟主子爷说笑话似得。讨巧呢。 他又是听谁说的呢？当然是后院里的太监们了。 十四爷出来，洗过手，就去看孩子。 瞧着三格格正在被喂苹果。 牙齿不全，只能用木勺子刮着喂，她吃的可满足了。 十四爷就乐：“这么点就会打架了？了不得。阿玛瞧。” 可惜吃东西时候的三格格不认阿玛，什么阿玛也不能阻止我吃东西。 十四爷只好去看三阿哥了。 三阿哥倒是乖，伸手就要抱抱。 十四爷抱起来，笑道：“还说抱孙不抱子。这小子就喜欢抱。” 曲迆笑道：“那爷小时候岂不是没被万岁爷抱过？” 十四爷叹口气：“爷还真就叫抱过，还不少。”还真是有点感慨了。 十四爷想了想：“其实，皇阿玛疼爱小孩子。别说是爷，不少人都是皇阿玛抱过的。太子和老大就不必说了。老三，老四。老三是他额娘生了多少个才留住一个儿子。老四那会子，小小年纪被带去承乾宫，也是皇阿玛疼过的。老五是宜妃长子，却给了太后。后头的，既然爷被抱过，他们应该也被抱过吧。” 曲迆点点头，替他补上后头的。 第0253章 麻木 只是孩子都会长大的，大了以后……就不一样了啊。 “那……只求爷以后对孩子，别……”曲迆说到这里，自知失言，就不说了。 十四爷倒也不追着问。 晚膳时候，曲迆安排了一桌子。 想吃鱼，就叫膳房做了个红烧鱼。 用的是鳊鱼。 还做了四喜丸子，这几天曲迆想吃肉。又不想吃那种大肉，就这么吃。 “爷尝尝。”她给十四爷夹了一个饺子。 十四爷笑，心想这不时不节的吃这个。 不过没说什么：“怎么？什么味道的？” “爷吃了再说。” 十四爷就点头，蘸了醋料吃了一口，第一口有点不太习惯，不过也吃进去了。 “又是野菜？” 曲迆笑道：“之前不是给爷吃过的么，荠菜呀。这会子嫩。” 十四爷又夹了一个吃了，点头：“吃着还行。” “不喜欢就别吃了，还有三鲜的，虾仁儿的。”曲迆道。 十四爷就道：“一会吃它，爷吃点别的。” 十四爷的所谓别的，那就是肉。 今儿膳房做了个鹿筋，糊的很是入味，香辣软弹，十四爷吃的很是满足。 曲迆也觉得不错，不过想着下回，糊牛筋吧。 吃小鹿斑比总觉得有罪恶感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吃的都满足了之后，也不着急睡觉了。 花园去过了，就在院子里消消食。 如今，十四爷还是年轻，对于那档子事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喜欢拉着曲迆讨论。 但是毕竟也在一起这么些年了，不能只有那件事。 曲迆与他说起了大阿哥念书的事，十四爷就道：“等三阿哥五岁的时候也过去。” “嗯，我就是好奇，孩子是直接住过去么？还有，几点起来啊？爷那会子念书，起太早了。”曲迆道。 “慢慢住过去，一开始还不住。起晚一点。吃饱。这两样还不都由你？”十四爷最清楚她了。 就怕孩子吃不好睡不好。 不过，确实也是她精心。俩早产的孩子，如今健健康康的。 曲迆点头：“嗯。” “等这两个大些了，你也该再怀一个。”十四爷道。 曲迆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今她和十四爷还是注意的，虽说这种避孕手段也实在是…… 但是也没更靠谱的了。 见她沉默，十四爷啧道：“怎么？还不想生了？” “生孩子多受罪啊……”曲迆嘀咕。 “受罪是受罪，那不也得生？”十四爷道。 这年代的人，到底是信奉多子多福的。 “哦。”曲迆不情不愿。 她也知道，以十四爷对她的宠爱，就不可能只生一胎。 也没多不愿意，生就生呗。 不过一定要晚点，至少等孩子们三四岁时候再说吧。 府里是安稳的，朝中，却有波澜。 那几个被拿下的官员还在狱中，但是外头，却有人喊出扶持太子。铲除奸佞的旗号来了。 虽然只是民间的一些动静，但是这种东京很快就传遍了朝中。 康熙爷震怒。 在早朝时候怒道：“朕尚在此，却有人要扶持太子，可见是朕这个皇帝是个昏君，迫害了你们的太子。铲除奸佞，谁是奸佞？必定是朕的臣子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跪下来。 太子还在禁足呢，他本人知情与否，都是个问号。 此时，皇帝震怒，没人敢说话。 过了好久，十四爷才膝行几步上前：“皇阿玛息怒。儿臣等皆知皇阿玛乃是明君。皇阿玛何必为小人言语发怒？昔日朱三太子之流，每逢灾年，必有一些言论鼓动愚民。不也被皇阿玛铲除了么？” “是啊皇阿玛，您息怒。不过是小人作祟，拿下便是了。”九爷也忙道。 “哼，这帮小人，喊得可是扶持太子。太子是储君。扶持太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康熙爷怒气稍减。 “奴才永远只听万岁爷的。”很快就有几个满大臣道。 大家这会子，自然都是这么说的，没有一个脑子有坑的替太子说话了。 康熙爷这才息怒。 派人去将这些人抓起来。 差事落在四爷手里。 四爷也叫苦，他之前可是跟着太子的，虽然这些年远了，但是跟过就是跟过。 如今他要去抓支持太子的人？ 就算是，这群人其实指不定是哪里浑水摸鱼的，可名义上是支持太子的人啊。 他叹口气，心里什么不知道，可你不干不行…… 这个雍亲王，不是这么好做的。 十四爷一边觉得幸灾乐祸，一边也觉得无奈。 这群人不管是哪里来的，都不是真的要帮太子的。 太子如今的处境，已经是油煎火烧一般。 冷着尚且来不及，再有这么一群人…… 不知是他哪个好兄弟的手笔。既然差事落在了老四手里，那想必不是老四。 他情不自禁，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八爷，轻叹一声。 十三爷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叹气，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太子爷这回真不成了。 怕是，兄弟们的争斗，才开始呢。 朝阳升起来，可十三爷却觉得，身上一年也不暖和。 四爷很快，就知道什么叫苦差事了。 人很容易抓啊，只是抓到了之后，怎么回话呢？ 皇阿玛要的是什么答案？ 可这群人，简称自己只是普通人，只是觉得太子被害了。 有几个读书人，恨不得去乾清宫外头自尽陈情，只是可惜进不去。 于是，只能动大刑。 动刑的结果就是，他们都说是太子爷指使的。 又绝说不出时间地点。 简直就是滚刀肉。 有的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鼓动的。 四爷熬了三天，把自己熬的不像个人。只能进宫去报给皇阿玛了。 康熙爷瞧了，倒也没骂四爷。 这群人脑袋是保不住的。 只是斩了之后，康熙爷将太子叫来乾清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口口声声不孝。最后罚跪在门前。 来来往往的乾清宫外，太子爷跪着。 他这段时间，又憔悴了不少。这时候，一句也没反驳，沉默的跪着。 在宫里的三爷五爷，还有阿哥所里的小阿哥们不敢不来求情。都跪在太子身后。 既然他们都跪着了，后宫诸位娘娘也不得不给自家儿子们传话。 第0254章 求情 到时候又怪他们没兄弟情怎么办呢？ 进来一起跪着吧。 十四爷从兵部被叫的，他临走还赶紧叫人去通知了十三爷。 怕是十三爷没人叫，都不知道这件事。 事实上，十三爷真的不知道。 得了消息，也顾不上磨叽，衣裳都没换，骑马就进宫了。 众人陆续进来，也不言语，就都跪在乾清宫外头的廊下。 不多时，年纪差不多的皇子们就到齐了。 如今已经是五月末，天热起来，不过大家跪在这边还好。 甚至还有点觉得这石板凉着的感觉。 太子爷跪在最前面，沉默却笔直。 殿中，有太监进出，但是万岁爷始终没有对太子爷和皇子们有什么表示。 这一跪，就跪到了夜里。 后宫各处娘娘们都心急，可也没法子，谁敢求情？ 十四爷跪在那，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很多事。 最后，脑子里想的，是曲迆那今晚吃什么。 等不等自己？ 不等也没事，回去了过去吃点吧。 正是这时候，前头忽然有了动静，听见三爷叫了一声太子爷。 再看去，就见太子爷一头往下栽，被三爷抢上来抱住。 后头阿哥们就都乱套了，忙不迭上前扶着。 很快，魏珠就出来瞧，见此忙不迭进去回话。 又过了一会，他和李德全出来，才传皇上的话：太子回去歇着吧。诸位皇子也散了吧。 众人谢恩之后，就有人来，扶着太子爷走。 十四爷看魏珠：“魏谙达，皇阿玛说没说叫太医？” “十四爷放心吧，一会太医就去的。”魏珠笑道。 十四爷就点头：“劳烦。也替我跟皇阿玛说，保重身子。” 说罢，十四爷就摆手告退了。 出了乾清宫这边后，三爷才道：“老十四如今比咱们会疼人。” 十四爷没好气：“会不会疼人倒也不好说，弟弟我主要是比你们胆子大。皇阿玛是明君，对儿子们生气是有的，也不至于连一句话也不叫说。三哥是自个儿想得多，就看谁都有心眼儿。” 三爷被噎死了：“罢罢罢，我一句话，你倒是有这么多等我呢。” 十四爷一拱手：“弟弟不敢，要有得罪的地方，哥哥恕罪。” 三爷哼了一声看四爷：“老四，你不管管？” 四爷就道：“老十四小，咱们都是哥哥，几句话罢了。三哥见谅吧。” 四爷虽说固执，到底不蠢。 这几年，他冷眼瞧着十四做事，是莽撞。 可莽撞也不见得全不好。 到底是同母的弟弟。 事实上，四爷上一世与十四爷的不可调和，当然首先是因为皇权。 十四爷后期确实十四爷的对手。 可前期更多，还是因为十四爷一门心思跟着八爷混，与他作对的缘故。 这一世，没有这些理由，他就算不服气十四爷说话做事，时间久了，自然也是看习惯了。 三爷也没指望四爷怎么样，就是转移一下。 众人于是都出宫去了。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曲迆果然还没吃。 以往的时候，十四爷晚回来也不会这么晚。尤其是，今儿还有事。 十四爷差人去叫十三爷后，那人也来给福晋回话。 一来二去的，就知道十四爷进宫了。 曲迆想着十四爷今儿要么是住前院，要么就得来她这里。 倒不是说她多自信，主要是习惯了。 于是心想着就等一会吧，要是实在等不到就算了。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曲迆站起身，十四爷摆手：“你坐着吧，爷更衣去，叫人上膳吧，你吃了吗？” “没呢，等爷一起吃。” 十四爷立马就笑了，嘴上道：“等着做什么？以后不许等了。” 可行为上明显是高兴的。 是啊，你不会怪人不等你吃饭，可要是人家主动等你，总是好的。 曲迆没多想，她习惯这样。 她在现代时候的家就是这样，人不全的时候不开饭，实在小孩子饿极了，就给小孩子吃，大人还是要等的。 当初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可后来…… 后来了这里，这个规矩好像就没有了。 至少，曲氏要是误了吃饭，戴鹏母子是不会等她的。 她才体会到等一家人全了才吃饭的感觉。 那是一家人的温暖。其实感情，不就体现在这些细节里么？ 未必需要轰轰烈烈，但是一日三餐都一起吃，却一定是温暖的。 曲迆或许不爱十四爷，可这些年陪伴，十四爷与她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于是，她也愿意等。 十四爷笑的时候，她也笑了笑。 十四爷饿了，这会子吃什么都好吃。 曲迆也饿了，两个人都吃的不少。吃过之后十四爷道：“明儿告假了，没事不进宫。休息一会再睡吧。” 曲迆点头，就在地上走，十四爷笑了她一下，自己可懒得走了。 还年轻，不走也能消化。 这会子，十四爷也不想说宫里的事，他也是累了。 曲迆也不问。 只给十四爷倒茶，叫他喝一点消食，慢慢歇着。 直到睡觉，十四爷也没说什么，只是抱着曲迆睡了。 倒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睡醒一觉，不急着起身，十四爷还是搂着她，把事说了一遍。 曲迆如今已经习惯了，十四爷大概是也没地方说这些话去。 所以总是跟她说。 曲迆听了，轻叹一声：“太子爷也不容易，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 十四爷翻个身，平躺下：“不知道，今儿没人敢去看他了。” 重来一次的十四爷，眼里不再只有权势后，真正能用心去看众人的苦。 大阿哥有大阿哥的不对，太过自信，可后果，也是他承担不起的。 太子爷有太子爷的不对，但是他的命运，也实在是太过悲剧。 八哥也有许许多多地方不对，可下场也是一点也不慈悲。 “皇家就是这样，容不得你要权利，还要情谊。”十四爷道。 曲迆就凑过去，趴在他身上：“那也不见得。反正只要爷乐意，我一直跟爷好好的。” 十四爷笑了笑：“好，有你，有孩子们，爷很高兴。”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实在是饿了才起。 第0255章 干干净净 实在也不早了。 上午时候，十四爷衣衫不整的陪着两个孩子。 奈何孩子们一小会就不稀罕他这个阿玛了。 只好凑来跟曲迆说话。 细细盯着曲迆，就发现她如今还是那样，瞧着就叫人舒服的一双眼，干干净净。 人虽然成熟了一点，可还是过去的感觉。 以前只说，她跟额娘一样都是宫女上来的，总有些特制相仿佛。 可如今看，不一样的。 她与额娘的性子完全不同。 额娘不是个简单的人，却常因为出身不好处处小心。 说话，做事，常常都有几层深意。 可曲迆呢，从不纠结自己出身不好，做格格的时候坦然大方，做侧福晋也是这样。 以前或许会因为是宫女过来的，有些小心谨慎，如今可好多了。 人也简单，不斗心眼，却又是个聪明人。 怎么看，怎么喜欢。 于是，就伸手捏了一把曲迆的脸。 曲迆哎呀了一声：“怎么了？” 十四爷只是转脸过去了。 曲迆…… 所以，您这是中二病发作的迟了？什么毛病？ “还想不想出去玩儿？”十四爷问。 “这会子啊？算了吧，过些时候吧。”曲迆想着昨儿才出了那种事呢。 “想去就去，谁还管你呢？”十四爷道。 “我也不是很想去。”曲迆道。 十四爷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她是不想去的，可是有人想来。 没几日李氏又来了。 曲迆忙接待，李氏懂规矩，自然先去见福晋的。 福晋面对这个小嫂子，倒也客客气气的，叫人送来曲迆这边了。 李氏坐下就道：“不嫌弃我打搅妹妹吧？” “瞧姐姐说的，我在家也不做什么。”曲迆叫人上茶道。 今儿还有新鲜水果呢，枇杷和荔枝。 李氏与曲迆说了一会话，李氏就道：“我们府上接连添了两个阿哥。格格纽祜禄氏和耿氏，前后脚生的。” 曲迆先是恭喜，接着就知道，李氏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受了。 “是好事。”李氏笑了笑：“府里一直孩子不多。以前……就只有我的站住了。叫外人瞧着也不像。如今好了。这两个孩子我都瞧过，都结结实实的，希望都养的好好的。” 曲迆一时接不上，就给李氏递过去一颗荔枝。 李氏接了，这颗荔枝很大，红红的。 接了就笑了笑：“妹妹……别笑我。我……哎……说是想开了，可……” “我也不知怎么说，但是也能懂。没什么好笑的。”曲迆道。 “那就好。”李氏深吸一口气：“好在，你比我强。你们家爷宠着你这事没有不知道的。” “啊？”曲迆一惊：“怎么就知道了？我没做什么啊？” 说到这里，她又脸红了：“不是不是，我是说……都一样吧，也没怎么宠我……” 李氏笑起来：“你还害羞，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是好事啊。得宠还不好？外头的人，说什么话的没有？毕竟到了你跟前，也得说一句好。” 曲迆叹气：“我可不想叫外头知道那么多。自己过日子过舒服了就好了，外人瞧着好有什么意思呢？” “你这话要是叫五福晋听去了，不得气死？”李氏笑道。 “她怎么了？”曲迆好奇。 “你不知道，我们原来还在宫里住的时候。五爷和福晋就老是闹。不过那会子还是年轻，两口子没有不闹一下的。只不过，五福晋倔强。对着五爷不肯低头，出来还要表示自己实在过得好。好不好，外人也不傻。” “等五爷接连立了侧福晋，接连有格格，生孩子。如今了，她也不年轻了，又像是开窍了。可惜，如今开窍还有什么用？本就没培养出感情来，如今再怎么样，五爷有多少年轻的宠不得？非得屈就你？” 曲迆点了个头，确实是这样的。 就算是嫡妻，错过了好时候，你到了三十岁才想着跟自家的爷修复关系，确实很难了。 她也想起福晋，还好福晋开窍的还算早，也幸亏福晋还有嫡子呢，不然…… “哎，要我说，这些个福晋们，也都不好做。”李氏摇摇头。 曲迆心有戚戚：“是啊，不说别人，就说你们福晋……哎。” 李氏哎了一声：“那是个顶命不好的人了。” 到底，她们也不好一直说福晋们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李氏今日来，也没事，就是有些苦闷，找朋友来了。 曲迆送她走的时候就想好了，下回还是自己去吧。 好歹李氏是个嫂子呢，就每次都叫人家过来，总是不好的。 李氏出去走一趟，心情好多了。 也能平静对待后院刚生了孩子的两个格格了。 算了，反正这俩人也不得宠，只是肚子争气。 回头，又唾弃自己，能不能别这小气？眼瞅着来年又选秀了…… 四爷这几年做的不错，怎么都要进来一个两个的。 好歹自己还有孩子，要是福晋，莫不是不活了？ 李氏唾弃自己的时候，曲迆刚哄着三阿哥换了肚兜兜。 俩孩子夏天也得穿，怕凉肚子，这一点曲迆没反驳。 只是她人菜瘾大，总想给两个宝贝换肚兜。 一到了这时候，就显出她笨手笨脚来了。三格格那边根本不用想，那丫头太折腾了。必须是奶娘，眼疾手快，一下就换好了。 三阿哥比较老实，才能轮到曲迆来。 但是她慢啊，三阿哥也会不耐烦继而不配合，就需要哄着。 好在也换好了，又给两个娃扑上粉，在那些肉厚有折子的地方。免得出汗淹了。 刚才洗了澡，这会子暖和，俩娃在炕头上晒的很暖和了。 两个香喷喷的小宝贝光屁股就开始爬，曲迆也不急，叫爬一会再给穿就是了。 这俩如今长得的快，这一回的肚兜又紧巴巴的了。 “下回做大一点点吧，别漏风就行。不然过几天就换，不说东西，你们缝起来也费劲。”曲迆道。 奶娘笑道：“主子放心，伺候的人也多呢。这换下来的旧的也是好东西。洗干净放着，等您再生，下面的孩子穿着哥哥姐姐的衣裳，那可是福气呢。” 曲迆就笑了，也没坚持。 第0256章 脾气 曲迆这个身份穿旧衣裳吧，人不会第一感觉是觉得她穿旧衣裳舒服。而是觉得她穷。 可孩子呢，偏就是要穿旧衣裳才好，说这样好。 取的是长寿健康之类的吉祥寓意。 曲迆也都认同。 只要是奶娘们不怕麻烦就行，至于她本人…… 肚兜这种精细活儿，算了吧，做不了。 这一日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塞给曲迆一个盒子。 曲迆打开，里头是一对儿玉环。 就是一块玉做成一对套着的玉环，打不开。 做成的是玉米粒的样子。 白玉的，但是玉的质地十分的好。丝毫不见瑕疵。 不过也是，都雕刻成这样了，瑕疵早就全掏了。 “拿着玩儿吧，不是个值钱东西，爷瞧见就给你弄回来了。”十四爷道。 “爷去首饰铺子了？”曲迆惊讶。 十四爷瞧她头，被躲开。 “傻不傻？爷是去古玩街了。去什么首饰铺子？”十四爷道。 “哦。”曲迆点头：“挺好的。我拿去挂在床帐子上当装饰。” 倒是能做个压袍子的，但是那就是男士的了。 别的话，做什么首饰也没想出来。 十四爷无所谓，就是瞧着好，就给她买了。 她喜欢就好，拿去做什么都可以。 等于是十四爷给的小礼物，曲迆很高兴。 俩孩子被抱过来，十四爷看着俩孩子头上的小啾啾就好笑。 小啾啾没什么，主要是，他们额娘别出心裁，一个人三个啾啾。依次排开。 这两个孩子都排行三，如今又是三个啾啾，十四爷就总想笑。 曲迆确实是故意的，玩儿嘛。 不过这小啾啾每天的寿命都是很短的。 因为这会子扎头发用的是绳子啊，棉绳子。 孩子还小，又不能扎太紧，伤头皮。 于是，只要碰到了就容易掉。 三格格又是个闹腾孩子，没多一会，就少一个角。 这会子显然是为了来见十四爷，奶娘重新给梳头了。 那也维持不住。一会就蹭没了一个。 三格格的头绳儿很快就去了三阿哥脚丫子上。 也不再扎了，可怜的娃头发炸的十分的销魂。 十四爷看不过去了，就给按下去。 结果，这孩子的头发又黑又硬，按下去也不行。 一会又翘起来了。 十四爷也是强迫症发作了大概，就跟闺女的头发作斗争。 于是闺女怒了，不停不停的按人家头，还那么大力气是要闹哪样？ 扑上去就跟阿玛扭打在一起。 奶娘吓得不轻，十四爷笑得不行。 “这孩子脾气不好。” 曲迆就问：“你随谁呢？” 十四爷哈哈大笑，把闺女夹在腋下：“当然随爷，爷的闺女还能随谁？三阿哥性子随你。” 性子随额娘的三阿哥瞧着姐姐被抱起来了（夹起来了），大概是眼馋，就把手伸的高高的对着阿玛。 十四爷索性把这个也夹起来了。 两个孩子嗷嗷叫的笑。开心的不行。 直到玩累了，才送去睡觉，跟孩子玩的十四爷就格外的放松。 他这个阿玛，就不是个严肃的阿玛。 这倒也不光是因为孩子是曲迆生的，他对其他的孩子也这样。 只是大格格性子太怯懦，总是怕他。 也是因此，十四爷越发不喜欢伊格格了，去的越少，孩子越陌生，越陌生就越胆小，也属于是恶性循环了。 舒舒觉罗氏的两个，福晋那个，曲迆这两个，显然都是不怕生的主。 大概三阿哥腼腆些，可三阿哥见得多啊。 何况，曲迆观察下来这孩子吧，也不是胆子小，也不是怕生。 他有点懒。 有时候的安静不是因为不敢闹，完全就是不想闹。 反正观察小孩子也是真的很有趣。 家里是没什么事的。 朝中，皇上准备去木兰秋狝了。 曲迆既然决定去了，也不会反悔，只是十分舍不得孩子。 最后还是把云雀和云岫都留下，这两个心细。自打云雀上回被罚之后，就变了样子，更小心，伺候的十分细致了。 乔康也留下来了，他也知道留下是主子委以重任，发誓照看好小主子们。 安嬷嬷照顾着，十四爷不放心，叫瑚嬷嬷搬过来住，等他们回来再说。 整个西小院，被安排的铁桶一半。 十四爷还嘱咐前院里留下的人，照顾好三格格三阿哥。 当然也说了别的孩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别的孩子还有额娘在呢。 这回十四爷出门，只带曲迆一个的。 坐在马车里，曲迆也不热，马车里有冰块。 只是这一截路实在是不好，就算是官道，那也是颠簸的很。 还好她马车好，虽然晃悠还不至于多难受，她被晃悠着就困了。 索性直接趴那了。 此番，皇上带了三爷，四爷，五爷，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十六爷，十七爷。 太子被留下来了，不过也没说监国。 中间七八九十也被留下了。 等到了热河行宫，皇子们照旧不能住进去。 十四爷和曲迆，照旧住乔家。 对于曲迆身份，来一次变一次，乔家也是各种惊讶。 只是提醒家里，这回送曲侧福晋的东西，厚几分吧。 曲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人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个野心勃勃，靠着手段上位的人了。 七喜高高兴兴来找她，说了乔家要见人的话。 索性就道：“我知道侧福晋不见的，不过奴才还是要来嘛。” 曲迆笑道：“来了也好。坐会。” 七喜笑着应了，她也好久好久没跟曲迆见面了。 其实如今前院里的丫头，都不会随便表示是以前旧友了。 免得曲迆不爱听不自在。 可七喜是个傻姑娘，她不懂这个。而且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好朋友如今这样很好。 所以，就她还敢这样。 曲迆呢，也不介意其他人不说过去，也不介意七喜还说过去。 都是自己的选择。 她也惦记着七喜呢。 逢年过节的，也会给她送东西，送吃的。 所以两个人虽然不常见面了，关系还是好的。 这会子七喜吃了点心，笑道：“我就回去啦，在这里咱们就能常见，后日就去木兰围场啦。你也不会骑马，也不跟着主子爷打猎，到时候得空我就来陪你了。” 第0257章 木兰秋狝 曲迆点头说好，又叫人给她包了不少点心，叫她拿回去跟姐姐们一起吃。 七喜也不推辞，就拿着走了。 曲迆这边也安顿的差不多，十四爷还在行宫里，这里就她最大。 众人等着听吩咐呢。 曲迆的吩咐就是…… “都该干嘛干嘛，爷没回来，各司其职吧。叫前院好好招待跟着的驻军们。又不周到的地方，就补上。这项银子过后没人给就问我要。再者，叫前院里的人，咱们爷的侍卫们都注意些。要是外头送上来的就算了，别自己瞎胡闹，闹出事来不好看。” 福康应了一声，心里就清楚侧福晋的意思了。 就是说，叫前头那些个驻军们别瞎逗姑娘呗。 侍卫莫雅里和安巴还好，都是十四爷跟前的人，常年在府里的。就算出来乱来也有数。 可分来的驻军们，就不归府里管了。 不过还好，十四爷如今受宠，还是能压住人的。 吩咐好，曲迆这边膳食也上桌了。 吃完后，也赏了跟着的人。 跟来的是云叶，云岚，云锦，云英四个，太监还有方济同和小喜。 虽说这俩太监平时被乔康压着，不怎么近前伺候，可一旦上手，那是毫不手生。一路上已经是把曲迆伺候的很好了。 不管是传话还是做什么，都很利索，一点都不觉得不熟练。 可见这些人，天生就是琢磨怎么伺候主子的。 这回，也是机会，能不能以后出头，就看这回了。 等没事了，曲迆赶紧洗了个战斗澡，又洗了头，主要是这一路上都没这么痛快洗过。 洗好了，人那股子疲乏就来了。 先睡觉吧。 十四爷还在行宫里，一时半会也不能回来的。 果然，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当夜，两个人都老老实实睡觉，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皇上也是休整一下，十四爷又赶去伺候。 曲迆已经叫人收拾起来，明儿去围场，需要什么都预备齐了。省的到时候麻烦。 等到了要出发的时候，曲迆都惊了，你们打猎半夜就走？不都在承德？ 结果是，打猎也看时辰啊，第一天去，绝不是乱来的。 众人愣是在围场外头等到了天亮。 曲迆都疯了，这规矩真是绝了，既然这样，咱们不能晚点出来？ 事实上是不能。 她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等到终于进去，早就有人在里头搭好帐篷，给不打猎的人休息用。 进行过一系列的规矩，请安，见礼。康熙爷终于表示可以开始了。 他自然要下场的。 皇子皇孙也要下场，还有宗亲，还有一些满人大臣们。 零星几个汉臣，擅长这个的，也都去了。 此番虽说没带太子，可太子的两个儿子倒是带来了。 还有大阿哥家的弘昱，三阿哥家的弘昇都可以下场了。 四爷家五爷家孩子如今还不够大呢，来都没来。 皇上虽然下场了，可毕竟他岁数不小了，能骑马射箭已经是很厉害的。 打了一头鹿之后，就退出来，表示朕就到这里了，诸位加油吧。 众人之前都是瞎逛，看见兔子都不敢打，就怕抢了万岁爷的头功。 这会子，万岁爷退了，他们才开始真正角逐。 场外，万岁爷坐在明黄的高台帐篷里头，瞧着外头。不过也看不见太远处。 只能凭着下面人举着的棋子，大概知道是谁在什么位置。 会有人专门报这些。 曲迆她们在两侧的帐篷里，没有万岁爷的那么高，不过也能凭着旗子知道大概。 毕竟专门来人报这些的时候，并不小声。 曲迆坐在那，一边是十三爷家的瓜尔佳氏。一边是十五爷家的瓜尔佳氏…… 还有五爷家来的……她也是瓜尔佳氏…… 曲迆心说自己还好不会直接叫姓氏，不然这是叫哪一个？ 还有四爷家的李氏，如今四爷也没得带了，只能带李氏。 三爷家来的是个格格。十六爷家是张氏。 在场，四爷家李氏，五爷家瓜尔佳氏和十三爷瓜尔佳氏都是侧福晋。其余是格格。 众人离着皇上那边远，别人也不在这边，这边就还有些宗亲家里的女眷们。 所以大家说话也还都算开心。 等时间渐渐推移，就有动静了。十三爷拿下了康熙爷之后的首杀。 众人都笑着打趣十三爷的侧福晋。 她不好意思的笑。 过了一会，十四爷十五爷十六爷都有斩获。 宗亲里也有几个勇武的。倒是隆科多这个外戚，弓马也是好的，战绩很是不错。 其实，皇家狩猎，何尝不是一种战争？ 所以，大家拼了也是有的。 很快，众人都有斩获。 皇子里头，这几个年纪小的猛的很，很快，十三爷十四爷和五爷一起就把兄弟们甩开了。 渐渐的，十五爷也不成了，就成了十三爷十四爷五爷三人对着拼。 至于三爷四爷……三爷四爷简直就是摸鱼来了。 倒也不是说他俩不想，他俩这方面是真不行。 三爷不必说了，书生啊。 四爷……四爷这个呢，确实勤政，确实是个做事的实在人。可要说骑马射箭，那真不行。 就算是上一世他做了皇帝，后人去美化他，也不敢往勇武这方面写。 等快结束时候，十四爷的战绩是六头鹿，十四只兔子，七头獐子，四头狍子，还有一头半大野猪，三只野鸡，五只狐狸，还有几只杂毛鸟。 十三爷七头鹿，十六只兔子，四只獐子，两头狍子，四只野鸡，四只狐狸，也是有几只杂毛鸟，还有两只黄鼠狼。 这个被众人笑惨了。 五爷三头鹿，七只兔子，四头獐子，四头狍子，七只野鸡，三只狐狸，一对雁。 他们仨就是黄自立最多的了。 三爷四爷加一起，都不如五爷一个人。 十五爷十六爷还勉强，十七爷…… 十七爷寂寞的看着马前头那两只兔子和两只狐狸。 简直没脸见人了。 他那箭法射出去不把自己人射穿就是好的了。 倒是隆科多和几个皇侄，都打的不少。 康熙爷看过之后，笑道：“老十三和老十四都有赏！老五你倒不如弟弟们。” 第0258章 喜欢啊 五爷笑道：“确实不如弟弟们了。” “你们两个……”康熙爷看了一眼三爷四爷。 俩人也挺不好意思的。 四爷一向是个稳重的，也看不出什么。三爷已经开始忍不住要呲牙了。屁股疼，腿疼啊。 晌午自然就直接烤肉了。 众人将猎物一部分运回行宫，一部分就赏赐下去。 收拾出一些来在这里原地烧烤。 说是晌午，已经下午了。 众人都已经用过一顿点心了。 十四爷逮着点心，也是一顿猛塞，好家伙，饿死了。 烤肉的香味充斥了整个营地。 曲迆她们这边，膳食陆续上来，主要就是烤肉。 新鲜的烤肉它……其实真的不好吃啊啊啊啊…… 野生动物的肉，它柴啊。 也就野鸡和狍子肉还行吧，鹿肉真的一般般。 毕竟御膳房拿回去做，是要精细炮制过的，可这会子哪里顾得上呢？ 还好御厨也知道，所以烤肉时候，也夹在些猪牛羊肉，众人不至于没得吃。 众人吃着肉，说着话，虽说吃的是相当凑合，可心情倒是不错。 等到了终于可以起驾，众人忙不迭。 从这边回到行宫的时候，也已经擦黑了。 不是这夏天黑的早，是万岁爷在前，实在磨叽啊。 大家的车驾不能快走，只能慢慢在路上晃悠。 晃悠的久了，曲迆直接车里睡了一觉。爱谁谁。 终于到了，十四爷他们先去行宫里送了万岁爷，才各自回去。 此时众人都一样，累的不轻。 关键明日还得去。 接连三天呢。 十四爷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都这样，想想三爷四爷的感受吧。 所以这回出来，其实大家都来了精通按摩的太监或者嬷嬷。 药油也是足够的，往死了按就对了。 十四爷回去后，直奔曲迆屋里。 洗漱后先要吃的。 那一顿肉，他也吃的不舒服啊。 曲迆直接给他上了一锅焖牛筋，上回说的嘛。 还有京酱肉丝带饼子，曲迆叫人改良的。 饼子是如同梅菜扣肉里那种。 烧豆腐茄子红烧肉一锅。 再就是晌午送回来的野味，一下午炮制，这会子上来的是烤狍子肉，烤的滴油，撒上香料辣椒粉。 再有素炒辣子白，素炒酸辣土豆丝，素炒玉兰片，素炒蘑菇。 最后一份三鲜汤。 主食出来饼子，还有米饭。 牛筋正好配。 十四爷都顾不得夸，先给自己挖了一大碗米饭，然后直接就奔着肉去了。 别误会，不是烤肉。 他饿了，暂时顾不上那玩儿意。 还是猪牛羊好吃啊。 狼吞虎咽了三碗米饭，十四爷才开始吃烤肉。曲迆想劝少吃点来着，十四爷一句话就堵回去了。 “明儿还一天呢。” 曲迆就没法劝了，甚至自己也又开始吃了起来。 十四爷乐的不行，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俩人吃了个肚儿圆，安稳睡去，然后天不亮起来…… 第二天，主要是侍卫们和驻军们比拼，皇子们虽说也下场，但是就没昨天那么猛了。 谁的腰腿屁股是铁打的？ 也就十四爷他们这几个骨头硬，昨儿没按摩，到了今儿，也开始疼了。 万岁爷今儿直接都不下场了。 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三天回去的时候，曲迆累瘫了。 但她还是好的十四爷整个人都不好了，从行宫回来，叫来按摩太监，先泡个澡，直接瘫在曲迆的床榻上。 死狗一样。 这一瘫就是一天两夜，关键是运动累着的肌肉吧，它是慢慢疼起来的。 十四爷瘫这么久也不见效，走路时候那叫一个折磨。 龇牙咧嘴道：“还好你不会骑马。” 曲迆笑道：“会也没人叫我们下场呀。” “前几日当然不用你们下，后头想去都能去。这不，五哥之前就约了，大后日再去呢。”这回，就是兄弟们比着玩儿了。 “那时候就有人愿意下了，当然你又不会。这会子教你也迟了。” “我可不羡慕，我就算会，估计也下不去手，爷去吧，我等爷。”曲迆道。 “那不行！”十四爷不乐意了：“人家都带了，就爷没带是怎么一回事？爷的侧福晋拿不出手了？不比他们的强？” 曲迆都无语了。 “您这话，我都不知从哪里反驳。哪里就比人家强了？” “怎么就不强？长得就好，爷难道瞧着别家的强才好啊？”十四爷道。 “那您这是因为我是自家的嘛，才这么说的。”曲迆道。 “那可不是，爷就觉得你好。”十四爷揽住她道。 “那外头的人说不定怎么想呢，想着我是宫女出身的。迷惑了主子爷……” 十四爷等不及她说完就笑起来：“怎么迷惑的？赶紧迷惑一下。” 曲迆……后头啥词儿来着？ 眨眨眼：“外人想嘛。” “光叫外人想啊？你迷惑一下爷瞧。”十四爷捏她的脸。 曲迆扭不开：“我不知道。” 十四爷就笑：“你还会迷惑人？你会个屁，傻子一个。” 曲迆撅嘴推他：“你又嫌弃我。” 十四爷不放手：“爷就喜欢傻子。” 曲迆哼了一下。 十四爷看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低头亲了一下：“怎么都比外头的人强，你最好。” 曲迆脸就红了：“放开……” “那不行，爷夸了你，你就要走？没良心的。” 两个人腻歪着，外头十三爷家来了人。 说是约十四爷出去喝酒。 十四爷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曲迆放开了，可放开之前，也是占便宜不少。 弄得人眼泪汪汪的。 惹得十四爷差点走不了。捏了一把肉厚的地方：“等着爷回来。” 曲迆躲着跑，还是被抓回去，又揉搓了一顿。 生孩子之前总这么被揉搓，生完之后还是第一次呢。 十四爷异常满足，总觉得小丫头还是小丫头。这才乖嘛。 于是，十四爷直到出去见着十三爷，心情都好的很。 十三爷好笑：“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事，就跟我的侧福晋斗嘴。”十四爷道。 这倒是把十三爷说的有点尴尬了，也不好不接：“弟妹挺好。” 十四爷哈哈大笑：“那当然好，不然弟弟怎么喜欢？” 第0259章 情绪化 直接说喜欢，这就比较……十三爷这回不接话了，再接就不合适了。 哥俩也并没有什么正经事，就是一起出来坐着喝喝酒。 曲迆这边没什么事，索性再睡一觉吧。 等十四爷再带她去围场的时候，还试图带她骑马，被她拒绝了。 “我不要，颠的难受，就在这里玩儿，等着爷好消息不好么？”曲迆恨不得在外头撒娇，真是经不住他这种样子。 十四爷看出来了，就故意为难：“不行。” 曲迆瞧着不远处，十三爷家的瓜尔佳氏已经快要来了，急的厉害，有点委屈，眼泪就出来了：“我不要！” 十四爷一愣，怎么还给逗哭了，倒是索性拉着人往一边去：“好好好，不哭。” 曲迆也后悔，自己怎么还哭了，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但就是觉得好气。 “好了不哭，这会子你过去倒是不好看了，逗你呢。现在你跟爷跑一圈吧，跑慢点，不颠簸。”十四爷哄着。 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远了也不像话啊。 曲迆叹口气点头。 十四爷就笑着叫人牵马来，福宁就假装没看见侧福晋面色不太好。 十四爷抱着曲迆坐上马，还好虽说不打猎，来猎场也都是骑马装，不然旗袍可怎么骑马呢？ 真上来了，曲迆又新奇又害怕，十四爷抱住她：“不怕，爷的马乖得很。” 曲迆点头，伸手摸摸马脖子。马儿打了个响鼻。 “这马倒还喜欢你。坐好，不要抓马鬃。”十四爷拉缰绳。 曲迆点头，就往后靠在十四爷身上，拉住他的袖子。 十四爷果然不快跑，慢慢的叫马儿绕着圈儿。 曲迆感觉到了这个速度还是可以的，但是硌也还是硌的，不舒服。 跑了一圈之后，她脸有点红。 眼睛更湿润了，不过这回就好说怎么一回事了。 曲迆这会子有点感动了，刚才那情绪化来的太快，愧疚的道：“我错了。” 她声音不大，十四爷就笑：“什么要紧事，不该逗你。只是你也太不经逗了。” 曲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毕竟是外头，也不是咱们府上。我……叫人看着毕竟是不好的。” 十四爷沉默了一下应道：“嗯，爷的不是，以后一定不这样了。乖。” 曲迆不好意思的说好。 转了一圈，曲迆被放下之后，十四爷将她耳际的几缕头发放好：“去坐着，晌午想吃什么肉？” 曲迆就老老实实：“猪牛羊。” 十四爷噗嗤笑出声：“快坐着去吧。” 曲迆一福身：“妾身告退了。” 今儿个李氏没过来，十三爷家的瓜尔佳氏就凑过来：“妹妹累了吧？” “稍微累了点，我比不得姐姐们都会骑马。”曲迆笑道。 “我也不怎么会。”瓜尔佳氏笑了笑：“毕竟也好久没骑了。倒是我们福晋骑的不错。” 曲迆就笑了笑说了一声是吗就不说话了。 她也不会跟一个不熟悉的侧福晋去讨论她们家福晋。 如今十四爷宠爱的就是眼前这一位，所以她很怕这位不懂事说出福晋不好的话来。 那就不好看了。 正常来说，她们这些个妾室，出来都是维护自家福晋的。 李氏与她说起她们家福晋，从不说一个不好。 这不是说感情好，所以维护。就是说起自家不好，多丢人？没有往外头说自己不好的事的。轻也落下个轻狂不懂事。 瓜尔佳氏瞧她不说话了，就也不说了。心里有些不服气。都是一样的人，谁比谁强？你还是个宫女儿爬上来的呢。 十四爷和十三爷今儿就玩儿为主，十四爷就着狐狸打，准备多打点，给曲迆和孩子们。 做衣裳是不必了，杂毛狐狸不好看。 如今自有养殖的纯色的狐狸了。 就是可以做个垫子什么的。 十三爷也是跑着玩，倒是侍卫们和禁军什么的嗷嗷叫着比赛。 三爷四爷五爷今儿也是瞎晃。 比起前几日来，今儿上午也很丰盛。 曲迆说了猪牛羊，还真有，烤的滴油的猪腿。 这大热天的，她也不想吃…… 就意思了一下。 下午回去的时候，因没有皇上，所以这回走的就很快。 天不黑就回到了住处了。 众人洗漱更衣吃饭略过不提。 晚上的时候，十三爷自然也老了瓜尔佳氏屋里。他如今一儿一女，都是瓜尔佳氏生的。 十三爷最宠爱的就是这一个，福晋因为不太会说话，总惹得十三爷恼了。 所以不怎么去正院。 这会子，瓜尔佳氏叫人上茶，伺候十三爷更衣后，坐着说话。 闲话起来后，渐渐话题就到了今日猎场：“爷今儿打的倒不如上回多了。” “又不用比，没的少杀生不好？”十三爷喝着茶道。 “爷说的是呢。”瓜尔佳氏就笑道：“今儿四伯家的李姐姐没来，我就跟十四叔家的曲妹妹说话，这曲妹妹大概是真就跟李姐姐投契。” 十三爷看过去：“怎么了？没理你？” 他也是随口一问的。 “嗨，人家可能也就是性子冷了些吧。我也年轻，跟她没什么来往。”瓜尔佳氏不经意似得道：“听说，十四叔宠的很。今儿还瞧见抱着去骑马了呢。远远的瞧着，红着眼。”瓜尔佳氏笑道。 十三爷蹙眉：“人家府上的事，你也少关心。” 瓜尔佳氏忙道：“是，妾身多嘴了。” 又觉得自己说了重话，就道：“老十四宠这个侧福晋也不是如今开始的。说是这个曲氏，还是在老十四跟前长大的。自然情分不同。你与她既然说不到一处去，日后就只点头之交罢了。爷与十四这些年一直不错。” 这是提醒她，别因为女眷的事，闹的他们兄弟难看。 瓜尔佳氏忙道：“爷别多心，我也不过是说一句，哪里会有什么龃龉。是我的错，爷息怒。” 十三爷就摆摆手，这事也算过去了。 只是，十三爷心里也种下个影子，或许，老十四就是喜欢这种会撒娇还会哭的？ 不过，这倒也不耽误他跟十四弟的感情。 兄弟要宠着什么样性子的女人，都是兄弟的事嘛。 第0260章 七月没几日就要过完了，十四爷晒黑一圈。 曲迆倒还好，但是也觉得不能再晒了，晒黑倒是也不怕，晒出斑来可怎么办？ 如今也没东西能盖住。 眼瞅着万岁爷没有要回京的意思，那大概是今年的中秋，就在这边过了。 临近中秋，江南科场舞弊的折子层出不穷的上来。 起因是扬州的考官们舞弊，基本上明码标价的卖名次。 第一名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万岁爷震怒，派人南下去查案了。 而这是面上的事，背地里还有事，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的了。 十三爷和十三爷又坐在酒楼里，两个人的太监都在外头候着。 屋里，小二上完了东西就赶紧走了。 “南边如今热闹。”十四爷道。 十三爷点头：“只怕是，外头都盯着科场舞弊呢。倒是没几个人顾得上南山集。” “太子爷，这是发狠了？”十三爷问。 十四爷摇摇头，上一世时候，八哥就说，这是把太子爷逼到极致了。 噶礼是太子爷的人，如今就算是太子硕果仅存的几个心腹。 因他远在江南，又也算能干，一直都挺安稳的。 如今，因为南山集的案子，他可是做了背后推手。别看面上是赵申乔和戴名的事，背后根本上是因为皇权博弈。 噶礼和张伯行互相参，这张伯行的老师可是王鸿绪。 那是支持八哥的人。 “如今形势，太子爷也是不服气。”十四爷叹气：“他手里没有兵马，只有笔杆子。” 十三爷手一顿：“你的意思是？” “南山集有问题的事，是太子爷的折子送到了御前才引起的。”十四爷直言。 “这本非太子该管的事。” 十三爷半晌才道：“手里没兵，却有笔。只可惜，这案子，皇阿玛怕是不能叫他如愿了。” 张伯行或许要倒了，可王鸿绪么，就不一定了。 牵扯不了多少。 八哥如今虽然争，倒也不是明目张胆的争。 主要是这一世的八爷，少了三个弟弟不要命的支持后，也比上一世弱多了。 但是再弱，王鸿绪，李光地等人还是支持的。 当然，他们不会不要命的去支持，但是王鸿绪为主的一些汉臣，是一直倒太子爷的台。 想到这里，十三爷叹口气：“论本事，我是比八哥差远了。” 皇位，谁不想要呢？ 外头百姓距离这个位子太远，那是想要也要不到。 可皇子们不一样，他们从小看着皇阿玛是如何一言九鼎。 看着满宫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违背皇阿玛的话。 谁不想以后也那样呢？ 可十三爷就算也想过，也深知自己不是那块料，也没那个本事。 如今看着哥哥们斗法，也真是不能不惊讶。 “日后，咱们都要小心。” 十四爷点头，给十四爷斟酒：“毕竟咱们虽说小，着急的倒也不是咱们。” 很难说皇帝住在行宫里，是不是躲事儿。 毕竟，朝中折子雪片似得上来，光一个科场舞弊，就闹的沸沸扬扬。 查是一定要查，严查。 皇上还紧急下了一道折子，等查清楚了，明年春天重开一科，叫江南才子们重新考。 这才算是压住了天下读书人们的愤怒。 毕竟这是大事，多少人一辈子，就指望这一件事出头呢。 有这些事闹着，皇上心情也不好，所以中秋也就在行宫摆上家宴。 因为是外头，也没分好几处宴席，于是这回曲迆有资格入席了。 跟着十四爷，坐在他身后，上首就是皇上。 虽说以前也见过，不过这么近距离一起饮宴毕竟是第一次，曲迆也就很小心，怕自己出错。 那就不光是丢脸，而是御前失仪了。 不过可不光是她这样，女眷们都是一样的。 十四爷侧身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小声道：“别紧张，没事的。” 曲迆点头。 这一幕被十三爷看见了，十三爷心里真是纳罕，老十四一向脾气不好。对自己的侧福晋真耐心啊。 于是，阴差阳错，十三爷心里总记得十四爷对曲侧福晋宠爱的不行。多年不改，经久不衰。 万岁爷的笑很淡，众人赔笑就很累。 也就是几个皇孙，还能凑过去说几句话。 终于等散了，众人告退，回去的时候，十四爷坐上了马车。 曲迆道：“爷刚才喝了好些，回去喝醒酒汤吧。” 十四爷摇头：“才几口，回去弄些吃的来，你不是说乔家专门送的月饼还不错么？” 这乔家也算是胆子大，敢送吃的。 所以曲迆叫厨房的人细细看过，确定都是好的，就说给十四爷了。 曲迆点头，回去就先叫人预备膳食。 跟皇上吃，那真是…… 看着一大桌子，就没几样能吃的。 皇上今儿自己都没心情吃，更是无所谓膳桌有啥了。 倒不是御厨敢怠慢，而是宫里的东西就是这样。比如说皇上要马上传膳。你说不行没做好？ 那你不是找死么？ 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提前做好的，或者做成半成品的。 皇上一要就马上能上那种。 到了大宴时候更是这样。 所以，要是皇上本人不是个贪口舌之欲的人话，他可能一辈子没吃过太新鲜的东西。 如今在宫里时候，皇上经常就叫人去太后小厨房那边拿吃的了。 所以，皇上也不见得不知道御厨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 这会子，曲迆叫人赶紧的做些家常饭菜来，他俩都急需补充。 至于赏月，算了，饿着肚子赏月没心情。 很快，两个人更衣后过来，膳食也上桌了。厨子早就开始准备，知道他俩回来就得吃。 当间一个砂锅子，咕嘟咕嘟还冒着泡。 里头煮着炖的走地鸡，还有本地的蘑菇。 还有粉条和豆腐。 汤浓味美，叫人食指大动。 到底没顾上吃什么月饼，两个人主食米饭，配上各种菜，吃了不少。 等吃饱了，时辰也已经不早了。 曲迆叹气，心想如今吃的真多啊。 吃完了，自然也就没力气了，早点睡吧。 这养膘的日子哦。 十四爷可不是没力气，人家力气大着呢。 曲迆一边配合一边想，这能不能算消食儿？ 第0261章 委屈 过完了中秋后，早晚就稍微有点凉意了。 曲迆这几日就很想孩子，毕竟也出来一个多月了，说不想是假的。 虽然隔几日就收到信，前院回话都是三格格和三阿哥都好。 十四爷怕她担心孩子，每次把信给她看。 可有什么用？ 见不着孩子，看看信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不过，终于，八月十九的时候，皇上宣布，二十六就回去了。 曲迆高兴坏了，虽然还有几日，但是好歹他是肯回去了啊！ 十四爷见此好笑的不行，倒也不打击她。只是叫人预备起来。 乔家又送礼，十四爷该收的收了。也不白收，指点了乔家几句。 十四爷是不需要乔家这种级别的奴才，可他随便指点几句话，乔家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方向就有了。 乔家得了十四爷话，更是欣喜异常，磕头都更用力了。 十四爷还叫人去收了些皮子什么的。 他自己猎的那些最后都赏人了，不怎么好。 不过这边有好的。 收到了不少黑羊皮。 那羊毛光滑，品相好极了。 当即十四爷就想好回去给俩孩子直接铺满一个床榻，冬天整合适。 也没厚此薄彼，不过黑羊皮有限，又收了些花的，就是黑白的， 再就是白色的了。其余几个孩子都有。 本地特产也收了些。 曲迆也叫人收了些蘑菇啊什么的，本地的一些吃的，回去准备送人。 当然首先送的是娘家，其次妹妹家送点。 七爷的侧福晋巴尔达氏也生了，也送点。 别的就没了，李氏这回也来了，所以倒也不必给她了。 当然，府里的话，回去就给舒舒觉罗氏那也送点，是个意思。 福晋当然不能送，你送东西是显摆么？ 收拾整理的差不多，二十六这天早上，终于可以回京了。 一路颠簸，这几日曲迆也不觉得累了。 每天精神十足，只恨马车跑的慢。 怀念后世的高铁啊！这点子路，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哎。 终于回到了京城，已经是九月初二。 十四爷他们要护送皇上进宫，曲迆她们绕了一圈回府去了。 回去的时候是午时刚过了一会，福晋也知道十四爷没回来，就派人来跟曲迆说了不必去正院了，先休息，明日再见也是一样的。 曲迆谢过福晋，安心去看孩子。 俩孩子刚吃过饭，还没睡觉呢。 阔别俩月的额娘回来，这俩孩子这回还是有点陌生的。 曲迆试探性的去摸闺女的脸。 闺女就愣愣的，没躲开也没凑过来。 小眼神有点茫然。 曲迆看的已经很心酸了，结果三阿哥忽然就扁了嘴，嗷一嗓子就哭出来了。 曲迆吓一跳，忙去哄，三阿哥一只小手攥住她的衣裳，哭的特别厉害。 这孩子一向不这么哭的。 他这一哭，姐姐也跟着哭起来，两个孩子被额娘抱着，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尤其是三阿哥。 慌的几个奶娘都不知怎么解释，又不敢多嘴。 正好，瑚嬷嬷和吴嬷嬷都来了。 也是大惊，这怎么了呢？ 好不容易哄好了两个小主子，曲迆也哭了。 娘仨都冷静下来之后，三阿哥伸手又要抱抱，还叫额额。 曲迆一下就又不行了，忙抱起来。 云锦这会子看懂了：“主子，三阿哥是委屈呢！三阿哥都记着您呢，本来就想您，您回来还先看三格格。估计是气着了。” 曲迆无语又心疼的亲儿子。 确实，儿子那小眼神完全不是陌生，而是委屈。 委屈可还行？这一看，曲迆一颗心都碎了。 哄着两只好久，直到两个孩子都困的不行了，午睡时间到了嘛。 三阿哥还是揪着额娘不放手。 曲迆只好抱着哄，挨个哄睡着了，云锦几个才敢说：“您也饿坏了吧？这会子摆膳吧？” 方才实在是不好打搅。 曲迆这才感觉饿得厉害，忙点头。 过去那边匆忙吃了，云锦几个劝她睡一会，她直接说去孩子那边睡。 过去叫奶娘们留一个伺候就好。 曲迆上了榻上，反正也够大，睡俩孩子空的很。 曲迆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挨个摸摸，闭上眼睡着了。 三阿哥醒来的时候就叫额额。 结果一转头，额额在！ 他立马爬起来，几步就爬过去了。 其实这会子，俩孩子都能走路了，只是走的不太好。 跑起来就容易摔了。 但是床榻上，行动快得很。 曲迆睡梦中被一个千金压顶，整个人吓一跳，一睁眼瞧见儿子趴在胸口叫额额。 一把抱住又侧躺：“小坏蛋，吓死额娘了。” 一边的奶娘忙道：“是奴才不好。” “没事。”曲迆打哈欠：“这个醒了，那个也快了吧？” 奶娘道：“回主子，日常都是三格格先醒呢，今儿倒也稀奇。估计三格格也快了。” 果然，说话间，三格格也醒了，瞧见额娘在，这会子也不认生了。 扑上来跟弟弟和额娘一起玩。 奶娘忙叫人预备东西，俩孩子起来要喝水，要吃东西。 等俩孩子玩了一会，三格格主动喊：“奶娘，尿尿。” 这孩子已经会叫奶娘了。 当然别看这四个字说的很明白，但其实是因为短。 长的他们不太会，就算说，也是乱的。 奶娘们忙抱着俩小主子去净房。 曲迆根本不想起来，于是披衣回去自己那边外间炕上瘫着去了。只告诉奶娘一会把孩子们抱来玩一会。 这几日坐车赶路心里想着回去就见着孩子了，所以顾不上累着，等一旦歇了下来，那叫一个累。 曲迆就在炕桌上吃了些东西，等俩孩子抱来，娘仨又滚一起了。 不过是曲迆躺着，俩孩子满炕头的跑。 跑着跑着，她就又睡着了。 “主子这一路上累坏了吧？”云雀问。 云锦点头：“可不么，想着小主子们呢。这会子回来好好休息是要紧。” 不过，好好休息也不成了，十四爷回来了，去了正院，说晚上摆家宴…… 曲迆叹口气，心想估计十四爷也是叫今儿走了这个过场就算了，免得明儿还得摆。 于是随意换了一身月白的旗装，对襟马甲，梳了个一字头，随便几件首饰就过去了。 第0262章 装 一到正院，众人就给她请安。 曲迆摆手叫人都起来，又跟舒舒觉罗氏见礼。 福晋也没耽误，早早的出来了。 “妹妹出去一趟累坏了吧？我说明儿再办，爷倒是想今儿就办了。”福晋笑道。 “应该的。给福晋请安了。”曲迆福身。 福晋摆手叫起，很快，十四爷就带着二阿哥过来了。 大阿哥一见阿玛就跑过去叫了一声。 十四爷笑着说好，跟俩孩子说了一会话，大家这才入席。 席间，除了问候十四爷的辛苦，福晋还道：“这些时候，曲妹妹不在，我倒也有心叫三阿哥和三格格来正院住些时候。不过又怕二阿哥是个淘气的，耽误了照顾弟弟妹妹。只好叫人常去看看。” 曲迆忙起身：“怎么敢劳烦福晋，他们两个还小，也不过吃饱就行，在哪里都有奶娘丫头们照顾呢。” 不管怎么样，福晋说这话，她就不能没反应。 十四爷也道：“福晋有心了。” “都是妾身的孩子嘛。”福晋笑道。 曲迆听了这话，倒也没感觉。名义上确实是这样的。 可也只是名义上了，满人和汉人不一样的。 有名分的侧福晋们，地位并不低。 她不至于会委屈的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管教。 大阿哥和二阿哥凑一起嘀嘀咕咕，没一会就吵起来了。 做弟弟的一点不让，做哥哥的也很不服气。 舒舒觉罗氏忙斥责了大阿哥，毕竟也比二阿哥大，这样不好。 可十四爷只是笑道：“亲兄弟，该斗嘴就斗嘴。这两个差的不多，日后且有闹的时候呢。你们做额娘的，只看着别闹大就是了。再过几年，三阿哥大了，也要闹的。” 说罢又自己否定：“爷说错了，三阿哥是个不爱多话的性子。过几年，怕是二格格三格格要闹吧。” 曲迆笑道：“那也都是姐妹，不妨事。” “是啊，都是兄弟姐妹，关上门来打破头也不碍事。出去一条心就是好的。”福晋笑道。 这话，十四爷爱听，赞许的看了福晋一眼。 舒舒觉罗氏忙笑道：“都是妾身的不是，这两个小孽障这性子……” 曲迆就抿唇笑。 这就被十四爷瞧见了了，他不爽了：“啧，曲氏你是笑什么？爷可知道，你这是说大阿哥和二格格的性子随爷？” 曲迆就看过去：“妾身没有，爷可别冤枉了妾身。” 十四爷就哼了一下，好在是家宴，给她面子吧。 只是这一幕看在福晋眼里，是无比刺眼的。 如今她虽然努力的扮演一个好福晋，大度的福晋，可心里并不是不气。 她也想叫十四爷这样对待，温柔的，打趣的，说说笑笑的。 可是没有，从来也没有。 可她又不敢不继续扮演好福晋。周嬷嬷劝过自己好几次了。 也是如今，她才明白，十四爷就是需要这样的福晋。 那些……那些小心思，那些嫉妒和抱怨，他统统都不要。 比起福晋的心思来，舒舒觉罗氏一向就比较想得开了。男人嘛，宠爱这种东西，都是摸不透的。 自己日子不难过就行了。 一顿家宴结束，总算也算是欢欢喜喜。 十四爷顺势留下。 其余人就告退了。 两个侧福晋是刷足了存在感，可惜三个格格真是陪衬，全程都没敢说几句话。 也就有孩子的伊格格还能有话说，杨氏和瑚图氏如今真是没存在感。 回到了小院，先去看过孩子，曲迆也没叫膳房再上吃的，就吃了几口点心。 没什么饿的感觉就算了。 当夜还是赶紧睡觉要紧。困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曲迆就叫人去各处送礼物。 给舒舒觉罗氏的皮子和一些特产，给孩子们的一些礼物。 给孩子的都是玩具什么的，没有吃的，给孩子的，就包括正院了。 她想着，就像是你去旅游了，给办公室的同事们的孩子带礼物，也没什么高低贵贱。 人家要是不要，那丢掉好了。 也不是年年都出去嘛。 然后就是给巴尔达氏的。 给曲家的。 去给曲家送东西的是方济同，回来就报告两个好消息。 “家里太太和奶奶问您好，正好姑奶奶也在，也问您好。给您请安叩头。”方济同先说官面上的话。 然后道：“家里正有好消息呢。咱们奶奶有孕了，三个月了。” 曲迆就笑：“果然是好消息。” 方济同又顿了顿道：“咱们太太，瞧着……是也有了。” 曲迆一愣：“啊？” “这……奶奶有孕的事，是太太叫奴才给您说。至于太太……太太是个纤瘦的人，这肚子……瞧着五六个月了。” 曲迆脑海里一下就有画面了，噗嗤一声笑起来：“哎哟，这可真是……好吧，是好事。” “瞧着我额娘和嫂子面色怎么样？”曲迆问。 “回主子的话，太太瞧着还好，面色红润的。奶奶瞧着有些苍白。奴才想来是因为奶奶正是不舒服的时候吧？” 曲迆点头：“你这差事办的好，去领二两银子吧。” 方济同跪下叩头：“奴才谢主子的赏，日后定然为主子尽心竭力。” 曲迆笑着说好。 打发了方济同，她就笑道：“婆媳两个一起怀孕，这事可真是。” 本来，云锦几个还以为她会不高兴，没想到她一直笑。 就也赔笑：“这倒也不稀奇，是常见的事。只是咱们太太还是要小心些，主子您看，是不是预备些补品？” 曲迆摇摇头：“倒也不好乱补，去叫吴嬷嬷来。” 很快，吴嬷嬷就过来了。 曲迆道：“想请您老去半个差事，去我家走一趟。您老看看如何？” 曲嬷嬷忙道：“主子吩咐，奴才去就是了。” “嗯，那你顺带放个假，去一天吧。我额娘和嫂嫂都怀上了，你去看看她们身子。你自己去，再请个郎中看看。吩咐一下，叫她们好生养着，但是别胡乱进补。需要什么，你回来跟我说。注意事项跟她们说清楚。” “好，奴才明儿就去。先恭喜主子了。”吴嬷嬷笑道。 “好，那你今儿休息吧，也没什么事做。” 第0263章 太有意思了 吴嬷嬷欢欢喜喜去了，心想这曲家人可真有意思。 不过瞧着主子也不介意的样子，还很高兴。 哎，怎么说呢，要有这么个闺女，谁家的额娘不欣慰呢？ 另一头的曲家，送走了方济同，曲氏心里也是各种忐忑。 怀孕五个多月了，都没跟大女儿说，也不是想瞒着，就是觉得尴尬，不知怎么说。 富察氏看出来就道：“额娘别多想，侧福晋也不会生气的。” 穆尔察氏也劝她不要多想，最近穆尔察氏常过来，也是照顾这两个孕妇。 如今家里的下人毕竟还少，也粗笨，伺候的不精细。 要说，曲家三个知道额娘怀孕了之后，意外是有的，排斥都没有。 但是纳穆这小猢狲倒是不接受，各种生气各种作。 还是曲氏细致，知道他是以前没有额娘，吃了苦的，如今好容易有人疼了，怕有了更小的就不喜欢他了。 耐心哄着，又说有个小孩子日后也是你的亲人不好吗？ 这样哄了好些日子，他才明白过来。 如今曲家是太平的。 曲氏想的多，比如说也怕儿媳妇和儿媳妇家里有意见，不过她没想过曲家如今的家世不一样了。 富察氏家里也不会有想法的。 何况，富察氏本人，嫁过来这日子过的很舒心，有什么好计较？婆婆怀孕生孩子，又不用她怎么伺候。 至于说家产…… 她想的很清楚，与侧福晋嫡亲的，是曲江，是曲迭。 再是曲氏生的，那也不一样了。 侧福晋离家多年了。 当然了，她没想都后续，这个小的跟侧福晋的关系。 当然，这是后话了。 晚上时候十四爷过来，敏锐的发现曲迆心情好。 就问：“有什么喜事？” 曲迆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想分享一下。 一边唾弃自己怎么如今还嘴不严了？一边实在是这件事没地儿说啊，想倾诉怎么办？ 就秃噜了：“我额娘和嫂嫂都怀孕了。” 这话一出，十四爷又想到当年她说她额娘要改嫁一样。 十四爷当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瞧着小丫头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的倾诉欲，十四爷十分勉为其难：“喜事，爷叫人送些补品？” “不用，我叫吴嬷嬷明儿去看看。”曲迆道。 十四爷又干巴巴的：“那你额娘还挺厉害的。” 曲迆噗嗤一声笑了，就趴在十四爷肩头笑了好一阵。 好吧，她这确实挑战了古代男人，嗯，清朝男人的底线。 “笑什么？就这么高兴？”十四爷真的不理解。 “没有没有，就觉得爷好可爱。”曲迆道。 十四爷捏她的脸颊：“还敢打趣爷了？” 曲迆就摇摇头：“爷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啧，你家这不可思议也不是一件事了，也罢。有个孩子也罢。呼巴也挺能干的。既然是成了婚，总是有个孩子好。” 十四爷这是理智的想法，不过确实也没错。 这个孩子的到来，对于呼巴和曲氏的关系来说，是好事。 对于纳穆和曲江来说，也是彼此接受度更高。 这一来，大家就都有血脉关系了。 曲迆笑了笑：“我额娘大概也高兴。不跟我说，估计是尴尬。她以前那婚姻过的不好。生了三个都没人心疼她。这回大概是不一样了。” 曲迆想的不错，自打曲氏怀孕了，呼巴就每天外头买各种吃的回去。 媳妇一份儿，儿媳妇一份儿。 他这个便宜公爹做的也特别的到位。 知道儿媳妇吐的厉害，买吃的时候还给捎带话梅啊什么的。 富察氏每次拿到都要觉得尴尬感慨又……真香。 富察氏和呼巴因为是公爹和儿媳，所以尽量避开彼此，绝不单独见面。 但是富察氏真的能体会到呼巴对这家人，都好。 他这样，曲江回来，对额娘肚子里的孩子，就也和善极了。 一家子，是过去曲氏从未感受过的和睦。 跟戴鹏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压抑的。 戴鹏是个不会关心人，或者不屑关心人的。就算是他自己求了亲，可他骨子里，又看不起汉人。 曲氏都清楚。 其实跟一个人常年生活在一起，他是不是看得起你，是不是在乎你，怎么会体会不出来？ 只是这个时代，你只能忍耐罢了。 扯远了。 十四爷当下听着曲迆嘀咕了一些家里的事，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也能接受。 心想曲家反正也是有意思。 这兄妹三个最有意思，凡事觉得额娘高兴就行了。 他最后还是叫人预备了些东西，就不大张旗鼓送了，叫一个侍卫给带出去。 免得太监去打眼。 曲迆高兴了好几天，直到听到宫里太后娘娘病了。 太后娘娘这一病，就得安排侍疾。 福晋必然身先士卒的要进宫看看，后续需不需要，再说。 结果就是不需要，太后不肯见孙媳妇们。 福晋也只是头一天进去磕头，还是外头磕的。 福晋都这样，侧福晋更是不必了。 不过十四爷倒是每天早晚都要进宫的。 有这事，府中也减了些用度，为太后娘娘祈福。 万年不肯拉跨的德妃娘娘这回，竟也拉了一回。 太后刚好一定，她自己病倒了。 德妃这人，但凡能撑住，绝不会这样的。 可这回她就是病的来势汹汹。 万岁爷亲自去看过，派太医来好好医治，可德妃也有岁数了，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这就要儿媳妇们进宫伺候了。 福晋侧福晋都不能免了。 曲迆她们就只好每天早上进去，晚上回来。 伺候倒也还好说，无非就是照看着，德妃也不许她们替试药，纵然亲试汤药是美德，可德妃不许，那就不许。 伺候伺候饮食起居就好了。 倒也不光是四福晋和十四福晋，七福晋和侧福晋也来了。 其余别家的福晋也要来探病的。 德妃这病其实就是感冒引起了炎症。 换做现代，吊几瓶水就好了。可惜如今是古代。 只能慢慢养着。她整个腮帮子都肿了，牙龈带着扁桃体。 人是一点精神都没有，反复发烧。 人一天天瘦下去，因为疼，什么也不能吃。 勉强熬着。 瞧着就受罪极了。 第0264章 多喝热水 曲迆基本上轮不到伺候什么，三四天后，德妃就叫侧福晋们不必进来了。 说家里都还有孩子，就回去吧。 曲迆怎么说呢，还是乐意不在宫里。 一来是真心伺候不上，二来也确实担心孩子。 今年干燥，看着德妃这样，她也担心孩子们上火。回来就盯着孩子喝水。 不过还好两小只都喜欢喝水，还算是好的。 十四爷最近都瘦了一圈，本来是因为太后娘娘生病，他早晚进宫就有点忙累，这会子是德妃，四爷和十四爷又是早晚都要进宫。 哥俩都瘦了。 曲迆也在永和宫瞧见几次四爷，不过都避开了。最多请个安。 这一晚十四爷回来，进来就躺在外间榻上。 “爷……”曲迆瞧他这样，有点担心：“您这是从宫里出来的？娘娘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十四爷叹气：“不怎么见好，额娘也不高兴吃饭。” 那怎么吃的进去哦。 “我想了半天，就只想到蒲地蓝是能消炎的，不知道娘娘服用了没有？再就是大量喝水。”曲迆道。 “用了吧，娘娘不爱喝水……”十四爷无语道。 “可是为了身体啊。”曲迆看十四爷。 十四爷一下坐起身，又躺回去，算了，这都宫门下钥了。 “明儿我进去说。”十四爷道。 “那爷饿了吧，我叫人摆膳？”曲迆道。 “别摆膳了，给我上一碗面吧。” 今儿太晚了，曲迆已经吃了。 十四爷其实也在宫里吃过了，但是还是想吃一点。 吃过面，十四爷去看两个孩子，俩娃头碰头，已经睡着了。 自打前段日子从承德回来，孩子不认识十四爷之后，十四爷如今忙死也要两三日就看一次孩子。生怕他们又不记得。 主要是十四爷嫉妒的厉害，怎么孩子就认识额娘？三阿哥还因为额娘没先抱抱他气哭。 结果这回说阿玛抱抱吧，三阿哥哭的死活不许。 十四爷腻歪了三天次抱上儿子。 女儿比较没心没肺，虽然不认识，但是可以抱抱。 这会子，十四爷看着两个小宝贝，每一个孩子脸上轻轻捏捏就满足的出来了。 看完孩子，像是浑身都有力气了。 第二天早上，十四爷就进宫摧残德妃去了。 德妃不喝水，不喝儿子哪也不去了。 德妃捏着鼻子，喝了一杯又一杯。 关键是，十四爷今日告假了，不去兵部了，就在永和宫守着。 有他守着，四福晋还好，七福晋就不好过来了，德妃索性叫人家回去了。 四爷是早上来，然后走了，四爷如今身上不少事呢。 但是如今看着十四爷这么守着，他晚上才知道，又生了一场气。 也不是气什么，就觉得十四爷也不跟他通气，他也不是不能告假。 十四爷撇开他这个哥哥，自己守着额娘，总是……叫人说他不孝。 可十四爷其实没想那么多。 不过就算是想了也不会叫四爷的，你孝什么？上一世额娘都要死了，你都不许我见一面。 你不配的。 德妃被十四爷灌了一天水，生气也不行，发火也不行。 灌的隔一会就去净房。 一辈子的面子都快没了。 终于天黑送走十四爷，德妃觉得这一天真的累极了。 结果，这一夜过后，第二天，腮帮子就按着松了些，没有前两日那么绷着了。 疼还是一样的疼，但是德妃自己能感觉出来，这是有要好的迹象了。 其实也不是说你喝了一天水就见效了，但是多喝水确实能加快这个速度。 于是也不必十四爷逼着了，自己捏着鼻子喝吧。 嫌丑，也不必儿媳们伺候了，就叫儿媳们一边呆着去吧。 又过了三天后，德妃的脸上终于不那么吓人了，好是还没全好，但是毕竟是快了。 也喝着药，如今能好好吃饭了。 德妃才不管宫里生病了就要挨饿的说法，她只是不吃刺激的，其余的该吃就吃。 能好好吃饭了，好像就好的更快了。 终于，赶在十月之前，德妃完全好了。 因为这个，十四爷又赏了曲迆一大堆东西，曲迆都懵了。 “这是为什么啊？” 云锦几个更懵，她们不知道啊。 “这还有什么呢，主子爷高兴就给您啊。您就收着。”云叶笑道：“主子爷心里都是您，给您东西也不是头次啊。” 曲迆笑了笑：“日后不要说这话，叫人听着不合适。” 云叶就笑道：“奴才记得了，奴才也只跟你说。” 曲迆就笑着弹了一下她的头。 十四爷给东西一向大方，自打十四爷进了兵部之后，如今三节两寿，四时供奉，外头送的东西也实在是多。 加上自己的俸禄，还有内务府给的东西，十四爷是富裕的。 这回送来的，光衣料就有七八匹布，都是好东西。 还有五匹纱绢。 再有摆件，光是花瓶就四个，还都是古董。 清朝时候看古董，最低也是个宋朝的。 还有三百两银锭子。还有给孩子的，玩具就有一箱子。 曲迆叫人收起来。 孩子的玩具就给洗了擦了晒一下就给孩子拿去了。 俩娃玩具不少，可惜没什么特别喜欢了，玩一下就丢一边了。都存了一大堆了。 曲迆瞧着那花瓶，叫人去摘些菊花来插瓶。 于是十四爷晚上来，就瞧见靠窗的架子上那花瓶里一朵白菊花，一朵黄菊花，还挺好看的，一高一矮的。 “你倒会用。” “爷今儿这么早？”曲迆意外，今儿十四爷这天刚擦黑就回来了？ “早上进宫，额娘就说不必进去了。她好了。今儿福晋不也回来早了？”十四爷笑道：“还是你的法子好，就打那开始额娘就好多了。” 曲迆点点头：“那就好。” “偷偷赏你，不能说出去，叫人嫉妒你。”十四爷道。 曲迆一下子就懂了：“爷为这个赏我？” 十四爷点头：“该赏你。” 曲迆…… 您真是有钱任性，我万没想到，因为多喝热水这句话，有一天还能换银子使。 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十四爷见她这样，还以为她觉得受之有愧，正要哄，曲迆就道：“今儿这赏，我拿的值。” 第0265章 没笼头的马 这回轮到十四爷无语了。 不过也没什么，给她就是为了叫她高兴，高兴就行。为什么高兴就不问了。 眼瞅着这你一年的颁金节又要到了。时间过的是真快。 这一年的颁金节，过的很平静。 用曲迆的感觉看，那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虽然她自己是不记得二废太子是哪年，可十四爷的言谈中可以看出，就是来年了。 不过后宫好像没什么反应。 或许是，这群娘娘都太会做事了，根本看不出什么。 每个人都欢欢喜喜的。 过了颁金节，天就一天比一天冷。好像一下子，曲迆就闲了下来。 之前从七月去承德开始，就一直有事。 这会子，总算安稳的呆着了。 俩孩子如今已经能到处跑，不过天冷了之后，曲迆只允许他们晌午出来跑一下。 早晚必须屋里呆着去。 三格格闹了几次，奈何额娘心若磐石。 只好偃旗息鼓，还跟阿玛告状，阿玛的回答是：“都听你额娘的。” 三格格嘴巧，现在会说很多话了，当然都是倒装句。 这会子就缠着阿玛嘀嘀咕咕。 三阿哥就不怎么说，正在玩一个布老虎。 十四爷一只手拉着闺女防止她掉地上，一边跟曲迆道：“你是瘦了吧？” 曲迆摸摸脸：“没有吧？爷瘦了吧？” 十四爷也觉得自己没有。 两个人面面相觑，曲迆叫云锦：“云锦你瞧瞧。” 云锦苦着脸，心想奴才天天看您，也看不出来啊。 “回主子的话，主子爷是清减了不少。主子您……奴才无能，每天看着，看不出来。” 十四爷就笑，叫福宁进来了：“你看看，你曲主子是不是瘦了。” “哎哟奴才得罪了。”福宁说着去看曲迆。 心想主子爷您是不是看着曲主子怎么都是个受罪？这白白净净，哪里就瘦了？ 不过哎哟，如今曲主子真是越发好看了，罪过罪过不敢看。 “回爷的话，许是过节累着了？瞧着是有些清减了。” 曲迆看他那样就笑：“快别胡说了。” 福宁就赔笑：“奴才哪里敢，您多吃些，主子爷就放心了。” 十四爷也乐了：“去去去。” 福宁笑着出去了。 曲迆就道：“你看，你是瘦了吧？我可没有。” “成，没有就好。爷瘦了还不好办，好好吃几顿就涨回来了。”十四爷道。 这倒是实话，十四爷年轻，能吃，好吃好睡，不到半个月就全长回来了。 十四爷也奉行这个原则，在曲迆这里吃了两顿肉。 曲迆看着都觉得十四爷厉害，这也太能吃肉了。 三格格完全随爹，孩子如今也一岁又十个月了嘛，能吃肉了。 这孩子就各种喜欢，不过曲迆不敢叫吃多了，怕不消化。 就是味道淡的肉给她吃一点，她每次吃完就要，特别喜欢。 偶尔跟他们一起吃饭，她就要阿玛的肉。阿玛偷偷给点，曲迆装看不见。 叫他们父女乐呵去。 三阿哥饮食就随额娘，也吃肉，但是没姐姐那么喜欢。 反倒是喜欢青菜，额娘喂的青菜全都吃掉。 还喜欢南瓜小米粥，每次喝掉半碗。 三阿哥到底是男孩子的体格，这还不到两岁，就已经完全赶上姐姐了。 个头高了些，整个身体也壮实了不少。 就算吃的没姐姐多，没姐姐那么胖乎乎，可看着就是个健康好养活的孩子。 不过十四爷府上，也就大格格总生病，其他几个孩子都好养活。 包括正院二阿哥，这几个孩子都是给就吃，能吃能玩，特别活泼。 曲迆跟儿子分着吃完鸡蛋，那边三格格又从阿玛那要到了肉。 十四爷就笑道：“鸡蛋还用分着吃？” “三阿哥不喜欢吃蛋黄，我不喜欢蛋白，不是正好？”曲迆道。 十四爷就笑：“行，那是正好。” 蛋白反正好，给孩子多吃也好。 三阿哥小嘴吃的还很香，额娘看着可爱，又给塞了一小口土豆泥。 三阿哥就眯眼笑，看起来特别高兴。 于是阿玛也给姐姐塞了一口肉。 曲迆看着真是……你就喂吧，这丫头迟早胖的没影。 给两个孩子喂了汤水，叫奶娘抱走了。 这俩孩子如今吃奶就两顿了，早上起来一顿，晚上一顿。 其余时候不要吃奶，所以六个奶娘也是寂寞的不行。 曲迆想着，叫她们都不断奶也不像话，六个人等着两个孩子吃，那也吃不过来啊。 与其挤了浪费，不如叫她们商量一下，断几个。 反正断奶后，奶娘也要伺候的。 第二天，曲迆就跟奶娘们商议，奶娘们也没有不同意。 曲迆已经保证，六个人一直跟着伺候，等格格和阿哥大了也跟着吧。她们也不能伺候别人了。 然后就有两个奶娘先断奶了。 再过半年，再断两个。 到了三岁上，就都断了。 孩子们还需要补充奶类，就喝羊奶好了。 这会子倒是有喝奶喝到成年的，但是其实到了一岁多，母乳能提供的营养已经不足了。 所以没必要，她没必要非得叫孩子随大流。 这事，十四听了也没多管。 福晋更是不管，福晋如今尽量不往两个侧福晋屋里伸手。 她也就管一管伊格格的孩子了。 不过，福晋虽然不管这事，却有心提拔杨格格。 大概是，觉得曲迆一个人得宠不好吧。 所以十四爷这几次去了正院，总遇见杨格格。 一次两次就罢了，三次十四爷就烦了，直接叫杨氏回去。 然后又开始不去正院了。 曲迆如今已经对福晋这些做法无感了。爱折腾折腾去吧。 杨格格刚进府那会子，其实很多人看好她。 正赶上曲迆怀孕了，杨氏年轻貌美，想着十四爷也该宠一下的。 结果十四爷也只是去了几次，后头一年也没去几次。 如今，十四爷肯去正院，福晋不说抓紧时间好好伺候着，竟还有主动给十四爷推新人。 是，曲迆能理解，福晋大概是想着能有新人拉一把，免得十四爷天天往西小院跑。 可惜…… 十四爷就是个没笼头的马，他要往哪撒蹄子，福晋完全拉不住。 第0266章 磨牙饼干 外头风大，两个孩子闹着要出去，曲迆不许。就逗着两个在屋里玩儿。 三格格一个人就能把屋顶掀了。 三阿哥站在炕上，趴在窗户上听外头的风声。 屋外一个小太监，就隔着玻璃窗做鬼脸逗三阿哥笑。 曲迆瞧见了，没当回事，只嘱咐一会赏他一碗热肉汤吃。 曲迆看着三阿哥思考一样，就过去问：“三阿哥看什么呢？” “呜呜呜。”三阿哥认真。 曲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孩子是说外头的风声…… “哦，那是刮风，刮风就呜呜呜，害怕不害怕？” 三阿哥摇头：“怕。” 曲迆噗嗤笑起来：“摇头是不怕哦，要说不怕。” 三阿哥就改口：“不怕。” “真乖，额娘跟三阿哥一起听。” 三阿哥就笑，还往一边走了点，意思是让出位置。娘俩就真的一起听起来。 这呜呜呜的风声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想着，这都十月底了，吹的多冷啊？ 曲迆摸摸孩子的小手，很好，暖呼呼。 至于地上乱跑那个，不用说了，更暖。 听了一会，三阿哥也不爱听了，毕竟是小孩子，就坐在炕上，要好吃的。 他现在也会说好吃的。 曲迆就叫膳房送些磨牙饼干过来。 这个法子是她想的。 做的比较硬的饼干，里面加了肉粉和奶。 烤的干干的，其实大人吃也很好，十四爷就喜欢吃。 经常叫人上一盘子，然后慢慢吃。再书房看书什么的时候也喜欢。 干净。 如今府里很多人都要这个。 舒舒觉罗氏就给二格格也要了去。 于是，膳房又自己改良出甜口的，就是加了蜂蜜的，还有给大人吃的辣口的。十四爷很喜欢，曲迆也喜欢。 这会子要来了磨牙饼干，两个孩子洗手后，一日一根慢慢啃。 三格格跑出汗了，趁着她吃东西，奶娘赶紧给解开小棉袄，叫晾着点，免得一会一身水汽下不去再着了风。 磨牙小饼干是娘仨一起吃的。 曲迆也吃孩子们这种，孩子们啃累了，就要喝水。 曲迆啃着啃着，就胃口大开。 正好也要吴氏了，就回去她那边了。 晌午十四爷是不回来，也不必预备十四爷的。 “跟膳房说，我今儿吃的简单些吧。叫他们给我主食就上鸡蛋饼，菜随便来几样，不用太荤。别的无所谓，给我拌个葱花豆腐就行。” “哎，奴才这就去。”乔康应了，就去膳房传膳了。 天气不好，大家来的都早，来晚了，回去的就晚了。这天气且不说不能叫主子们吃冷的。单说膳房里是不是能忙的过来都是问题。 乔康去的时候，自然有人叫哥哥，让着他往前走。 他也客客气气的。 伊格格那的冯长海笑呵呵的：“乔哥哥怎么亲自过来了？使唤小的们来不好么？这天气冻得哎。” “主子的事，还敢说冻着？你不也来了么。咱们那，就不能有一点疏忽。吃可是大事。”乔康道。 “嘿！要不说乔哥哥得曲主子重用呢，就是这么回事。” 他拍马屁，瑚图氏那的王东来也忙道：“谁说不是呢，乔哥哥是处处都做得好啊。” 乔康笑着打趣了几句，就进了里头。 里头自然还有一群人等着叫哥哥呢。 乔康想着，也就两年多前吧，他过来，还是处处叫人家哥哥呢。 这才两年呢，就都变了。 都是主子的脸面啊。 膳房里的人见了他也是客气的不行，当然乔康从不在这里拿捏，该叫爷爷还是叫爷爷，客客气气。 哄得膳房上下都喜欢。 曲迆要的简单，没多久就都做好了。膳房的小李松亲自出来：“要不我跟哥哥送去？” “不用，不多，下回天气好，你再来。”乔康道。 小李松就笑道：“成，那乔哥哥慢些走。” 送到了门口，迎面遇见了舒舒觉罗氏那的钱二生。 俩人照面行礼。 “快快快，赶紧回去，别叫膳食凉了，这天气可不能凉了。”这钱二生更是个会来事会说话的。 乔康笑着说好，就先走了。 小李松顺势接了钱二生进去了。 曲主子是得宠，可舒主子也不差，都是一儿一女的人呢。 只可怜三个格格那的人，都陪着笑脸，没一个敢不悦的。 杨格格那的太监蔡得财心想自家格格好好的，年轻貌美怎么就出不了头？ 上头位置是没了，可你好歹也有些宠爱，生个一男半女吧？ 哎，真是不争气。 又恨曲主子也太霸着主子爷了，只是他一个太监，能说什么呢？ 曲迆不知道有人心里恨她，其实知道了也不会意外。 后院里这么多人，她天天跟十四爷在一起，确实招人恨。 但是招人恨也不会因此就不敢见十四爷的。 晚上十四爷回来，又是直奔曲迆这里。 到了黄昏开始，风渐渐小了，但是更冷了，这天气，看起来是要下雪了。 果然，十四爷是跟雪一起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雪粒子已经下来了。 “怎么穿这么少啊？”曲迆一看十四爷斗篷都没穿就问。 “没事，解了。”十四爷摆手进屋。 此时他只穿着常服，虽然冬天的常服是棉的，那也看着冷啊。 怎么就不需要斗篷了？ 人家都是大氅。 曲迆叹气：“爷真是不怕冷。” 十四爷就伸手摸她的手：“怎么样？” 确实十四爷的手不冷。 “不骑马就不冷，又没在外头呆多一会，就从马车上下来走过来这点路，还能多冷？你怕冷，别冻着。” 说着就招呼人伺候他更衣洗脸去了。 等换好，就去看孩子了。 三格格现在一见阿玛就要举高高。 十四爷一只手一个，抱起来举高高。 孩子们都笑了。 又例行问了奶娘几句，这才放心的拉着曲迆走了。 曲迆发现十四爷心情特别好。 于是等吃完了晚膳后就好奇发问：“爷今儿有好事？” 十四爷就道：“亲一下就告诉你。” 曲迆…… 您可真幼稚啊。 但是还想听，犹犹豫豫的凑过去。 十四爷本以为她会不好意思，真凑过来了，反倒是意外。 第0267章 你倒霉我开心 曲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用那充满了求知欲的大眼睛眨巴着看十四爷：“爷说吧。” 这还怎么说？先吃吧。 一把抱住人，就往里头去。 折腾的曲迆哎哟了好一阵子。 等吃够了，叫人进来伺候过了，才搂着人道：“老四不是管了户部欠银的事么。” 曲迆嗯了一下。 “如今这事，叫八哥接了。”十四爷这话说的，十足的幸灾乐祸。 曲迆听得有点茫然：“怎么就叫八爷接了？” “哈哈，老四撑着啊。他办事，要政绩还要名声。不肯落个逼人的名声。等着大家求着他还。结果前几年，是因为太子那欠得多没法说。如今皇阿玛看这事解决不了，就交给八哥了。” “老四那人，这回不得气死。” 曲迆若有所思。 十四爷见她不说话，低头看她：“想到什么了？” 曲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说。 “我在想，万岁爷忽然换了人，是因为四爷办不了，还是……不想四爷得罪人啊？” 十四爷一愣，看她：“你倒是聪明。” 曲迆就惊讶：“真的是啊？” “哼，到底有孝懿仁皇后的面子在。皇阿玛……念着呢。”十四爷冷笑了一声。 “八哥如今，也确实太过分光了。他八贤王的名声越好，皇阿玛对他……”后头的话没说，曲迆也明白了。 “不过那也无所谓，如今朝中官员，是感谢八哥。老四前几年的功夫，都白做了。只是这一条，就能叫他气死。”十四爷乐道。 曲迆心想您可真是他亲弟弟，就盼着他倒霉。 不过结合十四爷重生的身份，倒也能理解。 “你说，老四是个什么人？”十四爷问。 曲迆想了想：“就如今，我见的这几次，结合别人的认识，就是重规矩，重到几乎冷漠，为人严苛。”其实还想说一句漠视亲情。 但是没说。 她其实能知道，这会子的人，对亲人的感情确实有时候很微妙。 比如长辈对晚辈们，孩子可以死，规矩不能乱。这种事不少见。 可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四爷对妻妾，对孩子的冷漠，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无法苟同。 就算是，历史上的十四爷做皇帝是个十分勤勉的皇帝，甚至是累死的。 但是，那也不能掩盖他其实是个冷漠的人。 大概是立场不同，要是她是四爷的后院，那或许会换个角度去看。可就如今来说，她还是喜欢十四爷这样的人。 十四爷不喜欢福晋，可至少也没有对她苛待。 对她的孩子更是看重。 十四爷虽然也看规矩，可对于孩子们，基本是无限宽容。 或许，她的看法也不客观，毕竟十四爷对她太好了，她也不能不偏心。 但是至少，她跟着十四爷，有安全感。 想到这里，她抱住十四爷：“反正爷好。” 十四爷就笑：“是吧，爷对你好吧？至少爷惯着你。老四府里，哼。不过也许是不到时候吧。” 十四爷想起那个被老四宠爱很多年的年氏。 但是年氏，就真过的好？ 年年生孩子，年年死孩子。 自己也年纪轻轻就死了。 曲迆想笑，心说您这就基本上是明狼了啊。 她也想到了年氏。 两个人就这么闲话着睡过去了。 十四爷因为四爷倒霉而高兴，曲迆呢，想的好远，天马行空，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了些什么。 次日一早起，十四爷早走了，曲迆心说如今我也是堕落了，以前早上还伺候呢。如今人家走都不知道。 叫人进来，云岫道：“主子爷走了有一个时辰了，主子起来么？” “起吧。”曲迆应了一声。 众人伺候她起身，瞧着外头黑沉沉的天，地上雪是没了，树杈上也不多，看来昨天没下多少，但是显然这天是还要下啊。 刚起来就感觉冷，还点着火呢。 吃过早膳之后就好了，果然肚子里有了食就好了。 今儿还是有点事的，送来的过冬东西要整理一下。 上午时候，李侧福晋那的人来，说过几日要是好天气，就去看看巴尔达氏。巴尔达氏身上不爽利。 曲迆就应下，只要不下雪，不刮大风就去吧。 当天的雪下了半天，不过不太大。 到了入夜就停了。 晚上，她就跟十四爷说了这话，十四爷没意见。 到了十月二十这一天早上，曲迆先去正院，请辞也是告知。 福晋也没拦着，还说替她问候七福晋。 曲迆应了，就带着礼物出门去了。 还是头回去七爷家呢。 云锦如今知道主子能出去的时候多了，也学会了一个新技能，就是打听外头的事。 于是这会子就给云璃科普：“主子您也知道，七爷府上，是侧福晋纳喇氏得宠。那一位生了一个又一个。嫡福晋至今，只有一个女儿。巴尔达侧福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按说，好歹是侧福晋生的，也该摆酒。可这孩子至今没办。” 曲迆明白，这就是说她不得宠。 曲迆心想，其实不得宠才是常态。 能有几个人一直得宠呢？ 十四爷对自己这份儿热情不知道维持多久。 如今在外人看来，她应该很得意了。 到了之后，就见府外对面还有一辆车，正是李氏。等着她呢。 这会子两个人见面，先请安，从府里侧门进去了。 虽说是巴尔达氏不得宠，可也是正经主子，出来迎接的人并不敢慢待。 两个人先去正院，准备见过福晋再说。 福晋也好说话，留着吃了一盏茶就叫送去了。 巴尔达氏虽说是病了，也没太严重，这会子还穿戴整齐候着呢。 当然是提前都说了要上门的，不说就来，那是不懂规矩。 三人互相见礼，巴尔达氏就高兴极了：“可盼着你们来了呢。” 俩人见她真心高兴，也跟着笑。 巴尔达氏就叫人抱孩子来。 是个漂亮的小子，可可爱爱，两个人都抱了抱。 等孩子被抱走，巴尔达氏就道：“我病的也不严重，就是着凉了，但是借着机会，请你们来陪我。你们可别恼我。” 第0268章 毛线啊 李氏笑道：“出来走走有什么不好的？不恼你。” “我也不恼，我不爱出门，但是你们叫我，我就来了啊，一起坐坐不是挺好？”曲迆笑道。 “那就好，我也就盼着你们来呢。平时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我们府上各有各的性子，我是个爱说话的，倒是与她们不合适。”巴尔达氏笑了笑。 七爷的嫡福晋因为不得宠没儿子，所以在后院里，一向是腰杆子不硬，于是人也不爱说话。 侧福晋纳喇氏呢，更是个沉默的性子。 巴尔达氏琢磨，七爷就喜欢这样的吧？ 她也试图过改变，可惜就不是那个本性，还能装一辈子？ 真装一辈子，不憋屈么？ 最后还是觉得随缘。 如今孩子也有了，更随缘了。 七爷家后院，也是糊涂账。 反正巴尔达氏就算是那个没宠爱的人。能生个孩子出来，都是幸运。 曲迆想，其实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也不容易。 三人聊天还算投契，说了一会，巴尔达氏问李氏：“姐姐府上如何？新添了两个阿哥，都好吧？” 巴尔达氏也实在没法直接问，如今李氏还能见着四爷不？ 李氏笑起来，她倒也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索性直白：“那两个，也不是才进府的。要是有那么得宠，也不会才生下孩子了。” 巴尔达氏就不问了。 这会子，七福晋叫人来，送了些果子。 毕竟来的是两家府上的侧福晋，四爷和十四爷都是德妃生的。 她们家娘娘如今还依附德妃呢，就算来的是侧福晋，七福晋也不能慢待的。 两个坐了一上午，到底没肯留下用膳，就走了。 在门口，俩人告别，各自回府。马车里，云叶小声道：“奴才瞧着，巴尔达侧福晋那一身衣裳，用的料子，怕不是新的。” “是呢，许是旧年的料子吧，有时候料子用不完就那样。”云岚道。 云叶就笑着说是。 曲迆笑了笑，没有接话。 七爷的日子，肯定是不如十四爷的。 且不说七爷的额娘就不得宠，至今依旧是个嫔，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 只说七爷本人，这些年，就没有一样像样的差事。 说来可悲，可后院女子过得好不好，首先也得看自家的男人过的好不好。 七爷本身不如兄弟们，巴尔达氏又是个不得宠的，可不是没好的？ 成嫔过年时候的首饰都还没多光鲜呢，实在是不稀奇了。 这一想，李氏虽然也有诸多的不如意，可毕竟她衣食无忧，不缺这些。 回到了府上，先去正院说了一声，就回来看孩子。 今日天气好，晌午的时候，俩孩子穿戴好，就可以在院子里跑一下。 这是曲迆同意的，按着奶娘的意思那绝不行。 这可冬天了啊。 但是孩子关着养还能有个好？ 俩人孩子跑了一会，奶娘估计着差不离了，就赶紧抱回去。 曲迆想着这天气就要冷下来了，忽然冒出了毛线的各种用法。 如今并没有毛线用，或者就算是有，也远没有后世那种质量很棒的软乎乎的毛线。 只能用羊绒搓出来，可惜手工做的毕竟不好看，粗细不均匀。 曲迆叫来了乔康，描述了一下这个东西。 乔康就道：“毛线啊？倒也有，只是不好看，没人用。主子要这个么？奴才去找来。” “你去看看针线房有没有，要是有的话，叫她们用纺车做去，做的均匀些，再问问能染色不能。” 乔康哎了一声就去了。 曲迆这边先用膳，膳后就先睡了一会。 等她睡醒了，就听说针线房的顾嬷嬷来了。 这顾嬷嬷就是针线房管事。 “怎么没叫我，快请。”曲迆道。 股嬷嬷进来请安，曲迆笑道：“劳您候着了，下面人不懂事，也没叫我。” “哎哟，曲主子这话折煞老奴了，怎么敢叫您？奴才跟吴嬷嬷说了一会子话，也没来多一会呢。”顾嬷嬷笑呵呵的。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秀娘，瞧着机灵。 “奴才来，是专门问问曲主子，是想用毛线做什么？奴才怕做不好，特地来请教的。”顾嬷嬷道。 “谈不上请教，我先问问，如今用什么做毛线的？”曲迆道。 “回曲主子，最多的是羊绒，也能用貂毛，水獭毛。”顾嬷嬷身后的秀娘刘氏忙道。 曲迆点头：“能做的粗细均匀么？” “回曲主子，可以的，慢些罢了。”刘氏道。 “那颜色呢？” “回曲主子，也能染色，只是这东西染色后，洗的时候还是要掉色的。虽说不会掉光了，但是也还是会变淡。”刘氏道。 “那无妨。咱们府上毕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你们就用羊绒去做，多做些，染色多过几遍。能有几个颜色就有几个颜色。至于粗细，比筷子细就成了。”曲迆招手：“云叶，你去给顾嬷嬷她们拿二十两银子。” 顾嬷嬷忙摆手：“哎哟，这点子东西，岂敢收您的银子？就是奴才孝敬也是应该的啊。” “顾嬷嬷就别推辞了。东西或许是不贵重，但是做了麻烦，如今年下，你们手头活儿也不少。专门叫人做这个谁不抱怨呢？银子您老拿去，该采买些什么，就采买些什么。余下给做活的人分下去一点。也是个好事。您老也拿着喝茶。”曲迆笑道。 “哎哟，这就说的奴才不好意思了，那奴才也不推辞了。”顾嬷嬷挺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她来还真就不是奔着银子。 可银子多了也不咬手啊。 只能说，这位不愧是从宫女儿上来的，就是会体恤下情。 拿了钱，两个人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刘氏路上才松口气：“曲主子这是要做什么？毛线要这么多呢？” “这我也不知道，等弄好了拿来就知道了。到时候做什么，咱们也学着点。”顾嬷嬷道。 俩人欢欢喜喜回去，顾嬷嬷大气，也没昧下这钱，果然分给下面人。下面人一见还有钱，当然做事利索。 又知道是曲主子的差事，那还不赶紧的？就没有比曲主子这里还好伺候的了。 第0269章 理论上会 曲迆这边，还吩咐了乔康：“你去叫人做十二根竹针，也是比筷子细一圈儿，两头尖，但是也不用尖的能扎破手。中间一样粗细，打磨的光滑不扎手，一定要光滑，告诉他们，要打磨到不挂线。不着急，慢慢做。” “哎。奴才这就去。” 云锦几个好奇曲迆要做什么，曲迆笑着卖关子。 这一时半会的，也凑不齐东西，她也不着急。 晚上十四爷回来，问了一句七爷府上还好么。 曲迆就说好。 她说的特别不走心，十四爷就笑：“什么就好？你瞧见什么了？” “我就是去看看巴尔达氏啊，能见什么，就给七福晋请安，瞧着大家都好。”曲迆道。 十四爷就摇摇头：“七哥，哼。” 曲迆惊讶，心想我那有限的历史知识告诉我，七爷他没什么存在感啊，他不能也害过你吧？ 这倒是曲迆想多了，因为十四爷很快就解惑了。 “老七，怂的很，虽说是瘸，那生成那样的。也不耽误他往前走几步吧？他可好，缩着当王八。什么都怕。但凡他有些出息，他额娘早就不在永和宫住了。” 毕竟也是个嫔主子，多年来，一直住那也是叫唏嘘的。 别的嫔妃至少都有自己的地方了。 曲迆明白，十四爷这个人，就不是个缩着的人。所以他就瞧不上缩着的人。 七爷呢，确实是，不太喜欢进取。 曲迆给十四爷递上茶。 十四爷接了，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下：“你去看别人，也不叫人来看看你？你也可以摆上一桌，叫些小戏来，叫人家看你。” 曲迆点头：“等来年暖和了吧。” 十四爷就看他：“你就是个懒的。你就不爱招待人。” 曲迆就笑：“哪有，有时候确实怕麻烦，这不是也想着别太张扬么。叫人说我不就是说了爷？” 十四爷叹口气，摸摸她狗头没再说什么。 曲迆感觉十四爷是误会了，自卑什么的。 可是没有啊，她就是单纯的不想麻烦啊？ 算了，不解释了。 十四爷去看孩子，曲迆吩咐晚膳。 又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夜晚。 十月的最后一天的时候，毛线终于拿来了一部分，没有全做好呢，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 曲迆看着现在拿来的，有红色，有棕黄色，还有一些蓝色。 刘氏不好意思道：“如今只得了这些，前儿咱们纺线，不敢太快了，想着太快了，这线就太紧了，想来您拿着也不是当缝衣裳的线用的。没经验，如今就快多了。” “没关系，很好了。就照着这个做，多做些，你们想法很对。” 曲迆笑着道：“我给你们提个意见。你瞧，如今这一根呢，粗，不好弄，你们可以做成两根三根，然后拧在一起，慢慢研究，年前要是忙就先别管它，年后再做，我并不着急。” 刘氏感激不尽的应了，心想曲主子还是很好说话的。 又说了一会话，就起身走了。 之前叫人做的竹针也早就好了。 这会子曲迆叫人拿来。 她对着这十几个毛线团子，一时间还有些无措呢。 以前是做过，可这前后算，多少年了，勉强还记得些针法，还真要好好想想。 先取了一团棕黄色的，开始试着弄。 几个丫头瞧着她用五根竹针，不多时就弄出个……片儿？ 曲迆笑道：“手生了。” 众人只说那您熟悉一下就好了。 曲迆就琢磨了一上午。 这个毛线，多少有点僵，不够蓬松。 特别不好弄。 终于，快用午膳的时候，基本可以成型了。 她想给孩子做帽子，一个人一个那种尖尖帽，然后耳朵两边垂下来一片的那种。 再一边带上一个毛线球。头顶也可以带一个。 可惜想法是好的，手不听话。 吃饭的时候都在琢磨着这事。 下午就又开始了，但是技术不行就是不行…… 最后，所有人都来试，结果是吴嬷嬷。 吴嬷嬷真是第一巧手！ 她想了一下，就有头绪了，居然用了一个时辰，就做出模子来了。 当然了，什么针法都是曲迆教给她，锁边什么的。 可是人家吴嬷嬷就能加针减针打出两边的片片来，还整齐好看。 寂寞的曲迆，只能用毛线做个毛线球了，这还是能行的。 做了两颗大的，四颗小的，俩孩子的帽子都是红色的帽子。 天擦黑的时候，第一个帽子已经快完工了。 吴嬷嬷直接把线也承包了。 不过，云岚还是抢了一些下来，说自己也琢磨一下。 曲迆一看，自己动手基本没戏，也没留恋，就说了要点就算了。 当晚十四爷没过来，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吴嬷嬷第一个帽子已经做好，真就跟曲迆说的一样。只是线不太细腻，不如后世买的那种漂亮。 但是放如今，绝对也是个稀罕货。 何况看习惯了布做的帽子，这种就很好看。 至少丫头们都欢喜的不行，觉得真是漂亮极了。 吴嬷嬷就做第二个，索性教导起云岚来，云岚也算有些天分。 曲迆直接道：“这几日你们就做吧，给二格格也做一个。我再画几个样子给你们。” 这种事，没什么固定教程。要不然一开始的人怎么会的？ 其实就是个手巧心细有创造力。 吴嬷嬷显然这方面是出挑的。 曲迆又画了三个，一个是一对猫耳朵的，一个是老虎耳朵，带王字和尾巴的。 还特地写了，尾巴是棕黄色和黑色相间，如今没有黑色的线，就先不做。 还有一个是兔耳朵。 吴嬷嬷就抱着这些走了。 到了下午，第二个帽子好了，曲迆忙吩咐：“别急着做，这东西费眼睛，慢慢来。” 吴嬷嬷道：“没事，奴才不累，这东西做着可真有意思，主子您真是巧思。” 曲迆…… 行吧，您老还挺兴奋的，那就做吧。 两个红色的帽子好了，就拿去给孩子们戴。 戴上去，俩人孩子不喜欢。 云锦一琢磨：“这里头是有点扎，奴才用细棉布，细细的缝上去些，头里头就不扎了。” 曲迆点头，心想要是孩子不戴那可太伤心了。 第0270章 生意 云锦和云叶几个一起，一小会就把细棉布缝上了。这回再给孩子，他们就欣然接受。 对于两边垂着的球球兴趣也很大，拉着看。 隔一会，就成了互相拉，反正都很高兴的样子。 等十四爷回府，看着俩孩子头上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笑：“这肯定是你们额娘想的。” 说着摘了闺女的摸着看，称赞了几句。 曲迆笑道：“是我想的，可我自己做不好，是吴嬷嬷和云岚两个人手巧。我还叫针线房多弄些毛线，回头给二格格也做一个。给我家也做几个，不都快有孩子了。” 十四爷道：“你乐意就做，府里的针线房弄得这个线好不好？要不爷叫内务府找人给你费心弄一弄？” 曲迆就道：“不用了吧，以后再说。我现在琢磨琢磨怎么用这个做衣裳。大人就算了，小孩子的衣裳织出来还是很好看的。” 十四爷随她去，只是第二天出门之前，就嘱咐了府里，叫好好给曲主子做，有什么短缺就来前院要。 这一来顾嬷嬷更是得了旨意似得，认真了起来。 尤其是，有人说了三格格和三阿哥的帽子之后。 针线房的一群人拍大腿，这还叫主子操劳？咱们做起来啊！当即就把吴嬷嬷请去了针线房，一顿好吃好喝灌下来，吴嬷嬷把自己会的都秃噜了。 这就好办了嘛。 谁织毛衣不是从平针学起？没有视频教导的年代里，大家怎么创新？还不是靠脑子和手？ 于是，不过七八天，曲迆直接收到了七八个各种颜色的帽子，各种样子。 好家伙，果然是古代劳动人民，她脑子里记得那些基本上可以丢掉了。 于是，也不试图自己上手了，直接给针线房下任务，既然你们有手，照着两个孩子的尺寸，毛衣毛裤做起来。 不过如今的毛线毕竟有点扎，于是领口就低一些，需要长的话，加一截布料。 针线房可满意极了，这活儿好说啊。 二格格这边收到了两个帽子也欢喜的不行，一个是兔耳朵，一个是尖尖帽。 十四爷知道后，就嘱咐曲迆：“两个大的阿哥就算了，大格格那也送两个吧。” 曲迆就犹豫了。 不是小气舍不得。 给二格格吧，舒舒觉罗氏跟她都是侧福晋，谈不上什么收买人心的事。 可给大格格这就不一样了。 她如今本就得宠，再这么什么都不顾及，真的是不利于府里的团结。 可这话，怎么跟十四爷说？ 结果，十四爷或许不是个多细心的人，但是毕竟对曲迆是很耐心的。所以他自己想到了，就摇头：“你呀你，想的真多。这事做不做，都是一样的。” “爷给不就是了？东西不管是哪里出的，爷给的就不一样。”曲迆道。 十四爷摇摇头，没跟她分辨。 东西是你这里出的，爷给效果只会更好。 到底还是你的心意。 不过十四爷最后也还是应了她，自己去了一趟，本来也想看看大格格。 跟伊格格母女用了一顿膳。 给大格格戴上，大格格也新奇，很喜欢。 一整个十一月，曲迆就跟毛线干上了。 府里的羊绒肯定不够啊，就出去买，反正十四爷难得见她这么开心，就替她去买。 各种染料也替她买，不然她自己花钱还真是有点心疼。 针线房甚至直接劈开几间屋子，专门有人做这个。 曲迆送出去不少，给李氏的孩子们一人一个帽子，最小的那个还有毛线衣。 曲迆是叫针线房做的，如今没有套头的衣裳，所以他们也做不出套头的。 于是就是一片一片接上去的那种。 里头用细棉布加上，又软不扎人，又挡风。 因为做的多了，如今这毛线越发做的好，粗细更均匀，针线房举一反三，做出好多种粗细，也明白什么粗细做毛衣，什么粗细做帽子。 曲迆又给发散了毛线手套。 手套被十四爷赞了好几次，虽说他如今是坐马车时候多，可也不是不骑马了，这毛线手套对于骑马的人来说，还是很方便的。 当然了，其实这也是大拇指和四个手指那种简易版，一根一根的，曲迆还没想到怎么做。叫针线房自己琢磨去了。 曲迆又给巴尔达氏的孩子送了一对儿帽子，给曲家送去了帽子，小毛衣，小手套。 纳穆是当时就戴上了。 因为曲迆这个创造，如今京城慢慢开始流行了起来。 于是，十一月底的一天，九爷来找十四爷了。 正好是休沐，大家都在家。 九爷单刀直入：“我说老十四，你家弄的那个毛线挺好，如今外头热闹着呢。我福晋都给孩子做。” 十四爷意外：“九哥就为这个来啊？” 九爷点头：“就为这个。我细细瞧过了，这东西有点意思。咱做一做这个买卖怎么样？我看外头时兴的很，下头百姓一听，是从皇阿玛府上流出来的，趋之若鹜啊。” 十四爷一愣，随即失笑，他倒是忘了，九哥这个人，最擅长经商了。 “成啊，怎么弄？”十四爷问。 “爽快！”九爷哈哈笑：“简单，你弄这个，首先就要羊绒。咱大清羊肉吃的不少，羊绒不难得。派人直接下去收就成。然后在郊外租一块地方。洗毛，纺线，染色，全都弄好。城里头，选个好地方，开个铺子。一边卖毛线，一边卖成品。就先做小孩子的，帽子手套什么的都做。小衣裳小裤子。还叫人现场教。” “日后大家都会了，也就不用买成品，只买毛线。这玩意儿我算了，一斤羊毛能出四两好绒，羊毛这玩意儿也不贵。大头就是纺线和染色。成品做得好，也买的上价。”九爷滔滔不绝。 十四爷听得云山雾罩，他可不是个生意人，只是一个劲儿说好。 九爷看出来了，就笑：“反正这事，弟弟你就出钱吧。” 十四爷道：“成，怎么出？” “咱一开始做，小买卖，也不用做太大。先开一家铺子试试。咱俩拿大头，你十哥日子不好过，也参一股，就少出点，你看呢？”九爷问。 第0271章 焦急 “好。”十四爷也知道，这事因为府里弄出来的，九哥才来找。 这买卖确实是能干。 最后俩人说好，外头全权负责的是九爷，十四爷到时候出钱就行。 九爷也不可能自己经营，到时候还是要找靠谱的人的。 不过他们身为皇子，人是用不完的。 九爷和十四爷说高兴了，十四爷就吩咐人：“去叫你曲主子来，就说九哥来了，叫她过来一起用膳。” 福宁去了。 九爷还挺意外：“怎么好劳动弟妹。” “九哥这买卖要做，不见见想出这个的人？”十四爷道。 九爷惊讶：“原来是弟妹想出来的？哎哟，女中诸葛啊！” 十四爷对他这不伦不类的比喻也是无语。 曲迆这边听说九爷在，更是诧异极了：“是什么事啊？” 福宁就笑道：“因为毛线，九爷大概是想开个铺子了。” 这事就很出乎曲迆意料了，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想给孩子做来着…… 不过，这也是好事，她应了一声，就好好更衣过去了。 曲迆进来，就福身请安：“给九伯请安。” 九爷刚才就站起来了：“弟妹不必多礼。” 曲迆又给十四爷请安：“爷。” “来坐。”十四爷笑着道。 曲迆谢过他坐下，十四爷就说了九爷开店的事。 “这是好事，如今府上做的毛线还有些问题，就是纺线时候不好弄。府里毕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要是九伯想做这个生意，那不如专门去江南或者是哪里研究研究机器。或者，不是说造物处有外国人，请他们也看看，能改进机器的话，做起来就更快，也不费工费时。” “日后这生意做好了，咱们全国各地都能开。卖给外国人也可以。” 九爷愣了，好家伙说好的宫女出身呢？ 十四爷哈哈大笑：“九哥你瞧我这侧福晋怎么样？” 九爷竖起大拇指。 曲迆不好意思起来，她主要是想到，后头毛线好像是进口的？ 凭什么啊？ 我们国家是没有羊？ 她这个扑棱蛾子要是能一翅膀把后头进口的事煽走，她非常乐意。 后头曲迆就说的少了，不过偶尔一句，也都在点子上。 九爷一开始看见曲迆时候吧，就觉得长得还行吧，但是也没明白十四爷怎么就那么喜欢。 这会子，他就懂了，嗨呀，这女人要是做买卖，肯定好手！ 于是九爷吃了饭，欢欢喜喜回去了。 他走后，十四爷就道：“给你入股吧，赚了银子分给爷些。” 曲迆就摇头：“不要，爷平时也给我。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你不要，三阿哥大了也不要？”十四爷笑道。 “三阿哥有您，以后养着他。这种买卖，爷跟九爷做吧。”曲迆笑道。 十四爷也不坚持，就道：“成，做的好，每年给你打赏。” 曲迆点头：“好。” 十四爷忽然问：“九哥好看么？” 曲迆愣住了，眨眼：“还……还想吧，我也不敢看啊。” 十四爷就捏她的脸：“好好说。” 曲迆…… “好看。”虽说史书说这位爷是男生女相，异常俊美。 可曲迆觉得哪里就女相了？人家就是俊美！ 要不是这坑爹的月亮头！ 试试穿一身白袍，玉带束发，得多好看？ 跟十四爷这种剑眉星目的不一样。 比较细腻。 “感情你夸爷的都是假话吧？这才是好看的？”十四爷哼道。 曲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 为什么啊？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俩了，你忽然对我这中二？ “理亏了？不说话了？”十四爷还要问。 “……爷好矫情哦。”曲迆半晌道。 十四爷…… 本来是逗她，结果这回十四爷真不乐意了。 “还敢说爷矫情？爷矫情了吗？不是你糊弄爷？” 十四爷这一世，鲜少这样闹，仅有的几次都是跟曲迆。 曲迆这会子也大概想到了。 “那人家好看是人家的事啊，他好看就能说明爷不好看了？”曲迆据理力争：“怎么就糊弄了？” “那你说没敢看？”十四爷不依不饶。 “我怕爷闹，结果真的闹。”曲迆一脸你真是没救的表情。 十四爷大怒，起身扛着人就往内室去了。 曲迆也没挣扎，掉下来不划算。反正自家男人。 十四爷把她放在榻上：“哼，爷看你如今胆子大的很。” 曲迆就点头：“嗯，爷惯得。” 这是实话。 十四爷真的是一点一点，叫她放下防备，惯着，宠着。 她如今还是蛮有底气。 十四爷就笑了，想想几年前，她还是身边伺候的丫头呢。那会子小心翼翼的。 这时候，已经是侧福晋了。 也该有些胆子了。 十四爷也没想这时候做什么，毕竟是前院，说那什么就那什么，叫人小瞧了她。 低头亲了亲：“你瞧见谁好看都不成，只能跟着爷。” 曲迆白眼翻上天，您老真是有意思，自己脑补的可真不少。 十四爷又捏她的脸：“刚才吃饱了没？” “饱了。”曲迆点头。 十四爷拉她起来：“吃饱了回去吧，爷一会还得出府，晚上不回来吃了。别等。回来去找你。” 曲迆点头。整理好衣裳，就一福身告退了。 正院里，并不知道曲迆去前院做什么，可九爷来了是知道的。 福晋心里升起一种不安的情绪。 九爷来了，就算叫人作陪，也该是嫡福晋，怎么就叫侧福晋去了？ 至于曲迆这段时间做毛线，闹的阖府上下忙，她是更不满。 一整个针线房，弄得跟她一个人的似得。 可是这会子，她又不能叫曲迆来问，真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自打上回杨格格的事，如今十四爷又好些时候不来了。 想见孩子，只叫人带去前院见。 福晋心里本就焦急，哪里见的曲迆去前院？ 这也算是恶性循环了。 身边的人，有的劝了几句，有的只装看不出来。 没法子，不是不尽心，看不出来还好，看出来了，说点什么呢？ 说什么，主子爷不来，都是废话。 还不趁着年轻，好好和十四爷相处，再几年，什么都迟了。 瞧五福晋吧。 可惜，这事，福晋不着急……或者说，福晋太着急。别人再有心，那也没用的。 第0272章 砸锅 又是一年。 永和宫里，曲迆做背景板做的一点也不快乐，好困啊。 她使劲支撑着，免得自己睡着了，真的是困。 昨晚居然失眠了，这绝对是因为焦虑，一想十五天天天煎熬，就觉得人生艰难。 跟十四爷之后，这每年一次进宫过年，就是最大的坎儿。 好容易熬到了放礼花，整个人都觉得解放了。 终于出宫，坐在马车里，反倒是不困了。 曲迆自己都觉得无语。 这个年一过，俩孩子可就两岁了，都长高不少。 如今两个跑跑跳跳，说话也利索极了。 虽然还是经常倒装句，但是至少意思都说清楚了。 基础要求都能说清楚了。 初一一早上，曲迆就接了十四爷的贺礼。她收下就高兴。 不过十四爷的贺礼也有。她都预备着。 照旧进去当了一天壁画，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得了消息。 乔康笑呵呵的：“吴嬷嬷传来消息，太太生了，是个哥儿，今儿上午生的，跟主子您同一日的生日呢，太太身子好，哥儿也好。” 曲迆松口气，本来预产期腊月里的曲氏，迟迟不生，她又怕额娘是岁数大了。 虽然是人不到四十，可这是古代。 没法子，就麻烦吴嬷嬷去住几日，等她生了再回来。 如今终于生了，她也安了心。 “太好了，这孩子与我有缘。” 又吩咐人，明日去看看，送东西什么，就赶紧睡了。 今年这个年过的十分的平淡。 后宫还好些，乾清宫里，皇上每天早上过来一阵，一整天都不来，晚上再来一阵。 太子也差不多，皇上走，他就走。 也没人说什么，谁都看出太子这脚下不稳，等着罢了。 急什么呢？ 反倒是几位爷，被追捧。尤其八爷，这几年办差不少。 四爷那也有人，可他坐那也不爱说话，倒是有种生人勿进的意思了，惹得人也不好接近。 三爷五爷那边都有人围着说话呢。 十四爷这里也热闹。 反正过年期间凑过来的人，十四爷一般也不太在意，大家喝喝酒说说话就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四爷，正好对上四爷的目光，就挑衅一笑。 四爷被气得不轻。 可惜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运气。 他知道老十四嘲笑他呢，笑他无能。 可他此时能做什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老八那边，可惜人都看不见。被围着呢。 四爷心里冷笑，再扑腾还能怎么样？ 皇阿玛不可能叫他做太子。 这一年，三格格和三阿哥的生辰自然也过不上，可怜的娃。 曲迆只能吩咐家里留下的人给他们过。 终于等年过完了，才给俩孩子补上。 十五的时候，家宴。 曲迆把俩孩子带去了青鲤阁。 一早就教导过了，见了福晋怎么叫人。 俩孩子行礼是行不好，不过倒是都乖乖叫了嫡额娘。 福晋笑着叫起，又赏了东西。 只是笑是笑的，可看着齐齐整整一对双生子，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曲氏就只靠着这两个孩子，也合该过得好的。 可她心里不甘心，她……很嫉妒。 三格格和三阿哥胆子都也不小，尤其三格格，看见了二格格就叫二姐姐。 二格格和三格格如今虽说不常见，可也不打架了。 这会子曲迆叫奶娘抱三格格过去，小姐儿俩就玩在一起。 大阿哥对这个妹妹也好奇，他如今也大了些，懂点事了，不会欺负小孩子。 但是手欠，吧啦三格格的小啾啾。 三格格怒目而视。 一向不老实的大阿哥居然笑，还是讨好的笑。 见状，二阿哥也要过去，索性把孩子放一起了。 一开始三阿哥不去，后来见都去了，也要去。 于是府里几个孩子都放一起了。 最懂事的是大格格，她还很照看弟弟妹妹。 曲迆看了几眼心里叹气，这孩子，天生的胆子不大也是没法。 虽说她额娘是格格，可十四爷对她真心好，奈何这孩子就是怯懦，也难怪十四爷怪伊格格了。 府上下面这几个孩子明显都是社交牛逼的类型。就那么一个不一样的。 还身子不好，隔三差五的生病。 能不看着着急么？ 着急又不能怨孩子，只能怨孩子额娘了。 什么？你说可以怨孩子的阿玛？呵呵，这是万恶的旧社会，男人长着那玩意就啥都对。 曲迆发呆琢磨事，被云岫拉了一下衣裳：“主子，主子爷叫您呢。” 云璃回神：“啊？爷恕罪，妾身走神了。” 十四爷好笑：“想什么走神？” “想大格格……”曲迆差点秃噜嘴，忙往下圆：“就是想大格格长得这么大了。” 伊格格看过来：“回曲主子，大格格六岁了。” 曲迆就笑道：“就想着快的很。” “爷叫妾身什么吩咐？”曲迆问。 十四爷摇头：“没事。” 他本来是看她发呆就叫了一声，结果她还没回神…… 看来是过年这段时间累了吧？ 福晋看了好几眼，还是没憋住：“曲妹妹是过年时候累了？怎么瞧着这么不精神？” “回福晋，是昨儿个回来没睡好，是妾身不是。” 十四爷皱眉：“什么大事。” 福晋本来还能忍，这会子见自己只不过问一句，十四爷就不乐意，就真的忍不住了。 于是就笑了笑：“主子爷疼惜曲妹妹，瞧，我才问一句，主子爷就不乐意了。到底主子爷心里只有曲妹妹呢。” 她这话是打趣的说的，可曲迆跟她之间的关系，真心不能打趣。何况这话说的就很过了…… 她是福晋，口口声声说十四爷心里只有曲迆。 于是这话一出，那叫一个尴尬。 曲迆是没法说话了，赔笑都不能。 还得立马起身跪下：“妾身知错了。” 错哪了？错在不该受宠。 十四爷当即就拉了脸：“起来。” “曲妹妹快起来，怎么一句玩笑就恼了。”福晋自己也知道又说错话了，尴尬的不轻。 曲迆只好起身。只是这回，赔笑都不想笑了，她觉得福晋真的有病。 就是那种不过脑子的病。一到关键时候说话必然砸锅。百发百中。神箭手了属于是。 第0273章 不开窍 真的，就这，她收回以前的见解，这混职场也混不好。 真的，精明干练一个月，领工资那天得罪领导，你混个屁。 舒舒觉罗氏忙救场：“今儿个十五，妾身敬主子爷和福晋。曲妹妹，一起喝一杯吧？” 曲迆只好坐下端起杯子。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没说话，一口喝了。 福晋也喝了。 有这个插曲，十四爷全程不说话。要不是还有孩子们，他根本懒得在这里支应了。 大人这边别提多尴尬，倒是孩子们还嘻嘻哈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大格格大概是看出来点了，不过她是不敢说什么的。 等到酒过三巡，十四爷就道：“不早了，散了吧，谁想去赏灯就去。爷累了，先回去。” 说罢，起身就走。看都没看福晋一眼。 福晋尴尬的福身：“恭送主子爷。” 众人也在后恭送，曲迆想了想，还是决定带孩子赏灯去。 他们两口子做妖，她可不想委屈孩子。 于是十四爷一走她就道：“妾身也告退了。” 福晋也没法留她，摆摆手就由她去。 舒舒觉罗氏也说走。 福晋带着二阿哥回去了，她没心情赏灯了。 舒舒觉罗氏和曲迆走在一起，后头是三位格格，嗯，格格们还是想看看灯的。 毕竟上头闹，她们也就听一下罢了。 三格格和二格格被奶娘们抱着看灯，看见哪一个都好看，激动的嗷嗷叫。 相比之下，三阿哥就冷静多了，虽然也很高兴，目不暇接的看，但是不怎么叫唤。 但你细看，就发现他眼睛亮晶晶，激动的很。 曲迆看着喜欢，就凑过去亲了一下。 三阿哥就笑了起来，不过是那种没笑出声的笑。 舒舒觉罗氏笑道：“哎哟，这一个可真乖，比起他哥哥姐姐都乖多了。舒额娘摸摸。” 说着就伸手摸摸三阿哥的头。 三阿哥缩着脖子像是痒痒，但是还是笑的。 舒舒觉罗氏自己有个小霸王闺女，对这个乖巧小男孩就很有兴趣。 两个人非常默契，逗逗孩子，看看灯，谁也不提福晋。 没得提起来糟心。 等玩了一会，感觉孩子冷了，就果断回去了。 明天再来。 各自回去，大阿哥就巴着额娘说叫三妹妹也来吧。 舒舒觉罗氏就告诉他三妹妹住曲额娘那。 这会子舒舒觉罗氏洗漱了，忽然道：“大阿哥当年莽撞，还好曲侧福晋身子也好，这要是……” 想想，差点因为自己儿子，给人家撞小产了。 那可是一对儿呢。 这话，银花就不好接了，只是打哈哈。 “咱们府上，主子爷和主子福晋真是八字不合。”银松小声。 “怎么说呢，刚好一点，就坏了，这都多少回了……”银花也觉得好笑。 她们也不好打听正院消息，但是架不住府里都有共识了。 主子爷超过半个月不去正院，好，那铁定是福晋又惹着主子爷了。 百试百灵。 舒舒觉罗氏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法说她，只能说，还好她肚子争气。” 好赖有个嫡子，不然这日子还不知道过成啥样子呢。 银花和银松对视一眼，都笑了。 西小院里，安顿俩娃热乎乎的吃了小半碗面。 连着汤带着里头的荷包蛋。 是的，俩娃也两岁了，不用只吃鸡蛋羹了。 吃好了，挨个亲亲，叫奶娘抱去睡觉，临睡前再喂一顿奶就够了。 曲迆回来自己这边，也叫人上的面。 正儿八经的摆上一桌，虽然也不多就是。 吃饭的时候，众人都没说什么，只伺候她。 曲迆吃完就叫她们去吃，她吃的时候，菜都只动一边的。 众人去吃，云叶和云雀留着伺候。 床是早就铺好了的，暖阁里烧着炕，热乎乎的。 曲迆吃完了，去卸妆洗脸，就进了里头，躺在热乎乎的榻上了。 “主子，您别生气，福晋说话一向是那样的。”云雀这会子才敢道。 “我倒也没多生气，就是觉得无语。”曲迆嗤笑了一声：“我得宠，我也没错。其实就算主子爷宠我，难道对正院就很差了？人总有偏向。恰好主子爷偏向我。可也没丢了她福晋的体面和规矩啊。” “她性子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日后少打交道就是了。” “主子说的是，只是福晋这样的性子，只怕是自己要受委屈的。”云叶道。 曲迆又嗤笑了一声：“自己拎不清，自己够喝一壶的。” 福晋就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是，古代的嫡妻其实权利很大的，跟丈夫差不多。 丈夫也不能随便休妻，基本难休妻。 但是福晋她嫁的是个皇子。 皇家，是这世上最不讲规矩的一伙人了。 皇子们除了自己那位至高无上的皇阿玛，还需要怕谁？ 就算是自己的母亲，真正地位上也高不过皇子去。 要是位份不够高，见了自己孩子都还得请安呢。 他们身边，全是奴才。 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是奴才。 是，这是这个时代的弊病，可时下的人看来，是没错的。 福晋始终看不清这一点。 十四爷的宠爱，不是靠你挖苦，靠你言语攻击能拿来的。 你越这样，十四爷越是被推开了。 皇子有耐心哄你，体贴你，前提是她真的很喜欢你。 可一开始十四爷对福晋就只那样，福晋还敢这么作，只能说艺高人胆大了。 曲迆自认自己虽然有时候也使小性子，但是少。 毕竟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地位。 并不会侍宠生娇。 可惜人不开窍，那也是没有办法。 曲迆如今的想法就是，爱谁谁吧。 反正日后难过的也不是自己。 曲迆想得开，自然不生气。 正院福晋自己却要气死了，她后悔啊，怎么不后悔，自己如今也意识到自己毛病了。 越是在乎，就越是要说难听的话。 可是她又怨，怨十四爷不给她面子，好好的家宴上对曲氏那么好做什么？ 自己不过几句话，他就气的丝毫不给面子了。 曲氏更是狐媚，惯会装模作样的，恶心极了。 这会子，她不许人进来，自己坐在屋里，眼泪止不住。 第0274章 再废 十四爷这回也是被气得不轻。 往年过了十五，他总要赏赐正院福晋，意思是过年期间辛苦了。 今年这个也没了。 纯粹是气的，想起来也懒得说。 因为来年是康熙爷六十大寿，要大办。所以今年有恩科。 二月乡试，八月会试。 因这个，去年秋天开始，就有各地学子陆续进京。 到了八月时候，朝中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 不是别的，就是太子的事。 如今的太子，已经是相同虚设了。 他一日复一日，连早朝都不上了，就在毓庆宫呆着。 而康熙爷也不提起他。 基本上，废太子的事，已经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九月初一，康熙爷终于正式提起这件事。 一道圣旨，太子爷的罪名颇多。结党营私，纵容下属等等，最后的废，依旧是罪废。 想也是，没有哪一个太子是没罪还废掉的。 太子爷沉默的接过圣旨，一句话没说。 毓庆宫不能再住，他又被送去了咸安宫。 此时的他，不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 两个儿子送去阿哥所，二皇子福晋等人，都跟他暂住咸安宫。 至此，二废达成，二皇子不会再有机会了。 十一月的时候，废太子的消息，由康熙爷亲自去太庙告知祖宗，又宣誓天下。 这一年，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自打废太子开始，十四爷就不怎么好好上朝了。 经常告假。 曲迆能明白，其实他是躲事儿。 毕竟康熙爷今年也五十九了，来年就是六十整，还能活多久？ 太子废了，新太子要立吧？ 万一皇上看着皇子们跳的厉害生气呢？ 十四爷躲在家里也不闲着，大阿哥开蒙了，这小子，玩儿是厉害，读书稀烂。 十四爷气的想打，又不舍得打。 每天跟他磨好久。 再就是二格格和三格格，这姐俩联合起来，简直要翻天。 二阿哥见哥哥去前院念书了，也哭着喊着要去。 也就大格格和三阿哥省心。 主要也是十四爷自己这个阿玛做的比较好说话，孩子们都大胆。 如今十四爷一个月里，二十天都在曲迆这里。 去别处的时候是越来越少。 至于正院，也就今年中秋那一次。 这会子，三格格拉着十四爷说话，她说的天马行空。十四爷困得小鸡啄米。 曲迆看不过去了：“你阿玛累了，你乖点，叫他睡一会。” 三格格这才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不过阿玛累了还是要乖的。 三阿哥贴心：“盖被子。” 曲迆笑着说好。 十四爷就闭眼笑道：“三阿哥最贴心。” 其实孩子们如今还不到三岁呢，要说多贴心也早了。只是三阿哥这孩子确实话不多，但是一说就有用。 跟那俩混世魔王哥哥比起来，性格应该是沉稳些。 十四爷伸手摸摸儿子的头：“这一胎生的两个，性子可真是天差地别。” 曲迆笑了笑，她也好奇呢。 三格格不乐意了：“阿玛偏心！” 这话说的就没良心，曲迆听不下去：“胡说！你阿玛还不疼你？” 因为这个能闹腾，十四爷对她的关注是真的不少。 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她真的算受宠的不要不要的了。 就曲迆看，大格格二格格真心比不过她。 就是三阿哥，跟她一个额娘生的，也因她太会闹，十四爷总是多关注她。 三格格撅嘴：“可是阿玛摸弟弟。” “那弟弟不该摸嘛？弟弟心疼阿玛啊。”曲迆道。 三格格语塞，就凑过去挨着十四爷躺下：“哦。” 曲迆…… 闺女你这是什么节奏？不吵一架么？ 咳咳，好吧，不吵一架也挺好。 十四爷就用那种温柔的腻死人的眼神看曲迆。 曲迆…… 你又是个什么节奏？ 十四爷只是想，果然曲迆就懂他的心。也会心疼她。 三阿哥肯定是性子随了额娘，才会那么乖巧懂事心疼人。 总算把俩孩子送回去吃午饭。十四爷也睡不成了。 饿了。 吃饭的时候，十四爷道：“你哥哥如今不错。” 曲迆就道：“都是爷提拔他。” 曲江如今已经是个小统领了，虽然还是个官职低的不像话的。但是好歹混出来个名堂了。 “爷提拔是一回事，你哥哥也肯吃苦。军营里想出头，光有人提拔是没用的，都要实打实训练时候打出来。”十四爷道。 曲迆其实不太能想象。曲江长得好看，乍一看也是那种儒雅的人。 放军营里，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哥哥也不容易。”曲迆叹气道。 富察氏三月里的时候生了，是个女儿。不过曲氏很高兴，曲江也高兴。 呼巴也说头胎闺女好。 呼巴如今除了去当值，就在家带孩子，一只手一个。 儿子孙女一起带。 一开始，富察氏还不好意思，后来见呼巴是真喜欢，就也放了心。 自己生的，总归是家里人喜欢才好啊。 曲氏作为祖母，看这个跟自己小儿子同岁的孙女，心情十分复杂。 同样的，曲江作为儿子，看自己孩子和额娘生的小弟弟，也是心情十分复杂。 但是复杂是复杂，疼是一样的疼。 曲迆赏东西也是，两个孩子都有份。 曲迭给娘家送东西也是，俩孩子一样的。 这两个差辈儿的侄女儿和叔叔，天天一起吃喝玩乐。 也是奇妙的缘分了。 曲迆跟十四爷说着就乐：“听说两个孩子还都吃我嫂嫂的奶。” 十四爷无语的看她：“你这脑袋，这话能跟爷说？” 曲迆脸红爆了：“你没听见。” 十四爷笑了笑摇头给她夹菜。 曲迆觉得自己蠢的要死，是啊，自己嫂子喂奶的话能说么？ 好在十四爷不拿这个取笑她，她自己尴尬一会也就算了。 夜里时候，她就想着回去看看，跟十四爷说：“我哥哥也快回来了，我一年多没见他，想见见。” “去就是了，爷什么时候拦着你了，带孩子一起去吧。”十四爷道。 “不带孩子了，天冷，孩子们夏天再说。”曲迆道。 十四爷应着，摸她的后背，顺手就把她肚兜解了。 曲迆还没说话，就被压住。 “对你这么好，给爷尝尝味儿。” 第0275章 都好 曲迆无语，您哪天少吃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可是很快，她就不会思考了。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十四爷如今也来一些花样。 本来吧，他特别克制，一来是没有花样他也十分的满足。只要是她就很好。 二来也怕她委屈，毕竟这个时代，对这种事还是讳莫如深的。 她正经的一个姑娘，怕过了火她受不住这种委屈。 不过十四爷发现，曲迆好像不太在意这个，受不住的时候就求饶。但是过后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于是十四爷有时候就会放肆一点。 当然，不管怎么样，十四爷都不会觉得曲迆是放荡啊什么的，只会觉得小丫头真是太可心了。 哪哪都好。 这一晚上，他就放纵了些。 第二天曲迆就没按时起床。 不过也只是累，毕竟十四爷也只是换换姿势什么的，没什么奇怪的癖好。 说好要回家，她就提前去正院说了一声。 初十的时候，是曲江回家的日子，如今曲江回去能住个三天。 曲迆也没突袭，一早叫人去说了一声，也说了不许铺排。 只是回去看看家里人。 这一来，曲家也跟曲迭说了。 她也要带着夫婿回来。 曲迆回去的时候，叫人看好孩子，不过走一天而已，她也不担心。 就是俩孩子如今比较难搞，她是偷偷走的。 刚回去，就见二丫在门口站着张望呢。 一见她就叫：“姐！” 看着要跑，后头她夫君忙拉住：“祖宗你慢点吧！” 又要给曲迆下跪，曲迆忙摆手，乔康就扶着：“陈大人别多礼。” 如今陈二也是翰林院小官了。 不过也是过度，他学问好，总有出头日。如今就是熬着资历。 “给侧福晋请安。”他们可以不跪，下人们都要跪。 曲迆摆手叫人都进去。 曲江等人都迎出来了。 众人请安之后进屋坐着，曲江道：“二丫一听你要回，来了都没喝口水，就站门口等你。” 曲迆心里熨帖，虽说她打小跟妹妹分开，相处的少，可妹妹对她确实贴心。 二丫不好意思的笑：“太久没见了。” “你在陈家好不好？”曲迆问。 二丫害羞一笑：“好。” 不当家做主，天天早上给婆婆请个安就行。 其余时候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陈二也不错。 曲氏笑道：“你妹妹刚怀上，才一个月出头些，她这性子，叫人担心。” 曲迆惊讶：“有啦？” 二丫不愧是满人姑娘，也不大害羞，点头：“是啊。来年八月就生。再有两三年，就能跟小弟弟和侄女一起玩。” 陈二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显然对二丫也满意。 曲迆还是头回见胖乎乎的侄女和胖乎乎的……弟弟。 哎哟，这可真是，把弟弟抱怀里，面对比她俩孩子还小两岁的弟弟，内心也很复杂。 曲氏这会子可是最不好意思的人了。 纳穆倒是跟以前一样，一口一个大姐姐，甚至无耻的跟大姐姐说：“弟弟不如我好看哦。” 曲迆喷笑，揉他的头：“放心，大姐姐疼你和弟弟一样的。” 其实这个小的跟曲江和二丫都比不了。 曲迆是疼的，可总归跟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哥哥妹妹不是一种感觉了。 但是这个小的跟纳穆比吧，还真就能一样。 因为大家日子过的都好，纳穆小可怜又是在这个家里比较弱势的孩子。 还是很可人疼的。 曲迆今儿也给他带了礼物。 家里如今也有奶娘，不过曲氏和富察氏还是自己也要喂的。 毕竟如今就叫曲家铺张起来也不现实。 但是如今这个院子，显然不太够住了。 曲江道：“已经看好一处宅子了，等年后暖和了就搬过去。也要修葺一二。是个三进的宅子。到时候正经雇人伺候就是了。我和呼巴叔如今都赚的不少，也能撑起来了。” 曲迆一想也是，呼巴如今收的孝敬也不少。 “好，那到时候告诉我在哪里就好了。”琢磨她也给添上些。 今年毛线铺子做起来了，买卖还不错。 九爷特地去南边丝绸厂找的染色工，如今毛线做出来虽然不是后世那种蓬松的。 可也粗细均匀，颜色漂亮细腻。 家境好些的人家都买得起。 因此，很是赚了些，八月里的时候，十四爷直接给她送去一千两银票一张，又二百两碎银子。 说是分红，曲迆很明白，这是直接把半年赚的都给她了呀。 她倒也没推辞，只是跟十四爷认真讲，不要再给了。 这会子琢磨家里买宅子，重新雇人都要钱，回头叫人送个五百两来吧。 估计也就拉拔这一回了，日后家里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二丫虽然怀孕了，胃口可是不差，该吃吃该喝喝，看起来就很轻松的样子。 看她的精神状态也好，显然陈家对她不错。 虽然她是婚后第二年年底才怀孕的，但是好像她没感觉紧张。 平时姐妹俩也有联系，只是不见面。 口信什么的也时常有，总之觉得她状态是很好的。 吃晚饭，呼巴和曲江陈二都去隔壁了，留下娘几个说话。 曲迆先是关心额娘和嫂子的身子。 曲氏笑道：“我如今很好，养的好。你嫂子也好。她那会子生的比较艰难，做了对月子。” 富察氏就道：“是啊，毕竟我是头胎，也是生的难了。” “嫂嫂好好养身子，等侄女三四岁再生。不然对身子不好。”曲迆道。 富察氏一愣。 这话是小姑子嘴里的，就很意外。 叫她很是感动。 其实生的太多了女人身子不好是一定的，可谁家也不会管这个的。 还不是巴不得你生？ 这话就连自己夫君也没说过呢。 曲氏这会子道：“咱们家是不急。你哥哥嫂嫂还都年轻，也不是非得要几个孩子。慢慢来。小两口子过得好就行。” 富察氏脸红：“是。” 她一向觉得这婚事挺好的，虽然比不得堂姐妹们高嫁得意。 她来的时候也带不来几个人。 可事实上，这婚事真不错。夫君样貌出众，人品也好。 又上进，还有人拉拔。 婆婆也好相处，果然汉人的女人就是温柔。 －－－－－－题外话－－－－－－ 每次也舍不得虐太子，可惜还是很虐。他会有番外的。我想多写几个。 第0276章 好日子 两个姑子，虽然大的这个身份贵重，却是个极其通情达理的人。 小的那个也很好说话。 在这家里，她其实说什么都可以。 哪里还有这么舒心的日子呢？ 唯独头胎生的是女儿，担心了一下，怕曲家如今水涨船高不满意了。 可家里也没人嫌弃，她更放心了。 曲家人对她的好，她心知肚明，也想着一定对家里人都好。所以才对婆婆生的小儿子疼爱有加。 女人啊，嫁人就是赌。 男人好，还得男人家里好。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婆婆如今显得很年轻。 可她过去带着三个孩子被赶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这一对比，自己就是泡在蜜罐子里的。 连儿媳都这么想了，曲迆这回回来的心情还能不好么？ 二丫依依不舍，曲迆就道：“等你坐胎稳了之后，我叫你去府里住几日。” “真的啊？可以嘛？”二丫激动。 “有什么不可以的，好歹我也是个侧福晋。不过要等你五六个月时候。”那时候最稳。 “嗯嗯嗯，姐你放心吧。”二丫点头。 她出嫁后比出嫁之前还活泼呢。 曲迆告别家人上车回府去了。 刚回去就听说十四爷来了。 她也没多着急，依旧如常的回去，请安之后问：“爷今儿回来这么早么？” “晌午就回来了，知道你不在，就过来看看孩子。三格格气坏了，说你丢下她跑了。”十四爷道。 三格格告状那叫一个利索。如今越发大了，小嘴叭叭的。 曲迆想着就笑了：“等他们再大点，出门就能带去了。” 十四爷点头：“怎么样？家里人都好吗？” “都好，都问爷好呢。呼巴叔和我哥都谢您。” 十四爷斜靠着迎枕，笑的有魅力极了：“他们谢爷不稀罕，你谢爷就稀罕了。” 曲迆就笑着道：“那我谢谢爷。” “你谢的是什么？”十四爷问。 “谢爷跟我生两个孩子，他们好可爱，我觉得我好赚。”曲迆也学会跟十四爷开玩笑了。 只是自己说自己还脸红，也是没出息。 十四爷笑倒在榻上。 曲迆瞪他：“爷笑什么。” 十四爷招手：“过来爷跟你说。” 曲迆不去。 十四爷再招手：“来，爷告诉你。” 曲迆小心翼翼走近，就被十四爷一把拉住抱在怀里：“你怎么这么可人疼？啊？” “比三阿哥还乖。” 曲迆对这个评价是一头黑线，跟自己儿子比乖？ 呃…… “那我没说错嘛。”曲迆辩解。 “是没错。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十四爷笑的大喘气。 不是，您这个笑点是不是有点清奇？ “笑什么啊？”曲迆特别不解。 十四爷：“哈哈哈哈哈哈……” “到底笑什么啊？你你你你再笑我哭了啊。”曲迆揪着十四爷的衣裳。 十四爷看她：“嗯，好，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哈……” 曲迆深吸一口气，看着欢乐的不行的十四爷一张嘴：“噗……” 于是俩人就都笑开了。 真的，就真不知道为什么笑的。 到最后十四爷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是那一阵就忍不住。 笑够了，也差不多是晚膳时候了。 曲迆中午光顾热闹了，吃的不太多，这会子饿得厉害。 十四爷啧了一声：“你家如今不穷了吧，闺女回门还吃不饱？” 这当然是逗她，曲迆就白了十四爷一眼。 十四爷好笑的给她盛汤。 两个人如今这样，叫伺候的人格外觉得安心。 十四爷也安心，他喜欢小丫头如今对他敞开心扉的样子。 比起以前小心翼翼来，真是太好了。 晚上，两个人亲密过后搂在一起，屋里没放火盆子，因为烟气不舒服，但是暖阁烧着炕也热乎。 曲迆就腻歪在十四爷怀里，他暖和嘛。 她的脚戳在十四爷的腿上，暖呼呼，比汤婆子好用。 十四爷跟她咬耳朵：“再给爷生个孩子吧。” 曲迆掐了十四爷一下。 不过她也没说不愿意，毕竟这是古代。照着十四爷对她这么宠，再生一胎是肯定的。 两个人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十四爷就被宫里叫走了。 他只来得及跟曲迆说晚上别等。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曲迆有点担心，但是没说，只是将他的斗篷给他披上：“爷别冻着。” 十四爷就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你自己好好吃。” 进了宫，直奔乾清宫，就被魏珠拦住了。 自打梁九功没了，魏珠如今就是御前第一得用的太监，李德全在他跟前也低头。 “魏谙达这是？” “哎，十四爷您吉祥。您随奴才走一遭吧。”魏珠道。 十四爷皱眉看了一眼乾清宫，还是点了个头。 这肯定是皇阿玛的意思。 不然魏珠不敢这么拦着，只是皇阿玛要做什么？不想亲自见自己呢 很快，十四爷就知道了。 因为路上，带路的魏珠声音不大的道：“哎，天冷的很，按说这夏天才苦夏吃不进去饭呢。可这大冬天的，也吃不进去，不是要命么？您说这都换着花样，小厨房伺候了，还是吃不进去。人哪里受得住哇。” 他都不用再说，十四爷已经懂了。 随着脚步逼近咸安宫，十四爷叹口气：“太医瞧了？” “回十四爷，瞧了，只说是胃口不佳。哎，其实太医有时候说话也不太准。您说是胃口不好呢，还是心里不想呢？” 十四爷看了魏珠一眼，摇摇头：“带路吧。” 话说到这里，就说透了。再说，就多余。 魏珠也沉默下来。 到了咸安宫门外，魏珠就敲门，这里如今是不许随意进出的。 门口的人给他开门请安。 十四爷就直奔前头去了。 毓庆宫的人自然是一个也没跟来，伺候二皇子的人，都是新人。 如今这里关着，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待遇。 可又因为皇上私底下的关注，不许人磋磨二皇子。这里又没人敢放肆。 就显得格外的割裂。 十四爷心里念着两个字：冤孽。 叹口气，往二皇子的寝室去了。 太监们请安之后，直接带他进了内室里。 第0277章 微妙 内室里，比起他想象的好些。 二皇子并没有卧床不起。 他只是在暖榻上，披着一件棉衣看书。 见有人进来，看了一眼。 十四爷请安：“二哥吉祥。” “老十四来了，坐。”他说话的时候，咳嗽了两声。 是这屋里太干了。 他才被废，如今还在宫中，皇上看着，自然没人敢克扣他的火炭。 所以屋里烧的火很足。 “二哥瞧着，清减了太多，弟弟不敢认了。”十四爷道。 二皇子笑了笑：“最近不太有胃口。” 其实换做别人来，他大概是不见的。 就算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十四来了，他还好，没太排斥。 毕竟，这个弟弟年纪小，没有算计过他。没有与他对着干。 更……还念着他是哥哥。 十四爷坐在他对面。 自有人上茶，茶不太好，不过水是滚烫的。 大概是魏珠有嘱咐，所以屋里人送了茶就都退下了。 十四爷想，怎么开口呢。 可真坐下来了，倒也不愁了：“二哥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二皇子其实也在想，他第一句说什么呢？说皇阿玛念着您？ 那样的话，他大概就会想笑。 可他这样一问，他就沉默了一会。 他当然不会回答做皇帝。 他也知道，十四的意思是，你不能做皇帝的话，最想做什么呢？ “你这话，把哥哥问住了。一时，竟也想不出。”二皇子笑道。 “弟弟有个侧福晋，是从宫女上来的，二哥应该听过吧？”十四爷道。 二皇子点头，这事当然听过。 兄弟们偶尔也会有那种，你额娘是宫女，你又找个宫女是不是有病的想法。 “她爱说一句话，说这世上的人，来了就都不多余，总有自己要干的事。至少，不能白白的来了，又白白的走了。” 十四爷笑道。 “你这个侧福晋，倒也是胸中有丘壑。”二皇子点了个头，觉得这话有点意思。 “二哥前面那些年，自然是不如意的。但是后头还有几十年，二哥想过做点什么？纵然，二哥日后可能难得自由。弟弟并不像说那些虚话，只是，就算不得自由，也不该颓唐。” 二皇子愣了一下，笑起来：“这些话，想必不是皇阿玛叫你说的，他定想不到，你这么劝我。” 十四爷也笑：“是，弟弟进来没见着皇阿玛。但是皇阿玛叫弟弟来，弟弟就有自己的想法。” 十四爷想，其实我也经历过你这样的时候。 那会子，也是满心悲愤，满面颓唐。 可是这会子想起来，忽然觉得没骨气了些。 倒不如自如些。 二皇子笑过之后道：“我会好好想想。我现在，有些想大哥这几年好么？” 十四爷道：“去年时候，弟弟去过。比前年好些。大哥如今一身病，不过在府里，也能练武射箭。今年还添了个小阿哥。” 二皇子就笑起来：“大哥过的倒是舒服了。” 他又守住笑：“当年闹成那样，谁又想过，我们俩都被关起来了。”二皇子摇摇头。 “生在皇家，有时候……不就是这样么？”十四爷道。 “呵呵，十四弟你这话还是少说，你如今得宠，年纪轻轻就进了兵部，前途光明。”二皇子打趣。 “有时候，弟弟也怕。”怕重蹈覆辙，怕又落到上辈子的境地。 怕这一世，也见不到皇阿玛和额娘临终一面。 “生在皇家，不就是这样么？”二皇子把他的话还给他。 “是。确实是这样。”十四爷深吸一口气：“前两年，弟弟还觉得自己年轻。仗着年轻，什么都不怕。可这两年……”十四爷摇摇头：“瞧着我额娘两鬓都有白发了。瞧着府里的孩子渐渐大了。瞧着哥哥们受了苦……” “二哥，其实弟弟也很怕。”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拍他的肩膀：“还能有比二哥更糟糕的下场么？往前走吧十四。” 十四爷就点点头：“是，总是要往前走的。” 其实，就算十四爷对二皇子散发过几次善意，他们两个人，也并不是多熟悉。 至少比不得大阿哥。 因为大阿哥过去，是教导十三十四骑马射箭的。 可是那时候，太子已经被困在毓庆宫了。 多大了，还只能读书。 又因为是太子，与弟弟们来往都要小心，都要避嫌。 可今时今日，他们两个竟能在这里，说这些不能叫外人听的心里话。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微妙的缘分。 两个人不需再多言，对视一眼，都笑了。 或许，他们各自内心都压着千言万语，处境不同，也各有各的无法释怀。 但是此时此刻，彼此真的都说了真话。 十四爷走后的这个晌午，二皇子的膳食，就不再是什么样上什么样下了。 虽然吃的也不算多，可膳房还是松口气。 这要是他们伺候之下，把人饿死了…… 哎哟，管事的都不敢想。 肯吃就行，慢慢吃就总能多吃点。 又想着，十四爷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叫这位开了怀。 同样的问题，康熙爷也好奇。 于是问魏珠：“你十四爷说了什么？” 魏珠忙道：“哎哟，奴才哪里敢听呢。奴才带人，都在外头候着。不过想来，十四爷总是劝二皇子，别辜负了万岁爷的苦心吧。” “朕还有什么苦心。”康熙爷不在意道。 “哎，万岁爷您的慈父心，阿哥们都知道。您是他们的皇阿玛，说到底，那皇后头，是阿玛。哪有阿玛不疼孩子的呢？”魏珠道。 康熙爷叹口气，摆手，叫他不必说了。 自打这一日后，二皇子真的好些了。膳食吃的多了，人也精神了些。 渐渐的就好起来了。 十四爷去过咸安宫的事，也瞒不住。 很快皇子们就都知道了，各有各的心思，不过多数都是觉得十四爷心机还是深沉的嘛。 怎么皇阿玛就叫他去？ 谁去还不能劝一下二皇子了 尤其是四爷，四爷想，自己过去还跟着太子呢。 可又想到前些年，太子失势后，他也……就退了。 就只有老十四，不管太子怎么样，他都能凑上去。 －－－－－－题外话－－－－－－ 谢谢你们又一年的陪伴，新一年也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咱们继续走下去。 第0278章 日常 四爷又觉得他恶心，可又觉得……他也真是厉害。 至少他就做不到这么贴上去。 四爷并不会知道十四爷只是从大阿哥和二阿哥的经历中，看到了自己罢了。 于是，四爷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自己自闭了十来天。 曲迆睡着，感觉有点冷，就往一边滚。 滚了一下忽然醒来，才发现自己一个人。 这才想起来，十四爷今儿没过来。 “云岫。” 她记得是云岫值夜。 进来的却是云雀：“主子，是奴才。” 曲迆哦了一声，心想记错了。 “主子是不是冷？”云岫手里抱着厚厚的毯子。 可其实榻上已经有两床了。 睡前烧过炕了，可这会子后半夜了，那热气就少了。 “怎么这么冷呢？”曲迆问。 “回主子，外头起大风了，瞧着是要下雪呢。”云雀道。 “哦……那你冷吗？” “回主子，也冷，奴才添上毯子了。”云雀道。 “嗯。”曲迆坐起身：“那你把火盆子加好炭。” 说着话，云岚也进来了，拿着汤婆子：“主子把这个踩着。这会子不能烧炕了。” 风太大，烟容易呛回去，只能借助这些。 真正起来了，曲迆也就没那么冷了，又喝了一大杯热水。 “孩子那边冷不冷呢？”曲迆问。 “主子放心吧，有奶娘呢，这天气都是奶娘带着睡。炕也烧的足。” 曲迆这边也是她自己没叫烧的太足的结果。 曲迆点头，躺回去嘀咕：“主子爷身上暖和，他要在，我都醒不了。” 云雀和云岚笑着说是，给她加上毯子，又放好汤婆子，拉好帐子。 等曲迆再醒来，屋里已经放好火盆子了，这会子也不冷了，炕上也是暖的，显然烧过了。 看来风停了。 叫人进来伺候起身，就从窗户瞧见外头的白。 “什么时候下的？” “回主子，半个时辰了。下的很大呢。”这会子伺候的是云锦和云叶。 曲迆点点头，伸懒腰：“去跟那边说，别叫孩子们出来了，屋里玩儿吧。” “哎，一早就说了，主子饿了吧？乔康提膳去了。您还有什么想吃的？”云锦问。 曲迆摇头：“来什么吃什么吧，没想的。” 曲迆收拾好，这天气也没认真打扮。 很快膳食就来了，曲迆打发众人都去吃，只留下吃过了的云锦和云叶伺候。 早膳丰盛，主食是包子，六个菜，两样粥，还有一些点心。 曲迆吃了些，也就全分下去了。 吃过之后，去看了孩子，就回来织毛线了。 如今这毛线已经普及了，至少是在宗室里普及了。 谁家的小孩子都有帽子啊手套的，还特别受欢迎。 其实倒也不见的比棉花帽子暖和，但是花样多，新鲜。 还有毛衣毛裤，给孩子们穿正好。 不过正冬天不能穿，冷。 要等换下棉袄的时候，省的那时候棉袄太热，夹衣又不够，穿上一层薄薄的毛线衣就很合适。 曲迆做毛衣毛裤就是个笨蛋，所以她现在用粉色的线，做小饰品给女儿用。 三格格虽然还小，但是毕竟是女孩子，也会喜欢这些。 曲迆的首饰她喜欢也不能用，哪一样都重。 曲迆就用毛线给她做，小球球啊，小小的帽子啊，花瓣啊。 她不会做成型的，就一片一片做好，再缝起来。 这种小玩意倒也不难。 缀上珍珠什么的，就是漂亮的小饰品了，也不差，还时新。 弄好一个她就不弄了，真……不太擅长。 这几年连做里衣的功夫都荒废了。 怀孕那年，做针线被十四爷看见，就凶她不许多做。 渐渐的丢开手，真的就越发笨了。 这一年，做出来的东西都不能见人。 其实曲迆还不知道，她给三格格做的小视频其实都是被奶娘们改造过的。 只是奶娘们都不说罢了。 这雪突突突的下了一天，没要停下的意思。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直奔西小院。 曲迆忙迎上去。 十四爷见了她就道：“快给爷倒茶，渴了。” 曲迆忙去：“怎么这么渴？” 十四爷摆手，一边叫人解了斗篷，一边猛灌了几口茶才道：“晌午被九哥拉去吃烤羊肉了，下午就被他拉去他府上。听他说太多，晚上又烤肉。” 曲迆笑道：“一天两顿烤肉那不是要上火？爷吃饱了没？叫膳房上些绿豆粥来吧？” 十四爷点头：“你还没吃吧？爷陪你再吃点。” 曲迆应了，就叫人去膳房提膳。 十四爷说是吃过一顿了，可见了膳食还能吃。 是没平时吃的多了，可也不见太少啊。 曲迆只能说，二十郎当岁的十四爷，果然是天赋异禀。 临睡前，曲迆逼着十爷喝了好大一碗金银花菊花茶。 还是煮的那种，金银花，菊花和甘草片煮的。 汤都煮的深黄色了。 十四爷捏着鼻子灌下去那一大碗温热的汤：“这回放心了？” 曲迆摇头：“不放心，爷最爱上火。” 十四爷失笑：“没事，今儿你看看你叫爷喝了多少水了？” 曲迆也笑。 “半夜不得吵醒你？”十四爷道。 “不怕，我睡得沉。”曲迆道。 外头雪还是没停，晚上就早早的睡了。 果然一晚上十四爷起来了三次，最后一次起来回来就搂住睡梦中的曲迆揉屁股：“都是你的错，叫人以为爷腰子不好呢。” 曲迆迷糊着，完全不知道他说啥，嗯了一身，转头抱住他的腰。 十四爷生气，背对她，她也不嫌弃，照旧从背后抱住十四爷。 十四爷笑了笑，把她的手拢住：“睡吧。” 曲迆又嗯了一下就睡着了。 早上的时候，十四爷上朝去了。 曲迆醒来好一会，漱口的时候忽然想起半夜十四爷那话，一口漱口水喷在盆子里。 伺候她的云岫一愣，心想怎么了这是？ 曲迆眼睛眯着笑，没说什么。 只是问：“早上主子爷走的时候没说牙疼什么的吧？” “回主子，没有呢，早上时候，奴才们还给主子爷送上了绿豆粥，主子爷喝了走的。”云岫道。 曲迆点头，心想那就好。 上火了太难受了。 第0279章 再常 三格格也遗传了十四爷这毛病了。 要说，满人吃牛羊肉多，容易上火也是有的。可十四爷这毛病，完全是随了德妃。 德妃就是爱上火，她是湿热。 四爷好像也有这毛病，李氏就隐晦的提过，她那常备黄连。 黄连还能干嘛。 不够四爷也够狠，上火直接喝黄连水。 大概是被曲迆灌水灌吓着了，十四爷这一晚上回来一见曲迆点膳要汤就道：“今儿可不喝，爷不渴。” 曲迆就笑：“我喝。” 十四爷好笑：“叫你灌的，今儿上午如净房好几次。叫那边人都看着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了。” 曲迆好笑：“不就是多去一次，谁还能多想。” 十四爷却十分认真：“这事不成。” 曲迆想了想，也明白十四爷这胜负欲了，呵，男人。 大概她表现的太明显，十四爷啧了一下：“一会吃完的。” 曲迆脸红了一下，但是也就一下。 哎，毕竟也习惯了。 俩人吃过晚膳，倒也没真的就去不可描述，先去陪孩子了。 傍晚时候雪停了，孩子还不能放出去呢，这会子俩孩子凑一起，闹的沸反盈天的。 虽说三阿哥比较乖，可毕竟小，三格格闹，他就跟着闹。 奶娘累的哦…… 还好阿玛额娘来了，十四爷一只手一个，举高高，抱抱。 额娘亲亲，才逗的俩孩子能好好休息了。 再回来，十四爷也累啊。 毕竟这俩娃如今都胖乎乎的。 好比去健身房撸铁，还一撸就是半个多时辰，能不累么？ 但是二十来岁的十四爷不服，该做什么还是要做的。 曲迆劝他休息，一下就戳中死穴了。 “你是不是嫌弃爷不成？爷伺候不好你了？”十四爷愤怒委屈不可置信。 曲迆…… 这要是以前的曲迆可能就怕了，但是如今，她摸十四爷的后背：“爷这气来的就不讲道理。我好不好，爷不知道？今儿外头跑了一天了，又抱了那么久孩子，担心爷累了。” 十四爷哼：“那你别拦着。” 曲迆…… 我就多余心疼你，扭头就睡，直接把十四爷撂那了。 十四爷哼了一声，也不管她睡觉，扑上去就咬人。 不知折腾了多久，曲迆眼圈红红的求饶，软乎乎的。 十四爷这才放过她：“好不好” 曲迆憋半天，没憋住：“十年后，爷再担心这个问题好吧，如今您就不是人。” 十四爷哈哈大笑，终于是满意了。 当然，曲迆不知道，刚才十四爷跟她生气，本来也是一半做戏。一半是男人好像真不能听这类型的话。 轻松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很快就到了过年。 除夕好天气，曲迆陪着坐在永和宫。 听着上头娘娘们说话。 不知怎么就说起选秀了。 五十二年，是要选秀的。 “老七那人也不多，今年留心，给他留两个。”德妃道。 “娘娘留心，那自然不差的。倒是老四和老十四，也改添人。”成嫔道。 德妃点头：“是该添人了，老四府上如今孩子也不多，老十四倒还年轻。” 四福晋就道：“求额娘替儿臣选两个懂事的伺候四爷吧。” 她早就不侍寝了，活的枯槁似得，来两个还是四个都一样。 她说了话，七福晋和十四福晋就不能不说。 于是也挨个表示，额娘您给选吧。 曲迆在后头，心想福晋也不知内心到底怎么想的。 就平时她嫉妒那样，就不大可能真心愿意。 不过，也可能只是不愿意她伺候十四爷？换人就好了？ 曲迆走神的想着，也没放过娘娘们说话。 万一叫她没听见就不好看了。 不过并没有叫，曲迆也很放松。 后宫是这样，乾清宫里，是另一番天地。 今年又少了一个太子。虽然康熙爷送了一桌席面去咸安宫，可这种他自己送的也不高兴。 收的人也不高兴。 不过，殿中众人还要表示高兴，甚至夸万岁爷对儿子好。 反正每个人都说着违心的话，别提多别扭了。 与此同时，是八爷那边的热络，十分的招人眼球。 康熙爷全程都是笑呵呵的，到没人能看出他想什么。 可今年的康熙爷，六十岁了。 十四爷走神的想，皇阿玛六十岁了…… 想到这里，十四爷就想到了上一世最后不得见。 此时此刻，就算他内心也有为二哥兔死狐悲的感受，可看着坐在最上头的老人，皇阿玛以前，也这么瘦弱么？ 他如今腰佝偻了好多，头发花白的更厉害了。 虽然依旧精神，却……老了。 “皇阿玛。”十四爷冲动了，可他不后悔。 “哦，老十四啊，还跟皇阿玛喝酒啊？”康熙爷笑呵呵的。 “不是，儿子是想说，皇阿玛别喝酒了。”十四爷笑了笑：“喝茶吧。” 康熙爷一愣，笑起来：“这个老十四，大过年的，喝茶像话吗？” “儿子陪您喝茶。”十四爷挠头：“不知道怎么关心皇阿玛，就少喝酒吧。” 这话说的太直白，皇子们都看他。 有人觉得他勇气可嘉，比如九爷。 有人觉得他油嘴滑舌，比如三爷四爷。 也有人觉得他别出心裁的。 但是康熙爷是显然很受用：“好好好，哈哈哈，晚上再喝酒。” 十四爷就坐回去了，是冲动了。 只是想起上一世，他就总觉得自己不孝。 没能见着皇阿玛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就恨老四，于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看在四爷眼里，就是他挑衅和炫耀。 四爷当即气的脸黑，低头喝酒去了。 十四爷哼了一声，心想这辈子，老子不会叫你欺负的。 照旧天天进宫，初五时候，康熙爷想起了十四爷家的双胞胎，就提起来了。 十四爷只好应了明日带进来。 可俩孩子还没教导进宫的规矩呢……没想着今年带啊。 还好初六天气好，虽然规矩现在学是不成了，好在平时也有教导一些，凑合用吧，想必万岁爷也不能生这么点大的孩子气。 于是，初六这一天，十四爷家所有孩子一起进宫。 大格格和二格格送去永和宫，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三格格一起带去了乾清宫。 －－－－－－题外话－－－－－－ 新年快乐！2022年，希望你们都顺心如意，爱你们。 第0280章 哭唧唧 三格格什么都不怕，姐姐不怕，三阿哥也比较淡定。 至于大阿哥二阿哥，不仅不怕，还想到处跑，还好有人拉着。 康熙爷见了这几个孩子也高兴，笑着招手：“来，到皇玛法这里来。” 几个孩子走过去，大阿哥带头跪下。 几个孩子都跪下给康熙爷磕头。 康熙爷心情很好的笑：“好孩子。” “你们两个是一对？”康熙爷看着三格格和三阿哥。 俩孩子面面相觑，不太懂。 十四爷解释：“回皇阿玛，这两个是双生子，大的是姐姐。” 康熙爷就笑：“哦，好，好好好。好孩子。” 说着伸手摸摸三格格，又摸摸三阿哥：“来，赏。” 魏珠忙上前，将托盘上的东西拿来。 给三格格的是一块儿白玉雕琢的玉蝉，十分精致。 给三阿哥的是一个白玉的麒麟玉佩，也是很精致。 “快谢过皇玛法。”十四爷道。 三格格就道：“谢谢皇玛法。” 三阿哥有样学样。 “好，好孩子。老十四，好好养着。”康熙爷笑道。 难得他孙辈里，竟有双生子，他很高兴。 其实众人未必不知道，他就是觉得稀奇。 可架不住皇子们嫉妒十四爷啊。 等康熙爷看过了，就叫人将孩子们送去了永和宫。 毕竟就算是大阿哥也还小呢，六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坐在这里陪客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多时四个就都被送回去了。不过临走之前，还收到了礼物。 九爷第一个上来，挨个摸头：“九伯没带多少东西，这些都给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个大锦囊，打开里头全是小孩子的东西。 瞧着三格格：“就你一个丫头，你先。” 三格格跟九爷也不熟悉啊，可阿玛在这里，她还是敢的。 十四爷先叫她叫人。 她就叫九伯。 然后摸出来一个珍珠做的头花，看样式就是小孩子戴的。 十四爷心想，九哥有心了。 也就昨儿皇阿玛才说叫带孩子呢。其余的小格格们不会来这里，也就他的三格格因为是双生子，肯定要带来的。 果然，八爷几个也想给，就没有女孩子玩儿的。 不过也有准备，过年嘛，侄子们都要见的，何况他们的儿子们还要在乾清宫里玩儿，赌钱什么的。 总要预备不少小东西。 八爷给塞扳指什么的，十爷来的时候，是他福晋叫带了一兜子金子打的各种东西。 金瓜，金龟，金花生什么的。 就给几个侄子挨个抓一把。 他们几个都给，那其余的阿哥就不好不给。 于是，等三格格他们终于去永和宫的时候，后头跟着的太监们都满载而归。 三格格在殿中听太监指挥磕头请安，然后起身看见了额娘就叫：“额娘！” 曲迆忙起身：“三格格乖，要讲规矩。” 三格格虽然胆子大，可这里毕竟好多陌生人，就委屈巴巴的哦了一下。 德妃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不必太严苛。你们去，找几样好东西给这几个孩子。” 康熙爷赏赐了，她就不能不赏赐。 可康熙爷能做出只给这一对，她就不能。 那不是叫回去闹难看么？ 于是她赏赐，是十四爷家的孩子都有一份。 当然她会做事，四爷和七爷家的孩子也不会漏了。 三格格和三阿哥下午的时候，就熬不住了。 德妃就叫曲迆抱着去隔间睡一会。 舒舒觉罗氏把二格格也抱去了。 三个孩子睡一起。 她俩也抽空坐着歇会，反正是说看着孩子呢。 也没能带奶娘进来嘛，看着孩子也是有的。 晚上，孩子们一起吃饭，这三个小的就蔫搭搭的，显然想回家了。 可大概皇家的孩子就是懂事早，三个都没怎么闹。 终于外头放烟花的时候，曲迆松口气，她生怕孩子们在永和宫哭闹起来。 德妃大概也是有这个心思，叫大家出去看了一刻钟之后，就赶紧挥手将人全送出去。 一出去，李氏就一把抱起了三阿哥：“三阿哥叫姨娘抱抱，叫你额娘抱着姐姐好不好？” 三阿哥委屈的不行，却还是点头。 看的曲迆心酸的不行。 可怎么办，舒舒觉罗氏怀里抱着二格格呢。 福晋……福晋替她抱孩子，她都不敢想，何况二阿哥也还小，叫他走出去也不现实。 只能这样了。 李氏今儿也没带弘时，大的那两个人还是能自己走的。 就这么出去，起了风，李氏压着三阿哥的头叫他趴在自己怀里。 曲迆就故意错后一步，对自己儿子笑：“乖，额娘不是不抱你，额娘力气小，只能抱一个。一会上马车，额娘就抱你好不好？” 三阿哥瘪嘴：“嗯。” 只是听起来委屈坏了。 曲迆眼圈都红了。 就这么好不容易走出去，各家马车上的人早就候着，云锦和云岚忙过来，从李氏怀里接一个，从曲迆怀里接一个。 三阿哥才刚被云岚抱住，哇一声就哭了。 曲迆这会子心有灵犀，一把接过：“好乖乖不哭，云岚姑姑只是抱着你上车，上去额娘就抱抱了啊。不哭不哭。” 可是今天跟往常太不一样了，三阿哥这么乖的孩子也觉得特别委屈，这会子就哄不住了。 云岚忙扶着曲迆上车，这一来，就没顾上跟福晋说一声。 云锦叹气，忙过去告罪。 福晋看了一眼：“无妨，孩子还小。先上车，别吹着。” 她们是出来了，可皇子们还没呢。 上了车，三格格一直拉着弟弟，看起来茫然又无辜，也有点委屈。 曲迆怕她也哭，忙哄着：“宝贝看姐姐，姐姐也最喜欢你了。我们三阿哥是小小男子汉，方才是让着姐姐来着，是不是？” 三阿哥一抽一抽的，把头埋在她怀里，慢慢点了一下。 曲迆摸着他的后背慢慢顺气：“不哭了啊，咱们等阿玛出来，就回家去。” “呜呜，明日不来了。”三阿哥道。 “嗯，不来了，咱们等你们大了再来好不好？”曲迆道。 “不来！”三阿哥反对的踢脚。 “好好好，不来，那你不哭了啊。乖，一会叫阿玛瞧见笑话你。”曲迆笑着亲他。 －－－－－－题外话－－－－－－ 这一章应该叫小小男子汉的崩溃。 对不起我今天眼压太高，不能看屏幕了，欠账了，明晚补。嗯……争取白天补。 第0281章 委屈屈 三阿哥抱住额娘的脖子，小声抽抽。 曲迆慢慢拍着孩子的后背，等他慢慢的不哭了。 结果就给拍睡着了。 三格格见弟弟睡了，也抹眼泪。 曲迆就搂住她：“来，挨着额娘，枕着。” 三格格就躺下，把头放在额娘的腿上也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外头忽然喧闹起来，是皇子们出来了。 这俩小孩子睡觉都不是那种怕惊动的，但是今天毕竟不一样，俩孩子就都不安稳。 曲迆一手一个轻轻拍：“不怕不怕，额娘在，睡吧。” 也不知是额娘的手太温暖，还是额娘声音好听，俩孩子就睡踏实了。 十四爷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冷风和酒意。 看了一眼小声问：“没事吧？” 曲迆摇摇头，小声道：“爷喝的多不多？” 十四爷摇摇头。 “那爷一会过来好不好？我答应了三阿哥的。” 十四爷点头：“好，爷骑马。” 曲迆点头。 十四爷是不想进来惊动孩子了。 福晋从前头的马车前看着这一切，心就跟被捏住了一样。 她也有孩子，舒舒觉罗氏也有孩子，可十四爷只看见一个曲氏。 她想，忍一下吧，三月里就选秀了。 到那时候，府里会有新人的。 她也不是非得跟曲氏争，只是一个曲氏得宠，别人就没有活路啊。 回到府里，十四爷还没说什么，福晋就自己说先回去了。 十四爷只是点了个头，就往西小院去。 俩孩子被抱下来就醒了，这会子都好委屈。 前脚进屋，后脚十四爷就进来了。 三阿哥见着了阿玛，果然有点高兴，可又好困啊。 瘪嘴委屈巴巴。 十四爷也顾不上身上冷了，一把抱住：“瞧咱们三阿哥，真乖。比你那两个皮猴子哥哥都乖。” 被夸了，三阿哥有点高兴，就咧嘴笑。 十四爷笑着摸摸他的头：“困了没有？” 三阿哥点头。 “那饿了没有？” 三阿哥犹豫。 “叫奶娘喂奶，还是想吃粥啊？”十四爷记得，夜深了的话，孩子饿了曲迆基本不给吃太硬的了。 三阿哥就道：“奶娘。” 毕竟虽然德妃对曲迆等侧福晋一般，但是孩子是亲孙子，她还是嘱咐了小厨房，给按着各家孩子的口味做了些吃的，这一天，孩子累是累，困是困，饿是不饿的。 十四爷就笑道：“那叫奶娘抱着你们两个喂奶，然后三阿哥和三格格睡觉好不好？” 三阿哥点头。 毕竟这几年也是奶娘带的多，这会子额娘和阿玛都在，他们就不委屈了。 很快，来换班的奶娘一人一个抱着就在这边外间喂。 俩孩子早就困坏了，吃几口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奶娘用大毯子包起来，抱着回去了。 “去吩咐，明儿叫他们睡足。”曲迆道。 云锦过去嘱咐了。 曲迆这才坐下：“哄孩子可比进宫领宴累人。” 她又怕只顾着哄儿子女儿生气委屈了。 再说不重男轻女，可这时代，她一个人不重男轻女哪里够呢？ 可儿子那么乖，难得有这么闹的时候，不哄着又舍不得。 一路上生怕哪个不高兴。 十四爷笑了笑：“辛苦了，明儿要不你也休息一日？” 曲迆摇摇头：“算了，我也没什么事，别弄这么特殊了。” 当然想休息啊，但是算了吧。福晋如今看着自己都想抽，还给她留把柄做什么？ 宫里也不是那么难熬，反正就是坐着赔笑呗。 一年一回罢了。 好不容易熬着，到了十五，曲迆感觉脱了一层皮。 可事实上，她甚至没瘦…… 十五这天换了衣裳，捏了捏肚子，叹气：“我胖了多少这是？” 毕竟前几年，肚子可平潭着呢。如今怎么就鼓起来了？ “主子您哪里就胖了，就一点点，您自己瞧衣裳啊，还是松垮的。”云叶道。 云叶捏着衣裳，又觉得好像也是。 “这尺寸，你们没有给我改吧？”曲迆道。 “哪能呢。”云叶失笑：“您真的没胖，大概是冬天您都坐着织毛线，这肚子上就有肉了。开春了，您多走动就好。” 曲迆这回就能接受了，毕竟看脸的话，确实没胖。 果然这坐着就容易长游泳圈嘛。 有去年元宵节的闹剧，今年福晋还是吸取了教训的，全程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今儿特暖和，像是三月天。 于是大家赏灯的时候也不怎么冷。 几个孩子跑着笑着玩。 到这会子，府里孩子们的性子也渐渐都成型了。 大阿哥和二阿哥凑一起玩儿，性子比较合适。还透露着一点点不屑于理会弟弟妹妹的心思。 这倒不是说大人的分歧，主要是觉得我们是大人，你们是小孩子。 二格格和三格格也能一起玩了。但是！！ 这姐妹俩凑一起，必然吵架。 甭管是谁起头，总有闹起来的时候，然后迅速生气，迅速和好，又凑一起。 大格格腼腆，愿意照顾弟弟妹妹，看起来没有自己的主见。 谁说什么都可以。 三阿哥呢，是哥哥姐姐带着他他就玩儿，不带也没事，就跟着奶娘也可以玩。 他不内向，但比较安静。 安静又不呆，对世界充满好奇心。 反正各是各的性格，就还挺有趣的。 曲迆看的笑，舒舒觉罗氏就问：“妹妹你瞧什么呢？” “看这些孩子啊，瞧着就有意思。一个人一个性子。” 舒舒觉罗氏真情实感的叹口气：“别的孩子，还有个对比，我是造孽。你看看那一对儿兄妹。恨不能天天上房揭瓦。如今大阿哥还没彻底住前院，早出晚归，二格格呢就腻着不放。一个嫌弃妹妹小，一个觉得哥哥坏。天天吵嘴。” 曲迆笑起来：“那主要是年纪差着呢，我那两个倒是不吵架。主要是因为同岁吧。” 舒舒觉罗氏道：“是三阿哥乖。换大阿哥你试试。” 曲迆没有辩解，只是笑了笑。 可心里说，不是这样的。 三阿哥是乖，但是他也不是没有脾气，他要是恼了，三格格就不敢热他了。 他只是特别不容易恼了，特别自动的让着姐姐而已。 －－－－－－题外话－－－－－－ 说晚上就晚上！ 第0282章 总会有的 十四爷跟福晋并肩走着看灯，虽然并肩走着，可到底也是心思不在这里。 瞧着孩子们跑，十四爷就道：“都注意些，拿着干帕子给擦着些，别叫出汗多了风吹着。” 伺候的人忙不迭应着。 福晋就道：“主子爷实在细心，孩子们有爷这样的阿玛，是有福气。” 十四爷不在意的嗯了一下。 福晋尴尬，又想了想：“府里的孩子也还是少，额娘之前说了，今年选秀，好生给也留意着。” 十四爷看了福晋一眼：“听额娘的吧。” 福晋又是一噎，心想别的你不说话，这个你倒是说了。 “是，额娘的眼光定是不差的。我叫人将住处收拾出来就是了。到时候，不知爷想叫人住哪里？”福晋问。 十四爷道：“随便住，你看着办就是了。两个侧福晋那不必安排人，她们都有孩子不方便。” “是，我也想到了。” 十四爷这才满意的点头，他真是担心福晋会因为嫉妒，给曲迆那安排人。 安排了也不是不能搬出去，可那叫什么事？ 大家都不好看。 福晋能想通这一点，还不算没救了。 可在十四爷眼里，也是大半个没救了。 所以，十四爷依旧懒得理她。 懒得理她的结果就是，晚上十四爷又去前院住了。 福晋只能安慰自己，至少爷没去别处。 年过完了，曲迆这俩孩子，正经三岁了。 曲迆并不着急教他们学什么文化，倒是逗着教一些诗词什么的。 三格格记性很好，三阿哥也会背蛮多的。 今年五岁的二阿哥也要去前院读书了，而七岁的大阿哥，要正式住前院去了。 其实十四爷也提过，叫二阿哥也住前院，跟大阿哥作伴。 但是福晋舍不得，他就没催着，等再过一两年也好。 二月头一到舒舒觉罗氏倒下了。 没病，怀孕了。 吐得死去活来的。 她侍寝的次数如今并不多，可毕竟也是侍寝了，怀孕就很正常。 太医来看过，说是快三个月了。 过年这段时间，她也累了些，月事就淅淅沥沥的有，所以她自己并不知道。 最近几日才觉得不对的。 她这一怀孕，大阿哥只好提前搬走，本来是三月搬的。 舒舒觉罗氏也不担心，住前院担心什么呢，反正她是侧福晋，大阿哥是十四爷长子。 福晋手伸不过去，有十四爷这个阿玛看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孤单也不会，十四爷给大阿哥选了四个哈哈珠子，选了四个岁数不大的侍卫，还有八个十来岁的小太监陪着玩。 反倒是二阿哥知道了之后，死活要跟大哥住前院。 福晋是舍不得，可福晋真心是拦不住。 闹的沸反盈天的，非要去，不去饭也不吃了。 福晋拗不过儿子，最后只能点头。 于是，二月初十，是个适合搬家的好日子，哥俩一起住前院去了。 如今是前院住三日，后院住一日这样。 渐渐变成五日，十日，直到习惯了，就不回后院住了。 当然不回去住，也是随便回去看自家额娘的。 知道舒舒觉罗氏这样，曲迆本着好好相处的心，去看望过一次。 她整个人没精神，撑着起来。 曲迆忙扶着她躺下。 舒舒觉罗氏道：“妹妹别笑我，这一胎，八成跟那两个一样，一准也是个混世魔王。” 曲迆笑起来：“那也没什么不好，活泼不好么？” “你快别笑，我就看你下一胎是什么性子的。” 曲迆自个儿也想不出来，陪她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晚上就跟十四爷说起来了。 十四爷就一直用一种曲迆看不懂的眼神看她。 曲迆被看的尴尬不已。 顶不住：“爷是有话说？” 十四爷特别冷酷的哼了一声。 这几个意思？ 曲迆头大了：“您有话就说啊，这样我怕。” 十四爷又冷哼了一声。 曲迆心肝儿都被哼的不对劲了，忙凑过去：“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你没错，是爷不好。爷没本事。”十四爷道。 曲迆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这就说的很严重了啊。 “爷，到底是哪里错了，我改。”曲迆积极想，没错啊。 就……早上他走的时候自己没醒？ 不应该吧？不是还得宠么？就不能容忍了？ 昨晚吃饭的时候，拦着叫他少吃了几口肉？ 昨晚那什么的时候没配合？ 十四爷看她自己琢磨的纠结死了，才大发慈悲：“你还好意思看人家去？” “你自己算算吧，后院里，加上福晋，生孩子的这几个，哪一个比你伺候爷多？你倒是生了两个，你一肚子生的。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曲迆…… 你要说这个，我就不怕了。 主要是，她特清楚，十四爷也不是真的嫌弃她不生，真嫌弃就不来了。 再说了，一开始她害怕生孩子，不也是十四爷默许的。 生了这两个之后前两年她尽量控制，十四爷也门清儿。 其实俩人不注意也就这一年的事。 所以十四爷这行为叫什么呢？ ‘阴阳怪气’。 见她不说话吧，十四爷倒是有点后悔，他是逗一下，别真逗哭了吧？ 这话确实说的不好，女人大概听不得这话。 正要哄，就见曲迆已经去吩咐晚膳了。 哪里有一点悲伤？ 十四爷……十四爷气的一甩袖子就去看孩子了。 云岫小声：“主子，主子爷生气了吧？” 曲迆就笑：“那我没办法，一会再哄，饿了，吃饱的。” 云岫小声笑。 十四爷生气还是有后果的，当夜某人就被折腾的在床榻上说了三遍我要生孩子。 说一遍，十四爷就说：“我们家小丫头要生孩子还不能生，是爷不成，爷加把劲。” 于是……又吃一遍。 吃完了，就威胁说，不然就欺负。 曲迆哭唧唧再说一遍我要生孩子。 然后十四爷又说：“小丫头这么想，肯定是爷不努力，爷这就努力。” 然后…… 反正就三遍后，曲迆崩溃了：“生生生，你放过我，我生。” 十四爷这回满意了。 但是这生孩子不是人想要就有，就算俩健健康康的人，你要没怀上还是没怀上啊。 曲迆是一不着急的，反正十四爷来的频率高，总会有的。 第0283章 一言难尽 到了三月里，选秀开始了。 万岁爷毕竟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就算还能宠幸嫔妃，毕竟也不像是前些年了。 但是阿哥们还需要人啊。 于是，万岁爷还没亲自阅看呢，后宫娘娘们就都开始给自己儿子选了。 康熙爷无所谓，大手一挥，谁求给谁。 也有不用求的。 比如十四爷，大概是这两年他特别叫康熙爷满意。 于是德妃说的时候，康熙爷直接给了一个，另一个才选了德妃选的吴氏。 而人送到了府里的时候，十四爷内心复杂的无以言表，可人都送来了，退回去是不成的。 而听到这秀女姓氏，曲迆都斯巴拉了。 年氏。 好家伙，好一个年氏啊。 关键是，要是重姓也就算了，一问父亲，年遐龄。 哦豁，这不是四爷的真爱来着？怎么就……落十四爷碗里了呢？ 十四爷才复杂。 这一位，上一世可是以侧福晋的身份，进了雍亲王府的。 这一世，就以格格的身份，进了十四贝勒府了…… 福晋可不知道有什么弯弯绕，她只是看着年氏长得确实好，心想有年氏和吴氏在，或许就能分薄曲氏的恩宠了。 曲迆她们坐着，接受拜见。 年氏和吴氏今年都是十六，年氏长得漂亮，若柳扶风一般，吴氏并非汉军旗，她是满人，不过她额娘是汉人。所以生的也十分的娇美。 两个人齐齐叩头跪拜，曲迆心想这可太荒诞了，打这起，历史是不是变了？ 于是这年氏和吴氏刚进府，第一次拜见，就在这诡异中落幕了。 难得十四爷今儿也在府里，他神情复杂的见过两个人之后，就跟曲迆走了。 嗯，看孩子去了。 昨天前天忙，回来的迟了。 福晋这会子心情好，自然不在意。 但是曲迆心里想，您老怕是要失望。 凭她对十四爷的了解，要是十四爷能心无芥蒂的宠爱年氏…… 那就算她不认识十四爷这个人。 十四爷心情复杂，不过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会太纠结。 人已经进来了，皇阿玛给的，还能怎么办。 既然年氏进了十四爷府邸，那四爷那，自然就只能是别人。 完全没听过的张三李四。 新人进府，也不是马上侍寝的，福晋给她们安排的住处，在随乐堂东边的小院，说实话这小院不小。 还带后罩房呢。 两位新格格住一个院子也很宽敞。 分过来的人请安之后，二人给了赏赐。 十四爷如今混的好，后院待遇就好，这几个人也就住的舒服。 又是新人进府，虽说还没侍寝，但是府里自然要上赶着伺候的。 万一呢？ 奔着不得罪人也要伺候好了。 晚上，曲迆睡着后，十四爷才琢磨年氏。 当然他依旧不能接受。 但是他想到的是年羹尧。 这位后来死得难看，不过……重来一次，十四爷要承认，年羹尧是有本事的。 他被老四捧起来，一路捧过了。才会有后来那些举动。 但是事实上，他做没做过那些屠杀百姓的事，很难说。 老四刻薄寡恩，对谁都没有真心，他叫年羹尧死，也不稀奇。 但是其实一开始，年羹尧根本也没鸟老四这个人。 他看好的是八哥。 年家是正白旗，是因为老四是旗主，才叫他一声主子。 也是后来，老四杀出来了，忽然就做了皇帝，年羹尧才沉浮。 老四记仇，就未必不记得以前被忽略。 毕竟年羹尧这个人，送礼都是双份。老四有，八哥就有。 抛开旗主不谈，年羹尧怕是根本不给他送礼。 这一世，年氏进了自己后院。年羹尧就得备下三份礼了。 十四爷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 他虽然也争斗，也用阴谋阳谋，但是多年军旅生涯，他思维还是比较直接的。 比如说，他就不介意年羹尧到处敲钟。 人嘛，活着总有自己的想法，人家也不知道你们哪个能出头，有什么错？ 曲迆翻身，把手搭在十四爷的胸口。 十四爷没动，等了一会，才慢慢把她手臂拿起来，慢慢放在肚子上。 压在心口太要命了，上回被她一只手压的做了一夜拿大顶的梦，累死。 十四爷慢慢侧身搂住她，亲了亲她那闭着的眼睛，就闭上眼。 要说人会不会喜欢另一个人某个部位？ 十四爷就会说会的。 十四爷喜欢曲迆当然毋庸置疑。 但是要说部位，那当然是眼睛。 这双干净的眼睛真是叫十四爷看着就喜欢。 哪怕她如今不是过去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可还是叫他喜欢极了。 十四爷闭着眼，伸手握住肚子上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手的主人无知无觉，睡得很香。 十四爷闻着她身上浅淡的香气，睡意汹涌而来。 第二天，就听说福晋赏赐两个格格了。 曲迆就道：“我也该赏赐吧？” “主子确实也该赏赐的。”云锦道。 “主子要不咱们等一下吧，看看舒主子那边怎么赏？”云雀道。 曲迆想了想：“也不好什么都看人家，这样吧，打听一下福晋怎么赏的，咱们少一点，别叫福晋多想。” 云锦几个也知道，不然福晋又觉得是打擂台了。 乔康出去一会就打听出来了，福晋确实赏赐的不少。 曲迆就叫按着规矩来，不必重了。两个人都一样就行。 就两匹布，四件首饰，多不多的，自己琢磨去吧。 说她小气也不怕。 舒舒觉罗氏更怕福晋想多，所以赏赐的也不多。 这可正好，福晋就满意了。 两个新格格接了赏赐，也没觉得少，侧福晋就应该少啊。 要是一样多，她俩也得慌。 能侍寝这一天，福晋叫人在她们小院摆了一桌，请十四爷去。 当夜，十四爷留在了吴氏屋里。 这事，曲迆都想到了。 也印证自己的猜测，要是十四爷真的没下限，今儿就不是吴氏了。 第二天，众人正院请安。 吴氏娇羞的很，年氏倒也看不出多难受，就平平常常。 只是接连几日，不见年氏侍寝，十四爷也就去了吴氏那两次。 其余时间，还是西小院。 福晋有点坐不住了。 －－－－－－题外话－－－－－－ 十四爷：卧槽…… 曲迆：这历史拐弯了吧？ 福晋：待我用年氏打败你们。 第0284章 脾气 曲迆对于十四爷不去年氏屋里，真的心知肚明。 但是心想年氏应该是很尴尬的。 毕竟不管主子是不是喜欢你，明路都不过的话…… 这可算是莫大的耻辱了。 所以，四月初一的时候，四爷终于去了正院，福晋就委婉的提起这件事来了。 十四爷虽然不耐烦，但是毕竟福晋不知内情，这话也算是个正常的话。 所以十四爷就应了，只说这几日忙。 福晋见他应了，自然也不说了。 初二的夜里，十四爷犹豫半晌还是去了。 小院里，年氏和吴氏都出来请安。十四爷摆手后，就进了年氏屋子。 吴氏撅撅嘴，也就回去了。 在这里陪着年氏吃了晚膳之后，没什么事，就该就寝了。 十四爷仔细看年氏，他上一世当然没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她。如今看着……也没多好看。 当然不丑，但是也就那样吧。 老四喜欢这样的？弱不禁风，一拳砸下去岂不是要睡一年？ 十四爷看的年氏心里发毛：“爷，可是奴才哪里不对？” “没有，睡吧。”十四爷道。 躺下去，年氏心跳的很快，当然也怕啊。 但是十四爷没碰她。 年氏总不能自己主动，那也太放荡了。 可十四爷就睡着了。 年氏又是伤心又是羞耻，默默流泪。 就这样，年氏的第一次‘侍寝’，就这么完成了。 如今也没有验什么红手帕的毛病，不过近身伺候的人，光是看那床榻，再想想昨晚都没动静，也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没法说。 年氏第二天去请安，也看不出什么。 福晋只当是成了事，笑着赏赐了。 十四爷赏赐的更多。 看在福晋眼里，那就是年氏讨了十四爷喜欢。毕竟吴氏侍寝后，可没这么多东西。 但是曲迆就懂了，哦豁，十四爷没碰她。 这就比较悲哀了。 年氏也不知该哭还是笑，毕竟主子爷没碰自己，但是主子爷这样赏赐，又叫她有面子。 总之就是内心十分复杂。 曲迆可没心思管她们是不是复杂。 天暖了，她带着俩孩子花园里玩。 直接去了花圃，她坐着看花，俩孩子就被圈子这里乱跑。 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还有几个小丫头小太监陪着。 闹的沸反盈天，反正两孩子都很快乐。 天暖和，俩人也不怕冷着了，跑一会就又跑来叫一声额娘。 额娘答应了，就又跑掉。 福晋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了。 其实福晋很少逛花园。 她其实很忙，这么大一个府邸呢，事儿不少。 但是今儿她想出来走走，就逛过来了。 只带是曲迆在，也没说避开的话。她一个福晋，避开一个侧福晋做什么？ 如今二阿哥在前院住了，她空闲就多，听着三格格和三阿哥的叫声，也有点想孩子了。 虽说不是不能见，可十四爷也不喜欢后院女子过多干涉孩子念书。 至少定好的日子没到，别打扰。 所以福晋也是有点郁闷，才来逛。 这会子，曲迆已经瞧见她了，起身请安。 福晋走过来，两个孩子也被带来请安，呼啦啦跪下一片。 三格格和三阿哥叫：“给嫡额娘请安，嫡额娘吉祥。” “免了吧，你们两个长得是快，比过年时候胖了些。高了些。” 曲迆就道：“吃的好吧。” 福晋点头：“你养孩子倒是很尽心，本来都是早产，还怕你不会养养不好，你很好。” 这是夸。 曲迆很清楚此时她就该福身说一句多谢福晋。 可这话把，我自己生的孩子，要你这么说？就有点难受了。 于是她就不肯，只是道：“自己生的，总是尽心的。” 福晋被她顶了一下，有些不悦，不过她对上曲迆，不悦的时候可太多了。 “府里孩子也不算少，你是尽心的。可也只有你，怀个孩子三灾两难的。生也生的吓人。如今孩子好，自然是你的功劳。”福晋这话就说的不客气了。 潜台词就是，孩子不好，就是你不好。 曲迆深吸一口气：“福晋说的是。” 福晋见她服软了，就道：“一向我也不爱管你们的事。不过我也要劝你几句，爷宠你，是你有福气，可咱们女人，不能把男人的宠爱看成理所应当。皇阿哥们的后院，到底还是子嗣多才好。如今新人进来，你也该规劝爷，多去年轻妹妹那走走。” 曲迆也不知哪里来的邪火：“福晋说的是，等妾身见着了爷，就跟他说，福晋叫妾身劝爷去年轻妹妹那走走。” 福晋被她顶的肝儿疼：“曲氏！” 她这一喊，两个孩子都听见了，虽然可能也没什么，可孩子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氛。 毕竟四周的人，包括奶娘和陪他们玩耍的小丫头小太监都不吱声儿跪下来了。 俩孩子就跑来曲迆这里，一边一个拉住他小声叫。 “爷是宠你，也没叫你如此放纵。你如今实在是没规矩。”福晋板着脸。 三阿哥见这个情形，就跑到了曲迆前面，伸开小小的胳膊大喊：“不许欺负额娘！” 三格格也叫：“坏人！” 福晋大怒：“曲氏，你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孩子的？教的他们对我这个嫡母这般不敬？” 曲迆也气坏了，可这会子还得拉孩子：“福晋息怒，孩子还小。” 她深吸一口气。 可福晋本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终于是抓住了机会，哪里肯罢休：“孩子是不懂事，他们怎么会说这种话？不是你这个做额娘的教导？” “福晋，孩子没说什么，妾身更是不会教这些。”曲迆深吸气，为自己的孩子辩白，总不能叫福晋说两个孩子。 要传出不孝的名头，那就不好了。 可福晋岂能听进去：“曲氏，今日你休想糊弄过去。你就在这里跪着反省，什么时候你知错了再起来。” 三阿哥见这样，就要去推福晋，被他的奶娘一把抱住。 三格格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福晋见此，厉声喝道：“哭什么，闭嘴！” 前面曲迆都能忍了，这会子曲迆也大怒：“福晋小声些吧，吓坏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是个没脾气的。” 第0285章 动了胎气 “我的孩子说什么了？福晋仗着名分这样欺负人，未免有些过了。” 曲迆气的胸膛起伏，眼前发黑。 福晋对曲迆的恨意大概是真的很深了，闻言一个巴掌就煽了过来。 云叶机灵，一下就挡在前面，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啪的一声，三阿哥也哭起来。 死活要去推福晋，嘴里喊着：“不许你欺负额娘！额娘！” 福晋这回醒了神，也后悔不迭，怎么也不该动手。 曲迆大概是气的狠了，眼前彻底一黑，就脱力往后头的云岚身上倒去。 一瞬间，就听见三阿哥大声的叫唤。 曲迆心想完了，这是要把孩子吓坏。 福晋也是咯噔一下，可也不想落了下乘：“妆模作样做什么？倒不怕吓着你的孩子了？” 云岚悲愤：“福晋息怒，我们主子断不会故意装的。” 云叶捂着脸：“还不赶紧把三阿哥和三格格抱回去，叫人来。” 奶娘和几个小丫头忙应了，有机灵的小太监已经跑去找人了。 福晋尴尬的厉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曲迆被云岚掐了人中，才慢慢醒了，一睁眼就觉得肚子疼。 脸色也白的不像话。 福晋看这个架势，也知道她不是装的。 此时真是后悔不跌。 曲迆也不想理会她了，这会子再顾全规矩还有什么用？ 于是连告退都不说就要被扶着走。 云锦几个赶来。还是给福晋请安了的，扶着曲迆走。 两个孩子终于是不哭了，可都是眼泪汪汪。 一进西小院，曲迆就一点力气都没了：“去请太医。” 吓得乔康变脸，忙不迭就跑前院去了。 吴嬷嬷见她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 忙不迭把人扶着进屋，两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肯回去，曲迆就叫跟着。 她这会子肚子疼的有些厉害。 吴嬷嬷比较有经验，忙叫她躺下，屁股下面垫着一个枕头，管是不是呢，赶紧熬了保胎的汤药来。 曲迆本来月事该来了，迟了三两天罢了。 自己并没什么感觉，也没在意，实际自己也不记得。 但是吴嬷嬷记得啊。 曲迆这会子肚子疼，也没什么反应。 还用手摸着俩孩子的脸哄着：“不哭不哭，嫡额娘也没说什么，闹着玩的。” 瑚嬷嬷和吉嬷嬷来的很快，花园里那点子事也瞒不住。 吉嬷嬷有经验，一细问就知道差不多，心想这是闹什么，这位怎么回回都出事呢？ 约莫一个时辰后，曲迆肚子没那么疼了，太医也终于来了。 一进来闻见保胎药的味儿就知道怎么回事，请脉之后，倒是还不能十分的确定。 但是也有影子了。 左右手换过之后道：“这是……惊动了？” 吴嬷嬷就道：“晕了一下，这……动了气的。” 太医点头：“按说，如今不敢打包票的，不过诸位也都有经验。应该是错不了。再过个十天，最好再看看。臣先开药。” 吴嬷嬷应了一声。 开的还是保胎药。 曲迆这会子疼过去了，只是困，俩孩子早就挨着她睡着了，哭累了。 曲迆心疼坏了，挨着连个奶娃娃也闭上眼。只是吩咐了一声叫给孩子脱了外衣。 一个下午，曲迆都没起来，晌午都在榻上吃的，跟孩子一起。 这俩孩子出生以来都没这么吓着过，今儿就粘着额娘，下午时候好些了，就陪着额娘玩游戏。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就见娘三个，一个躺着，两个凑着说话。 十四爷一回来就听说了，话都没听完，直奔西小院。 他今儿回来的早，夕阳还没落下去。 迎着光，瞧曲迆的脸，就有些白。 “没事吧？” 曲迆正要说话呢，三阿哥忽然就哇一声大哭起来：“欺负额娘，欺负额娘，呜呜呜，阿玛阿玛欺负额娘。” 这孩子，话都颠三倒四，意思倒是说清楚了。 这是告状呢。 曲迆都没想到这孩子竟记得，还知道告状。 十四爷忙来抱住：“阿玛知道了，阿玛给你额娘出气，不哭不哭。” 三格格也凑过来抱住：“骂额娘，打额娘，打了云叶姑姑。” 十四爷脸色青黑，忍着气：“好，阿玛知道了，乖，不哭了啊。看姐姐也没哭。” 三阿哥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这才抽抽噎噎的不哭了。 哄好孩子，十四爷才看曲迆。 曲迆本来想笑着说没事的，可看孩子这么维护她，忽然就觉得累了。 “我今儿没惹她。是花园里，她自己来。一来说话就难听，也是我不好，我说话也带气。惹着了她。可她不该说我的孩子啊。三阿哥说了什么？她就这么扣帽子……” 十四爷叹口气抱住她：“别说了，爷知道你，你是个没脾气的。” 曲迆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好在十四爷还是信她的。 十四爷忙轻轻抚摸她后背：“别哭别哭，跟爷说太医怎么说的？” 曲迆抽抽噎噎说的时候，云锦想替她说，被吴嬷嬷拉了一下。 吴嬷嬷心想，云锦还是年轻。 主子爷主要是想叫主子别哭了。 曲迆说完了，十四爷就笑：“好了不哭了，不是个大事。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曲迆点头。 “福晋那，有爷呢。”十四爷道。 曲迆拉他：“别去了，您在……到时候我成什么人了。” 十四爷哼了一声。 曲迆就又拉他：“求您了。” 十四爷这会子去跟福晋发脾气，这事真就难看了。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知道了，别怕，都有爷呢。” 曲迆也深吸一口气：“嗯。” “这会子疼吗？能不能起来？饿了没有？”十四爷问。 “没事了。但是吴嬷嬷说，尽量不要起来。”曲迆道。 “那就听吴嬷嬷的。云叶在哪里？”十四爷问。 云锦忙出去叫，廊下的云叶忙进来跪下：“主子爷，奴才是云叶。” 十四爷看了一眼她那红肿的脸，脸上涂着药膏呢。 十四爷心里火气蹭蹭的，这一巴掌打在小丫头脸上，她这肚子还能保住？ “你是个好的，知道忠心。福宁，赏她一百两银子。好好修养两日再伺候吧。” －－－－－－题外话－－－－－－ 一怀孩子就出事，对不起，我的锅。 第0286章 忠心 “奴才多谢主子爷的赏赐，为主子赴汤蹈火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需要休息，奴才可以伺候的。”云叶道。 十四爷满意的摆手，叫她先下去了。 当然，云叶挨了一巴掌有赏赐，云岚也护主了，自然也有，也是一百两，只是十四爷没亲自跟她说话罢了。 比起前几年曲迆怀孕出了几回事丫头们都没护住。这回云叶动作太快了。 赏赐银子还是次要的，主子爷夸你忠心，才是重点。 从此后，西小院里云叶不会比别的宫女差了。 云锦云雀几个，也是这会子才明白之前的错到底怎么样。 曲迆也想，云叶和云岫这两个丫头虽然岁数不大，但是确实更机灵，也更豁的出去。 晚膳时候，因为曲迆动了胎气，膳食就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清淡些。 曲迆就没胃口，十四爷问过吴嬷嬷之后，就全换回来。 当然下寒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曲迆和十四爷就在外间的炕桌上吃。 吃了之后，曲迆精神多了，毕竟白天睡得不少。 慢慢下地，云锦几个扶着她去洗漱过，十四爷见她出来，从外间炕上下去，走过去：“抱你。” 曲迆点头。 十四爷就把她打横抱起来，抱进内室里去了。 “一会喝药。”十四爷道。 曲迆叹气：“我也确实不省心，怀孕总出事。” 十四爷皱眉：“胡说，这也能怪你？别多想，你如今要心宽些。白天的事也别计较，爷心里有数。给你记着呢。” 曲迆点头：“嗯。” 其实跟福晋是真的生不起气来了，可福晋不该那么说孩子。 太丑了。 抓着一点点把柄，就恨不得要叫她的孩子难看，太丑了。 很快，药就端来了。 上一次就喝了好久，曲迆叹口气，心说这回已经这样了，后头几个月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曲迆觉得自己睡了半天了，估计睡不着了。 可这药里多少也有点安神的成分在。 再说了，还是高估了自己，这几年叫十四爷养的娇气。 白天又是哭又是气的，体力大概没消耗多少，可心力消耗的不少。 所以喝了药，跟十四爷说话，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等她睡结实了，十四爷才下地。 到了外间，披上衣裳，叫人端来热茶。 “好好说说，白天怎么一回事。”十四爷问的是云岚。 云岚跪着，将白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十四爷听着，脸黑的锅底一样。 摆摆手，叫她先出去，十四爷喝茶，手都崩起来了。 还好是怕吓着屋里好容易睡着的人。 他是没想到啊，福晋能这么没溜。 忍了半天忍不住，冲出院子，驴拉磨似得走了好几圈。 又想起上辈子自己被关起来之后完颜氏家里那个嘴脸。 是，那会子完颜氏自己也是气坏了，可这会子十四爷不是也带气么。 真是哪哪都不高兴了。 “你去，你这会子就去。告诉她，二阿哥跟大阿哥一样，十天回去一次。期间不许她接触。”十四爷指了指福宁。 福宁应了。 心想主子爷可气坏了，这事闹的。 福宁去了正院的时候，福晋当然还没睡。 虽说西小院没消息，可太医来过了。 又听说是要熬，十四爷一回来就去了西小院，福晋能不提着心？ 这会子见福宁来，还没问呢，福宁就把十四爷的话说了。 福晋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才道：“也是应该的。” 福宁低着头：“是。” “曲氏如何了？”福晋这算是捏着鼻子问的。 福宁顿了顿还是道：“太医看过了，说虽然不十分准，但是也八成是有孕了。这会子就是动了胎气，先喝药静养。” 福晋心里一个咯噔，有了？ 她一时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想才道：“她瞧着如何？” 福宁心想您这是怕吧？曲侧福晋真要是小产了，您可怎么交代呢？ 于是道：“奴才没见着人，不过想来是有些严重的。” 福晋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半晌，干巴巴的：“也是我今儿话说的重了，她也实在不耐气。” 福宁笑着应了一个是。 只是脑子里想的什么，福晋估计自己也猜到了。 您可拉倒吧…… 福宁回去，也没见十四爷，估摸是睡了。 该轮到福晋睡不着了。 一晚上心里都安静不下来。 她也知道过火了，可又想着，要不是曲氏那么猖狂，她也不至于要动手。 可曲氏又有了。 这会子又动了胎气，她怎么总是动胎气？ 第二天一早，曲迆睁眼，就听见十四爷的声音了。 他正嘱咐人给曲迆要汤，说鸡汤就好，你主子最爱这个，多少年不变的。 曲迆就笑了。 蹭了一下枕头，心想十四爷对自己的关心确实不做假。 叫人进来伺候的时候，十四爷就进来了：“醒了？” 曲迆眨眨眼，忽然学三阿哥，伸出手要抱抱。 十四爷愣了一下，摇摇头走来：“三阿哥就随你。”然后把人抱住轻轻拍。 “今天肚子疼么？” 曲迆摇头：“没感觉了。” 毕竟只是疼，也没见红，应该没太严重。 不过十四爷还是不准她今儿活动。 曲迆自己也知道：“放心吧，等再过八九日，太医看过了，我再说，这几日就多睡觉吧。” 十四爷摸摸她的头发：“你乖些就好。” 曲迆不好意思的点头。 十四爷就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 曲迆就忙躲开：“都没洗漱。” 十四爷摸摸她的头也不说什么。 曲迆忙下地去净房，好歹刷牙洗漱。 如今刷牙当然没有牙膏了，但是有牙粉。 牙刷当然也不好，就是猪毛刷子。 但是用习惯了也就那样了。比没有强。 又去看了一眼孩子，俩孩子今天都好了。没昨天那种样子了。 这才安心吃了早膳。 十四爷就先去了兵部。 得知十四爷出府了，福晋那更是不知怎么说好。 十四爷居然只是叫她不许打搅二阿哥？ 福晋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觉得十四爷这回，是不是太轻拿轻放了？ 按说，她只是与侧福晋口角了几句，确实不算大事。 第0287章 来个大的 可十四爷的脾气，福晋也不是不知道。 他这么什么都不说，福晋真的是愁死。 犹豫了一上午，还把周嬷嬷叫来了。 周嬷嬷也不知说什么好，福晋这性子，算是改不了了。 问题是说她什么呢，说了也没用。 “既然是动了胎气，就先叫养着吧。万事没有子嗣要紧。” 是，福晋叫人去看看是正经，可要是再刺激着了呢？ 这会子把人刺激狠了，这孩子真没了呢？ 那时候怎么说？ 你好心还是故意的？ 宁愿不管吧。 福晋也是这个心思，可又隐隐不服：“是，昨儿我也是激动了些，可曲氏确实也不像话。三阿哥多大点孩子，也不知她教唆了什么。难不成把孩子教成那样，她就对？” 周嬷嬷叹口气，她也年纪大了，累了。 “三阿哥与三格格毕竟是孩子，哪里就见的是曲侧福晋教了什么。许是哪里听的些什么话。”周嬷嬷毕竟不知昨日详细。只觉得也不会太严重就是了。 最终福晋没叫人去看。 十四爷这回憋着气呢，既然曲迆担心，他也一时半会不去正院。 每天就曲迆这里和舒舒觉罗氏那里看看。 毕竟那一个也怀着呢，不能不管。 等终于到了出事后的第十天，太医来看，曲迆就没什么事了。 确实是有了，这回十拿九稳的。 十四爷也是跟着松口气，曲迆也放了心。 福晋听了，也放心了，至少孩子没事。 她当然不盼着曲迆好，可这个不好，不能是因为自己。 两个侧福晋都怀孕了，福晋就叫自己的丫头去了一趟年氏和吴氏的院子。 送了些布料，说入夏了，给两位新格格裁衣裳用。 采萍笑着与年格格道：“天暖和，花园里花红柳绿的，您也别在屋里闷着，多出去走走。” 年格格点头：“多谢姐姐了。” 采萍走后，吴格格道：“福晋看好你啊，真是好。” 年格格笑了笑：“我这几日头疼，不爱出去呢。姐姐去吧。” 吴格格也道：“累的很，我也不爱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去什么去。 曲主子有孕，动了胎气，是因为福晋。 这会子，主子爷天天都是下午才去衙门，上午做什么呢？ 带着舒主子生的二格格，曲主子生的三格格和三阿哥在花园里玩儿。 是，去了准能见着主子爷。 可主子爷陪着小主子们呢，去了现眼么？ 何况还是福晋的意思。 年格格和吴格格岁数是不大，可两个凑巧都是聪明人。 谁也不急着出这个头，不作这个死。 于是，福晋虽然嘱咐了，俩人都不去，至少决不在十四爷带着孩子去的时候去。 谁还不想出头啊？ 可是不能硬出吧？ 福晋心里火大这俩不听话，可毕竟不能明说，只能另外想法子。 曲迆可不知道这里，她只是自己没事了之后，就劝着十四爷不必在府里呆着了。 十四爷见她是确实好了，才安心了。 至于这三个淘气孩子，就叫奶娘们带着每天去花园吧。 福晋彻底放心下来的时候，十四爷给她来了个大的。 四月底的时候，福晋叫自己贴身的太监曹金贵去了前院，是说端午的事。 曹金贵才跪下，话还没出口呢，十四爷就冷淡的看了一眼：“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拉出去，打五十板子丢回去。告诉福晋，要是不会伺候，就不用伺候了。不把爷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爷不需要。” 福宁忙应了，叫人拉着已经傻了的曹金贵出去了。 曹金贵求饶都不敢，只是眼泪鼻涕流的一脸都是。 求命似得看着福宁。 福宁也不忍心，却也没法子，心说你主子没溜，你活该吧。 不过好歹跟行刑太监暗示了一下，这是个替罪羊，别真给打残了。 这就是大家都是太监，能替他做的事了。 五十个板子，曹金贵疼的死去活来好几次。 打完被拖回去，鞋子都丢在院子里了。 死狗一样丢在正院。 是福康去的，低着头：“主子爷的话就是这样的，福晋您息怒。” 福晋脸青白，死死攥着帕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福康见此，就先走了。 福晋也不想管院子里趴着的半死不活的曹金贵了。 还是铃兰叫人将他拖回去的。 周嬷嬷叹气，叫人给了伤药。 福晋气的要死：“还管他做什么，得罪了爷，死了算了。” 这当然是气话。她还能不知十四爷这哪里是打曹金贵，分明是打她呢。 无缘无故的一顿板子，叫整个府里怎么看？ 她的面子哪里还有？ 周嬷嬷叹气：“他不好，也是您的人。这几年办事也是实在的。如今……不管他了。日后谁还尽心？” 本来主子爷打了福晋贴身的人，就是伤了福晋面子了。 福晋自己要是不管，真叫曹金贵死了，那日后正院里，谁还敢忠心啊？ 福晋眼圈一红，不说话了。 周嬷嬷做主，找外头郎中买了伤药，内外给曹金贵用上。 力求叫他好起来。 至少，正院奴才还能明白，就算是福晋得罪了主子爷，也还是要保住下面人的。 可十四爷这样就满意了？ 显然没有啊。 既然曹金贵‘犯上’，那就是福晋的不是啊。 于是，十四爷直接罚了福晋一年的俸禄。 福晋倒也不指望这一年的俸禄过日子，可这是罚啊…… 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十四爷这就是为他的宝贝报仇呢。 气的福晋当夜就病了，一口也不肯吃。 可病了十四爷也没来，只是叫太医来了。 太医来了还不算，十四爷直接吩咐，不忍心福晋带着病管理家务，两个侧福晋都不便，就叫尹格格和管事嬷嬷们一起管着。 尹格格被提起来，惶恐的厉害。 整个府里都知道，这风向大变啊。 整个正院，死气沉沉，福晋原本三分病，成了七分，真的起不来了。 只觉得十四爷真是狠，这不是宠妾灭妻是什么呢？ 而这些事，曲迆知道后，什么都没说。 她天然地位不如福晋，如今，自然没资格同情福晋。 换句话说就是：爱谁谁，爱咋咋吧。 －－－－－－题外话－－－－－－ 你们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晚了更新。 太子尿尿的家伙什肿了，中年公猫尿道毛病。然后就舔，三天了，舔肿了呀。一舔就疼，一疼就舔。伊丽莎白圈戴不住。我就盯着，写的好好的，他开始舔，我就要阻止，他还要骂我。真的，累了。 第0288章 最亲 第288章最亲 府里最近安静的很。 俩侧福晋都在坏孩子，不大出门。 福晋病了。 伊格格虽然跟管事的一起管家，可她性子也不是那种狂的。何况她没底气狂，所以也比较安静。 十四爷呢，不是在曲主子屋里，就是舒主子屋里，反正是不去正院。 倒是天天都叫太医进府，也赏赐正院，可本人就是不去。 后院众人也算是明白了，福晋还是福晋，但是十四爷他就是生了气。 端午那天，十四爷自己进了宫，只带着两个儿子。永和宫里，德妃也不知道十四爷府上怎么了。 可不见福晋也不见侧福晋，多少要问一句的。 “福晋病了，养着呢，两个侧福晋都怀上了。都怀的不怎么安稳，就养着吧。” 德妃听着这话，就知道有猫腻。 也不好直接问，儿子大了。 于是委婉：“两个侧福晋是怎么了？身子不好？过年我看着都还好啊。” “舒舒觉罗氏这一胎吐的厉害，不大能吃进去东西。”十四爷道：“曲氏月份浅，上回她就怀的不怎么安稳，这回也反应早，就多躺着。” 德妃一听就知道这曲氏准时又有什么问题了。 心想这得宠的，事就是多些。 “至于福晋……”十四爷也没全瞒着：“确实病了，但是也该长记性。性子太倔。” 德妃就懂了。 那就是福晋伸手伸的多了。 “额娘也不管你后院，你也不小了。只是不管怎么样，别闹出问题，叫你皇阿玛看着就不像话。”德妃道。 十四爷点头：“额娘放心吧。” 娘俩说着话，四爷和福晋也来了。 其实也没迟，前后脚罢了。 十四爷起身请安，再看四爷，就觉得很微妙。 想起了年氏。 四爷看十四爷那种眼神，还以为他是炫耀自己来的早。 反正哥俩也就面子情了。 前几年，四爷还能仗着自己是哥哥教训几句，可这几年，十四爷做事越发沉稳老练。 在哪都做的不错，皇阿玛也是疼爱的很。 他就没法仗着哥哥说教了。 十四爷也不爱听。 为避免十四爷怼他，不如不说。 于是，哥俩不尴不尬的在永和宫坐了一会，就都走了。 德妃又不是看不出来，可她能怎么办？ 没法劝。 该劝大的让着小的？那大的不委屈么？ 还是劝小的让着大的，小的也不是个省心的。 最好不管吧，争取别叫这哥俩闹出大事来，凑合过吧。 这世上，亲兄弟不能相容的多了去。 何况，这还是皇家。 说不了儿子们，只能说说儿媳妇了。 “老十四的福晋也是个不听劝的。”德妃叹气。 锦绣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不是也常说？” 德妃摇摇头：“我是不愁的，我愁什么？只是她自己总这么倔，日后难过的是自己。” 锦绣给她换了一杯茶：“路都是自个儿走的，好在咱们十四爷如今也有三个阿哥，三个格格，这后头还有，多好啊。” 德妃就笑了，可不是么。 十四两口子也不是刚成婚，如今十四也知道怎么跟他福晋相处。 福晋不懂事，慢慢磨合吧。 按理说，端午节嘛，府里不能没表示。 可福晋病了啊，十四爷直接传话，就说福晋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过了。 各处赏赐下去就好了。 也不知道躺着的福晋什么想法，反正曲迆这里，是迎来了十四爷。 曲迆坐在东侧屋的廊下，晒着夕阳。 两个孩子就在她身边玩。 放着一个挺大的木板架子床，上头铺着垫子，两个孩子坐在上头，双脚淘气的晃悠。 手里是玩具。 十四爷一进去就见三格格抢弟弟的玩具，被抢走了的弟弟也不生气，就去捡起别的。 然后坏姐姐就会又把这个抢走，再把刚才的还回来。 三阿哥还不生气，就接过来。 几次后，坏姐姐就会把所有的玩具都给弟弟。 弟弟就会又分一半给姐姐。 十四爷站那看了好一会，心想这俩到底是玩玩具呢？还是分玩具？ 倒是和谐。 曲迆也看见十四爷了，十四爷摆手，她就装没看见，只是笑了笑。 十四爷观察孩子好一会后，孩子们看见了他。 三阿哥先看见了，他迈着小短腿下来跑过去：“阿玛阿玛！” 三格格也反应过来，下跳下去跑：“阿玛！” 十四爷笑着接住，如今还是能一只手一个的。抱起来走过来：“两个人做什么呢？” “玩玩具。”三格格道。 十四爷就看她：“真的？有没有欺负弟弟？抢弟弟的东西了吧？” 三格格嘿嘿嘿，抱住十四爷的脖子：“还给弟弟，都还了。” 弟弟还替姐姐点头，证明真的给了。 十四爷叹口气看着刚站起来的曲迆：“这孩子是不是太好欺负了？容易吃亏吧？” 曲迆就笑着摇摇头：“爷再想想。” 十四爷眨眼，然后笑了，当着孩子没细说。 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夕阳也快没了，就叫孩子们回去了，去洗洗手，一会过来用膳。 孩子回去后，十四爷摸下巴：“你说说，三阿哥不吃亏？总叫三格格欺负。” “爷没仔细看，他根本就是让着姐姐。这孩子话比姐姐少，事比姐姐少，但是不比姐姐笨。” 或者说，还比姐姐聪明。 平时叫他的时候好像没有姐姐反应快，可那天分福晋那事，这孩子反应可快了。 丁点大的孩子，就知道跟阿玛告状才管用。 再说，他天天被姐姐欺负，是他自己愿意的。 一旦对上二格格，他才不让，是他的玩具就是他的。 他会从二格格那抢回来，然后塞给姐姐。 “再说了，他们两个亲。三格格也不是一味欺负。她就是小坏，最后其实也舍不得弟弟吃亏。” 一个鸡蛋上来都想分弟弟一半的。 十四爷就笑了：“真好，还是一胎生的亲。大阿哥和二格格没这么亲。” 曲迆想想也是点头：“那总归不一样的。” 同时在母亲的肚子里住着，同时来到这个世界。 以后大了，成婚了会有自己的人生，可这之前，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什么比他们两个更亲的。 第0289章 薨逝 第289章薨逝 “他们两个，是最最亲的人了。”曲迆道。 十四爷就搂住她：“是你们三个。” “他们在你的肚子里，长大的。” 曲迆忽然想到一句话：宇宙洪荒，生命浩瀚无垠，只有母亲和孩子，真正分享过心跳。 曲迆忽然像是被击中了。 她抚摸自己的心脏。 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对于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总是不同。 她何其有幸，有那么两个可爱的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 确实，他们才是最近最亲的。 十四爷看她先是皱眉抚摸胸口，又忽然笑了。 也跟着笑了。 却不知她笑什么：“怎么笑了？” “谢谢爷。”曲迆抱住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漂泊无依。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后来……后来进了宫，诸多的规矩，使得我不敢分心想这些事。再后来，跟爷在一起，爷对我很好，我也渐渐的不想这些事了。” “可是刚才，爷的话，提醒了我。我忽然感觉，我没有那种感觉了。” 像是断掉的风筝，被人捡起来。 有了牵挂，有了归属。 十四爷是好的，她也早就觉得这里是家。 可整个时代于她而言，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的内心，她的记忆还在，她很多时候会分不清，这里是梦，还是那里是梦。 有时候会怕，自己睡一觉，就都变了。 她无法承担的变化，使她总觉得虚浮。 可是孩子，孩子与她真实的牵在一起，她终于能踏踏实实的接受，自己真的活在这里。 真好。 十四爷叹口气：“没良心的东西，爷对你多好也比不上孩子。” 曲迆摇头：“不，爷对我好，才有孩子。这不矛盾。” 十四爷捏捏她的脸：“饿了没？听吴嬷嬷说你如今一天吃好几次？” 曲迆不好意思：“这一胎就这样啊，这还不到两个月就总想吃，可怎么办……” 关键是孕期啊，根本控制不住，想吃就要马上吃。 吃不到能把自己气哭。 曲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养废了？ 怎么连饮食也控制不住了？ 不过吴嬷嬷等人的话是这么说的：主子您如今一个人吃，两个人长，您吃少了身子扛不住的。 曲迆就接受了。 十四爷也是这意思：“吃就吃，等你满了三个月，就慢慢走走。胖一点怕什么？怎么总是怕胖？你看你如今瘦的，抱着都不舒服了。” 曲迆一言难尽。 但是也能明白，自己的审美吧，多少还是跟如今的人不一样。 其实胖一点确实没什么，丰腴的不少。 她想了想宗室里，得宠的侧福晋里，好像还真就没有瘦的厉害的。 这一想，就想到了年格格，这位确实纤弱。 所以四爷是喜欢这款？是不是也算口味清奇？ 不管怎么说，曲迆胃口好。 府里膳房这段时间都绷着呢，就怕哪里没伺候好。 两个侧福晋如今都挑嘴，要的吃的也刁钻。 比如今儿，舒主子要吃窝窝头，还不许放糖。不许加精面。 嘿，这不是闹呢？ 您吃窝窝头，为拉嗓子么？ 不让加精面，那能捏一起？捏了也全是渣。不加糖，您吃的进去？ 膳房愁死了，和面折腾半天，小太监尝生面的味道尝的脸都绿了。 才做调好了。 好歹没什么甜味，至于不加精面，膳房大师傅想，您了怕是不知道这窝窝头怎么做的。 不加是真不成，少加点吧。 好容易伺候好了舒主子，结果曲主子这里说了，要吃酸菜猪血炖粉条。 孙公公差点把头挠秃，赶紧叫人去前院要。 还好前院里，太监们自己爱吃，有酸菜。 好容易把膳食都送出去了，孙公公做那都没力气说话。 张公公也是叹气，挨着他坐下：“这一个两个的，怀孩子怎么就这么不金贵呢？您说您两位要个鹅肝要个鸭掌不好么？鱼鳃肉也不是不能啊。怎么窝窝头酸菜的吃呢？” 孙公公笑起来，不知道说啥。 然而酸菜炖鸭血粉条，曲迆吃这还没怎么样，十四爷觉得香。 第二天又要。 膳房都跪下了，孙公公赶紧指挥人，洗坛子，多洗几个。 腌酸菜！ 您说什么？夏天不能腌酸菜？ 嗨，没事，放冰窖里。 反正主子爷要吃就不能不做。 倒是那窝窝头，舒主子没再要过了，就说嘛，这东西还能好吃？ 膳房还没乐一会，舒主子又说了，要吃野菜高粱面烙饼子…… 府上厨子斗智斗勇的时候，宫里传出消息，良妃薨逝了。 十四爷一边应了一边想，这一世还是不一样了。 良妃上一世，是五十年就病故了。如今是多活了两年。 到底也是妃母，十四爷换了素衣，与福晋一起进宫了。 怎么也要上柱香的。 对于良妃的死，八爷其实有准备，这一年来，良妃已经渐渐不能起身了。 有今日，其实未必不是解脱。 如今八爷也有了儿子，是下面格格生的。也算儿女双全。 良妃也能闭上眼了。 只是，良妃死后，没有追封…… 八爷嘴上不说，心里的悲愤不少。 其实良妃失宠很多年了，她最得宠的时候就是生了八爷，后来晋位嫔。 再后来，她就不再侍寝，后来妃位都是为了抬举八爷。 虽然晋位了，却没有办过册封殿里。 因此，始终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按说，后宫嫔妃过世，走在皇帝前头了，只要是有生育的，多半都会追封。 比如十三爷的额娘生前只是个庶妃，死后也追封了敏妃。 可良妃的儿子就戳在这里，却不得进一步。 朝中少不得有些不好听的话，当然谁也不敢明说。 但是康熙爷对八爷刻薄，这个认知也是有了。 八爷丝毫不露痕迹，只是忍着伤心，办他额娘的身后事。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只想往上爬。 要是他叫皇阿玛高看，他的额娘就不会这么多年受委屈。 他也不会这么些年被哥哥们看不起。 给良妃磕头的时候，八爷想到了小时候，他们娘俩还在惠妃宫中住着的时候。 就连小太监，都会皮笑肉不笑的跟他说：“八爷饿了？那也不能急，在这里啊，您就要等着，正经主子先用。” 喵。 第0290章 告状 八爷深吸一口气，正经主子。 爷也想做个正经主子。 良妃过世后，八爷的人气反倒更上升了。 十四爷有时候想，八哥或许天然就会与人亲近。良妃送去妃陵后，去看望八爷的人络绎不绝。 也有人不在乎八爷怎么样，上折子求立太子，但是人选却还是废太子。 他们的理由是，废太子无大过。 康熙爷并没有发怒，而只是将折子搁置了。 十四爷府上，福晋的病彻底好了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 她试探性的从伊格格那收回权柄，十四爷没理会她。 七月初一的时候，福晋进宫给德妃请安去了。 永和宫里，德妃关心了几句：“瞧着是瘦了不少，好好补养，你还年轻，别亏了身子。” 四福晋也道：“是啊，瞧着是瘦了不少呢。” “多谢额娘和四嫂。”十四福晋叹气：“病一场，儿臣也想清楚了。日后还是要多多尽孝。额娘这里的小佛堂，儿臣隔段时间就来拜拜，也亲自抄经。” 德妃真是想笑，看了她几眼：“有这个心是好的。佛祖也知道。但是你还年轻，跟老十四多生孩子要紧。” 装模作样的念经，真念经啊？ 十四福晋就低头，眼圈发红：“是。儿臣愚笨，不懂主子爷心思……如今府里年轻妹妹多。新来的吴氏年氏都好。年轻漂亮懂事，回去自然会叫她们伺候主子爷的。” 德妃端起茶，借着喝茶深吸一口气。 没事她真不想教训儿媳妇，累了。 你们主子爷是缺女人了？ 府里两个孕妇你不提起，光想着给你们爷推荐格格。 得，这一场病的，更糊涂了。 大概是嫌弃她不开窍，所以直到她们走，德妃都没再说起这些话。 只说些吃吃喝喝的闲话。 德妃这人，其实脾气不好，只是她宫女出身，做了皇帝的嫔妃，脾气不好也要憋住。 对自己的儿子们是没法子，自己生的，该忍耐就忍耐。 对儿媳妇，她瞧不上也不折腾，不理你就是了。 四福晋毕竟比十四福晋伺候的年头长，也看出来了。 她轻叹，心想两个人都是嫡妻，倒是都不如妾。 可想想，十四福晋人还年轻，又还有孩子。可自己呢？弘晖过世后，四爷再也没进过自己的屋子。 要不是李氏还算老实，府里还不知如何呢。 而在她眼里，十四爷府上的侧福晋们显然是不省心的。 就算性子好，可都生了那么多孩子了…… 可十四弟妹还这样，哎，怎么说呢。 不过她自己又琢磨自己过的还一言难尽，又有什么好说人家的呢？ 她俩走后，德妃说都懒得说。 晦气。 这明摆着是进来告状来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十四说的对，他这个福晋倔的很。 你有劲儿不跟你男人使，你跟婆婆说有用吗？婆婆还能偏心你？ 婆婆也不能没事插手你们家里的事吧？ 蠢。 她这个婆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跟儿子告状，自己解决去吧。 回到府里的福晋，晚上就叫人去前院了，说是请十四爷用膳。 十四爷的回应是冷笑一声。 来人就懂了，忙不迭的走了，再不走打一顿咋办？ 曹金贵还没好呢。 十四爷晚上去了舒舒觉罗氏那。 舒舒觉罗氏如今七个月了，肚子很大，人也有些疲惫。 侍寝当然是不能，十四爷也就是去看看。 毕竟平时在西小院时候太多，舒舒觉罗氏这人也实在省心。 从不闹气，十四爷也就把她放心里。 他自己知道，对她和对曲迆不是一种心思，但是人家给你生儿育女，还老老实实，你不管不问，就寒了人家的心。 他越是这样想吧，舒舒觉罗氏就越是觉得自己这样就挺好。 于是这俩人如今一直相处的就十分的和谐。 舒舒觉罗氏对上曲迆的时候，要说一点也不嫉妒是假话。可心态就比较平和。 就等好好相处。 跟福晋，那完全就是两个样儿了。 所以曲迆本来等着十四爷来吃饭的，前院来人说主子爷不过来了。 曲迆也没打听，估摸就是去了舒舒觉罗氏那，十四爷怕她不高兴就不说。 其实她也不在乎。 倒是福康，还等着曲主子问呢，结果没问。 嗨，要不说人家得宠呢，就这个懂事的劲儿就难得。 他哪里知道，大家其实都只是对命运接受良好呢。 七月天热的厉害，曲迆还好，她本身是个怕冷的人。 就算是热的厉害的时候，也比一般人能忍耐。可今年不行，怀孕后燥热的很。天天都要冰山。 离得远了就要浑身出汗，离得近了，又怕她受寒。 因此曲迆很有些暴躁，不过她天生不是个暴脾气的人，就算暴躁也能忍着。 顶多是俩孩子闹腾的厉害的时候叫奶娘都抱走。 一开始，三格格和三阿哥对于额娘不肯抱抱这件事十分介意。 甚至气哭。 最后还是曲迆给他们解释，说肚子里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就不能抱抱。等弟弟或者妹妹生出来了，就可以了。 俩孩子过了好几天才慢慢接受，如今时间久了，也习惯了。不追着抱抱了。 但是曲迆坐着的时候还是要凑过来要抱住。 还会装模作样的听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说话。 听个屁，来年正月才生…… 不过俩孩子听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并不会碰到。 俩孩子对于所谓弟弟妹妹，只是好奇，并没有期待。 一来是他们还小，不太懂。 二来，彼此陪伴也不孤单。所以不期待。 但是等以后生的，或许也会亲吧。 曲迆是这么想，可又一想等肚子里这个会跑了，能说通话了，三阿哥都要去前院念书了…… 算了，大了就会亲了。 十四爷在兵部，见着了九爷。 九爷过来的时候，十四爷正闲着，他这几年都不大管事。 反正心里都有数，嘴上不参与就是了。 “九哥怎么来了？”十四爷起身请安。 九爷摆手坐下：“我这心里憋闷，来找弟弟你说话。” 自打九爷接手了造物处，他跟十四爷的关系就越来越好。 如今没事就找来了，十四爷也与他亲近。 第0291章 热血 他俩前世今生都是没龌龊的。所以结交起来也没什么疙瘩。 “怎么了？什么事叫九哥愁绪满腹？”十四爷好奇。 “哎……”九爷叹口气喝了一口茶，不知说什么。 十四爷见此，就道：“走，出去喝酒去。” 九爷摆手：“算了，不喝了，府上福晋怀着孩子呢，最近闻不得酒味。” 十四爷就笑了：“好事啊。” 九爷叹气：“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说八哥。又不知道怎么说。” 说起八爷，十四爷也沉默了。 上一世跟着八哥没好下场，可八哥这个人，也实实在在对他们都不错。 这一世不想混一起，可也不盼着八哥不好。 “良额娘这一去……我可真是，皇阿玛也是狠心。”九爷道。 十四爷也没叫他噤声，只是摇摇头。 确实，皇阿玛对良妃，真的是寡情。 不仅没有追封，也没有别的表示。好歹是个妃位上，有皇子的人呢。 “我知道，这几年八哥混的好。如今没了太子，八哥就可能是太子。皇阿玛是不高兴。可……总是叫人寒心。我昨儿去看了八哥，瘦的什么似得……” 九爷想起八爷的样子，人瘦了一圈，像是撑不住衣裳了。 可眼睛却亮，亮的像是草原上的孤狼。 十四爷伸手在九爷肩头拍了一下。 “罢了，我也不过白说说。你忙着吧，我回府了。”九爷起身摆摆手。 他也是心里难受，为八哥难受。 打小就一处混，八哥这个人，其实打小就苦。 也得宠过，可……终究是被猜忌被不重视的时候多。 十四爷送他出去，自己也不想呆了，顺带就去找十三爷。 十三爷如今在工部打杂呢，给弟弟们研究盖房子呢。 十三爷见了十四爷，哥俩一拍即合，就去喝酒去了。 自打这一世，十四爷混一起最多的就是九爷和十三爷了。 哥俩去常去的馆子，小二凑过来请安：“两位爷吉祥，今儿用点什么？” 小二当然知道这是皇子，不过常来的，也就习惯了，规矩不出错就行。 “有什么就上吧，上些好酒来。”十三爷道。 “哎，小的这就去。”小二应了。 不多时，就上来一桌菜，倒也不多，八个，四个冷，四个热。 酒是杏花白，香气扑鼻。 十四爷给十三爷满上，又给自己满上。 碰了一下就先喝了一杯。 十三爷也喝了：“这是怎么？” “我倒没什么，九哥刚才找我，他也是心里不痛快。因为八哥，八哥额娘这事，寒酸。”十四爷淡淡的。 十三爷手一顿，叹口气，也又喝了一杯。 “咱们生在皇家，就这样。前儿我瞧见弘昱衣裳袖口都是破的。”十三爷摇头。 他前儿进阿哥所，是去找十六十七几个的。 不是新建府邸么，就去找了找。 迎头遇见了弘昱，他请安的时候甩开袖子，那里头全破了。 十四爷愣了一下，也是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小时候……至少他小时候，绝没有受过这委屈。 弘昱也不见得就穷成这样，只能是他如今住宫里，伺候的人也不尽心。 “当初是我跟皇阿玛提起叫他进宫念书的……”十四爷声音沉闷。 “你可别多想，他住宫里少不得叫人欺负，可住府里，怕是连这个都不如。”十三爷见他后悔忙劝：“好歹在皇阿玛跟前，吃亏是肯定吃的，但是大面上过得去。” “要是一直住府里……说句难听的，臭了烂了谁知道？你放心吧，他肯定不怪你。” 十四爷又喝了一杯酒。 许久后问：“十三哥，你还记得大嫂子么？以前那个。” 十三爷也愣了一下，才点头：“记得。那会子他们刚大婚，她是一个皇子媳妇，那会子咱们还没什么事都跟汉人学。她进宫也没太多限制。咱们起哄叫她，她还笑着夸。” 后来，就有人说不能这样，要跟汉人学，小叔子和嫂子要避嫌。 慢慢的，规矩就有了。 大福晋越发端庄了。 小叔子们再也不敢起哄了。 “大哥那会子，一门心思只一个嫡福晋，谁也不要。”十三爷道。 “是啊，大嫂子生了那么多，好几个去和亲了，去年……又死了一个。我还记得当年有了弘昱，大哥高兴的很，说可算有儿子了。” 十四爷又喝了一杯酒。 “我也矫情，要说我跟大哥，也不见得多亲，就是……瞧着心酸。”十四爷道。 十三爷也懂他，是，大哥前几年是疯魔了。 可想想他们小时候还在阿哥所的时候，大哥是何等意气风发？ 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如今圈在那，嫡妻生的唯一一个儿子，过的日子又这么难看。 “我明儿去找魏珠。”十四爷忽然把酒杯磕在桌上：“不避嫌了，反正一开始也是我叫他进宫的。皇阿玛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十三爷张张嘴，最后只是提起酒壶，给他满上。 十四这样有点冲动了，可……正是这样的弟弟，他结交的才安心。也才真的贴心。 喝完酒也不回去了，直接回府就去找曲迆了。 他喝多了。 拉着曲迆嘀咕：“都不容易，我这样算错么？” “不算。”曲迆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是犹豫了的。 她想说，别多管人家的事了吧？我怕你惹祸上身。 可想想，要不是十四爷看起来脾气不好，却总会对别人心软，她又怎么会甘心接受他？ 或许十四爷并不善良，他做这些，只是为了拯救自己。 拯救上一世没人拯救的那个自己。 可他也不顾一切，不顾皇上生气的做了。 又有什么不好？ 成熟而游刃有余的人太多了，能在皇权中左右横跳还不出错的精明人也多极了。 但是，有些任性又有些中二的十四爷，难道不难得么？ 他经历那么多，却还有热血，还能打抱不平，还能这么有热情，多可爱啊？ 曲迆低头，在十四爷眉眼上亲了一下。 “爷想做的事就做。错了还有我跟你一起。我总是跟着你的。” 十四爷伸手，抓住他心爱女子的手，闭上眼，嘴角含笑，真好。 －－－－－－题外话－－－－－－ 好家伙我忘记定时了，还好没睡…… 第0292章 主意正啊 十四爷想，八爷的额娘比上一世晚了两年多去世的，这一世，等良妃三周年的时候，也不会是赶上皇阿玛巡视。 八哥就不会去祭拜，那么也不会有毙鹰事件发生，或许他就不会那么惨烈。 这样想着，十四爷就拉着曲迆睡着了。 曲迆如今本来也觉多，既然十四爷要睡，她也跟着躺下。 等十四爷睁眼，已经是掌灯时候，怀里的人还睡得酣甜。 十四爷自己也有点懵了，忽然就忘记是半夜醒来还是怎么回事。 感觉想去净房，慢慢的起身下地。 “主子爷，奴才伺候您。”云岫小声道。 十四爷应了一声。 “主子爷，叫主子起来吧？晚膳都没吃，晌午吃的也少。”云岫道。 十四爷这才回神，哦，是中午回来睡的：“叫吧，怎么晌午少了？” “回主子爷，主子这些日子都分开吃，正餐稍微少一点，下午再加上一些。今儿下午光睡觉了，就没吃。奴才就想着主子饿了。”云岫一边伺候十四爷一边说。 十四爷点头。 出来之后道：“叫人提膳吧，爷去叫。” 几个丫头分就分工合作。 云岫出去叫人提膳去，云雀将屋里的灯都点上。 十四爷下午回来是外间睡的，这会子曲迆自然也在外间。 十四爷慢慢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饿了没有？” 曲迆嗯了一下睁眼：“怎么了？” 十四爷就笑：“没事，就问你饿不饿？” 曲迆皱眉：“大半夜的，不要。” 十四爷闷笑：“你也睡糊涂了？咱们没用晚膳啊。” 曲迆慢慢想，半晌脑子终于归位：“对哦……” “饿吧？起来吃了再睡吧。”十四爷道。 曲迆感觉自己困的要命，但是肚子好像真的有点饿了。 于是死撑着睁眼：“我洗洗脸。” 云雀几个忙打来了温水给她洗了脸。 洗过就清醒多了。 “我以为是半夜起来了。”曲迆精神后，就觉得好饿。 十四爷没说爷也是，怪丢人的。 很快膳食上桌，俩人吃的都香。 吃过之后，好了，都不困了。 毕竟结结实实睡了一下午。 于是十四爷就跟曲迆一起逛园子去了。 虽说晚上也看不了什么，就当是消食儿。 曲迆这俩月都没怎么出来呢。 十四爷拉着曲迆的手，花园里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各种花香和青草的香味都很好闻。 曲迆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这会子来，白天可热的厉害呢。” 十四爷笑道：“往年是不见你这样怕热，今年还是因为身孕。” 曲迆想了一会不能确定：“下回我问问太医。” 两个人顺着湖慢慢走。 荷花开的好，这会子虽然看着不大清楚了，但是清香倒是明显。 “可惜咱们家的荷花下面的藕不太好。”曲迆道。 “想吃叫人出去买，可别糟蹋这点子东西了。”十四爷捏她的手。 府里的荷花自然只是给人看的，打理的都是花，对根部当然没那么重视。 所以藕都比较细，不太好吃。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曲迆说着，就往一边看去：“有人吧？” 果然，从一边的假山旁边，走出来两个人。 低着头：“主子爷记性，曲主子吉祥。奴才年氏拜见两位主子。” 十四爷皱眉呵斥：“谁叫你在这里的？” 年氏忙跪下：“主子爷息怒，奴才来了有一阵了，一直都在上头坐着，瞧见人来才下来的。奴才该死，冒犯了主子。” 曲迆看了看上头，确实树下有垫子。 “也没清路。”曲迆提醒十四爷。 十四爷看了一眼曲迆：“没吓着吧？” 曲迆无奈：“怎么会，想来年氏比咱们来的早。” 年氏忙道：“曲主子明鉴，奴才来了有半个时辰了，绝不敢打搅主子们。” 十四爷就哼了一声：“别处逛去吧。” 年氏忙谢恩，转身走就走。 她确实是意外碰见的，也是……为了福晋。 福晋已经不止一次叫她多走动了。 她想着，夜里走走也就算了，就是没想到，真就遇见十四爷了。 这可真尴尬。 还好曲主子明白。 年氏又尴尬又苦涩，自己生的也不丑，怎么主子爷见了自己只有厌恶的？ 吴氏怎么就没事呢？ 为什么啊？ 这一头，曲迆拉十四爷的手指：“爷别紧张，确实是她先来的。年氏也懂事，别动气。” 十四爷皱眉：“还不是担心你？你怀着孩子，怕她们不懂事冲撞你。” 曲迆站定：“爷，我知道爷心疼我。上回怀孕也是出事，这回又是。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府里格格都挺好的，都没有对我不敬的。”这是实话。 早年瑚图氏闹过几次，后来被吓得缩回去，就再也不敢了。 年氏看着也并不是个做妖的。 真实历史上的年氏怎么样不好说，但是这个年氏，绝不是那些影视故事里那个嚣张跋扈的人。 至少如今不是。 不过想想一个人总不能生出来就是嚣张跋扈的，总要有个过程。 十四爷都不碰她，想跋扈也难。 这一想也是造孽，就因为十四爷是重生的，他过不去自己的那一关，年氏只怕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再不许人家逛花园那可太残忍了。 “怎么爷觉得你对这个年氏重视？”十四爷眯眼。 “爷看错了。”曲迆面不改色心不跳。 十四爷哼了一下，重新握住她的手继续走。 这件事第二天就传到了福晋耳朵里。 “你们瞧瞧，过去说的多好，如今呢？怀着孩子也要霸着爷，霸道的不许人接近。” 周嬷嬷想说那不是十四爷不叫在那？ 结果也没说，算了，福晋这人自己说了就算了。 福晋忍耐又忍耐，到底给年氏又送去了半匹布。 这事听在曲迆耳朵里，她直接过滤了。 算了，在福晋眼里，她就是个恶人呗。 福晋自己这么看，也不遗余力的抹黑她。 本来这件事就过去就好了，年氏没能接近主子爷并不稀奇。 主子爷当时跟曲主子在一起嘛。 可福晋这半匹布一送，味道就不一样了，是安抚啊。 第0293章 你品 为什么安抚？因为受委屈了啊。为什么受委屈，你品。 曲迆决定自己不品，怕气死。 至于十四爷品不品，那福晋头这么铁肯定是不怕的。 曲迆决定当做不知道好了。 康熙爷要修书，在畅春园里召见了不少通音律的有识之士。 这种时候，三爷就冒出来了。 三爷这个人，别的毛病是有的，可学问倒是实打实的好。 这段时间，三爷出头的很，赏赐都接了好几拨。 也因此，又有人提起三爷做太子的话了。 三爷自己倒是退后好几步，也不说什么，只是那姿态就是我只是个读书人，这些事你们离我远点。 四爷呢，四爷老技能了。 今年春天的时候，就在他自个儿的园子里开始种地了。 十四爷收起这个就冷笑：“好好的园子，非得种地，挖的坑坑洼洼。真想种地，去郊外啊。装模作样的，说起来都是好的。” 曲迆摇摇头，四爷这本事吧…… 怎么说呢，就很豁的出去。 十四爷是重来一次知道四爷是装，可别人呢？别人未必这么想。 尤其是，八爷如今冲的这么彻底的时候，四爷就显得格外的不爱权势。 曲迆给十四爷倒茶：“爷喝茶，这天气热的很。” 十四爷喝了一口：“嗯？是什么？” “是蜀地的一种茶，说是长在很高的树上的，是树枝叶子一起煮。说只有老鹰才能飞上去，所以叫老鹰茶。清火的，味道也还不错。我不敢多喝，只敢喝几口，爷多喝点吧。” 十四爷点头，喝了半杯：“只有老鹰能上去，那这怎么来的？老鹰摘的？” 曲迆就嗔怪：“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 “逗你呢，哪里来的？”十四爷问。 “哦，吴嬷嬷前几日出宫，见了见老姐妹，她那老姐妹就是蜀地的人。如今住京城里，难得侄子来看她带来的。吴嬷嬷也是想着适合您，就送来了，倒是不少。爷喜欢的话，就告诉吴嬷嬷，叫她出去一趟，跟她那个老姐妹说一声。想必她那侄子一定愿意再送。” 虽说蜀道难，但是如今的人，也不是完全不能走。 只是慢一点而已。 “那你就嘱咐一声，到时候给额娘那进一些吧。”十四爷道。 曲迆应了，这也不是个大事。 这茶味道她也喜欢，等生了孩子就可以好好喝了。 并不是个贵重东西，就是离得远，一趟要走几个月呢。 七月二十一这一天上午，曲家来人说是二姑奶奶生了，早上生的，是个姐儿，母女平安。 曲迆就欢喜的叫人将她一早预备的东西给送去。 多数是给曲迭的，毕竟孩子还小，不敢赏。 又吩咐人，嘱咐二丫好好修养，等孩子满月的时候再派人去。 她如今身份，亲自去就有点过于了。 所以只能到时候派人去。 想想二丫都有孩子了，曲迆也是很感慨，时间过的快啊。 晚上跟十四爷说，十四爷也笑：“一开始进府，还是个毛丫头呢。这就有闺女了。挺好的。” 媒人还是十四爷自己呢，听着两口子过的好，他当然高兴。 尤其是，陈二读书好，人还上进，再磨几年，就能提拔了。 也有效补上了曲家没有读书人的短板。 刚欢喜了两日，宫中就有消息，太后娘娘又病了。 太后娘娘有春秋了，如今身子是不好了。 十四爷忙带着福晋侧福晋进宫拜见，还是如上回一样，太后不见侧福晋，嫡福晋们也只进去磕头就出来了。 儿媳妇伺候足够，孙媳妇用不着。 德妃出来嘱咐：“都回去吧，你们两个都怀着孩子呢，太后娘娘知道你们的心。” 舒舒觉罗氏和曲迆都应了。 四爷家新的侧福晋姚氏和李氏也一样，四福晋带着一起走了。 皇子们倒是留下来了。 太后这回的病比上一回好些，所以估计伺候不了几日。 舒舒觉罗氏是九月里的，她如今肚子长得很快，倒是曲迆的肚子还看不大出来呢。 李氏与她们走在一起，小声道：“你们两个可都小心些。” 宫里她们的身份也没资格带人。 曲迆笑了笑：“没事的。姐姐放心吧。” 舒舒觉罗氏正要说话，姚氏就道：“我来扶着姐姐吧。” 她年纪不大，叫一声姐姐也使得。 只不过她是四爷的人，舒舒觉罗氏也不敢接这句姐姐。 但是姚氏还是扶着她了。 李氏没争这个，只是与曲迆走在一起，也方便她照看。 十四福晋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出了宫，上了马车，大家才散了。 回到了府上，前院下车，福晋看了两个人一眼：“都回去歇着吧。舒舒觉罗氏你感觉如何？” “多谢福晋，妾身没什么事。”舒舒觉罗氏道。 轮到曲迆，福晋道：“曲氏体弱，想来这一趟累了，回去歇着吧，要是不舒服就叫太医。” 曲迆…… 啧，不厌其烦的气我你能把我气死还是怎么着？什么叫我体弱，我体弱比得过你肝火旺？您了别把自己气死啊…… “是。”算了，不惹她。 福晋前面走，两个侧福晋背后对了个眼神，都抿唇笑了。 怎么说呢，福晋这样子，她们两个侧福晋就特别能找到战友情。 曲迆心想，十四爷后院里，舒舒觉罗氏才是个妙人。这个人可真好啊。 大家都回去之后，曲迆换了一身家常的薄衫，就歪在外间榻上了。 如今虽然是夏天，可怕屋里的炕阴着她，所以隔三差五早上烧一次。 曲迆舒舒服服的在微微有些热乎的炕上半躺下，然后屋里摆着冰山…… 嗯，是奇葩了点，但是好像也习惯了。 “这衣裳做的好。”曲迆举起手臂。 袖子做的短，只能包住胳膊肘，小臂都在外头。 穿出去大概不行，但是在自己院子里，曲迆叫人做了好几身。 十四爷还没见过呢。 她叫人给两个孩子也做了。七分袖什么的，还是穿的，孩子还小嘛。 说着话，人就开始犯困。 往下一出溜，抱着迎枕就闭上眼了。 害，春困夏乏秋无力，冬天正好眠嘛。 她这么大一个孕妇，不睡觉干什么呢？ －－－－－－题外话－－－－－－ 喵。 第0294章 疼 太后娘娘真的是个比较省心的人。 第二天就不许皇孙们进来伺候了。 只留下五爷一个，五爷是她养大的嘛。 十四爷也闲了，又恢复之前的生活，晚上也回来的早了。 所以终于有一天看见了曲迆的衣裳。 曲迆自己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十四爷倒是没什么，摸摸下巴：“这衣裳挺好。” 曲迆就道：“不会太暴露吧？我都在自己院子里穿的。” 十四爷啧了一下：“就露个胳膊就要紧了？” “你可以做成大袖子，垂下来不就遮住了？”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也想过这个。 十四爷欣赏了一会，觉得挺好，小丫头雪白的小臂露出来也好看。 又叫福宁去开库房，找镯子去。 曲迆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为这个……” “你不是，爷是。”十四爷看着那一双雪白的手臂就想给她戴点好看的东西。 不多时，福宁就拿来了一个盒子。 里头一对白玉镯子，一对赤金垒丝压花镯子，一对赤金嵌粉色珊瑚珠子的镯子。还有一对赤金嵌贝母的，居然里头还能打开，可以塞进去香料。 曲迆看着稀奇，就叫塞了点香料进去，戴上去却也闻不见。 大概就是不经意间挥手才能有吧？ 她又摘了，换上那一对白玉的。 白玉的也不是光面，上头雕刻着的是石榴，一颗一颗开口的石榴。 但是不细看呢，又觉得是光面。 挺好的。 十四爷夸了一句：“福宁会办差。” 她怀着孩子，这镯子可不就是正适合？ 福宁忙谢恩，曲迆就顺势给福宁塞了个大荷包。 福宁千恩万谢的接了。 十四爷瞥了一眼曲迆。 曲迆就用手指拉嘴角，拉出一个标准笑。 十四爷一下被她逗笑，捏她的脸：“怎么这么好玩？” 曲迆哼哼。 十四爷喜欢的抱住就亲，吓得屋里人赶紧都退出去。 出去了云锦还拍胸口，乖乖，主子爷也不先叫奴才们出去。 福宁揣着荷包傻笑，小声道：“主子们亲近就好啊。” 云锦对他客气的说是。 福宁心说，以前都在前院时候，曲主子这个人就好相处，跟谁都和善。 如今成了主子了，做事倒也更周全了。 自己毕竟是府里太监里最大的一个了，贴身伺候十四爷，侧福晋们随便赏赐总是不好的。 容易有些闲话。 当着主子爷的面给，那就不一样了。 这荷包，不用看也知道不低于十两银子。 钱还次要，做了奴才的，谁不喜欢被赏赐呢？ 屋里十四爷也没做什么，就抱着亲了个够本，亲的曲迆头发都乱了，躺在他腿上喘气，水汪汪的眼睛使劲瞪人。 “再瞪就睡你。”十四爷威胁。 曲迆就侧头哼了一声。 “老老实实的，爷把你抢回来就是要你给爷暖床的，敢不听话就打断腿。” 曲迆一惊，十四爷这是……角色扮演？ 于是她这一惊，就特别符合此时的剧情。 “怎么？小美人怕了？老老实实的伺候爷，给爷生孩子，就对你好，给你吃肉。”十四爷一副恶霸的样子。 曲迆…… 曲迆没憋住，噗嗤就笑了。 十四爷无奈：“傻子。” “咳咳，大爷，奴家在家里过的不好，夫君是个莽汉。成日里打骂奴家。大爷长得这样好，奴家愿意好好伺候。一定给大爷生孩子。三年抱两个，奴家还会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大爷只要不打奴家就好。” 十四爷…… 扭头憋笑，又看过来：“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跟爷这么些年了，你缝缝补补过？爷也是好奇，你在宫里的时候，不会针线居然也没挨打？” 曲迆叹气：“那我不擅长嘛，再说了我也不是不会，就是绣花不行。里头衣裳还是能做的。就是不会绣花。嗯……最多简单的花。外头的衣裳都是内务府拿来的，也不用自己做。那我不会针线的话，就多做别的啊。姑姑们也不打我。” 十四爷就抬起她下巴看她，白白净净的漂亮小脸蛋。 做宫女时候都没挨过打，却差点被福晋打了。 曲迆此时没对上十四爷的脑电波，就眨眼。 十四爷只是揉揉她的脸蛋子：“吃胖了些，还是瘦。” 曲迆就一个白眼，跟你们这个审美我这辈子是对不上了。 十四爷笑她的小白眼：“瘦好看？” 曲迆不理会。 十四爷就笑着摸摸她的狗头。 时辰差不多，外头云锦叫了一声，说是摆膳。 十四爷就叫摆上。 这顿丰盛，十四爷一看满桌都是辣的，笑道：“酸儿辣女在你主子这里也是不准的。” 曲迆就道：“只要是想吃，管他是儿是女呢。反正有三阿哥了。” 儿子有了就行了嘛。 十四爷啧了一声，心想谁不想多生几个儿子，也就你傻。 不过你傻就傻吧，爷负责叫你多生几个。 福晋如今都想吃了你，没有三个儿子你都休想站稳。 曲迆完全不知道十四爷想啥，不然这顿饭别想吃了。 今儿晚膳有一道蒸腊肠。曲迆吃着很不错。 本来府上不吃这个的，可怀孕后的曲迆想着这个，就叫人去买。 府里膳房一听，还不如自己做，买的怕不好。 虽说这是北方，但是府里南方的奴才多得是。 做个腊肠而已，也不费劲。 不光腊肠，腊肉，腊鱼，腊鸡，腊鸭什么都做了。 不过曲迆只吃腊肠。 倒是舒舒觉罗氏喜欢腊肉炒青菜。 大格格喜欢上了腊鸡。 虽然如今是夏天……可主子们喜欢，那就照样有做。 少做点，吃了再做嘛。 给曲迆的腊肠里头加了花生，她就很喜欢，后来有厨子试探性的又加了些炒芝麻，曲迆更喜欢了。 又麻辣又咸香，她就着腊肠吃饽饽。 十四爷也吃，但是吃的少，也不理解曲迆怎么喜欢这个。 不过她怀孕嘛，只要肯吃就好。 曲迆胃口好，十四爷更是不动声色的给她夹菜。 她吃的高兴，就没注意自己吃的多。 云锦和云岚对视一眼，心想主子爷在的时候，主子一不小心就被投喂吃多了。 主子爷是真疼主子。 第0295章 图啥啊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也就意味着，热。 十四爷一早就走了，今儿要去畅春园。 正院里，年氏和吴氏都在，她们来请安。 因为没有每天请安的规矩，所以大家谁想去也可以去，不规定时间。 这会子，两个坐在下手，福晋正在跟一个嬷嬷看一副绣样子。 吴氏就道：“福晋是要做炕屏么？那个费工夫呢。” “是啊，做好了送给娘娘的。”福晋道。 吴氏就夸：“再没有福晋这样孝顺的媳妇了。” “你们两个针线如何？”福晋笑了笑问。 年氏难为情：“回福晋的话，奴才……不大会，做个里衣勉强，针脚也不好……绣花是不会的。” 年家虽然骨子里是汉人，可却没叫女儿们学会这个。 她和她姐姐没出阁之前都很受宠，家里疼的厉害，根本不需要学这个，倒是都念书了。 吴氏就一脸愧疚的道：“奴才虽然会针线，可炕屏是没绣过呢。绣花也绣的不好呢……” 福晋有些失望：“那只能叫绣娘们做了。” 吴氏和年氏尴尬应了是。 福晋选好了样子，是万寿菊。 就叫人拿去针线房了。 福晋起身洗了洗手，吴氏伺候她擦手。 等再落座，福晋道：“如今天热，你们也可以多走动，花园里树荫多，不怕晒着。进府也几个月了，如今习惯么？” 吴氏和年氏忙说习惯。 “如今两个侧福晋都怀着孩子，爷不好分心也是有的，你们两个也别委屈。都年轻，日子长着呢。”福晋道。 吴氏和年氏都应了，也不敢说什么委屈不委屈。 福晋又安抚了一阵，才叫两个人回去。 出了正院，吴氏就问：“妹妹真的不会绣花？” 年氏一愣：“是啊，进府这些日子，姐姐看我做过针线么？” 吴氏就笑道：“那还真是没见过。” 年氏就点头，心里忽然想，吴氏呢？她说没做过炕屏，绣花也不好又是真的假的呢？ 不管是真是假，两位格格都不想接福晋这个话茬是真的。 其实，格格们虽然地位不高，但是都是人，像瑚图氏那么糊涂的还是少数。 别说是吴格格和年格格这两个人，就是府里原本的，伊格格和杨格格也不傻。 福晋当然不得罪，可也没人主动靠上去。 概因福晋自己真的不靠谱。 所以福晋今儿是暗示她们给德妃娘娘绣炕屏，可这炕屏做好了，是福晋拿去邀功的。 最多提一句格格们，有什么用？ 德妃娘娘那样讲规矩的人，还能亲自提拔格格么？ 而且炕屏尺寸大，要用的线多，只怕是也不好搬回去做。 那就要天天都来正院做，这时间一长，只怕是十四爷就死死的把她们看做是正院的人了。 正院本身就不得宠，定死在正院里，那还有什么奔头？ 所以会也是不会，不会更是不会。 年氏是真不会，吴氏就是装不会了。 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别的不说，府里谁最大还是看得清楚的。 讨好福晋当然要紧，可要是讨好了福晋得罪了主子爷，那图啥呢？ 福晋这边，皱眉：“你看她们两个什么意思？” 铃兰就忙道：“普通的官家小姐们，学刺绣也不会下苦工。她们两个都是娘家有官职的，没学的那么深也是有的。漫不说她们两个了，咱们府上大小主子里头，也没有刺绣特别好的呀。” 福晋听了这话倒也信了：“不争气，要是能好好绣个炕屏送给娘娘，岂不是她们也有出息了？” 铃兰笑道：“主子的好意，只是这事也不由人。慢慢来吧，如今舒主子也快生了，等她生了就好了。”那会子，主子爷大概就有时间去后院了。 福晋哼了一声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整个七月，三爷都是热门儿。 成日里就在畅春园，修书嘛，是需要时间的。 别的阿哥们一时间都成大白菜了。 不过十四爷是不着急的，三哥这个人，有心没胆子。他要是做太子，那下场也好不了。 压不住人。 大概别的阿哥也这么想的吧，反正面对三爷得宠，大家都比较淡定。 中秋今年也是在畅春园过的，康熙爷将人都接去了。 太后娘娘，以及几位妃主子。 当然，不包括惠妃，惠妃自打大阿哥被圈禁之后，就一般不怎么出现了。 其实有时候曲迆想，惠妃早年应该也不算太得宠。 看荣妃，可是生了六七个呢。 后来的德妃宜妃都是生了五六个。 这一看的话，惠妃和良妃大概都不算很得宠，早年还住一个宫里，啧，这就比较有意思了。 曲迆胡思乱想的跟着进了畅春园。 舒舒觉罗氏没出现，她九月初的预产期，如今肚子大的很了。 今年的中秋也没特别的，气氛还算和谐，因为是畅春园过，倒是能有机会欣赏月色了。 曲迆跟各家的侧福晋坐在一起说话用膳，心情也不错。 当然要是十三爷家的侧福晋能不一个劲儿跟她说话就更好了。 这个瓜尔佳氏可真是……话多就算了，还总问些不能说的话。 烦死了，十三爷是怎么一回事，喜欢这样的？ 还好还有李氏和巴尔达氏，看出她心烦，就找话题跟她说话。 三人说起孩子，众人响应。 毕竟做在这里的侧福晋们，大多都有孩子了。 只有两个没有的，一个是四爷家今年才进来的姚氏，一个是八爷家前两年进来的索绰罗氏。 但是两个人也很努力的跟上了话题。 终于不用跟瓜尔佳氏被迫咬耳朵了。 今儿这事，本来是个小事。 曲迆自己都没打算跟十四爷说的。 可十二爷家的侧福晋管佳氏，跟十二福晋是真的关系好，回去就把话说了。 “瞧着瓜尔佳氏就跟故意似得，不是说十三叔和十四叔关系好么，这是闹什么呢？” 十二福晋就皱眉：“这事……怕是十三弟妹不知道，我明儿去一趟。就算说咱们多嘴也罢，她家这侧福晋不省心，不是给爷们儿惹事儿？” 主要是这几年，十三爷和十四爷对十二爷也不错。 －－－－－－题外话－－－－－－ 喵，后台崩了好像是，啥时候更的出来随缘吧…… 第0296章 欺负人 管佳氏就这意思，瞧着那曲侧福晋是个性子好的，瓜尔佳氏这话说的吧，多少有点欺负人。 又不是一个府上的，这不是有毛病？ 于是十七的时候，十二福晋就去找十三福晋了。 在十三福晋这里坐了一上午，没吃饭就走了。 送走了十二福晋，十三福晋兆佳氏气的自己都不想吃饭了。 “她是要做什么？仗着爷宠她，府里张扬就算了。出去也这么不懂事。好好的挤兑人家十四叔府上的人是做什么？” 她的奶娘忙劝：“主子别气，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要是不严重，十二嫂会跟我说么？她不懂事也罢了，咱们爷和十四爷好，咱们爷背后是没有依靠的，再得罪兄弟……”兆佳氏气道。 “也不至于，就是后院女人的话。不会的。”奶娘道。 “怎么就不会，谁不知道这曲侧福晋是十四贝勒心尖儿上的人？再说了，会不会，也不能这么做，回回都这样，日后人家不气么？闹大了能好看？”兆佳氏气道。 奶娘叹气，她也只是担心啊。 主子爷宠爱的是侧福晋瓜尔佳氏，主子本来就被压制。 如今又要闹这些事，说出去只怕是主子爷不高兴。 可兆佳氏铁了心，吃了午膳就把瓜尔佳氏叫来了。 瓜尔佳氏倒也不敢明着顶福晋，只说是误会了，是因为喜欢曲妹妹才说多了几句，自己就是个有口无心的云云。 兆佳氏敲打过了，也不能如何。 瓜尔佳氏自己觉得受委屈了，于是见着了十三爷的时候就开始哭诉。 兆佳氏对她确实也有过手段，哪家的嫡福晋和侧福晋能好的一条裤子？ 十二爷家那是情况特殊。 所以，嫡福晋仗着身份用些手段也不是什么大事。 十三爷虽然不喜欢，也没说过什么。 可这个瓜尔佳氏吧，特别茶。 其实就是摸准了十三爷的心，十三爷还年轻，虽说性子没有十四爷那么暴躁，但是因为年轻，少不得不喜欢叫人看低。 可兆佳氏呢，是一心一计觉得他背后没有依靠，处处都小心，怕府里不好。 其实十三爷内心知道福晋这样好，但是人嘛，总是喜欢听好话。 到了瓜尔佳氏，瓜尔佳氏就是各种没有爷不行，妾身只有爷，妾身全靠爷了。 但是到了正院，就是各种规劝。 他就很烦。 慢慢习惯养成了，如今瓜尔佳氏给福晋上眼药也越来越容易了。 今儿又是一顿哭诉之后，十三爷只能安抚。 第二天的时候，十三爷没去工部，就先去正院了。 兆佳氏一看他面色就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骂瓜尔佳氏是个狐狸精。 十三爷倒也没直接就问罪，他也是烦了妻妾之间闹气。 “瓜尔佳氏任性些，到底也是侧福晋，怎么福晋不许她出门了？”十三爷问。 这话是昨儿兆佳氏火了之后说的，说瓜尔佳氏要是管不住嘴，日后就少出门。 兆佳氏一听这话，涵养都没了，当时就站起来了：“主子爷听信一面之词也太过欺负人了吧？” 见她这样，十三爷倒是愣了一下，毕竟往日福晋就算生气也不会这样的。 兆佳氏气的眼圈一红：“爷也好歹问问她，十五那天做了什么？人家外头的人看不过去，十二嫂都来跟我说叫我约束她。爷什么都不问，只拿着我的话把子，是，就是我不许她出门了。出门惹是生非给府里招祸，出去做什么？” 被兆佳氏这带着哭腔的吼声震惊的十三爷端着茶半天没能送去嘴边。 只能呐呐放下：“什么事值得你气成这样？好好说就是了。” “我想好好说，爷听吗？爷就喜欢听瓜尔佳氏哄着爷。爷自己去，自己去问她做了什么。人家十四叔府上的曲侧福晋是哪里惹了她，叫她当着诸多妯娌的面不停的挤兑。”兆佳氏气的心口疼，坐回去说完话就不理会十三爷了。 十三爷一愣，皱眉。 这事以前是有过一次的。兆佳氏怎么又犯病了？ “罢了，爷也是不知道事情怎么回事，就来问你。爷也没生气，是不是好好问你的？”十三爷这会子又要面子了，就找补。 兆佳氏也觉得自己刚过激了，心里又恨十三爷就是宠瓜尔佳氏，什么都怀疑自己。 于是抹泪：“妾身失态了。” 十三爷瞧她这样，倒是觉得好笑：“好了，爷给你赔不是。” 这还是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兆佳氏吓得又站起来了：“没有没有，是妾身的错。” 十三爷哈哈一笑，把人拉过来抱住了。 屋子里的人忙不迭的退出去。 兆佳氏的奶娘拍着心口想，就这么好好的也行，真是吓死。 下午时候，十三爷又去了瓜尔佳氏屋里。 坐下来面色沉沉。 本来要上来献殷勤的瓜尔佳氏就被吓着了，小心翼翼：“爷怎么了？” 十三爷瞥了一眼：“十五那天，你做什么了？爷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十四府上的人？” 瓜尔佳氏一愣，正要想怎么回答，就见十三爷猛然拍桌子：“说。” 吓得瓜尔佳氏马上跪下，这一吓，再想组织语言就接不上了。 磕磕巴巴的解释是自己话多了，并没有恶意。 十三爷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了，怒道：“怎么就不改？在府里掐尖要强不够？好出去惹人，人家惹你了？” 瓜尔佳氏呐呐，不敢说。 十三爷气的扭头就走：“日后少出门。” 十三爷气的厉害，直接就去找十四爷了。 十三爷来这边的时候就不早了，这会子更是快黄昏了。 他也不去兵部了，直奔十四爷府上。 于是，十四爷回府的时候听说十三爷来了有一阵了，正陪着大阿哥和二阿哥玩儿呢。 十四爷也是茫然，忙赶去，就见前院书房外头，十三爷正教两个侄子抽陀螺。 这也算是个保留项目了。 十三爷抽的好，嗖嗖的，两个侄子还没能入门儿，急的上蹿下跳，猴子一样。 十四爷赶紧请安：“十三哥吉祥，是出了什么事？” 十三爷摆手：“没事，我今儿懒得去当值，来找你喝酒了。” 第0297章 心疼 十四爷松口气，又觉得十三爷没说实话。 打发孩子们自己玩去，就叫人赶紧摆膳。 早就预备了，知道十三爷这个时间来，肯定是要吃饭的。 不多时烤羊腿就上来了。 反正这两位爷都是爱吃这一口。 荤素搭配一大桌，酒也是上好的。 两个先吃喝，等喝了三杯后，十三爷才有些尴尬的道：“特地来跟你说一声，我那侧福晋瓜尔佳氏不懂事，前儿在畅春园，得罪了小弟妹。” 十四爷一愣：“啊？出了什么事？” 十三爷一愣：“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不是……嗨，十三哥不知道，我那侧福晋曲氏就没有嘴，叫她告状能愁死她。” 十四爷这话说的吧…… 怎么说呢，十三爷听着挺像抽他的，你是给爷炫耀你侧福晋省事是吧？ “十三哥别多想，是生了口角？”十四爷忙有问，自己也觉得自己可恨了。 人家跟你说人家的侧福晋不懂事，你就夸你家的懂事，多气人哪？ “瓜尔佳氏多嘴。”十三爷道。 “十三哥别多想了，什么大事还值得你专门来？妇人口角罢了。”十四爷说是说，心里也知道，曲迆就不会跟人生口角，肯定是单方面被欺负了。 为这个要是郑重道歉，那就过了。 但是说一声还是可以的。 哥俩后头就不说了，这饭也吃的不尴尬。 等送走了十三爷，十四爷踩着夜色往西小院去了。 曲迆正在院子里走动消失，瞧他来了就迎上来：“爷。” 十四爷看了她几眼：“吃了？” 曲迆觉得十四爷有点奇怪，就应道：“听说十三伯来了，想着爷陪着，我就没等。” 十四爷哼了一声：“你最懂事了。” 曲迆……他是不是阴阳怪气我？ “爷不高兴？”曲迆问。 十四爷坐在廊下看她：“哪能呢，爷高兴着呢。爷的侧福晋这么懂事，省心，爷高兴的不得了。” 曲迆…… 好的，他果然在阴阳怪气我。 “妾身是不是做错事了？”曲迆凑过来。 妾身都出来了，十四爷心里哼笑：“没错，曲侧福晋做的好着呢。” 这话说的，院子里的人都跪下来了。 曲迆倒也没怕，就挨着他坐下：“要是我做错事了，爷就骂我，我改。” 十四爷气的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一点脾气？爷说你就不会顶嘴？” 曲迆真的有点无语。 “爷鲜少说我，既然说我了，我还顶嘴么？” 十四爷拍头，气死算求了。 “爷？”曲迆也茫然，我是做错了什么？ 这几天也没跟福晋说过话啊。 要不就是外头有什么话？ “爷问你，是不是你这个人被人欺负死也不知道找爷？”十四爷气道。 “啊？为什么这么说，被欺负了肯定找爷啊。”曲迆想，正院又干啥了？ 她不知道啊。 十四爷看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败了，真的败了。 等她自己醒悟怕是没戏。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忍住不凶她：“十五那天叫人欺负了怎么不说？” 曲迆还是茫然：“谁欺负我了？那天什么事都没有啊。” 十四爷…… 看她表情，是真的茫然，还不是装的…… 这女人该不能是叫人欺负了还不自知？ 十四爷先侧头过去，深吸气，笑起来了。 气笑了。 曲迆更茫然了：“到底什么事啊！爷直说好不好？可是我那天规矩错了？” 十四爷撑着头摆手：“闭嘴，爷缓缓。” 不能打她，但是真想抽她屁股。 这蠢的。 半晌后，十四爷看着果然乖乖等着的曲迆，彻底没了脾气。 “十五那天，十三哥府上的侧福晋是不是欺负你了？” “啊……就那个？这……这算欺负？”曲迆震惊，你们对欺负有什么误解？ “她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问了很多问题，但我就不理会啊。要说难看，是她难看吧？我都没生气，怎么就被欺负了？” 曲迆看十四爷：“无非就想拿我的出身做文章，我是做过宫女，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不在乎啊。再说那天还有李姐姐她们，都向着我，我自己当然不放心上，怎么这事还要拿出来说？我觉得丢人的是她吧？” 十四爷这回真笑了。 感情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不在乎。 倒也好。 “十三哥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件事了，来跟爷说，大概是也觉得他侧福晋过分了。”十四爷道。 曲迆叹口气：“多大个事，她那样，我日后也不与她接触就是了。什么要紧事。” “你还说，爷不是怕你吃了亏也不知道说？是谁被欺负的？”被谁欺负，就不必说了。 “爷对我就有误解。”曲迆白了十四爷一眼：“就算是府里，爷觉得我委屈了，有时候我只是觉得都是自家府里的人，不闹就好了。针尖对麦芒的，对爷好么？至于外头的，我又不跟她过，她说的我能忍就懒得理会，忍不住的可能会打她。” 十四爷才不信：“你会打人？” “暂时不会，因为没到那一步。要是哪天，所有的侧福晋们都欺负我，那才是欺负我。还有不少人向着我，怎么也不叫欺负。” 曲迆不好意思的笑道：“爷不知道，外头……外头都说我得宠的什么似得，欺负我也得先看爷的面子呢。” 十四爷失笑，还爷不知道，爷还不比你知道？ 傻子。 见他笑了，曲迆也跟着笑：“爷是关心我我知道，叫他们起来吧。” 十四爷瞪眼：“爷叫他们跪着了？” 曲迆就顺毛：“没有没有，是他们胆子小，都起来吧。” 众人忙不迭起身，心想乖乖，刚那阵势确实吓人啊。 谁知道是主子爷关心主子的事呢，这事闹的…… 这头，十四爷知道曲迆没受委屈就放心了。 那头十三爷是彻底冷落了瓜尔佳氏了。 本来想着是慢慢冷落一段时间再说，可紧接着就是福晋怀孕生孩子。 后头格格们怀孕生孩子，从此后，瓜尔佳氏真的就失宠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九月初一的夜里，舒舒觉罗氏生了。 府里的四格格平安落地，母女都好。 －－－－－－题外话－－－－－－ 腊八快乐啊。 第0298章 闹腾 四格格继承了哥哥姐姐的体格，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小胖丫头。 十四爷只看一眼，就放了心。 赏了舒舒觉罗氏，叫她安心坐月子。 正院也跟着赏赐了。 曲迆的话，等满月的时候送礼就行了。 倒是三格格好奇的不行，巴着额娘非要叫人带她去看妹妹。 曲迆实在是叫她闹的没招了，直接叫云锦：“你去那边，就说看二格格有空没有，叫来咱们这玩玩。就跟舒主子说，也不是非得叫二格格过来，主要是怕她坐月子经不住吵闹。” 一个二格格都能掀了屋顶，再加一个三格格…… 云锦笑着去了。 大概是舒舒觉罗氏也想清净，二话没说，连着奶娘带着丫头给二格格一并送走。 果然这姐俩凑一起就是闹腾。 曲迆坐在廊下看着姐妹两个带着几个小丫头疯了一样跑。 一会老鹰抓小鸡，一会沙包，一会毽子。 哪个也玩不出个花样，就是吵。 三阿哥就隔一会跑去玩一会，隔一会就跑回来跟她说额娘我要喝水。 额娘就给喂。 然后三阿哥就坐下来陪着额娘，一会再去。 看看那两个皮丫头，再看这个乖巧的小子，曲迆自己都想笑。 又摸摸肚子，心想也不知肚子里这个是什么性子。 三格格和二格格跑累了，也差不多是午膳时候了，两个就都喊着饿了。 曲迆就忙叫人提膳，孩子们的膳食和大人不一样，她就嘱咐先给孩子们提来。 不多时，三个孩子就在屋里头碰头吃饭。 淘气的时候，小格格们都厉害，到了干饭时候，小阿哥就一点都腼腆了。 这几个孩子饭量都好。 曲迆看着三个孩子一人干掉了两小碗酱汁拌面。一人一颗白煮蛋。 还吃了不少别的菜，喝了汤。 瞧着差不多了，他们倒是还要吃，就被奶娘拦住了。 被拦住了，孩子们也没坚持，看来也习惯了。 曲迆就问奶娘：“如今这样，是吃的多么？” 奶娘邹氏忙道：“回主子的话，三阿哥和三格格吃的不算少，不过没由着性子吃。他们打小吃的多，活动也多。主子别担心，不碍事的。” 曲迆点头：“怕是比别家孩子吃的多。” 邹氏就笑道：“主子这话也是，可别家孩子，也没有咱们小主子们这么活泼。大格格就吃的少，也就长得慢。” 奶娘也不敢说大格格不好，可奶娘们肯定是希望孩子们好的。 曲迆点头，孩子们已经抱去午睡了。 问清楚了，她自己也去睡觉了。 毕竟是个孕妇，如今也六个月了。 下午时候，曲迆刚睁眼就听见院子里孩子的笑声叫声。 二格格和三格格都是特别有自己想法的孩子，都想要替对方做主。 又没有人管她们说不许怎么也，舒舒觉罗氏这个人对她的孩子也很纵容。 福晋管不了。 所以这俩姑娘大概是有点不符合当下流行的性子，比较野。 主要是十四爷觉得好，他说好，奶娘也不敢管。 万一给孩子把天性管没了怎么办啊？ 毕竟府上如今几个格格里，大格格的性子十四爷就不喜欢。 但是两个个性强的姑娘凑一起就容易闹腾。 如今听她们争的是什么呢？是弟弟。 三格格骄傲的说我有弟弟。 二格格就气呼呼，说那也是我弟弟。 她真的好气哦，为什么额娘生的是哥哥，哥哥一点都不好玩。 十四爷回来的早，一回来就见二格格在这里，倒还意外。 陪着孩子玩了好一会。 黄昏时候了，舒舒觉罗氏那的人来接，十四爷就叫先回去，说留二格格吃了晚膳再送回去。 二格格性子外向，不认生，主要是她也认识曲额娘。 并且对曲额娘感觉很好，还会凑过来撒娇。 曲迆对她也不错，至于说性子，嗨，自己闺女也那样，习惯了。 于是吃饭的时候，给她夹菜，二格格就甜甜的笑，可高兴了。 还跟三格格炫耀。 关键是三格格还被气着了。 十四爷无语的看她，心说你自己的额娘，你还能被气着了。真是傻乎乎的。 等送走了二格格，十四爷逗儿子：“你额娘给你二姐姐夹菜，还摸她，你不气？” 三阿哥就用一种阿玛你好蠢的眼神看十四爷：“额娘说了，外面的小朋友来了，要客气。额娘又不是二姐姐的额娘。” 三格格忽然道：“对哦……” 三阿哥还会叹气，于是叹口气：“三姐姐好傻。” 三格格就嘿嘿，姐弟两个就去一边咬耳朵了。 曲迆笑起来，十四爷追过去捏了一把儿子的脸蛋：“你倒是精明。” 三阿哥哼哼。 曲迆想，其实孩子还小，大概还不太懂他们和二格格的关系吧。 只觉得二格格是外头的小朋友。 大概懂得二格格也叫自己的阿玛为阿玛，但是还不太懂为什么。 不过能好好相处就是好事。 “这小子是聪明。”十四爷对曲迆道。 曲迆眼睛里都是温暖的笑意：“都聪明。” “二格格闹的厉害么？你怀着孩子，还叫来，叫她们去花园玩不好么？”十四爷道。 “我都习惯了，三格格一个人也闹，加一个也就那样。主要是三格格非得去看妹妹，我没法子就叫来了二格格。” 两个精力旺盛的姑娘一起玩，互相消耗吧。 “没累着你就行，下回再有这事，就叫奶娘带出去走走。”十四爷道。 “爷不必担心这个，我还能照顾好自己。”曲迆道。 十四爷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 看的曲迆脸红：“哎呀我真的可以，那……那以前的事都是意外嘛。” 十四爷这才笑：“爷信你了。” …… 这话说的，我倒是不信你信我了。 十四爷于是捏她的脸：“看什么？傻乎乎的。” “怎么就喜欢捏脸啊。捏孩子还不行，我都多大了。”曲迆扭头。 十四爷就啧了一声：“你多大？七老八十了？” 曲迆白了十四爷一眼。 “跟爷也好几年了，倒像是还在昨天。爷如今还记得你做宫女那会子呢，夜里冷了也不敢说。做梦哼哼冷。” －－－－－－题外话－－－－－－ 还一章没写完，你们先睡吧，我慢慢写。 第0299章 好厉害 曲迆瞪大眼：“真的啊？我还有这么可怜的时候啊？” 她怎么就不记得？ 十四爷就又笑，不过这回没解释。 那会子她夜里冷了，自己在外头守夜，撒娇一样哼唧，说好冷哦，要羽绒被。 那天十四爷正好没睡着，听着好笑，倒是不知道她还挺会想，羽绒还能做被子么？ 但是却起身将自己的大氅给她加上去了。 只是早上也不知是怎么，就先比她醒来，又把衣裳拿走了，她也不知道。 只是那一日后，他就嘱咐了，外间的炕上必须烧热。这一来，身下暖和了，她也就不冷了。 关注她多了，十四爷就见缝插针的叫她吃一口热的，毕竟伺候人的丫头们，也难吃好。 又叫她陪自己喝茶，怕冷就吃喝好些。 尤其是建府后，他更能正大光明的照顾她了。 其实那会子，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叫她多做几年丫头也好。 可她又不开窍，十四爷才不得不叫她赶紧进来吧。 别养大了，反倒是开窍看上别人了。那他不得气死？ 如今看，她还是那么白嫩漂亮，一双眼睛比那会子好像还纯粹。 生了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却还是那么乖。 偶尔一点点小脾气，也像是小猫亮爪子。 十四爷于是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别长大了。” 曲迆一言难尽：“然而不光要长大，还会老。” “你就败兴吧！”十四爷气呼呼。 曲迆就抱他：“一起老。” 十四爷看她：“嗯，一起老。” 能一起老，十四爷居然觉得很好。 上一世，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跟谁一起老？好像……都无所谓，反正都会老。 后来被圈禁，他看着福晋病故，后来他又去皇陵，一个也不能带走…… 十四爷闭眼，将上一世那些不能说的东西挤出去，他不想想起那些了。 抱住了曲迆：“好好的，有爷在，护着你。你就陪着爷，慢慢长大，慢慢老。” 曲迆抱住他的后背：“嗯。” --- 大概是弥补去年的雪太少。 今年九月底就来了第一场雪。 曲迆一下就彻底宅了。 肚子渐渐大了，她也不爱动，以免又出事。 她自己也是怕了。 可孩子们欢喜的不行，非要玩雪，曲迆下狠心：“玩去吧，穿好就行。叫奶娘们看着点，身上衣裳湿了就换。” 于是两个孩子欢呼着就在院子里雪地里跑起来了。 因为小主子要玩，特地留了一大片。 这雪还是很厚的，足够玩了。 曲迆就在窗户前看着，身下的炕上刚烧了，热乎乎的。 地下也摆上火盆子了。 她靠着迎枕看着孩子们玩耍，自己就看困了。 还是坚持，等看着差不多了，先叫人抱孩子回去。 俩孩子虽然不情愿，但是也知道这天气能出来不错了。 闹了几下就被抱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换了衣裳之后，就抱来正屋这边。 脱了鞋上了炕，跟曲迆呆一起。 三格格不老实，曲迆就给他们讲故事。 既然下雪了，那必须是白雪公主啊。 她讲到了白雪公主的恶毒后妈拿着毒苹果找到了白雪公主，三格格就好激动。 不过故事太精彩了，他们都很耐心。 等终于讲到了王子出来，可怜孩子还小，并不能理解那种爱来爱去的东西。 曲迆就做了改变，一个故事讲完，三格格睡着了。 三阿哥还精神：“额娘，嫡额娘会不会给姐姐吃毒苹果？” 曲迆大惊：“当然不会，不会的。” 这孩子是不是太聪明了？他怎么将故事里的恶毒后妈跟福晋结合起来的？ “以后不许这么想知不知道？额娘是讲故事……”她又不想说故事是假的，骗小孩也不好。 “这故事是别人的，你嫡额娘不是那样的人。呃……她就是脾气不大好。” “她打额娘。”三阿哥不服气。 “没打到，大人也会打架的，没关系。她要是打额娘，额娘也会还手的。乖。”这就是假话了，她肯定不能还手啊。 可儿砸你太聪明了，额娘不知道怎么办啊。 “乖，答应额娘以后不许这么说也不许这么想好不好？”曲迆道。 三阿哥点头。 “嗯，以后额娘讲故事就是讲故事，不许乱想。毒苹果日后不许提起。”曲迆道。 三阿哥懵懂点头。 曲迆被吓了一跳，这会子浑身都没力气，躺下去：“乖，睡一会吧。” 三阿哥就答应，乖巧点头，挨着额娘。 娘仨也确实睡得横竖不一。云叶和云岫将毯子拿来给都盖上。 不多时，曲迆就睡着了。 十四爷回来的时候，正是半下午，曲迆还没醒，三格格也睡得很结实，就是这娘俩姿势奇葩。 曲迆是横着，三格格在她额娘头顶竖着。 三阿哥正在玩九连环，特别耐心。 众人请安他才抬头：“阿玛。” “嘘。”十四爷摆手。 三阿哥就笑着点头，特别乖巧可爱。 十四爷先把斗篷脱了，烤了一下手才过去抱起他小声问：“三阿哥怎么不睡觉？” 三阿哥也学他，小小声：“阿玛，我睡醒啦，额娘和姐姐还没醒。” “哦？咱们三阿哥真乖，知道疼姐姐和额娘了。”十四爷笑着摸摸他头上的小啾啾。 三阿哥被夸了就很高兴举起九连环：“阿玛，解不开。” 十四爷抱着他就道：“阿玛比你笨多了，一起解。” 大概是大人会承认自己笨叫小孩子十分惊奇，三阿哥张大嘴十分的不可置信。 十四爷好笑：“傻孩子，阿玛就不能笨了？” 三阿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小孩子眼里，阿玛额娘那必须是最厉害的人啊。 十四爷摸着孩子的头，跟他一起研究九连环。 嗯……到底也没能解开。 曲迆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父子两个表情几乎一样，都是苦大仇深的对着手里的九连环。 怎么说呢……就很喜感。 “实在不行就……” ‘嘎达’。 三阿哥欢呼：“开了开了，阿玛好厉害。” 曲迆：……行吧。 十四爷回头：“你说什么？” 曲迆坐起来捧脸：“开了开了，他阿玛好厉害！！！” －－－－－－题外话－－－－－－ 我其实不懂，白雪公主的那个我王子是咋回事，吻尸体，艾玛多变态啊。 第0300章 十四爷被她逗得大笑起来。 把闺女笑醒了。 当然，闺女本来也该醒了。 三格格一睁眼瞧见阿玛抱着弟弟，当即就冲过来：“阿玛阿玛我也抱抱。” 十四爷笑着抱住，一条腿坐一个，怎么说呢，这俩娃如今不轻啊。 再有一两年，就不能俩一起抱着了。 窝在家里的日子过的飞快。 九月结束后，舒舒觉罗氏满月，在她那摆了一桌。 曲迆过去了。 后院格格们也去了。福晋没来，十四爷大概是晚上来。 曲迆瞧着四格格，好家伙，这大胖丫头，看着体格子就好啊。 十四爷这基因无疑是好的。 曲迆轻轻摸摸四格格的头发，胎发黑亮：“瞧着就是个好孩子，好养。” 奶娘赔笑说是。 舒舒觉罗氏月子坐的好，人胖了不少，看着精神特别好，脸红红的。 纤细的腰身暂时是没有了，估计要好久恢复。 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怎么说呢，还挺好看的。 难怪十四爷总说自己瘦了，比起舒舒觉罗氏来，自己是有点瘦。 --- 乾清宫东侧殿，弘昱，弘晰，弘晋，以及在宫里念书的皇孙们都在候着。 “不用上课坐这里喝茶也挺好。”弘昇笑道。 “这话叫你阿玛听了就该抽你了。”弘昱道。 “哎，我阿玛是真爱读书，我不爱啊。愁死了。”弘昇叹气。 “不念书做什么呢？”弘晰笑了笑。 弘昇也跟着笑，心想这几个哥哥也是可怜，怕是要圈在这里一辈子念书了。 自打十四爷上回进宫跟康熙爷委婉的提起阿哥所的事，康熙爷就赏赐了弘昱和弘晰弘晋几次。 后头还叫赏菜。 几次过后，他们的待遇就好起来了。 至少伺候的人不敢疏忽了。 弘昱也没有再穿过破了的衣裳。 其实如今的衣裳料子容易破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再得宠的阿哥，也不能阻止衣裳破损走线。 可区别是，他们会马上换下来。 但是弘昱上一次，就是没得换。 适合某些场合的衣裳不够多，他不得不选择就那样出门。 哎，都是心酸。 康熙爷是来考校小皇子们和孙子们的功课的。 当然弘昱和弘晰这俩就是陪衬，他俩学的深了，但是弟弟们还在慢慢学。 几个小皇子们还不如侄子。 说起来，今年还新添了个二十二阿哥呢。 反正康熙爷也是老当益壮了。 考校完了，康熙爷大手一挥：“今日给你们放假，去找你们额娘吃个饭吧。”这是对小皇子们说的。 “你们几个，出宫回家吧，明日傍晚进来就行。”这是对皇孙们说的。 大家都欢欢喜喜出来，可也有人没法笑出来的。 那就是弘昱弘晰和弘晋。 三人面上挂笑，一起回了阿哥所。 “一起？”弘晰问。 弘昱笑着点头，弘晰比他大，他这会子也只有听话的。 何况，也不想自己回去。 不多时，三个小阿哥就摆上了酒。 岁数是不大，可都已经学会了借酒浇愁。 他们并没有资格去找自己的家人。 三人将伺候的人赶出去，吃饭喝酒。 毕竟年纪还小，遭逢变故也没几年，都不习惯。 弘昱喝着酒，红了眼睛：“也多亏十四叔照顾……前几日我差人回府……” 其实说起来，大阿哥和太子算有仇。可落到他们几个这里，都不想计较了。 都是一样的人。 “十四叔厚道，我阿玛心里，也只记得十四叔了。”弘晰道。 弘晋叹气：“阿玛之前瘦的不成样子，还是十四叔去开解的。” 弘昱猛然干了一杯酒：“我心里服气十四叔。日后是他……就好了。” 弘晰忙道：“噤声！” 可是过了一会，他给弘昱满上酒，也轻声道：“那样也好。” 对落魄的人也肯照顾，总是好的吧？哪怕是做戏呢？ 十四爷在曲迆这里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看的曲迆目瞪狗呆的。 “病了？” 十四爷揉揉鼻子：“没有吧？” 曲迆赶紧叫人给他倒了一杯枸杞菊花金银花茶。 十四爷一言难尽，叹口气喝了。 算了，这女人总是怕他上火，喝这些确实有好处，可天天喝也不想喝啊。 但是这女人还贴心的给他换，有时候是牛蒡啊，有时候是甘草胖大海。 有时候是蒲公英…… 好吧，这一想，十四爷又觉得美滋滋的。 只是这金银花真的…… “下回换别的吧，金银花……不好喝。”十四爷这话多少带一点央求了。 曲迆就眨眼：“那我直接叫人做成凉茶，少放糖。”你也就喝不出来了。 不是她哎操心，十四爷时常牙龈肿痛，虽然肿了他也不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毕竟不舒服不是。 要是夜里水喝少了，早上还要嗓子不舒服。 尤其是冬天了，天冷，屋里热的时候。 明明喝这种东西就能缓解，她也问过太医的。 十四爷站起来，说一个好，就抱住她的脸，使劲亲了下来：“傻子。” 就这么惦记着爷啊？ 曲迆自己偷偷的也喝了些下火的茶，当然了，这是吴嬷嬷允许的。 只是十四爷不让。 但是冬天啊，她也需要降火啊。 十四爷这天没出府，只是下午时候回了前院，再是不管公事也有很多事，真的完全做吉祥物也不可能。 傍晚时候，起了风，外头有东西被吹落，砸在地上叮铃咣当的响。 这一起风，不多时就人就感觉冷了。 院子里众人赶紧收拾，将小东西都收起来。 灯笼也赶紧挂好，气死风灯都摇摇晃晃的。 院子里的牡丹已经用一个木头做的大圆筒盖住了，圆筒里还有稻草。 怎么都冻不死。 “去那边看看，这天气也要开一点窗户。”不然风太大，烟气不散就很危险。 “主子放心吧，小主子那边有一面窗户是钉死了的，怎么关都漏一小半。” 就怕风大给关上了，晚上烟气闷了人。 曲迆点头放心的躺着去了。 肚子大了，体力堪忧，躺着就比坐着舒服。 晚膳之后，就这么瘫着吧，不起来了。 真是越来越懒了。 但是……好舒服啊。 －－－－－－题外话－－－－－－ 跟昨晚一样，啊啊啊，怎么回事啊我。 第0301章 铺垫 大风刮了一夜，正好这一夜十四爷有事就没来。 曲迆热乎乎的吃了羊肉锅子睡觉了。 早上起来，她就觉得屋里不暖和，虽说烧着火，可也感觉到冷气。 “主子冷吗？”云锦问。 曲迆看着榻上脚下盖着的毯子摇头：“晚上没觉得，不过这会子感觉屋子里不太暖和。” 如今这种房子就这样，窗户太多，就是关再掩饰也会漏一点风。 很快窗户纸也没那么保暖。晚上挂着帘子人也睡着了就还好。 白天时候就有点冷了。 “才十月，今年这要冷好久。”曲迆道。 “是啊，不过冬天冷的多，春天就暖和的快了。”云锦道。 曲迆点点头，起来洗漱后，早膳已经摆上了。 主食是她昨天自己要求的鸡蛋饼。软乎乎的鸡蛋饼里加了玉米面，颜色金黄好看。 咬一口鲜香美味，不用菜都行。 还有小米粥，好歹补补钙。 木耳炒肉，曲迆吃的是木耳。光炒木耳也不行，有肉味就很棒了。 吃过早膳，就见天还是阴沉，曲迆站在门口看了看：“这是还要刮风吧？” 天色都发黄的。 云锦几个看了一眼也点头:“像。” 这一天的下午十四爷才回来，瞧着是有事。 曲迆就问了一嘴：“怎么了？” “端嫔没了。”十四爷被风吹的冷的厉害，一边说一边烤手：“昨晚的事。” “啊？这位端嫔娘娘，我没印象。”曲迆道。 十四爷点头：“没印象就对了，她生过一个公主，不过没能活下来，她后来失宠，很少出现。”十四爷想了想：“其实刚晋位那会，嫔位里也是数得着的。” 可惜皇阿玛后院人太多，端嫔生了孩子，死了孩子，就渐渐失宠了。 “好歹也是个嫔主子，是不是要进宫祭拜？”曲迆问。 十四爷摇摇头：“皇阿玛说年下了，也不好惊动太后，面色太后娘娘伤怀，从简了。” 曲迆点点头，心说这就是扯淡。 太后能记得这号人？ 无非就是觉得没必要呗。 康熙爷对枕边人也是真不客气。 十四爷看她这表情就笑：“想歪了吧？” 曲迆啊了一下：“我没想。” 十四爷就笑了笑：“爷不知道你？” 曲迆眨眼，不说话。 十四爷感觉烤暖了，就过来坐下揽住她：“这端嫔以前吧……做了些不好的事。你大概不知道，宫里以前有个平妃。哦，她活着那会子，不叫平妃，就是个妃位。人称储秀宫妃。” 曲迆皱眉，这是什么称呼：“这么一说，好像就听过了，不过绝对听的不多。” 十四爷点头：“先皇后赫舍里氏过世后，她就进了宫，伺候皇阿玛。那会子她也小，十来岁。” “毕竟是赫舍里氏的女儿，虽然是庶出的，也尊贵。很快就册封了妃位。只是始终没办册封礼。” “后来生了一个皇子，这孩子也是没造化，没多久就去了，也没排序。”十四爷慢慢讲，这些事他也不是亲身经历的。 “那会子后宫还不像是如今，规矩也没如今森严，其实皇阿玛早年生的皇子们，死的多少有点不明不白。平妃的孩子就是这样。那会子赫舍里皇后死了没几年，皇阿玛念着她，自然对她的庶妹也好。” 看位份就知道了，后宫多少人伺候一辈子还是庶妃呢。 “别的妃位都是一级一级熬上去，或者一起册封的。只有平妃是单独册封，刚进宫不久就是妃位了。遭人嫉妒也是有的。这端嫔就是那会子动了手。” 曲迆哦了一声：“所以后来万岁爷就冷落了她？” 十四爷点点头：“差不多，她自己生的孩子也没留住。后来就也失宠了。平妃也没几年就过世了。” 过世后才追封了平妃，按说是先皇后的妹妹，追封个贵妃也不为过。 可惜皇阿玛也只追了封号就算了。 曲迆一想，既然是这样，如今这位端嫔过世，皇上要求从简也说得过去。 只是又想起良妃，也是她嘴欠：“那八伯的额娘呢？” 十四爷就笑：“你该是做宫女的时候听了不少故事？皇阿玛如何宠爱良妃什么的？” 曲迆眨眼：“难道不是啊？” “自然不是。”十四爷失笑：“你听过后宫奴才们说别的娘娘主子如何伺候如何侍寝？” 曲迆想了想：“好像没有哎。” “为什么呢？”十四爷问。 曲迆眨眼：“为什么呢？” 十四爷就捏她的脸：“你猜呢？” 曲迆半晌，靠着十四爷：“不敢？应该是不敢吧？” “嗯，那怎么就敢说她？”十四爷又问。 曲迆想了想：“出身低？” 十四爷摇头：“娘娘出身也不高，四妃里几个是出身好的？良妃虽然是辛者库出来的，可其实原本也是贵族。不过她确实是因为样貌好得以伺候，那些年皇阿玛忙着打蒙古，没功夫选秀，就有人将她推出来。” “那会子宫里不干净，她就是被那些老嬷嬷调教出来的。” 曲迆忽然懂了：“那我明白了，就跟宫里的人动不动就拿孝献皇后说事一样？” 孝献皇后，顺治爷那位真爱，董鄂氏。 十四爷点了个头，捏捏她的脸：“慢慢学。” 曲迆一愣：“啊？” 为什么学这个？ “没事，就当给你孕期说故事了。” 曲迆又哦了一下。靠着十四爷慢慢琢磨。 所以，其实良妃的出身低贱，主要是……因为她是被调教好送上去的……玩物？ 等等，她好像忽然懂了十四爷的意思…… “爷……是不是委婉的跟我说，出身低不是问题，怎么伺候的才是啊？” 十四爷笑而不语。 曲迆狐疑的想，一定是的吧？ 要说都是宫女伺候的，良妃是，德妃也是。 可是光说这封号，就看出差别了。 德妃那是一早从宫女做答应做贵人，做嫔主子，做妃主子上来的。 生孩子就生了五六个。 良妃呢？她可就生了一个八爷，位份更是…… 虽然是良妃，可致死没有办过册封礼。 平妃追封还给了封号，可良妃怎么死的就是怎么死的，什么都没有。 －－－－－－题外话－－－－－－ 安。 第0302章 瞧不起 所以说，康熙爷是骨子里就瞧不起良妃？ 瞧不起还要睡？因为美貌？ 曲迆想到这里，就想起历史上康熙骂八爷的话：辛者库贱妇之子。 而且好像……恍恍惚惚的也明白了，为什么八爷那么出众，八爷大放光芒的时候，四爷还在蛰伏啊。为什么康熙爷宁愿再度复位太子，也不选八爷。 是这样？ 这一点不能确定，但是光说是宫女上位这一点，康熙爷对德妃和良妃真的是截然不同。 德妃就连女儿都能留京，光是这一点，整个后宫没有人能比。 并且德妃可是一早就入住永和宫，做了一宫主位。 可良妃呢，良妃可跟着惠妃住了好多年啊。 曲迆感觉十四爷在故意引导她去想…… 又不敢十分确定。 十四爷就弹了一下她的头发：“慢慢想，不着急。” 曲迆就拉十四爷的手，捏他骨节分明的手。 “我想了，但是有一点不懂的。那孝献皇后……虽然是改嫁的，顺治爷那会子不是喜欢的很？” 要是不喜欢，也不会叫一个妃子死后追封皇后啊。 “是喜欢。”十四爷笑了笑：“喜欢到满宫的蒙古嫔妃都没有孩子。” 曲迆一愣，随即想到了康熙爷的额娘是佟佳氏，原来是汉人后来是满人。 康熙的兄弟都死得早，最后那个也是满人生的。 那会子……孝庄文皇后在世，后宫里，从上到下都是蒙古嫔妃。可最后，是康熙爷这个出自佟佳氏的孩子继承了皇位。 而康熙爷后宫里的嫔妃，蒙古来的也不少，却没有孩子。 甚至没有名分。 顺治爷喜欢董鄂氏，可也……是借着她，光明正大的打压整个后宫的蒙古嫔妃……吗？ 所以，宫里人恨她，厌恶她。 被厌恶的女人，那自然是狐媚子了。 宫里人不敢说狐媚，但是如果有谁常有宠爱了，就会说几句，仿佛像是孝献皇后。 孝献皇后虽然是皇后，却是宫中人拿来比喻的人。没有人真的敬重她。 良妃也是。 宫里的太监们，猥琐些的，甚至能讲出当年良妃如何勾引万岁爷的二三事。 虽然不敢明说，都讲的隐晦，但是那其中的龌龊和恶心也是不少的。 而古代的男人……或者说，男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会被某些他们瞧不起的女人吸引，然后也会因为她们的所谓低贱而厌恶。 良妃，大概就是被宫里老太监和老嬷嬷们教导了些勾引男人或者伺候男人的东西吧。 于是，就被康熙爷认定为低贱。 所以，康熙爷所谓的辛者库贱妇之子里的重点，根本不是辛者库，而是……贱妇？ 曲迆轻轻摇摇头。 十四爷抬起她的下巴：“想到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复杂。”曲迆叹气。 十四爷笑她：“好了，端嫔这事，不需要你们进去。” 曲迆眨眼，哦对，他们一开始说的是端嫔…… 跑题了啊大胸弟。 “嗯，所以是她可能谋害了平妃的孩子，所以被厌恶了？但是她自己又生了公主死了公主，所以没清算？” 十四爷闷笑：“傻东西，宫里这种事少不了。谁去清算？” 曲迆点点头，确实。 宫里哪有什么是非黑白。 说来说去，都是一些不能为自己做主的女人。 不过，她想十四爷说这些话，也不光是指点吧？ 她想想自己，宫女上来的，嗯，出身低。 但是起点是十四爷的格格，当然格格这身份也提不起。但是她后来又做了侧福晋。 加上肚子里这个孩子，保守估计三个娃。 假如……嗯，假如，有那么一天，十四爷进了宫。 她怎么也混个嫔位吧？一宫主位什么的？ 不至于混不上的，十四爷对她还是很好的。 那么到时候，她也是光明正大，宫里估计不会有人说她的坏话。 或者就算有，也不会说的太难听。 十四爷还等她提问，低头一看，人都开始小鸡啄米了…… 十四爷叹口气，心想这丫头傻的，怕是想想没自己的事就放了心。 又不好叫她如今就睡，叫醒吃了饭再说吧。 --- 要不说古代人非得要孩子呢。 端嫔虽然是皇帝的嫔妃，可到底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送出去了。 没有儿女，也就没人念着她。 送走了端嫔，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 曲迆也是一天比一天不爱动。十四爷早早的就跟她说了，今年不用进宫了。 她可高兴死了，颁金节就没进去。 过年她都临产了，自然更不去了。 这一年的十一月里，府里有件事。 那就是吴格格有了。 十四爷真的不大去，过了明路后，俩月能见她一次吧。 不顾吴氏身子好，十四爷也年轻，这不就有了。 福晋喜的什么似得，送去了不少东西。 曲迆听着没什么反应：“这会子我不送了，等她生了再说吧。” “是，舒主子也没送。”云雀道。 曲迆笑了笑：“福晋如今就跟魔怔了一样。” 就拼命想抬举起另一个人来。 就跟被什么撵着一样。 “主子您还不知道吧，福晋的奶嬷嬷周嬷嬷要回家去了。说是老了，伺候不了了，腿不好。” 曲迆想了想这个周嬷嬷，感觉十分没有存在感：“周嬷嬷也就四十来岁吧？” “是啊，不过她小时候腿有毛病，如今关节就不好，阴天下雨就疼，如今是天一冷就疼，走路都不方便。所以就想走了。”云雀道。 “奴才听说，也是因为福晋不大用她的缘故吧。”云岚道。 “是吗？福晋不是很倚重她自己带来的人？”曲迆不解。 云岚道：“那是以前，后来就不是了。反正这个周嬷嬷打从进府就不大管事。估计还是福晋不爱用。” 曲迆点头，确实，主子也有偏好的。 正院里，福晋到底也拦不住，周嬷嬷的腿确实不好。 需要长期静养，在府里伺候总是不轻松的。 可她舍不得。 周嬷嬷只说是不能伺候了，也没法子。 最后也不得不点了头，重重的赏赐了周嬷嬷。 周嬷嬷最后给福晋磕头，离开了十四爷府。 第0303章 走 她以后也不做奴才了，回家去吧。 家里还有孩子呢。她做个普通的闲人就是了。 周嬷嬷走的时候，并不很留恋，也不很难过。 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性格。 周嬷嬷自认在的时候，也提点福晋，她小时候也教导她。 可惜她也没听进去几句。 如今，既然要走了，那就是主仆缘分断了。 日后就各自安好吧。 所以她走的毫不犹豫。也不会后悔。 铃兰送走了周嬷嬷后，就去找秋菊了。 秋菊一看她这样就笑了：“舍不得？” 铃兰摇摇头：“不是舍不得，只是担心。周嬷嬷说话福晋还听，如今……” “不要多想，福晋虽然……好在还有二阿哥呢。” “嗯，有二阿哥呢。” 那可是嫡子。 主子爷也喜欢呢。 而此时此刻的嫡子，正把主子爷气的要死。 倒也不光是他。 大阿哥也是一样，哥俩都不好好读书。 十四爷平时不大管，休沐的时候一考，好的，都烤糊了。 打也不能打，哥俩鹌鹑似得，这会子不闹了。 “这都背不好，怎么学的？”十四爷板着脸。 两个呐呐。 倒是哈哈珠子们站出来：“贝勒爷，是奴才们没伺候好主子，求贝勒爷责罚。” 十四爷摆手：“边儿去，打你们就有用了？这俩小兔崽子，不好好学，还要你们自己的人出来背锅？” 大阿哥好歹大一点了，就呐呐：“阿玛息怒，儿子以后好好学。” “你呢？”十四爷看老二。 “儿子也好好学。” 十四爷板着脸：“这回满了十天也不许去见你们额娘，学不好以后都不许见了。” 哥俩对视一眼，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前院有好多小太监陪着，还有哈哈珠子什么的，回不回去见额娘也不着急。 反正又不是一直不能去了嘛。 十四爷没看出这个，只觉得这俩孩子皮的厉害，这也不怕了。 也没法子，毕竟还小呢，再过一年吧，再过一年老大就能打了。 老大并不知自己来年就要挨打，拉着弟弟一起‘好好学习’去了。 十四爷起身，去了吴氏那，既然有了，总要去看看的。 两个阿哥的哈哈珠子们都松口气，贝勒爷没打他们真是万幸。 但是几个人也都提起精神来了，日后还是要劝小主子们好好念书。 不然怎么办呢，下回再烤糊了，非得挨打不可。 吴氏能有孕，她自己都高兴的不知怎么是好。 可十四爷来，也只是陪她吃了个午膳，人就走了。 年氏看着，羡慕的厉害，她自打那一晚上之后，再没见过十四爷。 这会子，是装着胆子等在外头的。 好歹……也要侍寝吧。 十四爷被年氏拦住，倒也没生气。 “奴才……奴才那有好茶，请爷……” 年氏也尴尬，话说的声音不大。 因她和吴氏都在一处，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拦住十四爷，意思再明确不过。 十四爷到底没有叫她如愿：“天冷的厉害，你先回去吧，爷改日有空再来瞧你。” 年氏就没法继续求了，只能道：“是，奴才恭送爷。” 十四爷嗯了一声就走了。 走出去吩咐福宁：“吴氏和年氏都赏。” 福宁哎了一声，不太懂为什么赏年氏。 十四爷是想着，不管上一世如何，年氏这个也没什么错处。 但是他这辈子都不能下手碰她了，就多给点东西算了。 年氏难堪的回了自己屋里，吴氏这边知道了，倒也没生气。 都不容易。 十四爷到了曲迆这里，见她正画画呢，就好奇凑过去：“画的什么？” “哎呀！”曲迆手一抖，一朵桃花就没了。 气得她跺脚：“做什么吓人啊？” 十四爷无语：“你的丫头都请安了，是你自己没听见，太投入了。” 曲迆眨眼：“主子爷吉祥。” “嗯，吉祥，吉祥。画的什么？”十四爷问。 曲迆哼哼：“就心血来潮瞎画画。” “为什么又用炭笔？又不是没有笔墨纸砚。”十四爷道。 “真的就是瞎画，我习惯。”曲迆道。 她驾驭毛笔真的要命了。 十四爷摇摇头，心想过去曲家是真穷，怕是他们笔墨用的极少了。 曲迆并不知道十四爷吐槽她家穷。 她其实就是为消食儿，走动的时候没意思，就站着画画。 她画画，十四爷摸她肚子。 边摸还要边说：“这一胎肯定是儿子，生了这个孩子，就三个了。” 曲迆：“嗯。” “小孩子长得随你就好了，乖。”十四爷继续道。 “嗯。”曲迆也接话。 “等这一胎生了，再过一两年，你养身子，然后再生一个。”十四爷道。 “嗯。”曲迆点头后忽然顿住：“啊？您能不能不想那么远啊？” 我这一胎还没生呢大哥，您把我当母猪了啊？ “好好好，那就再过个两三年行了吧？”十四爷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曲迆…… 咱俩说的是这个？ 以及：“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啊？爷说这个我压力很大啊，生孩子不能顺其自然么？” 十四爷就白她一眼：“顺其自然，你如今就该生了三胎了。” 曲迆语塞，好的当年跟他商量好的晚点生，这个人果然是记仇了。 俩人说了一会话，曲迆就困了。 于是午睡。 躺在榻上，睡意汹涌二来。 临睡前的最后一秒，曲迆脑子里叮了一声，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十四爷忽然说这个了。 往前推，十四爷去看吴氏了，他是怕自己醋了？ 然后曲迆就睡着了。 等醒来，才继续想，有什么好醋的啊？都是十四爷的女人，侍寝就会怀孕，这是常识。 当然不会太高兴，但是又觉得跟自己关系也不大。 倒是十四爷这拐弯抹角的安慰有点意思。 不过细想来，如今的后院女子们，不就求个生育么？ 十四爷委婉的跟她承诺叫她生，她应该高兴。 只是她思维不在这里，高兴不起来啊。 一直生，那还有个好？ 没有计划生育太可怕了。没有小雨衣也太可怕了。 嘤嘤嘤嘤，这万恶的旧社会。 但是愁成啥也，也不耽误下午茶的时候，曲迆吃了一盘子点心。吃还是要吃的嘛。 －－－－－－题外话－－－－－－ 嘤 第0304章 聪明 下午吃，晚上还想吃。 晚膳时候曲迆说想吃肉饼。 那还不简单？膳房发挥了一下才干，不多时就上来了。 三种口味。 一个是纯肉，肥瘦相间，饼外焦里软，肉汁鲜美。 一种是青椒肉，肉也香，青椒提鲜，味道十分鲜明。 还有一种是羊肉胡萝卜馅儿，羊肉做的好，并不膻，胡萝卜加进去也十分合适。 曲迆决定不吃羊肉的。青椒的不错，纯肉的也可以。 因为跟着额娘和阿玛吃，三格格和三阿哥也一人分了半个肉饼。 三格格要纯肉的，三阿哥要青椒的。 关键是小孩子嘛，吃这个还想要那个。 三格格就是直接要，但是奶娘不敢给，毕竟是晚膳了，吃太多怕不消化。 按着宫里养孩子，别说是不多给，就这点都不能给。 三阿哥就会委婉：“阿玛，胡萝卜好不好吃？” 十四爷看他，三阿哥坐的特别端正，一双眼扑闪着纯真求知的光。 十四爷：“噗……” 只好凑过去：“咬一口尝尝？” 三阿哥就嘴甜：“谢谢阿玛。” 于是嗷呜咬了一大口。 小嘴鼓鼓的吃起来。 当然了，一个小孩子一大口也就是大人的一小口。 不过显然，他觉得这个一般。 又问姐姐：“姐姐这个好吃吗？” 三格格当然不会想太多，凑过去也叫他咬一口。 于是东一口西一口，三阿哥就都吃到了。 三格格恍然，好像是才明白还能这样。 于是也开始撒娇。 十四爷笑的手抖，筷子都捏不住了，又不好笑太大声不然孩子该别扭了。 曲迆逗孩子：“额娘也想尝尝你的。” 三阿哥根本不问为什么，也不问额娘跟我的不是一样么？ 就举起手。 曲迆就真的咬了一口。 三阿哥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吃少了。 曲迆一只手捏他小胖脸，心想就如今看，这小子不白生。 三格格也好，但是三格格心思没那么细腻。 见弟弟喂额娘，她也要喂，就是手一打滑，差点把肉饼丢额娘汤里。 一顿饭吃完，曲迆嘱咐奶娘：“洗好了带着他们在屋里跑一会。” 奶娘哎了一声，主子不说，她们也会这样的。 带着跑一下，叫小主子们消化消化。 不然直接睡了积食就不好了。 曲迆天天跟这两个小祖宗一起玩儿就能消化一半。 之前云锦等人还提议，说主子要不要养个小东西，猫猫狗狗，或者鹦鹉什么的。 曲迆还动心来着，猫猫狗狗都可爱，小鸟也不错。 可看了一眼三格格，就想别造孽了。 就这一天十二个时辰充点满格儿的闺女，估计没有小动物能熬住。 等她大了再说。 如今真是庆幸无比，还要小动物干什么，这闺女能闹翻天。 原因是什么呢，她忽然知道大哥二哥在前院念书，有小伙伴，还有小马。 于是，就非要去。 曲迆解释，一来你还小，二来姑娘不用去…… 她根本不听。 最后把曲迆惹火了，第一次对孩子发火。 “把你惯坏了？什么都由你？” 她如今明白了，这孩子吧，你也不能不吓唬。十四爷舍不得。 她也一向是觉得舍不得，可如今看，不管不行了。 她一凶，三格格还是有点怕的。 当下也不敢闹了。 十四爷晚上回来，曲迆就直接说了。 十四爷道：“想去就去，你骂她做什么？” “爷别拱火，这是念书的事么？等过一两年，她想念书我当然高兴，我拦着做什么？只是这孩子如今有些不讲理。小孩子不讲理，是大人的错。” 性格是一方面，可小时候不约束，他们本身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什么。 等定型了，你再管也没用了。 十四爷摇头：“就是个小丫头。” “那也不行，万一……我是说万一，她要远嫁呢？这种想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害了谁？” 是，她当然希望女儿活泼健康快乐，但是不能骄纵任性不讲理。 十四爷一滞：“你生的，爷还能不护着？怎么也不会……叫她去的。” 曲迆叹气：“无论有多少人护着，位高权重也好，金枝玉叶也罢，没有人会喜欢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出身尊贵，又不讲道理，更可恶。” “好好好，那就管着她。你别动气。”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我不气，我只是会叫人管着她点。如今也还好，只是不太懂事，慢慢就知道了。叫她知道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就行了。” 要说管成什么样，她也不舍得啊。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三格格就不记得额娘训过了。 当然虽然不记得这个了，但是前院读书这事，也不闹了。 只是求：“那额娘我以后能去么？弟弟能去么？” 这就对了么，讲道理。 曲迆就道：“都能去，等五岁就去了。不过你是姑娘，住前院不合适，就要住咱们这里。” 想了想又找补：“当然，要是想住前院也可以，但是住到了十岁左右也得回来。” 三格格又高兴又烦恼，高兴是可以去读书了。 烦恼就是要五岁，简直了。 她也不知道五岁是多久，反正感觉好久好久。 十四爷这个人也有意思，白天时候一直琢磨曲迆的话。琢磨多了就觉得有点意思。 于是晚上的时候就去找舒舒觉罗氏了。 跟她说了说，大概意思就是，不要把二格格身上这股子鲜活气儿磨没了，但是也要适当的管一下，不然日后不好找婆家。 舒舒觉罗氏对此适应良好，就该管啊，只是她一般情况下真的有点管不住。 上头一儿一女，一个比一个淘气。 也不知道四格格以后怎么样。 入了十一月，雪一场接一场，天冷的简直不像话，还没数九，就开始冷成这样了。 手指沾了水，出去就冻得冰冷。 云叶甩了手上的水进了屋子里，云岚恹恹的：“又不擦手，生了冻疮有你好受的。” “没事，你好些了没？我叫人给你煮红糖姜茶了。”云叶打哈欠。 “没好，我这毛病真是……哎……”云岚没别的问题，就是每个月月事一来就废了。 第0305章 挺好的 有那么两天，疼的简直什么都不能做。 “太医都给你看了，说这个也只能调理。你吃了一个月药，没效果？”云叶问。 云岚道：“有效果，比上月好些了。只是这个长期人家说的是一年半载的。你说我就是个奴才……哪有伺候主子都不成，反倒给我养病的道理？” “你一个月就休息两三日，也不耽误伺候。换个班的事。主子要是觉得你没用就不留你了。主子对咱们都好。你这毛病也不过人。养着就是了。不是我说，除了主子，你出去看有人给你养么？你一旦出去了，你家里人怕是马上就给你安顿嫁人，谁管你月月疼的死去活来的？”云叶道。 云岚叹气：“是啊，我自己阿玛额娘都……哎。” 宫女们进宫，大半都是因为家里穷。 而很多都是因孩子多才穷。 舍出去一个，家里的都能活。前院七喜和云岚是一个命，家里都不管她们死活，月月只要钱。 所以云岚根本就不想出府。 “别多想了，心宽些，好好吃药调理。等你好些了，更好伺候主子呢。我睡一会哦。”云叶躺下。 怕头发乱了，就在脖子上垫了个小枕头。 云岚也闭上眼。 曲迆这边，进也是例行看太医。 她这一胎腊月底的，如今也有七个多月了。 太医看过之后道：“曲主子放心，胎像很好，您身子也好。没有什么毛病，这个月要注意，叫嬷嬷们经常看看。” “昨儿就看了，胎像都好，孩子也顺。”吴嬷嬷道。 太医就放心的道：“那就好，曲主子这一个月也要走动走动，放心吧，您这也不是第一胎了，定然平安。” 曲迆倒也不怕了，都到这会子了，怕有什么用啊？ 于是点头谢过他。叫人送走。 临近生产，肚子长得快，不过比起上一胎还是小的。 这回太医看的仔细，应该也没发现是双生子。 也不可能回回都是双生子，曲迆这会子自己开始好奇是男是女了。 吴嬷嬷笃定：“想来是个阿哥，您瞧舒主子生四格格的时候，肚子是扁圆，您这肚子是尖尖的。” 曲迆心想这也没有科学依据啊。 于是只能自己继续猜。 是男是女都好吧。 二丫终于进来看曲迆了，曲迆很高兴，不过还是先叫人陪着她去正院请安。 福晋没为难，留了一盏茶就叫她来了。 二丫生了孩子之后胖了些，看着就生活的不错。 姐妹两个叙过寒温，先叫三格格和三阿哥来请安。 二丫也不敢接受啊，两个孩子叫姨母，她还要行礼叫一声三格格三阿哥。 曲迆就解释：“这是额娘的亲妹妹，你们的亲姨母。”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不过姨母给的小玩意很好。 二丫是从外面买的小孩子的小玩具，还有点心什么的。 俩孩子被送去玩了。 “瞧你这样，陈家对你好吧？” “嗯，好，我也不管事。嫂子如今帮着婆母管家里的事。婆母叫我一起，我也不大管，一般不说话。我自己就管自己的嫁妆。” 二丫成婚时候，也是有嫁妆的，比不得别的高门，但是曲氏也给她带了不少。 又是戴鹏想表现，给她一处铺子还有几亩地。 “陈家没有因为你生的是女儿有什么说法吧？”曲迆问。 “没有没有，婆母还挺喜欢她。大房有两个儿子呢，也不急。我以后还会生的。” 二丫笑道。 “那就好。你自己顾着自己。我是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怎么相处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年轻夫妻好好相处就有感情了。他也没有别的人。”曲迆道。 她还想得起她进宫之前，那个小粉团子，姐姐姐姐的叫。 如今都已经是孩子的额娘了。 “嗯，那姐你好么？”二丫问。 “好着呢。贝勒爷对我不错，府里人对我自然也好。”曲迆道。 “那就好，我就是怕你受委屈。我们受委屈还能跟你说，你受委屈了就……没地方说了。”二丫出嫁后，也比之前更懂事。 她这样，婆家带着巴结她姐姐的心思呢。 可那也需要经营关系，跟嫂子张氏之间，也要互相小心。 虽说和睦，可妯娌之间也难免有些小摩擦。 可姐姐呢，她面对的是皇家。 男人是皇子，怕是不会如一般男人那样对姐姐。 婆婆是宫妃，更是不会像一般的婆婆。 最关键的是，她还是个侧福晋。 上头还有嫡福晋，还有无数的规矩。 她要是不好过，家里一个人都帮不上忙。 “别多想，我也不敢说以后不受委屈，就如今来说，我觉得就还好。”跟福晋那点子摩擦也不必多说。 没资格委屈，毕竟作为侧福晋，她怕是过的比福晋还舒服。 就光是见十四爷这一点，福晋就赶不上。 人嘛，总要占一样丢一样。 不然太舒服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回去看额娘了没？孩子们好么？”曲迆问。 “好，那两个哪里像是叔叔和侄女，天凑一起。纳穆带着，放羊一般。额娘也不管，嫂子也不管，天天凑一起辈分都乱了，还有姑姑家的丫头，四个凑一起，简直乱叫一通。”二丫摇头。 “想得到，也好，小孩子么，精精神神长大就行了。”曲迆道。 “如今是扭不过来了，叔叔管侄女叫姐姐。纳穆也坏，哄着弟弟叫阿玛。然后他被自己阿玛抽了一顿。还不长记性，下回还教。”二丫笑着道。 曲迆噗嗤一笑：“纳穆真是淘气。” “这孩子皮的很，之前大概是没放开，如今真是上房揭瓦，街上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打过架了。都打服了。” 想想那漂亮小孩居然还这么厉害，曲迆好笑的不行。 “不过这孩子对额娘是十足的好，看他像是把额娘当亲的了。对嫂子也是，很亲了。我看嫂子弄什么都有他的。”二丫道。 也不光嫂子，她也是，给亲弟弟什么，也少不了纳穆的。 其实就连曲迆也是，她给娘家东西的时候，也算纳穆的。 也挺好的。 －－－－－－题外话－－－－－－ 你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第0306章 产房传喜讯 二丫在这里陪着曲迆吃了一顿饭，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不过曲迆如今见过了家里人也不会伤感了，大家都好好的，都在京城。 就算不经常见，也知道消息。 她也毕竟是自小离家的人了，很独立。 入了腊月，吴嬷嬷等人就很紧张。 稳婆早就找好了，奶娘们也都预备好了。 说这个预备好，就是她们自己也坐完月子了，有的刚满月，有的两三个月了。 曲迆的肚子像是吹气球，一天比一天大，十四爷天天都在这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曲迆自己倒是没什么，当然也想卸货，但是这不是没到日子么。 结果等啊等啊，除夕就到了。 今年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 十四爷在二十八这一日来看她，一言难尽的道：“明儿不生的话，怕是又生在十五之前了。” 曲迆自己也想笑，可这事有什么办法？ “我争取生在十五以后吧。” 十四爷也无语了，这不由人吧？ 进宫是不用进了。 “明儿就在你自己院子里过年，你想叫她们过来吗？” 这个她们，说的是格格们。 曲迆摇头：“叫她们凑一起过吧。” 十四爷点头：“三阿哥和三格格跟着舒舒觉罗氏，除夕和初一初二进去，初三就不去了。” 曲迆点头，孩子大了之后，就要年年进宫的。 反正自家俩孩子也胆子大。 于是第二天天不亮，俩孩子都被接走了。 就是不知道舒舒觉罗氏自己带四个孩子啥感觉。 还好大阿哥大了，毕竟不用抱着搂着了。 曲迆想了一会，就扭头继续睡了。 永和宫里，问了一句曲氏，福晋就道：“曲氏临产，虽说太医的意思是正月里生，不过我们爷担心她受不住，就没叫来。” 德妃听这话听得想把手里的茶碗盖她脸上。 还好福晋还看出来了，忙又道：“曲氏自己是十分想进来给您拜年磕头的。” 德妃嗯了一声：“身孕要紧。” 成嫔喝茶掩饰，真的很想笑，她了解德妃，知道德妃是怒了。 哎，这个十四福晋是怎么回事？ 一年比一年不懂事。 大过年的，给自家侧福晋上眼药，好看啊？ 众人看懂看不懂都装不知道。 初一的时候，一早曲迆就得了十四爷给的东西，年年她生辰都这样。 自然还有晌午的赏菜。 曲迆得了这些总是高兴的。 晚上孩子们回来，俩都是被抱回来的。睡着了。 早期晚归的，他们也累了，不过孩子小，白天在德妃那也敢睡觉。 舒舒觉罗氏这个人也很妙，她也跟曲迆想法差不多，进宫又不是受刑。 大人就算了，小孩子撑不住很正常啊。 于是她白天就做主，把自己的二格格，和曲迆的三格格三阿哥一起放一堆睡觉去了。 这一来，三个孩子就能支持了，不然天天睡不够，心疼死了。 初三时候，俩孩子就不进宫了。是他们生辰，十四爷照旧是赏赐东西，赏菜。 曲迆自己抱着肚子想，莫不是要生在十五以后？ 这也没动静啊。 只是万没想到，要么是丝毫没动静，要么是来的飞快。 初五这一天，上午还没事呢，中午吃了午膳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就感觉一阵湿意…… 曲迆特镇定的叫人。 吴嬷嬷这几天天天跟着呢：“主子？” “羊水破了，要生了。” 吴嬷嬷惊呆了，不是主子您怎么这么镇定？ 当下忙不迭去安排，稳婆们都在，忙把她扶着进了产房。 产房早预备好了。 曲迆吩咐：“把孩子们照顾好。别吓着他们。” 云锦哎了一声亲自去了。 曲迆深吸气躺在产床上，脱了下衣，果然是羊水已经破了。 稳婆等人一检查，好家伙……要生了。 瑚嬷嬷紧急被叫来，参片什么的都预备好了。 刚进产房，就听见里屋里，稳婆已经指挥曲主子生了。 瑚嬷嬷都震惊了：“不是刚发动么？” 云叶脸有点白，她毕竟岁数不大，还是怕的。 “是啊，可是……就要生了啊。”云叶道。 瑚嬷嬷见她说不清楚，把参片塞给她，自己进屋了。 里头吴嬷嬷见她来了，就请安：“您来了。” “要生了？曲主子怎么样？”瑚嬷嬷问。 凑过去一看，曲迆还能说话：“挺好的，没事，要生了。” 瑚嬷嬷忽然语塞。 不是您怎么就这么镇定？ 事实证明，人家就有资本镇定。 发动是大概未正时候，也就是下午两点多。 这会子才申时，也就半个时辰。 已经开始生了。 瑚嬷嬷此时只能指挥人赶紧预备热水，预备襁褓，一切需要的东西。 其实都在手边了，热水源源不断的提过来。 前院自然有人进宫了。 曲迆感觉到了那种要生的感觉，使劲起来。 到了这时候，疼痛好像就变得迟钝了，至少她是这样的。 稳婆不断的告诉她她情况好。 主子别担心，小主子很好。 胎位是顺的。 您产道开了。 羊水还有，别怕。 …… 然后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运动，曲迆深吸一口气，抓着一个产婆的手，猛然用力气。 三次之后，就听见了一声婴儿哭泣，十分响亮。 “生了生了，是个阿哥，瞧着就好。”稳婆的声音传来，曲迆才觉察出有些晕。 自然有人关注着，叫她，她嗯了一下。 就有人赶紧给她喂了一颗药丸子，就是平复产后血虚之类的东西。 约莫过了个几分钟，这股子眩晕过去，孩子也包好了。 “主子？”吴嬷嬷小心的叫了一声。 “嗯，没事。”曲迆这会子觉得好些了。 “主子别急，已经请了郎中了，很快就进来了。”云岫道。 “嗯。”曲迆不大想说话。 瑚嬷嬷瞧着还是担心的，忙说好话：“恭喜曲主子了，咱们四阿哥健健康康的。” 曲迆笑了笑：“给我看一眼。” 很快，就把孩子抱来了，皱巴巴红彤彤，但是看着个头就比三阿哥和三格格那会子大。到底比双生子吸收营养更足。 曲迆看过了就叫抱去了。 她生太快了，都没来得及吓着孩子。 第0307章 丑 此时也不过才申正。 真的，又是俩小时就生了个孩子…… 郎中来的时候，曲迆睡着了。 毕竟是生了孩子，整个人也看着憔悴了不少。 郎中请脉后，退出去外头才道：“不碍事，眩晕是使劲儿大了，如今侧福晋就是气血虚，刚生了孩子的人都这样。慢慢修养就行。滋补的东西少量的吃点就好了。” 又道：“一会等侧福晋醒了，叫先吃点东西吗，给吃点糖水。我瞧着侧福晋平时是不是也有些血虚？久坐起身难免有些眩晕？要是膳食不及时会有些心慌手抖？” 云雀忙道：“是有，虽然鲜少，但是主子自己说过，不能挨饿。” 郎中就点头：“那就是了。” “严重吗？”云雀紧张。 “不严重不严重，妇人常有这类病症。其实就是血气不足。平时注重滋补，但是不可大补。膳食不能少，多吃些红肉。平时喝些红糖水。平时炖些当归黄芪鸡汤喝就好。” “那就好。”云雀松口气。 郎中收了诊金走了。 十四爷虽然没能即时回来，但是却叫福康找来了太医。 太医看的时候，曲迆已经醒了，吃了些东西，精神比之前好些。 太医看的结果也差不多，反正对于她刚才眩晕说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是用力过猛，其实曲迆自己知道，那就是脑供血不足。 四阿哥晚上才吃第一口奶，睁眼还不知要几日。 曲迆吃了晚膳就继续睡了，还好三格格和三阿哥被奶娘和丫头绊住玩游戏，一时也没顾上找额娘。 十四爷回府的时候夜深了，他进来的时候就摆手不许人叫唤。 小心翼翼的进产房去看曲迆。 曲迆睡得好，瞧着面色虽然红润，却也遮不住憔悴。 十四爷看着很心疼，又不敢动她，怕她醒来。 看了好一会，才退出去，又去看四阿哥。 四阿哥也睡着呢，十四爷看着四阿哥就乐，又多了一个儿子了。 看完了四阿哥，又去看三阿哥和三格格，瞧着都好好睡着呢，这才起身走了。 不过临走自然也嘱咐了叫好好伺候。 又吩咐说西小院全都有赏，明日送来。 众人小声的恭送他走了。 曲迆早上醒来的时候，才被告知说十四爷来过了。 曲迆点点头，说知道了。 昨晚被绊住的孩子，今天早上就骗不了了。 他们见不着额娘，饭也不肯吃了。 曲迆也没法，也不能一直不见，就叫抱来。 结果三格格见她靠着迎枕，头发也没梳，就扁了嘴：“额娘怎么了？” 三阿哥也凑过去拉曲迆的手：“额娘是不是病了？” 曲迆忙解释：“不是不是，额娘生了弟弟，生完了弟弟就会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三阿哥也扁嘴：“呜呜，不要弟弟，要额娘。” “额娘在啊，额娘没事，就是要休息几天。这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许多多睡觉。”曲迆忙道。 两个孩子这才信了，可也不高兴。 “乖，额娘当初生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啊。” 可惜这话，对俩小孩子来说，很难理解。 三阿哥还是坚定的认为是因为弟弟，所以额娘不舒服。 就很不想看弟弟。 三格格倒是接受了，两个人被带去看弟弟。 看完之后，俩小孩对视一眼，基本上是同时说的。 “他好丑啊！” “好丑啊！” 奶娘解释刚生出来的孩子是这样的，长大一点就好看了，过两个月就很好看了。 可惜，三格格和三阿哥不接受这说法，毕竟亲眼见过的还不是真的？ 所以，三格格和三阿哥这时候无比坚定的绝对对方和自己是一国的，至于弟弟…… 嗯，大概是假的，太丑了，不接受。 十四爷晚上回来再来，曲迆还是睡了…… 接连好几天，来人都是神交。 终于熬到了十五，白天知道十四爷要来，简单梳洗捯饬了一下。 见着面，十四爷就笑：“这些天，天天都看你，天天都睡着，可见你睁眼了。” 曲迆就笑。 “又把孩子生在十五前头，你呀你，你自己和孩子都没法好好过生辰。”十四爷笑着道。 曲迆就靠着他：“看四阿哥了吧？爷喜欢不？” “问的什么话！”十四爷轻轻敲她的头：“傻呼呼的。” 曲迆就笑了一下，靠着他不说话了。 “疼吗？生了两次，爷都不在你身边。也害怕吧？”十四爷抱住她。 “疼啊，生孩子肯定疼啊。不过生的快。也不怕……”曲迆道。 说起来，她不觉得多委屈，十四爷不在好像也没害怕。 主要是十四爷平时给她的安全感多了，就知道他什么都安排好了。 所以生孩子时候想不到害怕了。 十四爷就道：“你呀，瞧着没胆子，到了大事上你倒是不含糊。” 曲迆不理解，也没反驳。 十四爷摸摸她头发。 “都没洗头。”曲迆不让：“明儿起不要来看我了，满月再来吧。难受。” 十四爷叹气：“爷也没嫌弃你啊。” “我不管，我嫌弃你。”曲迆嘟嘴。 “好好好，嫌弃嫌弃。真是。”十四爷摇头拍拍她的后背：“下回生可不能是正月里了。” 曲迆沉默了一会道：“那你三月四月都别碰我。” 十四爷…… “正月也好，一年之计嘛。” 曲迆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俩人心情都好，十四爷看着曲迆睡了才走，今儿毕竟是家宴。 福晋也派人送来了一些滋补的东西。 还特地叫嬷嬷瞧了四阿哥。 青鲤阁中，福晋先敬酒，也恭喜十四爷。 十四爷喝了。 福晋就笑道：“咱们府上如今也有了四个小阿哥了，真是好事。吴氏这一胎要是也是个阿哥就好了。” 吴氏不好意思的笑：“多谢福晋。” “你有福气，好好的养着。”福晋笑道：“主子爷没事就会去看你的。” 十四爷看了福晋一眼，没接话。 不是说就不去看吴氏，只是他烦福晋这话。 福晋收敛了些，不再说这个话，倒是叫孩子们玩起来。 十四爷就听着三格格和和二格格说：“你不知道，弟弟好丑啊！大概是捡来的。” －－－－－－题外话－－－－－－ 三格格\三阿哥：弟弟真丑，捡来的吧？ 第0308章 满月 嗨呀，说起这个二格格就有话说了：“嗯嗯嗯，妹妹也好丑，肯定是一起捡来的。” 十四爷听着就笑：“你们小时候也是一样的，怎么还嫌弃弟弟妹妹？” 二格格和三格格齐声问：“真的吗？” 看表情，是明显不信的。 “都是一样的，你们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是这样。大了就好看了。”十四爷道。 三格格一言难尽，她很难接受那个丑丑的弟弟会跟她一样好看啊。 为什么三弟弟就不难看？ 三弟弟这个称呼今天才有，以前都是弟弟…… 好别扭。 “二格格和三格格还小，就知道好看了？”福晋笑道。 二格格和三格格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不熟。 舒舒觉罗氏忙道：“小孩子家家的好看也是瞎说的，你们两个，你们嫡额娘问话呢。” 三格格想起来了，额娘说了，嫡额娘问话要回答。 于是忙道：“是，嫡额娘。” 二格格有样学样。 十四爷摆手：“好好坐着吧。” 福晋看着三个格格，就笑了笑，心想大格格大了，倒是越发没存在感了。 就这两个侧福晋生的格格们活泼。 当夜，十四爷当然还是不肯留正院。 也没打福晋的脸，是在前院住的。 曲迆这边也只问了问，没出什么事就安了心。 第二天的时候，福晋就赏赐大格格了。 云锦几个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瞒着，她们瞒着不要紧，要是后面还有事呢？ 毕竟都等了一上午了，也没见赏赐二格格三格格呀。 曲迆刚睡了一会醒来，见云锦像是有话说，就问：“出事了？” “没有没有，主子别多想，就是……就是正院，赏赐了大格格，没头没尾的，奴才们想着，要是不告诉您，后头或许还有什么事，又怕您月子里多想呢。” 曲迆想了想：“昨晚还有什么事？你们说说。” 云锦就忙说了，昨晚她也没去，但是奶娘们回来讲了。 “哦，那没事了。”曲迆特平静：“你们自己琢磨琢磨她这是怎么了。” 云锦…… “奴才也想到了，真是……” 福晋这是安抚大格格和伊格格呢。 就是委婉的说昨晚十四爷只顾着二格格三格格了，叫你们受委屈了，但是我知道你们委屈，我安抚你们这样。 “我觉得她变化真的好大，一开始虽然……好歹没这么多小动作吧？”曲迆道。 “这奴才不知道，只是觉得怪没意思的，昨儿主子又不肯住正院了，她也不想这个……”云锦道。 曲迆笑了笑：“随便吧，别来惹我就行了，我已经服了。” 曲迆服了，舒舒觉罗氏也服了。 她也跟自己的丫头说了差不多的话。 “瞧她那天宫里说的话，我看着娘娘脸色都变了，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银花和银松也听她吐槽过。 都很无语。 “看如今，她把着吴氏，赏赐的不少，照顾的挺多。日后人家生了孩子难道给她？”舒舒觉罗氏道。 自己都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了，也没法子说。 “是啊，就算是今儿个赏赐了大格格有什么用啊？伊格格和大格格还能做什么不成？”银松道。 舒舒觉罗氏摇摇头：“谁知道？大概是能给我们添堵就行，气旁人之前，先把自己气个半死，真有本事。”她不屑道。 银松和银花都笑了。 可不么，自己憋气才会做这种事，何必呢？ 舒舒觉罗氏不理会，曲迆也不理会。 福晋算是抛媚眼个瞎子看，十四爷更是根本不知道。 等到了二月初五，四阿哥满月了。 孩子长得挺好，不过在三阿哥和三格格看来，还是很丑。 曲迆也不纠正，不能强行要求孩子看着喜欢嘛。 十四爷本来说办满月，曲迆拒绝了，又不是长子，四阿哥了，还办什么呢。 福晋乌眼鸡似得盯着，要是再大办一下，不得气死？ 最后也只说，叫娘家人进来，趁机会聚聚。 李氏和巴尔达氏都派人来问询，办不办？办的话不说了，都要来，不办的话，就错开，反正是得来看。 曲迆就叫人回话，不办了，回头请她们来就是了。 于是，满月这天，就只有家里人。 来的也全，曲氏来了，富察氏来了，二丫来了。纳穆也来了。 至于男人，倒是没来，毕竟没有叫十四爷招待他们的道理嘛。 曲氏等三人先去了正院，今日是曲迆好日子，福晋就算有心，也不会留太久。 照旧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叫人送来了。 娘几个难得齐聚，大家互相看着都高兴。 曲迆一看，她额娘和嫂子怎么都胖了不少：“家里最近吃的好？” 换了新宅子后，家里请了专门的厨子。 不过看着样子，厨娘做饭不错？ 富察氏脸红，曲氏也不太好意思说。 还是二丫笑道：“姐你不知道，都是呼巴叔。” 她笑道：“他想着额娘喜欢吃肉，就总是买，又不知怎么知道嫂子也喜欢吃，生肉熟肉往回买。顿顿叫做，厨房不做还不行。不光这个，我那都常叫人送去……” 富察氏脸红的厉害，这叫老公公照顾着是好，可也不好意思说。 曲氏咳嗽了一声：“也不是这么回事，就……你呼巴叔自己也爱吃。” 曲迆笑起来，额娘再婚后，好像岁数都小了，还挺娇羞。 她觉得很好。 纳穆嘿嘿笑：“大姐姐不知道哦，阿玛自己也爱吃。家里都爱吃。哥哥回来的时候也爱吃。” 曲迆笑着摸他的头：“你呢？爱吃不？” “爱吃！”纳穆十分诚恳：“颁金节的时候，阿玛叫人买了好几个羊。给大嫂嫂家送了一只，给二姐姐家一只，姑姑家一只……” 曲迆笑得不行。 纳穆还没说完：“咱家三只，烤了一整只，阿玛自己吃了一条腿。” “天哪，这怎么吃进去的？”曲迆震惊。 “额娘也说怎么吃进去的，可阿玛说还能吃……吓得额娘说不许吃了。”纳穆道。 曲氏轻拍他：“你嘴最快。” 纳穆吐舌：“都是真的。” 【今晚就一章了，白天补，对不起，我保证年前最后一次欠账了。月底爆一波，我争取多一点。】 第0309章 你舍不得 曲迆点头：“真的好，不过回去也劝你阿玛，肉也不能吃太多了，对身子不好。适当多吃些别的。” “恩恩，回去就劝。”纳穆一本正经。 曲氏摇头：“这孩子，还说你阿玛，你也跟你大姐姐说，你吃菜么？” 纳穆瞬间哑火了。 曲迆失笑：“所以你也不吃菜？” 纳穆呐呐：“那我……那我回去就吃，跟阿玛一起吃。” 众人都笑起来。 三格格和三阿哥跟她们不熟悉，但是有纳穆啊，纳穆还是比较会哄的。 不多一会，几个孩子就在院子里跑起来了。 四阿哥也被抱过来，曲氏抱过，瞧着怎么都好。 自己的闺女如今也生了三个孩子了，总算也是成了人了。 晌午时候，开宴，十四爷叫人赏菜，送来了十道菜。 叫曲氏看的很是欣慰。 娘几个也喝口酒，不过她们不许曲迆喝，才刚满月呢，且要养着的。 热闹了大半天之后，曲家娘几个要走，曲迆不舍得叫人送出去。 她们前脚走了，后脚十四爷就来了。 十四爷今儿压根儿就没出府。 来的快，曲迆还好奇呢：“爷回来了？” 十四爷点点头，也不说自己没出去。 瞧她精神好，就道：“不累？” “有一点点累，想歇着，爷一起么？”曲迆撒娇。 十四爷当然一起，拉着她进了屋里，就在外间榻上一起休息，十四爷坐着，曲迆靠着十四爷半躺着。 将四阿哥抱来，十四爷看了一会：“你瞧满月后，跟那两个小时候也一样了。” “还是大一些的，那两个小时候到底是不太足月，也因为双生子就小。”曲迆道。 十四爷看了半晌还是道：“大不了太多，你瞧那两个还能看出是不足月？” 曲迆就笑，那当然最好啊。 说着话呢，曲迆就靠着十四爷睡着了。 十四爷感觉沉甸甸的，摆手叫人将也睡着的四阿哥抱走。 三阿哥跑回来，也被他阿玛摆手叫出去了。 三阿哥还偷笑呢。 姐弟两个就去外头玩耍了。 十四爷慢慢的把睡沉了的曲迆放下来盖好厚厚的毯子。 自己才慢慢出去。 两个孩子这会子都在院子外头呢，十四爷就出去找了。 “阿玛阿玛！”三阿哥叫。 十四爷点头：“你们额娘睡着了，她累了，你们两个跟阿玛去花园？” 两个孩子当然愿意啊。欢呼着跟着十四爷走了。 三格格和三阿哥问题多，一边问今天来的是谁啊，十四爷给解释。 他们还要问：“为什么郭罗玛玛还有小孩子啊？为什么她的小孩子比我们还小啊？她不是额娘的额娘吗？” 又问：“为什么要叫纳穆哥哥做舅舅啊？他明明也是小孩子啊，就比大哥大一点点嘛。” 十四爷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心想都怪曲家，这乱码七糟的，他怎么解释的清楚？ 只好统一回答你们大了就知道了。 三阿哥不乐意了：“额娘就不会这么说。” 也是非常气鼓鼓了。 十四爷…… “好好好，你们郭罗玛玛的小孩子……就是比你们小，生的比你们晚。她就是你们额娘的额娘，孩子生的晚了。纳穆……纳穆也是生的晚了，所以是舅舅。” 三格格就哦了一下：“那那个很小很小的也是舅舅？” “对，是舅舅。”十四爷道。 三格格撇嘴：“不喜欢。” 十四爷就乐：“不喜欢？知道皇玛法吧？都记得吧？” 嗯……说实话不是很记得了，但是知道啊。 会听说嘛。 “嗯，你们皇玛法，是阿玛的皇阿玛。”十四爷解释。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 “去年的时候，阿玛的弟弟二十三阿哥刚出生，那是你们两个的叔叔。”十四爷解释。 两个孩子惊呆了，张大嘴：“好小啊！” “叔叔和舅舅是平辈，所以不稀奇。”十四爷道。 两个孩子简直震惊的不知说什么好，好神奇哦。 一路嘀嘀咕咕的跟着十四爷去了花园。 俩孩子一边觉得好惊奇，一边又觉得好骄傲，好像这种事别人没有。 花园里玩了半个多时辰，十四爷又领着俩孩子回来了。 曲迆也睡醒了。 晚上，自家一家子吃了一顿。 侍寝是还不能的，十四爷也不着急这个，搂着人就在被窝里说今儿的事。 曲迆听的好笑的不行：“爷没解释解释呼巴？” 十四爷捏她屁股：“这怎么说？你自己说去。” 曲迆就笑：“等他们大一点能理解了我就说，我不觉得丢人，爷就觉得丢人。” 十四爷吧，也不是说觉得丢人，就……怎么说呢，真的不习惯。 也是进关这几十年惯得。 以前他们满人在草原上时候，谁讲究这个？ 父死子继，兄终弟继那可不是光说家产和地位。 多得是父亲死后，年轻的妾室们叫儿子继承。 汉人看着这是没有规矩，可草原上生活艰难，他们是不许女子就那么凄惨的终老。 改嫁那更是不必说的，哪有死了男人不改嫁的？ 也就是汉人，有这个糟粕。 贞节牌坊就是个臭狗屎。 可如今满人也慢慢习惯了…… 十四爷叹口气：“挺好的，你这样真的挺好的。一点也不迂腐，你哥哥也不迂腐。以前是爷想多了。” 曲迆抱住十四爷的腰：“很多事明明是好事，可叫人一说就好像不好了。如今好歹靠着爷呢，有爷撑着我呢。家里还是能自由一点的，明显额娘再嫁后过的不错，我今儿瞧着，她像是年轻了不少。多好呀。” 这年代啊，不许女人自由，不许女人有思想，更不许女人为自己。 女人只是附属，她们只配听话，只配牺牲。 但是曲迆觉得这样不好。 曲氏如今的日子，是她支持的，可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曲氏自己开心，曲迆和曲江曲迭也高兴，不就很好么？ 靠着十四贝勒呢，也没人敢多废话。 至于戴鹏生气什么的，呵呵，怎么没气死你？ 曲迆心情好极了，吧唧吧唧亲了十四爷好几下。 亲的十四爷拍她屁股：“再敢瞎撩拨就办了你。” 曲迆就笑着闭眼，心想我觉得你舍不得。 －－－－－－题外话－－－－－－ 补上 第0310章 确实舍不得 事实上十四爷确实也舍不得，只能搂着人睡了。 还气呼呼的搓了一下狗头。 狗头不在乎，还往他怀里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十四爷早就走了，昨儿就告假了，今天还是要去好好当差的。 二月皇上忙这修书，三爷一直都是大红人。 如今天天都在畅春园里。 曲迆修养的时候，十四爷也丝毫不着急，完全不往皇上跟前凑。 别的皇子急，他不急。 见他这样，十三爷有样学样，如今也在工部安心盖房子。 哎，差事是不好，可总比没有好吧？ 下面弟弟们等着住呢。 人就这样，心态一旦平和下来了，就不觉得自己干的活儿不好了。 十三爷想着，既然干就干好，于是特别耐心。 别人急着天天进畅春园的时候，十三爷隔三差五进宫，去阿哥所，问弟弟们想要什么树啊，怎么安排书房啊。 虽说下面的弟弟们都得宠，可皇阿玛年纪大了。 如今宠爱是宠爱的，没有像他们小时候那么手把手的教导或者是安排了。 康熙爷的行程也是一早定好了的，果然今年的冬天要巡视热河。 不过这才二月里，还早得很。 十四爷不常去畅春园，反倒是没被皇上忘记。 三月初一的时候就被召见进去陪着皇上用膳了。 三爷也在，三爷最近总是在，就因为这个，最近有人上折子请立太子都提起三爷好几次了。 当然了人家不接受，人家说才疏志短，只想与诗书为伴，不愿意做什么太子。请你们另选才能吧。 这会子，康熙爷笑呵呵的：“老十四忙什么呢？皇阿玛年后就没见过你吧？也不肯进园子。” 十四爷苦着脸：“皇阿玛天天修书，儿子书也念得不好，天天听之乎者也都头大，也不光儿子不敢来，五哥也不敢来……” 五爷就是出了名的学问稀烂。 康熙爷笑起来：“没出息的东西，念书还能是坏事？打小就这样。” 十四爷就嘿嘿笑：“不行，儿子听着就犯困。” 康熙爷指了指他：“罢了，改日再训你，今儿陪着皇阿玛用膳吧。” 十四爷忙应了。 康熙爷其实知道，十四不爱读书。 可是也更知道，其实他只是不爱，并不是真的不通。 真不通的是老五和老九，这俩一个额娘生的，一个是从小连汉语都不会。 一个是读书不行算术倒是好。还学会外语了，就是念书念不好。 老十四聪明，是不爱念，可打小师傅掰开了，揉碎了教的他也是一点就通，其实学问一点不差。 比老四灵，只是可惜没有老四那份爱钻研的苦心。 “十四弟不爱读书，可十四爷骑马射箭厉害啊。咱们满人是马背上打天下，这一点儿子就不如弟弟们。”三爷笑道。 “骑马射箭是传统，自然不能丢，但是好好念书才是根本。汉人啊，毛病多，可这学问更多。学好的，不学毛病就是了。”康熙爷道。 三爷和十四爷跟在后头都应和。 十四爷听着的时候也看，皇阿玛如今……比他矮多了。 他记得以前，是皇阿玛很高很大，他被拉着手。 皇阿玛很轻松的拍他的头，要么弹一下脑门，骂他淘气。 可眼里全是笑。 虽然骂他淘气，却也会给他送来小弓，小陀螺，小马鞭。 十四爷出了神，回神的时候，饭厅也到了。 康熙爷笑他：“想什么呢？” 十四爷也不敢说实话，怕惹得皇阿玛不高兴，就道：“儿子刚才想皇阿玛以前赏赐儿臣的那个菜，就是那个白菜炖肉的，后来儿子再也没吃过，府上厨子无能，说不会做……” 康熙爷哈哈大笑：“那倒是怨不得他们。” 十四爷惊讶：“难不成还是个秘方？” 康熙爷摆手：“什么秘方，你不记得你那年怎么回事？上火，牙疼，最疼，哭闹不休。你额娘劝不住，你不吃饭了。就要吃肉，可那时候能吃肉么？朕就想法子啊，叫御膳房给你做。白菜炖肉，那汤是老火鸭汤，下火的。白菜梗切块，掏空塞上肉糜。你要想吃肉，就得吃白菜。你如今想起来了，当时是一边哭一边吃。” 康熙爷想起来就乐：“那泪珠子往那汤里头落的啊，你额娘看的想打你。你后来怎么说来着？再也不想吃白菜了。” 十四爷捂脸：“那才几岁……” 还没去阿哥所呢，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三爷跟着乐，康熙爷看他：“你也别乐，你们都是皇子，小时候养的金贵，可一个比一个嘴馋。你小时候想吃腊八粥，一碗吃了还不行，你额娘拗不过你，又给你一碗，好了，吃积食了，挨饿好几天是不是？” 三爷也捂脸。 “你四哥，小时候一板一眼的，想吃糖糕不敢说。早上起来背书，人好糊涂着，问他你背书吧。他说吃了糖糕就背。” 康熙爷笑道。 十四爷生怕他说着说着就想起不开心的事。 就忙道：“求皇阿玛了，别说了，儿子如今肯吃白菜了。白菜好着呢。” 又忙找了话题：“对了，皇阿玛，儿子的四阿哥今年正月初五生的，满月了，长得可好了。” 康熙爷果然被转移了话题，说起小孩子，就不提他们小时候了。 老大老二都圈禁，提着提着就想起来了。 皇阿玛再怎么样，也老了，十四爷平时是管不着的，可这时候，他乐意叫皇阿玛高兴一会。 三爷若有所思，也提起自家孩子，不好好念书什么的。 弘昇真的就跟捡来的一样，念书稀烂。 于是这顿饭，还真就吃的欢欢喜喜，从头到尾没冷场。 十四爷也不是假吃，本来就能吃，比康熙爷，比三爷都能吃。 肉也行，菜……也凑合。 他吃的好，康熙爷看着高兴。 吃饱喝足，又陪着康熙爷一下午，逛够了园子，十四爷和三爷才走。 他们走后，康熙爷也着实是累了，毕竟有年岁了。 躺下去的时候笑道：“老十四有孝心。” 魏珠就赔笑：“到底是您疼着长大的，十四爷厚道。” 第0311章 名字 “厚道？他也不是厚道……” 后头康熙爷就闭上眼了。 魏珠自然是不问的，给康熙爷盖好了毯子，就站在一边候着。万岁爷一会还有事呢，先睡一觉。 靠着柱子，魏珠想，十四爷不是厚道，是什么？是讲道理。 十四爷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也是个皇子，可不是一门心思只有争斗。 他呀，从来就不说自己个儿多好，从来就不做出八爷那种济危救困好人样儿。 可打从废太子开始，他是实实在在的弟弟，实实在在的叔叔。 如今，也是实实在在的儿子。 大概其……就是对得起自个儿？ 魏珠心说我也不是很能看得懂，但是跟十四爷打交道吧，舒心。 他不坑你。 你瞧他粗，实际上他知道疼人。 这几年，就连跟四爷都不怎么顶了，倒不是他就觉得哥哥好了，大概是想着阿玛和额娘老了，不好叫他们伤心了。 说到这里，魏珠又乐了。 这哥俩嘿，怎么就不能相处了？ 魏珠又想起四爷小时候了。 四爷那会子刚去阿哥所，亲娘不敢管，养娘又要病故。 奶娘和嬷嬷就是最亲的人，他一个奶娘犯了腿疾，要出宫，他板着脸，拿着十两银子给自己，说叫自己照顾照顾。 魏珠也接了，事儿也办了。 可怎么照顾呢？ 他只好把那十两银子都给了那个嬷嬷就算了。 只是后来…… 这么些年过去了，四爷再也没提起那个嬷嬷。 自己能照顾了，照顾过了没？ 魏珠不知道。 他只是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么一件事，想起来了，感慨一下罢了。 十四爷从畅春园出来，就拐去宫里看额娘了。 这回德妃没跟去，她如今岁数大了，有时候也是这疼那疼的，这回赶上了膝盖疼。 宫里的人，膝盖没几个不疼的。天天跪着。 别说是娘娘们了，就是皇上自己，也有腿疾，只是不太严重。 宫里太医们成年起来配药，光是这贴在腿上的膏药，就不知道做多少。 于是十四爷一进来就闻见了，这药膏就是关节疼用的。 德妃没别的关节毛病，只能是腿疼了。 德妃也不瞒着，确实是腿疼，十四爷心疼她，也没法子。 这种事，谁也不能替谁。 只能是陪着她，等到宫门快要下钥才走。 十四爷不是故意的，可多活了一世的十四爷，确实更温柔。 更知道疼人。一天之内，温暖了阿玛和额娘的心，真是意外。 晚上回去的时候，就听见三阿哥不高兴的声音：“不要这个，跟大哥二哥不一样。” “他要什么，给他就是了。”十四爷进来就道。 曲迆无语的看他：“我给不了。” 十四爷就一愣，看三阿哥：“你要什么了？你大哥二哥有什么？” “名字！我要名字！”三阿哥气呼呼：“额娘不给。” 十四爷心说这……你额娘确实给不了。 “大名要你皇玛法给，你阿玛也不能给。小名额娘给你起你又不要。”曲迆无奈。 三阿哥气呼呼：“不一样！” “是不一样啊，等你皇玛法给你之后，你就跟你大哥他们一样，从了弘字，也有一样的名字了。额娘现在给你的是小名，家里人才知道的。” “你给起了什么？”十四爷好奇。 “闺女叫露滴，儿子叫希星。”曲迆眨巴眼：“我不是乱起的，我想起一首诗词：重露成涓滴，稀星乍有无。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万事干戈里，空悲清夜徂。” 本来还没啥，等她念完就被十四爷打了。 当然，只是一个脑瓜崩：“你自己想想好不好？” 曲迆一愣：“不……不好么？” “好个屁，还重露成涓滴，稀星乍有无……你自己想想吉利么？” 曲迆又眨眼，好像……确实……不怎么好。 “这词不悲切？”十四爷教训。 曲迆不敢说话了，好的，她光顾着好听了。 “阿玛阿玛，我不要。”三阿哥还强调呢。 “不要不要，咱们不要。你额娘刚才傻了，这会子不傻了。”十四爷摸儿子的头。 三格格倒是没有坚决的说不要，她比较欣喜有名字这回事。 这会子也明白没了，于是眼巴巴：“那我叫什么？阿玛，我要名字。” 十四爷就点头：“好，阿玛给起，你们额娘不好好念书，尽瞎说。” 曲迆吐舌：“我错了，叫膳房上好吃的赔罪。” “你想给孩子起汉人名字？”十四爷看是问曲迆。 曲迆摇头：“不是，我就想着小名么。” “那就还是起满人名字吧。男孩子们已经是没有满人名字了。”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表示期待。 十四爷见她这么乖，捏了一把她的脸，当着孩子不好继续了。 就这也叫曲迆脸红，拉着孩子们进了书房。 十四爷提笔，写了个名字：页博肯。 随即又写下：富灵阿，萨伊萨，佳珲。 知道她不懂满语，就给她解释：“页博肯的意思是聪明果断英俊，富灵阿是天生的福人，萨伊萨是贤能之人，佳珲是鹰。” 曲迆毫不犹豫指向了页博肯，做个聪明果断英俊的人！成就靠自己去吧。 十四爷笑着说好。 又提笔写了一串：“这些是女孩子的名字。扎克萨克是彩霞，格佛贺是蝴蝶，更根是温柔娴静，宜绵比是万福。” 曲迆看十四爷，然后指着前面一张纸上的佳珲：“这个可以么？” 十四爷失笑：“当然可以啊，这有什么？” 于是低头问闺女：“知不知道鹰？” 闺女摇头，她不可能见过。 十四爷就解释：“草原上的大鸟，很厉害，能抓住兔子，飞的很高很高，自由自在。利爪尖喙，能从悬崖上冲下来。不惧风雪，你额娘怕你是女孩子吃亏，想叫你做个厉害的姑娘。所以三格格做一只鹰好不好？以后就叫佳珲。” 三格格似懂非懂的点头：“嗯！” 曲迆眼圈一红，背过身去。 就很烦。 十四爷这个人，就真的很烦，知道就知道，还要说…… 十四爷只是笑了笑，没拆穿她。 －－－－－－题外话－－－－－－ 喵。 第0312章 说故事 三阿哥急切：“阿玛我呢？” “你呢，就叫页博肯，聪明，果断，还要长得好看。你额娘希望你这样，好不好？”十四爷问。 三阿哥点头：“好！我已经好看了！我要聪明！以后念书要跟哥哥一样厉害。” 对于三阿哥这豪言壮语，十四爷一言难尽…… 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基本上也就废了。 算了，还是别说这个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你那俩哥哥念书是多遭人恨…… 这要不是亲生的，早打死了。 俩孩子有了新名字，欢喜的什么似得。 十四爷又写了几个名字，叫人送去了舒舒觉罗氏那和伊格格那，叫给大格格和二格格选小名。 四格格还小，暂时不能起。 至于大阿哥二阿哥有没有吧，男孩子没小名也一样。 四阿哥的话也是太小，不敢起。 大格格不出意外的被她额娘选了更根，十四爷如今对这个闺女的乖巧也习惯了。 二格格选的是卓克陀达，百合花的意思。 这一来，这几个姑娘都有名字了。 俩孩子有名字了，欢喜的什么似得就跑去跟奶娘显摆了。 “孩子都有名字了，羡慕不羡慕？”十四爷问曲迆。 “羡慕这个做什么？”曲迆无语。 “嗯，你不羡慕，曲大丫。”十四爷道。 曲迆…… 以前也不觉得叫大丫丢人，可十四爷这么一调侃，她就好丢人。 脸红的踩了十四爷一脚，转身就跑去屋子里了。 十四爷笑的不行：“可怜见的生在大年初一，名字都不给你起一个。爷发好心给你起一个吧。” “一元复始，初春头上，叫你元春？”十四爷道。 “不行不行不行。”什么元春，我还宝玉呢。绝不。 十四爷也没坚持：“爷正经给你起个字：就叫元圆。” “元是开始，圆是圆满。有爷，有孩子，补上你小时候的缺憾。一杯就圆圆满满的。”十四爷抱住她。 曲迆本来有很多话反驳，比如太难听了，比如这是什么啊。 可是十四爷的话太暖心，她半晌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虽然这名字好羞耻，她想。 但是可以不叫出来啊，一辈子也不叫出来。 但是至少这一刻，有个人想着叫你一辈子圆满呢。 她扭头扑进了十四爷怀里，倒也没大哭，就是眼泪有点不受控制。 “圆圆要放心，三格格是你的孩子，是爷的孩子。爷跟你说实话，人的心不能不偏。爷疼所有的孩子，但是没法子啊，你生的爷就不能不偏心。所以日后她不会抚蒙。就算是爷拦不住，也一定给她选个好夫婿。不会叫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放心，这么多女儿，总能留住这一个。” 曲迆哭了好一会才道：“日子……日子过的好好的，我……我也是眼窝浅了，怎么就哭了。许是生了孩子不久的缘故。” 十四爷叹口气：“你心里压着事。爷也不想问，如今宽心了没？你是侧福晋，爷知道你委屈多，但是能给你的都给你。不委屈了好不？” 曲迆就摇头：“我其实真不委屈，爷给的很多了。真的。” 不能抛开时代说得失。 就如今这个时代，十四爷作为一个皇子，给她的真的足够多了。 拉拔她一家子，疼爱她的孩子。 对她这个侧福晋该给尊敬给尊敬，该给宠爱给宠爱。 她如今在府里一句话，下面人跑着办差。 这就是地位了。 她真不委屈，她其实是个特别讲道理的人。 只是有时候吧，人总过贪心。 一个拥有现代人灵魂的人，总会担心的。 “爷不要总觉得我委屈什么的，人过日子还能什么都顺？我也不觉得委屈，咱们府上的日子很好了。”曲迆擦了眼泪。 “我也有三个孩子了，多好呀。”曲迆道。 十四爷捏捏她的脸：“圆圆想开就好。” 曲迆一言难尽，这就叫起来了？ 曲元圆？曲圆圆？ 咦，好羞涩四怎么一肥四…… 于是她把头扎进十四爷怀里：“感觉自己像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那个红颜。” 十四爷笑起来：“冲冠一怒个屁，你还真当他是个情种呢？” “不是么？”曲迆惊讶，树上不都这么写？ “反复无常的小人罢了。为红颜只是为名声。他野心大的很。后来占据云南，他也不顾红颜死活了。那会他采买了诸多少女。后来哪里还有人听过陈圆圆这个？” 曲迆点头：“那陈圆圆去哪里了？” 十四爷笑这捏她下巴：“你说呢？她本就是妓子，被送给吴三桂后，又被刘宗敏掳掠，那是掳掠进了军中……吴三桂的爹都被杀了，你说陈圆圆会怎么样？” 曲迆一抖，军中…… 这简直不敢想啊。 “可后来不是夺回去了么？”曲迆又问。 十四爷笑了笑，又捏捏她下巴，嗯，有肉，好捏。 “冲冠一怒是美谈，可接受一个在军中打过滚的妓子，就是丑闻了。陈圆圆应该是自缢了。也有人说是跟去了云南，后来失宠就出家了。不过吴应熊就没有在云南见过这个人。可见还是死了。”十四爷道。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十四爷其实那会还没出生的。 但是这香艳故事，后头还跟着三藩的故事，他们小时候当然感兴趣了。 都追寻过。 这事吧，你要换别处，还真不知道真假。 可清廷内部，还是能查问出来的。吴三桂那会子可是降清才能为他爹报仇。 刘宗敏狠辣没底线，抓个美女回去难道只看着么？ 何况陈圆圆本就是名妓，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 那个下场还用想？ 战乱中被抓的名妓，对方是烧杀抢掠的大顺军。 说是军队，其实就是一些乌合之众。 落在他们手里，陈圆圆没有被当场折磨死，都算命大的。 受了多少罪不必细说。 可男人，尤其是吴三桂还是汉人，能多宽容？ 别说是古代男人，就是现代，一个女孩子被强暴了，是受害者，男人还要嫌恶心呢。 所以，陈圆圆大概是真的活不成了。 曲迆摇摇头：“真可怜。” 第0313章 元圆 “嗯，圆圆是爷的宝贝，丢不了的。”十四爷笑了笑，也不在乎给她起个名字装了一个下场不好的。 他想如果有一日，他圈禁，也带着她。 实在带不上了，他哪怕亲手杀她，也不许她受罪。 或者，他会想办法，求人，总有兄弟愿意帮他一把，怎么也护住她性命。 反正，他的女人，总是要护得住的。 这一天晚上，曲迆梦见了过去的一些事。 说是过去也没多过去，就是十四爷还在阿哥所，换了芯子之后的事。 她早上睁眼的早，十四爷还没醒。 她眨巴眼看十四爷，忽然就发现一件事。 以前没太注意，就知道十四爷宠她，没太直观。 昨天之后忽然想到了许多事，十四爷对她好像……像养了个大闺女似得。 从她还是宫女开始，就拐着弯宠她对她好。 给吃给喝，虽然吃喝不算啥，可对于一个宫女来说。 冷的时候热乎乎的吃点喝点，晚上暖呼呼的睡觉，就是好啊。 十四爷那会强迫她陪他用膳什么的曲迆也不是不知道，只觉得十四爷就把妹。 过后也没细想。 可如今再想，十四爷真的很耐心了。 自己也胆子真的大。 她盯着十四爷太久了，十四爷睁眼：“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呢？” 曲迆直白：“爷，以前我还是宫女的时候，爷是不是觉得我勾引爷？” 十四爷差点以为自己做梦：“勾引？你？勾引爷？” 曲迆点头。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生孩子生傻了。” 不是疑问，是确定。 “没有嘛？那会子您叫我吃什么我都敢，还用您的杯子您的勺子什么的……” 曲迆嘀咕。 十四爷坐起身：“你勾引爷？你会？你知道什么是勾引？你快别瞎琢磨了。你就是个傻子，如今才开窍一点，就敢琢磨当初勾引爷？爷怎么被你勾引的？因为你笨？” 曲迆…… “你好烦啊。”曲迆生气了，扭头。 十四爷好笑：“爷勾引的你。爷不主动些，你如今还是小宫女知不知道？” 曲迆不说话，那还不是废话？ 要不是十四爷叫她做格格，她确实还是宫女，没到出宫年纪呢。 “还不起来？难得醒了，一起用膳。”十四爷拍她屁股。 曲迆不起，缩着。 十四爷啧了一下：“可是你不起的啊。” 曲迆大叫：“起起起了……” “迟了。”十四爷咬牙。 不多时，屋里声音就不和谐了起来。 和谐的度过了这一场不和谐，曲迆累坏了。 十四爷还是翘班陪她用过早膳，才去衙门。 临走摸狗头：“圆圆好好看家，爷走了啊。” 曲迆瞪眼，你叫狗子呢？ 十四爷哈哈大笑的走了。 不过，瞪眼过后，曲迆还是自己笑了。 哎，人嘛，要什么太高端的。 如今这日子就很好，就这么过吧。 只是可惜十四爷不可能永远是皇子，康熙爷年纪不小了。 总要独立的。 父亲庇护不了一辈子。 是的，曲迆如今承认，康熙爷是真的很用心的庇护十四爷了。 他确实宠爱十四爷。 接触多了就知道，四爷或许也被康熙爷看重，可康熙爷愣是没有像宠爱十四爷这样，叫内务府事无巨细的送东西。 七爷更是没有了。 十三爷也没有。 别家么，曲迆也不清楚了。 可这也足够说明问题了啊。 十四爷也没比别人多什么，他甚至不会经常进宫奉承。 可要是单独看德妃的面子，那就不该少了四爷的。 所以说吧，就是偏心。 康熙爷确实偏心十四爷。 此时的曲迆又想到，十四爷偏心自己。偏心三格格三阿哥。 确实，他对这两个孩子最耐心了。 理智上说，府里孩子都一样的，还是别区别对待的好。 可当这个被区别疼爱的多的孩子是你的，你也不得不觉得骄傲。 总不能自己不盼着自己孩子被疼的最多吧？ 曲迆撑着头，坐在廊下，一个上午心情都很好。 中午时候，带着俩孩子吃了午膳，俩孩子就在额娘这边睡觉。 弟弟还小，弟弟如今一天都在睡。也不跟额娘一起睡，所以不耽误事。 俩孩子如今对于弟弟这个物种接受良好。 毕竟是古代的孩子，家家都不是一个两个孩子的。 三格格觉得弟弟虽然丑，也是额娘生的，不能说了，不然额娘肯定很难过。 三阿哥是想，弟弟丑怎么了，虽然丑，那也是我弟弟，我要保护弟弟。 于是，姐弟两个对这个丑弟弟算是十分的包容了。 有时候还要像模像样的跟四阿哥的奶娘说，你们不许对弟弟不好，不然告诉阿玛打板子。 他们也是今年才明白，阿玛是可以对府里的奴才们打板子的。 四阿哥的奶娘哪敢说不？生怕这两个小主子不懂事瞎告状，话说的是可好听了。 当然了，事也办的好，有这两个孩子的奶娘们在前比对，她们也不敢松懈。 西小院多大宠爱啊，要是她们因为伺候不好四阿哥获罪了，那不是找死？ 何况，四阿哥健健康康的好孩子，好伺候着呢。 下午时候，二格格来了。 二格格和三格格经常凑一起，不然这个找那个，就是那个找这个。 之前曲迆坐月子，就是这俩小的去找二姐姐。 三格格和三阿哥俩孩子不怯场，去了舒舒觉罗氏那也是很自在的。 舒舒觉罗氏对这俩孩子也很是不错。 于是他们也喜欢去。 今儿二格格来，一来就请安，完了就显摆：“曲额娘，我有名字啦！我叫卓克陀达，我额娘说是百合花，说是可好看的花，曲额娘见过没？额娘说等暖和了，就叫人买来给我看。” “见过，可好看了，有白色，粉色，黄色，又好看又香。真是个好名字。”曲迆笑道。 二格格就得意的不行：“就是就是。” “我也有名字了！我的名字是老鹰！”三格格脱口而出。 曲迆噗嗤一下就笑了。 三阿哥皱眉：“笨死了！是佳珲！就是老鹰的意思。” 三格格哦哦哦：“对，佳珲！阿玛说，老鹰能飞好高，能抓兔子，还能抓别的小鸟。可厉害了。说以后去了草原上就能见着了。” －－－－－－题外话－－－－－－ 嗷呜 第0314章 殁 二格格哇哦了一声：“那真厉害，你的名字也好好啊。” 姐俩激动的不行，说了半天名字后，又一起去看弟弟。 现阶段，二格格和三格格高度统一，有个必备的活动就是，一起看丑弟弟和丑妹妹。 来了这边就卡你丑弟弟，去了那边就看丑妹妹。 看完后，就心有戚戚的互相同情。 嗨，谁家还没个丑孩子呢？ 曲迆笑得不行，也不去纠正他们了，反正孩子大一点就知道不丑了。 大家基因都可以，丑了还像话么？ 二格格渐渐大了些后。也不想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叫唤了。 也是舒舒觉罗氏下力气管了。 如今小姐妹两个凑一起就可爱了，以前是真的不可爱啊。 都不可爱。这一点不能光说别人家孩子。 自家的也够呛。 如今不一样了，有点可爱了。 二格格也是嘴巴利索，特别会说，一口一个曲额娘，叫的可亲。 曲迆还是很喜欢她的，给吃给喝给玩，不藏私。 起初三阿哥是不愿意的，后来也习惯了。 如今三个孩子相处的都不错，没法子啊，三阿哥小，跟大哥二哥相处不来。 大哥二哥如今吧，就是那种你是小孩，我们不是三岁两岁了。不跟你玩那种架势。 曲迆观察孩子，一天都很开心。 只可惜开心的日子总有结束的时候。 进了三月，二福晋不好了。 二阿哥住咸安宫，可这边不够大，二福晋等人就住后头的阁子，环境不太好。 自打二阿哥幽禁在这里之后，二福晋就病着。 熬了这么久，如今有些熬不住了。 消息一大清早来人报的，十四爷刚起来，早上还冷，尤其是今天还下雨。 曲迆被惊醒，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摸，睁眼见十四爷正走了过来。 “别怕别怕没事。”他穿到了一半的褂子也不管了，坐下拍曲迆：“没事，宫里的事。” 曲迆回神，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就做梦了。” “嗯，你慢慢起就是了，爷先进宫。” 曲迆忙坐起来：“爷随便吃一口吧。” 十四爷点头：“外头有粥，你别急，慢慢起，这会子冷。不用你进宫，就是二福晋不大好了。” 曲迆一时间还对不上呢，半晌才哦了一下。 十四爷已经穿戴好喝了一碗粥走人了。 曲迆起来后渐渐回神了，二福晋，前头的太子妃。 石氏。 石氏其实满洲姓氏是瓜尔佳氏。她没有活下来的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如今还未出阁，也有十多岁了。 曲迆想着，吃完了早膳，正院就叫了。 她换了一身衣裳过去，就见舒舒觉罗氏也在。 “宫里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福晋问。 两个人都点头说知道。 “按说，他们获罪，这事不好办，可也说不准。所以我叫你们来，预备下。听说是不大好了。”福晋道。 说是不大好，那就基本上是好不了了。 何况是昨晚就已经不好了，因宫门下钥了，所以没人出来报，这一大早的报说不定一会就有准确消息了。 皇上和太后还在畅春园呢。 曲迆和舒舒觉罗氏都知道要预备着了，回去先叫人将鲜艳的东西略换了换，孩子们的红衣裳什么的也收起来。 毕竟对于孩子来说，这是个伯母呢。 虽说获罪了，可谁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最好别惹了忌讳要紧。 十四爷等人进了宫，也不好直奔咸安宫。 他们在乾清宫聚齐不到一刻钟，咸安宫消息就来了，人已经殁了。 八爷和众人商议，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收敛起来吧。 内务府是一早就预备了的，这位病了一年了。 十四爷想了想：“我去一趟畅春园吧。” 总要有个准备旨意。 结果他还没去呢，李德全回来了。 李德全是带着万岁爷的口谕回来的，众人迎接他，听着万岁爷口谕。 口谕是石氏按照郡王妃的礼下葬，叫内务府，礼部，宗人府一起办。诸位皇子协助督办。 有口谕就好说了。 至少有章程，八爷也松口气，这一来，他内务府才知道怎么办呢。 不然他是不肯叫事情难看，可要是万一办好了，办不好了，都落不了好呢？ 既然有了这话，十四爷抬脚就往咸安宫去了。 又嘱咐人，把弘晰弘晋叫来。 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如今二皇子最大的两个阿哥就这两个。 不来给嫡母办丧事说不过去。 终于见着了二阿哥，他也根本不给三爷四爷五爷这几个亲王，以及下面郡王和贝勒请安。 众人倒还犹豫，八爷，九爷，十爷，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都很直接，请安叫二哥。 这一来，就显得上头几个弟弟特别的骄傲似得。 三四五还好，稳的住，七爷真的尴尬死了。 二阿哥直接问：“万岁爷怎么说？是裹着席子丢出去，还是找个坑儿埋了？石氏没有儿子，怎么处置都好。” 这话就……难听。 八爷忙道：“二哥说什么话，皇阿玛的口谕说，按照郡王福晋的规矩办。” “那就办吧，她就一个闺女，叫她磕头送她额娘吧。”二皇子面色冷淡。 说不清他是伤心，还是不在意。 在这里办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送去了景山。 当然，只是景山随便找了个殿。 二皇子不能去，弘晰弘晋等几个小阿哥都去，弘昱等几个也都去了。 既然是按照郡王福晋的品级办，就不能潦草，十四爷也派人去接了他的大阿哥二阿哥一起来磕头。 福晋和侧福晋也要来，不过不能都来，要有一个人在府里支应。 最后定下，是福晋和曲氏来，舒舒觉罗氏留下。 对于这一点，曲迆没意见。 但是其实，乔康就隐晦的提醒她，说福晋大概是怕她用这个机会，掌握一些府里的权柄。 毕竟留下的人，回头还要主持路祭什么的，也算跟权利沾边了。 曲迆嗤之以鼻，没当回事。 福晋也算是小人之心，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拥有大阿哥的舒舒觉罗氏留下她就不怕了？ 把不是更容易掌握权柄么？ 第0315章 该办的事还是要好好办的。 曲迆换上素衣，跟着去了景山。 有万岁爷的口谕，有皇子们的操持，这个二福晋的身后事，倒是不难看。 可再是不难看，她也只是个没有品级的福晋，按照郡王福晋的礼下葬而已。 七天后，就送去了墓地。 七天早晚去上柱香而已，也没多累，曲迆觉得还好。 留在府里的舒舒觉罗氏更是没什么。 办完了这件事后，十四爷就去了一趟咸安宫。 当然也是康熙爷的意思，不然谁也不敢随便去。 二阿哥显然又瘦了些，不过比起之前吃不进东西好些了。 “老十四来了，坐。” 十四爷请安后坐下：“弟弟来看看二哥。” 二阿哥看了他一眼：“没事，活着呢。” “是。”十四爷想了想道：“弟弟给大侄女看个人家吧？” 二阿哥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看谁？你敢看？” “敢。”十四爷点头：“弟弟家里有几个女儿，二哥也知道，弟弟宠曲氏。她就一个三格格，才三岁多，她就开始担心日后怎么办了。想来，二嫂就生了一个，更担心。” 二阿哥不说话了。 石氏是担心的，孩子大了，他又这样，迟早都是要抚蒙的。 去了……就他们如今这样，谁能护得住孩子？ 怕是就天人永隔了。 “如今侄女还小，守孝三年后，弟弟求皇阿玛，或有合适的，一早就定了。”十四爷道。 “你要是……真能办到，二哥谢谢你。”二阿哥就算是有一肚子怨气，面对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儿子只求活着，哪怕一辈子都被圈着养着，像金丝雀呢。 活着就行了。 女儿……也最好是活着，嫁给谁都一样，他护不住了。 可在京城，总比去蒙古好吧？ 十四爷走后很久，他叫人将大格格叫来了。 大格格眼睛肿着，见了他请安：“阿玛。” “你十四叔刚来过了。”二阿哥道。 “是，十四叔是看望阿玛么？”大格格虽然十来岁，可也懂事了。 如今还能来看望的，都是好的了。 “是看望，你十四叔说，给你找个人家。趁着如今你守孝，最好就定下来。”趁着这几年，皇阿玛心里或许还有愧疚。 可就算是知道有愧疚，他自己求也不管用。 没人敢求，十四肯出头，他没法不答应。 大格格惊讶的看着二阿哥，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抚蒙，也做好准备了。 “阿玛无能，也没什么办法护着你了。你十四叔肯，是最好。嫁在京城，就不要求什么高门。这事如今也不一定成，但是你十四叔既然说了，就有谱。” “阿玛，女儿……女儿不求高嫁，要是……能在京城，也有机会看望您……”大格格跪下哭道。 二阿哥扶着她起身，拍她的后背：“好孩子，好好的。” 他其实不想这么早就说。可石氏死了以后，这孩子也实在是悲痛。 再不给她一点希望，怕她熬不住。 十四爷回府后，在前院先洗漱了一番，才去找曲迆。 见了就把这件事说了。 “有人选？”曲迆问。 十四爷摇头：“没有。这事爷是一时兴起。” 曲迆点头：“那就慢慢找吧，虽说也不求门第了，可毕竟是皇孙也不好随便。找个心里没那么多算计的。免得看着二伯家失势反倒磋磨死了孩子。” 十四爷点头：“你倒是明白。” 曲迆笑了笑。 不是她明白，是自打生了三格格，她就留意这些。 如今爱新觉罗氏家的女儿们，真的都很惨。 就没几个出嫁能活到老的。 至于幸福不幸福的，你都不能活到老，还说什么呢？ “可惜你那个弟弟岁数小了，不然嫁给你家也好。”十四爷道。 曲迆一想弟弟？那也太小了吧？ 转念一想，十四爷说的是纳穆…… 好吧。 “纳穆也确实小了。”曲迆笑道。 “不急，慢慢来。看好了人，也得找皇阿玛说。”十四爷往后一躺：“爷当时真是想着小侄女可怜，不过这事要是说出去，只怕是有人要说爷是讨好废太子。” 废太子身份特殊，手里也难说就一点底牌也没了。 他如今这样，只怕也不少人说呢。 可十四爷自己知道，只是照顾都照顾了，还不照顾到底么？ “他们心里脏。”曲迆凑过去给十四爷喂了一颗花生。 这是膳房炒的，很香，曲迆正剥呢。 十四爷就一边吃一边笑：“你瞧着爷心里不脏？都要争皇位的人，还干净？” 曲迆还没怎么样，物理的云岫和云雀差点吓死，忙不迭退出去了。 十四爷嗤笑：“再来一颗。” 曲迆就又给塞，塞了两颗：“好吃吧？说是去年的新花生，炒的挺好的。” 十四爷嗯了一下：“好吃。” “爷心里不脏，爷温柔。”曲迆靠着十四爷。 十四爷这回真乐了：“温柔？” “大是大非，爷没有做坏事，对我又温柔，就够了。”你知道一个人，不是坏人。 对你也好，就行了。 又不是说，他对你好，但是外面却很坏。 至于细节，皇子争权，确实干净不了。 就不细究了。 十四爷哈哈笑：“你呀，说你傻，你倒也聪明。” “是爷一直说我傻，我又不是真的傻。”虽然她承认，有时候确实有点笨。 也不是一直这样，被他养的。 人就这样，你凡事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就全有了，久而久之，可不就不动脑子了？ “嗯，我们圆圆不傻。我们圆圆最可爱。”十四爷伸手呼噜狗头。 曲迆脸红：“你别叫了。” “名字不就是叫的？难道圆圆不喜欢？” 曲迆…… 曲迆侧头：“好烦啊。” 十四爷心情好的不得了。 门外的云岫和云雀还低着头站着。 等云锦过来小声问：“不好进去？我奉茶……” 云岫一言难尽：“进吧。” 云锦犹豫：“真能进去？” “嗯。”云岫接过来自己进，心想主子们吓不死我们不罢休是吧？ 我们真出去了，你们倒是说大事啊。 又嘻嘻哈哈起来了。 云锦一头雾水，云雀摇摇头，心想可别问了。还是不知道好。 云锦于是也不问，只进去伺候了。 －－－－－－题外话－－－－－－ 安啊 第0316章 天马行空 此时奉茶还是很需要的，两个主子都需要。 十四爷就渴的厉害了。 等俩人喝了茶，俩孩子就来请安了。 十四爷招手：“来，阿玛瞧。” 这几日忙，十四爷没见这俩小的。 两个人就凑过去：“阿玛阿玛，你去哪里了？”三格格问。 “阿玛这几日有些事忙，你们两个乖了没？”十四爷问。 “弟弟乖了，我没有，额娘说我没有乖。”三格格道。 曲迆…… 闺女你好像还很骄傲？ 十四爷也是一言难尽：“那你为什么不乖？” “小孩子才能乖，大人不用乖。我大了。我比弟弟大。”三格格挺起小胸脯。 十四爷好笑：“你跟弟弟同时出生的，大了多少？” 三格格皱眉：“那也是大，反正我是姐姐。我就是大了。二姐姐都大了。”三格格道。 三阿哥却不争这个，他好笑不急着大。 而是忽然开始了极其扎心的询问：“那你大了的话，你的玩具都给我吧，也不能抢我的糕吃。大人不要这些的。阿玛和额娘都不要的。小孩子才要的。” 三格格愣住了。 瞪大眼，一副还能这样说的不可思议。 曲迆和十四爷对视一眼都想笑，也不笑，就等着三格格怎么回答。 心想三阿哥可真是聪明。 “那不行，我的就是我的！”三格格不讲理。 三阿哥慢吞吞：“小孩子才可以不讲道理，阿玛和额娘都讲道理。你要是哭和闹，就还是小孩子。” 三格格…… 三格格真的震惊住了，好半天，扭捏道：“那我还是小孩子……” 于是三阿哥又慢吞吞的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乖？” 三格格瞪大眼，又委屈，又不解，又震惊：“我……我……你欺负我！” “我是弟弟。”三阿哥道。 三格格整个斯巴达了。 “糕分你一半吃不吃？今天是芝麻糕。”三阿哥又问。 三格格一听这个就不委屈了，忙点头：“吃吃吃。” 于是，姐弟两个手拉手，就跑去出芝麻糕了。 三阿哥其实是没那么爱吃甜食，曲迆也禁止两个孩子吃太多甜食。 所以，三阿哥的分给三格格一些之后，他自己没影响。 吃不到甜的，奶娘会给别的。 三格格呢，加上弟弟的半份也不算太多，本来就给的少嘛。 你要直接给这么点她就闹，但是她吃完了自己那一小份，还能吃弟弟的，她就觉得好占便宜了。不闹了。 不过此时此刻，曲迆甚至怀疑三阿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于是曲迆惊呆了：“他就这么聪明了？” “这么大了，应该的。”十四爷笑着道，心情显然好。 “三格格闹腾，也该有人制得住她。”十四爷显然对于三阿哥能办成这件事，十分欣慰。 曲迆点点头：“我就是震惊，感觉孩子长得好快啊。” 十四爷伸手捏捏她的脸：“就是这么快，一眨眼，就都长大了。” 这俩孩子，是康熙四十九年正月初三的生辰，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三年的三月初十了。 足足的四岁多了。 再有两三年，三阿哥都要去前院念书了，确实大了。 只是做额娘的，不太真实。 “这一年我怀孩子生孩子，还是忽略了这两个大的了。”曲迆叹气。 “胡说什么，你这个额娘做的好着呢。前些年，爷担心你当初怀孕是第一胎，又出了些事，怕孩子们身子不好。又是早产的。后来看，这俩孩子健健康康的，什么不好都没有。三格格淘气，但是也活泼聪明。亲你。三阿哥聪明沉静，都是好孩子。你一点都没忽略。”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嗯。” “不要多想，孩子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十四爷道。 曲迆又点头，认真的点了一下。 十四爷笑着捏她的脸：“你过几年就不如你儿子懂事了小圆圆。” 曲迆…… 这个万恶的名字，真是……但是还有点舍不得不要是怎么回事？ 大的孩子看过了，小的也要看一眼，四阿哥睡着呢，如今已经能看出样貌来了。 随了曲迆。 三格格和三阿哥就是碎了十四爷的多。 十四爷询问了奶娘，四阿哥的饮食起居，这才放心。 午睡的时候，十四爷想着孩子，就觉得曲迆心大。 孩子聪明是好事，可她这个做额娘的，也没说叫三阿哥开始念书什么的。 好像就等着他呢。 十四爷露出一个笑，这女人，也亏得是他照顾着，不然真能叫人吃了。 这回，福晋安顿舒舒觉罗氏在家里守着，她也不在意。 按说，就一起留下，嫡福晋出府，两个侧福晋主持府里的事不就很好？ 可她呢，不争不抢，福晋怎么说，就怎么做。 是省心了，可这件事儿上，跟出去是没什么好处的。 有福晋在，谁也瞧不见侧福晋。 府里呢，是舒舒觉罗氏主事，下面人看的是她。 十四爷叹口气，这傻子。 可这傻子也真会省心，要不是福晋欺负到头上，她一年到头也不见说谁一句不好。 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 还好肚子争气，不求别的，只求孩子给她撑腰吧。 生的多了，地位自然上去了。 就如今，她也厉害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 十四爷抱住了早就睡着了的女人。 曲迆无知无觉的把手搭在十四爷腰上。 十四爷想，哪都好。他不嫌弃。 一开始，不就是看上她干净么。 她要是个心眼多的，自己也瞧不上。 她没什么出息，自己护着就行了。 她跟前的人，多调教就出息了。只要自己好好的，就不愁保护好这个傻丫头。 十四爷想着想着闭上眼，做梦就梦见三阿哥了。 梦见三阿哥替她额娘出头，打蒙古来的人。说你们怎么敢欺负我额娘？ 小爷打死你们。 醒来十四爷自己乐的不行，这不是扯么。 梦里的三阿哥像是已经十几岁了，提着马鞭子，很凶的样子。 跟曲迆一说，曲迆也笑的停不住，这可真是日有所思了，之前一直说三阿哥来着，就梦见了。 只是没想到，十四爷的梦也挺天马行空的。 第0317章 选人 曲迆逛花园的时候遇见了吴氏和年氏。 她俩住东边的小院，跟曲迆一样离着花园很近。 不过看来是专门来这边游湖来了。毕竟湖在西边呢。 瞧见了湖心亭里有人，俩人也不敢不过来请安。 今儿天气好，曲迆带孩子一起来的，不光是三格格和三阿哥，还有二格格。 不过孩子们被带去花圃那边玩了，她自己在湖心亭坐一坐。 “主子，是吴格格和年格格来了。”云锦道。 曲迆点点头：“来了也罢，总要请安的。” 不多时，俩人就带人上来了：“给曲主子请安，曲主子吉祥。” “扶着你们格格。”曲迆摆手。 吴格格的人忙应了，扶着。 吴格格毕竟也有六个多月的身子了。瞧着很明显了。 “多谢曲主子。”吴格格道。 “不必多礼，天气好，出来走走对你的身子也好。越是月份大了，越是要走动的。”曲迆道。 “是，多谢曲主子教导奴才。奴才不太懂呢。”吴格格道。 “我也不懂，只不过生过两次，嬷嬷们是这么说的。月份大了要走动，但是别累着。吃的不能太多，营养却要足。”曲迆道。 “是，奴才都记得了。”吴格格表情真诚的不得了。 曲迆笑了笑：“坐会吧。如今这才有荷叶。” 两个人就坐在了亭子里。 湖里的锦鲤也成精了，见有人就都凑过来。 曲迆叫人拿来鱼食，分给吴格格和年格格一些，就喂鱼。 有的鱼太活泼，跳到了水面上头来抢吃的。 曲迆道：“膘肥体壮的，我们不来的时候也有人喂吧？” “回主子，有的，一天两次呢。不过今儿您几位喂了一次的话，就下午时候再喂一次。”乔康道。 曲迆点点头。 见她在这里，吴氏和年氏也放不开，就起身：“你们坐坐吧，我去花圃那边找孩子了。” 年氏和吴氏忙起身恭送。 曲迆摆摆手就带人走了。 等她走远了，两个人才敢又坐下。 吴格格道：“曲主子好说话，性子好。接触的不多，倒是感觉亲切呢。” 年格格也笑了笑：“是呢，性子是好的。” 上来之前，吴格格心里别提多怕了。 毕竟福晋三番五次的言语暗示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都以为这曲主子仗着宠爱怎么样呢。 要是一般时候也不怕，这不是吴格格怀着孩子呢么，又怕曲主子看着碍眼。 毕竟这孩子怀上的时候，曲主子自己还在孕中呢。 可不上来请安就走人，她们不敢。 这会子见人家客客气气的，自己也松口气。 年氏也想着，曲主子的出身大家都是知道的。 可瞧着人，哪里瞧得出来呢。 大家闺秀也就这样了。 果然富贵养人。 又想，其实出身也不要紧，出身好的，如自己，父兄都在朝为官的又如何？ 十四爷还不是不喜欢。 想到这里，年氏也很委屈，她也还小，对她来说，如今的处境确实是天大的委屈了。 只是也没办法，只能忍着。 日子可还长呢。 曲迆这边，去了花圃就听见孩子的笑声。 二格格和三格格正在选花。 她俩也不摘，就绕着花圃找，哪一朵最好看。 此时花圃里开的是迎春，还有些晚梅花。 樱花，杜鹃，玉兰。 孩子们正比的是杜鹃。 “额娘额娘，看，这朵最好看了。”三格格骄傲的指着一朵。 曲迆一看，果然开的很大。 “嗯，好看。” “曲额娘看这个，这个好。”二格格拉曲迆。 曲迆过去一看，好的，这朵也好。 “你们俩打平了吧？太厉害了，居然找到一样好看的花。”曲迆道。 果然小姐妹俩都高兴。 三阿哥就看了曲迆一眼。 曲迆趁着姐俩凑一起的时候摸摸儿子的头：“姐姐们淘气，我们页博肯要宽容。” 三阿哥就笑着点头。 果然，他觉得这个游戏有点幼稚了。 但是，他却叫自己的小太监摘了一朵雪白的玉兰花：“额娘戴。” 曲迆笑着说好，接过来，叫云锦给她插在发间：“页博肯眼光好极了。” 三阿哥就高兴了。 曲迆看着他，忽然想，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孤单了？ 以前不觉得，是因为他和三格格是一起生的，不至于啊。 可如今看他聪明，有时候会嫌弃两个姐姐的游戏，就有点？ 晚上的时候，一番运动后，曲迆就说这个事。 “你是觉得他孤单了？”十四爷摸着她的后背问。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这么想。可这么点大的话，去前院太早。而且，他要去的话，三格格肯定一起，到时候二格格也会一起的。”这俩姑娘往前院一去……那阿哥们读书还有个好？ “可以找几个小太监陪着了。早一年也没什么。至于哈哈珠子，爷还没选好。慢慢来。至于念书的事，可以开蒙了。住前院的话不着急。”十四爷怕曲迆舍不得。 曲迆就嗯了一下：“那爷费心吧。” 三格格倒是不用找小伙伴，因为本来就有四个十岁以下的小丫头陪着的。 曲迆也不用她们做什么活儿，把自己捯饬干净，陪着格格就好了。 只是一条，不许好吃懒做，不许手脚不干净。 发现就罚。 还好四个小丫头都很懂事，干干净净的。 曲迆说完就没了心事，很快就睡着了。 十四爷想了一圈哈哈珠子人选，正想跟她说呢，一看，人睡着了。 十四爷无奈的叹口气，只好叫人进来，先端来水喝了再睡觉。 第二天的时候，十四爷就嘱咐福宁，给他一个单子：“照着这个，叫人去知会一声。” 福宁应了。 他要跟去衙门的，把这事交给了福康。 福康也认字，福宁嘱咐：“给三阿哥选哈哈珠子的，嘱咐嘱咐，好几家家里都不止一个儿子的，最后定谁不好说。叫他们自己看着养去吧。” 福康应了就去了。 最后定哪一个确实不好说，但是要做哈哈珠子，你首先是要会念书。 不然找你干什么？ 又不是找自家母族的人。 都是门下奴才家里的孩子。 长得也不能丑，不然叫主子看着不是闹心？ －－－－－－题外话－－－－－－ 喵？ 第0318章 还敢 其次不能有什么毛病，残疾就不说了。 就说不能有什么口臭啊，腋臭啊，或者别的什么不雅的毛病。 其次也要孩子自己愿意，不然进来哭哭啼啼不像话。 反正就各种自愿吧，毕竟是找哈哈珠子，不是找太监。 消息送去各处，各家都是感谢，这是个肥差，福康领赏领的笑死了。 主要是吧，三阿哥是曲主子生的，十四爷门下奴才都知道曲主子得宠。 三阿哥也得宠，给他做哈哈珠子，日后前程好啊。 虽说十四爷有嫡子了，可他最疼的儿子还能没有好前程？ 众人自然乐意。 福康这差事办的好，晚上亲自给十四爷回话的：“都说是主子爷的恩典，家里孩子还调教，保准儿等您要人的时候，都齐整。” 十四爷摆手：“办的挺好，领赏去吧。” 福康又谢过。 等得空见着福宁了，双手奉上一个荷包：“师傅您拿着，我领了主子爷的赏赐就行了。” 虽说是平辈来着，可一来福宁岁数比他大了四岁，二来么，福宁混的好。 本来只有福喜叫师傅，后来福康也叫了。 “我这么贪财？”福宁笑了。 “瞧您说的，不是您给我这差事，我能拿着钱？”福康笑呵呵：“您别推脱了。” 福宁就笑着接了，光是这里也有二十两。 这小子不可能都给他，但是也确实没藏多少了。 “成，给我就给我。日后有好差事，还叫你去就是了。” 福康哎了一下，高高兴兴送上去了。 他自己确实也没敢多留，就留了五两。 五两也不少了。 这两年他已经把福喜挤开了，等日后他会更得用。 福宁这个人其实心不坏，也照顾人。讨好了他，大家都好。 十四爷换了衣裳就去了曲迆那，把消息说了。 “那选的都是多大的？咱们三阿哥也还小呢，人家的孩子这么小的话，不愿意吧？”曲迆问。 十四爷就好奇：“为什么不愿意？” “你是爷的侧福晋，三阿哥是爷的儿子，怎么不愿意？” “就是孩子小什么的，哈哈珠子的话，要是阿哥们读书不好……要替挨打？”曲迆问。 十四爷还是不解：“那不是应该的？他们只会上赶着，别说四个，就是四十个都有人愿意。” 曲迆一顿，好的，是我错，我思维超前了。 这是古代，是为了主子能赴死的年代。 能伺候主子是荣耀…… “我想错了。”果断认错吧。 她想错了，如今一家都是好几个孩子，能有一个跟着伺候主子，一家子受惠。所以不愿意的才是少见的。 十四爷摇头：“别多想，谁也不敢看低了你的身份。” 曲迆眨眼：“虽然我说错了话，可我觉得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看低她是宫女出身的？那还真没有，她自己从不看低自己。 “当真？”十四爷问。 “嗯，我只是觉得孩子小的话，人家阿玛额娘舍不得，只是这一点。”曲迆道。 十四爷盯着她看了一会才信了：“那就行，别瞎想。进来了咱们也不磋磨他们。” 曲迆点头：“嗯，我也会看着的。” 十四爷看着她郑重其事的，就觉得她可爱。 又抱住人揉脸，曲迆被揉的脸都红透了。 “再揉皱纹就出来啦。”说罢，就躲去外头叫人预备晚膳去了。 十四爷笑了笑，没跟着她去，而是去看四阿哥了。 曲氏说完晚膳的事就坐在外间发呆，她也是最近忽然发现，十四爷对她好像……有变化了。 她都生了四阿哥了，跟他也这么多年了…… 十四爷好像……大概是……更喜欢她了？ 不仅没有七年之痒，还好像更浓烈了是怎么一回事？ 曲迆十分不解，心想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不是魅力也下降了什么的？ 曲迆自认吴格格也长得好看，年氏就不说了。 杨格格也还年轻漂亮啊。 但是十四爷好像就是……淡淡的。 曲迆也不是矫情，很多时候就是单纯不解。 但是这种感觉肯定是好的啊，谁还不乐意被人喜欢的多一点呢？ 就是有些羞耻，好像……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就更羞耻了。 但是其实她岁数也不大嘛。 十四爷看完孩子过来，见她发呆，就敲她额头：“想什么呢？” “我不是我没有。”曲迆站起来。 十四爷…… “嗯，你没有。” 曲迆…… “咳咳，就是我嘱咐他们做了疙瘩汤，我想吃，爷吃不？” 十四爷一言难尽：“不吃。” 曲迆就乐。 一会上来果然有一小砂锅的疙瘩汤。 那白面疙瘩做的大小都差不多，用煮的酥酥的土豆混着，还打了鸡蛋花。上头洒了一小撮葱花，旁边还配着小咸菜和辣椒油。 曲迆看着就觉得香：“月子里时候，我就没想起这个来。” 十四爷就道：“什么好吃的，下回坐月子记得就行。” 一说这个，曲迆就不接话。 孩子没什么不好，可一直生她真的有点疲惫。 可是这是古代。 一个男人疼你的最直观表现就是叫你生，叫你不停生…… “啧，好好吃饭，把你吓得，叫你养几年。”十四爷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曲迆就点点头，心想其实自己这样，看在如今的人眼里，是做作。 不想生孩子什么的。 这就是思想观念不一样的区别了。 哎，随缘吧。 反正这两三年肯定不生，以后再说吧。 说好了不要疙瘩汤的十四爷，最后还是盛了一小碗。 吃完了又道：“月子里吃这个太委屈了，不许吃。” 曲迆噗嗤一下就笑了。 十四爷这个人，也挺可爱的。 大概是恼羞成怒，被笑了十四爷，把人拉进了内室就随便欺负去了。 曲侧福晋被欺负的双眼水汪汪，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被抱着。 还被逼问敢不敢了？ 曲迆哽咽着扶着十四爷的肩膀，眼泪都下来了，咬住下嘴唇哆嗦了一阵张嘴：“还敢。” 十四爷…… 没法，在床笫间笑起来，再欺负也舍不得了。 于是亲亲她的眼睛：“敢就敢吧。” 第0319章 说亲 十四爷最后看上的，是兵部一个文官，汉军旗的游大人家的次子。 这要是搁着过去，游大人只是个六品文官，他儿子是白身。 是怎么都不可能够着娶太子的嫡女的。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 十四爷这人也直接，将人叫来兵部他休息的屋子里，直接就说了。 “人是谁，你也知道了，我是看着你那次子还好。你要是不愿意，爷不怪你。也不会记你的不好。” 游大人着实意外，倒也不敢一口就应了：“这……十四爷看好臣，是臣的福气。只是臣那两个儿子都有主意，臣老妻也颇有脾气……” “你回去都问问，人是没问题的，宫里的教养。说句不好听的，如今那位落的下场也不好，你倒也不必担心娶回去个厉害的。只是一条，你要是不同意就当爷什么都没说。但是同意了，人就是要去你们家过日子的。要是落得个年纪轻轻就没了，爷是不会轻饶你们的。”十四爷道。 游大人忙说是，心里又想同意。 当然不是看什么废太子，那就是废了。 看的是十四爷。 要是这亲事真能成，十四爷肯定记得自家好处。如今十四爷受宠，这新的太子可还没定呢。 谁知道怎么样呢？ 就算是不能是新太子，日后也是个亲王。 跟十四爷应该也不亏，何况游大人也不是那种野心大的人。 说实话了，他都五十多了，要真是个有野心的，还能这么些年不会钻研，只是个六品？ 所以对于这婚事吧，也不是不能接受，唯独就是怕，怕废太子那再起波澜，牵扯了家里。 所以就要回去商议。 游大人怎么商议，十四爷倒也不是很着急，除了这家，还有别家。 门第都一般，可他不管这个，想必二哥也不会在意的。 最后实在是选不出朝中臣子家，就选他自己门下的人吧。 那门第就更低了，可再低也比送去蒙古好。 游家的夫人倒是好说话，主要是自己两个儿子还没前途呢，十四爷要是塞给一个废太子的女儿，就不能不拿别的换。 至于游家这个二儿子，自然不想娶这样的女子，可也知道自家情况。 又说是废太子的女儿，规矩什么的肯定不错的。 就也点了头。 游大人倒是郑重，把十四爷的话说了：“听着这意思，是舍不得侄女，不是随便嫁出去。来了咱们家的话，咱们不能叫人家受委屈。媳妇是你娶，你要是不乐意，就不能勉强，不然以后过不好，怕是也不好。” 游二爷想了想还是点头：“反正娶媳妇这事，也是父母之命，娶谁都是掀盖头才认识。只要她人好，别的就不说了。不敢说多亲近，至少相敬如宾就是了。” 游大人这才放了心。 第二天就跟十四爷去回话了。 十四爷接了这话就乐了，委婉的表示，爷不能白塞给你你们家一个媳妇。 游大人就放了心。 十四爷没再去见二阿哥，这婚事他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倒是想了想，去畅春园找万岁爷去了。 康熙爷得知十四爷来了，说有事求见，还一时想不出什么事。 叫人进来了。 十四爷请安后就期期艾艾：“皇阿玛，儿子做了一回媒人。” 康熙爷乐了：“给谁说亲了？讨朕的旨意来了？” 十四爷就赔笑：“是要皇阿玛点头。” 康熙爷就问：“是谁，还不好说？” 十四爷就嘿嘿笑：“这不是……二嫂没了么，二哥就一个嫡女，儿子就自作主张……给说了个亲。兵部的主簿游大人家的次子。汉军旗的。” 康熙爷有一阵没说话。 十四爷也就安静等着。 “保成叫你说的？” “回皇阿玛，没有，二哥什么都没说。是儿子那天看着小侄女……”十四爷跪下来：“儿子多事，只是瞧着她可怜。” “朕记得，你跟你二哥，打小并没有多在一起？”康熙爷道。 “皇阿玛，儿子知道，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说儿子是想讨好二哥，说儿子想要二哥的人。且不说二哥有没有人，反正儿子没有这个心。皇阿玛只管查去。” 康熙爷低头看十四爷，也是十分不习惯他这么直白。 “起来回话吧。” 十四爷谢过他，站起身。 “那游家的小子你瞧着好？”康熙爷问。 “瞧着性子还好，也不求什么高门了。”十四爷道。 “既然觉得好，就这么定了吧。”康熙爷没说下圣旨。 他不可能下，一旦下，就会叫朝中那些不死心的臣子们重新生出想法。 又是一番波折。 十四爷谢过康熙爷：“皇阿玛疼爱儿孙们。” “既然来了，留下吃了午膳再走吧。”康熙爷道。 十四爷笑着说好。 十四爷一向在康熙爷面前胆子大，上一世就大。这一世更大，于是还主动跟李德全说可以叫御膳房做春卷。 说各种菜炒好，做好卷饼，再有肉丝什么的，就很好吃了。 各种酱料。 康熙爷兴趣也来了，李德全就去嘱咐。 果然午膳时候，就上来这么一大桌子。 康熙爷自己亲手卷，里头有土豆丝，豆芽，还有牛肉丝，蘸着炸酱。 “嗯，这么吃是好，果然还是食物本味最好，以后可以多进。”康熙爷点头。 魏珠和李德全就忙说以后嘱咐御膳房多做些。 十四爷又卷了一个递过去：“皇阿玛喜欢就好。” 康熙爷果然是喜欢的，吃了四个。还想吃，被十四爷拦住了。 毕竟年纪大了，胃口再好也不能由着他吃了。 不然吃了不消化就坏了。 又吃了些别的就结束了这顿午膳了。 十四爷临走的时候，魏珠送出来，就跟自言自语似得道：“万岁爷龙马精神，今儿这一顿吃的可比这些日子都多呢。” 十四爷笑了笑，只打赏了他，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康熙爷大概是吃的好，也丝毫不在琢磨十四给老二闺女说亲的事了。 说就说了吧。是他们兄弟们的交情了。 他倒是很在意十四说的那些话，外头人那么想，不稀奇。可他这个做皇阿玛，还真就没往那怀疑。 －－－－－－题外话－－－－－－ 喵 第0320章 老十四做事，和老八不一样。 老八也对众人好，不管你在高处，还是落在泥地里，他都能对你好。 但是前提是你有用。 别说是废太子，就是大阿哥，他也不会再沾手了。 哪怕惠妃养过他。 可老十四，事无不可对人言，做的明白，做的干净。 叫人瞧着也敞亮。 康熙爷既然是答应了，十四爷就托人送话给二阿哥了。 这事，既然是康熙爷同意了，他想送话就不难。 咸安宫里，胤礽听了这消息，也是高兴的。 至少女儿可以留京，既然十四找的人，他也会看顾，不至于叫大格格年纪轻轻就没了。 将大格格叫来，把话说了。 “那孩子今年十四，等你守孝结束了，正好就能成亲了。阿玛这样，大办是不能了，但是少不了你的嫁妆。” 大格格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松口气，还有些难过。 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 “好了，阿玛都知道。这几年把身子养好，出嫁后，长长久久的，就是给阿玛尽孝了。” 大格格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头父女伤感，十四爷回府后，就跟曲迆把这事说了：“游家还算聪明。” 曲迆觉得好笑，您都这么说了。 游家也不敢说不行吧？ “还好万岁爷答应了。”要不然这事怎么办？ 十四爷就点头：“皇阿玛孙子孙女一大堆，说实话，真的说心疼孙女……那也不真。不过皇阿玛，总归还是心疼老二的。” 这是实话，曲迆点头。 确实，孙子孙女一大堆了，就自家这几个孩子，万岁爷见过几次？ 能有几分疼爱呢？ 年节赏赐都轮不上的，毕竟人家还有小儿子呢。 十四爷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过来挨着曲迆坐下：“四阿哥睡着呢？” 曲迆点头：“这么一点的孩子，也只能是睡觉了。能吃能睡，比他哥哥姐姐小时候还能吃。” 这一方面真的不用操心。 这孩子也是个能干饭的，一个奶娘有时候还供不上他喝奶。 还好有四个奶娘伺候，不然怕是他生在穷人家，自家额娘营养也跟不上的话，要挨饿。 十四爷就笑：“多好，能吃能睡的，长得快。爷昨儿瞧着，就长大不少了。” 这倒是，曲迆点头，四阿哥长得是快的。 如今已经会翻身了，每天也抽空玩一会。 哥哥姐姐比较不耐烦，能陪着一会就不错了。 毕竟三格格和三阿哥都都大了些，向往的是外面的世界了。 可弟弟还不能离开床榻呢。 曲迆一向不强求，各有各的玩儿嘛。 府里是没什么事的，十四爷给二阿哥的大格格说了亲之后，倒是也不着急安顿别的。 孩子孩子还在孝期内呢，先守孝吧。 至于嫁妆，不用他太费心，到时候就叫内务府帮忙。 何况，二阿哥自己是有家底的，虽然是被幽禁，可没有没收他的东西。 他自己从赫舍里皇后那，和孝庄太后那继承的的好东西不少。 给自己的儿女们安排婚事不难。 府里是没事，戴鹏这里有点事。 自打上回来找，被自己儿子撅了之后，戴鹏就没再来过了。 不过，这几年，他一直跟曲江和曲迭有联系，倒是曲氏这里，撂开了手。 毕竟曲氏都再嫁了，巴着也没意思了。 可是戴鹏后头娶的这个和尔氏吧，也着实不是个好拿捏的，毕竟是官家小姐出身。 因为戴鹏吃回头草的事，就已经是伤透了。 她自己生了一儿一女，下面妾室生的一儿一女也被她捏着。 还是很有底气的。 尤其是，曲江是不肯明着认这个阿玛，人家心里有恨。 和尔氏看的清楚明白，早就跟自己的儿女说清楚了，只要是不惹那边生气就行。 于是如今，府里一直都是两派，太太是一派，老太太和老爷是一派。 按说太太肯定弱势吧？可不是。 府里头，两个爷，两个姑娘，都站在太太这边的。 虽说老爷还有有出息的三个孩子，可人家不管这边的事啊。 所以府里的人也就很有眼色，不得罪太太。 和尔氏早就不给老太太请安了，凡事能自己做主的就自己做主。 戴鹏要有二话，就直接说你休妻啊，你敢休妻，我就敢说你当年始乱终弃。 如今看看谁没脸。 儿子牧克倒是不跟自己老子顶着来了，但是也绝不合作，凡事就是一句，我听我额娘的。 戴鹏都这岁数了，自然折腾不起了。 只是回家就受气。真休妻他不敢。 虽说老丈人没了，可京城里还有些个故旧，曲氏当年被他休了，是因曲家没什么厉害的人。 可和尔氏家里没人了，但是还有亲朋啊。 何况，再折腾走了这几个孩子，他还有什么依靠呢 只好受气。 可老太太不认，老太太觉得自己厉害着呢，轻易不肯服输。 如今口口声声都是说曲氏当年如何好，如何贤淑，如何孝顺，明里暗里说和尔氏就是个不孝的东西。 和尔氏一般是不理会的，要是心不顺了，就站在门口叉腰：“有些个人啊，别的话是不会说的。光会说孝道如何如何。今儿个你不孝，就休了你，明儿个呢，又是我不孝，就休了我。最后也不知道是留下几个人孝顺您？就作吧，哪天作个大的，叫万岁爷听着，家事都处置不好的人做个狗屎官儿？” “我是不愁的，赶紧的休妻啊，我还有嫁妆，我且过的好着呢。有儿有女，不像是有些没德行的东西，有多少儿女够糟践的？” “某些人也别没事就想着前头的人好，前头的人好不好，不都是你一张嘴么？当初怎么恶心的人家？” 和尔氏就后悔，年轻时候昏了头，瞧着戴鹏好。 如今真是恶心死。 她这番话，叫老太太听着，更是气死了。 可真要跟儿媳妇正面刚，其实老太太又不敢。 这种事，隔三差五来一回。 倒也不稀奇，是如今牧克要说亲了。 亲事是和尔氏拖了过去的亲朋找的，是个汉人姑娘。 汉军旗的。父亲是个五品官，京城里五品不算什么。 第0321章 但是难得，是翰林院的官儿。 姑娘比牧克大了两岁。 是上一届选秀被留了牌子的。 这选秀被留牌子的女孩子多的是，并不是都会被指婚给皇家。 其实不少都耽误了。 就是一时留了你，又没有合适的婚事给你，过后皇上就忘记了。 要是家里有本事的，还能找人去问，得个叫姑娘自己婚嫁的结果。就算是最好。 可要是家里没什么本事呢，就真能叫姑娘耽搁到老。 活活坑死的不少呢。 这位赵姑娘就是被耽误了。 不过还好，她爹托关系，千求万求，得了一句话，叫姑娘自行婚嫁吧。 因此内务府倒是还赏赐了一百两银子呢。 虽说是比牧克大两岁，但是姑娘品性极好，家里人口简单，又是个文官家的姑娘。 和尔氏满意，牧克也没意见。 但是这事，就卡在老太太那了。 她一口咬定，汉人家的姑娘不行。 把个和尔氏气的哟：“哟，今儿老太太又不说曲氏好了？那不是汉人家的姑娘？别说是她了，就是如今贝勒爷府上曲侧福晋，那说的也是汉人！” 老太太气的不轻，她最不能提起的就是这个。 虽然不敢说，可心里不知想多少年了，怎么就能跟额娘姓？ “反正咱们家不能娶汉人家姑娘。”老太太哼道。 “那不由着您，我儿子的婚事，谁说了也不算。”和尔氏其实是个聪明人。 虽说年轻时候糊涂，嫁了个狗东西，可如今醒悟过来，很明白自己要什么。 儿子读书不成，虽说有个做皇子侧福晋的姐姐，但是想也知道不能指望。 如今还没个差事，娶个满人姑娘，能有什么好家世？官宦人家的女人凭什么看上你呢？ 娶个不如自家的，没助益不说，说不定还拖累呢。 找个汉人家姑娘，人家稀罕的是你姓氏，你也能被老丈人拉一把。 日后能有个朝中的差事，甭管是做什么吧。 自家老爷，哼。 别看是个工部主事，也没人多稀罕他。 人家贝勒爷有好处，给的是那边。 和尔氏想起这些来，倒是比较平静。 她虽然当年年轻时候糊涂，如今却是戴鹏家脑子最正的一个。 并不想着占便宜。 所以婚事上，她做主，就是为孩子以后打算的。 当然，她既然做主娶了汉人家的姑娘，就绝不作践人家。 好好过日子，她自己经历过的事，不叫儿媳妇跟着经历。 自打回京后，牧克这个孩子也变化很大，他也不会折腾媳妇的。 所以这婚事，和尔氏死死定了。 戴鹏也同意了，他倒是没太反对，汉人满人吧，家世不错就行了。 于是老太太尽管不同意，可还是过了定，秋天就娶了。 这消息，戴鹏还是给曲迆送了个信。 曲迆看过后，就嘱咐乔康：“预备一份贺礼吧，不急，秋天的事。日子是八月十八。到时候送去戴鹏大人府上。” “嗯，你看着安排吧，不必太厚，按着……” “主子，您要是不想送，就当不知道好了。反正您只认一个阿玛还不够么？”云叶最快。 曲迆就笑：“那成，听你的。就传话回去，说恭喜他们。” 乔康笑着应了。 “真的什么也不送也不对，毕竟这两年，我也没管过我那阿玛，这样吧，你们去预备些东西。要老男人能用的衣料什么的。还有老太太用的。嗯，懂我意思么？”曲迆问。 云叶偷笑：“懂，奴才办的好好的。” 主子就是故意的么，就是说给东西就只给阿玛和祖母，给多少你们都没有。 也是表示，我也就只能认这俩人了。 这其实比不给还气人呢。 不过这不是活该么？ 是主子不好还是大爷不好？二姑娘不好？ 那戴鹏大人自己昏了心，有今日就是活该。 曲迆一点都不关心戴鹏如今的儿子娶个什么媳妇，爱谁谁。 她只关心自家哥哥嫂嫂过的怎么样，不过应该是过的好的。 富察氏的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心…… 她本来吧，还说管家比较累什么的。 结果婆婆还年轻啊。 主要是这便宜公公，真的…… 她都习惯了。 呼巴真是会照顾人，以前没钱还差一点，如今不缺钱，经常有孝敬收，本性就现出来了。 家里大小人，他都想着呢，一个大男人，还会去买一些花布什么的。 丝绸铺子里新来的布料也是经常买。 这不，值了一个整夜，要回家了，坐着雇来的驴车，走到了一处丝绸铺子，就有人招呼：“哎哟呼爷，正要去找您去呢，刚从苏州送来的缎子，您掌眼？” 一个年轻的伙计招呼。 呼巴就揉揉眼：“哎，成。” 下来叫车把式等着，车把式也乐意，伺候这位爷回回都有赏。 进了铺子，那伙计就热络的介绍，说了四五样好缎子。 “这个颜色不成，不成不成，难看。这四样都还行，一样给我包两匹。哎不，这个颜色的多两匹。” 伙计门清：“哎，成，这是送闺女啊？” 呼巴点头：“送闺女，给我妹子也送一匹。你再瞅着给我包两匹普通的，回去给小子们做衣裳。” 伙计笑得不行：“小子就不能要好的了？” “拉倒吧，穿个活神仙都过不了三天，还是如今家里不缺银子，搁过去，就穿补丁衣裳去吧。”呼巴道。 他当然不是不疼纳穆，可纳穆吧……淘气，确实也浪费衣裳。 包好了好绸缎，伙计还送了半匹用来做鞋面子的。又打包了一大包的丝线。 这丝线当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普通百姓家，用也凑合了。 这一包，用一年都够了。全包好，抱着送去驴车上。 呼巴结账后，还打赏了伙计，才满足的走了。 伙计笑着摆手送走，有顾客来：“嗨，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瞧您说的，对谁都热情。”伙计道。 “这还差不多，那谁呀？瞧着眼熟呢？”顾客问。 “金鱼胡同呼爷呀，您认识的啊。”伙计道。 那人哦了一声：“光看见个背影，原来是那位。还自己买布呢？” －－－－－－题外话－－－－－－ 这两章想不到标题哈哈 第0322章 伙计笑着说了个是，这伙计嘴紧。 决口不说呼巴可不是偶尔来，人家常来的。 给自己媳妇买，给儿媳妇买，给闺女侄女买。 嗨，这呼爷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白捡一媳妇，还带几个有出息的儿子闺女，关键是，人家一家子还处的好。 有人也笑话，说呼巴是为了讨好便宜儿子闺女。 可伙计明白不是，呼爷就是这么个人，拿着真心对人呢。 多好啊。 所以他不爱多跟人说，省的人多琢磨，恶心。 呼巴不知道身后有个嘴紧还很有见地的小伙计维护自己。 他回家后，自有人来接。口口声声老爷。 不过如今家里人丁还是不多的，统共七八个伺候的人。 倒是富察氏如今把娘家陪嫁来的人带来了。 呼巴叫人将车上的东西抱下来，先抱去正院，就陆续分出去了。 曲氏一向不说他花钱多。 呼巴自己也是有数的人。只是此时瞧着这么些好缎子也是叹气：“你给她们买就算了，我都什么岁数了？” “什么岁数？老五才多大点？”呼巴瞪眼。 老五就是最小那个。 前头曲江，曲迆，曲迭，纳穆，这是一二三四。 曲氏叹气：“快别胡说了。” “怎么就胡说了，你是不是嫌我？”呼巴不让了。 曲氏…… “你说反话呢？” 明明她还瞧见过年轻姑娘对呼巴抛媚眼呢。 呼巴本来就长得高大也精神，如今差事好，更是风光，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的小姑娘真的有喜欢他的。 要不是他之前娶了自己，说不定能娶个十几岁的姑娘呢。 曲氏多少是有点精神上转不过来，其实她自己没注意，自己自打嫁了呼巴后，一年比一年精神好，年轻。 生了孩子后，富态了些，如今出去叫人看着，也不显老。 “那我买的你怎么就不喜欢？”呼巴振振有词。 曲氏…… 她真的拿这个比她小两岁的男人没法子了：“穿，有彩英的吧？” 彩英是呼巴的妹子，穆尔察氏的名字，她反倒是有个汉人名字。 “有。”呼巴指着一个：“这个给她，这个给二丫，其他的给儿媳妇。” “好，再没有你这么疼人的公公了。”曲氏笑道。 本来哪都好，但是，戴鹏家派人来送消息说儿子要大婚，到时候要请曲江和二丫赴宴，家里人就不高兴了。 富察氏声音不大的道：“倒也不好说怎么样，那时候大爷要是正好在京城，自不必说。要是军中有事，那是万不能耽误的。” 曲氏接口：“是啊，这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是错不得。军营里头，随意耽误，是要打板子的。” 来人就赔笑：“自然自然。” 心里却想着，还是不想叫去吧？ 不过下人是能理解的，也不敢拿乔，就听了话走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该打赏下人的钱，曲家不会省。 本来这也不是个大事，到时候人肯定不去，送礼就不错了。 结果，第二天是老太太派人又来了一遭。 是老太太跟前的李妈妈。也是跟着老太太多少年的老人了。 当然，这个多少年，也是仅限于他们去地方上做官之后，这之前戴鹏家穷的要死，自然没有什么下人。 这位李妈妈瞧着倒也体面，很会说话，做事也规矩十足的。 “老太太想着大爷和大姑娘二姑娘呢。大姑娘在府里，是轻易不得见。大爷在军中，是不大好回来的。只是二姑娘也不去看，老太太常日里念叨着。” 曲氏笑了笑。不接话。 为什么不去看你们心里没数？ 李妈妈也不尴尬：“我伺候的迟，过去的事不知道，那边府上肯定也有错处的。不过都是一家子亲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如今……好歹是大事呢。” “这位李妈妈，您这绕圈子的话就别说了，我们太太这个人好说话，到也不太能听得懂。” 曲氏身边如今也有个妈妈，宋妈妈，她生了孩子开始就伺候着了。 这是个寡妇，跟婆家的叔叔婶婶一家子过，后来这叔婶也过世了，她一时没了出路。 侄子们也不爱管她，她索性就出来做了个活儿。 她自己有个闺女，也出嫁了。 她过去虽然是个寡妇，却心灵手巧，很会照顾人。 于是曲氏就留下了她，相处的还不错。 曲家这点子纠葛她门清儿。 对面来个妈妈，自家太太也不好低头跟她说，就是自己出场的时候。 李妈妈笑道：“瞧您说的，什么弯弯绕的。老太太吧，就是不太满意这婚事。可惜有不能阻拦。心里多少是有些疙瘩。不过想想，正儿八经的嫡孙还在这边，那个怎么样，倒也不多管了。老太太总想着见见，我特地来，就求求太太，叫大爷和二姑娘得空去那边走走。叫亲戚看着，也是那回事。” 宋妈妈哎哟了一声：“亲戚？您老撒癔症呢？我来的是不长时间，可也知道我们家亲戚不多，跟你们那边还有关系的亲戚，您指着哪一个呢？我们家如今日子好过，那是大爷大姑娘二姑娘争气，是老爷出息，可不是指望亲戚起来的。” “相见我们家的人就说相见，求着还不一定愿意见你们。你们倒还先来拿大话压人了？” 这话一说，李妈妈就坐不住了，起身尴尬又有些生气：“瞧你这话说的，没有主子们倒是不生气，你先生气的。我好歹也是老太太的人。” 宋妈妈叉腰，哈了一声，她做了十几年寡妇了，没有些脾气能立足？ “你还知道我们太太是主子啊？要不是看你是老太太的人，早就叫人打出去了，这些话，你请老太太来自己说，看看老太太说不说？你是什么台面上的东西？我们太太好性儿，你当我们家是没有人了？” 李妈妈气急了，又不敢说难听的，活生生被宋妈妈骂走了。 曲氏看着都震惊。 宋妈妈回来就笑：“太太别嫌我，我实在是听着气人。” “不嫌你不嫌你，我要是有你这脾气就好了。”曲氏道。 虽说宋妈妈也是家里的下人，毕竟没签了死契，所以也不用奴才自称的。 第0323章 开蒙 富察氏这会子也道：“宋妈妈骂的解气。那边是真不知个好歹了。” 曲氏哼了一声：“她什么时候也不忘记充大头。” 提起这位前婆婆，她是没有一点好印象。 “太太不必与她生气，您听吧，那边的小爷要娶的媳妇，老太太是不满意的。不满意还管不了，想来日子也不好过。”宋妈妈道。 “人家那边也不是什么菩萨，只怕也恨死他们了。自己作孽自己受着去，如今叫我们大爷和姑娘去看她，她倒是好意思。依着我说，就不必告诉大爷和二姑娘了。”宋妈妈道。 富察氏笑道：“等大爷回来，跟他说说就是了。二丫那倒是当真不用说了。要说起来，二丫那么点大就离家，他们多少对不起二丫的。”二丫才是真不欠着他们呢。 曲氏笑着说好，娘几个也懒得再说这群人，还不如逗孩子。 富察氏只最后说了一句：“还好纳穆不在家。” 不然那小公鸡，不得打起来啊？ 纳穆如今在学堂里念书，但是念的吧…… 稀碎。 曲家就没有读书的种子。 但是纳穆虽然念书不行，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渐渐抽条子，之前长胖的又没了。 整个人已经有些长身玉立的意思了。 想必将来，样貌上比曲江出众。 所以呼巴经常说，这小子，指望念书出息是没戏了，以后凭着好皮囊找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吃软饭去吧。 纳穆从来就不生气，还特别得意，就说那我就找一个，软饭不用嚼，多省心？ 爷俩不正经，这些话叫曲江听了就要训，叫他好好念书。 可是，纳穆就反问，那哥你念的好吗？ ……最后，做哥哥的赢了，毕竟是哥哥嘛。 而且，曲江虽然训斥，但是叫他亲自辅导……那也就废了。 四书五经，他自己看着都想睡觉。 如今能勉强读些兵法什么的，也是想着不能丢人。 所以往往是一开始还教训，后头哥俩就不知道聊起什么了，曲江还带着纳穆出去看戏。 别提多不靠谱了。 --- 十四爷府上，随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曲迆就常去花园玩儿。 主要是俩孩子也要常去。 三阿哥因为自己的聪明，提前解锁了开蒙。 不过一开始，就是十四爷教导学一些简单的字，念一些很简单的东西，千字文什么的。 十四爷写字，叫他照着写。这叫描红。 既然三阿哥开始了，那三格格也就开始了。 俩孩子，一个人一个书桌，免得互相打扰。 一开始上笔墨，那场面…… 反正浑身都是黑乎乎的。 渐渐的，就能掌握了。 三阿哥一天只需要五张大字就行了。三格格的话，随意，几张都可以。 一开始那字，能认出来是个字都难，就是一团黑。 不过十四爷还是很耐心的，休沐的时候教导。 平时是曲迆自己教。他们都不骂，都是鼓励。 三阿哥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其热爱的态度，完全不会不耐烦。 三格格就差一点，一开始就叫唤说手腕疼，叫唤好累。 可大概是弟弟比对的好，她渐渐也就投入了进去。 写不好并不会挨骂，但是写得好呢，就有奖励。 奖励很简单，比如可以多吃一块糕，可以多出去玩一会什么的。 因为没有惩罚机制，俩孩子更积极了。 当然，曲迆也明确的说了一些不可以，比如不可以故意捣乱，以及糟蹋笔墨纸砚什么的。 三阿哥执行的很好，三格格虽然毛手毛脚打翻了几次砚台，但是都不是故意的。曲迆只是说下次小心就好了。 于是一个月之后，两个孩子已经能写出一张完全能的明白的字了。 每个人，也都认识了十来个字。 当然都是最简单的那种。 三阿哥已经会被千字文，三字经也可以背一半了。 三格格还不能背完，但是只要你提醒她，就可以。 二格格来了几次之后，震惊极了，回去跟自己额娘说自己也要学。 十四爷听说后，也不厚此薄彼，亲自给二格格写了字帖，教这个也一起开蒙。 不过他们每天只需要上午做这些，上午也不是一整个上午，中间是可以休息的。 姐弟三个如今都学抽陀螺，对于这个游戏，三人兴趣也很大。 一旦开始学习，三个孩子的生活就规律起来了。 已经是五月中旬，花园里的花开的多，曲迆午睡起来，带着孩子们在花园玩。 她坐着赏花，孩子们抽陀螺，这个要技术的，一开始肯定学得不好。 有专门的太监教。 曲迆有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生的孩子，竟还有个这么聪明的。 当然，她并不想做什么，孩子聪明是好事，可也不能拔苗助长。可以提前学习，但是也一定要有个相对快乐的童年。 她绝不会期待三阿哥如何，就叫他压力过于大。 并且她极其欣慰这孩子是自己想学，并且也爱玩。多好，劳逸结合。 俩孩子抽陀螺累了，就跑来要喝水，要吃点心，曲迆先给倒水，又叫人去拿点心。 膳房早就预备好了，直接送来了这边，拿来就能吃。 两个孩子用是湿的帕子擦了手，就吃起来。 他们自打开始学习后，规律了，也就容易饿了。 上午下午，都要补充一次。 反正如今跑的时候也多，吃了不怕不消化。 两个孩子吃饱喝足，就说额娘我们还要玩。 曲迆当然没意见，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就是要玩啊。 等玩的天晚了，就带回去。 累了一天的结果就是，晚膳吃完半个时辰后，俩孩子就老老实实睡觉了。 曲迆也特别怕孩子们睡不足，所以每天都严格的执行睡眠时间。 必须有五个时辰。至少。 于是俩孩子基本上戌正睡觉，卯正才起床呢，不过三阿哥睡不了那么久，他如今每天都比三格格起得早。 他卯时就起来了。 早半个时辰，但是他确实也睡够了。 中午时候，也要午觉，但是三阿哥就睡一小会就不睡了。 曲迆接受有的孩子就是不太喜欢睡太久，孩子状态好就行。 －－－－－－题外话－－－－－－ 三阿哥：我爱学习。 第0324章 说干就干 再次在花园遇见福晋，也是很意外的。 其实福晋真的不大来花园里，她平时事还是蛮多的。 难得来，遇见了曲迆之后，她当然不会避开。 曲迆起身来请安。 二格格，三格格和三阿哥也停下游戏里请安。 “请福晋安，福晋吉祥。”曲迆福身。 “嫡额娘吉祥。” 福晋摆手：“起吧，二格格也在这里？” 她当然知道，二格格经常跟三格格三阿哥在一起。 二格格就道：“回嫡额娘，找妹妹和弟弟玩。” 福晋嗯了一声，心想你同母的不稀罕，隔着肚子的，你倒是亲近。 三阿哥站直后，就一直有些戒备，其实上回那事他不记得了。 那会子还不大记事儿呢，可这会子他还是戒备。 不过福晋也不能回回都那么冲动。 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去湖上了。 等福晋走了，三个孩子凑一起嘀咕起来。 “她好凶，不喜欢她。”三格格先说。 二格格就点头：“我也不喜欢，但是我额娘说了，那是嫡额娘，要尊敬，不能说。” 三格格也说：“我额娘也说了，我们小声说。” 二格格嘿嘿笑点头。 三阿哥不说话，不过也替姐姐们看着，不叫人听见。 其实，伺候的人听见了也只会避开，还装听不见呢。 湖上，福晋坐下就问：“吴氏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吴格格身子挺好的，胎也好。前几日太医来看过，说是都好。预产期就是七月里的。” 采萍回答。 “爷多少日子没去过了？”福晋又问。 “这，奴才记得，怕是也有个十来天了。”采萍道。 福晋哼了一声：“你说那年氏，年轻漂亮的，爷不喜欢？” 就去过那么一回？ “说来也是呢，一开始还以为是她能出头呢。”采萍道。 “也是她没福气。”福晋皱眉。 曲迆不知道福晋盼着年氏出头如今失望。 她也没把遇见福晋当回事。 晚上的时候，十四爷回来，是从孩子嘴里知道遇见了嫡额娘的。 如今孩子们渐渐能明白一点了。 就是二姐姐的额娘跟自家额娘一样的，都是阿玛的侧福晋，嫡额娘是二哥哥的额娘。 比额娘大这样。 具体为什么，孩子还不懂。 但是见了面要规矩，这是奶娘也教导的。 所以他们不会在阿玛面前说嫡额娘不好。 倒是十四爷问嫡额娘说了什么？ 三格格学舌，十四爷知道福晋没为难孩子，就放心了。 陪孩子呆了一小会，就叫孩子们回去了。 再到里屋就问曲迆：“给你气受了？” 曲迆刚才没听见他们父子说话，于是有点愣怔：“什么？” 十四爷…… 算了，这傻不愣登的：“下午谁跟着的？” 云雀和云岚忙出列：“回主子爷，是奴才们。” “嗯，你主子受气了没有？”十四爷问。 这会子曲迆明白了。 云雀和云岚，忙道：“回主子爷，下午一切都好。” 曲迆也失笑：“怎么就受气了，遇见福晋，说了几句话。其余时间都跟孩子玩。” 十四爷哼了一声，不接话。 心道你就是受气了也不会说。 又去看四阿哥了。 四阿哥正躺着玩，手里抓着一个用红毛线做的手串，他抓着这个圈儿，脚丫子一蹬一蹬，特别用力。 逗他他就笑，可乖巧了。 等晚膳上桌，曲迆亲自来请。 晚膳丰盛，天热了，曲迆叫人做了凉粉，拌了一大碗。 还叫人放了些芥末。 葱花芫荽蒜末，新鲜的辣椒碎，拌上香油，一点点酱油，一大勺陈醋。 还有炒香的芝麻。 十四爷用勺子吃了一口就觉得开胃。 酸辣凉爽，真的刺激人。 因这个，十四爷后头多吃了一碗面。 今儿吃的是拌面，两种酱料，一个是炸酱配上葱花芫荽叶子。 一个是醋料，配上蒜末剁椒和木耳丝黄瓜丝。 十四爷一种两碗。 肉什么的就不必说了，十四爷吃饭是顿顿必须有。 不过夏天的时候，曲迆就活做主，羊肉上的少一点，毕竟那个燥。 吃饱喝足，十四爷异常满足：“晌午吃的腻歪了些，你倒知道。” 曲迆笑：“我去哪知道啊？爷回来时候膳食都要上桌了，赶巧了。” 十四爷还以为她问了福宁呢，这一来更高兴了：“果然圆圆就是爷的宝贝。赶巧都这么会赶。” 曲迆摇头，心想你果然是喜欢我，就看我哪都好了。 问过了是用心，不问就是心有灵犀呗？ 十四爷吃的好，当然精神头就极好。 没多少时候，就拉着人往榻上拐。 十四爷捏着人，叫圆圆，说圆圆真圆。 说圆圆真乖。 曲迆叫折腾的泪汪汪的咬十四爷的肩膀。 结束时候真哭了出来。 十四爷又哄了好久，心想还是孟浪了，丫头脸皮薄。 于是洗过躺下，就抱着哄：“以后轻点，不哭啊。” 曲迆一头扎进去：“……其实还挺好的。” 十四爷一时发愣，半晌才明白，当下就激动了。 被曲迆拦住：“今儿不成了，慢慢来……” 十四爷看她眼睛红红的，才放过她，但是还是亲住她，两个人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十四爷心跳都比平时快多了，拍着她的后背：“真是爷的乖宝贝。” 曲迆不说话，只是想十四爷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第二天的时候，一起来就迎来一大堆赏赐。 曲迆好笑，心想大概是昨晚的情话还不够，觉得还能给自己什么，就送来这么多么？ 不过东西还是稀罕的，多了也稀罕。 上午时候，孩子们开始背书写字，曲迆开始……织毛衣了。 嗯，她打算从夏天就开始，争取入冬的时候，给三个孩子一人做一件毛衣。 如今还不到六月呢，就开始做，九月下半月穿，还有三个多月呢，肯定能完成的。一个月一件么。 她雄心勃勃。 当然了，九月的时候，孩子们依旧没能穿上额娘亲自做的袄子。 但是三格格的袄子有个袖子是额娘做的，这大概也算是亲手……吧？ 当然，这是后话了，暂时不提。反正眼下，曲迆信心十足，说干就干了。 第0325章 命运的鹰 这一年的夏天，乏善可陈。 孩子们茁壮的成长，四阿哥渐渐大了，能坐着玩了。能爬来爬去了。 七月十三的时候，吴氏生了府上的五阿哥，母子平安。 十四爷府上的日子，一切都好。 十月的时候，康熙爷起程，去热河巡视。 皇子们大都跟随。 十四爷这回没带人，还特地安抚曲迆：“天冷了，你就在家等着，没多久就回来，不值得你折腾一趟。” “嗯，爷去就是了，我不去。下次有机会跟爷去蒙古就是了。”曲迆笑道。 十四爷心想，也不是爷不想带你，这回出去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呢。 一路都是骑马，也不光十四爷没带女眷，皇子们多数都没带。 毕竟只是巡视，时间不长。 十一月的时候，到了热河，行宫里住了几日。 就要往密云，花峪沟等地去。 这时候，因历史的改变，良妃并不会此时过三周年。 八爷自然也跟随着。 十四爷也早就放下了那件事。 可是有时候，你放心的事，也会发生。 十一月二十六日的时候，回到行宫，康熙爷叫人预备了家宴。 八爷一向是对皇上孝顺，所以送礼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依旧是拿来那两只命运的鹰。 区别是，这回是他亲生送上，并不是太监代劳。 刚捕获的鹰野性难训，笼子外头用黑布遮住。 八爷送上来的时候，众人还都笑着说皇阿玛本就喜欢海东青，这可是好礼。 八爷也笑：“皇阿玛喜欢，儿臣就高兴了。也只有皇阿玛配拥有这样的灵物。” 康熙爷也笑着，虽说这几年他对老八的观感复杂，可毕竟也是亲生儿子。 十四爷随着众人笑，心里不响的预感却更加浓重。只是事已至此，他什么都不能做了。 海东青不是一般的鹰。 在满人看来，海东青甚至是图腾一般的存在。 健康的，雄武的海东青送给康熙爷，自然是对康熙爷的赞美与肯定。 可是…… 当魏珠和李德全带着笑意，一个人接过笼子，一个人打开黑布的前一刻，所有人都在笑。 很多人都很有兴趣，或真或假，但是他们都在看。 康熙爷也满眼都是笑意，毕竟这份礼物，他是喜欢的。 如果一切，就定格至此就好了。 可惜。 那不可能。 后来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那黑布揭开，先是魏珠和李德全的愣怔，然后两个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那笼子掀开一角，就那么放在地上。 三爷前一刻还在笑着说话，然后戛然而止。 康熙爷猛然站起来，下了龙座。 所有人都起身。 八爷低头，终于看见了笼子里那两只虽然活着，却已经奄奄一息的鹰。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可跟着他来的太监此时都在殿外。 他茫然的跪下：“皇阿玛……” 康熙爷已经走到了近前，他甚至提起了那个笼子，精美的笼子里，本该是两只健康的雄鹰。 可如今呢？ 那两只尚未完全成年的雄鹰奄奄一息，还没有死，可也就差一口气了。 所有的阿哥都已经跪下。 这是诅咒。 如果健康的海东青是对皇上的赞美，那奄奄一息的海东青，就是诅咒。 诅咒皇上也该如此。 康熙爷看着那鹰许久，猛然将笼子丢出去。 就连这样剧烈的活动，那鹰都没有什么反应。 “胤禩！你好大胆！” 八爷叩头：“皇阿玛，儿臣冤枉，之前这鹰是好的，皇阿玛……” 可康熙爷此时，哪里肯听他辩解？ 他大怒。 “胤禩！辛者库贱妇之子，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诅咒生父，实乃大奸大恶之徒。朕与胤禩，从此断绝父子之恩！” 八阿哥还有一肚子话，却被打击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愣住了。 众位阿哥都不敢求情，这真没法求。 八爷说不出话，众人不说话。 整个大殿上，只有康熙爷愤怒的喘息。 “胤祯。”康熙爷叫十四爷。 十四爷忙出列，跪在八爷身侧：“皇阿玛，儿臣在。” “即刻送他回京，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半步。”康熙爷道。 十四爷忙道：“是，皇阿玛息怒，儿臣这就送八哥回去。” 十四爷起身，扶了一把八爷。 八爷整个人都软了，十四爷用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搀起来。 八爷一双眼，看着康熙爷，眼中全是沉痛，事到如今，他一句也不能说，也不敢说。 上一世这些话康熙爷说过，可毕竟没有当面说。 他听了，都能悄无声息的病倒在汤泉。 这一世，这些话，是当着他的面说的。 说他大奸大恶，说他不忠不孝，说他是辛者库贱妇之子…… 说与他父子之恩断绝。 他怎么承受得住？ 十四爷扶着他出去，福宁瞧见了，忙不迭上来一起扶着。 找了马车叫八爷先上车。又急催着八爷的人，赶紧收拾行装。 不过半日，就已经起程了。 一路上，八爷就没说过几句话，直到进了京城这一日。 是十一月三十这一日，八爷才道：“劳烦十四弟了。” 十四爷叹口气：“你我兄弟，不必说这些，我先送八哥回府。皇阿玛如今盛怒，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日后想开些就好了。” 这话当然只是安抚。 皇阿玛后来……并不会想开。 或许是顺势按灭了八哥的前路吧。 “十四弟啊……”八爷叫了一声，又沉默了下来。 十四爷叹口气：“先送八哥回去吧。” 八爷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又坐回了车里。 短短几日，他就已经瘦了一圈。 回到了八爷府上的时候，八福晋亲自来接。 当然是十四爷提前叫人来叫的。 八爷下了车，都站不稳。 八福晋吓坏了：“爷，这是……怎么了？” “八哥病了，皇阿玛叫先送八哥回来养着。”十四爷帮忙扶着。 八福晋也不是个傻子，这话听着就不吉利。 只是热河的事，还没能传回来。 她基本是什么都不知道。 八爷笑了笑：“不碍事。” 十四爷扶着八爷一路回了前院。 瞧着面色苍白的八福晋，十四爷轻叹一声，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题外话－－－－－－ 嗷呜呜。 第0326章 悲剧 “八嫂，府里……先关门吧。除了采买的，就别出去了。” 八福晋正要端茶，手抖的厉害：“十四叔，究竟是……是怎么了？” 八爷又笑了笑：“皇阿玛的意思，没有圣旨，不得出府。” 八福晋差点没站住：“为什么啊？” “别问了。”八爷道。 十四爷看了他几眼：“先闭门吧，过些时候就好了。” 八爷点头：“家里乱，我就不送你了。” 十四爷点头：“八哥想开些，弟弟先走一步。八哥，弟弟是信八哥的。” 八爷听着这话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能有什么反应呢？ 十四弟信也没用的。 八福晋好歹还是撑着，将人十四爷送出去了。 她来送客，当然不太合适，可事已至此，也没法子。 “八嫂留步，劝着八哥些。没有过不去的事。”十四爷道。 八福晋想了想还是没坚持问怎么回事，只是深深福身：“深谢十四叔了。” “八嫂别这样。”十四爷避开：“八嫂请回吧。” 八福晋点头，看着十四爷走了。 八爷这边，自然闭门思过去了。 十四爷送了人，肯定也不必赶回热河去，只派人去了。 他是叫自己的侍卫去回话的。 也得几日功夫了。 他此时赶回了自家府上。 圣驾还没回，十四爷先回来了，十四爷府上也是震惊的。 十四福晋赶着来了前院，见了十四爷请安后就小心的问：“爷……您……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出了些事，不是爷的事。你约束好家里，暂时没事就别随便乱跑。爷要赶着进宫。” 福晋听着不是自家的事，就放心多了。 十四爷换了一身衣裳，洗漱过后，先叫福宁去了西小院和舒主子那说一声。 自己见过了前院的大阿哥二阿哥。 然后直奔紫禁城永和宫。 德妃听了十四爷转述的话，叹口气：“这事闹的，老八还好么？” 十四爷叹气：“那能好么，瞧着人都站不住了。虽然死撑着，但怕是回去就得病了。” 德妃摇摇头：“这事……也是他自己的不是，不管怎么样，活物送上去，不看好了能行么？” 十四爷点头：“这事儿子先跟您说一声。横竖不与您相干的。等事情传开了，后宫众人要打听，好歹您也不至于不知道。” 是十四爷送八爷回来的，后宫众人少不得到时候都会打听的。 那时候德妃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好了。 德妃点头：“额娘知道了，你回府了没有？” “回了，一身尘土，怎么敢来见您？这会子儿子干净了，额娘留一顿饭吧。”十四爷笑道。 德妃叹气：“额娘今儿不留你了，你回去吃。等你皇阿玛他们回京再说。” 十四爷也不难受，笑道：“那也行，只是儿子这回来去匆匆，什么都没带，额娘别生气才是。” 德妃当然不生气，还叫小厨房给他带了不少点心。 德妃不留他当然是为他好。 皇子们大了，万岁不在京城，一个妃主子，留一个贝勒在宫里太久了，又少不了了闲话。 尤其是，老八这一出事，也断了前程了。 只怕是等着她的人更多。 谁叫她两个儿子都出息呢。 十四爷再回府，叫人将点心都分给孩子们吃。 他自己还是先去了正院。去了后，又叫人将两个侧福晋请来。 他有话直接说了吧，免得还一个个说去。 于是，他刚坐下来与福晋说了几句话，舒舒觉罗氏和曲迆就来了。 请安之后，也都一一落座。 十四爷这才说正事儿：“八哥那……出了点事，皇阿玛生气，叫他闭门思过。爷是送他回京，所以提前回来了。宫里爷已经去过去了，你们各自打发人回娘家，提个醒儿，这段时间都别生事。” 福晋忙应了：“不碍事吧？” “与咱们无关。”十四爷敲了一下桌子：“府里福晋费心，也约束些。” “是，爷放心吧。”福晋忙道。 “嗯，没别的事了。就这样吧。”十四爷道。 “爷，爷辛苦了一路，如今回来，晚上正院摆一桌吧？”福晋问。 其实她说的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十四爷累了：“算了，如今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天冷了，不用叫众人跑了。一会叫二阿哥回来，你陪着孩子用。爷去西小院看看孩子们。” 说着就起身。 福晋还能说什么，只能起身恭送了。 西小院里，曲迆问：“八伯……怎么了？” 十四爷拉着她的手：“他送给皇阿玛的礼物有问题。” 曲迆本来是想不到的，可八爷出的事，影视剧搬出来的多啊。 一说礼物，她就想到了那死鹰。 “那……那万岁爷是不是特别生气？”曲迆问。 “怕了？皇阿玛当然生气。不过与咱们是无关的。”十四爷又叹口气：“只是八哥……” 曲迆忙捏十四爷的手：“爷别想了。” 十四爷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孩子们最近乖不乖？” “乖啊，爷才出去一个月多一点呢。都乖。”曲迆笑道。 一回去，两个穿的厚厚的小炮弹就冲出来了：“阿玛！” 十四爷这会子是不可能接住两个了，毕竟都这么大了。 先抱起了三格格，又牵着三阿哥：“怎么就跑出来了？” 后头奶娘忙解释：“奴才拦着了，只是三格格和三阿哥说，来迎接主子爷。” 十四爷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进了屋，就见四阿哥也在外间榻上呢，正玩布老虎呢。 “是我刚才出去的时候说了一声爷回来了，孩子们大概是想爷了。”曲迆解释。 奶娘感激的看曲迆。 十四爷点头，放下大的，伸手抱小的。 小的有点懵了，但是这么大的孩子吧，不怎么认识人。 也不哭。 “这小子，一看就随你哥哥姐姐，吃的这么胖！”十四爷笑道。 曲迆也笑：“快别提了，能吃着呢。这么一点大，一个鸡蛋糕不够了。” 这才十一月底，这孩子也就是十一个月啊。 就这么能吃了，每天还吃奶呢。 四阿哥啊了一声。 话当然不会说啊，但是会叫。 第0327章 撂开手 曲迆就捏他的脸：“你还叫，你阿玛说你胖。” 十四爷笑：“别说他，吃胖还不好？瞧着就精神，好养活是不是？” 三格格仰头：“阿玛只管弟弟了。” “胡说，阿玛最疼我们佳珲了。”十四爷笑着将四阿哥给奶娘，又把三格格抱起来。 “阿玛抱弟弟，弟弟都没有被抱过！”三格格说的是三阿哥。 十四爷瞧，就见三阿哥正在笑，特别乖巧的那种。 十四爷忙又把三格格放下，抱三阿哥：“三阿哥大了，以后就不能随便抱着了，不过今年还能抱。” 三阿哥就乖巧道：“阿玛抱姐姐，抱弟弟。姐姐是女孩子，弟弟还小。” 这话就说的乖巧的不行，十四爷铁汉也被这小子暖化了。 笑着摸摸他的头：“三阿哥大字写的好不好？” “好，阿玛检查。” 曲迆看着父子两个互动，渐渐察觉出不一样。 原本都是一样的，十四爷对三格格和三阿哥都是一样疼爱一样对待。 也不是说如今十四爷不疼爱其中一个了。 只是随着孩子们的年纪渐渐大了，十四爷就区别对待了。 他对三格格还是一样宠溺疼爱，但是对三阿哥，渐渐有了不同的样子。 比如，他对三阿哥更郑重些，要盯着功课了，对话的时候，也更正式。 大概来年去了前院后，会更正式吧？ 这就是这个年代对男孩子的教育了。 规矩不能错了，可以疼你，但是大了就得知道规矩。 毕竟，这是个男孩子十岁就算大孩子的时代。 曲迆想到这里，倒也没什么悲喜，只是难适应。 毕竟对她来说，三阿哥还是个小宝宝，需要呵护。 可十四爷已经开始对他有期待了，或许如今只是他能写好几张大字。但是渐渐就会越拉越多。 而最叫曲迆震惊的还不是这个。 她最震惊的是三阿哥本人，好像……也认可了这些。 这就很神奇了。 他不是装模作样不跟姐姐争，而是真的退了一步。 当然，孩子还小，毕竟也还贪恋父母的亲近，但是他却还能在这之余接受了不同。 真神奇。 这就是皇家的孩子？ 当然，她知道，是奶娘和伺候的人会跟三阿哥讲规矩。她没拦着。 疼孩子是疼孩子，但是要是教导的孩子与这个时代不符合，就是害了他们了。 “额娘！”三格格拉曲迆。 “啊？怎么了？”曲迆低头。 “额娘你想什么呢，阿玛叫你呢。”三格格道。 “啊？”曲迆抬头看十四爷。 十四爷笑：“没事，问你吃什么？爷饿了。” 曲迆想了想：“这不是才下午？” “啧，傻子，爷今儿一天就没吃。”十四爷道。 “啊……那我叫膳房赶紧上。爷想吃些什么？”曲迆回神。 十四爷道：“锅子吧，快。”十四爷道。 曲迆点头，就赶紧叫乔康来去点膳了。 不过半个时辰，猪骨汤的锅子上来，咕嘟嘟的冒泡。 还有各色菜品上桌，俩孩子们先回去了，也不到吃饭的时候呢。 曲迆陪着十四爷吃，十四爷是真的饿了。 风卷残云一般吃着。 吃饱喝足后，黄昏时候了，冬天天黑的早。 曲迆笑了起来：“这到了半夜不得饿？” 十四爷就道：“饿了就叫膳房做一点吃。这几日天天骑马，累了。” “我叫人预备了热水，一会爷好好泡个澡。”曲迆道。 十四爷看着她笑：“还是圆圆乖。” 曲迆不好好意思的瞪他。 十四爷吃饱喝足，瘫在了外间榻上。 四阿哥也被抱走了。 十四爷眼神赤裸裸的。 曲迆不好意思的过去：“爷不累么？歇会就去泡澡，早些睡觉吧。” 十四爷挑眉：“爷不。” 曲迆脸红：“那……那也……也得睡觉。” 十四爷猛然起身：“说的对，就是要睡觉，走，这就睡觉。” 曲迆哎了一声就被拉进了内室。 随即内室就传来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等过了一个多时辰，十四爷泡澡的时候，曲迆就躲在被窝里不想出来了，嘴巴肿了。 这人是亲还是啃啊？ 关键是，曲迆以为是结束了。十四爷洗完了回来，才开始。 曲迆累了想拒绝，十四爷还拿她的话来堵她：“你说了下次呢，刚才说的，忘记了？” 曲迆欲哭无泪，我说的下次，不是今天啊 最后，反正十四爷愉快的继续玩耍。 曲迆也……被迫愉快的配合…… 第二天，果然就一起起晚了，实在是饿了，不然十四爷还要折腾。 就这也占了一堆便宜。 曲迆气呼呼的起身了。 早膳简单，小米粥是曲迆昨儿自己说的。 三种馅儿的小包子，一个是虾仁玉米，一个是白菜猪肉，一个是羊肉。 还有几样小菜。 蘸料是醋料。 曲迆也饿了，两个人联手消灭了不少包子。 十四爷吃饱了起身：“爷去前院，也该督促那两个好好念书。你自己呆着。” 曲迆点头。 送他出门。 三格格和三阿哥来不见阿玛就不高兴。 “你阿玛去前院有事啊，回来之后，明日还要去兵部当差呢。就跟往日一样。” 曲迆哄着。 两个孩子都应了，这才没有不高兴了。 主要是担心阿玛又走了，好多日子不回来。 曲迆笑了笑哄着孩子们去写大字了。 “屋子里注意火，别叫憋着。”曲迆嘱咐。 众人应了。 孩子们要写字，屋里就暖和，不然手都冷，怎么写？ “昨儿主子爷直接来了咱们这，正院里……没怎么样吧？”曲迆问云锦。 云锦轻轻摇头：“倒也没怎么样。主子爷自己的意思，当着正院的面呢。” 曲迆点头。 昨儿按说十四爷确实就不该在她这里过夜的。 可十四爷明显不乐意留在正院。 她还能不许十四爷来？来就来了吧。 生的孩子多了之后，她更加不会拒绝十四爷来。 她自己不说得宠与否，孩子们见阿玛多与少，那直接取决于日后日子过的怎么样呢。 就如今十四爷有这么多孩子，日后还会有。 曲迆就敢保证，这些孩子长大后，日子不可能都一样好。 所以为孩子，她也要自私。 这没法子的。 要说福晋不生气才是见了鬼了。 福晋是嫡妻，十四爷不去，她面子也不好看。 可是，十四爷这一年都没在正院里留宿过。 顶多就是去吃饭。 而且，十四爷撂开手时间越长，就越是不想去。 －－－－－－题外话－－－－－－ 这章字数多了。好家伙我写啥了一直不放？ 第0328章 八爷 八爷府上。 八爷病的悄无声息，八福晋急的厉害，才一夜过去，就起了一嘴的燎泡。 可惜，如今她母族也没什么实力了。 唯一还能为八爷奔走的，就只有何焯。 可八爷不许：“何必牵扯他？” 事到如今，他真的不忍心再牵连无辜的人，何焯已经很倒霉了。 八福晋哭着道：“那你就这样了么？” 八爷不想说话，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他沉默太久，八福晋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正是这时候外头来人说是侧福晋来了。 八爷就叫进来了。 索绰罗氏进来，柔柔请安，就像是没看出他们两口子气氛紧张，只是过来探病一样。 “爷今儿好些吗？” “劳你记挂。”八福晋淡淡的。 八爷倒是道：“坐吧。” 索绰罗氏坐下来：“天冷，爷这屋子里也太热了。” 八爷嗯了一声：“是太热了，来，开开窗户。” 八福晋要拦着，八爷就道：“你也一夜没睡好，回去歇着吧。这些事，爷自己都知道。别把你急坏了，去看看孩子。” 八福晋还养着八爷如今唯一的儿子呢。 到如今八爷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起身：“妹妹就替我好好伺候爷吧。” 索绰罗氏起身：“是，恭送福晋。” 等福晋走了，她才走到了八爷身边坐下：“爷热不热？叫人给爷倒些凉茶喝吧？” 八爷点头：“嗯。” 凉的当然没有，最后拿来的是温的。 八爷一点力气都没有，是被人扶着起身，索绰罗氏喂他喝了一杯。 “我是不知道爷怎么忽然病了，不过我来跟爷说个好消息。”索绰罗氏笑道。 “什么？”八爷兴趣不大。 索绰罗氏就拉起八爷一只手，放自己肚子上：“我有了，爷走之前就怀疑，不过那会子不敢确定。如今能确定了，三个月了。” 八爷果然笑了：“真的？” 他子嗣少，至今不过一子一女，当然盼着孩子了。 “这事岂敢跟爷撒谎？”索绰罗氏笑道：“权且算个好消息，希望爷听了高兴。” 八爷半晌道：“高兴。爷高兴。” 他握住索绰罗氏的手：“只是日后府里怕是……不好过，叫你跟着爷委屈。” “怎么就委屈了，爷是我的夫君，跟爷好坏都是不委屈的。就盼着我自己肚子争气，给爷多生几个。男男女女叫爷看着高兴。”索绰罗氏都。 八爷深吸一口气，拉住她一只手。 索绰罗氏跟八福晋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八福晋郭络罗氏，打小没了额娘，阿玛死的不光彩，小小年纪寄人篱下。 虽说安亲王府是王府，可她一个孤女住在那，想也知道日子不会好过。 就算是安亲王夫妇对她好，可大宅门里，要应对的人和事有多少？ 上下无数人，打点安顿，就是功夫。 她小小年纪，手里也没钱，哪能好过？ 所以，练就了一身的泼辣。 活脱脱一个火辣美人，可也因自幼失怙，性格太过强硬。 做事有些极端，过刚了些。 但是索绰罗氏呢，说话温温柔柔，自己却很有主见，跟八爷后院的几个性子软绵的格格也不一样。 她样貌柔和，或许不及八福晋美艳，但是自有一番动人。 尤其是如今，八爷落得这一步的时候，其实不想叫八福晋陪着。 八福晋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就算是到如今，她也希望八爷往前走。 她一向是憋着一股劲儿，要站在最高处的。 可八爷经过这一番打击，着实是一时半会起不来。也不想起来了。 所以八福晋越是要急着找人解决事情，八爷就越是焦虑。 可他又知道八福晋是好意。 所以就更难受了。 但是，索绰罗氏呢，她不说那些，柔和的陪伴着八爷。 能叫八爷暂时不去想那件事。 他其实比谁都知道，自己的前途就断在这里了。 不可能再有人拥护一个被万岁爷骂过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并且是……是辛者库贱妇之子的人做太子了。 何况，皇阿玛还说，与自己断绝父子之情。他也想解释，可接触过那海东青的两个太监都死了。一回来就自尽了。 他也不想再追查，皇阿玛何尝看不出这些？他只是……不需要看出来罢了。 这令八爷更家尴尬和痛苦。更加无法回想。 所以，八福晋说一次，他就尴尬一次，就难受一次。 他自己想起那日当时的情形，都恨不得自己化作个什么东西，钻到地里去。 可索绰罗氏说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吧。 知道也没事，他只是不想提起。 只有这会子，他能轻松。 不必看下面人那惶恐的样子，不必看福晋那焦虑的眼神。 八爷就在索绰罗氏轻柔的说话声中睡着了。 咸安宫中，胤礽自己跟自己下棋。 黑白子慢慢切换，后来不想下了，就轻轻的挥手，将一盘棋搅乱。 来伺候他的几个太监都岁数不大。 此时见他不下棋了，就有人过来：“二爷，奴才伺候您洗手吧。” 胤礽嗯了一声：“处理干净了？” “二爷放心，死个把人而已。”小太监小声道。 胤礽笑了笑：“爷总要叫他们不舒服才好。” 小太监说了一个是，就低头不说话了。 皇阿玛怕他做什么，把他身边有些年岁的人全换了，可他这几十年的好脾气，也不是做戏的。总有人愿意鞠躬尽瘁。老的走了，还有小的。紫禁城里的太监是用不完的。总有师傅带徒弟。 胤礽洗完了手，出了屋子，站在廊下。 仰头看天，四方的咸安宫看不出去太远，但是天上偶尔有鸽子飞过。 大概所有人都觉得，他困在这里，就是个等死的人了。 可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怎么会就一点余力也没有了？ 老八啊老八，你当初赫赫扬扬的时候，想过今日么？ 今日滋味，舒服么？ 你如今，可比我惨多了。 该你受着的，慢慢受着吧。不可一世的八贤王，还能做些什么呢？ 胤礽闭着眼，感受着隆冬的寒风，感觉很久很久都没这么畅快的呼吸过了。 第0329章 好东西啊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 腊月十八的时候，十四爷与众人出城迎接圣上回京。 八爷病着呢，自然没来。 何况他也被关着，没有圣旨不得才出来。 康熙爷回京后，就直接回宫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 过了几日康熙爷召见了十四爷，也没细问八爷的事，只是父子俩吃了个午膳。 年底时多，大家都忙。 十四爷府上，福晋风寒了，这几日不大能起来。 不过福晋也依旧没有放手权利，后院的事，自有管事的人管着。 曲迆无所谓这个，不过如今到了个过年，她这里要走的人情也不少。 自己的手下一群人都要打点，外头也有些要打点的。 给三阿哥选的哈哈珠子那几家，今年都有年礼送上来。 至于最后选了哪一个孩子，那都是他们家孩子啊。 曲迆就也要回。 曲家亲戚之间也要有走动。 过年她是要进宫半个月的，去年因为肚子大了没去，今年没什么好说的。 提前打赏了自己人。伺候她的丫头们都有衣裳首饰。 吴嬷嬷更是得了四匹布。 她老人家欢喜的什么似得。 今年过年，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大格格，二格格，三格格，齐齐整整都要进宫。 曲迆多少也要预备一些东西。 所以有这些事忙着，这个腊月过的飞快。 十四爷在二十八这一日过来，瞧着曲迆一边吃着膳房给送来的芝麻酥糖一边看账本，就笑：“你也看上账本了？” 说着过来拿走她手里的账本：“爷瞧你有什么身价。” 曲迆也不抢回来：“有什么不都是爷给的？” 这倒不假，她是光棍一个进府的，多少都是十四爷给的。 这些年存下来，东西不少。 十四爷看着：“东西倒也不少，你那些旧的首饰，拿出去叫人重新打。” 金银首饰，多数是重新炸一下就戴了。 彻底翻新损耗多，不是有家底的，撑不住这么弄。 “那我回头选一部分，今年算了，过完年再说。今年又不缺。”曲迆道。 十四爷想了想叫福宁：“福宁你去库房瞧瞧，还有今年的新首饰没有？拿些过来。” 福宁忙应了。 十四爷收到了首饰也不会全都给后院，也难免有送礼什么的。 所以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福宁不多时就捧着一个大匣子，上头还有个一看就是装着镯子的插盒来了：“爷，这是十月里的时候南边送来的。” 南边就是那几家，送礼一向不手软。 不过十四爷如今既然在兵部，各处官员也会送。 首饰一向不少。 十四爷就道：“打开给你曲主子看喜欢不喜欢。” 福宁哎了一声打开。 曲迆一看：“呀，这倒是精致。” “南边做的就精致，珠子也好，你看看。”十四爷道。 曲迆走过去，瞧着那大匣子里头，一个个小盒子，精致的摆着一件一件的。 有珍珠的，一看就新的。 刚镶嵌上去不久。 福宁又打开那个插盒：“曲主子您瞧。” 曲迆看过去，是一对翡翠的镯子。 “呀，这个是好东西呢。”曲迆道。 那是一对圆的翡翠镯子，水头好得很，是玻璃种。 倒也不是纯色，一看就是一块翡翠上起下来的，两只镯子对齐了，有一块翠绿。 形状像是一朵云。 很是漂亮。 “你个狗东西眼光倒好。”十四爷骂福宁。 福宁赔笑，心想主子爷肯定舍得。 “这个很贵重吧？我还年轻，要不送给娘娘？”曲迆道。 “娘娘爱的是绿翠，这样的她不爱。”十四爷道。 “那要不给福晋吧？” 曲迆这会子不是说别的，她作为一个现代人。 这种镯子……这水头，这飘花，没有个几百万下不来。 她有点紧张，没见过世面吧…… 十四爷看了她一眼，拿起一只，拉着她的一只手套进去了：“手太细了。吃胖些正好。” 都套进去了，还说什么？ 只好伸出手，叫十四爷把另一只也套上。 十四爷套上就捏她的脸：“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别瞎琢磨了。” “福宁，你去库房找找，差不多的给正院和你舒主子那送一对过去。”十四爷道。 这话说的就不怎么上心。 再说这样的镯子，对于十四爷来说是不愁得到，但是也不是随便就拿得出。 不是买得起买不起，没事不会存着这东西。 所以给正院和舒主子的，肯定不如这一对了。 福宁想这对可是江宁那边的官员送的呢。 曲迆看了几眼镯子，又看那一大匣子各种首饰，也不好意思再说给这么多了。 于是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我感觉我就是骗爷给我东西呢。” 十四爷笑出声：“你还有这本事？爷不给你，你怕不是要用前几年的旧的？” 十四爷看她这样乐的不行：“你快别瞎琢磨了，爷就乐意给你。” 最后给福晋送去的是一对阳绿的，不过绿的浅，也不够透。 妃舒舒觉罗氏送去的是一对儿飘红的，倒也好看，水头也不如曲迆这对儿了。 不过两个人如今也没见曲迆的，都还满意。 已经赏了，十四爷又叫福宁赏了伊格格一对儿白玉镯子，一对耳环，一对儿钗。 赏了杨格格一对耳环，一对银镯子。 吴格格一对银镯子，一个玛瑙珠串，一对儿耳环。 年格格一对耳环，一只簪子。 瑚图格格差点就叫忘记了，最后才送去一对银镯子一对耳环。 反正甭管什么吧，大家都有，也算个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等除夕这一日半夜，曲迆起来，叫醒孩子喂了牛乳和粥。两个孩子困得想哭。被曲迆哄着吃了东西。漱口洗脸抱上车慢慢梳头吧。 曲迆也是陪着孩子的时候吃了点，这个点起来，不饿啊。 等娘仨上车，曲迆是已经打扮好的，穿着吉服，戴着帽子。 俩孩子慢慢梳头，曲迆给三格格扎了两个小辫子，一边一个，弯回去，是个小圆圈。 戴上她腊月里的时候做出来的纱绢珠花。 就是用纱做成花，上头点缀上珍珠和玛瑙珠子的东西，不太重，不至于把孩子头皮伤着了。 －－－－－－题外话－－－－－－ 嗯 第0330章 基本功 至于三阿哥，秋天才开始留老鼠尾巴呢。 随便在辫子末尾戴上个穗子就行了。 三阿哥好困，一边被绑头发，一边挨着额娘闭着眼。 曲迆心疼孩子们，就挨个揉揉脸：“额娘说的话都记住了？进宫跟家里不一样，要听话。你们还小，今年不用去见你皇玛法了。” 去年是见一面，今年的话，俩孩子都会在后头的。 也不光俩，大阿哥二阿哥大格格二格格都在后头。 都没到能乾清宫里应酬的年纪呢。 三格格点头：“记住了，要懂事，皇玛玛问话要好好回答。要知道规矩，额娘，吴嬷嬷都教了的。” 吴嬷嬷如今还有个活儿，就是教导格格和阿哥宫里的规矩。 本来是要再请人的，不过吴嬷嬷就是宫里出来的。 这都是基本功嘛。 其实曲迆自己也知道规矩啊，但是没有叫她自己教的。 何况，宫女的和晚辈的规矩那也不一样。 于是吴嬷嬷就走马上任了，她自己可高兴了，能有活儿做，多好？ 再没有比西小院更好伺候的了。 三阿哥这会子也道：“额娘，我们都记住了。您困不？” “困，都这么早起来，当然困，不过额娘不想睡了。”曲迆摸摸他的脸：“你们两个还能眯一会，额娘搂着。” 俩孩子就应了一声，一边一个挨着额娘。 三阿哥还把小手放在额娘手里。 云锦给拉着盖上毯子，娘三个热乎乎的挨着，说不睡的人也眯着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 今年进宫的少了一个八爷。 年前，八爷就托人问，可谁敢问皇上说您叫不叫八爷进来啊？ 皇上没话，八爷只能不动。 后宫里，良妃也没了，八福晋也没地儿去，只能也不动。 等到了宫外头，曲迆早就被叫醒了。 一年一度，这苦别的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曲迆这么安慰自己，哄着孩子一起下车了。 除夕一如往年，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八爷有什么变化。 康熙爷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也没有再发怒了。 初一早上的时候，曲迆跪在太庙外头，一早起风，别提多冷了。 不过没什么好说的，万岁爷，太后，后宫娘娘们都跪着呢。 这才是一般人都跪不着。 曲迆自己也无所谓了，只是心疼孩子。 今年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在前头跪着呢。 不过十四爷关照过了，他们都被照顾。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担心。 担心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 时间到了，大家赶着去永和宫的路上，曲迆小声问：“你们两个怎么样？” 她此时一手牵着一个。 “额娘我不累，额娘累了吗？”三阿哥抬头。 “额娘也不累，你们冷么？冻着了没有？”曲迆问。 “没有，穿的可多啦。”三格格道。 小孩子么，跪着不是那么稳当，不是那个端正也就那样了。 曲迆见俩人都没事，就放了心，慢慢往永和宫走着。 永和宫里，孩子是越来越多了。 四爷家的弘时也渐渐大了，跑来跑去带着三阿哥玩。 反正四爷家没有嫡子，所以大家地位差不多。 至于下面的那两个孩子还没进来，太小。 七爷家也没嫡子，也是一样的。 十四爷的二阿哥虽然是嫡子，自己没自觉，跟哥哥不分你我。 所以孩子们只需要按着年龄互相谦让就好了。 今儿冷，德妃就嘱咐孩子们去隔壁玩。玩玩牌，玩玩骰子都行。 小厨房点心热水伺候着。 也有人来问过孩子们的忌口，毕竟有些东西不能随便吃的。 不过还好，就点心嘛，各家的孩子都没什么忌讳。 “说起来，你给三阿哥带钱了没？”巴尔达氏忽然小声问。 “带了，给她们姐弟两个带了一人一个荷包，里头装满了金银角子的。”曲迆道。 巴尔达氏就笑：“那就行，不然输了钱没有就要哭了。” 曲迆也笑：“嗯，叫他们输去吧。” 打牌是肯定不会，还没学过呢。 但是摇色子不用学啊，那就是个比大小的活儿。 太复杂的也不会玩。 “你家大阿哥多大了？”巴尔达氏又问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氏笑道：“四十五年生人。腊月里的。” “那也八岁了啊？不小了，再过两三年，就能有人伺候了。”巴尔达氏道。 曲迆一下就……面色古怪：“还是小孩子么。” 巴尔达氏捂嘴笑：“没事，你生的还小呢，且有日子呢。” 舒舒觉罗氏也笑：“确实是还小，晚两年再说吧。” “孩子们长起来是快的，我们府上的大阿哥已经有人伺候了。”巴尔达氏笑道。 听到这话，纳喇氏也笑道：“是长得很快的。” 她们也不好聊的太热火朝天，但是气氛着实比上头好些。 上头也不是不好，是严肃吧。 隔壁屋子里，大阿哥弘春，二阿哥弘明对这个三弟，照顾有加。 福晋就算心里有疙瘩，倒也没教儿子疏远兄弟，主要是十四爷要是知道这个，能活吃了她。 所以哥俩对这个弟弟特别关照，平时在府里也不天天见嘛，这会子在宫里，自认做哥哥必须有样子。 于是，三阿哥摇色子，回回输。 大阿哥和二阿哥就怕他委屈哭了，哄着他继续。 还替他出银子。 结果三阿哥才不哭，他就是有点不服气，这破玩意儿是不是欺负人？ 二格格和三格格看不下去，也加入进去了。 结果这俩小姑娘运气倒是好，把七爷家的小阿哥荷包都快掏空了。 晚上要回去的时候，俩孩子就很激动，不过曲迆怕他们说话多进了寒气。 赶紧牵着手往外头走。 上车后好久，十四爷才出来。 车里小炉子已经捅开了，热乎乎的烧着，上头还煮着奶茶，是用羊奶煮的。 曲迆没多喜欢，但是这天气，宫里吃的也不是很舒服，喝上一碗还是叫肚子很舒服的。 还有些点心，曲迆都没吃。 她早上就吩咐过了，晚上叫膳房煮面。 等着回去吃呢。 十四爷出来的时候，三格格和三阿哥已经过了兴奋劲儿，在车里睡着了。 第0331章 对着干没好处 十四爷在福晋那看了一眼，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 福晋大概是回答都好。他就又去看舒舒觉罗氏，看过之后，直接就上了曲迆的马车。 车里就有点挤。 他也不嫌弃。 云锦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十四爷往后一靠：“累了吧？” “还好，咱们回吧？”曲迆问。 十四爷嗯了一声，马车就已经开始动了。 十四爷喝了酒，不过喝的不多，就是一天都应酬也多少是累了。 “今年又没给你过上生辰。”十四爷道。 “爷不是给我送了生辰礼么，没事的。”曲迆道。 十四爷就笑：“你过不上，这两个也过不上。四阿哥也过不上，你是真的跟正月有缘分。” 曲迆也笑，这真是巧合。曲家那个小弟弟还是初一呢。 这就真是……没法说。 关键十四爷自己也是正月初七啊，所以大家都一样了。 回府下车，俩孩子都没醒。 福晋和舒舒觉罗氏候着，十四爷道：“都回去早些睡吧，明儿还得忙。” 福晋和舒舒觉罗氏就知道他又要去西小院了。 福晋只能不甘心的走了。 曲迆叫人将两个孩子抱着，一路抱回去。 既然睡了就不用叫醒吃什么了，早上再喂吧。 俩孩子被解了外衣就睡了。 曲迆叫人预备的面送来，是骨汤细面，还有四样菜。 十四爷见了也是觉得胃口大开。 俩人吃饱喝足，就实在不早了，什么都不说，赶紧睡觉。 接连半个月，十四爷也习惯了，天天都在她这里。 曲迆如今已经懒得去想福晋怎么样了。 人就这样，习惯就是最自然的。 不过十五那天夜里，十四爷还是给足了福晋面子，留在了正院里。 可至于留下来做什么不做什么，那也只有十四爷和福晋知道了。 这也算后话了。 十五的夜里，依旧如往年一样，虽然天气不好，但是没下雪没起风。 就是阴沉，不见月亮。 不过满花园都是灯，倒也不见多暗淡。 众人都在青鲤阁坐着。 曲迆许久没见吴氏了，此时瞧着，她面色红润，胖了些，但是更有韵味了。 自打生了五阿哥之后，这位格格倒也没怎么出头，还跟以前一样。 瞧见曲迆看她，她就一笑：“曲主子辛苦了，瞧着清减了些呢？” “是么？睡不够就瘦了。你如何？”曲迆问。 “奴才都好，好吃好睡的。”吴氏笑道。 曲迆点点头，又礼貌性的问：“五阿哥怎么样？六个月了吧？会坐着了？” “回曲主子的话，还不会呢，那孩子学的迟。”吴氏道。 曲迆也笑了笑：“别急，总会的，慢慢来就行。” 吴氏点头，特别认真：“曲主子是有经验的，奴才知道啦。” 伊格格插话道：“男孩子有时候要晚一点，这样还聪明呢。” 两个格格就说起来了。 十四爷孩子不算少，不过生孩子的就这么几个。 要说经验足，那是舒舒觉罗氏经验足，她生了三次了。 不过，曲迆是刚才忽然间发现一个问题。 要不说，一孕傻三年呢…… 她之前一直没想过，府里如今，五个阿哥，四个额娘。她一个人，生了两个儿子了。 她之前只顾想着舒舒觉罗氏也是三个孩子。 却忘了，这个年代的人，只看儿子的。 她发了一下呆，不过没被人看出来。 福晋很快来了，十四爷也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落座后，十四爷也问了几句五阿哥。过年期间，他都没去看过。 他一问，福晋就有话说。 “五阿哥长得好极了，虎头虎脑的，瞧着就是个机灵孩子。爷得空去看就知道，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福晋笑道。 十四爷嗯了一声：“是有日子没见了，明儿去看。” “四阿哥比五阿哥大七个月呢，应该是更好看了。今年是算了，来年元宵节就能带过来了。”福晋又道。 曲迆起身：“福晋说的是，明年妾身带来。” “坐，府里孩子多，我也高兴。”福晋笑道。 “再过两年，三阿哥也能去前院读书了。”福晋道。 十四爷看了她一眼：“今年就去吧，三月里，选个好日子就搬去。” 福晋一愣：“今年就去？会不会有些小？” “不小，二阿哥这个岁数也搬去了。”十四爷道。 “这倒也是，那我回头叫人预备一二。好歹我也是这孩子的嫡母，总不能不管。”福晋道。 曲迆又谢过她，没拒绝。 反正要给什么给去吧，到时候用不用是自己的事。 后头，福晋就不说这话了，只说些别的。 这个节日过的，还算安稳。 后头众人去赏灯，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跑着。 几个格格头上都戴着毛线帽子，要说有点人手是真巧。 也有巧思。 曲迆只说要猫耳朵的，后头兔耳朵的，鹿耳朵的，各种花卉的，都有人弄出来。 鹿耳朵是用树枝做成鹿角那种叉，再用毛线缠上，下面跟帽子缠在一起，因为下面织的牢固，所以只要不太长的话，就不会摇晃的太厉害，不会塌。 三格格今天是小向日葵的帽子。她早上就问，为什么是向日葵？ 曲迆说向日葵是向着太阳生的，最有希望的花。 然后三阿哥就拆台：“就是你昨天吃的瓜子花啦！” 曲迆…… 反正帽子是戴上了。 鹿角是二格格的，这孩子疯跑的太猛，被树枝把帽子抢走了。 哈哈哈的大笑着抢回来。 福晋几番欲言又止，可瞧着十四爷只是看着她们笑，终究没说话。 福晋心想，都不是我生的，可我也是嫡母。哪家的格格姑娘能这么笑？ 当真一点规矩也没有。 曲氏家世一般，不知道也罢了，舒舒觉罗氏家世也不算差，怎么也不知道？ 可十四爷觉得这样好。 福晋几番碰壁后，也终究明白了一点，跟十四爷对着干，没好处的。 所以她不说了。 她只是看走在一边的大格格，大格格嘴角含笑，一行一动却都是规矩十足。 比起那两个小疯丫头，瞧着娴静多了。 可她更知道，十四爷不喜欢大格格这样的性子，觉得太软和了。 －－－－－－题外话－－－－－－ 是29号爆。不过老了，如今也爆不太动了。尽量吧。 第0332章 念书那点事 福晋心里叹气，真是没法说啊。 好在晚上十四爷留了正院，福晋光顾着高兴了，也不想这些事了。 从过了十五开始，曲迆就给三阿哥预备去前院的东西了。 三格格犹豫了好几天之后，坚决决定跟弟弟一起去。 曲迆象征性阻拦了一下，就放她去了。 果然她一说，二格格就知道了，二格格一知道了，就要一起。 最后就是，姐妹俩一起吧。 前院里的住处，十四爷也叫人预备了，说三格格和三阿哥还是一个屋子里住，再住个两三年就可以分开了。 两个人，六个奶娘，曲迆给分的是，三格格四个。 格格们需要。 三阿哥就两个，日后留不留，看他自己。 伺候三格格的丫头不能全都跟着，不然前院有这么多年轻姑娘不合适。 大阿哥二阿哥也大了，免得闹出事来。 就带四个丫头日常伺候。 其余的留在西小院，主子不住也没事，三格格贴身的事，比如针线之类的，拿回来做就是了。 人不会闲着的。 至于三阿哥，十四爷给了八个太监，四个大的，四个小的。 大的最大的也就十五，其他都是十三四岁。 小的最小的七岁，最大的九岁。 算陪玩。 至于哈哈珠子，还没最后敲定呢。 十四爷给上头俩儿子选的哈哈珠子都还不错，有两个念书不错的。 三阿哥这里，十四爷也好好挑选了。 等二月初，就敲定了，四个孩子，都比三阿哥大。 两个七岁，一个八岁，一个九岁。 八岁的是博果尔，是十四爷伴读恩特恒家的长子。 前几年大阿哥二阿哥选的时候，错过了。 二阿哥那会子其实想选，可正好赶上这孩子种痘了，生死都难定，所以哪能选他？ 不过这孩子福大命大，种痘后大病了一场，好在没什么大碍。如今人好了，精神的很。 九岁的也是十四爷门下奴才家的孩子。 叫宜林布，笑起来有一只小酒窝，蛮可爱的一个孩子。 他最大，所以他是这几个孩子的头。 十四爷直接叫人送这四个孩子去见曲迆娘俩了。 路上四个孩子都忐忑，他们都知道府里的简单情况。 所以曲主子得宠他们都知道，三阿哥就是曲主子生的。 所以这会子，多少都有点心虚，怕曲主子不喜欢他们。 去了西小院，才进去，就见院子里有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这大概就是家里说的，曲主子生的双生子，三格格和三阿哥了。 于是忙不迭请安。 曲迆也出来了。 四个孩子都跪着：“奴才给曲主子请安。” “都起来吧。”曲迆忙道，都是孩子呢，这跪的她心都抖了。 站起来后，曲迆又挨个问了名字。 叫人端来点心，就摆在院子里廊下，招呼他们吃。 等这几个孩子不那么害怕了，就叫三阿哥：“来。” 三阿哥跑来。 “页博肯，这是要跟你一起读书的哥哥们，都比你大，来认识一下。” 四个孩子忙起身，哪里敢叫主子叫哥哥：“奴才不敢。” “好了，坐下来说话。”曲迆尽量和善。 四个孩子又坐下。 “你阿玛给你找的小伙伴，以后就一起念书。还要一起学骑马，射箭。”曲迆摸摸儿子的头。 “嗯，儿子一定好好学。”三阿哥道。 “是要好好学的，你是主子，要做好主子。因为你要是不认真，不好好学的话，先生要罚的是他们。我们页博肯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所以不能发生这种事，记住没？”曲迆道。 “记住了。”三阿哥看那四个人：“你们放心吧，我肯定会保护你们的。” 四个人忙起身行礼：“多谢主子。” 从此后，三阿哥也有了自己的人了。 四个孩子今日只是见一面，回头三月才进来呢。 曲迆送他们走的时候，给了不少点心，还有各种小东西，笔墨纸砚什么的都有。 四个孩子诚惶诚恐的捧着走了。 出府后，都是互相看看，大松一口气。 看来曲主子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嘛。 大概是小孩子新奇，一旦定下要去前院了，这几个孩子就激动的不行，天天都想赶紧去。 也是三月里，十四爷几番琢磨后，还是定了将嫡子送进宫了。 在他心里，长子嫡子都好，可毕竟福晋的脸面不能不管。 要是两个一起送进去，又太打眼，也还是容易叫福晋多想。 最终还是将二阿哥送去了。 进了宫，就是十天回来一次。 福晋虽然舍不得，可也安了心。 毕竟送去宫里的各家小阿哥，基本上就是各家的继承人了。 十四爷日后就算没有亲王，郡王也是跑不了的。 所以福晋心里当然高兴了。 舒舒觉罗氏要说一点都不失望，倒也不是，可归根结底，她没太失望。 这叫十四爷也很松口气。 不用给她讲道理了。 可不用给舒舒觉罗氏讲道理，是因为舒舒觉罗氏自己想通了。 但是曲迆这里，十四爷却铺垫了好久。 “也是三阿哥还小，宫里也没有送两个去的。也不好越过哥哥们送他。” 十四爷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曲迆茫然：“送一个就好了啊，宫里的先生就那么好？爷就别失望了吧？三阿哥在家里读书就挺好的，要是爷实在觉得不行，就好好请个先生嘛。” 曲迆觉得十四爷这个人怎么回事？说好的铁血硬汉呢？ 怎么三阿哥才刚念书呢，就这么急了？ “再说了，三阿哥不是聪明么，他自己会学的很好的。爷就别想了，孩子那么小呢，您别总这样，不然他不也压力大？” 十四爷…… 十四爷！！！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于是十四爷一言难尽的问：“你是觉得爷担心三阿哥？” 曲迆看过去，没说话，可满脸写的都是难道不是吗？ 十四爷深吸一口气：“你真是个傻子！” 曲迆…… “我怎么就傻子了？我怎么就又傻子了？”曲迆不服。 “老子说半天，是怕你心里难受，你可好，你……算了，你就是个傻子。”十四爷咬牙切齿。 第0333章 谁没事受那个苦啊 曲迆更茫然了：“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心里难受？” 这没有道理啊！ 十四爷捂着胸口，跌倒在外间榻上，算了。 都是自己想太多，人家压根儿什么都没想。 曲迆好久才哦了一声：“爷是说三阿哥不能进宫读书，怕我伤心？我不伤心啊，一家去一个嘛，不是长子就是嫡子，这不是正常？” 再说了，宫里读书？那是什么好差事？ 可拉倒吧，阿哥所里住那么多人，那就是个小型的争斗圈子啊。 府里好歹有亲阿玛额娘盯着呢。 进了宫，皇玛法顾得上你是个谁？ 皇玛玛远在后宫，顾得上看着你？ 宫里奴才多，都是拜高踩低的，那日子能好过了？ 谁没事受那个苦啊？ 到后头，十四爷彻底不说话了，甚至开始反省自己。 是自己太龌龊了，人家根本没想过。 于是十四爷一把揪过榻上的小毯子盖住脸。 曲迆震惊，这种幼稚的不听不听是十四爷么？ 其实要是换了别处，外间的榻上绝不可能有小毯子这种东西的。 就算是迎枕，也是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的。 可是曲迆不。她有时候歪一会，就喜欢放迎枕，甚至抱枕。 她叫人做了七八个大抱枕。 里头塞着软乎乎的棉花，外头是刺绣的面儿。好看又好抱。 榻上冬天是毛毯子，夏天是薄被，不加棉花那种，也叫毯子。 反正就是舒舒服服，叫人看着就不想把骨头立起来。 一开始，云锦几个还委婉的提醒过，意思是这样不合规矩，叫主子看着，是不规整什么的。 但是曲迆不听。 十四爷那会子第一次瞧见时候，也只是有点诧异，过后什么都不说。 如今带的两个孩子那边也这样了。 不过，十四爷想曲迆就没什么毛病。人还能十全十美？她就喜欢软乎，那还不满足她？ 所以从来不说。 他都不管，自然没人再说这话了。久而久之，她们还发挥自己的本事，把外间榻上的铺垫也换了。 还换上带花边的。 迎枕也做出花样，再不见一丝硬朗。 反正就是舒服。 十四爷如今也很习惯这里，躺着就能往里头一瘫。 倒是去了别处还不习惯呢。 曲迆这会子凑了过去：“爷？怎么了？我说错了？” 十四爷一个鲤鱼打挺，把曲迆吓一跳。 “哎，没事，爷不好。”十四爷看着曲迆的眼睛：“爷想多了。” 曲迆就笑了笑：“那就别想了，饿了没？” 十四爷也笑：“饿了。” 曲迆就愉快的去指挥人提膳加菜去了。 一点都不纠结刚才的事。 十四爷自己摇摇头失笑不已，真是。 人家天性纯粹干净的人是没想法的，还是他太多心。 曲迆是真的没明白十四爷怎么就觉得她那么小心眼了，不过自家男人，有误会也不是大事，解释清楚就好了。 反正有吃有喝日子好过，还要什么自行车？ 午膳时候，曲迆特地叫膳房上了饺子。 “忽然就想吃饺子，爷尝尝。”说着给十四爷夹。 十四爷嗯了一声，瞧着也觉得想吃，虽然不年不节的，但是这东西他还是喜欢的。 “三格格也喜欢吃饺子，给她送去了没？”十四爷问。 “当然送了。这两个孩子即将搬家，心都飞了。”曲迆摇摇头。 “孩子还小，真搬走了，保不齐要哭。”十四爷道。 曲迆也点点头：“我也想了，不过还好是姐弟两个一起。不至于太严重。” 两个孩子正式搬家，是二阿哥进宫后的第三天。 三月初六这一日。 正是个适合搬家的日子。其实东西都搬去不少了，只有贴身用的东西还没拿去。 两个孩子像模像样的来拜别。 “额娘，我们走啦。” 曲迆又想笑，又觉得有点伤感：“好，去吧，去了前院不许胡闹。尤其是你啊佳珲，去了是读书的，不许跟你二姐姐一起闹。打搅了大哥和弟弟念书，额娘可要说你的。” 三格格忙点头：“额娘放心，女儿肯定乖。” 信你就有鬼。 曲迆点头，挨个摸摸头：“去吧，你们还小，三天就能回来看额娘。瞧不见额娘不许哭啊。” 两个孩子挺起胸膛：“我们才不哭！” 好！有志气！ 就是做额娘的听这话，多少有点微妙。 被福宁亲自来接走，小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曲迆叹口气：“长大的真快啊。” “主子别难受，还有四阿哥呢。您瞧，四阿哥找您呢。”吴嬷嬷忙道。 一岁多的四阿哥果然啊啊啊的叫唤，他还不大会说话呢，不过能走几步了。 曲迆接住这个胖小子：“哥哥姐姐都走了，还没跟你玩就走了，你想不想？” 四阿哥依旧是啊啊啊，不过说起哥哥姐姐，他就朝着孩子们屋子那边看。 曲迆心酸：“别看了，姐姐和哥哥搬走了，没法天天陪你了。” 虽然那两个自诩大孩子了，也不是很喜欢带着弟弟玩了。 四阿哥还不懂，不过很快找不到人，就开始嘤嘤嘤嘤的哭了。 假哭。 曲迆叫抱去花园走走，天气好，反正也三月里了，只要不刮风就行。 前院里，十四爷专门今儿没出府，就是等着这三个孩子搬来。 住处挨着的，三格格和三阿哥的住处挨着大阿哥，再隔壁就是二格格，反正孩子还小。 过两年三年的，姑娘们是一定不能住这里的，不是十四爷能不能允许。 是前院男人多，怕冲撞了她们。 属于二阿哥的屋子也留着呢，他去了宫里念书，能带的人也不多。前院如今还有他的太监呢。 大阿哥今儿也不念书，等着迎接弟弟。 虽说他跟三阿哥差着岁数呢，但是毕竟是一个府上的兄弟。 他也特别照顾弟弟。 至于自己的嫡亲妹子，他真的是……也不是不亲，就是好烦啊。 太闹了啊！ 而且，三格格也是一样的闹，所以，二阿哥走后大阿哥盼来了弟弟是高兴的。 可同时来了两个妹妹，他真是愁死。 不管怎么样，小朋友们安顿好，对新环境都很新奇。 挺高兴的，自家府上么，这俩孩子自小被十四爷宠爱，换了新地方自然也不会觉得怎么样，阿玛眼皮子底下。 －－－－－－题外话－－－－－－ 十四爷：是我污浊。 曲迆：噫~ 第0334章 如鱼得水 二格格也差不多，她也什么都不怕。 很快就与前院的小伙伴（哈哈珠子）们欢快的玩耍起来了。 第一天不念书，就习惯习惯环境。 夜里的时候，十四爷叫人给曲迆传话，就说不过去了，今儿怕孩子们不习惯，陪着。 虽说这个陪着也有水分，毕竟十四爷的前院和孩子们住的院子那也隔着好几堵墙呢…… 曲迆无所谓，来不来都行。有他在前院也好，或许孩子就不怕呢？ 结果是喜人的。 晚上的时候，三个孩子都有点低落，但是没有第一天就打嘴的。 如常吃喝睡，半夜自然也是不哭的，毕竟孩子们都不是自家额娘手把手带的。 所以都没什么，第二天的时候，也只想了一下，先生就来了。 给这几个小的教导的是另一位先生，是个性子很好的老头。 其实这老头功名只到秀才，因家贫也没继续考，后来就出来做了先生。 还是之前九爷给十四爷举荐的，正合适给孩子们开蒙。 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是他教导开蒙的，后来才又有别的先生。互相换着教导。 如今，给这三个孩子开蒙，他也很有耐心。 这位先生姓王，十四爷嘱咐：“对先生要尊重，好好学学问，不许胡闹，也不许仗着身份欺负人。宜林布和博果尔你们两个跟着大阿哥那边学，你们学的深了。另外两个就在这里学。” 几个孩子都应了。 坐好，先给先生行礼请安。 王先生也笑着应了，开始给孩子们讲课。 十四爷也没继续呆着，就起身去兵部当差去了。 先生第一堂课，当然不会讲深的，主要是看看孩子们都学了什么。 结论就是，两个岁数不大的哈哈珠子学的稍微深一点，平常的开蒙的，这些都学了。 再深就没了。 三阿哥居然也差不多。 两个格格差一点，不过千字文啊，三字经啊，百家姓啊，也都会背了。 知道读过什么，就开始叫他们写字。 最开始启蒙就是这样，读，写，慢慢记住的字多了，才能学更深的。 不然孩子书都看不懂。 很快，王先生就发现了三阿哥聪明。 这孩子，能写四五十个字。 认识的字更多。 这时候的孩子用毛笔写字，毕竟还是很费劲儿的。 所以四五十个字，就很了不得了。 王先生简直喜出望外啊，他这是见猎心喜。 毕竟教书匠，谁还不喜欢个聪明的学生了？ 而且看三阿哥写字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不骄不躁，虽然写的还是丑。 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嘛。 至于说二格格……这孩子真是跟大阿哥亲的，那字……没眼看。 三格格好点，但是也丑的很。 两个小伴读的字也不好看，凑合看吧。 摸底摸的好，晚上的时候，十四爷回府，就见了两位先生，王先生和苏先生。 苏先生说那两个大的伴读学问扎实。 王先生激动的夸了好几句三阿哥。 十四爷就笑：“那孩子是聪明，不过还小，先生如常教导就是了。别叫他累着，他额娘心疼。” 王先生忙应了。 心想这事，学生不能听您的。必须好好教导，不能累着是必须的。 但是绝不能就跟大阿哥二阿哥似得放羊。 毕竟先生们就算是盖世的文才，遇见大阿哥二阿哥这两个倒霉学生也没用啊。 一个赛一个的淘气，背书一个比一个磕巴。 爱操心的王先生还琢磨，二阿哥进了宫，别因为念书太差叫人欺负吧？ 不管怎么说吧，先生对学生很满意。 等两位先生去休息的时候，十四爷又把三阿哥单独叫来了。 不是他不看重女儿们读书，只是毕竟还是儿子要紧些。 “页博肯开始念书了，感觉好不好？”十四爷问。 “好！”三阿哥掷地有声。 十四爷就笑：“你这个爱念书随了谁？你额娘么？” 三阿哥眨眼：“不知道。” “好好念书吧，感觉王先生好不好？喜不喜欢？”十四爷问。 三阿哥想了想：“他为什么要问儿子学过的？” “因为他第一天教你，不知道你学过什么，就要先知道知道，等全知道了，就会教你一些你不懂的。”十四爷解释。 “哦，那儿子就喜欢他。”三阿哥道。 十四爷失笑：“行，你喜欢就行。想不想你额娘？” “想。”三阿哥瘪嘴：“可是额娘不能来前院。后天就可以回去看额娘了。”三阿哥道。 十四爷揉揉他的头：“你个小机灵鬼。” 三阿哥吐舌。 “晚膳吃的好不好？”十四爷又问。 “好，跟姐姐们吃的。”三阿哥道。 “那就好，回去玩一会就睡吧，明天还要读书。”十四爷道。 三阿哥点头：“阿玛，儿子告退了。” “去吧。”十四爷摆手。 三阿哥就走了。 十四爷笑了笑，起身往曲迆那去了。 总之这第一天念书，大家都满意。 曲迆听过十四爷的转述后，也觉得孩子们棒棒哒。 虽然一天不见有点想，但是慢慢也就习惯了。 正院里，福晋也在想自己的孩子。 不过，她倒不是单纯思念。 她是想，作为嫡子，二阿哥进宫是好事。可人就难两全。 府里大阿哥和三阿哥都住前院了，天天都在爷跟前呢。 又怕时间久了，十四爷只记得眼跟前的，不记得宫里的。 人是相处才会亲近呢。 福晋心里真是纠结，可也只能是想想，要说如今换个阿哥进宫，她也不愿意。 纠结了半天，听说十四爷去了西小院，她哼了一声，倒是也没说什么。 只是叫人预备热水洗漱了。 晚上的时候，十四爷和曲迆滚了好一顿，滚的都有点热了。 “我怎么觉得闷热啊？” 十四爷也嗯了一下，确实闷热。 两个人洗漱过再躺下，刚睡着不多时，就听见一声炸雷。 曲迆一个激灵，吓得叫出声。 被十四爷抱住：“没事没事，不怕啊。” 还没哄好，就又是一个炸雷。 曲迆又是一哆嗦：“去……去看看孩子……” 说着就要起身。 这就是做了娘的人了，自己吓死了，也得看孩子。 坐起来就想起来了：“怎么办啊，那两个还在前院呢。” 第0335章 聚会 “不怕不怕，有奶娘陪着呢，不怕啊。他们之前在这里的时候，打雷也是奶娘陪着呢。四阿哥也有奶娘呢。你别怕。” 曲迆平复了一下心情：“是我激动了。” 果然也没听见四阿哥哭。 十四爷叫人进来，给她端上热乎乎的喝的。 喝了点东西后，曲迆冷静下来了，外头雷声还是有，没刚才那么厉害了。 雨还没下来，院子里众人赶着收拾呢。 曲迆冷静了之后，睡意又来了。 躺下去道：“才三月就这么大的雷声了。” 十四爷摸着她的后背：“有时候二月里就有，你没注意。” 曲迆嗯了一下，心想也不是没注意，就是忽然吓了一跳，其实这会子也没什么了。 后头再炸雷，她反正缩在十四爷怀里就行了。 后头是什么时候下雨的，曲迆就不知道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十四爷已经走了，她起得晚了。 瞧着外头也没多湿的样子，估计下的也不多。 上午时候，有李氏的帖子送来，请她去府上赏花。 雍亲王府上的花园也不错，去年才全修好。 曲迆当然答应了，日子定的是初十这一日。 曲迆一早预备好，跟十四爷说了，十四爷当然没意见。 她想出去玩就去。 十四爷自己跟四爷不对付，但是他从不阻拦曲迆和李氏交好。 他的态度是：“就算是李氏有算计也没事，有爷呢，算计不到你什么。只要不欺负你就行。” 曲迆好笑，只说没有：“我们在一起不说正经的事，说说孩子，说说外头家长里短的。” 不提这兄弟俩，谁还不知道这兄弟俩不怎么和睦呢？ 十四爷更无所谓了。 初九的时候，去跟福晋说了一声，十四爷都不拦着，福晋还能拦着？ 只说了一句早些回就是了。 曲迆心想，那我八成儿是不能早些回，听说还有戏呢。 不过她也没说，只是应了。 初十一早，带着云雀和云叶两个丫头，乔康和小喜两个太监，就出门去了。 雍亲王府上的侧妃请客，府上当然不敢放松，毕竟李主子如今还是有三个孩子的人呢。 三阿哥四阿哥都是爷宠爱的儿子们。 所以，曲迆一到，早就有人候着了。 你来，有人出来迎接是好，可要是有人候着，那说明更看重你啊。 被迎进去，先去了李氏的院子里，李氏也出来迎接她。 “给姐姐请安了。”曲迆笑道。 “快别多礼，你巴姐姐没来呢，你等会？等人齐了，先去给我们福晋请个安？”李氏道。 “好。”曲迆应着，先去她屋里了。 “怎么不把孩子带来啊？”李氏嗔怪。 “姐姐不要怪我，不是我不带，我那两个去前院念书了。这个月才去的，我琢磨既然念书了，刚开始就告假也不好。以后多得是时间带出来呢。”曲迆都。 “这就去了？不过也五岁了，你那两个孩子生在正月头的。不过三格格也去了？”李氏意外。 “去了，二格格也去了。女孩子也不好不识字，都先去学着吧。过几年大一点了，再叫回来。”曲迆道。 李氏点头：“也是，我的二格格当初是没去，不过倒也教了识字的。” 说着就往后看：“叫孩子过来请个安。” 忙有人去了。 说话间，巴尔达氏到了。 巴尔达氏的孩子也快三岁了，她还带来了。 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小豆丁。嘴甜的叫姨姨。 李氏的三个孩子来请安，瞧着两个儿子还好，落落大方的。 那丫头……哎，养的也是怯懦的很。 曲迆来的时候就预备了东西的，小子就算了。见一面。 女孩子还是要给，她就给送了一对正好这个岁数女孩子戴的手镯，是一对翠玉的。 还挺好看。 二格格不好意思的接受了。 见过孩子，三人齐齐的往正院去了。 拜见了福晋，福晋十分客气：“我今儿身上不大爽利，就不跟你们看戏去了，你们只管好好玩儿。我已经吩咐了膳房，晌午好好做席面。” “多谢福晋。”几人都忙道。 拜别了福晋，就往花园去。 这里比起十四爷府上的花园确实大一点，毕竟是个亲王府了嘛。 十四爷再怎么样，也只是贝勒。 其实如今要是认真说，就该叫四福晋王妃，叫李氏侧妃了。 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福晋，别家的王妃也都叫福晋。 只是官面文字上记录个王妃什么的罢了。 就因为称呼没换，有时候没有真实感，如今看着这个大花园，就有真实感了。 “怎么样？还可以吧？”李氏笑道。 “这还不好？比我们府上好。”巴尔达氏啧了一声：“其实我们府上花园子修好有日子了，我可没脸叫你们。” “怎么了？”曲迆问。 “哎……按说我不该说我们爷的不是，可跟你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爷一直没有要紧差事。这样罢了，皇子里头混着的也不少。可混着你自己要想辙啊。我们爷……哼，油瓶子倒了都怕砸了脚面儿。” “修葺府邸的时候，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怎么过的，狼烟动地的。这也罢了，区区一个花园，今儿缺了南边的花木了，明儿少了西边的山石了。后儿又是内务府给的花砖不够了。我们爷呢，就一味的说不着急，那就慢慢来。这一慢，你瞧几年过去了？” “府里挖池塘愣是硬生生挖了一年。好不容易好了，第二年才想起来种上荷花。” “如今……是修好了，可别说是比这个花园子了，御花园也比不上。” 这比喻就扎心了。 众所周知，因为紫禁城房屋紧凑，御花园名声响当当，但是其实，就巴掌大。 李氏叹气：“那可真是没法。如今八叔也不管事了，内务府……怕是更难说上话了。” 巴尔达氏嗤笑：“八叔在的时候，也没管过啊。” 这话再说就深了，只点到为止。 曲迆只听着。 巴尔达氏推她：“你倒也说点什么，光我秃噜，回头我可担心。” 这当然是玩笑话了，她就是怕曲迆被冷落了。 第0336章 得宠 曲迆失笑：“我说什么啊？我们府上只是贝勒府第，花园的话，我一直觉得也还行吧。比不得这个，但是毕竟等级就不一样。至于别的，我们爷的性子……要是遇上修花园还每天少这个短那个的，估计早打人了。” “哎哟哟，瞧把你得意的！”巴尔达氏又推她。 曲迆拉住她：“哪有得意，我们爷就是个暴脾气。这又不是秘密。” “哎，暴脾气好，不对你凶就行了。我们爷就是没脾气，所以才这样。我们娘娘也是，还劝他呢，说你别着急，别闹，不好看。”巴尔达氏道。 李氏笑着摇摇头：“你们娘娘也是没法子，不容易。” 没有宠爱的人，还生出七爷这个瘸子，成嫔哪有底气？这些年，她一个嫔主子，连自己住一个宫的资格都没有，不低调不忍耐怎么活？不管怎么可怜，好歹把七爷养大了。 再说是个瘸子，好歹是个阿哥呢，日后也有靠。 巴尔达氏又叹口气：“罢了，不说这个。我反正看出来了，我儿子以后都靠自己吧，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李氏和曲迆也没说非得说不可能。 事实上很有可能。 巴尔达氏又不得宠，从阿哥所就伺候了，这多少年了，才得了一个孩子呢。 日后她岁数大了，七爷有新人，哪里还宠她？ 也就伺候的早，又赶上七爷那会子是跟福晋较劲，给她请封了，不然……更惨。 三人不再说这些糟心事，就叫戏班子开始了。 中途福晋还叫人送来些水果。 三人都谢过，这也是四福晋的心意。 第一场戏唱完了，曲迆才想起来：“我这记性也是，刚才忘记了，你们府上的姚姐姐不来？” 巴尔达氏也是拍头：“哎哟，我也忘记了。” 李氏失笑：“人家不来，我当然请过了。” 谁都要请的，只是明摆着是李氏请客，姚氏不来很正常。 “大概是这几日时气不大好，姚氏也有些风寒了。不大出来。”李氏道。 曲迆点头：“那一会去看看不用？” 李氏摇头：“不必了，她风寒，也不好见人。” 不然过了病气，就是病人的过错了。 瞧着李氏说起姚氏来，多少是有些不喜欢吧，但是好像也还好。 曲迆和巴尔达氏就不问了，继续看戏，巴尔达氏的孩子呆不住，就直接叫人抱去找弘时了。 叫弘时带。 弘时还很负责。 四爷这一天上午就回府了，一脑门官司，心烦的要死。 就想去花园，刚说花园，苏培盛就给拦住了：“爷，李主子在花园里请客……一早就说了，这会子唱戏呢。” 四爷皱眉：“请什么人？还唱戏？” “回爷，是七爷府上的巴尔达氏侧福晋，十四爷府上的曲侧福晋。”苏培盛忙道。 四爷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李主子跟这两个时常见？” “回爷，算常见，应该是挺好的。” 四爷坐回去：“老十四这个曲侧福晋如今还得宠？” 苏培盛心说您这话问的，干吗还？人家一直得宠啊。 “回爷，这曲侧福晋生的是那边府上三格格和三阿哥，是双生子。后头又生了四阿哥。”苏培盛自然不能说人家是得宠还是不得宠，就说生孩子吧。 四爷就不说话了。 既然花园里全是弟媳妇，他也不好去了。 只能自己在前院里看看书。 他想着老十四这个侧福晋，宫女上去的，倒是能生。 小时候还在宫里的时候，他就听太监们嘀咕。 说这宫里，越是出身不怎么样的女子啊，就越是能生。瞧荣妃娘娘，瞧德妃娘娘，瞧宜妃娘娘。可有些个身家的，就都病歪歪的。 瞧佟家的娘娘们，一个不如一个。 纽祜禄氏家的娘娘们也是，两个进来只留下一个十爷。 四爷记得当时有个贱嗖嗖的小太监说了一句：贱命好生养呗。 四爷当时又气又觉得丢人。 只能转身走了。 可如今，想着这话，不禁有些沉思。 他自己府上也是一样的，福晋乌拉那拉氏出身的，也不怎么生养。 李氏汉军旗出身，倒是生了一个又一个。 想到这里，四爷不知怎么，就忽然道：“晌午叫人给她们送几个菜过去。” 苏培盛都意外：“哎，奴才这就去吩咐。” 心说这是给李主子做脸呢啊？ 啧，李主子虽说还没失宠，可如今毕竟也伺候的少了，难得爷照顾。 别看是赏菜，主子爷一句话的事。脚步都不用挪动一下的。 但是，这可比李主子侍寝十回都有用。 多好啊。 果然，晌午得了四爷叫人送来的菜，李氏也意外又高兴，面上确实是有光的。 曲迆心里想，七爷家去过了，四爷家也正式非正式的来过几次了。 下回也该自家请客的，要不然这也不合适，总是在人家家里热闹。 她是有点怕麻烦，但是不能总这样，长此以往，谁跟你玩？ 于是想着，回去就安排，赏花看戏都行。 正好府里花园里牡丹也快开了，等开了就请客！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曲迆叫乔康去正院说了一声，自己直奔前院。 当然没有提前说，但是…… 说好的宠爱她呢？那她……就去看看孩子好了。 十四爷见了她当然不会生气，笑道：“舍得回了？爷还说再过半个时辰不见，就接你去。” “爷亲自接啊？”曲迆震惊。 “是啊。旁人去，你肯回？”十四爷拉着她的手：“进来吧，叫孩子们过来，正好摆膳。” 曲迆点头：“叫大阿哥和二格格一起吧。” 十四爷点头。 大阿哥性格如此，也不可能怕生不好意思。二格格更是混熟了的。 这一桌就一点也不尴尬。 十四爷还叫给两个阿哥的哈哈珠子都赏了菜。 大家吃的都欢欢喜喜的。 吃饱喝足了，曲迆还是要回去歇着，前院不好睡懒觉了。 十四爷当然不自己睡，还是跟她一起走了。 睡下之后曲迆就提出要请客。 十四爷笑她：“爷早就叫你请了，想怎么热闹？” 曲迆想了一下：“戏，酒，赏牡丹。” 第0337章 岁月无情 简单明了啊！十四爷乐：“这还不容易？哪天啊？到时候想叫爷怎么配合你？保管叫你有面子。” 曲迆就一下了精神了：“爷，是不是赏菜什么的，就特别有面子了？今儿个四伯叫人送了几样菜来，李姐姐就很高兴的样子。” 十四爷啧了一声：“你说呢？” “我说的话，确实也是高兴的事。我娘家来人什么的，爷叫人送吃的过来，我就也高兴，可瞧着李姐姐那样……是不是有点太高兴了？”曲迆回想今日的李氏，甚至当时还有泪意，只是自己压住了。 十四爷大概明白了：“那你琢磨琢磨，爷给瑚图氏赏菜，她怎么高兴？” 曲迆一愣，瑚图氏？ 好家伙了，十四爷怎么把这个人挖出来了。 但是意思明白了：“哦……” 十四爷学她：“哦……” 曲迆不好意思：“好烦啊。” “你就是被爷惯坏了。”十四爷捏她的鼻子。 当然，说是说，他就乐意惯着。 曲迆不好意思的蹭了几下十四爷的脖子：“好像是有点惯坏了。我每次听她们说话时候，虽然不太敢明说，也听得出，她们对自家爷没那么自在。” 别说李氏和巴尔达氏了。就是得宠的其他家的侧福晋，也没那么自在的。 人嘛，就怕对比。 不对比则以，一对比吧，这心里有点不平也没了。 起码这个位置上的大家过的都不能说差，可你物质上好，而我是物质和精神都好。 那我就赢了。 十四爷对自己，那是真的疼爱有加了。 曲迆就在十四爷脖子上亲了一下。 十四爷扳着她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知道爷的好了？” “当然知道啊，从来也知道。”曲迆不好意思。 十四爷一翻身：“还来招惹？” 她眼神那么清澈，水汪汪的，招的十四爷忍不住，又把人压住吃起来了。 定好了日子，一早就给李氏和巴尔达氏下了帖子。 曲迆当然会请舒舒觉罗氏，毕竟她们俩相处的还可以，所以也一早就说了。 舒舒觉罗氏也欣然答应。 福晋那，意思意思也要请，但是福晋不可能来。 日子还没到，也不着急。 十四爷的府上当然没什么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八爷府上，正月里的时候，被万岁爷停了食俸。 这本身倒也没什么，八爷浸淫多年，自然不会缺银子花。 没有食俸也不过是小事，本来内务府如今给的也不多了。 他手里没了差事才是要紧事。 而且，叫人看着皇上这么罚是大事。 可八爷也没法子，他病还没好呢。这都好几个月了，大概是心里郁郁吧。 一直就不得好。 紧跟着又停了他的爵奉。 也是绝了，八爷还是贝勒，但是就是不给他俸禄了。 八爷被反复打击，病自然也好不了。 可皇上也不过跟太医说尽力就不管了。 看起来，是要把对八爷的冷漠贯彻到底。 这一日，九爷又来找十四爷。 这两年，毛线铺子的买卖九爷都不大管了，生意还不错。 如今江南都形成产业了。 “八哥病的，我去瞧了一眼，瘦的不像样子。哎。”九爷叹气。 十四爷也跟着叹口气：“好在爵位还在，皇阿玛迟早都会消气的。” 九爷点点头：“十四啊，你说……谁这么缺德啊？这不是往死了坑八哥么？” 十四爷摇摇头。 知不知道都不能说。 上一世，他坚定不移的觉得是皇阿玛做的。 毕竟那会子，皇阿玛因为八哥太过于锋芒毕露，一直不高兴。 可是如今想想，只怕不是。 皇阿玛不至于。 不是皇阿玛，老四如今还没太冒头，还有谁？ 那就只能是关着的那两位。 老大不可能，老大还指着八哥照顾惠妃呢。 那还能是谁？ 这大概就是一还一报吧。八哥当年也没少对那位下黑手。 只能说他这些个哥哥们，都是狠角色，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命。 “甭管怎么说。八哥这路是断了。十四你说，这日后得是谁？横不能是老三吧？叫那个酸腐的上去，日后那还有个好？”九爷道。 十四爷失笑：“那不能，皇阿玛不可能叫他上去。”老三也压不住人。 “老十四，说实话，你……你要是上，哥哥全力支持。”九爷忽然郑重道。 十四爷手一顿：“九哥，上头多少哥哥呢。” “是多，可真能争那个位置的不多。老三不成，老四阴沉沉的，说实话，真是他的话，我可不乐意。五哥性子倒是好，但是你看他是那块料？”九爷吐槽起自己的亲哥一点面子也不给。 “老七不必说了，八哥如今这样。我自己，你看着我像是有那本事？你十哥，嗨，那就更别说了，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再往下，十二十三，你自己。你看看。” 十四爷摇头：“叫九哥你一说，大家都不好。这事还是别想了，这些年因为这个，闹出多少事。终究由不得咱们啊。” 九爷哈哈一乐：“是由不得，也要争取。我想了好久，皇阿玛不乐意是八哥啊，这是心里种下了病根儿。哪是如今不乐意的？是早就不乐意了。” 人心里有了成见，你做什么都不对。 康熙爷未必就不知道八爷有本事，可在他心里，八爷就是不合适。 此时的康熙爷，也在乾清宫里想这个问题。 终究是要有储君人选的。 只是老八不合适。 老八能干，是个能臣，可要是做皇帝，他就全是小巧。 他如今拉拢人，无非是给钱给名给官。 要是叫他做了皇帝，也能这么来？ 一个皇帝要去拉拢臣子，那像话么？ 而到了这一日，康熙爷也不得不认真想想，继承人的问题了。 毕竟他也老了，岁月无情，就算是山呼万岁听起来是真的，他也不可能真的活一万岁。 康熙爷疲惫的揉着眼，对着李德全招手。 李德全不敢说话，忙一弯腰表示知道了，就凑过来，给万岁爷揉肩膀和胳膊。 万岁爷如今写字多了，右手就疼，右胳膊提不起来。 有时候还会麻的没了知觉。 第0338章 各有不同 曲迆的请客，如愿的等到了一个好天气。 十四爷府上的花园里，今儿也被侧福晋们包了。 孩子们来请安后，就回去念书。 两个格格也觉得要好好念书，较劲儿嘛，就不看戏了。 曲迆也不管，随她们去。 倒是把大格格叫来陪着了，大格格拘谨，但是李氏带了她的女儿来。岁数相仿，就一起玩。 巴尔达氏今儿倒是没带孩子。 四个侧福晋坐在花园里，曲迆安排的小戏，就是那种不用上台，稍微打扮一下就可以两三个人演的那种。 其中有一折子是讲笑话，逗得众人前仰后合的。 午膳时候，就在青鲤阁摆上，十四爷一口气叫人送来十个菜。 众人都欢欢喜喜的，下午时候，还叫人送来了点心和水果，光是荔枝就叫人给拿来一篓子。 李氏看的笑的不行：“前儿我们府上才说出去买，这个是从南边刚来吧？” “是吧，我还没见呢。”曲迆也意外。 “今年是比去年早。”舒舒觉罗氏道。 巴尔达氏心酸的想，往年她们府上也只等皇上赏赐呢。 自己出去买的时候可少。 “这一篓子是吃不完的，不如分开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曲迆说着就招呼人，找来好看的篮子分出去了。 李氏和巴尔达氏推拒过后，也就接受了。 临走当然也高兴，笑着直说是连吃带拿的。 但是大家关系到了，也就不怎么介意了。 圆满结束后，曲迆和舒舒觉罗氏送两个人出了二门。 等人走了，舒舒觉罗氏道：“今儿可圆满了。” “是啊，难得好天气，前两日下雨我还担心呢。”曲迆道。 “妹妹你带福，老天爷舍不得叫你担心。”舒舒觉罗氏打趣她。 曲迆就笑了。 两个分别后回去，自然十四爷又叫人各自送去了荔枝。 送客人都一篓子了，自家人还能少？ 各处都有，曲迆对这个倒是一般。不过既然给她了，她也接着。前院孩子们都有份儿，倒也不必回来吃她这份儿。 她于是分出去一半，叫人送去曲家。 也是个稀罕物。 再一半自己吃，也赏给贴身的人吃。 吴嬷嬷和各位奶娘们都有。 晚上十四爷来，还给她带来了一篮子枇杷。 曲迆这回可就高兴了，这个她喜欢啊。 “如今枇杷还没大上市，你先吃吧，等过些日子多了再叫人出去买。”十四爷道。 “谢谢爷，孩子们有吗？”曲迆问。 十四爷就看着她。 曲迆不好意思的一笑：“都有就好。” 十四爷捏她的两个脸颊：“傻东西。” 傻就傻，反正也听习惯了。 去洗洗手，就剥枇杷了，虽然个头不算太大，但是这枇杷熟的很不错，皮也很容易剥掉。 第一口就塞给十四爷了。 十四爷被她哄的高兴，心情极好。 吃了一颗才问她：“怎么样，今儿有面子了没？” 曲迆尬笑：“本来也有面子啊。” 她自认为自己安排的席面比李氏的好。 她也不是嫌弃李氏的不好，就是既然自家请客，那一定要更好。 “高不高兴？”十四问。 曲迆点头，靠着十四爷：“高兴。” 十四爷满意的捏了捏她的手：“叫人抱孩子来吧。” 不多时四阿哥就抱来了，四阿哥这几天学说话，已经会叫阿玛了。 大概是阿玛发音比较好，额娘是不会的，只会额额。 见了十四爷就叫：“阿玛！” 十四爷哎了一声抱起来，心想这又是个聪明健康的好孩子。 想到这里，就又回头看曲迆，心想没白疼她。 曲迆眨巴眼：“我没特地教……” 意思是，她随便说了几句，孩子就学会了阿玛。 十四爷…… 得，纯真的也叫他带坏了。 “特地教也没什么。”十四爷道。 “可是我没有啊。”曲迆不服气。 “……你真是傻子，你就说你特地教了，不是显得更重视爷？”十四爷笑的不行。 曲迆呃…… “算了，反正孩子跟爷亲。总会叫的。”曲迆道。 这话说的十四爷就很高兴，举起四阿哥：“四阿哥真乖，快长大，跟哥哥一起去前院念书。” 四阿哥被举高高，哈哈哈的笑，超级开心的样子。 除了大格格和四格格和五阿哥之外，其余孩子都被举高高过了。 四阿哥特别喜欢，停下还不要，啊啊啊的叫。 十四爷不肯了，笑着捏他的下手：“再晃悠吐了。” 四阿哥愤怒的被奶娘抱去擦汗了，这个孩子爱出汗。 十四爷看着就乐：“这孩子脾气倒是大，还是三阿哥好说话。” 曲迆就一言难尽：“三阿哥也不好说话。” 那孩子是不随便发脾气，可一旦要是惹毛了，那也是个难搞的。 十四爷当然知道，于是笑道：“这就好，要真是个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你不担心？他是处处让着姐姐，可不是真的就没有脾气。” 只是那孩子显得乖巧的很，所以就算不提要求，也容易叫人心软。 曲迆想，那孩子还不是那种乖巧的厉害就没存在感的孩子。 他平时都很乖，偶尔就会冒出一些话或者是动作，叫你绝对忽视不了。 你要是真给他忽视了，他委屈的能叫你愧疚死。 想到这里就好笑，曲迆道：“我自己生的，一肚子两个，性子都能差这么多，真是有意思啊，可爱的不行。” 十四爷听这话听得古怪的不行，头回听见做额娘的这么夸孩子的。 不是说夸的过分，就是角度特别的……刁钻？ 清奇？ 反正就很奇怪就对了。 前院的三阿哥和三格格他们刚吃了晚膳，正在背书。 睡前背一一遍，早上起来再来个三五遍，基本就记住了。 背简单的，如今他们还太小，很多东西只要求背过，记住，然后写。 正背书的三阿哥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自己都懵了一下。 “哎哟，阿哥怎么了？”邹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忙擦擦手过去：“奴才摸摸头。” 说着就伸手摸，怕他是病了。 摸过后邹氏道：“没起烧，阿哥哪里不舒服么？” 三阿哥揉揉鼻子：“没有，就是打喷嚏了吧？奶娘我要喝水。” 第0339章 教导 “好，奴才这就去给您倒。”邹氏忙道。 这俩孩子都不爱生病，不过奶娘们不敢掉以轻心。 还好，三阿哥只是喷嚏，然后喝了水，就继续背书去了。 因为刚打断了，还从头开始呢。 伺候的小太监心想阿哥爷真是聪明，这书白天学的呢，这就会背了，他们都还没记住呢。 邹氏晚上不敢睡得太结实，起来好几次，去摸摸孩子的头，还好确实没什么事。 等到了第二天，三阿哥生龙活虎的背书，一点毛病也没有。 三格格也背书，但是就有点磕磕巴巴的，好歹也是背完了的。 这一天下午就可以回西小院了。 后天早上再会正院就是。 姐弟两个奔回来，激动的不行。 曲迆出来接，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扑上去抱大腿：“额娘额娘！” “哎，快把额娘撞倒了，两个怎么这么有力气啊？”曲迆挨个摸摸头，摸摸脸：“额娘叫膳房预备了一堆好吃的，快进屋洗手。” 两个孩子欢呼了一声。 虽然在前院也少不了他们吃食，可前院的规矩大，毕竟不如西小院这么吃的花哨。 俩孩子就每隔三五天回来改善伙食。 洗了手，小零食和点心也就上桌了，两个孩子还先去看了小弟弟，小弟弟如今是不丑了，就是好吵的样子。 十四爷过来的时候俩孩子刚吃了小点心，正跟弟弟玩。 见了十四爷，又起身叫阿玛。 他们一叫，小的就也跟着一起叫，一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四阿哥小，如今当然是他先被抱起来了。 三阿哥既然开始念书了，十四爷就不会太抱他了。 正经吃过晚膳后，曲迆就叫两个孩子挨着她坐在外间榻上说话。 “这段时间你们都习惯了吧？前院生活如何？” 两个孩子都说还好。 三格格认真的道：“读书就要摇头好傻哦，我就不要摇头。” 三阿哥点头：“就是有点傻，但是还是跟着吧。” 曲迆好笑：“还有什么？趁着你们阿玛在，都说说。” 三格格想了想说没有了，虽然读书肯定没有不读书舒服，但是习惯了也就好了。 倒是三阿哥认真的看着十四爷：“阿玛，可不可以叫大哥好好念书？为什么他总是要带着儿子玩？苏先生都要气哭了。” 十四爷一言难尽。 曲迆想笑，但是孩子那么认真，还是憋住。 “嗯……你大哥淘气，你别学他。阿玛会说他的。你好好念书，但是也不能只想着念书，你还小，不急在一时。你额娘还担心你睡不够，休息不够。又怕你用眼过度。”十四爷道。 三阿哥点点头：“儿子知道，额娘您放心，儿子有听您的话。看书看一会就远眺。也没有一直都念书写字，跟姐姐玩陀螺来着。” 曲迆点头：“这样就很好。” 至于你大哥什么的，就忘记吧，额娘没有什么立场说人家。 这就好比同事家孩子不爱念书，拉着你儿子一起浪。 怎么说呢，说多了就得罪人了。 这事当时就过去了。 第二天，娘仨单独说话的时候，三阿哥又提起的来。 曲迆才道：“页博肯做一件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成么？” 三阿哥不懂，茫然的看曲迆。 曲迆就道：“比如说，你想爬树，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下面的人都拦着你，理由是怕你摔着。你还要继续么？” 三阿哥想了想摇头。 “为什么？”曲迆问。 三阿哥又想了想：“因为为了玩耍冒险是不应该的，要是儿子一定要爬树，还会叫他们都挨打。” 曲迆想，这孩子有慈心。 “那如果，你爬树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一些很重要的理由。这个理由，额娘想不到，但是很重要，重要到你必须爬树呢？”曲迆又问。 三阿哥果断：“那就一定要爬树，然后做到那件事，再跟额娘求情，不要打他们。” “那现在，读书就是你一定要做的事，全力以赴的事。而大哥不是阻拦你的人，他只是想跟你玩。想跟你亲近是好事。亲近兄弟，也是应该做的。你又要怎么办？” 三阿哥愣住了，这回想了更久：“读书和兄弟都重要，都要。” 曲迆就笑起来：“你大哥比你念书早几年，不管学的好不好，学问都比你深了是吧？” 三阿哥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以后呢，他可以拉你玩耍，你也可以拉着他请教啊。这样的话，就算是玩耍，也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不是么？”曲迆道。 三阿哥眼睛一亮：“嗯！” 曲迆心里偷着乐，方方面面的消息得来的结论是，大阿哥就是个学渣。 如今走了个跟他一样学渣的弟弟，却来了个喜欢念书的弟弟。 玩在一起是特别难了，那不如凑一起学习吧。 毛九岁的大阿哥要是被弟弟问糊了，那以后怎么有面子？ 说不定哥俩都好好念书了呢？ 曲迆也只是这么一琢磨，没想到后来大阿哥水深火热的日子就来了。 没法子，学霸弟弟是真可怕。 小男生又好面子，被问了不能说我不知道吧？于是就要勤奋。 可自己又不是念书的料，这种煎熬直到学霸弟弟意识到这个哥哥读书真不行才停止。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天气热起来，万岁爷又去畅春园了，他如今岁数大了之后，怕热，时常就去了畅春园了。 带了几个年轻的嫔妃，都是没什么身份的那种。还在念书的小儿子们也都打包带去了园子里了。孙子倒是还都在宫里。 也时常召见儿子们进去陪他。 召见的最多的就是三爷和十四爷。 三爷如今就因为修书，别万岁爷看重。十四爷的话，大概还是这几年办事的缘故吧。 十四爷每次去了也不白跑，不光陪着万岁爷吃饭，还要去校场检查弟弟们的骑射。 十七爷如今终于终于终于不那么菜了。 至少不会太偏了，但是他这个骑射还是不算好。 倒是读书还可以的样子。 但是前几年十四哥给的阴影还在，十七爷见了他就慌。 一慌就容易出问题，冷静再冷静，十六爷给他作证，说十七如今真的不射人了。 第0340章 怎么办呢 说的十七爷暴怒，追着十六哥打。 十九阿哥也追着跑，热闹的很。 十四爷对这几个弟弟还是挺好的，所以弟弟们也乐意亲近他。 几个正当年的小阿哥叫唤，能把屋顶掀了。 康熙爷倒是没听见，可有人学啊。 魏珠笑道：“小阿哥们念书累了，如今校场上玩玩，都神清气爽的。十四爷骑射好，教其他小阿哥们正合适。” 康熙爷听着果然高兴：“那就好，也不能都跟老三一样，光念书。朕记得，去年不是有蒙古进贡的好马？回头叫人去挑一匹送给十四。十三也擅长，也给十三挑上一匹。那几个小的就算了，火候不到，好马也糟蹋了。” 魏珠忙笑着应了。 于是，十四爷从畅春园回去的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了一匹上等的蒙古马。 个头高，黑色的鬃毛，威风凛凛。 看起来，上驷院养的很是尽心。 十四爷一打听，知道十三爷也有，就笑着说好。 这马没有主人，但是倒也不是不许骑的。性子还算好。 十四爷于是就骑着马找十三爷去了。 一进门，十三爷就正要往出走。 哥俩在十三爷府门里头走了个对脸儿。 “十三爷……哎哟奴才正要通报呢。”门口的侍卫心说这不是巧了么，奴才还没进去呢。 也是他们哥俩亲近，十四爷来，肯定不会被拦在门口，奴才只要跑得快就行了。 可没想到十三爷要出门，就对上了。 “给十三哥请安。”十四爷笑道。 “快免了，你这是有事？我还说出去骑马去，好马啊！”十三爷道。 “我就是找你说这个，走走走，一起一起。”十四爷道。 哥俩乐呵呵的就一起骑马，往郊外跑去了。 后头侍卫跟着呢，今儿没带太监。 当然，是出城才敢跑，当街纵马是不行的。 街上时候走得慢。路人只看他们腰间黄带子也知道惹不起，都躲的远远的。 哥俩痛痛快快绕着景山跑了两圈。 十三爷当然知道自己是托了十四爷的福才得了这马，所以虽然嘴里不说，心里记得。 回城的时候也该吃午膳了，十三爷直接请十四爷去了酒楼。 哥俩要了几个菜，要了酒，坐下来说话。 “我前儿叫人去看了看八哥，我自己是不好去的。”十三爷道。 如今谁都不好去，皇阿玛那么明白的厌恶，谁上赶着去不是找死？ 十四爷点头：“我也叫人去了，八哥病着，倒也不是多严重，就是……想不开吧。” 十三爷叹气：“没想到出这事。这都过去几个月了，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确实，就算是十四爷经历过一次，也还是会觉得惧怕。 这就是皇权啊。 “不受这个事了，说点高兴的吧。”十四爷跟他碰杯：“十三哥得了儿子，弟弟恭喜了。” 十三爷上个月添了个小阿哥。笑着谢过十四爷，喝了一杯。 “哎对了，我想起个人。工部有个主事，叫戴鹏的，说是你们府上曲侧福晋的阿玛？”十三爷忽然道。 十四爷都有点懵：“啊……有这么个人。” 十三爷一顿：“怎么？” “嗨，我那侧福晋你不知道。打小跟她额娘，哥哥妹妹是叫赶出来的。这才进了宫。她那个阿玛后来又娶了。官宦人家的姑娘，就这么个事。” 十三爷点头：“是这么回事。” “不光这么回事。”十四爷乐：“曲氏的额娘后来再嫁了。她那……继父？嗨，就那……那个，我给安排当侍卫去了。” “……可够复杂的……”十三爷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 “哈哈哈，这兄妹三个都愿意自家额娘改嫁，结果是好像嫁的还行？如今也一大家子人。”十四爷乐：“所以这戴鹏，他们兄妹也没说不管，就是不亲。怎么？这人跟你要好处了？” 十三爷摇头：“他凭什么管我要好处？我还说，要是亲戚，就帮衬一下。要不是，那日后不理他就是了。” 十四爷点了个头：“平常对待就行了，不必照顾他。” 哥俩有一搭没一搭，闲话着吃了这顿饭，自然是十三爷出钱。 虽说如今十三爷没有什么正经差事，就在工部盯着盖房子好几年了。 可毕竟也不至于缺钱花。 十四爷也就不争这个。都喝多了，就不骑马了，也不远了。溜达走着回去。 十四爷回府的时候都半下午了，直奔西小院。 进去就躺了。 曲迆看他这样忙叫人去预备醒酒汤。 “不用，没喝多，就是跟十三哥喝了几口。拿热茶来就行了。”十四爷忙招呼她。 曲迆看了好一会确定十四爷没醉，叫人端来热茶：“不是很浓，太浓也不好。” 十四爷坐起来喝了，叫人给他更衣，换了一身家常的袍子，腰带也不系。又跌进了外间那软乎乎的榻上：“你这可真消磨人。” 曲迆不太懂，只是瞎应和。 十四爷看出来了，只是摆手叫人都出去。 曲迆看他：“怎么了？出事了？” “没出事。前儿九哥来，是明说支持我。今儿跟十三哥一起，他是委婉的支持我。”十四爷侧头看曲迆：“你怎么看？” 曲迆一言难尽：“您瞧我，是个能懂这大事的人？” 这种事您也问我，您心真大啊。 十四爷嘴角含笑：“爷想过很多。该怎么做，你说，该怎么做？” 曲迆看了他一会道：“我不知道，大概是，做好每一件事吧？” 十四爷就闭上眼：“说的很好，做好每一件事。” 十四爷想，他终究不能把兄弟们害了才上位。 就好好做事，至少这一世，有了防备，不可能被老四阴了吧？ 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曲折的梦来着。 临近天黑，是被四阿哥一声嗷呜呜叫醒的。 四阿哥看阿玛醒了，激动的奔来。 十四爷忙坐起身接住他：“你学狼叫呢？啊？” 四阿哥嘿嘿嘿：“抱！” 这小子如今腿利索了，嘴也利索多了。 十四爷睡梦中醒来，就被迫举高高。 什么天下霸业，还是先抱孩子吧。 至于梦，他都不记得自己做过梦了。 －－－－－－题外话－－－－－－ 这就是爆更了，明天再来一点。老了老了，要求不能太高了。 第0341章 名字 八月的时候，康熙爷松口了。 八爷几次三番叫人求，终于求得中秋可以去园子里过。 这样就意味着，康熙爷愿意跟八爷缓和关系了。 大家也松口气，毕竟一直拧巴着，担心的人也不少，谁还不怕扫到台风尾？ 八爷自打得了准许之后，身子就好多了。 他这大半年不是装病，是真的不大能起来。 如今不一样了，喝了几天的药好像也见效了，能起身行走了。 侧福晋生了个小阿哥，也叫八爷喜欢的不行。 虽然不能办满月酒，可八爷还是赏了索绰罗氏很多东西。 八福晋很是嫉妒，可也不敢做什么。 这大半年，因为八爷出了事，她跟八爷的关系反倒是生疏多了。 八爷几乎天天都要索绰罗氏陪着，甚至一度挪去她屋里养着。 后院里别的女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了。 康熙爷既然准许八爷进来过节了，自然也就恢复了八爷的俸禄。 面上看，是没事了。 可实际上康熙爷说过的话不会没有了，八爷还是基本失去了争夺太子之位的资格。 好在他还是贝勒。 中秋这一日，曲迆一早就将孩子们都打扮好，带着进了畅春园。 这边园子景致很好，不过毕竟是皇上的园子，也不能多溜达。 只能看看就算了。 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俩孩子倒是好奇的四处张望。 曲迆也没阻拦，孩子吗，好奇心是很正常的。 今儿的席面，摆在了翠山香林这边。 里外还是宽敞的，因为是园子里，就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了。 所以也只是几个妃位嫔位的，簇拥着太后来了。 其余那些个贵人常在答应什么的，要是没有生孩子，连来的机会都没有。 反倒是如十六爷的额娘王氏这样没有位份的因为生育有功还有宠，都是都在这里。 中秋团圆嘛，就坐一起好了。 曲迆偷眼打量康熙爷，是比上回瞧见的时候老多了。 不过精神，这个人大概就是那种不管多老都不肯叫自己不精神的人。 有人给他打理卫生，伺候起坐，他只需要打起精神来，叫人看起来，是老当益壮就好了。 可是光这一点，很多老人也做不到的。 因为人天性懒惰，打起精神这件事，是很费劲儿的。 很多人年纪轻轻，就弯腰驼背，站在那的时候，一点仪态也没有。 可有点人，不管多大岁数，都能把脊梁骨挺得笔直。 前者不好看，但是大概舒服。 后者，就肯定是会累的。 康熙爷就是这样，尽管岁月叫他不可能如年轻人，但是，真心只见老态，不见疲态。 不容易啊。 一个皇帝，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曲迆又看十四爷，心想这个人也想做皇帝，他能成功么？ 如果成功，到了这个岁数，他也是这样么？ 大概是盯着时间长了，十四爷扭头就看见了后方的她。 小声问：“怎么了？” 曲迆回神：“没事，走神了。” 她也小声道。 十四爷就笑了一下，将自己面前的葡萄给她放在桌前：“吃东西，别走神。” 他们这小动作，看见的人不少。 福晋和舒舒觉罗氏自然是看的最清楚的。 福晋剜了曲迆一眼，心想这真是个狐媚子，也不看场合就瞎招惹。 可惜这一眼，曲迆没接收到。 嗯，就是没看见啊。 因为是中秋，还有歌舞。众人看的津津有味。 八爷他们还是低调，坐在七爷下首，含笑喊着兄弟们说话。 他自己就只说了一句儿子敬皇阿玛和皇玛玛。 康熙爷也只是端起酒杯，嗯了那么一下。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不过总算是肯嗯一声，就算是好的。 到了十四爷，他起身笑道：“皇阿玛您就喝一口，儿子全喝了。今儿个中秋，就祝您高高兴兴的。” 康熙爷笑起来：“好，那皇阿玛也盼着你高高兴兴的。” 随即果然只喝了一口。 毕竟他要是每次都干了，那可真要喝醉死。 康熙爷喝过了所有人的敬酒后，瞧着皇孙们道：“有几个孩子也该起名字了吧？朕叫人呢了单子，这就念念。” 曲迆心想果然孙子们的名字就是批发的，没什么好珍贵的。 给几个皇孙们都发了，轮到了十四爷的时候，直接批发了两个。 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有了。 三阿哥是弘映，四阿哥是弘暟。 十四爷谢恩，曲迆也忙起身跪下。 俩孩子都是她的，不磕头不行了。 康熙爷只是扫了一眼她，并不在意她是谁。 倒是三阿哥弘映本人被康熙爷叫了起：“皇玛法可记住你的名字了。” 事实上，康熙爷记性是真的好。他记得每个儿子们家里的儿子。 “弘映替自己和弟弟，谢谢皇玛法赐名。”三阿哥规规矩矩磕头。 这真是……曲迆没教他。 十四爷也没有，谁也不知道今儿要赐名。 这孩子完全是临场发挥。 康熙爷果然高兴：“好好好，起来吧，今年几岁？” “回皇玛法，今年不到六岁，过年就六岁了。正月初三的生辰。”三阿哥声音清脆。 “嗯，好，生的跟你阿玛一样，一岁就是实实在在的一岁。”康熙爷笑道。 “来，给他们上些奶糕，小孩子都爱吃。”康熙爷道。 十四爷替儿子谢恩。 心想儿子不爱，可三格格爱。 众人其实明白，万岁爷未必真的就在意一个孙辈，孙子多了去。 万岁爷这是表达对老十四的喜欢呢。 又不好直接夸儿子，但是对十四的儿子好，不就是十四好？ 多数人是明白的。 也有人想不明白的。 比如福晋，其实福晋想不明白倒也正常。 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看事情就不一样。 外人是无所谓你家几个孩子，反正都是你家孩子嘛。 满人也没那么看重嫡庶。 说实话，最看重嫡子的，只能是嫡子他额娘本人。 所以站在福晋的角度，就是万岁爷越过了嫡子去亲近一个三阿哥，她就很难受了。 只是她疯了也不会这时候表现，只能自己憋着，后半程，基本上就是强颜欢笑了。 康熙爷是不会留意一个儿媳妇想什么的。 第0342章 敲打 可德妃瞧见了啊。 德妃气的哦，后半程也是强忍着呢。 夜深了以后，众人起身出了畅春园回府去了。 十七的时候，太后就说要回去了，天也不热了，于是康熙爷也一起回了宫中。 回去的时候，德妃就传话，叫十四福晋和侧福晋明儿进宫拜见。 这么单独拜见，曲迆还没有过呢。 之前总是过年过节，要么就是探病。 十四爷过来见她这样，就道：“叫你去就去，还能打你不成？就是进去坐坐，昨天给孩子起名字了，说不定今儿就是叫你们去坐坐，是那个意思。” 曲迆更茫然了。 十四爷只是道：“去就行了。” 曲迆点头，行吧，她也没打算不去，只是好奇一问。 第二天的时候，吃过早膳就出发，进了宫的时候也才辰时过了一刻。 她们在永和宫外头等了一下，才被请进去。 福晋和舒舒觉罗氏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永和宫正殿里，德妃坐着，三人进去请安。 “坐吧。”德妃摆摆手。 三人按照次序坐了，德妃就道：“你们府上如今，几个孩子了？” 这是一句废话。 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问了福晋就得回答。 “回额娘的话，四个格格，五个阿哥了。”福晋道。 德妃点点头：“嗯，倒也不少了。也是你有功。” 这话，不吝于一巴掌。 是，理论上来说，府里的孩子，都是叫她额娘的。 可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啊。 可这话，她还得接着：“儿臣不敢居功，都是妹妹们有功。” “舒舒觉罗氏和曲氏有功。”德妃看着笑了笑：“我年轻时候，有一对簪子，还是那会子孝懿皇后赏赐的。如今我老了，也戴不了，拿来给她们两个一人一支岂不是正好？” 锦绣早就预备好了，这会子拿来，是一对蝴蝶点翠的簪子，确实好看。 舒舒觉罗氏和曲迆谢恩后，就叫宫女给插上了。 这对福晋来说，又是一巴掌。 她虽然还是笑，一脸的欣慰的样子，可却有些僵硬了。 “老十四还是不如万岁爷。我们年轻那会子，后宫里孩子是一个接一个。我还记得那会子诚孝皇后还在的时候，哪个嫔妃要生孩子，她跟着一夜一夜的不睡觉熬着。到了孝懿皇后这，她身子不大好。但是也盯着一个一个的嫔妃生育。那会子，她还是贵妃，不是皇后呢。”德妃笑着，好像真是忆当年。 “我是没做过正妻，不过瞧着她们的品质啊，也真是叫人觉得值得尊敬呢。” 这话一说，三人就明白啥意思了。 福晋脸都白了。 可她就算是想表情，也不能说我也愿意学。 你学什么 德妃估计也是真有气，故意提起皇后们。十四福晋就算想表达我也会的，也只能憋住。 你只要说了，那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做皇后啊？ 于是十四福晋全程憋着，憋到了回府。 气的趴在内室榻上不说话。 德妃是敲打她，是看出什么了？ 是敲打她不能嫉妒，作为嫡妻就要大度，要叫后院孩子多。 特地赏赐了那两个，就是为了打击她。 永和宫这边，齐嬷嬷赔笑：“娘娘今儿也动气了，这是何必呢？” “老十四是小儿子，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后宅要是不安生，他怎么安生？我一向不管，可这完颜氏，这些年你瞧她，油盐不进！老十四过去对她不差吧？要是真不喜欢，她怎么生的出孩子来？” “有今日，是她自己作，哪家的阿哥爷不宠爱一两个妾室？怎么到了她那，就忍不了？大好的局面成了如今这样，是她自己的错。如今她要是不知收敛，生出害人的心思，老十四后院那几个孩子能保住？” “我生的我知道，他就不是个耐烦后院那些阴谋诡计的性子。到时候闹出事了，他还不知怎么样呢。再闹出丑闻来，叫万岁爷怎么看？” 德妃很清楚，要是十四福晋敢害了孩子，那到时候，十四能打死她。 那时候再说不就迟了么？ 齐嬷嬷听了，只能是点头了。确实，还是提前敲打一下好。 正院伺候的人并不知道福晋是出了什么事，毕竟她们也不能跟进去。 所以知道的，只能是三个主子。 谁也没说。 曲迆她们回去后，也沉默着。 直到夜里十四爷来了，问曲迆了，曲迆才一脸的能不能不说啊求助的看他。 十四爷笑：“你不说，爷去问福晋了啊。” 曲迆…… 你可真狗啊。 曲迆只好捏着鼻子把事说了，不过她说的委婉：“我估计是娘娘担心府上的事吧。就提醒一下，孩子多了，怕府里生出事端来什么的。也没什么要紧的。” 十四爷冷笑，心里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估计是十五那天，福晋有些动作叫额娘瞧见了。 “爷？您就……就别动气了吧？”曲迆小心翼翼。 十四爷恶狠狠的瞪她：“额娘问，是额娘不想叫府里不安生。你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 曲迆…… “哪里不对？” “府里五个阿哥，两个是你生的。”十四爷道。 曲迆沉默了一会才道：“那也没什么吧，也不是长子。” 十四爷叹气：“罢了，既然额娘说过了，爷就不说了。但愿额娘敲打过之后，她也知道好歹。” 这个年头，嫡妻就是不能善妒啊。 除非改了一妻多妾的制度，只要没改了，嫡妻善妒的话，妾室和庶出子嗣确实是抵不过的。 当然祸根还在男人那，只是这是个男权加皇权的时代，没人跟你讲道理。 福晋或许也委屈，可十四爷不宠爱她，又不能由着福晋。也是因为开始福晋性子太硬太有主见叫十四爷恼了。毕竟十四爷是个脾气暴躁的大直男……加个癌也不太违和。 他才会更宠爱曲迆这样的性子，也对舒舒觉罗氏那样听话懂事的有好感。 曲迆作为女人，能体谅福晋几分，可要是涉及了孩子的话，她也肯定偏向自己孩子的。 就无解。 曲迆只好吩咐人预备膳食去了，算了，凡事没有吃饭大，吃好喝好先吧。 －－－－－－题外话－－－－－－ 按道理还有，但我没写出来，你们睡吧，我再抠点。 第0343章 交好 福晋第二天就有点起不来了，胸闷，头疼。 这是气的，可她哪敢起不来？ 头天见过婆婆，第二天就病了，这是说婆婆虐待了？ 除非是真瘫了，不然爬也得爬起来。 这倒是古代对女子的压迫。 皇家尤其是这样。 要不说皇家媳妇难做呢。 只能寻了几丸药吃了，还好太医院里应对这事有妙招，没事就做点疏肝平气丸。 你气着了能吃，你憋着还能吃。 这药真是一年四季畅销了。 后宫主子们，哪个一年不得吃个几瓶子？ 吃上了药丸子，福晋好像好些了，还好她是福晋，在府里不必伺候公婆。 不敢叫太医是一定的，可也不用做什么，还能躺着。 孩子也在宫里念书，不用操心。 曲迆这里，早就懒得惦记这件事了，反正敲打的也不是她。 她和舒舒觉罗氏完全就是德妃拉出来的筏子，工具人罢了。 于是她舒舒服服抱着四阿哥去赏花了。 花园里各色菊花超级多，她爱看嘛， 花圃外头，四阿哥疯跑着，奶娘们逗他，追着玩。 差点栽倒，一个太监一个箭步上去就扶着了。 吓得太监回头就看曲迆。 曲迆摆手，意思是看着就行。 小孩子跑还能有不绊脚的？ 有这么多人跟着，孩子摔不着就行。 曲迆正走动着看花呢，这菊花真是每一朵都不一样，好看的很。 “主子，您瞧，这是绿色的。”云岫指着一盆绿菊。 绣球一样的花，但是颜色是白重透着绿色，还挺养眼的。 曲迆点头：“确实好看，估计是个新品种？” “奴才听说这绿色的都是新品种，是宫里培育出来没几年的。说是京城里头牡丹长得不大好，所以宫里都培育菊花。还说京郊有个地方，专门有个大花圃，年年秋天菊花卖的可多了。”云岫道。 曲迆点头，这倒是，京城里牡丹确实长得不大好。 也不是说不能长，就是难形成规模。 大概还是水土不合适吧。 她说着就想起自己院子里那一株多年来被十四爷强行扭曲成芍药的牡丹。 嗯……这么多年了，每年开的也就那样，好看是好看，但是就一株，看着也是很单调了。 她们主仆说着话，就瞧见不远处，伊格格来了。 她只带着一个丫头。 见了曲迆，忙不迭来请安：“曲主子吉祥。” “不必多礼，你也看花？今年菊花开的比去年好。” “是呢，奴才也是瞧着好。就这么巧遇见您了。”伊格格笑道。 伊格格这几年，面容不比当初了，虽然还不算老，但是也不怎么滋润。 “碰见也是缘分，挺好的。”曲迆笑道。 伊格格就接话：“可不是，说来也是巧了，今儿这缘分还不止这么一桩呢。” 她笑盈盈的，手拨拉着一朵花，就跟拉家常似得：“方才路过正院就瞧见了吴格格那边的奶娘抱着五阿哥，往正院进去了。五阿哥长得也真快啊，这就一岁多了，瞧着长大不少呢。” 曲迆心里哟了一下，心想这是跟我传话呢。 “怎么抱去正院了？福晋想孩子了？”曲迆笑着问。 “大概是福晋跟五阿哥投缘吧。吴格格倒是没跟着。府里就这么几个孩子，想必福晋是想二阿哥见不着，就看看五阿哥也是好的。”伊格格道。 曲迆就了然：“那也许是，哎，瞧那边的花更好，走，去看看。” 伊格格也就顺从：“是好，一会还摘几朵回去呢。插瓶也好呢。” 两个人就顺利转换话题，只说花了。 赏花也确实尽兴了，最后两个都摘了几朵半开的回去插瓶，菊花这种花不用太费劲养，摘下来的花朵用一点点水养着，能开一个月。 回去的时候，云岫还说呢：“这紫色的不大不小，主子可以簪着。” 曲迆摇头表示不要，心想姑娘啊，你不知道在我们那，这漂亮的菊花已经叫人玩坏了。 我也觉得菊花无辜，但是你叫我直接戴头上，我有点不太能接受哎。 “主子，您说福晋这是什么意思啊？”云雀问。 “你说呢？或许就是单纯的想见孩子了？”曲迆道。 “这……奴才不知，但是……想见二阿哥了，就见五阿哥，这……这也不对吧？还直接抱去正院，怎么都觉得奇怪。”云雀道。 曲迆不笑了。 “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们两个侧福晋如今太稳了，有宠有儿子。甚至连德妃娘娘都瞧见了。福晋心里紧张。她拉拢吴格格母子，是为她壮声势呢。不是什么要紧事。吴格格是个格格，生的儿子依附了正院也不稀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主子说的是，只是奴才就是怕福晋仗着这个……要欺负人。”云雀道。 “兵来将挡吧。不管怎么说，如今不是没什么事么，不能人家没动，我就着急吧？”曲迆道。 “主子说的是，是奴才着急了。”云雀道。 “未雨绸缪也是好的，盯着就是了。其实只要大家面子上能过得去，我也不爱管这些事。”曲迆摇头。 只是可惜，她自己也清楚，她是得了宠爱和好处的那个人，说这话是没用的。 福晋心里的不平还在呢。 这就是参差啊。 伊格格这边回去后，香玉就道：“格格您这是想跟曲主子站一起么？” 伊格格失笑：“我有什么资格？我不过是个不得宠的格格，生了个女儿罢了。曲主子宠爱不缺，孩子不缺，要我是没用的。” “格格怎么这么说自己呢？好歹也是有大格格的人呢。”香玉道。 “我不过是说个实话，就因为这个，福晋瞧不上我。可我的更根大了，女孩子长得那么快，到了十几岁，就该议亲了。我一个不得宠的额娘，能帮她什么？曲主子这个人，是个好说话的，只要你不憋着害她，她就与你为善。能交好总是好的。说不定将来更根说亲的时候，还能求一求呢。” “毕竟指望福晋，她没有女儿，也不会疼我的孩子。”伊格格想，不敢求不抚蒙，可至少也有个像样的嫁妆啊。 －－－－－－题外话－－－－－－ 通宵了属于是 第0344章 就折腾 曲迆是一点都把这件事放心上的。 不过，伊格格的交好意图她是收到了。 拉帮结派不至于，但是交好肯定比结仇强吧？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曲迆就叫人给大格格送去了一些布料，还是比较稀罕的。至少伊格格那肯定不多见或者直接没有。 也不算太多，正好够大格格做一身衣裳过年穿。 剩下些布头啥的做个鞋面。 就因为不是很多，所以意思就到了。 要是给太多了吧，就显得收买一样了。 曲迆以前是不想这样，可如今三个孩子了，不为大人还得为孩子呢。 福晋乌眼鸡似得，她可以不斗，不能不防着。 结果，曲迆这里刚一动，福晋就受惊了一样。 九月里，就请了十三福晋和十五福晋来看戏了。 这倒也没什么，她本身不爱这样，可也不是不能。 不过福晋摆了酒席，侧福晋不敢不去。 她和舒舒觉罗氏就赶去了花园里 一过去就瞧见了福晋身侧，五阿哥的奶娘站着呢，五阿哥被她牵着。 五阿哥也是刚会走，还不太利索，却不见吴氏。 曲迆和舒舒觉罗氏对视一眼，心里就都有数了。 福晋真是绝了。 十三福晋正大肚子，瞧着有七个月的样子。十五福晋岁数还小，也有点拘谨。 气氛倒是还好，福晋说起孩子们，十三福晋也是二胎了，自然有话说。 十五福晋倒是还没生育呢，不过也很感兴趣。 说着说着，就拐到了五阿哥身上了。 说这孩子乖，懂事，说如今二阿哥在宫里呢，她见不着，就看着五阿哥也好什么的。 气氛倒是一直不差。 等下午时候，两位福晋走了，大家也散了，福晋留了五阿哥，就在正院吃饭。 曲迆她们就都告退回去了。 回到了小院，曲迆就道：“今儿光是叫五阿哥来，没叫吴氏，难不成吴氏自己愿意把五阿哥给福晋养着了？” “那肯定不愿意啊，有没有孩子，区别大了。怕是吴氏都要气死了。”云锦道。 事实上，吴氏确实气死了。 她迟迟不见五阿哥回来，气的晚膳都不吃了。 “格格别哭，这事还是要想法子的。如今……只怕是两个侧福晋也以为您真是自己乐意呢。”那不就结仇了？ 吴格格擦了一把眼泪：“我乐意什么？我真是……她是福晋，我没法拦着。嫡母要见孩子，我还能阻拦？可这叫什么事？” “格格，想个法子吧。您光是哭也没用的啊。”柳儿也着急。 有孩子的格格和没有孩子的格格能一样？ 自家格格有福气生了个阿哥，可是宠爱也就那样，要是孩子还被抱走了，那以后怎么办？ “明日一早，你去正院，给我请太医，就说我病了。”吴格格恶狠狠的擦了一把眼睛：“我不能看着她这么做，时间久了，我真没法子了。” 柳儿应了一声，等着终于送回来五阿哥，就都睡了。 第二天曲迆起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 “说是病了，胸闷的厉害，福晋叫人去请太医了。”云岚一言难尽：“福晋说既然吴格格病着，也不好照看孩子，又怕过了病气，就把五阿哥……挪去正院住了。” 曲迆…… “那这岂不是叫她更难受了？” “谁知道呢，福晋这也真是，太直接了。奴才想着，主子爷不能同意吧？”云岚道。 曲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心里想，十四爷知道了估计也要发脾气的。 十四爷有心结。 四爷给了孝懿皇后养着，大了各种……各种跟自己亲额娘处不好。 只怕十四爷不会同意这件事。 何况，他对福晋本身也有点意见。 吴格格进府以来，也从来没做错过事。 这事玄。 果然，五阿哥被挪走后，吴格格假病真的成了真。 气的哭了一上午，可福晋只说是挪走叫她养着，她敢怎么样？ 一连三天后，十四爷终于是知道这件事了。 既然病了三天了，十四爷不去看看也不对。 他一去，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瞧着空荡荡的，还没问，吴氏就哭成一团。 跪着求：“奴才无能，可奴才……奴才对五阿哥是真心爱护的。求爷……奴才没有孩子活不成，求求爷……” 十四爷叹口气拉她起来：“好了，别哭了，你歇着吧。明日孩子就会回来。” 吴格格一听这话就安了心，忙不迭洗了脸，伺候十四爷用了一顿晚膳。 十四爷没留宿，还照旧回了西小院。 进来坐下黑着脸就指挥福宁：“你去，告诉福晋，明日一早，把五阿哥送回去。告诉她，孩子还小，她想招待人随她，孩子经不起折腾。告诉她，要是实在想二阿哥，爷就把二阿哥接回来，照旧府里读书。” 福宁低着头应了。 心想福晋是又砸锅了。 真是绝了。办事回回都能办胯骨上去。 何必呢？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你再养一个还能怎么样？ 不是自己生的，人家亲额娘还在呢。 嗨。 曲迆听完，瞧着福宁走后，也没问这事，只是给十四爷端了蜂蜜水。 她刚冲的：“爷喝么？” 十四爷接了喝了几口，又递给她：“这事你也知道了？” 曲迆就犹豫，十四爷应该不是问罪。 但是她还是尽量委婉：“一开始没想那么多，也就吴格格病了之后，五阿哥被挪走，就知道了。只是也不好说……毕竟没砸实了。” 十四爷冷笑：“她可真是有心眼！爷真是昏了头了，早知道她这么能算计，自己就别生！” “爷这话就不要说了吧，二阿哥好好的孩子呢，叫听见多难受啊？”曲迆道。 十四爷冷哼了一声，到底也没再说了。 福宁去了正院里，笑呵呵的传了话。 福晋脸都白了。 也是气得不轻：“怎么就至于了？吴格格病着，我不过挪了五阿哥过来住几日，等她好了就送回去。我还抢她的孩子不成？” 福宁赔笑：“福晋说的是。” 看他这皮笑肉不笑，福晋更气了，随便一摆手：“你去吧，告诉爷，我知道了。” 第0345章 前途在哪里 福宁笑呵呵的一打千儿，就走了。 心说您跟我摆谱有什么用啊？得罪了主子爷，您老自己承担着吧。 第二天一早，五阿哥就被送回去了。 娘俩抱一起哭。 五阿哥还好，奶娘跟着呢，主要是吴格格哭。 才月余呢，就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了。 福晋是不是记恨吴格格还不好说，可十四爷没消气啊。 到了二阿哥回府的日子，他叫人接了回来，就直接送回去正院去了。 留都不留在前院吃顿饭。 明明之前都是先留在前院吃饭，然后问问功课再送后院去的。 这一来，二阿哥自己粗心大意的，没觉得有什么，先去见谁不是见？ 可福晋就慌了，不管她想不想再养一个别人的孩子，终究还是为了二阿哥。 要是二阿哥本身不被十四爷看重了，养别的孩子又能如何？ 这就是十四爷对她的惩罚。 她拿捏人家的孩子，十四爷就拿捏她的孩子。 福晋又着急，又生气，还不敢叫二阿哥看出来。 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送走了孩子，福晋就叫人请十四爷去正院用膳了。 十四爷不肯去啊。 接连请了三次，他才去了。 福晋一改之前的不服气，也跟十四爷哭起来。 十四爷耐心的看着她哭着解释说只是想孩子，并不敢耽误孩子前程云云。 十四爷看完了才跟她认真说：“你是爷的福晋，生了二阿哥，你自己凭良心说，你位子不稳？” 完颜氏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抹泪。 “舒舒觉罗氏生了长子，曲氏生了两个儿子，但是你自己掏良心，她们两个是搅事的人？” 十四爷一句一句全问到她脸上。 “是妾身不好。”福晋只能干巴巴的。 “你心里有想法，爷都知道。你性子太倔，想法多。牛心左性，你觉得这样好么？对你自己来说好么？你要是觉得爷宠爱曲氏你就接受不得，那爷今儿明白的告诉你，爷就是宠爱曲氏。曲氏这个人，傻了点，心思最简单。从不生出害人心思来。今儿爷宠她，明儿也一样。” 十四爷站起身，轻轻理了一下衣裳：“你要是肯好好过，你是嫡福晋，还生了嫡子，爷不会亏待你。府里后院你一把抓。你要是非得找事，搅风搅雨不肯安生，爷还年轻，换个福晋也不是不能。” 福晋本来是跪着，这会子浑身发软，就跪坐在地。 “爷……” 十四爷低头看她：“放心，爷不是狠心人。你只要好好过日子，爷照旧敬着你。只是爷厌烦拿捏孩子。爷的孩子，不管是谁生的，都金贵。” 十四爷说着，扶着福晋起身：“记住了没有？” 福晋浑身发抖：“记住了……” 这会子她是真的饿怕了。 福晋怎么换？ 那只能是她病故。 十四爷竟这么狠心？ “记住了就好，今儿你自己好好想想，爷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下回二阿哥回府，爷会好好考校他功课。放心，二阿哥是爷的嫡子，爷疼他。”十四爷说着，按着福晋坐下，就转身走了。 十四爷走出去一截了，福晋才忙不迭起身：“恭送爷。” 十四爷并没有高兴。 他又不是变态，这么对嫡妻说话还能高兴。 就是烦，不吓唬吓唬福晋，他就更烦了。 只是但愿福晋这回能听懂听进去吧。可别作了。 他被她作烦了。 其实十四爷没想到的是，还是因为不喜欢吧。 上一世刚成婚时候对福晋那点子微少的喜爱早就淡忘了个差不多。 这一世一开始就有芥蒂，如今一年一年下来，福晋也不如他的心思一样。 一来一回，只能是越来越闹心。 福晋这回又病了。 这一病，就是好几天。 于是又过了几日，二阿哥又回来，瞧着额娘病了，好好奇呢：“额娘您是不是虚啊？补补吧，怎么总是病啊？” 福晋看着心这么大的儿子，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凡事都隐瞒，怕孩子知道。 她还不想叫孩子想那么多呢。 可这孩子是真的好瞒啊，什么都看不出。 “嗯，额娘叫太医看了，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哦，儿子不担心，额娘年轻，好得快。没事的，上回儿子风寒，自己就好了，都没吃多少药。”二阿哥拍着胸脯。 福晋…… “额娘还病着，别过了病气给你，你快去玩儿吧。”你快走吧，纵然你是我亲生的，我现在也不想看你。 我觉得你有点傻。 二阿哥高高兴兴：“那儿子去前院找大哥和三弟了。晌午回来陪您用膳啊。” 福晋深吸气：“没事，你想陪你哥哥弟弟吃也行。” 二阿哥更高兴了：“真的？” “真的。”求你快滚吧。 二阿哥一点都没察觉病中脆弱老母亲的心多痛，如同脱肛的野狗一样就跑了。 福晋扶额，心想这孩子养大，真的能争过哥哥弟弟？ 铃兰伺候福晋喝了水，叫她躺下。 昨儿个十四爷说话的时候，是把人赶出去的。 不然福晋还有什么脸面？ 但是十四爷走后，众人看福晋也知道十四爷没说好听的。 本来是很担心的。 可铃兰如今瞧着这不着调的二阿哥，忽然就觉得不担心了。 心宽有什么不好吗？ 心宽可太好了啊！ 要是二阿哥能把心宽分给福晋一点，也不至于一天天自己把自己气得要死啊。 还好，真是还好，还好二阿哥性子没随了他额娘，不然这一对母子能把自己拧巴死。 但是铃兰想，二阿哥这样，大阿哥也是…… 听说念书连三阿哥都不如，成天叫三阿哥问的哑口无言。 三阿哥才多大一点？ 成不成气候不好说，首先学问肯定不行。 所以，这府上的长子和嫡子……真的能行？ 铃兰看着闭上眼的福晋，一脸的古怪。 她忽然特别无礼的想，福晋对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材料，真的是一无所知么？ 就这心宽心粗的跟大河似得孩子，捧起来又能怎么样呢？ 突然就觉得很想笑怎么办？ 铃兰勉强自己撑住，不能笑。 但是这个正院，前途真心……觉得会很偏是怎么回事啊？ －－－－－－题外话－－－－－－ 牛年最后一天，祝你们依旧牛哄哄。虎年就要来，祝你们都虎虎生风！谢谢你们多年来的陪伴，希望下一年，我们都还在。 新年赚钱顺利，新年脱单顺利，新年升职顺利，新年不水逆。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对象。 加油啊同学们！爱你们。 第0346章 跳一下 府中岁月，终究不难过。 十四爷遮风挡雨。福晋也被敲打过，不敢再做什么了。 这样的时间，过的更快。 一眨眼，就已经是康熙五十六年的年末。 十一月的时候，太后娘娘就不大好了。 其实她已经病了很久，一年多了。 也是这会子，太医才说了太后不大好了。 那也就是说，拖不了几日了。 其实这样的情况，宫里是有预备的。 这位太后娘娘虽然一生无所出，但是万岁爷一直敬着，所以日子并不难过。 宫里各处也都敬着，身后事就不可能潦草。 又是顺治爷正儿八经的皇后。 所以去年起，宫里就预备着了。 太后不成了，万岁爷每天侍疾，虽然不必亲尝汤药，但是也时常在侧。 不管这孝顺是不是做戏，一个人能做戏几十年，假的又如何？ 想必这位蒙古来的，满语汉语都不会说的太后娘娘，也能体会到一些欣慰。 就是侍疾的这段时间，万岁爷发布了诏令，反省了自己为皇帝有些做的不到的地方。回顾一生，说为君者难。又说今年开春起，就有了头晕的毛病，形渐消瘦等…… 特地召诸子，诸卿详细议立储大事。 立储这件事，早就是众人最紧要的一件事了。 毕竟万岁爷老了，他就是再健硕，还有几年？能有十年么？ 如今不站队，以后就来不及了。 去年时候，还有大臣提议复位二皇子为太子的。 被搁置了。 显然就是万岁爷没这个意思。 提三爷，四爷的也有几个。也都被搁置了。 也有人提十四爷的，这些年，十四爷的恩宠是被看在眼里的。 可康熙爷依旧没有说什么。 所以，就没人猜得透万岁爷的心思。 如今，万岁爷自己主动说，众人当然是来劲的。 只是万岁爷自己也没想到，如今，李光地还敢推荐八爷。 他一推荐，就有人响应，这件事只能又暂时先放一边。 腊月初二的时候，太后过世了。 太后临终，已经说不出话来，康熙爷跪在床榻前，拉着她的手叫皇额娘，说儿臣在这里。 这个时候，纵然这对母子没有血缘关系，年纪都差的不多，可要真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不真。 太后看了康熙爷很久，看他的脸，看他的手。 许久后，才闭上眼。 康熙爷恸哭，甚至剪了一截辫子，以尽哀思。这在这时候，就是很大的事了。 他是真的哭的老泪纵横，皇子们也跟着哭。 太后过世当日，康熙爷就病了。太后身后事有条不紊的操办。从第二天开始，曲迆她们也天天进宫跪着。 太后地位高，又是顺治爷的正经皇后，得了康熙爷的敬重孝顺，自然一点都不许少了规矩的。 各家府上的侧福晋，阿哥格格，只要年纪差不多，都要进宫跪拜。 这位七十七岁高龄的太后，也算是寿终正寝。走的风光。虽然自己是无所出，可身后有这么多子孙送，世人看来，也不可怜。 康熙爷一病就是十几天，脚面浮肿的鞋子都不能穿。 皇子们一边要侍疾，一边要跪灵，也是两头跑。 终于将太后送出去后，也到了过年。 因太后过世，一切从简，康熙爷要守孝，今年连烟火都没有了，极其简单。 倒也好，每天都能早早的结束了。 终于过完了年，曲迆撑不住病倒了。 没法，从腊月起就天天进宫磕头，一进去就是一整天。 中间稍微休息了几日，就开始过年，又是半个月。 睡眠不足加上饮食不周，人都瘦多了。 这一松懈下来，就开始发烧咳嗽，还拉肚子。 各种难受。 三阿哥坐在床榻前，端着药：“额娘喝药吧，儿子喂您。” 曲迆皱眉：“哪学的这破毛病？” 她鼻子也不通，瓮声瓮气的。 “没学，额娘说了，一口一口喝要苦死。所以儿子叫您一口闷。”三阿哥笑起来。 这孩子也是蔫儿坏了。 曲迆叹气：“说真的，额娘不想喝，不喝也会好的。” “那不行，您怎么好意思的？上回四弟病了，您怎么哄的？”三阿哥瞪大眼。 “那能一样么？你弟弟还小，不喝药不成，我是大人啊。” “额娘！”三格格进来，听着这话就皱眉：“您可真是不乖，那以后我们病了也不喝药了，您不担心啊？” “……你说点好的吧！”曲迆无语。 “那您喝药。”三格格道。 曲迆叹气，被云锦扶着做起身：“喝，真是小冤家。” 两个小冤家盯着，曲迆是一口也没能浪费。心想这俩孩子，怎么就成了管家婆了？ 等她吃了药睡了，俩孩子才回去前院。 三格格还没搬回来呢，不过估计也快了，毕竟也大了几岁了。 傍晚时候十四爷回来，直奔西小院：“你们主子今儿好些了？” 刚开朝，他忙的很。 今年万岁爷身子不好，十四爷如今事还不少呢。 着实算是很受重用的皇子了。 “回爷的话，今儿好些了。晌午的时候，三格格和三阿哥回来，盯着主子吃了药的。”云锦几个道。 十四爷进去看曲迆，她睡着，就没惊动。 四阿哥在外探头探脑的。小小声叫：“阿玛阿玛。” 十四爷对他一摆手，就走出去：“怎么了？” “姐姐说额娘病了，不能吵闹，不能大声叫。额娘好了没有啊？”四阿哥还小，当然不懂生病的人，是不会那么快好的。 这几日曲迆不肯接触他，怕过了病气给他。所以他每天都不能被额娘抱抱，只能远远的看着。 别提多难受了。 “哪有那么快呢？不过四阿哥知道心疼额娘就是好的。额娘会好的，过几日就好了。”十四爷摸着他的脑袋：“如今咱们四阿哥也大了。懂事了。” 四阿哥被夸的特别不好意思，嘿嘿笑。 小孩子都喜欢陀螺，十四爷陪他在院子里玩了一会。 曲迆醒了后，才叫奶娘带他洗漱用膳去了。 “爷可听说了，今儿又叫孩子盯着喝药了？你说你，丢不丢人？孩子都反过来盯着你了。”十四爷一看见曲迆就道。 曲迆侧头，一言难尽。 －－－－－－题外话－－－－－－ 下一章不要等，这过年更新真是稀碎了。 第0347章 照顾 十四爷看她这样，就伸手捏她的下巴叫她扭回来：“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曲迆直接就卸了力气，往十四爷怀里栽倒去了。 吓得十四爷一把抱住，脸色都变了：“怎么了这是？” “逗你呢。”曲迆见此，忙道：“开玩笑的，没有事。” 忙自己撑住。 十四爷真被她吓了一跳，皱眉：“不懂事。” “就是小病，过几日就好了，哪里就那么严重了？”曲迆拉着十四爷的一只手叫他坐下：“爷既然不怕过了病气，就坐着。” 十四爷坐下来叹口气：“你一向不大病，如今就病成这样，爷能不担心？” 曲迆靠着他：“真不碍事，感觉比昨天好了。” 其实没有。 今天比昨天更没力气，不过总的来说，就是一场疲惫导致的重感冒，拉肚子恶心，发烧，忽冷忽热。 说实话，在如今的人看来，就是要命的病了。 也难怪十四爷紧张。 毕竟如今没有打点滴，对于这样的病来说，古代的药就显得很是有些不够看。 也难怪两个大的孩子不管规矩，也不怕过了病气的来看着她吃药。 这一想曲迆又自责了起来。 她自己是想着这样的病不碍事的，还被人精心照顾着呢。 可对于他们来说，就不是这回事了。 病成这样还不喝药，确实不该。 “我一定好好喝药，不再任性了。别担心，我才这么年轻，会很快就好的。”曲迆解释。 十四爷只是搂住她的肩膀，不说话。 十四爷心里是很担心，他搂住的肩膀都没有什么肉，单薄的要命。 于是这一日，曲迆睡了之后，十四爷就叫福宁出去，去药铺里买参。 “问清楚，也去问问给她看诊的太医，怎么滋补。倒也未必用得着参，但是不管用什么，都买上好的。” 福宁应了一声就去了。 其实福宁看来，曲主子也没多严重啊。可主子爷担心。 于是福宁跑了几个时辰，终于问清楚了…… 那就是不需要。 是，曲主子是病着呢，可也没那么严重。好好喝药就好了。 至于滋补，好了之后，给吃点乌鸡白凤丸就行。 于是，福宁只好花了钱，买了一家老药铺子里的一些这个药。 拿回来，十四爷脸都黑了。 还是第二天曲迆自己笑：“这药……就是也能治气血双亏，对女子就是好的。” 这是实话，这药不光是调经。 “太医还说，配了些当归丸，都等您病好了就吃，吃个三个月。”福宁道。 “好。”曲迆笑的不行：“劳烦你了。” 不过，既然太医是实实在在说不必怎么进补，也说明曲迆确实还好。 她就是过年这段时间累坏了。 需要休息。 人体就是这样，舒服日子过久了，就不能劳累。 其实以前做宫女时候，早起晚睡也是常有的事啊。 不过想想，她做宫女时候，还真是……不至于太累。 刚进来那一年，是要学规矩的，可也因为年纪小，活儿不累。每天也能睡四个时辰。 后头分给十四爷，跟去阿哥所之后，因为就一个主子，她们岁数小的就轮不上伺候。做些琐事。 等能贴身伺候了，就更清闲了，哪里能贴身伺候主子的丫头也不如阿哥所，毕竟阿哥们一年到头念书呢，你想忙也难。 就是早晚了。 因为针线做的也不好，这都省了。 所以来来回回的，也就不累。 再后来，十四爷瞧着她好了，后头做宫女那两年，日子过的也很舒服。 所以，她还真没吃过什么苦。 做了格格，做了侧福晋，这些年最累的就是过年了。 不过前几年还好，主要是这回赶上太后过世，才成这样的。 “我想了想，我这些年，从没吃过苦。”曲迆看着十四爷笑：“起先就是运气好，后来是爷对我好。” 十四爷看着她，摸她大的头发：“你呀，不是谁对你好，是你好。傻的好。” 十四爷是个皇子啊。 他就算是有上一世后来那些日子，也依旧觉得曲迆是吃过苦的人。 打小就被阿玛赶出门，娘几个是怎么过的日子？ 进宫做了小宫女，就算不挨打，那能舒服？ 进了后院，这些年，福晋没少为难她。 可她呢？傻乎乎的，只记得好，不好的大概全不记得了。 每天乐呵呵的，光知道好了。 但是十四爷也承认，这样也好。 一个人，总是记得人家的好处，记得日子里的好，也是很好的不是么？ 总比苦大仇深，总是记得人不好，记得日子难过，记得穷好吧？ 十四爷想，大概越来越喜欢她，也是因为这一点。 曲迆哼哼了几下。 十四爷陪她吃了早膳就去当差了。 曲迆胃口不佳，昨晚又低烧了一阵。 所以这会子只想吃小米粥和小咸菜。荤腥一口也不想要。 鸡汤都不爱喝了。十四爷担心的哦，她一向是爱喝鸡汤来着。 不过不喝也没法子，十四爷只能是由着她。 还好这样过了两日，曲迆至少不烧了，虽然鼻子不通，喉咙沙哑，也不大想吃饭，但是精神好在还是好的。 终于等到了十九的时候，明显见了好。 吃的多了。 可这时候的曲迆，痛苦的发现，来月事了。 简直了。 顺势又瘫了五天。 终于能利利索索下地，出来坐坐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二月二了。 坐在院子里回廊上，曲迆深呼吸一口：“可算好了。” “主子可不能掉以轻心，您没好利索呢。”云锦将她的斗篷拢住：“这天气还冷呢，虽说是晌午，可也不到热乎时候呢，您不能受寒。” “知道。去把四阿哥带来吧。” 不多时，四阿哥跑来，可爱吧啦的叫：“额娘额娘，你好了没有？” 这孩子每天问，还不止问一次。 “好多了，瞧，额娘都出来坐坐了，不过还没什么力气，抱不动你，过几天就好了。”曲迆摸摸孩子的脸。 “额娘好了，三哥就不用盯着您喝药了。” 这事，连这个孩子都记住了。 曲迆好笑的不行。 不过，到了午后，果然，三格格和三阿哥又来了。 －－－－－－题外话－－－－－－ 祝福每一个小伙伴，虎年嗷嗷的！ 不生气不生病，多赚钱多吃饭。 咱们新一年继续在一起！爱你们！ 第0348章 没心眼 曲迆特别自觉的干了一大碗。 看着自己的儿子：“喝了啊。” 三阿哥嘴角一抽，心想额娘难不成还要我夸一句你好乖？ 嗯，说不出口。 于是三阿哥给曲迆倒了热水：“额娘再喝点水。” 水还是需要的。 四阿哥跑来：“三哥三哥！” 三阿哥嗯了一声，摸摸弟弟的头：“一会带你出去玩，先生说下午可以不上课了。” 三阿哥念书后，基本不用人管。 因为他自己很自觉，一般都是先生给他放假，说你可以休息半日什么的。 四阿哥欢呼：“哦！去花园，抽陀螺！阿玛教了，没学会。” 三阿哥就点头：“哥教你。” 没多一会，哥俩就走了。 三格格留着呢。 “不跟你弟弟们一起玩？”曲迆笑着看她。 “陪您。”三格格笑嘻嘻：“额娘，我是不是特别不懂事啊？” “嗯？怎么忽然这么问？”曲迆好奇。 “没有啦，就是前几天去正院请安嘛，看见大姐姐跟我和二姐姐就不一样啊。嫡额娘也夸大姐姐娴静。过后我和二姐姐就说，我们两个是不是闹腾的很？也不懂事，这么大还非得住前院。也不对是不是？” 曲迆愣了一下。 这几年，其实三格格也懂事多了，不像小时候那么闹了。 但是性格绝不是乖巧娴静的。 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才道：“是你嫡额娘教导你们了？” “没有啊，就是夸大姐姐嘛。”三格格撇嘴。 曲迆懂了，有时候也不用说你，只要夸另外的人，你就该难受了。 “额娘不太懂如今的贵女们该是什么样。但是佳珲你现在过的开心么？” 三格格想了想点头：“我觉得开心啊，阿玛和额娘都疼我，弟弟也乖。姐姐每天陪着我。” “那你要知道，阿玛和额娘希望你一直觉得开心。”曲迆道。 三格格就点头：“那是不是说，我就不用学大姐姐啊？” “每一个人，性子都不一样。只要把大面上的规矩做好，不出错就行了。学谁都没必要啊。”曲迆道。 “可是……可是嫡额娘说，大姐姐这样的，娘娘也喜欢啊？”三格格又道。 曲迆心说福晋您可真是，这点小手段也要用。 “其实，娘娘看你们几个孙女不都是一样的么？”曲迆问：“你自己想想？” 三格格一想，好像也是哎。 “可是那为什么嫡额娘只夸大姐姐那样啊？奶娘也会说啊，要端庄娴静。”三格格撅嘴。 “你嫡额娘夸你大姐姐，是因为你大姐姐确实也乖巧，不过就是太乖了。她毕竟身份上不如你们，你们两个都有做侧福晋的额娘。你嫡额娘也是怕你大姐姐不舒服，才总是夸她。至于你们两个，都有自家额娘夸啊，还非得要嫡额娘也夸？” “嫡额娘对你们也不错吧，又没凶你们不是？” 曲迆也只能往好了说，总不能教孩子仇恨正院吧？ 三格格就不问了。 曲迆还怕她心里不高兴，找了一对耳坠子给她。她是去年秋天扎了耳朵眼。 晚上时候，姐弟两个就在小院住，这边他们的屋子都在的。 吃了晚膳，剩下姐弟两个，三格格就道：“额娘说嫡额娘是因为大姐姐出身不大好，才总是夸她的。” 三阿哥看三格格：“那你还气么？” “不气了，额娘都说了啊，我和二姐姐都是有侧福晋额娘的人嘛。嫡额娘不夸我就不夸我。哼。”三格格仰起头。 三阿哥：“额娘说的对，那你以后就不要说了，叫人听见不合适。” 三格格点头：“那你背书吧，我出去玩一会牌。” 她出去也就是不在书房了。 外间自有小丫头陪她。 三阿哥看了看书，今儿不背书了。 叹口气，轻轻摇头。 额娘这个呢，是不爱多事，也心善。凡事不喜欢说不好的。 三姐姐是天真。 正院对额娘什么样，三阿哥心想我可都知道。 额娘得宠，嫡额娘恨的眼睛都红了，不敢做什么，无非是因为阿玛看着呢。 可三姐姐大了之后，这婚事还是嫡母能拿捏的。 不过还好，三姐姐跟自己同岁，大了之后，自己也大了。 那时候，要是婚事定的不好，就跟阿玛说，拼了也不能叫三姐姐受委屈。 至于抚蒙…… 哼，三阿哥想，府上如今都四姐妹呢。要是只能留一个在京城，必须是三姐姐。 姐们们都是亲的，都是阿玛的孩子。 可是，只有三姐姐，才是他嫡嫡亲的姐姐。是一个额娘生的。 世人都只看父亲的血缘，可三阿哥觉得他们蠢。 明明都是从额娘的肚子里出来的。额娘的血缘，才是最紧密的。 何况，他和三姐姐，还是同年同日生的。 理应更亲。 三姐姐天真就天真，有我呢。 三阿哥想。 并不知自己的孩子们都已经想了这么多。曲迆只是感慨，纵然她想保护孩子，可孩子大了，渐渐的还是会明白很多事。 比如如今孩子们已经明白福晋和侧福晋的不一样。 也明白了府里阿玛和额娘并不是对等的。 第二天的时候，曲迆叫来了三格格的奶娘宋氏，问询了最近三格格的情况。 宋氏说的也比较委婉：“正院里，有时候说些什么，都是对着大格格的。大格格不反驳，都听着。不过奴才看着，她心里倒也不一定就服气。至于二格格和咱们格格，都听着呢，也没什么不高兴。” 不高兴也不会说，这点子事还是懂得。 曲迆嗯了一声：“你们伺候的很好，该说的规矩还是要说给格格听，她粗心，就多说几次。不求她多端庄，但是到了场合上，不要出错就是了。我还是喜欢女孩子活泼。不求她多有仪态，也不求她有什么好名声。一辈子过的舒服就行了。” “好歹托生了个皇孙女，反倒受罪就不好了。” “主子放心，奴才们都知道。依着奴才说，二格格三格格，这样好。满人姑娘都是这样才好。大格格是自己身子不好，也性子弱，可要真是照着那样养，多少有些过了。” 奶娘也是实话实说。 －－－－－－题外话－－－－－－ 还要欠账。争取早点补上。 第0349章 体会 真把孩子养成那种怯懦的样子有什么好啊？ 美其名娴静，那不就是胆小怯懦？ 奶娘心想我一个做奴才的，瞧着都不舒服，主子们瞧着能舒服么？ 曲迆见她明白，就没多说了。 她也不想随时指点奶娘，其实奶娘比较内行。 她只需要看着大方向不要走偏就行了。 至于福晋不夸她的孩子，嗨，多正常。 不骂她就好了。 不求那么多了。 曲迆彻彻底底好起来的时候，嗯……其实是十四爷判断她彻底好起来的时候。 已经是二月底了。 其实早就好了，只是十四爷不放心，那就是没有好。 直到养的人都长毛了，才被十四爷准许随便出入了，也就是好了。 曲迆白眼翻上天。 去花园里，就正好遇见了伊格格，吴格格和杨格格三人。 三人见了她，忙不迭起来请安。 曲迆摆手：“不必多礼，你们是一起赏花么？” “回曲主子，正是呢。您身子好些了？”伊格格问。 “我早就好了，只是多沙鸥有些懒怠，不爱动。这会子就好了。”曲迆笑道。 “您好了就好，病着可太难受了。前些日子，奴才瞧见三格格还为您担心呢。真真是孝顺的很。”吴格格笑道。 “是啊，好了就好，不说别的，病着自己难受是真的。”杨格格道。 曲迆就笑道：“多谢你们关心了，有你们念着，我也好得快。” 她笑盈盈的看过去，杨格格如今也变化蛮大的。 沉稳多了，刚进府的时候也是个跳脱的人来着。 不过这个人性子倒是一向不被她嫌弃。很好了。 吴格格自打两年前那件事后，就跟正院彻底疏远了。 倒是如今，因为大格格大了，福晋赏赐多，照顾多，伊格格反倒是跟正院走近了。 起先，伊格格是不打算亲近正院的。可正院这一年来，照顾大格格多。 也像是真心关心，甚至暗示了伊格格，会留下大格格在京城。 这一来，伊格格就没法不站正院。 她自己是没指望了，可女儿体弱，要能留京，岂不是好事？ 但是站是站了，倒也没有跟两位侧福晋对着干的意思。 所以大家聊天还是愉快的。 兵部这边，十四爷看着一封信，想了半日。 终究还是进了宫。 上一世，他是五十七年十一月出征的。这一世，他犹豫过，却终究还是走向了这个命运。 他已经做了很多安排，也或许因为自己的搅局，这一世的老四并没有和上一世一样，闷声发大财。 他的权利和宠爱，远不如上一世。 还有隆科多这个人。 他这一世，依旧是坐上了九门提督的位置，但是与老四，还亲密吗？ 所以，十四爷想，这一世，他要出征之前，就要解决这件事。 不能再给老四机会了。 他不清楚，皇阿玛最后是不是真的选了老四。可他必须剪除隆科多。 康熙爷也再选人，必须一个有身份的人才能镇住当地的人。 这时候，还没选到十四爷，直到十四爷跪在乾清宫御书房里。 康熙爷迟疑了许久：“你决定了？” “皇阿玛，儿臣无能，但是自小学骑马射箭，也愿意为皇阿玛，战场效力。” “胤祯，去西藏，不是叫你坐在帐子里，听着手下人说什么的。这一回，是要亲自上阵杀敌。刀剑无眼，纵然你是皇子，也不能躲。”康熙爷道。 “皇阿玛，当年您亲征时候，带着大哥，大哥也曾坐在中军帐中不出么？”十四爷问。 康熙爷一滞。 许久后叹气：“你大哥，虽然后头糊涂，可打仗时候，是英勇无敌的。他怎么会坐在帐子里？” “皇阿玛，儿子的武艺是大哥亲自教的。儿子痛恨大哥后头的糊涂，气着了皇阿玛，可儿子依旧要说，当年的大哥，是我们满清巴图鲁。儿子无能，却也想效仿大哥，战场杀敌。”十四爷一个头磕下去，长久不肯起来。 康熙爷许久后，长叹一声：“好，既然你想去，朕就叫你去。不过不急，你先预备吧。” “儿臣多谢皇阿玛，皇阿玛万岁。”十四爷掷地有声。 “起来吧，你这孩子……”康熙爷又叹气：“叫你额娘知道，不知如何伤心呢。” “那就先不叫她知道。”十四爷笑起来，哪里还有方才那样子。 康熙爷看着高大的儿子，真心笑道：“你是真的长大了。” “瞧皇阿玛说的，儿子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十四爷道。 “是啊，长大了，只是朕心里还总是记得你一丁点大的时候，闹的很。抽陀螺抽不好，就怪陀螺不好……”康熙爷想起小时候的十四，坏脾气，倔强。 他额娘生气了罚，可他下回还那样。 十四爷一阵眼酸，忙低头。 康熙爷看出来了，笑了笑：“难受了？阿玛是老了。” “皇阿玛，您不老，您要长生不老。” “呵呵，傻孩子，哪有人能长生不老呢？”康熙爷叹口气：“罢了，不说这个，你既然来了，就陪着阿玛用膳吧。” 前些年的时候，康熙爷是真的怕少壮而自己老迈。 但是到了如今，他就真的承认自己是老了。 他已经眼花，脚也不是很利索了。 右手经常麻痹不能写字。 肠胃也不好了。 肉都不能吃几块了。 再不承认，也是老了。 不得不考虑继承人。 所以如今，老十四提起老大，他也没什么气了。 想起的，都是老大当年的好。 所以，跟十四爷吃饭的时候，他就叫人给老大送去了一桌。 不管老大接了之后是不是高兴，十四爷这边是着实心酸。 他看着皇阿玛吃的东西，柔软的，没什么味道的。 吃的慢，也吃的少。 上一世这会子，他也享受着皇阿玛的宠爱，内务府的供给从不断绝，有什么新鲜的，他总是先于别的皇子就有了。 可那会子，年轻，不懂事。 满心满眼，都是前途和野心。 并不能体会皇阿玛老了的心。 可这一世，不一样了，他遗憾过，就更珍惜。所以更能体会这难得的亲情。 －－－－－－题外话－－－－－－ 对不起，嘤嘤嘤嘤。争取晚上就恢复。 第0350章 准备 皇阿玛擅长帝王心术，上一世对自己，也有利用和算计。 可那又如何？终究是自己的阿玛。 何况，没有什么，比最终都不得见更叫人悲伤的。 十四爷走后，康熙爷一个人坐了好久。 才轻声问：“老大怎么样？” 还好李德全机灵，他叫人送去吃的时候，就叫人留心看着。 回来的人，只说大阿哥看着老多了，身子也不大好，腿也不大利索了。 但是接了赏赐，还是哭着跪谢皇上，说感念皇上还记得他。 当然，这话，不能这么回。 于是李德全上前道：“去的人说，大阿哥瞧见赏赐就哭了，跪谢万岁爷，说天天都想着您。去的人说了，大阿哥这些年是憔悴了。” 康熙爷就不说话了。 李德全心说，我也不算隐瞒。 只是大阿哥病，大阿哥老了，这话能说么？ 如果说，大阿哥病，大阿哥老了，那皇上呢？ 儿子都老了，都不大好那他这个皇阿玛呢？ 所以，只能是憔悴了，毕竟被圈禁的人，也不会好过。 康熙爷就要起身。 李德全忙伺候他去里头躺会。 其实康熙爷如今，躺的次数多，可真正睡得好的时候不多了。 越老，就越是觉少。 如今躺下去也睡不着的时候多，白天有时候又不精神。 只能见缝插针的眯一会了。 大阿哥府上，胤褆是哭着吃完那一顿不热乎的饭菜的。 前些年，他还有诸多怨恨，可时间久了，他极度渴望来自外界的关怀。 尤其是皇阿玛的。 如今，虽然不知为什么有这一顿，可皇阿玛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爱吃的东西，这难免不叫他心潮涌动，伤心至极。 只不过，康熙爷如今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到底也只是想起一瞬间罢了。 十四爷回府后，就去了曲迆那。 想告诉她自己肯定要出征，又不好说。 倒是曲迆看出来了：“爷有什么事还不好说？” 十四爷拉着她坐下来：“西藏的战事你是知道的。” 十四爷铺垫。 曲迆就明白了，曲迆只是不记得历史上的十四爷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征的。 但是估计就是今年。 讲真的，就如今这个形势，曲迆是真的看不出来日后十四爷会怎么样的。 于是，她摆摆手，叫屋里的人都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他俩的时候，曲迆问：“爷准备好啦？” 十四爷诧异：“你倒淡定。” “爷想去，估计想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爷想做的事，就该去做，我只是……担心日后的日子。”曲迆看着十四爷的眼睛：“我不怕吃苦，但我不能叫孩子一起吃苦。爷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您想拼，障碍您扫清了没有啊？ 四爷应该是不如历史上有本事了吧？您是重来一次的，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吧？ “你想的还挺多。”十四爷笑起来。 “放心吧，爷会尽量都安排好的。就算是有个万一，爷一定拼死也叫你们娘几个不受罪。”十四爷道。 “我真不怕受罪。我享受这么多年好日子了，就算是死……” “胡说什么？”十四爷吼她。 曲迆一抖，忙改口：“我就一说，我是说怎么都行。” 十四爷瞪眼：“再敢胡说看爷怎么收拾你。” “好嘛好嘛，别生气，我只是说……只是说愿意陪爷，好的坏的都愿意。”曲迆忙给他顺毛。 十四爷余怒未消，还是捏了她一把。 曲迆继续：“我是真的愿意，只是我舍不得孩子们跟着受罪。所以爷还是要安排好。” 十四爷叹口气：“放心，爷总是要安排好的，只是你好好的，别胡说，别乱想。要是爷不在京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爷宠你这些年，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是，爷放心好了。好歹我也是侧福晋，有三个孩子的人了。”曲迆笑道。 十四爷心想我就是不太放心啊。 当日，十四爷就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十三爷了。 十三爷刚去工部，十四爷就来了。 “给十三哥请安了。”十四爷笑道。 十三爷诧异：“怎么大清早的自己来了？什么事叫下面人跑一趟不行？” “是有点事，十三哥忙吗？”十四爷问。 “我手头都是闲事，不急在一时。既然你有事，走，咱们找地方喝茶去。”十三爷道。 十四爷点头，哥俩就找茶楼去了。 茶博士上了好茶，两个人的太监都在门口站着。 屋里就剩俩人。 十四爷直接道：“十三哥还记得之前问我的事么？那个位子，该是谁的。” 十三爷一愣：“怎么？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十四爷摇头：“我想了想，老三不成，老五不成，八哥没戏了。再往下，弟弟就直说吧，没戏的多。老四……” 他顿了顿：“老四是个背后做事的，有没有本事，有几分本事，都不知道。” “弟弟想了好久，弟弟想争一争了。” 十三爷放下茶碗：“这话，十四弟你不说，哥哥是不能说，可你但凡是说了，哥哥觉得，这事能行。” “真的？十三哥赞同？”十四爷问。 “十四，你我年岁差不多，从阿哥所一路到如今，你是什么人，哥哥看的很清楚。不是我背后说人，就是八哥那样的，虽然对谁都好，可……总是好的过了。但是如果是你，我心里不慌。” 前程不管好不好，至少安稳吧？ “十三哥真的这么想，弟弟就放心了。弟弟求了皇阿玛，大概要去西藏了，只是还不知什么时候走。”十四爷道。 “这样也好，虽说危险但是咱们都是皇阿哥，也不必怕那么多。”十三爷道。 “是，这事十三哥赞同，弟弟就觉得轻松多了。”十四爷笑了笑：“别人，倒也罢了。我就怕最后，落在老四头上。” “这事，其实哥哥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你们俩就是不能相处呢？”十三爷好奇的不行。 十四爷叹口气，上辈子的事，自然说不得。 只是就算不说上辈子，就光是这辈子，也有很多话想说。 －－－－－－题外话－－－－－－ 还一章需要二十分钟，没写完。 第0351章 安排 于是他只能道：“老四，把自己的身份看的重。他眼里，是瞧不上乌雅氏的人的。一心只记得佟佳氏。我额娘出身低，我是从不放心上。额娘出身低，咱们做皇子的争口气，也叫额娘面上有光，不好吗？可老四不觉得。他觉得丢人。” “我还小时候，他教导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不像是对弟弟，像是对奴才。别的我也不想说，反正这个人啊，刻薄寡恩。你得实在得了他的心，才能叫他对你好点。”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十四爷悲哀的想，十三哥，他上一辈子对你很好。 可是，你为他又付出了多少？ 是因为你不计较得失的付出，他才对你好。 也因为你死得早，他对你的记忆只有好的。 看看年氏兄妹吧。 年羹尧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 就连他的儿子，乾隆对他，也只有怨恨。 处处看的是康熙爷，从来也没念着他的好…… 十四爷这样的眼神，看在十三爷眼里，就是对四爷的失望和伤心。 十三爷多少能体会一点，他自己额娘就出身低啊。 要是他有哥哥，对自己额娘各种看不起，那他估计也很生气了。 “别琢磨了，这事……不由人。反正哥哥支持你。”十三爷说的是真心话。 他自己是不可能有机会的，那不如就支持一个跟自己好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因为这一世一开始，就跟十四爷亲近起来了。 所以，四爷是绝不可能来拉拢十三爷的。 所以他俩之间，就完全只是个塑料兄弟情罢了。 所以他就不可能替四爷说话，也只会站在十四爷这边。 十四爷心里是很有把握的，知道十三爷肯定是站他这边。 不过，十三爷的支持只是一方面，他还要找一个人。 九爷，是他下午去找的。 跟九爷，他也是直说的。 九爷比十三爷还痛快！ “嗨，你不说我也该劝你了。咱们兄弟，还有谁？你不出头，等谁上？不是我说，如今啊，最有希望的就是你们哥俩。你叫老四上去，嘿，是你亲哥我也得说，那人阴着呢。” 九爷这个人，虽然不着调，可是却眼睛毒。 十四爷笑起来：“九哥赞同就行。” “赞同，没准我就摸个从龙之功，多好，哈哈哈。”九爷笑道。 “九哥，我可能要出征。”十四爷道。 九爷一顿：“也成，只是……皇阿玛如今岁数大了，你要想争，出去不合适吧？” “所以有件事，需要九哥出力。”十四爷道。 “成，你只管说。”九爷道。 十四爷就说了隆科多三个字。 九爷秒懂：“成。不急，你只管忙你的。” 十四爷点头，感谢的话就不说了。 九爷道：“这事，回头我跟你十哥商议吧，你十哥那个人，没本事，倒是个嘴紧的。你放心，我们哥俩这些年，老实的很。到如今，打听个消息什么的，还是有用的。” 这是真话。 十四爷也赞同。 毕竟这一世，没有八爷党了。 他们几个，确实都还算老老实实。 其实关系都是多年来相处出来的。所以如今，要做什么不必说太细致了。 大家有没有那个心，也不是如今说就管用，长久以来，亲近的人总能看出来。 十四爷敢说，就笃定他们都会赞同的。 晚上时候，九爷就溜达去十爷那了。 他俩经常在一起喝酒说话，九爷住十爷家的时候不少，十爷也会去九爷家。 因他俩一向没有参与政事的缘故，凑一起只是投缘，没人会在意。 酒过三巡，十爷道：“有什么话九哥你说吧，我这个人又不细心，还怎么问你不成？” 九爷就嘿嘿笑：“哥哥我有事，我瞧着隆科多不顺眼。” 十爷皱眉想：“你这是……跟老四不对付了？” 九爷一愣：“哟，你倒是……你怎么就知道了？” 十爷嗤笑：“我又不是个实心儿傻子。” “那位有什么好说的，线头孝懿皇后的弟弟。皇阿玛重用的佟家人。虽说得瑟了点，就爱给皇子当舅舅，可到底跟你没结仇吧？你要看他不顺眼，只能是看老四不顺眼了。” 九爷哈哈笑：“我就说，老十你可不傻。” 十爷瞪他一眼。 “那你不问为什么就看老四不顺眼了？”九爷又问。 “不问，你甭告诉我。你要办事，我跟你办就行。”十爷举杯：“来喝酒。” 九爷就不说了，与他碰了一下。 得，他就是想拉一把老十，这些年，差事都没有一个像样的。 这么下去，不得饿死啊？ 十爷呢，知道自己不是个出谋划策的人，认准了跟着谁干就干。 九哥忽然这样，也不是为自己。 为谁，他细细一琢磨，也就知道了。 他没意见，就干吧。 这一年的六月，李光地再度提及太子人选的时候，依旧保荐八爷。 认为八爷贤明，依旧是最合适的人选。 后面还有几个臣子来上书房请安的时候，也同样提及八爷。 被康熙爷当场驳斥。 众人就知道，再试探也不行，八爷是没戏了。 七月里的时候，康熙爷传旨，将派遣一个皇子，去西藏带兵。 基本上所有的皇子都上了折子，求皇阿玛允许自己去。 不过，八月初的时候，圣旨以下，是十四贝勒前去。 也就是这一年的八月十五之前，十四爷的爵位成了郡王。 恂郡王。 内务府，兵部，礼部，户部，都紧急安排起出征的事。 十四爷府上也在准备了。 十四爷是去领兵的，自然不会带任何妻妾。 出征的日子，就定在十月初一。 九月的时候，就一切都预备好了。 府上西小院中，十四爷嘱咐两个大的孩子：“好生念书。阿玛不在家，三格格也要听话，前院里毕竟有外男，但是你想住就住。只是不要闹出麻烦来。你额娘脾气软，到时候不好说。” “阿玛放心吧，我搬回来陪额娘。就偶尔前院住。”三格格道。 十四爷摸她的头：“乖。” 三格格也大了，虽然闹是闹，关键时候，这不是也很懂事么？ －－－－－－题外话－－－－－－ 高估了寄几…… 第0352章 出征 “你呢，读书阿玛不必担心，你也大了，姐姐和额娘还有弟弟，都需要你照顾。”十四爷是拍着三阿哥的肩膀这么说的。 三阿哥郑重其事的点头：“阿玛放心，儿子一定能照顾额娘还有姐姐弟弟的。” “我也可以照顾弟弟和额娘的。”三格格撅嘴。 “是，我们佳珲也可以，但是佳珲是姑娘，也是需要保护的。”十四爷摸摸她的头：“你们都好好的，阿玛在外面，才能放心。” “嗯。阿玛你什么时候回？”三格格问。 曲迆忙道：“不要问这个话，也不要问什么时候回。就只祝愿你们阿玛平安。” 十四爷笑着看她，他大概明白，曲迆是说不要插旗。 这个插旗，还是以前她给孩子们读话本子时候说的话。 说不要插旗，不然必倒什么的。 “哦，那阿玛你要平安，健健康康的。”三格格从善如流。 “好，你们都好好的，阿玛会写信回来，你们也隔几天就写一封给阿玛。”十四爷道。 “那我们三天就写一次好不好？”三格格问。 “你们阿玛出去是打仗，哪有那么闲啊？”曲迆失笑。 “无妨，没空的时候就存着，有空一起看，阿玛一有时间就给你们写。”十四爷看曲迆：“尤其是你，有事就要说，别死憋着。” “是。”曲迆点头。 孩子们走后，十四爷抱住她：“多少话要嘱咐你，又不知怎么说。” “没事，我都知道。”曲迆叹气：“别担心我。” “福晋那，要是为难你，你好歹也是侧福晋，还有几个孩子，就要顶着。至于外头，娘娘不会为难你，就没人为难你。你想跟李氏接触可以，但是跟老四那，要留一个心眼。皇阿玛年纪大了……反正，你接触的时候也小心些。” 曲迆点头：“爷不在，我不出门了。” 十四爷又道：“还有舒舒觉罗氏，如果福晋为难你们，你们就站一起。她是个聪明人，她家也忠诚，你们两个站一起有好处。” “至于你家，爷打算，带你哥哥一起出征，你怎么看？”十四爷问。 曲迆也没多想：“哥哥走上这条路，还是最好打过仗吧。想必家里都想过这事了，就去吧。” 十四爷叹气：“你呀，就这么信爷？” “不信爷还信谁？不要说这个话了。”曲迆道。 十四爷抱紧她：“放心。” “你娘家，没什么担心的，呼巴这几年干的不错。唯一的一件大事是爷不放心的，就是几个孩子种痘。这几年觉得孩子不够大，一直没种，爷不放心，距离出征还有二十多天，爷打算把孩子们送去都种痘。” 说完他就盯着曲迆看。 曲迆确实愣了一下，这事很突然，因为如今种痘是人痘也有风险的。 可是要不种，十四爷一走好几年，孩子们确实更危险。 “那就种吧，府里孩子都健康，唯独大格格……”府里这么些孩子里，真就只有大格格体弱。 十四爷叹气：“好歹那么大了，估计是不碍事的。爷打算，叫四阿哥和五阿哥也都种。” 四阿哥和五阿哥是同一年生的，都是四岁。 “这是不是……太小了？”曲迆皱眉：“就算是身子好，孩子太小也怕啊？” 十四爷拉着她的手：“爷不想吓唬你，可爷一走，不敢保证没人下黑手啊。” 曲迆一愣，终究叹口气：“那就种吧。” 孩子们得病而死的最大可能，就是天花了。 别的病，只要看的严实些，还能规避，可天花一旦有了，那是九死一生。 “爷还会把二阿哥接回来，日后就在家里读书，爷不在，他也照看府中。”十四爷道。 “那孩子跟他额娘不一样，还算厚道。不过你要是需要，可以叫大阿哥帮你跑腿。想来也可以。三阿哥也大了，等明年，也可以出府。都由你安排。爷此番出门，不带太监，福宁也由你支配。” 曲迆点头：“好，既然想好了种痘，就赶紧安排吧。” 十四爷点头，下午时候，就去找福晋了。 福晋虽然担心，但是也同意了。 既然两个小阿哥都要种痘了，那比小阿哥们大一年的四格格也一起了。 九月初五的早上，十四爷家的孩子，还有十三爷家的两个孩子一起被送去了种痘的地方。 专门的一处住所，有专门的人看顾。 十四爷派人跟着，死死盯着。 整个府上的人都等着，送孩子去的，没有不担心的。 每一个额娘都是翘首以盼，谁不怕自己的孩子出事呢？ 十五天后，九月二十这一日的上午，孩子们被接了回来。 孩子们全都挺过来了，虽然都瘦了些。 但是好歹都是生龙活虎的。 不过回来了，也不意味着就结束了，最近半个月还是要注意，如今孩子们身子虚。 曲迆就叫膳房做好吃的，换着花样补。 十四爷已经没有时间细细等着了，他没走的这段时间，也天天都在忙。 要出征，当然要准备很多事。 他被封郡王，都没有时间办个宴。 更没有时间叫修缮府邸，不过这过后自有内务府的人来办。 曲江也安顿好了，曲江前年的时候，有了儿子。 曲家人虽然不舍他出征，但是也知道，要想爬上去，这是唯一的途径了。 太平的时候，军营想出头太难了。 万事俱备。 终于在十月初一的时候，十四爷要出征了。 圣旨册封十四爷为抚远大将军。封大将军王。 即日进驻青海，讨伐策旺阿拉布坦。以天子亲征的规格出征。 所有出征的王，贝子，公等俱穿戎装。齐集太和殿前。所有的王，贝勒，贝子，公，二品以上大臣，穿朝服，齐集午门外。 大将军胤祯跪受敕印，谢恩行礼。 “儿臣领受皇命，定不负皇阿玛重托。请皇阿玛静待儿臣德胜凯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爷也是一身的明黄朝服，外套着大氅，亲手扶起十四爷：“好，朕等你凯旋！” 十四爷眼圈发红，转身而去。 随印出午门，乘骑出天安门，由德胜门出发。 第0353章 上眼药 诸王，贝勒，贝子，公，臣子等送到列兵处。 十四爷下马，对着皇宫的方向三叩首，起身，再度上马。 他举起自己的佩刀，豪情万丈：“出征！” 身后众人恭送大将军。 永和宫里，有人来回跑着报信，十四爷到了哪里哪里。 曲迆听着，十四爷已经走了，心里不禁空落落的。 人也不舒服。 本来是坐着的，等到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伸手不知抓住了谁。 耳朵里也是一阵嗡鸣之声，差点就摔倒了。 等那一阵眩晕过去后，她才发觉自己坐着，三格格带着眼泪，众人都在。 德妃也皱眉：“醒了吗？是怎么了？” 曲迆挣扎要起来，德妃摆手：“坐着回话吧，怎么了这是？今儿是好日子。” 这是提醒她能撑住就不要这样。 曲迆回答：“回娘娘的话，妾身没事。” “没事就好，你忽然这样，吓坏我们了。”舒舒觉罗氏道。 方才是她离得近，一把扶住了曲迆，不然就摔了。 毕竟三格格还有点距离呢。 福晋道：“没事就好，就算是爷走了，你舍不得，也不该这样。” 曲迆人还不太舒服呢，听这话倒是反应过来了。 这是给她上眼药呢？ 德妃皱眉，又看了曲迆几眼。 “罢了，能走的话，就先回去。不好在宫里叫太医的，出去叫个郎中看看吧。” “是，多谢娘娘。”曲迆到。 三格格咬着嘴唇。不过还是正经的行礼了。 出了永和宫，曲迆倒是好些了，是没力气，但是也能走，不再眩晕了。 三格格扶着她，一言不发，看得出是生气了。 曲迆拍她的手，轻声道：“收着些，额娘回去跟你说。” 三格格点点头，面上好些。 出了宫，还不见阿哥们，倒是有个小太监来传话，说是阿哥们都被万岁爷留下了，叫她们先走一步。 曲迆就被三格格和丫头们扶着上车了。 临上车之前，福晋是想说什么的，曲迆没理她。 没有装看不见，就是故意的。 福晋一阵尴尬，面色难看。 而舒舒觉罗氏早就一福身上车了，她是装没看见来着。 三格格这会子没那么气了，郑重其事的行礼：“嫡额娘，请您上车吧。” 福晋也不好对小辈撒气，至少上车了。 马车里，曲迆笑着摸摸闺女的头：“不气了？” “气，她们真是坏，阿玛才走呢，就欺负您。皇玛玛也不问您怎么了，就说那些话。”三格格道。 “傻孩子，娘娘心疼儿媳妇就行了，心疼我们做什么？何况，就算今日，是你嫡额娘这样，娘娘也是一样的话。没有什么，比你阿玛要紧。今儿是你阿玛出征，后头妻妾拉后退，叫人听着不好，也不吉利。不必为这个生气，这就是皇家。” “可是我心疼额娘。”三格格咬嘴唇。 “是啊，额娘知道你心疼额娘，那就够了嘛，咱们又不是银子，不好指望这世上的人都喜欢咱们不是？你皇玛玛的话，对额娘是没什么感觉的，她是怕额娘给你阿玛拉后腿罢了。没有讨厌额娘。至于你嫡额娘，额娘心里都有数。你阿玛不在，额娘也是侧福晋，不是她随便能拿捏的人。”曲迆道。 “嗯，没事，您还有我和三弟呢，三弟又聪明。”三格格道。 “哟，你这会子承认弟弟聪明了？之前不是说你和他一样的？”曲迆失笑。 三格格害羞：“弟弟比我聪明一点点，就一点点。他背书什么的好快啊。我看大哥二哥都快哭了。” 娘俩愉快的说着话就回府了。 到了前院下车，曲迆是下车之前，就嘱咐了乔康，叫他跟福宁说，叫个郎中过来。 于是下车不必再说了。 三人下了车，还有二格格三格格，今儿都进宫送十四爷去了。 大格格种痘后，果然病了，虽然已经见了好，所以今儿还是没敢叫出来。 二格格和三格格对福晋客气的很，曲迆只是一福身：“妾身身子不适，就回了。” 说完就转身，完全没给福晋面子。 福晋都呆了。 真的，十四爷在家时候，曲迆都没这么嚣张过。 如今不在家了，她倒是敢？ 这一愣怔，人都走了。 前院里的人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乔康来找，福宁才知道怎么回事。 乔康这一说，福宁肯定就要在下回给十四爷写信时候告知。 哼，主子爷才走，福晋就欺负自家主子了。 虽然他们不能跟进去，不知道细节，可路上听主子和三格格说话，心里也有数了。 郎中半个时辰后就送到了西小院。 这一请脉，就请出了胎。 曲迆自己也是怀疑了的，这个月，月事推迟了七八天了。 果然，这郎中技术好，还不到四十天，看样子就作准了。 “按着姑娘说，侧福晋忽然眼前发黑，眩晕。多半是因为这几日睡得不好，也多少有些……累了。” 十四爷临走这几天，天天都在西小院，自然也天天折腾。 “不碍事吧？”曲迆惊的赶紧问。 “不碍事不碍事，好好休息，好好用膳，睡饱了就不会这样了。不过您要是不大放心，就喝些补气血的东西，少量的喝点。不可过分温补。其实按我看，倒不必那样，饮食合适，鸡汤鱼汤骨头汤喝点，里头放几根儿参须子，当归黄芪的就行了。”郎中姓徐，曲迆第一次怀孕时候，也见过。 第二次时候见的多。 毕竟有时候不想叫太医了，就叫郎中。 这个徐郎中，家里几口人，祖上是谁，十四爷早就摸清楚了。 是很可靠的。 他也熟悉曲迆的身体情况， “那就好。”曲迆缓缓的笑了笑：“许是这几日，我也确实没睡好。” “恂郡王出征嘛，今儿早上我也去看了，好大的场面。肯定能旗开得胜的。侧福晋只管等着就是了。是好事情。等恂郡王回来了，您就该生下六阿哥了。”徐郎中笑道。 曲迆失笑：“行，借你吉言。我们爷不在京城，总是叫太医，是不合适的。我这一胎，就有劳你。” －－－－－－题外话－－－－－－ 喵 第0354章 没意思 “是，您放心，有我呢。”徐郎中笑道。 送走了他，曲迆怀孕的消息倒也没瞒着。 就如今的府里，她其实也不怕暗害。 福晋是不可能给她下药什么的，毕竟府里男孩子都五个了，她对付她没用。 何况，后院的奴才也不敢。 所以曲迆还是比较坦然的。 至于福晋心情，呵呵，气不死你。 果然福晋很气：“什么？有了？” 她眉头死死皱着：“她倒是好命。” 众人不敢吭气，心想主子爷常在那边，有了也不稀奇啊。 “罢了，叫膳房好生伺候着吧。”福晋捏着鼻子道。 下午的时候，采萍给福晋捏脚：“主子，这不也快颁金节了？今年咱们爷不在，但是刚升了郡王，都不好不进宫的，到时候，她有的受呢。” 是啊，今年肯定进宫啊。 其实十四爷还没给福晋请封呢，估计要等回来，或者是等康熙爷直接封了。 她如今的品级还是贝勒福晋呢。 但是今年的颁金节和过年，都不能缺席。 福晋冷笑：“我是不害她，但是我也犯不上照顾她，累不累，都是应该的。” 不过说真的，她就算有害人的心，如今也不可能伸手进宫中去的。 所以想也白想。 府里更是叫前院的人盯死了的。 当然福晋倒也没恶毒到那份上。 三阿哥他们回府的时候，已经天都要黑了。 前院里，三阿哥道：“大哥二哥你们回不回后院？” 大阿哥说回。 二阿哥也道：“回，还得跟额娘说说今儿的事呢。你们两个去不去正院？” “自然要去的，跟嫡额娘说一声。”三阿哥道。 哥仨于是往正院去了。 福晋说了几句话，就叫大阿哥和三阿哥走了。 福晋瞧了一眼，已经快十二岁的大阿哥把一把搂住了三阿哥，哥俩说着话就出去了。 三阿哥，也八岁了。 “额娘你看什么呢？大哥和三弟怎么了？”二阿哥大嗓门。 福晋一惊，还好哥俩走出去了。 她无语的拍了一下二阿哥：“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呢？” 另一头，出了正院，哥俩也分别了。 刚回去西小院，三格格就跑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怎么了？有什么事？是皇玛法留我们啊。”三阿哥道。 “就是……很多事啊，额娘怀小弟弟了。早上的时候……” “佳珲，回来说。”曲迆隔着窗户叫。 三格格忙捂着嘴点头。 姐弟两个进来，三格格小小声把早上的事说了。 三阿哥面色也没什么变化，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好了，什么要紧事，不值当一提。”曲迆忙道。 “额娘您还难受么？”三阿哥过来问。 “不难受了。” “额娘额娘您怎么了？”四阿哥仰头看曲迆。 “没事啊，昨晚没睡够，今天困了。”曲迆道。 四阿哥哦了一下。 “好了，没事，只是额娘之前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曲迆笑道。 “额娘，我明天就搬回来陪您。您别怕，有我和弟弟呢。”三格格道。 曲迆是真不怕，可这会子也感动了：“好，额娘相信你们。” 晚上时候，三阿哥也留在这里了。 第二天一早，他才去前院的。 毕竟还要念书，三格格也要去，不过三格格会回来住。 曲迆第二天时候已经没什么事了，睡足了一夜就好，倒是十四爷不在，她心里空落落的。 不得不说，还是很想他的。 不去细究跟十四爷的感情问题，可他十年如一日的关心和呵护，她不能不承认。 俩人就没分开过这么久，打仗啊，谁知出去多久呢？ 只能按捺住自己，叫自己别多想，不然真是挺难受的了。 四阿哥还小，还粘人，对于她怀孕这件事，跟当初的三格格和三阿哥一个感觉。 那就是……好久哦。等不及，所以不等了。 云锦几个也担心颁金节呢。 曲迆直接道：“不去，过年看情况。等过几天，就去跟福晋说，说我身子不适，进去只怕要丢人。” “是。”云锦应了。 云雀担心：“主子，这样倒也好，只是福晋那……怕是又要跟娘娘说些别的了。” “正因她会说，我就叫她说。我是真怀孕了，又不是假的。反正我之前在宫里也晕过了，如今不去就不去了。娘娘心里有数就好。福晋想说什么就说去吧。白白说一顿，我还不为自己求个好处？” 少磕几个头又不会死。 何必呢？ 果然，到了初十这一天，曲迆就叫云锦去正院里说了颁金节不进去的话了。 福晋是没想到她就敢直接说不去。 “好歹今年不一样，她要是身子还行，还是进去吧。叫娘娘听着像什么话？”福晋皱眉。 云锦忙跪下：“福晋主子说的是，只是这几日，我们主子起不来，一动就晕。郎中也说了，得静养一段日子呢，实在不敢劳动，我们主子说，要是到时候在宫里晕倒了，只怕是要丢人的。” 话说到这份上，福晋也没法强行要求。 只好准了。 准是准了，心里可是有疙瘩的。 于是到了颁金节这一天，德妃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曲氏怎么没来，福晋就道：“曲氏有喜了，说是身子不舒服。按说要是能忍耐，今年是该进来的。” 此时，众人还没来，福晋和舒舒觉罗氏来的早，正陪着德妃呢。 德妃一听这话，就都明白了。 心里倒是想的不一样。 心说那天曲氏那样，估计就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她当然不知道曲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上了。 所以在德妃眼里，就是曲迆上回没说。 “既然有孕身子不适，就不必进来，过年如果还是不舒服，就过年也不用进来。不在这一年。孩子要紧。老十四不在，你照看些。孩子生下来，也是要叫你额娘的。”德妃也算敲打。 “是，额娘放心吧，儿臣会照顾好的。”福晋捏着鼻子道。 德妃心里清楚，完颜氏倒也不是个心狠手黑害孩子的，所以敲打一二就好了。 舒舒觉罗氏全程不说话，心想福晋这个人，没意思。 第0355章 拿捏孩子 福晋想要的结果没达成，自己也有些讪讪的，就不说话了。 等众人都来齐了，又是跟去年过年时候一样，没什么不同的。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话，就过了。 倒是乾清宫里，十四爷家的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跟着康熙爷呢。 这就叫众人都看着都羡慕了。 毕竟，康熙爷的皇孙多的要命，往下的，还能记住几个？ 可康熙爷如今带着他们三个，亲自带着。 这是多大的殊荣和福气？ 不过众人就是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也只能笑着。 十四爷才刚走，大军如今还没出直隶呢。 此时乾清宫里的人，不会知道，上一世这会子，虽然康熙爷也关照十四爷的儿子们，但是没有这一世这样。 并且，上一世的时候，是到了六十年后，他带在身边的，是四爷家的弘历。 当然，这一世的四爷，跟上一世不一样。 他家没有叫弘历的孩子，那个孩子的名字不叫这个。 至于过几年有没有机会跟着康熙爷，就没有人知道了。 此时的乾清宫里，因为大军出征，气氛倒是还不错。 众人都说着吉祥话，都盼着大军旗开得胜。 康熙爷也是满脸笑意：“老十四不在京城，朕带着他们。” 说着，康熙爷一招手：“来，你们三个，去给你们叔叔伯伯敬酒。” 三个小阿哥都应了，就接了太监手里的酒壶，走去给各位叔叔伯伯敬酒了。 众人也笑呵呵的，都说侄子敬酒，那必须要喝。 三阿哥最小，还可以在哥哥们身后，但是哥哥们就躲不开跟堂兄弟们喝酒了。 气氛是一直很好。 不过比起这边来，跟着福晋的三格格，就有点不高兴了。 早上那会子，福晋和德妃说话的时候，三个格格都在外间，是什么都没听见的。 可上午的时候，福晋就有意无意的叫二格格三格格坐着陪她们说话。 福晋还夸，夸的三格格浑身不对劲，觉得很奇怪。 要说，这一日她感觉是被夸的很奇怪的话，那接下来她就会知道什么叫浑身难受。 颁金节过的平顺。 府里的曲迆带着格格们，在青鲤阁里吃了一顿，也是很舒服。很多年没这样了。 接下来，府里过了一阵子平静日子。 到了十一月里的时候，因为是年下了，来送东西的，探望的，就特别多。 正院里，福晋不会都见，但是选择性的也要见。 但凡要见，她就一定要叫府里的格格一起来见。 偶尔也会叫大阿哥和三阿哥来。 本也没什么，按照正常思路来说，这还是叫姑娘们提前见世面，为以后的婚事做准备的。 可是，这是皇家。 没有那个格格的婚事，能不经过圣旨就乱来。 每次见了客人，福晋就对二格格和三格格使劲夸。 以前三格格还因为福晋不夸她难受，如今就知道，还是不夸她的福晋是正常福晋。 一开始，曲迆是不知道的。 因为她怀着孩子，精神短，凡事不要紧的，就不叫她操心了。 三格格自己也没说，她琢磨正院就那样，反正去了就不开心，习惯了。 可是三阿哥看出来了。 有一次是他们姐弟两个一起被叫去的。 三阿哥当时一句话都没说，表情都没露出来什么。 可回来西小院就皱眉：“以后不要去了，叫你去，就说不舒服。” “啊？可以吗？可是二姐姐都去了啊。”三格格不解。 “那你明天去舒额娘那，给舒额娘说说这件事。就直说被嫡额娘总是夸，感觉外面的人看你们都很奇怪。”三阿哥道。 “为什么啊？”三格格不解。 “听我的就好了，别去了啊。阿玛不在，咱们都要低调。改日外头传出来阿玛不在，他的女儿仗着他如今是郡王，是大将军就抖起来了好听？”三阿哥皱眉。 三格格也皱眉：“我懂了。” “不少堂姐都去蒙古了，你要不想去，就两条路。一个是叫皇玛法舍不得你。一个就是低调。”三阿哥道。 三格格面上是一种扭曲：“那我还是低调吧。” 想叫皇玛法舍不得，那得是神仙吧？ 她反正做不到了。 曲迆是从舒舒觉罗氏嘴里知道这件事的。 是舒舒觉罗氏来找她的。 其实舒舒觉罗氏也不来她这里，她俩一直是关系不错，但是平时互相不过去。 只孩子们时常两边跑。 她俩只有在特殊时候，比如谁满月啊，待客之类的时候才过去对方那。 所以舒舒觉罗氏来，曲迆还是蛮意外的。 “我来看看你，精神看着还好啊。” “劳烦姐姐了，快坐，今儿冷的很，怎么选了个好日子。”曲迆笑道。 “来谢谢妹妹。”舒舒觉罗氏道。 曲迆愣怔：“啊？为什么啊？” 舒舒觉罗氏也愣住了：“你不知道？” 曲迆茫然：“我该知道什么啊？什么事啊？” 舒舒觉罗氏沉默：“我是想多了……我还以为是你叫三格格来跟我说的。” 曲迆更茫然了。 舒舒觉罗氏只好主动说起。、 “我一开始没多想，二格格也是个粗心的孩子，更不会多想。如今看，真是忽略了。她如今越发……这么弄，是叫京城里都知道十四爷府上有这么两个出挑的姑娘？知道了有什么用？谁还真敢来求亲？” 舒舒觉罗氏有些怒意：“到时候叫宫里娘娘说她们张扬，听在万岁耳朵里，也是不懂事。” 曲迆也皱起眉：“要真是这个心思，她可真是太没意思了，拿捏孩子有什么意思呢？” “是啊，咱们爷临走，还赶着叫孩子们种痘，为什么呢？我不信她想不到。横竖是因为，这些都不是她生的。所以不心疼罢了。”舒舒觉罗氏咬牙。 可不么，十四爷生怕有人算计孩子们，所以赶着给种痘。 可福晋呢，十四爷才走，她就要来算计十四爷的孩子了。 还是这种不入流的法子。 “罢了，姐姐不要生气，大今日起，她再叫，都不去就是了。”曲迆皱眉：“她要是往不孝那方面去说，到时候我们再想法子。” －－－－－－题外话－－－－－－ 喵。 第0357章 护短 三格格拿这个弟弟没招，自己小时候不懂事时候，是从三弟那抠各种好吃的。 如今对上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弟弟之后，就只能投降。 三阿哥对他也很亲，一个额娘生的嘛。 三阿哥这人，心里厉害，但是护短。 纵然四阿哥不懂事的时候，他也能忍耐。 所以四阿哥对他撒娇也是说来就来。 一顿饭吃的开心，下午是会后，三阿哥要走，四阿哥要跟着。 曲迆一摆手，叫奶娘给穿厚，就跟着去了。 四阿哥说晚上不回来了，他小心翼翼看着额娘，生怕不答应。 曲迆都懒的多说，直接一摆手：“行。” 四阿哥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欢喜的跟着哥哥走了。 三格格问：“额娘，四弟还小啊，就跟去了？” “有你三弟那个会操心的，还能叫他受委屈？”曲迆问。 三格格啊了一下，表示是我想多了。 半晌后她忽然道：“我跟他是同一天生的哎，为什么额娘总觉得我还小啊？” “你就是还小啊，是你三弟妖孽了。”曲迆捏她的脸。 三格格眨眼，妖孽，嗯。 确实。 十四爷行军路上，是辛苦的。 因为他是大将军，不能耽误行军，所以他太监，厨子，什么都没带，还有贴身的侍卫们。 此时，大军在西进的路上，越来越冷。 扎营的时候，十四爷才有空看家里的书信。 他已经知道曲迆怀孕的事了，他当时只觉得又好笑又担心。当然也高兴。 这女人。就不能早点怀上？非得这会子，他一走，她自己怀着孩子，怎么想怎么叫人担心。 可既然怀上了，也没法子。 他随即就写信送回去，叫福宁好好看着后院，要是曲氏这一胎出问题，就叫福宁提着脑袋来接他。 又给瑚嬷嬷写了信，叫瑚嬷嬷盯着些，好好照顾。缺什么少什么，都从前院出。 至于福晋，他是懒得嘱咐了，她能老老实实不做妖就行，指望她照顾就不必想了。 自然也给曲迆写信，叫她不要多思多想，放宽心，他都替她安排了。 而今日收到的，就是关于孩子们的信。 两个侧福晋的信是同时送的，都是由前院福宁统一送，所以一次就收到四封。 福晋的问安信，福宁汇报府里情况的信。 以及两个侧福晋问安的信。 看完四封信，十四爷脸色难看。 两个侧福晋都不是告状，都是提了一嘴。 舒舒觉罗氏说：爷不在京城，妾身约束弘春与二格格，日后正院待客，就少去了，以免叫人侧目。 曲迆说的直接一点：爷不在，我想着孩子们还是不要频繁见客，我怕外面说孩子们轻狂，也坏了爷名声。 福宁的信里也说，正院见客频繁，每每招呼阿哥和格格们作陪。 十四爷将信丢一边，哼了一声。 身后侍卫给他倒上热茶：“爷喝点，这是刚送来的，暖身子的。” 十四爷灌了一碗：“给爷取笔墨来，你们也去歇着，爷自己睡就行。” 侍卫应了，就去取来笔墨纸砚，还拎着一大通热水叫十四爷洗漱。 十四爷先洗漱过，才写信。 八日后，信回了府。 福晋看着脸都白了。被骂了一顿，她还没法发泄。 不过她也不知道是侧福晋们告状了？还是前院奴才们说的。 反正前院奴才们，是事无巨细都要汇报的。 她也顾不得了，眼瞅着就腊月里了，又要过年了。 曲迆想了想这个年，到了那时候，就将近四个月了，还是进宫吧。 主要是，她的孩子都要进宫，她不去，总觉得福晋不憋好屁。 累一点就累一点吧，实在扛不住再说。 于是这一年过年，曲迆披挂上，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进宫去了。 进宫之前，就见十三爷一家候着呢。 见了十四爷家的车，十三爷就走来。 福晋赶紧下来行礼：“十三伯。” “弟妹不必客气，我正等着你们。十四弟不在，我带侄子们去乾清宫。”十三爷道。 福晋巴不得呢，忙道：“那可有劳十三伯了。” “别说这个了。”十三爷笑道：“十四不在，你们有什么事，就叫人来府里说一声。我是做哥哥的，总能照顾一二。” “是，多谢十三伯。妾身记下了。”福晋道。 说着，就招呼孩子们：“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你们跟着你们十三伯走。” 三阿哥阿哥都过来：“是。” 曲迆在车里就嘱咐过了，不过她那会说的是，可能是九伯，可能是十三伯。 看来是十三爷先一步。 九爷肯定是晚了。九爷每年都这样，不是不积极，就是……总垫底。 果然，等他们都进去了，九爷赶着来，就瞧见了十四爷家的马车了。 郡王了嘛，马车不一样了。 九爷拍头：“好！迟了。” “爷，没事，进去照顾也是一样的。”太监笑道。 九爷点头：“也是，走吧，赶紧叫福晋下车。” 曲迆一行人终于可以去永和宫的时候，冷的很厉害。 今儿没下雪，没刮风，就是冷的厉害。 身上还好，穿的多，冻手。 曲迆看着俩孩子都把小手揣进了袖筒里，她也就放心了。 她自己没带那个。 一行人到了永和宫，德妃还没出来，德妃估计是跪完了回来要更衣。 她不必出去了，当然没必要继续穿着朝服。 如今没了太后，德妃她们也轻松些了。 不过，德妃一年比一年老了，就算保养的好，可身体机能也差了。 跪了一辈子，腿首先就不好了。 一出来，就闻见一股子淡淡的膏药味儿。这个味儿，到了年节下，闻见的频率就更高。 众人给德妃请安拜年，德妃笑着叫了起。 又叫给孩子们压岁钱。 等都安顿好了，坐定了，德妃才问了一句：“曲氏你如今好些了？” 曲迆忙起身：“回娘娘的话，妾身已经满三个月，将近四个月了，胎像稳固了。上回是妾身失态了。” “没事就好，你那会子不知道怀孕，不怪你。”德妃道。 成嫔笑道：“生个小阿哥吧，正好等老十四回来了，旗开得胜，还多了个小阿哥，多好？” “承您吉言，不管是男是女，妾身一定好好养胎。”曲迆道。 －－－－－－题外话－－－－－－ 历史上十四爷是五十七年的十二月出发的。 第0358章 不给你面子 福晋觉得特别没有面子，但是此时这种场合，她也只能笑。 还好德妃也就问一句，问过了之后，曲迆就坐后头去了。 倒是德妃照顾，给她和李氏另外安排了吃喝的东西。 是的，李氏居然又怀上了。 本来历史上的她，也就到弘时为止了。 至亲四爷有了心得福晋和格格，还以为李氏也不会再生了。 如今有了，也是喜事。 她年纪有点大了，如今怀着孩子，多少有些吃力。 两个坐在里头说话，倒是比外头自在多了。 格格和小阿哥们都去隔壁玩了。 三阿哥去乾清宫后，这边带着四阿哥的，只能是自家姐姐了。 不过四阿哥也不怯场，很快就跟四伯家和七伯家的孩子们玩起来了。 玩的可热闹了。 就是有一点，一赌钱就输钱，跟三阿哥一样。 乾清宫里，正经请安，说过话，大家也是聚一起玩。 小阿哥们玩骰子什么的。 九爷家的弘暲和弘相两个人盯着三阿哥呢，一见他输了就急：“弘映你能不能行啊？怎么回事啊？” 九爷听见了，就过来问：“你小子嚎什么呢？” “不是，阿玛你看弘映，把把输……” 弘映不好意思的笑：“就不会算这个。” “嗨，多大个事，输了就输了。来，给弘映取一袋子金银角子来。不怕，你只管输，九伯给你零花钱。”九爷拍着弘映肩膀。 “谢谢九伯。”弘映笑道。 他很知道，跟阿玛真正好的，就是九伯和十三伯。 给就拿着，阿玛也会给他们的孩子。 等阿玛回来就会给。 九爷溜达去十爷那：“这小子，逢赌必输。” 十爷好笑：“这随了谁？他老子可不这样。” 九爷嘿嘿一笑，小声道：“随他四伯。” 十爷一愣，随即也乐了。可不是，老四那会子，赌博就不行。 输了也板着脸，你也不知道他是输了钱不高兴，还是怎么就不高兴。 把把输，还要玩。 “老十四这几个儿子，就属这个沉稳，你看那俩。”九爷指了指。 弘春和弘明正跟三爷家的弘昇，四爷家的弘昀掰手腕呢，叫唤的天响。 “嗨，半大小子，咱那会不也这么虎？”十爷不在意。 九爷喝了一口酒：“啧，这日子过的，咱们好像还一事无成，就瞧着孩子们都长成了。” 可不是么。 十爷也看，小阿哥们玩闹的都很开心，嘻嘻哈哈的，真是过年呢。 倒是他们这些人，大了，都没那个心了。 皇阿玛不在场的时候，是真懒得装。 曲迆感受了一下，能撑住。 累是肯定的，但是去了永和宫，德妃还是照顾的，叫她和李氏就在里头休息。 她们能躺着，白天交替的还都补觉了。 所以就都没告假。 饮食虽然不如平时舒服，但是德妃也照顾了，所以勉强也能行。 于是，从除夕到十五，还真就都熬下来了。 今年十四爷不在家，还以为初一就没有生辰礼了，结果十四爷走的时候早就预备了。 福宁还是按时送来。 接了东西的那一刻，曲迆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期待的。 给什么不要紧，给的这个动作，就叫她有点开心。 于是，初三她也给孩子们预备了东西。 初五四阿哥也有。 初七的时候，她送十四爷的礼物也送去前院了，现在接不到也没关系。 十五的时候，还是家宴，青鲤阁里，没有十四爷，福晋上首。 “今年过年，都累了。爷不在，咱们自己乐呵一下。”福晋道。 众人附和。 “曲氏，你怀着孩子，过年累坏了吧？就好好歇息几日吧。”福晋不冷不热的。 “是。”曲迆见她口气一般，自己也就顺着接一个字。 还说什么虚的，没必要。 福晋看了她一眼，又看舒舒觉罗氏。 “二格格三格格都大了，平时你们不大管。她们两个性子都有些太过活泼了。渐渐大了，就该是议亲的时候了，这样也不像话。不过我毕竟不是她们亲额娘，管多了，你们也不乐意。日后就自己管吧。约束些，我总是盼着孩子好的。” 舒舒觉罗氏道：“福晋的心，妾身都懂了。日后会好好管二格格的。” 她也就不说福晋您就管吧。 曲迆也道：“妾身也是。” 福晋估计要拿这件事出来说，无非是点明了她们告状了。 可她们也不承认。 这事就这么糊涂过吧。 大概是见她们油盐不进，福晋也懒得说了，直接叫开席了。 散了席之后，大家去赏灯。今年十四爷是郡王了，府上的灯比去年多的多。 热闹的很。 孩子们忘性大，刚才是被说了，可这会子也开开心心的赏灯去了。 就是很明显，二格格和三格格不理会大格格了。 倒是四格格姐姐姐姐的一手拉一个，被两个姐姐带着跑。 同岁的五阿哥拉着四阿哥跑。 过年的时候，五阿哥牙疼，所以没进去，但其实就是掉牙，没掉利索。 也没什么事。 上头三个大的阿哥，自然是走一起了。他们也不跟大格格一起。 大格格一个人，就显得孤单。有点可怜见的。 可这会子，舒舒觉罗氏和曲迆都不想开口说叫二格格三格格带她，也不好说，福晋还在这里呢。 就都慢慢走着。 走累了，曲迆直接先告辞了。 至于孩子，玩去吧，都跟着人呢。 回去后，曲迆就道：“我是答应咱们爷，不去别的阿哥爷府上了，但我想回家看看……” 曲迆有点为难。 乔康就道：“那不如，奴才去前院问问？说不定主子爷有嘱咐呢？” 曲迆点头：“不急，明儿再去吧。” 乔康答应了。 就带人出去，等着迎接小主子们了。 今儿个小主子们都要回来住的。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孩子们都回来了。 曲迆也叫膳房送来了膳食。 是在青鲤阁吃了，但是席面总归是席面，不如摆一桌家常菜。 饺子是肯定有的，娘几个都喜欢。 各种馅儿。 今儿还有汤圆儿，不光是糯米的，还有黄米的。 黄米的还是曲迆叫膳房做的，按着糯米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