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霍元甲开始》 第一回 霍元甲 【用户10249527：小日本太可恶了，打不过就用毒，可惜了霍元甲一代宗师，竟然被这种卑鄙手段带走。就算最后赢了，人也没了，哎……】 【任务要求：拯救霍元甲：霍元甲在与各国对战时，被内鬼暗下毒药害死，要求救下霍元甲，保住精武门】 【奖励：二十年功夫的拳头（具体视任务完成度发放相应奖励）】 【惩罚：短小1cm】 “沃特法克？”等到进入了这个世界，李勇才发现这系统居然这么坑爹。 其实其他的都没毛病，就是这个惩罚…… 指定有那啥大病！ 虽然以他的长度，别说是减少1cm，就算是5cm，也还是在平均水准之上，不过总是个糟心的事情。 而且万一以后每次都这样呢？ 不会减着减着，直接给减没了吧？ 想到那个可怕的场面，李勇不禁打了个寒颤。 “算了，这次都来了，就先把这个任务完成了吧。”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后悔责怪都没有用了，只能尽力去完成任务。 李勇先弄清楚了自己目前的情况，他的身份现在应该是一个村民，而这个村子…… 嗯，那不就是霍元甲么？ 看到对面山坡下、梯田中出现的那道身影，李勇眼前陡然一亮。 却见到那留着辫子的霍元甲正把那辫子盘起来，然后弯下腰去，居然跟周围的人一起愉快的开始插秧了。 李勇不用刻意去回想，都知道这肯定已经到了电影的中后期，也就是在打死了秦爷之后，自己家人也被人家弟子报复了，跟好兄弟也闹翻了的霍元甲幡然悔悟。 然后他一个人离开津门，辗转来到了一个小山村里。 在这里，霍元甲得到了心灵上的升华，武学境界也大大提高，多年的戾气一朝洗去，终成大家。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的霍元甲，恐怕还未完全蜕变，而是在即将蜕变的过程中。 也就是说，距离他离开回归，还有时间！ 想到这里，李勇心里立刻打定了主意。 想要避免霍元甲死亡，有两个主要方向，一个自然是把他留在这里，这也是从根子上杜绝一切危险最好的办法。 毕竟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回去之后只要霍元甲风头起来，成为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那自然就会有各种害他的手段。 但只要想一想，都知道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如果说霍元甲一直堕落沉沦下去，那他或许以后真就在这个村子里，跟那个盲女月慈还有孙婆婆相依为命了。 但那样的霍元甲，还是霍元甲，还有拯救的必要么？ 反正让李勇故意给他制造疑难让他心境无法恢复甚至突破，别说他做不到，就算做得到他也不会去干这种事情。 而按照正常的发展，霍元甲肯定是要离开的，尤其是心境升华之后，他会更深刻的明白他不属于这个地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而等到到了外面，看到了洋人侵华的现状，他也必然会强出头，到时候危险会如期来临。 那样李勇就需要小心两件事情，一个就是比武场上的明枪，一个就是私底下精武门内鬼、华人巡捕这一类的暗箭。 “现在主要要先跟他搭上关系，然后才能跟在他身边……” 虽然要做个“保姆”让李勇想想就脑阔疼，但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拿到奖励尤其是不会受到惩罚，他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于是接下来李勇便也来到了那田边，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干脆自己也下田了。 然后有意无意地，往霍元甲那个方向凑过去。 霍元甲起先还没留意到他，但是武人的直觉，让他很快察觉到了李勇的不对劲。 回过头瞟了李勇一眼，见李勇嘿嘿一笑，他虽然心里奇怪，但也嘿嘿笑了下。 李勇已经从这身体的记忆中知道了，他们之前见过，毕竟在一个村子里，但都是点头之交。 毕竟先前霍元甲一直在月慈家里休养，不怎么出门，而李勇的这个身份，就是村里面典型的老实人，平常除了做事，跟他们也打不了什么交道。 “二柱子，你咋回事呢，怎么全都插歪了？” 就在李勇考虑着要怎么才好接近霍元甲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谩骂，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妇女正叉着腰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你要是不想干就滚一边去，别耽误老娘时间啊！” 李勇看了眼自己一路过来插的秧，跟周围的一对比，的确很明显，顿时就有些失措，想要解释吧，又觉得还不如不解释，因为确实是自己错了，于是就想干脆先跑一边去，另外再找机会接近。 没想到霍元甲却突然站出来说道：“三婶子，我来、我来帮他，没事儿的……” 那三婶打量了霍元甲，又看了看他身边插好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到一边去了。 李勇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回过头对霍元甲笑道：“谢谢你刚才替我解了围……” “互帮互助嘛，而且三婶她也没有恶意。”霍元甲爽朗的笑了声，又上来指点着李勇该怎么插，一边还说道：“我之前刚学的时候，也是很生疏的，但是慢慢练多了，就习惯了。” 李勇心中一动，连忙说道：“我就是一时走了神儿，没太注意，不是生疏的问题……” “哦，”霍元甲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过了会儿又说道：“我叫霍……阿牛，你呢？” “我叫铁柱，不过他们都叫我二柱子……”说完，李勇还挠了挠头，配以一个憨憨的笑容。 霍元甲也笑了笑，却又听李勇问道：“那个，阿牛，你是不是会功夫啊？” “嗯，为什么这么说？” 李勇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我刚才看你的手势、姿势，一举一动里面，好像跟我们平常的庄稼汉都不太一样，而且你这蹲下来的姿势也太稳了，有些像是在扎马步……” 霍元甲哈哈笑道：“这么明显么？” 看来他已经渐渐从过往的悲痛和阴影中走出来，渐渐能够接受过去的自己了，现在心境不一样了，自然也更坦然了。 李勇这时才道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其实，俺今天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是吗？”霍元甲笑了笑，脸上毫不意外。 “俺想拜你为师，跟你学功夫，你觉得中不中？” 霍元甲想了想，就说道：“你想学功夫，我可以教你一招半式，不过拜师就不必了。” 李勇顿时急道：“为什么，霍……阿牛师傅你是不是觉得俺太大了不适合学武？我会很勤快的，我早上起很早扎马步，肯定能学会……” 看着李勇一副憨憨的样子，霍元甲叹了口气，又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明天咱们早点起来，一起练武，不过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不要让孙婆婆她们知道！明白了吗？” 第二回 删减片段 李勇没想到自己搭上霍元甲的关系、拜师学艺会这么顺利，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霍元甲那么容易就接受自己了。 实际上他是接受了，但只能接受了一点点，剩下的要看李勇自己的努力。 而学武这个，就算是筋骨尚未定型的孩子，去打熬身体都是无比痛苦的，何况李勇这种已经成型了的成年人。 虽说他的毅力和坚持也不是小孩子能比的，但痛苦和疲累也会翻倍。 霍元甲明显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李勇知难而退。 不用明确的拒绝，等他练着练着，自己吃不了这份苦头，自己都不会好意思再继续下去了。 这样既照顾了李勇的面子，却又完美的拒绝了他。 如果是当初的霍元甲，对于李勇的请求肯定是会一口回绝，但现在的他就会采用更加圆滑更加自然的处理方式。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万一李勇真的坚持下来了，那他估计也不会吝啬于收这样一个徒弟。 毕竟收徒本来就需要有一个考验心性的过程，如果李勇之前那些都熬过去了，那后面只要确认他的品行没有问题，那就是教一教他又如何。 再说了，以他这个年纪，这时候开始学，也很难有什么大作为了，那更不用担心他会去恃强行凶了。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在这村子后头的一个山坡上，就在每日鸡鸣之前，都会有两道身影在那里扎着马步、迎着天明破晓、朝阳升起。 如此一连持续了十日，连李勇自己也很意外，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毅力坚持下来。 其实他还真有好几次想要放弃了，就觉得自己何必要做到这份儿上呢。 要完成任务的话，不一定需要成为霍元甲的弟子，只要跟他关系拉近，到时候跟他一起出去就是了。 可是简单的关系，怎么可能让霍元甲信任和接受他？ 只有成为弟子的话，才有理由一直追随他，然后出去之后看着他一步步重新站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以“大师兄”的身份，岂不是更好去监察内部，避免内鬼了。 再加上那任务最重的奖励，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努力并非是白费。 因为他现在的付出，是真地有让自己成为武林高手的可能。 尽管奖励只是那所谓二十年功夫的拳头，但这应该是狠人版霍元甲的拳头，威力非同小可，有着这样一双拳头李勇以后甚至可以考虑去打比赛赚钱了。 有了奔头，才有了动力，有了动力，李勇自然就有了行动力。 话归正题…… 实际上李勇并不知道，霍元甲虽然对他提出的要求高，但每一项要求其实都正好卡在了他的极限的部分。 作为常年练武之人，他在跟李勇几次接触，后来又亲自帮他摸骨开腿调教一番之后，就基本摸清楚了他身体的承受极限。 然后所做的一切安排，都在这个极限之下一点。 一般来说，哪怕是到这种程度，也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下来，而对于李勇而言，他就感觉自己每天都要到自己的极限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每天一大早就累得够呛，浑身无力了，但为了不让霍元甲看低，还是要硬撑着跟他一起去种田。 本来就插得歪歪扭扭不太好，现在自然是更差了，好在霍元甲还是会陪着他一起。 李勇在这村子里是个孤儿，父母在前身幼时便遭遇洪水去世，前身是靠吃着村里百家饭长大的，所以在村子里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这几日他和霍元甲混在一起，自然也没人在意。 刚开始李勇还不太适应，早上锻炼完后再来干活的时候都有气无力地了；但现在慢慢地，似乎是锻炼激发了潜能，恢复力得到加强，休息之后还能有力气过来帮忙干农活。 而这一日他照常和霍元甲还有一干村民一起待在田地里劳作，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呐喊：“不好啦，阿贵出事啦！” “阿贵怎么了？”立刻就有人起身冲了过去，连连追问。 然后后面的人看着，也陆陆续续走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跑到人家暹罗村那边，把人家牛给偷了，还让人家逮着了。他们现在说，要用村规惩罚阿贵啊！” “快救人去！” “对，走，赶紧救人去！” 霍元甲想了想，回头看了李勇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李勇自然也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不过脑子里却开始回想起来，自己有没有看过这一幕。 阿贵…… 哦，对了！ 就是那个在正式版中被删减去的，他原本是在看电影评论的时候，注意到这一部电影有删节，所以才去找出了那些删减的部分来看，才发现原来当初上映时候自己看的版本，居然不是完整版。 而这段删减的情节，引出的却是霍元甲与一个山野中的高手的打斗。 不过总体看来，这个删减应该是属于正常而合理的操作，因为删了这段并没有影响到整体，这段对决既没有根本上情节推动的作用，又显得有些离题。 而且三观似乎也有些没摆正，至少李勇当初在看到那个小孩阿贵最后居然还能笑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巴不得这熊孩子被好好教训一顿。 何况这种村民大规模械斗为主的地方，居然出现一个武功超群的高人，显得有点儿刻意和突兀了，毕竟霍元甲的出现在这里都是意外，还能同时来两个意外么？ 那暹罗村很快赶到了，一行村民直接一拥过去，孙婆婆却是在盲女月慈的搀扶下，越过众人到前头去，直面对面那些村民。 李勇也混在其中，不过站在稍微后面的位置。 只见那领头的汉子额头绑着一个护额，披散头发，方才正在招呼大家把那熊孩子阿贵拿住抽打，这时候见到他们一村拥过来，也立刻带着人迎上来道：“你们来干什么，想打架是吧？” 孙婆婆颤声道：“阿贵有错，应该受罚。可是你们罚也已经罚过了，我孙婆婆今天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她在月慈搀扶下，颤巍巍鞠了个躬，然后继续说道：“孩子小，不懂事，你就让我们把他带回去吧……” 李勇在后面听到这番话，不禁撇撇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帮自己人这并没什么错，只不过这是分立场，而不是真正的论对错。 这样宽容的教育对孩子显然不是好事，但也不能要求他们太多，何况李勇也没有那个资格就凭借现在去判断这个孩子的未来。 就说当年小时候的他，不也干过偷超市东西的事情么？ 虽然后面因为心虚自己又偷偷还回去了，现在想来就只是有意思得紧了。 那汉子却也丝毫不让，完全没有因为孙婆婆是个老人就对她礼敬，只喊道：“什么叫不懂事啊？按照我们村里的规矩，孩子如果犯错了，我们村里所有的孩子，都要这样打满他这柱香的时间！ “我们要让他记住，永远不能再偷别人的东西——不用管他们，继续给我打！” 这番话没什么错，不过错就错在处罚太过严厉，所谓过犹不及。 李勇虽然不觉得宽松教育好，但是棍棒教育也同样有弊端，只有所谓因材施教才是明理。 何况那照他们这么打下去，阿贵这小小年纪就可能落一个双手残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他往后要怎么过活？ 所以李勇这时候也是当仁不让的站出来道：“且慢！” 顿时两边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那边刚要扬起竹板又再次停了下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们头目，而那头领却也在看着他，只是眼神十分不善。 “诸位，且听我一言！” 第三回 同甘共苦成师徒 那暹罗村领头的大汉看着李勇只是一个貌憨厚的瘦弱年轻人，不由皱眉道：“来了老的又来小的？小子，你又有什么话说？” “阿贵这孩子偷牛是错了，要罚也是应该的。但首先，他是我们村子的人，你用你们村子的村规，来惩罚我们村子的人，这，是不是有些不讲理了？” 李勇自然是心里有底，知道就算没有自己，霍元甲待会儿也会站出来，这时候正是在他面前刷形象的好机会，所以才会主动出头。 事实上他觉得这段情节出现的太有必要太及时了，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让霍元甲认可自己。 万一接下去自己在“晨练”中坚持不下去了，他却还没有收自己为徒，那岂不是很可惜？ 至于原本霍元甲要挨的那顿打，就没什么必要重复了，对于这种动作片里面主角总是要滴血反杀的情节，李勇向来是不怎么感冒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完美解决这件问题。 那大汉似乎是被他问住了，直到旁边有人提醒他，他才冷笑道：“他是在我们村里犯的事，偷的是我们村里的牛，你说该不该按照我们村的规矩办事？” 李勇心里立即大骂那熊孩子，尤其是瞥见那阿贵刚刚被打的时候叫得还挺惨，这时候竟然还在旁边睁着眼睛看着他们对峙，就差带上笑脸了。 说实话要不是村民们肯定不会让，李勇倒是希望他们继续打下去，打到这孩子求饶为止，这样他才能真正记住这个教训。 要不然他下次还是可能会犯错，还是不会改。 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能这样，就算要教训他，也要回去村里面慢慢教训。 所以眼珠转了转，李勇也知道霍元甲此时正在背后看着自己，顿时又勇了许多，朗声说道：“你说他偷了你们的牛，那牛在何处？” 那暹罗村后面有个人立刻站出来说道：“偷的时候就被我们发现了，直接逮个正着，你待怎么说？” “我自然不能说什么，而且我也没想过否认偷牛这件事情，只不过牛并未失去，那此事便是未遂，再加上这孩子确实不太懂事，有娘生没爹教，所以于情于理，都总得要酌情宽减一二。 “不如这样吧，我们村的规矩，要是犯了事的人，是可以以劳动来代替处罚的。不过他一个小屁孩儿，没把子力气，估计你们也看不上，干脆就由我，代他去给你们干十天的活儿。 “这期间，任你们安排，要我放牛还是种田，都随意。不过也要先立好规矩，除非我也犯了这种大错误，不然你们不能随意再更改责罚，否则就变成我吃亏了。” 村里的劳动力是很重要的，每个村都很珍惜，当然牛就是更加重要的劳动力了，一个普通成年人根本没法比。 但是正如李勇所说，牛并未走失，也就没有损失，那这自然是往小了计算，就让李勇这个外村人过去做几天事抵消掉，似乎也挺划算。 而且李盛去帮他们之后，就等于他这个村子少了一个劳动力，这样一消一涨，虽然几天时间影响不到什么收成，但也相当于是恶心到对方了。 而且这主意还是李勇自己提出来的，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暹罗村的头领不由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勇，回头又跟几个手下商量了一番，才点点头道：“可以，就照你说的办。 “我们不会随意责罚你，不过要你做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完成，如果完不成，你还是要受罚，这样才叫公平。” “凭什么啊？” 李勇还没说话，他身后的村民就不乐意了。 他可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虽然不怎么争气，但也不可能人有外人欺侮。 李勇却是笑道：“没事，我可以同意，反正我想都是邻近的村子，你们也不会那么无耻，非得要在这种事情上跟我算计那么多……” “铁柱！” “二柱子，你没必要啊！” “都不用说了，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我这也是证明，我们村子不会包庇偷牛贼，哪怕他是个孩子！在我铁柱看来，村子的名誉，比干几天白活可要重要得多。” 他这话说的村民们顿时声音都小了，连孙婆婆也不说话了，一时间众人脸上都很是复杂。 先前听说阿贵被抓了，哪怕知道是他犯了错，他们一股脑儿涌过来也是想着先把人救回去再说。 这种行为的确有些是非不分，也难怪会让对方不满。 村子的名誉什么地，之前都不会去想，但现在一说出来，他们却不由得去想了。 “是条汉子，我石某人认可你！”暹罗村的头领这时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就依照你说的那些，我们也不是失信的人，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绝对不会故意针对你。” “好……” “且慢！” 终于来了！ 李勇一听到霍元甲的声音，就知道他要站出来了。 不过他也奇怪，他这个时候站出来干嘛，又想要挨打？ 本来事情都让他解决了，他这时候出来还要横生枝节？ 不过霍元甲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冲动之人，应该不至于这么做。 果然就听他站出来后立刻说道：“再加我一个！我跟他一起过去帮你们做事，不过时间要缩短到五天，怎么样？” 李勇这是真的愣住了，回过头去看着霍元甲。 霍元甲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又对那石头领说道：“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多一个人帮忙更好。而且铁柱是我的徒弟，他要去领罚，我自然不能放着他一个人。” 李勇微微一怔，没想到霍元甲居然在这时候…… “他什么时候成他的徒弟了，跟他学什么，不会是学插秧吧？”这边村民们也十分惊讶，因为先前以为事情解决了大家稍微放松下来，却没想到这时候又听到了这个消息。 而那个石头领也是莫名地打量了霍元甲一番，又听村里其他人在旁边耳语了几句，便点点头道：“可以，不过你们最好是说到做到，不要想着耍什么心机……” “当然不会！”李勇看了霍元甲一眼，笑了笑后，又指着那边阿贵说道：“现在，你们该把他放了吧？” “放人！”石头领一挥手，那些人便将阿贵放开，阿贵立刻跑回村民那边。 而孙婆婆、月慈他们这时候还围过来说道：“铁柱、阿牛，你们……哎！” “孙婆婆不用担心，我跟……师傅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第二天还要劳作，所以事情解决之后，两个村子都要各自散开。 而既然他们要留下来做事，那自然是不能跟村民们一起回去。 李勇原本还以为他们要在这里风餐露宿，没想到这暹罗村的人还不错，居然还帮他们安排了一个屋子暂时住着。 而那石头领，就住在他们隔壁。 等要睡下的时候，霍元甲突然问道：“铁柱，你为什么要学武？” 第四回 羞羞的铁拳 “铁柱，你为什么要学武？” 这间屋子没有门窗，左右透风，环境并不是很好。 不过山里的晚间，微风清凉，只要不是直接在露天，有草堆垫着再找些芭蕉叶遮住身体，倒也不必担心会着凉。 李勇刚刚躺下来，听到外面哇叫虫鸣，就听霍元甲这么问了一句。 这其实是霍元甲一开始就有的疑问，在这山村之中，民心淳朴，只要自己肯付出双手劳动，都能活得下去，而且也不会受什么人欺负。 毕竟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就算是先前那样的冲突，实际上如果不是那小孩自己犯错了，也不可能会发生。 两个村子真要起大规模冲突，那只能是争水这种关系到村子生计根本的大事。 所以霍元甲也想不通，李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执念于习武。 毕竟他看到的更多村民，要么是忙着农活和家务事，没有闲暇去考虑别的，要么就是根本谈不上什么梦想，只有生活。 习武并不能让李勇生活得更好，至少在这村子里不能。 而且，他怎么就笃定，自己一定很擅长武艺，而且能教好他呢？ 其实，之前两人除了练武之外，当然也聊过一些别的事情。 李勇那话里话外显露出来的见识水准，让霍元甲根本不相信他会是一个窝在山沟沟的普通村民。 如果不是李勇显露的特殊，让他觉得好奇，他就算现在收心脾气变得再好了，也没那么容易就决定下要收徒的。 “哪有什么为什么，想要学就学了。” 霍元甲摇摇头，却又换了一种问法：“那你习武，又是为了什么？” 李勇想也不想道：“强身健体，当然也是为了自保，免得让人欺负。” 霍元甲失笑道：“有谁欺负你了，我怎么没看到？” 李勇也知道，看起来霍元甲应该是已经看出了点儿什么来，而且他一下子问这么多，明显是另有目的，所以想了想，干脆也不再隐瞒了。 “师傅，我不想一直待在这山村里，我想出去！如果出去了，那外面的人肯定不会像村子里的人这么对我，如果没有功夫傍身，我无钱无势的一个外地人，肯定会受人欺负。” 这是他第一次与霍元甲剖白，尽管也是半真半假，却也让霍元甲十分惊讶，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想要离开。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他自己也不知不觉想到了外面。 这时李勇又问道：“师傅，你能跟我说说看，外面是什么样的么？” 霍元甲的来历没人知晓，但村里人都知道他是被月慈捡回来的。 “外面……”只是被李勇这么一问打了一下岔，他的回忆中断，愣了下后，就摇摇头道：“外面也没什么好的……” “那师傅你打算一直留在这里，还是会回去？” “……”霍元甲还真被问住了，起码在这个时候，他没有想过回去，更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这山村里闲适的生活，带给他的是心灵的洗涤，让他完全从过去那暴戾粗放的生活状态中走出来。 当然，也脱离了之前的颓废，让他从新感受到了生命的希望。 沉默了下，霍元甲就说道：“先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别以为到了别的村子，你就可以逃过晨练了。” “啊？！”李勇惊了下，顿时就苦了脸。 一夜无话，翌日晨，一大早师徒两个就开始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出了这屋子，然后准备开始例行的晨练。 说起来，之前在村子里头的时候，因为不想被孙婆婆、月慈他们知晓，所以霍元甲带着李勇很早训练完，再回去假装休息下，才去干农活。 这么多天下来，居然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倒也不是没人比他们起得更早，不过他们都是挑在后山山坡这种比较隐蔽的地方，想要碰见都很难。 而现在到了这隔壁村，倒是没有那么多需要顾虑的了，所以两人直接就准备在这屋子外边不远处开始锻炼。 不过这里本来就有一个陡坡，其实和他们平日的环境也差不多，据霍元甲所说，他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这种地方风大，练马步最合适。 李勇反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随便他说自己就听着就是了。 只是让他们惊讶的是，当他们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早就有人了，而且还勉强算是个“熟人”。 嗯，刚熟的，就是这个村子的那个石头领。 刚一走近霍元甲就评价道：“这个下盘，起码也有二十年的功夫了，不过你要是想要赶上，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吧？”李勇虽然也知道自己学武的年龄太晚，没有意外的话很难有大的突破，但也想听一听好话。 那边石头领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不过看他们走的方向也知道不会是想要偷跑，所以在原地也没有动，只远远问道：“你们两个要做什么？” “练武啊，”李勇笑道：“兄弟你不也是吗？” 石头领哼了一声，说道：“就你们这样练的什么武，别惹人发笑了。” 霍元甲早过了争强好胜的时候，所以压根没理会他，拉着李勇就在旁边摆开架势。 结果这石头领跟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收起架势，走过来说道：“看你这样子，倒是真有两下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把式。” 霍元甲不理他，李勇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哪里有人会中？ 结果这石头领好像来劲儿了，也不去练自己的，纠缠着霍元甲在旁边品头论足。 霍元甲再好脾气也要不耐烦了，终于转身问道：“这位……兄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跟我打一架！”石头领掷地有声，还伸出拳头展示了一下，说道：“我的铁拳，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我想看看你，能抗住我几拳？” 霍元甲笑了笑，只说道：“我不会武功……” 说完，他就继续过来指导李勇。 李勇心想师傅您老编瞎话能不能也认真点，这种话有人会信么？ 果然那石头领不仅不信，还当这是羞辱，突然叫了一声就向着霍元甲抓来。 霍元甲立刻将李勇一把推开，然后也同时躲开石头领那一抓，再抬手道：“朋友，我不想跟你打！” 那石头领不问不答，却是再次抓来，霍元甲还是选择闪避，然后他再抓…… 这样几次之后，那石头领突然下一着对着李勇过去，看样子是想要拿他来逼霍元甲。 李勇心中暗自叫苦，他现在还在练基础的时候，光看身板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一边躲闪，一边希望霍元甲快一点过来帮忙。 霍元甲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追上来拖住了石头领，然后两人肩膀相互撞了一下，再分开来。 石头领本来目标就是霍元甲，看他终于动手了，也不去管李勇了，嘿嘿一笑后再次向他抓来。 这次霍元甲终于开始回击，先是伸手抵住石头领的拳头，然后立刻跟上一个跨步，提膝将石头领直接顶飞了出去。 石头领连退了几步，但是非但不恼，反倒咧嘴笑道：“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第五回 练武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此时天还没亮，只有点点星光照耀着，从山坡上一眼望过去，只看到下边影影憧憧的建筑，还有田地中的稻草人。 这景象恬静而美好，可惜对面两道人影却是越打越激烈。 看着两人交手，李勇心里却不免想到，这莫非就是世界线的收束，两人避免不了打这一架？ 不过只要霍元甲不被动挨打，那石头领面对他就没有胜算，根本无需担心。 那石头领的确拳势凶猛，但霍元甲不仅比他快，其实拳头比他更凶悍。 不过那是曾经了，现在的霍元甲，身上自有一股宗师气度，打起来一招一式，也充满了圆润如意的自然感。 当对手还在出招时，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应对，甚至想到了接下来怎么出手。 所以几个回合后，石头领落入了明显的下风，也越打越急了。 李勇看得出来霍元甲明显占据着很大优势，倒是说不清有没有放水，应该是有的，毕竟两人差距太大了。 而那石头领也是个争强好胜的，这种情况下怎么会甘心，只是他越发急躁了之后，出招都乱了方寸，破绽太多，连李勇都能看得出来。 霍元甲自然也看出来了，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下一招就没再留手，先是觑了个破绽去伸手把他拽住，石头领猝不及防之下，身体都被这一下带歪了。 然后霍元甲顺势接了个铁山靠上去，撞在石头领肩头上，就将他身体也撞得直接倒飞了出去。 但或许是因为地形不熟悉的关系，霍元甲还以为这还是在之前村里那个山坡上呢，这里的土质也似乎有些疏松。 所以石头领摔在地上后，身体没稳住，直接滑了下去，然后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这底下可是一个陡坡，虽然不算很长，但掉下去也很危险。 黑灯瞎火的，石头领自己又失了重心控制不住，不小心撞到石头什么地情况就更糟糕。 他只是石头领，又不是石头的领袖。 霍元甲立即变了脸色，快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拽住了石头领的手腕，将他拉扯住。 而在另一边，李勇也没有闲着。 因为他本来是旁观两人的战斗，而他当时正好站的距离还比较近，所以虽然他反应比霍元甲稍慢，但也及时的伸出手去，扯住了石头领的另一边袖子。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他也没顾得上自己到底能不能够稳得住。 也还好旁边还有个霍元甲，要不然就凭着他现在的身体，还有这易滑的地形，这样做更有可能是被那石头领一起带下去，两个一起死……倒也未必这么严重，但起码也得受伤。 而现在因为旁边有霍元甲一起帮忙，李勇刚开始虽然没站稳，但因为没有被石头领带出去太多，所以反应过来后他很快就往后退了两步搓稳了脚跟。 霍元甲那边更不用说，即便没有李勇，他一个人也足够拉住石头领了。 而他扎下马步后，站在那里可比李勇稳多了。 “把那手给我！”不过李勇一开始攥住的是衣袖，眼看着身体都要滑出去，他赶紧提醒了石头领一声。 石头领也反应过来，虽然现在这处境很难堪，但他还不想死，所以连忙将另一只手抛上来，让李勇抓住他另一边手腕。 “一！二！一起用力！” 然后李勇跟霍元甲对视一眼，吆喝着同时使力，终于是将那石头领拉了上来。 三人就这样，一个趴着两个瘫着，在这半坡上坐着喘气。 好一会儿后，那石头领才缓过来，坐起身来看了他们半天，才从嘴巴里憋出了两个字来：“谢谢……” 李勇咧嘴一笑道：“比武切磋，意外偶有发生，本来就该是点到为止。有武德的人，在那个时候都不会见势不理的。” 霍元甲看了他一眼，心里暗自点头，对他的评价又升高了一层。 李勇瞟见后心里一喜，刷好感度再次成功。 当然也得亏了他之前那下意识的举动就足够有说服力了，要是他刚刚直接跑开，现在说破嘴皮子也是会被人鄙视的。 而那石头领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他身上都脏了，而且经过了刚刚那一番，也有些无力，需要回去缓一缓，所以也不再留在这里，将场地留给了师徒两个，自己越过了他们走回去。 只是走到半路，那石头领突然回过头来喊道：“你们可以回村里去了！” “什么？” 李勇和霍元甲回头看着他，都愣了一下。 石头领却冷着脸说道：“你们救了我一命，就算是抵消了这处罚，咱们扯平了，不用你们做事了……” 霍元甲犹豫道：“那你……” “村子那边我会去说，”石头领说着，又哼了一声道：“你们最好现在就走，不然等下我可就改主意了。” 眼看着石头领说完就转身离开，这次不再回头，背影看起来还挺潇洒，李勇不禁笑道：“看来这位朋友，也是个面冷心善的。” 霍元甲也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咱们回去吧……” “好啊！” 留下来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既然人家都放了他们，该走就走，毕竟他们又没有自虐倾向，能够免于处罚自然是好事情。 至于救命之恩就抵消这么一点惩罚划不划算，这时候谁也不会去考虑。 其实都很清楚，有这一遭在，下次要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在那石头领这里等于还能有一个人情。 两人从暹罗村离开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但等到回到村子里后，天已经亮了，村民们也陆陆续续醒来，准备开始新的一天了，他们路上自然免不了碰到人。 “咦！阿牛、二柱子，你们两个不是在那暹罗村嘛？”那村民望着他们，眼神有些怀疑，似乎以为他们是逃回来的。 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足为奇，本来昨天两个人的行为就有些不符合常理，而且他们一个村外来的，一个是村里头的“闲汉”，临阵脱逃反倒该是常事。 李勇就笑道：“在那里喂了一晚上的蚊子，他们就决定放我们回来了。” 这也不全是开玩笑，山里蚊子本来就是多，而且在村里的时候可能还会抹一些驱虫的草药，到那边晚上却没有，那边人能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哪里会照顾那么周到。 那村民笑了笑，跟着又回头对着村里头招呼道：“二柱子和阿牛回来啦！” 这一下子，村子里其他醒来的都一拥过来看他们，包括孙婆婆和月慈，还有那个三婶也在其中。 众人脸上多少都挂着关切，还七嘴八舌的问候两人，似乎他们有什么事他们就要一起结伴去给他们讨公道一样，这让李勇多少有些感动。 “行了，我们没事，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等到回头，却见霍元甲正笑着看着他，他奇怪道：“怎么了？” 霍元甲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李勇也没多想。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六回 练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扎马步、练下盘吗？” 一边说着，霍元甲还一边拍打着李勇的肩膀，又用脚去顶住他的膝盖。 这已经是他们回到村子里的几天后，还是凌晨，未破晓之时，在雾蒙蒙的天色下，两人来到了那熟悉的半山坡上，继续每日的锻炼。 相比于之前，这几天霍元甲的要求要更加严格。 李勇这才知道，之前霍元甲压根都还没有用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他，这值得庆幸，要不然他之前说不定就知难而退，也等不到现在了。 显然霍元甲之前只是为了劝退，并没有真把他当成弟子来对待，现在才是正儿八经的开始指导，心态不一样，对待他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也得亏有了之前十天打下的底子，身体虽然疲惫，但也算激发了一些潜能，逐渐适应了一些，所以在这基础上，适当的再加量影响就不会那么大了——这也可能是霍元甲敢于加量的原因。 此时听到霍元甲的话，李勇也只能咬牙忍着。 正好说话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就说道：“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如果下盘不稳的话，那在打人的时候，一只脚不能稳住，另一只脚就出不了力，打不了人，最后反而会被动挨打。” 霍元甲有些意外道：“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额，这是我听人说的，也忘了是谁了。”李勇心想，这还是他上辈子练散打和跆拳道的时候，从教练那边听到的。 可惜那个时候都只是作为兴趣去接触了两个月，之后没有再继续，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天赋。 不过目前看来，也不知道该说是霍元甲这个师傅高明，还是他的天赋确实不错，起步晚了，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进步还是很快的。 不只是练马，扎完马步之后还要练拳，练的当然是霍家拳。 从几天前刚开始接触到现在，他居然也能打得有模有样了——当然，纯摆架势，一打起来就白搭。 其实也有可能是因为起步太差了，所以才显得他进步快了。 emmm…… 霍元甲也没有较真，继续说道：“你说的没有错，下盘不稳，就打不了人。而且我们的脚，不仅是用来支撑，同样也是可以用打人的。 “踢、踹、蹬、勾、扫……这些动作如果能够融会贯通，便是无招胜有招……” “可是师傅，你练的不是拳法么？” 霍元甲笑道：“我练的是拳法，但如果没有脚步配合，这拳头再硬，打不到人身上，也是无用功。 “当然，我教你这个不是为了让你去打人，你要是挨打了，那就更要站得稳，这样才能随时反击。” 霍元甲虽然脱去了原本的暴戾一面，但他也清楚，武功终归是一种暴力手段，是在说不通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所以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讲求什么情面了。 只有能将对手打痛、打服了，他才会听你讲道理。 实际上李勇没有去深想，霍元甲一定要他练好下盘，还有一个原因，是练马在他看来可以锻炼耐性，培养精气神。 当初的他在下盘方面其实就要差一些，和人比武靠的也是年轻气盛，兼且凶悍无敌，更敢于和善于冒险。 若非如此，当初和秦爷打的时候，他可能已经输了，死的人也会变成他了。 当然，换做今日的他，再面对那样的事情，应该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也免得冤冤相报何时了了。 不管他对此事有多后悔，但毕竟他是活下来的，也不可能希望自己代替秦爷去死。 所以他也要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警醒徒弟。 就算是他，到了现在每天也是注重于练马。 只有下盘稳，心态才稳。 只有心态稳，才是一切功夫的基础。 之前霍元甲一直没有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实，自己都没有拾起武艺来，自然也不想教谁。 不过现在收了李勇这个弟子，他总不可能为了隐藏自己就不给他好好练习的时间。 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原先不想孙婆婆她们知道，更多是不希望铁柱去走她们的关系曲线救国来拜师，到时候他就更不好拒绝了。 而且正式开始教徒之后，他可就不只是早上才磨砺李勇，那只是开胃菜，在平常干活的时候，也让他将一些动作融入进去——这本来还是霍元甲自己在干活的时候领悟的。 然后等到干完了活，傍晚以后，还要继续练。 总之，李勇现在每日被霍师傅安排的满满当当、十分充实，最明显的就是他现在入睡很快，几乎是一沾床就开始打呼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用心刻苦的练习，他才会进步这么快这么大。 当然这样一来，师徒俩难免就会暴露出来，让其他村民们看到、发现。 当然，倒也没几个人真的当回事儿，其实只要他们两个人自己不认，大家也不能确认。 只是霍元甲会功夫的事情，不知不觉还是传了出来，这当然不是师徒俩说地，还得要赖到那个石头领头上。 他或许不是故意要宣扬，只是在跟自己村里人解释为什么放跑了李勇他们两个的时候顺口说的。 显然那位石头领是个不擅长说谎的，把这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了，然后在闲聊中被其他人一传播，这下大家就都知道了。 孙婆婆似乎有些担心，还来缠着问他们有没有伤到什么，不要瞒着他们，两人自然都连说没有。 倒是月慈，她似乎对这些一直都很看得开，就连霍元甲教李勇这件事情也都支持。 至于其他那些来问霍元甲的，他都只是笑着摇头。 大人们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太多，知道他的确会功夫，也的确打败了那个石头领，兴高采烈道贺一番，就足够了。 都这个年纪了，也不会做那种习练武艺称霸山村的美梦了。 当然，阿贵、阿宁这几个孩子就不一样了，他们还有梦想。 所以他们纷纷来找霍元甲拜师，霍元甲也没有干脆回绝，只是跟他们说教了一通。 小孩子们哪里懂什么，没有求到霍元甲，这几个孩子就来缠李勇，把他缠的是不胜其烦。 最后想了想，干脆把广播体操教给了他们。 还别说，几个孩子学得认认真真、似模似样，还开发了用体操来决斗的把戏，把李勇笑得肚子都快发痛了。 而霍元甲在旁看着，也就只是笑笑，并没有点破。 其实李勇现在也知道了，他在霍元甲面前不知不觉就暴露了不少秘密，但是霍元甲都只是看着晚辈玩耍一样的心态，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来质问他什么。 以前他收徒弟，是为了光大霍家拳，为了享受师傅的做派，为了出风头、耍威风。 但是现在，他更看重一个人的心性，人生中不一定时时刻刻都是真实，但却可以做到大部分时候都是真诚的。 李勇在他看来，就是一个足够真诚、赤城的人。 其实李勇也有隐藏一些小心思和秘密，但这些在霍元甲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其实只要不作恶，不怀着主动作恶的心思，他对弟子是会很宽容的，这一点跟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然后时间就在这样单调而充实中，慢慢流逝。 第七回 离开与回归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是一眨眼睛，快两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李勇进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正是春天，然后经历了两个冬天，现在又到了春天。 又是插秧种田的季节！ 现在的李勇，自然不需要霍元甲再指导他了。 甚至在他来说，这插秧也是一种锻炼。 虽然他不太明白霍元甲所说的感悟自然，是怎么个感悟法，还没到那个境界呢。 当然，他现在的功夫，经过这两年的敲打，其实也已经似模似样了。 霍元甲的要求很高，李勇的进步速度也不慢，只不过始终是跟不上他的高标准和严要求。 李勇也很无奈，不是天赋问题，而是实在起步太晚了，能够打牢根基就已经不错了。 现在他只能幻想着，在这里打好的根基，等任务完成后回到现实世界，获得了那二十年功夫的拳头的奖励后，自己应该也就算是一个功夫高手了。 霍元甲更无奈，也知道不好苛责他，所以最后又静下心来，按部就班。 他感觉在教导李勇的时候，实在是比他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要考验心性。 因为李勇的悟性真的很高，能够举一反三，而且天赋也不算差。 只是一来根骨已经定型，上限就几乎注定了；二来，他的思维很容易发散，就连练武的时候也是一样，所以很容易转移注意力。 练武是需要一心一意，专注于一件事上才能成的，他却很难集中注意力，甚至有时候练得痛了累了，自己就先转移注意力、用精神胜利法帮自己缓解了。 这虽然有助于他坚持下来，但长此以往，却也有比较严重的后果，就是他没有办法一心一意在练武上。 所以有时候霍元甲上一秒刚赞赏于他的领悟，下一秒就被他的实践整的无语。 倒是霍元甲在这两年时间，重拾所学后，慢慢整理、归纳总结出来的自己的武学理论，李勇却是全都背了下来，而且还能理解。 这又让霍元甲感到惋惜，若是他早一点遇到自己…… 当然，李勇也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只是这个事情急不来，毕竟人是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改变的，现在不想的事情以后未必不想。 最主要还是，系统那边始终没有提示，说明他并没有完成任务。 很显然，霍元甲还是想回去，而且他肯定还是会回去。 李勇虽然没有再问他这个问题，但也看得出来，他对于留下来已经越来越不确定了。 所以李勇到后面，也干脆就不急了，就等着什么时候霍元甲自己想了，那他就跟着一起离开。 反正他对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留恋的，霍元甲起码还有孙婆婆和月慈两个掂挂着，但是李勇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平常除了跟霍元甲走得近，和其他人的关系都比较一般。 当然，同一个村子，大家互帮互助得多，所以交情再平淡也是摆在那里的。 值得一说的是，隔壁暹罗村的那个石头领，后来倒是还来过这里，主要是想要找霍元甲切磋武艺。 这看来也是一个武痴，从很小就开始做一件事情，练马，所以他的地盘连霍元甲都夸耀，可惜拳脚功夫属实一般。 练了两年霍家拳的李勇就能跟他过个几十招才败下阵来了，这纯粹是李勇太弱，而不是他有多强。 反正李勇在霍师傅手上，那是走不过三个回合的。 其实在这山村里的生活，对于李勇来说本来应该是枯燥乏味且单调的，不过有了练功这一项，偶尔加些切磋调剂一下，还算多了些色彩。 李勇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爱上锻炼，当习惯成自然之后，每天早上不用逼着自己就自动睁开眼睛爬起床了。 跟霍师傅一起晨练，跑步、运动，最主要当然还有练马。 等练到了一身汗结束，就去洗漱——这点算是李勇唯一坚持和前世一样的习惯了，连带着村里的那些孩子也一个个学着他的样子，用新鲜的柳条削好后来刷牙。 再然后就是跟着霍元甲一起去干活，干完活儿之后再开始练拳。 这样形成习惯和规律之后，李勇感觉自己好像也变得节制了许多。 当然，身体也变的比以前强健了很多，现在的他对上以前的他，估计能直接喊出“（这样地）我要打十个”了。 会武功和不会武功的差距不一定有这么大，但是锻炼和不锻炼的差距就很大，何况李勇原本在普通人中都算是比较弱的，但现在在武夫中，也算有两下子的。 按照霍元甲的说法，李勇在他以前的弟子里面，也能排在中上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是一对一的悉心教导，和原本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那种放养式的模式不一样，针对性更强，提高自然会更快。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以前那些弟子，说白了很多就是来抱他大腿的，心思都放在别的上面了，哪里有几个真心想要练好功夫的？ 反倒是李勇，在这里反正平常闲着也是闲着，除了干活没其他的事情做了，甚至把练武都发展成为娱乐活动一样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期待的一天在不期然间就到来了，虽然比自己想的已经晚了很久。 “二柱子，你现在想好了，还是决定要跟我一起走么？”这天练完拳，霍元甲突然就跟李勇说起了这事儿。 李勇立刻惊喜道：“师傅你要走了？” 霍元甲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今天听孙婆婆跟月慈说，要找个时间去给她父母上香，突然让我想起我爹娘。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去给他们上过香了……” 回头又看着兴奋难言，肯定不可能说“不”字的李勇，他不禁失笑道：“那你晚上收拾好，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走。” 见李勇连连点头，霍元甲回去找到月慈后，也把这事情说了，跟着又叹道：“我此次回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 他要回到津门去，不仅是因为他和李勇说地，想要回去给父母上香，还因为其他一些事情。 过去的阴影，他必须要直接去面对，还有以前做错的一些事情，他也想要去弥补。 趁着他现在还有能力、还能动得了的时候，免得真到了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反倒来后悔。 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家，还有那些故人，越是在这里待得久了，他越是思念起他们的面容，怀念和他们在一起的岁月。 此时他看着月慈，月慈也仿佛在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你放心的去吧，这里没事的。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也会照顾好孙婆婆。” 霍元甲默然，又听月慈问道：“二柱子他，也会陪你一起去是么？” 霍元甲点点头，这是他跟李勇早就说好的。 月慈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至少能有个人在外面照顾你。” 霍元甲欲言又止，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月慈说清楚。 不过这一趟回去之后，只要办完了所有的事情，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自己就立刻回来，把所有事情跟她说清楚，包括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师徒两个的离开是静悄悄的，除了月慈提前知晓，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 第二天一大早，霍元甲就叫上了早就收拾好包裹的李勇，一起踩着晨雾离开了。 对于此地，霍元甲是离别。 而对于津门，那故乡之地，他却是回归。 至于李勇，去哪里他都无所谓，倒是很期待看看这个世界的津门、还有那魔都是什么样子的。 “对了师傅，等回去了，我不会有很多师兄吧？” 霍元甲停下脚步，回头仿佛依稀还能看到那木屋前一个守候的身影，想了想，笑了笑，说道：“会的，你也会有很多师弟师妹。” 第八回 津门第一 “这就是津门啊，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了，其实连李勇自己都忘了，毕竟他也在这世界呆了两年，有些印象都快要模糊了。 他以为自己能够看到那个传统的天津卫，但事实却是这里已经被洋人入侵，街上到处可见生面孔，甚至还有阿三的巡逻队伍。 可以看到穿着旗袍的华人女子，和西装革履的洋人手挽着手走过；也可以看到穿着短打的小厮在点头哈腰迎着两个身着洋裙、戴着斜顶花帽，手上还拿着一支小纸扇快速摇动的洋人女子。 道路两旁的招牌，有些上面写着洋文，有些还是德文、日文…… 霍元甲看得也是一脸茫然，因为他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 而李勇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知道这是八国联军侵华之后了，心想霍元甲也是赶得巧，正好错过了这件事情，回来已经是三年后，这地方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霍元甲先前是坐船离开，现在当然也是带着李勇一起坐船回来，只是在码头下了船，所见就感觉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在那山村中，果真是与世隔绝了，竟不知道外边已经换了天地。 “师傅，咱们接下来，往哪儿走？”李勇看着前路，有些发愁。 虽然他印象中，霍元甲是找到了家的，不过他的到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什么。 “先……先走着再说吧……” 霍元甲说着，也微微皱眉。 他现在也只能凭着印象往里走了，领着李勇穿过依稀有点熟悉的码头，然后来到城镇中。 好在有些建筑他还能记得，还保留着一定的原貌，不至于让他看花眼。 不过周围起了许多的新建筑，都是他未曾见过的，而且车辆来往穿梭。 虽说现在已经有汽车了，不过还没普及开来，这里自然还是以马车为主，载货则还用上了骆驼，像是先前他们在码头上就看到过。 “师傅小心点！”李勇这时候注意到旁边车蹿过来，连忙拉住霍元甲。 两人仓皇躲到一边去，又险些跟后边的人撞上。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乞丐。 对面是一座酒楼，还有一个洋人在对着这边骂骂咧咧，看那面红耳赤的样子估计没少喝酒，最后还是被他的同伴拖走了。 这乞丐身材比之前的李勇还瘦弱得多，所以撞上两人他们没事，他却被撞倒在地上了。 李勇赶紧上前去将他扶起来，看着那大檐帽下是一张沧桑而苍老的面孔。 不过站起身后嘻嘻笑着拍拍身子，却是浑不在意，但等到回过头来看到霍元甲，突然瞪大了眼睛。 “霍元甲！津门第一霍元甲！津门第一霍元甲！” 那老乞丐竟然一眼就认出来霍元甲，而那口音李勇更是一下就听出来，这就是那个喊着“霍元甲，你嘛时候津门第一”、“就在今天！就在今天”的乞丐嘛。 以前都是玩梗，但现在看到梗本人，他却是一阵唏嘘。 霍元甲当然也认出来了这位“故人”，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虽然还没到不惑之年，但霍元甲此时已经两鬓斑白，看到同样苍老却又看起来毫不变化的故人，一时间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李勇这时候见状就故意笑道：“师傅，他说的可是真的？没想到你在外面这么厉害，居然是这儿的第一！” 霍元甲眼前也不知道晃过了多少曾经的画面，直到那老乞丐一边神神叨叨念着一边跑开了，再听到李勇的话，他才回过神来，淡淡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李勇知道他虽然已经能敞开心扉面对过去，但肯定也不远再去提那些事情，所以很明智的略过不答。 然后两人兜兜转转，又来到一个巷子里，才在一处停下来。 李勇抬头看着这已经破落的霍宅，不由好奇道：“这就是师傅的家？” 霍元甲这回却没有回他，只是上前去默默敲了敲门。 不过片刻有人过来开门，却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叟，霍元甲显然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叫了一声：“来福叔……” “少……少爷……”霍府管家来福也是眼睛浑浊，花了好半天才确认了霍元甲的身份，顿时激动起来。 而等到将他们两个迎进里面，他却又变成了愧疚，“对不起少爷，我没有帮你守好这份家业。” 其实进到这里面看着，除了家具破旧，墙壁、梁柱也有些折损，估计也是没钱翻新，其他看起来都保持的不错。 当然这也就是在李勇看来，霍元甲却能看到很明显少了不少的东西，很多都是与自己记忆相关的物件，所以眼神中的失落都无法掩饰。 “少爷，这位是……” 霍元甲一边往祖房走去，一边随口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你叫他柱子就行了。” 来福就冲着李勇点了点头，李勇咧嘴一笑。 然后来福又跟过去说道：“少爷，你走之后，那些债主们天天上门来追债，家里值钱的东西，一件一件全都被拿去抵债了。就连这祖房，也险些保不住。 “后来还是有个人，托人送来了一包钱……我一琢磨，做这事儿的，应该是农少爷吧？” 农少爷，就是那个农劲荪。 李勇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心中一动。 更别说霍元甲，他表情莫名滞了一下，过了会儿才问道：“他……还好吧？” 来福笑道：“农少爷现在还在经营着那沽月楼呢，他性子活，洋人来了也照样是风生水起。” 霍元甲默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里走去。 李勇跟着过去，看到那挂满墙的生死状，也是颇为惊讶，“师傅，这些生死状都是您的？” 这不仅是生死状，也是一面荣誉墙，因为只有赢了的，才能将这生死状挂上来展览。 而这么多生死状，足见霍元甲当时年轻气盛时候比武的疯狂。 这个“津门第一”着实是实打实来的！ 当然，这里面似乎还少了一张。 那张和秦爷的生死状！ 霍元甲沉默着，却是上前去，一张又一张将那些生死状都摘下来，然后转头就扔到火炉中烧掉。 来福问道：“少爷，你这……” 霍元甲摇摇头道：“不再需要它们了，我想我爹我娘，也不希望再看到这些东西。” 来福还想再说什么，李勇却上前去帮着把那些剩下的生死状都拿下来，然后说道：“师傅，这个我来就好了，您先休息会儿。” 霍元甲看他这样，心情似乎才稍微好了一点，指着他打趣道：“你啊，这时候还知道拍我马屁。” 李勇笑道：“您是我师傅，这叫做弟子服其劳，说什么拍马屁呢？” 霍元甲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既然他要做那就让他去做吧，正好他去做些别的事情。 李勇看他似乎要往外走，就问道：“师傅要去找那位农少爷么？” “你知道他是谁？” 李勇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听你们说，感觉那个农少爷肯定和师傅关系很好吧？” 霍元甲苦涩一笑，没有说话，倒是来福叔欲言又止。 第九回 农劲荪 等到霍元甲离开后，李勇立刻拉着来福叔问道：“来福叔，这农劲荪农少爷，跟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 他当然知道农劲荪和霍元甲什么关系，只不过做事情嘛，要一上来就搞得什么都知道跟个神棍一样，惹人怀疑，所以最好消息要有来源。 同时呢，他也是为了弄清楚，现在到底去哪里可以去找到农劲荪，以及那农劲荪究竟是何态度，是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 毕竟世事变化太快，谁也不能够保证他原本的固有印象，在这里就一定有效。 他知道霍元甲现在去找农劲荪的话，肯定会碰壁，倒还不如他这个做徒弟的，曲线救国一下。 从农劲荪后来倾力帮助霍元甲来看，他并没有放弃这个故友，只是对他感到失望，但当发现他真的回头了以后，他便对他义无反顾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友情吧！ 如果要说这部电影里面对霍元甲最重要的一个人物，那非农劲荪莫属。 正是因为他后来散尽家财，帮助霍元甲创办精武体操馆，才会有后来霍元甲那荣耀的尾声。 当然，现在的两人，基本可以说是形同陌路。 如果按照正常发展，估计还得要过个几年，碰到那个放言“东亚病夫”、无人敢挑战的大力士奥比音出现，霍元甲决定为民族声誉去应战，去向农劲荪借钱，才有了两人的冰释前嫌。 其实关于这个奥比音，李勇来之前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历史上还真有这么个人，但现实中这就是个小丑，原来是在马戏团工作的，不是什么大力士，只是用报纸来炒作自己获得利益。 等到霍元甲这边发声应战之后，他却在决战日当天不战而逃。 又因为先前霍元甲就吓跑过一个俄国大力士，所以才有了后来各国联合来对付霍元甲的事情。 当然，在电影里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力士，那现在在这电影的世界中，自然也是真有其人了。 只是那还得等到1909年的时候才会发生，现在才03年，还有五六年年时间，这就意味着，霍元甲回来之后的这么多年，等于虚度了。 在电影中，淡化了这一过程，看起来好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一样，不过另一方面，却又将霍元甲在这段时间的行程全部都简化，包括去看父母和妻女、以前的老对手，还有秦爷的家眷。 这些人后来也都出现过，有在精武会中效力的，也有去看他比武的，也算是对前期人物都有一个交代了。 很显然，这几年霍元甲一方面在默默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赎罪，一方面也在重拾自己的武夫之心。 他想要创立精武会，当然不是一蹴而就、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想法，甚至可能现在他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 而是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看多了洋人欺负国人的事情，郁积多年的怒火在奥比音的挑战中彻底爆发，才会兴起先打败奥比音然后创立精武馆的念头。 只是李勇不想看着霍元甲浪费这大好的几年光阴，所以最好是从现在起，就帮他和农劲荪缓和关系，然后提前开始为精武会的成立做准备。 现在没有那个心思没关系，他可以先重开武馆，然后收徒教授霍家拳。 之后遇到契机了，再将霍家武馆转变成精武会，也完全来得及。 这样一来，也可以先小打小闹的适应熟悉一下，避免到时候走弯路、浪费时间。 这时来福说道：“这个……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也是你师傅当年年轻气盛吧，跟那秦爷约在农少爷的沽月楼决斗。当时农少爷还劝少爷罢手，但却被他拒绝了，那时候两个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最后少爷打死了秦爷，沽月楼也被毁的不成样子，农少爷对你师傅也很是失望，而后便是那秦爷的义子，跑来杀了夫人和小姐，这事情对少爷打击很大，他直接远走他乡了……” “那那位农少爷，现在还在怨怪师傅么？” 来福笑道：“你不懂，农少爷和少爷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关系没那么容易散开。只是少爷当年的所作所为，让农少爷太失望了。 “所以如果能够让农少爷知道，少爷是真心悔改了，或许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只是口说无凭，农少爷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而且这么多年，也都没有往来了，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改变……” 李勇点点头，心里便有了底。 其实，霍元甲和秦爷那场决斗造成的悲剧结果，本是可以规避的，因为一切的起源，实际上是源自一个误会。 虽说霍元甲是冲动了，秦爷那个义子更是疯魔了，但他们两人也算各自付出了代价。 反倒是作为一切起因的那个弟子，犯了最大的错误，最后除了向霍元甲赔罪，却似乎并没有得到惩罚——当然这件事情中，他那些知情的弟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这么几年过去了，估计那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剩下的弟子也各处散开，李勇总不好主动去找他们麻烦，这让霍师傅知道，就要让他大失所望了。 所以这件事情，注定成为一个遗憾，好在不管是霍元甲，还是秦爷的家眷，现在都已经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李勇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事上，他想要拯救霍元甲的话，那就得把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既然霍元甲迟早要走上这条路，那何不先帮霍元甲闯出一个大场面来。 到时候他作为心腹的弟子，也才能握有权柄，尤其是跟霍元甲、农劲荪两个“巨头”都有关系，到时候精武会里面也会有一席之地，这才可以让他从容布置，好应对内鬼和外敌。 而首先，这就需要钱。 钱从哪里来？ 既然原本就是农劲荪资助，那现在，自然还是需要去找他。 做好决定，眼见霍师傅还没有回来，李勇便跟来福叔道别，只说自己初来乍到想要出去走走。 他也吩咐李勇天黑之前记得回来吃饭，李勇自然是应了。 然后一边问路一边前行，李勇很快找到了沽月楼所在，其实这地方很好找，就在霍府出来隔着两三条街就到了。 而且就在街角上，地理位置很便利，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而且除了大门前的匾额，三层楼外还新挂了一个大招牌，嫌不够引人注意似的。 李勇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客满了，跑堂伙计吆喝声、脚步声还有顾客们你言我语的说话声交织在耳边，正是好一番喧哗的市井气象。 李勇一进门就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除了饭菜的热气香气，还有便是人气。 “难怪那么有钱，这生意这么好……”心里暗想着，李勇赶紧招来一个伙计，问道：“敢问你们家家农老板在何处？” 那伙计回头看着他装束，皱眉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们掌柜有何事？” “我是受农老板故人所托，前来拜会。烦请通告，我只是来说些话，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说完我就走了。你去通报的时候，记得说是姓霍的故人！” 虽然连霍元甲本人都在这里吃了闭门羹，估计也就在李勇来之前没多久已经来过了，但李勇相信他们之间只是需要互相一个阶梯下，何况后来农劲荪不还是见了霍元甲，所以这根本不是事儿。 等那伙计带着满腹狐疑过去通报了，他又回过头看着这来往进出的人群，心想可惜啊，估计农哥“又”要卖楼了。 第十回 家宴来喜 李勇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吃闭门羹，而农劲荪也没有让他失望，果然让伙计过来招他进去了。 农劲荪的书房直接就设在二楼的一个单间里，平常他就直接在这里办公，旁边还有一张床铺，估计是直接累了休息的，李勇也是在这里见到了他。 “坐吧，来人，上茶。” 李勇跟着他一起坐下来，然后又听他问道：“你是霍元甲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弟子，两年前刚收的弟子。” 农劲荪皱了皱眉，李勇知道他对于霍元甲好勇斗狠的印象还没有改变，连忙说道：“农老板，你都不知道师傅这几年经历了什么……” 接下来，李勇便从霍元甲离开津门的一些遭遇说起来。 有些是从电影中知道的，有些是霍元甲之前和自己聊天的时候说起的。 当然偶尔也会加上一点点自己的细节，比如说遭遇如何如何惨、心情如何如何后悔。 农劲荪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当然李勇知道像他这样商海浮沉的大老板，喜怒不形于色并不是难事，何况他还没有说完。 接下来，他便讲到了转折处，也就是霍元甲跌入水中，险些被淹死，最后被他们村里的一个女子救了起来。 “月慈姑娘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心地善良，不仅救下了师傅，还一直照顾着他。起先一段时间师傅躺在床上都不愿意动，也不和我们见面，月慈姑娘便每日给他喂食。 “我们村里的孩子都取笑说她在养猪呢，月慈姑娘却是任劳任怨一直照顾了小半年时间，然后师傅才肯稍稍移动。后来许是天气热了，他动得多了些，渐渐地也开始融入我们村子，能和我们说话了。 “等入秋之后，要收成了，他才开始给月慈姑娘帮忙，也不需要人照料了。开冬过后，他就开始说话了，明显看到笑容多了，等到了春种时，又和大家一起插秧种麦苗，我也是那时候和师傅搭上话的。” 李勇说得口干舌燥，也不管农劲荪什么反应，自觉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道：“说起来你还别不信，师傅原本不想收我为徒，是我要死缠烂打，他才勉强答应。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大概是见我的确是诚心，而且人也不坏，才开始认真教我霍家拳的功夫。这次他要回来祭祖，我反正也是爹娘早都没了的，现在师傅便算是我最亲的人了，自然跟他一块出来。 “然后我在来福叔那里，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想着若是能够来给你们劝和了，那我岂不是大功一件，师傅肯定也高兴坏了……” 农劲荪听完李勇这一番细节丰满的长篇大论，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李勇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就重重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我从来福叔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故事，只是感到惋惜，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最后形同陌路。 “其实，当年师傅的确是做错了事情，人有执念，一念而成魔，当初师傅便是疯了魔。只是人皆有过，能改则善莫大焉。农老板既然是师傅的朋友，难道就不能多给他一点信任？ “如今的霍元甲，已经不是当年的霍元甲了，如今的农劲荪，难道还要做过去的农劲荪么？” 农劲荪突然笑了出来，说道：“小子，如果真是霍元甲叫你来说这些的，那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是你自己要过来说这些的……那你还是去叫霍元甲亲自来跟我说吧。” 李勇立刻道：“这些话其实都是我自己想说的，至于师傅他，想对农老板说的话，应该只有三个字。” “那三个字？” “对不起！” “……”农劲荪愣了一下，继而默然。 李勇继续说道：“农老板，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但是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虽然不能够理解当初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这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哪怕是心理的结，就看你愿不愿意解开。” “说完了没有？” 李勇愣了一下，然后讷讷道：“额，说完了。” “说完了就请回吧，也劳烦你带给你师傅一句话。”农劲荪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不用再来找我了。” 李勇看着他，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然后才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一躬道：“多谢您能够耐心听我讲了这么久，那我就先回去了。” 农劲荪没有说话，只是直到李勇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口，他才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那边，略微发了会儿呆后，才皱起眉头准备开始看账本。 只是翻了几下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最后干脆站了起来，绕过书桌后左右徘徊了良久，突然停下来。 他做了一个决定！ …… “你去哪里了？” 李勇回到霍宅的时候，霍元甲已经回来了。 他的神情看起来倒是很正常，似乎并没有被之前的事情影响到。 李勇看了来福一眼，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心里一动，便知道他估计已经知道自己真正去干什么了。 “刚到外面来，看什么都觉得好奇，在屋里也呆不住，就随便出去走走……” 霍元甲点点头，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快过来吧，尝尝来福叔的手艺。” 这一餐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的，也算是一次家宴，虽然食材不算丰盛，不过看着也是色香味俱全。 “嗯，不错，好吃，我喜欢。”李勇吃了一口就立马送上三连，倒也不是可以拍马屁。 在山里吃得太单调了，最多就是不难吃，但是来福这些年都是自己煮着自己吃，他本来就有经验也有见识，久而久之也算是练出了一份手艺，起码比当年要强很多了。 连霍元甲也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三人正吃着，突然听外面有人敲门，来福赶紧站起来准备迎出去。 不过李勇见他这把年纪，连忙拖住他，主动到门口去。 其实他心里是带有一丝期待的，而到了门口，看到的却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不免有些失望。 “请问霍元甲霍师傅在吗？” 再听到他的话，李勇更失望了，这该不会是以前被霍元甲打败的人回来找场子了吧？ 霍元甲和来福听到声音，也都走了出来，“我就是，有什么事？” “这是我家老爷让我过来转交给霍师傅的……”那中年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颇为厚实的信封，里面似乎装着一叠纸。 霍元甲接过去后看了一眼，李勇和来福在旁边也都看到了，三人都愣了一下。 那里面居然都是银票！ 李勇立刻笑着问道：“你家老爷是……” 第十一回 祭拜和故人 “我家老爷，就是沽月楼的农掌柜……” 霍元甲和李勇对视了一眼，过了好一会儿，霍元甲才说道：“代我向你们家老爷说声谢谢，来日有时间，必定再登门拜会。” 等送走了那个农府的管事，霍元甲回头来看了李勇一眼，突然问道：“是你去找了他？” 李勇连忙道：“师傅，是我自作主张了，你若是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霍元甲盯着他半天，突然笑道：“我要感谢你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打你罚你。难道说，你背着我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当然没有！”李勇摆了摆手，然后见霍元甲神色，便松了口气道：“师傅当真不生气？” “你帮我找回了一个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霍元甲说着，又指了指李勇道：“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这样自作主张了，为师知道你的好心，可有些事情，越是好心越容易办坏事。” “我知道了……” 霍元甲再看着手中的那包钱，心里也是十分感慨，“劲荪他，还是没有变啊，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李勇心想你也不遑多让，难怪两个人能相交莫逆。 农劲荪除了送了一叠银票，里面还有一封信，霍元甲自然也拆开来读了。 大概是考虑这事情还是李勇帮忙解决的，所以也没有背着他。 “看起来，他对你的评价还挺高？”霍元甲看着李勇，心里也感觉很高兴。 钱他不在意，但是这信，还有信里的内容，所表露出来的农劲荪要和好的意图，却让他十分满足。 他收了个好弟子，现在又找回了老朋友，今天真是值得高兴的一天。 如果不是戒酒了，他现在真想要大醉一场。 来福也是欣慰道：“太好了，少爷你跟农少爷终于和好如初了。” 霍元甲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回来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劲荪肯原谅我是个好事，不过还得过些时间再去见他。” 毕竟他们刚刚回来，还是有不少事情要去处理的。 就比如说他最开始想的，要回来拜祭父母，还要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和夫人。 在霍元甲内心，女儿原本是他生活的支柱之一，在遭受连番打击之后，女儿的死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完全崩溃。 好在经历了这么一个周转再回来，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所以第二日拜祭完父母后，再站在女儿的墓前，他的心情还算平静。 按照原本那部电影这样的描述，霍元甲最后显然是绝后了的，这也难怪电影上映之后，会引起霍元甲后人的抗议，这点确实处理得不好。 当然在这里，李勇也想着给霍元甲续个后，月慈就是极好的人选，已经有感情基础，而且云英未嫁，就差霍元甲点头了。 当然现在不管是霍元甲还是李勇，都把这事往后稍稍。 就连要创办精武会馆之类的提议，李勇这时候也没有主动提出来。 他知道霍元甲迟早会冒出这样的念头，而自己需要做的，是在他有想法的时候，给他一个助推力。 除了父母妻女，当然还有故人，当初比武的师傅，以及，秦爷的家眷。 “这里是……” “这是秦爷的府邸，也是现在他家眷的住处。” 李勇抬头看着这院子，笑道：“看来他们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比起霍府，这个院子着实很不错了，从外到里都是干净整洁的样子，看得出来时常有人请扫，而这一两个人是决计做不到的，想必还是有人帮忙。 霍元甲叹了口气，说道：“我听说，是秦爷的几个弟子一直在接济他们孤儿寡母，这也是秦家的老宅，和霍家祖宅一样……” 其实他还有点没说，他当初之所以会欠那么多债务，跟他那些弟子也不无关系，像人家秦爷，收弟子那都是要钱的，学艺之后还能帮他出去扬名。 而他呢，收了一堆吃喝玩乐、溜须拍马就很行、关键时刻一个也用不上的弟子。 别说找他们给钱了，甚至还要倒贴，当时他看着豪气、排场大，其实内里很虚。 如果他一直顶着那没事，但他一离开，树倒猢狲散，那些弟子们更是主动来掏空，结果就成了后来那个样子了。 想想他霍元甲弟子那么多，可等一朝人没了，没一个弟子想着来帮衬他家的。 就算现在回来了，除了那日在街面上刚好碰到几个弟子招呼了一声，之后也没有再登门。 真是极大的失败！ 差距是比较出来的，霍元甲比较一下自己的弟子和秦爷的弟子，就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狗眼。 然后比一下过去的弟子和现在的弟子，嗯，也就是李勇，顿时又油然而生一种欣慰感。 这个弟子心性纯良、有毅力，虽然武功到现在也只学到皮毛，但毕竟起步太晚也不能要求太多，而且人哪有十全十美的，这已经很好了。 还懂得去帮他跟近乎绝交的故友缓和关系，还成功了。 真是我的…… “哎呦，叔叔不是坏人，你别哭、别哭啊……” “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子啊！”霍元甲摇摇头，上去把那小女孩抱起来，没几下就把她逗笑起来。 这不由得倒让他想起以前逗弄自己女儿时，当时女儿也就这般大，每天都要骑在他背上在院子里转圈玩。 那时候的他，满腔戾气，或许也只有女儿，能够让他平静、温柔起来。 其实这女孩他以前也见过，那时候她还很小，不记事，估计也记不得面前这个是她的“杀父仇人”。 看到霍元甲皱起眉头，她还用手掌帮他抚平，说道：“你也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么？” 霍元甲回过神来，摇头笑道：“我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只是想到了我的女儿，你跟她一样可爱。” “那我能够和她一起玩么？” “哦，那恐怕不行，她现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可以带我去呀！” “那得看你家里人同不同意了……” “那我们，偷偷去吧，不告诉娘。” “不行，小孩子不能说谎，会烂舌头的。” “唔！” 李勇在旁边看得也是好笑，霍师傅很有带娃的天赋啊。 这时候里面匆匆忙忙跑出来一个妇人，见到这一幕立刻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李勇连忙回过头道：“你误会了，我们是上门来拜访故人的。这是我师傅，霍元甲！” 那妇人愣住了，然后看着霍元甲，竟然有些失神。 当年霍元甲提着刀杀到秦爷灵前，秦爷义子当场自尽，让他一时抓狂，想要以牙还牙把秦爷妻女杀了，最终却又下不了狠手，终于弃刀而去，流落天涯。 说起来，她面对霍元甲的时候，情绪还真是很复杂。 霍元甲同样心情复杂，将女孩送到她怀里之后，才说道：“我来，是想给秦爷上柱香。” 第十二回 死亡回忆 “师傅，你和那秦爷，究竟谁更厉害？” 等离开秦府的时候，走在路上李勇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初看电影的时候，他就感觉那秦爷如果不是比霍元甲冒险一抓，将刀夺去了，后面也不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最后乱了阵脚，被霍家拳活活打死。 当然，这也是霍元甲艺高人胆大，所以总体来说，秦爷输得不冤。 霍元甲想了想，就说道：“如果比刀法，我不如他；但是比拳法，他不如我。” 这算是个很中肯的评价，各人各有擅长，别看霍元甲后来在擂台上十八般武艺打败了四国勇士，但他最厉害的还是他练了几十年的霍家拳。 霍元甲又说道：“还有先前那位赵健，赵师傅，他的马步，很稳，只是拳脚功夫上，有硬伤，打不了人，打不死人，只能被动挨打，所以他才不是我的对手。” 那位，现在却是当起了屠户，只因当初和霍元甲一战后，名声尽损，身体也受到了损伤，最后弟子都跑去了别处，他只能关闭家中武馆，转了营生。 李勇当时倒也远远见过，他那臂膀看着也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估计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放弃武艺。 功夫是爱好，卖肉不过是为了生计而已。 李勇便道：“所以说，练马的作用，也没有那么大嘛。他再稳，还不是一样被师傅你击倒了？” 霍元甲拍了拍他的脑门，说道：“好高骛远，你能跟我比？你这根基都还没有打扎实，就想着其他？” 李勇连忙道：“那是那是，我现在霍家拳都还没入门呢。” 没入门是霍元甲的说法，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的身板还不够，光会招式套路，没有杀伤力，这拳头就先弱了三分。 这时，却听到不远处好像起了纠纷，凑热闹的群众围了一层又一层。 霍元甲和李勇赶紧围过去，挤开人群到前面，却看到又是那位“老熟人”。 此时那老乞丐身体正蜷缩成一团，就在墙角，旁边两个洋人一直在用脚踹他，也不知道只是纯粹拿他来发泄，还是被他招惹到了。 霍元甲看到哪里忍得住，立刻上前拉住其中一个洋人，然后将他直接甩到了另一个洋人身上。 两人摔做了一团，都滚到了地上，然后很快爬起来，指着霍元甲嘴里骂骂咧咧。 李勇倒是依稀听出来，这是真的在骂他，一边骂还一边向霍元甲走近，一只手向他抓过去。 霍元甲却直接后发先至，抓住了他的手往旁边一带，将他钉到了墙上之后，又弹回去，再次摔到地面上。 另一个洋鬼子这时候却是绕到了他身后去，打算偷袭他，但他不知道霍元甲也有同伴在。 李勇练了这么久的功夫，平常只是切磋，正经动手是没有的，这时候早就跃跃欲试了，也不管这人根本不可能伤得了霍元甲，上去照着他背后就是一个横踢，直接让他往前栽倒。 霍元甲自然是闪身一避，然后又多开了前面这个洋人爬起来摇摇晃晃打过来的一拳，对着腰部一推拉，就再次让他跟他的同伴撞到了一起去。 这下两个洋人算是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嘴里虽然还是骂骂咧咧，但却很快就转身仓皇逃跑了。 人群还特意让出路来给他们过去，然后看着场中央的霍元甲师徒，都不由得叫起好来。 方才看洋人围殴老乞丐议论纷纷的是他们，现在为霍元甲他们打跑洋人叫好的也是他们。 出手是不可能出手的，打架又不会，就只能在一旁喊六六六了。 李勇和霍元甲都没理会他们，都过去将老乞丐扶起来。 “他昏过去了……”霍元甲探了探鼻息，皱了皱眉。 李勇闻到老乞丐身上传来的难闻气味，不过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把他放到我肩膀上吧，先把他背回去，不然他在这外面迟早也难逃一死。” 霍元甲自然不可能反对，虽然他的力量比李勇强，但是身高是硬伤，李勇起码看着高挑许多，而且现在练武之后也开始往横向发展，背一个瘦弱的乞丐自然是不在话下。 两人带着个老乞丐飞快离开后，眼见没有热闹可看的群众也纷纷散去，这里又恢复了一片平静，除了地上留下的一些血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到回到了霍府，来福迎过来便下意识捂着鼻子道：“少爷，你们这是把谁带回来了？” “算是一个……老朋友吧……” 霍元甲让李勇将那老乞丐放在椅子上靠着，然后又去查看了一下他的脉搏和呼吸，还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睛。 所谓久病成良医，霍元甲自幼便有气喘病，这看病、吃药多了，对于一些东西自己也能摸索出来了。 “他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比我想的更糟。可能是因为饥饿，也可能是因为冻的，本来身体底子就坏了，再受到这一顿毒打，恐怕……” “嗯……额……诶！”也不知道是路上颠簸的时候就醒了，还是现在被霍元甲翻来捣去给弄醒了，那老乞丐呻吟一声，然后睁开红肿的眼睛，居然还能叫出霍元甲的名字来：“霍……霍元甲？” 听着这带有口音的称呼，霍元甲心里暗叹一声，点点头道：“你放心，你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之前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在这一刻居然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我知道，我不行了……我这辈子，活了四十有六，也、够本了……” 李勇这时也凑过来说道：“老汉，你先别说了，多喘几口气，舒缓一下，就会没事的。” 眼看着一个人的回光返照，这是让人悲伤又动容的场景。 而那老乞丐却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抓住霍元甲的衣袖，继续说道：“我要说，我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我，我是北洋水师，我是大清的兵…… “我记得，那还是光绪二十年，我跟着北洋水师，护送官军去了朝鲜。回航的时候，被日本的联合舰队偷袭。然后，老子就跟袍泽们，同那些东瀛人干了一架。 “那场仗，我们死了好多的弟兄，也损失了好几辆战舰。我们打得很好，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输了，但是日本人那边也不好受。我们就以为，之后会再去打一张，我们也巴不得再打一仗，好去报仇。 “可朝廷，那些官儿，却不准我们出海，也不准我们去报仇。好久以后，日本人的舰队，直接就开到了辽东，我们再也没法阻挡了。我断了一条腿，后来也当不了兵了，就回来津门。 “但是我没有凭证，在路上丢了，去领不了朝廷的救济银，去报官，也没人理，我家里也都没了人。 “最后，我就只能去街上乞讨，从此做了乞丐。因为要饭，就被人打骂，好像……就撞坏了脑子，就一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过了九年。我…… “可我只是断了一条腿，我撞坏了脑子，但我还活了九年！我有好多兄弟，他们在九年前，在黄海，在战场上，跟那些日本人干仗，就已经丢了命……” 第十三回 万里长城永不倒 老乞丐的思维到后来显然已经迷糊了，开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只是这时候不管是李勇还是霍元甲、来福，都没有出声去打断他。 李勇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乞丐，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去。 辉煌么？ 肯定不算，但是足够壮烈。 可耻么？ 可耻的并不是他们，不是他们这些为国牺牲性命、牺牲了身体和人生命运的普通士兵。 而是那个退缩保守、顽固无知的清政府，是慈禧太后，是李鸿章。 李勇前世读书的时候，就很喜欢读历史书，但惟有一段历史，他是必须要强迫着自己才能够读进去，那就是这段近代屈辱史。 从1840-1946，长达百年！ 这头东亚雄狮，沉睡了足足百年。 相比之下，霍元甲那一年多的沉沦，这老乞丐九年的浑浑噩噩，不过是在这耻辱百年中，一部分小小的写照。 “九年……九年……”而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老乞丐还在念叨着这句。 厅堂里的气氛，随着老乞丐的最后一声沉寂，也变得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李勇才如梦初醒般，看看霍元甲，又看看来福，再看看椅子上的老乞丐，然后强笑道：“师傅，来福叔，我们得把他安葬了吧？” 霍元甲也渐渐回过神来，因为他也曾经经历过生死，所以他对生命更加珍惜，也对逝去的生命更加惋惜。 竟然没有李勇反应的快，只是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叹了口气道：“天色晚了，还是，明天再……” 来福叔也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我去拿草席和白布过来，给他盖上。” 李勇看着老乞丐身上，突然说道：“先给他洗个澡吧！” 霍元甲和来福都愣了一下，又听李勇说道：“他毕竟也是干干净净的来的，就也让他干干净净的去吧……” 霍元甲和来福自然都是点头，然后三人便一番折腾。 先将老乞丐身上的衣服褪下来，就在这院子里给他洗净了身子，将那些陈年污垢都混着污水倒入水沟中，然后霍元甲拿了一条自己的衣服来给他穿上。 虽然略显小了些，但李勇自己衣服都不够，不可能用他的，而来福跟着乞丐身量差太多，所以只能是拿着霍元甲的旧衣服出来了。 等做完这一切，三人再将草席铺开，将换好衣服的老乞丐尸体放上去，又用白布盖住，先应付一晚，明天再去入殓。 只是这一夜，李勇和霍元甲都是辗转反侧，艰难中才睡下去。 第二天一早，哪怕睡得不太好，他们也要强打起精神，立刻忙开了。 来福去联系棺材铺，霍元甲去联系墓地，而李勇则在守家。 然后一切准备妥当，也没有操办什么，将老乞丐的尸体封进了棺材里，再请邻里帮忙抬到墓地，挖坑入土，最后掩埋。 只一口薄棺，一坯黄土，就掩住着这个无名无姓的人世过客。 最后立在墓上的，是一方无字碑，上面也只记录着短短一行字，“1894，北洋水师”。 仿佛这里，埋葬的不只是这一个人，而是那支曾经孕育着中华希望的舰队，那些为保卫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志士。 等将老乞丐顺利安葬好之后，霍元甲又去了一趟父母和女儿的墓前，李勇自然也跟着他。 霍元甲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此时看着女儿，想到一些往事才略微笑出点儿来。 这时李勇突然说道：“师傅，通过这几日的见闻，你可有什么想法。” 连着几天，他们不是在拜访故人，就是在拜访故人的路上。 当然，沿路也碰到了不少事情。 其实不外乎就是那些事，这老乞丐的事情，只是其中一件，虽然也是最为触动人心的一件。 他的故事，不只是他的故事，是一个时代的故事。 一个已经过去的时代！ 一个注定要没落的王朝！ 而其他人的故事，却是目前神州大地上，各处都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而且会持续发生的。 这些事情自然也刺激着霍元甲的神经，就像他明明知道昨天那两个洋人算是杀人凶手，却也没法找上门去向他们讨说法一样。 憋屈，但是现实如此。 看着霍元甲默然，李勇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而且这几天的见闻和经历，其实已经足够给他产生刺激了，便继续说道：“师傅，你就没有想过，要再开武馆么？” “再开武馆？” “没错，如今这津门，武风日渐消沉，因我中华受到外敌欺压，连脊梁都被敲下来了。大家跪着，因为打不赢，也因为不敢打。师傅应该教他们，如何才能够昂首挺胸，面对外敌。 “就像是那老乞丐被那两个洋人痛揍的时候，如果多几个会武艺、有武德和侠义之心的人，就自然能站出来，免去这一顿殴打。老乞丐不会挨打致死，很多人也可能就不会再受到欺凌了。” 当然，这是最理想状态。 只是如果连这点理想都没有，又要如何去开创更好的未来？ 霍元甲却摇摇头：“便是朝廷，都没有办法抵抗那些洋人，我一介武夫，又能有什么办法？” “师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这话却让霍元甲愣住了，他这些年韬光养晦，虽然心性越来越沉稳，但也的确是丢失了年轻时候的那些闯劲。 其实有勇气闯，不是坏事，只要不莽劲，不无脑，能够克制住。 “继续说！” 李勇感觉他两眼中似乎多了两团火，心想看来自己还真把这团火提前点燃了，便立刻振奋道：“师傅，此事三言两语也很难说清楚，而且我们刚开始的话，肯定也不能搞得太大。 “只是，肯定要定一个大的目标。若是能够以武功激励国人，让大家都强身健体、保家卫国，这不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么？” 说实话，虽然知道这是在电影的世界里，但李勇看到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心底也是有莫名的愤怒。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假的，但是事情都是真的。 在历史上，华人的确就是这么被外敌一次次欺侮，于深渊之中，慢慢爬上来，然后王者归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唱起了一首歌。 所谓兴之所至，引吭高歌也： “昏睡百年 国人渐已醒 睁开眼吧 小心看吧 哪个愿臣虏自认 因为畏缩与忍让 人家骄气日盛 开口叫吧 高声叫吧 这里是全国皆兵 历来强盗要侵入 最终必送命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彩峰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冲开血路 挥手上吧 要致力国家中兴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个个负起使命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彩峰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冲开血路 挥手上吧 要致力国家中兴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这睡狮渐已醒！” “唱得好！” 第十四回 遇到了两位校长 “唱得好！” 李勇刚刚唱完，旁边突然应声叫好。 李勇和霍元甲不免都看过去，却见到旁边站着两位戴着帽子、身着深色长衫、腰间还别着怀表的中年人。 这份光鲜亮丽，代表着他们的身份不一般，至少绝对不是平头百姓。 要置办这一身行头，不只是钱的问题，还得有门路。 “不知道两位是……”李勇连忙朝着他们拱一拱手，请教道。 “鄙人，周学熙，如今为北洋工艺学堂总办。”那人先是自我介绍，然后又指着身旁的同伴说道：“这位，乃是北洋大学总办，蔡绍基先生。” 蔡绍基也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不过这位先生不苟言笑，看起来是个比较严肃之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此时正遇到什么困难，没有心情说笑，因为李勇刚才就注意到他一直眉头紧锁，而且显然不是因为他们师徒。 对这两个名字，别说李勇，连霍元甲都颇为陌生。 不过北洋大学李勇却是听说过的，或者说，跟北洋能够沾边的，基本都能确定是大佬了。 洋务运动啊！ 虽然洋务运动在中日甲午战争之后宣告破产，但还是留下了不少遗产，“北洋”这名字就是其一。 先前才碰到个从北洋水师中出来的老乞丐，这会子却又碰到了北洋大学的人。 其实，就算不考虑到这个，这两位的身份也绝对值得深交。 所谓总办，就是校长的意思，而且是大学的校长，在如今这时代，那身份地位可不得了。 又或者说，如果不是身份地位足够的人，还担任不了这个职务。 “在下李勇，这位是我师傅，霍元甲。”李勇也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问道：“敢问两位总办，你们来这里是……” 这也不像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两个校长平常日理万机，不至于闲着没事干跑到墓地来瞎逛吧。 那周学熙道：“今日本是北洋大学重新开校的日子，我们在此，却是为了来此祭奠两位曾经在洋人入侵博文书院时，站出来的义士。故而蔡兄情绪有些不好，并非针对你们……” 他也是看出来了李勇看出来了蔡绍基的面色不对，所以跟他们解释了一下，而并没有因为李勇看起来身份普通就看不起。 然后他又主动笑问道：“李勇兄弟，你方才唱的那首，是你自己作的？” 李勇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只说道：“是我以前听过的，也不记得是谁唱的了，只是觉得唱得好，唱到了心坎上。两位先生不知道，方才我与师傅……” 接着，他便简单的将那老乞丐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当然不是喜欢跟人讲故事，而是这两人的身份，让他觉得很值得结交，而且从他们刚刚对那首歌的态度来讲，起码也是有学识的志士仁人，对于这种话题会感兴趣，这叫做投其所好。 果然听完了李勇所说的老乞丐的经历，周学熙有些感慨道：“当年之事，不说也罢。其实当年朝堂衮衮诸公，并没几人觉得不对，后来后悔也无用了。” 这是眼界和见识的问题，腐朽的朝廷、短视的统治者们，看不出这个世界早已经变了，还拿旧的一套来看，被打怕了就想要龟缩起来，好像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一样。 岂不知，人家最是喜欢得寸进尺的，你退一步，他们可以进五步甚至十步，最后退无可退，直至崩溃。 李勇也配合的感慨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啊，我与我师傅半个月前，还在山里，不问世事，等出来后才发现，这津门已经换了天地，到处都是洋人。 “这也就罢了，可是洋人在咱们的土地上，反倒做起了主人，而本该做主人的，反倒成了……” 李勇说话，当然也是看碟下菜的，如果见他们神色有异，便会干脆止住话题，然后马上转移话题。 不过他也不会傻到直接去谈什么推翻清政府的话题，所以这两位校长也只当是年轻人的一些痴语，不会放在心上。 再加上他的谈吐十分大方，而且用词有些“新锐”大胆，将本人近半个月来的一些亲身经历娓娓道来，就像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渐渐地便连那蔡绍基也被吸引过来。 霍元甲一介武夫，这时候倒只能枯站在一旁。 好在以他如今的心境，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为弟子出风头暗自喝彩。 他早就看出李勇不简单，绝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山民，先前在那山村中，明显局限了他。 如今看来，他不只是学武的天赋不错，这见识口才，也足以让人惊掉下巴，与那两位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的先生对答嘛，居然也能不落下风。 李勇并不知道自家师傅怎么看自己，至于他会有这样的表现，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 其实他就只是一个键盘侠，当然他比一般键盘侠强一点的是，他在现实中也能说，论起语言组织能力，他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是从小学开始就经常参加演讲和辩论赛的，算是练出来的。 当然，高谈阔论他可以，但是实操的话还是得捉瞎，而且所谓的高谈阔论，也是建立在对于这段历史的了解，以及熟悉历史后带来的“远见”上。 也就是他没有去仔细钻研具体的地方人物，不然他其实还是能够将眼前这两位认出来的。 其实李勇也是赶上了时候，最近正好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激发了全国各界人士的爱国热潮。 前段时间，中俄《东三省交收条约》到期，按理来说，沙俄应当归还营口等地，退出东三省。 但他们最终非但没有退兵，反倒增派了八百多兵马，重新占领了营口。 此事激起了国内各地、各界人士的愤慨，各地都组织了各种抗议和讨论活动，希望清廷能够向其施压。 不过清廷此时自身难保，再过个几年皇帝都要退位了，这事情最后估计也只能作罢。 在大势面前，个人的力量实在是不值一提。 而说到此事，周学熙和蔡绍基也是一致的义愤填膺，这也是为何，先前听到了李勇唱的那首歌，周学熙会感觉“呼应上了”，直接叫好的原因。 只是他们也算是朝廷命官，不能直接说清廷的坏话，也就只能抨击一下那沙俄了。 而霍元甲在旁边听他们说起那风起云涌的国际形势，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最后李勇是怎么和他们道别、自己又是怎么离开的。 直到李勇在旁边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那两位先生呢？” 李勇失笑道：“当然已经离开了，两位大学堂的总办，哪里有时间一直陪着我这个小年轻在这里谈天论地。不过他们也留下了各自的名片，让我有时间去做客。” 这算是一个意外之喜的机缘，若不是恰逢其时、机缘巧合下进入到那两人的视线，又表现出了自己值得看好的一面，李勇也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至于名片这玩意儿，在清代早就流传开来，有点身份的人自然都有，身上也会带着准备随时发放。 可惜的是李勇现在啥身份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名片，只能报一个地址，让他们想去找他直接去霍府。 当然正常情况下，估计他们以后是难以再有交集的了。 第十五回 重启霍门 师徒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走了会儿霍元甲突然又停下来，转头问道：“铁柱，你说，咱们，能胜过那些洋鬼子么？” 李勇毫不犹豫道：“当然能胜！” 霍元甲道：“我说的，不是只对那沙俄，还是这各国联军。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美国、奥匈，还有日本……” 这便是三年前开始发动侵华战争的八国联军，津门也是在那时候沦陷，最后清政府与其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 以前，这是李勇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一行文字，而现在，他却是这其中的一个看客，甚至以后可能还会是亲历者。 因为列强瓜分中国的脚步，并没有在这里停下，还有四十多年，这片土地才会迎来真正的崭新篇章，在那之前，却要在浴血和战火中痛苦挣扎，逐渐完成一次震惊世界的蜕变。 只是即便如此，李勇依然是笑着回答了霍元甲这个问题：“师傅，你信不信，总有一天咱们中国，不论是面对俄国、英国、日本、德国还是美国，咱们都可以坚定地对他们握拳，说不。” 霍元甲想了想那个场景，也不禁有些神往。 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想到现状，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实际上这时期的大部分国人，还是有些麻木不仁的，他们等待着被唤醒，或者说，被惊醒。 这时李勇便趁机建议道：“师傅，其实我觉得，你若是想，也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国家。” “如何帮助？”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同样可以用自己的双拳，来让国人觉醒。就像方才我那首歌唱的，我们国家，现在就像是一头睡狮，它终归需要有人来打醒它。 “师傅正可以做这样一个人，要知道武功不仅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充实力量。师傅所教的每个弟子，将来在反抗外侮、与洋鬼子们交战的时候，都可能会奉献出一份力量，这也是师傅的贡献。” 霍元甲精神一振，被李勇说地越来越心动，“只是……” “我知道师傅在顾虑什么，您尽管放心，只要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家国大义，而不是个人恩仇，农老板绝对只会支持你，而不会阻止你。” 他知道农劲荪也是个爱国者，准确说，他是一个还有些迷茫的爱国者，想要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霍元甲的事业，正好让他有了展现自己能力、以及贡献自己力量的机会，能以自己的方式却为国家、为民众做贡献，他又怎么会拒绝？ 霍元甲被说动了，点点头，郑重说道：“好，那我就试试。” 过了会儿，他看着李勇问道：“那你呢，你打算做什么？” 此刻李勇在他看来，已不只是一个弟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恐怕也会有自己的目标。 这样的人，大概不会只是局限于武夫、武馆这样的小地盘上。 “我么？我打算以师傅为原型，先创作一部武侠小说。” 李勇其实本来也没这么多想法，只想着好好完成任务了事，但是这些日子经过看过之后，受到触动的不只是霍元甲，他也同样，所以他自然也想着为此做些什么。 武不如霍元甲，文不如鲁……很多人，但他还可以做文抄公啊。 反正是在电影世界里面，影响不到谁，所以李勇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写小说毕竟跟唱歌不同，那一首歌他可以说是别处听来的，但是一部长篇小说，他说是别人的也得有人信啊，最多说这故事是从别处听来的，但这就跟作家都喜欢采风一样。 用自己的文字把听来的故事写出来，也算是一次创作。 霍元甲疑惑道：“武侠小说？” 这个名词他没听说过，但又隐约能明白过来其含义。 “对！”李勇点点头，“就是讲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武侠小说！” …… 师徒俩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了沽月楼。 这一次农劲荪没有再给霍元甲闭门羹吃，很快让人把他们请进来，而且这次显得十分热情。 “元甲，我原本以为，是你让我失望了，现在才知道，是我让你失望了。作为朋友，我没有在你最艰难、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向你伸出援手，实在是愧于做这个朋友。” 霍元甲笑道：“既然是朋友，那就不需要说这些话了。误会解除了，就不再是误会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然后他又说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是想要向你再借些钱。” 农劲荪疑惑道：“怎么，我给你的钱，不够用？” 霍元甲道：“只是作为生活的话，够用了。但我想要开个武馆，不过我只打算先把武馆建在家里，收弟子教人武功，然后经营武馆为生；等到以后再有钱了，再扩大规模。” 农劲荪看了李勇一眼，却是问道：“你现在还要开馆授徒？” 霍元甲叹了口气，说道：“我辈武人，最需要的不是好勇斗狠，而是传承。所以我不会放弃开馆授徒，这是营生，也是我要做的事业。当年我只知道争强好胜，以为自己得了津门第一，就是最了不起的人。 “但是现在，看到如今华夏危亡之局，虽然有各界人士，能够在此时站出来，共渡难关，但我们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我的武馆、还有将来的弟子，以及他们的家人，都是我们需要争取的力量。 “我希望将来，我们能够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们中华武术的精神，并且用这种精神，去对抗那些侵略者，去保护和强大我们的国家。” 这段日子，他其实已经想了许多。 如果说刚回来的时候，他的确主要是抱着看望父母、故旧还有正式告别过去而来的，那现在，通过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还有先前李勇的几次提醒和促进，他越发坚定了一件事情。 农劲荪听到他这话，只觉得振聋发聩，不由得再次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老朋友。 “元甲，我没有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觉悟。这样想来，反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霍元甲笑了笑，突然指着李勇说道：“当然，这些也少不了我这个弟子的功劳。” 两个几十年的朋友一齐看向了李勇，李勇挠挠头，他们两个长辈看着他这拘谨的样子，倒是都笑了起来。 霍元甲调侃道：“平时跟个猴儿一样，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拘束了？” “是啊，忘了那天你怎么跑到我面前，义正词严的说话了？”农劲荪也笑了起来，原本他还真有些担心，但是听到霍元甲这么说，他信了。 霍元甲就是霍元甲，他可能会走岔路，但他不会说谎骗人。 长辈嘛，总喜欢逗晚辈。 虽然李勇经过这几年，心理年龄也差不多三十了，不过这边一个是教自己武功的师傅，一个是师傅的朋友，他不能不敬，所以只能假装憨憨的一笑。 有他在中间当调剂，本来再次正式的重逢之后，理应有些尴尬和疏离的两个老朋友，反倒是很快就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既然元甲你有这样的志向，我也不能够小气。我现在一下子也拿不出太多的钱来，不过给你建一个武馆的钱，还是有的。 “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第十六回 天龙 等回到了霍宅里，霍元甲立刻找到来福，和他说了此事。 之前安葬完老乞丐后，因霍元甲还要留着去看父母妻女，所以来福先行回来，也顺道去感谢前去帮忙的邻居，送上礼物，然后也将屋子打扫一下，去去晦气。 毕竟刚刚死过人了，不是对死者不敬，但心里总归会有几分膈应，得将那草席和白布都处理了才行。 李勇他们回来的时候，来福还在那里打扫呢。 此时听完霍元甲的话，来福却是觉得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欣慰的是，少爷这趟回来之后，果然变得不一样了，好像还越来越像老爷了，老爷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很安慰，等他去了之后，对老主人也能有个交代了。 担忧的却是，做这样的事情，势必要面临很多的困难，霍元甲的身体、精神，能够支撑得住么？ 霍元甲却笑道：“我前面的三十多年，都只活得浑浑噩噩，没弄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知道，去追逐那些虚妄的名誉、荣耀，最后陷于名利中不可自拔，反害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现在，我想要趁着自己还有力气、还有心力的时候，多做点想做的事情，这样到死了，才不会留有遗憾。” 看着来福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更加担心了，他便又笑道：“再说了，这事情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做，有劲荪，还有铁柱帮我呢……” 李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师傅你，会干脆把以前的那些弟子找回来么？” 虽然因为霍元甲离开，霍家拳这一门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了，但他那些弟子，现在还在津门各处，之前他出去也曾经碰到过。 霍元甲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不过这时想想，就摇摇头道：“看情况吧，如果他们愿意回来，而且表现良好，也不是不能考虑。不过暂时，还是先招收别的弟子吧。” 李勇便暗暗想道：“那以后我就是大师兄了，那以后是不是，师傅不在的时候……” 霍元甲就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立刻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好练功，就知道整天胡思乱想！你今天的‘课程’还没完成呢，别想着就这样糊弄过去。” 霍元甲对他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在回来的这几天里，也坚持要他每日练马，然后演练霍家拳。 李勇立刻叫屈道：“师傅您以为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怎么写好那个故事呢。” 说到这个，霍元甲也好奇起来，“那你打算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李勇笑道：“这个故事，其实也是我听人说的，不过我做了些改编。故事嘛，大概是这样的，主角乔峰原本是一个大侠，是江湖一个大帮派、丐帮的帮主……” 然后他便开始，将天龙开头的故事讲述了出来，不过切入点和原故事肯定不同。 这里没有萧远山被雁门关伏击，也没有段誉的经历，而是直接把乔峰作为这个故事的绝对男主角，从他开始切入，一开始就是一场丐帮的酒宴，而酒宴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有阴谋者，对乔峰这个丐帮帮主不满，再加上乔峰几次三番抗击异族之敌成功，异族便安排买通了这边的人，于是内外串联起来，先是将副帮主杀死了，之后又栽赃嫁祸到了乔峰身上。 江湖中人，义气为先，乔峰虽然是丐帮帮主，威望很高，但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证据确凿，自然也为世人所不能容。 只是乔峰太厉害了，在那些小人们的组织下，各种伏击都围困他不住，反倒让他跑了出去，于是他们一边追杀，一边继续在江湖上宣扬此事，将乔峰这一代大侠的名声都搞臭了。 而乔峰自然是心有不甘，于是一边躲避追杀，一边还要暗中去调查，究竟是谁陷害自己…… “这个故事暂时就说到这里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待我继续编。”李勇喝了一口茶，回头看着来福都坐下来了，不由失笑道：“来福叔，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来福呵呵笑道：“柱子，没想到你还颇有才华，看起来不像是从山里跑出来的，倒像是那些落榜的秀才。” 明清之际，小说发达，四大名著都是在此时集中出现的。 有不少落第秀才，就是靠着写写故事，来维持生计，也赚取稿费供养自己读书，也算是早期的兼职写手了。 李勇又转向了霍元甲，“师傅呢？” “来福叔说的不错，你这个故事很好……” 霍元甲对这个故事开头，还真是颇有感触，他现在有些相信，李勇的确是以他为原型写的这个故事了。 这个主角“乔峰”，为人性格和他都有七八成相似，重义气、轻生死，武艺高超。 就是经历也有点相像之处，乔峰是被人诬陷杀人，而他是失手杀人，却也是因为弟子的欺瞒，起源于一个误会。 当然，在他看来，就是这前期的乔峰，也是他大大不如的地方，因为乔峰是一个真正的大英雄。 在李勇的口中，这位英雄一出场便是豪爽大气、不拘小节，刚开始还通过旁人之口，讲述了他先前带着丐帮兄弟歼灭外敌的故事，也将一个英雄人物逐渐立起来。 而后通过他在被人诬陷后，却依然坚持着自我原则，不随意滥杀，一定要揪出真凶来的作为，通过一个又一个在他被污名化的时候却依然坚持相信他的人之口，使得他这个角色更加高大丰满。 很多人觉得，一个伟光正的角色不会讨喜，但乔峰这样的大英雄、郭靖这样的大侠，都是很多人很喜欢和崇拜的人物，所以实际上不是伟光正角色不讨喜，而是一味地伟光正、空壳子的角色塑造不好。 实际上按照李勇的想法，他虽然大体是写的天龙的故事，但在主角人设上，却将乔峰和郭靖融合起来，所以这个乔峰也会是一个“巨侠”，最后自然也会为国战死沙场。 既然是想要用这部小说来唤醒民众，那里面既然要有通俗的内容，却也需要多多宣传家国大义，而且不只是英雄人物，一些小人物的牺牲，也需要浓墨重彩，如此才能让人生出，“我也能如是”的共鸣来。 当然，现在故事是有了，但李勇的文笔嘛，就不提了。 所以他需要找到一个，可以配合他“创作”，文笔佳人又低调，甘愿帮他做润色的人。 这种事情，当然是去找农劲荪帮忙了，能者多劳嘛。 农老板钱多人脉广，这种事情交给他，却正是找对了人。 没用几天，他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 第十七回 大师兄 这几天李勇一边跟来福一起，帮着霍元甲将霍府重新整理一番，将位置清出来，好迎接新的弟子们的到来，一边在脑子里构思，现在那些情节都印在他脑子里，就等着有个人写出来呢。 虽然是做文抄公，但他毕竟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能力，也没有带来什么装着小说文件的u盘，所以就只能靠着自己的脑子，回忆出来那些故事，然后整理汇编出来，实际上就相当于是故事解说一般。 只不过许多台词还是会保留一些自己印象深刻的原汁原味的，话说回来，金庸小说他还真没怎么看过，大部分是从影视剧上知道地人物和剧情，而各版本也多有不同，这也是李勇最终决定搞缝合的原因。 实际上单单靠记忆力肯定是不怎么靠谱的，所以李勇也将自己想到的这些都用笔记录了下来。 当然，用的还是自己最熟悉的简体字，而且是习惯的行文方式，跟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估计一般人看到第一下都会懵掉。 而等到见到了农劲荪为他找到的那位真正的落魄秀才，施梓便直接对他说道：“我先将故事大体写出来，再交由先生润色。等到时候，我与先生共同署名，所得你我对半平分，如何？” 这秀才姓张，身体瘦弱，看起来脸色也不大好，不是穷就是病了，眉宇间还有一抹挥不散的忧愁，想来也是个处境艰难的，所以李勇自然关照他多一些。 这也算是安他的心，免得日后这书要是畅销起来了，他会心里不平。 听到李勇的话，张秀才却是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这既是小师傅想出来的故事，我不过是稍作加工，怎么也不能担纲作者之名啊。” 李勇笑道：“不必推辞，就这么定了。实不相瞒，我‘创作’这部作品，为的本就不是金钱，而是希望借助这部小说，能开启民智，激发民众们的爱国热情……” 就算赚了大钱，先不说他到时候能不能够带的回去，就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也是要么守不住、要么很快会贬值。 拿了钱李勇到时候也会直接投到武馆和将来的精武馆中去——按照农劲荪的提议，霍元甲从现在开始就是按照着做精武体操馆的雏形，来制定武馆规矩的，这样到时候扩大规模才好顺应管理。 这秀才能与农劲荪走在一块，显然也是和他一路的，闻言顿时对李勇肃然起敬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又说道：“小师傅，其实我此来，还有件事儿。我原本体弱多病，听农掌柜说，是那霍家拳重开了，我也想去学习一下，只求能强身健体便可。不知可不可以……” 李勇立刻笑道：“当然可以，小弟欢迎之至，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一来倒是正好，不然先生干脆搬去我那儿住，这样我们好有时间私底下多多讨论……” “就不必再叫我先生了，叫我牧之便可。” “那好，牧之大哥，往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互相指教、互相指教……” …… “大师兄，乔峰最后怎么样了，他和黄蓉在一起了么？” “对啊对啊，大师兄！还有那康敏和白世镜，乔峰可一定要把他们杀了，居然陷害这样一个大英雄。” 李勇无奈笑道：“写书哪有那么快的，后面还在写，等有时间我再来给你们念。” 说是这么说，其实是因为他要卡着连载呢。 这里是霍家武馆，曾经的津门第一，重开武馆，欲要招收徒弟，这消息放出去后，刚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毕竟津门第一这个词，已经太过遥远，不是时代遥远，而是距离其他人太过遥远。 便是曾经霍元甲这个名字最火热的时候，于普通民众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武师的身份，和他们互不干涉，顶多凑热闹去看一看他的比武。 何况现在这时节，大家都是明哲保身，谁会想到来学武找事？ 而且听说加入武馆还得要钱，那就更是熄灭了一大群人的心思。 这时候，还是农劲荪提供了帮助，他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先将自己那些老朋友的儿子女儿或是亲戚朋友们忽悠过来，接着又开始撺掇自己店里的那些伙计们。 都是年轻人嘛，多少对这个会有些兴趣，一来二去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呢。 而靠着嘴皮子和一手似模似样的霍家拳套路，李勇自然是没怎么花费功夫，就在他们当中确立了自己大师兄的地位。 然后他又用《天龙》这个故事来勾引他们，让他们无人不服。 不服？拖更断更大法了解一下！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两个月过去，李勇跟张牧之一起，也将天龙的前两卷故事完成，并在期刊上连载了两期。 说来也是好运，或者应该说是农劲荪yyds，居然能够搭上《新小说》的关系。 当然，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响，《新小说》的发行量还是比较有限，而且说是面向全国，但其实主要还是在那几个地方发行。 去年创刊开始发行了三期后，就停刊了半年，及至今年六月重新发行的第一期，便刊载了《天龙》的第一卷，第二月刊载第二卷。 对于《新小说》原本的受众群体，对《天龙》的评价并不高，但这部小说却吸引了一定数量的新读者，包括这些师弟师妹，都有不少人去买来看了之后，跑来吵着让李勇讲后续，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这也算是，给《新小说》做了点小贡献了。 目前第三卷其实也写的差不多了，张牧之还在做最后的润色活动。 其实在李勇看来，若是能够刊载在报纸上，影响力或许会更大，一方面是报纸的及时性要超过期刊，而且每日连载的话，追续性肯定要强于杂志刊物。 二来，则是报纸更便宜些，而且方便借阅，这也就注定了这是大部分人能承受得起的，受众市场自然也就更广。 就算赚钱少些，但能够产生更广泛社会影响力的话，这也是李勇更追求的。 不过这可就比期刊要难上的多了，毕竟报纸大部分还是受到官方控制的。 如今报业最发达的，无疑是在沪上，那里既有繁多的海外报纸，又有一些民间小报。 而在津门，去年倒是开始发行了一份官报，叫做《北洋官报》，由天津设立总局刊发，并且在全国范围内发行。 这份报纸背后，是袁大头。 可惜这却是农劲荪都没办法搭上的关系，李勇也只能望报兴叹了。 当然，写小说只是李勇如今生活的一部分，包括现在在这里，跟霍家武馆的师弟师妹们，讲述第三卷的一些故事。 至于为什么会有黄蓉，别问，问就是乔峰融汇了郭靖郭靖，阿朱当然也被融汇成了黄蓉。 既然没有什么杀父之仇，那阿朱这个形象就少了很多可写的矛盾，也没了亮点。 相反的，黄蓉这样一个形象，叛逆、朝气，行事果决有主见，有悖于传统的大家闺秀形象，却正好符合现在所追求的“妇女解放”。 去年由蔡元培等人发起的中国教育会，便已经将创立女校列入议程，这也标志着如今妇女意识的觉醒。 甚至不看那个，就看这霍家武馆，都能接受女弟子了，就知道现在的改变了。 “怎么都不练功，聚在这里做什么？”这时候霍元甲却走过来，才刚开口，师弟师妹们立刻一哄而散，留下李勇一个坐在那里，特别的显眼。 他起身也想开溜，却马上被霍元甲叫住。 心里暗叫不好，转过头苦着脸便道：“师傅，我知错了。” 霍元甲却笑道：“我来找你，是因为劲荪跟我说，有个人找到了他头上。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见一见。” 第十八回 呆霸王袁克文 “有人要见我？”李勇心里疑惑道：“农老板没有说，是什么人？” 霍元甲摇摇头，“他说是不方便透露身份，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勇倒也不会怀疑农劲荪会害自己，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他是希望霍元甲跟自己一起去的。 师傅保护徒弟，不是天经地义么？ 结果霍元甲立刻瞪了他一眼，说道：“平常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多带一带师弟师妹们，你就是这么带他们的？现在还好意思让我抽空陪你去见人，以为我这么得闲，不用教徒授课么？” 李勇顿时便有些讪讪，不敢再提了。 当然，其实霍元甲也清楚他在这些师弟师妹间散播这个的意图。 因为《新小说》销量有限，目前影响也有限。 《新小说》是梁启超去年才在日本横滨创立的一份期刊，借助其人脉影响，而得以从沪上、津门、广州等处为节点，向全国发行。 不过梁启超并未在国内，国内是由其他人负责，正好农劲荪与其相识，把《天龙》拿去与他看后，便打动了他。 《天龙》作为一部武侠小说，勉强没有遭遇水土不服，故事还是对上了不少人的胃口的，看着武馆里师弟师妹们期待的眼神就知道了。 《新小说》本来就有试水的意图，虽说这一时期大多是与政治挂钩的小说，但梁启超其实并没有强制规定，只能说是晚清作家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于革除旧弊、展望新天地的强烈愿望。 所以《天龙》其实也是符合其要求的，入选也不奇怪。 不过《天龙》作为一部通俗小说，艺术价值和内涵自然比不上《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官场现形记》这样地谴责小说，所以在《新小说》的主流受众群体里，评价不太行。 这种情况下，他要么转投他家，要么就是多吸引人去看小说。 所以李勇在武馆内跟师弟师妹们讲故事，也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想要先带动一番天龙的名气。 他这些弟子，家庭关系那是各行各业都有，除了农劲荪介绍的一些朋友和沽月楼的伙计，实际上现在也吸引了不少其他的人过来。 所以如果能够通过他们之口，将这小说传出去，到时候小说名气大了，想看的人自然多了，那也会有越多人去看《新小说》。 一方面，自然是为了传播这个故事，也传播故事里面的侠义精神，并振奋读者们的爱国热情。 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小钱钱。 毕竟知道的人多，看的人多，后面买的人也多，他能分到的钱也多。 毕竟他现在吃的用的都是跟着霍元甲，四舍五入等于也是用着农劲荪的，无法经济独立的话，有很多想法都无法实现了。 实际上，李勇还另外去请了不少说书先生，将这故事简略了一下——其实也就是自己的原版，更加通俗更加大白话，让他们去天桥、茶馆、酒楼去说。 等到这名声起来了，自然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和想看小说了，到时候还能反过来促进《新小说》的销量，他们说不定还得谢谢他呢。 等离开了武馆也是霍宅，李勇径自来到了沽月楼，然后与那些伙计打过招呼，轻车熟路来到了二楼农劲荪的办公室。 他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常客，自然也不会有人来阻拦他。 等敲了门，进了屋子，就看到在里面果然除了农劲荪外，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中年带着一个少年，二人身上都是华服，身份显然不太一般。 但很明显可以看出，那个中年却是以那个少年为主，而那少年在李勇进来的时候，便立刻看过来，跟着就皱起眉头来。 “铁柱，你来了？”农劲荪本来还在招待那两人，这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立刻过来拉过李勇，然后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两人说道：“来，先见过这两位客人。 “这位，乃是巡警局总办赵大人；那位，乃是直隶总督袁大人家的公子。他们来我这里，可是专程为你而来。” 李勇愣了一下，心里面就犯起了嘀咕。 他能保证自己在津门至今没有跟外界有额外的接触，所以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人怎么会认得自己，还通过农劲荪这边找上门来的。 看样子，也不像是来寻麻烦的，可是其他方面——难道铁柱在外面还有什么亲戚？ 这要是跟袁大头攀上了亲戚…… 却见那少年也是盯着他打量了半晌，然后才突然笑起来道：“没想到，金大侠居然这般年轻，倒是……” 他有些不太好形容，因为李勇此时的打扮，就明显是那种武行、苦力之类的身份常有的短打，所以不只是年纪，这装扮，与他想象中的一位秀才先生，不说是天差地别吧，只能说毫无关系。 当然他不知道，这《天龙》的另一位作者，还真就是位秀才先生。 虽说故事的整体框架、人设什么都来源于李勇，但他自己也做了不少改编，比如说诗词的化用，比如说用典，反正是把自己文化人那一套用到了极致。 至于文笔，只能说是符合这个时代的特点吧，不会那么白话了，只是还是在李勇的要求下，更贴近与通俗流行，走的大概是水浒传的那种模式。 当然这种时候，李勇自然不会把张牧之拖出来，所以自己全盘承担了。 而听到对方这么说，也知道原来是为了《天龙》而来。 拱了拱手，李勇说道：“在下铁柱，本是一山野村夫，认了些字，便胡乱将脑中所想付诸文字，才有了《天龙》一文。粗俗浅薄、不堪入目之处，还望两位不要见怪。” 袁二公子却是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的紧，我这趟来天津，本来只是想要看看我父亲办的军乐学校，没想到却看到这样有趣的小说故事，现在又看到你这样有趣的人。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同去那军乐学校看看？路上，再顺便跟我说说，那故事后来如何发展了……” 好家伙！ 感情这是当面来催更来了？ 但是对方的身份，也让李勇很有些压力，尤其是看着他身边的这位赵总办。 虽然李勇知道这年头警局也是分不同地方的，都有各自的辖区，但人家真有心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不难的。 农劲荪显然也想到了这些，所以也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这边。 这种时候，他似乎也没有插话的余地。 这时赵秉钧却在旁边小声道：“二公子，袁总督可让你看完军乐队演奏便回去，你这……” “我几时说我不回去了？”袁二公子说着，突然又对着李勇问道：“若是我要聘你为我的西席，每月给你……十两银子，你要是不要？” “啊这……” 第十九回 呆霸王袁克文 续 你以为我会觉得他给的太多了？ 老实说的确是不少，因为对方说的这明显只是每月的脩钱，也就是正式工资。 但是像是袁家这种大家族里，这一看就是受宠的公子哥，请个西席肯定是管吃管住，而且三不五时、逢年过节的还有红包和礼金。 就算单单这脩钱，一个月十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人家三品大官的年俸也只有一百三十两。 而像是农劲荪，他这间沽月楼的总价值，估计也就是几千两不会超过一万两，当然这里主要还是能够钱生钱，靠着老字号的名声，每日流水多的时候都能有上百两，平常也能有个小几十两。 只是李勇是那种能为五斗米而折腰的人么？ 好像……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还得看情况。 虽然薪酬的确诱人，但李勇可不想要被束缚在那高门大户中，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经历什么勾心斗角的狗血事情，远不如在外面快活自在。 而且有命赚钱也要有命花才行，这种少年公子哥，一会儿一个主意，现在喜欢的要死的可能过不了几天就恨不得一脚踢开了。 再说了，他可没忘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完成任务，到时候好安然离开并获得奖励。 所以李勇考虑再考虑，还是婉拒道：“恕在下粗鄙，不敢登临贵府。且我还有师门传承在，没有师傅首肯，也不敢随便去别处。不过，若是二公子有意想要听后面的故事，我倒是可以先跟你说一说。” 袁二公子听到他的拒绝脸上便有些失望，再听到后面的话，却立刻又高兴起来，上前来直接挽着李勇的手哈哈笑道：“果真，那咱们去车上说话。” 他本来也只是那么一说，西席先生这个可不是他能指定的，要入家门得要父亲的首肯才行，李勇肯定是通不过父亲那关的。 李勇有些别扭的挣开了手，他却也不介意，直接走在了前头，明明只是一个半大少年，倒像是个三军统帅一样，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当然，这没有足够的身形和气势的支撑，显得有些虚，明显是他在故意模仿他老子，袁大头。 话说这袁二公子，李勇慢慢地也是回过味来，想起来了他究竟是哪位了。 袁克文，所谓的民国四公子之一，他既是青帮帮头，又是昆曲名家，一生放荡不羁。 他本是袁世凯小妾所生，后来被过继给了袁世凯的大姨太，大姨太将其视若己出，而他自小聪明伶俐，也颇得袁世凯喜爱，甚至一度被视为继承人，两边都是对他宠溺有加。 这也就造成了他玩世不恭的处世态度，且不爱读书，只爱玩乐，抽喝嫖赌样样精通。 现年才十三岁的袁克文，已经成了这天津青帮的一霸，平日里也是寻欢作乐，整日就想着寻些有趣之事。 袁世凯原本吩咐周学熙、赵秉钧等老部下好好照看他，甚至有意让严修严范孙来管教他。 只是严范孙两次通过天津渡日本去考察教育办法，来寻找袁克文的时候却都被他找借口避过去了。 而袁世凯近来从周学熙处听闻袁克文在天津的放浪之事，即命他克日启程，到他跟前去“尽孝”，他要亲自好好管教这个好儿子。 赵秉钧也因之前对于袁二公子的纵容，被袁世凯在信函中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务必要管束住袁克文，看着他上路。 故而这两日，这位天津南段的警局总办，就成了袁克文身边的跟班，与他跑前跑后，有没有怨言不好说，反正那双眼睛是把袁克文盯死了。 袁克文便与他约好，按照预定的计划，看完了今日天津军乐学校的开学典礼之后，便准备离开。 四年前，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在德国顾问的建议下，创立了中国最早的军乐队，这引起了慈禧太后的注意。 于是花了一段时间筹备，他又让人安排在这天津选址，建立了一个类似于学校的军乐训练机关。 因袁世凯自己脱不开身，于是他让次子袁克文代他前来参加开幕仪式。 不过半途中，袁克文却又看到了在《新小说》上连载的《天龙》，这种新颖的题材、创新的故事立刻便引发了他的兴趣，找人问清楚了此事背后的人，便按图索骥找到了沽月楼、农劲荪这里。 然后又通过农劲荪，招来了李勇。 此时眼见李勇要跟着袁克文离开，前途未知，农劲荪不免有些担心。 不过李勇回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对他道：“我师父那儿，烦请农老板知会一声。若有事耽搁，我会让人传信回来地，让他莫要为我担心。” 农劲荪只能点点头，然后一直将他们送下楼。 李勇这时候才注意到，楼下还坐了好几名巡警，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也一起站起来跟上来护卫安全。 这些显然便是赵秉钧的部下，其实赵秉钧此人，还是颇有些能力的，是中国近现代警察制度的创始人。 不过面对着袁克文这么个浪荡少爷，因为袁世凯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是他最大的靠山，所以也是能忍则忍，甚至有时还要可以捧着。 现在眼看着他在津门也是留不长了，那更是什么事情都尽量依他了。 等上了马车，赵秉钧坐在一旁假寐，袁克文却是拉着李勇，就先是问起了他最感兴趣的几个人物的结局。 李勇也没想要跟他们有太多纠葛，所以也不打算做什么隐瞒，便将乔峰、黄蓉等主要角色的结局一并与他说了。 “大好英雄，竟为了那样的朝廷牺牲，端得不值！”袁克文不由握拳感叹了一声，却把赵秉钧惊动了。 显然，他也听到了方才的故事，虽然能够理解袁克文这样的感叹，却不免对于李勇编这故事的意图，起了疑心。 李勇感受到他如刀的眼神看过来，倒也没有怎么害怕。 跟着霍元甲习武两年多，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什么高手，但每日勤勤恳恳的锻炼，积累到现在，也有了一些不动如山的气度。 所谓养移体居移气，现在的他，和当年刚刚重生到这方世界的他，已经有了许多显著的变化。 而且多受到霍元甲的影响，不是往锋芒毕露的方向走，而是往浩然大气的方向发展。 赵秉钧见此也不由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青年只是愣头青，还是当真不怕他。 虽然气势这玩意儿说得玄乎，但长期居于上位者，的确会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一种对人的压迫力，然后通过眼神、身体、说话声甚至是利用沉默营造的氛围，来形成压倒对方的气势。 只是不等他多思考，袁克文便又叫了一声，打破了车内短暂凝固的气氛。 “二公子，怎么了？”李勇看着一惊一乍的少年，也是有些好奇。 袁克文却是突然抓着李勇说道：“这结局，是不是还未写出来？” 李勇点点头，说道：“结局自然没有那么快，目前也才写到第三卷……” “那就把结局改了吧！” “啊？” 第二十回 剧透和角色 “可以在书中，给我安排个角色嘛？” 从他主动花钱加入青帮，就可知道这公子哥对于江湖那一套是很向往的。 虽然他的向往跟江湖的现实肯定是不匹配的，而正因为这份向往，所以在看到了李勇基于原著缝合而出、还保留着原本武侠这种成人童话的浪漫色彩的《天龙》，自然会眼前一亮，并为之神往。 虽然有脑子的都清楚，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编的故事，但不妨碍他短暂投入一下感情。 方才李勇已经拒绝了他更改结局的要求，当然也是因为此人虽然奇葩，却并没有仗势欺人，至少暂时没有仗势欺他，故而李勇才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的要求。 而赵秉钧在旁边始终不发一言，显然也只当他们这时小孩子的胡闹。 对于这退而求其次的要求，李勇倒是没有拒绝，反正龙套很多，随便找个人换成他的名字就可以了。 唔，不然就“游坦之”怎么样？ “真地？”袁克文大笑道：“那便帮我安排一个，和乔峰结拜为兄弟的，仰慕乔大侠的英雄气概，拜为大哥，誓死追随他！” 他说的是情绪激动、唾沫横飞，好像已经开始把自己代入了那故事中，自己成了那小弟，跟着乔峰走南闯北、征战四方了。 李勇微微皱眉，有些为难道：“可是，乔峰的两个兄弟都已经定了下来，你两个……也不对，你倒应该的确是有一个人能符合的……” 说到这里，他却是突然想到，虽然大纲他已经定下来了，但目前不管是段誉还是虚竹，都还没有出场。 是的，《天龙》进行到第三卷了，另外两个原主角还没有登场。 主要是前面李勇和张牧之花了大量的笔墨在丐帮群像上，李勇负责构思人物，张牧之负责丰富描述。 像是康敏、白世镜、全冠清这些人，通过前两卷，他们的嘴脸已经让《天龙》那本不算多的读者们人人喊打了。 第一卷写的便是在丐帮大会上，以全冠清、白世镜为首的帮众提议废黜乔峰的帮主之位，因他乃是杀害副帮主马大元的真凶，同时马夫人康敏也出来作证。 乔峰因习练了“无相神功”，所以在江湖上又有“百变枢机”之称，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任何人的武功，并且模仿的似模似样，就连内力都能以假乱真。 而马大元死于自己最擅长的擒拿手，乔峰与他共事多年，对他的绝招了如指掌，完全模仿出擒拿手来不是难事。 有着诸多长老，甚至还有副帮主夫人的佐证，再加上乔峰当日行踪难明，使得他百口莫辩，最后只能被迫卸任帮主之位，黯然离去。 但他离开后不久，全冠清、白世镜等人便立刻着手又为他编制新的罪名，指责他与契丹勾结，杀害马大元也是因为马大元发现了他的隐秘。 于是丐帮发起了“江湖追杀令”，号召同道一起对乔峰赶尽杀绝，这便是第二卷的内容了。 因为全冠清、康敏和白世镜他们担心乔峰武功，害怕他去查明了真相后，会回来杀了他们，故而先下手为强。 只是他们想不到乔峰比他们所想的更强，连番围追堵截都未能得手，反倒让乔峰对他们的意图产生了怀疑，然后以此为突破口做调查。 这便是前两卷的主要内容，李勇可不仅是将金大侠的武侠故事拿来缝合，什么黄蓉成了乔峰的恋人，然后帮他一起查案，什么江湖上老有逍遥派、中有五绝、青有南北双骄（北乔峰南慕容）。 然后什么大理段氏、桃花岛黄家、西域白驼山庄、丐帮和逍遥派并为五大势力，只是逍遥派如今分崩离析，只剩下灵鹫宫一支苟延残喘，原本是五大势力之首，如今只能敬陪末坐。 这些信息，自然都是在为之后的故事做铺垫，但也算是将那个让人遐想万千的江湖大背景整编了出来。 而在写作风格上，却又融合了一部分古龙的风格，走楚留香和陆小凤的悬疑剧情，通过抽丝剥茧将案件的真相慢慢揭开。 这样自然使得小说的可看性更高了，当然创作难度也更大，所以李勇和张牧之越写下来越艰难。 若不是李勇可以参考的故事多，恐怕早就写不下去了。 而李勇认为的，袁克文符合的那个角色，自然便是即将在第三卷的杏子林出场的段誉了。 李勇的打算是把段誉奇遇的部分放到后面去，可能是因为前世网文看多了的缘故，他写小说也是力主爽文为主，所以在乔峰杏子林一战后离开不得不蒙冤离开丐帮的屈辱过程，就直接插入了段誉的戏份。 读者们或许一开始还会奇怪怎么换主角了，不过只要段誉这一段够爽，也能让人满足。 而且还能把乔峰的戏份吊足胃口，比如说时不时穿插一个乔峰的消息，让读者知道他这段时间也没有挂机，而是跑到江南去寻找真相。 最后终于让他发现了真相，又杀回丐帮，揭穿那些人的真面目，然后重登丐帮帮主之位，之后便是辽人来袭，他以丐帮帮主的身份，帮助边关守城，助官兵数次力挫辽军…… “少爷，到了！” 李勇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却见袁克文笑着看着他。 见他回神了还好奇道：“你方才，是在构思故事？” 李勇有些讶然，不过也知道这种公子哥不能以常理度之，便笑道：“只是突然有了些想法……” “可是想到了我的角色？你方才不是说，有个角色适合我，是哪个？” 李勇犹豫了一下，那边赵秉钧却说道：“二少，该下车了。” 他连忙说道：“你注意关注后续的《新小说》便是了，接下来的第三卷，你的角色便会出现了，乃是大理段氏子弟，也如你所说，是乔峰的兄弟，甚至可以当做这小说的主角之一来。 “正好我还没有将这人物塑造完，倒是可以从二少你的身上，进行一番取材……” 袁克文眼前一亮，他看了前面的部分，当然知道这大理段氏，尤其是那段氏的六脉神剑，听起来就非常拉风。 自己如果是大理段氏子弟，那岂不是就能施展六脉神剑了？ 虽然是在故事中，但也可以由得他想象了。 而听到《新小说》的名字，赵秉钧在旁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没说什么。 这不是他分内之事，何况他也管不着袁二公子想看什么。 等一行下车来，李昭却是抬头看着那牌匾，上面是“天津军乐所”几个大字。 这是吴昌硕的题字，李勇对这位倒是有所耳闻，是以前学字的时候听过的名字，只知道他对近现代书法发展有奠基之功，算是书法的承前启后之人，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的亲笔。 当然，这不只是袁世凯的面子，毕竟这天津军乐学堂本是慈溪的意思。 第二十一回 军乐与打架 虽是参照学堂模式运营，但这里既不像是那北洋大学，也不像是北洋工艺学堂，实际上只能算是一个机关单位。 里面倒是聘任了德国籍的教官，专门从事管理和指导工作，毕竟这本身也是源于德国顾问的建议。 其实中国古代也有军乐，大军出征开拔时，都会有壮行鼓，凯旋时亦会有乐队欢迎。 而这里的军乐，自然指的是现代军乐，也就是源自于西方的军乐艺术。 从欧洲各国开始，渐渐传播流行，也有了数百年历史。 这种军乐其实就是各种铜管乐、木管乐和打击乐组成的集体合奏，因主要出现在军中，以鼓舞士气、安抚和娱乐军队为主，所以才称为军乐。 “柱哥儿，你信是不信，这些个家伙事儿，我也会玩，而且玩得比他们更好？” 袁克文显然对此颇为自得，要说是读书什么的他是累觉不爱，但是摆弄这些“奇技淫巧”，他却是热衷非常。 而且因天资聪慧，他学什么都很快，只是容易没耐心，只会不精。 当然，他指的也就是现在正在练习的那些学员，对于那些洋人教官，他还是自愧不如的，毕竟人家各有各的擅长，而且都是专业专精的。 李勇笑了笑，没说什么。 许是以为他还不信，也想着趁此机会卖弄一下，于是过了会儿，袁克文还顺道上去舞台，招来了几个老师，然后给那些学员们，当然也包括李勇，现场表演了萨克斯管。 那些老师们也配合着他一起合奏，一曲完毕，顿时引得现场一片叫好声。 就算他表演的再拉胯，大家也自然会叫好，何况表演的还确实不错。 等下得台来，他便兴奋道：“怎么样，柱哥儿不上去试试？” 李勇笑道：“你让我打拳倒还可以，这个是真不会。” 哪知道袁克文却是眼前一亮，立刻就摆出了一个架势来，说道：“原来柱哥儿会功夫，那更好说了，咱们来讨教讨教？” 李勇看着旁边很识趣的退开，还让其他人都散开留出空间来的赵秉钧，很怀疑这家伙是想要故意给自己难堪。 虽说袁克文看起来就活泼好动，不是一个安生的，而且还加入了这天津的青帮厮混。 袁世凯本就是以武力自持，自然不会忽略掉对后代们武勇的培养，所以估计他小时候也没少请教武师、教习之类地，手上大概有两手拳脚功夫。 但是，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年龄差距摆在那里。 李勇已经是个成年人，因为一直坚持锻炼，也就是前两年饮食差一些，但吃得多，也能弥补一部分，所以在成年人中，他其实也算壮的。 而袁克文才是个半大少年，才刚开始飞速发育的时期，这身体基础就比不过李勇了。 再看看两边现在的体格对比，虽然袁克文平常肯定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要比李勇好，不过武功这东西，你不能吃的不好，但也不能光吃的好。 而且别看袁克文才十三岁，但显然，他已经接触了女色，而且跟吃喝玩乐一样，也有点沉迷在此，说不定在出来之前，就跟家里人刚干过一架呢。 而李勇呢？ 前世今生都是元阳之身，俗话叫做童子身。 那些武侠小说中的童子身，那可都是能去练绝世神功的，这里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元阳在身，就说明他精气没有外泄。 反观袁克文，李勇刚刚看他跳下马车的样子，就能看得出他脚步虚浮、根底不稳。 这样地，就算李勇也才练了两年霍家拳，很多招式花架子居多，打起来未必能够衔接得上，但靠着碾压的身体素质，也够把他压制的了。 问题是，他敢打么？ 他还真有些不敢打，至少不敢真打、不敢打中。 反倒是袁克文，一开始后就使出了全力，逼得有些犹豫的李勇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 那几个洋人教官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们一起来的两个人怎么好好对峙了起来，但紧跟着看着两人打起来了，又拍手叫好起来。 至于那些学员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知道袁克文的身份，所以心里隐隐的竟然都有些期待，期待李勇能够打倒袁克文。 不是袁克文有多讨厌，更不是他们狼心狗肺对要培养他们的袁总督恩将仇报，只是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少爷打一个普通人，肯定是不如普通人打倒一个大少爷有看点么不是？ 何况李勇个子虽不算很大，但比较此时的袁克文，却要大一圈，打败他其实也不算意外。 不过李勇有所顾虑之后，下手便有些软，反倒是袁克文不管不顾的，让他疲于应对。 李勇感觉有些烦，很想也不管不顾，不过终归是理智压住了。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憋屈，但是要认清现实，不是说方才袁克文对他说几句好话、态度似乎也不错，他就能够骑去他头上拉屎的。 不过李勇很快就想到了另外的应对，他从跟着霍元甲习武开始，学得最快最精的，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御，而是——躲！ 这也是霍元甲要他每日练马、然后打熬脚步的用意。 在明知不可为的时候，躲避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应对。 而脚步快起来，让别人打你都打不中，那你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是打拳击要算点数算分，不能只是躲，但这种比试显然无所谓。 袁克文的速度其实不慢，但李勇比他更些，甚至还能预判他的一些出招。 于是就看到袁克文每一次出击，都让李勇轻巧闪避过去，而他就像是一次次打在棉花上，打在那虚无的空气上，尽是白耗力气了。 这也让刚开始兴奋的袁克文，越打越郁闷起来。 最后他干脆停下来，恼道：“柱哥儿，你这叫什么打架，打架哪里还能一直躲着的？” 李勇停下来，却突然咧嘴一笑道：“你可知道，我给你那个角色，编了个什么样的功夫？” 他既然想到要这么大，自然也想好了说法。 袁克文不知道他怎么扯到这上面来，觉得他是在瞎扯淡，他这么聪明，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李勇无心跟他真打，只想着糊弄过去，因为忌惮于他的身份。 但他也想听听李勇能够扯出什么道理来，便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功夫，像你这样只顾着躲，不打人的？” “当然是凌波微步了！” “凌波微步？” “不错，这是逍遥派的一门身法，这身法的精髓，就在于‘躲’字。你那角色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无意中学会了这套身法，然后闯入了人家的门派，搅了比武，被人追杀，当然就只能用这个来躲……” 袁克文眼前一亮，干脆收起架势来不打了，却是走过来跟李勇笑谈道：“原来如此，你真没有骗我？” “当然没……”李勇说到一半，却见袁克文突然出招，他下意识挡住然后迅速衔接了一个铁山靠，直接就将袁克文的小身板撞得倒飞了出去。 然后就那样瘫坐在地上，竟还滑行了几步才停下来。 赵秉钧见此脸色一变，立刻上来要扶起袁克文，同时手已经准备掏枪来对着李勇了。 第二十二回 回村的诱惑 不过很快他就被袁克文拦住，袁克文还按住了他准备拔枪的手，厉声道：“你要做什么，不过是比试切磋，你就要杀人，难道爷输不起嘛。” 赵秉钧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默默地放开手，只是深深望了李勇一眼。 李勇心里也是郁闷不已，这要真没来得及让他掏出抢来射击，自己可躲不开。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年代的枪威力怎么样，这个距离能不能保持准头，但只要被打中，肯定就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这要是被偷袭了反击，反倒因此中了枪，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他看着袁克文的眼神便不无埋怨之意，这小子又菜又爱玩，却全然不顾及这会影响到别人。 偏这公子哥此时捂着胸口搓揉，站起来之后还大笑起来，说道：“有意思，有意思的紧。论武功，我的确是不如你。倒要看看，你那小说里，会怎么写‘我’了。” 说着他又瞥了赵秉钧一眼，不无警告之意。 他要看看李勇小说怎么写他，那自然是要李勇有命继续写下去，也就是告诉赵秉钧不要事后再去找他事。 赵秉钧默默点头，心里也有些无奈，他还不是担心这位二少爷在自己地盘出什么意外，到时候他怎么去和袁总督交代。 要不然，他怎么会好好跟一个打拳的计较？ “你们都散了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这趟行程结果不尽如人意，让袁二公子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回过头却又对李勇说道：“柱哥儿，我让人把你送回去，路上你再顺便跟我说说，你这功夫，跟《天龙》里的比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李勇现在虽然是在电影的世界，但这霍家拳的功夫，在现实中那是实实在在出现过的，有没有这么厉害，什么“二十年的功夫你们挡不住”，这个不知道，但肯定也不全是花架子。 可是《天龙》里面那些，就全是不切实际的想象造物了。 什么无相神功、六脉神剑、凌波微步、降龙十八掌之类地，现实中谁打的出来？ 所以对此李勇也只能无言的笑着摇摇头，然后在袁二公子好奇的目光中解释道：“若是你要问有些招式能不能够做得出来，那应当还是能的。 “但要说是打出那些神功的效果，还有飞檐走壁之类，那肯定就差的太远了……” “哦，这么说，莫非你在写这些功夫招式套路之前，还自己试过？” “不是我，是我师傅，霍元甲。”李勇笑道：“津门霍家拳听说过没？” 袁克文皱眉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问道：“你说的，可是当年打死了秦爷的那个津门第一霍元甲？” 李勇不曾想，他竟然还能知道这个。 袁克文便解释道：“不瞒你说，天津青帮中，有不少弟子，原本便是秦爷跟霍元甲的弟子，后来都转来当我们的打手了。” 原来如此，李勇点点头了然，也没有多问。 他对于什么帮派之事不感兴趣，哪怕他知道这年头的帮派跟后世不太一样，但干这一行，总是免不了要沾些灰的甚至黑的东西，他可不想去涉足。 袁克文见他没兴趣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没有多聊，转而又开始问他。 李勇便稍微解释了一下，小说中乔峰的几场战斗，都是有霍元甲参与充当动作指导的。 这还不是李勇去求着，而是霍元甲主动要来的。 他也想用这种方式，一则帮一帮李勇，二则能够提升《天龙》的质量，让这本书为更多人所熟知，也能够借此唤起更多国人。 所以《天龙》的打斗风格，大部分情况下是偏于写实的，也有一些超现实的比如说四大恶人段延庆没有腿却轻功超绝、降龙十八掌打出来真有龙影浮现的情况。 接下来，李勇在街口便下了车，免得人家还得钻进巷道里。 袁克文看来倒还有些遗憾，似乎真打算把他一起带上，李勇就跟他随口敷衍了两句，总算拜别了。 等回到霍宅、也是武馆后，李勇立刻便被霍元甲叫去，自然是询问了他此去如何。 李勇简单说了下，并没有什么隐瞒。 霍元甲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往后行事，却需更小心些才是。” 知道霍元甲是好心，所以哪怕不认同，李勇还是点头应是。 其实在他看来，若是在和平年代，用这句话自是合情合理，但是这种时代里，不是你秀不秀的问题，只要你在这林中，那那些洋风、东风就会可劲地朝你吹。 想要保全，反倒是越秀越好，秀到风都不敢吹。 当然，那基本不可能。 不过只要能够顺应大势，并且借助大势来傍身，起码保全自身还是能够做到的。 天色已经不早，霍元甲又让他下去好生休息，不要受到今日之事的影响。 李勇点了点头便要告退，只是走到门口，回头看着霍元甲有些孤单的身影，他突然问起：“师傅，你没想过把月慈姑娘接过来么？” 霍元甲跟月慈，也算是两情相悦了，当初离开时，他也答应了月慈会很快回去。 事实上，他在祭拜完父母亲人、与故旧重会，最后又与农劲荪这个老朋友和好如初后，就没有什么大的遗憾，有心要抽个时间回去了。 只是后来因为开办武馆之事，又拖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霍元甲想了想，就摇摇头道：“外面不太平，现在把她接过来不安全。其实按我的想法，她还是留在村子里最好。” 李勇道：“那你们以后都不见面了吗？” “谁说不见面了，”霍元甲失笑道：“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去找她。” 李勇心里无语，心想能不能不要随意立这么大的flag，这是真有可能会死人的。 虽然他已经提前做了很多预防措施，但这种事情有时候意外发生的会让人猝不及防。 要知道霍元甲的死可是现实和电影叠加的双重buff，自己这只小蝴蝶究竟能不能够扇起改变“历史”的风暴，还尤未可知呢。 想了想，他突然说道：“不然这样吧，师傅。既然不能将月慈姑娘接出来，那干脆你找个时间回去，先跟她把好事办了。如此一来，也能让月慈那边安心，总不好让人家姑娘家，一直等着您？” 霍元甲这样一想，就觉得也是，“可是，这边咱们还没……” “师傅！”李勇的脸色严肃了些，与他认真说道：“这种事情很难有个彻底结束的，按照你和农老板的计划，等过个两年武馆稳定下来，到时候又要扩大成精武体操馆，人、事更多，你就更加走不开了。 “难道，你要让月慈姑娘等你一年，两年，甚至四年、五年，这样一直等下去，等到老姑娘了，还等不回你？” 霍元甲顿时被说动了，重重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是应该，先给月慈一个名分，给孙婆婆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归宿。” 李勇这才满意地笑了，却没想到霍元甲做了决定后，变得比他还着急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赶回村子里一样。 还是他跟来福一起把他劝住，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然后霍元甲便自嘲道：“一把年纪了，却还在想这些男女之事，实在是有些不清净。” 李勇不由笑道：“这种事情都是人之常情，哪里有什么清净不清净的？” 霍元甲摇头道：“行了，这些大道理，我反正也说不过你。” 第二十三回 成婚 等到终于收拾妥当，准备回程了，霍元甲又去找来了农劲荪，让他帮忙看着一下这武馆的日常事宜。 反正农劲荪本来也是这武馆的出资人，他来挑起这个武馆的大梁，那是分所应当。 当然，农劲荪对此不免有些“不满”，还故意跟霍元甲说道：“早知道便不跟你和好了，现在还得要帮你，明明是你的武馆，却怎么担子都放在我肩上，又要出钱又要出力的？” 李勇便笑着劝说道：“农老板，这人生大事，可是等不及的，师傅也孤苦了这些年，而且也让月慈姑娘那边等得够久了，若再这么下去，对他们二人都不好。您这是能者多劳，就帮忙多担待担待嘛。 “实在不行，等将来师傅和月慈姑娘有了孩子，拜你为干爹，由得你来管教教训……” 其实他却是听出来，农劲荪自己也有想法，跟着霍元甲一起去，一则是看看他过去三年呆的地方，二则是想要亲眼见证故友成婚，找到自己的归宿。 只是他们确实做不到两边同时离开，毕竟这里暂时还不能同时脱离他们三个人。 管家来福因为腿脚不便所以留下来，但也只能做些边边角角的事情，还是得有一个拿主意的人。 所以最后农劲荪再是无奈，也还是帮忙接下了他们留下来的摊子，而师徒二人也就放心地结伴离开，返回村里去了。 和来时一样，还是坐船，一夜到天明后，只感觉睡了一觉的功夫，便到地方了。 不过他们还要要走一段山路，此时清晨似乎刚刚下过雨，地上湿湿滑滑得，两人还得小心看着脚下。 等再次回到山村里，不管是霍元甲还是李勇，心境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雨后初晴的山野间，空气都仿佛变得香甜了。 再站在半山坡上，看着那田地、那劳作的一张张熟面孔，还有那田野间嬉戏的、仿佛又长大了些的孩子们，听着说话声、吵闹声、笑声，还有虫鸣鸟叫，仿佛是大自然的呼吸，整个人的心情也仿佛变好了。 “哎，若是可以，倒真想要便在这里住下，不回去了。” “那便在这里住下吧，反正武馆那边有农老板看着……”李勇知道他也就是这么一说，真要是想要留下来，就不会说“回去”这种话了，所以也干脆开了个玩笑。 霍元甲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牙切齿”道：“那好啊，干脆你也一起留下来吧，免得你在外边，还会沾惹上什么麻烦，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就后悔莫及了。” 李勇一边吃痛一边喊冤道：“师傅如果说的是那袁二公子的事情，那可真怪不得我。如果太优秀也是一种错，那我早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霍元甲抽了抽嘴角，越是跟他熟悉，他越是觉得李勇太过古怪，与他见过的年轻人都不太相同，身上既有那种看破世俗、好像什么都不想去管的躺平心态，却又有不容侵犯的激荡的爱国情怀。 有时候看着又惫懒，时不时冒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言语，但有时候却又能字字珠玑的说出一些大道理，或者和那些大人物畅聊国际局势，甚至侃侃而谈民族未来。 这每一面都是他，让他显得矛盾却又生动。 这时候那边田地里的人，却也注意到了他们，也一眼认出了他们来。 “月慈，月慈，阿牛和二柱子回来了！” 有人立刻叫着往回去找月慈姑娘报信，而阿宁、阿贵那些小孩子则都奔跑着过来，缠住霍元甲要礼物，这也是他离开的时候答应他们的。 “当然带了礼物给你们……”霍元甲一边笑着，一边示意李勇去发礼物。 原本来之前感觉很迫切，但是到了这里之后，他却又觉得心情重新变得很平静了，如果不是李勇提醒，估计他还得等到第二天第三天，才会主动跟月慈开口。 之后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月慈早就心中属意他，孙婆婆也看好他，两个都答应后，这婚事便就没有了阻碍。 至于那些村民们，都是把他和李勇当自己人的，这时候自然都等着喝喜酒了。 婚事的操办并没有大张旗鼓，也没办法大张旗鼓，其实就是像过年时候一样，做几桌好吃的，在院子里大家一起聚一聚，喝着喜酒聊着天。 然后两个新人在众人见证下拜堂完毕，又出来敬一敬酒，再送入洞房完事儿。 像是霍元甲这边家中老人都不在了，而月慈这边，也只有一个孙婆婆。 两边都不用看重什么礼节，意思到了就行。 反正本来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的事情。 酒席上虽不丰盛，但是人多热闹，甚至隔壁暹罗村的人也来了，当然主要是石头领跟他的一些兄弟。 两个村子有一些根本的矛盾没法解决，所以平常往来得少，要不然也不会当初闹那么一件事情差点两边直接打起来了。 不过石头领后来和李勇师徒的关系一直不错，他之后也有找机会过来找霍元甲切磋。 当然说是切磋，在李勇看来，就是来偷学的。 霍元甲倒是不吝赐教，毕竟以他现在宗师的心态，早就已经脱离了敝帚自珍的窠臼，霍家拳拳谱都能直接送给曾经的对手，何况只是指教一番。 所以到后来，连石头领的几个兄弟都来跟着一起学，不说成武林高手也能强身健体，又或者学着玩也好，毕竟都有从众心理，大哥学、大家学，自己自然也想跟着学了。 经过这样，倒是让两个村子的关系不觉间融洽了不少，李勇他们不在的时候甚至都会互帮互助一下。 “石头领，好久不见。”作为弟子，李勇当然也有份帮霍元甲来招待客人，所以端起一个酒碗来到石头领面前，说道：“小弟我，敬你这一碗。” 石头领立刻跟着站起来，他不善言辞只能是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勇却等他喝完后，才说道：“你干了，我随意！” 石头领：“……” 李勇突然哈哈大笑道：“开个玩笑，不过这单单喝酒多没意思，不然咱们来玩点儿游戏凑凑趣？” 眼看着李勇又把那碗酒放了回去，石头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而那边霍元甲笑着看了眼，村里的人有孙婆婆招待，暹罗村的人有李勇去看着，他可以和月慈回房里享受二人世界了。 第二天一大早再见到霍元甲夫妇，李勇便拱手笑道：“恭喜师傅，恭喜师娘，徒儿在这里，祝两位早日抱一个大胖小子。” 霍元甲点了点他，笑了笑，也不说话。 曾经的阴影渐渐消散了，他现在虽然还是会怀念女儿，但也知道一切向前看，所以还真有心要一个孩子。 当然，这也得看月慈愿不愿意。 月慈看不见，只能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笑道：“谢谢柱子，元甲都把你们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还说若不是你，他恐怕没那么快能回得来。” 是啊，要不是李勇，霍元甲就不是没那么快回来，而是以后都再也回不来，留下了永远的遗憾在。 电影中，从霍元甲离开一直到他比武，这中间一段的时间线其实是有出入的，好几年的时间呢，够长了，所以也说不准中间霍元甲有没有回去。 不过从最后比武前霍元甲立的flag来看，起码能证明他们那时还没有在一起。 如今因为李勇的存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李勇拯救霍元甲的第一步达成了。 接下来，就是注意应对津门的疾风骤雨。 若是真能提前把精武体操馆办起来，说不定霍元甲还能提前退位让贤，然后早日归隐这山林呢。 当然，那样很难，毕竟不只是钱的问题，还需要时间，影响力才会逐渐扩散开去。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不知不觉又到了要离别的时候。 霍元甲原本还有些不舍，毕竟新婚夫妇、柔情蜜意，总是巴不得能够多陪一陪。 李勇在这上面的态度是无所谓，虽然山野中的生活无聊，但也很清净，甚至都不用再去花脑力构思小说了——请了一期的假，应该没啥问题。 也不用担心津门的武馆出什么问题，毕竟规模还小，而且弟子们都已经学会套路了，按照套路练下去就是了，农劲荪完全管的来。 只是月慈的劝说，还有霍元甲自己心里的声音，却提醒着他必须要离开，不能再沉溺于此了。 “你是干大事的人，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就是了……”而月慈帮他收拾包裹的时候，还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没错，估计是霍元甲一发入魂，半个多月后月慈就有反应了，孙婆婆有经验立刻招来了村医，确认的确是怀上了。 这倒是让霍元甲最后一个留下来的借口都没有了，毕竟为了她们母子的将来，他也必须要把外面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了，然后好尽早的能够从那些俗务中脱离出来，回来多陪陪她们。 若是没有怀上，反倒可以说“留下来再努努力”。 告别了月慈，霍元甲便叫上了门外早就等候着的霍元甲：“柱子，走了！” “哎，好嘞！” 第二十四回 岁月与发展 1904年不知不觉便到来了，李勇在这个世界也呆了三年了。 有时候他不知不觉，就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真正成为了这个世界里的人，和霍元甲他们没什么两样。 不过他到底还是知道自己是不同的，毕竟他不只知道电影剧情的发展，也大约知道这历史的走向。 身为局中人，他明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实，但有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要去努力，尽所能多做一些事情也好。 虽然他文算不成武也不就，但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有不少的。 像是写小说就不说了，武馆的经营他也积极参与进去，并加入了农劲荪参加的天津商会救济会，闲暇时候去做一些阻止义诊、义赈的工作，毕竟这段时间有不少从东三省过来的难民流落。 其实因为身处于天津，在未来的几年内，应该可以说都是比较平静的。 当然，对于霍元甲和李勇来说，这平静中也有不平静，不过却是好事情。 首先自然是李勇这边，《天龙》继续在《新小说》上连载，而随着剧情进展，尤其是从原本的江湖恩怨局，逐步扩大到了朝堂甚至国家战争上，终于是得到了杂志原本那些读者的部分肯定。 这其实和时局变化也有关系，此时的国内，还没有出现一个能够领导一切的政党，虽说已经出现了许多仁人志士、革命党人，但没有共同的进步纲领，也没有规划好自己的目标。 没有引导，最终就是一盘散沙，各行其是。 实际上，这几年国内各种思潮涌现，堪称是百家争鸣，但一般来说就是你说你的，我唱我的，彼此互不相干，更别想谁说服谁。 民族意识的觉醒和统一，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不管是哪一家，在一件事情上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抵御外侮，振兴中华。 而在这种情况下，《天龙》以最基本的朴素爱国主义情操，打起了抗击外敌的大旗，这是属于这个时代有识之士们看来不用怀疑、最正确的一件事情，所以对于其看法也自然会改观。 而且随着现实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被调动了内心的爱国热情，在现实中越是感到失望，也越会在《天龙》这样的故事中找到共鸣和希望。 2月，日俄战争年爆发。 5月，日军占领大连。 此后一直持续到次年，以华夏土地东三省拉锯的日俄战争，中国却成为了看客。 清廷在此局势中严守中立，不中立也没办法，因为这里之前就被沙俄占去了，如今眼看却又要成为日本的盘中餐。 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显然不好受。 东三省距离津门千里之遥，在这个交通通讯还没有那么发达的年代里，自然是很难波及到这里来。 当然，这与津门是商埠，这里洋人众多有关系，日俄再怎么打，基本也不会波及到这边，要不然就要酿成外交事件了。 所以从无形中来说，中国人在这里反倒是因为洋人，才得以保证了安全。 但是这并不影响，津门的人这段时间爱看《天龙》、爱讨论《天龙》。 《新小说》在国内的几个点，就属津门和沪上卖得最好，也皆是成为了爱国宣传之利器。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天龙》的剧情里，也正好进行到了金辽在燕云交战，而宋廷维持“独立”的阶段。 当然，这其实是李勇有意为之。 先前他并没有明确故事的时间线，而正好听说了日俄战争，于是便干脆把这个加入进去。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这怎么能不引发诸多人的共鸣？ 战争对津门的影响其实也并非没有，物价的波动就不说了，因为东三省任人鱼肉，就在边上看着的津门的有志青年们，自然引以为耻。 这时候《天龙》就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中，其中对于乔峰这等大英雄的描述，还有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以及乔峰率领丐帮抗击外侮、抵御辽军的事迹，无不令人看得热血沸腾。 “大丈夫当如是！” “若投诚，毋宁死！” “彼辈犯我边疆，侵我家园，过后还想施舍钱粮，便如养犬一般，驯化我等为其效力。莫非我等无骨焉，只能食其骨焉？” “朝廷如何，想不想打、打不打，与我何干？我辈所守护的，不是那劳什子朝廷，而是这方养育我等、灌溉我等的家园，是我等背后的父母亲人，是我等未来子孙。” 在这种年代里，这种言论甚是对上了这些人的胃口。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家拳馆也渐渐的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目光，还有已经渐渐觉醒的人的注目，所以收徒也越来越多。 实际上有些人刚开始只是来找作者的，结果等到来霍家武馆一看，原来作者还真是“武林高手”，于是霍家拳馆弟子喜1。 当然，因为后期的有些描述越来越露骨，李勇也招惹上了一些麻烦。 这其实也挺正常，就算是晚清的四大谴责小说，人家虽然抨击时事，揭露社会现象，但也有所克制。 而李勇这个，就已经不叫影射当局，只差点名道姓了。 不过也庆幸是在此时，各路思潮纷纷涌现，而且社会各界也多有反思的时候，只要不触及到当局的底线，又或者被什么人针对，也不会有人主动来找他这么一个小人物的麻烦。 而且，他在这津门官面上，也不是没有关系。 因为袁克文的原因，所以那位警局总办赵秉钧之后对于李勇多有关照。 袁克文虽然被叫去了直隶，直接被他老子亲自管教，但他心思却是很活的，一面识趣的给袁世凯那边做着表面功夫，一边暗地里却是在搞自己的事情。 尤其是这《天龙》在直隶居然也有小范围的传播，基本是那些衙内们的心头好。 其实衙内们当中，也有不少有些愤青思想的，《天龙》自然对上了他们的胃口，也靠着这本书，袁克文甚至在这些衙内中间勾连出了一个“直隶帮”，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扬《天龙》这部小说。 这也使得在李勇看不到的地方，《天龙》的影响力也在逐步扩大。 而袁克文自然会吩咐赵秉钧这边，好好关照李勇。 赵秉钧本来就不是什么恶人，而且似这等能办实事的人，心底里总归是有些追求的。 甚至，李勇还隐隐察觉，袁世凯此时已经有了某些心思。 这赵秉钧，恐怕也是察觉到了这种心思，所以为了迎合袁世凯，当然也想要为此做些什么。 像是《天龙》这样抨击朝廷的舆论攻势，对他们有利，所以他们会保护。 若等将来他们真成了事儿，这《天龙》恐怕他们就会是第一个来取缔的了。 第二十五回 时局和办学 1904年10月17日，严范孙、张伯苓在天津创办私立中学堂，即后来的天津市南开中学。 天津各界都来道贺，商会自然也来参加了，李勇也就跟着农劲荪一起过来见见世面。 发言是学堂创始人和一些政商大佬们的保留节目，不外乎就是上台诉说一下学堂的由来，感激一下捐资和援助的父老乡亲们，再介绍一下学堂的基本情况，最后展望一下未来。 农劲荪虽然薄有家资，却还够不上这个资格，所以跟李勇一样坐在台下看戏。 当然，农劲荪此来，不只是为了来参加这开学仪式，还有“化缘”的想法。 因为霍家拳馆近来人气爆棚，原本那霍家祖宅的位置肯定是不够了——实际上原本是够的，但总要有些生活区域和祭祀场所吧。 所以最后霍元甲、农劲荪还有李勇仨一商量，得了，干脆直接从霍家祖宅里搬出来，另寻他地作为这武馆的会场吧。 这自然也不只是场地的问题，还有一些设施，还要搞宿舍啥的。 那无疑，这些都需要钱。 农劲荪一来是为了拉投资，二来是为了拉关系，然后好挑地方。 他原本还真想要卖楼的，但是在李勇的劝说下还是作罢了。 沽月楼是一个长久的营生，不能这么贸贸然放弃。 毕竟武馆说实话，现在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很难说靠这个来赚大钱。 本身不管是李勇、霍元甲还是农劲荪，也都没有靠着这个赚大钱的想法，既然如此，有另外一个能够支撑平日开销的营生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这还是没什么事儿，要万一后面出了什么事儿急需要用钱，那起码还有一个后路在。 既然沽月楼不好卖掉，农劲荪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那就干脆来找别人筹款。 以霍家拳馆目前隐隐形成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对一些商人或是大户有吸引力了。 不管是用来做投资，还是想要借机做些实事，都可以。 这样还可以乘机跟津门各界拉好关系，毕竟农劲荪和霍元甲，目前只在天津商界和武术界有一定的地位和人脉，李勇就更别说了。 所以在仪式结束之后，农劲荪便带着李勇来到了小礼堂，这里正办着一场见面会。 因为严修也就是严范孙能够拉起这所学校来，也是多亏了各界资助，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还有诸如卖面子让孩子过来报名的。 所以这场见面会，实际上也是一次感谢酒会。 农劲荪在这里面碰到了不少熟面孔，所以不太顾得上李勇，就让他自己去走走看看，只是注意说话行事小心点，不要不小心开罪了惹不起的人。 李勇自然不是那么莽撞的，莫说他跟着霍元甲习武这些年，是真的修身养性了，就算原本现实中，他的个性也是与人为善，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的。 不过他在这儿，倒是也碰到了熟人。 方才他在台下的时候其实就看到过了，问题是赵秉钧身边正在和他闲聊的人，居然是那位周学熙。 李勇也是颇感意外，那一次邂逅之后，他与周学熙二人便再没见过，这个时代也谈不上电话短信联系什么地，他本来还以为这关系就要这么断了。 现在来看，这天津还是太小了。 周学熙显然也还记得他，见到他过来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道：“小兄弟，你可还认得我？” “周先生！”李勇欣然上前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歉然笑道：“怎么会不认得先生，只是先前和先生说有空去拜会，可是后来一直不得闲，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赵秉钧在旁边看了看两人，问道：“怎么，缉之与他认识？” 周学熙道：“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跟着看到赵秉钧和李勇二人脸色，不由稀奇道：“怎么，你们二位也认得？” 赵秉钧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二公子来信要我照顾的那位，便是他。” “哦？”周学熙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原来你便是那位‘金大侠’？” “不想周先生也看过拙作？”李勇这时候当然是当仁不让，不该谦虚的时候也没必要谦虚。 如果说《天龙》刚开始还有很浓厚的原著的影子，那写到现在，已经很大程度上是李勇和张牧之两个人的作品了。 当然也有赖于李勇一开始就确定好了条件，所以在《天龙》越来越受欢迎，稿费提升的情况下，两人的合作还是很和谐。 不过对外一直都只有李勇一人，张牧之甚少与外人接触，甚至都没人知道他。 周学熙倒是一点儿没有怀疑，只是点头道：“《天龙》一书，外界争议颇多，不过在我看来，此书倒可以开一类之先河。” “缉之，智庵，你们在这聊什么呢？”这时此间的主人严范孙也走过来，然后看了眼李勇，“这位是……” 周学熙帮李勇介绍了下，严范孙倒是也很惊奇，没想到这么年轻的面孔，居然是那最近在房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天龙》的作者。 李勇却是不知道，面前这三人，都跟袁世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自然也都与那袁克文袁二公子有联系，然后自然也能从赵秉钧这里，知道袁二公子一直交代关照着他。 不过在他们看来，李勇最让他们看重的，还是作家的身份。 正如周学熙所说，《天龙》一书在此时，其实隐隐有开一派之先河的趋势，至少目前市面上已经出现了模仿的同类型作品，只不过李勇的想法跟张牧之的文笔完美结合，暂时没有其他作品能比得上。 像是周学熙作为天津工艺学堂总办，严范孙作为深耕于教育事业的新派文人，赵秉钧更是搞警务实践的，他们的想法并不老派，自然也更能够接受各种新类型的事物。 要是换成那些老牌文人，比如说康有为这样地，估计就要开始抨击他这小说是“不务正业”了。 不过毕竟彼此领域不相干，而且还不太熟悉，所以严范孙之后就没把注意放在李勇身上了，而是问周学熙道：“缉之，你那工艺学堂，可有什么好的教习，可以来我这儿兼职。 “你也知道，西式教育里，这动手能力也是有要求的，所以若是能够培养一些课外的特长能力，做一些业余活动，我个人觉得，对于发掘孩子们的各类天分，有很好的帮助。” 都是干教育的，对这个当然不会陌生，所以周学熙想了想便点点头道：“范孙有需求，我自然义不容辞，不过还需要征求他们自己的想法。毕竟不是朝廷任命，多是雇佣的，自由度大一些。 “到时候就算真同意了，恐怕你这里也还需要破费一番……” “哈哈哈……”严范孙却是笑了笑说道：“若只是钱的问题，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旁边李勇听到这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第二十六回 体操说 “两位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周学熙和严范孙这边才约定好，听到默然站在一旁的那小年轻突然发声，顿时都有些好奇的看过去。 而赵秉钧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要说三人中，现在对李勇最熟悉的却是他了。 当然，这也是被迫熟悉，因为袁克文的吩咐，他不得不暗中调查了一番李勇，却发现他的过去来历很简单，但是这个人却有些……特别。 那本小说就不说了，此人还是武馆大弟子出身，夸张点说也算得上是能文能武，只不过对于赵秉钧这样的来说，并不怎么看得上。 只是，他的心思去让赵秉钧总觉得有些难以捉摸，这并不是他的城府有多深，而是他的思维方式，让赵秉钧觉得天马行空，很多时候明明在说这个事情，他却能扯到别的方面。 问题是还能让人觉得扯得有道理，然后顺着他的思路走。 先前有个本地帮派的到武馆闹事，李勇让一个师弟去找他帮忙，结果他过来之后，却发现李勇早就已经弄妥帖了这一切，而谈妥的原因，却是靠着那张嘴。 这不说是三寸不烂之舌，也可以说是伶牙俐齿了吧。 更关键还是他的嘴巴能够跟得上他的思维，能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描述出来。 或许这也是他能写出《天龙》这种小说的原因？ 顺便一提，赵秉钧也是《天龙》的读者，并且对于其中的段正淳很喜欢。 嗯，只是觉得此人魅力颇大，绝对不是因为他情人众多还能一碗水端平所以有志于效仿。 不过周学熙虽然惊讶，也只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了先前跟李勇的第一次见面，却是毫不意外的样子，反倒笑问道：“不知道小兄弟，有何事想说？” 上一次他和北洋大学总办蔡绍基在墓地吊唁北洋大学学官，巧遇了李勇与他师傅，当时李勇一番高谈阔论，让他对其印象深刻。 虽然后来双方没有再联系，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这一次再见面，发现对方还有自己听闻过的另一层身份，这不由得让他对李勇兴趣更浓厚了。 李勇见对面三人都看向自己，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却没有丝毫紧张。 如果说以前的话，他对于这种场面可能会表现的有些社恐。 毕竟宅男嘛，关在家里不怎么见人的，也不太会去跟别人交流，在网上键盘敲得越响，在现实中碰到陌生人的时候就会变得越安静。 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李勇刚开始是抱着点儿将这里面的人都当成npc的想法，所以交流不会有什么障碍，等到后面又慢慢的适应了，所以哪怕感觉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却也不会再感觉到生涩了。 而且他现在帮着霍元甲一起管理武馆——哪怕现在陆续有霍元甲以前的弟子回门，但却还是尊他为大师兄，这待人接物上，自然也锻炼了不少。 “周先生、赵先生，你们都应知道，小子乃是城南那间霍家拳馆的弟子，我师父便是霍家拳的传人，霍元甲霍师傅。师傅以前经历过种种，之后又在我的村子里体悟到了道法自然的奥妙，心境上有了升华。 “我不敢说他已经达到宗师之境，但是在武学上，也足够称得上是开宗立派。而他所主张的，武功，人人可以学、人人可以练，不是为了好勇斗狠，而是为了强身健体。 “所以他才会开武馆，而且不只是弘扬霍家拳，他甚至接纳了大刀门（秦爷）、鹰爪门（赵健）他们的武功，让他们一齐在武馆中教习弟子。然后因材施教，让他们自己选择最合适自己的部分。 “不过在我看来，这样仍然是属于‘精英’教育，大多数弟子到最后成就了了，也就只能转投他行。而武馆中虽然纳入各门，但是对于弟子们的天分依然有一定的要求。 “如此虽说可以练出好的武师来，将武功一代代传承下去，但是却不适合普及，更不好让人人都参与进来，练武习武，并且理解武术的精神，体验武功的好处……” 听到这里，周学熙三人都有些不解，但又都想到了什么，各自若有所思。 李勇见他们神情便知道有戏，所以很快就进入正题：“所以愚以为，若是能够将武术的套路简化，而形成一种人人都能学会的‘体操’，每个人，上至六七宿老，下至六七幼童，皆能够轻易习之。 “如此当然还不足以让人强身健体，但却可以以此来引起大家锻炼的兴趣，有兴趣者便可以继续深练，没有兴趣者，每日坚持下去，也能达成一定的锻炼效果。” 先开口的反倒是赵秉钧：“铁兄弟的意思是，要让他们的学生，开始练这种什么……” “体操！” “对，体操？” 李勇点点头，笑道：“其实，也是方才听到范先生说，要向周先生讨要一些技艺特长的老师，所以小子才突然动念。不论是要学习什么，一副好身体、一个强健的体魄才是关键。 “若是身体不好，动辄生病，且不说没那个钱治病，也会影响到人的精气神，那学什么也不会便利的。所以身体才是革……额，这个、做事的本钱，你们说对是不对？“” 周学熙和严范孙对视一眼，不由都对李勇说道：“再说的详细些……” 李勇知道，广播体操这东西，在这时代还没有。 这是新中国在五十年代向苏联取经，学习健身操搞出来的东西。 本质上说，这也是一种身体锻炼的活动，只不过简化了，而偏偏是这简化的，很多人还不愿意，做体操的时候各种偷工减料，仿佛动作稍微大一点能要人死一样。 更别说有人还做都懒得做——嗯，没错，李勇也算是这“有人”之列。 李勇以前读中学的时候，就最喜欢在广播体操的时候偷懒不去，或者在教室里多眯一会儿补眠，或者干脆偷跑到食堂去补吃个早餐。 也是因为上午的时间实在紧张，有时候醒来根本来不及吃早点就得到班上早读——而且早上刚醒的时候反倒不感觉饿，正好就是在做广播体操那前后，刚上过课会有些饿。 当然，他现在所想的广播体操，肯定不是自己学的那种学生时代的广播体操。 这种东西肯定要有时代特色嘛，更何况本来就是为了让武馆搭上这些院校的关系，又借助这些学校来推广传统武术和武术精神。 所以他的打算也很简单，就如同先前他跟他们所说的，等回去了就找师傅，然后集合武馆里的所有师傅一起，将拳脚套路简化，然后又博采众长，制订出一个武术版的“广播体操”来。 若是这能够在学校中推行开来，接下来慢慢地还可以尝试到赵秉钧的警局、军中，甚至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全民健身”。 第二十七回 合作 “按照小子的意思，若是能够在学堂中，引入这套‘体操’，那平日便能以‘德智体全面发展’为口号，培养出新时代的新学子……” 在这私立学堂的小礼堂里，李勇面对着两个校长和一个局长，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最后这话却是让严范孙都觉眼前一亮，他研究深耕教育行业多年，一直在向外取经，然后准备结合具体情况，因时制宜，在实践中积累经验教训，然后总结出适合国内的教育体系和制度。 但是在这指导方针上，其实沿循的还是以前那一套，包括李勇方才所提到的因材施教。 可是现在李勇说到的“德智体全面发展”，却不期然让他打开了一个思路。 德，也就是所谓的道德、品德，这与儒家传统所要求的“君子”不谋而合；智是智力，也是智慧，也就是通过学习所获的各项知识、技能，都可以统称为“智”。 而体，便是李勇所提到的，只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才能够支撑着学习和做事。 严范孙两次东渡日本，就是为了在教育上向他们取经。 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教育事业一直是重中之重，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高投入高回报，才让他们在之后高速发展、人才辈出，最终跻身强国之列。 而且，他们的强国证明之战，便是如今正在进行的日俄之战。 在经历过甲午战争之后，国内有些人不承认，但也有些人已经清醒的认识到了日本的强大，这一次日俄之战更是让人开始恐惧于日本的强大。 而这强大的经验，值得学习，严范孙在研究之后认为教育是日本强大的根本，而且两国国情有许多相似之处，故而才会打算将他们的那一套引入进来。 而在这一套教育体系中，同样有提到体育课。 只是生搬硬套的话，严范孙很怀疑国内的接受度。 但是经李勇这么一套说法，他打开思路之后，顿时便联系到了传统的儒家教育理念上。 儒家所要培养的君子，需要有“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的射、御，便相当于是体育课。 当然，现今时代已经变了，射箭、驾车，也要顺势转变，这个“体操”便很符合他的要求。 “其实，按照在下的设想，若是能够在上午的学习课间，抽出个十几分钟来，组织全体学生来一次体操运动，如此既能够振奋精神，也能够让学生接下去更容易集中精力……” “小兄弟的建议，确实很好！”周学熙拍掌道：“若非现在还在聚会，我都想要立刻回去，与晓组织商议引入此事了。” 李勇自然不可能让这件事情显得太仓促，更不可能把这个机会从霍元甲这边拱手相让给其他人，所以立刻说道：“小子不过是一时脑热，突发奇想才有了这个念头。 “想法很不成熟，亦需要回头与我师傅和武馆内的几位师傅们相商，让他们尽快排出这套‘武术体操’来，故而周先生或许还有的等了。” 周学熙哪里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只是笑着点了点他，倒没有拒绝。 而严范孙更是叹息道：“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果是不虚，铁柱此议，直令我茅塞顿开，便是连往后的办学思路，都更加充盈了。”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怎么方才叫了两声都没听见？”这时，旁边突然插进来一句话语，跟着走过来一个看起来比周学熙他们都要显得年轻许多的先生。 方才李勇也听过他的介绍，知道他是严范孙之外，另一个学堂创办者张伯苓。 不过看到张伯苓，李勇却是多有唏嘘。 因为以前有个朋友便是南开大学毕业的，所以他多少从那里听说过这位老先生的经历。 作为南开的两位创始人之一，也是周总理的老校长，他却因为某些原因一度被南开排斥，甚至被婉拒不得参加校庆，这也成为他的终生遗憾，因为不多久后他便故去了。 虽然最终历史给了他公允的评价和看待，但他晚年的心情无疑是非常郁闷失落的。 不过这种个人的选择，还有特殊历史时期的现象，李勇无从干涉，也改变不了，所以也只能是无奈了。 而等到严范孙将李勇之议还有之前的一些言论和他说了，那张伯苓看向李勇的目光顿时就从陌生变得不一样了，有点像是先前周学熙第一次见到李勇时候的表情。 他本就是天津人，而且年纪其实没比李勇大多少，不过早早就确立了自己的理想，投身于教育事业中。 与严范孙共同创立私立小学堂是他们教育理念的一次重大实践和尝试，也等于是摸着石头过河，而李勇的这些建议和举措，尤其是指导的理念，却很可能会使他们的进程加快一大步。 赵秉钧对李勇情况知道多一点儿，知道他肯定不是独自一人前来，便特意问道：“你今日是和谁一起来的？” 李勇正要说这个呢，连忙说道：“实不相瞒，我是与我师傅的朋友、沽月楼的农老板一起过来的，他这会儿大概在……筹款。” “哦？”赵秉钧几人愣了一下，然后互视一眼，突然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勇知道他们也是看穿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不好意思，跟着一起笑着。 然后周学熙便故意嗔怒道：“那你还不快去把他找过来？” 李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就转身去找农劲荪了。 不多会儿，李勇就把一头雾水、还对打断了自己“招商引资”的他有些埋怨的农劲荪拖了过来。 而农劲荪自然是知道面前这四人的分量，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奇怪。 却没想到这几人上来便是和他主动商谈合作的事宜，不外乎就是霍家武馆为他们提供“师资”力量，毕竟体操是一回事儿，这要是有兴趣继续发展下去，那自然便要再找师傅往下学。 学校和警队若是能够和武馆达成战略合作，对双方都有方便之处——没错，赵秉钧也掺了一脚，他本就在试验改革警察制度，若能将霍家拳之类的武术引入警察的搏击技能中，也是一个增益。 农劲荪顿时十分惊喜，看了李勇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定了定心神，然后跟他们几个讨论起来。 以农老板多年生意经验的八面玲珑，和他们交流不在话下，李勇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毕竟他内里的货就那么多，继续深聊下去不是他熟悉的领域的话，很容易自曝其短，倒不如现在这样点到为止，然后把谈判讨论之事交给专业的人。 当然合作这东西，武馆这边既然提供人和“技术”了，那学校、警队自然需要出资助，当然肯定不是他们自己拿，而是靠着他们背后的那些乡绅、商贾们出。 这一通聊便是一个下午，天都快黑了才结束，甚至之后还有详细的，需要接下来继续讨论，他们也得各自与学校和警队的顾问们继续讨论，所以便就此散场了。 等离开回去的路上，农劲荪时不时看看李勇，欲言又止。 李勇就笑道：“农老板，莫非我脸上长花了，你一直这么看我？” 第二十八回 提前诞生的精武体操馆 “你脸上长没长花我不知道，不过你这本事，却是让我一再刮目相看。” 李勇挠挠头笑道：“哈哈哈，这叫什么本事，不过是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也正好入了那几位先生的耳。” 他对此并没有什么自得，毕竟自己那点斤两他还是清楚的，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农劲荪摇摇头，也没有跟他争辩。 只是看了眼李勇，心里也为老朋友感到欣慰。 他以前就劝过霍元甲，收弟子应该看重品行，而不是谁能拍马屁、谁能逢迎他就收谁，这跟纨绔子弟交狐朋狗友有什么区别？ 实际上以前的霍元甲还真没区别，想要在那些弟子中间找好的都是沙里淘金了，而能找出来的这部分目前也陆续加入了武馆，重回霍元甲门下。 不过他们现在也跑来叫李勇大师兄，大概也是要从头开始的意思。 现在看来，能够收到李勇这么个弟子，真的是霍元甲的福气了。 等跟着李勇一起回到了霍宅，农劲荪立刻去找霍元甲商讨此事，李勇倒是问起了来福，那张牧之有没有回来。 之前他说是收到了消息，要到乡下去探亲几天。 当时李勇也没有多想，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天龙》最新的一卷还没完成呢，再过几天编辑那边可能就要来催稿了。 虽然《天龙》这部小说最主要的还是他的构想，张牧之的工作其实是能找到替代者的，但毕竟已经合作了这么久，也都习惯下来了，没有必要的话，李勇还是不想要随随便便更换合作者。 而且这部小说眼看着也要到尾声了，就剩这最后两三卷，李勇都不知道自己此后还有没有心力去写别的小说，所以自然不想在这最后阶段还要整出换人的麻烦操作来。 好在来福的回应让他松了口气，张牧之已经回来了，并且在翻看他留下来的那些稿件，估计是自觉耽搁时间太多，所以急着一回来就展开工作了。 估计现在除了李勇自己外，也就只有他才能看得懂李勇写的这些东西了。 毕竟他是直接用简体字写的，对张牧之的解释是自己学了写字，但是总不能记住全部，不是这里缺一点就是那里缺一点，最后干脆自己搞一个简化的模板记下来。 因为是“自创”的，这样反倒更方便记忆，而且在记录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也能更加快速。 李勇都能想出《天龙》这样的故事，平常的交流中也每每有令他赞叹的思维，所以对于他能做到这一点，张牧之反倒不觉得奇怪，也没有因此怀疑什么。 而因这个，他倒是也跟着李勇一起学起了简体字，现在不仅会看也会写了。 在这点上李勇没有藏私，一来这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汉字的简化也不可能是几个人的学习就能改变得了的；二来也是为了避免麻烦，总不能每次都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跟张牧之讲述自己的草稿吧？ 写好了直接让他看，这样更清晰自然，真要有疑问的再过来问，这样才有效率，也能让李勇有更多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不过李勇此时还来不及去找张牧之，马上就被农劲荪和霍元甲他们又拖住了。 两个多月前，月慈成功诞下一子，霍家总算是有了传承。 在月慈怀孕期间，霍元甲放心不下，只是距离太远，来往行程耽搁时间也不太方便，故而只回去看过两次。 好在是第二次算好时间，“正好”赶上了生产之时，也算是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当然他们母子肯定还是不便接过来，暂时还是留在乡下，只是孙婆婆年纪大了，霍元甲只能多拜托其他村民乃至于石头领他们多多关照一下月慈。 所以如今他整日都是喜形于色的，已经维持了两个月，有时候还会一个人在那里傻乐，看得李勇都有些无语。 不过哪怕这馆主这么“不成器”，但因为外有农劲荪、内有李勇的帮助，所以霍家武馆并未因为霍元甲的“堕落”受到什么影响。 实际上，现在武馆内的管理事务都在李勇手上，霍元甲更多是当一个主心骨和吉祥物。 方才农劲荪已经将先前之事跟霍元甲说了，霍元甲能说什么呢，他自然是同意他们的想法。 这种又能得资助又能得名声，而且也能将武术传扬出去，一举三得的事情，正符合他本来的愿景，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不过这样一来，本来还只是在口头上的武馆扩展计划，就必须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作为目前的武馆“三巨头”，三人凑在一起，自然要好好商量一番。 “柱子那个武术体操的想法非常好！”霍元甲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赞叹，实际上这想法跟他是不谋而合了。 他本来就一直致力在推广武术、培养民众对于武术的兴趣，同时也传扬传统武术强健体魄、拼搏奋斗以及保家卫国的精神。 只是先前总有些不得其门而入的感觉，现在李勇将这概念提出来了，他自然是茅塞顿开。 而提到了接下去的武馆搬迁及扩建的计划，三人也是各抒己见。 “师傅、农老板，按照我的想法，我们不妨往后也不要叫武馆了。在我看来，武馆之称太过于局限。既如此，不如干脆将武馆二字拆开，便叫做精武体操馆如何？” 虽然比电影中还要早几年，比历史上同样也要早，现在才04年呢，不过李勇觉得反正早晚都要的，早点还更好。 霍元甲和农劲荪对视一眼，“精武体操馆？” “不错，我们以后收的，也应该是学员，而不是徒弟，这样范围才能更广。既如此，便不能再以传统的武术眼光来要求和看待他们了。” 接着，他又详细讲述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有自己原本就知道的一些有关于精武馆的事情。 虽然几年过去了，当初看过的现在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不过又不是一条条列成细节，只是描述一个大概还是可以地。 “哈哈哈，”农劲荪突然大笑起来，然后拍了拍霍元甲的肩膀，说道：“要我说啊，元甲你那一趟出去，回来最大的收获就是把铁柱带回来了。” 霍元甲笑着点点头，也是深以为然。 李勇挠挠头，心里却在喊，快夸我啊，继续不要停啊。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我建议，我们‘兵分三路’，元甲你去找赵师傅他们，抓紧时间将那套武术体操编排出来，我得去确定武……体操馆的新地址。至于铁柱……” “哦，我还得写小说呢，马上就要被催稿了！” “哈哈，那快去、快去，写完再说。” 李勇点点头，然后转身便奔着后院去了。 一时情急他也顾不得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结果却看到里面一个身影着急忙慌做贼一样将什么东西收起来，然后才转过身来，看到是他便舒了口气，只是脸色似乎还是有些怪异。 “怎么了，多日不见，与我生疏了？” 第二十九回 人心难测 “怎么，几日未见，反倒就跟我生疏了？”李勇一般说着，一边走进去。 “当然不是！”张牧之脸色有些尴尬，立刻摇头道：“其实是因为我这趟回去，是去奔丧的，如今是情绪还没调出来，再加上刚回来有些累，又看了你的稿件，头昏脑涨。一时没缓过来……” “原来是这样，”李勇点点头，安慰道：“生老病死人生常事，最重要还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要朝前看，所以节哀顺变吧。” 张牧之也点点头，苦笑道：“我也晓得，只是毕竟是自己的亲人，也就是近些年才联系的少了。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哎！” 李勇没什么可说，这种事情只能让他自己调整过来。 过了会儿张牧之才摇摇头笑道：“算了，既过去了，便过去了，不去想了。柱子你来，我正有些疑问要问你呢。” “哦，那先去我房里咱们详谈，我还有其他一些想法，都记在纸上收起来了，到时候整理出来一起给你看。” 张牧之点点头，然后跟李勇来到他的房间。 在他面前李勇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主要是关于《天龙》的事情，其实后续很多情节、大结局，以及每个人物的结局，他们先前都有过很多次讨论。 毕竟现在的《天龙》早已经脱离了李勇最开始参考的部分，人物的人设性格也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改变，在这个基础上，结局自然也需要有一些改变。 张牧之就说道：“若是按照他们的性格、感情，最终结局很可能会是三兄弟一起战死。这样一来的话，读者未必会满意。” 毕竟看武侠小说的人和传统的读者不太一样，前面就是靠着各种爽点吸引人的，结局来个这么虽合情合理但是狗血的桥段，还是个悲剧结尾，李勇其实也担心被人寄刀片。 毕竟《天龙》就算再影射现实，归根到底还是一部幻想小说，现实都这凄惨了，小说里还不准让人幻想一下了？ 比如乔峰三兄弟击败了金兵挽救了大宋啥的…… 好吧，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要遵循历史。 如果放在后世网文大时代里，那这都不叫事儿，就算是净网、历史虚无主义这都没有影响到架空历史的盛行，甚至类似于拯救大宋、拯救大明、拯救……造反代清的操作，数不胜数。 但在这个时代还不行，本来《天龙》就已经被那些老派文人抨击乱来了，里面的贬低异族的潜在思想也让一些人很不满，毕竟满清也是个异族政权，但都还能接受。 这要是真的连历史都改了，那可能就不单只是被读者寄刀片的问题了。 “没关系，乔峰作为主帅，可以做好一些安排，让两个兄弟分散两处，再派人传递消息，让他们务必要活下去继承自己的遗志，继续抗击金兵……” 这个安排符合乔峰的人设定位，这样也给了另外两个主角活下去的理由。 至于后续，乔峰就是这本书绝对的主角，他死了之后自然就没有什么后续了。 到时候真要有人想要狗尾续貂，李勇也不会去反对，这是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 说句不好听的，当年的金系武侠小说为什么会在内地那么火，还不是那些盗版书商的“功劳”。 李勇不赞成盗版、粗制滥造，但如果在对自己有好处的情况下，当然也不可能去反对，这是立场问题。 之后，两人又讨论了一番，李勇也说起了关于其他一些人物结局安排的事情，可以在结局中穿插，也可以出番外顺便再续一点，这个还需要跟《新小说》那边商量一下。 然后张牧之才离去，今晚他就准备开始动笔了，毕竟时间紧迫，帮霍元甲结婚离开的那一次，李勇和张牧之可就见识过编辑催稿的恐怖了。 只是看着张牧之离开的背影，李勇坐在椅子上拈着自己的笔记，却是不禁挑了挑眉。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对劲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劲。 “希望只是我的错觉，希望……你不要走岔了路啊……” 一边说着，李勇一边站起身来，想了想，便也走了出去。 …… 夜幕下，霍家武馆中，众人都已陷入了沉睡，院子内往外都是一片静悄悄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廊道里走出来，然后在月光下，他的影子又短拉长，又由长缩短，小心有快速的通过了院子后，终于来到了大门前。 不过他确实转到了侧边的小门前，拉开了销子，然后拉开门准备出去，但对面映照过来的火光，却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心里也猛地一沉。 “张牧之？！” 他听到了李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其中还透着不可置信。 但李勇自己很清楚，与其说他是意外于见到张牧之，倒不如说是意外他居然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对张牧之产生怀疑，也只是因为以防万一。 何况这种事情没做谁也冤枉不了他，李勇甚至都做好了被她发现后赔礼道歉的心理准备。 只是张牧之还是让他失望了，也让他有些难受。 一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足以认清一个人么？ 最起码，在他、霍元甲还有农劲荪，甚至是武馆中其他和张牧之接触过的人看来，张牧之是一个性格有些怯懦、但很有自我坚持、而且也很有原则的一个人。 要说这样的人会反叛、会做出违背道义、道德的事情来，他们都不会相信。 只是眼前这一幕就在眼前，对方背着包裹，而且方才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也看在众人眼中，这已经足以说明，李勇的怀疑都得到了证实。 张牧之的确是背叛了他，甚至背叛了大家。 而他的目的，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只是李勇还是有些不敢信，咬牙问他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自认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对方的，甚至要反过来，对方欠了他的大恩，他不图他回报，只希望这合作能一直维持到自己结束，他却连一个完整的句号都不想与他划下来。 张牧之暴露之后便已经面如死灰，到现在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农劲荪瞪着他，心里既有对李勇的歉疚，毕竟张牧之是他介绍来的，又有对张牧之的恨铁不成钢，“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铁柱他难道还不够对得起你么，你不思报答也就算了，还反过来害他。 “你明知道他都快要到截稿日了，你现在跑了，谁帮他润色？” 哪想到张牧之像是突然爆发一样吼了一句：“谁爱帮他谁帮他！” 第三十回 分道扬镳 农劲荪愣住了，李勇也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明白过来，但却感觉更加的失望，“所以就是因为这个？” 他原本还以为张牧之多少能说出点什么高大上的理由，比如说家里有人生病需要钱治病啦之类地，虽然这不是做错事的理由，但能让人感觉情有可原，李勇也不会觉得是自己眼光看错人的问题。 可现在看来，到底还是因为利益，也只是因为利益。 既然已经开口了，而且都到这份儿上了，张牧之也算是豁出去了，反倒挺起身来，郑重说道：“铁柱，我知道你对我有恩情，还有农老板、霍师傅，是你们在我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所以我本来没打算和你们说这些事情的……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我也摊开说了，有个书商找上了我，不仅要了我下本书的发行，还答应帮我出诗集，条件当然就是，《天龙》的后续。 “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绝对不能放过，哪怕为此对不起你们，而且我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李勇摇摇头，说道：“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罢了。我已经和你分享了我一半的收益，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这个价钱你值不值。我完全可以去找另一个人来，根本不需要你。” 张牧之道：“是这样没错，我们过去的合作也很愉快，可你说不写就不写了，你可想过我怎么办？” 李勇却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说道：“说得好啊，说得好，你这句话倒是让我突然释怀了。可能这也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我会和你坦诚了说，我的个人意愿，本来也不会和你产生冲突。 “事实上，只要你愿意和我说清楚，我也会答应之后去帮你牵线，让你去跟《新小说》的编辑亲自谈，之后还可以在他们那里发文。不过就怕，你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你心里也清楚，你根本写不出吸引人的小说来，所以才只能绑定在我身边，甚至不惜用处这种卑劣手段……” 说着，李勇又冷笑道：“你的心思也够阴沉的，知道了我不想要继续写之后，担心自己的未来，故而别人一经拉拢你就投向了他们。 “其实仅止于此，倒也没什么所谓，你错在不应该还想着在我这边捞最后一笔。你的打算，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要把后面两三卷偷过去占为己有，最后在他们那边发表？ “到时候再制造一个两位作者决裂之事，反正当初我给了你一个署名权，外界不清楚情况，很容易被你带上节奏，之后你便顺理成章，宣布你才是小说真正的作者，放出结局。 “之后顺势炒作一波，然后直接发表新作，只要照着《天龙》这个模子来，之后还会有人买账，你也会源源不断地赚钱。 “而我，你想过我会怎么样么？我想肯定有的，但是你不会在乎。也的确，就算身败名裂又怎么样，我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本来也不可能局限在这一块。 “这就是个人眼光的问题，不过我也不能容许，别人当我好欺负就站在我头上拉屎！” 也就是武馆中的这些人，师傅、管家、弟子们，平常就没少听到李勇时不时嘴上蹦出来的新鲜词儿，关键是基本一听就能理解意思，听久了对他们来说，要听懂完全不费劲儿。 所以李勇此时这么一通说，大家也都明白过来。 那些师弟师妹们对于张牧之立刻怒目而视，农劲荪眼中是无尽的失望，而霍元甲叹了口气，却是懒得管这些事情，由得李勇去处理。 “此时再想一想，恐怕在之前你让我教你那种字体的时候，便已经转着这样的念头了吧？”李勇冷冷瞪着张牧之，而张牧之现在是真正的哑口无言。 李勇的确将他的心思都说中了，虽然其中可能还有一些内情，但那些话说出来也没有意义。 有苦衷就可以伤害别人了？ 正如李勇说地，他本来可以选择最合适最安全的途径，但他偏偏选择了冒险。 说到底，是贪婪蒙蔽了他的双眼。 也或许，是对方的某些话术，让他真的觉得他比李勇这个创作者更加重要了。 简单说就是，心里没点儿笔数，飘了，那么自然而然，就会上当受骗。 之后做下糊涂事，犯了错，还心虚的想要把责任赖到李勇头上去。 可惜李勇不是那种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人，他那些话术在他这边没效果。 李勇看他这副神色，就明白了自己说的丝毫不差，顿时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东西留下，你自己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大师兄！” “大师兄，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 “对啊，大师兄，我们一起押着他去见官吧！” “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尝一尝，不然还以为我们霍家拳的人好欺负的呢！” 实际上，张牧之勉强也算是拳馆的人，毕竟也是跟着一起学了拳的。 只是这时候，大家自然是将他自动开除了馆籍。 而师弟师妹们这时候群情汹涌，也是要帮李勇打抱不平。 毕竟李勇平日里管事、照顾大家的吃喝还会帮他们解决麻烦。 反正有赵秉钧这位警局总办罩着，商会那边还有农劲荪的关系，武术界又有霍元甲的面子，李勇说一句自己在天津南段这片地区黑白通吃都不夸张。 他也并不吝惜于借助自己的关系帮师弟师妹们解决麻烦，当然前提是他们是占理、被欺负的那一方。 他可不会像是霍元甲当初那样，被徒弟坑。 当然现在武馆的牌子在那里，武馆弟子也不是原来霍元甲手下那样的良莠不齐，本身都是良家百姓出身，也不会无端端主动去找事儿。 多半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拳脚不顶用或者是不敢随意动拳脚的情况下，就来找李勇帮忙。 李勇也是在所不辞，管理拳馆的过程中有不少时间都是花在这个上面了，甚至为此耽搁了点儿自己的训练。 所以他这个大师兄虽然实力上已经被几个天赋不错的追上来了，但是威望却与日俱增，大家自然是见不得他受这种委屈。 农劲荪和霍元甲也都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在想什么。 虽然霍元甲心里想的也是要给行差踏错的人一个机会，但他不会干涉李勇的选择，也不希望自己影响到李勇的选择。 李勇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此事归根到底是利益之争，便是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放他离开之后，他在那边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何况，我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张牧之！” 张牧之身体一抖，然后慢慢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茫然。 “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的那些钱，还由你自己带回去，也算是咱们合作过一场，好聚好散。从今日开始，你回去乡下，做你的富家翁——那些钱应该也够了。 “之后《天龙》的事情，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但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想要打着《天龙》的主意做什么文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三十一回 武术课 张牧之终于还是离开了，大家也渐渐散去，毕竟天色已深，第二天还有事，要练武上课或是忙其他的。 比如说武馆的后厨，凌晨就得去买菜回来烧煮，给大家准备早午餐。 目前武馆内的伙食是标准的一日三餐，除了个别几个，大家都是交了钱来的，所以伙食虽然不说很好，但也算合口，主要是量大物丰，足够补充剧烈活动的消耗了。 所以都说穷文富武，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年头没点钱的，还真负担不了练武的这些消耗。 反正这边事情了结了，虽然李勇看着情绪不太好，又不可能所有人陪着他在这里看星星。 就连农劲荪之后说了几句，无外乎就是抱歉请来个白眼狼这类的话，然后就也离开了这里。 他没住在武馆，平常都回家的，先前就要走，只是李勇突然找上他们说了这事情，还让他当个见证人，所以他才留下来。 今天这时候了，估计直接去沽月楼那边住了，那里比较近。 接着，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不过李勇此时却是毫无睡意了，见他这样，霍元甲就干脆陪他在院子里坐着。 眼见他眉头紧锁，霍元甲还劝道：“柱子，世事无常、人心易变，这又不是你的错，而且及时追讨回来了，你又何必要一直介怀此事，更应该向前看才对。若你心中真有一口恶气要出，那为师也支持……” 李勇摇了摇头，苦笑道：“师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只是……” 本来以为一开始宽宏一点，能让这份合作关系维持得久一些，没想到还是抵不过人心思变。 其实想一想，李勇也能理解张牧之这样做的原因。 毕竟他之前在对方面前，也曾表露过写完这本可能就会收山的想法。 毕竟他这本就是一部杂糅的究极缝合怪，把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很多桥段都在这里面用上了，比如说把郭靖的事迹安到了乔峰身上，把张无忌的经历放到了段誉的身上，将虚竹和张三丰融合在一起…… 甚至不只是在金系武侠中，连古龙、梁羽生、温瑞安甚至是黄老邪他们的一些东西也是拿来就用。 这才会使得故事的后期，走向已经与原本预定的完全偏离了，虽然从套路的角度讲，大差不差。 而或许是因为主线一开始就定下来，然后根据主线安排人物走向，最后居然没有崩盘，也没有崩人设。 这其中张牧之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低，至少不是单单一个提供文笔润色的工具人，所以他会产生一些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当然，能理解，不代表李勇就能接受、能原谅他这种背叛的做法。 要真是好聚好散，说不定他还会把另外一些没用上的想法提供给他，但现在自然是不可能了。 而且，李勇也并没有霍元甲想得那么大度，或者说他既然差点吃了低估人心的亏，那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更不会对张牧之还抱有什么幻想。 所以在院子里跟霍元甲再坐了会儿，他就做了决定，然后自然是各回各屋先睡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他就先去警局跟赵秉钧那边知会了一声，让他找人帮忙注意一下，只要张牧之那边有什么异动，立刻就行动起来。 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张牧之真就这样罢手了，那看在过往的面子上，绕过他一次让他重新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要是他贪心不足，或者说头脑不清楚不把李勇的话当回事儿，还要继续搞他，那就别怪李勇这边不留情面了。 这种小忙，对赵秉钧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要说以前，对于李勇来讲利用赵秉钧这边的关系，等于是在消耗袁克文那边的人情，但是现在可就不同了。 就不说之后他还要协调霍元甲他们去教导警局的巡警们，给他们编排适合他们的擒拿术，以李勇现在表现出来的潜力，也值得赵秉钧去折节结交了。 所以对于李勇的这个要求，他欣然答应，甚至都没在意这其中的内情。 张牧之以为他和李勇的差距只有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并且觉得自己已经学到了精髓，那李勇就用事实告诉他，这个世界的本质，还是实力至上。 而实力，可不只是好文笔好笔头。 此事就这样算是告一段落，李勇也不再去管了。 而突然碰到这种波折，倒是正好成全了李勇“摆烂”的心思。 干脆就决定断这一个月不写了，这样他正好也有空来干其他事情了。 当然，小说杂志那边肯定得去知会一声的。 所以接下来，他一面让农劲荪继续帮忙物色下两个人选——他打算是一卷一个，免得再出这种问题；另一边他却是积极跟周学熙、严范孙他们那边接触，商讨武术课之事。 这也是李勇并没有怎么将《天龙》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原因，如果说之前是寄希望于这本书能够启迪民智，唤醒民众们的爱国热情，那现在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实际上这本小说的使命就完成了。 之后好好把它完成就是，而现在他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在文教方面，推广普及武术，以及武术的精神。 思想和教育，向来是革命成功之必须要素。 目前那个指导中国革命成功的思想还未正式在这片土地上线，需要等到十月革命的枪声，才让国内的有识之士们轰然觉醒，但教导国民们需要反抗，不能再逆来顺受，却也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而将武术直接引入学校，引入课堂，成为一门正经的学科，这也算是“德智体全面发展”教育思想的一部分。 之前的武术体操，不过是一个引子，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毕竟国内的课程很少有重视体育或者说重视武术的，总感觉好像学到了各科知识就万事大吉了。 实际上，这武术课也就相当于是后来的体育课了。 现在来说，毕竟还没有那么多丰富的运动项目，就算有也没有那么多场地和教导者，反倒是武师，这个天津有好多。 李勇的这一提议，不仅是让严范孙、周学熙还有后来加入进来的蔡绍基感兴趣，就是赵秉钧也每次都旁听，希望多得到一些参考，然后之后他也要引入武术去“操练”那些巡警们了。 这一趟虽然还在讨论中，没有成行，但没有意外基本已成定局。 随着越来越多的院校、学堂被拉进来，消息自然也扩散了出去，首先便在武师们的圈子里引起了一阵轰动。 李勇这个名字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真正印入了一些人的心里。 当然，因为李勇是霍元甲的弟子，在外人看来，这功劳当然也有五成算在了霍元甲的头上。 总之，他们师徒现在就是天津那些武师们的座上宾。 当然，既然是新兴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总会遇到一些问题。 他们需要面对，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再发现新的问题，继续解决问题，直到找到真正最适宜的方法和道路。 接下去的几年，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三十二回 风波恶 张牧之死了！ 就死在路边，在10月末的一个普通工作日里。 早晨才被发现尸体，然后立刻被警局的人安排了收尸，之后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不是没有人来闹事，李勇就从赵秉钧那里听说，有一间天津本地的书商便来警局找过他，说的便是张牧之之事。 不过很快赵秉钧就让那边尝到了封建主义的铁拳，书店说关就关，工厂直接被抄封，那书商自然也下狱了。 这倒不是赵秉钧有意整他，虽然是得了李勇这边的示意之后借题发挥，但也确实是他这边查出来了问题。 其实想想也知道，会想出那等商业间谍手段的商贾，怎么可能干净得了，不查、没人管也就罢了，查起来真的是不禁查。 而且他有靠山是没错，但听说是赵秉钧亲自操办的，那些所谓靠山也都偃旗息鼓了。 赵秉钧不只是赵秉钧，莫说他背后可能还代表着袁世凯，在天津一地，他也有自己的关系网络，其他人想要向他施压，那就得要考量自己能不能够同时应对得了这张关系网，尤其是在他们理亏的情况下。 而且借着这个时机，赵秉钧正好借机整顿一下天津的出版界，甚至包括《新小说》都受到了影响。 当然，有面子有人或是有钱的，很快就没事了，不然不管查没查出问题，基本都得脱层皮。 且不管赵秉钧借着这个搞事情立威，这事情随着张牧之的死，最后也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虽然结果也有些出乎李勇的必要，而于情于理，他还是得要去感谢一番赵秉钧，所以自然在沽月楼请客，好好招待了他一番。 嗯，农老板埋单。 不管是霍元甲还是农劲荪，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也清楚这事情和李勇肯定有关系。 只是他们本来就是站在李勇这边的，何况张牧之的确做了错事。 而且李勇答应了给他机会，也没必要骗他，所以显而易见，是他的贪婪最终害死了他。 当然，这事情也引发了一些麻烦，虽然跟张牧之合作的书商受到了惩罚，但另外也有些人，或许是单纯看不惯《天龙》，也或许是看到《天龙》的收益眼热，居然拿这个事情来向李勇发难。 尽管赵秉钧借这次机会搞了一波事情，但他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得罪狠了，有时候甚至可能还需要适当的给他们发泄一下。 他们拿赵秉钧没办法，自然只能拿被赵秉钧推出来的李勇“祭旗”，就算只是恶心他一下就好。 报纸上甚至刊登出了《天龙》的两位创作者因分歧而分道扬镳，其中一个作者还因此死了的消息。 话里话外，将怀疑引到了李勇这个“最大受益人”的身上。 尤其是最新一期的《新小说》上，《天龙》直接断了一期，更是几乎坐实了这一点，这也让对“金大侠”的怀疑愈演愈烈了。 毕竟，怎么另一个创作伙伴一死，你就不会写书了呀，该不会你只是挂一个名，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你写的吧？ 然后把真正的作者害死了，自己取而代之，却想不到要写什么，最后只能无奈停笔。 好在这事情对《新小说》影响不大，因为最近这里来了位能人，名叫吴趼人，他的谴责小说《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一经推出，便立刻大受好评。 不像是《天龙》，二十年可算是对上了《新小说》原本受众群体的喜好，同时也以其辛辣的文笔、针对性的叙事，也同样吸引了不少新读者。 大概只有袁克文这样只为了看《天龙》的读者，还会为此特意拍了个电报过来，据说他最近在上海那里，代袁世凯去见客，也算是给他锻炼的机会。 正好上海到天津早就建立了电报通讯，他直接发到了警局，然后赵秉钧就找上门来，代他现场催更了。 其他人肯定会听信流言，但是袁克文肯定不会。 赵秉钧当然也不会，甚至这种局面还是他乐见的。 而且大概是担心李勇这边有什么意见，还特意过来请霍元甲等几个武师提前去警局现场“莅临指导”一番，算是补偿李勇。 不过他还真想错了，李勇真不在意这个。 关于自己的名声之类的，他虽然融入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很积极，但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是这里的过客。 所以对于什么金钱收益、什么名声名誉，看得都很开。 这份心性连霍元甲和农劲荪他们都为之惊讶，毕竟就算是霍元甲，现在有一份宗师的修为和心性，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这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对此李勇只是笑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的疑问。 不过这趟警局之行，对于霍元甲他们，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知道在过去，武师这个行当也是有点让人看低的。 其实看霍元甲原先的那些弟子后来混的地方就知道了，练武的都是没有出头的才会想去干的活儿，说是“穷文富武”，但有钱人练武是兴趣爱好，穷人才是想要靠这个出头。 说起来，他们这些武师，放在以前的社会里，那有一个算一个，可都算是“不安定分子”，跟巡警这种朝廷公差，那是天然对立的。 现在却要堂而皇之的进入警局里，实在是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激动难言。 当然，也就是赵秉钧这样地警局总办，才会敢于做出这样的举措来。 而且除了他，还有两位顾问，一个来自于德国，一个来自于日本，都是对中国传统武术很有想法的，自然也不会排斥这样的合作。 这次之后，相信那些武师的心中，霍元甲和李勇师徒的地位会再次拔高。 现在霍元甲已经成为天津练武之人们心中的领袖，李勇作为名义“大弟子”，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 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去在乎他是不是干了抄袭、杀了合作者的事情？ 就算是真的，那也一码归一码，何况这种捕风捉影一般的小道消息，和他有接触的人肯定不会在意的。 “对了，你们是不是正在找寻新的武馆地址？” 除了来这里参观指导，他们还从赵秉钧这里得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原来是德国的一位外交官任期到了，准备交接，而同时他也打算将自己的那间公馆出售，正好是在赵秉钧的辖区，又正好有德国顾问的关系，所以他自然得到了消息。 “公馆……”李勇和农劲荪对视一眼，便都是点了点头，“那我们下午去看看……” 赵秉钧呵呵笑道：“可以，到时候我陪你们一起去。” 第三十三回 奥比音来了 五年后！ 这五年是在各项事业同步进行中过去的，忙碌起来，甚至让人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然后李勇偶尔恍然，就惊觉自己居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八年了。 精武体操馆在五年中两次扩大规模，如今已经不只是天津，而是整个北方都赫赫有名的组织，甚至串联组成了北方武师联盟，以霍元甲为“盟主”。 当然，当前这时局下，他们也干不了什么真正的大事情，所以更多的还是在于各门派武术之间的交流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精武体操馆的诸位武师们率先毫无保留的公开了自己的门派绝学后，许多武师也同样加入进来。 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不是延续自己的传承，而是如何互相学习、彼此参照，然后在切磋交流中共同进步。 很明显，每个武师都有变得更强的想法，若是有机会，在大家平等交流的前提下，打破门派的闭塞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 当然，也是因为精武体操馆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直接裹挟了大势，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无可抗拒了。 不接受就意味着落伍甚至“等死”，有点脑子都知道如何选择。 先前李勇他们决定先发展一个小武馆，积攒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再扩大规模的决定是正确的。 之后正好赶上了一个好时机，在天津社会各界的热心助推下，便进入了高速发展轨道。 当然首先还是选择了一个好场地，作为精武体操馆基础的那座公馆正好是位于租借附近，距离码头也不远，商贸人流最发达的地段。 当初在赵秉钧的居中斡旋下，那位德国外交官急于出手，李勇他们这边有了资助之后也能出得起价，所以在看过觉得满意之后，很快便达成了协议。 然后便是忙碌的乔迁，这公馆很大，前面有个小广场，正可以集会练武，中间是室内器材练习的场地还有办公场地，再后面是食宿的地方。 基本上只经过了一番整修，就直接入驻了。 地方大了，人自然也就多了，招收的“学员”越来越多。 而借由各学校还有包括天津警界——在赵秉钧的牵桥搭线下，其他警局也加入进来，于是精武体操馆，又成了学校进行体育培训和巡警们“进修”的场所。 在去年的时候，甚至组织了一场天津巡警们的“比武大会”，甚至李勇都客串了一把裁判。 不过这个时候赵秉钧已经不在了，当然不是说他那个了，而是袁世凯升入军机处之后，借由他在天津闹出来的动静，以其能任事为由，调去了北京城，担任右侍郎，创设北京巡警部。 而接任者初来乍到，性格也比较谨慎，自然是萧规曹随。 之后又在与他们的合作中看清了利害关系，对自己好处大于坏处，何况李勇他们这边对于官方这些也从来没有不敬的，所以之后的合作依然很愉快。 虽然在精武馆发展的中途，多少还是有些波折，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能从头到尾一帆风顺的，但毕竟还是坚持了下来，现在也终于得到了回报。 便是在洋人那边，他们说话也有了一定的分量，毕竟社会影响力大啊。 而同样的，李勇力推的武术课，也已经正式成为了诸多院校学堂设定的科目之一。 当然，受重视程度不一，有的只是顺应大流，毕竟大家都这样，那我也只好这样了；而有的却是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力量。 如今经过这些年下来，却也得到了证明。 起码在这个时代来说，不管是体育课还是所谓的武术课，对于被八国联军打怕、打狠了的天津人来说，都是必须的一针强心剂。 只有比洋人更强，以及证明自己比洋人更强，他们才会从心态上站起来。 虽然现在谈这个还远，但练习武术、还要学习那武术精神，的确是会让人变得更加自信。 这种自信甚至还会反馈在其他学习上，看到了这个变化、也早料到了这种变化的严范孙、周学熙他们自然是欣喜又欣慰，当然对于提出这些的李勇也不会忘记。 李勇现在可以说是天津的政商、文化以及武术界共同桥梁，虽然他自己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和身份有什么显著变化，但平常交往中大家的态度变化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1909年的天津，看起来依然平静，不过李勇知道这平静中隐藏着波澜。 尤其是他早就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风声，洋人那里似乎要针对他们有些动作。 这其实也是发展之中必经的，你要壮大起来，自然而然就会触犯到别人的利益。 很显然在和天津的社会各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情况下，大势面前本土的这些人不会做什么幺蛾子，所以只能是洋人了。 用野蛮砸碎肉体，用文明征服思想，这就是洋人殖民世界的套路。 在天津也不外如是，所以如果说精武体操馆只是教武术、传播武功，那还未必能引起他们太多的重视，可推广的武术精神，以及隐隐透露出来的对洋人的额反抗想法，却是被察觉到了。 起先的两三年间，他们不重视倒是情有可原，但是随着发展，五年之后的精武体操馆，放眼整个北方，也是享有一定名气和影响力的了。 毕竟各地方来往都很频繁，因为战争的缘故，人口流动性急剧上升，再加上通讯技术的发展，信息传播的更快了，关于精武馆的事情也越来越为人所知了。 洋人中自然也有明见者，看出来了精武馆的威胁。 于是…… 奥比音终于来了！ “英国大力士挑衅精武体操馆馆主、北方武师联盟盟主霍元甲，认为他名不副实，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中国功夫不堪一击！” 李勇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看到这熟悉的报道，知道这就是度过了几年的空白期之后，终于又回到了电影中的主线。 这位英国大力士据说在上海横扫了许多的武师，信心高度膨胀，所以直接越过了其他人，向霍元甲这个目前北方武术界炙手可热的宗师发起了挑战。 不过，李勇对于此战根本就不担心，他知道那个奥比音根本不是霍元甲的对手。 现在的霍元甲，吃得好、心情好，而且或许是因为月慈和孩子没在身边，武馆的事情又可以交给李勇，他平日里都是集中精神在练武上——也可以说是宣**力在练武上。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对手那边可能提前使用盘外招。 毕竟如今的霍元甲，名声和电影中同期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第三十四回 擂台扬威，名传南北 因为精武体操馆的提前成立，再加上由李勇牵桥搭线的社会关系，精武会和霍元甲的名声威望如今已经响彻北方。 而他们的目标，从来就是全国，所以早先农劲荪就商量过，要找个机会把精武馆迁到上海来，这里才是如今国内的文化传播中心。 所以在之前，他们就没少往这边传消息，就指望先打响了名气，到时候好在这里顺利开展工作。 但没想到，会因此被上海的那些洋人们盯上。 李勇倒是知道按照正常的历史流程和电影剧情发展，他们迟早要来上海，甚至这个时间比预想的已经推后了。 因为霍元甲和农劲荪都被天津精武体操馆牵绊住了，所以上海这边先前有过邀请，也都没有亲自前来。 这一次，正好是一个好机会。 当然，这次的机会，其实也是洋人盯上了他们带来的危机。 很显然，不管是那位大力士奥比音，还是其背后的洋商会，都是把霍元甲当成了他们收获利益和进一步打压中国人的工具。 尤其是这种名气足够大的，若是能够击败了他，洋商会得到钱，奥比音得到名，背后的各国还能进一步深化“东亚病夫”这个名号，让大清国民的奴化进一步加深，更好的作为殖民地为他们“奉献”。 这也就将意味着，精武体操馆过去的努力都可能白费。 这当然是李勇他们不能容许的，霍元甲更是不可能退让。 这次的比武地点，当然还是在上海。 所以李勇、农劲荪他们也就顺势，直接开始准备了精武会馆往上海的迁移行动。 当然天津这边也不会放弃，以后就作为分会馆就行了。 而那沽月楼，最终还是被农劲荪卖了。 李勇这次也没有阻止，他当初想要保留着沽月楼，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有一个能够源源不断提供资金来源的营生，总好过事急起来没有支应。 但现在却不必了，因为除了在天津的精武体操馆所积累下来的资源，到了上海因为挟着抵抗洋人的名头，同样受到了当地许多爱国商人和官员们的欢迎的霍元甲，自然也收到了他们的资助。 反倒是农劲荪往后也没空在跑来天津管理沽月楼，所以干脆就卖了。 甚至，以陈其美为首的上海同盟会成员，也为他们提供了许多帮助。 1905年8月，中国同盟会在日本东京成立，此后数年，在国内领导和组织了多次革命，而同时还有各种与革命相关的事业。 资金大多来自于海外华人的资助，然后又通过与当地官商建立的联系，又获得了他们提供的钱财和各种便利。 李勇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农劲荪居然也是同盟会的会员——表面上是这样，他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查人物资料自然就知道了这一点，只不过一来因为在电影中没有涉及不确定，二来当然要装样一下。 同盟会赞助精武会馆，跟霍元甲的初衷有一定重合，但也有更高的愿望，那便是通过精武会馆的推广，竭力培养出千万名往后能够在中国革命事业中站出来的健儿们。 在原历史时空中，陈其美的这一理想并未达成现实。 不过在这里，却很有实现的可能，因为天津那边已经有成功的基础，若是能够在上海也取得成功，那后面做到南北联合，一旦形成了大势，即便是洋人也很难阻挡。 而这一次的擂台比武，当然就是一个开始。 许胜不许败！ “师傅，您不必要有心理压力……”当然，李勇在面对霍元甲的时候，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 就算真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他也希望霍元甲能够保留有用之身。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跟霍元甲已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霍元甲更多时候是类似于他的兄长一般。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装疯卖傻的成分，后来就是竭力帮他、也是帮自己、帮他们这个民族做好份内的事业。 比之现实中，他感觉自己无疑是成长了很多，毕竟舞台足够，他刚开始经验也欠缺，包括去和人打交道也会有为难之处，但渐渐的熟能生巧了，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就算面对的环境不同、需要的技能经验不同，但他回到现实后，肯定也能够胜任更高的工作了。 不过，现代社会有时候更欠缺的是一个机会，或者说背景和人脉关系，不然锥刺囊中最后也只能是掉到地上，听见一声响的事儿而已。 在他和农劲荪忙碌的时候，霍元甲自然是养精蓄锐，以待来敌。 而后在上海跑马场，这一场整个上海甚至南北各方都瞩目的比赛，终于开始了。 至于比武过程，就不用说了，看过电影的都知道。 李勇为防万一做了准备，最后并没有用上，当然他也不会觉得可惜。 更不觉得奇怪，事后想想，或许是因为霍元甲近些年虽然名气越来越大，但是出手次数越来越少，所以在那些洋人看来，霍元甲也就是名气大一点，实则没什么威胁。 事实上，换个正常人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起那身高身材的对比，也很难相信霍元甲会是最后的取胜者，甚至胜得有些轻松，后半过程基本是在吊打。 霍元甲获胜之后也没有什么自得，只是看到旁边跟着一起过来的精武会弟子们，还有同盟会的那些支持者们，心里特别欣慰。 对他来说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这现场不够大，而且有不少是洋人，虽然在洋人面前“耀武扬威”也很爽，但他更希望的是能在更多的中国人面前痛揍洋人。 好让国民们知道，中国人才不是什么东亚病夫，中国人一样可以暴打洋人。 只要强身健体，只要鼓足了勇气，洋人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过去半个世纪的屈辱，他们迟早能够讨回来！ 而在接下来几天，这场比武的结果便成为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中国武师击败美国冠军奥比音！”这是英文报纸的报道； “霍元甲力挫西洋大力士……技惊上海！”这是华文报纸的报道； 同时霍元甲也趁着这个时机，再次呼吁，动员国内各武术门派，摒弃门户之见，并召集全国武术精英，汇聚上海加入精武体操会。 相比于天津，上海的舞台的确更大，这里的媒体记者更多，通讯更加发达，也能让消息传播的更快更广。 尤其是对于南部的辐射，霍元甲以前只是在北方知名，经过这一仗，却直接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岸，甚至到了广州、港岛。 不过霍元甲这一次大出风头，也自然成了洋人的眼中钉，他们迫切急需一个打压他的机会。 第三十五回 法租界 “这个墨镜挺不错的，先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买一副？” 不得不说，上海不愧是如今最受洋人器重的商埠，这里各种国际前沿的时尚产品甚至都能看到。 还有一些李勇在现实中有听过的牌子，没想到这年头就在上海安下来了。 此时他就在一家店里，戴着墨镜对着镜子里看了看，感觉有点古怪，看起来更像是个瞎子。 便摇了摇头笑道：“看来这个不太适合我……” 那店员还想要再劝，然后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立马甩开了李勇，然后堆起笑脸迎过去。 李勇想起他先前面对自己时候眼神里的一些嫌弃，跟现在形成鲜明对比，真是犹如变色龙一般。 果然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儿，啥时候都能碰到这种事情。 有的人觉得现实中碰到买东西店员瞧不起自己那是扮猪吃虎打脸的小白文桥段，殊不知现实中真有，甚至有些更夸张的事情，李勇自己就遭遇过。 没想到到了电影里面，他也能碰到同样的事情。 不过受到霍元甲影响，他的武功虽然现在还只是泛泛，只能等闲应付几个普通人，算不上什么高手，但是心境上，却是稳得一批。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也只是一笑置之，毕竟自己又没什么损失，跟他去计较反倒是浪费了时间。 不过他没有想到，那走进店里的几个洋人没有理会那店员的殷切招待，却反倒往他这边走过来。 他起先还以为他们是想要来买墨镜，还特意让开了位置，但很快便意识到，这些洋人来者不善。 他们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瞬间，还有一种名为武者的直觉起了作用。 毕竟好歹也练了七八年的霍家拳，虽然起步太晚成就有限，但在武馆中平常和人交手的经验多了，该有的反应能力当然也都练出来了。 于是他不再迟疑，就在那几个样人要包抄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动了。 对方人多，而且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更不知道他们手上有没有硬家伙，所以李勇没想过在这里和他们磨，而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先机先跑出去。 那几个洋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大反应，更想不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于是无措之下，最前面两个很快便被李勇放倒。 然后李勇继续往前冲，拳脚相合，算是第一次正式地在实战中用出了自己的功夫来。 不过毕竟这些年都忙于俗务之中，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花在锻炼上，所以说如果他的拳脚随着时间累积是进步了的，但是身体素质比起几年前反倒退步了。 这也就使得他的招式虽然衔接很流畅，但出招威力不够，没法一下子将他们打的失去战斗力，那之后他们又会站起来，所以几个回合后，他就发现自己还是陷入了包围圈中。 毕竟这几个洋人人高马大，个个都比李勇看着强壮。 而且不仅是块头大、力气大，看起来也是练过的，又是皮糙肉厚，李勇一下子打他们不死，之后就轮到自己吃亏了。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倒还好说。 关键是李勇某一刻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硬物抵住了他的腰部，还有那洋人的喊声：“stop！” 他心里一沉，顿时止住了动作。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是霍元甲，也没有自信到可以跟洋人的火器交手，何况是他。 “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洋人没有理会他，只是他身后那个又用枪捅了捅他的腰。 李勇看着前面那几个鼻青脸肿的洋人恨恨的望了他一眼，但还是没有过来动手，而是直接转过身往前走去。 打人就要打脸，何况其他地方对他来说不好破防，所以这几个人虽然看起来没受什么大伤，但一个个却显得很是狼狈。 不过此时形式比人强，李勇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走。 其实这样算来他还算是赚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洋人不敢动他，但能不受伤谁又愿意挨揍呢？ 不过他依然没有放弃逃跑的机会，毕竟这些洋人虽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但这只能说明他们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人有更大的图谋，如果这样跟过去，只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只是这些洋人很谨慎，甚至专门分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一直看着自己。 然后李勇便看着停在店外的那辆马车，挑了挑眉。 不是他见过这个，而是这马车上，明白无误地将他们“洋商会”的标志显露出来了。 是他们？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手，李勇有些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放在霍元甲身上。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对这些洋人最大的价值，那就是霍元甲的徒弟身份，而且还是最受宠的大弟子，甚至可能他们也探听到了自己在精武体操馆中的职务。 这样一个关键人员，不仅是霍元甲，就是同盟会那边也得紧张。 因为缺了李勇，虽然上海精武会的筹建不至于因此而停滞，但很多方面却也会被拖慢速度。 而且李勇一直算是馆内的二号人物，就算是农劲荪都比不上他的威望，他的失联也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心理和工作状态。 “没成想，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李勇暗自叹了口气，但此时在周围那些洋人的目光注视和围堵下，尤其是不只是一个样人掏出了枪来，显然他们清楚对他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他于是也只能是按照他们指示的，上了马车，坐了进去。 而就是到这个时候，这些家伙居然还不放心，两个人坐进了车厢一左一右用枪随时指着他。 等到马车行驶起来，李勇看着左右的两个洋人，抬起手笑了笑道：“hey，relax，guys，i‘n‘‘？” 左右两个洋人对视一眼，显然有些惊讶。 不过他们显然是得到了死命令，所以不敢放松大意，也不会因为李勇飙出英文就放下枪。 李勇只好问道：“mayiaskwhatyouwanttodowithme？” 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人摇了摇头，另一个人立刻冲他道：“hey，shutup!” “it‘sokay，an‘trunaway” “yeah，he‘sright” 这时李勇突然感觉到车辆颠簸了一下，似乎是经过了一段不太好走的路，立刻便起了心思。 但这两个家伙太警惕了，一边单手抓住旁边固定身体，一边却是拉开了点儿距离拿枪对着他。 李勇心里十分无奈，这种情况下只能是自认倒霉，看来自己想要跑走确实很难，那也就只能够静观其变，看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了。 其实这目的基本能够猜得出来，只是李勇还是希望自己不要猜的那么准。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李勇在两个洋人的招呼下跟着下了车，转头果然看到了一栋白砖红瓦的花园洋房。 再往旁边看一眼，这地界儿他没来过，看来怕是哪个租界里头了？ 这可伤脑筋了…… 第三十六回 师傅，大师兄被洋人抓走了 李勇在上海算是初来乍到，不过先前一段时间也跟着霍元甲或是同盟会的人到处跑，一方面是熟悉地方，然后顺路拜访一下这里的一些武师；另一方面却是要挑选精武会馆的地址。 现在当然已经定下来了，而这些时间他跑的地方，虽然也有不少有类似的建筑风格，但更多还是属于中洋混杂，像这种全都是洋房建筑的，李勇自然只能想到他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租借了。 不管是天津还是上海都有租界，不过李勇过往都只是在外面看着。 就算是在天津，他得到了赵秉钧的忠告，对于租借这地方也是敬而远之。 所以现在，他还是正儿八经第一次深入到租界当中来。 随后他又在那几个人的带领或者说看管下，往里面走去。 大厅里有几张沙发，此时正有几个人坐在那边吞云吐雾，烟雾缭绕间，倒是不好看清楚他们的面目。 直到凑近来，李勇才看到那边是三个洋面孔，和一个东方面孔的组合。 洋商会加上这四个人的模样，李勇一下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很显然，他们便是在电影最后，代表各国向霍元甲发起挑战的洋商会的四位商人首领。 “欢迎你的到来，铁先生。”那个东方面孔当先站起来，用蹩脚的中文和李勇打着招呼，还自我介绍道：“我叫三田龙一，来自于大日本帝国。 “我旁边的这三位，分别是来自于英国的托马斯先生、来自法国的亚历山大先生，和来自于美国的杰克逊先生……” 当然，后面一大段就需要翻译了，不然就算他能说出来，李勇估计也很难听得懂。 李勇看了翻译一眼，问道：“你们如此大张旗鼓，把我‘请’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向我介绍你们自己吧？” 三田龙一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们是商人，请铁先生过来，是为了谈一笔生意。” 可惜他那张胖脸笑起来肥肉一颤一颤的，再加上那对眯眯眼，看起来让人感觉非常恶心。 当然，李勇必须要承认，这种生理性的恶心更大的原因还是来自于对方的日本人身份。 如果说在现实中，这种反感还不会那么大，那在这个被列强侵略的年代，作为现在和将来的主要侵略者之一的日本，他们的任何一个人都很难让李勇有好感。 能不厌恶就不错了！ 三田龙一显然对自己的形象还没个笔数，继续抖着满脸的肥肉笑道：“希望铁先生见谅我们请你来的方式，不过我想你如果知道我们原本的想法，大概也会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还算礼貌。” 李勇脸色一冷，“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如此客气了？” 三田龙一哈哈笑道：“我知道铁先生现在心里肯定很多不满，不过你就不想要知道，我们要和你谈的是什么交易么？” 李勇沉默了片刻，却是干脆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请说吧……” 他的镇定倒是颇出几个人的意料，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那个英国商人托马斯说道：“铁先生，我们的意思，是希望能够通过你，和你的师傅、霍元甲先生打一个招呼。 “我们很憧憬作为武者的他，也敬佩他的武学精神。不过先前奥比音的事情，让我们各自国内都觉得很震惊，为了向民众们交差，我们不得不做了一个决定，希望能够和霍先生，再次开展一次交流。 “由我们组织派出代表，与霍先生再次于擂台上，比武qiecuo——我说的没错吧？然后，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够奉献出更精彩的表演来……” 李勇听着翻译把他的话说出来，面无表情的听完，才反问道：“没了？” 他这反应显然让这些洋人们都感觉奇怪，不过那个日本商人三田龙一却笑道：“李桑，我知道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和气生财。我们是为了来做生意的，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我们也不希望闹出什么纷争。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被你们误解，我们也不会采取这种方式，来和你说话。毕竟你们的人，对于我们有很强烈的敌视心态。” 李勇心里暗自冷笑，不敌视可能么，本来就是敌人，不当敌人对待，难道还要做朋友？ 这时李勇突然站起身来，结果这下不知道是太突然，还是本就心中有鬼，那三田龙一竟然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李勇也是愕然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蔑的一笑，“各位先生，收起你们虚伪的面目吧，你们不过是因为先前投注在那位大力士奥比音身上的钱，被我师傅一通搅和，损失惨重，所以想着借此机会来弥补损失。 “你们甚至可能根本不在乎决斗的输赢，只在乎自己能够从中得到多少利益。但我也要告诉你们，我师傅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们也做不了主。你们妄想要用我的人身安全，来威胁他？ “难道你们是希望，他直接在擂台上认输弃权，然后你们就可以坐收渔利了？那我倒是宁愿用我这一条命，来换取他的名声，还有我们中国人的名声。我们不是东亚病夫，也不是懦夫！” 那三田龙一立刻恼羞成怒，站起来想要说什么，不过很快就被另外三人拉住。 然后英国人托马斯立刻向旁边的手下挥了挥手，让他把李勇先带了下去。 李勇也很配合，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的想法了。 他现在反倒不担心他们会直接对自己下手了，或者说他已经有了觉悟。 而且，从这些人大张旗鼓把他请过来，还不准手下还击来看，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所谓的尊严骄傲，他们应该也都不会轻易对李勇下手。 唯一需要防备的，反倒是真小人日本鬼子三田龙一。 李勇还记得，原片中就是他安排人给霍元甲下毒的。 离开了这个屋子，又跟着那两人继续走，一直到在一个屋子前停住。 “进去吧！”那两个洋鬼子冷冷说了一句，就直接站到了一旁去，像两尊门神一样在门前守着。 李勇看着他们，轻蔑地笑了笑，然后推门而入。 …… “师傅、师傅……” 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进正在修筑中的精武会馆里，然后找到了在饮茶聊事的霍元甲和农劲荪。 农劲荪正在跟霍元甲谈起，最近有一个蓬莱路的日本柔道会，对霍元甲似乎很是不满，已经发来了邀请函，请霍元甲一行去他们会馆切磋交流。 当然名义上是这样，实际上就是要挑战他。 霍元甲自然是当仁不让，不过听到外面弟子在叫唤，立刻起身问道：“匆匆忙忙，什么事情？” “师傅，不好了，大师兄被洋人抓走了，现在被关在法租界里……” “什么？！” 不仅是霍元甲和农劲荪，附近正在忙碌的弟子们都纷纷赶过来，“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些洋人放出风来，说要让师傅去洋商会找他们，他们有事要找师傅，还说大师兄是被他们请去做客地……” 第三十七回 要求释放 “请去做客？”几个弟子都是面露冷笑，“洋鬼子的话，哪里能信？” 霍元甲立刻看向农劲荪道：“劲荪，此事，可否让陈先生那边帮忙……” 农劲荪立刻点头道：“元甲，你也别急，在这等着，我先过去问问。等我回来咱们再商议……” “好，那你快去快回！” 如果霍元甲现在真是孑然一身，那也就罢了，为了李勇就算是直接单枪匹马打上门去也可以。 但他现在不仅是这精武体操馆的支柱，而且也是国内武师们的希望。 尤其是在击败了奥比音之后，他已经达到了个人声望的巅峰，在这种时候，反倒更需要三思而后行。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会影响到无数人。 他就算是要打，也应该是在擂台上打，而不是在私底下，冒着风险去打。 等农劲荪离开，眼见弟子们也无心做事了，霍元甲只好让他们解散。 不过他也知道李勇在弟子们中的地位威望很高，仅次于他，所以他也警告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可以，但千万不要去做什么莽撞的行为。 然后想了想，也打算去发动了一下他自己的人脉。 他现在名头太大，所以哪怕南北的武师天然上有些不对付，但上海这边的武师群体对于他的到来，总体上还是能接受的。 而霍元甲自然也希望能够找到这些地头蛇的关系，让他们去帮忙打听一下，尤其是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把李勇解救出来。 忙活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时候，霍元甲和农劲荪还有众弟子才在这里再次汇合，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总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这么说来，这些洋鬼子是为了上次奥比音的事情？” 刘振声是霍元甲早先的弟子之一，后来霍元甲离开了天津之后，霍家武馆坚持不下去了，他还留守了一段时间，最后只好自己出去讨生活。 等霍元甲重开武馆之后，他收到消息很快便辞去了当时的工资回到武馆中，而且也甘心认李勇这个实际后进者为“大师兄”，哪怕他的功夫比李勇强得多，在众弟子中可称第一。 他也是除了李勇这个异类之外，威望最高的一个弟子，这不仅是因为他的武功好，还是因为他品德俱佳，乐心助人。 当然，习武之人总是会有些傲气的，刘振声之所以服比自己实力差的李勇，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先前李勇曾经帮助过他，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了，所以现在对于李勇的人身安全，他自然也很紧张。 农劲荪点点头，说道：“上一次洋商会下了重注在奥比音身上，结果元甲击败了奥比音，令他们损失很大，所以这一次才会起意，想要用绑架铁柱，来胁迫元甲，同时和他们各国的勇士决斗。 “也就是说，这一次安排的擂台，元甲得在一天之内，连续击败他们所有排出来的勇士，才算是成功。而他们只要有一个人能够战胜了元甲，那便是他们赢了。” 听到这个说法，众弟子顿时义愤填膺。 “卑鄙！” “这不是车轮战么，洋鬼子果然无耻！” “是啊，他们怎么不干脆来围殴啊。一天之内连番鏖战，就算师傅都打得过，可到后面体力耗尽，也恐怕会……” “嘘，乱说什么呢？师傅还没有答应呢……” “我答应！” “啊？” 大家都惊讶的望着霍元甲，连农劲荪也看过来，迟疑道：“元甲，你这……” 霍元甲依次看过了刘振声等弟子，沉声道：“我所为者，不仅是你们的大师兄，还要借此机会，彻底打压住洋人的气焰。 “他们能够堂而皇之，在我们的土地上拿人，今天是柱子，明天就是你们，后天就是我。反正迟早会被找上来，那就打过这一场。 “我也要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好！” 众人纷纷回头，却见叫喊者，赫然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外的陈其美。 农劲荪都不由惊讶道：“英士兄，你怎么过来了？” 陈其美跨步走进来，笑道：“我之后想想，有些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等走到众人面前，他看着霍元甲，不由感叹道：“霍兄这一番慷慨激昂，着实令人热血沸腾。若我中华能多一些彼辈者，何愁革命不兴？” 霍元甲也激动道：“陈先生，谬赞了。若非是此次弟子罹难，我也未必能升起这等勇气。” “看来霍兄对那位小兄弟的确是很看重……”陈其美说着，想起来李勇，却又忍不住赞道：“不过铁柱的确值得这份看重。 “其实，我此来，也是想要为你们壮一番声势，等会儿我与你们一同去那洋商会，与他们见一见面。说不得，要据理力争一番。 “人，必须得放，条件，也必须要改。霍兄，你且莫急，先听我说。正如你所言，那些洋人不守规矩，如今他们势大，哪怕是在咱们的土地上，我们也没办法奈何他们。 “何况现在铁柱也在他们手里，咱们这边投鼠忌器。但是，绝对不能够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否则，极有可能得寸进尺。至少你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些洋人的心态，我清楚得很，要拿捏他们，得让他们感觉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不值得。比如说，铁柱子在他们手上，咱们越是表现得不在乎，铁柱的价值越小，他反倒会越安全。 “除了在战场上，洋人现在已经很少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勾当了。除非惹怒了他们，但只要有利益在，他们也一定会压住这怒气……” 听陈其美这么一说，霍元甲立时明白过来，连忙拱手道：“多谢陈先生支招，若不然，我们这趟去恐怕还真要吃亏。” 陈其美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眼他身后的精武会馆弟子们。 毕竟从天津全部迁过来的话太麻烦了，所以这一趟除了李勇、刘振声之外，霍元甲只带来了部分弟子，后面的若是有意愿可以分批过来，剩下的师傅和弟子留守天津。 不过这里起码也有十几号人了，陈其美想了想，便又说道：“此外，洋人最怕声势，所以咱们还得弄出点儿声势来，你们现在人少，这样，我让青帮的弟子们跟你们一起，到租借外去静坐抗议。” 陈其美为同盟会扩张影响，结交了青帮，结果不知不觉就成了这青帮在上海的头领。 说起来，他跟那天津青帮头子袁克文，也还有些联系呢。 “这……”霍元甲看了弟子们一眼，不由有些迟疑。 陈其美知道他是在担心这些弟子的安危，毕竟他还有一个大弟子被抓着呢。 笑了笑，他便解释道：“你不知道，洋人就时兴这一套，也吃这一套，他们只要表达出我们的意见，发出我们的声音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做什么。 “我会跟青帮的兄弟说好，他们有经验的，到时候一定会把他们安全的带回来。” 霍元甲沉默片刻，冲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第三十八回 给洋人的压力 “交出人质，公平竞技！” “交出人质，公平竞技！” “交出人质，公平竞技！” …… 李勇从床上坐起来，听到远处传来的喊声，感觉有些诧异。 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声音？ 而且，这话的内容听起来，怎么感觉跟自己有关系的样子。 被带来这里之后，李勇只见了那四个商人头子一面，就来到了这个房间，等同于被关押在了这里。 不过除了不能出这个房间之外，其他事情他们并不禁止，当然也没有禁止的必要，因为李勇不可能自杀，他也没什么办法和外界通讯联络，甚至无聊的打发时间的乐子都不多。 而且，他们还管了他的两餐，中午那一顿跟晚上刚刚那顿。 说实话，伙食其实还挺不错。 李勇虽然不太有胃口，但考虑到情况未知，他必须要有力气和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状况，所以自然是逼着自己吃完了。 至于在食物里下毒下药什么地，的确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李勇总不能饿着肚子。 说实话洋人要对付他手段多的是，这还是在他们的会馆中，干出这种事情来传出去简直让人耻笑。 洋人也是要面子的，虽然根本上的追求还是利益。 此时听着外面的声音一阵一阵，李勇皱了皱眉，便干脆来到门前，开门问着门外的两个洋人看守：“外面怎么回事？” …… “外面怎么回事？” 三田龙一他们也在问这个问题，然后很快他们便接到通知，霍元甲一行过来了。 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让人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块儿去。 美国商人杰克便慵懒的笑道：“看来我们的中国朋友，也学会了我们工会的那一套。” 三田龙一不屑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的无用之功，想要用这个来威逼我们，他们不知道话语权是建立在有实力发出声音的基础上的吗？”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当然还是让人把霍元甲他们请了进来。 来的除了霍元甲、农劲荪和陈其美，还有一个洋人。 这却是陈其美的一位美国朋友，名叫史蒂夫。 同样，这也是托马斯他们的老熟人，所以当他们见到他也出现时，相互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动摇起来。 “托马斯，杰克……你们的行为让我很失望。”史蒂夫并没有任公职，但他的私人关系非常好，人脉很广。 陈其美将他请过来，就是让他来压制四国商人的。 而果然，他一来就先声夺人、反客为主了。 托马斯立刻强笑道：“史蒂夫先生，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跟着他还想要转移话题，看着霍元甲这边问道：“霍先生，你来这里，是代表你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挑战？” 陈其美连忙说道：“托马斯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情，我们今天来这里，主要是因为你们洋商会无故抓捕和关押我们精武会馆一名弟子的事情。与什么挑战无关……”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需要在谈判中占据主动，那就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所以必须要有自己的话题。 而李勇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话题。 这件事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洋商会都是理亏的，因为现场就有人看着，而陈其美又请出了足够分量的人物来压场子。 当然，这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在陈其美看来，为了李勇、霍元甲还有未来的精武会，这些都值得。 实际上他只需要史蒂夫来表个态、出个面就行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们自己。 所以接下来那史蒂夫坐到一旁去点烟，看着他们在那里争吵的面红耳赤。 “我们只是请铁先生过来做客，不存在什么抓捕关押这一类捕风捉影的事情……” 农劲荪抓住话头，立刻说道：“既然是请客，那时候不早了，他也应该要回去了。几位如果不介意，我们想把他一起带回去。若是几位愿意，有时间也可以来我们精武会馆做客……” “铁先生很喜欢我们这里，他已经表示要在这里留宿了。” 杰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让霍元甲几人都忍不住翻白眼，史蒂夫更是毫不留情的笑了起来。 托马斯四人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这种时候，肯定不可能轻易退让。 所以托马斯接下来，还是要拼命往挑战的事情上引。 而霍元甲他们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也同意就此事商谈，陈其美还隐晦的提起，前提条件是他们要把李勇放了。 托马斯几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但也立刻加码，表示挑战的事情，他们要决定地点、时间、人选，还有比试的项目。 “比试的项目？”陈其美看了霍元甲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问道：“你们说的，是用兵器，比如刀枪棍棒，还是说，赛制，比如说……你们找几个人来围殴霍元甲？” 他不说，他们说不定还真能这么办，不过这么一说了，托马斯只好说道：“当然，我们是要公平竞技。公平的比赛，只有一对一，不会有围殴、群殴。 “不过，霍先生一个人，要同时对付我们这边的四位高手，这是我们最大的要求。” 其实他们的目的，说简单也简单。 就是想要让霍元甲再打一场，而且这次为防万一，肯定会多准备些人手，然后冠冕堂皇的搞一个“四国勇士”的噱头，来车轮战霍元甲。 有李勇在手，他们显然也不怕霍元甲不答应。 何况如果霍元甲真不答应那倒正好，他们就可以顺势在报纸上刊载霍元甲畏惧外国勇士，不敢应战的消息。 他们也不愿意轻易对李勇动手，毕竟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但又不是可以随便处置的小人物，因为他还有大作用。 这些洋人，又要面子，又想要里子，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其实若非是陈其美请来了史蒂夫，让他们自己先心虚起来，还未必能够让他们主动退让。 当然，这是他们自以为的主动退让。 实际上如果不是情势比人强，霍元甲已经把他们四个都打成猪头了——哦不对，有个已经是猪头了。 等到商议到最后，确定下来了时间地点，就差最后的人选了。 陈其美也是据理力争，让他们限定四位人选，尽快通知他们，不得增加也不得随意更改。 这是为了让他们这边有时间去套取那四国勇士有关的情报，好让霍元甲有所应对。 然后这时，霍元甲也是按捺不住地再次提道：“挑战我已经答应了，我的弟子铁柱，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三田龙一皱着眉头，但托马斯却已经做主点了点头，让他想说些什么都来不及。 然后就在这大厅里，李勇被带出来，再次和他们重逢。 第三十九回 布置准备 “我们明明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利益，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同意？” 李勇一行人刚离开，三田龙一就爆发了。 英国商人托马斯慢悠悠的说道：“冷静点三田，我们现在是在中国，不是我们英国，也不是你们日本。何况哪怕是在国内，你听听外面那些声音，碰到这种情况，我们也会很难办的。” 三田龙一立刻冷笑道：“那些支那人很好摆平，只要交给我，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 虽然他们四人是首脑，但显然，这其中英国的托马斯和法国的亚历山大，才是其中做决策的人，地位更高话语权更大。 这当然也是由背后的国力决定的，毕竟现在的日本刚刚才靠着日俄战争的胜利确立真正的强国地位，和英法这样的老牌强国比起来，差的太多。 在中国的势力和影响力，差的更多。 所以三田龙一有什么想法也只敢和他们商量着来，尤其是在他是那个少数声音的情况下，不然同时得罪三个人，他也吃不消。 美国的杰克笑道：“那些中国人的抗议，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商人，只想要赚钱，可不希望因此惹来更大的纠纷。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们在上海也不是没有竞争者。 “如果我们真地将中国人都逼到对手那边去，那就算最后有收获，却也没法弥补我们的损失。” 他自然是不会说，他是害怕那史蒂夫才这样的，而且他说的其实也是事实。 如果说农劲荪还有霍元甲还属于上海的外来者，影响力有限，那陈其美不说请来了史蒂夫，他本人的青帮背景，也早就是这些洋商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也参与进来，那这事情就真的有可能被闹大了。 三田龙一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在他看来，中国人根本就没有选择权，而现在他们这样等于是被中国人逼着做出让步。 虽然托马斯三人一开始也就没有那样的主意，只有他一个人那样想。 到最后他也只能放弃，只是很不满地说道：“好吧，我尊重你们的决定，不过我会用我的方法，做另外的准备，在你们的计划行不通的时候。” “放心，”托马斯扶了扶眼镜，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我们请来的勇士，可不是什么小虾米，也不是什么奥比音能比的。对了，听说你们日本在上海也有一位很厉害的高手……” 三田龙一想到那人，却感觉有些头疼，但还是说道：“我会去说服他过来的，你们记得给我留下一个名额就是了。” “哈哈哈，这不就很好么？”亚历山大站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先生们，让我们提前庆祝我们的胜利，还有，赚大钱！” “干杯！” 三田龙一一口饮进杯中酒，脸色仍然有一些阴沉。 不过他一个人，没办法违逆另外三个人的决定，所以他已经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其实那三人也没安什么好心，他们虽然决定放了李勇，没有打算直接拿他来要挟霍元甲，但他们却也在用这个举动，向霍元甲证明，只要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再把李勇、或是其他弟子抓过来。 在上海，洋人就是可以这么狂。 这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所以，如果他们派出来的四国勇士，能够胜固然好，不能胜过霍元甲，那就看霍元甲这边如何抉择了。 若是最后能够逼得他主动弃权认输，又或者打假赛，那对他们来说，可就是更有意思的事情了，甚至比赚这一笔还要感到开心。 …… 李勇走出了商会馆，虽然没有恍如隔世之感，但也是如释重负。 说实话，先前被看押在那房间里的时候，他真有想过会不会最后自己需要以死来结束这个世界。 当然按照常理来说，就算他在这个世界死了，也就是任务失败回归现实，应该不会影响到现实中——哦，少1cm就少1cm呗，反正他够长。 “怎么，你在里面，他们没有怎么样你吧？” 李勇听到农劲荪关心的问话，摇了摇头，“这些洋人死要面子的，一般情况下还是会礼遇我的，毕竟没有撕破脸皮，也没有利益可图。” “那就好！”霍元甲松了口气，又指着一旁笑道：“这件事情，你要多多感谢陈先生，如果不是他请来了史蒂夫先生，而且积极从中斡旋，凭我们的力量，恐怕很难顺利把你带出来。” 李勇便看向了另一边面带微笑的陈其美，心里也是有些感叹。 这又是一个争议性的人物，不过人本来就是十分复杂的个体，最起码现在的李勇肯定还得好好感谢对方。 陈其美却是摆摆手道：“我不过也是看不惯那些洋人欺负咱们自己人，而且你可是咱们精武会的主力干将啊。” 接着，他又要去招待那史蒂夫，便跟他们先说了一声，过去送他了。 而他们此时也已经接近了租界外围，看到了在外边的刘振声等人。 “大师兄，你出来啦，太好了！” 大家看到李勇平安归来，也都是很兴奋，也顾不上再去喊口号了。 李勇笑着点了点头，跟师弟师妹们都打了招呼。 而等回去的路上，李勇又沉声道：“师傅，农老板，还有大家……此次比武，对于洋商会很重要，他们势必会做好十足准备，甚至动用某些手段都可能。 “贝尔亚大剧院，那里更是洋人的地盘，我们去那里必须得小心。我的意见，现在开始便立刻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日夜保护师傅的安全，一直到这比武结束。 “除此之外，还需要时刻注意师傅的饮食，如果要耍手段，很可能就会在这方面下手，下药甚至下毒都有可能……” 霍元甲和农劲荪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劝什么。 毕竟李勇有这个担忧并不算是杞人忧天，洋人连绑架要挟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也不能指望他们有什么节操。 或许他们碍于面子，不会直接干下场杀人的勾当，但是下毒陷害，只要有利可图能够达成目的，肯定不会手软的。 李勇也知道，自己重生以来，真正的挑战来了。 度过这一次，之后霍元甲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难了。 毕竟按照电影和历史的发展，再过一两年，国内形势风云变幻，洋人跟朝廷都管不到他们头上来了。 说实话，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如今挑战在前，自然是要迎难而上。 而回到会馆之后，李勇也是立刻把从天津跟来的师弟们全都召集到面前，甚至连来福也拉上了。 “来福叔，这段日子师傅的饮食，都由你亲自把关。振声，你来做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给他们做好安排，今日开始务必保证至少有一个人寸步不离的看住师傅的人生安全！” 没有人质疑他，不会是因为他的威望，还是因为这一次大家切实感觉到了洋人的恶心，小心一点，不为过。 第四十回 独战四方 之后又过了数日，这几日，表面上自然是一片平静祥和，但是在底下却暗流涌动。 洋商会那边首先就发挥了自己的优势，给自己制造了舆论上的优胜，大力宣传这一次比试之余，还暗戳戳的表示这是他们与霍元甲这边共同商议的结果。 这样就使得这场不公平的较量，反倒成了充分尊重双方意愿的公平事情。 这让李勇他们这边不好发挥，哪怕很多人心里头明镜也似的，知道这事情肯定另有内情。 当然，陈其美也不甘示弱的发动了青帮帮众，宣扬洋商会绑架霍元甲弟子以要挟比武的事情，算得上是针锋相对了。 但在舆论上的声势，这种口口宣传肯定是比不过掌握了多家报社和舆论喉舌的洋商会来得快捷便利、宣传范围更广的。 尤其是对于那些洋人来说，当然是他们“自己人”的话可信度比较高。 而偏偏上海又是一个洋人地位和说话分量很重的地方，所以当他们主导了这个舆论节奏之后，整个舆论形势便都朝着对于霍元甲不利的方向走。 最后就算他胜了，那种独战四方的声势也不会太高，这便是洋商会的目的。 虽然他们真正希望的，还是霍元甲输，或者自己主动输。 李勇他们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擂台之上见真章。 而之后，洋商会那边派出的四位代表武者，也陆续公示出来了。 霍元甲这边自然也在李勇的撺掇下开始研究起这四位武者，以及如何对付他们。 相比于霍元甲，实际上洋商会退出来的这几位外国武者的讯息更好找，因为他们的名头一放出来，就自然有相应的信息能够查出来。 尤其是在战绩方面，不像是精武会馆这边，几位师傅私下切磋都关起门来，结果如何都不会让外界知道。 包括霍元甲，哪怕大家都知道他是最强的一个，但是为了其他师傅的名声考虑，他也不会刻意去宣扬自己。 实际上如果不是农劲荪和李勇一直帮他，他甚至都未必会在意在精武馆中的地位，更注重于精武馆的作用有没有得到实践。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大师气度？ “元甲的第一位对手，是来自于英国的拳王，彼得·史密斯……” 和这位比的，自然是拳脚功夫了，这是霍元甲的老本行，哪怕对方是拳王，也没带怕的。 而且这擂台又不是拳击擂台，没有什么比分规则，就是谁先击倒对方谁获得优胜，这个便是洋商会那边想做手脚也不容易。 第二位，则是来自于比利时皇家骑士的总教练，汉士·荷索。 根据讯息上来说，这一位用的是长枪，霍元甲当然也得用枪对付他。 “师傅，你的枪术……”虽然李勇知道原片中霍元甲对付这位那叫一个轻松愉快，而且这种长枪不够灵活，相对于霍元甲来说，正好可以一技之长来攻敌之短。 再加上这些年来，因为有他的分担，霍元甲很少操心于精武体操馆的具体事务，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在武学上，而且之前天津的精武体操馆，几乎囊括了北方的各门派武师，要不然也都是有来交流过的。 霍元甲从他们身上当然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包括枪术的精要，他自己也有练，但是练成什么样可说不好。 要说拳法李勇自己也会，能看的出好坏，但是枪术这个，平常切磋他们都很少用，更不知道谁好谁坏谁厉害了。 霍元甲淡淡一笑，抬手示意道：“下一位！” 李勇他们立刻就知道，这个肯定也没问题了。 毕竟霍元甲在为人办事方面变得很谦逊了，但是在武学上，他还真没有完全服过谁。 而一般他越是自信，说明越是十拿九稳。 “第三位是……来自于西班牙的剑术冠军，安东尼·加西亚！” “用剑的？”霍元甲目光一闪，李勇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秦爷。 要说刀和剑这两种武器经常被相提并论，不过这两种武器的使用，却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像是霍元甲，就肯定更喜欢用剑，而非用刀，和他风格也有关系。 至于剑术如何？ 连农劲荪都笑道：“这个肯定也没问题了，元甲近来，于剑术又有进益了不是？” “侥幸突破……” 李勇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还得亏了他，本来这段日子霍元甲就刚好在练剑，他被抓这一事，反倒触动了霍元甲，让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悟，于是剑法自然再有提升。 李勇心里便开始为那位剑术冠军默哀起来了，遇到还能临时突破地霍元甲，算他倒霉。 “最后一位……日本的？” 李勇他们都看了过去，农劲荪顿了片刻才继续介绍道：“这是来自于，日本九鬼神流的田中安野。他擅长空手道，也会剑道，所以到时候可能与元甲一齐较量……” 陈其美就笑着解释道：“日本的剑道，跟我们平常所认为的不太一样，他们用刀的，也是称之为剑道。所以他们的剑道，既有刀本身的霸道，却又杂糅了剑技的灵巧。 “不过这个九鬼神流，空手道且不说，他的剑道应该是双手持剑，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所以霍师傅正可以以巧破力。这，应当也是霍师傅所擅长之事。” 陈其美这段时间，也跟着在会馆里，所以也稍微知道了些霍元甲的武斗风格。 虽然霍家拳同样走的是拳势刚猛的路子，但霍元甲本人却偏好拳走偏锋，最后达成速度与力量的并重。 “对了，”农劲荪这时又突然想到什么，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封信来，递给了霍元甲道：“倒是才想起来，这位日本武者，看来对元甲你很感兴趣。 “他有意要请你私下相会，当然，只是普通的相会，不会说任何与比武有关的事情——嗯，这是他说的。或许他是想要提前打探一下你的情报，元甲你要见他么？” 霍元甲愣了一下，随即飒然笑道：“见，为什么不见？” 这一次会面也是让双方都非常满意的，霍元甲非常惊讶的发现，这位田中安野，居然与他十分有共同话题，尤其是在武学上，他的思想与自己有许多共同、不谋而合之处。 或许这便是老祖宗们说的，殊途同归。 虽然他们一个练的是中国功夫，一个是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但是他们的思考，却像是两条不同的溪流同时汇入同样的大海中，并在这大海中，找寻到了真正的“海珠”。 “这位田中先生，的确很有意思。”霍元甲叹了口气，又问道：“柱子，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经常看到你都不在……” 李勇只是对他笑笑，“师傅不用管我，只管比你的武就是了。那是你的舞台，也是你的责任，而我要做的，就是确保整个比武都不会出任何问题。” 霍元甲怔了一下，感觉到李勇对这个的重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在意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然后转眼间又是几日过去，比武的日子，终于到了！ 第四十一回 力挫阴谋 李勇这些日子忙的，当然还是与安全相关的事情。 尤其是关于贝尔亚大剧院，因为这里是洋人的地盘，而且洋商会显然很注重“主场优势”，让那四个武者都过来适应场地，而对于李勇这边想要进入的请求视而不见。 不过这也难不倒李勇，他跟刘振声几个，一起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其中，然后将里面的地形构造都记下来画成图。 因为李勇担心现在情况有变化之后，洋商会那边会搞出其他什么事情来，比如说暗中埋伏人手抓他们，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等到比武这天进入了剧院中，他就直接安排师弟们去各处关节点踩点巡查。 除此之外，李勇还悄然联系上了陈其美，请他在青帮中选出一些跑江湖经验老到的，去探听洋商会那边的消息情报。 还有就是，关于这大剧院近段时间内的人员变动情况。 毕竟他始终都还记着影片中那换茶的场面，这也是导致霍元甲身死的根源所在。 而且，他重点让他们关注了那个日本商人三田龙一的动向，看他这段时间究竟和什么人联系，又去了什么地方。 毕竟要那种烈性毒药，肯定需要提前准备好的。 可惜三田龙一并没有去过药店，他所接触的人看起来也很平常，没有跟贝尔亚大剧院有直接关系的。 这也让李勇不得不考虑，会不会是自己的到来、和现在情势的变化让他们改了主意，准备换其他方式来对付霍元甲了？ 不过当然，这方面依然不会放松警惕。 所以等到精武会一行人进入了剧院中后，李勇在安排完师弟们的巡查任务之后，为了避免其他人被台上的比武分心，所以干脆自己亲自坐在附近，暗中观察着这边的变化。 在场或许也只有他会对这场比武完全不感兴趣——当然也不是真的不感兴趣，毕竟虽然他看过几遍电影了，但每次碰到那精彩的打斗画面也是会感觉赞叹，现场观感肯定更不一样。 但是他心里想的毕竟和别人不同，在他看来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可以舍弃已经看过很多遍的打斗了。 按照洋商会定下来的，比武当然是安排得越紧密越好，但是因为上午的一些耽搁，比如说大家入场、比武双方的介绍，还有宣告一些事情，结果才打完了三场，时间就要到中午的饭点了。 民以食为天，这些洋商肯定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所以哪怕觉得一个中午的时间给霍元甲休息不太好，但也还是决定先暂停比武，然后各自先回去吃东西。 他们自然是就在这大剧院的包间里面吃吃喝喝，之后还得休息。 而李勇他们这边，只能到外面去找吃的。 当然，霍元甲不一样，李勇早就做好准备应对不时之需，让来福做好了饭菜汤放着保温，而且随身带着的，这时候正好拿出来给霍元甲吃。 这份小心让霍元甲都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反对。 然后就在霍元甲休息的时候，李勇让去跟踪那个日本商人三田龙一的师弟回来通报了。 “大师兄，我发现了那个日本人的踪迹……” 先前没有查出什么来，但是李勇也没有大意。 甚至他觉得，或许是那个日本人原本也没有下定决心要耍旁门手段，而是先将希望寄托在那些武者们身上。 但当前面三个洋人武者都干脆利落的被霍元甲击败，而且霍元甲也展现出了他的全能，让他对于田中安野也没法再抱以信心了。 而且霍元甲这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低头认输的样子，反倒是越打越勇，于是他自然就想着要走旁门左道了。 看起来，这应该还是他个人的想法，另外三个洋商并没有参与，否则就不是用这种小手段，而是应该在剧院里埋伏人了。 李勇笑意收敛，看着霍元甲在那边和农劲荪说说笑笑，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嗯，怎么样？” “他好像在跟剧院的一个小厮接触，具体说了什么，俺们离得远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好像给了那小厮什么东西。俺们不敢怠慢，俺让小五在那边看着，就先回来禀报师兄。” 刘振声立刻靠过来问道：“大师兄，咱们现在就去把那人抓了，然后到那个日本人面前去对峙！” 李勇想了想，却又问道：“四师弟，你确定他们还没有发现你？” 老四摸了摸寸头，憨憨笑道：“大师兄，俺这块头是大，但俺不傻，总还知道要隐藏好自己的，不可能让他们发现俺。” 刘振声却已经看出来，李勇似乎另有主意了，“大师兄，那你的意思是……” 在这方面，李勇显然比他们这些弟子思维要更灵活一些，考虑得也更周到一些，所以他们也愿意听李勇的话。 李勇点点头，突然笑道：“别急，和他耍耍！” …… 下午的比试再次开始，虽然霍元甲经过休息恢复了不少体力，但日本九鬼神流的田中安野，也是一直在养精蓄锐。 而且，虽然霍元甲通过同盟会的关系，对这几个对手都有所了解，甚至私下里也跟田中安野有过接触，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他的现场打斗，光光靠着言语描述和所谓的战绩，不足以支撑起对他的熟悉。 反倒是田中安野这边，先前已经通过简单的会面交流知道了霍元甲的武学思想，而方才又是在旁边一路看过来，对于他的拳脚功夫、兵器功夫的路数差不多也了然了。 所以论及知己知彼，现在的田中安野显然比他强，这便会是对方的一个优势。 这或许，也是小日本特意把他放在最后一个出场的原因。 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霍元甲自然也不会担心，也没有理由怕对方。 “霍元甲！” “田中~安野！” 听到田中安野蹩脚的汉语，霍元甲忍不住笑了，他对此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然后就如同李勇记忆中的，两人先是以剑对三节鞭，堪堪打了个平手，之后自然是要进入下一场，空手道对霍家拳。 当然，李勇这时候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即将下场的霍元甲身上，而是在他的座位上。 也就是在台上正在宣布他们平手休息片刻再进行下一轮的时候，便有一个剧院的小厮摸过来，看似很平常的给霍元甲座位上的茶水换了一下新的。 此时周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毕竟霍元甲终于遇到了劲敌，让他们也跟着揪心起来，生怕他一不小心会失败，所以除了早就有准备的李勇几个，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而就在那个小厮离开之后，李勇立刻站起身来，跟刘振声他们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然后李勇过去把那茶水拿过来，又把自己准备好的茶水放上去让来福叔在旁边看着。 来福叔先前也知道他的这些准备，现在看他表情严肃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不敢多问，立刻牢牢守在那座位旁。 而李勇却是带着刘振声他们，端着那有毒的茶水一起往那小厮离开的方向而去。 四师弟已经先一步过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制服了他。 接下来，李勇打算先欣赏一番那个小日本的变脸绝活，然后到时候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把事情揭露出来。 既然洋商会喜欢搞舆论战，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四十二回 颜面大失 其实关于这一点，在知道了李勇的意图之后，刘振声他们还有点儿迟疑。 毕竟这里是洋人的地盘，他们这样直接打人打脸，是不是不太好？ 李勇便立即冷笑道：“若是就任由他们这样，我们不做点儿什么，难保之后他们不会得寸进尺。如果这一次将他们的阴谋揭露，让他们颜面大失，虽然得罪死了他们，但却也会令他们往后投鼠忌器。” 其实，就算不这么做，这场比武过后，他们也肯定得罪了对方，毕竟这次比试洋商会投了巨资，最后不知道得亏多少呢。 不过，霍元甲这一次不死，之后或是多加注意，或是干脆回天津甚至是回乡下去找月慈，也很难再给那些洋人陷害的机会了。 要说起来，霍元甲的孩子都已经快到入学的年纪了，学校都选好了，就是严范孙的那个私立学堂。 嗯，在天津各界的支持下，他们现在又开办了一间小学堂，和中学堂自然是一脉相承，之后还有大学，也就是以后南开的雏形。 往后霍元甲真有可能会慢慢退隐下去，然后回去更多的陪伴家人，教育孩子。 到那时候，李勇的任务也就算是圆满完成，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至于这世界以后的变化，他没有那个能力，也不敢去管。 河蟹神兽当道，谁喜欢找死谁去吧。 李勇的话最终是将师弟们劝服了，当然这本质上还是因为他的威望，大家才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肯听他的。 而这边那个换茶水的小厮果然已经被呆住了，四师弟按住他，如果不是因为得了李勇的吩咐，生怕自己刚猛的拳头一下把人打傻了，他肯定忍不住要动手了。 毕竟李勇已经告诉了他们，这小厮拿的茶水是有毒的。 这要是师傅一不注意喝下去…… “饶命啊！几位大爷饶命……”那小厮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情况，以为他们只是喜欢欺负人的恶霸呢。 李勇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问道：“我饶了你的命，那谁来饶了我师傅？” “啊？你师傅是……” “当然就是，你送茶水想要毒害的，霍元甲霍师傅。” 小厮傻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立刻跪倒地上去磕头道：“大爷饶命，小的真不知情，小人不知道那里面是毒啊。” “呵，你或许是不知道，但你肯定能猜得出那茶水有问题，但你还是接下来了。所以你必须要为你的贪婪付出代价！” 作为国人，麻木不仁李勇甚至都能够接受，但不能接受这样受不了诱惑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人的。 “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有用处。”李勇回头对四师弟道：“老四，先把他看押起来，等会儿听我吩咐，一叫你你就把他带出来。” “大师兄，要是那鬼子不承认怎么办？” 李勇咧嘴一笑道：“振声啊，你知道舆论这东西，最可怕的是什么么？” 刘振声愣了一下，摇摇头。 虽然他年纪比李勇大，武功比李勇高，但在其他各个方面都不如李勇，这是他对李勇心服口服的原因。 李勇道：“是人心，舆论影响人心，当很多人心里已经认定了‘真相’，那么不管怎么辩解、不管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就像是现实中好多新闻的反转，谣言出来的早传播的快，之后辟谣跑断腿也没有用，因为大家已经不关心这个事情了，于是这谣言便已经印在了大家的心里，不管如何都抹除不去。 娱乐圈的有些艺人，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凉掉的。 而洋人不是喜欢操控舆论么，那他就当众，当着剧院中那么多大人物的面，将他们的真面目揭穿。 就算他们能够狡辩又怎么样？ 当他这边人证物证具在，他们那边的狡辩只会让自己更失颜面。 接下来李勇和刘振上几个，就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座位上，此时霍元甲和田中安野的再次较量开始了，这一次是霍家拳对空手道九鬼神流。 霍元甲终于又回到了自己最擅长的拳脚功夫，这一次没有喝下茶水中毒的他，不再是浑身乏力，虽然因为一整日下来的连番狠斗，体力消耗过大，但庆幸中午有休息过，对他的恢复还是很有效果的。 所以他此时还是显得生龙活虎，当然还有一点是对面的田中安野的确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这也激发了霍元甲更加强大的斗志。 他是越战越勇，而田中安野渐渐不支，开始处于下风。 李勇注意观察着洋商会那些人的嘴脸，其他三个洋人倒还罢了，因为先前两人打成平手他们多少还对田中安野抱有希望，现在脸上就满是失望。 而那位三田龙一先生，在失望之余，还有一些疑惑不解，然后在位置上坐立难安的样子，到最后甚至干脆起身，准备先离开会儿。 看到这里，李勇虽然也有些意外他的举动，但只犹豫了一下，就立刻改变了计划，和刘振声他们招呼了一声，然后一行人同时一起离座，奔着那三田龙一的方向而去。 而三田龙一在走廊上却已经碰到了挟持着那剧院小厮的四师弟，立马脸色大变知道不妙，转身就要走，但随即就被李勇他们堵住了去路。 “你们……” “怎么，才几日不见，三田先生，就不认识鄙人了？”李勇的目光有些玩味，如果说按照他先前的设想，只是让小厮当众揭穿他还有些不够有说服力，那么现在对方自投罗网，实在是让他想要大笑三声。 而这边擂台上，霍元甲终于抓住了一个空隙，在田中安野被他逼得越发手忙脚乱了之后，寻到了一个破绽，使出了致命的一拳，然后如同炮弹般轰了上去。 田中安野眼看着已经来不及抵挡，但就在那拳头要击中他胸口的时候，霍元甲却突然一个旋转，拳劲散去，而化为了一掌，直接抵在了田中安野的胸口，将他推得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田中安野看着自己的胸前良久，才抬头问道：“为什么？” 明明那一拳就可以直接让他丧失战斗力，但霍元甲在关键时刻却留手了，只要他不要脸一点，那就还可以继续打下去。 霍元甲却微微一笑道：“我练武，不是为了好勇斗狠，我争胜，也没有必要下死手，点到为止，这才是武术的真谛。” 田中安野不由敬服，立刻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我输了。” 霍元甲有些意外对方这么干脆果断，随即又有些欣慰，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时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喊道：“田中先生果然是个君子武士，但可惜的是，你的这位‘雇主’，三田龙一，却是个卑鄙小人！” 第四十三回 一步一步 “怎么回事？” “他在说什么，三田龙一，是洋商会的那个日本商人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有谁能说说怎么回事？” “不是比武么，怎么好像还出了别的事情？” “……” 李勇突然展出来说的这番话，直接让整个大剧院陷入一片窃窃私语中。 没办法，在霍元甲和田中安野这边互相敬佩的时候，现场安静了很多，中国人在等待着宣布霍元甲取胜的消息，毕竟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他赢了；洋人们则是说不出话来。 所以此时李勇的出现、他的发声，就显得特别的突出而刺耳。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注意力，便都不由转向了一边，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里，李勇带着几个师弟缓缓走来，他们还拿着两个人，一个应该只是这剧院里的小厮，另一个却不是那日本商人三田龙一又是谁？ 洋商会的三人虽然心里意识到不妙，尤其是他们了解三田龙一的性子，实际上对他未尝没有一点纵容的意味。 但这时候他们却不得不站出来，也妄图凭借他们的声音将李勇这边的声势压倒过去，所以立刻都站出来喝道：“铁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擂台上的田中安野却没有说话，他对李勇这个先前和霍元甲会面时候站在旁边旁听的弟子稍微有点印象，而对于三田龙一，其实他不是很看得起，觉得此人满身铜臭、且居心叵测。 但毕竟同是日本人，在没有搞明白事情真相之前，他也不会贸然站出来说什么，只是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这边。 三田龙一这时候似乎也还想要挣扎一下，立刻大喊道：“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是对之前和我们洋商会的纷争怀恨在心，所以才想要伺机报复……” 言语间，还将洋商会一起拖进来。 而洋商会那边的翻译，自然立刻将他的话传开来，要不然不管是那些洋人还是在场的华人，可都听不懂他这三言两语。 李勇自然早就想到了他会辩解，但他并没有做什么措施，是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不需要防着。 就算他叫出来又如何？ 正如他先前和刘振声他们说的，当舆论的声势站在他们这边的时候，不管三田龙一还有洋商会那边说什么都无意义。 这三田龙一还妄想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成是私人纷争，可惜他大概也没想到，洋商会先前引导舆论会造成一定的反噬效果，因为在大家看来，霍元甲分明就是被逼着来参加这次比武的。 正常人能答应这样不公平的比武？ 只不过众人心里知道，但不会说出来，可如果有人刻意引导舆论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李勇现在正是要做这个人，所以他等三田龙一喊完了，才哈哈大笑一阵，然后说道：“诸位，你们相信他说的话么？” 说完之后，他立刻转向了先前找陈其美安排过来的翻译。 这时候是他该派上用场了，立刻便将李勇说的话用英语重复了一遍，并且接下来还将同步翻译李勇说的话。 虽然临场情况有不少变化，但他这些准备都用上了，也确实是没有白费力气。 不等众人有反应，他又大笑道：“简直是荒谬，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武馆弟子，哪里来的胆量去和洋商会这样的庞然大物碰撞？还不是因为为了要逼着我师傅霍元甲答应他们的挑战—— “试问，有哪一个人，会愿意在同一天，迎接四个对手的挑战？如果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你们任何一个国家，应该都没有人愿意。 “我师傅是个传统的中国人，他谦逊、并不张扬，更不会狂傲到要挑战所有人，如果不是为了营救被无耻的洋商会抓起来的弟子、也就是我，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么荒谬的要求？” “是啊，霍师傅怎么可能……” “我一早就觉得这个比武有问题，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这些洋人这么无耻！” 首先响应的自然是在场的华人们，那些洋人因为翻译的原因，以及先入为主，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些，但是能来这里的华人基本都是支持精武馆和霍元甲的，立场自然也是天然就站在他这边。 所以李勇这个时候站出来说的话，也是立刻就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并认定为事实，然后开始声援。 眼看着现场纷争起来，洋商会的人坐不住了，托马斯立刻大声喊道：“肃静！肃静！” 李勇也立刻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一下，而大家果然也给他面子，不知不觉，好像他已经成了现场华人的领袖，也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中心。 本该是主人公的霍元甲，这时候都站到了一边去，没人注意了。 当然，霍元甲也不在意，反倒乐得看弟子的“表演”。 虽然现场安静了些，可李勇展现出来的这份控场能力，却是让托马斯眼皮不禁跳了跳，然后才急声问道：“铁先生，说话是要讲证据的，霍先生与我们约定好的挑战，只是我们双方的进一步交流。 “不是因为任何其他的因素，也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你不能因为你来我们洋商会做客、我们没有招待好你，就随口污蔑我们！” “意思就是你们要我拿出证据来证明我说的话？” “嗯哼！”托马斯不置可否，以为抓到了李勇的痛脚。 李勇干脆的摇头承认道：“我的确是没有证据，其实别说我没有证据，就算是我有证据，你们洋商会掌控着那么多家报纸、媒体记者，拥有者自己的喉舌和发声渠道，更是和其他洋人在同一个立场。 “我的话，分量又怎么可能会比你们更重？即便是现在我能拿出证据来，估计现场的人，也没有几个会信我的吧？” “我们信你！” “对，老子信你，老子不信自己人，难道还信那些洋鬼子嘛。” “就是，我们都支持你！” 听到这些同胞们的呼应声，李勇心里也是一暖。 洋人们虽然听不懂民众们口中喊的话，但也从这群情汹涌中看出来不妙，而洋商会的人们看向李勇的眼神也不禁更加危险。 李勇却好似没有察觉，同胞们的支持对他来说也是鼓励和动力，让他继续说道：“甚至，就算是这样子，我也可以忍，因为我相信我师傅，不管对手有多强大，他都一定能够击败他们，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这话让话题中心又回到了霍元甲身上，不管是国人还是洋人也都看向了他。 然后似乎此时才突然意识到，他刚刚已经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虽然还没来得及宣布，就被李勇站出来打断了。 第四十四回 煽动 李勇做这一切，包括挑选的这个时机，当然都是有算计的。 他就是打算一步一步，将事情推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场面上。 先扯出来他被抓霍元甲被逼比武之事，这只是抛砖引玉，不管洋商会的人解不解释，都定然会在在场大家心中投下疑问。 而如果说这个还是有疑问，哪怕国人们都不敢说一定确信，那接下来证据确凿的事情，就足以一锤定音，甚至让这个疑问都开始变得不那么疑问了。 而他选在这个时候出来，也是为了恶心一番洋商会。 经过了这么一出之后，洋商会必定是会狼狈不堪。 那么最后，到底是宣布这场比武，霍元甲胜利，还是公然黑幕呢？ 后者不可能，毕竟现场还有那么多洋人看着，就算这些洋人立场未必在李勇他们这边，但是肯定也不会介意去看洋商会的笑话，那他们的脸面就全丢掉了，损失反倒会更大。 而前者，那就意味着洋商会必定要憋屈这一回。 这也算是对当初他们把自己抓走的报复，反正都要得罪了，那不如给自己多争取点好的。 不过，他也没有蠢到彻底将对方得罪死，那样他此行的任务反倒都可能完成不了了，毕竟这些洋人真要发疯起来，别说他们精武会，现在的同盟会都撑不住。 所以此时李勇虽然是怀着几分激动狂涌的情绪，咆哮一般地吼道：“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个日本人，会无耻下作到这种地步！” 但是这时候他就很明智地没有将洋商会一起拖下水，而是只针对三田龙一一个人。 且不管那另外三人对这件事情是默许纵容还是完全不知情，就算他们都是参与者，这也是李勇的必然选择。 毕竟，他就算在此时掀起再大的风浪，也不可能一下子将洋商会完全推倒，最多是动摇一下，还可能因此引来洋商会的报复。 如果完全撕破脸皮的话，他们报复起来，可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到时候还是自己这边吃亏。 反倒是将三田龙一单独拉出来，一方面有可能将托马斯他们也引过来，让他们跟着一起落井下石；另一方面…… 三田龙一到底是日本人，而日本人与洋人，可不是一条心，洋人也不可能完全接纳他们。 这也是为何，二战中日本最后会走到美国对立面去，结果嘛，落了个认贼作父的结局。 而在当前的情况下，在国人群情汹涌，而李勇这边又有证据、甚至托马斯几人还可能背刺的情况下，三田龙一肯定是不可能得到洋人们的声援的，到时候必然是人人喊打。 让他灰溜溜滚出上海都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身后的日本也会要考虑华人和洋人们共同的反应，做生意的人嘛，要是被人憎狗厌，那也是一件很伤脑筋的麻烦事儿。 而且，这同样对于洋商会是一个重大打击，也算是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他报复的目的。 像这种对手，哪有可能一下子打死？ 最多只有可能，是在几种选项中择优选取一个。 说白了，这是这个时代所有中国人必须面临的情况，起码他还有的选择，有些人甚至连选择的可能都没有。 有了这些考虑，李勇此时的思路也是越来越清晰，说的话也越来越顺畅了。 虽然事前他就有想过怎么说，但还是要随机应变，所以有很多还是自己临时加上的。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抓的除了这个日本人，还有一个清国自己的人，而且还是这剧院的小厮——” 当李勇手指到那小厮身上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比刚刚更加崩溃，连连摇头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喊道：“小人不知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三田吩咐小人做的，小人不敢不听话啊……” “是他们勾结在一起，想要污蔑我，托马斯，你们不能够再站着不管了，再这样下去，连合作伙伴被人陷害都保不住的洋商会只会成为文明世界的笑柄！” 托马斯正要说什么，另一边的史蒂夫这时候却出声道：“得了吧托马斯，为了这样的人，赔上洋商会的名誉，值得么？” 没错，这种热闹史蒂夫怎么可能不来凑呢？ 当然，李勇并没有让陈其美让他来说什么。 但或许是上一次尝到了甜头，也可能真的是跟陈其美对上频段了，这时候他居然主动站出来要帮李勇说话的样子。 当然，他可能真的只是单纯喜欢凑热闹、看笑话而已。 毕竟，就算洋商会里面有美国商人杰克，但是美国几十个州都不一定是兄弟，何况还是三田龙一这个日本人？ 李勇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见托马斯仿佛被史蒂夫吓住了，三田龙一也是因为史蒂夫的出声制止而脸色阴沉，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便又将视线转向了那个小厮，淡淡道：“既然你都说是他让你做的了，那就一五一十的，将他要你做的事情，说出来吧？” 小厮身体一抖，在众人的注视下压力很大，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老四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立刻移了旁边一步捂嘴道：“靠，这个没种的吓尿了！” “有胆做没胆承认是么？”李勇冷笑一声，“那就由我来说！这个小厮，是贝尔亚剧院的工作人员，而他在中午的时候，被这位三田龙一先生联系上了。 “三田龙一交给了他一包毒药，让他下在了一杯茶水中，然后趁着我师傅霍元甲在台上比武的间隙，偷偷过来，准备将那茶水掉包，换上这有毒的茶水。 “如此一来，诸位可能想象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还用想么？ 在这样的场合，他这样的言论足够有煽动性了，便是那些洋人，听了翻译的话之后，也都是不齿地看向了三田龙一。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做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胡说，他胡说，我没有做过，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三田龙一又憋不住了，他知道再任由李勇这么说下去，他就真的完了。 “那你如何解释，先前我师傅获胜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却是要去找这个小厮对质？” “我……”三田龙一满头大汗，立刻说道：“我只是因为看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居然可耻的输了，心情不好，想要出去透透气而已，哪里想到会碰到你们。你们还卑鄙地给我设好了这个陷阱要害我……” 只是，这个时候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显得无力，就算是洋商会的托马斯三人，也都失望的摇了摇头。 当然，他们不是觉得三田龙一的这行为有问题，毕竟如果他真的做成功了的话，那他们这次说不定能赢很多钱。 但可惜的是失败了，他的操作还是稀烂，这么容易就被人抓住了痛脚。 这简直就是猪队友！ “三田君，你太令人失望了！” 田中安野这个老乡先插了一刀，不过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光光看两边的反应，他也知道李勇说的基本是事实了。 不过他的言语，倒没有让三田龙一怎么样。 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的态度转变也不会让他有什么损失。 但是托马斯他们三人在这时候的背刺，却让三田龙一立刻如丧考妣：“三田先生，我们洋商会对你也很失望。诸位，这是三田先生个人的决定，与我们洋商会无关。 “另外，本次比武，霍先生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耶！” “霍师傅万岁！” 在精武馆、青帮这边的庆祝声中，洋商会的那些人个个脸色难看的离开。 而三田龙一，李勇当然也不可能将他强留在此处，最后还是让巡捕房的人将他先带走了。 至于他会吃牢饭还是立马被保释，这就得看他在那些人眼里还有没有价值了。 第四十五回 名震四海 “号外号外，中国武师大胜四国武者，上海洋商会欲下毒不成，颜面大失……” “霍元甲：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精武体操会自天津搬迁至上海，总会馆克日落成，霍元甲师傅挟大胜四国武者之威，将开馆授徒，先到先得！” “洋商会简直是洋人之耻，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惹得那些中国人耻笑，他们应该为他们犯下的罪行和对于本国人民的蒙骗去道歉！” “……” 贝尔亚大剧院的比武结束了，但其造成的波澜和影响，却才刚刚开始。 当然，在上海目前最流行的华文报纸和洋文报纸上，刊载的着重点不太一样。 华文报纸自然是偏重于霍元甲的胜利，还有即将开始“招生”的精武体操会——这是精武体操馆的进阶，陈其美的打算是将这个体操会建成一个全国性的武者联盟。 会员们个个都会武术，也能靠着这武术，上战场去将洋人们击败。 他和李勇他们说的时候，就直言自己的目标是培养出逾千万的武师，如此才能对洋人占据优势。 当然，现在时代毕竟已经变了，所以如果真要对付洋人，可能还是需要洋枪洋炮，“师夷长技以制夷”。 但如果身体素质不行，连训练都挺不过去，更遑论上战场了，所以练武健身是必须的，这也是体操会存在的意义。 而洋文报纸，着重在于记录洋商会的事情。 当然，就跟托马斯他们一样，甚至可能就是他们授意的，将此事全锅推到了三田龙一的身上，把洋商会塑造成一个受到小人蒙蔽的受害者一样。 不过，这也只能够糊弄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而且也只是掩盖了点儿他们剩余的面子。 洋商会的人经此一次，不仅是颜面大失，据说还损失了大量的钱财。 为了保证信誉，他们又不可能不作数赌局，结果倒是很多投注在霍元甲身上的国人，这次都发了笔小财。 嗯，李勇也干了。 话说他的“私房钱”如果不是这一次正好要用到，还不知道有这么多。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天龙》。 《天龙》的稿酬除了前期用了一部分在天津武馆的建设上，之后就是一些应酬之用，所以积攒下来了很多，尤其是后边《新小说》虽然结束了，但是《天龙》的传播越来越广。 于是李勇趁着热度，又在农劲荪的帮助还有周学熙、袁克文他们的联系帮忙下，将《天龙》的全本集结出版，从天津直隶，再到这上海，都铺开了市场，又赚了一大笔钱。 此时《天龙》早就已经在全国范围内传开了，从市场上来说，比《新小说》当下的影响力可要大多了。 令人遗憾的是“金大侠”之后便封笔了，倒是有不少打着他旗号的，比如说“新金大侠”、“全大侠”之类地，甚至文笔还有胜者，但是却全无“金大侠”那样能够引人入胜的故事。 也是这些人的思维还是太局限了，而且大多是模仿《天龙》的套路模式，跟风之作嘛，很容易就会让人审美疲劳了，反倒越发凸显了《天龙》的弥足珍贵，然后侧面又助长了一波天龙的销量。 当然，李勇的真实身份，除了袁克文等少数读者，并没什么人知道。 而李勇现在却是用这笔钱，在这赌局中又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收益。 不过他现在在这个世界基本已经“圆满”了，留着再多钱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他是准备留下来，给精武会还有同盟会作为建设资本的。 而这一次比武对于李勇而言最重要的影响，当然还是霍元甲躲过了这个世界中最重要的一次劫难。 这之后，不敢说他一定能够一帆风顺，但是最起码的，应该不会再死于非命、死的这么憋屈了。 而且，李勇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霍元甲一早就想好了。 这一战之后，他就会将精武会馆的事务全数都移交到他们身上，然后自己功成身退。 这也算得上是急流勇退了，因为霍元甲本身已经成了一块金字招牌，退出江湖，让这个名字成为传说，总比之后要应对不胜其烦的挑战来的舒心。 当然，霍元甲的离开，肯定还是会有不少的影响，虽然他早就已经不管精武体操会的具体事务，但是他毕竟是精武会的精神支柱和真正主心骨，他在了大家才能安心，也才会觉得有底气。 尤其是应对外面的挑战的时候，哪怕刘振声等弟子已经足够出挑，还有赵健这些处在巅峰晚期的武师们坐镇，可没有了霍元甲，还是会让他们觉得底气不足。 只是众人不能不尊重霍元甲的意愿，何况从另一个侧面来看，有一个随时会出山的“核威慑”，只要他们没有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也肯定能继续维持下去。 而且霍元甲也是要等到精武体操会的事宜进入正轨了才会离开，又不是马上就离开。 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继续扩散一下精武会的影响力，招收更多的武师、弟子进来。 最主要的是，按照陈其美、农劲荪他们的想法，仿照天津的北方武师联盟，再以上海为中心，成立一个“南方武师联盟”，最后达成南北统一，然后结成“中国武师联盟”。 有霍元甲这个拥有巨大声威、甚至已经开始名震海外的宗师做主，这个计划很有可行性。 这也算是将霍元甲退居幕后之事淡化影响的一个决策，毕竟武术联盟一旦真的全面建立了，那霍元甲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盟主，而盟主自然是在幕后不会再轻易出手的，“退隐”也就顺理成章。 而这个联盟如果真地能够做到的话，这势必会成为一场盛举，也能让武术的影响力进一步提高。 最主要的是，可以结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同盟会等革命者们所乐见的。 当然，等到时候霍元甲离开，李勇肯定也要离开了。 原本霍元甲最危险的时候就过去了，若等他再退居幕后，再退隐到乡下去跟月慈他们一起，那后续的危险也基本不需要再担心了，李勇的任务也就算真正完成，可以放心的离开此处了。 也是为这个做准备，所以李勇现在也开始有意识地放权，并且明确告诉了农劲荪，他也会陪着霍元甲一起回乡下去。 理由也很好找，出来这么多年，该闯荡该见识的都有了，心里疲惫了，自然也就想要回归故里了。 相比于霍元甲，李勇的作用虽然对精武会更加重要，但反倒更好找到替代者，只是需要时间交接罢了。 而就在这时候，李勇却又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第四十六回 再生波折 “什么，又要比武？” “这个是早就答应好了的，总不能临时改了主意。”霍元甲也有些无奈，他本来都准备收拾行李，等到精武会的琐事完成后，就要跟李勇一起回天津去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月慈和儿子了，然后就被陈其美提醒了这事情。 李勇皱眉道：“这种时候出去比武，会不会不太好？” 要知道他们刚刚才得罪了洋商会，按照李勇的想法，这时候正该是安心宅在家里好好打理精武会的事情，也刚好暂避其锋芒。 这种时候尤其要顾忌到那边可能会恼羞成怒之下铤而走险，所以先渡过了这段冷静期，之后他们离开的时候也能顺利一些。 当然，洋商会的那些人虽然损失很大，但有三田龙一踢出来做替罪羔羊，李勇的这一操作从另一个侧面上说似乎也算帮了另外三人规避了许多责任，甚至减免了很多损失。 洋商会的名誉虽然因此受损，但是补救及时，再加上他们底子厚，慢慢还是能恢复过来的。 这种时候，洋商会应该也没什么心思来招惹他们。 前提是，他们这边也不要去过分刺激对方，互相不见面就是最好的。 不过，这一次要去的是日本的柔道会馆，李勇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感到迟疑。 毕竟这一次真正里子面子都受到严重损害的就是三田龙一这个日本人，而舆论很容易会因为一个人而拓展到一群人身上，更何况三田龙一的确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日本恶人。 所以这个时候日本人对他们的态度，恐怕是会比之前更加恶劣的。 这种情况下过去，还要跑到别人的地盘，摆明了就是有风险。 但是既然是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现在更不可能回绝了。 真要是这样了，刚好给对方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在霍元甲风头正劲的时候，有这种能够踩着他的头上位的机会，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所以李勇自然不会再去阻止，而是开始想着如何做准备弥补。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再次召集刘振声几个，然后再次部署“特别行动队”的行动。 这几日霍元甲也算是又收了不少弟子，不过这些弟子大多是名义上的，往后肯定也会是扔给刘振声他们去教导，而他们现在肯定是不可用的。 所以李勇自然还是只能用之前的这些师弟，好在这几日又陆续有两批从天津赶过来的，人数上倒是补充了很多。 而他们以霍元甲弟子的身份跟着过去，也是分所应当，毕竟是“武术交流”嘛。 然后除此之外，他自然是得再次找上陈其美，让他从青帮里挑选一些老江湖跟上，同样是伪装成武师、弟子过去。 毕竟那地方本就是日裔聚居区，要说直接把青帮带过去当然不可行，适当的伪装是有必要的。 而带上这些有经验有手段的老道江湖过去帮忙，哪怕是在对方的地盘，但这到底也是中国人的地方，青帮这些地头蛇理论上说才是最熟悉此地的，就可以帮他们避免很多麻烦。 这样一明一暗的搭配，也是李勇觉得最保险的。 “青帮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陈其美同样也要去凑热闹，当然他就不必要伪装了，而他看起来居然很兴奋，大概是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精武体操会扬威的大好时候。 虽然上次霍元甲一人战胜了四国勇士，粉碎了东亚病夫的招牌，扬我华威，但那时候精武体操会毕竟还未正式的挂牌起来，当时的霍元甲说是代表精武体操会，但洋商会宣传的时候，都是拿他个人名头。 所以说那一次只能说是代表着霍元甲个人声望的巅峰，对于精武体操会的利好宣传稍显不够。 而这一次，虽然邀约是在之前，但霍元甲跟那日本柔道会馆的交流，名义上当然是以各自会馆的形式，这便是精武体操会正儿八经的“第一战”了。 而且，这次肯定不会再是霍元甲一个人的舞台。 其实说白了，以霍元甲现在的身份，像这种比武交流，不到最后他都可能不需要出手的。 再说了，柔道会馆那边自己都说了这一次是为了武术交流，那当然是按照先从弟子开始交流的规矩，哪有做师傅的一开始就下场的？ 到时候先让弟子们去打头阵，这也是刘振声可以好好发挥的时候了。 也就遗憾在双方交流不通，而且“以武会友”也不可能将辩论算进去，不然霍元甲觉得李勇就能成为自己这一方的主将了。 当然，每到这个时候，他也会有些遗憾，如果能够早点碰到李勇，从小开始教导，以李勇表现出来的天赋，或许成就不会只现在这样。 当然李勇肯定是不会这么觉得的，在他看来，自己在霍元甲眼中所谓的天赋，也就是领悟力强、理解力好，能快速举一反三之类的，这跟他的年纪和见识有关系，不全是那种纯粹的天赋。 反正跟刘振声比起来，他觉得自己是大大不如的，更不用说霍元甲了。 然后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到了约定好的日子，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开始从精武体操会出发，直奔蓬莱路而去。 精武体操会所在的地方距离那里不算很远，这样走路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不过他们这一行人，统一的装扮、昂扬的士气，尤其是最近频繁登上报纸“热搜”的霍元甲，那自然是十分吸引路人们的注意。 而很快，这场本来只有一部分人知道的“交流”，一下子就传开了。 “精武体操会和日本柔道会约定今日比武交流，以武会友！” “精武体操会和日本柔道会要打起来啦，他们要争谁是上海第一武会！” “精武体操会要去日本柔道会踢馆，霍元甲扬言要把日本人踩在脚下，他们才是真正的东亚病夫！” “洋商会不甘失败，挑拨日本柔道会对付精武体操会，霍元甲恐遭遇滑铁卢？” …… 总之，传言就是这样，以讹传讹，到最后越传越离谱。 不过此时李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来到了那日本柔道会后，就见到这会馆外，早就已经有人在等候着了。 “霍先生，久仰大名！”当先的一个小胡子，看起来脸色倒是挺和蔼，双眼也很有神，给人第一印象倒是不错。 而旁边一个三角眼的板寸中年，态度就要差一些，语气也是十分生硬的说道：“霍桑，今日的比……交流，还请多多指教！” 他们说的都是中文，虽然听起来很别扭，但还是能听懂。 霍元甲立刻拱手道：“互相交流，自然是互相指教。” 而李勇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似乎在那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一闪即没，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眼花了。 毕竟日本人很多长得，让他觉得分不太出来。 第四十七回 三田龙一的挣扎 既然说好了是武术交流，那当然是先礼后兵。 哪怕柔道会的许多人看起来是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但到底还是没有直接冲上来讨教。 而后边跟着的那些凑热闹的人，这时候自然是被柔道会的人拦在了门外去，理由也很充分，这是他们的私下交流，不希望对外公开，他们也有这个自由。 不过这看起来，倒更像是担心柔道会被打败然后传扬出去。 先前他们向霍元甲发起挑战的时候，霍元甲都还没有和四国武者打过，虽然此前才干过奥比音，可终归不如这一次有威慑力。 而在这次之后，霍元甲在柔道会的眼中，地位和实力自然是飞速提升了，他们从原来的不服想要挑战，到现在表面上不服但心里已经开始服了。 所以此时柔道会的那几个头头，在面对霍元甲的时候，表现得都还算是敬重的。 这也就是他们的民族性了，天然崇慕强者，若是霍元甲是英国人，恐怕他们已经直接开始跪舔了。 而在比武正式开始之前，大家自然还得说一说场面话，比如说聊一聊各自的武术特点，然后才慢慢开始进入正题。 “久闻日本柔道之大名，今天可要好好见识一番。振声，便先由你打头阵！” “是！”刘振声站出来，声如奔雷，却是让那几个柔道会头头都不得不重视的打量了他一番。 霍元甲又介绍道：“这位是霍某的得意弟子，刘振声，他已得我霍家拳六分精髓，应当可以代表霍家拳、还有精武会，与诸位切磋一二了。” 听说只是他的弟子，那些将要代表出战的日本武者竟然莫名松了口气。 倒是那个三角眼脸色一怒，正要说什么，却被馆主拦住，然后笑着说道：“此言正合我意，既然如此，那我方便也派出精英弟子，与刘先生较量一番，看看是霍家拳霸道，还是我们柔道更为刚猛。” 这一大通话，当然就只能由翻译转述了。 接下来比试终于开始，这可是先前没看到过的，李勇多少还抱着几分期待。 不过等到真正开打以后，他很快就转变看法了。 那柔道会馆派出来的代表弟子根本就不够刘振声打的，第一个还没撑下三个回合就被刘振声一拳撂倒，然后他们马上再派出了一个，撑过了三招，然后在第四招的时候被刘振声用一步冲拳撞飞了出去。 这让李勇看得，甚至觉得自己上自己也能行。 第三个终于够看了，李勇感觉实力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但显然还是比不上刘振声，所以最后还是落败，这时候柔道会馆的几个头头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要说他们作为师傅，实力肯定会比弟子们更强，但先不说弟子们都没能逼出刘振声的真实水准来，他们亲自下场也不好说一定能够胜过他，就以他们的辈分来下场“欺负人”，这也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刘振声是霍元甲的弟子，就算他们能够胜过他，但只要不是速胜或是赢得很漂亮的，那面子上都还是会抹不开。 李勇原本还以为能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却只觉得无聊。 霍元甲似乎都没有下场的必要，直接让刘振声都能够打发了。 所以，柔道会，就这？ “我先去解个手，待会儿再过来。” 李勇其实是觉得这里面有些气闷，也不知道日本人怎么就喜欢这种密闭的空间，虽然看着挺宽敞，但是门窗都关得紧紧实实，而且人还很多，很容易造成逼仄的感觉。 再加上比武没看点，他自然就不想呆在这里，想要出去透透气。 当然说解手也不全是借口，问明了门口的日本人“bennjo”在什么地方之后，他就向着对方所指的方向走去。 等到畅快淋漓的释放了一番，李勇出来又洗完手，正准备转身回去，就愣住了。 “止まれ！” 对面站着一个人，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手上还握着一把枪，正正指着李勇。 这是他第二次被抢这么指着，而且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的对手，显然手上的枪是他对李勇唯一的威慑力。 这个人，正是之前那个洋商会的日本商人代表、意图下毒害霍元甲而被李勇当众拆穿的三田龙一。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李勇虽然意外，但是又不意外。 就算只从表情看，此时的三田龙一显然也已经失去理智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奇怪。 也是因为这一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李勇以为他最多也就是被遣送回国，但实际上，在他确定从洋商会要出局、要被甩出来背黑锅之后，他的境遇就注定不可能好。 他作为洋商会的“巨头”之一，当然也是有着不菲的身价，但他们一般情况下，都是作为投资份额在商会中间提取分红，现金有但是可支配的不多。 而这一次之后，他的股份，自然就被托马斯他们借口侵占掉了，美其名曰他对自己对洋商会造成损失的补偿。 更甚至，他还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债务。 好吧，也不算是莫名其妙，毕竟以前花钱大手大脚，很多时候都是在用自己的身份和股份透支着，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信誉，自然会被质疑是否还能还得起钱，于是乎，催债的自然就都上门了。 而且带动了连锁反应，有一家过来，就有第二家，最后是几乎所有债主都过来了，而他看起来也是大厦将倾的样子。 实际上，即便到这一步，他也不算是有多悲惨，一则他毕竟还有钱，在日本国内也有产业；二则是他还是有些人脉，可以在他落魄的时候帮忙起复的。 但是对于这样的人而言，落魄本身或许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可是从风光到落魄这中间的落差，却是他一时无法接受的。 当然，李勇就算知道了这些，也肯定不会同情对方，毕竟先撩者贱，他要不先对自己这边下手，自己又怎么能对付他，又怎么能抓到他的把柄呢？ 何况，他现在眼看着还是要来杀自己。 只能说在三田龙一心中，自己这个揭穿了他、以至于他落到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要比霍元甲更加重要。 不过他却是不知道，三田龙一其实也没打算放过霍元甲，只不过有一个先后顺序。 等到杀了李勇之后，他估计立刻就会过去把霍元甲也一并杀了。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蜜汁自信，觉得自己能够先后成功干掉两个人的。 “抬起手来！” 没有翻译，不过这小日本的蹩脚中文，在他盛怒之下居然都显得字正腔圆了许多，李勇还是能够听得懂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当然把手抬了起来，不过看着对方很谨慎的在七步以外的地方对着自己，不由皱皱眉。 “えっと、その日は生意気じゃないですか？”三田龙一冷笑起来，脸部的肥肉又开始乱颤，好像多能滴油下来了。 李勇实在不忍细看他那张脸，觉得是一种残忍。 但又不能不看，毕竟他总不能闭上眼睛，那就只能睁开，而睁开就不由自主转到他那张脸上。 哎，丑的这么有辨识度，也是个麻烦事儿，这要是成为了通缉犯，肯定很糟心吧。 “現在，ひざまずきなさい……我叫你跪下，跪在地上！跪下！！！” 不出李勇所料，他果然hentai了，这种时候不快速解决问题，居然还想要羞辱李勇。 莫非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 想归这样想，但李勇现在也没有应对的好办法，他可不想以身试枪。 第四十八回 尘埃落定 可惜，李勇这个人什么都学得来，就是学不来弯腰屈膝，更别说还是对一个恶心的日本人。 如果只是让他抱头蹲防或者背过身去他可能都会做，就算明摆着对方是有其他后续目的的，但现在这样打算直接羞辱他，对不起，他坚决不干。 宁死都不干！ 何况也未必会死，任务失败大不了短1cm嘛，有什么的？ 18变成17不还是够用？ 所以他此时除了双手高举起来，身体没有再动一下。 三田龙一却再次吼道：“跪下，支那猪！” “你便是杀了我，也别想我给你这小鬼子跪下！”李勇说着，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道：“你其实不敢开枪吧？” “你！” “让我猜猜？”李勇看起来似乎很放松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不是面临死亡的威胁，还有心情去分析三田龙一的想法：“你除了想杀了我，还想要杀了我师傅。 “所以你不敢开枪，因为这里距离近，一旦你开枪了，那就会惊动里面的人，到时候我师傅有了防备，你也会很难找到机会对付他。 “甚至你应该是想着，等让我跪下，让我情绪激动的时候，你会趁机过来把我打昏，然后先藏身起来，再用我去引我师傅过来，到时候你就能够同时把我们两个干掉……” 李勇越说，越觉得这怎么有点儿偶像剧套路的既视感？ 霸道总裁霍元甲——我成女主角了？ 呸呸呸…… 他其实是在看到三田龙一一直打嘴炮却没有实际行动，甚至握枪的手还在颤抖——也有可能是激动的，最主要还是他的吼声也像是在刻意压低声音，生怕别人知道的样子，才有此推断。 所以此时李勇心里也不禁有些紧张，他当然是在赌。 既然对方如此心怀怨念，那就肯定不打算就这么简单杀了他们，或者说不会只想着杀一个人，一定是想要将他们一锅端，那相比于李勇，他更担心闹出动静来。 当然，李勇也不会傻到去喊叫，那样真有可能把对方逼急了把自己干掉。 现在就看他方寸大乱的时候，自己有没有反杀的机会。 不过李勇到底还是有些失望地发现，这三田龙一虽然很明显的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却又平复下来，紧盯着李勇低声吼道：“你在挑战我！” 这和挑战有什么关系？ 李勇不知道是不是他中文不好表达不到位，不过这种时候，他一定得让话题继续下去，所以他马上就道：“不是我在挑战你，而是你在挑战我，是你们日本人在挑战我们中国人。 “我们从来没有主动对付过你们，可你们却三番五次的无端过来挑衅……” 三田龙一立刻轻蔑的一笑，“你们清国，迟早会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天下。” “啧，”李勇摇摇头，失笑道：“我倒是觉得，你们日本，迟早会被我们中国干趴下。甚至用不上我们中国，也用不上英国、法国，美国就能干趴下你们。 “到时候怕是你们得成为美国人的一条狗，心情好了赏你们一根骨头，心情不好那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住口！”三田龙一话说的不标准，常常词不达意，但是听确实没问题的，李勇的话让他倍感羞辱。 中国算是祖宗，英法老牌强国、势力很大，而美国跟日本，某种意义上说其实都算是近些年来的新兴势力。 当然美国崛起的还要更早一些，但在三田龙一看来，美国当然是没有资格骑在日本头上的。 他要是知道有朝一日，有些日本人会自己主动求着美国人骑在自己头上，不知道会不会羞愤致死。 但即便是这种时候，三田龙一居然都没有真的开枪，反倒是看准他情绪激动的李勇，这时候觉得自己抓到了好机会，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 “站住！”三田龙一吼了一声，李勇却怎么会理会？ 三田龙一似乎是慌了，手都有些不稳了，但反倒是终于开了一枪。 李勇又怎么会不防着，虽然真要听到枪声的时候他人肯定已经没了是来不及躲闪的，但他早就猜到三田龙一的枪法不会太准，想也知道他用枪的机会不多，更别说去练枪了。 自己只需要左右横跳着冲过去，就能让他捉摸不住，那随缘枪法绝对是捕捉不到他的轨迹的，这种情况下要还是被打中，那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李勇真倒霉了。 好在他还没那么倒霉，所以三田龙一连续三枪都落空了，而这时候李勇却已经跑到了他身前来，想也不想一拳轰出去。 他这一拳虽然没有二十年的功力，但也是坚持在办事之余练了近十年，等闲三五个大汉根本都近不了他的身。 就像那次面对着洋商会的那些打手，要不是他们有枪的情况下，李勇都能从容而退，更别说此刻面对的是三田龙一这个死胖子。 他这一拳直接轰在了对方的肋骨上，直接将他掀翻在地，然后趁势将他丢开的手枪抢在了手中，接着想也不想，上去一顿老拳按着对方猛力输出了几分钟，那张脸都直接被他打成了猪头。 眼睛肿了，鼻梁歪了，鼻血崩飞，牙齿也掉了几颗，那张肥脸看起来似乎又胖了一大圈。 眼看着，那就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而就在李勇正打算再给他一拳结果了他的时候，却不妨旁边走出来一道身影喝止了他。 如果是这柔道会馆的人，那李勇肯定不会给什么面子，但抬头看清楚来人的脸，李勇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拳头，从三田龙一身上起身，又打了个招呼，“田中先生，你怎么会在此处？” “铁先生，”来的自然便是那田中安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三田龙一，暗叹了口气，却也没打算说什么，只是上前来将他扶起来，然后又回过头来对李勇道：“铁先生，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薄面。 “三田君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的妻子还在日本等着他，就算他死在路上，我也还是要尽可能将他带回去。” 如果说三田龙一出现在这里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田中安野出现在此处，就叫李勇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而他们的关系，听起来似乎也不太寻常。 “田中先生，你和他……” “三田君的妻子，是我儿时的朋友。”田中安野说到此处，眼神似乎有些黯然。 李勇心中一动，立刻升起一团八卦之火，不过也知道这时候不宜多问。 “铁先生！”田中安野扶着奄奄一息的三田龙一，却是单手握拳行了一个武士礼，然后说道：“请代我向你师傅问好，这一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 “田中先生，我想问……” 田中安野转过头来，看了李勇一眼，便又说道：“我原本是想要带三田君一起回日本，但是没想到他半途中，骗了我，然后跑回来了。我知道他肯定是心怀怨恨，还想要报复你和你师傅。 “听说你们在这里比武，我就直接找过来了，果然在这里看到了他，幸好赶得还算是及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意外”不是已经发生了么？ 看了眼大半条命去了的三田龙一，李勇知道田中安野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 算了，他也懒得解释了，便干脆说道：“那田中先生请自便吧……” 虽然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但是田中安野的确算得上是个君子武士，所以他还是抱有一定敬意。 何况现在三田龙一只剩下小半条命——或者应该说，只剩下一点时间的命，就算让他带走也没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超现实的幻想世界，还能让他把人救活了？ 要知道三田龙一虽然是脸上看起来惨兮兮，但他真正的伤是在胸口，肋骨都被李勇打得陷进去了，还能有一口气吊着已经是不错了。 田中安野再次鞠了一躬，然后拖着三田龙一转身离去。 李勇这时候才暗松了口气，刚刚可真是好险，虽然觉得就算在这任务世界里死了，最多也就是任务失败被送出去，不一定真的会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更何况，这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了，就差这临门一脚最后一步了，这种时候要是出了意外把自己送回去了，也的确是很难甘心。 此时这边的动静引来的人终于赶到了，其实在那几声枪响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已经听到了，但是刚开始还是惊疑不定。 后来听到一声惨叫，大家才一起跑出来，蜂拥而至。 而霍元甲他们第一时间便看到了站在这里的李勇，“柱子（大师兄），你没事吧？” “是啊，发生什么事了，大师兄？” 李勇回过头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另一边目光有些闪烁的柔道会馆几人，心中猜想这事情恐怕与他们也有一定关系。 应该是三田龙一主动联系上了他们，他们便为其提供了这个“方便”。 不过想到之前的田中安野，他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事情拆穿。 毕竟说出来意义也不大，除了让日本人面上无光之外，对自己也未见的有什么好处。 现在他和霍元甲还是低调为主，倒是精武体操会可以高调一点儿。 “是那个三田龙一在这里偷袭我，不过田中安野先生救了我，现在他把三田龙一的尸体收走了——对了，比武赢了？” “还没结束呢……” “那就再回去比啊，宫本馆主，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 第四十九回 归去来兮 1911年悄悄来临了，精武会也在李勇、农劲荪的操持还有陈其美、青帮的帮忙下，在上海渐渐步入正轨。 而这一年，也注定是改变的一年。 3月12日，上海商界成立武装商团，精武会全程保驾护航，贡献人力物力。 一个半月后，广州起义，72名烈士葬身黄花岗。 而李勇更知道，再七个月后，武昌还会打响第一枪，辛亥革命开始全面爆发！ 等到第二年，那个庞大老朽的清王朝会宣布正式结束，皇帝退位，新政府上台。 中国已进入全新的时代…… “也该离开了！” 目前精武会已经完全在天津、上海两地都站稳脚跟，甚至靠着精武会的联系，南北武师联盟分别建立后，又在逐渐接洽中，中华武术联盟渐渐要成为真正的可能。 这时候莫说霍元甲早就已经回到乡下去过气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就算是他在这里，杀了他，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因为大势已成。 甚至这种时候如果霍元甲这个名誉盟主和会长出意外的话，矛头肯定会直指外国人，也肯定会引起国人的渲染大波。 到时候那些洋人里子没收获什么，面子还会有极大损伤，甚至引发的风波他们也扛不起来。 就算是已经渐渐恢复元气的洋商会，也不可能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基本上之后霍元甲除了自然的死亡，应该不会再碰到什么外来力量的绞杀了。 倒是李勇原本想着要跟霍元甲一起返乡去，然后以为自己过不久可能就任务结束可以回去了。 但没想到他到了乡下以后，好几个月系统都没什么反应，既没有提示任务完成，也没有其他什么变化，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这让他万分郁闷。 最后反倒是他自己先顶不住村里的生活，毕竟太单调了。 而且现在外边风起云涌，他也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就算是电影的世界里，但是为求个心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应该的。 所以他很快就又回到了天津，然后又回到了上海来，重新担任起了精武会里的职务。 这段时间他更是东奔西走，先是在忙着上海武装商团的事情，然后又在与同盟会秘密接洽，帮他们安排场地什么地。 因为上海位置的特殊，所以同盟会早就想着将中部总会放在这里。 宋教仁早已经秘密前来，也跟精武会这边联系上了，所以同盟会中部总会的选址和联络，精武会自然是全力支持。 李勇作为精武会事实上的“大总管”，也理所应当的成为此事的主要负责人。 对于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很热心帮忙、尽一份自己的心力的。 不过到了这个份儿上，其实他就应该离开了，因为他预感到再接下去，就可能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且就在中部总会即将成立的前夕，7月30日这日，系统也终于传来了提示。 【任务完成，宿主可以立即离开，也可以选择在二十四小时后被强制离开】 二十四小时…… 行吧，也足够他交代好一些事情了。 到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灵魂离开还是整个人直接消失，毕竟他来的时候，就是以系统直接安排的一个身份插入进来的。 这样当然也好，实际上就是身穿，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体也不用担心这前身有什么恩情仇债的纠缠不清。 但在离开的时候，肯定还是要做好一些准备，然后到时候不管是以什么方式离开，也算是对这里的这些人有所交代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电影也是任务的世界，但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李勇早就已经分不太清楚现实与否，有时候甚至会感觉所谓的系统还有现实世界，似乎才是自己的幻想。 对于这里的这些人，久而久之下来，他当然也不可能只当成是npc，还是寄托了一些感情的。 “振声啊，这趟我回去看师傅，这里的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刘振声年纪比李勇还大，不过习武之人，年纪从外表上看不太出来，而李勇自己其实也很显年轻，所以两个明明都是要不惑之年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二十出头小伙子一般。 不过他们讨论的话题，却是涉及到了精武体操会上上下下几千人的大事。 两年前已经有过一次交接，那一次是陈其美安排很多人来接替李勇留下来的摊子，结果没想到几个月后李勇自己跑回来了，而他们也确实很多事情做不到位，尤其是在和会中学员们的沟通上。 在这方面李勇既有声望能够压服他们，又有经验和手段可以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规模扩大也不至于像他们那样搞得乱七八糟。 不过经过了李勇这两年的梳理，现在精武体操会完全步入正轨，他这时候就算完全离开，也就是阵痛一会儿的事。 而刘振声这两年在霍元甲不在的情况下，没少接受外界尤其是外国人的挑衅和挑战，也是干出了漂亮的战绩，在精武体操会的威望更是与日俱增。 让他来掌管精武会，有农劲荪、陈其美他们配合应该也不会再出什么大乱子了，李勇也能放心。 然后李勇又特意去拜会了同盟会、青帮这两个过去对他帮忙很多的势力，当然还有这两年打交道认识的一些租界的朋友。 当然尤其是农劲荪和陈其美他们，而他们大概也察觉到了，李勇这一次离开有些不同寻常，太过于郑重其事了。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点破，就顺其自然好了。 虽然陈其美那千万精武会学员奔赴前线的梦想还没能实现，但精武会现在的影响力和发展，他也基本满意，而这其中李勇奉献了很大一部分功劳，更不用说对同盟会提供的帮助了。 所以原本只是把李勇看做一个有为青年的他，现在也算是真正将李勇当成是一个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 所以在察觉到他有可能真的要离开的心意的时候，难免有些想要挽留，只是最后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只含糊道：“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李勇笑了笑，然后转头就从上海码头搭上了去往天津的渡轮。 1911年7月31日，在宋教仁的主持，青帮、精武体操会的帮助下，同盟会中部总会在上海成立。 也就是在同一天，一艘自上海码头出发的渡轮，在出海后不久，就在东海崇明岛海域附近触礁沉没。 精武体操会总理事、副会长，中国北方武师联盟名誉副理事、南方武师联盟副理事铁柱，同渡轮一起沉入海底，享年32岁…… 第五十回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你们谁挡得住？ “呼！” 呼吸了一口现代的空气，感觉和那个世界也没啥大的区别。 李勇拍拍脸颊，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他已经回到了现世，但心仿佛还留在那个世界里。 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从那里走出来。 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十年，就算是在现实世界里，李勇这辈子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年，那边活了等于是小半辈子，而且都是有记忆的时候，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 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所以李勇也是强迫着自己先回到现实中来，然后看看时间。 “果然没有变化……” 和他离开去那个世界的时候，是同一天……嗯，应该是同一天。 隔得太久了，他其实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不过感觉应该没错，还有自己眼中的那些摆设，这一眼望过去之后，好像也渐渐清晰浮现起来。 然后他再查看了一下系统，调出来了任务版面。 在任务世界中他看不到，不过在现实中却是心念一动，一个虚拟的面板就浮现在了眼前，上面也显示出了两行文字： 【任务要求：拯救霍元甲（已完成）】 【任务奖励：二十年功夫的拳头（待领取）】 李勇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 他领取了之后，至少是从自己身体状况来看，并没有什么体验。 “要不然，试一试？” 他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床边的墙壁，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偶尔烦躁的时候，他会喜欢用拳头打墙壁来发泄，实际上就是通过痛感刺激，让自己清醒下来。 所以他很清楚，这一拳砸下去会有多痛——当然，也取决于用多大的力。 “嗯，全力打一拳试试看！” 想到就做，李勇立刻站起来，按照自己练习散打时候的姿势，倏地一下出拳。 轰隆！ 只听得一阵闷响，李勇只感觉这一拳，摧枯拉朽一般，竟然直接打穿了那面墙壁。 如果不是他收力及时，这一下很可能整只手都要穿过去。 李勇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这一拳头，他有想过这一拳可能打出去可能会造成影响，但最多就是墙面凹陷进去，那稍微的变化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影响，却没想到会这么夸张，所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这“二十年功夫的拳头”，到底是有多么猛。 然后过了会儿，他突然兴奋地跳起来，“靠靠靠靠靠！！！” 他实在是难以自已，这一拳这么刚猛，那种职业拳手估计有些也能够做到，但对他这么一个普通人来说，却是天方夜谭了。 而且，明明身体的力量感觉并没有增加多少，他的身体也似乎没有变化，但是就在那出拳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好似都不一样了。 也是他现在还没有熟悉，发力什么地还停在初步，毕竟按理说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等于是在出拳的刹那跟霍师傅借了拳力过来。 等到熟悉之后，再运用霍家拳的招式，威力绝对还能提升。 虽然不考虑这个拳头他本身算不上武林高手，但是也不是普通人的，而他刚刚也感觉到，似乎在那个世界练出来的身体素质，也跟着带过来了。 不然的话，原先的李勇虽然不算瘦弱，但也肯定抗不住这一拳带来的余波影响。 看来自己果然是“身穿”，所以在那个世界里面受到的影响也几乎都带来了，不过貌似只有好的方面，像是年纪应该是没什么变化的。 要不然自己又没有延年益寿的药物，再来几个世界像这样过个十年，岂不是直接就要嗝屁了，还做什么任务呢？ “鬼叫什么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吼叫，李勇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拿过枕头来，想要把这个洞口遮掩住。 但是就算是把枕头竖起来也根本够不着，用别的东西贴住也很容易看出破绽来，而且…… “没时间了！” 听到提拉拖鞋的脚步声就到门口了，他想了想，立刻翻身过去靠着墙倒立起来，背后正好将那洞口遮住。 然后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张亦嗔亦喜的桃花面，一双丹凤眼斜睨过来，正就看见了正在倒立的李勇。 登时这房东太太就乐了，“豁，你这还是在练什么神功啊？是不是打算把我房子拆了啊，刚刚那么大的动静……” 李勇心里暗暗叫苦，说起来他也真的是一时头脑发热了，忘了这是自己租的屋子，也是还没有完全从那世界中脱离出来。 毕竟在那个世界里，他不说是呼风唤雨般，也是一个大人物了，哪里像是在现实世界，一个房东太太就能把他吓得够呛。 不只是因为这房东太太管着他的房租，还因为这女人本身不太好打交道。 别看现在笑着，但发起脾气来李勇可经受不住。 虽然长得好看是好看，但这可是一头母老虎。 这也是为什么，李勇从来不曾对她有过什么想法……唔，也不能这么说，但每次有想法脑子里就同时会响起她的大嗓门，顿时就什么想法都消散了。 哎，好好一个美女，可惜长了张嘴。 也不知道她老公是不是就是受不了她，所以才跟她离婚的。 嗯，说是房东太太，其实她就是房东，只是李勇刚租这个房子的时候，他们还是夫妻。 后来两个闹离婚，房东似乎是把这房子也分给了她，所以现在李勇交租都交给她了。 李勇已经在考虑之后要怎么把这个洞补了，最好不要让这房东太太知道。 但没想到就在他稍微思维发散一下的时候，那房东太太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要扒拉走他。 很显然人家也不傻，李勇这平常没怎么锻炼的，突然以这种诡异的姿势在锻炼，那肯定是有鬼了，何况先前还有那么大的动静。 而李勇也是心里一急，好在他还知道轻重，不可能真对人家挥拳，只是迅速转过身来，扶住房东太太。 但这样一来，他也离开了墙壁上那个洞前，将其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底下。 而房东太太侧头正好看个正着，脸色一变，立刻就道：“好啊你，我说怎么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你在这里打洞啊。你这是几十年的手速和积蓄啊，这么猛把这墙都干出了一个洞来？” 李勇苦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吧，是我的错，我愿意赔偿。” “呵，这是被我看到了，我没看到你是不是还想着蒙混过去，偷偷给它遮掩一下就当没这回事儿了？” 李勇想过遮掩，不过想的是搞点水泥来堵住，这个洞并没有很大，水泥要堵住还是可以地，当然肯定不太雅观而且他的技术可能也不太好。 但现在被发现了，肯定是不能再这么做了。 “我这不是怕房东太太你误会么，你放心，我马上去请个师傅过来帮忙弄好……”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住了，给你几天时间找地方搬出去吧。” “不是，房东太太我的房租还没到期呢……” “你要是到期了，我还会这么简单放你走？”房东太太冷笑道：“我也不敢再留你在这里了，今天你能把这里捅一个洞，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把我这栋房子整塌了？” 李勇只好抬手道：“这一次真的只是意外，你看我在你们这里租了这么多年的房子，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母老虎瞪起双目，还真有点儿像是在捕猎一般，“知人知面不知心，同一张床睡了几年的我都认不清，我还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得！ 李勇这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第五十一回 前途 要说起来，李勇刚来这里租房子的时候，还是这房东夫妇新婚燕尔的时候，那时候小两口还挺甜蜜，经常在自己这些租客面前秀恩爱。 可惜他们不懂秀恩爱死得快，或许是先前没有经过同居互相了解，结婚之后度过了一段蜜月期，然后生活中的各种矛盾很快就一一显露出来了。 尤其是房东因为在外经常有应酬，所以好些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来，甚至有时候身上、衣服上还会有些不太好的印子，房东太太每次看到都要大发雷霆，久而久之房东喝酒的时候干脆就不回来了。 两人的沟通越来越差，然后开始分居，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终于走上了离婚。 因为房东太太可能是个人爱美，不想要生孩子，担心会产后肥胖，还有妊娠纹之类地不好看——这也是两人矛盾的导火索之一，所以连带着婆家那边对她也很有看法。 只不过原来有房东在那儿压着，倒没有怎么样，但是在两人离婚、甚至房东还把这栋房子留给她之后，婆家那边的人就不干了，三天两头要过来闹事。 刚开始房东还管一管，后来不知为什么就不过来了，结果就是房东太太一个人面对着那些三姑六婆。 那些人还很喜欢制造谣言，说什么她要了这个房子，是不是因为在这租房子的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她水性杨花要招惹这些人啊什么地。 甚至连房租是陪她睡这种谣言都不知道怎么流传出来了，结果就是房东太太的脾气越来越不好，本来就是泼辣，现在更像是容易炸毛的猫一样，稍微一撩拨就发飙。 这也使得一段时间内这里的租客大批的搬走，因为几乎都被她迁怒过。 虽然她这房子地段不错房租也不算高，各项服务也算到位，但年轻人脾气上来了，哪里管那么多。 不过李勇毕竟是老租客，而且平常上班时早出晚归，除了交房租的时候，跟房东太太的交集其实不算很多，所以之前反倒没什么事情，一直安安稳稳住到了现在。 但这次显然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被原来婆家的那些人纠缠着，心里窝着火，结果这趟又正好撞上了李勇搞出事情来，于是便一下子爆发了。 也是因为自己理亏，所以李勇一开始还是愿意好声好气的说着。 不过看她态度坚决之后，他渐渐也就不坚持了。 老实说，因为回归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梳理完这一次的收获，也没想好接下去要怎么样，所以李勇的打算是暂且先稳一段时间，回到原来的生活工作中去。 等到重新适应下来这现实世界的生活节奏之后，再考虑未来出路的问题。 他刚刚辞职不久，之所以干不下去也没什么复杂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获得了系统，是在那之前，就是单纯突然累了想要休息会儿。 反正他父母有养老退休金、又没有老婆孩子或是车供房供，属于真正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所以说休息就休息，还是挺自由的。 不过从“霍元甲”世界里面，李勇可不只是学到了霍家拳的功夫，还有得到这一个任务的奖励，那十年他帮忙操持精武会和武师联盟的事情，在与人打交道、处理事务方面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 现在就算让他去直接去管理一家大型公司，只要不涉及太过专业性的东西，他也能马上上手。 所以李勇自然不会再满足于像原来那样只是当个小职员、每月工资四五千的混日子了，不过他在现实世界里没有履历，学历又只是普通本科，想要一步登天不可能。 如果是要自己创业的话那是最好，但这又需要本金，李勇自然不可能去找父母借，所以还是需要自己想办法。 有什么自己能做的、来钱快的行业呢？ “喂，又在装聋作哑了？” 房东太太的喊声打断了李勇的思路，李勇回过神来，立刻笑道：“那就这样吧，我现在还有多少房租，你看你扣掉赔偿的那部分，跟定金一起拿给我吧。 “这几天的房租也算进去，等过几天我找到地方了，我自然就会搬出去了……” “你还想……等等！”房东太太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要搬出去？” “不是你让我搬出去的么？” “我……那行啊，你们都走吧，全都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了……” “你没事吧？”李勇微微皱眉，心想可别是这段时间被婆家那些人折腾的精神衰弱抑郁狂躁了？ 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毕竟以前的房东太太其实还是有温柔好客的一面的，但随着在婚姻中的失败经历，以及婚后的一系列纠缠，她整个人也都变得越来越偏激了。 李勇可以说是旁观着她这整个变化的过程，所以不会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不由心生怜悯。 不过又一想，人家再可怜人家也有这么一栋房子，自己连住的地方都快要没了，到底谁可怜？ “算了，先出去走走、看看吧……” 李勇心里想着，要找房子最好还是出去，网上的话不知道猴年马月而且不确定因素也太多。 而且他还要顺便找一个工作，这之前没有感受到钱的压力，现在要找新的地方，那就有房租的压力了，所以得尽快再找到一份工作赚钱补上。 虽然他工作这些年也有存款了，但那算是“老婆本”，轻易不会去动用的。 “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房东……额，嗯……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出去找房子，行吧？” 房东太太却被他整蒙了，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她之前碰到那些租客，要走的时候都要先跟自己据理力争一番，而且看得出很多是不太愿意走的。 但这个李勇却是干脆利落得让她都惊讶，感觉好像不是她赶人走而是对方自己本来就有着意图她正好乘了他的心意一般。 然后再看他目光盯着门口，她也明白过来，没有再在这房间里逗留，而是跟着一起走出了房间，然后满脸莫名的看着他走过去下了楼梯。 嘴唇动了动，犹豫再三，她还是没有说什么。 而李勇下到楼来，也是跟之前在屋子里一样，先重新熟悉环境，然后再想想自己有没有好的去处。 “唔，还是先找工作不然？然后到时候就好就近找一个住的地方，或者干脆住宿舍，看有没有包住……” 一边打着主意，李勇一边还在往前走，然后一转头就停住了脚步。 “宏兴武馆？” 他回想了一下，对这地方有点印象了。 当初这武馆刚开业的时候，他还吐槽过，这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开武馆。 不过现在再看到，反倒觉得有些亲切。 而且这武馆他一度留意过，比他想象的生意要好多了，甚至听说馆主原本就是国家武术队的，跟一些明星都有关系认识，门口还有合照呢。 想着间，他鬼使神差样的抬腿走上前去。 第五十二回 菜鸟参观× 高手指点√ 这武馆开在住宅区旁边的商铺街，占了三个铺面，而且连带上面的二楼、三楼也一起包揽了，在二三楼之间，还有一块大大的led招牌，上面写着“宏兴武馆”的名字，下面还有地址和联系方式。 一楼自然是大堂，李勇走进去的时候，立刻便听到前台两个好听的声音在欢迎他：“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她们显然一眼认出来，他既不是这里的教练也不是学员，更不可能是老板，可能是进来看看的路人，那也是潜在的学员，按照职业要求，她们自然要奉上甜甜的微笑让他宾至如归。 李勇却是先被旁边墙面上的一片照片吸引住了，在上面还发现了很多的熟面孔。 这当然不会是p的照片，虽然对于照片怎么来的不清楚，但照片肯定是真的，要不然就是自找麻烦了。 在上面李勇除了发现了自己有印象的那几位动作明星，还有其他一些明星、导演、主持人之类地，还有本地的一些老板，这些老板李勇先前看本地台的时候还是见到过的。 说实话，这年头开武馆确实很容易被人当成是骗人的。 不过武术这东西吧，你只要是不把它跟影视剧小说中的弄混了，其实还是可以看看的。 像是练过武术的，比起一般没练过的总还是要强上一些的，不管是在反应能力还是速率等方面。 而这种武馆其实经营的范围一般也是两种，一种就是教传统武术的套路，这个一般是为了要参加比赛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练这个好看或是强身健体，还有演员也会来练一练培养武侠片的动作基础。 从那照片墙上的一部分合影就能看出来，像那些明星估计有不少是属于他们的主顾，向他们学习了武术套路知道该怎么做动作。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那类照片大部分属于老照片，也算是现在影视行业里武侠和动作片的真实写照，肯认认真真花功夫去练套路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是摆个pose完事儿，甚至干脆用替身上。 而另一种呢，自然就是要用到实战上的，比如散打这种。 如果说之前那个叫做传统武术，那散打就算是现代武术的范畴了。 当然在现在这个年代，就算真学会了散打除了比赛正经用得到的地方也不多。 就像是李勇自己，他本来就学了霍家拳，再有了这一双“二十年功夫的拳头”，按理说也算是一个功夫高手了，但他一时都想不到这能在现在这社会上怎么用，才对自己有利。 也去开个武馆，或是做个主播、阿婆主，还是说去当保镖，或是去当陪练？ 这些都有可能，但又很难说是最优选择。 毕竟这年头再能打的，也比不过人家能唱能跳能演的会赚钱啊。 而这时候那两个前台对视一眼后，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总算让李勇稍微回过神来，然后便挠了挠头。 李勇其实也说不清楚他过来是要干嘛，原本只是因为在现实世界又看到武馆觉得亲切才自然地走进来，看到这些照片之后就多想了些，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但要说他来这里，学武？ 怎么可能，他来焦作人还差不多。 踢馆？人家也没招惹他，他吃饱了撑着来惹是生非啊。 何况这种能开武馆的说不定都有背景，事儿闹大了他可撑不起，毕竟现在他可不是什么精武会理事，只是一个暂时的无业游民。 “先生，请问你是想要报名嘛？您有约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您先联系好我们的教练过来。” 这时候那其中一个前台再次问了句，她们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最主要是颜值高、微笑让人舒服，看着也起不来火气。 然后李昭鬼使神差地，便点了点头。 之后反应过来了，倒也谈不上后悔，来都来了嘛，那就去看看好了。 “哦，那就是没有约了？”那个前台也是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马上笑道：“那您请稍等，我帮您联系一下我们的教练，马上就会过来。” 看来现在生意是真难做啊，学员就相当于是顾客，当然也就是武馆的“上帝”，教练们也得眼巴巴亲自过来招待。 然后没等多久，果然就有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楼梯下来。 看到李勇之后，问了一下两个前台确认了身份，然后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主动伸出手来招呼道：“你好你好，鄙人姓张。请问贵姓？” 嗯，手上都是老茧，看来确实是个练家子，“免贵，姓李。” “哦，李先生，你是想要来我们武馆报名学习，还是……” “额……可以先看看吗？” “当然可以，这也是应该的。看了之后啊，保证你不会失望。”张教练立刻领着李勇上楼去，来到了二楼，刚一转过廊道，就听到“呼哈喝哈”的叫声。 张教练立刻解释道：“他们在演练套路，喊出声主要是壮声势，你懂的……” 李勇点点头，他当然懂，便是霍元甲也说过，武术中，嘴巴不是没用的，有时候也是能用来转移对手注意力的，比如突然大喊一声，甚至有些人边打边喊，又或者边打边说话分散对手注意力的都有。 反正纵观霍元甲一生遇到的奇葩对手不少，他也跟李勇说了不少。 而此时，跟着那张教练一起来到了那个武术班的外面，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的训练，李勇不知不觉地，就带上了另一个世界的眼光。 虽然他本人的实力在那精武体操会中属于二流，那些武师教习们不说，弟子学员们也有不少比他强的。 但他的眼光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常年在那种地方混，看多了各种比武切磋，自己也已经练熟了霍家拳的套路，也稍微涉猎了一些其他功夫。 放在现实世界，这武术的理论他肯定是比很多从事这一行的还要深的，像是旁边这张教练。 而且这还是不知不觉，所以李勇根本没有注意那张教练的神情，一边看还一边点评，那姿态自然不可避免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如果面对霍元甲他们，他肯定是好好点评不会有什么“优越感”，可看着这些学员，那些花拳绣腿的，怎么看着都觉得别扭。 于是看着似乎挺漂亮的动作，在他这个专业人士的眼中，便觉得哪儿哪儿都是破绽，一点出来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且如果只是学员这样倒还好说，但接下来里面那个教练似乎是要给学员们示范，也打出了一套，却只换来了李勇摇摇头，叹息着说：“哎，就这样的水平，怎么好意思去教人，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旁边的张教练本来已经不喜，这时候更是大皱起眉。 不管李勇会不会是潜在的学员，但是他这样的态度，肯定是会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你说要是来学武的，什么都不会看着人家练的就觉得不行，这不就是眼高手低么？ 这种学员他当然不会喜欢，因为教导起来也会不好沟通。 而要是李勇真的是别有目的过来，那这就更是毫无善意，似乎是来没事找事，也自然不需要对他有好脸色了。 不过他的职业素养还不错，这都还没有发作，只是淡淡说道：“看来李先生的眼光很高，以前在哪里高就？” 第五十三回 我真不是来踢馆的 李勇也不是傻的，起先没反应过来，但现在这张教练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自然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这明显是带刺的话。 然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之所以让对方这么大的反应，全赖他自己。 果然是刚刚回到现实，还没有适应过来身份的转换，不知不觉，就用一个武学宗师大佬的姿态，来面对这些普通人了。 好吧，说宗师显得有些夸张了，李勇肯定还够不上宗师，不管是实力还是心境水平。 但是高手肯定是顶得上的，毕竟本来就是个好手，现在再加上一双充满力量的拳头，多练一练说不定就能超过刘振声了。 当然，可能因为没有直接跟刘振声放开手打过，所以他对对方的实力判断未必准确，但差应该也不会很大。 反正不管怎么说，面对张教练这些人，在武术、功夫这一块，李勇是绝对有够资格俯视他们的。 但他们不知道啊，在张教练看来，他就是个菜鸟，这样年纪轻轻的，就算是天才，学过两下的，也不可能强到哪里去。 真正强的在圈子里肯定早出名了，他也不会不认识。 李勇只是来看看，可不想要闹什么纠纷，虽然他心里面其实也是有些跃跃欲试，所以他马上就说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这人有点儿眼高手低、好为人师了，我也没什么恶意，反倒让你误会了。” 他这么干脆的就道歉了，张教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而另一边那个在指导武术套路的教练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上来笑道：“哎，老张，怎么又有新学员啊？” 结果张教练脱口而出道：“什么新学员，人家还看不上你，觉得你打得不怎么样呢。” “啥？”那教练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李勇的目光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李勇刚想说这教练怎么胡乱曲解自己的话，但想想刚刚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而且他也的确是这个意思，对这个教练他是不怎么看得上，感觉他是在误人子弟。 只不过正常情况下他也不会这么不给人留情面，直来直去的说出来。 这教练见李勇没有反驳，倒是相当于默认了，眼神就越发不善了。 说实话练武的，先不说心气不心气吧，因为历史渊源还有行业的原因，所以多半个人品德素质高不到哪里去。 当然各行各业的人素质都是有高有低，但在这行你就能经常碰到一些“混蛋”，还有就是暴脾气。 正好这位教练就是个暴脾气，不像是张教练还会隐藏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位先生对我们武馆这么有意见，不会是来踢馆的吧？”暴躁中，倒还有点小心机，知道帮李勇这边吸引一下仇恨。 而且他这话音调起的高高的，自然被后边的学员们都听到了。 一般来武馆的也就是学习一下，但这学习武术的，多少带着点儿“弟子”的性质，那自然也要培养一下集体荣誉感，所以对于李勇这个轻视武馆甚至是来踢馆的，自然一下子就让所有学院同仇敌忾起来。 看到这场面，李勇也是万分无奈，正想说什么，却见旁边的张教练突然伸出手来要抓他的肩膀。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所以想都不想，后发先至的伸出手去，直接一把攥住了张教练那只手腕，然后往旁边一带，又伸出另一只手去，直接掐在了他的腰上，就这样将他整个人甩到一边去。 那张教练根本是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他扔到旁边，要不是李勇中间还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帮他缓冲了一下，这下非得要砸到旁边的墙上不可，到时候会摔成什么样，那可就没个准数了。 但就是现在，跟地面的一个亲密接触，也是痛得他嚎叫了一声。 好歹是练过一些的，有经验，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缓冲了一下，然后就趴在地上吸着冷气皱着眉，叫道：“你干什么呀，你真是来踢馆的啊？我不就要叫你一下……” 叫我一下你来拍我肩膀，直接叫不就可以了？ 李勇心里不信，嘴上却是无奈道：“我都说了，我真不是来踢馆的！” 可他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不是来踢馆的，还把人家摔的那么狠？ 好吧，看着是狼狈了一点儿，但虽然李勇现在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可他也有明显的意识在最后收力和保护了一下，所以受伤还谈不上，也就有些痛跟丢面子罢了。 最主要的还是丢面子，毕竟作为这里的教练，平常对着学员们那叫一个趾高气扬，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好像就了不得，能够拳打泰森脚踢兰博了一样。 这一下子让人直接在学员们面前颜面大失，怎么可能简单放过？ 而另外这边的教练，也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所以本来可能他还想要上前来试试李勇的斤两，现在却止步了。 看着李勇，就感觉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他实在是吃不准，刚刚那一下是因为张教练自己没注意加上这小子力气实在是太奇怪了，还是这厮真的是有实力却在故意跟自己扮猪吃虎。 既然有这个疑虑，他自然不可能那样简单生猛的冲上来。 “先探探他的底……”心里想着，这教练立刻便笑道：“踢馆不踢馆另说，不过刚刚听老张说，你好像对我们教的东西看不上…… “不然这样吧，就当是武术交流，你跟我们的学员来切磋一下，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怎么样？” 李勇当然知道他这是想要称量自己的斤两，眼看着这不打都不太行了，那就打过再说呗。 等他打赢了，他再说自己不是来踢馆的，他们还敢……不是，还会不信么？ 当然要说跟人家教练打的话，人家毕竟还是会两手，真要打起来了，刚刚获得这二十年拳头之力的李勇担心自己会控制不好力道。 但是对这些学员，他只要用上自己在电影世界中学会的霍家拳功夫就行了，甚至不用到拳头，直接以手肘、腿脚乃至于肩膀、脑袋来，也能有效果。 这种拳馆一般的学员真就是花架子，摆着好看完全没有实用性，当然这也是教练有意这么教，毕竟这年头谁练了武功去打架，不都是显摆么？ 不过那教练的这个提议却让后边那些学员暗暗叫苦，大家都是明眼人，不是傻子，刚刚李勇那一套行云流水，仿佛本能一样的动作，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不简单。 这教练让他们去跟对方交流，那不是主动送上门去挨揍么？ 第五十四回 打人就打脸 当然，大部分人看得清，但也有些看不清楚，或是蜜汁自信的。 毕竟他们平常在这里练着，知道地是说在演练套路，不知道的还真当他们是什么武林高手呢。 反正看起来“飞檐走壁”、移转腾挪，帅就完事儿了，至于真正的打架或是擂台比武中能不能顶用，谁会去考虑呢。 所以在教练招呼之后，大部分学员是你看我、我看你，平常绝对不可能看到的谦让场面出现了，但也有那么两三个冒头出来的。 “我来！” “我也来！” “还有、还有我……” 李勇看着这一男一女一胖子，看着那教练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在逗我”。 教练也不免有些尴尬，毕竟这三人看起来，胖的胖、瘦的瘦、女（弱）的女（弱），这不是等于说他这武术班没人敢站出来么。 这样三个对手，让李勇出手他都嫌掉面子。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看来我刚刚的失望是对的，你们的确是没什么能让我看的上的地方。”李勇心想，这难得狂一回，反正都给人印象是狂妄了，那还是狂到底吧。 他在“霍元甲”世界里面学到的最大经验，就是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面具，这种时候不需要谦逊、更不可能退缩，那就干脆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就把他们压垮掉。 这话自然激怒了对面三个学员，三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异口同声道：“你不敢比，是不是怕了我们？” “这种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的，”李勇嘴角一勾，摆了摆手然后突然说道：“本来我就不是很想比，是你们一定要我比。这样吧，来点彩头怎么样，我有动力，这些学员也有动力。” 后半句话，自然是对那两个教练说地。 两人面面相觑，没成想这好好地比武切磋，被他搞成赌斗了。 甚至武术教练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李勇只是一个空架子，所以才要这样各种推脱添加条件了。 李勇当然不是故意推脱，他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好的来武馆里面看看，来者是客，不好好招待我也就算了，还要打我，那打就打了，我要点儿奖品不过分吧？ 张教练皱眉道：“你要什么彩头？” 这意思就是有戏了，李勇当然也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立刻说道：“如果我赢了，那这武术教练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怎么样？” “你在开玩笑？”两个教练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李勇会直接提这样一个建议。 张教练问道：“你有教练资格证？” “额，这还需要证件？”李勇挠挠头，他还真不知道这个。 在他看来，这种武馆的教练，不是阿猫阿狗都能上的么？ 当然，这里绝对没有说这两位教练是阿猫阿狗的意思。 两个教练还有周边的学员都是无语，这人是来搞笑的吧。 什么都不懂，就想要来当教练？ 哦，不对，他是来踢馆的，不过踢馆的目的，不会就是为了来这里当教练吧？ 要知道宏兴武馆可是一间正规武馆，背后正是宏兴武术俱乐部，这些教练其实都是俱乐部的成员，具备参加各种比赛的资格，甚至有不少干脆同时是裁判员。 教练资格证自然也是人手一本，有这个才有出来教学的资格。 李勇所想的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教练的情况，当然也不是没有，但像是宏兴这种证件齐全还是地方体育局重点扶持对象的，自然不可能冒大不韪去干这种事情，那样得不偿失。 “先不说你没有教练资格证，”张教练深吸口气，感觉跟李勇多说会儿话，自己就会多气一会，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你说赢了就当教练，这个我们决定不了，只有俱乐部和武馆能决定。” 李勇本来也只是大开口吓一下他，所以立刻点头道：“那好吧，要是赌钱的话也太俗了，那不然就输的请客，一顿‘皇庭食府’怎么样？” 皇庭食府是本地的一间餐厅，消费水平比较高，一顿就能干掉李勇半个月工资。 当然吃不是目的，关键还是让人掉了面子又掉里子，心里会难受。 谁叫他们招惹上自己呢？ “可以！” 果然鲁大师说的没错，当漫天要价被拒绝之后，落地还钱就比较容易被接受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 “等等，不是……”那教练想说不是让学员们跟你打的么，怎么变成我自己了。 李勇却是瞥了一眼那边三个站出来的学员，笑道：“其他人不站出来，站出来的三位，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试？” 那三人左右看了看，然后立马退了回去。 要是没什么条件，顶多挨顿揍，但这种时候站出来，让教练记住了，之后说不定有好处。 可要真金白银的付出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就是这么真实！ 李勇哈哈大笑，两个教练都感觉有些尴尬，面上无关。 关键是李勇说着要增加彩头给大家动力，可实际上有动力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些学员们本来就不想强出头，听到还有条件那就更不情愿了。 甚至这武术教练自己，都有点儿想打退堂鼓了。 可是他已经被架起来了，这要是打还没打就要认输就要逃跑，那往后就真抬不起头来了。 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经历过那样丢面子的事情，还能当没发生过一样，尤其是到时候学员们的态度可能都会变化，然后时时提醒他到底发生过什么。 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到了李勇的对面。 两人在训练室中间摆好阵势，张教练临时充当了裁判员。 这时候不只是这里的学员们，隔壁练散打的都跑过来了。 众目睽睽，就看谁来丢脸。 …… 武馆的三楼有一间办公室，平常是老板王正峰办公的地方。 当然，他不是很常在这里，毕竟他的产业不止这一处，除了直属的同名俱乐部之外，他还开着室内游泳馆，还有一间餐厅和一间咖啡厅，在这城市里面算得上是钻石王老五了。 不过今天他就正好在这里接待一位客人，也是武馆的一位稀客。 “哎呀，靖哥你这真的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啊……”能被王正峰叫“哥”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对面那张脸，也是在武馆一楼照片墙上出现过的面孔，著名打星张靖。 王正峰下海得早，当年却也是国家武术队的，跟张靖这个国家武英级运动员还是师兄弟关系。 后来张靖去了港岛，又到国外发展，但他们的联系一直没断，等张靖回到内地发展之后，王正峰又跟他联系上，交往也越来越频繁。 宏兴俱乐部其实就有张靖的参与，而这武馆，他倒是第一次来。 似乎是最近拍戏正好路过这地方，想着来看看老朋友顺便参观一下这地方，毕竟他也投了钱的。 “对了，靖哥，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去指点一下？” “额，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王正峰爽朗大笑道：“靖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你也算这里的老板的嘛。” 张靖呵呵笑道：“那是你给面子拉我进场……” 两人出了办公室，就带着秘书一起往楼下走，练习场地基本就是在二楼，还有一楼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当然，在郊外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训练场，不过那里主要是用来办一些集体活动，平常也用不上。 而当几人终于来到了那武术班外，马上就感觉到这边气氛不太对。 “怎么回事，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咦，好像有人在比武？” 第五十五回工作，陪练 的确有人在比武，不过他们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比完了。 而且看起来，是外人来他们武馆比武，他们武馆的教练输了，所以周围的学员看起来情绪都有些低落。 哪怕见到王正峰这个熟面孔，也有些许人认出了张靖来，却也没几个有心情上来打招呼。 当然王正峰他们也没有在意这些学员们的奇怪反应，而是一步步挤到了那武术练习室里头去，然后终于看到了引发这场围观的主角。 “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其中一个人，王正峰还有印象，正是他们武馆的武术教练，一级教练员、二级裁判员。 平常这也是个挺骄傲的主儿，没想到在对面那人面前，居然直接低下了头。 而且看周围学员的反应，心服口服的恐怕还不止这教练一个，这些学员们也被打服了。 他们的确是被李勇打服了，刚刚他可不只是对张教练那一下的显露，看起来也不再可能是碰运气的了。 当然，这教练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果不是得到了这一双厉害的拳头，李勇或许也能取胜，但未必能够胜得这么轻松，这么有说服力。 不过…… “别忘了，一顿‘皇庭食府’，你请客。至于时间嘛，我来定。” 武术教练摇头苦笑，旁边张教练也是暗叹口气。 技不如人，那就无话可说，赌注什么的，赖不掉的。 除非他们完全不在意面子了，但在这个圈子里混，名声很重要的，背信违诺的话，可比正正经经被人击败的影响要大。 而这时候，李勇却注意到有两个人走了过来，那俩教练看到他们之后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上前打招呼。 听他们称呼，好像其中一个就是这武馆的老板。 之后那个老板却又向着他这边走来，让李勇不觉皱眉，心想难道自己这是触发了“装逼打脸套装剧情”：“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这位先生，不知道怎么称呼？” “哦，我姓李。”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起来这老板气度不凡，也不像是个无缘无故会找人麻烦的。 “李先生不知道是哪家武馆的？” “我不是哪家武馆的，”李勇说道：“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哈？” “噗！” 就算对他有些敌意的学员，都有些忍不住想笑起来。 这是打过一架后，觉醒了逗比属性嘛？ 不过想想，其实他从来这里开始，表现得基本是有礼有节，并不是那种张狂不知礼数的人。 当然也是因为现在他赢了，那什么都可以美化了，要是输了，估计那边先前退下去的三个男女学员都得直接上来嘲讽他不自量力了。 那馆主也被他这回答晃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才又说道：“像是李先生这样的人才，没想到居然没有武馆识货。” 李勇听出味儿来了，感情这是想要招揽自己？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人也开口了：“李先生这是自学的，还是拜了哪位师傅？” 霍元甲你们认识吗？ 李勇选择避重就轻，“你是……” “怎么，你认不出我啊？”倒不是他多自恋，这句话更像是开玩笑。 “额……” 我应该认识么？ 李勇有些懵逼，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这才反应过来，“呀，你是那个……那个……” “对啊，我就是那个。”张靖笑了笑，也不管李勇到底有没有认出来，然后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有真功夫的，跟我们这些练武术的还是不一样的。要跟你打的话，只能找那些散打的。” 李勇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教练，说不定也有散打教练，马上就道：“靖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是花拳绣腿三脚猫，怎么可能打得过散打的高手们？刚刚你别看我赢了，但也是惨胜，我现在体内受损严重……” 好吧，不能再说下去了，越说越离谱了。 周围人的脸上都满是看骗子的表情了，那个张教练和教武术的教练都已经有些生无可恋了。 你这是花拳绣腿三脚猫，那我们两个手下败将是什么？ 而且这捧了散打的，那不是让他们以后在散打班教练那边抬不起头来么？ 但实际上散打教练刚刚也在旁边围观，这时候听到提及自己，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反倒想要躲到一边去，免得让李勇注意到，然后找自己去打一顿。 他们这些教练彼此几斤几两都很清楚的，那武术教练轻松落败，他上去结果也不会好多少。 好在这时候也没人在意他，那王正峰也是突然想到了刚刚的事情，便回头问了张教练两个，“听你们刚才的话，这比武还有什么赌注？” “我们不是赌斗，就是切磋，博个彩头。”张教练赶紧解释，不解释不行啊，赌博的名声可也不好听。 “对啊，先前这位李先生还想要我的教练位置呢……”那武术教练也补充了一句，表示这个“彩头”和玩笑的意味更重，绝对不是赌斗。 “嗯？”而王正峰却像是听出了什么来，立刻转头望着李勇道：“那为什么你又换了条件？” “哈？” 武术教练愣住了，张教练愣住了，李勇也愣住了。 大家都听出了王正峰话里的意思，于是那俩教练看他的眼神便不免有些幽怨。 李勇也是感觉稀奇得很，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没有教练资格证啊，听他们说，不是要有证才能当教练么？” “你没有资格证啊？这个，就有点麻烦了……”虽然爱惜人才，但王正峰也不想要干违规的事情。 李勇倒是怕他真把自己当成教练了，老实说他对武术有兴趣但是来教人就不必了，所以立刻笑道：“我本来也无意当教练，先前跟两位说那是故意诈他们的。” 真要让他来当教练，他怕自己只能打伤人，可教不了别人什么。 虽然一直聆听霍元甲这么一位武学宗师的教诲，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了很多武学道理，但且不说电影和现实中不同，盲目套用并不可取，就说他这一套需要的是用时间磨练出来的。 这年头学武的人，有几个有那样的恒心和毅力？ 说白了，就算是他那时候的人，能真正有坚持和大毅力的都是少数，很多还是生活所迫才走这条路的。 “那李先生现在在做什么？”这时候，另一边的张靖又发话了。 王正峰回头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眼神就有些莫名起来。 李勇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变得这么抢手，只能说道：“我现在，无业游民吧，辞职了一段时间。” “那我给你介绍个工作怎么样？”张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需要教练证的那种……” 王正峰连忙说道：“哎，靖哥，这是我们这儿的人，你……” “怎么就成了你们这里的人了，你看人家认么？” 我认？ 我认个锤子，你们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讨论这种类似于要分配我的事情？ 李勇有些无语，正想要开口拒绝，张靖却转过头来说道：“我最近在跟一个剧组，想请你去当一下陪练和指导，一个月一万，吃住都管，一天只要工作个三五小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 “干了！”李勇义正词严道：“我这是为了咱们国家的影视业发展，绝不是为了那一万块钱！” 第五十六回 房东太太 李勇确实不是为了一万块钱，要不然之后那王正峰也开出了一万五来，还表示会帮他解决教练资格证的事情，他也不会干脆拒绝了。 主要是他个人对于影视行业的确有些兴趣，而且张靖也算是他蛮欣赏和喜欢的一个演员，跟他去接触一些这行当的人和事，怎么也不亏。 在经历了影视世界的十年之后，李勇早就不是当初那样的心态了，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租房这边出了问题，他都不会这时候出来找工作，更愿意一边玩耍一边慢慢找，找一个适合心意的。 当然了，能够多赚点钱的当然好，虽说父母用不着他养，但如果能够多赚点钱，也能让他们活的更好一些，自己也会更安心。 游戏红尘的前提，当然得是无后顾之忧。 而跟张靖这边谈好了之后，自然就是约定时间、地点。 不过他这趟跟着剧组过来主要是取景，他作为武术指导，本来可以不必要过来，主要还是为了顺带过来看看朋友、探访一下故人。 这儿虽然没有什么武术之乡的称号，但类似宏兴这样地俱乐部武馆还有些，其中自然有不少是属于他的熟人。 而之后剧组就要去影视城那边开始进行正式的拍摄，到时候李勇也要跟着入组去帮他们培训和指导那些演员。 实际上李勇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张靖这是见猎心喜，想要拉他去给他们武术指导增加一些路数，多一些可参考的方向。 相对于演员，武术指导更是张靖的老本行，所以对这方面他尤其认真。 当然对于李勇而言，做什么不重要，有好看好玩的还能顺便赚钱，更不用费多少功夫才是最重要的。 在那之前还有几天的时间，李勇倒是可以安心地收拾自己的行李，等到时候直接过去了。 所以他从武馆离开之后，也没有再去其他地方，干脆在外边找了个地方吃了顿晚餐，又买了些水果，然后就准备回去。 不过没想到“冤家路窄”，一进楼里，就碰到了房东太太。 他正准备要避开，但房东太太似乎也没注意到他，而在看着另一个方向，而她对面的人，其中那男人李勇还有些熟悉，好像就是在自己隔壁的隔壁的一个租客。 另外那女人他不熟，但那女人此时正对着房东太太喋喋说着什么，情绪看起来十分激动。 房东太太的脾气又怎么会惯着她，当然也是在跟她硬怼，两人越说声音越大，手上动作也越来越大，看起来都起了火。 只不过她们声音尖细说的话也是乱七八糟，尤其是那女人说话还带着口音，让李勇听的皱眉，半天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注意力的不只是他，这个点本来就是饭点，进进出出的租客有不少，看到当事人还有房东太太，那更是凑热闹的必选，所以渐渐的一群人在旁边围观起来。 房东太太好歹没有像是包租婆那样指着路人骂，不一定是她不想，而是抽不出空来，因为应对对面那女人已经让她疲于应付了，显然她的战斗力跟对方比起来还是差点。 而就在此时，李勇注意到那女人的手好像开始不规矩起来，房东太太顾着争辩可能没有注意，也就只是随便甩了几下手，就像之前一样。 其他人自然也看不太出来，但李勇看惯了打架的，所以很明白这种起手式意味着什么。 想也不想他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然后将那女人高高抬起的巴掌定在半空。 这也幸亏围观的人之间不严实，只是远远近近的看热闹，不然他可能中途还得被阻碍一下。 而李勇这一制止，好像不只是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也将她脖颈也掐住了一样，她那尖细又夹杂着方言的声音就那样戛然而止，连带着房东太太也被这突然变故闹得懵了一下，声音也停止了。 然后现场就有了片刻的安静，直到李勇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吵得这么凶，还要打人了？” 房东太太这才知道，原来刚刚这女人是要打她。 心里一阵后怕，毕竟当着众人的面被打脸的话，那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就算之后解释清楚了这次的事情，这一巴掌也会让人记很久，会让她在别人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然后就是大怒：“你这泼妇，上门来闹事不说，还想要打人，我要报警！” “莫要、莫要报警！”之前一直缄默不言的男人这时候突然开口，听他口音倒是和那女人一样。 李勇便伸手让房东太太暂且不要打电话，然后才瞪着那男人问道：“那你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你什么人？” “你放开我撒！”手被抓着，让这女人显得弱势了很多。 李勇想了想，也放开了她，不过还是注意站在她跟房东太太中间。 而房东太太好像也意识到这时候谁才是可以保护她的，很自觉地站到了李勇的身后位置。 “这是我老婆，我、我也不晓得她怎么找上门来的……”那男人目光不敢去看房东太太，反倒是对着李勇摊手发着牢骚。 然后那女人不乐意了，立刻扒拉着他道：“我怎么找上门来的？我如果不找过来，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做啥子哟，还婚外情哦，还漂亮房东哦……” “你什么时候跟房东太太有关系了？”李勇洞若观火，知道这男人看样子虽然是不知情的样子，但心底里绝对有祸水东引的想法。 另外，某种男人的一些劣根性嘛，估计觉得被这样一通泼脏水，好像自己就真的跟人家发生过什么关系一样，然后就……好yy？ 不过估计还是祸水东引的想法多一些，这不，他这样似是而非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倒是让女人那边认定了，于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房东太太这边，反倒是忘记了他这个“出轨”的罪魁祸首了。 甚至有可能，这男的的确真的出轨了，但是另有其人，为了避免真的被揭出来，干脆拉房东太太来顶锅。 至于这次闹翻了后果很严重啥的，到这份儿上他哪里还会想到那么多。 反倒是那女人那边，李勇想不通她为什么就是认准了房东太太跟她老公有关系。 皱眉看了眼身后正在整理妆容的房东太太，方才虽然没有被扇巴掌，但是前前后后她们动作不小，自然也有拉扯到衣服、碰到头发之类的。 对面那女人同样如此，只不过对于周围的男性群众来说，她的看点当然不如房东太太，所以包括她老公在内，也没人去关注她。 第五十七回 英雄救美？ 李勇这时又对这夫妻二人道：“这事情闹太过不好看，对你们都不太好吧？而且你们看，这么多人看着，这传出去，你们还要面子不？”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倒也没什么人出来帮腔，一来是他们大多还要住在这里，总不能随便说话得罪了房东太太。 二来这里住的却是多是年轻人，文化教育水平大多也不低，肯定不会像是三姑六婆那样看到八卦就往上撞。 何况现在情况还没搞清楚呢，其实看这夫妻尤其是那个男人那样子，很多人跟李勇一样，觉得八成是他们这边的问题了，只不过让他们站出来帮房东太太，却也没戏。 “啥子不好呦，又不是我在搞婚外情，是这个女人……”结果那女人反倒又把房东太太拖出来，看上去是非得要针对她了。 而房东太太当然不甘示弱，刚整理好衣装就针锋相对道：“空口无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在一起了？就你老公那熊样，你以为我会看上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眼瞎吗？” “啥子眼瞎，敢做还不敢认了？” “我做什么了，你看到我做什么了？” “我没看到我就是知道撒，不然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从那边走出来，当我真的眼瞎哦？”一边说着，这女人还指着旁边的一扇门。 李勇转头看了眼，那后面应该是垃圾回收的地方。 这…… 这特么又不是本子剧情，难道还以为真有人会在垃圾堆旁边干那种事情吗？ 不会吧不会吧？ 不过看周围人的眼神，估计还真有不少人跟李勇想到一块去了，至于他们是想到哪个方向就不清楚了。 房东太太被这样的污蔑气的脸红，尤其是看了眼对方旁边的男人，更觉得是在侮辱自己的眼光，指着那女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你……你……” “啥子呦，话说不出来了吧，发生过的事情你能当没发生过撒？” 李勇还是难得看到能当面制住这房东太太的，主要也是这女人抓住一点使劲硬怼，而明明可以说清楚的男人又不开口，看着像是默认的样子。 房东太太又气又急，平常的口齿伶俐也发挥不出一半来，自然就落入了下风。 不过李勇既然出面了，自然还是得做点什么，于是又对那女人说道：“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就算他们在一起了，你说她有问题，那你老公呢，你怎么不先说说你老公的问题？” 你想祸水东引，偏不让你引。 “不是她勾引我男人，我男人哪里会这样子哟？大城市就是诱惑太多，我都不想叫他出来嘚……” “呵！”李勇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合着你们这边还一分错都没有了，都是受害者。那你们是想要她赔礼道歉，还是赔钱啊？赔多少才够，十万、一百万，如果不赔你们是不是要闹得大家都知道？” “啊这……”李勇说得这么直白，甚至可能将他们真正的目的都说出来了，反倒让那女人一时迟疑起来。 李勇心里暗自冷笑，他现在已经基本断定了，这女人要不就是跟那男人商量好的，要不就是背后有人指使。 目的不外乎为钱，还有就是把房东太太的名声搞臭。 先前他就觉得奇怪，那个男人如果是真的软弱，这时候起码也得说几句让老婆不要闹事的话来。 而要说想要祸水东引到房东太太身上，却又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看他的表现，在他老婆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是默认的态度，或者说是放纵。 若说他对此完全不知情，那骗鬼呢。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理论有，但是实操的话，就算有那个胆量但说话行事的逻辑也会因为仓促不够缜密。 但是经过了一个任务世界出来，李勇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在面对这种事情当前的时候，首要就是保持冷静，然后分析出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既然是要来闹事，那总有一个目的，如果说这女人真是针对他男人过来的，那不可能完全把他晾在一边不管不问，至少得质问一番“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之类的吧。 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她认准的目标就只有房东太太一个，这显然就不正常。 所以她针对的对象，其实就是房东太太，而所为的，不外乎就是钱，但她怎么就断定一定能够得到钱呢？ 相比于夫妻勾结的可能，李勇更倾向于，是有清楚房东太太的人，暗地里指使他们，哪怕她最后没有从房东太太这边要到钱，也能从指使他们的人手里拿到钱。 而指使他们的人，当然也是为了利益，那不外乎就是钱，或者是这栋房子，这样一来这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联系到近来那边越来越频繁的找上门来，之前也造了不少谣言，恐怕是等不及了要将房东太太赶出去，让她将这房子拱手相让出来。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的？” 那对夫妻还没说话，房东太太却反应了过来，立刻说道：“一定是他们，是他们想要拿回这房子，所以指使他们两个来给我泼脏水，让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一定是这样！” 李勇回头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倒也不笨。 当然不笨了，要不然哪里能够从前夫那里得到这么多好处呢。 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夫妻算是和平分手，但她得到好处太多，倒是惹得前夫家里人不满意，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过来搞事。 李勇也听说房东太太本身好像不是本地的，在这里没有什么支持，似乎也没有打算和家里人联系，所以才会被逼的这么难堪。 因为关键时刻，没有一个能够站出来帮她的人。 这一次要不是李勇站出来帮她，她估计也得被这对夫妻整得焦头烂额，就算强撑着不给钱，但其他方面的损失可能更大。 正这么想着，李勇突然看到那男人过来拖住他的手，哀求道：“哎呀，这事情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李勇眼疾手快，立刻挣脱开他，他还想使劲过来抱住李勇，但哪里有那么容易。 而李勇已经一个跳步直接拦到了趁机冲向房东太太的那女人面前，也还好房东太太见机往后退了，旁边的人也没有堵住她的路，所以没让那女人先一步赶上。 然后李勇再次提起她一只手，冷笑道：“怎么，被我戳中了，恼羞成怒了，想要故技重施了？” 第五十八回 但是我拒绝 “老公，快打她一巴掌啊，打了就有两万块钱啊！”这女人情急之下，终于忍不住爆雷了。 但那男人这时候反倒真地软下来了，主要还是他一个大男人打女人不好看，再多钱也……至少目前的钱还不够他拉下脸来。 这种就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这边不动手了，那边房东太太见机得快，立马再次缩到了李勇的身后去。 他这时候就算是再想动手，也来不及了。 不过他眼看着自己老婆受欺负了，这次可不比先前了，李勇直接将她的手拉起来，以两人的身高差，基本要将她整个人都拉扯起来了，那女人在那里挣扎喊叫，倒有一半是因为难受得。 这时候这男的反倒知道要上来帮忙了，只是实在太过废物，被李勇随手一推就推到了一旁去。 所谓接、化、发嘛，就是在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力气就被李勇卸掉，人也被李勇推倒。 “看来你也不是只会在旁边干站着，怎么刚刚房东太太有麻烦的时候，你不站出来？就你这样，还想要让人家看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你！”这妇女刚想要趁着他分心的时候挣脱，他又加了两分力道，然后冷笑道：“我轻易不打女人，但你如果太过分的话，我的手会不受控制的。” 那女人想要挣开李勇的束缚，但又哪里挣得开。 李勇现在的身体，本身就是在“霍元甲”世界里锻炼了十年的身体，甚至他觉得自己的身高在那个世界好像都有点儿提升了。 原来只有一七五，现在大概长高了两三公分。 身体当然也比当初要健壮多了，说实话也就是现在碰到的这些人，包括房东太太在内，先前和他接触都没有很近，所以才察觉不出来他的变化。 而力气，肯定也不可同日而语，对付这样的普通人，他都犯不着用上什么霍家拳乃至那双拳头了。 这时候周边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对夫妻明显是来讹诈的，所以立刻有人喊道：“抓他们去派出所吧！” “不要去……”房东太太却是立刻脱口而出，等到李勇看过去，她才微微低下头去，说道：“我不是同情他们，只是抓了他们也没有用，那边以后可能还会变本加厉。我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随你，我没意见。”虽然这么说，但李勇还是皱了皱眉。 房东太太似乎是松了口气，然后才说道：“那就放他们走吧，让他们不要再过来就是了。” 李勇也果然没再管，放开了那女人，又推了她一把，刚好撞上了爬起来的男人，夫妻两个亲亲秘密的摔成了一团。 “滚！” 他们哪里还敢在这里留着，甚至什么房租、定金或是房里的东西之类的都不敢要了，生怕多留一秒钟房东太太就会改主意了。 这样一来，房东太太其实也不吃亏，那些东西加起来也有几千块了，真要这些人掏万把块赔偿他们还不一定拿得出来呢。 “怎么，你们这么爱看热闹？”这时候李勇转过身，看到一群看热闹的大男人就来气。 刚刚没一个人出手帮忙，后面喊着整治那俩人倒是很来劲。 反正自己都要离开，不在这里呆了，李勇也根本不在意自己在这些人心里、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害怕也好，敬畏也好，反正往后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至于刚刚那对夫妻，李勇笃定他们回去之后也不敢闹大。 这种人反而比自己更怕去派出所，何况真找来了民警，他们的事情暴露出来，吃亏的也是他们。 当然了，这种事情就算报警，也没法惩罚的太严重，反倒是现在这样，随时立一个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他们头上，对他们威慑更大。 而对这普通人以教训为主的话，李勇是很注意分寸的，不会伤到他们，只会让他们痛而已。 习武之人，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把握的。 被他这一驱赶，周围人慑于他刚刚表现出来的煞气，当然不敢惹恼他，于是纷纷猢狲般散去。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了李勇和房东太太两个人，看着在自己面前难得露出柔弱姿态的女人，李勇心里也多了一分同情，之前对她的不满也消散了一些。 当然，这不足以让他完全改观。 叹了口气，他又对房东太太道：“暂时应该没事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房东太太突然低声道：“谢谢你……” “没事儿，我只是见不得他们那样欺负人而已。” 眼见李勇说完转身就要走，她又喊住了他，“还有，之前对不起。我当时心情不太好，要不然……你还是留下来吧？” 李勇挑了挑眉，看着她神态认真，突然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十年多前，说不定我就直接答应了。” “啊？”房东太太愣了下，显然不明白他这话从何而来。 十年？ 李勇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不过说实话，如果我现在没有去处的话，可能也就答应你了。”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看她的样子，倒好像十分紧张。 李勇莫名其妙地望了她一眼，摇头道：“算是吧，主要是找了份工作，然后跟人去出差……” “那那个洞呢？” 李勇奇怪道：“不是都说好了，直接扣钱，总不能你扣了我的钱，还要我帮你补好洞吧？” “什么你帮我补洞，你……” ？？？ 太太，你的思想不太健康哦。 在李勇的眼神下，房东太太也是反应过来，顿时满脸通红。 李勇看着也是觉得有趣，他还真没有在这女人身上看到过这副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打击，让她变得格外脆弱了，再加上李勇刚刚才帮了她一个大忙，所以这时候才会露出这样有些软萌的一面。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李勇可以帮她一时，但可没心思去帮她扛那些麻烦，两人非亲非故的。 而且对于房东太太的性情，李勇也不是很喜欢，虽然她现在走极端，有最近遭遇的原因，但跟丈夫闹到离婚的地步，对于接触过房东的李勇来说，知道是两边肯定都是有责任。 相比于房东为人比较随意，可能生活中也是比较随意的，她性格方面的缺陷反而要多一些，尤其是各种都要管束的那种劲儿，这才会让房东最后难以忍受。 而对这样刁蛮任性的，李勇就算吃得住也懒得来吃。 自己条件好的话，完全可以挑更好地，干嘛要在这里让人家挑？ 第五十九回 扫黑风暴 “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时眼见着李勇要上楼了，房东太太居然又紧赶三步追了上来，跟李勇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说。 李勇回头看着她背手在身后，挺直了身子凸显着胸脯，脸颊又适时地带上了一些笑意，却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淡淡说道：“如果你想着让我留下来保护你，那你可打错算盘了。 “我无意参合进你们的那些破事儿中去，我建议你要么就去找房东……哦，也就是你前夫哥，让他去管教他的那些家人，要不然就引入法律手段，这才能最好保护你的权益。” 房东太太干笑两声道：“你真会说笑，我哪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好像第一天认识你一样，你刚刚真地好man好帅哦。” 李勇瞥了她一眼，不予置评。 这女人倒挺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虽然李勇先前一直说她可惜长了张嘴，但实际上她的声音并不难听，说话也不像是某反冲主播一样。 只不过是脾气不太好，性格也有些娇蛮，说话带刺，对他们这些租客有些难接受罢了。 就像是现在这样，有求于人的时候，她自然能够展现自己的魅力，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嗲了、酥了不少，虽然略显做作，但不得不说很容易挠得人心痒痒。 不过李勇定力够强，电影世界里十年solo，某种程度上说可比现实世界中这二十多年还要强。 他要不愿意，房东太太还真没法奈何他。 最后这一路上她连“小哥哥”都叫上了，但也没有让李勇动摇分毫。 甚至到了门前，礼貌的跟她说了一句之后，就直接把门关上，也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当然，她有钥匙，要想的话也完全可以开门进去。 不过她当然也是要脸的，而且肯定也怕这样反倒让李勇不悦。 毕竟她是有求于人，可不是要得罪人。 等听到门外脚步声远去，应该是她先离开了，已经靠在床上的李勇只是摇头笑笑，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估计房东太太自己也只是一时怕了，才会做出这种不太符合她平日风格的举动，等回去冷静下来就好了。 “叮咚！您有新的任务单，请查收！” 没想到这个关头，居然出现了新的任务。 李勇愕然片刻，就慢慢坐起来，然后查看了一下任务，却发现是个挺熟悉的名字。 扫黑风暴？ “这不是最近正在热播的那部剧么，连这个也有任务了？” 说是最近，其实在他的感觉中，已经隔了有十年那么漫长，如果不是先前手机接到了有关的消息，他都忘了这剧还在播。 国内现在渐渐开放了一些题材来，当然，这也是背后有有关部门撑腰的缘故，不然估计也出不来。 甚至就算出来了，现在的尺度也肯定比不上世纪初就是了。 因为题材的敏感，所以这种剧一出来，话题度就是拉满的。 就像当初的“人民的名义”，那部剧可以说是席卷之势，话题度、影响力也都是现象级了。 这部新剧各方面比不上那部，但也算很热门的，关键还在于其涉及到的剧情，那些案件、事件，都是现实中发生过的，这让人的代入感很强烈，共情感也很强烈。 李勇暂时没有去看，本来是打算养肥的，不过好歹看过些片段，还有介绍，以及一些影视博主的解说，所以大概也知道演的是什么。 只是，这部剧貌似还没有播完吧，现在就进去，那世界后面会怎么发展，是按照定好的故事，还是它会自行发展？ 出于好奇，他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剧再说。 反正就当是放松一下，现在他找到了新工作，生活不愁了，也该稍微释放一下自己了。 于是他接下去的一天什么事情都没干，就窝在家里把这部剧看完了。 当然，只是看到目前出的部分，毕竟还在更新中呢。 这部剧正如其名，是扫黑除恶的题材，主要就是集中在绿藤市这个虚构的城市里，发生的一些罪恶事件，以及在中央扫黑除恶督导组进驻绿藤市之后，正邪双方的多重较量。 因为本身是根据中共中央政法委筛选的真实案例改编，所以极具真实性，再加上一众老戏骨的加持，这部戏的确值得一看——嗯，仅就目前播出的内容，毕竟才到14集，后面会不会拉胯还不知道呢。 当然了，对李勇来说，看过剧之后，看到根据那个真实事件改编，自然会想着去找现实里对应的案件。 然后只能说，编剧还是收着了。 真实的更加猖狂、更加黑暗、更加没有底线，也更加让人难受。 不过文字的话，虽然震撼，但是引发共情较少，还是看剧更容易牵引他的情绪，也让他对剧中的人物，有两大意难平。 第一个意难平，自然是薛梅，因为在举报过程中被人发现，提前被人害死了，就在督导组的车经过的时候；而她的女儿，居然还做了仇人的情妇。 这得有多死不瞑目啊！ 尽管双方都不太清楚这个关系，但是作为观众的他看的实在是牙痒痒。 又恨高明远的狠毒，又恨“卖家”的不争气。 而第二个意难平，自然便是徐英子了。 因为一次意外，徐家两姐弟卷入了黑恶势力的漩涡中，最后遭遇都很惨，尤其是徐英子。 如果说徐小山还可以说是自找的，那徐英子真的就是属于无妄之灾。 他也看了些评论，有说徐英子这行为是伏地魔的，如果她不去理会徐小山就没这些事情了，李勇只能说这种人也就庆幸自己没碰上这种事情。 以徐英子当时的情况，她所面临的处境，她所面对的那些人，当她决定要帮徐小山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几乎注定了。 但要她不帮徐小山这个亲弟弟，又怎么可能？ 如果那样，那她也就不是她，反倒也没那么值得同情了。 “哎，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去帮一帮他们！” 本来李勇还在迟疑，但是看过剧之后，好家伙，很快啊，他立马就决定要进去了。 不过任务需要进到影视世界中才会收到，所以李勇现在也不知道，进去之后会要求自己做什么。 但是按照第一个世界的任务要求来看，这个世界很有可能就是去帮助这些受害者的任务，这也是他看完了电视之后，最乐意去做的。 当然，要去帮助别人，首先自己要有能力。 而李勇现在可不只是一个武术高手，在“霍元甲”世界的那几年，在精武馆可不是白锻炼的，他跟人打交道的能力都早就已经不同往常。 虽然时代背景都不一样了，但毕竟还是有些相通的地方，而且他主要也是进去先考察一下，看看任务怎么样，三思而后行，也不一定就要做。 如果事不可为，那就只能表示遗憾了，但若是能够帮得上忙，肯定要施以援手的。 “嗯，先去完这个世界，回来再去工作吧。” 任务世界的进入时间由他自己定，不过他现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六十回 徐英子 【用户20210928：徐英子也太惨了，就算最后沉冤得雪、伸张正义了，可人也没了，迟到的正义，真的还能算是正义么？】 【任务要求：救助徐英子】 【任务奖励：随身空间（视任务完成度决定大小，基础大小为一立方）】 【任务惩罚：无】 对于这个任务，老实说李勇并不感到意外，而且这正好合他的心意。 就是不知道薛梅那边怎么样了，如果故事已经进行到徐英子这边遇到困难和危险了，那估计那边已经遇害了，来不及了。 看来这系统的任务，根本上还是要看用户的需求。 “不过如果能够救下徐英子，也算是不错……” 看电视的时候意难平，而来到电影的世界，有救人的机会，李勇自然挺开心的。 不过他首先得确定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有处在剧情的什么时间段。 刚一进来就听到了任务提示，都还没来得及缓过来呢。 “姓名：李勇；身份：绿藤大学法学系研究生……” 看来自己跟徐英子还是同学，这样倒好，容易接近她。 李勇又看了看身边周围，确定这里是在校园里面，便想要直接去找徐英子。 不知道目前“剧情”进展到哪个地方了，希望能够来得及！ “你好同学，你认识那个……徐英子么？”不管什么年代，校园相对于外边还是纯朴许多的，所以李勇当即拦住了一个过路的学生。 这样问当然是碰运气，就看他运气好不好了。 “徐英子？” “对，徐英子。” “她现在，应该在宿舍吧？”看来他运气不错，当然也可能是徐英子本身就比较有名。 说起来，长得好、成绩也好，这样的女孩子在学生中间有名气其实也挺正常的。 不过这个人显然不是和她同系就是认识的，不然不会这么确定一定是在宿舍里。 而且李勇记得剧中她应该不是在学校住的，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请问你知道她在哪个宿舍吗？” “知道啊，她在……” 李勇谢过了这位路人甲，然后很快就循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徐英子宿舍所在的地方。 看了一圈，也不知道那舍管阿姨跑到哪里去了，不过现在正是好机会。 李勇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偷溜了进去。 可能是因为这是电影世界的原因，再加上这次是第二个世界了，有了之前“霍元甲”世界的经验，他行事多少显得有些没有顾忌了。 说白了，只是闯进女生宿舍，没闹出什么事情来，最后大不了就是协调一下。 可要是因为耽搁了时间，而错过什么，那他就要后悔莫及了。 他也说不上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但是隐隐有一种直觉，所以根本不想耽搁。 路上当然也碰到其他女生，看到他的出现，大家的反应都有些懵，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来意，但他这样气势汹汹，大家一时间都被他气势所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拦着他。 倒是后知后觉的，才知道要跟上去看看。 现在女孩儿也是大胆着呢，要是一个两个，可能还会担心打不过，但是众人一起，顿时就壮了胆气，就李勇一个，还真不让她们放在眼里。 当然，这里面有没有跟着看帅哥的心思在，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李勇也知道身后跟着一些尾巴，不过并没有在意，一路找到了徐英子所在的宿舍门牌号外边才停住。 然后上前去，叩了叩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李勇心里一动，突然有一种不妙的直觉，立刻上前去拍着门怒吼道：“开门！” 这一下不仅让里面的人吓得够呛，周围宿舍的那些人也都听到了。 一方面惊讶于怎么会有男生出现在这里，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 顿时周围好多扇门打开来，钻出了一个个带着疑惑面孔的脑袋。 不过她们先看到的却是李勇身后跟的那些小尾巴，同在一座大楼里，多多少少都会认识一些，所以慢慢地就开始交流起来，弄清了情况——其实也没弄很清，然后大家就一起准备看戏。 倒是隔壁的一间宿舍里面有个女生站出来，似乎是有些看不过眼，问李勇道：“你是什么人啊，找她们有什么事情吗？” 李勇回过头扫了她一眼，穿戴整齐，没什么风光可看的。 皱了皱眉想了想，他还是问道：“徐英子是在这里面么？” 周围的人听到他能说出名字来，反倒松了口气，知道他有具体的目标就好了，起码证明他不是来乱闹事的。 不过徐英子，在大家印象中那个女孩很安静也很安分，能惹什么事情？ 还是说…… 看着李勇，许多女生心里不免猜测开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恩怨情仇的关系。 而李勇眼见着敲门里面一直不理会，这边女孩也只能说出认识，就不知道其他情况了，他突然就开始撞门。 众人都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莽。 而且那门还真让他撞破了，实际上李勇这下主要是靠的拳头的力量，不过这门也挺坚硬，再加上他全身又紧随其后，所以直接将那扇门中间撞出了一个洞来，整个人都“跳”了进去，而不只是把门撞开。 这自然是让周围看到的人吓得够呛，谁见过这样撞门的啊？ 先不说这方式有多莽，要做到就很有难度了，这男生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而李勇一进门，立刻就看到了里面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可不就是徐英子。 而徐英子现在的姿势却很奇特，直接蜷坐在了地上，双脚并拢双手又抱住膝盖，但还是能明显的看出，她身上是光着的。 再看旁边地上掉落的身份证件和手机，李勇马上就知道她们刚刚在里面是在干什么了。 想来也是被他闹出来的动静吓到了，她们本来打算赶紧弄完，但没想到他会直接闯进来，结果徐英子根本来不及拉上什么东西罩住身体，只能蜷缩在了地上，先避免自己走光。 也是因为李勇先前没有注意，没有看到什么。 等注意到外边的人都看进来之后，虽然知道她们都是女生，李勇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上前去罩在她身上。 “哎你谁啊？”她那舍友刚要过来说，李勇只一转头，一个眼神就把她逼退了。 然后李勇才回过头来瞪着徐英子，问道：“你刚刚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拍照去借校园贷的钱？” 徐英子立刻惊慌失措，而那舍友却是脸色大变，然后又看到外面有同学要过来看，立刻张牙舞爪的过去驱赶：“看什么看，不要看了……” “你给我闭嘴！” 室友被他这一声大吼也吓到了，不敢再说什么了，然后也跟徐英子一样，在旁边角落抱着大腿蹲了下来。 李勇又回头对徐英子怒吼一声道：“你糊不糊涂，都读大学了，还以为这个世界那么简单嘛。” 徐英子被他吼得不知所措，只知道抱着他的外套裹住自己的身体。 跟着他又看向了旁边徐英子的室友，指着她冷笑道：“你作为她的朋友，就是这么帮她的嘛？” 眼见她似乎被吓蒙了，李勇又吼了一声：“啊？！” 这室友却突然哭出声来，连连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网上那么多警惕骗贷的消息，你们都是瞎的嘛。徐英子她可能是真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骗谁呢？” “唔……呜呜呜……” 第六十一回 带走 “呜呜呜……” 这女孩却只知道哭，只是李勇对她完全没有同情可言，心里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还没有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虽然这件事情是徐英子最终的选择，但是提出这个建议的室友，也实在是很可疑。 当然，看过电视的他知道这室友倒算不上是有心的恶人，可这无心之过，同样让人讨厌。 而此时周围的女生们也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本来看着李勇这么凶悍，她们都不敢上前来做什么，现在则是不知道该上前来做什么。 拍照借裸贷？ 还是室友撺掇的…… 是她们太傻，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们搞清楚了，但没有完全搞清楚。 这种情况下，她们那里敢过来插手？ 李勇刚才吼那几嗓子，吓到的可不只是室内的两个。 当然，也有人对李勇的身份很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 看样子好像是学校的学生，而且跟徐英子认识，但也没听说徐英子交了男朋友啊。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学习的学习，休息的休息，都这么闲的嘛。”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听这说话的口气，八成是某个老师或是领导过来了，后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估计就是先前不知道跑哪里去的舍管。 看来是这宿管阿姨知道了情况之后，感觉自己兜不住，所以马上找了个人过来压场子。 她们一过来，周围围观的人立刻散了好多，不过很多只是躲起来听动静而已。 那老师四十多岁，短发，戴副眼镜，一进来就看到李勇的背影，立刻问道：“你是哪个系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还有，你怎么能够随便闯进女生宿舍？” 李勇转过头去，刚好将徐英子她们露出来。 而见到这一幕，那老师立刻感觉头皮发麻，刚刚准备好的言辞，也卡在喉咙里，没法再说出来了。 不用多说，她看着徐英子那架势，就猜到了她刚刚在干什么。 光着身子、旁边是身份证和手机，这是多么典型的场面。 要说一般学生可能不清楚裸贷有多可怕，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学校这么多年，她真真实实见过被裸贷影响的学生，那些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前面，然而却还是有人不知道落入了陷阱中。 李勇这时候也冷静下来，道：“对不起老师，徐英子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有人故意要害她，要骗她去裸贷，所以才一时激动，跑过来了…… “事实证明确实有人要害她，而且还很可能就是她同宿舍的舍友。我建议老师跟学校方面联系一下，最好是调查一下这位同学的背后，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有理由怀疑，她很可能和那些骗贷的是一伙的，又或者她是他们在学校里发展的下线……”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我……我只是听英子说她欠了钱，而且很需要钱，我想到那些校园贷的广告，所以才，才建议她去……” 李勇当然知道她不是幕后主使者，而且其实她还算是热心帮助徐英子的。 不过她确实犯了错，甚至她本身应该都是走错了路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丁……丁霞……” “为什么你会建议英子去借贷？” “我、我只是听人说，这个能借钱，英子突然很需要钱，但是我们都没办法，我们没有路子，没有其他路子能够借到那么多钱，所以我才……” “丁霞是吧？”这时那个老师突然说道：“我记得你才大二吧，你怎么会跟英子住在一起？” “我……”丁霞被打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说道：“我报道完了，宿舍分配完了，后来我就跟英子学姐调剂到了一个宿舍，反正只我们两个住，正好……” 李勇没有打断，因为他对这个也好奇。 其实在原片中，丁霞并不是大学生，更像是一个社会人士，她只是跟徐英子合租而已，显然徐英子是住在外边，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里。 毕竟研究生的宿舍不好安排，很多时候是混搭的，为了避免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不好的室友，她自然选择在校外找个能相处来的合租了。 不过在这里，丁霞却变成了徐英子的同学，而且徐英子的年纪估计也没有那么“老”，毕竟如果说两人一直是舍友，那徐英子做研究生估计才两年，年龄不会超过25岁应该。 这样一来，不知道她跟林浩还会不会是同学关系？ “这位同学，你还没有弄清楚情况？” 李勇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但他当然不会当着这老师的面说出来，她帮不上忙，反倒可能把她也牵连进来。 所以只能含糊地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确实还没弄清楚。” 那老师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情虽然你是情有可原，但是也太莽撞了，以后做事情可不能这样了。” 李勇点点头，然后又对徐英子说道：“你先把衣服穿好，我找你还有些事情。” 说着他就走了出去，把里面的空间留给徐英子。 至于那丁霞，直接被他无视了。 虽然门被他撞破了，但毕竟还有一部分留着格挡视线，而且宿舍里面还有浴室，到里面去换衣服就行了。 而那老师看着他走出来，又背着身站在门口，正好用身体挡住门洞，眼神也十分复杂，“你……” “我知道，如果老师希望我去派出所报个到，我愿意配合。”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老师还能怎么说，就算校长今天站在这里，也八成会和声和气地把李勇招待好。 为这点小事，也不可能真跑去派出所。 虽然这电视中有那些黑暗的部分，但碰到李勇这种人，某些坏人都很容易被吓到的。 而且李勇看起来也是本校学生，年轻气盛，他刚才的所作所为，让人觉得他干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李勇却又说道：“那个宿舍门，是我撞坏的，我会照价赔偿的。” 那特么何止是坏，那根本就烂了好吧？ 要不是看到那扇门的下场，这老师也不会怂得这么快。 “这个……好吧……”老师听到李勇这话，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说明李勇也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是她“工作”的成功。 至于这件事情会不会传出去，传出去也没有关系，这不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就是换个门的事儿，反正这宿舍的人暂时估计也难以安定下来，让她们先去其他地方借宿一宵，然后找人来把门修上就好了。 就算真闹出什么问题来，到时候对外发布一个声明，表明一下学校对于这些什么校园贷的立场，差不多就ok了。 毕竟这件事情，学校本来就没有参与其中嘛，顶多就是一个监管不力，但他这老师不是及时赶到，“制止”了么。 没有问题，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时候，徐英子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了，其实她心里还有些困惑，自己什么时候有李勇这么个朋友了，但她没好意思说出来，现在更是迷迷糊糊地就要跟着李勇离开。 要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也没那么容易被那些坏人拿捏，要是换做她那室友丁霞，恐怕结果都不一样了，虽然后者这时候也被李勇吓到了。 然后，李勇又转头看着那老师。 那老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徐英子，如果实在有什么困难，记得跟老师讲，学校也会帮你想办法的。” 徐英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而李勇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丁霞，这女孩一对上他的眼睛，立刻就转过头去，本来要跟徐英子打个招呼，也卡住了。 李勇摇摇头，才对那老师说道：“老师，我叫李勇，是法律系研二的学生。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联系我吧，到时候修门要多少钱我会支付的。我现在先带英子去处理点事情……” “额……好吧。” 第六十二回 傻姑娘【1/2】 如果不是在大学里，肯定没这么轻松逃过老师的询问。 说的不好听一点，对于很多大学老师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学生有些都是成年人了，也该学着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总不能还让老师们当“保姆”吧。 那老师最后的眼神也让李勇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看起来是把自己跟徐英子当成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这样一来他这种莽撞的举动，反倒更好解释了。 毕竟哪个男人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女朋友去借裸贷？ 这种情况下不发脾气不发疯反倒奇怪，只不过李勇这力量太强，估计过后她还得去打听一下，看看法学系的李勇是不是学校散打部的王牌。 对此李勇倒也无所谓，误会就误会吧。 而且这个误会可能还会越闹越大，但李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他也确实管不了，因为这事情瞒不住，而且以飞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甚至李勇之后在路上查看手机，都能看到在学校的贴吧、论坛、还有校友群里面传得到处都是，文字图片都有、有板有眼的。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不管是徐英子还是李勇，都在学校里“出名”了。 理所当然地，两边有认识的熟人打电话、发信息来问，结果两人走出宿舍之后好半天都在回复各种消息。 当然，这事情最后肯定还是会被学校压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说要处分李勇吧，人家这算是做好人好事、见义勇为了都，不表彰就罢了，还要批评？ 可真表彰那又说不出口，毕竟涉及到校园贷，话题很敏感，学校也希望能先调查清楚。 调查的目标自然就是丁霞，所以丁霞之后肯定还得被那老师带去喝茶，倒是徐英子和李勇这边，那老师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让他带着人跑了之后，他们一时半会儿想找也找不到他们了。 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学校，而且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去的。 “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错了……”徐英子显得很老实，还有些不敢看李勇的眼睛。 此时两人已经在一间餐厅找了个包间坐了下来，也是因为李勇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信息，发现自己这回的身份居然还是一个富二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可劲儿的造呗。 徐英子来到这种地方显得有些拘谨，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对面坐着的是李勇，给她的压力、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她实在没办法不紧张。 李勇又问道：“那你错在哪里了？” “我不该去借校园贷……” “还有呢？” “还有？”徐英子抬起头来，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 “你忘了，你之前去派出所报案了？” 徐英子反倒不奇怪李勇会知道这些了，毕竟他看起来对她好像很了解，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一直在暗中看着自己，还是…… 李勇接着又说道：“我告诉你，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清楚，我知道你为了谁，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我也要告诉你，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找错了人，也认错了事情。 “你以为找到了派出所所长，他说的一切就都是对的，你也都按照他说的去做。就算你相信人民警察，但也该知道，哪怕是警察，也不可能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不是么？ “这种情况下，就说明这个警察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的。还有，你不是有认识的警察么，有一个警察同学你不信，反倒跑去信外人？” “可他……胡所也是警察啊……” “谁说警察一定是好人了？”李勇嗤之以鼻道：“警察也是从普通人里选拔出来的，心性本来就有好有坏。如果是在好的环境里，那自然没话说，但如果是在绿藤市这种环境里……” 徐英子这时微微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她不是很理解他说的这些话，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她的世界，根本接触不到、也想象不到那么多黑暗的地方，也只有在亲身经历之后，才会知道这个世界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 李勇又笑道：“其实，就算是你跟我出来，我也觉得不太妥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也可能是坏人么？” “啊？”徐英子愣愣地，完全没反应过来。 李勇叹了口气，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这么傻，只是最近的事情，已经让她整个人都“茫”了。 “你可真是个傻姑娘……” 听着对面的男生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这种话，徐英子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感觉有些脸热，不过很快她又没心思细想下去了，因为想到了弟弟。 而李勇接下来也提到了徐小山，因为他知道徐英子一切痛苦的根源都在徐小山身上，绕不过去的，“我直说了吧，你弟弟徐小山，在我看来就是个‘祸害’，他有今天算是罪有应得。 “你也别急着反驳……这件事情你可能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告诉你，徐小山是得罪了人，所以才会进去的。 “当然，他也是自找的。他偷听了别人的话，甚至还拍下了视频，想要以此来威胁，让别人给钱。而他之所以要钱，是因为他在网上赌，欠了不少钱，他着急还债。 “所以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赌狗，敲诈别人的案子，说真地他被抓起来并不算冤枉，真正冤枉的，反倒是全都被蒙在鼓里的你。还要为他这些烂事到处奔波，可这些，他都没和你讲过吧？” 如果说先前知道自己的事情徐英子还能理解，那现在连徐小山的事儿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徐英子就更茫然了，不知道李勇到底是什么人。 而虽然李勇的话说的不好听，但她却无从反驳，因为她虽然心疼弟弟，但也有正确的是非观。 她会觉得是徐小山还小、受人蒙骗，但她不会反驳徐小山的确是做错了事情。 只不过，就算做错了事情，他也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李勇这时又摊了摊手道：“结果嘛，就如你所见，他非但没有得到钱，自己反倒被抓进去了。而做主抓他的，你知道是谁么？” “是……胡所？” “对，所以这事情你找上他，也算是找对了人，他是主管的；但你也找错了人，因为他不是因为徐小山犯了法才抓他，而是为了抓到他，销毁他手上的那个视频，因为那个视频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 “那个人不受他威胁，也是因为他有胡所帮忙，只要动用这层关系，徐小山根本威胁不到他。所以说，这种情况下你还去找胡所，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实际上按我的看法，徐小山留在里面受一段时间教育也没什么不好，反倒是你这样，不仅将自己，也将他重新置入了危险的境地……” 第六十三回 胡笑伟【2/2】 徐英子直愣愣的看着李勇，一时间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哪怕之前李勇就说胡所不是好人，但她也是将信将疑，因为胡所是林浩介绍的，难道说林浩也会害她么？ 但是李勇这一番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这种听起来荒谬的事情，反倒让她觉得不像是随口编的。 哎，确实是个傻姑娘啊…… “所以我说你傻啊，你去求故意把你弟弟送进去的人，你还能指望他跟你说实话、好好帮你么？就算胡所本人愿意，徐小山得罪的那个人也不会愿意，说不定人家正盘算着怎么整你们姐弟呢。” 徐英子沉默不语，双眼都有些失焦。 李勇也不在乎她的反应，自顾自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既然管了，我就会帮到底，之后你就听我的，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叫你去做的，一定不要去做，明白吗？” 徐英子犹豫着点点头，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低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勇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跟你说，我是一个正义使者，见不得像你这样的弱势群体被欺负，你信不信？” 徐英子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李勇一眼，又低下头去。 “好了，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出来么？” 徐英子摇摇头，然后注意到李勇还在看她，只能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不是跟那个胡所说好了，会找个时间把钱送过去？现在，跟他约个时间，就说钱你已经准备好了，约他出来见一面，你想亲手交到他手上。” “这……会不会不太好，他、他毕竟是派出所所长。” “呵，从他牵扯进黑恶势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算什么所长了，他也不配。我从来不觉得人民警察是不好的，不好的只是披上了这层皮的某些人，借着这层皮行罪恶之事，然后还玷污了这个名称。” “可是……” “怎么，你担心我也会出什么事儿？” 徐英子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虽然李勇看起来很悍勇，但毕竟还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一个派出所所长，怎么看都没什么优势。 李勇想了想就笑道：“本来还想说开着视频让你看着，不过想想那场面还是算了。这样吧，你就在隔壁包间等我，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管，除非有外人要来插手，你就拦一下再提醒一下，明白吗？” 徐英子重重地点头，然后在李勇的示意下，开始拨打电话。 …… 还是这间餐厅、同样的包间里，不过现在只有李勇一个人了。 然后某一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李勇立刻站起身来，走过去亲自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看到李勇明显愣了一下，李勇却已经吩咐服务员下去，然后打开门将他迎进来。 “胡所长是吧？” 他本来还不想进来，但听李勇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迈步进了包间里，然后转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当然是有事想请胡所长帮帮忙——先坐啊！” 看着他一边坐下，一边眼神打量着周围，李勇不由笑道：“胡所长在找什么？”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还有，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派出所找民警，他们会帮你的。”看来警觉性还很高，没有一下子暴露黑警的本质。 “我找的，可就是胡所。”一边说着，李勇一边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双手按在了胡笑伟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慢慢用力。 在李勇站起来的时候，胡笑伟只感觉扑面而来的压力，仿佛自己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兽。 这丝毫不夸张，李勇的眼神，他所制造出来的无形压力，再加上高手的那种玄妙气场，对胡笑伟形成了全盘的压制，才会让他有这种心灵上的错觉。 甚至，让他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生物本能。 但越是这样，他反倒越不敢轻举妄动了。 有经验的都知道，这种孤身一人的愣头青是最可怕的，千万不能随意激怒对方，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忍言之事。 然后便见到李勇突然抬起手来，轻轻在桌前摸了一下，像是在提示他什么。 他立刻看过去，然后便瞪圆了双眼，却见对方手掌摸过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这桌子看起来可是实木的，普通人想要在上面留下深点的痕迹都很难，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想要在这上面制造出一条裂痕都难。 而对方先前做了什么？ 他只是双手撑在桌子上，施加了点儿压力。 胡笑伟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上好像也多了一点儿凉飕飕的感觉，仿佛这颗头颅，随时可能不在脖子上，不属于自己了。 这是一种本能地，强烈的危机感。 而对方这绝对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你……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跟胡所交个朋友。”李勇笑了笑，只是这温和的笑容在胡所眼中，却犹如恶魔。 “何必这么害怕呢，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吃着国家的饭，干着国家的活，虽然心是脏的，但你身上这层皮，不是还挺干净的么？要不然，怎么能让人那么相信你呢。” 胡笑伟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只能强笑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我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嘛。” 说这句话你也配么？ 李勇差点笑出声，看着胡所看似诚恳的笑容，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行了，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装了，你也看得出来，我不可能真是来和你交朋友的，而是来找你麻烦的。 “有时候想想，也是挺可笑，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应该是保护平民百姓们，百姓们也相信你会保护他们，可你做的事情，却实在是对不起你的身份，也对不起老百姓们给你的信任。” “你在说什么，我、我不太懂？” “你怎么可能不懂，你要是不懂的话，你怎么会去包庇，孙兴那种罪犯呢？” 胡笑伟的瞳孔猛缩，下意识就想要往裤腰带上去摸枪。 如果说先前只是个人的威胁，他还有点底，那现在的话就戳中了他的软肋，也让他无法再冷静安按捺了。 李勇瞥了一眼他的动作，立刻说道：“你信不信，在你拿出枪之前，我就能先干掉你？” 胡笑伟咽了口唾沫，语调艰涩的一字字说道：“你不要冲动，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 “胡所，你说你为人民服务，可是你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的行为也不是这样的。就光光跟孙兴的关系，包庇他、庇护他，甚至为他提供便利、违法帮他办事，甚至犯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根据我们国内的法律规定，你的这些行为，已经构成了渎职、贪污受贿……甚至——徐英子你还记得吧？你对那个女孩所做的，还涉嫌了胁迫、敲诈勒索。 “如果按照我们的俗话说的，你这所有一切的行为，都叫做贪赃枉法，你就是个狗官！” “徐英子？”胡笑伟愣了一下，然后再次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六十四回 《我的血压》 对于什么胁迫、敲诈勒索的指控，胡笑伟并不在意。 他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角色，说实话合理合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考虑他和孙兴的关系的话，他其实只是做了中间调解的工作，剩下的就是孙兴和徐英子的事情。 就算是把徐小山的事情挖出来他也不怕，因为徐小山的确要挟了孙兴，孙兴也报了案，他做的只不过是让徐小山将那段视频删了，而这个证据都没了，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但是徐英子的事情发生在最近，应该没什么人会知道，他认定那女孩自己不会说出去，他早就摸透了对方的性子，很好拿捏。 这人既然能说出来……这时他突然想到这趟本就是徐英子约他出来的，刚才一下子吓蒙了没反应过来——“是徐英子叫你过来的，你是她的朋友？” “我不是什么人，其实我跟她也没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我只是一个正义的执行者，看不过意你这样国家的蛀虫，在这里胡作非为，所以才出手来惩治你。至少，也要让你先吃顿教训。 “不过你放心，我会很有分寸，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我做了什么手脚的……” 眼看着李勇绕过桌子，一步步走近，胡笑伟突然想叫，但却又不敢叫出声来。 他的确是怕了，这种敢当着面直接威胁派出所所长的疯子，又有着破坏实木桌子的可怕力量，谁知道他会不会真干得出来杀人的事情？ 他如果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不会有今日。 也正是因为惜命，他此刻更不敢轻举妄动。 胆量？早在日常的消磨中喂了狗，尤其是在督导组来了之后，他现在真地就只想能够平平安安的一直到退休而已。 可为什么，怕什么事情就来什么？ “咬着桌子吧……”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身体被李勇扳下来，头正好碰到了那桌子上。 胡笑伟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或许是这小子有什么恶趣味，但他现在只能忍。 如果能够趁他不注意的时候…… “啊……唔！”手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胡笑伟一瞬间差点咬不住桌子，但是很快就被李勇按住了头。 李勇还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第一次我容许你，但是下次再没咬住，那就再增加一分钟。” 胡笑伟快疯了！ 李勇居然将他的骨骼关节卸了再复原、卸了再复原，如此几次，每一次都好像是在经受酷刑。 虽然复原之后从外表上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变化已经发生了，往后他将一生都遭受着骨折脱臼的折磨，到老了风湿关节炎更是少不了的，当然如果他能够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而不等到以后，就是现在，被这样连番的折腾，胡所也受不了了。 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冲在一线的，何况还跟黑恶势力勾结，早就已经安逸下来，身体素质大不如前。 被李勇这样断了又接接了又断，偏偏叫又不敢叫，而且咬着桌子其实他也叫不出来，到最后都快绝望了。 那桌子上都明显的出现了几道咬痕，清晰可见，足见其用力。 偏偏李勇还不断在他耳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刺激他：“其实你就算是叫出来也没事儿，听说这里隔音很好的。你叫得震天响，也没人回应的。” “你到底想要干嘛？我的血压！我快受不了了……你是什么人啊，你想做什么你说啊，年想要什么……不要再——啊！” 中途还被折磨晕过去一次，不过很快又痛醒过来。 然后就听李勇在他耳边问道：“怎么样，胡所，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你……你到底、到底想要做什么？”此时的胡笑伟，已经是有气无力，满头大汗，整个人都恹恹的，没有了精神。 “去通知孙兴，我要见他一面！” …… 等李勇推开隔壁包间的门，徐英子立刻站起身来，看清楚是他才松了口气。 李勇不由笑道：“别紧张，他已经走了。” 徐英子有些迟疑道：“刚刚……你……” 李勇知道她想问什么，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告诉她，也没必要。 除了吓到她，没什么用，这也是他放弃了视频让她看现场的想法的原因。 至于胡所的血压到底升到了多高，从他最后像是喝了几斤酒一样满脸涨得通红的样子来看，应该的确蛮高。 不过，还死不了。 一个所长，平日里又少不了被孝敬的补品，也就是缺了点儿锻炼，身体哪里有那么不济。 至于他回去会不会另外打电话通知孙兴那边做好准备，李勇不能确定，所以他得立马赶到凤凰夜总会去，说不定能够将孙兴逮个正着。 当然徐英子这边就得先安置一下了，“你先去外面找个酒店……不！你稍等一下……” 然后在徐英子好奇的目光中，李勇却是先拨通了一个号码。 嘛，作为富二代，有人脉关系很正常，认识家里开酒店的朋友也很正常。 李勇却是突然考虑到了，不管是胡笑伟还是孙兴那边，要是对徐英子有恶意了，那就很危险了。 毕竟就算自己不说明情况他们也能推断出来，近期也就是徐小山、徐英子这档子事儿可能会出问题，那样他们可能就会来找徐英子麻烦了。 到时候自己又不在她身边，会有危险。 想要不让他们找徐英子麻烦，那就不能让他们轻易找到徐英子，所以李勇直接找了朋友用自己的关系定了一个房间，再让徐英子去入住。 这样子就算是胡所去调查，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查出来，他又肯定不敢大张旗鼓，毕竟这事情闹开来的话，尤其是要是让林浩那边介入，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在李勇出现之后，胡所不只是身体受到折磨，心理肯定也会开始担惊受怕，不知道孙兴那边能不能够应付得了他，万一不行…… 这正是李勇乐见的，要说徐英子的悲剧，孙兴是直接责任人，那胡笑伟的罪责也没有比他轻，甚至可能他才是让徐英子最终想不开的根源。 徐英子在被强暴之后曾经去派出所报案，正是胡笑伟的丑恶嘴脸，让她对警察也失去了信心，直到最后弟弟徐小山的死，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确实是傻了点儿，但这不影响胡笑伟的罪恶。 李勇所做的，不过是将徐英子曾经受到过的待遇，加诸在他们这些凶手身上而已。 当然，在去找孙兴之前—— “我还有件事情，需要求助你一下。” “什么事？”徐英子看起来似乎还挺开心，自己终于能够有作用了。 这是李勇难得看到女孩有笑容，也是不容易，毕竟这些日子她为了弟弟的事情，连睡觉都不安稳。 “你去找林浩，让他等下赶到凤凰夜总会去，然后跟他说……” 第六十五回 深入虎穴 凤凰夜总会，这是孙兴的老巢。 如果李勇没有出现的话，要不了多久徐英子就会出现在这里，然后遭遇她人生最重大的一次打击。 因为弟弟徐小山被抓进了看守所，她求到了老同学林浩的头上，但是林浩因为当时另有公务，所以将当地派出所的所长胡笑伟介绍给了她。 两人却都不知道，胡所原来是黑警，和孙兴更是一伙的。 徐小山得罪了孙兴，孙兴自然就想要报复到徐英子的身上，于是通过胡所的关系，假意要和解，还提出了要五万块钱才能和解的条件。 从表面上来看，这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徐英子跟林浩有关系，胡所依然还敢这么干，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是另一边狮子大开口，林浩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大概也是因为他对于徐英子性格的拿捏，稍微接触一下，就知道这个因为弟弟的事情已经乱了方寸的傻姑娘，是个不愿意轻易麻烦别人的性子。 而且，她会无条件的相信人民警察，哪怕是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 胡笑伟作为派出所所长，自然能够调查清楚徐家姐弟的底细，所以也知道五万块钱对于徐英子来说，是一笔多么大的数目。 当然，徐英子把一切扛在肩上，都不跟家人商量一下，虽然是出于好心，尤其是父母卧病在床，不想让他们担心，但也确实够傻。 但凡这件事情能够多泄露一点让多一点人知道，那结果可能都不一样了，可惜没有。 而徐英子要在短期之内筹到钱，她身边恐怕也难有能借她这么多钱的人，于是这个时候有一个办法便会进入她的视线，那就是“美丽贷”，也可以说是校园贷。 因为很多中招的，都是在学校里面缺钱而一念之差的女学生。 就算没有丁霞的建议，胡笑伟之后恐怕也会悄悄的透露出去，当然也可能丁霞本就是孙兴这边安排的人——可能只是无意的安排，却成为了有意的效果。 因为“美丽贷”，实际上就是孙兴搞的，他也想用这个，来拿捏徐英子。 所以说什么要拿钱来和解，从一开始就是个借口，因为钱都是从他这里借出去的，徐英子的照片孙兴说不定当时就收到了。 结果徐英子太傻了，傻乎乎的全然信任着胡笑伟的话，他说东就往东，结果他们还没有用出后续的手段，徐英子就直接到了孙兴的手里，任由拿捏。 然后，在这一个晚上，她先是经历了被轮流强暴、被逼嗑药，找到派出所想要报案，却又被告知尿检阳性，胡所更是告诉她，她这样对方完全可以说她是出来卖的。 而她用来和解的五万块钱，又被转回到了自己的账户，这仿佛更加坐实了这是笔交易。 胡笑伟的逻辑当然有很大的漏洞，但是此时的徐英子已经濒临崩溃，根本没办法很好的思考，所以也自然察觉不出来。 或许在这一刻，她已经想死了，但还有一件事情支撑着她，那就是弟弟徐小山。 结果最后徐小山终于出来了，可没多久却又遇害，然后徐英子便彻底崩溃、无可挽回了。 这件事情里面，不管是孙兴还是胡笑伟，都是让人作呕的罪恶，所以李勇之前在见胡笑伟的时候，好好折磨了他一番。 就如同他们“曾经”对徐英子做过的那样，从心到身的双重折磨，先是展示了自己的力量，然后又点出了自己知道他的私密。 胡笑伟拿捏了徐英子的心思，而李勇如法炮制地，也拿捏住了他不敢声张的心思，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折磨他一番。 甚至还用上了孙兴在徐英子身上用的手段，让他咬住桌子再整他。 而孙兴这里，自然也逃不过，不过李勇过来了之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人。 他似乎是爽约了！ 这其实在李勇的意料之中，甚至他猜，孙兴不是没有来，而是来了，却躲在暗处，或许是靠着监控在看着他。 当然，为了稳住他，不让他离开，他好有时间去查明情况，他肯定还会派人过来。 孙兴嚣张归嚣张，但是不代表他真的不怕死，碰到一张陌生面孔，肯定得查查底细。 毕竟胡所又不是他妈，他不可能全盘信任的。 李勇猜得没错，不过他没想到，先来的居然是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你叫我思思就好了……” 说着，她还笑着坐了过来，离得很近，身上的香水味瞬间就包围了李勇。 李勇微微皱眉，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很浓的香水味，不过看在手臂上的重量的份上，忍了。 “哥哥来这里都不点餐，我们老板都要怪我们了……” “呵，我来这里是来找人的，点什么餐？” “找人？那可以边喝酒边等啊，来嘛……” “你认识孙兴吗？” 李勇注意到对方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心里就知道，她果然是知道的。 这也不奇怪，原片里面就是这个化名为思思的齐小燕，将徐英子被侵犯的事情告诉了黄希，这说明她至少知道孙兴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接触过他。 他看了一眼疑似摄像头的角落，突然伸出手去将齐小燕搂紧了怀里，然后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问道：“你知道孙兴在哪里？” “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孙兴，我不明白……” “你明白，是他们叫你过来的吧？” “唔……你放开我！” 李勇放开了她，却又说道：“如果这趟没完成任务，你猜你回去会怎么样？” 齐小燕立刻就犹豫了起来，不过李勇也没有再动手动脚的意思，只是仍然贴着她的身体，然后问道：“告诉我，孙兴在哪里，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你不说，那就换一个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齐小燕的眼神很疑惑，领班在吩咐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说清楚这些，只让她好生照顾好这位先生，最好能让他多喝点酒、多说点话。 齐小燕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当然是听话办事，现在看来，这人不太对劲。 “我？当然是你们孙总的朋友了……” 这话扯淡的齐小燕自然不会信，但她想了想，还是笑道：“原来是孙总的朋友，这么说你见过孙总了？” “当然见过，我不止见过现在的他，我还见过以前的他。我甚至还知道，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高……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了。” 这话让齐小燕很迷糊，但李勇相信，孙兴肯定在通过某种途径听到，或是知道。 而马上，他的猜测就得到了验证。 “轰”的一声，包厢的门突然被撞开了，齐小燕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领班来找她麻烦了，却没想到一群气势汹汹的大汉冲进来就直扑李勇而去。 而李勇先是一把把她推倒旁边，这沙发是软的，也不担心她受伤，然后一跃跳过了茶几，上前一拳轰开了最前面的一个光头，然后一个扫堂腿将后边跟着的两个也扫下，又动作不停地继续冲向下一个人。 估计他们得到命令是来“请人”的，而李勇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很能打的，就是一个青涩大学生嘛。 不知道胡所在之后还有没有和孙兴联系，也有可能预感到不妙把这事情隐瞒了下来，所以孙兴这边的人不知道他有多强。 毫无准备，赤手空拳的，这又怎么可能是李勇的对手。 李勇直接双手接过了后面两个人的拳头，接着抓着那拳头往身后一带，让他们都“飞”起来，然后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一扭，就让两个身体像是扭麻花一样旋转着重重摔在了地上。 接着他一个弓步上前，一记炮拳重重击在了后面正准备津门的当头一人的胸前，直接将他震飞了出去。 因为这些人虽然人多，但这包厢的门不大，他们得一个一个进来，所以这人飞出去之后，直接就将后面还在进门的同伴们也一起撞飞出去，结果在门口堆成了一个狼狈的叠罗汉。 李勇这时候却是一个仆步收尾了这次“亮相”，看着倒了一地的大汉，才施施然收招起身，冷笑道：“让孙兴自己出来见我，不然的话，我就把他这里砸了！” 第六十六回 谁才是虎 啪啪啪！ 下一刻，孙兴就拍着掌，冷笑着出现在门前，说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 看来果然如李勇所想，他早就躲在暗处看着呢。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人当然不可能没点儿反应，旁边的包厢里面不少人都探出头来查看情况，不过很快就被孙兴安排的人“劝”回去了，甚至有的不想惹麻烦都要提前买单走人了。 能够来这里的，多少也心中有数，所以除了跟孙兴似乎有交情的一伙人跑来问，其他人都很理智的缩了回去。 孙兴并不是一个聪明人，甚至有些嚣张张狂，不然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暴露。 所以李勇稍微一激，甚至不用激，他就按捺不住，自己出现在李勇面前了。 尽管李勇展现了一波实力，但他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就不信靠着人海战术，不能把李勇压死。 只是他愿意打，手下可不愿意挨打，一个手下从地上爬起来到他身边，就低声说道：“孙总，这家伙有点厉害。” 言下之意，有退却之心。 “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你们一起上啊！” 李勇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 这双重激将法倒是激得几个二愣子先爬起来冲过来，还有刚刚在外面没有看清楚、还不知道情况的。 但李勇干脆果断的趁着这边几个刚爬起来没站稳的时候就一脚一个，将他们再次都踹飞了。 霍家拳霍家拳，但不是只有拳，就像那句话说的，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霍家拳的脚步除了进攻的步伐还有躲避的身法，也能自己化为“武器”来打人。 不过比起那双拳头，当然不够刚猛有力，但是出腿的张力，将这些人踹飞出去一点也不难。 而这一下又再次镇住了孙兴这些手下，后面的那些人冲到一半看清楚包间里倒了一地，也有些发憷停住了脚步。 最后还是孙兴瞪着李勇的时候，心里一发狠，开始下了重赏，“你们要是能把他拿下来，一百万……不，两百万给你们平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出来打生打死为的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钱。 于是这些人很快倒在地上的爬起来、在外面的冲进来，又在包间里成了一个包围圈，围住了李勇，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后，像是给了彼此信心，接着前仆后继的冲向了李勇。 不过他们那混混打架的方式，安全没有配合，对李勇根本造成不了麻烦。 就算混乱中偶尔有能打到李勇身上的，只要没一下子将他破防，就不可能真正伤到他。 而李勇的反击，却让他们根本吃不消。 嘭！ 一个身体横飞着撞在了包间的墙上，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下面的沙发上，然后就变成了又一只刚下锅的虾，蜷着身体不住哆嗦。 乓！ 一颗脑袋被砸到了茶几上，也不知道是脑壳太硬还是力气太小，竟然没把茶几砸坏，反倒反弹了回去。 然后抓着头发的手便又顺势从另一个方向将其甩出去，路途中又被地上的一双脚绊倒，结果就变成了趔趄着头像后栽倒在地，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了。 这样的场景屡次三番的上演，从一开始围攻的一方还气势挺盛，到最后都已经麻了，有的人开始缩在后面出工不出力，或者干脆倒在地上就不起来了，还时不时充当同伙们的绊脚石。 而且基本上中了招的都倒地不起，刚开始人多还能牵制一下，让李勇的伤害没那么高，到后面几乎都是单对单，那基本一拳一腿就能ko一个了。 实际上，现在这种比较狭隘的环境，也是对李勇比较有利的。 当然主要还是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些人的拳脚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上。 平常能起作用，靠得还不就是人多，再加上敢出手，而对手要不就是跟他们差不多，菜鸡互啄，当然多的一边获胜；要不然就是有所顾忌，不如他们这样放得开，就算更厉害也发挥不出来。 这似乎也给他们一种错觉，好像他们真的很强一样。 而现在，他们面对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高手，而且李勇只要一想到这些人以往帮着孙兴一起做了多少烂事，就根本不会留情。 当然他还注意到分寸，伤人归伤人，让他们住院就好了，没有要他们性命。 但这样或许对他们更难受，因为这之后，凤凰夜总会迟早得关门，到时候他们应该还得被抓进去，这顿打属于白挨了。 这里在乒乒乓乓，像是打球玩游戏一样，李勇游刃有余，而围在他身边的却是肉眼看见的越倒越多，最后都没有能站着的，一地都是在哀嚎的。 这让原本无所畏惧的孙兴，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心里也有一种恐惧感涌了出来。 因为很明显，对方是针对他而来，打完了这些人，马上就会来找他了。 此处不宜久留！ 孙兴先是退后了两步，然后直接转过身去，拔腿就要跑。 想跑？ 李勇当然时刻注意着孙兴，见到了他的动向便咧嘴一笑，然后突然一脚踢起了面前的一个混混，将他当球一样精准踢向了孙兴。 他是一边从包厢里打到包厢外边的，这时候自然是在走廊上，因为先前让人将周围的客人都劝了回去，所以此时走廊上除了孙兴和他的手下，就没有其他人了。 而这个时候他的手下又基本都在地上，所以根本没有阻碍。 至于那伙本来站在孙兴旁边，跟他一起看戏的人，早就见势不妙提前溜走了。 然后孙兴不出所料的被这人肉炸弹撞翻了，李勇这才赶前几步过去，又一脚将他踹到了墙上。 再蹲下来，扼住了他的脖子，冷笑道：“现在看，是谁在说大话？” 孙兴刚被撞翻，脑子还晕晕的，哪里能回答他的话。 而他的马仔们都在地上倒着，剩下还有服务员或是偷看中的顾客，这时候也没谁有那个胆量过来招惹李勇。 李勇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好像角落里有人在拿手机，他这个时候倒不担心警察过来，闹大了才好呢。 不过让他看了一眼，那人立刻又吓得放下了手机，缩回了脑袋去，让李勇也是哭笑不得。 然后李勇不再理会，转身却是直接拖起了孙兴的一只脚，将他就这样拖回了包厢中，再关上了门。 等将他放下来，李勇瞥了一眼包间角落里一直躲着好歹没有被波及到、此时居然还很心大的在整理衣衫的齐小燕，又蹲下来望着孙兴道：“这样，应该有人会去报警了吧？” 孙兴眼睛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黯淡下去，就算他不够聪明，但他也不傻。 李勇都直接问出来了，那肯定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何况，报警真的有用么？ 李勇明显是有恃无恐，像他这样的猛人，就算警察来了，就一定能够把他拿下么？ 在他手里有人质的情况下，警察也会投鼠忌器，而孙兴可不想体验当人质。 而且，对于孙兴来说，这事情一旦闹大了，他也不会好过，这是肯定的。 高明远会出面保他，不代表会无底线的纵容他，要不然他当初也用不着整容了。 高明远大概还是希望他能够“安分”下来，或者至少也像是他那样，用聪明一点的办法去做事。 可惜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换了张脸，孙兴还是走上了以前的老路。 第六十七回 以暴制暴 李勇进来的时候，当然是顺手将这包间的门也关上了，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虽然这包间里面也倒了一地孙兴的手下，有的还在哀嚎着、有的干脆昏了过去——当然也不排除装昏的可能，但此时都被李勇视若无物。 而这个时候，原本一直躲在角落里避免被波及到的齐小燕，总算是敢站起来——她不站起来也不行了，脚下穿的是高跟鞋，可她既不敢坐在沙发上，也不敢站到旁边，只敢蹲在一个柜台旁边的墙角处。 这里有遮挡物，而且不易被察觉，可是一直蹲下去，脚早就已经发麻发酸了，再这样下去她怕这双脚就这么废了。 所以哪怕这个时候动起来，会引起孙兴等人的注意也没办法了。 至于李勇，虽然他刚刚很霸道，给她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可后来他大显神威将孙兴一伙人干了一通，她心里却着实为他叫了一声好。 不是说在这里工作，她的立场就要站在孙兴这一边的，实际上她心里不知道多恨，因为正是孙兴的“美丽贷”，害得她要在这种地方工作。 甚至按照领班的暗示，她如果不尽快接客的话，凭着现在赚的钱根本不够还，甚至利滚利还可能越欠越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当初误信了这所谓的美丽贷。 至于她自己，肯定就是被骗的无知少女了呗。 人都是这样，虽然自己也有过错，但总是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摘出去，而把错误全都推到别人的头上。 然后想着假如没有这事儿，她就能如何如何。 所以此时对于李勇，她既有畏惧，又有些莫名的感激。 而且她刚刚也想清楚了，先前李勇将她推到沙发上的举动，也算是在保护她。 这样的小动作，足以说明这其实是一个好人。 既然是好人，那在他面前，自然不用再装什么了。 所以此时她整理完了衣衫，居然还主动的向着李勇靠过来，看了满地大汉还有李勇脚边正咬牙切齿的孙兴，咽了口唾沫才问道：“大、大侠，你把门关起来，等下警察真来了怎么办？” 李勇回头望了她一眼，失笑道：“你很怕警察么？” 齐小燕苦笑道：“不是怕不怕，碰到了很麻烦的。” 李勇摇摇头，指着孙兴道：“真正应该怕警察的，其实是他们才对。” 齐小燕欲言又止，李勇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想说，他们跟一些警察勾结在一起的事情？” 齐小燕暗自咋舌，实在不知道李勇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着像是个头铁的愣头青，可偏偏太厉害了，孙兴这一干打手几十个人，加起来她在旁边看到的也没打到他几拳，而且好像都跟挠痒痒一样，打到他身上的同时就被他卸去了力道，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而他明明对于孙兴的背景似乎知之很深，可却如此鲁莽的直接打上门，这是有恃无恐，还是不知深浅？ 她不知道，但却不免为李勇有些担心。 不过李勇没在意她，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孙兴的身上。 此刻他又清醒过来了，躺在地上仰头看着李勇，恨的是咬牙切齿，估计想要生啖其肉。 口中当然也是骂骂咧咧不断，而且还用上了激将法：“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好受不了了！” 李勇咧嘴一笑，毫不在乎，反倒是齐小燕吓了个冷战，突然开始有些后悔站起来了。 “我这辈子好不好受，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好受不了了。”李勇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伸出了“魔爪”。 而此刻的孙兴还浑然不知，胡笑伟曾经经历过什么。 在“霍元甲”世界十年时间，期间处理了各种事情。 也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其中有好说话的，也有不好说话的，有合作的，自然也有交锋过的。 当然，大多是明争暗斗，还不到动刀动枪、撕破脸皮的地步。 李勇也多是居于幕后操控的，当然不会跑到前台去跟人家打架。 也就是后来碰到了洋商会，才先后经历了两次被枪指着的感觉。 所谓“慈不掌兵”，作为一个上位者，真当李勇是什么善男信女呢？ 只不过之前他是杀人不见血，看起来并没有现在这么暴虐。 不过面对孙兴、胡笑伟这些人，李勇不觉得自己还需要和他们讲究什么绅士风度。 审判他们是国家的事情，自己要做的就是送他们去受审，当然路上少个胳膊断条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江湖险恶嘛。 哪怕孙兴不主动出来跟他见面，但他只要知道他在这里，他也会想办法办法把他逼出来。 甚至就算最后他不出来也没关系，如果能够釜底抽薪，直接将他们的老窝端了，然后拿到他们黑警勾结的关键性证据，照样可以让他们死。 当然，也是因为这是在电视剧的世界里，要是在现实中，他还是更希望走法律的途径，哪怕这样可能会很艰难。 而现在，他只想要以暴制暴！ “对了，你是用的这只脚，踩她的是吧？”一边说着，李勇掰扯起了孙兴的那条腿来。 想到电视里看到徐英子因为害怕手颤抖了而将酒杯摔在地上成了碎渣，她去捡的时候，却让这孙兴直接一脚踩了上去的画面，李勇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用力猛地一掰—— “啊！！！” 断了！ 孙兴整个脸色都扭曲了，大概他是第一次体验到这么绝望的时候。 以往，都是他让别人绝望的。 而他也根本听不懂，李勇嘴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帮谁报复自己？ 可是到底是谁呢？ 虽然徐英子还没有受苦，但先前自然已经有人受过这种“待遇”了，孙兴也是已经行事成习惯了，所以这一想下来，竟然没法第一时间把谁对上号。 而李勇的下次惩罚如期而至，“这次是手！” “还有——这里！” “啊！！！”这一次的喊声，比先前还要凄厉数倍。 没办法，这种痛感是个男人就没法忍受。 “可惜啊，以后你大概，是用不着这玩意儿了。不过也正好，等以后进了监狱里，说不定对你还是件好事情……” 这句话孙兴没听懂，甚至此时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混乱，还伴随着阵阵耳鸣，根本没听清李勇在说什么。 不过肿起来的眼睛看着李勇又再次过来，他下意识地像是煮熟了的虾缩成了一团，身体都在发抖。 谁说他胆子大的？ 胆大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比他更狠的，如果就这样让他被抓回去，反倒是便宜他了，因为暴力机关也多少有自己的忌讳，不太可能会对他这种的犯人动私刑。 而李勇无所谓，要不是知道这是演的，而现实中的真人也已经枪毙了，他还真起过去教训一顿的念头。 当然，现实中那就真的只能是想想，就在这里好生发泄一番吧。 第六十八回 姗姗来迟【1/2】 凤凰夜总会外的停车区，林浩正在其中一辆车里面好整以暇的坐着。 不过他的精神并没有放松，双眼也是死死盯着那个夜总会的方向，就等着那边发生情况，自己就要第一时间冲上去。 这时又想起了之前，徐英子来找他的事情。 “徐英子？怎么了……哦对了，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 当时他还这么问了一句，但徐英子随后就告诉他，胡所并没有办成她的事情，反倒还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不过她这一次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是因为有人要她来告诉他，今晚在凤凰夜总会可能有案子会发生，让他先去那边蹲点。 林浩自然不清楚胡所的真面目，所以刚开始不信，以为徐英子是不是听了什么偏门消息，误会了什么。 不过听到徐英子提供的线报，他立刻警觉了起来，也把这事情暂时抛到了一边。 对于夜总会这种地方，普通人都知道很多夜总会是藏污纳垢的，警察当然也对此警惕万分。 作为刑警，扫黑、缉毒都是他的管辖范畴，而夜总会常常和这两样脱不开关系，当然还有一个“黄”，所以他立马就重视了起来。 他知道徐英子的性格，不会信口开河。 当然，办案要严谨，不是说相信谁不相信谁就能定罪的问题，不过如果只是晚上去那边看一看，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没事发生最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立马可以介入进去。 徐英子自然是得到李勇的吩咐，才过来找林浩的。 他既然拿定主意要过来找孙兴的麻烦了，为了避免最后让孙兴勾结胡所把他整翻了车，自然就得做好后手的准备。 而最现成的那就是徐英子的同学关系，能不用白不用。 徐英子可能会觉得麻烦林浩不好，但李勇可知道这事情对林浩来说反倒是好事，他参与到这种案件里面，对于自己的履历也是很有帮助的。 何况以他的正义感，巴不得能够亲自出手呢。 他也不怕林浩不来，林浩作为一个正义感甚至有些过剩的刑警，行事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头脑，但该莽起来的时候他也是完全不怕的。 一来是他确实有能力，二来也是有背景，同时信念坚定，认为只要自己行事是正义的，那就无所畏惧。 而林浩在这里等了许久，一直从傍晚等到现在，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动静，他自然也就没有行动。 不过耐心，却是一点点被消磨了。 “怎么回事？” 这时注意到夜总会那边似乎开始有些骚乱，有不少人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好像逃避什么一样的时候，林浩就想着现在要不要过去。 不过按照徐英子的说法，那人说的是大动静，尤其是“可能把警察引来的大动静”，所以现在这种动静，好像还达不到。 尤其是仔细想想，这种夜总会要是有天没出现点儿纠纷反倒奇怪，一般来说他们自己都能处理得好。 所以为啥夜总会总是容易涉黑呢，这种场合就很危险，没有点儿武力的都镇不住场子，更开不起夜总会。 不过他是刑警，不是民警，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贸然过去反倒会打草惊蛇，要是错过了那人所说的事情，又或者惊动对面将犯罪又隐藏起来，那可就可惜了。 当然，林浩不可能全听那个人的。 他虽然不怀疑徐英子，但他对于她说的那人却不怎么相信，如果不是暂时手头其他的案子没有进展，他甚至都不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先静观其变是好的，当然他耐心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毫无限度的等下去。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了，那边闹过一阵之后，好像又安静了下来，林浩也不清楚到底是事情解决了，还是刚开始。 不过这样等着真的是煎熬，所以他在车上又呆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情况。 反正是便服出行，这里也没人见过他，先假装是客人去探探底再说。 坐在这里也太过被动了，何况那背后的人虽然看起来很有信心，但如何保证他就一定能够说到做到呢？ 难道他还是什么都市游侠、或是超级英雄，像是蝙蝠侠那样来惩奸除恶？ 可这是现实，又不是电影小说，真要惩罚罪恶，还得看他们警察。 而等到终于接近了凤凰夜总会，林浩却很快感觉这里气氛有些不对劲。 夜总会不是迪厅，也不像酒吧，虽然这里藏污纳垢可能更凶狠，但进去之后看起来居然还挺安静祥和的。 这倒没什么异常，但穿过长廊后，林浩一眼就看到某一处地方偏偏又聚了很多人，看他们装束似乎还多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毕竟谁来这里放松还穿制服啊？ 林浩心中好奇，立刻向着那个方向过去，当然他很快就被拦住了。 他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带着好奇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这时候凑得近了，他才看清楚，这个包间居然从里到外，躺了一堆的人。 这些人还不断地在那里哀嚎，看起来都受了伤，有些在别人搀扶下爬起来，有些却还需要抬起来，然后送去就医。 很显然，这里先前发生过一场大乱子，林浩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来得晚了，明显打斗已经结束了，而且是以另外一边大获全胜而告终。 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有多少人，难道就是刚刚跑出去的那些人，看着也不太像啊？ 关键是，都这样了，这边这些人居然不报警？ 他这还真错怪了他们，他们是之前听了孙兴的吩咐，不要报警，而现在孙兴被李勇拖走了，他们又不敢自作主张去报警，结果就弄成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了。 不过他们不报警没关系，林浩自己来报警，同时他也混入这人群中，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 这下却更是感到惊讶了，甚至怀疑那些说事儿的人是不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在跟自己打马虎眼呢。 一个人单枪匹马，干翻了这里几十个人，而且身上还没受一点儿伤，然后还带着一个女人、抓着这里的老板跑到楼上去了。 这确定不是小说电影看多了，迷糊了？ 林浩也不是没有见过能打的，但是现实中能够让三五个人近不了身的，已经是很厉害的了，对手一旦超过十位数，那就连逃跑都难，更别说是反击了。 真当人人都是叶师傅呢？ 这时候，外面的警铃声终于响起来了。 而林浩想了想，却是从另一边绕了出去，打算到另一个地方去查缺补漏，守株待兔。 第六十九回 保险箱【2/2】 时间倒回到十几分钟之前…… 在包厢里面好好教训了一顿之后，李勇便立马将孙兴往楼上拖，也不管一路上有没有被人看到。 一直到三楼，这边正是他办公室所在，那里自然有李勇要找的东西。 孙兴的脸已经肿的保证他亲妈来都认不出来了，虽然没有影视动漫里面的猪头样那么夸张，但眼角、嘴角出血，鼻梁淤青一片，身上也到处都是伤痕和青紫色。 关键是手脚都已经不成样子，李勇也是用了对付胡所的手段，给他断了又接，再断再接，此时自然是给他接上了好拖着他走，但连续的折腾，四肢都无力了，基本就是靠着李勇的提拉才能往上走。 他已经被李勇整的快没脾气了，全靠着心中的一股戾气支撑着。 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也还是没有完全服了，心里恐怕还在憋着劲儿，想要找机会报复回来呢。 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所以对他绝对不能够心慈手软，更谈不上法外开恩。 李勇不管往后他会怎么样，反正他现在落在自己手里，那就有的他受。 徐英子经历过的他都要经历一遍，胡所经历过的他也要经历一遍，李勇才不在乎他会不会服，他只在乎自己会不会爽。 齐小燕在旁边看得都差点于心不忍了，不过她毕竟不是徐英子，那傻丫头要是在这里看着说不定还会不忍心来劝，但是齐小燕马上就会自己想着自己的处境来说服自己，然后就看着开始解气起来。 而这时候孙兴的身体被李勇像是拽畜牲一样提拉着，齐小燕偶尔会帮忙踹他屁股、踢他脚。 等到了二楼，李勇立刻问道：“哪一间？” 孙兴咧开嘴，露出了满是血的牙口，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哪一间！”李勇可不惯着他，直接用手托着他的下巴，然后两指夹住了他的双颊，稍微一用力就让他疼得惨叫起来。 孙兴到底还是不如一开始硬气，所以只象征性的支撑了一下子就撑不住指道：“那里！那里……”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什么野性，不过是叫两声就恹恹的病狗罢了。 哦不对，说他是狗，都侮辱了狗。 等到进了房间，扫了一眼确认这就是办公室，李勇控制着孙兴，不方便动手，自然只能找人帮忙：“去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重要文件或者重要的地方。” 齐小燕既然要跟过来，李勇自然也不会拒绝，现在倒是正好，可以当他的“助手”。 听到李勇的吩咐，她立马到办公桌上翻找了一番，但除了一份还未签字的“同意调解协议书”，包括两边柜子，还有书柜里，什么都没找到。 然后她的目光，便被办公桌下面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哈！还有点重哈，这个保险箱……” 李勇看着她把东西报上来，就又把视线转移到孙兴身上，“密码是多少？” “……” “密码！” 然后就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桥段，李勇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犯贱，上赶着让自己搞他？ “啊……咳咳……” 果然他稍微一动手，孙兴立刻就撑不住了，报了一串密码。 他的所谓硬气，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罢了，当被人打断了脊梁，哪里还能够硬得起来。 而齐小燕打开了保险箱之后，先是被里面的金条晃了一下眼，接着就看到了里面有几个文件袋，里面有文件还有u盘之类地东西，封皮上还有写着“美丽贷”的，让她看的心里就是一跳。 李勇这时候也走过去，先将孙兴按在了地上，然后翻看起来，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只翻了几下，他就眼前一亮。 这里面，全都是他的一些犯罪证据，除了“美丽贷”，还有跟胡所那些黑警勾结的证据，有各种账目记录，还有一些来往交易的证明。 孙兴会留下这些东西也不奇怪，实际上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孙兴给自己搞的护身符，正是靠着这些东西，他才能够让胡所他们帮他做事。 如果只靠高明远的背景的话，胡所那里可能那么听话？ 而这些东西拿出来，足够有决定性了！ 只不过，同样的东西，也要看在谁手里，能够发挥的作用肯定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那一段证明孙兴真实身份的视频，在徐小山手上只能是取祸之道，在李勇手上的话，他就会直接把这视频上传上去，先引发一阵声浪再说。 要是那什么老宁找上门来，他就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而这些证据在李勇手里，也没办法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还是要将它们交给督导组。 “听到什么声音没有？”这时李勇突然回头问齐小燕，齐小燕却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李勇立刻走到窗边，从侧面看了一眼。 这里居然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而他也没有听错，外面的确是来了警车。 后头的齐小燕也走过来，自然也看到了，心里便有些慌，“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离开这里……” “那、那他呢？” “别管他了，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拖延一下，反正该到手的东西都到手了。” 然后两人直接带好东西离开，只是才刚到二楼，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李勇和齐小燕对视一眼，都知道是警察找上来了。 齐小燕突然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我知道有一个通道，从那边可以直接到外面去。” “你觉得警察那么傻，会不知道把所有出口都包围么？” “可问题是那个是内部人员的紧急通道，他们暂时估计还不知到那里。” 李勇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好吧，你带路。” 然后两人便沿着那紧急通道走，这里果然没被那些警察发现，顺利来到楼下之后，李勇看了看左右，这后面是个挺隐秘的小巷，从这里应该也能通到外头去。 他立马就往那里走，但马上就被拉住了。 李勇回头，却见齐小燕正扯着自己的衣袖，“怎么了？” 齐小燕抱胸道：“我……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他们报复的……” 李勇想了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笑着点点头道：“那你就跟我一起来吧……” 好歹对方才帮了自己一马，何况她说的也是实话，让她留在这里的话，的确很危险。 其实李勇还能想到另一层，没记错的话这齐小燕也是借了裸贷，然后就被胁迫在这里做事，这本来估计也是徐英子的另一种命运。 而李勇现在拿到手了那些证据，其中估计就有齐小燕的那些照片底片，还有合同等资料，她要跟着自己，怕是也有想要要回这些东西的想法。 只有那样，她才算是真正自由，也才能真正摆脱这里的控制。 毕竟，谁也不知道经过这一次，凤凰夜总会和孙兴是不是就一定能倒了，万一他们又恢复过来呢？ 两人就沿着这条小巷往前走着，只是绕过一根柱子的时候，阴影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李勇却像是脑后长眼，直接反手将那只手拿住，然后转身将其一扭，直接制住此人将他压在了墙壁上。 “是你？”看清楚那人的侧脸，李勇也惊讶了一下。 第七十回 犯罪证据 “是你让徐英子来找我的？” 林浩此时被按在墙壁上，眼角余光也看不清楚李勇的脸，而且李勇并没有留力，他挣脱不开，这个姿势还有些难受，但他还是先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李勇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过却没有回答，只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条道？” “我问过这里的工作人员了，他们说二楼有一条秘密的员工通道，我猜你们被外面的警察堵着路，肯定会走这边……” 其实他之所以堵在这里，也是因为暂时不想要跟那些派出所的警察打照面，不然总有捞过界的感觉。 要么他就在这里拿到犯人过去，那他们就都没法说什么。 至于抢功，他倒还真没有这样低级的念头。 “呵，本来以为你是个莽夫，没想到也有聪明的时候。”可惜，还是太莽了，这种情况下应该多叫几个人来。 其实这只是因为林浩根本不知道李勇只是一个人，还以为他们应该有一大群人。 毕竟下面那情况，谁相信是一个人造出来的？ 虽然听到有人这么说，但他还是不信邪。 而且他只是临时起意在这边埋伏一手，打算视情况而定，但没想到就看到两个人走出来，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按捺不住出手了。 以他的身手，一般人那一下绝对要中招，就算能反应过来，他也能够周旋。 却没想到自己反倒才像是被埋伏的那一个，轻易就被制住了。 “你认识我，很了解我？”林浩不由生疑，李勇这口气就好像很熟悉他一样。 李勇摇了摇头，“现在算是认识了，可惜画面不太和谐、情况也不算友好。” “你要是放开我，自然就友好了。”林浩还试图跟他照面，他虽然对对方有戒备，但从对方所做的事情来看，他不是坏人。 说不定，他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置于警方的控制之下。 李勇当然不会愿意，他不喜欢让别人来左右自己，何况还是林浩这种正义莽夫。 所以他先是转过头去对齐小燕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先走，然后才对着林浩说道：“我凭什么放开你？你无缘无故想要对我突然袭击，还觉得我应该以德报怨么？” “我是警察，如果你没有什么坏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呵，有胡笑伟的例子在，我可不敢相信你。”李勇自然是故意这么说，而且有理有据。 林浩想到胡所，又想到先前徐英子说的事情，还真不好反驳，心里反倒奇怪难道胡所真的有问题？ 这个人说得这么笃定，似乎他知道些什么。 这让林浩不由又想着给他套话，“胡所……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李勇哪里那么容易被他套话，注意到那边齐小燕已经绕开了之后，他立马打算给林浩来一下。 但林浩也听到了匆匆而去的脚步声，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马上奋力挣扎起来，李勇的手刀偏了。 但他一点不恼，反倒趁着这个时机，将林浩往前面猛地一推。 林浩身体还没来得及稳住就被他带过去，自然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倒，还好双手反应及时撑住了，才没有让脸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他心里着恼，赶紧回头去，却哪里还能见到李勇的身影。 他不甘心，爬起来之后又顺着小巷追了一段，一直到要上了大路，却谁也没看见。 等到了大路上，人来车往的，他刚才连人的背影都没有看清，在那灯光下穿的衣服都不能确定是什么颜色，这下更是大海捞针，没有戏了。 狠狠朝着虚空打了一拳，林浩不甘心地，还是只能先折返了回去，看看夜总会那边什么情况了。 …… “来这里干什么？” 齐小燕眼睁睁看着李勇跑到网咖来开了一间房，然后又带着她走了进来，迟疑着坐下来后，看着似乎莫名有些兴奋地李勇，还显得有些小紧张。 李勇却没有注意她的表现，很快就来到电脑桌前，先把那些东西都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去，开始一一清点，然后才解释道：“当然是先把这些东西备份好……” 徐小山那傻小子都知道东西要备份，李勇自然不会不知道，虽然他有自信，但不会因此而大意，回头又看了齐小燕一眼，说道：“顺便，看看有没有关于你的东西。” 这话把齐小燕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啊！” “我当然知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但你也是被他们胁迫的吧？”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齐小燕微微脸红，连忙转移话题道：“那赶快吧，我怕他们那边会追过来。” “孙兴那个样子，那边起码得忙一阵子，没空管我们；至于林浩，他也没看清我们，想要追查到我们没那么快……” 那些人中唯一见过李勇正脸的是胡所，不过以他的胆小，李勇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在得知孙兴这边被突袭之后，担惊受怕之下干脆主动去自首了。 所以，此时李勇显得很淡定。 当然，他不会把希望都放在可能上，不过只是在这里耽搁些时间，还不打紧。 除非齐小燕把他们的行踪透露出去，不然没人会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时李勇终于在“美丽贷”的那个文件袋里面，找到了那个存放底片的盘，插上去点开来翻找了一下，上面当然是有目录的，“你的在这里！” 还真有？ 齐小燕也是有些没想到，然后就欣喜的看着电脑上，“这真的是我！” “是你，不过看起来那时候你还有点瘦。” 李勇笑了笑，又说道：“照片都在这里了，应该没有其他备份了，只要把这些删了，就没人再能用这个威胁你了，换句话说，你现在已经自由了。” 齐小燕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上面的这些照片都是没穿衣服的，而此时李勇也看到了——如果不是现在在包厢里，可能还得有其他人看到，她俏脸霎时微红。 本来她不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而且逢场作戏惯了，好像自己的感情都麻木了。 但李勇的突然出现，这个晚上的经历，还有现在的这个惊喜，让她恍如隔世，想到自己终于能够从良做人了，竟有种不真实感。 这时候李勇突然转过头来，然后两双眼睛对上了。 齐小燕红着脸低下头去，李勇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笑了起来，“放心，你不会才出狼窝，就入虎穴的。不过前提是，你听我说的做。” “你……你要我做什么？”齐小燕咽了口唾沫，她不太相信，李勇会真地什么都不要求。 但李勇还真的什么都没要求，虽然齐小燕长得不错，实际上之前的徐英子、丁霞都挺漂亮，但他对这些失足受难的女孩心里只有怜悯。 如果以为自己帮了她们、救了她们，那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是二次加害。 “我们先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按照我说的分类，这有关于‘美丽贷’的放在一边，权钱交易的放在一边，违法案犯罪的又放一遍…… “当然还有，这些账目涉及到的东西，估计跟他们那间夜总会的经营有关系，这背后会不会还有什么不清楚，但能被他保留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感谢孙兴先生，有着给自己的犯罪行为保留证据的良好习惯，不然李勇还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搜到他的这么多罪证，甚至督导组查都得查个十几二十集呢。 齐小燕愣愣地听着李勇说完，然后又等了半晌，才讷讷道：“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李勇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就又去看电脑了。 齐小燕脸色莫名一红，只好去做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很快他们就碰到了难题，准确说，是李勇遇到了个难题，有个文件夹被锁上了点不开，“这个密码是……” 第七十一回 齐小燕 “让我来试试？” “你？”李勇回头看着齐小燕，眼神怀疑，“你能行么？” “小看我？”齐小燕笑道：“我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想不到吧？” 这个倒是真没有想到，毕竟计算机……在他印象里面，这应该算是知名和尚专业吧？ 不过学过计算机，也不代表她就能破解这个，更别说从她的境遇来看，她的成绩也未免好到哪里去，所以李勇翻了个白眼道：“别说大话了，到时候翻车打脸可就很难看了。” 齐小燕皱了皱鼻子，轻哼道：“你看着就是了……” 结果女孩还真没说大话，让她来一番操作之后，居然真打开了，“给你了……” “行啊！”李勇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却见她摇头道：“这种解密很简单的，只能说他也不是什么高手，学过的人基本都会这个，他可能只是加个保险而已。” 李勇不懂这个所以也没反驳，笑了笑，然后坐下去浏览起来。 “这些人真该死！” “嗯？” 看着看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齐小燕的骂声，还伴着呵气如兰，李勇感觉耳朵有些痒，挠了挠一边转过头去，看着她道：“你都看到了？” 齐小燕立刻讪讪挠头道：“我本来只是好奇，不是故意要看的。” 李勇可是叫她帮忙分置归类，她这算是“偷懒”了。 “这也没什么，不过这些事情，不要传出去，对当事人不好。” 齐小燕点点头，然后说道：“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我应该也会跟她们一样吧？” 在那些文件里面，记录了许多的案例，最典型的就是逼那些女孩吸，然后又和她们发生关系，还拍下照片。 想也知道不只是这么简单，之后肯定还会用这个照片，逼她们接客，甚至干其他的事情。 很多人总以为现代没有那么多逼良为娼的事情了，搞得好像那些卖银的就一定都是自愿的一样，其实稍微去了解一下就知道，这里面水很深的。 就光光是这文件里面涉及到的途径，就有针对农村女人和大学生、白领甚至是家庭主妇的不同手段。 比如说农村妇女，很多跟着同乡出来打工的，就被骗过来，然后在这里慢慢沉沦，起先是逼迫，后来就是用钱利诱或者用毐控制，甚至将她们也发展成下线，再回农村继续带人出来。 女大学生、白领有些消费可能超过自己的零花钱或是收入的，又容易贪慕虚荣，就利用她们这个心理，给她们设置裸贷的圈套，之后再走差不多的流程。 如齐小燕这种就是此种典型，没有李勇或是之后的扫黑，她估计也会成为这里面的一份档案。 而家庭主妇就是最坑的，也是方式最多样的，有的是找人去勾引，拍下照片之后各种威逼利诱，有的是对家庭下手，让她们家里担上债务，然后让她们出来卖身筹钱还款。 又或者干脆直接就在来夜总会的女人酒里下药迷晕了，之后拍照威胁。 而一旦被他们拿到了把柄，那想要脱身几乎不可能，报警的话有黑警帮忙遮掩，想要搬家离开立马就会派人上门去堵门。 反正不将她们榨干到最后一分价值，绝不会罢休。 这让齐小燕想到自身上，当然会不寒而栗。 李勇知道就算没有自己，之后还会有黄希、林浩和督导组他们，而且这个案子是必然告破的，所以按照“剧情”发展下去，之后她应该还是能够回复正常的生活。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说了，说了她估计也不信。 这时齐小燕突然说道：“其实，我不叫思思……” “我知道，”李勇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不止不叫思思，你的名字里都没有思这个字。” 齐小燕怔了一下，想起先前他才看过自己的那个照片…… 不过，那文件都是以姓名首字母来编序号，照片上的身份证不放大应该也看不清楚，所以刚刚李勇应该也没看清，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想到了先前李勇似乎无所不知的表现，居然就不奇怪了，反倒觉得很正常，然后挑着眉笑问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咯？” “齐小燕，对吧？” 齐小燕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没想到他还真知道。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有些支支吾吾的问道：“那你、那你还、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李勇笑道：“其实这都是从你那身份证上看到的，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我的眼力比较好，所以能看清楚。怎么，不信啊？” “……” 突然没听到齐小燕的回答，李勇好奇之下转过头去。 却看到灯光下，齐小燕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他奇怪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 他刚摸了下脸颊，齐小燕突然凑上来，让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当然，他真要避开也是可以避开的，毕竟只是头脑卡壳，身体还有本能反应的，不过他并没有动。 所以齐小燕的吻便轻柔的落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女孩噗嗤一笑，说道：“这是来自于睡美人的报答吻，我的骑士王子。” 在看了那些女孩的遭遇之后，齐小燕才明白过来，自己差点要经历什么。 而之所以这些都没有经历，而且以后也不可能再经历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所以，她想报复、不是，报答他。 李勇缓了片刻才摇头失笑，“你还喜欢看童话？”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童话呢，区别只在于她们只能听、看，而我真的遇到了。” “额……”李勇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况，一见钟情肯定不是，毕竟先前他们只是服务人员和顾客的关系，甚至其实都算不上，应该只是路人。 所以是英雄救美然后以身相许？ 大概也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只是女孩一时情绪激动罢了。 要把这个当真了，那反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摇摇头，他站起身来，这些东西都备份好也分类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取用，他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好了，你接下去要去哪里，我送你——记住，最好是一个能够藏身的地方，在短期内你恐怕不好随便出来了。或者，你干脆回老家？” 齐小燕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我可以跟着你吗？” “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 您搁这儿搁这儿呢？ “我的意思是说，我想跟你一起去查案。如果不把他们连根拔起，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孩像我这样受害的。” 最主要，如果不能看到那边完全倒塌，她自己也不能完全放心下来。 “哦？觉悟很高嘛，不过你这是把我当警察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警察，但你一定是个英雄，城市英雄。” 李勇失笑，“又是骑士又是英雄的，这么捧着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齐小燕点点头，表情认真。 李勇愣了一下，然后失笑，“行，那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那我们接下去要捣毁哪个老巢？” “什么老巢，回自己老巢还差不多。” “哈？” “不看看几点了，不要休息的么？” “哦……” 第七十二回 前夜 此时的林浩却正对着胡所，面露狐疑之色。 本来他看着一直没人报警，所以干脆去报了警，中间跑去埋伏李勇失败，等回过头来，想着反正自己追索失败了，那就肯定要来看看，他到底造成了什么结果，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胡所亲自带队过来了。 林浩这时候想起徐英子和李勇先后说的话，也不由对胡所怀疑起来了。 尤其是他回来的时候，是直接奔着楼上而来，然后就在这里看到胡所一个人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 “胡所，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 胡所看清是他也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派出所那边肯定也不知道，是个警察还是个刑警在报警，所以胡所自然也不知道他在这边，看到他也很意外。 然后干笑两声，才说道：“刚好有空，就顺路带队一下。” 林浩不置可否，又问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胡所摊手苦笑道：“这里的人已经被送去急救了，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脸都模糊到看不清楚样子了，手脚好像也都断了，身上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毛病呢……” 林浩心里暗暗咋舌，他之前看过下面倒的那些人，但那些人的伤势，显然都没有这边这个人重，也不知道那人后来单独对其进行了什么样的折磨。 胡所这时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浩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得到了线报，说这里有案子发生，我就过来，没想到……” 胡笑伟以为他是刚赶过来，倒也没在意，却又听林浩问道：“那你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么，江湖仇杀，还是什么？” 胡笑伟摇了摇头，“现在暂时还弄不清楚，没有财物失窃，其他地方也没有太多动过的痕迹，应该对方都没有碰……” 其实他也不清楚，因为从桌面、柜子来看，东西并没有凌乱，以时间来看对方根本不够收拾，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东西对方根本没动。 至于保险箱，别说是他们，夜总会的人都没几个清楚地。 他们当然也找夜总会的其他人取证了，知道是一个人单独干趴下了那么多人，也跟林浩一样感觉难以置信——包括胡所，他现在反倒庆幸当时他没有跟对方硬碰硬了，要不然恐怕下场跟孙兴差不了多少。 目前种种迹象都表明，对方就是跑来找孙兴报复的，所以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就离开了。 当然，胡笑伟知道，结仇可能是结仇，报复也是真的，但是另有原因，恐怕跟那个徐英子甚至是徐小山脱不开干系。 他们已经调取了夜总会的监控，后续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很容易，不过胡所对这事情并没有很迫切的感觉，反倒犹豫不决。 而这边林浩暗暗皱眉，知道从胡所这里也没法知道更多了，当然他肯定还得去“现场”看一下。 不过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目前来看，他对于那个人唯一的线索，反倒是在徐英子身上。 想到这里，他不由走到一边去，拨通了徐英子的电话。 …… 李勇带着齐小燕一起来找徐英子，也就是他让朋友帮忙开的那个酒店房间。 当然，那朋友在知道他要让徐英子住过来的时候，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阵经久不绝的银铛笑声，如果不是有求于人，李勇当场就得把电话挂了。 之前徐英子听他的吩咐去找了林浩，之后很快又回来了，就算胡所那边有心找，也应该没那么快能找得过来。 不过不管是胡所还是林浩，肯定都会想要通过徐英子来找自己，所以这个地方也不能待太久，不过李勇已经有了安排。 徐英子也算听他话，没有去主动联系任何人，包括丁霞和学校那边打来的电话都没接，这样可以隔绝其他人循着找过来的可能。 “这是……”打开门来，知道李勇回来本来脸上还有些欣喜的徐英子看着齐小燕，突然目露警惕。 李勇立刻介绍道：“她叫齐小燕，跟你一样，也深受裸贷之苦——哦，忘了你还没有贷。” 徐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齐小燕点点头。 齐小燕在风月场所那么久，那眼力劲儿也不是白给的，自然看出来点什么，回了个微笑后，便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勇一眼。 李勇自然没理她，也没有打算进去，只是来跟徐英子说一声：“我来报个平安，省得你担心。今晚也不适合做什么，有事情我们明早再说。” 他当然也让朋友帮忙在隔壁开了房间，然后先前又让他再多开一个，是给齐小燕准备地。 要走的时候徐英子却又叫道：“那个，之前林浩打电话过来了。” “哦？” “我接了……” “嗯，然后呢？” “我、我以为是小山的事情，所以就……但是，但是我没有跟他说我在这里……” 李勇笑了笑，说道：“这是对的，虽然他可以信任，但是我们暂时不宜节外生枝，不过之后谁的电话你都不要再接了，明白吗？” 徐英子点点头，李勇这才转身回房，不过等到开门的时候，齐小燕却又跟了过来，一副要挤进房里去的样子。 他立刻转过身堵在门口道；“怎么了？不是给你开了一个房间，你自己去睡吧？” “我……我要报答你！”齐小燕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完却还瞥了一眼徐英子的房间，那边已经关上门了，她心里却仍是有些忐忑。 因为她看得出来，李勇好像是真不需要她这样做，可她就是这样想，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没有的话或许以后她会后悔。 李勇失笑道：“别搞笑了，我还得留着精力准备明天的事情呢。” 今天做了那么多，他的身份迟早会泄露出去，不管是胡所、林浩还是高明远那边，估计都能通过徐英子的线索，慢慢查到他的身上，只不过暂时不知道他在哪里而已。 所以他明天也得要速战速决，尽快将想做的事情做完，然后？ 然后就完成任务，就要走了呗。 “你是不是嫌弃我脏？”齐小燕苦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暂时还没有卖，只是做做陪酒的工作。不过如果继续下去，我也不知道我能够坚持多久……” 李勇摇摇头，“不是这个，我只是不喜欢趁人之危。何况现在这种情势，也不适合想这些事情。” “不是趁人之危，我……”齐小燕笑道：“你也知道了，我喜欢童话，到现在我也相信童话，我相信你就是来救我的骑士、王子，所以……如果是你，我愿意的。” “你只说你愿意，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愿意？” “你果然还是嫌弃我？” “我没有……”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齐晓燕说着，咬住了嘴唇。 李勇皱眉看着她，过了会儿才点点头。 齐小燕面色一喜，慢慢闭上眼睛，竟是有些紧张。 李勇看着也是好笑，然后却是抬手在她嘴上轻轻啄了一下，等她惊讶地睁开眼睛，才说道：“你还是把你的吻和身子，留给你以后的另一半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色”也是一样的。 就算齐小燕再怎么表态，她现在的情况，自己也都算是趁人之危。 过后李勇倒是没什么好后悔的，但她说不定就要后悔了。 李勇赶紧支开话题，问道：“对了，你有什么愿望吗？我说的是，之后你想要做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自由’了，我想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回老家开一家饭店。” “你现在就可以走啊……” “可是我，还想陪在你身边。” 李勇沉默不语，他可不相信就这么短短时间，对方一颗心就挂在他身上了。 恐怕还是因为，没能亲眼看到孙兴那边覆灭，她还是心有不安吧。 当然，或许也确实有一部分自己的因素在。 “放心吧，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今天睡一觉，明天做完该做的事情，就可以结束了——不许跟我讨价还价！” “女子口巴……” 第七十三回 行动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勇醒的很早，两个女孩醒的也不晚。 既然如此，也不用再耽搁什么了，他要了早点让两个女孩一起在自己房间对付完后，就立刻开始安排起来。 “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想办法帮你弟弟出来，至于你——”李勇看着徐英子，把昨天晚上在网咖跟齐小燕一起整理的那些证据都拿出来，递给了她。 “英子，看到这些了么？听我说，拿着这些证据，去找督导组，他们会把你保护起来的。要尽快，这也是能够救你、还有你弟弟最好的办法，不然就算你弟弟出来了，也有后患。 “除此之外，其他的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了，如果要留在督导组那边，也一定要安心，不要轻易和外界联系——尤其是不要和我联系，听他们的安排就行了，明白吗？” 李勇自己可以不管督导组，因为他只是一个过客，但是徐英子却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还是需要那边的帮助，才能实实在在的，摆脱那个犯罪集团的影响。 更重要的还是安全能够得到保障，毕竟李勇不可能陪在她身边。 反正只要这些证据交上去，应该不久就会尘埃落定了，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所以应该也不会在横生什么枝节了——至少他希望是这样。 徐英子重重的点一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李勇你呢？” 她看着李勇的眼神，除了担忧，还多出了其他的什么。 如果说之前还大多是李勇的一面之词，她还有理由抱有怀疑，那么现在的这些证据，足够说明李勇到底帮她避免了多么巨大的一个坑。 这份感激，当然也很容易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毕竟李勇还有些小帅，英雄救美容易令人倾心，不就是这个原因么？ 尤其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当发现齐小燕并非是从李勇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明显亮了很多。 “我另有事情要做，不用担心，能打得过我的人，绿藤市还不存在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该谨慎的时候，李勇也不会有丝毫大意。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手和力量，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这个武力常规的电视世界里面，应该都不存在打得过他的人，或者说有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但这毕竟是现代社会。 都市里面威胁最大的不是个人武力，而是枪支弹药。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枪械也是同理。 虽然这是电影世界，就算真的死了可能也只是退出，但他也懒得去尝试，毕竟命只有一条，交给任何人，包括系统都是不靠谱的。 然后眼见徐英子欲言又止，李勇就还是补充了一句：“放心，如果这一切事情平息了，我还在这里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女孩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完全看不出来，实际上，她跟齐小燕也是一样的，有点儿像是“受害者创伤”的那个阶段。 但李勇还是那句话，他不会趁人之危。 等到这段时期过去了，如果他们还有可能有发展那他当然不会介意。 关键还在于现在不是时机谈情说爱，等所有一切尘埃落定了，如果他真的还留下来，还有时间的话，那再说吧。 “哎，那我怎么办？”而另一边，齐小燕眼见李勇要走，急了。 “你？”李勇瞥了她一眼，想了想就道：“你要想走其实现在就可以走了，要不想走……那就先跟在我身边吧。” “好！”齐小燕立刻点点头，不带半点犹豫的，倒好像碰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 一边的徐英子看到不由暗暗撇嘴，但看李勇的态度，她也不好说什么，就是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李勇，我也……” “怎么了？” “没，没什么……”徐英子扁扁嘴，感觉有些委屈。 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李勇安排的，是她目前最好的去处了。 相比于齐小燕，无疑还是她的处境比较危险，不管是胡所，还是孙兴背后的人，很容易会因为李勇的出现，而联想到徐英子身上去，也肯定都会开始找她。 昨天晚上她就才拒绝了林浩的试探呢，然后她就连手机都关了，避免被他们查到动向。 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到督导组那边，将这所有的证据都能最大化利用起来，才能够避免她之后再碰到那些人。 当然，李勇不会在这种时候大意，所以他还是将徐英子亲自送到了地方之后，跟齐小燕一起在暗处，直到眼看着徐英子走进督导组住的宾馆，并且很久都没看到她出来，才放心的离去。 现在的徐英子还没多少人认得，包括他也是一样，这样快速的行动就算背后的人也反应不及，毕竟唯一知情的孙兴昏迷，高明远都未必清楚那个保险箱的事情，所以他们都会有些侥幸心理。 而李勇正是打着这个时间差，直接把徐英子安排到督导组来，没人阻止也来不及阻止，这样既提供了证据又给了徐英子一个护身符。 之后督导组肯定会将她这个关键人物保护起来，后续安全就不用他操心了。 实际上，李勇都不知道徐英子的出现，还有她带的那些东西，给督导组带去了多大的惊喜。 接下去的事情就简单了，如果到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能够做什么，那也就不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中央扫黑除恶督导组了。 而这时候的李勇，却已经来到了刑警大队，找上了林浩。 先前李勇不愿意见到林浩，不是怕他，只是因为场合不对。 而现在，他却是为了避免狗急跳墙，要是那边的人先动手对徐小山下手，那到时候他对徐英子那边不好交代，万一她听到消息又一个想不开，自己做的这一切不都白费了么。 所以，肯定得先确保徐小山这边的安全，那么首先就要让其离开看守所那种容易动手脚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将他置于警察的保护之下。 就算林浩凭借声音认出他来又怎么样，他没有证据，没有当场抓到，那就只能当不知道。 至于过后他会不会想做什么，到时候李勇估计都离开了，哪里还会在乎。 林浩作为正义这一方的得力干将，固然有些毛病，但他的立场不容置疑。 而且，他的身份还有他和徐英子的关系，都让他成为了不二选择。 反正也利用过一次了，当然不介意利用第二次。 而林浩见到他后，当然很疑惑，“你是谁？” “我是徐英子的朋友，是依她所托，来求你一件事情。” 林浩愣了一下，然后重新打量了李勇一番，大概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不过他没有点破，因为他跟何勇那边早有联系，想必他也已经知道徐英子此时已经进了督导组被重点保护起来了。 毕竟徐英子跟林浩的同学关系瞒不过人，而他们大概也是想从林浩这边多了解一些情况，所以透露了一些讯息。 毕竟徐英子一个普通的研究生，怎么能够拿得到那么完整的犯罪证据的？ 这背后要说没有人帮忙，都没人相信。 而林浩知道徐英子居然拿着孙兴、胡所他们的犯罪证据去督导组，心里诧异之下，现在也明白过来，恐怕是眼前这个男人所为，是他主导了这一切。 他的心情很复杂，原本还想说这些案子就该由警方来破，但现在看起来，他们的效率比起这个使用暴力手段的男人，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这让他一时间，倒没想好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李勇。 当然，肯定不会是上来就一顿老拳报复。 其实李勇来这里，也是想要从侧面再验证一下徐英子此时的处境如何。 现在看林浩的态度，就知道徐英子确实安全了，一颗心才终于落地。 然后才说起了正事…… 第七十四回 调解 “你就不想知道，上一次徐英子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么？” 林浩愣了一下，然后狐疑的望着李勇。 先前徐英子找到他，只是说自己被胡所骗了，然后就是李勇要他去夜总会外面侯着，他会送他一份“大礼”。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他被打岔之后忘了问，徐英子也没有说，所以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而在督导组，徐英子应该说明了这方面的情况，但是那边还没有调查出来，也不会随便就告诉林浩。 “你，说说看……” 李勇便将徐英子姐弟的事情说了，先从徐小山偷拍视频说起，然后一直说到林浩把胡所介绍给徐英子之后，胡所告诉徐英子需要五万块钱才能调解。 之后徐英子便想要裸贷借钱，然后被自己阻止了…… 齐小燕也在一旁帮腔，主要是描述了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孙兴折磨过夜总会某个女服务员的故事，而这些很可能也会应在徐英子身上，因为那个女服务员跟英子的经历其实有些相似。 林浩越听越是愤怒，而且很是后怕。 他完全想得到，如果没有李勇的话，徐英子听取了胡所的建议，同意了孙兴的条件，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展开。 先前哪怕是知道了孙兴的事情，他对于徐英子所说的依然将信将疑，可现在李勇说的这些，只要他愿意其实很容易去验证。 作为一个刑警，想要调查这些东西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行了，李勇也完全没有骗他的必要，毕竟连督导组那边他都能提得出证据，这里应该也不会无的放矢。 “胡所为什么要这么干？他……没道理啊！” 当然没道理，因为在明面上，胡笑伟还是过去那个正义为民的好警察，谁能想到他已经腐化堕落了呢？ “就连你们刑警的队伍里，也不敢保证绝对纯洁，何况是这种天天和地方、社会人士打交道的派出所民警？”李勇显然是意有所指，不过林浩没听出来。 “徐英子她……恨我么？”显然，知道胡所的真面目后，林浩有些后悔当初自己竟然还把徐英子介绍过去。 “以她的性格，她不会恨你，她只会恨她自己。何况比起这些恨不恨的，我想她更在意自己弟弟的安危。我来找你，也是希望你能够帮忙，把徐小山先提出来。” 徐小山是以敲诈勒索罪而被抓进去的，但实际上，敲诈勒索罪的要素是什么呢？ 是需要以要求财物为目的施行的威胁行为，需要有威胁或者恐吓的具体行为，较大数额或者多次要求的财物交换，同时还需要令被要挟者感到恐惧。 事实上徐小山的行为的确是构成了勒索的要素，但他这一行为，并没有使孙兴产生恐惧心理，孙兴打钱给他，也并非是因为被勒索，而是为了以此为证据来举报他。 所以徐小山属于敲诈勒索的未遂行为，虽违法但不犯罪，再因为孙兴和胡所在这件事情上的勾结，他其实也算是个受害者了。 从这样来看，其实就算不需要孙兴的什么谅解，这个案子最后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免于诉诸刑诉阶段，到时候徐小山也是会被放出来的。 所以李勇的这个要求，其实林浩能够满足，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徐小山的手上，真的有那个视频么？” 李勇失笑道：“这个，恐怕你得去问一问胡所了。我不知道徐小山有没有备份，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已经被胡所删掉了，也只有胡所，在那之前还有看过那个视频了。” 林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概，是有浓浓的失望吧。 就像是当初对他父亲，还有后来对李成阳，都有这样的情绪。 而也是因为这些“前车之鉴”，所以他才会成为现在的他。 “当然，我知道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有当事人的调解书信，不然也会让你为难，所以我把这个也带来了。”李勇又把先前临时让孙兴签的同意调解书拿了出来，递给了林浩。 林浩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签名，也就勉强能认得出来写的什么，迟疑道：“这个……” “额，可能是当时他心里太激动、太悔恨了，所以……没关系，这边还有印章，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这还有视频……” 还有视频？ 林浩又看了看那个视频，最后想了想，感觉还是这调解书比较靠谱一些，起码格式流程到位，而且也不需要孙兴红肿着脸出镜——这特么一看就知道是威逼的吧？ 实际上，这份调解同意书还真就是孙兴准备签署的，是胡所给他送去的，显然胡所在流程这方面是很注意的，而正好就被李勇看到了，那就正好拿来用了。 “你不用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只不过是口才比较好，说服了他，让他自愿调解，他实在是太悔恨了，所以才会哭的这么惨，你看哭的脸都肿了……” 我信你个鬼哦！ 林浩暗暗翻了个白眼，但他只是莽、直，不是迂腐，就算明知道李勇的方式有问题，但却不会去追究，至少现在不会追究，只要他确实能够拿出东西来就行了。 把坏人屈打成招，总比把好人屈打成招要好吧？ 当然，李勇这种用私刑的办法肯定是不对的，过后他还得和他好好说一说。 其实李勇也是根本不在意这个东西有没有法律效力，只要暂时能起作用就行了。 先把徐小山带出来，之后局势变换，就算知道这是假的，他也犯不着回来了。 刑警当然管不到看守所去，但林浩有自己的人脉关系，人家给个面子通融一下也就过去了。 而就在看守所外等待徐小山出来的间隙，林浩又叫住了李勇，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希望你投案自首。” 李勇知道他是针对凤凰夜总会的事情，毕竟他确确实实伤人了，也确确实实是故意伤害，所以叹了口气，就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的。” 林浩见他这样，便又劝慰道：“你这一次也算是帮了督导组和我们警方的大忙，我会打个报告过去，跟他们说清楚这个事情，到时候让他们酌情处理。” 法理不外乎人情，李勇这完全符合“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立功表现，的确可以让他好过一些，当然档案上肯定还是要记一笔。 尤其对他这种法学生，影响还是挺大的。 不过嘛，一来李勇并不是这世界的人，完成任务后他就走了，哪里在乎那么多？ 二来，这个身份是富二代啊，出路有的是，而且只要把这一次的内情说出去，还能把他塑造成嫉恶如仇的形象，说不定就此混进娱乐圈里去都可以——嗯，算了，还是不要进去做“塌房团”成员了。 第七十五回 徐小山 “林浩？” “胡所！”刚送走李勇和徐小山一行，林浩回头看到胡笑伟过来，并没有意外。 因为他知道，胡所也在关注着徐小山。 听说这边有人要把徐小山带出去，肯定得过来看看。 胡笑伟转头看着那个徐小山旁边的背影，隐隐有些眼熟，但是人既然已经提出来了，他来晚了一步，也不好再追过去。 然后看着林浩，皱眉道：“林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胡所呢，又是怎么会在这里？” 胡笑伟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他感觉，这次林浩对他的态度，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更冷冽，这说话简直就是在跟他硬怼。 自己做了什么得罪了这小子？ 突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又看了林浩一眼，然后暗暗咬了咬牙。 林浩却是挥一挥手，头也不回地一边离开一边说道：“希望将来我们还能在这外面相见……” 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胡笑伟更加揪心，但他还想问什么，林浩却只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时后边停好车的小方凑上前来问道：“胡所，怎么，人已经走了？” 胡所叹了口气，突然感觉意兴阑珊了，“走吧，我们先回所里。” …… “高明远！高赫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盯上了他？还有，那些事情，他到底有没有做过？” 高明远拉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眉头深深皱起。 过了会儿，等那边似乎冷静下来一点儿，他才沉声说道：“现在风头紧，我不方便出面……” “你不方便出面？你不方便出面我方便，我现在马上就去找他，我要让他把一切都说出来！”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如果不是你的故意纵容，小赫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这样下去，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他迟早也会把自己害死。” 高明远冷冷道：“他还没死，也不会死。” “我都已经听说了，骆山河那边已经拿到了证据，现在还没有实施抓捕，只是因为小赫还在医院里，但很快就会去给他转移，到那个时候，你还想要藏得住什么？” “你冷静点，你现在再急也于事无补，反而自乱阵脚。只要我们还在，小赫就会没事。这样吧，”高明远想了想，就说道：“那边你想办法，这边我来想办法。” “你……你还想做什么？” “现在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我们必须要做些事情，不能坐以待毙。”高明远突然抬了抬手，对面的中年男人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看起来老农一般甚至显得有点憨的方脸。 而高明远还在继续说道：“你去想办法，把那些证据销毁了，现在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你头上，你可以以了解案情为由去接触那些东西，然后再设计安排…… “只要没了那些证据，我们会没事，小赫也会没事，我也自有办法把那个李勇送进去！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高明远看了看，奇怪道：“他打来干什么？” 一分钟后，他再次连上了前一个通话：“刚刚的话你听到了？现在知道李勇在哪里了，马上安排人去抓他，他打伤了那么多人，本身就构成了逃犯，你让人去抓他合情合理。 “我会让老宁配合你们，等把他抓起来以后，什么事情都好办！” …… 徐小山这人，你要说他蠢吧，他还挺会找机会钻营，要说他聪明吧，他实在是不知死活，连什么人不该惹都不知道，而且连着掉坑里。 李勇对他不感冒，如果不是因为徐英子的关系，他根本就懒得理。 而要取信于他也很简单，李勇直接说是他姐让自己来保他出来，然后他姐现在有事不方便过来，让他过来。 他居然没一丁点怀疑，甚至也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就跟李勇走了。 徐英子现在在督导组那边，自然是不方便和外界联系的，不过她显然足够相信李勇，而且督导组那边肯定也会给她吃定心丸。 别的不说，林浩肯定会把徐小山这边的事情告诉何勇，至于何勇会不会追问李勇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对，姐夫你……” 李勇抬手皱眉道：“我不是你姐夫，你这样乱说，让人误会，也会影响你姐的名声。” “不叫你姐夫，那我叫你什么？” 按照他的逻辑，如果不是他姐夫，怎么会为他、为他姐做到这份儿上？ 齐小燕在一旁忍不住偷笑，刚刚在车上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徐小山就开始这个称呼。 因为要专心开车李勇没怎么反驳，现在却是坚决否决了。 当然，徐小山会把李勇认定为他姐夫，那辆车恐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保时捷911啊，对徐小山来说这可是梦中情车，虽然他的梦中情车可能有点多。 不过李勇虽然也有车，但这辆车却不是他的，而是找另一个朋友借的。 当然也是为了避人耳目、避免麻烦，尤其是落入胡所那些人眼中，让他们查出什么来。 “请进吧……”徐小山拿着钥匙上前去打开门，然后不好意思道：“可能里面有点乱哈，你们将就一下。” 李勇哪里会在意这个，他又不在这里睡，只是过来看一看，然后打算让徐小山先收拾一下，再跟着自己到酒店去住。 这个地方肯定已经暴露出去了，李勇总不可能留在这里等着人来进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当然要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反正也是很快，让徐小山在外面住几天估计就又要回来了。 “先坐、先坐……” 李勇和齐小燕一起坐下来，看着他这房子，其实比李勇现实中住的宿舍还要大，不过东西乱七八糟，显得空间比较拥挤。 “那个，李哥……你很有钱不？”徐小山坐下来，搓了搓手突然陪笑着问了句。 “怎么了？”李勇想到他还是个好赌的，顿时坐直了身体，问道：“你想要借钱去赌博？” “啊？”徐小山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勇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轻易的戳穿了他，就连他姐都没这么了解他呢。 但他怎么可能承认，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之前还欠着人家钱没有还呢。我是这样想的啊，先跟你借点儿钱，把那边还了，之后我再自己想办法去赚钱，来还你的。” “呵，你这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那怎么就确定，你一定能够还得了我？” “你跟我姐的关系，你就稍微宽限点时间嘛……” “我跟你姐什么关系？” “你不是……哎呀，你不承认也没事啦，我不会乱说的啦。” 李勇无语，知道他估计又想歪了，这是把自己当成包养的了？ 齐小燕在旁边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感觉徐英子这弟弟也真是块奇葩。 “嘘！”就在这时，李勇突然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人都安静下来，然后低声道：“注意听，有声音。” “什么声音？”齐小燕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在李勇耳旁吹气，这一幕看得徐小山直瞪眼。 李勇摆了摆手，轻声道：“你们先坐这里，别发出动静……” 然后他站起身来，缓步向门口走去。 第七十六回 瓮中捉鳖 徐小山住的这地方空间不大，从他们这里到门口也就跨几步的距离。 李勇已经从下面门缝里注意到门外果然有个人影在晃动，再听声音，是在开锁。 他不会简单地把这人当成小偷来看，更像是那边过来的报复，只不过比想象的来得还要快。 想了想，他干脆出声问道：“谁？” 外面的动静戛然而止，然后过了会儿，才有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我是来修管道的，你们这里有水管破了，水都要流到楼下去了。” 李勇直接问道：“谁请你过来的？” “房东让我过来的，不然你们打个电话问一下？” 李勇失笑，立刻说道：“算了，不用了，你进来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上前去把门拉开。 房间里，徐小山已经躲在了角落捂住了嘴巴，显得有点紧张，倒是齐小燕丝毫不慌，很淡定的看着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戴着帽子、小眼睛、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很普通，穿着也是工装，看到李勇就笑道：“真是麻烦你了，不好意思……” 李勇点点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然后把他让进来。 而就在李勇回头去关门的时候，这男人突然掏出了一把西瓜刀就向着李勇背后刺过去。 只是李勇早就心有防备，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会中招，立马转身扭开，然后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男人一击落空，心里也是一惊，随后却没想到自己反过来要被对方制住了。 他赶紧又用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撞过去，打算将李勇撞到门上让他失去力量，但却被李勇拉住手用力一甩，反倒将他先一步甩到了旁边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来。 将他甩出去的同时，李勇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不过这家伙经验老道，居然借着撞到墙上用手撑了一下拧开身体及时避开了李勇这一下，转头看到了那边坐着的徐小山和齐小燕，立刻目露凶光就要扑过去。 徐小山吓得一个惊叫，齐小燕也不禁惶恐。 但李勇比他速度更快，一个弓步上前，一字冲拳直接就把他击飞了出去，远远地画出一道抛物线摔到了另一边去。 实际上这老宁虽然心狠手辣，但身体真不禁打，李勇这一拳差点让他的器官直接移位了。 老宁摔倒在地上，喘了很久才稍微缓过来，方才片刻差点直接窒息了。 “咳咳咳……” 在他咳嗽的时候，李勇又走到了他面前，直接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脖颈，又抵住了他的双手，让他无法再反击。 而徐小山这时候却也跑过来，眼见大局已定，他又能蹦能跳了，看着老宁道：“他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徐小山吓了一跳，“你是说，有人派他来杀我，他是杀手？”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这小子的智商真的是忽高忽低，或者说小聪明有之，但一不放在正道上，二心理素质太差，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 当然主要还是胆子太小，稍微一吓就什么都不顶用了，这也是没读过书、常识又匮乏的原因。 “放心，他现在伤害不了你，不过这个地方你也不能呆了，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他这当然是故意恐吓这小子，吓一下他，省得他之后还不安生想要搞什么。 徐小山果然被吓到了，“那，姐……李哥，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关我什么事？”李勇瞥了他一眼，说道：“这种情况，你当然得去警局了。” “啊，又要进去？” “现在你不是作为违法犯罪分子，而是受害者，去那里是为了让人好保护你。” 李勇当然是要通知林浩过来，也只有他的出现可以确保徐小山接下来的安全问题。 当然，这其实也算是甩锅。 毕竟李勇懒得管徐小山的死活，干脆就让林浩过来，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他的事儿了，反正本来也是他职责所在。 毕竟现在的徐小山，已经是卷入了命案中，刑警当然也有义务来保证他这个证人和受害人的安全。 只是他才和林浩在电话里说上两句，也就是交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林浩那边突然说道：“不好，刚刚刑警队出动了，我怀疑他们是冲着你们过去的！” 因为明白李勇的立场，更知道警队内部也有人可能违反纪律、与黑恶势力勾结了，所以林浩才会有这个联想，也才会直接和李勇这么一说。 否则的话，他这妥妥的是泄露警队机密了。 而也好在他这个提醒，李勇立刻问道：“都有谁知道我今天带走了徐小山？” 林浩想了想就立刻说道：“是胡所！可是……他也管不到我们刑警队啊……” “呵，他管不到，他背后的人、孙兴背后的人难道管不到么？” “你的意思是……”如果说胡所林浩虽然不能接受，但知道了也就那样，那刑警队这边居然也有黑警，却让他感觉一阵寒意。 突然想到先前李勇好像说过类似的话，难道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等下你赶紧过来，我会在这边先拖住他们，到时候你问一问谁安排他们过来的，就知道孙兴背后的保护伞是谁了。” 林浩只能应是，而挂了电话后，李勇立刻开始行动。 他不知道警察到这里要多久，但肯定是要跟老宁这边相配合，要不然那边不会先把老宁安排过来。 杀手与刑警打配合？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有点大胆，但是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就洞悉了老宁的身份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被他骗到，毕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到时候被拖在这里，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等警察来抓了。 甚至老宁说不定还会“顺手”把他们其中某个或者某两个杀了，然后栽赃给剩下被故意放跑的人，这或许也是那高明远的算盘。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戳破了，也提前知晓有了准备，那当然就不一样了。 “我去前面把他们引开，你们从另一边先离开。” “李勇哥，你……” “没时间再磨蹭了，快！”李勇吼了一句，总算是让徐小山和齐小燕都听话地先行离开。 然后李勇却又拖着老宁，从这一边下楼梯。 果然在楼道口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鸣笛声响起，他立刻加快了脚步，险险赶在了那些警察冲到楼下的时候赶到了楼下，然后突然把老宁推出去，又大喊了一声：“全都给我站住！” 刚刚下车的刑警们都愣住了，他们本来接到任务就有些糊涂，但还是听从命令行事，没想到到这里来，还没来得及靠近楼下，就先被人威胁了。 胁迫警察？ 李勇当然不会干这种傻事，他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所以立刻说道：“林浩呢，林浩警官在不在？” 要不是他说了警官，大家还会以为他说的只是同名同姓的人，毕竟这名字挺普通的。 前排几个刑警面面相觑，然后有一人说道：“林警官没有过来……” “那就等他过来，等他过来了我再跟他说！这个人要杀我，被我反杀了——我现在很害怕、很害怕……等林浩过来我才会出去，我才会说话，你们什么都不要问，我什么都不会回答你们的……” 第七十七回 惊天大爆料 李勇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话直接给他们整不会了，李勇也是清楚，反派们有权力支使这些警察，但他们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坦诚秘密，所以要寻的肯定是一个正当的名义。 比如说，让他们来抓捕在逃犯，也就是凤凰夜总会行凶逃逸之人。 实际上如果不是警局内部有争议，李勇现在的通缉令都该给安排上了。 也是李勇这一次行事的确鲁莽了一点，虽然一路莽过来挺爽的，但现在就得吃教训了。 这些刑警本来就是在侦办这个案子，所以他们也有了解过一些李勇的讯息，包括之前的经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然后突然就变这么厉害了。 但不管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打了人还是一群人而且受了伤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们来逮捕他也是天经地义。 而且他们有经验，这种越是看起来慌乱的，反倒可能是最冷静的人，所以得防着他。 不管前面这个是人质还是他口中的杀人未遂犯，他们都不可能这样贸贸然闯过去，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只是此行来的仓促，要安排狙击手九尾也没那么快。 而且对面那人还显得很有经验的样子，只让老宁顶在外头，他自己连根手指、头发都没有露出来。 这又不是拍电影，狙击手也得讲科学，当然不可能直接穿着墙把他给狙了。 何况这种看似能够交流的，警方还是会选择先交流为主的，就地狙杀是他们实在万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手段。 接下来警方不得不劝说李勇一阵，但李勇坚持要见林浩，见到林浩才会继续说，他们无奈，又只能去通知林浩赶紧过来。 而此时的林浩当然已经在路上了，很快也赶到地方，然后迅速挤进来，走到了前面，便立刻问那两个组长道：“是谁给你们下的命令？” “是贺局长！” “贺局？”林浩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先前在电话里李勇说的话：“这种情况下，谁最想要抓我们，那谁就是孙兴背后最大的保护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公安局副局长贺芸。 只是纵观李勇行事都没有无的放矢的，所以林浩虽然感觉不可置信，但还是按照先前和李勇在电话里说好的，故意大叫道：“就算贺局是公安局副局长、扫黑组组长，她也得按程序办事。 “这个李勇是我的线人，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是要让他的身份泄露，任务失败么？” 那边几个刑警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发的什么疯。 你要说线人就线人，任务就任务，为什么还要说得这么大声，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一样？ 没看到旁边都已经有围观群众过来，那个距离他们也肯定能够听得到。 所以到底是我们大张旗鼓泄密，还是你这样更容易泄密？ 而且生怕李勇不知道是谁，林浩这回还说的很全，李勇当然是听到了。 贺芸？ 他回忆了一下，终于想到了这个老女人。 说起来，虽然李勇之前看的电视还没有演到后面，但关于警局里面的保护伞身份，其实网上早就有人猜测了，贺芸正是其中的重点。 不过也正是因为还没揭晓答案，也不知道前面是不是编剧在故布疑阵，而且说是改编自真实事件，但有个改编，那就还是有可能有不同的，所以李勇先前倒是真有些忽略了这个女人。 其实也算不上是忽略，因为以贺芸这样的身份，她要做什么事情，尤其是在如今中央扫黑组下来的时候，都必须要很谨慎的。 越是高位的人，做事情越要小心谨慎，因为说多、做多，错多。 不见那高明远平常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以暗示的方式，基本不明说么？ 贺芸能够藏这么久，肯定也不止是她藏得好，还因为她平常很少亲自参合到其中去。 甚至如果不是这一次事态紧急必须要做些什么，而且此举也确实合理合法，贺芸都不一定会站出来。 只是她想不到，有一个早就已经洞悉了剧情的人，更是知道他们所有的私密关系。 “贺芸……他不就是那个孙兴的亲生母亲么？” “什么？” 听到李勇的话，林浩愣住了，其他刑警也是大惊。 他们从警生涯里，从来没碰到过今天这种场面。 明明是来抓人的，结果嫌疑人居然直接爆了他们副局长的大料。 当然其他人还不太知道孙兴是哪个，所以还不至于有林浩那样大的反应。 他甚至都忘了掩饰，下一刻直接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勇这个料，本来也是主要爆给林浩听的，只要他相信了，其他刑警信不信都无所谓。 实际上，贺芸跟孙兴到底是不是真是母子，这不重要，只要能够确认他们有关系，那就可以沿着这条线查下去。 至少，贺芸再想要假装公事公办的撇清自己在此事中的关系是不可能了，这也会让她投鼠忌器。 当然，最重要还是要先通过眼前这一关。 所以李勇立刻点头道：“千真万确，林浩我记得你跟贺局长关系不错吧，你就没怀疑过么？她到这个年纪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孩子。这看似正常，其实不正常，因为她早就有了个私生子。 “那就是孙兴，孙兴本来也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当初犯了事，被贺芸帮忙脱罪之后，才整容改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他死性不改，没有走正道，而是又走回了老路，甚至变本加厉。 “而这些年来，贺芸也一直都充当着孙兴的保护伞，不然的话你以为胡笑伟为什么会那样帮着孙兴？” 他这算是将自己之前查资料时候看到的推测全都说出来了，其实从现实中的案件原型来看，这个推断还是挺靠谱的，编剧也很有可能这么编。 那在这个世界，这自然就成了现实了。 哗！ 李勇的话，让现场的刑警们再次哗然，倒是周边有些好奇在围观的百姓们听得一头雾水，因为他们不清楚人物关系。 胡笑伟虽然只是个派出所的所长，但同在一个系统和一个大致的圈子里面，肯定有打过交道或者有所耳闻的，这不由得让人对那个和这两个他们熟悉的名字都能牵扯上的孙兴感到好奇。 林浩这时却已经被李勇说服了，是啊，至少这样胡笑伟的行为逻辑才更能接受。 只是为了钱？ 那会让人觉得警察的正义似乎很容易背弃，但如果还有来自于上头的压力呢？ 而且，或许正因为这样让胡笑伟觉得世界太黑暗了所以干脆就黑化堕落了？ 当然在明面上，林浩还得斥责一下李勇，实际上他心里又希望他能够爆料更多，但又怕他再继续爆料，光光一个贺芸的事情就让他很难接受了。 而李勇这时却又笑道：“林警官，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警方调查了就知道。我先前也说过了，我会配合你们，前提是你一个人，因为我只相信你一个。 “他们都是那位贺局长叫来的，谁知道有没有暗地里接到要把我杀了的命令，说不定现在狙击手都在哪里就位了，只要我一个冒头，砰一声就把我结果了？” 这话让林浩听的无语，也让一些刑警脸色涨红，很想来跟他理论一番，他们是代表正义的警察，而不是黑恶势力，更不会随便一枪爆人脑袋。 倒是李勇的这些个爆料，快要爆了他们一脑袋了。 第七十八回 黄希 其实此时除了警方这一边的人吃不住这一连串的爆料，旁边有个人也吃不住。 那就是黄希！ 李勇原本想的是按正常走，把一切都交给督导组，至于他自己就不想跟他们打太多交道了。 尤其是要是不小心被抓进去关起来的时候，在那些黑恶势力还没有完全浮出水面伏法的情况下，他有很大的可能，会被趁机下黑手。 到时候就算他再能打，在那种地方恐怕也要吃不住，因为人家会明的暗的一起来。 李勇还是不太习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去掌握，所以可以的情况下，他宁愿像现在这样“逍遥法外”，也不会在尘埃落定之前，接触公检法单位。 但既然对方都已经出招了，显然是想要靠着这一次直接将他钉死，先是杀手再是警察，这也是明着暗着一起来，不把他搞死可能都不会罢休，那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于是他之前除了告诉林浩，尽快赶过来，还让他通知了另一个人，那就是急切想要找到大新闻的黄希。 黄希是绿藤市广播电视台“真相”栏目组的记者，之前正在负责“美丽贷”的探访任务，因为自己录音的手表被林浩拿了，导致她没有办法拿出更切实的证据上栏目。 这让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追命连环call林浩，直接让他把她拉黑了。 没想到这回林浩主动打电话给她，她本来还想要趁机拿捏一下，结果却听林浩说这一次有另外一个大新闻，让她赶紧准备好，最好是能够现场直播。 跟林浩类似，黄希是一个正义感有点过剩的记者。 所以知道哪里有黑暗的新闻，她就会往哪里去钻。 在她看来，新闻记者的天职就是揭露社会上的黑暗与真实，所以听到林浩所说二话不说立马就叫上了搭档往地方赶。 同时还用自己最后的面子通知了栏目组，让他们最好尽快能够安排直播，就算直接上电视不行，也可以放到网上去。 毕竟现在网络通讯越来越发达，网播的关注度不一定会比电视差多少，甚至很多人现在只上网不看电视了。 只是她在来之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里的大新闻，居然和自己有关，准确说是和自己小姨有关系。 如果早知道这一点，那她虽然可能还是会来，但肯定不会那么激进的要求直播，至少得先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 只是如今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当她回头问摄像大哥刚刚有没有拍下来的时候，她希望得到的答案是摄像机其实还没有打开或是信号还没有连上，直播不成的。 但是看到摄像大哥脸上兴奋的笑容，她就知道答案了。 电视台里的人并不清楚她的亲戚关系，也不会知道这个爆炸新闻跟她会有什么牵连，只知道这样一个新闻，报道出去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轰动效果。 但同时，却也有隐隐的惶恐。 “黄希，你说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黄希怎么会知道，她当然希望不是真的，但内心却又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很可能就是真的。 因为李勇没有任何理由，用这样一个一听就令人觉得荒谬的话来帮自己脱罪。 要是最后证明他是在诽谤一个警察局长，那后果可要严重很多了。 事实上，此时这则新闻造成的影响，已经比在场所有人所想的都还要巨大。 在电视报道出来的同一时间，网上就出现了许多新闻版面的头版头条放着这件事：“公安局副局长竟是犯罪嫌疑人生母，疑是黑恶势力保护伞？！” 孙兴还有凤凰夜总会的事情，尽管督导组还没有正式批文逮捕和公之于众，但凤凰夜总会的事情之前就上了新闻，之后公安查封夜总会的行动也众所周知。 在大部分老百姓的朴素观念里，孙兴这就是妥妥的黑老大嘛。 而这样一个黑老大，居然跟公安局副局长、扫黑组组长扯上关系，还是看起来最扯淡的母子关系。 这谁能接受得了？ 简直是魔幻现实主义啊，但还别说，大众有时候就是喜欢看、甚至容易接受这种魔幻现实主义。 当然，官方第一时间也注意到了这信息的传播，但是这个源头是从绿藤市电视台出来的，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官方的喉舌报道。 官面上的人忌惮是不是谁已经开始打了招呼准备动手，所以不敢立马反应；媒体则是好像有恃无恐，连续刊发转载；民众们更是一下子被引爆了。 “太黑暗了，那孙兴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啊，谁知道？” “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好像在他们那个夜总会玩过，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原来我们都不清楚怎么回事，现在看来难道是因为被……” “我就是那个朋友——嗯，可能是，这次真不是抖机灵，我妹妹的确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报案，但是都被压下来了，甚至我父母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最后我们只能被迫接受了和解，现在我妹妹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除了我跟我爸之外，都不敢跟其他异性接触，一接触她就会想起过去的事情，就会有应激反应。” “我邻居有个小姐姐，好像也是在那夜总会遇害的，尸体丢到河里面都烂了、发臭了才被发现，还是我去认的，因为我记得她的衣服还有脖子上有颗痣。 “警方的调查结果是失恋之后一时想不开，跳河自杀，但是她根本就还没有男朋友，哪来的失恋？” “天啊，我之前一直以为那些流传的消息是假的呢。” “呵，天真，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的。” 之前凤凰夜总会被查封之后，网上已经开始流传了一些夜总会和孙兴的“黑历史”，只是那时候很多人以为只是跟风，现在才知道里面真有些可信度在。 然后视线回到公寓楼这边来—— 此刻的李勇，还在老宁的身后，老宁此时很想跑，但李勇的力量太大了，将他牢牢禁锢住。 他尝试过挣扎，却反被李勇掐住了脖子后面的部分颈骨。 而实际上，李勇还将他两条胳膊和两条腿都卸了。 没错，跟孙兴一样的待遇，所以其实他现在想跑也跑不了，能站着也全靠李勇在后面支撑。 这样对李勇也是不小的消耗，但为了安全，也只能辛苦一下一双手了。 “怎么样，林浩，你想不相信我说的话？如果相信，我会把这个人交给你，我也会去自首。但是其他这些刑警他们必须离开！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 李勇也知道自己这等于是在把林浩往火架上烤，不过怎么说呢，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破案立功，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其实不只是林浩，黄希也被她架在火上了。 黄希的这个记者身份，在这种时候是最好用的，但事后对她的节目和事业恐怕会有直接牵连。 因为这个事情影响太恶劣了，如果他们真地直播成功的话，可以想见之后这个节目只有停播整改一个命运了。 至于自己说的这个劲爆消息会不会让黄希本人难以接受，这倒不在李勇的考虑范围内。 第七十九回 闹剧收场 “你说的这些，全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叫我们怎么信你？” 林浩说着，感受到了周边投来的目光，知道这些同事们多少对他有些抱怨。 虽然这事情不能算是他的错，但李勇的话，着实是够伤人。 这还是他们没太注意到旁边还有电视台的记者，要不然面子上更加抹不开了。 李勇注意到老宁好像又不安分了，不过这一次不算是他主动的，而是他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李勇就又拿了个东西捅了一下他的尾椎骨，老宁被舒爽得瞬间又清醒了过来，然后咬了咬牙。 嘴皮子功夫不是他的强项，而且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白搭，至于说就此赴死，老宁倒是不在乎，但他还是希望找到机会，能够再把李勇干掉。 在他的想法里，只要将李勇干掉了，自己也死了，那事情就一了百了了，绝对不会再牵连到高明远的头上去。 而李勇根本不在乎老宁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继续说道：“我说过了，我只相信你一个，你可以把我抓起来。到时候你们尽可以去查，难道还担心我跑掉么？ “只要我跑不掉，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你们查完了再来对付我也不迟。但是如果现在你们不赶紧去对付那些坏人，要是让他们销毁了证据甚至是跑了的话，就算抓了我也是无济于事的。” 李勇知道，既然这边他们都开始行动了，那么徐英子那边很可能也会做些手脚。 如果真是贺芸的话，那现在督导组那边对她也不会有什么防备，她要是过去把自己从孙兴那里得到的资料证据都想办法销毁，还真就没法说了。 那些证据不仅能够证明孙兴的犯罪事实，而且还透露出他保护伞的存在，沿着这条线下去，肯定能够把高明远这些人揪出来。 另外还真别说，孙兴的那些证据里面可能还真有他和贺芸关系的相关证明，只不过那么多的文件资料，那么短时间李勇哪有可能完全看得完，当时有所忽略也是很正常的。 而林浩这时候却又回头跟刑警大队的同事们说道：“这里交给我吧，你们先回去……”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道：“贺局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的主意。” 一干刑警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队长迟疑着说道：“你真地认识这个人？” “都说了，他是我的线人。”林浩知道这么说他们肯定不相信，但也只能用这个借口糊弄。 既然他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其他人自然也只能是准备先收队了。 毕竟李勇虽然行为举止怪异，这里也有挟持人质威胁警察的嫌疑，但他看起来还是能够沟通的，而且林浩又是这么自信满满，他们总得给他面子。 而这时候，另一边的黄希却终于找到机会挤进来，凑上来就问林浩道：“林浩，他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后边的摄像也跟着挤进来，心里却有些郁闷，因为黄希刚刚已经叫他关了摄像机，然后又接到了制作人的电话，语气貌似很不好，这让他现在心里惴惴不安，更生怕黄希这性子惹到了刑警头上去。 毕竟记者有时候跟警察的行为上是会有些冲突的，黄希这性子更是一点就着。 不过没想到她居然好像还跟那边的人认识，只是问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林浩回头看到她也有些奇怪，他还不清楚黄希跟贺芸的关系，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是不是真的，得回去调查看看才知道。我现在也不清楚——” 然后看到那位可怜的摄像大哥，他愣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之前李勇让自己叫黄希干的事儿。 他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把刚刚的事情都直播出去了吧？” 黄希注意到周围的刑警也都把目光投过来，缩了缩脖子，轻轻嗯了一声。 “哎呀！”林浩叹了一声，然后想到什么，立刻回头对其他刑警道：“你们尽快收队，我这里也会尽快摆平，要不然等到其他记者也闻讯赶过来就不好了。” 这种社会新闻，肯定不会只吸引一家媒体的注意，只是事前谁也不知道这里会发生这种事情，会爆出这种大料。 所以其他的报社、新闻网站等的记者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但他们很可能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刑警们也知道这一点，他们此时看着黄希他们的神色都有些怪异，甚至很想把摄像大哥肩上的摄像机抢过来砸了。 尽管他们刚刚的行为合理合法，就算拍到了，传出去也没什么可黑的，但是太丢脸了啊。 这么一队的人，还得等到林浩过来才能解决问题？ 而且更关键的是，刚刚李勇说的话，也都传了出去，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是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副局长有涉黑嫌疑了么？ 这让他们心里都不是很自在，越发想要离开这里了。 那队长又确认一遍林浩能够摆平，实际上主要是确认他会全权负责这边的事情，然后立刻宣布收队，几辆警车便像是逃难一般散开往回赶了。 而等他们散开之后，周围围观的民众没了束缚就都要挤过来这边看，但是却被林浩劝阻了。 “大家退后！”林浩暗自抹了抹汗，然后回头示意黄希开始摄像，然后说道：“关于今天的事情，我们刑警大队、还有警局、扫黑组，以及人民政府，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希望大家回去之后，不要信谣传谣，一切以认准官方的通报为主。如果真的有内部蛀虫，我们绝对不会轻饶，也绝对不会放跑任何一个漏网之鱼，包括里面的那个人。当然，我也会尽全力保障他的安全！” 大多数情况底下，老百姓还是会相信警察的话的，何况连李勇这个“挟持犯”都愿意相信他，这反倒让林浩在围观群众们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所以被他一通劝阻之后，再加上眼看着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大家便相互讨论着各自散去了。 而林浩回头过去，这时候眼看着李勇还不出来，他只好跑到那楼道里去。 只是刚一接近，就感觉对面那个人的身体直接往自己身上栽倒过来，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支住他，这才发现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了过去。 甚至眉头还皱着，似乎昏迷中都依然很痛苦。 林浩将他的身体扶到墙上靠着，然后才看到楼道里面李勇的身影，“呼，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 “你这回可把我害惨了！”同样说这话的人是紧随其后的黄希，只不过说话的对象换成了林浩。 而跟着她后脚过来的还有两道身影，其中一道更是直接越过了她甚至越过了林浩奔到了前面去，“李勇哥，你没事吧？” 第八十回 自首 李勇感受着手臂上的柔软，看着齐小燕焦急的侧脸，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好得很，当然后面是不是还好得很，要看林警官会怎么对我了？” “我怎么对你，是我该问你怎么对我。” “怎么回事？”黄希没有得到回答，但好像她自己也忘了自己的问题，看了看林浩，又看了看李勇，愕然道：“你们还真认识，那你们……” “知道是谁让我叫你过来，还要你开直播的么？”林浩“用心险恶”的“祸水东引”，指着李勇道：“就是这小子！” 黄希盯着李勇，李勇面色自若，坦然道：“是我，不过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知道你们不能接受，因为贺芸的确跟你们关系都比较亲密。但有时候，可能最亲的人，骗你们也是最多的……” 林浩愣了一下，看着黄希奇怪道：“你跟贺局，什么关系？” “她是我小姨……”黄希说着，眼神复杂地再次打量了李勇一番，她想要做些什么，但李勇的态度却让她觉得自己真做什么才是无理取闹。 还不如等待时间、等待真相，如果小姨真的是清白的，时间自然会还她清白，自己也绝对会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还她清白，甚至会对这李勇报复回来。 只是，真有人这么傻，拿一个谣言跟自己的后半辈子来跟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硬钢么？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心累了，甚至连一直在响的手机，她也没有去接。 倒是摄像大哥在外边接听电话急得冒汗，根本没时间进来弄清楚情况。 而此时另一边，齐小燕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跟李勇现在的姿势不太雅观，因为李勇是靠在了墙上，而她靠在了李勇身上，跟李勇的接触太过亲密了。 当然主要还是，旁边徐小山那个杀人般的眼神。 在这小子看来，李勇可是自己内定的姐夫，原来是看他有钱，后来发现他还很能打，现在看他能言善辩口才不错，甚至可能还有挺深的背景，不然怎么会这么有恃无恐。 这样的良配打着灯笼都难找，就算他真是包养姐姐的自己也认了，就看他为了自己姐弟的事情这么努力奔走，也值了啊。 如此情况下，他怎么能够容忍有其他狐狸精在自己面前勾引呢？ 要不是担心惹得李勇生气，他早就上来赶走齐小燕了。 而齐小燕非但没有被吓到，竟然还又搂紧了一点，让自己和李勇更紧贴了一些。 李勇看到他们的神色和暗地里的交锋，略微有些头疼，都什么时候了，这都什么人啊这？ 当然，他并没有将手臂抽出来。 这时候林浩却是指着那老宁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杀手？” 李勇耸耸肩道：“你把他带回去问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我估计像这种人，很难问出什么来。” 老宁只是痛昏过去了，不过他的命肯定比孙兴那种要硬多了，所以不用担心他就这么死了。 倒是等他醒来可能得提防他自杀，毕竟这种死士的思路谁知道呢？ 虽说他死不死没人在乎，但如果能活着也能给高明远那边多一些压力。 所以李勇又提醒了林浩一番，林浩也是连连点头，然后李勇便提到了徐小山：“还有就是他了……” 林浩看了徐小山一眼，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安排人来保护他的。” 李勇强调道：“最好还是把他带走，带在你身边，这里或是外面都不太安全，尤其是这个非常时期。” 如果之前或许还有缓和余地，但是在那直播出去之后，现在外面估计都要闹翻了，那边肯定也已经知道了，绝对会有行动，所以不得不防备狗急跳墙。 “也行！”林浩想了想也还是点头同意了，这时电话声却响起来。 林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民警小方的来电。 他没有回避李勇，直接就按了免提。 “胡所投案自首了……” 只是那边一张口，就让大家都愣了一下。 “什么？”林浩回头看了李勇一眼，表情很古怪。 李勇摆摆手道：“别看我，我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他也没想到，这个胡所胆子这么小，这么不禁吓。 他本来还以为这胡所会在某个时候反击一下的，甚至那边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说不定就是胡所去报的信。 没想到他转头就跑去自首了，这算是什么？ 不过，可能是李勇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再加上李勇真去了凤凰夜总会还教训了孙兴一顿，后面又带走了徐小山，跟徐英子的关系基本明朗了。 他大概是怕李勇之后又来找他报复？ 就算不说这个，凤凰夜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林浩也参与进来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以这个为突破口，很难不被查出点什么来。 当然致命一击，估计还是刚刚的直播，恐怕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贺芸跟孙兴的关系，所以当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便觉得他们是真的要完了。 胡所也不会觉得自己或者高明远真能够一手遮天，而既然事已至此，徒然挣扎也是无用，胡所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本身他们这些人就不是铁板一块，先前之所以能够一手遮天，和时代其实也有一定的关系，然后也没有经过严查，只要各环节打点好就没问题。 但现在督导组坐镇，上级领导亲自过问，又有林浩这样的干警，甚至是李勇这种特殊人物参与进来。 基本上，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们就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相比于高明远他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他起码还有赎罪的可能。 当然，这或许也有点儿本就良心难安，然后趁着这个时机弃暗投明的想法。 毕竟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坏的，只是被腐蚀了，但现在走投无路，反倒“良心发现”了，这样最起码对自己家人也是最好的结果。 等又聊了两句，林浩挂断了电话，便审视着李勇。 李勇耸耸肩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过我不保证我都回答你。” “……”林浩张了张嘴，有很多想要问的，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胡笑伟的事情且先不说，一来没人知道胡笑伟自己也没有说的意思，而且他身上估计也验不出什么伤来；但是凤凰夜总会那里，和孙兴手下的那些打手妥妥的是聚众斗殴，违法了的。 林浩听说那些人被送去医院，都验出轻伤了，再加上后面的孙兴，不管李勇的理由是什么，他已然构成了故意伤害罪，按理来说，林浩是应该逮捕他的。 法理不外乎人情，但也要在确保法律尊严的前提下。 所以林浩叹了口气，就说道：“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想做，可以先去做了，我给你二十四小时时间，不够也可以再多一点，然后……” 然后什么，他没说，不过他相信李勇清楚。 原本他是打算就这样直接把李勇抓起来，这既是保护他，也是以防万一。 但现在发现胡所居然自首了，这就意味着，李勇之前说的都是事实。 人很容易产生这种心理，当这一个成为事实之后，那同样是从李勇口中说出来的其他话，哪怕还没有证据，哪怕听起来很荒谬，但可信度也瞬间提高了很多。 第八十一回 结束 李勇笑道：“怎么，你现在算是，完全相信我了？” 把他放跑了，林浩回去也有的受。 不过胡所那边的自首，恐怕会就此改变局势，甚至打乱那边的计划。 他这个小人物的去向，也恐怕没多少人会在意了。 当然，李勇没想过逃避，也没想过跑路。 当初做了，就有想到后果，他也不后悔，因为这是他当初看电视的时候就想做的。 有时候人会不计后果的去做一些事情，不管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或者说让自己爽一些。 何况这次也足够将那些人慢慢一个个都送进去，自己并不算吃亏，所以…… 林浩这时候又说道：“关于这次的事情，我会和他们如实说，尽量帮你争取一个重大立功，到时候可能……” 李勇笑道：“随你吧，我无所谓。” 原本林浩还真以为李勇是不是别有目的，但看他之后做的这些事情，他真的只是想那些坏人死罢了，所以林浩反倒对他态度越来越好了。 不过看他这样，林浩也有些无奈，上次看他的车就知道他家世条件不错，这样的人是个好心肠见义勇为的，对这社会反倒是好事情。 当然这一次的事情应该也足够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做事情多遵纪守法，免得肆无忌惮反倒走了极端，堕落成恶人了。 “那我先走了，你也……尽快过来吧，我会等着你的。” 等林浩带着徐小山和老宁离开之后，黄希也思绪满满的带着摄像一起走了，这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李勇才回过头去看着齐小燕。 齐小燕顿时有些紧张道：“你……你没事吧？” 同样的话再问了一遍，不过意思不大一样。 刚刚他和林浩的对话她当然都听到了，想到他帮他们这些人做了这么多好事情，最后却还可能要被抓进去坐牢，她心里就感觉不忿。 这些警察，怎么之前自己这些人受害的时候，不见他们出来“主持正义”呢？ 虽然从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情感上她肯定是愤愤不平的。 李勇便失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我现在好得很，徐英子没事了就好……” 齐小燕咬了咬嘴唇道：“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吗？” 李勇点点头，说道：“当然，不然还能是为了谁？” 不管任务是谁发布的，反正任务的核心就是徐英子，只有她那边确认没问题了，这任务才算是完成。 齐小燕有些失落的叹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接下去你还要陪在我身边么？还是自己回去……” 李勇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做什么才能算完成任务，系统提示才会来，反正趁着有时间，先把这个身份的一些事情解决了再说。 到时候如果还没来提示，说不定他还真得去看守所了。 而齐小燕就不太适合再陪在他身边了，毕竟接下去是私事。 反正迟早也要分别的，不如现在正式告个别。 “我……”齐小燕犹豫了一下，又看了李勇一眼，李勇脸色平静，也没有挽留之色，她就摇摇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李勇点点头，看着她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说道：“我在……以后你如果想来找我，就来这个地方！” 李勇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等人都走了，李勇自然也要走了，他先是把车开回去还给朋友。 嗯，这又是另一个朋友了。 他还奇怪怎么跟他一起的那女的不见了，等他说已经走了之后，便又啧啧摇头，看着李勇道：“李勇啊李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玩完了就把人甩了？” 李勇无语，他还想说自己“原来”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偏偏有你们这群无良的狐朋狗友呢。 之后他自然是要先去跟这里的父母说一声，毕竟他也不知道到时候系统会怎么安排自己，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像是“霍元甲”世界那么惨，直接安排在一艘会触礁沉没的船上，让他“死过来”吧？ 也不对，那一次是时间到了强制离开，现在自己都要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自行离开。 只是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是这个世界上直接消失了自己这个人，还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这任务世界都陷入了“暂停”中。 以前看过这类的小说，好像是后者比较多的样子？ 李勇当然是希望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再回来看看啦。 虽然只在这里呆了短短几天时间，按理说不该有什么怀念…… 富二代的父母当然是有钱有势，思维也跟李勇不太一样，听到李勇说起此事，第一反应就是准备要拿钱给他摆平。 听他说没什么事情他甚至还有功劳，父亲又立刻想到要用搞舆论压力来给他免罪。 反正说的话让李勇是一个头两个大，感觉他怕不会是跟高明远其实是一伙的或者是一类的人吧？ 想想还真难说，根据年岁来看，他们这一辈起家的，正是从那草莽年代过来地，要说完全干净概率都很小。 搞得李勇最后不得不问他是不是跟高明远有关系，这不要查来查去查到最后发现塌了的房子是自己家的了。 还好那边再三声明自己跟高明远没有关系，而且也不涉黑不涉政，是正经的生意人——嗯，这个听听就好。 反正意思就是不会有什么事情，让他放心。 而他既然那些都不想，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强求，只是还是希望发动关系帮他公关宣传一下，毕竟如果不这样，那他的儿子因为斗殴被抓进去多少也是会影响到一些他的名声甚至是生意。 果然是生意人的头脑，这时候都能想到这个。 李勇自然无所谓，相信他们能做到这么大，应该也有些分寸的。 等做完这些事情，李勇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晚上照常是住在酒店里，等着第二天要是系统这边还没有信儿，就干脆去找林浩算了。 反正他行事本来就属于情有可原，就算真的照实判了也不能算太严重的，只要操作得好，认罪态度良好啦、立功啦这些情节都能够让他减轻处罚，说不定缓刑，然后表现良好就直接不用进去了。 至于留有案底的问题，也就是学业受影响，以后不好从事法律工作而已——不过他反正也不是这世界的人，在乎这么远干嘛呢？ 而等到他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到新闻，孙兴果然已经被抓了，贺芸也已经被双规，倒是高明远那边暂时还没消息。 看来督导组的行动很快，也可能是李成阳他们同时也在行动了。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终于来了。 【任务完成，宿主可以立刻离开，也可以选择在二十四小时后被强制离开】 这就完成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甚至还一直在等待，但临到头来李勇还有些恍惚，毕竟上个世界他可是呆了足足十年，这里却只三四天的功夫。 这也太快了吧？ 第八十二回 回归 不过想想，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 徐英子现在在督导组那里，恶人们也将会一一伏法，要是这都不能保证她的安全，那这就不是扫黑除恶剧，而是哥谭犯罪剧了。 而徐小山也度过了最大的一次危机，而且卷入命案中反倒会引起警方重视，在保护下反派再想下手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何况除了老宁，李勇也不记得反派那边还有其他像这种死士一般的杀手了，买凶杀人急切之下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说徐小山这边也没啥问题了。 两姐弟都平安，那自然算是圆满救助了徐英子。 “那就……立刻回归吧！” 想想自己好像也没必要在这世界多呆，关键是，他要呆在这里之后还得面临刑诉，然后折腾一堆的麻烦事儿，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直接就走。 于是李勇这次选择了自行回归，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就感觉一阵白光过后，李勇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再次回到了自己租的屋子里。 这么快？ 不过想想“扫黑”世界总体结束得其实也很快，感觉就好像只是做了场梦一样。 现在他也完全没有之前从“霍元甲”世界里回归之后的恍惚感，很快就身与心都回归了现实，甚至把“霍元甲”世界的影响好像都抵消了。 大概是，在那个世界里发泄了一通负面情绪，也顺带将之前那个世界的残留也宣泄了出去。 说起来，他跟那里面的boss高明远自始至终没有打过照面，然后就要把他送去吃牢饭了，估计他也很纳闷自己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吧？ 然后就是查验一下任务： 【任务要求：救助徐英子（已完成，任务完成度112%）】 【任务奖励：随身空间112立方米（待领取）】 “唔，不行了！肚子突然感觉好饿，还是先去吃饭，这个待会儿回来再研究吧，反正又跑不掉……” 之前电视看着看着就直接进入任务世界去了，也没注意这些，而在任务世界的感受和在外面不是完全等同的。 所以说他一回来，身体的反应立刻呈现的就是极度饥饿的状态。 再看一下时间，现在还真差不多是饭点。 他赶紧出门去觅食，下楼的时候却又碰到了房东太太。 不过此时这女人大概也是冷静下来了，看到李勇就尴尬地笑道：“之前不好意思，我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也是急了，所以……” “我知道，我懂的。”李勇说着，皱了皱眉。 说实话，之前在“扫黑”里面被齐小燕几次撩了一通邪火没有发泄，现在又看到穿着睡衣、灯光下看着好像还有点真空的房东太太，尤其是这灯光有点儿晕黄，光色显得有点暧昧，还真起了点儿反应。 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哎，下个任务世界的话，先找个女朋友吧。” 虽然他不是有那种强烈的需求也不会被此支配，但身体的自然反应，老是用这么憋着的方法，也不太好啊。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细腻敏感，如果是自己不在意的男人也就罢了，但在自己在意的男人面前，总会有着很准的直觉。 像是现在，房东太太就立马察觉到了李勇的目光，虽然他很快就收回去了。 这让她不禁得意的挺了挺饱满的胸脯，在灯光下就像是两颗多汁水蜜桃一般，散播出诱人的气息。 先前都差点儿挑明了却被干脆立断的拒绝，她还以为是自己离婚以后魅力大减了呢；现在看来，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嘛。 就在她打算趁这个好机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勇却是直接侧着身体让过她从楼梯下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勇却已经在下一层楼了。 她透过扶手往下看到李勇急匆匆的身影，不禁跺了跺脚，然后恨声道：“这家伙，赶着去投胎吗？” 没办法了，她总不可能追着上去，那样就太不要脸了。 想要找对方帮忙是一回事，但上赶着送上门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李勇不知道此时房东太太的心情，他下到楼来，本来是想就近找家沙县应付一下，不过想了想，却还是绕了点路，等到吃完之后，回来“正好经过”宏兴武馆，便又“顺道”进去瞧一瞧。 不要误会，他可不是踢馆上瘾，毕竟都已经说清楚了上次是误会。 在答应了张靖的邀请之后，他跟张教练两个也算是握手言和了，不过这俩非得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口唾沫一个顶，一言九鼎一字千金…… 这可不是我故意水啊，他们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我在现场…… 呸！ 反正就是李勇都想要取消了，他们就非得要请李勇一顿。 以他们的工资，“皇庭食府”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这明显是想要跟李勇进一步发展啊。 当然不是男上加男的那种发展，而是希望以后能够多多交流、共同进步，或者说得更清楚点儿，他们想要“偷师”。 跟他交手过才能明白，他可不是乱打的啊，他是有套路的，这明显是正经武学出身，只是恕他们见识短浅，看不出来哪门哪派，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切磋的时候旁敲侧击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出，所以李勇这趟才会特意经过一下，看看他们，顺便借用一下器材消消食。 先前的一天他都呆在宿舍里，然后叫外卖，都没出来。 当然，十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就算做回了宅男，也是有些闲不住，在家里就练起了拳来。 不过这一次他小心注意，没有再干出把墙壁轰穿一个洞的事情。 但在家里面一方面是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另一方面则是对着空气练拳怎么感觉怎么奇怪别扭，也练得不顺畅，反正肯定是不如现在这种专门的场地的。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跑到人家武馆来练武，肯定是会被看去的。 不过正如霍元甲以宗师之心，从不敝帚自珍，而是希望武学同道们都能够分享交流、共同促进，他对于分享武功这件事情也不会排斥。 当然，他没那个心情也暂时没那个能力去教人，所以就练着让他们看，他们能够学到多少，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两个教练显然也没有想到，李勇这么没有防备。 刚开始还觉得这样有点傻，但是后来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就算他们学到了，也依然是他的手下败将，武功这东西，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可不仅是多学到一招半式就能改变得了的。 这又不是洪七公与欧阳锋在华山套招，而且说到底，武功高低其实跟本身的身体素质有不小的关联，要不然你没那个速度爆发力躲避或者力量打出足够的攻击，那招式再精妙也是白搭。 就好像李勇，如果不靠着那双拳头，单凭着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也只是比常人好，比那些经常锻炼的人也好一些，但跟那种真正的职业选手都有点差距。 只不过他的武功能够弥补这部分差距，将他的身体素质完全发挥出来。 再有这一双拳头帮忙，他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武林高手。 要说水平，他现在攻击力上已经算一流了，剩下就要靠练，以及实战的积累，多了临场的经验，才能确保能发挥出来。。 还有提升的途径，就可能以后任务会有的奖励了，比如说让他的身体素质再高一点，速度更快、力量更强，那打起来当然也会更强。 第八十三回 倾诉 这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勇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看了眼居然是房东太太打来的。 他揉揉因为没吹干就睡觉而乱成鸡窝的头发，心想这女人还没有死心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什么事儿？” “我叫了师傅过来修墙，你把门开一下。” ？？？ 李勇愣了三愣，才反应过来，这以往都直接开门而入以至于他在宿舍都很注意着装的房东太太，这次居然还提前打电话“请示”了，甚至都没有敲门。 他可最怕敲门声了，总感觉像是物理催魂一样。 虽然房东太太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但门肯定还是要开的，李勇爬起床，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床铺，就去打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房东太太和提着工具的师傅，应该是附近工地上叫过来的，难怪这么早，怕是赶着工地没开工的时候出来赚个外快。 李勇将师傅让了进去，才掩着嘴问房东太太道：“敲个门就好了，怎么还打上电话了？” 房东太太瞥了眼那边进去就开始忙碌起来的师傅，笑道：“这不是怕一大早吵到你么？怎么了，牙都还没刷么？” “我都才刚醒，你是没吵到我，你直接惊醒我了。” “不好意思啦……”看她像是恶作剧成功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哪里像是不好意思了。 跟着她又说了一句让李勇大出意外的话…… “对了，师傅要一会儿功夫才好，我叫他里外都尽量修补好，不要让人能看出来。我看你现在也不好待在这里了，不然去我那边坐坐怎么样？” 李勇脑子一下子完全清醒了，静静看着房东太太，心想她不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么？ 难道就为了要找个保镖保护自己，就打算牺牲美色了？ 不过想想人家一个女人都不怕，自己怕什么，难道她还能对自己用强，便点点头道：“那就打扰了……” 主要是那边师傅已经开始运作机器了，钻机的声音可不好听，也让他不想呆在这里了。 “哪里的事，说起来虽然是房东，但咱们也算是邻居嘛。” 李勇暗自腹诽，如果放到以前，你恐怕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 他回头去把柜子锁好，电脑证件啥的贵重物品都在里面，然后带上钱包和手机，其他就不用管了，就跟着房东太太出门了。 等来到了房东太太的屋子，这里肯定不像是李勇的那个房间那么拥挤，而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套房。 其实这里也有套房出租，不过那房租之前的李勇负担不起，也不太需要，毕竟他就一个人住，白天大部分时间还都在公司，有个晚上落脚能躺床上睡的空间就够用。 这里也自然不会是房东太太的婚房，里面看得出来并没有男人的痕迹，说不定李勇都是这里的第一个异性来客。 “先坐吧，要喝点什么？对了，你还没刷牙吧，卫生间有一次性的牙膏牙刷，不然你先去……” 李勇当然不会拒绝，来都来了，有些事情走出第一步之后，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不过进了卫生间随意扫了一眼他就先愣了一下，然后就没去在意了。 想起以前看的小说，有些小说男主角碰到这种情景，都会拿过来闻一闻，更有甚者还会拿来来一发，然后留下痕迹让女主角发现，然后…… 当时年少无知，看的面红耳赤只觉刺激，现在想想只觉得猥琐，正常人哪里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反正李勇干不出来，也只能视而不见。 结果这时候房东太太却是跑过来，似乎是想起来这里有些东西，只是看到李勇在专心刷牙，脚步却又顿住，就靠在房门上问道：“你早餐还没有吃吧，我煮了点八宝粥，要不要尝一尝？” 李勇漱了漱口，将嘴巴里的牙膏泡泡都冲刷干净，然后才回答道：“不了，我还是出去吃吧。万一又不小心打坏了你的碗……” “哎呦，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啊？”房东太太立马就get到了他的意思，不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笑道：“那算我为当初的态度赔礼道歉了好吧？” 她越是这样低声下气，越是有求于人。 李勇是个怕麻烦的人，除非……加钱。 瞥了房东太太一眼，李勇暗自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他感觉这女人有些麻烦，自己未必把握得住。 不过等到出来之后，李勇还是吃上了房东太太煮的八宝粥。 毕竟人家都已经承好了，而且怕麻烦的人设也不能丢，有现成的干嘛还要出去呢？ “怎么样？”房东太太两手抱在一起，撑着侧脸，笑盈盈道：“我的手艺还过得去吧？” “额……”李勇心想自己也没吃出来什么手艺，好吃也是因为食材，就这他自己都能煮，不过还是不要当面打脸了，敷衍道：“还、还行吧，对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回去看看？”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还是说，你是怕再待下去，就憋不住了？”说着，她还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桌子下面。 “额……”李勇的眼神就开始乱扫起来，飘忽不定。 当然，这只是装的，就算没怎么谈过恋爱，以他的历练，也不可能这样无措。 而房东太太看他这样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才正色说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勉强不来的。只不过……” 看着她神色哀伤，李勇知道这可能是“苦肉计”，也就配合着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房东太太瞥了他一眼，然后才低声道：“我打电话给他了……” 李勇立马反应过来，那个他是指的房东，或者说“前房东”，毕竟这房子现在的产权人是房东太太。 而且要说起来，这跟他也有关系，是他之前建议房东太太打电话联系房东的。 不过现在看她的表情也知道，结果大概不太好。 “我现在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李勇看得出来，这回是真的伤心了。 看来原本还是有点儿夫妻情分的，但这次显然那边太让她失望了。 不过李勇却觉得这很正常，“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而是前夫前妻的关系，你难道还能指望他像以前那样对你么？何况说不定，他现在都找新欢了。” “我们离婚前就找了，哪里等得到现在？要不然当初我提离婚，他怎么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房东太太看来怨念颇深，大概又是女人惯有的那套。 对有些女人来说，“分手”、“离婚”有时候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说出来逼迫男方让步的手段而已。 可惜这招是有限定次数的，到一定次数之后对方无法容忍，那就成真，并且无法挽回了。 像是房东那种人，做了决定之后可不会还想着跟她藕断丝连，事实也证明他断的很彻底，甚至连家人的行为也不去管了。 第八十四回 霸道女总裁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房东太太看了李勇一眼，摇头苦笑道：“我本来的打算，是找一个人假扮我的男朋友，然后去他面前气他一下……” 李勇就无语，这女人的思维，真是…… “那现在呢？” “我找来找去，觉得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但是现在看来，我打动不了你。” 李勇不知道怎么自己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了，但在房东太太看来，他还真就是最合适的。 首先是他就是这里的住户，平常工作也是早出晚归的，不会夜不归宿回来也不是醉醺醺地，看得出来还是挺自律的，或者换个角度说，没有进取心，比较咸鱼、躺平。 但这种知根知底的，怎么也比外面随便找一个要好。 毕竟房东太太不是本地人，她平常的交际面也很有限，结婚以后辞了工作，能认识的人就更少了。 没有机会接触到外边的人，让她也无法对外面的人放心，只能将目光投在这房子里的租户门头上。 而李勇在这其中，可能不是最帅的、不是最年轻的、不是工作最好的、不是最上进的、不是性格最好的，他看起来没有一项是特别突出的，但这各种综合起来，确是最合适的。 至于有钱没钱，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现在的择偶条件，就算包养一个小白脸又怎么样？ 当然真正打动她的，还就是那一次的“英雄救美”。 那么多人就在旁边看着，只有他一个主动站出来帮她出了头。 本来就是在脆弱的时候，只能说李勇出现的恰到好处，一下子就给她留下了过去那么久都没能留下的深刻印象。 而这之后呢，她开始诱惑勾搭李勇，不能不说没有一点儿想法，但同样也有考验的意味。 真要是李勇之前就答应了，说不定她反倒要后悔了。 可李勇越是不答应，她反而越是来劲。 她好像尝到了“霸道女总裁”的快乐！ 虽然真的跟李勇在一起的话，这可能会坐实那个诱惑租客的谣言，但她现在还怕这个？ 她现在就想找一个依靠，一个有主见、关键时刻能够保护自己的男人，甚至不是那么爱自己都没关系，只要自己够爱他就行了。 要是实在相处不行了，大不了再换一个嘛。 她老……前夫能干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能做？ 男人能做的事情，难道女人就不行？ “额……”李勇想说，其实要打动也不难，得加钱。 “所以我换了一个主意……” 李勇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着接道：“什么主意？” “假的真不了，那我干脆就来真的。反正他也早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也没有必要再把自己陷在过去出不来了，也是时候，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要追你啊！”她说的理所当然，倒好像她一出马就能马到成功一样。 李勇立刻翻了个白眼道：“我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你确定要自取其辱？” 她却笑道：“以前跟现在不一样，之前我是想包养你，或者只想睡你，那时候你拒绝，我当然是自取其辱。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了。” “……” 李勇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果然这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的彪悍么？ 两人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呢，她这说的什么话？ 他好喜……呸，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立即义正词严的表示：“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不会吃窝边草的。” “你不是要搬出去了么？到时候，哪里还是什么窝边。” “搬出去了，以后就没联络了，那不只是窝边，连身边也没有了。” “没关系啊，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不要沾染什么金钱交易。如果非要有金钱关系，哪也得是我给你钱花……” 李勇喉头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有刹那的心动了。 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那我到底哪里好，你说出来，我改了行不行？” “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点，快，再多拒绝我一下。” 李勇直接傻眼了，他发现这女人好像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居然这都能接得住？ 还有这要求就离谱，“你有病吧？” “我的身体很健康，放心，我还去检查了，我没有那种病，我也可以生孩子，有问题的应该是我前夫。” “……” 麻吉哑巴口内！ 不经意间，好像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了诶。 “所以你现在就打算这样装傻充愣、插科打诨的，你觉得这算是在追我？” “你不喜欢啊？”房东太太突然慢慢站起身来，展露了自己的身材曲线后，又靠过来，香气扑鼻而来，“我可以换一种‘模式’啊，就好像这香水，我注意到你不喜欢之后，我现在就换了。” 李勇苦笑着摇头道：“好吧，我真是败给你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同意了？好吧，我会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不过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她皱了皱眉道：“顺其自然还怎么叫追？” “可你也不能强求啊！” “哦，我懂了，意思就是我要做到让你满意了，才行对吧？” “额，可以这么说吧。”李勇说着，又站起身来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不然我先走了。等那边修好了你跟我说一声？” 本来听说他要走还想说跟上去，不过听到后面的话，她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而李勇现在哪里有什么事情，要说工作，张靖那边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早饭也吃过了中午还没这么早，所以他自然是再次跑到了宏兴武馆来。 昨天傍晚过来这里练了挺久，到八点多钟才回去。 张教练两个也在旁边旁观了很久，时不时问一些问题，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虚心求教的学生，把另外一边也在练习的那些学员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里的学员是分批次的，有的白天来有的傍晚来，全看自己个人的时间安排，所以晚上出现的学员们大多是比较生面孔的，当然也听说过李勇的事情，但真正亲眼目睹，还是觉得惊讶。 毕竟两个教练在他们看来已经挺厉害的了，结果看起来比他们瘦削而且斯斯文文的李勇，居然可能比他们更厉害，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今天李勇早上就过来，碰到的却又是另外一批，也就是上次来“踢馆”时候的那些学员，他们的眼光又不太一样了。 李勇却没在意，还是自己单独一个人在那里先是对着木人桩打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扎马步。 两个教练又过来打了一下招呼，然后便各自去做事了，毕竟他们还是要工作的，总不能时时看着李勇这边，何况练马有什么好看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而等到快要到中午饭点的时候，也练出了汗来的李勇自然也停下来，准备先去吃点东西。 这时，他的电话去却响了起来。 第八十五回 麻烦【1/2】 “李勇，这边！” 李勇还在张望的时候，隔着一条道路的对面，张靖已经在那里举手招呼。 他这张脸还是挺有辨识度的，所以看得出来周围有人认出他来，不过只是笑着打了下招呼，并没有过来打扰。 而李勇穿过马路走过来，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宾馆，笑道：“你就住这里？” “住的地方有什么讲究的，能遮风挡雨就行了。何况也不只是我，剧组的人都在这里。” 李勇这才恍然，敢情是剧组包的地方。 再一看旁边的那片旧城区，他想起先前张靖说起来这边取景的事情，恍然道：“你们剧组，该不会是选在了那里取景吧？” 张靖笑道：“差不多吧，主要是多拍一些类似的景致。其实现在拍摄还没开始呢，现在拍这些一方面是做宣传，另一方面做背景。” 他一说做背景，李勇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抠图这件事儿。 不过想想还是不在人家面前说这个，正打算跟着张靖到宾馆里面去谈，他却拍了拍李勇的肩膀，然后指了指他后面。 李勇回过头看了眼，就有些无奈。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不是说说而已，居然是要来真的。 本来中午接到了张靖的电话，约好了下午见面的时间地点，李勇就去吃了个午饭。 然后回到宿舍，刚好那师傅已经修好墙走了、而她也不在，所以赶紧收拾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就往这边赶。 没想到半路上居然发现她就跟上来了，当然不是在他身上装了什么定位之类地，应该就是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只不过之前李勇没注意到。 但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后面还是暴露了出来。 李勇有些头疼，有心不去管她，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其实李勇倒谈不上讨厌她，但他的确不太喜欢她这样太过激进的方式。 但是现在被张靖点出来，李勇也没法再视而不见，要是说不认识那就是侮辱张靖也是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而且李勇也担心她会跑上来乱说，干脆先一步说道：“认识，没关系，不用理。” 张靖都准备跟那边打招呼了，听李勇这么一说，手举到一半就有些尴尬的放下来了。 偏偏那边的女人这时候已经走近了过来，直接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林芷如，周芷若的芷，如意郎君的如。我认识你哦，典狱长？” 典狱长是张靖之前的一个经典角色，能够被直接叫出角色名，对于演员也是一种认可，所以张靖立刻笑着点点头道：“你好，林小姐。你跟李勇……” “我是他女朋友啊！” “哦？” 李勇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女朋友，女房东还差不多。” 张靖愣了一下，这下反倒真搞不懂两人的关系了。 林芷如见他不承认也就干脆笑道：“对啊，刚刚是开个玩笑，我是他的房东。” 张靖眼神奇怪的看着李勇，仿佛在说“房东都被你把到了，你真牛”。 不管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吧，反正李勇也懒得多解释了，毕竟本身他们关系也没多熟。 “那不介意的话，你们一起进来吧。不过我们等会儿就准备出发了，先到另一个地方去，休息一晚再拍点东西，然后明天就去横店……” 张靖说着，突然拍了拍脑袋，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出来，递给李勇道：“先看一看这个……” “什么？” “聘用合同啊，”张靖笑道：“之前差点说忘了，合同还是该签的嘛，我们这是正经的聘任，反正你先看着。 “不过在正式入组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在你签订之前，你都还有反悔的机会哦。放心，到时候我也会把你送回来的。” 李勇也笑道：“那好吧，那我就看看。” 等跟着张靖来到了他的房间，他又招呼着两人一起坐下，然后才指着走廊上说道：“他们都在收拾呢，总是这样急急忙忙的。” 刚刚他们从走廊上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不少人在大呼小叫，这个说要找东西，那个说自己还差什么没准备，搞得好像都是一群丢三落四的人一样。 当然就算是专业剧组，出现这种情况也不算罕见，可能是因为他们行程本来也是临时调整的原因。 果然张靖也解释道：“不过也确实这次有点赶，因为临时有个人说在旁边发现了一个更符合的场景，所以我们要赶着先过去看看，然后又马上要回去，毕竟横店那边场地也是谈好了的……” 李勇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又听张靖笑道：“那我先休息一下，你们看我这黑眼圈，昨天晚上忙到很晚……李勇你先看看合同嘛……” 他说完还真就倒头休息去了，剩下李勇跟林芷如坐着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李勇还是先拿起那合同开始看起来，其实不长，除了约定的薪酬，大致就是要负责做的一些事情，跟之前张靖说的其实差不多。 而且在第一个月，约好了是试用期，他们有权利提前终止，但会给与补偿。 而如果是李勇这边打退堂鼓，那自然只能拿到一些辛苦费了。 说是一个月试用期，其实这是给双方都留有余地。 如果李勇觉得不合适或者对方觉得不合适，他们都可以提前终止，好聚好散。 “哇，原来你是来做武指的啊？” 李勇并没有遮遮掩掩，所以林芷如凑过来自然就看到了合同书的内容，也才知道李勇过来是干什么的。 李勇吸了吸鼻子，她换了这种香水之后，的确更符合李勇的口味了，“是啊，我得跟着剧组出差去，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 林芷如立刻说道：“我也可以去啊……” “剧组哪里能随便带家属的？” “我自费去不行吗？” “你别闹了行不行，我昨天说的你现在就忘？” “除了这个，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我得在你身边，不然我怕什么时候我的热情就冷却了，就不想你了。” “呵，那敢情好，求之不得。” “你！” “嗯，你们怎么吵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越说声音越大，张靖都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林芷如立刻赔礼道歉，然后说道：“都是李勇，他总是喜欢在有人在旁边的时候找我，我也拒绝不了他。” ？？？ 李勇满脑门子问号，张靖也是愣了一下，才饶有兴味的看了看李勇，见他神色竟然也没有怀疑，还以为是被戳破的尴尬，哈哈大笑道：“能理解啊，年轻人嘛，玩得开一点。 “像我们这种上了年纪，又有家有口的就不行了……咦，我才睡了五分钟啊？” 李勇讪讪道：“是我们打扰了，不然你继续睡，我们出去……” “别，没必要了。估计他们也该好了，我们出去吧，车上再睡也是一样的，反正不是我开车，呵呵呵……” 李勇点点头，然后又瞪了林芷如一眼，却换来她甜甜的一笑。 旁边的张靖看得更是觉得有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八十六回 新世界【2/2】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的确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也是因为这是个看脸的世界，要是换一副面孔，李勇肯定不是这个态度了。 他想要撒气，但每次看到那张脸，却又撒不起来。 主要是对方也不是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了——现在想一想，以前她泼辣任性是有的，但真正无理到直接要把他赶出去也就是这一次，而且也确实是他先做错了事情。 哎，就这个毛病不太好，每次碰到事情总是容易先自我反省。 李勇又自我反省了一回，然后趁着张靖不注意的时候，靠近林芷如低声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可没法陪你们这种富婆玩什么游戏！” 除了那个房子，还有钱跟车子，一次离婚她在物质上的收获足以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了，所以说富婆不为过，甚至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有钱。 因为李勇稍微想了想，如果单单是为了那栋房子，她前夫哥的那些亲戚来闹得那么过，好像显得太小气了些，以他们的家庭条件似乎也不太必要。 那么除了那房子，应该还想要让她多放弃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而前夫哥一开始处于愧疚弥补的想法多给了她点，之后估计自己也有些后悔了，所以才会视而不见甚至是纵容，之前她去找他的时候也才会显得绝情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李勇不负责任的瞎猜，真相什么样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没有跟你玩游戏啊，我说的、做的都是认真的，只是你一直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而已。” 虽然知道对方是有所图，但不客气的说，曾经在自己面前显得泼辣的房东太太，居然开始主动讨好自己，这种感觉其实还是让人有点暗爽的。 这或许也是他没有直接拆穿对方的主要原因，嗯，再自省一次，这种虚荣心要不得。 哎，说起来，在任务世界里，他好歹也是一方大佬，干过大事的人了，怎么一回到现实，感觉好像又回到以前去了？ 莫非他其实有精神分裂？ 这样对他穿越世界倒算是个好消息，起码不容易被任务世界所影响，比方说下次万一要是去了哪个世界直接过了完整的一生，那之后的“后遗症”恐怕会很严重，但这种分裂能让他更容易缓过来。 “其实，我这也算是给自己放一个假吧，找一个借口出来，正好可以借机避开那些人。”林芷如这时看了他一眼，却又苦笑着说道：“要不然的话，我怕自己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李勇突然明白过来，知道这番话的可信度比前面什么还是要高一些的。 而且这种抽身而出的应对，其实挺高明的。 那些人不是想要针对她搞事情么？ 她现在人都跑掉了，看他们还怎么搞，反正那些产业在那里也丢不了，房产又不像是公司，只要她自己不乱来产生经济危机，那边就能持续的产生效益。 再说了她这出来也不是就不回去了，只是晾着他们一段时间而已。 之前她迟迟下不了决心，估计还是对她前夫抱有希望。 就是不知道是希望他念在之前的情分回来帮忙，还是希望能够借机挽回复合。 但这一次她联系过她前夫哥之后，她也就认清了，他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他们也再不可能回得去了。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就算真地移情别恋了，也是有一个过程的。 而现在听她这样一说，李勇反倒更放心了，他就担心林芷如真看上了自己，而且就逮着这一条钻牛角尖，这种女人执着起来很可怕的。 不过再一想，她这么说也未必就是真的，可能只是想要麻痹一下自己，可千万不能大意。 其实此时的李勇心态已经有些变化了，起码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她了，之所以还在坚持，只是心理因素在作祟。 “叮咚！您有新的任务单，请查收！” 走着走着，李勇突然一愣，然后回头就冲着林芷如他们笑道：“我去一下厕所……”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李勇就直往wc跑去。 等到把自己关起来，坐在马桶上，李勇才调出任务单来查看。 这一次的世界，是电影“快餐车”。 这是大哥成的经典动作片，也是一部经典港片，还是师兄弟三人集结的“大片”。 当然就算是那三兄弟在，也遮掩不了另外一个主角的光芒，那就是女主角也是当年的西班牙小姐劳拉芳娜。 不管她的演技如何吧，她的颜值就足够让她成为李勇的少年女神了——为什么是少年呢，因为那时候才看得懂嘛。 而且不只是颜值，还有身材。 李勇回忆一下电影中劳拉芳娜的那两点……呸，那张脸，心里也确实有点冲动。 虽然在“霍元甲”的世界里他直接solo了十年，在“扫黑”世界太短，也啥都没干，但他又不是太监，只是自制力强能控制住，不代表他不想。 习武之人，血气方刚啊，能憋住也是本事。 而且进那两个世界他本来就不是撩妹的，但这次不一样，刚刚才想着要找一个女朋友，就来了这么一个世界，撩妹的心思自然也就被勾起来了。 说起来，别人小时候都是“不懂事，光顾着看龙哥耍帅”，但他还真不是这样，他小时候就知道看美女小姐姐了。 可惜从xsp长成lsp，唯一不变的还是处男之身。 当然，李勇还需要做些准备。 接下来他在路上就先用手机查了一下相关的讯息，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又用电脑把这部电影重新看了一遍。 至于房东太太林芷如，她要跟着就让她跟着吧，反正只要张靖没有意见他也懒得再管。 不过这一次他不仅是要做这些“思想准备”，还得提前准备一些物资。 幸亏先前的任务奖励了那个随身空间，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挺及时的。 考虑到这趟不仅是要穿越时空，还有出国的问题，到时候不知道是以一个什么身份出现，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处境，未雨绸缪，李勇自然得先备好干粮、饮品甚至是衣物和其他一些生存需要用到的工具。 当然，目前这个空间还不大，所以需要做些取舍，太大件的东西肯定是不能扔进去的，而最好是尽量找必需品。 像是面包、饼干、派之类地食物还有水甚至酒是必须备着的，然后李勇试了一下，这个空间里面还有这保鲜保温的功能，所以很适合做一些物资储存。 就算这次暂时用不上，以后也能用上，还能先试验一下保存的极限时间。 然后就是一些换洗的衣物，虽然系统应该会给他安排一个身份，但谁又知道会安排成什么样呢。 要是是那种三无人员，那连住的地方都得想办法蹭了。 可惜的是他现在经历的世界也不多，而现实中能在那个世界也用上的工具同样不多。 手机？ 到那里直接没信号，不能上网不能打电话发消息，就用来玩玩小游戏么？ 何况充电问题怎么解决，接口可不一定对得上。 电脑？ 跟手机差不多，而且这个体积更大更不方便，就算笔记本一样占位置，还不好随便挤压。 一些生活小工具倒是可以，比如说手电筒、折叠椅。 剩下的就没什么必要了，至少暂时李勇没想到有什么一定能用上的，不过还有些空间再随便塞一点应该也没问题，只要稍微空出点能拿的空间就可以了。 这样准备妥当之后，他就在一个人的宾馆房间里，心里默念一句：“进入！” 第八十七回 快餐车 【用户43962333：苏维亚好漂亮啊，我好喜欢，可惜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哪一个……咦，为什么喜欢的不能是我？】 【任务要求：俘获苏维亚的芳心】 【任务奖励：两百万rmb】 【任务惩罚：无】 这次的任务奖励还真挺令人心动，毕竟李勇现在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错，但两百万他得干二十年还得省吃俭用才能存的下来。 没有人会嫌钱多，李勇甚至还觉得这不够多呢。 何况就算不说这个，单单是那任务要求，也值得李勇来这一趟了。 emmm…… 话说，自己才刚想要找个女朋友，就来这么个任务，莫非发任务的其实是我自己？ 当然，按照惯例，还是要先弄明白自己的情况。 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华人，名字当然还叫李勇，漂洋过海来到西班牙讨生活。 嗯，是讨生活，他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就算有也用不了，因为他没有欧元。 摸了摸全身上下，也只有几十块钱，这就算能拿去兑换都没什么意思。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算了，不管了，还不相信这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这时候就得感谢在“霍元甲”世界的经历了，虽然精武会日常是要打理馆内的事务，而会内基本都是国人。 但是要在天津、上海这种地方立足，又怎么可能少得了和洋人打交道的时候呢，所以虽然这俩地方的租界他都没怎么去，但英语还是在交流中练得不错了——至少日常交流没问题。 甚至西语、俄语，他现在也会一些，就是说的不流利。 但是至少，找人简单地打个招呼、问候一下还是可以地。 然后稍微指手画脚一下，就看看对方能不能够蒙出来了。 “这个广场，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跟着转头看着眼前，李勇想了想，突然恍觉这里好像就是托马士和大卫两个人开餐车做生意的那个广场？ 不过，也不排除只是相似，说不定西班牙到处都是这样的广场呢，也说不定。 而且，快餐车的一个便利之处，就是到哪里都可以开，他们不一定就会到这广场上来。 不过，接下来李勇去周围找人问了一圈，发现还真有两个按他描述的跟他长得差不多的小伙子，开着快餐车来这里做生意，应该就是托马士和大卫。 再加上他在这里看到了几张隐约有印象的面孔，比如说“毕加索二世”…… 但他们来这儿的时间并不固定，大概这跟他们日常生活也有关系。 李勇也搞不清楚在这里要怎样走，就算知道他们的住处，却也不知道方向路线，万一中间走岔了，或者错过了，那还不如不走呢。 干脆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不过还得注意隐蔽，至少要在那两人来之前，不要被警察发现。 反正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碰上警察，他这黑户身份暴露的话，被抓起来说不定还得遣返，到时候他可能还得上演一出越狱的剧情，然后成为通缉犯，这还怎么完成任务？ 其实他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没有身份证明，毕竟警察也不可能路上碰到一个人就随便调查人家；而是他的肤色、长相放在这里都太显眼了，只要一看到肯定就会怀疑。 跟歧视无关，纯粹是因为外来人口比较惹注意罢了。 好在，在一些洋人的眼中，亚裔的长相是真的不太分辨得出来，就像是李勇刚才问的时候，那些当地人都直说他跟那两个人长得很像。 那两个人自己都不像，何况还是他这种级别颜值的？ 好吧，他们最后也有补充说“你比他们好看多了”，就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恭维了。 反正他的身高和身材比例肯定是比那俩更显眼的，单独看不会觉得，站在一起就会很突出。 不过也没办法，练武的、或者说武打演员里面，能够到175已经算是很高大的了，何况李勇现在还似乎长高了些。 其实大哥成的身体比例也不差，反正第一眼看起来都不会觉得矮，而是觉得很壮实。 这部电影，大概也是他的身材巅峰了。 “啊！肚子有点饿……先吃点面包吧……” 李勇这时候就庆幸之前的任务奖励是随身空间，而且他也是未雨绸缪，带了些吃的喝的过来，要不然现在真就只能饿肚子了。 反正在这广场上，街头艺人、小丑、画画的、变魔术的什么都有，他就当是变个戏法了，也没有掩饰，直接就从随身空间里面取出了一袋面包出来。 说起来，欧式的面包大多比较硬实，毕竟人家是直接拿这个当主食的，料比较足，不像国内的面包多膨发型，较为松软。 实际上这是属于日本改良之后的，也比较符合国内的口感和当做点心的需求，所以才比较流行。 李勇就比较喜欢这种松软香甜的吐司切片，里面有些提子调味，咬下去仿佛入口即化，没什么嚼劲但是口感好，三两口他就吃了半包。 然后才注意到周围有人看着自己，刚开始还以为他们的目光是注意着自己的面包，问过之后才发现，是看到了他刚刚无中生有“变”出面包来。 魔术放在这种场合，无疑是很受欢迎的，很多人会乐意停下来观看一个表演精彩的小魔术，过过眼瘾也当个乐子。 李勇显然也是被他们当成魔术师了，尤其是他刚刚一脸自然、之后被注意到又很奇怪好像被“看穿”的表情，在这些老外们看来非常有趣，把这也当成是他表演的一部分了。 “这么好忽悠？” 李勇虽然想过自己这会被当成魔术，也正是因此他才不介意当众展示，但也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 这让他不禁心中一动，感觉自己好像可以把这个暂且当成是自己在这里营生的手段。 尤其是他有随身空间在，可以说只要是把东西变出来和把东西变没的“魔术”，就没有人能够拆穿他。 不过他也知道，魔术师表演看技巧，其实很多魔术表演，揭秘出来往往感觉“就这”，但在表演的过程中，才是最有意思的。 好多人魔术表演的不好，与其说是魔术技巧不好，倒不如说是话术、表演不够到位，甚至可能看得人一多，就怯场、紧张了。 他自然不会紧张，就算看的人再多，反正这些人的目光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反倒有人看着，他更兴奋。 接下来，他先是在人群中走过，边走边将剩下的面包吃完，这个过程中，他虽然没有开口互动，但是眼神、表情戏很足，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表演。 所以自然而然的，吸引了不少路人甚至是摊贩们的目光。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见他突然停下来，将装面包的包装袋，先是倒着往下抖了抖，除了抖出一点看不清楚的碎屑，再无他物。 接着他将这包装袋慢慢地倒置在了地上，也就是在一瞬间，他又将包装袋往上一提，原地就多了一瓶水。 “wow！”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没有人看到，在那一刹那李勇先把一瓶水放到了地上然后再把包装袋罩下去。 实际上就算看到了，他们也闹不明白，这水是从哪里出来的？ 第八十八回 托马士和大卫 “不可思议！”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看清楚了吗？我没有看清楚……” 当然，这些人的呼声大多是西语，而且声音嘈杂，语速又比较快，李勇有些听不明白，不过不妨碍他知道这些人是在称赞自己。 其实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不考虑某些职业需要，一般外国人看到这种东西的情绪都是会比较外放的，他们不太会、也不需要隐藏自己。 感觉惊讶就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感觉神奇和厉害就直接称赞，这或许也算是他们的一种文化了。 李勇虽然没有学到什么魔术师的技巧，但是看老刘变魔术的要点，还是记住了几个，尤其是那个misdirection（错误引导），可以说是一个惯用手段了。 因此李勇根本也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动作衔接得非常快，在他们刚刚还因为这水怎么变出来的而惊叹的时候，李勇已经拿起那瓶水开始喝起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打了一个嗝。 这让不少人发出了会心的笑容，毕竟他这副急切的样子，有不少人遇到过，也同样碰到了相同的事情，这种熟悉到可以直接代入的感觉，让大家一下子更喜欢了。 表演这东西，如果能够让人代入或是情绪上产生共鸣，那不管他的技术如何，都可以说是很厉害的。 而这时候李勇却又把拧好瓶盖的水放回了那个包装袋里面，然后将其放在手心上，接着另一手突然从上到下慢慢按下来。 实际上就在手按下来的瞬间，李勇就已经将里面那瓶水收走了。 这随身空间好用就好用在，他不存在于自己身体上任何一处，但又可以存在于任何一处，完全随心意而动。 用来变这种魔术，绝对是一个最好用的“道具”。 而大家此时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他手上，再加上面包包装纸上面的遮掩，大家看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而他却还像是里面真有一个水瓶在被他慢慢压扁一样，慢慢压下去，将这包装袋压在了一起，然后又揉成一团，拿在手心上给大家展示。 别说大家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了，说不定更会觉得这不是魔术，而是某种魔法。 啪啪啪啪…… 这些“表演”给他带来了震耳欲聋般的掌声，就连那些商家不少都丢下自己的摊子过来看他的表演，上了年纪的还会矜持些，年轻的过客却是兴奋地大喊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在表演。 还有外国美女要抢着来和他拥抱，虽然可能会脸盲，但以李勇的身型气质，只要不是长得歪瓜裂枣，再加上这番令人折服的表演，就足够吸引人了。 李勇怀疑他如果愿意，或许现在就能带走一个姑娘。 虽然刚刚他全程没说什么话，但表演的足够精彩、引人入胜，甚至周围人都不忍出声打扰他，在他表演的时候甚至本来喧杂的广场一度有诡异的宁静。 这种异常，自然也吸引来了附近的巡逻警察。 本来也在看着表演，不过等到表演结束，尤其是看到有人在李勇身前放置硬币和纸币的时候，他似乎才想起了自己的本职，然后例行公事的上前来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得到了经营许可么？” 李勇只听明白几个词组，但注意到对方身上的制服，便大概猜到了身份，心里暗叫糟糕。 他本来只是想等人，最后“变魔术”是个意外，虽然有以此为生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表演的想法更多一些。 最后会得到钱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哪想到这就引来了广场附近的警察。 好吧，这也不是那么没想到，只能说他刚来稍微有些得意忘形了。 其实单就这样，他倒也不至于害怕警察，关键是他现在可不止是没有经营许可的问题，还在于他连身份证明都没有，这很容易就能查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对人家这叫立功，对他这就叫祸不单行。 就在他思考要怎么脱身的时候，却听到另一边忽然有人走过来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认识的朋友，他不是来这里卖艺的，只是看大家开心，想要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他不收钱，会把钱退回去的。” “哦，是你们啊？”看到来的两人，那警察才恍然过来。 李勇也是眼前一亮，那不正是他要找的托马士和大卫。 因为这两人跟李勇的肤色外形很类似，一看就都是亚裔，说他们是一伙人也不奇怪。 而警察和两人是熟悉的，当然也相信他们的保证，所以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再加上可能是因为刚才他也被李勇的魔术所吸引。 魔术变得这么好的人，需要作奸犯科么？ emmm…… 总之，他的疑惑消退，不过临走前还是提醒了一句：“这一次就算了，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 “知道地、知道地……”托马士和大卫连忙代为应答，而等到那安保走了之后，他们才对着李勇耸耸肩道：“刚刚好险……” 李勇不由苦笑，“是啊，好险。我只是兴之所至的表演，没想到会引来麻烦。” “你也是运气好，碰到今天巡逻的是他，要不然可没那么容易摆平……” 如果是其他人，为避免惹麻烦他们说不定也不会直接站出来。 毕竟只是收了点钱，大不了就是把钱掏出来再赔点罚款的事情。 不过托马士比较机敏，看到李勇的样貌很陌生，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就有了猜想，又加上看到李勇是同胞，才会站出来帮一下。 就算弄错了也没关系，也可以顺道交个朋友嘛。 这时候注意到李勇直接说的汉语，而且刚刚也没有看到他怎么说西语，托马士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便靠过来低声问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是从国内过来的，才刚到没多久。” 托马士和大卫面面相觑，然后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你还没有身份证明？” 他们听得出来李勇的意思，如果是正经途径过来地，那不说会有后续的一些安排，起码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到这大广场上来“卖艺”。 那李勇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偷渡过来的。 这年头偷渡不稀奇，不过能够偷渡到西班牙，也真是够厉害的…… 西班牙的身份证明，可以是护照，也可以是驾照或是其他证件，当然，最好是国民身份证，这个可以直接证明身份。 不过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很快达成了一致，他们还是决定能帮就帮，“那你先跟在我们身边……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办法。” “那这个钱……” 李勇指着自己脚边，托马士和大卫对视一眼，突然相互跟李勇搭着肩膀然后拉着他一起蹲下来，接着才低声说道：“那些人都散开了，你现在要找钱的主人也不容易了。反正他也不在了，你就收下咯。” 在他的表演结束后，周围就散场了，本来就只是繁忙中抽空驻足看个表演，没几个人会一直停留在这里，大家还都有事情做呢。 “没错，”大卫点了点头，笑道：“在异国他乡，身上没点钱可不容易，这些，就当做是你的‘启动资金’吧。” 李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些钱收了起来，反正这其实也算他劳动所得嘛，不拿白不拿。 然后三人一起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李勇又在两人引领下，向着他们快餐车的方向走去。 路上托马士又给自己两个人介绍了一下，然后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勇，”李勇道：“托马士、大卫，还是要多谢你们刚刚帮我解围，不然我就麻烦了。” 托马士笑道：“没关系，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嘛，互相帮助。” 第八十九回 安顿 托马士跟大卫都是华侨，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在西班牙定居，然后在巴塞罗那这里经营快餐车为生。 如果不是两个人相互扶持，在这异国他乡也很难混到现在这样，起码他们现在有房子住，也不愁吃穿用度。 毕竟大卫的老子，也就是“陈老伯”还住在精神病院呢，不靠着自己，他们还能靠着谁。 大卫说道：“说起来，你也是挺勇敢的，自己一个人就敢跑到这么远来？” 李勇笑道：“你们不也是？” 大卫和托马士对视一眼，笑道：“我们可跟你不一样，我们原来都是跟着别人一起过来的。对了，你现在应该还没找到事情做吧？” 李勇摊了摊手，说道：“我刚来，在这里语言不通，也没有认识的人，怎么找工作？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我只能变些临时学的小魔术，来吸引一下注意，本来倒也没想赚钱，没想到还差点被抓了……” 刚刚也就是托马士他们来得及时，那警察也给他们面子，没有为难李勇。 要不然继续深查下去就会查出来，他不止没有经营许可，还没有国民身份证，也没有居留证，可能还是偷渡过来的，那时候真就只能被他们抓去，然后得想办法半路逃跑了。 “那你的天赋很高的嘛，变的魔术真不错。”大卫笑着称赞了一句，然后说道：“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李勇耸耸肩道：“我就会这几个，恐怕真教不了人。” “没事，你会什么就教我什么，我又没打算用这个来谋生。” 托马士取笑道：“对啊，你肯定是想去泡妞，对吧？” 大卫立刻反怼：“你不想吗？” “想啊，要学当然是一起学了。” 然后两人真就一起看着李勇，等着他的回答。 李勇有些无语，但也只好点点头道：“有时间的话，我慢慢教你们。” 就在他们面前表演一下，教不教得会就不管了，他们要是看得出来，算他们本事。 “现在你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办法办理经营许可，也就是说你就算会魔术也不能用来谋生。那不然这样吧，你先过来帮我们。”托马士想了想就说道：“我们的快餐车，可能还需要一个人，不然忙不过来。” 他们本来就想着要多招一个人，只不过按照两人的想法，最好是找一个女服务员。 这样的话，他们可能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忙碌了。 但现在同胞有难，也该适当伸出援手。 李勇自然是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抱歉。 他来这里，可不是帮他们做事的，而是要“抢”他们的妞的。 不过，他肯定也得帮他们点儿，这样心里好过意得去，那就从给他们打工开始吧。 …… “你这个蛋炒饭不太好……” “额，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李勇笑道：“算了，等下次我来炒一次，对比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之前托马士他们刚把快餐车开到固定的位置停住，准备开业的时候就注意到李勇这边的动静，过来帮他解了围，倒是还没把车展开。 所以回来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先重新启动车，然后按动控制装置，将车体展开来，变成一个简易版的“餐厅”。 而后两人忙前忙后准备材料，李勇在旁边也打个下手，很快就做好了一些东西。 结果这时候李勇却对大卫做的蛋炒饭开始品头论足，一副专家的模样。 托马士和大卫严格算起来，都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开始做这种营生的，以前都不干这个的。 所以他们对于真正的中华料理基本没接触过，这手艺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陈老伯那里传下来的，可能还根据当地人的口味进行了改良，反正吃起来偏甜一些。 当然，李勇虽然觉得自己炒出来的更好吃，但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够对得上这些外国人的口味。 不过试一试总没事儿，就当是“新口味”了，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人来尝试，然后实在不行了再换回来也来得及。 托马士和大卫倒是很高兴，很乐意看到李勇能够发挥一点自己的作用。 大卫也一点儿没有被批评的生气，他们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意见的人，甚至还巴不得有人能够帮忙改进，提升一下生意呢，所以并没有对他的话有什么反感，反倒期待他真的能做出好东西来。 所以他们接下来甚至又让李勇接着尝了几种他们的食物，可惜基本上，没有一样符合李勇的口味。 不过他烹饪并不擅长，也就蛋炒饭经常弄，有些经验，其他的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其实空间里他还带了泡面，到时候也可以请他们吃一下。 虽然泡面这玩意儿在后世都已经被吃腻了，不管换什么新口味也是有换汤不换药的感觉，但在这个时代，那些不同的口味应该还是一种不错的尝鲜。 说好了事情后，接下来，托马士就拿出了滑板来，又带上了纸笔就准备出发去点单。 而大卫则是在这里一边招待随时路过的顾客，一边跟李勇介绍他们每天要做什么。 “这个广场上其他的摊主，算是我们的固定顾客，还有一些经常会在广场出没、可能就住在附近的，也会时不时过来。他们吃的东西基本差不多，所以我们每天都得准备好一些一样的东西。 “但是偶尔也会有新顾客来，比如说这个……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等到把这个顾客送走后，他才继续说道：“像这种，可能是路过休息的游客，他们会看着我们的菜单来点，所以这些顾客也要尽量满足，这就要求我们每天还得额外准备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如果卖不完怎么办？” 大卫笑道：“我们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了，也有些经验了。哪种比较受欢迎，就准备的多一些，少人点的就准备少一些或者不准备，真要有人问起来可以和他们推荐其他代替品。 “而且如果白天卖不完，那我们晚上就出来继续卖，什么时候卖完了什么时候走。第二天还能据此确定准备的食材数量……” 电影中对于他们的快餐车生意描述其实比较简单，看着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不过实际上他们得提前准备食材，然后一整天甚至到晚上都要呆在这儿，一直到东西卖完，然后才收拾回家。 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清理车子内外，再准备好东西然后又重复前一天的工作。 不能说很辛苦毕竟工作时间还是相对自由安排的，但也肯定不算轻松，赚的就是辛苦钱。 现在显然还没有到剧情开始的时候，广场上没有飞车党出没，他们也不需要去精神病院看人，当然也没有碰到苏维亚。 所以李勇跟着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平常的一天，一边学习语言和和做事一边帮忙，就这样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才终于将存货都售罄。 接着自然是收工回家——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啊？” 第九十回 寄宿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啊？” 李勇抬头看着眼前的商铺，当然此时商铺已经关门了，之所以他能一眼辨认出来，其实主要是因为那上面的棚。 这是个可伸缩的棚，而且“机关”就在店里面。 话说回来，那一段两人因为门被堵了，所以下楼只能直接从楼上一起跳下来的桥段，应该很多人都记忆犹新吧。 据说这一部分老板把棚收起来、结果元彪摔下来的部分是钱嘉乐替身完成的，甚至因此尾骨受伤。 钱嘉乐作为武行也是备受赞誉，曾有人赞他“如果他完成不了的动作，那就没人能够完成得了”。 不只是因为身手确实漂亮，像是大哥成有动作做出来没他好看都直接用他的，因此还老是成为网上认为大哥成常用替身、没有“吹”出来的那么拼命的佐证。 而他这种为了做好动作不要命的追求完美的性情也是原因，当然其实也不只是他，他只是一个缩影。 那年头的龙虎武师，为了拍戏真的是拼，包括大哥成这种巨星也是。 可惜随着时代发展，特效倒是越来越好、保护措施也越来越到位，可到了后来，反倒缺少了这种动作的真实和美感。 在这些前辈的动作演员们渐渐打不动了之后，新生代们的动作甚至连作为武术表演都显得不及格了，不得不令人感到遗憾。 李勇之前重看电影的时候，对这一段也印象深刻，所以此时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啊，我们就住在上面二楼。我们从这边走吧……” 托马士和大卫带着李勇要通过旁边的楼梯上去，没想到正好碰到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从另一边走来。 “嗨，这么巧，你们也回来了？”这男人就是托马士他们的邻居，那个经常跟老婆闹的意大利男人。 看到托马士他们，他还主动打招呼。 托马士和大卫回了招呼，而李勇也主动打了招呼：“嗨，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那男人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勇，托马士和大卫也回头看着他。 男人问道：“你是……意大利人？” 李勇刚才用的是意大利语，而且还挺标准，所以他才会惊讶，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这其实不是个华人而是意大利人。 这句还是能听懂的，李勇耸耸肩，换回英语道：“当然不是，我和他们一样。” “哦，那真是可惜……”男人摇摇头，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几人上了楼梯，一边往上爬，托马士一边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耽搁了一下时间，没什么大事。” “那你可得小心你老婆……” “呵呵，没事地。”男人笑着说了句，又想了想，提起了手上的包裹补充道：“应该会没事的，我给她买了礼物呢。” “那就祝你好运吧……”托马士耸耸肩，正好走到了二楼，两边自然就分开了。 而等男人进去自己家后，托马士和大卫就都好奇地看着李勇：“你还会说意大利语？” 他们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听那男人说过，也猜到这应该是他老家的语言。 李勇耸耸肩道：“只会打招呼……” 像这种简单的招呼的语言，那真是过了多久都不会忘记，甚至还越说越标准。 话说如果以这个作为判断会一门语言的标准，那李勇也敢说自己现在擅长八国语言了。 “哈哈！”大卫这时突然笑道：“你别看他刚刚还能跟我们打招呼、说笑，其实只是今天比较平静而已。” “嗯，今天比较平静。反正过两天你应该就知道了……”托马士耸了耸肩，李勇想到片中刚开始的情形，也是不禁一笑，自然没有多问。 等推开门进了房里，托马士打开灯，又对他道：“欢迎来到我们家做客，虽然可能没那么大，不过我们住的还挺舒服。” “是啊，你住的舒服，我住的可不怎么舒服。”大卫习惯性怼了他一句，立刻引来了反怼：“你当然不舒服了，你巴不得把我换成一个美女，对吧？” “哎，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我们的新室友，你晚上睡觉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吵……”说着，他还比了个“指间宇宙”的手势。 李勇问道：“是会打呼吗？” “哎！”大卫伸手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打呼，整个屋子里面到处都是他的声音。我怀疑邻居夫妻也听到了，只是他们的动静也不小，所以盖过去了。” 托马士竟然没有反驳了，看来大卫就算说的夸张些，也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而他马上也施展了转移话题大法：“李勇，你今晚就先在沙发上对付一晚吧，等明天我们去帮你买张床，然后把那边杂物间收拾出来，到时候就先住在那儿。” 李勇笑道：“我当然没问题，能有个地方休息就很好了。”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两人也知道李勇其实也是个很随性的人，这种人自然是不会像他们之前见到的一些国内来的同胞那样斤斤计较和贪小便宜。 这不是他们故意要黑自己的同胞，毕竟人一多了，形成群体了，肯定会良莠不齐、有好有坏的，这点其实不分国内国外。 只是以他们的阶层和接触面来说，他们大多时候也只能接触到同胞中那些比较底层的普通人，这个时代的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基础素质不高的多得很。 而且国内落后太久了，影响还是有的，大概还是要等到八零九零零零后那一大批长大接触外界之后，才能开始慢慢扭转这种低素质的印象了。 “唔，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吧，不然先……”托马士说着就说不出来了，却见李勇手上突然多了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 大卫揉揉眼睛，不敢置信道：“这，这也是魔术？” 李勇笑道：“算是吧……其实我还有两件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托马士和大卫一人拿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竟然像是期待看好戏一样，都望着他，托马士还说道：“拿出来，有什么好东西都可以拿来分享啊。” 当然他们没觉得李勇真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只是对他的“魔术”更感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就注意着李勇接下来的动作。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无法捕捉到，李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就只是两手分别伸到了两边裤子的口袋里，然后就见到那裤子突然鼓胀了起来，接着让他慢慢抽出了两瓶东西来。 “这是什么？”两人都不禁有些好奇，然后才看出来，“洗发露、沐浴露……这个牌子怎么没见过？” 李勇笑道：“可能因为这是我们国内的牌子吧……” “额，内地已经能做出这些东西了么？” 两人知道李勇是直接从大陆出来的，所以他说的国内的东西，实际上就是说大陆的东西了。 但以他们对内陆的印象，也和那个年代的港片一致，都觉得又穷又落后，还封闭。 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并没有错，要知道这部电影是上个世纪84年拍摄的，那时候改开都才几年，还没到“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时候，甚至真正的高速发展起码都要到九十年代和世纪初了。 用几十年追上人家几百年的发展，这在不身在其中的人看来，自然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算李勇算是中后期的亲历者，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第九十一回 买床与办证 “你们也可以试试，我觉得这两款用起来都不错。” 一款是薄荷香薰的沐浴露，一款是去屑强韧的洗发露，牌子就不说了，这都是李勇后来发现还有点空间后硬塞进来的。 实际上还是新买的包装都还没拆呢，而对于托马士两人来说，他们感到陌生的自然不是沐浴露和洗发露这两种产品，虽然他们更习惯用香皂和洗发水，但也不是没见过这玩意儿。 他们感到陌生的是这新奇的包装，还有那奇特的香气。 “这是……薄荷味？” “没错！” “那这个是什么味道？” “绿茶……” “绿茶？” “是啊，绿茶比较清新嘛。” “可是，那洗的时候不是头都绿了？” “诶，”李勇想了想，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不可能真的洗到头绿，但里面的乳液的确是绿色的，再看看那同样是绿色的包装，沉吟片刻道：“你说的还真有道理，那就不用了……” 大卫却一把抢过去说道：“哎，先试一试嘛，试一试才知道好不好用。” 等两人先后洗出来，感觉都有些奇妙。 托马士道：“虽然洗完身体上感觉很清爽，但这沐浴露还是没有香皂好用，我觉得洗得不够干净。” 大卫也道：“头发还好，比那个洗发水好用。” 李勇哈哈笑道：“其实主要还是方便，你们不觉得么？” “这倒是……”说到这点，两人纷纷点头。 毕竟香皂和洗发水用起来的确是没有这个方便，主要是按一下就出来了，不用担心不小心摔在那里还要去捡，也不用担心手打湿了不好撕开包装。 然后李勇也去洗了个澡，换好了新的衣服，两人才发现这居然还是一套睡衣。 “好了，先睡一觉，明早我们陪你去市场买张床和一些用品回来。” “好的，晚安！” 一夜安睡之后，第二天三人依次醒来，然后托马士和大卫两个便准备到练功房晨练，却发现这里早就有人了。 “咦，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看到有这些东西，好奇就也过来练练。” 实际上李勇起得可比他们早多了，早就已经晨练完，惯例是练马和练拳，当然刚好这里有木人桩，他也跟着打了一会儿，也就在他们来之前，所以动静不算很大，没有吵醒他们。 两人哪里知道这个，也没有在意。 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练完之后一身的汗，又去冲了一下凉，然后才换好衣服，准备带着李勇去市场买床。 等到上车，托马士就对李勇道：“巴塞罗那也有那种跳蚤市场，你懂的。放心，我们在那里有认识的人，肯定给你买一张足够舒适干净的床。” 李勇不置可否，当然只能听他们安排了。 不过两人在这种小事上，肯定是不会蒙他的，而且人都收留下来了，买张床算什么。 他们来的这个跳蚤市场，还有不少亚裔在，所以三个人的面孔并不显得突出，而且托马士他们相熟的人，自然也是华人华侨。 而除了买床之外，托马士还顺便拜托了那老板一件事情，“我们这个小兄弟，是从‘北边’来到这里的……” 他这么一说，对方立刻就懂了，显然没少经办类似的事情。 没办法，要是只干一行的话，虽然能混口饭吃，但肯定别想赚多少钱了，尤其是这种旧货市场的生意，赚大钱是别想的，只能尽可能多找点旁门、捞点外快。 然后李勇便去跟他大概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好让他对照着去办证。 有认识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一说，到时候只要拿出钱来，等着人家办好证就好了。 到时候他也算是在这里有身份的人了，至少不用担心被警察发现了。 而这时床也选好了，不过要付钱的时候，李勇却推拒了两人的帮忙。 “你们忘了，我自己也有钱哪。”说着，李勇从怀里掏出了钱来，自然就是之前变魔术得到的赏钱。 虽然不是很多，但只是买张床还是没问题的。 托马士和大卫对视一眼，他们还真忘了这个。 然后托马士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正好了，这床你就自己付钱，也是你自己的了。哎，除了床，还得买点别的东西吧，我们到另外那边去看看……” 等到一应东西都买好了，装上车，他们又回到了住处。 然后三人一起把东西都搬上了楼，才准备开始给李勇收拾出一个房间来。 练功房他们肯定是不可能清出来的，那个每天都要用，而又不可能让李勇直接住在那里面，毕竟一张床搬进去的话，那立马就变得拥挤，要练功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最后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是把角落的那杂物间清理出来了。 不过也不知道多久么有清理了，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而两人大概也是那种东西一放就找不到的人，所以在清理过程中，居然还发现了不少以前的物品，而且是想找找不到的，不知道放哪里去了，没想到却放在这里面。 “早知道就早点打扫一下了，现在找出来也没有用了……”大卫手上托着一块已经不走了的怀表，神情有些哀伤。 托马士没好气道：“怎么，是你女朋友留给你的定情信物啊？” “你都知道我哪来的女朋友？这是我老妈留给我的，本来是想要提醒我注意时间，经常去看看老陈，哎……” 托马士当然也有收获，却是一个音乐盒，这回就真的是前女友的馈赠了。 而大卫似乎也知道什么事情，倒是没有怼他，等他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 最后终于打扫完了，两人又帮李勇一起将床抬了进去，剩下的自然是李勇自己来了。 他又不是没手没脚，不可能什么都让别人做好，那样也不地道。 “这房间有点小，只能委屈你了。” 李勇倒是不觉得，笑道：“床能够放得进去就行了……” 其实床还真差点放不进去，最后勉强挤进去了，但也像是直接镶嵌在了那里面一样，连门都不太好开，进去基本就只能坐到床上，没有再摆放其他东西的空间了。 “多谢你们了，”这下才算是真正可以安定下来，李勇的心情还不错，“等下我请客！” “哎，算了吧。”托马士和大卫异口同声的说着，甚至连伸手的姿势都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左手一个是右手，还对称了。 托马士笑道：“你现在吃住都靠我们，刚刚买床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就别说什么请客的事情了。不过你这也算是乔迁之喜，我们还是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今天不去‘开店’了？” “没事，今天可以少做一点，下午再过去然后晚上再卖晚一点儿。” 三个人就在附近找了家餐厅搓了一顿，李勇有心看看这餐厅会不会碰到落单的苏维亚。 不过虽然有些素质也还不错的女服务员和女顾客，但并没有看见苏维亚的影子。 看来她和主角们的缘分线，还是需要到剧情发生的时候才会产生，现在哪怕李勇来了，也很难有交集。 其实现在去精神病院找她母亲歌莉娅应该也可以，不过李勇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就跟着他们这样守株待兔好了。 反正迟早能见面的，不急在这一时。 第九十二回 飞车党 终于安顿下来之后，李勇也就陪着托马士和大卫一起，白天经营快餐车，准备食材、到广场售卖，然后晚上卖完了回来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清洗车子和餐具，再准备好食材去售卖，如此循环。 生活倒是过得单调又充实，起码在苏维亚出现之前，虽然这广场上每天也都有新鲜事情发生，但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平静，甚至有些无聊的。 多了一个人帮忙，托马士他们当然还是要轻松很多，而且李勇虽然语言上还有一定的障碍，但不妨碍他可以和顾客们交流。 甚至李勇的存在，还给他们又招揽了不少女性顾客，尤其是到了晚上，附近成为洋女菩萨们普照佛光之处，帅气幽默还能变一手“魔术”的李勇，短短时间就让她们印象深刻。 甚至有不少暗示可以免费给他一次，不过却被李勇拒绝了。 李勇不是歧视她们，但确实也担心不干不净容易生病，虽然可以戴保险，但也不能保证万一。 再说了，他又不是欲火焚身，不至于急色成那个样子。 托马士和大卫整天在这里都能保持住，他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受到勾引。 而在面对那种来巴塞罗那旅游的游客，尤其是说英语或者其他外语的时候，李勇反倒更有用武之地了，简单交流一下，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多消费。 如果说一开始两人只是秉着照顾同胞的心态，才收留下李勇，那现在就发觉作用可大了，短短时间起码帮他们就增长了两三成的生意。 然后托马士就想到要给他涨工资了，毕竟按照李勇现在学习语言的进度，估计要不了一个月他就可以自己出去找工作了。 而且他们托人去给他办的身份也下来了，又不好意思用这个一直卡着他，所以难保他后面不会想要跑出去。 这个时候自然要用好处，先将他拴住一段时间再说。 李勇也没有拒绝，毕竟这也是他付出努力得到的，是应得的。 他可没有作为工薪族还要去可怜资本家的那种奇妙心态，该自己拿的从不会觉得不应该。 就这样一直到某一天，平静的生活中突然起了一丝波澜，也是一个预兆。 这天还是照常在广场上营业，托马士出去点单，李勇和大卫守着快餐车营业。 要么李勇看店大卫做事，要么大卫看店李勇做事，穿插着来。 这几天里李勇当然也尝试过做自己擅长的蛋炒饭，不过只卖了两天，最后还是换回了大卫的款式，不是不好吃而是这里人不习惯这口味。 不过托马士和大卫倒是很喜欢他的手艺，会多出一些材料来让他另外再炒，就是留给自己和一些特别的顾客吃。 而其他的食物和饮料嘛，可乐汉堡炸鸡这些没太多技术含量的，他们都可以做，而披萨却是大卫的拿手，所以两人现在也有一些分工。 这时候就听到不远处突然一阵阵轰鸣声传来，哪怕是在有些喧哗的广场上也显得十分刺耳。 两人都不禁看过去，却见到是一群骑着摩托车的男子在广场上风驰电掣、耀武扬威。 过不久后，这一队骑手就直接往他们这里过来，因为正好他们这前面有一片空地。 然后李勇看到那领头的一个，心里也是乐了。 这不是“小黑”么？ 说实话，小时候看电影的时候他还真没把对方认出来，那时候也不怎么去记电影演员名字的，所以当时也就只以为这个外国人怎么长得跟中国人还挺像。 后来才发现这原来还真是个熟面孔，而且这一段飞车特技表演也是他指导并且亲自上阵的。 除了他，其他那些骑手估计也是特技演员扮的，不过都是路人脸，李勇也不记得了。 此时他们来到了快餐车前停下来，然后居然全都背朝着快餐车，一字排来。 这摩托车看着酷，但耍酷的人喜欢，可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接受。 就从排气管里出来的滚滚浓烟，直接就影响到了车子后面的人。 而这些摩托车后面正好是对着快餐车这边的，所以本来这里还坐着一对情侣正在用餐，但受到这又浓又臭的黑烟的影响，哪里还能有食欲，连说一声都没有就直接跑掉了。 还好他们是付过了钱的，不然李勇他们还得去把人抓回来。 但这俩人跑了之后，位置虽然空出来，却没人敢过来坐，甚至这样下去，都没人过来点餐了。 大卫看得着恼，直接跑出去劝了一圈没用，回来却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皱眉抱怨道：“不行，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这样弄得我们生意都做不成了。” 李勇笑道：“简单啊，让他们都滚蛋不就好了？” 因为距离和前面的格挡物的原因，站在快餐车里面的李勇并没有受到直接影响，但也看得出生意确实受到影响了。 当然，他们这快餐车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移动，所以愿意的话也可以换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但是看看这广场上，这时候人多就显得有些拥挤，且每个地方都有差不多固定的摊位，他们要走就只能去占了别人的地方，这显然不地道。 总不可能出去路面上随便找个地方吧？ 而且这些飞车党影响的可不只是他们这一家，其他人虽然没受到浓烟影响，或者是不像是他们做吃的受到影响这么大，但他们在这里跑来跑去的也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撞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把这一群飞车党赶出去，这样就是皆大欢喜。 其他人恐怕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也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避着。 哪怕是广场的安保，估计也不敢随便上来招惹，只盼着他们玩完了赶快离开就好。 但是他们怕，李勇可不怕。 尤其是看过原片，他知道托马士他们迟早也是要教训这些人一顿的，也并没有什么后患，所以怕什么呢？ 不过托马士和大卫也是被逼得狠了才会动手，所以此时大卫还是只耸耸肩道：“没用啊，我刚去说过了，他们根本不理会我。” “呵，有句话你要记住，我们读书是为了能够跟别人好好讲道理，而我们打架，是为了能够让别人‘心平气和’的听我们讲道理。” “你什么意思？” “你看我的！”李勇说着，从快餐车出来，卷起袖子就往那些飞车党走去。 “哎，你别去……” 大卫这才反应过来，他这竟然是想直接上去找人麻烦，但他刚叫一声，李勇却已经走出去了，拉都拉不住。 目标当然也十分明确，就是前面那些飞车党。 第九十三回 为民除害 大卫有些不放心，生怕李勇这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随便惹事。 虽然李勇现在已经有身份证明和居住证，但要是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起来，一样是个麻烦。 李勇此时却已经走到了那些飞车党的身后，此时眼看着他们好像还要在这里玩什么竞赛，就见到两辆摩托车开到前面一些，并排在一起做准备。 在头目小黑的指令下，两个骑手也是都伏下了身体，脚蹬着油门，就等着一声令下。 排气管源源不断的涌出黑烟来，让李勇直皱眉。 不过也正因为黑烟的遮掩，让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然后照着他们一开始定好的，两辆摩托车随着前面一声令下后同时启动。 就在同时，李勇向前跨出了几步，越过了其他几辆摩托车，然后伸出了手去。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直接就在那两辆摩托车启动的刹那，一手一边，一把攥住了两辆车后边的一个把手，然后一瞬间发力，猛然向后同时一拉。 这一双二十年功夫的拳头，名为“拳头”，但可不代表一定要用拳头的手段，在这一瞬间猛然的发力，也同样能够将这“功力”发挥出来。 这也是李勇在上个世界打人的时候悟出来的道理，毕竟打架的时候你总不可能总是握拳，何况霍元甲本身会的也不只是拳，这继承自他的力量当然也不止一种发挥。 当然，也是因为这摩托才起步阶段，不然他也得考虑自己会不会阴沟里翻船。 本来那两辆摩托车就是在一番蓄力之后启动的，所以一开始就有不小的冲力，而李勇那一瞬间的发力让这车后边受到一股拉扯力，但靠着后轮的强大驱动力，还是在往前。 结果就在这两股力相互作用的时候，摩托车前端顶不住直接翻起来，然后上面的人当然也从车上摔了下来。 当然就这样一下，还不足以摔成什么样，毕竟这些人平常玩这个也没少摔，有经验，就算仓促之下也还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而李勇之后马上就放开了车，但这两辆车却也跑不了了，直接斜着居然又向前方滑行了一段距离。 当然李勇也是看好的，前面一片都没什么人，不用担心会伤到谁。 而且这边的动静早就把大家都吸引过来了，广场上的其他人对这些飞车党那是又厌恶又害怕，哪里敢靠近，早在他们飙车过来的时候就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所以这摩托车一直到最后停下来，都没有撞到人，只是有一辆惯性过大直接撞到了旁边的墙上，轮子还在墙面上摩擦出一串火花来。 而李勇的这个举动，自然激怒了后边的那些飞车党。 “喂，你谁啊？” 小黑作为头头，立刻冲过来，其他小弟们紧随其后。 而且他们还是骑着车过来，摆明了想要以势压人。 不过因为是一起冲过来，估计也怕彼此相撞，所以速度调慢了一些。 但这却给了李勇机会，就在小黑撞过来的时候，李勇直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然后在间不容发之际，反手也拽住了他的车后座，猛然发力。 就跟之前如此一辙，区别是这次车飞出去了，但是人留下来了，而且是被李勇拽住了衣服的后领，将其重重地扣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他的脚在下面有意的垫了一下，这就不只是一点脑震荡了，恐怕脑花都得被磕出来了。 虽然这些人很可恶，但从原片来看，他们还没有到必须死的地步，在这一点上，李勇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毕竟喜剧片嘛，跟扫黑电视剧还是不一样的，他不需要那么大的戾气。 而这时后边的其他人也过来，但因为他手上抓着老大，紧随其后的一个吓得直接操控车子拐弯，结果失控了又是一个车跑人摔。 再后面的倒是控制住了，但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因为老大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 所以他们从车上下来，直接冲着李勇这边包围过来。 “放开我们老大！” “臭小子，你找死！” “你活腻歪了？” 面对他们气势汹汹的包围圈，李勇冷笑一声，先是将小黑拖起来往他们一推，然后紧随其后冲到了几人的面前，趁着他们被干扰的瞬间，直接按住了一个人的肩膀，将他身体一扭，再往旁边甩出去。 然后又握住了后面冲过来的两人的手，双手一拧，就将他们两个狠狠碰到了一起，撞了个头破血流，瞬间都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哀嚎起来。 而后李勇右肩一沉，就像是脑后生眼一般，伸手一把抓住了斜上方来的一拳，然后另一手曲肘向后一捅，又顺势往上接住了他因腹部受击而不由自主弯下来的下巴，将他整个人翻过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地上便又多了一只煮熟了的虾，还伴随着口齿不清的哀嚎。 只是几个回合的功夫，李勇都没有让他们沾身一下，就留下了一地的狼狈。 后面大卫已经看傻了，只感觉李勇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流畅自然，关键是这不是花架子，不仅仅是看着好看，而且确实能打。 虽然他有自信，他跟托马士对付这些人也行，但肯定不会像是李勇这么潇洒。 最主要是，李勇居然会武功，这点是他想不到的。 其实他应该察觉到一点苗头的，这些天早上李勇都比他们早起来，而且都去了练功房待着，只是他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他们不问李勇自然也不会讲。 而且就算用一下器材练一下，也说明不了什么，健身的人那么多，但真正能打的却没几个。 而现在李勇才展现了一番自己的身手，绝对不是什么花架子。 先是魔术，再是意大利语，然后是武功，李勇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们不知道的？ “哎，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这时候托马士才赶过来，看到那边打起来，却还没有意识到那里有个人是自己认识的。 大卫耸了耸肩道：“看不过去他们在我们车前面放黑烟影响生意，所以教训他们一顿。”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看着？” 托马士这么一说，大卫也反应过来了。 毕竟说到底，李勇也算是给他们出头，那黑烟影响到了快餐车的生意，又没影响到李勇个人。 于是两人也都跳出来，不过本来这些人就已经被李勇干倒在地，都站不起来了。 最后他们只能把目标放在了唯一还能站着的小黑的身上，只是两人刚冲到小黑背后，注意到李勇视线望过来的小黑却猛一下跪在了地上。 “果然从心的够快，”李勇笑了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么，就喜欢挨打么？” 这个时候了，自然他说什么都是什么了。 小黑满脸陪笑，根本不敢反驳。 “快滚吧，以后不要在这里出现了。”托马士和大卫没办法，人都求饶了总不能还上去打，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又推了他一把。 等到这些飞车党们狼狈逃窜后，周围的人这时候自然全都聚上来，给他们鼓掌称赞，毕竟方才那些飞车党影响的可不只是快餐车，一路过来不知道影响了多少生意和游客们的心情。 李勇他们这算是“为民除害”了，自然受到大家的欢迎。 尤其是李勇，现在已经被不少熟客认识了，此时还有人认出他是之前变魔术的，没想到还这么能打。 当即就有胆大的女生跑上来送上香吻，连李勇也有些猝不及防，就被占了便宜。 本来正在接受大家鼓掌、好像刚刚是他们打跑那些人的托马士和大卫见到这一幕，顿时都兴致匆匆的凑上来，等着女孩们亲完了李勇之后再去亲他们。 哪想到那些女孩看到他们过来，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些弄明白的也是取笑着跑开了，把他们弄得那叫一个囧啊。 第九十四回 精神病人思维广 “哎，如果早知道……刚刚我应该先出手的……” 等回到快餐车上，大卫还有些懊恼。 托马士瞥了李勇一眼，没好气道：“算了吧，人家英雄救美是以身相许，你英雄救美估计就是下辈子当牛做马了。” “额，为什么？” 托马士嗤笑道：“你长得丑咯！” 大卫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转头看了看李勇，不得不悲哀的赞同，对比李勇，他的确算不好看的。 但怎么也算不上丑吧？ “哎对了，差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时托马士想到什么，突然问了句。 “啊，你不说我也忘了，今天得去看老陈。” “那赶紧收拾下——哎，李勇，一起去啊。”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随便，我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了。” 李勇其实没有意外，毕竟影片里面就是这样。 很显然，大卫的父亲陈老伯住进了精神病院，然后他们过一段时间就要去看看他，今天正好到时间了。 接着他们直接在车上吃了顿便饭，就收拾一下然后开着车往精神病院方向而去。 等进了精神病院，他们正准备找个地方停车，突然—— 嘎吱！ 一阵刺耳的声音过后，车子不得不停了下来，三人也不得不下车。 “怎么回事？” “爆胎了……” “我知道爆胎了，我是说怎么就会爆胎呢？” 大卫翻着白眼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但它就是爆胎了。所以现在不能开了，这倒是小问题，关键是我们还得回去。” 托马士挠挠头道：“算了算了，车上应该还有备胎，你去拿过来咱们换下来。” 李勇也凑过来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你在旁边看着吧，这种事情我们可以搞定。”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李勇想到电影里的情形，还是站在旁边。 等看到大卫去拿备胎，而托马士将车顶起来后准备动手拆螺丝的时候，李勇突然笑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好啊，打什么赌？” “我赌你等一下，会有四个螺丝全都掉到那边的水沟里。” “怎么可能？”托马士回头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放心吧，这个赌局你输定了。不过有没有点彩头？” “当然有啊，看到这个没有？”李勇说着，直接从空间里面掏出了一瓶红酒来。 嗯，他也忘了之前是抱着什么想法买的这瓶红酒，反正也不贵。 托马士眨眨眼睛，又揉了揉，“哇，你这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这又是什么魔术啊？” “当然还是那一招，”李勇当然不会说，这是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面拿出来的，“怎么样，要不要赌？” “可以啊，”托马士想了想，说道：“那我……我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那就用钱来赌吧。你赢了，我钱包里所有的钱，就都是你的了，怎么样？” “好啊，那你输定了。” “是你输定了才对！” 托马士笑着说着，手上却没停下，先是动作十分利落的将那四颗螺丝都拧送，然后准备上手去拆下来，刚拆下来一个，没想到旁边一个竟然自动脱落出来。 他下意识上去补，结果另一边又脱落了，再补又落下了另一边，结果弄到最后这四颗螺丝竟然一个也没有留住，而且像是约定好的一样，都从他指缝中穿了过去，往下掉。 这一切说来缓慢其实是电光火石之间，托马士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是李勇早就在旁边留心着，所以就在那些螺丝滚落下来的时候，李勇早就弯下腰伸出手去悄悄将它们接住了。 只是托马士被他挡了一下，没有看清楚，然后等他转过身来再看的时候，李勇已经把螺丝都揣进了怀里，还让开身去，正好露出了旁边的一条水沟，他就下意识以为那四颗螺丝全部都掉下去了。 “喂，你刚刚为什么要挡我一下？” “什么叫我挡了你一下，难道我不站在这里，你就能够赶得及了？” 托马士一想也是，这跟李勇还真没关系，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哎，这下怎么办？”托马士看着那水沟，有些发愁道：“没有螺丝还怎么换胎啊？” 其实他凑到水沟里也没有看到螺丝，不过想来这四颗螺丝突然不见，那只有消失在下面这一个解释了。 李勇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李勇摊了摊手：“我怎么没早说，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么？” “哎！” 托马士叹了口气，这时候正好大卫推着备胎走过来，看他们都盯着旁边的水沟，不由奇怪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围在这里？” 托马士立即问道：“有没有磁铁？” 大卫一边推着轮胎一边回道：“没有啊，你要磁铁做什么？” “我要用绳子绑着它……” “无缘无故拿绳子绑磁铁干嘛？” “这么一来，就可以把绳子丢到水沟里了。” “你没毛病吧？” “没有啊！” “你没毛病，干嘛要拿绳子绑着磁铁，还要放到水沟里？” “这样才能把螺丝吸出来啊！” “你要螺丝干嘛？”大卫注意到李勇朝着自己努了努嘴，他转过头去看了眼，顿时惊讶道：“啊，四颗都不见啦？” 托马士干笑道：“嘿嘿，你真聪明。” “那完了，除非现在有磁铁，不然螺丝吸不出来，换不了胎，我们就没法再上路了。” “是啊，所以我才问你要磁铁啊。” “啧啧！”这时旁边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三人一齐看过去，却见那边的台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桶和一个塑料锹，像是个在沙滩玩的淘气小孩。 不过显然他的年纪已经不是小孩了，只能说是“老小孩”。 李勇刚刚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但也没在意，因为他知道这人是谁，转过头去也没有出乎意料。 此时他望着他们这边，摇摇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说道：“想不到现在，这么没有脑子的人，也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托马士道：“那你就有脑子了嘛？” “有啊，”这人点点头，道：“虽然是旧了一点，但也够用了。怎么说，也比你们两个的好用。” 大卫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哪知道他立刻指着李勇道：“问他咯……” 托马士和大卫都看向了李勇，李勇这时候才无奈地笑了笑，又指了指那人，然后伸出双手摊开来，说道：“全都在这里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精神病眼力这么好，居然这都能看得出来，明明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了。 好吧，其实主要是这动作对托马士这个当事人来说够隐蔽，但是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还是比较好看清楚的。 而且李勇本来也没有打算隐藏，他既不想恶作剧也不是故意要整托马士他们，只是想让他们长个教训而已。 “啊，你不是说螺丝掉进水沟了嘛，怎么又在他手上了？” 不用托马士说，李勇就先回答道：“是我趁着它们滚下去之前，一个个收起来的。如果不是这样，那它们现在确实应该掉在水沟里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把螺丝藏起来呢？” “笨蛋，当然是为了给你们两个笨蛋一点教训啊。连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你们却想不到，果然是两个没脑子的笨蛋。” 托马士和大卫顿时都是无语，李勇也是失笑。 这还真是话糙理不糙，电影中可以看出部分是为了搞笑效果的，但是呈现出来的结果，却是让两人都显得不太聪明的亚子。 “额，那现在那个赌约怎么算？”托马士这时候才想起了这件事情，立即问道。 大卫好奇道：“什么赌约？” 李勇笑道：“虽然螺丝没有掉下去，但我们的打赌，是说你会把四颗螺丝弄丢，这是我找回来的，也就是说没有我，你还是弄丢了，所以你觉得赌约该怎么算？” “好吧，那就算我输了。”托马士叹了口气，就要往怀里去取钱包。 不过很快一只手就按了上来，他抬头一看，却见李勇笑道：“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怎么就当真了呢？说实话，你们肯收留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要你的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托马士笑道：“那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真不给了。” “当然，像他说的，我这也只是为了让你们记住这一个教训，以后不要丢三落四了。” 大卫在旁边看到他们这么和谐也很开心，然后想到他们还要走，赶紧催促道：“所以赶紧换好轮胎啊，不是还赶着进去么？” “哦，对！”两人都反应过来，然后三人一起把备胎按上去，再由托马士两个用工具装好。 而暂时无事的李勇却是在悄悄观察着，旁边的那位观众盆友。 嗯，确实是个精神病，不是装出来的。 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熟面孔，就像是面前这位，就是五福星中的“隐形侠”。 当然在这里，他也是个精神病人，嗯，是精神病人而不是蠢人。（这段推荐去看原片，或者说原片整部都推荐，经典永不过时，现在看还是很有意思） 因为李勇的帮忙，总算是没有发生四颗螺丝都掉了的悲剧，也不需要把其他轮胎的螺丝卸下来顶用，他们顺利地换好车胎。 正准备上路的时候，三人又同时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便凑了上去，围住了那个精神病。 第九十五回 苏维亚 李勇率先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你还在这里？” “我是精神病嘛，我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 “嗯，看得出来。” “嘿嘿，我也看得出来，你比另外两个人聪明。” 李勇回头看了一脸懵逼不知道没说话怎么自己两个就中箭了的托马士和大卫一眼，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能看得出来我是精神病，但是他们看不出来。” 托马士和大卫立刻异口同声地辩解道：“我们一样看得出来啊，在精神病院里的不是精神病还能是什么，难道你还能是医生么？” “我当然不是医生，但是我不说，你们也不知道我不是医生啊——算了，跟你们两个没脑子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理你们了，我到别的沙滩玩去了。” 不过站起身后，他还没忘了跟李勇打个招呼：“哎，你还是少跟他们玩在一起吧，不然我怕你很快也要变得没脑子了。” 托马士和大卫心中都是无语，但人家是精神病，也没什么好跟人家计较的。 李勇笑了笑，回头看到两人脸色，赶紧板起了脸，轻咳一声道：“好了，车都修好了，我们继续上路吧。” 没有闹出四个轮子都少一个螺丝的事情，这样显得安全多了，上路也放心。 然后很快三人就找了个地方停了车，一起往里面走。 路上当然是碰到了把自己当时钟的燕赤霞、跟自己说笑话的卷毛，当然还有他们此行的目的，喜欢钓鱼的陈老伯。 还是那一句，精神病人思维广，这一段贡献了不少笑料，李勇虽然看过了，但亲眼见到他们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而当陈老伯说他要去见人的时候，李勇马上反应过来，他是要去找歌莉娅了。 也就是说，他终于要见到苏维亚了。 说来也是有趣，两个精神病人凑成了一对，看起来还是真爱，不过貌似歌莉娅的颜值也不错…… 想啥呢？ 那可是未来的岳母大人，还是多点尊重的好。 然后就如同影片中一样，苏维亚出现，托马士他们误以为苏维亚就是和陈老谈恋爱的女人，还有些可惜。 但毕竟是长辈的恋人，他们总不好去抢，然后就准备过去跟陈老伯道别，先离开了。 不过等到发现还有个歌莉娅，那才是陈老伯的恋人，而苏维亚实际上只是晚辈，是歌莉娅的女儿之后，他们的心思立刻活泛开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那还不赶快？” 眼看着苏维亚在把自己母亲接来和陈老伯相会之后就要离开了，他们赶紧上前去，打算先跟陈老伯他们打个招呼就马上走。 只是哪知道陈老伯还要给他们介绍歌莉娅，就这样被拖在了这里好一会儿，两人总算是得以脱身了。 这时托马士突然反应过来，怎么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咦，李勇他人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这里的。不过他这么大个人，应该不至于走丢吧？”大卫说着，也没有多想。 “这可难说，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语言不通……”托马士说着皱了皱眉，有些疑虑。 老实说，对李勇这个相识还短的朋友，他还是挺有好感的。 李勇能说会道，而且还能吃苦耐劳，看得出来挺有本事，却也能甘心在他们这里为他们做事。 他哪里知道，李勇留在这里是另有图谋？ “唔，”想了想，托马士说道：“我们是要先去找他，还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托马士看着大卫，笑了起来，“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想的，是不是又是同一件事情？” “那还不赶快，不然等下就追不到人了！” 两人立马掉头去追，只是到了候车点，两人却又愣住了。 “我没有看错吧？”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你就一定没有看错。” “这么说我们都没有看错？” “那就没错了，这小子捷足先登了！” 托马士说着咬牙切齿的迈着螃蟹步冲上去，只是临到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尤其是当着那个美女的面，所以不知不觉又放慢了脚步，但看样子还是有些气愤。 而大卫也是紧紧跟着他，他们这里两个人气势汹汹上来，这边的人当然不会注意不到。 李勇当即便说道：“我们的司机过来了……” 他说的是英文，其实他刚开始过来，也在想自己不太懂西语，要怎么跟苏维亚交流。 要撩妹的话，语言不通可不行，但是西班牙语他就只能简单招呼和问候，说多了就容易露怯。 不过考虑到现在这时代，英语已经算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巴塞罗那作为全球知名的旅游胜地之一，这里肯定没少外国游客来往。 之前在那广场上，他就没少碰到说英语的人。 而苏维亚从小就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多会一门语言比较方便交流，她肯定会努力去学习。 于是他就试着用英语跟她交流，没想到还真可以。 不过李勇是西语不行，苏维亚的英语也算不上流利，只是她说的比较慢，李勇勉强还能听懂，就是有些费劲而已。 所以别看他已经过来老久的样子，其实他和苏维亚还没说超过十句话。 正巧这个时候托马士和大卫过来了，也算是缓解了一点他的尴尬。 苏维亚也回过头去好奇地打量了二人一眼，笑道：“你们就是李的朋友吧？你们好，我叫苏维亚。” “额……额……哈喽！” 托马士两人顿时蚌埠住了，都忘了是要过来找李勇兴师问罪的。 虽然听苏维亚说的是英语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同样用英语打了招呼。 李勇心里暗笑，立刻提醒道：“我们不是要走了吗，还不快去把车开过来，苏维亚小姐要搭个顺风车。” 大卫有些不情愿，但是托马士已经把他拖走了。 走到半路大卫埋怨道：“你干嘛把我拉开，我们还可以多聊几句啊。” “让你和他们站在一起，你真的说得出口么？” 大卫愣了一下，然后不说话了。 托马士苦笑道：“所以啊，这就是为什么李勇比我们快一步的原因，他有胆子也有行动力，这样更能讨女孩子喜欢。” “可是他们还不是要坐我们的车……” “那我现在回去回绝他们？” “哎，等等！”大卫赶紧拦住托马士，又看了眼那边的苏维亚，笑容满面，眼中泛光：“只要多接触接触，就还有机会，到时候，各凭本事。” 上架了 明天一号上架！ 当天会更新五章，之后尽量保持每日两更，数据可以的话还有加更哦，希望有条件的朋友能够订阅正版，多多支持一下！ 第九十七回 舔狗语录【2/5】 “谢谢你们，肯载我一程。” 在一处红砖白瓦的洋房外，苏维亚俏生生立在前面，笑着与李勇他们道谢。 “没什么！”托马士立刻抢先说道：“倒是不好意思，让你搭顺风车也坐的不舒服。” 他们自然不知道，刚刚苏维亚在车上坐的稳稳当当，根本没什么不舒服的。 当然不管是李勇还是苏维亚，都不会解释什么。 苏维亚看了李勇一眼，还笑道：“应该是我感觉不好意思才对，还要特意麻烦你们跑这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其实我们顺路，往这边过去正好开始营业。” “哦对，你们这是，餐车？” 哪怕从外面看不出来，但苏维亚刚刚毕竟也在里面看到了那些工具和食材，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餐车和小吃车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物，最多就是他们做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而已。 大卫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后面的房子问道：“这就是你家？” “对，我家就在这边。” 李勇心里暗笑，如果不是看过电影，他说不定也得将信将疑，但现在只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看托马士他们两个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怀疑，尤其是大卫，一看到苏维亚就觉得她是公主。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不算错，毕竟伯爵的女儿嘛。 而且她说的便是“这边”，其实也不算说谎，应该就在附近，只是站这里让人会下意识以为在后面。 而且她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一样，主动发出邀约：“要不去坐坐？” 李勇不说话，以托马士和大卫两个人的性子，他们哪里敢应承下来，都是连忙摇头道：“不必了，我们还有事情，就先不打扰了。” 按他们的想法，既然已经知道苏维亚住在哪里了，那总有机会过来的。 何况苏维亚的母亲歌莉娅还和大卫的老爸陈老伯有关系，以后联系起来还不是很方便？ 按照大卫的想法，说不定还能“亲上加亲”呢。 等看着苏维亚消失在门里边，三人才一起回头。 路上大卫立刻就抓着李勇，想要问一问经验之谈：“喂，你刚刚跟她聊了什么？” 托马士也看过来，显然他也好奇。 李勇笑着耸耸肩，“我只是跟她说，我们有车。” “就这么简单？” 两人倒没有计较他说什么“我们有车”，关注重点也不在这上面。 大卫马上懊恼道：“哎呀，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先上去了。结果被你抢先了……” 托马士笑道：“你就算了吧，现在让你站到她面前，你能够说得出话来么？” “额，说不出来。”想了想，大卫就老实的摇了摇头。 李勇也是失笑，然后揽住了两人的肩膀，说道：“算了，不管那些了，先做事吧。” 不过走到半路，他突然又捂着肚子道：“不行，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去解决一下！” 托马士和大卫有些摸不着头脑，托马士还拉住他道：“等等，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 “行了，我刚刚有看到公共厕所，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等离开了两人视线，李勇却是悄悄钻进了刚刚苏维亚进的那个房子里面，果然在这后面发现了一间后门，钻出去之后，正好就捕捉到苏维亚的背影。 她大概也想不到身后还会有人跟过来，所以没有来得及隐藏好自己。 李勇便又悄悄跟了一路，一直到她拐进了一座老式公寓里，抬头看了眼上面的门牌号之后，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折返回去。 ……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快过去了。 然后等到晚上的时候，就如同电影中一样，他们在广场上又碰到了苏维亚。 白天这里是热闹场所，晚上同样也很热闹，不过是不一样的热闹。 招待女郎纷纷出没，附近的旅馆生意爆棚，直接就变成了一个红灯区。 不过对于快餐车的生意来说，从游客变成招待女郎，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赚钱。 然后在发现苏维亚的存在之后，托马士和大卫还是一样，看到她居然是做那种事情的，先是可惜了一番，就想要凑钱去给她。 果然拖良家下海和劝妓从良是男人的两大爱好…… 可惜没来得及，她已经跟人走了。 李勇并没有去掺和，知道要不了多久她还会出来。 果然不久后她就跑出来了，显然是在里面扒钱包的时候被人发现，被追着跑了出来。 跑着跑着，就跑到了快餐车旁边。 不同的是，这次坐在车上的变成了李勇，托马士和大卫他们都送餐去了。 这倒不是李勇故意要支开他们，他又不知道苏维亚什么时候会过来，主要还是因为他语言还不太通，相比之下当然是他们两个比较合适去跟人家现场交流。 而苏维亚看到李勇后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就想溜走。 相比于托马士和大卫那两个傻瓜，虽然她对李勇更有好感，但也更不想要面对他。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好的一面让自己有好感的人看到了，反倒会更难受；另一方面当然是李勇没有那俩那么好糊弄，尤其是大卫，碰到她就好像没脑子一样。 李勇却怎么可能放任美人从身边溜走，立刻绕过去拦住她，然后将她拉进来，让她先蹲在车厢里，又轻轻安抚她一番，低声说道：“放心，放轻松，一切交给我。” 苏维亚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就受制于他，如果刚才他想…… 蹲在快餐车里，看着旁边李勇装摸做样在那里做事，她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好笑。 不久之后，那位绅士和他报的警察就一路梭巡到这里。 李勇能察觉到旁边苏维亚的身体一瞬间绷紧了，显然她还是很紧张的，这份紧张不只是因为怕被发现，也怕被戳穿，然后李勇会把她送出去。 不过李勇只是笑着摇头，那些警察认识这快餐车的招牌，这几天来李勇也算成了熟面孔，所以过来问过了之后，见他用简短的话表示没有，也没有多想，就带着那位绅士跑到其他地方去找了。 苏维亚这才放松下来，李勇没有看她，只是小声说道：“你再稍微等一等吧，说不定等下他们又绕回来了……” 苏维亚也不敢大意，只好继续呆在里面。 而等不多会儿，托马士和大卫回来了。 “那个……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不然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大卫道：“你不舒服你就先坐在旁边休息，我们两个来就好了。” 托马士拉扯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那好吧，那今天就先回去吧。” 东西当然是等回去再收拾了，只要把展开的车体收起来就行了。 等要去开车的时候，大卫突然对托马士道：“都怪你，要是你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就先把她叫过来，也许她今晚就不会……” 托马士翻了个白眼道：“就算我们今晚救了她，那明天晚上、后天晚上……你还能一直养着她么？” 大卫笑道：“如果她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李勇注意到身后的帘布动了一下，显然苏维亚都听到了，心里不禁暗笑。 大卫这只舔狗本来是靠着这副舔劲得了苏维亚的芳心，但自己现在一步快步步快，从刚刚苏维亚的表现就知道，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另一面。 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第九十八回 邻居夫妻【3/5】 这时托马士才注意到李勇没跟过去，赶紧回头招呼李勇一起去前头坐车。 其实前面座位是够再多坐个人的，其实别说坐了，后面有块位置躺着都可以。 李勇却笑道：“我还是在后面坐一下吧，别忘了我带了凳子来的。坐前面的话我怕太挤了……” “里面空气不会闷么？” “不是有个小窗口么，开着就是了。” 两人想想也就作罢，随他了。 而李勇在车厢里搬着个小凳子，却是让给了苏维亚。 只是苏维亚看着他又要扎起那什么马步的样子，想了想却是笑道：“不然你也坐下来吧？” “只有一个凳子……” 李勇愣了下，却见苏维亚牵引着自己让自己坐到了凳子上，然后她竟然又坐到了他的身上。 然后那种有手在身体上游走的感觉又来了，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苏维亚见到之前他在收钱，以为钱现在在他身上。 这还真是贼心不死、贼不走空…… 她的想法是没错，但其实钱李勇早就放到随身空间里面去了，所以她这次自然又是无功而返。 “怎么了？”注意到苏维亚的眼神陡然多了些锋芒，李勇“好奇”道。 苏维亚咬牙切齿的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帅啊。” “是吗，他们也都这么说。”李勇笑了笑，似乎有些被意中人夸奖的羞涩，欲拒还迎的看了苏维亚一阵。 关键苏维亚就在他怀里，他倒好像还不敢跟她接触一样。 苏维亚抿着嘴，露出了一个十分公式化的笑容，然后眼珠转着，也不知道又打起了什么主意。 李勇倒是突然迟疑起来，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舍不得钱又怎么能撩到妹呢。 毕竟原片中托马士和大卫也是钱被她偷拿，邻居的车都被她偷了，后面还敢把人家招回家里来，这心大的就跟自带原谅帽一样。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学习一下他们的方式呢？ 当然，偷窃的行为本身是不对的，不管到底是有什么苦衷。 不过嘛，以现实的价值观完全套到电影世界来也没必要，何况还是这样出身不凡的大美人呢。 嗯没错，就是这么双标。 李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对方的行为让他的三观无法接受，但他看到那张脸，就有些心软了，反倒在这里故意跟她玩起了“游戏”。 心想着这样大概能够让她知难而退，不过他显然还是小看了苏维亚的好胜心。 接下来就见她将注意力转向了李勇挂在旁边的外套上，一边和李勇聊天吸引他注意，一边往那里摸过去。 李勇甚至觉得，这丫头怕不是现在将自己当成是一个游戏难关里的boss，费尽心思想要攻克。 嗯，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个菜鸡。 他视而不见的不能太明显，所以时不时就“提醒”一两句，把苏维亚吓个心惊胆战。 这也算是折磨教训她一下，希望能够对她有所警醒吧。 然后等最后到地方的时候，他又放一下水，假装忘了那外套，让她能够拿到手，甚至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翻那件外套。 然后才恍然大悟般转回去，而且还大声提醒。 当然，外套里面根本没有钱，李勇虽然想着给她放点钱，但他现在没钱，而快餐车今天赚到的钱，自然不能在自己手里没了。 所以她最后还是注定一无所获，表情有些不好的跟着李勇一起下来。 这时托马士他们才发现车上居然还多了一个人，“你不是……” 苏维亚立刻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又搭了一趟你们的顺风车。” “哪里哪里……”托马士连连摆手，又用疑问的眼神看了李勇一眼。 李勇耸耸肩道：“之前被那些人追捕的，就是她。” 托马士他们也知道先前广场上有人在抓扒手，只是不知道是苏维亚。 “什么，她就是那个小偷？”两人看着苏维亚，都有些吃惊和不敢相信。 苏维亚道：“我没有偷他的东西，我只是对他有些不满意，踹了他一脚，他就把警察找过来了……” 李勇在旁边听着，也没有拆穿她，其实说白了拆穿也没用，没见托马士和大卫两个人都已经色眯眯的了？ 就像某个著名网络视频里面的名言：有的男人不需要骗，因为他自己就会骗自己。 尤其是大卫，那两只眼睛已经是直勾勾地，寸步不离苏维亚身上了。 而苏维亚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相比于李勇，这两个男人的眼神在她看来，跟先前被她偷了皮包的那个男人差不太多。 区别只在于他们的行动力差一些，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小男孩一般的羞涩，尤其是刚才大卫的舔狗之语，想起来都让她心中暗笑。 刚刚在李勇那边吃了瘪，现在突然在这两人这里找回了点儿自信。 她立刻抬头道：“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 “额，是……”托马士刚说着，大卫突然开窍一般上前相邀道：“我看现在天色也晚了，也不方便再回去了，不然就先去我们家里休息一晚吧？” 苏维亚就看向了李勇，说道：“你们三个住一块么，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了？” 托马士和大卫立刻也下意识看向了李勇，明明他们才是屋主。 李勇耸耸肩道：“我不影响，反正我的房间也只有我一个睡得了。不过如果美丽的公主愿意入驻我们简陋的城堡，我也求之不得。” 托马士二人暗暗撇嘴，却没想到苏维亚突然伸出手来放到李勇面前，而李勇居然接过她的手，轻轻吻在了手背上。 苏维亚浅浅的一笑，又回头看向了两人。 两人看得有些傻眼，心想还可以这样？ 苏维亚的穿着本来是红灯区的特色，不过大概是气质加成，那鲜艳的大红色此刻不显得瑟琴反倒更加大气，让她看起来更好像是在演歌舞剧，而不是在招待。 所以刚才和李勇的一幕，看着还真像是公主在接见骑士一样。 其实两人对于苏维亚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欢迎，甚至根本不介意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人追捕的，只不过想要矜持一下，没想到却被李勇抢了先。 接下来四个人一起从旁边上了楼，大卫正要把门打开，给苏维亚介绍他们的住处，李勇突然问道：“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托马士刚说着，却见到对面门打开，突然鼠窜出来一条身影，伴随而来的还有许多东西被扔了出来，而那身影趁着他们躲避的时候就要钻进刚打开的门里。 不过李勇就在旁边，受到影响较小，关键时刻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也不管他在求生一般的奋勇挣扎，“拜托你放开我，让我进去躲一躲吧！” 这个男人当然就是托马士他们的邻居，那位意大利先生。 而这时候，后面一个妇人走出来，手上还举着一把猎枪，指着那个男人似乎就要开火。 托马士和大卫见状连忙上前去拦住她劝道：“不要啊苏珊娜，你这样真的会死人的。” “对啊，有话好说，何必一下子就动刀动枪的呢？” 第九十九回 关于巴萨的畅想【4/5】 苏珊娜被阻拦住，猎枪也被两人按住，她脸上露出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表情，冲着男人那边喊道：“这个死不要脸的，就连内裤上都有唇膏印，你们叫我怎么和他好好说？ “你们都让开，让我打死他，免得他还要再跑出去鬼混！” 这时候那边门已经被李勇带上了，苏维亚被关在里面，而那男人进不去屋里，只能靠在门上，然后躲在李勇的背后，听到这话更是瑟瑟发抖。 李勇回头瞥了一眼，他下面只穿着一条内裤，内裤上还真有唇膏印，而且看起来这内裤的样式…… 这边托马士连忙劝道：“苏珊娜，你也先让他解释解释嘛……” “对啊，”大卫点点头，回过头问那男人：“你的内裤上怎么会有唇膏印的？” 男人急切道：“我也不知道这内裤上怎么会有唇膏印啊，因为这内裤根本就不是我的，它是女士内裤的嘛。” “那你怎么会穿着女士内裤呢？” “是因为我不小心穿错了……”男人说到一半，反应过来。 这边苏珊娜已经再次暴怒，吼道：“你们不要再拦着我了，就让我打死这个混蛋吧！” 托马士和大卫哪里肯，因为男人在他们屋外，苏珊娜要打就得打到他们的门上，更别说前面还有李勇挡着，所以连忙跟苏珊娜一番争抢，终于勉强把她按住了。 至于不小心按到什么软的地方，那就不说了。 然后一人一边控制着她，苦口婆心劝道：“你既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就说明你心里很爱他、很在乎他，可是你这么做不是就失去他了吗？” “是啊，男人在外面应酬，肯定都是逢场作戏的，他心里肯定还是很爱你的。你这么大反应说明你在乎他，只要你能够再哄哄他，不就没事了？” 李勇在旁边撇撇嘴，突然很想把门拉开，让男人进去，看看苏维亚，然后再让那苏珊娜看看她男人当场被勾引的结果。 不过想到会把苏维亚牵扯进来，到时候又让她把车钥匙偷了，还是算了。 苏珊娜挣扎半天挣扎不动，便干脆放弃了挣扎，这时候似乎也被他们的话劝动了，说道：“其实我也很爱他的……” 托马士和大卫都看向了男人，“那你呢？” “我……” 苏珊娜既然已经放下了架子，也就不介意继续说道：“甸奴，刚刚都是我不好，我们回去好吗？” 李勇转过身去，将他让出来，笑道：“你看，你老婆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在等什么？” 甸奴畏畏缩缩的，但最终还是在李勇三人的撺掇下，被苏珊娜拉了回去。 至于他们回去之后会怎么样，是打架还是打架，那就不管他们的事情了。 托马士和大卫抹了一把冷汗，然后长舒一口气道：“刚刚真是好险……” 李勇笑道：“这就是你们之前说地……” “额，对，所以你也看到了，这几乎才算是常态。”托马士耸耸肩，然后想到苏维亚在里面，突然说道：“她一个人在里面，该不会……” 李勇连忙推开门，却见苏维亚正俏生生站在门后边，笑着看着他们。 “额……”托马士生生止住了脚步，相比于大卫他还是要理性一些，所以才会担心刚刚苏维亚在里面，会不会偷了东西就跑了。 大卫显然也知道他的想法，瞪了他一眼，才上前笑着说道：“刚刚没有吓到你吧？” 苏维亚笑着摇摇头，“我没事，那边也没事儿了？” “没事了，经常这样子，我们都习惯了。”托马士说着，倒也稍微放下了心。 大卫又说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好啊！”苏维亚笑道：“不过，我没有带衣服。” “我这里有……”李勇不等大卫说，就抢先说了句。 然后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从外套里面掏出了钱来，递给了托马士他们：“对了，这是今天赚的钱，刚刚忘了给你们了……” 李勇这完全是当着苏维亚的面做的，看起来是从外套里掏，实际上自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把钱拿出来的时候，苏维亚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 可惜她不管怎么看，也看不出李勇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李勇其实也是想要看看，他这钱掏得这么刻意，苏维亚之后还会不会把钱偷了。 虽然可能性不用想，也知道很大，毕竟现在的苏维亚还没信任他们，做些伤害他们的事情毫无心理压力。 当然就算真的偷了，对托马士和大卫，尤其是大卫这条十足的舔狗来说，都不会介意甚至还想着再多给她点。 相比于大卫，托马士还是清醒一些的，他的性格也比较现实一点。 对于苏维亚，他当然是喜欢也想要靠近，但理智上却又知道，这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其实跟李勇的心理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抗性还要更弱一些。 而苏维亚看着托马士和大卫接过钱后就放到了皮包里，眼神闪烁了下，又看了李勇一眼，笑道：“你们的关系……有些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李勇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耸耸肩道：“他们是老板，我只是打杂的，就这么简单。” “哦，那为什么是你来收钱？” 大卫笑道：“当然是因为保险了，我们两个经常丢三落四，但是李勇不一样，他会变魔术，只要把钱变没了，谁也找不到。” 苏维亚笑道：“原来是这样么，难怪……” “难怪什么？” “我是说……难怪你们这么放心他。” “其实我们认识时间也不长，”美色当前，托马士也开始耍小心机“卖队友”了，笑道：“不过我们为他提供了不少帮助，包括这住处，所以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苏维亚立刻岔开话题道：“那我就先去洗澡了……” 李勇赶紧过去递上了自己的衣服，当然，是绝对不会透视的。 在这方面他还是趋向于保守，自己看可以，让别人看算怎么回事儿？ “那个，我……” “我帮你介绍一下里面的东西怎么用吧？” 看着笑眯眯的李勇，苏维亚想了想就点头道：“好啊！” “还有这个衣服给你，是新的，买回来还没有穿呢。” 这是因为李勇原来的那些衣服，现代感太明显，所以他还特意挑了一些款式不那么新颖甚至有些老旧的，放在随身空间里面。 就是准备要是在这里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比如说不够钱买衣服啊，那就穿这些。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多了，因为他现在跟着快餐车也拿到了些钱，然后就都在买东西上了，赚的都不够花销的。 毕竟来到了这个时代，又有随身空间在，总需要买点东西回去作纪念。 嗯，尤其是这里还是巴塞罗那，巴萨可就在这里。 虽然目前李勇还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球，不过他已经把这个列为计划中的必须项，尤其是在报纸上看到有关于马拉多纳的消息后。 找个时间去巴萨主场，然后买件马拉多纳的球衣让他签名，还有其他球星也是，这要是带回去，就算不卖钱也值得好好炫耀一番了吧？ 第一百回 晚安吻【5/5】 可恶，又让他抢先了！ 看着李勇和苏维亚的背影，托马士和大卫对视一眼，都默默摇了摇头。 托马士撇撇嘴道：“住我们的房子，现在还泡我们的马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大卫奇怪道：“现在好像还不是我们的马子……” 托马士道：“如果没有他不就是了？” 大卫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那这小子——” “哎，你干什么去啊？”托马士眼看大卫气势汹汹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样子，连忙把他拉住，说道：“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啊？” “我要把他赶出去！” “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 大卫想了想，就恹了，说道：“明明是我们的房子，难道连赶人都不能了？” “赶人当然可以，但不能像你这样。”托马士笑了笑，眨眨眼睛道：“看我的！” 李勇自然不知道外面两个人已经开始商量着重色轻友的事情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也没去多想什么，准备先看会儿书。 到这里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手机不能用，电脑也没法用，那就只能回归本真，看书来打发时间了。 还好他从“霍元甲”世界开始，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所以不用担心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问题，只要等到十点钟就行了。 晚上有凉风，还好窗户是关上的。 不过这窗户之前坏掉了也没有修，现在只能用一根木杆想办法撑着，还得祈祷风不要太大，把窗子吹开来，那木杆也就不顶用了。 当然真要是那么大的风也没办法，他这几天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然而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风也不是很大，那木杆居然掉下来了，结果就是窗户被风刮动，带得一个劲的开合，发出噪音干扰得他受不了，哪里还能看得进去书。 这个地方作为杂物间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在下风向上，多风的季节很困扰的。 李勇只能上前去将那杆子再次固定好，但没等他回到床上，那杆子又掉了下来。 李勇回头看着被风吹开的窗户，愣了一下，皱了皱眉。 走过去凑到窗口张望了一番，什么也没看到，回过头来看着那杆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他没那么一根筋，只要多想一想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当然还需验证一下，所以他把那木杆再次固定住，然后站在窗口看了会儿，没看到动静之后，又回到了床上。 但这回他没有再看书，而是盯着那窗口看着，果然没过多久之后，那窗户居然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本来支撑着窗户的木杆另一端失去了支撑力，直接掉落下来，接着窗户便又被风带动起来。 李勇立刻跳下床快步跑过去，没有去管那木杆，而是摸到了那窗户上。 “就知道……” 原本想把这绳子扯断，但是想了想，又突然眼珠一转，笑了笑，转身就要往客厅里走去。 而他这一动，外面的某些人当然也要跟着动。 没错，外面的自然就是卯着劲儿想要给李勇点colorseesee的托马士和大卫。 虽然口头上说是要把李勇赶出去，不过两人肯定不会过分到那种程度，就因为一个女人直接跟他闹翻。 而且苏维亚也不过就会在这住一个晚上，又不是一直住着，迟早是要离开的，所以赶不赶走李勇其实无关紧要。 他们主要还是想要出一出胸中那口“恶气”，想要稍微教训李勇一番，毕竟就连迟钝的大卫都有些看出来了，李勇分明一开始就看中了苏维亚，然后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占先机。 而且李勇的攻击性极强，他们与之对比，那就像是两个爱情菜鸟一样，落后他何止是一步。 他们甚至怀疑，如果只是李勇一个人，或许今晚他就能在这里跟苏维亚成就好事了。 心里面多多少少是有些嫉妒的，而除了整蛊他一下，还得看着他和苏维亚两个人不要有过多的交流，不然继续下去，他们就真的毫无机会了。 所以李勇一离开房间打算往客厅走，他们立马也跟着过来，而且为了洗脱之前自己的嫌疑，还得抄近路，反倒比李勇更快一步到。 当然这也有李勇有意放慢脚步的原因，演戏总要有人配合才好玩嘛。 而两人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让刚刚沐浴出来的苏维亚看得觉得十分奇怪，“你们怎么了？” 托马士反应快，立刻一边伸展双手一边说道：“我们喜欢在睡前锻炼一下身体……” “哦对啊，我们在锻炼身体。” 说着，两人还故意做出了一些姿势来。 苏维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其中有内情，跟着看到后面打着呵欠走出来的李勇，问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别提了，今晚上那窗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关不住。再这样下去，我干脆在客厅和你一起睡好了。” “不行！”托马士和大卫立刻异口同声，等李勇和苏维亚看过去，才讪讪笑道：“我们的意思是说，苏维亚是客人，她有选择权。苏维亚，不然你还是去房间睡吧，我们的房间可以选一个？” 反正肯定是不能让他们两个睡在一起！ 苏维亚看了李勇一眼，知道两人的奇怪反应肯定和他有关系，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摇了摇头笑道：“我在这里已经很打扰你们了，所以我还是睡在沙发上好了。” “啊、这……”大卫迟疑着，看向了李勇。 李勇心里暗笑，便道：“如果那窗户没事情，我当然还是睡我自己那里。” “当然不会有事，再也不会有事了……”大卫说着，就被托马士在后面拉了一下。 李勇“疑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 “我们有经验了，对、有经验，这风都是一阵一阵的，这阵过去了，就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放心的回房间里去睡觉了……” “那可要说到做到哦！”李勇意有所指，然后又看了苏维亚一眼。 她穿着自己的上衣，果然没有露点，不过衣服比较宽大，刚好形成了下衣消失的效果，一双白皙浑圆的大长腿尽显无疑，依然性感十足。 “那就……晚安了？” “晚安！”说着，苏维亚却是上来跟他贴面礼。 而托马士和大卫看到了顿时也蠢蠢欲动，全都站在一旁等着了。 苏维亚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也笑着和他们贴面礼并道了晚安。 “怎么了，还舍不得回房里睡？”李勇看着两人看着苏维亚迈着一双大长腿走到沙发边上去，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喂，你——” 李勇马上故意说道：“我要回去看看窗户怎么样了，要是还是不行的话……” 两人顿时都说不出话来了，颇有点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大卫还责怪的看了托马士一眼，感觉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这下反倒让人抓到把柄了。 托马士耸耸肩，只能也回房去了。 第一零一回 偷心贼 这一夜再没有其他事情，李勇回房里之后也没有再出来了，也不知道托马士和大卫有没有藏好钱，有没有继续去给苏维亚献殷勤，端茶送牛奶什么地。 反正第二天他难得睡晚了一些，甚至没有起来练功，结果出来就看到托马士和大卫对着空了的沙发沮丧道：“她已经走了……” 李勇一边进卫生间去洗漱一边说道：“我建议你们还是检查一下你们的钱吧？” 得到提醒，大卫立刻去翻找钱包，然后抬头笑道：“嘿，我说你们两个，太看扁别人了，钱都还在。我昨天特意放这里，人家都没有拿。” 托马士见此也不禁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笑道：“也许是她看中了我们中的哪一个，然后良心发现了吧？” “这种不叫做良心发现，我认为她还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舔狗明显已经无敌了，开始自动为女神脑补起来，“只是生活有太多的不得以……” 之前还觉得人家是公主呢，现在就变成灰姑娘版本了。 李勇懒得听两个人在那里打嘴炮互相安慰，擦了擦脸走出来后，连忙提示道：“别忘了，你们还有别的藏钱的地方呢？” “你怎么知道？” 李勇笑道：“那你们觉得，我都知道，她有没有可能知道呢？” “呵呵，你真会说笑……” 很快两人就都笑不出来了，因为大卫藏在柜子里的钱和托马士藏在鞋子里的钱都没了。 托马士反应的快一些，立刻耸耸肩道：“看来不存在什么善良，也没有良心发现，可能也没有看中任何一个人。” 说到最后，他还故意去瞥了李勇一眼。 “我一定要找到她！”最后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着，然后相互对视一眼。 托马士笑道：“没错，找到了她，有她好看。” 大卫却笑道：“我不一样，我要找她，然后……问她还够不够用，我这里还有……” 托马士和李勇对视一眼，都是无语的摇摇头，感觉这人实在是没救了。 然后托马士又问李勇道：“那你要找她干嘛，她又没有偷你的钱。” “那是因为我没钱让她偷……”李勇笑了笑，说道：“而且，谁说我没被偷东西了？”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你被偷了什么？” “我的心被她偷了……” 托马士：“……” 大卫：“……” …… 站在感恩街边，看着那个62的门牌号，大卫回头问道：“咦，这地方不是她家吧？” 上次他们送过苏维亚回家，所以最后三人一致同意过来找人之后，就直接找到了地方。 不过李勇却突然在这个地方把他们叫住了，还非得让他们停下来，搞得两人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李勇笑道：“你们怎么知道这地方不是她家？” “上次我们又不是没来过……”托马士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上次去的那个地方，也是假的？” 大卫也瞪大眼睛，见李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奇怪问道：“那你怎么又知道，这里就是她家呢？” 还是托马士反应快，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翻着白眼道：“那还用说，那次他不是后来又跑掉了，说是上厕所我们还等了好一会儿。其实你是跟着她到这里来，确认地方了吧？” “聪明！”李勇竖起大拇指，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次我的确是跟着她过来这里了。不过老实说，我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发现我，毕竟他们这一行的，肯定都会小心谨慎。 “而且狡兔三窟，这一次她未必就在这个地方，也许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呢，你们说是不？” 虽然他很确定，但肯定不能直接这么说。 大卫道：“哎呀，不管是不是这里，我们先上去看了再说。” 没错，上去找了就能验证了，没必要在这里争论耽搁时间。 这楼房看着就很旧了，里面的楼梯也是很简陋，旁边的护栏看起来就只是几根铁条拼接在一起一样。 不过上了楼梯之后，托马士又问道：“你知道在几楼么？” 李勇耸耸肩道：“能跟到楼下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跟上来么？” “那我们……” “先上去，一层一层看着再说……” “啊？”大卫为难道：“这要怎么看，难道你、我、他，我们三个分开，每一层都去敲门么？” “哎，这是个好主意！” 托马士两人顿时苦着脸，不过大卫很快振作起来，舔狗为了女神，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等到了二楼，托马士马上就道：“那我就在这里了……” “那我们继续上去……” 等到了三楼李勇便留在这里，让大卫去四楼。 不过还不等他按门铃，就看到下面托马士上来了，还说道：“很显然，下面不是。” 李勇笑了笑，上前按了门铃。 “嗯，里面没有人，会不会是出门去了？” “……”李勇没有应答，不多久后托马士也跑下来，说道：“上面没有人……” 本来还觉得应该是眼前、然后苏维亚可能被坏人抓住发不出声音来的李勇这下又犹豫起来，不过想了想，李勇还是冲着门里喊了一声：“苏维亚，苏维亚，我是李，你在里面么？” 如今简单的西语会话李勇也能说得流利了，多亏了这些日子在广场上卖快餐时候跟人交流练习的。 托马士和大卫两人觉得他有些奇怪，怎么好像笃定苏维亚在的样子，但也没有出声打扰。 然后他们就听见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呼，托马士和大卫还有些愣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李勇却马上确定了，上前就道：“一起把门撞开！” 三人于是齐上阵，只两下就把这门撞开了，而李勇知道里面恐怕有不少人，稍微留了一下手，在托马士和大卫撞进去后直接撞到墙上以后，他却顺势扭身贴着墙往另一边晃过去。 这下正好避开了里面提前准备好的那些打手们，再一看果然苏维亚此时正被几个打手束缚着，连嘴巴都被捂住了，而剩下的人已经朝着他们三个冲过来。 其中托马士和大卫没有防备的跟进来，结果直接被打中了两拳，但很快扭转了局势。 而李勇这边就更是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两个打手的攻击，然后毫不迟疑地冲向了控制苏维亚的那些人。 他们也不得不放开苏维亚迎着李勇过来，而苏维亚显然也是逃跑经验丰富，趁着那些人被李勇这边拖住，只有一个人束缚着她但也被这边吸引分心了，突然往后一撞，摆脱了他的束缚之后立刻往外跑去。 但在路上却又被其他人拦住了，还是李勇冲过来挡在了她前面，没有让那些人伤到她。 此时李勇坚实的背就像是一堵墙，把所有攻击都拦在了前面，就在那一片刻，苏维亚突然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感，仿佛自己一辈子都可以在这样的庇护之下。 不过她抬头看了一眼李勇的脑门，心思有片刻的停顿，但突然又咬了咬牙，找到了一个被李勇撞开来的空隙，这回终于成功从门口钻了出去。 托马士和大卫这边是猝不及防，也来不及拦下她，因为他们的对手还没倒下呢。 他们又不像是李勇，基本一拳一个小朋友，只要不刻意留手的情况下，一拳就能让这些皮糙肉厚、人高马大的打手们倒地不起。 结果就是两个人跟三个大汉纠缠了半天也没解决，而李勇这边却已经快要将剩下的人都打倒了。 “哇，他怎么这么厉害啊？” 第一零二回 毛比 大卫撞开自己这边一个人，看到那边李勇打得风生水起，不由惊叹道：“哇，他怎么这么厉害啊？” “别再看戏了，还不快过来帮我？”这边托马士却是被两个人围攻得喘不过气，连忙求救。 “来了!”大卫应了一声，立刻跳了过去。 而那边李勇这时候也终于解决了自己身边的敌人，同样过来帮忙，这下那三个人轻松被压制，眼见无望之后，不得不战略性后撤。 而李勇这时候却又反应过来一件事，连忙说道：“别管他们了，我们快点去追苏维亚，他们人多，说不定苏维亚那边也安排了人过去。” 两人愣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赶紧走出了这屋子。 可惜的是这一趟追了个寂寞，他们一直追到楼下去，没有发现其他追兵，也没有看到苏维亚。 托马士和大卫都不禁担心起来，倒是李勇笑道：“放心，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她已经成功逃脱了。” “对了，你刚刚好厉害呀！”大卫还傻乎乎竖了个大拇指，“不然你，你教我功夫吧？” 他们也会两手，但算是自己瞎练出来的，跟李勇这种看起来打得又好看又有章法的比不了。 就像刚刚面对那些大汉，不是家具城反倒空间很狭窄基本没有可以躲的地方的情况下，不管是托马士还是大卫都大大被削弱了，被对方三个大汉缠斗了半天，远比不上李勇解决对手的轻松愉快。 如果说之前在广场上对付飞车党，李勇还只是小试牛刀，这一次却是真正让他们都折服了。 毕竟相比于那些飞车党小混混，这一次面对的可都是一些彪形大汉，猛男对手。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的话，恐怕得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够……被解决，但李勇几乎是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跑了，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李勇抱歉道：“不好意思，本门武功如无意外，不可轻传，除非成师徒之礼。” 其实李勇只是觉得教人太麻烦，但他又不是真的敝帚自珍的人，所以这也可以当成是一种考验，看他们诚心如何。 当初霍元甲收他为徒也是考验了他的，就当做这是“师门传统”吧。 这俩人要真的诚意足够的话，李勇也不介意花费时间教他们，就当是补偿他们之前对自己的照顾了。 不过真正的问题还在于，霍家拳的水平他其实也就那样，是这一双拳头给他加成太多了，所以能给他们教成什么样，还很难说呢，毕竟李勇这方面没有经验，教徒还是刘振声比较擅长。 反正也跟之前的魔术一样，大不了到时候自己练他们看，能学会多少看他们造化。 大卫还想再说，托马士却拉住他，对李勇笑道：“刚刚多谢了，不过那个苏维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李勇笑道：“你真是细心，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看了看左右，他摆摆头道：“我们换个地方细说吧……” 路上托马士又道：“对了，苏维亚的母亲还在精神病院，她一定会去那里找她。” 李勇笑着点点头道：“没错，不过不着急。暂时她应该还不会过去，毕竟现在她有危险，藏身起来比到处乱跑更安全些。” “也对，”托马士点点头，却突然眼前一晃，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上前道：“咦，你是毛比，你怎么会在这里？” 卷毛肥仔毛比转过身来看到他们，也有些意外，“托马士、大卫……那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李勇笑道：“我想，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估计也是为了苏维亚。” “苏维亚？”毛比疑惑道：“谁是苏维亚？” …… 托马士介绍了一下李勇，作为同胞，又是朋友的朋友，毛比也“爱屋及乌”，和李勇热情地打过招呼，然后才跟托马士他们聊了起来。 话题不外乎就是一些近况的问答，毕竟他们许久不曾见面了。 “这段时间你们还好吧？” “还过得去，就是钱没了。” 毛比有些不理解托马士的意思，问道：“怎么，快餐车的生意不好？” “生意还不错，只是钱没了。” 毛比无法理解，不过托马士和大卫情绪都有点低落，不太想说话。 倒是李勇有意引导着话题，“毛比大哥，你有办法帮我介绍个工作么？” 毛比看了托马士他们一眼，问道：“那你会什么？” 李勇看着大卫，他知道自己说的不够有说服力，还得他们来佐证。 大卫立刻笑道：“他的身手很好……嗯，还会魔术……” 虽然李勇这么说像是要离他们而去了，但他们现在对李勇情绪很复杂，既看重他，又埋怨他好像瞒着有关于苏维亚的不少事情，所以一时也没发声挽留。 魔术什么的，毛比自然不在意，但是身手很好，这让他有了想法，于是便又对李勇说道：“我最近是有个活儿，不然这样吧，我请你来当我的保镖，工资要等我完成了这一单再说。” “喂，什么事情啊，如果有好事情，那把我们两个也算上啊？”一方面是为了凑热闹，一方面也是实在好奇，所以托马士他们又打起精神凑过来。 毛比看了看三人，想了想便说道：“那我告诉你们一点，你们不准说出去啊。” 李勇笑道：“你随便说点什么，真的假的我们也不知道，说出去被人当成神经病嘛？” 毛比笑了起来，然后才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照片，说道：“我要找到这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歌莉娅……” 他话音未落，托马士和大卫就同时惊呼一声：“歌莉娅？！” 李勇不露声色，因为他早就知道了。 毛比见状心里一动，立刻好奇道：“怎么，你们认识啊？” 他自然没当回事儿，只是这么一问，尤其是托马士和大卫习惯性一惊一乍，没想到李勇三人全都点了点头，然后李勇笑道：“我们不止认识她，我们还认识她女儿。” 托马士也点头笑道：“之前我们提到的苏维亚，就是她的女儿，也是住在那里的女孩。” 毛比这下惊讶了，也来了兴趣，“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等听他们说完了遇到歌莉娅和苏维亚前前后后的事情，毛比高兴道：“这么说来，你们还真的认识她们。那她们现在在哪里？” 大卫看了看托马士，托马士看了看李勇，李勇看着毛比，摇摇头说道：“如果你当时运气好一点，也许还能堵住苏维亚，不过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毛比左右看了看，“你们不是在耍我吧？” 大卫抱屈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你的，难道我们还能故意把人藏起来嘛。” “这可说不好，从我认识你们以来，你们耍我的次数还少么？” “诶，别急啊。”托马士笑道：“虽然我们不知道苏维亚去了哪里，但我们知道歌莉娅在哪里，你不是要找歌莉娅么？我们可以带你去见她……” “不过，你找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李勇也适时地投过来疑惑的目光，而毛比心想这事告诉他们也没什么，能让他们更尽心帮自己，便说道：“其实不是我要找她们，是有人委托我找她。” 托马士和大卫互视了一眼，突然警惕起来。 第一零三回 秘密 托马士和大卫互视了一眼，突然警惕起来。 因为他们想到了先前在苏维亚住处碰到的那些人，原本他们对于苏维亚盗窃和不告而别的行为还有些恼怒，但是看到她的遭遇之后，却又自然联想到了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这也就是他们太善良了，才会凡事总往好的方面去想。 不过这倒也不算瞎想，因为正常都能想得到，如果只是一个小扒手，偷了人家东西的话，何必劳动这么多人这样大张旗鼓的要跑来这里抓她呢？ 何况那些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警察，反倒像是黑帮打手多一些。 而如今居然连毛比也要找她，会不会他们是一伙的人？毕竟毛比接受雇佣可是不管好坏的，说不定就是被那些坏人雇来的，可能没沟通好所以两边才没有交集上。 想到这里，托马士便示意李勇大卫先闭嘴，然后试探着问道：“有人要找她？是什么人……” 李勇在旁挑了挑眉，心想这俩家伙这时候倒是很敏感。 “是……”而毛比说着犹豫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能摆摆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你们也知道，我们这种私家侦探，只负责接任务，哪里会去过问雇主。” “是啊，只要有钱就行了嘛。”大卫翻个白眼，转过头就和托马士私下议论道：“怎么样，要不要告诉他？” 托马士道：“告诉他，万一他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怎么办？” “他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说这话的当然是李勇，这话也将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他的身上。 毛比奇怪道：“什么一伙不一伙的，你们在说什么？” 托马士和大卫都有些尴尬，李勇却笑道：“其实除了你，还有另外一伙人也在找苏维亚。我们之前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那些人去抓苏维亚，我们帮她挡住了那些人，但她人也走丢了。 “结果我们下楼来追她的时候，刚好就碰到了你，自然怀疑你会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不过我想，你跟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吧？” “当然不是了……”毛比见到托马士两人的眼神，立刻不忿道：“喂，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相信我？” 托马士耸耸肩道：“你都说了，你们私家侦探只接任务，不过问雇主的嘛。估计你自己也不清楚，你背后的雇主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吧？” 毛比想了想，不觉点点头，“这个倒也是……哎不过……” “哎不过……”大卫立刻打断了他，说道：“我们是相信你的，我们只是不相信你背后的人罢了。” “那你们要怎么才肯说？” “说什么？” “苏维亚，还有歌莉娅的去处。”毛比笑道：“你们不用瞒我，通过你们的反应我就知道，你们肯定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不愿意说。” 托马士正想说什么，李勇拦住了他，笑道：“很简单，等我们什么时候找到了苏维亚，我们会找你见面，到时候你可以通知你背后的人出来，问一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是好人，我们当然可以跟他好好谈；但如果另有目的，那就只能怪你了。” “喂，为什么怪我啊？” “是你接的任务，那就是你自己惹得麻烦啊。” 毛比暗暗咬了咬牙，点头道：“好，我同意了。你们找到了苏维亚，第一时间通知我。” “哎，我们随时可能叫你，不一定是因为苏维亚的事情，先提前说好，免得你跟背后的人勾结起来。” “我都说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李勇三人异口同声道：“保险起见！” 然后三人都笑了起来，只有毛比一脸的郁闷。 …… “你们说，苏维亚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么多人找她？” 与毛比分别后，回去的路上，自然又聊到了这个话题。 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毛比，但托马士他们和他打交道久了，其实还是相信他的人品的。 所以也倾向于他不会对苏维亚不利，不过确实不能保证雇佣他的人的立场。 不过他们也觉得李勇说得对，他们应该是两方，而能够让人这么大费周章寻找的苏维亚，显然身份也不简单。 “她真的只是一个小扒手么？” “扒手就扒手，关键人家真不小。” “嘿嘿……” 李勇拍了他们俩一下，说道：“现在乱猜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等明天早上，先去精神病院看看。” “要不然就在那里守株待兔也行？” 至于生意什么的，这时候谁还有心情管生意。 大不了这段时间先吃存款，等挨过了再说。 也不对，这事情跟毛比也有关系，他不是接了任务有钱么，去找他拿钱也行啊，毕竟也算是帮他嘛。 说到这个，李勇刚刚还答应了去帮人家做什么“保镖”呢。 “对了，你刚刚……” 李勇知道托马士要问什么，连忙说道：“我想要另外找工作，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麻烦你们。” 大卫忍不住道：“其实我们昨晚……” “哎，我知道。”李勇笑道：“我做这个决定和那件事情无关，相反我一直很感谢你们能够收留我。只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向，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在这里立足。” 这些话自然是半真半假，他的确感谢他们也不想要再麻烦他们，不过他所谓的靠自己的力量，其实是想吃软饭。 毕竟苏维亚是伯爵的女儿，将来要继承遗产的，自己也能体会一把被富婆“包养”的快乐了。 当然在那之前，还得先帮苏维亚把这些麻烦摆平，让她能够顺利继承才行。 这时候车子已经行驶到了楼下，停下车来，三人一起下车，只是走到楼下时，却发现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勇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苏维亚居然自己主动找回来了。 苏维亚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道：“其实，我这一次过来，是为了跟你们说一声感谢，还有为我之前的不告而别说声对不起。” “这里不方便说话，还是上楼去吧。” 看着再次反客为主的李勇，托马士两人也习惯了，翻了个白眼就老老实实跟着他一起上去。 等上楼的时候，三人特意落在了后面，托马士和大卫都凑到了李勇身边，不知不觉反倒是把他当主心骨了。 主要是两人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也实在不好做出什么判断和决定。 托马士低声问道：“我们要告诉毛比么？” “当然要告诉他，我现在越来越怀疑，请毛比找她的，跟我们在她住的地方碰到的，显然不是一伙人。但是他们找苏维亚的目的，可能是类似的，只不过一方是要帮她，另一方却是要破坏。” 这种明知道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感觉挺难受的，所以李勇适当的透露了些自己确定的讯息出来。 第一零四回 苦衷 大卫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那些坏人要抓苏维亚，但是还有好人要找她，而且是要保护她？” 李勇摇摇头，说道：“现在不好说好坏，因为我们连她也不怎么了解，但很明显，她的身上藏着秘密。这一点我们只有在见过了毛比背后的人之后，才能知道真相。 “所以我们明天就要先让毛比带着我们去见他的雇主，弄清楚他的目的，还包括苏维亚身上藏的秘密。另外，歌莉娅那边……” 托马士马上反应过来，“对，歌莉娅那边，也必须要保护起来，因为毛比也是要找歌莉娅的，所以那些坏人肯定也会找上门去。” “那这样我老爸不是有危险？”大卫想到自己老爸跟歌莉娅可是一对，肯定经常会和歌莉娅在一起。 “所以我们如果确定了现在的猜测的话，要尽快把你老爸和歌莉娅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至于苏维亚，等我们见过了毛比背后的人再说吧。” 托马士看了他一眼，隐隐感觉他似乎还知道什么，但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办法。 他还是相信李勇不会害他们，既然如此，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前方苏维亚却已经爬到了二楼楼道上等着，回头看着三人还在楼梯上窃窃私语，不由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经过这几次见面，她现在也确定李勇他们不会对她不利了，所以并不怀疑他们背着她偷偷聊什么。 其实想想，她才是真正做了伤害他们信任的事情。 唔，除了李勇…… 之前她也一度觉得李勇什么都不知道，但在家里发现李勇他们过来之后，过后再思考了一下，却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是在扮猪吃虎，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真正的住处在哪里？ 可是意外的是，她对这种“欺骗”的行径并不讨厌。 对方虽然也骗了她，但最后也正因此才能够救下来她来。 她的确喜欢大卫他们的单纯，因为那是她曾经羡慕而不可得的品质，但李勇却能带给她一直没有过的安全感，还有能够带来这种安全感的智慧和武力。 尤其是白天在家中，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那扎实的背影，让她有一种被父亲保护着的感觉。 因为她从小就没有父亲…… 所以她对李勇的感觉很复杂，既有些“害怕”，害怕他戳穿自己，害怕被他看轻，但又有些期待和欢喜。 真希望，能够一直被他保护下去。 也就是在这种矛盾复杂的情绪中，她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这个地方来，结果没多久他们就回来了，便干脆下定决心过来找他们了。 “没什么……”李勇三人快步走上去，然后大卫开了门几人一起进去。 等到在沙发上各自坐下来，李勇三人都在旁边看来看去，还是苏维亚自己先开了口：“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个时候如果求你们原谅，也太晚了……” “不晚不晚！”舔狗一号准时上线，大卫连连摆手，等看到李勇和托马士都看向了自己，才挠挠头道：“我的意思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只要愿意回头，那什么时候都是不晚的。” 李勇对苏维亚道：“我们知道你有苦衷，但你到底是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如果以后真的能改，倒也是件好事情。” 苏维亚不知想到什么，眼眶一下子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带着苦涩的笑容，强忍着哽咽说道：“谁不想学好呢，谁又想要去做坏事呢？只是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的妈妈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我只能偶尔去看看她。 “我寻求社会福利机构的帮助，但他们需要我提供资质才能领到救济金，要不然就只能把我送进福利院去，我在那里只待了半个月就跑出来了，外面的人根本想不到里面有多么可怕。 “后来我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人，女人们嫌弃我碍事，男人们接近我都是抱着某些目的，所以我最后只能靠自己。那些对我有不轨企图的男人，我就会偷他们的东西，来报复他们……” “那我们呢？”托马士问道：“我们之前可是帮了你，你不也偷了我们的钱？” “那是因为，那时候我以为你们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想和我……”说到这里，苏维亚顿了顿，看了李勇一眼，笑道：“现在我知道了，你们不是坏人。帮助我，也不是怀着什么别的目的。” 李勇心想，我还真怀着别的目的，不过当然不能这么说，就笑了笑道：“我们当然不是坏人，不然的话，你也别想偷到我们……哦，他们的钱。” 托马士和大卫都看过来，瞬间感觉很受伤。 说实话，苏维亚说的理由听起来很扯，但接触过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其实是能够理解的。 有人总想着这些人不会去找工作么，只要有一双手就饿不死自己，这多少也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尤其像是苏维亚这样地，从小就一个人生活，没有多的生存技能，只能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走过来。 或许是因为见过社会上太多黑暗，她都快要不相信有光明的世界光明的人了。 也就是李勇他们不计前嫌的帮助她，让她感受到了属于这个社会人性的温暖和关怀。 如果没有李勇他们的帮助，又或者她不像是原片中那样，实际上是个伯爵的私生女，那之后的结局几乎可以预料，一定是黑暗而悲惨的。 毕竟做扒手哪能次次都逃脱？ 要是被抓到一次，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苏维亚深吸了口气，又说道：“其实，我也有试过找正常的工作，但是……” 或许是有真正正常的情况，但显然苏维亚的运气太差了，或者说她的接触面太窄了，而她所能够接触到的，基本都是那样的人，也就让她逐渐绝了这方面的想法。 大卫说道：“但你也不能这样一辈子吧，你想过以后怎么做么？” “我……”苏维亚犹豫了一下，眼中透漏着一些迷茫，“我当然有想过，我还想过如果我能赚大钱了，我就把我妈妈接出来。不过后来发现她在精神病院过的似乎不差，还遇见了陈老伯。” 大卫不由笑了起来，托马士却突然说道：“你们说陈老伯跟苏维亚的妈妈如果以后结婚了，那大卫跟苏维亚是什么关系？” 大卫脸色顿时一黑，连忙要转过话题。 李勇这时候突然说道：“苏维亚，我们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了他也许你以后就不一样了。” 苏维亚三人都好奇的看过来，连托马士和大卫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勇没有解释，只是笑道：“只要你相信我们，我……他们两个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会始终站在你这边的。” 大卫立刻说道：“你之前还跟我说她……” 李勇连忙上前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叫他乱说话。 托马士却在这时趁机对苏维亚说道：“我都让他们私底下不要说你的坏话了，不了解情况之前，怎么能够随便这样说一个女孩子呢？” 李勇翻着白眼道：“明明说的最多的是你好吗？” 看到这一幕，苏维亚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而李勇三人相互看了看，也跟着一齐笑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第一零五回 伯爵的遗产 巴塞罗那大教堂外的广场上，站着一个身形笔直修长、戴着礼帽和金丝眼镜，提着一把黑色雨伞的老绅士。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正看到一个卷毛胖子带着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和一个没戴眼镜的青年走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却见那胖子上前来就说道：“他们两个是我的助手，帮我做事的，你可以放心。” 老绅士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后，问胖子道：“毛比，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毛比看了身后的托马士和大卫一眼，说道：“我已经找到她了，但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希望你能先告诉我。” “什么事情？” “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一伙人也在找她。我这个人做事情有一个规矩，不和别人抢生意，所以如果你已经找了另外一伙人的话，你的任务我就没法再接了。” 老绅士将眼镜摘下来，又换了一只手提着雨伞，皱眉道：“我只找了你，并没有找另外一伙人。他们不是我找去的……” “那是谁找去的，还有谁也要找她呢？” 老绅士皱眉道：“我想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我必须要在见到人之后，才能说——除非你现在把人带过来。” “我们把人带过来了！”这时却见另一边，李勇走了出来，身上罩着李勇外套的苏维亚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老绅士迟疑道：“这是……” 毛比他们三个都很意外，因为这跟提前说好的不太一致，本来是打算问出了答案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让苏维亚出来的，但现在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但李勇早就知道了剧情，哪里耐烦继续耽搁下去，直接出来主动引导“揭秘”。 “她叫做苏维亚，是你让毛比找的歌莉娅的女儿。”李勇说着，笑问道：“那么这位先生，现在可以说一说，你找她们母女，究竟是为了什么了吧？” 老绅士左右看了眼，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这些事情，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吧……” 几人迟疑了一下，却听他又说道：“放心，我知道你们的疑虑了，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要伤害她们母女的意思。” 在李勇的确认下，托马士他们也勉强同意了，至于苏维亚，现在跟在李勇身后，就算对面那老人跟那些要抓她的人是一伙的，她也不怕了。 等到来到了教堂边上的一个做礼拜的小房间里面，那老绅士显然时常来这个地方，有认识的人，谢过了引导他们过来的修女之后，就关上门，转过身来看着李勇几人。 “先向大家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卢伯斯伯爵的管家，我叫matt。” “卢伯斯伯爵……”毛比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要找歌莉娅和苏维亚？” “你们先听我慢慢说……” 几人都瞪了毛比一眼，毛比讪讪的闭嘴。 matt管家才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伯爵的家里，有一个叫做歌莉娅的女工。有一天伯爵夫人不在，伯爵就对歌莉娅……” “用强了？” 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就有了你。你是叫苏维亚是吧？” 苏维亚猛然一咬牙，“那个老家伙！” 李勇立刻轻轻拥住她安抚着，本来想说什么的托马士见这一幕，又闭上了嘴巴。 这时毛比说道：“哦，我明白了，当时伯爵估计是怕他老婆吃醋，所以就没有管歌莉娅母女，但是现在，肯定是那位伯爵夫人去世了，所以那什么斯伯爵，就想要把她们母女接回去，对不对？” 伯爵管家礼貌的笑了笑，说道：“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但可惜没有一点正确。” 毛比听到前半句还高兴呢，然后笑容慢慢消失。 “死的不是伯爵夫人，而是卢伯斯伯爵。我之所以要找到苏维亚，是因为她是伯爵留在人世的唯一一个后人，也就是说，她是伯爵遗产的合法继承人。 “我要找她回去，也是遵照伯爵的遗嘱，希望让她去继承遗产。因为伯爵一直都对她们母女心怀愧疚，生前不敢去见她们，只能死后以这种方式，来作为补偿。” 听到这里，哪怕之前听这管家说到了伯爵和苏维亚的关系有所预料了，几人还是面色复杂。 尤其是托马士和大卫，他们原本想要帮苏维亚，一方面当然是喜欢她，图她好看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看她孤单一人没人帮助比较可怜，所以才想伸出援手。 但没想到人家其实是伯爵的女儿，根本不是孤苦无依，现在还要继承一大笔遗产。 那么还要他们做什么呢？ 感觉到自己重要性一下子降低，两人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到李勇跟苏维亚的一些亲近举止，关键是苏维亚也不抗拒这种举止，这让他们更没有理由在这里留下去了。 至于苏维亚，原本她对卢伯斯伯爵很厌恶，但毕竟人都死了，而且是刚刚听说了他对母亲的恶行，仇恨还来不及酝酿就一下子消散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是什么情绪了。 至于什么心怀愧疚一直不敢找死后才找的说辞，听听就好——光听都觉得扯淡。 这时李勇突然说道：“既然你要找苏维亚回去继承伯爵的遗产，那另外一伙要绑走苏维亚的，又是什么人？” “他们是蒙代尔的人，蒙代尔是伯爵的弟弟。按照伯爵家族的传统，如果苏维亚她们不能在十四天内出现，那就视为放弃了继承权，到时候便会由蒙代尔继承伯爵的遗产。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蒙代尔才会派人来抓苏维亚，就是希望到时候你没办法出现。那样的话，他就能直接继承伯爵留下的遗产了。” “原来还是为了钱……”托马士和大卫更觉得意兴阑珊了，本来还以为是苏维亚不小心得罪人了，没想到却是豪门内斗。 当然，以苏维亚现在的体量，还谈不上跟人内斗，实际上她只能尽量保全自己，然后撑过这十四天，她就可以成为最后的获胜者了。 只是蒙代尔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让她成功，既然已经派了人过来，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不将她抓到誓不罢休。 “所以说，我们的对手其实是伯爵的弟弟吗？”毛比说着，回头发现大家都没笑，也只能挠挠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管家道：“我原本一直不说明苏维亚的身份，也是不希望给你们带去麻烦。不过现在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情况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帮一帮苏维亚。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干的。”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纸袋钞票递给了毛比，然后说道：“事成之后，还会有奖励。” 李勇这时候却注意到托马士和大卫的兴致似乎不高，连忙走过去揽住了两人的肩膀，问道：“怎么了，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想要打退堂鼓了？” “那还用说？有你帮忙不就够了，反正你那么能打？” 李勇笑道：“我再能打，我也只是一个人。” “只是保护苏维亚几天而已，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李勇却摇摇头，说道：“我可没打算在这里坐以待毙，与其在这里等着对方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 大家都向他看过来，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李勇笑道：“既然他们能够来抓苏维亚，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去抓蒙代尔？” 第一零六回 主动出击 托马士想了想，摇摇头道：“人家是伯爵的弟弟，住在城堡里，有钱有势，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去抓他，谈何容易？” 李勇点了点他，笑道：“你说的都没错，他手下的人的确有很多，而且只要他想，他还可以招揽更多的人。但是他一定想不到，他以为他是在暗处的人，其实我们才是在暗处的。 “我的意思是，我和苏维亚可以先在外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到他派了大量的手下出来抓我们，以至于城堡内空虚的时候，你们就在管家的带领下，趁机进去把蒙代尔拿下。 “这叫做‘擒贼先擒王’！只要你们那边搞定了蒙代尔，然后让他发布命令把人都收回去，我就可以带着苏维亚回去，到时间自然继承遗产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托马士两人还是有些犹豫，这时候苏维亚却说道：“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有人受到伤害，你们三个人，都没有必要为我去冒险的。” 她这么一说，大卫反倒突然下定了决心，“苏维亚，这也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老爸。他和你妈妈现在在一起了，但是蒙代尔一定不会放过你妈妈，那我老爸也会有危险。 “所以只有把蒙代尔那边搞定了，他们才能继续这样安稳的生活下去。为了保护我老爸，我也必须要做点什么。” 李勇耸耸肩道：“反正我在这边无亲无故，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是我最大的幸事，为了你们做些事情、冒些风险又算什么？” 虽然心里面是为了苏维亚，但客观来说，他们几个人都已经被卷进来了，真正毫无关联、随时可以抽身而出的反倒是李勇，所以他这也不算是说错。 他们都纷纷表态了，托马士有些无奈，但也站出来说道：“你们这样，倒是显得我不够意思了。算了，反正我跟李勇差不多，本来也是无牵无挂的，冒险就冒险呗。” 毛比握拳道：“那好了，大家都已经定下主意了，那现在我们应该聊一聊具体的计划了吧？” 要主动诱使蒙代尔手下的那些打手们过来，还得尽可能吸引越多的人越好，这样城堡才会越空虚，他们才能更从容地潜入其中抓捕蒙代尔，这必须要有一个计划才行。 李勇想了想，突然说道：“我看了报纸，今晚诺坎普球场有一场比赛……” 西班牙足球风靡，巴塞罗那更是西甲联赛的豪门，而在巴塞罗那本地，巴萨的风光更不用说。 每次比赛前，记者们还会特意采访现场的球迷预热，李勇的想法，就是借由电视的现场采访，直接将苏维亚在诺坎普球场的消息传递过去。 这样的话，蒙代尔那边为了十拿九稳，肯定会尽可能的将手下都派出来。 因为球场人太多了，保险起见，他们的人当然也得越多越好，这样才好找人，也才好抓人。 “好主意！”毛比立刻拍掌道：“这样一来的话，蒙代尔手下就剩不了多少人在城堡里了，我们又有管家带路，肯定能够轻松制服他。” 当然，前提是他们得确保蒙代尔那边会看得到。 这时管家matt突然说道：“蒙代尔是个铁杆球迷，他一有时间就会看比赛，不过赛前采访，他不一定会看……” 李勇眼前一亮，说道：“这不就正巧了么？而且按照我的了解，球迷一般会在开赛之前打开电视，免得错过比赛开场，所以就算他不想看，但也不得不看。 “他可能不认得我和苏维亚，但他那些手下有见过，只要看到了我们，应该就能认出来。” 苏维亚看了李勇一眼，李勇点头笑了笑。 大卫却突然转头问李勇道：“如果照你的说法，你和苏维亚去吸引那些打手，那么多人你们岂不是很危险？我觉得李勇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冒险，还是我带着苏维亚过去吧。” 李勇看了眼托马士，他似乎也有这个想法。 关键时刻，反倒为了争谁去陪着苏维亚，而开始“内讧”了。 毛比这时候反应过来，看了一圈三人，又看了看苏维亚，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有这样的魅力。 而且三个人显然都不是因为她是伯爵女儿的身份才对她有意，而是之前就一直有想法了，所以现在甚至抢着去做危险的事情。 李勇却只用一个理由就说服了他们，“这里谁最能打，谁就和苏维亚一起当诱饵。我们要抓住蒙代尔的同时，也得要保证苏维亚的安全，不然的话，让他们先抓住了苏维亚，那我们也要投鼠忌器。” 托马士和大卫就无奈地笑了笑，他们虽然很有自信，但见识过李勇的厉害，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敢说比他能打。 而且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蒙代尔手下的那些打手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个个人高马大、凶悍异常，就算身手不如他们，但一群人打起来，他们不管谁去、哪怕是两个一起去，也会很难受。 倒是李勇，之前已经展露了一身好功夫，不敢说一定能够对付得了那全部的人，但起码比他们的希望大一些。 “另外，我知道我对这里的地形不如你们熟悉，不过这个苏维亚可以搞定，我想她比你们更有发言权吧？” 本来以为自己只能是被保护的，出不了什么力而感到有些沮丧的苏维亚闻言当即抬起头来，闪亮的眼眸紧盯着李勇，似乎是要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祝你们好运。”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托马士和大卫也没法再争下去了，只能同意了这个分配。 “那接下来，就该问问伯爵的管家，您对那座城堡应该很熟悉吧，知道那蒙代尔在哪里么？” matt管家一一看过了他们，最后眼睛定格在了苏维亚身上，笑道：“有这么多人帮助你，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不是么？” 毛比摆摆手道：“行了，你快告诉我们城堡的情况，我们这边也好制定一下计划……” 三人拉着matt管家在一旁讨论，李勇坐到了苏维亚身边，问道：“怎么了，还没有从刚刚的消息中走出来？” 突然得知自己有一个伯爵父亲，而且这父亲还是强要了自己母亲才有的自己，然后他却已经死了，还留下了一笔遗产给自己，这一连串的消息对于苏维亚来说，也需要时间消化。 所以她此刻的神情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的方向。 转过头看着李勇，苏维亚突然说道：“李，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 李勇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伯爵女儿的身份，而是说扒手的身份。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李勇就在故意装糊涂，苏维亚当时没发现，但现在反应过来，结合起来一想就知道不对劲了。 李勇也不打算瞒她，笑了笑说道：“是的，我当然不是那两个傻瓜。” 那边两个傻瓜还不时偷偷打量着这边呢…… 苏维亚自然也看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和你遇见的时候，在车上。你知道的，我是练功夫的，对于身体的接触很敏感，你当时的行为对我来说不是秘密。” “那你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我不拆穿你？” 第一零七回 其实，我是皇马球迷 “为什么？” “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你长得很漂亮，也很聪明。所以我刚开始，也不太相信你会是个偷东西的贼。然后那天晚上在广场上看到你，我立刻就意识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所以我把你一起带了回去，还故意在你面前拿钱给他们，想要试探一下你会不会恩将仇报。说实话之后的结果让我很失望……” “但你去找我的时候，看到他们抓我还是选择了帮我。” “因为我以为，你是被人逼的，我见过这种情况，有些人去偷东西不是自愿的，是被人逼着去偷的，偷来的钱还得上交，自己其实只能得到一小部分……” 苏维亚精神有些恍惚，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过了会儿才说道：“我曾经也差一点成了那样的人，还记得我说的福利院么？他们就在干这样的勾当，所以我逃出来了。 “现在想想，我比那些人还是幸运的，最起码我还有一个虽然得了精神病、但不会打我骂我更不会抛弃我的母亲，我还有一间房子。当然，我现在还遇到了你……们……” 说着，她还向托马士他们那边打了个招呼。 看着俩人突然冒起了星星眼，李勇忍不住想笑，然后就真的笑出了声，又注意到苏维亚在看自己，他也低声道：“我也很幸运，遇到了你。” “你……”苏维亚神情突然有些惶恐、表情也不安起来，微微低着头问道：“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还有我的母亲，我还有那样一个父亲，虽然他已经死了？” “但你还是你，不是么？” 苏维亚看了看李勇，突然忍不住地凑过来，然后才意识到现在场合不对。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李勇看到机会，怎么可能不把握住，当机立断一把搂住了苏维亚，然后吻上了她。 这次可不再是贴面礼了，而是嘴唇，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 “啊！” 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的惊叫声吓了大家一跳，苏维亚也立刻把李勇一把推开了。 李勇看过去，却见大卫将matt管家的礼帽捏得完全变形了，然后气呼呼的看向了窗外。 不过很明显，他生气的来源是他们这里。 托马士也有些郁闷，但比他却要好多了，这时候还能跟毛比说话。 李勇心里一笑，不过早知道早好，让他早点放弃这边，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还可以早点去找。 至于羞红了脸的苏维亚，李勇也没有再去逗她。 起身走过去，李勇自然没提刚刚的事情，而是对他们说道：“我和苏维亚先过去，等到了那里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就去那城堡外面等着。 “我想等那边看到以后，一定会有所行动，若他们行动了，你们也跟着行动，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好！”托马士说着，拍了拍大卫的肩膀。 大丈夫何患无妻，大卫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所以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走吧……” 李勇回过头就去牵苏维亚的手，虽然这可能又是一个刺激，不过长痛不如短痛。 苏维亚犹豫了一下，还是任他牵着手一起离开了。 “啊，为什么……”等他们一走，大卫就忍不住捶胸道：“我好像听见了我心碎的声音！” 托马士翻个白眼道：“早就跟你说了，人家快人一步，什么都抢占了先手，我们哪里比得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呼！”其实大卫本来以为，这一次如果能够跟苏维亚单独一起走，或许会是一个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所以刚刚才会想要跟李勇竞争一下。 但现在才意识到，苏维亚之前就已经对李勇心动了。 这似乎是难免的事情，要说对她的帮助，总共有三次，他们三个人其实都有份，但是每次牵头的都是李勇。 所以说李勇真的是快人一步，占据主动。 而且就算是其他方面，他们两个和李勇也没得比，没人家高、没人家长得帅，甚至说话哄人都不如人家，脑子也似乎不够他聪明，这还能怎么比？ “算了，先办事吧，办完这次的事情，我帮你找一个啊。” 毛比笑呵呵的，不过大卫和托马士翻了个白眼，都不怎么信他。 …… 李勇其实一早就想过来诺坎普看看球赛，主要是为了一次人生体验。 因为他其实就是个伪球迷，对足球的认识很浅薄，不过巴萨的名头肯定还是听过的。 可惜他对这年代的球星不太熟悉，巴萨阵中能够叫上名字的也就是舒斯特尔和马拉多纳。 也算适逢其会吧，此时正是阿根廷球王在巴萨的最后一年，实际上他在巴萨也只踢了两个赛季，而且光光养伤、治病就花去了七个月的休养时间。 虽然表现依然不俗，但从当初创纪录的转会成本来算，其实这比买卖对巴萨来说有些亏了。 而且球队在联赛和欧赛中都没什么成绩，只拿了几个杯赛冠军，虽然也算不错，但对于立志大干一场的巴萨来说，显然这还不够。 这也注定了马拉多纳之后的离开！ 不过目前阳春三月，马拉多纳还是巴萨的球员，而且去年九月他因养伤休战了四个月，今年的一月末终于重新披挂上阵，并且马上就有不俗的表现，之后再次带领球队杀进了国王杯的决赛。 虽然本赛季巴萨在联赛中依然没有建树，仅比去年的成绩好一些，但这是在马拉多纳缺阵了大半个赛季的情况下——去年马拉多纳好歹参加了一半的比赛，今年连这个数都没达到。 球队头牌缺席大半、二号球星舒斯特尔也缺席了不少的情况下，还能维持这样的成绩，已是相当不容易了，也印证了豪门的底蕴。 而马拉多纳这次回归之后，也是立马发挥了作用，在本赛季其他战线都失利早早退出争夺的情况下，国王杯可以算是惟一的希望了，他们也是如愿杀到了决赛。 当然，最终他们连这块也失去了，最后落了一个四大皆空，这是后话了。 而李勇和苏维亚这次要在诺坎普体育场现场观看比赛，虽然只是一场国王杯的晋级赛，但现场的气氛依然十分热烈，哪怕这里还是在球场外，球赛也还没有开始，但是周围已经到处都是狂热的本地球迷。 说实话，这一刻李勇很想撕开外套，露出里面的皇马球衣——假如有的话，然后大声宣告自己其实是“美凌格”。 不过真要这样，那他就算是霍元甲本人，估计也很难站着出去，还会连累到苏维亚。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传说中的伪球迷，迷上皇马也是受到了看小说的影响，没必要真的这么投入进去。 “那边，那边在采访！” 当然，两人都没有忘记此来的主要目的，所以他们很快就锁定了摄像和记者的身影。 第一零八回 蒙代尔 城堡中，蒙代尔正在玩着室内高尔夫，一边练习着挥杆，一边瞄一眼旁边正在播放的电视。 蒙代尔是巴塞罗那的球迷，所以每当有巴萨的比赛，他哪怕再忙都会看。 当然，他一般只看比赛，像是这种赛前采访之类地，是不会去理会的，一般电视也就放着，等到了比赛开始再看，也免得错过。 而最近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好消息，上次手下那群废物都已经找到那女孩的家里了，却还是放跑了他。 这令他异常恼怒，连日来心烦意乱，也需要一些激情来刺激一下自己阴郁的心情。 还有什么，能比看一场喜欢的球队的篮球比赛更容易点燃自己呢？ 尤其是球队近来的势头还不错，虽然排名上已经没法改变了，但真正的球迷更注重的是过程，是每场比赛的表现。 当然，这里除了他，还有几名手下在旁边，因为他们失去了那个女孩的踪迹之后，除了一部分人依然在外面寻找，还有一部分人已经回来了。 这时候他们当然也在跟蒙代尔一起看电视，不过都是偷偷着看，毕竟同为球迷，最爽的事情不就是上班摸鱼的时候看球赛。 直到在电视上突然看到两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其中一人突然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似乎想要凑到前面去看清楚。 毕竟电视屏幕比较小，虽然是怼脸的采访，但也有可能失真。 “嗯？”蒙代尔立刻看过来，让此人一个激灵，猛然站直了身体。 蒙代尔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群废物，我让你们来，是想要你们再想想办法，不是让你们来看球赛的。” “报告老板，我不是看球赛，我是刚刚看到接受采访的那对男女，感觉有点眼熟。” “你不看电视，你怎么会知道有对男女在接受采访？”蒙代尔说着，突然转过头去，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怎么会眼熟两个路人球迷？”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球迷，但我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哦？”蒙代尔一愣，立刻看向了电视，但电视采访的画面早就闪过去了，现在已经准备到球迷入场的时候了。 他又回过头去，指着其他人问道：“你们刚刚也看到了么？” “没有……” “我没注意，不，我没看电视。” “我……我也有看到……好像……” 好了，现在有两个人了，蒙代尔相信他们不至于耍自己，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看过照片，但他听去见过那女孩的手下们汇报的，那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继承了她妈妈歌莉娅还有自己哥哥的优秀基因，可以说令人过目难忘。 所以要说是普通长相还能认错，这样突出的应该不会。 “你们确定，你们没有看错？” 这话却让两人都犹豫起来，他们可不敢打包票，毕竟只是看了那么几眼，这要是之后证实不是，他们可负不起那个责任。 “等等！看……是她！”这时其中一人突然又指着电视行的镜头，蒙代尔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穿着蓝色连衣裙，还把头发扎起来、更显出点儿成熟多情的风韵的大女孩。 很明显，摄影师最知道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爱看什么，在球赛开始之前，大家的关注重点依然是球，不过可以是另一种球。 美女球迷是这种时候不可缺少的风景线，不过像是这个女孩这么惹人注意的也是少见，所以直播中给了她不少镜头。 这下两个手下都看得很清楚了，其中一个甚至特意凑近了去，为了看得更清楚。 蒙代尔这时候也不恼怒，等他们看完了，镜头再次回到主持人身上，他才问道：“现在可以确定了吧？” “没错，就是她，我还认得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我们过去抓她的时候，跑来破坏了我们，把她放跑了，还把我们都打了一顿的那个人。” 另一个人也连连点头道：“没错，我也记得他！” “还好意思说？一群人对付不了一个人……” “是三个人，老板……” “就算再多两个人，就很光荣么？”蒙代尔瞪了旁边出声提醒的助手一眼，然后保险起见又问了问其他人：“你们刚刚也看到了，都能确认吗？” “是的，是他们没错，我看出来了。” “我也看出来了，如果一个还有可能出错，两个不会认错的。” 蒙代尔点点头，“那就好，看来是红蓝魂带给了我幸运，你们还不赶快？” 手下们匆匆准备行动起来，有个机灵的还回头问道：“老板，那要不要叫其他人先回来？” “那就先去找到他们，然后让他们直接过去诺坎普球场，不用回来了。快，快去……让他们全都赶到诺坎普去，她在那里！这一次你们要是不把人抓回来，我把你们统统解雇了！” 一群手下被他驱赶着离开，而蒙代尔等他们离开之后，才看着电视机，虽然上面已经没有那两个人的画面了。 但他却仿佛看到了哥哥的女儿被他抓住，而他继承了遗产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 “已经出去多少辆车了？” 在城堡外的大树上，托马士和大卫分别靠在两颗树干上，用简易的听筒传话。 “我刚刚数了一下，一共是五辆车。” “五辆车，才能装多少人？” 另一边毛比的声音也插了进来，他正潜伏在另一边和matt管家在一起，“管家说，蒙代尔手下有一个五百人的帮派，如果他全力的话，可以发动最少三百人同时出动。 “而在这城堡里面常驻的人马，应该只有五十不到，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外面看家护院或是找寻苏维亚。刚刚出去的五辆车，每辆车最少能够装五个人，这就是快三十个人。 “剩下十几二十个人，还得在城堡里各处守着，蒙代尔身边现在估计只有五六个人。我们只要小心潜入进去，靠着管家给的地图，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摸到蒙代尔的地方，就很有希望制服他们。” “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去，外面还有人，李勇那里真的能够顶得住么？”大卫主要还是担心苏维亚的安全，毕竟李勇打不过他还可以跑。 可他要是跑了的话，那苏维亚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虽然李勇表现得也很喜欢苏维亚，但大卫总是会有种他其实是个渣男的错觉。 托马士沉声：“现在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他。而且就像他所说的，如果我们这里成功了的话，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双方交换人质了，不是么？” 大卫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毛比道：“那就开始行动！” 第一零九回 诺坎普 诺坎普球场！ 时间到点准时开放，球迷们已经凭票陆续入场了。 李勇和苏维亚好不容易才在黄牛手上高价买到了后排的票，然后随着人流一起挤进了球场中。 比赛当然还没开始，球迷们的热情却也没有丝毫的降低，不过不少人还是在聊天，或是吃东西补充体力以备到时候加油。 李勇一直牵着苏维亚的手，察觉她手心都出汗了，便回头安抚道：“放心，有我在，会没事的。” “嗯！”苏维亚看着他重重点头，然后笑了笑。 两人刚刚在电视里露了那么大一个脸，李勇觉得不放心还特意拉着苏维亚又故意在入场的时候经过了电视台记者身旁，再次蹭到了出镜的机会。 这样想必蒙代尔和他的手下总能发现——除非他们都不看电视，而到时候就该大批人马过来了。 当然，按照他们定的计划，托马士他们这个时候应该会先潜入到城堡外围，找好地方观察，一旦发现有大批人马离开城堡，就会立刻展开行动。 但是如果城堡内没有动静的话，那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而李勇他们这里也没什么损失，反倒还能好好看场球赛呢。 当然那样的话，之后他们就得另外计划了。 所以李勇现在心情很放松，当然放松不代表松懈。 他特意找了个这片看台的角落，一个向下俯瞰的视线最好的地方，这里也正好可以将除了后面墙壁外的其他方向的情况都尽收眼中，只要有人异动，立马就能察觉。 那些人都赶到球场来需要时间，而且比赛开始之后，他们都未必进得来，就算能进来，这中间估计还有的一番周折。 而到了球场之后，他们还有的一番好找呢。 诺坎普球场刚建成的时候只能容纳不到十万人，但82年因为世界杯扩增到十二万人。 当然，实际上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人进来，不过近来球队表现不错，球迷们的热情也越来越高，所以一眼看过去四面观众席上还是满满当当的，可以称得上是一片人海了。 要在这么多人当中寻找到两个人，哪怕两人的外形都很出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在他们寻找的过程中，也不会想到李勇也在暗中盯着他们呢。 比赛很快开始了，周围的球迷们都显得很激动，哪怕他们这个位置实际上已经很难看清楚比赛了。 不过来到现场嘛，主要奔着就是这个气氛来，何况李勇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注意到左侧四十五度角的那个人了没有？” 相比于李勇心思没放在球赛上，苏维亚看起来似乎还是个球迷，居然也跟着周围的观众一样很入迷的样子，李勇叫了两遍才回过神来。 她赶紧沿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那里发现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光头。 这人很明显既不是现场的安保，也不是球迷，因为他一直晃来晃去、看来看去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隔一段他又换了另一个地方，而且跟李勇他们一样，也是有意找这种比较方便观察的位置，然后就不断往下张望。 每当看到疑似目标的时候，他就会下去确认一下。 “是他们？”苏维亚问着，下意识反抓住了李勇的手，显得有些激动。 李勇点点头，“应该是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可能是蒙代尔的私人关系。不过既然进来了，那就绝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我在附近看到了至少三个能确认是他同伙的……” 他也没想到，对方来的比预想的要快，此时比赛才开始不到半小时呢。 “那我们怎么办？” “先不要着急，他们还没有那么容易发现我们，现在我们主要是在这里拖延住这些人，给托马士和大卫他们争取时间。只要他们那边成功了，那我们就成功了大半。” 这也是他要选择球赛的原因，一场球赛前前后后加起来快两个小时，这段时间他们都不一定能够找得到李勇两人。 而两个小时，应该也足够托马士他们那边行动完成了。 李勇只在他们这附近就看到了这几个人，可以想象整个球场上下还有多少人，那么那城堡里的人估计大部分都被派出来了，内部防务空虚的情况下，如果托马士他们还不能够拿下，那就太令他失望了。 “他好像看过来了……” 得到李勇的提醒之后，苏维亚似乎也无心看球赛了，而且在这个位置的体验也不怎么好，反倒注意力都被那些人吸引了，时不时就要看向他们。 然后突然察觉到那边目光好像往这边看过来，立刻紧张起来。 李勇看了一眼，就有些好笑道：“别自己吓自己，我们这里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就算被看到了，他也看不出是我们。如果怀疑的话，他们肯定会靠过来。你看他又走了……” 苏维亚在李勇的指点下，也是发现了周围有好几个人都是疑似的追兵，所以当然会害怕和担心。 虽然她也算见识过李勇的厉害的，但现在她的心都系在了李勇身上，关心则乱，自然没法那么理智了。 不过在李勇的安抚下，她还是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他们之前在外边，也不是没有碰到卖前排票的黄牛，不过一方面是价格太高，一方面也是因为前面容易暴露目标被发现，自己的视野又会受阻，而且跑起来也不方便。 不过过了会儿，李勇突然瞧见苏维亚面有难色，忙关心道：“你怎么，不舒服么，是不是这里面人太多，气闷了？” 苏维亚到底不是那种害羞的性子，而且和李勇关系亲近了之后，她反倒更加放得开了，这时候居然撒娇道：“当然不是，你想不到是因为什么么？” 李勇这才反应过来，所谓人有三急，有些事情来了是挡不住的。 他便笑道：“那我陪你去？” 苏维亚白了他一眼，直接站起来走在前面了。 李勇笑着摇摇头，然后看了眼那些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方向的人，跟了上去。 球场里面当然有卫生间，只不过很多球迷宁愿憋着到比赛结束，或者提前就解决了。 但球场里这么多人，总是有人有需求而且忍不住的，虽然不至于到排队的地步，但李勇他们一路进来也看到不少人进进出出。 这让李勇心里却是警铃大响，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对方的人呢？ “我感觉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这边？” 李勇循着苏维亚偷偷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笑了笑道：“你看错了，他的眼神都没有聚焦，在放空呢，估计是在等人。” 虽然这么说，但他却注意到了那人背后的一个人，他的视线不太对劲。 而不久之后，那人却又准备往外走的样子。 李勇心中一动，立刻拖着苏维亚跟上去，让她稍微帮自己遮挡一下，然后上前跟着那人，就在他听到脚步声意识到不对要转头来看的时候，一掌拍中他的后脑勺让他陷入昏厥中，然后上去托住他整个人。 接着又借着苏维亚的掩护，将他扔到了一边的角落去，相信就算有人看到也以为这是喝晕了的人。 然后两人再次往卫生间赶去，但李勇很快便意识到不对。 第一一零回 两线战事 李勇此时回过头看了一眼，却见先前那个被苏维亚指认的人，此时居然也不见了踪影。 本来这也很正常，毕竟总要离开的，不可能一直待在厕所吧。 而且刚刚李勇也没觉察到他有什么不对，但现在想想，说不定苏维亚没有看错，而其实这两个人就是一伙的呢。 然后其中一个人在这里继续看着他们，另一个人出去报信？ 还别说，这很有可能，所以刚刚李勇的举动其实不知不觉全都落到了对方的眼中，自以为保住了秘密却反倒直接暴露了自己？ 想到这里，李勇不敢再迟疑，立刻拖着苏维亚就往女厕进去。 苏维亚对他的举动一脸懵逼，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内急的，问道：“你怎么了？” 也还好这里面暂时没人，李勇也没有回答她，抬头看了眼窗户，那个位置别说一般人爬不到，就算爬到了那么小的通风口也进不来。 他放下心来，才回过头对苏维亚嘱咐道：“你先在这里面待着，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哪怕是我的声音。除非……” 李勇想了想，虽然自己有自信能够对付得了那些人，只要在门外守着直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但也怕有什么意外，所以保险点是最好的。 “除非什么？” “除非我说我爱你，如果我不爱你，那一定是假的。” 苏维亚愣了一下，看着李勇目光定定的在自己身上，只感觉被他目光所及之处，好像都变得酥酥麻麻的了，声音不知不觉也柔和了许多，点点头道：“那我等你……” 李勇回过头，然后又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也幸亏女球迷的数量本身就会少一些，然后这个时候大概刚好是赶上没人来的时候，不然他这一进一出就得直接被人当成变态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跑出去，而是探出头去先看看情况。 如果能够直接把那些人躲过去，那当然最好了，就算自己能打，但是能不打他也不想打。 不过事实证明这种想法一厢情愿了，很快就有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总不可能是突然一群人过来上厕所吧？ 李勇听着脚步声快速接近，心里默数着他们大概有多少个人。 尽管声音并不清晰，很难准确判断，但是估摸一个大概的数字还是可以的。 “……八、九……九个左右？” 看来他们没有全部过来，也许是其他人没来得及通知，也许是他们还没有赶得过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几个人都得先解决了。 这些人进来之后，立马就奔着被扔在角落里的同伴而去，看来果然如李勇推断的那样，先前那个人的确是一伙的。 不过这些西方面孔一多了，而且长得都很普通，典型的洋人长相，就连发型还有身上穿的都差不多，李勇就感觉长得大同小异，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但他也不需要分清他们，直接干就完事儿了。 而且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李勇直接主动出击，从背后先给他们来了一下。 虽然他们反应也很快，马上注意到了李勇的存在，但李勇的速度快、出招更是迅猛得让他们猝不及防。 一把推过去，正对面一人就直接被他推得撞到了同伴们身上，险些将他们都带倒。 然后李勇脚步不停，趁着后面的人过来之前，打算先把这几个人全都干倒再说。 …… 话分两头，此时在城堡这边，托马士他们已经潜入进来了。 就如同原片中那样，他们通过出色的技巧与工具配合，成功潜入了城堡中。 而与原片不同的是，因为苏维亚和歌莉娅都还没有被抓到，所以这时候的蒙代尔手下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外面，以至于此时城堡内仅有很少的人在看守。 然后就如同伯爵管家说的那样，这些人要拱卫四周，还得巡逻，真正能够护在城堡内、在蒙代尔身边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于是当托马士三人躲过了楼下几个打牌的，然后在内部继续摸索着向上的时候，居然一直都没有人发现。 估计就是人员不足，剩下的都在蒙代尔身边了。 这样的话，他们短时间只需要对付四五个人就够了，对他们来说，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了。 但所谓乐极生悲，当他们越是信心十足的时候，反倒越容易劈叉。 所以就在他们行进过程中，居然不小心触发了一个什么警报装置，直接惊动了下面打牌的人不说，就连外面的守卫都惊动了。 “不行，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三人来不及多想了，也没法再继续慢慢搜索下去了，直接就奔着最上方而去。 反正周围也没有什么空间会有人了，而且到上面他们还更有机会逃跑。 “是不是在那里？” “你们是什么人？！” 当然，下面的人都惊动了，上面的人怎么能不被惊动呢。 所以不用托马士他们再去找蒙代尔在哪里，这边自己就撞上来了。 要说这蒙代尔也是勇，大概也是怒气上头了。 居然有人惹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干他们！ 他倒还没有想到和苏维亚那边有关系，更想不到这是调虎离山了，还以为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偷跑进来了。 直到看到托马士三个人，他身边的人立刻说道：“前面那两个，就是那次跟她待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 至于那个胖子，这时候自然被大家无视了。 蒙代尔真是怒极反笑，没想到自己还没找到他们的麻烦，他们反倒先找上门来了。 当然这时候他也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既然是一伙的，难道行动之间也有串联？ 那诺坎普球场那边…… 不过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托马士三个眼见他们这边只有几个人，便立刻信心十足的冲上来。 “上！” 蒙代尔一声令下，五个手下顿时都向着托马士三人迎过去。 这五个大汉一起行动起来，直接将这一条道都堵死了，看起来压迫力还是很强的。 而在他们上去之后，蒙代尔立刻返身回去，准备拿装备去了。 赤手空拳的话，他可发挥不出几成实力来，所以还是要找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快来与我基建！ 当然，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之前有了猜测之后，他有一些不祥的预感，提前做些准备没什么不好。 这时托马士三人也迎上了五个彪形大汉，主要的力量虽然基本被派出去找人抓人了，但这五个留在身边的保镖也是身板很壮实的，至少很抗打。 而且他们也不用解决三人，只需要这里拖住三人，然后等着外面的援兵过来一起围殴就行了。 所以反倒是托马士三人越打越急，最后终于干掉了五个人的时候，下面的人却也已经上来了。 而且不只是先前在下面打牌的，也包括外面听到警示信号跑过来的。 “靠！这下麻烦了……” “李勇已经把最难打的都吸引走了，再麻烦我们也要挺过去！” “没错，跟他们拼了！” 而同时，城堡外的管家也在车里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候着…… 第一一一回 一战成名 球场上进入了中场暂停，场上比分现在是0:0，双方都没有进球，也都各自浪费了一些好机会。 在两队球员各自回到更衣室休息的情况下，观众席上的球迷们自然也趁着这个时间，抓紧上厕所解决个人的生理问题。 这个时候也是人员最集中的时候，所以各处卫生间外都排起了长队，毕竟现场球迷太多了，甚至一个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时间，对他们来说都嫌有些不够了。 而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诺坎普球场二层的一处卫生间外，不知不觉居然成了一个“胜地”。 因为这里跟其他地方排着队上厕所不同的是，这里根本没法上厕所，因为卫生间外面已经被一群人围堵住了。 这些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体格健壮面目凶悍，一看就不好招惹，没人敢随便上去犯冲，大不了找其他地方嘛，难道人还能让屎尿憋死了？ 而这里的这些人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围观，自然不是为了等着上厕所，而只是在看热闹。 有什么热闹好看？ 当然是打架了，本来来现场看球的有不少骨子里也是有些暴力基因的，自己打不打另说，但肯定是很喜欢看人打的，所以看到有这样的斗殴现场，那还不赶快围过来。 而且因为围观群众人多势众，也壮了他们的胆，竟然边看还在边点评，还有起哄让那些围殴的人“别再表演了”，赶快把李勇拿下，因为球赛马上快要开始了，他们还得赶回去看球赛的。 李勇在其中都觉得是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而且这影响还在越来越大，吸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哪怕因为这边空间狭窄，被堵住之后里三层外三层的，外面的人其实已经看不到里面了。 不过前面的人还会传信出去，比如说“还没被打倒，另外一边又倒了一个”、“受了一拳但没事，拍拍衣服就继续打了”、“哇这个hombre实在是太厉害了”之类地，就好像是在实时直播一样。 甚至这些人都已经把这条路都给堵住了，这边要过去和那边要过来的人要么绕路，要么就是在这里先等着，然后等着等着也被吸引了过来，人倒是越聚越多了。 李勇并不完全知道外面的情况，不过这么多观众围观对他来说其实也有好处，那就是对方的后续援兵来不了了。 不仅后面的观众被堵着，外面的打手一样被堵着进不来。 他的确很猛，站在这里那叫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过他再能打，毕竟还是一个人，围殴的情况下想要完全护住自己身上每一寸是很难的。 何况对手也不全是弱鸡，有两三个还是很能打的，起码不是李昭一两拳就能干碎的那种。 实际上当后面支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李昭有时候出拳的同时都会受到牵制，很难每一拳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何况他会调整和适应，对面也不是傻的，同样也会。 混帮派的虽然做不到像是军队那样令行禁止，但是说到用人数堆积群殴这种事情，他们也算是老本行。 所以李勇虽然还是处于上风的压制，但能够秒人的几率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希望后面还有生力军加入进来了。 虽然还是不断有人倒下再也站不起来——昏厥或是脱力而失去战斗力，不是死了，但速度却越来越慢，他们游斗的时候比刚开始那样傻傻猛冲上来的时候更多，也让李勇都感觉有些棘手。 而免不了的，打斗中没法完全护住自己，就会被打中，甚至受伤。 这还是他在这里第一次受伤，当然他在过去的世界也基本没受过伤，甚至好久没尝过肉体上病痛的滋味了。 虽然只是肩膀被击中了一下，估计是淤青了，但不算什么大伤。 而这样一下反倒更激发了他的凶性，这一刻倒是好像暗合了那“二十年功夫的拳头”的力量，毕竟那是霍元甲最暴戾时期的拳头。 虽然后来霍元甲成了一代宗师，武功境界和经验更高，但若论杀伤力，还是这个时期最强。 渐渐地李勇都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他只知道外面的比赛好像又开始了，意味着中场暂停结束，过去十几分钟了。 得益于持久的锻炼，李勇的体力不错，再加上他挥拳的时候消耗其实是很小的，所以还能坚持，反倒是对面一个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看起来比他还累。 而且还更紧张，此时又陷入了对峙僵持中，似乎要寻找李勇的破绽再出手。 而李勇这边，他也不敢离开卫生间门口，因为对方人多，自己离开了可能被他们趁隙溜进去，要让他们抓到苏维亚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一直占着门口狭小的位置，轻易不挪动一下——这其实也是他会和对方缠斗这么久的原因，如果游斗的换成他的话，那现在对面根本不可能还剩下几个人。 而且对面这些大汉们最后渐渐学聪明了之后，就不再是一拥而上，而是想方设法要将李勇缠住，一边缠着然后另一边伺机要闯到厕所里去抓人。 这就叫攻敌之必救，虽然他们不懂这句话但也知道这个道理。 正面打的话他们眼看是不可能拿李勇怎么样了，也就只能“智取”了。 不过想归想，要做到可不是那么容易，实在是李勇打得他们也有些怕了，到现在他看起来也就是有些累，战斗力丝毫不见影响，反倒似乎越来越凶悍了。 地上躺的那些站不起来的同伴，也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面对的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对手。 而场边许多围观的球迷这个时候也陷入了纠结的选择题，回去看比赛还是继续看打架？ 当然，球场的保安之前发现情况的时候其实也过来了，那时候人还不算很多，起码不至于挤不进来，但他们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因为地上躺了几个前车之鉴。 这些打手揍起人来可是什么都不管的，要敢上去那就是犯了忌讳，直接被他们当成是对方的同伙了。 后来警察都惊动了，但他们……进不来。 他们过来的时候观众早就把这一片围得满满当当的，又没有其他的出入口。 甚至连现场的电视台的记者都被吸引来了，他们倒不需要进去，只要弄一个支架把摄像机抬高，把现场拍下来就行了。 这个年代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转播技术，不过之前是用来播球赛，现在却用来播斗殴。 而且正好这个时候还是比赛暂停、中场休息的时候，本来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是插播广告的，但电视台那边接到消息之后，立马作出决定，把这个播了出去。 如果说是双方大规模的球迷斗殴，这种昭示足球流氓的行径，或许他们还会有所犹豫。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一群人围殴一个人，而一个人反杀一群人。 这场面谁看了不惊？ 对于搞电视传媒的人来说，什么场面他们没见过？ 但是这种场面他们真没见过！ 所以就算明知道这段播出去很可能会引起非议，但为了潜在的利益，还是选择了直播。 大不了到时候推给直播事故，然后向公众道歉一下，再引导一下舆论就完事儿了。 于是这一画面，就通过电视传播到了巴塞罗那的家家户户。 出人意料，或者说也不算很意外的是，两边的人都没有受到指责。 要说西方人“自古以来”就有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崇拜了，看他们的神话传说就知道了，此刻的李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陷入这等境地，这种以少胜多、以“弱”压强的场面，都无疑给他赋予了一层英雄色彩。 尤其是在，摄像机捕捉到他背后的女卫生间里面，有颗头时不时探出来，这不是恐怖故事，显然是里面有个人。 再结合现场的采访，合情合理的推断出，他这是在保护自己的“女朋友”。 多么罗曼蒂克的一件事情？！ 许多家庭主妇甚至都被吸引过来了，都忘了骂自己的老公。 说不定还会问一问如果自己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的送命题。 至于那些打手，他们都已经被打得这么惨了，还忍心苛责他们么？ 至于之后有什么恶劣的社会影响，恐怕之后的矛头更多会指向转播的电视媒体，毕竟他们才是让这场战斗传播开来的“真凶”。 而且这还真未必会有恶劣的影响，只要注意引导好舆论，将“守护”作为主体。 事实上李勇此时也确实是在守护，不过他根本还不知道这一点。 他的“英姿”，此时已经通过电视传媒走进了许多本来在关注比赛的观众们。 他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 “……我想，这一幕只是这样看着，似乎有些暴力，但如果我们知道其中的故事、缘由，我们就会发现其中的浪漫色彩。 “我们尚且不知道这对男女身上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但我相信，这应该是一场不逊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恋情，或许他们因为家庭的关系不能在一起，又或者这个男孩只是一个穷小子。 “但他现在正在用他的双手，争取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幸福，这或许也能给我们一些启示。当我们在面临爱情的抉择的时候，我们应该多一点勇气，多一点坚持，多…… “好了，我们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了，下半场易边再战，两支队伍会给我们带来怎么样的精彩表现呢？让我们拭目一地啊……” 电视上，主持人刚刚还在声情并茂的描述着自己脑补中动人的爱情，但很快导播镜头给到了球场上，他展现出了出色的职业素养，一秒切换了表情和姿态，让人不得不叹服。 至于这一个突然切换造成的影响，大概是男人们欢呼终于可以看比赛、也庆幸终于不用听这“蹩脚的爱情解说”，女人们却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不能让她们看到结果。 而同样是电视上在放着这些的卢伯斯伯爵城堡内，在伯爵弟弟蒙代尔的房间里，四个男人却没有一个去注意电视，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身上。 作为巴塞罗那铁杆球迷的蒙代尔，此时却根本没有心情去顾及球赛怎么样，面罩中，一脸阴沉的望着对面的三个人。 托马士和大卫、毛比三个人，此刻同样没兴趣去顾及电视上的发展，更没有精力去猜测没有再电视转播之后，李勇那边怎么样了，他们得先打赢对面这最后一个对手才行。 没错，他们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打到了终极boss的最后关卡。 现在只需要把最后的boss刷完，就能宣布通关这个游……不是，这个任务了。 他们也确实厉害，其实他们都算是半路出家，不像李勇这样经过名家指点的，但显然从天赋上算他们要比李勇高。 所以靠着自己苦练，也练出了不错的身体和身手。 面对蒙代尔手下那些专业的悍勇打手，他们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将他们一一干倒之后，终于能够畅通无阻。 这其中，跟李勇、苏维亚那边将蒙代尔手下最得力的那些打手全部都吸引了过去不无关系。 别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就算知道了，想要再赶回来也需要时间，也根本来不及阻止三人了。 现在三个人都一起闯到了蒙代尔的房间，开始对他进行最后的围剿。 “我们一起上？” 对比起蒙代尔全副武装，三人只穿着普通的衣服，而且一路打过来，早就鼻青脸肿、腰酸背痛，此刻靠着一股气在支撑着。 当然，他们也都各自从墙上抢下了剑来，总不可能赤手空拳打对面。 “三路合击！”毛比此时就像是指挥一样，一声令下三人都摆好了阵势，然后一齐向着对面攻去。 蒙代尔虽然一直戒备着，但等到他们攻过来的时候，却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防住了第一下第二下，却中了第三下，然后脚步和剑招就都凌乱了起来，很快就难以维持他这副击剑高手的气度。 最后更被刺中胸口，以这击剑的锋利，他自然是撑不住几下，就无力地扔掉了手中的剑。 失去了武器之后，面罩也不可能再护着他了。 “天下无敌！”毛比这时候才说了句，又跟托马士和大卫对视了一眼。 三人都笑了起来…… 第一一二回 尘埃落定 不久后，管家matt也赶过来了。 他本来一直等在外面的车里，但后来听到了警报，一阵提心吊胆之后，却见城堡里似乎又安静了下来。 他担心托马士三个怕是会失陷在里面，到时候那些人说不定会出来搜索同伙，于是下车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但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他便大着胆子往城堡里面进来。 以他对这城堡的熟悉，之前也留了手，想要找到一个正当进来的路子自然不难。 进来后他很快便发觉，这里的守卫们似乎都不在了，倒是看到了几个女佣经过，但她们似乎也不知道情况。 她们当然也认识管家，蒙代尔并没有把这里面的女佣给换掉，所以他很轻易的就糊弄了过去。 最后他终于到了城堡里面，然后一路爬上来，路上还碰到了不少人。 他们有的人已经清醒和恢复过来，但看到他之后，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甚至是视而不见。 这让一路提心吊胆的管家到现在才算是终于放了点心，也开始相信，托马士他们真的做到了。 这些打手本来就是蒙代尔请来的，他们跟蒙代尔就是很简单的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利益结合的并没有那么紧密。 眼看着蒙代尔要被抓了，他们既然都阻止不了了，那就只能认命，也无须挣扎什么。 大不了到时候就离开这里，回他们的帮派去了。 之后管家终于来到了上面，见到了托马士三个，也看到了被他们绑起来的蒙代尔。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托马士三人还主动来问他，不过大卫这时却说道：“刚刚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了，李勇在球场那边硬抗蒙代尔派过去的那些人，还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毛比笑道：“我觉得我们不用担心，那些人根本都伤不了他，要不是他不能随便移动，得顾及身后的苏维亚，我估计那些人早都被他全部干趴在地上了。” 托马士也说道：“对啊，他又不是我们几个，嘶……”刚说着，他就吸了口凉气，捂着似乎还在流血的嘴巴。 大卫翻个白眼道：“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我们这边结束了，总得去帮他们那边解围才行。” 毛比点点头，说道：“说得倒也是，不过我们走了，那他怎么办？” 托马士道：“当然是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我们先去找李勇他们，等把他们找回来了，再来说处理他的事情。” “嗯，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 “等等！”他们刚要走，管家matt突然出生喊住了他们。 等他们转过身来，才笑道：“你们忘记了，现在既然蒙代尔已经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完全可以以他的名义，将那些人都召回来。这样，自然而然，就能帮他们把这次危机解除了。” 其实这事情先前讨论过了，只是他们一时情急之下，都忘了。 倒是管家还保持着冷静，一下提了出来。 “啊？”大卫迟疑道：“那这样的话，那些人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蒙代尔在我们手里，怕他们干什么？”毛比翻个白眼道：“再说了，他们那些人，也是拿钱办事，现在蒙代尔被我们抓了，之后继承伯爵遗产的只有苏维亚，蒙代尔就出不起钱了。 “那时候说不定还能让苏维亚把他们再雇佣了……” 管家matt却摇了摇头道：“那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刚刚我上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拿我怎么样，应该是都已经服输了。你们等下下去，以蒙代尔的名义，把这些人先遣散了。 “后面来的那些人也是一样，这样不就可以了？” 蒙代尔可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这点刚刚他们其实已经印证了。 他虽然不会相信他们真会杀人，但也绝对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试探，所以接下来只能是听从他们的吩咐。 他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 只要能保住性命，低一下头算什么？ …… 不过不用等到他们过来，李勇这边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 巴塞罗那毕竟是正经的现代都市，不是荒无人烟的地区，这里是有人在管理治安的，不可能真的容许一群人斗殴这么久都毫无解决办法。 事实上，警察是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接到报案过来地，就比得到风声还就在现场的电视台记者稍晚一些。 本来足球比赛就是潜在冲突和风险很大的场合，附近早就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只不过不可能全部都进来。 所以刚开始他们过来的时候人数不够，没法疏散这么多的人群，只能继续请求支援。 然后来的警察多了，再加上下半场比赛开始后，聚集的人群终究还是少了一些——毕竟相比于看台上再远都还是能够看到比赛，在这里被挤到外围的就只能从旁边人的反应中才能听到“战况”。 看不到也基本听不到，就听前面传过来的信息，没有那种现场参与感，那还有什么意思？ 何况球迷们心中，怎么说还是球队比赛更重要一些，所以大部分人还是跑了回去，需要警察疏散的围观群众一下子就少了不少，他们的压力大减，自然也更容易做工作了。 不过这中间还有些小插曲，原本有不少后面赶过来支援的打手来不及挤进去，最后只能被挡在外面百爪挠心，这时候却等到警察疏散人群的时候，突然冲过去打算帮一帮自己人。 但警察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本来就在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意外，精神高度集中，所以根本没有放过他们这么“特立独行”的行动，马上就上去将这些人统统制服了。 这一幕反倒让李勇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他对面的那些打手似乎才意识到大批警察过来了，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纷纷转身就想要逃跑。 这些打手本就是帮派成员，就算没有这次斗殴，也最怕警察的。 只是都到这份儿上了，怎么可能还跑得过？ 而且警察们的布置其实很有针对性，将围观群众都护在了身后，没有给他们抓人质的机会，反正人手足够多，这场地又不大，要封锁住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而这些人本来跟李勇打的时候就大量消耗，许多都是强弩之末了，就算最厉害的那两个，被好几个精壮的警察一起上也足够制服住了。 最后这些打手们全部都在警察们的控制下伏法了，比刚刚被李勇打的时候还老实。 李勇这时候才放心的回转身去，将苏维亚招了出来。 “你，还有你也过来！” 不过警察们对于同样是当事人的李勇也没怎么客气，虽然看起来他是被动反击，也是为了保护女朋友才这样，但终归是把事情闹大了。 警察最讨厌的就是扰乱秩序的人，尤其是在本来就有潜在风险的球场里，这给他们的工作增添了多少麻烦？ 反正不管后续怎么处理，现在肯定都是要把他们两个一并先带回警局去的。 苏维亚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她这种人，最忌讳跟警察打交道的。 李勇却笑道：“警官，我的女朋友受到了惊吓，而且她跟斗殴没有关系……” “那也得跟着我们去警局，先做完笔录再说。” “我知道，我懂的，我只是先说明一下情况。”然后李勇回头又安抚了苏维亚一下，让她放心。 他也相信托马士他们那边不会让自己失望，只要他们不掉链子，自己这边也肯定不会有事的。 第一一三回 警局 “马拉多纳！他在盘带……过人……马拉多纳连过两人，他传球了！舒斯特尔！！！是前插的舒斯特尔接到了传球，抽射！被挡出来了——马拉多纳！又是马拉多纳，他及时跟进，将被扑出来的足球补进！ “gollllllll……第94分钟，绝杀！巴塞罗那在本场比赛的第94分钟，完成了绝杀，他们挺进了国王杯决赛，将在决赛中对阵毕尔巴鄂竞技。让我们恭喜他们！” 电视机上还在播着比赛，已经到了最后伤停补时阶段，一整场碌碌无功、似乎受到伤病“后遗症”影响的马拉多纳不知为何突然爆发，盘带过人之后助攻突然前插的中场舒斯特尔射门。 当足球被对方守门员扑出之后，他又跟进补射，球旋转着撞在了球网上，也撞在了每个巴萨球迷的心上。 从下半场开始一直比较沉寂的诺坎普球场爆发了足以将球馆的顶棚都掀翻的惊人声浪，而各地正在看球的球迷们也是欢欣鼓舞，换着花样的庆祝。 就是警局里，警察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欢欣鼓舞起来，让坐在一旁的李勇都忍不住侧目。 在足球风靡的国度里，这种场面的确是很常见，他以前在电影中就看到过，不过真正身临其间，感受到他们的热情，还是不由得感叹。 虽然他自己不会这样，但他也理解，这是真的投入了感情的。 就算是“总是时间不多了”的国足，不还有那么多对他们总是怀着期望——虽然也总是会失望的球迷们么？ 此时李勇和苏维亚都坐在警局里，正在做笔录。 不过警察现在对他们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李勇知道这跟刚刚过来的一个警察脱不开干系。 他的听觉十分灵敏，再加上现在对于西班牙语他的听说进步了很多，隐约听明白了，似乎是局长接到了一个电话，所以让他们过来对两人关照一点。 这种时候李勇唯一能想到有可能打这个电话的，就是管家matt了。 看来托马士他们那边已经成功了，控制住了蒙代尔，管家自然就能顺势接过城堡的大权。 他本来就对城堡里的一切很熟悉了，而作为伯爵的管家，肯定也没少代伯爵对外打交道，跟这边局长认识也不稀奇，打个招呼稀松平常。 说不定他连苏维亚的身份都说明了，要不然不一定能让局长重视。 卢伯斯伯爵可不是那种落魄潦倒、只有一副空架子的贵族，他算是跟上了时代，自己继承了父辈的财产之后，又进行了各种投资，将这财产扩大化。 现如今，他不仅是拥有那一座城堡，还有几间公司的股份，一家基金会，手下雇员都有一百多。 这些，之后也都会属于苏维亚。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人脉关系，不管是在贵族阶层还是商界或是政界的权势阶层，他都有认识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蒙代尔这么看重这个继承的机会，不择手段也想要抢到自己手里的原因。 “笔录做完了，你们在这里再等会儿，有人会过来接你们的。” 听对方这么说，李勇笑着道了声谢，就回头对一脸懵逼的苏维亚说道：“我们应该没事了……” “怎么了？”苏维亚还没弄明白情况，也是因为她还不了解自己那死去父亲的能量吧。 李勇耸耸肩道：“很显然，托马士他们那边成功了，蒙代尔束手就擒，现在话事的是你了。” “话事？” “额，就是掌握话语权的意思。你继承伯爵的遗产，当然不只是城堡和现金财产，包括人脉关系，说不定那个局长就是你父亲生前的朋友呢。” 苏维亚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从一个底层的扒手，突然成了贵族，她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消化得了的。 身份转变不过来，自然也没那么快能反应过来。 不过她相信李勇，既然李勇这么说了，那他们确实就没事了。 这时骤然放松下来，她突然感觉有些疲惫，便自然地靠在了李勇的肩膀上，说道：“借我靠一下吧，我有点累。” “嗯……”李勇当然不会有意见，提起手将她的头发拨到自己的肩膀后免得压住，然后轻轻拥住了她，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苏维亚舒服得呻吟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你们要不要……”这时一个警员走过来想问什么，却见李勇竖了根食指在嘴边，他立刻住了嘴，然后用唇语问他要不要水。 李勇摆了摆手，也用唇语道了声谢。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是得了局长的吩咐来照顾他们，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不知不觉，又是十几分钟过去，管家matt、托马士一行人终于来了，看来他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先前给局长打电话的就是管家。 一进来大卫就想说什么，被托马士拉住了一下，才注意到李勇肩头靠着好像睡着了的苏维亚。 他顿时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不免有些沮丧。 虽然先前就知道了，但似乎直到此刻，某些想法才彻底破灭了。 托马士比他稍好一点，也就是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先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李勇一个人硬扛着那么多人，将苏维亚牢牢地护在了身后的画面，又觉得好像现在这样才合情合理，这是人家的付出应有的“回报”。 管家便和他们示意了下，然后转身打算先去跟这边局长打个招呼。 这时苏维亚不知道是自然醒来还是被惊动了，睫毛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托马士他们，她立刻坐起身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你们来了，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现在精神好点了吧？” “嗯！”苏维亚点点头，回头冲着李勇甜甜的一笑。 管家这时见她既然醒了，就说道：“小姐，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见一见你父亲的老朋友。这次也多亏了他……” 如果不是局长做主，苏维亚倒也罢了，李勇估计还得在这里待一两个晚上才行。 听管家说明了情况，苏维亚当然是点头应是，又跟李勇说了声，便跟着管家一起走去了。 而李勇看着他们的身影离开，回头却见面前只剩下了毛比，愕然道：“他们呢？” 毛比一回头，才惊讶的发现两人居然不在了，“他们……哎，在那里！” 李勇想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禁摇头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往那边走过去。 此时托马士和大卫正在警局外面走着，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过来，还在说话。 “干嘛不等他们出来？” “还等什么等，都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呵，看来你暂时是走不出来了。” “什么走不出来？” “没什么，我是说我们还好开车过来了，不用走路回家，不然走到天亮也走不回家。” “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为什么不能是他？” “你就当我是嫉妒好了，明明不久前他才刚刚来到西班牙，现在就抱得美人归，还是伯爵的女儿，这下人财两得了。哎，这个李勇，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发泄一下我的怨气。” “算了吧，人家也没有对不起我们。他这段时间不也帮了我们不少么？至于苏维亚，她从一开始就是对他有意思，又不是被横刀夺爱。” “什么横刀夺爱？” “啊？”突然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回过头却看到李勇出现在身后，后面还有毛比。 “没什么……”两人自然是连连摇头，然后托马士马上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不在里面等苏维亚，出来干什么？” “那你们呢，出来干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大卫苦笑道：“事情都结束了，不需要我们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嘛？而且我们明天还要工作，早点赶回去洗澡睡觉，才是正事。” “那就一起啊……” “额，你今晚还要住我们那里？” “我现在就住在那里，不住那里住哪里？怎么，不欢迎我了？” “当然不是，只是以为你会住到城堡里去。” “虽然是迟早的事，但今晚肯定不是。” “那苏维亚……” “让她先回去适应一晚好了……” “不用和他们说一声么？” “我跟一个警员说了，让他转达。” 毛比这时候凑上来道：“那干脆我今晚也去你们那里对付一晚吧？” 托马士立刻拒绝道：“哎，别，我们没那么多地方可以睡。” “喂，好歹之前还并肩作战了一下，你们不会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李勇有床在我们那里，你也要搬张床过去么？” “嘿嘿，也不是不可以嘛。” “……” 两人懒得理他，大卫这时突然说道：“李勇，你住几个晚上我们都欢迎。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的快餐车生意恐怕不会有现在这么火爆。” 李勇笑了笑，突然问道：“怎么，你们不打算教训我了？” 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齐声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第一一四回 爱的结晶 两个月后，伯爵城堡中。 李勇和苏维亚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两人其实都不怎么习惯被人服侍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个城堡太大了，必须要维持着人在这里看管和打扫，他们都想干脆把人都遣散了算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管那些事情，都交给了matt管家去做。 管理仆人和城堡之类的琐事，反正他习惯了做这个，为卢伯斯伯爵服务了大半辈子，现在继续为他的女儿，当然还有女婿服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李勇和苏维亚已经订婚了，办得很低调，毕竟他们两个在这都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伯爵的那些关系苏维亚并没怎么去碰，只在之前在管家的安排下去拜会了一些长辈，算是保持联系。 实际上，只要还是利益结合体，需要用到的时候自然还是能用上的。 若是没有利益缠绕了，光靠串门也跑不出什么交情来。 所以她这边只有母亲歌莉娅，而歌莉娅现在离不开陈老伯，所以自然也带了陈老伯，然后陈老伯又带了托马士和大卫，毛比自然也来凑热闹了。 说起来，歌莉娅和陈老伯之前也正式结婚了，出席的人差不多也是这些。 或许是自己跟苏维亚以兄妹的关系尘埃落定了，大卫现在完全放下了心思的同时，也开始以兄长的眼光挑剔起李勇来。 要不是打不过，估计他还真得叫上托马士和毛比私下好好调教李勇一番。 “亲爱的，还是停下来休息会儿吧，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练习。” 李勇回过头看着苏维亚，笑了笑走回来坐在她旁边，拈起一块她做的枣糕尝了口，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苏维亚笑道：“我练习了很多次的……” “那之前让谁试吃了？” 苏维亚笑而不语，旁边的玛莲娜脸色有些苦。 她是管家的亲戚，现在在这里做女仆长。 李勇立刻明白过来，哈哈笑道：“其实，你可以直接让我试吃的。” 苏维亚道：“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可不想吓到你。” 然后她又靠着李勇坐下，在李勇怀里跟他一起翻看剧本，温馨而惬意。 这是他们准备投拍的一部电影的本子，当然也是李勇编剧的，也将由他们主演。 他们现在可不是素人了，苏维亚因为其美貌，现在被认为是“巴塞罗那之花”。 这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根源是那次去观看诺坎普的足球比赛，她在电视上出镜了。 这年头没有网络，但是电视的传播力度反倒更大，所以苏维亚凭借着她的美貌，一下子成为了巴塞罗那地区小有名气的红人。 在纸媒盛行的年代，能够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已经足以说明影响力。 本来按理来说，苏维亚作为伯爵的女儿，虽然并未能继承爵位，但也算是贵族出身。 西班牙可是有王室的，现任的国王为菲利佩六世，这位国王是68年生人，不出意外到李勇来的那个时代他还在。 所以西班牙国内贵族的名誉还是挺重的，不过那是指的那些传统的家族。 卢伯斯的家族人丁单薄，不然也轮不到苏维亚这么一个私生女来继承他的遗产。 除了卢伯斯的弟弟蒙代尔之外，直系就再没有其他的亲人，甚至连老一辈也早就去得差不多了。 蒙代尔自然管不了苏维亚，那其他人更加管不了了。 而且伯爵之女的身份放在她身上，反倒是个“卖点”。 尤其在她原本其实是一个平民女子的过往都被挖出来之后，这种“灰姑娘”的真实童话，更为她增添了一层光环。 之前苏维亚还去参加了西班牙小姐的比赛，并成功当选，也算是将自己“巴塞罗那之花”的名号坐实了。 最近李勇也联系好了剧组，准备开始拍摄以他们之前的故事为蓝本的电影。 一方面是趁热打铁，另一方面也是完成他们的一个愿望。 当然，这一次的主角换成了李勇自己。 他当主角不从演技的角度来看的话，身手、名气、外在形象各方面无疑都是很合适的。 要知道诺坎普球场的那个晚上，出名的不只是苏维亚，李勇靠着那一场架，虽然后来免不了有些麻烦缠身，但靠着伯爵留下来的人脉还是能解决的。 反倒是带来的好处太多了，首先自然便是名气大涨。 最开始是在巴塞罗那传播，之后那一段画面被马德里转播，本来可能是马德里地区为了恶心一下加泰罗尼亚地区，暗戳戳表示他们治安不好，还可能有种族问题。 加泰罗尼亚历来是西班牙的大问题，所以首都出现这种态度并不奇怪。 但没想到这反而带起了一股风潮，其他地区的电视台纷纷开始转载这段视频，然后甚至上了西班牙国家电视台。 这时候就已经是产生了全国性的影响力了，从这点上来说，李勇这张脸，如果不是因为作为亚洲面孔比较不好认外，比苏维亚可是要出名多了。 甚至当时就有不少电影制作公司向他发来邀约，想邀请他去拍动作戏的，虽然西班牙的影视行业……嗯…… 总之，李勇此时的知名度很高，相当于后世的网红，但比网红的认知度更高。 现在的电视的普及度比之后来网络的普及率可是要高得多的，网络时代什么人都能成为网红，但在这个时候，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上电视并红遍全国的。 有着这样的人气基础，两个主演只要表现不是太烂，故事可以的话，都应该能借着东风赚上一笔。 为此，这段时间李勇都在努力钻研演技。 因为在两人在这城堡里定居、甚至在订婚之后，系统的任务完成消息都迟迟没有来。 如果像是“扫黑”世界那样，也许李勇就要开始急了。 但在这里，有佳人相伴，金钱不愁还可以先实现一下打星梦想。 既然暂时可能回不去了，那就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好好干一番事业好了。 “呕……”这时，拈着一块点心准备放进嘴里的苏维亚突然表情一变，捂住了嘴巴。 “你怎么了？”李勇看到苏维亚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苏维亚摆摆手，皱着眉头道：“应该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有些恶心……” “恶心？这个很好吃啊……” 李勇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玛莲娜突然说道：“会不会是……” “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 看着她指了指苏维亚的肚子，李勇反应过来，然后眼前一亮。 跟苏维亚订婚之后，他们就没再做保护措施了。 两人其实也是有想要个孩子的心思，当然也要顺其自然，只是一直没消息才将拍戏的事情先纳入了流程。 不过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就有成果了…… “还是请医生来看看？” 玛莲娜立刻说道：“我去找叔叔，让他去找人。” 李勇点点头，然后牵着苏维亚的手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维亚摇摇头，跟着却是有些迟疑道：“我该不会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正好？”李勇笑了笑，却见苏维亚面有难色道：“那这个电影……” 李勇立刻摆摆手，“霸气”道：“要是你身体不便，当然不能再做这些事情了。” 其实如果小心注意的话，前几个月拍戏应该没关系。 不过李勇要初次当爸爸，肯定不愿意冒险。 第一一五回 千金 “恭喜夫人！” 医生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喜。 苏维亚也回头看向了李勇，脸上夹杂着惊喜，但似乎又有些茫然的情绪。 李勇能够感觉到，在这一刹那她似乎有些不安，立刻伸出手去握紧了她的手。 她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依靠一样，紧紧地反抓住李勇的手，刚开始还有些用力，渐渐地就放松下来。 李勇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过其实他自己也没比苏维亚好多少。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在任务世界里生儿育女，如今居然要有自己的孩子，要当爸爸了。 高兴当然有，但其实也有怀疑，似乎感觉不真实，但在握住苏维亚的那一刻，他又好像抓到了真实。 等到送走了医生，管家matt立刻说道：“先生、小姐，我立刻去叫佣人们过来……” 苏维亚刚想说不用麻烦了，伸出的手却被李勇按了下来，等管家下去他才解释道：“主要是要同时知会大家一声，这是一个喜讯，可以让大家都高兴一下。 “同时也需要引起重视，免得谁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小心犯了错，到时候我们是该罚他还是不罚他？倒不如现在先说清楚……” 苏维亚微微皱眉道：“我不喜欢这种被大家小心的感觉……”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在的生活，和城堡的佣人们相处的也很好，实在是不希望发生改变。 李勇却笑了笑，“这不一样的，大家不只是对你，还有对孩子的那一份爱，这是因为爱，不是因为畏惧，你明白吗？” 苏维亚想了想，便也点点头。 李勇知道她大概还需要时间慢慢体验这又一个身份的转变，她和自己不一样，一来性格有些慢热，二来则是因为以前的生活经历，性格上有些过分的谨慎小心。 但是作为母亲，随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有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心态自然会变得越来越自然的，这一点李勇毫不怀疑。 然后等到管家带着佣人们都过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后，佣人们欢欣鼓舞的画面，算是佐证了李勇的话，也让苏维亚稍稍放宽心。 然后李勇又将这个好消息转告了歌莉娅、托马士他们，收到母亲、继父还有这些朋友们的祝福之后，苏维亚的心情就更好了，也似乎更能接受现在的变化了。 接下来，剧组的事情李勇自然是暂时放下了，虽然前期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但是碰到这种事情也实在是没办法。 本身他们就是出资方，有权决定暂停和去留，于是剧组暂时解散。 剩下的岁月里李勇也什么都不想了，专心照顾着老婆——既然有了孩子，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本来之前就已经订婚了，现在不过是提前一下而已。 就这样不知不觉，十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苏维亚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李勇初为人父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 直到某一天的午后两人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大肚子的苏维亚突然痛呼起来，早有心理准备的李勇马上冷静的准备开始叫医生。 然后直接就在城堡里，他们迎来了一个可爱小生命的诞生。 “是位小公主！” 从护士手上接过孩子的时候，李勇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将她抱的牢牢的，看着她皱巴巴的脸颊，脸上却笑开了花。 “她很健康……” “谢谢，谢谢你们。”李勇立刻示意管家去拿红包给他们，他们或许没这个规矩，但管家知道该怎么说。 然后李勇抱着孩子来到了脸色虚弱的苏维亚床前，将孩子放到了她旁边，“辛苦你了……” 苏维亚的手被李勇牵着，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感觉到李勇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在疲惫中慢慢睡去。 李勇看着这母女和谐的一模，心里感觉十分满足。 而就在此时—— 【任务完成，宿主可以立刻离开，也可以选择在二十四小时后被强制离开】 李勇愣了下，然后皱起眉头。 他原本都要以为这次回不去了，甚至都快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真要是陷在这个世界里，对他来说倒也不坏。 他在这里有朋友，有爱人现在也有孩子，只不过现实中的父母亲朋可能再也联系不上了。 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消息突然到来。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那部电影看来是拍不成了。 其实电影还是小事，孩子刚刚出生他就要离开，这才是令他烦恼的。 这让他初次生出要跟系统讨价还价的想法，“我能不能留在这里，陪着她们……又或者，以后还有机会再进来这个世界？” 还好，系统这一次没有高冷，而是很快回应道：“宿主可选择将此世界设为固定世界，便可自由出入，并固定住时间。但因为固定选择的奖励，宿主必须完成一个随机世界的任务。 “完成任务同样可以获得奖励，不会受到影响。宿主可以拒绝，视为自觉放弃固定世界。若不能完成世界任务，同样不能获得固定世界奖励……” 这话里面透露出了几个信息，首先就是李勇在离开了任务世界之后，如果并非固定的世界的话，那任务世界就是继续运行下去的，不会因为他不存在而停止。 就比方说“扫黑”世界，在他离开后……所以他这算是失踪还是死亡了？ 其次，就是如果要把这个世界固定住了，那世界中的时间进行是暂停的，当然是相对于李勇个人的暂停。 这也就意味着，他想什么时候进来，进来后世界才会继续进行下去，否则就是停止在当时他离开的那一刻。 但想要获得固定世界的机会，李勇就必须接受系统的安排，接下去进入一个随机的世界，完成了任务才行。 完成了任务的话就等于有了双重的奖励，这也算是伴随风险的“机遇”，但如果不完成那就两个都没有，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固定这个世界的机会了。 这让李勇不觉犹疑起来，到底应该作何选择？ “算了，先离开这个世界吧……对了，我现在离开这个世界的话，那这个世界没有被固定住，不会继续流逝吧？” 要是让苏维亚突然发现自己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她会发疯的吧？ 系统生硬的声音再次答复：“只要宿主获得固定世界的机会，此世界便会‘暂停’在宿主离开那一刻。” 哦，明白了。 这相当于是说，自己离开后，这个世界其实是薛定谔的运转，如果自己固定住了世界那这世界便是停止的，但如果没有固定，也可以把它看做是在继续运转的。 “彳亍口巴，那就先回归吧。现在正好，趁着她们都睡着的时候，不然我怕我之后就舍不得离开了……” 李勇长叹口气，又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维亚和女儿，才深吸口气，然后道了一声：“离开！” 第一一六回 回归现实 “呼，回来了！” 这次回来，李勇没有多少欣喜或是放松的情绪，反倒有些淡淡的忧伤。 毕竟刚当爸爸就要分开，任谁都接受不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刚当上爸爸，不像是母亲十月怀胎自然就有感情，再加上还有回去的可能，这也让他放弃了继续在那里逗留的机会。 只是二十四个小时，继续下去反倒可能让自己舍不得离开，还不如先回来，然后再准备下次过去的机会。 相比起霍元甲世界，这一次呆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但影响丝毫不逊色。 这次不像是扫黑那样，基本都是在紧张中度过——好吧，其实也不算紧张，得益于知道剧情的关系，在那基本可以算是一路莽过来的。 在这个世界起码是有起有伏的，有打斗但是更多的还是日常的生活。 尤其是最后这几个月，基本都是在甜蜜日常中度过的。 当然，李勇也没有想到，最后能够达成任务的要求，居然是在苏维亚产子后。 这么一想来，不是说苏维亚不喜欢他，大概还是源于苏维亚从小的那种不安全感，哪怕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依然踏实不下来。 直到有了两人爱的结晶，才最终有了归属感，也才完全的对他归心。 同样地，李勇一开始是奔着完成任务的目的，还有就是苏维亚的姿色，可以说只是单纯的欲望。 后来相处中也慢慢有了感情，但其实还没有到有多爱的地步，直到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才真正将苏维亚当成了可以陪伴一生的女人。 然后在那十个月中，这种感触进一步加深。 虽然偶尔也会有些游离的心态，毕竟李勇还是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不单单在那个世界，还要回归现实世界的，但大部分时候处于庄周梦蝶似梦非蝶的状态。 当然，感情是唯一不会掺假的。 而或许，这才是系统要求的真谛，那就是双方相互的倾心。 不过这样也属实“魔鬼”了一点…… “算了，还是先来看看奖励吧！” 【任务要求：俘获苏维亚的芳心】 【任务奖励：两百万rmb】 李勇直接点了领取，跟着没过多久，手机就收到了消息，自己的银行卡里多了一百六十万。 看到那个数目李勇先是吃惊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这该不会是扣过税了吧？ 目前国内还没有征赠与税，所以赠与行为，是按照受赠人的“个人所得税”来征收，也就是20%。 等稍微问过一圈确认确实如此后，李勇不禁泪流满面，甚至连苏维亚的事情都暂且放到一边去了。 果然什么系统不系统的，在国家和谐神兽面前还是得低头的，就是可惜了自己那20%。 还得庆幸这还只是二百万，要是几千万上亿的话，那他现在怕不是真得哭出来？ “马丹，以后碰到这种奖励金钱的任务，绝对不能再接了，这到底是给我赚钱还是给国家增加税收啊？” 虽然正当缴税他不介意，但谁又会嫌自己拿到的钱多呢？ 总不能心疼一下都不许吧？ 这时候李勇再回过头来看了看时间，果然还是和先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现在还没到十一点，自己也没多少困意，便先总结了一番此行的得失，然后准备给自己的随身空间做个小整理。 这一次他不只是交了个女朋友，哦，应该说是老婆了，还有了女儿，还结识了三位朋友。 嗯，其实算两位也可以。 而这次随身空间中的物品，用到的其实不多，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倒是李勇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随身空间的用法，那就是“变魔术”。 说不定现实中也可以呢，反正只要自己不把这个当成主业然后搞得太高调的话，偶尔耍耍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虽然现在虽然算是有钱了，但工作还是得做……” 就不说这是本就答应好的，不好失信于人，好歹也能有钱拿的，不能因为现在有钱了就不把钱当钱嘛。 何况他还刚刚“损失”了四十万，这种令人心痛的结果，让他更认清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做事，工作赚钱来得踏实。 “所以还是先睡个觉吧，另外，也得暂且忘记任务世界的影响……” 不过哪是那么容易忘掉的，以至于到了第二天醒来，李勇见到房东太太林芷如的时候，又再次对她敬而远之了。 这让林芷如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窝火。 她才刚感觉两人的距离有些靠近了，不是说非得在一起，但是做朋友也行，可李勇这是什么意思？ 若即若离？ pua？ 总之她就是很气，李勇越不想要跟她接近她反倒犟起来，非得要跟李勇靠近了。 还好他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方，李勇要找张靖一起说话，聊些专业的相关话题，她插不上嘴，也不好再外人面前做的太过分，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回了自己房间里。 “你们这是又……” “没有的事！”李勇立刻摆了摆手，不过也没有多解释。 张靖便不再多问，然后又奇怪地看着李勇道：“我说你，以前真的没干过动作指导么？” “没有啊，我都说了我是第一次接触。”李勇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话，但他当然是不会说实话的。 刚刚他跟张靖讨论动作片，可是用到了不少专业词汇，还包括影视方面的，一个菜鸟不可能这么了解的。 但其实，这些都是李勇在“快餐车”世界里面，后面为了准备拍电影而专门恶补的，而且很大一部分是在苏维亚十月怀胎的时候，因为要在家里陪她，所以李勇干脆买了很多专业书籍自己充电，从中学到的。 本来的计划，是让自己先充实起来，等到苏维亚产后恢复后，就和她一起把电影拍了，因为苏维亚很多次都表达了自己想要和李勇合作一部电影的想法，李勇当然得满足她这个愿望。 哪怕这个时候两人在西班牙因为长时间不在公众面前都有些“过气”了，但在继承了伯爵遗产、接手了那些公司和基金后，他们早就不缺钱了，花钱买梦想这时候当然比赚钱更重要咯。 当然现在这些，就都成了李勇的知识储备，在现实中也是随口就能说出来，倒让张靖差点误会了，以为自己面前站的是一个资深的从业人员。 当然李勇这么一说，他再一想就有明白过来了。 李勇没必要骗他，而且确实，他这样显得越发专业，反倒更不可能是做过的样子，毕竟以国内的影视业生态，半路出家的一大堆，所以满口专业术语的那种，反倒可能是连实践都没有过的。 否则的话，他就应该用更多的业内“行话”。 第一一七回 随机世界 接下来，两人又就眼下的这部戏交流了一番看法。 李勇这两天跟在剧组里，也会去听一听他们讨论的东西，大致明白了他们要拍的是什么，而对于动作戏的要求又是什么。 他自己也有一些想法，而且作为半个内行人——会功夫不会武指，他的一些想法也确实可以提供给张靖足够的参考，这自然让张靖很是高兴。 等到剧组在这边终于取景完结束，准备要回到横店主场景那边开始正式的拍摄之后，张靖还特意找他谈了一番。 虽然话说的不浅显，更像是在试探，但李勇还是洞悉了张靖的想法。 如果说刚开始对方请他，是看在他是一个不错的练家子，想要让他来做剧组帮忙做一个动作的参考，给他们的武指增加点新花样。 那时候他或许并没有长久和李勇合作下去的想法，更像是临时招募，等到他的利用价值完了之后，或许就不再需要他了。 要不然好端端的，哪里可能就因为看他武功好实战强就直接这样养着他的？ 毕竟一天就干三小时跟组食宿全包一个月还能拿一万块钱，这种优待的合同本身就有点不合常规的。 又不是做慈善的，而且张靖本身还是从港岛那地方混出来的，压榨人的价值这方面的功夫算是学到了。 不过现在发现李勇在这方面居然颇有天赋，之前也好像对影视行业有专门了解过，他便有了真正要招揽、然后做长期的心思。 可是这样一来呢，又必须要将价格压一下，又或者让李勇做得更多，全面参与进来。 当然，他也会着力培养他。 虽然这年头，真正能看的武打动作越来越少，但是武指其实还是挺吃香的。 而张靖真正苦恼的地方也只是他扛不起票房，挑不起大梁，没法站在台前，而在幕后他愿意的话，还是不缺少工作的。 只不过嘛，跟甄家班、袁家班那些大佬们肯定是比不了的，人脉上也有差距，他的关系大多在港岛，在大陆他自然混不出什么。 但如果有李勇这样的好帮手，而且李勇形象、气质等方面都很过关，说不定他能帮忙推一下，等他出头了，然后拉自己的武团一把呢？ 就好像洪胖子之于洪家班，大哥成之于成家班，甄子弹之于甄家班那样，一己之力真的是能够将一个武团拉起来的。 现在就看，李勇有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了。 在张靖期待的眼神中，李勇犹豫着说道：“我考虑考虑吧……”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赚钱归赚钱，但是自由更重要。 这种要背负起人家的期望、给自己增加责任的行为，李勇可不会去做。 他又不是他们的什么人，有什么必要去帮他们，然后把自己搭进去？ 像现在这样你付钱我做事就挺好，要是觉得不行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呗。 李勇之前的工作都能说辞就辞，现在有了一百多万兜底，起码能够保证自己在找到一份新的顺心工作之前没烦恼了。 张靖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却也点点头表示理解李勇的想法，“这种事情是得好好考虑一下，反正在我们这个剧组结束之前，你随时都可以给我答复！” 言下之意，如果剧组结束后依然没有答复，那就视作放弃，可以一拍两散了。 李勇点了点头，不过转头就把这事情忘了。 这几天他之所以一直不去做任务了，而且一直跟着剧组到处拍到处看，还跟张靖讨论那么多，除了避一避林芷如，更主要的原因，是希望能够用忙碌来使自己摆脱掉任务世界的影响。 在这方面，除了“扫黑”太短看不出什么来，“霍元甲”对他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而“快餐车”却是让他在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想要再回去，影响不可谓不大。 他当然也是希望能够再回去的，系统也给出了可行性，但是另一方面他不得不考虑，那就是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后果是什么。 随机出来的世界，如果是注定失败的，那恐怕不只是奖励得不到，还可能会有惩罚，值得么？ 而系统的“用意”他也摸不清楚，难道就会一直让自己逞心如意么？ 如果不能够给自己留着足够的退路和选择，那就真的成了系统的傀儡了。 之前的世界他其实在进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且像是“霍元甲”是第一个世界作为试水之用，他也觉得自己暂时没什么可失去的，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而后来的“扫黑”跟“快餐车”，对他来说也是没什么凶险的，而且任务其实基本也能猜得到，没什么好担心。 但是随机出来的世界可就不一样了，这要是突然弄出个以自己目前能力应付不了的世界呢？ 虽说目前来看，系统并未有什么恶意，但李勇还是觉得不可不防。 现在先削弱掉对那个世界的影响，到时候再视任务世界的强度，来决定到底要不要去做，这样也能狠得下心去舍弃。 随机世界也没有要求一定要进去不是？ 大不了就提前放弃不去了…… 不过如果强度可以接受的话，当然还是得去尝试，他还想要回去陪陪苏维亚、去给女儿取名字，好好陪伴她呢。 就在剧组即将离开的这前一个晚上，李勇再次在宾馆的房间里面，做好一切准备，然后深吸口气，选择应下了获得固定世界机会的条件。 “即将随机选择下一个进入世界……” 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出现新的世界任务，不过李勇想着这个自然都不会去管了，而且那几个世界对他来说，恐怕都很难有什么提高，与其如此倒还不如等着看这随机世界的结果再说。 然后李勇带着忐忑，看着结果，先是一愣，再是一喜。 “随机”出来的世界，居然是“大追捕”！ 本来他还生怕抽到什么可怕的世界，要是什么恐怖世界、喜剧世界、高武或是玄幻仙侠世界，他现在还真是承受不住，一不小心可能就嗝屁了，这样任务直接就宣告失败了。 好在系统果然还是没那么“恶魔”的，没有在这上面故意刁难他。 “大追捕”这部电影，他之前其实就看过了，而且不止一遍。 因为这本就是一部带点悬疑的剧情片，所以他之前看完就已经找过资料，该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起码现在还没有忘记掉。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港片警匪片的世界，没有超自然力量，甚至武力值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这种世界真正有威胁力的也不是武功，而是枪械，不过作为任务世界，和几个主要的剧情人物相关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至于剧情方面，说是悬疑也只是对剧中人物来说，其实刚开始看的时候就能猜到一些东西了。 电影在这方面的处理还是显得粗糙了一点儿，也就导致这部片的评价没那么高，反倒是角色的表演需要赞一个。 想到这里，李勇便不再迟疑了，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空间，重新整理了一番东西后，就选择了进入。 第一一八回 大追捕 【用户22337749：好心疼男主啊，就算到最后，他也没能听到他女儿叫他一声爸爸；这件事情又不能怪他女儿，她也是受害者，而且最后应该也意识到了他的真正身份；哦，还有她亲妈，他们一家三个人太惨了】 【任务要求：帮王远阳和徐雪相认】 【任务奖励：钢琴精通】 【任务惩罚：无】 没有出乎李勇的预料，任务果然是跟剧情人物有关。 而且这个任务，其实也是他当初看过电影之后有过的感叹。 虽说这部电影有不少漏洞，整体算不上优秀，但是通过演员的表演诠释，那种深沉的父爱的确是让人觉得揪心。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悲剧，而这个悲剧最早还得追溯到二十年前的一次冤案，导致了王远阳当初的入狱，让一个大好青年整个人生都毁了。 之后虽然出狱了，但他却也和这个社会脱节了二十年。 他在监狱里面的确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很用心学习，可以看得出来这二十年牢狱生活对他在某些技能能力方面是有提高的。 但人毕竟是社会性的物种，在监狱里面人与人的关系自然不能和外面比，何况他还将自己与别人隔绝起来，因此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也不知道要怎么很好地处理女儿的事情。 甚至都不敢和女儿相认，最后只能以那种方式来表达父爱。 其实这里面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徐翰林。 徐翰林是一个知名音乐家，社会地位很高，在家中更是说一不二。 在当年他就是对女儿徐依云严加管教，禁止她与外人往来，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却没想到她和王远阳相恋，并且怀了王远阳的孩子。 愤恨交加的他于是把徐依云关起来，断绝了她与王远阳的往来。 在此期间，徐依云生下了孩子，也就是徐雪，而王远阳也依然与她保持着秘密的往来，甚至找到了一条上山顶别墅的秘密通道。 因为徐翰林经常外出，所以刚开始倒也没被发现，一直到孩子生下来，两人还能这样秘密的接触，那段时间大概也是他最后的快乐回忆了。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徐翰林逐渐发现徐依云的不对劲，居然亲自到她房间里守着她。 在她晚上因醒来后发现父亲而产生的惧怕中，偷偷去和王远阳通话的过程中，又被徐翰林发现，然后男人就突然爆发了。 盛怒之下的他掐死了徐依云，之后竟然设计让随后赶到的王远阳背了黑锅。 王远阳最后被以强奸罪和杀人罪逮捕法办，蹲了二十年的牢狱，这其中不能说没有徐翰林的作用在，甚至可以说他是起主导作用的。 当然，这个冤案警察方面肯定有错误，里面是不是有徐翰林施加的影响力不好说。 不过或许那个督办此案的洋人督查史宾沙，就在他算计之中，因此人最痛恨强奸犯，所以得知王远阳强奸致人死亡之后，办案操之过急，而致忽视了一些可能是关键性的证据。 比如王远阳的朋友认定他们是恋爱关系，就被他们忽略了。 如果沿着这条线查下去，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 但他们非但没有仔细调查，甚至为了逼迫其认罪，还用上了严刑拷打。 这当然也跟当年的司法现实有关系，程序正义得不到很好的遵循，有些警察干脆自己就是法盲，更别说要去找什么充分证据才能断案定罪这一点了。 这样徐依云死了，王远阳被害入狱，只剩下了徐雪。 而徐翰林却又瞒天过海，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小女儿，并对她隐瞒了亲生父母的事情，而且二十年来，将在徐依云身上的控制欲，更加倍的放到了徐雪的头上。 在外面，他是风光无限的音乐家，但在家里，他却是令妻子和外孙女噤若寒蝉的暴君。 徐太太和徐雪都不敢反抗他，只能是在压抑中，逐渐氤氲着风暴，最后酿成了惨剧。 虽然徐翰林该死，但不应该是由她们来杀，因为那样反倒会把她们牵连进去。 电影中，王远阳最后是用自己的死亡，企图换来徐雪的“清白”。 不过最终徐雪还是去自首了，等于他兜兜转转做一大圈，还是成了无用功。 这里面固然有林正忠的坚持，不过王远阳的行事逻辑也确实有些问题，就如林正忠最后的疑问，他为什么一早不去自首呢？ 或许，是因为他还想要暗中看着徐雪和保护她？ 不管怎么说，李勇来了这里，当然要改变这一切，正好任务也是这个，他也是毫不犹豫的接了。 要让王远阳和徐雪父女相认，首先就得要让徐雪能够摆脱徐翰林的控制，这就要求必须要对付徐翰林，将他掀翻了才有可能，不然他就像是一个魔咒，会一直缠绕着两人。 不过要对付徐翰林，当然不能傻傻的用杀他的这个手段，这绝对是下下之策。 杀人总是要伏法的，尤其是在这么有社会影响力的一个知名人物的死亡中，警察都必须追查到底，才能够对公众有所交代——哪怕连其家人都不愿意追究下去。 只是，要在他活着的时候扳倒他，这难度却又太大了。 作为一个社会地位不低的知名音乐家，徐翰林无疑有着强大的人脉和能量。 电影中没怎么表现出来，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能够运用好这些力量，包括之前陷害王远阳就是一次体现。 当然了，是人就会有弱点，而像是这种名人，弱点更是很明显，最主要的就是他骨子里的暴脾气，还有那种自负的劲儿。 所以如果能够想办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或许能够让他自爆卡车——最好还是要选择一个公众场合，能够让他直接名誉受损的。 像这种人，没了身上的那层光环庇护，虽然不是说马上就会变得弱势，但也肯定就会有漏洞可钻，这时候就算是二十年前的命案，非要追究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而等到那个时候，等待他的就会是迟来的法律制裁了。 有了想法之后，李勇当然马上就想着要开展计划。 “不过，现在王远阳在哪里？” 电影中，他出狱后应该还有一段时间适应新的社会环境。 为了让他更好地重新开始，政府安排他进入了一间琴行工作，却没想到徐雪刚好在这里学习。 其实电影在这方面是有漏洞的，不过所谓无巧不成书嘛，倒也可以理解。 而李勇现在却连他出狱了，还是尚在狱中都没有弄清楚。 这个时间节点对他来说很重要，不管电影里面在这段上有没有故意模糊时间，在王远阳出狱之后的时间都是很紧迫的，如果不能赶在惨剧发生之前制止，那最后就算让他们相认了又如何？ 虽然任务上只是说让他们相认，而且这次也没有限定任务完成度，但李勇本着要做就做到最好的原则，肯定是希望求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看看能不能问到……” 这一次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又是一个学生。 不过不是琴行的学生，而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嗯，港大的。 作为一个曾经在清北之间犹豫不决的前高考生，其实港大也一度是李勇的梦中情校。 毕竟他那个年代，流传着不知道多少港大和清北抢高考状元的传说，没有发生后来某些事情的港岛，也是内地许多年轻人所向往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受到了港片和tvb熏陶之后，产生的一种冲动，后来叫做情怀。 没想到这个早已遥远的梦想，居然在任务世界里直接实现了。 学生身份对他来说，倒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不过要查人找人的话，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当然，还可以翻看新闻，目前并没有出现徐翰林死的消息，基本可以断定王远阳还没有出来或是刚出来。 他出来之后就去琴行报道了，所以不管是要验证他有没有出来还是要去找他，直接去找到徐雪所在的那家琴行就可以了。 就算王远阳藏起来了，只要他去接触徐雪，王远阳自然就会开始出现甚至接触他。 当然，李勇还需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王远阳现在还没有出来的话，他还可以先去和对方接触，稳住对方。 但这个不方便亲自出面，或者说他不能只有自己过去，需要有人帮忙才能够有说服力。 不然以王远阳的偏执，就算自己把他打死，怕他也没有那么容易相信自己。 就算不说这事情，李勇之后要对付徐翰林，也必须要有得力臂助。 这时候他自然就想到了剧情里的另一个主要人物，那就是林正忠。 作为一名老刑警，他有足够的能力给李勇提供帮助。 但他不是那么好接触的，也不可能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 不过，他这个人也有软肋，他一直隐藏着一块心病。 因为两年前，他妻子的自杀，让他始终接受不了，于是便开始翻查旧案子，希望从那些案子中寻找到相似的地方，找出妻子自杀的真相。 而这一点，正是李勇可以利用的地方。 只要抓住他的软肋，就可以牵着他的鼻子走了。 想到这里，李勇立马有了决定。 …… “大佬啊，下次能不能麻烦你提前说一声啊，你知道女人出来要化妆的嘛。” 警局办公室里，林正忠转过椅子来瞥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阿萤，嗤笑道：“你是警察啊，化什么妆？” “喂，警察就不用化妆了么？我们也代表着对外的形象，有个好形象，公众才会相信我们嘛。”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行不行？”林正忠举手投降，然后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上次的那个案子有一个疑点，所以想叫你过来，再讨论一下。” “哇，有没有搞错？现在几点了……”阿萤看着林正忠认真地盯着对面画板，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哎，算了，怕了你了。” 两人讨论了会儿案子，林正忠突然说道：“嗯，那个……我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就是，你说那些年纪比较小的女孩子，她们比较喜欢什么东西？”见阿萤面色不解，他不得不补充道：“就是说，假如过生日了，希望受收什么礼物？” “不是吧，大佬你老牛吃嫩草啊？” 林正忠翻个白眼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我女儿。” “哦……”阿萤松了口气，眼中居然有一丝窃喜，然后想了想道：“现在的年轻女孩，想法很难捉摸的啦，我都已经工作多少年了，你问我这个问题……” “哎呀，都是女的，想法总是比较接近的啦。你就代入一下，如果是你，你希望生日收到什么礼物？” “发卡吧……” “发卡？” “对啊，你问我嘛，我现在就想有一个发卡。” 林正忠瞥了眼她的头发，笑着摇摇头道：“你要么就头发再剪短一点，要么就是扎起来，这个样子不上不下，万一要逮捕犯人的时候怎么办？” 阿萤抓了抓自己的披肩直发，撇撇嘴道：“老大，我现在整天跟着你查这些旧案子，我都快忘了自己是刑警队的人了，还抓什么犯人，哪有机会啊？” 林正忠没有理她，又问道：“发卡不行，有没有贵一点的东西？” “礼物这个，心意送到最重要，跟贵不贵没关系吧。” “你不懂，她跟你不一样的……” 阿萤又说了几个，林正忠还是不满意，最后挠挠头道：“算了，我干脆直接问她想要什么好了。” 阿萤翻了个白眼，但早就知道他的个性了，也没有说什么。 “那今天先到这里，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转性了？” 林正忠笑了笑，带着她一起下楼，正要准备去停车场，突然心中一动，转过头去喝道：“什么人？” 阿萤奇怪道：“怎么了，没看到人啊。” 林正忠愣了一下，才摇摇头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等等！” 他叫住阿萤，然后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将那拐角墙边地上的一张纸片捡了起来。 阿萤跟上来问道：“什么东西？上面写的什么……” 林正忠失了神，似乎没听到她说话，直到她又问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道：“没什么，跟你没关系。” 阿萤皱了皱眉，看着他收进兜里的那张纸，陷入了沉思。 第一二零回 学琴 李勇看起来有些费解，但还是很高兴的点点头，说道：“是我要麻烦你嘛，当然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 徐雪便也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然后就见李勇十分自来熟的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来，就靠着她旁边。 她不得不向另一边挪了挪，好在李勇似乎不是故意要做什么，并没有在意的样子，让她松了口气。 跟着就看到李勇双手放在了琴键上，说道：“不然这样，我先试着弹一个我能弹的曲子，然后你来纠正一下我的错误，比如说坐姿、手法，还有节奏啦之类的问题。” 李勇接下来弹的，当然是那首著名的《致爱丽丝》。 目前他能弹的也只有这首了，而且其实还弹错了。 当然一般人也听不出来错与对，反正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儿，但在徐雪听来，自然能够挑出错处，主要不是说键弹错了，而是弹琴的节奏出了问题，这样这首曲子要表达的意思也就跟着不一样了。 然后徐雪又指点他，碰到某些转折的时候，应该要怎么处理才好。 李勇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学的还挺认真。 或者说，是复习。 说起来，他小时候对钢琴还真挺感兴趣的，当时家里条件一般，买不起钢琴，他就跟学校的音乐老师打好关系，成了课代表之后，自然就保管了音乐教室的钥匙。 不过那时候胆小，也不敢随便用，就每次早点来晚点走，能多点单独的时间可以碰碰钢琴。 他第一首能够完整弹下来的曲子，就是这首《致爱丽丝》，后来还学了几首周董的歌。 犹记得高中的时候，周董的那部“不能说的秘密”上映，他特意买了dv，就是为了其中附赠的“秘密”钢琴曲，然后跟年级的“钢琴女神”合奏。 虽然最后没能成行，因为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李勇就自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时候也是单纯，还曾经因为听说弹钢琴的手指都要很修长，而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短也有些粗，不适合弹钢琴而感到很伤心呢。 后来知道都是扯淡，又不是要练成大师，能够练成靠职业吃饭的本也就是少数，作为一个兴趣爱好的话，哪里有那么多的要求？ 而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多久没碰过钢琴了，手早就生疏了。 不过“学”了一会儿后，他的“进步”就让徐雪都感到有些吃惊。 “你真的没学过么？” 由不得她不怀疑，毕竟她刚接触钢琴的时候，也没有他进步的这么快，虽然那时候她才六岁…… 李勇耸耸肩道：“以前私下练过点，但是没有系统的学过。” 他也没必要瞒着徐雪，做什么天才的人设没必要。 钢琴只是他接近对方的一个途径罢了，而且他真正要做的事情也不是这个。 作为优等生和差生的组合，两人看起来倒也挺和谐。 不过等到练新曲的时候，李勇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不熟悉的曲子他学的十分吃力，经常会弹错。 徐雪见他一脸懊恼的样子，就笑着宽慰道：“没关系的，你的进步已经很大了。” 这可是真情实感不是作伪的，因为李勇现在已经很少会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里吃瘪了——主要是习惯扬长避短，所以他的确是感到懊恼，就是有种明明可以做好却没有做好的感觉。 当然，因为李勇的真正目的不是弹琴，所以其实一心两用，是有点儿分心的，能够这样不错了。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不知道这个，所以说的也就是场面话，无奈的摇头道：“看来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啊……” “不会啊，你只是……可能还没找到窍门吧。我觉得如果你找到了窍门的话，就像之前那首‘致爱丽丝’，你一定也会进步的很快的。”徐雪给了一个高情商回答，可能她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 李勇挠挠头道：“好吧，你的话让我又重燃了一点信心。谢谢你！” “还好啦，你不用这么客气。”徐雪的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因为徐翰林的关系，她在和异性相处的时候，多有些小心翼翼的。 别说是说话了，两人现在坐得这么近，在同一张椅子上，虽然没有肩碰肩，徐雪也好像能够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量，让她不免有些小鹿乱撞。 她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对李勇产生了什么感觉，只是很少和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而且在翻曲谱，和指导的时候，也不可避免会有一些肢体接触，这都让她心里感觉很微妙。 “徐雪！” 这时旁边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也找过来，不过看到练琴室里面李勇和徐雪坐在一起之后，有些惊讶，然后有些讪讪道：“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徐雪站起来，看了李勇一眼，摇摇头道：“没事啊，你有什么事？” 李勇倒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面这男生，其实这个戴眼镜的男生，在电影中属于导火索一类的角色。 当然不是说怪他，毕竟这就跟“如果丘处机不经过牛家村”一样，他其实就是个引子，而实际上把他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再想到先前自己网聊的那个也是个戴眼镜的，难道其实是同一个人？ 不过很明显，对方不认的自己，显然光从头像上很难跟本人联系起来。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看着李勇，他有些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说下去。 “对了，你是洪同学吧？”李勇也只记得这么一个姓了，也站起身来过去伸出手去道：“你好，我因为刚接触钢琴不久，所以想跟雪儿多请教一下。如果你找她有事情的话，那我不打扰，就先走了。” 以徐雪的性格，被这么称呼也没有恼，只是脸色微微不自然。 而看在洪同学眼中，却是心里一凉。 李勇看到心里便不由暗笑，这当然是他有意为之。 在事情完成之前，他可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暂时要杜绝徐雪身边出现其他男孩子。 包括他自己，也会注意不在徐翰林面前出现在徐雪身边，要不然的话，这对徐雪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管是被徐翰林还是被王远阳盯上，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远阳不说，徐翰林虽然不会对外人怎么样，因为他还要维持自己的对外形象，但他所有的气都会撒在徐雪的头上，担惊受怕受虐的也都是徐雪。 洪同学显然还不知道李勇认出他就是网聊的那个眼镜男生，还以为李勇是听课时候知道的，也没有在意。 而发现心中倾慕的对象居然另有一个暧昧对象的时候，他的情绪比来时低落了不少，甚至都忘了本来是想要送徐雪回去的邀请。 倒是徐雪没什么在意的问道：“你说明天，明天什么事？” 洪同学看着她的眼睛，好像不像是说谎，这下心却更凉了。 当然，这次就不关李勇的事情了。 第一一九回 徐雪 李勇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栋大楼。 他今天准备去琴行上课，当然，就是徐雪学习还有将来王远阳工作的那间琴行。 要找出这间琴行其实并不难，因为香港的琴行大大小小虽然有很多，但是能够兼具销售和培训的，肯定是达到了一定规模的，再从中一一对照。 这样耗费的时间当然会长一些，但能保证准确。 也有不一定能行但是也有可能能很快找到的，那就是去学艺术的同学朋友中问一问知不知道关于徐翰林的消息，看能不能够找到有人知道徐雪的。 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他姓洪，是经朋友介绍认识的，也是港大的学生，此时在琴行学习，和徐雪算是同学。 他当然知道徐雪的家世背景，自然也知道徐雪家在哪里，似乎和徐雪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这样就好办了，李勇依照着他的介绍，直接就找来了这里。 当然，先前他也是征得了家里的同意，才报了名，准备每周的周末课余时间来这里学习。 李勇在这里的家庭，算是标准的中产家庭，父亲是建筑师，母亲是大学讲师——同样也是港大的。 优渥的家庭环境，让他从小就没什么烦恼，一心学习就好。 不过课外的兴趣是打篮球而非音乐，甚至一直以为音乐是“娘们儿”才玩的东西。 所以父母对于他要来学琴，还表示很不解。 不过不解归不解，他想要课余时间多学点东西，他们自然也不会反对。 至于之后定好要到那个琴行，那就更是无所谓了。 李勇到这里来，一个是为了接近徐雪，一个是为了等待王远阳出现，然后接近他。 等到来到教职工办公室，找到了预约好的老师，她正好就站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正好我要去班上，你跟我一起过来吧。” 李勇点点头，跟在她身后一路前行。 这家琴行名叫通利，李勇早就有过了解，音乐培训只能算是他们的拓展业务，主业当然还是卖乐器，主要是钢琴。 不过这种大琴行也会请专业的乐器老师坐镇，像是面前这位姓陈的钢琴老师，就是一个已经小有名气的演奏者，而且还参加过徐翰林的音乐会，虽然只是作为预备成员，并没有上台。 “来认识一下，这是今天加入我们的新学员，大家鼓掌欢迎……”等进了钢琴教室后，陈老师走到学员们面前说着，又回过头对李勇道：“李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李勇点点头，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众人当中的徐雪。 不过此刻的徐雪正盯着眼前的乐谱，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兴趣。 “大家好，我叫李勇，来自西九龙。” …… 一堂音乐课结束，大家便各自解散。 那位陈老师还过来关心了一下李勇，看他能否适应。 毕竟这种中期插班进来的人，又不可能为了照顾他而减慢进度，得他自己努力跟上大家才行。 要实在是跟不上那也没办法，这种情况老师也见得不少，不是谁都有那个天赋和毅力在这一行坚持下来的。 如果只是把这个发展成一门兴趣，去泡妞或者干啥，那其实稍微学学、练练也差不多够用了。 这些完全就靠个人的把握，她作为老师也只能起到基本的教导职责，至于学员能够学成什么样，还得看他们自己。 李勇随口应付了她几句，她大概也觉察出李勇似乎不是真用心要来学习的，心里叹了口气就不再管，自行离去了。 李勇这下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看了眼徐雪的座位，已经不见人了。 想到电影中她的习惯，李勇便找过一个同学，问清了练琴室在哪里，然后便找了过去。 这边的练琴室还不止一个，李勇找到第三个才发现了对方。 此时徐雪果然在练琴，当然估计也在等徐翰林。 徐翰林可是每次都会亲自来接送，连她迟到一点时间都会发火的。 等李勇慢慢走进去，脚步在地面上磕出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对方，她回过头来，看到李勇愣了一下。 李勇当即便笑道：“你好，我叫李勇——我看你好像很惊讶，你不认得我？那我再自我介绍一次，这样你应该就认识了。” 徐雪只能讷讷的点点头回应道：“你好，我叫徐雪。” “呵呵，我知道你，之前老师让你演奏过了，你的钢琴弹的很不错啊。”刚刚在课上，徐雪作为优等生，理所当然地被老师叫过去作为例证表演了。 徐雪腼腆的一笑，她有些认生，李勇这初次见面也没说过话的的突然就这么热情的上来，她有些招架不住。 李勇见她这样立刻说道：“你不用紧张，其实我主要是，觉得我的基础太差了，需要加练，所以留下来，想找个练琴室练习，没想到在这边碰到了你。你是在等谁么？” 虽然借口很蹩脚，但徐雪也不是会在意这个的，甚至好像都没有听完他的话，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李勇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也就没有追问下去，然后走上前去看了看她面前的琴谱，笑道：“你已经练到这儿了啊，该说果然不愧是优等生么？” 之前他也了解了一下课程的，当然是先易后难的，每首曲子的难易程度，在老师那里都有大致的划分。 眼前这首曲子，显然不是现在的李勇能碰的。 然后意识到这话可能会引起嘲讽的歧义，他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夸一下你，而且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因为我感觉自己很没有天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你这种程度。” 这回徐雪终于说话了，“其实，只要肯付出努力的话，肯定会进步的。” 是啊，但是进步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李勇心里想笑，这孩子还挺实诚，没有直接煲个心灵鸡汤。 “对了，你知道的，我……才刚来，跟大家都还不熟。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稍稍辅导一些？”这才是他找过来的真正目的，通过接近徐雪，来逼王远阳主动找上自己。 虽然他现在极可能还在监狱里，还没有出来。 至少李勇之前看过，也问过校工的名字里面，并没有王远阳这个名字。 “这……”徐雪顿时犹豫了，她的时间都被徐翰林安排的死死的，并不由自己掌控。 而且，万一让徐翰林知道，自己和其他的男生走得太近的话，自己就要遭殃了。 但是李勇的“诚意”，却让她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 李勇见她犹豫的表情，就有些失望，“果然不行么？” “不是……” 李勇一喜，“那就是可以了？” 徐雪没有立刻应下来，而是考虑了一番后，才说道：“我的意思是，以后如果我在这里弹琴的话，你可以过来找我，但是其他时候，就不要了。” 第一二一回 上门 实际上徐雪问完之后，自己转念一想，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好像之前的确是答应了对方明天要和他一起出去的，但因为一直犹犹豫豫怕被徐翰林发现，到今天都有些恍惚。 刚刚跟李勇练琴聊天，在紧张小心的同时，却也有些难得的放松，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结果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而她此时想起来正要说的时候，却又见那洪同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明天有课别迟到。” 说完，他也不等徐雪答应，转身就跑了。 徐雪张嘴想要叫住他，李勇却在旁边问道：“他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徐雪说着，有些气弱。 她其实猜出了是什么回事，但看着一脸懵逼的李勇，却也不好责怪到他的头上去。 这时琴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李勇瞥了一眼，就道：“好像是你爹地的电话？” “啊！”徐雪惊呼一声，立刻上前去拿过手机，然后又提起了旁边的包，走到半路才回头对李勇抱歉道：“你自己练吧，我来不及了。等下次……” “好的，我明白的，路上小心点。” 不知为什么，那刹那李勇的笑容竟然让徐雪感觉有些恍惚。 心突然间就砰砰直跳了起来，中途还不得不拐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降一下温，免得被父亲看出来什么。 结果这样一来，等到了楼下的时候不免晚了点儿。 徐翰林已经在车旁等着了，看到她出来就皱了皱眉，指着腕表道：“你今天耽搁了五分钟，你在上面干什么？” “我去上厕所了……” 徐翰林见到旁边有人经过，语气又软了一些，“那你也在电话里说一声，爹地会担心的嘛。” 等到两人一起上了车，徐翰林又说道：“明天我要出差，这两天都不在家，你要懂得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 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觉得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但徐雪却很清楚，这是在提醒她，不要以为他不在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其实初听徐翰林这么说，她还有些高兴，想着可以偷偷去应洪同学的邀请，但想到先前对方的表现，她又有些失落。 怕是他不会再来找自己了，而要让她自己主动去说自己有时间的话，她是提不起那个勇气的。 何况徐翰林是会翻她手机的，要是两人的联系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她可就惨了。 一腔郁闷的徐雪坐车离去，自然不知道在上面，李勇刚好目睹了全程。 徐雪走了之后他当然不可能继续练琴，而是跟着下了几楼，然后找了个位置好看着下方，也正好看到了徐翰林。 徐雪在他面前看起来和在外面似乎没什么区别，但李勇知道她之所以形成现在这样性格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徐翰林一直以来的压迫，让她变得畏首畏尾、逆来顺受。 她不会主动去做什么，都是被动地去承受。 所以刚刚不管是面对洪同学也好，面对李勇也好，她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这点跟苏维亚比起来，那就真是两个极端了。 苏维亚有时候在床上都主动得让李勇有些扛不住，咳咳…… 当然，徐雪和她的母亲徐依云一样，骨子里其实还是有些反抗的因子的。 但问题在于，她们都不具备反抗的力量，真要反抗起来那就可能是把自己也搭进去。 其实如果能够早点寻求到外面的帮助，或许会好很多，只不过徐翰林给徐雪设置的牢笼，让她平日里接触到的，都是不太可能能给她提供帮助的。 所以才需要自己过来嘛…… 饰演徐翰林的这个演员也是个熟面孔，在港片里面经常演各种有钱有势的大人物。 也自然，很多时候属于反派。 在这部电影里，他是一个心里有些扭曲的父亲，关于他对两个女儿的感情，很明显是已经有着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所以不允许她们和外面的男生来往，甚至到要暴起杀人的地步。 如果不是先发生了意外，后面他会不会把徐雪也杀了都说不定。 反正李勇感觉那位洪同学跟徐雪就很像是当初的王远阳和徐依云的翻版，比较“幸运”的是出了那场意外。 比较不幸的，也是出了那场意外。 李勇在围栏上敲着指头，看着那辆车远去，喃喃道：“不知道林正忠那边，什么时候才会查到这边来？” …… “哇，好帅啊！”阿萤看着面前走过去一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不禁惊呼了一声。 林正忠回头看了一眼，就拍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怎么，花痴啦？” “喊一声都不行啊？”阿萤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看着那边，却见那个帅哥转了个弯，居然跑到练琴室那边去了。 “咦，他跟我们方向一样诶，难道他也是去找徐雪的，他跟她认识？” “在琴行这边的年轻人，说不定都是来学琴的同学，认识很奇怪么？”林正忠翻了个白眼，然后紧紧盯着那边。 不知为什么，在那个男生的身上，他感觉到一种不寻常。 这是一个老刑警的直觉，说不清，道不明，但从过往来看，这种直觉还是很准确的。 两人继续向前，终于来到了徐雪练琴的房间，隔着门缝看着里面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还真有点儿般配。 阿萤都忍不住感叹道：“哎，没想到这样一个大帅哥，已经名草有主了。不过他们还真的挺般配的，女才男貌？” 林正忠瞥了她一眼，敲了她脑袋一下，说道：“别就顾着看帅哥，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哎呦，你就会欺负我！” 林正忠却已经走了进去，而里面的两人也很快注意到了他。 徐雪有些奇怪，李勇却是慢慢站起来问道：“你……们是……” 林正忠开门见山，掏出证件晃了晃，然后说道：“我们是警察，来找徐雪小姐，希望她能配合我们，调查一起案子。” 徐雪立刻就紧张起来，面露警惕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找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紧张，小妹妹。”林正忠笑着安抚了一句，道：“我们是来调查取证的，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案情和你有关系，才来问一下，看你有没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李勇看了徐雪一眼，皱眉道：“我需要回避么？” “如果可以的话……” 李勇便对徐雪道：“那我，我先去隔壁等着，如果有什么事情，你立刻叫我。” 徐雪点点头，知道他在旁边，至少她会安心一些。 经过这些天，徐雪对于强势而有主见的李勇，已经不知不觉有了点依赖感。 而且因为洪同学似乎是自我脑补过度，之后还真就没来找过徐雪了，徐雪也没主动去找他，所以这几日都是李勇陪在她身边，关系自然也是突飞猛进。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相对于林正忠这两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显然还是李勇要显得更加可靠。 第一二二回 惊闻 等李勇走开了，林正忠才对徐雪道：“你真的不用太紧张，我们只是来问你一些问题，而且这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案子，你那时候都还没出生，怎么想也知道肯定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一点儿关系，你见过这个女孩么？” 看着他拿出来的一张照片，徐雪愣了一下，刚想说“这不就是我么”，但是仔细辨认了一下，自己拍过的照片，而且还是长大以后拍过的照片肯定都是有印象的，但对这照片上的背景，她却完全不记得了。 另外，在里面那个女孩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孩，两人似乎是出去野营，靠着坐在草地上，脸上都笑得很开心。 而徐雪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孩，所以这不可能是她。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像？ “我，我不认得她。”徐雪摇了摇头，又看着林正忠和阿萤，问道：“她是谁？” 林正忠和阿萤对视了一眼，两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其实刚开始林正忠要查这个案子的时候，阿萤都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只觉得和之前的每次都差不多。 虽然那天晚上她也在场，但并不清楚林正忠到底看到了什么、藏了什么，当时有点疑惑，过后自然也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她也不会知道林正忠正是在那天晚上，得到了来自于神秘黑影留下的纸片，出于好奇去查了一下。 结果越查下去，兴趣越大，也就越发现了这个已经在二十年前盖棺定论的案子，其中藏着多少没有被翻出来的东西。 他手上递给徐雪的照片，就是其中之一。 这张照片，是他找到了案件凶手的一个朋友，从他那里拿到的。 这似乎已经足以推翻当年的定论，当时的证词说凶手是跟踪狂，但实际上他和死者认识关系似乎还很亲密。 只是毕竟是陈年旧事，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也才好推翻过去的判词。 毫无疑问，和受害者相关的人，应该是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因为命案就发生在被害者家中，而她家里，现在只有三口人。 著名音乐家徐翰林，也是她的父亲，徐太太，她的母亲。 还有就是眼前这位徐雪，当年那个死者徐依云的妹妹。 相差了二十岁的妹妹…… 而这中间，在他们看来最好入手的，无疑就是这个徐雪，所以他们才会找上门来。 等到得知对方居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的时候，他们意识到，问题比想象的恐怕还要严重。 如果只是因为大女儿受害死了，为什么却要对小女儿隐瞒大女儿曾经存在的事实呢？ 难道他们在其中，也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再认真想一想，你在家里，有没有看到过这类的照片。我的意思是，不一定要和这个一样，这个女孩单独的照片也可以。” 徐雪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所以她到底是谁？” “你觉得她会是谁？” 徐雪愣了愣，想了想道：“我跟她，有亲戚关系么？” “很近了，但还应该更近一点。”林正忠直接揭晓了答案：“她是你的姐姐，应该……是亲姐姐。她叫徐依云，是你父母的第一个女儿。在二十年前，她被一个入室歹徒杀害了……” 徐雪瞳仁微缩，捂住了嘴巴，有些不能接受。 阿萤看得心疼，这女孩并不是骗他们，真要是有那么好的演技，他们倒也认了。 而且林正忠已经算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没有进一步描述徐依云死亡的惨状，然后说道：“可能，这就是你父母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她，在你的家里也没有她的照片，没有任何她留下的痕迹的原因。 “睹物思人，或许他们也不想要回想起当初的那些事情，也不愿意你知道这个。当然在我看来，这种事情不可能瞒你一辈子，你也有权利知道。” 徐雪看着照片上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个姐姐的存在，而且还早就被人害死了，心里肯定是震惊大于其他感情。 而慢慢回过味来，又只觉得十分悲伤。 林正忠这时候又说道：“很抱歉跟你说这个事情，不过看起来，你的确对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儿了解。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请？” 徐雪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林正忠轻声道：“今天我们来找你说的事情，你不要泄露出去，哪怕是你父母，也先不要和他们说。我怕他们会误会什么……” 徐雪点点头，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 阿萤看了老大一眼，不知道他这又是想要干什么。 “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 “等等！” 林正忠回过头，却看到徐雪指着他刚刚放进兜里的照片，说道：“能不能，把那张照片给我？” 林正忠不知道这是对面女孩极少见的主动向人提要求，但就算知道也会犹豫，因为这个往后可能会作为重要的呈堂证物，他可就这么一张，要是放在对方手上，万一遗失了的话可就麻烦了。 “对不起，”徐雪摇摇头道：“我不该提这种要求的……” 林正忠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张照片我们还有用，暂时不能给你。不过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还想要的话，你来找我。” 然后两人离开了练琴室，在隔壁的李勇见到他们离开的身影，立刻过来问道：“徐雪，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抬头看着李勇关心的眼神，徐雪心里一暖，然后想到刚刚知道的事情，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突然有一天，你知道你还有一个哥哥，但是他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你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来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你真相，你会怎么做？” 李勇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刚刚林正忠他们过来，并且将徐依云的事情告诉了徐雪。 不过他没有直接问，而是想了想，先回答了徐雪的问题：“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先想，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的父母很爱我的，我爹地舍不得打我，我妈咪连呛我都不敢，就怕吓到我。 “因为我好像小时候很胆小，一个人呆在家里都会吓到哭。所以从小他们对我就很小心的呵护，从来不敢大声跟我说话，我想去做什么，他们也都会同意，还会尽所能的帮忙。 “就像这次我想来学琴，他们毫不犹豫就支持我过来了。也可能在他们看来，练琴总比打球好，至少没那么‘危险’，呵……” 第一二三回 电话 徐雪也笑了笑，只是显得有些勉强。 李勇当然是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让她心里有一个突出的对比，从而对其父母隐瞒姐姐徐依云存在的怪异行为产生怀疑，进而质疑他们如此的目的，甚至是徐依云当年的死因。 李勇知道，想要摆脱徐翰林的影响力，光光靠着外力的帮助，不完全可行。 这毕竟是徐雪自己的家庭生活，她才是真正起决定性的那一个，就算是法院审判也会充分考虑本人的意愿，何况如果要让徐翰林露出破绽，也必须要将徐雪拉到自己这一边来才行。 这样，就必须得要徐雪自己也“支楞”起来，让她提起能够反抗徐翰林的勇气，至少不至于被徐翰林一吓，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了。 不过这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是十几二十年的影响，至少目前的徐雪还不行，更不可能想到那些方面去。 虽然她爸爸骂她、训斥她、罚她，但他还是爱她的。 至少徐雪有时候会这么想，这不是被pua或者得了斯德哥尔摩，或者是有一点，但更主要还是因为这样想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李勇要做的就是持续不断的给她刺激，让她的怀疑和反抗想法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兔死狐悲”。 “啊！到时间了，我要走了。拜拜……” “嗯，拜拜！” 李勇回过神来，看着徐雪提着包离开，笑意慢慢消失，然后又想到刚刚离开的林正忠他们。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打电话过来呢？ 如果这次他主动打电话的话，那也是时候，该和他见上一面了。 这样或许太快了点，但李勇也没有办法，他不想、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现在王远阳应该还没有出来，他最好是能够在王远阳出来之前，先安排好一些事情，这样到时候才能够将他也拉到自己这边来。 这里的关键，就在于林正忠，以及他的警察身份了。 …… “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刚刚是骗我们的？”这边林正忠和阿萤已经下楼，又走了一段距离后，林正忠突然回过头来这么问。 阿萤愣了下，“你是说她在演戏？哎呦大佬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那个女孩明显是真的不知情，我不信她演技那么好。” “其实我也不信，也不愿意信。”林正忠耸耸肩，又弹了弹手上的照片，说道：“只不过，刚刚的确是很奇怪，为什么她会不认识、甚至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姐姐呢？” “你刚刚的解释，我觉得很有道理啊，可能她父母就是这样想的吧。而且你想啊，这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突然要查什么旧案子，又要来找她，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那倒未必……”林正忠摇摇头，然后又皱起眉头，说道：“还有刚刚那个男生，我总觉得他有点特别。” “特别……的帅？” 林正忠立刻翻了个白眼，拍了阿萤的脑门一下。 阿萤护着脑袋没被打中，但还是有点痛，嘟囔道：“你干嘛又打我？” “谁叫你不说好话，把我思路都带偏了？” 然后回过头，在阿萤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片来，正是那天晚上他在警局停车场里发现的神秘人留下来的纸片。 这张纸片上，除了写了徐依云那个案子和一些事情，上面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只是之前林正忠一直忙着查案，而且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对方的用意，没有轻易打电话过去。 但是现在，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个空档打过去。 当然，还得避开阿萤才行。 所以他等到回了警局，找了个空档，就在办公室里拨通了这个号码。 “喂？”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林正忠微微皱眉，说道：“我是林正忠，你应该认识我吧？” “哦，林警官……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正忠目光一凝，沉声道：“我是警察，不可能因为有个身份背景不明的人，随便说点什么，就听他的话去做事。” “林sir，你想要知道真相，我也想知道，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你没有必要把我当成敌人。” 林正忠却冷笑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是一致的？” “我想要你帮一个人翻案……” 林正忠心中一惊，下意识问道：“王远阳的案子？” “没错，就是我给你发的那个，二十年前，发生在著名音乐家徐翰林的别墅里面的奸杀案，法定凶手是王远阳。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张照片么？” 林正忠从兜里掏出了那张王远阳的照片来，他当然也已经去查过了对方的信息。 目前他还在服刑，但是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 老实说，刚开始听说他是因为奸杀而进去的时候，林正忠下意识就有些不喜，不过很快当开始翻阅他的卷宗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作为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老刑警，除了在关于自己妻子的案子上过于感情用事之外，其实他在很多案子上的直觉还是很有用的。 此时看着照片上的王远阳，林正忠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想帮他翻案？” 其实对这件事情，在已经调查出了这么多不对劲的时候，不需要对方说，林正忠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相比于其他的一些旧案子，有时候完全靠着他的经验在那里瞎猜，这个案子翻案的证据可要充足多了。 只不过因为涉及到名人，再加上二十年过去了，间隔时间太长，可能会有点麻烦。 那边呵呵笑了一阵，突然说道：“就如你想追查你妻子死亡的真相一样，我也希望能够还原当年的真相。” 林正忠目光一凝，双手成拳，费了老大劲才控制住自己，咬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虽然那个晚上在停车场捡到的那个纸片上也写着这样的话，这也是促使林正忠去翻查那个旧案子的另一个原因，但现在听他直接说出来，还是让林正忠不得不激动起来。 “让你失望了，关于你妻子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晚上留下的纸片，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而已。而且我确实调查过你，所以知道这个事情，不奇怪吧？” 林正忠稍微放松了些，的确不奇怪，因为他在追查自己妻子死亡真相的事情不是秘密，同事们大多都知道。 老上司为此还劝过他，让他不要这么偏执。 “这样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找个时间我们约出来见一面，我会告诉你我的目的，还有我要的是什么的……” 第一二四回 天台 “啊，你们这些警察真有意思，老是喜欢约在天台见面。” “是你？！” 当林正忠转过身来发现，和自己通话、也是那天晚上留下纸片的人，也是之前和自己通话、现在来和自己见面刚刚在说话的人，居然是他在琴行那边、徐雪身边看到的那个男生，自然别提多惊讶了。 李勇却是笑了笑道：“觉得很惊讶么？” 林正忠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戏弄司法？” “我戏弄你了么，我怎么不知道？”李勇根本没被他恐吓到，笑了笑道：“冷静点，不要这么大反应嘛。我是守法公民，你是执法警察，我们应该做的是警民合作，而不是对抗不是么？” 林正忠依然满脸警惕的望着他，李勇知道要他那么快放下戒备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是赶紧说正事，“王远阳的事情，你应该去调查过了吧，现在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王远阳的案子的确有很多疑点，不过，从来没有哪个案子，敢说是完美无缺的……”林正忠的回答还是很谨慎，似乎想要反过来试探李勇，看看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李勇闻言却失笑道：“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跟我打马虎眼？老实跟你说，你之前找过的那些人，我也都去找过了。所以你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当然，仅限于这个案子，毕竟影片里面他的查案过程、找人证过程都在，李勇不用盯着他，也已经“先知先觉”了。 林正忠静默不语，大概以为他在试探吧。 李勇便干脆摊开了说道：“王远阳有个弟弟，不过他和他弟弟的关系不是很好，这么多年他弟弟也没怎么去看他。王远阳还有一个朋友，他能证明，王远阳当年和徐依云认识，而且还在拍拖。 “当然，当年办案的警察不认这个，哪怕他到现在依然坚持这个观点。你给徐雪的那张照片，就是从他那个朋友那里的来的吧，当时他们瞒着家人去大屿山过夜，拍下了那张照片……” “够了！”林正忠这下确定了，李勇是真的知道，估计还真的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至少到目前为止，林正忠还没有触摸到那个案子的真相，无法确定如果人不是王远阳杀的，那凶手究竟是谁。 而李勇，很显然，他很可能知道是谁。 但或许因为种种原因，他对付不了那个真凶，所以才要借助自己的力量。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查王远阳的案子？”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这个案子办的没有多大问题，说白了就算他和徐依云真是情侣又怎么样？ 夫妻之间都还有强奸和杀人呢，何况只是情侣。 说不定徐依云提分手王远阳不让所以怀恨在心潜入她家里杀了她呢？ 当然在之前可以这么想，但是在知道徐雪这个亲妹妹居然完全不知道徐依云的存在、似乎徐翰林这对父母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之后，林正忠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对他这个问题，李勇早就想好了答案，耸耸肩道：“还能是为了什么，泡妞呗。” “……”林正忠感觉有些蚌埠住了，这是什么鬼借口？ “呵呵，你别不信，我就是因为喜欢徐雪，所以才会去报名学琴，想办法接近她。然后想要讨好她，我就去调查了她的个人喜好、性格，甚至是家庭背景资料，结果发现她原来还有一个亲姐姐已经死了。 “而且这个亲姐姐跟她长得非常像，就好像是双胞胎一样。我就来了兴趣，所以就继续调查下去。因为我有一种直觉，这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 “如果我能够侦破这个秘密，不仅我自己会很爽，说不定还能借此赢得徐雪的芳心。结果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嘛……”李勇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急切的林正忠，问道：“林sir怎么现在不认为我在戏弄司法了？” “……”林正忠沉默了片卡，叹了口气抬手道：“好吧，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是真心地想要寻求真相的话，哪怕出发点是为了泡妞，我也乐意和你合作。” 他直接就说穿了李勇找他的真正目的，李勇笑了笑也不介意，说道：“你看，这不就很好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来讨论一下，我们要怎么做了吧？” 林正忠微微皱眉，“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这个东西，不需要一下子就确定，不然要变动的时候就不好取舍了。而且相比于那个，我觉得我们还有一件事情得先去做。” “什么事情？” 李勇不答反问：“王远阳什么时候出狱？” 他知道，林正忠肯定去调查过王远阳，这个问他准知道。 毕竟这种有期徒刑肯定是精准到天数的，什么时候刑满释放都有内部通告。 不公示出去是因为要“保障人权”，所以对于犯人的私人信息尽可能的保密，免得让他不好融入社会。 要是等到进入社会之后再被发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也不是他们能考虑的了。 “再过两天吧，”林正忠说道：“怎么，你想去接他出狱？” 虽然还是无法确认对方到底和王远阳有什么关系，但是可以肯定，他应该是站在王远阳这一边的。 当然，现在他其实也站在王远阳这一边。 虽然牢狱之灾已经经历过了，但王远阳失去的，还是应该尽可能替他讨回来。 最少，也得要将他身上的冤屈洗刷了，让真正的凶手得以伏法，让正义得到伸张。 当然，目前的证据别说要抓到真正的凶手，就是要帮王远阳洗刷都还不足，就算是林正忠自己，也不敢完全肯定，事情就都如李勇所说的那样。 他不会相信一面之词，起码也得先见过了王远阳再说。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作为一名老刑警，林正忠有时候还是相信自己对于犯罪者的这种直觉的。 有些人的面相，是真的可以看得出来，善与恶的分别。 李勇耸耸肩道：“若是根据我的了解，现在的王远阳可不太好接触。二十年无妄的牢狱之灾，换做任何一个人，心里都很难不留下点创伤和阴影。尤其是对你们‘条子’，你猜他现在是什么看法？” 林正忠默然，他之前也去找过当年侦办此案的同事，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因为先不说那个年代大家都是这么办案的，除了自己手上那张王远阳和徐依云在一起的照片，还有王远阳坚持不认罪之外，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能让他伏法了。 可从事实上来看，他们又似乎确实是耽误了一个大好青年人生中最好的二十年岁月。 最后林正忠长吁了口气，说道：“我想去，亲自和他说声道歉。” 李勇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第一二五回 王远阳 “王远阳，法律上你的刑期已经届满，我们希望二十年来的牢狱生活，可以令你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现在，你作为释囚离开监狱。 “为了帮助你重新投入社会，社会福利署会转介你去一间琴行工作。而你要每个星期到释囚处报到一次……” 一个中年人穿着轻便的运动装，戴着棒球帽、背着个包从赤柱监狱里走出来，脑中还在回想着之前听到的话。 他的表情木木的，眼神也有些呆，像是根本没有任何情绪一样，走出来之后，就看着对面的路牌，发了会儿呆之后打算继续往前走，突然旁边一辆车疾驰过来，而他似乎看到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 还好那司机反应够快，险险地在他跟前刹住了车，一阵心悸之后，再抬头看着他还是眼神漠然的站在那里，顿时火上来了。 打开车门下车几步走到了男人面前大骂道：“你搞什么啊，走路不看路的嘛，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你这个死扑街，我在跟你讲话，你在看哪里？” 这时候这中年男人似乎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他，然后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你在故意耍我是不是？”这一幕看得司机更加窝火，尤其是知道这旁边是哪里，他很有可能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他可能不敢随便去招惹，但现在怒气上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男人张了张嘴，发出了“额额”的声音，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靠，还是个哑巴！是不是精神也有问题啊？”司机摇摇头，只觉得晦气，也没心思再在这里和他纠缠了，转身回了车上，然后重新疾驰而去。 男人望着这辆车跑远了，又呆了良久，就好像灵魂都被抽空，成了个木头一样。 他的表情也始终没有变化，好像不只是哑巴，还是个聋子，根本没听到刚刚那司机骂的有多难听一样。 然后他再次迈开步子，重新穿过马路，来到了对面的站牌下面，就这样站着似乎在等车。 不久之后一辆车在他身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不是巴士后他就没再关心。 但对面传来的呼唤却让他心里一抽，“王远阳？！” 王远阳只感觉有些恍惚，这个名字他也不是没听人叫过，过去二十年在监狱里，每天都会听到那些狱警们叫他的名字，因为每天都得点人头。 因当年触犯的案子情节恶劣，他来到了高级管制的赤柱监狱，这里有不少重刑犯，所以狱警们有时候会采取高压管制措施，他当然也中过招。 被群殴过，被关过禁闭，最后搞到无人敢惹之后，才清净下来。 所以此时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楚，自己是离开了监狱，还是还在牢里。 当然，这声音有些陌生，显然不会是熟悉的狱警。 这时候，那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起走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个年轻些的笑道：“看来还是赶上了，怎么样，王远阳，和我们走一趟吧？” 这自然便是李勇，他身旁的就是林正忠了。 既然说好要来找他，那当然是趁着他刚出狱的这时候，直接过来堵门。 不过林正忠那边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耽搁了，差点迟到，搞得路上李勇没少抱怨他。 结果最后把他逼急了，差点直接让他滚下车。 李勇却是一点不急也一点不恼的样子，还真就要让他停车自己下车走回去。 这回换成林正忠蚌埠住了，只能闭嘴当无事发生。 这样一路过来，没想到刚好看到王远阳从监狱里走出来。 李勇却突然让林正忠停下车，隔得远远的，在车里面先暗中观察一番。 所以两人刚才也看到了那一幕，而李勇基本上将林正忠的反应都说中了，这让林正忠有些惊讶。 其实翻看了王远阳在狱中的资料之后，他也差不多能够猜到王远阳碰到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反应，但也只能是猜，做不到李勇这么准确和肯定。 不过李勇知道的太多，让他惊讶的地方也太多，他已经有些见惯不怪了。 之后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就主动过来找他了。 要不然等下巴士过来，他直接上了巴士走了，那就玩崩了。 此时王远阳自然听到李勇的话——他又不是聋子，只是不能说话而已，结果抬起头来，淡淡看了李勇一眼，他又转回头去。 李勇早就预料到他的态度，刚出来的王远阳，几乎可以说是对于整个世界都漠不关心的态度，直到看到徐翰林的照片，才第一次流露出了另一种情绪。 当然，还有一个人肯定也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李勇直接抽出了徐雪的照片来，放到了他的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对吗？” 王远阳看了一眼，瞳仁一缩，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他这举动，旁边的林正忠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不过先前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李勇说好了，先让李勇来说。 所以此时他保持着静默，没有说什么。 李勇很满意他的自觉，然后盯着王远阳继续说道：“你不仅认识她，你还认识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就在二十年前，对吧？” 王远阳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眼神中恢复了淡漠，看了一眼李勇，依然没什么表示。 李勇知道他不能说话，又拿出早就有所准备的纸笔递过去，说道：“你想要说什么，可以写在上面。” 他无动于衷，显然并不想要说什么。 李勇只好继续说道：“他们都说，这个女孩，和二十年前你认识的那个女孩，是姐妹关系，但其实她们不是，你也知道这一点，对不对？” 王远阳终于又看了过来，眼神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就连林正忠在旁边听得，虽然一头雾水，但也想到了许多。 李勇继续笑道：“在继续说下去之前，我希望你能够保持冷静，我们来找你，不是为了找你的麻烦，也不是为了掀旧账，而是为了来帮你的。 “这位林警官，他一直致力于从那些陈年旧案的卷宗里面找出一点，帮当年的一些冤假错案翻案，你的案子，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王远阳瞥了林正忠一眼，突然接过了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递了过来。 李勇和林正忠看了一眼，却见上面是一个中指。 而且很明显，这是针对林正忠的身份。 林正忠莫名一窒，李勇却是失笑着摇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你甚至可以不在意我们。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不在意这个照片上的女孩的安危问题。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的存在？” 王远阳当然不会不知道，孩子出生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还跟徐依云当了一段时间的秘密父母呢。 虽然徐雪和徐依云的确很像，但作为对徐依云十分熟悉的人，王远阳一眼就能认出二者之间的区别，所以他马上就能意识到李勇拿出来的照片里面究竟是谁。 正因如此，他才感觉更加警惕。 第一二六回 安排见面 王远阳的警惕心之强，早在李勇两人的意料中，所以他们显得很有耐心。 不过虽然这条路上暂时还没有车辆经过，但老挡在这里也不好，不见监狱那边好像已经注意到这边了么。 虽然有林正忠在可以摆平，但总要先把王远阳拖走。 李勇接着又问了一遍：“要不要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会告诉你，现在她的情况。为什么她会变成徐依云的妹妹，甚至……还有徐翰林！” 这个名字第二次触动了王远阳，他的眼神也一下子变了，林正忠很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上的煞气，连忙要把李勇拖到身后去。 李勇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他要真敢对自己动手，那自己就立刻能以理服人了，不过还是没有反抗，默默被他保护起来。 林正忠不管家庭生活弄得怎么样，但是在本职工作上，那是真的没得黑。 这么多年的刑警生意，依然能够保持这么旺盛的精力和热情，还有对正义和真相的追求，对弱者的保护，很不容易了。 甚至这正好便是牺牲了陪伴家里人的时间的代价，所以才会有妻子自杀，女儿与他也关系不好的结果。 林正忠在紧盯着王远阳，从狱警那里得知了对方在狱中的情况之后，他就把王远阳列为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不管在那件案子上王远阳是不是无辜的，现在的他显然都不是过去的那个王远阳了，如果不正视他，会吃大亏的，就像是围殴他然后被他反杀的那几个犯人一样。 虽然这些年王远阳修身养性了，没人敢惹他他也从不主动惹事，但他的危险并没有降低，反而更高了。 所谓咬人的狗不叫，这又是个哑巴…… 虽然李勇在他面前表现得也很出众，但也只是思维上，他不觉得李勇面对一个在狱中“历练”出来的可怕犯人，还能保持住他的优势。 偏偏李勇好像还不知笔数一样，继续在“激怒”王远阳：“怎么，听到徐翰林的名字，你生气了？那如果我告诉你，在你坐牢的这二十年，徐翰林不仅越来越出名，赚了越来越多的钱。 “而且，他还对徐雪，像是对当初的徐依云一样，严加管教，不许她随便出去，随便和异性通话、交往，甚至严格控制她每天的学习和生活实践。她就像是每天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回他话还没说完，王远阳突然主动走过来，可把林正忠惊住了，差点就要拔枪，却被李勇按住了手，这让他不禁愣了一下。 而王远阳直接经过了他们的身边，却是来到了车边，打开后门直接坐了进去。 李勇这时候也放开了手，只是林正忠感觉到刚刚自己手被按住的时候，对方手上传来的压迫力，心中仍是吃惊不已。 李勇本来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现在看来，他似乎不只是思维缜密、口才犀利的，就这一把子力气，打起来也不会虚谁啊。 这样想想，这一车三个人里面竟然是他最不能打，主要是上了年纪体质变差，要不是靠着枪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对这两个人有一丝的威胁。 直到坐上了驾驶座，林正忠心里还有些不真实感，侧头看了看李勇，又回头望了望王远阳。 “怎么了？再不开车的话，那边就要过来了。” 被李勇提醒了一句，林正忠只能甩开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念头，启动汽车驶离。 而这时候后面的王远阳似乎又写好了什么，将纸笔传了回来。 李勇想了想就明白过来，王远阳肯定没那么容易就相信他们，哪怕是到了现在，所以他得试探一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对徐雪不利。 尤其是最后一点，要说王远阳出来最想做的两件事情，除了报复徐翰林，就是能过和徐雪相认了。 不过这两个他都没有勇气去做，若只是徐翰林还好说，但他如果能够一命换一命他是愿意的，但有徐雪在，他必须要考虑到这会不会影响到她。 二十年牢狱之灾让他变化很大，也让他心中的某些情感更加放大了。 对于女儿的思念和希望，也是支撑他在那么艰难的处境下活下来的动力源泉。 尤其是在自己尝试死过一次，却失败了之后，他更加珍惜自己这条命的价值。 要他的人，要他的命可以，但要付出必须的代价。 “可以，”李勇转过身，又伸出手去道：“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勇，在通利琴行上音乐课，是徐雪的同学，也是她的朋友。”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但还没有到暧昧的程度。 李勇是不想，徐雪是不敢。 林正忠此时突然想到件事情，问道：“社会福利署，应该有对你进行安排吧，他们给你安排的工作是什么？” 毕竟是警察，关注的重点就不一样，林正忠很担心王远阳这种心有偏执的人，踏入社会之后，会不会因为某些遭遇重新走入歧途。 王远阳除了是犯人，需要重新融入社会之外，他还是个残疾人，所以社会福利署自然会给他安排好后续的工作问题。 王远阳又在纸上写道：“通利！” “咦，那不是……” 李勇笑着点点头道：“确实很有缘分，这么说来，其实不需要我们，等你自己过去报道的时候，你也能见到徐雪了。” 王远阳没理他们，也不再问什么，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小憩起来。 林正忠和李勇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碰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而且人家就是个哑巴，他们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也就是李勇早先就知道他现在的性格和软肋，也知道要怎么针对他，但说话的时候还是会不由得郁闷。 此时车子终于驶入了港岛西中区，然后又进入了铜锣湾。 一路上三人都不再说话，一直到在琴行外停下来。 王远阳刚刚在车上似乎是真的睡过去了，都能听到齁声了，当然也可能是假装想要试探他们一下，李勇绝对不会小瞧对方的戒备之意。 而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睡眠真的很浅，等车一停下来他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对于视野里突然增多的人流显得有些茫然。 随后李勇两人招呼他下车，又带着他一起上楼去，来到了楼上的音乐学校。 “咦，勇仔，你怎么今天过来了？”路上碰到一个工作人员，看到李勇还很奇怪。 李勇只有周末才会过来，平常还得上课，今天还是特意请假出来的。 “陪两个朋友过来看看……” “朋友？”那人看了眼李勇身旁的林正忠和王远阳，怎么看也不觉得他们像是朋友。 不过李勇本来就是敷衍一下，说完就走了也没等他多问。 李勇在这里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因为出手大方能说会道加上会来事儿，倒是结识了不少人，所以后面又碰到几个打招呼的。 然后碰到那位钢琴老师实在没有那么容易推脱掉，只能让林正忠先领着王远阳过去见徐雪，自己留下来应付老师。 第一二七回 计划 “我听说，你最近跟徐雪走得很近？” 李勇听完后就心想，难道又要碰到被老师干预交往的事情了？ 现实中他高中有一回就是这样，因为跟一个女生走得很近，然后两人分别被班主任找去谈话，结果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哪怕他们就坐在前后桌。 起先是女生不跟他说话，后来他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了，以至于到要毕业快分开的时候，那女生主动来找他说明情况，他心里已经毫无感觉了。 不过他却是想错了，这里是港岛，而且这也不是小学中学，只是一间音乐学校罢了，钢琴老师居然笑着说道：“难怪你现在的水平进步的挺快，看来有优等生帮忙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勇挠了挠脸颊，故作羞涩道：“雪……徐雪同学的确帮了我很多，不过这个事情，其实她还不知道的，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可不可以先别跟她说？” “呵呵，我懂的。”老师笑了笑，说道：“只要不是用什么不好的手段，你们正常的拍……哦，往来，尤其是可以促进进步的交流，我没有理由反对啊。 “不过你也要加油哦，徐雪家教可是很严的，估计她父母的要求也很严格，你要是不努力的话，可是没办法获得认可的。” 李勇点头道：“我知道的，谢谢老师。” 等到总算把她应付走了，李勇才回头去找林正忠他们，却见林正忠和王远阳正坐在一间教室外面的椅子上，两人没有交流，王远阳直愣愣盯着前方在放空。 李勇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没见到人？” 难道徐雪今天没来？ 林正忠摊了摊手道：“见到了，在里面。他很激动……” 他现在其实已经模糊的摸索到了一点东西，就差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就可以捅破真相了。 王远阳这时候也好像回过神来，看了看李勇，然后慌忙从兜里把纸笔拿出来，在上面写了写递过来。 李勇接过看了一眼，便也坐到了另一边，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我们会帮你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敢去当面见徐雪，怕她接受不了你。所以我们会循序渐进，先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揭穿徐翰林的真面目……” 李勇知道，见到徐雪之后，他们两个才算是初步得到了王远阳的信任。 但这信任还是很脆弱的，可能稍有变动就会影响，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将事情做完。 好在他早就有计划了，对林正忠点了点头。 林正忠轻咳了一声，等王远阳看过去才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们有一个想法。要对付徐翰林的话，首先就得把他身上的那层光环扒下来，在大家都要放弃他的情况下，才是我们对付他的最好时机。” 经过李勇的提示之后，他特意去搜集过徐翰林的资料，发现他在私底下的确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人，和他合作过的乐队、演奏家们，有不少人对于他的脾气都有所非议。 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和知名度，很多人把这归于艺术家的“真性情”。 不过光光在这方面做文章没有用，其实他脾气差是圈内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作为一个艺术家，这样地性格缺陷是他们可以接受的。 那就只能换一个角度，比如说在家庭生活上。 他对于徐雪这个“女儿”不正常的、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以及随时随地施行的言语等惩罚的家庭冷暴力。 哪怕是艺术家，但是涉及到家庭这个词，他们的缺点也是让人无法接受的。 只要在舆论上形成一定规模的压力，即便他再有实力再有名气，也会慢慢地崩塌。 李勇接着补充道：“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先设定让他的家庭暴君形象曝光。公众对于他的印象分大跌，这种情况下他会变得暴躁易怒、然后逐渐失去正确的判断，到时候就更好套路……不是，调查了。” 林正忠瞥了他一眼，假装没有听出他刚才的真意。 王远阳看来也在逐渐认可和接受他们，这时候却听到里面的老师宣布下课，然后学员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三人顿时停止了交流，林正忠和王远阳依然坐在那里，李勇却是站起身来，往徐雪走过去。 “嘿！”他上去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徐雪本来似乎在走神，被他撞了回来，看到是他之后，眼角也有一丝惊喜，跟着却又疑惑道：“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的么？” “有点事情出来，刚好经过这边，特意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我啊？” “不是……”徐雪摇了摇头，对他似乎有些无奈，但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也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欣喜。 这段时间李勇和她关系越来越亲近，其实李勇并没有刻意撩她，但女孩打小和异性接触就很克制，男生们也是要面子的，主动过来找她的不少，但试过一两次没有得到回应就不会放弃了。 像那位洪同学算是其中比较有坚持的，而且也确实撬开了一点她的心，可半道杀出一个李勇，直接让徐雪的这份好感转移了。 尤其是在洪同学不仅不再来找她，甚至有意无意的避让开他们之后，李勇又经常替她做主，但又是在一定范围内有所克制的，让她既不讨厌，又慢慢地有些依赖这种感觉。 李勇本来是对她的遭遇有些怜惜，再加上想帮她免除一些烦恼，以及借她和王远阳搭上才频繁接触她，不过现在这样他倒也不会刻意去改变，顺其自然就好了。 在这方面他还是区分的很清楚的，尤其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前一个世界的影响在慢慢地消退。 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把两段“人生”分开，那再多一段感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至于渣不渣，反正李勇不会在乎这种评价，在每个世界都一心对一个人不就好了。 当然，徐雪肯定还是比不上苏维亚的地位，假如说这个世界完成任务后就要离开，他会毫不犹豫，就好像在“扫黑”那里一样，回不回来也没什么所谓。 有回来的机会就回来，没有也就当做一段回忆就是了。 这也是李勇经历过这几个世界之后的一种觉悟，这些世界里的经历都是真实的，但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人总归要向前看。 王远阳在旁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如果说没有之前的那一番交流，他看到李勇这样子，怕是要给李勇来个死亡凝视。 但因为先前的事情，他对李勇有了另外的观感，现在再看他和自己女儿的互动，脸上居然不自觉开始挂起了老父亲的笑容。 相比于原片中他刚出来，无依无靠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现在至少他有了李勇和林正忠这两个合作者。 他也相信他们是真的要帮他，就凭李勇和女儿这么好的关系，这理由就已经够充分了。 李勇先前的那些话，已经表明了他其实知道内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直说出来，或许是因为旁边这个警察更重视证据？ 林正忠在旁边看到王远阳的笑容也是感到很惊讶，然后又看了眼那边的徐雪和李勇。 虽然两人只是并肩走着、聊着天，但看起来还真是，就如先前阿萤说地，“般配”。 他能够理解王远阳此时的心情，因为他也是个父亲。 恐怕他心里更多的，还是百感交集吧，因为感觉自己没有能够给女儿太多的关爱，总觉得心里有所亏欠。 所以在看到有人能够逗她开心、关心照顾她的时候，自然会有些欣喜和放松，然后又不免有些担忧，担忧这个男生到底怎么样。 林正忠将自己上次看到和自己女儿一起的男生和李勇对比了一下，就不禁暗自摇头。 这根本没法比嘛！ 要换做是李勇，或许他更能接受。 接着，看到那边李勇和徐雪脚步不停，正在往这边走过来，王远阳不知怎么，突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站起来，然后就要转身而走。 林正忠却出手按住了他，低声道：“你干什么？现在徐雪还没发现问题，你这样反倒惹人怀疑。勇仔应该也有他的想法，先等下再说。” 王远阳被他按下来，注意到那边徐雪越走越近，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李勇和徐雪还真在他们两人面前停下来，不过是李勇拉着徐雪，然后故意指着林正忠笑道：“咦，这不是上次那位阿sir？” 徐雪也认出了林正忠来，不禁皱了皱眉。 她听从林正忠说的话，并没有去追问父母关于姐姐的事情，但她还是委托人去查了查这事情。 委托的人嘛，如果是以前估计就是那位洪同学，现在当然只能是李勇了，毕竟她的交际面太窄，想要找人帮忙一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 当然，她也就把事情透漏了些给李勇，并没有说她的怀疑，但是李勇却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之前就经常故意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的交际能力还有人脉关系，认识的人多而广，早就预备着这一出了。 所以他就开始慢慢地把一些消息，以“听人说”的形式传到了徐雪这边。 徐雪现在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当年的案子的来龙去脉，跟林正忠知道的部分也差不太多。 不过她对于王远阳这个“凶手”还是比较陌生，因为李勇以犯人还在监狱里为由，故意不告诉她关于王远阳的部分。 就是为了不让她形成先入为主的想法，让她直接跟王远阳从头开始接触岂不是更好？ 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一出，他故意带着徐雪来到了两人面前，让父女二人来一个正式的会面。 而在得知了大致的案情之后，徐雪其实现在不是很想见到林正忠这些警察，她有些担心自己现在平稳的家庭会因此被破坏——好吧，也算不上平稳，但起码表面看起来还可以。 或者说她内心真正藏着的想法，是不希望自己的伤疤被人揭开，让大家都看清楚她的家庭、她的生活，那样就好像在世人面前完全赤裸一样，想到那些目光都会让人异常难受。 然后她又看向了王远阳，因为李勇也介绍到了他：“这个是新来的校工，阳叔。阳叔，她就是徐雪。” 徐雪没太在意李勇的话，王远阳却是莫名激动起来，站起来抹了抹手后伸出手去，徐雪礼貌的和他握了下手，却差点被他抓着不放。 要不是李勇轻咳了一声提醒了下，王远阳终于才放开，徐雪就要恼了。 也是她脾气好，哪怕这样了，也还是没有骂人，只是低声和李勇说道：“这个人怎么怪怪的……” 王远阳的听觉似乎比一般人还要好，竟然还听到了，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哎哎哎”了个半天，努力的满头大汗也没能说出来，最后只好看了眼李勇。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莫名相信李勇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勇点点头，对徐雪道：“你不要误会，他不能说话的。而且他也有一个女儿，但是女儿的爷爷嫌弃他，不让他们父女相见，跟你差不多大的那个女儿，他见到你才会这么激动……” 虽然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但徐雪还是相信了，其实她只是相信李勇罢了。 于是看王远阳的眼神就有些怜悯，而王远阳也恢复了点理智，不敢再随便做什么了，安安分分的坐了回去，只是呆呆看着徐雪的侧脸，仿佛要在那上面寻找自己和徐依云的印记。 李勇感觉到徐雪已经很不愿意待在这里了，赶紧问林正忠道：“林sir，你这次来这里，该不会又是来找证人问话的吧？” 林正忠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王远阳说道：“是他拉着我，想要让我帮他见他女儿。之前我帮过他，但你知道我是刑警的嘛，这种事情怎么能找我呢？” “倒也不一定啊，如果这里面涉及到了命案，那不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又说了几句在徐雪看来莫名其妙的话，李勇才和徐雪一起离开。 然后送她下楼以后，主动先离开免得让徐翰林看到，再回头来找林正忠和王远阳他们。 然后三人一起从楼上往下看，当王远阳注意到徐翰林的时候，明显咬得牙关都在咯吱响了。 要不是李勇在旁边看着他，说不定他“又”得砸玻璃下去了。 李勇只能按着他的肩膀，低声道：“放心，按照我们的计划，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第一二八回 演奏会 新界沙田大会堂，港岛著名音乐家徐翰林的演奏会正在进行。 徐翰林前两年刚刚举行了一次全球巡演，时隔半年多之后，终于重新再开演奏会，就选在了这里。 这也使得演奏会现场的门票一票难求，毕竟总共也才一千多个座位，还得扣除一部分人情票和前排的安排。 而徐雪和李勇他们，也赫然在列。 本来她今天还有钢琴课的，而且平常没有意外的话，她一般也不会过来参加，徐翰林也不会请她过来。 不过这一次她主动提起此事，徐翰林居然还挺高兴，似乎是以为徐雪终于能够意识到她“爹地”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了，所以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而在徐雪说自己有朋友也要去的时候，他立刻就追问到底是男是女，听她说都是女孩而且有四个人，他也同意了。 当然，现实是徐雪带着李勇他们三人一起过来，三男一女，李勇还就坐在徐雪的身边，而且不停地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甚至为了确保台上能够看得到，他还故意倾斜身子，让两人交流的幅度变得很明显。 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刺激徐翰林。 至于徐雪脸颊通红的事情，都是附带的。 不过跟台上距离比较远，从他们这里很难看清楚徐翰林的表情，也不知道徐翰林能不能够看得清楚他们这边的情况。 等到休息的时间，徐雪自然要去后台休息室见徐翰林，她本来其实不想去，虽然李勇之前有劝说，但也尊重她的个人想法。 但徐翰林已经打电话了，她不得不来，也不敢不来。 不过徐翰林是有过前科的人，所以李勇自然不放心她自己一个过来。 虽然这本来就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但如果事情发展到超出计划之外的情况，他也必须要先保障好徐雪的安全为主。 当然，事实上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事情闹打起来，也不一定需要他们再严格按照计划执行了。 计划不如变化快，可以随时变通的嘛。 可能是因为徐翰林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但又没有说清楚情况，大概也是想不到徐雪竟然大胆到会直接带着李勇过来，所以后台的人并没有阻拦他们，一直让他们来到了徐翰林的休息室外。 “有任何情况立刻叫我！” 听到李勇的话，徐雪顿时感觉安心不少，然后深吸口气，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 “两天后的下午，徐翰林在沙田大会堂有一场演奏会，到时候会有很多的社会名流出席，那个场合最是适合我们的计划。我们可以在那里，当场将他的另一面都曝光出来……” 时间回到两天前，李勇和林正忠、王远阳在私下里开了个“会议”，决定如何走下一步。 林正忠看了王远阳一眼，疑虑道：“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要对徐翰林在婚姻家庭中的暴力行为提起诉讼的话，这是属于民诉案件。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足够有说服力的证人，尤其是徐夫人，她肯定不会愿意出面作证。光凭着徐雪的话，哪怕到时候我们曝光了徐翰林的真面目，恐怕也很难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而且，对方也会积极公关，如果反倒让他们夫妻统一了一套说辞，然后把徐雪这边的声音压下去了，那想要再做什么就很难了。 李勇笑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为了让徐雪能够独立出来，不再受到徐翰林的控制。所以只要确认徐翰林有着家庭暴力的倾向，那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社会的舆论也会倒逼法庭做出一个有利的判决。” 香港走的是英美法系的路子，会充分参考陪审团的意见。 而陪审团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社会的舆论，当然很多时候，这只是说着代表社会舆论，但实际上舆论却是可以被人为操控的。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李勇现在这个身份的优势了。 他本人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但是港大有许多厉害的校友，遍布各个行业，在传媒界自然也有。 在可以获利的情况下，让他们出马，并不难。 再加上林正忠这边还可以通过警方发声，官方和传媒的力量双管齐下，徐翰林那边肯定也承受不住压力。 只要能够以徐雪打开缺口，那后续的操作就很好办了。 …… “爹地！” 徐雪推开门走进了休息室，看到徐翰林看过来的眼神，心里就是一紧。 而徐翰林回过头，吩咐助手们都下去，又过去把门关上之后，就在徐雪紧张的神情中，慢慢靠近了她。 “……”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徐翰林还上下打量了她好一番之后，才说道：“如果不是早上亲眼见你穿着这套，我都很怀疑我面前站着的，还是不是我的女儿。” 一般徐翰林一开始说这类莫名其妙的话开头，后面就是晴天霹雳了，想到外面有李勇在，徐雪心安定了不少，但因为过去长期的压制导致的阴影又冒了出来，让她本应该说出一些挑衅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李勇本来就想到了这一点，想要她说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其实她不说，以刚刚那些场面、还有这后面不得不深思的事情对徐翰林的刺激，他自己也会爆炸了。 就像是现在，徐翰林根本不知道，这个房间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隐秘，不仅外面有个人在守着，而且房间里面的声音，也随着暗中连接上的演奏会现场音响，而传到了外面。 他还在继续质问：“你跟我说，你是和三个女同学一起来的，但是我看到了什么，你别跟我说他们三个都是女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跟爹地说谎的，是不是因为我最近经常不在家，让你跟外面的人学坏了？” 徐雪的身体已经忍不住战栗起来，徐翰林现在看起来越理智越认真，等一下爆发的时候就越激烈，她都已经有经验了。 她突然想要喊一声，让李勇赶紧进来，但是看了徐翰林一眼，居然就有些不敢了。 徐翰林的眼中已经有了血丝，两边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也快暴露出来，彰显着他此刻的怒火滔天，“还有啊，刚刚在观众席上，跟你讲话，和你靠得很近的那个男仔是谁？他到底是谁？！” …… “我是你的爸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你明白吗？不要去听信外面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要骗你的，只有爸爸才是真心对你好的。” “爸爸不让你跟外面的人接触，也都是为了你好，爸爸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原本此时在休息时间里，应该是保持安静的现场音响，在突然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后，传出了说话的声音，让嘈杂的现场观众们都有些惊讶，连说话声都小了很多。 而随后随着那话中的内容渐渐变得劲爆、声音也变得熟悉起来，观众们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小，注意力都开始被转移了。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难道是不小心接错了广播？” “怎么回事，音响里面怎么突然传出来别的声音，难道在放录音带，刚刚的演奏不会也是提前录好的吧？” 观众们围绕着这个猜测，已经开始脑洞大开了，这时候那里面传来的一段对话却真正引爆了现场： “他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朋友靠的那么近做什么，你这么小你根本就不懂那些男生，他们都是为了你的身体，他们得到了你之后，就会把你抛弃了。把你的手机拿来给我！” “……” “快给我！给我看看，我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那些恶心的短信，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如果我不管着你，你会被他们玩弄感情、玩弄身体，我绝对不允许……” “不要！李勇、李勇……” “你在叫什么？你是不是在叫那个男仔的名字，他叫李勇，你在跟他拍拖是吧……我会记住这个名字，我会毁了他，不然他就会毁了你！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你听爸爸的话，离开他好不好？” “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我姐姐的？” “姐姐？！你在说什么，你听谁说的？” “不，她不是我姐姐，她应该是我妈妈对不对，你把她害死了，是你把她害死了是不是？” “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徐翰林的女儿，我不允许任何人，把她从我的身边抢走！还有你、还有你也是，我决不允许——” 哗！ 当最后这句话出来之后，现场更是哗然一片。 如果说之前还是不确定，现在却是坐实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令人感到震惊。 居然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最大化利用徐雪的‘价值’。” “什么办法？” 李勇笑道：“这场演奏会，我们给徐翰林来一场‘好戏’，让大家都知道，他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样的。” “要怎么做？” 连王远阳都看过来，他在监狱的时候学习很刻骨，所以不至于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不管是对于徐依云，还是对于徐雪，徐翰林都有着一种十分变态的控制甚至是占有欲，所以当初他会把徐依云关起来，不让她跟王远阳见面。所以他会严格控制徐雪的外出时间，一定要亲自接送她。 “如果现在让他看到，有个男生和徐雪走得很近，你们说他在演奏会现场会怎么样？当然，在观众都在的时候，他还是会装的道貌岸然，但是越是压抑，这种情绪爆发起来就越是猛烈。 “这种情况下，只需要制造一个徐雪私底下跟他接触的场合和机会，那就有‘好戏’看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办法，去把那个大会堂里面的休息室连上现场的扩音器或是音响？” 林正忠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安排人去做，应该能做到。但是徐雪那边，你确定她真的可以？” 李勇笑道：“其实在我看来，徐雪根本不需要做什么。我们在暗，徐翰林在明，从他根本就不关注王远阳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他早就把当年的事情忘记掉了，也不觉得王远阳还能拿产生什么威胁。 “他更不会想到，现在我们在暗中准备对付他。所以像是演奏会的休息室这种一般情况下很隐秘的场合，他一定会放下所有的警惕，然后徐雪再一进去，跟他私底下单独相处，就能直接引爆‘炸药’。 “只要做到这样，我们其实就成功了一半……” 林正忠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信心。 而临时被林正忠拉来同样参加了讨论的阿萤却有些犹豫道：“要是我们真的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违规了？” 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很惊讶，不过她对林正忠和忠心，虽然在李勇看来，这种忠心里面还夹杂着什么。 所以林正忠对她放心，李勇同样很放心。 不过毕竟她和林正忠还是警察，不得不考虑到，用这种手段被查出来的话，被责备都算是轻的，甚至可能丢了职务。 李勇郑重道：“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可以告诉我那些人的联系方式，让我来联系，你们不必出面。” 林正忠摆摆手道：“没事，只是这样的小事情，还用不着推来推去。” “那就这么定了？” “嗯，”林正忠看了脸上似乎带着期待的王远阳一眼，又问道：“那到时候，要是徐翰林真对徐雪不利了怎么办？” “呵，怕什么，还有我呢。” …… 嘭！ 休息室的门直接被轰开，里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都看过来，徐翰林手上的力道不禁有些松下来，而徐雪就趁此机会扭了一下身体，虽然没能够挣扎开来，却也让他分了一下心。 然后闯进来的李勇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就过去一把抓住了徐翰林将他甩到了一边，然后扶起了徐雪，在他又起来想要纠缠的时候，又上前去踹了一脚。 跟他以往的对手比起来，这徐翰林就是一个战五渣，他根本都不用动用拳头。 “你是谁？保安！保安！” “叫啊，尽管叫。”李勇冷笑道：“叫来越多人越好，让大家都来看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面兽心的家伙。徐翰林，你完蛋了！” 第一二九回 暴露真面目 此时外面的音乐会现场，已经充满了受到冲击的哗然、震惊、疑惑与不满、忧虑，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那些奔着徐翰林名头来的观众、尤其是私下还有些交情的各界名流们，此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了。 很多人首先是表示不信，然后就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从头到尾看起来也不怎么正常的样子，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这音乐会开的一个小玩笑，虽然这听起来更加显得荒谬。 而乐队和现场的负责人们都在疯了一样往后台赶去，希望能够发现这一切都是恶作剧，不是真的。 可当他们真正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却正是徐翰林冲上来要和李勇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这当然是李勇故意为之的，之前不用拳头免得一下子把徐翰林打废了其实也有这层考虑。 先前徐翰林估计是不想要自己和女儿吵架的场面被人听到，所以让助理等人都离远一点，所以这附近除了悄悄藏起来的李勇，就没有其他人了。 出了什么事情，也只有他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了。 但是李勇要是一下子就把徐翰林打废了，到时候反倒有些说不清楚了，说不定对面反倒成了受害者了。 武力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反正李勇也不可能真被他打到，所以就轻飘飘的跟他缠斗了几下，然后等着听到有脚步声来的时候，就故意假装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此时徐翰林显然也已经上头了，根本就没有多少思考能力了，见到李勇被干倒了马上就又将目标对准了徐雪。 而李勇看到那边的人都已经冲过来了之后，他就跑过去直接一把将徐雪护在了身下，然后任由徐翰林猛捶了一阵。 要是一点亏都不吃显然也不现实，何况现在徐翰林早就被他折腾的没啥力气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别说受伤了，连疼痛也没多大感觉。 但是在旁人看来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们一来就看到徐翰林在暴打李勇和徐雪。 他们一个可是他的女儿，另一个可能是他的女婿的。 有人立刻上来拉住了徐翰林，而徐翰林居然还没反应过来，或许是仓促之间，还来不及从家庭暴君的模式里面切换出来，还想要挣开那些人继续打。 “天啊，这还是我认识的徐翰林么？”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么？” “太可怕了，堂堂的著名音乐家，私底下居然是家里的暴君，看他刚刚对女儿说的话，还有现在这样子，还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呢。” 艺术家归艺术家，但是现实中的暴力也同样会影响到艺术家的形象的。 所以很多时候，只有死去的艺术家，才是真正完美的艺术家，其艺术作品才会有真正的“价值”。 终于，周围的议论声给狂躁的徐翰林降温了，而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早就准备好了的警察们也冲了进来准备控制局面。 这下眼看着是打不起来了，而徐翰林看着这些，虽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阴了，但也知道要糟，于是立刻便准备打电话补救。 “对不起，徐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涉嫌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去请你的律师。但你在这期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这时候站出来的自然是配合行动的阿萤了，她穿着制服戴着警帽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点儿飒爽。 等到让人将垂头丧气的徐翰林带走之后，阿萤转过头看着李勇那边。 “怎么样？” 这时候林正忠和王远阳也跑了过来，王远阳一眼看到了李勇和徐雪那边，心切之下立刻就跑过去。 而林正忠却看着阿萤笑道：“怎么穿成这样？” “要办事嘛……”说着，阿萤对着那边努了努嘴道：“王远阳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正忠看了一眼，想到自己女儿，莫名有点同病相怜，唏嘘道：“就那样咯，不过有勇仔帮他，没问题的。” “唔，你说这个李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怎么，你对他感兴趣啊？已经名草有主了……” 抛了个卫生眼给林正忠，阿萤心里却仍是不禁感到好奇，那个叫李勇的帅哥，按照他们调查的资料，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大学生，顶多就是成绩好点聪明一点，甚至平时还有点贪玩。 但是从他们遭遇后他的表现来看，就先前他跟林正忠的交流，他简直就像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魔鬼。 而现在，却又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天使。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而相比于她还在疑惑这种事情，李勇这边就很简单了。 “徐雪，你没事吧？”李勇将徐雪扶起来，刚刚徐雪被他护着，自然什么都没碰到。 而徐雪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李勇愣了一下，然后抱紧了她，心里不觉升起一丝愧疚。 虽然这事情也是征求了她的意见之后才做的，但李勇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劝说她的是自己，她也未必会答应下来。 她也是想要为了他，做更好的自己。 这未必就是她爱上自己了，但作为被她认可的朋友，她自然不愿意看着他为了自己的事情奔走，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没事了，有我在……哦对了！”李勇回头看着一边走过来之后就显得十分拘谨的王远阳，扶着徐雪的肩膀，指着他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瞒着你——他就是王远阳，其实也就是，徐依云的男朋友。” “……”徐雪看着王远阳，想说些什么，但又很难叫出口来。 毕竟他们虽然之前见过，但也还是算陌生人。 王远阳是早就知道她的存在，所以能够很快就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但她却是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生父亲，而且居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而且，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还被她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爷爷，陷害杀了她的母亲也就是名义上的姐姐，然后蹲了二十年的大狱。 老实说，她有点晕，到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些周折。 “……”王远阳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话来，只能比了下手势。 李勇点点头道：“给她点时间，现在徐翰林已经要完蛋了，以后横亘在你们父女之间最大的阻碍已经没有了。相信我，你们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王远阳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带泪，重重点了点头。 徐雪看他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只能低声道：“对不起……”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啊！ 李勇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你没必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已经要付出代价了。现在你们都得朝前看，会越来越好的……” 第一三零回 特蕾莎·李 “呼！” 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李勇的精神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徐翰林被抓了之后，当然没那么容易认罪。 哪怕现场的人都听到了他和徐雪冲突的时候，提到了徐依云的事情，他似乎是默认了什么，但这还不足以作为证据。 不过林正忠他们既然已经将目标盯在了他身上，自然也有手段，尤其是有李勇在旁辅助的情况下。 起先徐翰林这一边的人还想要通过公关来扭转他败坏的形象，甚至封锁这次演奏会上发生的一切。 但这怎么可能做到呢？ 就算没有李勇他们，在场许多的名流也有耳朵有眼睛，虽然他们不会落井下石，但是消息肯定还是会泄露出去的。 更不用说，李勇他们这边还在让媒体的朋友帮忙“兴风作浪”。 对于媒体来说，他们热衷于造神，同样也热衷于毁神。 尤其是在这种几乎可以石锤的情况下，谁都想要上来踩一脚、分一杯羹，这就是一场舆论的狂欢盛宴。 哪怕是对音乐圈不怎么敏感没了解的人，这段时间也被动受到了徐翰林相关消息的轰炸。 因此徐翰林也算是成功的从音乐圈杀到了法治圈，并且知名度范围还扩大了，毕竟原来很多普通人肯定是不认识他的。 当然这样的知名度他肯定不乐意要，但他没得选择。 当年王远阳的案子，再次被翻了出来，成为这段时间的热点题材。 这一方面给铜锣湾警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毕竟当年是他们的人侦办的这个案子，但同样翻出这个案子的也是他们的人。 另一方面却也让人更加反思，在过去二十年法治不完善的时候，到底还有多少类似这样的案子？ 王远阳的嫌疑在确认了他和徐依云曾经的男女朋友关系之后，便已经大幅削弱了，之后又有他和徐雪验dna，证明了他们是真正的父女关系，而徐雪实际上是徐翰林的外孙女。 于是二十年编织的谎言一朝被戳破，自然而然的，徐翰林在当年的案子里面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也开始让人怀疑。 之后便是检察官和律师团的博弈了，而在关键的时刻，终于被李勇和徐雪说服、动摇了的徐夫人的倒戈一击，让徐翰林这边彻底陷入了谷底。 徐夫人确认了当年的案子其实是徐翰林所犯，之后布置现场栽赃陷害给了王远阳，又找关系指定办案的警员——本来不算什么大问题，起码在当时来说，但对于一个冤案来讲，这肯定值得拿出来说一说。 之后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有确凿的人证，虽然在物证方面因为时间原因和保管技术有所缺失，以至于不够充分，但已经足以确认，徐翰林才是当年真正的凶手。 王远阳自然成功脱罪、洗刷了冤屈，二十年的牢狱之灾，也让他获得了赔偿和补偿。 而徐翰林这边，终于在崩溃之下，自己认罪伏法，也得到了应有的判决。 徐夫人同样因为包庇，也受到了应有的制裁。 于是这时候，自然任务就完成了——实际上在法庭上作证的时候，徐雪就已经喊过了王远阳爸爸，后来私底下终于又喊了一次，于是当天晚上李勇便直接退出了任务世界，再次回到了现实。 “嗯，这一次好像很平淡，感觉没什么可说的？” 李勇心里想着，这个世界的确没什么危险，对他来说其实也没什么难度。 徐翰林也跟高明远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扑街的——因为李勇自始至终都是半隐藏起来，出面的大多还是林正忠他们那些警察，他自然也只把李勇当成是徐雪的男朋友。 对他恨肯定是有，但只是因为这个身份。 然后等到确认领取了奖励，获得了“钢琴精通”之后，李勇又得到了一次可以固定世界的机会。 毫不犹豫的固定下来“快餐车”世界，然后他迫不及待的马上就进入，准确说是回到了那个世界里。 睁开眼睛看到的画面，和他先前离开的时候一样，当然不是在苏维亚的房间，而是在自己的房里，就躺在床上。 然后爬起来来到苏维亚的屋子，她正好也醒了，不过看起来气息还有些虚弱，明显还在恢复中。 看到李勇走进来，苏维亚呢喃道：“亲爱的，宝宝呢？” 李勇想了想，就说道：“应该是玛莲娜带出去了吧？” 毕竟苏维亚现在精神状态不好，自己又临时离开了，孩子还是要靠别人来照顾一下。 苏维亚说道：“我想她在身边，我想我能够就这么看着她。” 李勇无奈地笑道：“但你现在的身体……” “我没问题的，我只是刚刚生产的时候力气消耗太大了，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 李勇看了眼她的脸色，想起先前医生的话，倒也并不怀疑。 苏维亚的体质很不错，孩子也很健康，所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好吧，我去把他带过来……” 苏维亚提醒道：“就把床放到我旁边吧？” 婴幼儿用品当然也是早就备齐了的，李勇干脆先把婴儿床推过来，然后找到玛莲娜，果然看到她正在带孩子。 “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不自己生一个？”李勇从她手上接过女儿，还开了个玩笑。 玛莲娜翻了个白眼道：“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和谁生？” “那就去找一个啊……” 玛莲娜懒得接这话了，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问道：“对了先生，你给她取名字了么？” “特蕾莎！就叫特蕾莎·李吧……”李勇当然早就想好了，毫不犹豫。 之前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已经跟苏维亚想了好多个名字。 特蕾莎虽然整张小脸还皱巴巴，眼睛都不大睁得开，也没有多少毛发，但在李勇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现在是真正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父爱”的情感，看着女儿，他的血脉里好像都在涌动着一种莫名的共鸣感。 又看了眼小婴儿，玛莲娜轻声说道：“对了先生，何塞导演过来找您了，我让他在楼下客厅等着你。” 李勇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何塞是他准备和苏维亚出演的新片的导演，算不上精挑细选，因为这部片李勇实质上是属于自编自导自演性质的，说白了有点儿自娱自乐的意味。 当然，本来考虑到影片质量，他还有想过要不要去找一个名导来执导。 但经过一番调查，综合各方考量，又考虑到现实情况后，还是作罢了。 “你帮我把特蕾莎抱去苏维亚那儿吧，她妈妈想要看着她。对了，就放在那边婴儿床里……” 玛莲娜点点头，而李勇已经沿着旋梯往下，来到了客厅。 第一三一回 拍电影 虽然西班牙的电影产业并不算发达，但也是出过不少精品和经典，也有一些名导的。 不过在商业电影方面，从政策和整个电影行业的价值趋向来看，西班牙电影在这方面的发展是比较糟糕，也没有什么经验的。 所以李勇自然是不可能去找那些成名的演员和导演，因为他们拍的那些片，跟他要拍的片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当然了，自己拍的电影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这也不好说。 不过反正本就是为了实现梦想，不是奔着赚钱去的，当然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八九十年代西班牙电影界有亮点，在颁奖季收获满满，但是整体从市场还有制片量来看，是在下滑的。 1982年的时候，全年制片有近150部，但到了去年，这个量已经下降到了七十多，今年可能还会下降。 在这种情况下，一部新片的制作，对于圈内人士都是要挤破头进来的难得机会。 尤其是李勇的这部片，初步投资就有五千多万比塞塔，按照此时汇率计算，一美元约是58比塞塔，也就相当于一百万美金。 要知道“快餐车”最终的票房也才两千多万港币，也就是差不多两百万美元，宣发成本顶天了一半多，要不然很难赚得回来，毕竟外埠票房是靠分成的。 而且这还只是刚开始，之后可能还需要追加。 这样的一个“大客户”，别说是剧组，就是电影主管部门的领导甚至是文化部部长，都得捧着。 当然，这样的玩法对李勇来说，也不能随便来，就只能来这么一次，如果失败了就灰溜溜的回城堡继续过日子。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苏维亚怀孕期间，努力读书学习相关知识充实自己的原因，就是怕被人坑了。 在电影这一块，从有产业化开始，某些猫腻就是一直存在，从未消失过的。 李勇可以允许是自己的问题，比如说编的剧本故事不受欢迎，表演、剪辑的不好，而导致这部电影失败，那他不会去怪任何人。 但他不能容许自己被人欺骗搞了个残次品，然后钱也被坑掉。 当然，除了他自己把好关，还有卢伯斯伯爵留下来的人脉也得起作用。 作为并非是吃老本的老贵族，卢伯斯伯爵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在政界商界都有人脉，虽然不能直接影响到电影产业上，但也可以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应该能够尽量避免做冤大头。 而他找的导演，当然也不是什么名导，因为他自己脑中本身就有故事了，拍摄剪辑大部分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导演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珍惜这个机会，一听说李勇他们这边有新的情况，立马登门来拜访。 “李先生，恭喜你了！”何塞导演一上来就讨个吉利，然后说了些花团锦簇的话，又吹捧了一番李勇夫妇。 虽然快一年时间过去，李勇他们快要过气了，但这一年他们也并非毫无曝光率，刚开始有上过节目，后来报纸也有报道过，甚至最近也偶尔会有小报突然想起他们，在没什么新闻的时候来一篇。 而巴塞罗那本地的新闻和报纸还是会提到他们，起码在这里，他们仍然是热度很高的名人。 甚至据说托马士和大卫的快餐车，现在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打卡景点，就是因为李勇曾经在那里干活的消息传出去了，名人效应嘛。 李勇对他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毫无反应，这让他心里有些急，终于是按捺不住，主动问道：“李先生，不知道，剧组还要不要开工？” 从知道苏维亚怀孕之后，李勇宣布解散了剧组，到现在近十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一年过去了，他们依然对这个剧组念念不忘，不是因为真觉得这个剧本一定会成功，而是这种工作难找啊。 没有这个剧组的话，他们就只有回去拍电视剧的份了。 所以何塞导演这次来，其实也是作为剧组的代表，毕竟在之前筹备的那一两个月里面，他们也算结成了短暂的利益共同体，在这件事情上是共进退的关系。 当然如果李勇直说他已经没有想法了，那他们这个利益共同体也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当然要开工，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何塞导演脸色一僵，“还要时间……” “唔，我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你也知道产妇刚刚生完孩子，现在想要和孩子多亲近亲近，之后还得恢复身材，不是么？” “这个么，我理解、我当然能理解。”何塞导演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试探着问道：“那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这个可说不好……”李勇说得何塞心又提了起来，生怕他在搞出个半年十个月的。 不过李勇当然不会说什么准数，这不是给苏维亚压力么？ 好吧，其实给点压力也挺好的，毕竟产后恢复如果没点压力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坚持得下来。 “总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这边确定了一个时间的话，会提前通知你们的。” 何塞无奈，但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李勇也不管他怎么想，等到送走了他后，回去跟苏维亚说了此事。 结果苏维亚却是立马说道：“那就让他们现在开始重新筹备吧，他们重新开始筹备也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不是么。 “还有先前的选角，现在估计也不能一一找回来，可能还得重新选，这样估计又得一个月时间。这些时间应该足够我恢复的了……” 看来还真的挺有动力的嘛，既然她这么说，李勇自然也不会反驳，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之后他跟何塞说了一声，导演显得很兴奋，立马就下去安排了，当然李勇的后续资金也得打过去才行。 接下来李勇和苏维亚便又恢复了生产之前两人为拍戏做准备的生活日常，区别是多了一个小不点。 虽然小婴儿挺折腾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对苏维亚来说也是一个恢复身材的力气，每天晚上半夜都能被她吵醒来，这不瘦下来都奇怪了。 就是这精神也被摧残的够呛，也只能慢慢强迫自己去适应孩子的生物钟。 还好城堡内还有玛莲娜等佣人，小主人的出生对他们也是件大喜事。 当然还有歌莉娅夫妻，还有托马士、大卫他们，都来看望和照顾过小公主，之后两人出去拍戏可能也要麻烦他们一番。 李勇看着托马士手忙脚乱抱小孩的时候，还不禁想到了“宝贝计划”。 然后在时间进入到85年的夏日的时候，“快餐车”剧组终于正式开机，准备开始拍摄了。 第一三二回 钢琴家 李勇睁开眼睛，晃了晃脑袋，看到眼前场景再次变换，心里也是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成为固定世界之后，进出和之前比起来也没什么两样，并没有增加什么难度，而且时间流速也没有变化。 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以后只要想，就可以随时再次进入那个世界里了。 当然，这一次回来和什么任务自然也没关系，只是他单纯突然想出来了而已。 本来倒也没什么，不过拍戏的时候，拍着拍着感觉有点卡住了，情绪把握不住，一开始的顺畅好像只是错觉一样。 于是他干脆决定就先离开了“快餐车”世界，反正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固定的世界，自己离开之后时间流速相当于是停止的，离开多久都不用担心。 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回到现实时间充充电、体验一下，又或者进入新的任务世界里面，去体验一下别的人生，希望能够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 虽说电影成功与否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但能尽量做好当然还是要尽量去做的。 当然现实中他也要先顾好自己的工作，跟着剧组一起回到了影视城基地，然后一起进组开始拍摄。 他主要的工作就是配合张靖设计动作，当然张靖自己就能上，他的出现主要是作为一个参考作用，在旁边给张靖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当然也不一定非要提，看到觉得不妥的地方说一下，张靖如果觉得有道理就采纳，没道理那就坚持己见。 两人现在聊得不错，关系也是越来越近，算得上是朋友了，但是在工作上，彼此还是会据理力争。 而张靖也越来越会被李昭说服，实在是他看了太多的书、积累了太多的知识，当随着剧组多看多学之后，有了实践就将这些知识都融汇贯通，于是提的意见也会越来越有针对性。 不单只是从一个武者的角度来考虑，还要考虑镜头语言、故事风格。 张靖都不得不笑称：“我觉得要不了多久，你自己一个人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虽然之前背婉拒，之后李勇也一直没有什么表示，让张靖心里有些失望，但能够看到他的成长，却也是很惊喜的事情。 毕竟这样算下来，他也算是李勇的半个师傅了不是，往后李勇如果在这一行继续走下去，越来越好的话，那他也能够沾点儿光。 除了工作，另一边跟林芷如的关系，还是以前那样。 不过这次回来，李勇没再刻意去回避，也算是从和徐雪的相处中得到的一个经验吧。 反正不拒绝、不负责，大部分时候也不主动，顺其自然发展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偏偏他这样以后，把林芷如也搞郁闷了。 尤其是前后态度的变化，林芷如感觉他好像在pua自己，但又没有证据。 但是能够相处的自然些，她也乐意。 而且毕竟她现在是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不可能跟进剧组来，都是住在附近的宾馆，平常只有李勇能够交流了。 做个朋友就做个朋友吧，李勇现在闲暇时间也多，可以陪她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什么的。 这天逛街累了在一间咖啡厅休息的时候，李勇兴致来了，眼看着这里的钢琴没有人用，便招过服务员问了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立马就要上阵。 这刚学会了新技能，如果憋着不用，总感觉锦衣夜行。 所以他按捺不住的就想要显摆出来，看到这机会自然马上就上了。 林芷如显得很意外，“你还会弹钢琴？” “很奇怪么？” “以前怎么没见你弹过？” “以前我们也不熟啊……” “……”林芷如无言以对，的确他们之前只是单纯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哪怕是现在，她对李勇都不敢说有多少了解。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却感觉到李勇仿佛有很多面，而每一次新的一面的展现，都让她觉得十分惊喜。 其实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在很多人看来，会功夫的跑去弹钢琴，总有种儿张飞绣花的感觉。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叶师傅，不仅会弹钢琴，还会跳舞，会演戏，会打灭霸…… “你要弹什么？” “唔……”李勇想了想，笑了起来。 既然都要现了，那自然是找炫技，最主要是有名的、大家一听就知道他是在炫技的，所以…… “嗯，这是……”有人马上就听出来了是哪首曲子，渐渐的听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毕竟这曲子本身还是很有名的。 主要是在网上很多人传播，虽然在圈子里比不上那种真正传世名曲的地位，但在大部分人眼中，这首就是钢琴曲演奏难度的代名词。 《野蜂飞舞》！ 虽然在这种安静的地方，弹这首曲子有些不着调的感觉，但人家摆明了就是炫技，也的确有着令人惊讶的技术。 “好快！” 哪怕是不太懂的人，也能看得出李勇弹奏的速率有多快，关键是听在耳朵里，快而不乱。 “弹得真好……”有本身也会弹的人，感受更深刻，看着李勇的眼神自然是异彩连连。 谁也没想到李勇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居然能够这么厉害。 在场也有关注音乐圈的，可不记得国内有这么一个年轻的钢琴演奏家。 会弹琴不奇怪，但是弹到这么好而且这么年轻的，圈内都很少见的了。 关键还是这是属于来自于“路人”的惊喜…… “你们说他跟郎朗差多少？” “我觉得差得远吧，郎朗人家是世界级的演奏家，他在国内估计都不是顶尖。之前抓进去的那个谁谁谁，应该就能稳压他了。” “我觉得他挺厉害的啊……” “呵，你们不懂，他这个最多就是业余爱好者里面不错，但是专业级的他肯定比不过的。” 李勇自然听到了周围人的讨论，只是一笑置之。 其实他也不清楚现在自己的水平到底是什么样，最主要没有参照物。 钢琴精通到底算是什么级别的水准，是市级、省级、国家级还是世界级？ 好吧，关于钢琴的职业划分李勇其实有所耳闻，大家常说的“钢琴十级”，是因为钢琴职业考级最高就是十级。 不过一般人只能报非专业的十级，只有科班出身的才能报专业十级的考试。 而且国内钢琴考级也分为好几种，并没有一个完全统一的标准。 不过李勇想，自己这钢琴要能做到“精通”，那怎么讲应该也是有一个十级水准的，甚至完全可以去胜任钢琴演奏家了。 要知道这“钢琴精通”的能力可不只是简单的会弹，还得懂行，所以真去考级的话，李勇肯定能轻松通过。 第一三三回 不能说的秘密 【用户20211120：看到电影结尾，叶爸爸奔跑着想要去救儿子的样子，说实话心里很不好受。虽然当初他可能有些疏忽，间接造成了后来路小雨的悲剧，但怎么也不至于这样惩罚他。一个跟儿子相依为命的父亲，最后却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能连儿子的尸体都见不着，这是怎么样的折磨？】 【任务要求：帮叶爸爸救下叶湘伦，保住儿子】 【任务奖励：体质10】 【任务惩罚：拉肚子三天】 ？？？ 诶我看你这个小系统是又皮痒了是不是？ 李勇满脑门子的问号，过了会儿才平静下来。 算了算了，我勇哥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系统计较，也计较不来，还是先想办法把任务完成再说。 毕竟这个奖励他还是挺眼馋的，按照系统的提示，体质60为合格，75为良好，85为优异，90往上那就是妖孽，直接可以开始修仙了。 这么几个世界下来，其实真正对他有加成的应该就是“霍元甲”世界十年如一日的锻炼还有之后奖励的一双“二十年功夫的拳头”，而且后者主要加战力，并不影响到体质。 当然体质也是能够施展出多少力量的基础，很显然他现在未能够将这份力量完全发挥出来，跟他现在体质不够优秀也有关系。 他在动用那“拳力”的时候，也是需要身体配合的，如果超过身体的负荷太多，自然就施展不出来了，这大概也算是系统对他的保护吧。 77的体质放在普通人中已经很出挑了，要练到这程度不容易，李勇这也是任务世界里坚持付出了十好几年的功夫才达到的。 尤其是在当下亚健康人群越来越多的情况下，他这都可以说是“健康过剩”了，但想要发挥出全部的力量，显然还是差了不少。 更别说，往后的世界，难保不出现中高武，甚至是更高级别的武力，虽然李勇肯定更愿意在普通的世界里待着，但系统也没个准不是？ 而且真的一步步变强，又变的更强的机会，李勇多少都会想要去尝试一下的。 最近这几个世界，都没有太多能够让他发挥武功的余地，他都有点希望再来一两个“霍元甲”类似的功夫电影任务世界了。 不过系统硬是不给机会，那也没办法强求。 但现在有增强的机会，肯定还是好的。 7710的话那就是87，已经超过了系统定的“优异”的基准线，可以说已经是万中无一的体质。 能不能练成如来神掌他不知道，但是将那双二十年功夫的拳力完全发挥出来，打出霍元甲巅峰时候的攻击力，应该是莫得问题的。 此时已经是他约会完回到宾馆之后，刚回到房间里就收到了系统新任务的通知，在确认是这个世界之后，他将这部学生时期看过两三遍的电影又看了一遍，然后去翻了些资料和解说，这才进入了这个世界来。 然后就接到了这样的任务，虽然有些意外任务的要求，但在这个世界基本没什么风险，只需要考虑怎么完成任务，以及任务的难度如何了。 不过在那之前，按照惯例他当然还是要确定自己现在的所在，以及自己现在的身份。 系统这次果然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学生的身份，然后看了圈周围，李勇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人来人往的校园林荫小道上，身边经过的都是穿着校服的男女学生，那校服和自己在电影中看到的一样。 再抬头一看，正好就看到了“淡江艺术学校”的招牌。 这就是电影中故事发生的地点，叶湘伦和路小雨就读的学校，同时也是叶爸爸执教的学校。 现实中，这貌似还是周董的母校，他特意将自己第一次导演的电影放在这里取景，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回报了。 也算是真正践行了那句“今日我以母校自豪，明日母校为我骄傲”吧？ 而且，今天好像是开学的日子？ 有注意到还有为数不少的家长带着孩子一起进学校的，显然是来办理入学的，李勇不由这么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不就是电影最开始的时候？ 好像也不太对，电影这方面的信息并不齐全，叶湘伦到来的那一天也不一定就是开学，也可能是校庆的时候。 因为叶爸爸在这里执教，所以叶湘伦应该是在毕业前夕中途转学过来地。 李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不过剧情就是这样。 现在不知道叶湘伦有没有过来，不过等到他来的那天，也就是他和女主相见、并且一见倾心的那一天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进来的时间应该都刚刚好，可以提前思考一下，应该要怎么插入才行。 按照李勇自己的理解，想要救下叶湘伦，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让他跟路小雨牵扯上关系。 说到这里他就不得不吐槽，那个名为“秘密”的曲谱，多少有点儿诅咒的感觉，与之相关的两个单亲家庭里，父亲和母亲都受到了重创。 如果以平行时空的理论来看的话，当最后结局叶湘伦回到二十年前和路小雨终于在一起了之后，他们在那个时空里大概是幸福的，但是在这一个时空的叶爸爸失去了他的儿子，路妈妈似乎也失去了她的女儿。 因为在叶湘伦回到过去的那一刻开始，那一条时间线便已经走向了完全不同的维度，和这一时空肯定是没法再交集的了。 除非，叶湘伦没有回去，没有爱上路小雨，甚至没有和路小雨发生关系。 那样的话，或许他最终会和晴依走到一起，而不管怎么说叶爸爸的儿子肯定是保住了；至于路妈妈那里，就得看路小雨那边怎么发展了。 所以，如果想要完成任务，拯救叶湘伦的话，李勇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提前隔开他与路小雨的命运交织点。 也就是说，让叶湘伦不要爱上路小雨，或者路小雨不要爱上叶湘伦。 这段感情不发生，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自然也就不会发生叶湘伦为了去见路小雨，跑到旧琴房弹琴穿越时空的结局。 当然，电影在这里其实是有一些留白的，后面的全凭观众想象，不过李勇觉得最后叶湘伦应该是回到了过去，并且和当时还不认识他的路小雨重新在一起，所以后来才会有一张他们一起出镜的毕业照。 “哎，如果真地要做到将他们分开，只能用外力，我就是那个外力。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勉为其难，代替叶湘伦完成这段穿梭时空的恋曲了。”李勇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喃喃自语。 他已经有了决定，接下来自然就是付诸行动。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叶湘伦不能过去，那只要他来代替叶湘伦的身份，回到过去和路小雨在一起不就可以了。 而且他回到过去的话，路小雨也就不必再过来，也不会再说出什么让人听不懂的话被人当成精神有问题，也不会遭遇后来的那些事情。 当然，他也会疼惜她的，电影中他最心疼的也就是路小雨。 说起来，桂女神在这电影里面真的是初恋脸啊，跟“沈佳宜”可以说是一时瑜亮了。 话说回来，他自己都有点为自己的想法点赞了，一个不存在这个时空的人，和一个本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才应该在一起不是么？ 这样叶湘伦说不定能有另外的一种生活，叶爸爸也不会再失去自己的儿子，路小雨同样也能拥有一个爱人——也就是他李勇是也。 没有人受伤的世界最终完成了！ 嗯，没毛病。 因为不确定电影开头的时间线，所以李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相遇。 不过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两人互相有好感也就最多了，感情是慢慢滋生的，哪怕有琴谱的“诅咒”。 所以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先一步回到过去。 当然想归想，李勇也没有贸贸然就行动，他首先还是真去确认了一番，确定现在的时间的确是开学的时候，而且似乎是剧情都还没开始的阶段。 因为他问来问去，也没有听说有一个叫叶湘伦的转学过来，倒是看到了晴依和闺蜜一起走着。 说来，这时候的曾恺玹也真是漂亮啊，可惜为了任务，只能忍痛放弃了。 然后李勇便准备开始行动—— “首先要找出那曲‘秘密’来！” 没有去管什么开学仪式，趁着大家都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按照印象，李勇直接找到了那间旧琴房。 此时这里自然没有人，倒是那个扫地的周大勇歪着脑袋似乎是在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周大勇，对方肯定不认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果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的话，会不会连带把这个可怜人的命运也一起改变了？ 推门进去，李勇在里面也并没有看到路小雨，不知道是还没有过来还是已经离开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顺利回到过去，找到路小雨，一切就会发生改变了。 所以他现在最要紧，是先把那首琴谱找出来。 “也不知道这琴谱是直接‘流传’下来的，还是穿越时空过来地，如果是后者，那我可能得等到路小雨过来的时候，才能有那曲谱了……希望不要这么倒霉！” 他可不想那么麻烦，还是直接找到琴谱的好，反正她之前才获得了钢琴精通的能力，要弹奏这么一首曲子的话，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我记得是放在门后面……还要上楼梯……” 李勇进去之后看了一眼，就过去把梯子搬过来放到门边上，然后爬上去，一层层往上翻找起来。 他很有耐心，经过了这么几个电影世界，他现在的心态，再也不会像原来那样遇到急事就容易急躁起来。 一层没找到没关系，继续往上一层，上面没找到也没有关系，到下面再找找。 终于，他发现了一本被夹在中间的、纸业有些泛黄的琴谱，心里既喜且幸。 那封面上，正是“secret”的字样。 这果然就是那本，“秘密”的曲谱？ 李勇翻开来，果然在扉页上发现了那一段话： “followthehejourney…… thefirstsightmakeoiny？ ohevoyaheestoanend returhinhastykeys ” 看懂曲谱很简单，不过要弹快并不容易，如果不够快的话，先不说能不能转回自己希望的时间点，能不能够实现时空穿越还是个问题。 好在系统奖励的这个“钢琴精通”，比李勇想象的还要给力。 从识谱到能完整的弹奏出来，他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办到了。 “精通应该就是只比大师差一点的意思？” 一件事情要做到精通，基本在这一个行当里面，就可以算是最拔尖的那部分了，钢琴大师全世界也没有多少个当得起的，而李勇现在的水平，在国内应该已经是最顶尖一层次了。 弹过一遍后，他对这曲子算是真正熟悉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演奏”。 “不知道要达到什么样的速度，才能够达到条件，只能尽力一试了！” 虽然电影中最后叶湘伦似乎是只弹一遍就达成了，不过那也就是电影效果加上主角光环，不能说叶湘伦的钢琴水准就一定比李勇现在更强。 毕竟相比于叶湘伦，李勇此时也没有他那么急切的心情，也没有面临他那么危险的处境，说不定他把潜能都压榨出来了呢。 反正这里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来打扰，李勇也不管那个时不时会在窗户外面看看的周大勇，只专心弹自己的。 每当弹完一遍，发现没有反应之后，李勇就知道还没有达成条件。 没关系，再弹一遍！ 反正他今天就打算耗在这里了，不弹出效果来不罢休。 然后某一刻，不知道是从哪一个音符开始，他的指尖仿佛流露着魔法的痕迹，将眼前这架钢琴竟是不断地除去表层的痕迹，还有一些脱落的微粒，也在难以察觉的地方回到钢琴上来。 李勇已经完全投入到这钢琴曲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直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了异常。 “这架钢琴这么新了……”李勇突然反应过来，“我已经穿越回去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李勇立刻站起来，往周围望了一圈，果然发现连整个琴房都变得新了很多，而在外面还时不时有人走过。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李勇走出琴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似乎应该是放学时间了吧。 第一三四回 叶爸爸收留 现在是……1979年！ 当李勇看到一条横幅上的年份的时候，心里知道自己这趟直接穿回了二十年前。 现在也的确是放学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一路过来他没有看到周大勇、也没有看到路小雨，见到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也不知道这是在路小雨发现了那本琴谱之前，还是之后……” 他还特意转了回去，按照着电影中的交代，从琴房走出来后，走过了一百零八步，然后看到了教室里的……一副空桌椅。 好吧，这个是叶湘伦的教室距离琴房的距离，至于路小雨的教室，李勇还不知道是哪一间。 但是怎么说呢，应该是大差不差的，从路小雨用修正液涂出来的字会显示给叶湘伦看到，说不定是同一间。 当然，这都不重要，现在路小雨不在，虽然知道她家大概往哪里走，但李勇也不可能现在找上门去。 那自己能去哪里呢？ 他在二十年后还有个身份，但是回到二十年前，这里的他还没出生，就是那对便宜父母都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在一起。 而且得来的记忆里，他们家以前并不是住在这个地方的，是从台南搬过来的。 “喂！你，别看别人，我叫的就是你！” 有人能看到自己？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李勇先是一愣。 他之前下意识认为自己回到了这里，应该也是只有自己从琴房出来之后，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人才能够发现自己。 很显然，那个人之前已经走过去了。 当然，他不觉得自己和那个女生之间会发生什么，绝对不是因为她戴着深度眼镜还龅牙的原因，只是他已经有“心有所图”。 但是现在突然有人出声叫他，再看看前面和左右现在都没有人，应该就是叫自己没错了，这让他意识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有第二个能看到自己的，那就肯定不止第二个。 然后他又想起了电影的结局，从自己的实际经历来看，叶湘伦最后显然也和自己一样，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而他最终能够跟路小雨一起拍毕业照，那就说明，他后面也融入了这个时代。 所以，这个穿越“屏蔽”只是针对穿越到未来的人？ 穿越到过去的人，大家都能看得到？ “喂，我在叫你，你有没有听到？” 李勇回过神来，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对面缓缓向自己走开的男人，他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还是戴着眼镜，依然留着点胡茬，看起来倒比二十年后的形象更有艺术家气质。 当然，更关键的是这副面孔是李勇认识的。 见李勇始终不回答，但好歹愿意转过来面对自己了，叶爸爸的脸色还是好看了很多，然后又问道：“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李勇看着对面那张面孔，虽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对方的父爱，但对这张脸，他心里忽然有些恶心。 好吧，角色是角色，演员是演员，现实中做了什么，影响不到他塑造的好角色上面。 更何况自己现在身处在电影的世界里，跟现实中的本人自然没什么关系，不能够无端联想。 李勇想通后便不再去纠结这个，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了。” “你什么意思？我问你你到底是哪个班的……” “我不是哪个班——我就不是这个学校的啦，我只是过来这里看看。” 大概是之前看电影之后，被电影中的说话语调影响了，再加上在电影的世界里，李勇自然而然就会用上符合这个世界的说话方式，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除非是听不懂的语言，但实际上别说是这边的国语，就是台语他也勉强听得懂。 之所以说是勉强，是因为各地的闽南语差异很大，有时候还是要靠猜的。 当然，这部电影里面的主要人物用的都是国语，所以李勇倒也不用担心交流不畅的问题。 “你来找人？”叶爸爸警惕的望着李勇，就跟防贼似的，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过来扯着他的衣服说道：“你跟我过来，打电话叫你的家长来，小孩子不学好，就知道撒谎骗人……” 李勇一把挣脱开，伸手道：“这位老师，我真的不是这个学校的，而且我也叫不来家长。” “你什么意思，你还在骗人？” 李勇翻个白眼道：“我没必要骗你，我真是从外面跑进来的，你去查学生名单，肯定找不到我的名字。” 说实话，他都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干嘛要在这里跟对方纠缠这么久？ 但是看到叶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李勇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叶爸爸奇怪道：“那你跑到我们学校来干什么？” “这个……”李勇一边应对一边就在想措辞，这时候便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早就没有读书了，今天刚好路过这里，看到放学了，我就趁机混进来看看。” 叶爸爸盯着他，眼睛好像要穿透人心。 当然他连镜片都穿透不了，对李勇也完全没有威慑。 而李勇一副混不吝的态度，似乎也有些激怒了他，但是李勇说的言之凿凿，如果真是校外的，他还真没办法拿他奈何。 毕竟他只是学校的老师，管不到外面的人。 要是把别人强留下来，等下说是自己用“私刑”，那也是个麻烦。 这时候叶爸爸想起来李勇先前说的话，想了想便问道：“你刚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没有父母了吗？” “他们，在很远的地方……” 李勇这也不算说谎，不管是现实世界的亲生父母，还是任务世界里的便宜父母，都和这里隔着一层时空差距，的确是在“很远”的地方。 但显然叶爸爸自动脑补了，他其实还是很富有同理心的一个人，可能是因为学艺术又多少有些多愁善感，而且现在叶湘伦显然还不存在，他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又很希望有自己的孩子。 李勇不知道的是，他婚后和妻子努力了很多年，才有了叶湘伦这个儿子，而偏偏叶湘伦的出世，又是以妻子的去世为代价。 后来十几年时间里，他是又当爹又当妈，因为都是第一次，显得很不熟练，所以跟叶湘伦的关系处理的也比较一般，十几年一直都在磨合，最后甚至还失去了儿子。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我……”李勇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年纪刚刚高中毕业、还是稚气未脱的，所以其实很好解释，“我在福利院一直没人要，后来听说我是在这边被捡到的，我就一直从南边过来了……” “从南边……” 淡江艺术学院位于新北市淡水区，新北市几乎算是台湾岛最北端，更北的只有台北基隆港，所以这个南边的范围可有点宽泛。 当然，应该也不会太远，不至于到高雄、屏东这些地方。 叶爸爸显得很怀疑，但是看着李勇的样子，他又觉得不妨一信。 因为李勇没有骗他的理由，他就是一个音乐老师，有什么可让人骗的？ 何况谎言就是谎言，随时可以戳穿的，只要之后找过人问过之后，确认他不是学校里或者是附近学校的，那基本上说谎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离家出走，但父母应该会找过来，到时候找警察去问一问他的户口，问题也不大。 想到这里，叶爸爸便道：“那你先跟我过来吧……” “啊？” “过来啊，先到我办公室等我，我还有点事情，等下带你一起回家，今晚先在我家里住。” 第一三五回 提醒 1979年的台湾，很多人可能以为因为中美的正式建交，会让这里陷入绝望的情绪中，感觉仿佛被他们的美国爸爸抛弃了一样。 不过实际上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生活基本没什么影响，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老实讲，现在的台湾跟李勇生活的小县城没啥两样，而这可是接近四十年的差距。 不过嘛，大陆再过二十年就又是一番日新月异，而台湾再过四十年，还是基本这副样子，就没怎么变过。 李勇跟着叶爸爸一起出了学校，路上经过了几条街道，自然也把这时候台湾人民的生活收入眼底了。 叶爸爸看着他好奇的目光一直看来看去，不由笑道：“怎么，南边跟这边有什么不一样？” 台湾最发达最繁荣的地方，毫无疑问是台北，在几十年后也只有台北还依然有一个大都市该有的样子。 新北市距离台北不算太远，所以也算是在台北的辐射范围以内，受到影响这里的经济环境也算不错的。 不过李勇哪里知道南边是什么样的，只能含糊道：“是不太一样，其实我只是习惯了观察而已，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多听、多看。少说话、多做事……” 听着李勇随口说的话，叶爸爸却仿佛能读出这其中的辛酸。 一个看起来刚刚成年可能还未成年的孩子，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无家可归、孤独飘零，这种感受他不能体会，但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他对李勇又升起一阵同情心，说道：“那这几天你先在我家里住着，我到时候去问一下警察，看能不能帮你在这里办个身份，也好去找工作……” 一边说着，他一边也在暗暗观察李勇的反应。 如果他另有隐情，之前都是说谎骗人的话，那现在应该是很怕听到“警察”之类的字眼的。 他虽然自诩艺术家，但活在这世上，一点心眼都不长怎么可以。 李勇的反应却让他很满意，丝毫没有慌张，反倒十分庆幸的点点头，然后笑道：“谢谢叶老师！” 李勇本来也没打算回去，现在有了地方可以借宿，那就更不需要回去了。 而且他还不忘丰富自己的人设：“我这一路过来，就没有碰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你，之前遇到了坏人？” “我……”李勇犹豫了一下，强笑道：“都过去了，我都已经忘记了。” 这强颜欢笑让叶爸爸心里默默叹气，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多少，这话说得，语气真是熟练的让人心疼。 他不禁更加怜悯，甚至升起了，如果对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要不要干脆收养他的想法。 而李勇看到叶爸爸的神情，心里对于自己能留下来也笃定了一些，这样下来就看之后怎么找工作搞钱，然后看怎么混到学校里去了。 “要跟路小雨在一起的话，那就最好要跟她一个学校，还得是一个班级，这样才好多接触他。但是我现在在这里没有身份，上学又要钱还得有关系门路进去……” 虽然叶爸爸收留了自己，但李勇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其他方面也帮助自己。 毕竟他只是一个好心人，又不是开慈善堂的。 而且收留一晚或者几晚可以，不可能一直收留下去。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也得顾虑家人的感受。 所以倒还不如靠自己，让他帮自己搞个身份倒是可以的，然后就出去找份工作。 有了身份有了工作，就有了钱，到时候想进去读书，说不定也可以想想办法。 那么做什么呢？ 李勇想了想，自己有优势，那就是来自于二十年后，准确说其实是四十年后，虽然大陆和台湾的情况不太一样，但有些东西却还是相通的，比如说……音乐？ “这时候小周还真的只是小周吧，我要是把他的歌都抄出来？” 估计会爆死吧，毕竟时代差距太大了。 周董的歌放在二十年后都有大把人接受不了，何况是现在？ 那种不管不顾，随便什么歌拿来就抄抄完就发的，也只能靠着主角光环才能起来了。 好在李勇一直以来听歌很杂，不只是周董这一代，早十年二十年的歌他也都有听。 倒是在二十年后的歌，除了被动的听了些所谓的痘印神曲，基本没啥了解。 那些神曲也就听个调，然后——这特么抄袭了吧？ 这特么也敢抄？ 华语乐坛药丸！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心里历程了…… 实在不行的话，自己还可以找个时间穿回到二十年后，去把今后二十年弯弯歌坛的那些东西都搬过来。 不知不觉，他们终于走到了叶家。 家里现在平常只有叶妈妈一个在家，嫁给叶爸爸之后，她就做起了家庭主妇。 叶爸爸当然也养得起，甚至再多一个孩子都不在话下，可惜的是至今她的肚子也没有动静。 看到老公身边跟着一个陌生面孔，叶妈妈显得很惊讶，“这是……” 叶爸爸含糊道：“一个亲戚的朋友，他临时有事情，就把孩子丢在我这里，来住几天。” 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心理，他没有跟妻子说实话。 李勇在旁边惊讶了一下，当然也不会给他戳穿。 叶妈妈立刻笑道：“那很好啊，我们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客人了诶。快进来，有新鞋子可以换，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叶爸爸虽然人好，但有些矜持，叶妈妈却要热情很多，而且是让人很舒服的那种适度的热情，看着也不会觉得假。 “不、不用……好，谢谢……不用客气的……嗯，谢谢……不不不，我不用了……额，多谢……” 李勇自然不会手足无措，但他得演出手足无措来，还好在获得系统穿越任务世界之前，他本人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性子，所以此时也勉强算是本色演出了。 叶妈妈不止热情好客，长得很漂亮，叶爸爸年轻时候当然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来周董。 最主要的还是她的气质和态度让人觉得很舒服，一想到对方以后可能会难产死掉，李勇突然觉得有点可惜。 吃饭的时候，她还不断给李勇夹菜，看得本来平常只有自己才能享受这份待遇的叶爸爸直瞪眼。 李勇一边称赞着她的手艺，一边心理更加惋惜了。 估计这对夫妻自己也不会想到，他们往后为了儿子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于是趁着叶妈妈收拾餐具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李勇突然低声问叶爸爸道：“叶叔，阿姨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 李勇知道这样问的话太冒昧了，毕竟他们才认识不久，就打听这个东西。 叶爸爸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就是觉得她的气色好像有点不太好，我观察人多了，感觉自己在这方面看得很准的。” 第一三六回 钢琴天才 “你的确看得很准！”叶爸爸没有怀疑，表情有些难过道：“你别在她面前说……其实是因为，我们一直想要个孩子，但是一直没有动静。去医院看过，医生说她有些问题，不太容易受孕成功。 “然后她就一直吃药，还找了很多偏方来，所以现在……我不想跟她吵，所以已经偷偷给她把药换成钙片了，呵呵……” “……”李勇哑然一阵，也跟着失笑。 不得不说，虽然是这样一张脸，但他突然有些喜欢这位叶大叔了。 不过想到之后的事情，他决定还是提前预警一下，说道：“叶老师，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去多检查一下，万一你们哪天真的有了孩子，到时候阿姨的身体却承受不住，那该怎么办？” 生还是不生？ 基本会是前者，但这样的话，风险就很大了。 叶爸爸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笑道：“我知道了，总之，谢谢你的关心。” 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李勇之前说的一切是真是假，但他对于这个少年却是越来越有好感了。 而李勇也不得不感叹，对方这性格真的是好。 不过在外人面前，跟在自己孩子面前果然还是不一样的，他明显对叶湘伦的要求就严格多了，虽然偶尔也有轻浮的时候。 要换做叶湘伦这样没礼貌，他八成就得开始教训了。 “你们在悄悄说什么呢？” 这时叶妈妈走出来，居然换了一条花纹长裙。 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摇了摇头。 叶妈妈看不出什么来，也没有在意，转了个圈问道：“阿伦，你觉得我这件裙子怎么样？” 老实说，有点土。 也就是叶妈妈本身长得好看，让这大花裙子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很好看啊，你把这裙子穿出了艺术感，连这花都有了层次和生命一样……”叶爸爸在妻子面前显得很温顺很顺从，让李勇怀疑他以后是不是因为妻子死了才会转了一点性子，然后对叶湘伦严厉要求的。 反正叶妈妈听到老公的夸奖是很高兴的，然后提起裙摆说道：“你弹一首吧，我来跳一曲。” “这个，阿勇还在呢……”夫妻间的小情趣，让外人看到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叶妈妈却笑道：“阿勇又不是外人，看到又有什么关系？” 李勇却突然说道：“不然这样吧，我来弹琴，你们两个一起跳吧？” 他刚刚就看到客厅摆着一张钢琴，其实这陈设跟二十年后也没多大区别。 也不知道该说是他们家里生活水平一直没什么提升，还是叶爸爸太念旧了，一直保持着自己老婆在的时候的陈设。 “咦，你会弹钢琴？”叶妈妈愣了下，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笑道：“这也是阿伦你的家族基因吗？” 也不知道之前叶爸爸跟叶妈妈说过什么，他听得讪讪一笑，也疑惑的看向了李勇。 “嗯，我会一点。”李勇点点头，然后突然心头一动，说道：“是我以前在学校学的，然后我每天都会偷偷去练习，已经好几年了。不敢说多好，但是弹一曲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种半真半假的话，配合上李勇的表情，最是容易让人信服。 叶爸爸不置可否，叶妈妈却高兴道：“那正好，阿伦！” 看着她伸出手来，叶爸爸心里苦笑，但也只能站到她面前，然后两人一起回头看着李勇。 李勇此时已经走到钢琴前坐下，看着面前的琴谱，居然是自己熟悉的，《e小调圆舞曲》，来自于不一定是十一月的肖邦。 这首曲子他在“大追捕”的世界里面就弹过，所以都不需要熟练，直接就上手了。 叶爸爸和叶妈妈夫妻两个刚开始还有些惊奇，但很快就沉醉进了旋律中，专心跳起了舞。 就算是门外汉的李勇也看得出来，叶爸爸的舞技比较一般，基本都是让叶妈妈带着的，所以二十年后他开始带他儿子了…… “哇，好开心啊！”等到一曲舞毕，叶妈妈带着微微的喘息，高兴地喊了一声。 而叶爸爸却走到钢琴边，好奇地看着李勇道：“这一曲你练过？” “唔……”李勇知道，像这首曲子一般的学校里面可不会教，没有曲谱的话，就算再棒的演奏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能够弹的这么流畅，说明他以前就见过这曲谱，而且还练习过，已经有了一定的熟练度。 叶妈妈好奇的看过来，不过她的关注点跟叶爸爸完全不同：“哎呦，你怎回到家里面，还改不了你的习惯啊？当老师是在你学校的事情，不要带到家里来好吗？” “好啊，都听你的。”叶爸爸笑了笑，深深看了一眼李勇，果然没再说什么了。 其实李勇已经找好理由了，不过他不追问了，也干脆不说了。 有些事情深究起来却是不太好，人生中难得糊涂，只是因为叶爸爸对他的信任还不够，所以一点小小的瑕疵可能都会放大。 但叶妈妈显然不在意这个，之后还带着李勇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才去帮他收拾床铺。 看来的确是如她先前说的，这个家很少迎来客人，所以虽然有多余的房间，但床铺都得淋湿整理出来。 好在叶妈妈很勤快，平常打扫清理的很干净，被褥也是今天新晒过的，直接拿来给他用，他们自己用旧的就好了。 “晚安咯，小勇！” “晚安！” 来到这里的第一晚，李勇睡在了叶湘伦的家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感觉还有些不太真实。 隔壁还传来两夫妻细碎的声音，李勇听到他们的对话，虽然断断续续没法完全听清楚，但大概也是一些我今天经历了什么，你过得怎么样之类的。 不过因为彼此的亲昵，这个成并不像是在汇报工作，而是妥妥的撒狗粮，李勇突然感觉自己有点酸。 算了，睡觉不管了，明天还得考虑找工作的事情呢。 一觉到天……还没亮，李勇依然是早早起来，然后继续十几年如一日的练马、打拳。 叶妈妈起得也很早，做好了三人份的早餐，准备叫李勇的时候，才发现他没在房间。 连忙急急忙忙去找还在睡的叶爸爸，“阿伦，怎么办，小勇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爸爸眯着眼睛道：“我之前听到了上楼梯的声音，他估计在天台吧。” 这栋房子有两层，最顶层还有个天台，平常是晒衣服和叶爸爸休假的时候晒太阳的地方，偶尔他们两夫妻得闲了，也会直接来一场露天造人。 当然得在衣架上挂好床单挡着，叶爸爸可不想自己的私人生活被人窥视。 叶妈妈听到这里，便想上楼去找人，没想到李勇却先下来了，“嗯，阿姨你找我？” 他刚刚隐约听到了叶妈妈叫人的声音，自己也练得差不多了，干脆便走下来了。 叶妈妈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叶爸爸没好气道：“在家里，会出什么事？” 当然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除非李勇直接跑路”。 但如果他要跑路的话，昨晚也没必要跟着过来了。 本来最应该担心的是他昨晚过来别有所图，比如说晚上会不会趁他们夫妻睡着了的时候，偷偷把他们家里的钱都偷了然后跑掉。 为此叶爸爸也做了一些预防，但现在发现李勇根本没有那些打算，他对于李勇算是完全放下了心。 只待去完学校说一声后，带着他去警局问一问，搞清楚什么情况之后，最好是直接帮他把身份确定下来，然后再考虑找什么工作。 不过眼见叶妈妈好像很喜欢李勇，真把他当成了子侄辈来看待，叶爸爸心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 只是这个想法现在也就是想想，就算真的搞清楚了李勇的来路没问题，但他的年纪也太大了点儿，最重要的陪伴成长的年纪已经没有了，直接到了可以帮他们养老的年纪。 但两夫妻都没到让人养老的时候，他们要孩子也是希望能够陪着孩子从出生到成长，这个过程至关重要。 不是对李勇有什么意见，纯粹就是他现在不太合适。 “等下你先跟我去学校，等我请个假，再带你去找警察。”这话叶爸爸当然不会当着妻子的面说，所以是两个人在叶妈妈的恭送下离开家的路上，他才说起。 李勇点点头，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然后跟着叶爸爸一起来到学校，路上看着那些陌生的学生面孔，在里面寻找了一番路小雨，依然没有找到，只能遗憾地在办公室等着叶爸爸。 “咦，你是？” 等叶爸爸离开后，李勇百无聊赖，正在办公桌这边翻着音乐教材，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打招呼，看过去却见是个戴眼镜的短发老师。 他连忙站起来说道：“老师您好，是叶老师让我在这里等他的。” “哦，这样啊。”女老师点点头，又多看了他两眼，这才走了出去。 搞得李勇不得不摸了摸脸颊，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不然她怎么这样盯着看。 总不会就是因为看到帅哥了吧？ 额…… 好在叶爸爸没有让他等太久，回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带着他出去。 没想到路上却碰到了一道身影快速的奔跑过去，李勇都还没反应过来，叶爸爸却回头喊住对方道：“等等！路小雨，你这是迟到了？” 路小雨？ 李勇心中一动，立刻转身望去，而那边的女生也停下来转过头来，看到是叶爸爸立刻点头道：“主任好！”然后又眼神飘忽的解释道：“我闹钟定错时间，晚上起晚了……” “下次要注意点，这样急急忙忙也是很危险的，不小心就会撞到……” 叶爸爸不愧是剧里的“唐僧”，这念经一样的直接让路小雨没听两句就不耐烦了。 本来就迟到了，再这么念下去，怕不是要直接旷课了？ 李勇好笑的看着她眼神乱飘，在电影中看跟现在看到真人还是不太一样的。 路小雨留着短发，不算很漂亮，至少不算是那种令人第一眼惊艳的大美女，但她的气质很加分，使得她这张脸也十分耐看。 那身校服穿在她身上也十分合称，有一种很干净的清纯感，也难怪会成为许多人的“初恋脸”。 路小雨很快也察觉到了李勇的目光，也不禁好奇地回望过来，见到李勇一脸笑意，还有些莫名其妙。 李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唠叨的叶爸爸，路小雨立刻用求情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帮忙。 “咳，叶老师，我们该走了。”正好他也不想再耽搁时间，顺带帮她一个忙，提醒了叶爸爸一下。 叶爸爸这才反应过来，拍拍脑袋不好意思道：“看我，差点把正事忘记了……” 回过头他又对路小雨嘱咐了两句，然后才带着李勇继续往外走。 而李勇回过头去，正好看到此时的路小雨也回头看过来，冲她笑了笑，却见她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往教室那边跑。 第一次的见面就这么草草结束了，李勇心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而这边在警局的事情却也很顺利，因为李勇本身就是突然来到这里的，算起来他在这里就是个黑户。 但是弯弯地方虽小，但是南北的沟通也很不畅，警察们只能确认他并不是新北市及附近一带的人，至于他到底从哪里来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甚至以他们的办事能力和效率，如果没有人持续追究的情况下，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 李勇这边也并没有能够提供什么线索，这点上李勇自然是装傻了，虽然他就算不装傻也说不出来。 反正一口咬定自己是从南边的某间福利院跑来的，因为走了太长的路，都忘记自己走了多远、走了多久，而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跟外界没什么接触，所以也说不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而叶爸爸也没有在这方面深究，警察也没法用上什么手段，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或许在他们看来，如果李勇说地一切是真的，那那个福利院八成也是什么黑福利院，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反倒没有直接质疑。 然后又由叶爸爸担保给李勇搞了个身份证明，这样以后他在这里工作学习暂时都是没问题的。 真要出了什么没问题，当然都是叶爸爸负责，反正不关警察们的事情，出了事也影响不到，他们自然乐得帮忙。 第一三七回 入学考试 等走出校门的时候，叶爸爸回头望了一眼学校的招牌，却突然问道：“李勇，你有没有想过要重新去上学？” 李勇愣了一下，问道：“叶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叶爸爸显然是考虑过了，笑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年纪，就出去打工的话，还是太可惜了。而且你的钢琴弹得不错，应该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往这个方向挖掘一下。“ 果然是因为这个！ 在来路初步断定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叶爸爸对李勇更加满意，而促使他下决定的关键，显然就是昨晚李勇展现出来的钢琴能力。 他甚至怀疑，李勇是不是专业学过练过的，不然怎么可能弹得这么好。 要么，就是他是真正的钢琴天才？ 李勇却故作犹豫道：“我……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去找份工作，尽快打工赚钱，到时候把欠叶老师你们的还了，然后我就出去另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望着旁边的树木说道：“过去一直到处飘零，我也受够了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啊！”叶爸爸摇了摇头，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回到学校去？” “想啊，怎么不想了？”李勇先是顺口就应了一句，然后又迟疑着说道：“但是光光想有什么用，我要认清现实。我从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了，在福利院里也没人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反正出去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自给自足就好了。至于什么钢琴、什么音乐，我根本就不敢去奢望。” “你可以奢望的！”叶爸爸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就直说了吧，一方面是因为你的钢琴弹得好，然后呢，阿湘她也很喜欢你。 “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现在还没孩子，你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对我们而言，也还是个孩子，不然，就先来当我们的儿子，我们做你的父母，怎么样？ “你不是想读书，那我就送你回学校读书，干脆就这间吧？我还可以顺便照顾你，你在里面学钢琴，如果学好了，比你现在出去随便找个工作更有前途。 “以后不管我们会不会再有孩子，你都可以和我们继续生活在一起。如果我们有了儿子，那你就是他的哥哥，还可以帮我们照顾他一下，给他做一个榜样……” 李勇听明白过来了，叶爸爸这是综合的考虑，甚至各种情况都照顾到了。 这看来是从昨晚把自己带回家里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事儿了吧？ 而且不是纯粹的感情因素作祟，但这也肯定占据了一部分原因。 更关键的是他也很坦诚，把自己的心思直接剖露开给李勇看，让李勇明白他所思所想，反倒不用去顾虑什么。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让李勇自己去好好考虑。 过了会儿，李勇才犹犹豫豫地说道：“那我……我听你的，叶老……” “哎，还叫老师？” “叶叔叔！” “……”叶爸爸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下午就先在家里待着，陪你阿姨说说话，我回来学校的时候，再帮你顺便处理一下入学的事情。” 因为叶爸爸本身就是学校的校友，甚至叶妈妈也是校友，这也算是他们能够走到一起的主要原因。 有这层关系在，临时插进一个人来还是有希望的，然后就得看入学考试了。 面子归面子，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当然这种考试是有可操作性的，但是叶爸爸在回去后考了李勇一些问题，确认他不仅仅只是会弹琴，而且理论基础也挺扎实，这样倒是避免了他还要去帮忙作弊，于是给学校那边也是直接按照正常标准来。 “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定，真不需要我帮你？” “我知道，但是我很有信心，只要，他们不是乱出题，我都没问题的。” “钢琴精通”的技能，可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跟那双拳头不同，李昭现在一碰到钢琴相关就好像开了挂，甚至触类旁通还可以去学一学别的乐器，毕竟有基础的乐理知识在，学习基础好很多。 单在钢琴这一块，叶爸爸都比不上他，只不过不好直接比较。 既然李勇这么说，叶爸爸也选择相信他，没有做什么备用手段，但也留了退路。 如果真的考试没通过，那也没办法，只能考虑去其他普通学校就读了。 这是李勇自己的选择，希望到时候他不要觉得后悔。 当然，结果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李勇很顺利的通过了考试，还是以笔试加面试都十分优异的成绩。 甚至校长都表示，叶爸爸有这样的人才早就该推荐到学校来了。 “那个，我能不能提一个小要求？” 李勇突然举手发言，让校领导们还愣了一下。 不过此时他们对他的印象很好，所以校长很温和的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要求，在校规允许的前提下，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 都已经给他开后门了，哪里害怕多给点好处呢。 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钢琴水准，以后未必不会成为专业的演奏家，这样成为名人校友的话，对他们学校也有推广作用。 李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不可以自己选择班级？” 叶爸爸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算不上无礼，但也有些莫名奇妙的感觉。 回头看校长和副校长，他们也是一脸的奇怪。 副校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就是，我想看一看，哪个班更好，更适合我。” 对面几人面面相觑，叶爸爸无奈地笑了笑道：“哪个班级都是一样的，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学习动力，如果你……” “哎，小孩子嘛，有点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校长却拦住了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打算怎么选，看数字、还是看相片？” 他说着，旁边副校长等人都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倒不是嘲笑李勇，只是觉得这本身也挺可乐的。 或许这就是这座艺术院校从上到下的文化底蕴，校领导们都显得有那么些“可爱”。 李勇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厘头，但是如果不能跟路小雨同班的话，这个学上的也没什么意思。 他干脆站起来说道：“不然我，干脆到每个班外面去看一下好了。” 校长笑道：“你这样能看出什么来？嗯……不然这样吧，刚好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去各个班级看看了，今天就借着小勇这个机会，我们也顺便都去看看，观摩一下老师们的上课……” 第一三八回 选择 “就这个班吧！” 当一眼看到最后排路小雨那标志性的短发的时候，李勇根本想都没有想，就决定了要选择这个班级。 他还下意识地往旁边看过去，用目光丈量了一下。 当然不可能真的测的出来，但他对于自己刚穿回来的情景还是有些印象的。 果然这间教室就是之前自己从琴房出来之后数了一百零八步到的教室，也是二十年后叶湘伦转学来的那个教室。 当然了，从那个角度看过去，看到的肯定不是路小雨的座位，而是第二排的某个座位。 此时那边坐的当然不是叶湘伦，而是一个留着过耳短发、戴着眼镜的女生。 虽然这是高年级，算是“毕业班”了，但一方面以李勇的年纪，也不适合再跟那些普遍比他小两岁的去从头开始读，另一方面李勇先前的表现足够征服这些老师领导。 所以当他决定之后，校长考虑了一下，又问了副校长和主任的意见，觉得可以先试试看，便同意了。 这看上去有些儿戏，甚至有些违背规则，但本身具体实行中就不可能完全遵照规则来办事，需要灵活变通的嘛。 像是李勇这样的人才，也值得他们稍微开一些方便之门。 尤其是到时候毕业典礼上是需要表演，当时也会有很多社会名流来看的，校长他们在看到李勇的能力，还有他整体的气质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作为了备选。 只要他在这个学期表现良好，能够顺利毕业，那到时候他就会是毕业典礼表演代表的有力竞争者。 这可是一个极佳的露面机会！ 就是叶爸爸为他能否跟上学习进度有点担心，李勇却笑着宽慰他道：“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大不了以后就专心学习一下，把以前高中的知识捡起来。 至于钢琴方面，他反倒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学的了，倒是可以去拓展一下其他乐器，比如说吉他什么地。 就是不知道，这弯弯的高中课本，跟自己以前学的有没有什么区别。 要真是完全的从无到有，那还是有些麻烦的。 好在淡江艺术学校是一所艺术高中，对于文化课程的要求会比较低，如果专业水平达到的话，说不定还能再开个后门，那至少毕业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什么繁体字简体字的区别，对于李勇来说写的话可能需要点时间适应，但是看懂问题不大，毕竟他以前就没少接触。 当然对李勇来说，这所有的一切都及不上跟路小雨同班重要。 这也不只是因为任务的原因，也算是圆了当年看电影时候的一个梦吧。 而他的选择定下来之后，校领导们的正事却还没有结束。 很显然，带着他来选择班级只是一个由头罢了，他们另有其他目的。 不过李勇既然已经有了选择，那自然是尽快融入班级集体中，包括叶爸爸，他现在也只是一个资历尚浅的老师，还没有资格参与到高层的决策中去，所以两人干脆一起留在了这个班里。 叶爸爸本身就是班导，刚好进去打断一下，跟任课老师说了声抱歉，然后将李勇介绍给大家。 “这是李勇同学，以后就是你们的同班同学了，他初来乍到的，你们要多多关心他、爱护他，知道吗？” “知道！” “哈哈哈……” 看起来这个班级的气氛似乎不错，在叶爸爸说完之后，大家一边嬉笑着应下来，一边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李勇这边。 叶爸爸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退到一边，让李勇自己站出来，主动自我介绍一番，自己却跟任课老师聊了起来。 李勇看了一圈台下，当然着重在路小雨那边停留了一下，才笑道：“大家好，我叫李勇，是刚刚转学过来的。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大家能够多多指教。 “也希望，可以和大家共同进步，将来能够一起顺利毕业……” 李勇虽然不算特别高的那种，但身材比例很好，显得他身高腿长——当然现在确实也长高了些。 再加上他练出来的体格，还有那张不需多说的帅脸，整个人站在那里看着都觉得不一样，有不少女生都觉得眼前一亮。 路小雨也好奇地看过来，发现是他之后，自然更加好奇了，因为认出他是之前帮过自己一回的那个男生。 而且同样是跟在叶老师身边，他跟叶老师有什么关系么？ 这时叶爸爸在旁边又指出了两个男生来，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去储藏室帮他拿一副干净的桌椅出来，就……安排在这……” “等等！老师，我还是坐在后面吧……”李勇指的位置，正好是在路小雨旁边一排桌椅的后边。 不知道是不是弯弯这边的特色，反正包括这部电影在内，李勇看的很多弯弯电影里面，教室的座椅都只有前后桌，而没有同桌的。 李勇之所以没有选在路小雨后面，也是因为不想一上来就显得太过热情直接，反正都已经在同一个班了，以后有的是接触的机会，就循序渐进嘛。 而在侧后方，也正好能够随时观察她。 虽然这样说起来好像有些猥琐…… “你为……”大概哪个地方的老师都会有一种，想要将好学生放在前排，距离讲台位置比较近的地方，并将这个当成是一种优先待遇一样，叶爸爸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可能是李勇的主意太多，叶爸爸都有些麻木了，最后想了想，就还是点头同意了，“好吧，好吧，那你坐到那里去，但要记得认真听讲啊，我会随时过来盯着你的。” 然后回头他又对任课老师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真是……” “没事没事，叶老师你先忙去吧？” “好，那我先走了……” 叶爸爸走了，李勇也走下去，在路小雨右手边后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任课老师则是在讲台上继续讲课。 不过不时地有人转过头来看李勇，显然一个新面孔对于他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倒是路小雨始终没再看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李勇也没在意，不过对于听课他真的是一头雾水，因为手上暂时还没有课本。 这时前面那个女生突然回过头来说道：“我的课本先借给你吧？” 李勇看了她一眼，笑着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 “没事，我这里还有一本呢……” “额，好吧，谢谢。”李勇看着她朝着自己甜甜的一笑，还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等到下课的时候，他还是把课本还了回去，顺便问了下她的名字。 “我叫蔡金玲，你叫我阿玲就好了。” “呵，刚刚谢谢你。” “没事，对了，你以前是在哪里读书的？” “唔……福利院……” “啊？” 第一三九回 班霸 “喂，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啊？” 又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李勇已经在叶爸爸的办公室领到了自己的课本，正准备翻看一下他们的历史书。 一个大屁股突然坐到了李勇面前的书桌上，李勇慢慢抬起头来，看到是个浓眉大眼的小平头。 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长得倒是不坏，但显然人不可貌相。 电影中，他就是欺凌路小雨的主力。 在路小雨的事情上，叶爸爸的确要负一定的责任，这是作为教师的看管不力的责任，但直接责任人，其实就是这些学生。 其实在电影中也有说明，叶爸爸对于学生的思维不了解，他不仅不理解二十年后男生的思维，也不理解这时候孩子们的思维。 所以他把路小雨的秘密告诉了戴着眼镜的女班长，本意自然是想要她帮忙照顾一下路小雨，因为在他看来，路小雨的精神不太正常，他当然不可能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作为教师的责任感他还是有的，所以他肯定不能说是直接劝退，而且路小雨只是“有点不正常”，大部分时候还是能够正常生活学习的。 或许在他看来，这跟家庭环境、学习压力等有关系，只要家长和学校里能够多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关怀，就能够让她慢慢好转起来。 其实不站在上帝视角来看的话，有这种想法真的挺正常的。 就好比你现在是一个老师，有个学生跟你说他能够穿越时空，跟未来二十年后的学生谈恋爱，你会觉得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当他在开玩笑甚至是做梦意淫？ 坏只坏在他所托非人，女班长不是什么好人，可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但却绝对谈不上一个称职的、能够团结友爱同学的好班长。 就连这样一个秘密都不能守住，转头就将叶爸爸和路小雨一起卖了。 也就是路小雨自己本身就是内向甚至到有些自闭了，而且当她知道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和叶爸爸有关，因为她只和他说起过这个事情。 她信任他，也希望他不要把这事情告诉任何其他人，但他还是说出来了，辜负了她的信任，从这层角度来看，叶爸爸绝对还是要担负责任，大概是这样所以结局他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这或许就是“不能说的秘密”的真谛，当你把秘密说出去之后，你就得为此承担应有的代价，不管是失去爱人、失去生命，还是失去孩子。 虽然从结果来看，整个班都对路小雨不太友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经典的集体霸凌案例了，但这种带头的人，当然也是最可恶最应该得到教训的。 所以李勇对他和那个女班长，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 能够在为数不多的几秒出场里让人感到厌恶，这是因为路小雨已经通过前面的铺垫让人能够共情她的遭遇了，那站在她对立立场的人，自然就是坏人。 何况他们的确没干什么好事情，有时候语言也会像刀子一样，扎进人心里面，只不过表面上没有伤口、看不到血迹，不代表不会伤害到人。 李勇又看了眼，除了这个男生外，旁边还有几个男生女生在看笑话一样看着自己这边。 那个班长当然也在，这是个同样留着过耳短发、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生。 同样是人不可貌相，电影里面，正是这个女班长，从叶爸爸那边了解到了路小雨身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就大嘴巴的传开来，让大家都知道了，然后大家都来看她的笑话。 李勇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在暗地里嫉妒路小雨，不然没道理好好地这么对她。 电影里面显然路小雨的人缘是很差的，而现在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后，李勇同样也能感受到。 因为课间大家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的时候，甚至李勇都有前面那个叫蔡金玲的虎牙女孩来找他攀谈，就她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其实路小雨私底下性格还是挺活泼开朗的，但得在她喜欢和认可的人面前，简单说她不是孤僻，只是有些内向。 只是很显然，在这个班级里面，她隐隐收到了大家的排斥。 也说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缘何才开始排斥她，就好像现在，李勇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这家伙会找上自己的麻烦。 此时他前面座位上的虎牙女孩蔡金玲估计是去卫生间了，所以这男生不仅屁股坐在李勇的桌子上，一只脚还搭在她的椅子上。 “什么事情？”李勇抬头说话的空隙，又去看了看其他人。 其实除了看戏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这边的事情。 尤其是前排的那些“好孩子”们，可以说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可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不该管的就不会来管。 当然还有像是路小雨这样，转头看着这边，轻蹙眉头，有些担忧，也有些蠢蠢欲动，似乎随时有可能过来帮忙。 尽管刚刚她一直都没有看李勇，也没有跟他打招呼，但好歹是相识一场李勇还曾经帮过她，而且李勇还是被那些她不喜欢的人欺负。 只不过，她现在出头也不一定有用，反倒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又不免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现在的她还是普通的她，没有穿越时空，也没有在众人面前“隐身”，当然也就没法释放天性。 小平头嘿嘿笑了阵，然后回头还冲众人打趣道：“他还问我什么事情，他问我什么事情，哈哈哈……”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懂规矩就照规矩来，不懂规矩就教他规矩。” “就是啊，不要机车了啦，等下老师来被看到很麻烦诶。” 看起来，这些人欺负路小雨，倒不全是因为路小雨好欺负，而是他们原本就是这个性子的。 叶爸爸说学音乐的没有坏孩子，不听音乐的才是坏孩子，但实际上不学好的哪里都有。 就像李勇能够靠着关系走后门进来，其他人难道就不可以么？ 这家伙，看来就是传说中的校霸，或者说班霸了。 小平头这时摆摆手笑道：“放心啦，那个老师被我上次呛了几句之后，现在都不敢再来管我们了啦。其实他管好那些乖乖仔就好了啦，我们还能相安无事。” 李勇摇头失笑，这些不良少年，明明是最不成熟的人，却偏偏喜欢装成成熟的样子，好像活的很有自己一套一样，实际上狗屁都不如。 然后李勇刷地一下站起来，这下猝不及防直接将那小平头吓了一跳，结果因为他本来就是小半边屁股坐在书桌上，可能是屁股太大空出去的重量太多了，所以他这一下没稳住，直接滑落下去。 然后就摔了个屁股墩儿，当然肚子肯定是没事儿的，但是屁股摔得也挺疼，这下让他恼羞成怒，尤其是旁边那些同学忍不住的笑声，更是刺激到了他，让他一下子跳起来，就红着眼睛要找上了李勇。 但是李勇却突然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直接按在了旁边的座椅上，然后居高临下望着他。 李勇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就让这小平头有些心惊，感觉就像看似平静其实氤氲着大风暴的海面。 旁边的笑声也渐渐没了，大家都看出来情况不太对劲。 眼前这个新生，看来是个硬茬儿啊。 第一四零回 冲突 毕竟还只是些高中生，在校生很多时候能欺负的都是那种不太敢反抗的，真正碰到反抗的其实他们自己也怂，也怕会闹大。 不过小平头等了会儿没发现李勇有什么其他举动，胆子却又好像重新壮了起来，站起身来顶了一下说道：“你干什——哎呀！” 只是他哪里顶得动李勇，尤其是此时李勇站得稳当当，反倒是他自己还没站稳，这下真的摔了个屁股墩儿，关键还在于主动挑衅却被反压制住了。 这让他感觉又是没面子，又是心里奇怪。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总算他还有一两个好哥们儿，打算上来帮他“打抱不平”。 看起来倒好像刚刚惹事的不是那平头，而是李勇一般。 不过这边刚走近，李勇就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看他们脚下。 不知为什么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竟然就镇住了他们。 有些人的气质、眼神是真的能够透出煞气来，李勇虽然手上没怎么沾过血，但几个任务世界下来，一个人殴一群的也有几次了。 他的气量不是眼前这些少年可以想象的，光是和他对视就已经输了。 当然，初生牛犊不怕虎，越是无知可能才越是无惧，所以有人很快又喊道：“什么鬼啦，我才不怕你嘞，我……” 只是他话说到一半，挥过来的拳头就像是直接送进了李勇的掌心。 然后李勇就这么按住，也不动，他却想要抽回去都抽不动，直接把整张脸憋得通红。 旁边人刚开始还不知道他们是在搞什么，渐渐反应过来。 如果一次是偶然，那连续两个人被他搞，那就是实力问题了。 而这边的变故，自然也吸引了其他原本没怎么在意这里情况的人的注意，前面、外面的那些人都有不少把目光转过来。 不过有的或许是看到平头他们，以为他们又在欺负人，也没敢细看更没有过来阻止。 那个女班长这时候也吓得躲到了一边去，好像生怕自己被李勇注意到。 倒是路小雨时不时的往这里瞟两眼，没有挪开位子，而李勇也很有意识的躲开了她。 说实话，跟这些男生对抗，李勇是真的提不起一点劲头来，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他们打发了。 而他这一手，也将那平头彻底镇住了。 旁边的人也有些迈不开步子，可毕竟他们已经挑起了事情，现在是上不去下不来，除非李勇主动给他们台阶下。 但他们不觉得就李勇现在这样，是会和他们和平共处的人。 好在李勇虽然没想轻饶他们，但他不愿意随便在女生面前动粗。 如果说当着路小雨的面，还可以算是帮她出气的话，尤其是她刚刚似乎还被平头的屁股蹲表演逗得偷笑；那注意到蔡金玲在窗外了，李勇当然是不会再跟他们纠缠在一起。 于是此时他手上一松，猛然收力，对面那男生猝不及防之下，还在用劲，结果就是李勇一让开，他就直接往前面栽倒过去。 “哎！”李勇过去一把托住他的腰部，才没有让他直接一头撞在后边的书柜上，要不然就算不出血，也得青一块紫一块，痛个好久。 偏偏他还故意笑着摇摇头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要看路啊。” 这话把那男生臊的无颜见人，既羞且惊，偏偏就是不敢怒。 李勇向来对什么样的对手下什么样的手，分寸拿捏着呢，就算没有蔡金玲，他也没打算真伤了这几个人。 不说会牵扯出什么麻烦来，毕竟世事往往不一定是先惹事的有事，要是他们有事了，最后说不定反而成了自己理亏。 光光那些家长就会烦人的一批，索性把一切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反正明枪暗箭这些人都玩不过自己，而且相比于他们对路小雨做的事情，真就那么揍他们一顿反倒便宜他们了，跟他们多玩玩也可以。 而这边蔡金玲进来之后，看到的一幕，却正是李勇将那个男生扶住的情景，眼见那男生道谢也没有一句转头就走，她走过来眨着眼睛好奇道：“你们怎么了？” 那平头此时爬起来，看到她立刻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没、没什么事情，我们不是看阿勇是新来的，想要跟他交个朋友嘛。叶老师不是也说，让我们多多关心他么？” “我怎么觉得，气氛有点古怪啊？”蔡金玲或许单纯，但又不傻，看他们的姿势和脸色，总感觉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还是李勇站出来附和了他们两句，勉强算是打消了蔡金玲的疑虑。 显然那平头他们在蔡金玲这边的信用很差，都远不如刚认识的李勇。 不过李勇这会儿倒是有些看出来了，这些人针对自己，尤其是那平头来针对自己，怕是因为蔡金玲的关系吧？ 虽然蔡金玲也是坐在后排，但她显然也是个好学生，只不过因为身高比较高。 别看脸长得可爱，起码有一米六七了，这还是穿着平底鞋。 在女生当中这样自然算高的，要坐在前面反倒容易挡着人；另一方面安排在这里，也有希望她能够带动一下周边的差生的想法。 当然艺术学校的差生，大概主要还是在文化课方面差，在音乐方面还是能及格的。 不过从这个班里来说，蔡金玲的颜值的确算是出挑的，而且这种可爱型的女生，对于校霸来讲，也很有保护欲望，难怪他会喜欢。 这种年纪争风吃醋很正常，只不过他没有擦亮眼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 “李勇你没事吧？” 等到快上课前，大家都各自回位置上坐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大多数人看在眼里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蔡金玲却突然转过头来低声问了一句，似乎还是看出了什么来。 李勇笑了笑道：“我没事，谢谢你。” “他们有点过分了，回头我会说他们的。” 李勇哑然，这孩子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傻了，你又不是班长又不是人家什么人，说了人家就得听你的么。 如果听你的，怎么不考虑一下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以为是因为自己讲道理么？ 算了，她这么单纯的那些坏学生都不忍去破坏，自己又何必去揭穿呢。 等到上完这堂课就是放学了，平头几个直接灰溜溜的走了，没敢再来找李勇，李勇也暂时不去理会他们。 “李勇，你……”蔡金玲走到李勇桌子旁，似乎想要说什么。 李勇的目光却随着路小雨飘出了教室，回头和她说了句抱歉，就赶紧抱着两本书追了出去。 暂时没有书包，只能这么直接拿着了。 “哎……你……”虎牙女孩看着他的背影，扁了扁嘴角，感觉有些委屈。 第一四一回 秘密基地 “靠，你们刚刚真的很逊诶，我还以为你们会上去教训他一顿呢。” “你超勇，你刚刚怎么不上去？就会在旁边看，现在又来放马后炮，真的很机车诶。” “好了啦，自己人不要吵了啦，等一下让人家看笑话哦。” 平头哥几个并没有离开校园，他们是橄榄球部的，放学之后还会出来打球，刚刚一放学就马上往外跑，自然也不是因为怕了李勇，而是要来赶场地。 毕竟球场就一个，空间有限，要打球的人却有不少，他们刚刚被人家达阵了换下来，闲聊的时间，就不知道怎么又说起了先前的事情，然后就吵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吵闹在他们之间时有发生，只是这一次平头显得有些过分的平静，让其他人回过味来，就都好奇地看着他。 “喂，你什么回事啊，从刚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刚刚也是在闷头打球？” “对啊，你走神咯？” “你不会是刚刚被那个李勇打傻了吧，很逊诶！” “什么啦？”平头这才回过神来，没好气道：“你们乱讲什么，我是在想，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报复回来。” 其中一人立刻不屑道：“你还要报复，你打得过人家吼？” 另一个人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找你老哥帮忙吧？” 这话让几个人又都看过来，他们平常都玩在一起，当然清楚眼前这个男生不仅家里条件最好，还有个在道上混的二哥，亲生的哥哥。 他们家三兄弟很奇怪，老大已经接管家里的公司了，还是麻省理工mba毕业，二哥在道上也小有名头，开了一家夜总会，就他看起来最没出息。 不过他二哥很疼他，所以如果他去找的话，肯定会来帮忙。 “这样会不会……”有人免不了有些担忧，毕竟只是一点小冲突，如果真找社会上的人来，谁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万一要是死人了，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他们也怕啊。 平头却是挥了挥手道：“哎呦，你们乱说什么啦，烦诶！” “那就不说了——喂，你们是不是该换人了？” 原来是看到那边已经达阵，那另一支队伍就得下来换队伍上。 结果那边却回应道：“什么鬼啊，刚刚那个都不算了啦。我们继续！” “靠，刚刚明明已经达阵了，居然不算！” 没办法，人家两队都同意了，他们又只能继续在场边等。 这时突然有人指着旁边不远处，球场外的一个花圃旁边的路上说道：“哎，你们看那个，那不是那个李勇嘛？” “对啊，前面那个女生是谁，是不是我们班的？” “是她？！”等看清楚李勇追上的那个女生的脸，他们都愣了一下。 而平头却是挑了挑眉，咬牙笑道：“这小子想脚踩两条船吼，老子偏不让他如意。” …… “喂，又见面了哈？”李勇追上了路小雨，又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是你啊？”路小雨回过头来，发现是李勇，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李勇笑道：“怎么，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路小雨看了李勇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啦……” 她说着就继续闷头往前走，李勇却又跟上去，问道：“奇怪，怎么每次看到你都是一个人啊？” “我喜欢不行啊？”路小雨呛了他一句，跟着就又沉默了下来。 而李勇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然后路小雨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转过身来立定站住，然后瞪着他道：“你干嘛跟着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跟着你？” “那你干嘛跟在我后面？” “因为我也要走这条路啊，怎么这条路是你修的哦，我不能走是吧？” 不得不说，台湾腔国语有时候真的是有神奇的魔力，什么火药味的话通过这样说出来，都感觉被淡化了，有时听起来甚至像在撒娇。 不过路小雨都已经听习惯说习惯了，自然不会有李勇这样地错觉。 听到李勇的狡辩，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直接就开门见山了：“如果你要找我有事情的话，请现在就说，不然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啊？” “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我……还没想好！” 路小雨无语！ “好了啦，开个玩笑。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你应该也认出我来了吧？” “额……”路小雨刚刚还真有心要装一下，但他这么直接说，她也只好点点头道：“上次的事情，忘了跟你说声谢谢。” 听她语气又缓和下来，李勇笑了笑：“不会……” “哈？” 看来她不懂这个梗，也对现在还没有“半岛铁盒”呢。 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和谐了很多，路小雨似乎也不再计较李勇“尾行”的事情了。 又走了一段路，路小雨突然低声道：“那个……我刚刚没有上去帮你，你会不会怪我啊？” 虽然和李勇才认识短短的时间，但李勇给她的感觉，和班上那些人都不同。 大概也有先前他“帮”她教训了那些班霸们一顿的原因？ 李勇倒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事，难道是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耸耸肩，笑道：“不会啊，因为这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麻烦，你也看到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摆平，要是你过来的话，反倒会拖我后腿。” 他说的是心里话，路小雨却总觉得他好像在阴阳怪气自己，哼了一下道：“知道了啦，下一次要是再有事情，我第一时间冲上去帮你。” “你是不是看我这么厉害，觉得帮我怎么也不会吃亏，所以现在才这样讲啊？”看她那小表情，李勇忍不住逗她一下。 路小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领情就算了……” “别啊，我很领情啊，只是我肯定也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所以有什么放着我自己来就好了。就算你有麻烦，也都放着让我来好了。” “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想帮你。” “谁要你帮啊，我又不像你一来班上就惹麻烦。” 李勇知道她是故意说反话，自然不会生气，“本来我其实是想主动去找他们麻烦的，但没想到他们的行动比我快诶，感觉自己好失败哦。” “呵……”路小雨忍不住笑了笑，见李勇看过来，又收敛了笑意，问道：“干嘛？” 李勇看着终于出了校门，他们的家应该是在不同的方向，所以可能要分开，便问道：“你等下有没有空，还是说你一放学就要回家了？” 路小雨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说道：“放学了当然是要回家啊，不然要去哪里？” “可惜哦，本来我还想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的……” “……”路小雨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一四二回 等你下课 “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找的一个‘秘密基地’，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你在这里要做什么？” “练吉他啊……” 李勇一边说着，已经抱着一把木吉他，准备开始调音了。 其实刚刚路小雨就发现他背上背着东西，看着就像吉他，现在一看果然也是。 不过这吉他也算有些分量，他背着一路走了这么远，居然面不改色，这力量，难怪平头那些人奈何不了他，确实厉害。 路小雨知道他应该是要弹唱了，便干脆往旁边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台，拍了拍灰尘然后又想了想，干脆用书包垫在下来，再坐上去。 这个地方其实是李勇早上锻炼的时候注意到的，然后来学校的时候也抽空进去看了看，发现是一个废弃的空仓库，好像没有人来管。 这让他不自觉想起自己当年学生时代的时候，总喜欢找一个没人的、只属于自己的地方来当“秘密基地”，当然大多时候是跟小伙伴一起，然后在里面玩耍打闹，哪怕是闲聊都可以。 而他把这里当成练吉他的地方，也是心血来潮，甚至他练吉他也是一时起念，之前课间的时候刚好看到叶爸爸的办公室里面有一把吉他，就向他要了过来，准备带回去练一练。 因为这个年代的宝岛乐坛，民谣十分盛行，或者说现在比较喜欢那种小清新的曲风。 现代流行还没有真正在这个地方根植下土壤，所以那种类似于欧美乡村音乐的风格，特别受到岛内年轻人的欢迎，他们也是乐坛最主要的受众。 李勇虽然已经叶爸爸家住下来，算是被他收养了，之后还会去办文件，而且也如愿进入了淡江艺术学校就读，和路小雨成为了同班同学，但他也没有放弃能够闯荡乐坛的这个念头。 人生嘛，就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都去经历一点，何况他现在确实有机会去多多尝试。 不过之前他追着路小雨出了校园，然后临时向她发出邀请，也没想过她真会答应下来。 既然这样，那他当然要趁热打铁，该撩时就得果断出手。 毫无疑问，音乐是两个人能够拉近距离的最重要因素，也需要好好利用起来。 路小雨此时一边晃着一双脚丫，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不多久就听到他手指下的音符旋律响起来： “你住的巷子里 我租了一间公寓 为了想与你不期而遇 高中三年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好好读书 没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 我找了份工作 离你宿舍很近 当我开始学会做蛋饼 才发现你不吃早餐 喔你又擦肩而过 你耳机听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 躺在你学校的操场看星空 教室里的灯还亮着你没走 记得我写给你的情书 都什么年代了 到现在我还在写着 总有一天总有一年会发现 有人默默的陪在你的身边 也许我不该在你的世界 当你收到情书 也代表我已经走远……” 当唱到尾声时，李勇慢慢闭上眼睛，又弹奏了一遍旋律。 他没有再唱第二段，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虽然这歌的歌词挺值得吐槽的，但只看曲还是不错的，而且这种民谣风的歌曲，其实简单的歌词，更能明心见性，也更能表达情绪。 如果是有相同经历的，听到这首歌真的会产生共鸣。 所以李勇一直不觉得周董后期的歌曲质量有一些人认为的那么差，真正影响巨大的是他声音的变化，尤其是没有经过好好保护的嗓子，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可以直接当成“人声乐器”的效果了。 所以同样的创作表达出来，听起来却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也或许，变的不是写歌唱歌的人，而是听歌的人，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心情？ 等到李勇弹完，又静静一会儿似乎在回味余韵，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路小雨睁开了眼睛，问道：“这首是什么歌？” “等你下课！” “我是问歌名啦……” “我说了啊，歌名就叫‘等你下课’。”李勇也睁开眼睛，笑了笑。 “乱讲，谁会去这种俗烂的名字啊？” “我啊！” “啊？”路小雨这才意识到什么，惊讶地看着李勇。 李勇脸部红心不跳，笑着说道：“这首歌就是我写的，灵感就是……来自于等你下课……” “你总是这样黑白讲，谁会信你啦。” 说是这么说，但你上翘的嘴角早就出卖你了。 还不敢看我吼？ “噔噔噔噔噔……” 突然地噪音让路小雨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瞪着李勇道：“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 李勇笑道：“没有啊，我只是在调音啊。” 路小雨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信。 然后从石台上面跳下来，又看了看仓库的天窗。 夕阳西下，余晖从那里面洒进来，将中间的一片地染成金色。 她突然说道：“我们去看落日吧？” “额……”她的思维跳的很快，李勇勉强能跟上，“干嘛突然要看落日？” “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咯……” “哎，等等我！” …… “那个空仓库是你的秘密基地，这里就算是我的秘密基地了吧？”站在码头边上，迎着海风以及翱翔的海鸥，路小雨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白痴哦，谁会把码头当成秘密基地的啊？” 路小雨转过头来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他。 李勇顿时抬手告饶道：“好，你说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就是吧，就算是耶稣在这里，也改变不了。” “你又在乱讲什么哦，这种话哪里可以乱说的？”虽然这么说，但你脸上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路妈妈也不知道是信教的还是崇尚烧香拜佛，可能后来是多少信一点，现在还是比较传统的。 但是路小雨自己肯定是啥也不信，毕竟她的祈求从来没有灵验过，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肯定也不是她的神明。 不过，她现在倒希望真的有耶稣，她会向他祈求，让时间干脆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走了。 因为她不知道继续下去是什么样子，也许证明一切美好的都是幻想和错觉。 尽管跟李勇只认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却觉得两人好像已经很熟悉了。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以前也会有，但事后多会证明只是错觉。 唯有这一次，她真的希望是真的。 无关男女关系，李勇作为她进入高中以后难得一个能和被很多人认定孤僻古怪的她聊得来的同学，对她个人来讲本身就很特别。 “对了，李勇，你跟叶老师是什么关系？” 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不过现在路小雨对叶爸爸还是尊敬居多，所以李勇笑道：“我现在，算是寄住在他家里吧，也是他安排我转学进来的。太阳快要下山了，你要不要先回家啊，不然天黑的话……” “那，再见！” “额，再见……”李勇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跟上去。 路小雨的心思很敏感的，要是反倒让她怀疑自己的意图，那就不好了。 “对了！”这时路小雨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突然回过头来喊了一句，等到李勇看过去，她才说道：“以后你也会等我下课么？” 李勇愣了一下，然后失笑着点点头，也喊道：“我会等你的！” 第一四三回 吃醋 “今天这样，算是什么样的进展呢？” 李勇回想了下，原片里，路小雨对叶湘伦开始有感情，应该不是在初见的时候就有的。 大概在第二第三次见面，尤其是在叶湘伦和她一起在音像店听音乐，她发现叶湘伦和自己喜欢同样一首歌开始吧？ 当然了，按照“秘密”的说法，那从路小雨来到二十年后，第一眼看到叶湘伦开始，缘分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在一起。 所以现在路小雨对李勇，应该也还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他可以亲近。 毕竟她在学校人缘太差，连班里能跟她一起说话的都不多，因为身体不好，她自己也不太愿意和外界交流。 所以像是李勇这样主动的接近她，而且带给她一些异样的新鲜感，自然也让她感觉大有不同。 不过要真正打洞路小雨，让她对自己产生感情，也不会再去想七想八，然后翻到“秘密”就尝试穿越，然后再见到叶湘伦，插手进他的命运中，他还得继续努力了。 毕竟他可没有“秘密”的帮忙，能够让路小雨不自觉的就对他倾心。 但是现在这样，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当路小雨袒露了她有些活泼的一面后，就说明她对李勇已经敞开了一部分心扉。 不过李勇说路小雨不快点回家就要天黑，她回去后是不是天黑了他不知道，反正等他赶到家的时候，天却是已经黑了。 他也不禁开始考虑，要不要买一辆单车了。 这样到时候也可以载着路小雨……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叶爸爸一看到他就皱了皱眉，真正把人当儿子看后，他的态度好像又有点改变了。 “安全回来就好了……”李勇还没说话，叶妈妈就在旁边打了他一下，对李勇笑道：“今天第一天上课，觉得还能适应吧？” 这一点叶爸爸也有点担忧，所以看向他。 李勇挠挠头笑道：“感觉还行吧，没什么不适应的。” “那你的成绩，确定能够提得上去吗？” 李勇已经粗粗翻过那些课本，说实话还要重新再读书确实有些头疼，但难得有个体验回高中生活的经历，他也挺珍惜，所以该用功点还是会的。 而且说实话，虽然很多印象忘得差不多了，但也不是没有保留的部分，他又不是一定要考的多好做一个优等生，只是为了能够及格通过文化考核的话，那么问题应该不大。 听李勇这么说，叶爸爸虽然皱了下眉，但也可以理解。 而叶妈妈赶紧张罗着说道：“快点吃饭吧，趁着饭菜还没凉……” 李勇这才知道两人原来还等着自己回来一起吃，所以叶妈妈做好了饭菜，两人却都没有动筷子，而是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 如果他再晚点，说不定叶妈妈还得把菜先拿去热着，叶爸爸也得出门去找他了。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个做法真让他感觉到了一些家庭的温暖。 这还是在任务世界里面第一次有这种感受，虽然以前不是孤儿就是没怎么给家人表现的机会就是了。 不自觉的，他还想到了自己现实的父母。 说起来，他也有时间没有回去看他们了，这此任务世界完成，然后跟组的工作做完，还是得回去看看他们。 现在他也算有些钱了，也该帮他们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修了，这样住着舒服些，他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也放心些。 至于他老子会不会因此又跑出去炫耀，然后再被人家秀一脸回来，然后打电话跟他“哭诉”，那就没法去管了。 “今天我用吉他弹一首吧？” 等到吃完饭，叶妈妈又要拉着叶爸爸跳舞。 叶爸爸也不像是昨天那样抗拒了，毕竟李勇的“身份”也不一样了嘛。 听李勇这么说，叶爸爸有些好奇道：“你不会，之前就是在外面练吉他吧？” 还真猜对了一部分，李勇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叶妈妈却是很期待的看着他道：“你要弹什么，‘誓言’会么？” 叶妈妈是甄妮的歌迷，而“誓言”则是甄妮在72年发行的歌曲，也是她的代表作之一。 李勇听叶爸爸介绍完，皱了下眉，就笑道：“那个曲子我不熟，我还是弹一首自己的歌吧？” “自己的歌？” 李勇笑了笑，“随便写的一首，你们不要见笑就好。” 叶妈妈倒也无不可，等到旋律响起来，她已经靠在了叶爸爸的怀里，和他轻轻相拥着轻摇轻摆起来。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 起调低沉，接下来像是在说这一个老故事，有种娓娓道来的安静氛围。 直到副歌部分——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它来过 ……” 李勇原来唱歌的时候，就很追求模仿原唱的唱腔唱法，虽然大多时候不怎么成功，因为声音不一样，只模仿唱法的话，就很可能神不似形也不似。 而现在他却在慢慢尝试着按自己的风格来，大概也是人长大了，渐渐成熟了之后，有了自己的理解，有些歌曲诠释的时候，“全是感情没有技巧”，但感觉却也算到位了。 这首歌节奏偏慢，李勇唱的时候还降了个key，所以听起来那种悲伤压抑的感觉更强烈了。 叶妈妈平常看着乐观，其实因为怀孕的事情，也是多愁善感会伤春悲秋的，听完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叶爸爸也有些感怀，倒是李勇唱完之后看他们久久沉默不语，不禁歉然道：“我好像选错歌了，不该唱这歌的。” 其实，这首歌有个“原版”，好吧，应该说是模板才对。 那就是大桥卓弥的《谢谢》，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编”，然后填词。 当然，这属于华语乐坛的常规操作，要不怎么说罗大佑、周董这些人难得呢。 不过大桥卓弥貌似78年才出生，所以…… 叶爸爸这回却没怪他，也没有多问关于歌曲的事情，只是笑了笑道：“能够引动人共鸣的就是好音乐，而且可以偶尔哭一哭，也是好事情。” 说着，他还特意看向了叶妈妈。 之所以没有在意歌曲，也是因为他的心思现在都放在了妻子身上。 叶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的确有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所以哪怕这首歌其实不太符合她的心境，但是其中有些词句戳中了她的心情，就让她有些蚌埠住了。 而叶爸爸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其实也是借此劝说她，以后不要再这样压抑自己了。 之前李勇没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在等待时，自然也免不了聊几句，对于李勇会不会是又偷偷跑路了，两人倒是都觉得不会。 而叶爸爸却是想到了之前李勇和自己说的事情，便干脆劝说了妻子一回，让她去检查检查身体，以免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 其实当时叶妈妈的情绪就压抑了一下，因为她想到了自己过去那些时间里的努力，却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多少有点数，去检查了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是看到丈夫眼中的关心，她却又强忍住了情绪，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与彷徨，因为不想让他担忧。 可是现在却真的憋不住了，“对不起……” 看着妻子突然说了一声就紧紧抱住了自己，叶爸爸也愣了一下，然后反拥住了她。 李勇在旁边看得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直到叶爸爸又提起了去医院检查的事情，而叶妈妈流着泪点头同意，他才隐约明白过来什么。 “阿勇，你弹得很好。阿姨伤心是因为别的事情，不是因为你的关系，你不用自责。”而叶妈妈回过头来，看着李勇低着头，还以为他在自责。 李勇摇摇头，反倒去安慰她道：“阿姨你也不用担心，检查不一定会出问题，而且叶叔说地，医生也只是说几率小，不是说就一定不能成。” 他可是知道他们未来有了一个儿子的，虽然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有的说不通。 尤其是儿子的颜值……咳咳…… 总之，这说明他们还是有机会的，顺其自然，说不定心情一好了，身体就会给出积极的反馈，然后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谢谢你……”叶妈妈说着，突然笑道：“其实，我现在对于有没有孩子，也没有那么执念了，因为我已经有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了。” 李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 老实说，如果是一开始的时候，考虑到双方的年龄，尤其是李勇自己的实际年龄，其实可能比他们还大，心里肯定是会觉得别扭的。 但现在，李勇不说把他们真当自己的爸妈，也是作为可敬的长辈来看待的，所以很自然地就点点头笑道：“阿姨，不管你有没有孩子，以后我都会照顾好你跟叶叔的。” 叶爸爸在一旁，看到妻子的笑容，也不禁欣慰的笑了。 这一夜就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中过去，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李勇起来的时候，精神还突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了一样。 摇摇头不去多想，他爬起床来，依然是天不亮就开始锻炼。 这回叶爸爸和叶妈妈都知道了，看到他没在屋里也不会紧张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大概是每天早上在天台锻炼身体，都以为这是他以前“流浪”的时候留下来的好习惯呢。 叶妈妈甚至还让叶爸爸跟着他一起练，结果叶爸爸还没坚持到五分钟，就直接退下来了。 叶妈妈问他：“你怎么一点恒心都没有，还不如孩子？” 叶爸爸当即叫屈道：“就是孩子才那么有活力啊，我都几岁了……而且他这个肯定练了很久了，越练越精神，我是越练越困，怎么能比嘛。” 叶妈妈便有些叹气，“这孩子，也不知道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觉得，他太自律了，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子么？” 李勇昨天晚回来，他们都不觉得他是在贪玩，就是因为李勇给他们感觉就是一个听话、自律的人。 叶爸爸也叹了口气，然后笑道：“没事，以后我们给他一个家，他也不用再到处跑了。” …… 今天叶爸爸要陪着叶妈妈去医院检查，请了假，所以李勇自己一个人到学校来。 不过他到班里之后，平头那几个不敢过来招惹了，不过时不时还是会看过来，有时候几个人凑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李勇却也不在意，所谓艺高人胆大，他穿越任务世界都是用的自己的原身，而原身作为一个武者的身体，最不怕就是那些肉体上的碰撞。 枪械他们肯定是搞不出来的，最多就是给他打闷棍，或者用上刀。 但是李勇有随身空间在，必要的时候也随时可以掏出需要的武器来，根本不带怕的。 倒是路小雨来到班里之后，好像又和他不太熟了一样，没有主动来找她说话。 而李勇却也没急着主动去找她说话，因为另一边有人主动了，就是坐在他前面的蔡金玲。 这个可爱的虎牙女孩显然对他很有好感，而在另一方面，李勇现在却也需要她的帮忙，因为他虽然不至于要从头学起，但是因为没有先前的基础，现在看那些课本很多地方都需要去补一些东西。 这方面蔡金玲这个优等生当然是最好的课后辅导老师，甚至一直到放学，两人还留了下来“进修”了一段。 而路小雨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居然也跟着留了下来。 李勇看她留下来，便也干脆求教完蔡金玲，然后才看着时间不早了，跟她说了一声准备道别。 “不知道顺不顺路，我们一起走吧？”李勇收拾着课本，准备等下去找路小雨，却没想到蔡金玲过来主动邀请。 他回头愣了一下，有些为难，却瞥见路小雨那边，已经收拾好先走一步了。 “不好意思……” 李勇没办法了，只能跟上去。 蔡金玲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隐约明白了什么，神情便有些沮丧下来。 也没有再去叫李勇，摸摸呆了一会儿，就收拾着书包也准备走了。 第一四四回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李勇很快就追上了路小雨，但她就好像么有看到李勇一样，依然在快速向前走着，脚步都不停留一下。 李勇只好拦到她身前去，见她要绕开又再堵一次，如此两三次后她才不耐烦的停下来，瞪着李勇却不说话。 李勇其实也不习惯这样死乞白赖的，但他知道路小雨这性子，如果这次有误会不赶紧解释清楚的话，可能会出大问题，以后再想要解释清楚那就是成倍的困难，所以只能现在厚脸皮一些了。 然后紧盯着路小雨的眼睛，李勇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怎么了，生气了，吃醋了？” “你说什么啊，我只是要回家。” “我也要回家，不然我们一起？” “你不是跟她比较顺路么？” 果然是吃醋了…… 或者，也不能说是吃醋，只是有种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的感觉。 毕竟现在她对李勇到底什么感觉还很难说呢，才认识这么短时间，有好感但到不了喜欢，更别谈爱得死去活来。 当然爱情这东西，本质上就是一种吸引力，李勇已经具备了基础条件，只要能够让她的好感不断累积，就像在“快餐车”世界时候的苏维亚一样，到最后爱上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大概在面对蔡金玲的时候，她会感到有些自卑，甚至产生“李勇会选择她也不奇怪”的奇怪想法。 毕竟蔡金玲长得可爱，偏又身材高挑，还有点反差萌，而且学习好，家境也不错的样子。 对比她，路小雨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势。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再加上之前看电影时候的先入为主，李勇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在两人之中选择路小雨。 至于全都要，李勇倒是无所谓，但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啊。 蔡金玲先不说，路小雨肯定是不愿意的，李勇觉得她在某些方面甚至有点像是林妹妹。 如果自己要坚持，说不定“又”得把她逼死，那他不就白来了？ 甚至还不如不来呢，至少没有他，路小雨还能有叶湘伦。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她顺路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知道你家在哪里……”路小雨撇撇嘴，语气倒是软了一些。 李勇笑了笑故意说道：“你想知道我家在哪里啊？” 路小雨知道他现在住在叶爸爸那里，但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叶爸爸住在哪里，也没去过他家，关系还没到那么近。 当然她就算真的想这个，也肯定是不会承认的，“谁要知道啊，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李勇对上她的眸子，路小雨有164，他现在大概177到178，不过因为此时两人刚好站在台阶上，差了一个台阶几乎就是十公分，也就差不多平视。 路小雨被他看得不自觉就要移开视线，却听他突然说道：“不要转头，就这样看着我，回答我：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李勇突然问的这么直接，路小雨有些猝不及防，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们是朋友吧？”过了会儿，李勇主动问了一句。 路小雨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朋友就朋友嘛，你干嘛这样？” “我怎么样了？”李勇失笑，然后故意上前去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说道：“好了啦，不要生气了，我们一起回家。虽然不顺路，但是我可以先送你。” “谁要跟你一起回家？”路小雨哼了一声，又道：“谁要你送……” 李勇没理她的口是心非，她的语气里明显比刚开始多了几分雀跃，以为自己听不出来？ 路小雨的心思的确很敏感，甚至有些多变，但其实只要跟她坦诚说，她并非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人。 只要真心对她，她也会还你真心，就是这么真实。 当然李勇肯定不可能真把她送回家，路小雨自己也不会同意，而且李勇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之后和不和她一路走都不重要了。 在一个三岔路口跟她道别，看着她的背影轻快的走远，李勇又抬头看了看又有天黑趋势的天空，今天好像比昨天还提前了。 “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今天没带吉他出来，自然没必要去什么秘密基地了，李勇直接小跑着回家，没想到半路还真就下起雨来。 李勇想到跟路小雨分别的地方，距离她家好像并不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平安到家。 犹豫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没有再往回跑去。 而是直奔家里，叶爸爸和叶妈妈当然已经回来了，而且叶妈妈显然注意到下雨先到天台去收衣服和被褥了。 叶爸爸看着推开门来，淋成了落汤鸡一样的李勇，皱了皱眉道：“赶快进来把衣服换了，不然等下就要感冒了！” 李勇道了声谢，然后正碰上从楼梯抱着衣服下来的叶妈妈，连忙上前去道：“我来帮忙吧……” “你身上都湿了，还不赶紧换下来？”叶妈妈却赶紧先将衣服都放到了一边，然后上前来就要让他脱衣服。 李勇多少有些尴尬，被她半强制的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又赶进了浴室，让他好好先洗一个温水澡。 李勇空间里当然有衣服，但他肯定不好拿出来因为没法解释来自哪里，不过没想到叶妈妈他们今天出去，居然还顺便帮他买了衣服。 其实现在在学校一般都穿校服了，李勇身上刚换下来的就是，不过总不可能穿着睡觉，又或者平常休闲的时候也穿。 所以叶妈妈帮他买了一套睡衣，还有两套便服。 等洗好澡李勇直接换上了新衣服，叶妈妈还让他站起来转一圈看了看，才问道：“怎么样，穿起来会不会不舒服？” 似乎做了妈的都喜欢这样问，虽然这个只能算是干妈或者说养母。 李勇现在的身量跟叶爸爸差不多，所以估计就是让他去试衣服，穿在身上也不会觉得小，挺合身的。 不过那审美风格嘛，李勇总觉得有点城乡结合部，不太喜欢。 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还得附和着笑一笑。 然后等到饭后，今天两人没有跳舞，李勇便问起了他们今天去做检查的事情。 其实看到两人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然叶妈妈说道：“多亏了你的提醒，不然的话，可能真要出大问题了。” 叶爸爸补充道：“医生说，她之前停止用药是对的，那些处方药有些不好的成分，对她的身体机能已经造成了损伤，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 “不过因为停止及时，所以现在还没到那么严重，好好调理一下，吃好喝好，然后保持住好心情，会慢慢恢复的。” 第一四五回 不做渣男 “你还说呢，医生不说，我都不知道是你偷偷把药换了……”叶妈妈嗔怪的看了丈夫一眼，当然不是真的责怪，反倒眼里都是浓浓的情意。 这或许就是知道真相的时机对了，要不然她恐怕反倒得跟叶爸爸闹一下。 毕竟生孩子这个事情，都快成了她的心魔。 现在也是因为有了李勇这个“儿子”，可以先聊以**，所以反倒没那么急切，能够更坦然面对了。 李勇笑道：“没出事就最好了，其实我觉得那些民间的偏方本来就是个例，真起作用未必是偏方本身，倒更有可能是心理因素。 “说不定你们经过这一回，顺其自然一些，心里念头平静了，反倒更有可能有‘收获’了。” “那倒也不是，可能还是因为我体质太差，那些偏方……” 听着叶妈妈的辩解，李勇又注意到叶爸爸向自己投来的眼神，就是示意他不用管，让她说就是了。 李勇心里也觉得好笑，大概叶爸爸也是很无奈吧。 但是自己都娶了这个“傻女人”了，能怎么办呢，只能期望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别像她这么“傻”了吧。 唔，要是没有李勇过来的话，那还真不好说。 叶湘伦最后绝对对得起路小雨，但对于叶爸爸未免过于残忍，对于晴依也是有些过分。 只能说如果代入主角的视角，他的选择好像没问题，但是客观来看，叶湘伦的行为说是不孝子、渣男都不过分。 当然现在有李勇来，他不仅会拯救路小雨，还有叶湘伦一家，未来可能还有晴依？ 不过那个时候就再看情况吧，自己的蝴蝶效应究竟会扇成什么样，以后叶爸爸他们生的孩子还会不会是叶湘伦都不一定呢。 “对了，叶叔、阿姨，我想买辆单车，以后上下学比较方便。”李勇现在提要求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好好报答他们就是了。 “单车啊，是应该要买一辆，那等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带你去。” “嗯……”李勇点点头，毕竟他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虽然注意些应该不会被人坑，但有熟人带着肯定更容易。 叶爸爸还没有车，这个年代弯弯的有车一族也没那么多，不过他在攒积蓄，准备买辆车来代步了。 现在代步的当然是一辆小摩托车，或者说“小绵羊”。 第二天早上李勇也是坐着叶爸爸的小绵羊一起来到了学校，不过到了班上却发现路小雨没来。 他本来还以为她又是迟到了，等到早修都要结束了还没出现，他才觉得不对劲。 不过班里除了他，没人在意路小雨的不出现，甚至好像根本没觉得少了一个人。 等过了两节课的课间，蔡金玲却突然跑来跟李勇说：“路小雨请了病假，今天都不会来了。” 李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个。 女孩的心思他能猜出来一点，实际上如果不是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跟那些班霸发生了纠纷，以李勇的外形和性格，现在在班里应该更受欢迎。 对他产生兴趣的也不只是蔡金玲，虽然这个年代弯弯也还没有后来“新新人类”出现的时候那么开放，对于学生恋爱也有一定的管教，但学生们胆大的还是不少的。 至今主动来接近他的女孩都已经有两个了，只是蔡金玲近水楼台，更有优势。 而且看起来她虽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意，但是居然没有放弃。 偏偏这种时候她不是走打击对手的路线，反倒看起来像是在帮“情敌”一样，虽然理解不能，但李勇也不可能拒绝她的好意。 只能笑着道了声谢，然后就见她低声问道：“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勇愣了一下，看到蔡金玲的眼神，突然有些明白过来她到底想到哪里去了。谷 “什么也没有发生，咳咳……”李勇自己无所谓，但不能让路小雨的名声受到影响，走上被人嘲讽的“老路”。 她对于外界眼光还是很在意的，不在意也不行，毕竟认识群居性的动物，除了彻底不要脸的，谁会不在意舆论和面子？ “我们半路上就分开了，不过她既然是请了病假，会不会是昨天回家的时候淋雨，感冒了？” 路小雨的身体并不好，就算不说什么“气喘”，她不锻炼身体又经常心情阴郁，身体素质肯定也好不起来。 然后这次估计不只是淋雨着凉，还引发了气喘的反应，所以才没法来学校。 蔡金玲一想也是如此，她都差点忘了昨天傍晚下雨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突然又好了一些，看了李勇一眼，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又转回头去。 而李勇没太在意她的反应，已经想着中午放学后要不要去找一找路小雨看看她。 上课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李勇现在的自制力甚至比原来自己上高中的时候还要强。 说实话，高考应该算是他这辈子临场发挥最差的一次了，不管是应试还是做其他事情，结果那一次就几乎注定了他这一生。 要不是现在出现了这系统，或许他还是会继续这么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下去。 现在有了重新体验的机会，李勇居然还真有些兴奋。 虽然都说让人重生回到过去高中时代再次高考的话估计结果不会更好，但李勇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心境毕竟是不同的。 一个成功的、成熟的心态，加上他的脑子现在并没有退化，反倒比起工作那几年还更进步了。 至少，更能看得进去书了。 这种情况下，还加上他原来读的那些书还没有完全还给老师，飞速提升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这一点帮他做课后辅导的蔡金玲能够很明显感觉出来，如果说原本她给他作辅导只是希望能够多一点和他相处的时间，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尤其像今天路小雨没来，更是她的“好机会”。 但现在她兴奋却在于另一件事情，到底是李勇是个学习能力超强的怪物，还是她真的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教育天赋？ “该走了……” “啊，这就要走了么？” 看着好像还一副意犹未尽样子的蔡金玲，李勇不禁哑然失笑，“时间不早了，其实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不早点回去的话，你家人会担心。” 蔡金玲有些失落道：“可能未必呢……” “什么？” “没什么……”蔡金玲摇摇头，看着李勇在收拾书包，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李勇，你是想要去看路小雨么？” 李勇没想到她居然能猜到，不过猜到就猜到，也没必要反驳。 李勇没想当渣男，所以态度一开始就表明了，“我有点不放心她……”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啊？”李勇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道：“算了吧，说句不好听的，她未必会希望你出现，尤其是你跟我一起出现。” 蔡金玲听到这话，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时间却不知道是喜是忧。 然后只能和往常一样，眼睁睁看着李勇就这么离开。 第一四六回 探病 李勇的态度明确，自然是因为不想要刺激到路小雨。 看过电影对于人物有着一种情感寄托，如果在现实中碰到角色，也会把这种情感自然的折射过去。 就好像那么多人喜欢林妹妹，但真正能够受得了林妹妹那性子的又有几个？ 有些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倒是李勇还真想过，要是什么时候穿到红楼世界里面，能不能撩一撩林妹妹，就算让她青灯古佛，或是做个女侠浪迹天涯，也比被贾宝玉弄得郁郁而终的好。 何况有看过电影，对于路小雨的性格还有一些反应早有预料，对症下药的话，李勇也有自信，能够让她多多展现好的一面。 其实如果一个人的身体能够好一些，情绪也会乐观很多。 而不用把很多事情积压在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郁闷和纠结，同样也会反哺到身体上。 因为身体是一个有机的系统，不是单一的。 以后路小雨如果能够保持好心情，李勇再带着她多锻炼一下身体，就算气喘不会好，但起码也会尽量避免复发，可以活得更舒服一些。 这是李勇第一次来路小雨家，他早就确定了路线，跟电影中出现的路径差不多，到最后还有一个陡峭的坡道，半坡上就是路小雨家了。 路小雨的爸爸在电影中始终没有出现过，所以应该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去了，留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大概也是路爸爸的遗愿，或者可能路爸爸本身就是做音乐的，所以路妈妈虽然心里不那么愿意，依然让路小雨去学音乐。 却没想到她越学，性子越乖僻、越闷，变得多愁善感，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此刻她看着卧病在床的女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心里的抱怨收了回去，然后说道：“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了，等明天看会不会好点，再决定要不要去学校。” 路小雨用被子蒙着脑袋，在里面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心里自然也很郁闷，哪里想到自己一个不注意淋了下雨，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有时候她真怨恨自己这身体，这么不争气。 也不知道，李勇他会不会担心自己？ 算了吧，他现在说不定跟蔡金玲在一起，没有自己打扰，他也没有理由再拒绝蔡金玲了，说不定他们…… 不行，她越想感觉自己脑袋越疼，胸口也疼，还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难受。 她知道这是因为感冒影响到了自己的呼吸系统，进而又加剧了气喘的病症。 她也想不去考虑那么多，可是越这样想，反倒越控制不住。 直到最后，她似乎是想了太多，昏沉沉的要睡着了，却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迷迷糊糊的醒来，叫了几声母亲，都没有应答。 感觉躺着也难受，她爬起来披上了一件外套，然后走出房间去。 这时候的路妈妈正在和李勇说话，因为路妈妈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勇走过来，还往这里探头探脑，自然免不了上前去问。 现在还是二月天，虽然出了太阳，空气中却还是有些凉意。 李勇不得不在外面多加了一层外套，是叶爸爸的一件紫红色皮外套，看起来有些老气，但能保暖就是好的。 看着路妈妈，他笑了笑道：“我叫李勇，是路小雨的同学。我想问一问，路小雨的家是不是在这里？”谷 路妈妈也正好奇地打量着李勇，李勇里面还穿着淡江艺术学校的校服，身形挺拔、再加上他的样貌和气度，还有脸上的笑容，给人第一印象很好。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是看脸的，区别只在于有些人脸不行，但是有才华有能力，也还是能有闪光点，有些人没有脸，也没有其他。 李勇这是要脸有脸，要才有才，毕竟同一个学校的，起码在音乐上应该是有点才能的，对这样的孩子路妈妈自然是会释放善意。 所以她也笑着点点头道：“你是来看小雨的吧，她刚刚睡着。你先进来吧……” 虽然看到是个男生免不了有些顾虑，但李勇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而且主动上门前来慰问，好心好意的，她总不好将别人拒之门外。 李勇走进院子里，有些担心地问道：“阿姨不好意思，我也是看她今天没有去学校——可能是因为她帮了我点忙，所以昨天下午赶回来晚了点，可能这样路上才淋到雨的。 “我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觉得有必要来看一看她，要不然我的良心都会不安的。对了，她现在没事吧？” 路妈妈心里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之前也问过路小雨，昨天她怎么晚回来了，如果早一点就不会淋到雨，也不会生病了。 路小雨当时并没有回答，现在看来，果然是怕自己知道什么吧。 只是这男生怎么这么勇，老老实实的都说了，就不怕自己多想的么？ 只是看着一脸坦然的李勇，路妈妈也一时分辨不清楚，他是真地跟女儿发生了什么，还是自己多想了。 “她现在好多了，其实她的身体就这样，时好时坏的，你不用太在意，和你没有关系的。” “阿姨不用安慰我了，我……我能进去看看她么？” 路妈妈点点头，然后领着他进了屋子，又上楼去，当然也嘱咐他小声些，免得吵到了路小雨。 没想到在半路上就正好碰到了披着外套走下来看情况的路小雨，这下两边都不由愣了下。 而路小雨看清是李勇，自然是懵的，本来她此时脑袋就还没清醒，刚才也还一直在想着他的事情，却没想到现在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睡着做梦了，现在在梦境里，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李勇却还是站在那里，旁边就是母亲。 “你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说话的呢，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呢……” 不管对李勇有什么疑虑，在人家面前还是应该保持应有的礼貌，路妈妈对路小雨的语气有些不满。 路小雨撇撇嘴，但是不得不说，现在意识到这是真的之后，她心里第一反应是高兴。 她没想到李勇居然会主动来看他，本来他这样不经允许就找上门来，她应该有些生气的表示的，可现在却也发不出气来。 而李勇这时也帮她解释了一句道：“可能也是太惊讶了吧，我这样不说一声就贸然登门确实也不太好。路小雨，你没事吧？” “嗯，好像好了些，明天应该就会好了。” 路妈妈看了眼李勇，又看了眼路小雨，突然升起一种自己是不是多余了的感觉。 不过相比于男孩女孩的那些事情，她还是更希望看到女儿好的，所以眼见她表情上多了一丝笑意，知道李勇的到来她终归是开心的，心里也有些欣慰。 第一四七回 丈母娘看女婿 “还不快回去换个衣服再出来，你打算就这样见人么？” 这时候路妈妈突然发现了重点，连忙提醒了路小雨一声。 “啊？哦！”路小雨刚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李勇的到来让她高兴的，一时不仅忘记了身体的难受，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睡衣。 而且，还是里面什么都没穿的睡衣。 被母亲一提醒才意识到，然后赶紧窘迫的回头去准备换衣服了。 路妈妈这时候才转头对不知看到什么正挑眉的李勇说道：“不好意思，这孩子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我们先到客厅去等她吧……” “你要喝点什么？” “都可以的……” 李勇被路妈妈半推半扯拖到了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来，还在想着刚刚自己有没有看错。 好吧，这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而后让他有些好笑的是，路妈妈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丈母娘看女婿的状态，上了杯茶后，居然在边打量着自己，边要从他这里套话。 李勇自然也是知无不答，毕竟也没什么好对她隐瞒的。 “叶老师，是……我知道的那个叶老师嘛？”路妈妈当然跟叶爸爸见过，不说参加的家长会，平常她也是很关心女儿的学校生活，时不时会打电话联系一下的。 李勇点点头，笑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叶叔会收留我，陈阿姨也没有介意我住在他们家。而且还帮我安排进了学校读书，以后只能好好学习报答他们了。” 这种好孩子式的回答，当然让路妈妈好感大升。 然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直接问道：“你跟小雨……” “哦，阿姨不要误会，我只是初来乍到，跟大家都不太熟悉。路小雨同学给我帮助很多，我……我们、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说这话，反正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感觉。 路妈妈当然不会信，还促狭的笑道：“我想的那种关系了？” 李勇心里古怪，怎么感觉这路妈妈和叶爸爸一样，有时候不太正经的。 路妈妈这时候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那边路小雨已经换好衣服，再次下楼来了。 在家里她自然不用穿校服，穿的是一套便服，白色的毛衣搭配白底花色的长裙。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憔悴，嘴唇也有些发白，不过精神状态看起来却好了很多。 “李勇，谢谢你能来看我……” 这话说的太公式化了，再看脸色也是一本正经，李勇看得有些想笑。 “没什么，那天要不是你因为帮我耽搁了时间，也不会淋到雨……”他把跟路妈妈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当然也是在跟路小雨“对口供”。 路小雨当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道：“谁知道突然就下雨了，你自己也淋了雨吧？” 也就是在路妈妈面前，路小雨表现得规矩了很多，不然非得给他飞几个白眼过来不可。 不过就算明知道李勇是在扯谎，但她并不怎么讨厌。 或许是因为这算是“善意的谎言”？ 李勇还没说话，路妈妈就打断道：“小雨，你身体还没好全，不然再去休息一下吧。小勇你也见谅啊，阿姨陪你说会儿话。” 路小雨扁着嘴，有些不太高兴，“我好很多了……” “那是因为你现在太高兴了，没感觉，等下你就知道了。听话啊，你还怕以后见不到人么？” 听到母亲说地开始有些直白了，路小雨顿时怂了，生怕她待会儿直接乱说什么，引得李勇那边误会了怎么办。 她可还没想好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李勇了呢，而且她也不确定李勇对自己的感觉，这要是万一引起别人的误会就不好了，甚至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于是她不敢再待在这里，老老实实地跑回楼上。 而李勇看着她上楼了，才听路妈妈又问道：“小雨在学校，平常经常和你在一起么？” 李勇回过头来，摇摇头道：“也不是，她平常不怎么和人说话的其实。我是刚进班里的时候，凑巧跟她说了几句。 “当时我也不太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就时不时会找她说话，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些。我现在应该算是班里跟她说话比较多的了吧……” 李勇这话显然让路妈妈有些没想到，跟着便叹了口气道：“哎，我早该想到的，之前叶老师提醒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可是她都不跟我说这个的。” “她也许是不想让您担心，毕竟您平常工作也很累了，还要照顾家里。她不能帮你分担，当然也不愿意给你增加麻烦。” “她要是这么想的就好了……” 路妈妈现在是越看李勇越觉得有好感了，明明觉得女儿这个时候谈恋爱不太好，怕影响成绩又怕被骗身子更怕被带坏了。 但现在看着李勇的表现，却觉得真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就说她自己当年跟小雨她爸爸，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总不能因为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守规矩，就对他们有偏见嘛。 当然，这个前提是李勇不是在她面前伪装的。 反正她现在记住了，之后会找机会去了解的，最好是去问问叶老师，他的看法应该是作准的。 “额，时间也不多了，下午还有课。”李勇说着，站起身来，“麻烦阿姨跟路小雨说一声，我就先走了，希望明天能够在学校看到她。” “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才来的……” “哦，那我送送你。” 等到送走了李勇，路妈妈想了想，又回到了楼上女儿的房间里，推门进去。 路小雨躺在床上，但看着那还没有拉好的窗帘，路妈妈就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坐上前去说道：“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妈！”路小雨也知道藏不住了，只好坐起来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不保证一定会说。” “你……”路妈妈滞了下，才摇摇头道：“其实妈妈只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好，也没有其他的奢求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能够找到一个好对象，妈妈开心还来不及呢。不过你也不要忘了妈妈的提醒，不要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 “要认清一个人是很难的，需要时间，尤其是你们现在，不需要这么急的，你明白吗？” “妈，我知道了。”路小雨也没有解释什么自己跟李勇现在还什么关系都不是，真要解释了母亲也未必信。 她慢慢靠近母亲的怀里，低声道：“谢谢你……” “哎！”路妈妈叹息了一声，虽然知道迟早得把女儿送出去，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希望，她这次的眼光是对的。 第一四八回 摊牌 李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被当成准女婿看待了，虽然路妈妈当时也表明了一些态度，但他总觉得对方只是说说而已。 哪个妈妈会在一个男同学第一次上门拜访的时候，就直接要确定关系的？ 不都需要时间么，何况路小雨也还没喜欢上他呢。 离开路家之后，他直接就往学校里回赶，至于午餐当然是没来得及吃，之前也是骗路妈妈的。 毕竟距离有些远，李勇现在又还没有单车，中午的时间又没有那么长，所以哪怕没吃饭，他这次赶回学校还是迟到了。 而且偏偏回来这次碰到的还正好就是叶爸爸的课，他当时就给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然后直接让他在外面罚站。 等到下课之后，他甚至又拖着李勇来到办公室一顿狠批。 “你怎么回事，才第二天上课，就开始迟到了？好的不学学坏的，嗯？”叶爸爸见他低着头，语气便又软了一些，说道：“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一声，逃课是不好的。 “你不要去学那些坏学生，他们只是在这里混日子，等到毕业了就去做别的事情了，你不一样，你会有很好的前途，你应该朝着这个目标奋斗，明白吗？” 对于叶爸爸训斥的话，李勇当然不会反驳什么，也没解释，这种时候只要老实认错就可以了。 而他的期许的话就照单全收，点头应是。 当然也是顾虑着还有下堂课，不然叶爸爸估计真能够批斗他一下午。 等被放回了教室，迎接李勇的除了蔡金玲担忧的目光，当然还有平头那几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蔡金玲是知道内情的，也很好奇他到底在路小雨那边发生了什么。 她内心多少也有些嫉妒，听说路小雨生病了李勇大中午就跑去探望，如果换作自己会怎么样？ 接下来这堂课是文史课，也是李勇相对比较头疼的，毕竟理科方面都是大同小异，公式放在那里怎么也变不到哪里去；但是弯弯的文史差别就很大了。 当然，也就是现在，等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差异化只会越来越夸张。 这且不提，不管头疼还是麻烦，该听课还是要认真听课。 而且看过路小雨之后，李勇也安心了很多，下午的课就是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然后课后有问题找优等生蔡金玲问一问，她大部分时候是能够给他解答的。 这种学生生活恍惚间真让李勇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自己还十几岁的少年时代，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在最后一个学期里沉迷于手机和网上冲浪，成绩不说一落千丈——毕竟前面基础打的好，但也是逐渐退步。 其实也有一点原先给自己压力太多，结果一下子放松了弦，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原因。 最后更是败在了一贯最弱的英语科目上，其他科目也没有更好地发挥，就这样以两分之差与自己梦想的大学失之交臂，去了一个第二志愿，结果就是个二本混日子的学校。 好吧，其实不管是什么学校什么专业，自己有心学习、努力上进的话，倒也谈不上会混日子。 只是先前高考冲刺的时候，整天听班主任说什么“奋斗一百天，开心玩四年”，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他当然也不至于将大学不努力的责任全都推到别人头上，归根到底这是自己的人生选择，是自己选了错的选项，但这种观念的确也在事实上影响甚至是“毒害”了不少自己这样的年轻人。谷 所以后来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那些还在上学的，他都是苦口婆心的劝他们好好学习，至少在学生时代彻底结束之前，都不要太过于放松，这样你才有可能真正掌握你以后人生的选择权。 要不然，就只能随波逐流，真正浑浑噩噩过这一辈子了。 这一次穿越的任务世界，让李勇有再次体验学生时代高考前冲刺的感觉，他竟然有些欣慰和兴奋，也很想试一试，如果自己真正努力起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当然，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毕竟是艺术生，文化课的部分能够达标其实就可以了，再多也没有意义。 李勇也只是因为没有基础才会这么努力往前找补，而到了乐理的课程上，他不敢说自己每一个部分都优秀，但起码能够跟得上讲课的节奏。 甚至还能反过来指教蔡金玲，蔡金玲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主动来找他更加勤了，这让暗地里看着的平头咬牙切齿。 李勇直觉很敏锐的，别人对自己的恶意没什么掩饰的话，他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不过他没打算主动去找平头他们的麻烦，而是等着他们先出招再说。 其实他也在想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这样相安无事也挺好，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坚持得住了。 “李勇，你怎么懂这么多？” 今天的放学后，李勇反倒成了蔡金玲的老师，因为最后一堂课是音乐史学，而在这方面，拥有“钢琴精通”技能的李勇，知识丰富到让老师都得惭愧。 李勇也不知道这能力到底是怎么计算的，反正除了弹琴的能力、辨别钢琴的能力、还有识谱读谱之外，在基础的乐理知识，以及“古典音乐史”这方面，都包含在内。 大概是因为钢琴的发展史，其实跟古典音乐史也是相辅相成的原因？ 对于那些著名音乐家的过往他都能信手拈来，唯一差的反倒是在乐谱方面的积累了，这个并不算在技能中，所以李勇反倒得一个曲谱一个曲谱自己慢慢学习。 除非自己以前练习过的，要再掌握也就是熟悉两三遍就可以。 “嗯，可能以前我看的书比较杂，记忆力好就都记下来了。” 蔡金玲此时侧身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却几乎都放在了李勇的桌子上，而且就正面对着他，手肘支在桌子上，掌心捧着脸颊，一对星星眼看着李勇，像是在看偶像。 李勇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也感觉蔡金玲好像“攻势”比之前还加剧了一些。 自己是不是得注意一下和她保持距离了，不然不就得重演叶湘伦的“故事”了？ 本来还在想周董那样都有两个女孩为他争风，自己不得多几个，但真轮到了自己，他又有些敬谢不敏了。 主要是怕路小雨的反应，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还是跟蔡金玲说清楚比较好：“蔡金玲，那个……我知道你可能对我……呵呵，但是我喜欢的是路小雨……” “我……我知道……”蔡金玲的神情有些失落，过了会儿才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以后都不跟我说话了么？” 也不知道该说她是还不死心，还是想做舔狗所以哪怕只保留最后一点“权力”都好的心态，李勇见她这样，却也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克制住自己的话，那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 第一四九回 包围 蔡金玲愣愣地看着他，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接，良久才有些勉强的笑道：“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那你的课业……” “我会找叶老师帮忙的，其他老师也行，而且我也可以跟路小雨一起学习。” “……”蔡金玲无话可说了，沉默着转过身去。 李勇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也有些不忍，但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他没打算伤害任何一个人，那就必须控制自己、尽早做出抉择，不能做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到时候翻船了的话，两个女孩都会受到伤害。 现在先断了这一边的希望，以后就专心在路小雨那边。 至于课业问题，虽然蔡金玲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辅导老师人选，但相比于可能带来的隐患，还是尽早舍弃的好，大不了自己以后再费点功夫，多找找老师，或者找路小雨一起学习也行。 路小雨就算比不上蔡金玲这样的优等生，她的成绩也算是中上，基础的知识也差不多掌握了，至少帮助自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这样也有理由更多时间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要不然以后真和路小雨确定关系了，却反倒还跟蔡金玲每天一起辅导学习算什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这两天的帮忙，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你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绝对义不容辞。” 蔡金玲手枕在桌子上，头埋在手里，像是没有听到，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李勇知道，对女孩来说，这或许算得上是一次失恋了。 只希望她能够尽快走出来，但这个时候自己也没法再去安慰她，不然之前的决绝也就没用了。 当然为了避免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自己还得看着她点。 所以李勇随后虽然表面上先一步离开了，但在暗地里却等到蔡金玲收拾好书包离开了，才跟在她身后。 虽然没有专门学过跟踪的技巧，不过李勇常年练武，对于自己的身体和气息的控制，足以确保小心的话尽量不会被人发现，何况此时蔡金玲似乎有些不在状态，也不会注意到他。 不过蔡金玲没有注意到自己，李勇却发现自己好像反倒被别人盯上了。 从出了校门开始，就有被窥视的感觉，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不禁皱眉，直到终于看着蔡金玲进了一个院子里，平安回到家里了——好在她家距离学校并不算远，大概这就是这年代的“学区房”吧。 然后李勇才转过头来，专心对付自己身后的小尾巴。 “喂，不用装了，我已经发现你了。” 对面那个长发青年看到李勇走过来，还想假装在看风景蒙混过关，李勇直接一语道破。 “什么东西啊，我认识你吗？” “还装傻？”李勇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看着后面围上来的几个人。 这些人还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要把自己逼近旁边的死胡同里。 那青年这时候看到自己这边势头很大，局面已经稳了，也变得嬉皮笑脸起来，“我就是跟着你又怎么样，小子，你还不知道你到底惹到了谁吧？” “还能有谁？在班里弄不过我，就找一些混混过来堵我，也就这点出息了。” 李勇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暗处偷听，不过这话没有激出人来，倒是那边的一个板寸恼道：“小子你不识好歹，我看你现在是还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哦？”谷 “是吗？” “嘿嘿，听说你钢琴弹的不错，不知道，把你那双手都打断了，你还怎么去弹钢琴泡妞？” 李勇看了眼他们手上的球棒，看来那平头就算是有校外的关系，也就是小混混之类地，这些人别说是动枪，连刀都没有拿上。 这个年代的弯弯说实话还是很乱的，其实不说现在，就是世纪初的时候都有黑道盛行。 而现在跟港岛没回归之前一样，地下势力很盛，很多人觉得当大哥很威，所以哪怕是在学校里面，也会出现很多班霸、校霸，这些人有不少也跟校外有联系。 做了小帮派的小弟，这样更好在学校作威作福。 这些混混也乐意收一些学生小弟，毕竟也是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有些人家境还不错，可以定期给他们“孝敬”。 这些人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李勇当然也不会怕他们，最多就是因为这种人比较愣，担心他们分不清轻重，会去打扰到叶爸爸和叶妈妈他们。 所以这一次他就得把他们打痛——不，打残、打怕才行。 “你……”领头的大哥对李勇的目光很不满，他们其实跟平头那些班霸没什么两样，就是喜欢看弱者在面对自己时候的应激反应，以此来取乐。 如果像李勇这种看不出丝毫畏惧的，让他们感觉没什么乐趣，反倒会惹恼他们。 只是他刚伸手过来，李勇直接一把抓住，然后捏着那两根手指用力一掰。 “啊！” 这下猝不及防，本来他们占尽了优势，而且面对的又是一个学生仔，虽然听平头说李勇应该挺能打，但是没什么概念，而在他们想法里，一个学生再能打又能怎样。 这么多人围着他，他不吓尿就不错了，还想反击？ 结果没想到李勇不是反击，而是主动出击，而且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掰着大哥手指的同时，也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放出了一套“连招”。 “啊！”这是直接被李勇一脚踹中腹部，立刻弓着身子往后倒退哀嚎的。 “靠你……啊——疼疼疼！”这是刚骂着要上来就被李勇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半边脸立刻肿起来的。 “我……唔……”这是要说什么却被李勇直接一掌抓在了脑袋上，然后直接推倒在地上的。 而这个过程中，李勇还始终没有放开那位大哥，结果就是拽着他的手指饶了大半圈，这位大哥为了缓解手指的痛苦，也只能被迫跟着他转圈，头都要晕了。 但是痛苦没有丝毫减弱，最后还被他一下猛甩出去，撞到了墙壁上。 “老大！”不管是还站着还是躺在地上的都叫了一声，所谓“主辱臣死”，他们立刻不管不顾嗷嗷叫着一股脑儿全冲过来了。 但是面对这种战斗力低弱、偏偏又打不出配合的乌合之众，李勇几个闪转腾挪就让他们几乎都自己撞在一起，几乎不用出手就让他们乱做了一团。 然后回过头提起自己沙包大的拳头，照着他们后脑勺下去，一捶一个。 最后才过去扯起那位“大哥”道：“谁派你们过来的，带我去见他！” 第一五零回 报复和道歉 “小子，你很有种，跟我混怎么样？” 这些混混背后当然有人，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大佬，梳着背头、戴着墨镜，手上还夹着根雪茄。 而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当然不是那个小巷子里，而是一间夜总会。 李勇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外，本来还以为那平头只是认识几个混混，但这样看起来，他怕是真跟什么小帮派的高层沾亲带故，才能够通过这关系来驱使这些混混了。 很可能，就是他面前的这个人。 李勇甚至都能想到应该是个什么情况，估计是平头说自己被人欺负了，让他找人帮忙教训一下，然后他也不知道轻重随口就吩咐了下去，本来都没当回事儿。 谁知道被人反杀还找到大本营来了！ 此时他对把李勇带来的那几个混混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还有李勇需要应付，估计得先把他们教训一顿。 几人面露苦涩，知道之后自己不好过了。 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在李勇面前毫无反抗余地，想要骗他人家也根本不上当，这经验不说他是在校学生，说他也是个混道上的大佬他们也信啊。 “我能知道，你跟那个平头是什么关系么？” “平头？”那大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笑了笑道：“我是他哥，怎么了？” 李勇顿时了然，这哥哥帮弟弟出气，还真没话说。 而大佬看起来是真的对他很欣赏的样子，又说道：“江口的那个码头也是我们家的，不过是老大在管，我搞了个安保公司在那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以后可以交给你去管……” 李勇一脸的莫名其妙，“你没毛病吧，我学音乐的，你叫我去当保安？” “喂，小子怎么说话的？” “哎！”大佬摆摆手，劝退了义愤填膺的小弟们，饶有兴味的看着李勇，说道：“老实说吧，我对于你们小孩子的矛盾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你有培养价值，才提了这么一嘴。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向你示好。怎么样，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我小弟计较了，他那边我也会说一声，告诉他以后不要去招惹你。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行么？” 李勇面无表情道：“要是我今天打不过他们，被他们教训一顿，那就是白白挨打，那时候，你怎么不去跟你弟说，这事情算了？” 平头他哥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耐了，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瞪视着李勇，想要用这种方式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可惜李勇完全不吃这套，这让对方到后面也有些没意思了，又坐了回去道：“那你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他要教训我一顿，那我也去教训他一顿，这很合理，很公平不是么？” “呵……”大佬还没应，他旁边一个戴眼镜穿西装的男子倒是生生气笑了，指着他道：“小朋友，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们大佬跟你说理是他大人有大量，你别给脸不要脸了。” “惹事的不是我，怎么就变成我给脸不要脸了？要不要我和你们说一说，我跟他的冲突起源？ “我刚转学过来第一天，他就上来找我麻烦，我教训了他们一顿，当时放过了他们没有追究，结果回头他倒是找了你们要来教训我，是不是我也可以说他给脸不要脸？ “既然他不要脸，那我还要什么脸？” “小家伙，”另一边一个中年人声音低沉道：“你要脸面没关系，但你最好掂量掂量，是脸面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不知不觉，周围那些小弟已经慢慢围过来，仿佛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一拥而上把李勇制服，然后成为待宰羔羊。 李勇却看都没看他们，淡淡道：“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套路，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眼看着我孤身一人，自然不需要付出什么利诱，只要以势压人就可以了。 “甚至对我一个人不行的话，还可以去找我的家人，用他们来威胁我。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们，这招对别人很有效，对我不。谷 “我不是意气用事，我也不是在威胁你们，因为威胁的话不一定能够实现，但我说的话一定能够实现。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那就上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 他话音刚落，就好像是拉响了战斗的号角，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那些马仔一个个都冲过来，打算一起先把他围困住，这样就算他能打，被制住之后一时半会儿甩不脱，然后被打了几拳也得歇着。 坐着的几位帮派高层全都面红耳赤的开始叫好，毕竟还只是个小帮派，这些人也是从混混做起，才脱离没多久，自然还保留着不少匪气。 反倒是那位大佬看着淡定许多，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然后将雪茄叼在嘴里，猛吸了一口，又吐出了眼圈，再吸一口。 如此三四回，突然某一刻，他的嘴巴像是定住了一样，嘴里的雪茄在失去了嘴角湿润作用之后，也慢慢滑落出来，掉在了裤兜里，烧出了一个小洞来他都浑然不觉。 旁边那几位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甚至表情比他还夸张，一个个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而映在他们视线里的场景，却充分说明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李勇还是像刚才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一样，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耷拉着站在原地，只是两只手倒了个个。 而在他旁边，则躺了一地哀嚎的小弟马仔，包括之前就被李勇教训过一顿的那几个人，本来是想将功折罪的，但在被李勇拳头击中的那一刻，才想起来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可是已经晚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李勇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甚至都没有多喘一口气，然后看着对面坐着发呆的那几个人说道：“我不想和你们为敌，我知道沾上你们这些人是个麻烦事儿，所以，你们也别来惹我。听懂了没？” 有人愣愣的点头，有的没有任何反应，而那大佬只是抬眼看着他。 等到李勇转过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将李勇叫住了，“等等！” 李勇转过身来，淡漠地看着他。 和扫黑里的孙兴比起来，这位大佬显然要聪明和理智许多，这时候居然还能挤出笑容来，说道：“我回去跟他说一声，这事情是他做错了，让他和你道个歉。至于我们这里……你想要什么赔礼，我尽量满足你。” 李勇皱眉道：“我对做保安没有兴趣……” “不用，像你说的，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了。” …… 等到李勇离开了，大佬舒了口气，坐下来，旁边几人像是才反应过来，纷纷靠过来问道：“老大……” 他抬起手制住了他们想说的话，淡淡道：“现在是我们的关键时刻，我不希望横生枝节，这次的事情就这样吧。如果我们迈过了这一关，到时候一个这样的小子对我们而言也无足轻重。 “迈不过去，呵……” 那也就没有再追究的意义了，事有轻重缓急，他们能够发展这么快，都是心中有数的人。 听老大这么说了，众人也就不再有异议了。 不过其中一人突然又啧啧称奇道：“这小子这么能打，要是真能把他拉进来，那咱们胜算大增啊。” 大佬听他这么一说，似乎闪过一个念头，犹豫了一下，又叫过一个小弟说道：“把我弟给我叫过来……” “老大，他今天不在这里。” “那就去找，找到他让他立刻滚来见我，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 第一五一回 回到未来 “大嫂，喝水……” “额，谢谢……”路小雨脸色古怪地看了眼李勇，见他全无反应，还是从平头手里接过了水来。 “大哥大嫂，有事叫我，我们先去打球了！” “哦好，慢走。”等到平头他们都笑着走远了，路小雨才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李勇的肩膀。 等到他转过头来，这边脸正好就贴上了那瓶冰水，“嘶”地一声，怪叫道：“谋杀亲夫啊！” “乱叫什么啊？”路小雨嗔怪一句，然后也没有在意这个话题，奇怪地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 “你是问他们为什么叫我大哥，还是想问为什么叫你大嫂？” 看着李勇似笑非笑的表情，路小雨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腰间找了块肉轻轻拧了一下说道：“都怪你，这样说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找男朋友？” “你还想要找男朋友么” “我干嘛不能找男朋友？” “你有我了嘛……” 路小雨哼道：“说得好像你有多好一样？”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刚开始她还会多辩解几句，表示自己对李勇不感兴趣，但慢慢地也懒得多说了。 接着想起了自己的问题，又说道：“不许转移话题，快回答我！”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勇翻了个白眼，不过他其实猜到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在那天从夜总会回来，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平头就带着几个小弟过来跟他道歉，那叫一个诚恳，就差没有直接哭出来了。 李勇也没想到，那位大佬哥说到做到，而且这对兄弟是如出一辙的能屈能伸。 再加上还有一位真正在做事业的大哥，这家三兄弟可了不得啊，以后不出意外说不定真有一番大出息。 当然这跟李勇没什么关系，他虽然知道对方可能还没放弃招揽自己的目的，但他也没兴趣理会，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就可以了，所以对于平头那边的示好一直不咸不淡。 至于他们是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边送水那边就在说坏话，他也不在乎。 反正他现在小日子过得滋润，跟蔡金玲摊牌之后，他不再掩饰，虽然没有搬到路小雨后面，却时不时就找她说话，现在全班都看得出来他喜欢路小雨了。 偏偏路小雨这时候反倒不认了一样，虽然对于平头他们的“大嫂”称呼到原来的排斥现在有些麻木了，但每当李勇要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总是要么解释，要么像现在这样不去接话茬。 李勇知道她不是面皮薄，更多是不安和不确定性，这需要时间来安抚，反正现在一切进入正轨了，他也不急。 而且他们现在还是学生呢，李勇觉得还是读书比较重要。 起码现在有了自己，路小雨不会再去想七想八，整天应付自己就已经够她累心的了。 所以别说什么谈恋爱了，跟着李勇一起努力念书才是正道。 虽然少了蔡金玲的辅导，李勇刚开始确实吃力了些，但是找路小雨一起留下来相互“补课”之后，倒是勉强弥补了这个缺失。 再加上在学校跟各个老师、回家还有叶爸爸可以请教，他并没有在学习上被落下，反倒在期中的第一次测验的时候，居然跟上了进度，考进了班里前二十。 这个成绩说出去不算什么，但放在知道他基础的叶爸爸、路小雨还有蔡金玲他们看来，这不得不说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所以路小雨有时候会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你以前真的都没怎么读哦？” 李勇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我说实话都没人愿意相信，可能这就是天才的烦恼吧。” “臭屁猴！”路小雨翻了个白眼，跟着又笑道：“今天是要去琴房练琴，还是去你的秘密基地练吉他？” 李勇想了想，突然看着路小雨，就这样也不说话。 路小雨被看得心里莫名有些慌，脸也红了。 此时班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实本来蔡金玲就算没有辅导李勇的情况下也会每天留下学习一段时间，但估计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所以坚持了两天就准时放学离开了。谷 李勇笑道：“我今天教你一首新的曲子怎么样？” “什么曲子？” “秘密！” “什么哦，总是吊人胃口。” “这回可没有吊人胃口，名字就叫做‘秘密’啊。” 路小雨愣了下，不禁更加好奇了。 然后两人来到了琴房，距离这琴房拆掉还有二十年，此时这里还是经常有人用的，他们也有在这边上过课。 当然不出意外在这里碰到了周大勇，“你们又来弹琴；啦？” 周大勇看到他们同样不感到意外，这段时间李勇两个没少过来，李勇不知不觉也跟他混熟了。 周大勇是个孤儿，从小被学校的一个老校工收留了，结果校工没几年死了，校长看他可怜，就让他继续做校工，本来是要让他半工半读。 不过周大勇在学习上实在是没有天赋，所以很快就退学，专心来干这个。 反正吃住都在学校宿舍，每个月还有一笔工资，只要扫扫擦擦，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毕竟他也没什么其他技能。 他一早就跟路小雨相熟，也是偏偏路小雨和同学都相处不好，但却跟他莫名其妙成了朋友。 现在他的朋友又多了一个，李勇对他的印象很不错，知道平头他们平常没少欺负他，也帮他出过头，所以他对李勇也很有好感，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朋友了。 “帮我们望风……”李勇心里有了决定，也知道周大勇是很靠谱的，便对他“委以重任”。 周大勇立刻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等到进了琴房，李勇把门关上，又看了门外的周大勇一眼，然后才回过头，在路小雨好奇的目光中，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本“秘密”的琴谱。 虽然有自己在这里“改造”着，但为防万一路小雨还是找到这个然后好奇之下穿回去再发生什么，李勇还是一直把这琴谱带在身上。 当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就算路小雨不说，李勇也能察觉到她的心意了。 这首曲子他当然早就记住了，就算不看着曲谱也能弹，之所以现在还带上，只是担心没有这琴谱摆着，那穿越的老钢琴会不起作用。 反正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乱尝试免得出现意外，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就继续按照本来的样子这么做就好了。 “这首曲子，还真叫做‘秘密’，不过……”路小雨接过了那曲谱，有些奇怪道：“怎么这么破旧？” 李勇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反正能够看清楚就行了。” “四手联弹？” “四手联弹！” 两人这些日子已经培养了一定的默契，不过毕竟这对路小雨来说是一首新的曲子，李勇还是让她自己先练一练，不过没敢让她直接弹。 然后两个人开始配合—— “速度快点！” “这样么？” “再快点！” “我已经很快了啦！” “再快！” “我……啊——这……” 第一五二回 坦白局 其实不说路小雨，李勇自己也感到非常惊讶。 他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穿越的经历了，但是那次因为后面太过于陶醉在乐曲中，都是闭着眼睛闷着头在弹琴，根本没精力去管周围的情景。 而且如果不那样投入的话，有可能会弹错或是速度不够快。 但是这一次，两个人四手联弹，在配合逐渐默契之后，速度越来越快，两人却还有闲情不时来个对视。 路小雨会隐藏自己的情感，但这种时候却都会流露出来，李勇也正是在和她弹琴的时候，发现她总是不自觉会把视线放到自己身上，眼神中流露的情意谈过恋爱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所以他才会确定此时的路小雨已经喜欢上自己了，只不过是不太敢表达出来。 或许连跟李勇一起的这段时间，越是开心，越会带给她一种不真实感。 和当初的苏维亚类似，两人都是因为家庭成长环境，导致了不安，只是苏维亚比她要更独立、也更勇敢一些。 而这一次，两人在对视的时候，眼睛里毕竟不可能只有对方一个人，所以都能看到在弹琴的过程中，两人背后的场景都在迅速的变化中。 就像是在亲眼看着岁月的流逝！ 不管是墙、还是窗户、还是钢琴、还是桌椅，还是其他的一些摆件…… 可以说除了两人自身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而且基本上都是变得越来越旧，偶尔也有拆卸的过程，比如说那窗户就明显换过。 那窗户就一直到最旧的时候，就被“换”下来，然后变成了新的带着窗花的玻璃。 再比如墙面上的漆，也是刷新过几次的，窗帘也换过，还有桌椅也是摆了又拿走，还有盆景…… 甚至他们如果能看到窗户外面的话，还能发现四季场景的更替变幻。 “不要停！” 在这样的惊讶中，路小雨难免有些失神。 而李勇毕竟是早有准备，在电影中都看过类似的场景，所以他还能稳得住，立刻提醒了路小雨一句。 路小雨一时心慌，差点弹错了一个，还好被李勇按住手。 然后四手联弹变成了单人独奏，那周围场景变换的速度也以肉眼可见速度慢下来。 路小雨也意识到不妙，虽然她心里面装着很多疑惑，但显然这个时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于是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重新又加入了进来。 四手联弹又回来了！ 那场景变换的速度也再次加快，一直到整首歌弹完了，两人才终于停下来。 “呼……呼……” 耗费的心神，让他们都感到有些疲惫，忍不住喘息。 然后路小雨才转过头来看着李勇，没有说话，就这么等着他的回答。 “如你所见！”李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来到了什么时候，本来按照正常的节奏，估计刚好到自己“失踪”以后一两个月的时间段，毕竟他们弹的速度够快。 但是因为中间发生了点小意外，速度减慢了些，所以估计到不了那么后面了。 但这对李勇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真要是到那么后面的话，自己这突然失踪的，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肯定都有很多麻烦要去面对。 不过如果是回到再前面一点的时候，那么这里会不会又有一个自己呢？ 李勇突然产生一种，时空悖论的纠结。 然后又看着路小雨，显然当前最紧要的还是解答她的疑问。 “这个乐谱，可以带我们穿越时空，现在应该是来到了二十年后。” “二十年后？”路小雨惊讶得瞪圆了双眼，弹这首曲子之前，她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李勇没必要骗自己，何况这种事情马上就能验证的。 “我们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李勇说着，牵着她一起站起来。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或是听说是二十年后，反倒给了她某些勇气，所以路小雨没有挣脱开李勇的手，任他牵着自己走出了这个旧琴房。 对比起二十年前，这里的确是够旧了，琴房里面除了一架钢琴还有旁边的一个柜子，以及另一面墙上一排放置乐谱的书架，基本没什么东西了。 而李勇却是拿着那个“秘密”的乐谱，先是放开了路小雨的手，然后爬上梯子找了个地方插进去，然后下来说道：“先放在这里，等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再拿出来。” 路小雨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李勇知道，她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 没关系，他们可以慢慢来解答。 其实他自己也好奇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带着她一起除了琴房之后，就直接往他们的班级走。 这个时候似乎是在上课，所以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出现，倒是看到几个教室里面都坐满了学生，还有老师在讲台上。 李勇带着路小雨一起来到了教室后面，然后趁着上面老师转过身去没注意的时候，突然一个矮身溜了进去。 里面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正好是倒数两排的位置，李勇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到底是哪一个，反正先坐在后面占着位置。 而路小雨也学着他的样子，偷溜了进去，然后直接坐在了他的前排，回过头来冲着他笑了笑。 李勇也笑了笑，然后一个闪身避开了讲台上老师扔过来的一支粉笔。 “你在笑什么？”这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数学老师，戴着眼镜，留着半长发，倒也颇有艺术家的气质，不过此时瞪着李勇，声色俱厉，“刚刚好像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 “站起来！”数学老师厉喝了一声，然后看了他前排一眼，才转过身去指着自己在黑板上写的一道题目说道：“你上来，把这道题先解了再说！” 这明显是看李勇不止没认真听讲，甚至可能还迟到了，所以想要先让他上台来出个丑，然后再有理有据地好好训斥他一顿。 这也是不少老师习惯用的老套路了，李勇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看到过，当然因为他读书的时候其实勉强算是班里面的尖子生，所以自己是没有过这种经历的。 毕竟成绩好的学生，就算是上课走神开个小差，老师也能理解，看到也只是会悄默声的点醒一下，比如说走到位置瞧一瞧课桌提醒。 也就是本来在老师眼中就不是很顺眼的，才会有这样的遭遇。 这么看来，他在这个世界的这个身份，不是个学渣就是个坏学生啊。 当然看他的座位其实基本也能够猜出来，不管怎么样，先应付过去这一回再说。 “嗯……”等到李勇上台去，很顺利的解完题，那老师的脸色稍霁，倒也没有再为难他，只是提醒道：“下次上课要认真点，不要再让我抓到了。” 李勇笑着点点头，然后下台回到了座位。 刚坐下旁边一个男生就凑过来小声道：“靠，你什么时候偷偷补课的？这是今天新讲的内容诶，你居然会？” “嘘！”李勇虽然对他有印象，但现在没心情跟他们多聊，只能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台上。 虽然感觉这样很无趣，但也怕被抓到，毕竟这个数学老师是真的很机车，所以他也不敢再探头探脑了。 而路小雨坐在李勇前排刚开始还没怎么觉得，但是慢慢的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李勇先前说过，这里是二十年后，既然如此，那他们应该都是“外来者”才对。 可是不管是那个老师还是旁边的男同学，怎么都会跟李勇交流，而且看起来并没有对他的出现有什么意外。 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人一样！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路小雨登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叮铃铃—— 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来，这铃声还真是二十年如一日，这样都没改变。 结果一下课，怀着满腹疑惑准备要去问李勇的路小雨却被后排簇拥过来的几个男生挤开了。 看得出来，李勇在班里的人缘很好，就好像是在二十年前那个班里一样。 后排基本都是他的哥们儿，过来和他吹牛打屁，当然也有问他刚刚怎么能够回答的上来那个问题的，是不是趁着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补课了。 李勇轻松的应付着这些熟悉的陌生人，也注意到了前面的路小雨，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心情的焦急。 但是他也没办法，这个时候他总不可能好端端地去找前面说话。 因为在其他人看来，他前面的一个座位—— 根本没有人！ 李勇刚刚旁敲侧击问了一下，确认了这一点。 这意味着跟电影里面一样，除了自己这个一直在路小雨视线中、当然也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人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存在。 所以他在有人在的时候必须要保持者克制，以免被别人当成是神经病。 不过看到路小雨一脸彷徨的样子，他心里也是有些难受，只能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后，写了张纸条塞给她，告诉她“等放学之后我们再慢慢聊”。 都已经来到二十年后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所以接下来路小雨按捺住，很有耐心的捱过了剩下的两堂课，然后又静静地等着李勇和其他人道别。 那些哥们儿当然是要拉着他一起去吃饭，但是被他以家中有事为由婉拒了。 直到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李勇才带着路小雨一起，找了个空荡无人的地方，打算好好聊一聊。 “你刚刚说这里是二十年后，那你……”路小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因为这个问题对她真的很重要。 她当然无法百分百确认这里是二十年后，但是同样的教室环境，不同的老师和学生，还有不太一样的教学器材，甚至黑板上都清晰地标明着日期。 怎么想也不至于是因为故意要骗自己而弄了这么一出吧？ 可是…… 李勇点点头，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里是二十年后，但是这里的人却好像都认识我，就好像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是吧？” 虽然李勇这是在问，但其实也等于是在回答。 路小雨愣愣的看着李勇，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只是说话却不免支支吾吾的，“所、所以你真的是……” 李勇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没错，其实我是从这二十年后，穿越到过去的。这是我最大的一个秘密，你会帮我保密的对么？” “那你……你为什么要……”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穿越回二十年前，而且还留在那里？” 路小雨定定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或许，她自己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李勇本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她表明心意，也是要告诉她，不要再犹豫和不安了，接受他，也接受自己的心。 “你相不相信，真的有‘缘分’这个东西，就好像是这曲谱里面写的一样。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注定了缘分。” “可是我和你，不是第一眼吧？” 李勇耐心的开始现编，“我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听说了你的故事，然后你猜怎么样？不久我就得到了这个曲谱，当我通过这首曲子，回到二十年前，当时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直到那天，我跟叶叔去学校的时候，碰到了你。你让我确认了这份缘分的存在，或许这曲子分明就是我内心的映射，因为我想要见到你，所以它就把我带了回去，让我见到了你。” 路小雨勉强笑道：“乱讲啦，你只是听了我的故事，你又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就对我有兴趣了哦？” “当然不是，”李勇摇摇头，他这其实不算是撒谎，至少不是完全瞎编，而是基于部分事实，毕竟不可能真让路小雨完全明了真相，所以只能这么解释：“我只是说，这可能是一个契机。 “然后那时候我注意到了你，我也很好奇，你是不是跟我听说的那样……” “你，都听说了什么？” 李勇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路小雨。 路小雨面色忽然一白，苦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李勇摇摇头，“说是能说，就是怕你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你答应我，不管听我说起什么，你都不要激动。因为那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既然我都能够穿越到过去，你也能够穿越到这里，说明我们有机会改变……” “嗯！”路小雨重重的一点头，虽然听李勇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更忐忑了，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一五三回 看不见的秘密 “……所以也就是说，在没有你的情况下，那个我最后郁郁寡欢，死了？” 两人另外找了一间餐厅，要了间包厢继续慢慢聊。 毕竟肚子饿了，饭还是要吃的，要是说完估计就吃不下了，所以等吃完了李勇才继续说。 此时李勇就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死没死，我那时候没有见过你，只知道你母亲因为你的事情，也一直过的很抑郁。” “我妈……她现在还好么？”路小雨似乎才意识到，这里也是有她母亲在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去见她，还是不想。 “她的状态不太好，不过应该也已经习惯了吧。你要去看看她么？” “……”路小雨没有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而走在路上的时候，路小雨自然又想起来问另一个问题，“从学校开始一直都是这样……那些人他们，是不是……都看不见我？” 李勇并不意外，她要是意识不到这一点才奇怪了。 而且现在的路小雨，和原片中的路小雨，心态上显然不太一样。 那时候的路小雨在现实中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所以当发现自己能够穿越到二十年后，没人认识甚至几乎没人看得到她的时候，她所感受到的反倒是没有压力的快乐。 直到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又重新给自己上了枷锁、背负了压力，才又抑郁了。 但是现在，路小雨因为李勇的存在，已经变得越来越放松了，这时候碰到这样的事情，尤其是要重新去面对曾经的自己，或者说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她的心情自然很复杂。 而且意识到了李勇其实是二十年后来的人，她的不安感自然也加重了。 因为她不能确定，李勇什么时候就会回到这里，再也不回去了。 而她，难道能够舍弃那里，来到这里么？ 就算她能够舍弃那里，但是在这里她又要以什么方式存在？ 看到李勇点点头，路小雨笑得有些惨淡，“那我、我现在算是什么样的存在，是——鬼魂那样么？” 李勇皱了皱眉，上前轻轻按住路小雨的肩膀说道：“小雨，我说了，不要激动，他们看不见你，只是因为你不是二十年后的人，也就是说你不属于这里。” “那为什么，你回到二十年前，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出生，但是大家都看得到你？” 看着智商瞬间攀升的路小雨，李勇有些哑然，最后只能无奈道：“好吧，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但是你可以。” “但是我也能够留在二十年前！”李勇停下脚步，也拉住了路小雨，然后定定看着她，也让她看着自己，一字字说道：“小雨，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担忧什么。 “但是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告诉你，我是来自二十年后的人，我随时可以穿越回来，而是希望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会回到过去。 “我本来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你，那样什么麻烦都不会有，但我还是选择了对你坦诚，你能理解这份心意么？” “先去看看我妈吧……”路小雨偏转了头，似乎吃不住李勇的目光。 李勇叹了口气，也只能先跟上她的脚步。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气氛有些诡异的僵硬。 直到到了地方之后，路小雨才主动打破僵局，笑道：“说起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家了？”谷 看到她的笑容，李勇也不自觉笑出来，说道：“算是吧，不过那次我是第一次去你家拜会，之前只是知道地方，没有来过。” 路小雨不置可否，然后两人就都齐齐一愣，看着上面一个身材佝偻、艰难行走的老太太。 她手上提着一个包裹，包裹里面似乎有个缺口不小心开了，结果里面的苹果一颗颗掉下来。 然后又沿着这下坡路，不断地往下翻滚，正好朝着李勇他们这边过来。 两人马上上去帮忙一一捡起来，只是等到要接近那老太太的时候，路小雨的眼中有股难言的悲伤。 虽然在二十年前那里，她有时会嫌母亲唠叨，会觉得她很烦，但是现在亲眼看着苍老、憔悴的不成样子的老母亲，心里却又刀割一般难受。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将这个坚强的女人打击成这样？ 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额，谢谢你……” 路小雨捡的苹果自然也都到了李勇的手里，知道这里的人看不见自己后，她就有意识避免和他们接触了。 然后李勇把这些苹果一起交给了路妈妈，路妈妈浑浊的双眼看了他一下，笑道：“谢谢……额，你要不要吃一个？” “不了，谢谢。”李勇看了路小雨一眼，笑着说道：“伯母，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路妈妈一边将苹果放进包裹里，又把包裹重新整理好，才抬头道：“什么人？” “我想问一下，路小雨是不是住在这个地方？” “小雨……”路妈妈愣了一下，眼神缅怀了片刻，才笑道：“我就是路小雨的妈妈，她的确是住在这里。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李勇愣了一下，路小雨也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听路妈妈这说法，难道路小雨还活着？ 然后产生了两个不同时间线的路小雨？ “我只是听说过她的一些经历，最近我在写论文，我觉得她的经历对我很有参考作用，所以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她。” 李勇显得有些急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什么，还是说，这里原本路小雨其实就没死的。 从电影上看，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或许路小雨原本应该是顺利活到了二十年后，只不过因为身体和心情的缘故，她成了一个自己把自己圈禁起来的老姑娘。 然后就是二十年前的她，偶然接触到了“秘密”的乐谱，之后又遇到叶湘伦，一场艰难的恋爱之后，因为伤心过度，一时没有撑过去，当时就死了。 然后又改变了之后的时间线，变成了另外一种结果。 所以电影中叶湘伦第一次去路小雨家里的时候，当时路小雨可能还没死，甚至会有从楼上往下望的镜头；但是之后再去的时候，路小雨却已经死了。 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路小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大家都看不见她。 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她”的存在，同一个人，自然不能以两个身份出现在同一个时间节点上。 想到这里，李勇更有些急切，对老太太说道：“这对我很重要，还请您务必带我见到她！” 第一五四回 离开的原因从来不说明 路妈妈愣愣的望着李勇，过了会儿才为难道：“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愿不愿意见人……” 她果然还活着！ 李勇回头看了眼路小雨，路小雨也是脑袋发懵，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在这边的啊，怎么这里还有一个路小雨。 是……是原本应该二十年后的自己么？ 李勇双手合十，拜托道：“那伯母能帮我去问一下么？这对我很重要，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但是还请务必帮忙传达一下。” 这时李勇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就跟她说我叫李勇，说不定她听说过我的名字呢。” 路小雨看了他一眼，路妈妈也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说自己很有名，还是什么意思。 犹犹豫豫的，她最终还是没法拒绝李勇，点了点头，然后拉开院门让他进去。 李勇回头看到路小雨似乎有些恍惚，拍了她一下，让她跟上自己。 路小雨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跟了上去。 家里跟她印象中差别不大，二十年的岁月，不过是在院子的护栏和房子的外墙上留下一些斑驳的痕迹。 当然路妈妈栽种的花也换了一批，也不知道是之前的枯萎了，还是现在这个更鲜艳。 但是摆放的位置大差不差，甚至她闭着眼睛都能在这边走着不碰到东西。 抬头看着二楼，自己房间的方向，此时那边窗户关着，窗帘同样也拉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但不知道为什么，路小雨恍惚间，好像能够看到里面有一道人影在晃动。 等到将李勇带进了客厅之后，路妈妈招呼他坐下，然后才说道：“李勇是吧，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小雨。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李勇陪笑着点点头，看着她上了楼，才回头对路小雨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过了，我之前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小雨迟疑道：“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她会认识你？” 李勇摇摇头，“只是有备无患，说不定……”后面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路小雨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追问。 过了会儿，她又问道：“那你刚跟我妈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我跟你不也是这么说的么，我没骗你也没有骗她，只是隐瞒了一些信息而已，比如你的存在，现在肯定不能让她知道嘛，怕她接受不了。” 路小雨苦笑道：“就算你跟她说，她也不会相信你的，她又看不见我。而且你也说了，她还把我……那个我当成神经病来对待，说不定到时候把你也当成精神病了。” 李勇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跟路妈妈说实话。 现在就看这个路小雨愿不愿意见他们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毕竟电影中并没有二十年后她的镜头出现过，如果按照正常规律来讲，二十年后她已经人近中年了，又加上多年来身体不好、心理更不好，样子估计会变得自己和路小雨自己都认不出来。 说不定还会换个“演员”……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这时路妈妈走下来，向李勇笑了笑。 李勇连忙站起来摆手道：“没事，不知道……”谷 “哦，小雨答应了。不过她才刚醒没多久，还得换个衣服再下来。她的神……身体不太好，可能要些时间。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额，水就好了。” 路妈妈倒了杯茶给他，然后坐下来，摩挲着大腿道：“李勇，你也是淡江艺术学校的学生吧？” 李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她跟路小雨一放学就过来了，还没换衣服呢，对方能看出来很正常，毕竟她女儿就是路小雨。 “是，我是这届要毕业的，路小雨应该算是我的学姐吧，嗯，大二十届。” 路小雨在旁边听到这话，顿时瘪了瘪嘴，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李勇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又被她挣脱了，他也没有去追，听路妈妈再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叶的老师？” “叶老师？我当然认识，他也是我的老师。”李勇说着，故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我就是从叶老师那里得知关于路学姐的事情，然后才兴起要来拜访的。” “哦……”路妈妈点点头，再问道：“叶老师他，现在还好吧？” “还好，他……” “李勇！李勇在哪里？”这时楼梯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人都看过去，却见一道身影从楼梯上下来，然后一直跑到楼下客厅边上，望着这边却又定在了那里，也不说话也没表情，像是雕塑一样。 她的视线直勾勾盯着的方向，正是李勇这边，似乎正是李勇引得她有些出神了。 但就连李勇也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而且李勇其实有些意外地看到她，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路小雨，因为明显就是现在的路小雨更成熟之后的样子。 毕竟在现实中他也见过十几年后的桂纶镁，就是沧桑了些，憔悴了些。 许是长久待在屋子里，甚至不怎么晒日光的原因，当然也有病体的关系，所以她的皮肤白得有些吓人，尤其是在一头黑长直的映衬下，更加凸显。 此刻的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蕾丝花边连衣裙，看起来不太相称，但也显得她好像年轻了许多。 窗户外吹来的风撩动了她的发丝，攀上她微白的嘴唇，像是在留恋那处，缠绕着打了个圈儿舍不得离去。 而中年路小雨自己也好像忘了去管，就只是看着、看着，不知道何时开始，红了眼眶，泪流满面。 路妈妈惊讶非常，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李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中年路小雨身边问道：“他就是你说的……” “对，他就是……他说会陪我一辈子的，但是说完他就离开了……”中年路小雨终于开口了，嗓音有些沙哑，也多了些岁月沧桑的味道。 而李勇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路小雨，却见她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外就跑。 “小雨！”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喊了一声后立刻追了出去。 而这边中年路小雨眼看着也要追过去，却被路妈妈拦住了，“你都说他是个负心汉了，你还追他干嘛？早知道刚刚看到他我就打他一顿了……” “妈、妈，你让我过去吧……”中年路小雨挣扎着，突然一阵激动，瞪大眼睛，两眼一翻白，竟是昏了过去。 “小雨、小雨……你不要吓妈妈，小雨……” 第一五五回 旅途终止 “小雨！小雨……” 李勇终于还是在院门外追上了路小雨，并拦在了她生前。 “小雨，你听我说……” 路小雨抬头看着他，她并没有哭，虽然眼眶也有些红。 大概是因为，她到底还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但中年自己的遭遇，对她又显然有着警醒作用。 “所以，你最后还是会离开的是么？” 路小雨的问题让李勇皱起了眉头，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本来按理说，应该已经改变了的……” “改变什么？” “改变……”李勇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到来究竟改变了什么，如果这样看来的话，你以后真会变成那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心里其实已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因为按照正常的节奏的话，自己完成了任务就会回归，但是这个世界还是继续按照原本的样子去运转。 就像是“霍元甲”世界、“扫黑风暴”世界、“快餐车”世界还有“大追捕”世界，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然现在“快餐车”那里不一样了，因为那里已经成为固定世界，时间也限定住了，不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乱走。 剩下三个世界除了“霍元甲”里算圆满了，其实有机会的话，“扫黑”和“大追捕”他都还是希望能够回去，毕竟还留下了些许遗憾。 但毕竟都不像是“快餐车”，有苏维亚和特蕾莎母女的牵绊在，让他会义无反顾的想要回去。 李勇当即在心里问了一声：“系统，如果我和路小雨在一起的话，就算任务完成，然后马上就会回去了是吗？到时候我能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停留，能停留多久……” 他和路小雨在一起的话，没有了路小雨的影响，叶湘伦当然会走上另一条道路，不管他和叶爸爸关系相处如何，至少是在二十年后保住了。 接下来要是他还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肯定不能算进来了，要不然他不就得一直到叶湘伦平安度过一生、或者等到他给叶爸爸养老送终了之后，才算是完成任务才能离开了？ 而正常他跟路小雨在一起后，叶湘伦那边的风险就没了，这样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这样一来他就得离开这个世界了。 等他离开之后，按照系统所说，这个世界还会继续照常运转，也就是说，之后的路小雨会发现自己的爱人突然消失。 曾经得到过再失去，有时会比从来不曾得到过要更让人难受。 很显然，李勇的突然离去，会让路小雨崩溃、甚至发疯，然后……就变成这个时空这样。 如果这就是自己到来之后她的最终归宿，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是，他改变了叶湘伦的命运，也改变了路小雨的命运，但最终却是让她面临比最初的轨迹好不了多少的处境。 这也算是“秘密”的诅咒么？ 李勇深吸口气，突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原来，这个电影世界，最困扰的其实是这种命中注定一般的宿命和诅咒，而自己究竟要做什么选择，才能够规避？ 就算是功夫再高、能力再强，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摆脱，只能求助于系统。 当然，这些其实本来也是系统带来的。 只是系统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许它也跟韩师兄一样，遇到难回答的问题，就不说话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它那智能反应不过来…… 哎，别人穿越电影世界，开后宫做海王，怎么轮到自己了，完成任务谈个恋爱都这么糟心？ 路小雨见李勇不回答，就继续往前走着，李勇跟在身后她也不去理，只低头看路，没再说什么。 似乎，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而李勇跟着她又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郑重道：“不，一定会有改变的！我们现在一起回去，以后也不要再过来了。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就会改变这一切！” 老实说，他之前只是希望这样能够让路小雨开心点，也认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意，更确认她对自己的心意，如此双方都能坦诚，也不需要再因为什么纠葛误会而分开。 但现在，他的确是有些后悔了。 好像这样，反倒为路小雨带来了更多的困扰。 当然同时，也为自己带来了困扰。 不过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不了，能做的只是如何去补救。 其实这样想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起码自己的心意路小雨应该没什么好质疑的了，只要他还继续坚持，路小雨也不可能再强撑。 而且，路小雨并不清楚自己的“离开”是离开这个电影世界，回到现实中去，她大概还以为自己以后是会再跑过来二十年后，然后不回去了。 但其实这样一来，他们这次过来本就已经改变了一些东西，李勇过来了之后，她一样可以“追”过来。 这样其实就不存在李勇能够将她抛弃的可能了——李勇如此和她解释了一番，却见她好像并没有被开导成功的样子，只是皱眉沉思了片刻。 然后突然抬头说道：“我们先去看看你爸你妈吧，你也该回去看看，不要只顾着陪我了。” 李勇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毕竟他对这里的父母，老实说没啥感情。 系统只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身份，有记忆但是没有附带的感情。 不过好歹占着人家儿子的身份，确实也是该做些什么。 其实本来李勇还会担心，因为自己回到过去之后，这边的父母他们会不会接受不了然后崩溃。 但是中年路小雨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回到过去之后，是会改变这里的事情的。 说不定他们会另外再有一个儿子，也或者一个女儿？总之肯定是不会再有这样的遭遇了——哦，对了，现在其实应该已经产生改变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份还能保留着呢，难道说改变的只有过去，而自己是属于“现在”的么？ 李勇脑袋突然有些乱，也顾不得要调侃路小雨是不是去“见家长”了。 不过记忆倒是没有出错，循着记忆带着路小雨找到了自己家里。 虽然这个点应该已经要上课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再回去的心思。谷 而回了“自己家”之后，家中只有李母一个人，她跟叶妈妈是一样的，结婚后就成了家庭主妇，没再出去工作了。 李家的家境跟叶家也差不多，甚至住的屋子都有些相似。 李母看到李勇回来显然很惊讶，然后下意识看了看手表，“下午没有课么？”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请假了……”李勇撒了个小谎，然后看着“自己”的母亲，问道：“那个……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或者找不到了，你会怎么样？” “乱讲什么啊？”李母立刻翻了个白眼，她做完家务准备休息一下，看会儿电视，听到李勇这话，顿时转过头来就对他训斥道：“我还等着你找个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以后还要抱孙子呢……” 真是“朴实”的愿望啊！ 李勇心头苦笑，转头看了眼胖编坐着的路小雨，没说其实您老的“儿媳妇”就在旁边。 “我只是随便讲讲啦，你不要当真。”李勇讪讪地转移开话题，有心转移李母的注意力，逗乐她，这对他来说很容易。 李母很快就忘记了这回事儿，然后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哎，你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么，不要陪我了啦，先去楼上休息，要不然你爸吼，回来又要说我不关注你的健康了。” 李勇点点头，带着路小雨上了楼，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才对她笑道：“你说，刚刚我如果跟她‘介绍’你，她是会吓死还是高兴啊？” 路小雨却没有应和他的玩笑，而是看了眼窗外，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哦对，我们走吧……” “不！”路小雨伸手拦住了李勇，李勇抬头疑惑的看着她。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路小雨长叹口气，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接着说道：“你跟我不一样，这里有你的家人，而且你本来就是这里的人。” 既然他“注定”会回到这里，那趁着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个份儿上，赶紧断了。 反正她是这么想的，而李勇其实脑中也浮现了一个念头，自己明显已经带来了改变，那路小雨未必还会回到原本的轨迹了。 何况她现在心里有了自己，也不会去找叶湘伦的，似乎停在这里就是最好了。 但是看着她的脸色，他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所以，你想要一个人回去？” “我不属于这里……”路小雨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怅然。 除了不能被人看到之外，她其实很满意这个地方。 二十年后，想一想都不知道有多少新鲜的东西等着自己去尝试。 而且有李勇一直相陪，其实没有其他人可以交流影响也不大——甚至没有其他人影响还正好，她觉得这里才是适合她的“天堂”。 只是看着李勇和母亲有说有笑的，她突然有些想念母亲了。 尤其是看到了二十年后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关系显得那么苍老，自己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李勇很想说“其实我也不属于这里”，但看着路小雨的神情，他也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但她也得要理解自己的想法，“我还是决定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家人什么的，先不说自己本来也对他们谈不上什么感情，等他真回去了，改变了路小雨的命运，其他人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就像是电影中叶湘伦回到了二十年前，对他个人来说，他是抛弃了父亲，但在那个时间线下，叶爸爸未尝不会再有一个孩子，只是不会再叫叶湘伦罢了。 所以从这点上来说，他的这个选择似乎并不算真正伤害了谁。 当然细究下来这都是自我安慰罢了，但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可不就需要安慰一下自己么。 “你……”路小雨看了李勇一眼，摇摇头道：“不行，你的家在这里，如果你就这么走了的话，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会伤心的。” “那你呢？如果我不回去，你会不会伤心？” “我……” 李勇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别忘了，有那个曲谱在，如果我想要回来的话，我还是随时可以回来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而且……”李勇渐渐靠近了路小雨，女孩愣愣的，似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两人的身体紧贴，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了。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我带你回来，不是想要让你回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就算是这样的秘密，我也愿意和你分享，因为与之相比，我更希望能坦诚地面对你。” 仅限于，这个世界。 路小雨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想哭。 她就那样看着李勇，然后突然就哭了出来。 李勇也猝不及防，有些慌了，“你怎么了？那行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你不要哭了，我不想这样的……” “不是，我不是不想让你……”路小雨捂住嘴巴，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只是，觉得从来没有人，能够为我做到这个样子。我，有那么好么，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李勇摇了摇头，“在两个人的关系上，付出从来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好或者多值得，而只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自己觉得愿意，那就值得。 “所以……路小雨，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路小雨重重地点头，然后突然紧紧地抱住李勇，“喜欢，我喜欢你，路小雨喜欢李勇，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嗬……嗬……” 突然感觉路小雨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李勇扶着她，看着她嘴唇有些发白，仰着头好像呼吸有些困难的样子，连忙说道：“你的药在哪里？” “在衣服口袋里……啊，你不要乱摸啦！” “呵呵，现在好点了吧？” 路小雨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让自己缓一缓，接过了药喷了喷，又顺了顺呼吸，她才捶了李勇胸口一下，“你故意的哦！” “哈哈哈哈……” 看着李勇突然肆无忌惮的大笑，路小雨不知怎么，慢慢也跟着笑了出来。 第一五六回 早恋和见家长 再次回到了二十年前，李勇和路小雨心里都感慨万千。 这一次经历，两人都不会忘记，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结果似乎还是好的，两人相互确定了心意，以后也不用再怀疑什么了。 坐在凳子上，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站起来，李勇上前去将那曲谱收起来。 “这个……你还要收起来么？”路小雨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唔……”李勇想了想，笑道：“总不可能扔掉吧？” 扔是不可能扔的，万一扔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而且扔了万一又让谁见到了，岂不是“祸害”人家么。 至于毁坏，李勇也没吃饱了撑着。 留一条退路不好么？ 真到必要用到的时候，总不至于因为现在做的错误决定而后悔。 路小雨又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们出去看看……” 他们这一次的弹奏算是正常发挥，中间没有什么耽搁，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说他们失踪几天这种情况。 不过两人也没想到，情况虽然没那么糟糕，但也不是最完美的情况。 “这么说来，我们甚至还回到了前一天？” 当从同学口中得知日期的时候，两人都不免有些惊讶。 而且，此时明显是早上，他们大早上从琴房走出来…… 难怪这同学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古怪。 李勇和路小雨对视了一眼，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一天，实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因为重复的一天那就得上重复的课，听到重复的话，不得不做一些重复的事情。 好在他们还有彼此可以分享秘密，“今天放学，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有一首歌想让你听！” 这什么烂借口啊？ 李勇笑了笑，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啊，只要你妈欢迎。” 路小雨笑道：“她巴不得我多交点朋友呢……” “也包括男朋友么？” 李勇说得这么直接，虽然算是交换了心意，路小雨听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愣了一下才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反驳。 等到两人回到教室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两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回到位置坐下，李勇就见到前桌的蔡金玲此时居然不在座位上，这也太奇怪了？ 哦对了，平头也不在。 他该不会……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就见叶爸爸走到了教室里，对着他点了点道：“李勇，来我办公室一趟！” 李勇感觉莫名其妙，就算平头跟蔡金玲发生什么事情，也跟自己无关吧？ 而且自己印象中的这一天，可没有发生这档子事情啊，这是产生什么蝴蝶效应了，所以重来的一天也跟着改变了？ 叶爸爸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来，李勇只能回头对担忧的路小雨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跟着他往办公室走去。 路上还刚好碰到了任课老师，叶爸爸跟他说了一声，他自然表示理解。 但是李勇不理解啊，等到那老师走后，他就悄声对叶爸爸道：“叶叔，平头找蔡金玲表白被拒绝，这关我什么事情啊？” 叶爸爸立刻翻个白眼道：“蔡金玲说是因为你才会拒绝他的，怎么，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李勇心想恋爱倒是真的有在谈，但是对象不对啊。 不过这种时候自然是不可能把路小雨拖进来，那样情况就更复杂了。 这情景老实说，让李勇想到了自己高中时候因为跟班里女生过于接近有早恋倾向而被班主任叫家长的事情，那叫一个不堪回首啊。 曾经的初心萌动，都在高中的时候被班主任和家长联手狠狠绞杀了，结果他老子在他毕业后还追着他问为什么不叫女朋友不结婚，弄得他只能到外地打工不着家。 来到叶爸爸的办公室，果然平头和蔡金玲都在，蔡金玲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掰着手指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头的脸色却十分苦涩，毕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女生表白，却被毫不客气的拒绝，而且现在连情敌都出现了，可这情敌也是他招惹不起的。 “现在，三个‘当事人’都在了，可以跟老师好好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李程浩暗里翻个白眼，他最冤枉好不好，跟他没关系，他都不明白怎么那平头要表白，挑的地方还正好能被叶爸爸抓现场的呢？ 这到底是运气太衰还是没脑子？ “不关他们的事情，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缠着蔡金玲同学……”平头的神情很是落寞，全然没有刚开始李勇看到的那个班霸的意气飞扬。 大概一方面是因为他招惹不起李勇，更主要却还是被蔡金玲拒绝之后伤心了吧。 虽然平常不学好，但是在感情上还是个菜鸟，而且还算是真挚，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你当然有错，我们回过头来再来说你的事情。李勇，小玲，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李勇哭笑不得道：“老师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同学关系啊。” “那她为什么说，她是因为你才拒绝了他的？” 她因为我拒绝他和我有关系么？ 虽然这么想，但是李勇看了蔡金玲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不然女生的面皮薄，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他不说，蔡金玲也会说，抬起头来深吸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对叶爸爸说道：“叶老师，跟李勇没关系。 “跟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一样，我喜欢李勇，但是他不喜欢我。我们也没有在交往……” 平头在旁边无缘无故又中了一箭，而叶爸爸听到这话也感觉十分意外。 因为很明显，蔡金玲这就是在维护李勇。 这要么就是她说的是实话，要么就是为了把李勇摘出去。 当然，这样对三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看起来毫无关系的李勇肯定是不会受到惩罚，蔡金玲也是被平头叫去的，也最多说两句不可能罚她。 只有平头受伤的世界完成了，但因为他只是表白也没有真的成功，单方面的自然不能算是早恋了，所以也只能是口头批评教育为主。 其实艺术学校里面，谈恋爱是很常见的事情，就算那些综合学校都避免不了，何况普遍比较感性加有钱的艺术生们。 所以大多时候老师对此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听到没看到就当做不知道。 只不过这一次平头也太“嚣张”了，叶爸爸就在旁边全程看着他如何表白，蔡金玲如何拒绝，这当着他的面，他要是不管一管，以后还不得造反了？谷 “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你留下来！” 叶爸爸狠狠瞪了李勇一眼，用眼神警告他，然后又把平头留下来继续“教育”。 并肩走在走廊上，李勇看着蔡金玲，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再要走进班级里的时候才说道：“谢谢……” 蔡金玲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上前，“老师！” “嗯……”老师跟他们点了点头，就让他们进教室坐回座位去。 李勇看着前面蔡金玲的背影，再次叹息了一声。 然后过了会儿，他就收到了路小雨传过来的纸条。 路小雨掀开纸条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李勇把他们俩的事情说了。 虽然她不介意把李勇带回去给母亲看，但对于叶爸爸，她的印象还是觉得虽然是个好人，但是比较严厉、不太好相处的。 想到李勇就住在他家里，这万一要去“见家长”，那……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反应过来，再次打开纸条一看，却见后面还画了一个狗头。 【说谎的就是小狗】 想到这句话，路小雨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李勇耍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捂着嘴在偷笑，顿时蹙眉瞪着他，用出了死亡凝视。 李勇赶紧指了指讲台，让她注意听讲。 路小雨撅起了嘴巴，只是再转过头去之后，脸上哪里还有气愤，只有笑意。 终于捱到了下课，李勇不等路小雨找过来，就先来了一个尿遁。 等回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蔡金玲居然站在路小雨身旁跟她说话，路小雨还不时往这边看一眼。 直到上课铃声再次响起，蔡金玲坐回位子上，路小雨也没找到机会过来跟李勇说话。 李勇立刻扮了个鬼脸，路小雨气的想打人。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李勇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 李勇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又想到什么，写了纸条塞过去。 路小雨看了眼，有些奇怪，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中午放学的时候，李勇骑着单车载着路小雨回了她家里。 路妈妈虽然很意外，但果然对李勇的到来表示很高兴。 “小雨难得有朋友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李勇。” “哦……” 路小雨还在旁边故意说道：“妈，李勇还是叶老师的亲戚，他学习不错，钢琴弹得特别好……” 路妈妈一听，顿时更高兴了，家长都希望自己孩子读书的时候多跟好学生往来，这样才能共同进步嘛。 “你们还没吃吧？我去多准备一副碗筷……” 路妈妈的手艺不错，跟叶妈妈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各有特色。 李勇反正是吃的津津有味，而且也不客气，真当自己家里，连吃了三碗。 搞得路小雨心疼的看着自己家的饭锅，瞪着他道：“你饭桶啊，吃那么多不撑着么？” 习武之人，胃口大是正常的，何况自己来到这世界之后，身体好像也变回那个还在发育的身体了，需求量反倒还增加了些。 要不是觉得不合适，也差不过半饱了，吃多了也确实不太好，李勇还能再吃。 路妈妈却没什么意见，反倒很乐意见到李勇这么好的胃口，“男孩子嘛，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是好事。而且这不正说明你妈手艺好么？” “是啊，你跟阿婶做的菜都很好吃，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多交流一下厨艺。” 路妈妈知道他说的是叶妈妈，当即问道：“真哒？” “比真金白银还真！” “呵呵，真会说话，不像是小雨，嘴巴跟刀子一样。” “妈，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你自己有耳朵，听不出来么？” 现在的路妈妈，没有二十年后的老态，而且现在的路小雨毕竟还没有经历那么些事情，甚至近来心情好像还越来越好，她也就没有过的那么糟心了。 当然，她的目光时不时在两人之间转动，显然也是看出来两人之间有些什么。 只是她并没有戳穿，女儿开心，而且这个男生也不错，那就当做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了。 “我妈看到你好像很开心诶？” “当然啊，我长得帅，会弹钢琴，人又怎么好。”李勇自夸起来，脸都不红一下，最后还说道：“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对她女儿好。” 路小雨白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反驳，反倒搂着他腰的手更紧了一些。 “这样下去，估计二十年后，阿姨还能保养的很好，心情很重要啊。” “嗯，希望如此吧。”想到二十年后的母亲，路小雨有些难过。 但是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离不开李勇了，如果他现在离开自己，自己真有可能渐渐变成那个样子。 所以，我可以相信你么？ 看着李勇的背影，想着如果他真的一直陪着自己，那二十年后的情景…… 这时路小雨突然又觉得有些可惜地说道：“早知道就在那里多呆一会儿好了，还没有好好体验一下二十年后的生活呢。” “那我们先把这二十年过完了，再去自己亲自体会一下不就可以了么？” 路小雨怔住，然后似乎是被这话语打动了，脸贴上了李勇的背，整个上半身都靠了上去。 感受到背上的分量，李勇笑了笑，心里也觉得挺开心。 他也决定好了，做好在这里长久生活下去的准备，既然如此，自己可得好好规划一下，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对他们未来的生活有好处的事情…… 第一五七回 金韵奖 “已经定下来了，到时候你代表学校去。不过也不要太在意输赢，重在参与。”叶爸爸的办公室里，他笑着和李勇宣布了这个消息。 李勇立刻笑了起来，然后又皱眉道：“其他人那边，没问题吧？” 1984年6月2日，弯弯新力文教基金会开始举办第三届金韵奖，限定16岁以上男女青年参加。 一般的报名方式为报名者向新力公司各地分公司、服务站及新格唱片经销商等处索取报名表。 填妥个人资料后寄至“台北市林森北路372号2楼金韵奖联络中心收”，报名截止日期为6月16日。 不过李勇却从叶爸爸那里得知，因为在校生和社会上人士的差异，考虑到学生在参赛方面可能会有诸多的不便。 尤其是高中高年级的学生，六月中就要结束学业，而且之前学测不达标的，还得在七月一日参加大学的“指考”，为了避免有人分心于此，而且还浪费时间，最后可能两头空，干脆便做了限定。 全台各高中乃至于大学、研究所可以自行推举学生选手出来，但只能指定一个，然后集中起来，一起先来参加试唱会。 这样一来，首先各学校里面自然就需要先进行内部选拔。 当然了，并不是每个学校都有这么多人想参加，有的学校竞争不那么激烈，有的甚至干脆没人争，自己想去就去了。 但是淡江艺术学校肯定不会这样，本身这里就是教声乐的，除了各种乐器之外，唱歌当然也算，所以有这种表演的机会，还求之不得呢。 而李勇之前说要参加，其实是不被看好的，毕竟他的钢琴确实弹得好，但是要唱歌的话，学校里肯定还是有其他高手的，他在里面别说不突出，应该说这方面甚至还算是他的劣势。 虽然他在选人的时候，上台弹唱了一首自己“原创”的曲目之后，现场做评审的老师都纷纷表示了激赏，但对他的唱功，也多少表达了忧虑。 这要是他们学校选出来的代表，出去唱第一轮都没通过去，复赛都进不去，那丢的可不只是李勇一个人的面子，甚至可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毕竟他现在没什么名气，而是会对学校冷嘲热讽。 不蒸馒头争口气，校领导肯定是注重面子的，所以在最终的三个候选人当中，他们其实更倾向于另外两个女同学。 一个嗓音很有特点，很适合唱现在流行的民谣风流行歌；另一个则是唱功不俗，高音很强，不过感觉太过喜欢炫技了，反倒缺乏感情上的共鸣。 两人优缺点也都很明显，而她们相对应李勇的弱项，则是在创作上。 虽然也能写歌，但写不到李勇这么好，这也是李勇之所以到最后还能拥有竞争力的原因所在，毕竟一旦进入了复赛阶段，那他的优势就能凸显出来，而且优势很大。 最后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又征求了另外两名女同学的意见，最后才定下来是他。 李勇知道整个过程很正常，没有什么内幕而且两个当事人也都是同意的，这才放了心。 不然的话，要是后面自己拿到了名次这边却出点需要扯皮的事情来，也是很烦人的。 不过老实说，这时候反倒他自己先有些紧张起来了。 因为报名成功之后，到时候要先去参加在台北举行的一场试唱会，而经过了试唱会的选拔，才可以进入下一轮，也就是复赛阶段。 李勇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这试唱会上，只能唱指定曲。 指定曲都是“教育部”主编的《爱国歌曲暨艺术歌曲集》，包括有： 〈小星星〉 〈家园好〉 〈怀乡曲〉 〈故园情〉 〈台湾农家谣〉 〈守卫在战斗的最前方〉 〈珍惜青春〉 〈阇夜行〉 〈星语〉 〈秋怀曲〉 诸如此等十首歌曲，也就是说，李勇想要参加，那么以淡江艺术学校的代表身份，首先也只能选择这些歌曲中的一首，作为自己试唱会的表演曲目。 等到通过之后，才能考虑他的“原创”曲目。 而因为都是同样地歌曲，所以这其实是一个考验表演功底的时候。 当然，因为歌曲同质化，而且这样的选曲，还不能随意改编，实际上就等于限定死了，没法突出一些个人特点优异的人。 像是学校里和李勇竞争的其中一个女生，她的嗓音条件来唱这些歌就明显不合适，反倒可能起反效果。 当然，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个比赛能够一度成为岛内的热门，不断推出歌手来，其模式其实还是有优点的，更多其实还是局限在目前岛内的管制环境，以及如今乐坛尚未流行化的现实。 这得等到千禧年之后才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了…… 李勇知道齐秦的姐姐齐豫，也就是那首著名的“橄榄树”的原唱，其实就是参加这个比赛脱颖而出的，也算是这比赛出来的代表人物了。 虽然这个比赛的寿命似乎不是很长，李勇没记错的话，总共好像就办了三四届就没了，也就是说这届就是最后或者倒数第二届了。 李勇也是看过某位王姓作者的台娱文，才对这个奖项有些印象。 不得不说，有时候看网文也是能够增长一些见闻知识的，当然前提是不要一目十行的飞快掠过去，那样什么内容都记不下来。 当然了，网文越来越快餐化，要让人能够静下来品味的小说也是越来越少了。 但这不只是网文的问题，而是后世整个网络上文娱产业的通病，包括短视频的盛行、娱乐方式碎片化，而这追溯起来的本质原因，又是越来越快节奏的都市生活，和越来越大的社会生存压力。 当然这个课题就没必要展开来讨论了，何况那都是后话。 路小雨自然也得知了李勇要去参加比赛的事情，并不惊讶，反倒为他感到高兴。 因为之前李勇就和她说过这件事情，还说要通过这比赛出道，以后当歌手，赚钱来“养她”。 路小雨当时就翻了个白眼，但心里肯定是甜滋滋的。 “听说试唱会的那些歌都是定好的，你有练习么？” 为了李勇，她自然也有稍微去了解一下这个事情。谷 李勇笑了笑道：“放心好了，那些歌我都在‘秘密基地’练过了，到时候唱的肯定是最拿手的一首。” 他的唱功一般，也就是因为常年习武，气息比普通人长，高音有时候努努力，也能勉强飚上去。 唱这些歌能唱是能唱，唱的好不好听、好不好那就另说了。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也不可能再退却了，上就完事儿了。 “参加试唱会的话，还要去台北啊，我要陪你去么？” 李勇摇摇头道：“你先准备考试吧，不急。只是试唱会而已，之后还有复赛、决赛。等我进入了决赛，到时候再带你一起过去。” 路小雨的成绩算不得好，在班里中上水平，之前的学测她表现就不好。 当然顺利毕业是没问题的，但是能够考上什么好大学，得看到时候状态发挥和运气。 李勇其实也差不太多，但是因为钢琴方面的特长，他早就已经打开了另外的大门，只要文化方面的考试能够达标就行，出路就摆在那里，所以没有路小雨这么大的压力。 路小雨扁扁嘴，她也没办法，有时候觉得自己拖李勇后腿了，因为文化课方面现在两人相当，也就是互相参详，而专业上，李勇完全可以当她的补课老师。 但是路小雨显然不算是天赋特别优秀的选手，已经开发到一个点了，再上去就很难了。 她现在的水准，在业余里面是很不错的，但和李勇这种能够去当大型晚会的演奏家的水准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 既然李勇这么说了，为了不让李勇分心，她也只能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而后又等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试唱会的这一天。 李勇自然没有让人陪着，自己一个人孤身来了台北，好在叶爸爸也有朋友在这边，联系好了之后，李勇暂时就住在他家里。 然后第二天便找到地方，去准备参加北部地区的试唱会。 这试唱会自然也是分地区的，报名之后自行前来，从各处汇集到某一片区的固定地点，而这其实又是一个刷人的过程，有些人哪怕有机会、报名了，可能嫌路程远麻烦也就干脆不来了。 有时候人生际遇因为这一次小小的选择，就可能大不相同。 不过李勇是打定了主意，而且叶爸爸确定了他未来的大致方向——最起码有“退路”之后，也是支持他来“逐梦”的，所以肯定是要过来试一试。 本来李勇确实是对自己的唱功不太自信，而且想到光光是淡江艺术学校里面就有不少唱的比他好的，那放眼全岛会有多少？ 不过真正等到了现场，他排的顺序比较后面，看过了前面一圈表演之后，顿时又感觉自己能行了。 不，是太行了！ 别看弯弯出了不少歌星，但真正拿得出手的唱将却也是有限的。 而且有不少也是在职业过程中慢慢锻炼出来，刚开始也就是个麦霸水准，靠着包装才出位的。 要么就像是某个爱喝奶茶的胖子那样，以创作水平出圈。 所以以现在李勇的唱功，在这些人当中居然还可以算得上中上水平。 当然按照残酷的淘汰率来看，这个位置肯定不能确保他通过。 但是如果再加上他的台风，临场发挥——很多人明明唱功实力不错，但是现场发挥却很差，能够唱成“行走的cd”的少之又少，所以才会显得难得和受追捧。 其实主要还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很难得的有这样正式的在好多陌生人面前唱歌、表演的情形，经验不足，心里面首先就会有些发憷。 而李勇却根本不会担心这个，他现在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心理素质问题，只要不把他丢到那种必死的绝望环境里，他都会冷静地思考着自己的应对。 于是试唱会顺利通过，他唱的是指定曲，而且跟很多人选的一样，看来大家的想法有一致性。 但是唱这么一首歌，赶拍子、跑掉、破音等情况居然也没少发生，而李勇对比他们的优势，就是自己的稳。 不仅是唱的稳，而且台风也很稳，居然给现场的考核评审都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毕竟他这样的高中生太少见了，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经历过大世面，有一颗大心脏的。 而为了避免很多人可能要来回跑，所以试唱会之后，复赛就安排在第二天。 也就是说今天确定了名额，第二天这些人就直接参加复赛。 而这个其实也早就通知到位了，定的规则就是这样的，所以也没人有异议。 要是没做好准备那就是自己的问题，后悔也是自己的事。 闲话休提，却说第二天再次来到现场，先是听了一番宣讲，然后又等待了许久前面的选手，也看了不少表演之后，越发信心满满的李勇背着吉他上了台。 跟前面的选手一样，先是鞠躬向评委老师们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说道：“这首，‘外面的世界’，送给大家。” 这个陌生的名字引起了大家注意，但也只是一下注意，不过等到李勇开始弹奏吉他之后，大家的视线就都集中到他的身上来了。 “这首什么曲子，好像没听过？” “不知道，可能是国外的歌？” “英文歌？” 虽然说是民歌大赛，但其实除了那种指定曲，到了这种环节，唱什么的都有。 也不一定都是原创曲，甚至大部分都算不上原创，更像是对于其他歌曲的改编， 除了评委老师，那些选手也在旁听，自然免不了一阵议论。 毕竟现在还不像是日后，在网上随便都可以查到想知道的信息、听到想听的歌，所以很多歌曲他们没听过都很正常。 现在大多人听歌还是用磁带，而且能听歌的机会也不多，很多外来歌曲没有资源。 这其实也是为什么港台有那么多翻唱的热歌，说白了就是歌手打信息差，然后趁着外面的歌没进来的时候先抢占市场，等以后就算发现自己是翻唱的，也自然有一股情怀在作祟。 李勇之前已经调过了吉他，所以现在弹得很流畅，虽然他目前只是钢琴精通，吉他还只是以业余的水准，不过也很熟练了，再加上这首歌也练了一段时间，只要心态上稳得住，表演起来没什么问题。 而心态嘛，还是那句话，这个是他最不用担心的问题了。 第一五八回 外面的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去远空翱翔” 李勇一开嗓，就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不是他的嗓音有多么出色，实际上李勇的声音属于没有太大特点的那种，唱功也就比一般人强点有限，但是唱这首歌，他却还真的比一般的歌要更有感情。 犹记得最早听到这首歌，还要追溯到初中的时候，当时他的语文老师是个女文青，特别喜欢的就是齐秦的歌，似乎正对上了胃口，有次上课还专门循环播放了这首歌，然后让他们表达感想。 那时候的少年人，当然都有那种自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渴望并期待着外面的世界的心情，这种心情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 然后发现原来这个社会可能都是一个大笼子，只不过自己连在这里面翱翔的力量都没有，更不要说想飞出去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几个评委老师这时对视了一眼，都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的阅历显然要比那些选手们更丰富些，他们很确定自己没听过这首歌，那么很有可能，这是一首完全自创的曲目。 之前也有原创的曲目，但是都没有这么出色，曲子和歌词的搭配，好像天然就该如此。 虽然李勇的演唱没什么个人特色，但他们看得不只是这一点。 唱功好的他们见多了，这些来参加比赛的再好，能有那些已经成名其经过舞台锻炼的歌手们好么？ 能有邓丽君好么？ 唱歌不只是要唱功，还得讲感情的，感情充沛、对了歌曲的味道，哪怕是破锣嗓子唱出来，听着也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首歌李勇其实有点儿刻意在模仿原唱，那种带着点儿慵懒的感觉，但又有自己的感情在里面，听起来就像是情人间的呓语，有点儿温柔，也有点儿关怀。 这种风格在此时其实还是比较独特的，至少他们觉得很新鲜。 而从歌词来说，这说的又不是爱情，而是关于自由、关于梦想、关于独立、关于生活。 李勇恰到好处的将这些点都表达出来，却又点到为止。 或许他自己在演唱的时候，其实也没想那么多，但是他的演唱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这些想法，因为那都是他曾经听这首歌、唱这首歌时候有过的思考。 在私下议论的时候，他评委也都简单表达了一下看法： “感觉不错！” “我也觉得，我觉得唱功还可以再练练，但是能创作这点很宝贵。” “这不一定是他自己写的吧？” “等一下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也是……”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等到最后一个尾音唱完，李勇又拨弄着琴弦，将最后一段弹奏完，余音缭绕，连他自己也似乎有些沉醉了。 “好！” 等确认他终于表演完毕，一个评委老师当即站起来给他鼓掌，让他小小惊讶了一下。谷 然后其他评委陆续站了起来，旁边的选手也有不少在鼓掌的。 他们或许不如评委老师懂得多，但是好听不好听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 另外就是李勇的个人形象也好，就算有心生嫉妒的也是少数，大部分是服气和好感。 而在台上，站起来把吉他先撇到一边，对着评委老师们鞠了一躬，李勇才有些“羞涩”笑道：“唱的可能不太好……” 其实场地跟昨天试唱会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周围人多了一些，显得更正式和热闹了一些——当然试唱会的人其实更多，但大部分是在外面，等着被叫到名字才进来的。 “已经很棒了，你的表演真地很不错，我从其中看到了你的潜力。” “谢谢评委老师！”其实李勇心里很平静，如果这首歌没有打动他们，才是更令人惊讶的。 “对了，这首歌，是你自己的创作？” 李勇笑道：“是读书的时候写的，不过当时的词不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这首歌现在有没有创作出来，可能曲子有了，不过自己唱的已经是最后的完成品了。 别看这首旋律似乎很简单，可也是要经过编排，才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 就算让原作者现在来听，估计他也会怀疑：这是我的作品么，还是我的旋律跟他撞车了？ 最后自然而然的，他就会把这东xz在自己心里。 而且，抄袭这种事情要界定其实是很难的，后世在网络上经常有人空口鉴抄，但是实际上被实锤抄袭、甚至要赔钱什么的，少之又少。 这也是为什么，李勇敢于直接在这个节目上拿出这首歌来。 试唱会的时候虽然因为台风，也有评委注意到他，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对他太感兴趣。 毕竟台风再好，歌手还是要看唱歌的，要不然你会创作也好。 不管什么年代，创作歌手都会受到重视的。 能够写出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的，更是稀缺品。 而李勇就是想要借着复试的这个舞台，先提前打响自己的知名度。 他不只是要让评委老师们对他印象深刻，还有背后的那些音乐公司。 相比于试唱会时候，复赛的现场，明显多了很多陌生面孔，不是选手，那么李程浩觉得可能大多是星探。 因为经过了过去两届，金韵奖已经打响了名头，而且去年出了齐豫，让其声势更大，也更让人期待，今年会出谁了。 李程浩的出现，无疑又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而评委老师们听他这么一说，再次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居然直接发出了邀请：“李勇是吧？我代表滚石国际，欢迎你比赛结束之后，可以去我们公司做客。” 虽然是请去“做客”，但实际上什么意思，只要不傻的都听得出来。 而且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可以说是相当急切了。 但是不急切也不行啊，没看其他几个人眼神里也都跃跃欲试了。 只不过他们大多是想着等下结束之后去找李勇再跟他谈，却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讲武德。 而说完之后他甚至不等李勇回复，就先坐了下来，一副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干的姿态，搞得其他人也不好对他发火了。 李勇也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哑然失笑。 而其他选手们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也都是羡慕的看着李勇。 但是也不得不服，因为人家交出了作品，潜力摆在那里。 创作歌手就是这点好，自己本身就有价值，所以别人的邀请就是实实在在的邀请，甚至哪怕邀请被拒绝，也不会故意来交恶。 毕竟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呢？ 第一五九回 “抢手货” 在台上的时候，都还有评委不顾脸面的直接发出邀请，下了台来，那些被李勇认为是星探的人自然立刻就出手了。 短短时间李勇手上就接到了十几张名片，也跟几个短暂交流了一下。 他对于八九十年代的弯弯乐坛不能说完全没有了解，听过一些歌、知道一些歌手，自然也兴致来去查过一些资料，再加上看过的作品。 最起码，对于一些音乐制作公司，还是有听过名头的。 有些是二三十年后依然活跃的，有些是在发展过程中逐渐消亡的。 像是刚刚那个直接向他发出邀请的评委老师口中的滚石国际音乐其实是一家才成立了三四年的新公司，这也是为什么这位老师这么敢于行动的原因，因为公司年轻有活力，员工们当然也更有冲劲。 而像是丽歌、鸣凤、歌林、海山、新格这些老牌的音乐公司，他们主要就是求稳，而且他们跟歌手、音乐人们大多是合作关系而并非是上下级关系。 所以他们虽然也有人担任评委，也有星探在现场，却没有那么迫切，只是发个名片介绍一下。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自矜于大公司，觉得自己名头够响，李勇听到名头就会屁颠屁颠主动送上门了。 其实，弯弯的音乐公司大多都是从七十年代起，才开始大量成型。 也是借鉴了欧美流行音乐工业体系，有大量的校园民歌手开始进入流行音乐市场担任监制及词曲作者。 那时候的歌曲大多还是采用产销分离的运作理念，歌手们直接将成品交给唱片公司发行，主要就是以传播和推广校园民歌以及国台语流行歌曲为主。 80年后，滚石、飞碟、宝丽金、点将、喜马拉雅等新型音乐公司加入到台湾音乐产业市场。 整个80年代弯弯出现了五百多家唱片公司，其中五十多家具备了制作、发行、宣传一条龙的运作机制。 这些公司纷纷采用专辑式的策划理念，统一制作，抽税计酬，引进欧美的营销手段，除发售唱片磁带外，演唱会、排行榜等多种促销方式的兴起。 他们使流行音乐开始成为跨媒体产品，周边商品诸如明星写真、海报、杂志等也一同进入市场。 对歌手和歌曲“针对性目的性”的细分市场，使得音乐风格多样，紧贴潮流。 于是，从“民歌时代”那种自娱自乐，追求理想与价值的概念中蜕化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有目的、有动机的商业行为。 精细策划和量身订做开始成为唱片制作的重要模式，使得弯弯的流行音乐的创作与制作在这一时期达到高峰。 而且这两年都在积极地讨论和起草“著作权法”，这个提案早就通过，颁布实施只是时间问题，也许就在这一两年。 对于著作权的保护，可以有效地遏制盗版，也意味着唱片业的春天即将来临，到时候肯定会更加助推这一行业的发展。 而李勇也正是处在了这样一个关键时期，所以他的创作歌手身份，更加受到重视。 而“外面的世界”这样一首依然有着民歌影子，但又具备了流行要素的“新歌曲”，才会这么容易就打动这些音乐公司的制作人，让他们纷纷过来争抢。 就像是李勇以为的那些星探，实际上他们就是各个大大小小音乐公司的制作人，真要是星探的话恐怕会更厚脸皮直接缠上来了。 但这也是因为这种场合，不可能容许星探那种人跑进来，所以肯定都是让正规公司派人过来，也是默许他们可以在台下先接触。 复赛是要选出最终进入决赛的人，所以比之试唱会会更正式和更严格，不会在现场那么快的出结果。谷 而表演完的选手，当然也不好立刻离开，因为之后可能还有合照、还会有小礼物奉送，毕竟有不少人是远途跋涉过来的，参与有奖嘛，总得犒劳一下。 所以一直等到参加复赛的所有人都表演完了，才正式结束，然后有一个空余的时间先让大家相互交流一番。 这时候便是该那些评委们一起出动的时候了，本身他们就是代表了弯弯的各大音乐公司，而他们各自也是业内知名的音乐人，有那个地位和资格坐在这里。 但是必要的时候，肯定也是会帮自己公司谋利益的。 而不出预料的，那位滚石的评委一下来就瞄准了李勇。 但是这回又人比他更快—— “你好，我是飞碟唱片的……”说话的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妇，戴着眼镜穿着小西装颇有知性气质。 她不是评委，也没有像刚刚那些“星探”一样跑过来塞名片，反倒是等到所有选手都表演完了之后，才第一时间跑到李勇面前来。 先是自我介绍，然后笑问道：“飞碟唱片你知道么，苏芮你应该认识吧？” “苏芮，她是你们公司的？” “没错，你喜欢听她的歌么？” “嗯，挺喜欢的，我觉得她唱的让人好有共鸣，很容易哭出来……” “哈哈，这是她的风格，每个歌手的风格都不一样的，就像是你刚刚那首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的调调。” “嗯咳！”这时候滚石的大佬阴着脸杀了过来，而且很不客气的直接插入进来，“李勇小朋友，你是台北的么？” “额，我从新北来的，现在住在我叔叔的朋友家。”李勇看着两人对视好像碰撞出了火花，脸色也都不太好看，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而滚石代表这时候又不阴不阳的刺了飞碟的代表一句：“有的人啊，最近发展顺利了一点，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飞碟代表立刻毫不留情的反怼道：“年轻人张扬一点也没什么，就怕有的人还年轻，就开始老迈了，说话也老气横秋的。” “你！” 李勇注意到旁边都有人在看这边，本来想要过来找他的见到这副场面都赶紧避开，似乎是知道什么内情一样。 他可不想自己身前变成这两人发泄私愤的地方，连忙笑着劝道：“两位，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但是我们能不能先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我什么都不清楚，又怕被忽悠，所以会多听多看。 “但是你们这样子，恕我直言，我可能就得先避一避了……” “你不用回避，该回避的另有其人！” 得，又来了…… “算了，还是她先跟你说吧。”滚石代表这时却笑吟吟的，好像获得了什么优势一样。 那貌美眼睛少妇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不过看着李勇的脸色，又冷静下来，干脆就坡下驴，对李勇道：“不然我们找个餐馆慢慢聊吧，李勇你应该也饿了吧？” 第一六零回 选择和决定 说起来，飞碟唱片跟滚石还真是颇有渊源，飞碟的两位创立者，本就是因为经营理念不合，而从滚石离开的。 之所以取名叫飞碟，就是为了影射滚石——“地有滚石，天有飞碟”之意，这个命名也是出自著名广告人、音乐制作人、摄影师杨立德。 去年，飞碟推出的新人苏芮首张同名专辑获得了极大成功，销量突破百万张。 说起来这其中也有运气成分，因为同年的一部新一城的黄老怪三天时间创作出来剧本的电影“搭错车”上映后，票房大爆。 而因为按照影片中的设定，女主角最后成为了当红歌星，所以片中需要她“演唱”不少歌曲，于是苏芮便成为了那个“声替”。 随着电影的热映，里面的歌曲自然也有了很高的流传度，带动了这张原声专辑的热卖。 专辑中作为电影原声“酒干倘卖无”和“一样的月光”都成为其经典代表作，后者还在国语歌曲排行榜上蝉联九周。 同时，这张专辑也是第一张在内地出版发行的弯弯专辑，和电影一样在内地都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也让苏芮开始红遍两岸三地。 经此一次，飞碟开始迅速跻身为岛内一流的唱片公司，他们也再接再厉，继续在苏芮身上下重注。 今年1月，给她发行了专辑《暮然回首》，蝉联弯弯“流行歌曲畅销排行榜”11周。 9月发行专辑《尘缘》，然后于香港红堪体育馆举行了2场个人演唱会。 连苏芮自己都笑称“感觉今年一年基本都是在录音棚里度过的”…… 但是女歌手方面有了苏芮，他们还需要一个男歌手，不然难免显得深一脚浅一脚，不好走路。 而且男女歌手面临的市场不一样，一家唱片公司如果想要打下扎实的根基，那就两面都要照顾到。 很显然，此时的李勇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里。 这少妇是飞碟唱片此时的音乐总监，名叫王艺岚。 她的音乐素养一般，主要是在经营和眼光方面，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坚信李勇能够成才。 在餐厅里一边吃着饭，她跟李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至于隔壁桌，正好坐的就是滚石唱片的那位制作人，也是岛内的著名音乐人。 他本来倒未必会这么紧追着李勇，不是不看重，主要是这样很容易给人造成压力。 尤其是年轻人，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但是眼见着王艺岚将李勇拉来了，他又很担心李勇会被拉拢。 作为老对手，他很清楚王艺岚的能力，她很有亲和力，也很会把控谈话的节奏，不知不觉可能就会让人被他牵着鼻子走。 当初苏芮一开始也不是飞碟唱片的，被她就这么“忽悠”了过来，这其中除了她的说服力，其实也体现了她的眼光。 同样地，和“搭错车”的合作也是如此，因为当时时间太紧张了，众所周知此时港岛电影的拍摄都是追求速度。 这部电影剧本都是三天内完成的，拍摄上自然也是越快越好，那么同样地在原声音乐上肯定也必须要赶时间。 很多唱片公司就因为这一点，与之失之交臂，那时候也没人想到这电影会卖这么好，原声带会这么畅销。 这一次也是由于王艺岚的坚持，还有她的眼光。 经过这件事业内已经没有人会小看她，何况现在相对于他，王艺岚对李勇来说还有一个优势。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这对李勇这样的小年轻会极具杀伤力。 要是一不小心让他魂都被勾过去，那人就八成定在飞碟了。 其实李勇此时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潜力股，真要被其他人抢走也没办法，但他一定不要是飞碟。 尤其是他先前当着那么多的人邀请李勇加入滚石，转头他加入飞碟的话，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不过在他紧张担忧的时候，王艺岚其实心里也很纳闷。 她的确是有想过要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毕竟已经被他占据了先机，而且滚石的名头也的确大，在现在的新公司里隐隐有带头大哥的地位。 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用一顿饭就确定下来他的心意，才能稍微放心些。 之后再随机应变，看滚石等其他公司的条件再应对。 但现在对面的李勇虽然也没少看她，但更像是带着比较成熟的、纯欣赏的眼光，而不是少年郎的色与魂授。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效果，于是在闲扯了半天，而且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她决定进入正题了，“李勇啊，你对你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 “未来啊，先回家里，然后准备毕业和考试的事情，等到这边确定好了，我再来参加决赛……嗯，这就是短期里面的计划了。” 我是问你规划，而不是这种“鬼话”。 王艺岚越来越觉得，这个少年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稚嫩。 他绝对是故意的！ “李勇，我就坦白说了吧。我很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飞碟唱片，我觉得你有潜力，而我们也有帮你兑现潜力的能力，苏芮的例子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虽然你跟她类型不同，但是有些东西是相通的。而且通过她，我们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在你身上肯定会更加轻车熟路。 “我刚刚在台下看过了你的表演，然后也稍微问了一下，有认得你的人，他们说你在试唱会的时候，也是台风非常好。 “虽然你的唱功比较一般，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你有更大的优点，比如你的台风、你的创作能力——那首歌是你自己创作的没错吧？” 李勇点了点头，“嗯，以前闲着没事写了不少歌。” 王艺岚眼前一亮，脸上笑意更浓了，“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淡江艺术学校的是吧，在学校里学的是乐器？” 就那嗓子那唱功，她反正不会相信是学唱歌的。 李勇道：“我们学校算是综合性的艺术高中，所以都有学，不过我的专业考试是钢琴，之前通过了演奏家的测评考试。” 因为这个，所以他现在属于“特长生”，文化课正常发挥，那岛内的大学随便选。 “哦？” 不只是王艺岚感到惊讶，旁边的滚石唱片代表也感觉吃惊不已。 演奏家诶！ 岛内才多少钢琴演奏家？ 关键是他才多少岁？ 现在读高中，最多也就不超过十七岁吧？ 十七岁的钢琴演奏家，怎么他们没听到消息？ 不过想一想又释然了，古典音乐圈跟他们流行音乐圈就是两个圈子，虽然他们偶尔也会去那里寻找人才，但现在是民歌鼎盛的时代。 谁会去关注钢琴的事情？ 何况演奏家其实也有区分，李勇估计还处于“见习”或是实习的阶段，但能考上就是本事，能力没问题，以后只要积累资历就行了。 以他的年纪，这更不会是问题。 想到这里，两人看向李昭的眼神不由更加炙热了。 当然他们对于演奏家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觉得很厉害，但行业不同只能是不明觉厉。 但是这个身份可以用来发挥的地方，却是他们最重视的。 主要有两点，第一点自然就是营销了，想一想一个歌手其实还是钢琴演奏家，普通人听到会觉得“哇，好厉害好高大上”，这就是一个噱头了，一下子就能够吸引人注意。 对于新人歌手来说，能够第一炮打响名头很重要，噱头和吸引人的点越多越好。 其二，则是这足以说明李勇的古典乐造诣不俗，而他又有着创作功底，在扎实的古典基础上，他的作品自然更受人期待。 其实对于李勇，两人心里面还有一个共同的锁定点，也是让他们相信他一定能成功的原因，那就是他的颜值。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所谓的“偶像”的概念，但是其实公司包装明星的时候，脸肯定是很重要的一个点。 弯弯的公司在这方面尤其擅长，像是现在才十岁的“小旋风”，以后唱歌和拍戏虽然也留下了一些作品，但最为人称道的不就是他的青春活力和那张“不老童颜”么。 明明在歌手和演员方面的建树都比不过同期的许多天王巨星，为什么还能那么火，靠的不就是那张脸么？ 还有后来新世纪以后的飞轮海就更夸张了，车祸现场其实不叫车祸现场，那是人家正常发挥，哪次发挥好了可能才叫做“车祸”。 但就靠着颜值包装，硬生生闯出名头大火特火。 现在虽然没有后来那么夸张，毕竟岛内的娱乐产业也是逐渐进步发展的。 但有着一张帅脸，对于一个歌手来讲不管放在什么时候、放在哪里都是个好事情。 到时候出个写真估计都能增加一波专辑的销量，演唱会也肯定会吸引一大批颜粉。 只要李勇自己愿意，他们可以立即把他打造成八十年代的“小旋风”。 也就是现在真正的mv风潮还未出现，那得等到82年mj的战栗mv出现之后，才会带起一阵风潮，要不然李勇直接拿着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对着话筒弹唱几分钟的歌曲录下来。 这样地mv估计也会吸引不少小女生，因为只看脸就行了。 当然了，艺人艺人，是有才艺的人，所以要火其实也不一定要长得好看才行，但是一定要有特点，哪怕是丑的有特点，要有辨识度，让人见了就印象深刻的。 看看这个年代的明星，有哪一个不是有记忆点的？看了基本就难忘，而容易忘记的，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代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现在还不是后来整容大行其道的时代，虽然肯定免不了有什么开双眼皮、矫正牙齿之类地，或者是，美白，哦对了，还有所谓“美黑”的，但这些放在那个时代只能算是“微整”。 而在这里这些动过刀的可都会成为一个明星的黑历史，在现在都是要被炒作“丑闻”的。 像是“豆豆”邱女神在港姐竞选的时候，就因为下巴动过结果掉了名次，这还只是因为被撞到怕留疤术后的修复微整，可见这年代的苛刻。 哪里像是后来，到网上你说谁谁谁一句“整容怪”、“换头怪”都有一大堆所谓理智路人来跟你理论？ 的确，整容本身是很私人的事情，但如果一个人靠着整容之后的形象来获利，那其实整容就变成了一个社会性的课题，因为这很容易会造成一种错误的观念。 “我整容了就会变得受欢迎，就能赚大钱……” 是不是这样另说，但是风气肯定是败坏了。 爸妈把你带来这个世界，等你二十多岁以后你爸妈都不认识你的脸了，这很值得骄傲么？ 这个世界对容貌的攻击是一个需要去除的顽疾，但去除容貌焦虑的方式绝对不是通过整容。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 李勇当然是故意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来增添自己的筹码。 其实他已经决定了要选择加入哪家公司，等到决赛后立刻就可以签约，现在稍微透露一下其实也没有关系，当然肯定要在另一家没有在的时候。 基于“未来”的眼光来看，这两家公司其实都不错，尤其是飞碟唱片，在今后弯弯本土音乐市场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霸主”级别地位，所以李勇心里的选项是滚石唱片。 在三十年后，弯弯本土的音乐唱片公司大多已经被国外的大厂渗透，也就只有滚石还在坚守。 不过这并非是李勇选择他们的真正原因，而是因为这家公司现在和将来会有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这几位“纵贯线”大佬，当然另一位詹镇岳也在，这或许是他们往后会组纵贯线的缘起？ 还有诸如二百五的两倍、演过杨过楚留香的小齐、情歌王子张信哲这些人，都会在将来陆续加入滚石。 光光是这个歌手资源就足够李勇更偏向于他们了，虽然不是他的青春，毕竟他是九零后，但年纪越大越爱听这些人的歌。 所以……嗯，就当是来追星吧。 而且滚石毕竟有先头优势，从那个制作人能够担任金韵奖的评审就能看出来，他们的人脉关系也不俗。 而李勇其实只需要一个能够一飞冲天的平台，至于之后还会不会在这个平台一直呆下去还不知道呢，当然还是要选一个当下更好的选择。 不过一直到和那两人分开了，李勇也依然没有公开自己心里的这个选择。 因为他觉得，之后或许还会有惊喜。 第一六一回 青霞 等李勇回到叶爸爸朋友家里的时候，的确是有惊喜，而且这惊喜还是这位秦叔叔的儿子带回来的。 “你好，我叫林青霞。” “哦，你好，我叫李勇。”李勇说着，还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秦祥林。 嗯，弯弯著名的“双秦双林”啊，这个年代弯弯文艺片很受欢迎，要不然“搭错车”也不会有那么好的票房表现了，虽然那部更像是故事片。 而这四位，就是目前岛内文艺片的常客。 这其中，又尤以林青霞和双秦之间的爱恨纠葛最为吸引人，之间纠缠了小二十年。 没记错的话，过两年林青霞就会因为感情问题躲避到美利坚去，然后秦祥林也会离婚追过去，然后双方订婚，再解除婚约。 然后林青霞又会跟离婚的秦汉在一起，之后又分手。 此时的林青霞大概还是在两个有妇之夫之间摇摆不定，她心里估计是更喜欢秦汉的，但是秦汉此时不愿意为了她离婚，她也不好去破坏人家婚姻关系。 而这边秦祥林又在穷追不舍，偏偏秦祥林也是有老婆的，就是方世玉他娘。 就这乱成一团麻线的关系，放在后世的娱乐圈早就炸锅了。 尤其是两个有妇之夫跟一个疑似小三——其实不能说疑似了，可以说就是了，毕竟是还在婚姻存续关系的时候因戏生情纠缠到一起的，还没有避嫌。 若不然，怎么可能两个都一离婚就跟她在一起了呢？ 也就是现在的传媒业尚不发达，尤其是岛内的新闻还处于偏管制的状态，没有过度娱乐化。 至少不像是隔壁港岛，狗仔之风盛行。 其实也可以看得出，这个圈子从来没有真正“纯洁干净”过。 实际上再火的明星，也就是普通人，也会遭遇到普通人的一些烦恼，区别只是他们关注的人多一些，他们做的一些决定、选择都会被放到放大镜下面让人看。 当然，他们的物质条件也更好一些，所以也不能够拿大部分普通人来比拟，应该跟那些稍微有钱些的普通人比。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话虽有失偏颇，但在越来越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好像还真就有那么些道理。 而一个人的道德观，不管他有没有钱也不管他普不普通，其实都是很难经得起放大镜观察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圣人，何况真正的道德圣人也从来没有存在过。 闲话休提，却说李勇现在寄居在秦家，但也是现在才知道那位秦叔叔的儿子居然是秦祥林。 而这个时候才二十几岁的林青霞，果然还是嫩啊，脸上的胶原蛋白还保留着一些，比起当年拍琼瑶成熟些但也长开了。 她的容貌是属于比较大气的那种，所以未来才会能演出东方教主、神龙教主这样雌雄难辨的角色。 后来跑到港岛去拍戏的时候已经不是颜值巅峰了，偏偏很多人看得多的还是她这个时期的作品，以至于在很多人看来，她似乎一开始就长这样。 尤其还有那什么“屁股下巴”，但是目前还是不明显的，这玩意儿好像是越老然后发福就会越凸显，别说林青霞，小李子也是这样。 当然了，李勇虽然很喜欢东方教主还有玉罗刹，但是相比之下，还是现在的林美人，更符合李勇对于女性的审美，后期更偏中性一些了。 不过嘛，人家现在跟秦祥林卿卿我我——哦，也不对，秦祥林是有妇之夫嘛，所以应该是纠纠缠缠，当然不可能会把李勇这么个小屁孩儿放在眼里。 所以打过招呼之后，就不再注意他了。谷 打招呼也是因为秦祥林的关系，毕竟来他家里做客嘛。 虽然她心里在想什么琢磨难定，但能够跟着秦祥林来家里看他父亲，其实也能说明一些态度。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气秦汉？ “小勇啊，今天你去参加比赛了，怎么样？”秦叔叔对秦祥林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关心，反倒关心着李勇的比赛。 其实他个人是更喜欢儿媳妇的，但儿子的感情问题他也管不着啊，他们现在都已经在闹离婚了，自己该劝的劝过了，该做的也做过了，还是不听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充耳不闻了。 “咦，你参加什么比赛？”父亲不理自己，秦祥林却是故意来找话题插入进来。 李勇扒着饭，头也不抬道：“金韵奖，你们听说过吗？” “哦，我想起来了，”秦祥林不理父亲不耐烦的眼神，笑道：“是那个啊，小弟你去参加比赛了，拿到名次了吗？” “咳咳……”秦叔叔立刻轻咳了一声，然后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勇年纪还小，有没有名次有什么要紧，重在参与。” 秦祥林嘿嘿笑道：“要是没有名次，那去了有什么意思，不是浪费时间？” 李勇皱了皱眉，虽然感觉得到对方不是为了针对自己，似乎是故意要跟秦叔叔找话题所以才这么说。 毕竟越能吵起来反倒越能说下去，这也是一种技巧。 只是他反感这种拿自己的话题来开涮的行为，便笑着解释道：“今天还只是复赛，要等到决赛的时候才能确定名次，还有一个多月呢。” “那你通过了，进入决赛了？” 李勇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会另行通知的。” “那不就结了？”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吃你的饭吧！” 父亲表现得越生气，秦祥林反倒越高兴，还待再说，却听李勇笑道：“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嗯……我指的是以后出道当歌手。” “嗯？”这个话题倒是把三个人都吸引过来了，即便是本来不怎么关心的林青霞，也看了过来。 “小勇，你要当歌手，你爸爸知道么？”秦叔叔虽然不会反对这种事情，毕竟他儿子也去做演员了，但在他看来李勇年纪小了些，过早沾染这些不太合适。 李勇摇摇头，知道秦叔叔说的是叶爸爸，也不知道叶爸爸跟他怎么联系的，反正他就当自己是叶爸爸的儿子了。 当然，某种意义上倒也不算错，他现在算是被收养的嘛。 “他还不知道，而且事情也还没定呢。只不过今天比赛结束之后，有唱片公司来找我，还请我吃了一顿饭，不过我没吃多少……” “唱片公司？” 秦祥林和林青霞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虽然他们对唱片业不太了解，但是娱乐圈里这种诈骗的现象很多，十个说自己是唱片公司的可能有七八个是骗子，三个是小公司。 能够碰到正经大公司的几率，很小很小。 当然了，李勇毕竟是在金韵奖那种场合被找上的，那骗子的可能性会小一些，不过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大公司。 第一六二回 撩大姐姐 “是哪一家？” “两家，”李勇纠正了一下，又笑道：“当然请客的是其中一家，飞碟唱片，你们听过吗？” 林青霞想了想就笑道：“飞碟唱片啊？说起来，我之前还给他们唱过歌呢。” 准确的说，其实是给电影献声。 飞碟唱片近来因为苏芮风头正劲，但其实他们打响的第一炮，是来自于陶大伟的原声专辑。 对，就是那个陶吉吉的父亲。 这张专辑其实和苏芮的首专性质差不多，都属于电影原声带，而且是汇集了大哥成、林青霞、郑少秋等人的“迷你特工队”的电影原声，所以三人当然都有献声，然后一起收录在这张专辑里。 这也是林青霞的第一次献声，可能也会是唯一一次了。 “那还有一家呢？”林青霞又好奇的问道，能够跟飞碟竞争，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小公司了。 “滚石唱片，那人是评审，现场点评的时候直接就要我加入他们，把现场大家都说蒙了。”李勇开玩笑般说出了这凡尔赛的话语，让秦叔叔和林青霞都不禁笑了起来。 只有秦祥林脸色有些怪异，他算是看出来了，李勇某种程度上跟自己是一类人。 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要撩林青霞，但很明显，他已经主宰了餐桌上的话题。 父亲把这当成是小孩子的表现欲，他可不会只把对方当成一个孩子，有这么成熟的孩子？ 看着笑得越发开心的林青霞，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连忙又插了一句问道：“哎，那你到底打算选哪一个？两家都这么有诚意……” 李勇想了想，这两人不管感情生活怎么样，但这种事情上应该不会出去随便说。 当然了，真出去说了他其实也不在意，毕竟早晚也要让人知道的。 何况等明天他就回淡水了，到时候这里有什么事情他才管不着呢。 如果其他那些唱片公司还有意来找自己的话，就得趁这个晚上来了。 “唔，我个人倾向于滚石吧。” “为什么不选飞碟？”因为发过自己的歌，林青霞心理上自然更偏向于飞碟音乐。 秦祥林心里暗笑了下，也附和道：“对啊，他们的那个苏芮，最近不是很火嘛，你进去后她就是你师姐了。” “可是滚石有罗大佑、李宗盛啊……” 李勇这两个名字一摆出来，秦、林二人顿时没话说了。 就算他们对乐坛再不了解，在娱乐圈混的却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分量。 当然了，现在他们还没有成为乐坛“教父”级别的人物，但名头肯定也是要比苏芮这个才火了不到两年的要大得多。 然后李勇又说道：“而且我以后肯定是走创作歌手的路子，这方面罗、李两位也算是我的前辈，反倒是飞碟那边，目前的两次，好像都是做电影原声带。谷 “而且也就苏芮的这张大火，算是成功了些。反倒是滚石这边有经验，有前辈帮忙带着，我感觉会好些一些。” 看到林青霞的神色变化，李勇想了想就明白过来，立马笑道：“当然了，我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我知道陶老师的那张专辑是有林姐姐的献声。不过林姐姐毕竟只是一个演员，隔行如隔山。 “而且我觉得陶老师的歌，未必适合林姐姐唱，我倒是有想法，以后说不定可以帮林姐姐写歌哦。只要林姐姐想唱歌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保证会为你量身订造。” 林青霞似乎有些意动，她挺喜欢唱歌的，但也知道自己唱的不太好。 上次唱原声也是被大哥成他们拱着赶鸭子上架，其实也觉得不太适合自己。 说不定，这小弟真能写出好听的、适合自己的歌呢？ 她林青霞，又何尝没有一个做歌手的梦想？ 一旁的秦祥林这下是真的急了，都有些口不择言了，“飞碟唱片的人请你吃了饭，你也没和他们说一声，转头还想选滚石？” 创作方面的事情不清楚李勇的斤两，虽然觉得他多半是吹嘘，但自己连吹嘘的资格都没有，那就只能够从人品这方面挑刺了。 虽然实际上他压根没资格在这方面挑别人的刺，毕竟他现在都还是有妇之夫呢。 李勇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目前心理预期，首选当然是滚石唱片。但我也说了，要确定那也是决赛之后的事情，到时候也许情况会发生变化呢。 “世事无常，可能一个晚上，就会有不同的变化，比如说又有唱片公司来找我什么地。或许这两家我都不选，这个期间有另外的唱片公司过来打动了我也说不定呢？” 见到秦祥林的神情，李勇不由笑道：“祥林哥在圈子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该不会还这么天真，觉得别人给了你什么，你就一定得相应的回报吧。 “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付出，也许只是想要索求更多。你退让一步，人家得寸进尺也说不准。所以千万不要感情用事，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容易做抉择的？” 林青霞也白了秦祥林一样，然后掩着嘴笑道：“小勇——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真的只有十七岁么，我怎么听你说话都老气横秋的？” 李勇笑道：“我现在还在读高三，还没留过级呢，林姐姐觉得呢？至于说话吧，可能因为我这个人现实一点，也‘成熟’一点，偏偏我又不喜欢做什么伪装。 “我觉得成年人就该干成年人该干的事情，像是那种一气之下就做出什么决定，或是为了故意气别人而做选择，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小孩子才那么干。” 这话就差指名道姓了，秦叔叔拍手叫好。 秦祥林脸色铁青，林青霞也有些尴尬，毕竟她虽然还没有做出李勇说的小孩子的行为，但她的确有这种想法，感觉自己也被波及到了。 但对李勇这样真实不做作的行为，她又发自真心的很有好感，“小勇的家在哪里，有空我还真想登门拜访一下，看看你的成长环境是怎么样的，才能教出你这样的人来。” 李勇笑着反问道：“林姐姐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啊，很有趣，成熟但又好像不那么成熟。如果你说的创作是真地，那就还很有才，够了么？” 李勇心里也是哭笑不得，看来她还是把自己当孩子，以为自己是在讨要她的夸奖呢。 虽然这也不算错，因为李勇就是故意气秦祥林，看着这货那脸色心里真是爽。 渣男不渣男的无所谓，但你别惹到我头上来啊，不然李老师可不得把你焦作人。 第一六三回 回家 一顿饭吃的算是不欢而散，当然其实不欢的只有秦祥林一个。 他自己都闹不明白了，一个是自己老子，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偏偏都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招去了关注度。 等到吃完饭天也黑了，林青霞自然不可能在这里住，所以秦祥林送她回去。 路上两人诡异的沉默了下来，良久秦祥林才说道：“青霞，我刚刚……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失态了。” 林青霞摇摇头，没有说话。 秦祥林不死心，在把她送到家之后，忍不住就想上去抱她，被她拒绝后只能说道：“我回去就跟小勇道歉，我刚刚有些上头，所以…… “你认识我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祥林，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秦祥林不说话了，眼看着她进去。 然后开车回去的一路上越想越气，一回到家就气冲冲要去找李勇，但是找了半天却没见到人。 “爸，他……小弟呢？” 秦父看他这样皱眉道：“你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他道个歉，刚刚吃饭的时候，我语气不太好，有些失态了。” 秦父训斥道：“你是该道歉，不过我觉得不是跟他，而是跟芳芳……” “爸，你该知道的，已经回不了头了，就不要再说这个事情了好吗？” 秦父叹了口气，也果然不再提，然后说道：“你们走后没多久，有个人来找小勇，说是好像是歌林的人。” “歌林，歌林唱片？” “那我就不知道了……”秦父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可不关注。 秦祥林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良久才摇头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真是着了魔一样，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而且就像是父亲说地，他不久就会回去了，而青霞也不可能真去找他，自己当什么真啊？ 不过这小子，之前说的原来是真的啊。 还真的又有唱片公司来找他了？ …… 李勇第二天不得不一大早就赶上了回新北的客车，实在是前一天晚上一连接了三个唱片公司的邀请，赶场子一样，饭都吃了三顿。 生怕早餐也给他来三顿，喝了瓶牛奶就直接去车站了。 当然是秦祥林开车送他去的，一路上秦祥林显得很沉默，李勇自然也不会多话，他跟这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直到下了车要走的时候，秦祥林突然把他叫住。 “怎么了？”李勇回过头，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秦祥林却是歉然笑了笑，说道：“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可能让你有些误会了，我……” 李勇直接摆摆手笑道：“说什么呢，我早就忘掉了。年轻人哪有隔夜仇啊？” 秦祥林嘴角抽了抽，这意思是说昨天自己确实得罪他，他也确实报复了回来。 所以后面也是故意要撩青霞，然后让自己失态的了？ 不过还想说什么，李勇已经摆摆手走了。 这小子！ 秦祥林皱了皱眉，然后突然摇头失笑。 人都走了，自己还计较什么，还是去找青霞去。 …… 李勇并没有将秦祥林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说忘还真的是忘了，反正他昨天当场就报了回去，而且连轴转的赴会，也根本没心思去想那些事情了。 可惜的是，不管是歌林、海山还是另一家小唱片公司，李勇都没有太大兴趣。 这三个后面估计都湮没在历史浪潮中，根本不需要去理会。 看来还真就是滚石最符合了，不过这会儿要回去了，却也不用再考虑这个事情了，再过来就是决赛的时候了。 想到两天没见的路小雨，李勇竟然突然很是想念。 之前不觉得，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这种感觉。 嗯，这种感觉他倒也不是第一次体会，苏维亚其实才是第一个，不过那并非是在一个世界里时候的体验，毕竟在电影世界中李勇跟她可从未“一日不见”过。 从相遇开始，每天都见面，相恋后更是每天腻在一起，哪怕第二次回去之后，要准备电影了，两人也都是整日待在一起的。 而离开电影世界，回到现实中李勇的心态调整的不错，仿佛脱离了某种状态。 所以现在这种“一日不见”，反倒感觉会更真实和新奇一点。 于是回到了淡水之后，李勇甚至顾不及回家，直接就去了路小雨家里。 因为时间看着已经是放学了，这时候路小雨估计已经在家里了，就算不在自己也可以稍微等一下她。 等李勇走到了路小雨家的时候，没想到正巧碰到了她，她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没醒么？” “你真的回来了？” 路小雨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李勇怕她被撞倒，只能把她抱起来。 “怎么了，就两天没见，怎么搞得好像经历过生离死别一样？” 路小雨靠在他胸口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想这样抱着你。” 她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如果不是激动到一定程度，一定不会这样。 李勇笑了笑，但这里场合明显不对，哪怕是进去呢。 这可是在路上，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他是无所谓，路小雨和路妈妈却可能会被说闲话的。 这时岛内风气还是相对保守的，尤其是在这一片老住宅区，附近大多是认识的，那些三姑六婆的嘴碎起来杀伤力会更大。 要不怎么说往往伤最深的，可能是最亲近的那些人呢。 李勇坚持，路小雨也就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回到家里。 路妈妈正在客厅织毛衣，虽然现在才六月份，不过她平时忙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基本只能在这样看电视、等饭熟的时候抓紧时间织两下。 两人进来的时候她也没察觉，头也不抬道：“先回房间等一会儿吧，饭熟了我叫你。” 现在路小雨身体好了，过去两个月都没怎么犯病了，她也就随意了很多，不会每天注意观察她的脸色了。 然后就意识到不对，抬起头来看到李勇，李勇笑着点点头叫了一声：“阿姨！” “你不是去台北了嘛？” 自从李勇来过路家，路妈妈看起来也很喜欢他之后，路小雨就不再掩饰什么，平日里没少在她面前说李勇的事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 路小雨翻了个白眼道：“妈，他是去台北参加比赛，又不是搬家过去了，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路妈妈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对李勇笑道：“你们路上碰见的？留下吃顿饭吧……” 李勇摇摇头道：“我之前跟叶叔说了今天回来，我怕陈阿姨等我太久，还是回去吃。” 然后他看了路小雨一眼，路妈妈顿时了然，这是特意来看一眼路小雨。 毕竟他们从同学之后就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见了，路小雨这两天他不在的时候也的确有些没在状态。 路小雨当然也知道这一点，立刻哼了一声，然后就把刚进来的他要往门外推，一边说道：“好了啦，知道了啦，你快点回去啦！” “阿姨再见……” “走了啦！” 路妈妈看着打打闹闹出门的两人，不禁又笑了起来。 第一六四回 考试 这届金韵奖的安排是这样：六月末的时候进行完试唱会和复赛，之后就让大家各自回去，先完成自己的事情，协调一下时间。 然后再按照复赛的结果决出排名前列的获得进入决赛的资格，并且按照联系方式一一通知以及发去邀请函。 而在这期间，李勇和路小雨都得准备考试，除了统一的“招考”还有专业考试之外，还得到自己志愿的学校进行面试之类的考核。 在李勇回来之后，很快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节奏。 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是大部分时候正常的一起生活学习，偶尔去码头边上看落日、看船看海鸥，又或者一起去弹琴，或是李勇弹唱给路小雨听。 打情骂俏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大部分时候确实很安静的。 两人的相处就好像是一首轻音乐，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倾听，细细的去品味，感受彼此的存在就可以了。 当然，深入接触这个暂时还是没有的，路小雨比较保守，李勇也不会勉强她，也许真等到两人结婚了以后，才会进行到最后一步。 不过在此之前，该有的接吻和亲密接触几乎都发生了。 路小雨其实是个挺有主见的女孩，但在李勇在身边的时候，她又会不知不觉地依赖对方。 而李勇也乐意为她做主，而且不是一意孤行，而是努力观察和了解她的喜好，然后尽可能的按照她的喜好去做决定。 当然了，这些喜好是不是因为他才有的，是不是“麦琪的礼物”那样欧亨利式结局，就没必要去深究了。 不过从学习效率上来说，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榜样。 李勇就不必说了，他在坚持将自己的课业补完到这个年级的平均水准上一点，然后确保了之后肯定能考中，就没有再去努力了。 当然这个努力指的是和之前比起来，该复习该做题他还是有去做的，这是以前学生时代的本能。 而路小雨却是很喜欢胡思乱想，思维飘忽不定的，她感觉就是有点不适合学习。 其实她在音乐上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天赋有限，进步到一个瓶颈之后，就不是靠着努力学习能够再提升的了，只能靠着时间和多多练习慢慢积累经验。 但是在文化课上，在李勇迎头赶上来之后，就反倒成了李勇来提点她了。 当然，她的成绩正常考大学还是能上的，可要跟李勇在一起就很难了。 李勇想跟她去报考同一所学校都被她拒绝了，说是不想耽误李勇，他要这么做她可是真会生气的。 再加上考虑到叶爸爸他们的期望，李勇也就放弃了。 而且其实虽然不能在同一所学校，但也可以在同一个城市，以后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多的，不用太担心。 而在七月这天考完之后，李勇等着她一起回家，路上看她神色不佳，便笑道：“怎么了，考不好啊？” “知道你还说？”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这个考不好是因为达不到我的标准，还是达不到你自己的标准？” “我跟你差的又不是很多……” 李勇听到这话简直要笑死，的确，单单文化课程方面他们差不多，成绩李勇只是好一些，但李勇可是能“专业保送”的男人，她怎么比？ 不过这话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李勇没那么作死。 便还是安慰她道：“这个之前不是就说好了么？只要你能考到那所学院，我们以后还是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的。” 路小雨听了点点头，不过看上去还是闷闷的。 李勇突然笑道：“要不今天去‘秘密基地’，你给我唱一下那首‘等你下课’？” 路小雨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那首歌的歌词，毕竟是李勇第一次给她弹唱的歌曲，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她看着李勇的眼神顿时变得非常危险，故意踩雷的李勇却早已不就哈哈贱笑着跑开了。 “李勇，有本事你就别跑，要不你就别回来了，别让我抓到你！” …… “原来这个时候有冰淇淋哦？” 这已经是几分钟后了，两人还是来到了码头这边，因为考试结束的早，所以赶到这里来还刚好能够看到日落。 不过两人还各自买了个冰淇淋一边吃着过来，李勇却是感觉有些奇怪。 之前他还真没有注意，毕竟最近天气才慢慢转热，也没去想过冰淇淋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才有的。 反正自己有记忆的小时候，那也是在九十年代了。 “你傻啦，冰淇淋不是早就有了？” 路小雨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李勇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这个冰淇淋，跟以后能看到的各种锥形冰淇淋还是不一样的，看起来更像是碗装的“冰果冻”。 也对，电影里她说的是“我没吃过这种”，应该是品种的问题，而不是说她真的没吃过冰淇淋。 路小雨又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对着冰淇淋也能发呆哦？” 相比于李勇，她毕竟没有在二十年后的世界里怎么接触外界，没有那么深的体验，反倒一时闹不明白李勇在意的点。 李勇回过神来，摇头笑道：“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一种新型的冰淇淋，你说如果我们做出来了，有没有赚头？” “你会不会想太多啊？”路小雨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你该不会说的，是二十年后的新品吧？” 李勇笑而不语，路小雨却反倒也思考起来，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就摇摇头道：“不行，我们现在还是先读书吧，考虑太多容易分神的。” 李勇其实也只是这么一说，他对做生意并没什么兴趣。 如果只是赚快钱的话那倒没问题，但这就没必要做这个了，有的是可以大捞一笔的选择。 就算很多东西自己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直接穿到二十年后去找“参考答案”呢。 问题是他一早就决定了要玩音乐，也为此去参加了金韵奖的比赛，决赛虽然还没得到通知问题估计也不大，到时候只要好好表演了，不管有没有拿到名次，自己都已经有了退路。 之后就是跟滚石唱片或者某个可能杀出来的程咬金签约、出唱片的一系列流程，赚钱那是指日可待。 而且在唱片业尚在繁荣发展的这个时代里，歌手是个很吃香的职业，有些歌手甚至可以靠着一首歌一直活跃一直赚钱，他脑子里那么多歌，没道理比他们还差。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路子，还有学业这一块也得抓紧一下，再分心其他虽然他也不是没有那个精力，但感觉也没有太多必要。 毕竟只是任务世界，这里赚再多的钱自己也带不走的，还不如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一六五回 决赛 “统考”结束后，还要参加专业的考试，之后等着成绩出来，再确定要去那所大学面试考核，再回来等通知。 这样为学业未来的事情弄了一个多月后后，第三届金韵奖的决赛也定了，就在8月6日这一天。 当然，李勇当然也是进入了决赛中。 李泰祥、申学庸、曾道雄、邓禹平、杜黑、翟黑山担任评审，比赛内容分为“一般歌曲”、“重唱组”、“艺术歌曲组”及“创作组作品发表”。 前三组为歌唱比赛，创作组则是以事先选出的团体表演自创曲。 不过李勇虽然是创作型歌手，但后者和他没有关系，他参加的还是一般歌曲组的比赛。 如他之前跟路小雨提起的，决赛的时候让她一起过来看，反正金韵奖那边也表示了可以带“家人”一起过来。 叶爸爸和叶妈妈到时候也会一起过来，他们当然也已经知道李勇跟路小雨的事情了。 叶爸爸知道此事甚至更早一些，其实早就发现了点儿苗头，然后有次放学的时候晚了点离开，路过教室正好看到路小雨坐在李勇的大腿上，等于直接撞破，当时就又是把李勇叫去办公室狠批了一通。 而且当时正好又一次测验的成绩出来，李勇比上一次不进反退，这其实跟他自己的放松有关系，但叶爸爸非得要认为是因为谈恋爱的原因。 “你们这个年纪，不适合做这些不相关的事情。可以有好感，但是不要这么快就在一起，会影响学习的知道么？” 最后他还问了一句“你们做了那种事情么”，听到李勇说没有才松了口气。 但是李勇之后还是我行我素，只是更聪明了一些，还让平头他们几个来帮忙遮掩。 尤其是平头和班长的关系好，嗯，差不多就是女班长喜欢平头，平头喜欢蔡金玲，蔡金玲喜欢李勇，李勇喜欢路小雨的食物链一般的关系。 说到这个，平头家里面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中间请了几天的假，再回来的时候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变得寡言少语，甚至笑都很少笑。 李勇本来也没在意，毕竟除了他和他那几个兄弟平常主动来讨好他，两边其实没有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次放学的路上，发现平头居然被几个街头的混混围堵在一个死胡同里面殴打。 李勇出手帮了他一把，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二哥出了事情，被抓进去了，连他大哥、他家里都受到了牵连。 也就等于是说，他原本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没有了，最大的底气没有了，他哪里还能张狂得起来。 也就难怪李勇还发现除了女班长外，平常跟他玩的好的人好像也突然不怎么和他亲近了，原来还是这么个原因。 至于欺负他的混混，其实是另一个本地小帮派的，比他二哥的还小。 之所以打他还是一桩旧怨，那边惹了他被他二哥教训了，他当时也有些没笔数盛气凌人了些，结果就被记恨到了现在，那还不得可劲儿的报复回来？ 知道原委之后李勇也没说什么，就让他自己看着办，若是愿意回头现在学好还不晚。 虽然那时候离考试只剩下了两个月，五六十天的时间想拼命也来不及了，但他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这年头高中文凭就已经算是不错的学历了，去打工的话也会被高看一眼，而且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些关系可以借助的，甚至直接拿钱出来自己做点小本生意也没问题。 没想到那之后，倒是无意中得了一个忠实小弟。 以前平头只是单纯为了他哥，所以才来讨好李勇，想要李勇帮他哥做事，但现在对他是真的服气了。 尤其是在那边又找上门来李勇这次干脆带着他一起打上门去将那小帮派摆平了之后，他更是跟前跟后、马首是瞻了。 当然李勇其实不需要他做什么，不要在他和路小雨面前当电灯泡就可以了。 反正只要他顾好自己，不要出去招惹麻烦，以后如果可以拉他一把的话，李勇也不介意伸出援手。 还有那个女班长也是，其实从她当班长来看，她能力是有的，成绩也不错，也就是心性有些问题，但跟平头一样，都是属于欺软怕硬的类型。 如果你比他们弱，那他们就像是秃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往你身上来撕咬一口；但你要比他们强，那他们也会成为很好的依附者。 电影里面他们的确是很讨厌，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根本不可能成为李勇和路小雨的障碍，也不会再来为难路小雨了。 甚至还能反过来为自己所用，李勇在这方面从来就是物尽其用的思维，没那么多的道德洁癖。 当然，也不是必须要用他们，他们首先得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 此时李勇和路小雨两人都已经确定学校了，都在台北，只等着开学就去报道，现在倒是正好带着她先来台北看看，适应一下。 这个时候再在叶爸爸和叶妈妈面前也没关系了，叶爸爸不说，叶妈妈甚至还很高兴见到这样。 她对李勇是既有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又有对于先前李勇提醒她去做身体检查的感激——这个后来自然就知道了。 现在她仍然在积极备胎，医生说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保持好心情的话希望很大，或许就在接下来一两年就能成功了。 而这个时候，她倒是先体验了一把婆婆看媳妇的感觉，对路小雨却反倒是越看越喜爱。 “总之你们自己注意就好，上大学了也还不能放松的……” 叶爸爸的口风此时也终于松了一些，估计他也想到了李勇之前恐怕是在对他阳奉阴违，但那之后李勇的表现让他也挑不出错来，成绩稳中有升，也没有招惹什么麻烦，总不能再寻旧账。 当然了，这一次他们过来，还是寄住在了秦叔叔的家里，不过这趟秦祥林就没在了。 叶爸爸他们也听李勇说起过上次的经历，没能看到大美女林青霞多少有些遗憾。 “明天就要决赛了，紧不紧张？” 秦叔叔往常一个人在家里住，偶尔萧芳芳会来看看他，不过跟秦祥林离婚后估计就不会再来了。 所以他平常是很孤单的，难得碰到这么多人来热闹一下，高兴得很。 “我不想什么名次的事情，明天上台表演就是表演，有什么好紧张的？” 叶爸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怎么和你秦叔叔说话的呢？” 他现在越来越代入养父的角色，对李勇越发严厉起来了。 秦叔叔忙摆手笑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小勇只是跟我们亲近才会这么随意，又不是不礼貌？” 然后看了一眼路小雨，又对李勇竖起了大拇指。 李勇嘿嘿笑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路小雨奇怪的看着他。 等到了晚上要睡觉之前，李勇又陪着路小雨在天台上看了会儿星星，坐在一起说着话。 “对了，你明天要唱什么歌？” “明天你就知道了……” “切，这种事情干嘛也卖关子？” 李勇冲她眨眨眼睛，笑道：“你猜啊，可以期待一下哦。” 第一六六回 情人的眼泪 比赛在下午，所以上午李勇依然是照常过自己的日子，还带着路小雨去外面逛了一圈，主要是去找各自的学校。 现在当然没必要进去，进去了也没时间看，就是过来踩个点，尤其是以后两人要常往来的，那两间学校位置自然都要熟悉。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叔叔还笑称：“我感觉你真是一点都不紧张，比我以前强多了。” 叶爸爸取笑他道：“你一到考试跟比赛就紧张，然后发挥失常……” 秦叔叔强辩道：“但是我最后一次没有发挥失常哦，而且考的还比你好哦。” 叶爸爸在李勇他们的注视下，顿时不说话了。 反杀！ 然后秦叔叔开车送他们来到了决赛地，他当然也要留下来看，跟叶爸爸他们其实一样，作为普通观众就行了。 这场比赛除了一部分媒体记者、大部分唱片公司还有“政府”人员，基本都是选手的亲友团过来了，有些本地的能纠集十几二十个过来，他们这还算少的了。 等要分开的时候，几人又给李勇打气，然后目送着他走向了后台。 跟前面的比赛可不一样，这决赛可是要录像的，所以选手们都要做上镜的妆造，连穿的衣服都得在后台的衣架上选择。 李勇看来看去没看到合自己心意的，最后跟导播问了下，能穿自己的衣服，那就没问题了。 这一次李勇依然不是在前面出场的，不过也没有排到很后面，就在大概中间的位置。 而因为决赛参加的选手少了很多，只有三十几号人，一首歌几分钟，再加上点评，总共也就两个小时多一点，终于轮到了他上台。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上台前，除了观众席上的路小雨他们期待，评委中也有期待的。 “这个李勇，是不是就是前面你表态要招进公司的人？” “对，等下你们可以听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哦，那可真要好好听听了。” “哈哈，也不知道他会带来什么新惊喜，不过我觉得再把上次那首唱一遍也不错……” “各位评委老师大家好，我是李勇。” 李勇缓缓走上台来，挺拔的身姿、稳健的脚步，当然还有那张帅气的脸蛋，已经让现场的许多人眼前一亮。 据说就算是参赛选手里面，都有不少是他的粉丝——嗯，颜粉。 当然李勇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私底下并没有人来主动来找过他。 这次他没有带着吉他，自然也不需要椅子，直接拿着话筒，在伴奏响起之后，闭上眼睛沉浸其中，便准备开唱了。 “咦？” 有熟悉的人，在旋律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这首是什么歌。 路小雨眨了眨眼睛，呆呆的望着李勇。 刚刚还在说期待的几个评委面面相觑，似乎在怀疑是不是只是前奏比较像。 总不可能是抄袭吧？ 然后李勇开嗓了： “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为了爱 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珍贵 一颗颗眼泪都是爱都是爱 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为了爱 要不是有情人跟我要分开 我的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好春常在春花正开 你怎舍得说再会 我的心里望穿秋水 你不要忘了我情深深如海 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 当歌声响起来，许多人的记忆，仿佛不知不觉也被唤醒了。 李勇唱的这一版，自然是电影中选取的那一版，不是最早的原唱，而是姚苏蓉的版本。 据说周董在选择歌曲的时候，特意让助理买下了大量的经典老歌，最后跟女主演一起定下了姚苏蓉这一版本的“情人的眼泪”。 他的眼光、耳力自不必说，原版太老，后来的版本不够回味，只有这一版本，不一定说是最好的版本，但一定是最贴合电影中，男女主角彼此爱情、心境的版本。 而实际上，这首歌原本也是姚苏蓉唱给68年的一部同名电影的主题曲，因导演要求要放慢节奏，将感情融入进去，所以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没想到在几十年后，却又和另一部电影不期然产生了共鸣。 观众席上并不缺少听过这首歌的人，评委席上坐着的几个更可谓是耳熟能详了，毕竟这首歌被翻唱的次数不少，包括邓丽君也翻唱过。 未来翻唱的人更多，好多都是知名歌手。 不过就目前来说，他们还很少听到男版的，而且这样放慢节奏，因为男声天然比女生要低沉一些，再加上李勇多少带进了一些自己的音乐理解。 他过去几个月的课程不是白上的，再加上原本因“钢琴精通”而掌握的古典理论知识，其实除了嗓音这样的硬件条件，他的底子是很扎实的，唱功也对付的过去。 更何况，这首歌他本来就是为能听懂它的人唱的。 路小雨这时候想起来昨晚李勇说的话，这才知道，李勇居然要唱这首歌。 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当初带李勇回家的时候，就给他听过了，他当然也记在了心里。 只是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唱过，路小雨也没想过这事情，没想到他竟然偷偷练过，就是为了在这里给自己一个惊喜？ 而台上几个评委中，有认出李勇、本来还期待他会带来什么新歌的，其实心里有点失望，因为相比于唱老歌，他们对于李勇的个人创作更感兴趣。 而且要从唱功上来说的话，李勇其实并没有比其他选手优秀，只能算其中中等甚至稍微下一些的水准，配上创作能力才能够在这批选手中脱颖而出。 要不然的话，他可能在之前复赛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当然，这首歌的现场其实他演绎的还不错，感情到位，技巧嘛也算有，歌词也略微改动了下，但感觉还是对不起他们之前的期待了。 不过李勇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他这其实也不单纯是为了路小雨意气用事。 他没打算在决赛唱自己“原创”的歌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被他们白嫖。 毕竟自己选出来的都是精品，自然需要为自己利益最大化，而在这节目上唱的歌，那可是会无偿被使用的。 之后把录下来的现场拿去发行精选集的时候，李勇可是分不到钱的，因为名义上这是“公务”性质的活动。 至于收益部分到底进了谁的腰包，这就不得而知了， 没办法，这年头弯弯的文娱产业还是受到相关部门管制的，要到后面才会慢慢放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那也是岛内统派衰落的开始。 李勇总不可能去跟他们硬抗，那就只能先自己藏拙。 反正他先前已经展示过了自己，接下来就是待价而沽，看谁更看好自己、更愿意为自己付出资源，他就签给谁。 目前滚石在他心中领跑，但没到最后签定，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会花落何家。 第一六七回 结果 至于会不会因为这最后的一通操作，吓跑了滚石、飞碟他们，李勇也不确定，如果跑了就跑了吧，那就留给另外更有诚意的好了。 唱片公司选歌手，有才有能力的歌手当然也得选择唱片公司，李勇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任性”的时候，那当然得找跟自己相性比较合的，免得以后万一又出什么糟心的事情。 甚至哪怕可能因此会影响到宣传，赚钱、名气之类地都会受到影响也无所谓，自己愉快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如果有人能够明白他的意图，那就更好了。 要找到一个志同道合事业上有默契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现在这种行业蓬勃发展的时期，倒也不会像后面那么难。 这其实也算是变相的自己“打压自己”吧，要不然一下子跟路小雨拉开太大差距的话，李勇其实也担心会给她造成压力。 毕竟路小雨的性格比起苏维亚要更加的敏感，看着坚强实则脆弱。 起码李勇觉得如果苏维亚离开自己还能独立活着，但是现在的路小雨恐怕就不行了。 嗯，这也是个恋爱脑的女孩啊，但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自己也得负起责任来。 就是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才会认定任务完成，然后让他离开。 只希望，能尽量拖晚一些。 “你没有准备自己的歌么？”从试唱会一路下来，选手中自然还是有几个相熟面孔的，当然免不了有人好奇上来问他。 李勇笑了笑道：“我准备的就是这首歌啊……”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跟这些人也没什么交集，以后有缘或许有机会再接触，但也就如此了。 娱乐圈里面虚情假意的多，到时候能坦诚相对的就更少了。 对现在的李勇来说，没有什么是唯一的出路，选择多了，反倒哪一个都没那么注重了。 这就是有能力的人，有着任性的本钱。 只不过李勇这是有目的的任性，其他人想学也学不了，也不敢学。 甚至说不定有人在心里还在嘲笑他傻，同时庆幸自己少了一个对手呢，毕竟之前复赛李勇吸引了那么多评委还有唱片公司注意的情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而且那首歌现在也成了这个比赛的一个传说，现场听到的将这首歌吹得天花乱坠，没听到的听说了都心痒痒，所以之前李勇算是被不少志在冠军的列为最大的对手。 没想到这个对手自己先翻车了，那还不值得普天同庆？ 李勇没有在意他们的心思，在后台默默的等待结果。 相比于复赛时候评选的复杂，到了决赛反倒又简单了，基本是由现场的几个评委联合打分，然后总分加起来进行评判排序。 所以基本上当场就能够知道结果，李勇在后台自然也听到了对自己的打分，说实话有些意外。 和他预期比起来，显得有些高了，在目前已经表演过的人中，还能列在前三。 从表演质量上来说，李勇不觉得自己能排在这个位置，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评委们可能因为之前那首歌，回护了他一点。谷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只要是由人做出的评价，那肯定就是带有一定的主观性的。 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会让他们对李勇天然就带着另一种眼光来看待，这或许可能会增加他们对他的要求，但也会让他们对他更加惋惜。 也不管他们是抱着惜才、或是不想被人说自己眼光不行，怎么看重的人到了决赛成绩那么差之类地，反正打分出来就定了。 不过这对李勇其实没什么影响，最后不管是前面几个名次还是后面几个名次，对于李勇来说只要不是冠军，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他却不知道那些把他列为最大对手的选手心里面到此时才彻底松了口气，他们还怕评委们基于之前的印象还给他打高分呢，现在这样算是尘埃落定了。 结果就是，到后面出场的选手，有的因为压力过大而紧张失常，有的却又因为被刺激到超常发挥，除了个别一两个，大体呈现着一种极端的趋势。 因为极端，所以两边凸显的都非常明显，甚至还有前面一个表演很棒后面一个就直接拉大胯的，这样鲜明的对比，傻子都听得出来了。 这让评委和现场的观众们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该是这样的节奏啊，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么搞下来，之后的那个决赛竞选的专辑，岂不是得删掉好几个表演才行，要不然太影响观众的观感了。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这样在现场直接的结果就是，一般歌曲组的所有人表演完之后，李程浩居然还能位列前五，后面只有两个人拿到了比他更高的分数。 这样看来，哪怕有些人属于超常发挥，但也还是抵不过李程浩前一首歌打下来的印象分啊。 当然了，一个大前提是他这次的表演其实也没有拉胯，甚至现场的效果相当不错。 对比起前面那些看到那么多观众就多少都有些紧张的选手们，李勇稳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素人菜鸟，倒像是从小就在舞台上长大的一样。 而且他选择的这首歌，大家听惯了以前的几个版本而且都是女版，骤然听到一个男版还有一定的改良的，也是耳目一新的。 所以虽然李勇看似没有新曲，但带来的新奇感也不低，甚至有人心里可能还以为他是故意这样标新立异，只是结果没那么好而已。 “这次比赛要进入尾声了，在最后的结果宣布之前，请容我代表主办方，向来参加、观看这场比赛的大家说一声感谢，有你们的支持，金韵奖才能越办越好……” 等到所有比赛都结束之后，司仪在台上说些串场话，选手们在后台已经做着准备，因为名次已经出来了，待会儿到台上去就是领奖了。 当然不同类别的奖项，重要程度也不一样，关注度最高的当然还是主流的一般歌曲组，其他组其实从最后的颁奖上也能看出来。 重唱组与艺术歌曲组最后各取3名优胜者，第一名从缺。 重唱组得分最高者是江学世、李宗盛与张炳辉合唱的自创曲〈他们说〉。 嗯，李宗盛也来了，还是以“参赛选手”，不过更多是来助阵表演的，因为这首是他写的歌，但他唱的部分几乎是最少的。 王海玲以英文歌〈我心属于我〉获得一般歌曲组第一名，这也是历史上原本的第一名。 这位未来也成为了一名歌手，虽然后世不怎么听过她的名头，不过从她的形象、唱功来说，李勇觉得她以后不说大火，起码也能算成功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半途夭折。 李勇作为第五名，当然没有什么奖项，不过台上台下不少人，目光却都放在他的身上。 等再次回到后台，果然就有评委老师过来找上他。 第一六八回 经纪人 结束了金韵奖的征程，结局虽然不算特别完美，但对于李勇个人来说，这是最好的。 看结束之后路小雨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了，她是一个需要被宠着，至少需要知道自己有多重要的女孩，不然以她敏感脆弱的心，很容易会多想、乱想。 而这一次又足够让李勇在她心中的分量再提升一大截，虽然本来就已经很高，和她母亲相当了。 “你干嘛要唱这首歌啊？”不过出来后来到她身边，她第一句话却是抱怨。 身后的叶爸爸他们脸上都挂着奇异的笑容，既然知道和认可了他们的关系，当然也是以小情侣的角度来看待他们，所以此时很容易就区分出，路小雨说这话的心态。 真的生气是不可能的，或许是既希望李勇能够说出是因为她才这样做，又有些担心他会因为这个选择，而尝到什么苦果吧。 李勇歪了歪头道：“你说呢？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啊？你不想说就算了啦！” 看着两个小的在面前吵吵闹闹，这样的青春活力，他们已经不再有了，但是看到还是觉得好怀念啊。 尤其是叶爸爸和秦叔叔两人，好像更有共同话题，“喂，回去晚上喝酒啊？” “好啊！” 他们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李勇自然不会不知道，不过他也不想平白反倒给路小雨增添压力，便笑道：“你知道我第一次听你说喜欢这首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么？” “什么感觉？” “遇到知音的感觉……” “哈？” “因为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啊，虽然只是最喜欢的之一，因为我最喜欢的歌好像有点多诶，分不清谁高谁低。非得要说的话，我还是选我自己写的歌好了。” 李勇这话说的真心实意，这歌他的确看电影的时候就很喜欢了，也可能是有电影的加成在，总之就是很有感觉。 “自恋狂！”路小雨白了他一眼，话题就这样成功被李勇带歪了。 而回去的路上，叶爸爸他们自然也免不了要关心一下，李勇比赛结束之后要做什么。 他跟叶妈妈也听秦叔叔提起过李勇之前说的事情，说什么决赛完后就要确定唱片公司，虽然他们不打算劝阻，因为李勇已经证明了他有能力做好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他们来操心。 不过关心两句是难免的，他们是真把李勇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 李勇想到了先前在后台的情景，看了秦叔叔一眼笑道：“我之前不是跟秦叔叔说了，我已经有了选择。现在我的选择当然也没有变……” 刚刚在后台的时候，滚石让他看到了他们的诚意，原来评委老师们给他的分数，也是滚石的代表老师用人情换来的。 其他几个评委其实大多对李勇处于无可无不可的状态，如果跟复赛一样的表现，那他们或许还会来争抢一番，但现在却没必要了。 不管李勇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他们来说，都意味着潜在的风险。 何况，前面还有四个说不定比李勇更好的选择呢不是？ 当然，滚石的代表恐怕也是因为私底下和他有过接触，对他有超过同龄人、甚至一些成年人的认识，这样的人行为不会只是单纯的一时意气用事。 当然他肯定也想不到，李勇的真正目的是为何。 而既然已经定下来，李勇自然也稍稍给他交心，也算是让滚石的人放心。 之后要出唱片的话，也是迟早要让他们看到的，所以李勇直接拿出了一份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词曲给他。 当时看完他便大出一口气，感叹道：“还好我没放跑你，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就光光手上这首歌再加上之前的“外面的世界”，他觉得签下李勇就已经值了。 至于是不是正确，其实还待以后验证，但很显然，李勇在自己的签约上又给自己增添了一笔砝码。 当然了，他的套路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他做出选择向来不轻易，不敢说自己的计划一定完美，但肯定也是多方位考虑了的。 即便已经决定了跟滚石唱片签约，但不管是签约前还是签约后，李勇的防备也都不会少。 在商言商，如果只是嫌麻烦就不去管那么多事情，那最后引出的只会是更大的麻烦。 反正也不需要很耗费心力，李勇要做的就是一次次的给出试探，而且这些试探还是属于阳谋，就看他们能够挺到那一步。 如果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对双方当然都好。 像这次的词曲这么放心的直接交给那代表，也是这个原因。 当然，李宗盛当时也到场了，是另一个重要原因，李勇相信作为一个创作者，他能体会到作品对创作人的重要，有他作见证，滚石唱片想要坑他也不太可能。 不过等到李勇回到了秦家，因为他之前留的是这里的电话，所以后面陆陆续续又接到了各方来电。 显然还有不少人可能抱着捡漏的心思，如果李勇之前复赛的表现是昙花一现，那之后靠着“外面的世界”这首歌，能圈多少钱圈多少钱，之后就可以不用再管李勇了。 而要是李勇还有货，万一他因为这次决赛的表现，被那些大公司放弃了，那他们可不就赚大了？ 李勇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没有戳破，也没有直接回绝。 既然他们想要利用自己，那自己又何方利用一下他们呢。 这边的动向滚石唱片他们那边应该能知道，毕竟圈内就这么大，消息流通来流通去的，他们这时候对自己也会重点关注，肯定会探听到一点儿风声。 这种“我很抢手”的信号，也是相当于给自己在签约上再增砝码。到时候可以谈的就多了。 当然，李勇之前毕竟没有做过这类的事情，他也怕自己专业不对路会造成什么误会，所以让秦叔叔叫秦祥林帮忙。 秦祥林忙着跟萧芳芳离婚，追求林青霞，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当然没空来管他，但也不需要他自己过来，只要他能派出帮手来就行了。 不过李勇倒也没想到，秦祥林叫过来的帮手，居然还是位大佬。 “你好，李勇先生是吧，我是陈自强。” “你好你好……”李勇不知道对方是心血来潮过来，还是秦祥林真有那个面子可以随意指使他。 不过有他出马，那就更加放心了。 而等听李勇说完了他的事情后，陈自强显然也很意外。 他只是刚好在这里，听秦祥林说这边有个朋友的孩子需要帮忙，他过来顺便看看，顺手就办了，没怎么在意，但现在看来，李勇身上那似乎有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到时候，我会陪着你你一起去签约。”陈自强说着，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一个经纪人？” 第一六九回 苹果汁的滋味 半个多月后，已经是开学的季节了。 李勇和路小雨都进入了各自的学校，开始了新一阶段的学习生涯。 他们没有搬出来一起住，还是各自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李勇知道大学宿舍是难得的一种体验，也不想剥夺路小雨这个权利，虽然她好像更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 不过现在的路小雨和当初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这里又没有其他认识她的人，她可以重新开始，交到新朋友。 叶爸爸、叶妈妈还有路妈妈自然还是留在新北，毕竟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空间，他们不可能总是陪伴在身边。 不过两家现在走动频繁了，路妈妈和叶妈妈还经常交流手艺。 而路妈妈知道叶妈妈的事情后，还说起了当初她怀路小雨时候的一些事情，以过来人的经验，不管是在备孕、还是怀孕期间，保持一个健康的心态都是很有帮助的。 她就觉得当初自己怀孕期间心情郁郁对于路小雨影响很大，好在现在小雨有了李勇，她也能够放心了。 还有蔡金玲、平头和女班长他们那些人，蔡金玲现在又成了李勇的同学，不过只是同校同院，平常时间都错开的不是有意的话很少能见到面。 她跟李勇不同，就是凭借自己的文化成绩考上来的。 至于是不是因为李勇才考这里，没法确定，毕竟台大也算是弯弯最好的大学了，报考这里是正常选择，而且跟她再见面的时候，她看起来也很平静。 只不过李勇一直没听说她有男朋友，这倒不是他有意去打听，因为蔡金玲从入校之后就很受学长们的欢迎，而李勇因为某些原因也跟学长们接触比较多，所以听他们说起了。 都在怀疑她是不是在校外有男朋友呢，对此李勇自然不会说什么。 女班长比蔡金玲的成绩差一些，不过现在也在台北，她显然是确定的，就是为了平头过来地。 平头高中毕业就不再读下去了，本身也考不到什么好大学，再读也是浪费时间，干脆就跟着李勇做事。 不过他并没有和女班长在一起，似乎还是把她当哥们儿。 他原先那两个伙伴后来又跟他冰释前嫌了，毕竟是从国中起就一直有的交情，之前只是怕沾上麻烦，而且平头自己也有意在躲他们。 后面没事了，也不知怎么就讲通了，反正他们也不想去读大学，那就刚好一起来帮李勇做事。 当然不是唱片的事情，他签了滚石唱片后，滚石立刻准备帮他发行一张专辑，里面的歌全都是李勇创作的，风格大体一致，比较契合这个年代的音乐流行，也就是流行民歌。 因为对这个类型不太了解，李勇中途还特意借助钢琴跑了一趟时空穿梭，找到了符合自己要求的歌，然后放到了自己的专辑里。 他没有逮着一只羊薅羊毛，而是“分散投资”，而且也没有都拿最好的，毕竟是要放到一张专辑里的，他又不是周董，质量高的有那么两三首就很厚道了。 这也是一直以来歌手们的常规操作，像是周董那么奢侈到早期的几张专辑里面十一首歌首首都能拿来当主打的，整个华语乐坛也就这独一份儿了。 其实周王陶林都有过这样的专辑，尤其是陶吉吉的神专，以这个论巅峰的话比周董还强，但显然周董的要多一些、持久一些。 可惜的是，后期因为倒嗓等原因，他的创作精力大幅下滑，反倒落后于王二哥和林jj了。 李勇自然没这个烦恼，之后还有起码四十年的歌等着他写出来呢，一直到自己所处的现实时间线，应该都完全够用了。 而除了学习和音乐方面的事情之外，这半个月他主要就是去找些能赚钱的生意，然后指个方向让平头他们去做。 现在的弯弯也正是野蛮生长的时候，作为“亚洲四小龙”经济上处于腾飞期，可以说遍地是商机，就看敢不敢想不想。 有李勇在后边指点迷津，平头三个其实也是有各自的长处的，平头和另外一个伙伴都是比较机灵的，另一个比较莽但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执行力强而且有毅力能坚持。谷 他们的组合目前看来，还是可以实现李勇的要求的。 当然，这些事情李勇也没有瞒着路小雨，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会去特别说这些，但他在做什么都会让路小雨知道。 路小雨对此的态度其实没什么所谓，但还是会说他两句：“别人上大学都是在读书学习的，就你哦，整天不是唱歌就是赚钱。” “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啦……” “对啊，我当然不懂，不然我一定把你这些生意都抢了！” 李勇摇头笑道：“可是我不赚钱，以后怎么养你啊，贪吃鬼？” “谁要你养了啊？”路小雨说着，撇过头去，嘴角却不自觉地有些上翘。 至于贪吃鬼的名头，就没必要否认了，要不然以后李勇要是借此来限制她的饮食就不好了。 路小雨当然不是对李勇这样真有什么意见，李勇也不是真地钻钱眼里不出来，或是真觉得路小雨会把自己吃穷。 只是例常斗斗嘴，给平淡生活增添一点乐趣而已。 当然偶尔李勇也会“使坏”，就像是现在，听路小雨那么说，他就故意叹了口气道：“这样哦，那我看来要另外找一个人养了。” “你！”路小雨回过头来，见到李勇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戏弄了，心思大概也被看穿了，顿时红着脸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啦！” “你干嘛学人说话？” “你干嘛学人说话？” 李勇忍不住笑道：“你真的很机车诶……” “你真地……”路小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学不下去了，又用小拳拳捶了李勇一下。 李勇立刻捂着胸口道：“我受伤了啦！” 路小雨哪里不知道他是在故意作怪，没理他。 李勇便凑上前去，问道：“怎么，生气了？” “没有啊，”路小雨转过头来，故意笑道：“我很开心好不好？” “你今天有没有吃苹果？” 虽然路小雨现在已经不犯气喘病了，但苹果还是要坚持吃的。 “干嘛问这个？” “因为我，”李勇慢慢靠近她，“想知道苹果汁是什么滋味……” “你……”路小雨的耳朵一下子便红了，看着李勇慢慢靠近，她不禁闭上了眼睛。 李勇胆气益壮，只是就在他要印上去的时候，路小雨突然一把推开了他，然后跳到了一边，回头又对他扮着鬼脸道：“追到我我就告诉你！” 李勇看着她说完就飞快的跑掉，愣了一下后也立刻笑着追上去。 笑声回荡在图书馆边上，与树上鸟儿的鸣叫像是在呼应着。 第一七零回 改写人生 二十年后…… “流行天王李勇最新力作，不能说的秘密正式上市贩售！” “全台58家电台同步播送，流行天王李勇，同名电影主题曲，‘不能说的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席卷岛内，蝉联流行金曲榜十一周！” “……” “你说把爱渐渐放开会走很远，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 听着收音机里的声音，路小雨问道：“你说，这首歌是写给我们的？” 李勇对着镜子扶了扶自己的领带，回过头看着路小雨，笑道：“对啊，怎么了？” “可是，这首歌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吧？” “对啊，原本应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只是……”李勇上前去，将她被礼服的束带包裹的细腰一捞，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路小雨轻飘飘转过身来，正好微微后仰，在李勇怀里，面带笑意地看着他，“那为什么……” “因为，我们把那个结局改写了。” 路小雨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事情，眼神中有些追忆。 李勇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说道：“赶快收拾一下吧，要不然叶叔又会有意见了。” 二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这是李勇第二次在电影的世界里面，经历长达十年以记的漫长时间线。 其实回首望去，感觉好像还在昨日。 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有些恍惚，现实、系统，这些是不是自己曾经做梦梦出来的事情，现在才是真的？ 反正这么多年下来，那所谓的系统都没有什么反应，任务也没有回应。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去理会任务了，路小雨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一如他对于她。 二十年前签约滚石国际唱片之后，当年李勇便开始了一边上着大学，一边发唱片的歌手生涯。 当然，还借着平头他们的手，经营一些小生意。 二十年过去了，大学早已结束，他也早就成为了一个大明星，不只是歌手，他也涉猎了演员。 唱而优则演本就是这时代艺人们的常规操作，毕竟这年头名气变现的途径太少，单单只做一种的话，赚的没那么多，感觉就太亏了。 倒是正好，不管是在“快餐车”世界、还是现实中，李勇可能都有演戏的需要，于是在这里先来尝试和累积经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人形象、加上生活如戏的缘故，他在演戏上其实很有灵性和天分，几乎是一点就通，而因为市场效果好，粉丝多肯埋单，票房有一定保障，所以片商也很喜欢找他。 另外就是，动作片他其实很合适，毕竟能打也能做动作，而且做起来很漂亮，也就比杰特李少一分飘逸，比大哥成少一分喜感，没有那么突出的个人风格。 但是他人长得帅啊，腿也长，打起来观感并不比他们逊色多少。 当然了，岛内肯定是没有那么丰富的影视资源，所以去港岛发展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后路小雨便顺势成为了他的生活助理，包办了他的生活一应事物，也包括着装之类地。 这不是路小雨想得，而是他自己一力促成的。 而路小雨为了不让他失望，也努力去学了化妆和造型，在时尚方面，虽然没有什么创造性的天赋，但是按照李勇的提示，跟着欧美的风格走，却也还是借着李勇的光环打下了一些名头的。 现在这对“金童玉女”已经堪称是娱乐圈令人称羡的典范，一个混迹影视歌，一个走在时尚前沿，珠联璧合。 而他们的感情更让人称道，尤其在这样的圈子里，李勇居然能够一直经得起诱惑。 其实，李勇不是经得起诱惑，而是相比于某些事情，他更加享受事业上的畅快。 精力也大部分都放在这上面了，毕竟他又要唱歌又要拍戏，还得做大老板管理生意上的事情。 只不过除了港岛的某些财经消息，便是弯弯岛内也很少有声音涉及到李勇的产业问题。 大家的印象中，他还是更多是一个明星，而非是个富豪，哪怕他的身家已经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 “叶湘伦，好久不见了。”等到带着路小雨一起时隔多年再次回到了淡江艺术学院后，进去没多久就在一棵大树旁看到了一个男生坐在那里，李勇笑着上前去叫住了他。 “阿哥，你来啦！”叶湘伦抬起头来，露出了大木……不是，周董的那张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影世界里执拗的惯性，最终他还是出现了。 从叶妈妈被检测出来怀孕，到整个怀孕期，再到出生，李勇虽然没有全程在场，但都有见证。 甚至连取名都有他一份功劳，就在叶妈妈的产房里，在叶爸爸和叶妈妈面前，定下了这个名字。 要不然，最后的结果真有可能更改，可能就不会再叫这个名字了。 而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其实是因为叶爸爸和叶妈妈的名字里面，都各带着一个字。 而且湘伦，就是“想伦”，也是表达了叶妈妈对叶爸爸的爱。 正因为爱，她才会努力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才会为了这个家庭付出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成为父母、成为家长的一生的圆满。 当然，叶爸爸对她的爱也并不少半分，只是他更不善于表达。 也算是托李勇的福吧，叶妈妈如今身体还好好的，这当然也有备孕还有怀孕期间，李勇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的功劳。 否则的话，以叶爸爸那种性子，难保不会惹她生气。 产妇状态的叶妈妈，若是还压抑着，那可比之前那些情况要糟糕。 而正因为保持好心情，所以整个生产过程也是有惊无险的，顺利生下了孩子，她自己也没留下什么后患。 李勇倒是怀疑，原本电影中是不是就是在叶妈妈怀孕期间，心情不太对劲、而叶爸爸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人的原因，才造成了那个悲剧的结果，也成了这个家永远的遗憾。 但是现在，一家三口都在，而有妈妈在的叶湘伦，也显得开朗很多。 这么说吧，电影中的叶湘伦，比较像早起的周董，现在的则更像是后期的周董。 一个社恐，一个社牛，就是这样的区别。 “今天你毕业典礼，我肯定要来啊。”李勇这趟过来，还是以名誉校友的身份。 除了影视和歌唱视野上的成就，他在钢琴上也没有放松，其实能力早就有，后面就一直是在积累资历，现在已经是岛内“音协”最年轻的理事了。 而学校更看重的，其实还是这个身份，当然他是最乐意赞助的校友，也是原因之一。 对李勇来说，钱反正带不走的，该用的时候就用掉，赚点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啊，是李勇！” 这时候李勇出现在校园里，自然免不了会引起骚动，哪怕大家早就知道他是学长，但也很少能看到他本人，尤其是在港岛发展后，李勇在弯弯这边呆的时间，可能还没有去大陆的时间长——虽然是偷偷去的。 和一群小粉丝们打过招呼，又签了几个名后，没管其他人的视线，李勇回过头来笑着看着叶湘伦，问道：“你在这里等谁啊，应该不是等我吧？” 叶爸爸和叶妈妈应该已经过来了，毕竟叶爸爸还在这里当老师呢。 而他刚刚的样子，更像是在等着谁。 叶湘伦似乎显得有些窘迫，社牛归社牛，但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啊。 路小雨捏了李勇的腰部一下，他立刻肃然起脸色道：“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快点进来吧，听说你还有表演呢，可别迟到了。” 然后两人才走开没多久，叶湘伦看到一个身影走过来，便高兴地迎上去道：“晴依……” 第一七一回 留下还是离开 【任务完成，宿主可以立即离开，也可以选择在二十四小时后被强制离开】 “你怎么了？” 李勇回过神来，看着路小雨关心的神色，摇了摇头。 他是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系统突然上线，然后提示自己完成了任务。 是因为叶湘伦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偏转，确定不会再回到原来的轨迹了么？ 瞥了眼身边挽着自己手的路小雨，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但他还是得想个办法，看能不能够找到机会再进来。 就跟苏维亚那一样，把这里变成固定世界就可以了。 但这样的话，意味着他又得要再来一个随机任务世界。 虽然上次的经历不坏，但未知的总是让人忐忑，就像是抽卡。 但是…… 哎，自己留下的情债，总得好好负责到底。 毕竟这跟苏维亚可不一样，任务没有规定他一定要怎么完成，是他自己要跑来撩路小雨的。 其实想想，他本来可以在其他方面帮助路小雨，其实也可以让她避免走上悲剧，这样也同样可以避免叶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当然了，就如原先他所设想的，其实这个电影里面不仅没有绝对的坏人，而且也没有绝对的悲剧，因为当回到旧时空去，改变了一切之后，未来也会随之改变。 就好像是现在的叶湘伦，不就跟电影中的不一样了么。 名字还是那个名字，脸还是那张脸，但人实际上却已经不能算是那个人了。 “哎呀，大明星，欢迎欢迎啊……” 总之，事已至此，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此时，还是先完成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 李勇现在名气很大，他唱的歌火遍全亚洲，港台不必说，东南亚是自留地，便是日韩他也打下了一片天。 在霓虹他是仅次于大哥成的华语男星，在南韩他也是在前三的位置。 这当然不仅是因为歌曲，毕竟歌曲上多少还是有些壁，还是因为如今在亚洲文化圈攻城略地的港片，甚至在欧洲、在美国都有一部分市场。 肯定是比不过大哥成，毕竟是继布鲁斯李之后新的功夫名片，但跟另一个李可以说不相上下了。 只不过李勇暂时还没有拍西片的打算，以后估计更不可能了。 虽然学校最看重的是他钢琴家的身份，还有就是资助最多的校友，但他的名气越大，对于学校的宣传帮助也就越大，这还会带来一系列的隐形好处。 所以校领导们对于李勇的欢迎和追捧，是可想而见的，而当学生们陆陆续续来到会场，也都发现了李勇的现身之后，当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李勇这些年发的歌，一直都是走在流行前端，或者说从他的第一张专辑开始，他就是在引领着华语乐坛的流行风尚。 所以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二十年过去了，李勇依然是他们听歌的首选。 李勇也是目前难得的，横跨老中青三代的偶像，在十几岁到四五十岁这个区间，地位更是无可撼动。 不过这是毕业典礼，并不是全部的学生都出现在这里，还有低年级的学生没有来。 但通过之前看到李勇甚至和他搭过话的人的传播，现在全校都知道李勇来了，有不少人甚至都打算旷课过来看他。 毕竟课每天都能上，但是亲眼见李勇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 所以此时除了礼堂里边，外边也有不少人出没着，也有人找捷径偷溜进来。 想就肯定有办法的，便是门卫保安，也不可能查缺补漏每一个点。 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李勇，而是叶湘伦。 李勇也已经跟叶爸爸和叶妈妈见过面了，他们脸上洋溢的骄傲表情根本掩饰不住，也不需要掩饰。 二十年前他们的“大儿子”是毕业典礼的表演者，二十年后他们的小儿子还是毕业典礼的表演者。 也就是他们只有这两个儿子，要是多来几个，那还不得把这个位置包圆了？ 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不过叶爸爸在学校的确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知道他“养”出了这么两个优秀的孩子，都是羡慕嫉妒恨。 尤其是李勇，他的优秀属于瞎子都能看得见的。 不夸张的说，叶湘伦现在受到的待遇，绝对比他的实力所应受到的重视更多一倍，这其实就是因为李勇。 当然叶湘伦的天赋也确实好，往后也是一个演奏家的苗子。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兄弟都成了演奏家，那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不过此时叶爸爸他们还是以家长的身份坐在后排去，没有像李勇、路小雨一样坐在第一排——值得一提的是，以路小雨如今的身份，同样可以算是“校友”了。 而且李勇的捐赠都是以夫妇的身份，也有她的一份在。 “欢迎来到，淡江艺术学校第84届的毕业典礼……” 叶湘伦上台了，往观众席扫了一眼，看到了李勇夫妇、叶爸爸夫妇、路妈妈，当然还有某个方向。 李勇特意循着那个方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晴依的身影。 哎，想当年他看电影的时候，其实喜欢轻易多过喜欢路小雨的来着。 当然，那时候是只顾着看脸，觉得晴依更漂亮，而路小雨更让人觉得怜惜。 现在叶湘伦和晴依在一起，自己这算不算又帮助了一个人？ 可惜任务只有一种，要是是满足每个人的愿望的话，那自己估计能同时满足很多个人。 叶爸爸的愿望肯定和叶妈妈有关，满足。 路小雨想要爱情、友情和亲情，那个人不一定就得是叶湘伦，毕竟她又不是一开始就认识叶湘伦的，满足。 晴依想和叶湘伦在一起，满足。 还有诸如淡江艺术学院的校领导、老师们想要让学校越来越好、名气越来越大，也算是满足。 “啪啪啪啪……” 等到叶湘伦演奏完毕，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他站起身来和乐队一起对着观众席鞠躬致谢，然后又看了座位上的晴依一眼，眨了眨眼睛。 晴依立刻羞涩的笑了笑，然后满脸骄傲的看着他。 路小雨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笑着跟李勇低声道：“看来叶叔他们有新的‘烦恼’了哦！” 她也跟着李勇一起喊叔叔阿姨，当然当面有时也会喊爸妈，得看情况。 李勇笑道：“有什么好烦恼的，都毕业了。” “还有大学啊，不应该担心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处理好？” 李勇哑然，再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叶爸爸对叶湘伦的态度，虽然两人的性情都跟影片中不太一样了，但还真有可能发生路小雨所说的事情。 不过，有叶妈妈在中间当调和剂，情况怎么也不会太糟。 算了，管他做什么，自己这里还有事情得处理好呢。 “难得回来一趟，我们等下到处去逛逛吧？” 第一七二回 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李勇眨了眨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然后看着窗外大太阳都火烧屁股了，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直接被送了回来。 昨天参加完叶湘伦的毕业典礼后，李勇便以找寻回忆为名，带着路小雨好好的逛了一圈他们以前曾经走过的地方。 旧琴房，听说毕业典礼之后不久，这里就要被推掉了，到时候他们那“秘密”，也将彻底被埋葬起来，李勇再想要穿回去，也不可能了。 趁着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离开了，这附近也没什么人气，李勇和路小雨还在这里一起弹了最后一曲，然后趁着快要被发现之前，抢先跑路了。 曾经下雨天，一起躲过雨的屋檐，一起学习、准备考试之前复习的咖啡屋，闲暇时荡过的秋千，李勇骑着脚踏车载着路小雨回家的那段路，桥梁、爬山虎、风车…… 然后到了练吉他、唱歌给她听的“秘密基地”，废旧仓库现在自然已经没有了，这里早就被推平了，然后重新盖了房屋，成了新的一片住宅区，两人都已经认不出当初的模样了。 而且因为很久没来，刚开始差点连地方都没有找到，就算找到了也看不出来和以前有什么关联，不能不说还是有些遗憾的。 不过城市总是要发展的，这些年他们也见多了发展过程中的变迁，见惯不怪了。 然后到了以前看日落的码头，这里和二十年前差别倒是不大，只是部分设施扩建、修缮了一下，旁边还栽种了不少新的树，现在都长成大树了。 李勇和路小雨一起坐在了不知道和二十年前的那一张是不是子孙辈关系的椅子上，一起再次看了一次日落。 这些地方留下了他们的许多记忆，也确实很多年都没有来过了，对于两人来说，这个过程，就好像是重温他们曾经恋爱的每一个细节一样。 路小雨自然是很开心的，虽然如今两人之间是平平淡淡，更像是家人一样的关系，但感情其实并没有变淡，只是在生活中都不会时常表现出来。 而这种时候，却是可以让他们更明确一下自己的内心，也让对方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其实都没有改变。 这自然不是坏事，因为平淡太久也是有可能出问题的。 如果不是即将要离开了，李勇都希望能够跟路小雨多来几次。 嗯，也不仅是光到处瞎逛，这个晚上他们也抵死缠绵，真的多来了几次。 两人都好像是重燃了热情，用尽了力气，最后彻底释放之后，去洗了洗身子，才相拥而眠。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李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好像是睡了两觉，然后直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天亮。 怀里没有了路小雨的香气和温度，没有了她发丝骚动鼻子耳朵的麻痒，也没有结婚之后一般情况下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听到的那一句“早安”。 心情若有似无的，有点怅然若失。 毕竟是二十年啊，人生中有几个二十年。 当身处其中的时候，想要完全把自己当成局外人、而把自己生活的世界当成是电影的世界，没那么简单的。 就像是“楚门的世界”里面，楚门在发现了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的异常的时候，刚开始为什么还总是想着要骗自己，因为无法接受呗。 好在李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电影世界和现实世界中来回穿梭，他本来就比较容易脱离，现在改换心境也是驾轻就熟。 也好在到每个世界，他都是以自己原本的身份，只是有时候替换了某个身份，所以他不需要扮演别人，就做好自己就好了。 这样可以让他减少很多不适，当然有时候也会使得某些记忆、某些情感更加深。 而应对这种情况，李勇的解决办法就是——谷 “李，快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虽然你在很多时候都是对的，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 “但是苏维亚可能会很为难……” “这没什么好为难的，其实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不是么？” 这里是“快餐车”的世界，没错，李勇又来到这里了。 作为固定世界，李勇可以随心随意的进出。 老爹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所以他针对自己的“后遗症”，就用另一个世界来抵消这个世界的影响。 此刻他正在片场，当然便是拍摄那部断断续续筹备了一年多的影片。 有了在前一个世界里面积累的丰富的经验，本身时代也差不多，所以哪怕地点变了，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但李勇还是能够将自己的经验，运用到日常的拍摄中去。 这自然让导演等人很惊讶，他们虽然知道李勇经常捧着一些相关专业的书籍在看，但也不觉得他能看懂。 就算能够看懂，书上写的是一回事，运用到实际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没想到李勇这看起来，可不只是理论，似乎还真有实践的经验，不然很多事情他根本不可能看得透，也不会说得出解决的办法来。 这样让他们还怎么糊弄他？ 好吧，他们心里当然也是希望能够拍好这部电影的，毕竟拍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而李勇这样反倒也更能让人放心，毕竟内行指导内行，总比外行瞎指挥来的要好。 就是争执的次数多了，因为在创作的理念、想法上有冲突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但是大部分时候李勇都能够摆平，毕竟他是编剧、主演，更是投资人。 不过这一次，李勇最后还是被说服了，主要是苏维亚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被劝动，居然也答应了，那他最后也没什么好说的。 “omg，我从来没想过，我还需要在镜头前和一个男人在同一张床上拍赤裸的亲昵戏份……” 李勇表示很别扭，但为了戏剧效果，也只能认了。 本来还以为苏维亚可以成为他的借口，没想到苏维亚很乐于看到这一幕。 莫非她觉醒了什么腐女的癖好？ 当然说是亲昵，其实也就是两人上半身都没穿衣服在床上搂搂抱抱一下，看着像是在亲吻其实也完全是错位。 然后也就只能到此为止，再下去李勇自己也不可能接受得了了。 而这一场却是给现场带来了不少的欢乐，毕竟别扭归别扭，但是认真拍戏的时候，李勇已经行程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投入了进去。 所以这一段本质上是为了搞怪的桥段，被他跟男二号演绎得十分有意思，将来上映的时候一定会成为一大亮点。 当然，也就是现在这年头了，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李勇可不敢再拍这种有调侃嫌疑的，不然惹到了lgbt，在西方世界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他又是个华裔的情况下。 第一七三回 拍戏 “嘿，你们也过来了？” “你在说什么，我们本来就在这里啊，快餐车没看到么？” “哦，不好意思，我拍戏太忙了，久了都忘了你们也在。” “昨天不是才见过面么？而且你们这段时间都在这里拍摄，大家都知道的。” “……”李勇不说话了，幽怨的看着大卫和托马士，心想你们不拆我台能死么？ 他也没办法啊，毕竟在另一个世界待了二十年，这里的发展可能大体没忘记，但是细节上肯定是不记得了。 苏维亚在旁边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勇倒是发觉她似乎越来越喜欢看自己吃瘪了。 白了她一眼，李勇看着托马士和大卫，突然问道：“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一下？” “拍戏，我们吗？算了算了……” “对啊，”托马士摆手道：“你让我们打人我们可能还勉强可以，拍戏我们做不来的，我在镜头前肯定会紧张的。” 看着他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话，李勇还是免不了有几分违和感。 而苏维亚似乎是得了李勇的提醒，眼前一亮后，也开始撺掇道：“只是试一试嘛，如果不行了再说。你们以前应该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剧组吧？” 托马士和大卫对视了一眼，他们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着冒险因子，也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之前只是怕出丑，但苏维亚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大卫这个“哥哥”自然不能有所表示。 而他同意了，托马士自然也就顺其自然了。 再加上李勇请他们做事，肯定不可能不给好处，那还犹豫什么，于是两人过去先把快餐车的生意暂时关停后，便开始在剧组充任起了临时演员，在片中扮演两个与男主角交手的打手。 西班牙自然没有什么动作指导，就连现在的好莱坞都没有多少有正经动作设计的，打的一个比一个难看，所以这个工作，李勇自然是自己做起来了。 这最初是来自于现实世界跟着张靖学习的一些经验，不过请来的那些演员，不管是专业演员还是群演，就好像没有动作戏的那个细胞，李勇每次都得磨破嘴皮子才能勉强教会他们一些动作。 所以在动作戏份上的进展十分缓慢，让他们甚至不得不先把文戏拍好，也希望能够以此带动一下之后的状态。 主要是可以在此期间，让其他人稍微练一练。 不过在前面一个世界里，李勇才接触过港片最辉煌时期的几大武指，从他们身上学会了更多。 就算是后来好莱坞片，在动作上也借鉴参考了港片很多，甚至亲自把他们请过去学习，然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见他们在这一块上，的确是有着先进性的。 而且现在回到八十年代的西班牙，李勇其实不需要另外再搞什么标新立异的创造，直接把印象里面的那些动作拿来用就可以了。 所以他等于是有了更成熟的指导经验，但那些演员的基础还是差，还是需要再练练，才有可能把动作完成好。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他们看起来意愿并不是很强烈，倒也不是拿钱不办事或者阳奉阴违，拍其他戏还是很认真的，但唯独动作戏方面，就有点儿“我就只能这样”的摆烂感。 李勇的确是能做好，但在他们看来，尤其是在李勇将他们折服了以后，他们就觉得李勇再有什么样的表现都不奇怪了。 所以，李勇就需要找外力来稍微刺激一下他们。 托马士和大卫就是很好的人选，他们的身手可以支撑他们完成那些动作。 所以他们要是真地能够在镜头前表现好，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说不定可以请他们来帮忙做一下动作替身。 这样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给其他的演员们以刺激，虽然也可能从另一个角度，将“中国人都会功夫”坐实了。 当然，主要演员托马士和大卫只能做动作替身，但是龙套的话，他们自己上其实就可以了，大不了稍微画一下妆区分一下。 托马士他们，甚至包括苏维亚、导演他们都不知道李勇的心思，只当他这是心血来潮。 试就试一下呗！ 结果上来说，差强人意，但李勇却很满意，因为这只是第一次。 托马士和大卫一开始还说不愿意，但其实到了镜头前，他们就很有表现欲望。 李勇甚至觉得，真让他们来走这条路也不是不可能。 首先在意愿方面其实就没有大的问题，如果不是为了混生活，他们也不愿意开快餐车。 因为觉得开快餐车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在现实中，他们却也只能够被迫的留在巴塞罗那，然后还留在这广场上，因为这里人流量大，能赚钱。 都是为了恰饭嘛！ 所以如果可以换个职业，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是不可能放弃快餐车的事业。 接下来，李勇便让他们再来了几次，这两个人来疯倒是还真来劲儿了。 本来剧组在广场上拍戏，就一直没少吸引注意，而且李勇跟苏维亚到现在也依然是巴塞罗那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先前巴萨甚至主动把他们拉到诺坎普去做活招牌。 所以驻足逗留的人从来不少，其中也不乏俊男靓女，毕竟李勇跟苏维亚的组合，对两边吸引力都很高。 这种情况下，托马士和大卫居然是渐入佳境，在那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下，跟李勇配合的是越来越好。 甚至私底下，两人还主动找到李勇，要求加戏。 这正中李勇的下怀，于是他装作为难一阵后，在苏维亚的求情下，最终允诺了他们的要求，但自己也另提了要求，让他们帮自己一起负责剧组演员的动作训练。 其实之前让他们练习难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李勇一个对多个，又有其他事情照顾不过来，但如果这两个能够很快领会自己的动作设计的人来帮忙分担的话，想必效率会大大提升。 再加上李勇也看得出，他对两人寄予期望的刺激作用也起到了，估计有人还担心自己的角色被人换了，所以都不敢再蒙混过关了。 最后这一天的拍摄结束，天黑之前当然就散工了。 如果要拍夜戏得另外排班，可能还得提薪，所以李勇干脆把夜戏都改成了室内的场景，只在夜晚取景一下就差不多了。 托马士和大卫也跟着拍了一个下午，仍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然后等到导演宣布剧组解散，他们似乎才反应过来，快餐车的东西还没卖完呢。 “还好时间也刚刚好，我们继续去卖了。” 这时候李勇突然想起来，那次碰到的飞车党，正好片中也有需要用到的地方，便叫住两人问道：“对了，你们还见过那些飞车党的人没有？” 托马士想了想，就摇了摇头道：“他被你那样教训过一顿，肯定都对这个广场有心理阴影了，之后都没再看到他来过了。” 第一七四回 摇晃的婴儿床 回到城堡里，李勇终于再次见到了特蕾莎。 小女婴还没断奶呢，在妈妈怀里立刻就本能一般的往胸前去咬。 苏维亚也是在涨奶中，在剧组的时候还多亏了李勇有时候帮忙解决一下，回来对于她跟女儿两个人都算是一种释放。 反正身边也就李勇在，她毫不避忌地扯开衣领，抓出一只来放到了特蕾莎嘴里，让她叼着，然后母女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好吧，特蕾莎现在大概还不会叹息，不过她的小脸上显得很满足。 苏维亚微笑看着她，头上仿佛多了一个圣洁的光环，那是母性的温柔。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李勇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路小雨，她因为身体原因，跟叶妈妈一样很难有孩子，所以，她其实更不能失去自己。 自己离开之后，如果那世界继续运转下去的话，那就等于是自己失踪了，而她…… 看来是得寻个机会再做一次“随即任务”了…… “对了，明天妈妈是不是会过来？” 李勇愣了下，点点头道：“大卫是这么说的，听他说，他们两个好像想要去环球旅行，大卫不同意，所以他们就想来问问我们的意见，或许是想要说服我们，然后让我们再去说服大卫。” 大卫的父亲和苏维亚的母亲，他们现在当然没住在精神病院了，似乎是爱情的力量，让他们的精神日益稳定下来，目前跟大卫住在一起。 当然，托马士也就换了另一个屋子，其实也算是住在一块儿，因为他把那对意大利夫妻的房子盘下来了。 据说那对夫妻中间有一次闹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离婚了，那房子也被便宜转出来了，托马士便接手了。 不过现在大卫也交了女朋友，原本三个人一起住就不方便，现在再多了一个人。 虽然大卫的女朋友也有自己的住处，但有时候也会想要留宿什么地，却因为陈老伯和歌莉娅的原因不能成行，这要是继续下去，说不定都会影响到感情了。 所以苏维亚自然就准备让母亲他们一起搬到城堡里来住，反正那里房间多，而且有仆人可以方便随时照看着。 再来歌莉娅也可以带带外孙女，他们两个都要拍戏，特蕾莎总不能每次都跟着他们来剧组。 而且就算是在剧组里，他们也不可能时刻看着她，毕竟作为男女主角戏份最多还有很多对手戏，没时间照看她，其实跟放在家里也没多大两样。 起码在家里还安全些，有管家、玛莲娜他们在，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歌莉娅想过来劝他们，殊不知李勇他们也想要劝他们，到时候就看谁说服力更强了。 虽说陈老伯和歌莉娅现在的精神稳定了很多，但毕竟病史放在那里，要让他们去环球旅行，风险实在太大了，别说大卫，苏维亚也是决计不可能同意的。 要不然的话，当初他们结婚后，就更应该给他们单独找个地方住，而不是跟大卫住到一起去。 此时也是想到这些，苏维亚便皱了皱眉，有些无奈道：“他们如果真的愿意，等我们拍完这部戏，也等特蕾莎再大一点儿，我们带着他们一起去不好么，为什么要这么急？” 李勇也很奇怪，按说除了精神方面，其实两人身体都很健康的，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疾病，以他们的年纪，正常来说还有最少二三十年好活，未来有的是机会可以出去旅游，何必急于这一时。 不过人上了年纪在某些方面总是顽固的，所以李勇便劝道：“我认为，我们没必要一下子就把他们否决了，这样可能反倒会激发他们的逆反心理，倒不如，先稳住他们。”谷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拖时间？” “对，”李勇点了点头，笑道：“然后再找一点其他的话题、或者什么事情，来转移他们的注意。我想他们想要全球旅游，估计也只是心血来潮、突然的一个念头。 “如果我们再给他们找一个更合适去做的事情，甚至，可以把他们两个分开来，让他们产生分歧……” 苏维亚轻抚着女儿只有些稀疏毛发的小脑袋瓜，却有些忧虑地说道：“可这样的话，万一他们真地吵了起来……” 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而且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 “你还担心这个，他们没有隔夜仇的，感情比我们想的恐怕还要好得多，放心吧。” 听李勇这么说，苏维亚这才稍稍宽下心来，她还是相信李勇的判断的。 然后看到李勇的目光不自觉的放到了自己胸前，不禁娇嗔道：“在外面已经尝过了，回来还想和特蕾莎抢么？” 李勇讪讪一笑，自然不会说自己其实是很久没见到这恩物，有些怀念了。 哎，毕竟路小雨啥都好，但是这身材方面，跟苏维亚是没得比——也就比板上钉钉好一些。 尤其是在生过孩子，最近更是涨奶之后，苏维亚这方面的优势愈发大了，李勇虽然不是越大越好，但是大的，在视觉上就明显更有冲击力。 等把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睡过去的特蕾莎放到了婴儿床里，李勇看着床上侧身躺着，轻轻摇动着婴儿床却带动着一对恩物也摇晃起来，因衣领宽松那春光更是尽收李勇眼底。 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忍耐，所以下一刻，他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扑上去—— “哈，你做什么？” “你猜我想做什么？” “不要，特蕾莎还在呢……” “她睡着了，就算没睡也不懂的。” “啊，你……” “我知道你也想了，对吧？” 李勇的此时印象也回来了一些，记忆中还真是，在怀孕期间两人就没有同房，生下孩子后倒是同房了，但因为照顾孩子的原因，两人时常折腾到后半夜，哪里还有精力再去干其他的事情。 那段时间甚至连剧组都不敢开，直到稳定了一些才开始，所以也自然就还没有过办事儿的经历。 其实苏维亚可比李勇还要憋的久，所以此时他这一句话更像是点燃了火星，让苏维亚的身体瞬间爆炸一般地变得滚烫。 而后没多久，就见到一头金发披散下来，随着摇动，时而紧贴在光滑的背上，时而飘扬起来像是水里漂浮的海草。 室内的声音很沉闷，气氛却十分火热，汗液透过各处毛孔，就像是盛满了水的杯子溢了出来。 而紧挨着大床的婴儿床，也伴着那震动，在不断轻微的摇动，婴儿床里的小女婴睡得正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自己会再有一个弟弟还是妹妹…… 第一七五回 现实世界 李勇睁开眼睛，感觉这“用魔法打败魔法”的套路还真挺有用，两个世界的经历在自己脑海中像是互相抵消了一般，虽然还有些残留的影响，但总体来说，却比较平静。 至少，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有大的起伏波动了。 他现在当然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里，在“快餐车”世界没有久留，也不需要久留，反正随时可以回来，这里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尽管这样看起来，这个世界好像成了他的私人乐园一般。 当然，在他进去之后，世界还是照常发展，他也并不能够带来其他的根本改变，所以大概就只相当于是按下了“暂停键”而已。 起来喝了口水后，他才准备开始查看“不能说的秘密”世界里面，完成任务和奖励的事情。 【任务要求：帮叶爸爸救下叶湘伦，保住儿子】 【任务奖励：体质10】 他现在的体质是77这个数值，按照系统的评定属于“良好”，加了10变成了87，就属于“优异”了，再上面“妖孽”的级别，那就更难升了。 而体质的提升，让李勇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很大的变化，好像变得更“硬”，更有力了一些。 他站起来，用标准的拳击姿势，尝试着对着空气挥出一拳，那拳势破风发出的声音让他耳膜都颤了一下。 “这怕是已经达到了普通人身体的极致了？” 如果再上去，那就不是普通练武之人的身体了，而应该是修真者的身体。 事实上李勇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应该已经堪比那些玄幻、修真小说里面的低阶修者了，还是属于凡躯，但却已经到了临界点，距离跨过仙凡之别，也就是一步之遥。 “或许，什么时候能来一个玄幻或是修真的世界，让我好好练一练？” 不过其实，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足以在现代社会横行了。 当然，这是在大家都遵纪守法，不滥用枪械的情况下。 当然遵纪守法的话，他这一身武艺也很难有用武之地。 像是现在这个学做武指什么地，他跟着剧组了解多一些事情之后，就觉得也没啥前途。 难怪张靖他也总是想要跑到台前来，能够轻松愉快的赚钱，谁愿意做幕后，不如人家风光，赚得钱还不如人家，地位也没人家高。 表面上礼貌客气，暗地里说不定就骂你死扑街了。 好在李勇本来也只是来尝试一下，没有打算一直盘桓在这里，也并没有付出太多时间和精力，不需要担心沉没成本的问题，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响起来，李勇才走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早呢，虽然天光大亮，太阳也很炙热，而且剧组那边应该也已经开工了，但他不需要这么早去。 按照跟张靖的约定，他只要下午花三个小时跟组交流一下就可以了，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但那样他会提前打电话知会一声，不会让他临时抱佛脚匆匆忙忙的不好安排。 所以李勇有些奇怪，这时候谁跑来找自己。 还能有谁？ 当然是林芷如，这女人看到李勇隔了这么久开门，还调侃道：“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开门，不会是大早上在……嗯嗯嗯？” 那一副想歪的表情，让李勇相当无语，“你这是真的跟我混熟了啊，都不在意在我面前的形象了？” 林芷如立刻便有些幽怨道：“是什么形象有意义么，反正你都不会接受我。” “嗯咳……”李勇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道：“一大早跑过来，找我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 “可以啊，但你总该说去做什么吧？” 李勇说着，也没让她进屋，反倒自己出去了。 衣服早就换好了，手机、钱包一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林芷如笑道：“你也没吃早餐吧，我们一起去啊？” 其实如果不是这样三个世界来回颠倒，李勇现在更应该是在跑步锻炼的时候。 刚好也有些饿了，就跟他一起去吃了吧。 说来，在“不能说的秘密”世界里，他后面成了大明星，出去逛街什么地都要小心不要被偷拍，在“快餐车”世界里好一些，但也是瞩目的焦点。 回到了现实，没有人关注他，少了那些目光，李勇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果然人是需要靠包装的，李勇在电影的世界里面，靠着化妆以及气质能够将魅力完全散发出来，当然身份地位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毕竟权力是最强有力的媚药。 但在现实，他走在街上也只是一个回头率一般的普信男。 等来到一家沙县，点了餐之后，坐在对面的林芷如托着腮看了他半晌，突然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怪啊，一直没想通，你说你年纪轻轻，胡子拉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看起来就是一副很颓废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更重要的是你又不丑，还有点帅的，但不怎么熟的人第一次见你绝对只会觉得你这人不行。 “为什么不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呢？你看现在那么多男生都开始化妆打扮了，大家都在内卷了都，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李勇失笑道：“你这话说的，不觉得你没资格说这句话么？” 林芷如张了张嘴，顿时有些哑然。 李勇说的没错，她的确没资格说这个，毕竟她可就是那个上赶着要做他女朋友的人。 但如她所说的，她也只是在接触和有些了解之后，尤其是能凑近了看清楚李勇的眉眼，才确定他真的只是因为外在形象不好，拖累了整体的评价。 其实他底子不错，好好打理一下也能光彩照人的。 李勇又摇摇头道：“我没想那些事情，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所以什么样舒服就什么样来。别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跟我想怎么样又没关系。” 如果是以前，他说不定还会想着稍微改变下，现在却已经麻了，对这方面真的完全无感了。 有什么风光，都在电影的世界里面享受了，回到现实反倒更期望低调一些的生活。 这种心境，一般人当然无法理解。 不过林芷如却是撇撇嘴道：“那倒正好，我还巴不得就一直这样呢，这样就没有人跟我抢你这个宝藏了，嘻嘻。” 李勇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想想倒也确实，对林芷如来说，李勇长得不错，办事得力——不然也不会被张靖看重，身手好，钢琴还弹得那么好，主要是私下性格也好相处，真可以说是完美情人了。 第一七六回 李勇的变化 吃完早餐，李勇和林芷如回到了剧组，虽然没有通知也还没到自己“上班”的时间，不过李勇还是例常会来看看。 林芷如不算是剧组的人，甚至都算不上是“家属”，所以她自然不能进去，要么就在外面等着，要么自己先回去。 “那我在这里等你……” 李勇看了一眼，摆摆手道：“随你吧……” 对于其他人的眼神，他视而不见，估计他们把自己当成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只不过可惜白富美的眼光似乎不太高，选了个平平无奇的。 因为李勇其实只参与了动作设计，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只跟张靖和导演、还有具体的演员有所交流，所以到现在也就只有几个动作演员还有导演、张靖他们才知道李勇是有能力的。 当然对于他这种工作方式，估计张靖他的团队里面也有人不满意，认为给他太高了，做的工作那么轻松，一天才三个小时，他提供的那些帮助显然也不太够。 不过张靖自己不理会，他们也只能暗地里羡慕嫉妒恨一下。 “诶，你来了？”张靖此时也是在场边看着，因为现在没有动作戏，是在拍文戏，所以他是在场边当观众的。 当然，也是在吸取一些经验，李勇听他说过，他也想要当导演的来着。 回头看了李勇一眼，然后张靖又往外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林芷如的身影，便不由笑道：“其实你可以让她来剧组客串一下，这样也可以进来。” 这个剧背景设置在民国，需要女学生、老师的角色，当然是作为背景板，所以林芷如还真可以来试试。 她的长相气质就很符合，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往那里一站都可以，也不需要她说台词或者做什么表演。 不过李勇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摇摇头道：“算了吧，我不想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张靖便干笑两声，其实他多少有曲线救国的想法，只是李勇颇有点儿油盐不进的架势。 如今看来，虽然没有再提起那个话题，但他算是在婉拒自己了。 张靖虽然有些可惜，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尊重彼此的选择，好聚好散。 虽然没什么事情要做，毕竟连张靖都在这里“看热闹”了，李勇更没工作要做了。 但李勇还是在一边看着，然后跟张靖时不时聊着，两人的信号其实挺对的上的，脾气也类似，有共同话题可以聊好久。 不过这一回，聊没有多久张靖就惊讶起来。 李勇没有刻意隐瞒什么，说话的时候自然不自觉就会带上自己的经验，而这些经验之谈，却是以前没有，在张靖的理解里，也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李勇这样的人口中的。 毕竟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菜鸟啊~！ 张靖很确定李勇先前的确是没有经历过，是跟着剧组这段时间才稍微有些了解。 或许他书看得够多，之前李勇和他交流的时候，他还觉得对方只是会掉书呆子，理论知识的确不错，但是实践中很多真用不上。 因为现实情况太复杂，书上不可能什么都说，只能说一个笼统大概的。 这就好像是做菜时候说地配料“若干”一样，完全看个人的经验。 但是现在的李勇，给张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剧组的老油条一样，哪怕是在跟人对话的时候，表现得也是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而且，熟练地好像眼前这场景他已经经历过很多遍一样。 “你怎么了，感觉好像睡了一觉就脱胎换骨一样？”张靖越想越稀奇，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勇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呵呵，没什么呀，只是可能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吧。” 这话当然不能让张靖满意，不过李勇不愿意说，他也不可能计较什么。 只是这样地李勇，却让他再次升起了爱才和招揽的心思，于是问道：“之前我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李勇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才摇摇头道：“不好意思靖哥，我跟你共事很开心，但可能是个人喜好的关系吧，我志不在此，所以……” 说实话，人的心境也是随着经历不断发生变化的。 之前李勇没有直接拒绝，从本心里来说，他是有几分心动的。 但是现在，尤其是在经历了“不能说的秘密”里面十几年的演艺生涯之后，他对这方面有些厌倦了。 虽然那是电影的世界，而非现实世界，但对于李勇来说，经历都是真实的，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张靖点点头，其实也不意外。 其实他也知道，从李勇先前没有答复他那件事情开始，就注定了两人可能这次合作之后就要各走各路了。 但也无法，他控制不了李勇的想法，这显然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 而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特别吸引他的地方，最简单的是用钱砸，但他自己也未必愿意，因为那样不一定值得。 所以，也就这样了吧。 “那也行吧，希望你以后找到你喜欢的工作。” “额，我现在还算是在‘合同期’吧？” 张靖愣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道：“你想什么呢，你自己要是不愿意走的话，难道我还能够赶你走不成？当然是合作完成，再各奔东西啦。不过咱们以后还算是朋友吧？” 虽然李勇没有答应他的邀请，但在他看来，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日要一飞冲天。 当然，那需要机遇，所以也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但多个朋友多条路。 李勇自然不会拒绝，笑道：“当然，靖哥认我这个朋友，我怎么也没道理拒绝啊。” “哈哈哈哈……” 时间转眼又是数日过去，这些日子李勇渐渐恢复到了先前的生活节奏，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的事情了。 他现在心里也没有其他迫切需求，唯一一个就是希望能把“不能说的秘密”的世界也固定下来，但是有了先前“快餐车”的经历，他也没有迫切回去的想法，所以可以缓一点。 反正到时候固定下来时间也是回到自己离开的时候，不需要着急。 倒是趁着这个时间，如果有别的世界，可以让自己好好得到一番加强，那应对随机世界的未知，也就会更有底了。 现在他有着优异的身体素质，就算不靠着那一双二十年功夫的拳头，本身以自己霍家拳的底子，也应该是不输那刘振声了。 当然真打起来的话，自己的经验、反应等还是有欠缺，毕竟这么多个世界其实积累的打斗经验并不算很丰富。 或许下一个世界，找一个武打片的世界去练一练？ 第一七七回 “叶问”世界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勇刚还想着要到一个功夫武打片的世界里，希望能够给自己多一点机会好好练练、积累经验，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通知单。 这一次的世界，是“叶问”电影的世界。 没错，就是那个让子弹大器晚成、真正开始走向功夫巨星的系列片……的第一部。 好吧，既然是系列片，那里面的世界框架就是统一的。 虽然四部电影包括一部外传都看过的李勇感觉在时间线上有些bug，不过电影世界里面是有自我修复的能力的，这一点李勇毫不怀疑，所以问题不大。 但是怎么说呢，他进到这些电影世界里面，肯定是有做任务的要求的，不管是和叶问直接相关，还是和其他主要角色有关的，很可能都只会局限在这第一部的时间线里面。 不过也不短了，心里暗暗盘算了一番，李勇开始做起了例常的进入世界之前的准备工作。 首先当然还是看电影，虽然全系列他都看过，第一部还看过不止一遍，但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生活中那么多事情，再加上电影世界里面还经历了那么多年，现在哪里还可能全部都记得细节？ 而之前的经验告诉他，电影中的细节是很重要的，所以这一次李勇不仅看电影，还特意拿了笔记，准备记录下来一些觉得可能会用得上的细节。 当然，之后还得去找一找相关的评论和分析，虽然这种动作电影向来是直来直往，情节一般都不会怎么复杂，分析也不需要太深入，但参考其他人的评论，也能弥补一下个人观察缺失之处。 这部电影算是子弹哥的翻红——好吧，严格意义上说其实是爆红之作，毕竟以前他只是大家都熟悉、甚至大多数人看来印象更深刻的还是他的一些反派配角，从这之后才开始走大男主的。 这个系列也算是新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功夫片系列了，虽然新世纪后这类型本就没多少了。 自己穿越到里面，要去的显然是电影第一部的世界，那个年代的佛山。 这部电影李勇当然早就看过，而且看过不止一遍，当然除了第一遍，其他时候都没有正经看完过，基本都是看的各种剪辑，碎片化的拼接起来。 叶问电影也是动作片剪辑中常有的，尤其是叶问教训金山找的那一段，一个武功高强又平易近人的宗师形象就从这里体现出来了。 这也是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叶问这个角色能够立住的原因。 后面的剧情反倒有些流于俗套了，不如前面那么惊艳。 而再次看完之后，李勇甚至把传说中被删减的后面一部分也补上了，然后不得不说，李钊有人会注意和联系到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东莞仔……啊不是，袁承志……也不是，是林家栋的演技不用说了，将一个小心翼翼谋生存、却又良心未泯的乱世小人物，塑造得很好，让人对他不禁会有共鸣和同情的感觉。 尤其是他最后的救赎，然后转瞬之间，又被人民的海洋淹没，这一段也说不清楚是讽刺还是在太息，那个可悲的时代。 反正李勇个人是，这段其实觉得删减的还可以，不然他第一遍看的时候估计会觉得更糟心。 现在想想，当年他看第二部的时候还以为会有李钊呢，还奇怪怎么他的去处没交代，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这时候就已经死了。 “按照系统往常的尿性，布置任务的话，往往是会找有遗憾的人……” 比如说霍元甲之死、比如说徐英子的人间惨剧、比如说徐雪父女不能相认、比如说叶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么叶问世界里面，有哪些遗憾呢？ 在第一部中，叶问肯定不算，虽然他肯定有遗憾，比如说没有救下来廖师傅，比如说没有见证武痴林和弟弟和好，也比如说对于永成和叶准的亏欠，但跟其他人比起来，差得多了。 像是前面说的李钊之死，还有武痴林、廖师傅、武痴林那个弟弟，甚至可能日本人这边…… 当然，系统应该不至于这么狗，让自己穿成一个日本人，还是军官啥的。 “算了，不猜了，等进去就知道了。话说我还有什么忽略的么？” 随身空间他当然是不会忘记的，检查了一番里面的东西之后，觉得差不多了。 就算是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外去，靠着里面的东西也能生存一段时间，而且空间都差不多利用起来了，不需要往里面添加或是替换掉什么东西了。 然后等到特意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李勇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默念了一句，直接就进入了电影的世界中。 …… 【用户：李钊也太惨了，明明只是乱世中的一个小人物，为了保全自身还有家人才委身于贼，关键是他还在自己所能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帮助叶问他们，结果最后却落得了那么一个下场……】 【任务要求：解救李钊】 【任务奖励：随身空间增倍】 【任务惩罚：戒色三天】 ？？？ 看不起谁呢？ 三天，一天我都戒不了！ 心里吐槽了下，对于奖励倒没什么好说的，其实李勇觉得现在已经够用了，但再扩大也是好事情。 说不定，往后可以直接把这随身空间当成是一个空间家园，以后要是想了随时钻到里面去休息不是也很好？ 不过自己貌似还没有尝试过进去，看来以后得先试着看看能不能把别人装进去，免得冒险。 然后，李勇就开始检审自己现在的身份问题。 穿越世界多了，现在一整套流程下来李勇都走的很熟练了。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在这里还是叫做李勇，而且年纪也稍微年轻了个一两岁，至于身份嘛，看看自己面前的东西，还有旁边的这个铺子，以及那边几张桌子旁坐着的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嗯，这么说来，我成了云吞铺的老板？” 李勇反应过来，对这个身份……也不能算不满意吧，起码在这里有一个稳定的营生。 而很快，李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段记忆这时像是呼应了他的疑问一样注入他脑中，这也不意外，毕竟之前在“扫黑风暴”的世界里面就有过类似的经历了。 原来，他其实是这家云吞店老板的儿子，因为老板前阵子摔断了腿，所以在家里养伤，这段时间由他来撑起铺子。 因为从小就跟在身边学习，所以他做云吞的手艺其实还不错，勉强也能够顶上。 只不过因为母亲还得去照顾父亲，临时也招不到什么好的帮手，所以这铺子现在就他一个人看着，起早贪黑的，但是谁叫以前学习不努力，又没有背景找不到其他好的营生呢，只能子承父业了。 反正这个迟早也是要他接手，这次赶鸭子上架，倒正好提前适应下来。 “嗯，这算是直接学到了做云吞的手艺，等回去了岂不是可以自己做自己吃？” 李勇想着，虽然在任务世界里面掌握的技能，应该是能带出去的，但这毕竟跟之前经过学习所得的不一样，而是直接一来就有的。 不过如果自己尝试着多做几次，把配方、流程啥的都记住了，然后练到熟手，其实也等于是自己掌握了。 这个跟财物之类的东西不一样，那些李勇试过放到随身空间里面打算“偷渡”带出去，却根本没法做到。 系统的限制就是如此，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让人偷奸耍滑的。 当然，其实也有漏洞可以钻，就看李勇自己愿不愿意罢了。 反正来到这里肯定还有时间的，多学会一点技能，对李勇来说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所以他接下来一边做云吞，一边自己也在脑子里记忆下来那些流程。 也不知道这个会不会形成“肌肉记忆”，那样就更好了。 当然，自己来这里主要的事情还不是学云吞，还是在李钊身上。 要接触李钊其实也不难，因为现在的李钊还是一个警察，当然是这个时代的警察，应该叫做巡捕啥的。 当然，算是个小官，而平常没少巡检地面，反正是属于那种经常能够见到面的人。 不过李勇没有打算现在就去做什么，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李钊这个人的确是很有意思，他是个很普通的小人物，怯懦、欺软怕硬，又色厉内荏，但他的心的确还是正的。 就不说日寇来了之后的表现了，即便是现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当那边金山找在佛山到处踢馆，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也是站在佛山百姓们这边，对此义愤填膺，就希望有人站出来打倒他的。 从他后面对叶问的态度转变，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的有这一份乡土情在的。 不过现在嘛…… 李勇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一大群人围着什么看得正热闹，然后很快就有几人突出人群的围堵，来到了他的铺子边。 “店家，来几碗云吞……” 李勇看着这几个大汉，心里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慨。 这几人可不正是金山找他们一伙，看他们现在这样子，再看看周围那些围观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的态度，八成现在已经是他们在武馆街那边踢馆完以后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勇心里对瞌睡就送枕头的暖心小棉袄系统点了个赞，然后打了几碗云吞上前去放到桌子上，“你们的云吞……” “大哥，你看，他们都在看着咱们呢？” 一个大汉正要吃，突然抬头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嘿嘿一笑。 金山找哼了一声，笑道：“让他们看，看着又不会掉块肉。” 另一个大汉凑上前问道：“大哥，接下去我们还要踢馆么？” “要我说，这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我们直接找地方，准备开馆授徒，赚大钱！” 金山找连干了那么多家武馆下来，明显膨胀了。 当然，他现在也确实有这么说的资格。 而且即便是在电影里，如果不是有叶问这个主角在的话，佛山还真就被他一力挑了。 李勇一直觉得，电影这里显得有些不太合理，毕竟一个外人突然闯进来到处挑战，然后那些知名的武师各个化身小丑，像是土鸡瓦狗一样全都被一击击溃，最后还得叶问这个大少爷来救场。 虽然前面就已经通过廖师傅私下讨教切磋的一幕做了铺垫，也有叶问在酒楼碰到李钊，被枪指着然后瞬间装了一个逼的过程，但还是稍微有些违和感。 毕竟太像是那种爽文的模式了，就是那种固定化套路的流水线剧情，差不多就是大家谁谁谁吹着牛逼说这个强那个厉害，结果要上的时候都不行。 最后只有主角一个人能打得赢，然后拯救世界巴拉巴拉的。 这个模式就算是网文圈过了二十年都还在用，估计以后一直下去只要有人还在看就还会有人一直用，百用不爽啊。 当然了，这种片子本身也就是看个爽，一定要计较故事内核逻辑，等于自己跟自己找不自在。 本身影视剧里面巧合啦之类的就很容易让人吐槽，但单单这样吐槽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 其实第一部作为系列片的提纲挈领之作，整个故事的逻辑能自洽、自圆其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后面几部那剧情才是真正不能看，完结篇更就是卖个情怀，结果线下还闹出了票房丑闻，就很搞。 “才打了几个不中用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要我说，你们打赢那个最厉害的再说吧。”这种时候，李勇自然是要站出来。 要说能不能打得过叶问，李勇觉得可能还有点疑问，但是能不能够打得过金山找，这个好像没什么疑问。 不是好像，是肯定的。 就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别看表面上还是一个普通人的身材，但是真正爆发起来，硬碰硬金山找都根本没有任何优势。 “我问你，全佛山谁最能打？”而这时候，金山找回过头来，发现是李勇这个云吞铺老板说这话后，果然也问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 李勇想也不想就笑道：“当然我啊，难道叶问啊？” 第一七八回 金山找：我赔 “？” 金山找先是愣了一下，因为实在是不知道李勇说的叶问是谁，但很快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奇怪道：“你刚刚说，你最能打？” 那几个小弟这时候也都看过来，接着在沉默的气氛中，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陆续都站起身来，膀大臂圆，围在一起，渐渐就形成了一种难言的压力。 李勇却是恍若未见，只是一边在铺子里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随口道：“怎么，你不信啊？” 其中一个小弟立刻说道：“我们不是不信你，只是想要让你给我们开开眼而已。” 他说完，大家一起都笑了。 便是外围那些对金山找这群人看不惯的佛山民众们，有些也笑了。 很显然，他们的确是不相信，可能还觉得李勇脑子有点不正常。 一个做云吞的小贩，说自己能打？ 再能打又能打到哪里去？ 还说什么佛山最能打，他要是佛山最能打，干嘛不去开武馆，收徒赚钱一呼百应岂不乐哉，还要在这里辛苦做云吞？ 金山找现在可是快要把全佛山的武馆都挑了，他们几个兄弟们现在都已经开始畅想，到时候他们在这边开武馆收徒，然后大赚特赚的事情了。 结果现在一个开云吞铺子的，居然跳出来说他才是全佛山最能打的，那岂不是…… “就怕闪瞎你们的狗眼！” 虽然没听过这话，但意思却一下子就能懂，那几人笑脸一收，顿时都是一怒。 而金山找却伸出手来拦住暴动的小弟们，然后走上前去，对着李勇拱手笑道：“敢问这位小兄弟，师承何门何派？” 他一个粗糙大汉，故意想显得有礼节，还说些文绉绉的话，看起来只是四不像。 毕竟他又不是虚竹，想要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也做不到。 李勇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拱手道：“津门霍家拳，李勇。” “霍家拳？” 金山找几人却是面面相觑，很快一个小弟反应过来，却又迟疑道：“该不会，说的是那个霍元甲吧？” 一说起这个，周围的围观群众还不明所以，但是金山找他们却纷纷反应过来。 他们是北派拳师，自然不会没听过霍元甲的大名。 虽然霍元甲早就死了，但是精武会的传奇到现在还在，当然霍元甲身上有不少争议，但这不妨碍他的名头在坊间流传。 金山找是北派武师，没想到跑到南边来，居然还能碰到北派的武师。 虽然他对于李勇的实力依然抱着质疑，但是有没有真功夫，打一打就见真章了。 所以他立刻笑道：“原来是霍家拳的传人，虽然是北派拳，不过你既然是这佛山的人，那应该也能代表这佛山。咱们打一场，你输了以后，那就是佛山武术输了……” 李勇奇怪道：“我又不开武馆，我凭什么要跟你打？还有，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能代表佛山，哪怕是佛山武术。” 金山找脸上还在带笑，但下一刻却是悍然出手，直接越过了两人中间间隔的汤锅，一只手向着李勇抓过来。 李勇心里早有预料，手上还提着一个舀勺，不慌不忙地舀了一勺热汤，直接隔在了身前。 金山找自然不愿用手去抓那热汤，所以立刻握拳再一个憋劲，扭身从侧面挥拳向李勇砸过去。 “我这铺子可是我的家传，安身立命的本钱，要是有所损害的话……”李勇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闪到了一边，然后操起两支擀面杖直接架住了金山找的手，又顺着他的手臂往前一捋，就将他推开到一旁去。谷 金山找当然还不甘心，又听到李勇说道：“还有，你们几碗云吞的钱……” “我给！”金山找应了一声，向小弟吩咐了一声：“拿钱来……” 说着豪气，但真要拿钱的时候，又是抠抠搜搜、精打细算了一会儿才放到了桌子上。 “现在可以和我打了吧？” 方才虽然只是简单的交了下手，但金山找看出来李勇确实会功夫。 李勇却还是摇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外乡人，来到我们佛山四处捣乱，结果最后你们赚了凶名，还将佛山武术界羞辱了一顿，我不跟你们打。” 金山找咧嘴一笑道：“他们被我羞辱，那是他们没本事。不能打就不要开什么武馆，有能者居……居什么？” “有能者居之！” “对，居之，我就是那个‘有能者’。” 李勇摇摇头，“开馆授徒，教的都是各自的功夫，有需求，才会有这些武馆。而且教导武功，不是最厉害的就一定最会教。你就算是打败了全佛山的武师，你开武馆，信不信也没有一个人会过去？” 金山找冷笑道：“废话少说，要么你就打赢了我，要么就承认佛山武术败了！” 真是个没耐心的人，才没说两句，又要动起手来。 李勇此时已经走出了铺子，看着金山找再次向自己冲过来，立刻又让了开去。 这家伙真的跟一头蛮牛一样，横冲直撞的，李勇虽然没被撞到，但却把旁边的支架差点撞散了，旁边的桌椅也被他发泄似的撞开。 回过头来瞪着李勇，他倒好像还有理了，气道：“你是不是只会躲，你这样还好意思自称佛山第一？” 李勇不说话，只是看着被他撞毁的东西。 “我赔！”金山找把胸口拍得邦邦响，“只要你跟我打，所有损坏，我全都赔。” “乡亲父老们！”直到这时，李勇才终于对围观群众第一次发声，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回避。 心里面其实也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不是叶问，不需要低调行事，他有自己的风格。 而且要完成任务，就得先把金山找这个“怪”刷了，这样既可以引起李钊的注意，也能获得他的尊重。 叶问不就是这样，先是靠着在他面前装逼给他留下了高深莫测的印象，然后打败了金山找，让李钊对他也服气了，自然就敬畏有加，甚至以弟子自居。 抢了叶问的怪，李勇也可以抢过这个师傅的名头，让李钊自己主动来找自己，到时候救他不是更方便。 等到所有人都看过来，他才笑了笑，指着对面的金山找说道：“大家都认不认得这个人？” 金山找和一众小弟们都奇怪莫名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想要干什么。 而众人却是陆陆续续响应道：“认得！” “你们都看过，他一路横扫那些武馆了？” “是啊，我看到陈师傅输给他了。” “王师傅没有撑过三个回合……” “这个北人虽然讨厌，但是确实厉害，他们那些武师都打不过他。” “对啊，新来的那个廖师傅看着挺厉害，但是也输了。” 听到这里，李勇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佛山没有人能够打得过他了？” 第一七九回 李勇：为了佛山 “这……”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都有些迟疑，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看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但要说出来的话，自己灭自己威风，可能还会得罪人，没人愿做那个出头的椽子。 突然有个声音喊道：“我觉得叶问打得过他！” 这是第二次有人提到“叶问”了，金山找也不禁有些好奇，那个叶问到底是何许人，难道真的很厉害？ 而李勇却直接忽略掉这个话题，他正出风头的时候，哪里能让话题偏离自己的轨道，然后马上朗声继续道：“众位父老乡亲，我也是佛山人，生于斯长于斯。 “佛山是武术之乡，如果被一个外乡人骑在头上拉屎，说佛山武术不行，相信大家都不会高兴，我也是。他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佛山武术界。 “所以我决定站出来，为了佛山，为了佛山武术，和他打这一架。这个金山找很厉害，我知道，但我若不站出来，心里难平……” 先帮金山找扬名，把他抬得高高的，那样到时候打败他的自己，名气只会更大。 其实真不需要他来帮忙扬名，通过来到佛山之后的几次踢馆，金山找早已经在短短时间创下了赫赫凶名。 尤其是他在言行间，动辄要把自己跟整个佛山武术界对立上，算是犯了众怒。 佛山作为武术之乡，武风鼎盛，习武之人很多。 便是普通人，也因之与有荣焉，现在被一个卑鄙的外乡人把脸面踩在脚下，他们自然又引以为耻。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打又打不过，在这个大前提下，做什么争辩都只会显得像是在狡辩。 而现在，突然有一个人主动跑出来，要扛起反抗的旗帜，且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能够做得到，作为乡里乡亲的，也没有立场不站他这一边。 不只是普通人，许多武馆街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只是他们就在旁边静静看着，没打算说话。 当然，也不乏有为李勇担心的，劝他道：“卖云吞的，要是你真打不过的话就不要硬撑了，万一有个好歹……” 他们熟识的是李勇这里的便宜父亲，对于李勇似乎并不知道名字。 当然也有聪明些的，已经开始先帮李勇找好台阶了，“放心大胆的打，那外乡人要是连咱们这儿一个卖云吞的都打不过，看他还怎么好意思；反正你就是个卖云吞的，输了也不打紧。” 言下之意，就算金山找赢了，打一个卖云吞的也胜之不武。 反正不管怎么样，李勇都立于不败之地。 金山找看到这样却是不怒反笑，他最喜欢这种与世界为敌的感觉，尤其是等会儿等他打败了那个卖云吞的之后，再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强出头的。 也让佛山的这些围观群众们知道，想要看他的乐子，没那么容易。 打赢卖云吞的不算什么？ 我还说你们这里武师都被我打的不敢出来了，那句叫什么来着，“蜀中无大将，廖化为先锋”。 “多谢乡亲们鼎力支持，我定不会教大家失望的。” 等到李勇拜了一圈下来，金山找有些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到底还打不打了？” 李勇停下来远远看着他，淡淡一笑道：“你就这么想快点输么？” “哼，胡吹大气谁不会？” 金山找看他已经准备好了，叫了一声“我来了”，然后如同一只盯住了猎物的鹰，一跃而起又向着李勇直扑而下。谷 李勇看得心里暗自摇头，金山找的武功路数，大开大合，讲究一力降十会，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还真是佛山其他那些拳脚功夫的克星。 但这样也有缺点，那就是顾头不顾腚，很多时候都会有一往无前的势头，但是去势已尽，在新力未生之际，便就是一个破绽。 再加之，金山找对李勇显然还是有些轻视，原片中他刚和叶问打的时候其实也是如此。 后来认真起来之后，却因为实力差距过大，还是被叶问当成教训小孩子一样戏耍，让他不仅败下阵，且颜面大失，最后只能带着小弟们灰溜溜的离开，再出现已经成路匪了。 此时就是如此，但李勇却并未趁着他跳到空中的时候攻击，而是等他落下来，轰出一拳，李勇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扭身一躲。 如果换作是他在金山找的立场上，这时候应该顺势变招，或者说早就应该准备好后手，但金山找却显然没有这样的路数，所以这一拳落空便是落空，然后马上被李勇抓到了破绽。 用手肘直接向上捅了金山找的腋下，在他身体瞬间酥麻之际，又向前迈出小半步去，用另一边肩头顶在了他胸口，将他直接撞飞了出去。 金山找趔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制止了身后小弟们的搀扶，然后咧嘴一笑道：“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你，你有两下子，值得我用真本事了。” 李勇淡淡道：“你有这说大话的功夫，应该会去好好再练一练本领再出来，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好！” 啪啪啪啪！ 而围观群众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倒不是因为李勇说的话，而是他刚刚那一回合，明显占了上风，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因为之前还有些怀疑，所以对这个场面没有预料，才“缓冲”了这么一下。 而现在大家心情大振，顿时更加热情洋溢地给他开始呐喊助威、鼓掌加油。 金山找被这些烦得不得了，所以有时候说主场优势很重要呢，虽然他在佛山这一路都是迎着质疑和排斥过来地，享受尽了不受欢迎的待遇，如果一直有锐气的话，这反倒会成为刺激的动力。 但是稍微受挫，这就不免让人心烦意乱。 李勇看着金山找再次冲上来，这次似乎学聪明了些，招式间的连贯性更强，一拳后面接上了一拳，被闪开了一下也不要紧。 但他没想到李勇躲开了右手拳，面对他非惯用手的左拳竟然一爪直接握住，然后同时踹出一脚，直接蹬在了他的右大腿内侧，让他一个支撑不住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而李勇这时候却放开了金山找的手，向后一步，望着金山找摇摇头笑道：“单膝下跪，没有诚意。” “我诚你……嘶！”金山找抖了抖左手，感觉有些发麻，心里也是暗自吃惊。 他的左手力量差一些，但也不至于被随意抓住，但是看着李勇的右手，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反倒他的左手刚刚就被捏疼了。 接下来，两人又连斗了十几个回合。 李勇的实力的确很强，但最令金山找惊讶和吃不消的，还是那一双拳头。 甚至有几回他都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可硬生生就被李勇的拳头挡回来还反击回来。 到最后他不只是左手和右大腿，另外的手脚和身体各个部位，也都被李勇击中过，当然，程度轻重不一。 李勇当然留手了，虽然金山找的抗击打能力很强，但如果李勇真心想要虐他的话，直接用拳头对着他几个伤口猛捶，要不了三两拳他就得彻底歇菜。 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好的沙……切磋对手，而且李勇到这里的目的就有多历练一下自己的想法，至少要把金山找的使用价值都榨干净才行。 再加上，这应该也是旁边围观群众们最乐意见到的，李勇显然是选了一种弹幕最多的打法。 旁边金山找的几个小弟已经不忍目睹了，他们倒是想过使用小手段来暗算李勇帮助老大，但旁边那么多人看着，几人都担心自己还没等出手，就被其他人一口唾沫一个淹死掉了。 在群情激奋之下，他们甚至都已经退到了旁边角落，生怕这些群众们一个激动涌上来。 第一八零回 败走 当再一次踹飞了金山找后，看着他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李勇不禁“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没死吧？” “没！”金山找终于有了反应，昂起头来看着李勇。 李勇才又站直身体，叉着腰啧啧摇头笑道：“哎，以前我跟人比武啊，下面都是刀子，哪像现在这样的平地？” 金山找迅速爬了起来，然后一对金鱼眼睛一瞪，怒道：“再来！” “你还不服气？”李勇摇摇头笑道：“如果这地上是刀子啊，刚刚摔下来那一下，你早就死了。” 金山找当然不服气，不服气就只能继续上前来……找打。 李勇却是越来越轻松，因为金山找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切……好吧，他就是一个人形沙包。 怎么说呢，他能够成为电影中的第一个“怪”，其实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佛山其他那些武师太废了。 里面唯一比较拿的出手的，可能也就是那位廖师傅。 哦，这位廖师傅有个前世是张辽，可惜可能因为是转世投胎的关系，实力大大削弱，连三个日本兵都干不过，虽然那跟他当时状态也有一定关系。 而其实，廖师傅面对金山找，也不是没有机会获胜，但他的风格明显被克制，除非找到应对的办法，不然他也别想打回来。 可惜他不是主角，也就注定打不回来。 电影第一部的世界中，叶问是毫无疑问的武力最巅峰，而且明显是拉开了里面出现的其他人至少一个档次，处于独孤求败的地位了。 当然纵观整个系列电影的话，正派方面，后面的洪师傅、严师傅，巅峰时期不敢说一定比他强，起码和他也是一个档次的。 当然，在b友们那里，键师傅、滑师傅们也不容小觑。 至于泰森客串的那个“野怪”，属于是bug，不必列入统计。 而后面三部的最终boss，也都不是这里的日本军官能比的。 叶问对他能够在饥饿受伤状态下轻松获胜，从头到尾占据上风，说明了两人之间可能有不止一个档次的差距。 而这金山找自然就更差劲了，所以李勇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也果然没有让李勇失望，虽然这么耐打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打多了李勇后面也有些不耐烦了，觉得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体力也是很宝贵的，不能随意浪费在这种地方。 所以等到了某一刻，李勇终于完全失去耐性。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就是佛山第一。 啪！ 这回金山找被李勇抓住破绽，先是给了他一拳，让他胸前一凹，脸色涨红，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又飞快的两脚将他双腿都踹开，来了个大劈叉。 等他着急忙慌站起来搓腿的时候，却又上前去直接一巴掌将其扇飞了出去，在空中还滚了一圈才倒在地上。 这次没有“晕”过去，不过也是缓了好久，像是眼冒金星一样一直晃着脑袋，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但双腿、脸上都肿了起来，再加上之前的伤势，他已经是无力再战了。 “怎么样，还要打么？继续打下去，你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要说这金山找到第二部都还能出现，也真可谓是个小强了。 如果可以的话，李勇没打算将他留下来。 不过嘛，这不应该他动手，更不应该现在动手。 “……”金山找和他那些小弟望着周围那些人，他们的眼神此刻分明是嘲讽和不屑，这令他们都是倍感羞辱。 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们先前那么张狂过来，一副要把佛山武术界踩在脚下的样子，现在被打脸了，大家不待见甚至敌视、憎恶他们也很正常。 金山找又回过头来瞪着李勇，又气又羞，只能拱手道：“今天是我技不如人了，甘拜下风。我们走！” 虽然说得很硬气，但几个人却是灰溜溜夹着尾巴跑掉，跟先前大摇大摆简直判若两人。 李勇这时候才朝着周围拱手道：“我幸不辱命，没有叫大家失望吧？” “没有！” “哈哈哈……” “好样的，给咱们佛山人长脸啊！” “卖云吞的，以后你来我这里买肉，我都给你打折扣！” 周围的佛山民众们早就一片欢声笑语了，眼看着那位嚣张的外乡人在李勇面前再也嚣张不起来，最后打出gg，他们别提多开心了。 咱们老百姓呀啊，真呀么真高兴…… 今天是个好日子，吉祥的事儿都能成…… 先前有多么压抑，现在释放就有多么疯狂。 在李勇处于上风一直压制着金山找的时候，就已经有民众开始四处去宣扬了，所以这边聚的围观群众也是越来越多，就好像大家都没事情要做一样。 更不用说那些武馆街的弟子们，他们先前一路尾随在金山找一行人身后，有的是因为师门的要求，有的是自己爱凑热闹，还有的嘛，那就是不为人知的心思了，比如改换门庭之类地。 但是现在金山找被李勇打得找不着北，他虽然倔强的一次次再来，展示了出色的身体底子和抗击打能力，但光光抗击打没有用，得反击啊。 之前他跟其他那些拳师、武师们打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秋风扫落叶一般，没有能够给他制造麻烦的对手。 比较像样的像是廖师傅，也不过是撑得久了一点而已。 现在情势却是颠倒过来了，也不由得让人想到，李勇到底是有多厉害。 难道，他当真是佛山最能打的？ “我觉得最厉害的还是叶问……” “嘿，谁更厉害打过一场不就知道了？” “就是啊，不过两位师傅不一定会打……” 听到他们的议论，李勇微微一笑。 这其实是李勇第一次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手脚打，不得不说效果很不错，也让他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所以不用他们说，接下去，他也打算找个机会去挑战一下叶问。 当然，还是像那个廖师傅一样，私底下的好，最好注意把门窗都关好，免得不小心让人看到。 李勇倒不是特别在意面子，只是不想自己成为其他人的垫脚石。 要是自己这头把自己弄成了佛山最强，转眼却有了个败仗，那到时候自己现在所有的风光，大半都得要转嫁到叶问的头上去。 那时候大家就会以为，李勇能够打赢金山找，叶问也行，只不过金山找先碰到李勇而已。 反正又不是叶问，也不需要有他那样的心境，毕竟生长环境都不一样。 叶问要不是从小就是富裕家庭、不愁吃穿，他也未必能够有这样的心性。 就看他的两个儿子，就明显跟他不太一样，反倒更像是永成。 第一八一回 李钊和武痴林 “师傅，我们来、我们来就好……” 此时，就在李勇回头准备去收拾一下刚刚被金山找推翻的桌椅的时候，几个青年突然上前来争着要帮忙。 当然不只是他们，其他的民众也见状也纷纷开始各自帮忙，给他摆好桌椅，还想去给他收拾那些锅碗瓢盆。 不管日后如何，起码这一刻，李勇在大家心目中宛若神明。 而李勇疑惑的转头看着那几个青年，问道：“你们是……” “嘿嘿，师傅，我们几个久慕师傅的风姿，所以想要拜在师傅门下，做你的弟子。以后师傅有什么吩咐，找我们就可以了。” 久慕？ 怕是刚刚才第一次见到，毕竟李勇这印象里，他以前可很少过来帮忙的，也就是在家里帮忙做一些东西，所以手艺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啊，像这种小事情，我们来就好了，师傅打了一架也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乱说什么，师傅根本没费吹灰之力，就打得那个北蛮子满地找牙，连气都不喘，又怎么会累呢？” “对对对，师傅当然不会累，但是这种小事，也根本不需要师傅亲自动手。” 听着这些人口中说的话，师傅长师父短，还带着许多吹捧之意，李勇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佛山武馆这么多，虽然大多不咋样，但能够生存下去，说明是有市场的。 以前是菜鸡互啄，所以大家的武馆“生意”其实都差不多，有来有往谁也不会弱于谁。 即便有廖师傅这样地“新贵”加入，但是资历尚浅，也没有能够动摇其他人的实力。 但是在金山找这条“鲶鱼”出现之后，武馆街的遮羞布都被扯下来了。 原来平日里大家互相吹捧，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这样一看似乎都是花架子。 当然花架子倒也未必，毕竟金山找在普通武师当中也的确是有些实力的了，何况像是李勇之前说的，收徒也不一定就要自己多厉害，在武馆学习，其实更多还是强身健体的好处，也不是人人都能够练成高手。 起码在这个时候，还是有几手本事的居多，不像是后来打着所谓“传武”的名号招摇撞骗，能骗到一个是一个。 最后自己得了好处就行了，至于败坏了武术界的风气和传统武术的名声，这关他们什么事情呢？ 而金山找横扫武馆街打出来的凶名，全部栽倒在李勇这里之后，也自然成就了李勇的威名。 虽然李勇在此前是一个无名小卒，但现在一跃而上，成为了佛山最热门的一个高手。 尽管他还没有主动张口说要开武馆收徒的事情，但在大家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 难不成还继续在这里整天卖云吞，能赚几个钱？ 有真本事，也显露出来了，又有名声，这时候不兑现，更待何时？ 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来给他献殷情，这几个青年明显就是奔着拜他为师、想要抢占先机成为前面的弟子的心思。 是不是能够学到真本事倒未必是他们的首选，反倒是能够有一个威风的师傅，说出去也风光不是。 当然，能学到本事那也最好，那样靠自己就能很风光了。 反正他们从来是不会考虑，有时候自己不够强、练不出来其实不是师傅不够好，而完全是自己的天赋不行。 李勇看到他们，下意识就想到了“霍元甲”里，师傅原来收的那些个弟子。 除了给他招惹麻烦之外，没带来过什么好处。谷 后来大浪淘沙，才有了刘振声等人的上位。 李勇就算真有心要收弟子，也不可能收这样一开始就心术不正的人。 所以此时打量了一下几人，他便摇摇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是你们的师傅，我也没想收谁为徒。” “这……”看李勇这副态度，几人有些不甘，但也不敢硬来。 就在这时，另一边又有几个人走过来，“李师傅、李师傅，听说你打败了那个什么金山找？” 看到对面那个戴帽子、穿大衣的脸熟男子，李勇心里一动，果然他不需要主动去找李钊，他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了。 “你是……” “李师傅，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李钊啊，跟你父母也认识的，我还经常光顾你们的铺子呢……” 李钊在影片中刚出来的时候，还蛮意气风发的，不过很快就被叶问打脸了。 其实他还是挺典型的欺软怕硬之人，所以碰到绝对实力比自己强的，多少都会有些讨好型人格。 当然，看过电影李勇对他印象不差，何况还跟任务有关，所以也没有拒绝他主动来亲近，只是笑了笑道：“原来是李队长，我没犯事儿吧？” “当然没有，你何止是没有犯事儿，你还做了件大大的好事。”李钊竖起大拇指，笑着吹捧道：“全佛山的人都要感谢你，因为你挽救了我们佛山人的面子。对不对啊？” 这家伙煽动气氛的功力很不一般，他这一招呼，本来散开的散开、帮忙的帮忙的民众们，顿时都响应起来。 最大声的就属那些有意要拜师的年轻人了，跟起哄一样热闹。 李勇摆摆手道：“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就是有那么夸张啊，李师傅。”李钊自己说还嫌不够，又转过去把武痴林也拖过来，笑道：“呐，武痴林，他最喜欢学功夫了，一直求着我让我带他过来找李师傅拜师。 “对了，不知道李师傅，有没有开武馆的想法？如果你现在想开武馆，我敢保证，全佛山的人都会来踊跃报名，大家都希望跟你学个一招半式，到时候以后要是还有外乡人过来，大家一起去打！” 这话说得这边几个“弟子”也是连连点头，眼巴巴望着李勇。 你这样帮武痴林做主，不怕他有意见么？ 不过看了眼武痴林的神色，李勇就摇摇头。 差点忘了，这家伙的外号不是白叫的，的确就是个武痴。 叶问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只不过叶问不收徒弟，只是会偶尔指教他一番。 “武痴林，我听我爹提起过你啊。你不是好像拜了很多师傅？” “我是为了学武功嘛，哪知道好多人就是……”到底乡里乡亲，武痴林不是他弟弟，自然不会说的那么直白。 之前他不清楚，但是这一次金山找的出现，也算是帮他认清了很多师傅的“真面目”。 李勇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笑问道：“怎么，你也想跟我学武啊？” 前面那些人李勇没想法，不过武痴林还是不错的，他跟李钊李勇都会收。 不过李钊可以再稍缓缓，再拿捏他一下，这武痴林却可以先收着。 毕竟这家伙能拜那么多事，身家还是不错的，有钱的弟子谁都喜欢嘛，何况他为人处事都不错，又会来事儿，作为首徒的话很不错了。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天赋或许不那么好，而李勇本来也不擅长于教人，但他能够在其他方面发挥作用。 第一八二回 登门 其实武痴林刚刚就在现场了，算是亲眼看着李勇怎么把那个金山找打跑的。 只不过他跟李勇不相熟，再加上刚刚也听了大家对于李勇跟叶师傅的比较，他现在内心还是倾向于叶问的，所以一时有些迟疑，没有上前来。 结果没想到另一边得到消息的李钊却在往这边赶，然后赶到的时候却已经比完了。 因为发生的太突然，结束的也很快，等他来的时候，金山找那一伙人都已经跑了。 李钊是从周围人的议论中得知李勇是怎么击败金山找的，然后就发现了人群中的武痴林。 武痴林是个生意人，对李钊这个警队的队长当然是以逢迎为主。 而李钊认为武痴林拜了很多师傅，似乎也都很熟悉佛山这里的武师们，所以以为他会对李勇有什么了解，就想从他那里套点儿话。 他当然不是对李勇有什么恶意，上次被叶问当场打脸之后，他算是见识到了武师其实认真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叶问那淡然的气势让他回想起来，还觉得印象深刻，理所当然地，这种感觉现在也转移到了李勇的头上。 他的确是很有乡土荣誉感的，虽然欺软怕硬、狐假虎威，但是在外乡人闯入，企图挑战佛山武术的时候，他还是很自发地站在了自己人这边。 对于李勇这个击退了“大恶人”，捍卫了乡土荣誉的人，自然很有好感，也很敬服。 只不过他没想到武痴林对此也是一问三不知，而这边李勇在打完野怪之后，还是很淡然的面对着大家的恭维，他终于按捺不住，拖着武痴林上前去了。 毕竟他好歹也是队长，叶师傅也就算了，李勇这看着就很年轻的样子，李钊总不能在他面前露了怯，所以就打算让武痴林先来打头阵，试探一下李勇的想法。 “李、李师傅……”武痴林此时有些激动，虽然他是被李钊硬拖着过来地，但是内心里肯定也有意愿的。 只是碍于叶师傅和李师傅好像在围观群众们的讨论下不知不觉就对立上了，他在立场上更站在叶问那一边，就有些犹豫。 但是现在听李勇问这话的意思，他居然有意收自己么？ 李勇看得出来武痴林很激动，作为武痴，他为了学到真功夫，可是付出了不少呢。 他无视了旁边那几个刚刚被他拒绝的青年幽怨的眼神，尤其是先前他才说自己没有收徒的打算，马上就自己打自己脸了，但他就好像不记得那回事儿了，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是不是想跟我学武？” “我，可以么？” 武痴林的心里顿时又开始偏向于李勇了，毕竟叶问那边也没正式收他为弟子呢，难道说为了一个外人，就要背叛自己师傅么？ 好家伙，这就开始以弟子自居了。 “呵……”李勇笑道：“怎么不可以，我听你的名字，什么武痴林，一听就知道对武术很热爱。” 武痴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武痴其实是我的外号，因为我嗜武成性，不是叫武痴啦。其实我姓林，李师傅叫我朝宗就好了。” 这倒也是，他弟弟叫沙胆源，其实在粤语中就是胆大包天的意思，正好符合性格，倒是源才是名字。 自然不是说武痴林姓武，沙胆源姓沙，其实两兄弟都姓林，弟弟叫林朝源，哥哥叫林朝宗，大概是同宗同源的意思。 “诶，还叫李师傅？” 武痴林立刻惊喜道：“师傅！” 旁边几个青年的眼神越发幽怨起来了，有人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师傅，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不如你把我们也都收了吧？” 另一边的李钊也眼巴巴看过来，他也想拜师啊。 哪知道李勇还是摇头道：“我就这么点地方，收你们这么多人，地方都不够，收这一个还勉勉强强……” 李钊立刻说道：“李师傅，你要是嫌地方小，我帮你找一个地方，去开一间武馆，别说我……他们这几个人了，就是再多几倍也不怕。” 这下那几个青年对李钊的印象顿时大好，但李勇根本没有理会他。 李钊顿时有些尴尬，好在他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就不存在什么尴尬，又凑上前来问道：“李师傅，时间紧急，但是我已经叫人去做横幅了，到时候给你这里拉起来，还能拉一点生意，怎么样？” 看着他一副似乎还等着表扬的样子，李勇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随你吧……” 然后就不管他，拉着武痴林过去说道：“武痴林，以后你早上就过来跟着我一起练功。” 武痴林却问道：“师傅，我们要不要办一个拜师礼，我给你敬茶……” 李勇淡淡道：“我们师门没有这么多规矩，只要我认了你，你也愿意，那你就是我的弟子，我就是你的师傅。与其搞什么拜师礼，以后好好跟着我练功才是正道。” 武痴林当即兴奋的连连点头，好像自己马上就能成为绝世高手一样。 而李勇随后就好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武痴林，你和叶问、叶师傅，是不是很熟？” “这……”武痴林顿时有些迟疑，毕竟之前其他人都在讨论李勇跟叶问打起来会怎么样了，李勇现在是他师傅，但是叶师傅也是他很尊敬的人，他还是不太愿意他们打起来的。 虽然他其实内心也很想要知道，李勇跟叶问到底谁更厉害，但他也很清楚，现在李勇风头正盛，如果这个时候跟叶问打起来，要是赢了还好，输了的话那两人说不定就直接结仇了。 “怎么，我是你师傅，你连这点事情都要瞒着我？” 其实李勇现在年纪看着可能都还没有武痴林大，所以老气横秋的说起这话来，不知情况的人看了都会觉得别扭。 不过李勇刚刚才大显神威，此刻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是很高大的，说一些上位姿态的话，无可厚非。 武痴林连忙摆手，然后一咬牙问道：“师傅，你找叶师傅，是要跟他……” “去拜会一下，不可以么？” 旁边的人原本都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了，此时一个个脸上都是不信。 有人立刻站出来说道：“李师傅，你才打跑了那个外乡人，是咱们佛山的英雄，自己人就没有必要去打自己人了吧，万一要是输了……” “闭上你的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看着他们对叶问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李勇其实心里面还真有些来劲儿了。 他要找叶问，当然是为了切磋。 不过嘛，不急在这一时，只是没想到光是问一个地方武痴林反应都会这么大。 其实看看周围大部分人并不在意这个事情，也可能是不清楚叶问的厉害，毕竟他不是那种爱现的人。 大家最多是知道他会功夫，功夫好像还不错，但到底到什么样，也没个概念，对他无脑力挺的其实就那么几个。 甚至与其说他们是力挺叶问，可能跟看李勇现在这么风光，心里有点羡慕嫉妒也有关系，虽然他们自己肯定不会承认。 而武痴林这个时候当然是当仁不让的站到了李勇这边，立刻对周围那些议论的人喝道：“你们乱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巴。” “我们哪里乱说了，我讲的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也不可以到处乱说！”武痴林刚说完，心道一声不好，回头一看李勇果然脸都黑了，慌忙解释道：“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都是在乱讲，哪有什么真的假的，都还没比过呢就知道真的假的？” “那就比比看啊！” 李勇看武痴林好像被一下子吓傻了一样，才摇头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叶问在哪里？” “我知道，李师傅我知道叶问在哪里。”这时旁边有不死心的青年又站出来问道：“是不是告诉你叶问在哪里，你就可以收我为徒了？” 武痴林立刻脸色一变，把他赶走了然后来到李勇身边道：“师傅，是我错了，我带你去。” 他不说别人又不是不知道，李勇这是在给他机会，他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对叶师傅说一声对不起了。 “不过师傅你这铺子……”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刚刚被那金山找把汤都打撒了，也没法做下去了，帮我收下摊子。” 武痴林没想到这也拖不住他，看来李勇是已经打定主意了，他无法改变，只能应是。 而另一边李钊也来劲儿了，上次在酒楼的时候叶问落了他的面子，虽然让他十分忌惮，但心里面要说一点找回场子的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没办法，那还不能对别人抱有期望嘛。 李勇要是真跟叶问打起来，还打败了他，那他到时候可得现场见证一下。 而在他的招呼下，乡亲们顿时也热烈响应。 搞得李勇和武痴林都有些头大，武痴林且不说，李勇自己也不愿意被这么多人看着。 “李队长，麻烦你把这些人都请回去，大家该干嘛都干嘛去，我只是去拜会一下，不要搞得大张旗鼓，好像要到人家府上去捣乱一样。” 李钊一听也是，而且他还是有些悚叶问，同时也怕惹恼了李勇，于是转头马上又变了脸色，让人把人群开始驱散了。 这变色龙一样的操作当然是让不少人心生不满，但是没办法，他们敢跟李勇起哄，都不敢跟李钊他们对着干。 等到最后，李勇身旁就剩下武痴林和李钊，还有几个一心要拜师的青年。 当然，其实还有一些人，只是远远跟着，没有靠近来。 李勇也懒得再赶他们，等到了叶家，此时叶问一家正在院子里玩耍，一眼就看到了这边过来的几个人，远远还吊着一些人。 这场面让永成立刻吊起了眉毛，将好奇又有些害怕的叶准搂进了怀里。 叶问却是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铁栏旁边，看了一圈李勇几人，然后将目光放在了武痴林的身上。 他不认识李勇，虽然李勇的名声现在在佛山快传开了，但他们一家毕竟还没出门去，而下人们知道夫人不喜欢武术这个话题，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而李钊他现在也不熟，那就只能问武痴林了，“武痴林，这是怎么回事？” 武痴林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扭扭捏捏的，注意到李勇的目光，才苦笑道：“叶师傅，这是我新拜的师傅，李师傅，他听说了你，想来见一见你。” 然后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之前有几个外乡人在武馆街踢馆，把廖师傅他们都打败了，最后是李师傅打败了那人，把他灰溜溜赶出了佛山去……” 先前金山找到处踢馆的时候，他还来找过叶问，和他说起过这件事情，所以他一说，叶问就明白过来。 然后笑着看向李勇，抱拳道：“原来是李师傅……” “久仰叶师傅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哎，哪里哪里。李师傅才是，壮了我佛山武术的声威。”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气氛意外的和谐，却看得李钊他们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心里很失望。 而叶问很快也反应过来，说道：“李师傅，不然……进来坐坐？” 叶问不止武功高、心态好，人也是很聪明的，懂得察言观色，所以武痴林和其他人那奇怪的脸色，已经让他心里面察觉了什么。 只是李勇看起来也很友好，他也不太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 但是将人先请进来，才是待客之道。 而李勇这时候回头就对李钊他们说道：“我跟武痴林进去做客，至于你们几位……不会还想跟着进去蹭饭吧？” 他的态度明摆着了，叶问也不可能主动邀请，毕竟没什么交情，李钊他们再厚脸皮，这时候也不好意思跟进去了。 叶问让人打开门，李勇师徒两个从大门走进去，李钊他们却只能被挡在外面。 而来到了大厅里，叶准估计已经被带进去了，永成却也在叶问的身旁，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李勇。 她或许没有叶问那么聪明，但她也想到了李勇的来意，就算不是也要防着。 反正对于有人来找叶问打架这事儿，她是已经产生ptsd了，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警惕起来。 第一八三回 切磋 “李师傅，请用茶。” 这部电影里的叶问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跟李连杰的经典功夫片黄飞鸿系列里面的黄飞鸿，其实有类似之处。 温文尔雅、宗师风范，同时又不乏风趣之处。 相比于黄飞鸿更有威严、也更严肃一些，叶问要更加平易近人。 当然，这是电影中的角色，不必联系到现实中去。 哪怕现实中他吃喝嫖赌骑射喷，也不影响他在这里是一个儒雅平和的一代宗师。 毕竟李勇现在也在电影的世界里，本来面对的就是这些虚拟成为现实的人物，只要按照对于电影的印象去看待他们就可以了。 对于这样的叶问，李勇很难提起恶意，当然这样也正好，毕竟他找上门来也只是想要切磋一下，不是来找麻烦的。 “多谢……”李勇喝了口茶之后，正要说什么，叶问又问道：“李师傅，吃过饭了没？” 李勇有一种很强烈的既视感，心想自己又不是廖师傅，而且现在也没到饭点，连忙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肚子不饿。” “那吃点点心怎么样？”叶问又指着桌子上的茶点，显得很是热情。 李勇这下回过味来了，看了眼永成，然后又看了眼旁边的武痴林，突然说道：“武痴林，我有些事情要和叶师傅谈谈，你不如先出去？” “啊？”武痴林一愣，然后下意识点了点头，转过身后才反应过来。 但是回头看了一眼，李勇和叶问都没有再看他了，他也只好走出去，顺便又把门带上了。 “李师傅，这次过来不是只是为了上门打个招呼，喝喝茶吧？”叶问眼见如此，知道李勇看来是有备而来，自己躲不开了。 当然，他本心里也不想躲，只是老婆在，他的确不太好动手。 永成这时候确定了，李勇就是上门来挑战的。 其实她对李勇印象不错，长得好看的人给人第一印象总不会太差，何况李勇的态度并不张狂，反倒跟叶问显得挺合的。 当然，他也有年轻人的那种锐气，不像是叶问这么平和。 只是要打架，这就让她有点不能忍。 但她毕竟也不是那种会恶形恶状的人，所以就看着两人，也不说话，也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而李勇却也没去管她，看着叶问笑道：“其实我之前一直在读书，消息比较闭塞，也不太清楚佛山武术界是什么情况。这趟一出来，就撞上了那个金山找。 “听说他把武馆街的那些人都打败了，还扬言佛山的武师们全都不值一提，一副不可一世、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样子，我气不过才出手。 “把他打退之后就听人说起了叶师傅的事情，其实我以前也听我父亲提起过叶师傅，知道你深藏不露，刚好我也会点拳脚功夫，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可以请叶师傅指教一二？” “说什么指教，互相切磋嘛。” 虽然李勇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既然能够打败横扫了武馆街的外乡人，身手肯定也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叶问说出这话来，其实是有点凡尔赛了，他并没有把李勇当对手的意思。 说完他还笑了笑，结果回头看到了老婆的神情，脸色变了一下，然后轻咳一声道：“还是算了，我的武艺粗疏，恐怕难以入李师傅的法眼。” 李勇当然知道他不是怕老婆，是爱老婆，所以想了想，便对叶夫人说道：“嫂夫人，叶师傅有着一身好武艺，如果不在该展示的时候展示出来的话，等到以后老了才知明珠蒙尘，那未免可惜。 “而且叶师傅自己，看起来也并非不想打，只是顾忌着嫂夫人的感受。在我看来，夫妻之间最主要是相互尊重，叶师傅尊重嫂夫人，嫂夫人又是否尊重叶师傅呢？ “所谓堵不如疏，倒不如让叶师傅跟我切磋这一次，也算是解了他的‘馋’。我保证，这次之后，我不会再随便来打扰你们。” 他是真心希望能够跟叶问切磋交流，然后多学到点东西的。 之前跟金山找打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想要再进步，金山找那种只能当沙包的层次，除了让他在实战中更加熟练霍家拳，就没有别的作用了。 自己还是应该要找到真正的高手才行，而这个世界里目前唯一值得李勇重视的，也就是叶问了。 叶问有些担心地看着老婆，他对李勇印象不错，可没想到李勇胆子这么大，直接跑去跟他夫人摊牌。 他现在就怕闹将起来，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而这边永成听完李勇的话，却是很认真的想了想。 李勇的态度不错，最主要是长得不错，让人天然就有一种信任感，跟那种一进来就喊打喊杀的金山找可不同。 有着这样的基础，她才能对李勇抱以一定的信任，也相信他的话不会骗自己。 当然，主要是她不是不明情理之人，很清楚李勇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再瞥了他一眼之后，她转头就对叶问说道：“要打就快点，不然毁坏了家里的东西，就不好了。” 看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气，也对李勇不怎么看好，觉得他肯定会输。 这夫妻两个还真是凡尔赛本赛了！ 而叶问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也是一喜，不过他的情绪不太外露，只是笑着点点头道：“多谢夫人！” 而等永成进去之后，两人也没有急着开始，叶问先问李勇道：“李师傅，还吃么？” 李勇笑道：“味道不错，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吃到，当然要尽兴了。” 叶问自然知道李勇是在开玩笑，以李勇如今在佛山的名气，以佛山的武术氛围，只要他想，开馆授徒都得被踏破门槛了，哪里还会缺钱。 而只要有钱，这种点心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外面有些做的可能比家里的还好吃。 所以他也是笑道：“李师傅如果想吃的话，以后随时可以上门来。” “还是算了，初次登门就要找你切磋，嫂夫人虽然刚刚同意了，但怕是刚刚已经把我拉进黑名单里面了。” 叶问虽然不知道黑名单这个词，但也猜到了意思，不禁笑道：“李师傅说话很有意思……” “好了，我也不浪费叶师傅的时间了，咱们，开打吧！” “好……对了，还忘了请教，不知道李师傅，师承哪家？” “津门霍家拳，也算是北派拳师，不过我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 “原来如此……”叶问点点头，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个，站起来抱拳道：“咏春，叶问。” “霍家拳，李勇！” …… 叶问出身不错，在日本人还没有打过来之前，他住着大房子、享受着仆人们的服侍，可以说是没吃过苦头。 所以后面哪怕是落魄了，他也依然会维持着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心，其实就是心理预期比一般人要高。 除非是碰到真正的绝境，那种骄傲被彻底打碎了，落入尘土里了，或许才会有所改变。 所以他在“我要打十个”之后，不理解李钊的苦衷，只认为他是在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鄙视了李钊一番。 但是等真正被迫无奈躲起来，到了李钊家里面，发现了他真正面临的处境，他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他身上还背负着一大家子。 那时候叶问本身自己也体验到了生活的难处，所以更能够理解李钊，虽然依然不同意他所做出的选择，但却不会再对他出言鄙视。 所以说第一部电影里面，哪怕叶问出场就已经满级了，但他却也有一个成长，乃至于救赎的过程，这也是这部电影比后面狗尾续貂要好出太多的原因。 此时李勇跟叶问面对面站着，都已经摆好了阵势。 这老宅面积很大，这个厅堂除掉旁边的家具，中间都还能空出一大块地方来，足够让他们施展拳脚了。 何况比武切磋，跟生死搏斗不一样，实际上在有限的空间里面如何将自己所能施展出来，也算是这比武的一部分。 “李师傅，请。” “叶师傅也请……” 虽然这么说，但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始动手。 过了片刻之后，叶问面色稍微凝重起来。 他向来不会一开始就尽全力，何况切磋的话，对第一次碰上的对手，刚开始肯定得试探一二。 而他原以为李勇年轻，再加上先前挟大胜金山找之威，这时候气势正盛，恐怕会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被动应对，除了让对方升起急躁之心，也有消磨他的意志的想法。 叶问并不是一个莽夫，对敌的时候自会谋定而后动。 但没想到李勇的耐心比他想象的要好，他按兵不动，李勇居然也在那里站着，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比武，倒像是在深情对视。 但这不是比耐心的游戏，叶问不想就这么僵持下去，李勇自然也不想。 而正好，此时注意到叶问在皱眉头，李勇觉得自己等待的时机差不多了，蓄势也足够了，便还是选择了抢先动手。 “喝！” 李勇一个探步欺近叶问身前，后接一拳，叶问向后一躲，然后抬手又挡住了李勇的拳头，将他这手向下一压。 李勇却是顺势身体前倾，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右腿一个旋扫，腿风扑面。 叶问再次往右边一闪，接着甩出一拳打在了人在空中的李勇背上。 李勇人在半空，却硬生生凭借着腰力猛然一扭身，躲开了这一拳之后却又一把抓住了叶问的拳头。 叶问立刻趁着李勇新力未生之际，干脆抓住了他一边肩膀，然后两手同时用力将他往旁边一甩。 李勇却正好借这个力倒飞了出去，稳稳的落地。 两人再次回到对峙状态，这回叶问却先出手了。 只见他双脚成一个内八，然后快速往前踏出几步，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怪异，但速度却很快。 李勇连退了两步后突然飞起一脚，叶问再次抬手一挡，哪知道李勇却又一次借力，空中一个扭身再接后一脚踹到了他背后。 叶问自然不会傻傻背后接着，立刻转身用双手横挡了一下，这下两人同时往后，李勇落在地面后退几步缓冲，叶问也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试探差不多要结束了，武功招式什么的另说，但李勇的力量、速度、核心力量、协调性这些身体素质方面让叶问却十分惊心。 不管他是在被动还是主动，李勇都好像能够随时切换好自己的应对。 明明看着已经要没了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硬生生靠着身体素质做出动作来。 “李师傅好身手……” “叶师傅的武功，也很厉害。” 商业互吹完，两人都没喘息一下，马上就又交缠在了一起。 这回却是颇有些见招拆招的味道，先是李勇不断出拳出腿，叶问格挡躲避，接着叶问突然反守为攻，咏春拳的连续拳法虽然对李勇来说杀伤力有限，但也能让他疲于应对。 而叶问的连招是真地连到让李勇很难翻转过来，直到最后刻意往旁边拉开两人的距离才算结束。 这一番他已经有些落于下风的感觉，心里不得不感慨，叶问的确已经是将咏春练到了化境，当然自己也不差，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叶问偏巧，而自己偏力，但在力不能碰到对方的情况下，便是巧占些优势了。 这也是因为先前李勇差点击中了叶问一拳，叶问当时只感觉手瞬间发麻了，惊讶于李勇拳势的刚猛，立刻开始有意识避其锋芒。 他的转移、卸力的功夫十分厉害，竟颇有些太极四两拨千斤的味道，显然叶问虽然是咏春传人，但也不是只练过咏春，武术宗师博采众长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了，叶问虽然能够打到李勇，但李勇同样也会卸力，实在不行再硬接，他也没法伤到李勇。 这时候叶问已经没有刚开始那种轻松加愉快的表情了，他虽然为人看着淡然，但唯独在武术上，还是有好胜心的，要不然又怎么会答应人家的比武。 后面还跟张靖……不是，张天志争夺咏春正宗，虽然是后者一直追着他，但要说叶问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可能，不然永成最后也不会还要陪着他去。 于是这回停歇，也没再商业互吹，他很快再次主动出击，求生欲望空前强烈。 第一八五回 过渡 李勇心里暗道一声来得好，虽然自己先前隐隐处于下风，但这一次比试，对他的好处绝对是更大的。 他现在就已经能感觉，自己好像又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要突破什么桎梏的感觉。 当然，还差一点！ “喝！” 李勇这时再次打出一拳，感觉自己击中了，心里感觉微喜。 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但就在此时，他却发现叶问这一下竟然是故意留出一个破绽给他，硬拼着受了这一记之后，抓住了他的手控制住他的上半身，然后反身也给了他一拳。 李勇心里一惊，这时候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想到这里他突然顺势要往叶问的另一个方向倒过去。 但他反应快，叶问却已经占得先手，更是将他的反应都算到了，所以马上又飞出一脚，直接踢中了他右腿的小脚。 李勇这时候却干脆用手撑地往后一掠，但叶问却紧跟着上来，间不容发间却抓住了李勇的咽喉，手摁其上。 但同时，李勇在极短的反应时间内，也做出了本能的应对，打出一拳，正好到他胸前，只是马上咽喉就被扼住，这一拳差之毫厘，无法再往前了。 “是我输了……”李勇看着自己喉咙前的手，艰难说了一句。 叶问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去，李勇自然也收回了拳头，又说道：“叶师傅果然厉害，我甘拜下风。” 叶问笑道：“李师傅，你的功夫，也不错。” “哎，和你还是没得比。”李勇因为心中早有预料，倒也不觉得沮丧。 而且他其实就是欠缺经验，不是说实战的经验，而是能够将自己的那双拳头，还有自己这副身体，跟自己学到的武功完全融会贯通的经验。 也就是说，学会如何完美利用自己的力量。 毕竟他在几个世界和现实中，都有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方面，是越来越强的，更别说之前体质还有一次增强。 现在缺的就是实战让他将身体、力量和招式融合在一起，等他完成了，那叶问就不算是他的目标了，因为他的成长空间还很大，叶问却只会越来越衰弱。 叶问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当然他不太清楚李勇究竟是如何成长的，还以为他也是一样的天才。 他的年纪可比李勇还要大，此时正是身体状态的巅峰，李勇却还有成长的空间，自己会慢慢下滑，李勇却只会越来越强。 这场比武结束了，李勇没有赢，但其实也算不上输。 最后虽然以半招之差，被叶问扼住了咽喉，但他的拳头当时其实也抵在了叶问的胸前心脏位置。 而以李勇现在的拳力，这一拳下去，直接就可以崩碎叶问的心脏——当然，是在叶问出手后没法防备的情况下，毕竟这本就是攻敌必救的打法。 当然了，这毕竟是比武切磋，不是生死较量。 常规来看，咽喉确实是比胸前更脆弱的位置，所以李勇还是认输了。 “其实，如果不是比武切磋，李师傅之前应该就能赢了……”叶问这不是故意给李勇找台阶下，而是他心里这么想，其实也算是事实。 虽然叶问很耐打，但身体素质跟李勇肯定还是没法比。 他真正比李勇强的，还是在于自己的经验，以及天生的战斗嗅觉。 还有可能就是咏春本身就很适合这种小空间内的挪移战斗，如果李勇愿意多拉开一点空间，那叶问也怕是拿他没办法。 “霍家拳，果然是很厉害。”叶问当然是肺腑之言，他以前很少和北派的拳师接触，也不太知道他们的路数。 如今看，这霍家拳果然也是大开大合，但是在这其中，那招式精妙并不逊色咏春。 其实叶问在原片中，看似在金山找事件之前显得很低调，但从武痴林、廖师傅等人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佛山武术界是早就认可叶问的厉害的。 而那云吞店的老板能一口说出他是最厉害的，说明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叶问的真本事。 那么完全与外界隔绝自然是不可能的，估计是在结婚或者说生孩子以前，没少和人比武切磋，后面被管着才开始修身养性。 真要是完全闭门造车，还能练成现在这样，那就不是天才而是妖孽了。 而李勇以前底子不行的时候，自己也不太愿意去丢脸，所以虽然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锻炼，但他怕才是真正的闭门造车。 真正和强敌对手的经历，几乎没有过。 所以这一次比武，他也没能够将霍家拳在实战中的真正强处发扬出来，不是霍家拳不行，而是他自身不行。 毕竟在过去几个世界，还有现实中，他根本没有多少能够让自己进步的机会。 虽然现实中他有练拳，但没人和他较量，这样又怎么可能提高呢。 而且除掉这双拳头的加成能力，他本身的习武天赋终究也有限，不像是叶问，自己闭门造车都能练成一代宗师。 也就是现在李勇的身体素质也上来了，抗击打能力也提高了，叶问的攻击有时候很难破得了李勇的防，让他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但相比于这样，李勇当然还是更希望漂亮的获胜。 下次吧…… 这一次那一层还是没有戳破，要么自己慢慢练、多找些武师陪练一下，要么就跟叶问再打一场。 先试试前者，这样下次再打才能保证赢。 等到李勇谢绝了叶问的客气挽留，也告别了他，出来正好碰到一脸焦急的武痴林。 “你刚刚一直等在外面？” 先前李勇可是确认了那室内的门窗都关紧了的，肯定不怕结果被外人看去。 至于武痴林，他就算在外面偷听，也听不到什么，听到了他也应该不会说出去，毕竟不是他那个弟弟。 “是啊，师傅……”武痴林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李勇的脸色，又忍不住跟在他身后问道：“师傅，是你赢了，还是叶师傅赢了？” 李勇回头问道：“这很重要么？” “额……” “如果是叶问赢了，你是不是想再去拜他为师啊？” 李钊立刻讪讪笑道：“师傅说的哪里话，我不是那样的人。” 李勇笑着摇摇头，没有再理会他，径自向外走去。 外面李钊那一伙人果然也在，甚至比起先前，人还更多了一些。 而见到李勇和武痴林走出来，顿时下意识围了上来，只是到了面前只有，才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来，便一个个僵在那里，表情都有些尴尬。 李勇反倒笑了起来，“看来，诸位都很关注，叶府的茶好不好喝，茶点好不好吃啊。”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关注的当然不是这个，但李勇显然不会说，他们总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逼他，而且打不打得过还是个问……不是问题，一起上都不可能。 “李师傅，你想好了没有，要不开家武馆，我帮你找地方？哎，李师傅……”李钊还想多问两句，李勇已经越过人群，当先走远了。 武痴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倒是突然有些得意起来。 嘿嘿，这些人平常总是说他憨傻，结果还是师傅看出了他其实才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只收了他这么一个弟子，其他人都根本不去理会。 他顿时高昂着头，直到李勇在前面喊了一句：“你还走不走？若再不跟上来，你便自己回去吧。” 他不敢再久留，赶紧小跑着应了声然后紧跟了上去。 “哼，神气什么啊，我就不信那个傻样子，能学到什么。” “对啊，也不知道李师傅看中他什么了。” “嘿，要我说，李师傅这也是不认得人，估计看他膀大臂圆，错以为他底子好，等到教他几次，就会被他气着，到时候说不定得赶他出师门了。” 李钊在旁边听得烦闷，这群废物就会在背后议论人，真当李师傅和他们一样蠢笨不堪么？ “说完了没，说完了还不快点滚蛋？怎么，留在这里还想叶师傅请你们进去吃茶点啊？” 青年们莫名其妙，不知道无端端怎么招惹到这位队长了。 不过他们可不敢触他的霉头，他可是有枪的，他们又不是叶师傅，所以赶紧一哄而散，灰溜溜都跑了。 李钊看着突然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摇摇头，他也回家了。 而这边武痴林一路跟着李勇回到了云吞铺子，看着他又要把门打开，突然笑道：“师傅，你一个人整日照顾着这么个云吞铺子，未免太累了。要不然这样，我找两个伙计来帮你的忙？” 见李勇只顾着摆桌子，并没有说话，他又说道：“那要不然，你去我的酒楼那边，还是做云吞，这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李勇这回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摇头笑笑，然后说道：“武痴林，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这是我家里的生意，既然要做还是得做下去。 “告诉你，练武跟做人做事是一样的，贵在坚持。你看我现在这么风光，但我之前默默无闻练了十几年武艺，每日都在坚持从未间断过，这样才有这一身好功夫。 “还有你别看叶师傅整日过着富家大少的日子很清闲的样子，其实他骨子里也是有好胜心，也很有毅力的坚持了二三十年。 “你如果想要学有所成，那坚持就是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只有坚持下去，你的努力不会辜负你。” 开挂的李勇尽情的给武痴林煲着心灵鸡汤，当然也不全是乱说。 虽然开挂很重要，奖励很重要，但他十年如一日的坚持锻炼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他的那些奖励，不也是他自己努力出来的成果？ 他当然也不会跟武痴林说心里话，自己这是在体验生活。 大会理事长他做过了、大明星他做过了、突然回头来做一个普通的小贩，这种人生大起大落的刺激，武痴林没经历过的是不会懂的。 或许以后他去做苦力的时候能体会一些，不过哪怕他现在做酒楼，迎来送往也是低声下气、左右逢源，从来没有能够随着自己心意任性的时候。 没有过上位者的那种凌人盛气，也无法品尝在成为普通人后，一点小小收获的甘甜。 当然，李勇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这种心境能够维持多久，他肯定不会一直做下去，毕竟这说到底只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当那股新鲜劲儿过了之后，他还是要回到自己应该有的位置上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距离日寇入侵、佛山沦陷其实也快了，到时候整个佛山都大变样。 自己或许也需要在此时同时开始做一些准备工作，总不能等到那时候才临时抱佛脚。 而且要完成任务、拯救李钊，自己也需要有能力，所以开云吞铺子不算什么，关键的是要和某些人先联系上，到时候才好展开自己的计划。 当然了，李钊那边也是需要接触，先保持联系的。 李勇晾了他两天，然后才再次找上了他。 李钊对于李勇会主动找上门来也十分意外，还显得非常热情。 当然，警局里面的警员们看到李勇，大部分人也很激动，毕竟经过当时看过现场的人的添油加醋、大肆传播，现在李勇的名号真正做到了响彻佛山，甚至连外地来的人都听过了他的名字。 两天的时间，足够传闻酝酿、发酵然后产生更深更广的影响力了。 李勇其实也是基于这种考虑，才缓了两天才过来。 如果不是担心动静闹太大自己会被责难，这些警员怕是要直接“暴动”了。 然后李钊在大家羡慕嫉妒恨中将李勇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在外面是张狂高傲的警察队长，其实在这里只是一个中低层领导，所以办公室很小显得很寒酸，跟局长、副局长他们的完全不能比。 不过李钊自我感觉还不错，请李勇坐下来之后，靠在椅子上看了他一会儿，见李勇只是笑笑不说话，只好自己主动问道：“李师傅，不知道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队长，你作为警察，维持佛山的治安，先前金山找那伙人在武馆街捣乱，后来又差点砸了我的铺子，说要赔钱结果现在也没影子，你是不是也该负责将他们抓起来？” 第一八五回 针对 李勇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金山找，虽然知道他第二部里面还会出现，但对于看过第一部删减部分的李勇来说，金山找的某些所作所为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更不用说，金山找在第一部里面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干的都不是好事，跟那个日本眼镜有的一拼。 其实不说删减部分干的事情，他后面做拦路抢劫的土匪，虽然再次被叶问带人打跑了，但也差点毁了工厂。 何况这还只是刚巧碰到了叶问头上，难道先前就没有抢劫过其他人了，失败的只那一次，那之前成功的呢？ 被叶问赶跑后，有没有去重操旧业，不然怎么又会碰到日本人手上去了？ 嗯，还带坏了沙胆源，那小子其实好好管教的话，还是可以导入正途的。 这样的人，不说死不死，至少也得把他们好好先抓起来关着，让他们吃够了苦头再说。 至于隔了两天多才过来，是因为李勇并不怕那伙人会跑路，毕竟按照正常剧情，他们后面也没跑，说明现在更有可能是在哪里躲起来了。 或者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在当路霸了，只是规模暂时还小，不抢大单也就没有引起注意，毕竟可以看得出他们后来人数还是扩充了的。 不管是不是藏起来了，本地警察要想找，怎么也不可能找不出来。 再加上，佛山虽然名字里有山，附近可没什么好藏人的深山老林。 金山找他们又是外地人，对地形怎么可能有本地人熟悉，就算真藏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面，也迟早会被找出来的。 “额，这个……”李钊本来还以为李勇是上门来收徒的，或是有求于他，没想到居然是为这个事情。 还别说，这的确是正当要求，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只是被李勇当着面这么说，他有些下不来台，又觉得有些怪别扭的。 你在教我做事？ 但面对李勇，他也没有去反驳的勇气，要不然这么近的距离，万一他突然火了上来给自己一顿老拳怎么办。 他毕竟还不知道李勇的性格，就像面对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叶问的时候，他一开始不了解的时候也有点怕的。 “怎么，为难，不想办，还是办不到？” 李钊立刻点点头道：“办，现在就办，马上办。” 说着，他往外叫了一个名字，不多会儿有个小警员跑过来，被他一顿吩咐后立刻下去安排。 然后李钊才堆起笑脸对李勇道：“李师傅，你的铺子没事吧？到时候找到他们，我一定帮你要回赔款。” “诶，赔款其实还是小事情。不过这些人纵凶伤人总是真的，李队长不妨好好治理一下他们，让他们明白来了咱们佛山，就要守着咱们佛山的规矩。” 李钊其实原本对于武师、武术是不怎么看得起的，觉得都是一群花拳绣腿，但是被叶问打过脸后态度开始改变，现在自己也想学点功夫了，李勇是个很好的拜师人选。 所以他一边应承下来，马上就想要提出条件：“其实，李师傅，你不知道我虽然在外面风风光光，但是在这里，我的声音不是最大的，有时候也很难做的。如果一定要去做，对上峰也不好交差……” 李勇笑道：“李钊，你想不想拜师学点武功。” “啊？”李钊不是愣住，是出乎意料而感到惊喜。 毕竟李勇先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他还想着转弯抹角，没想到李勇自己反倒直接摊牌了。 李勇笑了笑道：“虽然我知道你们警察都有枪，觉得武术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但是枪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的。而且如果能够学点武术，哪怕不去跟人打架，强身健体也好。” 李钊立刻笑着点点头，甚至都站了起来，说道：“多谢李师傅……不，师傅……不过……” 李勇知道他想问什么，“反正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武痴林心性纯朴，虽然他可能资质差一些，但胜在够认真、够勤奋，何况他尊师重道这点，其他人都比不了。 “而你，虽然没有基础，但只要你有恒心，我也可以把所学都教给你，至少让你必要的时候，能够有些防身之道——嗯，比方说你学会了之后，至少抗打这一点，会更厉害。” 李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惊讶李勇怎么看出来的，但这样子，反倒让他心目中，李勇的高人形象更加立体了。 “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跟其他人不一样，或许你们学会了功夫也会想着表现、想着出去吹嘘，但你们骨子里都是善良的人，这点那些人就比不上。” 李钊微微有些动容，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被人称为是“善良的人”。 他觉得自从自己成为了警察之后，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人憎狗厌的人。 当然，那些人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什么，但背地里怎么说自己的，他又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自己如果不这样，有时候不凶点、狡诈点，怎么去对付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又怎么去应对上司，如何在警局里立足？ 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治病也需要钱的，他只能想着努力往上爬，至不济稳住现在的位置，然后多搞点钱才行。 至少他没有动辄去欺负那些良善普通人，平常喜欢耀武扬威一点，一个觉得这样才能维持自己的外在威严——正因为能力不行反倒只能硬撑出来，还一个则是喜欢出点风头，这样难道有错么？ “师傅……” “好了，一个大男人，还想要哭鼻子？” “没有，只是沙子进了眼睛。”李钊赶紧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有些奇怪的看着李勇，说道：“师傅，我怎么觉得，你年纪好像也不大，但是……” “但是为什么，好像说话行事都是老气横秋，还好像看穿了很多事情一样么？” 李钊点点头，他的确感到疑惑，本来没什么，但是看着李勇那张年轻的脸，联系到他真正的年纪——就算李勇不说，他是认识云吞铺老板的，猜也能猜出来他儿子大概的年纪。 这样越想越觉得有些违和，少年老成，还是天才妖孽？ 李勇淡淡道：“我身上是有些秘密，不过你慢慢就会知道的。适当的时侯，我会告诉你。” 明明李钊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但他却觉得，好像此刻自己才是做客的那一个。 然后过一会儿，门被敲响，先前离开的那个警员又过来通知他，大家已经集合好了。 李勇立刻站起身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钊脸色顿时一喜，这真是最好不过了，毕竟金山找那一伙人，其他人他们不怕，可那金山找是横扫了武馆街的，就算他们有枪，但要是纠缠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儿。 万一让对方逃脱了，那结果就更糟糕了。 第一八六回 围捕 “你们确定，他们人就在这里？” “确定！队长，我们都跟那个房东都联系上了，他还说他事前不知道住的是他们这些人，因为都是他老婆过来收租的……” 李钊回过头，立刻对李勇笑道：“那看来应该是这里没错了，师傅，你……哎！” 他说着却突然看到李勇直接抬脚就往前走，叫都叫不住。 然后就见李勇上前去敲了敲门，他顿时把话头止住了，让大家安静点等着李勇那边的情况。 过了会儿，就听里面传出一声询问：“谁啊？” 大家也听不出这具体是谁的声音，毕竟他们对金山找一伙人并不熟悉，除了金山找那个憨憨的大嗓门之外，其他人的特征也没有那么明显。 但这口音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能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佛山本地人，甚至不是南方这边的。 虽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外地来客，尤其是现在北方情况不太好，南下的北人越来越多。 李勇道：“我们是政府扶贫办的，想问一问住在这里的人有没有困难，我们可以定期提供一定的救济金帮助，这是最近的新政策……” 旁边警员低声道：“我们有这个部门么？” 李钊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里面安静片刻，似乎并没有被李勇的话打动，或者说没有上当。 但是李勇很有耐心，李钊他们虽然不知道李勇这有什么意义，但在李钊的“淫威”下，还是在旁边等着。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有了回应：“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勇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听你们的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没关系，大家都是同胞，外地来的只要以后要在我们佛山工作生活，也可以先申请补助。” “真的么？”这声音里有些怀疑，但也有些意外的惊喜。 “当然是真的，我这里有份文件你们可以先看看，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申请也可以……” 他说得像模像样，而里面的人听得也是不明觉厉，最后终于还是憋不住，有个人跑过来打开了门。 只是刚一露头，看到李勇的那张熟悉的面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怒一声：“你……” 李勇却是毫不迟疑地立刻上前去拖住了门把手，将他露出来的脑袋一夹，痛得他顿时惊呼一声，那门自然也被弹开，人也倒在了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呻吟。 “什么人？！”里面的人显然听到了动静，立刻急促的脚步声奔出来几条身影。 而李勇却也已经冲了进去，看准时机，就在第一个人刚跑出来的时候，立刻上前一脚将他踹翻，也直接飞到后面人的怀里，同时不停步继续向前一个相位猛冲闪跃到了对方身上，双膝和双肘同时用力。 先用双膝夹在他肩头固定住脑袋，然后像是砸核桃一般用双肘同时向下猛地砸下去。 “啊！” 一声惨叫，却是这人也脑部受创，还连累到后面一个人，被两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也只剩下哀嚎了。 而第三个人见机往后躲的快，没被压到，这时候正好看清楚李勇的脸，顿时惊叫一声：“是你？！” 金山找最后面才出来，同样也看到了李勇，再看他压在自己两个小弟身上，顿时怒道：“你来做什么？” 李勇慢慢站起身来，淡淡笑道：“你真的觉得，你之前在佛山大闹一通，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平安离开？”谷 其实虽然就跟“霍元甲”一样，删减掉了一部分，但也不影响整体的剧情，但未删减的版本，无疑也有更黑暗真实的地方。 像是金山找去找日本人举报叶问的这一部分，其实人设上是没啥问题的，最后真要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可惜的是李钊最后是真死了，金山找反倒二次重生跑到港岛再碰上叶问了。 “我大闹一通？”金山找冷笑道：“是武馆街的那群酒囊饭袋不顶用，开武馆，要有真本事，没有的话那就是骗人！” 李勇淡淡道：“人家骗不骗人，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轮不到你来主持正义，何况你自己也是居心不良。” “嘿，废话少说吧，不就是又要打嘛……”金山找说着，却对李勇脚边的两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他们顿时爬起来一人一条腿的抱住了李勇，但李勇早有预料，一腿一个很快就将他们踹出去，而这时候那边金山找才冲过来。 李勇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出了这狭窄的空间，然后又一脚踹翻了身后也想扑上来偷袭的大汉，同时一拳迎上了金山找。 两人的拳头在空中对碰，一瞬间金山找就感觉五指一脆，一股巨力让他整个拳头都软化下去，虎口都在发麻。 李勇淡淡看着他，那几个小弟却渐渐都站起来，和金山找一起将李勇围住了。 甚至里面那个小弟还又跑回去一趟，把他的大刀也拿了过来。 “动手！”但这边李钊也在第一时间下令，顿时警员们一窝蜂都冲了进去。 然后就在李勇被他们包围的时候，他们反过来又将金山找一伙人包围住，而且各个手里拿着枪。 “不许动！” “举起手来，不然我们开枪了！” 看着李钊等人围成一排，那黑洞洞的枪口都指着他们，李钊双手叉腰神气扬扬的走进来，金山找等人有些蒙了。 过了会儿金山找才怒吼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李钊冷笑道：“凭什么，就凭我们是佛山警局，现在怀疑你们蓄意滋事，扰乱佛山的治安，我就有权力逮捕你们。 “你们如果还想反抗，那更好，再加上一个袭警罪。知不知道妨害公务人员执法也是犯法？” 看了李勇一眼，他又补充道：“还有，你们还撞坏了李师傅家的铺子，欠人家的赔款还没给呢，想做老赖？” 别的不说，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功夫，可是李钊的看家本领，金山找几个莽夫，嘴皮子功夫不够利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是各自气呼呼地瞪着李钊一行。 最后终究还是没有敢尝试，他们可不是敢说出“七步之内拳快”的狠人，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李勇在，对方人数也多，怎么看反抗都不划算。 等到手下们将金山找一伙人拷走，李钊才回过头来对李勇陪笑道：“师傅，你刚才好威啊，可惜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你打倒他们的样子。” 只在外面听到了声音，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在对峙了。 当然，金山找那几个小弟鼻青脸肿、金山找自己也扶着一只手的样子，说明李勇已经干趴过她们了。 李钊甚至觉得，他们晚来一步，说不定李勇自己就都解决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他们就交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师傅放心，我一定叫他们能关多久就关多久！” 第一八七回 廖师傅 等李勇回到了自家店铺，却见武痴林已经在这边等着，旁边还跟着一个人，脸上表情还很不好看。 周围还有一些人在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似乎等着看什么热闹，在发现李勇回来之后，更是凑近了来，好像在等待和期待着什么。 不过看到他过来，那边两人都站起来，那人也还是拱手道：“李师傅……” 武痴林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傅，额……”他转过头想起来廖师傅也是他拜的师傅，自己这是脚踏两条船了，顿时露出了渣男似的为难脸。 李勇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廖师傅的脸色果断一黑，也就知道廖师傅为什么气势汹汹的跑过来。 廖师傅这人很好面子的，虽然人菜瘾大——嗯，起码比起武馆街其他人，他其实还是不错的。 武痴林之前就已经拜他为师了，虽说武痴林之前也有过师傅，可能别人不介意，但廖师傅介意啊，这不声不响把自己徒弟抢走了算是怎么回事？ 虽说武痴林似乎还打算认他，但也没有一个徒弟同时拜两个师傅的道理啊。 “廖师傅，”李勇心下敞亮，对廖师傅其实也没啥恶感，不想和他无端端起冲突，所以自然便抱拳解释道：“我原来不知道武痴林是你的徒弟，收他为徒也只是看他心性纯良。 “这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往后我们便都算是他的师傅，就不要分是谁的弟子了。其实有武痴林作为桥梁，倒是正好，我跟廖师傅也可以多多来往交流……” 被李勇一语点破，还说了这样的话，廖师傅却顿时犹豫了。 老实说，他再要面子，心里也是清楚，打败自己的金山找却轻易败在了李勇的手下，武痴林想要另找高枝头攀上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说是武痴林了，他武馆里面的那些弟子，现在不就都在跟武痴林打听，要怎么样才能拜在李勇的门下么。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武痴林一个人，就跑上门来讨说法，那样反倒是他不占理了。 因为更换武馆虽然不算常见但也不罕见，尤其像是武痴林这种只能算是记名弟子的，只要交了钱去哪个武馆学习都可以。 门户之见，也只是存在于少量核心“真传”弟子中，不然的话武馆街不得三天两头打起来。 虽然他当时没有亲眼看到到底是怎么打的，但听现场的人说那金山找连李勇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就被他打败了，这功夫他是自愧不如的。 而且先前李勇跟叶问听说也有比试，只是在私下里进行，也没有像他那次挑战叶问一样，被人无意中看到泄露出来，结果没人能确定，但据说也是打了个平手。 所以李勇比他强是肯定的，而如果激怒了他当众和自己打起来，到时候丢面子的反倒又成了自己。 毕竟武术界还是讲究实力的，李勇自己也没有故意使什么手段，那自己还不好占着理。 主要人家还是本地人，他廖师傅才算是外来的，而李勇又刚刚才帮佛山争光打败了金山找那群外乡人，在民众们的声望出奇的高。 人和地利自己一个不占，连理都没有的话，拿什么和他争？ 现在李勇这也算是刻意卖好，廖师傅心里多少还是舒服了一些，心想厉害的人果然心性也好，叶师傅如此，这李师傅也是如此。 只不过看着李勇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廖师傅心里也不由得生出“后生可畏”的感慨。 这个年纪，比那叶问还夸张吧？ “哎，其实我也是见朝宗心性纯朴，担心他受人蒙骗，所以才想要上门来帮他讨个公道。哪里想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李师傅不要见怪。” 这话自然只是就坡下驴之语，旁人不会信，李勇更不会当回事。 摆摆手笑道：“廖师傅说的哪里话，这件事情还是我不对。廖师傅吃了没，我煮碗云吞面，算是给你赔个罪了？” “额，已经吃过了来的。”廖师傅摆摆手，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眼见廖师傅这边“服软”了，没有热闹可看，周围人顿时意兴阑珊地散去。 李勇心知肚明，心里暗笑，还是张罗着桌椅请两人先坐下，然后才说道：“廖师傅，其实我听说了廖师傅的名声，也很佩服你。一个人独自来到异乡闯荡，也很不容易吧？” 电影里面，后面廖师傅为了给家人多要一点米，同时挑战三个日本兵，结果却把自己的性命葬送了。 他或许是有些高估了自己，但如果不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些，又怎么会去冒风险？ 而且最后明明已经求饶了，却还是被残忍杀害，因为在那些日本人眼中，当时他们那些人不过都是取乐他们的工具，工具的命算什么呢？ 或许李钊最后的爆发，也是从那里就埋下了种子。 廖师傅很意外李勇会这么说，其实之前虽然听说了不少传言，但现在亲眼见到李勇本人，他却觉得这位李师傅温和大气，实在是一个值得深交之人。 所以他也不知不觉放下了警惕，叹了口气道：“人到中年，谁又愿意颠沛流离呢？索性我还有一点功夫，可以来混口饭吃。” 旁边的武痴林不禁有些惊讶，他这个师傅可是向来最好面子的，没想到居然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却不知道廖师傅肩上扛得太多，早就觉得很疲惫了，李昭那话虽然看似平常，却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 然后廖师傅也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转移话题道：“李师傅，我这些日子，其实一直在想着怎么破解金山找的功夫，已经有些头绪，不知道李师傅可不可以帮忙，指点一二？” 反正大家都知道李勇肯定是比他强的，向他请教也不会有损自己的面子，廖师傅自然乐于开口。 而在武学上的追求，作为一个武师又怎么可能没有更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想法呢，只不过大部分人做不到，也没那个条件罢了。 李勇连忙摆摆手道：“说什么指点，我们都是平等交流的。不过我这地方……” “哦，如果李师傅不嫌弃的话，不妨到我的武馆去做客？” 李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那好吧，打扰了。” “呵呵，哪里哪里……” 武痴林在旁边都看傻眼了，这样也行？ 不是说好来上门讨个“公道”的么，怎么现在两人还聊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很快他又放下心来舒了口气，两个师傅和和睦睦，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局面嘛。 要是自己还能够把两门功夫都学会了，然后融会贯通，嘿嘿嘿…… 第一八八回 赴广州 “喝！” 廖师傅一拳袭来，李勇闪身避开，同时曲肘向前。 廖师傅提起另一手成掌挡住，哪知道李勇脚下发力，看似轻轻一扫，廖师傅却不得不跃起躲避。 而李勇却在此时猛然发力，抓住他这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拳头，突然一个后撤步，廖师傅被他往前一拉扯，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就顺势让他拉过去。 而李勇这时候却又飞起一脚，直接踢向了廖师傅的底下。 廖师傅再次抬手遮挡，而后便借着这力道一个扭身，将另一手也从李勇手中挣脱出来，然后才往后退了两步，险险站住之后，才对李勇抱拳道：“李师傅果然好功夫！” “廖师傅刚刚那一手也不错……” 这里是泰山武馆，也就是廖师傅在武馆街开的那间武馆。 他早年在福建沿海一带做生意，这拳法也是在那里学的，所谓廖家拳，其实就是南派洪拳，由他自己衍生而来的一个分支。 正因为自创一门，所以廖师傅骨子里很有些傲气。 可惜来到佛山之后，先后被叶问、金山找打击了，现在面对李勇，倒是果断的自愧不如。 两人刚刚其实只是相互试探着几个回合，并没有要分出胜负，毕竟这是在廖师傅的武馆里，现在他那些弟子都还旁边看着呢，多少得给他点面子。 当然了，等到比完了之后，廖师傅让弟子们继续练，然后找了个房间跟李勇一起休息一下，喝喝茶，也聊一聊刚才的事情。 李勇其实早就想到，廖师傅也有意要找自己切磋一番。 他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就算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能多一点实战的机会，就算虐菜也一样可以积累经验。 何况廖师傅的功夫也是到家的，只是这人太过一板一眼，不会灵活应变。 另外，他手上的武功其实还好，但他的下盘总给人一种不太扎实的感觉，和金山找那样的对手打，下盘不扎实是个致命的弱点。 像是李勇跟叶问，都是站着让金山找打都打不动的。 李勇觉得他可能是原本没注重基础的功夫，像是练马这一项，很多人感觉就是练练就过去了，但这才是功夫的最基本。 也不能说廖师傅没练，但显然没有李勇、叶问这样十年如一日的认真对待。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有些人住在楼上就不用管楼下怎么样了，却不知道没有下面的根基，上面就是空中楼阁，不存在的东西。 当然了，按照廖师傅对往事的追忆，尤其是他当初学武的时候，还得一边做学徒一边练，基础不牢靠、功夫不到家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后来嘛…… 嗯，他娶了东家的女儿，在岳父死后自己成了商行老板，在福建和两广地区跑货。 因为经常要跟地方势力打交道，也没少应对明枪暗箭，其实他这武功还真是大有可为。 只是近些年生意越发难做，于是他干脆转卖得了一笔钱，又辗转来到了佛山，开了个武馆安定下来，做起了细水长流的打算。 这一次廖师傅其实也是想了些应对金山找的策略，虽然注定是用不上了，毕竟金山找被关起来都不知道要被关到猴年马月才能放出来了，他总不可能跑到警局里去找他打。 但廖师傅也想让李勇指导一下自己这样可不可行，万一以后他再碰到这类的对手，就不至于吃瘪了。谷 李勇当然不会直白的和他说缺点，只是向他稍微点出了几个做的不错的地方，其他就说自己眼力不济，看不出来。 廖师傅好歹也是个讲究人，自然听的出来他话中的意思，若有所思。 其实他的天赋和悟性都还是可以的，只是早年习武的时候分心太过，俗务缠身，现在好不容易定下来，身体上的巅峰却快过去了。 “对了，不知道廖师傅有没有去过广州？” 听到李勇突如其来的提问，廖师傅愣了一下，才说道：“嗯，以前做生意的时候到过几次，怎么，李师傅想要去广州？” 李勇笑道：“确实有这个想法，有些事情……所以想要找一个熟悉那里的，当然最好是本地人可以带带路。” 廖师傅沉吟片刻，便说道：“我之前跑商倒是在那里认识一些人，不过就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如果李师傅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两个地址跟名字，你到了地方以后按照地址去找人。” 李勇当即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廖师傅！” “呵呵，”廖师傅笑了笑，却又问道：“不知道李师傅去广州，有什么事情？” 李勇默然，他有什么事情，当然是为了将来做准备了。 之所以改变原来只是低调继续体验生活的想法，是因为他看了报纸，再结合之前自己来时候查的资料，确定自己能够做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是一九三五年，再过两年，就会发生卢沟桥事变，三年后的八月，佛山就会沦陷于日寇之手。 所以李勇必须要在这时候就先做好准备，他必须要先跟某些人接触，并搭上关系，到时候可以利用好这层关系，然后把李钊、武痴林他们一起带过去。 人终有一死，或是早点死，或是晚点死，但不管什么时候死，死的有意义、有价值，为了至高的梦想和追求而奋斗，才真正叫做死得其所。 李勇觉得，光光是在肉体上拯救李钊还不够，最好是能够让他的人生都升华。 当然了，现实生活中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他又不可能跑到日本去踢馆。 但是在这电影世界里面，用自己的力量给小鬼子制造麻烦还是可以地。 “武痴林，这段时间麻烦你帮我看着一下铺子，我要去广州一趟。”所以等到一出来，直接找到了武痴林，和他说了这件事情。 武痴林一愣，问道：“师傅要去广州做什么？” 李勇想了想，说道：“去探亲……” 武痴林摸摸脑门，但李勇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质疑他。 何况这个理由也很恰当，他又不了解师傅家里是不是在广州有人。 而李勇行动力很强，决定了就要马上去做的。 从廖师傅那边得到了两位广州本地商人的联系方式后，也不管到时候能不能用得上，李勇收拾了一点细软就直接上路了。 这段时间在云吞铺里的收益他基本没有动，除了抠出一点儿路飞来，全都寄给了乡下的父母。 至于到了广州之后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咯。 他现在的本事，就那一张嘴皮子那什么时候都不怕没钱，何况随身空间里还有必要时刻能用得上的东西。 第一八九回 今天师傅不在家 李钊今天终于得了空闲，便想着来云吞铺子看看李勇，看来看去，却是几个陌生面孔在。 然后不多久，武痴林从外面走来，手上还提着一包东西，说道：“油我拿来了——” “咦，师傅今天不在？”李钊这才注意到，云吞铺这边现在居然是武痴林在看着。 他甚至连自己家酒楼的生意都不去管了，就在这里照看着李勇的铺子。 当然，他不会做云吞，但可以请酒楼的师傅过来帮忙，做的虽然没有李勇家传的那种味道，但口味也不差，偶尔尝尝鲜还是不错的，毕竟李勇又不是不再回来了。 “什么师傅？”武痴林回头看到李钊，正下意识陪笑，突然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心里一咦。 李钊道：“当然是李师傅啊！” “师傅他……” “嘿嘿，你比我先，就当你是我师兄了。” 武痴林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才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李钊晾他也不敢当，这才又问道：“师傅去哪里了，怎么就你在这里？” 武痴林解释道：“师傅去广州探亲去了，让我在这里帮他照看着店铺。所以我就把酒楼的师傅请过来救急几天……” “那你酒楼怎么办？” “先这样咯，”武痴林无所谓道：“反正几天的功夫，大家能理解的。” 李钊顿时有些无语，但这家伙要不是这么憨，也不会被叫做“武痴”了。 “哎，我还想说这两天正好空出手来，可以跟师傅请个功，顺便再讨教一下他的霍家拳。”李钊说着，还比划了两下。 武痴林立刻笑道：“师傅不在，你可以跟我学嘛。” “跟你学？”李钊上下打量了武痴林一番，突然点点头道：“那好，跟你学，学什么？” 跟着他便看到武痴林突然站起来，然后就在旁边扎起了一个马步。 李钊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是练马，然后呢？” “什么然后？” 李钊看着武痴林的神情，哭笑不得道：“当然是接下去练什么，该不会师傅就教了你这个吧，拳法呢、腿法呢？” 武痴林起身来，挠挠头道：“这个，我才跟着师傅几天啊，他能教我一个这个就不错了。” 李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你管这叫做教，我看你是被师傅糊弄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武痴林辩解了一句，然后解释道：“师傅说了，这练马是基础，必须得扎实。而且咱们这霍家拳哪，首重就是这底盘的功夫，只有底盘扎实，拳打出去、脚踢出去才有劲。 “而且他还纠正了我，以前我的马步姿势不太对……” 听武痴林说了半天，李钊哼道：“你说了这么多，可这还不是马步吗？最最基础的东西，我随便去哪个武馆不都能学得到，干嘛要跟你学？” “你说得对，这就是最基础的马步……”武痴林垂头丧气道：“可师傅只教了我这个，还说等我练好了这个，他才会接着教我别的。” 李钊顿时怜悯的看着武痴林，心想师傅那鬼精鬼精的，怕不是就是为了让武痴林专心在这里帮他看着家里的店铺，才告诉他每天专心练这个，省得教了他别的他喜欢出去显摆生事。 “好了好了，别跟我扯别的，既然师傅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哎，”武痴林赶忙抓住他，然后好奇道：“你拜了师，师傅有没有教你什么？” 李钊回过头来看着他，好笑道：“你不会以为，师傅偷偷给我开小灶了吧？” 武痴林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脑子的确不太好使，这是缺点，但也有优点，那就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太好使。 李钊翻了个白眼道：“我不都说了，忙了几日，好不容易有了空闲，谁知道师傅人就不在了，我去哪里学东西？” “啊对，这几日都没看到你，你都在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金山找那伙人的事情……”说到这里，李钊有些埋怨道：“师傅抓了人就什么都不管跑掉了，后边的事情全是我跑前跑后跟着处理的。你也晓得警局那些人事复杂的，要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我不止出力还得自己先垫钱，总算是摆平了，现在金山找那伙人关在里面，不把他们都关‘舒服’了，他们反正是别想出来了。” 其实李钊心里觉得，最好一了百了的方式就是直接把人解决了，但他自己下不去手，又找不到人去做，也找不到正当的理由通过合规矩的途径去做，那就只能这么关着慢慢折磨了。 武痴林在这种事情上还算是有眼力劲儿，立刻说道：“李队长你早说啊，这事情既然跟师傅有关，那肯定也是我武痴林的事情，花了多少钱我都帮忙报销。” 李钊瞥了他一眼，他故意提钱还不就是等着他这么说么，顿时哈哈笑道：“我现在知道师傅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了！” “为什么？” 看着武痴林傻愣愣的还真在期待什么答案，李钊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有件事情刚刚还忘了告诉你。我让人去找沙胆源，有消息了。” “嗯？”武痴林愣了一下，看着李钊却先感到奇怪道：“你怎么……” 李钊摆摆手，笑道：“你先听我说，沙胆源他现在在到处瞎混，不过你才是他哥哥，要不要把他找回来，由你决定。” 这自然是李勇吩咐他去做的，不然他就算跟武痴林成了师兄弟，也懒得去管他的闲事。 “管他做什么，就让他死在外面好了。”武痴林想到那混小子原来一直在佛山，居然都不知道回来，就一肚子火气。 李钊点点头道：“呐，你说的啊，那我就让他们别管了。” “哎！”武痴林立刻叫了一声，又有些犹豫起来。 李钊便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放心，我会让人看着，有什么事情马上通知。等你看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想把他找回来了，再告诉我。” 武痴林沉默片刻，突然对李钊说道：“谢谢你……” 李钊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别扭。 老实说，他还真没被什么人说过谢谢，上司觉得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其他人有很难获得他的帮助，所以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词了。 “说什么呢，要不是师傅跟我说这个事情，我哪里会管那小子死活？” “师傅……”武痴林还是看着李钊笑道：“不管怎么样，李队长能够帮忙，我也是感激不尽。不过没必要在那小子身上浪费人力。” 李钊哼道：“我怎么可能找我手下去看着他，都是线人，顺带而为，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好了，我先走了，师傅要是回来了，你再找人去警局通知我一声。” 第一九零回 施师妹 秋去冬来，不知不觉进入了十一月，佛山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而李家云吞铺却又迎回了它的主人，当然不是李勇，而是老李夫妻两个。 先前老李跌伤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下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从乡下赶回来。 没想到这店铺居然是其他人在经营，刚开始还险些以为那儿子不成器把店铺卖掉了呢，后来才听那个叫武痴林的说，原来他是李勇的徒弟，而李勇不知不觉居然成了佛山的大英雄。 武痴林将之前金山找来横扫武馆街最后被李勇打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二老自然是面面相觑，但最后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大家总不可能这么多人一起联合起来骗他们，包括一些街坊邻里，还有那警队的李队长。 那李队长居然也拜了李勇为师，两人在惊讶和麻木中逐渐接受了这一切。 至于李勇跑去探亲这件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探的哪门子亲，毕竟他们一家哪里有广州的亲戚？ 但得知儿子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两人心里面也不能确定儿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那到底还是他们的儿子，也许是以前他们在这里开店、没有时间照顾他的时候，他有了什么奇遇，才有了那么厉害的功夫。 或许教他的师傅本来就是广州的，他是去广州找师傅了呢？ 在心里给李勇找好了借口，倒也没有觉得李勇会一去不回。 不过他离开的时间也太长久了些，如果不是时不时还会寄回来一些信件和钱，他们甚至都怀疑人是不是已经死在外边了。 李钊没有武痴林那么好的耐性，已经没打算继续等着，依然做自己潇洒的李队长去了。 而武痴林却是三点一线，在自家酒楼、云吞铺和泰山武馆之间周转，真把李父李母当成是自己的“师祖”一样来对待了。 不过这一日他刚在酒楼算账，就有个人过来通知他：“武痴林，快去警局，沙胆源被抓了。” “什么？”武痴林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跟过去，然后突然顿住脚步，哼道：“被抓就被抓，他也该吃点教训了。让李队长好好教训教训他，给他长点记性。” “哎呀，这回不一样啊，他好像是招惹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李队长也扛不住了……” 武痴林摸摸脑门，然后一咬牙道：“好，先去看看，不过事先声明啊，我可不会管他的死活……” 大家都知道他好面子，对他这话自然不会信，也不当回事儿。 那伙计领着武痴林一路小跑到了警局，在外面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直到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好多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才知道果然了不得。 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些警员们自然要进去阻拦，但没一会儿就见一个警员被抛了出来，落在地上嗷嗷直叫。 武痴林和伙计都吓了一跳，武痴林心里也是一急，担心弟弟会不会受到什么损伤，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赶紧往里冲进去。 推开了一个被甩出来的警员，武痴林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桌椅都已经被打翻，有道身影却是站在桌子上，背上背着一把剑，但并未出鞘，只是灵巧的躲避着警员们的追逐和围堵。 此时沙胆源跟李钊却躲在一旁，两人还时不时冒头出来冲着警员们指挥。 武痴林根本无心管那位女侠如何，立刻上前去一把拉扯过沙胆源，对他吼道：“你又惹了什么事情，你一天到晚除了惹事，还会干什么？” 沙胆源刚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被他吼得也有些懵，过会儿才涨红着脸道：“我不要你管！” 说着他一把推开了武痴林，就要往外冲。 结果那边的女侠正好看到，终于将背上的剑拔了出来，然后直接向着沙胆源这个方向甩出来，就在沙胆源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剑后发先至，直直钉入了他身前的门上，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险之又险，如果他不及时停住的话，说不定直接就被这样抹脖子了。 而武痴林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大跳，立刻跑过去拦在了沙胆源面前，然后冲着那位女侠喊道：“这位……女侠，你能不能饶过我弟弟，我弟弟不懂事，他什么都不懂的。 “如果有什么冒犯了你，我在这里替他给你赔罪了，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我武痴林说到做到！” “你说你是武痴林？”那女侠本来还打算往这里冲过来，这时却突然停了手，然后反问了一句。 有警员还想趁她似乎愣神的机会偷袭，但是立刻被李钊喊住了。 李钊可是最会审时度势的，知道情况有变化，当即将他们喝退了，然后静观其变。 而武痴林此刻看到了那女侠的面容，长得不甚漂亮，但是英气十足，特别是那双眼睛，锐利的令人不忍直视，气势之强，在自己见过的女子中当为翘楚。 当然，有这样好的武功，这里这么多男的都不如她，她也的确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 他虽然没那么聪明，但是人情世故都懂得，在这方面脑子转的也比较快，所以马上上前拱手道：“正是，我就是武痴林，不知道这位侠女如何称呼？” 那女侠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师傅，叫做李勇？” 武痴林听到师傅的名字，顿时一喜，就要出声，却被李钊抢过了话头去：“不知道你跟李师傅有什么关系？” 原来他是担心这是李勇的仇家，那样可就是仇上加仇，更难善了了。 也不知道李勇这几个月在外头怎么了，难道广州真有那么好玩，让他流连忘返？ 那女侠却是微微一笑道：“那是我师傅，如果你们认识的那个李师傅，跟我认识的是一个人的话，那么……林师兄！” “诶？”李钊愣了一下，武痴林却已经回礼道：“师妹……”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师傅他，现在在哪里，还在广州么，他怎么样，这几个月都在做什么？” 女侠一跃而下，然后慢慢走过来。 沙胆源依然警惕的盯着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武痴林却是毫无防备，一脸笑意。 而她到了近前来，却是先将那剑拔出来收回剑鞘，然后才笑道：“我叫施剑翘，是师傅吩咐我先行一步，过来佛山报个平安。至于他本人，可能还得在外耽搁一段时间。 “因为外面传信不方便，很多事情也不便说，所以林师兄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 这时候李钊却突然挤过来说道：“原来是施师妹，不知道师傅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施剑翘侧头望着李钊，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就在李钊一脸失望时，突然笑道：“师傅还让我有事情就来找李师兄，没想到一来就给师兄添麻烦了。” 李钊顿时一喜，然后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而周围的警员却是面面相觑，没想到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家人？ 第一九一回 故事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也得亏警局的局长、副局长他们此时都不在，不然李钊又得受到责难。 当然了，刚刚被施剑翘好一通教训的那些警员们，虽然也都没受什么大伤害，毕竟施剑翘对这些无冤无仇、而且还是“官差”的，也不会下死手，但内心有点儿怨言却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打了他们还不算，报复不回来也就算了，这被捣翻得乱七八糟，文件、器械、桌椅都狼藉一片的警务办公处，还得他们来收拾。 这可真是苍了个天啊！ 不过此时李钊得闻那便宜师傅的消息，又多了个这么厉害的师妹，心情好，倒也没去想那么多。 本来他都以为李勇回不来了，倒也没有什么悲伤感，毕竟本来跟李勇的关系也算不上亲近，只是难免有些遗憾，毕竟还没学到什么本事、得到好处呢。 没想到就在自己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希望却突然出现了。 现在他人快回来了不说，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师妹一起来了，李钊顿时又有一种找到大靠山的感觉。 这师傅出去到底是干了什么大事业？ “施师妹，快给我们说说，师傅过去这几个月，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李钊把施剑翘和武痴林都带进了办公室里面，当然，沙胆源那小子吩咐手下看着，先别让他跑了，等会儿再来处理他的问题。 师兄妹三人聚在一起，共同的话题自然只有李勇这个师傅。 武痴林同样很好奇，虽然他一直毫无怨言的帮李家，但对李勇也不是没有过怀疑。 如今看来，他肯定不是去广州探亲，但肯定是去做大事的。 光看着施剑翘这武功气质，就不似凡人，这样的女中豪杰居然是他们的师妹。 其实真正关键点还在于，这个师妹比师傅的年纪都要大——好吧，其实也不算啥，毕竟他们两个不也比师傅的年纪大么，这师妹起码也才三十出头，比他们还得小一些。 施剑翘却并没有从头说起，因为最开始的部分她也不甚清楚，只说了自己和李勇相遇的过程。 原来那时候施剑翘正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ah桐城探亲，彼时她对于一直敷衍自己、劝说自己打消报杀父之仇念头的丈夫施靖公已十分不满，但还没有闹到要决裂的地步。 但这次回娘家，却被一个年轻男子找上门来。 那人自称李勇，说自己知道她一心报仇，但她若是还继续将复仇的希望放在她现在的丈夫的身上，只能无谓浪费时间。 若是她想要报仇，那就只能离开施靖公，来找他拜师，靠自己的力量方能成事。 于是施剑翘转头回去，与施靖公做了最后通牒。 因二人当初之所以成婚，就是因为施靖公答应她，会帮她报杀父之仇。 结果几年过去了，施靖公的官是越做越大，小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但报仇的事情却迟迟没有提上议程。 甚至他还反过来劝说施剑翘放弃报仇的想法，如此反复，自然让施剑翘心有芥蒂。 否则的话，哪有可能被李勇那么简单就“挑拨”了。 而如同李勇、或者也是如同她自己意料的那样，施靖公果然没有答应，施剑翘也果断与他分割，带着两个儿子再回桐城，并改名剑翘，然后拜李勇为师，从此开始追随他学艺。 “师傅带我先去做了手术，将我从裹脚之痛中解救出来，然后开始尽数传我功夫，有腿法还有剑法，他说他最厉害的其实是拳法，但这个传不了，我也学不会。” 当然，拳法其实还是传了的，但李勇最厉害的不是拳法本身，而是那双拳头。 施剑翘学不学的会另说，但她要是学拳，肯定不如剑法和腿法有用。 李勇甚至都帮她设想好了，练腿法除了必要的时候躲闪，还有跑路，攻击都是次要的。 而剑法其实远不如枪法，主要是让她闯荡江湖的时候防身用的。 当然，施剑翘其实也学了枪法，甚至如果她要去暗杀的话，枪才是最佳的选项。 毕竟现在不是拳打脚踢的年代了，最实用的还是枪械，而且她在这方面显然天赋不错，学得很快。 只是没有多久，李勇就要带着他那一伙人北上去沪上，据说是为了参加一个会议，于是便跟施剑翘先分开，然后让她先在南方自己独自一个人历练一番，顺便来佛山老家这边，帮他传信。 施剑翘将两个儿子交给了家人照顾，因为李勇给了她一笔钱，附近还有“同志”帮忙照应，所以她很放心的离开。 这一路过来，施剑翘也经历了不少，原本脑子里都是仇恨的她，现在想法也有了不少变化。 当然，复仇之心从未动摇，毕竟这是支撑着自己这么多年活下来的支柱，但她也似乎明白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因为以前是小脚，出不去也不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多事情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就算听说但也不如实地亲历来的感受深刻。 她所见的民间疾苦、民族创伤，让她不知不觉燃起了新的生命之火，也确立了新的人生目标。 当然，那得等到她报完仇以后！ 李钊和武痴林听得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而且对于面前这位师妹，他们的感觉也很复杂。 过了会儿，李钊才犹豫道：“那孙……他还不错的吧，当年他管江南五省时，咱们这儿也是一片太平，以那些军阀而论，已是殊为难得了。” 施剑翘淡淡道：“我父亲如果战死在两军阵前，我当然不能拿他做仇人。他残杀俘虏，死后悬头，我才与他不共戴天。既是不共戴天之仇，那他纵是千万人心中的好人，于我也不过是个杀父仇人。” 李钊和武痴林对视一眼，不由再次沉默。 他们感觉施剑翘的所思所为他们办不到，但不妨碍他们心生敬佩。 甚至明明应该无法理解的理由，却好像被她说服了。 而且就算是李钊自己，也没觉得一个军阀头子，自己需要为他讲话。 就不说师妹的关系肯定比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强，就算站客观角度，这再好的军阀，他特么也是军阀呀。 何况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又哪有绝对的好和坏呢，都是自己跟自己对比，或是跟旁边的人对比，何况江南五省那一段时间的安定，也不全是军阀头子之功，跟地处位置关系反倒更大。 最后他只能干笑一声，强行转移了话题：“这么看来，师傅他还真是在做什么大事。” 施剑翘立刻点点头，不容置疑道：“原本我也不知道师傅到底在做什么，但这一路看过的、听过的，让我明白了他所做的事情的意义。两位师兄，你们呢？” 李钊和武痴林对视一眼，都是一愣，“我们？” 第一九二回 弟子服其劳 对于施剑翘的问话，武痴林和李钊没有接。 他们都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没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属实是刀没架在脖子上就不知道疼的了。 而施剑翘也没有逼问，知道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是不能勉强的。 以前在家里她不懂太多人情世故，出来经历了一番就知道了太多的无奈。 之后自然就是处理一下沙胆源的问题了，武痴林这才知道原来是施剑翘刚来到佛山，在问路的时候碰到了沙胆源，沙胆源这段时间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在车站附近骗钱，专门针对这种看着面生的外地人。 何况她还是个女的，虽然背着把剑看着不好惹，但他们大男人的还会怕这个？ 于是他便准备跟同伙一起把施剑翘带到偏僻处把她抢了，本来抢也就抢了，施剑翘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的，哪里知道他那同伙色迷心窍，居然看上了施剑翘练武练出来的身段，还想劫个色。 然后当即是被施剑翘好一通教训，沙胆源讲义气过来帮忙，结果被施剑翘抓住后，那些同伙反倒不管他先跑路了。 施剑翘便押着他一直来到警局，李钊看到后当然还是想帮一下这位师兄的弟弟，所以就趁机把他们关起来然后准备围捕施剑翘，才有了之后武痴林看到的事情。 “你这混小子，什么事情你都敢干？” “我不干哪来的钱，我要养自己的嘛。” 武痴林顿时怒道：“你还有理了，看我不打死你！” 施剑翘和李钊连忙上前把他拖住，然后施剑翘叹了口气说道：“林师兄，算了吧，就当不打不相识，不过你这弟弟还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你如果不方便我来也可以。” 看着施剑翘跃跃欲试的样子，沙胆源立刻跑到武痴林背后道：“大哥，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好了……” 武痴林和李钊面面相觑，又见施剑翘露出笑脸来，他才反应过来，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事情就算这么解决了，沙胆源回来了，施剑翘也这样暂时在这里住下来，武痴林很快帮她安排好了住处。 她当然也见了老李夫妇，两人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儿媳妇，等知道她又是儿子的徒弟时，还颇感失望。 按李母的说法，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做儿媳妇正合适，可惜、可惜。 李钊当时听到了，心里就暗想那您是没见过她背着剑才在警局办公桌上的情形，要不然你得吓坏了，哪里还可能会想要这样的儿媳妇？ 而李钊跟武痴林对施剑翘自然也是有所求，毕竟便宜师傅撂挑子不在，这位师妹好歹是被真传了的，两人都迫切想要从她这里学到一些东西。 虽说师傅不久就会回来了，但谁又知道他这趟回来会待多久，要万一又是什么都没教就跑路了，还把师妹一起带跑了，他们不是什么都没落着？ 施剑翘却也不忌讳，接了师傅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开始教导起两位师兄来。 她身体条件好，学习天分也高，所以虽然只是数月的时间，但她却展现出了让李勇都十分惊讶的进步幅度。 如果不是因为贪多嚼不烂，一下子学的东西太多，专精一项的话，她说不定已经可以出师了。 当然，就算还不能自立门户，但是来教一教武痴林和李钊两个还是很轻松的。 李钊自然是地地道道的菜鸟，武痴林好一些，但因为他的学武天赋和条件很一般，虽然廖师傅似乎是为了跟李勇较劲的原因给他特意开了小灶，也就是后来发现李勇一直没回来才罢了。 武痴林现在比起几个月前肯定是要强上不少，但面对施剑翘还是不够看。 毕竟施剑翘也不仅是学得好，之后这一路南下来，经历的也多了，实战经验都不是他们可比的。 当然施剑翘也不是说一点缺点都没有，她的力量还是偏弱，同时耐力也不太行，武痴林如果咬牙坚持久一些，说不定胜利的天平就得往他那边倾斜。 当然这是切磋的情况下，而且施剑翘还是有所收敛，没有下重手的情况下，要是不论生死，那施剑翘直接就用剑了，武痴林估计就当不下几个回合了。 当然除了教两位师兄，难得来到武术之乡，施剑翘也很好奇能够出师傅那样高手的地方，会是怎么样的藏龙卧虎。 所以她也跑到了武馆街去“闹”了一通，当然跟金山找那次不一样的是，因为有武痴林和李钊带着，大家都知道这是“佛山英雄”李勇的关门弟子，心态上首先肯定就不一样。 当然了，对那些武馆的师傅们来说，怎么说也是晚辈，他们还是抱着指教的想法跟她打的。 只是往往打没多久，就变了脸色。 施剑翘现在的功夫确实已经不差了，只不过因为人比较低调，没有金山找那么张狂，同时走的路子也不一样，是偏于灵巧的，也就不至于在切磋中一下子把人干昏或是踹倒那样让人难堪。 但在武馆街走一通下来，居然也是连胜。 不过声势没闹得那么大，除了她的身份之外，她因为体力问题，一天也没有挑战太多，毕竟到最后一场都已经很吃力了。 而且人家上来都是“请前辈赐教”，结束后也是“多谢前辈赐教”，虽然前辈们都觉得脸红，但起码没那么强的羞辱感。 当然廖师傅也没有幸免，不过或许是跟李勇的交流后让他找到了新的方向，现在的他比之前也有所进步。 但他偏偏跟施剑翘有同样的缺点，不同的是他因为体型高大，消耗大，所以也是不以体力见长。 本该优势的地方没有优势，其他方面也没有比施剑翘更强，败下阵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败的没有那么难看，而且因为过程很精彩，大家竟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过后还想让他们继续再来。 自然是不可能再来了，切磋嘛，就是点到为止，又不是金山找那样的踢馆，一定要一方认输为止。 反正这么一趟下来，再加上有武痴林和李钊有意无意的在宣扬，大家都知道李勇在外面收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弟子，而且李勇本人也快要回来了。 名师出高徒！ 这几个月因为李勇不在，多少会出现一些质疑他的声音，甚至有人怀疑他是跟金山找一起演戏的，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也可见人心之险恶。 而现在施剑翘的出现足够打破这些质疑，让大家认识到李勇的实力不是吹出来的。 对于施剑翘本人来说，她倒也挺喜欢这样整天和不同对手较量的感觉。 第一九三回 李勇归来 不过比多了也会心累，施剑翘毕竟不是武痴，也不是战斗狂，她只是以前在家里憋久了，之后什么新鲜的都想尝试的一种宣泄。 但是尝试过后，就发现也就那样，自然也就提不起劲头来了。 所以最后施剑翘自己主动叫停，也让武馆街和佛山其他处剩下的那些师傅们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师傅们都有自己的自信，但是对于挟着连胜势头的施剑翘，心里多少有些怂。 主要还是他们顾忌多，因名声负累，不能输，也不敢输。 反倒施剑翘无所谓，她赢再多也是把自己当成是挑战者，没有名声的负累，每多赢一场对她来说都是赚的。 所以施剑翘停下来，他们是求之不得。 当然吃瓜群众们肯定不满意，他们就想要看好戏，最好再来一个横扫武馆街，甚至横扫整个佛山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施剑翘是李勇弟子，跟金山找不一样，算是自己人。 但也没办法，总不能架着施剑翘去比。 何况这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也足够成为谈资了。 当初的金山找和之后李勇的事情，就已经是过去半年来最大的一个谈资，而这一次则更像是先前的延续。 打破了某些质疑的言论，也坐实了李勇“佛山第一”的宣称。 当然，这个“佛山第一”也就吃瓜群众们喊一喊，武师们肯定不会认，武痴林他们也不会回应。 然后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一种声音，又把叶问拖出来了。 说是先前李勇上门找叶问比试，约定谁输了谁就退出佛山，之后李勇输了，果然就退出了佛山。 所以真正的“佛山第一”其实是叶问，而非李勇。 这趟李勇要回来，估计是在外面历练了一番之后，觉得回来能够打败叶问，重夺“佛山第一”了。 但因为上次比试输了，所以他还是特意派了一位女弟子先打头阵。 虽然这种言论很扯淡，说出来大家都当是一个笑谈，毕竟完全没有一点证据的凭空捏造，傻子都知道可信度不高。 但也还是引起了施剑翘的注意，她对于能够打败自己师傅的人自然很是好奇，于是决定把叶问作为最后一个挑战者，比完这个就不再出来专心在家练功等师傅。 然后再一起北上去报仇！ 施剑翘毕竟不是李勇，不管是武痴林还是李钊，他们都不介意她去挑战叶问的这个事情，甚至心里还暗暗地还希望她能吃一个瘪。 毕竟要是全佛山武术界的师傅们都输给一个女的，虽然是他们师妹，但也总会有些脸上无光的感觉。 一开始这位师妹要去挑武馆街的时候，他们是乐见其成的，觉得这是扬威的好时候。 师傅自己不愿出风头，那就弟子服其劳嘛。 但是渐渐的，就开始有一种声音，说是施剑翘一介女流，居然能打得武馆街屁滚尿流，找不着北。 虽然事实没有那么夸张，施剑翘毕竟不是李勇，所以她比试有的时候也会显得力不从心的。 但是三人成虎，流言传开之后，很多人就不会去在意真相，而是让这流言坐实了。 而且那些武师们也确实不争气，没一个打败施剑翘的，反倒一个个都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施剑翘也因此成为了全佛山年轻女性心中的偶像，老一辈的陈腐观念比较重，还是封建的那一套，觉得女子就该安守本分，虽然不需要三从四德了，但也不该这么出风头。 尤其还是骑到男人头上去！ 男人们自然就更是不甘了，像是武痴林和李钊，就是觉得自己也被地图炮扫射到的。 这样想的不只是这两个人，甚至弄出那些流言来的人，心里也未尝没有一些这样的想法。 他们自己不行，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期待有人能够站出来，挫一挫施剑翘的锐气。 叶问毫无疑问就是最佳的人选，毕竟当初也有不少人觉得不是李勇的话，他也能够解决金山找的麻烦，甚至很多人还觉得他比李勇厉害呢。 叶问自然不知道，虽然他上次没有能够背负起全佛山的希望被人截了胡，但这一次却不经意背起了全佛山男人们的希望。 这一次的比武因此自然也很受人瞩目，话题性很高。 叶问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是不愿意出战的，尤其是张永成心里也对施剑翘很是敬佩，并不愿意他们两个打起来。 当然了，两个人一定要打，她还是支持自己老公取胜。 不过架不住那么多人的反复劝说，施剑翘自己也有挑战的意思，再加上叶问骨子里还是有求生欲望的，对于那次切磋了一回的李勇……的高徒，当然也很是期待。 当然，他心里最希望还是跟李勇再打一次，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进一步。 若是他能够打败自己，或许也能够反过来激发自己，让自己更上层楼。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道身影正从佛山的车站静静走出来，抬头看了眼这里的天空，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剑翘在这里有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此人自然便是李勇！ 他是一个人悄然回到佛山的，没有再带谁过来，也没有提前报信惊动任何人。 这趟回来其实只是因为自己该做的准备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就该为任务做准备了，那么对于李钊的改造肯定要开始了。 这趟出去，虽然刚开始起步阶段艰难了一些，但后面李勇仿佛又回了在精武体操会做理事的那段岁月。 日寇明年才开始全面入侵，但其实此时就有不少明眼人看出了不对劲，对于小日子的狼子野心早有意料。 所以不少团体和仁人志士在这时候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李勇自然也是和他们搭上了线。 先是在广州，然后跑到ah，再往沪上，这一路李勇只做了两件事情，揽钱和结交人。 后者不必说，前者对他来讲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凭他的口才和能力，要搞到钱很容易，只不过很多钱是有大用处的，所以李勇当然不可能带在自己身上自己花，除了一些必用的，其他都留在会社里面了。 对于施剑翘，这个自己去ah找人时无意中碰到然后收了的女徒弟，李勇会有所担忧也是很正常的。 或许是长久的后宅生活，让她已经快变得麻木不仁，当有海阔天空的机会时，她就会变得异常活跃。 当然，清楚她未来发展的李勇，也很放心，她就算再怎么闹，立场还是很正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勇会撺掇她早一些离婚，然后收她为徒，教她武功，之后也准备帮助她报仇的原因。 甚至跟李钊一样，他也打算提前将他们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让他们为正确的事业做出奉献，真正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虽然客观的说，那个孙姓军阀还是有值得尊重的地方，但也就只得一个体面的死法，李勇并不觉得杀他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寓公了，不再是干系千万人的军阀头子，这时候找他报私仇，除了社会影响之外，也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所谓的社会影响，其实这个时代对于这种复仇思想还是很认可的，这就像是日寇侵略过来，我们肯定就要反击回去，而不是说只要能少死点人所以干脆还是早点投降的好。 绥靖是绝对要不得的！ 那都还是后话，而就算现在施剑翘真在佛山这里闹腾一下，李勇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佛山武术界一潭死水，偶尔被金山找这一类的人闹一闹，反倒是件好事情。 不过他还是没想到，动静真的会这么大，当他进入武馆街，听人议论起施剑翘和叶问接下来的比试时，心里一时实在是难言得紧。 施剑翘会找上叶问切磋这不稀奇，但为什么搞得好像“紫禁之巅巅峰决战”一样，居然还开了盘口，然后基本都是押叶问的。 这特么有悬念么，有意思么？ 其实更让李勇不能理解的还是，那些赌徒们看起来并不是靠着理智，而只是一种狂热在做这个决定，而且似乎针对施剑翘意见很大。 难道她真干了跟金山找一样的事情，把自己也给弄成了佛山公敌了？ 不过问过一圈，闹明白了情况之后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施剑翘仅仅是因为女儿身的身份，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多男性同胞们的“公愤”。 别说是现在，就算到后世，男女对立依然是一个很有市场的话题，虽然李勇始终是无法理解这种思维，毕竟这世界上不是男就是女，而之所以要分男***阳，自然是因为双方可以相互弥补。 男人不能做的女人来做，女人不能做的男人来做，相互配合才能过得更好。 当然了，也可以说“没有男人/女人我也能过得很好”，但没必要把异性都当成对立面来对待。 闲话休提，此时在这里，刚开始没有人把李勇认出来，其实倒也挺正常的。 毕竟李勇在这里本来就是面生的，而且还没待多久就直接跑去了广州，好多人想认识他都没机会。 他没有相片流传出来，更没有网络，上网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渐渐地，还是有当初看过那一场跟金山找比试的人，再加上李勇的外形突出，想要一直不被认出来也是很难的。 “我记得你，你是打败了那个金山找的李师傅！” “什么，他是李师傅？” “对啊，我也记得，刚开始还不确定，现在这么一说，越看越像了。” “是李师傅啊，李师傅回来了！” “李师傅，你是李师傅吧？” 李勇看着一瞬间将自己围成一圈的民众，只能笑着点点头。 “真的是李师傅，李师傅你回来是要打败叶问，重夺佛山第一的么？” 李勇满脸黑线，这又是什么鬼？ “李师傅，那位施女侠真的是你的弟子么，你跟她谁更厉害？” 这特么问的什么废话，我是师傅还是她是师傅？ 当然，仔细一想的话，她剑法已经是青出于蓝了，毕竟自己在这上面没什么加成。 “我才刚刚回来，大家在说的事情我也很疑惑，能不能告诉我武痴林他们现在在哪里？” 立刻有人举手道：“李师傅，我知道，他们现在都在泰山武馆！” “泰山武馆？” “泰山武馆的廖师傅，是武痴林的师傅，哦对，李师傅你也是武痴林的师傅吧？” “对，怎么了？” “李师傅，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啊，我也想学功夫。” “你还是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吧，上面的字已经出卖你了。” “哈哈哈哈……”周围人哄笑成一团，那人倒也老实，没有真地厚脸皮地去脱衣服。 当然也可以说是聪明，因为就算他真的脱了衣服，李勇也肯定不会收这种人。 接下来李勇便直往泰山武馆而去，而这些路人群众们眼看似乎有热闹好瞧，自然也赶紧都跟上了他。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估计还以为是黑帮老大带着一帮手下要去堵门了呢。 一行浩浩荡荡的来到泰山武馆，好在泰山武馆的弟子也是认得李勇的，要不然看到这阵仗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李师傅……” “你们师傅在哪里，还有武痴林呢？” “都在里面……” 李勇赶紧往前走一步，意识到身后人也要跟进去，连忙转过身来对大伙安抚道：“大家还请给鄙人一个面子，这里毕竟是廖师傅的地方，这么多人挤进来不太好看。 “而且我们师徒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如今团聚有很多话说，所以大家还是先散去吧，有机会我会再和大家好好交流交流的。” 相比于独善其身的叶问，李勇这种喜欢发动群众的特性反倒更受欢迎，当然也是因为他有实力，跟金山找打过的一架足以奠定基础，跟叶问比试的捕风捉影也不可能损伤得了他。 所以此时他发话，众人自然还是愿意听一听。 何况看泰山武馆那些弟子警惕的眼神，他们也知道不可能硬闯进去。 最后只能作鸟兽散，只有零星几个还在外边等着看热闹。 “多谢李师傅！” 泰山武馆的弟子们自然是发自诚心的感谢，李勇摆摆手笑道：“带我去见你们师傅吧……” 第一九四回 计划 廖师傅此时却正在里面指导施剑翘，因为他是少数跟叶问交过手、也愿意来指导施剑翘的。 武痴林虽然也交过手，但他这徒弟显然还是比不过师傅。 施剑翘也听得很是认真，虽然她也知道，能够和自家师傅抗衡较量的，以自己的拳脚功夫肯定是不如的，而又不可能跟叶问比枪法。 但哪怕是比不过，自己也要尽可能的去打好。 同样，这也是对她自己的一次试金石。 而这室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别无他人，李勇进来的动静也没有加以掩饰，自然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师傅？”最先发现的还是武痴林，他回头本来只是随意一看，却发现是李勇，愣了一下，立刻高兴地起身迎上来。 然后施剑翘和廖师傅才都看过来，施剑翘也立刻喊了一声“师傅”，虽没过来但也是满脸笑意；廖师傅却是站起来拱了拱手，李勇还礼。 然后扶着武痴林的肩膀走过来，李勇笑道：“看来剑翘你和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施剑翘立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的，所以我才会停下来，也没想到叶师傅那边会应战。” 这话说得武痴林也有些尴尬，毕竟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这样感觉有点坑自己的师妹了。 李勇笑道：“叶师傅这个人，表面上看好像很和气，其实好胜心还是很强的，这点廖师傅应该有所体会。” 廖师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他们笑一个了。 “师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去找李钊说一声。” “哎，先不急。”李勇拉住了武痴林，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回来了马上就要走，这次得留一段时间。对了，我父母那边，还好吧？” “师祖他们都还好，不过他们也都很想师傅你。” 师祖是什么鬼？ “对了，师傅，还没多谢你，让李队长帮忙，把我弟弟找回来了。” 李勇愣了下，问道：“沙胆源回来了么？” 武痴林道：“不回来也不行了，这次幸好他是惹上了师妹，下次谁知道他还会惹上谁？” “嗯，怎么回事？”李勇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在别人的地方，看了一边尴尬的廖师傅一眼，连忙道：“我们回去再说吧，廖师傅，打扰了，过两天我再专门过来拜会。” 廖师傅还礼道：“没事，李师傅有事尽可以先去办，反正来日方长，有时间我们再聚。” 说着，他眼睛下意识看向了施剑翘，眼中还有些可惜。 倒不是对这女子有什么企图，至少不是男女方面的想法，而是羡慕李勇有一个这么好的弟子。 他也是异想天开，既然武痴林能成两人的弟子，那让施剑翘也拜自己为师不知可不可以，这样说出去也有面子啊。 毕竟施剑翘可是也差点横扫了武馆街的，因为这个，原先还有些质疑李勇之前只是打败了一个金山找含金量不够的人都闭嘴了。 廖师傅虚荣好面子，抱着这样的心思，对施剑翘自然另眼相看，甚至不惜拿那次和叶问比试失败的事情出来，总结经验教训告诉她，想多争取点印象分。谷 可惜施剑翘却不是武痴林，他也不是李勇，转投师门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这边李勇师徒三个却都没有注意廖师傅的表情，一边出去也一边聊开了。 等到听武痴林详细讲述完沙胆源招惹施剑翘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他和李钊跟施剑翘不打不相识的事情，最后苦笑道：“那小子实在太不像话了，如果不是师妹大度，这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不过也多亏师妹好好教训了他一次，现在又有师妹在旁边威慑，他总算是老实多了，也肯静下心来好好做点事情了。” 施剑翘原本一直默默听着，这时就笑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应该说幸亏师兄你这个做哥哥的对他有耐性才对。” 沙胆源那小子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完全安分下来，尤其还是在被暴力镇压的情况下，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主意，就等着找到机会跑路呢。 不过李勇肯定不会直言扫兴，倒是看到他们师兄妹相处和谐，也是不禁笑道：“你们能够如此和睦，也算是我没有看错人。走吧，先回去看看你们师祖。” 他一个明明看起来年纪比两个人都要小的，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还主动走在前头，两人却都没觉得奇怪。 对视一眼，都是笑了笑跟在了李勇的身后。 武痴林自然也免不了对李勇行踪和所为的好奇，“师傅，你在外面这么久，都在做那个事情么？” 虽然从施剑翘那里得知李勇好像也有参与革命之事，但武痴林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战争、革命，感觉离自己都太远了，远到根本懒得去想。 而且李勇的年纪也不大，武功这么好，还能有这种胸怀，难道真有生而知之者？ 李勇笑道：“如今形势如此，我辈若不投身革命，难道让后来人还过着那样朝不保夕、有一日没一日的生活？” 武痴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南京那边……” 李勇不和他争，直接打断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你未必明白，所以我这趟回来，也是想要问问你和李钊，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北上。除了你们师妹报仇一事，就是带你们去看一看。 “只有亲眼见过，亲耳听到，甚至亲身经历，你们才会相信、才肯相信我说的东西？现在和你们说的再多，你们没有实感，也是无用功。” 武痴林错愕道：“师傅，你要带我跟李钊北上？” 李勇瞥了他一眼，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说实话，我虽然名义上是你们的师傅，但到现在都还没有教过你们什么，反倒劳你多多照顾我的父母。 “还有李钊也是，你们估计心里对我也有点埋怨吧？” 武痴林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实诚的没有反驳。 “不过我留在佛山的时日肯定不会多，之后还是会离开，所以也打算把你们带在身边，跟剑翘一样好生指导一番。”李勇笑了笑，“当然，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愿意，想要留下来我也不会勉强。” 武痴林忍不住说道：“师傅你总是这样外出，师祖他们怎么办？” 李勇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人想要一些东西，总要舍弃一些东西，我这段时间会好好陪陪他们的。” 武痴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然指望他那脑袋自己能够想明白是不可能的。 但李勇也不会跟他说太多，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看，自己去做判断，而不是自己一味地灌输给他，那样他习惯了没有自我思考，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九五回 父母 父母那边对于李勇的回来当然也是很高兴，虽然也好奇李勇在外面做了什么，之后还要不要出去了，还是说留下来就不走了，但是能够看到他平安归来，那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其他都是次要的事情，而且当着武痴林他们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出来，私底下问问就可以了。 李母立刻张罗着要做一顿好吃的，好好犒劳一番风尘仆仆的李勇，同时也感谢武痴林他们这段时间来的照顾。 就是李勇总感觉她老人家看到自己跟施剑翘站在一块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 既然要聚一聚，那自然该通知李钊一起过来了。 沙胆源担负了这个重任，而且他得了李勇的吩咐显得比武痴林还热忱。 这小子其实是很崇拜英雄人物英雄事迹的，这段时间虽然在外面，却没少听说李勇的名号。 不管是学好还是学坏，他身边的人都对李勇很崇拜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而且那个把他们一伙人打散掉，让他自己这段时间都不敢乱跑只能老实待在哥哥身边的大姐居然也是李勇的弟子，这让他对李勇更加崇拜，好像当做传奇一般。 刚开始发现李勇看起来比自己好像都要小一些时，他还有些失望，但随即却又被李勇的亲和与气度所折服。 这是长久时间下来形成的个人魅力，李勇不用刻意去迎合谁，对方就能感受到如沐春风。 所以沙胆源也很快就接受了想象和现实的差距，甚至觉得李勇这样的“人不可貌相”反倒很合理。 都说英雄出少年，不就是李勇这样的么，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能干大事了。 等到李钊过来，看到李勇也是十分惊喜。 “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照顾……”李勇指的当然是对他那父母的照顾，武痴林更贴心，而李钊也用自己的身份出面帮忙解决了点麻烦。 这样的弟子，因为都是经过“考验”的，李勇本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反倒不会出站霍元甲早年碰到的那种情况。 弟子少没关系，少而精就够了。 “师傅，我们也敬你一杯，欢迎你平安回来。” “哈哈，爸妈，这杯我敬你们……” “师祖、师祖母，我们也敬你们一杯！” …… 等到一顿吃完，就是沙胆源也是十分开心，大家的关系好像都拉近了许多。 然后李勇才开始和李钊说了先前和武痴林说过的事情，而这回一说完，武痴林不知道是趁着醉意还是早已经考虑清楚了，立刻应道：“师父，我跟你去！” “我……” 李勇见李钊的脸色，看了武痴林一眼，就笑道：“李钊，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和家人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也不迟。” 李钊点点头，感激李勇的理解，老实说，刚刚他真的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答应下来了。 不过李勇其实也知道，他的情况跟武痴林到底不同，后面有一大家子都要靠着他照顾，如果他就这么离开了，谁去照顾他们？ 难道还指望李父李母么？ 所以他是需要好好考虑，甚至很大可能最后还是会决定留下来，而李勇自然也不会勉强，毕竟他的确也没有帮人家考虑到后事，还非得要强求对方跟着自己走，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武痴林倒还好说，会答应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他就一个不成器的弟弟，没别的牵挂了。 至于那酒楼，他真能干得出为了跟着李勇北上而卖掉酒楼的操作的。 毕竟他离开了，酒楼总不可能交给沙胆源，他再疼弟弟也知道那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如卖了换钱。 至于沙胆源，肯定是一起带上了。 李勇又转头问武痴林道：“武痴林，你真的想好了，你离开后，你们家酒楼怎么办？” “我早就不想干了，虽然这些年钱是赚了一点，但每天对人点头哈腰，还耽误我练功夫。只是先前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就继续做着。 “如今既然师傅要带我出去长长见识，我就不干了，反正本来也一直有人来找我要盘走那酒楼，赶明儿我就去跟他谈个好价钱，直接转出去。” 沙胆源在旁边听的没什么反应，似乎和他完全无关。 反倒是眼巴巴望着李勇，等到李勇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他，按捺不住兴奋地问道：“李师傅，我……” “笨蛋，你当然是跟我一起走了，你又想跑到哪里去？”武痴林猛地拍了一下沙胆源的肩膀，惹得他甩了下肩膀没好气道：“我才不想跟着你呢，要跟也是跟李师傅。” “哈哈哈……”这话一出来，大家都不禁笑了起来。 而沙胆源也反应过来，问道：“李师傅，我也可以么？” 李勇笑道：“当然可以，其实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收你为徒。不过鉴于你之前有过不太好的经历，还得考验一番，等你通过了你哥哥跟剑翘的认可，我才会正式收你为弟子。” “啊？那我不去了行不行……” 李勇立刻虎着脸说道：“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沙胆源立刻耷拉下脑袋，感觉自己怕是难了。 等笑闹了这一阵，大家也看出来李勇跟父母还有话要说，毕竟相隔这么久没有见面，这样的亲人，肯定私下要交流一番的。 于是接下来他们纷纷借口告辞，将空间留给了一家三口。 “李勇……”李母看着李勇，感觉有些复杂难言。 李父在旁边也没有说话，眼神也很复杂。 毕竟他们肯定是最了解先前的李勇是什么样的，虽不能说沉闷内向，但也绝对没有现在这样会交际。 何况他的气度、他的整体形象都好似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怎么说呢，就像是突然长大、成熟了一样。 他们当然不会怀疑这是自己的儿子，只是好奇，到底儿子身上发生过什么了。 对此李勇也不知道该怎么好解释，于是只能套用老借口了。 “爸、妈，我身上的确经历了一些事情，不管是之前，还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可能你们都无法理解，但我也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 “很抱歉可能不能一直陪在二老身边照顾着，但我有时间的话就会寄信过来，相信我等过个一两年就不会再这样了。” 李父李母对视一眼，他们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李勇说得这么郑重其事，他们也不好再多问。 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说道：“你长大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我们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在外面能够平平安安，有时间能多回来看看我们就好了。” “嗯！”李勇重重地点头，心里也微松了口气。 第一九六回 赌局 时间很快就到了施剑翘和叶问正式比武的日子，其实李勇觉得弄得这样大张旗鼓的不太好，毕竟这显然是一场不对等的对决。 施剑翘的枪法已经练得有模有样，剑法也有一手，但是拳脚功夫，限于天然所限，跟叶问这个等级的对手肯定是比不了的。 无非在于到时候输成什么样，也看叶问会不会留力。 毕竟此时的他可是巅峰期，原片中打金山找就跟玩儿一样。 当然，此时的李勇有自信自己能够胜过他，但他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去跟他发起挑战，最多之后找个时间，两人私下里再切磋交流一次。 这期间李勇自然也去见过了叶问一次，不过他对于目前的情况也是无能为力，显然这场一开始有人刻意引导的比武现在变成了佛山全民的狂欢，已经有些失控了。 或者也不能说是失控，而是从一场正经的比武，变成了娱乐性质的项目。 开的赌局都已经完全没有赚头了，因为基本都是押叶问的，而这时候女子且不说有没有钱来投注，关注这个的都不多。 虽说施剑翘之前似乎激励了不少年轻女性，但要等到付出真金白银的时候，这些“白嫖党”们就不干了，剩下那点投注甚至说不定是庄家为了避免差距过大太难看自己投的。 而等到了比试这一天，廖师傅特意贡献出了自己的泰山武馆出来作为比试场地，不过一个武馆肯定没有那么大，容纳不了所有的人，然后武痴林跟李钊一边胡萝卜一边大棒的出马。 用凭票入场——票当然要买，价格很便宜就是意思意思，但需要核实身份——的方式，限定了一部分人进入比武现场，一部分人可以在武馆外观战，剩下的就只能在外面街上挤了。 当然，像是李勇、廖师傅他们部分人，肯定是直接就可以在场内的。 上午十点的时候，比试正式开始，双方都到场。 一上来施剑翘便拼尽了全力，而叶问却还是习惯性在试探。 但即便是如此，施剑翘看起来还是占不到上风，这时候大家便都已经知道结局了。 “打得好！” 不过之前期望施剑翘输好吃个教训是一回事，等到她真的要输了，有人站出来叫好的时候，却也立刻有不少人怒目而视，觉得丢男人的脸了。 当然，这跟李勇在现场也有一定的关系。 毕竟是“佛山英雄”嘛，他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 现场也就是李勇和叶问看起来最有宗师气度了，其他的武师们多少都有些装出来，尤其是大家又不是没看过他们原来被金山找、后来被施剑翘打败的场面，早就不会被他们糊弄过去了。 而这时候叶问似乎也结束了试探，终于开始发力了，于是比试很快就结束了。 施剑翘不出意外的落下阵来，叶问好歹留了几分面子，可能是因为她是女流之辈，会让着一点儿，也可能只是觉得她态度好，认输也认得果断干脆，没必要再乘胜追击。 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然后下意识的眼睛便看向了李勇。 此刻不只是他，场边不少人都对这场结束的这么快、这么仓促的比试感到不满意。 就算押注叶问的人很多，觉得他会赢、希望他赢的人很多，但大家也更希望双方能够奉献出一场足够精彩的比试。 最好是势均力敌，双方反复纠缠到最后。 所以同样有不少人将目光投注到了李勇的身上，一下子就让他成为了仅次于叶问的场中焦点。 而这一场比试的另一方，施剑翘反倒一下子变得无人问津了。 就是这么现实！ 施剑翘自己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受，甚至她也在看着李勇。 武痴林和李钊、廖师傅他们自然也看着李勇，至于是不是都期待他上场和叶问打一场，这就不好说了。 反正很多人的心思就算大致相同，也会有些细微的不同。 而面对这么多的目光注意，李勇却是面不改色，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 他迎着下台的施剑翘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因为叶师傅太强。不过方才那一战，对你也有帮助，你要细细体会。” “弟子明白，师傅。”施剑翘说着，欲言又止。 而眼看着李勇接下来没有继续往台上走，明明叶问都已经表露出在台上等着的意思了，反倒是转身跟着施剑翘一起下台，现场顿时有不少人喧哗起来。 甚至有人喊道：“李师傅，上啊，总不会是怕了叶师傅了吧？” 李勇笑着转过头去，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平静地问道：“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 “是我！”一个青年站了起来，看着跟沙胆源倒是有些像，一样的混不吝、流里流气。 李勇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不上？” 青年懵了一下，才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上？” “既然你不上，凭什么要求我上？”李勇说着，环视周围一圈，淡淡道：“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不过比武切磋，本就是双方的事情。 “此次我这弟子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小人的挑唆，才会在这样的场合和叶师傅打这么一场。大家对这一场比试不满意，有火气，我能理解，可为何不去发泄在那小人的身上？ “反倒我们这一方，和叶师傅都算是受害者。也不想想，这一场比试下来，我们得到了什么？除了满足某些人的险恶心理，对我这弟子和叶师傅来说，都是毫无益处。 “打败一个女弟子，对叶师傅来说，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差点横扫武馆街的女弟子，败在了另一个师傅的手上，也只能证明某些师傅们没用，不能证明这位女弟子有多厉害。 “而今日我若是应了你们，上场和叶师傅比试，不管我们谁赢了，都只是让另一方更被恶心到罢了。李钊！” “到！”本来一直一脸无聊神情的李钊突然兴奋地站了出来，然后在众人懵逼的眼神中，冲外面喊了一声。 顿时有几个警员拖着一个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然后将那个人往地上一扔。 “这是谁？” 很多人对此人都不认得，自然更不知道他是干嘛的，做了什么事情，李钊为什么突然把他抓了出来。 而李勇这时候便冷笑的指着地上那人说道：“大家都不认识这个人是谁吧？我告诉你们他是谁，这一次比试被炒的这么火热，我反复想了很久，其中最大的获益者是谁。 “最后想来想去，想到了钱，而想到了钱，自然就想到了最近的赌局，也就想到了，设下赌局的人。” 第一九七回 散场 其实这事情李勇在刚回到佛山没多久的时候，心里面就在琢磨开了。 毕竟佛山这边武风鼎盛，比武切磋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武馆街的大家也并非是一团和气，大部分人早期其实都是靠打出来的。 只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好多人早年还有拼劲，现在立足下来之后，反倒是稳定最重要，所以原本一家新的武馆出现，都少不了人去挑衅挑战。 但是上次泰山武馆的出现，却只是让其他武馆们稍微排挤一下，并没有打上门的情况出现。 当然，这也可以当做大家都在等别人出手，没人出手那这平衡就可能一直维持下去。 然后，很快金山找的出现打破了这平衡，但这时候武馆街又开始一致对外，自然更不可能打得起来。 之后金山找的麻烦解决了，但是李勇这个新目标出现了。 不过没等武馆街做什么动作，李勇压根就没打算开武馆和他们竞争，甚至都没在佛山逗留太久，不久后就离开了。 武馆街又经历了数月的平静，才迎来了又一条鲶鱼。 只是这期间的比武，虽然少不了有些赌局开设，但都只在一定范围内，而且引起的风波也没有这么大。 偏偏这一次，不仅赌局越搞越大，而且之所以搞得这么大，也完全是那些风言风语搞起来的。 所以李勇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看起来，赌局搞得再大，因为基本是押注叶问的，所以庄家不仅不能通吃，可能还得赔，但实际上呢？ 钱都压在庄家手里了，如果说是以往的小赌局，那可能不值当跑路，但是这次这么一大笔钱，这时候直接卷款跑路完全值得。 更进一步说，这可能是他们早就策划好了的。 所以这几天，李勇也就让李钊密切关注，然后果然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泰山武馆这边的比试的时候，那边有动作了。 现在就把那负责人抓到了现场来，李勇指着那个战战兢兢地中年男子冷笑道：“这个人，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包括我这位弟子身上的一些谣言，包括把这场比试的声势搞大。 “他的目的，想必大家现在也清楚明了了，就是为了钱，为了大家手上的钱。我想在场应该也有人，投了钱在他的赌局里吧？” 这话一出，有不少人脸上都微微色变。 毕竟赌局在这年头虽然不是什么需要避忌的话题，但是个人参与这种赌局，却还是有些没面子。 尤其还是，现在是可能被骗的情况下。 看着那中年男人垂头丧气，完全不反驳的样子，大家心里其实也知道李勇说的是真的，只是还抱着一些侥幸心理。 而这时候李勇却又扔下了一记重磅：“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虽然一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也让李钊去看着，但他还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将一笔钱先送出去了。 “所以现在追回来的钱，估计是不够抵还大家先前的投入了。当然，只要你们自己去警局认领，到时候有多少钱，还是都会还给你们。” 这倒不是警局有人贪污，这种事情闹得这么大，上面也会有人看着，就算李钊想，局长他们都不会轻易允许。 毕竟涉及到的人太多了，关系错综复杂，谁能保证里面没有可以直达上听的人。 什么时候可以贪，什么时候不能贪也没必要贪，他们分得很清楚的。谷 当然了，之后认领过程中要出点什么岔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少部分人的话，李勇他们也管不了，只能让他们打落门牙肚里吞，谁叫先前要去参与赌局呢。 不管是贪心，还是被人忽悠了，这都是该有的代价。 当然了，这人能设置这么大的赌局，当然也是有身家有靠山在的，靠山那边不去考虑，局长也不想去招惹，但是他的身家也是可以拿出来抵债的。 不过这个得看他们之后的协商，李勇这时候故意不说，也是想要让他们慌张一下，然后好好记得这一个教训。 而他的话的确是让现场的人真正慌了，除了李勇这边的，跟叶问寥寥几人没感觉，因为他们都没有参与，其他人包括廖师傅都脸色阴沉。 但是看着李勇，他们又不好说什么。 本来应该是全都没了的，让人家追回来一部分就不错了，难道还能赖到他们的头上？ 何况李勇先前那些铺垫的话也不是白说的，一下子将自己等人都摆在了弱势的受害者的地位，这下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要求他们做什么了。 “好了，这次比试就这样结束吧，李钊，接下来交给你了。诸位，都这种时候了，你们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等会儿都跟着李钊去警局登记。 “听说你们投了钱的都有条子，到时候直接拿着自己的条子去认领自己那一份，别想多领。至于少了的，自认倒霉吧。” 这下子大家都没什么不同意见了，因为他们的心思早就转移开，完全不在这场比试上了。 而李钊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焦点，他也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对李勇示意了一下后，就让人拖着那人离开，然后叫道：“大家都跟我来，好好排队跟在后面，不许乱……” 这场面其实让人有些发笑，只是想想其中可能导致多少悲欢离合、人间喜乐，李勇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而既已散场，眼见李勇似乎无意和自己切磋，叶问摇摇头，也跟着众人一起散去。 李勇却突然上前叫住了他：“对了，叶师傅请慢行一步，我这时候登门造访，不知道会不会太冒昧？” 叶问回过头，有些奇怪道：“李师傅你这是……” “有些怀念叶师傅家里的糕点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得到？” “能，当然能，李师傅随时来都可以有。不过，李师傅这是何意？” 叶问可不相信，李勇找上自己，就是为了去自己家蹭一下糕点。 李勇笑道：“咱们的比试还没有完，怎么叶师傅难道不想？” 叶问愣了一下，难得地面露喜色。 他刚刚的确是以为李勇不会和自己比了，当然他不会认为李勇是怕了，只觉得应该是有他的理由。 心里自然有些失望，毕竟难得碰到一个这么好的对手，只打过一次怎么够。 以他的年纪，还有这趟出去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会取得什么样的进步，反正叶问很是期待。 没想到这突然间，李勇又转变口风了。 不过想一想，这也不算是转变，因为李勇从始至终也没说过他不会和叶问切磋，只是当下不会在众人面前这么做而已。 第一九八回 三年后 “师傅，你跟叶师傅这一次……谁赢了？” 李勇笑了笑道：“你说呢？” 武痴林看他脸色，便揣测道：“又输了？” “什么叫做又输了？” 旁边的沙胆源立刻笑道：“这么说，是上一次输了，这一次赢了？” 武痴林立刻转头拍了他脑袋一下，把他打得嗷嗷叫，还训斥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 然后才回过头来对李勇干笑道：“师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小孩子……” “这个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他也不算乱说话。” “不算……额，这么说，是真的了？” 反正已经结束了，李勇自然也不介意说一下结果，笑道：“的确是先败后胜，我这几个月也算是在外面历练了一回吧，叶师傅窝在家里的，自然赢不了我这个行万里路的。” 然后他又叮嘱兄弟二人道：“不过你们没必要去说，我之所以私下过来，就是觉得此事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谁胜谁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人各自从中收获了什么。 “这与旁观者无关，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也只会和你们说，但若是让我知道外面有什么传言，呵呵……” 武痴林倒还没什么，虽然他大大咧咧，但还是能够保密的，沙胆源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叶问不是廖师傅那种好面子的，就算被外面知道他被打败了也没事，甚至说不定还能更被激发好胜心，但能保密也就没必要传扬开。 至于施剑翘，他更是完全放心，不需要再刻意叮嘱。 好在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佛山了，只要他能憋住几天就够了。 这一行，除了李勇和他们兄弟，施剑翘自然是要跟着的，而本来最想带出去的李钊，却因为家人的关系，最终还是决定了要留下来。 虽然遗憾，但李勇也没有强求，当然也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物件给他，也算是他这个没正经教过对方一天的师傅的一点馈赠了。 李钊不知道这信和信物是干什么的，只听李勇叫他好好保存着，等哪天他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又或者是想要找他的时候，找到某个地址去找人就行了。 等到武痴林将酒楼卖了，李勇也跟父母交代好，让他们如果什么时候累了不想做了，就把店盘出去回乡下去，他也会定期寄钱寄信回来，有李钊帮忙肯定能到他们手上。 然后又和叶问，廖师傅等熟悉的人相继道别后，李勇便带着几个弟子再次离开了佛山。 …… 时间飞逝，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后，日寇开始大规模侵华。 因国内局势动荡，在外地入侵之际依然不能团结一心，以至于领土大片沦陷，短短时间内就被日寇侵占。 1938年十月，佛山正式沦陷，日军大肆破坏工厂、设备和楼宇。 三十多万人口的佛山市，骤降至七万人，全市都只剩下了十几个工坊还在继续生产。 叶问家被日军征用为军事司令部所在，叶问一家只能在外流落。 叶问在能典当的东西都用完了之后，甚至不得不在外做苦力来补贴家用，和廖师傅等人一起。 而李钊却靠着自己的语言能力，成了日寇的翻译官。 虽然以前叶问和廖师傅的关系很一般，但现在一起工作，为了相互有个照应，交流自然也多了不少。 叶问知道了廖师傅的家里情况，有时候还会帮他一点。 当然了，两人私下里看到李钊这个以前好歹也打过交道、有些交情的人，现在却成了日寇的走狗，难免有些不忿。 只不过叶问情绪没那么外放，大多时候都是廖师傅在说，而他在附和。 “这个李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知道他现在会变成这样，还不如当初让李师傅把他一起带走好了。也不对，他要是跟着李师傅他们一起出去，一样会做走狗。” 叶问想到了李勇，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李师傅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难啊，李师傅他们是北上去了，但是北边沦陷的比咱们这儿还早呢。按照他们几个人的脾气，我估计……”廖师傅摇了摇头，啃了一口红薯。 这时却听到那边有些喧哗声传过来，两人一起看过去，没想到居然在人群中遇到了一个熟面孔。 对廖师傅来说算是熟面孔，这是因为他跟对方打过架；而对叶问来说，倒也算不上是陌生。 因为之前他在路上就看到过几次对方耀武扬威的场景，只是因为一个人势单力薄，再加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虽然看不过去，却也只能忍着。 要说起来，金山找这伙人似乎也算是“因祸得福”，他们原来被李钊弄得关在警局里面，但是日寇打来了之后，警察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而日寇对于这些警局牢房里关押的这些犯人，估计也是抱着恶心人的心态，把他们放出来，愿意听从皇军指挥的，就收纳位皇协军、不然就地处死。 这种情况下，基本上都投了，金山找一伙人也就自然成了皇协军。 他们对于佛山这些人可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这时候就变本加厉的来作恶，甚至有时看起来比日寇还可恶。 也就是因为李钊作为翻译，他们也不好去招惹，要不然的话，他们第一个针对的，应该就是他了。 毕竟李钊这人也很有眼色，“业务能力”又强，很得“太君”们的器重。 而现在看到对方，却是他在对着其中一个同样做工的同伴骑脸输出。 本来那人正默默吃着饭，金山找一来就一把将他饭盒踢翻，然后上前来按住他的脸笑道：“老熟人啊？怎么，记不记得我啊……” 叶问不认得，廖师傅却是知道，那人原来是个警察，跟在李钊身边的，佛山沦陷之后他没有再跟着李钊做事，结果就只能跟他们一样过来挖煤混生活了。 金山找会找上他也不稀奇，毕竟毕竟除了李勇、李钊两人外，当年那些警察就是他最痛恨的了。 几人一起被抓到警局去，以那些警察的尿性，不可能只是把他们关在那里面，拷打折磨羞辱估计一样没少。 此时两边形势转变，他会想着报复回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叶问见那边金山找越来越过分，而且那人稍有反抗，他们几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而且根本不管会把人打死的可能，或者就是照着死里打的，当下就要站起来，却被廖师傅一把按住了身体。 廖师傅还冲他摇了摇头，说道：“叶师傅，这种时候，不要想着强出头，能保全好自己就不错了，你还能顾得上谁？别忘了，你也有家人，他们离不开你。” 虽然刚才一口一个走狗骂得爽，但真正要到和他们作对的时候，廖师傅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但至少在当下，这是理智而合理的选择。 因为他们都不是一个人！谷 叶问听到这话，顿时也没了心气，尤其是这些日子，眼看着永成身体不好、叶准也经常饿着肚子，若不是如此他都未必能拉下脸皮出来找事做。 想到廖师傅同样也是因为家里那几口，所以哪怕每天自己吃不饱也依然强撑着在劳作，因他人高马大其实消耗也更大，吃的本来应该更多，可这里的伙食哪里够。 要不是叶问时不时帮把手，廖师傅怕要先撑不下去了。 他们两个，现在也是同病相怜。 甚至还得庆幸，因为挖煤身上脸上都是灰，所以不太能被认出来，金山找他们也没有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要不然的话，叶问也就算了，廖师傅被他看到，绝对还要被奚落一阵。 毕竟廖师傅当年也是跟他打过的师傅之一，对于认得的人，他可是毫不心慈手软的。 …… “嘿嘿，你们没看到他今天的样子，嗝儿~” “这些日子真是痛快，叫这些佛山人瞧不起咱们，咱们一天找几个，轮番羞辱过去，嘿嘿。” “明天再继续，嗝儿！” “呵，今天那个，问他其他人在那里也不说，倒算他还有些骨气，要不然，我还想让他再钻个胯呢。” “你就不怕，他是个韩信？” “切，他要是韩信，老子还是刘邦呢？” 金山找一伙人吃完酒，就在路上一边吹牛一边走着，然后不期然遇到几个日本兵，差点要撞上去，还好收得及时。 日本兵盯着他们叽里呱啦了一通，几人也听不太懂，但知道这种时候只要乖乖站着躬身就是了。 他们身上就穿着“皇协军”的衣服，所以只要保持这个态度，一般那些日本人也不会为难他们。 几个日本兵又是叽里呱啦了一通后，就绕过他们走远了。 看来这只是巡逻的卫兵，估计刚刚也是在提醒他们这么晚了不要在外面乱逛，要不然他们可是随时可以就地击毙的。 “太君，太君慢走……” 等到恭送走了那几个日本兵，金山找和小弟们对视一眼，突然又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 有个小弟忍不住说道：“哎，你说咱们这样有啥意思哦，这不是狗腿子么？” “嘘，心里想想就是了，说出来干嘛？” 金山找看着兄弟们，看来他们和自己一样心里感到不满。 其实他也不太愿意当狗，只是刚开始没得选择。 但现在攒了些钱，他决定要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北方肯定是回不去了，只能继续往南。 听说港岛那边不错？ 那里现在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日本人管不到那里去。 他们如果去了那里，拿钱开个武馆，说不定还能收些洋人弟子，甚至泡一泡大洋马都未可知，就跟津门的官老爷和沪上的大商人一样。 等他把这些想法跟弟兄们一说，大家都一致同意，顿时方才消失的兴致又起来了。 一群人开始畅想未来，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暗处的杀机盯上了。 直到—— 嘭！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让几个人都猝不及防，更加猝不及防的是，身边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弟兄，突然倒下，然后在冰凉的地面上抽动了一下身体，下面立刻漂泊出一汪血水来。 几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叫着他的名字，金山找则是开始四处张望。 但很快又是一声枪响，“嘭”地一声，再次一道身影应声倒地，而且正好便是蹲在尸体旁边的一个人，所以这具尸体也直接压到了下面的尸体上。 “谁，是谁？” 这下金山找和剩下的人都慌了，金山找左右看了看，突然指着旁边的阴影说道：“我们去那边躲着，他们看不到那边的！” 说是这么说，但等小弟往那边跑去之后，他却立刻往反方向跑。 而果然，很快又是两声枪响，金山找心里一急，知道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但他之所以往这个方向跑，当然也是有目的的。 比起几个小弟，金山找看着莽撞其实反倒是最聪明的一个，当然也只是能耍点小聪明。 他想起了先前经过了他们身边的那些巡逻的日本兵，所以往这个方向跑，希望能够追上他们，然后寻求他们的庇护。 虽然这暗处的枪声防不胜防，金山找到现在也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要他们的命，但他知道，在现在的佛山，日本人才是最大的，找到了日本人的庇护，那他就是最安全的。 终于他看到了前面那几个刚才见过的日本兵，他们也正好往他这里跑过来。 他立刻激动地再次加快了脚步，一边往他们那儿跑着一边大喊：“太君、太……” 金山找再也喊不动了，身体直溜溜地往前栽倒过去。 而那边的几个日本兵也立刻大叫着冲过来，他们自然也是听到枪响声才过来的，只是过来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晚了。 两个日本兵蹲下来检查尸体，其他的人却准备往周围搜寻。 他们并没有想着防备，因为在佛山这段日子，早就已经放松了警惕，根本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危险。 就算眼前才死了几个人，暗处似乎还有枪手，却也吓不倒他们。 只是那枪声却没有再响起来，如果不是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他们都怀疑是不是刚刚耳朵听错了。 “快去报告给井上长官，我们去附近搜查一下！” “嗨衣！” 第一九九回 师徒重逢 在某处废弃的仓库里，李勇和武痴林、施剑翘、沙胆源四人一起，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边上点着烛火，光线暗淡，只依稀映照出他们的侧脸来，还有便是桌上的物事。 那是几把枪，其中一把，明显更大更长，似是狙击步枪，那是摆在施剑翘面前的。 四人现在自然都会枪法，沙胆源这个后起之秀练的还不赖，比武痴林要有天分多了。 不过最厉害最有准头的，自然还是施剑翘。 而方才的那一场暗杀，当然也是她主导。 武痴林佩服道：“师妹的枪法太厉害了，一枪一个啊。” 施剑翘笑道：“也是师傅找的地方好，我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李勇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吹捧行为，“行了，这次事情虽然咱们成功达成了目的，但也可能横生枝节，所以接下来两天，暂时蛰伏一下，不要急着再动手了。” 沙胆源倒是有个疑问，“师傅，为什么不杀了那些日本兵？” 李勇淡淡道：“现在杀跟后面杀没什么区别，让他们多活两天也不会怎么样，何况只是杀了金山找他们，日本人或许不会当回事儿，但要是再死几个日本兵，那性质可就不同。 “到时真可能横生枝节，引起那边的警惕，要是全城大肆搜捕起来，就算咱们隐藏的好，却也很难再行动，这会破坏咱们的下一步计划。” 沙胆源现在也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 而李勇却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副地图来，摊开来后指着其中一个位置沉声说道：“接下来，咱们的目标，便是位于这里的兵工厂。” 佛山沦陷，没过多久这里自然就建了个兵工厂。 日寇的这种模式，就是为了照顾到拉长的战线，并随时准备下一步的侵略。 金山找或者几个日本小兵，自然是不值得李勇他们多重视的，兵工厂，还有原来的叶家老宅，现在的日军司令部，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不过司令部那边人多眼杂，而且按照重要性程度来说，其实还不如兵工厂，所以先拿掉后者，这样说不定还能调虎离山，然后趁机再端掉这边的军部。 所以按照李勇制定的计划，他们势必要做两手准备。 “如果我们这次想要成功的话，光光靠我们四个人，是不够的。” 沙胆源道：“不是外面还有部队配合我们么？” 李勇自然不可能带着三个徒弟就这么回来莽，何况他们这些时间在外面，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东北有抗日联军，南方各省自然也有各自组建自己的抗战队伍。 36年12月在沪上的那次会议，全国抗日救国联合会的成立，尤其是李勇在会议上的讲话，已经在大家内心播下了种子，现在是初见成效的时候。 而作为首倡者的李勇，自然也不可能没有准备。 如今各省的游击队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用各种方式给日寇制造麻烦。 李勇他们也是在广州干成了“一票”之后，才又回来佛山。 但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就发现金山找这伙恶心人的东西。 对于二鬼子，有时候是比真正的鬼子更令人痛恨的，所以哪怕有大事在身，李勇几人还是策划了这场对金山找一伙的暗杀。 说是不会惊动日本人，但这显然不可能，日本人不在乎他们的命，但也会在乎潜在的危险。 所以原本的计划可能需要再延后一些，但李勇自然也有了新的应对。 尤其是，佛山这里正好有他熟悉之处。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内应，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日军在佛山的控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我们可以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 施剑翘说道：“师傅是想要，集结佛山民众的力量？” 佛山尚武成风，有血性的人肯定不少，这些人利用得好，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当然，跟日寇装备、建制方面的差异还是存在的，再加上人也不适宜太多，不然很容易泄密，所以肯定不能靠明面上的反击，只能在暗地里“下黑手”。 这时，武痴林犹犹豫豫的，还是说道：“师傅，李钊那边……” 武痴林对于李钊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毕竟是师兄弟一场，他还是希望能够拉他回头的。 何况李勇的态度，似乎也没有要把李钊一棍子打死。 李勇笑道：“你们不觉得，李钊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么？” “什么？” 三人都是一愣，显然他们在发现李钊成了翻译官、也做了二鬼子罕兼之后，没有立刻想着把人打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想到去和他合作。 哪怕是武痴林，也只是想着将李钊拉回来，然后送到别的地方去。 他们原先其实还相信过一些二鬼子，结果却都是被骗了，转头就被人卖了，如果不是李勇早有准备，他们早就得付出代价。 也因此，他们再也不相信那些二鬼子。 可现在，师傅怎么又跟他们反过来了？ 李勇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会去见见他，当面和他谈一谈。至少要让他知道，作为一个中国人，这种时候他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师傅，万一李钊他……” 李勇摆摆手，说道：“你们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你们也好好去做好各自的事情就是了……” “好！”三人自然对他放心，然后便开始思考各自要怎么做。 而李勇想到了李钊那一家子，其实刚回来的时候，三个弟子还不知道，他就已经先去看过了，果然还是那样。 他当时没有等着见李钊，这次正好有机会了。 …… 李钊虽然做了日军的翻译官，但他们一家其实还是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 不过比起当初，这里显得更加破败，尤其是周围许多被破坏的废墟，让这里倒变得显眼了很多，哪怕墙面也黑了、后院也已经塌了一半。 一家老的小的七八口人，就只能挤在这样一个地方。 除了因为医药费、伙食费等负担太重，确实也攒不下多少钱之外，李钊其实也是不希望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 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样，最起码回到家里，他还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爸爸。 哦，还是个好哥哥、好叔叔。 因为他有个妹妹老公也被炸死了，只能带着才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和他们挤在一起。 不过今天提着药回来放桌上，李钊笑着跟家人说了会儿话，就见他们的眼神有异，似乎都在注意着里面一个方向。 他脱了外衣挂好，然后往自己那屋里走去，推开门正见到一个身影转过来，也一下子看清了那张脸。 “师傅？！”李钊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激动地冲上来，说道：“师傅，你怎么回来了？” 并非是他和李勇的师徒之情有多深，只是时移世易，在间隔了三年后，再见到曾经的故人，难免有他乡遇故知一般的感动。 当然了，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其实也有想过，若是当初他跟着李勇他们一起离开佛山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当然，也就是这么想想，再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选择留下来，毕竟这里有他最重要的那些人在。 “你的嘴巴怎么了？”李勇却一眼发现了他嘴角的一点血迹，看上去像是破了皮，但是一般也不会碰撞到这个部位，那就只能是被打的了。 想到原片中他的待遇，李勇默默叹了口气。 李钊显然不愿意提这个，转移话题道：“师傅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今天多买点菜回来，再买点酒，我们好好吃一顿。” 李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武痴林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啊，武痴林他们也回来了，施师妹和沙胆源也在么？” “嗯，都在的，我们都还好。” “那我就放心了，我原先还以为……” “哈哈，很正常，东北、华北现在都差不多沦陷了，北方的情势，比佛山可危险多了。不过我们早有准备，所以安然回来了。” “对了，师祖他们……”说到这里，李钊有些歉疚，他当初还答应了李勇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结果日寇来了的时候，却根本顾不上他们。 其实先前他有想办法去乡下找他们，却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若是按照日寇的行事习惯，村子都基本被烧没了，他们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李勇却摇了摇头，笑道：“他们没事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李钊一愣，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李勇，过了半晌后才问道：“师傅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你不是应该已经想到了？” 李钊瞪大眼睛，然后突然转过身去，下意识把门关上了，又去看窗户，是关着的，然后才走过来小声问道：“师傅，那你为什么还敢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我……” 李勇摇了摇头，不答反问道：“这么说，你会走出去把我出卖了？” “当然不会！”李钊说完，苦笑道：“可是我现在的身份，师傅真的不在意么？” 他这些日子已经看惯了父老乡亲们看自己的眼神，但心里并没有习惯，反倒是更加痛苦。 只是再痛苦，为了家里人，他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而且，不管他们怎么看他，他已经在竭尽自己所能的来帮他们做些事情，或许微不足道，但他已经尽力了，也无愧于心。 他当然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明知道根本就没有用，该讨厌、该恨自己的人还是会恨。 有时候想想，倒不如一心一意帮日本人办事好了，做狗还能吃人饭，做人怕是连狗食都吃不到。 只是…… 他也是个中国人啊！ “你也是个中国人，不是么？” 李钊一怔，愣愣的看着李勇，不一会儿后眼眶就红了。 他赶紧眨了眨眼睛，强笑道：“眼睛盯久了，就容易发酸。师傅吃饭了没？” “我说了，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你，谈一些事情的。” 李钊的心里怦怦直跳，强自镇定下来，看着李勇坐下来，帮他倒了杯水，然后也坐下来，眼巴巴问道：“师傅有什么事情，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尽量去办。” “你的能力范围？”李勇反问道：“你现在有什么能力，被自己人看不起，日本人那里同样看你不起，把你当一条狗，打你骂你，有事没事扔根骨头让你摇尾乞怜，这就是你的能力？” 李钊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就因为李勇说中了，他没法反驳。 “李钊，你有听说过***么？” 李钊摇摇头，他显然并不关心这些东西，自然也不会去记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名字。 何况现在消息传递还是有滞后的，又加上一些刻意的封锁，李钊没有消息来源，没听说过很正常。 然后他想到，既然都姓李，而且名字好像还和自己挺像，便看着李勇，问道：“他是什么人，和我……额，和师傅有什么关系么？” 李勇笑道：“和我自然是没什么关系……” “那和我有关系？” “和你也没关系，”李勇摇摇头，“但要说完全没关系，却也有点关系。譬如我们都是中国人，既然是中国人，那对于自己国家和民族的英雄人物和事迹，总还是要有个了解的。” 李钊摇摇头，听得不是很明白。 李勇笑道：“你只要知道，他是一个有着一个坚定信念和忠实信仰的革命党人，而且他们这群人，以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会引领我们这个沉沦了百年的民族，走上复兴的道路。没错，不是崛起而是复兴，因为我们只是在低谷停留的时间长了点儿……” “师傅说是那就是咯！”反正自己什么都不懂，李勇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不知不觉，他也放松下来，似乎也回到了一切刚开始的时候。 那时候日寇还没有来，师傅跟武痴林他们也还没有离开佛山，自己还是警队队长。 李勇却突然问道：“你跟他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你有没有想过，也做他那样的人？” “什么？”李昭愣住了，他自然从未想过。 在他看来，以后给父母养老送终，把孩子养大成人，然后再被他们养老送终，这就是自己的一生了。 所以他宁愿给日本人做狗，因为这样可以活下去，可以让家人活下去。 至于什么理想、什么信仰，什么革命的，他不懂，也不太有意愿去懂。 李勇叹了口气，也知道要他理解这个很难。 但是现在他不需要理解，他只需要去做，当他身处在那个群体中的时候，他慢慢地就能够理解了。 第二百回 引导 “现在的国家形势，危急存亡，佛山已经沦陷，下一步是哪里？我们的国家，到时候还剩下什么？当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日寇铁蹄，到那个时候，你还想做什么可就晚了。” 李勇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突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嘴角是被那些日本人打的吧，让我猜猜他们为什么打你。因为你跟金山找有冲突，而金山找他们一伙刚刚死了，所以日本人怀疑和你有关系……” “师傅你怎么……”李钊惊讶望着李勇，见他面带微笑，突然想到什么，不由更加讶然，“难道说金山找他们——是师傅你们干的？” 李勇笑道：“我当初跟你说了，让你好好看着他们，但是你看不住的，我会来解决。所以我这不是回来解决了？” 李钊心突突直跳，似乎终于明白，李勇他们要干什么、在干什么了。 “师傅，那你们为什么不连那些日本人都……”他这话问得跟沙胆源一样，但出发点显然不同。 沙胆源想得是要杀人灭口，但实际上杀了那些日本兵，反倒只会打草惊蛇，更容易暴露自己。 而李钊，却是因为刚刚才被打过，现在正是对日本人恨得牙痒痒的时候。 他都恨不能现在冲出去随便找个日本人突突来几枪，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李勇摇摇头，“暂时还没必要，何况你真要报复，也得对着打你的人，而不只是那些日本小兵。还有，你更应该明白，当有更大图谋的时候，一些当时的‘小利’，能舍弃还是可以舍弃掉的吧？” 李钊迷惑道：“更大的图谋？” “我不能和你透露太多，除非……”李勇说着，就那样看着李钊，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李钊犹豫了下，突然咬咬牙道：“好！师傅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师傅就算让我现在辞职不干，我也做。” 当然说是这么说，真要让他辞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这个事情不是他说了算，就算他想，也得看日本人愿不愿意放人。 但此时他的确是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因为李勇显然是在做大事，他心里面又何尝没有这种向往，只是顾虑太多罢了。 但是脑子一热起来的时候，这些顾虑都可以摆到一边去。 李勇笑道：“不要说的那么夸张，我不会要你去辞职，相反，你现在的这个职务，对我们的事情反倒很有帮助，所以你还得继续做下去。” “可是我……”李钊显得有些为难，因为自己做这个翻译，虽然得到了一些，但付出的代价也更多，虽然很多是自己原本能想到的，但他也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我知道你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放心，这方面我会帮你想办法的。相信我，只要你做了好事，你就一定能够重新成为一个好人。” 原片中，李钊不仅是被活活打死，可以预见之后的名声，也肯定好不起来。 因为民众既然在肉体上打死了他，那自然也不可能在灵魂上让他复活。 而他的家人们，更不用说，连生存下去都困难，何况还背着卖国贼家人的名号。 电影虽然有留白，但在那个特殊年代里，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预见的。 但这种事情又不能怪谁，非得要怪，还是怪那侵略者，是他们破坏了和平、破坏了原本的淳朴善良，让一切人性、甚至是集体的“恶”，暴露在阳光下。 反正在李勇看来，光光是肉身上拯救李钊有什么意义，要从精神、灵魂层面去拯救他，让他真正成为一个有用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才是拯救。 李勇也不知道这样下去，李钊最后会走到哪一步，但是有他的引导，又没有后顾之忧，他能做很多事情的。 至于安全问题，李勇当然会未雨绸缪。 佛山的情况总不至于到必须要李钊的命去填，只要在真正危险来临前及时把他送走就行了。 李勇又问道：“李钊，你信不信我？” “信！师傅说，我就信。”虽然平常表现的很怯懦，但此时的李钊，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好，”李勇笑了笑，“那我就告诉你，你要怎么做……” 等到说完，他看着李钊的脸色，笑道：“怎么，知道我要你做的事情了，你现在是怕了，还是后悔了？” 李钊有些犹豫，李勇立刻道：“我知道你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家人，我会找人来把他们安全送走。” “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说是代价，其实李钊如果不愿意，李勇也不会勉强他，也只会有些失望而已。 他要引导、拯救对方，不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 李钊却是重重点头，说道：“好，我都听师傅的。” “好了，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不然他们得担心了。” “师傅，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看你还是好好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另外到时候我会派人过来安排他们离开的事情，你记得提前和他们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有什么误会。” 李钊点点头，还是将李勇送到了门口，然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了很大的干劲。 直到父亲叫他过去，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咧嘴笑道：“没事，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出去，我们一家都能好好的。” ……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敌人？” 叶家老宅，也就是如今驻扎佛山的日军司令部所在，佛山日军的最高长官三浦沉着脸坐在办公桌后方，而前面的副官、戴着眼镜的佐藤上校正在狂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三浦看得心烦，只能怒吼一声道：“够了，佐藤，你失态了。” 副官立刻肃穆道：“抱歉，将军阁下，但是……”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只是在那里发怒无济于事。我们现在连我们的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不能够自乱阵脚。现在我们应该首先确定的，是对方的目的。” “目的？” “没错，按照他们的能力，当时的情况下，却留下了井上他们的命，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副官想了想，突然笑道：“他们怕我们会报复回去？” 三浦怒斥道：“八嘎！如果真的害怕激怒我们，他们就不该当着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面，还敢开枪，这是直接挑衅。之所以没有对我们的士兵动手，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他们一定还有更大的图谋。” “我明白了，我一定让他们去注意各方面的动向。”说着，副官又小心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今天还要不要去找人过来比武？” “当然！”三浦淡淡道：“只敢藏头露尾的老鼠，有什么可怕的？何况，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副官心领神会，立刻说道：“那我立刻下去安排！” 第二零一回 三浦的弱点 “师傅，这就是他们兵工厂的防卫地图！除了明面上的卫兵之外，在暗处还有几处岗哨，一旦发现异样便会立刻拉响警报，而且他们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互相联络。 “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潜入里面的话，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些岗哨都拔除，然后才能对工厂里面下手……” 当然，工厂里面还有很多的卫兵守着，毕竟这些军用物资，对于日军来说也是宝贝，可以说一定程度上，甚至司令部都可以损毁。 到时候以在场军衔最高者直接任长官，或者赶紧联系上方空降新任长官都可以。 但只要能够成功潜入进去，后面不管是做什么，都会比较容易了。 当然，他们的目的肯定是为了破坏军火，所以不只是人要进去，还得带好足够的工具。 事实上，李钊还不知道李勇真正的意图，并不是为了毁坏，而是想要将这些东西全都占为己用。 光光是损毁，对日军是损失，对他们也并没有立刻的好处，因为这里是战略储备物资和兵员所在，但就现在佛山的驻军，他们也很难正面拿下。 所以，要的是此消彼长。 看着李勇他们都在看地图，李钊还和武痴林打了个招呼。 时隔多年后，再次相见，彼此都有些唏嘘。 武痴林他们也没有想到，李勇居然能够这么容易就把李钊劝回来，甚至还帮他们做事。 对于能够及时回头是岸的同志，他们自然欢迎，便是沙胆源也跟李钊打了个招呼，毕竟当年他也没少关照他。 其实李钊直到现在，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但是莫名的，又觉得很刺激。 自己居然真的去做，而且真的做到了李勇要他完成的任务。 当听说李勇他们要对日本人建在港口的兵工厂下手时候，他并不意外，但是要让他去偷兵工厂的防卫地图，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这地图李钊确实见过，但也只见过一次，更不知道放在哪里，那就需要足够的时间，同时支开三浦和佐藤两人，然后在办公室翻找——还必须要尽可能在之后维持原样，毕竟还不能打草惊蛇。 按照常理，短暂时间内日本人不会发现防护图失窃的事情，这就可以给他们充足的从容准备的时间，要不然的话，等那边反应过来重新作好部署，那盗取这图出来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当然，也得庆幸他以往在那些日本人面前伏低做小、姿态摆得足够卑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能兢兢业业帮忙工作，这样地二鬼子自然还是能讨那些狗主人喜欢的。 当然，心里面肯定还是对他瞧不起，要不然也不会非打即骂，就是仗着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过李钊现在反倒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依靠，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该为自己、为自己故乡的人好好做一些事情了。 就算是，为自己“赎罪”好了。 总之，那些日本人他们对李钊虽然谈不上信任，至少很多秘密都会背着他，但从另一方面，对他还是会疏于防备，也才让他有这样地可乘之机。 “李钊，这次你做的很好。不过……” 李钊默然片刻，突然问道：“师傅，是不是还要我留下来帮你做事？” 他的父母已经被送走了，他自然也想着赶快过去和他们一起团聚。 本来按正常来说，他现在先回去稳住对方，然后等他们这边得手他收到消息后就可以立刻想办法离开，也有人会去接应他。 不过现在李勇的话，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住了。 李勇点了点头，笑道：“你看，我就说过，你果然是很聪明。” 李钊笑了笑，却有些苦涩。 李勇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其实心里多半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不过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把他留下来的真正目的呢？ “另外，”李勇想了想，又说道：“叶问，你知道他在哪儿吧？” 这下李钊反倒犹豫了一下，李勇立刻便问道：“怎么，信不过我？” “当然不是，”李钊连连摇手，生怕李勇误会了，然后才道：“是叶师傅，他不太希望别人知道他现在住的地方。” 李勇知道，叶问是担心有人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虽然这种时局下，根本不可能平静得下来。 当然了，他跟李钊这么说，恐怕主要还是不想要跟李钊扯上关系。 毕竟李钊的所作所为，放在叶问的眼中，肯定是很不喜欢的。 只不过他也不好再搬家，而且李钊知道了他的住处也一直没有泄露出去，自己也没有去打扰他们，他就干脆当没这回事儿了。 “不过，既然是师傅的话，那当然没问题……” 等李钊离开后，沙胆源看着他的背影，却回头问李勇道：“师傅，你真的相信他么？” 李勇还没说话，武痴林就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还不许人改邪归正，及时回头啊？” 沙胆源跟哥哥互怼已经是日常了，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反驳，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他就是这样想的。 李勇问道：“怎么，你怀疑那地图有问题？” 沙胆源点点头，说道：“李钊不一定有问题，但他会不会已经暴露了，自己却不知道，结果让日本人那边设套了？” 武痴林这才知道他想的是这个，他就想不到这么复杂，只能挠着头看着李勇。 李勇点点头，赞赏道：“很有可能，阿源你考虑得很周全，看来这三年你成长的也很迅速啊。” “嘿嘿……”沙胆源挠着头，露出了被夸奖时标志性的憨笑，这才看着像是跟武痴林是亲兄弟。 李勇却说道：“所以，我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还记得我教你们的么？” 三人想起之前他们被罕兼骗的时候，李勇每次都是站出来收尾，然后告诉他们，“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因为他们的有生力量太少，要是放手一搏的话，那输一次就完蛋，所以必须要有保留的余地。 宁愿放弃一部分战果，也要能够确保有生力量的存续，这样才有可能有下一次再来的可能。 虽然李勇这三年也培养了其他的人，但主要还是三位弟子，也就他们现在勉强可以独当一面，其他人主要还是听命行事。 “师傅你说的后手，不会是叶师傅吧？” 武痴林这次反应也够快，说完三人又盯着李勇，等着他的回答。 李勇笑道：“这就不得不提到，三浦的弱点了……” 第二零二回 再见叶问 李勇按照李钊给的方向，来到了叶问的家之后，正看到叶问在下面和叶准在玩耍。 他当即叫了一声：“叶师傅！” “李师傅？”叶问本来正在默数，准备等儿子藏好了就去找人，结果听到突然一道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声音，他转头过来，看到居然是李勇，也很是惊讶，继而很高兴。 虽然两人的接触并不算多，但作为对手也是惺惺相惜的。 “李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了有一阵子了，只是不方便出来找你们。” “呵呵，来、快点家里面坐。” 相比于三年前的见面，现在的叶家显得寒酸了很多，叶问也多少感觉有些窘迫。 李勇看到永成喊了一声嫂夫人，永成也微笑着回礼，她对李勇的印象一直都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他教导出了施剑翘这样的巾帼英豪，让她对其刮目相看。 “来，喝点水吧？”叶问从永成手上接过一杯水递过来，然后摩挲着大腿苦笑道：“你来的不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人的。” 李勇摆摆手笑道：“我来找叶师傅，可不是为了吃点心的。” 叶问听到这话，仿佛也回到了三年前，忍不住笑道：“当年李师傅就能胜过我，三年过去了，想必更胜一筹了吧？” 叶问有他的骄傲，但技不如人也是果断承认。 何况正是有李勇这样的对手的出现，才激励他更加努力去练功。 可惜没有等到李勇再次回来，日寇便先过来了，然后便是全家颠沛流离的日子，让他觉得很对不起妻子和儿子。 李勇喝了口水，呵呵笑道：“我倒是感觉，叶师傅也比三年前看着，更厉害了。” “哪里哪里……”叶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如果李师傅是来找我切磋武艺，那真是不凑巧。” “当此时候，叶师傅觉得，我还会把这些小事情放在心上么？” 叶问一阵迟疑，他确实不知道李勇到底来做什么。 李勇看了一眼张永成，现在的叶夫人已经消瘦了很多，但却又有一种惨淡的美丽，可惜在这乱世之中，要保住家人没那么容易，哪怕以叶问的个人力量也很难，他也需要帮助。 想要找人帮忙，就得急人之所需。 李勇自然也准备从此入手，“叶师傅，你有想过你、还有老婆孩子的未来么？” “未来？” 叶问有些茫然，虽然他武功佛山第一——当然是排除了李勇的情况下，但因为从小生活优渥，吃喝什么的都不用自己去管，自有人照料着。 哪怕是现在，生活上的琐事其实也都是张永成在做。 也难为永成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虽然也享受过了清福，但现在落魄了，却也是跟着他蓬头垢面的处日子，而且没有一点怨言。 想想现实中的那位叶师傅，这样都能够抛妻弃子，果然不愧是“渣男”。 电影在这方面显然是美化了，夫妻两个相互扶持，一直不离不弃。 也因为这份难能可贵的感情，所以李勇确定，这是叶问的软肋。 “没错，未来。你们两夫妻不说，阿准总不可能一直跟着你们住在这样的地方，他以后还得上学、读书识字。但如果你们一直呆在这里的话，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走，你们家也永远没有希望。” 叶问犹豫再犹豫，还是问道：“不知道李师傅，有什么可以赐教？”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李勇一上来就说这个，或许是好心，但更大的可能，还是另有目的。 他倒是也不排斥，因为显然，李勇要说这些，就是来帮他们家， 叶问也不知道李勇怎么这么自信，他究竟有没有能力，但他还是愿意相信。 其实，他也没别的选择了。 先前拒绝了周清泉的帮助之后，他过后也有些后悔了，只是拉不下面子再回去求人。 但如果继续这样困窘的处境，他到底还是得放下自己心中固有的骄傲。 李勇却是先问道：“叶师傅觉得，如今佛山情势如何？” “佛山……”叶问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武夫，对政治、军事上的事情不了解，但我看到了日本人攻占佛山以后，大家过的都不太好。 “只是民众们没有反抗的力量，我们这些师傅，也是空有拳脚，没有办法和那些拿着长枪大炮的日本军队抗衡……” “所以这么下去，你，还有佛山的百姓们，日子只会越过越艰难。因为越不反抗，日寇侵略越凶，而侵略越凶，大家越没有能力和勇气提起反抗，都只能苟且偷生。” 叶问迷茫，“李师傅到底要说什么，就请直说吧。” 李勇微微一笑，说道：“叶师傅可知道，你们家的老宅，现在被日军侵占，作为他们在佛山的总部，现在住在里面的人，是日军在佛山的总长官，三浦将军。” “三浦将军？” 老宅失陷的问题，刚开始叶问还会怅然若失，现在却已经习惯了。 “那位三浦将军，有可以利用的弱点。” “弱点？” “对！”李勇点点头，沉声道：“那个三浦，他很喜欢找人比试。他在日军司令部那里，专门设置了一个比武的场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叫一些人过去，和他手下的日本兵比武。 “比赢了的，可以拿到一袋米。输了，那就生死不论。这其实是他用来筛选自己的对手的方法，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做自己对手的人。 “大概也是听说了佛山的武风鼎盛，认为这里一定能够找到对手，然后可以和他好好打一场。他享受这种战斗的快感……” “李师傅的意思是，要我去跟他打？”叶问当然不笨，只是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李勇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自然就懂了。 “是，也不是。我的真正目的不会告诉叶师傅，但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故意害你。” 叶问深吸了口气，也回头看着妻子和孩子，儿子懵懂无知，妻子眼中带着担忧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对李勇道：“我相信李师傅，不过我的家人……” “你的老朋友周清泉，你还记得吗？” 叶问点点头，他当然记得，他先前还和他见过面。 周清泉想要请他去，其实就是想要帮忙照顾他们一家，被叶问拒绝了。 他不懂得工厂的那些事情，也没什么技能，过去就只能是蹭老朋友的饭吃，这对他的自尊心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后面宁愿跑去挖煤、干苦力活，赚少少的钱。 而现在李勇有事情要找他，叶问直觉上，会是大事情。 或许，跟李勇背后的身份有关。 他不想去深究，也没法深究，其实现在能够保全自己一家人的安全就够了。 李勇说道：“我们跟周老板有合作，他会用工厂送货的名义，将你们一些人分批送出去。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包括送出去之后，我们也会有安排。当然，我还是希望，最后我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一起离开。” 第二零三回 准备 说起来，叶问的电影世界里，周清泉其实也是挺可惜的一个角色。 这是一位商人，也算有一番成绩，和叶问是亲密的朋友。 原片中，在日寇到来之后，他依然坚持开办棉纺工厂生产，中间还想过拉叶问一把，可惜被他婉拒了。 后来落草为寇的金山找一伙人找上了棉纺厂，要敲他们一笔。 说白了就是巧取豪夺，但是周清泉哪有钱给他？ 被日寇大肆破坏后，周清泉也只剩下这一份产业，东西没卖出去自然就拿不到钱。 何况有钱他估计也不会给，反正左右就是这厂子没了呗。 但是他儿子周光耀却跑去找到了叶问，和他说了这个事情。 只是叶问赶到的时候，金山找一伙人已经破坏完扬长而去，为了应付下一次随时可能来的袭击，叶问开始教棉纺厂的工人们咏春拳，也算是他第一次正式的收徒了。 不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自然抵不上什么效果，等到金山找一伙人再次打来的时候，还是靠着叶问及时赶到，才打跑了他们，却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最后日寇跑到棉纺厂来逼问叶问所在，叶问得知后又是匆匆赶过来，为了救棉纺厂的工人们出头，然后被日本人抓回去，这才有了最后一战。 这中间有一个金山找去找日本人告密的段落被删了，连起来倒是通顺很多，但其实删了影响也不大，毕竟以如今日寇在佛山的势力，知道棉纺厂这边的事情也是迟早的。 然后等到结局叶问和三浦比武的时候，又是周清泉带着他老婆孩子回来看他，但是为了救叶问，他却被日军打中头部。 等到了第二部他再出场的时候，却已经是疯癫的样子，连儿子都不认得了。 好人没好报，也只能说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了。 当然，现在有了李勇，就不一样了。 他跟李勇搭上线，帮李勇做事，李勇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至少到时候肯定会拉他一把。 反正尽自己所能，至于往后他还会不会走上老路，那就让他自求多福了。 其实只要能够正常离开佛山，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对了，这段时间，你有事情、有什么问题，记得多问问李钊。”等到事情说的差不多了，要离开的时候，李勇想起来便又转过头去对叶问吩咐了一句。 “李钊？他不是……”叶问有些错愕，毕竟先前还跟着廖师傅在私底下吐槽过李钊呢。 李勇没有多解释，只是笑道：“他的家人我们也已经送出去了，他现在在帮我们办事，你可以理解为，弃暗投明了吧。” 见他有些迟疑，李勇叹了口气道：“叶师傅，我们都是中国人，李钊他原先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有自己的难处。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有宁肯站着死的气节。 “而且你不知道，他也在尽自己所能，做些事情，只是因为没有人帮他，他孤立无援，甚至做了什么事情也没人知道。但是现在，既然他肯回头来帮我们，那我们也应该鼓励欢迎他，不是么？” 叶问回过神来，苦笑的点点头道：“李师傅说的没错，是我抱着成见看人了。” “没事，叶师傅的反应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跟李钊接触多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会觉得他是变坏了。”李勇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开了“天眼”看人的。 反正在电影的框架内，他看人基本就是最准的了。 等到和叶问一家道别，然后离开了“叶家”，李勇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他的计划一开始就没有改变，不管中间有多少波折，也都是这样。 兵工厂、司令部都是要同步进行的，只不过这其中的关键点李钊，很重要。 但因为李勇确定他的立场，所以哪怕在兵工厂的事情上搞砸了，日军总部那边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在电影的世界里，不得不相信主角其实是有着“天命”之人，只要能够给他们机会，他们就能过做出出人意料之举。 所以李勇在这时候，也选择了相信叶问身上的“主角光环”。 当然，这毕竟不是“第一滴血”，这是功夫片的世界里，现实的定律还是有效的，光靠着叶问一个人，哪怕再加上一个李钊也不太行。 所以李勇转而便又找到了廖师傅，还有同样曾经被金山找那一伙人趁机欺凌过的原来李钊手下的那些警察们。 他也知道这些人过得艰难，而且也未必愿意强出头，因为他们也都有家人，有顾虑在，所以也是需要在帮他们安排好家人去处之后，让他们免除了后顾之忧，才好办事。 这样当然需要耽搁更多的时间，但为了行事更有把握一些，也是应该做的。 李勇他们早先就来了佛山，也是接连看了数日金山找他们欺凌人的情形，才决定临时更改计划，先把这几个人杀了的。 要不然他们不只是让人看不惯，还很可能会坏事。 所以对那些原来的警察，李勇自然也暗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做过的事情，算起来，他们也算是为他们出了一口气，还不得已临时改变了计划的。 在这之前，李勇当然还特意去找了李钊，让他给自己名单，确定哪些是可以用可以信任的。 其实大部分都可以信任，因为从他们没有选择直接为日本人效力，基本就能看出他们的立场和血性。 只是一个人或是几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在军事威胁下，他们也只能按捺住自己。 现在有了李勇的帮忙和提醒，他们当然也可以做些早就想做的事情，不仅是出胸中一口恶气，也算是为了保全家人做的交易。 而等到回去之后，李勇便一一问过了武痴林他们，确认他们也把手上的事情完成了。 差不多就是准备工作，比如说和外界游击队的联络，比如说地形的勘探，还有接头人的安排、以及工具的存放地等等。 当一切准备就绪，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在周清泉那边忙碌着把大家的家人都送出去之后，当从李钊那里得知今天又到了要找人去比武的时间，李勇立刻通知了叶问和廖师傅，让他们到时候跟着李钊一起过去。 当然，那些原警察也早就通过这几日的安排，被李钊想办法先塞进了里面去，关键时刻就能用得上了。 然后李勇这边师徒四人，也在同时出发，往军工厂的方向走去。 “师傅，我们实地考证过之后，发现地图上有两处岗哨并不准确，不知道是临时更换还是怎么回事，而且还少了一处，所以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分开还不够，恐怕还得注意先把其中两处拔除了才行。” 如今他们四个人都有行动能力，但岗哨这样算下来却有至少六处，还必须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将其全部拔除。 李勇想了想，便说道：“我们先一起摆平一个，然后剩下两个都交给我。” 至于其他三个，那就是他们三个徒弟的事情了。 第二零四回 我要打十个 另一边，李钊乘坐着日军的车，来到了挖煤的地方，准备再找些能打的，去总部比武，给三浦将军选拔对手。 早被知会过的叶问和廖师傅相视一眼，默契地放下吃的一齐上前来举手。 李钊自然是不动声色地让他们一起上来，然后再随便挑了几个人，完事后卡车便带着他们一起往日军总部开去。 再次来到自家老宅，叶问也是感慨万千，只是这里面早就不是自己看过的模样，外面守卫森严，短短的一条路上就设了三个哨卡。 不过等到进入院子里，看起来就松懈多了，人大多都在房子里面。 原本的大厅也被改造过，变成了比武会场，正立面一边挂着日本国旗，一边挂着日本军旗，中间则有一层“观战台”，上面站着几个人，可以很明显的一眼看出两个为首的，便是那位三浦将军及其副官。 此时这里已经有人在比试了，那人李钊他们都还认得，却是原本青龙武馆的馆主。 他成功的挑战完成，高兴地得到了一袋米，然后走了出来。 不过上方的三浦摇了摇头，显然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 接下来陆续又是几个人，有的成功有的失败，成功的拿到米，失败的只能拖着伤病被拉了下去。 叶问看得暗暗咬牙，然后看了李钊一眼。 李钊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因为他很清楚，他们这边的行动，是要跟李勇他们那边相配合的，最好是跟他们差不多时间开始。 实际上这反倒是李勇那边在配合他们这里了，毕竟本来那边最佳的行动时间应该是晚上，防护比较松懈的时候，现在白天动手，暴露的风险增大了很多。 当然，这样也更会出乎意料，只能说只要准备充足、有把握的情况下，其实是各有优劣的选择。 终于眼看着轮到叶问了，李钊因为早就得到了李勇的知会，所以很配合的问道：“叶师傅，你要先热热身还是……” “直接开始吧……”叶问走进了这简单布置的“道场”之后，抬头看了眼上面的三浦，淡淡道：“我要打十个！” 语气虽然平淡，音调却很高，所以三浦和佐藤他们自然也都听到了，只是听不懂。 三浦疑惑的看向了李钊，李钊翻译道：“他说他要打十个！” 心里却不由为叶问捏了一把冷汗，虽然他知道师傅很厉害，那么能够跟自己师傅打个一胜一负的叶问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他就给自己很强的压迫力。 但同时和十个人打，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三浦听闻，眼前顿时一亮，旁边的佐藤愣了一下，也咧嘴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来。 然后两人都饶有兴致的望着下方，三浦又示意了一下佐藤，佐藤立刻喊出了十个人来。 叶问已经走到了擂台中央，他的表情很淡定，除了面对李勇没有把握之外，他向来都是十分自信的。 当然，也是因为李勇先前的嘱咐，不然以他的个性，也不会上来就这么干。 按照李勇的说法，他需要尽快引起三浦的注意，最好是能够让三浦立刻过来和他接触，这样他们就有机会立刻动手。 实在不行，也可以稍微延迟一些时间。 然后等到上面的佐藤一声令下之后，那十名日本武者立刻嗷嗷叫着一起冲向了叶问。 当然，有武功的人打起来多少会讲究点套路，尤其是这些人整日在此训练，肯定也有合练过，有自己的配合。 所以说挑战多个人不是等于是连续和多人打，除了体力上的要求，还有就是要防护好自己，身法也要快，躲避及时，不然一不小心中一下可能就是崩溃的开始。 但对于叶问来说，此时正是他的巅峰时期，所以虽然因为这段日子营养欠缺，可能并没有保持最佳的状态，但另一方面，看到自家老宅被日寇占领，怒气值灌满，却也算是加了另一层buff。 所以出入一下，其实叶问此时也就差不多是以自己正常巅峰的状态来和这些人打。 他的速度、眼力，哪里是他们能比的，往往甚至后发而先至，而且暴起的瞬间，冲击力十分惊人，虽然可能一下不是最迅猛的，但之后接连不断的攻势，就是李勇都一度守不住，何况是这些人。 于是在场所有人便看到叶问从一开始就几乎对这些日本武士形成了一边倒的凌虐姿态，只不过怒气到底还是有限，显得没有那么暴虐，但是这也足以引起三浦的兴趣了。 “有意思……”三浦将军喃喃着，看到下面叶问已经打完，十个日本武士全都倒地，而且已经再没有能站起来再战之力了。 事实上他们有不少人都被叶问打过两次，能够再勉力站起来一次，已经是心中的武士荣誉感在支撑了，可是毕竟身体也有极限。 佐藤觉得他们废物，一脸恼怒，三浦将军却没打算怪罪他们。 他看向了李钊，问道：“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李钊并没有表现得和叶问认识，而叶问虽然没有演戏，但他就算从李勇那里得知李钊也是“自己人”了，可毕竟还是有些扭不过弯来，自然也没有想要和他接触或是说什么。 所以都不用演，看起来两个人就和陌生人一样。 这时李钊自然也是故作不知对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问淡淡道：“我叫叶问……” “他说，他叫叶问。” “叶问？”三浦将军念着这个名字，突然高声道：“你很厉害，可以做我的对手！” 李钊心想师傅说的果然没有错，这样足以引起三浦的注意，但是要怎么接近他，还不好办。 而三浦那边又说道：“来做我的陪练，我可以每天给你一袋米！” 我不要一袋米，我要上二楼。 听完李钊的翻译，叶问心里想着，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表现得太过激进的话，反倒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只能点了点头，但又解释说，自己需要回去收拾一下，也和家里人说一声。 看到叶问点头，三浦立刻笑了起来，再听李钊翻译的话，自然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允许了。 然后回头注意到副官佐藤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暗自皱了皱眉，然后想到了什么。 而下面叶问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那就转身准备离开。 李钊做做样子送他出去，但就在接近他的时候，小声地说道：“叶师傅，麻烦你出去跟……” 只是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就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叫住了他们。 两人一回头，却见到是那个戴眼镜的副官。 “佐藤上校，我……”李钊心里一沉，知道这家伙最是麻烦，如果不能糊弄过去的话，可能会有什么波折。 三浦对他其实还好，就是这个佐藤总是怀疑他欺侮他，动不动非打即骂，偏偏如果是站他的立场来说，还都是正确的。 这样敏锐的敌人，是个人都会有担心。 不过佐藤并没有看到他们先前要说话的样子，他过来只是为了找叶问。 第二零五回 俘虏 先前佐藤看到叶问这么厉害，其实也吓了一跳。 虽然平常三浦也没少和大家合练，但他们那种打，跟叶问这个哪里一样。 他有时候甚至还会吩咐这些人留手，所以跟三浦将军打的时候，肯定是没有出全力的。 而对于那个叶问，肯定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所以佐藤虽然也不能肯定那个叶问就一定强过了三浦将军，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先来解决麻烦。 “你说你叫叶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叶问，普通的长衫，普通的个头，甚至有点小龅牙，看起来实在是平平无奇。 叶问迟疑地看向李钊，他这反应倒也不会引起怀疑，毕竟李钊是翻译，他听不懂的情况下，看翻译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钊赶紧说道：“他问你是不是叫做叶问？” 佐藤却没等叶问回答，又说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李钊心里一沉，心想这个麻烦的家伙果然开始怀疑了。 而叶问听到也是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起来。 虽然永成和叶准之前都已经送走了，但对方会这样问，摆明了是起了疑心，他担心影响到李勇的计划。 就在这时，后边却又传来三浦将军的喝声：“佐藤，你要来做什么？” 佐藤显然早就想好了腹案，立刻回头笑道：“将军阁下，我是担心您约好的对手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想要亲自把他送回去。至少，也要知道他住在哪里。” 三浦虽然知道佐藤的心思没那么简单，但他说的也的确有道理，便道：“你最好是这样想的，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影响我这么好的一个陪练。” 佐藤心里腹诽，但也只能笑着说道：“将军阁下放心，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 眼看着三浦将军也下令了，李钊无奈，但也只能先按这样，再静观其变。 却没想到三浦这时候突然向叶问走过去，佐藤在旁边脸色微变，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阻止，毕竟先前已经要惹得将军不高兴了。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把手按到了腰间的枪把上。 李钊和叶问同样没想到三浦会突然这么走过来，似乎对叶问没有丝毫防备。 或许，也是因为他对自己有自信？ 但是李钊此时注意到了那边门已经开了，而廖师傅早就已经趁隙偷溜了进来，当然其实也不算是偷溜，因为他本来就是排在叶问后面，按理叶问离开下一个也该轮到他了。 因为日本兵们的注意力也都在这里，竟然没人注意到他进来了，甚至见势还故意往这边靠近了一些。 李钊立刻看向了佐藤，在他心中，此人威胁甚至还在三浦将军之上。 若是有什么事情，三浦先不死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佐藤是绝对不能留着的。 注意到佐藤随后果然准备拔枪，李钊一边看了眼他身后的两个士兵，一边悄悄的接近了他这边，随时准备控制他。 至于三浦还有其他日本兵，只能交给叶问和廖师傅去处理了。 李钊也只能相信他们，其实只要叶问能够在第一时间制住了三浦，他这边再能按住佐藤的话，基本上问题就不大了。 此时三浦已经走近了叶问，看着这个明显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他却是咧嘴笑道：“你很有意思，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好陪练，不希望出什么意外，我想你自己也不想有什么意外。 “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对你做什么，你也尽可以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主持公道。” 等了会儿，却不见李钊出声翻译，三浦下意识回头看过去。 就在此时！ 叶问眼前一亮，从刚刚就确认对方的确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但很不幸，他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此刻显然是李勇说的控制他的最佳时机。 所以叶问根本没有犹豫，立刻上前。 三浦感觉到背后有劲风袭来，到底也是临阵经验丰富的武士，立刻就要躲闪，同时双脚后撤，打算先拉开距离再说。 但叶问这边既然已经动手了，自然不会让机会在眼前溜走，甚至早就已经预判到了他的反应，提前出脚。 一寸长一寸强，脚自然也比拳头要长，所以才会有所谓的“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因为手本身就是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而脚却可以拉开对战的距离。 三浦猝不及防被踢中一脚，身体不由自主便一个趔趄，但还能勉强稳得住。 而且他相信周围的人也一定能够及时反应过来，只要自己挣脱开就行。 但叶问的攻势向来都是连招，一脚之后紧跟着靠着另一腿往后蹬出的力量猛然冲上前来，然后双手便上前将他身体环抱住，趁着三浦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当口，又赏了他几膝。 三浦不得不上前环住了他的腰，然后将他往前撞去。 叶问却又用上了大肘子，势大力沉地砸在了他的背上，将他狠狠砸在了地上，然后叶问又在他刚倒地的刹那，却又用膝盖按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双手反剪束缚住，整个人被摁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令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当然还是有人及时反应过来，佐藤在叶问那边动手的第一时间注意到，愣了一下后就立刻叫道：“你在做什么？” 一边说着，他已经准备拔枪，但旁边的李钊早就已经伺机跑到他身后，将一把刀直接刺入了他的腰部，然后用力一扭。 佐藤颤抖着失去力气，还想要叫人，但却看到旁边突然又有一道人影蹿出来，直扑向旁边的卫兵，让他们也没有时间过来救援了。 至于上面的士兵，因为下面的人都是混杂在一起的，就连那个廖师傅也和两个日本兵缠在一起，所以他们一时间根本不敢随意开枪。 而等到两边都已经定下来之后，结果却是三浦这边被叶问按在地上，佐藤被李钊捅了一刀后也倒在地上，枪也自然到了李钊的手上。 那两个卫兵则被廖师傅偷袭打晕了，旁边的那些日本兵此时再想要动手，但面对两位长官同时被对方控制住的情况，他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 而廖师傅眼看着那些日本兵形成包围圈逼近过来，干脆也在地上随便抓了一个日本人起来，跟叶问他们一样挟持着，要不然总显得有些心虚。 “八嘎！”佐藤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却只能够无能狂怒。 相比于副官的挣扎和狂怒，三浦倒似乎显得很平静。 而且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冷静问道：“你们，和杀了金山找的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叶问看了李钊一眼，李钊立刻说道：“他问我们，是不是和杀了金山找的人是一伙的？” 叶问淡淡道：“我们只是中国人！” “我们只是中国人！”李钊立刻原封不动地翻译给了三浦将军，三浦将军愣了一下，却又沉默了下去。 第二零六回 两开花 “呼，好险！”在军工厂外边的一个废弃仓库里面，找到了地图上都没有的一处暗哨解决了之后，李勇却擦了擦冷汗。 刚刚的确是很危险，差一点就要让对方发出信号了。 虽然不确定那个信号能不能传得出去，而且这是最后一个岗哨了，但最好还是不要让兵工厂里面有所察觉和准备，在悄无声息间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李勇去找上了武痴林他们，先问沙胆源道：“游击队那边准备好了吗？” 沙胆源点点头道：“只要我们这边开始放火，那边也会开始行动的。” 因这里处于港口位置，游击队自然是从水路过来，所以方向正好是日军兵工厂的背面，也可以说是“里面”。 到时候兵工厂内部开始骚乱，当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李勇他们的潜入捣乱所吸引的时候，正好便是游击队打进来的最好时机。 这便是里应外合，同样也是因为李勇决定最大限度的用好这些资源。 其实让游击队从水上过来也是这个原因，到时候可以直接把东西搬上船，然后从水上直接走，便是日军也一时阻拦不住，毕竟他们的军舰可没在这附近。 当然，时间上必须要抓紧，也不知道李钊他们那里进行的如何了，如果他们没有找到动手的好机会，那这边的动静势必也会传出去，到时候日军支援过来的话，他们拖太久就麻烦了。 当然最好是那边得手了，一方面帮他们吸引注意力，让他们左右为难；另一方面如果叶问他们能够控制住佛山日军的长官，让这里的军队群龙无首，李勇甚至都不用让游击队离开，可以直接拿着武器现在就开始动手。 当然了，动手之后还是得离开，不能放弃游击队的机动优势，在如今大局还处于糜烂的状态下，他们还是不适合摆在正面战场上迎接日军的后续部队。 当然了，到时候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将百姓们安全撤离，毕竟以日军的没人性，谁知道他们被激怒了之后过来会干什么。 “好，我们现在开始动手，按照地图上的，我跟武痴林走这边，剑翘你带着沙胆源走那边……” 等到安排好了之后，师徒四人便按照预先规划好的道路，从两边先后潜入日军军工厂。 …… 日军总部，临时道场里。 此时局势似乎初步稳定下来，叶问和李钊他们先后控制住了日军在这里的一二号长官，让那些日本兵们都为之忌惮，不敢擅动。 李钊不知道三浦和佐藤此时在想什么，虽然现在他们占据着主动，但这里毕竟还是处在敌人的地盘，甚至他们现在都在包围圈中。 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等摆脱掉这边的局面之后，再来考虑其他。 本来他们来这里的作用，就是为了尽可能地帮李勇那边牵制注意力。 如果一切顺利自然最好，要是万一那边有什么，他们这边有人质，且日军这边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也可以找到新的转机。 叶问这时候抬头对李钊说道：“让他们快点安排车过来，你会不会开车？” 这种时候要离开自然必须要有车，靠两条腿的顶什么用。 不过他们这边三个人，也只有李钊有可能会开车。 李钊立刻点头道：“我会！” 那就正好了！ 李钊立刻对那些日本兵吩咐下去，虽然两个长官都被控制住了，但他们也还是有能出面的人，李钊跟这些日本人都打过不少交道，所以只要拿捏住了他们的软肋，还是可以像平常那样交流。 当然，他们看着李钊的眼神，就没有往常那么“友好”了，当然李钊也不在乎。 三浦和佐藤此时一个沉默，一个无力说话，那少校看了佐藤一眼，便说道：“能不能让军医先过来帮佐藤阁下……” 李钊立刻冷笑道：“你们没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也不要想耍什么花样。” 佐藤可不是弱不禁风的人，这样失血对他确实不太好，但要说就这么死了，却也不太可能。 毕竟李钊先前也是刻意算计过的，那伤口只是能让他失去行动力，又不是直接扎到了心脏或是大动脉。 何况佐藤就算真死了也没什么，主要的人质还是三浦。 李钊其实也想过再去给三浦扎上一下，但想想还是算了，便又向那少校要了一副手铐和绳子过来。 虽然将军和上校都没有说什么，但那少校也不敢不听，然后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叶问和李钊他们将三浦将军和佐藤上校的手靠上，身体也简单绑了下，好限制他们的行动。 这个过程中三浦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看叶问、再看看李钊，倒是佐藤因为难免触碰到伤口，时不时嚎叫一阵，像是杀猪一样。 那些日本士兵都是一脸的肃穆，不过大多都是看着少校，等他的命令。 但少校却怎么敢随意下令，日军中、或者该说日本人中等级是十分森严的，虽说有下克上的传统，但那不过是万不得已的下策。 尤其是很多时候当你下克上了，你就不得不防备着其他人也玩同一出。 而像是他们这样的情况，要是少校这时候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害死了三浦和佐藤，过后他依然得受到责罚，尤其是如三浦将军这种，背后不可能没有人，甚至可能还有自己的家族势力，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倒不如就先听这些中国人的，等之后如果三浦他们真能平安留下来，说不定自己反倒没事。 然后不多久，李钊他们就听到外面有发动机的轰鸣声，显然按照他们的吩咐，车子直接开到了院子里面来，就在大门外面停着。 三人互视一眼，立刻都拉着自己手上的人质站起来，廖师傅还过来帮了李钊一把，不然他还扛不动人。 “你们都退后！” 然后李钊便想着日本士兵们威吓着，让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三人便警惕的各自拖着人质往外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大门口，又让他们把大门打开。 “先上车！”上面的司机自然被赶了下来，李钊坐上了驾驶位，然后把人质也往里面塞进去。 后方有日本兵想要开枪，但是立刻被少校喝止了：“你想干什么，如果将军阁下和佐藤上校有什么好歹，你想让大家跟着一起陪葬么？” 回头看到车子已经开走了，他立刻又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部都去找车，跟上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不管他们跑到了哪里，都要牢牢跟着他们！” “嗨！” 第二零七回 汇合 李钊开车，叶问坐在了副驾上，然后把佐藤上校塞到后备箱里去，三浦自然是坐在后座，然后让廖师傅看着他。 廖师傅再弱，那也是跟叶问比起来，虽然他肯定也是打不过三浦，不过现在三浦不好动，随意挣扎的话对他自己也是个冒险，想必他也有理智会保持冷静，所以只让廖师傅这样看着人问题不大。 叶问回头看了后座一眼，就问李钊道：“你的那些手下呢？” 在场的只有三个人听得懂中国话，三个人还是一伙的，所以不怕被三浦听出什么来。 他也是知道李钊早就安排了他以前那些警察手下进来，也是为了他们这边一旦动手，外面能够有支援，同时帮他们找寻退路。 李钊笑道：“这边动静这么大，他们不会不知道的。而且我让他们一有动静就第一时间去开车过来……” 当然，肯定不是这种小车，而是运载士兵和军用物资的卡车，这样到时候才好接应他们。 三浦自然是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他也知道，这时候还让李钊翻译是自取其辱。 不过他眼神低沉，显然还在思考着如何在保障安全的情形下脱身。 李钊却看着后视镜道：“三浦将军，不要再想白费力气了，其实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们的话，或许我们最后还会把你平安的送回来。” 这当然是为了麻痹他，等下他们逃离的时候，说不定还需要他帮忙，如果他愿意出面的话，那就最好了。 三浦冷笑道：“你们根本不懂，对于一个武士来说，失败和被俘意味着什么，我早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想要我投降，你们是在侮辱一个武士最后的尊严。” 廖师傅和叶问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 李钊有些无奈，不过却也没有太多意外，毕竟早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叶问此时又问道：“李钊，你师傅有没有说，要我们这边得逞之后，去哪里汇合？” 他们总不可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而且很明显，后面那些日本人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们，如果没有李勇他们那边来接应的话，那最后他们恐怕还是得落入脱离不了日本人的控制。 李钊想了想道：“师傅没有说，只是让我们在这边拖住他们。不过他大概也想不到我们这次会这么顺利，我想我们先在附近绕几圈，然后再去港口找他们。” 廖师傅这时候忍不住问道：“李师傅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等到时候过去了，就知道了。”李钊不愿意多说，然后就专心开着车。 过了会儿，叶问突然说道：“后方好像有一辆卡车在向我们示意，是不是他们？” 李钊心中一动，点点头道：“叶师傅，我跟他们约定了暗号的，如果看到脱下帽子的熟面孔，那就是咱们的人了。” 叶问点点头，笑道：“确实是，那现在怎么办？” 李钊想了想就道：“暂时先别管，这时候我们不要联系，让他们继续潜伏吧，到时候才能出人意料。” 接下来他便按照一开始说好的，开始绕圈子拖延时间。 而后面的日本人却也很快发现了他们似乎是在故意兜圈子，虽然车子一直在向前走着，也没有走同样的路，但看起来却是漫无目的，反倒像是带着他们乱跑。 “少校阁下，怎么办？” 少校一脸阴沉，想说把他们拦截下来，但又怕激怒对方，只能无奈道：“继续跟着！” “嗨！”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两边都有些疲劳和失去耐心的时候，李钊突然又换了一个方向。 刚开始少校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变化，还是突然有人叫道：“阁下，军工厂那边有动静……” 少校几人都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的港口上，冒起了滚滚黑烟。 少校立刻捶拳道：“该死，这是声东击西之计，我们中计了！不要再管了，全速赶上去，把他们都拦下来，决不能够让他们去和袭击兵工厂的人汇合！” 他也算是反应得快，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就改变了命令。 这时候三浦和佐藤的安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何况也很明显了，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三浦将军和佐藤上校。 甚至等他们去跟袭击军工厂那边的大部队汇合的话，他们如果还是因为三浦和佐藤投鼠忌器，那就两边都会失去了。 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兵工厂那边可能已经被他们得手了。 “该死！”少校咬着牙，狠狠拍了一下前面的座椅，然后突然感觉车辆一个颠簸，他差点撞到，本就在怒气之下，这下更是吼道：“怎么回事？！” 司机立刻说道：“阁下不好了，后面有车追尾了！” 少校的脑筋转得很快，尤其是在当下这个局面下，任何异变都很自然地会引起怀疑，所以他立刻咆哮道：“快开走，再叫大家一起散开，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只是这时候显然已经晚了，司机还没弄清楚情况，后面的卡车却不会等他反应，立刻再次撞上来。 当然其他日军也发现了这两卡车的不对劲，但还没有得到少校命令的情况下，他们也只准备先将其阻拦下来，把人揪出来再盘问。 但还没等他们形成包围，卡车却直接将少校的这辆车撞翻之后，就越过了日军扬长而去。 挡在前面的人也是在第一时间纷纷散开，自然不敢阻拦一两高速行进中的军用卡车。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纷纷追上去准备开枪了，然后就被那边的少校叫住了：“该死，快过来把我拉出去！” 车虽然翻了，但是少校运气好，居然只是受了轻伤，但被挤压在里面，靠着自己的力量很难出来。 最后士兵们齐齐上阵才把他拖出来，但这一会儿耽误功夫，那边汽车和卡车却都已经跑远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继续追？”少校被连续的摆了一道，怒不可遏，也只能把气撒在了这些士兵的头上。 然后自己也找了一辆车上去，一声令下：“直接去军工厂那边！” 日军车队再次开动，但这个时候李钊他们却已经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只要他们不停后面是不可能追上的了。 李钊也是感觉很兴奋，没想到师傅跟自己安排的后手居然都能及时用上，而且这一次顺利得出乎意料，也不知道师傅那边什么情况。 现在道路狭窄，在行驶中也不好减慢速度，所以他们跟卡车还没有什么交流，一直到到了那港口处，在大火燃烧不止、滚滚浓烟一柱擎天的日军兵工厂外，双方才正式会合。 “队长！” 第二零八回 擒贼先擒王 “队长！” 这个原本都叫惯了的称呼，这一次却是几人难得发自真心的喊出来的一次。 其实李钊一直对他们算是挺关照的，哪怕日军来了以后他们没有投诚，李钊也没有抛弃他们，想方设法的去帮他们。 只是那个时候双方似乎多了一层隔阂，李钊的行为也确实为大多数以前认识的人不齿。 不跟他交流的情况下，再加上他以前也有过仗着警察队长的身份耀武扬威的“劣迹”，大家自然觉得他是真的投诚了日本人。 但现在因为李勇的出现，他直接就给洗白了，至少李勇靠着自己的背书，让大家愿意再次相信他。 不过也是直到这次的事情后，包括叶问、廖师傅在内，才相信李钊是真的弃暗投明了。 这些原本的手下们，看到他这样自然还是激动居多，毕竟跟李钊还是颇有些上下级情谊在的，只是先前误以为他走错了路。 “先不多说了，那些日军还在后面追赶，我们快点去找到师傅他们，和他们汇合！”这次的事件，似乎也让李钊某一部分觉醒了。 原本他是有些怯懦怕事的，但到了如今这关头，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的效应，还是真地打破了自己的心魔，他倒是开始发挥了自己的主见。 他说的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叶问他们都点点头，然后廖师傅却是指着自己手上抓着的三浦问道：“那这两个日本人怎么办？” 李钊想了想，问道：“叶师傅，你说呢？” 叶问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干脆先把他们带上，等到时候问问李师傅怎么处理吧。” 在这种事情上，几人都不敢轻易做主，所以叶问说地他们都认同了。 然后一行便带上了三浦和佐藤两个俘虏，当然也没忘记抢来的军械装备，一起往前面的兵工厂而去。 …… “李先生，我们这次收获有点大啊！” 游击队的陈队长其实也算是李勇的弟子，不过他跟李勇学的不是功夫，而是兵法、韬略，私底下他也会称呼李勇为老师。 不过在明面上，为了区分开李勇和游击队的关系，他还是冠以先生的称呼。 李勇却是回头看着港口，摇摇头沉声道：“现在还没有结束，不可轻心大意。” 陈队长点点头，也肃然道：“我知道，不过李先生，那些日本人这么久都没有行动，应该是你在日军总部那边的安排奏效了吧？” 李勇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是的，而且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顺利……” 就在这时，沙胆源跑过来说道：“师傅，李钊跟叶师傅他们过来了。” “哦？”李勇和陈队长对视一眼，又听沙胆源笑道：“他们还抓了两个小鬼子过来，就是那个三浦将军跟那个佐藤。” 陈队长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说道：“李先生，我们去看看！” 李勇没说话，但也跟了上去。 等到终于看到了李钊他们，李勇对叶问拱了拱手，说道：“辛苦叶师傅、廖师傅，还有诸位了……” 叶问笑道：“是我要感谢李师傅才是，如果不是李师傅，我恐怕也没这个胆量，做这样冒险的事情。” “哈哈，叶师傅的胆量一向很大的，只是之前有顾虑而已。” 接着李勇又将陈队长介绍给他们，等听李勇说这位是游击队队长，再结合先前他们一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大家伙热火朝天搬运的景象，更不用说还有不少日军的尸体。 确认自己这边人数也不少，再加上新获得的军械、医药等后勤物资，进可攻退可守，大家自然也是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后面追击的日军了。 不过叶问作为佛山本地人，自然免不了对于佛山的境况感到担忧。 尤其是他们现在明显激怒了日军，如果他们后续大军赶来，采取三光政策怎么办？ 李勇也早就想好了，说道：“我们不会把这里作为战场，那样对佛山的百姓影响太大了，而且游击队的优势不在于正面对抗上，哪怕有了这些物资，可以装备更多的人员，但跟日军大部队还是不在一个层次。 “所以等到搬完了这里的东西，我们便会立刻离开。到时候还是维持原本的战略，以袭扰日军为主，不能够放弃我们最大的优势。” “那要是日军拿佛山的百姓来威胁我们呢？” 李勇面无表情，淡淡道：“那就让他们不敢威胁！”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那边的三浦和佐藤，三浦倒还好，佐藤此时的脸色已经惨白惨白的，看着完全没有了血色和生气的样子。 原本他的样子长得就很诡异，现在更像是僵尸一样了。 李勇冷笑一阵，指着他们说道：“就拿他们两个，先作为警示吧！” 战争不是那么容易的，势必会有牺牲和取舍，但李勇绝对不会要妥协。 抗日，就必须要强硬到底！ 听到李勇的话，三浦二人听不懂，本来还没什么反应，但等到游击队的队员上来要把他们拖下去的时候，尤其是李勇他们都不再看这边之后，两人似乎都有些反应过来他们要做什么了。 三浦闭上双眼，似乎完全放弃了，而佐藤却还在奋力挣扎，只是越挣扎，除了伤口绷得越来越厉害，让他再次疼得龇牙咧嘴，根本就挣脱不开束缚，也不可能逃离得了现在的处境。 最后只能在绝望的呐喊中，一起被拖下去处决。 直接枭首！ 然后脑袋被抛到了兵工厂外，滚到了姗姗来迟的日军跟前。 “八嘎！！！” 少校愤怒咆哮，众士兵噤若寒蝉，然后下一刻他们便立刻发起了冲击。 而游击队这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好刚刚鸟枪换炮，直接用日军的储备来打这些日军。 正好李钊他们几个过来，还可以替换下来几个游击队员，让他们去阻挡日军进攻。 而同时，尝到擒贼先擒王战法的甜头的李勇，自然不会忽略发挥施剑翘的作用。 施剑翘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之后，射击的天赋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她在东北华北战场上，可是差点闯下神枪手名号的人，只是因为隐于暗处名声一直不显。 但也有好事者给她取了个外号，叫什么“活阎王”。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被她盯上的就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次她的目标，自然就成了日军现场指挥官，那位少校阁下。 不过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她背后还有一个男人助力。 施剑翘的枪法的确是准，但她在寻求狙击角度方面，似乎天赋稍差些，正好就由李勇弥补上来。 所以每次基本都是李勇先帮她找好地方，然后让她自己去确定好角度，再耐心等待好时机。 就像先前暗杀金山找那几个人一样…… 第二零九回 随身房间 “日军撤了？” 李勇有些意外，但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接连三个长官都死在面前，群龙无首、士气低落，而游击队这边鸟枪换炮之后，反倒是越打越来劲儿。 此消彼长，对方退去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直接成逃兵，已经算他们能抗了。 这对他们自然是件好事情，游击队也没有想着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等到终于将这军工厂有需要的东西都打包完毕——其实大致也就是军火和药品两种，都是游击队本就急需的，陈队长立刻让所有人重新归队，然后和李勇说了一声，便先登船走了。 然后给他们留了一艘小船，除了临时被编入了游击队的那几个前警察，叶问和廖师傅，还有李勇并几个弟子都留在这里。 这么些人，那艘小船倒是够用，但李勇他们也并没有打算直接这么离开，所以只是对叶问他们说道：“叶师傅，廖师傅，还有李钊，你们先走吧。我们还得留在这里做些事情……” 最起码，得等到佛山的下一任日军长官来，看看他想做什么。 另外，也需要有人留在这里，探查日本人的动向，然后给游击队情报。 虽然本身就有发展下线，但李勇他们在这里，可以做的事情显然更多，也有更多的自主权。 叶问和廖师傅自然没有意见，倒是李钊咬了咬牙，说道：“师傅，不然我也……” “哎！”李勇抬起手制止了他，笑道：“李钊，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这次我没让你早点去跟你家人团聚，反倒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已经很难为你了，不能再让你置身此地冒险。 “当然，你如果真想要做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游击队，陈队长会安排你做事情的。你懂得日语，而且以前还做过警察队长，对佛山的了解也够多，肯定能给他们提供不少帮助。” 李钊深吸口气，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李勇说的有道理，这才是为他好。 不过他也在心里决定了，自己找机会要跟李勇好好学武，这样才能防身，也有机会和他们并肩作战。 当然李勇的建议他也听进去了，他这样的人才也的确是游击队所需要用到的，但进了游击队，也有不少冒险的时候，他如果不想成为拖后腿的人，迟早得练出来，不是功夫也得是枪法。 等到送走三人，李勇回头看着三位弟子，笑道：“徒弟们，接下来佛山肯定会有一段混乱时期，我觉得这是咱们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对了，少校下面，是什么军职？” …… “呼，回来了！” 李勇再次睁开眼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然后叹了口气。 这一次任务完成于他们和李钊分开后不久，约莫是那边在游击队找到自己的定位了，而李勇这边带着自己的三个徒弟，在佛山也是闹了个天翻地覆，让日军长时间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 甚至后来空降长官都被他们配合干掉了，那之后李勇就收到了来自于系统的任务完成的通知，然后把三个徒弟召集起来，让他们先回游击队去帮忙，自己则要去看看父母，等看完就回来。 当然，他说谎了，他没有再回去，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父母，毕竟赶路太慢了，中途就直接因为二十四小时时间到了，被系统强制拉回了现实。 “以后应该是不会再去了，他们大概就当我死了吧……”李勇说着，不免有些黯然。 不过他脱离状态很快，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一切，没有再去想那些遗憾的事情，还是回到了自己现实的生活里。 接下来几天，他又过起了白天在剧组观摩学习，晚上看书充电的有规律生活，当然，也挺闲适，其实也就是他刚工作的时候期望的最理想状态。 在任务世界里面干大事，回到现实反倒有点甘于平凡了。 当然，也要分是什么时候，如果碰到了可以扮猪吃虎、装逼打脸的时候，自然也可以装一下，可是碰不到啊。 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可以打脸的情节？ 甚至李勇自己活到这么大，那种完完全全狗眼看人低的人都没碰到过一个。 至于这次任务世界的经历，算不算是完成了他最开始的期望，应该也是算的。 毕竟他本来是想着找个世界进去，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临战经验、磨砺自己的实战能力，“叶问”世界完美符合。 先期的比武切磋、挑战不说，后面直接上战场了，这不比什么比武更加锻炼人？ 李勇完全可以说，自己现在也是一个百战老兵了，就算现在把他直接放到前线战场上去，也可以毫不怯场、来之即用。 然后还有就是任务的奖励，因这一次任务完成度挺高，随身空间直接翻了三倍，现在直接可以不叫随身空间，而叫做“随身房间”了。 不过这个奖励现在想想好像又有些鸡肋了，反倒还不如自己学来的做云吞的手艺有用，除非自己真搬张床进去，然后把这里当成“神威空间”一样来用。 在现实世界，就更是用不到了。 又不需要变什么魔术，也没有自己想要变魔术给对方看的人。 虽然李勇现在跟林芷如的关系有些升温了，至少偶尔会跟她约个会，看个电影啥的。 但是，基本都是以朋友的名义。 至于后面会怎么发展，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 反正现在也没人给自己催婚，在任务世界恋爱谈过了，婚结过了，甚至小孩都有了，回到现实哪里还会去想那么多。 或许以后还会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到时候再说吧。 真碰到了李勇肯定也会主动去追求，不会像是林芷如这边这样被动。 毕竟如今的他今非昔比了，原来甚至多少有些自卑，觉得自己啥也不是、啥也没有，去追女孩子都怕被拒绝。 现在不仅不怕被拒绝，甚至还能主动拒绝别人了，这不就是进步么？ “我感觉咱们现在这样的相处，其实也挺好的。”林芷如也不像原来那么积极主动了，也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转变策略了。 李勇笑了笑，跟她道了声晚安，然后目送她进了房间之后，自己也回到房间，却是立刻开始了又一次的准备。 因为他刚刚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单，这次还是动作电影的世界，不过是现代都市的背景。 一个人的武林！ 这部子弹和宝强共同演绎的时装功夫片，带着点儿“时代变了”的意味，说明了一个在武道黄昏的都市里的故事。 不过评价可不怎么好，当然李勇不管这个，找到了电影，点开看完。 这次是打算让我进去找封于修打架，还是…… 李勇捉摸不定，但他知道要做什么准备。 不管进去是什么身份，任务要求是什么，到那个世界里面首先都得生存、然后掌握力量。 而在现代都市里面，钱当然是不能忽视的一点，怎么来钱自然也是李勇必须要考虑的，所以接下来他主要要做的自然就是查询一下各种资料和新闻。 为了避免自己忘掉，甚至还干脆抄下了笔录，到时候直接放到随身空间里带进去就行了。 毕竟除了里面的“武林”和一些虚拟人物，其他的跟现实世界没啥两样，所以现实世界怎么发展，电影里面应该也是什么样。 而自己查询到的这些讯息，肯定也能帮助自己在那个世界里面获得成功。 之前他做过理事、做过大明星，这次干脆直接从商业入手，当个大老板好了。 而等到他有钱有势，那样不管系统安排的任务是什么，在这样的世界背景里，自己都不用愁解决不了了。 第二一零回 一个人的武林 啊这…… 看着那个任务惩罚，李勇感觉自己有点儿麻了。 老实说，他觉得自己离秃还很远，在当今社会的同龄人中，他已经算是不怎么脱发、而且发际线很稳健的了，他的朋友和死党里面都有不少有脱发、秃头危机的，他们大多还不到三十岁呢。 不过脱发这是避免不了的，其实也算是正常的新陈代谢。 李勇不知道自己现在脱发速度怎么样，但是就算一天只掉几根，翻倍也够让人心惊胆战的了，毕竟这是每天都有的。 “直接说你想让我秃顶不就完了？”李勇愤愤不平的控诉了一番无良系统，然后转过头来，倒是更慎重的对待这个任务了。 系统虽然在惩罚方面无厘头，但是在奖励方面也并不吝啬，李勇目前的精神力70，放在普通人里面已经算是高的了，再10的话，那就是八十。 就像是先前的体质一样，系统过的精神力判定，也很严格，李勇估计历史上那些著名的精力旺盛的名人，比如始皇帝、朱元璋，当然还有沁园春·雪的作者，他们估计也就是在70往上一些。 比李勇现在稍强，但也有限。 这个精神力，包含两个方面，一个当然就是精力和耐力了，很多人小看这方面的重要，但是纵观历史长河里那些取得过成绩的，他们有天分，但是在他们做事时候的那股劲头、那股精力却不能忽视。 如果没有超强的精力，如何保持清醒的头脑，如何不眠不休的去做研究、去思考、去算计？ 还有一个，估计跟脑域开发度有关系，但这个脑域开发不是全面的开发，而是在某一方面、或者某几个方面。 就比方说现在的李勇，他的武功越来越强，脑子对于肢体的控制也是越来越强，甚至不只是脑神经，还有身体上的触觉神经，毕竟行动多少还是需要靠神经去操控的。 不过跟体质的等级划分不太一样的是，上了80，那就已经可以称之为突破凡人界限了，也就是说80的精神力，基本可以算是普通人类能达到的极限。 就是假设以后李勇处于那种极度困境的时候，他可以完全爆发出潜能，靠自己度过危险——至少，是人力极限可以抗衡的危险。 毕竟你总不可能叫他现在跑去跟霸王龙打——不过还真别说，如果精神力达到那种程度，只要不是开局就在霸王龙窝里，跟霸王龙周旋然后利用外力转机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电影里面不都给出了解决办法了么？ 总之，奖励也很诱人，所以现在就该考虑任务的可行性了。 “拯救封于修的妻子，也就是那个沈雪？沈雪是癌症，当然查出来的时候晚了，封于修又没钱给她治。那就是要早点查出来，然后早点治，不敢说一定能治好，起码也能延寿……” 至于救好了沈雪，是不是封于修就不会变化了，李勇不知道。 毕竟从电影中可以看出来，封于修本就是一个武疯子，这点不管沈雪有没有病，他都不会改变。 虽然任务只是救治沈雪，但沈雪是封于修的妻子，而癌症病人这个，家人的关怀和求生的欲望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封于修那边，李勇也不可能完全不管。 其实，李勇觉得封于修这样地，若是引导好了，其实也应该有属于他的舞台。 就那句“功夫是杀人技，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但其实在决定踏上这条路之前，封于修也还没有到这么极端。 “我现在的身份……普通人，嗯，正常开局，另外现在时间是前面几年，但是沈雪得的是癌症，估计也是早几年就有迹象了，所以这时候我就得开始行动，得赶快搞到钱！”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想要努力赚钱是为了别人的老婆，李勇心态略有些微妙。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依然是佛山。 没想到换了个世界，又是在佛山的开局。 不过现在的佛山，跟几十年前的不太一样，当然在电影的世界里面，这里设定同样是武风鼎盛。 除了封于修外，夏侯武其实也在这里，此时他估计还没有杀人，自然也就没有进监狱，估计还跟他那个师妹待在合一门里。 话说回来，白冰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咋就没火呢？ 李勇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书桌旁坐下来，打开电脑。 他在这里还是叫李勇，虽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身份却是一个网络编辑，所以电脑算是必备用品。 当然，是个死扑街，供职的网站刚刚倒闭，现在处于求职状态，正在往各大网站投简历。 打开电脑，桌面是一个女孩明媚的笑容，不过其实已经是前女友了。 也就是在失业的当天，又分手，分手的原因是不合适。 不合适个鬼啊，不就是没给她买她看中的那串两千块的项链，所以被她一脚踹开了么。 另外就是父母方面，他的出身是福利院，所以…… 嗯，前女友分手、失业下岗、父母双亡，标准主角开局模板了属于是。 不过这样倒也正好，身上没有什么纠缠。 对李勇来说，他每到一个世界，其实这种纠缠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影响。 所以他基本都是不去经营原来的那些关系，反正他是原身穿越过来，直接取代了身份，至于原主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但自己肯定和他们没有关系的，既然如此那还管什么。 “编辑就不用再做了，做点有前途的事情吧。先看看存款，靠，真特么废，这还是月光族嘛？” 不过李勇回想了一下，大部分是被前女友花掉的，属实是“养成女友”了。 “看来还得先找个来钱快的，先弄点启动资金再说。” 时间不等人，好在他之前查的那些资料也不是白给的，从随身空间里面翻出了记事本来，那里记载下来了自己所能够找到的在接下来那些年自己能找到的赚钱之道。 “唔，先从这个开始吧，果然发家致富还是首先得靠彩票——先买下试试看，也验证一下，看我这些资料是不是有用……” 第二一一回 两年十亿 “李总，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准备好了么？” 秘书甜腻的声音响起来，正背身透过落地窗看着大楼外面风光的李勇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道：“我马上就过去……” 秘书点点头，然后走上前来，先是帮李勇整理了一下领结，又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嗅了嗅他的气息，才羞红着脸说道：“李总，等发布会结束，我再奖赏你……” 她柔媚的眼神里也满是期待，又像是在诱惑。 李勇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小翘臀，然后看着她离开办公室，关好门，他一屁股坐在了老板椅上，看着面前书桌上的那份演讲稿，标题上“武林风大赛”的字样，感慨万千。 这里是电影的世界，跟现实完全没有出入是不可能的。 但李勇也验证过了，大体的差距不大，只是偶尔有些东西少了，有些东西多了，有些人没在了，有些人还在而已。 要不然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花了两年的时间，就一步步做到了十亿身家。 这可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当然他靠的并非是自己的商业能力，而是开挂。 有着超前的预知，基本上能够轻松快活赚到钱的机会他都没有错过，从最开始买彩票得到了第一桶金，然后跑去港岛买赛马获得了第二桶金。 接着这些钱到港股里转了一圈，出来就已经几百万了。 当然，这还只是小头，去年买了个欧洲杯，同时在股市中依然收获不断，钱生钱、利滚利，身家越来越丰厚，千万再到亿就已经轻松多了。 而后他便放弃了那样赌博似的投资，转而开始走稳健流。 当然他的稳健流跟别人不太一样，还是找那些“历史”上已经被证明过成功的投资，但那种起伏太大、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就不去参与了，虽然可能会赚的更多，但蝴蝶效应的影响可能也会更大。 最主要还是世界的不同导致的差异，让一切显得没有那么保险。 今年是2013年，李勇进入这个世界已经两年时间，两年的时间拥有十亿身家，拥有一家本土集团公司，旗下四家子公司、涉及多个行业，也让他受到了商界、金融业的诸多瞩目。 如果不是因为他蹿升速度太快、根基不稳，今年的佛山十佳青年肯定有他的一份。 而现在，李勇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也不想再把精力放到投资搞钱上，而是回到了完成任务上。 也是时候，得去会一会那个封于修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做些准备，眼前这个“武林风大赛”，就是其一。 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武林风”的比赛，既然如此，他干脆把这名字拿来一用，也不会再是表演性质的假赛，而是真正的拳脚功夫。 当然了，哪怕是在wwe，人家其实也是表演性质居多，如果真干架的话，死伤就很难控制了，尤其是干出了火气的情况下，或许就不管不顾了。 因此，真打归真打，但也要定下规则来限制。 最了解的自然是同行，所以这规则，也是请了佛山武术协会的同仁们来进行指导，花了许久的功夫争论和讨论，才有了最终的决定，而后才得到了政府的认可通过。 这样一个比赛，在这个世界里还真有可行性，因为和现实世界不同，这里虽然侠以武犯禁，以至于所谓的武林没落凋敝，但很多高手都只是隐居起来了而已。 而像是佛山这里，自来武风鼎盛的，就会稍微张扬些，只要不摆到台面上来，或是闹出什么不可开交的事情，官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李勇这个比赛真办好了，先在佛山作为试点来开始，继而推向全国，然后稍微普及一下练武强身的概念——直接把当初霍元甲的那个精武体操馆的会训拿来改一下就用，到时候说不定官方都会鼎力支持。 现在虽然同意通过，但还谈不上多少支持，也就是处于“许可”的状态。 传说丑国有所谓的“亚洲去雄化”战略，所以日韩的诸多男性偶像都开始“娘化”，然后内娱也开始有样学样，让人恶心。 官方肯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如果能够联合民间力量来一起改造，重塑审美的话，其实是一件好事情。 顺便还可以借此机会，将所谓的武林好好整顿一番，给这些猛兽上一套枷锁，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从影片中，夏侯武和封于修的处境，还有包括封于修挑战的那几位武者的生活现状就可以看得出来，再厉害的高手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要吃饭就得有钱，要有钱就得按规则办事。 如果有一个能够让他们吃得上饭、还能吃的好的新规则，他们同样也会来支持。 包括封于修，既可以赚钱养家，又可以满足他武疯子的追求。 什么，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得了吧，人都死了还说什么，这次失败了大不了回去苦修然后下一次再打回来呗。 体育竞技的联盟里，最喜欢的就是看这种“复仇”还有王者归来式的戏码了。 然后李勇拿上了外套，并没有再拿那个稿件，就直接出了门，路上穿好衣服，乘电梯下楼，助理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发布会现场自然也布置好了，李勇只需要在他们的拱卫下上台，瞬间就谋杀了不少菲林。 李勇示意嘈杂的现场安静一下，然后才开始。 “各位媒体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李勇，也是‘武林风大赛’的发起人。很感谢大家能够赶来参加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我也希望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将我的声音传达出去。 “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关注到，有一个群体在新社会下的没落，因为安分守己、遵纪守法，他们甚至得委屈自己，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去生存、生活。 “但实际上，他们也应该有他们能够发挥的舞台。大家都知道，功夫、武术，向来是我们传统里面所向往的一面，任侠天下、快意恩仇，哪个人少年时期没有一个武侠梦？ “学武，强身健体，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也不比什么足球、篮球、橄榄球的要差，只是一直都没有一个能够系统地将大家聚集起来的机会。 “所以我才向政府提交了建议，也很感谢他们对我的信任，通过了对于‘武林风大赛’的意见，所以自即日起，我们会开始接受报名。 “因为其他地方还有很多需要协调的地方，所以这一次暂时只有佛山一地，也希望佛山的武者们，能够踊跃的报名，包括其他各地的，看到消息也可以到佛山来。 “到时候在这样一个可以展示你们的舞台，让大家、那些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来看看你们的力量……” 第二一二回 夏侯武 “近日，佛山体育局与佛山李氏文创集团联合发布了关于‘武林风大赛’的消息。据悉，本次大赛由李氏文创集团全程冠名赞助，参赛者不限年龄体重，但须参加体检和面试，合格者方可通过……” “真·武林大会来袭！由李氏文创集团总裁李勇首倡的‘武林风大赛’震撼来袭，对于武者们来说，这是否是一次梦想照进现实，还是哗众取宠？但不管怎么说，想必都能为观众们贡献一次盛景。” “喜欢武术和功夫的人有福了，‘武林风大赛’期待大家的关注。” “我们采访到了李氏集团总裁李勇，李勇你好，这次你……” “是沽名钓誉，还是真有心重振武林，让我们走进李勇的传奇人生，看看他如何在商场覆雨翻云，两年时间身价十亿，这样一个人转战‘武林’，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 闷热的夏天，哪怕计程车窗户都开着，还不断有风吹进来，车上的人额头的汗也不断在冒。 尤其对于肥胖的司机师傅来说，简直是煎熬。 他一边用手绢擦着额头不断涌出来的汗，一边用不屑的口气冲着车载电台里面的各种报道评价道：“要我说啊，肯定就是哗众取宠的啦，这年头什么都搞比赛，比得过来么？还武术、还功夫，呵呵……” 在后座上有一个乘客，浓眉大眼，面相看着有些凶，脸上却时时带着笑容，听到他的话也点点头似乎在赞同，只是撇到一边的嘴角，显出他心中的不以为然。 透过后视镜，司机看到他点头的动作，以为他在附和自己，顿时更加起劲了。 只是他继续说下去，乘客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某一刻才喊道：“抱歉，师傅，我到了。” “哦……”司机戛然而止，同时计程车也戛然而止，然后等付完钱，看着自己的听众下车离开，还摇摇头似乎有些可惜。 男子下了车以后，却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建筑物。 这是一个大院，院子前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上此时正有一群半大孩子，在哼哼哈哈的练功夫。 有个老人不时从他们身边走过，偶尔提出一些纠正。 然后突然有个小子叫了一声：“掌门师兄回来了！” “掌门师兄……”顿时大家都两眼放光的向男子齐聚过来，便是那老人也转过头来，嘴角含笑望着这边。 不过过了会儿，他就又变脸训斥道：“就算掌门回来了，你们也要练功，武功必须要勤练，一天不练，你们就会想着两天不练，两天不练，就会想着三天不练，想着想着就荒废了……” 看着老人用熟悉的唠叨在教导弟子们，孩子们也都不敢有违，又各自跑回去练武了，男子笑了笑，绕过他们去了后面那个悬挂着“合一门”匾额的大房子里。 走到了厅堂里，正看到一道倩影正在忙里忙外，便叫了一声：“师妹！” “师兄？你回来啦！”女孩回过头来，看到男子脸上一愣，然后一喜。 男子点点头，说道：“是啊，今天放假嘛，我就想着回来看看。” 女孩顿时又噘着嘴说道：“自从你被警队找过去，就忙得不见人影，一个月也不见回来一次，真的有那么忙么？” 男子无奈道：“我这也是为了帮咱们合一门寻一个好的出路，如果能够在警队打下关系，以后我们合一门可以跟警队合作，还能帮他们输送人才。 “这样以后我们合一门的名声会越来越大，以后人越来越多，到时候能赚很多钱，可以再请人来帮忙管理，你跟师傅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女孩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你那么多雄心壮志，我只希望我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了。” 男子摇了摇头，这时候那老人走了进来，看到他们凑在一起，不由笑道：“阿英，阿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啊？” 男子名叫夏侯武，女孩叫做单英，一个是老人的徒弟，一个是老人的女儿。 夏侯武是这个合一门的掌门，同时也被港岛警方请去做警队的武术教官。 今天难得他回来，单英和父亲都很高兴，单英还特地去买了些好菜回来煮了吃。 而在饭桌上，单英却突然说起了一件事情：“我听说，佛山那边，有家公司和体育局合作，推出了一个什么比赛。师兄，你有没有兴趣去参加啊？” 老人哼道：“都是哗众取宠的东西，作秀的表演，你让阿武去，不是让他难受么？” 夏侯武也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个比赛他会去参加。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先去参加另外一场比试。 这是他跟人约好的，为了让合一门更加扬名，也为了让自己在警队的教官位置更加稳固。 当然，还因为他本身就喜欢比武，他骨子里就是个好战分子，这点上跟他的长相气质倒是很符合，反倒平常的笑容，更像是伪装出来的。 不过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告诉师傅和单英了，也免得他们担心。 毕竟对方是新科搏击冠军，夏侯武自己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击败对方。 当然，他从来不缺少自信，不然也不会主动上门去挑战了。 早在从师傅手中接过了合一门掌门位置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心里暗中发誓，一定要击败各路门派，将合一门做到武林第一。 虽然如今的现实是，武林凋敝，大部分的门派和高手都慢慢隐退，或许等到他们这一辈都过去了，武林这个词也将完全成为历史了。 等到吃完饭，单英去洗碗，夏侯武陪着师傅在外面走走。 那些弟子们练了一天，这时候也基本都各回各家了，当然也有直接住在门派里的。 实际上，现在的合一门，更像是一做武术学校，而非是一个武林门派，弟子们对于门派的归属感还比较一般。 如果真碰到了什么事情，合一门支撑不下去，估计就直接树倒猢狲散了。 现在合一门基本算是系于夏侯武一身，所以他的胆子其实很重，压力也很大。 师傅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还为他开解道：“阿武啊，人生在世，过犹不及，有些东西啊，不可强求。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夏侯武应着，只是心里显然另有想法。 单师傅人老成精，自然也看出来了一些，只是也很无奈，毕竟弟子这么大了，总不可能还像小时候那样管着他、约束着他。 自己也只能时不时在旁劝一劝，敲敲边鼓。 或许只有在什么时候，他真的碰到了大的挫折了，他才能够明白过来。 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太晚…… 第二一三回 封于修 萃葵里位于佛山市禅城区快子路，封于修和他老婆沈雪此时就住在这里。 李勇既然决定了要出面，自然就亲自出来。 虽然他现在在佛山也有些名头了，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还是一个相对陌生的面孔，就算有人看过本地新闻，见过他的脸，一时间也很难跟现实的真人联系起来。 所以李勇找了几个人问过了路之后，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刚刚错过了什么。 直到李勇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站在那一片建筑物外面，秘书跟着一起下车来，脸上还微有些红晕未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有些奇怪道：“李总，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勇笑道：“不是跟你说过了，找人。” “找人……”秘书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到李勇的脸色，还是憋住了没问。 她跟着李勇也有一年多了，起先还有些奢望，后来明白李勇只是把她当成情人，不可能娶她之后，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挣扎，想要离开他，但却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了。 论物质条件，在李勇身边，她吃好喝好穿好，想要买什么自己就能买，但这钱却都是李勇给的。 论精神方面，作为总裁秘书，她在公司里面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人人都要给面子，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同时，她也能享受到其他方面的快乐。 所以说，还能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呢？ 既然李勇注定不是属于她的，那至少在他属于别人之前，自己还是他身边事实上的女主人。 毕竟能够出入李勇别墅卧室的，到现在也就她一个。 而论及对李勇的了解，她也绝对是最深的那一个，虽然可能没她想得那么深。 但至少，外人眼中总是温婉如玉、不争不抢的李勇，在秘书的眼中，却是强势霸道、不容人质疑的。 当然，她喜欢他的这一面，尤其是在那事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不安的夹了一下双腿，感觉又要有感觉了。 李勇并没有在意身边秘书的小心思，也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方才车上发生的事情，就让它留在车上了，他在思考自己等下要怎么过去。 直接找上门，跟封于修说你老婆生病了，我出钱给她治病？ 这肯定不行，先不说人家信不信，自己这不成了冤大头了。 他是为了完成任务这没错，任务世界的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他也就是身外物这也没错，但也不意味着他就要无偿为人服务。 而且先前他做的那些准备，可不是白干的。 “先上楼再说吧……” 秘书显然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不时捂着鼻子，浑然忘了当初李勇遇到她的时候，她也一度挤过这类似的筒子楼、贫民区。 一年的时间，就完全忘记了前尘，这也是李勇没打算给她什么名分的原因。 说白了，她要物质条件和精神享受，他给她，她只要满足他的一些需求就行了。 这就是场交易，双方心知肚明，也同意了，很公平。 相对来说，李勇其实对那个单英，更有些想法，不过暂时没机会去找她，何况她心里也有人了。 虽然李勇自持武力，但他现在身份不同，也要讲究排场，不可能什么都亲自动手，所以此时跟在身边的除了秘书，还有两个保镖。 当然，也是司机。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李勇来这里做什么，不过他们比秘书更纯粹，就是拿钱听命，不需要问也不需要想。 等终于来到了门外，李勇看着那有点儿眼熟的老房子，让保镖上前去叩响了门。 第一次没人回应，第二次才有个声音，很警惕的问道：“谁？” “请问，是封于修么？” 这次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那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跛着脚的矮个子男人走了出来，扫了眼李勇四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李勇的身上，问道：“你是谁？” 他手还把着门，随时可以关上，也没有把李勇他们请进去的意思，显然还是怀着警惕。 李勇却笑了笑，说道：“我是李勇，是李氏文创集团的总裁。” 封于修歪着头想了想，半天没想明白这是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来找自己。 “你就不好奇，我来找你做什么？” “你来找我，做什么？” 旁边的秘书和保镖脸色都有些怪异，感觉面前这人有些怪怪的，不太正常的样子。 封于修的确有些不太正常，他因为醉心于练武，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生活上的事情都是老婆沈雪在处理。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老婆，当然也可能在之前他还没有这么疯批的时候，也是有什么可取之处吧。 其实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夫妻其实是挺恩爱的，哪怕封于修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沈雪却始终对他不离不弃；而后来沈雪得了癌症，命不久矣，封于修也一直带着她。 直到最后，眼看着无力挽救，又因为偏执于追求杀人技，为了破除心中最后的一块净土，干脆就自己动手，让沈雪结束了自己的痛苦。 也是从那之后，他彻底疯魔了。 跟那时候比起来，现在的封于修，起码还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把人堵在门口，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李勇却没有急着说，而是想要进去看看沈雪先。 封于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的保镖，过了会儿突然直接把门关上了。 秘书和两个保镖都是一愣，面面相觑，李勇也呆了一下，然后才失笑。 “李总，这……” “没事，再等等。屋里不止他一个人……”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然后李勇就知道了，屋里确实只有封于修一个人，因为沈雪是从外面来的。 无视了秘书看过来的目光，李勇完全没有尴尬的情绪，上前对那短发女子笑道：“你好，你就是封太太吧，我叫李勇，是来找封于修谈点事情的……” 沈雪显然刚刚买菜回来，此时的她应该是还没有查出癌症，也没有经历病痛的折磨。 她的容貌清秀，气质更是十分温婉，本来看到几个人围在自家门口还有点奇怪，但看到李勇笑着打招呼，愣了一下后也还是点点头道：“你好，我是……那你们，进来吧。” 和封于修相比起来，显然还是沈雪更符合普通人的样子，秘书甚至觉得可惜，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了牛粪上。 但是沈雪自己显然甘之如饴，拿钥匙开门进去之后，一边欢迎李勇他们进去，一边对立面喊道：“老公，我回来了。有客人你怎么不让他们进来，招待一下？” 第二一四回 李勇VS封于修 客厅里，此时的氛围显得有些奇怪。 李勇跟封于修、沈雪夫妇对面坐着，秘书和两个保镖却都站在他身后。 尤其是保镖，就像是两尊门神，他们的体型很容易带给人压力。 而封于修的眼神，也是不知不觉就被他们两个吸引过去。 当然，不是他对他们感兴趣，或者说不是对他们本人感兴趣，而是想要和他们较量一下功夫。 封于修练功并非闭门造车，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少出门挑战过。 有时候伤痕累累的回来，可能就要将养大半个月，然后一切事情都压在了沈雪的肩上。 如果不是这样子，沈雪好好的又怎么会得绝症呢。 而李勇目光，也在注意观察着封于修。 都说宝强演这个角色，颠覆了很多人对他只能演傻子的错误认知。 尤其是妻子死后的封于修，几近癫狂，对生死决斗到了偏执的地步，为了争夺所谓的天下第一，到处生事、动辄杀人。 这就叫做恃武行凶，哪怕是在古代，都绝对是要被官府通缉捉拿的，何况是现代社会。 就算他真成了天下第一，最后也只会落一个枪决的结局。 不过此刻的封于修，倒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沈雪把他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当后来沈雪生病之后，他不得不自己站出去面对那个世界，于是很快就被打击的黑化了。 当然了，也可以说是把心里的那些黑暗面都激发出来了。 而现在，封于修更多是由于封闭的生活环境，导致他对于陌生人保持着警惕和排斥，然后又有着对于好对手的期待。 所以对于李勇打量的目光，他显得很是不喜，但又看得出来，李勇其实是他们中为首的，在想着怎么样让他叫他们和自己打，也就不在乎这目光注视了。 而沈雪却是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她刚刚拉着封于修私下也问了下，结果封于修完全不认识对方。 她同样也不认得，他们都不怎么看电视的，闲暇时候就是封于修练功，她看书，和李勇的社会关系又全然没有交集，自然认不出他是谁。 “那个……” “我叫李勇！” “李先生，请问你找我老公，有什么事情吗？” 李勇笑道：“其实准确来说，我是来找你们夫妻的，因为我有件事情，想找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沈雪心里并不乐观，因为她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如果是好事找上门，那肯定得付出什么代价。 但是坏事……难道跟封于修以前的挑战有关系？ 但是他下手也有分寸的，到现在也没重伤过一个人。 至于比武受伤这个，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为这个事情就上门来找麻烦，反倒会被别人取笑，很多人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的。 就像封于修早年失败多的时候，也没想过找偏门给对方制造麻烦，只是想着回来好好练，然后再去打回来一样。 “我是一家公司的总裁，我们公司，跟佛山体育局，共同创办了一个擂台赛，邀请各地的好手前来佛山报名参赛。 “不过因为现在武林凋敝，各地各大门派的高手，听说大多都隐居起来了，有的在城市里做个普通人，过着平淡的生活，有的则是到了乡村里面去养老。 “我不希望这场比赛最后成为一场闹剧，需要有镇场子的人出现，既可以作为种子选手，当做招牌，来增加比赛的关注度，吸引更多的高手过来挑战，又能够在万一的时候，震慑一下别人。 “我听别人说，封先生武功很厉害，所以恕我冒昧，直接登门造访，希望邀请封先生，去参加我们这一次比赛，也算是作为我们主办方这一边的代表选手……” 听到李勇这一通话，虽然两人都能听懂，但是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浓浓的惊讶。 还是沈雪先反应过来，说道：“这个……我……我们，没想过这些事情……” “我这次之所以亲自前来，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同时，也先送上邀请的定金。等到时候封先生和我们签了合同，会有另外的酬劳。”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雪有些手足无措，封于修却突然指着李勇身后的两个保镖说道：“你让我跟他们打，如果他们打赢了我，那我就答应你！” 刚刚在沈雪面前还显得有些依靠她的封于修，此时却是突然爆发了气势一样，微微扬起头，斜着眼睛，几乎拿鼻孔对着李勇了。 李勇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保镖都是跃跃欲试，显然他们很看不上封于修。 个子这么小，还明显是个跛子，他们随便哪个上来，不都是轻松拿捏？ 只是李勇想了想，却摇了摇头道：“他们不行，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不打打，你怎么知道？”其实封于修也觉得他们不是自己的对手，空有高大身材和一身膘肉，实战中却是破绽多多，他轻易就能攻破他们的防御。 但他只是想要打架，这段时间他都呆在家里练功、苦苦打熬身体，正想要找两个对手来试验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究竟进步了多少呢。 两个保镖不敢对李勇提要求，但被封于修轻视，也是一脸不甘。 李勇却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我跟你打，如果你输了，不只要答应我，跟我签约合作，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你？” 封于修上下打量了李勇一眼，眼神从一开始的轻视，却是慢慢变得谨慎起来。 这毕竟不是龙珠的世界，能够看到战斗力，也不是玄幻修真小说里，可以凭借气息判定强弱。 看起来大块头的不一定能打，看起来瘦削的也不一定战斗力不行。 但是武者判别对手，还可以从其他方面，比如说站姿、比如说起手，还有靠着玄乎的武人的直觉，也能察觉到差异。 封于修先前没把李勇放在眼里，其实也有他一开始过来，给封于修的感觉就只是一个大老板，还是一个儒商，根本不会将他跟练武的联系起来。 但现在，当李勇慢慢站起身来，身上的气质也仿佛随之一变，封于修便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那具身体里，潜藏着巨大的能量，让人震怖，但也让人惊喜。 封于修心中先是一惊，但随即心中一喜。 虽然此时他还没有后来那么狂暴和偏激，但好斗几乎是刻在自己记忆里面的。 也正是因为他醉心于练武，还有比武，忽略了妻子的身体，才会让她最后无可挽回。 之前找上李勇的两个保镖，并非真把他们当自己对手，只是想找两个能抗打的来试验一下自己闭门的成果。 但现在李勇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更值得重视的对手，他自然立刻转移目标，表情也变得愈加兴奋了起来。 沈雪跟着封于修这么多年，封于修有时候比武她也会一起跟着去照顾和善后，所以她自己的武功虽然不行，但她的眼力不凡，也看出了李勇的特殊。 诧异了一下，她立刻站起身来道：“李先生，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虽然李勇看起来也不简单，但是封于修自从找到了扬长避短的方法，原本作为他弱点的那条腿，现在甚至可以成为出其不意的强点。 封于修先天不足，一脚长一脚短，以至于他平常走路的时候，看起来是跛的。 在比武中，这自然是大忌，所以早年他没少吃亏。 而后他就坚持打熬身体、打熬那条半残一般的腿，现在他虽然走路依然是一跛一跛的，但在比武的时候，这却丝毫不会影响他的速度和反应。 反倒有些人因为轻视他的腿，而付出了代价。 就这样，封于修越练越强、越战越强，沈雪可不觉得，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公司总裁，会胜过他。 不管他们要不要参加那个比赛，如果这不小心得罪了一个总裁，可比他们先前上门挑战那些武师们要来得复杂。 虽然是他主动找上来的，但他万一小心眼一点呢，以他的社会能量，有心要报复的话，他们恐怕会更艰难。 封于修可以不在意这些，但是沈雪在意，她还在苦苦维持着这个家，只要他们两个还在，这个家就不会散。 或许什么时候，封于修真的达成了他的理想，以后他们就开一家武馆，然后生一堆孩子，好好过他们的小日子了。 “很合适，非常合适。只要封先生愿意答应……” “嘿嘿，当然！”封于修立刻露出了一抹邪笑，沈雪知道，当他处于这种状态的时候，那就是劝不住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只能妥协，最后提了一个条件：“不要在这里打，上天台吧。” 封于修和李勇都不在意，而要上去的时候，秘书却拉住李勇的胳膊，低声担忧道：“李总……” 李勇没有回头，轻声道：“你忘了，我以前怎么救的你？这些年我也没有放松过，可一点没有退步呢。” 甚至，虽然没有实战，但是随着时间，会有新的人生感悟、哲学感悟加入到自己的武道中去。 所以说很多武术高手，练到最后谈及理论的时候，都会变得像是哲学家呢，因为武术里面本身就蕴含着不少哲学理念。 相生相克、水至柔而至刚、阴阳相衡，抱元守一、万物不息…… 而且本身，能够让自己的精神意志，与自己的身体达到一个高度的统一，这也是一个需要花费时间的过程，而且到他这程度，闭门造车也没问题，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闭关嘛。 现在他比起来到这个世界前，只会更强。 “封先生，请。” “李师傅，你也请！”封于修摆好架势，然后就在话音刚落的刹那间，他兔起鹘落，高高一跃，又猛虎下山一般，向着李勇扑抓而来。 和金山找不同，同样的招式，金山找是直来直去，没有后招，主要也是他的块头大、身体转动不灵活，所以李勇可以直接在空中反击。 但是面对封于修，他灵活的就像是猴子一样，而且手段多样。 李勇选择了用最朴实无华的应对，直接等他下来，然后与他硬拼了一记拳头。 然后两人双双后退，封于修甚至撤的多一些。 他脸上那兴奋的神色更显癫狂了，闷哼一声就再次冲上来。 李勇也二话不说迎击上去，两边拳对拳、掌对掌、腿对腿、脚对脚，勾拳、摆拳、曲肘、提膝、劈挂、铁山靠，各种手段齐齐使出，两人出招应招的速度又都很快，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说实话，这部电影只看动作和表演的话，还是很过瘾的。 而且以李勇的眼光，还有现在的实力，以及他的实战经验，不客气地讲，只要他认真起来，封于修没有丝毫胜算。 封于修最强悍的地方其实是在于那股悍不畏死、一往无前的冲劲，真要说武功，他在这里面可能都不是最强的，而且短板很明显。 而经历过“叶问”世界的李勇，不仅已经成功将霍家拳的底子和自己那双二十年功夫的拳头融合了，还博采众长。 更重要的是他经历过血与火的战场，这是什么比武生死局都不能比的。 你在比武中再凶险，能够凶险得过枪林弹雨之间？ 其实除了夏侯武之外，封于修挑的对手，很多都是差不多可以说是“退役”了的武者，要不就是开始享受生活了，要不就是当了明星。 这些人其实已经疏于战阵了，只靠着武功和经验，肯定没法给封于修带去威胁。 最后他和夏侯武打的时候，其实夏侯武要更占优势，只是封于修的身体已经被他炼制得快成了人形兵器一样，防御力太强太抗造，夏侯武一个没打死他，就会被他打反击。 但是在李勇这里，他连最有优势的一环都比不过。 当然，李勇向来是拒绝阴沟里翻船的，所以他自信归自信，却不会盲目自大。 所谓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该重视还是得重视。 “喝！” 眨眼之间，两人之间就已经缠斗了十数个回合，沈雪和秘书好歹都知道点，并不惊讶，而那两个保镖此时却是冷汗直流。 就光光是此时两人的这个速率，他们想想要是其中一个人换成他们，那不管是面对谁，他们最后可能都得败下阵来。 不，这还不是败不败的问题，而是能撑多久，要是不手下留情，怕不是真会被打死？ 第二一五回 要求 啪！ 拳中肩，脚中膝，两声闷响后，两边再次往后退开。 封于修把着自己的肩头揉了揉，又晃了晃，他已经意识到，李勇最凶猛的力量，便是来自于这一双拳头。 他原以为自己的身体经过这么长久的打熬之后，已经很难有人能够靠着拳脚就直接伤到自己了，却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一个。 如今李勇的拳头，那可不只是二十年的功夫了，随着他本人身体素质的提升，再加上对于能力的掌握，威力更上一层楼，即便是最巅峰的霍元甲，怕也要逊色他一筹。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其他方面都一样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最基础的身体素质，而在这点上，李勇可以说不虚任何人，毕竟他已经是逼近真正的凡人极限了，再下去就是修仙人的身体了。 而且还不是说那种物理防御差的弱鸡修仙者，而是专门淬炼过身体的。 两人已经连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场面上看着十分精彩，两个保镖看得十分过瘾，沈雪和秘书却在为各自的男人感到担心。 沈雪是因为懂武功，所以看得出来封于修处于下风；秘书这是不懂武功，看着封于修招式这么刚猛，担心李勇被他打伤了。 而最清楚的却莫过于封于修自己，此刻他除了肩膀、双手，还有双腿甚至坚硬的膝盖部位，都有麻、痛、痒的感觉，那是被李勇打击过后，强撑着再上，结果就一直没法缓和下来。 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暂时失去再战之力了。 或许强撑着提起来，还能继续打下去，毕竟他的耐力也练得很强了，但在局势这么明显、尤其是李勇还明显有余力的情况下，只是切磋，不是生死较量，没有必要打到最后一刻。 若要分胜负，其实这个时候胜负就已经分明了。 封于修也是干脆之人，立刻拱拱手笑道：“李师傅，是我输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嘴上说着甘，表情却明显很不甘。 李勇笑了笑，也拱手道：“承让了……” 这时沈雪他们才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各自走上前来。 秘书这个时候也没法矜持了，抓起李勇的手就想帮他检查，李勇摇摇头晃开，她的眼神便有些黯然，直到李勇凑到她耳边低声一句：“等会回车上，你就知道我有没有事了。” 秘书耳根都红了，埋着头不敢再招惹他了。 那边封于修这时却又咧嘴一笑道：“李师傅，你自己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找我去做你们公司的代表？” 李勇微微一笑，还没说话，沈雪便拍了他一下，解释道：“李先生是老板，老板怎么能亲自下场？” “哦，也对啊。”封于修挠挠头，然后又眨着眼睛问道：“那我能拿到多少钱？” 李勇问道：“你想拿到多少钱？” 沈雪想要阻止，封于修却说道：“如果一个月能够拿到五千块钱就好了，五千块钱，就够我们两个生活了。我也不想要我老婆再辛苦去给人做工……” 沈雪愣了一下，然后眼神望着封于修，又变得柔情起来。 李勇不期然被喂了一嘴狗粮，轻咳了一声道：“别说五千块，如果你做得好，五万块都有。” “五万？” 封于修和沈雪对视一眼，封于修还没太大概念，但也知道这是笔大钱，沈雪却是连连摆手道：“李先生，这……” 李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道：“封太太，我是个生意人，不是做慈善的。如果封于修没有拿这笔钱的本事，我当然也不会给。而如果他做的够好，我也一点不会吝啬。” 沈雪知道，他是看中了封于修的这一身功夫，也不知道那个比赛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正规的还好，要是不正规的…… 这时李勇却又突然问道：“封于修，刚刚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啊？”封于修夫妻两个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秘书和保镖他们都是一脸迷惑，一场精彩的打斗，早已经将他们的心神都吸引去了，哪里还会去想到别的事情上。 李勇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封于修，我说过了，如果你输了，我赢了，那你除了要跟我签约之外，还得答应我另外一件事情。” 封于修愣了会儿，然后下意识点头，沈雪却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说道：“李先生，我老公这点微末本事，恐怕不值得你这么重视……” 李勇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封于修，却指着沈雪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立刻带你老婆去做一场全面的身体检查。” 几人都是疑惑地看着李勇，李勇却也不解释，等到检查完了他就知道了。 “作为胜利者，对败者提出要求，很合理吧？另外，检查的钱你们也放心，我来出。” 封于修看了沈雪一眼，沈雪显然还在意外中没有回过神来，而他想了想，就又拱手道：“多谢……” “等检查完了，再跟我说这个吧。”李勇说着想了想，就道：“我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你们自己想办法到医院来，我会帮你们安排好预约的事情。” 封于修和沈雪看着他们下楼的背影，心里十分微妙。 过了会儿，沈雪才好像回过神来，担忧道：“老公，我……” 封于修却冲她微微一笑，说道：“没事的，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坏人，应该对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脾气古怪了一点……” 沈雪不觉好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脾气古怪？” “嘿嘿……”封于修挠着后脑勺，憨笑一阵，然后突然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我这次闭关以后，已经够强了，没想到还是人外有人。看来那个比赛我还非去参加不可了…… “到时候，我就能够会战天下高手，还能一边赚钱，你也不用那么辛苦。等着，老婆，我给你拿一个冠军回来！” 沈雪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而这一边，李勇他们下楼的时候，秘书不禁问道：“李总，你该不会对那位封太太……” “你想到哪里去了？” 秘书立刻检讨，“对不起，我以为……” “我对他们夫妻都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他们对我有用。而且我说了，等到检查做完，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先帮我跟医院预约好……” “好的，李总！” 等到回到车上，两个保镖刚刚就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一上车就自觉地拉起了隔音板，免得听到声音，毕竟李勇可没有什么暴露的癖好。 而秘书打完电话后，刚一上车，就媚眼如丝的靠上来，舔着嘴唇道：“李总，现在可以，让我好好帮你检查检查伤口吧……” 第二一六回 检查 市立医院里，人来人往。 现代都市里，医疗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医院显然都是一个非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过来的地方，毕竟来到这里往往就意味着要花一大笔钱。 平常工作辛辛苦苦，结果除了帮老板买车买房，就是给医院做收入，这不正常，但这却是某一些人的现实。 当然了，如果你有钱，那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封于修和沈雪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显得很拘谨。 他们显然没来过这里，过去像一下小病小痛，都是在家里自行解决，硬生生熬过去就成了，说不定还能“增强免疫力”呢。 而像是封于修和人比武如果受伤，也是沈雪去翻医书，然后再去买草药来熬制给他敷用。 一直到看到了李勇他们的身影，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李先生，我看我们还是……” “来都来了，你还担心什么？”李勇看着沈雪，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有不舒服的感觉了，却瞒着封于修不说，还是纯粹担心麻烦。 封于修也笑道：“是啊，来都来，就去看看呗。大不了，我到时候帮李师……李老板打得卖力一点……” 看着此时满脸笑容甚至显得有些纯真的封于修，李勇心里多少有些奇妙，尤其是想到他后来的样子。 现在的封于修，除了先前和李勇比武的时候露出了锋芒，有点影片中的样子，其他时候性格上反倒跟宝强之前那些憨憨的角色有点像。 不得不说困境真地很磨人，有时候是磨练，但更多时候是折磨。 对于这个小家庭来说，很显然是突如其来的病痛彻底摧毁了他们，但在那之前，却是因为贫穷积累下来的压力。 封于修醉心于武术，以至于没能担负起家庭重担来，把家庭的压力都压到了沈雪的身上。 刚刚经历过叶问世界的李勇，甚至觉得某种程度上，封于修跟叶问的经历也是有点像的。 叶问不也是醉心武术，不事生产，有着家里留下来的祖产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问题，张永成也能好好当他的少奶奶，但是日寇来袭、祖业没了，自己也没有能够养活自己的手艺。 甚至因为顾及面子刚开始不接受周清泉的接济，结果老婆操劳过度，又因为没钱治病，导致最后留下了隐患。 封于修和沈雪也是如此，其实没有大病大灾的时候，他们还能做琴瑟和鸣的小两口，可碰到癌症这种绝症，根本负担不了这种压力的小家庭瞬间就被压垮了。 封于修对沈雪也算得上有情有义，只可惜他自己的人生道路从一开始就错了，没有人能够帮他纠正过来，所以最后沈雪一死，就彻底歪了。 既然李勇和封于修都坚持，沈雪没办法，只能被安排去做检查。 而封于修很快就把她的事情放到了一边，缠着李勇问他武功的事情，他是哪门哪派、怎么练出来的。 毕竟李勇虽然看起来比他高比他壮，但也没有特别硬朗的感觉，甚至穿着西装革履的时候，更像是一位儒雅的文人，谁能想到他私底下却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李勇倒也不介意和他交流交流，封于修本身为了练武，也是吃了很多苦的，在经历方面绝对比他更丰富多彩。 旁边的秘书看着两人聊得这么开心，也有些无奈，尤其是看到封于修那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沈雪的情况，那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偏偏李勇对封于修说是没兴趣，可帮着他规划未来、还要帮他老婆检查身体，这像是不在意的样子么？ 难道他们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秘书打量着两人的对比，突然想到了水浒里面的一对兄弟，别说还真挺像的，而且“大哥”还都有一个漂亮老婆，只不过这个大哥好像也挺能打，应该不至于碰到西门…… 呸！ 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诶，过去多久时间了？” 还算有点良心…… 看着突然抬起头来问自己时间的封于修，秘书心里腹诽，看了眼手机道：“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封于修站起身来，然后又坐下来，看着李勇道：“李老板，我不懂这个，全身检查要这么久的嘛？” 李勇笑道：“稍安勿躁，全套流程做完还要不少时间呢。” 只是这时候封于修怎么安分得下来，之前跟李勇聊得开心，那是感觉没什么问题，沈雪也很快就会出来了，但是现在意识到不对劲，他自然没心思再想旁的事情了，包括跟李勇论武。 结合李勇一定要让沈雪来进行身体检查，封于修不是笨蛋，自然也猜到了什么。 然后终于，一个上午加中午的时间都过去了，那边帮沈雪做检查的主任医师才带着人走了出来，李勇立刻站起身来，拍了拍封于修，和他一起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看到沈雪没有自己走出来，封于修那种不安感更强烈了。 主任医师看了李勇一眼，问道：“这位是……” 李勇道：“他是病人的丈夫，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们需要再做一些观察，但是初步断定，在病人的肺部有一块肿瘤。如果是恶性肿瘤，或者说肿瘤切除时有意外发生，就会产生病变，也就是说，有可能会成为癌症。” 很多人对于肿瘤和癌症不懂得区分，这两个不完全是一回事，因为肿瘤分为良性肿瘤和恶性肿瘤，恶性肿瘤才是通常所说的癌症。 主要还是在于癌细胞扩散，因为本身癌细胞在体内是有各种限制的，甚至自身结构都有限制免疫的部分，但当人体的免疫机能下降、或是癌细胞开始无限制增殖，那便危险了。 医生自然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免得到时候发生意外又怪他们没提醒。 封于修就算再不通外事，却也听说过癌症这个大名。 他呆滞了半晌，突然冲过去要抱住医生，但却被李勇一把拉住，然后他就这样冲着医生叫道：“医生、医生，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 他的凶悍尤其是眼神把见多识广的医生都吓了一跳，然后才摘下眼镜安抚了他一下，说道：“我说了，这是最坏的可能，目前来说，情况还比较乐观，我们需要先让她住院几天观察观察，之后再决定割除肿瘤的手术……” 封于修这才稍微平静下来，而后面秘书这时候下意识看着抓住封于修的李勇，想到他一力主张让沈雪来医院做检查，难道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一点？ 可他不是医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何况就算是医生，不做检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看一眼就看出来吧。 毕竟沈雪先前的状态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谁能想到她居然有可能要得绝症了呢。 第二一七回 计划 医生走了，李勇他们则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沈雪的病房。 因为李勇之前就打过了招呼，所以给她安排了独立的病房，此时她正坐在病床上翻着书。 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到封于修他们，笑了笑道：“老公……李先生……” 封于修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沈雪奇怪道：“老公，你怎么了？” 封于修很少有这样的表现，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要不然沈雪也不会为他说话太直感到苦恼。 李勇手搭在封于修的肩膀上，笑道：“没事，他刚刚在外面一直很担心你，说了很多的话，现在进来突然词穷了而已。” 沈雪还是觉得很奇怪，但封于修似乎也铁了心闷头不说，她也没办法。 而李勇这时候却似乎突然想起来，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说道：“哇，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中午饭还没吃呢。我们先去吃饭了，你们夫妻两个慢慢聊吧。” “对，阿雪你也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买饭。”封于修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立刻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嗯，记得多带一份汤！” 沈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封于修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 李勇看着他跟在后面一起出来，然后把门关上，却见他转过身就靠在了墙上，然后身体慢慢滑下来，变成蹲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着李勇，又问道：“李师傅，你说为什么？” “医生不是说了，目前看起来还比较乐观，不要想太多。” “那万一呢，如果真的是癌症……”封于修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变得冰冷。 李勇沉默片刻，问道：“你想不想救你老婆？” 封于修抬起头里，择人而噬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痛苦神色，然后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癌症这东西，早发现早治疗，其实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不敢说能够根绝，但是抑制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慢慢就好了，只要不再复发。 “当然了，我说的也是最坏的情况，或许就如医生说的，还没有到癌症那么糟糕。不过即便如此，她有这方面潜在的危险，也必须要做好准备。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问题，我看主要还是在于生活方面，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就算这次没事情，但是你没有办法给她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以后就还有危险，除非你能够赚到大量的钱。” 封于修深吸了口气，李勇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冒出了什么危险的想法来，笑了笑道：“封于修，只能说你的想法还是太单纯了，你就没有想过，其实你这么能打，也是一种优势？” “优势？” “你的身体、你的拳头、还有你这股好胜心，就是你最大的优势。我跟你们说过，我创办的这个大赛，是想要把全天下的高手都吸引过来，我会把它变成一个竞技盛事。 “到时候，就像是现在的篮球、足球比赛一样，场上比赛的已经不只是代表各自门派和功夫的武者，而是会拥有千万拥趸的运动员。 “然后，我也会想办法把你也包装成一个明星选手，随着这比赛的热度越来越大，你身上的价值，也会越来越高。到时候，还怕没有钱么？” 封于修想象了一下，想象不能。 而李勇却又问道：“现在，你肯相信我了吗？也不会再觉得，我叫你们过来检查身体，是多此一举了吧？” 封于修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至少从目前来讲，李勇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他们福气好。 甚至可以说，除了老婆沈雪之外，李勇是对他最好的一个人。 而且，李勇说让沈雪来做检查，结果真就检查出了问题，他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封于修慢慢站起身来，然后看着李勇郑重道：“李老板，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能够救阿雪！” 癌症这个字眼，实在是太刺眼了，哪怕只是有可能、有风险，也很折磨人。 “其实，我现在让你做的事情，已经够了。你去比赛，到时候不只是可以赚钱，也不只是可以救阿雪，对你个人来说，每天都能够和不同的高手交手，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么。 “到时候，说不定沈雪还能在电视机前，看到你的比赛，或者你们一起在电视机前，看到你接受采访的画面……” 被李勇这么一说，封于修也不禁笑了起来。 沈雪，武功，这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和事，如果能够两全其美，那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其实，包装封于修有一个很好的选择方向，那就是“励志”。 一个先天不足、被判定无法练武的人，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坚持，硬生生练成了一个高手，这不就是一个逆袭的经典故事么？ 如果再加上跟沈雪的爱情故事，封于修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受欢迎和追捧的明星武者。 当然，身上有素材是一回事，有没有人捧、怎么捧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李勇作为经历过后世的各种营销套路的人，而且自己也亲自参与过娱乐圈的很多事情，在“不能说的秘密”世界里，他自己就做成了大明星，很多事情他不亲自去做但也看过也懂。 不过不管是秘书，还是封于修，显然都有着同一个疑惑，“李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李勇笑道：“我说过了，你对我有价值，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事。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陪陪你老婆，一直到她手术之后。后面你估计就没那么多时间单独陪伴她了……” 封于修还不明白李勇这话的意思，秘书却是很惊讶，等到跟封于修分开之后，才问李勇道：“李总，你真要把他包装成明星运动员啊？” “怎么，不行么？” “可是，他……”秘书想了想，如果不是李勇坚持，她肯定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但李勇这么见此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再想一下，封于修身上还真有值得吹捧的地方。 至少，一个如此其貌不扬的，却又那么厉害的武功，还有这么好的妻子和家庭，本身就是一个话题。 毕竟这年头“普信男”都被说烂了，而封于修在秘书看来，除了功夫好什么都不是，而功夫在现代社会也一无是处，可不就是一个普信男么。 不过再看了李勇一眼，她也知道李勇肯定不可能给那个封于修打造这种形象。 “还愣着干什么，你肚子不饿了？” “哦，等等我！” 第二一八回 播出 “哎……开始了开始了！” “你们家是没有电视嘛，干嘛老是喜欢挤在我家里？” “哎，不要这么小气嘛，大家老朋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们家里面什么情况吗？” 王哲点燃了烟管，吐出一阵烟圈，呵呵一笑，倒也没有真的很在意。 其实他还蛮喜欢这种老朋友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感觉，自从退隐江湖之后，他虽然不管武术界的事情，擒拿功夫也放下了——倒不是说完全不练了，只是没有以前练得那么勤了。 现在自己做点生意，生活过得倒也是很滋润的。 甚至因为投资眼光不错，赚了不少钱，不然也不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 要知道港岛寸土寸金，房价比现在节节攀升的大陆都要夸张多了。 而这些老朋友，大多是以前在武术圈的关系，大家差不多时间退出，相互扶持，结果最后只有他一个运气好发达了。 所以免不了，这些人不时地会上门来打打秋风。 当然，看个电视还不至于和打秋风扯上关系，主要还是因为在他们家里都是老娘们儿霸占着电视，他们抢不过遥控器，只能出来。 刚好大家聚在一起，还能喝喝酒、吃点东西，再一起聊聊天，岂不快哉。 不过真正让王哲感到好奇的，还是他们为什么要去看广东台，tvb不好么？ 好吧，这些年的确是江河日下，自己平常也不怎么看电视，倒是不在意这些。 不过听他们说，他们要看的是一个叫什么“武林风”的武术比赛。 对此王哲其实是嗤之以鼻的，虽然以前他也参赛，但他也很清楚行业内的某些潜规则，能够上电视的，大多数只能算得上是表演。 毕竟他们真打起来那股劲头，让电视机前不懂的人看来，会觉得大失所望、和自己所想的动作片里面的潇洒劲儿不同，更可能被认为血腥暴力，最后不让播出。 像是他们这擒拿手，认真打、不留手的情况下，分筋错骨不在话下，更可能还有其他更惨的样子，那样让人看了还不得做噩梦？ 王哲当初选择退出，一来是觉得自己年纪到了，该给新人让路了，二则也是觉得这一行太残酷，吃青春饭积累了钱，就出来创业好了，不要等到自己打不动了再想着离开，那时候就晚了。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也很正确，虽然他的启动资金是靠打比赛拿下来的，但后面的发展就完全跟擒拿没关系了。 就看这些老朋友，他们混成什么样，就知道只会功夫是没有出路的。 他倒是有些意外，这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来办武打比赛，还什么“武林风”，听起来就不正规的样子。 有人见王哲一脸不屑，就笑道：“你可别小看这个比赛，我原先啊，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看过一期之后，就完全刮目相看了。” “嘿嘿，我也是啊。以前有什么武术比赛，那都是表演，像我们正经在打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谁知道这次居然电视上能够放出这种劲爆的节目来。” 王哲好奇道：“怎么就叫做劲爆了？” “是真打啊，真拳真腿、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打下来鼻青脸肿、这里伤那里疼都是常有的事情……” 王哲更好奇了，“如果是这样，那这比赛还能播出来？” “哈哈，当然有限制条件了，打是真打，但是也是点到为止。只要一方认输求饶，另一方就不能再动手，否则就判负。当然，如果求饶之后还要再打，那就直接驱逐取消资格。” “还有啊，你看到旁边那些裁判没有？都是佛山赫赫有名的武林老前辈，德高望重，再加上现场还有警察，谁敢乱来？” 王哲淡淡道：“这么多限制，打起来有什么意思？” “但也比花拳绣腿有意思多了，而且这次好多人参赛，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都有，光看着这个也很过瘾了啊。” “哎，那不是洪叶么？”这时王哲指着电视上一闪而过的面孔，惊奇道：“他不是去做武行了，怎么跑到佛山去了？” “嘿，做武行，哪有当明星赚钱？就洪叶这形象，这年头当明星够呛，但是如果能够在这比赛上出名，说不定还能有人来找他拍戏呢。就算不说这个，他要是能够拿到冠军，那奖金也是一大笔钱。 “只是上擂台打打架，没有生命危险，最多受点伤，这不比干武行更有前途？” “就是，洪叶号称兵器王，这比赛里面兵器组最大的热门就是他了。” 虽然这比赛的分组比较粗糙，有时候看个人运气，但有兵器和没兵器的区别，肯定是最大的，所以实际上“武林风”有设置两组比赛，最后也会有两个冠军，拳脚组和兵器组。 王哲倒是有些好奇道：“那拳脚组的热门，是哪个？” “喏，就是那个……” 王哲看到了一个矮个子，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较矮的缘故，总是喜欢昂着头，还斜着眼睛看镜头，让人看着就觉得这人桀骜不驯、很难搞的样子。 “封于修？” “对，封于修，他这名字好像古代的人，武功更是了不得啊，没有啥固定的路数，但是就是让你防不胜防。对了，他还是个跛子。” “跛子？” “就是脚有问题，你看……他走路就这个样子的……” “这也能打？” 王哲的话让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而这时其中一人说道：“我在想，干脆我们也去报名好了。” “你现在什么状况，自己心里不清楚，还去参加比赛，不怕半路猝死啊？” “只要参加了比赛就有出场费可以拿，说不定还能拿个好名次，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王哲不在乎，我可在乎。” “哎，我可没说我不在乎啊，我还没有有钱到那个程度。” “对啊，一个跛子都能上台，我们为什么不行？” “一个跛子？你先能打得过他再说吧……” 听到这句话，大家倒是一下子都不怎么反驳了，似乎他们都承认这个事实。 而王哲也不禁好奇起来，这个跛子到底有多强，居然让他们这么重视？ 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叹了口气道：“哎，你们说，如果夏侯武去参加这个比赛，他能不能赢到最后？” “我觉得有戏！” “我估计悬，关键他现在在牢里关着呢，说什么都是白话。” “哎，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跟人挑战然后把人打死了，又去自首，结果这下人进去了，合一门也散了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