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说他修仙回来了》 第1章 只是个炼气期修士 “炼气啊,这个好像是才入门的等级吧?” “是的,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 “那你现在是炼气期,有什么厉害本事了吗?” “炼气期,基本就是和我们汉国的气功差不多,只不过真实有效,气功治病什么的,虽然不是包治百病,但治你的颈椎肯定没有问题。” “啊!那太好了!你先吃粉。” 王荣阁天蒙蒙亮起来,就用驴胶补血颗粒外包装的搪瓷大碗,在街坊的米粉店打包了一份十字坪肉片米线回来。 这种肉片炸后汤汁熬煮,洒上秘制辣子粉的米粉,是儿子王孝安从小到大的最爱。 王孝安十年前意外失踪,昨天才回到家里,重新出现时的容貌,穿着竟然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他告诉父母,自己穿越了,修炼多年才终于回到了父母身边。 王荣阁夫妻心中有重重疑窦,但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回到了自己身边,其他什么问题都暂且放在一边,夫妻俩十年的寻找,经历无数苦难和凄凉,日思夜想期盼的就是等待他回家。 “你妈也终于能睡了个好觉。”看着儿子嗦粉,王荣阁略微湿润的眼眶里满是笑意,他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笑着说道,“她昨天晚上睡一会就惊醒,生怕你又不见了,要跑到你房间里看一眼,才能回床继续睡……来来回回折腾了六次。” 王孝安看着卧室门,心中也一片安详,终于回来了,在日月山修炼的那些日子,常常思念父母,想起自己不在他们身边,他们忍受着骨肉分离,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痛苦,王孝安也常常忧心不已。 “我昨天晚上就睡得好,一觉睡到大清早。”王荣阁接着说道。 王孝安没有说什么,继续吃粉,也没有揭穿父亲,他要是睡得安稳,怎么知道母亲来来回回起了六次? 其实他们都是因为王孝安施展了“清心入眠”的小手段,后来才安然入睡,只是王荣阁身体更好一些,醒的就更早。 这时候王孝安的母亲李琴着急忙慌地从卧室里出来,一只脚迈出了门,另外一只脚还在踢踏着没有把拖鞋穿进去,她看到儿子好端端地坐在饭桌前,自己身子却在门边僵滞住了,紧抓着门把手,直勾勾地看着王孝安。 “妈,我在呢。”王孝安看到这一幕,心中酸楚,可想而知母亲刚刚醒来的时候又是如何惶恐不安,害怕着昨天儿子回来的情景只是在做梦。 “在,在……在就好。”李琴的嘴唇嗫喏着,昨天见到儿子的时候除了撕心裂肺的嚎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颤动晕厥了过去。 她醒来以后又哭,好不容易止住泪水,死死地抱住儿子不肯放开,心里有千言万语,嘴巴却硬是张不开。 李琴摆了摆手,示意王孝安别动,她自己缓缓走了过来,和丈夫一左一右地陪着儿子吃米粉。 此时此刻的王孝安,仿佛夫妻俩的绝世珍宝……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他们的绝世珍宝,失而复得,在他们眼里,他璀璨生辉,是把这个世界的黑暗驱离的光。 “对了,刚才我和儿子正在讲他在那个日月山修炼的事情……他说能给我治颈椎病呢……”王荣阁呵呵笑着。 “啊,那可太好了。”李琴也跟着笑。 “我以后开车也舒服多了。” “可不是?你每天开那么久的车,我都担心……” 两口子絮絮叨叨,又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儿子的脸色,生怕他觉得父母不相信自己。 十年前的王孝安,在高一的暑假里和女朋友孙蔓约会时,意外失踪,如今修仙归来,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也就自己的父母不会把他当疯子。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会视之为自己最大的秘密,严防死守不告诉任何人……但王孝安不会这样,如果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信任,都要瞒着,那么自己心心念想着回归,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这份温暖的,守望相助,互相信任的父亲,母亲和儿子之间的感情。 王孝安吃完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十字坪米粉,猪油煎出来的溏心鸡蛋,洒上葱花和几粒盐,是搭配米粉,面条等早餐的绝配。 大概是地理环境,物种等等各方面的不同,王孝安在修炼之地日月山,就从来没有吃到过如此美味的米线和鸡蛋。 人啊,到哪里都念着家乡的那种味道,都好着从小就爱着的口味。 “爸,我先给你按摩颈椎。” “好,好,呵呵。”王荣阁乐呵乐呵的,也有点紧张,万一儿子的按摩没有效果,自己该怎么配合表现的真好了一样? 要是表演的不好,儿子不会不高兴吧? 王荣阁有些忐忑地感觉到儿子的双手落在自己肩膀和脖子上,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直,连忙哼了一声,“舒服啊……舒服……” “爸,我还没开始。”王孝安眼眶微热地笑起来,在他的印象中,父亲的性格端正严肃,刚强却又不失温和,但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地讨好过人? 他不曾如此过,所以表演的就是这么笨拙。 “还没开始他就感觉舒服了。”李琴连忙在旁边打圆场。 “是啊,是啊!” 王孝安这才将修炼多年的仙灵之气,转换成凡人之躯可以接纳的存在形式,小心翼翼地输送到王荣阁的体内。 等到给父母的身体完成洗练,加护,种灵等一系列程序以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王荣阁和李琴只觉得恍如新生,那种年轻时候活力充沛,精神饱满,浑身都是劲的感觉都回来了。 王荣阁留意着自己的妻子,李琴年轻时就是个大美人,这些年心力交瘁,精神压力极大,心情抑郁,严重地影响到了身体,皮肤松弛发皱,双目无神,头发花白,原本不到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得有六十多了。 现在李琴在外貌上没有太多变化,但是眼睛却充满精气的感觉,不再有黄褐色的浑浊和血丝,有些佝偻的身体也恢复了挺直。 “你……你好像一下年轻了二十岁啊!”李琴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惊喜的地打量着她的丈夫,简直难以置信。 “你也是!” 夫妻两个互相打量着,又照了照镜子,才意识到儿子失踪后真的遇见了神奇的造化,又是酸楚又是喜悦。 “儿子,你好像有些累了吧?”李琴看到王孝安精神疲惫,关心地问道。 “不止是有些累。这种事情就是损有余补不足,我的身体略微有些受损,但慢慢修炼也就补回来了。”王孝安笑着说道,“我感觉我现在能吃掉一头猪。” “啊,不严重吧……要修炼多久才能补回来啊?”王荣阁担心地拉了拉衣衫,不见刚才的喜色,忧心地说道,“年轻人身体糟蹋不得啊,其实你回来了,我们不用再挂心,一家人好好生活,慢慢调养和锻炼,假以时日就恢复了。” “吃点好吃的,我打坐修炼,很快就好。这是修炼者的日常,无论是施展法术,控制法器,与门内师兄切磋,与外敌作战,都会损耗身体里积累的仙灵之气,再修炼回来就好了。”王孝安安慰着双亲。 “那……那,孩他爸,你快去买头猪回来,儿子说能吃掉一头猪……” “妈,我这是个夸张的说法而已。” “原来是这样……不过一头猪吃不下,爸去弄只大猪肘子,再炖个猪肚鸡……” 银行卡里不到四位数的余额了,但王荣阁在菜市场出手的豪阔程度,好像今天中了五百万一样。 第2章 乌云压顶,世界意志 多少年来头一次在家里做大餐,让有些积灰的厨房重新焕发出正常家庭的烟火气。 一家人吃完这顿团圆饭,都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窗外天色阴暗,不知道什么时候铺天盖地的乌云已经覆盖了整个城市,屋子里亮着灯,李琴笑意盈盈地收拾着饭桌。 王荣阁拉着儿子的手,一直不停地问那个叫“地球”的地方,叫“日月山”的修炼之地相关的事情。 “啊,都这么晚了,刘教授还在等我去帮他开车。”王荣阁一拍大腿站起身。 儿子回来了,以后的生活更是要好好过,重新把这个家支棱起来,王荣阁不但对未来又有了规划和期待,更是充满了干劲。 李琴好久没有看到王荣阁风风火火的样子,笑着劝道,“要不今天就别出车了,在家陪陪儿子,给刘教授打个电话,让他再找个人帮他开车。” 当年王孝安失踪不久,王荣阁就辞去了公职,现在是一名网约车司机,除了自己出车,也接一些代驾开车的活。 “那不行,早答应刘教授,不能突然给人撂担子。刘教授平常多照顾我生意啊?”王荣阁摇了摇头,有些歉意地对王孝安说道,“儿子,你在家里陪着你妈,爸晚上就回来了。” “好,你路上小心。” 王荣阁走到门口,拉着门把手,有些踌躇地回头看了看王孝安,微微张着嘴笑,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招了招手,这才走出门去。 听着门外“蹬蹬蹬”下楼的脚步声都带着干劲,李琴说道,“你爸其实也想在家里陪你。” “我明白,但他一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答应别人的事情轻易不会变卦,把承诺看的最大。也从不因为自己耽误别人的事。”王孝安看着窗外说道。 远处的天空仿佛被提前降临的黑夜吞噬,如同吸食饱满墨汁棉花团似的乌云翻滚着,一道道闪电在积蓄着力量等待降临的时机。 即便是夏日,这样的雷暴突至的天气也不正常。 “就是这天气太糟了,希望他开车小心点。”李琴有些担心地说道,张嘴就想告诉儿子这些年他爸是多么的劳心劳累,才支撑的夫妻能够等到今天,但转念又想自己说这些干什么?白白让儿子心情不好,跟着难受罢了。 于是李琴笑了笑,“他是老司机了,开车稳当,所以那些老顾客才总找他当代驾。” 王孝安只是发现雷暴天气不正常,他反而不担心父亲。 他起身帮着母亲打扫,李琴却按住他,不让他拿扫帚和灰畚斗,王孝安走动了几步,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这里和自己失踪前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那些桌椅家具都显得老旧一些,被自己小时候划破的沙发手靠上的口子,拉的更长。 常常放在窗户边让自己坐着写作业的高脚凳靠背少了根横梁,当年明明很大的电视机,现在看起来有点小。 空调柜机包着土黄色的罩子,显然很久没有用了,昨天晚上母亲却没有忘记把他房间的空调打开,他们自己连电风扇都没有开。 他以前得到过的奖状,证书,奖杯,依然放在橱柜里,收藏的好好的,玻璃擦的通亮。 倒是旁边父亲的篮球,乒乓球拍,羽毛球拍之类的凌乱地塞在桶子里,羽毛球拍上还断了两根网丝,很久没用的体育用具也灰扑扑的。 客厅里到处都是和犯罪心理,刑侦调查,重案要案记录方面相关的书籍,每一本都翻破了书皮,还有厚厚的笔记本里边夹杂着各种剪报和纸条。 看到儿子拿起了那个笔记本,李琴眼眶湿润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夫妻俩为了找到儿子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即便是这个笔记本也记不完,写不下。 “你和孙蔓出事以后,我们马上就报警了,她倒没事,但你却不见了。” “警察也在找人,亲戚朋友都发动了,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慢慢地,警察也不找了,很多人都说你肯定没了……可我和你爸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我们的儿子,怎么就会没了呢?” “发悬赏,找记者,求助网友,你爸随身携带着两个手机和充电宝,我在家里守着电话机,不敢漏接一个电话,有未接来电一定回拨。” “我和你爸想着一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就算是找一辈子,也要找下去。” “因为你不大可能像小孩子一样被拐卖掉,这些年你爸最担心的就是你被犯罪份子杀害,所以他开始关注那些凶杀案,开始学习刑侦,留意着每一个可能是你的受害者……” “还有那些黑煤窑,黑工厂,有被非法拘禁的年轻人的案子。” “有时候看到其他地方,有拍摄到年轻的残疾人,精神失常的年轻流浪汉,你爸都会跑去看一看,哪怕有一丝一厘的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李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些年一直忍着忍着,无论是谁来安慰,李琴都死咬着牙不肯和别人讲自己夫妻心里有多苦,可在自己儿子面前,十年的心酸苦楚终于化作满眶热泪淋漓而落。 王孝安紧紧地抱住母亲,一声声地喊着“妈”,这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余生的日子里,一直陪伴在父母身旁。 他修的终究不是无情道,这些年的修炼,始终没有把自己往太上忘情,得情忘情的心境靠拢过。 他出身的世界叫“蓝星”,穿越而去的地方叫“地球”。 地球是一个修炼之地,那里的时间流逝和蓝星并不相同,他在蓝星只是离开了十年,但是在地球上他已经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 修仙不知日月光阴年华,只是在他最近一次破境失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道心始终无法修炼到更高的境界,而源头还是因为他在蓝星有所牵挂。 心中有所牵挂,再加上破境失败后意外得到的机遇,他在付出极大代价以后,才终于回到了父母身边。 他原本想要回到的时间点是他和孙蔓约会出意外的那天晚上,哪里想到破境失败后导致的实力下降,让他在定位时出了纰漏。 仙人指路,一点毫厘之差,却是普通人十年光阴,也无可奈何地让父母多遭受了十年之苦。 事到如今,以他遭受重重重击之后炼气期修士的身份,想要施展重塑世间,逆转时空的大神通,那是想都别想了。 相对于地球,蓝星只是个小世界,王孝安感悟着天地之间稀薄的灵气,抬头看着那压顶的乌云。 乌云覆盖着整个城市,却让人难以察觉到,乌云中逐渐形成毁天灭地之势的雷暴,也正在缓缓移动,似乎正在追逐着什么目标,准备将其轰杀。 第3章 老王和老刘 王荣阁来到“囫囵吞枣”大饭店,刘教授刚刚结束饭局,看到王荣阁不由得愣在台阶上,揉了揉眼睛。 果然是老了,要是以自己当年的酒量,何至于现在喝上小半瓶,就老眼昏花? “刘教授,你去哪……嗳……”王荣阁拉住挺着大肚子,直接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刘教授。 “嗯?你真是老王啊?”刘教授吃惊地打量着王荣阁,“你咋……你咋一下子年轻了好多?我还以为我喝多了,认错人。” “我儿子回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知道咋的,这人也变得年轻了,不那么显老了。”王荣阁在路上已经找好了理由。 他知道自己和妻子忽然变得年轻一些,肯定会引人注意,但又不是变成少男少女,只是恢复了普通中年男女的外貌和精神头罢了。 这些年他听过见过的奇奇怪怪,普通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也不觉得自己和妻子的状况,能引发多大的关注或者带来什么麻烦,大部分人还是想不通或者被塞了一个搪塞的理由,就自然而然地把疑惑置之脑后。 “那是大喜事啊!”刘教授听着也是一喜,不由得拍着王荣阁的手臂,“刚刚你要在电话里跟我说,我不得再多喝二两?不过,你儿子才回来,要不你就回去吧,我再找个人,不能耽误你们一家团聚,这才是大事啊!” “没事,我们一家团聚,以后有的是时间,正经不能耽误你今天的会议。”王荣阁从刘教授手里拿过了车钥匙。 王荣阁开车稳当,而且见多识广,胸中积蓄了太多新闻旧案,奇人异事,刘教授也是擅谈的人,也喜欢和人天南海北地瞎扯,两个人乘车聊天,很快就驶出城区上了高速。 王荣阁的口条都是练出来的,他选择当网约车司机,除了方便自己随时抽出时间和车子找儿子,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工作天南海北,各行各业的人都能接触到,万一在和乘客聊天的时候,就有了线索呢? 尽管知道有些乘客不喜欢和司机搭话聊天,但王荣阁也不得不练出厚脸皮,不管对方态度如何,总是要和对方说说话,怀着那几近于无的希望,日复一日的尝试着。 为此他也没有少被乘客投诉。 也有刘教授这样的乘客,就喜欢跟人侃……不过刘教授和王荣阁私交也不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刘教授的儿子也失踪过。 刘教授没有王荣阁这样的好运气,他的儿子失踪三天后就找到了尸体……一位在救灾行动中牺牲的军人。 大概是雷暴天气将至的缘故,高速上车子不多。 “老王,你说今天这天气怪吓人的哈?” “是啊,第一次见。像丑国大片里的世界末日一样。”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车里的电子产品,尤其是手机关闭掉?免得招来闪电。” 王荣阁笑着摇了摇头,“刘教授,这闪电是在云层中形成。它形成的时候,要劈向哪里,基本是已经定好了的。那是多么巨大的一股能量,岂能被一个小小的手机改变路线方向?你就说,大象路过,一只蚂蚁在那里伸出条腿来挑衅,大象会改变它的前进路线,故意踩它或者不踩它吗?” 刘教授略一思索,感觉确实是这个理,于是把手机拿出来,也挑衅一下天地之威,但远处突然一声“咔嚓”,雷电劈开空气的巨响,吓得刘教授一哆嗦,还是放弃了挑衅天地之威。 “老王,我心里慌的很,前面有个服务站,我们上哪里歇一会,这天气太吓人。” “好,这夏天的大雷暴一会就走,等会我开快点,不耽误你。” “耽误不耽误的倒也没事,我是主讲,我不到,这会议也开不起来。” 王荣阁加快了车速,而在他和刘教授看不到的头顶天空上,电闪雷鸣,无数粗壮的闪电来回穿梭,恍如云团中出没的金色游龙。 就在车子快要进入服务区的一瞬间,那原本游离在云团四周的闪电,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似的,成千上万横跨天际的闪电,汇聚成了一道似乎能够毁灭一切的闪电之剑,携带着世界规则被挑衅的怒火,劈向了王荣阁驾驶的宝马车。 “区区小世界天劫,竟敢造次!” 一个淡淡的虚影浮现在车顶,迎着风云暴涨,一瞬间成就顶天立地之姿,恍如世间第一巨大之物。 只见虚影的面目竟然是一个青涩少年,眉目间和王荣阁非常相似,手执一把从虚空中拔出的神剑,毫不犹豫地迎向了那条游龙般的天劫闪电。 不,他的目的不是天劫闪电,执剑少年罔顾那些迎头撞上的闪电,一把神剑直接刺穿了天顶的乌云! 嘭! 仿佛一个核弹在乌云中央炸开,顿时把压制整个城市的乌云抹得干干净净。 上一刻还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下一瞬间朗朗乾坤重照人间,美丽的丁达尔现象,在遥远天际的漫烂云层中降落,绚丽无比。 青涩少年模样的虚影回头看了一眼高速公路的方向,也消散于无形。 王荣阁和刘教授刚刚进入服务区,见天色突然转好,诧异之余马上又拐了出去,继续赶路。 …… …… “任何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之力,当它感受到自己内部有异常强大的力量达到了破坏,扭曲,甚至重新创造新的规则之力时,它就会降下天劫,试图毁掉这种异常。” “我们修炼之人也是这种异常的存在,当你的力量成长到这个世界都压制不住你的时候,你就必须离开,前往更高层次的世界。” “你的身体也是如此,当你身体中拥有的力量,逐渐脱离你的掌控能力时,你就必须破境,突破自己的层次,达到更高的境界,以便让自己的心境和力量相匹配……” “你修行到自成一世界的时候,便能够体会到了,世界也是有意识的,就像你也有自己的意志,会惊惧,会警惕,会宽容,会嫉妒,会退避……” 王孝安站在窗户边上,看着阳光洒满城市,回忆着当年师父对自己修炼之路的指引。 他改造了父母的身体,当然不止是为他们治治小病,可以说是让他们彻底脱离了肉体凡胎,成为了诸多世界都难寻的罕见体质。 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改造,就引来了蓝星的警惧与灭杀,好在王孝安早有准备,没有给父亲带来真正的灭顶之灾。 第4章 老同学见面 在王荣阁那里没有讨到好,天劫似乎也偃旗息鼓,没有再转移到李琴所在的位置。 天劫,是每一个有前途的修炼者,都会面对的一种劫难。 只要扛过去了,即便修炼者没有跨入新的层次,甚至修为大降,天劫也不会没完没了地让你历练个不停。 会留给你很多时间准备下一次历练,或者认清楚自己的实力,放弃这样的历练,修炼之途止步于此。 王孝安拿着父母记录调查儿子失踪案件十年的笔记本,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仔细观看。 他想知道他们付出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他们吃苦的时候,他没有陪伴在身边,但至少应该去仔细的了解。 翻着纸页,看着那些熟悉的字体,写写画画的图案和分析,从各种渠道得到的信息记录,客厅里母亲正在挨个给亲朋戚友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儿子回来了。 从母亲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王孝安能够理解,这不只是把好消息广而告之,更重要的是在宣告: 她李琴重新拥有了一个正常的家庭,以后再也不需要别人用可怜的,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了。 没有人愿意一直被人可怜,一直被人同情,有时候这种看似没有恶意的眼神和表情,一样能够刺痛本就伤痕累累的心。 现实中,许多人也不愿意接触那些遭逢不幸的家庭,有点想要避讳和疏离。 大概是这样的家庭余留的人员,身上总是若有若无地散发着负能量,丧气的感觉,而不是人们喜欢的积极的,阳光的感觉。 人心是敏感的,尤其是要面子和要强的人,李琴和王荣阁在这样的目光中整整生活了十年! 王孝安看着记录本,听着母亲打电话时压抑不住的高兴语气,心中逐渐沉静下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父母失去的十年正常生活找回来? 如果他没有失踪,这十年里,父母应该看着他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然后走入社会工作,恋爱结婚之类的……也许不会太早结婚。 这些年父母在寻找他的时候,看到同龄人的子女在成长,往往也会想,如果我们家王孝安没出事,应该也会和那谁那谁一样,高中毕业了,上大学了,工作了,恋爱了…… 十年来父母一直在牵挂着王孝安,他又何尝不是在牵挂着父母,没能够陪伴着父母度过平凡,普通,却又是家庭里最重要的日常生活,那些芝麻小事,那些人生大事。 回来了,就要把这一辈子安然度过,让父母平安喜乐,也会把王孝安破境失败的最大心障抹平。 正想着自己曾经的修炼之路和现在要走的平凡人生之路,听到客厅里母亲没有再拨打电话,而是在门口和人说话。 听到母亲和别人的对话,王孝安明白了,原来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街区,正面临着拆迁,对方是拆迁公司的。 整片街区同意拆迁的没有多少,因为地产商给的补偿价格实在太低了,利益相关大家都非常团结,除了少数几户,大部分都表示绝对不会同意现在的拆迁补偿条款。 王荣阁家里也没有同意,却是最坚决反对的一家。 就算补偿价格够高,王荣阁和李琴也不会同意的,他们最担心的是,这里都被拆了,有朝一日儿子自己回来,看着眼前新建的繁华商区,却找不到自己那个小小的家怎么办? 现在王孝安回来了,情况又自然不同,王荣阁和李琴需要考虑的就是街坊邻居的共同阵线了。 拆迁公司的人今天又找上门,居然是知道失踪的王孝安回家了,便又来做李琴的工作。 王孝安不由得好笑,自己失踪回归,得到消息最先登门的竟是拆迁公司的人。 他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人自己居然认识,是以前的同学郭纲。 王孝安和郭纲在高中以前都是同班同学,郭纲整天整宿地在一个网吧厮混,和年轻的网吧老板娘发生了关系,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网吧老板娘的老公是跑海运的,半年没回来老婆怀孕三个月,潇洒的离婚又娶了个黑人老婆,跑阿根廷搞宠物羊驼繁殖去了。 郭纲的父亲知道以后,把网吧老板娘和别人合伙开的网吧全资盘了下来,让郭纲辍学又经营这家网吧,那网吧老板娘把孩子生下来,尽管没有和郭纲结婚,但郭家对母子二人都不错。 孙子是亲孙子,亲孙子的妈也母凭子贵,郭纲母亲感觉白得一大胖孙子,乐得每天在家带孙子玩耍,还觉得郭纲有能耐。 至于现在郭纲和那网吧老板娘怎么样了,王孝安就不得而知,至少郭纲本人肯定过得不错。 在汉国干拆迁这一行,必须黑白两道都有一定影响力,吃得住苦哈哈,也拉得来上头的人撑场面。 郭纲的父亲原本经营着砂石厂,谁都知道能开砂石厂的,那绝对是当地黑白通吃的势力,郭纲常常把他爹气的血压冲顶,但不可能在儿子干事业的时候不支持。 “王孝安?” 郭纲看到里边房间走出一个帅气的少年,稚嫩的面容,青涩的气质,暖暖的笑意就像窗外雷暴后重回大地的阳光,纯净而舒适。 当年王孝安失踪的事情闹的挺大,以前的同学基本都知道,郭纲初中毕业就辍学了,没有和王孝安一起读过高中,也知道当初王荣阁急病乱投医,甚至找上了郭纲的父亲帮忙。 郭家哪里会沾染这种事?自然是一口回绝。 郭纲当时也关注了一会,不过只是觉得好奇,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倒像是和二十多年前的吃人案差不多,传闻那人吃了四十多个人,最后却只找到了几具尸骨。 当时郭纲还开玩笑说,也许又出了吃人魔,把王孝安给吃了。 郭纲甚至不记得王孝安到底长什么样,只是在李琴家里的少年,自然是传闻昨天回来了的王孝安。 “郭纲,你家里也是在道上混过的。要是你的对头给你钱,让你反水做内鬼,你干不干?”王孝安和郭纲本来就不熟,知道对方的来意,也没有客套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 郭纲心中正奇怪这王孝安和自己同龄,怎么失踪十年还跟个高中生一样嫩嫩的?听他这话,愣了一下。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看书吧。”李琴看到儿子走出来,下意识地说道。 王孝安失踪的时候穿着他们高中的校服,现在依然是那一身,李琴不由得就回到了有一个高中生儿子的母亲心境,不想让儿子和这些混社会的人接触。 “一会再看。”王孝安看着母亲笑了笑,刚刚母亲的反应,让他想起了失踪前在家中的学习时光,每每家里有什么事稍稍闹腾出点动静,他走出房间来,母亲就是这么一句话。 李琴抓着王孝安的手臂,这么些年来,她对儿子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失踪时的模样,结果他真的还是那副模样回来了,一时间她还没有能够把儿子当成站在门外的郭纲那样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我当然不会干。可王孝安,你要搞清楚,我不会干可不是因为我品德高尚,讲义气,而是因为我有资格,有底气拒绝别人的筹码。” 郭纲指了指王孝安家中四周,“你有吗?你在外面十年,你看看你家里的情况,还像个家吗?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讲义气,讲底线,讲人品?” 王孝安也看了看自己的家,破旧,但保留着他记忆中的温馨而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他的房间,仿佛随着他的失踪,完全在时光里凝滞,等到了他的回归,依然呈现着他离开那一刻的模样。 第5章 特战兵王回归都市,战神降临 郭纲没有打算和王孝安多说什么,他依然一副少年模样,让郭纲这样的社会人很难重视。 “李阿姨,你看你家王孝安也回来了,这些年你们也欠了不少钱,你还有病要治。”郭纲又指了指王孝安,“他也二十好几了,工作了没?找媳妇了没?有房子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给你们家王孝安攒点家底吧。” 郭纲说的很现实,干拆迁这一行,上策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中策是威逼利诱,下策才是直接爆破上挖机和推土机,下下策一般不用,除非地产商那边信得过兜得住。 汉国的地产行业,正处于野蛮生长期,时不时地死个人也很常见,一般没啥大事,但就怕将来秋后算账。 李琴被郭纲说到心坎上,眉头刚刚皱起,随之却松开,露出了笑意。 郭纲说的这些事情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啊,以前却是李琴和王荣阁夫妇求之不得的烦恼。 想着以后不用挂心劳力地到处寻人,而是和其他家庭一样操心着儿子的这些事,那就是生活的盼头啊,苦点,累点,穷点又怎么样? 反正一家人齐齐整整了,一定能迈过所有的坎坷,过上幸福的日子。 郭纲看到李琴不但不发愁,反而在那里笑,不禁怀疑这李琴长年累月的找儿子,脑子都有点问题了。 “你也劝劝你妈。”郭纲只好对王孝安说,“我看你白白净净的,这些年是没有吃苦,但你爸妈可不一样,拿一笔钱换个房子,让他们好好享福吧。我私下里给你们个数,你们首先签协议,加三十个点。” 三十个点,一百万就能加三十万。 听起来很多,其实即便加了三十个点,都还达不到大家的心理预期,根据有消息来路的街坊打听,地产商为了拿下这个项目,给总督府的大公子送了三个亿。 这个项目光地价就是二十多亿,对于地产商来说多出三个亿稳稳拿下项目肯定没有问题,但是这三个亿地产商不打算自己出,决定从拆迁户身上扒下来。 地产商觉得对于拆迁户来说怎么都是天降横财,割点肉怎么了?他宁可因为增加了拆迁难度,多付拆迁公司钱,也不愿意让利给拆迁户。 多给拆迁公司钱,可以稳固人脉,大家利益相关,未来还有机会合作,也会更加愉快。 多给拆迁户钱,对地产商能有什么好处? 他们拿了钱,难道会对地产商感恩戴德? 会给他立祠堂,还是送锦旗啊? 这样的小道消息传出来,不管真假,反正群情激奋,尤其是一些提前知道这里会拆迁,把亲朋戚友都想方设法登记到自己家里的。 像楼下小卖部的老王头,为了让自己的几个侄子侄女都登记到自己家里,先拿了自己的十万块积蓄给他们,还承诺最后不管拆迁费是多少,总会再分给他们一笔钱。 要是按照现在的拆迁款标准,老王头会亏得前列腺炎都没钱治。 “三十个点?我觉得你先让地产商那边,给街坊邻居们每家每户都加三十个点,才算有点诚意可以谈谈。”王孝安摇了摇头,“至于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听到王孝安的话,郭纲知道没得谈,看来王孝安的回归,并没有让王荣阁和李琴态度软化,反而觉得没有后顾之忧,打算和其他人一起狮子大开口。 于是郭纲冷笑一声,摘下头上的绿色贝雷帽弹了弹,又戴上。 “王孝安,我是看在我们过去毕竟是同学的份上,才亲自登门和你家谈,你这态度,明显是没把我当同学,不给我面子。”郭纲拉了拉衣袖,露出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刀疤。 “主要是你的面子也不值钱啊……你亲自上门来,让我们最先反水签协议,就给三十个点,这就是你的面子?涨了三十个点,都没有达到正常拆迁的补偿标准,这就是同学?”王孝安笑着说道。 他一点也不介意和郭纲耍耍嘴皮子,市井凡俗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他想把重回蓝星的生活,过成普通人的日子,而不是成为日月山修炼者日常争斗的延续。 他也不介意在比较麻烦的时候,使用自己的修为解决问题,在蓝星上凝聚仙灵之气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有些小小的法术,耗费的仙灵之气几近于无,倒是可以频繁使用。 听到王孝安的讥讽,郭纲不禁有些羞恼,他们这些混道上的,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打打杀杀,靠暴力解决问题,有没有人给面子,面子大不大往往就意味着谈生意的实力和资本。 连王孝安都能说他的面子不值钱,这传出去别人还不得怀疑他郭纲的面子到底有没有用了? “行,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你就知道我郭纲的面子值不值钱了。”郭纲冷笑着,手掌轻轻摩挲着手臂上的伤疤,“既然我好好和你说没用,接下来就换别人来跟你说。那些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李琴听到郭纲的话语中不无威胁之意,他这样身上带着刀疤的人,都算是能好好说话的人,那接下来找上门的人,会是什么样凶神恶煞的家伙? 李琴这些年也算长了眼界,常常在和丈夫观看一些案件的视频资料时,见多了穷凶极恶的罪犯,但那毕竟只是看视频,现实里一个女人家遇到这种人,还是会心慌。 可她是一个母亲,害怕之余却依然充满勇气敢于去面对,想把儿子拉到身后,正准备怒斥郭纲的时候,王孝安却握住了她的肩膀,“妈,你先进去,我和郭纲说几句话。” 李琴犹豫了一下,她总是把儿子当成需要庇护在她羽翼下的幼鸟,看着他温和而充满自信的眼神,李琴才再次意识到,儿子已非常人。 王孝安看着母亲走进房间,这才又转头,眼神落在郭纲手臂的刀疤上。 纹身,刀疤,随身携带的管制刀具等等,都是郭纲这种所谓混社会的人,喜欢用来展现威慑,吓唬普通人的标签。 很多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过自己小日子的普通人,见到有这些标签的社会人,一般都会敬而远之。 郭纲看着王孝安在打量他的刀疤,微微一笑,其实这道刀疤是他自己不小心弄得,没好意思说出去,便编了个和对头对砍大战的故事,糊弄手下。 他郭纲家境殷实,光是继承家产就足以成为地方富豪,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底下一帮子刀头舐血的家伙帮他买命,他需要用得着自己冲锋陷阵,拿刀砍人? 混社会的,越是混得好越是惜命,底下的马仔混混,才会穷横穷横,烂命一条拿去卖,因为也没别的资本了。 “我们读书那时候,班上的男生特别喜欢看一些小说,男主角失踪,去当了特战兵王,地下战神什么的,然后回归都市。”王孝安脱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嘴角微翘,“我告诉你,那都是真的。” “哈哈……王孝安,你不会告诉我你失踪的这些年……你,你,你……” 郭纲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惊骇地盯着王孝安,只见王孝安解开衬衣,他那精壮的上半身,竟然满是各种劈砍刺穿的恐怖疤痕! 最让郭纲心生颤栗的是,王孝安身上还有一些躯干好像被生生挖掉了一块又撕扯着周围的皮肉缝合的伤疤。 这种伤疤,是直接被子弹打穿身体以后留下的,电影电视里人中枪以后还能跑能跳继续打枪,而现实中人被枪击以后,哪怕是小口径手枪,也能在躯干上留下碗口大的一个空洞,很快死去。 他身上那些被弹片击中留下的伤疤就更多了。 非常离谱的是,王孝安身上这种子弹射穿和弹片杀伤留下的疤痕竟然有足足七个,跟北斗七星阵似的分布在他身上,北斗七星摇光位的伤口,正好在他心脏上! 第6章 我帮你照顾她啊! 郭纲瞪圆了双眼,死死地凝视着王孝安的身体。 他发誓,在他和网吧老板娘滚做一团的哪个夜晚,她先把纹胸从衬衫下面拿出来,再一粒一粒解开扣子时,郭纲都没有这样聚精会神地盯着,喉结烫滚,艰难无法言语。 “每一个伤疤,都是一个故事。每一粒射向我的子弹,都付出了成百上千条性命。” 王孝安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手指轻轻点着胸口的伤疤,“师父说,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我的初心在哪里?当然是在这里,如今你却要拆了我的初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郭纲看得清楚,王孝安身上的伤疤可不是什么贴纸或者化妆出来的效果,尤其是刚才郭纲注意到了,王孝安在露出这身伤疤的时候,让李琴先回房间去。 他不想让他妈看到他这样伤痕累累,几乎可以说是残破不堪的身躯! 也就意味着这样的伤疤是真实的,而不是做出来吓唬人,应对他郭纲上门的什么小把戏。 郭纲步步后退,想要说两句狠话好下台,但是迎着王孝安那平淡的眼神,郭纲不禁想,像他这样的人,是不是在血洗大屠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一个寒颤让郭纲清醒过来,自己完全被王孝安的气势压制住了,今天终究没有什么进展,改日……改日再派别人来。 看着郭纲头也不回地下楼,王孝安系上扣子,身上的伤疤也消失于无形。 要是不想大开杀戒或者暴露身份,修炼者在面对凡人世界的问题时,最常用的就是幻术。 王孝安跟着师父下山,游历地球上的凡人世界时,都是他处理那些琐碎繁杂的事情,堪称经验丰富。 今天暂时把郭纲吓唬住了,并不意味着拆迁的事情就此解决。 他只是想让父母得到公平的待遇,至于街坊邻居尤其是那些钻营投机的人也会受益,那并不是他在意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他的家在这里,那么地产商想要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完成拆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十多年前,王孝安还没有失踪,王荣阁还有公职的时候,他就常听王荣阁感慨社会上的种种不公平,政商幕后交易,以及黑道猖獗的问题,现在看来依然如此,一个旧世界没有开天辟地的伟大人物来破而后立,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不会有太多变化。 郭纲离开后,楼道里传来上上下下的开门声,走动的声音,还有人细细碎碎的议论着。 首先是单元楼对面的马海,手里提着两盒礼品,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说正好来看看王孝安。 王孝安知道,刚才郭纲出现以后,早就有盯着拆迁公司动静的人通报了,郭纲来到王孝安家,自然备受关注,大家也都想知道郭纲有没有和王孝安家达成了什么协议。 李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同样一脸笑容地应付着客气但焦虑的邻居们。 …… …… 郭纲脚步匆匆地离开,坐进自己虎头虎脑的大奔驰里,这才长喘了一口气。 他的眼前犹自浮现出王孝安满身伤疤的可怖模样,仿佛能够从那些伤疤上还原王孝安曾经遭受过的惨痛经历。 这要什么样的刀山火海,才能造就出那一身的伤疤? 太夸张了,要不是亲眼所见,郭纲压根就不相信遭受过这么多严重创伤的人,还能活着。 尤其是胸口的那一枪,这小子是不是传说中心脏异位的神人啊? 王孝安这十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闯荡,相比较而言自己简直就像在小鱼塘里搅混水的泥鳅,还自以为是过江龙。 “郭总,我们接下来去哪?”司机在前头问道。 “你先开着车。” 司机的声音让郭纲回过神来,王孝安说什么特种兵回归都市,那自然有调侃的成份,但这样一个狠人现身,确实会让本就不顺利的拆迁工作更加难做。 郭纲先打了个电话,让手下去找一些吸毒,感染hiv病发的人,也不用干什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者在周围游荡,找拆迁小区的男女老少搭讪就行了。 接着他又给初中同学杨景龙打了个电话。 “龙哥,是我纲子。” “不敢给做大哥的当哥,不敢当,哈哈。郭总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龙哥你牵个头,咱老同学再聚一聚。” “咦?上次华明远结婚,不刚刚聚了吗?怎么又想着再聚?痛快的,有事你直说。” “王孝安回来了。” 郭纲说完,就听得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郭纲也没有吱声,等待着杨景龙的反应。 郭纲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但杨景龙和王孝安还一起读了高一。 杨景龙和王孝安的关系还算可以,失踪事件以后,杨景龙还经常找孙蔓聊天,想要开导孙蔓,让孙蔓早日脱离心理阴影。 他声称自己十分了解王孝安,王孝安也一定希望孙蔓早点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总得来说,杨景龙是想帮王孝安照顾孙蔓,但孙蔓并不需要这种照顾。 杨景龙在老同学中间一直是情根深种的人设,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找过女人,但是官宣的女朋友一个也没有,老同学都知道这是虚位以待,依然等着孙蔓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说过,你这么一说,倒是应该和同学们说一声,看有几个人来聚聚。怎么说当年王孝安也是校草,人气很高的。”杨景龙很快就笑着说道。 “就昨天。我刚从他家出来,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外表看着还和当年一样,像个高中生。”郭纲有些含糊地说道,他被王孝安身上的伤疤吓到了的事情自然略过不提。 “那好吧,我来招呼……不过,王孝安原本就家境一般,这些年家里只怕不好过,大家都低调点,聚会的地方也选大众消费的场所吧。原本应该让郭总你一力承担费用来着……” 杨景龙笑吟吟地说话,“你刚刚过去,是为了那片地区拆迁的事情吧,我可知道你手伸的长,整个郡江市都能接活。” 郭纲没有想到自己的拆迁公司都被杨景龙关注到了,心头一惊,连忙打哈哈,“我家里还是要靠龙哥你照应,我自己在外面捞点小钱,总是啃老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家老头子瞧不上我,说以后家业直接给孙子继承,我不得自己打拼打拼?” “这还小钱,不愧是大老板……” 两个人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郭纲长吐了一口气,自己捞这点钱,杨景龙应该不会当回事。 杨景龙的父亲主政高新区,而郭纲父亲郭长河的砂石厂,水泥厂,运输公司都是高新区内的企业……至于砂石厂算不算高新技术企业,能不能享受高新区的优惠政策,那当然是杨景龙父亲说的算。 郭长河一直在高新区扎根,常年得到杨景龙父亲的支持,现在郭纲跑到市区这边来发展,想着一个小拆迁公司,也没有特别打招呼,但难免有自觉羽翼丰满另攀高枝的嫌疑。 毕竟市区这边主管城市发展和地产的官场势力,和杨景龙父亲并不怎么对付,而郭纲在这边接活,要说没有和上面的人搞好关系,打招呼到位,那是不可能的。 郭纲砸了咂嘴,自己还是考虑不周啊,光想着利用杨景龙招呼聚会,把王孝安约出来再试探试探底细。 郭纲也没有太当回事,杨景龙父亲很有格局,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对郭长河心生龃龉,认为是郭长河指使郭纲的试探动作。 那边杨景龙正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正如郭纲所猜想的,别说杨景龙父亲,就是杨景龙都没有把郭纲和市里的人勾勾搭搭当回事,杨景龙点那么一句就够了。 考虑了一会措辞,在心里调整着等下说话的语气,杨景龙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这才给通讯录上“孙蔓”的号码拨了过去。 第7章 凡人的人生计划 一整个下午,王孝安都在家里和母亲应付着来来往往的街坊邻居,亲朋戚友。 最开始只是来打听郭纲来意的拆迁户同盟成员,然后那些接到李琴电话的亲朋,便接二连三地赶来看望。 亲朋戚友的态度,最能让人体验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有真心替王家高兴的,也有纯粹来看热闹的,还有一个亲戚在做什么手机播报,想拿王孝安做个大题材。 李琴的脸色不好看,亲戚里比较德高望重的老人,便把那人给轰了出去。 大家继续热热闹闹的嘘寒问暖,感慨一下李琴和王荣阁受的苦,展望一下未来,并且积极为王孝安接下来的生活和发展,出谋划策。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李琴忙忙碌碌地招待着大家,脸上笑意不断,把头发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利整的衣衫,整个人气色和精神都非常好。 和王荣阁这样的中年男人相比,中年女人确实更容易显老,这也是王孝安让母亲的容貌恢复得更缓慢一些的原因。 她突然变年轻,会比王荣阁的效果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的身体素质早已经今非昔比。 “孝安啊,这十年的事情你不想讲,舅舅能够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来,生活还要继续往前走,接下来你自己有什么打算?”王孝安的舅舅李建,笑容可掬地说道。 王孝安回归的目的,本就是想过完原本凡人的一生,但“人生计划”这种事情,早已经远离修炼者的思想。 作为修炼者生活在凡人的世界,一个身份的社会寿命也不可能用太久,也就百十来年。 这百十年来年如何度过,自人类诞生以来,已经有无数先贤思考过,或者作出了表率。 王孝安想起了师父帮助他分析破境失败的原因,师父说过一段话:你作为凡人的经历太少,心中却始终有强烈的遗憾和想要重回父母身边的执念,此去回归,务必经历凡人的一生,终了时才能心境圆满。 看到王孝安沉默不语,亲戚们倒是开始议论纷纷,积极的出谋划策。 有的认为王荣阁当年辞了公职,单位还都是熟人,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使点钱,让王孝安顶职。 这个建议很吸引人,但大家都知道难度太大,王荣阁当年辞职,正值机构改革,没能停薪留职,工作关系都没了,他自己都回不去,更不用说让儿子顶职了。 在高新区办厂的亲戚,则建议让王孝安学门手艺,一边工作一边钻研技术,现在熟练的技术工人,年薪也非常高。 这倒是比较实际的建议,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很少能沉得住心来钻研技术,都只想赚大钱赚快钱,不知道王孝安自己的意思如何。 也有人觉得,王孝安可以子承父业,干脆开网约车,正好可以父子轮班倒,辛苦是辛苦点,但养家糊口没有问题,度过家里目前的经济难关,把欠的债还了,再想别的。 听到大家在讨论儿子的未来,李琴也不走动了,关注地坐在一旁,认真倾听,她留意到自己大哥似乎心中有注意,便提了一嘴:“大哥,你咋看?” 王孝安的大舅李建,在母亲这边的亲戚里,很有权威,非常受母亲几个兄弟姐妹的敬重,而且自身也在政府单位上班,也有些门路和法子。 李建环视四周,颇有些不满意亲朋戚友的短视,“我觉得还是要读书,先复读一两年,考上大学再说。” 李建的想法,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倒是勾起了王孝安的一些念想和回忆。 汉国的孩子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在为将来考上一所好大学做准备,王孝安原本也是这千千万万的孩子中的一个。 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大学,从小到大就在耳濡目染,被灌输考大学的重要性,也成为了很多人的执念。 王孝安曾经和孙蔓约好,要考上同一所大学,高一的寒假,过完年后孙蔓偷偷告诉王孝安,说她已经开始攒钱了,因为现在大学里的情侣流行在校外租房子打**情小窝什么的。 孙蔓从她贴身的小钱包里,拿出细细碎碎的零钱,去换整钞,然后在atm机前一脸幸福地把一百块钱存进银行卡,那是孙蔓留给他印象最深刻的画面。 “孝安,你的意思呢?”李琴颇为意动地问道,她的思想和李建类似,而且自己曾经作为老师,对儿子最大的期待,就是能考一个好大学。 大家议论纷纷,毕竟王孝安看上去和当年高中的时候差不多模样,但他终究已经离开校园十年了啊! 常常有高中辍学,在社会上吃了苦头又回去上学的,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可王孝安不是离开一两年,而是整整十年,还能回去考大学? “关键是,公立高中学籍只保留两年……再想读书只能进私立高中了,也还是能参加高考,等你大学毕业以后找工作,用人单位看你的年龄,只怕会怀疑你的智商……小姑不是说你智商有问题……哈哈,瞧我这张嘴……” 王孝安的小姑也是老师,她考虑着更加长远的问题,“那就得改一改年龄,改小一点好了。” 改年龄这件事情,在汉国并不是稀罕事,年龄不够参军,参加工作,顶替家属在单位的工作,想提高待遇,提前退休,都是改年龄的理由。 有些人甚至会搞几个不同的汉国居民身份卡,用来买房做生意等等,每张身份卡上不但年龄不同,连名字籍贯都不同,但却都是合法有效的身份。 这么干的,都是家里有点办法的,王孝安小姑改年龄的提议让大家都觉得很有必要,于是一起望着李建,让他来定夺,因为李建才有这方面的门路。 “孝安,大舅的意思是,继续读书是你重新回归家庭,回归正常生活的最佳方式。” “最重要的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几千年来刻在人们骨子里的想法,你可以不认同,但无法回避。” “读大学,不止是你父母的心愿,也是为了让你在将来能够有更多的选择,有尊严的生活,有发展的工作,有一个拥有自己更多选择而不总是被迫和无奈的人生,也不至于在以后留下遗憾。” 李建看到王孝安没有说话,以为他在犹豫,神情坚定地劝诫,“你出事的第二年,你表哥迷上了游戏,成绩越来越差,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你不必马上做决定,好好考虑,多和我们沟通。” “大舅,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比较认同和能够接受,我以前的成绩就很好,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依然自信,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想等我爸回来,我再把大家的建议和看法和他说一说,让他来定夺。”王孝安感激而诚恳地说道。 李琴和亲朋戚友们都欣慰地笑了起来,王孝安的这番话说的在理,而且感觉也成熟了许多。 他这十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给大家的印象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并没有变得乖张怪戾,也让人放心。 第8章 我的师父 夜半时分,王孝安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感应到了“天意”。 “天意”便是世界意志。 打个比方,一个世界如果是一台pc的话,世间生灵便是储存在硬盘里的各种数据,“天意”就是维护数据和能够让pc运转的系统。 对于这样的系统来说,王孝安就是外来的病毒。 窗外云阔天高,星河中万千璀璨照耀,无数星辰似乎都将光芒映照在王孝安眼中。 王孝安拿出一张符纸,写了一段符文点燃,一缕青烟袅袅,消散在天空中。 王孝安写的符纸,把他的心思传达给了“天意”,告诉这个世界,他只是回归,而不是强势入侵,会遵守世界规则,不会大肆破坏。 片刻之后,星河似乎黯然了些,恢复了往日璀璨但不至于炫目的壮丽。 王孝安松了一口气,昨天中午父亲出车引来天劫,他展现了力量,而刚才的符文便是和谈的意思,否则一直被世界意志纠缠着,也挺麻烦的,毕竟他是来常住,又不是像师父那样常常搞完破坏就走人。 站在窗边,身上披着星光,感受着微乎其微的灵气,东方渐白,一轮红日撕破黑幕,顿时那微乎其微的灵气都消散于无形,王孝安走下楼。 前天回来以后,这还是王孝安第一次下楼,打量着这个熟悉而带着些陌生感的社区,王孝安走到一棵梧桐树前绕了一圈。 树干上隐约可见的“王孝安”三个字,是他小时候刻在上面的,随着梧桐树的成长,这几个字的痕迹逐渐扭曲而模糊,但勉强依然能够辨认出来。 感觉有些奇妙,王孝安伸出手指擦拭着自己的名字,那些刻痕便逐渐消失,梧桐树的叶子婆娑作响,似乎在享受王孝安手指的抚摸,又在疑惑他为什么擦去他的名字。 “王孝安,果然是你!” 王孝安扭过头去,看到一张额头很高,肥阔的大脸,是母亲以前工作的学校校长张晓春。 张晓春五十多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整个人高高壮壮,肚腩微挺,腰系h标腰带,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王孝安点了点头,继续抚摸这棵他以前伤害过的树,给它检查检查有没有虫蚁毒病之类的。 “我听人说你爸妈把你从南洋找了回来,我还想特地来看看,没想到这就碰上了。”张晓春打量着王孝安,看他这嫩嫩的模样,说是从南洋找回来也有可能啊,毕竟那边就擅长把男孩子当女孩子养,养的水嫩嫩的。 “哎,这些年你父母不容易啊。尤其是你妈,当年还是我们学校的一枝花,你看看现在……啧啧……”见到王孝安不说话,张晓春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这种问题家庭的孩子常常这样自闭,心理多少有点毛病了。 流言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从王孝安自己回来变成了他爸妈从南洋把他找回来。 王孝安微微皱眉,看到不远处一个眉目和张晓春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正和妻子笑盈盈地看着坐玩具车的女儿。 “我有想过帮你家里,让你妈过来当住家保姆,不过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好久没见你妈了,她要是注意,我倒也还愿意找她,毕竟我们家圆圆也挺需要一个能做启蒙教育的住家保姆,你妈气质和水平还是有的。”张晓春顺着王孝安的目光,也往那边看了一眼。 王孝安记得这个张晓春,常常利用职务之便,想占学校里女老师的便宜。 十年前王孝安的母亲正是女性充满成熟魅力的时候,张晓春也惦记上了,找李琴谈评职称的事情。 只是李琴怎么可能和他做什么交易,把张晓春臭骂了一顿,张晓春便怀恨在心,后来王家出事,张晓春没少幸灾乐祸,让李琴去他家里当保姆,自然也是居心不良。 “姓张的,你老老实实去给我爸妈道歉,鞠躬送礼赔笑脸求原谅,我暂时就不和你计较了。”王孝安收回扶着梧桐树的手,平淡地看着张晓春的儿子儿媳和孙女。 “呦呵,你调子蛮高咧?我做了什么,我凭什么去给你爸妈道歉,还鞠躬送礼?我送你个锤子。”张晓春嗤笑一声,“你爸妈辛辛苦苦把你找回来,没想到你已经变成个神经病了吧?” “那是你儿子吧……我看他阳脉断绝,明明是无法生育的,你儿媳妇偶尔瞟他一眼,都是眼带厌烦。你儿子看着你的孙女,脸上在笑,眉眼间却隐有疑虑。” 王孝安嘴角微翘,“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借种不如自己播种,要不要给你颁发个老黄牛的称号,表彰你整天帮你儿子犁他的地?” 张晓春神情惶然,不由得退后两步,原本浑圆光滑肥阔的脸居然紧张地皱成了蔫橘子皮,惊道:“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有数。你儿子本来就有所怀疑,我要是去跟他说一声,可以做个dna鉴定,看那是他女儿还是他妹妹,你觉得会怎么样?”王孝安没有看张晓春,依然看着那边表面上温馨幸福的一家三口。 张晓春擦了擦额头,“王孝安,你胡……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怕你?你……你要怎么样?”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想必这些年你没少对我爸妈幸灾乐祸,让你赔礼道歉而已。”王孝安说完,不再理会张晓春,径直离开。 张晓春忐忑不安,先不管王孝安怎么知道的,但自己要是去赔礼道歉了,他还是把事情说出去了呢? 不管了,还是先去赔礼道歉吧……大丈夫能屈能伸,走一步看一步。 张晓春心慌意乱地走了回去,自己看到王孝安,就不应该去找他搭话! 王孝安没有再在楼下溜达,上楼看到父亲正把手机举的高高的,又紧盯着屏幕。 “我刚在楼上看到你在街边溜达……对了,我视力也变好了许多,以前习惯的手机字体和亮度,现在看都觉得太亮太大了。”王荣阁放下手机说道。 “那肯定的,你和妈的身体会越来越好,一直保持最佳状态。”王孝安坐在父亲身边,发现他手机上的是一篇修仙小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王荣阁讪笑两声,其实他只是担心问东问西惹儿子厌烦,心中有无数疑窦和关心的问题想问他,看着这些小说反而更增好奇。 “那天我和孙蔓出事以后,我再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王孝安自己主动讲述起来。 “山洞里?”王荣阁一拍大腿,果然是这样的开场,接下来就是山洞里找到宝贝,开始走上修炼之路? “一个很奇怪的山洞,仿佛是活物一样,山洞里有泉水,而且还会蠕动改变形状,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师父的肚脐眼,师父化作一座山脉躺在那里吸收地灵气,哪里知道我会突然出现在肚脐眼中……” “我的儿啊,一个人化作一座山脉吸收地灵气,这样的修炼方式倒是少见。你师父人怎么样?”王荣阁还是关心儿子这些年的修炼,有没有吃苦受罪。 “我师父啊……凶残又霸道……”王孝安笑了起来,眉目间的温暖,就像他在日月山回忆起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种种时的神情。 第9章 梧桐树上的名字 早上王荣阁要出车,王孝安去办理居民身份卡,看母亲犹犹豫豫的样子,王孝安便让她跟着一起去,免得他离开一阵子,她在家里就坐立不安。 许许多多心灵上的不安和伤痕,需要时间一点点地治愈,抹平。 一家人出门以后,带着夏时特有炙热气息的阳光,火辣辣地洒下来,街道上的喧嚣在这样的天气下,都显得有些无力而慵懒,倒没有那么让人觉得聒噪了。 开了一家小卖部,现在户口本上有十几个人,正等着靠拆迁大发横财的老王头,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 他手里的蒲扇三分钟才摇晃一下,老年人的时光,慢慢悠悠地像随时都会定格静止的画面一样。 天气炎热,小卖部的生意反倒会好一些,每日的水饮冰食销量大增。 老王头伸了伸手,想要拿一根老冰棒出来,但还是算了,中午再吃,那时候阳火最旺,一点点舔完一根老冰棒,对老年人的身子没那么伤。 “爷爷,我……我要一根……一根冰棒!” 听到声音,老王头坐直了身体,东张西望,然后才看到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门外的台阶下,她个子不高,老王头只能看到她半个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对……对不起,我爬……爬不上来,爷爷!” 她正努力地往台阶上爬,三四岁的小女孩爬台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她似乎有些行动障碍,手脚并用十分努力才爬了一个台阶,然后把手举高高的,朝着老王头递上一张纸钞。 老王头接过纸钞,有点黏,显然被她握了很久,还沾着些灰,自然是爬台阶沾的。 看着她那小小的脸蛋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似乎是因为自己爬不上来而要别人走出来而感到抱歉,老王头笑了笑,然后不由得有些发怔,这个小女孩好像有点眼熟。 拿了一根冰棒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有些口吃地大声说谢谢,然后一点一点地转动身体,又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下台阶。 她身体微晃地踩住街道的地面时,长吐了一口气,又回头对老王头露出个笑脸,这才走过去伸手握住了一直等候着她的年轻女子的手。 年轻女子吸引了老王头的目光,老王头虽然老,年轻的时候也风流过,还当过社区模特大赛的评委,却从未见过如此风韵佳人。 一头披散的大波浪长发,妩媚而优雅,白净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金色圆框眼镜,散发着知性的气质。 最让人惊叹的是身材极好,让老王头不由得摇晃了几下蒲扇,回忆起自己还在农村生活时,夜夜仰望的月色。 “对了,王孝安!” 前列腺炎让老王头不敢多关注那年轻女子,心思转开终于想起为什么看着那小女孩眼熟了,王荣阁家那失踪十年,刚刚回家的儿子,小时候和这小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小孩子性别特征不明显的时候,长得漂亮可爱,往往难以分辨出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那王孝安就是这样,别人都跟他妈李琴说可以当女娃娃养了。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老王头啧啧感慨着,丢下蒲扇走到门口,反手看着那年轻女子和小女孩的背影。 心中回忆着王孝安小时候应该是很有聪明伶俐劲的,刚才那小女孩倒是好像有点语言和身体协调上的障碍,可惜了。 年轻女子牵着小女孩的手,慢慢地走着,来到一颗梧桐树下,她停住了脚步,手掌自然而准确地落在一个地方,却发现手指触碰的感觉略微有些不同。 她柔软的指肚触碰到的树皮上原本应有的起伏疙瘩不见了,变得顺滑。 侧身一看这里以前刻有的“王孝安”三个字已然消失不见。 年轻女子微微愣神,再次抚摸着树皮,怔怔地回忆着梧桐树下曾经的场景: 记忆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那么灵动,那些浮现于脸上的喜怒哀乐如此清晰,你却无论如何也碰不到镜子里的自己。 那年暖春,新芽生长,旧叶凋零。 街上的梧桐树绿油油的,粗壮的树干整整齐齐地在半腰分岔,枝干伸展,树冠茂密繁盛,遮住了许许多多的阳光,落下的斑驳点缀的街道上的王孝安和孙蔓,彷如电影画面般美好。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欺负小学生,你为什么打他啊?”孙蔓的声音清脆,像啾啾鸟鸣,却不会让人觉得聒噪,入耳轻柔,按摩着耳蜗。 “他追着你嘲笑你发育太好,我能不揍他吗?”王孝安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有什么?有利于我们将来生儿育女。” “你……你……王孝安,你怎么这么流氓?”孙蔓的脸颊仿佛被太阳公公亲了一口,马上被烫的红扑扑的。 “嘿嘿!” “熟人都觉得你特别文静乖巧,根本不知道你私下里这么流氓!街上的流氓和混混才这么说话。”孙蔓羞恼地教训着王孝安。 “流氓和混混有我这么会耍流氓?再说,我是对你才这样。”王孝安伸手去抓孙蔓的双马尾,美丽的少女高高翘起的马尾,总让人想要握在手里玩耍,爱不释手的感觉。 “才没有!我昨天才看到你和张敏敏她们嘻嘻哈哈,她们不害羞的,你肯定是和她们讲那些流氓话,她们才笑的……笑的像电视剧里那些坏女人一样。”孙蔓生气地说道,她也不是特别留意王孝安有没有和其他女孩子讲话,但就是不经意地看见了。 至于自己的马尾巴被他抓住玩耍,孙蔓已经懒得抗议了,谁让她坐在他前面呢? 他有事没事就抓着她的头发,有时候还在那里“马马驾驾”的喊,气的孙蔓不顾老师在讲台上课,都要拿书回头敲他。 “我和她们,那最多叫调笑,我和你,才叫调情。”王孝安不以为然地握着孙蔓的发梢说道,她的头发真香,和她的人一样,又香又软。 孙蔓本就红扑扑的脸颊更是血色涌上,愣了一下,才把自己的头发从王孝安手中抢过来,提起拳头气鼓鼓地捶他,他居然觉得自己和他说话是调情? 传统而保守的少女,哪里受得了王孝安满嘴胡说八道,一路追赶着,带起了一地或黄或绿的梧桐叶飘零。 跑到快接近王孝安家附近的位置,他突然停下来了,孙蔓高高举起的拳头终于落下,却因为自己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倒好像是按着他的肩膀歇息一样。 “我们把名字刻在这颗树上好不好?十年后,我们再拿着结婚证和这棵树以及我们的名字合影,怎么样?”王孝安突发奇想。 “你……王孝安,你要刻就刻你自己的名字!不要什么事情都扯上我!”孙蔓咬牙切齿,恨不得在王孝安身上刻几个字:此人是流氓。 “行吧,先刻我的名字,等我和你扯证了,再把你的名字刻上,一样!”王孝安不以为意,从兜里拿出一把短匕首就在树上刻字。 “你还带着匕首去学校!” “你管的真多。” “我要管……我是班长,不然我才不管你!” “我还以为你是我的管家婆。” “我的天啊,你就跟电视里的花花公子一样,瞎话张嘴就来。昨天老师才表扬你,你要有好学生的样子!” “别打扰我刻字,小心我顺手把你名字也刻上。” 美丽的少女不敢说话了,苦大仇深地看着王孝安在梧桐树上刻字,她东张西望着,看有没有人留意到他的不文明现象,然后她就要站的离他远一点,以表示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 …… …… 孙蔓抚摸着梧桐树的树干,左右看了看,她确定就是这颗梧桐树。 这么些年来,每次路过都能看到那几个日渐扭曲变形的字,尽管已经有些难以辨认,但曾经亲眼看到他刻下字的她,自然能认得出来。 怎么没有了? 孙蔓心中五味杂陈,当年应该让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的,即便最后一起消失了也好。 怔怔叹息后,孙蔓拿出手机,换上了回郡江才使用的手机号码,抱起小女孩慢慢走过了这段梧桐树下铺满落叶的街道。 第10章 十年前的哪个晚上 王孝安和李琴从居民办出来,他已经更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拥有了两张居民身份卡,两个身份。 一个依然是保留在王荣阁作为户主的家庭中,旧的居民身份卡已经过期,更新了一下。 另外一个则是独立成户的十六岁少年,他用这个身份,更适合补偿缺少的平凡人生中高中,高考,大学,求职,恋爱,结婚等等事件。 父母也希望能够陪伴儿子走过他人生中成长的,所有的重要阶段。 相比较缺失陪伴他十年的二十多岁的儿子,看着十六岁的儿子成长和经历这些事情,显然更有父母的成就,满足和幸福感。 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但无论是普通人,又或者是修炼者,谁不会自欺欺人呢?王孝安只是个炼气士,境界不高的。 看到王孝安的身份卡,李琴有些恍惚,又少了些忐忑。 原本也想过,儿子失踪十年回家,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应该怎么和他相处,会不会有陌生感,以后怎么生活? 现在好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从前,那失去的十年就让它慢慢被遗忘吧。 李琴知道不可能真的遗忘,但这是一个更好的重新开始。 就像很多寻亲家庭,历尽千辛终于找回了曾经的家人,但真的还有机会成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吗? 对于许多被拐卖孩子的父母来说,能够找回孩子已经是奢望,根本不敢想找回曾经的生活,一个家庭被毁掉了,是无法重建的,哪怕还是那些人。 李琴和王荣阁也和许多寻求家庭交流过,大家有的只是执念和思念,而不是幻想回到从前的样子。 自己现在却有这样的机会,看着儿子的身份卡,看着他和失踪时一模一样的稚嫩脸庞,李琴紧紧地抱住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曾经的家庭和生活也回来了。 “儿子,刚才办理身份卡的时候,感觉办事员好像对你是言听计从一样,那也是仙术吗?”李琴擦了擦眼角,笑意盈盈地问道,大喜的一天,哭啥呢。 “仙术谈不上。魅惑,施展成功以后,能够让人在一定时间内言听计从。”王孝安笑着说道,不这样的话,两张身份卡直接走正常程序肯定办不下来。 李琴有些了解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就像催眠术?你爸看到过一个案例,就是利用催眠术挖掘证据,寻找犯罪份子隐匿的线索。” 王孝安不置可否,因为他也不知道蓝星上涉及心理研究的催眠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能不能对那个郭纲用一用?让他别再来拆我们房子了。”李琴期待地问道。 王孝安看着母亲流露出有些娇憨的表情,心头温暖,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大美人,以前可以说是众星捧月习惯了,衣食无忧,生活和工作中顺风顺水,很少需要操心烦心的事情,性子中多少有些天真。 父亲也把母亲照顾的很好,而这十年来,母亲也经历了许多磨难,总是心事重重,思虑过重,不复当年的气韵和神采。 再听到她这么随性而天真的问话,让王孝安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儿子和父亲,不就应该是母亲最忠诚最尽责的守护者吗? “妈,郭纲只是一个执行者,拆迁款的标准,什么时候拆,怎么拆,可以用什么手段,其实都不是他说的算。我解决了他,政府和地产商就会换一家拆迁公司,这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 “也是,那还是要找他上头的人。”李琴刚刚也只是没有深思熟虑,随口一说。 王孝安点了点头,郭纲是一条藤最低端的枝叶,顺藤摸瓜找上去,把拆迁补偿标准调整到正常市场价格才是解决目前状况的办法。 他也不会完全阻止拆迁,毕竟这不只是他一家的事情,涉及到整个街区所有人的利益。 城市的发展,就像修炼一样,汲取外部资源的同时,内部也必须更新,形成一个循环才能越来越好,越来越强。 他不会对郭纲施展魅惑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这种术法会对生理和心理同时产生刺激,以达到操纵脑部分泌物,辅助达成魅惑的效果。 对一个男人施展,多少有点膈应人。 刚刚的办事员是个清秀可人的小美女,而负责用密码盘授权更改数据资料的则是个成熟的大姐姐,王孝安在心理上不会排斥她们因为魅惑术而对他想入非非。 其实就算不使用魅惑术,对王孝安想入非非的大姐姐也多得是,初到修炼之地地球时,要不是有师父保护,他早已经被那些修炼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姐姐给抓去玩耍了。 据说那些大姐姐擅长使用一种叫“罡寺球”的法宝,也不知有何效用,但王孝安并不想体验,还是师父惯用的打神鞭对王孝安更有威慑力。 母子之间总是有些心灵感应,李琴也在想刚刚清秀可人的小美女,看着儿子的眼神含情脉脉,连那个可以当王孝安阿姨的女人都是这样。 “你在那个地……什么地球生活的时候,有没有找女朋友?”李琴有点担心这个问题,儿子先是离开蓝星的女朋友失踪了,如果在那边也找了女朋友,岂不是又离开那边的女朋友再次失踪? 不过那边的女朋友,可能是和儿子一样的修炼者,说不定还有能力找上门来,李琴不禁忧心,自己要不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将来的儿媳妇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神仙? 王孝安羞涩一笑,似乎和他新居民身份卡上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一样,面对母亲对他恋爱的关注,有点不好意思。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妈,你们有没有孙蔓的消息?” 听到孙蔓这个名字,李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旋即释然一笑,又觉得有些遗憾和可惜,说不清楚的感觉。 “孙蔓是个好姑娘,你出事了,她非常自责,总觉得她要是不答应你半夜跑出去玩,你就不会出事。” “刚开始她总来家里等消息,但那时候我和你爸到处找你,都不怎么着屋,她就整天蹲在楼下,等到我们回来问了消息才走。” “后来我们劝她别来了,毕竟你出事其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们当父母的心理难免有些芥蒂,主要是看到她就想起你,我们就说让她回去好好学习,有消息了会通知她。” “她人倒是来得少了一点,但时不时地就打电话来问,还总把她搜集到的一些资料信息告诉你爸,其实她一个小孩,找到的那些资料信息,完全就是给你爸找事。” 说到这里,李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时候她真的添了不少乱,不过,我们也不怪她,她是最想帮忙的那个人。” 王孝安听着母亲的话,目光落在了不起眼的墙角努力攀爬的藤蔓,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第11章 不知你归期 那年暑假,青春正好。 刚刚结束了分班考试,王孝安和孙蔓都进入了预考班。 预考班可以在高二就参加一次高考,汲取一些考场经验,习惯下高考时的环境,气氛,更能在高三参加高考时如鱼得水,安心考试。 孙蔓在郡沙市读书,但暑假要回京城,对于小情侣来说,暑假的两个人难得见面,十分的煎熬。 那自然要在孙蔓离开郡江市之前,多见几次面,多在一块呆会。 按照王孝安的要求,孙蔓穿着学校的运动短袖,自己的黑色格子纹短裙,搭配着白色的半截袜和小牛皮寸跟制服鞋。 孙蔓觉得这样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可王孝安非得说运动短袖算制服,很有感觉。 当时听到这话,孙蔓就恨不得把他打一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谁让她拿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呢?都怪他。 暑假的夜里有微微的风,并不算太凉爽,但孙蔓还是披上了一件外套,多穿一件衣服让她多一点安全感,也显得更加矜持一点。 一想到等下的约会,孙蔓脸颊绯红,王孝安总是喜欢亲自己。 公立重点中学的风气还是比较保守的,可谁让自己遇到王孝安这个小流氓了呢? 初三的时候,孙蔓的成绩在整个年级都是一骑绝尘,王孝安的成绩也稳居第一梯队,但是和孙蔓还有一定的差距。 当时王孝安就提出和孙蔓打赌,如果他中考成绩比孙蔓好,孙蔓就做他女朋友。 孙蔓觉得一来可以激励王孝安努力学习,二来以自己的成绩根本就不怕,答应下来……结果……现在王孝安已经开始喊“老婆”了! 这让传统而保守的少女情何以堪,王孝安还言之凿凿地说道,看中了自己喜欢的人,就要不顾一切地先确立名分,当年他爸爸王荣阁就是这样把校花妈妈追到手的。 尽管有些害羞,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孙蔓对自己和王孝安的未来其实还是有很多憧憬的,否则也不会存钱准备大学就在外面租房子……肯定租两室一厅啦! 稍稍打扮了一番,孙蔓拿出寒假在妈妈那里偷来的一只口红,有些生疏而仔细地涂抹着,少女的唇色比满园春景更加粉嫩。 想想他等下肯定会亲自己,把口红给吃掉,孙蔓脸红红地又把口红放进了兜里。 来到两个人约好的地方——靠学校足球场的围墙外。 黑夜中孙蔓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看到王孝安已经坐在了围墙上,他一脚踩着墙头,一脚垂下去,手按着膝盖,好整以暇地看着围墙下面的孙蔓。 美丽的少女,纤细的双腿,白色的半截袜,比今晚的夜色更动人。 “为什么到这里!”孙蔓这才问他,明明可以选个窗明几净的咖啡馆或者街边的奶茶店,一起喝点东西聊聊天,他偏偏找了这么个鬼地方。 “快上来!”王孝安朝她招手。 孙蔓站在围墙下,双手插在兜里,不乐意地扇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把手递给了王孝安,让他拉自己上去。 他居然也穿着校服,好像被人发现的时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早熟早恋干坏事的高中生一样。 “学校可以放电影的小礼堂,我拿到钥匙了,今天晚上是我们两个人的专场,我玩过我爸他们单位的放映机,我会弄。” 王孝安和孙蔓翻进学校,他指着丢在地上的一袋零食和饮料说道。 “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孙蔓目瞪口呆,尽管成为王孝安的女朋友以后,再以班长的身份管教他时日趋无力,甚至被他带着做了许多荒唐的事情,但王孝安的胆大妄为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被抓住了怎么办,会不会被开除?”孙蔓跟在王孝安的屁股后面,她感觉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失败的事情就是中考没有超水平发挥,不然现在没有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定还可以拿出班长的威严来,使劲瞪他,让他听话。 “怎么可能?我们两个成绩这么好,学校还指望我们学考和高考压二中一头呢!” “要是把我们开除,我们跑到二中,此消彼长,二中反压一中呢?校长还不得气死……所以就算被抓,最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批评教育为主。” 王孝安振振有词,孙蔓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有些紧张又兴奋地被他拉进了小礼堂。 王孝安挑了一部电影叫《水稻花香》,电影内容比较大胆,有许多亲热镜头,看了一会儿孙蔓就羞羞地侧头想看又不敢看地躲在在王孝安的怀里。 王孝安又不怎么老实,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总是想抱她亲她,让孙蔓咬了他好几口,却也无可奈何。 看完第一部电影,孙蔓喝水漱口,去卫生间顺便补上口红,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王孝安正往小礼堂后门走去。 王孝安走出小礼堂,只见明月当空,月光披散如流动的锦缎,眼前的草地上不知道被什么人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王孝安一边走过去,站在图案中央,一边回头对孙蔓说道:“你看这像不像一个传送法阵?” 说完,他就从蓝星的世界中消失了,再回来已是蓝星的十年之后。 “按照孙蔓的说法,就是当时她看见小礼堂外有很大的月光,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特别黑暗,你就是走进了那片黑暗中,然后那片黑暗消失,你也消失了。” 李琴回忆着孙蔓的说法,当时自然没有人相信,但知道儿子真的穿越过了以后,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她看见的是一片黑暗?王孝安皱了皱眉,他现在才知道,当时自己看到的和孙蔓看到的并不一样。 实际上即便是现在,王孝安都没有弄明白那个传送阵为什么会出现在小礼堂外。 根据师父的分析,那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安排的圈套,至于本来就是针对王孝安,又或者是王孝安误打误撞替别人中了圈套,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孝安这次回来,也会顺带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妈,孙蔓最近有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王孝安问道。 “春节后打过一次,她说她可能很快会调回郡江市工作……”李琴不知道儿子对孙蔓是否余情未了,但她可以理解孙蔓,女人能有几个十年?李琴叹了一口气,“不过,有熟人看到过她,孩子都有了。” 王孝安有些意外:“我以为她至少能等我十年的。” “你倒是自信。”李琴笑着摇头,想起了当年王荣阁去参军前也让她等他,李琴嘴里说着随缘,但终究等到了他退伍回来。 可王孝安是失踪了十年,这和王荣阁的情况又截然不同,王荣阁参军后由于制度原因,和李琴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但李琴至少知道他人在部队好好的。 孙蔓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不知道他人在何处,更不知他归期。 第12章 野有蔓草 王孝安回忆着自己和孙蔓在一起的种种过往,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内心却是各种情绪翻腾,最终凝视着墙角的藤蔓长叹了一口。 “同学,我这个蔓字,是蔓草的蔓,不是藤蔓的蔓!” 最开始王孝安就是故意读错她的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小男孩的手段总是这么普通却有效。 “蔓”是一个多音字,蔓草中的蔓读音同“慢”,而藤蔓中的蔓,读音同“万”。 王孝安和孙蔓是彼此的初恋,如果没有小礼堂外的传送阵,两个人应该会考上同一所大学。 享受着校外同居的甜蜜,操心着意外怀孕,四年之后一同走入社会,爱情迎来现实的考验。 应该能够通过现实的考验……王孝安对孙蔓有信心,对自己也有信心,那么现在她应该给自己生了孩子。 又或者正在打拼事业,把备孕的事情延后一些,不得不应付着父母催促生孩子的种种叮嘱唠叨。 那就是王孝安原本应该有的普通人的一生吧……王孝安知道自己接下来就应该这样生活下去。 只是陪伴着他走完这普通人一生的,不是孙蔓了。 他很希望这个人依然是孙蔓,但她已为人妻,为人母,王孝安自然不可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他自己最在意的就是家庭,又怎么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以己度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吃谷还米。 王孝安可不想自己脑袋上也绿油油。 他也不会怨怪孙蔓已为人妻,他失踪的不是十天,而是十年。 只是有些遗憾在心头,无计可施,无从遣怀。 在日月山修炼的时候,师父给了他一本叫《诗经》的修行圣典。 当他读到《郑风·野有蔓草》这首诗的时候,便想起了孙蔓。 当时他觉得,大概自己和孙蔓,就像这首诗描述的一样,只能当成一次美丽的邂逅了。 另外母亲说的是熟人看到过她,说她有孩子了。 这样的说法就和张晓春听说王孝安是父母从南洋找回来的一样是变调的流言,王孝安总得自己去亲自证实一下。 《郑风·野有蔓草》: 野草蔓蔓连成一片,草上露珠亮闪闪的,像走过去的女子美丽的眼睛,我好喜欢她,我要和她约会。 野草蔓蔓连成一片,草上露珠又大又圆,就像走过去的女子丰满的身材,我好喜欢她,我要和她睡觉觉! …… …… 王孝安和李琴办完居民身份卡顺便到超市里买了点菜,回家准备做午饭,却发现张晓春提着大袋小袋的等在楼下。 看到王孝安和李琴,张晓春便露出了笑容,略带一点感慨着的欣慰。 他高兴地点了点头:“李老师,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王孝安也有点感慨,看看这人情练达的表面功夫,凡间一个普通角色就可以让你见识到其深厚的功力。 李琴有些意外,这张晓春和自己家里不对付啊,这十年来和他没什么接触,偶尔遇见也是阴阳怪气,甚至直接幸灾乐祸的时候也有。 怎么突然转性了? 李琴心中疑惑,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儿子回来以后,让她把许多事情都看淡了,过往的一些恩怨纠葛都不怎么在意。 “借你吉言。”李琴点了点头,就往楼上走。 王孝安看了一眼张晓春,跟在母亲身后。 张晓春不知道王孝安这一眼什么意思,但感觉自己说这么一句场面话并不能让王孝安满意。 “李老师,我今天是专程登门道歉的。” 张晓春既然已经来了,就已经做好拉下脸的准备,见状连忙说道,“过去我做的很多事情,说的很多话,给你添堵了,我得和你道个歉,真是对不住啊。” 李琴已经走到家门口,讶然停步,看着张晓春那张肥阔的肉脸上堆满了歉意,不由得愕然点头,“啊……这个……没事,都过去了。” “那我还得和王兄弟道个歉。”张晓春想想自己和王荣阁也有些言语上的龃龉,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已经弯腰了,不如干脆深鞠一躬。 “不用了,我爸出车不在家。”王孝安只是想让这些人的道歉,使得母亲往日里积累在心中的负面情绪消散一些,而不是自己想要出一口恶气什么的。 对方摆出这样的低姿态,母亲不再放在心上,他也不会再计较。 更何况张晓春对母亲也没有任何威胁了,以母亲现在的体质,遇到危险情况,心中只要一动念,就能爆发出把张晓春挫骨扬灰的力量。 李琴看到儿子说话,开门走进了家中,心中琢磨张晓春来登门道歉,估计和儿子有关,但应该不是中了魅惑之类的,毕竟儿子不大可能对男人施展这种仙法。 她也没有多担心什么,儿子既然能打发郭纲,打发张晓春还不是轻而易举? 在李琴眼里,张晓春这种人远没有混社会的郭纲可怕。 张晓春有公职在身,做事总要考虑影响,而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面对这种人,总还能跟大伙,跟单位嚷嚷求个公道,让他有点顾忌,而郭纲这种人,也许都不会给你开口说话的机会。 当母亲的总是悉心照顾着儿子,但儿子一旦展现出能力,她也是最容易对他产生依赖感和信任的人。 “这就行了啊?”张晓春观察着王孝安的表情,心中想起许多被连续敲诈勒索,最终苦主被逼得自曝的事情。 其实外面有流言蜚语,张晓春并不怎么在意,哪个学校都有领导和女教师不清不楚的传闻,又妨碍了什么? 关键是张晓春的儿子已经开始怀疑和盯防,让张晓春好久都没有充分利用自家的肥水了,一旦王孝安传话给儿子,这就可能是引爆家庭问题的导火线。 外面的丑闻只是在外面挠痒痒,家里的丑闻才要人命,所以历朝历代喜欢扒灰的老东西们才总结出一句话:家丑不可外扬。 “嗯,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用这个事情一直勒索你,因为我妈要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还需要人指路打点关系,这里就麻烦你帮下忙,逼得你自曝被下了职务,对我们没有好处。”王孝安点了点头。 母亲现在身体很好,精神状态和心理也日趋好转,完全可以再去工作。 王孝安并不认为不上班不工作呆在家里就是享福,人是不能闲着的。 很多人在退休以后,都会怀念工作时期有目标有追求的生活。 一直呆在家里,反而感觉心态和生活态度都变得消极起来,无趣而乏味。 父亲母亲这个年纪,正是社会活动内容丰富,社交频繁,积极融合在社会中,真正处于最能体味到生活自主又多姿多彩的时期。 “那就好。”闻言张晓春放心了不少,对方对他有需求,而不是没完没了的敲诈勒索钱财,那就好办。 他能够在职务上帮李琴一些忙,等于只是拿公家的资源满足对方的需求,他张晓春又不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 看来王孝安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敲诈个人,不如换取从公家攫取利益,那才是细水流长,安全又不会逼得人鱼死网破的好办法。 “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总是感慨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每每回忆起自己年轻时扬帆起航的晨运,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水道已经不是老水手的破船能够驾驭的?”王孝安拿了一个指甲盖大的小盒子出来,递给了张晓春。 “这是什么?” “有需要的时候,你就吃了它。”王孝安微微笑着,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张晓春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张晓春被王孝安握着把柄,不好直接拒绝,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 不禁想这小子居然看一眼就能瞅出儿子的隐疾,说不定在男人那些事上真有些能耐,但吃肯定是不敢吃的,入嘴的东西谁敢乱吃? 不过,王孝安不就是从南洋回来的吗?那边还真盛产和擅长制造这些玩意。 第13章 身份 张晓春依然提着大袋小袋离开,王孝安不但没有要这些东西,连张晓春塞的银行卡都拒绝了。 他既没有问银行卡的密码,也没有问里边多少钱,这说明王孝安在后续也没有针对自己勒索财物的意思。 张晓春没有完全放心,但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王孝安再来找他帮忙,让他安排李琴的工作,张晓春倒是可以积极点。 毕竟李琴的工作是他安排的,王孝安要整他,也要有所顾忌了。 公家单位里,上面安排工作的领导倒了,这倒台领导安插进来的人,能有好日子过? 把大袋小袋放回车里,张晓春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张,我今天晚上带茹萍去俱乐部,你去不去?”电话那头说道。 张晓春想起茹萍那妩媚撩人的风情,火辣的身段,不禁挺了挺腰,咽了一口唾沫。 茹萍没有自己家的年轻,三十多岁年纪,关键是玩的开,配合度高,正合中老年男人的意。 可是……唉,张晓春想起刚才王孝安什么晨运与老水手比喻的嘲讽,感觉最近身体真是不行了。 只得叹气道:“今天孙女回来了,得陪陪孙女,怕是来不了啊。” “我只跟你说,今天裘会长也会去!老张,你真当我介绍你进俱乐部,是让你玩儿来着?这是一个平台!你可以不玩,但不能不来,我反正会带茹萍来,你自己看着办。” 电话说完就挂断了。 张晓春醒过神来,自己真是糊涂了,那个俱乐部来来往往的都是郡江市的头脸人物,自己堪堪挤进去而已,倒是忘记当初找人介绍进去的初衷。 琢磨着今天晚上俱乐部的活动,张晓春心不在焉地开车离开,浑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奔驰车里,郭纲探出头来和他打招呼。 他来干什么的?慌慌张张的,郭纲心头疑惑。 说起来,郭纲还得叫张晓春一声叔,两家关系不错,非常熟稔。 郭纲父亲郭长河和张晓春是一个村里长大的,那时候的农村,总有一些人是家里供养读书走出去的,还有的就是早早进入社会摸爬打滚拼出来的。 张晓春和郭长河就是这两种境遇的代表,只是现在看来郭长河总体来说更有钱有势,而张晓春走上重点中学校长的位置,进而跃迁到学府教师管理办的二把手以后,也是家乡人口中的能人。 郭纲和张晓春的儿子张波仕关系也不错,别看郭纲初中毕业就辍学,张波仕却是理学院的博士,两个人就是关系好,经常一起夜钓,进山打猎。 “张叔!张叔!”瞧着张晓春的车绕了一圈,从近处路过,郭纲又喊了两句,张晓春还是没有留意到他。 郭纲不禁寻思,他原来就看到张晓春是跟着王孝安和李琴上楼的,郭纲便没有主动打招呼。 张晓春提着大袋小袋,要说他是因为王孝安回来了,来嘘寒问暖,表达下领导对昔日下属家庭情况的关怀,那也太扯淡了。 张晓春非常好色,可也不至于找上现在的李琴,要说十多年前的李琴,那张晓春还真有可能来献殷勤。 他和王孝安家也没有什么交情,倒是听说关系不怎么好……大部分在张晓春手底下工作过的漂亮女教师家里,都不会欢迎他张晓春。 那他来干什么? 瞧刚刚上楼的时候,张晓春居然微微弯腰,陪着小心地走在最后面,隐有察言观色的姿态,郭纲便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 张晓春是来赔礼道歉的! 郭纲一拍司机的后脑勺,老子太他妈擅于分析细节了! “郭总,你打我干啥?”司机委屈不已,被郭纲一巴掌拍的脑瓜子嗡嗡的。 “没事,我看你这头型不错,溜圆溜圆的,像个蛋。”郭纲又轻拍了几下。 司机反手摸着自己的头,哎,哪一天自己也能一巴掌拍在郭纲的后脑勺上,夸他头型不错,那就爽了。 郭纲继续分析佐证自己的结论,张晓春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王孝安回来了,再来登门赔礼道歉? 要说王孝安没有回来之前,张晓春会登门赔礼道歉,郭纲是不信的。 王荣阁和李琴无权无势,勉强过生活,不说家徒四壁也差不多了多少,凭什么让张晓春拉下脸来赔礼道歉? 现在啊,王孝安回来了。 王孝安可不是一般人,让他郭纲都灰溜溜地夹着……不,让他郭纲都在冷静地分析局势后,战略性地暂时撤退了。 这张晓春多半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知王孝安是个狠人。 他这种在官家混饭吃的,不怕警察不怕民也不怎么在意所谓的黑道,但这种独来独往,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的狠人,却是张晓春最忌惮的。 对方要是有心报复,灭绝人性,对张晓春的家人动手呢? 绑架勒索,随手抹脖,擦身而过就捅你一刀,这不就是这些狠人的手段吗? 哎,其实说到底,谁不怕王孝安这样的人? 不止是我小郭总,老张也折在王孝安手里,郭纲想明白了,越发觉得这里的拆迁难做。 这王孝安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 郭纲拿起手机想给杨景龙打电话,问他同学聚会的事情,但是想想杨景龙的心眼,自己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他让司机在这里盯着,坐上公司派来的另一辆车离开。 …… …… 王孝安打发走了张晓春,回到家里看见母亲正在拿着他十年前的老版居民身份卡和今天办的两张新版居民身份卡比较。 “真的是一点也没变。”李琴笑了笑,无论新版还是老版,都有照片,照片上完全看不出十年的跨度,一直是帅气的少年人模样。 “妈,等你和爸修养一阵子,再拿你们十年前的照片对比,你们也是一点也没变。”王孝安要把父母失去的十年找回来。 对于凡人来说,失去十年是很痛苦的事情,毕竟人生短短百年,而更多时候远远没有百年。 失去的是时间,也是在失去寿命,是健康的身体在苦难的生活中被消耗,而不是幸福的度过。 若是身体健康,十年时间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有任何损耗,甚至获得了更多的寿命,就无所谓失去时间了。 王孝安无法让父母痛苦的十年消失,但是可以补偿更多的十年来让父母幸福度过。 “那太好了……不过,我们会不会被当成妖怪啊?”李琴幸福地担忧着。 换一个身份好了,凡人的身份本就是社会给予而不是自己天然具备,过一段时间就得舍弃一个,这倒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王孝安忽然想起一个画面,自己高中的时候,好像见到过孙蔓拿着两张身份卡,上边的照片都是她,但名字不同。 她另一张身份卡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第14章 师父 即便是以王孝安的记忆力,那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到了现在,也难以在记忆中检索出确定的信息。 使用“回眸”这样的术法,倒是有一定几率把那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 可自己现在只是孙蔓高中时期的前男友,且不说术法有一定几率失败,就算百分百成功,你去查别人老婆的个人信息干啥? 一声叹息。 王孝安从母亲手里接过身份卡,然后在书桌上铺了一张白纸。 李琴知道儿子这是要写字作画,不晓得他这些年书画功夫有没有拉下,连忙拿出笔墨。 看到狼毫尖上染了新鲜的墨汁,看来儿子回家以后,已经动过毛笔了。 他只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师父”,然后垂挂在墙壁上,恭恭敬敬地大礼磕拜。 “妈,这是我们门派的规矩,跪列祖列宗,跪师父,跪父母,跪救命重造之恩,不跪天地。”王孝安跪拜之后,向母亲解释道。 李琴觉得有些奇怪,一般不是跪天跪地跪父母吗? 不过除了不跪天地,这门派的其他规矩也没有什么毛病,列祖列宗,父母恩师,救命重造的恩情,都可以跪拜磕谢。 “那你怎么只写两个字?一般不都是画像吗?头一次见就写两字的,是不是有点不礼貌?”李琴好奇地问道。 要是王荣阁在这里,难免纠结和想要仔细措辞,但李琴作为母亲,天生和儿子更为亲昵,有那么两三天的适应和习惯后,就没那么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让儿子不高兴了。 王孝安看着自己刚劲有力,灵气十足,隐隐散发着术法威能的两个字,接着解释道: “不可描述的存在……嗯,师父的容貌是画不出来的,任何见过师父的人,即便在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但要落笔描绘师父的尊容,画完都会觉得完全不像。” “这也太神奇了。”李琴惊叹,“儿子,你们师门不是什么保密门派吧……你爸原来参加的部队就是保密部队,他现在都不讲部队的事情。你和妈说说你们师门的事情吧?” 王孝安的门派倒不是什么保密门派,更何况这里是在蓝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之类的。 “我先讲讲我们师门的一些思想理念吧。” “好,思想纲领最重要。” “师父常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不忘初心。师父说,徒儿,你生性本善,所以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是善心,而师父生性本恶,基本不做好事。” “啊?”李琴吓了一跳,还有自己说自己生性本恶,不做好事的人?这人还给自己儿子当了师父,教导多年? “我就和师父说,既然不做好事,为什么要收留我?”王孝安笑了起来。 “师父说,是为了利用我,把我培养起来当打手而已。最重要的一点是,善与恶,是互为存在标准的,就像天地分阴阳,人为男女,飞禽走兽分雌雄,都是如果没有另一方,己方便失去定义标准。” 李琴想了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至于培养儿子当打手,她有些不喜欢,但儿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而且看儿子的意思,流落到另外一个世界,还多亏了师父收留,这就是救命重造的恩情,难怪儿子会那么诚心诚意地大礼磕拜。 “师父生性本恶,但恶是什么呢?如果没有我这个善的存在,时刻提醒和对比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恶便会定义模糊,逐渐初心受损,影响她的心境。”王孝安看着墙壁上的“师父”说道。 李琴有些难以理解,一直以来对善恶都只存在着绝对的明辨理念,善是好的,恶是坏的,但是没有去想过两者的对立依存关系。 果然这修炼不是简单的事情,跟学哲学一样,把简单明了的概念讲的让人云里雾里。 好在这个师父生性本恶,却又明辨识理,让儿子不忘初心,保持善心,没有逼迫他跟着这个师父去作恶多端,变成一个大恶人。 真是奇怪,一个生性本恶的人劝别人保持善良……不过儿子是炼气期,这个师父至少应该也是什么筑基或者金丹的厉害修士,不是自己这样的凡人能揣摩的。 母子聊着天,李琴就算对修炼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但关系到儿子,总是愿意多了解的。 下午李琴发现厨房里没有酱油和料酒了,拿了两个饮料瓶去副食店打酱油和料酒,这种分装的酱油和料酒,比超市里售卖的要便宜一半。 儿子回来以后,日子还是要精明的过,能省则省,李琴更觉得散装酱油和料酒的味道更对一些,那些品牌商家的味道都太淡。 李琴从副食店出来,便看到以前一个熟人的儿子赵长生。 赵长生的哥哥和姐姐都没有养活,夭折了,父母四十岁才有了他,取了个名字赵长生,希望他能够平安长大。 只是赵长生的父母四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娇生惯养。 赵长生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挫折,大学毕业开始找工作,进入社会以后顿时就不适应了。 生活,工作和恋爱都不怎么顺利,让赵长生开始放纵和堕落,一开始染上了赌博的恶习,逼得父母把房子都卖了。 家里想方设法为他还债,结果他却越陷越深,最终父母找了辆豪车撞死,用自己的性命去碰瓷想给赵长生留下了最后一笔钱。 要照顾和孝顺父母,赵长生做不到,但是仗着父母死了碰瓷赖上人家讹钱,赵长生倒是成功了。 赵长生拿着这笔钱不但没有改过自新,还染上了毒瘾,李琴从副食店里出来,看到赵长生脖子上溃烂流脓,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扎烂的针孔,便知道传闻他吸毒感染艾滋也是实情。 这人一堕落起来,是真快啊,从堕落到溃烂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李琴看到赵长生正在调戏社区的两个小姑娘,那两小姑娘穿着附近舞蹈培训班的服装,哪里见过赵长生这种人,吓得双腿发软,挤在一起,连掉头逃跑都忘了。 “赵长生,你干什么!”那两小姑娘也是熟人家的孩子,看着她们从小长大的,李琴连忙喝住赵长生,又对那两孩子说道,“甜宝,啾宝,还不快去上课!” “谢谢李姨!”两小女孩连忙大喊着跑掉。 舞蹈服下包裹着的小屁股和两条小细腿,把赵长生的眼睛都看直了,倒不是他还有心好色,仅仅是衰败的身体对这种新鲜而充满活力的血气充满着嫉妒和恨意。 他有气无力地扭过头来,因为嘴巴合不拢,口水止不住地流淌着,又直愣愣地看着李琴。 李琴不由得后退,她也不打算和赵长生说什么,这种人彻彻底底的废掉了,你和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 “李阿姨……听说你家王孝安回来了,这你不给我发个红包?”赵长生朝着李琴伸出像烂鸡爪子似的手,踉跄着走向李琴。 李琴吓得浑身发抖,眼看着那手就要碰到自己,连忙一个激灵转身就跑,速度比刚才那小姑娘快多了。 赵长生只觉得眼睛又迷糊了,这李琴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好像脚下安了两个风火轮一样,嗖地一下没影了? 第15章 长生啊! 李琴在自家楼下遇到几个街坊,说起来刚刚遇到赵长生的事情。 正准备叮嘱大家让自家孩子注意点别遇上他,街坊们说起周围还有几个这样的烂仔在转悠。 李琴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聊了几句连忙上楼,把这事和王孝安说了,也讲了下赵长生这些年自作孽不可活的所作所为。 “郭纲找来的。”王孝安肯定地说道,这种人平常就像蟑螂和老鼠一样,很少大摇大摆地出现。 他们也知道自己神鬼憎恶,往往都是在阴暗的角落里挪动,遮遮掩掩地不怎么引人注意。 以前和师父游历凡间的时候,王孝安没少遇见过这种事情,不过一般都是乞丐在操作。 有些乞丐会在新店开业的时候,捅自己一刀就躺在店门前,然后高喊着老板发财,这种时候老板又是害怕又是恶心,一般都只能破财消灾。 还有些更狠的,抬着一个说不出话重病将死的人到门口来要棺材本,不给就把人放在门口,要是死了那就是更大的麻烦。 至于这个说不出话重病的人,是他们的同伙,还是他们害成这样的,谁也不知道。 反正都是一种套路,拿一条烂命来勒索,胁迫。 在那些类似于古代的凡人世界,除了本身就有势力的地头蛇,连当地官府都没有办法,管不了。 王孝安所在的社区叫爱民社区。 这些人出现在爱民社区周围,报警也没有用,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烂人,但在这里闲逛又不犯法。 “这郭纲居然还是你同学,怎么这么坏?”李琴厌恶地说道。 “妈,我去处理一下……不过,手段可能有些激烈。”王孝安犹豫了一下,对母亲说道。 李琴笑了笑,柔声说道:“你当妈还是以前走在路上生怕踩死蚂蚁的性格啊?这种人,死不足惜,你怎么处理都不过份,别给自己惹麻烦就好。”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母亲经历了这十年,曾经再温柔善良的心,也会用淡漠包裹着坚强的内在。 不可能成为那种为坏人站台,站在恶人的角度反思社会,法律和刑罚的虚伪圣母。 王孝安往副食店的方向走过去,看到小卖部的老王头正在拿一瓶消毒水喷洒,再往前走,便看到赵长生拿着一根冰棒在吃。 “王孝安。”赵长生认出了他,眼睛里散发出阴毒嫉恨的光芒。 凭什么自己就要死了,眼前的这人却阳光青春和少年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老,浑身散发着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感觉。 他吃着冰棒,嘴巴合不拢,融化的冰棒混合口水变得粘稠,从嘴角涎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你爸妈最后去碰瓷最后给你捞一笔赔偿,也让人恨不起来,只觉得可怜可悲可叹……当然,那豪车司机可能会觉得可恨。” 王孝安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在修炼者的世界也有这样的父母,这样娇生惯养的儿女,仗着修为和法宝为所欲为,最终招来灭门大祸,全部死光光。 “轮得到你来说我!”赵长生恶狠狠地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了。 谁看见他都怕,生怕他报复,哪怕他只是朝着人吐口水,都会让人担惊受怕。 “现在你也想最后来碰瓷捞一笔吗?”王孝安指了指街道上的车,“你看那辆奔驰怎么样?” 赵长生咬牙切齿,这几乎是他最无法忍受被揭的伤疤,手指甲在手臂上一划拉,就想弄出些血来。 只要能沾到王孝安身上,哪怕根本无法造成传染,也能吓得普通人屁滚尿流,惶惶不可终日。 只是他那原本如同纸皮一些容易破碎的皮肤,今天居然没有被他的指甲划破。 “你要干什么?有手有脚,没病没痛的,去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不好吗?”王孝安奇怪地问道。 赵长生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听王孝安这么说,再仔细看看自己的身躯,难以置信地惊喜,他那几乎找不到一块巴掌大好肉的身体,居然已经痊愈了! 皮肤上没有任何溃烂的伤痕,也没有针孔,脖子也没有再鼓起巨大的脓包,他在身上不停的摸索着,完全就是健康人的身体。 “好了!我好了!”赵长生顾不得细想怎么会有如此神迹,喜不胜喜,惊声尖叫着往前冲。 王孝安转身让开。 赵长生当然不会再和王孝安计较,兴奋地冲向了街道。 “嘭——嚓——啪!” 赵长生直接撞上了那辆缓缓驶来的奔驰,尽管车速缓慢,但赵长生的身体却像街道两旁零碎落下的梧桐叶一样轻飘飘的,高高飞起,又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肉类被拍打的声音。 奔驰紧急刹车,郭纲的司机惊愕地走下车来。 他就是看到王孝安在和赵长生说话,想把车开过来看看情况,那里想到赵长生突然发疯,撞上了他开的车? 郭纲的司机看着犹自在爬动的赵长生,又看了看王孝安。 他发现这个最近被郭总严重关注的年轻人,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让郭纲的司机在盛夏的下午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浑身颤栗。 赵长生还没有死,他的嘴里正在吐血,他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接下来完全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他一定可以戒毒戒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身体没有痊愈,他就算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甘心。 他的眼前出现了两个面目慈祥的老人,老人眼中有着赵长生很多年没有看到的温和爱意,他们笑着说道:“儿子,你也这么死了啊?” 赵长生感觉到生命在流逝,身体逐渐没有生机,带着无穷无尽的悔恨与怨气,终于再也没有动弹,满嘴淤血堵在咬死的口腔中。 郭纲的司机看着王孝安走进副食店,又买了一包白糖,再施施然地离开。 赵长生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死在大街上,溃烂流着脓血的身体更是让人避之不及。 好一段时间过去,只有人远远地看着,连个报警或者打急救电话的都没有。 司机走过去看了一眼,确定赵长生死了,这才有些哆嗦地给郭纲打了个电话:“郭总,赵长生死了。” “谁?” “赵长生。” “他妈赵长生是谁!”郭纲正在和杨景龙泡澡,温泉水翻滚,好不惬意。 “就是我们找的那些毒虫。” “那不很正常?他们本就活不了几天,不然为什么找他们?”郭纲不耐烦地说道。 “赵长生死之前和王孝安说了几句话,然后赵长生就撞上了我开的车。”司机说完,又哆嗦了一下,按道理他这样的车速根本不可能把人撞飞。 如果不是郭纲这两天总是在盯着王孝安,他也不会多想,但是会被郭总这么盯着的人,一定不简单。 说不定赵长生的死,真是那个王孝安搞出来的。 “真是他?” “对,就是他。” “啪——” 司机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有什么东西掉入水里的声音,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第16章 洁身自爱大澡堂 郭纲和杨景龙洗浴的地方叫“洁身自爱大澡堂”,名字的意思是清洁身体后自己挑选爱的对象。 洁身自爱大澡堂曾经是郡江市最高端的洗浴中心,现在也还凑合,但郭纲选择这里主要还是情怀。 小时候父亲带自己来这里洗澡,自己在2楼,父亲在3楼,他充满了好奇。 现在郭纲可以和父亲一起上3楼了,但他却更喜欢简单,没有那么多欲望的2楼。 1楼是普通女宾区,也是放鞋子的地方,有点味道。 杨景龙不是一味追求豪华和档次那种没有格调的人,对于郭纲选择的这个地方没有意见。 最重要的是,大澡堂的老板一直有海外的路子,时不时地更新下服务人员,举办各种风情的时装秀,模特秀,还有最受欢迎的跨性别者狂欢节,具备一定的国际影响力。 杨景龙走的是仕途,经常参加一些具备国际影响力的活动,是很有利的。 郭纲和杨景龙见面以后,才知道杨景龙已经得到消息,孙蔓回郡江市了。 于是昨天杨景龙给孙蔓郡江的号码拨了过去,没有打通,今天尝试给她在京城用的号码拨了一次,也没有打通。 郭纲懂得杨景龙的心思,感觉十年过去了,孙蔓和王孝安过去的恋情,对现在杨景龙追求孙蔓已经没有威胁了。 更何况现在的杨景龙和王孝安对比,早已经不是昔日校园里的对决,仕途前景一片大好的杨景龙,岂是破落户一般,指望拆迁攒点小钱的王孝安可以比的? 杨景龙很自信,所以并不介意在同学聚会上把孙蔓和王孝安都叫上,然后让孙蔓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曾经的高中恋人,在走入社会现实后,会被杨景龙碾压成渣。 王孝安不是这么容易被你碾压的……郭纲没有点破杨景龙的心思,自然更不会阻止,坐山观虎斗才是最高明的姿态。 “怎么回事?”杨景龙看着郭纲接了一通电话,手机落在池子里,脚尖踢了一下,想顶出水面,结果滑到更远的地方了。 郭纲完全可以确定,赵长生的死和王孝安有关。 至于表面上赵长生是自己跑到街上撞车身亡,王孝安只是在旁边站着看,郭纲不会相信这只是巧合。 赵长生一定是王孝安弄死的。 王孝安用了什么手段,郭纲无从得知,也不重要。 重点是王孝安比他郭纲还要心狠手辣,随手杀人没有一点顾忌。 看王孝安身上的伤疤,就知道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会把一条人命当回事。 “死了个人。”郭纲回过神来,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滑到池子中央的手机,不禁莫名恼火,刚刚杨景龙是不是故意踢了一脚他的手机? “多大事?”看郭纲懊恼忧虑的神色溢于言表,杨景龙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爱民社区属于黄石区,拆迁工作接受市城建府和黄石区的双重指导,这两个地方的主管头头和杨景龙的父亲都不怎么对付,就算死人事情闹大,杨景龙也只会幸灾乐祸。 “事倒是不大,就是烦心,赚点钱怎么就那么难?”郭纲不会讲他对王孝安的怀疑,反正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捕风捉影就和杨景龙讲王孝安多么牛叉多么狠辣,别人也得信不是? “黄石区的事,你还是得找熊万里。”杨景龙懒洋洋地点了一句。 熊万里是个商人,生意做得大,在整个郡江市乃至于全省都有布局,和总督府来往紧密,甚至有传言熊万里其实是现任总督的白手套。 格局大了,就无所谓在市一级的政治势力上站队,也确实是个能人,和杨景龙父亲也熟识。 “高攀不上。”郭纲摇了摇头,熊万里就是买下爱民社区这块地的地产公司幕后最高级别老板,但郭纲接下这桩买卖,都没有接触到熊万里。 在熊万里看来,日常的生意事务和合作程序由底下的人正常操作,他没有必要露面亲自打点。 二十多亿的地,对他旗下的房产公司来说不是小生意,但在熊万里眼里不算多大。 熊万里只走上层路线,从不频繁过问详尽事务,像郭纲这种拆迁遇到困难的事,更属于合作商的麻烦,熊万里根本不会插手。 “联系不上孙蔓就算了吧……再给王孝安打个电话,咱把聚会过程录个像,放到同学网上,不是更有趣?”郭纲知道杨景龙的心思,投其所好地说道。 郭纲原本只是希望杨景龙帮忙,把王孝安约出来,利用杨景龙对王孝安的敌意动作,试探出王孝安的虚实,郭纲本人没有必要参加。 现在郭纲改注意了,他要不动声色地在杨景龙和王孝安之间煽风点火,能挑动杨景龙真正下场对付王孝安,自己再伺机而动。 杨景龙被郭纲说的心动,看了一眼郭纲,也懒得细想郭纲背后的动机。 这一招确实妙,要知道如果孙蔓也在现场,自己针对王孝安,说不定孙蔓知道事情详尽细节和原委,也许还会去体谅下王孝安出糗的原因,有些同情王孝安今日的可伶境遇。 孙蔓不在场,只看视频,都是从杨景龙想要引导情绪的角度剪辑的画面和对话,孙蔓的观感就会截然不同。 想要什么效果,自己更加方便控制完成。 “你把王孝安的电话给我,记得他刚失踪的时候,我还给他家里打电话关心过情况。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他家的电话我也没能保存下来。”杨景龙微带喟叹地说道。 郭纲看了看杨景龙,又用脚尖指了指池子底下的手机。 …… …… 王孝安有些意外地接到杨景龙打到家里来的电话,说过两天同学聚会,希望王孝安能够参加,王孝安答应准时到。 同学情谊,聚会活动,本就是普通人生活中不是很重要,但常常能激起许多情怀,执念,意难平的活动,很值得体验。 平凡的一生,怎么能没有一个参与进去被各种情绪左右的同学聚会呢? 王孝安回忆着和杨景龙的同学时光。 王孝安和杨景龙谈不上交心的朋友,但也常常聊聊天,说说话,比一般的同学关系近点,离朋友关系远一点。 杨景龙心眼不大,王孝安记得自从市一高第三届尿尿王比赛,王孝安夺冠,杨景龙在距离,强度和水量三个项目大比分落败后,就不大和王孝安来往了。 后来孙蔓和王孝安在一起,杨景龙又发表了一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言论,认为王孝安配不上孙蔓,暗示孙蔓其实很有背景,门不当户不对王孝安迟早被教做人。 总之,高中男生之间的龃龉和较劲,这么多年过去,一般人都只会一笑置之。 第17章 诗·小雅 晚上王荣阁比平常更早一点回来,还有两个警察,一个报社记者,一个电视台记者与摄影师。 原来是王荣阁今天见义勇为了。 王荣阁的网约车接了一个单子,顾客是一个女孩子,先是让王荣阁等了二十来分钟,又要王荣阁上楼帮她搬行李,还要给王荣阁录视频,让他口述身份信息等等记录备份。 王荣阁看到这种顾客就有点怕了,万一她疑神疑鬼在车上给他两刀,又或者半路跳车怎么办?于是借口要去修车让那女孩子取消订单。 那女孩不肯,非得王荣阁补偿她误时费。 王荣阁惹不起还真有点躲不起……躲开都得花钱,最后王荣阁转了她二十块钱,一时间有些郁闷,把车停在了路边。 慢慢地他也想开了,心态一定要放宽,这些年遇到的奇葩还少吗?更过份的都有。 抽完一根烟正准备上车,便看到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司机不耐烦地打开门,催促着让人下车 然后王荣阁便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下车,后边跟着几个人在追。 这些人下车后,公交车毫不停顿地就开走了,王荣阁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最先跑下车的是被扒窃的乘客,后面追赶的是常年在公交车上作案的盗窃团伙,公交车司机见多了,更不敢管,怕被盗窃团伙报复,干脆停车把被扒窃的乘客赶下车。 王荣阁退伍多年,但那些责任感和血性依然刻在骨子里,总还是把自己当成军人,觉得遇到这种情况自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冲上去就把追人的几个给拦住了。 那乘客见到有人帮忙,倒没有趁机自己跑了,在路边提了个垃圾桶就冲上来,没有想到他的垃圾桶还没砸下去,王荣阁已经三下五除二把那些扒手给放倒了。 最近市里正在大力表彰见义勇为行为,报纸和电视台自然要跟上宣传,正好就把王荣阁当典型了。 警察主要是送王荣阁回家,提醒他小心扒手同伙的报复,记者们顺便来采访下街坊邻居,让大家伙按照“王荣阁一直以来……”这样的格式说点台词。 等警察和记者走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也离开,王荣阁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前都是我找警察和记者帮忙寻人,现在是他们来找我配合宣传了,感觉真不一样。” 王荣阁其实和街区附近的警察都熟,也认识不少记者,但以前都觉得他是个大麻烦,因为王荣阁总不放弃任何一点可以找到儿子的线索和机会,自然没少向警察和记者求助。 “你是出风头了。”李琴笑吟吟地说道,看到丈夫没事,也没有责怪他这么做太危险了,当初追求她的人那么多,最终还不是看上了王荣阁的人品? “我没想出风头,答应接受采访,也是觉得现在社会风气实在太差了。公交车司机害怕被报复可以理解,但把乘客赶下车还是太过份了。也不知道公交公司会不会处罚那个司机。”王荣阁摇头叹气。 “爸,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尽管继续见义勇为,就算是面对毒枭的武装力量,你也不用怕。”王孝安说道,其实他从小就特别崇拜当过兵,人品正直的父亲。 一个正直的父亲未必是尽职尽责完美的好父亲,但一定值得儿子崇拜他。 “你还煽风点火。”李琴嗔怪地说道。 王孝安笑了笑,下楼去察看车内录像和行车记录仪了,现在的网约车都必备车内录像系统。 …… …… 月光如洗,城市的迷离让人看花了眼,总是忘记了月色更美。 王孝安从父亲的网约车里出来,站在车旁看了看高悬于天的明月,低下头来远眺,又看了两眼不远处的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便上楼了。 “我站在阴影里,他应该没有看见我。”郭纲站在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门旁边,微微蹲着身子说道。 这不是郭纲的车,他的拆迁公司才刚刚起步,还没有奢侈到给自己购置这个级别的座驾。 坐在劳斯莱斯幻影里的是熊小雅,她是熊万里的女儿,这次买下爱民社区地块的地产公司,正是在熊小雅名下。 她和郭纲一样,都是尝试着走出父亲照顾的舒适区,自己创业打拼的二代,只是她的起点比郭纲要高得多。 “郭纲,你不是有病?”熊小雅冷冷地看着藏头露尾的郭纲。 郭纲是她叫过来问话的,哪里知道郭纲刚刚到这里,看见楼上下来个人,就跟小学生在网吧里见到找过来的爹一样。 “他就是王孝安。”郭纲兀自在琢磨王孝安有没有可能看见了自己,这种兵王应该有那种被人窥视就警惕的敏锐直觉。 没有这种直觉能当兵王吗? 兵王都是凭着这种直觉死里逃生的……郭纲晃了晃头,自己已经被王孝安弄得有些神经质了。 “王孝安是谁?郭纲,现在重点是王荣阁。”熊小雅皱了皱眉。 作为大商人熊万里的宝贝女儿,熊小雅的个人能力和商业天赋暂且不说,人脉绝对是第一等的。 今天王荣阁见义勇为,以一人之力独斗市民深恶痛绝的扒窃集团,电视台接到这个采访任务以后,有人发现王荣阁是爱民社区的居民,而那块地是熊小雅的项目以后,便马上有人把这个信息当成人情告诉了熊小雅。 熊小雅收到传信以后,就意识到里边的味道。 拆迁常常要用上一些见不得光的强拆手段,可是现在去强拆爱民社区,那就是强拆王荣阁的家。 人家刚刚路见不平拔拳相助,被市里表彰为见义勇为模范,你就强拆人家的房子? 这种恶劣事件带来的舆论压力,别说熊小雅了,就连她爹熊万里都得小心处理。 负责拆迁的不是她熊小雅,但照样会牵连她,因为大家都知道拆迁公司是给谁干活的。 郭纲是什么人,熊小雅一清二楚,而且拆迁公司也只有郭纲这种人才能干。 熊小雅把郭纲叫来,就是警告他小心掂量,有些手段现在不能随便用。 “知道了吧?现在这段时间别用强,非必要的手段都给我收敛点,别惹出事来。”熊小雅把王荣阁关系到的问题和郭纲讲了讲。 郭纲不由得头痛,这王家父子真是难搞! “三小姐,今天……今天……” “有屁就放!”熊小雅看到郭纲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不由得按住了胸口,她怕郭纲说出来的事,会让她晚礼服胸前的扣子撑不住。 “我不是找了些毒虫艾人放在爱民社区附近吗?今天死了一个。”郭纲后退了两步,离车门口远一点站着,小心地盯着脸上神色不变,但胸口已经开始急促起伏的熊小雅。 这个女人脾气暴躁,说不定会动手打人,郭纲也不怕她,但不小心挨她一巴掌,岂不是把小郭总的脸面都丢光了? 道上混的,怎么能挨女人的耳光?不打回去那就别当大哥了,但打熊万里的女儿,郭纲真没……不想和她一般见识而已。 “我今天已经让媒体那边压着消息了,王荣阁见义勇为的新闻可以压着暂时不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新闻,只是凑巧市里要竖典型罢了。” 熊小雅推开车门,缓缓走向郭纲,语气冰冷。 郭纲又退了两步,和熊小雅保持着距离。 熊小雅个子很高,晚礼服搭配着高跟鞋,更显身材修长,裸肩沐浴在夜色里,肌肤白皙的好像被月光萃练过一样,轻纱覆盖的后背,美丽的腰窝更是柔润而能聚集所有的视线。 她走向郭纲,裁剪得体的长裙摇曳,走动间露出纤细紧绷的小腿肚,那点缀在裙摆上精致的银坠挂链清脆作响,一步一步仿佛都在撩人心弦。 熊小雅忽然就扬起了手掌,郭纲的小心警惕终于起到了预警作用,连忙后仰躲开了熊小雅的一巴掌。 她没有追上去再给郭纲一巴掌,只是目光凶狠地盯着郭纲。 第18章 姐姐和妈妈 郭纲心头微微发憷,更生出雄心壮志的恶念,迟早有一天要扒了这臭娘们,看她是和普通女人一样哼哼唧唧,还是依然能够如此趾高气昂。 要说整个郡江市的男人们,最想占为己有的女人,熊小雅一定名列前茅。 背景,相貌,身材,都且不说,就是这种傲慢而趾高气昂的个性,如果能够把她压在身下,就足以让人征服感和成就感爆棚了。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给我再搞出一个大新闻,你以为摆平那些媒体很简单?他们吃起人来,比你们搞拆迁的还狠!” 熊小雅露出厌恶的表情,却不是针对郭纲了。 她之所以要压低拆迁价格,除了觉得没有必要给这些穷哈哈太多好处,还有一点就是打点各路牛鬼蛇神,那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至于拉长了拆迁耗时,熊小雅倒是无所谓,就当囤地了,以目前的形势看,整个黄石区的地都在涨。 拆迁困难重重,反倒是能给熊小雅延缓开发以充分的理由去应付城建府。 “死的人叫赵长生……” “恶心的名字,俗不可耐,短命鬼才叫长生!” 郭纲摸着脸颊,好像刚刚已经被熊小雅打了一巴掌似的,接着说道:“赵长生原本就是爱民社区的人,只是他欠了赌债,家里的房子早买了,又有传染病,我就派他来发挥余热。结果他去吓唬王孝安的母亲,王孝安可是大孝子啊,吓着他妈了,那他不得把赵长生弄死?” 熊小雅的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轻蔑之色,郭纲简直就是个文盲,发挥余热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王孝安,就是刚刚下楼,把你吓得跟孙子似的那人?” 郭纲面颊发热,熊小雅明显是误会了,郭纲只是不想旁生枝节罢了,战术性的隐藏一下。 至于王孝安杀的赵长生,这事有没有证据,郭纲并不在意,他又不是要给王孝安判刑! “王孝安失踪了十年,这十年,他杀人无数,杀人如麻,杀得血流成河,就跟特战兵王回归都市……” 看到熊小雅又抬起手,郭纲连忙停下话头,他妈的这母老虎,小郭总虽然搭不上你爹,但是要在什么场合遇上了,熊万里不也得笑着夸赞一声老郭虎父无犬子,这小母老虎倒是完全不把他小郭总放在眼里! “郭纲,你真是脑子有病!”熊小雅没有打郭纲,而是捡了一根树枝,狠狠地戳了郭纲一下。 郭纲胸口吃痛,算了,被树枝戳一下不算太丢脸,被守在暗处的小弟看着了,也只当他郭纲正和熊小雅玩闹呢,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熊小雅出了名的对男人不苟言笑。 “我没骗你……他身上的伤疤,那就跟被老牛犁过的烂田一样。光是枪伤弹痕,那就足足有七处,排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最大的一个碗口大的疤,就在心脏旁边。”郭纲没说就在心脏位置了,免得熊小雅又不信。 熊小雅眼眸流转,紧盯着郭纲,似乎是在分辨他有没有胡说八道。 “王孝安一回来,以前欺负过他家的,得罪过他的,都来赔礼道歉了,赵长生这种就直接杀了……你想想他爹王荣阁,今天不也是见义勇为?这家人真不好搞。”郭纲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居民楼。 总觉得居民楼里,王孝安正在窗户后面盯着自己似的,郭纲不由得抬起手,稍稍遮挡了一下脸,起点心理安慰的作用。 熊小雅倒是想起了今天王荣阁见义勇为,一个人放倒八个,那八个还不是普通人,是长期在公交车上流动作案,拿着匕首捅过不少人的凶徒。 这么一看,这才是真正的虎父无犬子,王孝安还真有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郭纲的渲染有些夸张,但浑身伤疤应该不假。 基本没有人知道,熊小雅喜欢身上伤疤多的男人,越多越让她兴奋……可惜大部分伤疤足够多的男人,又长得太丑,或者没什么品味,太粗鲁而格调审美都入不了她熊小雅的眼。 其实男人也喜欢胸口有疤痕的女人,疤痕越深越喜欢。 刚刚在夜色中她没有看清楚王孝安的脸,只觉得身材高挑,仰望月色的姿态颇有味道,大概长得也不会太差? 当然,熊小雅更喜欢钱,凡是会阻止她赚钱的男人,那玩意上都有伤疤也没用。 “他们家的这些事情,你是道听途说?”熊小雅眉头微皱,要是郭纲所言属实,那还真是个硬茬子。 “怎么会?都是熟人。王孝安身上的伤疤,我是亲眼所见,当时真把我惊到了,拥有这样一身伤疤的人,我在电视上都没见过。” “你真应该亲眼看看,那就跟在战场用残躯血肉拼装起来的身体一样。”郭纲并不介意在熊小雅面前渲染王孝安的厉害。 王孝安越厉害,他郭纲的难处越是应该得到体谅不是?要是他把王孝安说的不值一提,那他郭纲岂不更是个废物? 会把王孝安说的不值一提的,那是杨景龙,郭纲和王孝安又没有感情纠葛……他倒是希望眼前的熊小雅去碰一碰王孝安,那一身伤疤,不吓死你这种出门必带保镖的温室小花? 熊小雅呼吸一滞,丢掉手里的树枝,反手按住自己的腰窝,胸口低低起伏,后背微微显形的蝴蝶骨像要展翅一般,她一直觉得自己身材肉感丰满而欠缺骨感美,倒是这对蝴蝶骨让她满意极了,穿露背装总是有风靡大众的感觉。 “你去整理一份这家人的资料给我,尤其是这个王孝安的,越详尽越好,要有照片……能拍到裸身伤疤的最好。”熊小雅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郭纲只能尽力而为,正好同学聚会要录像拍照,只要想办法使得王孝安脱掉上衣就行,吓死你这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小母老虎。 “走吧。”熊小雅淡淡地说道,没有再理会杵在原地的郭纲,登上了她的红色劳斯莱斯幻影。 这款车的大红配色非常罕见,算是熊小雅的一张名片了,黑夜中车漆泛着流动的亮色,那红色的车尾灯像巨蛇的双目,晃动着消失在远处。 熊小雅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一处普通的居民楼,昂贵的大红色定制版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这个十套房都不一定有她车子贵的小区,倒是有点惊艳了平凡的感觉。 旁边的车位停着一辆汉国38年产的老款红船牌小轿车,熊小雅便知道干妈回家了。 能够当熊小雅干妈的,当然非富即贵,只是干妈为什么会住在这样普通的小区?当然是因为干妈常对熊小雅说的一句话:你一定要体验那平凡而普通的人生,才有登基成圣的一天。 登基的意思,熊小雅懂得,可是登基成圣是什么意思?熊小雅不懂,也不感兴趣,对平凡而普通的人生更是望而却步。 熊小雅提着裙摆,刚刚走到二楼的门前,那厚重的铜锁木门便打开了,一个粉雕玉琢,脸上总是带着有几丝讨好味道笑容的小女孩,结结巴巴喊了一句:“小……小小雅姐姐。” “嗳……你姐姐在家吗?”熊小雅怜爱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顶,她脸上的讨好,总让人格外心痛,傻孩子…… “姐姐……姐姐不在家,妈妈在家。”小女孩用力把门推开,背靠着门边压住墙壁,似乎是在担心门会反弹,撞到这位穿着高跟鞋,走路和自己一样不怎么稳当的姐姐。 熊小雅往门内望去,一个堪称绝色的中年美妇,正优雅而妩媚地按着裙摆坐下,腿间一抹白肌闪过,如鱼腹,温软细腻。 第19章 真相总是那么离谱? 一般人很难想象,这个美妇人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竟然和熊小雅同龄。 熊小雅拉着小女孩走进客厅,美妇人廖柠浅拉了拉裙摆,脚尖上踢着的拖鞋掉落,露出五根洁白温润的脚趾头,犹如黑夜里光芒润泽的珍珠。 “孙蔓等会儿就回来了,先陪我看看电视。”廖柠浅招了招手,示意熊小雅坐过去。 那招手的五根手指头,跟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葱似的,熊小雅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年轻女子,居然羡慕干妈的肌肤,真是夸张。 熊小雅坐到沙发上,小女孩则搬了小板凳,乖巧地坐在一旁,尽管电视里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新闻,她也依然聚精会神地陪着妈妈看。 没过多久,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廖柠浅,廖柠浅点了点头,她便又站了起来,抬起双手像小翅膀一样摇摇晃晃帮助自己走路保持平衡,走到门口开门。 孙蔓回来了。 “姐姐!”小女孩大声喊道,伸手接过孙蔓手中的包抱住。 孙蔓玩下腰,抱了抱小女孩,怜爱地亲了亲。 这是她的妹妹。 妹妹的名字叫孙草,是一个有缺陷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健康的孩子,需要别人给予更多的照顾和帮助才能好好生活下去,所以她的脸上总是带着讨好的笑容。 如此柔弱而幼小的生命,也不想被人嫌烦而遗弃,总是想帮忙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也是有用的孩子而不要丢掉她,尽管孙蔓对孙草的来历有很多怀疑,但她对这个孩子本身却十分怜爱。 “姐姐先和小雅姐姐聊天,再和草草去洗澡,好不好?”孙蔓蹲在孙草面前,望着她清净明亮的眼眸。 看着孙草的眼睛和小脸蛋,孙蔓仿佛能够看到另外一个人。 “好……我,我放小鸭子在……在水里,陪姐姐玩!”孙草甜甜地笑。孙蔓莞尔一笑,起身朝着熊小雅招了招手,便自顾自地走向了卧室。 廖柠浅皱了皱眉,随后一声叹息,手掌轻轻地按住了平滑柔软的小腹,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没有赘肉而肌肤紧绷的小腹,实在太过难得。 “我先去和小蔓说工作的事。” “嗯。” 熊小雅起身走进孙蔓的房间,她看得出来孙蔓和干妈之间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亲生的毕竟是亲生的,熊小雅自问就算有朝一日,她能够取代父亲的财势地位,也不敢把廖柠浅丢到一旁,视而不见。 孙蔓的房间依然有着少女的感觉。 熊小雅知道这并不是孙蔓在装嫩,而是孙蔓的房间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模样和摆设,墙壁上美少女偶像贴纸,墙角的吉他,架子鼓,蕾丝镂空的窗帘,窗户下压着玻璃的书桌,碎花床单被套和毛绒玩具抱枕,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普普通通。 “你和你妈,到底怎么了?”熊小雅在大学时遇见孙蔓,便成了好姐妹,也是在那时候见到了廖柠浅,记得当时孙蔓和廖柠浅之间并没有什么问题,像正常母女一样亲昵。 大概是孙草来到这个家以后,孙蔓和廖柠浅之间就出了问题,大部分家庭里第二胎出生以后,都会有些矛盾产生,当姐姐或者哥哥的,总会担心弟弟妹妹分走父母的爱和关注。 可熊小雅记得,孙蔓原本是希望有弟弟妹妹的,怎么真有了,就不乐意了? 应该也不是这样的原因,孙蔓对孙草非常关爱,经常带着孙草到处逛街玩耍,要知道长时间带着孙草这种走不了太远的路的小孩子,可不是一件轻松舒适的事情。 “没怎么,还那样。”孙蔓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语气,再加上这卧室氛围,倒像是个叛逆少女,熊小雅莞尔一笑,看到孙蔓正在瞅一则新闻:嘤国王室又暴丑闻,某王室成员长期囚禁少男少女在一个私人小岛上,供世界各地的权贵富豪享用,目前曝光了一部分客人的名单。 “真是变态。”熊小雅厌恶地说道,她也想象过自己囚禁一个像熊一样强壮的男人,然后抽得他满身是疤,但也仅限于想象,并不会付诸行动。 “变态到处都有。”孙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外,优雅而知性的美丽脸蛋上浮现出一丝冷意。 “你遇到过啊!”熊小雅坐下来和孙蔓闲聊,她其实是想来找孙蔓谈工作的事情,孙蔓回郡江好像一时半会不准备离开,熊小雅想让孙蔓去自己的公司挂个名。 孙蔓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情憋在心里太久,眼前的又是自己最好的闺蜜,而且这件事情终究不是自己独自能够处理得,以后解决问题还是要用到熊小雅。 想了想以后,她长叹了一口气,在手机里一阵找,最后拿出一张翻拍的照片给熊小雅看。 “你给我看草草的照片干什么?”熊小雅疑惑地问道。 “你再看看。” 熊小雅盯着照片,被翻拍的是一张有些年月的彩色冲洗相片,上边有一个三四岁的小朋友,长得和孙草草一模一样,就算是熊小雅这么熟悉孙草的人,也没发现两人有什么不同。 “这……要不是这张照片看上去太有年代感,我都觉得这就是草草,怎么回事啊?是相片做旧了,还是这是另一个长得和草草一模一样的人?”熊小雅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是我高中男朋友小时候的照片,他在十年前失踪了。”孙蔓淡淡地说道。 熊小雅身体前倾,椅子脚翘起,听到孙蔓这句话,意识到其中太大太惊人的信息里,直接滑坐在地上,顿时痛得“哎呀”叫唤起来。 孙蔓连忙扶起熊小雅,熊小雅反手摸着自己的尾椎骨,尽管她有天然的丰厚肉垫,这时候也起不了一点作用,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正好遮掩下自己的震惊! 孙蔓和母亲不和,还在看权贵人物囚禁少男少女的新闻,说变态到处都有,然后告诉熊小雅,孙蔓失踪十年的男朋友小时候,长得和她四岁的妹妹一模一样。 这……熊小雅反应很快,她太清楚孙蔓刚刚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细节,是想要讲述一个太过于荒诞的联想。 “你别胡思乱想!这你也能联系到一起,不可能!”熊小雅的头摇晃的就像她刚才摔倒时胸前的跌宕起伏程度一样。 “那你说怎么回事。”孙蔓的手掌落在膝盖上,发现刚刚熊小雅摔倒的时候,伸手抓人把孙蔓的丝袜给勾坏了,便一边脱丝袜,一边盯着熊小雅,让她解释解释。 这双腿仿佛还是当年的高中女生,只是那个想要脱掉她丝袜的男孩子,大概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熟女勒肉丝袜的美好之处吧。 “巧合!一定是巧合!”熊小雅说完,重复着:“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有点眩晕,作为熊万里的女儿,又不是像孙蔓那样被廖柠浅以“过好平凡而普通的一生”的理由放在市井凡俗的世界里养大,见多了光鲜亮丽的权贵世界中黑暗的一面。 即便如此,孙蔓隐约透露出来的猜疑,还是让熊小雅觉得太荒诞,太离谱,太无法接受了。 第20章 他实在太帅了,能怪谁? 孙蔓并不觉得是巧合,孙草草和自己高中男朋友小时候的长相一模一样,这是巧合能碰撞出来的? dna是何等精密的结构,这也能是巧合,那亲子鉴定就不要做了,隔壁老王和你儿子有血缘关系的可能性高达999999%也有可能是巧合! 熊小雅瘫坐在椅子上,完全解开晚礼服的衣领,才让她呼吸顺畅,目光呆滞地看着孙蔓自顾自地讲述“真相”。 “我妈早就和我说过,上学时期不要谈恋爱……以她的性格,发现我违背她的意愿以后,自行处理完全是有可能的。” 孙蔓回忆着少女时期的种种,握紧了拳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囚禁算什么?” “囚禁不算什么?” 熊小雅拉着裙子,露出两条白的炫目的长腿,仿佛要和孙蔓脱掉丝袜的双腿比较一下似的,“囚禁很麻烦,远比杀人灭迹要麻烦的多。你妈为什么不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因为她要玩啊。”孙蔓凑近熊小雅,神色鄙夷而又理所当然地说道。 熊小雅脖子僵硬地回头,她真的怕自己一回头,干妈就靠在打开的门口看着自己和孙蔓。 孙蔓是亲生的,她熊小雅大概就要在囚禁和被灭口两种待遇中任选其一了! 能有的选都是干妈对她的怜惜。 “我以前从来不和你说这些事,你也不知道我有过男朋友的事情,更没看过他高中的照片,所以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祸水。” 孙蔓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羞红,“当年明明觉得他又坏又流氓,为什么我还是被他拿下了?” 熊小雅怀疑孙蔓疯了。 一定是孙蔓今天出门被火车碾过了脑子,被龙卷风刮到天上旋转了拾万柒仟肆佰圈,又被变态医生开颅用十斤豆腐脑取代了脑浆。 廖柠浅从来没有说过,孙蔓也没有提过,熊小雅感觉孙蔓讲述的好像是陌生人的故事,而不是她熟悉的闺蜜的情史。 “他高中的时候,参加过尿尿王的比赛,取得了第一名。” 孙蔓回忆着,当时他脸上的神情是何等骄傲,仿佛站在国际大赛的颁奖台上要准备向全世界挥手致意了。 “什么东西?”熊小雅瞪大了眼睛,她有两个无聊透顶的哥哥,见多了男孩子傻不拉几的举止,但也没听说过这种比赛。 “他跟我说,他去参加这个比赛,是为了向我证明他是最强的男人,而最强的男人,可以随意控制……那个……那个东西。” 孙蔓微微笑:“他说女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姨妈,也憋不住。但他这样的最强男人可以控制住男人的一些类似情况,想让人怀孕就怀孕,不想让人怀孕就不会,所以等我和他同居以后,想什么时候生孩子就什么时候生,不大会有意外。” 熊小雅张大着嘴,下巴都快要戳胸口了,好在她的胸也不是做出来的,没有装什么东西在里面,不用担心戳破。 “现在他们有了草草,所以应该是他想让她生孩子了,终于两情相悦了。”孙蔓想起抚摸过的那棵梧桐树,他的名字也消失了,大概是母亲想让他和孙蔓交集过的事物,都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你……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熊小雅拍着额头,她对孙蔓的个性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很怀疑孙蔓是真的心理出问题了。 以孙蔓的性格,她要是有一个男朋友,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欢的,否则她根本不会谈恋爱。 用情太深,承受不住男朋友失踪的打击,长期以来的情绪累积,慢慢地让她的思维开始变得不正常。 孙蔓把勾丝的长袜脱掉,丢进垃圾桶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记得那时候在教室里,他只要一有机会,就要帮她做腿部按摩,帮助骨骼生长什么的。 身为少女的自己,哪里懂得男人的偏好,还觉得他这样总比袭击她身上的其他隐私部位要容易接受的多,所以常常并不反抗,任他施为。 他现在大概觉得少女的腿终究太过于纤细单薄,没有成熟妇人那般美好吧? “以我母亲的能力,说不定还会让他一直沉浸在幻觉中。你信不信如果有朝一日我遇见他,他会说他这么多年,其实是穿越了,在异世界修炼,好不容易才回归。” 孙蔓说完,站起身来,反手解开制服裙的拉链,披上挂在床头的浴衣,准备去和孙草草洗澡。 熊小雅还在发愣,她觉得孙草草长得和孙蔓高中时期男朋友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一点确实很难理解。 可是很难理解,不代表就能够瞎姬霸地去理解吧? 瞧瞧孙蔓刚才的推理分析,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熊小雅只在骂声一片,狗血淋头的电视剧里见过,大凡脑子里装的是脑浆的人,都想不出这样的事来。 孙蔓走出门,带着孙草草去洗澡,熊小雅整理了一下衣裙,这才走回客厅。 廖柠浅依然在看电视,不过不是在看新闻,而是在看爱情连续剧,最近比较火的一部《你为什么穿她的衣服》。 “干妈。” “嗯?”廖柠浅扭过头来,手指按着玉色润泽的脖颈,略带疑惑地看着欲言又止的熊小雅。 “你知道小蔓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吗?”熊小雅试探着问道。 她问完就有些后悔了,心如擂鼓,干妈是你能试探的? “知道,不过她很久没有提过了,怎么她和你说了什么?”廖柠浅美丽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旋即又是一声叹息。 廖柠浅皮肤很白,即便是淡淡的红晕,也十分显眼,还有那眼眸迷离的神采,不禁让熊小雅莫名心惊胆颤。 一定是自己疑神疑鬼,所以看干妈的任何表情都先入为主觉得不对劲。 “提……提了一嘴,你你……你认识她男朋友啊?”熊小雅感觉这根本不是自己在问话,完全管不住嘴是怎么回事! 廖柠浅有些疑惑地看着熊小雅,又想了想,“那时候她还小,小小年纪谈恋爱,我自然放心不下,亲自调查了一下,是清白的普通人家的小孩,关键是长得……真帅,我也就没管了。” 长得……长得真帅你就不管了,你不是不管,你是看他长得帅,你就据为己有了吧? 熊小雅听着自己的心声,不禁哆嗦……这,这种想法,一定是自己被夺舍了,绝对不是自己的想法!不,不能再问下去了。 熊小雅起身,连和廖柠浅打招呼都忘记了,慌不择路地跑出孙蔓家中,坐进了自己的防弹型号房车中,依然只觉得头悬利剑,坐立不安。 第21章 十块你都不给我? 另一边警察和记者都走后,家里清净下来,王孝安知道父亲多半还没有吃晚饭,便去厨房看了看。 各种食材所剩不多,每一种单拿出来做个菜都有点不够。 于是便先炒了调料,做了一个大杂烩的麻辣香锅给父亲下饭。 这是王孝安回家以后第一次让父母亲品尝手艺,他信心十足地看着他们下筷,果然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看着王孝安。 “我陪着师父游历的时候,可以说是尝遍了天下美食,也学了一些手艺,回到日月山也会自己下厨,给师父准备餐食。” 日月山是传统的门派,徒弟跟着师父修炼,同时也负责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普通弟子想伺候都没机会。 “看来你就算没有跟着师父学法术,就是这门厨艺,回家以后也不愁谋生了。”王荣阁笑着说道。 王荣阁和李琴刚刚都在厨房里看儿子的手艺,瞧那刀功就知道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你小时候不就想开个米粉店吗?”李琴回想起王孝安抓周,就是抓了一把米粉,不由得好笑。 当初那个在地上爬的小东西,现在抄持起锅瓢铲碗,也像模像样了,李琴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感慨万千。 “我和师父游历的时候,开过米粉店谋生,哪知没过多久,当地就生出了疫病,门可罗雀,师父又终日要喝新鲜牛骨汤,小小店铺入不敷出早早就倒闭了。”王孝安摇头叹息,也算了却心愿,倒闭就倒闭吧,反正也没有想着能靠米粉店发财。 王荣阁喝了一口小酒,好奇地问道,“你和你师父终日游历,感觉你在那边好像生活了很久,远远不止十年。” “修炼者不知日月寒暑秋冬,只有在凡间游历,才会用下凡人的计时日历。”王荣阁解释道,“即便在我们蓝星,其实也是一样的,时间只是一个人类生造出来的概念。” “什么意思?”李琴有点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宇宙没有人类存在,那便没有人发明时间这个概念,但是宇宙依然存在,时间是凡人用来理解世界的基本概念,并不完全适合修炼者。” 王荣阁似懂非懂地明悟,“神话传说里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好像有这么点感觉。” “差不多。有时候师父泡好茶,突然就带我游历凡间,我们走遍某地某域,看日出日落不知几百几千次,但是回到日月山的时候,离开前师父泡的那杯茶,还是温热的。” 王孝安泡茶也有一手的,因为很多时候师父要泡茶,她就最后端起茶壶淋那么一嘴,寻茶,烧水,洗茶,初泡等等都是王荣阁做的。 李琴不禁神思遐想,有点悠然神往,这种生活挺闲适而毫无压力的感觉。 “那也总得有个计时单位吧……哎,凡人的脑袋真是难以理解”王荣阁摇着头说道。 “其实也是有的。师父的计时单位是轱辘。” “咕噜?” “车轱辘的轱辘。” “这是个什么概念?车轱辘转动,像钟表转动一圈?” 王孝安笑着解释,“差不多,师父认为宇宙万界的运行,就像是车轱辘一样,自身在转动,也在携带着承载的一切前行。不过她的一轱辘到底是多久,我也只能依靠她的语气和说话背景来理解。” “有时候我离开一会儿,她说我去了轱辘那么久,让她等得不耐烦。有时候一个凡间朝廷延绵百世再到覆灭,在她眼里也是一轱辘那么久。” 王荣阁和李琴只觉得修炼之人真是深不可测,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时间观念。 …… …… 半夜时分,等到父母安然入眠,王孝安离开了家门,找到了那个折腾父亲的女乘客。 要求拿手机拍摄父亲口述个人信息的视频,这更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这是王孝安无法容忍的。 父亲这么正直的人,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王孝安生性本善,但温和柔顺的脾气从来只面对自己亲近的人,而不是对任何人都这样。 女乘客租住在一个高层小区的二十三楼,她的工作是职业体验师,会去体验一切,餐饮,酒店,洗浴,按摩,汽车,旅游,娱乐等等。 体验完了之后,好评和差评的文章各写一篇,发给相关公司企业,让对方选择……有时候也会直接发差评,等相关公司企业联系自己以后,收钱删帖,消除负面影响。 晚上她洗完澡,穿着一条半透的吊带睡裙,坐在电脑面前回忆今天的网约车体验。 那个司机师傅倒是个帅大叔,但帅大叔就不会是坏人了?自己的种种手段,都是必要的,能够提醒姐妹们在独自乘坐网约车时小心保护自己。 正准备用诙谐幽默的文字,调侃下那个大叔无奈而最终妥协的好笑样子,她突然发现有人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你……你是谁?”独居的女孩子面对这种情况,还不得吓个半死?她顺手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指着对方。 对方从阴影中走出来,毫无顾忌地按下墙壁的吊灯开关。 白刺刺的光芒披散而下,把女乘客吊带睡衣里的身躯都映照出曲线来,也把对方的容貌照的清清楚楚。 “你想干什么?”女乘客心惊胆颤,对方这样毫不忌讳地露脸,是打算一会儿杀人灭口吗? 只是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有点……特别帅。 两条大长腿加上高挑的身材,好像女生小说里邪魅风流遇到女主就从良的采花贼,线条柔和而带着几分青春少年味道的脸庞,眼眸中晃动着迷人的光彩,嘴唇温润而动人,丝丝唇线上瓷白的牙齿让人不禁想象他笑起来会是何种干净迷人。 这张脸,顿时让人没有那么惊惶了,这样帅气的男孩子就算闯进陌生人的房间里,也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这种男人,只会带来言情小说般的剧情,让人根本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多么的不合适,给柔弱的小女孩儿带来了心慌意乱。 “劫个色。”王孝安兴奋地说道。 “啊!”女乘客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她的脸颊一热,现在自己是应该被迫服从,还是惊声尖叫? 对方这么有恃无恐,那还是先不要叫了,女乘客发现对方可能真的是色欲熏心,只是看着她穿睡衣的样子,裤子就有点山高有日出的形状了。 “好吧,我可以配合你的一切要求,但是请不要伤害我。”女乘客柔弱地说道。 王孝安点了点头。 女乘客咬着牙,面对这种情况,自己作为柔弱的女生,也只能先虚与委蛇,她的手有些颤抖地搭在肩膀上,脱掉了睡衣,然后眉眼流转,偷瞄了一眼对方的男性特征。 让她惊讶的是,刚刚还欲望勃发的少年,竟然瞬间偃旗息鼓了的样子。 自己脱掉了睡衣,对方反而没有欲望了? “算了,我不劫色了。你给我二十块钱吧,我就放过你。”王孝安皱了皱眉,“劫个财。” “你……你什么意思?”女乘客压抑着心头的怒气,这人搞什么? “要不十块也行。”王孝安犹豫了一下,“反正我不劫色了,十块你都不给我?” 女乘客咬牙切齿,把包里的几张纸币都拿了出来,丢给了对方。 王孝安倒没有只拿十块钱,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把钱全部捡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女乘客这才追出去,打开门缝,却只见他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重新回到家里,女乘客浑身发抖,这个人……这个人宁可只要十块钱,也不想碰她……十块钱,十块钱……自己的姿色连十块钱都比不上? 女乘客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选择报警,她要怎么和警察说?说对方为了抢十块钱放弃劫她的色?女乘客靠在墙上,只恨刚才怎么不冲上去给他下面一刀。 第22章 经书 王孝安第二天就把昨天晚上劫财的事情和父亲说了。 王荣阁觉得儿子这么做有点没必要,但又觉得好笑,一阵摇头之后没有说什么。 倒是儿子为他出头,让王荣阁有些感慨,有些满足。 王孝安的回归,让家里的生活完全正常起来,王荣阁每天出车,李琴也开始想办法重新找工作,拿出了以前的教案和课本翻看学习,她对自己重新站在讲台上很有信心……反正还有儿子会想办法。 王孝安开始在家里抄写《诗经》,这是地球那边的修炼圣经,在各种功法中的地位,大概相当于法律文书中的《宪法》。 《诗经》不是教授具体修炼技巧的功法,但是会极大的提高修炼速度,能够汲取更为纯正浓厚的仙灵之气。 在地球上《诗经》是人人都可以学习的功法,哪怕是顶级修炼门派,使用的也是《诗经》,但是会有门中大能注解,让弟子能够更加深入理解学习。 除了《诗经》,日月山的两大法典《日经》《月经》也是和《诗经》同一等级的圣经,这两大法典是日月山专属,只有日月山的五大弟子能够修炼。 《日经》《月经》是日月山的根本,门派名字也由此而来。 未得师父允诺,王孝安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教授给父母《日经》和《月经》,只能先把《诗经》写出来让父母诵读修习。 周五下午,王孝安独自在家,刚刚抄到《王风·采葛》这一篇,忽然心有所动。 这一篇写的是一日不见的思念,有如三月,有如三秋,有如三岁。 感悟此篇,能够增强心境突破时对红尘障的抵御能力。 整个《诗经》写的都是凡人的生活,而这又是修炼圣经,难怪突破心境最重要的就是游历和体验凡人生活。 王孝安回忆起自己刚到被传送过去的时候,在师父化作的山脉洞中生活,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当时思念着家人和孙蔓,常常在睡梦中和他们团聚,还做过和孙蔓翻云覆雨的梦。 尽管当时是在师父的肚脐眼化作的山洞里,王孝安后来还是感觉亵渎了师父,荷尔蒙旺盛的少年做那种梦,总是难免遗留一些经验出去。 其实这种经历并不算太罕见,王孝安后来就听大师兄说过类似的故事,有一次大师兄游过一片海域,曾和那片海域中的美人鱼嬉戏,结果后来被一位女修带着孩子找上了日月山。 原来那片海域就是女修化作的水道,而那些美人鱼则是女修体内的卵所化,于是大师兄就喜当爹了。 后来大师兄屡屡警告王孝安,日月山乃是修炼界的传奇圣地,无数人想方设法要攀上关系,不要以为自己是男修就放松警惕,出门在外的时候,男修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在日月山的时候,想家人,想孙蔓。现在才几天,又有些思念师父了。”回忆着修炼生活,王孝安看着墙壁上“师父”两个字这么想着。 “不打扰,本来应该是最好的重逢态度。可是只道听途说就判定孙蔓一定嫁作他人妇了?万一她还在等我呢?”王孝安站起身来,又想起了孙蔓的种种。 就算她真如流言那样,已经身为人妻,身为人母,王孝安也要见过以后才能安心放下。 想了一会儿师父,又想了一会儿孙蔓,王孝安决定自己去找孙蔓,他去过她家,知道她家在哪里。 他还爬过她家窗户,只是有一次爬进去撞见了她母亲,十分尴尬。 好在孙蔓的母亲是个美丽而有深度的女人,能够包容青春期少年的冲动和被荷尔蒙支配的行为,胸怀宽广而没有和他计较……至于为什么会尴尬,又得到了原谅,其中细节王孝安也没有仔细和孙蔓说过。 王孝安换上衬衫和长裤,拿上了手机就出门。 他这个手机是王荣阁留给他的,王荣阁为了找儿子准备了两个手机,现在当然没有必要再用两个手机,便拿了一个给王孝安用。 王荣阁的这个手机也有些年头了,依然比十年前的款式新颖和功能强大许多,让王孝安觉得有些新鲜。 “这3j通讯和4j通讯到底有什么区别?”王孝安看着满大街的电讯广告,有点搞不明白。 社会工业水平的发展,让高端科技运用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但是这些科技产品背后的自然科学理论,工业技术,行业标准那些东西,却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感觉比修炼还难。 王孝安摸索着“新款”手机的使用技巧,想想在家里自己教父母修炼,而父母教自己用现在的手机,倒是自己更像一个老古董了。 只是这样的家庭互动,也充满温馨的感觉,让人十分舒服,生活就是这么细细碎碎而平凡,让王孝安时刻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就充满瑕疵的心境在接受淬炼。 “一个手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功能?上网用电脑不是更快更舒服更方便?拍照也远远比不上相机的效果啊。” 王孝安摇了摇头,感觉手机就是个啥功能都有一点,但啥都干不好的东西,除了方便基本一无是处。 也许以后手机能够变成功能强大而又更方便的样子?王孝安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奔驰车。 那是郭纲的车,但是郭纲本人没有在车里,盯着这块的依然是郭纲的司机。 这个司机撞死赵长生以后,因为是赵长生突然冲上马路,看上去像是想碰瓷,再加上郭纲的关系,判定赵长生全责。 赵长生自己死了,父母也是以前碰瓷身亡,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自然也没人拿他的死去讹郭纲的司机。 这些毒虫艾人明明是郭纲派来的,郭纲的司机却撞死了一个,倒是让爱民社区的人觉得有趣,平添了谈资。 老王头就唾沫横飞地说起赵长生死的那天,还在他这里拿了一根冰棒没有付钱,结果马上就被撞死了,所以这人买东西一定要给钱,不然马上有报应。 吓得在他这里有赊账的街坊,连忙来把帐给清了,少不得背后要骂几句老王头,赊了他一瓶酒几斤白糖什么的,他就咒别人要被车撞死。 王孝安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倒是看到老王头盯着他,欲言又止,好像实在想不起来要找他说什么的样子。 人老了,检索记忆就有点为难了,想不想得起来全是靠随机。 王孝安继续往前走,发现郭纲的司机没打算盯着他了,倒是有一辆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远远地跟着。 除了酒店用做迎宾车,劳斯莱斯幻影在郡江的私人保有量也有一些,但红色的仅有一辆,属于大商人熊万里的女儿熊小雅。 第23章 修仙回归,你别不信,真事! 那天晚上熊小雅和孙蔓谈了谈高中男朋友失踪的事件,又忍不住试探了一下干妈廖柠浅,最后把自己吓得跑了。 熊小雅其实胆子不小,但也得分什么时候,对什么人。 铁拐胡同的马二小偷隔壁小媳妇,被老公公看见打断了腿,这种事儿谁都敢津津乐道地议论,讲起了唾沫横飞,小媳妇屁股都被打出血了,老公公一口浓痰喷了五米远,那都是身临其境的详尽。 总督府里大少爷和总督长得一点也不像,倒是和曾经提携总督的某位大人有点像,这样的事关起门来才敢偷摸讲两句。 至于廖柠浅和孙蔓母女之间的这种事情,熊小雅别说讲出去了,自己心里想都哆嗦。 尽管理智的分析,像干妈这样对男人充满诱惑的绝色尤物,她走过路过留下的脚印,都能让男人恨不得舔两口,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情,但这世间人人心理都有些阴暗和变态的地方不是? 位高权重的人,需要一直保持着自己设定面具的模样,许多欲望难以正常发泄,许多心理被迫控制,许多情绪只能隐忍不发,长久积累肯定出问题。 孙蔓敢那么和熊小雅讲,除了长期压抑和思念男朋友带来的心理扭曲,多半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 熊小雅怀疑孙蔓是从见到孙草以后,开始滋生这些念头的……说实话,如果熊小雅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都长得很像父亲熊万里,只有自己长得像管家,那日积月累的,自己也会越看自己越觉得不对劲,想不怀疑自己的出身都难。 也许还有隐情,但这不是熊小雅能够寻根究底的事情了,她现在最关注的就是王孝安这个人。 熊小雅那天回去以后,惊骇的难以置信,开始寻找孙蔓高中的一些信息。 她在孙蔓高中的网站上,看到了历届高分毕业生的名单,里面有孙蔓的班级号。 又通过学校和班级号,在同学网上找到了孙蔓的高中班级主页,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班级入学合影照。 合影照上有一个男孩子站在孙蔓背后,一脸阳光的笑容,双手却握着孙蔓的两根马尾辫,孙蔓脸上的表情苦大仇深,好像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这狗男……这帅哥,多半就是孙蔓的男朋友。”十年前的照片了,自然没有现在的照片高清,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表情容貌。 瞄了一眼按照照片上站位排列的名字表格,孙蔓的男朋友居然就叫王孝安! 郭纲和熊小雅提过王孝安这个名字,当时郭纲怎么形容王孝安来着? “王孝安失踪了十年,这十年,他杀人无数,杀人如麻,杀得血流成河,就跟特战兵王回归都市……” “他身上的疤痕,那就跟被老牛梨过的烂田一样……” “王孝安一回来,以前欺负过他家的,得罪过他的,都来赔礼道歉了……” 对于什么杀人无数杀人如麻的特种兵,熊小雅自然是忽略的,郭纲这种没文化的混混,就是喜欢看那种特种兵回归都市战神降临之类的小说,纯属臆想。 可是干妈要是囚禁了王孝安十年,他身上的伤疤就容易解释了,要是自己也囚禁了这么一个小鲜肉,他一开始还不怎么听话,不得拿鞭子抽他调教下? 至于现在王孝安回来,就让以前欺负过得罪过他家的人来赔礼道歉,自然也有干妈的原因。 王孝安被调教了十年,还和干妈生儿育女,那就是被调教成功了的,干妈自然要给他些好处和势力,对付以前的仇家那还不是杀鸡一样? 简单地分析以后,熊小雅发现自己对孙蔓说的话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这些分析,完全是基于孙蔓的那些猜疑。 难道自己也要疯了? 除了郭纲提过的“王孝安”这个名字,熊小雅还看到了“杨景龙”。 仔细看了看相貌,年龄,熊小雅确定这个杨景龙就是自己也认识的那个杨景龙。 杨景龙的父亲杨随,主政高新区多年,在高新区的势力根深蒂固,就算是熊万里要在高新区发展,也要打点到杨随。 熊小雅认识杨景龙,不算十分熟稔,但说得上话,找杨景龙打听点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熊小雅给杨景龙打了个电话,问起了王孝安,杨景龙只当熊小雅和郭纲一样,是想处理掉王孝安这个钉子户,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综合所有信息以后,熊小雅还没想好怎么和孙蔓讲一讲王孝安的事情,她坐着车来到爱民社区转悠,没有想到就遇见了王孝安。 她只见过王孝安十年前的照片,但是眼前这人和十年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脸,便更确定此人就是王孝安……不长成这样,怎么会上演夺夫的戏码? 熊小雅忽然有点理解干妈了,如果换了自己,也许不会拘禁他十年,但做出点疯狂的事情也有可能,例如下药,强迫,催眠这些比较常见的手段。 正胡思乱想着,熊小雅的司机说道:“小姐,你让跟着的那人朝我们招手。” “啊……你停一下。”熊小雅回过神来说道。 车子缓缓停下,熊小雅放下车窗,看到眼前的少年站在阳光下,笑容干净的十分纯粹。 他的肩膀平滑刚直,带着整个上半身都姿态挺拔,胸阔而腰细,臀线饱满,站在那里就像熊小雅的座驾一样,堪称尤物,让人想要驾驭,把玩,感受那强劲动力的冲击。 “你跟着我,是有事?”王孝安打量着熊小雅说道,这是一个随身携带车灯的女人,明晃晃的。 他对这辆车也有印象,那天郭纲鬼鬼祟祟在自己家楼下不远处和人见面,就是在这辆车旁边,当时里面坐的应该也就是这个女人,只是紧接着王孝安就上楼给父亲做麻辣香锅去了,没有多关注。 “没……没事。”迎着王孝安那隐带笑意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目光,熊小雅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很多时候和干妈说话,她就会给熊小雅这样的压迫感。 “你认识郭纲?”王孝安倒不觉得她没事,就算没事也是来找事的。 “认识,他和我说了,你失踪过十年,最近才回到爱民小区的家中。”熊小雅看着王孝安修长白皙的双手,犹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还有衣领子附近完好无损的肌肤,不禁疑惑,他的衬衫之下,真是伤疤密布,如犁过的烂田一样的身躯? “嗯,穿越了,在异世界修炼,好不容易才回归。”王孝安随口开个了个玩笑,尽管这本是事实,但听起来就很敷衍,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对方继续打听这件事。 熊小雅闻言,却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好像被人拿头撞钟一样,整个颅腔里都是回响。 熊小雅脑子里现在都是那天晚上孙蔓说过的话……干妈果然手段非凡,把这小鲜肉彻彻底底地控制住了,难怪可以放出来在大街上溜达。 得赶紧通知孙蔓才行。 第24章 清水河边抓螃蟹 熊小雅想让孙蔓到自己公司来的计划已经泡汤,那天晚上熊小雅和孙蔓聊完天,知道骇人的秘闻以后就跑了,忘记和孙蔓说工作的事。 其实当天孙蔓已经去一家私立学校应聘,晚上找了一个班级的自习课试讲了一篇课文,就被成功录取。 熊小雅想要通知孙蔓自己遇见了王孝安的时候,孙蔓正在参加学校的团建活动。 她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听说团建活动的地址在清水河,便同意去了。 此时此刻,孙蔓正坐在清水河边一块大石头上,就是她很多年前和王孝安一起来这里时,弄湿身体后晒衣服的位置。 风景依旧,天空也是如那时般明媚,湿润润的风拂过,微微凉,空气中还带着香气,是对岸盛放的野草花滩。 孙蔓记得那里的野花野草原本也就一两亩地,现在漫山遍野地绽放着,倒是有几分塞外花海的气势了。 河这边多有大块的平整石头,最小的都有八仙桌那么大,大的可以容纳一个学校的学生做早操,十分壮观。 孙蔓坐着的石头最靠近河水,水流潺潺,两只脚丫摇晃着,悠然闲适的感觉仿佛依然是她在这里坐着,他在水里游着。 那年秋时,芦苇花期。 清水河似乎被两岸需要抽水灌溉的农田吸干了一小半,不复春时大浪拍岸的气势,水浅浅的可以看见河底的礁石和游鱼,还有细细碎碎的贝壳埋在沙里。 “我们跑这么远,真的能抓到螃蟹吗?”孙蔓从王孝安的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从城区骑自行车到农村河边,也亏得王孝安有这么大力气能骑过来。 她觉得王孝安疯了,骑了这么远就是想抓螃蟹。 她更觉得自己疯了,居然答应陪他一起来抓螃蟹……不过孙蔓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有一篇关于假期活动的作文还没有写,她正苦恼着没有题材。 就是感觉自己的屁股都颠成八块了,她还看到王孝安骑着骑着,便开始频繁抓他的裤裆,孙蔓有点想笑,但不好意思猜疑王孝安是什么地方磨蹭的不舒服了。 “当然能了,螃蟹都好色,看到你又好看又好吃,它们就会从洞里爬出来。”王孝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骗人,我才不信!”孙蔓站在河边的岩石上,穿着粉杏白镶拼的雪纺长裙,一条粉色环绕鲜红丝巾的宽檐帽,和她平日在学校的打扮相比,多了一份家居少女的可爱。 风吹动她的裙子紧紧地贴服着少女的身体,曲线毕现,让她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然后偷瞄了一眼王孝安,他果然又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 男孩子真是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看的!孙蔓脸颊绯红,双手抱在胸前,大声指挥着,“快给我去抓螃蟹,不然我就走了,而且我的作文要你写!” “好,你等我换下衣服!”说着王孝安就开始脱衣服。 “流氓!”孙蔓惊叫一声转过身去。 “哈哈哈……” 等她听到“扑通”一声再小心翼翼地捂着脸转过身时,便看到王孝安的衣服都丢在地上,他自己换了一条泳裤正在河里游。 “你小心点!”孙蔓叮嘱着,然后从岩石上跳下来,想帮他把衣裤都捡起来放到比较干净的岩石上去。 只是他的内裤居然放在最上边,孙蔓有点不好意思直接伸手拿,找了一根棍子觉得有点短,又去岸上折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树枝,这才远远地挑着他的内裤丢到岩石上。 这个王孝安,还总以为孙蔓对他很有好感,明明很嫌弃他的!要是他刚刚看到自己这么挑他的内裤丢开,他一定会有自知之明地懂得孙蔓的心事,就是嫌弃他。 可惜他没有看到,孙蔓又爬回岩石上刚刚弯下腰,便看到王孝安从一个洞里掏出一只大螃蟹,顿时兴奋不已,忘记了自己脚下的岩石边沿布满水花打湿的青苔,一脚就滑到了河水里! “王孝安,救命……” 王孝安也吓了一跳,急忙游过去把在水里扑通的孙蔓扶了起来,原来她掉下来的这个位置,水深最多只到她臀部的位置。 孙蔓不禁面红耳赤,更是狼狈不已,和王孝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忍住,“噗哧”都笑出声来。 “以后遇到这种危险情况,直接喊救命,别先喊名字。” “我慌了嘛……现在怎么办,我衣服都湿透了。” “就算现在马上赶回去,你也会感冒着凉的。你先穿上我的衣服裤子,把湿衣服都铺在那边向阳的大石头上,很容易就干了。” “呜……嗯……”孙蔓吸着鼻子,乖巧地听他安排,毕竟在这种时候女孩子一般就没什么主见了,孙蔓和他在一起玩,每每出现状况,最终还是听他安排善后,她已经习惯了。 躲起来换衣服的孙蔓,能够看到不远处王孝安东张西望帮她放风的背影,心头微甜地抱着他的干衣服,为什么平常总觉得他像个小流氓一样,这种时候却可以那么信任地在他背后换衣服,而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回头? 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这个念头一起,让十一年后的孙蔓回忆起当时的感觉,依然有那甜美如初恋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孙老师,想什么呢?一个人在这里出神,团建活动就是学校给我们新老师一个互相熟悉和了解大家的机会。”和孙蔓同时应聘进学校的高乂走到孙蔓身旁说道。 孙蔓扭过头去,只见高乂戴着一副和孙蔓同品牌的金边框眼镜,眉粗而浓厚,面容刚毅,颇有几分端正气质,全身上下都是毫无logo的精良衣裤鞋子,颇有点富家子弟来体验生活工作的感觉。 孙蔓不动声色地摘下自己的眼镜,放进随身的包里,微微一笑,“我看学校是钱多没地方花,教学又不是需要多少共同合作,各教各的课,各管各的班,互相熟悉和了解又对教学有什么帮助?” 孙蔓顺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号……自从熊万里收购了电讯公司以后,郡江市的基站多了不少,各种信号服务也提升了,但是对于郊区的讯号提升工作就基本停了下来,只是勉勉强强维护着。 这农村那就更不用说了,很多地方干脆就没信号,更不用说这偏僻的清水河边。 高乂却是愣了一下,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哪里有人这么说话的?而且哪个新人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你一上来就指责学校的政策安排活动,这么嚣张,你是有背景啊还是咋的? 第25章 记住这个学校名字,要考 高乂很不高兴,其实这个团建活动还是他提议的,认为学校管理也要逐步向大公司运营靠拢,尤其是郡江市私立学校的老师,工资普遍比公立学校高,却往往没有那么多责任和下班后的时间用在教学和学生管理上,那怎么行? 多赚钱你就应该做更多的工作。 搞一搞这样的团建活动,提升凝聚力和工作热情,完全是有必要的,这是高乂新式的教师管理思路。 高乂目前和大家一样,都是普通的新进职员,但以后自然会有更好的岗位等着他,国府中学是本市最优秀的私立中学,非常适合高乂小试身手。 其实,他促成这次团建也有一点小私心,那就是想多和孙蔓接触接触,交个朋友,优秀的人总是会在互相了解后互相吸引……只要有这样的机会。 普通人等待机会,优秀的人自己创造机会。 高乂不是肤浅的人,他不是被孙蔓36d的身材所吸引,也不是看她的大长腿迷了眼,更没有因为造物主把原本应该镶嵌在黑夜中的月藏在了她的裙子里,想要找到独自赏月的机会。 他看中的是她的才华和气质,她试讲时强大的把控能力,优秀的气氛引导,和学生们积极的沟通,都展现出了优秀教师的基本素质。 仅此而已。 高乂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孙蔓的服饰搭配很得体,但似乎都不是什么奢侈品牌或者高端定制,包包倒是要几千块钱的样子,却也属于轻奢大众款,唯独她的眼镜和高乂的是同一品牌,比较昂贵。 这也很正常,现在很多月薪5000的女孩子,都过着月薪50000的生活,她们恨不得全身每一个部位都打上奢侈品牌的印记。 孙蔓这种比她们聪明一些,只使用一两件特别的奢侈品牌,更显气质和品味,也更省钱。 可是如果有机会,能够让她全身都穿戴上名贵珠宝和顶级奢侈品,她难道会拒绝吗? 不会,高乂从未见过会拒绝的女孩子。 他看着颇为傲气的孙蔓起身走向女教师聚集的小圈子,倒是聊的挺热闹,似乎也并没有真正排斥这次团建活动,也很喜欢接触和融入新的圈子。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过了一阵子,高乂发现刚刚和孙蔓聊天的年轻女老师们,慢慢地向他靠拢,一个比一个热情,眼睛里闪闪发光,好像看到了自己下半辈子的饭票似的。 孙蔓自然没有凑过来,甚至没有往这边看一眼,高乂觉得不对劲,抽空拉着一个看上去比较傻的到一边问道:“刚刚是不是孙老师和你们说了我什么?” “孙老师说你的眼镜十万起。”比较傻的老实回答,然后又拉着高乂的手,“高老师,走啦,我们去钓鱼啊,孙老师说这河里还有螃蟹……” 高乂郁闷不已,这孙蔓是不是以为自己要追求她,先帮他招来一堆狂蜂浪蝶围着,她就可以落个清净? 臭娘们,真是自作多情。 …… …… 阳光再耀眼,也无法吸引人的目光,熊小雅站在梧桐树下,却和她的红色劳斯莱斯幻影一样引人瞩目,微微散开的领子遮掩不住山峦起伏,王孝安的目光扫过,心中回想起大师兄的警告:男修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你的眼神里戏很多,一副心里头想法很多,但又一句也不敢说的样子。”王孝安盯着熊小雅的眼睛,疑惑地说道,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难道十年前认识的,只是现在忘记了? 不大可能,以眼前这个女子的发育情况,十年前的尺寸怎么也是孙蔓那个级别,自己要是和她有所接触,多少有点印象。 又是和郭纲认识的,和郭纲一起出现在爱民社区,难道是郭纲背后的地产商那边的人? “啊,我是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所以感觉比较……比较那个复杂,想和你聊聊,有空吗?”熊小雅整理着情绪,语气恢复平静。 考虑到熊小雅可能是郭纲背后房产商的人,王孝安点了点头,“你方便送一下我吗?我们车上谈。” “方便,方便。”熊小雅今天推掉了所有的会议,没有想到亲自经营一家公司事务无比繁复,大事小事都要操心,根本没有父亲那么潇洒,什么都可以交给手下人去办。 可在熊小雅看来,自己手下那帮人,自己要是不盯着,他们很快就能把公司吃垮搞垮,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 上了车以后,王孝安把孙蔓家的地址告诉了司机,司机愣了一下,一言不发地开车。 熊小雅刚刚才整理好的情绪,不禁又颤动起来……这孙蔓才刚刚离家去团建,你和干妈就迫不及待又要约起来了? 知道王孝安此行的目的地,熊小雅想好的一些关于孙蔓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自己绝不能表现出知道他和干妈私情的事情,否则十有八九被灭口……干妈口中叫,逼数心中藏,熊小雅一向很有分寸。 “这个……其实我是先听说了你父亲王荣阁的英勇事迹,钦佩不已。” 熊小雅端正坐姿,语气热情而真诚。 “得知他是爱民社区的居民以后,就询问了几句郭纲,希望他不要任性妄为,拆迁必须合法合情合理,以免伤了英雄的心,寒了民众的意。” “哦,我以为你是突然发现爱民社区里有人见义勇为被表彰,觉得如果强拆手段过激,很容易引起舆论压力,嘱咐郭纲最近得忍一段时间了。” 王孝安微笑着说道,听熊小雅这么说,便确认了她是地产商那边的人,而且地位相当不低。 熊小雅心头一惊,这个王孝安有点脑子啊,不是一个填空体这么简单。 要知道就算是郭纲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多年的人,在熊小雅和他提起王荣阁见义勇为的时候,郭纲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孝安这十年要是一直是被囚禁,只怕脑子都不怎么好,心理更是扭曲,哪能这样迅捷敏锐地发现重点 看来干妈在确定能够完全控制他以后,不但把他放了出来,还对他进行了一些培养和扶植。 “哪能……呵呵,城建府提倡自己只卖地,地产商不拆迁,拆迁需协商,充分保障各方的利益。拆迁公司那边,我很少过问,只是提醒他遵纪守法,不要连累我而已。”熊小雅讪笑一声说道。 王孝安打量着熊小雅,尽管第一印象并不怎么样,但是要说她是蛇蝎美人还是稍显过早,只是能够指使支配郭纲的女人,至少在财权上是有绝对压制力的,而且绝对不会是什么温柔善良的傻白甜大小姐。 “充分保障各方的利益?把赔偿标准定的那么低,爱民社区居民的利益怎么保障?”王孝安冷冷地说道。 熊小雅赶紧分辨,“你可能不知道……目前我们郡江市的地产界里,拆迁款分为赔偿和补偿两部分。赔偿是有具体法律标准的,我们就是按照这个标准,至于补偿……并没有法律规定一定要给,属于可给可不给,完全看拆迁过程中双方如何协商。” “哦,难怪一般人会说合情合理合法,而你刚才却是说合法合理合情,其实你所在意的就是合法,不给人直接的把柄,至于情和理,对你来说并不重要。”王孝安明白。 熊小雅一脸尴尬,要是换个人,她一个白眼就甩过去,老娘都守法了,你还想怎样?不服嫩死你。 王孝安也看清楚了,只定赔偿标准,就是为了留下更多操作空间和利润空间,有操作就有灰色地带,就有内幕交易,就有更多的人可以参与进来分蛋糕。 所谓的保障各方利益,其实只是保障了可以参与进来分蛋糕的那些人的利益,让蛋糕更大更好分。 “这……都是可以协商的。据我所知,爱民社区的居民会选举令尊作为协商代表,到时候一定给令尊面子。”看王孝安神色不善,熊小雅只好先让他顺顺气。 熊小雅已经感觉自己要大出血了……并非大姨妈要来,而是王孝安现在去见干妈,他要是和干妈说起这事来,以干妈的性格,多半会让自己提高补偿标准。 自己真是闲的没事,来掺和这些事情干什么?熊小雅郁闷地扯了扯衣领。 王孝安转过头去。 熊小雅略微有些尴尬,她并非有意诱惑他,只是他这个转头的动作,怕是误会了,可她总不能直接解释:我不是诱惑你,我只是胸太大了,一心情不好就感觉特别憋闷。 “你不是不怎么关注拆迁事务吗?连居民私下里推选的议论你都知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就先这样吧。”王孝安也没有想在车上谈几句,就能让熊小雅作出退让,反正他已经知道正主是谁了,等到实在谈不拢,他可以自己来找熊小雅“谈”。 车子很快进入老城区,车流稀少疏散了许多,司机熟悉地穿行,在进入孙蔓家所在的老小区一段路以后,司机停下车,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朝着同样停住脚步的廖柠浅鞠躬。 第26章 惊艳翻窗少年的美人 廖柠浅穿着桃红色的旗袍,上边点缀着零散的几朵白色花瓣,俏立在开满月季的花坛旁边。 老小区的物业服务几乎等于没有,并不齐整的地砖,生锈掉落隔板的信箱,灯罩破碎的路灯,看似还算整洁的小区到处都是年久破落的痕迹。 廖柠浅住在这样的小区,却没有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她像能够让一切重新变得美好的奇迹,让并不齐整的地砖增添了时光的怀旧,让生锈的信箱有了小清新的画面感,更让灯罩破碎的路灯,仿佛在黄昏时依然能够发出光。 王孝安觉得,相比十年前,廖柠浅并没有什么变化,从惊艳了翻窗少年的眼睛,再到现在的惊艳了时光。 只有这样的母亲,才能够生出那样的女儿吧,如果说孙蔓是王孝安眼中的《郑风·野有蔓草》,廖柠浅就是所有人眼里的《陈风·月出》。 陈风·月出: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 …… 廖柠浅朝着司机点了点头,又嘴角含笑地看着和熊小雅一起下车的王孝安。 她的笑容像水纹一样消散,露出几丝讶异来,眼眸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你是王孝安,对不对?”廖柠浅短暂的打量之后,微微惊讶地认出了王孝安。 她对女儿唯一有过的男朋友自然有些了解,做过一点调查,没发现对方有什么恶习或者不良的社会关系,便没有再插手。 少男少女的恋爱,连她自己都很向往,何必阻止?王孝安是普通家庭,但她自己就是足够强大的背景,并不需要牺牲女儿去追求门当户对或者换取筹码。 只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犹如人间美好的少年,会突然失踪,让孙蔓逐渐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甚至导致母女关系僵硬而充满不信任。 王孝安回来了,廖柠浅不知道他和孙蔓能否重修旧好,但希望他的出现,能够让孙蔓不再针对母亲疑神疑鬼。 “是的,阿姨。好久不见,我来找孙蔓。”王孝安的脑子里晃荡过十年前翻窗的经历,旋即驱散了那些画面和犹自残存的感觉,正容礼貌地回答。 “可惜了……孙蔓去参加她们学校的团建活动,今天应该回不来,而且他们去的那地方,只有团建活动的承办方带着卫星电话之类的可以联系,没有手机信号。”廖柠浅遗憾地说道,“你留个电话吧,她回来了我通知你。” “好的,谢谢阿姨。”王孝安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熊小雅身体后退,稍稍藏在高高的月季旁边,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冷静地观察着这充分表现《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一幕,并且记下了王孝安的号码……郭纲也是个废物,连王孝安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阿姨,孙蔓现在是在学校工作吗?是哪个学校?”王孝安问道。 “国府中学,你们上高中的时候,那就是我们郡江市最好的私立高中,现在发展的更好了。”廖柠浅笑着说道。 王孝安记住了,那自己的高三就在国府中学读了:你好,孙老师,我是王孝安。 “上来坐坐吧。咦,小雅,你怎么和他一起过来的?”廖柠浅好奇地发现了藏着半个身子在月季花后面的熊小雅。 王孝安看着廖柠浅的侧颜,和她第一眼看到自己时一样,美丽的妇人眼中那种好奇就像是第一次来到湖边喝水的小鹿,看着湖面倒影里自己清澈闪动的大眼睛,偏着头疑惑不已,水里面为什么也有一个自己? 如此少女的感觉,盈满了她的眼睛,却没有一丝违和感,王孝安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师父有时候犯傻也是这样的眼眸神采。 “我……我那个……我买的那块地,就是王孝安家的爱民社区,他家是抗拒拆迁的中坚份子,我得关注关注,今天遇上了……总之,巧合而已,没有别的原因。”熊小雅急急忙忙地解释。 面对别人,熊小雅可以摆出十分冠冕堂皇,九分爱理不理,能有一分回应,就算给面子,但是她知道干妈的问话,最好说七八分真话。 不是藏着两三分假话干妈看不出来,而是干妈不会介意……讲太多假话夹在里面,就会挨训了。 “不尽不实。”廖柠浅板着脸,“我和熊总谈过了,知道你那块地的事情……你克扣那么点补偿款干什么?做生意要有点格局,不要在这些小利上斤斤计较,你赶紧谈好,改明儿干妈再给你个项目。” “好的。”熊小雅连忙乖巧地答应。 刚刚干妈一开口,熊小雅就知道自己要糟,心头滴血,但是干妈既然说再给个项目,那绝对会补足她在爱民社区拆迁上的损失,还会有余,那熊小雅自然就乖巧了。 她非常清楚,这也是王孝安的事情,干妈当然会维护他,同时也给熊小雅一点好处,这就是封口费了,是让熊小雅即便猜疑出什么来,也不要去声张。 这么想着,熊小雅坐上车就准备离开,却被廖柠浅叫住了。 廖柠浅叫住熊小雅,却问王孝安:“小王,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准备回去了。”王孝安领会得到廖柠浅的意思。 “那你坐小雅的车回去吧,这段路不好打车。等孙蔓回来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廖柠浅微带歉意地送客,孙草被保姆带着在公园玩耍,家里就她一个女人,倒不是很方便邀请王孝安上去坐坐。 她这样的女人,并不能简单地用一个“长辈”的身份就能避嫌的了,尤其是熊小雅看着了,这姑娘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还会和孙蔓乱讲。 “好,谢谢阿姨,麻烦熊小姐了。”王孝安也不推辞,依然坐上了熊小雅的车子。 熊小雅心中难受无比,干妈啊,小雅真没想破坏你们的约会……要不你们把我发展成保密工作人员,专门帮你们处理约会安排之类的事情得了。 “熊小姐,孙蔓还没有男朋友吧?”车子缓缓开动,王孝安问道。 “没……没,她连只公的宠物都没有养过,她身上的跳蚤都是母的。”熊小雅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她身上怎么会有跳蚤?”王孝安皱起了眉头,孙蔓并不是那种表面光鲜亮丽,出租屋里跟垃圾场一样的所谓“美少女”,她很爱干净,有点点小洁癖。 “我打个比方……”熊小雅抿住嘴唇,这个王孝安,真是狗胆包天,刚刚自己破坏了他和干妈的约会,现在欲求不满又把心思转移到孙蔓身上来了?自己倒是要小心一点,熊小雅关掉空调,拉紧自己的衣领,点了点头随口解释道:“冷。” 冷?你脖子上的汗水都汇集成河,流进山与山之间了。 第27章 一万一颗的小药丸 王孝安在爱民社区下车,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吸引了不少街坊的关注,而且看到还有个漂亮女人下车送别。 街坊们顿时围上来八卦,并不觉得惊讶,王荣阁的儿子长成这样,放在古代被皇帝抓进宫里玩都有可能,找一个豪门千金当赘婿很正常。 王孝安没有多说拆迁的事情,尽管廖柠浅吩咐了,但熊小雅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会不会阳奉阴违尚未可知。 他要是早早放出消息,最后未成,那么很多人就会把拆迁失利的责任归到王家身上。 就像父亲答应作为代表去谈判,其实也没有任何好处,但父亲不是怕承担责任的人。 “王伢子,那个妹子好生养咧!” “这种身材和面相,第一胎就是男宝。” “还省奶粉,我这里有个秘方,奶水足足,将来牛奶都不用买!” “人家开的小鸟车,还用担心奶粉钱?” “就是,现在就算母乳喂养,也要加一些辅食,你懂什么?“ “要是去当赘婿,最好协商一些,生五六个,留一个男娃姓王,老王家得留种啊!” 王孝安有些无奈,街坊们只是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子在一起,就已经开始帮忙想取名字的事情了。 可这就是凡间啊。 好不容易摆脱街坊们的关心,王孝安走进楼道,便看见了躲躲藏藏的张晓春,在楼梯上有些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 “有事?”王孝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晓春,一边走上楼开门。 母亲走亲戚去了,家里没人,张晓春跟了进来东张西望。 “你家没人啊?你爸妈呢?”张晓春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人,就我,有事就说吧。” “那个……我就是来关心下你家里的情况,上次不是没见到你爸吗?也想找他唠唠,还有你妈的工作问题。” 张晓春确定王孝安家里没人,便挺直了身躯,侃侃而谈:“其实也属于我们学府关注的问题,最近上面指示要重点解决优秀中老年教师待岗的问题,充分利用教学资源,让有能力有意愿的老教师重新走上教学岗位,发挥余热。” “感谢。”王孝安拱了拱手,“我妈最近也在积极准备复课,她的教学水平毋庸置疑,曾经连续十年被评选为优秀教师,很的学生和家长的满意。” “是啊,李老师的水平是毋庸置疑,我还记得有一次课件评选,她的那篇堪称惊艳,学府组织了一部分年轻教师来学习。”张晓春悠然神往地回忆,脸上满是真诚的赞赏。 王孝安又对他生出了佩服之意,看看这凡人,在繁杂喧嚣的世间,每天琐事缠身,养气功夫却相当不错,不急不躁不说正事。 “我记得那篇课件涉及的课文是《论汉阳长河三千里诗歌历史》,课文本身就非常深刻,立意高远,母亲的讲学,不止是单纯从文学角度,更是旁征博引,地理资料,历史资料,地方志和市井野史,神话传说,为学生深入了解……” 王孝安便和张晓春讲起了这篇课文,正好他也在翻看以前的课文,以他现在的阅历和见识,关键是锻炼出来的思维分析能力,深入理解的独立思考能力,能够触类旁通掌握更多相关知识。 讲了一会儿张晓春逐渐感觉不支,这王孝安失踪十年是去当领导干部,专门学习讲话了吗? 这功力水平,连张晓春都有所不及,感觉只有那些闲赋衙门,整天喝茶看报聊天的老干部能和他搞一搞。 “小王,课文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讲,你妈的复课申请送到我那里一定畅通无阻。我今天来呢,是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你上次那蓝色的小药丸,还有吗?”张晓春笑着拍了拍王孝安的手臂,“你懂得,他们那些人,人老心不老。” “这个……我不是很懂。”王孝安摇了摇头,你这不是侮辱我?我一个年轻小伙子,能懂你们尿频尿急尿不尽尿湿鞋的烦恼? 张晓春有点着急了,不再和王孝安绕圈子,“蓝色小药丸还有吗?我帮我朋友买点。” “很贵的。”王孝安意味深长地说道,修炼者的手段,即便带点毒,那研发费用,制作费用,材料费用,出手的费用,都不能便宜了……汉国一些罕见病用药,甚至上千万,王孝安都没打算收那么贵。 “你说个数。”张晓春略微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大包大揽地说有多少要多少,这王孝安绝对是那种宰人不怕把你血放光的类型,他前边免费送,估计等的就是今天。 所以张晓春体验到了那药的好处以后,不但没有感激王孝安,反而生出一种自己已经上套了的感觉。 可又怎么样呢?这种套啊,就和女人一样,你上了,总得付出点什么来。 “这次给你十颗,一万一颗。”这就算勤工俭学吧,王孝安要读私立高中,国府中学一年高三的费用价格可不低,王孝安总不能全靠父亲开网约车赚回来吧。 对于王孝安来说,现在父亲开网约车,就是一种兴趣爱好,让他保持工作状态,整个人会更精神和有奔头的感觉,王家的兴旺发达还是要靠王孝安的。 价格倒是把张晓春吓了一跳,这个年代,郡江市的最低工资标准才800块钱,像王孝安的母亲李琴,现在再走上教学工作岗位,在公立学校的月工资也到不了3000块钱。 月薪过万,那基本就是人人羡慕的高薪了,他张晓春的职务工资也才每个月五千块,王孝安这是要他一年的工资加补贴啊! 当然,张晓春的身家可不是靠工资攒出来的。 “你这也太贵了,你当我是为了那三两肉活着啊?”这个价格张晓春出得起,但还是要讲价的。 不过王孝安狮子大开口,张晓春也不反感,还有点放轻松的感觉,毕竟人若不贪,那就绝对是另有所图,或者说是所图更大,更让人小心警惕。 王孝安直接要这么高的价格,也就说明他就是这么个拿钱方式,没打算再利用张晓春和家里儿媳妇那点破事的隐私搞事。 “别吹牛,蓝星一共二十亿男性,总共都只有两亿公斤的那东西,平均每人一百克,像你这样身宽体胖的中老年人,还难免缩减一些重量。”王孝安调侃道。 “你……我不跟你东拉西扯,讲个实价吧,一万一颗,真的是天价,我买不起,也用不起。”张晓春面红耳赤地摇头,男人多大年纪都是在意这个数值的。 “你不是帮朋友买吗?”王孝安似笑非笑,也不继续挤兑他了,“你再想想你吃了以后,当时那种重回青春的感觉,那种和年轻小伙子一样精力旺盛,好像可以征服一切莺莺燕燕的自信,一万真的贵吗?” 张晓春犹豫着,这就是即便王孝安开出天价,他也没有掉头就走的原因,那种感觉实在太享受太让人迷恋了,短暂地忘却自己衰老的身躯,重回青春的冲劲和动力,完全无法忘怀。 “再说了,我给你十颗,你可以拿去送人啊。如果是送礼的话,这玩意就算是十万一颗,你也不会觉得贵了吧?”王孝安直接拿出了十个指甲盖大小的盒子,里边装着张晓春梦寐以求的小药丸。 王孝安也没有想到这些小药丸能够用上,其实这都是大师兄做的……在凡间游历的时候,王孝安常常是厨师或者米粉店老板的身份,而大师兄就喜欢扮做江湖郎中,他炼制的药,不管什么用途,都喜欢掺点毒性在里面。 可惜大师兄……哎,他最后叛出了师门。 张晓春发现自己完全被王孝安拿捏的死死的,他确实打算分一点拿去送人,参加那个俱乐部,这个东西就是最好的社交赠品啊,哪个老男人能拒绝这个? 有很多人都看到张晓春的亲身表演,都表示不可思议地羡慕,张晓春拿着这个自然很容易能送出去了,比平常送钱送房出手容易多了,还一点把柄都不会留下,男人交流这个,绝对不会被暗卫当做什么重大问题盯上。 “行吧。这张卡里有五万,这张卡里三万,我再给你两万现金。”张晓春平常收礼和送礼,包里都装着各种面值的卡,他翻了翻,找了两张上边有标签写着“五”和“三”的卡,拿了两叠现金交给王孝安。 张晓春只见王孝安拿了以后,一转身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他顺手塞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也无暇关注这些,拿了王孝安的十粒蓝色小药丸就匆匆下楼去了。 王孝安正准备回房间看书,家中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是杨景龙来提醒他今天晚上参加同学聚会。 杨景龙高中的时候好像喜欢过孙蔓?自己失踪以后,他肯定追求过孙蔓吧……只是熊小雅说孙蔓没有再找过男朋友,那看来杨景龙没有得手啊。 今天倒是忘记问熊小雅,关注孙蔓有孩子的流言,是怎么回事或者有没有什么内情了。 第28章 Hong soup la rooster 刚刚挂断电话,王荣阁就和李琴一起回来了。 “接到你妈的单,这一趟白跑了。只好上来喝口水算了。”王荣阁笑着说道。 李琴白了丈夫一眼,但心中舒畅,她当然不会没事就打网约车,公交车挺方便的,只是丈夫也不再终日板着脸心事重重,会轻松地开玩笑了,这也是家庭回归正常的小细节。 “刚刚在前面遇到张晓春了,他不会是来我们家的吧?”李琴问道。 “居然还笑呵呵地和我们打招呼。”王荣阁摇了摇头,这些人真是脸皮厚,随时都能变脸,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真正的想些什么。 王孝安解释道:“我是修炼者,修是修行的意思,炼,则包括炼体,炼气,炼药,炼器等等……炼药是修炼者必修课之一,我有一些特殊功能的药丸,卖给了他。” “炼药不伤身体的吧?”李琴赶紧问道,她记得儿子给他们调养身体,他都说有损修为。 “不会,这种小药丸不会,而且这是我在日月山的大师兄赠送给我的。”王孝安摇头。 一直盯着王孝安的王荣阁松了口气,他有和李琴同样的担心,他已经感觉到了,儿子给他们的不止是调养身体那么简单。 最近都有一种脱胎换骨,飘飘欲仙随时会飞到天上去的感觉,难怪会损伤到他自己的身体,毕竟要改变的越彻底,就一定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王孝安把两张银行卡拿了出来,交给了李琴:“买药钱,一共十万,这里八万,我留两万现金用。” 夫妻俩吃了一惊,但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不是胆小怕事的普通小市民了。 “什么药啊,这么值钱?”王荣阁倒是露出了一点笑容,张晓春那种学府囊虫,他的钱全是吃拿卡要的灰色收入,赚他的钱心安理得。 要是能坑他就更好了,王荣阁禁不住想。 “短时间内改善生活质量,提升男性能力的药物。”王孝安含蓄地说道。 李琴脸一红,tui了一声,这张晓春都多大年纪了?真是越老越不正经。 “便宜他了。”王荣阁摇了摇头。 “我原来说过,损有余补不足,使用这种药物也是如此,有副作用的。爸,你是不需要的,什么时候都能龙精虎猛。”王孝安捶了一下父亲的胸膛。 王荣阁有些不好意思,爽朗大笑几声遮掩着,不过男人被这么夸,总是很高兴的。 “你们也不正经。”李琴脸颊发热,捶了父子两个一人一下,她现在容貌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也能够感觉到丈夫会透露出那方面的意思,但都被李琴拒绝了,她觉得儿子既然是修炼者,会很容易感觉到隔壁的动静。 王荣阁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个事又不好问儿子,只是这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忍忍就得了。 王荣阁在家里休息了一会,继续出车,李琴不放心张晓春的人品,拉着王孝安去自动取款机查看了银行卡的余额,又把钱都转到自家的账户里,心想着儿子自己把读书用的钱解决了。 私立高中的学费可不便宜,李琴也想过看能不能找张晓春帮忙解决公立学校学位的问题,但张晓春已经同意帮忙解决李琴工作的事情了,再找上去倒有点赖上别人的感觉。 即便张晓春不是什么好人,李琴也不想自己家做出贪得无厌,有失体面的事情来。 王孝安看了看时间,和李琴说了一声,就往聚餐的“hong soup la rooster(洛杉矶公鸡汤洋行)”餐厅赶去。 这是一家西餐厅,在郡江市属于高端精品餐厅,旁边便是另外一家郡江市中式餐饮翘楚“囫囵吞枣大饭店”。 这个大饭店的停车场最里边的位置,停着一辆红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看不到车牌,无从确定是不是熊小雅的车,但可能性很大。 王孝安抬头看了一眼,饭店招牌的边角,有一只正在吃枣的熊,熊头的位置圈了一个“小”字。 能够确定了,不但那车是熊小雅的,估计这囫囵吞枣大饭店也是她的。 这时王荣阁的网约车刚好送客到了囫囵吞枣大饭店门口,王孝安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聚餐结束,给爸打电话,我来接你。”王荣阁说道。 “爸,不用了,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早点回去陪妈。” 王荣阁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机会,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也不管儿子是故意暗示,还是无心的提点。 王孝安看着父亲开车离开,回到hslr餐厅的台阶上,便看到几个略微有些面熟的年轻男子正目光炯炯地齐望着他。 对视了两眼,王孝安便认出来了,都是一起初中升高中的老同学,为首的便是杨景龙。 看站姿就知道杨景龙是混的最好的,少年时期不怎么关注身家背景,但现在仔细回想,杨景龙的那种做派,确实是官宦家庭出身。 现在大家都走入了社会,自然而然地就以杨景龙这种有资源,背景的人为人脉的中心聚集了。 王孝安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杨景龙想聚会,否则就算王孝安回归这样的事件,以大家早已没有联络而生疏的同学情谊或者工作忙碌无心关注等等现实原因,要找这几个其实初高中并不算关系太熟的同学来聚会,基本没戏。 除了杨景龙,还有一个和杨景龙关系很不错的沈寿,高一的时候沈寿坐在王孝安隔壁,每天帮杨景龙盯着王孝安怎么骚扰孙蔓。 孙蔓是班长,连杨景龙都不和孙蔓争班长的位置,那时候王孝安还以为只是因为孙蔓成绩好。 哈哈,谁没有天真过? 念书的时候,孙蔓的母亲廖柠浅是能把熊小雅当小受气包指使的大人物,王孝安是真没看出来。 当然了,以王孝安的性格,就算知道孙蔓背景不一般,也不会当回事,他贪图的是孙蔓傲视群胸,独一个级别的美少女的身体,又不是别的。 沈寿天天那个急啊,一看到王孝安对孙蔓有点出格的举动,他比看见自己被戴上绿帽了还焦躁……有些人性格就这样,王孝安懒得和他计较。 只是没有想到沈寿现在依然是杨景龙的跟班,手里提个包,腋下夹个包,站在杨景龙身后,微微侧身面对着杨景龙的肩膀位置,好像随时等待杨景龙扭头吩咐他做事的样子。 王孝安无法理解这种人的个性和心理,但是可以接受,不会哔哔。 另外还有三个人,李琮、文纵、温玉亮。 李琮,文纵这两人都在不同时期和王孝安短暂地成为过同桌,至于温玉亮倒是有点厉害,那一届尿尿王比赛的第三名,仅次于杨景龙。 温玉亮一直有点不服气,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主要是水喝少了,导致后劲不足,只是后来再参加尿尿王比赛,因为没有王孝安参加,便觉得赢了也没多大意思。 看到这些人,王孝安就知道这次聚会不是鸿门宴,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得杨景龙能够把这些和王孝安关系一般,又能扯上些陈年旧事各种缘由能聚起来的人。 第29章 姐夫 王孝安在众人的盯视下走上了台阶,笑着打量着这些十年前的同学十年后的姿态神情。 “王孝安……哈……真是你。”杨景龙伸手揽了揽王孝安的后背,和王孝安站在一起,朝着其他诸人说道,“郭纲讲王孝安容貌和高中时一样,我还不信,现在你们看看!” “你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吧?”沈寿不动声色地走上几步,依然站到了杨景龙身后。 这也是一种跟班的艺术,要让老大习惯了你在某个位置,等他往上走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把你提携到他习惯的位置。 “差不多。”王孝安点了点头。 “还是皮。”温玉亮也笑了起来,拿出一盒烟来发。 王孝安摆了摆手,李琮和文纵两人倒是顺手接了夹在耳朵后面。 “这是高档地方,你们讲究点形象素质。”杨景龙伸手把李琮和文纵的烟拿过来丢到垃圾桶里。 李琮和文纵略微有些尴尬,但也笑着没有说什么,和王孝安打起招呼来。 “一晃十年了,你们怎么样?”王孝安问道,在场的除了沈寿,都是参加过尿尿王比赛的人,只要他们不挑衅,王孝安还真愿意和他们叙叙旧。 “我现在做点小生意,全靠杨老板照顾。”温玉亮朝着杨景龙拱了拱手。 杨景龙哈哈笑,给了他一拳头。 汉国现在的风气是商人社会地位比较高,许多府衙中甚至有点小权的公职人员都喜欢被叫老板。 “我俩在一个房地产公司上班。其实也是在杨老板指导下混饭吃,我们仗着和杨老板熟,在公司里还能混得下去。”李琮指着文纵说道,他和文纵初中开始关系就很好,总有人会把他俩的名字叫做文综理综,其实“琮”字念“从”的音。 王孝安点了点头,看来杨景龙手里握着某些房地产业必须的批文什么的权力。 “郭纲呢?”文纵探头张望。 “电话里没和你说郭纲要来,只是他说想跟你道个歉,以后生意归生意,拆迁归拆迁。”杨景龙解释道。 “没事。”王孝安并不在意,被凡人威胁很多时候感觉都不同,有时候觉得好笑,有时候觉得对方不知死活,更多的时候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威胁。 看到王孝安这么上道,杨景龙点了点头,看了看其他众人,目前他才是老同学们里的中心人物。 以前自然是王孝安更出风头,但走入社会以后,除了个人能力,背景和资源才是更重要的,会形成一个漩涡效应,让人脉上的各个点自觉不自觉地环绕着拥有最多资源的那个人。 王孝安失踪十年,他还能有什么个人能力? 光长得帅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去演艺圈发展?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这时候郭纲拿着个dv小跑着过来了,大喊道:“我本来想顺便买个dv用用,但还是觉得家里的用着顺手,操作习惯了。回去取了过来,绕了一圈,等会我自罚三杯。” “家里用的?别是你和你媳妇用的吧?”温玉亮嘿嘿笑了两声。 众人一起大笑,王孝安回忆着,当年高中风气保守,他说点出格的话还常常被孙蔓骂小流氓,在老师面前他也不得不做出乖巧文静的样子,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服当年的青涩和腼腆啊。 “咱不多说,一会我自罚。”郭纲又对王孝安说道。 “行啊,一起喝。”王孝安不大把郭纲的酒量放在眼里地说道。 郭纲倒是不在意王孝安微带挑衅的态度,正经是这样的态度,意味着梁子揭过了? 不管王孝安心里怎么想,反正大家表面上揭过了。 众人往餐厅里走,郭纲和杨景龙拉在后面,郭纲指了指dv,表示自己保证拍好全纪录。 沈寿走在前面领位,一边表示这个餐厅定位置都很难,杨景龙面子大,直接拿下了预留包厢。 “什么面子不面子,和老板认识,凑巧今天也没有别的客人预定这个包厢。”杨景龙浅浅微笑。 王孝安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到郭纲已经在拍摄,正好把王孝安叹气的画面拍进去了,温玉亮便在旁边说道,“王孝安,你也别发愁,有同学帮衬着,以后总得给你找条出路。” “没事,我在想别的事情。”王孝安只是生出了一些悲凉感,看人家做生意,把一家餐厅经营的成了这些人攀比炫耀的场所,能订个位置都觉得有面儿。 自己呢?开店常常被师父给吃垮了,大师兄和三位师姐路过,欺负小师弟,也从不给钱。 生意人,一定不能太好说话,说不定等自己大学毕业,创业还是要开店的。 “不要不好意思。刚我看到和你说话的那个网约车司机,和你长得挺像,那是你爸吧?你总不能子承父业。要是两班倒开一辆车,辛苦不说,还真不如找个班上。”李琮也露出苦口婆心的表情劝道。 文纵接着说道,“别看我们今天只来了几个人,但在郡江有办法的同学真不少,大家主要是都忙,就我们比较闲一些,可你要找上去,谁会把你拒之门外?做不出来。” 感受着大家真诚的同学情谊,王孝安不得不朝着郭纲的dv,展露出深沉的感激,以及一些混的不尽如人意的羞愧感,掩了掩面,再眼眶微微湿润地盯着dv说道:“谢谢大家!” 郭纲倒是愣了一下,王孝安你妈妈的是搞哪一出啊?老子是想通过剪接和调色,滤镜等等达到这样的效果,你直接给我演出来了? 尽管……虽然,这样……最终那都是一样的效果,但郭纲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因为郭纲是知道的,王孝安根本不需要大家带着优越感的怜悯。 “王孝安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今天啊,只聚餐,喝酒,狂欢!吃好,喝好,大家尽兴而归,再一起群策群力,一起想办法,这才是老同学啊!”杨景龙朝着dv,情真意切地说道。 “杨老板说的是!” “走,走,先吃饭!” “来,不醉不归。”王孝安被感动的情绪高涨,激动地说道。 今天灌不死你们几个……王孝安没打算用术法收拾他们,只是有些惊叹,原来分别十年,大家都成了演员,如果电视剧里的演员都有这么精湛自然的演技,那绝对都会被人赞一句“老戏骨”。 郭纲最后走进包厢,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这拍出来的效果,还需要剪辑? 大家座下以后,杨景龙给王孝安介绍西餐礼仪,各种餐具的使用和用餐时的细节典故,以及一些大老粗生意人吃西餐时闹的笑话,既展现了自己的风度礼仪也调动了气氛,又让同学聚会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进行着。 服务员刚刚开始送餐,杨景龙正奇怪自己预订的一瓶名酒怎么还没送上来,这时候餐厅经理领着幕后老板走进了包厢。 经理亲自端着一瓶上好名酒,看品牌和年份,价格竟然在杨景龙预订的那瓶的二十倍以上。 杨景龙满脸笑容地环视四周,看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幕后老板惊艳了所有人。 他和这幕后老板也算熟,有些公务上的来往,平常也方便直接拨电话聊事情的关系,但真没有想到她这么给面子,要知道以前杨景龙的父亲杨随来这里吃饭,她都没有出面打过招呼。 这一瓶酒,等会介绍的时候,不得吓死其他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杨景龙给郭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熊小雅也拍进来。 “这位是我朋友,hslr餐厅的老板,熊小雅。她可是我们郡江的名媛千金,等闲难得一见。”杨景龙站起来给众人介绍。 你妈才是名媛,熊小雅嘴角扯了扯,算是笑着打了招呼。 随后熊小雅领着餐厅经理走到王孝安身边,“姐夫,刚看到你们来吃饭,你们包厢订的那瓶酒,被干妈评价为最华而不实,全靠营销的三流品牌。我想也不是你订的,便自作主张拿出这瓶干妈小酌时最爱的同款酒,你试试口感。” 熊小雅凝视着王孝安,她这声“姐夫”可是大有深意的,其中蕴藏了她思虑许久绽放出来的灵感结晶。 她倒是浑然没有注意到,准备伸手接酒,手却僵住了的杨景龙,更没有看拍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掉地上,心里正在暴跳如雷地骂娘的郭纲。 第30章 干妈的安排 刚刚还在琢磨应该怎么配合杨景龙继续演出的李琮与文纵更是身体僵硬地站了起来。 今天的同学聚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其实杨景龙是没有直说的,但都是多年交往,在社会上摸爬打滚有几年的老油条了,还能不明白? 郭纲稍稍给点暗示,温玉亮,李琮和文纵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熊小雅会进来打招呼,一开始他们心头狂喜,以为是杨景龙的关系,哪里知道熊小雅会开口叫王孝安姐夫? 李琮与文纵供职的房地产公司叫“来势熊熊地产”,是郡江市最大的地产公司之一,原本就是熊万里的企业,今年兼并重组后划到了熊小雅名下,公司也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刚刚看到熊小雅,还以为今天能够接触下大老板,给她留下点印象,以后在公司里就多不少的机会。 现在两人只能努力回忆,王孝安以前好像不是那种小心眼,睚眦必报的人吧? 刚刚表露出来对王孝安的同情和怜悯,那么真诚和热情,他应该能够领悟成一片好心吧? 王孝安正皱着眉头看熊小雅。 这个自带车头灯的女人,换了一身青灰色面料的类旗袍中裙,下摆开衩的位置有薄薄的白丝遮掩,腿肌炫白引人遐想而又难窥更多春色,尽管身材和她的干妈类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廖柠浅优雅妩媚,眉眼间的风流气韵细细解读越发迷人,熊小雅却带着更直接的诱惑,让绝大多数人产生很简单的想法:怎么才能搞到这个女人? 姐夫这个称呼来的很突然,又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仔细想想,王孝安还是挺愿意接受的。 叫他姐夫,当然是因为孙蔓的关系了,这也意味着在熊小雅眼里,自己和孙蔓重新成为情侣的希望很大,至少她熊小雅没有发现孙蔓身边有什么暧昧对象,前男友或者未婚夫,诸如此类的玩意。 “不用了,还是拿我们预订的那款酒吧,华而不实的营销产品,好处就是可以随便喝喝。像你这瓶酒,开瓶以后真正能喝的时候,我们都吃完了。”王孝安没有打算喧宾夺主,摆了摆手,示意熊小雅多此一举。 熊小雅心中雪亮,更加确定了王孝安正得宠,他要真的只是被囚禁十年,上哪体会奢侈生活的细节? 一定是干妈对他宠爱有加,平常带着他体验奢侈生活,就跟现在那些其实出身很普通的小女生,跟着干爹出去玩,什么高消费都会体验体验。 熊小雅也没有觉得王孝安是吃软饭,这绝对是有硬实力的啊,否则怎么吃得上这口饭? 至于这硬实力有多硬,小雅不知,干妈才知,不知道孙蔓知不知道? “换回来吧。”熊小雅眉眼微抬,对餐厅经理说道,声音很轻,颐指气使的感觉却像在使唤奴仆。 餐厅经理似乎早已经习惯熊小雅的做派,拿了酒退了出去。 杨景龙这时候才硬生生地收回举在半空的双手,面皮发僵地说道:“熊小姐真是有趣,既然王孝安是你姐夫,何必给我打电话问那些事?” 郭纲都忘记关dv了,心里咆哮着和杨景龙同样的问题,前几天晚上你还在那里一副听都没有听过王孝安这个人的样子,要老子帮你搜集资料,今天你就叫上了姐夫?甘霖凉! “我自有原因。”熊小雅懒洋洋地说道,能和你们解释吗?说出来,你们敢听?吓死你们。 杨景龙怒上心头,商人就是商人,趋利指使,用得着你的时候不说阿谀奉承,至少笑语盈盈让人如沐春风,尤其是熊小雅这样的姿色,听她这么说话恨不得掏心窝子把知道的都告诉她。 把你用完就撇一边去了,这熊小雅进来,除了一个嘴角拉扯的笑容勉强算是打招呼,几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杨景龙! “你也是大忙人,你先忙去吧,再联系。”尽管对熊小雅的总体观感没有多少改善,但她这句姐夫算是叫到王孝安的心坎里了。 这和小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没有关系,当然仅仅是因为她这句姐夫,认可了他和孙蔓的关系有很大希望重修旧好。 至于再联系,则是因为那个流言,当面问孙蔓或者廖柠浅都不太好,问熊小雅才是最适合的。 熊小雅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包厢。 她全面地思考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王孝安准备和干妈私约,结果被熊小雅无意中撞破了,从两个人的表现来看,他们并不打算大张旗鼓公开关系,而是依然要掩人耳目。 他们很小心,哪怕是熊小雅这样亲近的干女儿,也要在她面前做戏做全套。 王孝安当时明明很饥渴了,却也不得不配合廖柠浅的演出,打道回府,在车上他提起孙蔓时的冲动,眼神勾勒熊小雅身材的曲线,都充分说明了他是在欲望炙热的情况下,依然小心翼翼地控制住了,积极配合着干妈的安排。 既然两个人如此小心,那么对于将来自有更加周密掩人耳目的安排,还有什么比让王孝安和孙蔓重修旧好更好的安排呢? 王孝安和孙蔓重新成为情侣,王孝安再出入干妈家中,当然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再也不用像今天那样,干妈一个人在家,王孝安就得打道回府避嫌了。 我上来等等女朋友。 我来孝顺一下长辈。 我来送点东西到女朋友家里。 我没事来看看。 路过,上来喝口水。 电视机坏了,来修电器。 水管爆了,我也会修。 冰箱除味,地板打蜡,墙纸修补。 暖被窝,搓澡,按摩,拔火罐,皮肤保养,去腥臊,口腔护理,啥都会。 和女朋友吵架了,她不在家啊?那我到她家等她。 这些理由简直信手掂来,无懈可击,除了熊小雅这种知晓内幕的人,谁能说什么?谁敢说什么? 一声“姐夫”,其实意味着熊小雅已经什么都看明白了。 只是王孝安多半是想不到她这声“姐夫”里丰富的意味,熊小雅额头微微冒出些冷汗,自己能够揣摩出干妈的一些安排了。 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成长,跟在她身边,自己确实学到了很多,成熟了许多,连干妈这种人的安排都能窥视清楚一二。 第31章 你的疤呢? 熊小雅很清楚,自己的分析不能宣之于众,除了保护干妈隐私的原因以外,最重要的是这只是自己单方面提取信息得出的结论,在很多人眼里就是脑补。 你以为是脑补,我只和你说勿谓言之不预也,本小姐是预言家懂不懂? 熊小雅离开包厢以后,原本同学聚会上其乐融融的气氛已经消散。 有些沉默。 郭纲给杨景龙使眼色,这dv还拍不拍了? 杨景龙没有理他,郭纲便把dv开着,放在了旁边**雕塑的手掌上。 李琮、文纵、温玉亮,沈寿四人更是各怀心思。 很快餐厅经理就拿了原本预定的酒进来,并且拿了一张私人名片交给王孝安,表示以后来想要预订,随时拨打他的私人电话。 大老板叫“姐夫”,亲自送酒过来示好,还不领情的人物,当然要有这样的待遇才行。 维系这样的客户,也是高端餐厅保持格调的必须操作。 王孝安倒是没有受影响,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和沉默,他必须担当起气氛组的重任啊,于是开了酒和大家喝起来。 看他们这副蠢样,王孝安也打消灌死他们的念头。 开吃开喝,总得聊几句,气氛慢慢又自然了一点,杨景龙调整着脸色,哪怕嘴里的菜如同嚼蜡,也得继续下去,他要是现在甩袖而去,那也太掉份了,反而更丢面子。 只是很快杨景龙就有点心态炸裂了,吃着吃着先是温玉亮出去了一趟,然后李琮和文纵也出去了一趟。 杨景龙有些奇怪,装作打电话走出了包厢,然后在拐角看到了李琮和文纵正在和熊小雅说话。 “熊总,其实我们也是您公司的一员,前两天的爱民社区地块开发动员大会,我们见识到了熊总您充满感染的讲话,心中都是热血沸腾。” “我们都是想要在公司跟着您做一番事业,为公司的发展壮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哦,你们是杨景龙的朋友?” “算,算是吧,有些来往……我们主要是王……王哥的老同学,多年不见,可把我们想死了。今天是专门为他接风洗尘的,没成想还能见到熊总您……” “我知道了,我姐夫的老同学,好好干。”熊小雅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李琮和文纵脸上却满是笑意,他们也没指望这么一见,熊小雅就给他们升职加薪,能在平日里根本没有机会靠近的大老板面前留下印象,已经意味着将来有更多机会了。 杨景龙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干脆到卫生间里抽了根烟才再出来。 这些人真是能够见风使舵,以前恨不得帮他杨景龙拎包提鞋,现在熊小雅问他们是不是杨景龙的朋友,居然还那么勉强,只想重点表示他们是王孝安的老同学。 王哥,真叫得出口,王孝安明明是年龄最小的那个。 杨景龙能够理解他们的言行,但无法接受。 等他回到包厢,看到沈寿依然脸色难看地瞪着王孝安,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和王孝安说说笑笑,让杨景龙心中舒服了不少。 平常杨景龙其实也不怎么瞧得上沈寿,只是觉得用着方便,但沈寿今天的表现,倒是让杨景龙有些感慨。 吃好喝好,杨景龙也没有再搞什么让郭纲提议aa,然后他杨景龙再怜悯地瞅一眼寒酸的王孝安,关怀老同学的面子悄悄地去结账的戏码了。 没意思。 至于大家热络地留下电话联系方式,让王孝安来找他们的段子也不拍了……人家认识的是熊小雅这号人物,就算要找工作,还能求到你们这里来? 郭纲依然热情地提议,大家去洁身自好大澡堂泡泡澡。 都是男人,懂郭纲的意思,其实重点是泡完澡后的项目。 杨景龙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心情抑郁之际,这种场合倒也是发泄的好去处,于是也一起去了。 几个人一块行动,说说笑笑,这时候倒真有点同学聚会的味道,温玉亮提起了尿尿王的比赛,想要等下再和王孝安比一比。 郭纲提议,大家在男厕所的便池前一字排开,一边尿一边慢慢后退,看谁能够在退的最远的同时,依然能够准确地尿到小便池中。 除了杨景龙觉得有点傻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以外,其他人都是马上同意。 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简单,无聊,傻逼,但是快乐。 “等会儿给打扫的服务员二百块钱。”杨景龙提醒郭纲。 郭纲觉得多此一举,但杨景龙喜欢做这种素质人的做派,也无所谓了。 他提议大家来大澡堂,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要让大家见识一下王孝安身上的伤疤,不能只有他被吓一跳。 进了更衣室以后,郭纲依然拿着dv拍摄,要把这帮人看到王孝安身上伤疤的各种反应拍下来,那才有意思。 “郭纲,你怎么在浴室里拿着dv拍?”沈寿有点意见。 “去,又不是女浴室,拍到你鸡儿能怎么的?”郭纲嘴里这么说,还是装作关掉的样子,随手把dv放在一旁。 大家也没真以为郭纲会偷拍男更衣室,一边说话一边脱衣服,只有郭纲目光炯炯地盯着王孝安。 王孝安脱掉了衣衫,露出光洁润白的肌肤和美好的肌肉线条,他回头朝着郭纲莞尔一笑,然后继续脱裤子。 郭纲不禁瞠目结舌,指着王孝安,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回事? 见鬼了! 还是自己瞎了眼? 难道那天王孝安真是化妆? 不可能啊! 艹,难怪熊小雅强调让我拍王孝安裸身伤疤的照片,其实是因为她早就知道,王孝安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伤疤! 郭纲忍无可忍,在王孝安背后给了他一下,他倒不是偷袭王孝安,只是那种男人之间玩闹的随手一拳。 一股无形的气劲荡漾开来,郭纲只觉得拳头剧痛,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像被拍飞一样,撞到了衣柜上,让安装着警报器的个人衣柜此起彼伏地发出滴滴的报警声。 王孝安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到明明没有什么事情,但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瞪大着眼睛望天,仿佛死不瞑目的郭纲,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都跟你说了,我是战神归来,龙王归位,你咋就不信呢?”王孝安走过去把老同学给扶了起来。 第32章 相遇 巨大的动静让旁边的人也过来围观,有人看到郭纲的dv掉落在旁边,马上聪明地发现了真相:“这人是个变态,偷拍男浴室,被打了。” 杨景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年轻有为的公职人员,作风就是习惯站出来主持大局,连忙解释:“不,不,我们是朋友闹着玩,没拍大家。” 一番闹腾之后,郭纲蔫头巴脑的,也不肯解释发生了什么,倒是爽快地去把撞坏的柜子钱给赔了。 出来混,别在有背景的地方闹,也别和有钱人耍横,这是常识,面子都是互相给的,也是容易被自己弄丢的。 等郭纲回来以后,老同学们都去泡池子了,郭纲拿着dv若有所思,硬是弄不明白王孝安烂泥田似的上身,怎么就比娘们还细皮嫩肉了。 真是化妆?郭纲回忆着那无比清晰的一幕,总觉得不大可能。 只是他现在也没可能抓着王孝安一阵捶然后问出真相,一来顾忌熊小雅,二来刚刚自己确确实实是被王孝安那种护体罡气给振飞了。 早就知道了!这王孝安跟自己讲的都是实话,根本没吹牛皮! 熊小雅肯定也早就知道了,郭纲跟她说王孝安特种兵回归都市什么的,她还装作不信的样子。 这臭娘们,迟早轮了她,郭纲心里发狠,下次见面笑脸相迎叫“熊总”,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出来混,总得学会隐忍……郭纲不禁想起自己小学六年级,拿铅笔刀在自己手臂上想刻个“忍”字出来的蠢事。 正准备放下dv,郭纲忽然发现这个dv的硬盘里,有一些命名为“rp1,rp2,rp3……”这样带序号排列的视频文件。 这是啥玩意?郭纲点了几下播放,是加密的视频无法播放,郭纲看看文件大小,还挺占地方的,连删除都要密码,心头生出疑窦,但也没有多理会了。 …… …… 没有去3楼参加活动,王孝安从洁身自爱大澡堂里出来,回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品字型三层建筑,能够在市区繁华地段独占这么一栋大面积的低层楼房,也足见老板的财力和背景。 在王孝安的印象中,十年前周围还有比较多的低层建筑,现在全部被高层取而代之,只有这个大澡堂老神在在地安稳矗立。 爱民社区关系着那么多人一辈子的生活,说拆就拆,却连补偿款都要靠回归的王孝安来争取。 如果王孝安再晚一点回来,爱民社区最终会被强拆的可能性很大,也许还会发生一些惨剧,毕竟拆迁公司是郭纲开的,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底线。 王孝安没有多想,游历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见过了,见多了。 他有时候也会疑惑地问师父,除了师父这种自称性本恶的大恶人,为什么其他修炼者就没有多少会以自己的大能量,像神话故事里那样拯救苍生,惩奸除恶呢? 师父的回答很直接:累,麻烦,没有好处,人性中的恶会让任何拯救在长远看来,都毫无意义。 王孝安知道师父的回答很有道理,但他还是会在自己遇到时伸手,然后师父也不会阻止,就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忙活,偶尔还会让他功亏一篑。 有时候她这么做会气的王孝安直跳,她就会格外得意:师父我就是这样的大恶人。 可惜,日月山的五大弟子,王孝安和他的师兄师姐加起来都打不过师父,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说起来日月山也有两个澡堂子……王孝安和大师兄使用的,在山脚的温泉池那个才叫澡堂子。 师父和师姐们用的一处据说汲取日月精华,同时引地灵之气的温泉,那叫仙池。 王孝安在温泉分配的事情上有点不服,曾经偷偷去泡过仙池,结果那仙池直接让他变成了女人,不得不找师父解救。 师父答应解救,但看他既然变成了女儿身,居然让他装成新来的女侍去服侍三位师姐沐浴。 王孝安自然不肯同意,师父就威胁要带他去游历凡间,这次他可以当青楼的花魁体验人生……真是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也让他见识到了师父的恶一样是没有底线的,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弟子们?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王孝安慢慢走回家,正好多给父母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毕竟父亲现在真的是龙精虎猛,绝非一般人的身体,欲望和精力都不是往常可比,王孝安同是男人,必须体贴。 王孝安走回爱民社区,又看到了熊小雅和她的车。 她换了一条黑色拖地长裙,靠在车门上,微微抬头望着前方,安静的侧脸倒是有几分优雅的味道了。 瞧着她好像比先前看到的高不少,王孝安便明白了这种拖地长裙的妙处,可以藏一双高底高跟的鞋子在里面,增高二十厘米在外面都看不出来。 “晚上好。”王孝安正好有事情问她。 “晚上好……”熊小雅侧过头来,有点志得意满地说道:“干妈让我有点格局……她教训的对,不再为省点拆迁补偿而算计,可以放开心思去琢磨接下来的动作,解除包袱的感觉让人身心都放松了。这是我做的第一笔生意,确实没必要锱铢必较。” “第一笔生意?那个囫囵吞枣大饭店,hong soup la rooster餐厅,不都是你的生意?”王孝安疑惑。 “它们只是我的厨房罢了……这两家餐厅的顶楼是连接在一起的,连接处就是我用餐的地方,用来招待家里人和客人。营业只是抵消一些维持的成本,养着那么一大帮子厨师和服务员,基本不赚钱,算哪门子生意?” 熊小雅摇了摇头,餐饮业开的再大,哪怕是那些上市的餐饮企业,能有搞地产圈钱快? 王孝安暗叹,这种作风,倒是给师父当徒弟最好,保证能让师父心满意足,伺候的她舒舒服服。 “我问你个事,我听到流言说孙蔓有个孩子,你知道是怎么来的流言吗?”话不投机半句多,王孝安问正事。 “我哪知道?流言这玩意有什么好在意的。你不会以为孙蔓和别人有了孩子吧?”熊小雅有些愤怒,她想起来有一次自己带着孙草在玩,遇到个有段时间没见的熟人,居然说没有想到熊小雅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她明明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没玩过用鞭子抽男人的游戏,上哪生这么大一个女儿? “不,不会。没事了。”王孝安便也懒得再继续追问了,告别熊小雅上楼去了。 熊小雅感觉脖子有些僵硬,坐回了车里启动按摩座椅,一边拿了个枣子吃,一边心中生出疑窦,王孝安问的这个流言里的孩子,该不会是孙草吧? 王孝安听到这个流言,应该就能够明白,肯定是孙蔓带着孙草玩耍,被人误以为那是孙蔓的小孩啊,就像熊小雅也被人这样误会过一样。 怎么回事呢? 想不明白,熊小雅便也没有多想,继续坐在车里,脑海中浮现出推土机把整个社区摧毁的画面,这里将是她大展身手的第一个战场! 王孝安回家以后,看到爸妈坐在客厅里等他,便也坐在沙发上一家人聊聊天,然后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上午,王孝安拿着家庭登记册,居民身份卡以及最重要的钱,去国府中学报名了。 刚刚走到国府中学,王孝安便看到一辆大巴停靠在大门口,似乎刚刚参加完什么户外活动的一行人正从车上走下来。 第33章 少女的她和少年的他 那年开学,同桌的你。 “同学们,今年我们班上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孙蔓的名字,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学,将担任我们的班长,王孝安你帮助她了解一下我们的班级和同学,配合班长的工作。” 刚刚转学的孙蔓就成了班长,也成为了王孝安的同桌。 似乎是并不怎么高兴转学,又或者是对王孝安这个同桌不满,孙蔓昂着头,美丽的脸蛋冷漠的不近人情,嘴唇不满地微微撅起,骄傲而不屑。 明知道同桌在望着自己,孙蔓依然不打算搭理他。 绝大多数的同龄人都不会像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来没有礼貌,二来他们害怕孙蔓突然回头和她的眼神对上。 “孙卍,你吃火腿肠吗?” 同桌请自己吃东西,还是很友善的表现,于是孙蔓转过头来,认真地纠正:“同学,我这个蔓字,是蔓草的蔓,不是藤蔓(wan)的蔓!” “那你能把你带来的肉包子给我吃吗?”王孝安指着孙蔓鼓鼓的胸口,十分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把好吃的藏在这里。” 开学第一天,一直在老师眼里是乖巧文静好学生代表的王孝安,就被孙蔓打了。 …… …… 很多年以后,又快开学了。 来国府中学报名的王孝安,拿着他十七岁的居民身份卡,看到孙蔓老师从大巴车上走下来。 孙蔓穿着浅蓝色的牛仔短裤,搭配着简简单单的小白鞋。 她的双腿白皙而修长,无限夺人眼球,走动间晃荡出炫目的光彩。, 上身是白色的外套搭配吊带,好身材显露无疑。 腰肢摇曳让王孝安想起他踩进传送阵的那个晚上,她的腰肢也是这般柔软无力,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目光迷离。 那妩媚的大波浪卷发,彰显着当年纯净的少女,已经成长为风情万种的成熟女性。 王孝安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孙蔓,没有走上前去。 也没有想到就这么相遇了,她的变化很大,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直到这一刻,他脑海里那个总是骄傲地仰着头,双马尾摇来晃去,举起手做出要打他样子的少女模样,才真正的刷新了……或者说成为了一种存档的画面。 感觉……说不清楚,很复杂,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其实在很多很多的轱辘里,他想要再见到的,心里思念的,终究是那个骄傲的少女。 眼前的孙蔓……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吧? 可那种扑面而来的陌生感,让他怔怔地站着。 没有去打招呼,也没有任何动作。 又是一次失之毫厘的仙人指路,带来了无限惆怅。 他看着她的小白鞋,依然是她喜欢的款式,简单而舒适。 她的双腿,依然笔直而修长,只是没有了少女的单薄,更加柔润而饱满。 她的长发,卷起来了,不再笔直地垂落。 她大大方方地穿着显露身材的衣衫,不再遮遮掩掩生怕别人注意到她远超同龄人的发育。 她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女人。 许多人在很多很多年以后,重新见到自己的初恋,总是百感交集,王孝安也不例外。 不是无法接受她变的成熟,只是多么想看着她成长,陪伴着她经历这段青涩到成熟的时光。 无可挽回,只留遗憾在心头,那种遗憾膨胀起来,撑满了整个人,让他浑浑噩噩。 孙蔓从大巴车上下来,并没有直接走进学校,也没有准备回家修整。 她看到了校门旁边有一台银行的atm柜机。 她走了过去,插入一张银行卡,然后熟练而习惯地把包里的纸钞压在墙面上抹的平平整整,塞进了存钞口。 按了一下余额显示按钮,孙蔓怔怔地看着里边的数字……当年只想存出租房子的钱,现在已经多到足够在郡江市买一套小小的公寓了。 他却已经有了一个三口之家,而孙蔓只有这张银行卡。 按下取卡按钮,孙蔓心头突然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直觉,她伸手拔出卡片,猛地回头。 不远处,一个穿着市一中校服的少年,正愣愣地看着她。 少年的校服,是很老的那一版款式。 孙蔓记得自己那一届是最后穿这一版校服的。 等到下一届,市一中的校服就换了比较新潮的款式,非常好看,让老同学们时不时地会拿出这事怨怼一下母校。 “你看这像不像一个传送阵!”他说着这句话走进黑暗中,消失在孙蔓眼前的哪个晚上,也是穿着这套校服。 “你说将来我们结婚的时候,也穿着这套校服,让来参加婚礼的老同学们也穿上,怎么样?” 他说着这些胡话,逗得孙蔓面红耳赤时,也穿着这套校服。 “拉我一把啊!我不是让你把窗户支开一点吗?” 他扒拉着她家的窗户,要爬到她房间里,她拿着撑衣杆想把他戳下去的时候,他也是穿着这套校服。 “你不让我亲一口,我怎么学习?我怎么学的进去?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坐在我旁边,不让我亲,就是在折磨我,对我进行心灵上的干扰,影响我学习!” 自己不让他亲,他就在那里用义正言辞的语气讲流氓话,还被同学听到了的时候,也是穿着这套校服。 孙蔓的心在颤栗。 十年过去了,她心目中的他,一直就是那天晚上他消失前的样子,穿着这一套校服,脸上总是挂着自以为帅气的笑容,眼神中散溢着让孙蔓脸红的不怀好意。 他扭头看她的时候,总是先把脸转过来,瞳孔再在眼睛里打转,盯住她的时候又眨一眨眼睛,再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孙蔓就会咬着牙齿瞪他。 他有时候也会怔怔地看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很长很久很远以后的事情,然后痴痴傻笑,孙蔓也会莫名心头甜蜜,和他对视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心跳如雷。 这是幻觉吗? 十年过去了,他必然不可能还是她脑海里封存的那副模样,可眼前这个让自己双眼模糊的少年,又会是谁? 到底是自己先出现了幻觉,而让双眼模糊,还是自己的双眼模糊,才会出现幻觉? 孙蔓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银行卡,仿佛失去了光明的人,直直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像摸索着在前行,一步步地走过去……也许只是去触碰一个幻影,可即便是幻影,她也想抓住。 第34章 将拥入怀 鄘风·柏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 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译文:额滴娘咧,额94喜欢他一果! - - 孙蔓擦着眼睛,眼眶的湿润和盈出的泪水擦拭掉了,她的幻觉却更加严重了。 因为她看的更加清楚,他的容貌和十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如果他回来了,怎么会是自己脑海中的模样? 只有幻觉才会脱离现实,是她脑海中模样的映照。 她有些发抖地把银行卡塞进口袋里,触碰到了手机,一阵经典和弦的铃音响起,孙蔓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喂……”她的脸颊湿漉漉的有些滑,手机拨开头发,插到耳朵的位置接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希望把幻觉看穿,又想要看的更清楚。 “蔓蔓……昨天王孝安来找你,你不在家,妈让他留了电话,你给他打个电话吧,他的电话是1088520……” “知道了。” 孙蔓一边抬头盯着前方,一边心急火燎地按着手机屏幕。 “怎么……怎么解锁不了……”孙蔓急的跺脚,汗水渗下,好不容易她才把屏幕上的水滴擦掉,成功把号码输入正确拨了过去。 “嘟……”不是空号,不是恶作剧,是正在接通的信号音。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紧盯着那个幻象……不,那个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旧的手机。 “孙蔓,我是王孝安。”少年说道。 “孙蔓,我是王孝安。”电话里的他说道。 孙蔓的嘴唇颤动着,牙齿磕磕碰碰的,向来被人说做伶牙俐齿的她,此时此刻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泪流满面。 “我……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就在我面前?” 他就在她面前,她却不敢相信。 “是的,我在国府中学的门口,穿着十年前我们约会时的那套高中校服。” “我,我也在国府中学的门口,我……我,对不起,我把头发卷起来了——不,不不是你最喜欢的黑黑色直发了……我还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的鞋子……” “我看到了,那个拿着手机接电话,一直看着你的少年就是我,我应该还是你印象中的我。” “对……对不起,我不是十年前的样子了!”孙蔓突然嘶声裂肺地哭了起来,“王孝安!” 国府中学门口,抱头痛哭的年轻女子,已经引起了刚刚大巴车上下来的其他老师的主意,他们纷纷围拢了过来。 “怎么回事?孙老师,你没事吧?”高乂奋勇当先,第一个冲过来,哪知道脚下一滑,顿时摔了个大马猴。 这时候一部分围过来的老师,不得不分出几个人去关心高乂,团建活动中大家已经隐约明白,同样是新入职的老师,但人家高乂是有背景的。 高乂只觉得自己屁股被摔成了八八六十四片,刚刚自己明明走的四平八稳,脚下带风,怎么会摔跤呢? 似乎有人绊了自己一下,高乂又惊又恼地打量着自己身边的人,是哪个叼毛暗算老子? 孙蔓心中的压抑倾泻而出,慌忙从包里拿出了眼镜,刚刚那个就站在对面的少年,却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不,绝不是幻觉。 孙蔓只觉得心脏被掐住了,血液都无法流动,浑身冰凉,使劲按着手机屏幕,大口喘着气发现绝对不是幻觉! 没错,不幻觉,手机依然是保持通话的状态。 她连忙再把手机放到耳边,东张西望寻找着那个少年的身影,电话里却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 “孙蔓……周围人太多了。你先冷静一下,我们等会儿在学校里见面,一别十年,我……很想你。”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传来,孙蔓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咬着嘴唇用力点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好久才哽咽一声算是回应。 电话中断了,孙蔓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从激动中清醒过来,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急忙再次看了看手机屏幕,通话记录还在,是真的……真的,这是真的,真的是他。 不,不是幻觉。 “孙老师,你怎么了?”旁边传来一个女老师怯怯的声音。 短暂的接触,这位孙老师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知性而冷静,对男老师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甚至让人怀疑她对男人完全没有兴趣……毕竟对高老师那么帅的男人,孙老师也是完全不假颜色。 现在她激动落泪的样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有点压抑着的癫狂,像疯人院里的精神病,装作正常人一段时间后,突然爆发本性,骇人惊惶! “没,没事。”孙蔓有些明白电话里他说的周围人太多了是什么意思,她这样完全无法克制自己情绪的样子,等下不知道会传出多少风言风语。 她不在乎,但他依然是那个细心而照顾着她的人。 带着淡淡羞涩的笑容,又回到了孙蔓的脸上,如果是最熟悉她的人,一定会发现,已经有十年没有在孙蔓脸上见到过这种笑容了。 “刚刚一定有人绊了我一脚!” 高乂终于能够站起来了,摸着剧痛的尾椎,兀自在东张西望寻找真凶,他穿着如此昂贵的定制皮鞋,一定是有人绊他才会摔跤。 孙蔓厌恶地取下眼镜,头也不回,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校园,此时此刻全世界她都没有放在眼里,只想搜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高乂留意到了孙蔓的眼神,止不住想破口大骂,老子怎么说也是第一个冲过来关心你的,结果连一句问候,“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这样的客气话都没有! 这臭娘们,真让人想要躺在地上被她踩几脚。 …… …… 王孝安闪进了校园,他没有马上把孙蔓拥入怀中,主要因为那里是校园门口。 学校本就是一个非常容易传播八卦的地方,各行各业里对八卦和背后嚼舌根的热衷程度,老师绝对排在前列。 孙蔓要在这里工作,王孝安要在这里上课,还没开学就传出老师和学生热烈拥抱,激情热吻的限制级画面,只怕孙蔓要丢工作,王孝安无法入学。 再加上老师们对八卦的热衷和传播速度,就算换了学校,也会很快再次被卷入八卦漩涡之中。 - - 重感冒,明天再更新大章节。 第35章 你认识我妈吗? 一个小时后,王孝安把预报名和入学考试登记的程序办完,再将见面的地点发给了孙蔓。 3号教学楼的楼顶。 孙蔓记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王孝安之间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也是在教学楼的楼顶,不过那是在市一中。 那天晚上两个人在晚自习后没有回家,跑到了教学楼的楼顶烧烤……王孝安像老鼠搬家一样,每天细细碎碎地带一些东西到学校来,然后万事俱备的时候,撬开了楼顶的铁锁,带着孙蔓在漫天星河下搞起了烧烤。 孙蔓已经不记得当时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和他在一起,时间过的很快,却又不在意时间过的很快。 其实,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的更快吧,这不就十年过去了? 3号教学楼只有四层,楼顶的视野却很开阔。 周围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极目远眺能够看到郁郁葱葱的猛熊山,熊小雅非得说那是她的山,但是也从未见她去游玩过。 “这么多年,其实我是穿越了,在异世界修炼,好不容易才回归。”王孝安对孙蔓说道。 这句话他对熊小雅也说过,但那是随口的敷衍。 对孙蔓也这么说,却不是敷衍,而是最具有诚意的解释。 他看见孙蔓明显的愣了一下,却似乎没有过多的惊讶和难以置信,她沉默着,然后在王孝安耐心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这就信了? 反倒是王孝安有些难以置信,印象中孙蔓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违背常识的事情。 他本来还打算等会就表演一下,例如让自己变大变小,让身高变长变短,让体型变胖变瘦这种正经术法。 “你认识我妈吗?” 孙蔓有些艰难地说道。 她知道问出这句话,就意味着思维回归理性,要现实地面对王孝安的问题。 她的脑海里依然有些画面在激荡,体内有克制不住的冲动。 还有些几乎歇斯底里的情绪想要发泄,但他给了她这么些时间才再次面对面谈话,终究让她平静了一些。 “认识啊。” 王孝安点了点头,“昨天我去找你,就遇见她了……而且,以前接触的不多,但还算是认识的。她昨天也很快就认出我了。” 王孝安的目光有点难以离开孙蔓那张尤物标配的妩媚脸庞,尽管一开始有些陌生感,但很快就能再一次感受到她的美丽。 白皙细嫩的肌肤一如往昔,微颤的身体娇柔绵软,当她放声大哭的时候,倒是给王孝安一种感觉,她只是装成了大人的模样,灵魂深处依然是那个骄傲的少女。 孙蔓认真地看着王孝安,她能够看得出来,他和她说的都是实话,不过……都是他自以为的实话。 刚刚还带着羞涩,充满许多甜蜜回忆,从沉寂的灵魂中蠢蠢欲动地浮现出的少女心,一下子又被他的这几句话埋葬。 “那你知不知道,我妈……其实就是汉安府的头子?”孙蔓缓缓说道,似乎这是一个对她来说难以启齿的身份背景。 汉安府,全称汉国国家安全与监管府,是一个集情报机构,对内监察官员与民众,对外进行特种作战的部门……官方如此介绍,但实际上在绝大多数领域,汉安府都可以用涉及国家安全和幕后交易调查的名义介入。 这是一个普通民众平常根本不会接触,带着几分神秘,又让人觉得无所不能的部门。 只是如果家里亲戚朋友在这个单位工作,又会觉得这里边的人和普通的公职人员并没有什么区别,上班打卡,下班回家,也为节假日鸡毛蒜皮的福利争的面红耳赤,怒骂领导难伺候,小民事多,待遇极差,但要他辞职又不愿意。 王孝安倒是意外地叹了一口气,难怪熊小雅在廖柠浅面前,那么老实,跟乖巧听话,随时愿意挨宰的小肥羊一样,廖柠浅让她拿出爱民社区的补偿款,她连商量一下都不敢,直接应诺了。 也只有这样的部门,才会有廖柠浅那样的生活作风,住在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小区里,做出小老百姓的生活姿态。 王孝安也很清楚,这不是真正的低调和平凡,而是蛰伏,就像捕猎的野兽,绝不会光明正大地在猎物经常出没的地方大摇大摆闲逛。 “很厉害。”王孝安还是有点不明白,“可是这和你我重逢有什么关系?我原本以为,我们很久不见,现在应该拥抱在一起以慰相思……带点激情的那种。” 看她刚刚发现他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发展啊?她为什么突然讲起她妈的事情来。 孙蔓犹如冬日雪色般的脸颊上染了几缕落日的红霞,王孝安不止是身形外貌气质没有什么改变,调戏女孩子的时候也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看到孙蔓脸上的羞涩,王孝安不禁喜不胜喜,就是这种感觉啊! 无论是十年前的王孝安,还是十年后的王孝安,面对着不同年龄段的孙蔓,都喜欢逗的她露出这副表情,总是感觉格外的愉悦,哪怕每每这时候都会遭到她一阵拳打脚踢。 可惜,现在孙蔓还带着点许久不见的矜持,没有冲上来动手动脚,让王孝安有点遗憾,皮痒。 “你看看你的样子……”孙蔓的心情很复杂,她可没有像他那样没心没肺,她现在穿着打扮,气质外貌,都是成年职业女性的样子。 他呢?完全就是一个脸上还看得出稚气的少年。 明明还是他提醒的要主意两个人现在外表的不协调……在私底下以他的性格,估计还会觉得这样更刺激。 这个人就是这样,那次偷偷跑到市一中的小礼堂,他还非得让他穿上校服,孙蔓是不愿意的,只是有点冷才穿了件校服外套,并没有完全如他的意。 “我才不要和你激情……很多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也没有调查清楚。”孙蔓咬着牙说道,一见面他就没有想点正经的。 她并不怪他,也能够理解他这样没心没肺……他是完全被洗脑了吧,这些年的经历留在他脑海里的,都不是真实的记忆。 没有真实的记忆,也就没有痛苦和十年艰难的心路历程,这样浑浑噩噩,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什么事情?”王孝安问道,面对着孙蔓,他的心态和心情仿佛都回到了当年。 他很清楚,这和师门修炼强调的“不忘初心”有很大关系。 无论在地球上各种各样的凡间游历多久,依然保持着赤子心,难以染上红尘的种种沉重,悲凉,苦难,抑郁,痛楚那些负面情绪,整个人都会最大程度地保持自己本性的模样。 这和有些门派强调的“太上忘情”不同,在那些门派的修炼,会让你无论曾经是什么个性,最后都会被打磨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汉安府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就在于每一个被它盯上的人,最后都会老老实实交代一切,只要我妈介入,没有一个能扛得住。”孙蔓脸色略带阴郁,站在楼顶可以远远地看到有一辆保养很好的老款红船牌轿车正在朝这边驶来。 王孝安脑海里浮现出廖柠浅的样子,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廖柠浅眼眸里浮现出好奇的时候,那清澈而犹带几分天真的眼眸,闪动着像一池秋水上荡漾着光影。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一般人可能真扛不住,就像师父每每露出这样的神情以表示眼下糟糕极了的状况和她毫无关系时,王孝安总是叹了一口气就去给她擦屁股善后了。 “只要我妈想,她可以从任何人的脑海中挖掘出最深层的秘密,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真正保守住秘密。”孙蔓走近楼顶的围栏,依然远远眺望,现在可以看清楚那辆行驶过来的红船轿车的车牌了。 “这确实像是情报和安全部门头领的能力,如果没有这种本事,你妈也当不上汉安府的头子吧。”王孝安走到她身旁站着,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辆车。 “我和你早恋,就是被她用这种能力发现的。” “她还会对你用?” 王孝安有些意外,廖柠浅那种温和而优雅的气质,像是一个宽容大度,能够和子女友好而互相尊重相处的那种家长。 让人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对孙蔓用这种能力,这几乎会让人毫无隐私可言。 “当然,她甚至能够用心理暗示或者是催眠之类的什么手段,在你的脑海里植入根本不属于你的记忆。”孙蔓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也是无意中窥视到母亲的这种手段,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和了解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女人……让人惊骇而警惧。 王孝安想起自己在使用“魅惑”的时候,母亲也说过汉国的一些案件里会有用到催眠什么的手段,挖掘和寻找关键线索。 如果还能植入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催眠手段了,在术法中不算困难,但要是一个手握大权的情报和安全部门还会使用记忆植入和搜索的手段,对于这个国家来说,简直就是一把悬在每个人头顶的利剑,会让很多权贵都寝食难安吧? 拥有这种手段的部门能够存在……就不合常理。 王孝安也没有深思和专注考虑这个问题,毕竟现在只是孙蔓的一面之词……每个人都有可能掌握错误的信息,慢慢地再形成一种基于误解而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偏见,执念和恶意。 他比较相信的一点是,作为特殊部门的头头,廖柠浅至少有能够挖掘他人深层思维获取信息的能力,那他就不能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透露给孙蔓。 不是不信任孙蔓,而是她无法在廖柠浅面前保守住秘密。 他不想让自己的特殊性,被廖柠浅这样身份的人知晓……处于那种位置的人,一旦知道王孝安真的去异世界修炼回归,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王孝安不怕廖柠浅,但不想麻烦……他回归是想经历平凡而普通的一生,秉持“不往初心”的修炼法则,而不是真的龙王归位,掀起血雨腥风,登基为圣。 “你我相遇,我妈就来了。你觉得她是来干什么的?”孙蔓轻叹了一口气,只要他再次出现,还和她见面了,就意味着母亲在近期大概不会让王孝安再次消失。 那么孙草的事情,倒是可以找一个更恰当的时机和他讲,例如他亲眼看见孙草的时候。 王孝安看到那辆红船牌轿车已经驶入了国府中学,今天是开放报名的最后一天,校门并没有封禁,社会车辆也可以进出。 下午还有转校生的入学考试,王孝安也要参加,如果入学考试成绩太差,还是会被拒之门外……除非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红船牌轿车停下以后,廖柠浅从驾驶座上下来,她似乎早就知道王孝安和孙蔓在什么方位看着她,有意无意地便朝着这个方向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 - 感谢大家的慷慨打赏,月票,收藏和推荐,夏花在后台都有看到诸位恩人的大名,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第36章 十七岁的他,三十六岁的她 王孝安无从得知廖柠浅现在出现意味着什么。 十年前他觉得廖柠浅像个胸怀广阔,包容而善解人意,美丽的大姐姐,十年后他觉得她是个深不可测的阿姨。 “表面上,她应该只是来随便看看,市里的几所公立重点,加上国府中学等几所著名私立中学,都是汉安府补充新鲜血液的重要基地。” 孙蔓已经不是十年前对母亲的工作毫不关心的懵懂少女,这些年借着身份便利,她很轻易地了解到了汉安府涉及机密的一些文件信息内容。 “从高中开始培养情报,特勤人员?”王孝安遗憾的回忆,“我高中的时候,是不是也被你妈看中了,准备培养一番?” 王孝安那总是莫名其妙的自信让孙蔓心中百感交集,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克制着内心的情绪,她何止看中你了? 还和你培养了个女儿出来吧! 看到孙蔓的表情,王孝安觉得自己多半是被看中的,毕竟自己那么优秀,无论是体格还是成绩,又或者是积极向上,热爱祖国的思想高度。 有点遗憾,毕竟他如果成为了汉安府的一员,同时还是特务头子的准女婿,前途无量啊。 可如果那样的话……也许自己永远也无法遇见师父,那就太难受了,师父虽然是个大恶人,却是王孝安心心念着的人。 “我妈说,思想和忠诚,最好从学生时期开始培养,这时期的少男少女,正是三观塑性的关键时期,最适合用积极正确的价值观引导他们。” 孙蔓看了看楼下的母亲,问道:“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王孝安拿出了自己的居民身份卡和国府中学的报名登记回执。 “十七岁……报名?”孙蔓按住胸口,直愣愣地看着王孝安。 她的这个动作是自然养成的,但她意识到这个动作很重要也很必须,则是因为熊小雅说咱们这种绝世尤物,心情激动或者生气的时候,一定要按住胸口。 否则容易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场面就不好掌控,气氛就不那么正经了。 王孝安觉得她的反应比听到他说修炼归来还要大不少……改年龄很寻常的事啊,虽然他改的远比一般人夸张些,但结合他的外形外貌和气质,应该不至于难以接受吧? “是啊,孙老师。”王孝安朝着孙蔓微微点头鞠躬,眼前的孙老师和她少女时的模样相差甚远,但那种刚刚成熟,饱满多汁的感觉却是从前所没有的。 微风拂过她细细的腰肢,好像要往上攀爬,一如王孝安目光的巡视路线,他扭过头去,看着远处青空下起伏跌宕的猛熊山脉。 王孝安接着说道:“我爸妈希望我还是要读个大学,走完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的平凡而普通的人生,才有机会登基成圣……哦,后面这一段去掉,说习惯了。” 听到王孝安说要去掉的这段话,孙蔓已经完全明白。 这些话她在母亲嘴里也听到过,王孝安来国府中学入学,其实也是母亲的安排。 母亲这么做的目的,最终还是想让王孝安加入汉安府,成为她最忠诚的助手……那种啥都能助一助的手。 直接安插一个没有资历,没有学历,难以服众但帅气逼人的年轻人到自己身边,容易引起非议。 以母亲习惯在所有人面前都保持公平端正,高贵优雅形象的作风,她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么让王孝安进入国府中学,以优异的表现被汉安府从公开渠道吸收进去,她再巧妙地关照和提拔,就不会那么引人瞩目了。 毕竟都有草草了,她肯定更加愿意信任他,更想让他把控重要位置……历史上那些和皇帝有亲密关系的男人和女人,只要有才华,都很容易得到重任。 “祝你们幸福。”孙蔓把居民身份卡和报名登记回执还给了王孝安,高昂着头,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湿润积蓄成泪,脚步匆匆地离开。 他也许很好,也许不好,但终究健康地活着。 自己见到的他,并不是十年前的他,但终究从她的思念中,活生生地走了出来。 他呈现在她眼前地,也正是她最想看到的样子。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遗憾和不满吗? 难道非得时光流转,让自己和他回到那个晚上,让自己有机会告诉他,一定不要走进那片黑暗中吗? 那是不可能的。 在眼前的现实,便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自己终究是懦弱的,从小到大习惯了母亲的强势和对她人生的安排,不敢和她争取什么,哪怕眼前的他…… 如果没有草草,自己一定会尝试一次吧? 孙蔓走进楼道里,最后想起的画面是母亲的居民身份卡,从上边的出生日期算起,她到今年居然是三十六岁! 这个年龄和王孝安居民身份卡上计算的年龄一样,都是假的。 荒唐,这个世界太荒唐了,有没有那么一个不这么荒唐,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修正的世界? 孙蔓留给王孝安的背影,有着美人的温婉与哀怨,消失在阳光照进去的楼道,双腿泛着光,犹如笼罩着一层薄纱,一步步地走远。 …… …… 王孝安不是很明白孙蔓的反应,不过这种自顾自地胡思乱想后,认定王孝安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的感觉,倒是让他很熟悉。 他依然记得那时候有个叫张敏敏的女同学,天生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只要她和王孝安说笑两句,孙蔓就开始提醒王孝安不要早恋。 她还会表示,如果王孝安想和张敏敏在一起,从此不再打扰她,她愿意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并且不会打小报告告诉老师。 可爱。 王孝安没有为此发愁,不管她误会了什么,总有解除的一天,毕竟他回来了,以后几乎每天都可以见面,来日方长,日久见人心。 孙蔓离开后,王孝安便开始在校园里溜达。 国府中学是它背后教育资本在郡江市的旗舰,基础设施十分优越,占地面积广阔,让人有走进一所大专院校的感觉,而不是一个中学。 今天也是校园参观日,许多家长在正是开学前陪着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转悠,时不时地可以听到赞不绝口的感慨和对孩子充满希冀的叮嘱。 王孝安倒是在食堂看到了廖柠浅和孙蔓,廖柠浅丝毫没有架子,只有两个工作人员陪同用餐,吃的也是普通的工作餐。 她真的是孙蔓描述的那样?王孝安远远地看着廖柠浅,没有过去打招呼,她似乎也完全没有感觉到王孝安的目光。 廖柠浅今天依然穿着旗袍,坐下来的时候即便小心遮掩,依然让她侧面和斜角落座的人多了不少。 也许是冲着孙蔓来的吧,毕竟孙蔓光着两条大长腿呢……不过男人这生物吧,大大方方给他看,他也许兴趣不大,半遮半掩,露的越少反而越是能让他心中痒痒。 王孝安没有在食堂吃饭,去学校超市买了面包吃……市一中校办食品厂做的面包非常好吃,但让他失望的是国府中学的面包很一般。 下午是入学考试。 国府中学的入学考试只考语文和数学,这背后的逻辑是,你语文成绩好,那么相关的文科科目应该不差,至少努力努力可以提高,不会受到天赋限制。 考数学也是相同的道理,数学成绩好,学理科也有天然的优势。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王孝安的座位在靠外墙的倒数第三个位置,他刚刚坐下,便看到监考老师走进来,赫然是孙蔓,还有那个上午被王孝安绊了一跤的高老师。 瞧着高老师这么喜欢往孙蔓身边挨,王孝安便知道自己上午莫名看他不爽而伸出的一脚并没有错。 第37章 作文 入学考试一共有三个教室在同时进行,孙蔓只有三分之一的几率会监考王孝安。 还是遇上了。 孙蔓其实不想监考王孝安,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正是女人开始忧心和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年纪:我居然奔三了,明明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少女! 前男友却顶着一张的脸,拿着一张身份证,坐在。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一看到他,少女时期的许多画面和原本尘封的记忆,便活灵活现地浮现在眼前。 以前回忆根本就没有这么清晰,而现在只要看到他,那些回忆里的感觉,都好像是自己才刚刚经历过的一样。 甜蜜的,生气的,骄傲的,痴缠的,傻傻的,暖暖涨涨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和感觉涌在心头,又和如今的现实形成强烈对比,使得孙蔓心中百味陈杂。 “熊月萌,你怎么在这里?”孙蔓看了一眼王孝安,便转移了自己的目光,对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女孩子说道。 “蔓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叫熊月萌的女孩子惊喜地问道。 “叫孙老师。” “孙老师!” “回答我的问题。” “我和原校长的教育理念不合,所以我就转学了。”熊月萌解释道。 孙蔓偏着头看了两眼熊月萌,尽管对她的回答表示疑惑,但也没有说什么,和高乂开始分头检查考生的居民身份卡和报名登记回执等个人信息,以免出现替考现象。 熊月萌并没有因为自己认识孙蔓而觉得可以略这一程序,乖巧地拿出了自己的居民身份卡让孙蔓检查。 孙蔓按住熊月萌桌子上的身份卡点了点头,她是新入职的教师,但已经有过教学和带班经验,在国府中学也将带一个高三的班级,只希望自己带的班级里没有王孝安和熊月萌这两个人。 熊月萌是熊小雅同父异母的妹妹,除了第一任妻子给熊万里生的三个儿女,熊万里还有不少子女,他的育儿理念就是,只要多生小孩,总有一个能成器的,就会省心很多,不用为继承人的问题太发愁。 熊小雅和熊月萌的关系很好,孙蔓怀疑主要是因为熊小雅觉得熊月萌对她在将来分割家产和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上没有什么威胁。 一路检查下去,孙蔓来到了王孝安面前,王孝安也把身份证件都放在桌子左上角。 “我记得你也有两张身份卡,名字都不一样,你还有个名字叫什么?”王孝安随口问道,这是一个十年前就应该问的问题,只是现在自己也是有两个身份卡的人了,便顺嘴一问。 孙蔓犹豫了一下,看到没有人留意自己,便翻了翻包,在里层拿了一张身份卡出来,她想提醒他,即便想要第二个身份,年龄也别改的太离谱了! 她两张身份卡上的出生年月日都是一样的,只是名字不一样。 “淩铃扇?”王孝安明白过来,“要是我的名字这么多笔画,我也肯定想要孙蔓这样相对简单的名字,不过这个蔓字比划也挺多的。” 孙蔓没有再和他说话,检查完全部考生的证件,便开始发卷考试。 高乂坐在讲堂上巡视全场,孙蔓提着椅子坐到了教室后面。 高乂本来还想借无聊的监考时间,和孙蔓聊聊天,对对眼神,一起看看手机网络上的新鲜事情什么的提升一下亲密度,现在隔着一个教室,顿时算盘落空。 于是他盯着考生的目光就格外凶狠一些,除了熊月萌依然在拿着试卷翻来覆去摆弄,其他考生都开始老实低头答题……包括一贯在老师面前乖巧安静的王孝安。 孙蔓老师真是赏心悦目,高乂叹了一口气,这个娘们脾气是真的差,只是自己就是个温柔公子,奈何情深啊。 孙蔓其实也有看了两眼高乂,高乂的眼镜牌子和她一样,款式和颜色也类似,跟情侣眼镜似的,而她又还没有回家,所以也没法换眼镜,现在只好不戴了。 她坐在后面观望着考生,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王孝安的背影上。 他校服后面“郡江市第一中学”的字非常显眼,如果不是这套校服,孙蔓绝对不会老是看着他。 她站起身来,先看了看这一排倒数第一个和第二个考生的答题情况,再自然而然地来到王孝安身后。 王孝安个子高,孙蔓站在后面一点完全看不到他的试卷,可如果再往前面一点,就离他太近了。 这时候王孝安却似乎已经发现了她,回头朝着她笑了笑,然后继续答题。 “你好好答题,不要对着老师嬉皮笑脸。” 孙蔓训斥了一句,然后趁机看了一眼王孝安的答题情况……他肯定答的稀里糊涂,入学考试都通不过。 他居然先开始写作文? 在高考试卷里,作文和阅读理解两大版块已经占据了总分的一大半以上,非常重要,他一定会在这上面失分,孙蔓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所以决定看看他的作文。 坐在王孝安后排的考生,都能够闻到孙蔓身上怡人的香气,这位老师好像在紧盯着前排,与前排的考生靠的很近,自己坐在后面看着老师,都有些,前排这家伙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个倒霉蛋。 孙蔓原本双手抱在胸前,看到他写的作文以后,忍不住一只手按住桌子前倾。 作文题:以“我和我的xx”为题写一篇文章。 要求:选准题材,确定立意,明确文体,不得套用,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题材不限,诗歌小品剧作除外,无字数限制。 王孝安写的是“我和我的”。 孙蔓作为监考老师,不禁感到生气,现在中学生早恋现象日益严重,甚至有在学校里光明正大公开的极恶劣情况出现,但也没有几个敢直接在作文里写“我和我的”!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即将迈入高三的中学生? 王孝安聚精会神地写作文。 “魏风·十亩之间: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远在他乡,总是在想,回家,还是留下? 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乡情,亲情,那方水土,总是勾荡的人心不定。 若加上她,我选择回家。 有人说:诗歌是沉静的情绪表达。 每次读到这首诗,我的情绪便是对的思念。 十亩之间,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我想回家和她在一起,用十亩桑田,耕种我们的生活。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想要出去走走,相携而行: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无论到哪里,我都希望她能够陪伴着我,桑田之外的世界,只要她在身旁,便如诗中意境一样,安逸而沉静,不骄不躁,知道在哪里休憩,知道在哪里安顿,更知道一起走过的风雨,落在她刘海上的日月光华,便是一生。 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经历的是时光。 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度过的是光阴。 时光总是不知不觉溜走,和我擦身而过,和我失之交臂,让我不知日月寒暑更迭。 光阴是沉淀,是积累,是生活中慢慢煎熬的酸甜苦辣,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有生活,才能煎熬出一生一世的光阴。 我和我的,如诗歌,如文章,请批卷老师给我满分,谢谢。” 王孝安写完作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着身旁的孙蔓,目光扫过她,再到那沾满。 “你……谁让你在作文上写的?”孙蔓的眼眸依然如少女般清澈而微颤,手指用力地按着他的试卷,压低声音几乎是在他耳边责问。 王孝安转过头来,这位监考老师的,说话间似乎还能够。 “看到你。”王孝安说完,皱着眉头指了一个选择题,“这个选啥?” “c。”孙蔓不禁脱口而出,随即回过神来,使劲瞪了他一眼,心慌意乱地走开。 她来到熊月萌面前,把熊月萌的卷面,字体,还有错误的地方拿出来骂了熊月萌一顿,然后从前门走了出去,在走廊上站了三分钟,这才从后门回到监考坐的椅子上。 这肯定是大姨妈来了,熊月萌不以为意,继续把自己的试卷四周画上花花草草的纹边显得好看些。 第38章 原来是你 王孝安的答卷时间中规中矩,他写完的时候,教室里大概还剩下三分之一的人。 他走到讲台前,看到和孙蔓说过话的那个女孩子依然在奋笔疾书,低头看了一眼,他不由得脚步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交卷。 她根本就不是在答题或者写作文,只做了一部分题目,然后就在试卷四周画画,把整张试卷画的花团锦簇。 回忆了一下孙蔓和她对话的内容,似乎是姓熊的……他就明白了,这就是那种靠实力让学校无法拒绝的人——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看来孙蔓不止是和熊小雅关系好,她和熊家的其他人也很熟……想想廖柠浅的身份,熊万里的生意涉及面那么广,不和汉安府打交道好像是不可能的,通过子女的关系交好廖柠浅也是一条好路子。 这女孩子长得挺好看的,和熊小雅的身材也是一脉相承,看来熊万里的胸也一定很大。 男人就不可以大胸了吗? 王孝安想起了日月山的仙池,不禁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跳入仙池之后的画面,往事不堪回首。 王孝安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看着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的孙蔓,目光温柔。 没过多久,交卷铃声响起,所有人都交卷了,一个等候在教室外的老师走进去,翻了翻试卷。 他把熊月萌的卷子找了出来,不由得眉头紧皱,跟被钳子拧住一样松不开了,好一阵子才摇着头把那张试卷抽出来带走。 就连大学名校都有机动名额,私立中学还讲究啥? 赚钱就完事了,来私立中学任教,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孙蔓和高乂前往教师休息室,她犹豫着要不要和王孝安说两句话,例如要求他尊重老师,循规蹈矩一点,但看到熊月萌居然直接走向王孝安,便也懒得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矜持,看到帅哥就贴上去,跟没有连接上wifi的手机一样,遇到啥信号都要连一连。 想当年自己成为王孝安的同桌,可是老师安排的,而且开学第一天就把王孝安打了一顿。 孙蔓离开后,熊月萌也走到了王孝安身前,但是她并没有和王孝安说话,只是打量了他两眼也就走开了。 熊月萌觉得王孝安就跟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像温柔的小奶狗,想拿着奶瓶子往他嘴里怼,biubiu挤奶给他喝。 可惜熊月萌不喜欢这种类型,还是那种少女漫画里邪魅和霸道风格的男孩子更让人心动。 熊月萌在王孝安身前停顿了一下就走开,倒是让一直跟着她的一个男孩子松了一口气。 和女孩子的审美不同,在男孩子眼里,王孝安绝对是个浑身散发着绿光的人型春天,走到哪里都会把别人染的绿油油的。 就像小学学过的一篇课文:春天来了,山绿了,水绿了,草原绿了,森林绿了,你也绿了。 语文考试结束,试卷送到一间会议室,国府中学的语文老师聚集在这里,准备最快地完成批卷工作,然后通知合格的考生来办理缴费入学事项。 学费永远是私立学校收入的大头,至关重要,也关系着大家的薪水,奖金和福利,老师们都很积极,批卷也是有额外补贴的。 批卷工作正热火朝天地进行,国府中学的常务副校长张国柱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张校长!” “嗯,你们忙。” 张国柱拿着那几个需要特殊照顾的学生试卷看了看,脸上笑意不改,他们要不是一个比一个废物,能收他们这么多钱吗? “老熊家的孩子,还是这么优秀。”张国柱拿着熊月萌的试卷看了看,他以前是市二中的副校长,熊月萌在市二中读了半个学期。 短短半个学期,熊月萌就给张国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获得了和家长熊万里面对面沟通的机会,就熊月萌的表现,能不让她请家长吗? 不过就是一般的学生家长由班主任接待,熊月萌的家长至少得是副校长出面。 “张校长,你看看这张试卷。”语文组的主任递给了张国柱一张试卷,张国柱是老语文老师,后来转行政工作,事务繁忙,很多年没有在教学第一线了。 他的专业水平还在,平常也会指导语文组的教学。 “这个字力透纸背啊……现在的学生少有这书法表现了。”张国柱又是赞叹,又是遗憾地说道,自己读书那年代,讲究“字是敲门砖”,现在不兴这个,家长也没几个重视孩子的字好不好看。 “这诗……他在作文里引用了一首十分晦涩的古诗,我在网上查了查也没有相关资料,但这首古诗不像是瞎编的,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语文组主任提醒张国柱看重点。 张国柱这才仔细看作文内容,看到“巍风·十亩之间”时,不禁心头一震,脸上却神色不变,“嗯,是不错……这张试卷我先拿走,通知他入学。” “好。”语文组主任也没觉得有问题,这入学考试的分数其实不是很重要,随便给个高分作为分班依据就得了。 张国柱一边拿着试卷仔细看,一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这才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保密号码。 “夫人,我这里有一首诗请你鉴定一下。”张国柱把那首“巍风·十亩之间”读给了对方听。 “再读一次。” “好,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 对方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当年的新古文运动,背后大有深意,只是当时真正掌握了那些蕴含奇特力量古诗的人寥寥无几,就是现在的汉安府,依然在研究和能够完整背诵超过十首这种古诗的人,也没几个了。” “是啊,十分晦涩。”张国柱附和着说道,其实一百多年前的新古文运动,就是以传播这些晦涩难懂的古诗作为开端。 最后因为背后潜藏着的政治浪潮让这次运动被扼杀,以多位当时文化界的巨擎入狱身亡告终,而这些古诗的传播也相当有限。 除了在汉安府的允许下,有一些人依然在研究这些古诗,但在公开的出版和传媒市场上,相关内容都被禁止传播。 倒是有一些起源于这些古诗的俗语,典故,短句等等进入了日常交流语言中使用,却是无法禁止了……影响也不大,大家都会使用那些俗语典故短句,但并不在意出处来历。 “这确实是一首出自《诗经》中的完整古诗,你从哪里听到的?”对方问道。 “不是听到的,有个学生在作文入学考试的作文里写的。” “这个学生的资料,你发给我。” “好,他叫王孝安……我再去找找他的报名登记表……” “是他啊……那不用了,我来处理,你明天去一趟府里,移交试卷存档。” “是,夫人。” 在离国府中学不远处的坠阳湖,廖柠浅挂断了电话,从她那辆年代久远但保养良好的红船牌小轿车上走了下来,平静地眺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 坠阳湖,名字来历和稀奇古怪的传说有关,相传只要有男人在这里洗澡,他就会变成阉人……后来有科学解释,其实是因为坠阳湖里有一种小鱼,专吃裸泳男性的下体罢了。 廖柠浅走上湖滩,芦苇花漫天飞舞,些许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美人美景,每一个画面都韵味十足,她抬起头来,目光沿着湖面扫过,落在远处的猛熊山上,湖光山色,让人心怀悠远。 她记得当年就是在猛熊山上修养,想好了凌铃扇在俗世的名字,也顺便给熊万里的女儿起了个名字。 熊小雅:《诗经·小雅》 孙蔓:《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王孝安啊……原来是你。 - - 抱歉,昨天的审核删除让我整个人都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咋写,木木得一宿没睡,下午才起来码字。 第39章 王家真正的强者 <!--go-->考完数学,王孝安就回家了。 今天见到孙蔓,已经算很有收获。 孙蔓的心态有点奇怪,既像久别重逢想要和他再续前缘,又像柔肠百转心绪难定,总之是剪不断,理还乱。 他倒是没有太疑惑或者因为她难以琢磨的态度而难受。 无论什么时候,男人都应该情绪稳定不受干扰。 因为女人的心思就像这天气一样,一会阴一会晴,你要是总是在意她的反应,总想明白她现在对你的感觉,她为什么这样,她是不是有别的想法……诸如此类的,会累死你。 很多男人就是太在乎,变得疑神疑鬼,然后造成两人终于相处不下去,最后还是因为你太在乎的错,和她没什么关系。 孙蔓很可爱,也很讨人喜欢,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她心里想什么,一样是神仙难断。 重要的是王孝安有自信,她最终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所以一时的感情波折没有什么关系。 从公交车上下来,路面湿漉漉的,近秋的雨微微凉,淅淅沥沥的,没有春雨的缠绵,也没有夏雨的气势,更没有冬雨的冷冽,就那么有气无力地下着,让人感觉衣衫单薄,该加衣服了。 王孝安来到十字坪米粉店,点了一份大碗米线,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板抓了一把米粉放进粉篱,浸水烫熟,再装碗倒汤,辣椒料和肉码。 “老王家的,盯着看啥呢?”老板笑呵呵地看着王孝安,这孩子失踪了十年回来,倒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在点了粉以后站在旁观看。 好像在偷师,又好像在研究,总之看他现在还是这副认真学习的态度,就知道他从来没研究出什么名堂。 “老板,像你这样一家成为了地方名小吃,四海扬名的粉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王孝安问道。 “秘诀就是,别人来打探秘方的时候,不告诉他。”老板哈哈笑。 王孝安也笑了笑,去吃粉了。 吃完粉,王孝安又去街角买了三个烤肉饼带回去。 知道儿子今天去入学考试,王荣阁早早就回家来等消息了。 感觉父母有点小题大做,但王孝安旋即就能够理解,其实平常像中考,高考这些日子,对父母来说都是刺痛心底伤痕的时候,现在能像其他父母一样在家里等待儿子考试归来,也是一种许久未曾享受到的幸福。 “考的怎么样?我打听了,国府中学的入学考试只有两门,但难度不小。”王孝安一进门,李琴就关心地问道。 王荣阁拿着手机在看小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而已,我儿子都能够修仙了,考试算什么?” “确实。”王孝安搂着李琴坐下,拿了烤肉饼出来,“爸,妈,好久没有吃这个了吧?” 烤肉饼和十字坪米线一样,独属于地方特色小吃,做法都很简单,可换个地儿做出来的,味道还真就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地道。 “还是这个好吃。”王荣阁闻着香气,剥开烤焦了的荷叶,露出里面先用荷叶包着放火边煨熟,再用炭火炙烤加料的肉饼。 这个香啊,满屋子都是微焦而带着油香的味道了。 李琴也好多年没吃这个了,前几年肉价涨的离谱,最近才回落了一些,勉强算正常了,但这些肉制品涨上去就没降下来了。 “儿子,我看的这本修仙小说里,元婴期就称呼为老魔。在你们日月山,有没有元婴期的老魔坐镇啊?”王荣阁远比李琴对修炼方面的东西感兴趣。 “你现在看到的内容,属于这本小说的初期阶段,元婴看上去挺厉害,但你看着看着就会发现,元婴不如狗了。”王孝安摆手,“地球上的修炼体系和小说里差不多,但并不意味着小说写的就是实际情况。” “哦?怎么说?”王荣阁放下手机,认真听儿子讲。 “例如元婴,小说里的元婴至关重要,元婴离体风险很大,很多修炼者都是在爆体而亡的时候才选择元婴逃跑,还会元气大伤。” “在地球上修炼时的实际情况里,元婴没有那么重要,它只是一个你修炼成就的标志。我曾经也修炼到过元婴期,我的元婴诞生以后,师父将它放逐了。”王孝安解释道。 李琴一边吃着肉饼,一边津津有味地听儿子和丈夫聊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她对修炼兴趣不大,但喜欢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父子的对话。 “你还修炼到过元婴期?爸还以为你是止步于炼气期,我就觉得你给我们改造身体,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炼气期修士能够做到的。”王荣阁看着儿子的眼神都变了。 他有点儿激动,主要是受到他现在看的小说影响,小说里的主角叫韩小魔,前边的修炼历程十分憋屈,成为元婴期老魔以后,大杀四方,非常爽,让王荣阁对元婴期的实力非常向往。 “好汉不提当年勇,再慢慢修炼吧。我是境界跌落,假以时日就能够恢复,现在也有自保的力量。”王孝安没有多解释境界,修为和实力之间复杂的关系,父亲的修炼理论知识还没有入门,讲太多复杂和超出他能够接触到的概念,对父亲以后的提升没有好处。 吃完肉饼,一家人又聊了聊国府中学,王荣阁提着饭盒,继续出车去了。 今天生意其实挺不错的,王荣阁打算晚点回去,把下午呆家里这段时间少接的单补上。 郡江市有相当多的大专院校,每年这时候都能接到很多从机场和火车站到各大院校的长途单,一单几十块上百块,比平常在市区转悠几块十块的一单诱人多了。 王荣阁刚刚把一个新生送到郡江大学城,把车子停到大学城商业街附近,准备去一趟厕所。 刚刚走进此时空无一人的地下通道,王荣阁就觉得不对,身后好像有人跟踪自己。 联想到警方才提醒过自己,要小心那个扒窃集团余党的报复,王荣阁警惕起来,脚步如常地往公共卫生间走去。 那时候在公交车上扒窃的八个扒手,他都一个人放倒了,你一个人就敢来报复? 你以为你是什么传奇刺客? 王荣阁走进公共卫生间,面对着便池,并没有拉开拉链,只是双手放在裆下,顺便按下冲水按钮。 一听到冲水按钮,尾随的人便动手了,王荣阁早有警惕,转头正准备挥拳,只见那人面露惊惶之色,竟然一头撞向窗户,直接把玻璃窗和外面的防盗网都给撞破。 王荣阁追到窗户边,只见那人掉在草地上,一个翻滚就爬起来,身形如风,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这下王荣阁倒是愣住了,这……这难道真是传奇刺客? 如果不是自己眼睛有毛病的话,刚刚那人去参加运动会,一定能够把现在的百米赛跑记录保持者对比的像蹒跚学步的婴儿。 王荣阁发了会呆,没有想明白对方怎么跑的这么快,终究还是觉得出车接单更重要,于是小便完就离开了。 传奇刺客一溜烟地跑进一个安全屋,稍稍修整,这才拨了一个电话:“头,那个王孝安考完试回去,呆在家里没出门,他爸出来了,我就想跟踪下他爸,结果他爸明显发现了我,把我引到一个公共卫生间想解决我。” “我将计就计打算试探下他怎么会发现我的,结果他一回头,身上就爆发出了滔天气势,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法象万千。” “他随意挥拳,就好像要碾压我身上的世界因果,将我锁死在他的领域中,更有一个执剑的元神指天立地,差点没把我三魂七魄都给斩了!我觉得王孝安不是问题,他爹才是至少能够怒斩元婴老怪的绝世强者!” - - 马上十万字了,那些打赌六万字七万字八万字就会太监的读者,把账结一下,骗吃骗喝的也可以吃吃喝喝了。 给大家拜个年啦,新年好呀,给张moonpiao好不好?<!--over--> 第40章 视频解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才缓缓传来声音: “你给我解释一下,法象万千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他身上气象万千……” “世界因果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和这个世界的关联,当时有一瞬间,我感觉我被他从这个世界割裂。” “那执剑的元神怎么在一个公共卫生间里指天立地,还斩你的三魂七魄?你知不知道郡江市的公共卫生间内部高度基本只有两米多一点,这元神一举剑,就得把剑插进天花板里。” “头,你这是和我杠。难道你不相信我?” “王荣阁要是有这本事,当年他儿子丢失,用得着殚精竭虑,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体衰气弱,比同龄人苍老快二十岁?他还用得着到处借钱,然后开网约车赚钱?” 传奇刺客一时语塞,这好像是说不通,但刚才那种举手投足就可以轻易碾压他的威势并不是假的啊。 “我让你去观察王孝安,注意,是观察。不要给我节外生枝,否则你他妈就给我去阴毒国农村执行任务!” 这也太恶毒了! 传奇刺客听着那边电话挂断的声音,想起自己曾经在阴毒国的经历。 那时候他有晨跑的习惯,一大早出去晨跑,结果在小树林里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蘑菇,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成群结队的农村妇女撅着屁股在那里排泄! 阴毒国的习俗便是妇女不能在家大小便,只能趁着天还没亮来小树林里解决。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晨跑过了。 要避免被派去阴毒国农村执行任务,那就得照本宣科,规规矩矩去观察王孝安。 既然王家真正的强者王荣阁不在家,自己观察王孝安倒是简单,也不虞暴露和危险,等看到王荣阁的网约车开回去,自己再小心防备撤远点。 …… …… 监考工作完成,孙蔓领到了自己在国府中学的第一笔收入,两场考试的监考费500元。 “这个学校的待遇真的可以。我听我同学说,她们今年高考监考七场,总共才拿到420块钱!郡江的高考监考费一场有300块,她们都羡慕死了。”孙蔓领到现金,就往atm机器走,一边回头对跟在她身后的熊小雅说道。 “你这两场不才500块吗?学校是不是嘲讽你是二百五?”熊小雅说道。 “你才是二百五。那是高考,能一样吗?这样简单的入学考试两场就五百,很不错了。私立中学是真有钱。”孙蔓感慨道,然后习惯地把卡插入atm机。 还有必要存吗?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但习惯是强大的,她的手指已经按下了存款钮,准备开始放钞了。 存吧,即便和他无关,也是在纪念自己曾经小小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梦想。 “对了,你为什么一有现金就要存起来,也不见你用过这张卡。”熊小雅认识孙蔓开始,她就有这习惯了,这么些年问了她好多遍,也不肯和熊小雅讲一讲。 孙蔓笑了笑,自己的心态真的变了,这个秘密说出去好像也没什么,更不在意被笑话了。 “和我前……和我高中时的男朋友有关。”孙蔓一开口,心中却还是有些难以割舍,“前男友”三个字竟然有点说不出来, “那时候我们有计划考同一所大学,然后在外面租个两室一厅,不一定什么时候都住在哪儿,但可以当做一个约会的秘密小窝,我就开始存钱……” “存到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了。” 熊小雅目瞪口呆,脑海中孙蔓跑到atm机前存款的画面有无数次了,总感觉就像一只小松鼠在忙忙碌碌的搜集坚果准备过冬的样子。 熊小雅疑惑多年,居然是一个这样的答案? 忽然有点难受和心疼孙蔓,王孝安失踪这么多年,她却在一个人坚持,说好听点是执念,难听点就是魔怔了……因为她这么做毫无意义,十年啊……十年后归来的王孝安,他可能连这个约定都不记得了,根本不可能和你去什么秘密小窝。 “现在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他无关。”看着熊小雅的表情,孙蔓微微一笑。 熊小雅默默地靠着孙蔓的肩膀,安安静静地搂着她,和她慢慢走向车子,熊小雅打算在车上再跟孙蔓沟通下这两天和王孝安有关的信息。 “孙老师,准备回去啊。”高乂开着车过来,探头和孙蔓打招呼,又瞄了一眼熊小雅。 “嗯。”孙蔓头也不抬地说道。 “要不我送你一程吧,正好顺路。”高乂摸着方向盘,他的车是梅赛德斯·金杯,相当不错的一款车。 尽管是合资品牌,但经过多年的耕耘和营销,再加上在国际市场也颇受欢迎,现在梅赛德斯·金杯也是年轻人最喜欢的豪华车品牌了。 运动,舒适,有格调但不张扬,高乂有更好的车,但是新入职他不想让同事和他产生距离感,或者对他过于巴结阿谀,便深思熟虑选择了这款车。 用来追求职场女性,也足够了……走入社会一段时间的女孩子,不会再整天梦想来接自己的男生都是开着豪华跑车。 “你知道她家住哪!就顺路顺路的!还是说你变态,跟踪过知道她家的地址?小心我报警啊!”熊小雅没好气地说道,油头粉面的,身上还没疤,也没有王孝安十分之一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高乂不禁目瞪口呆,这女人吃了枪药吧,说话怎么这么冲?同事之间打个招呼,问问要不要顺便送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吗? 当然,高乂也不是那么顺路……他看过孙蔓的入职资料而已,她住在一个非常老的小区,那里的地价有人想炒都被压下去了,房子都很便宜。 真是物以类聚,想想孙蔓那臭脾气,和孙蔓混在一起的自然也是臭女人,高乂看着熊小雅的背影,目光落在熊小雅那十厘米高的鞋跟上,不由得啧啧感慨了两声。 两个臭女人,真想躺在地上被她们一起踩几脚。 考虑到孙蔓刚刚入职可能不想太高调,熊小雅没有把自己的座驾直接开到学校门口,而是停在旁边超市的地下停车场,走几步就到了。 没等熊小雅汇总信息和说出她的分析,孙蔓先把今天遇见王孝安,以及王孝安入学的事情告诉了熊小雅。 尽管自己的闺蜜在妈妈面前唯唯诺诺,但孙蔓相信熊小雅不会成为妈妈放在自己身边的间谍,熊小雅很讲义气这一点,是能够经受得住考验的。 否则孙蔓那天晚上压根就不会和她讲王孝安的事情。 “还有这种事?他为什么要来读高中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熊小雅无法理解。 “他说是父母的心愿……可他也不小心说漏了嘴,讲了一句我妈经常说的话……什么要过好这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才能登基成圣,我们都知道廖夫人的野心,是要在历史上以圣人的尊号留名的。”孙蔓倒没有觉得母亲的野心不切实际,她完全有那实力,只是要成就这样的名望,也许还需要这个国家为她做出牺牲才行。 正因为母亲有这样的野心,孙蔓才会觉得她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等等……我觉得我们对干妈野心的理解有些分歧。我认为她是想复辟,以前封建王朝的皇帝就叫圣人,登基成圣,应该理解为她想当皇帝。”熊小雅脱口而出,然后死死地捂住了嘴。 上车的时候,熊小雅就放下了隔板,不虞被前排的司机听到……孙蔓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按了一下,然后在车厢里四处晃动,没有听到警报声,这才又收回包里。 “看来我妈没把你当回事,没在你的车里安装窃听设备。刚刚那个是反窃听的检测仪,汉安府的一个熟人送给我的,我住酒店的时候那些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的,都能扫出来。”孙蔓解释道。 熊小雅松了一口气,要说一个普通人想当皇帝,哪怕是熊小雅的父亲,那都没事,大家都知道是玩笑,但是廖柠浅……一个特务头子,那就不好说了,非常敏感。 “其实你也不用老是疑神疑鬼的,我妈最多安排个司机到你身边,还能起个保护作用,窃听是没有必要的……在她眼里,我们两个跟废物差不多,没有窃听的价值,就算她知道我们什么都知道,她会在意吗?”孙蔓无所谓地说道。 “倒也是。”熊小雅偏着头,其实廖柠浅对她很不错,熊小雅很多时候都是受她父亲熊万里的影响。 熊万里这种生意人,要说没有点黑料那是不可能的,而廖柠浅刚好又是汉国知道别人最多秘密的那个人,熊万里能不怕她吗? 熊小雅从小到大对自己的父亲是又敬又畏,连父亲都怕的人,熊小雅就是天然被震慑服帖的对象。 “不过干妈要是真能当皇帝,那咱俩混个公主不成问题吧?说不定你还能当女太子,妈呀,那我发达了。将来你得给我一个城来做地皮生意。”熊小雅有点憧憬地说道。 “就这格局?我还以为你要当一个什么诸侯王之类的。”孙蔓莞尔一笑。 “开玩笑……哈哈,不过诸侯王确实威风,现在汉国也就善家,差不多就是诸侯王那种地位吧。”熊小雅有点感慨,别看熊家家大业大,但论起权势来,和那种豪门世家还真没得比。 孙蔓点了点头,熊小雅口中的善家和母亲交好,母亲真要有那野心,那么善家就绝对有份参与,孙蔓对善家的代表人物善冬浅印象非常深刻,比母亲还要年轻,但也同样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在汉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那……我们的分析,基本是没跑?”熊小雅停顿了一下,有些难过地回到了正事上来,“王孝安他真的回不到你身边了?” 熊小雅是衷心希望孙蔓可以和王孝安一刀两断……这是理智的看法,但是看到孙蔓情丝难断的样子,她又希望二人可以重修旧好,大概只有这样,孙蔓才能真正摆脱过往的心理阴影,不至于长期下去出现心理和精神问题。 “从草草被妈妈带回来时,大概就意味着我和他已经没有可能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该看清楚了,而不是等到再见以后才慢慢意识到这一点。”孙蔓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的眼睛幽黑,但是没有光,嘴角逐渐翘起来,露出了牙齿,形成了一个美丽但有些僵硬的笑容。 熊小雅心疼地抱住孙蔓的肩膀,“没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就算他王孝安帅破天际,难道离了那二两肉,咱就活不下去了?最不济,还有我陪着你,只要你孙蔓有一天单着,我就陪你一天单着!” 听着熊小雅那粗鲁又豪气冲天的发言,孙蔓莞尔一笑,脸颊靠着她的肩膀蹭了蹭,人生在世不止有亲情,爱情,友情也一样重要。 女孩子总是需要陪伴的,不管陪伴她的是男朋友还是闺蜜,陪伴才会让她慢慢好起来。 孙蔓脸上的笑容自然了许多,也能够稍稍平静一些,继续和熊小雅交流着两个人的看法。 一路聊着天,很快就来到了熊小雅的两间餐厅。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熊小雅坐在车里,指着两间餐厅点来点去,然后点到了hslr餐厅,“蔓蔓,今晚吃西餐吧。” 孙蔓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行,被熊小雅拉着从hslr餐厅进去坐电梯。 经理走上来迎接,帮熊小雅把包拿着递给了服务员,然后准备跟上去为她点餐,熊小雅却停住了脚步,往大厅的一个方向走去。 孙蔓被她拉着,也跟了过去,侧头看了看,那里只有两个年轻男人坐着,其中还有一个有些眼熟。 “郭纲?”孙蔓还是认出来了。 “孙蔓?”本来一脸难受的郭纲,看到孙蔓勉强笑出声来,“老同学啊,你怎么在这里?” 郭纲是没有想到,杨景龙怎么都约不出来的孙蔓,居然这么巧碰上了。 “你们?同学?”熊小雅记得她找到孙蔓高中的合影上,没有郭纲这号人物……哦,对了,郭纲初中毕业,半个文盲。 “是啊。”孙蔓笑了笑,又问郭纲,“在干什么呢?” “我有点事和朋友商量。”郭纲指了指对面的年轻人,“张波仕,理学院的博士。“ “你好。”孙蔓微笑着点头。 张波仕看到两个大美女人,略微有些拘束,站起来和她们打了招呼。 “郭纲,我让你拍的东西,你拍了没有?”熊小雅想起了自己还让郭纲拍王孝安裸身的视频……尽管现在看来也没啥必要了。 “拍了……不过,熊总,你认识能解密的人吗?我这里有几段视频想要解密一下。”郭纲想起来了,熊小雅可是神通广大啊。 - - 大章节求月票!祝大家新年快乐,祝大家财源滚滚,也祝自己唧唧缠腰。 第41章 汉国的守护者 郭纲办事不力,但毕竟是生意合作伙伴,熊小雅也懒得和他计较,小小帮忙的面子还是会给的。 “这方面……”熊小雅转头问孙蔓,“帮帮你老同学?” 孙蔓正想着当初郭纲搞大网吧老板娘肚子的“丰功伟绩”传出来的时候,王孝安还说要向郭纲学习……他果然学习了,只是和他一起学习的不是孙蔓而已。 “好……没有问题,我给你个电话,你联系的时候,就说是我请他帮你的忙。”孙蔓给了郭纲一个电话号码。 “谢谢,是解密的专家?”郭纲有些犹豫,“靠得住吗?” “郭纲,你什么意思?孙蔓介绍的人会靠不住,你别找!”熊小雅就火很大哎。 孙蔓拉了一把熊小雅,“你怎么对我老同学脾气也这么大?整天凶别人,凶完这个凶那个。” 她又对郭纲说道:“放心吧,人家有保密原则的。” “那好,我马上联系一下。” 孙蔓点了点头,熊小雅便拉着孙蔓上楼吃饭去了。 郭纲马上打了电话,对方听说是孙蔓介绍的,便表示可以派人过来取dv硬盘,郭纲说了餐厅地址,接着一边等待一边继续和张波仕吃饭。 郭纲原来没有对这些加密视频特别感兴趣,主要是那天他带着dv在车上去找张波仕,便顺嘴和张波仕说了一下,因为张波仕平常出去玩也喜欢带着dv拍一些风景什么的。 “视频名字rp1,rp2,rp3……这不是你老婆名字的拼音缩写吗?你再看看这些视频的拍摄日期,是不是你都不在家,或者当天你老婆不在家?”张波仕看到以后,冷冷地提醒郭纲。 张波仕的提醒犹如惊雷,顿时让郭纲浑身僵硬,思虑许久以后才心焦神慌,觉得一定要找人看看视频内容才行。 张波仕便是张晓春的儿子,他也一直怀疑自己老婆有出轨的行为,而自己女儿也未必是亲生的,至于和老婆有染的怀疑对象,他更是说不出口。 有这样的经历,张波仕才会想到出轨证据上去,郭纲是他的好兄弟,他并不想好兄弟也遭受这些事情,但该提醒就得提醒,要知道这种事儿一旦有嫌疑,最终都会有很大几率被指证是事实。 …… …… 傍晚时分,王荣阁趁着休息的功夫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想吃麻辣香锅当宵夜。 上次王孝安用招待客人剩下的食材边角料做的麻辣香锅就让王荣阁吃的很香,这次王孝安决定再好好做一顿。 “妈,你还想吃点啥不?”王孝安对埋头复习课文的李琴说道。 “我不用了……这老头子,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奢侈起来,还要吃宵夜,要是我都不愿意理他。”李琴嗔道。 “爸年轻着呢,这人啊,称呼不能乱喊。就像有些人本来不胖,你喊他胖子,他慢慢就胖了。有些人本来不老,心态也很年轻,你总叫他老头子,慢慢他也就老气了。” 王孝安笑着说道,他摸了摸母亲恢复黑青而柔软的长发,眼中满是爱意,看着她日渐恢复青春和美丽,王孝安也是心满意足。 “这倒是。”李琴捂着嘴后悔,“那我以后不这么喊了……不过,这个道理你也得和你爸爸说一下,他也叫我老太婆。” “真的?”王孝安不信,“早上我明明听到在厨房里,爸叫你琴琴。” 李琴闹了个大脸红,最近王荣阁总是趁着王孝安出门的时候回家,为的自然是夫妻亲热,两人仿佛恢复了年轻时你侬我侬的感觉,王荣阁有时候就管不住嘴。 “你快走,和你爸一样烦人。”李琴捂着嘴的手抬起来按住脸颊,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另外一只手摆的飞快。 王孝安握了握她摆的飞快的那只手,嘻嘻笑了两声,提了菜篮子准备去超市。 现在无论男女老少,都习惯使用购物袋,即便是老年人,也多用上了容量更大,也更省力的小推车。 十多年前街上用菜篮子的就很少,现在更是退出历史舞台一样。 他下楼后捡起了一根木棍。 走到爱民社区前方,一直拿着手机蹲在马路牙子看手机的人边上。 这人染着一头棕黄的头发,穿一件格子纹衬衫,牛仔裤加运动鞋,非常简单而普通的搭配。 就叫他黄毛好了。 黄毛半抬着头似乎想看王孝安一眼,但又低下头看着手机发笑,笑完感觉王孝安没有走开,这才呲了呲牙,“小哥,有事?” 说完,他也没有再看王孝安,继续看他的手机。 王孝安拿着木棍,在黄毛周围画了个圈,棍头点了点地再丢掉。 “哎?你这啥意思啊?”黄毛有些吃惊,但依然蹲在原地没动。 “你在监视我。” “你说的啥啊?”黄毛莫名其妙地看着王孝安,“你觉得我监视你,你就画个圈把我关起来,反监视?” 王孝安伸手按在黄毛的肩膀上,感受了一下黄毛体内的气息。 黄毛抖了抖肩膀,却发现根本无法摆脱王孝安,他的手死死地黏住了黄毛的肩膀。 王荣阁的儿子也很不一般!黄毛有些慌神,和王荣阁动手时动静大的出奇不一样,这王孝安一点气息都没有散溢出来,让人完全无法判断他的境界和实力。 黄毛自己却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力量,仿佛成为了任由王孝安摆弄的无知木偶。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即便和他能够接触到的最强的同事切磋,也没有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状况。 “果然,蓝星上也有修炼者……虽然很弱。”王孝安的判断没有错,他在黄毛体内感觉到了一些比较纯粹的仙灵之气,但是并不多。 这就有些奇怪了,按道理来说在蓝星上修炼,即便能够凝聚一些仙灵之气,也会比较散乱,零零碎碎地分散在身体各个部位,起到一个强身健体的作用罢了。 黄毛体内的仙灵之气,却已经形成了非常微弱的脉络,是一个能够提升他修炼速度,让他迈入了修炼的基础系统。 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黄毛已经迈入了炼气期的门槛。 “我很弱?”黄毛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从这个年轻小伙子嘴里吐出这么一句颠覆他自我认知的话。 “难道你很强?”王孝安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从这个年轻小伙子嘴里吐出这么一句毫无自知之明的反问。 黄毛沉默了,王荣阁暂且不提,按照资料显示,这个王孝安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现在实力对比,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好像也是事实。 “这个术法叫画地为牢,暂时把你关在这里。”王孝安提着菜篮子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等等……你关着我干啥啊?你这么强,随便威胁威胁我,想知道啥我都说,想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很配合的。”黄毛焦急地说道,原来这光圈就叫画地为牢,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术法,却让他产生了极度不安的感觉。 “我觉得吧……你知道的应该不多,但是我可以拿你来钓鱼,把你背后的大人物钓出来,我再问他。”王孝安急着去买菜,摆了摆手就走了。 “喂……” 黄毛抬腿就往圈外迈,这时候那种束缚双腿的凝滞感消失了,他轻松地迈出了那个圈。 黄毛一腿迈出圈外,保持着半跨步的姿势,直愣愣地看着王孝安渐行渐远的背影。 怎么回事?这个什么画地为牢的术法,竟然一点用也没有? 难道王孝安只是吓唬自己? 黄毛摸着头赶紧出圈离开。 他往王孝安的反方向走去,既然王孝安已经发现自己,那么这个观察任务算是失败了,得向头儿报告才行,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把自己这样的精英特勤人员派到阴毒国去。 他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没有任何信号,感觉有些不对,来到附近的报亭拿起电话就拨。 话筒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黄毛抬起头正想问报亭老板电话是不是坏了,却发现报亭里没有人。 黄毛心头一凛,举目四望,视线范围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远处的楼宇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上却没有一辆来往的车子,红绿灯依然在时亮时灭,有风在吹拂树叶婆娑,黄昏的日头挂在天边,照出他斜斜的影子,黄毛却忽然感觉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黄毛惊恐了怒骂了一声“艹”,跑向了路边的一辆车,这是他自己开过来的车。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黄毛哆哆嗦嗦地打开车门启动车子,直接把油门踩到底。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红绿灯在闪亮和熄灭,他想起了无数末日题材的电影电视剧画面,心中一片惶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突然明白那个“画地为牢”的术法并没有失效,而是以世界为牢。 王孝安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狱,他所到之处都是牢狱,根本无处可逃。 这么想着,黄毛没有那么慌张了,他怕的就是王孝安术法神通,直接把他投掷到某个平行世界里之类的……这有点不可思议,即便是汉国最强的那位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可人在心慌的时候,经常就是忍不住往最糟糕的处境去设想。 黄毛继续开车,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自己即便开上几个小时候的车,也是在一个毫无人烟的世界。 前方的红灯亮起,黄毛依然熟视无睹,直接开了过去,顿时和一辆侧面驶来的车子撞到了一起。 黄毛终究也是修炼者,这样的车祸自然毫发无伤,他不怒反喜,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人了,难道是只要驶出一定范围,王孝安的术法就失效了? 一定是这样,王孝安肯定没有想到他会开车,如果是走路估计很难走出去,但开了这么久的车,都快开出郡江市了,王孝安再能耐,他的术法还能覆盖整个郡江市不成? 黄毛连忙下车,只见那车上也走下来一个脸带惊喜,毫不在意车祸的人。 “头!”黄毛呆立当场。 “黄毛!” “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也搞不清楚,我遇到王孝安,他拿跟棍子在我脚下画了个圈……” “啊,我也是。” “……” “……” 这时候另一辆车开了过来,缓缓停下,来人却是汉安府在郡江市的最高负责人了。 三人站在十字路中央面面相觑,彼此都明白了,大家都被王孝安当鱼饵了。 郡江市的首脑都不算王孝安口中的大人物,难道这家伙想钓的是那一位……正因为轮值巡视而来到郡江市的——汉国守护之剑! 呵呵,找死。 第42章 二合一大章节各种求 晚上王孝安在外面一共画了三个圈。 还给父母做了一顿丰盛的麻辣香锅。 麻辣香锅是近些年来开始在郡江流行的菜式,它的起源倒是和王孝安上次做麻辣香锅的原因差不多:把食材的边角料充分利用起来。 大多数餐厅里麻辣香锅的底料都以辛辣为主,大量的干辣椒,花椒,麻椒等等除了添加口味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掩盖一些食材不新鲜的味道。 毕竟餐厅里的肉食多以冷冻储藏为主,在解冻之前它们经历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麻辣香锅,顾名思义,还是要有麻辣的,王孝安的做法便是先把辣味腌入新鲜的食材中。 减少炒制底料时干辣椒和重口味调料的投入,最后做出的麻辣香锅保持了它独特的风味,又不至于让调料完全掩盖食材本身的特色。 牛肉,五花,腊味各自的口味绽放,真正做到了麻辣鲜香,而不是口口调料的味道。 看到父母吃的开心,王孝安也心满意足,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生中常见的痛楚和遗憾,在日常的生活中,人们习惯将这些心绪压抑着,甚至慢慢地就淡然视之……有什么办法,不去想是唯一的办法。 只是,偶尔吧,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人,会在某个时候突然痛哭,爸,妈……从来没有孝顺过你们。 王孝安在日月山,即便有师父的保护,没有遭受什么颠沛流离的经历,但也常常会思念自己的父母。 刚开始,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没有太惶恐,也没有惊慌失措,但终究会不安,会想念父母在身边时那种安心平静的感觉。 王孝安让父母早点休息,他去把厨房收拾了,心里想着等爱民社区拆了,应该去换个大点的房子,要给父母恩爱亲热的空间。 将来自己带女朋友回来睡觉也方便。 日月山很大,却没有什么隐私空间。 有时候王孝安会跑到一些山洞里静修,这些山洞里的地灵之气往往更加浓郁一些,温度也很舒适。 在山洞里就难免会怀念下当初穿越到师父肚脐眼所化山洞的日子,他这念头一动,师父偶尔会突然出现,然后怀疑王孝安在背后说她坏话之类的。 她也不管王孝安常常为了更好地吸收地灵之气而裸身修炼,就要对他拳打脚踢,让王孝安不得不提棍而逃……他的本命法器是一根棒棍,并非的别什么意思。 回忆着这些往事,王孝安难免有些想念师父。 回到自己房间,朝着“师父”两个字磕了几个头,这才又回到客厅看电视。 电视机只有37寸,用了十多年依然色彩鲜艳,没有失真失色的感觉。 当时买回来的时候,连一向比较容易接受购买新潮家用电器改善生活的母亲,都觉得父亲太奢侈了。 当时父亲的理由好像是看什么运动会来着,反正那时候看到37寸的超薄纯平电视感觉很大,现在都流行六七十寸的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海军上将善冬浅回到了郡江。 郡江是善冬浅的老家,这里有善家的大宅和祖坟,但善冬浅也有十年未曾回郡江。 王孝安不由得“哎呀”一声,这是自己的校友啊,当初他还给善冬浅送过花呢。 看现在官场和媒体的反应,那是相当的大,恨不得组织全市人民夹道相迎。 再组织几个学校的小学生初中生献花,载歌载舞来几场文艺晚会。 善冬浅却没有回应本地官场的热情,只是走访了自己的母校,班主任和几个老师家中,吃了一碗加猪油煎蛋的十字坪米粉,然后就回善家大宅闭门休憩。 “吃了一碗十字坪米粉,那就是路过了我们这边啊……今天去考试了,没见着。”王孝安有点遗憾,电视里的善冬浅英姿飒爽,比周围的人都高一个头,顾盼之间眼眸生辉,光华四射。 郡江市也曾经是个英才辈出的地方,诞生了各行各业诸多领军人物,杰出人才,但最近一二十年无论是在政界还是在学术界,再也没有从前那么多巨擎大能了。 把个娱乐业倒是搞得风生水起,各种综艺明星多如十江之鲫。 善冬浅就成了郡江人为数不多的骄傲,一和外地人较劲,说我们那里出了啥啥人物的时候,郡江人说到最后,都得拿出善冬浅来压人,总比说最近那个嫖又吸的某某大明星是我们郡江人强。 王孝安和善冬浅是校友,善冬浅毕业于市一中,十年前王孝安刚刚入学的时候,恰逢善冬浅回郡江,她还受邀在市一中的新生入学仪式上讲了一番话。 言辞谈不上热烈,但非常真诚,是简单务实的军人作风,没有想到十年后她已经成为了海军上将。 “难怪那时候学校让孙蔓和我去给善冬浅送花。”王孝安回忆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普通人能够和这样的大人物产生接触,那绝对是安排好的。 安排孙蔓给善冬浅送花,这个很好理解,有孙蔓在,除非她不愿意,否则这样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杨景龙之流只能靠边站,市一中多的是达官贵人家的儿女。 王孝安是被捎带的,多半是学校在接待善冬浅的时候,找到了孙蔓说要安排她送花,还会安排一个男同学。 以孙蔓的性格,这样的事儿她当然会安排给王孝安,让别人和她一起送花显得是一对金童玉玉,那她就宁可便宜王孝安……更何况那时候她已经输掉了赌注,和王孝安属于特殊关系了。 新闻播报完结的时候,王孝安看到画面的边角显露出一辆红船牌小轿车的身影。 那多半是廖柠浅的车了。 这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浅字,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缘故在里面? 王孝安起身倒水泡脚,脚是承身之器,一般人都不知道,每天泡脚就等于修炼。 有些人泡脚泡着泡着,甚至能够参悟到一些修炼心得,无意之中走上了修炼之路,这样的人王孝安也遇到过。 全身泡当然更好了,否则当初在日月山,王孝安也不会对师父和几位师姐泡的温泉满是执念……他只是想泡,不是想看什么别的。 泡完脚,王孝安关掉电视机,难道因为善冬浅的到来,原本会来找王孝安的人,今天不会再来? 按照一贯的官场人习性,善冬浅这样的大人物停留当地期间,会竭力保持稳定,不出意外,不要节外生枝,有啥事都会等善冬浅离开再说。 可是自己等的那人,好像不会如此在意善冬浅吧? 会接触到修炼这一途的,即便身在公职人员的体系中,也可以说是世外高人,哪怕官场上别人的职介再高,也不一定放在眼里。 王孝安有想过,自己迟早会让人觉得有些异常,但是没有想到这么早就引来了关注。 仔细想想,现在关注到自己的最可能是廖柠浅,这种情报机构的头子,每天都有无数情报信息汇总给她。 自己可能有某个画面被汉安府的人捕捉到了,他们觉得有些问题,就上报给廖柠浅,廖柠浅看到是认识的人,多关注一下发现了异常也很有可能。 今天和孙蔓聊天的时候,还想过自己不要随意泄露秘密给孙蔓知道,以免廖柠浅通过孙蔓关注他。 哪里想到现在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露了马脚。 这倒也无所谓……王孝安其实有这方面的经验,修炼者的身份泄露之后,代表国家,政府,皇室,大势力找上门来的人,基本就那么几个态度。 第一个,也是最常见的,拉拢。 让他担任高级别的官职,有的是供起来,有的是真想让他干点事,都有。 第二个,试探下意图。 只要没有敌意,就当他不存在,如果有敌意,再做对策,尝试着满足他的意愿。 第三个,开片。 这种比较少,一般就是对方也是有修炼者的大势力,心中没有逼数,看到王孝安法宝无数,打算把他干了夺宝。 王孝安和师父游历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在那土著世界也算圣地的修炼者门派,在发现他们是异世界来的修炼者后,要把师父掳去讨好门派里得势的长老。 结局……这个圣地的人,至今都还在全门派轮流上那个长老。 师父说她当时心情好,本来想随手灭掉的,但她觉得随手灭掉他们算是做好事,不符合她的本性。 有这么些经历,王孝安对身份暴露,其实不是太敏感,但这里毕竟是他的老家,他爹妈在这里,他还要在这里度过一段短暂的人生,得认真处理,这不是一个那种被师父搞完破坏虽然无可奈何但也没有太多办法只好拍拍屁股走人的地方。 他是人性本善的修炼者,和师父那种人性本恶的修炼者,当然不能走同一种路子。 他觉得廖柠浅对他,还是会以拉拢为主,大家都是熟人,见面就开片难免有点施展不开,不好下手? 他还是孙蔓的男朋友呢……假以时日,廖柠浅应该知道,她成为他的丈母娘的几率相当高,有这么一位能干强大的女婿,何必竖立一个敌人? 他对廖柠浅派人来监视他,倒是没有什么情绪,身居高位者常用的手段罢了,不要指望她还会考虑她觉得是危险人物的目标被监视的心情是否愉快。 正想着这些有得没得,站在窗户边上的王孝安,看见廖柠浅走到了他画的那个圈旁边。 现在那个圈里,除了黄毛,还有他的直属上级,以及汉安府在郡江市的最高级别负责人。 他们三个正挤在一个狭小的圈里,却似乎对此浑然不知,不停地指手画脚,叫叫嚷嚷,好像还是站在挺空旷的地方在交谈争辩什么。 这种情况有些诡异,路过的人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旁边的人,从傍晚开始已经持续到了现在。 一直到廖柠浅过来,她显然是能够看到他们的存在,她走到圈外三步的距离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另外一个人。 善冬浅。 尽管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脸,但王孝安的直觉却告诉他,那就是善冬浅。 新闻报道上进入善家大宅休憩就再也没有出现,没有出席任何欢迎仪式,包括总督府晚宴的善冬浅,却在半夜三更跟随着廖柠浅,来到了爱民社区。 善冬浅比本就身材高挑的廖柠浅还高差不多一个头,她长发披散,发梢平剪的整整齐齐。 和新闻里穿着藏青色军服的海军上将形象不同,晚上的善冬浅穿的是绿色的礼服夏装上衣,绿色的军装短裤,黑色的高筒牛皮靴,还披着一件颇有份量感的长款风衣。 她的腰间还有一把佩剑。 廖柠浅看了善冬浅一眼,善冬浅拔出腰间的配件,在地上的圈上一划。 术法顿时被解开,被困许久的三人面面相觑,刚刚他们明明已经开了五百公里路程,把车子停在一个空无人一人的服务区正在商议处境,哪里知道其实始终都在王孝安画的圈里? 术法被破,王孝安的神色微变……因为黄毛等人微弱的实力,他有点小看蓝星的顶级强者了。 他这个画地为牢的术法看似简单,但是要如此轻而易举地就破解掉,需要非常高超的术法造诣和强大的修为。 善冬浅的这一剑,也让王孝安得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信息。 蓝星拥有顶级强者,这些强者的数量可能远远不及像地球那样的修炼之地,但这些顶级强者的质量很高,不是什么只在本地称雄,一出蓝星就啥也不是的类型。 海军上将是修炼者,占据了高位,那么是不是其他高位人士,也是修炼者?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比较难以接触到强大的修炼者,是不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占据了汉国的上层? 廖柠浅没有动手破解术法,是因为她的实力不够,还是说即便是在善冬浅面前,她也能够保持指挥海军上将的做派? 王孝安对汉国的军政系统级别并不怎么熟悉,倒是没有去查一下汉安府的头头是什么级别,是不是比海军上将的级别还高。 王孝安也没有去试探过廖柠浅的深浅,要知道女修的实力是不能随便去试探的,未经允许去触碰女性的身体,窥视她的修为,这在修炼者的世界和强激安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女修允许男修触碰她的身体,探视她的修为情况,这和允许他做更亲密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在今晚,他必然要知道廖柠浅的深浅。 - - - 各种求,新年第三天! 第43章 5000字大章节各种求 除了执行某些有限制条件的任务,汉安府的特勤在执行任务时,一般都会携带定位追踪装置。 这种装置信号长时间中断,就意味着他自主关闭或者出了意外,可以迅速定位到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 黄毛真的姓黄,他叫黄友,第一个来找他的,是他的直属上级赵元龙。 赵元龙虽然动不动就要把黄友送到阴毒国去,但黄友的跟踪信号消失,他马上就感觉不对,第一时间就来找黄友,当然也第一时间被关进“画地为牢”的圈里。 汉安府在郡江市的最高负责人叫赵峰,是赵元龙的老上级,也是他的亲叔叔,侄子的追踪信号也消失了,他心头感觉也很不妙。 再加上现在廖柠浅和善冬浅两大巨头都在郡江市,这万一出点啥大纰漏,那不完犊子了吗?于是赵峰也亲自送上门来,直接和侄子以及侄子的下属团聚了。 “夫人,确定了,王孝安是修炼者。”赵峰看到廖柠浅身后还跟着善冬浅,不禁心脏都悬了起来,满脸愧色地汇报。 作为军方的代表人物,其实善冬浅不应该和廖柠浅走的这么近。 在战争时期,汉安府的情报对于军方来说至关重要,不止是能够挽救无数士兵军官平民的生命,还能够左右战局,决定国家的生死存亡。 那个时候汉安府和军方应该通力合作,互相信任,为了汉国而拧成一股绳,才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是在和平时期,情报结构和军方走的太近,简直是在给政府上眼药,你们想干啥? 一直都有听说夫人和善家关系不错,但所有人都以为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那种友好,官场上就和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一样,没有当面撕逼那就是好朋友。 现在善冬浅更是在深更半夜,单独陪伴着廖柠浅来执行汉安府的任务,这就不是表面友好那么简单了。 赵峰其实不想知道这些大人物之间的辛密,别看廖柠浅亲来救人,但实际上赵峰在汉安府内部只能算中层,离廖柠浅这位汉安府的主宰者还差好几个级别。 只是郡江市作为廖柠浅除京城以外轮值巡视时间最长,也最频繁的地方,廖柠浅很多时候都会跳过臃肿的层层机构,直接指派赵峰办事。 这又让赵峰在汉安府内部的地位上升到了一个“天子近臣”的高度,即便是高层也不会小看赵峰,对他往往是笑脸相迎,以礼相待。 赵峰心里想着事,不敢抬头,这两个占据高位,手握重权而又实力惊人的女性,都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神。 和她们对上眼神,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内心被她们一览无遗,即便没有见不得人的念头,也会十分惶恐。 最重要的是,作为女性,她们的身高太有压迫性了,男人总是习惯面对的女性比自己矮一些,突然站在这些俯视自己的女性面前,总有些别扭,不习惯而显得局促。 “赵元龙是你侄子?”廖柠浅随口问道。 “是。”赵峰连忙说道,夫人问这个是因为什么? 赵峰心头转过许多念头,但还是放弃了揣摩,夫人的心思岂是自己能想明白的? 她说什么,自己就回答什么好了,如果有问题,就等待处置。 “黄友,你和赵元龙关系也不错?”廖柠浅接着问道。 黄友却是受宠惹惊,连忙点头,甚至抬头看了一眼廖柠浅和善冬浅,他真没有想到,今天的任务真的能够引来廖柠浅的亲自关注,他还是头一次真正站在廖柠浅面前,即便任务失败,也还是激动不已。 要知道廖柠浅经常在郡江生活和工作,黄友甚至在大街上就见过她,但是根据内部规定和行为准则,他是不允许去接触廖柠浅的。 汉安府在郡江的许许多多人员,都见过廖柠浅,但都只是默默地仰视,即便擦身而过,也只能压抑住目光中的热烈,不敢去打扰这位汉安府的最高级别领导者。 黄友压根没有想到廖柠浅会知道他的名字,可以想象,自己在猛熊山旁小山村的祖坟,一定已经冒出遮天蔽日的青烟了。 “赵元龙,我也听说过你的事迹,你在阴毒国执行任务时做出了重大牺牲,给你的嘉奖令是我亲自签发的,你叔叔没有跟你说,他说是怕你从此妄自尊大,得意忘形,但看你今天在下属出事后,依然保持着当年愿意以身犯险,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的办事风格,很好。”廖柠浅又重点表扬了一下赵元龙。 赵元龙差点没有跳起来冲着自己的叔叔咆哮,他的嘉奖令竟然是廖柠浅亲自签发的,这和赵峰当年颁给他的普通组织嘉奖能一样吗? 这意味着夫人亲自关注了他啊! 赵元龙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他在阴毒国付出的那些艰辛苦难,太值得了! “今天的任务,其实不算失败。你们回去,要好好休息,束缚你们的术法,会带来一定的后遗症,例如空间混乱,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等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来工作。”廖柠浅吩咐道。 三个刚刚被解救的人,深深鞠躬退开,他们低着头,只见身材高挑的廖柠浅长裙下摆在晚风中摇曳,光滑的脚背柔润如月光凝练,一缕细细的草丝落在她的鞋子上,让人想要跪下去为她清洁鞋面,但即便如此,也会觉得亵渎了她。 善冬浅站在廖柠浅背后,无声无息,仿佛守护者,挺拔的身躯钉在那里,又仿佛是廖柠浅的剑,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视三人离去。 “人有时候贪得无厌,有时候又很容易满足。他们只要你记住了名字,就甘愿为你赴死。”善冬浅轻声说道。 善冬浅在公开场合讲话,嗓音总是有些低沉,带着些中性的质感,降低了人们对于她女性身份的关注。 这时候她的声音,却是十分柔和的女声,在淡淡的夜色下,像溪流潺潺动人的水声,声音再响也不会让人觉得喧闹,清静宜人。 “我这不是权谋和御下之术。”廖柠浅微微皱眉,“有朝一日,我们终究也会赴死,也会希望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字。” 廖柠浅很清楚,今天让黄友执行的任务,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被发现继而失败也很正常。 将来自己大概也会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到时候也许一样是失败的结局,以己度人,没有什么好责怪黄友等人的。 能够做好的,就是尽力而为罢了,今天无论是黄友,还是赵元龙,又或者是赵峰,都尽到了他们职责,廖柠浅从不要求别人做到能力以外的程度。 善冬浅沉默着,她很清楚廖柠浅这句话的份量,她有很多部下和士兵,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牺牲的,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牺牲在什么地方,她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记住他们的名字,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这个世界看似歌舞升平,战争,动乱,世界末日似乎离汉国很远,但是离廖柠浅和善冬浅这样的人,却很近。 例如眼前,也许就是一个危机。 刚刚破解了那个术法,对善冬浅来说不难,但是如果不是自己和廖柠浅亲自来,也许就是填上多少条人命都无济于事的灾祸。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句话是善家先祖留下的家训之一,也是近些年来善冬浅体会最深刻的信念。 “今天要面对人,和往常不太一样。”廖柠浅轻轻提了提贴着臀线的裙边,优雅转身,面对着灯光稀稀落落的爱民社区。 终究晚了,爱民社区的年轻人不多,中老年人的身体熬不住,都睡的早一些。 爱民社区的出租房很便宜,但是拆迁的消息传出来以后,租房子的也少了。 有些租客干脆提前做准备,早早地搬出去,让这里的夜色越发安静而纯粹,少了熬夜的年轻人,也少了以这些年轻人为主要顾客的夜宵摊子。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吧,只有强与弱的分别。”善冬浅不以为意地说道。 刚刚那个术法可能是一种力量的展示,但不会对善冬浅和廖柠浅造成多少威压和担心的感觉。 只是习惯了小心谨慎对付外来者,大千世界,什么魔头都有。 “他叫王孝安,是蔓蔓以前的男朋友,十年前失踪,最近才回来。”廖柠浅看着爱民社区,她能够感觉到对面目光的注视,微微昂起头来,衣领分开,露出一小段泛着润光的锁骨。 廖柠浅依然记得十年前的王孝安,那张俊秀的脸蛋,斜斜的刘海遮挡着惊讶的眼眸,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涌出血色,浑身僵硬地看着她,然后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去,灵活地往窗户外爬,一看就是没少干翻墙爬窗的事。 那天晚上,自己的睡衣好像是系带的露背装?裙摆上好像还有很多镂空的雕纹,前边倒是有一只捣药的玉兔图案,略显幼稚。 当时廖柠浅马上就明白了,王孝安并没有和孙蔓约好,所以他并没有想到睡在孙蔓床上的是廖柠浅,爬窗进来心急火燎地就上了床。 廖柠浅现在有些后悔了,那时候自己居然觉得可以宽容和理解少年人的热切情深,喊住了他说了几句就放人走了。 现在想想,自己还是肤浅了些,看人长得帅气俊秀,便没有多计较……当时就应该踹他一脚,让他在医院躺上几个月,也许就没有他得到机缘穿越异世又回归的事了。 那多省事?所以啊,人就不能看别人长得好看就心软,祸水多祸事。 “蔓蔓还交过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善冬浅扶了扶自己的军帽,手掌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已经收回腰间的剑。 看到善冬浅握住剑柄的动作,廖柠浅嘴角微笑,让你知道了还得了?这握剑的动作,多少能说明点潜意识了吧。 “那孩子……原本挺好的,可惜去的是地球,我们得问清楚他跟随的是哪个修炼门派,最好不是日月山,大罗天这些圣地。”说到日月山,大罗天的名字,廖柠浅脸上的笑意散去,冷淡的让月光都不敢落下,只有阴影在抚摸着她美丽的容颜。 在多不胜数的异世界中,存在着修炼者的世界也很多,地球可以说是其中最强大的一处,《诗经》是地球上修炼者人尽皆知的圣经,但在其他修炼者世界就罕有人知。 “不过,你就凭人家写了一篇《诗经》,就断定他是去了地球,是不是有点证据不够?”善冬浅知道蓝星也没几个人修习《诗经》,但在民间也不是没有人在百年前的新古文运动中抄录流传下来。 “这不是来调查了吗?一来就使用这种级别的术法来引诱我们上钩,其中示威和彰显实力的意图不言而喻,正是地球上日月山,大罗天这些圣地修炼者的做派。”廖柠浅眉头微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厌恶之色。 并非针对王孝安,而是地球上的那些修炼门派,实在让廖柠浅深恶痛绝。 王孝安如果也是那些修炼门派中的典型代表,那就别怪廖柠浅要辣手摧花了。 “以前只听你说过这些圣地,今天倒是要见识一下。”善冬浅带着白色手套,双手握在小腹前,凛然张眸,和廖柠浅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王孝安从楼道里缓缓走来。 “廖阿姨,善将军。” 他知道终究等到了最大个头的两个人……善冬浅个头确实不小,本就至少有一米九多,还穿着带跟的长筒靴,微微昂着头,仿佛是用那精致的下巴看人,脖颈更是犹如天鹅颈般修长。 如果不是一身戎装,善冬浅要是穿着如廖柠浅这样充满女人味的衣裙,想必在美色上相比廖柠浅也不妨多让。 “嗯?我见过你。”善冬浅笔挺的眉微微挑起,眼眸中唇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十年前,我访问市一中,和蔓蔓一起献花的少年……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变。” 廖柠浅扭过头来看着善冬浅。 王孝安也十分意外。 “他这长相,我记得不是很正常?”善冬浅双手松开,作为军人,当然更崇尚阳刚和肌肉,但是军队里最不缺少的就是阳光霸气,充满热血和豪情的男子汉,王孝安这种风格的美男子倒是瞧着新鲜一些。 原来如此,王孝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男人不能以实力让人铭记于心,倒是以长相刻画印象,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一种烦恼。 王孝安是真有些受宠惹惊,因为父亲的缘故,他大小就崇拜军人,对军人充满着天然的好感。 更何况这一位还是战功赫赫,多次御敌于国门之外,以拒战止战而获得升迁的名将。 要不是父亲已经睡下,现在的气氛和背景也不大合适,不然王孝安真想让父亲也来认识下这位善将军。 “刚刚在电视里见到善将军,没有想到还能在现实里见到您,相比十年前您的英姿飒爽,您现在是一点也没有变老,更添沉稳之姿,大将之风,汉国的海上门户有您守护,汉国人民绝对放心!”王孝安热情地说道。 相比较在官场上镇压一切,但民间少有议论的廖柠浅,善冬浅的人气确实非常高昂,近些年来报考海军院校的年轻人都大增,海军也是很多有参军意向的年轻人,最想前往的军种。 听到王孝安如此热情而忠诚的夸赞,善冬浅没有面对官员和媒体时的冷淡平静,而是嘴角微笑,伸出手来和王孝安握了握,柔声说道:“谢谢,我应该的。” “你来母校访问以后,我们很多同学都动了心思想要报考海军院校。向您汇报一个数字,那一年高三应届毕业生,报考海军院校的人数,比往年上升了十倍!我当时也下定决心要报考海军院校,要不是后来出了意外,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你手下一个忠诚的士兵!”王孝安激动地说道。 “想要从军,什么时候都不晚。我们海军,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像你这样有修炼底子的人才,也非常需要啊。你想想看,在碧蓝的大海上,能够无声无息地刺探和潜入敌方战舰的,就是你这样实力超群的修炼者,完全能够实现降维打击。”善冬浅期待地看着王孝安。 “其实我现在又重新开始读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等等。” 廖柠浅终于忍无可忍了,这走向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不得不横了一眼善冬浅,怎么就和王孝安相见恨晚了? 还发出邀请让王孝安加入海军! 他要是在地球那边完全被洗脑,成为日月山,大罗天这些地方打入蓝星的钉子,怎么办? 第44章 你的门派 按照普通人的年龄算法,善冬浅今年四十二岁,就已经成为了海军首领级别的将军,可以说是典型的年轻有为。 年轻,就意味着阅历太浅,她无法亲身体会日月山和大罗天这些地方对蓝星来说是多么的危险。 来自这些所谓“圣地”的修士,在游历人间时,往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完全没有把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也想好好度过的一生当回事。 他们来了,不经意地覆灭一个王朝,又不经意地扶植起一个政权。 他们离开了,至于在这些破灭和重建中,无数凡人会经历什么,他们从不在意。 廖柠浅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如此肆意妄为地对待蓝星,对待汉国。 “王孝安,按照汉历来算,你是十年前穿越到了地球,对吧?”廖柠浅打断了善冬浅和王孝安友善而热情的对话。 “是的。”王孝安点了点头,原来廖柠浅不但知道他穿越了,甚至知道他去的那个地方叫地球。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廖柠浅也穿越过,然后也回来了? 地球人都知道有个地方叫地球,可是蓝星人怎么知道地球? 那可不是高悬于蓝星夜空上,可以观测到的某颗星星。 它在另外一个空间,是真正广阔无垠的大世界,连接着无数精彩纷呈,多姿多彩的小世界。 在地球上,以日月山为例,日月山东部被命名为山东域,广阔的平原卷起来就可以把整个蓝星包裹住。 日月山西部当然就是山西域,分布着无边无垠的丘陵,山脉和田园。 日月山南有大湖名为洞庭龙域,那是能够让鲲鹏卷起水浪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水域,以湖分界,称为湖南域和湖北域,光是这片水域就比蓝星上的几个大洋加起来都大。 当初跟随师父游历,了解各域时,就被那个世界的广阔惊得不可思议。 尽管这个世界不可思议,但王孝安在最开始的时候,依然抱着努力修炼然后回归的想法。 地球虽好,不是吾乡。 师父却告诉他,因为各种意外原因来到地球的人很多,但能够离开的却很少,更不用说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他最好死心。 王孝安没有死心,只是越努力修炼,境界越高,才越是了解到回归的困难……最终还是师父借助了两位师叔伯的法阵,才把破境失败的王孝安送回蓝星。 廖柠浅知道地球,看来还比较熟悉,知道不少关于地球的事情,她也是去了那边再回来的? 那她是怎么回来的,难道是因为她的力量堪比王孝安的师父? 又或者她也是有王孝安这样的机缘,凑齐了三个最顶级强者的力量来帮助她? “你在地球上修炼,是散修,还是进入了修炼门派?”廖柠浅不动声色地询问。 她很清楚,对己方很有利的一点是,王孝安不大可能知道汉安府的真正实力和存在意义。 王孝安即便身上领着那些修炼圣地的任务,要做出对汉国不利的某些举止,他也不知道汉国这边其实在时刻准备应对这样的危机。 “进入了修炼门派。”王孝安有些骄傲地说道。 他可是日月山的人! 日月山的弟子,到任何地方都是骄傲的,人能所至之地,皆可见日月,日月所属——日月山! 最重要的是,他的师父,恶名昭彰,响彻三界,让人神共愤,让妖魔鬼怪闻风丧胆,让诸天神佛都要退避! 按道理来说,任何三观正常的人,有这样的师父都骄傲不起来,可是……她是那么美丽,还是在整个地球上对他最好的人,他无可奈何,无法抗拒心中的憧憬仰慕,只好为她而骄傲。 廖柠浅和善冬浅对视了一样,王孝安的骄傲神色,他们看得出来。 任何地方都讲究出身,不讲究出身的地方,也会讲究个人实力。 他脸上的骄傲,廖柠浅和善冬浅在那些有着光鲜门第,高人一等出身的优秀人才脸上见多了。 他的这种神情说明了,他不是在普通的修炼门派,正是廖柠浅最警惕的那些大势力,名门,圣地。 “哪个门派?”廖柠浅继续追问。 王孝安停顿了一下,没有再回答,他又不是小学生,会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被追问。 小学生回答不对劲,还常常会立正站好挨打。 “廖阿姨,我想知道的是,你今天派这些人来监视我,又有什么目的?”王孝安没有从黄友等人身上感到敌意,但这不代表发布任务给他们的人,就没有敌意。 他真的不想与廖柠浅为敌,他对廖柠浅的感觉很不错……犹自记得那天晚上的惊鸿一瞥,她清澈的眼眸中竟然有少女的羞涩,浑然让人忘记她已是一个将妩媚淬炼到眉脚,唇边,耳畔,锁骨,以及身上每一个位置的绝色妇人。 她的睡裙上还有一只可爱的捣药玉兔,位置很暧昧,让他记忆犹新。 “很简单,就像我们在海上遇到来历不明的船只,都要证明对方没有威胁我方的意图。”善冬浅抬手按了按廖柠浅的肩膀。 她能够理解廖柠浅的警惕和谨慎,并不是说王孝安出身蓝星,就值得信任,一样属于“来历不明”。 正是因为王孝安出身蓝星,才应该更加警惕,一旦信任了他,若是他有异心,将来造成的损失和恶果也就越大。 历史上就曾经有过汉国人投敌,然后冒充汉国平民为军队提供错误消息,造成汉国方面重大人员损失的事件发生。 善冬浅考虑问题没有廖柠浅那么复杂,但绝不会天真,就算她爱惜人才,想吸引王孝安加入海军,那之前也会对他有层层审核与考验。 “我……我是汉国人,我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回到自己的家,我对自己国家和这片土地,我的家乡的归属感,绝对不会比你们少一分。”王孝安能够理解廖柠浅的小心谨慎,但并愿意接受对方的质询和怀疑。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要消除对方的怀疑,真的很难。 有句话叫口说无凭,可是这种事情除了说一说,还能怎么证明? 忠和奸又不会写在脸上。 王孝安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是无害的,但是对方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对汉国就一定有威胁。 “那就好,我们也不是基于你存在威胁的预设立场来质询你。”廖柠浅倒是脸色温和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能够理解,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王孝安点了点头,和汉安府之间有什么误会,那简直是不想在这国家生活下去了。 至少没有办法安心平静地像普通人一样过完平凡而简单的一生。 “你的门派叫什么?”廖柠浅还是要询问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第45章 舰来 日月山。” 王孝安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对方既然知道地球,必然知道日月山,作为最强大的修炼圣地之一,能够和日月山媲美的,只有大罗天等寥寥数个而已。 更何况日月山素来以弟子少而强著称,不像其他修炼圣地多少有些良莠不齐的现象,日月山弟子出世,总是会流传出以一敌百,一人掀翻一个门派的传奇。 “舰来!” 听到日月山这个名字,无论是廖柠浅还是善冬浅,都没有给予王孝安认为会有的反应。 善冬浅的声音不复女性的温和柔软,变得中性而冷冽,她拔剑吟唱一声,身后的黑夜在一瞬间就被撕裂开来。 王孝安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那不是在海岸旁边,沙滩旁边,度假胜地会听到的海浪声,只有在真正的大海上,掀起滔天巨浪,会让人感受到天地之威的海浪声! 海浪在撕裂的空间里,遮天蔽日的涌出来。 一艘艨艟巨舰的球鼻艏推开巨浪的波峰与波谷,牵引着更为庞大的舰身,从那虚空之中驶来。 王孝安从未在蓝星见过如此庞大的舰船,只有在游历时见过一艘须臾就穿越无数空间的“桫椤巨舰”可以媲美,但那已经是耗费一个神术世界的资源用来攻打大世界的灭世法器,难道眼前这艘巨舰,也有如此骇人的战斗力? 巨舰浮在水面上的部位就高耸入云,甚至直接超过了郡江市那五百多米的第一高楼,劈开的浪花落下一滴,便有形成湖泊之势。 这不是现实世界应该出现的船,即便是见多识广如王孝安,也有些惊讶了。 这是善冬浅召唤而来的巨舰,难怪年仅四十二岁,便已经成为海军中的头领人物。 如此实力,实在骇人,巨舰散发的威压已经让王孝安感觉到了威胁。 蓝星修炼者,竟然强横如斯? 并不止于此。 除了这艘极目远眺也看不到尾部的巨舰,在它周围还有一些体型相对较小,但毫无疑问也是庞然大物的舰船。 善冬浅召唤来的不是一艘巨舰,而是一个在修炼者世界里也能横行的舰队。 难怪自己在使用“画地为牢”这种需要精妙技巧和高深修为的术法展示实力以后,对方也只是随手破解,并没有太在意。 善冬浅已经实力如此强横,廖柠浅又如何? 王孝安感知了一下周围,他所在的位置是善冬浅施展术法形成的一个广阔的“域”空间。 善冬浅当然不可能在郡江市召唤来这样的舰队,那会毁掉整个城市,以守护汉国为天职的将军,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海水汹涌,无穷无尽地从裂缝中扑来,将整个“域”都填满了海水,舰船列阵其中,旗舰巨中,白色的驱逐舰和护卫舰等等分居两侧,更有一条条黑色的核潜艇上浮,打出了汉国飘扬的国旗! 看阵势,这只舰队就是以汉国太平洋舰队为原型,只是在善冬浅的“域”中,舰船都放大了无数倍,也强大了无数倍。 毕竟这不是对付普通海军的舰队,而是为了蓝星,向异世界修炼者作战的蓝星守护之舰! 王孝安站在海面上,像一只随时会被这艘舰队激起的巨浪就击打的粉身碎骨的小鱼小虾。 可是会让善冬浅动用如此手段对付的,又怎么会是小鱼小虾? 王孝安缓缓伸到半空,举目远眺这极其广阔的“域”,善冬浅绝对有不亚于日月山五大弟子的实力。 也难怪廖柠浅在知晓地球的情况下,依然想要守护汉国……没有实力,就不要想。 廖柠浅不是天真的孩子,她想守护汉国,自然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而不是仅凭着热血和执念。 他在天空中才看到整个舰队漂浮在海面上的全景。 与其说是一条条舰船,不如说是一座座小岛,而那艘旗舰,更让人想起一个词:永不沉没的母舰。 廖柠浅和善冬浅就站在巨舰的舰首,她们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战机,每一架战机都满载弹药,每一架战机都有灭国之力,只待善冬浅一声令下,就将全部火力倾泻而出。 “善将军,我不知你为何突然暴起,但你不能对我出手。”王孝安对善冬浅说道。 善冬浅已经把她身上的披风摘下,披在廖柠浅身上,海风吹拂的廖柠浅的裙摆飘扬,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却纹丝不动,只有海风带起的细碎水花,落在她的脚背上,更添晶莹如玉的美色。 狂啸的海风,呼喊的海浪,并不妨碍善冬浅和王孝安对话,善冬浅微笑摇头,“抱歉,这是师父的命令。” “师父?”王孝安有些意外,旋即目光落在了廖柠浅身上。 毫无疑问,现在有可能是善冬浅师父的,只有廖柠浅了。 她竟然是善冬浅的师父? 难怪刚刚她的做派,就是能够指派善冬浅的样子,想想也是,没有这层关系,哪怕是汉安府的头子,又有什么资格在海军首领面前摆谱? 王孝安不禁有些头痛,自己真是太低估蓝星修炼者的实力了。 善冬浅已然如此,作为善冬浅的师父,廖柠浅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师父”这两个字,对王孝安的压制力特别强……也许不是每一个师父都那么逆天?都那么让人无能为力? 王孝安想了想,对于善冬浅这种人,能够压制师徒关系的,那就只有另一层关系了。 他把居民身份卡拿了出来。 “善将军,你看看那飘扬的汉国旗帜,你要汉国的舰队,把炮口,把导弹,把战机都对准一个并没有违法犯罪,堂堂正正的汉国人民吗?谁允许你这么做?你问过善家的列祖列宗,问过你身上的海军军服了吗!” 善冬浅愣了一下,手里的剑都有点举不起来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王孝安会出这种招,尤其是他说完以后,就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一副你一定要对汉国人民开火,那你就开吧,看你对不对得起自己的军服,看你怎么面对你善家满门忠烈,那为国捐躯的列祖列宗们。 - - 各种求。 第46章 原来是我的前男友 善冬浅的长发在海风中狂舞,鬓角的发丝更是吹拂在嘴角,沾染了她湿润的嘴唇。 年轻的将军双手握着剑柄,拄剑而立,目光复杂地看着王孝安。 王孝安这一招有点玩赖,对于一般人来说,甚至普通军人都没有什么作用。 可是像善冬浅这种将全部的人生,信念和热爱都投入到“守护汉国”几个字的将军来说,也确实对她的心境产生了一点影响, 只是她也不是拘泥不变之人,凡事都有变通之道,哪能被王孝安这么简单地撇开。 她觉得有些好笑,这少年有趣,况且她在这里的主要作用也不是对王孝安开战,而是展开这个广阔的“海军之域”。 “域”,有广阔之意,往往用来形容自然地理山川。 它也可以用来表示个人施展术法形成的一片不受外界干扰,也不干扰外界的独立空间。 “域”越广阔,代表着制造“域”的人越强大。 “王孝安,你拿出一张居民身份卡,就让汉国海军不能对你开火。那么你可知道,你既然享受这种保护的权利,就应该尽到汉国国民的义务,配合汉安府的调查?” 廖柠浅嘴角微翘,善冬浅原则性很强,王孝安这一招对善冬浅多多少少是有点用的。 可是权利和义务是相辅相成的啊,我女儿的……前男友。 王孝安看着廖柠浅,她身上披着善冬浅的风衣,两条白皙纤细的胳膊裸露在外。 几根素白的手指轻点着在海风中依然没有一丝鸡皮疙瘩的细嫩肌肤,似乎还能够看到圆润的指关节上细细的肉窝。 如此珠圆玉润的女人,却没有给人绵软温和的感觉,与王孝安和熊小雅去见她那次时,岁月静好,温暖宜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王孝安默默地把居民身份卡收了起来,他宁可面对海军的战舰,舰炮,导弹,战机,也不愿意束手就擒去配合汉安府的调查。 “今天善冬浅不会插手,我们之间只有私仇需要解决。”廖柠浅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终于再一次面对日月山的人。 私仇? 王孝安疑惑不解,他和廖柠浅能有什么私仇? 感觉自己唯一算得罪她的,无非就是那天晚上。 他想爬窗进孙蔓的房间,做点情侣之间发乎情,止乎礼的亲密小接触,结果一钻被窝发现床上躺着的人不对以外,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廖柠浅? 当时廖柠浅不是很大度地原谅他了吗? 难道这就是女人心? 嘴里说着原谅你,其实记仇十年找着机会就来报复? 上次和熊小雅见面,她没有马上报复,是为了伺机而动? 不,说不过去,为了这么点小事,整这么大的阵仗,连善冬浅都拉了过来,这也太过份了。 “地球上最靠近日月山的凡人世界,叫什么名字,记得吗?”廖柠浅看着王孝安疑惑的表情,冷冷一笑。 这些名门子弟,圣地修炼者,就是如此傲慢…… 他们淡忘而无知的表情,就是来源于他们的傲慢,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对凡人的世界做过什么。 就像普通人踩死一只蚂蚁,哪里会记得?甚至不曾发现。 “神州……分布着很多国家,那里和汉国的古代世界非常相似。”王孝安和师父游历次数最多的就是神州了。 廖柠浅的问话更是让他云里雾里,她说和他有私仇,又问起了神州的事情,倒好像是她和自己在神州结下了私仇一样。 如果廖柠浅就是来自神州,那还真有可能……自己和师父哪次游历都会结下点仇家。 只是师父那本记仇的小册子里,并没有廖柠浅的大名……又或者在神州时,廖柠浅不叫这个名字。 “记得就好。”廖柠浅身上的披风滑落,她往前走了一步,就出现在王孝安身前不到六尺的位置。 王孝安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眼眸中的冷淡,美丽的妇人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优雅而妩媚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仇恨与杀意。 “那你可曾记得大朙王朝?” 廖柠浅厉声喝道,抬手之间衣衫幻化,那个穿着现代裙装的女子,一瞬间变成了穿着杏白底色,凤鸾云肩通袖妆花织金纱竖领对襟短衫,鸦会福鹿葫芦妆花织金纱襕裙的大朙贵妇。 衣衫华贵至极,妆花精美,上衣各种神兽点缀,下裙摆上瑞兽白鹿娇俏活泼,这身装扮顿时让王孝安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大朙王朝”中的种种民生百态,世间繁华。 “大朙王朝的覆灭,是否和日月山脱不了干系?” 廖柠浅继续质问,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亡国之后的种种经历,所看到的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画面。 身体里的血液在翻滚,怒气压抑不住,这么多年修身养性却也镇压不住灵魂深处的仇恨。 国仇家恨,没有可能淡忘,漠视和放下,她可不是殖人。 “你和大朙王朝有什么关系?”王孝安现在明白了,廖柠浅这哪里是私仇啊? 这是国仇家恨。 完了……王孝安觉得这完全无法调节。 就像面对现在汉国的一些敌国,碍于国际形势,大家都只是无奈地接受停战和平的形势,可是如果有机会,汉国人绝对不介意灭掉某些下贱之国与民。 “大朙王朝最后一位长公主,如果没有日月山的介入,我本来会在大朙王朝继承帝位。”廖柠浅看着自己的衣衫,目光中没有多少眷恋与怀念,只有浓浓的哀愁。 她不介意自己没有能够继承帝位,可是她怀念自己的王朝。 怀念那个偌大的帝国,那个帝国里忠诚的将士,无辜的百姓,最终颠沛流离的子民。 或者……偶尔也会想念一下自己的未婚夫婿,那个总是目无尊贵和纲常伦理,没有把她公主身份放在眼里的少年。 她已经记不清楚他的模样。 不是因为忘记了,只是很多时候,明明觉得对他的印象是清晰的, 记得他的眉眼, 记得他浅浅的笑意, 记得他淡淡的语气, 记得他无聊至极的玩笑和惹人嗔恼的赖皮模样,但是想要再仔细地回忆时,所有关于他的印象又会开始变得模糊。 她还记得未婚夫身旁,总是跟着一个同样回忆起来记不清楚面容的少女,感觉却是极美的。 她不是很在意这个未婚夫,但既然是未婚夫,他身边总是跟着别的女子,多少会让他这个大朙王朝公主难堪。 让她更加忿忿的是,那个少女经常对她的未婚夫颐指气使,指手画脚,时常在未婚夫和她见面的时候跑来掺合,甚至指点过她房事技巧之类的,让未经人事的她羞恼不已。 那个少女自称在房事上经验丰富,拥有诸多技巧,天下之道她皆可以传授,没有她不会的。 哎呀……真是好大的口气呢,倒是把尚未出阁的公主殿下羞的面红耳赤,掩面而逃。 只是刚刚开始接触和熟悉的公主与未婚夫,并没有太多时间慢慢铺垫婚姻的前奏,大朙王朝受到许多外部和内部势力的渗透和分裂,暗流涌动,她也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政务上。 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见到他来着?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一直到今天听到有人喊她“闲闲”。 …… …… “闲闲。” 王孝安喊了一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画面……游历凡人世间无数,总有一些印象更深刻的人,例如桑闲闲。 她是大朙王朝的长公主,美貌无双,她是神州最尊贵的少女,受民众尊敬与爱戴。 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更拥有世间罕见的修炼天赋,在检阅大朙海军后,便领悟到了非常独特的“域”,在年轻一代中实力强横无匹。 她在最好的年华,即将被许配给圣地“天庭”的太子。 人间最强大的王朝公主,和支配无数修炼者、守护神州的天庭太子,本是天作之合。 神州是修炼圣地“天庭”的传统地盘。 大朙王朝统治着最大最广的区域,也是势力最强大的凡人王朝,也拥有相当多的修炼者效忠和支持。 天庭非常重视大朙王朝,因为天庭中有相当多的修炼者就来自于大朙王朝,有着千丝万缕的烟火情。 随着各大修炼门派越来越重视神州地域,一些大势力例如圣地,也将触手深入了大朙王朝。 在这种时候通过联姻,加固天庭对大朙王朝的影响力,那就是最为迫切和有效的手段了。 于是天庭的太子,当仁不让地奉天帝之命前往大朙王朝联姻。 只是这位天庭太子太过于倒霉,偶尔路过一个米粉店,看见一个卖米粉的少年,和一个正在喝牛骨汤的少女。 米粉店门前写着“买一送三”的牌子,足见生意萧条。 少年十六七岁年纪,俊美的让人心动,他唇红齿白,美目含情,眼眸流转如春水潺潺,如夏日热烈,如秋风饱满,如冬雪迷离。 太子心跳,得此佳人,还管什么公主? 他要了一碗红汤辣公鸡米粉,放下足足一锭金,按住少年的手背,温和言道:“卿本佳人,不如和我归去天庭,日日笙歌,何必在人间饱受疾苦?” 少年瞠目结舌,往日里被调戏的都是店中喝牛骨汤的少女,怎么今天轮到他了? 太子没有等来少年的答复,就被那喝牛骨汤的少女一声“去死”,剥夺了所有存在因果,无声无息地消失。 卖米粉的少年便取代了他天庭太子的身份,被少女驱赶着去大朙王朝见未婚妻——长公主殿下桑闲闲。 …… …… “你……你叫我什么?”廖柠浅惊疑不定地盯着王孝安,她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一定是想起那个尽管没有践诺婚约,自己也没有多喜欢,但多少有些印象的未婚夫,所以产生了幻听。 “闲闲。”王孝安再次喊道,“长公主殿下。” “你……你认识我……对,你是日月山的人,知道我也不出奇。”廖柠浅强自镇定,她现在感觉非常不好。 以前她在回忆和自己未婚夫与那位少女的时候,细节的画面总是模糊的,而在这一刻起,仿佛某个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封印术法失效,能够让她清晰地回忆起那些细节的画面。 就像沙画一样,凌乱无序的开始,慢慢地勾勒出清晰地局部,然后形成一整个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真没有想到,会在汉国再次见到你。大朙王朝覆灭后,我收到消息,离开日月山再次来到神州, 按照神州的纪年法,那已经是大朙王朝覆灭几百年后的时代了, 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军阀割据,国家复兴的星星之火尚未成为燎原之势…… 总之早已经不是大朙王朝的时代,倒是见到了不少遗迹,古墓,还有你的……衣冠冢。” 王孝安遗憾地说道,日月山这个地方太过于特殊,很大可能就是师父用“轱辘”来记时形成的混乱……她这个计时单位是不确定的,就会导致日月山和外界的时间关系也不固定。 “你和我……你和我很熟?”廖柠浅抗拒着去回忆,因为她发现自己脑海里“未婚夫”的模样越来越有清晰的细节画面,也就越来越和眼前的王孝安重叠。 “我和师父在神州游历的时候,遇见了天庭的太子,这个太子有点行止不端……师父就把他杀了,让我冒充这位太子来大朙王朝联姻,于是我们就认识了,接触了一段时间。”王孝安仔细打量着廖柠浅,眼前堪称绝色妖娆的妇人,和当年初见时惊艳的公主殿下,在气质上就是截然不同的,五官倒是确实有些相似。 只是就凭着这么点五官相似的感觉,要让王孝安把廖柠浅和在异世界无法纪年的某个时间点里接触不算太多的大朙王朝长公主联系起来,他真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那位在危难之际弃我而去的未婚夫?”廖柠浅雪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桃红而变得温润,她抬手指人,如葱细嫩的手指在海风中颤动不停。 “你不是说,暂时无心男女之事,而且天庭在暗涌之中立场不明,用心难辨,让我先回天庭,有缘再见吗?”王孝安当时完全就是被师父逼得在玩角色扮演,真没想祸害人家公主殿下。 “你你你……”廖柠浅只觉胸口微甜,气血翻涌,修炼者的身体竟然扛不住如此荒诞的因缘。 “魏风·十亩之间: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王孝安读着这首诗,安慰道:“入学考试我写了这篇诗词,也许潜意识里不无想起了你的意思。” 写一首诗,想起了两个人,并不是渣男,只是经历的太多,难免睹一物而思诸人,吟一诗寄情丝万千。 第47章 旧情难忘 廖柠浅强行镇压住心境,刚才她竟隐约出现心境破裂的迹象,这可是极其危险的征兆。 一旦心境破裂,境界就会大跌,在如今地球的威胁极有可能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孙蔓依然浑浑噩噩如同懵懂顽童,还在成长,全部压力就会落到善冬浅身上。 善冬浅终究年轻,廖柠浅不放心,国家安危容不得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大朙王朝需要她的时候,她没有那个实力,如今她在守护汉国,决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防线崩溃,国运倒退。 廖柠浅感受了一下自己尝试驾驭世界法则和力量时的顺畅程度,没有出现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我听说你在作文里写《魏风·十亩之间》时,只是意识到你来自地球,倒是没有想到你在潜-意-识-里-不-无-想起了我的意思。” 廖柠浅冷冷淡淡,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更何况她和他之间并无旧情, 只是一纸婚约,双方交换了定情信物, 举行了一些仪式,交换了所谓的生辰命格, 昭告全国,大赦天下,御赐府邸,定下良辰节日…… 又没有拜天地! 又没有洞房花烛,被翻红浪! 有什么旧情?完全没有。 潜意识里不无想起了她,这就已经算他有些念旧了吧,多好的一个人啊。 廖柠浅甚至想表现出受宠惹惊的表情来回应他。 只是海风冰冷,她的脸颊僵硬,没有任何表情。 王孝安听到她只是听说了作文里用了这首诗词,而不是亲眼看了他的作文,稍稍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那首诗词,她还是不要看到的好。 “恍如昨日,没有想到你也已经成长起来。”王孝安有些感慨,脑海里关于大朙王朝的种种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犹自记得按照大朙王朝的规矩在大明宫外等待和桑闲闲见面,那时天还未亮,天庭太子的队列和大朙王朝长公主的队列遥遥相对。 即便隔着宫前广场,他也能够看到长公主绝美的容颜,心中暗叹那真正的天庭太子原本是何等艳福啊,可惜是个搅屎棍,欲搅而不得,棍断身死。 也不能说是纯粹的搅屎棍,那时候的人啊,把断袖之癖,龙阳之好都当成雅事。 他们好女也好男。 不止是凡人如此,修炼者中也有如此风气,许多有实力和身份的修炼者,随身不带几个童子,都显不出自己的优雅与格调,大势力的修炼门派更是盛行如此风气。 好在日月山不兴这个,自己和大师兄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大师兄的叛变,真是让人心痛,师兄弟反目成仇,让人心头感慨万千,倒是和基情无关。 “王孝安,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别忘了,你刚刚还叫我阿姨!”廖柠浅既然不和他叙旧,那自然是断了从前的种种因缘,看着他恍恍惚惚出神的样子,厉声提醒他。 王孝安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看到他露出如少年般乖巧的模样,廖柠浅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他爬窗上床的情景。 他竟然还有一个曾是她未婚夫的身份,那么他爬窗上床是遇到了错的人,还是对的人? 当然是错的,廖柠浅脸颊微热地确定了这一点,修炼者只论当前,不论从前。 “廖阿姨。既然我们是旧识,就不要大动干戈了。”王孝安目光诚恳地看着廖柠浅,“街角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米粉店,旁边还有卖烤肉饼的烧烤摊,我们坐下来,嗦一碗粉,吃几个肉饼,好好谈一谈,岂不美哉?” 王孝安很清楚,别看自己脚下碧波万顷,但只要善冬浅解开“域”,他们马上就回到了爱民社区前的街道上。 “正因为是旧识,才有必要动干戈。”廖柠浅不动声色地施展了一个带冰霜效果的小法术,让自己的脸颊降温。 大家都知道,如果脸颊发热,说话的时候就难免有底气不足,气势欠缺的感觉。 看来现在这个王孝安,完全没有意识到大朙王朝的覆灭,有日月山从中作梗的原因在里面。 想想自己当年也够天真的,还真觉得未婚夫是自己的亲近之人。 “大朙王朝的覆灭,我们日月山并没有参与其中。你要知道,我们日月山并不是那种追逐扩大势力和影响的圣地,我看其中是有些误会。”王孝安当时和师父在用心经营第三十八家即将破产的米粉店,根本没有兴趣干预大朙王朝的事儿。 日月山就来了一师一徒,走走看看,游历世间的繁华与落寞,见证无数心生和覆灭。 偶有兴趣也会伸手阻止幻灭或者制造重生的轮回,但大朙王朝形势复杂,师父正在苦心积虑想整死两位师叔伯,没兴趣多生事端。 “误会?我倒是今天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不可能是误会。刚刚你自己说你杀了天庭太子吧?”廖柠浅冷笑着,她倒没有觉得天庭太子是自己的未婚夫。 毕竟那倒霉鬼死的时候,并没有廖柠浅见过面,更没有进行一系列的仪式和礼节,名分未定。 “哦……”王孝安不得不点头。 其实天庭太子是师父杀的啊! 可师父杀的,算到他头上,他也得认,谁让她是师父呢? 王孝安一遇到因为师父而丢到他这里来的黑锅,就熟练地背上了。 做人呢,总要背背黑锅的,也没有多大关系,只有绿帽子是必须抗拒的,不做人也不能把绿帽子熟练地戴上吧? “你们把天庭太子杀了,你们能够一时掩人耳目,但最终还是被天庭发现了, 天庭无法确定大朙王朝在天庭太子遇害的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直接导致了天庭的立场改变。 没有天庭的全力支持,即便大朙王朝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还牺牲了许多义无反顾地前来帮助的道友,大朙王朝最终还是覆灭了!” 廖柠浅压抑住哽咽的心情,亡国之恨即便被儿女情仇暂时冲淡,但是这种强烈的情绪很快就卷土重来,不会真正被撇开和按捺住。 王孝安沉默着……她说的很有道理,日月山好像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按照你的说法,是天庭太子找死,可是你想想你的师父,那是日月山之主。 总共才有几个圣地? 总共才有几个人有资格和你师父分庭抗礼? 能够把世间一切都当成棋盘,把他人当成棋子的棋手,你师父是其中之一。 你确定天庭太子真的是自己找死,而不是你师父的安排?” 廖柠浅忿忿不平地盯着王孝安,这个人本应该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他却愚蠢地只知道当他那个师父的棋子! 他那个师父甚至安排他来玩弄一个天真的少女。 把尊贵的大朙王朝长公主玩弄于掌心之中,让她在尚未亡国的时候,那颗犹自通透无暇纯净的心,就感受到背叛和欺骗! 这样恶劣的行径,还真符合日月山之主在修炼者中的风评,完全就是她会做的事儿。 “你还记得那个在文市里淘了一箱春闺秘史,房中图册送给你的少女吗?”王孝安沉默了片刻,看着廖柠浅问道。 廖柠浅的身子微颤,她知道穿着华丽富贵大朙王朝传统服饰的身子,因为羞耻而在发热。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女,再看到那些东西,甚至不会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如果有人敢送到她面前,她一个眼色就能让人进入汉安府的审讯室。 可是当年自己还是少女时,那种羞愤羞耻的感觉,却留在了心头,再次浮现上来。 “那就是我师父……她还送了你一本小册子,用来记仇……嗯,她的意思是,如果丈夫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记下来,拿给她看她会帮你撑腰。我觉得,她是真觉得你做日月山的儿媳妇很合适。” 王孝安想了想,还是觉得师父对大朙王朝兴趣不大。 那个时候他已经跟着师父游历了万千世界,不再磨磨唧唧地问她任何一件事情,尤其不会多问她的意图。 他境界太低,她境界太高。 就像狗子想出去玩的时候,并不能够理解主人可能刚刚看到自己女朋友在和别的男人交颈而吻。 就像猫趴在你的手上,它完全无法理解你马上就要更新的稿子连四千字都没有。 师父做的很多事情天马行空,无迹可寻,王孝安理解不了就不多问了。 可既然和师父有关,那就自己兜下来吧。 就像师父会以她一人之力硬抗两位强横无匹的师叔师伯,逼得师叔师伯施展出绝学阵法,利用阵法中的机缘,把他送回蓝星重塑心境以获得修养重回巅峰的机会。 自己扛不住那两位师叔师伯,只好硬抗廖柠浅的亡国之恨了。 当然,自己还是要先努力尝试化解,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以和为贵了。 “她……她就是你的师父?”廖柠浅唇瓣分开,舌尖前探又缩回,满脸不可思议。 那个少女,尽管十分讨厌,总做让大朙王朝公主羞耻心爆发的事情,但好像……对她真的还不错。 第48章 梧桐树下的年轻人,少女和肿肿的小朋友 王孝安已经提过他是和他师父一起下凡游历,一起杀了天庭太子,一起来的大朙王朝帝都。 可是廖柠浅从未把那个跟在王孝安身边的少女和日月山之主联系在一起。 在她的意识里,日月山之主这样的存在,必然是老谋深算,身居幕后,只在重摆棋盘或者挪动关键棋子的时候,才会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指点一二。 根本不可能亲自涉入其中。 例如天帝,从天庭太子身死陨落,到天庭和大朙王朝之间生出罅隙,再到大朙王朝覆灭,天庭在神州的势力受到沉重打击,天帝都从未亲自降临过。 另外一个圣地的大罗天之主,最多只有被尊称为大罗金仙的十二弟子会露面……而这十二弟子,本身就有作为棋手的资格,都极少亲涉凡尘俗世。 日月山之主是一个少女? 还和徒弟一起开米粉店? 米粉店还经营不下去,破产了? 顺便杀个人,就让弟子冒充天庭太子来玩闹? 这怎么看都不像印象中高居世界之巅,视万物如草狗的圣人做派。 “不……不可能的。” 廖柠浅忽然想起那个少女带着她做的一件事情,用力摇头,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休想骗我,你这人从一开始就在骗我,现在还要骗我!” 那是在大明宫“天庭太子”和大朙王朝长公主正式见面,双方立下未婚夫妻盟誓之后,心中不由得生出彼此相守亲近的念头后发生的。 廖柠浅非常清楚,当时心中生出那种彼此相守亲近的念头,只是被那种仪式感和盟誓强迫而生,和那个人没有什么关系,和眼前此人更没有什么关系。 正式见面后的数日之内,双方互有拜访来往,大朙王朝国富民强,风气开放,并不禁止男女未婚夫妻在正式成婚前私下来往。 有些未婚夫妻在婚礼前偷吃禁果也是常事,即便双方家长知晓,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还会鼓励此种行为…… 男方要是能够让女方奉子成婚,在婚礼上挺着大肚子,还会被认为是双喜临门,脸上添光。 长公主殿下心知这次联姻不止是她个人的终生幸福问题,更关系到大朙王朝的生死存亡,自然要多和未婚夫接触,了解他的为人,打探下天庭的某些态度。 那长公主殿下有事没事地和对方多多走动,谁也不能说她不够矜持,有失公主的体面。 这可是为了大朙王朝! 背后咬舌头的小人,又怎么懂得长公主殿下的这番心思? 她也懒得计较。 一来二去,自然和天庭太子身旁那个地位尊贵,来历神秘的少女熟悉起来。 有一天晚上,作为婚礼庆典前奏的烟花盛宴正在举行,长公主殿下和那少女坐在城墙箭塔顶上观赏烟花。 少女看着看着,便觉无趣,要带长公主去学习。 学习? 长公主不想得罪她,跟着她潜入了一栋临湖的五层高楼。 香炉燃烧萦绕的烟气环绕小楼, 湖水上映照着通明的灯火和高天之上的焰火, 还浮现着淡淡的油光,那是此时女子洗浴时惯用的香缇油倒入湖中形成。 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有许多女子聚集的地方,否则不会让这个湖面都漂浮着这么一层带着脂粉香气的油光。 那少女把长公主带入其中一个房间,然后招来了——老鸨。 长公主人生中第一次大驾光临青楼,那少女所谓的“学习”,竟然是想让她长长见识,以便将来夫妻伦敦时,增进水乳交融的和谐感。 长公主落荒而逃,从此以后再也不跟那少女随便出去玩耍了……她倒是没有放弃,还时不时地在文市闲逛时,把那些落魄文士和地下书商,未经核准私印的图文故事书籍带回来送给长公主学习。 “日月山,圣地之主,你的师父,会像她那样,到处搜集小黄书,还带大朙王朝的长公主去逛青楼参观学习?” 廖柠浅不可思议地冷笑, “你骗人也要编的像样一点,这就好像你到处跟别人说你和善将军一见钟情一样荒唐,你看有没有人会信你!” 王孝安不由得看了一眼远方,善将军依然保持着双手拄剑而立的姿势, 只是侧头看着旗舰旁的一艘“大黑鱼(军迷对潜艇的昵称,一般指战略核潜艇,镇国神器)”,似乎正在神思遐想,没有关注王孝安和廖柠浅的对峙。 善将军当然不可能对他一见钟情,但是一般人对善将军一见钟情太正常了, 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子,看着她手中的剑,想让她刺自己几下都很正常。 记得看过一本虐恋后宫小说,女主角是名门豪侠子弟灭绝师太,男主角是魔教教主, 双方的势力大战,灭绝师太的剑刺入了男主角的胸口,却偏偏与心脏差之毫厘……若灭绝师太是善将军这样的女子,谁不想当那个魔教教主呢? “廖阿姨,我一直很诚实。我相信当初你发现我和孙蔓有些苗头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我的家世和人品,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对我的相貌,学习,品行都是赞不绝口。”王孝安劝诫道。 “你是坐镇情报机关的大人物,不要意气用事,凡事理智,客观对待。” “我想当初你也是对我有了正面的调查结果,才会对我和孙蔓的事情不闻不问,即便我爬窗上床的时候发现……” “闭嘴!”廖柠浅面红耳赤,连忙喝止王孝安继续说下去。 她倒不是怕善冬浅听到,只是她自己就不想听到! 善冬浅在维持海军之域的存在,而且因为廖柠浅是情报头子这样的特殊身份,善冬浅一般都不会去听廖柠浅和别人的谈话。 “那是我看错你了!” 廖柠浅从来不介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她的脸色更加肃然而端正,仿佛是在检讨自己的工作。 她是保卫汉国的守护之剑,面对王孝安这样充满威胁的外来者,她必须摆正心态,而不是被曾经的种种纠葛扰乱了情绪。 王孝安出身蓝星不假,但是按照蓝星上的时间纪年,这颗星球他只待了十六年。 可是在日月山呢? 无法计算,那个压根就不在时间线上的混沌之地,才是王孝安身上刻入灵魂的标记。 廖柠浅也是在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才淡忘了人类创造出来方便了解世界,但并不是客观存在的所谓“时间”。 “时间”这个概念,方便了普通人了解世界,但在一定程度上,又会妨碍人们更深入地了解世界。 王孝安叹了一口气,果然什么女人都是记仇的,师父这样,廖阿姨也是这样。 她现在的态度明显就不怎么理智,尤其是这种“我看错你了”,明显就是以主观情绪作为判断标准,取代了客观理智的思维逻辑。 孙蔓也常常这样,这一点王孝安记忆犹新……可孙蔓的不讲道理和情绪支配,那是小情侣之间的玩闹,现在这可是事关清白和会否兵刃相向的大事啊。 “我给你看看日月山,看看我师父……”王孝安想了想说道。 廖柠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不会放松警惕,但王孝安说的越多,展示的越多,她得到的信息也就越多……她离开那个世界太久太久了,正好从王孝安这里了解一下。 王孝安把自己的居民身份卡放在空中漂浮,它便像一个投影仪的镜头一样,在他和廖柠浅的侧面投射出一个广阔的影像画面。 “这是我和师父游历时记录的画面……只是因为师父的存在很特殊,她的清晰容貌无法被记录下来, 同时即便是我要在这些画面中清晰地检索到含有她存在的记录,也只能一个个地查找,难以准确定位,所以有点麻烦……” 廖柠浅不由自主地点头,王孝安对圣地之主的这种特殊存在的描述倒是符合事实,天帝和大罗天之主并非没有修炼者见过,可是在整个神州都没有她们真正准确的画像流传。 廖柠浅看到王孝安找到的第一副画面,竟然是一个完全冰封的世界,在黑暗无垠的宇宙中,恒星的光芒黯淡,一个完全结晶的星球,犹如璀璨剔透的钻石悬浮着,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是地球的同源体……好像只是我在这里逛了一圈就走了,师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略过。” 王孝安手指一划,出现了新的一幅画面。 这次是比较正常的星球状态了,地球从外表看和蓝星非常相似,但实际上比蓝星庞大千百万倍。 王孝安像操纵着触控的屏幕一样,双指放大,可以看到广阔的云层,巨大的气象漩涡,高耸的山脉横亘,恢弘壮丽。 再一次放大,已经可以看到山川地理江海平原的细节了。 再一次放大,一个建筑错综复杂,道路犹如毛细血管分布其中的城市。 再一次放大,显示了一个城市街区,这里和汉国的老城区没有什么区别,就像廖柠浅住的地方。 王孝安再随便点了点,画面上出现了一棵梧桐树,梧桐树下放着一架躺椅,一个年轻人慵懒地躺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坐在树干上,她的长发在树干上吊挂着做成了秋千,一个肿肿的小朋友坐在秋千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荡着。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隔着无数世界在窥视,那慵懒躺着的年轻人突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地仿佛要刺穿世界壁垒,寻觅到窥视的源头似的。 王孝安已经迅速转换了画面,师父的影像也不在这个地球的同源体世界……倒是不能招惹这些世界里的核心存在,哪怕只是窥视影像,而不是直接和他们产生了交集,都容易引来大麻烦。 第49章 前男友的甜言蜜语 画面转换,又是一个繁华都市的郊区,爬满了蔓藤的围墙,砂土和碎石铺成的院子里,生长着一颗高大的菠萝蜜树。 一个长发如月光被黑夜浸染裁剪而成的女孩,正抱着只毛绒绒的蚂蚁玩具,美滋滋地舔着白糖冰棒,好像那是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她突然仰头,顿时大怒的模样,随手丢掉蚂蚁玩具就举起了手,从虚空之中召唤来华丽的法杖,似乎要释放惊人的术法……一个高大青年从旁边的房子里走出来,伸手就把她抱住。 女孩手舞足蹈地挣扎着,但被高大青年吻住嘴唇就安静了下来,乱踢的小脚儿垂下来,伸手搂住青年的脖子不再暴跳如雷,脸上浮现出甜蜜安静的神色。 看到这样的画面,王孝安不由得看了一眼廖柠浅,廖柠浅羞恼斥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王孝安心中回怼了一句,但何必和女人吵架呢? 手指滑动,跳转了画面。 这只是游历时有意无意记录下来的画面情景,和神州上的大朙王朝无关,和汉国也无关,王孝安继续寻找着师父的影像,终于找到了一张日月山的影像记录。 画面上雾气弥漫,丛丛绿竹摇曳,叶子上凝聚着粒粒水珠,最顶端竹叶尖落下一颗晶莹的水珠,一弹一跳地在叶片上滚落,然后和其他水珠融合,化作淅淅沥沥的水线。 这样的场景在日月山常见,多是一些有地灵之气外溢的温泉旁边,王孝安顺势把画面放到最大,只见眼前出现一汪温泉,三个身材妙曼的绝色女子正在戏水沐浴。 沐浴,自然是没穿衣服的。 王孝安手忙脚乱,连忙准备跳转画面,却被廖柠浅欺身靠近阻止,按住了他的手背,喝道:“等等!” “涉及别人隐私,偷窥不道德。”王孝安也没有强行跳转,只是扭过头去,也不看画面,平静地劝解道。 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想看,可以自己回家洗澡时慢慢看自己,反正王孝安是不看的,他自觉地转头了。 “这三个女子,里面有你的师父?” 廖柠浅的呼吸略微有些凌乱,这里边即便有王孝安的师父,她也一点不会觉得奇怪! 为什么? 因为真如他所说带着长公主逛青楼的少女就是他师父的话,那么如此荒唐的圣地之主,再让她的徒弟看到她沐浴的场景,好像完全是做得出来的吧? 这样的师父,还会讲究师徒伦理纲常吗? 讲究才奇怪! “不,你看她们的容貌尽管有些模糊,但也只是有些,还是能够比较清楚分辨的。她们是我的三位师姐。”王孝安解释道。 他那么尊敬师父,怎么会偷看师父洗澡? 更何况除非师父愿意,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偷看到师父洗澡的场景? 只有可能是在师父的允许下,光明正大地看,从水滴滑落师父细腻的肌肤上隐隐约约绽放的大道,至理,法则中领悟玄机,提升修为。 “你偷看你三位师姐沐浴的场景?”廖柠浅冷笑着,看来翻窗爬床什么的,也只是属于常规操作。 “这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总之事出有因,涉及个人隐私,我就不多说了。”王孝安抬了抬手掌,示意廖柠浅放开他的手。 男人总是有些难言之隐,不去想,不可言说,偶尔触碰到,便是心悸的哀嚎,王孝安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他曾经因为偷泡温泉变成女人,被师父逼迫假扮新来的侍女去服侍师姐沐浴? 相比较起来,让王孝安假扮天庭太子去娶妻,那就容易说出口多了。 感觉到手掌下肌肤细腻光滑透着男子灼人的体温,廖柠浅仿佛是被烫了一下似的,迅速移开了自己的手。 是什么个人隐私? 什么事情什么原因会去偷看师姐洗澡? 感觉无论什么理由,都没有人可以接受他的解释……这就是那种师父才能教出来的徒弟吧! 不知不觉,廖柠浅已经有点相信王孝安的这个师父,日月山之主,不是什么正经人了。 王孝安再次划转画面,这次影像中的场景却是廖柠浅熟悉的场景了,雄浑壮丽的宫殿群。 大朙王朝大明宫。 廖柠浅不由得一步一步走近,记忆中熟悉的故国宫殿。 曾经是属于她的帝国,她的宫殿,她烙印在灵魂上的标记。 记忆中再怎么清楚,也不及浮现在眼前的画面带来的冲击。 父皇听政的正殿,左右伴山麓, 寓意天下升平,江山永固的九州清平殿, 四水环绕,春时家人赏花的云开月明楼, 可远眺群山,近看后湖四岸的天然图画阁, 阁北还有浪隐阁,五福堂,竹深荷静等景致楼台。 最近处是梧桐书院,正是长公主幼年读书的地方,常常在她读书的时候,母后便在旁边的慈云楼读经等候她。 无数情绪涌出,眼前画面上的每一处景致,都对应着她印象最深刻,最怀念,也最不忍触碰的记忆。 廖柠浅知道,她已经把汉国当成了第二故乡,但自己又如何能够忘记得了原来的家乡? 人啊,不管活多久,经历多少,最无法忘怀的永远是年少时的那些故土,那些人,那些情感,那些经历。 她的眼眶湿润,压抑着情绪,目光落在画面的边角,名为“上下天光”的建筑群中央有一栋涵月楼,王孝安和那个少女就坐在楼上。 画面中传来声音,画面里的王孝安在叫那个少女“师父”。 廖柠浅盯了王孝安一眼,然后聆听对话。 “徒儿,现在我们说话,你和你媳妇儿正在听着呢。”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雀鸣啾啾,带着些颐指气使的傲慢,却又优雅悠扬,慢慢晃荡出来的感觉。 廖柠浅听到这句话,又盯了王孝安一眼,他倒是老神在在,脸不红心不跳,对“你和你媳妇儿”这样的称呼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廖柠浅并不意外,听到这句话,她已经能够确定王孝安没有骗人了,这个少女确确实实就是日月山之主。 只有这种存在形式为混沌状态的强者,才会跳出了时间线上的所谓过去,现在和未来,自由支配她的存在位置和状态。 “啊……什么时候会听到?”画面里的王孝安说道。 “你说完,他们就听到了。” “那我刚才说若我不是假冒的,真想和她过一辈子,真想和她白头偕老,真想和她生很多孩子,真想和她卿卿我我,花前月下……这些话她听到了吗?”画面里的王孝安大惊失色。 “她没有听到……不过你现在重复一次,她就听到了……哈哈,我的蠢徒儿。”画面里的少女大笑,搂着少年,把他的头发抓的乱糟糟的,然后用力一推,把他推进楼下的湖中。 正在楼中赏月的人们惊声高呼,几个会水的文士墨客,马上跳下去救人了。 王孝安也马上关掉了画面,把悬浮在空中的身份卡拿了回来,只觉得脖子僵硬,脸皮发烫,他居然说过这样的话! - - 各种求,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大家的打赏。 第50章 再喊一句“闲闲” 廖柠浅感觉自己就像一朵木槿花,外粉内里鲜艳娇嫩红遍。 脸颊在冰霜法术的压制下,还只是浅浅的粉,但是她的那颗心,在听着那段话的时候,把隐藏在妇人心中的那个少女却羞的红透了。 她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就像晨时沾着露水的木槿花不肯盛开, 把那一层层湿润娇嫩的花蕊藏起来,以免一旦被人拨开了粉色的外层, 就知道了其实她正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嫣红的花瓣绽放开来, 招引那蜂啊,蝶啊来采娇滴滴颤巍巍的蕊心。 长公主殿下,一直藏在廖柠浅的心中,从未真正随着大朙王朝的覆灭而死去,而消散,而被埋葬。 谁能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公主? 谁能忘记自己曾经可以继承一个帝国? 谁能忘记自己唯一一次,还没有进行完整的婚礼? 男人也许会忘记,但女人绝对忘不了,那红色的主基调,那随处可闻的祝福声,那盛放的烟花,那恢弘的仪式。 “这……她……她是你师父,我信了。” 廖柠浅瞬发了几个术法,压抑住情绪,镇压着因为心境起伏而引起的仙灵之气散溢。 “山!” 感觉到廖柠浅身上突然爆发出惊人的仙灵之气,王孝安几乎是本能地瞬发术法。 “你干什么?” 廖柠浅倒是镇静的多,因为王孝安似乎想施展什么术法,但是却失败了。 她没有马上就作出反应, 一来她有足够的自信在王孝安突然偷袭的时候防备住,二来王孝安好像也没有可能在这种时候突发偷袭。 “你身上突然爆发出惊人的仙灵之气,我本能地想要防御,于是召唤了日月山的部分山体做盾,结果没有召唤来……” 王孝安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 他现在是炼气期,许多术法就无法施展。 在地球的修炼体系中,修炼境界的划分仅仅代表修炼者汲取仙灵之气的效率, 以及和世界意志沟通,利用世界规则和对无处不在的“道”的运用能力。 像王孝安现在境界跌落到炼气期,就是因为他汲取外界的仙灵之气效率非常低, 通过无处不在的世界规则和“大道”来提升自己,来作战的能力几近于无……这就是炼气期,刚刚开始接触修炼的小修士的特征。 小修士的斗争,就是全凭一些入门级的术法提升自己的肉体能力,憋出几个有伤害性的术法,或者拿着乱七八糟的破烂法宝互丢。 王孝安现在的作战方式也差不多,真和廖柠浅打起来,他也是这样。 只是他的肉体能力当然不是普通的炼气期能比的, 他能够使用的术法依然是日月山的秘传, 他的法宝也是日月山五大弟子里最强最多的……谁让他是在师父肚脐眼里修炼过,是师父最心爱的小弟子呢? 老幺,一般都是最得宠的,没的说。 除此之外,他体内还储存着不少的仙灵之气,当初为父母改造身体用掉了不少……毕竟他给父母改造的身体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灵体。 “召唤日月山的山体做盾?听起来好像是防御力很强的术法,为什么会失败?” 廖柠浅没有任何兴趣和他讲刚刚在记忆画面里看到的事情,她对日月山的术法更加感兴趣。 毕竟这又是探听消息的好机会,令人羞耻的儿女私情不足挂齿。 “除了师父的衣衫,这就是最强的防御术法了,大罗天的星罗密布,天庭的四大天门可以与之媲美,但光论防御,日月山体还是要强一点。”王孝安介绍了一下,但是没有说施展失败的原因。 “师父的衣衫?还有叫这名的术法?”廖柠浅皱了皱眉,这听起来就不是正经的术法,就和那少女的为人一样。 王孝安点了点头,没有解释为什么叫这名字……师父的衣衫,除了她自己,当然是无人能解的,那必然是最强。 “师父在术法上的造诣,堪称无数世界中的第一,综合起来各方面的实力, 也就师叔和师伯能够和她相提并论,所以师父目前的心思全部放在如何把师叔和师伯从因果上消亡,根本无心操纵大朙王朝的暗流涌动。” 王孝安心中暗叹,话题还是要回到那尴尬的场景上去,他接着说道: “你也看见了,假扮天庭太子的我,后悔的只是自己不是真的,而不是在得意于有什么计划和阴谋得逞。我师父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对大朙王朝的敌意,她像普通的长辈一样,乐见在她的帮助下,小辈之间能够重修旧好……” “王孝安!” 木槿花的花蕊展开,桃红不见,血红的颜色爬满了廖柠浅白皙的脸颊,她身上的衣衫臌胀,裙摆在海风中摇曳,那白色的仙鹿图案更是显得栩栩如生,活蹦乱跳,就像她那不定的心神。 “谁要和你重修旧好!”廖柠浅抬手又放下,手掌张开,五指覆于海面之上。 王孝安这才留意到脚底的海水下,隐约可见有一艘艘仿佛沉没在海底的舰船, 它们古朴而雄浑,庞大的身躯丝毫不亚于善冬浅的舰队,那是大朙王朝的强大水师, 随着王朝的覆灭而消失,又在廖柠浅手下复活,展现着曾经强大无匹王朝的昔日风采。 “不,我的意思是,不是和你重修旧好,是我师父希望,那是我师父的意思。”王孝安连忙解释。 “也就是说,你说的那番话,是知道我迟早会听到,说出来骗我玩的是吧?”廖柠浅微微抬手。 大朙王朝的水师旗舰已经有桅杆露出水面,龙旗上海水淋漓散落,瞬间张扬,飘舞在海风呼啸的空中。 王孝安生出了熟悉的感觉,不愧是孙蔓的妈妈,就不跟你讲理的态度真是一脉相承。 好在应付这种他是有经验的,有理有据又诚恳地说道:“不,更加不是了。我是说大朙王朝的准女婿,对长公主殿下是一片赤诚,回忆是做不得假的。 如今的我和你,今时今日再见,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我即便心中情绪万千,百味杂陈,最终还是要喊你一声:廖阿姨。” 心中情绪万千? 你心中有什么情绪? 你难道还想入非非不成? 不喊廖阿姨,你还想喊什么? 再喊一句“闲闲”,就让你见识下大朙王朝水师的威力。 廖柠浅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善冬浅踏空走了过来,拱了拱手:“二位,出现了点问题,我们的车停在爱民社区附近,蔓蔓和熊小雅正在围着师父那辆标志性的红船牌小轿车转圈圈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想干什么。” 第51章 熊小雅的干爹 郡江市消息灵通的上层都知道, 当有那么一辆保养良好,颜色鲜艳锃亮, 堪称古典艺术品的红船牌小轿车出现在郡江的大街小巷时,达官贵人,纨绔阔少,名媛千金,都要夹起尾巴做人。 它出现了,就意味着让整个汉国官场胆寒的汉安府首脑大驾光临,也许她只是例行巡视兼度假休憩,也许会顺手摘下一堆官帽,让几个人送来项上人头。 反倒是对中下层和普通人毫无影响,汉安府职权范围覆盖很广,但一般只处理大案要案。 大多数市民也不会关心汉安府的首脑是谁,来郡江干什么,她还不如明天菜市场的新鲜辣椒重要。 廖柠浅白天就开车去了一趟国府中学,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和迎奉 ……如果她这辆车出现在总督府,就会有无数人会揣摩了。 现在红船牌小轿车出现在爱民社区,会揣摩的也就那几个人而已。 例如熊小雅。 “我怀疑干妈是信不过我,觉得我没有格局,拆迁的时候……会杀几个人,所以不放心就来监视我。” 熊小雅喝了点酒,坐在引擎盖的侧面,仰头望着天空,目光迷离。 “我也是手上沾过血,送走无数条人命的,不让人放心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熊小雅在胡说八道,孙蔓把水递给熊小雅让她喝点,她酒喝得更多一些,但比熊小雅清醒多了, “手上沾过血,鸡血还是鸭血?送走无数条人命,是你那个人流医院?对了,暑假一过,现在又差不多是你那医院的旺季了吧。” “咯咯……一点小钱,没怎么关心。我那医院还是靠得住的,将来我就在自己的医院里生孩子,去别的医院,他们能一百二十个小心伺候我?”熊小雅摸着腹部说道,尽管男人都只是玩物,但孩子还是要生的。 孙蔓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都太不知自爱了,只根据熊小雅医院的统计,都得出结论,来做人流手术的女孩子,平均年龄越来越小了。 只是她也想到了,草草是带着父母的期愿来到这个世界,还是一个意外? “老板躺在手术台上,你说他们拿刀是更稳当一些,还是会哆嗦?会不会趁机报复?又或者在我的体内刻字雕花什么的?”熊小雅又担心起来。 孙蔓白了她一眼,熊小雅是看过几次产妇的医疗事故以后,就觉得还是得自己搞一家医院放心些,反正将来自己和孙蔓生孩子都用得到。 “你没有亏待医生护士,他们报复你干什么?还刻字雕花,你是萝卜啊?” 孙蔓打了熊小雅一下,“你清醒点,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免得等会儿尴尬。” 孙蔓即便喝了酒,口气也依然是甘甜清新,一点也不酸,一点也不酸。 “尴尬什么?你是说遇到我……我干妈和干……干爹?” 熊小雅说话有点磕巴,但还是能够比较正常思考和交流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孙蔓的意思。 熊小雅嘿嘿笑,不是她没心没肺,只是她觉得遇到这种事儿,越是小心避讳,越是谨小慎微免得碰到闺蜜的伤口,就越是难受,越是难以愈合。 倒不如把这偌大的伤疤,惨痛的经历,拿出来毫无顾忌地揶揄,开玩笑,说不定反而能够更早地回到平常心。 小伤口当然可以小心翼翼地避免碰水什么的护理,然后不留下疤痕,但有时候那伤口都发炎,溃烂,感染了,就得趁早截肢,半截身子都得截,免得命都丢了。 “干干干干……干爹!” 孙蔓不知道自己是被熊小雅传染了磕巴,还是被她惊到了,瞠目结舌,说完话差点舌头都收不回去。 熊小雅大笑,伸手掏出一个纸包绿枣撕掉包装吃了起来,叫干爹有啥错吗? 干爹虽然年轻,但是辈分不能乱啊? 真是世事难料,上次在hslr餐厅遇见,才叫了王孝安一声“姐夫”,没有想到现在又要叫上“干爹”了。 世事多荒唐,姐夫变干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现实是不需要逻辑的……或者说现实的逻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强大的心脏,气量和充满韧性与弹性的思维去理解。 “你要死啊,你喊什么?你喊什么!”孙蔓气急,朝着熊小雅就是一阵捶。 熊小雅的枣都掉地上了,她笑着躲闪,结果反而被孙蔓一拳砸到了胸口,顿时痛的她捂着胸口靠着车子说不出话了。 “嗳……都是你胡说八道,痛吗?”孙蔓心里还有气,但也不好再打人,伸出手来,“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想占我便宜你就直说!”熊小雅没好气地说道。 “我用得着占你便宜?谁没有似的!” “我大!” “屁,我大!” “不服比比!” “比就比,走!” 孙蔓拉着熊小雅就要去比试,但又马上放弃了,轻叹了一口气,“没心情。” 读大学的时候倒是比试过,只是现在都走入社会工作,也没有那么幼稚了,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心情。 “我不说了嘛,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你。你就放下吧……你看干妈车都停这里了,意思还不明白吗?”熊小雅也跟着叹气。 “什么意思?”孙蔓目光敏锐地盯着熊小雅,自己这个闺蜜脑洞很大,但有时候吧,面对一些荒诞的现象,用正常思维难以理解,反倒是熊小雅往往能够一语中的。 “干妈这种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因为备受关注,所以都不能只看表象。她把这车停这里,首先就是第一层意思,她和干爹是认识的,以后她和干爹在公共场合一起出双入对的,大家不要太惊讶。”熊小雅十分肯定地说道。 熊万里那么多老婆,总有一些除了用来生孩子,还是要用来公开的,怎么公开,什么程度的公开,都有讲究,熊小雅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懂得其中的一些说法。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干爹,别到时候叫顺嘴了!”孙蔓恼火地说道,但是觉得熊小雅讲的有道理,又催促道:“还有呢?” “第二层意思还是铺垫……大半夜的,她的车停在这里,人呢? 人哪里去了? 大家就会猜,是不是和干爹在一起……现在大家都不敢猜她和干爹又什么私情, 但如果有一天爆出来,就不会觉得奇怪,只会恍然大悟,是啊,那天晚上就看到廖夫人的车停在爱民社区呢……” 熊小雅肯定地哼了一声,“蔓蔓,你猜现在她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孙蔓东张西望,又拍了拍车,总不会和王孝安躲在车里。 “看……”熊小雅指着不远处的高层酒店,那是郡江房价最高的豪华酒店之一,非常强调私密性,尤其是套房以上房型,都是单独入户的电梯。 “干妈毕竟是一眼看去,和干爹有年龄差距的人,她能大大方方地去干爹家里留宿吗?”熊小雅冷静地分析,“我亲爹的酒店,我亲爹在她面前瑟瑟发抖,基本什么都不敢说,所以如果要约会,选择这家酒店是最安全的。你信不信,你现在把赵峰找来,去酒店找王孝安,一定会意外地……意外地还找到……找……找……” 熊小雅反手一指,本来想用这个动作增加点气势,却正好指到了出现在她身后的廖柠浅,顿时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找什么?”廖柠浅面如寒霜,冷冷地盯着熊小雅。 熊小雅顿时熊了,双腿发软地扶着孙蔓,使劲朝她射出求救的眼神。 她的心脏更是像擂鼓一样,砰砰跳着,感觉随时会被擂破,血都要从嘴里飚出来了。 干妈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听到了多少? 有没有听到关键词“干爹”? “妈,善将军。”孙蔓觉得毕竟自己是亲生的,比熊小雅镇定多了。 她其实觉得熊小雅对廖柠浅也有些误解,母亲虽然变态,但也不至于凶残到有事没事就要杀掉熊小雅。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这次回来,十分怀念十字坪米线,不想整的太兴师动众,就晚上约了你母亲去尝一口。”善冬浅一边说话,一边笑着伸手抓了抓孙蔓的头。 “我们……我们闲逛。”孙蔓讪笑一声,她可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善冬浅知道。 善冬浅可是孙蔓的偶像,别看孙蔓现在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普通的老师,但其实从前可也想过像善冬浅一样,在蔚蓝的大海上指挥海军战舰,保家卫国。 善冬浅不止是让更多人想要加入海军服役,更是带动了前所未有的女性入伍的热潮,榜样的力量无比强大。 “太晚了,和你妈一块儿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善冬浅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熊小雅身上,“熊万里的女儿,哼。” 善冬浅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就自顾自地扬长而去,高挑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哼什么?”熊小雅羡慕善家的名望和权势,但对善冬浅远远没有对廖柠浅那么害怕,海军嘛,难道她还能够把航空母舰开到郡江来不成? 最主要的是汉国人对军人,往往只有亲近和热爱的感觉,极少会感到畏惧和害怕——心术不正的人例外。 “她哼什么!还不是觉得熊万里的女儿嘴上没把门,就知道胡说八道,一点也没有她爹的严谨沉稳。”廖柠浅冷冷地说道。 她其实没有心情和熊小雅计较,反倒是觉得善冬浅的态度有点不对……刚刚善冬浅向她报告发现了孙蔓和熊小雅,善冬浅直接是对廖柠浅和王孝安说的“二位”,正常不是附耳报告给廖柠浅吗? “干妈!我……我说什么了?”熊小雅躲在孙蔓身后,露出半个身子试探。 “看你这做贼心虚,鬼鬼祟祟的样子!”廖柠浅说完,又骂了熊小雅几句,直接开车走了,也没有要把孙蔓捎回家的意思。 看着那辆鲜红的像自己的血流得到处都是的红船牌小轿车离开,熊小雅这才站直了腰身,拉了拉裙子,她这条前方高开衩设计的性感长裙,总要记着拉一拉才不容易走光。 “我感觉她没有听到什么,不然我已经人头落地了。”熊小雅死里逃生地松了一口气。 “你这么害怕就少说两句。”孙蔓瞅了一眼她这没出息的样,不过也有点点能够理解吧,其他人看待廖柠浅,终究不可能像自己一样平常心。 “你没发现问题吗……善冬浅大半夜的来吃十字坪米粉?”熊小雅害怕归害怕,但发现问题所在,总不能不告诉孙蔓吧,她不是那么没义气的闺蜜。 真闺蜜,钻石级别的,不是塑料的那种。 “有什么问题?”孙蔓高中的时候就和王孝安一起半夜出来吃过十字坪米粉,青山镇肉饼,吃烧烤唱歌网吧通宵什么的。 海军首领就不能这么做了?孙蔓和善冬浅很熟,知道她不是那种古板拘谨的长辈。 “我在网上看了新闻……善将军白天就大驾光临,在这家米粉店吃过了。你觉的是她白天吃完,晚上就又来吃的可能性大?还是为干妈打打什么掩护的可能性更大?”熊小雅说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也是先有了敏锐的直觉,然后再一边说,一边分析,最后才意识到惊人的真相,然后自己吓到了自己。 孙蔓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从小到大崇敬的善将军也会参与其中。 “其实我妈未必是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只是你说她是装作没听见好,还是直接杀人灭口的好?”孙蔓十分恼火,她不知道说什么,调转枪口吓唬熊小雅。 “那……当然是装作没听见的好。我……我什么也不说了。”熊小雅提着包就想跑,跑了两步,又回来拉走了怔怔不动的孙蔓。 熊小雅的红色劳斯莱斯幻影驶离,王孝安才从阴影中走出来,他走到刚刚熊小雅和孙蔓说话的地方,也怔怔不动了。 怎么回事? 她们在说什么东西? 听意思,好像是她们怀疑王孝安和廖柠浅有一腿?熊小雅这有熊无脑的,还叫他什么…… 干爹?甘霖凉。 第52章 将军要做媒 尽管很喜欢成熟美丽的大姐姐,成熟美丽的阿姨,但王孝安真没有把自己的腿伸过去试探廖柠浅的的深浅。 有一腿从何说起? 他最多就是曾经见过廖柠浅睡衣上调皮的玉兔捣药图案而已,那玉兔浑身雪白,就像她的肌肤。 被窝暖暖的,香香的,让人沉醉。 好像踢着她的脚尖了,她敏感地缩了一下。 难道有一腿的意思就是,他上床的时候伸腿碰到了她的腿,这么说还差不多,倒也不冤。 王孝安轻轻叹气,刚刚在暗中观察孙蔓,她的言行举止,眉眼间的风情,都是妩媚多姿年轻姐姐的模样了,不再有那少女天真好骗的感觉。 可她依然喜欢着他啊,惦记了他十年。 她的一往情深,他不能辜负……男人即便肤浅地永远喜欢少女,但更应该呵护她一整个少女时期,心都牵挂在他身上的这种付出。 尽管她有了很大变化,可王孝安给她的感觉,应该和十年前差不多,也就是说自己依然是她心中的他。 那他再追她一次,成功率应该很高……就是她现在身边有个熊头军师,尽在那里给孙蔓灌输错误分析结论,让孙蔓在错误的感知上越陷越深。 好在熊小雅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凶神恶煞,给她一把刀都敢捅人,但面对强权和强力,她又害怕得很,典型的欺软怕硬,这种人好对付,吓唬她几次就不敢胡说八道了。 王孝安往烤肉饼的摊子走去,准备一边吃一边考虑下怎么吓唬熊小雅,突觉香风袭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善冬浅并没有走远,正站在前方望着他。 路灯在高出的灯光橙黄中微微泛着白,落在善冬浅身上已经是土黄色,但搭配着她海军礼服的颜色,竟然好像镶嵌了神圣的金边在她身周。 她没有再穿着披风,而是挽在手臂上,更显身材高挑,双腿笔直并拢,线条并没有常年参与军事训练和作战而充满生硬的肌肉感,那白皙的肌肤颜色,总会让人忍不住幻想,这样一双腿如果从旗袍或者别的什么高开衩长裙下伸出来,是何等惊艳。 “善将军。”看起来是在等他。 王孝安走了过去,随着步伐缩短距离的同事,缓缓地增长身高,因为远小近大的透视关系,他知道这样一般不会引人注意。 “你把自己弄高二十公分干什么?”善冬浅有点想笑,这是典型的小男孩心理,不想在女人面前显得自己矮小。 他居然把她当女人看,想在她面前展现一种男性特征标志的魅力……身高,力量,繁衍能力,都是男性在他认为适合作为自己追逐对象的面前展现的东西。 “人会仰慕鸟在高空飞翔,进而仰慕天空之高,见山峰之高,便生出攀登之意,也是为了登顶后看的更高更远,见将军之高,心生仰慕,想与将军比肩而行。” 王孝安被当面揭穿,但并不感觉尴尬,诚恳地表达自己内心所想。 面对善冬浅这种人……其实面对任何女孩子都是这样,不要畏畏缩缩,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的仰慕,并没有什么问题。 普通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心中会有顾忌,会在意对方反应可能让自己难堪,也许更是没有这种自信和自卑意识的妨碍。 王孝安没有这种问题,他很勇敢,脸皮也很厚,通过无数次大胆表达好感而被孙蔓爆锤锻炼出来来到……最重要的是,他称赞女孩子,娇羞而忐忑,生怕自己没有他说的那么好的,一般是对方。 善冬浅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站在她这个位置,面临的阿谀奉承非常多,例如今天各种肉麻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底线的追捧都听得让她反胃了。 可说的像王孝安这么好听的,就少了。 最主要的是他这让自己变高的举止,有点小男孩的幼稚,没有成年人那种世故圆滑的感觉,让人能够很自然地接受他表达出来的好感。 “那你也不用整这么高,矮一点。”善冬浅抬手做了个压了压的动作。 平常她面对后辈,例如刚刚见到的孙蔓,都会抬手摸了摸头,可这王孝安为了和她比肩而行,抬手按他头都有点费劲,只好压了压手掌。 王孝安便让自己变矮一点。 实际上善冬浅不穿衣服鞋帽都比他高一些,他还是让自己增高了十多厘米,才和穿着高跟长筒靴,戴着军帽的善冬浅看上去差不多。 没有想到原本打算在孙蔓面前表演的节目,现在善冬浅这里表演了,只是善冬浅对于这样的节目没可能有任何惊奇的反应。 “善将军有事要和我说?”王孝安问道。 善冬浅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烧烤摊走去。 正合我意,王孝安也跟了过去。 “善……善将军!”烧烤摊老板不由自主地挺直身躯,腆着大肚子朝善冬浅敬了个军礼。 “当过兵?”善冬浅回了一礼,笑着问道。 “海军郡江舰士兵高德成!”烧烤摊老板中气十足地报告。 王孝安只觉得这个熟悉的烧烤摊老板,在报告出自己曾经的士兵身份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总是陪着笑脸,微微弯着腰,慢慢悠悠地做事,整个人忽然中气十足,变得挺拔而高大,眼神中更是有了不一样的光芒。 善冬浅和高德成聊了几句,点了二十个肉饼,每一个肉饼都有巴掌大,够两个人吃了。 高德成把两人请进红色的大帐篷,放下帐篷门,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放在摊前,然后开始烤肉饼。 听说白天善将军光临了米粉店,把他羡慕得不行,没有想到晚上他也迎来了善将军,高德成觉得自己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你们家这块要拆迁了?”善冬浅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和王孝安闲聊。 “是啊,买这块地的就是熊小雅的公司,她那个公司名字十分有趣,叫什么来势熊熊。”看得出来善冬浅对熊小雅没有特别好的观感,但他也没有趁机说熊小雅的不是来迎合善冬浅。 “熊家的那个……完全就是钻钱眼里了,不过这孩子比较讲义气,所以她和孙蔓交朋友,也不是不能接受。” 善冬浅笑着说道,一边摘下帽子放在长凳上,她整理了一下头顶的发丝,然后双手压在一次性塑料桌布上,意味深长地盯着王孝安。 王孝安发现她摘下帽子以后,额头前的刘海变得有些蓬松上缩,然后眼睛都显得大了一些。 原本因为笔直尖锐如剑的眉,而让眼睛显得有些狭长,更偏骄傲而冷淡的善冬浅,只是摘下帽子,就让人感觉眉眼间多了份柔和的美人气韵。 “她和孙蔓交朋友,我有点头痛。”王孝安按着脸颊说道,刚刚熊小雅在那里胡说八道,其实他和廖柠浅,善冬浅都听到了一些。 都不是天真的孩子,熊小雅话里的意味,谁听不出来?最后廖柠浅实在不想听到熊小雅说出王孝安的名字,才赶紧现身打断,以免更让人尴尬。 “哦?你想追孙蔓?怕被熊小雅影响到?”善冬浅饶有兴趣地说道,先排除王孝安可能威胁汉国乃至蓝星的安全,只从外貌条件和生小孩方面的事情来考虑,善冬浅对王孝安是非常满意的。 外貌,这一点没有疑问,善冬浅十年前见过他一面,至今依然能够一眼认出来。 师父当年调查过王孝安,那时候的王孝安普普通通,也没有展现出在修炼方面的过人之处,师父依然没有反对孙蔓和他在一起,还不就是看小男孩长得好? 女人不看脸,只看人品和才华?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不看脸的女人,从古到今女人做出的很多正确或者愚蠢的选择,都是基于男方的身材和相貌。 女人对男人的一见钟情,永远只和脸有关,说别的都是骗人的……女人天生就会骗人,无需质疑。 当然了,长得不好看,条件一般的,也可以靠穷追猛打,例如那个叫沈人文的什么文学大师就颇为励志。 善冬浅还记得师父给自己讲课,顺便讲到沈人文像狗皮膏药一样追求女孩子的时候,给善冬浅的建议就是,遇到这种,杀了了事。 在很多人眼里,廖柠浅就像那种普通人家里,通情达理,又不怎么讲究门当户对的好母亲,但善冬浅很清楚,如果王孝安不是靠着这张脸,廖柠浅的处理多半就是处理掉王孝安——凭你也配追我家蔓蔓? 孙蔓这十年一直单身,当然不缺追求者,但并没有穷追猛打的,因为廖柠浅最讨厌的就是想依靠穷追猛打来弥补两人之间的天堑沟壑,这些人刚刚开始准备“穷追猛打”,就都被“劝退”了。 今天善冬浅也明白了一个事儿,师父不干预孙蔓和王孝安之间的感情,完全是“看脸”的缘故,而她自己本身也是如此,她当年的那个未婚夫,也一定是帅到王孝安这个级别吧,帅得和王孝安长得一模一样吧,帅得模糊了记忆,依然惦记着孙蔓的男朋友也必须帅到那样吧! 有些事吧,善冬浅知道了,她也不敢去和廖柠浅说,心中揶揄一下,依然觉得有趣而爽快。 “我本来不需要追的……可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已经把我划归到前男友的行列了。再加上熊小雅煽风点火,我怕很快自己就被划到路人的行列了。”王孝安摇了摇头。 为什么很多男人追女孩子,喜欢先从闺蜜那里下手?因为闺蜜真的对女孩子的选择有很大影响。 有些女孩子的想法就是,我闺蜜都不喜欢你,将来怎么处啊? 现在我和你又没有感情,凭什么因为你而影响到我和闺蜜的相处呢? 闺蜜可以吹耳边风,熊小雅吹的就是《东风破》:当年是当年,现在还是不要再搞到一起了吧。 “为什么说是误会呢?”善冬浅不同意这一点。 王孝安不解地看着善冬浅,善将军明明应该是端正严肃,正气堂堂的海军首领,可是现在她的眼神里含着笑意,嘴角微微翘起,更像不怀好意的坏人。 “我懂唇语。”善冬浅觉得自己今天是看了一场大戏,冲击了她的三观,刷新了她对师父的认知,更让她对自己印象中师父做的一些事情,说的一些话,产生了新的看法。 她现在都还没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当事人都瞠目结舌,无法接受,更何况她这位旁观者? “不是……善将军,你我都是修炼者,很多时候都可以直接窥探别人的心思,想要听到别人的谈话,也可以传音入耳,你为什么还学了个唇语?” 王孝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拿善冬浅学唇语来说事了。 他真不想这事还被善冬浅知道,这么一个在自己眼里无比优雅高贵,充满好感的女性,是个男人都不想自己那难以理清,乱七八糟的往事被她知道吧? “窥探别人的心思,这个不大好,毕竟你的实力不错,另一个又是我师父,我怎么能这么做?传音入耳,更是容易被发觉,最重要的是我师父是汉安府的头头,我去偷听她的谈话,哪怕她是在讲幼儿故事,我都是在犯罪,不行的。”善冬浅笑着摇头。 “你学唇语就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听廖夫人讲话?这样你就是看到,而不是在偷听,避开了那些保密条约?” 王孝安摇了摇头,但也没有非得去理解她背后的逻辑与必要性。 人活在社会中,与无数人交际,本就要面临无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更要接受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个人思维逻辑,是自己无法接受也无须接受和理解的。 “我没有偷听,我只是不经意地看到了一些事情。”善冬浅强调这一点,任何人偷听廖柠浅谈话,都是犯罪,但是不经意间看到和听到,不属于犯罪。 这是有案例的,曾经有一次廖柠浅在大街上打电话,有无聊的人看到这么美丽的贵妇人站在那里打电话,就凑过去想看看她会不会讲什么隐私八卦,这人就被抓了。 那些在廖柠浅身旁路过的,即便听到她和电话里讲什么机密事件,也是无罪的。 善冬浅的身份就算她偷听,其实也没什么,但那是她师父,基于尊重和自己必须遵守的规则,她也要刻意规避嫌疑。 “善将军,这是个人隐私,错综复杂,难以理清……还是陈年旧事,你就别掺合了吧。”王孝安怀疑善冬浅很有可能劝说他放弃孙蔓,去搞一些更加惊人的操作。 否则善冬浅没有必要刻意留下来和他说事情。 - - - - 考虑到有寥寥几个读者愚蠢又多事,没有看到暗示和含蓄的表达,特别说明一下,善冬浅知道了王孝安和廖柠浅的对话内容,所以有了以上交谈内容。 各种求。 第53章 蓝星上的传送阵 烧烤店老板高德成把烤好的肉饼,搭配酱汁和干粉碟送上桌,又走出去像守卫一样站在门帘外。 善冬浅看着还在滋滋冒着油汁的烤肉饼,停止了刚才的话题,用筷子夹破肉饼,尝了一小块。 肉饼表皮微焦,内里肉质鲜嫩,油脂饱满,肥肉剁的稀碎均匀分散,让口感更加细腻,不用蘸任何酱汁和辣椒粉,光是制作肉饼时掺入的盐,就足够点缀美味。 “还是以前的味道……高德成退伍前,应该是他父亲或者叔伯在这里开的店,老手艺了。”善冬浅满足地称赞道。 在善冬浅像美食家一样品尝一小块的时候,王孝安已经开始吃第三个了。 看到王孝安这样惊人的进食速度,善冬浅犹豫了一下,先夹了两个放在自己盘子里。 “既然个人隐私不适合讲,我们就说说你当年失踪的事情吧。”善冬浅吃完嘴里的那一小块,这才问道:“你是怎么去的那个世界?” 今天和廖柠浅一起过来,善冬浅已经和她沟通过了,现在所了解的就是孙蔓当初的说法:王孝安走进一片黑暗中就消失了。 这个说法其实十年前就被调查过。 普通人失踪这样的案件,汉安府一般不会介入,但廖柠浅看到孙蔓整天无心学习,每天就是在关注着王孝安的失踪案,还跑到王孝安家里等消息,无奈只得插手调查了一下。 当年亲自到市一中察看现场的就是现在汉安府在郡江的最高级别负责人赵峰,刚刚被王孝安画地为牢的那一位。 赵峰没有找到任何异常和线索,倒是一来二去和孙蔓熟悉了起来,现在孙蔓有事还都常常找他办。 “传送阵。孙蔓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但我看到的是一个传送阵。”王孝安一边说,一边看着善冬浅变得凝重而意外的表情。 他拿了一个肉饼,然后用牙签在肉饼正面画出了传送阵简略的符文图案。 在日月山的时候,对那个传送阵的存在一直都充满疑惑,现在他可以肯定,这种传送阵在蓝星上可能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只有他经历过。 廖柠浅是如何来到蓝星的?也许就是和这种传送阵有关。 “也就是说,那个传送阵在你误入之后,把你送到了地球,然后它就消失了。”善冬浅眉头微皱。 事实上今天廖柠浅发现王孝安可能是从地球回归以后,就想起了当年孙蔓对王孝安失踪的描述,于是又去了一趟市一中,但是她的调查和当年赵峰给出的结论一样,无异常。 如果那个传送阵是一直存在的,以廖柠浅的实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是的。是不是蓝星上还有着其他一直存在,可以重复使用的传送阵?”王孝安关心地问道。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传送阵的存在意味着蓝星和地球之间已经存在了一条通道,两个世界构筑了联系,只要反向解构这些传送阵,那么他要再次前往地球,那就简单多了。 就像你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那里连路都没有,要找到目标地点自然十分困难,可你已经去过一次了,凭借着似是而非的模糊记忆,要再找到那地方就容易多了。 “有……不过和你误入的那个传送阵不同,我们发现的这些传送阵,无一例外都是把其他世界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传送到蓝星,而不具备把蓝星的人传送出去的功能。”善冬浅平淡地说道,她的眼神中却满是思虑的光芒。 其实知道存在着这种传送阵的人相当多,但却依然是属于这个世界真相那种级别的大秘密,绝大多数普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接触到。 “原来……如此。”王孝安有些吃惊……他当然见识过传送阵,甚至自己都可以布置世界穿越级别的传送阵。 他吃惊的是自己从小长大,自以为熟悉的蓝星,其实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普通模样。 一般只有那些拥有丰厚修炼资源,灵气充沛的世界,才会有比较多的修炼者想发设法架构许多传送阵前往。 蓝星这样灵气匮乏的世界,在修炼者眼里基本属于不毛之地……除了来玩一玩,游历一番,谁会在这里弄传送阵? 听善冬浅的语气,这种单向的传送阵好像还不少。 “好在从这些传送阵过来的修炼者或者妖兽什么的东西,都不强,我们能应付得过来。如果传送过来的都是你这个级别的,那就麻烦了……”善冬浅皱着的眉头松开,这也是她今天和廖柠浅的态度不一致的原因。 廖柠浅想打压,善冬浅想拉拢。 两个人在听到王孝安说他是来自日月山以后,都意识到这次面对的外来者不再是那些一剑灭之的小鱼小虾,终于有超级强者降临了——哪怕他曾经是蓝星人。 廖柠浅当机立断要处理这一突发危机事件,而善冬浅却想的是,如果从今以后,从传送阵里过来的,还有更多的都是王孝安这种圣地弟子级别的强者呢? 光靠廖柠浅和善冬浅显然是不行的,拉拢王孝安以期应对未知的大危机才是更明智的做法。 “有这种担忧的话,为什么不毁掉这些传送阵?还是它们难以湮灭,即便以你和廖阿姨的实力都不够?”王孝安十分疑惑地问道。 传送阵这种东西,确实有非常强大的防御能力,稳定本就是传送阵最基础也最重要的特质。 否则的话,在使用过程中轻易就能毁坏,岂不是会意外频发?超长距离的传送,尤其需要传送阵的持续稳定运转。 可是再强大的传送阵,如果没人守护和加注灵气,也扛不住善冬浅和廖柠浅这个级别的强者轰击。 “不能毁掉它们……它们可以说是蓝星应对未来修炼者入侵危机的希望。”善冬浅摇了摇头。 王孝安更加不解了。 “它们能够把异世界的灵气也传送过来,每一个传送阵就像一个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修炼之地,在蓝星上想要修炼,就需要占据这样一个传送阵。” 善冬浅指了指她自己,“不然你以为,作为一个从未穿越到异世界的蓝星土著,我是怎么修炼的?” - - 重感冒,明天加更大章节。 第54章 你能接受单身妈妈吗? 王孝安看着自己画了传送阵的烤肉饼,拿起来几口吃掉。 善冬浅说的能够输送灵气的传送阵,王孝安只在日月山修炼,翻阅典藏书籍的时候见过一些介绍资料。 毕竟在灵气充沛的地球,根本不需要建立这样的传送阵来让人拥有修炼的机会。 在那里哪怕完全没有老师教导,自己领悟和尝试着修炼,感悟天地法则,拿着随处可见的淬体吐纳的基础阀门,就可以开始修炼了。 有天赋的话,说不定还能练出点成果,没有天赋也可以强身健体,就跟蓝星的退休老头老太,那把剑挥来舞去,武功是练不成了,延年益寿健体还是可以的。 “这些传送阵的存在,很值得推敲啊。”王孝安思虑片刻后问道,“能够输送灵气过来的传送阵,总数有多少?” “在汉国境内就有六百多处。这是十年前的数据,最近师父新发现了多少传送阵,我暂时没有去了解。” 传送阵的数量,分布信息地理位置资料,其实都属于机密,但善冬浅觉得告诉王孝安也没多大关系。 这也是因为她对王孝安的立场态度不同,要是廖柠浅就未必愿意说了。 “六百多处……而且不止汉国境内有吧?这个数量有点惊人,这种跨位面的传送阵,制作数量如此庞大,绝对需要一个圣地的底蕴才支撑的起来。” 王孝安十分肯定地说道。 他手里掌握着师父的小册子,里边除了记载她的仇人,还有财产账目,她占据的山川河流,大小国家以及洞天福地,所以王孝安非常清楚一个圣地级别的道统传承下来的资源有多少。 圣地的一个标志就是历史悠久,哪怕只是长年累月地去捡垃圾,都是一笔超凡的财富了。 “会干这种事情的绝对不是日月山。在遇到我之前,师父完全没有和蓝星有交际,否则她把我送回来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王孝安分析着:“大罗天和天庭倒是有可能,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图谋?或者说蓝星有什么重要价值值得他们如此布局?” 善冬浅认真地看着王孝安,因为即便是她的师父廖柠浅,对圣地也没有多少了解。 廖柠浅在大朙王朝的时候,对圣地的了解也和普通人口中流传的神话传说差不多,就是比普通人见多一些真正来自这些圣地的强者。 从王孝安口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知道,布置这些传送阵的,是什么级别的势力了。 圣地……善冬浅没接触过,但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如果对方布置这些传送阵并非善意,也许迟早有一天自己就要直面圣地的威胁。 廖柠浅应该也是隐约猜到了这些传送阵背后的势力级别,所以这么些年来一直在严密监视那些传送阵。 “相比较你和师父去过的地球,我感觉在修炼资源这一块,蓝星根本没有什么重要价值,反而是没有这么传送阵输送灵气,我们甚至无法修炼。” 善冬浅也同样不解,她作为海军首领,自然能够接触许多国家资源调查的内部报告,尤其是保护汉国海域的资源开发,本就是海军的职责。 她这些年也就是在许多海岛上发现了传送阵,和汉安府合作监控这些传送阵,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那些修炼者势力关注的东西。 王孝安倒是不同意善冬浅的看法,摇了摇头,“这不好说,圣地的道统传承往往起于宇宙之始,它们的布局可能会提前千年万年。 尤其是像大罗天和天庭这样的圣地之主,她们不但资源多,手下更多,动辄号令亿万生灵为她们所用。 说不定哪天她们就通过这些传送阵,同时把无数修炼者送到蓝星上来筹划什么大事件。” “你师父不会?”善冬浅其实最关注的就是日月山之主……因为刚才偷听到,不,刚才不经意间看到了王孝安和廖柠浅的对话,这位日月山之主非常有意思。 这么说可能有点没心没肺,有点对不起师父,但日月山之主的安排,真的让善冬浅感到很有趣,这真的是天作之合,斩不断,情还续的姻缘啊。 以善冬浅对廖柠浅的了解,她多半是余情未了……或者平常不会刻意去回忆自己的未婚夫,也逐渐淡忘,可是如果这段姻缘被重提,恰恰好又是一个她有好感的男子,那就有点烈火正靠近干柴的感觉了。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当年师父是十分勉强的同意婚约,对方又是个貌丑如蛙蛙的男子,今时今日再见,师父哪里有这么多的情绪波动,有那么多的结巴,脸红,心跳和压抑心事的小动作。 善冬浅也没有刻意监察,只是不经意间感觉到了师父的生理和心理状况波动罢了……师父在汉国的地位如此之高,身份何等重要,善冬浅这样的关注也是出于关心和保护,是必须的,不属于犯罪行为。 总之师父现在心很乱, 女人心乱就是心动, 心动就是爱的预备期, 爱的预备期就是暧昧, 暧昧就会逾越, 逾越就会把火给点上, 春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大朙王朝的那场婚礼,到今时今日才奏响了礼乐。 “不会是我师父,我和我师父描述过蓝星,她要是来过,后来把我送回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王孝安顿了顿,补充道:“我师父很少做正儿八经的事情,你让她炸了蓝星,也许她随手就做了,但是你让她耐着性子来谋划蓝星将来可能会有的价值,她根本没这耐心。” 善冬浅有点同意地轻轻点头,从刚刚王孝安展现的记忆画面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师父又洞悉因果的大能力,但好像用的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而且那随手就把自己徒弟推到湖里处的举止,不像那种老硬币的作风。 “那么大罗天和天庭的嫌疑最大,也许还有其他世界的修炼者圣地,现在完全不知道这些像定时炸弹一样的传送阵法什么时候会成为危机的爆发点。”善冬浅叹气,吃了一口肉饼,让美味暂时冲淡忧虑。 “为什么不把传送阵法都毁掉?”王孝安问了一句,然后自己就找到了理由,“多半是即便知道有危险,但是人心作祟,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留下这些传送阵法,想要利用它,而不是毁掉它……人总是有侥幸心理,赌徒心理的。” “对,这才是主要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人类内部也不是能够统一立场,会有算计和防备。传送阵不止是汉国有,其他国家也有分布,如果我们汉国全部毁掉了,其他国家不毁掉呢?”善冬浅平静地说道。 站在她的位置,就不存在基于什么全人类的大义来考虑问题,因为全人类的大义这种东西,现实中一般只是无良大国用来敲打小国的工具和借口。 就算是全人类的核心利益,又怎么比得上己方的利益?己方的利益又怎么比的了我自己的利益? 再现实一点说就是,会考虑长远利益的人和国家,远远少于只考虑短期利益的人和国家。 “不去管其他国家的传送阵,我们国家的传送阵都充分利用起来了没有?培养出一批汉国本土的顶级修炼者,才是最现实和理智的做法。”王孝安关心地问道。 他今天见到的黄友,赵元龙,赵峰,这三人都有点……弱。 要是汉国的修炼者除却廖柠浅和善冬浅,都是这种水平的话,那不需要圣地出手,大势力的一个金丹期修士就可以横扫除汉国守护者之外的全部修炼者了。 “师父降临不过短短百年,然后才开始逐渐发现这些传送阵,培养修炼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如今算是百花齐放,但还没有结出什么果来。”善冬浅摇了摇头。 “为何感觉善将军的实力超群?如果像善将军这样的强者再多个十个八个,感觉就算是面对地球的大势力,也有一战之力了。”王孝安奇怪地问道。 黄友、赵元龙、赵峰等人和善冬浅之间有非常大的实力断层,就像地球上的金仙和小散修之间的差距。 “我是师父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助手,要替她分担很多事情,再加上我的修炼天赋确实不错,以及动用了大量的资源才培养出来,这么多年来师父也只能培养出我一个。”善冬浅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得意和骄傲,反而有些无奈。 “现在我和师父在暗中培养第二个将来能够比肩甚至超过我们的好苗子,还需要时间让她成长。”善冬浅看着王孝安说道。 善冬浅知道王孝安很强,但是王孝安的境界似乎出了点问题,这个“好苗子”就算出现在了他面前,他都未必会发现。 “看来我和善将军的修炼经历类似,我也是被师父用日月山收集的天材地宝,绝世神通和功法,不计投入地培养出来的。”王孝安笑着说道。 善冬浅莞尔一笑,看着王孝安的眼眸有些惊叹,这少年人的模样,笑起来真好看。 “我比较相信你不会出卖汉国和蓝星,将来如果与地球终有一战,只要不是你师父下令,想必你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善冬浅柔声说道,她才不会像师父那样当个傲娇中年妇女,好感就应该直截了当地表现出来。 十年前见到王孝安,就觉着那少年和孙蔓无比登对,对他充满着好感,十年后再见,看到昔日的帅气少年有了神奇的经历,成为强者归来,心中自然有许多情绪和感慨,想要拉拢到自己这边。 “那当然。”王孝安肯定地说道,看到眼前英气与美艳集一身的善将军,他突然想起一句串烧的诗: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这具串烧的诗,有些基基的,但这里的将军如果是善将军,那这一句就是无比香艳让人羡慕不已的情景了。 “今晚先吃肉饼,我在郡江会停留一段时间,我们尽量多见面细聊。”善冬浅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其实很愿意和王孝安一边吃肉饼一边彻夜长谈,但是她的手机上已经有好多来自廖柠浅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她今晚首先要好好劝说一下廖柠浅,必须好好拉拢王孝安,要么让孙蔓和王孝安再续前缘,要么你自己和她再续前缘,总之为了汉国,牺牲色相算什么? 更何况这算哪门子牺牲色相,这要算牺牲,只怕郡江市的女子们愿意前赴后继。 即便有人说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但事实是自古以来,联姻一直是最顶级的同盟标志,帝国皇帝,千载豪门莫不热衷。 “好,没有问题。”对于善将军的欣赏,王孝安也十分受用。 即便是在地球上,能够和善将军的魅力媲美的女子,也很罕见,尤其是那些女修,大多数喜欢模仿凡人间那些体弱身娇,懒起画峨眉的深闺女子模样。 例如自己的师姐,明明一个个修为惊人,刚刚才在外面不知道用了什么通天手段,翻山填海,一回到日月山见着自己这个师弟,就喜欢做出娇弱弱的样子,细声细气地好像大家闺秀一样,做作得很。 善将军就是那种男子和女子,见了都会脸红心跳,仰慕不已的类型,男人仰慕她的美貌和身材,女子又会被她的那种英气,值得信任和让人安心的强大而征服。 女子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会太在意性别,主要还是能够让她生出安全感,随之滋生名为爱情的东西也不奇怪。 任何一个女子走在善将军身边,想感觉到不安都难……除非是善将军的敌人。 “对了,我问你个事。” “请讲。” “你能够接受未婚,无男性亲密接触史,但有小孩的单亲妈妈吗?”善冬浅想了想,从师父透露出来的王孝安回归以后的种种行为来看,王孝安可能是比较思想传统的人,那么这个问题就应该先问清楚。 - - 各种求。 第55章 凭脸证道 单亲妈妈? 无论你的拳打的多好,回归现实,女性在如今的社会中依旧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更遑论单亲妈妈了。 在某些大能创造世界的时候,单亲妈妈却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存在,围绕着世界核心人物搭配,每构建一个世界,必然会有带娃的单亲妈妈出现。 人们往往有一个观念误区,单亲妈妈必然是有前任的,其实并不一定如此。 没有前任的单亲妈妈,既保留了未经人事少女的娇憨,又有美少妇的成熟感,更有萌娃的加成,何其美哉? 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未婚无男性亲密接触史,但是有小孩?”王孝安明白了,他终究没有成功阻止善冬浅说出她的惊人意图。 他的第一个念头以为善冬浅说的是孙蔓,毕竟无论怎么看,他和孙蔓都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刚刚好也有孙蔓带了孩子的传闻。 他已经见过孙蔓了,即便他炼气期的神识感知能力在蓝星非常微弱,但判断经验和观察能力还是非常老练的,孙蔓未曾生育,除非是孙蔓领养了一个小孩,倒也符合善冬浅说的条件。 可是吧……王孝安知道,善将军说的多半是廖夫人,这里的“小孩”指的是孙蔓。 廖柠浅这样的单亲妈妈,可一点也不弱势了,整个汉国都没几个人比她还强势了吧? “有没有过婚史,有没有过男性亲密接触史,有没有小孩,这都不重要。好看就行,长相在我的审美点上最重要。”王孝安没有直接回答善冬浅的问题,话里也留了余地。 审美这是完全个人的标准,就算全世界公认的美女,也有人看着觉得不咋地,甚至不顺眼。 “我说的这人,你刚刚表白过,你要说她没有长在你的审美点上,绝对不能作为拒绝的理由。”善冬浅挺直身躯,大笑两声,她有点理解日月山之主的恶趣味了,给自己的亲近之人安排点婚姻情爱之事,是挺有趣的。 她说的果然是廖柠浅,而且让王孝安拒绝的理由说不出口。 他刚刚才在回忆的画面里说了一番对大朙王朝长公主充满好感的话,又讲了自己不在意这个那个只在意长相,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廖夫人这样的绝色美人? “善将军说的是自己吗?”王孝安在应付女人的刁难,并且反客为主调戏对方,一直是一把好手。 除非是一言不合,让她吃瘪就会大打出手的师父,他的嘴巴就老实很多,只敢偶尔反击一两句。 善冬浅愣了一下,神情略微窘迫,嘴角扯了扯想笑,但眉眼间却意外地绽放出一些羞涩。 似乎是感觉面对王孝安这张稚嫩的脸,身居高位而带着些长辈矜持的自己不应该露出小女儿态,善冬浅紧皱着眉头表示无法理解王孝安的反问。 “刚刚见面,我就表达了对善将军的向往,言语之中都是真诚的仰慕,而且表示愿意追随善将军。 对于男人来说,愿意追随一个女人,希望能够比肩前行,这就是最热烈的表白,而且善将军也确实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王孝安看着善冬浅的表情,男人喜欢看女人羞涩娇嗔的心态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尤其是善冬浅这样英气逼人,身材高挑挺拔犹如女武神一样的女子,难得一见她这样略带一丝丝娇羞的表情,更是让人心痒意动。 “好,择日成婚。”善冬浅慢慢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心态,朝着王孝安微微一笑。 大红色的帐篷,略微破旧,微微晃动的白炽灯,让人想起了老年代时的洞房格调,善冬浅柔软的话音,映照着灯光红橙的脸蛋,勾的人不禁幻想这里似乎就缺少一张婚床,就完全是洞房的颜色了。 “啊?”王孝安微微张嘴,目视着说完就站起来的善冬浅。 善冬浅附身拿起了她的军帽,伸手拿起风衣,站在王孝安的身边。 王孝安侧头,善将军腿肌如玉,细嫩滑腻,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四十二岁的女人。 刚刚她俯身的时候也让王孝安意识到,善将军有那大海一样宽广的胸怀,更让王孝安想起了她召唤舰队时,那能够托举和推动巨大舰船的汹涌海浪。 “我去结账,他不会收钱的。未婚夫,把账结了。”善冬浅伸手揉了揉王孝安的头发,然后径直离开。 王孝安脖子僵硬地扭头,目送善冬浅挺拔的背影走出帐篷,八月的郡江,竟然让人感觉燥热,而晚风如此撩人。 她最后这句“未婚夫”是啥意思? 是说他是廖柠浅的未婚夫? 还是她说了那句“择日成婚”以后,自己和她就是未婚夫妻了? 开玩笑的吧! 若是在地球,一个成熟的大姐姐,甭管是四十二岁还是四百二十岁,哪怕是四千二百岁,要和他结为道侣,只要他愿意,根本没有人在意别的。 可这是蓝星啊,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中,自己的亲戚朋友都是普通人,包括善将军那边也是如此,结婚能这么随意而草率吗? 哪怕是位高权重如善将军,她的婚事更不简单,她要考虑政治上的影响,要考虑这件事情给海军带来的舆论,更要考虑善家的反应。 最重要的是,她的师父,廖柠浅绝对不会同意。 廖柠浅有太多理由不同意了。 王孝安在她眼里可能是一个威胁,无法确定他是否可靠,是否会背叛蓝星。 哪个海军首领会找这样一个丈夫? 可能找一个外国特工都不会带来更大的危机了。 再一个还是王孝安和善冬浅成婚,也太尴尬了吧,善冬浅怎么面对廖柠浅和孙蔓? 这让廖柠浅和孙蔓怎么想? 王孝安思虑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逐渐笑出声,摇了摇头,善将军一定只是开玩笑。 不过这样的玩笑,也有点让人飘飘然,至少说明善将军对他是认可而持正面观感的,谁会和自己没有一点好感的人开这样的玩笑。 王孝安终究是王孝安,无论在地球还是在蓝星,都是魅力无双的存在,如果能够凭脸证道,自己一定是开山祖师第一人吧! 不过凭脸证道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别人一定会认为这是凭借厚脸皮证道,修的是不要脸之道。 善冬浅走在路上,今夜的晚风微热,吹拂的脸颊也添了些温度,只是修炼者本来寒暑不侵,但这种因为情绪而导致的肌肤反应,倒是不怎么受控制。 她很清楚,今天师父廖柠浅确实有些失态,廖柠浅死咬着王孝安来自日月山就不值得信任,可能出卖蓝星的理由,有一定道理,但也仅仅是有道理,却不怎么合理。 修炼者很多时候判断局势,分析情况,会信赖自己的直觉,尤其是修炼到廖柠浅和善冬浅这种境界,能够更加清晰地触碰到冥冥之中的因果,直觉就更加可靠了。 善冬浅的直觉就是,王孝安最多在日月山和蓝星发生冲突时两不相帮,肯定不会帮助一方去攻打另一方。 只要不会威胁到汉国,这样的人,哪怕只是中立方,也值得不计成本的拉拢。 牺牲色相这种事情,师父可以做,孙蔓可以做,时刻都可以为汉国牺牲的善将军,为什么不能做? 不过善冬浅倒没有真觉得轮得到,或者说需要她来牺牲色相,刚才在帐篷里的对话,有点随意而轻浮了。 善冬浅笑了笑,解开衣领的两粒扣子,让路过的风摸入她的胸口,冲散了那淡淡的燥热,毕竟是四十二岁的女人了,偶尔也会胡思乱想。 就像男人永远喜欢少女,成熟的大姐姐又何尝不是永远喜欢年轻男子? 她的思绪转开,不禁想今天师父几乎没有试探出王孝安的任何底牌,倒是暴露了善冬浅的本命领域。 不知道王孝安的本命领域和武器是什么,希望有机会和他交流一下……毕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不知根底,摸不清深浅的域外大能回归,善冬浅对王孝安充满兴趣。 第56章 大师兄 王孝安回到家中已经很晚,倒头便睡,再醒来是听见客厅里母亲在接电话的说话声。 他披上自己那件市一高的校服,推开门歪着头看母亲笑吟吟地挂断了电话。 “儿子,你考上了。住宿生是今天就可以去报到,安排住宿寝室。走读生可以明天正式开学再去。”李琴温和地询问他的意见,“你住宿还是走读?” “学校有点远,但刚好有公交车直达,读什么住宿啊?我刚回来,就算你想和爸有更多的恩爱空间,肯定也舍不得把我关到学校里去。”王孝安伸了个懒腰说道。 李琴微羞,嗔道:“老夫老妻了还要什么恩爱空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舍得把你关到学校里去。” 王孝安大笑着,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母亲,“我不信……早上有啥吃的?” “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烤肉饼……外面的肉饼太贵,而且你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肉,掺没掺别的东西,他们的肉饼放太多调料,又是油炸又是炭烤的,不健康。” 李琴拉着他进了厨房,把在煤球炉子旁边用纸包着的肉饼拿给了王孝安。 王孝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饱隔,昨天晚上善冬浅点了二十个肉饼,结果她只吃三个就走人了,剩下的全部被王孝安解决。 可是这么一大早的就烤好了肉饼,一定是父母天刚亮就去菜市场买了肉回来,仔细制作等着他自然睡醒来吃,他当然要全部吃掉。 吃完早餐,李琴去拿了一套新衣服给王孝安换上,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帅气的儿子,带着他出门。 “出门了啊!” “嗳,去烧香。” 听到母亲和街坊的对话,王孝安才知道她要带他去干什么。 “妈,你带我去烧香?”王孝安不由得生出一种十分荒唐的感觉。 和许多蓝星普通人家一样,在王孝安家里烧香拜菩萨曾经也是非常日常的生活仪式。 很多传统节日就是烧香拜菩萨为主题,还有新房搬家,公司开业,大型活动,奠基仪式等等都会烧香拜菩萨。 这些菩萨,都来自于各种各样的宗教和神话传说,至于它们在蓝星的历史上有没有原型,王孝安不得而知。 毕竟蓝星的修炼资源匮乏,在那些传送阵出现之前,蓝星能够诞生真正的大神通者几乎不大可能。 倒是他在去地球以后,知道了许多地球上真实存在的大神通,和蓝星上的某些神话人物非常相似,或者说就是原型。 至于地球上的大神通者,如何被蓝星上的普通人知晓并且供奉,王孝安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要去烧香了,拜一拜西方教老祖。”李琴慎重其事地说道,儿子回来,她都还没有去烧香还愿,趁着重新入学也是一件大事,一起还愿了。 “妈,即便是真正的神仙菩萨,都可能是你儿子的手下败将,我师父是日月山之主,我是她徒弟,辈分可能比你今天要拜的菩萨还要高不少,地位更是让他们仰望都不可及的。”王孝安无奈地解释。 按照师门规矩,王孝安会跪拜列祖列宗,师父,父母,跪拜救命重造之恩,连天地都不拜,更何况天地之下的诸多神仙菩萨? “没让你拜,你跟我去就是了。”李琴坚持着说道,“烧香拜佛,其实拜的是自己内心对愿望实现的感激,对未来的期待,对自己的激励和期许,懂吗?” “不愧是教语文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王孝安笑着说道,只要不强求他跟着一起跪拜,陪母亲逛逛倒是应该的。 李琴白了他一眼,又抓了抓自己的发髻,“帮妈看看,头绳扎好了没有,我总觉得有点偏。” 王孝安点了点头,手从兜里拿出来,便多了一根玉簪子,插在李琴的发髻中,稍稍调整了一下。 李琴边走边摸头发,路过一扇落地窗,不由得停步照了照,有些惊喜地说道,“这发簪真好看,送给我的吗?” “当然,从小到大送你礼物不少,但是感觉就这个真合你心意了。”王孝安看着母亲犹如少女般的雀跃惊喜表情,笑眯眯地说道。 “你送什么我嫌弃过?当妈的怎么会嫌弃儿子送的礼物……不过,你十岁的时候,居然去掏蜜蜂窝找蜂蜜送给我,看你那蛰的满头包的样子,表扬你也不是,打你也不是。”李琴说着就笑了起来。 这一笑,她倒是有些恍惚,镜子里的自己巧笑嫣然,浑然就是年轻时被众星捧月的大美人模样,只是眼角多了些细纹,气质上也有很大不同。 这些年内心的折磨和痛苦正在散去,但终究留下了一些深刻的痕迹,沉重的情绪改变了她的气质。 她看着儿子,摸了摸他的脸,这个傻小子,终于回到身边了,自己美不美,老不老,其实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好大一块蜂蜜,后来你不还是拿来处理了下,把蜂蜜泡水喝了?现在不正流行各种纯天然吗,你儿子走在流行的最前端。”王孝安回想起来也忍不住笑。 “走吧……这簪子真不错,玉色老好了,你三舅妈最懂玉了,有机会我找她看看。” “那她得嫉妒你了,尤其还是你儿子送的。“ “我没那意思,就是让她过过眼。” 王孝安又笑,姑嫂弟媳之间攀比太正常了,记得三舅妈就挺喜欢在母亲面前炫耀她老公生意又做大了,家里又换了什么新家具电器,买了新车什么的。 这玉簪子三舅妈肯定是没办法来攀比的,王孝安记得这是某个女仙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直接送给他,他当然不会要,但是这个女仙选择送给了扮做他祖奶奶的师父手中。 师父最喜欢搞这种事情,马上就收下,还让女仙回去准备彩礼娶王孝安过门。 等收了女仙背后宗门精心准备的彩礼以后,她就以王孝安其实只有八岁还没有生长起来,无法胜任洞房好事的理由拒绝了婚事,带着王孝安跑了。 女仙和她的宗门在整个神州通缉这对祖孙,后来收到风声怀疑是日月山之主和她的小弟子,这才忍气吞声作罢。 这玉簪子其实是一件非常强大的法宝,还附带随身空间的功能,等母亲稍稍修炼之后便可以使用了。 王孝安和李琴坐了八站路,来到褔明寺。 福明寺是整个黄石区最大,也是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前方是供信众和游客礼拜的大殿,后方有著名的日月光辉塔,在三十年前还是整个黄石区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最高的建筑。 现在周边超过百米的摩天大楼比比皆是,日月光辉塔自然不再独领风骚。 它高度甚至排不进前十,但屹立湖边,水天一色宝塔琉璃闪耀,依然给人巍峨雄浑壮丽的感觉。 “福明私?日月光辉塔?”这寺庙历史悠久,郡江本地人基本都来过,王孝安从前没有注意,但现在对这些“明”,“日月”的字词都比较敏感。 “进来啊。”李琴买了两张门票,拉着王孝安的手去排队,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中依然存着那种这里人太多不能把他弄丢了的小心……哪怕是这么大的儿子,哪怕儿子已经有通天的本事。 有些伤痛留下的痕迹,其实永远也不会消失,需要一生来治愈。 进了寺庙,王孝安东张西望,鼻子里都是各种熏香烟尘的味道,他和母亲一起走进大殿,抬头一看,不禁骇然:大师兄! - - 感谢大家的支持,各种求。 第57章 阅读本章需要高中毕业,门槛极高 大殿雄伟肃穆,是典型的传统风格与现代建筑技术结合,造就了精美而宏大的气韵。 殿内正前方的横梁上有前朝皇帝御笔手书的牌匾“日月光华,弘于一人”,下方横悬条幅,锦绣长幡垂挂满了左右墙壁。 明灯高照,宝鼎焚香,几个教徒正在齐声颂唱,空明悠远,让人不禁心思沉淀,杂念不生,感觉自己浸染在神明的领域中,聆听它的教诲,不敢生出丝毫不敬和邪念。 大殿中央是足有二十米高的神像,供奉的是西方教老祖:光明大圣。 光明大圣神情温和端正,左手托日,右手托月,背后神光大放,上百尊只有他手掌大的小神像沐浴在神光之中,更显得光明大圣唯我独尊,伟岸无边。 尽管面容塑造的稍显富态雍容,但是左手托日,右手托月和背后的神光图案,正是大师兄显现威能的法象。 “大师兄啊,你叛出日月山,就是为了这份荣耀与气派,自创教派,自封圣人?”王孝安叹了一口气。 西方教在蓝星出现不过短短数百年时间,但目前已经成为了世界三大教派之一,在汉国更是第一大教,香火鼎盛,信徒无数。 王孝安小时候就来过福明寺,倒是完全没有想过,供奉的这个无比高大的神像,会成为自己的大师兄。 如果有人知晓王孝安的经历,在饱受没文化的编剧制造的关于时间穿越的电影电视剧的熏陶后,难免会产生愚蠢的疑问,这个时间线怎么解释? 王孝安是去了日月山以后,大师兄才叛出师门自立为圣,那为什么王孝安又在他小时候就见过了大师兄的道场了呢? 会有这样愚蠢的所谓时间线的疑问,往往就是因为没有文化。 大凡接触了一点物理学知识,就知道不能把时间,空间和物质三者分开解释。 时间与空间的测量上都不是绝对的,观察者在不同的相对速度和时空结构所测量的时间流逝是不同的。 时空结构可以被扭曲,这边扭扭,那边扭扭,左边扭扭,右边扭扭,不要觉得时间是一条可以把各个世界都贯穿联系在一起的直线。 如果这么说还不明白,那么以王孝安的某个前女友会以廖柠浅和桑闲闲两种状态出现为例,设廖柠浅=Ψl(x),桑闲闲=Ψs(x),她们分别为力学量q的本征函数,相应本征值为ql和qs。 它们的任意线性组合Ψ(x)=clΨl(x)csΨs(x)也是一个可能的量子状态。 对这个状态进行力学量q的测量,结果是ql或qs,出现的概率与和成正比。 也就是说无论是廖柠浅,还是桑闲闲,她们都可以在没有遇见王孝安这个观测者之前,各自存在于不同的世界,并不是说在桑闲闲出现的时候,廖柠浅是不存在的,也不存在廖柠浅出现了,王孝安就遇不到桑闲闲的情况。 很简单的量子叠加态公式就能说明的问题,以后不要再纠结“时间线”这个愚蠢的说法了。 那都是愚蠢的编剧和作者根本不理解时间概念,污染了观众读者的智商。 要知道“大部分”观众读者的智商本就不高,对错误的概念也不会深究,只会一味接受,然后用这错误的概念,却要求别人创作作品时也遵循这种错误的概念来解释剧情,太荒唐了。 至于以上是正确的概念,还是错误的概念,是否能够自圆其说,可以自行凭借智商和学识判断。 “大师兄啊,想想你我在日月山的日子,悠闲自在快乐无边,谁知道你心中登基为圣的念头却是如此迫不及待。 早知如此,你何必拜入日月山门下? 师叔伯才是你拜师的对象吧,正好她们也最喜欢册封这样那样的圣人了,然而这都是伪圣,你不会不清楚吧?” 王孝安感慨着,他在地球上就见过各种各样的圣人,例如大朙王朝的皇帝,都有圣人封号,还有文圣,武圣,书圣,诗圣,兵圣,剑圣等等。 这“光明大圣”,实力当然很强大,但是这个封号的级别,也就和这各种“圣”差不多。 因为真正的圣人,名号里压根就不带“圣”这个字眼,但谁都知道那就是圣人。 王孝安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大师兄的行为,但他不会多想什么,总之大师兄此后就是日月山之敌,在下一次师父大战师叔师伯的时候,估计己方会少一个顶级战力,对面多一个顶级战力。 此消彼长,不知道师父撑不撑得住……王孝安有些忧心,倒是师父总是一副准备单挑所有圣地的做派。 自己回来了,师父游历的时候,会不会孤单? 她想喝牛骨汤的时候,觉得别人做的不合她口味怎么办? 当她大喊“王孝安你跑哪里去了,我很多轱辘没见你人影了”再也没有人回应时,她会不会难过? 王孝安回来没几天,倒是越发思念师父了。 不行,自己得想办法联系上师父,让她来这里玩儿,反正她就是到处玩,上哪儿玩不是玩? 师父要来蓝星,应该不难。 当初师父把王孝安送回蓝星之所以比较困难,除了她纵横星海跨位面传送时从未来过蓝星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是要找到王孝安想要回归的时空节点,这才是真正困难的原因。 要只是把王孝安抛回蓝星,那倒是简单的多。 就像随机抽卡,抽一张卡充钱就行,要抽到自己想要的那张卡就比较难了,而且还没有保底。 现在蓝星上有王孝安这个和她有诸多因果关联的存在,她要定位穿越就简单得多。 打定主意,王孝安的思绪便回到大师兄的神像上,这种成立教派,然后广收信徒享受香火的行为,其实也是为了修炼和提升自己。 大师兄以前就用过类似的方法,他路过一个寡妇众多的小城时,化身万千诱惑那些寡妇。 这些寡妇事后发现怀孕,便谎称是喝了一条河里的水怀孕,于是那些想怀孕的有夫之妇便也去喝,大师兄顺势也让她们怀了孕,后来这地方便成了女儿国。 女儿国里那些和大师兄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逐渐掌握了统治权以后,就开始供奉起大师兄的法相,提升了他的修为和实力。 这些女人都是普通人,也没有能力像女修一样找上门,自然不会给日月山带来什么麻烦,师父知晓以后让王孝安向大师兄学习,王孝安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师兄那是来者不拒,王孝安可做不到。 正想着这些事,王孝安听到一个女人进来上香捐款以后,就开始跪拜,口里念念有词,居然就是来求子的。 王孝安摇了摇头,站在旁边看母亲上香。不知道是不是受王孝安的影响,李琴上了香以后,只是双手合十拜了拜,没有下跪。 她嘴里低声说着感谢和祝愿的话语,然后就带王孝安再去拜福明寺里供奉的其他地位较低的神像。 刚走出大殿,王孝安就看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女孩子——熊月萌。 她正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着音箱播放宣扬科学思想,破除封建迷信的音频。 看到这一幕,王孝安不禁想,现在福明寺上下众人,一定非常清楚她为什么叫熊月萌,而不是叫熊萌萌了。 - - 感谢食人虎的慷慨打赏,成为本书打赏次数最多的老板。 感谢诸多依然会打赏夏花的读者,祝大家都可以像王孝安一样,以脸证道,修成棍的领域,隔着世界也能横冲直撞。 第58章 rp的真实含义和故事 《孟子·告子上》有云: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蘖之生焉。 萌,《汉书说文》有注解,日月同天之时,草木生长发芽,可以用来形容某人吸收了天地精华,非同一般。 日为阳,月为阴,也可以解释为阴阳调和,从“艹”之意,音从“明”。 所以被人称赞为很萌,并不是值得欣喜和骄傲的事情,说你很萌,其实是说你很好挊。 如果男人身边有女性朋友,觉得她自己是个萌妹,一定要告诉她,“萌妹”其实就是说自己是很好挊的妹子,非常不雅。 对方定会觉得你博学多才,生出许多好感来,可成好事也未可知。 熊月萌这个名字,取的很有水平,“月”和“萌”的组合,表示她不需要“艹”和“日”,则无不雅之意。 “真是啥人都有。”李琴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好笑,跑寺庙里来宣传破除封建迷信思想。 其实在官方的立场,宣传和意识形态中,破除封建迷信思想,和宗教信仰自由并不冲突。 可官方立场是官方立场,普通人没这觉悟,还是会把宗教信仰和封建迷信当成差不多的事儿,于是熊月萌的这种行为就让人觉得很有节目效果。 很多汉国人也没有真正的宗教信仰,来福明寺拜光明大圣,也不一定是它的信众,绝大多数人都是像李琴这样,是因为自己心中所念,所期待,而不是真的把希望寄托在神像上。 “昨天我去考试就遇到了她,她和我一个考场。”王孝安对李琴说道,“买我们爱民社区这块地的老板,就是她姐姐。” 李琴没有想到还有这层交集关系,犹豫了一下,“我感觉她会被打,要不你去劝劝她,别这么搞?” 李琴本性善良,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脑子已经不怎么好使了样子,要是磕磕碰碰地又伤到了头可怎么办? 王孝安继承了母亲的天真纯善,修的又是“不忘初心”的道,并没有因为经历的太多而变得冷漠,母亲发话了,自然要过去看看。 “熊月萌。”王孝安和她打招呼。 熊月萌有一张娇俏而带着低龄幼稚感的小圆脸,肩膀和腰背有着少女的单薄,只是那精致的锁骨往下,却体现出了熊家女性的基因天赋,仿佛是城外高耸而形状浑圆的猛熊山投影在她们身上一样。 “咦,你是那只小奶狗?”熊月萌仔细想了想,对王孝安有点印象。 “我像小奶狗?怎么看都像猛虎吧。”王孝安不乐意了。 “好吧,你像猛虎。”熊月萌并不和王孝安争这个,咯咯娇笑两声,“我知道昨天考试我们一个考场,你叫什么?” “王孝安。” “哦,王孝安,你在这里干什么?”熊月萌随口问道,然后递给了王孝安一张传单。 王孝安低头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武道馆的宣传单。 “嗯?”王孝安皱眉,不解地看着熊月萌。 “听说福明寺里有法力高深的修行者,我们就来找事了,等会让小毛病和他们这里法力最高省的修行者打一场,小毛病家的武馆还不马上扬名,生意兴隆?”熊月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叫毛文斌,小毛病是熊月萌给我起的外号。”毛文斌马上跟着说道。 王孝安看了他一眼,想起了昨天这个男孩子就一直跟在熊月萌身后,脸一直涨的通红的样子,看起来确实也有点毛病……果然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今天毛文斌还是那副焦急红脸的模样,一直看着熊月萌和王孝安说话,却也没有着急插嘴,直到熊月萌提起他。 “你好……不过你们既然知道对方是有法力高深的修行者,怎么还要和对方打呢?难道你是什么武道宗师,能够以力破法?”王孝安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武道宗师,但也不惧。”毛文斌梗着脖子说道,生怕在熊月萌面前被人看不起。 “我劝你们别这样搞,再见。”王孝安说完便放下武道馆的传单转身离开,反正他已经算是劝解过了。 “你是不是瞧不起人?”毛文斌觉得王孝安的态度有点傲慢,一副不想和傻子多说话的样子。 王孝安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走上去牵着母亲的手继续去拜别的神像了。 “想要让别人瞧得起你,不是靠嗓门。今日你一战成名,传到学校里来,谁还敢瞧不起你?就算那时候王孝安依然是一副瞧不起你的样子,也只是小丑的模样罢了。”熊月萌板着脸教训道。 “师妹说的是。”毛文斌不敢反驳熊月萌,尽管熊月萌拜入武道馆才半年,在父亲的徒弟中排名最末,而且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学到。 王孝安和李琴还完愿,就从福明寺的旁门离开,然后到超市里买了菜准备回家做午饭。 “妈,今天我熬牛骨汤,这可是我的绝活。”王孝安指着购物袋里的新鲜牛骨说道。 “好。”李琴满脸笑容,儿子的手艺确实不错,他刚回来的时候,亲戚朋友们还聚集起来为他的将来出谋划策,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他这手艺开店摆夜宵摊啥的,那都是绝对的生意兴隆,有做出名店的实力。 王孝安做的牛骨汤,汤汁浓白鲜甜,味道极好,连师父都爱喝,自然可以征服普通人的口味。 在爱民社区公交站下车,刚刚走过那棵刘长安刻字的梧桐树,他便看到了郭纲的车。 今天没有司机给郭纲开车,他自己坐在驾驶位上,旁边坐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男子。 这个男子王孝安也见过,正是张晓春的儿子。 王孝安再往前走了几步,郭纲也看见了王孝安,和张波仕一起下车,迎着王孝安走来。 “妈,你先上楼。”王孝安把购物袋交给李琴。 李琴对郭纲印象很不好,但眼前的郭纲和另外一个年轻人颓废无神,如丧考妣的模样,好像也不是来找事的,便一边提着购物袋一边回头张望着上楼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妈年轻多了,看上去身体也好,面貌也精神。”郭纲低声说道。 王孝安听郭纲的声音嘶哑,好像嗓子里赌了什么似的,眼眶深陷,双目无神,整个人好像魂不守舍,随时都会找个楼跳一跳的感觉。 旁边这位仁兄也差不多。 “那你们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觉得此生无望,不如死了算了?”王孝安分析道。 郭纲本就抑郁难耐,听着这话心头火起,伸手就像抓住王孝安的衣领,但提了提手,那股子火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计较这个干啥? “你好,我叫张波仕,我们来是想找你帮帮忙。”张波仕倒是没有介意,反正对方说的也是实话……最主要的是张波仕早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在真正的重大打击降临时,他比郭纲要更容易接受事实。 “说吧。”王孝安没有拒绝,先听听再说……即便不去窥探因果,凭借修炼者的直觉,他也猜到了几分。 郭纲和张波仕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难以启齿,站在王孝安面前半天没有说话。 王孝安便去小卖部买了三根冰棒,自己舔一根,剩下两根让他们舔。 郭纲慢慢走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蹲着,冰冰凉凉微甜的冰棒水入口,刺激的他打了个颤,只觉得麻麻木木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一咬牙便把事情说了出来。 昨天郭纲和张波仕去把dv里那些加密文件解密了,结果里面不堪入目的竟然是郭纲父亲郭长河和网吧老板娘李茹萍的多人活动视频,令人震惊的是,张波仕的父亲张晓春,还有张波仕的老婆也参与其中。 郭纲马上就去找李茹萍,李茹萍无可辩驳,干脆把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原来李茹萍一直以来就是郭长河养在外面的小三,李茹萍的那个所谓老公,本来就是郭长河的人,用来掩人耳目的。 至于李茹萍的那个网吧,自然也是郭长河投资的,后来郭长河所谓的收购网吧,也不过就是左手转右手。 李茹萍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不甘心守着网吧当外室,她怀上郭长河的孩子以后,就计划着转正。 可是她也很清楚,像郭长河这样的男人,养着她是绝对不会亏待她的,但是要他离婚再娶她这样的女人,那是绝无可能。 刚好那时候郭纲常到网吧来玩,李茹萍心生一计,老的搞不定,就搞定小的。 李茹萍和郭纲发生关系以后,就借着怀孕的事情,逼迫的郭纲向家里坦白。 郭长河心知肚明李茹萍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也很想要这个孩子……毕竟郭纲在他眼里有点烂泥扶不上墙,不如趁自己还年轻,重新培养一个接班人,于是便也没有说什么,让家里人都接纳了李茹萍和孩子。 后来李茹萍的生产期和当初说的怀孕日子对不上,也是郭长河帮忙遮掩过去的,有他这个郭家之主背书,也没有人再怀疑什么。 尽管李茹萍没有办法和郭纲结婚,算不得转正,但是自己儿子已经进了郭家门,上了郭家的户口本,那和转正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对于李茹萍的擅自主张算计郭家,郭长河原本不喜,但看在小儿子的份上,也懒得和李茹萍计较。 要不是想着儿子还是要有个完整的家庭环境,以郭长河的手段,让李茹萍悄然无息地消失也不难。 于是李茹萍凭着自己的胆大心细和对郭家父子性格的了解,终于成功上位。 郭长河原本也想趁此机会和李茹萍断了联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她成为了自己儿媳妇以后,总觉得她更加诱人了。 至于张波仕,他的情况和郭纲差不多。 张波仕的老婆,原来是一所小学的女老师,张晓春去视察的时候,那所小学的校长派了这名女老师招待张晓春,女老师温柔以待,张晓春自然会多加照顾,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可是张晓春一把年纪,还是体制内公职人员,闹出丑闻没事,但要真的离婚再娶这么一个女老师,那就是作风问题,很难处理。 女老师也知道这一点,她倒没有李茹萍那么深的城府,更没有那样的本事,只是一边和张晓春保持关系,一边再相亲找对象,有个朋友给她介绍的对象就是张波仕。 王孝安听他们说完,不由得同情地看着张波仕,这个人虽然是郭纲的朋友,但并不是混道上的混混。 他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普普通通的一个科研人员,只是遇到了恬不知耻,毫无人性的父亲和媳妇罢了。 郭纲倒是活该,平常坏事没少干,这算报应……只是当年郭纲被算计的时候,年纪也不大,也是可怜。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能把这事告诉我,看来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 王孝安吃完冰棒,拿着冰棒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这就是人间啊,真让人唏嘘感慨,平平凡凡的一生,能遇上多少这样大跌眼球的丑闻? 郭纲和张波仕却沉默了下来,显然他们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心中既是深恶痛绝,恨不得手刃狗男女,又有各种理由在阻碍着他们付诸行动。 “你们先说,为什么会找我吧?”王孝安曾经用什么特种兵回归都市,兵王战神的经历吓唬过郭纲,可上次在自身自爱大澡堂,郭纲已经看到了他身上并没有真正的疤痕。 哦,自己当时小露了一手,用最低级的护身灵气震开了郭纲。 “我们本来是找了小熊总,可还没有和她说事情。她就跟郭纲说:你是王孝安和孙蔓的老同学,有事你找他们两个,在郡江市没有他们俩搞不定的事。”张波仕握着冰棒棍用力往地上一插,抬头双目无神地望着王孝安。 熊小雅……原来是她给找的事,像这种涉及男女乱搞的丑闻,郭纲和张波仕肯定更愿意找同为男人,更能理解这种心情的王孝安了。 第59章 孙蔓妈妈和王孝安妈妈 王孝安其实没有过这种经历,想要他感同身受有点不可能。 作为雄性生物,独占欲倒是共通,这种私有权利被他人侵犯甚至成为公众用品的感觉,还是有同理心的。 这就是王孝安一直坚持,不要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和家庭的原因。 哪怕对方只是普通情侣,远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也不要打着所谓让女方自由选择,公平竞争的旗号去干扰别人的情感生活。 就像在福明寺遇到的毛文斌和熊月萌,毛文斌把王孝安视作隐藏竞争对手,但其实王孝安不会管毛文斌和熊月萌是否在恋爱,他都不会去招惹熊月萌。 就凭王孝安的自身条件,什么绝色妖娆不能攻略? 没有必要去膈应别人。 “看得出来,你们两个都没有亲自杀过人。”王孝安按断了手中的冰棒棍,微微喟叹。 他不是说鼓励报复私仇,只是相比较从前,现在的人越来越理智,越来越能忍耐和压抑自己,也确实少了些血性。 对于社会的平稳性需求来说,这是好事。 如果自行复仇成为一种主流的心态,那这个社会就会乱套,但长久来说人与人之间大概又会多了些克制和忍让。 也说不准,看看那些缺少枪支管制的国家,大家也没有因为枪支比较好容易弄到,担心自己的言行举止招来报复而变得克制和忍让。 张波仕面露惭色,这种侮辱和完全颠覆人生的事情,会让人生出活着有什么意思的感觉,也许唯有手刃狗男女,才能让他们悔恨,让他们知道后果。 可他真的下不去手,尽管时不时有各种凶杀案发生,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几个人有亲自杀人的经验啊! 郭纲却是心头一颤,在洁身自爱大澡堂里,王孝安身上消失的疤痕一度让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也确实是被耍了,但王孝安那能够把他震飞的功夫又说明了王孝安绝对不是普通人。 更何况连熊小雅都说了,找孙蔓和王孝安,比找她熊小雅好使。 能够让能量通天的小熊总自愧不如的,足以说明王孝安的实力。 郭纲也顺便理清了一些往事,原来杨景龙追求孙蔓,压根就不是什么一往情深,是冲着孙蔓的背景去的啊! 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两个一直当成普通人的老同学,竟然真的是卧龙凤雏一样的存在。 “我没有亲手杀过人……只是我们出来混的,走的也不是完全光明正大的道,发生冲突的时候,也有过人命案。不过,这终究是两回事。” 郭纲轻咳了两声,紧皱着眉头。 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却始终没有醉意,直到喝不下去才倒下,脑子里一直浮现着那些视频里的画面,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一根冰棒下去,顿时让郭纲肠胃翻江倒海,浑身难受得要死了一样。 “李茹萍那婊子,现在一定已经把我知道真相的事情告诉了郭长河这条老狗,他肯定有所防备,平常他身边就总跟着保镖,而且他还是练家子。” 郭纲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不是没有血气,而是没有能力。 郭长河都已经准备养小儿子了,能够干出这种事儿的老父,郭纲没有把握自己在复仇失败后还能活命。 虎毒不食子? 可人心远比禽兽要毒的多啊,怎么能拿禽兽来做类比呢? 禽兽要知道人们拿自己来类比,大概只会连连摆爪:俺不配啊。 “郭伯……郭长河不是简单的练家子,他年轻的时候好像还拜过师学过功夫,现在依然是什么门派的外门弟子,以前也常见他练武,五十多岁的人,依然一身腱子肉,体格子刚刚的,等闲三五个年轻人近不了身。” 张波仕也咬牙切齿地说道,“纲子手底下的人,表面上是跟着纲子混,但是要让他们跟着纲子反水,却对付郭长河,根本没有这个胆子。郭长河能以砂石厂起家,手底下是真走了几条人命。” 闻言郭纲也是神色黯然,本就黑沉沉的脸,更是死寂干枯,神态气色犹如行将就木。 郭纲不禁回想起曾经的种种,他的“儿子”叫郭鹿鹿,平常就特别得郭长河看重。 每每回家,看到李茹萍带着郭鹿鹿和郭长河在一起,一副天伦之乐的和睦情景,心中也常常感觉温暖。 尽管郭长河总是一副看郭纲不顺眼的样子,但对郭鹿鹿却是宠爱有加,悉心培养,郭纲看在眼里,对于郭长河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态度就并不怎么在意。 他心中想着,老爹你总说要把郭鹿鹿培养成接班人,将来家产没有我的份,可郭鹿鹿是我儿子,你传给他就传给他吧,难道我还能和我儿子争不成? 现在郭纲才明白过来,这哪是要传给郭纲的儿子啊,这是要传给他郭长河的儿子! 现在郭鹿鹿已经十岁,各方面都比郭纲少年时强多了,尤其是学习。 当年郭纲学习基本就是倒数的行列,郭鹿鹿却是全年级前几。 有李茹萍那么一个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母亲,郭鹿鹿天生就在心胸城府,情商交际上表现优秀,不像郭纲好像除了在外面混,就干啥啥不行了。 有了这样优秀的接班人,难怪郭长河最近年都不再让郭纲碰家里的产业,而是打发他去办了个拆迁公司,基本和家里的产业在财物上切割开来。 做这种铺垫,未必是郭长河对大儿子完全无情,而是知道纸里包不住火,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所以必须防着郭纲。 想到这里,郭纲拳头砸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却浑然不觉痛疼,咬牙切齿地对王孝安说道:“王哥,只要你能帮我出这口气,下辈子我给你当狗都行!” 张波仕颓废地低着头,神情恍惚,看这位大能人王孝安,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古道热肠地仗义出手。 郭纲毕竟是混社会的,手里还有点资源和人脉,自己就算想当狗,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一个死搞科研的,能给人家什么? “当狗倒是挺好。”王孝安点了点头,略一思虑,“我帮你们,算大发善心,做好事吧?” 听到“你们”二字,张波仕连忙跟着郭纲一起点头。 王孝安也觉得算作好事。 郭纲和张晓春显然是灭绝人性,寡廉鲜耻,无耻之尤,这便是人性之恶。 按照师父的说法,他们就是彰显“善”的存在标准,自己收拾他们就是做善事。 这样王孝安就放心了,毕竟日月山的道法中“初心”是很重要的。 师父说他的初心便是本性善良,他做善事才有利于巩固道心,要像师父那样无恶不作,那就是违逆了他的本性,还想修心得道那是不可能的。 郭纲答应当狗,把一个颇有作恶的混混,在自己的指点下,变成一条好狗,这不就是善事吗? 让郭长河,李茹萍,张晓春和那位女老师罪有应得,以正社会风气,弘扬正义,这不也是善事吗? 修炼者若不能顺应心意,顺应本心,那又修的是什么道呢? “我既然知道了这事,就应当帮你,若是不帮,说不定就在道心上留下了一丝瑕疵,将来无限放大又影响我破境那就麻烦了。”王孝安自顾自地说道。 郭纲和张波仕不明所以,只是紧盯着王孝安。 “说吧,说出你们想要报复到什么程度,有什么要求。”王孝安爽快地说道。 “我要他身败名裂,就算让我跟着丢脸,也无所谓。”张波仕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晓春最是好面子,热衷追逐名利,只要让他成为笑柄,没脸见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这个没有难度,王孝安要做好事,但是可以向师父学习做坏事的手段,在整人这方面,师父也是师父,她能够向他提供无数范例。 “我要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郭纲原本想要郭长河去死,但又觉得那样太便宜他了。 他们的要求都不算过份,合情合理,王孝安让他们把郭长河和张晓春更多的个人信息资料发过来,然后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王孝安一边琢磨一边往楼上走,通过一件件小事来锤炼本心,就是日月山的修炼之道,所以王孝安要处理郭长河和张晓春的求助,并不单纯是在多管闲事。 “本心”在日月山的修炼之道中占据极其重要的位置,修炼起来也更加困难,否则日月山也不会只有五大弟子,而大罗天则有十二大弟子,天庭大弟子的人数更多。 保持本心十分困难,但也会让人在修炼无数年后,回望过去不会觉得和刚刚入道时的自己已经判若两人。 这样保持下来的本心非常强大,心境也会更加圆满,上限也就更高,所以日月山五大弟子,面对其他圣地的大弟子时,往往能够做到以一敌二,甚至以一敌三。 这也是日月山弟子的骄傲所在,在他们看来,其他圣地的修炼者,除了圣地之主,都不足为惧。 即便到了圣地之主这个级别,王孝安的师父也常常同时找上他的师伯和师叔,意图以一敌二彻底抹去死对头,证明日月山才是最强道统。 回到家门口,李琴刚好走了出来。 “他们走了啊?”李琴问道。 “找我帮点小忙。” “那你忙吧……我去买个炖锅去,好让你能完全发挥自己的水准。家里那个一股子中药味了。”李琴笑着说道。 “好,就要那种普通的陶瓷炖锅,不要电炖锅啊。”王孝安嘱咐道,他倒也不急用炖锅,这牛骨还要去油,剁块,浸泡等等,真上锅炖还要很久。 一锅好汤,是繁琐的细节和耐心的控火相结合,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王孝安有些怔怔出神,精益求精的自己,开店总是失败,一定都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回蓝星以后自己若能再操持一家店,必不可能倒闭。 只是师父若在身旁,这店倒闭不倒闭的,他也不会在意了。 李琴应了一声,摸着自己头发上的发簪,心情愉悦地出门……发现自己的容貌恢复的七七八八后,李琴都更加愿意走动了。 在新二佳超市买到了炖锅,李琴喜欢这口炖锅的边沿有相当漂亮的瓷娃娃图案。 结账走出超市大门,李琴便看到了一辆簇新的,仿佛古董车博物馆藏品的老派小轿车。 红船牌的,李琴记得这个牌子的小轿车在自己小时候非常受关注,那时候汉国的汽车工业刚刚起步,这个牌子代表着汉国的工业水平,是国人的骄傲。 眼前这辆红船牌小轿车,看款式正是李琴小时候那个年代的了,于是李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车里坐着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旗袍,古典而简约。 旗袍色调清淡,盘扣和点缀在领口的金丝图案却用料奢华,缝制工艺更是精致无比,在底衬银色暗纹的衬托下,女人的优雅和她的车子一样,能够承受得起岁月的锤炼。 似乎是漂亮女人之间的心有灵犀,车里的女人也适时抬起头来,和李琴对上了视线。 她并没有错开眼神,而是露出了笑容,“你好……你好像是王孝安的母亲吧?” “啊?我是啊。”对方说出了自己儿子的名字,李琴脸上顿时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我是孙蔓的母亲。”廖柠浅很肯定李琴会记得孙蔓,当初王孝安刚刚失踪的时候,孙蔓像找不到主人的小狗一样忐忑不安,无所适从地徘徊在王孝安家楼下,一定会给王家人留下深刻印象。 “你好,你好,孙蔓现在还好吧?”看到廖柠浅下车,李琴也走了过去,和廖柠浅轻轻握了握手指尖。 廖柠浅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李琴体内仿佛广阔世界一样无边无际的仙灵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 廖柠浅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震撼无比,李琴并不像一个修炼者,她的身周根本没有灵气吸收和散溢的迹象,所有的仙灵之气都封闭在她体内。 廖柠浅正准备施术检测一下,却只见李琴背后竟然屹立着一尊高大的法相。 法相的模样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容略显青涩,和李琴有八九分相似,她挺立于天地之间,连周围的高楼大厦都显得渺小。 她一手捏着胸前的发丝,一手执剑,目光平和地看着廖柠浅。 廖柠浅放开了李琴的手,那法相便也消散于无形……廖柠浅难以置信,蓝星竟然有人不曾修炼,光凭着逆天的修炼体质,直接自行凝练出了能够感应外界,自我保护的法相! 看李琴的样子,她很可能压根就不知道她已经凝练出了法相,这正是修炼者里万中无一的仙体。 按照廖柠浅以前的了解,地球上修炼者的体质分为凡体,灵体,五行灵体,仙体和圣体。 修炼者的体质,往往决定了他能够修炼到什么程度,偶有逆天之人能够以较差的体质成就大能,但非常非常少见。 凡体最普通,随处可见。 圣体最为罕见,无数世界的修炼者中也只有寥寥,例如日月山之主,大罗天之主,天帝等等皆是。 仙体稍微多一点,但同样是万中无一,拥有仙体的修炼者,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各大圣地遇见了,都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地收入门中。 仙体修炼者,只要正常修炼,往往就能够成就金仙,达到圣地大弟子的高度,例如大罗天的十二金仙就全部是仙体。 现在蓝星上,一个原本以为是普通中年妇女的人,居然拥有仙体? 不需要修炼,不需要那些传送法阵提供灵气,她自己体内的仙灵之气凝练,就形成了法相? 廖柠浅只觉得匪夷所思,有点发现王孝安竟然就是自己未婚夫时的感觉了……前任未婚夫,廖柠浅这时候依然没有忘记强调是“前任”。 对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王孝安的母亲。 “孙蔓妈妈……”看到廖柠浅突然把自己撂到一边出神去了,李琴有些尴尬地喊了一声,准备回家去。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些往事。我记得孙蔓和王孝安谈过恋爱来着。”廖柠浅笑着说道。 “是啊,那算早恋。” “现在的孩子谈恋爱更早了,早恋这个词倒是比较少提起一些……” 说到孩子,两位母亲有得是话题,聊了一阵子之后,廖柠浅和李琴都拿出了手机,准备交换一下手机号码。 报出号码以后,廖柠浅看了一眼李琴的手机屏幕,不禁愣住了。 李琴看到廖柠浅愣神,眼睛瞟到了廖柠浅的手机屏幕,也愣住了。 “她的手机壁纸怎么是我家孩子的照片?”两个女人生出了同一个念头。 - - 感谢大家的慷慨打赏和支持,各种求。 正文 第60章 孩子是谁的? 李琴的手机上是王孝安小时候的照片,这还是她两年前更换的手机壁纸,很久没换了。 王孝安幼年时家里条件还不错,王荣阁买了胶片机准备记录儿子的成长,后来时兴数码相机,也买了一台回来,几百万像素用来记录生活也够用了。 像素现在看来很低,拍出来的照片给手机当壁纸还是比较清晰的,王孝安幼年时那精致而可爱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 廖柠浅的手机属于汉安府定制,屏幕和拍摄功能十分强大,她的壁纸则是手机直拍的孙草的照片。 两个女人都有些疑惑,对望了一眼,廖柠浅笑着问道:“你这是在网上下载的什么萌娃壁纸吗?” 廖柠浅问完,就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孙草从来没有穿过李琴手机壁纸上那娃的小男孩风格衣服。 李琴其实也想这么问廖柠浅,她摇了摇头,“我手机上是我家王孝安小时候的照片啊。” “王孝安?”廖柠浅抬手按住自己的脸颊,微微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琴。 李琴有些恍惚,按道理来说自己和孙蔓妈妈应该是同龄人,但是对方眼眸中晃动着清澈的光芒,吃惊的样子犹如天真的少女,不由得让人有些羡慕,这个女人不止是身体肌肤容貌保养的好,心理状态更是年轻。 “是啊……不过你手机上的,应该不是他吧?”廖柠浅没有关闭屏幕,李琴好奇地看着那个娃。 作为母亲,仔细看看,其实还是能感觉有些不同的,但一眼望过去真是太像了,跟双胞胎似的。 “那是我小女儿草草。”廖柠浅收敛情绪,嘴角带着母亲说起自己孩子时,常见的那种柔柔笑意。 尽管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找王孝安,让他再施展那种记忆回溯的术法,仔细找找“天庭太子”和大朙王朝长公主殿下交往的画面。 找什么? 当然是她遗忘了,或者他也遗忘了,但实际上发生过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也许不是遗忘,而是被人封印了相关的记忆。 王孝安的那个师父,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她既然能让王孝安冒充天庭太子来和桑闲闲缔结婚约,再进一步让两人做一夜夫妻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长得太像了。”李琴倒是有些惊喜,将来自己的小孙子一定也长得像孙草这么可爱。 “是啊,好巧……你这还有王孝安小时候的照片吗?我想看看两个人到底有多像。”廖柠浅控制着情绪,尤其是随着自己情绪起伏而散溢的仙灵之气。 她发现只要自己的仙灵之气外溢,李琴的那个法相就会随之若隐若显地警戒,这也是李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有这么个法相,尚未能够主动控制法相的特征之一。 廖柠浅也想起了黄友在跟踪王荣阁后,对赵元龙的报告,说王荣阁有一个指天画地的执剑法相。 赵元龙压根不信……换做廖柠浅当时听到黄友的报告,估计也不会信。 现在她当然能够确定了,李琴和王荣阁夫妻都是仙体,这多半是王孝安搞出来的,不愧是日月山的弟子,真有逆天改命之能。 “我也看看你家孙草的照片?”李琴饶有兴趣地说道。 两个女人开始交换观赏各自小孩的照片,真是越看越像,感觉照片要是混在一起,那就更加分不清楚了。 李琴觉得真巧,但廖柠浅压根就不相信这是巧合。 其实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以前也没有交际,但是突然发现对方长得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事情。 可是像这种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甚至原本也有一定社交关联的人际圈里出现这样的事情,是巧合的几率要小太多了。 这就好像某人的儿子越长大,越像隔壁老王,某人头顶绿油油的几率要远大于巧合。 按照常理来说,廖柠浅还是大朙王朝长公主时发生的事情已经非常遥远,而孙草现在才四岁,应该和王孝安扯不上关系。 可这能用常理揣测吗? 廖柠浅怀孕这事本就不符合常理,反倒是现在觉得终于找到在她肚子里肇事的嫌疑人,让她有些头绪了。 “真有意思。”看完彼此手机上的孩子照片以后,李琴笑意盈盈地说道。 要不是并不熟络,李琴还真想让王孝安认孙草做妹妹……要是王孝安能够和孙蔓再续前缘的话,那孙草就成了小姨子,也挺好。 李琴没有把自己的想法透露出来,看得出来廖柠浅的身份背景很不简单,李琴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想攀附。 其实自己儿子可是仙人一样的人物,谁攀附谁还不好说呢……李琴这么想着,心里骄傲,倒是多了许多底气,面对廖柠浅这样的贵妇人也不卑不亢。 “是的,真想让王孝安也和孙草见上一面。”廖柠浅若有深意地说道。 她原本觉得只要王孝安不给日月山或者地球方面当内应,自己就没有什么必要和王孝安再来往,但目前看来还是得找他搞清楚一些事情真相。 要是……要是……真是他干的,那就……廖柠浅一时间还没想好,总之不能轻易放过他。 “我也这么想……不过真羡慕你,还有个小女儿。王孝安出事以后,也有很多人劝我们趁着年轻再生一个,但是我们想着,要是再生一个,难免把心思和精力都转移到二胎身上了,找人的事情就耽搁下来,这对王孝安不公平,可如果再像从前那样专心找人,二胎没法好好培养,那也不好。” 李琴笑着说道,“现在倒是可以再生一个,就是年纪太大,不好生了。” 现在很多人都亲情观念单薄,尤其是年轻人更是如此,但真要家里遇到事,被欺负了,才知道多几个兄弟姐妹的好处,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真是淳朴而真挚。 “年龄不是问题,关键是身体条件允许就行。”廖柠浅打量着李琴,“我看你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廖柠浅这话也就是随便说说,李琴的身体确实很好,但是好的有点太过份了,修炼者本来就难以正常孕育后代,更何况是仙体? 就像汉国有传说龙生九子,这里就体现出了和修炼者类似的非凡生物生育艰难的情况。 龙生九子,那是因为非凡生物要生育纯正的血脉传承者非常困难,它就只好找其他生物繁衍后代,其他生物没有龙那么强大和非凡,杂交的后代就容易诞生了。 李琴和王荣阁夫妻,要是只有一方是仙体,要再给王孝安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努力个几百年还是有希望的。 双方都是仙体,他们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成功,每一次的尝试,最终成功就和现在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差不多。 “老夫老妻,我们都分房睡。”李琴不好意思地说了一个谎,这个年龄段再讲那些男女之事,都有些尴尬的感觉。 儿子能够让自己身体变得年轻,让心态也变得年轻,就只能靠自己了,李琴觉得没有那么容易。 “你回去以后,先别告诉王孝安,哪天我带草草来拜访,看看两个孩子在一块儿会不会特别亲近点。”廖柠浅笑着说道。 “呵呵,感觉会,他本来就喜欢可爱的小朋友。那说好了,有空一定要来。”李琴也期待地说道。 李琴回到家中,又去取了相簿翻看儿子小时候的照片,百感交集,感慨了一阵子,这才拿着炖锅去厨房,看到王孝安正在用冷水浸泡牛骨祛除血水。 “儿子,我刚刚遇见孙蔓她妈了。”李琴搭着王孝安的肩膀说道。 王孝安手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忘和你说了,我去考试的时候,遇见孙蔓,她现在是国府中学的老师。” “啊……这,你年龄毕竟是改过的,不过孙蔓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去揭发或者举报什么的。”李琴对孙蔓的印象不错。 以前没什么心思回忆当初王孝安失踪时孙蔓的种种表现,现在再回想,却觉得孙蔓非常重感情,那时候作为一个小女孩子,她可以说是重情重义,对王孝安一往情深。 “这个不用担心,妈,我还是喜欢孙蔓……这些年她也没有谈过别的男朋友,现在也是单身,我想追她。”听李琴的语气,就知道她对孙蔓印象不错,王孝安顺着话头想知道李琴的看法。 李琴对孙蔓印象不错是一回事,但她能不能接受王孝安再追孙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孝安也说不准。 “那你们真在一起了,在校外她是你女朋友,在校内她是你老师?”李琴笑着说道。 “这不挺好?” “你想追就追吧,妈没意见。”李琴接着说道,“孙蔓还有个妹妹叫孙草,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孙蔓她妈还说让我先别告诉你,等有机会她带着孙草来家里玩,要看看你的反应。” 长得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哪有这么巧的事? 王孝安的心仿佛洞庭龙域的湖水,正在被巨龙搅动翻滚,大浪滔天,无数个念头此起彼伏地涌现,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修炼者敏锐的直觉先得出了一个猜想:廖柠浅可能认为这孩子是他的。 正文 第61章 哥哥 王孝安把炖锅清洗干净后,习惯性地想凝火煅烧,但感觉了一下周围稀薄的灵气,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手段,老老实实生火把炖锅内外都烧了一遍。 一边干活,一边和母亲闲聊,王孝安基本还原了廖柠浅和母亲相遇后的对话和细节。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当初关于孙蔓有孩子的流言,起源应该和她的妹妹孙草有关。 孙草才四岁,和孙蔓在一起看上去确实不大像姐妹,一般人见着了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对母女。 于是流言就开始传播。 这已经不是需要关注的问题了,现在的重点是廖柠浅的小女儿长得和王孝安小时候一模一样。 别说廖柠浅了,就是王孝安都会怀疑孙草是自己的小孩。 在印象中,廖柠浅还是大朙王朝长公主桑闲闲的时候,王孝安和她只是订婚,并没有举行婚礼,更没有洞房花烛。 那种古代王朝,风气好像是比较保守的? 婚前性行为应该不大可能。 可是印象也不怎么靠得住。 王孝安对他曾经表白过长公主这事儿都没有印象,还是把自己的记忆画面提取出来才知道。 有师父这样的大恶人在搞事,那么记忆和印象都不那么可靠了,王孝安在长公主殿下肚子里留了种子,一直到前几年廖柠浅才把孙草生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可惜师父不在身边,那就只能像上次那样,再次检索记忆提取画面,寻找线索真相。 头痛。 王孝安刚刚才和母亲说过,他准备追求孙蔓。 如果他和廖柠浅都有了孩子,还怎么追求孙蔓? 人啊,别以为自己是修炼者,就可以罔顾伦常……他要和廖柠浅真有那层关系,再和孙蔓在一起,大家的关系就会无比混乱。 现在只能希望孙草不是他的孩子了……可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也必然和他有一些关联。 例如廖柠浅对他日思夜想,以至于和别人生的孩子都是他的模样了。 太扯了,这个解释王孝安自己都无法接受。 多想无益,还是和廖柠浅见面以后再寻找真相吧。 无数次为师父做了的坏事擦屁股,已经让他习惯直面最坏的结果,没有打算逃避,也不会害怕对自己不利的真相。 王孝安对廖柠浅也有些好奇,以前和孙蔓交往的时候,从未听孙蔓提起过她的父亲。 孙蔓和孙草都姓孙,姓氏还是有传承的,也就是说姓名也不是随便取的,孙蔓和孙草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父亲,才都会姓孙。 根据王孝安的了解,像廖柠浅这个级别的修炼者,孕育后代应该是十分艰难的。 她却在短短二十来年间,生了两个孩子,在修炼强者中,属于很能生的了。 算了,多想无益,先给爸妈把牛骨汤做好,晚上再去找一下廖柠浅。 …… …… 知道儿子做了牛骨汤,王荣阁没有在超市里买盒饭,接了到爱民社区的一单以后,便关掉了接单系统回家吃饭喝汤。 一锅色浓而味鲜的牛骨汤,没有一点浮油,入口清爽甘甜,勺子捞出一块块萝卜,更是如白玉通透,轻轻一咬其中蕴含着的汤汁流淌而出,顿时让整个口腔都享受到了美味充盈的满足。 “难怪你说你师父最爱你做的新鲜牛骨汤……我们这超市的饲养牛都能做出这样的汤,你要是用上更好的牛骨,那汤得多好喝啊?”王荣阁惊叹,儿子这是去修炼,还是学做菜去了啊? 他修炼现在只是个炼气期,这做菜的水平,至少是个元婴期了吧! 可能还不止。 “当然能更好喝,但其实进一步影响味道的关键,是萝卜和水。”王孝安笑着说道,又给父母再盛了一碗。 “你说这汤是用来制作米粉汤面的?那我感觉肯定比十字坪米粉还好吃。”李琴浑然不顾人家那是郡江传统小吃代表,享誉多年,是无数人回忆家乡时代表性的味道,总觉得儿子肯定更厉害。 王孝安点了点头,但略微有些尴尬,不敢表示自己做的米粉更好吃,毕竟总是开店失败,也不能一味地把责任丢给师父和师兄师姐,即便心性强大如王孝安,也有一点点不自信了。 李琴又把今天遇到孙蔓妈妈的事情和丈夫讲了讲。 “真的?我不信。”王荣阁回了一句,继续认真喝汤。 “我还能骗你不成?” 王荣阁笑着对王孝安说道:“你也别信,我觉得是你妈又犯迷糊了……以前啊,她在大街上总能看到长得和你很像的孩子,也不管人家多大岁数,都要跟上去看几眼才死心。” 李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以前那是神思不属,整个人和心都慌慌张张的,自然容易看错。 这都是她和廖柠浅一起确定的,不是她一个人看错的问题。 “爸,妈……我给你们改造身体以后,你们要是还想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可能有点困难。”王孝安原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时候已经没什么解决办法了。 “我们都多大年纪了。”李琴嗔道,摇了摇头,有这么一个儿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家又不用培养什么继承人。”王荣阁也是这么个意思,然后说起了他听来的八卦,“我们山南州的首富熊万里,听说有一百多个子女,如果他给每个子女十亿,剩下的资产依然可以排进整个汉国富豪的前十。” “一百多个子女?这也太多了吧,我看是以讹传讹,最多十几个吧。一百多个,那他成天啥事也不用干了,一门心思生孩子,还怎么成为首富?”现在轮到李琴不信王荣阁说的了。 “我认识熊万里的两个女儿……从他那两个女儿的表现来看,他真得生这么多也许才能选拔出合适的继承人。”王孝安想起了熊小雅和熊月萌。 熊小雅其实还好,熊月萌吧……年纪太小,王孝安也不想背后说人坏话。 从熊小雅表现的财大气粗来看,她在熊万里的子女里应该算很优秀了,否则也分不到现在这么多产业,连王孝安都知道她涉足了地产,医疗和餐饮,都是赚钱的行当。 熊万里会分配给熊小雅更多产业,也许还有孙蔓和廖柠浅的原因在里面,熊小雅和她们关系亲近,毫无疑问是加分项。 吃完晚餐,王荣阁没有再出车了,留在家里和李琴一起,开始学习王孝安手写的《诗经》,他对修炼兴趣很大,最近看仙侠小说都有一种是为了准备进入修炼世界而看书的感觉。 说不定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御剑飞行……八点半的时候,王荣阁看着儿子离家,又回头聚精会神地诵读,并且监督着有些打哈欠的李琴积极一点,他可不想等自己修炼成仙后,老婆还是一介凡人,无法同渡岁月。 王孝安原计划今天晚上去处理郭长河和张晓春的事情,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得先弄明白自己和廖柠浅的事。 他没有提前联系廖柠浅,毕竟廖柠浅原来遇上母亲的时候,都还说让母亲先不要告诉他。 如果廖柠浅不在家中,王孝安就找孙蔓,要是母女两个都不在家,他再电话联系廖柠浅见面。 来到那个熟悉的小区,王孝安绕了一圈,站在孙蔓房间的窗户下面,怔怔地抬头望着。 记得十年前来爬窗的时候,这下面还有美丽的芭蕉花,叶子大片大片地连在一起,有人过来了,他便躲在芭蕉花后面,摘一朵花下来,从断口处可以吸食到花蕊中的蜜汁,甜腻腻的。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芭蕉花,换种了带刺的月季,开的姹紫嫣红,但却让人不方便躲在里面了。 孙蔓的房间里并没有亮灯,倒是能够看到窗户玻璃上依然贴着她喜欢的海报写真,连窗帘似乎都没有换过……还是过去的老工业物件耐用啊,这窗帘还被王孝安拉扯过,看上去依然完好无损。 王孝安重新走到前面,踩着台阶上楼,按了按门铃。 今天晚上会见到孙蔓,还是会见到廖柠浅? 心中微微有些喟叹,回来以后发生的事情和他原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原计划他就算不能和孙蔓双宿双飞,也应该拥有爬窗的资格吧?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门被推开了。 开门的既不是孙蔓,也不是廖柠浅,而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费劲地踮脚拉下门把手,她的脸上充盈着笑意,似乎总是这么热情而礼貌的样子,大大的眼眸里满是好奇,认真地凝视着王孝安。 “哥哥……你找你找我的妈妈,还是我的姐姐呀?”小女孩转过身来,用背靠着把门推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用手指头戳着脸颊,偏着头似乎是希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爱一些。 “我来找你。”王孝安弯腰,蹲在小女孩身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可是……可是没有人来找我的呀,我没有……没有朋友。”小女孩疑惑不解地看着王孝安,然后似乎觉得没有朋友是件丢脸的事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现在你有朋友了。”王孝安看着这个长相真的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仿佛他穿越到了幼年,见到了只有四岁的自己。 她一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王孝安此时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 看着她那天真而总是带着一点点怯怯的想要讨好别人的神情,王孝安心中无限怜惜。 她是遭受过什么打击,才让背景出身堪比小公主的她,变得敏感而自卑吗? “那……那那,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小女孩太高兴了,不由得有些口吃。 她问完,就高高举起自己的两只小手想要和王孝安牵手,但是想到他还没有答应,连忙又把自己的手放下,藏在背后,希望他不要因为她这么焦急地想和他牵手而不高兴。 在小女孩眼里,朋友就是要一起牵着手玩的啊,她偷偷看着眼前的哥哥,发现他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神,又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哥哥来做客,你牵着哥哥的手进去,好不好?”王孝安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忽然想起了许多原本应该模糊的画面。 父亲牵着自己的手。 母亲牵着自己的手。 也许不是想起了模糊的画面,而是回忆起了幼年时模糊的感觉和情绪。 小朋友很脆弱,也很敏感,很多时候只有父母在身边,牵着自己的手,抱着自己才有安全感。 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 这个小女孩毫无疑问也非常敏感和欠缺安全感,她是被抛弃过吗? 所以才总是露出讨好的笑容,希望别人不要再抛弃她,放弃她,丢弃她? 哪怕是面对陌生人,她也这样笑着,是不是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够拿来讨好别人,争取获得帮助和照顾的东西? 没有安全感,还真是会让人心慌惶恐,哪怕是原本应该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小朋友也是如此。 “好的……你进来,是是妈妈同意我来开门的,她不会不高兴的。”小女孩牵着王孝安的手,脸上的笑容里都有些骄傲和炫耀的感觉了,她迫不及待地对妈妈说道,“妈妈……这个哥哥愿意和我做朋友!” 哥哥? 廖柠浅和孙蔓一起扭头看着走进来的王孝安,两个人都有些神情复杂,只是意味不同。 孙蔓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即便看到母亲,草草和王孝安一起出现的画面,也很快整理好了表情。 孙蔓漫不经心地扭过头去,随意地按着遥控器换台,伸了个懒腰,柔软的腰肢上露出一小段纤细白嫩的腹部肌肤,温软滑腻的感觉就像她随手捏起的一团糯米糍。 “来了啊。”廖柠浅浅笑盈盈,和任何一个见到儿女朋友登门的长辈一样,清清淡淡的笑意却又给人随性温和的感觉。 她捏着裙摆开衩的上沿站起身来,久坐之后这样的裙子,总会让开衩的位置更高,不捏着或者顺势往下拉裙摆,就难免会有更多腿根近臀的春光绽放。 “来了。”王孝安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都在,怎么搞? 正文 第62章 渣男的表现 式小区的房子,总是有一种和城市繁华格格不入的年代感,即便用上最新式的装修风格,家具和电器,也会因为户型而显得稍显保守。 “坐吧,喝什么茶?红茶?绿茶?”廖柠浅弯腰,再次扯了扯裙摆,“你们年轻人爱喝的可乐,橙汁什么的也有。” 孙蔓侧着身子去拿沙发上的抱枕,顺便瞄了一眼母亲胸前,自己坐直身体后,不动声色地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孙蔓是个保守而传统的女性,在异性面前会特别注意一些。 “谢谢阿姨,想喝冰可乐。”王孝安牵着孙草的手,来到沙发上坐下。 感觉到沙发上一阵温热,他才想到这好像是刚刚廖柠浅坐的位置,连忙换到单人位坐下。 孙草跟在王孝安后面走动,等他坐下后,站到单人位沙发扶手外侧,像个小小的跟班。 廖柠浅走到电视机旁的冰箱前,先打开下边冷冻室看了一眼,然后再从上面冷藏室里拿了一罐250毫升的可乐出来。 孙蔓也想喝可乐,她没有让母亲顺便拿一瓶,自己过去打开冷藏室拿了一瓶出来。 金属罐子冰凉的手感让夏日微热的掌心十分舒服,拿可乐需要去看冷冻室干什么? 不过去看冷冻室的时候需要弯腰翘臀,她那个背影倒是挺好看的,成熟女人嘛,总有些丰山肥月的资本卖弄。 “哥哥,我们家现在是看电视剧的时间,你如果早一点来……来的话,有有动画片可以看。”孙草看到王孝安一直瞅着电视的样子,担心他觉得节目不好看。 “那我下次早一点来,陪你看动画片好不好?”王孝安握了握她的小手。 “好,好呀。”孙草偏过头,脸颊贴在王孝安的手背上,高兴地看着母亲和姐姐,希望她们也和自己一样喜欢这个哥哥。 这时候廖柠浅的注意力才从孙蔓身上移开,她要喝可乐,居然也不喊廖柠浅帮忙多拿一瓶,而是自己去拿,这是对廖柠浅有意见啊。 廖柠浅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为什么最近两年孙蔓对她的态度大变,这曾经是廖柠浅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孙草刚出生的时候,婴孩的模样还不至于让孙蔓联想到王孝安幼童时的样子。 可是随着孙草慢慢长大,就让孙蔓发现她长得越来越像王孝安小时候了。 廖柠浅是直到现在才偶遇李琴看到王孝安小时候的照片,可是孙蔓以前和王孝安好,去过王孝安家里,后来王孝安失踪,孙蔓更是去过多次,有很多机会看到王孝安小时候的照片。 也就是说孙蔓比廖柠浅更早发现孙草长得像王孝安小时候,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太多,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肯和廖柠浅沟通,闷头闷脑地在那里揣摩,从而和廖柠浅产生了隔阂。 一想到孙蔓脑子里揣摩的事情,廖柠浅就有些羞恼脸热,最让人担心的,孙蔓揣摩的那些事情细节,过程可能都是错误的,但其中一些重要元素是正确的怎么办? 廖柠浅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和她开诚布公地说明白。 “我今天遇见你母亲,聊了一会。她回去告诉你了啊?” 廖柠浅浅浅淡淡的语气,像是温和的长辈随意地闲聊,眼眸流转,漫不经心地看了王孝安一眼以后,便按着膝盖转头,认真地盯着电视节目。 孙蔓从茶几下面拿出自己的包,取出一副黑色镶金色流苏的眼镜戴上,镜片色深,可以阻挡电视的辐射,转动眼球左看看右看看也不容易被发现。 “是的。我妈说你美丽大方,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天上地下都少见。”王孝安随口赞道。 “过誉了。”廖柠浅笑着转过头去,不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脸色,孙蔓戴上眼镜,这时候镜片后面的眼珠子肯定正滴溜溜地转着左看右看。 廖柠浅在转过头去的刹那,脸色就变得羞恼,她有点难以判断王孝安是随口夸赞还是别有用意。 “天庭太子”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和她见面的时候,说的就是差不多的话:公主殿下落落大方,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本王在天上地下都少见如此绝色。 “天庭太子”其实并不一定是天帝的子女,它更像一个官职,意味着拥有了天帝认可的资质和天赋,是将来有资格竞争帝位的继承人,会像人间的皇子一样获封王侯之位,“王”和“公主”倒是挺搭的,当时她也没有觉得他在气质和语气上有丝毫的不匹配。 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越是会骗人。 就像情商高的人,往往会自己脑补好骗子在讲那些谎言时的破绽,善解人意地认为对方是不好意思,是难堪,是难以启齿,而不是出现了漏洞。 他长得太好看了,即便他的一些表现不怎么像天庭太子……例如蔑视皇权,长公主殿下也没有怀疑一个太子,一个帝位的继承人,怎么能够经常发表一些反贼似的话语。 要是当时的桑闲闲有现在廖柠浅的阅历和见识,她自信绝对不会再被他蒙骗,很快就会抓住他言语和姿态间的疑点,揪出他的真实身份,或者能够扭转危机,拯救大朙王朝都有可能。 一定……一定可以的,廖柠浅强调了几次后,相信了自己。 “你们继续聊啊,不影响我看电视的。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看到这两人说了两句话后就都沉默了,孙蔓作出主人姿态的热情,拿着遥控器朝着两人各按了一下按钮,希望他们继续,不要暂停。 话说的太少,没什么好分析的,孙蔓唯一怀疑的是,王孝安是在假借他妈妈的口来说甜言蜜语。 或者又是一种暗语:我妈对你很满意,我正在一步步试探,慢慢让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先让至亲接受,目前看来进展顺利。 “对了,孙蔓,你该不会向学校举报我的年龄吧?”王孝安笑着对孙蔓说道。 居家穿着的孙蔓,轻薄而柔软的T恤与短裙,没有了在学校里知性优雅御姐的感觉,倒是多了一种王孝安最熟悉的少女感,即便是屈膝抱腿的坐姿,也没有让小腿肚显得臃肿,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更让王孝安回忆起她被找茬酝酿反击时的娇憨模样。 “学校看重的是升学率和学费,我吃饱了撑的举报你。顺便告诉你,今天我路过阅卷室,听老师说有个叫王孝安的学生作文零分,但其他答题都没问题,数学考试是满分……这次入学考试的数学科目,难度是远超一般高考水平的。”孙蔓白了一眼王孝安。 可是想到自己戴着深色眼镜,白他一眼,他也看不到。 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如果不搭配一个白眼,会不会让他感受不到漫不经心和毫不在乎,反而让他误会自己特别关注他的成绩? 这让孙蔓有些郁闷,可她也不能摘下眼镜,再补他一个白眼,那样太刻意了,跟置气的小女孩一样,不要。 “那就好,以后在学校里还请孙老师多加关照。”王孝安高兴地说道,他现在非常迫切地想和廖柠浅把孙草的事情查清楚。 因为只有查清楚孙草的来历,他才能够继续去追求孙蔓……现在不清不楚的,他纵然储备了洞庭龙域湖水那般多的情话和撩妹手段,也不适合用出来。 “可是你的作文怎么会打零分呢?”廖柠浅调整好了脸颊的温度与颜色,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她对王孝安的作文其实是有些好奇的,毕竟他说写作文的时候潜意识里有想起她的意思在里面。 孙蔓知道原因,但是不想说,拿着遥控器无聊地换台,心中也不知道是希望王孝安告诉母亲,还是不希望他说出来。 他就是个渣男,以前说喜欢她的时候,还会和其他女同学嘻嘻哈哈,现在也还是这样,明明都和别人生孩子了,却又当她面写情书给她。 看到王孝安不说,孙蔓似乎知道,却也不肯说,廖柠浅决定把张国柱送到卷宗处的试卷拿出来看看……她倒要看看,除了写了篇诗在上面,他还写了些什么,至于什么潜意识里想起她的意思,廖柠浅并不怎么在意,顺带看看而已。 正文 第63章 孩子妈请和我扯个证 王孝安握着冰凉的可乐罐,温热的掌心触碰后十分舒适,打开盖后用镊子加了几粒指甲盖大小的冰块放进去,喝了一口,清爽透体。 “孙草,哥哥……咳,哥哥表演一个魔术给你看,好不好?”王孝安放下了手中的可乐,看着身前的一堆玩具,忍俊不禁。 孙草看到自己的朋友一直在和姐姐妈妈说话,她便把自己的玩具都拿了出来,也许他看到这些玩具,就会主动来和她玩了,还不会让姐姐和妈妈觉得她在捣乱。 “好……好的呀,姐姐,妈妈,你们也要看吗?”孙草回头,期待地看着孙蔓和廖柠浅。 孙蔓伸出脚,刚想踩到茶几边,又缩了回来,缓缓点了点头。 孙蔓的脚,尤其是几个脚趾头特别灵活,无论是抓,捏还是做出一些类似手部的动作,都很擅长,平常她和孙草玩,就会让几个脚趾头勾一勾表示同意。 可毕竟有异性在,即便是现代,脚依然是寄托了许多男性隐秘情趣的部位,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孙蔓可不想让外人误会自己轻浮。 “什么魔术?”廖柠浅饶有兴趣地问道,其实小孩子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孙草亲近王孝安很正常。 可这种亲近,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孙蔓戴着深色眼镜给王孝安白眼,又是这老一套,她还记得以前他表演过的一个魔术,就是让她闭上眼睛,她还真的很期待地配合他,结果他就趁机偷亲她,然后没有看到魔术的孙蔓又失望又生气地惩罚他至少三天不许再给她表演什么魔术。 “你们看着啊。” 王孝安摸了摸孙草的头,然后伸手往空中一抓,手掌握住一个鱼头,然后从虚空中拖出了一整条大鱼。 大鱼长度足有一米,浑身黑乎乎的,看上去像掉进了墨池里的河豚,小嘴儿啵啵,身子鼓鼓,鱼鳍短短。 大鱼掉在地上,扭动了几下肥肥胖胖的身子,然后张嘴喊了起来:“嗷……嗷呜……嗷嗷……” 它喊了几声后就不动了,并不像普通的鱼儿掉在地上会不停地拍打挣扎,好像对于陌生的环境没有一点不适应性。 廖柠浅不动声色地展开了自己的领域,将整个房间结构保护起来,以免发生意外让整个小区毁掉。 王孝安压根就不是在表演什么魔术,他是从洞庭龙域里抓来了一只幼年的北冥鱼!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北冥鱼就是鲲的幼年形态,这玩意即便是幼年形态,也能轻而易举地掀起滔天巨浪,葬送一整只舰队。 曾经有一条北冥鱼以大鱼形态闯进了神州水域,阻塞了重要水路,影响了商业运输,大朙水师付出了旗舰受损,三艘炮舰损毁的代价,用十二艘捕妖船团团围住才抓住它。 为了防止洞庭龙域的水族报复,大朙水师也只是用捕妖船抓住它送回洞庭龙域,没敢真把它当成战利品抓走。 这还只是幼年形态,当北冥鱼成长为鲲,那就是天地灵兽,能够穿梭空间,甚至吞噬一些小世界,强横无匹,即便是大朙王朝也不愿意招惹。 也就是那些圣地肆无忌惮了,廖柠浅怎么都没有想到王孝安居然抓了一只带到了这里。 “好可爱的鱼鱼!”孙草走过去,蹲下身体就想抱住北冥鱼。 只是小朋友手短腿短,更是把握不住自己的重心,一弯腰身体就头磕到了地板上,然后身子一倾斜也倒在了地上。 北冥鱼又“嗷呜”叫了一声,扭了扭尾巴转换方向,瞪大了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看着孙草。 “你……你哪里来的?”孙蔓站起身来,匪夷所思地看着王孝安,给别人表演魔术,他就认真了,还真搞出了一个孙蔓看不懂的魔术。 她还以为他会让孙草或者某个人闭上眼睛,然后去亲一口呢! 孙蔓不会上这样的当,但没有想到他真能表演魔术了,刚刚就看到伸手这么一掏……孙蔓瞪大着眼睛想了三秒钟就放弃了,肯定是妈妈教他的,或者配合他搞了这么一出。 目的当然是修缮亲子关系诸如此类的。 “你怎么弄个这东西出来?”廖柠浅脸上带着笑,但不无警告他胡闹的意思。 别看这条北冥鱼只有一米多长,但是如果它失去控制,想要增大体型方便行动的时候,它一下子就能变成碾压整个小区的巨兽,轻而易举地带来死伤无数的灾难。 王孝安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又往虚空中一抓,带来了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狗。 “好可爱的狗狗!”孙草放开北冥鱼,又来抓这只白色的小狗。 小狗一落地,就抖动着身体,把身上都垂到地板的毛发甩起来,像一只刚刚梳理好毛发的喀布尔犬。 看到这条狗,廖柠浅不由得离开了沙发,双腿交错并拢,蹲在了孙草身旁,手掌虚架在孙草和白色小狗中间。 “你这是魔术?”廖柠浅脸上笑意不变,但是警告之意更浓,他这是想干嘛? 北冥鱼也就算了,幼年态的时候只要不受到强烈的刺激和感受到威胁,还是比较温顺乖巧的。 眼前这只白色的“小狗”,其实是另外一种妖兽“騲兽”,它是食草性的妖兽,最是喜爱那些汲取天地日月精华,生长在仙灵之气异常浓厚地方的花草果木。 像日月山这种地方,就对騲兽很有吸引力,会被王孝安捕捉也很正常。 问题就是,騲兽是食草性的妖兽,外形也像温顺的宠物,但其实脾气暴躁,攻击欲望强烈,一爪子就能掀翻山岳。 修炼者在寻找灵药材料的时候,最不希望遇到的就是騲兽,这东西机智聪慧,常常袭击携带着灵药材料的修炼者,甚至会埋伏着等到修炼者把材料凝练成灵药以后偷走自己吃掉。 “狗哪里来的?”尽管觉得可能是母亲在配合他演出,但孙蔓还是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到王孝安刚刚伸手抓掏的位置也抓了抓,啥也没有。 王孝安只是看着廖柠浅,又是一伸手,这回却没有抓出什么来,只是抓到了孙蔓的大腿。 不得不说,这一抓给了他十年前的感觉。 孙蔓的双腿依然纤细修长,只是大腿比少女时期稍稍丰润了一些,肌肤依然像覆了一层新鲜牛奶一样细嫩甜香,王孝安记得以前借口给她按摩双腿,她认为这样可以阻止王孝安去按其他地方,便总是傻乎乎地任由他以研究生理卫生科学的精神,仔细摸索研究观察她的腿部。 “你干什么!”孙蔓脸颊羞红,打了一下王孝安的手,连忙退后贴着墙壁。 “抱歉,恍惚回到十年前。”王孝安平静地回望了一眼孙蔓,然后慢慢回头,再次往虚空中一抓,又抓出了一只幼年期的妖兽。 孙蔓却不禁有些心跳,明明他的眼神那么平静,为什么自己却要心慌意乱? 王孝安继续他的表演,很快就让客厅里到处都是幼年期的小妖兽,简直像是个小型妖兽动物园了,孙草玩的不亦乐乎,一会抱抱这个,一会摸摸那个。 “你到底要干什么?”廖柠浅压低了声音,她知道王孝安这么做,绝对不是表演魔术这么简单。 “孙蔓不相信我去了异世界修炼,这些都是异世界的生物。而且我觉得你和孙蔓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尤其是有些事情涉及到我,误会更深。”昨天晚上孙蔓和熊小雅之间的对话,王孝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感觉十分荒谬,但也让王孝安心中有数,孙蔓不是因为等待时间太长,对他失去了耐心和感情,她那有些反复和让人捉摸不透的表现,其实都是源自于一些误会。 他认为廖柠浅实力强大,作为汉国守护者也很称职敬业,但是在如何处理母女之间的问题上,并不是十分擅长。 或者其中还有一些王孝安不了解的原因,却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希望她们在关于他的事情上,不要滋生出这些太过于尴尬的误会。 熊小雅都叫上他干爹了,王孝安怎能不出面把事情弄清楚,说清楚? “你这是向我证明自己去了异世界修炼,还开了家动物园?至于你和别人之间……是有些误会?”孙蔓坐在了王孝安和廖柠浅中间,抬起一只脚踩住了那只软乎乎的北冥鱼,她取下眼镜,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 “是的,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地以至于将来制造出更多误会。你们都怀疑孙草是我的孩子,不是吗?” 王孝安摸着孙草的头,下定决心地说道,“我向你们敞开心胸,一起来检索我的记忆画面,要是发现孙草确实是我的孩子,我希望和孩子妈扯个证啥的,能够给孩子一个正常的成长家庭。如果孙草不是我的孩子,我希望……” 王孝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廖柠浅随手捡起的东西往嘴上堵,温香软玉塞过来,却让王孝安身体后仰贴墙。 廖柠浅捡起的竟然是孙蔓的脚,尽管只是柔软的嘴唇碰到了脚背,孙蔓的脚背上却好像被蛰了一样,生出了一点晕红渲染开来,她连忙缩回脚,还好自己的脚非常灵活,要不然刚刚肯定被塞进他嘴里,等会又被他偷吃到了。 - - 各种求 正文 第64章 为什么姓孙? 王孝安并不嫌弃孙蔓的脚,要知道猪蹄都是人见人爱的,更何况是像孙蔓这样的美人儿jiojio? 他对孙蔓的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毕竟那只是她身体的一个部位,她任何地方都是他极其喜欢的。 真正的美人,就连剪下的脚指甲,都像月牙一样,散发着润泽的光芒,通透如玉。 孙蔓就是这样的美人,在他懂得欣赏美少女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是如此的完美。 有时候王孝安也怀疑自己是天生的色胚,但一个善良的色胚,懂得远观而非亵玩,于社会无忧,那也就没有什么关系。 孙蔓双手放在背后按着墙壁,身体后靠,刚刚被他亲了一下的那只脚踩着墙壁,五根白白嫩嫩的脚趾头勾起来,她依然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但终究不像当年那么懵懵懂懂。 明明只是脚背碰到了他的嘴唇,却异样的让她眼眸里都盈了些晶莹的水色。 他要是敢说一些嫌弃的话,或者在心里产生一些和别人的对比什么的,就踩他一脚,孙蔓看着他的后背和肩膀,思索着等下踩哪个位置比较容易让他扑通趴地上,最好顺便和那只恶心的北冥鱼来个嘴对嘴。 “我记得有一次我爬你房间里的窗户,你用撑衣杆想把我赶走,但又怕真的把我戳伤,于是伸脚来蹬我,结果不小心踩到了我的脸,我一张嘴就咬了一口,当时你的脸颊红红的,我就想一定是太阳晒的厉害,结果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天上的月亮,它告诉我,只是今夜月色太美。”王孝安十分怀念地说道。 听着王孝安像念诗一样的回忆,孙蔓眼眸轻颤,不由得羞红了脸,侧头看着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花纹,好像能够在里边寻找到什么幸福的密码似的,她的心脏怦怦跳着,这人怎么就好意思讲这些尴尬的话? “我还在这呢。”廖柠浅瞄了一眼两人,手掌抚摸着和騲兽抱在一起打滚的孙草,抬头微笑着提醒。 “我……那我还是要说明一下,那天晚上我穿着睡裙,但是我里边穿了安全裤,我才敢那么蹬人的,你什么也没看着。”孙蔓有些怀疑王孝安说的月亮是一语双关,不得不解释一下,然后目光淡然地看着别人蹲在王孝安面前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裙下走光的姿势。 廖柠浅把在地上打滚的孙草抱起来,然后顺势后退又坐在了椅子上。 “不,你没穿安全裤。”王孝安很有信心地说道,“别的我可能不记得,但请相信我在这些事情上强大的记忆力。” 孙蔓抿着嘴唇,脸颊都鼓起来了,一脚就踩在他的肩膀上,只是这人就跟市一高门口的石狮子一样蹲的稳稳当当,一点要被她踩趴下的动静都没有。 孙蔓以前经常踹市一高门口的石狮子,因为那时候王孝安经常若她生气,她就会把那石狮子当成王孝安来欺负几下。 “我穿了,我说我穿了就穿了,你还敢回忆!”孙蔓看光用脚对付不了,就手脚并用,非得把他推倒压在地上不可。 “那你今天穿了没有?”廖柠浅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平静地看着小辈胡闹。 孙蔓回过神来,放开了王孝安,恢复了后退靠着墙壁的姿势,然后又迅速往卧室走去。 廖柠浅知道孙蔓肯定是去穿安全裤了,马上就会出来,抓住这点时间,赶紧说道:“你疯了啊,你那记忆能当着我们两人的面检索?就像你在大朙王朝的那些记忆,让她瞧着了,我还做不做人?” 王孝安点了点头,表示他会考虑这一点,只是就这一句话的时间,孙蔓已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怀疑孙蔓就是去卧室里穿安全裤,这姑娘的性格脾气好像依然和小时候一样,很容易就被王孝安猜中她要干什么。 “孙蔓,你现在相信,我失踪十年,是去了异世界修炼吧,这些都不是蓝星上的生物。”王孝安至少要先让孙蔓相信这事才行。 孙蔓走到孙草旁边跪下,摸了摸那些可爱但是前所未见的小动物,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身边还随身携带着一个小世界,平常这些小动物就无忧无虑地生活在那里。我刚刚把它们召唤出来,这也不是魔术可以做到的吧?”王孝安接着说道,“我再给你表演一个变身术。” 说完,王孝安捏了个法决,只见他整个人凭空消失,身上的衣服在空中短暂地悬浮一瞬,然后就掉落在地上。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孙蔓惊呼一声,不由得伸手就往前抓,感觉到抓到了什么东西,看来王孝安是隐身,而不是凭空消失。 “放手,谢谢。”王孝安的声音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传出来,“你握住我隐形的法宝了。” “啊?好……” 王孝安表演了一下隐身术以后,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 他看到廖柠浅居然捂着眼睛扭过头去,不禁愣了一下,难道她能看穿他的隐身术? 顾不得多想,王孝安连忙拿着衣服去孙蔓房间里穿上,又回到了客厅。 “你就不能表演一个穿着衣服的隐身术?”廖柠浅有些明白,为什么孙蔓常常控制不住想打王孝安了,这人就……就是容易惹人生气,想打他。 要不是小区不适合大打出手,廖柠浅现在就会展开大朙水师之域,朝着他万箭齐发,射他一身的箭像个刺猬,穿不穿衣服也就不重要了。 “我现在还没有完全被蓝星世界接纳,和外界的灵气沟通困难,只让自己的身体隐身,而不是让衣物和随身物品都隐身,消耗的仙灵之气很少。”王孝安无奈地解释,“你也知道,像我这种级别的修炼者,但凡释放的术法涉及到自身,所需要消耗的仙灵之气,相比较低等级修炼者,完全是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昨天晚上他能够躲在一旁听熊小雅和孙蔓说话,那是因为施术的是善冬浅,而且善冬浅也不是用的隐身术,是一种削弱存在感的术法,和隐身术又有些不同。 当然了,他只是秉着能省则省的精神才这样施展隐身术,倒不是真的说让衣物和随身物品都隐身所消耗的仙灵之气,他就消耗不起了。 毕竟勤俭节约,能省则省,一直是普通人的传统生活美德,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生活,加上自己的本性,王孝安耳濡目染也继承了下来,骨子里就没有豪阔横奢的习惯。 要不然师父怎么会把她的小册子交给王孝安保管?就是看重了他这样能够把轱辘过得精明细致的美德。 “这……这应该算是你的一个隐患,你这么说出来,不怕我利用对付你?”廖柠浅倒是有些意外。 昨天晚上在善冬浅的海军之域里,廖柠浅身上的仙灵之气波动,当时王孝安下意识地施展防御术法失效,廖柠浅就隐约猜到了王孝安现在的能力,绝对比不上他在日月山时的完全状态。 “想要取得信任,展示武力其实还不如把自己弱势的地方表现出来。更何况我根本就不可能对蓝星有什么威胁,甚至出卖汉国的利益更是无稽之谈。”王孝安诚恳地说道。 其实这也是因为面对的是廖柠浅和孙蔓,他才会适当暴露些自己的问题,换做最开始强势面对他,把他当威胁的另外一个人,哪怕是善冬浅,王孝安都不会这样坦诚。 当然了,如果廖柠浅突然失心疯了,觉得他的灵气汲取有问题,真要以此来对付他,那也没有可能,真正的强者便是在绝境之中依然能够拿出底牌。 王孝安有一副牌,每一张都可以是底牌。 “等等……你们之间是敌对关系?”孙蔓正在脸颊发烫地思虑刚才到底抓住了什么法宝,然后漫不经心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点吧……说敌对不太好,应该说目前处于对立,同时争取达成共识的互相试探阶段。”王孝安准确描述。 “你妈主管汉安府,就连在国外接触过一些可疑机构的留学生,旅行者等等,都会监察审核他们,更何况是王孝安这种去异世界回来的?”廖柠浅没好气地说道。 孙蔓沉默着,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念头,一时间有点难以整理消化和接受。 相比较一般人,孙蔓对于超自然和科学无法解释的某些事件现象,要容易接受的多。 毕竟从小耳濡目染,汉安府本身就是一个会接触和处理异常事件的机构,孙蔓再怎么不关心廖柠浅的日常工作,也还是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 否则她也不会知道廖柠浅的手段超乎常人想象,更不会生出廖柠浅可以绑架她的男朋友,然后让男朋友陷入幻境之中的想法。 “那我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在某种幻境之中呢?”孙蔓又警惕起来,多年的猜疑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放下的? 孙蔓打量着周围,总觉得房间处于某种奇异的空间里,或者说有一种不真实的脱离现实的感觉。 安安静静玩耍的孙草,还有这些奇异的生物,多年不见却依然恍如少年的前男友,一直觉得神秘叵测的母亲,橙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的电视机,都让孙蔓有一种身在梦境的飘忽感。 “要不你给自己两巴掌,说不定就醒过来,发现是在做梦。”廖柠浅拍了拍孙蔓的膝盖。 廖柠浅心中喟叹,自己和孙蔓与一般的母女终究有些不同,再加上自己的工作性质,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开诚布公地和她谈论。 更何况她在大朙王朝作为公主时,接受的一些家庭长幼尊卑伦理的观念,依然影响到了她现在的很多作风与习惯。 孙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要真的是做梦,那这个梦自己是愿意醒来,还是不愿意醒来? 她看了一眼王孝安。 “其实就算是幻境,至少也有我陪着你。”王孝安有些感慨地说道,“人生就是一种在死亡时才会清醒和脱离的幻境。” 王孝安刚刚穿越,身处师父躯体化作的洞穴中时,也曾经胡思乱想过很多事情。 他怀疑过自己在蓝星的生活是幻境,其实自己一直就生活在这个洞穴中,然后又怀疑过其实自己还没有出生,一直在母亲的腹中,这个奇怪的洞穴就是这种离奇猜测的根据。 直到他遇到了师父,才从各种胡思乱想中脱离出来。 有过这样的经历,他更懂得孙蔓的心情,孙蔓也需要一个人来破除她的胡思乱想,重新面对一个真实的世界。 “你……你刚刚才被人把脚塞嘴里,又……又说这种充满哲理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孙蔓小声说道。 “哈哈……”王孝安略尴尬,要是只有他和孙蔓在,他就要让她知道脚被别人咬住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那和亲一下脚背是两回事。 “你现在知道,王孝安的失踪和我没有关系,熊小雅说的什么去熊万里的酒店,除了能找到我,还能找到那谁谁谁都是一派胡言了吧?”廖柠浅盯着孙蔓,这事儿只要孙蔓明白了,熊小雅那里也就不需要自己再去解释什么,反正这些小女孩儿有什么事都会互相通气的。 孙蔓沉默着点了点头,但又指了指孙草。 廖柠浅和王孝安也一起看着孙草……是啊,王孝安不是中了廖柠浅的幻术或者心理控制什么,他的失踪和廖柠浅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孙草怎么解释? 巧合肯定不是巧合。 真相到底如何,王孝安和廖柠浅都不知道,更遑论给孙蔓一个解释了。 “在检索我的记忆之前,廖阿姨,我想问你个事情……为什么我从未听孙蔓提起过她的父亲?”王孝安回忆着,有些歉意地看了孙蔓一眼,“初中的时候,我见过孙蔓填写家庭情况表,她只填写了你的个人信息,没有父亲的情况……当时我认为孙蔓的父亲不在了,所以平常也会避开父亲的话题。” 从孙蔓和孙草的同一个姓来看,选择这个姓氏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也许就涉及到孙草的真正身世。 如果孙蔓和孙草都是收养的,又或者是什么试管婴儿,克隆啊,实验室培养各种各样的原因,廖柠浅不应该让她们跟着她一起姓“廖”吗? - - plgmmp. 正文 第65章 公主 廖柠浅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是时候把一些事情讲出来了,或者可以彻底解除掉孙蔓的心结,不至于影响到将来。 她起身往卧室里走去,裙摆摇曳起一片荡漾的风情,客厅太小,这片风情瞬间卷过,让人不得不瞩目。 “身材好,是吧?”孙蔓对王孝安说道。 “确实好。”王孝安实事求是地说道,“我老婆二十年后,身材不会比她差。” 孙蔓咬着牙,王孝安说话总是让人难以接下去。 按照现在的语境和气氛,王孝安口中的“老婆”好像不会是别人,孙蔓要问他“老婆”是谁,好像有点矫情和做作。 可真要觉得是自己,又有点自作多情的感觉,孙蔓只好沉默了。 其实她还有些事情想问他的,例如这十年,他有没有结婚啊,交女朋友之类的。 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女孩子叙旧就是喜欢问问这些事情罢了,再说他是穿越了,去了异世界,也许还找了一些狐狸精之类的妖怪异兽,那方面的经验丰富着呢。 廖柠浅很快就出来了,拿了一个U盘插在电视上,用遥控器点出了一张图片文件。 这是一张地图。 手绘的古代地图,看上去像一副巨型的山水界画,高山以青黛染色,点缀着不同气候环境下生长的树木花卉,波纹代表水域,河流纵横,城市密布,各州郡县的界线划分清晰。 “大朙王朝神州地理图。”孙蔓读着地图的名字,“我记得小学的时候看见过这副地理图,不过那是一张纸质地图,贴满了一个会议室的正面墙壁。” “对,就是那副图。后来国家提倡信息资料数据化,我就把它经过数字处理,重新校正做成了现在的图片文件。”廖柠浅点了点头,对王孝安说道,“你和你师父游历神州,这副地图是否准确?” “除了日月山的位置,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王孝安走过的山川地域,比那些专业的地图绘制和边界勘察人士还要多的多,也更清楚神州各地的地理特征,毕竟有很多地方普通人根本到不了,也进不去。 王孝安尤其精通洞穴地形,因为他一直想找到第二个特殊的那种,嗯,就是他最开始穿越过来呆了很久的那种洞穴。 “日月山的位置是一团云雾,意思就是不确定。”廖柠浅解释道,日月山的位置要是很好确定,早就被仇家打的烦不胜烦了。 日月山是圣地,非常强大,但它的仇家实在太多,也不是每一个仇家都会忍气吞声,静待它山崩地裂楼塌宴散,总会有自揣有一定实力,宁为玉碎,也要碰一碰日月山的大势力和强者。 更何况日月山的死敌大罗天和天庭,更具有正面硬撼日月山的实力,所以日月山不可能山门大开,任由人找上门去。 有信物之类的,倒是比较好找到日月山,王孝安想起当初那些来找大师兄的女修,要不是他留了信物,人家也不能带娃上门。 王孝安就比较老实,好像只给一个什么公主留过信物,也没说那是能够找到日月山的信物,至于那位公主是不是大朙王朝的长公主,也记不清楚了。 “你们刚才说王孝安穿越了,就是去了这个世界?”孙蔓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己小时候见过的一副犹如古代神话世界的地图,竟然就是后来自己男朋友失踪去的地方……非常玄妙。 这地图还就贴在母亲主持部门的会议室里……怎么能让人不怀疑他的失踪和母亲有关? “是啊。”王孝安指着地图上的各个地理位置名称,这些地方他都去过,最后手指头还是落在标注着“日月山”的那团迷雾上,轻轻点了点。 “其实……我也来自这地方。”廖柠浅对孙蔓说道。 孙蔓瞪大了眼睛,大概今天晚上知道的事情,很久很久都难以消化和接受了,但她却希望知道更多,哪怕是世界观都被颠覆,也没有人想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母亲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她是神仙,还是妖怪? 她还能回去吗?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就撇下了自己和孙草,去了这个什么大朙王朝? 孙蔓直勾勾地盯着廖柠浅,尽管最近几年对母亲有许多怀疑甚至说是怨怼,但母女间的感情岂会就这么消散淡薄? 王孝安没有自作主张地说自己在大朙王朝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不是他想瞒着孙蔓,而是廖柠浅和王孝安的接触,也属于廖柠浅的个人隐私,她愿不愿意让孙蔓知道,得由她自己决定。 “妈曾经是大朙王朝的公主,后来大朙王朝灭亡了……”廖柠浅忍不住横了一眼王孝安,这才接着说道,“公主颠沛流离,欲复国而无望,直到我遇见了一个叫凌铃扇的人。” 凌铃扇? 孙蔓和王孝安一起吃惊地看着廖柠浅……这是孙蔓另一张居民身份卡上的名字。 廖柠浅却对孙蔓和王孝安的吃惊视而不见,只是伸手摸了摸孙草的头发,这个孩子比小时候的孙蔓要乖巧,大人如果有事情,她即便没有玩具没有什么好玩的,也会安安静静地呆着,不会去打扰人,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小动物陪着。 “那时候大朙王朝已经国破许久,新的王朝正值鼎盛,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惦记这片土地上曾经存在着的伟大王朝。” “即便是岁月漫长的修炼者,在天庭册封新朝皇帝为圣后,便也把大朙王朝忘乎脑后,确定了新朝的正统地位……所谓的大朙王朝皇室后裔,不过是前朝余孽。” 廖柠浅看着眼前的地图,伸了伸手,却没有去触碰,故土已经遥不可及。 孙蔓心头剧震,母亲的来历和背景纵然惊人,但是现在最让她紧张的是,那个凌铃扇到底是谁? 母亲为什么要给自己另一张居民身份卡上的名字取作她故人的名字? 王孝安则想的更多,他心中更生出一种荒诞的想法,自己喜欢的美少女,难道是转世的老妖精? 会不会相比起这转世的老妖精,廖柠浅才是美少女? 廖柠浅话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她之所以发生了命运的转折,就是遇到了凌铃扇。 廖柠浅如果没有能够重新建立大朙王朝,也没有能够在神州掀起什么风浪,那么她的命运转折多半就是离开了地球,来到了蓝星。 王孝安也和廖柠浅说过,他离开大朙王朝后,再次回到神州,连那个取代大朙王朝的新朝都已经覆灭,唯一关于廖柠浅的消息就是看到了她的衣冠冢。 这也就意味着廖柠浅在神州的命运终结,有衣冠冢而无坟墓的缘故就是她被凌铃扇带到了蓝星。 拥有这样的实力,凌铃扇在蓝星上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要是孙蔓就是凌铃扇的话,那眼前这两位的辈分只怕要颠倒过来。 “新朝被确定为正统,但新朝皇帝一直在追寻我的下落,因为大朙王朝的帝印在我手中,没有这个帝印,新朝不可能长久。” “那些想要覆灭大朙王朝的势力,原本也是冲着帝印而来,他们扶植新朝,又能有几分真心?也不过是希望借着新朝找到帝印,重掌神州,汲取这片土地上的气运罢了。” “在他们眼里,我不再是一个公主,似乎人人都可以染指,曾经在大朙王朝的神威下瑟瑟发抖的小王国,也敢发布通缉我的文书,那些本就敌对的势力,更是把我当做奇货可居的物件,想要用作交易和换取利益。” “这时候我遇见了凌铃扇。” 廖柠浅看了一眼眼前的孙蔓,眼眶边沿沾染了一圈湿润润的水色,晃荡着头顶橙黄色的灯光,璀璨炫目地像要化作珍珠滴落。 “她说,你是长公主啊,你原本可以成为君临天下的皇帝,现在你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华服不再,蓬头垢面,眼睛里也没有了精气神,衣衫褴褛就像濒死的乞丐。” “曾经的仇敌都在羞辱你,曾经强大繁盛的王朝成为你痛苦的根源,如果你落在他们手中,你若要苟活,就必须承受无尽的屈辱,他们甚至会给你冠诸帝姬的称号,安置在勾栏之中,从此以后谁都会知道大朙王朝最后的长公主,竟然成为了人尽可夫的玩物。” “可是啊,在我眼中,你依然是公主,你的躯体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帝印依然认你为主,你依然能够重新站起来战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建立一个新世界——”廖柠浅看着陈旧的大朙王朝地图,微微笑着,“于是我跟着她,突破了新朝的封锁和追杀,历经艰辛,终于来到了汉国。” 廖柠浅说完,依然沉浸在悠然回忆的情绪中,那时候她当然更想留在神州重建大朙王朝,可是她知道即便凌铃扇肯帮她,也没有多少希望,三大圣地都淌进来的浑水,岂是当时的她可以进去搅和的? 她需要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凌铃扇视她为珍宝,廖柠浅自然要士为知己者死,在凌铃扇再次强大起来之前,守护这片土地。 于是在这片土地上,曾经的大朙王朝长公主成为了——汉国守护之剑。 正文 第66章 我也去过山洞(今天补更大章节!) 廖柠浅没有讲述太多细节,毕竟了解的越多,疑问就反而越多。 就像绝大多数人只要知道太阳每天升起又落下就够了,而科学家就会研究天体运行背后的原理,越研究越迷茫,最后恍然大悟——咱还是修仙去吧。 廖柠浅就认识几位蓝星物理学界的大佬,目前也得到了修炼资源,按照修炼者的标准来说资质一般,但修行速度和实力增长却是一日千里,远远超过了一些所谓的修炼天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再快大概也快不了王孝安,也比不了有朝一日觉醒的凌铃扇,廖柠浅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心里想着。 这么一看,俩还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王孝安若是能够一心一意陪伴着孙蔓守护汉国,将来廖柠浅就能够放心前往神州,重建大朙王朝。 只要帝印在她手中,只要她还活着,大朙王朝的传承就不会断掉,就像苍天大树哪怕被懒腰砍断,被雷劈火烧,只要留下了鲜活的根茎,总会重新成长起来,再次迎着烈日狂风暴雨,开枝散叶! “妈……你的意思是,汉国是你和那位凌铃扇一起建立的?”孙蔓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的声音又细又小,微微发颤,她有些心神不宁,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些颠覆世界观的信息非但没有解决掉她内心的疑问,反而生出更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和线索,让她无所适从,彻底失去了自我分析和逻辑推断的能力。 “汉国的建立,非一二人之功,我只是有幸参与其中,成为见证时代洪流的一份子。”廖柠浅摇了摇头。 她的语气端正平和,身躯挺直,浑身散发着淡然优雅的气质,王孝安感觉到她并不是谦虚,而是发自内心地如此认为。 “那你到底多少岁了?”孙蔓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廖柠浅那张36岁的身份卡时的感觉,当时觉得廖柠浅只是把年龄改小了十来岁,现在看来…… 自己的真实年龄难道……孙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妙龄女子,实际上却是个老奶奶?希望自己不要是凌铃扇。 想到这里,孙蔓看了一眼王孝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双目发光地看着廖柠浅。 孙蔓突然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只要别人长得好看,身材好就行,哪里像是会介意年龄的人? 说不定他在修炼的时候,遇到那种千年狐狸精什么的,都会积极地配合对方采阴补阳。 “36。”廖柠浅微微一笑,女人永远十八岁,只是她在神州活了十八岁,在汉国也活了十八岁。 没有办法,就勉勉强强算自己36岁吧,毕竟在自己抚养长大的孙蔓面前,还说自己十八岁,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 “廖阿姨,那你口中说的凌铃扇和孙蔓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给孙蔓另外一张也叫凌铃扇的身份卡?”王孝安知道孙蔓有点不敢问这个问题,只好他来问了。 这也确实是他很关心的事情,这个凌铃扇身上有太多疑点,以及让王孝安感兴趣的地方了。 凌铃扇为什么会去地球上的凡人世界神州,她又如何找到廖柠浅,又如何把廖柠浅带回来的,都是谜团。 王孝安怀疑凌铃扇可能和那些遍布全球的传送阵有关,她是不是和王孝安一样,是通过那种一次性的单向传送阵前往地球? 师父和王孝安说过,他的到来绝对不是偶然性的,那么会不会和凌铃扇有关? 王孝安有一种感觉,如果能够解开凌铃扇身上的谜团,也许就能够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被送往地球,然后出现在师父的肚脐眼里了。 听到王孝安的问题,廖柠浅还没有做出反应,首先紧张的倒是孙蔓,她抬腿就想踩王孝安,谁让他问的?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光脚踩他……会不会反而被他趁机抓住脚?完全有这个可能,孙蔓得警惕一点,王孝安这个人以前就会抓住一切机会占她便宜,现在好像完全没啥改变,还是一样的品行举止。 “我在怀上孙蔓和孙草之前,都是做了一个梦,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廖柠浅的目光跳过王孝安,在孙蔓和孙草身上稍稍停顿,露出了母亲脸上常常能够看到的慈爱笑容。 孙蔓目不转睛地望着,小时候她问过无数次母亲,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爸爸而她没有,她的爸爸是谁,爸爸去哪里了诸如此类的问题。 当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母亲似乎也并没有不耐烦,更不曾露出过感怀伤情的神色。 王孝安却在关注着廖柠浅怀上孙蔓和孙草,都是做了一个梦,也就是说两姐妹可能同出一源,如果孙草和王孝安有某种亲缘关系,该不会孙蔓也和王孝安有某种关系吧? 那……那……那自己还是不要去度过什么平凡人的一生,还是回家开辟一个洞府修炼再也不要出门来丢人现眼了。 孙草感觉到旁边的王孝安似乎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不由得抬手捶了他一下,现在母亲不但会解答她从小到大的疑惑,也许还会揭示孙草的来历,怎么就不认真听了? “我怀上孙蔓之前,梦见的是凌铃扇,梦里她说了很多话,但我醒来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记得见过她。” 廖柠浅微微笑,手指捏着香气怡人的纸巾擦了擦脸,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似乎有些无奈却又不得不解释,“孙蔓没有爸爸,所以我只能理解为凌铃扇转世重生到了我腹中。” “我没有爸爸?”孙蔓目瞪口呆。 她知道单性生殖,卵不需要很精明的某种过程,就能发育成新的过体。 单性生殖很普遍,很常见,但一般只有原始动物或者比较低级的物种身上有这种现象,像人类如此复杂的生物,要自然单性生殖几乎不可能。 不过也有一些动物,它孤单太久,没有遇到雄性,也能自己生一个娃出来。 难道人类也可以这样?母亲肯定活了很久,于是活得太久,她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生娃了? 这样好像也能够接受,毕竟连修炼,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单性生殖相对来说更容易解释和实现。 “那孙草呢,你梦见了谁?”王孝安端起剩下不到二十毫升饮料的可乐罐子,稍稍挡住了脸。 看到王孝安这个动作,即便是震惊中还在消化信息的孙蔓,还是忍不住咬牙,他是觉得妈妈有可能在怀上孙草之前,梦见了他,所以生下了一个长得像他的孩子? 梦见谁,自己的孩子就长得像谁?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妻子的合理解释:娃娃长得像俺们大学同学,那是因为我们房事的时候,你不怎么努力,俺只好想想别人助助兴,哪里知道娃就长得像别人咧,怪腻,都怪腻。 “不……不知道。”廖柠浅低头看着孙草,露出仔细回忆的表情,“回忆梦境的时候,往往没有人脸。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奇怪的山洞,像是活物一样,山洞里有泉水,而且山洞还会蠕动改变形状……我感觉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鼻孔。” - - 抱歉,昨天脑袋炸了,码了一章还忘记发出来,今天更新个大章节。 正文 第67章 师父的仇人之一 蓝星海域中最大的哺乳类动物,张开嘴就可以让人摆一桌麻将在里面玩。 巨型生物的鼻孔能够让人类进去挖鼻屎,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大象身上也可以钻进人藏里边的地方。 如果是地球上那些广阔无垠的水域,例如能够孕育出鲲鹏的洞庭龙域,拥有的巨型生物就更加夸张了,有些漂浮其上的大陆,便只是某些龟类的后背。 这些由巨型生物的后背形成的大陆,无数凡人和修炼者在上边休养生息,繁衍万年,形成过璀璨生辉的文明历史。 这类大陆文明比较悲剧的就是,它们必须在有能力的时候迁移,否则当这些巨型生物沉入水底的时候,形成的大风暴,水龙卷和天地异象,连不够强大的修炼者都会葬身水底,更遑论在上面生存的凡人了。 师父带着王孝安飞掠水域的时候,就亲眼目睹过所谓的“陆沉”现象,其实就是一只大乌龟被圣地之主的气息惊醒后的反应。 这只大乌龟原本就在师父记仇小册子上有一个名字,如此天生圣灵,自然有敏锐的警觉和预知危机的能力……尽管当时师父其实不是去找它麻烦的。 咦,记仇小册子?王孝安的修炼者直觉又像灯泡一样闪闪发亮了一瞬。 他没有顺着直觉继续思虑,廖柠浅的话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廖柠浅描述的梦中洞穴,和王孝安刚刚穿越过去时的洞穴,应该是同一种类型。 至于廖柠浅的梦中洞穴,是否也是师父的肚脐眼,倒是可以进一步判断。 “妈,按照你的意思,我和孙草都是单性生殖,那你为什么让我们姓孙呢?”刚刚的话题有些跳跃和分散,但孙蔓没有忘记这个感觉十分重要的问题。 “这是出自大朙王朝先贤著作《左传·哀公十六年》里的一句话:王孙若安靖楚国,匡正王室,而后庇焉……你们姐妹的母亲的是大朙王朝长公主,你们自然就是王朝之孙,这么取的姓氏,以示不忘光伏大朙王朝的初心。”廖柠浅解释道。 “以前问你,你总是不愿意多说……原来就是这么个原因。”孙蔓呵呵笑了两声。 原来是这样,王孝安还以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纪念呢。 “做了梦,然后就怀孕了……要是在今天之前,别人和我说这些事情,我一定只会当故事来听。”孙蔓有些感慨,妈妈说的这些事,比孙蔓以前的想象更离谱。 果然现实是比人类的脑洞更荒诞的存在。 自己和熊小雅说的那些事,原本觉得已经很能扯了,现在看来还不够,还是比较现实的故事。 “那你是不是在梦里,见到了王孝安,否则无法解释孙草长得那么像王孝安小时候。”孙蔓接着说道。 孙蔓的语气依然保持着那种女儿面对强势母亲时的小心试探,没有很放肆和随意,留意着廖柠浅的眼色神情。 母亲认为她是凌铃扇转世,但孙蔓怎么可能马上就接受这件事,甚至转换到凌铃扇的心态去面对廖柠浅? 廖柠浅优雅的脖颈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红晕,孙蔓的这个疑问并没有揶揄或者质问的意思,廖柠浅也不好用薄怒的情绪来掩饰她的内心。 胸口微微起伏,衣衫上淡红色的织锦图纹像在风中轻颤绽放的花朵,她的手指抓紧了从膝盖上滑落的裙摆,遮掩着温润软香的腿肌。 “我怎么会梦见他?”廖柠浅摇了摇头,低头轻抚着孙草的头发,遮掩住了成熟女子那一瞬的羞涩风情,孙蔓的这个问题太直接,也太让她这样身居高位的女人难堪了。 要不是想着解除母女间的隔阂,今天晚上的很多话都不应该说,让人一直处于排解难堪和尴尬的状态中。 见母亲否认,孙蔓也没有什么要追问的了,她总不能非得让母亲承认做梦梦见了王孝安吧? 她瞟了一眼王孝安,却看见他从茶几下拿了纸和笔,正在写写画画。 “你在画什么?”看王孝安笔锋转动自如,勾勒顺畅,孙蔓就知道他画画的功底没有拉下。 王孝安不是那种想从事绘画艺术相关工作的人,更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和学习,纯属于爱好。 他以前就给孙蔓画过一些画,受母亲的影响,孙蔓还是比较吃这一套的,每次他提出给她画画时,孙蔓就会安安静静地摆好姿势配合他……就是这种时候,他有点动手动脚,孙蔓也无法判断他是趁机占便宜,还是单纯地帮她摆弄姿势。 “山洞。” 王孝安也画得差不多了,举起来给孙蔓和廖柠浅看,“廖阿姨,你梦见的山洞,洞外的形状和洞内的结构,是不是这种样子?” 孙蔓和廖阿姨看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 孙蔓刚刚只看到他手没有遮挡的一部分,现在才看清楚全貌,这什么不正经的山洞! 就跟上学时看到的那些让大家窃窃私语,根本不敢多看的某种示意图一样。 让孙蔓更加无法接受的是,母亲竟然以微不可察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是有一种奇异,跨越空间和世界的因果,把我们联系起来了。我确实到过这个山洞,它是一个大能者化作山脉时,肚脐眼所在的位置。”王孝安神色平静地说道,这就是肚脐眼,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肚脐眼。 “应该是我到过这个山洞,廖阿姨也梦见过这个山洞,于是我在山洞里那段时光,曾经的存在状态,因为某种原因就投射到了廖阿姨梦境中,影响到了孙草的相貌。” 王孝安想到了原因,继续说道:“至于某种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我觉得孙草不能算是我和廖阿姨的孩子,但是她和我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和感觉,我愿意当她的哥哥,当她的姐夫。” 王孝安的解释不能算真正让人茅塞顿开,但至少是合情合理的,比较容易让人愿意接受。 廖柠浅和孙蔓都是边听边点头,稍稍晚了一瞬才意识到他最后那句有点不对劲。 廖柠浅轻笑一声,孙蔓却是面红耳赤,直接要给他一下,王孝安抬手握住拳头,只觉得她的手背绵软,透着一种暖香散溢出来,不禁回想起两个人第一次握手的时刻。 看着王孝安的眼神,孙蔓也想起了许多画面,他的眼神里似乎正是她心里的那些记忆,连忙把拳头抽了回来,这个人的语气里,眼神里,都是各种撩拨人的小细节,他可是真会。 有这样的手段,有这样的脸,他在修炼的时候,一定经常和门里的大师姐,小师妹勾勾搭搭的吧? 以王孝安的性格,那些都是大和尚的门派,他肯定不愿意加入,就算迫于无奈加入了,一旦离开师门,就到了他放肆风流,招蜂引蝶的时候。 连他在山洞里待过的一段时光,都能穿透世界投影,让别人的孩子长得像他。 这人……简直是……时光鸡。 “既然我们都已经明白了很多问题,现在更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思虑……今天晚上就不要再继续检索我的记忆,我准备回去了。”王孝安站起身来。 不知道检索记忆是怎么回事……孙蔓还是很感兴趣的,她很想从王孝安的记忆里发现点什么,但他说的也对,今天晚上知晓的事情冲击着个人的世界观,脑子都有些麻麻得了。 “孙草,哥哥要回家了,但是可以留两只小动物陪你玩耍,你任意挑选最喜欢的两个小朋友吧。”王孝安蹲下身来,对看上去聚精会神地和小动物玩耍,但其实会时不时地抬头观察三个大人神情语气的孙草。 “我都喜欢它们呀……不过,也许小白和小黑会愿意留下来陪我玩一些。”孙草担心说最喜欢的两个,会让其他的小动物不高兴,只好这样说了。 她更不敢贪心地说想要所有的小动物都一直陪着自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会喜欢这么不讲道理的小朋友。 “好的,那就让它们先陪着你吧,哥哥让其他的小动物先回去,下次再带它们来和你玩,我们找个更大的地方把它们都放出来,客厅里太小了,它们都挤在一起嗷嗷乱叫动弹不得。”王孝安同意了。 孙草说的小白就是騲兽,小黑就是北冥鱼,从外形来看它们确实更像治愈系的陪伴宠物。 “它们不会在这里突然改变形态吧?”廖柠浅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不会,它们已经成为了日月山的灵宠,很乖巧听话的。和《山海经》里那些胡作非为的野生异兽不是一回事。”王孝安摆了摆手。 “日月山真是威风……我听说过一件事情,曾经有一个国家立新太子,日月山之主大驾光临,把那个国家供奉三千多年的护国神兽给斩杀了,用日月鼎采集的日月光辉炖烧,做了一鼎神兽汤供给参加国宴的宾客享用。”廖柠浅看到王孝安都能够随身携带这么多来头巨大的妖兽,只能感慨这些圣地的积累让人连仰望都感觉无力。 “斩杀护国神兽的事情我知道,但做神兽汤这事是以讹传讹,师父根本不会给别人做菜,她哪怕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只会在那里大喊王孝安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也不会去动手做饭菜的。”王孝安十分肯定地摇头。 “她怎么会饿?”廖柠浅疑惑地问道,“饿死了”这种话或者只是表达想吃东西,但“饿的前胸贴后背”,这说明这位日月山之主有身体上的饥饿反应。 “师父是凡人之躯。”王孝安笑着解释,但也不准备多说,日月山之主不是他能揣摩清楚的,更遑论外界的人。 廖柠浅却是略微有些明悟地点了点头,凌铃扇似乎也说过她是凡人之躯?又或者是别的类似的表达。 廖柠浅看了一眼正在帮孙草抱住騲兽和北冥鱼的孙蔓。 王孝安把其他的小动物收了随身的小世界里养着。 “日月山之主做菜是以讹传讹,但她把那个国家的护国神兽斩杀了也是事实吧?护国神兽被斩杀,这个国家很快就亡了,战火四起,外敌入侵,不知过了多少年后才得以重建。”廖柠浅对王孝安已经没有太多敌意,但是在她心里这个日月山依然是恶名昭彰。 “正是因为护国神兽的存在,才让这个国家的统治根基稳固。护国神兽与其说是护国,不如说只是在维护一小撮的统治阶级。” “那个国家根基已腐,民不聊生,底层民众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甚至易子而食的事情都已经屡见不鲜,不斩杀护国神兽,底层民众根本无法反抗。” “在这件事情里,师父被传播的是恶名,毕竟能够用文字散播恐慌,迅速把她的恶迹渲染到神州人尽皆知的,本就不是那些连喘气都想要省力的穷困民众。”王孝安冷笑一声,淡淡地看了一眼廖柠浅。 廖柠浅竟然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心慌,在日月山的师徒眼里,大朙王朝和这个国家有区别吗? “我不是说师父名为恶,实为善。只是她做这些事情时心怀恶念,却不一定在每个人眼里都是恶行。”王孝安朝着天空拱了拱手,“师父啊,我可不是说你是个好人。” “你在干什么?难道你在这里说你师父什么,他都能知道?”孙蔓好奇地问道。 “说不准。”王孝安朝着孙蔓笑了笑,“孙老师,明天见。” 孙蔓脸颊微红,在这个客厅里,自己和王孝安是……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明天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了。 王孝安和廖柠浅,孙草告别,走出门,来到楼梯下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孙草像帮他开门的时候一样,背靠着门板站在楼梯上,笑眯眯地朝他挥手。 真是可爱……王孝安踩着月色离开,一边把师父的记仇小册子拿出来,准备看看斩杀护国神兽的事件,只是还没有翻到那儿,王孝安忽然想起原来自己的修炼者直觉是因为什么了。 他一直往前翻,翻到还是师父亲自记仇的书页,那里果然有一个刚刚在廖柠浅嘴里听闻过的名字:凌铃扇。 - - 如无意外,本书3月1日上架,还请大家支持正版。 正文 第68章 洞中的那些事 记仇小册子是王孝安取的名字,它的真正名字是《诸天世界大事记录》。 王孝安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册子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 当时王孝安不知道在那洞穴里呆了多久,有时候浑浑噩噩感觉自己才刚刚被困在这里,有时候又感觉不知日月时光已经过去了无数年。 好在洞穴里温暖舒适,兼且有泉水解渴,喝下去只觉清新甘甜,不会觉得饥饿而身体无力,精神和体质都没有问题,就是被困其中终日无所事事,几欲疯狂。 他也爬到过山洞口查看过外部环境,洞穴位于绝壁之上,周围寸草不生,光滑如镜,想要往周围攀爬根本没有可能。 洞穴上方灰蒙蒙的,仿佛有什么笼布遮挡了天空,从不见日月。 洞穴下方则云雾缭绕,探头观望如临深渊,往洞穴内部走去,倒是开阔许多,但也是一个封闭的哑铃型结构,没有通往别处的路径。 王孝安只好每日发呆睡觉度日,直到有一天他再次睡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再是洞穴内,而是在一个房间里了。 屋里亮着的油灯剩下如萤火的残光,透过纱笼窗可以看到天边挂着一轮晓月,几只春莺就在屋外杨树上啾啾。 王孝安躺在一张木床上,盖着薄薄的棉被,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没有去开门,而是凑到窗户边向外张望。 朦胧的天光中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她穿着一身淡红色衣裙,轻盈纤细的腰肢上系着飘逸的丝巾,丝麻抹胸松散而被风吹拂着勾勒玲珑的胸线,几个铃铛串成手环叮当作响,她的侧脸清清淡淡带着夜的凉意。 王孝安没有出声,只见她没有穿鞋子,秀气的双足肌肤如玉,却是一尘不染,如洗净的莲藕脆嫩洁白,她走到一颗杏树旁,摘了一些杏果,放在竹编的篮子里,篮子底下铺着露水打湿的草叶。 渐渐有斜风细雨铺面,少女回到竹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把篮子里的连翘,樱花,薄荷叶和重瓣醉芙蓉分类一些插在门边的竹筒里,剩下的拿在手里。 “这是几月啊?”王孝安回想起自己和孙蔓约会的时候,那似乎已经是极其遥远的事情了,但他至少记得那是暑假。 暑假是七八月份啊,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杏树结果,又有连翘,樱花这些花卉植物在盛开? 王孝安没有惊扰那女子,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可能已经不是什么郡江市。 少女拿了一个杏果,在身前轻薄的抹胸上擦了擦,然后塞进了嘴里,她轻轻一咬,汁液在口腔里绽放,果肉软中带脆,她的唇色嫣红湿润,让王孝安都有些饥肠轱辘的感觉,毕竟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喝到正常的食物了。 正在王孝安准备不顾一切去找那少女讨要点食物时,只见她往前走了一步,一枝醉芙蓉碰着了她的裙摆,她那素纱裙摆上半透的花色也是芙蓉,轻纱摇曳,云袖带起一片香风,她将手中的杏果丢在了院子里,然后说了一声:“开花。” 什么意思?王孝安不解,却只见院子里原来被她丢下的果核崩开了,胚根从种脐伸出来扎入了土地中,胚芽紧接着长出来,很快就成为了根茎叶齐备的幼苗。 幼苗在带着风的晨间,微微颤动着,在地面上留下了浅浅的影子,影子渐长,幼苗长高有了树的影子。 王孝安目瞪口呆的时候,幼苗已经成长成了杏树,肆意而舒服地在院子里伸展着自己攀爬的枝叶,一丛绿意盎然的叶子来到门廊前,就在少女含笑的嘴角边上,绽放出了满枝如香雪的杏花。 “真好看。”少女摘了一枝杏花,插在了她的耳边,美人杏花相映。 好看是好看,王孝安却觉得自己眼皮子都眨不下来了,这是什么近景魔术吗? 不,这四周都是山林,看上去荒郊野外,谁会这么有空有闲在这里表演一个如此真实的近景魔术? 这更像是法术。 王孝安没有惊动那个少女,慢慢远离窗户,然后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简雅朴素,首先吸引他目光的便是那张放着油灯的松木雕花案桌,上边摆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王孝安随手一翻,这看上去只有高中课本厚度的册子,竟然翻不到底似的,他拨弄了好久,停下手指,赫然看到那一页上浮现出了他的名字:王孝安。 这不会是生死簿吧?王孝安吓了一跳。 人死了,来到地狱,就会在生死簿上显现自己的名字? 多半是这样! 那个少女难道就是阎王爷? 尽管和传统的阎王形象好像不大一样,但这里看上去也不像传统的地狱形象啊? 王孝安胡思乱想着,连忙把小册子合上,看到封皮上倒是没有写着“生死簿”几个字,而是“诸天世界大事记录”。 他正松了一口气,却只觉身后温香袭人,一个和这种香气感觉截然不同的清冷女声说道:“儿子,你醒了?” 妈!王孝安泫然欲泣,他妈也在这里?妈,你是不是想儿子想死了,也来了这地狱? 不要啊……王孝安胡思乱想着,只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声音压根就不对,他连忙转过头来,却是刚刚在窗户边看到的那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想想她那一言就让果核逆时令瞬间生长成树,再开花结果的本领,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又算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王孝安反倒是平静了许多,她有这能耐,要他小命也是易如反掌。 他还活着,也就是说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杀意。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王孝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绝色而胸无B数。 孙蔓至少大她两个数,孙蔓妈妈更大……王孝安在那山洞里呆太久,每次睡觉做梦便是他唯一的消遣,难免什么人都梦到过。 “我怎么会认错人。你从我的肚脐眼里出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少女的脸颊上浮现出的晕红,就像刚刚她一言花开后,那满园子摇曳的杏花。 …… …… 王孝安想到这里,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在廖柠浅家小区外的街边已经站了很久。 当初他好说歹说,才让师父改变念头,收他为徒,毕竟在修炼者门派中,师父也是差不多的纲常辈分和身份地位。 其实很多修炼者会把师父看的更加重要,认为一入修炼门派,便和凡尘俗世断了情缘,父母不过区区百年就会逝去,而师父却会教导庇护自己更久更久。 这也是当初师父愿意收他为徒的原因之一,不再坚持因为他穿越到了她的肚脐眼里就是她儿子,徒弟也一样会乖巧听话。 后来他问起师父,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诸天世界大事记录”上,她便说她收了一个徒弟,当然是一件影响无数世界的大事,必须记录。 当时王孝安还有点壮志激昂的感觉,非常荣幸……直到师父会把她吃的果子里有虫的事情也让他记录到那本小册子上去。 师父,你要是把师叔和师伯整死了,或者在她们的大阵面前全身而退了,就来蓝星找徒弟吧。 王孝安仰望着灰蒙蒙的城市夜空,希望师父能够感应到他对她的思念。 正文 第69章 眉清目秀的猪 犹自记得第一次亲眼目睹师父的字迹,仔细观赏,会有一种陷入幻境的感觉。 那些字会化作一副副让人身临其境的画卷,让人感悟着其中的意境,又如天籁之音降临,回荡在耳边。 他看到“王孝安”三个字,眼前就会浮现出他在山洞里生活的种种情景,有一幕还是他在睡梦之中,身体趴在那里做俯卧撑的画面,让人尴尬不已。 这也没有办法,少年人终日无所事事,那些甘泉又似乎有强身壮体增长阳气的作用,难免日有所思,情之所至,体有所感,阳为之激荡倾泻。 王孝安从那时候便知道,师父的小册子只要记录一个名字或者简单的事件描述,就能够把当时的情景画面记录下来,就跟郭纲DV里的视频文件,只是一个个rp1,rp2之类的编号,点开里面的内容那却是相当的丰富。 按道理来说,自己在小册子上看到“凌铃扇”这三个字,就能够得到凌铃扇的相关信息。 只是现在小册子好像变成了普通的书卷,盯着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画面出现。 王孝安尝试着将体内的仙灵之气灌注其中,依然没有浮现出凌铃扇的相关信息,但是在名字下面浮现出了更多的文字。 “她说我是一个好人,此为一仇。她手持轮回塔,却不肯给予我,此为二仇。我欲抢夺,她竟能感应,逃之夭夭而不是等待被抢夺,此为三仇。” 看到这些文字,小册子不用展现情景,王孝安眼前就已经有画面了。 凌铃扇遇到了师父,大概是无意间得到了师父的帮助,说师父是个好人……这等于是恩将仇报了。 师父发现她手中有个叫轮回塔的宝贝,不肯送给师父,那自然要记仇。 凌铃扇发现师父想抢夺,跑掉了,自然也是得罪了师父。 能够在被师父盯上了之后,还跑掉,这个凌铃扇也不简单……她和廖柠浅的关系应该也是亦师亦友,能够帮助廖柠浅成长到如此强大的程度,自然也是强者。 不过这个轮回塔是什么东西?让师父都想抢走的,至少也是天材地宝的级别,就算她用不上,也是能够为她的徒弟们所用……师父很多时候搜刮财货宝物,并不是她自己需要,而是徒弟们也得一身极品装备,才能愉快地打家劫舍,杀人夺宝,以一敌百,昭彰日月山之恶名。 “徒儿们,我们日月山人少,就需要得到更多的天材地宝,才能够和你们的师伯师叔的势力分庭抗礼,这就是平衡之道,等会儿我们去袭击大罗天的五色深渊,把里边的孔雀抓来玩玩……” “修炼者的世界,和凡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增强实力,然后守护地盘,抢地盘。就算所谓的创造法则,重塑世界,其实还不是为了重新划分地盘?像你们师伯和师叔就喜欢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去争抢地盘,我们日月山不需要那么多的地盘,等他们抢了宝贝,我们再去抢他们的战利品。” 王孝安想起师父带人抢夺宝物乃是日常,便也没有太关注轮回塔,说不定当时凌铃扇跑掉了,后来还是被师父找到,把轮回塔抢走了也未可知。 他把小册子收起来,回想着今天晚上和孙蔓,廖柠浅的谈话。 信息量巨大,需要慢慢消化。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能够和孙蔓继续谈恋爱,尽管孙蔓表现的不情不愿,对他依然态度疏离平淡,但是根据他对她的了解,她的很多想法已经改变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场中断了十年的恋爱,可以继续下去了。 想到这里,心情有点小小的愉快。 至于廖柠浅认为孙蔓就是凌铃扇的转世,王孝安倒没有怎么在意……这个可能性很小。 求长生容易,转世重生太难。 其实修炼者的门槛就已经相当高了,很多资质不够的凡人穷极一生也难以实现踏入修炼者门槛的妄想。 修为达到筑基,就可以说是长生了,寿命远超凡人,只是哪怕再往上修炼,成为真正的仙人,寿元也是有限的。 仙人在寿终正寝到来的那一日,若没有别的什么延寿手断了,也难逃湮灭的下场。 转世重生?想得美。 除非圣人出手。 王孝安倒是在师父讲习的时候,听说过好像在某个时期,神州大地上很多人都可以转世重生,只是后来发生了一场大战,世间生死轮回的法则重塑,能够转世重生的就只剩下拥有大气运和能支配法则的圣人了。 总之,不管凌铃扇是否能够转世重生为孙蔓,在王孝安眼里,她只是他的女朋友。 孙蔓是自己独立的灵魂,她又没有凌铃扇的记忆,也不会被凌铃扇曾经的存在因果支配人生和命运,那么她前世是谁又和她现在有什么关系? “明天要不要准备点什么礼物送给孙蔓?”王孝安琢磨着,他以前就经常送一些礼物给孙蔓,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她都会收着。 想想孙蔓这十年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王孝安心中感动,要知道在从前的年代,一生只等一人的事情都常有发生,现在却极其难能可贵。 现在很多人还在一起就脚踏两条船,互相劈腿,互相丢帽子也是常有之事。 自己很幸运,早早看准的女朋友一直惦记着他,可是有些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遇人不淑。 那当然要替他们主持公道,也是王孝安的修心之道。 王孝安给张晓春打了个电话,以他卖给张晓春的蓝色小药丸可能有问题为理由,约了见面。 张晓春现在正满心焦虑,郭长河给他打了电话,说几人在俱乐部外一起进行多人运动时拍摄的视频让郭纲发现了。 那些视频里不但有郭长河和李茹萍,当然也有张晓春和他以前的情人,那位女教师。 郭纲和儿子张波仕的关系,那真是和亲兄弟一样,连脑袋上绿帽子的编织手法,出品人以及色号的一样一样的。 郭纲肯定已经告诉了张波仕视频的内容,张晓春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张波仕,所以干脆就没住在家里。 张晓春其实一直不怎么看得起自己的这个儿子,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搞学术研究,没有可能走上仕途继承张晓春的人脉和官职。 可这种不吭不哈的所谓“老实人”,一旦惹毛了也许就会完全失去理智,张晓春觉得还是暂时在外边住上一阵子,等张波仕消消气再说。 本来心里正烦着,没有心情见王孝安,但是王孝安说药有问题,关系到自己的身体,更何况那些药还送给了几个重要人物,张晓春便不得不出来见王孝安了。 “那药到底有什么问题?一万一颗,你别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张晓春一见到王孝安,便心急如焚地质问,他现在倒是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反而是有点上瘾的感觉,那些蓝色小药丸吃一粒,会让整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享受着重返青春,精力旺盛的感觉。 “那个药的问题就是,会让你见到母猪,都觉得它眉清目秀。”王孝安指着系在街边树上的一头黑色母猪说道。 “你大晚上没事干消遣我……咦,这猪怎么如此眉清目秀,竟然像个美人?”张晓春骂了王孝安半句,忽然只觉得心中充满了躁动,嬉笑着朝母猪走去。 正文 第70章 蓦然回首,师父在灯火阑珊处 真要说作恶多端,其实大师兄才是继承了师父衣钵的人,毕竟王孝安生性本善,修的就是行善之道,怎么能够继承师父的大道呢? 大师兄在炼制丹药上,也是个天才,常常有些奇思妙想,像他送给王孝安的蓝色小药丸,毒性就是这么特别。 这种小药丸的毒性,除了会让人透支寿命,最特别的毒性就是会让人神经中毒,在被激活以后毒性以后,对黑色母猪产生无法控制的爱意。 别的颜色都不行。 王孝安只是激活了毒性,然后这条黑色母猪则是从小世界里拉出来的,他的小世界里不但有神异妖兽,也有普通的鸡鸭鱼猪牛羊……他毕竟是浸淫餐饮业多年的老板,就是专业。 张晓春冲上去朝着黑色母猪就是一阵输出,顿时惊呆了路人,一个老爷爷错愕的下巴都要掉地上。 带着小孩的爸爸妈妈连忙捂着孩子的眼睛,匆匆离去,一边回头留下惊骇不安的骂声。 一对中年夫妻停住了脚步,男人拿出手机拍摄,女人不由得提了提自己在超市打烊时买的打折排骨。 更多的人一边夸张大叫,一边拿出手机拍摄。 张波仕的要求是让张晓春身败名裂,这样就足够了……平常关于张晓春作风问题的议论不少,但是只要不提到工作会议上来讲,无论别人怎么议论其实都伤不了张晓春分毫。 这种有视频为证,会引起广泛关注,还会给学府教师管理处带来极其恶劣负面影响的事件,谁也保不住张晓春了,就算是他送药的那些大佬,这时候和他撇清都来不及,更别说保他了。 王孝安也拍了视频,然后混在人群中说道:“这人好像是学府教师管理处的。” “啊?就这变态还管着咱们郡江市的老师?” “叫张晓春来着,以前就名声不好。” “网上查查……” “我滴个乖乖,你们看学府网站上的介绍,真有这人!” 看到市民们雪亮的眼睛已经发现了张晓春的身份,王孝安把视频发到了学府网站上的官方邮箱里,然后再截图举报了一波,便隐入人群中准备离开。 那头猪……自然是不要了的。 可惜了,那也是好几百斤上好猪肉猪蹄猪排骨猪心猪肺猪肠猪头猪舌啊……猪的全身都是宝,舍弃一头猪就跟舍弃一个宝藏是一样一样的。 总之张波仕的事情办好了,接下来就要去对付郭长河了。 郭纲那边则比张波仕提出的要求稍微难操作点,要郭长河众叛亲离,那就意味着要剥夺郭纲的势力,就像郭纲现在的境地,想要找几个放心的小弟做点什么事都不行。 还要郭长河一无所有,那就是得查封郭长河的资产。 想了一会儿没有拿定主意,王孝安不禁感慨自己生性本善,就不是能够游刃有余地折腾人的料。 不过他很快就一拍大腿,让人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得找官府方面的人啊,他们最擅长这个。 汉安府更是其中翘楚,官场上某人被汉安府带走,哪怕他啥事没干,从他被带走的那一刻起,人脉关系网基本也就破裂了。 即便放了回来,在相当长时间里,大家都会避之不及,生怕和他沾染上点关系,有朝一日也会被汉安府带走。 处理郭长河,可以找廖柠浅帮帮忙,对于廖柠浅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别说郭长河了,就算是郭长河的靠山之一,杨景龙的父亲杨随,也只是芝麻绿豆大点官。 关键是怎么和廖柠浅开这个口……她凭什么帮自己啊? 别说他和孙蔓还没有真正复合,就算是亲女婿,都不是那么方便和老婆家里人提这种整人的事,毕竟只是“半个儿”。 女婿想要办事,一般都是让老婆去开口,王孝安倒是没有打算利用孙蔓去办事。 他还是更加习惯做交易,各自都拿点好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 就算廖柠浅不方便,王孝安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可能会更加简单粗暴,没有官面上的那些人做的专业,细致,狠辣,无懈可击。 “猪妖!” 王孝安忽然听到一个稚嫩而充满气势的女声,感到有些熟悉又和自己印象中类似的声音略有不同,不禁疑惑地顿足。 他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少女发丝柔顺如月光裁剪,发梢从腰侧摇曳而出,优雅地勾勒着夜色。 她站在城市灯火通明的街边,神色高昂,却似乎不会沾染浮华世间的一缕尘埃。 她的背后是迷离沉醉的城市霓虹,穿着的传统织锦马面长裙十分厚重,繁复的神话图纹散发着玄妙,宽松的上袄更让她显得身形纤细,让人不由想象着这样轻盈娇俏的少女,将她拥入怀中时,一定有几根手指会探入空荡荡的上袄衣下,触碰到那柔软的腰肉。 王孝安在昨天晚上见过廖柠浅穿着类似的服装,只是眼前的少女穿着,更有一份千金大小姐的华丽和少女的轻盈结合在一起,与廖柠浅那优雅贵妇具备的厚重气质感截然不同。 王孝安微微张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打量着她精致的眉眼,她那温软而线条清冷的嘴唇,她秀气笔挺的鼻子,修长的脖颈让她的侧脸更显骄傲,那从云袖中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手臂,还有那随着裙摆摇曳而显露出来的光洁脚背,都让王孝安感觉无比熟悉。 “猪妖,你化作人形时颇有几分好看,原形又是雌体,正好来做我的坐骑童子,侍奉左右。”少女的声音中犹自带着稚气,湿润嫣红的唇不紧不慢地吐字。 她的语气中充满着理所当然,有些傲慢和淡淡的怜悯,似乎并不认为对方会拒绝,而自己是在给予对方至高无上的荣耀,希望对方抓住这个机会摆脱可怜的妖物身份。 一只猪妖能够成为她的坐骑,日后自然便是诸世界都仰望的存在,难道不比他在大街上汲取老男人的阳气要有前途? 少女刚刚路过街边,听闻市民议论纷纷人和猪的事情,便知道这是有猪妖在兴风作,哪里想到没走多远便感觉到了那猪妖的气息……嗯?好像不是猪妖的气息,反正和他脱离不了关系,先抓住他再说。 “师父!” 王孝安却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离开她没多久,却没有一日不曾想念。 只想着师父会感应到他的念想而降临,那里想过会和她有这样街头偶遇的情景? 眼看王孝安扑了过来,少女眉头一皱,自己什么时候收过猪妖为徒,不由得抬手结印,指尖雷电绽放,一击便将王孝安送入了天空之中,成为了一个逐渐远离地面的小黑点,消失的无影无踪。 - - 公众版本最后一章了,明天中午更新VIP章节,不看成绩,随性爆发,敬请期待。 正文 第71章 你就是我儿子(求首订) 猪妖这种生物,它的原形往往肥肥憨憨,非常可爱,但是人类欣赏不来,只当它是腌臜恶臭的代名词,充满优越地鄙夷,制造了无数嘲讽戏谑它的话术。 人类的思想总是容易在智慧生物中占据主流,哪怕是如蜉蝣一般的凡人,也能够影响到修炼者的行事作风,心性品德等等。 一些凡人的行事标准,往往也成为了修炼界正邪善恶的划分标准,也有诸多凡人被册封为圣,比修炼者中能够获得“圣”这种名号的都多。 人类视猪妖为腌臜恶臭,比猪妖更为丑陋的一些妖物因此也能生出优越感来,去尽情嘲讽和鄙夷猪妖。 猪妖也就更自卑了,它们无论雄雌,往往都会变幻成俊美俏丽的男女来掩饰,只有在这种时候,它们才不再卑怯凄凉,但它们一旦和所爱之人发生关系,就会情不自禁地现出原形。 因此许多猪妖在凡人世界混迹,往往只是浪荡风流留情,却不肯献出身子,留下了不少清白美名,例如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名妓基本都是猪妖。 他们都知道,真要献出身子,就是自己不得不放弃爱情,名声,事业的时候了。 有些猪妖懵懂天真,总觉得对方爱自己爱的要死,自己什么样子对方都会接受,便接受了对方的欢好要求,后果可想而知。 真是有趣。 刚才那只猪妖,气息好像有些不对,一指弹开,只是因为她不习惯和别人亲近,更加厌恶肢体接触。 少女低下头来,只见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尚未撕开封纸的冰激凌,看一下少女,又看一下猪妖消失的天空,然后脑袋左右扭动越来越快,仿佛一个高速转动的纺锤按在脖子上一样。 这就是世界观崩溃的表现啊,只是小小年纪竟然已经三观凝固,难以接受超出他理解的现象,想来做什么事情都会死板僵硬,将来工作事业也没有什么前途,可怜。 少女伸手把小男孩手里的冰激凌抢了过来,撕开封纸放到嘴边,温软细腻的唇边碰了碰凉凉的冰激凌,伸出粉嫩湿润的舌尖舔了舔,低温的冰激凌表面瞬间有点冻住她舌尖的感觉,她微微皱眉然后缩回舌尖,樱桃小嘴吸允住冰激凌,然后再次皱眉,便毫不犹豫地把冰激凌丢进了垃圾箱里。 “唵……”小男孩不再关注有人被击飞的神秘现象,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少女把冰激凌盒子捡起来,手指间一抹,封纸便完好无损,然后递还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愣了一下,连忙自己撕开封纸,结果盒子里什么也没有,顿时泪如泉涌,嚎的更加厉害了。 “哎呀哎呀……”少女嘴角微翘,笑意盈盈,人类的幼崽真是愚蠢,将来自己若有子嗣,一定是生下来就丰神俊朗,能跑能跳,兼具顶级修炼天赋的年轻男女。 “别哭了,哥哥给你买了一个新的。”王孝安从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个冰激凌递给了小男孩。 他刚刚被少女指尖的一击雷电击飞,但她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想让他滚得越远越好,可王孝安怎么会如她所愿,在被击飞的途径中思虑了一会,便又瞬移回来,正好见她在欺负小男孩。 “哥哥……你刚才是不是飞走了啊?”小男孩接过冰激凌,脸上泪痕未干,连忙激动地询问。 “哥哥是被这位姐姐丢到天上去了。”王孝安连忙解释道。 小男孩张大着嘴把冰激凌往嘴里塞,目瞪口呆,这时候他的妈妈赶了过来,朝着站在旁边似乎和自己儿子在讲话的男女笑了笑,拉着他便走。 “妈妈,那个哥哥会飞……” “哦,他可能是神仙。” “真的!” “嗯。” “你根本不信!” “我信啊。” 小男孩不知为何突然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在地上乱踢脚,仰天狂嚎,手里的冰激凌倒是抓得稳稳,然后被女子气恼地打了几下,便爬起来拿着冰激凌哀一边吃一边大哭着跑了,嘴里还喊着他真的会飞之类的话。 王孝安看着这一幕,心头微暖,有妈的孩子就是好,哪怕挨揍也挺温暖幸福的感觉。 这就好像在修炼界,有没有师父,那根本就是两种修炼生涯。 “师父。”王孝安没有再激动地冲过去搂抱,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拱手行礼。 他已经感觉到了师父好像有点不对劲,稍显稚嫩……要知道王孝安在日月山的时候,师父的容颜和眼前的一般无二,但声音就更加温婉柔和一些。 这也是他一开始听到她喊“猪妖”的时候,感觉只是有些熟悉,却没有马上辨识出是师父在喊他的原因。 在日月山时,师父唇色嫣红,如爆开的红石榴,汁液饱满如翡翠如琥珀的华美,而眼前的少女唇色如桃红,如三月春风抚开的桃花,娇滴滴的正新鲜粉嫩。 正常情况下,师父的眉角柔和,整个人都有一种温润淡泊的感觉,而眼前的少女眉脚如剑刃,让她眼睛里的光芒都更加锐利逼人,原本也许只是若有若无的傲慢,却因为这样的小细节变得肆无忌惮地压迫过来。 就好像日月山的师父是有些骄纵随性,但也会温柔可人的大姐姐,眼前的少女还只是少女,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像寒洞里剔透清冷的冰刺,看她娇俏轻盈的身子,真楼上去就像抱住了万年寒玉床,硬邦邦,冷冰冰,毫无柔软与温暖。 “我的名字叫李圣珺,不叫师父。”名叫李圣珺的少女又一次皱眉,纤细白皙的手指提了提整齐褶皱犹如扇叶摆动的裙子,冷冷地看着王孝安,“猪妖,我给你一轱辘的机会解释,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血缘亲和。” 血缘亲和,字面意思上就很好了解:你看起来为什么像我儿子? 王孝安倒是愣了一下,自己和师父怎么会有血缘亲和呢?他是李琴的儿子,是李圣珺的徒弟,这是不容置疑,铁一般的事实,不存在任何可以推翻的疑点。 尽管第一眼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认为他是从她肚脐眼里钻出来的,自然就是她儿子。 可两人成为师徒以后,师父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档子事了,师徒二人相敬如……宾,岁月静好地过着小日子,等到他身体恢复,具备一定的修炼基础以后,师父就带着他离开那隐居之地,回到了日月山,正式收他为日月山的第五大弟子。 “血缘亲和是什么意思?”王孝安听她说“轱辘”,更加能够确定,眼前这位肯定是师父,只是可能是还不认识王孝安,还没有收他为徒的师父。 他知道血缘亲和是什么意思,但他要确定一下她的意思到底指什么。 “拥有血脉关系的人与动物,彼此之间会存在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会更容易接受对方成为自己信任,依赖和援助的对象,这就是血缘亲和。”李圣珺露出不悦的神情,显然光是描述这个词的释义,就让她很不高兴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愿想和眼前的猪妖有这层关系。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要不你再仔细检查检查。”王孝安解开胸口的几粒扣子,露出坚实强健带沟的胸肌。 李圣珺微微眯着眼睛,发现对方并不是有意趁机施展什么色诱之术,这才稍稍走近两步,因为眯着而显得有些狭长的眼眸,有些狐狸的魅惑感,她伸出两根手指头,一边靠近王孝安的胸口,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这个世界的灵气太过于稀薄,似乎被什么大阵抽走了所有游离的灵气似的,让凡人无法修炼,更加因为无数年的灵气枯萎,使得凡人的躯体也逐渐丧失了孕育出具备修炼天赋的后代。 即便是李圣珺,要想准确检查对方的身体,也需要轻轻触碰一下对方的身体,才能做出最可靠的判断,空气中稀薄的灵气无法传导精密准确的检查术法。 只是让她这样触碰身体,如果她怀有恶意的话,他就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几乎和把他的小命交到她手里没什么区别。 在修炼界,不是极其信任,视作至交的双方,不会提出检查对方身体的要求,也不会允诺对方来检查。 他为什么如此轻松而随意,一点也不紧张? 他的心跳平缓如常,更没有因为戒备而出现身周灵气波动的迹象,毫无防备。 李圣珺的手指落在他胸口,却没有按下去,而是突然捏住了他胸前的颗粒,拉扯,旋转了一下。 “啊……师父!”王孝安惊叫,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衣衫,她……她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恶作剧,在日月山的时候,王孝安打坐凝气入神,她前往观望,常常就用这么一种方式把他从修炼状态中弄醒。 “你果然是我儿子。”李圣珺确定了,她触碰到他,他的肌体上就有一种细微的电流攒动,自然而毫无障碍地与李圣珺的肌体电流融合在一起,这是血缘亲和极致的表现,只有母子关系会如此,毕竟他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 - 嗷嗷嗷嗷嗷,正在码字,谢谢大家的支持,首订的都是老板,祝老板长生不老,永远不死。 正文 第72章 师父的怀抱(求个首订) 能够做李圣珺的儿子,只怕自圣人以下,无人能够拒绝。 王孝安不是圣人,却也必须拒绝,她本来就是他的师父,对他极其疼爱,她做什么都习惯把他带在身边,亲儿子可能都没有这待遇……毕竟很多时候亲儿子反而不方便,必须避讳,徒儿倒是无所谓,终究不是血亲,师徒伦常偶尔逾越也不会觉得太尴尬。 “我不是你儿子,你拿师叔……也就是你师妹的先天八卦算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王孝安连忙说道。 李圣珺狐疑地打量着王孝安,左右看了看,这才犹犹豫豫地从袖兜里拿出那副先天八卦。 “你怎么知道我偷了她的先天八卦。”李圣珺并不讳言“偷”,已经拿到手里就是她的了,至于是偷是抢并无所谓,她只是很奇怪王孝安知道这事儿。 王孝安看着李圣珺手里的先天八卦,也拿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出来,“因为你让我收着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啊,还特别得意洋洋。” 两副一模一样的先天八卦,一副在王孝安手中,一副在李圣珺手中,两人都看着对方手里的先天八卦。 这时候两副先天八卦直接脱离了两人的手掌,像强磁铁一样吸引着撞在了一块儿,直接融合成了一副先天八卦。 “先天八卦这样的至宝,本就唯一,刚刚我们手中掌握着的,只是它在不同时空的存在状态,可以说是同源体,没有相斥而是融合成功的两个存在状态,才形成了它的本体。”王孝安解释道。 “用你说!” 李圣珺打量着王孝安,似乎在等待王孝安做出什么动作似的,结果他却完全没有要捡起那先天八卦的意思,任由那即便是李圣珺都觊觎而偷走的先天八卦掉在地上。 “你一定是知道自己力量低微,不敢和我抢夺,所以干脆做出大度的姿态,不再贪图。”李圣珺很快就找到了理由,露出些许欣赏的神色,“倒是聪明。” 李圣珺伸手一招,把先天八卦收了回去。 王孝安微微一笑,又拿出了一条二十多节的玄黄色长鞭,一张太极图,一颗五色宝珠,都交给了李圣珺。 “师父的打神鞭,太极图和五色宝珠,怎么都在这里?”李圣珺惊诧莫名,这些宝物原本是师父要分发给师姐和师妹的,现在却都出现在眼前之人手里了,怎么回事? 她能够感应到那些法宝中蕴藏的无上威能,确确实实是自己从小到大见过无数遍的先天灵宝。 “现在它们是我的了!” 李圣珺话音刚落,抬手准备将这些先天灵宝都收走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先天灵宝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眉头一皱,以为是王孝安不肯交出来,却发现身体周围很不对劲。 街道上依然车水马龙,霓虹灯的灯光闪耀,来来往往的行人对她和王孝安视若无睹。 一个戴着矿帽,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从旁边经过,他拨动着响铃叮叮作响,随口吐出一口唾沫,从李圣珺和王孝安之间穿过,“pia”地黏在了围栏上。 “那个大澡堂今天又举行跨性别者权益慈善酒会了……” “不去了不去了,玩多了会变态,今天听说有人在大街上搞猪。” “不是吧?” 两个略微有些酒醉的男人,喷着满口酒气从身旁走过。 李圣珺只感觉这个世界依然在正常运转,自己和王孝安却被人从这个世界剥离。 “圣人之域……”李圣珺略微有些谨慎起来,她还未进入这个境界,但却也没有多少警惧,更不会像一般的修炼者那样在面对圣人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师姐和师妹都在附近,自己若是出事,她们定然有所感应,师姐妹三人要是遇见那些末流的圣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若是所谓的准圣,那根本就不敢把三姐妹怎么样,最多就是想抢夺这些先天至宝罢了。 “怎么回事?”王孝安却有些惊讶,因为他很熟悉这种感觉,很多次他陷入险境之中,师父就会凝滞时空降临,便是眼前的情景。 天空的雾霭已经消失不见,城市上空难得看见了无垠的天河,穷尽一生也数不清楚的恒星闪烁,它们原本贯穿南北,却好像忽然被人拨动了一下,在遥远的天际和地平线形成了一个直角。 一条横跨宇宙的山脉,巍峨耸立,高悬于天,原本镶嵌在星位上运转的古老星辰,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东方苍龙,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天枢,璇玑,权玉衡,开阳,瑶光,土司空,弧矢等星辰都在环绕着这条穿越无数世界而来的巨大山脉。 山脉,原本不过是任何一个小世界都存在的土岩堆积之物,而眼前的这条山脉,却好像是世界的中心,凝聚着无数世界的伟岸之力,横渡星空而来,让人被压迫的时空凝滞,因果散去。 “是谁?竟敢在我面前张展圣人之域,好大的威风!”李圣珺却在此时此刻摆脱了圣人之域的压制,直接祭出了无数飞剑,在身周布下了大阵。 “呵呵,你不过是仗着你师父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再给你无数轱辘修炼,我也能一只手指头捏死你,还不快滚!” 清冷而平和的声音,从那横渡星空的山脉中传来,却震得李圣珺身躯隐有崩溃的迹象。 李圣珺心中赫然,此时此刻她已经能够判断出来,这位圣人绝对不是末流,甚至可以和师父相媲美,对她来说更有一种天然的位阶压迫感,似乎对方就是绝对的克星,会让她无法反抗。 怎么回事?李圣珺来不及细想,感觉到封闭的域张开了一丝缝隙,似是驱赶之意,李圣珺心中愤恨,平日里常说圣人之下皆蝼蚁,只是知道自己迟早成就圣人,也常常以圣人的心态视世间一切为蝼蚁。 哪里知道遇见真正的圣人为敌时,自己也不过是蝼蚁。 既然她今日放走自己,总有一日会报仇雪恨,将她作为蝼蚁一般践踏,李圣珺转身欲走,却发现身上的先天八卦掉落。 李圣珺知道对方的意思,她可以走,先天八卦必须留下。 她也没有心情放什么狠话,转身就从那丝缝隙中离开,自修炼之日开始,从未受过如此羞耻,被强者以绝对实力差距碾压,不雪此耻,便是成圣也枉然! “叮叮当当!” 悬浮在空中的先天至宝掉落在地上,王孝安终于从凝滞的状态中回归正常,听着周围不再像隔着降噪耳机传来的各种喧嚣人声,王孝安长吐了一口气,抬头却发现刚刚似乎被圣人驱离的李圣珺依然站在身前。 他感觉有些不对。 愣了一下,不由得紧盯着李圣珺的眉眼。 她的眉脚温柔, 她的眼眸中满是宠溺, 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裙摆微微颤动着,他知道在裙下她那双纤细轻盈的小脚儿正在一踮一踮。 “师父!”王孝安不禁热泪盈眶,像刚刚被人欺负了的小男孩找到了妈妈的怀抱,冲过去紧紧抱住她。 李圣珺没有指尖结印,更没有将他弹飞,只是任由他紧紧抱住,脸颊贴在他的胸前,稍稍抬起的双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揽住了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真是傻孩子一个。 - - 八小时了,首订好像还行,谢谢大家的支持,各种求。 正文 重感冒,白天再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73章 孝顺师父 当初在师父刚刚打开隐居之地的结界,准备带他离开时,一头拥有神兽血脉的黑虎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黑虎一只爪子就按住山头,尾巴横扫着另外一座山峰,鼻翼翻开,喷吐的气息便沉降在山谷中飘荡成雾。 那时候王孝安震惊着这世界之广阔,生物之奇伟,更是头一次以人的视角感知了蝼蚁的生存心态。 “它蹲在这里有些轱辘了,但它的目的不是想要吃了我们,应该是我带你进隐居之地时,它见着了,想要抓你去和它生小老虎。”当时师父是这么说的。 王孝安当时就腿软,不由得想起了人力有时而穷这句话,黑虎妹妹,咱体格不匹配啊。 “你要记住,遇到的绝大多数灵兽,如果它们抓你,一定不会是为了吃你……塞牙缝都不够。它们只是被美色勾引的冲动,不会真正伤害你,这时候你可以虚与委蛇,暂时舍身保命,等待师父来救你就好了。” 师父说完,一记番天印就把黑虎砸成了黑色小狗的模样。 她把黑色小狗收进了小世界,然后把番天印给了王孝安, “你既已是我弟子,不能没有防身法宝,这个小印章很适合初学者使用,遇到危险你就丢出去砸人,简单实用。” 从那时候开始,师父就给了王孝安无比坚实的安全感。 他深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即便自己犹如蝼蚁,那也是跟在师父身后的蝼蚁,前程万里,诸事无忧。 这也是刚刚见到那个李圣珺,王孝安毫不防备的原因,予求予取,什么都可以给她,因为他能够在地球上生活,修炼,最后回归,都是拜师父所赐。 “师父,你怎么来了?”王孝安喜滋滋地说道,放开了李圣珺,退后几步又鞠躬行礼。 “一言难尽,你师叔伯她们人多势众,诡计多端,又不肯光明正大地单打独斗,师父这次又没能把大罗天和天庭一锅端了。” 李圣珺语气温和,但神情中颇有些懊恼,没有能够把从小到大一起修炼,亲密无间,在无数轱辘里互为倚角的师姐和师妹杀了,真是太遗憾了。 王孝安倒是松了一口气,修炼善心之道的他,怎么会喜欢见到打打杀杀呢? 其实除了策划大师兄叛变,王孝安真不知道师父和两位师叔伯之间发生过什么,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状态了。 大师兄叛变之前,日月山和大罗天,天庭之间早已经形成了对立,所以说大师兄连导火线都谈不上。 王孝安暗暗庆幸她没能够把大罗天和天庭一锅端了。 如果真发生那样的情况,就意味着师父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指不定会付出什么沉重的代价,让王孝安不能看到她好端端地站在面前。 师伯和师叔,一个继承了她们师门的道统,一个掌控了三界圣地天庭,是修炼者们名义上的共主,对付一个都得倾尽全力,更何况还要一锅端? “没有就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来了这里,就在这里修整一阵子,再做打算。”王孝安劝诫道。 对于王孝安来说,蓝星的仙灵之气匮乏,但是这对于师父这个级别的强者来说,外界的灵气充沛与否,对她的休整调养已经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嗯,正有此意。为了防备山门被偷袭,为师将日月山也带来了。”李圣珺指了指天空。 轻薄而通透的云袖顺着她的手臂落下,光滑细腻的肌肤在夜色中尤其温软的感觉,王孝安的目光在她圆润的指肚上停留了一瞬,这才仰望天空。 将璀璨的星光和犹如深渊的背景融合起来,正是黑夜的魅力,让人沉沦让人心生敬畏,王孝安没有直接看到什么,但他修炼的术法和日月山有关,例如召唤日月山的部分山体这样的术法,让他对日月山有了感应能力。 他能够感觉到时空转换的微妙变化,忽然惊道:“我们这里的太阳系,现在是环绕日月山在转动?” “没错,我原本想让日月山环绕蓝星旋转,但蓝星奇怪的天体运行规律以及所谓的引力现象,日月山离它太近,会让蓝星的轨道,磁场,潮汐,星体结构,外层大气都发生变化,几乎所有生物都会因此消亡。” 李圣珺收回目光,悲天悯人地说道,“这里是你的家乡,师父怎么忍心破坏它?” “更何况如此生机勃发,物种繁密,欣欣向荣的星球,要是成为一片死寂之地,也会让师父难受。” “看看这些平静生活的凡人,拥有强大力量的修炼者,要做的不是在他们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而是要在背后守护。强大如果只是为了摧残,那不过是暴力,当强大可以保护弱小的时候,那才是伟力,是圣人的本份。” 说完,李圣珺神色平静地转过头来观察王孝安的表情。 王孝安高兴地说道:“师父,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阴阳可以调和,善恶可以转换,无所谓刻意地去作恶,也不需要为了行善而行善,随心所欲便是大道。” “那……那你今天晚上要给我洗脚。”李圣珺淡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为了讨徒弟欢心和表扬,她费了那么大功夫,小心翼翼地没有让日月山撞上蓝星,连这颗星球上的一只蝼蚁都没有伤害到,那自然也要他做点事情才行。 “好。”王孝安同意了,他有高超的沐足手法,就算不开米粉店,也可以在洗浴中心谋求一份差事,而且因为技术高超,只为年轻貌美脚儿漂亮的美女服务,日积月累形成了广大的美女人脉,从而走上人生巅峰,也是一种可以大书特书的生活啊。 王孝安的沐足手法,其实就是在师父身上练出来的,也基本只用在师父身上,李圣珺是圣人之位,凡人之躯,和一般意义上的圣人,包括大罗天和天庭的那两位都截然不同。 至于她为何如此特殊,王孝安倒也不知缘由,反正服侍师父,就像服侍一位养尊处优,喜欢享受的千金大小姐,只要用心体贴,并不如何困难。 其他圣人大抵神秘莫测,行踪不定,偶尔提点徒弟,吐露只言片语,犹如泄露天机大道,一个字一句话都会让徒弟揣摩一生。 王孝安想,要是遇到那种圣人师父,只怕他现在绝对掌握不了如此高超的厨艺和沐足技术。 “师父,我回来以后,就把你的名字挂在房间的墙上,天天看着,天天想你。”王孝安喜滋滋地说道,父母是他的牵挂,其实师父又何尝不是? 现在父母在身边,师父也来了,王孝安终于完全心安,那颗每天都会东想西想,浮躁跳动的心,也沉静下来。 “你就是嘴甜。”李圣珺嘴角微翘,映照着漫天星河的眼眸流转犹如深邃的夜空,带着些怀疑地望着他,“我以为你回到这里以后,就会把师父置之脑后,毕竟这里有你的父母亲人,还有你的初恋小女友,还有梦境中出现过的绝色美妇人。” “师父,偷窥别人的梦境,是侵犯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王孝安急忙说道,他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梦境中出现过的角色美妇人是谁,没有这回事! 他有做过这种梦吗? 完全不记得,从他愿意坦然给廖柠浅展现梦境就知道他心怀坦荡,根本没有梦到过廖柠浅,更没有在梦中和廖柠浅做过什么。 至于梦见孙蔓进而倾泻了一击星河灌注,那他是承认的,少年人血气方刚,常有之事。 “偷窥别人的梦境是侵犯隐私,偷窥你的梦境则无关隐私和道德,因为我要防止别人利用梦境抢走我的徒弟。” 李圣珺微微眯着眼睛,略微有些得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梦境中蕴含未来和因果的投影,王孝安的梦境非常特别,有时睡梦中会浮现出实时的画面在他脑部上方,站在他身旁就能清楚地看到他梦见了些什么,这能叫偷窥吗? “别人怎么可能利用梦境抢走我?”王孝安以前没有听她说过这种新型的理由。 “因为你的梦境非常清晰,甚至有具现的能力,也就是说在你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投影到现实。 如果有人发现了这一点,进入你的梦境,把你的梦境营造成一个无数轱辘的漫长人生,那么在你梦境中陪伴你的那个人,就有可能取代为师在你心中的地位,就把你抢走了。” 李圣珺警惕地说道,这一点不得不防,尤其是王孝安刚刚接触到了那个少女,那人道行根基不深,但歪门邪道众多,兼且凶残狠辣,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极有可能对王孝安动了心思想要据为己有。 “那为了我不被抢走,师父要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王孝安握住了李圣珺的手,看着她那双宛如星河的眼眸。 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只是在失去这种陪伴后,才醒悟过来如果她没有在身边,他会是多么的失落和焦躁。 可让师父这样一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他王孝安何德何能啊。 李圣珺手掌轻软,被他握在手里,像骨头都软了似的贴合着他掌心微凹的幅度,感觉到他粗糙的指肚在她手背磨蹭,李圣珺偏过头来靠着他的肩膀,能够感觉到他这次回归以后,对师父的情感似乎……她也没有多想,只是目光斜斜地落在婆娑的树影上,风在动,影在动,却乱了人心。 乱了他的人心,李圣珺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比平常快一点点,以前无事的时候,李圣珺把他身体的各种数据都测量了个遍,对他可以说是真正的了如指掌,连他的指纹,掌纹图案都能辨认。 “师父本来就在你身边,还不是你撇下师父,非得跑回来看看?”李圣珺五指张开,又随着他手掌的收拢而握合,稍稍用力握紧,“走吧,你带师父去哪儿?” “回家,给你洗脚,先住我家,我爸妈也想认识师父你。” “你有没有给你爸妈洗过脚?” “嗯,洗了。” “那你今天要给我洗两遍!” “谨遵师命。” - - - 各种求。 正文 第74章 一片孝心在脚桶 王孝安牵着师父的手,正准备回爱民社区,却遇见了头发乱糟糟的熊月萌和头脸都有些磕碰,身上灰扑扑的毛文斌。 毫无疑问,这两人在福明寺宣传破除封建迷信,要给武馆招生的行为遭到了可以想象的处置。 熊月萌还好,大概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福明寺的人也没有把她怎么样,毛文斌估计是被人借着比试的名义狠揍了一顿。 “王孝安,这是你女朋友啊?”熊月萌诧异地停下了脚步,打了身旁的毛文斌一下,“你看这是不是王孝安?” 毛文斌的肩膀有伤,被熊月萌打了一下,顿时龇牙咧嘴,这是不是王孝安还要问?他脸上却强行挤出了笑容,“是,没错,王孝安有个漂亮的女朋友。” 李圣珺笑意盈盈,这只半妖血脉的小熊精和人类幼崽真不会说话,什么女朋友?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以往和王孝安游历的时候,常常扮做各种身份关系,什么恋人关系倒是没有尝试过,师徒之间假扮成这种难免尴尬而不自然,太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你们怎么回事?”只是校友,又不是很熟,王孝安也没有多解释什么,指了指熊月萌头上的草根和碎叶子,还有毛文斌脸上,手臂上的刮擦红肿痕迹。 “没什么,人生难免磕磕碰碰,些许挫折,何须记挂在心?我们已经忘记遭遇了什么,但将来依然会砥砺前行。”熊月萌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屁事没有,当然不会记挂在心,看看人家毛文斌?王孝安摇了摇头,没有打算再说什么,拉着师父离开了。 “小毛病,这个王孝安的女朋友真好看,跟神仙一样。”熊月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兀自在那里站着不动。 毛文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太像男女朋友,那个女的,看我们的样子像看小鸡崽子,看王孝安的样子,也像看小孩,可能只是长得年轻。” 其实他也希望王孝安有这么一个女朋友,那么大概就不会到处把别人照耀的绿光晶莹了。 “王孝安看我们,不也像看着小孩一样,他就是那种喜欢表现的老成的人……就像动画片的主角团队里,总有这么一个老气横秋,然后没什么人气,随便安排一个剧情就去死了的人。” 熊月萌坚持自己的分析,“走吧……你记住了,今天我们是比武切磋技不如人,等我们功夫高了,再去找回场子,别告诉其他师兄,免得他们去惹事,你做事要成熟点,像我一样考虑周到。” “好。” …… …… 王孝安握着师父的手往回走,一直到爱民社区,他都没有放开她的手,李圣珺能够感觉到他的牵挂和依赖,他总是在调整着手指和手掌的位置,似乎想要最大程度地触碰到她的肌肤,又担心握的太紧让她不舒服,握的松一点,又不能表达他想要亲近她的感觉。 那种满涨的亲昵和渴望散溢出来,倒是让李圣珺确定了他不是把用来哄几位师姐的甜言蜜语和小手段放到了他身上。 “师父,我家就住在这里。”把师父带回家,王孝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哦,以前把孙蔓带回家里玩,就有那种雀跃,满心欢喜的感觉。 可这是师父啊,还是不一样的。 李圣珺能够感觉到他的步子都有些轻快了,跟在他身后轻轻提起裙子上楼,倒是想起自己第一次带他到日月山的时候,他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又兴奋不已的样子。 推开门走进客厅,李圣珺打量了两眼,稍稍有些熟悉的感觉,心中更是理解他曾经的思乡回归之情,“难怪以前出门在外造房子的时候,你总喜欢把内室布置的四四方方,方正狭小的格局,原来是照着这地方来的。” “是啊,可我回来以后,每天晚上又在想日月山的时候,趴在窗户上能看见师父的居室”王孝安指了指自家的窗户,“现在只能看到早上有一群中老年人在跳广场舞,心里空荡荡的。” 李圣珺不禁莞尔,广场舞大概就是集合在大众娱乐散步的地方随歌而舞吧。 日月山的弟子不多,但房屋建筑规模宏大,错落在峰顶,悬崖,峭壁,瀑布,溶洞,雪顶,冰川等等地方,王孝安居所旁的瀑布因为常有星辰坠落其中光华绽放,宛如天上银河流入山谷而成,再加上建筑的独特外形,所以叫银河浮槎。 银河浮槎距离李圣珺住的晚云烘月台很近,王孝安常常在晨间醒来,推窗便可以看到师父在晚云烘月台上枕臂横卧,晨间见美人披丝绸薄被,慵懒而透着妩媚的姿态,让人觉得无论是“银河浮槎”还是“晚云烘月”的景致,都无无法与之媲美。 “以前啊,那晚云烘月台常常会起雾气,只是看你刚来日月山,总是一副见不着我身影就不敢走动的样子,怕你心慌,所以才撤去云雾,让你推开窗便能见到师父。” 李圣珺轻笑摇头,只是后来他居然养成了习惯,喜欢坐在窗户边上有事没事就朝着晚云烘月台这边张望,李圣珺从此以后便没有再让雾绕台前,日月山也少了一片景致。 王孝安才知道原来这是师父有意为之,看着这个把自己捡回日月山的美丽女子,心情激荡,有点想要把她搂入怀抱,又怕唐突她,搓了搓手,指着自己的卧室,“师父,你去里边坐着,我给你打水来洗脚。” “洗两遍哦!”李圣珺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着。 王孝安笑了笑,点了点头。 王孝安去打了热水,拿着干净的毛巾和给她洗脚专用的地心玉暖桶,回到他的卧室时,发现她盖着他的毯子躺在床上,拉了毯子的一角在鼻子旁闻了闻,瞅着王孝安刚好进来,脸上的神情便变得无比嫌弃,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意地更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展现着女子温润纤柔的身段。 “这个床都是你的味道。” 李圣珺张开胳膊,一个风情无限的懒腰,身姿柔美,不似王孝安认识的许多女性那般有过于夸张的上身曲线,李圣珺更喜欢轻盈而不显臃肿,恰到好处的身段。 “当然啊,我睡觉的地方。要是我的床都是别人的味道,师父你又会说,在为师离开的轱辘里,你又偷了几个小姑娘?”王孝安把地心玉暖桶放在了窗前。 “那……在为师离开的轱辘里,你又偷了几个小姑娘?” 李圣珺一手撑着枕头,上身坐直,下身依然斜斜地躺在床上,低着头长发前倾,扫过了他伸过来的手臂,让王孝安肌肤上一阵麻麻痒痒。 “没有。”王孝安略显沮丧,“误会刚刚解除,毕竟离开十年,感情都是需要慢慢培养和恢复的。” “你要努力一点,现在日月山更加人丁凋零了,开枝散叶全靠你了。这次大战中你突然面临破境,然后还失败了,你的三个师姐先后陨落,整个日月山能够支撑大局的就剩你我。” 李圣珺的语气波澜不惊,王孝安却是吓了一大跳,“三……三位师姐,陨落?” 这也太吓人了,王孝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三大圣地之间的争斗……对于修炼界,三位金仙陨落已经堪称浩劫了,这三位师姐基本上只需要时间,机遇就能够一步圣人,她们怎么会陨落? “没事,我已经把她们的魂魄封印好了,只需要等待时机就能复活,修为会大损,但是我日月山的术法无数世界中都堪称第一,总会让她们恢复过来甚至更进一步,浩劫亦是大机遇,到时候她们进入圣人之界,我日月山必然碾压天庭和大罗天,让它们灰飞烟灭……” 听着师父言语中表露的雄心壮志,王孝安倒是放下心来,只要三位师姐没有被抹去存在于世间的痕迹,还能活过来就好……至于师父那例行发表的豪言壮语,王孝安听听就好了。 根据师姐们在这次大战前的讲述,师父每次对大罗天和天庭宣战,都是开战前豪言壮语,战斗中胡言乱语,战后沉默不语,这一次最终还是要靠王孝安的甜言蜜语来振作。 师姐们终究陨落了,王孝安也没有心情说甜言蜜语,好在她们终将回归,他要做的只是伺候好师父就行了。 王孝安握着她的小腿肚,把双脚挪到地心玉暖桶上方,脱掉鞋子以后发现她穿着天蚕丝袜子,薄薄的袜子紧贴着纤巧的小脚儿,几粒珍珠般的脚趾踢动了几下,似乎要挣脱他的双手。 王孝安帮她脱去袜子,放入热乎乎的桶中,舒适的感觉让她呻吟了一声,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后仰,长发披散垂落犹如墨色浸染的月光在流淌。 看着她因为后仰的姿势而微微起伏的小腹,王孝安不禁想,师父是凡人之躯,会和凡人一样有喜怒哀乐和各种平凡而普通的欲望,那她会不会像孙蔓一样脚这个地方……王孝安及时打住,没敢再胡思乱想,认认真真帮她按摩着几粒纯白珍珠似的脚趾头。 - - 我在想,如果我只更新新书,那每天的订阅就比较少,如果我老书也更新一章,那平均起来我就是在更新均订过万的书,顿时振奋起来了。 各种求。 正文 第75章 师徒任务 王孝安端着地心暖玉桶出去倒水,李圣珺才松开了牙齿,那娇嫩的唇瓣上留下了新鲜可见的齿痕,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木槿花被人在嫣红的芯子里掐了一下。 只觉得徒弟伺候师父洗脚上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肌肤的触碰为何能够让那酥酥麻麻的电流在身上四处流窜? 只是为何喜欢让王孝安来做这种事情,却丝毫没有兴趣让其他徒儿来做这种似乎有些亲密的事情? 可能是他长得特别好看一些吧,每每他蹲在她身前,双手插入水中,抓住她那双仿佛调皮的小鱼一样的双脚,她便好似自己也被俘虏了一样,会微微撅着嘴看他。 因为她会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产生被俘虏的感觉呢?即便是师姐和师妹两个激安人布下天罗地网,将大罗天的镇派法宝星罗密布以及天庭的四大天门用来堵塞她,依然让她逃之夭夭……不,让她大摇大摆地潇洒离去,没有成为俘虏。 有时候她也会尝试着在这种被俘虏的感觉中挣扎和逃脱,就把脚从他手中挣脱,把桶里的水踢到他身上,这时候他就会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瞪他一眼,又紧紧地抓住她的脚。 李圣珺往往就会产生一些得意的感觉,只想继续捉弄他,有一次不小心踢翻了玉桶,他居然生气地低头去咬她的脚指头,还好李圣珺反应快,回过神来就摆出师父的派头镇压了他。 想着这些事,李圣珺觉得这次大战日月山方面只能略微占领一些上风,主要原因还是王孝安让她分心,影响了她主持诛圣剑阵,让那两个激安人有机可趁从剑阵中逃了出去。 诛圣剑阵原名诛仙剑阵,在李圣珺改进以后威力大增,原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诛尽世间诸圣准备的,结果连两只都没有抓住,自然不是李圣珺的改进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她倒是能够细想许多问题了……今天王孝安居然会遇到当初刚刚学了点本事,偷了师门一些法宝就到处游历的小李圣珺,这事儿大有蹊跷。 李圣珺掐指,却没有去算了,圣人神机妙算,可独独不能算自己,也难算同等的圣人之位。 甚至像王孝安这种和自己过于亲密,无数因果纠缠在一起的人,她都无法诸事尽算。 可她也算到了,他的红尘孽障太深重,所以这次她来就是要帮他理清楚。 李圣珺思虑许多,那种弥漫在体内的欢愉感受终于散去许多,她懒洋洋地坐起了身子,脸颊上的潮红霞光映照,脖颈上敏感而起的鸡皮疙瘩也恢复了,扯了扯陷入腿间的裙子,不禁想他倒是细心,知道师父会哼哼,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容易穿过墙壁,让别人听到。 王孝安提前在房间里布置了隔音结界,现在倒是不用了,李圣珺抬手解除,却听到隔壁传来了一些声响。 嗯?李圣珺号称懂得天下之道,她曾经带着徒弟的未婚妻去逛过青楼,当然知晓这种声响是什么意思。 隔壁竟然是两个仙体在进行伦敦之事,原来王孝安的隔音结界是为了阻挡这个! 这时候王孝安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隔音结界被撤掉,师父俏脸晕红,斜斜坐在床上,认真地听着什么,连忙又把结界施展开来,低呼一声:“师父,你又在干什么!” 这个师父啊,她不在身边时想她是极想的,可她在身边了也总是做出让王孝安无可奈何甚至原地蹦到天上去,又拿头撞塌房屋建筑山麓的事情来。 “咳,你把你父母改造成仙体了?”李圣珺赶紧先发制人,神情严厉地质问。 “是的,我们日月山仇敌众多,我怕殃及父母,改造成仙体以后,有我这属于他们血缘根基的存在,只要我不死不灭,他们即便遭难我也能待到成圣之日复活他们。至于金仙之下的修炼者,更是伤都伤不到他们,我也能放心四处树敌,发扬我日月山之无上光辉。” 知道师父想听啥,王孝安也只好违心回答了,他其实是最不想树敌的,日月山其他人才以树敌众多沾沾自喜。 关键日月山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这种至亲羁绊,大师兄倒是有不知道多少小孩和露水姻缘的情人,可他也不在意啊,现在更是可以用一句“圣人无情”斩断尘缘。 “不错,你能这么想也算是进步。”李圣珺心知肚明好徒弟又来忽悠师父了,不过反正她也不是真多在意,只是不想他又叉腰把高高在上的师父教训的像小女孩一样。 “你父母既然已经是仙体,资质也算勉强及格,等有朝一日机缘到了,为师就带你父母回日月山,让他们随你修行……我日月山也需要稍稍增加些有生力量。”李圣珺知道他肯定发现不了自己的真实用心,略微有些得意地扭过头去,免得他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来。 王孝安的父母都在日月山,那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把心思放在日月山之外,以后就会一心一意伺候师父,不会整天魂不守舍,想东想西了。 “谢师父!!!!”王孝安马上就跪下磕头,差点喜极而泣,抱住师父斜斜放在床边的双腿,只想亲吻她的脚背以表达感激之情。 李圣珺却抿着嘴,脚指头顶住他的额头把他踢开,这个混账徒弟,当初自己愿意收他为徒,他都没这么激动,还一副“我要小心她莫不是要拐我卖掉”的表情。 王孝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额头嘿嘿笑,对于其他圣地来说,仙体那绝对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夺培养为门中支柱的体质,对日月山来说可没有那么稀罕,曾经多少仙体有缘遇见师父,她都没有丝毫招入门中的意思。 这都是看在他的份上啊,王孝安心中感激,还是扑过来抱住了师父的双腿,仰头望着她,“师父,徒儿无以为报,要不我躺在地上让你踩着玩儿吧。” “我才不,你就是想趁机咬我脚,你这个人就像大朙王朝的那些文人士大夫一样,看似正正经经,满口经纶大道,但嗜好却十分异常。”李圣珺眼眸横飞,却没有把双脚从他的怀中抽了出来。 她是凡人之躯,洗完脚后马上就会感觉到足部的肌肤微凉,被他热乎乎的胸膛煨着正好,暖暖的让人慵懒无力只想卧倒斜眼望他。 说到大朙王朝,王孝安倒是正好有许多关于大朙王朝长公主桑闲闲还有孙草来历的事情想问她,这不是天机,她也身涉其中,不需要神机妙算应该也能为他答疑。 - - 抱歉今天家里临时有事,明天也只能更新三五千字,周日强推,夏花开始本书的第一个万字大更新。 正文 第76章 王孝安的天赋 王孝安有很多问题,但他没有继续缠着李圣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他可以肯定这次大战形式非常危急,否则她也不用把日月山都带来,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他很怀疑除了大罗天和天庭,还有其他圣地或者大势力参与进来,进一步加剧了战局的惨烈情况。 战后师父都处于警戒状态,才让她能够迅速感应到自己的徒弟遭遇了危机。 王孝安也反思了,他遇到小师父就产生了亲近之意,其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小师父的实力远远未达巅峰,要是在地球上遇见,王孝安又没有破境失败,凭借着日月山关门弟子的实力,加上满身法宝,他大概能够自保。 可是现在他的状态对上,小师父要是起了恶念,真是有死无生。 他觉得自己穿越过去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师父就对他温和友善,那么即便碰上小师父,应该也能好好相处,天然对她心生亲近……其实还是他的思维存在普通人的视角问题。 自己以为的第一次见到师父,真的是第一次吗?现在看来未必,倒是今天见到的小师父,应该就是小师父第一次见到他,对他并没有特殊亲近的师父之情。 “我很多轱辘没见着你了,你不许离开我眼皮底下去别的地方睡觉。”李圣珺拿了一张寒玉床出来,顿时把王孝安不大的卧室挤的满满当当,“喏,你睡这张床。” 尽管李圣珺刚刚嫌弃王孝安的床都是他的味道,但她似乎没有打算挪地方的意思,依然躺在上面拉扯他的被子和枕头,吸着鼻子皱着眉头躺下了。 “好。”王孝安从衣柜里拿了枕头和毯子出来,修炼者不畏寒暑,但是习惯了肚子上不盖点什么东西,睡觉就是不对劲。 王孝安脱掉了上衣和裤子,只穿着一条四角裤躺在寒玉床上。 李圣珺看着王孝安坚实宽厚的后背,从肩膀往下收拢,展开双臂时整个上身好像一个倒三角似的,背后肌肉块块饱满诱人,难怪他的三个师姐常常结伴去偷看他洗澡。 李圣珺也不会管,她反倒是希望王孝安能够和三位师姐做些生孩子的事情。 李圣珺以前对扩张日月山核心弟子的规模没有什么兴趣,可要是弟子们闲来无事生下一堆小孩,那就是日月山本身的产出,自然要好好教导培养的。 王孝安的三位师姐躯体接近无垢,即将成就圣人之体,要生出小孩自然是很困难的,好在王孝安却一直是以凡人之躯在修炼,走的是那些人间圣皇的路子,凡人之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在生小孩这件事情上天赋异禀。 那些人间圣皇也俱是子嗣众多,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极其优秀的,继承了圣皇的血脉和力量,就足以让他们的势力扩张和延续下去。 李圣珺也是凡人之躯,不过她是先成就了圣人之体,再返璞归真,其中缘由她也未曾告诉过王孝安,只是王孝安见到师父是凡人之躯,便跟随师父选择了这一条修炼之路。 这家伙是不是存着两个凡人之躯……李圣珺有些怀疑,但是作为师尊,也不好胡思乱想这些事情。 王孝安对自己的儒慕之意毋庸置疑,李圣珺看着王孝安拉开毯子,又伸腿踢毯子的底部以遮盖下身,他的屁股倒是不大,正正好……男人长着大屁股还是蛮恶心的。 他常常提起在蓝星有喜欢的人,李圣珺便知晓他对她的亲近,儒慕和依赖,都只是正常徒弟的表现,他……表达的更热烈,也没有那么矜持罢了,她的其他弟子也怀着这种感觉,只是其他弟子心怀敬畏,不像他那样看到她来踹他,都敢张嘴咬她的脚趾头,简直胡闹。 “师父,你早点睡,明天早上我给你买米粉来吃,我就是模仿了人家的做法。”王孝安踢好毯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他和很多人一样,睡觉会动来动去,最终把被子整的乱七八糟,但一开始还是要踢整一番盖好的。 躺在这张寒玉床上,王孝安倒是想起了大师兄的一个眼神…… 这张寒玉床曾经放在师父的别居“新雁过妆楼”,大师兄撺掇王孝安去睡,因为这张床被师父常年使用,沾染了圣人的大道,躺在上面修炼比别的地方效率高上百倍,更能方便体会师父身上蕴含的大道至理,对修为提高很有好处。 王孝安常常被大师兄撺掇做这种事情,这次他当然也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身先士卒地躺上去了。 当他美滋滋地躺在上面修炼了一会儿,睁开眼却发现大师兄在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王孝安能睡这张床,大师兄不能。 “我要喝牛骨汤。” “好的,师父,我明天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嗯,我听你说。” “糟了,我明天开学。” “不急,好好上学,像尊重师父一样尊重老师。” “老师……啊……嘿嘿,好的。” 师徒聊了几句,王孝安听着师父平静的气息,知道她已然入睡,便也闭上了眼睛。 修炼者也是需要睡觉的,而且会非常重视睡觉,因为睡觉并不只是休息和调整身体状态的行为。 人在出生以后,残存的先天之气会逐渐消失,变得平凡。 一些人小时候常常有些特别的能力,但长大了就没有了,这也是先天之能在消散。 唯一保存下来,但常常不被人发现的便是睡觉时人会进入先天混沌的状态,修炼者能够利用起来让自己的感知,悟性和对大道的亲和提到更高的层次。 这便是普通人都知道要睡好觉,才有更好的状态去工作和学习的深层原因之一。 王孝安也很快进入了睡眠之中。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师父正坐在床头梳妆,她的侧脸有着温润的线条,保持着犹如少女般细腻粉白的脖颈,优雅的锁骨凹陷处随着呼吸而略微起伏。 沉静青黑的眼眸凝视着镜子,一根根熨烫过似的长睫毛随着眼睑轻颤,她手中的象牙梳子颜色纯净竟然要和她婉约软绵的手掌融为一体,根根青丝从梳子中流淌而过。 感觉到王孝安在盯着自己,李圣珺侧头看了一眼他那呆呆的样子,脸颊上浅浅桃红似是唇色渲染流淌,伴随着静静的微笑,让王孝安感觉世间极致美好不过如此。 “我可是不会隐身或者离开的,让你爸妈看到你在房间里藏了个大美人,感觉也很有趣。”李圣珺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像凡人一样生活,不止是圣人修行的必须经历,更有无限乐趣……无限的乐趣中又以捉弄王孝安最为有趣。 王孝安听着客厅里父母已经起床正在说话,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早上七点了。 “你故意让我醒来这么晚的。”王孝安马上就发现了,平常这个点他早就醒来了。 李圣珺梳理好发丝,微笑点头,这种事儿就是有趣。 “我又不是小孩了,就算房间里藏了个大美人也很正常,更何况还是师父。”王孝安理直气壮地说道,他很早已经就敢把孙蔓带回家,现在都这么大了,算什么? “可你是把师父藏在房间里,你父母不会觉得奇怪吗?呀呀,这个师父好轻浮,竟然和徒弟共处一室,看她模样,脸颊微红,眼眸盈盈如秋水……”李圣珺娇躯轻颤,却有不笑了,嗔恼地瞪他一眼,倒好似是他招惹出了她描述的镜框一样。 王孝安不由得从寒玉床上走了下来,师父真是又坏又娇媚,惹人想要拥她入怀不许如此调皮。 李圣珺顺势就把寒玉床收走,他走近过来就被李圣珺伸出手指戳中了肚脐眼想要把他顶开,这时房门推开,李琴探头看了一眼,顿时脖颈僵硬,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抬手捂嘴,霞飞双颊,然后跺了一脚连忙退了出去,不禁心神惊颤后又心花怒放,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他上哪找了这么一个绝色大美人啊! 李琴不禁想起了红颜祸水这个词,就算是皇帝都无福消受吧,好在咱家小安是仙人! 一般和儿子非常亲近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往往都会情绪复杂,常常需要调节一下,从“有人和我抢儿子”的心态中调整过来。 李琴也是如此,只是她调整的非常快,那种淡淡的失落和嫉妒只是一瞬便逝,因为这个女孩子真的太美了,这要是自己儿媳妇,绝对脸上有光,羡煞亲朋好友。 就是……就是好像有点太开放了,一大早地就在用手做那啥……哎呀,李琴捂着脸,算了,算了,年轻人总不能像自己这代人一样保守。 - - 各种求。 正文 第77章 只手镇压元婴 李圣珺把王孝安戳开,王孝安连忙拿着毯子围在腰间,回头看了一眼又关上的房门,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我妈?” “看到你妈,我知道你这小家伙为什么长得这么讨人喜欢了。” 李圣珺握住发梢,瞟了他一眼,儿子的长相随母亲的话,一般都长得很好看。 王孝安摸着下巴,按着太阳穴,抬手压额角,摆了这几个姿势,充分展现了一下自己在师父眼中讨人喜欢的模样。 被李圣珺笑着打了一下,王孝安这才转过身去把裤子和上衣穿上,走出了卧室。 他和师父亲近嬉闹习惯了,倒是没有想什么男女之妨,但是母亲哪儿还是得解释一下。 “妈,你干嘛呢?” 王孝安走进客厅,发现母亲靠在窗户上,手捂着嘴巴正在那儿偷笑,一边还轻轻摇头感慨遗憾着什么似的。 “我还想问你呢?她好像不是孙蔓吧……” 李琴收敛了笑意,严肃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去追求孙蔓了,孙蔓是个好姑娘,别耽误人家。” 李琴刚刚就是在一边纠结,觉得儿子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带回家里挺让人惊喜,又想对不起孙蔓这姑娘,王孝安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好在儿子应该没有坏了孙蔓的身子,而房间里这姑娘都和他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 “妈,你想啥呢?房间里……那是我师父。” 王孝安赶紧说清楚,女人是最喜欢联想的,无论老少都是如此。 遇到可疑的事情,男人往往会想着静观其变再作判断,而女人却往往会在脑海里帮你把大小细节都补全,然后就去传播自己的这些脑补内容了。 这不李琴才开门看了一眼,就已经开始想到王孝安应该怎么处理孙蔓的问题了。 “你师父?你师父一大早的给你……”李琴脸颊微红,嗔恼地打了他一下,都说不下去了,不知羞。 “一大早的什么?”王孝安莫名其妙,“妈,总之不是你想的这样。昨天晚上师父很晚才到,我就把她接回家住了一晚上。” “那你们昨天晚上睡一张床?”李琴犹豫了一下,儿子不像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没有,你不经常看电视里,仙人随意拿出一件法宝,又能变没吗?我睡得就是师父变出来的床,她早上又收起来了而已。” 王孝安笑着解释,师父想要捉弄他,让父母误会他,其实很容易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这是面对父母,又不是面对女朋友。 “原来是这样。”李琴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很喜欢孙蔓的,看到儿子没有始乱终弃,也有些欣慰。 “不过你这师父好年轻啊……” “妈,你看着也越来越年轻,这修炼者光看外貌没有什么意义。师父的辈分极高,那可是从……” “王孝安,你又在胡说什么了?” 李圣珺从房门里出来,语气有些责怪,脸上却带着微羞的笑容,恬静而优雅,朝着李琴说道:“李夫人,叨扰了。刚刚王孝安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吧,我是他的师父,你姓李,我也姓李,还是本家呢。” “是啊,师父你大驾光临,他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这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李琴握着双手,心中想起了儿子以前对他师父的种种描述,不由得有些紧张。 “没关系,完全是我冒昧打扰。王孝安说我辈分高是没有错的,但我年纪并不大,我是在十八岁的时候遇见了十六岁的他,大他两岁而已。” 李圣珺并不像一般女人那样妄称自己永远十八岁,或者把年龄当成什么难以面对的忌讳,她都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比王孝安年龄要大。 反正在李琴眼里王孝安是多大,就把她的年龄加大两岁好了。 “你这么年轻啊!”李琴微微张嘴,只觉得眼前的美人师父充满亲和力,而不是像她以前想象的那样,得像神台上的菩萨一样小心翼翼供奉和伺候着。 “保养得好。女人啊,过了十八岁就得好好保养。”李圣珺拿出一盒丹药出来,递给了李琴,“孝安妈妈,这是我自己养颜食用的仙丹,每日一粒,可保青春永驻,淬炼容颜。” “啊……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李琴连忙摆手,在她眼里自己儿子都是仙人,仙人的师父那就更加了不得,怎么敢随便收这种仙家大礼? 王孝安这才从师父“大他两岁”的言论中回过神来,帮母亲代收了仙丹,“妈,你拿着吧,这个仙丹……怎么这么多……没事。” 有儿子做主,李琴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孝安,你先陪你师父说说话,我把你爸喊起来,他早上醒来摸着手机就搁那块儿看什么修仙小说,跟魔怔了似的。” “好。”王孝安看着母亲进了卧室,回过头来看着师父,“师父,你只比我大两岁?” “在隐居之地居住时,你问我多大了,我说十八,你怎么说的?”李圣珺提着裙子坐了下来。 “我说,我十六岁,你刚好大我两岁。” “这不就没错了吗?年龄是可以自我定义的,我将我所经历过的许多轱辘,定义为十八,你将你所经历过的许多轱辘定义为十六,而后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许多轱辘,我总是比你大两岁,现今在你母亲眼里,你是二十六岁,那我就是二十八岁,有什么问题?”李圣珺不解地反问。 “年龄怎么能自我定义?” “当然是可以的。年龄如果不是自我定义,又凭什么来定义?用所谓的日月运行规律来作为时间单位的标准?可是日月的运行规律都是不固定的,甚至可以被逆转,自然就没有自我定义那么准确。”李圣珺踢了王孝安一脚,慎重其事地警告,“以后不许再在别人面前乱讲我的年龄,我就比你大两岁,记住了。” 王孝安还能说啥,师父总是对的。 没说得两句,王荣阁心急火燎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刚刚看小说入神,浑然没有留意到客厅里的动静。 “您……您就是孝安的师父,能够只手镇压元婴老怪的存在?”王荣阁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受末学后进王荣阁一拜。” 李琴愣了一下,以后不能再让他看小说了,这绝对是魔怔了。 王荣阁其实不知道李圣珺是什么级别的强者,但是听儿子说修炼到元婴期,反而被师父驱逐了体内元婴,这说明师父绝对是超越元婴期的存在啊。 正文 第78章 神仙眷侣 王荣阁最近开车的时候,都在思考着修炼的事情,俗话说的好,儿子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王荣阁在诵读《诗经》时格外努力,哪个男人不想修仙? 现在看到自己最近追的《韩瓶子修仙记》里主角都可能要退避三舍,作为无限修仙路上目标一样的人物,能不激动吗? “不必多礼。”李圣珺笑意盈盈,双手虚托,给了王孝安一个眼神,王孝安便搀扶着父亲,没有让他一拜到底。 “把青萍剑阵交给你父亲。” 王孝安把青萍剑阵拿出来,递给了王荣阁。 “这就是法宝吗?”王荣阁激动不已,拿着仔细观赏把玩起来。 “青萍剑阵原本是青萍剑,是师父自用的法宝,但是在师父和敌人作战时受损,于是师父便将它改造成剑阵,成为了六十四把小型飞剑组成的剑阵,威力更甚从前,而且也简单易用。”王孝安解释道。 王荣阁仔细观察着青萍剑阵,它是风格古朴的长剑造型,剑身长宽只有二指并拢大小,上边铭刻着繁复的图纹,仔细看去,便觉得那些犹如微雕的图纹中隐隐含着无穷威力,只要操作得当便能毁天灭地似的。 当他抚摸剑身的时候,一幅幅剑阵图示犹如醍醐灌顶之术,纷纷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他甚至不需要仔细记忆,那些剑阵图示便被铭刻在记忆中,似乎只要心随意动,便能激发手中的青萍剑阵展现出各种剑阵的功效威能。 “多谢真人赐宝。”王荣阁喜不胜喜,当下便琢磨着等自己能够操纵自如了,就先拿小区东北角那群黑嘴麻雀练练手,又或者找个可以野钓的废矿水潭什么的扎鱼。 “你也不客气一下。”李琴小声怨怪道,只是对眼前儿子的师父更增好感。 原来王孝安总说他师父是大恶人,让李琴有些紧张和忐忑,不知如何相处,但真一见面,她的容貌和气质就让人冲淡了那些先入为主的负面印象。 现在看来这个师父待人接物都能让人如沐春风,即便是非凡的仙人,也没有高高在上,把凡人不放在眼里,她甚至能够考虑到投其所好,给李琴的是美容养颜的仙丹,给王荣阁的就是飞剑法宝。 能如此细致考虑的,怎么会是大恶人?儿子对他的师父,一定是有所误解,李琴上下打量着李圣珺,大儿子两岁,那就是二十八岁……也不大多少哦? “多谢,多谢。”王荣阁紧握着青萍剑阵,憨笑了两声。 王孝安心想小时候父亲买回来玩具送他,自己大概就是眼前父亲的模样,心中温暖,不由得看了一眼师父,知道她是因为他才如此大手笔地投父母所好,更生感激之意,有这样的师父真不知道大师兄为何会反叛师门。 王孝安觉得,就算自己被师叔叔伯抓去,用天雷地火日夜折磨,他都不会背叛师父。 “孝安没有说你们的体质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仙体吧?拥有这种体质,可以修炼我日月山的绝学经典《日经》和《月经》了。孝安,你把两本经书抄录出来,趁我在这里,有空可以指点一二。”李圣珺又说道。 “多谢师父赐经。”王孝安拉拢父母,示意他们和自己一同磕拜……王孝安心中父母地位当然是至高无上,但是李圣珺这已经有正式允诺他父母进日月山山门的意思,能够让父母获取无尽岁月的寿命,恩同再造。 再说师父愿意亲自指点,传授仙法,按照汉国磕拜“天地君师亲”的习俗,也得行个大礼。 李圣珺双手分别托住李琴和王荣阁,不让他们拜下去,但是受了王孝安一拜。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你们有一个好儿子,我日月山也有一个好徒弟。法宝经书易得,好徒弟难寻。”李圣珺拉着王孝安的手让他起身,另一只手按在小腹上。 王孝安知道师父的暗示,她饿了。 “爸,妈,我去买菜准备早餐,师父和我一块去,我带她领略下市井生活。”王孝安拉着李圣珺往门外走。 “你们在家呆着,我和你妈去。” “不用,不用,我和孝安走走。”李圣珺回头摆了摆手。 王荣阁和李琴这才笑着送到了门口,看着儿子和他师父亲热无比,手拉着手并肩下楼,两人脸上的笑意未散,但是对视的时候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我怎么感觉……有点像儿媳妇上门,给公婆送礼?”面对着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李琴不禁脱口而出。 “是啊,我想起了杨单手和老龙女。老龙女和杨单手行走江湖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亲亲热热,晚上还要睡在一起,然后遭人非议吗?不过现在风气开放,只要自己愿意,谁会在意什么师徒关系啊?”王荣阁喜欢看小说,马上就从小说里找到了一些类似的情形。 毕竟从身边找到类似的情况可不容易,身边哪有这样神通广大的仙人和凡人之间的爱情故事? “嗳……总之这对师徒有点太亲近了。”李琴还是忍不住有点酸酸的,“儿子和她比跟我亲近。昨天他和我出去,也牵手,但不是这种感觉。” “那当然了,我和你牵手出去,才是这种感觉。你吃醋昏了头啊?”王荣阁提醒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肯定他们更像情侣,多过像师徒?”李琴原本也不会多想,但李圣珺强调她只比王孝安大两岁,就容易让人忽视师父和徒弟之间辈分伦常带来的妨碍。 “我说不准。大家层次不一样,眼界不一样,就不要用我们狭隘有限的眼光,去衡量人家的行为了,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管这么多?随他们去吧。” 王荣阁摸着自己的青萍剑阵,肃然道:“你也要好好修炼,我们永远做神仙眷侣。” 李琴微羞,“谁要和你做神仙眷侣……你少看点小说,挺费钱的。” 王荣阁不以为意,现在没有大的花销了,又不担心有什么大病,身上的金钱压力大大减轻,看小说也花不了几个钱,感觉看看这些小说中的修炼生活,即便是虚构的,对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帮助,尤其是那些和现实政府机构,暴力机关打交道的剧情,不能照搬但可做参考。 来到楼下,王孝安看着师父一副微笑不语的样子,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听到我爸妈在家里议论什么?你别介意,我们普通人遇到什么事情,就是喜欢嘀咕两句,不过我爸妈应该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没什么,有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仙人如果能成神仙眷侣,谁还羡慕池塘里的小鸟?当然更加羡慕神仙眷侣……你爸妈要当神仙眷侣,你羡慕不羡慕?” 李圣珺抬起手挡在额前张望,此地的阳光真是热辣,她眯了眯眼睛,也没有挥手招来云彩遮阴,只是放开了王孝安的手,懒洋洋地走到了阴凉处。 “我非常高兴他们能够成为神仙眷侣,但应该不是羡慕吧……现在想想,跟着师父游历的日子,也特别逍遥快活,和神仙眷侣也没差。”王孝安想了想说道。 “没差吗?”李圣珺微微一笑,当然是有差的,人家神仙眷侣,可是会做徒儿你屡屡梦见的那些事儿。 和师父在一起虽然逍遥快活,但师父可不会和你做梦里那些逍遥快活的事儿。 “没差。”王孝安肯定地点了点头。 “真没差?” “真没。” “那下次你正在梦里和那个美妇人逍遥快活的时候,师父就继续把你叫醒。” 李圣珺突然叉腰,仰天大笑起来,“哈哈……你在梦里跟个蛤蟆似的趴着原地一跳一跳,真不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会让人觉得是逍遥快活的事情。” “师父!”王孝安羞恼不已,以前睡觉难得做一个美梦,正关键时刻还总是被师父叫醒,让王孝安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原来她是故意的! “我饿了,我要喝牛骨汤。” 李圣珺提着裙摆,加快了脚步,走到树影斑驳的大道上,忽然回头,朝着王孝安笑了笑。 王孝安不由得有些发怔,她的长发飘扬,一丝一缕像被穿透枝叶缝隙落下来的阳光在梳理,被叶子的绿色干扰的没有那么浓烈的金色光芒镀满了她的发梢,裙摆飘扬露出一小截白白嫩嫩的小腿,在灰色的路面和喧嚣的街道背景下,她轻盈的身姿却不染一丝尘埃,干净优雅的气质就像梦里初恋应该有的模样。 李圣珺当然不是王孝安的初恋,但是如果王孝安第一个遇到的美少女就是她,一定会无可避免地仰慕着她,在心里装满了她。 啊……想到这里,王孝安突然生出一种荒诞的怀疑,大师兄比他更早遇到师父……大师兄的叛变,会不会有爱而不得的原因在里面? 应该不至于吧,王孝安仔细回想,感觉有些蛛丝马迹,但又无法确定……算了,这事儿还是不要去和师父说的好,不管大师兄曾经怎么想,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正文 第79章 广寒宫的女仙 即便是修炼者,也要讲究一下隐私权才行,只是法律无从管辖,实力更加无法抗拒,王孝安在李圣珺面前没有多少隐私。 因此王孝安和师父也格外亲密无间,反正什么丢人的事情都被她知道了,连做梦的时候一些胡思乱想,绯色梦境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心灵隔阂,警惧和自我保护,就会几近于无。 许多普通人也是如此,挚交好友往往都掌握着对方的黑历史,见到了对方最没脸见人的心思或者表现,也正因为如此相处起来才格外轻松自如,言谈无忌。 王孝安觉得不公平的地方在于,他完全不能用什么术法去窥探师父的心思……其中难度和窥探天机没有什么区别。 哎,圣人之下皆蝼蚁,区区蝼蚁还想和圣人讲公平,脑子瓦特了吧。 “师父,每次我做梦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是不是觉得特别搞笑?”王孝安追了上去,拉住了师父的小手,闷闷地说道。 夏末秋初,天地间炎热难挡,即便晨间也没几丝凉风,李圣珺的手却依然滑腻如冷玉,握着就十分的舒服,只是街坊邻居爱说闲话,王孝安也只好握一下就放开了。 “也不能说特别搞笑吧……其实你的一些梦,我保存了下来,没事就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李圣珺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王孝安果然又露出了那种气的想要蹦起来,又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的表情。 开心。 “没有办法啊,师父修的是人性本恶的大道,只有日行一恶,才能维持本心。按照你的想法,在你这里行小恶,总比师父去别地方做大恶要好吧?” 李圣珺扭着腰肢慢悠悠地前行,“当初你说希望师父不要为祸人间,你愿意以己一生承受师父之恶。你算算看,师父多久没有把世间苍生当做蝼蚁戏耍玩弄了?” 王孝安叹气,自己是圣人没有当上,圣母倒是当上了。 “行吧,你就继续在我身上作恶多端吧。”王孝安无可奈何地说道,哎,要是自己是师父,她是徒弟就好了。 只是这样的愿望,别说他自己了,就是这无数世间都没有人能够替他实现这个愿望吧。 王孝安不禁想起自己的师祖,闻名却从未见面,据说已经渺无踪迹,连师父也说无数轱辘未见了。 能够教导出师父,师伯和师叔这样三位圣人弟子,真让人叹服……不过想来他拿李圣珺这样的弟子也没有什么办法,否则也不会造成今日同门内斗,不死不休的局面。 等自己将来成就圣人之位,得到师父的允诺可以收弟子了,自己一定要收几个天赋可以一般,但一定要长得好看的女徒弟,好好教导。 “那你有没有想要报复我,也在我身上作恶多端之类的?” 李圣珺说完,微微扬起下巴,有些傲慢而警告的意思,“这可不行哦,你别忘记了。你修习的可是心善之道。我日行一恶作于你身,就相当于你替别人承受了恶,等同于你日行一善,你要是作恶在我身上,就是有违修行之道。” “我没想。再说了,就算我偶尔做个恶作剧,难道而已算作恶?更何况我破境失败,现在正是前功尽弃,可以破罐子破摔的时期,作恶怎么了?” 王孝安也学着李圣珺原来叉腰的动作,哈哈大笑,“我现在就是要做个大恶人!” “你打算怎么在我身上作恶呢?”李圣珺露出害怕的表情,“师父只是凡人之躯,在没有防备的亲密之人面前,其实是很容易受伤的!” 王孝安看着她声音娇气,眼眸眯起来,像修炼千年的狐狸精正在跟人讲《卯斋》顿时心头恶念横生,“我打算咬你脚趾头,挠你痒痒,抓你的头发,还要在你的后背上拔火罐!” “我……啊……我……呜,好害怕……”李圣珺双手抱着肩膀露出惊恐之色,然后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刚笑了两声就板着脸摆师父的架子:“你敢做任何一件事情,就把你发配到那里去!” 李圣珺遥指天空,日光朗朗,白云层叠。 王孝安知道她指的是那扭转了星系运转方向的日月山,他倒是不怕师父真会这么狠心,皱眉道:“把我发配到日月山,那谁来照顾你? 谁来给你洗脚? 谁来给做牛骨汤喝? 想想你睁开眼睛就看不到我,大喊着王孝安你跑哪里去了,我想你了,我就会心酸不安,我决不允许你不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你真是……”李圣珺软软的脸颊上被阳光晒的烫红似的,不禁掩嘴轻笑, “你真是太会了,要不是你离开蓝星很多轱辘,现在你在蓝星一定已经有很多老婆,很多小孩了…… 不对,你在地球游历的时候,也是拈花惹草,此次大战,天庭的一些女仙见你被我送走,竟然黯然伤神,失去战意直接离开……我还没问你,怎么勾搭上天庭女仙的!” 王孝安皱着眉头想了想,确定世间无双的师父,是压根没有把圣人之下的战力放在眼里,认错人了。 “师父,那是广寒宫的女仙,不是天庭的女仙。”王孝安慎重说明一下,严格来说广寒宫的女仙,才是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存在,即便是金仙都会愿意选择实力比自己低一个级别的广寒宫女仙作为道侣。 天庭的女仙?也挺好,但王孝安没有怎么接触过天庭的女仙,大战开端的时候王孝安还在现场,他只认出了广寒宫过来的几个熟人。 “有区别吗?”李圣珺不是很在意地说道,广寒宫曾经也是圣地,但已经有些轱辘没有圣人诞生。 没有圣人支撑的圣地,日子自然没有以前好过的,好在广寒宫历来就属于挂靠在天庭之下,即便宫内没有诞生圣人,也自有天庭庇护,不会遭受外界的欺压。 更何况广寒宫主往往还会和天庭之主结为道侣,地位稳固,也不虞缺乏修炼资源,在修炼界依然名声响亮。 只是现在的天庭之主是女的,广寒宫主却是上代天庭之主的余孀,某些情形下双方的处境有些微妙的尴尬。 “当然有区别了,你曾经带我进去过广寒宫游玩,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有机会认识那里的女仙啊……至于天庭,每次来去匆匆偷点东西就走了,哪有时间交朋友?”王孝安必须把事情说明白,搞得好像他有意拈花惹草似的,明明他只是配合她布置的任务而已。 李圣珺点了点头,她也不是很在意徒儿招惹了多少女人,反正他不管在外面采了多少花,汲了多少蜜,最终还是会回归蜂巢,对日月山才有归属感,不会被别的什么圣地的小仙女们给迷的晕头转向找不着回山的路。 “等等,不是偷,天下万物本无主,在谁手里就是谁的,无所谓偷。”李圣珺再次教育王孝安,“你要有端正的三观认知才行。” “是。”王孝安不和大恶人争这种问题。 “我饿了,你还要饿我多久?” “走走,菜市场就在前面。” 王孝安赶紧带着师父去菜市场,他今天要煮一大锅汤,给父母喝,给师父喝,也要带一盅去给孙蔓喝。 煲一锅汤,给许多人喝,并不是渣男,只是要关心的人太多了,难免煲一锅汤而分食诸人,尝一味便知他深情。 正文 第80章 牛与田 来到菜市场,王孝安先去牛肉摊看看,这里并没有专门准备适合熬汤的牛骨售卖。 牛肉昂贵,摊贩一般只挂上一条牛腿连带躯干部分售卖,今天牛肉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沉重的牛腿骨和牛扇骨,还有一扇牛排。 牛扇骨熬汤,适合想要减少成本的餐饮店铺使用,自己家熬汤却不是最佳材料。 “这些牛排我都要了。”牛排还好,用来熬汤在醇厚的口感方面比尾骨和脊骨稍有不如,但更有鲜味一点,喜欢吃肉的话牛排就更适合熬汤了。 “好勒,老板大气。”摊贩高兴地说道,这一扇牛排平常都得卖到中午去了,今天可以早点收摊。 “还买个牛蹄子。”李圣珺指着挂钩上的牛蹄说道。 “一起要了。” 买完菜,王孝安对李圣珺说道,“师父,今天只能做牛骨汤了。牛蹄没时间处理,等晚上我回来给你做烤牛蹄吃怎么样?” “不,这是我准备大显身手,让你爸妈见识下我厨艺的道具。”李圣珺摆了摆手,示意用不着王孝安。 “师父,牛蹄清理就很费劲,要把新鲜牛蹄做的好吃,更不是半桶水晃悠的厨子能搞定的。”王孝安从未见过她下厨。 “师父懂得天下之道。” 懂是一回事,真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孝安忍不住说道,“就像你当初说要传授别人房中术,结果就是带人去青楼闲逛?” “那也比你在梦里和美妇人勤学苦练房中术要强,至少去青楼闲逛是实地考察,你那个做梦算怎么一回事?”李圣珺挑起眉脚,马上反唇相讥。 王孝安按着脸,不再说什么了,这就是隐私权的重要性啊,一旦丢掉了隐私权,连话语权都会丢掉。 “你看这个黑色的牛蹄,像不像你这张黑脸?” 王孝安不理她,一旦她占了上风就得意洋洋,满脸揶揄和嘲讽。 “还有这牛蹄的硬度,像不像你的嘴?” “这些黑色的毛,也像你的头发。” “你长得就像牛。” “嗯,我像牛,那你就像水田。”王孝安忍不住反击。 “我为什么像水田?”李圣珺有些疑惑,“是指的为师像肥沃的农田一样,孕育出谷种作物,以供万民繁衍生息吗?” “牛会犁田,而且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充分说明徒弟不管怎么折腾,都不是你的对手,最终都要甘拜下风。”王孝安准确地解释了他这个比喻的内涵。 “那当然!”李圣珺把牛蹄丢回菜篮子,手掌依然干干净净犹如刚刚水洗过,细腻滑嫩,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王孝安的鼻子。 “哞!哞!哞哞哞!”王孝安配合地大声学牛叫。 李圣珺这才满意地放开他的鼻子,问道,“既然你是牛,我是水田,你也学了牛叫,轮到我了……你要犁田的话,怎么犁?” 王孝安忍不住扭头看满脸好奇的师父,他也曾经在廖柠浅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清澈眼眸里的好奇晃动着明亮的光芒,满满的都是少女感。 他一直怀疑,当初自己刚刚遇见师父的时候,师父刚刚度过了某种脱胎换骨,破茧重生的经历,她身上既会有新生的稚气与天真,又保留了无数轱辘积累下来的修为和稳固心境,才造成了她现在这样圣人之位,凡人之躯,少女之姿的模样。 王孝安不禁想起了那春雨饱满了田地,烂软的泥浸在水中,农人放下自己为了春耕打磨的尖锐锃亮的犁,插进去就把春泥分开的情形。 “犁……犁……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王孝安顺口吟了一首诗,“师父,你还记得日月山有十亩桑田吗?那时候你为了帮助我领悟《十亩之间》的意境,特地和我过了一段田园采桑的生活,十亩之间,桑者闲闲,行与子还,十亩之外,桑者泄泄,行与子逝。” “你啊……还真是师父第一个如此用心教导的徒弟。”李圣珺目光柔软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徒儿,很少有人真正能够以亲自度过凡人的一生种种,去体味和领悟《诗经》,从而达到提升修行的成果。 “师父你更像桑田,是十亩之间里,让人沉醉一生的家园。我后来常常想,我们总是在一起游历凡间,可不正是契合了这首诗?我们一起游历,一起回家,总是携手而行。”王孝安握住了李圣珺的手掌。 也许是阳光刺眼,让李圣珺的眼睛半睁半闭,有些妩媚的神色溢散,心头沉醉在旖旎的情绪中,这大概就是当王孝安不在的时候,她在日月山呆的无聊,也生不出去凡人的时间游历的心思,总想等着他一起行与子逝兮。 “你嘴巴真甜。”李圣珺身子软软地靠着他,心神沉静安稳,想着要不是挂念着他,自己在主持诛圣剑阵时再用心一点,也许师姐和师妹会损失更加惨重一些。 “那当然了,徒儿就像小蜜蜂,整天呆在师父这样美丽的花儿面前,才能沾着这么甜的蜜,其实甜的不是徒儿,而是师父您。”王孝安继续称颂赞美。 王孝安知道,很多男孩子觉得自己长得帅,常常就高冷或者故作直男,反正有普女跪舔,但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亲密的人,多说点甜言蜜语有什么关系呢?最好灌得她晕乎乎的,每天都飘飘欲仙才好。 “我要真这么甜,还留不住你?”李圣珺倒是没有晕乎乎的,掐了他的手臂一下,“你还是把你这些甜言蜜语,留着等会儿和你的小女朋友或者那个美妇人说吧。” “哎。” “你叹什么气?” “家里没有醋了,刚好师父有,凑合用吧。” “默言术……好了,你今天没法讲话了。”李圣珺施术以后,轻哼了一声,居然敢说师父吃醋?她要吃醋的话,他还能到处沾花惹草? 总之,今天他是没办法说甜言蜜语了,看他还怎么去搞定他的小女朋友。 正文 第81章 同桌 王孝安回到家里以后,依然可以说话,他发现师父居然想在父母面前留下一个温柔贤淑,端正优雅,善良体贴的形象。 这让他很想笑,不过想想师父还扮做过悲天悯人的道姑等等身份和形象,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等到中午他来到公交站点,有个老奶奶下车,他顺手搀扶了一下,刚想说让她“慢点慢点”,他才发现默言术生效了。 哎,不能再说师父吃醋,她可是啥事情都能记仇的。 尝试了一下解除默言术,发现完全没有可能,师父毕竟是师父,就算圣人之体受损,施展的小术法也不是他能随便解除的。 这时候张波仕给他打来了电话,大概是因为张晓春的事情,王孝安没法接电话,看来今天不止是没法张嘴撩孙蔓,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想了想,他给张波仕发了条信息过去:我这算是做了好事吗? 张波仕的信息很快就回复了:当然算,他做出这样的糗事,连那个女人都对他无比鄙夷,她似乎有些后悔,也不再用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 王孝安微微张嘴,“那个女人”自然就是张波仕的老婆了,尽管他如此称呼,但是在信息内容中她的相关占据大部分字数,除了说明张波仕有些报复的爽快之意,更多的是在乎。 他不会打算原谅这个女人吧? 很有这种可能,王孝安发现张波仕的仇恨似乎完全集中在他老爹身上。 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但不会干涉他人的决定……王孝安摇了摇头,然后感悟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原本因为破境失败而出现裂痕的心境,有了微不足道的愈合迹象。 做这样的“善事”,哪怕是一百万件,估计也修复不了他的心境裂痕,但积小成多,修行善之道最基本的要求本来就是:勿以善小而不为。 同样的,师父的恶之道就是:勿以恶小而不为。 郭纲也马上发来信息,是郭长河更多详细的资料,显然郭纲是和张波仕在一起,看到王孝安出手果断凶残,让张晓春彻底没有翻身的手段,自然更加期待王孝安再次出手。 王孝安办完事没有通知他们,当他们今天上午发现张晓春被学府勒令停职调查的时候,才注意到熟人圈子里疯传的视频。 他们都知道,张晓春好色,但也不至于对猪感兴趣,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和王孝安有关。 王孝安看了看郭长河的资料,他已经决定请廖柠浅出手了。 至于怎么请她出手,还得好好想想……廖柠浅又不是师父,总不能用给她洗脚作为感谢,换取她出手了。 来到学校,王孝安在教学楼前面察看分班,找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毛文斌一个班,班主任是高乂,熊月萌在隔壁班,班主任是孙蔓。 王孝安还有点期待自己班主任是孙蔓呢,看来没有那么多又巧又妙的事情。 高三学业紧张,今天上午已经开始上课,王孝安来到学校已经是上午第四节课。 他找到教室刚刚要进去,就遇见了高乂。 “你是我们班的?”高乂指了指高三(12)班,他对这个学生印象深刻,不但是因为入学考的时候,孙蔓格外关注这个学生,更重要的是这个学生长得非常好看,风姿迷人,会让女孩子大呼“男孩子长成这样还有我们女孩子什么事”? “yes i am。”因为教室里正在上西语课,王孝安用手机打了一行标准而正确,能够体现极高西语水平的字母给高乂看,然后指了指嗓子,示意自己现在说不出话。 “怎么迟到这么久?”高乂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神色平和地打量着王孝安,这个少年身材也很好,身形高挑挺拔,却无一丝少年人常见的单薄感,尤其是脖颈修长而优雅,仿佛高傲的天鹅,微微抬起的下巴让他的侧脸能够完美展现绝佳的线条。 “家里来客人,陪客人喝汤聊天耽误了。”王孝安又再次打字在手机上,他当然不会和普通学生一样面对班主任诚惶诚恐,迟到算什么?实话实说就行,没有必要编谎。 “要不要先去医务室开点药?”高乂也指了指他自己的嗓子,“最近天气燥热,火毒入喉,吃点消炎清火的药就好。” 王孝安不打字了,只是摇头。 “进去吧,随便找个座位先坐,明天别迟到了,也别再带手机到学校里来,注意看下教室前面贴的校规。”高乂点了点头说道。 王孝安看着高乂的背影,感觉这人除了好色想追孙蔓以外,好像没啥大毛病……其实好色和想追孙蔓都不是大毛病,谁不想追孙蔓?王孝安十多年前想追孙蔓,现在还想追。 他这样曾经的仙人都想追孙蔓,更何况是一凡人? 王孝安从后门走进教室,看了看教室里还有几个空座位,看来迟到的不止他一个,又或者可能是有些人改变主意换学校了。 教室里没有男女同桌的,但王孝安挑了一个有女同桌的空座位坐下,班主任让他随便找个座位来着。 因为不方便说话,迎着女同桌诧异的眼神,他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挑选的是座位,漂亮的女同桌只是附带出现的自然现象,她在短暂的诧异之后,便扭过头去紧盯着讲台。 王孝安便开始认真听课,身边附带出现的自然现象,只是养眼看着舒服而已,乃是爱美的本性,但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好好学习,这是平凡人生的必经之路,把被改变的生活真正体验一遍,非常有益于心境的圆满。 这种修炼有时候叫蜕凡,有时候叫化凡,大能者在面临门槛极其难以跨越的时候,往往就会有这样的经历,有些只需要短暂一世便会开解悟道离开凡尘俗世,有些却会一次又一次的体验。 也有大能者在化凡的时候永世沉沦,把自己修炼得来的超脱心境一点点地磨灭,最后真的变成凡人,这样的事例也数不胜数。 第四节课下课,王孝安刚想去找孙蔓一起吃午饭,旁边的女同桌碰了碰他。 “同学……你是转学过来的吗?”女同桌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 王孝安瞟了一眼她的课本,上边用娟秀小巧的字体,端端正正地写着她的名字“林语”。 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孙蔓发信息,想约孙蔓在食堂见面,尽管嗓子不能说话,但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可是会说话的。 “我们学校一般……一般是男同学和男同学坐,女孩子和女孩子坐。”林语没有让王孝安直接走人,委婉地提醒他,可能他原来的学校是可以男女同桌的吧。 “好的,我知道了。”王孝安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给林语看。 林语松了一口气,这一节课她一直有些紧张,这个男孩子长得太好看了,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和他同桌的话,可能会影响她学习。 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用手机打字而不是说话,但林语也没有多问,起身去食堂吃饭了。 王孝安坐在自己座位上,按了几个字母,就发现熊月萌和孙蔓一起从窗外走过,连忙起身跟了上去……他感觉有点糟,熊月萌昨天晚上看见自己和师父在一起,还怀疑师父是他的女朋友。 如果熊月萌像她姐姐一样机敏擅分析,逻辑感人,拥有编剧天赋,在孙蔓面前胡说八道,自己难道能靠手机打字为自己辩解? 正文 第82章 你老婆呢 王孝安走出教室,走廊里十分拥挤,毕竟下课铃一响,就无比积极第一波冲向食堂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不紧不慢地走出去,然后分散到各个食堂。 国府中学的配套设施非常优秀,食堂就有好几个,不至于出现窗口排成长龙的现象,学习的时间是宝贵的,减少学生排队的时间,就可以减少午休的时间,就可以增加学习的时间,提高学校的升学率,给学校带来实实在在的生源增长。 这和上班的时候,公司希望员工尽可能多地加班是一个道理。 都是能够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一起下楼的还有几个老师,正在议论张晓春的事情。 尽管国府中学是私立学校,但学府教师管理处对私立学校也有管理指导的权力,只要是老师就绕不开和教室管理处打交道,所以张晓春的人脉和交际是真的很广。 国府中学也有部分老师曾经走过张晓春的门路,各种教师职称和等级的评选,反正都绕不开他。 王孝安追上孙蔓,从背后发现她正在同学群里看张晓春的八卦,只是熊月萌凑头过去,孙蔓就关掉了手机屏幕,不想让熊月萌看到这些辣眼睛的八卦。 孙蔓侧头和熊月萌说话,眼角的余光也瞟见了王孝安。 今天一大早孙蔓就来看分班名单了,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王孝安没有在自己班上,否则还真让她有点尴尬。 尽管昨天晚上的坦诚交流,让孙蔓解开了许多心结,可是曾经的那些误会带来的影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消除的。 看他换上了国府中学的校服,帅气的侧脸有着当年熟悉的影子,孙蔓一时间就有些恍惚。 刚刚路过他的班级时,孙蔓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他的同桌是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有这样帅气的同桌,不知道会不会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第一天就被他的油嘴滑舌气得打他一顿。 王孝安没法说话,只是微笑点头示意。 “王孝安,你老婆呢?”熊月萌好奇地问道,昨天毛文斌分析说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有点大,不像王孝安的女朋友。 不像女朋友,又姿态亲密地牵着手,年纪又有点大,熊月萌根据自己的阅历和见识,很快就想到了童养媳这种古老但并没有完全消失的传统婚姻现象。 童养媳一般就比她老公年龄大一点,看起来成熟不少,历史上有很多渣男型文人就最喜欢抛弃自己的童养媳老婆,然后和自己的学生啊,后辈啊,小姨子啊什么的搞在一起。 王孝安肯定也会如此,熊月萌不由得对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女子产生了些同情……别看她现在还算年轻貌美,但除非有廖阿姨那样的保养能力,否则很快就会人老珠黄被王孝安抛弃。 王孝安张大着嘴,连“啊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原本以为熊小雅最多就是说下“我昨天见到你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哪里知道莫名其妙就来了这样一句话。 孙蔓狐疑地看着熊月萌,王孝安哪有老婆啊? 孙蔓倒是怀疑过某个位高权重的汉安府高层是王孝安的老婆,可那不是误会吗?昨天晚上已经说清楚了。 更何况熊月萌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熊月萌在熊小雅眼里就跟未成年似的,不可能和她讲这些。 孙蔓又扭头看着王孝安,不由得心中一颤,他怎么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 按道理他不也应该对熊月萌说的话感到疑惑,然后在孙蔓狐疑的眼神中,略带急迫而紧张地解释下吗? 除非他完全不在乎她,除非昨天晚上孙蔓感觉到他还有点喜欢她的判断是错误的,除非他昨天晚上就是来逗她玩儿的! “你老婆呢?”孙蔓嘴角微翘,平平淡淡地问道。 周围的学生不由自主地盯着王孝安,怎么回事? 这个帅哥有老婆了? 听说现在很多落后地区还有早婚的现象,可郡江市也没有那么落后啊,哪来的陋习? 又或者只是说女朋友的意思? 孙蔓身材高挑,浑身散发着知性优雅的气质,今天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在学校里就有一定的人气了,毕竟教职员工的照片贴出来,很多人看一眼就会留意到姿容独一档的孙蔓,都会惊叹着国府中学居然有这么好看的老师! 走在拥挤的走廊上,周围的学生不少都在留意着孙蔓,她一说话,很多人都会特别留意。 王孝安不得不拿出手机,赶紧打了两个字,“误会!!!!!!!” 打上一连串的感叹号表示强调,然后紧盯着熊月萌,希望她解释清楚,什么叫他老婆! “是误会啊!我还以为她是你的童养媳呢,那看来只是女朋友之类的,原来你喜欢年纪大的。” 熊月萌恍然大悟地说道,“后来我还和小毛病说了,让他也找个年纪大点的女朋友,小男孩就是要找大女朋友才行,找同龄人不大合适,因为他们和她们都还太幼稚,没有成长起来,彼此都不会照顾对方。” 熊月萌不愧是不能取名叫熊萌萌的人,王孝安毫不犹豫地就给了她一个默言术。 喜欢年纪大的……这倒是应该没有错,孙蔓纤细的手指拨开长发,露出细嫩柔软的耳垂,她侧过头来朝着王孝安微微一笑,既然误会解除了,大家至少也还是熟人吧?听熟人的八卦,还真挺好笑的。 王孝安心中暗叹,师父就算不作大恶,这小恶作剧也真够人头痛的,好在他虽然说不了话,但还是可以写小作文的……下午就奋笔疾书,用作文的行事,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其实也不用……王孝安拿出手机,只打了几个字:那是我师父,昨天晚上提到过的。 他马上把手机伸到孙蔓面前。 孙蔓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的学生都在留意着自己和王孝安,倒是有一种当年王孝安在大庭广众下撩拨她的感觉,连忙匆匆推开了手机,顺便瞟了一眼那几个字。 师父?孙蔓昨天晚上像听神话故事一样,他的师父不就是神话故事里的那些神仙? 熊月萌连续推了孙蔓好几下,孙蔓这才回过神来看她。 熊月萌慌慌张张地指着她的嘴巴,发布出任何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是抓自己的脖子,又是戳自己的脸颊。 “你怎么了?”孙蔓急忙问道。 熊月萌一直张嘴,手指头往喉咙里指,然后匆忙拉着孙蔓加快脚步。 “喉咙不舒服?” “嗓子哑了?” “话都说不出来了吗?先去医务室……” 孙蔓正想拿出手机给熊小雅打电话,突然想到王孝安昨天晚上的那些神仙手段,于是把王孝安拉着一块儿离开教学楼,来到了前方的空地上。 “啊……”熊月萌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愣住了,尝试着发声:“啊啊啊……咦,我能说话了?” “你刚才怎么回事?”孙蔓倒是松了一口气,当老师或者是在学校里工作,总是免不了要照顾一些亲朋戚友,这其实是相当麻烦和让人头大的事情。 只是以熊小雅和孙蔓的关系,照顾熊月萌倒也不算什么……孙蔓比较头痛的是,熊月萌不是一般的需要照顾,她需要的是自家的学校和保姆一样的班主任才行。 很多时候孙蔓都在想,熊万里那么有钱,有那么多子女,干脆自己搞个学校啊,多省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突然就不能说话了……又突然就好了。”熊月萌奇怪地说道,又戳了戳自己的脖子,“可能是被高手点了穴,又凌空解穴了,果然我还是小窥了国府中学地域上的武道高手。” “你去吃饭!”孙蔓指了指食堂的方向,没好气地说道。 同时她有点怀疑是王孝安搞的鬼。 熊月萌的心思已经转移到国府中学隐藏的武道高手上了,没工夫八卦情情爱爱的小事,马上就抓着自己的两只马尾长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