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之战：从法师开始》 第一章 来自诺克萨斯的法师 “克卡奥将军，她就是你的人选？” 一处沾染肃杀之气的军账内，在一众身披铁铠的铁血军人中，有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刚刚发声的瑞恩正是其中之一，蓝白色的礼服穿在他身上，完全不像一名身处战场的战士，反倒是像一名游玩的贵族。 此刻他正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进入营帐的少女，酒红色头发，姣好的身材只用黑色皮甲简单遮住，冷若冰霜的面庞带着坚定。 “梅雷迪斯阁下，卡特琳娜由我一手培养，她有足够的能力完成这次任务。潜入敌方营帐，击杀德米特里厄斯。” 坐于军账首位的杜克卡奥是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性，他说出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 “遵从您的意志，克卡奥将军。” 瑞恩见对方态度坚决，微微躬身不再多言。 这里是诺克萨斯的营帐，作为诺克萨斯人，从来不会吝啬时间等待他人的自我证明。 他在这名叫卡特琳娜的少女中看到了如刀锋般的坚韧意志，而且白皙皮肤上的一道道疤痕，无一不彰显着少女的实力与努力。 可惜，这柄刀刃才刚磨好，还太新，不一定趁手。 望着对方带着不服离去的背影，瑞恩发出了一声悠然叹息。 在其余将军离开营帐后，杜克卡奥面对淡然坐于位置上的瑞恩，眉头皱起： “梅雷迪斯阁下，不朽堡垒中流传着你慧眼识人的传闻。卡特琳娜是我最出色的长女，被人誉为必定超越我的天才刺客，我不理解你的担忧。” “她足够的出色，但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吧。” 瑞恩嘴角挂着丝丝笑容，右手拇指与中指交错，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倏忽。 流水涌入到他与杜克卡奥中央，聚集成一团后铺开，形成了宛如镜面的圆形。 水波荡漾，宛如镜中看花。 涟漪泛起间，影像出现在了镜面中。 在水镜内，卡特琳娜背负两把锋利的匕首，宛如暗影舞者，隐匿在静谧的黑夜中，悄无声息。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她便成功摸入了敌军营地，并朝着其中最大的营帐潜伏而去。 “年轻，总会有自己天真的想法，以为自己实力足够杀死对方指挥官，以为自己能够主宰战争的走向。” 瑞恩不顾杜克卡奥面色铁青，嘴角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 卡特琳娜的任务很简单，刺杀一名叫德米特里厄斯的敌军小队长。而她所潜行的方向，却是敌军指挥官的营帐。 夜色的掩盖下，卡特琳娜避过了重重障碍，一跃潜入了指挥官营帐内，双眸看着床榻上熟睡的敌军指挥官，眼神里带着嘲弄。 瑞恩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带着趣味。初生牛犊的小家伙们总喜欢自以为是，为什么不多用脑子想想呢。 诺克萨斯为了战争的胜利可以利用一切手段，但既然是刺杀，为何要杀一名普普通通的小队长，而不是军队的最高首脑指挥官。 克卡奥的大小姐，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唰！ 水镜显示的画面中，卡特琳娜一手捂住对方面部，另一只手持匕首轻轻在脖颈划过，伴随着刀锋刺入皮肤，指挥官眼睛瞪的老大，献血浸染了被褥，不过数息便没了声息。 远处的诺克萨斯营帐内，杜克卡奥目睹了一切，反倒是面色更为难看： “梅雷迪斯阁下，你的判断是对的。” “她太想证明自己，证明有实力亲手结束一场战争。但谁又能想到，对方的指挥官是名庸才，而德米特里厄斯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瑞恩微微摇头，“关键是，以她稚嫩的实力和拙劣的潜行，已经没时间再去刺杀德米特里厄斯了。” “哼，葬送好局的蠢货。本该无损结束的战争非要再生事端。” 杜克卡奥双手重重拍击在水镜上，将其内卡特琳娜那张充满喜意的脸庞彻底拍散，脸上带着怒火。 刺杀目标的更换，将决战的时间提前了。 “在出发前，我明明已经提醒过她这次任务目标的重要和危险程度，结果却是个只知道胡来的废物。” 说罢，杜·克卡奥站起了身，就要朝着营帐外走去。 “克卡奥将军，你打算怎么做？” “亲手宰了德米特里厄斯，紧接着送那个废物上路。诺克萨斯不需要失败者。”杜克卡奥步伐未停，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冷意。 他是诺克萨斯的战争狂人，最为杰出的才能并不是那宛如艺术的战争指挥，而是他本身就是诺卡萨斯刀最锋利的刺客。 “我们不应该这么苛刻，每个人都不是天生的成功者，我相信她心还向着诺克萨斯。而你，克卡奥将军，或许也该做出选择了。”瑞恩依旧如贵族般优雅，嘴角洋溢着些许淡笑。 杜克卡奥出营帐的脚步微微顿住，他听着营帐外愈发喧嚣的声响，冷冷回道： “梅雷迪斯阁下，我需要一点时间。” “崔法利愿意给你时间，接下来的演出，将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瑞恩站起身，将右手的白手套褪去，露出了无名指上戴着的深蓝戒指。 嗡！ 戒指伴随着瑞恩的扭动，骤然间亮起淡蓝色的微光，一个巨大的法阵以瑞恩为中心升起，其上雕琢有各种未知的符文。 蓝白色礼服的衣摆随风摆动，瑞恩站在法阵的中央，法阵和符文缠绕在他的身旁，宛若奥术的君王。 蓝色的奥术光芒从营帐内冲天而起，于天空中四散开来。 霎时间，电闪雷鸣，天空竟是飘下了点点黄色的雨滴。 这些雨滴自天空落下，却仿佛违背了物理常识，朝着一群摸黑朝诺克萨斯营帐冲锋的军队涌去。 军队的领军将领是一位骑士，银白色重铠，骑乘在同样被重甲包裹的战马之上，他正是恕瑞玛的英雄-德米特里厄斯。 轰隆！ 天空再次霹雳乍响，黄色雨滴如瀑布般将恕瑞玛的军队包裹。 恕瑞玛的士兵纷纷被黄色的雨滴击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大片大片的战士倒下，仅有德米特里厄斯依旧在无畏的发动着冲锋。 但黄色的雨点透过盔甲的缝隙早已侵蚀到了他的肉体，他隐藏着铁盔内的面容已然被黄色雨点侵蚀到腐烂，双目更是满带着悲怆，握持骑士重剑的手都在颤抖。 但哪怕是如此，他还是猛地一夹马背，继续保持着冲锋的步伐，欲要冲入早已严阵以待的诺克萨斯军阵中。 “诺克萨斯！！！死！！！” 带着必死的决心，德米特里厄斯孤身一人冲入了诺克萨斯的营地，手中重剑奋力挥舞，将一名名诺克萨斯士兵击倒。 这一刻，他宛如战神，屹立于万军之中，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热。 骑士的马早已被长矛刺倒，但他依旧挺立在士兵的包围中厮杀，企图在临死前多带走几个敌人， 瑞恩走出了营帐，静静在一旁看着，眼神中带着毫不掩盖的欣赏： “德米特里厄斯，值得被称作是诺克萨斯的对手。” 他手中戒指散发的蓝光减弱，天空依旧飘着雨，但却没了之前那带着腐蚀的黄色。 诺克萨斯敬重一切强大的对手，每一位并非懦弱之人都值得敬重。 战场上，德米特里厄斯依旧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但瑞恩已经没有了出手的想法。 现在该是杜·克卡奥出场的舞台，为了给这场突发的战役画上终止符，也为了弥补他那年轻女儿犯下的错误。 “卡特琳娜，会是拉拢他的关键吗？老上司啊，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瑞恩叹息道。 嗤！ 一把利刃插入了德米特里厄斯的盔甲缝隙，赫然是杜克卡奥亲自出手。 作为诺克萨斯现任最为强大的刺客，他宛如幽灵般消失、再出现、又再次消失 每一次的现身，德米特里厄斯身上就会多一道伤痕。 轰隆！ 天空降下一道惊雷，照亮本已昏暗的战场。 这一次，将是杜·克卡奥的最后一次出现，他大方的站在了德米特里厄斯的身前，在对手愤怒但却无力的目光中，将手中那一点血渍都未沾染的长剑，一点点送入了对方的脖颈。 杜·克卡奥面无表情的斩下对手的头颅，将其举过头顶，环顾了一圈站在周围的士兵： “诺克萨斯，即将崛起！” 周围的诺克萨斯同时神色狂热的举起了武器，齐声大吼： “为了诺克萨斯！” 第二章 选择源于实力 战争的喧嚣已然过去，诺克萨斯赢下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杜·克卡奥的军队赢下过太多这样的胜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 瑞恩作为由帝国指派的随军法师，端坐在自己的独立营帐内，准备了一壶源自诺克萨斯烈酒，似乎是正等着某些来客。 没过多时，帘帐被推开，高大挺拔的杜·克卡奥率先走了进来。 在其身后，跟随着面若死灰的卡特琳娜，那副模样，仿佛彻底丢失了之前的那股坚定信念。 瑞恩微微欣赏了一番，便将目光重新汇聚在了杜·克卡奥身上： “我从不朽堡垒带来的烈酒，听说克卡奥将军每当获胜时都想喝上一杯。” “你完全不像是崔法利的人，反倒像属于黑色玫瑰。” 杜·克卡奥走上前，猛地抓起酒壶，痛快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宛如烈焰般的酒精灼烧着他的喉管，确认无疑，是诺克萨斯最烈的酒！ “没谁规定崔法利都是战争疯子，黑色玫瑰也不全是娇贵的法师。”瑞恩肩膀微耸。 崔法利由他曾经的上司暗中建立，为的是重塑诺克萨斯这个日渐腐朽的帝国。 黑色玫瑰则是在诺克萨斯建立之初便在阴影中成立，帝国皇位的更替都有他们的影子。 其实他有的选，黑色玫瑰的苍白女士亲自邀请过他，只要背叛他的老上司，他不仅能加入黑色玫瑰，还能被其亲自赐予永生。 不过他由衷的敬佩自己的老上司。普雷西典之战中，在帝国抛弃他们，同袍几近死绝那会，是他带着自己一同扶持艰难的活了下来。 回忆结束，瑞恩目光凝然的望向杜·克卡奥： “克卡奥将军，我们崔法利厌倦了帝国的内斗，诺克萨斯该崛起了！” 瑞恩并不是最初就是诺克萨斯人，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游历过德玛西亚和艾欧尼亚，但最终诺克萨斯接纳了他。 这里是有才能者最好的土壤，无论是武力、魔法、经商、从政、炼金，只要对帝国有利，一切都会被接纳。 诺克萨斯由能力决定阶层，由实力决定高度，就单单这一点，足以让瑞恩认同帝国。 毕竟，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是无能的庸才。 杜·克卡奥依旧大口灌着酒，随着酒精的摄入，他的表情却是愈发的清醒。 瑞恩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对方是怀着崔法利善意的邀请而来。 虽然他权势显赫，并不需要这会就站队。但面对帝国即将迎来的大变，他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心里有了抉择，扫了身后依旧处于失魂状态的女儿一眼，杜·克卡奥冷声道： “我是一名开疆拓土的将军，我只听从帝国上层的指令，我这次来是想说另一件事。” 瑞恩同样目光扫过卡特琳娜，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您请说。” “我的军队内不需要肆意妄为的士卒。”杜·克卡奥声音很冷。 话音落下，瑞恩能明显感觉到，卡特琳娜的身躯在微微颤抖。或许她内心已经崩溃，但碍于曾经严苛的训练和教导，才让她不至于夺门而出。 瑞恩站的位置和卡特琳娜不同，他很清楚杜·克卡奥的意思。 杜·克卡奥不想主动站队，但帝国的局势已经到了严峻的地步，一个被逐出家门的长女，或许能作为克卡奥家族的希望，其中又何尝没有父亲对长女的期盼。 “崔法利不做慈善。”瑞恩微笑道。 他在配合杜克卡奥这位父亲的演出，虽然他并不认可对方期望子女因恨成才的思想，但这是人家的家事，父亲都愿意当女儿成长的工具，他也不好说什么。 听到自己宛如货物一样被二人评价，卡特琳娜脸上反倒是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愤怒更没有歇斯底里，最多只是有点不甘。 诺克萨斯就是这样，强者决定弱者的命运，强者不会去限制弱者的成长。只有自身的才能，才是通向权利的最佳证明。 在这里，必须用脸上的冰霜掩盖心里的懦弱，卡特琳娜6岁时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最近皮城有些不安分，帝国贵族们的交易在那里受了折损。皇帝陛下想交给我处理，但我更喜欢战争，从诺克萨斯近日的军队调动来看，暂时还不能和皮城战争。”杜·克卡奥说道。 去皮城杀人放火，他很有兴趣。但如果只是去皮城当个外交官，完全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的言下之意，是想将这件麻烦的差事让出来。 这事可不光是麻烦差事，瑞恩代表的崔法利需要一个由头。凭借这个由头能拿捏住不少贵族的命脉。 “皮尔特沃夫吗近几年因为海克斯飞门发展的挺快，我倒是挺想见识见识那位杰斯·塔利斯。这事和克卡奥小姐我们都接下了。” 瑞恩很轻易便应了下来，普雷西典之战的结局让他有些讨厌战争了。他听说皮城是座和平的城市，去那休个假也不错。 不过，有件事他还得确认一下。 “克卡奥将军，我这次是以什么名义？” 他向对方示意了一眼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自今天起便是崔法利的下属，克卡奥往后没有这号人！我会将克卡奥家族法章给你，那能代表我和克卡奥家族的意志。” 杜·克卡奥语气冷冽道，说完便提着还剩一点的酒壶出了门，似乎一点也不愿在多呆。 过了好一会，瑞恩停下把玩着克卡奥家族魔法徽章的右手，转头望向同他父亲一般习惯性冷着脸的卡特琳娜： “瑞恩·梅雷迪斯，崔法利创始人之一，你该对我很熟悉。” 卡特琳娜听完瑞恩的介绍，这才有了一点动静，单膝跪在地上，头低的很下： “每个诺克萨斯都听过你的事迹，阁下。我愿意为您效劳！” “先起来吧。” 瑞恩挥手示意卡特琳娜起身，靠坐在椅背上道： “我在不朽堡垒时曾无数次听闻，卡特琳娜是克卡奥家族最有天赋的刺客，未来必定能超越杜·克卡奥的天才。我很想听听你对此的看法。” “不过是个第一次任务都失败的废物。”卡特琳娜脸上挂着自嘲。 今日的战役，有25名诺克萨斯士兵被德米特里厄斯杀死，每一条生命逝去都是她的责任。 她的心中对生命没有丝毫怜悯，但却不会否认自己犯下的过错。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瑞恩问道。 “未能听从命令，再来一次，我自信能将德米特里厄斯杀死。”卡特琳娜提到这个名字时，充满了信心。 在她眼里，如果不自作主张，或许将是一次完美的任务。 “卡特琳娜小姐，我并不这么认为。我们都是诺克萨斯人，彼此相互知晓，请认真回答我，当斩杀了敌方指挥官后，你的想法是什么？”瑞恩淡漠的目光直视卡特琳娜。 “我”卡特琳娜嘴巴微张，最后还是颓然答道，“想要继续完成刺杀任务。” “杀死指挥官是加分项，这绝对不是错误。而你的错误，只在于一点” 瑞恩没有说完，但卡特琳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双拳死死攥紧，眼神中挂着强烈的不甘，但还是主动把话挑明： “我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但却没有完成选择的实力。” “很好。”瑞恩满意的点点头，“把这种心态保持下去，明天会有飞艇接我们前往皮尔特沃夫。在那里，我希望你能完成蜕变。” “谨遵您的安排，阁下！” 第三章 和平的皮尔特沃夫 “这里就是皮尔特沃夫吗？能被誉为先进和进化之城，确实和诺克萨斯不一样。” 走下刻有诺克萨斯标志的飞艇，瑞恩踏入到了皮尔特沃夫的土地上。 皮尔特沃夫城邦不大，但从位于高点的海克斯飞门往下望去，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精美矮楼，街道宽敞，随处能见到科技的影子。 天空中不仅有着零星的飞艇往远处飞去，更有着一些零星的飞行器，据说是皮尔特沃夫学院弄出来的小玩意。 皮城的地上铺满了白石砖块，矮楼建筑看上去就显得奢华昂贵。哪怕仅仅是从远处眺望，也能感受到城市内那用金币铺出来的瑰丽。 “午安，梅雷迪斯阁下。我是梅尔·米达尔达，欢迎您来皮尔特沃夫。” 黑肤色的典雅女性站在诺克萨斯的飞艇前，微微躬身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瑞恩淡然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以示回礼： “米达尔达女士，午安。我和你母亲见过几面，她是位英勇强大的战士。” “在皮尔特沃夫，请称呼我为米达尔达议员。”梅尔语气略显不满。 “米达尔达议员，你确实如你母亲所说那般天真。皮尔特沃夫的议员？这在我眼里远不及米达尔达子嗣的身份，哪怕你是个弃子。” 不顾面色难看的梅尔米达尔达，瑞恩踏步朝离开飞港的方向走去。 卡特琳娜跟在他身后，同情的眼神中带着嘲弄。但又转念一想，自己似乎和梅尔没有什么分别，同样是父亲口中最无能的下一辈。她双拳狠狠攥紧，似乎只有指尖刺入掌心的痛楚才能让她变得平静。 见二人远去，梅尔眼神里虽依旧带着愤怒，但还是强自面容挂起微笑，领着瑞恩朝皮尔特沃夫城内走去。 没有哪个皮尔特沃夫人比她更懂诺克萨斯，那是一群只对强者表达善意的傲慢者。 而现在的皮尔特沃夫，没有让诺克萨斯表达善意的资格。皮尔特沃夫自号中立，但不仅需要为诺克萨斯提供战争物资，更要帮助它们运输士兵征战各国。 当下的皮尔特沃夫，最多只能算作是诺克萨斯的附属。 “梅雷迪斯阁下，不知你这次前来的原因是？”梅尔落后瑞恩一个身位，试探性询问道。 她有听过瑞恩·梅雷迪斯的鼎鼎大名，这位疯子不仅跟随自己的上司杀入艾欧尼亚腹地，还完好无损的回到了诺克萨斯，是位实力绝顶的法师。 很不幸的说，目前的皮尔特沃夫除了黑默丁格外，应该无人是他的对手。 瑞恩的步伐微顿，别有所指问道： “听说今天是你们的进化日？” “没错，今日是皮尔特沃夫一年里最盛大的日子。”梅尔不知道瑞恩为何提这个，但脸上依旧挂起了自豪。 进化日是皮尔特沃夫的传统节日，将会举办全城的庆祝典礼，晚上更是会举办演讲，由皮城最能代表创新之人讲述这一年的新发明。 今天，无疑是这座城池对外最重要的日子。他们需要告诉世界，皮尔特沃夫依旧在不断进步，依旧在追寻先进与创新。 “去年黑默丁格提出的魔法危害论很有意思，我很想听听他今天的演讲。”瑞恩脸上洋溢起淡淡的笑容。 他倒不是认同黑默丁格的理念，而只是出于一个法师的好奇。黑默丁格到底有何等底气，才以至于说出使用魔法会摧毁世界、世界应该禁止魔法这等霸气之词。 就因为这篇魔法毁灭论的演讲，可是让不少法师对皮尔特沃夫产生了敌意，不少都切断了与皮城的生意往来。 当然，除了诺克萨斯的军法师，其他的法师大多是家里蹲，只扫门前雪。 如果法师真能联合起来组成个公会什么的，别说实力弱小的皮尔特沃夫，就连强盛的德玛西亚都不敢叫嚣禁魔，惹急了可是会被法师们打爆。 听到他的话，梅尔反而是意味深长道：“那可能要让瑞恩阁下失望了，今年进化日的演讲人并不是黑默丁格。” “噢？有趣，这可没有先例。不过黑默丁格的观点确实有点老旧了，今年演讲的是杰斯·塔利斯？”瑞恩猜测道。 他了解过皮尔特沃夫的资料，这是一座建立了几百年的海港城市，是黑默丁格把这座城市带到了现在的高度。 但现在随着皮尔特沃夫建立海克斯飞门，贸易更是上了几层楼。现在创造海克斯科技的杰斯作为演讲人，算得上实至名归。 突然，瑞恩面露异色，甚至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米达尔达议员，虽然进化日很让人期待。但是，你们皮城的治安真是让人堪忧呢。” 他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一艘破旧飞艇。就在刚刚，敏锐的感知让他发现了里面的械斗。 不是说，皮尔特沃夫是一座和平祥和的城邦吗。乱也是乱在祖安，怎么现在看起来比诺克萨斯还乱。 在梅尔呆滞的目光中，那艘被瑞恩注视的飞艇发出一声闷响，灰色的气体从下方弥漫而出，让空气弥漫起一股火药的芬芳。 “该死，这是炸弹？” 瑞恩扫了眼气急败坏的梅尔，安之若素道： “放轻松，当量不是很大，最多把人炸个粉碎。” 这可不是他乱说，要是他的魔法没有感知错，确实有两个倒霉蛋被炸成了碎沫。 他话音才刚落下，飞艇内又发出了枪械的轰鸣，外皮被汹涌而出的子弹射穿，声势浩大响声震天。 瑞恩听着耳畔传来的悦耳声响，神情带着愉悦，转过头对梅尔笑着道： “用枪的不是个新手就是个疯子，准头太差了。这子弹够扫死个百人小队了，她才堪堪击中了4、5次目标，诺克萨斯的孩童都比这强不少。” “梅雷迪斯阁下，抱歉，看来我需要失陪一下了。” 梅尔双目怒火闪烁，手势示意了一下迎接瑞恩的执法队伍，列队朝出事的飞艇冲去。 瑞恩笑看着几道从飞艇里踏着冒着绿火滑板飞出的身影，转而吩咐道： “我需要一个活的。” “遵命！” 卡特琳娜默不作声的拔出插在背后的两柄匕首，身形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她已是站在空港边缘的护栏上。 黑色的长靴重踏护栏，她已极快的速度踏上了绿火滑板，一脚将其上的莫西干头壮汉踢入到了空港内。 无视其余踏着绿火滑板之人的阻拦，她不做任何停留，脚踏滑板做接力点，再次回到了空港，匕首横在壮汉的脖颈上。 其余几人见她身手如此矫健，在看到执法官包抄上来，只得作罢无奈撤离。 “我没把握拿下他们的首领。” 看到瑞恩投来的目光，卡特琳娜如实耿直汇报。昨天的事她反思了很久，在已经完成任务前，她再也不会自作主张。 “不需要多此一举，他们的首领跟我们没有关系，该操心的是我们的米达尔达议员。” 瑞恩饶有兴趣的示意了下另一边，梅尔在收到执法官的汇报后，那脸色可不是一般的差： “米达尔达议员，你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介意的话，我想讨要一点。” 第四章 米达尔达家族的热情 瑞恩踱步走到梅尔的身边，身后跟着看押莫西干头壮汉的卡特琳娜 看到飞艇上正往下滴落的紫色液珠，他不用对方回答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据诺克萨斯的情报记载，祖安的某位天才炼金术士发明了一种叫微光的炼金药剂，这种药剂能够挖掘并释放人体的潜能。 但可惜，普适性不强还会令人上瘾，而且对偏弱个体的身体机能损耗巨大，并不适合在诺克萨斯普及。 而这艘飞艇上，所运输的正是微光的药剂。 “梅雷迪斯阁下，这件事与你无关。”梅尔态度强硬。 “但你的人似乎没找到什么袭击者的线索，而我这却有一名活着的战利品。”瑞恩微微耸肩，示意卡特琳娜压着俘虏上前。 论杀人，卡特琳娜很专业。相应的，他这位俘虏任何想要自杀的手段都只是徒劳。 更别说，这位身着嬉皮士装扮的绿色莫西干头壮汉，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硬骨头。 梅尔目光聚在壮汉上，她的眉头紧锁，很清楚对方不会轻易将其交给自己，但这是袭击者中的唯一活口，是了解情况的关键。 今年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件了，好在被袭击飞艇装载的都是违禁品，各方势力刻意不想把事情放在明面，这才维持了皮城如往日般的和平。 她的神色变了几变，脑海中心思急转，最终也只得咬着牙道：“你想要什么？” “这艘船内残存的微光药剂。” 瑞恩看到梅尔的神情忽的变得严肃，仿佛不经意的补充道： “皮尔特沃夫的守则是以人为本，哪怕你们得到这批违禁品，最终的结果也是将其销毁。米达尔达议员，我想你应该并不介意用它们换取来自诺克萨斯的友谊。” 听到这句诺克萨斯式的威胁，梅尔神情复杂，就好像是回忆起了自己性格强势的母亲，诺克萨斯人真是如出一辙。 她心有不甘，想要以理据争： “微光副作用很强，诺克萨斯应该不需要这种下等手段。” “当然，帝国一致认为这种药剂不能直接装配军队，但这并不代表微光没有研究价值，我个人对这有一些兴趣。”瑞恩也不隐瞒。 他不介意对方知道自己的目的，他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身后背靠着的是整个诺克萨斯。只是皮尔特沃夫，并没有绕弯子的必要。 “我想，米达尔达议员并不会拒绝这种交换。”瑞恩似乎失去了耐心，开始摩挲起戴在右手的戒指。 眼睁睁看着瑞恩手中的戒指亮起的深蓝色光芒，梅尔无论心里怎么不愿，都只能被迫做出选择。她面带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同意阁下的请求。” 得到满意答复的瑞恩放下右手，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感谢米达尔达议员愿意满足我的小小要求，这让我感受到了皮尔特沃夫欢迎我的热情！” 收到眼神示意，卡特琳娜将被捆住的俘虏一踹，踢给了一名刚赶到的女性执法官。 在瑞恩二人即将离去之际，女执法官不忍的看着被踢骨折壮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追问： “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他已经被你们逮捕了。” 听到她的话，瑞恩面色不变，倒是卡特琳娜不可思议的望了眼她，又瞅了瞅一旁的梅尔。那眼神像是在询问，为什么皮城执法官的队伍里会有无害的绵羊。 “吉拉曼恩小姐，我认为这会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梅尔冷声道。 “议员，空港出了事，我觉得这里需要我。”女执法官很固执，“喂，你们还没有会我的话。” “米达尔达议员，生在皮尔特沃夫真好，她和你的善良很般配，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瑞恩不咸不淡的点评了一句，不在理会其他，从容转身离去。 皮尔特沃夫有诺克萨斯的驻地，那里是他近些日子的住所。那些他所需要的微光药剂，他相信梅尔会给送到那里。 女执法官还想追问些什么，被梅尔皱着眉头拉住，警告道： “凯特琳·吉拉曼恩！做好你份内的事情，不要给吉拉曼恩家族带来灾难。” 说完这一句，他让守在旁边的中年警长引着瑞恩二人朝诺克萨斯使馆走去，而她则是亲自负责处理剩下的槽心事。 本来这些事交给警长就行，但凯特琳的出现，让她反而不得不呆在这防止意外出现。 凯特琳比她懂正义，但正义应付不了诺克萨斯。 果不其然，不到几分钟，凯特琳又找上了她。 “我们真的要将违禁品交给他们？议员，你这违背了皮尔特沃夫的规矩。” “规矩？诺克萨斯可不会给你讲这里的规矩！”梅尔目光冷冽的注视着脸上挂满了‘公正’二字的凯特琳，“还有吉拉曼恩小姐，注意你的言辞。别说是你，就连你的议员母亲在我面前也不会这么说话。” 说罢，她面若冰霜转过身，扭着身子朝飞艇走去。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诺克萨斯的强大，皮尔特沃夫想要捍卫自己的规矩，就必须有着相应的力量。 或许 她的目光望向另一艘飞艇，艇身画着一位年轻男子的画像，边缘还雕刻着一个锤子的标志。 梅尔的双目变得深邃，她心里明白，自己应该去找他谈谈了。只有他，才是这座城市的未来。 在住进诺克萨斯使馆后，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一个装满紫色液体的木桶便被送入了瑞恩的新房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邀请函。 “米达尔达家族的宴会邀请，代表方居然是诺克萨斯的米达尔达家族，那位梅尔小姐真有意思。”卡特琳娜随手将邀请函放在室内的石桌上，神情中带着丝丝不屑。 瑞恩右手上的戒指散发着微光，他的掌心摊开，一团紫色液体悬浮在他的手掌上空，一个个玄妙的符文闪烁其中：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真以为她靠着自己能成为议员？除了建城之人黑默丁格，皮尔特沃夫历史从未有过仅依靠个人力量成为议员的范例。” “只是感觉意外，父杜·克卡奥经常跟我说，她因为天真和善良，被米达尔达夫人放逐到皮尔特沃夫，是诺克萨斯最失败的将军之女。”卡特琳娜半倚在墙上，表情里带着嘲弄。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和梅尔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她的父亲更狠，直接将自己送给了眼前这位阁下。 但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弱者就该被奴役。瑞恩是自微末依靠着个人实力爬到高位的典范。相比起她的父亲，这种人更值得她献出自己的忠诚。 “你父亲和米达尔达夫人不对付，他说的话得选择性的听。梅尔可不是被放逐，而是掌管了她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所有资源。这些年她家族的军队能压你父亲一头，正是因为从皮尔特沃夫汲取到了大量的资金。” 瑞恩边操纵的符文解析微光，边语气平淡的叙述着。 两边他都不算太熟，但也都见过。比起梅尔母亲粗中有细的手腕，杜·克卡奥那个只懂战争的狂人要差上不少。 不过他听自己老上司说过，卡特琳娜的母亲很不一般，也不好说两边真对上谁更强一些。 “我不需要了解这些，下午的宴会要为您准备吗？” 卡特琳娜对这些家族秘史无感，更在意瑞恩需要她去做什么。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强者手中最锋利的刀刃，这也正是杜·克卡奥一直灌输给她的信念。 “下午我们一同前去。” 瑞恩微微点头，继续全身心操纵起手中的符文。 在卡特琳娜躬身准备离开时，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找皮城的人给你打扮打扮，你将作为我的女伴出席宴会。” 卡特琳娜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知晓她想什么的瑞恩甚至头都没回，依旧是淡定道： “这是你想要蜕变的必修课，我身边不需要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器。” “谨遵您的意志！” 卡特琳娜表情里的抗拒消失，恭敬行了一礼后为瑞恩带上了门。 第五章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行？ 在卡特琳娜走后，瑞恩全神贯注在微光上。 他们所处的大陆全名叫瓦罗兰大陆，别名被称作符文之地。 有位流浪了无数年的法师曾经说过，掌握了符文，就等同于参透了魔法的奥秘。 除了极个别案例，每一位法师的诞生都是天生注定，并且觉醒那一刻的强弱决定了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 除非能够参透更多的符文之秘。 瑞恩初到瓦罗兰大陆，便觉醒了水属性魔法，并且魔力极为强大。 在加入诺克萨斯之后，他不断立下战功，诺克萨斯帝国的法师藏书全部为他开放。 这也是他最喜欢诺克萨斯的一点，只要有实力和功勋，帝国不会吝啬任何赏赐。 瑞恩的手心再次有一枚宛如‘水’字的符文升起，他的双目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追忆。 这是他掌握的第一枚符文，是与他最为契合的‘水’符文。 还记得那一次在恕瑞玛的沙漠地带，他和自己的上司遇上了恕瑞玛的流沙军团。他首次利用体内的魔力勾勒出了符文，巨大的符文法阵显化，大片黄沙被雨水湿润成了泥土。 鏖战了整整一天，恕瑞玛的流沙军团被他和同袍埋进了泥土，他们又建立了一座新的诺克斯托拉，那是恕瑞玛城池臣服于诺克萨斯的象征。 思绪回转，他的手心冒出更多的符文，符文散发着深蓝色光芒，将那团紫色的微光包围，时不时有蓝色的丝线穿过微光药剂。 很快，符文给了瑞恩答案。 透过多枚符文的解析，他虽然无法制作出微光，但也差不多参透了它的秘密。 他从未想到过，除了皮尔特沃夫创造的海克斯科技，居然还有另一种方法能够窃取魔法的力量。 在微光那闪烁的紫色光芒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种能被命名为“变数”的魔法。 这种魔法能粗暴的打开人体的潜能大门，但可惜不知道是受限于制作者的心理还是能力，微光并未控制住魔法的狂暴力量，只是粗暴的使其能与人体融合，这反倒使得难以掌控的魔力更加暴戾。 “精彩的设计，疯狂的想法。这样的人物应该来诺克萨斯，只有那里能展现他的才能。”瑞恩有点惋惜。 微光的制作者显然是生错了地方，这种人呆在皮尔特沃夫没有一点前途可言。最后不是被下城祖安弄疯，就是被上城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审判。 想到皮尔特沃夫那基于人性守则的进步守则，瑞恩脸上挂起一丝讥讽： “在一个朝不保夕的世界谈人性，荒诞不堪。艾欧尼亚有着自己卓绝的实力，皮尔特沃夫又有什么？活了300岁的黑默丁格？又或者是那位新秀杰斯·塔利斯？” 咚！咚！咚！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瑞恩将微光甩入桶中，收回了掌心向外扩散的符文。 “阁下，时间到了。” “那就出发吧，卡特琳娜小姐。” 伴随着大门打开，映入瑞恩眼帘的是一位打扮得体的贵族小姐。 黑色的贴身礼服很好的将卡特琳娜的身材完美展现，酒红色的长发肆意耷拉在她身后，散乱而不失风度。 面对精心打扮过的卡特琳娜，瑞恩反倒是感觉有点别扭，用欣赏的眼神打量了一圈后，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妆容很到位，但你的表情太僵硬。合格的刺客要学会适应各种不同的身份，起码得学会如何扮演各种角色。” “他也不会这些。”卡特琳娜有些不服。 “你没必要和他比，你未来肯定比他强。”瑞恩眼神中带着鼓励，“我更看好你，你能成为最杰出的刺客。” 紧接着，他不顾卡特琳娜异样的表情，很自然的挽着她的胳膊朝外走去。 “我只配合你一次，试着去做克卡奥家族的贵族小姐，去理解但不要沉迷。” “我尽力。” 卡特琳娜努力克制着自己保持，不断企图着放松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去适应现在的状态。 坐上前往宴会厅的机械座驾，卡特琳娜被瑞恩放开才得以松了口气。 好似是为了缓解之前的尴尬，她指了指身下的软垫，好奇道： “由纯机械驱动，皮尔特沃夫特有的科技产物吗？” 瑞恩掀开车帘的一角，欣赏起窗外的皮城闹市街景： “机械车源自于黑默丁格的学生维克托，他立志于用科技改变下城，并发明了各种改善民生的机械。他的理想很美，但现实却是无比令人讽刺。” 瑞恩脸上带着对这座城市的嘲弄，用异样的语气道： “所有的机械仅被用于上城皮尔特沃夫，下城的祖安人依旧过着连狗都不如的日子。一桥之隔，繁瘠之差。” “您似乎很欣赏这个人？” 卡特琳娜说完，又好似在为自己辩解的补充了一句： “我在努力适应现在的角色。” “我确实挺欣赏这个人。”说罢，瑞恩微笑着鼓励道：“想到什么就说，我并不认同你父亲所秉承的无情之道。有的时候对这个世界抱有更多的好奇，这会让你成长的更快。” “但那是法师们的道路。”卡特琳娜觉得这句话违背了她受到的教育。 “运用智慧和海克斯水晶，杰斯塔利斯撬开了魔法的大门，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行？”瑞恩问道。 “我可没有那么聪明的脑子。”卡特琳娜摇摇头。 “维克托是杰斯的帮手，我认为他在海克斯的研究中起了更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很欣赏他。”瑞恩说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卡特琳娜不明白为什么要拐回之前的话题。 “你认为我比起他们两人差？”瑞恩反问。 “阁下远比二人加起来要强。” 这绝非卡特琳娜的吹捧，诺克萨斯的英雄故事会在帝国内流传。而那些英雄中，眼前的瑞恩绝对算得上最为杰出的几人之一。 不仅有着强大的魔法，无论是炼金、战争指挥、刺杀、亦或是医疗、魔法研究，瑞恩都有着相应的辉煌事迹。 瑞恩梅雷迪斯的名字在诺克萨斯人看来，象征着卓越不凡。 这样的人，又岂是皮城的两个普通科学家能比。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掌握不了魔法。”瑞恩话里意味深长。 听到这句话，卡特琳娜表情僵住，旋即又觉得有些荒谬。 如果瑞恩只是维克托，她不怀疑自己能成为杰斯。但瑞恩却是瑞恩，自己真的有资格承载这份优秀吗？ “不要胡思乱想，正因为看好你的潜力，才把你带在了身边。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期待，卡特琳娜小姐。” “我要有潜力也不会在这，我应该随军参与更多的杀戮。”卡特琳娜表达了对自己的不满。 “潜力总是要时间兑现，哪怕是抱着不要辜负他人信任的念想，你也该做的更好。好了，我们该下车了。” 机械车行驶到地点，瑞恩率先下车，朝车内的卡特琳娜伸出了手，举止如贵族般优雅。 “阁下，我尽力。” 卡特琳娜脸上挂着别扭的笑容，比起之前僵硬的微笑好得多，能看出来她努力让自己适应现在的身份。 瑞恩微笑着拉了一下卡特琳娜白皙的手，让她顺着拉力站起身下了车。 他很期待等会的宴会，不仅能看到自己新下属的新表现，更是能见到一些有意思的人。 瑞恩帮自己和卡特琳娜整理了一下衣衫，便顺着侍者的指引，携着卡特琳娜走入了米达尔达家族的宴会厅。 第六章 宴会见闻 当瑞恩带着卡特琳娜走进宴会厅时，所有在场贵族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各自统一停止了原本的交谈，共同朝着他举杯致意。 这场宴会本是借着进化日将众人召集，为了给在征战的米达尔达家族筹钱。 但随着瑞恩的入场，之前的目的已经不在重要。他们欢聚一堂，只为了欢迎诺克萨斯使者来访。 “阁下午安，你可称呼我波尔波克，诺克萨斯的忠实生意伙伴。” “午安，我代表吉拉曼恩家族为阁下献上诚挚的歉意，上午之事是小女唐突了。” “贵安，我是菲罗斯家主斯蒂万，我从普雷西典之战中听闻了阁下的事迹，异常仰慕阁下。” “” 皮城贵族们如蜜蜂般奔至瑞恩身旁，看的他目光像是在甘甜的蜂蜜，脸色都带着热情，并不失礼节的送上了祝福。 瑞恩这时也不像往日那般拒人千里，反倒微笑着一一还礼，并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 过了大概半小时，他才摆脱了这群贵族，手里端着杯酒，牵着有点麻木的卡特琳娜朝梅尔走去： “希望今天我没有破坏你们的计划，米达尔达议员。”瑞恩微微举杯。 “筹款很顺利，我的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应当将所有变数掌握在手中。”梅尔笑着与瑞恩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觉得自己能掌握一切？”卡特琳娜忍不住道。 让刺客参加宴会对她来说是种折磨，周围的人太热情，但她却能看出这些人的虚假。她发现这种场合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完全不如利刃刺入人体杀人那般简单直接。 梅尔上下打量了一眼卡特琳娜，嘴角微微扬起：“克卡奥小姐，我不需要也无法掌控一切，我只需要了解今天的主角。” “梅雷迪斯阁下？” 卡特琳娜更加疑惑，瑞恩可不像是能被梅尔算计在内的人。 “能走入宴会厅，便代表我们不是敌人。我不是诺克萨斯人，但我母亲是。我听说阁下和我母亲关系不错。” “我和米达尔达夫人只见过几面，不过我曾经的上司和她私交不错。现在你母亲遇上了不小的麻烦，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觉得应该帮你们一把。”瑞恩抿了一口酒。 他不得不承认，梅尔拥有卓越的政治才能，能很快发现并适应各种关系的转变。 他之前和梅尔的会面不可能给对方好脸色，梅尔出生于诺克萨斯却有着皮尔特沃夫的立场，而他则代表了诺克萨斯。 这一点梅尔似乎很快就想到，几乎没过多久，便以诺克萨斯米达尔达名义向他发了邀请。 只单单这些，梅尔的才能就足够让瑞恩欣赏。 真要把梅尔换成卡特琳娜，哪怕二人有着差不多的背后资源，那必然也会变得一团糟。 当然，如果把这两人丢到下城祖安，那又将是完全截然不同的结局。 “母亲的麻烦很多，自我小时候开始，她不是正在战争，就是在去往战场的路上。”梅尔脸上挂着无奈。 “诺克萨斯像她这么纯粹的将军很少了，也就只有她、德莱厄斯将军和克烈少将。”瑞恩话里带着丝丝遗憾。 “我怎么记得克卡奥将军也是，而且他的长女克卡奥小姐更有着天才刺客之名，未来必将接替他的位置。” 梅尔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朝卡特琳娜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卡特琳娜脸上带着不适，沉默着和梅尔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是个好胜的人，但在现在的场合却觉得自己笨拙的可怕，远不如眼前女人这般如鱼得水。 “早晚的事，卡特琳娜的潜力不比我差。”瑞恩笑着道，“不过相比起来，你似乎更加在意你的主角，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目光转向大厅内的一名壮实青年，他有注意到梅尔的目光总是不自觉朝那人看去。 当然，那青年的照片瑞恩已经看到了不下十次，皮尔特沃夫大街小巷都挂着，他就是那位皮城的天才-杰斯塔利斯。 “抱歉，不过他可真算的上我们皮尔特沃夫的宝贝，我从未想过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竟然有如此优异的才能。”梅尔脸上带着歉意，话里却充满了惊叹。 “天资卓越，才能过人。但还像是个年轻的孩子，你们皮尔特沃夫出生的人似乎都有这个毛病。” 瑞恩的目光只在大男孩的身上停留了一秒，便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拄拐青年，瘦弱如竹竿的身躯仿佛立马就要倒下，脸上更是一副病怏怏的表情。 拄拐青年是维克托，他心目中远胜于杰斯的科学家。 梅尔听出了瑞恩的话外音，目光迷离的望着杰斯，摇摇头道：“毕竟人总是要有经历才能成长，皮尔特沃夫是个很好的舞台，我可以给他时间。” “拿一座城的未来去赌？”瑞恩眉头微挑，多了一点兴致。 “阁下，这并不叫赌，而是迈入新的未来，他可是我们的宝藏男孩。”梅尔脸上挂着自信。 瑞恩能感觉到，对于杰斯塔利斯的未来，梅尔似乎比那位塔利斯先生自己还要有信心一些。他可看出来了，那位杰斯脸上还带着迷茫，像是个求安慰的小奶狗。 在他们二人交谈时，杰斯也是看到这边，待他看见梅尔后，脸上露出了惊喜。 他大踏步走来，面露焦急的在梅尔耳边小声道： “能借一步说话吗？” 梅尔不好意思的望向瑞恩，歉意道：“抱歉阁下，我或许要失陪一会。” “没关系，希望你能跟你的宝藏男孩聊的开心。” 瑞恩不介意的举了举杯，就这样静静看着面露迫切的杰斯带着梅尔离开宴会厅。 看来，小奶狗找到了自家主人，下面该是安抚的环节了。待二人的背影消失，瑞恩这才收回了玩味的目光。 “他就是杰斯塔利斯？”卡特琳娜好奇道 “如假包换，智慧方面没有见识到，但体格并不输于帝国的精锐士兵，这在皮尔特沃夫已经难能可贵了。”瑞恩点评。 “他看起来像是个毛手毛脚的男孩，很难相信他在科学上能有很高的成就，我现在对您说的话有些自信了。”卡特琳娜认真道。 “我说的哪一句？”瑞恩似乎有些意外。 “如果杰斯就这副德行，那我觉得自己也能掌握魔法。”卡特琳娜语气笃定。 杰斯给她的第一印象着实不好。她不懂科学的知识，但在她想来，自己应该能做的比杰斯更好。 “哈哈哈，卡特琳娜小姐，请时刻保持着这股自信，这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 瑞恩这会看到维克托孤零零坐在一旁，朝卡特琳娜示意了一下他的方向道： “现在，我们该去见识下杰斯的助理了。” 第七章 魔法与科学 “你和梅尔的想法似乎有分歧，她很看好杰斯，而你却选择了维克托。”卡特琳娜摇摇头，跟上了瑞恩。 瑞恩也不在意维克托能否听到，不假思索道： “海克斯科技拥有无穷的潜力，既然一定要挑一个，为什么不选自己认为更好的。我们都没有错，她认为单纯才能挖掘更新的科技。而在我眼里，那些经历过底层生活，有着明确目标的人，才更有投资价值。” “你怎么看呢，维克托先生。我是来自诺克萨斯的瑞恩梅雷迪斯。”瑞恩朝维克托伸出手。 “瑞恩梅雷迪斯，传说中的血雾副官…没想到能亲眼见到你。”维克托脸上带着讶异，伸出手同瑞恩握了一下便放开。 这里是皮尔特沃夫，在他想来诺克萨斯人再怎么喜爱战斗，也不会在宴会厅找他这个残疾打上一架。 “血雾副官，令人怀念的称呼，那群艾欧尼亚人觉得我比恶魔还嗜血，但可惜我只是为了自保。”瑞恩无奈的摊了摊手。 “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被你这种大人物找上，梅雷迪斯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投资我？”维克托脸上没多大兴致，只是公式化回复。 “听维克托先生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多大兴趣。可惜，我本来还想用魔法给你看下身体，又或者交流一下怎么把海克斯运用到民生行业。”瑞恩脸上带着遗憾，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梅雷迪斯先生。” 瑞恩身形顿住，顺势从侍者手中拿了一杯酒： “叫我瑞恩吧，你的才能值得尊重。” “瑞恩阁下之前你说的魔法、海克斯民生是指”维克托咳嗽了两声，呼吸有些急促，就像是将要溺死的人抓到了求生的稻草。 他出生在下城祖安，身体本就体弱，再加上近距离接触祖安的工业废水和混浊的空气，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个奇迹。 不是他没有尝试过治疗，但目前没有一点起效，哪怕运用海克斯科技也是一样，他看不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瑞恩看着他的表情，不禁内心感慨天妒英才，将手中的酒杯高举道： “字面意思，喝下这杯酒，我想你会喜欢。” 维克托刚想抱歉的说自己身体受不了酒精，就见瑞恩右手亮起深蓝色光芒，一个玄妙的符文嵌入了酒水中。 那个符文他在研究海克斯科技时见到过，好像是“净”的含义。 这下他没有拒绝，而是好奇的接过酒杯，凝望着其内深蓝色的液体。 “魔法果真精美绝伦，远胜于海克斯科技给人的震撼。”维克托感叹。 “粗制滥造的魔力药剂罢了。”瑞恩不以为然，“最多延缓你身体恶化，真要痊愈还得做更多准备。” “这就够了，万分感谢您的帮助。” 维克托也不怀疑，笑着一口将杯中的药剂饮下。 液体带着温热在他身躯流淌，他感知到似乎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律动，在跳跃 好像有十来年来，维克托从未觉得自己打身体能如此充满活力，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重新焕发了青春。 “这这效果不可思议的好。”维克托双手均在兴奋的微微颤抖，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他们研究的海克斯就是依照魔法为蓝本的科技发明，他以为现在海克斯已经不输于魔法。但事实证明，二者起码从现在来看差了很远。 “再次感谢您的馈赠。” 维克托撑起身子，深深的朝瑞恩鞠了一躬。 他不怕死，但他想着死前至少完成自己的心愿。原本他都绝望，黑默丁格否认了他和杰斯的研究，自己的身体又快撑不住了。 没想到，这一切似乎都迎来了曙光。 维克托抬起头小心打量着瑞恩，试探性问道： “瑞恩阁下，您之前说的海克斯科技用于民生是？” “你应该了解诺克萨斯，虽然占据了瓦罗兰大陆中心最大的土地，但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帝国的土地大多数是荒漠，普通的技术完全没法让那里焕发生机。” “有所耳闻，所以诺克萨斯才会不断发起战争，掠夺生存所需的资源。”维克托点点头表示理解。 出生在祖安的他能理解这种感受，下城人的生活环境并不比诺克萨斯人好，想要活下去只能堕入黑暗。 他从那里走出来时就发过誓，要用自己的学识改变祖安，让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一样富饶。 瑞恩的话，让他在心中产生了共鸣。他很乐意和对方探讨探讨这类问题。 “维克托，以你的知识，想要改善诺克萨斯的环境，有多少种方案。”瑞恩突然转而问道。 “嗯大概是三种。” 维克托思忖了一会，竖起三根手指。 瑞恩露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方法，正如诺克萨斯正在做的。”维克托认真道，“战争！掠夺其他地区的资源。” “治标不治本，本质还是需要别的地区供养，随着人口的增长，各地区间的不满会加剧，除非持续依靠战争控制人口。”瑞恩摇摇头。 这是诺克萨斯一直以来做的事情，但却同样是他和他的老上司不想去做的事情。帝国的力量应该集中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被一些无意义的战争消耗。 “另外两种方法，都是从根本改善诺克萨斯的荒漠。”维克托语气认真道，“科技和魔法。” “之前我低估了魔法的威能，诺克萨斯的法师不算少，以瑞恩阁下展现的魔法能力，他们完全能净化整个诺克萨斯。” 本来研究海克斯时他就心里清楚，海克斯科技不过是魔法的替代品，是让普通人能够运用魔法。 现在亲身经历了瑞恩那神乎其技的魔法后，他觉得现有的海克斯发明离真正的魔法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也是他未来要研究的方向。 “魔法确实能做到，但耗时又耗人，而且还得组建法师队伍专门供能维持。一个法师能创造的价值远大于去做这些，帝国不会同意这个提案。”瑞恩可惜的摇摇头。 无论是现今昏庸无能的皇帝，还是他那位英明理智到极致的老上司，都不会任由强大稀少的法师去干这些事。 “那只能是运用科技了。”维克托说到这里，也明白了瑞恩找他的意图。 “你想利用海克斯科技改变诺克萨斯的土地？我想皮尔特沃夫不会交出海克斯科技。”维克托并不看好这点。 他其实挺想帮诺克萨斯，不仅是诺克萨斯和他出生的祖安很像，更是因为这将为他恢复下城生态提供大量的数据支持。 但很可惜，在他的预想里，皮尔特沃夫和杰斯必然不会同意将这项技术交出去，哪怕只是用于改善民生，为了挽救更多的人。 “哈哈哈，维克托，可不要低估了诺克萨斯啊。” 第八章 祖安-维克托 说着，瑞恩嘴角微微上翘，手掌一翻，一颗深蓝色的水晶珠出现在他的手中。 “海克斯水晶？这怎么可能！？”维克托惊呼出声，那模样像是看到了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没什么好惊讶的，海克斯水晶本就不是你和杰斯的造物，虽然你们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但你们依旧无法控制它。”瑞恩意味深长道。 “可是议会应该已经控制了所有水晶的产出和使用。”维克托有些迟疑。 瑞恩毫不在意的将水晶递给了维克托，嘴角扬起笑意：“所以，你是科学家。” 他指了指那群载歌载舞，觥筹交错的贵族：“他们是政客。” “而我”他最后将指尖对准自己。 见瑞恩不在说话，维克托试探着答道：“法师？” “不。”瑞恩摇摇头，微笑答道：“是诺克萨斯人！” “看起来瑞恩阁下对诺克萨斯帝国的归属感很强。”维克托想起了祖安，难免心里有些伤感。 “并不只是归属，而是帝国给了我说话的底气。说实话，我没有德莱厄斯将军卓越的武力，论科技的造诣也比不上黑默丁格教授，论法力更是及不上天启者卡尔玛。但我站在皮城的土地上，却没有人能对我说不。”瑞恩泰然道。 维克托深深凝望了一眼瑞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诺克萨斯固然强大，但正是因为聚集了一群瑞恩如此强大的人才得以强大。瑞恩能代表诺克萨斯，本就是因为他是诺克萨斯最强几人之一。 而他则不同，心怀祖安，想要改变祖安。但身份却仅仅只是一个研究助理，名声威望远比不上杰斯。 这样下去，他要怎么样才能改造祖安 维克托沉默了下去，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斟酌了片刻，他瞧了瞧四周，除了卡特琳娜眼神飘忽显得无所事事，其余没有人关注他们这边。 他犹豫了半晌，终究是神色迷茫道： “瑞恩阁下，我想请教一件事。”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向眼前之人请教，他们年纪明明相仿，但他却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乐意为你解惑。”瑞恩露出亲和的笑容。 他乐于看到眼前这位天才向他敞开心扉，诺克萨斯的大门永远向对方开着。 维克托脸上带着苦恼：“你之前也说过我们无法控制海克斯水晶。其实，黑默丁格教授几个小时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能听出你们二者的不同，教授认为海克斯科技再度发展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而在你的语气里，我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我认同黑默丁格的观点，但我站的位置和他看到的有些许不同。”瑞恩说道。 “我们只是想将其运用到民生，这样祖安人民的生活完全可以变得更好。”维克托略显激动。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跟我对诺克萨斯的感情是一致的。”瑞恩伸手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话风一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控制它吗？” “它们已经很稳定，基本不会造成意外破坏。”说起专业方面，维克托脸上洋溢起自信。 瑞恩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是黑默丁格，我不考虑意外带来的危害。我是想要问你，如果祖安人掌握了海克斯科技，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会” 维克托本想说出他们科技对人力的节省，并高谈阔论一番祖安人脱贫的场景。 但他看到瑞恩似笑非笑的面容时，意识到对方似乎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些。 瑞恩突然将头扭向旁边的卡特琳娜，漫不经心问道：“100名雷瑟守备的战士对上1000名弗雷尔卓德的普通部落战士，在没有领头干预的情况下，这场战役的结果会如何？” 雷瑟守备是诺克萨斯皇帝手下最为精锐的军队，而弗雷尔卓德则位于瓦罗兰大陆极北地区，多是一些还未开化的部落在那生存。 卡特琳娜冷笑一声：“别说100名，只要10名雷瑟守备就能屠光敌人。” “理由呢。”瑞恩微笑道。 “装备差距太大，弗雷尔卓德的石矛哪怕戳断了，也破不开雷瑟守备的盔甲，更别说雷瑟守备还有不少特殊炼金装备。”卡特琳娜撇了撇嘴道，“如果真要想势均力敌，得是对上阿瓦洛萨部族的战士，数量还得比雷瑟守备多5倍。” 瑞恩目光重新聚向维克托，语重心长道： “我想这个比喻应该能为你解答心里的疑惑，科学家！” 他在最后三个字上重读，好似故意为了点醒对方的天真。 维克托露出苦笑，低垂下了头，挣扎着解释道： “只要加以限制，海克斯科技就能不被用于战争。”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说的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就像是瑞恩能得到海克斯水晶，只是皮城研究者的他们，很难有方法去限制。 “我一直认为你这句话会出自杰斯口中。”瑞恩有些意外道，“你还记得自己出生时的环境吗？” “印象深刻” 维克托脸上挂着缅怀，他怎么可能忘记在祖安的所见所闻。正因为此，他才想用科技改变祖安。 “想想自己的初衷，想想你为了什么留在皮尔特沃夫。你是个聪明人，只是在皮尔特沃夫的环境待的有点久了。” 余光扫到梅尔和杰斯不知从哪走了出来，瑞恩站起身，微笑着道： “今天和你的对话很愉快，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来诺克萨斯使馆找我。” “今天是您帮我解了心中疑惑，我该感谢您。”维克托脸上挂着不好意思。 他在刚刚瑞恩说完最后一句的刹那，就已经把一切问题想通了。 对方说的没错自己是在皮尔特沃夫待的太久，忘了自己是个祖安人。 望着瑞恩离去的背影，维克托目光带上些许感激，以及那想要完成某事的坚定。 …… 夜晚，皮尔特沃夫进化日最重要的时刻到来。 进化日演讲，今日的演讲者是皮尔特沃夫当下最具盛名的杰斯塔利斯。 皮尔特沃夫演讲厅内，所有人都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高大的男孩登上讲台，期待着他叙述一番今年皮城又有什么新的大发明。 第九章 演讲知人心 杰斯站在演讲台上，脸上带着青涩和腼腆： “额，我知道，在座有很多人看到今晚是我来致辞，一定会感到很意外。说实话，我和诸位一样。” 演讲台前排，着诺克萨斯传统红色贵族服饰的瑞恩靠在椅背上，轻声对旁边的卡特琳娜道： “皮尔特沃夫的明日之星，杰斯塔利斯。他被誉为是能推进皮尔特沃夫和人类文明的推动者。” 杰斯站在演讲台上，目光聚集在下方第一排的母亲，娓娓叙述道： “我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家里的工厂是做锤子的。各位脚下的地砖，兴许就是用我家的锤子敲出来的。有生以来，从来没有人对我有什么希望。” 卡特琳娜听着杰斯的演讲，眼神中带着不以为然：“破绽太大，哪怕是他能改变世界，那也是未来。我有信心在10秒内解决他。” 瑞恩哑然道：“不要总用武力衡量一个人的成就，我们诺克萨斯可不只有武夫。无论政治、科研、战略还是经商，有一技之长就能得到我们的尊重。” “可我没看出他的不凡，更像是表彰功绩的政客，跟不朽堡垒那帮贵族一个德行。” 听着杰斯对海克斯科技做出的改变夸夸其谈，卡特琳娜脸上带着嫌弃。她讨厌形式主义，战士于战场厮杀，科学家应在实验室研究，这是她的个人看法。 瑞恩打量着上方意气风发的杰斯，语气带着不确定和迟疑： “从语气和措辞能听出来，他应该很少经历这样的场合。但他在努力适应，并乐在其中。我没看过他研究时的模样，但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他有与生俱来的演讲天赋，很适合当一名领袖。” 这时，杰斯恰好叙述到高潮。他的右手食指点在木制演讲台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勾动着大家被他调动起的火热情绪。 他的脸上带着郑重： “正因为海克斯科技带来的种种改变，才让今天这一刻，显得尤为不凡！” 杰斯指着窗外高耸如云、亮着海克斯蓝光的高塔建筑： “数年前，海克斯飞门将全世界联系在了一起，让皮尔特沃夫空前的繁荣，其程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的双臂张开，台下的皮尔特沃夫众人忘情的欢呼着，像是在欢庆皮尔特沃夫的进化。 反倒是瑞恩二人，在这样的场景中显得格格不入。 “虚假的繁荣。”卡特琳娜面带不屑。 “让他们沉浸其中不是很好吗？诺克萨斯不参与他们的运营，但收益却远比皮城要多，不得不说是种讽刺。”瑞恩面带微笑。 毋庸置疑，皮尔特沃夫赚的越多，给诺克萨斯资助的就更多。当然，这些贵族们赚的也不会少，皮尔特沃夫人的生活也能稍稍改变，几乎是多赢。 要说唯一不利好的群体，也就是居住在下城的人了。贫富差距和上城进一步扩大，名义上被认为是一座城一家人，但真要分资源，又立马不是一伙了。 瑞恩目光看向后台，能隐约看到那个扶着拐杖的身影。 维克托，祖安人和皮尔特沃夫人的合作，皮尔特沃夫迎来了发展，而祖安又得到了什么？ 瑞恩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有所期待。 杰斯的演讲还在继续，刚刚的小高潮后，是重要的今年科技展示环节： “探索还在继续，今年我们为各位准备了一些新东西，这批发明” 讲到这里，所有人都注意到，杰斯脸上露出了可见的犹豫。 “最为重要的环节，他居然出岔子了，他在犹豫什么？”卡特琳娜眉头一挑。 “还记得宴会上维克托跟我们的交谈吗？”瑞恩倒是没露出一丝一毫的意外之色。 “维克托当时他说黑默丁格否认了他们的发明。”卡特琳娜恍然，明悟的眼神朝第一排某个座位望去。 一个矮小身材、全身布满黄色毛发的人坐在椅子上。他就是黑默丁格，皮城的缔造者。但他的心情此刻显然一点也不美妙，阴沉着脸目光死死注视着杰斯。 卡特琳娜将视线收回，脸上多了一抹有趣： “新与老的碰撞吗阁下，您觉得杰斯会如何选择。” 瑞恩指关节敲击着椅背，简洁明了道：“从他说出前面那句话，就已经证明他不过如此。选择就意味着失去，共赢的题目被他做成了选择。” “或许这位科学家想着还是发明的危险与否，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卡特琳娜讥讽道。 她有注意到，在杰斯犹豫的时候，所有皮尔特沃夫的议员脸色都不太好看。 杰斯纠结了半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郑重承诺道： “新技术会在第一时间与各位分享等待技术成熟的时候。” 感受到下方人的失望之情，他赶忙补充道： “在我和搭档维克托的设想中，一旦这个技术完成，无论是高等世家的子弟，还是栖身底城的劳工，所有人都将摆脱苦役。” 此刻的他还没有注意到，后台一直等着拉开幕布展示新技术的维克托，此刻脸上带着的并不是失落，而是一种放下的释然。 而下方的梅尔，一脸阴沉的站起身，带着管家率先离开了会场。 与此同时，杰斯依旧铮铮有词的念着对未来的承诺： “我们立誓不断求索，不负进步之城的美誉。” “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伴随着杰斯铿锵有力的话语说完，盛大的烟火在半空中炸响，透过透明玻璃能感受到满天被各色礼花填充的美丽。 观众们欣赏着烟花，沉浸在烟火美景以及杰斯许下的承诺中。 大部分人都相信，杰斯必定能带领皮尔特沃夫变得更加繁荣。 卡特琳娜收回眼光，惋惜道： “他选择了妥协，早晚会因为瞻前顾后害了自己，害了皮尔特沃夫。” “对他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瑞恩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既遵照了黑默丁格的意见，又给所有人留下了期待。而且只要和梅尔说清楚，也能挽回她的友谊。” 他不清楚梅尔和杰斯之前私下谈了什么，但从梅尔愤而离场的举动来看，今晚本该演示新的海克斯科技，但杰斯却选择了放弃。 不过瑞恩心里明白，梅尔是聪明人，只要杰斯依旧有价值，她会主动修复关系。 相比起来，另一个人的才能和价值同样不差，而且更值得他去期待。 瑞恩意味深长的望了演讲厅后台一眼，起身带着卡特琳娜离开了会场。 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许过不了多久，诺克萨斯使馆就能迎来第一位客人。 第十章 皮城安静的夜 夜幕中，瑞恩和科特琳娜走在白石砖铺成的地面，向着不远的诺克萨斯使馆走去。 走着走着，瑞恩和卡特琳娜的脚步同时顿住。 “皮城真是一座治安极好的城市。”瑞恩突然开口感慨。 卡特琳娜嗤笑出声：“上午空港炸了一艘飞艇，晚上又把一栋楼炸了。皮城的执法官都是吃干饭的吗，只会在事发后才赶往现场收拾残局。” 在二人的不远处，火光笼罩了半边天幕，炸药的轰鸣不绝于耳。一栋矮楼如烟花般炸裂，四周不少建筑被殃及池鱼，发出墙体裂开的声响。 “阁下，我们需要出手拦截吗？”卡特琳娜询问。 瑞恩轻摇了摇头，脸色带着诺有所思。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名蓝色双马尾的不良女孩潇洒远去，那女孩临走前还冲他们做了个鬼脸。 这个女孩之前在空港也出现过，根据他之前收到的情报，她是祖安当下掌控者希尔科的人，好像叫做金克斯？ 而且要是他没看错，金克斯手里拿着一颗海克斯水晶，其中蕴含的能量构造和他给维克托的那枚完全不同，要更加的稳定，应当是今天未展示的新海克斯科技。 “是早上那名警官，倒也算幸运，唯一的生还者。似乎是叫吉拉曼恩？” 二人走到事发地点，发现了地上还有一口气的凯特琳，卡特琳娜眉头微挑，有点意外。 “凯特琳·吉拉曼恩。她母亲吉拉曼恩夫人是皮尔特沃夫的议员，她本人因为恪守正义、坚持在一线工作，所以经常同自己母亲发生争执。” 瑞恩不咸不淡说着，踱步向凯特琳走来，手中的戒指亮起蓝光。 蓝色的雨点自凯特琳头顶挥洒而下，水滴温润着她的身体，她的伤势以可见的速度恢复。 做完这些，他将头扭向一旁，杰斯正神情紧张的站着。他是除瑞恩二人外最先赶到现场的人，爆炸就发生在他的实验室。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过一会她应该就能醒了。”瑞恩平淡道。 “感谢您的帮助，梅雷迪斯先生。” 杰斯朝瑞恩鞠了一躬，匆忙蹲下身将凯特琳扶起。此时，晚到的执法官们也行动起来，收拾起纷乱的灾后现场。 看到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抬出，杰斯面露哀伤： “梅雷迪斯先生，我听梅尔提起过您。但真的非常抱歉，让您看到了皮尔特沃夫最坏的一面。” 瑞恩眼神里带着不在意，视线透过杰斯注视着他的身后。不远处的建筑阴影中，维克托正踌躇的站在那： “瓦罗兰大陆并不和平，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就连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也不例外。有犯案者的线索吗？” “应该是下城人做的。”杰斯咬着牙道，“大家都属于皮尔特沃夫，我想不出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谁跟你是大家？ 瑞恩心里暗自摇头，面对着眼前的理想主义者，问道： “你怎么看待皮城和祖安？这是我第一次来这儿，但无论是外界所听，还是亲眼所见，这两地方都谈不上像一座城。” 杰斯抱着凯特琳的手紧了紧：“我的搭档就来自于祖安，我对那里没有偏见。” 他这话说完，别说是瑞恩，就连卡特琳娜都忍不住怪异的望了他一眼。 如果真的没有偏见，有必要强调这一句吗？ 就在瑞恩还想说点什么时，凯特琳虚弱的睁开了双眼： “杰斯？” “凯特琳，太好了，还好你没事。”杰斯松了口气，同时给了瑞恩一个歉意的眼神。 “我他们怎么样了。”凯特琳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无法动弹。 “吉拉曼恩小姐，我的魔法只是帮你恢复了外伤，爆炸对你身体的冲击还得让你养上一阵。”瑞恩出声道。 “你是？早上的诺克萨斯人，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凯特琳眉头紧锁，她对瑞恩二人可没什么好印象。 “凯特琳，是梅雷迪斯先生救了你。至于其他的执法官”杰斯闪过哀伤，目光不自觉像那几具尸体望去。 “怎么可能！？” 凯特琳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不远处躺着的焦黑，瞳孔微缩，几近再次晕倒。 “你有什么线索吗，这次的袭击很不寻常。海克斯水晶失窃，几份重要的研究资料也被带走。” 杰斯面容迫切，丢失的东西很重要。万一被能运用它们的人得到，那或许会引发战争。 他今天才跟黑默丁格和梅尔保证海克斯科技不会有任何意外，还不到一天就出事故，这让他有些羞愧。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大概几年前的事情，同样是他的海克斯水晶被下城人盗窃，同样是实验室被炸毁，后续还引发了一系列事情。 不过那次的结果不差，让他认识了梅尔和维克托，成功研究出海克斯科技。 但这次希望也是个好的结局吧 杰斯心里胡思乱想着，等待着凯特琳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让我想想” 凯特琳陷入沉思，时而皱眉，时而苦恼。 过了半晌，她浑身一个激灵，激动的脱口而出道： “我想起来了，确定是下城人做的！和今天早上空港炸飞艇的是一批人。” 杰斯也是急切问道：“有怀疑目标吗？” 凯特琳苦恼的摇摇头：“只知道作案者会画上猴子的标志，那个标记在空港的飞艇上也有。而且我昏迷前依稀看到了个蓝发女人，其余我就不清楚了。” “没关系，知道这点信息就够了。”杰斯安慰道。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亲自去查清楚，下城都是一群肮脏的老鼠。”凯特琳眉头微挑，脸上带着倔强，“虽然当时飞艇里那名犯人我没机会审问，但另一名梅雷迪斯先生抓捕的歹徒，我从他嘴里得到了不少信息。” “我能听听他的来历吗？” 瑞恩来了兴致，他当时就不觉得那个绿头发嘴巴很严。 “当然。”凯特琳也不介意，“那家伙属于野火帮，据说是祖安最大的黑帮势力。” 听到这，瑞恩的面色逐渐变得怪异。 要是诺克萨斯的情报没错，祖安最大的黑帮势力应该是希尔科，野火帮只能算个二流，要不是有飞行滑板，早被人一锅端了。 “他们认为微光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那次行动就是为了捣毁飞艇上的微光。” “微光背后的人是谁？我听梅尔说，那船上都是违禁品。”杰斯表情厌恶道。 “这他也不知道，本来我们在船上还捕获了一名微光背后势力的俘虏。但那会米达尔达议员忙着给诺克萨斯人送微光，警长又不让我审讯，我也没办法。”凯特琳脸上带着遗憾。 似乎是和杰斯关系很好，凯特琳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打算放弃！我会亲自去调查。” “不要乱来，下城人都很危险。我明天会在议会提议，彻查下城，我相信梅尔和黑默丁格教授他们会同意。”杰斯语气坚定。 瑞恩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玩味的眼神望着杰斯背后的一处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处阴影中的人消失了。 “塔利斯先生，吉拉曼恩小姐。时候不早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杰斯郑重朝瑞恩点了点头：“梅雷迪斯先生，今天的事我代表皮尔特沃夫表示感谢，感谢您施以援手。” “小问题，希望皮城能有个安静的明天。” 瑞恩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带着卡特琳娜远去。 皮尔特沃夫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十一章 你的理想不该是区区助教，维克托 次日正午，还在用餐的瑞恩已经收到了来自皮城方面的消息。 自今日起，皮尔特沃夫议员席位由7位变成8位，杰斯·塔利斯正式成为皮尔特沃夫有史以来首位第8议员。 杰斯上任之初就许下诺言，必然会保护好海克斯科技的安全，保护好皮尔特沃夫人的财产，并保护好皮城的民众不在遭受危机。 “度过了一个不平静的昨天，反倒他成了最大赢家。”卡特琳娜眉头微挑，“据说还是梅尔和米达尔达家族在背后推动。” 比起杰斯成为议员，她更在意梅尔的事情。同为被流放的女儿，对方似乎比她更有头脑。虽然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拧断对方的脑袋，但这几天跟着瑞恩，她也开始意识到 在大多数时候，脑子比武力更为重要。 “不算很意外，这样米达尔达家族在议会就有两个固定席位，再加上与她们交往很深的其余2位议员，米达尔达家族占了皮尔特沃夫近半话语权。” 瑞恩表情平淡，八席占据四席绝不会是梅尔的最终目标。那个女人渴望的是占有议会至少五席。又或者，让8再次变为7。 卡特琳娜放下手中的刀叉，思索了片刻说了句：“那个女人很有才能，但我总感觉她会把自己玩进去。” “出于刺客的直觉？”瑞恩笑问。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卡特琳娜直言不讳。 “杰斯·塔里斯可是皮城人的骄傲，陷进去也没什么不好。”瑞恩调侃道。 卡特琳娜冷哼了一声：“女人一旦陷入到了爱情的盲目，必然会做一些很愚蠢的事情。” “这得让时间去佐证，只要他不背叛诺克萨斯，不背弃自己的家族，依然会是我们的朋友。”瑞恩说道。 梅尔一直以来都是依附于家族成长，他并不认为会有一天她为了杰斯放弃自己的家族立场，家族给了她一切，那是杰斯和皮尔特沃夫远远给不了的东西。 “阁下” 使馆的士兵恭敬走到瑞恩身旁，小声道： “有人想要拜访您，是位腿脚不便的先生。” “将他带到这里，他是我诺克萨斯的朋友，拥有值得被尊敬的智慧才能。”瑞恩轻描淡写点了一句。 士兵听到这话，立马面容一肃，郑重点了点头，快步朝门外跑去。 诺克萨斯仰慕任何有才能者，无论什么方面的才能，都应该值得被尊重。 很快，维克托被士兵搀扶着走进了餐厅。 “午安，维克托先生，是否需要让侍从为你准备一份午餐。” “不我已经吃过了。冒昧打扰，我很抱歉，瑞恩阁下。” 维克托不习惯的被人搀扶到座椅上做好，手刚想找个支点，拐杖已经被士兵架在了最合适的位置。 目送着士兵恭敬行李离开，维克托有些不适应： “诺克萨斯的士兵都像如此吗？” “并不全是，皮尔特沃夫驻扎的士兵得学会接待礼仪，弗雷尔卓德和恕瑞玛的士兵则要求有强壮的体魄和喝烈酒的肚量。”瑞恩解释道。 他能看出维克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接待，但这在诺克萨斯是必修课。 要在诺克萨斯活下去，总得学会些什么，拥有一技之长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侍奉他人在诺克萨斯并不是贬义，对于大多数底层来说，那绝对是一门很有价值的手艺。 维克托消化了一下瑞恩的话语，突然问了句：“那祖安呢？” 听到这个问题，瑞恩微微有些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意有所指道： “这取决于祖安的风格和领袖，上下城没必要设立两个使馆。维克托，我想你的理想应该不是当一个区区助理。” “瑞恩阁下” 维克托将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过了半晌，神情才浮现出义无反顾的坚定，希冀的目光注视着瑞恩： “我一直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我想要的是祖安人和皮尔特沃夫人拥有同等的权利，而不是像今天在议会那般，议员们一个个高高在上，不把祖安居民当人。” 杰斯的妥协、皮城人的傲慢让他明白，将海克斯交于这群人手里，祖安不可能会迎来繁荣的一天。 反而，祖安与皮尔特沃夫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直到上城人能肆意决定下城人的生死 而这一切，都是被眼前之人点出。 其实在来之前，维克托心里就很清楚，对方也并不是无所求。或许是祖安，或许是他，总归是有什么想法。 但这反倒让他安心，他已经受够了明面上说漂亮话，实际丝毫不为所动的皮尔吉沃特风范。 “哪怕因此让你背弃搭档，哪怕因此而让你的老师失望，哪怕因此让你让出海克斯科技的未来？” 瑞恩慢条斯理的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每一句话仿佛直刺维克托的心灵。 “我” 维克托嘴巴微张，刚想说什么。但恍惚间，无数的记忆一股脑在他脑中涌现。 与杰斯对海克斯未来的畅想，跟随黑默丁格老师的学习之旅，研究海克斯时深深为其着迷的思绪。 一切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他的心灵，让他难以做出抉择，甚至连那坚定的面容都开始动摇。 他双手掩面，头低低垂下，不想让对放看到自己载满痛苦与纠结的双眸。 其实，他有想过瑞恩会提出这些，但真当面临选择之际，才明白说出来远没有想那么简单。 皮尔特沃夫，似乎有太多难以割舍的回忆。 “维克托，抬起头来。” 维多克微微抬头，他看到了瑞恩眼中的鼓舞，就像恶魔向他发出的邀请 “有时候，人类会很热血，以为自己肯定能行。选择很简单，一拍脑门就能做出某个决定。但成功很难，或许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最后收到的却是一场空。” “您的意思是”维克托有些意外。 “不要让理想遮蔽了你的双眼，维克托，你需要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今天下午我约了一个祖安人，有想过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祖安吗万分感激，瑞恩阁下。”维克托面露苦涩。 他的心里其实很迷茫，就刚刚的情况下，他没有不被瑞恩说服的信心。 对方明明只用语言的力量就能将他击垮，甚至让他背叛皮尔特沃夫也轻而易举，但瑞恩却并没有那么做，他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待会把自己装点一下，让自己扮作一个诺克萨斯人怎么样，试着换个身份去体验一下自己的故乡？”瑞恩突然微笑着提出了一个点子。 维克托想要拒绝，但又仔细想了想，或许这也是种不错的体验，便点了点头： “我想阁下刚好缺少一个随从。” “刚刚的士兵会帮助你，一会见，维克托。” “待会见，瑞恩阁下。” 第十二章 出发祖安 等维克托被士兵领着去更换服装之际，卡特琳娜忍不住问道： “我可不知道你下午要去祖安见什么人。” “之前没有，但现在有了。祖安现在最大的黑帮首领是希尔科？”瑞恩不以为意问道。 “是那家伙。帝国最近收集了他的情报，都一致觉得希尔科在背后准备着什么。”卡特琳娜说道。 “噢？他的情报我也看了，但帝国情报部门为何会给出这样的评定？”瑞恩似乎有些惊讶。 卡特琳娜把手一摊，无所谓道：“在他们看来，希尔科原本是个谋而后动的危险分子，这才是他取代上任祖安老大范德尔的最大原因。但这几年他太安分了。” “安分也有错？” “这点我倒是赞同帝国情报部的分析，他们觉得希尔科这样的人一定在背后策划什么阴谋，空港和昨天炸楼的事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卡特琳娜煞有其事道。 瑞恩哑然失笑，摇摇头道：“我有不同的看法，帝国那群人压根不明白心有所托的感觉。” “希尔科那种把曾经兄弟都做掉的人，像是会心有所托？”卡特琳娜提出了质疑。 “正因为他和范德尔之间是一笔糊涂账，这才让他心有缺憾。而现在，他心里的那片区域被补全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卡特琳娜面色诧异。 她并不觉得瑞恩说的有误，正因为相信瑞恩的分析，她才很不能理解希尔科。 情感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为何这样的人不明白这种道理。 “还记得昨晚那个蓝发女孩吗？”瑞恩提醒了一句。 “蓝发女孩昨天炸楼那位吧，我昨晚回看了一下情报，她似乎叫金克斯，是希尔科最纵容的手下。” 卡特琳娜似乎想歪了什么，脸上带着某种异样和嫌弃。 瑞恩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想去纠正，只是笑着摇摇头。 在看到远处的侍从朝他做了一个手势后，他吩咐道： “今天就决定去见他了，你帮我选个能俯瞰整个祖安的地方，给他发送邀请。” “遵从你的意志，阁下。” 卡特琳娜顺从的点头，远远看了被搀扶着走来的维克托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餐厅。 瑞恩则是起身朝着维克托迎了上去： “维克托，你很适合这身衣服。” 这会的维克托换上了一套红黑相间的管家服侍，蓬松的头发被梳理了一下，再配上面无表情的面容，完美符合一位诺克萨斯贵族的管家形象。 “有件礼物送给你，来自诺克萨斯友人的见面礼。” 瑞恩不容维克托拒绝，示意了一下旁边守候的侍从，让其将手中的托盘端了上来。 维克托下意识望去，托盘中静静躺着一枚精致的单片镜，上面还刻着某种符文，他从未见过的符文，让他有点着迷。 看到他这幅沉迷的模样，瑞恩微笑着上前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好了，这东西已经是你的了，以后想怎么研究都行。” “抱歉，实在是这份礼物太过于珍贵和特别。”维克托脸上带歉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不再迟疑，将单片镜佩戴在脸上，似乎是有着一道奇妙的光芒扫过他的面颊，让他的面部发生了些许变化： “我感觉很奇怪。” “易容单片镜，我研究出来的小玩意，能微调面部，除了相互极为熟悉的人，很难能将你认出来。当然，你可以理解向符合诺克萨斯的审美靠拢。”瑞恩解释道。 “诺克萨斯的审美？感觉起来比皮尔特沃夫要好上不少。” 维克托愣愣的看着侍从手里的那枚镜子，镜中倒影着一名佩戴单片镜的冷峻男士，搭配上修长的身材竟像是一位英俊的贵族。 哪怕他对自己的外观并不在意，但也是被自己惊艳了一把。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或许我还需要你作为向导。”瑞恩笑道。 维克托回过神，微微低头表示致谢：“我的荣幸阁下。” 伴随着瑞恩出了门，上了机械车后，维克托有些奇怪道： “今天那位小姐不去吗？” 说着说着，他似乎懂了什么，自嘲笑了笑： “也是，祖安那种被工业废气弥漫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一位贵族小姐前往。” 机器车启动，忠实的诺克萨斯士兵熟练的操纵着它，朝着皮城和祖安的分界桥驶去。 瑞恩听了维克托的话后面色怪异：“你认为卡特琳娜是纯正的贵族小姐？” 维克托微微点头：“虽然她今天的装扮符合祖安的衣着风格，但昨晚能作为您的女伴，想来身份不差。” “他来自克卡奥家族。”瑞恩笑着点了一句。 “克卡奥很熟悉的名词，好像在诺克萨斯颇有地位。”维克托苦恼的挠了挠头。 他在来之前恶补了一翻诺克萨斯的形式，但更多着重于瑞恩的信息。对其余的势力记忆不深，但也对克卡奥家族有一定的印象。 至少，这个家族应当不会比米达尔达家族要弱。 “克卡奥家族是刺客世家，每一任家主都是诺克萨斯最优异的刺客，卡特琳娜是长女。”瑞恩道。 “刺客？” 维克托脸上带着惊讶，没想到那看似冷冰冰的少女如此不凡。 他可不会觉得诺克萨斯最强刺客没有含金量，就刚刚接待他的诺克萨斯士兵，至少同等情况能打3、5个皮城执法官。 “她会在分界桥等我们，你可以猜猜我们今天要见谁。” “应该是祖安现任首领吧，具体我就不知道是谁了。”维克托摇摇头叹息道：“自从范德尔死后，祖安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嗯，更加激进。很多我认识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了，其余人也都饮下了名叫‘微光’的药剂，身体发生了畸变。真要说来，祖安已经没几个我认识的人了。” “那你有听过祖安掌权者的传闻吗？”瑞恩面带笑意问道。 “好像是位拥有强大实力的野心家？我一直醉心于海克斯科技的研究，很久没关心过这些事。”维克托不确定道。 “别的人梦想改变自己的家乡，恨不得每天关注的更多一点，你倒是和他们完全不同。” 瑞恩倒是从来没有认为维克托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在他的眼中，维克托比起从政当管理者，更应该把精力花费在新型科技研究。 而且，诺克萨斯并不缺少管理者与改革家，但很需要一些顶尖的科研家，无论是研究魔法还是研究科学。 根据他老上司给的消息，留给诺克萨斯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第十三章 初见希尔科 看着窗外的繁华皮城景观，维克托面带感触： “以前我一直觉得，当我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时，无论是我还是祖安，都无须再受人摆布。” “这个想法和我们诺克萨斯不谋而合，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瑞恩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维克托苦笑摇头，一字一顿道： “政治、偏见、魔法、武力、科技、智慧无数种才能汇聚而成了诺克萨斯。而在皮尔特沃夫，我看到的却只有偏见与政治。” 机械车行驶到祖安和皮城的交界桥附近，执法官引起的骚动让维克托阴沉着脸。 就在上午杰斯担任议员之际，议会宣布了彻查祖安的命令，大批的执法官带着防毒面罩涌入祖安，不用想都知道现在那里有多乱。 也是那时，他彻底对自己搭档死心了。他们能够共同合作研究，但对方永远体会不了下城人的痛苦。 偏见让皮尔特沃夫人不可能静心解决双城的根源矛盾，只会强硬依靠镇压来就事论事。 在桥边，机械车没有停下，但卡特琳娜却已经是灵巧的进入了车内。 “我从未见过如此乱的地方，没有刀枪的厮杀，但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卡特琳娜丝毫没有避讳维克托的意思，神色充满了厌恶。 “看来那里带给你的体验并不好，卡特琳娜小姐。”瑞恩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不过，我想你应该为我和希尔科的会面找了个好地方。” “福根酒馆楼顶，那里地势比较高，现在是希尔科的老巢，据说那里之前是范德尔的地盘。”卡特琳娜将目光转向维克托，企图求证这个情报的准确性。 “确实如此咳咳那是祖安最高的楼，但也是现在最为混乱的地方。” 车刚一进入祖安，污浊的空气沁入车内，让维克托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但他还是坚持着上下打量瑞恩和卡特琳娜，却发现他们依旧面不改色。 “你似乎在惊讶？羸弱的科学家，诺克萨斯的某些地方比这里令人难受百倍。”卡特琳娜冷笑一声。 “当时那位塔利斯议员的表现应该并不好。” 瑞恩突然出声，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双目带着一丝趣味。 “没什么，人各有志。这里就是真实的祖安，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剂的恶臭，但相比矿洞和化学工厂，这里的气味简直好闻太多。”维克托想要转移话题。 “看开点，你有机会改变这里。而且我比较坚信一句话。”瑞恩见对方兴致不高，出声安慰。 “什么话？”维克托面带好奇。 “我们掌握知识的目的不是为了逃离贫困的家乡，而是让家乡不在贫困。” 卡特琳娜和维克托同时一呆，不过相比起很快面色狂热认同的卡特琳娜，维克托更像是陷入了其中，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机械车一路行驶的很平稳，在祖安泥泞的道路上仍旧不受阻碍的前行，这车是由维克托设计制造，原本就考虑到了运用在祖安。 只可惜能拥有它的都是皮城那边的人，而那些人并不会来这里。 “这就是福根酒馆吗，能开在祖安的中心，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下了车，瑞恩欣赏着酒馆那色彩斑驳的灯光，建筑老旧却又被各色涂鸦装点的极具叛逆感。 “上任祖安首领范德尔在的时候，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惜，这会一切都不一样了。不过他的雕像还在那，每天都有人为他点燃嘴里的烟斗，像是在祭奠他的亡魂。” 维克托落后瑞恩一个身位，指着不远的雕像，敬职做着向导的工作。 “看来希尔科跟他的关系真不一般。”卡特琳娜想起了瑞恩前不久的话，神色带着嘲弄。 这算什么？亲手杀死了过去的老大，又每天怀着某种思念？ 瑞恩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如果有一天你手中的匕首刺入了克卡奥将军的脖颈，你或许会有类似的感悟。” “那家伙已经抛弃了我，如果我有一天”卡特琳娜烦躁的反驳，但话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眼神带着惆怅：“我不知道” 瑞恩这时的双目突然微微眯起，朝着福根酒馆门口望去。 “你就是诺克萨斯来的大人物？看起来挺弱。” 一名黑肤的壮实女人站在那，醉醺醺的模样，见到瑞恩一副瘦弱贵族派头，脸上带着桀骜。 唰！ 卡特琳娜面容重新化作冰霜，化作了黑影，瞬息功夫便是栖身到了女人面前，一肘子将女人刚提起的手打的向外翻折，锋利的匕首搁在了女人喉咙上。 “注意你的言辞，蠢货。” “别吓着人家了，她是希尔科的手下，得让她给我们带路。” 瑞恩依旧面色平淡，带着同样不为所动的维克托跨过了女人。 刀从脖颈上放了下来，那女人似乎还有点不服，但畏于卡特琳娜手中一直未放下的匕首，只得阴沉着脸带起了路。 经过几个向上攀登的阶梯，他们一行达到了福根酒馆的楼顶，一处宽阔的平台。 女人嘲讽的望了眼有些气喘的维克托，可能心里想着诺克萨斯人不过如此，迈步朝前，在一名矮小瘦弱男性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人回过头，那是一张极为吓人的面孔，只有右半边脸完好，左半边脸满是褶皱，左眼的巩膜呈现黑色，眼珠更是发散着橙红色的光芒。 他面带笑意的迎了上来，沙哑的声线中透露着善意： “我就是希尔科，欢迎诺克萨斯的朋友来到祖安，我愚蠢的属下招待不周，还望谅解。我想诺克萨斯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跟我们这群底城人计较。” 瑞恩微笑的望着他，双眸突然闪烁起蓝色的深邃光芒，其中好似有某种符文一闪而逝。 这幅姿态让刚刚的女人紧张的戒备，反倒是希尔科依旧面不改色。 双目持续冒着魔法的蓝色光芒，瑞恩嘴里轻声道： “身体有多次过注射微光的痕迹，近期右腿注射3次，左臂注射2次，右臂和左腿各1次，注射手法很不专业，像是特意为了折磨你。左半边脸发生了畸变，每天需要多次从左眼处注射微光维持生命。有重度成瘾现象，只要不3小时注射一次微光，轻则浑身难受，重则身体崩溃。” 说完，他低下头俯视着希尔科，嘴角微微上扬： “我说的对吗？希尔科先生。” 他这番话说完，别说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希尔科和他的手下，就连知道他是法师的维克托和卡特琳娜都意外不已。 希尔科强笑了两声，面容恢复镇定，深吸了两口气道： “不愧是来自诺克萨斯的梅雷迪斯法师，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呢？” 在祖安混了这么久，他对这套再熟悉不过了。 真要是敌人，没必要跟他说这么多。 上来就把他身体的秘密公开，很显然是在彰显自己这方的实力，这是在明摆着告诉他，双方的实力并不对等。 面对这种甚至凌驾于皮尔特沃夫之上的人物，他除了屈从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更何况，他和对方并没有利益冲突。 “你怎么看待皮尔特沃夫的新议员杰斯·塔利斯？”瑞恩突然发问。 希尔科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他小心用余光注视着瑞恩，内心不断思索，企图找到对方想要的答案。 另一边，卡特琳娜面色冷漠，并不关心身边两人的交谈，而是将目光注视在希尔科的手下上，对方将几管紫色液体插入到了左手的机械臂内，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目光。 维克托倒是目光一直看着希尔科，他很难将对方和祖安领袖联想在一起。他认识希尔科，是个祖安的实干企业家，在皮城那边也颇有名气，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地下皇帝。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希尔科才是祖安近期造成混乱的源头。 希尔科沉吟了半晌，实在是无法从瑞恩的面色上看出些什么，只得按照心里所想如实道： “在我眼里，杰斯·塔利斯虽然有不小的才华，但却是个典型的上城人。他受着上城刻意引导的愚民教育长大，单纯的像张白纸。” 第十四章 合作愉快 希尔科面色认真，极尽所能的贬低着杰斯。 他还是想到了对方可能的诉求，海克斯飞门以及海克斯科技！ 对于一个强大的帝国来说，意外的因素应该被尽早抹除。但就如同皮尔特沃夫，名气越大越在意自己的名声，所以才需要有人来做些脏活累活。 而他希尔科是去做这些事的最好人选。这就像他也控制了皮城的警长，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他在上城得有人暗中做些事情。 理解了这些，他很快有了头绪，面色变得稍稍从容。 “我不关心他是不是真的单纯，我需要你跟他对着干。他今早上任就下了彻查祖安的命令，这也算是在帮你自己。”瑞恩淡笑道。 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希尔科，仿佛猜透了对方的想法。 “我很想遵从您的意志，但是”希尔科脸上带着遗憾，“祖安的实力跟皮尔特沃夫不在一个层面。” “200套诺克萨斯淘汰下来的军备。” “大人，他们有枪。”希尔科委婉道。 瑞恩哑然失笑，看着眼前这条贪婪的毒蛇，不经意道： “我好像得到了一个情报，昨天吉拉曼恩家的小姐去了静水监狱，奉塔利斯议员的指示提了一个犯人。” 看到希尔科脸上演出来的不解和烦躁，瑞恩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话音一转： “那个犯人像个假小子，粉红色头发，名字好像叫” 瑞恩不顾有些慌乱的希尔科，用手敲了敲脑门，笑着道： “你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情报都给忘了。” “明天，不今晚，我立刻派人把吉拉曼恩家的小姐和那名犯人一同宰了。”希尔科脸上带着狠辣。 “我很欣赏你的果断，我承诺的150套军备过两天就会运到。”瑞恩微笑道。 “没问题，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希尔科毫不犹豫应了下来，仿佛最初对方就只承诺了这么多的军备。 “合作愉快，希尔科！” “合作愉快。” 希尔科压下心中的杀意，面带笑意的朝瑞恩低头致敬。 对方了解自己的弱点，他心里很明白。 他很想杀死对方，但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 瑞恩将希尔科这副姿态收入眼底，向后使了个眼色。 卡特琳娜嘴角带着冰冷的笑容，挑衅的望了眼希尔科和他的手下，傲慢道： “梅雷迪斯大人，请容许我向希尔科先生手下最强的战士发起挑战，我不能容忍之前他们对您的不敬。” 希尔科的双目一缩，目光来还在卡特琳娜和瑞恩打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要是不介意，让塞薇卡同这位小姐打上一场。” 他心里明白，这该是对方告诉自己差距的展示。不过他也想看看，用过微光后，他们和诺克萨斯的差距有多大。 黑肤女人听到希尔科叫到自己名字，脸上带着些许兴奋，扭了扭脖子，挑衅道： “不介意我用些特别手段吧。” “你随意，我还不至于把你宰了。”卡特琳娜冷着脸。 “狂妄的小鬼。” 塞薇卡的左臂整个都是机器所铸，推进的声响响起，一管微光被其打入了左臂当中。 她的左臂亮起剧烈的紫芒，脸上挂着狰狞，抡起机械臂就向卡特琳娜冲来。 嗤！ 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机械臂砸空，背后更是出现了一股剧痛。 这是匕首划破肉体的刺痛感！ “太慢了！” 她的耳边传来一道戏谑的低语，右臂上又出现了一道血痕，汩汩流着鲜血。 “该死！” 塞薇卡挥臂反击，但却又扑了个空。 “有本事跟我硬碰硬！” “弱者的言论！” 卡特琳娜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前方，这不由得让塞薇卡露出了喜色。 对方只不过是速度够快，只要能击中，凭借着微光，她必然能 蒸汽推进声响再度响起，又一只微光药剂被迅速推入机器臂，机器臂闪烁着妖异的紫芒，轻轻晃动都能带起一股劲风。 塞薇卡面色狰狞，用劲全身力道甩动机器臂，让其以最大的动能朝卡特琳娜砸落。 “死吧，小鬼！” 嗤！ 臂与刀交接。 “怎么可能？” 声响却不是塞薇卡预想中的轰鸣，反倒是一道清脆的撕裂响声。 咚！ 一件沉重的器物砸在了不远的地上，塞薇卡呆愣的望着断了一半的机械臂，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以为机械能锋利过我的刀刃？愚蠢。” 卡特琳娜淡漠收刀，回身走向瑞恩。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展现了诺克萨斯压倒性的力量。 希尔科目睹了这一场短暂战斗的全过程，哪怕心里早有预期，但还是忍不住心生惊叹。 全程塞薇卡都被卡特琳娜戏耍，如果真的是一场厮杀，哪怕有微光辅助，第一时间她也会被割破喉咙。 而且不仅是速度，力量差的也不止一星半点。 那机械臂虽为了糅合微光确实牺牲了不少硬度，但也不该是刀刃能轻易砍断。 那刀绝不是凡品。 “很抱歉，希尔科。不小心弄坏了一只机械臂。但我想，我的管家会帮你修好。” 瑞恩热心的话语打乱了希尔科的思绪，就在他想说些什么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容拒绝。 他沉默了片刻，望了几眼维克托，明白那应该就是他的管家： “能得到您管家帮助，我很荣幸。只是他是要留在这里吗？祖安的环境一般人可待不下去。” 希尔科想要拒绝对方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他能看出维克托身体不太好，或许这是个契机。 哪怕要选一个人在他们旁边，卡特琳娜也要好过那位管家。 他听过诺克萨斯的传闻，只有才能者能被重用。卡特琳娜显然强在武力，而那位病恹恹的管家，怎么看都应该是位智囊。 “希尔科先生，我出生的环境和这类似，我想自己能适应。”维克托沙哑的声线里带着坚决。 他能明白瑞恩的意思，让他穿上这身衣服，就是想让他来背后监视希尔科。而且借助瑞恩的权势，他有机会掌握祖安。 现在，离他改造祖安的目标，是如此的近。 如果他的理想真的能实现，臣服于诺克萨斯又算的上什么。皮尔特沃夫不也只是人家的附属，如果两边都是附属，他自信祖安能和皮城平起平坐。 “那好吧，我会让人给您在祖安安排一个最好的休息地。”希尔科没在拒绝，反而顺势道。 “希望你们相处的愉快。”瑞恩面带微笑，对着维克托道，“对了，有件东西我就先帮你拿了，免得下次你想带上会比较麻烦。” 第十五章 工匠用的大杀器 深蓝色的光芒自他的戒指和双目中亮起，一个巨大的符文法阵将屋顶包裹，符文成串升起。 身处在魔法充盈的符文法阵中，希尔科只觉呼吸都有困难，震撼的望着眼前施法的瑞恩。 嗡！！！ 符文的光辉闪耀了没多久就消散了，但在瑞恩的手中，多了一件奇异的机械手爪。 “这是” 维克托看着瑞恩手里，那件属于自己的海克斯杰作，神情有些许复杂。 海克斯水晶是不稳定的天然魔法能量源，而在此基础上，他和杰斯将其改进，创新出了能提供稳定能源的海克斯宝石。 而瑞恩手里那件能装载在肩膀上的机械手爪，正是由海克斯宝石供能。不仅灵活如同人体第三只手，更是能发射出削铁如泥的高能量射线。 它本该在进化日上被展示，但却由于杰斯的原因，或许得永远尘封。 “最适合你的武器，在添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成品了。” 瑞恩丝毫不顾及希尔科在场，手指闪烁着象征魔法的蓝光，悬空写下一些复杂的笔画，构成了个玄妙的符文。 符文缓缓下落，附着在了机器手爪的爪心，永久贴合在海克斯宝石上。 “除了使水晶的稳定性更高，单次抽取能量更大外，我还加上了魔法力场的符文。当你受到意外伤害时，力场会自动张开，将周围的一切都定住。” 看着维克托熟练的将机械臂安装在肩膀上，瑞恩微笑着道： “力场不好试验，试试现在射线的威力吧。” 维克托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机械手的手心转动方向，对准了一处10米外的铁杆。 滋！ 橙黄色的射线眨眼便到了铁杆处，机械手水平一移，那一人合抱的铁杆瞬间被切成两截，上面那段无力倒塌下去，砸在无人的地面上发出轰鸣。 维克托看着眼前炸裂的效果，不由得露出苦笑：“原本设计的初衷只是方便工匠们雕刻。” 希尔科惊悚的望着掉落的铁杆，心里涌现出了对诺克萨斯的恐惧。 你管这叫给工匠用的制作工具？岂不是所有工匠都能有这等破坏力？ 那是不是矿工得带个能手提万斤的拳套，一拳能把矿坑捶碎？ 这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了祖安的弱小。 祖安和诺克萨斯这种强大帝国的差距，显然不是一星半点。 他收回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面容挂上了友好： “这位管家，怎么称呼？以后还需要互相帮助。如果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也请尽管提。” “维斯，你称呼我管家先生就好。” “管家先生，塞薇卡机械臂的事情还得你费心了。”希尔科说道。 另一边，塞薇卡也是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向维克托低头致意。这可不是使刀子的卡特琳娜，她可不想被切成两半。 维克托看到这一幕，沉默着点点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 不到一个小时，从一个研究助理，再到掌握祖安命运的管家，这就是诺克萨斯带来的底气吗？ 很多事情心里明白，和真正经历，真的完全不是一码事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说大也不大，希尔科和塞薇卡他见过几面。 但每次相见，他总像个落魄而走的研究助理，而他们则是有权有势的地头蛇。 现在，看着二人在他面前面露恭敬，他的心态难免发生了一些改变。 他的目光回望向瑞恩，眼神中充斥着感激，想要说点什么，但却见对方笑着摆了摆手： “行了，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维斯了，他能代表我的意志。诺克萨斯看不上祖安，我们会是共赢。” “我明白！”希尔科脸上带着释然，“先生，晚上我会让你看到祖安的诚意。” “你的意志与共赢吗” 维克托迎着瑞恩的目光，似乎是懂了什么，低头向其表示了致意。 瑞恩说完，符文再次从他身体上升腾而起，同卡特琳娜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 “塞薇卡，你知道怎么做。” 待到瑞恩走后，希尔科平淡的说了句，便在前开始引路，准备带着维克托去他的临时住所。 “塞薇卡女士” 维克托眼神闪烁，叫住了准备翻窗而下的黑肤女人： “我先帮你修复机器臂吧，为了面对皮城的强敌，你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您说了算。” 塞薇卡咧嘴笑了下，单手将断成半截的机械臂拿起，跟上了维克托二人。 “管家先生，需要什么材料？” “铁矿一百公斤，如果有皮城械用级钢铁最好。她的装备设计不够精妙，微光药剂完全可以储存在手臂内部，而不是战时在注射。” 说着，维克托又信手拈来的说了几种能在皮城找到的锻造设备。 “这些我们都有，械用级钢铁现在就能给你，需要多少时间？我今晚就得让那位阁下看到我的诚意。” 希尔科将维克托带入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内，旋即便吩咐塞薇卡去准备材料。 “一个小时足够，现在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维克托转过身，单手撑着拐杖，身材因为伤病而极为瘦小，但却莫名的有股气势。 “我想我们应该互相了解一下彼此，对吗，管家先生。” 希尔科面带笑容，提了两张木凳，待到维克托坐下，他才坐在了另一张上。 “我想那位阁下应该还有吩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在祖安，我还是有那么三分薄面。” “这个你马上就能知道，在此之前” 维克托面容严肃，目光凝视着希尔科： “我想知道你怎么看皮城和祖安的未来，我看过你的事迹，曾经打着振兴祖安的旗号推翻了范德尔。但这几年却一直退而不前，成为了另一个范德尔，还是会欺压祖安人的那种。” “欺辱祖安人？我可没这么做过。”希尔科嗤笑一声，“别的可以诽谤我，但别拿我和范德尔比，我比他更想振兴祖安。” 维克托不为所动，淡淡道：“他至少十几年前组织了一场冲桥的行动，你呢？” “是啊，冲边界桥，闯入皮尔特沃夫用武力想要得到公平。”希尔科情绪变得激动，脸色有些狰狞，“但明明已经流过血了，为什么还特么的还要选择软弱？当时只要一冲到底，祖安绝对不会是今天这番模样。” 听到这番话，维克托陷入了沉默。 他在范德尔制造那场动乱时，已经是黑默丁格的学生了。 曾经的他很单纯，听着黑默丁格口中说着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心下还颇为赞同。 但是现在回忆起当时，黑默丁格却还说过任何破坏皮尔特沃夫和平的威胁都应该被消除，而后他还了解到 “当时的议会，有三名议员同意与祖安达成和解，你们再闹一场，成功的机会很大。” 所以范德尔离成功只差下一步，但却选择了退缩。 “是啊，我也这么想。那件事情过后，皮尔特沃夫的议员找上了他，说着祖安不可能赢这样的笑话。当时范德尔特么的还信了，从此龟缩在他的酒馆，做着懦弱的废物。” 希尔科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我弄死了范德尔，想要自己干一票。” “但你后来却没有这么做。”维可多目光带着疑惑。 他感觉祖安近些年的真相在缓缓揭开，这让他能从另一个角度了解自己的家乡，而不是喊着用科技改变民生这样的空话。 第十六章 他只需要一个舞台 “对，我没那么做，因为我发现范德尔是对的。” 希尔科突然笑出了声，笑声中更是带着些许疯狂，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讽刺，当时他要是强硬一点，我也不需要站出来。但等我真站出来，一切又都晚了。” 听着对方话里带着的凄凉与绝望，维克托有些不能理解： “你掌握的力量应当强于之前的范德尔。” “但皮尔特沃夫也不是之前那个了，最近皮尔特沃夫学院频繁出一些天才，几年前的维克托，这两年的杰斯，哪个不是惊才艳艳的研究型天才。” 维克托双目微缩，不经意道：“这两人我有所耳闻，但听说他们只是搞了些小玩意。” 他很想看看自己在这位祖安领袖眼里是怎样的人。便数他所创造的所有发明，虽然都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惠及祖安，但也没有任何有杀伤性的武器。 “是，都是些小玩意，看起来小，但却使得双城的差距越来越大。” 希尔科摇摇头，似乎是找到了能倾述的对象，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紧接着补充道： “不说海克斯飞门让世界越来越小，让祖安彻底被孤立。就说之前维克托那些小发明，算是真正拉开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差距，皮尔特沃夫收获了巨额的资金，用以制作武器、招募人手并构筑防御。” 他指了指窗外，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现在皮尔特沃夫的岸防炮就架在边界桥边，一炮就能炸塌一栋楼，双方的武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听说维克托还是个祖安人，能力值得敬佩，可却是个叛徒。” 叛徒 维克托浑身一震，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眼里这么看。 恐怕大多祖安人也这么想吧 一时间，他竟是有些心意阑珊。 透过希尔科的言语，他能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创造的科技没有惠及祖安，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削弱祖安。 以前的他或许还想不明白，但接触到了诺克萨斯，了解到瑞恩在皮城受到的尊敬，他已经能想明白这些。 当双方实力不对等时，又有谁会给弱者尊敬呢？ 平等、和平、善良只是表象，内心骨子里其实压根不会把对方当和自己一样的人。 他啊一直是一厢情愿罢了，反倒是好心做了坏事。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协助你，以削弱皮尔特沃夫的实力。”维克托沙哑的声线里带着果决。 他的目光朝外望去，透过祖安破旧房屋的缝隙，依稀能看到皮尔特沃夫那精美奢华的房屋。 而那里用钱财堆砌的砖瓦，就有他的努力。 他是祖安人，曾经皮尔特沃夫从他这里得到的，祖安将加倍得到。 希尔科看着眼前似乎有所感触的瘦弱男人，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沉声道： “管家先生，我将这一切告诉你，就是想表达我的真诚。我热爱脚下这片土地，整个祖安没有人比我更想让它变得更好，哪怕是曾经的范德尔。所以，我想得到你的一个承诺，不然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不会帮你们做任何事。” “我很欣赏你，希尔科。或许是曾经的我太狭隘了。也或许，我该重新了解一下祖安，这里没有差到我想象中的地步。” 维克托面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对方双眼中露出的迷惑，泰然开口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梅雷迪斯阁下的管家，来自祖安！” “当时我执行任务也被你这样看着？” 卡特琳娜听完维克托二人的对话，指着那面水镜，脸上带着难以言表的羞耻。 瑞恩挥手将水镜散去，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维克托比当时的你更成熟，看着你的演出，克卡奥将军可是气的将水镜砸散了。” “别给我提他。”卡特琳娜愠怒，“这就是你的目的？让他去祖安得到历练，并得到他的效忠？我看的出来，他现在会心甘情愿做你的管家。” “并不全是。”瑞恩摇摇头，“他的才能在于科技方向的研究，就算哪天他研究出了机器飞升的方法，我也一点不会奇怪。” “那你还把他丢去祖安？这样的人可不能变成塔利斯议员那德行，就该待在实验室好好做实验。”卡特琳娜不解。 瑞恩迈步房间的窗前，视线望着眼前繁华的皮尔特沃夫，语气深沉道：“卡特琳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就像我们愿意为了诺克萨斯的强大做任何事情。维克托也一样，他愿意为了自己心中的祖安做任何事情。” “心中的祖安？” “祖安人的生活环境很差，他们又不同于诺克萨斯将希望寄托于强大，所以他们都有一个心中的寄托。” 瑞恩接着解释道， “就像希尔科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带他过桥的范德尔。就像在塞薇卡心里，希尔科永远是值得自己效忠的那个。而在维克托心中，有一个理想中的完美祖安。他们生活的地方有阳光照射，呼吸着带有青草芬芳的空气，河流清澈能见到小鱼在里面游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每个人的身体都很健康。” 卡特琳娜沉默的听完，吐出了一个名字： “皮尔特沃夫！” “没错，在他的眼里，皮尔特沃夫该有的，祖安也应该享有，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城。” 瑞恩看着窗外不远的路面上，绅士淑女脸上挂着笑容，走在平整的白石地砖上，沐浴着夕阳的光辉，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花香。 “你想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卡特琳娜站到瑞恩身侧，一同望着外面这与祖安截然不同的景色。 “他只需要一个舞台。”瑞恩平静道，“梅尔愿意以整个皮城为赌注帮助杰斯·塔利斯成长，而祖安，正是我为维克托准备的舞台。” “双方实力很不对等，但你却如此看好他？米达尔达可不弱。” 卡特琳娜来了兴趣。以城市为棋盘，只为培养两位天才棋手，何等惊人的想法。 “正因为身处绝境，才会更珍惜每一分希望，不是吗？”瑞恩意味深长道。 卡特琳娜目光闪烁，心中一颤，想到了最后一个在军营的夜晚。 那时的瑞恩，又何尝不是她唯一的希望 或许，她的智慧确实比不上同是弃女的梅尔。但有的时候，运气或许重要于才智： “阁下，能追随您是我的荣幸。” 第十七章 风雨前的宁静 夜幕即将来临之际，福根酒馆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希尔科，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会看好她，这次我们足足死了6个执法官！6个！” 穿着执法官警服的中年男子脸带愤怒，怒视着眼前面色平淡的希尔科。 “6个？你该庆幸她没把你炸死。马可斯警长”希尔科面无表情。 “你什么意思？”马可斯神色一紧，双目带着警惕。 “那人被关在静水监狱，你可没跟我说过，我还以为她死了。” 希尔科双目闪烁着冷意，用手里的雪茄钳狠狠夹断雪茄头，点燃抽了一口。 “这你怎么知道？”马可斯面目一呆，“她会永远被关在那里，没有人会发现。” “呵，她已经被放出来了，由吉拉曼恩家的小姐亲自提人，文书由新任议员签字。” 希尔科说的很慢，但马可斯却能感觉到对方散发着杀意。 他有些紧张，已然顾不上那6位执法官的死亡，有些慌乱道： “这我真的不知道，议员的事情我没法管，更别提吉拉曼恩本来就不安分。” “是啊，所以你的失误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希尔科站起身，俯视着冷汗直流的马可斯，“今晚，我会在城西闹一次大动静，我想你不会管，对吗？” “城西？静水监狱？可她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马可斯面色紧张。 “可我还有个手下在那，据说你们在野火帮抓的人也在那。最近我们被野火帮搞的头疼，是时候该给他们找点事了。” “你别乱来，今天本来议会就下达了彻查祖安的命令，你这样会让我们都完蛋。”马可斯眼睛瞪大。 “完蛋？只要你配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反而借助野火帮，你还能往前进一小步。” 希尔科走山前，轻轻给马可斯整理了一下衣衫，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我”马可斯嘴巴张了张，感受到身后两个大汉虎视眈眈的视线，沉默道，“我会配合你的，但你得答应我不把这些暴露出去。” “放心，我们是合作伙伴。不说咱们之间的交情，你可比自己想象中有价值的多。” 希尔科面色满意，对马可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手下人带着他离去。 在马可斯走后，一直坐在不远处的维克托开口道： “静水监狱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管家先生，哪需要劳烦您去佯攻，我让金克斯去一趟就行。”希尔科笑着拒绝。 在他的眼里，金克斯的破坏力可比维克托小多了，最多算是小女孩的打闹。 真让维克托去了那，一发射线下去，真成和皮城不死不休了。 况且，万一吉拉曼恩家那边搞不定，说不定还要管家先生帮忙。 “预祝你们成功，我晚上会在皮尔特沃夫，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发信号。” 维克托将一枚刚制作信号弹丢给希尔科，从门口离开了福根酒馆。 “要不要跟着他？”塞薇卡甩了甩更强大的机械臂，脸上带着跃跃欲试。 “你要是想在换根机器臂，我不介意你这么做。”希尔科将信号弹甩给她，“做些你该做的事情，今晚最好别给我搞砸了。” “放心，我可比那家伙靠谱。你还是担心静水监狱那边吧。”塞薇卡咧嘴一笑，大摇大摆离开。 半个小时后，海克斯飞门内部传来了杰斯的牢骚声： “昨天的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走私案、炸楼案，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飞门的走私天天都在发生，祖安的野火帮和控制微光的势力更是没有消停过。” 他站在一处平台上踱着步，脸上带着烦闷。 “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听你在这说上城和下城有多么不和谐，这些不该归我们管，我们是科学家。”维克托皱着眉头。 单片镜早被他脱下，刚回皮尔特沃夫他就被杰斯叫到了这里，还以为有什么新的海克斯发现，没想到又是一些上下城的龌蹉。 “维克托，我现在是议员！保护海克斯飞门是我的职责。”杰斯面色坚决。 “黑默丁格教授也没有你这么敬业。” 维克托靠在平台边的栏杆上，看着杰斯脸上的坚决，想到自己在祖安经历那些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吗？为下城人谋发展。我是祖安人，很明白下城人缺的是什么，让他们能够有尊严的活着，你的麻烦立马就能解决大半。” 杰斯疲惫的叹了口气，脸上挂着无奈： “我真的很抱歉没有在演讲里提到咱们的其他项目，但很快咱们就能实现” “很快？”维克托嗤笑出声，“你是皮尔特沃夫尊贵的议员先生，推广一些科技还要别人的应允？当年你做海克斯科技推广时，你可没现在这份顾虑。” “维克托，你不明白”杰斯面色为难，“正因为我现在站的位置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我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但请相信我，解决了这件事，我会去做。” “是啊，位置不一样了。”维克托双目带着失望，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也早有了觉悟，不是吗？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传来，马可斯警长挺直身形走到了杰斯跟前。 他余光扫了眼维克托，觉得有些面熟，但想到对方是皮尔特沃夫出名的科学家，两位议员身边的红人，也就释然了，恭敬对杰斯道： “议员先生，听说你找我？” “这些名单你都核查过了吗？”杰斯指点着手里的文件，质问道。 “我向您保证” “我只想清缴所有违规产品。”杰斯强硬打断。 “这我可说不准，你得去和另外几位议员谈。”马可斯耸了耸肩。 看着瞪着自己的杰斯，他脸上多了几分为难，但还是咬了咬牙，提醒道： “议员先生，我觉得你现在不该去管这些。” “不管这些？这些会影响飞门的安全，要是不管我就该下台了。”杰斯好笑道。 “但是，我收到一则消息，下城人今晚想要冲击静水监狱。要是那里没处理好，议员先生你离下台也不远了。”马可斯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维克托的身形被杰斯高大的身躯挡住，似笑非笑的听着眼前的对话。 “静水监狱？那应该是你们执法官该去部署的事情，为什么和我的下台有关？”杰斯面色有些不解。 “议员先生，吉拉曼恩小姐奉你的签名文书，去静水监狱提了一名犯人出来。”马可斯提醒道，“那名犯人关乎我们和下城的平衡。她在牢里，大家相安无事，她出来，下城就会闹事。” “什么犯人这么重要？”杰斯气的笑出了声，“而且，我们皮尔特沃夫什么时候需要像一群恐怖分子妥协了。” “议员先生，我是冒着家人身死的危险提醒你，要是你是这幅态度，就当我信错人了。”马可斯笑里带着嘲弄，摇摇头就要离开。 “请稍等，警长先生。”杰斯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马可斯。 第十八章 静水监狱乱始 二十分钟后，马可斯心满意足的离开，他得到了杰斯保护他家人的承诺。 而杰斯，他则是面色凝重，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杰斯。”旁听很久的维克托突然出声道，“我可以帮你解决静水监狱的问题。但你愿意给我一张签名书吗，以议员的名义推广我们之前除海克斯新科技外的民生发明。” 杰斯听完面色犹豫，要是30分钟前，他或许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他现在身上的压力可不小，每一步都迈的太大，如果这件事再出意外，或许他真该下台了。 想了想，他委婉拒绝道：“维克托，我们不是执法官，不需要掺和静水监狱的事情。我觉得咱们的新发明还能在迭代几次，我还有事情要找梅尔。放心，很快我们的伟大发明就会遍布皮尔特沃夫的大街小巷。” 说着，他似乎是因为愧对自己的好友，面色不好看的大踏步离开了。 “是啊，遍布皮尔特沃夫的大街小巷，祖安又是被抛弃的地方。”维克托自嘲的摇摇头。 其实在提出来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人啊，总是会抱有一些幻想。 若是将人变成机器，是不是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呢 他抬起头望着飞门，陷入了沉思。 滴答！ 这时，一滴清凉的水滴从天砸落在他的额头，让他微微一愣。 紧接着，一只水做的小鸟叼着一张字条，扔在了他的手里，自身则是化作了一团水消散。 打开特制的防水字条，维克托看到了其上工整的文字： “几天前冒昧光临了一趟你的实验室，发明大部分都很不错。今天帝国传来了简讯，愿意开设一家大型工厂专门量产那些发明。如果你愿意接受，可以选择一种利益分配方案。 “第一种，贩卖发明的50％利益所得归你本人所有。第二种，生产出的产品30％供应给祖安，直到祖安需求数量饱和为止，但你只有10％的收益。——瑞恩·梅雷迪斯” “这算什么？和我一起发明的搭档在犹豫，没有信心应对未来。而只见几面的人却愿意抛出橄榄枝？”维克托低声自语，脸上挂着嘲弄。 他有了解过，瑞恩在诺克萨斯的局势并不比杰斯好多少。他的魔法造诣虽高，但却因为与艾欧尼亚的战败备受争议。照顾对方的上司也因为受伤正在静养，对方能动用的资源并不多。 而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招揽他特意建设大型工厂，这份举动让他不禁感动异常。 他清楚的明白，经历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本就不会拒绝诺克萨斯的橄榄枝。他很确定瑞恩也明白，但对方还是这么做了。 相比起来，杰斯反倒是让他失望透顶。 “或许，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维克托。” 他嘴里低声念叨着，步履缓慢却又坚定朝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夜幕阴沉，皮尔特沃夫大剧院内却是气氛火热。 梅尔与杰斯在隔间中畅聊着什么，嘴角带笑对着其他隔间中的议员们指指点点。 杰斯的面色先是纠结，复而变得坚定。开始露出政客般的微笑，与进入隔间的议员握手，相谈甚欢。 另一边，西城却是没有大剧院内那般和谐。 金克斯面带无聊坐在一栋矮楼上，不满的嘀咕了几声，举起了手中的加特林机枪，稚嫩的面容逐渐变得疯狂。 哒！哒！哒！哒！ “啊哈哈哈！” 机枪顶部泛起火光，伴随着她喧嚣般的笑声，子弹倾泻在不远处的静水监狱中。 守卫的执法官身上溅起血花，凄惨倒地。 警报被拉响，鸣亮的警笛声响彻皮尔特沃夫夜空。 大剧院里，杰斯听到警铃后面色肃穆，与梅尔相视一眼，提着被他放在隔间角落的锤子，毅然向外走去。 一切，为了皮尔特沃夫更好的明天！ 金克斯宣泄炮火没多久，执法官队伍就已经反应过来，朝她的方向射击，枪声揉杂着警报声在皮尔特沃夫不断回荡。 “切，真没劲！” 金克斯嘟囔了一声，从背包里抽出个铁罐，用力朝着执法官的方向一丢。 轰隆！ 一声惊天爆鸣炸响，期间伴随着一声声惨叫，象征着死亡的火光将波及到的执法官们全部都吞噬殆尽。 “哼哼～哼～哼！” 嘴里哼着小曲，趁着骚乱，金克斯又是大张旗鼓的站了出来，举着机枪就是一通扫射。 这一次的效果显然很不错，至少5名执法官中弹，剩下的更是抱头鼠窜，不敢在露头。 嗡！ 突然，金克斯耳畔传来一声气爆，她能感觉到死亡的危险正在迫近。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朝一边扑倒。 轰！！！！ 一颗蓝色的能量球砸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地面直接被炸出了一个豁口，甚至整栋楼都晃了几下。 面对着这死亡的危机，金克斯呆愣住了。 她朝能量球飞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身材高大，站立在执法官包围中的杰斯，对方手里举着一把大锤，此刻正亮着蓝色的光芒，显然第二炮已经蓄势待发。 金克斯面色沉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再从背包里掏出爆炸铁罐，朝着杰斯奋力投掷过去。 而她自己，则是毫不犹豫的向后撤退。 轰！！！ 蓝色能量球撞击上爆炸铁罐，在半空中如烟花般炸裂，冲击波扫过金克斯之前待的那栋楼，整栋楼的墙体出现了如蛛网般的裂纹，摇摇欲坠。 执法官们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了喜悦的欢呼，围在杰斯身旁，簇拥着他，将其奉为英雄。 实验室内，维克托听着远方的警笛和枪鸣，不慌不忙的带上了兜帽，将机械臂装载在了肩膀上。 “替我感谢梅雷迪斯阁下，卡特琳娜小姐。” “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你亲自去说吧，他很看好你，我希望见识一下。”卡特琳娜靠在墙边冷声道。 “如你所愿！” 维克托的戴上单片镜，打开了房门，迈步走向吉拉曼恩家庄园。 身后的卡特琳娜也消失在了阴影中，实验室内灯光变黑，在没了任何声息。 第十九章 吉拉曼恩庄园 轰隆！！！！ 城西的警报声还未结束，城东的吉拉曼恩家再次泛起了通天的火光。 在这火焰灼烧的光芒内，塞薇卡站在庄园门口，脸色却是异常难看： “我刚在这把别人家炸了，把里面人杀完，你告诉我家里被偷了？” 希尔科手底下通风报信的壮汉脖子缩了缩，说话结结巴巴： “我们也不知道吉拉曼恩家的大小姐会去下城。” “哼，她自己是不会去，但有那女人就说不准了。”塞薇卡啐了一声，面带不爽，“议员不在，我们的两个目标也不在，真是晦气！” “但至少，我们宰了议员的丈夫，目标的父亲。”另一名壮汉弱弱道。 塞薇卡瞪了一眼自己手下，内心烦躁不已，不知道怎么给希尔科交待。 “你们似乎遇到了问题。” 这时，黑幕中走出一道慢悠悠的身影，头戴着兜帽，但肩膀上的机械爪却表明了他的身份。 “管家先生，我们遇上了麻烦。吉拉曼恩议员去了大剧院，他们家小姐则是去了下城，现在我们需要返回。”塞薇卡恭敬道。 对方帮自己修复的机器臂异常的好用，仅一次出拳就将吉拉曼恩家的铁门砸穿，更何况对方那肩膀上的机械爪也不是摆设，她没理由不表示尊敬。 “我想你们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维克托平淡出声，迈过了塞薇卡和她的手下，机械爪对准着火的庄园，爪心的海克斯宝石亮起蓝芒。 滋！！！ 一道橙黄色的射线径直射出，扫荡在庄园中，将一切碰触到的事物切割。 那有着百年历史的吉拉曼恩老宅直接倒塌，门口的石墙、院内的植被，只要是超过1米高度，就统统被打断。 不到几分钟，这里就从一处繁华的院落，变成了一片废墟中的荒地。 塞薇卡敬畏的看了眼维克托的背影，带着自己那群吓傻了的手下转身离去。 她不太清楚管家先生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不然射线可不长眼。 看着塞薇卡等人远去，维克托倒是没有动作，静静的站在废墟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一大群执法官手里举着枪，朝着庄园包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吉拉曼恩议员，看着变为废墟的庄园，她的面目早已被怒火和痛苦覆盖。 她对站在废墟的身影厉喝： “给我杀了他！不要留手。”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数十发子弹倾泻向站在废墟中的维克托。 “我认为我们需要谈谈，吉拉曼恩议员。” 沙哑的声线从维克托的兜帽中传出。 在子弹即将击中他的那刻，刹那间，一道蓝色的光芒将周边一切包裹在内。 万物在蓝光中被静止，所有人都无法动弹，哪怕是向前的子弹也因为失去动能纷纷落下。 滋！！！ 汹涌的射线从维克托的机械爪里射出，跃过了所有执法官，穿透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轰然间，十来米高的大树轰然而落，将一大块白石地砖砸碎，溅起大片尘埃。 “魔法？你是什么人？” 吉拉曼恩议员又惊又怒，但感受着无法动弹的身体，只得怒视着对方。 对方身后的废墟中，可还埋葬着她丈夫。哪怕对方有一击消灭自己的能力，她也绝对不会屈服。 “那可不是魔法，吉拉曼恩议员。在下维斯，来自祖安。” 维克托沙哑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他身影与月光下站立高处，是全场的焦点。 “下城人？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挑起上下城的战争吗？你们该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吉拉曼恩议员冷声道。 “一如既往的傲慢，当时你就是这么跟范德尔说的吗？”维克托语气平淡。 “范德尔？真是个久远的名字。”吉拉曼恩议员也慢慢冷静下来，“你是那次冲桥的一员？就为了报复？” 面对这种能够禁锢人的力量，他们连动弹都不能。 但她始终相信无论什么力量都有极限，至少对面不立刻杀死自己，自己等人就还有希望。 “那次冲桥我不在场，但我听说那次有3个议员同意祖安独立，我想这次会有四4个不，我都忘了现在有8位议员了，似乎祖安独立需要得到5位议员的认同。” 听到对方的话，吉拉曼恩难以置信的望着对方，胸部剧烈起伏，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你不会得逞的，哪怕是我表示同意，米达尔达家族和黑默丁格也不会同意。而且” 吉拉曼恩议员欲言又止。 “而且？” “而且你的力场要守不住了！” 吉拉曼恩议员厉声说完，皮尔特沃夫边缘的方向同时升起一道的火球，巨大火球在黑夜里宛如四颗高悬空中的烈阳，轰然朝着吉拉曼恩庄园俯冲。 “皮尔特沃h-28q尖端炮台，由黑默丁格教授亲自设计，一次炮击能让方圆百米寸草不生。” 维克托一点也不着急，甚至悠闲的抬起头看着四道裹在火焰中的炮台向这边迫近。 “没有人能够抵御尖端炮台的轰击，你值得我和整个吉拉曼恩庄园陪葬。” “吉拉曼恩议员，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和你类似的想法，但当我见识到了更伟岸的人，我才赫然发现无论是皮尔特沃夫还是祖安，在这个世界中都太渺小了。” 维克托悠然说完，机械爪向上甩出了一颗蓝色的小圆球，那是又一枚的海克斯宝石。 在甩出海克斯宝石后，机械爪的三道爪刺打开，汹涌的射线冲击在海克斯宝石上，射线提供的动能让宝石克服重力升上了天空。 在射线的不断冲撞下，几近坚不可摧的海克斯宝石骤然炸裂。 碎片带起蓝光，与半空中散发出交相辉映的蓝色闪电，夺目而绚丽。 就在此刻，四道由尖端炮台发射出的炮弹也是接近吉拉曼恩庄园，就要往地上落去。 但天空中海克斯宝石破碎产生的闪电交织在一起，磁场自半空产生，炮弹向下的动能越来越小，转而被向上的磁力拉扯，缓缓升上了天空。 第二十章 双城决裂 嗡！！！ 蓝与红的光芒接触并融合，音爆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城，一道冲击波自交界处横扫而出，快速扫过半座城。 一路上的人体不自觉被扫飞，扫中的玻璃更是碎成渣，就连墙体都些开裂的痕迹。 唯有当冲击波扫至诺克萨斯使馆时，被一道突如其来升起的水幕消弭于无痕。 瑞恩站在楼顶，浑身散发着魔法的蓝芒，他微笑着转头称赞道： “这就是海克斯科技的真正潜力，世界会因他而改变。” “您的眼光无人能及。” 卡特琳娜护卫在他身旁，侧目望着眼前红蓝双色占据半边天的异象，眼神中带着些许敬意。 能研究出如此惊人的武器，他的制作者值得被所有人铭记。 “让我们欣赏下今日的落幕曲吧，我异常期待两人在黑默丁格见证下分道扬镳的画面。” 皮城的另外几处，无论是操控尖端炮台的黑默丁格，还是收拾战场的杰斯，看到天空中弥漫的蓝光都是骤然色变，快速朝着这边赶来。 原吉拉曼恩庄园所在之地。 天空异象消失，但庄园的遗迹也是被彻底抹去，在炮弹和闪电的冲击下，连灰尘都被扫走。 反倒是维克托所处在位置，位于冲击的正下方，竟是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海克斯科技的力量，还是不及魔法的万一吗？” 维克托叹息着摇摇头，紧了紧包裹住全身的风衣。 他身上这件借于瑞恩的抗魔斗篷，轻易帮他扛下了余波。 没有理会被扫飞出去的执法官和吉拉曼恩议员，他缓缓迈步向前，跃过死伤惨重的执法官，朝着不远的边界桥走去。 在他走过几近背影消失，执法官们也无一人敢于上前，只有两名伤势轻的朝远方跑去。 去边界桥的路程不远，但以维克托的步伐，也是走了近乎十分钟。 他的步履很慢，一点也不怕会遇到危险，而且从他不时回望的目光看，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单片镜早已被他摘下，甚至用以蒙住头的兜帽也被他摘下，他就这样以真面目大摇大摆走在皮尔特沃夫的街道上。 另一边，边界桥的附近最高处，魔法的光芒闪过，瑞恩和卡特琳娜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就这样静静望着维克托迈步踏上边界桥，朝着祖安的方向一步步迈去。 滋！ 桥边，突然一道蓝色的能量球自远处朝维克托打来，但却被他机械爪打出的射线轻而易举击溃。 “你来的太慢了，塔利斯议员。” 维克托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淡然回过头，目光凝视着拿锤的高大身影。 他的视线扫过杰斯手中锤子，不禁微微摇头： “真是讽刺，说科技不太成熟的是你，拿出半成品来战斗的也是你，你就不怕那颗海克斯宝石炸了？你的锤子可还没锻造好。” “维克托！为什么！你知道今晚死了多少个执法官吗？” 杰斯攥着手里的锤子，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仿佛在彰显着他的愤怒。 “是啊，死了不少。但你知道，当年在这座桥上死了多少祖安人吗？” 维克托看着杰斯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突然笑出来声，笑声中满是厌倦。 “曾经那件事你我都知道，祖安人要是不冲桥，他们不会死。但今天的人，全部是因为你而枉死！”杰斯冷声道。 “哈哈哈哈。” 维克托开怀大笑，笑的异常的伤感，他看着杰斯身旁新出现的一道矮小身影，语气里带着悲怆： “既然黑默丁格老师也来了，那你让他说说，如果他们不冲桥，他们会怎么死？？？” 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的面色带上了些许狰狞。 祖安的环境，眼前这两人不知道吗？遍布着毒气和污秽的河流，不去谋一条生路，他们就只有等死。 而且皮尔特沃夫压在祖安之上，不想着解决祖安的问题，反倒是变相压制祖安的发展。 要是他的那些发明能被早日运用，祖安能少死多少人？ 黑默丁格亲眼见证了祖安的诞生，他的眼皮下垂，脸上带着哀伤： “祖安的诞生是个错误，我们只是不想让这个错误再次于皮尔特沃夫上演。维克托，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错误” 维克托自嘲的摇摇头，目光迷离的望向他们背后沐浴在月光下的皮尔特沃夫，语气平静道： “黑默丁格老师，您在科学之路上是我的老师，但很可惜，你不是人类。你理解不了，短短几十年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理解不了故土遭受灾难的感受，你理解不了自己认为最好的朋友却袖手旁观的哀伤。” “维克托，我们需要时间，很多事得一件事一件事来，皮尔特沃夫会有一个光明未来。”杰斯忍不住说道。 咔！ 维克托身后的机械爪张开，这一幕让杰斯紧张的举起了手中的锤子，倒是黑默丁格只是叹息了一声，面色带着难过。 “杰斯，祝你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为皮尔特沃夫守住最美好的明天。但你手里的锤子至少是成品” 哪怕到了这会，维克托也是微笑着为他的挚友献上了真挚的祝福。 紧接着，在杰斯和黑默丁格骇然的目光中，机械爪对地射出射线。 射线精准的扫过维克托和杰斯之间的桥墩，横跨上下城的边界桥，建立了两百年的边界桥，在其缔造人黑默丁格的亲眼注视下，从中间断裂开来。 维克托淡漠的目光注视着河对面的杰斯和黑默丁格，用着沙哑且虚弱的声线高声道： “从今日起，祖安脱离皮尔特沃夫，从此再无上下城，有的只有祖安！！！” 轰隆！ 他的声音伴随着边界桥的落水声，深深的烙印在了所有注视着这一幕的人眼中。 无论是对岸的皮尔特沃夫人，还是这边的围观的祖安人，都因为这座百年大桥的崩塌，在心中萌芽了一颗不知名的种子。 维克托做完这些，坚定迈步朝着祖安的黑暗走去。 “维克托！” 杰斯的声音让他的脚步顿住，但却没有回头。 站在对岸的杰斯面色坚定的朗声道： “我会像你证明，你是错的！” 听罢，维克托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脚步不在停顿，身形融入了黑暗之中，留给所有人一个瘦弱但却坚毅的背影。 第二十一章 后续影响，飞来的乌鸦 福根酒馆楼顶。 希尔科复杂的注视着断掉的边界桥，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慨。 他旁边的塞薇卡倒是藏不住话，语气异样的喃喃道：“管家先生倒是做的绝，也不知道咱们之后会经历什么。” “现在该叫他维克托先生了，他是祖安人的英雄。身为祖安人，我们所有人都一直梦想着这一天。” 希尔科双手用力抓着栏杆，视线却是看向了楼下的范德尔雕塑。仿佛再说： 看到了嘛，范德尔。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带给祖安未来！ “我们该怎么做？”塞薇卡问道。 “通知下去，贯彻维克托先生的意志，我不想在我手底下听到不和谐的声音，他用实力做了个榜样开头，我们可不能落后。”希尔科冷声道。 “明白！” 祖安的另一处屋顶上，一头白毛，带着野火帮首领面具的男孩站在那，他同样看见了维克托炸桥的那一幕。 他的名字叫艾克，曾经被范德尔挚友本索收养，在那场希尔科主导的动乱里，本索和范德尔死在了同一天，他和希尔科同样有着血海深仇。 艾克回头望了眼身后站着的两个女人：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结束了，你们要怎么办？” 其中一位是凯特琳·吉拉曼恩，她神色带着厌恶： “又是一次罪恶的蔓延，那家伙该被正义制裁。蔚，你会追随这样的人？” “我不认同你这种冠冕堂皇的正义，其实维克托并没有错。” 粉色头发的蔚摇摇头，她就是凯特琳从静水监狱带出来的罪犯。 她也有着另外一个身份，范德尔的义女，金克斯的亲姐姐。 “是我看错你了。”凯特琳丢下这句话，就要离开。 “别急啊，小蛋糕。没听艾克说嘛，那人和希尔科有联系，我和他是死敌。” 蔚搂过凯特琳的肩膀，眉头挑动了几下，目光带着调侃。 “那你想怎么做？跟着野火帮去与他作对？还是跟我一起回皮城？”凯特琳眉头紧皱。 “得了吧，现在双城关系破裂，你们那的人可不待见我。”蔚摊了摊手。 “吉拉曼恩小姐。”站在前面的艾克突然道，“虽然消息有些悲伤，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在之前的那场动乱里，你家的庄园被夷为平地，而你父亲于那场灾难中尸骨无存，吉拉曼恩议员也身受重伤。” “什么！？怎么可能！” 凯特琳眼睛瞪大，双目死死盯着艾克，身体不自觉颤抖，要不是被蔚搂着，早已跌倒在地。 她用哀求的目光望向艾克，希翼道：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这些事你回到上城也会知晓。” 艾克冷声说完，便从高处一跃而下，踏上了他的绿火滑板，向下冲去。 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格局变了，他需要尽早做一些准备。 听到了这确切的答复，凯特琳挣脱了蔚，向前迈了几步，双手撑着栏杆，目光空洞的望向了皮城的方向。 “这可不像是你，小蛋糕，你不该这么死气沉沉。”蔚走到凯特琳的身旁。 “你懂什么？死的又不是你的家人！”凯特琳面带愤恨。 “是啊，死的不是我的家人，但我的家人，已经几乎死绝了，我还不止经历了一次，这个世界真是操蛋。” 蔚双手插在兜里，脸上挂着对世道的嘲弄，目光同样望向皮城，看着那已经断掉的边界桥。 过了一会，等凯特琳心绪平静了一会，蔚才又是露出一副痞痞的面容： “小蛋糕，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蔚，我们联手吧！” 凯特琳转头看向蔚，她脸上依旧残留着干涸的泪痕，但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你推翻希尔科和维克托建立新的祖安，我为了皮尔特沃夫和我自己。” “听起来有点意思，但我可不想和你们皮城那些官老爷合作。”蔚面上带着苦恼。 “不是他们，是我，吉拉曼恩家族的凯特琳！”凯特琳特意强调了下自己的家族，“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蔚挑了挑眉，没有多言，只是向凯特琳伸出了自己的手。 凯特琳伸手将其握住，面色带着坚毅。 正义！必将得到伸张！ 皮尔特沃夫内的诺克萨斯使馆，瑞恩的房间内。 卡特琳娜依旧如忠实的护卫，隐藏于阴影处靠在墙，目光注视着冥想中的瑞恩。 魔法形成的水流环绕在瑞恩周边，凝聚成一个个符文的形状，继而又涌入到他的体内。 这样的情境，卡特琳娜这些每天都能见到。 魔法的觉醒上天注定，而学习符文则能增强后天上限。 她曾听瑞恩讲述过，符文不仅能够增幅体内魔法，更是能造成不可思议的威能。像是传送、像是禁锢、又或者是控制重力，只要能利用能量引导符文，这些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但大多数魔法师都沉浸在强大的力量之中，哪怕是在内卷成习惯的诺克萨斯，像瑞恩这样每日不睡觉冥想修炼符文的也少之又少。 突然，瑞恩睁开双目，携带着魔法蓝芒的双眸扫向窗外。 “嘎！！嘎！！” 乌鸦啼叫声忽的在外面响起，紧接着，一只通体漆黑双眸血红的乌鸦出现在了窗边。 “阁下，我这就去处理。” 卡特琳娜告罪了一声，就要抽出背后的匕首。 “为他开窗，是我的老朋友，你打不过它。” 卡特琳娜听瑞恩笃定的话语，面色带着不服，哪怕可能是魔法生物，但也只不过是一只乌鸦。 但她还是照做，为乌鸦打开了窗户，任由其飞入到了室内正对着瑞恩的架子上。 架子早就摆在那儿，就仿佛专门为他准备一般。 卡特琳娜再次靠在墙边，望着乌鸦在架子上落定，那对猩红的双眸向她扫来 只这一眼，就让她瞪大了双眼，那一刻，她有种被恶魔凝视的错觉，浑身血液凝固，呼吸困难，身体不断战栗。 好在，视线很快挪开，乌鸦将所有注意力又放回到了瑞恩身上： “瑞恩，好久不见。” 第二十二章 让帝国之风吹起 乌鸦发出声音，是一道雄浑中充满磁性的中年男声，哪怕是从语气来听，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上位者气息。 卡特琳娜能感觉到，这声音的主人应当是天生的上位者。 “统领，有些日子没见了，这几年你可是苦了我呢。”瑞恩面上挂着无奈起身，那表情仿佛是在面对摸鱼的上司。 “一切为了帝国，帝国被腐朽之人占据太久，该当肃清。”乌鸦主人声音里带着不带感情的冷漠。 瑞恩听着到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他一直都知道对方是个圣人。 对，他的评价就是个圣人。 那是一个将所有精神、忠诚、信仰、力量奉献给帝国的人。无所谓对错，无所谓人性，无所谓善恶，只要能延续帝国未来，对方都愿意尝试。 如果阻挡了帝国发展，哪怕那个是当今皇帝，他也要将其推翻。 瑞恩迈步走到乌鸦前方站定，语气里透露着无奈：“但我能做的只有在这边做些什么，以吸引他们的目光。” “这就足够了，瑞恩，你在不朽堡垒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一切都会顺利进行。就像我所承诺的，我们的帝国一定会超越曾经的恕瑞玛。”乌鸦继续开口。 “于你的统筹下，我一直坚信这一点，不过我可不想做泽拉斯。”瑞恩调笑道。 “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一己私欲的暴君阿兹尔？”乌鸦语气里透露出对这个名字的嘲弄。 泽拉斯和阿兹尔是一对上古恕瑞玛时期的巅峰统治者，泽拉斯研究魔法，而阿兹尔则想让自己成为伟大的飞升者，那是一种超脱凡人的存在。 在最后，因为阿兹尔的急切，泽拉斯找到了可乘之机，背叛了阿兹尔想要代替他成为飞升者。但据诺克萨斯从不朽堡垒得到的信息记载 泽拉斯和阿兹尔都失败了，最后连同曾经强大到统治符文之地的恕瑞玛帝国一同消亡。 “你远比阿兹尔要出色，我一直这么认为。”瑞恩笑道，“您今天出现在这里，想来是有什么吩咐。” “我一直在暗中窥伺帝国的每个角落，今日这里引发了强大的能量对撞，恰好又感应到了你的魔法痕迹。” “应该是海克斯科技造成余波那会，我释放了水幕抵挡了冲击波，不然我得睡在外面广场了。”瑞恩肩头微耸。 “不要让自己陷入安逸，我们当时在普雷西典东躲xz的日子可比这艰苦的多。” 乌鸦说教了一句，便又回到正题： “那就是你信里描述的海克斯科技吗？他们研究出的东西已经能跟皮城增强科技相媲美了。你提到的维克托确实是位天才，我会推动他想要的工厂建设，一个月就能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 “皮城增强科技？这是什么？皮尔特沃夫的隐藏力量？” 瑞恩有些意外，他可没从诺克萨斯的情报中看到这个。现如今皮城最强的防御体系，应当只是今天发射火球的h-28q尖端炮台。 “你不知道也正常，那是皮城曾经首富菲罗斯家族秘密开展的研究。” “菲罗斯家族，家主是斯蒂万。”瑞恩不假思索道，“我见过他一面，身体多病，对权利的掌控欲极强。从他的眼神，我能感受到对力量的渴望，他应该本身没有掌握很强的力量。” “他不过是个傀儡。菲罗斯真正的掌权人名叫卡密尔，几年前被帝国调离皮尔特沃夫，以皮尔特沃夫和她的家族威胁她卖命。不过发生了今天的事，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她。” “听起来像是不朽堡垒那些人的做法，但能被帝国这样重视，她负责的东西应当不弱。” 瑞恩脸上洋溢起浅浅的笑容，一点也没有给帝国贴了麻烦的觉悟。 “她负责监视艾欧尼亚的动向，是台完美且精密的机器，帝国很需要她这样的人才。”乌鸦发出感慨，“但她心向着皮尔特沃夫和自己家族，只想着维持旧规，格局却又显得太小。” “没多少人有您那种觉悟，统领，我们可都是凡人。”瑞恩笑着调侃了一句，“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过几天我的求助信就该摆在皇帝陛下的桌前了，要是没有海克斯飞门，陛下想要寻求不老药的脚步可要放缓太多。” “注意自己，小心谨慎。帝国的未来万年需要你，瑞恩！” 乌鸦说着，身体开始自燃，赤红色的火焰将其包裹，不一会就被烧成了灰烬，空留一座有点焦黑痕迹的木架。 在乌鸦消失后，瑞恩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喃喃自语： “统领啊，万年可真是太为难我了。不过能在诺克萨斯和符文之地的历史里留下一笔，似乎也不差。” 感叹完，他将头扭向卡特琳娜，笑着问道： “他是崔法利的缔造者，你感觉这位最顶头的上司怎么样？” 卡特琳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一会，才面色认真道：“作为帝国人，我觉得跟着他能看见希望。” “是啊，希望。他既是绝对理性，又是绝对感性。理性思考所有事情，宛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感性的将一切投入帝国，只为了那个最好的诺克萨斯。”瑞恩感慨道。 卡特琳娜隐藏在阴影的双眸闪烁了几下，想着刚刚瑞恩和乌鸦对话的那一幕。 对方等人很显然筹划着如何谋反，推翻当今的皇帝陛下。 不过，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她竟然没有任何抗拒的感觉，反倒是心中有些期待。 诺克萨斯近年因为那位皇帝的荒唐早已怨声载道，现在有人能代表帝国站出来，似乎也不错。 而她自己，能加入到这种进程中，说不得也是某种荣幸。 反正不会牵扯到自己那抛弃女儿的父亲，也不会连累到无辜的家族和其中可怜的妹妹和母亲。这样去试一试，似乎也不错。 “卡特琳娜小姐。” 瑞恩看着卡特琳娜那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的面容，突然微笑着出声道： “刺客最重要的是什么？” “速度，以及锋利的刀刃！”卡特琳娜毫不犹豫道。 “那么现在，就来学习下如果用魔法的手段增幅速度和刀刃吧，我想你会有这个天赋。”瑞恩指了指背后的书架。 “您要教我魔法？”卡特琳娜意外道。 “魔法是教不会的，但符文和一些戏法却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帝国要起风了，你需要变得更强。” “我会成为您手中最锋利的刀刃，阁下！”卡特琳娜单膝跪地，语气带着诚恳。 瑞恩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黑皮书卷，这本书他前几天才从带着的行囊里取出，算是诺克萨斯典藏的自我抄录版： “出自于艾欧尼亚的某个教派，讲述了一些空间戏法，利用魔法道具或者魔力沟通符文之地的魔法能量，以达到瞬间出现在敌人身后。你先看看，不懂的可以问我，魔法道具过两天会到。” “感谢阁下的馈赠，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第二十三章 议会上的争执 几日后。 原本定于决裂之夜后召开的议会，因为吉拉曼恩议员陷入昏迷，被迫推迟。 好在那位议员没两天就苏醒，只不过身上还带着伤，却还是将权利移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凯特琳·吉拉曼恩。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需要保持冷静。” 坐在议员席上，梅尔头疼的看着眼前议员们的争吵，脸上带着郁闷。 祖安的脱离绝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她很怕杰斯无法应对这样的情况，但既然事已发生，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皮尔特沃夫可没有魔法，能与海克斯科技抗衡的只有海克斯科技，只能依靠杰斯了。 “米达尔达议员，你让我们怎么保持冷静，现在海克斯飞门被迫关闭，我的货物每天都在积压，现在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矮胖议员捶打着议会桌，脸上带着不忿。 他将情绪宣泄在杰斯身上，责怪道： “塔利斯议员，这是你的失职，你的助手早就包藏祸心，你还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议员先生，这是我的问题，我深感抱歉。如果我早就答应他的请求，或许不会闹到这一步。”杰斯苦笑。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只想代表我的家族问在座的各位，我们皮城还有没有能力执行正义。” 凯特琳眉头紧锁，她从议员座位上站起身，目光带着冷意环顾了一圈，看的其他人都不自觉的将视线撇开。 站在她身后的蔚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就又像个保镖一样站好，只是眼神里一直带着对议员们的讥讽。 “这件事得问塔利斯议员和黑默丁格议员。”金发瘦弱的议员嘀咕道。 这句话让众人的目光转回了杰斯，以及坐在首位一直面露苦色的黑默丁格。 杰斯面对着数对眼睛的注视，沉默了一会，面色为难道：“如果是没有维克托的祖安，我们胜算是百分百。如果维克托没有足够的海克斯宝石，那么胜算也有8成。” “如果他有呢？我们不能讲希望寄托于敌人没有武器。”梅尔平静开口问道。 “那样的话我们胜算不足百分之五十。” 说完最后那个数字，杰斯颓然的坐倒在议员位置上。 这句话，其实已经是在表明，维克托在武器的研发上要远胜于他。 祖安的基础实力远及不上皮尔特沃夫，但依靠维克托却让对方胜算大增。 “胜算只有一半？你这个海克斯创始人还不如他？”矮胖议员冷声斥责。 “他的想法比我更激进。我建议永久关停海克斯飞门，直到我们分出胜负。不然现在飞门运进来的走私品太多，我们的胜算会更低。”杰斯提议道。 “不！不！这不可能，我” 胖高议员还要说什么，就被梅尔打断道： “如果塔利斯议员能确保皮城的安全，我们想这个意见值得发起投票。” “至少这样我的胜率极大。”杰斯如实道。 “那我们发起投票吧，我提议让皮城进入紧急战备阶段，物资全面发展战争储备，关停海克斯飞门，黑默丁格教授和塔利斯议员负责制造武器。”梅尔率先举起了她的右手。 一道聚光灯从头顶落下，将她笼罩在其中，这是皮城议会的投票传统，象征着民主表决的开始。 “我赞同！”凯特琳果断举起了手。 紧接着，杰斯伙同1位机械族的议员举起了手，白光将他们包裹在内。 瞬间支持票数来到了4票，倒是两名男性议员以及一名女性议员投了反对票。 本该因为票数过半而开心的梅尔，此刻却反倒是眉头紧锁，盯着投了反对票的三名议员。 他们本该是她的支持者，关停海克斯飞门的损失当会由米达尔达家族一己承担，但为什么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满脸纠结的黑默丁格时，议会大门被啪的一下蛮横推开。 “我个人表示反对，诸位。” 走进来的是穿着一席纯白法袍的瑞恩，其身后跟着卡特琳娜和带上了单片镜的维克托。 “梅雷迪斯阁下，这里是皮尔特沃夫的议会厅。”梅尔委婉道。 瑞恩用平淡但却极具威势的目光环场一圈，拿出了一卷羊皮卷中，丢给了离的最近那名浑身都是机械的议员。 蔚看到这一幕，小声在凯特琳耳边道： “这人是谁，好大的威风，这些官老爷们全都不吱声了。” 凯特琳轻声回道：“他是诺克萨斯人，好像是位法师。我上次就因为念叨了几句，就被我妈骂了一顿，告诫我不要惹恼他，不然整个皮城都会跟着陪葬。” “呵，还有这好事。那我打着祖安的旗号去找他麻烦，他是不是会帮我们把希尔科和维克托一起干掉。”蔚脸上带着怪笑，还做个抹脖子的举动。 “我怕是你会先被他干掉。”凯特琳没好气道。 “哈哈哈，相信我，小蛋糕。我虽然没见过法师，但听说都是一群身体羸弱的菜鸟，近身几拳就能带走。”蔚自信道。 在她俩闲聊的功夫，那名议员看完了羊皮纸，他将羊皮纸递给了身旁的金发议员，低下头语气尊敬道： “我赞同梅雷迪斯阁下的主张，开放海克斯飞门。” “为什么？”梅尔豁然起身，眼神死死盯在羊皮卷上。 过往几名都是反对关闭飞门的议员，羊皮卷很快传阅到她手里，她目光凝神的开始阅读： “诺克萨斯通告：” “皮尔特沃夫有如下三种选择：” “一、保持现状，只要维持诺克萨斯的军队运输和资源供应，内部怎么乱，诺克萨斯都不参与。” “二、少了资源和飞门的供应，让诺克萨斯的军队亲临皮尔特沃夫。” “三、将最高权利交给瑞恩·梅雷迪斯，即日起成为诺克萨斯的一部分，祖安将被抹除。” “——诺克萨斯至高皇帝，达克威尔亲笔。” 在羊皮卷上，还留有诺克萨斯的国印。很显然，如果这张羊皮卷没有起到告知作用，那么它就是一张战书，又或者是任命书。 “不可能，我们皮尔特沃夫向来自主运转，不受其他势力干预。” 杰斯看完羊皮卷骤然起身，怒视着刚坐下的瑞恩。 “塔利斯议员，这是不朽堡垒发来的通告，要不是帝国的军队在同时与四国开战，此刻已经占领了皮尔特沃夫。”瑞恩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摆弄着手里的戒指。 “我” “好了，塔利斯议员，我想大家都觉得选项一很不错，但我们对上祖安实在有些无力，诺克萨斯总得给我们一些援助。”梅尔脸上挂着无奈。 她很不想诺克萨斯干涉其中，但既然事已至此，能否要到一些实在好处才是关键。 要是帝国愿意帮忙，祖安只不过是小问题。 “援助？”瑞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道给你们带来一位议员，你们是否介意。” 第二十四章 菲罗斯议员以及她带来的第一个提案 “议员？不不不，皮尔特沃夫已经有8位议员了，我想并不需要在多一位。”梅尔面色一僵，连声拒绝道。 如果在加一名有诺克萨斯背景的议员，那她在议会现有的超然地位将轰然崩坍。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其实在诺克萨斯的地位比瑞恩低太多，她母亲这会可不会为她出头。 “那这就需要你们投票了，我想你能应付这些问题。对吗，卡蜜尔女士。” “懦弱、无能、吵闹、无知、愚蠢。这么多年没回来，再次看到你们，依旧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叮！叮！叮！ 刀剑踩在地砖上的声响，伴随着空灵中透着讥讽的女声。 议会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门口的执法官依旧不敢阻拦，甚至是单膝跪在了两旁。 进来的是一名银色短发、机械刀刃做双腿的高挑女性。她有着比卡特琳娜还要冰冷的面容，其双眸闪烁着刺眼的蓝芒，注视着坐在位置上的每一位议员。 “你回来了” 坐在议会首位的黑默丁格感叹了一声。 “我要再不回来，皮尔特沃夫就要消失了。都是些没用的蠢货们。”卡蜜尔迈步向前，走到了那名女性议员座位旁。 “菲罗斯女士，皮尔特沃夫欢迎您的归来。” 那位女性恭敬起身，为进来的卡蜜尔让出了位置。 “她又是谁？” 蔚看着卡蜜尔施施然坐下，小声在凯特琳耳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菲罗斯家族我就知道家主是斯蒂万，是曾经的皮城首富。”凯特琳也是迷惑的看着那位强势的女人。 “现在的后生都已经忘了我的名字吗，真是令人遗憾。”卡蜜尔挑着眉，“不过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 她环顾一圈，对着新议员们一一评价道： “米达尔达，你母亲的刀太慢了，迟早会有钝的那天，到时候你们就该给你那愚蠢的弟弟收尸了。” 她的目光又看向身旁的凯特琳： “吉拉曼恩？跟你那母亲长的真像，她年轻时就跟你现在一个模样，想要守护心中的正义，却又执行的不彻底。” “我不会像我母亲那样，你不该说说自己的名字吗？”凯特琳克制着怒气。 “有趣，看来你母亲很少给你讲睡前小故事。孩子，我的名字叫卡蜜尔，菲罗斯家族的卡蜜尔，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卡蜜尔双眸闪烁着蓝光，其内充满了笑意。 “海克斯！？你将海克斯科技植入了身体？” 一直观察卡蜜尔的杰斯不由得惊呼出声，他对海克斯最为熟悉，也是第一时间看穿了她眼中蓝芒的来意。 另一边，站于瑞恩身后的维克托同样发现了这一点，他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又看了看对方的机械双腿，陷入了沉思。 今早来之前，瑞恩就同他说，今天议会将出场一位带给他灵感的人物。现在，他想自己是见到了。 海克斯核心植入体内，身躯换成机械，难道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有趣的想法吗？ 维克托隐藏在单片镜后的目光闪烁着明悟，仿佛一条崭新的道路在他面前被打开。 卡蜜尔倒是没有在意杰斯的惊讶，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嘴里开始念叨： “噢？眼光真不错，你就是海克斯科技的创始人——杰斯·塔利斯？黑默丁格，你能想到当时我在艾欧尼亚听到皮尔特沃夫出现海克斯科技时的惊讶吗。这可是被你明令禁止的科学，真是好笑。” 黑默丁格沉声道：“卡蜜尔，我现在依旧不认为继续研究它是对的，研究海克斯科技就像研究魔法，皮尔特沃夫会毁在它手上。这股力量现在被维克托掌握，对皮城就是一种威胁。” “那你应该和塔利斯先吵上一整天，力量并无对错，我们需要海克斯科技作为皮尔特沃夫的刀刃。” 卡蜜尔翘着腿，对着杰斯悠悠然道： “小孩，你知道壳人族吗？” “壳人族？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杰斯微楞。 “看吧，黑默丁格，你连危险都不告诉他，只会嘴上说着反对？”卡蜜尔的笑容里带着玩味。 “塔利斯议员，我来为你科普一下吧。” 瑞恩面带微笑出声，目光却示意了一眼身后的维克托。 说是为了杰斯，其实同样是为维克托讲课。 “壳人族的历史极为悠久，它们最初源于恕瑞玛，近年来首次大规模发现是在祖安的地下，那里现今依旧埋藏着不少壳人族化作的水晶。” “水晶？”杰斯似乎懂了什么，面色惊讶。 “你命名的海克斯水晶，其本质正是壳人族融合其中的原初水晶。” 瑞恩不顾杰斯和维克托的震惊，接着详细讲述道： “早在人类踏足恕瑞玛炙热的黄沙之前，这片沙漠中曾弥漫着不可约束的原始魔法力量。在一群险峻的悬崖和嶙峋的怪石之间，有一条隐蔽的峡谷。 “在那里，古老的壳人族挖掘出了沙漠深处的原始水晶。每一位高尚的壳人都会与一块水晶融合，而他们死后，自己的意识将会长久地储存在水晶中，而这正是海克斯水晶的由来。” “那么就是说，祖安地下矿洞里有大量的海克斯原初水晶？”杰斯忍不住道。 他研究用的水晶之前靠吉拉曼恩家的资助，后续由梅尔供应，他也不知道其具体源头。 “没错，小孩。原本那里由我们菲罗斯家族守护，而后由于我那无能的弟弟，被米达尔达拿了去。” 卡蜜尔冷漠的目光望向梅尔： “我听说前几天矿洞失守，那里已经归了祖安。” “我们防守力量不足，祖安占领了那里。”梅尔面带苦涩。 “真是没用。”卡蜜尔摇摇头，“首先按照皮尔特沃夫的规矩，我们先投票，我将代表菲罗斯家族成为议会的第九位议员，有人提出异议吗？” 在卡蜜尔的目光注视下，所有人包括梅尔和黑默丁格都投了赞同。 很快，议员桌上又多了一个席位，而她则是坐在了上面。 “她好威风啊，我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就是她好像对诺克萨斯有意见，但却只能忍着。”蔚又是小声在凯特琳耳边念叨。 凯特琳神色不解：“这你都能看出来？” “喏，你看那个诺克萨斯人，他脸上一直挂着虚伪的笑容，从未正眼瞧过在咱们，就望着新议员的时候眼神有几分认真。”蔚分析道。 “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打架。菲罗斯议员那边呢？”凯特琳打趣道。 “我出生在下城，噢对，现在独立叫祖安了。要没点眼力见，早被人暗中阴死了。” 蔚嘟囔道： “她就更好理解了，你没注意到吗，她性格强势，但还是在被喊名字时才进门，我估计要你是那法师，她早就一腿砍你脸上了，她腿上的刀子给我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我是皮尔特沃夫人，她怎么会那么对我。”凯特琳没好气道，“我回忆起菲罗斯议员的一些事情了，或许按照年纪我得叫人家奶奶。” “不稀奇，我早看出来她那一头银发是真的了。”蔚反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卡蜜尔在属于菲罗斯家族的议员席位上坐好，扭动脖颈看了一圈，率先出声道： “我们没时间浪费了，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提议全面开发海克斯科技和增幅科技，由我率队毁灭祖安。” 第二十五章 加入...光荣的进化！ “开发增幅科技！？不，这绝对不行！”黑默丁格站在座位上，措辞激烈提出反对。 “增幅科技？那是什么？” 杰斯之前就想问，现在终于是按耐不住发声。 “将身体机械改造，利用原初宝石替换心脏，持续为身体供能。” 卡蜜尔双眸闪烁着明亮的蓝光，其中满载着不容置疑： “为了守护皮尔特沃夫，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机械化躯体？那样还是人嘛？我反对。”凯特琳拍案而起。 议员们议论纷纷，意见分为两派。 以卡蜜尔为首认为牺牲部分执法官换取皮尔特沃夫的和平很值得，以黑默丁格认为应当维持以人性为本的理念。 在他们议论之际，维克托屈下身，俯在瑞恩耳畔，轻声问道： “阁下，增强科技有普及的可能性吗？” 他想问的其实并不是普及全人类，而是能否帮助他进行类似的改造。瑞恩说过能治好他的身体，但哪怕是治好，先天因素也会导致他的体魄有缺憾，而他想要完美。 瑞恩早知道维克托会有此问，安之若素道：“在我眼里。符文之地成就伟岸的出路有五条。” 维克托听到瑞恩的答复，脸上带着好奇，知晓这与他的问题相关。 “第一种，魔法通神，掌握了所有世间符文，巨神峰的诸神也将臣服。符文法师就是这条道路的代表。” “第二种，以武成神，锻炼出世间最强大的体魄，无人可破其防御。诺克萨斯的德莱厄斯以及德玛西亚的盖伦都是此道佼佼者。” “第三种，外力突破，借助恶魔、虚空或是各类神奇的力量成就至高，这条路更靠机遇，但同样伴随着危险。” “第四种，自然之灵，有些生灵自信仰之力中诞生，天生具备极为强大的能力，我们尊这些生灵为半神。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就有一尊。” “风之精灵？” 维克托面带震惊，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脑海中响起了海边船员被风拯救的传说故事。 “那位半神确实是风属性，我没见过她的真容，但前几天夜里她的力量出现过，不然吉拉曼恩庄园那次碰撞能毁掉1/4的皮尔特沃夫。” “难怪” 维克托面带恍然，继续用求知的目光看向瑞恩： “阁下，最后一种呢？” “最后一种” 瑞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 “我将其命名为机器飞升！” “机器飞升？” 维克托嘴里念叨着这个词，目光微微下移，看着自己那双瘦弱到只有骨头的双腿，将心里的猜测说出： “抛弃羸弱的肉体，只保留大脑，以机械之躯走向至高。” 说完，他自己又觉得不贴切，更改补充道： “不大脑也并不是必须，只要有灵魂，灵魂承载意识，再造一具机械躯体，就能得到不朽。” “很清晰的思路，但为什么不大胆一点。”瑞恩微笑着鼓励道，“海克斯水晶的本质是什么？” “是魔法！壳人族与原初水晶融合，诞生出的能够自我恢复的魔法。”维克托脱口而出。 紧接着，他越想越有思路，甚至不顾还在议会大厅，就有些激动的小声开口： “机械的妙处在于有材料就能无限制造，以量取胜。但寻常人不能操控如此多的机械，让其拥有自我意识又不能发挥全部威能” “如果利用魔法或是符文制造一个核心，远强于海克斯宝石的核心，那么就能利用其为载体，拥有突破人体极限的算力，每具机械都能被精准操纵，核心不毁，我将不朽！” “操作方法也很简单，用魔法剥离灵魂，再将灵魂注入到飞升核心中，再以符文进行链接，还能创造多个分核，确保安全” 瑞恩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一道透明屏障将他和维克托包裹，一丝一毫声音都不得外露。 他认真听着维克托的思路，偶尔点头，心里暗叹对方果然是科技侧的天才。 这等奇思妙想，他也只是敢想，对方是方案都立马做出来了。 不过他倒也不羡慕，这种不当人的法子，并不是他的道路。 “初期打造的核心能利用多枚海克斯宝石合并，机械躯体也能使用其制造，可能还需要麻烦阁下主持转移灵魂。” 听完了维克托的叙述，他微微抬起头，神情郑重： “维克托，你明白抛弃肉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感知不到痛苦，感知不到羸弱，五感依靠机械，甚至” 维克托说着，面容上罕见的多了几抹笑意： “失去大部分情感。”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瑞恩有点意外。 曾经在使馆，他对维克托有类似的发问，问题根源是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但是维克托犹豫了。 但今天相似的问题，关乎自己，维克托的神情却异常坚定。 “从那夜开始。” 维克托隔空望了眼争论的面红耳赤的杰斯，又回望了一眼神情坚决的黑默丁格，嘴角挂着笑容：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此生唯一的机会，但我不想让我留下任何遗憾。” “包括那名追随你去祖安的皮尔特沃夫女孩？”瑞恩挑了挑眉。 他前几天可是听说，维克托之前那位女助手，连夜游过了分界河，加入了维克托麾下。 “斯凯”维克托沉默了一会，“她会理解我，这是我毕生追求的道路。” “如果你下定决心，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你，开放我所有珍藏，为了见到你进化飞升的那一天。”瑞恩见到维克托眼中的坚定，许下了自己保证。 “谢谢您，阁下。万分感谢您赐予我光荣的进化。”维克托低头恭声道。 “好了，这是我该做的。你付出的代价，值得我去这么做。他们也该出结果了，听听他们对你的讨伐吧。”瑞恩笑道。 “代价从您让我有底气站在分界桥那一刻，我就决定奉上我所有的忠诚了，梅雷迪斯阁下。”维克托在心中默念，将对方的恩情深深记在了心中。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异常的人。 最终的结果，杰斯被说服，议会以五票通过了卡蜜尔全面战争申请。 但杰斯的支持有条件，条件正是让卡蜜尔展现增幅科技的实力，讨伐他，祖安头号动乱者，维克托。 多么讽刺，在他陷入最深的绝望时，是来自诺克萨斯的梅雷迪斯阁下伸出了援手，并许以他光荣的未来。 而他熟悉的老师和搭档，却一次次否决了他的想法，否决了他内心期盼的理想，哪怕那能彻底根除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矛盾。 从一开始，只有梅雷迪斯阁下认同他的忠诚和价值。 维克托抬头望着出了结果的议会厅，目光中带着神往。 光荣的进化即将开始！他将自己向梅雷迪斯阁下献上一场完美的剧目。 第二十六章 肉体的极限 “这几天卡蜜尔都会很忙，她回来有太多事需要处理，仓促间皮尔特沃夫不会主动开战，你还有时间。” 诺克萨斯使馆的地下室内，瑞恩正对着维克托，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十来颗海克斯原初水晶。 “阁下，我明白。消息已经传给了希尔科，他这方面比我更加擅长。”维克托认真点点头。 离议会的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天，大家都还沉浸在菲罗斯家族重返议员席位的事情，战争准备被隐瞒了下来，只有少数相关人士知晓。 卡蜜尔已经接管了执法官队伍，近期正在好好操练，以免那些枪都很久没开过的新兵走火。 瑞恩右手亲拿起一颗原初宝石，摩挲了一下又放下，脸上带着郑重： “在和你讲述机械飞升相关前，我得确保你对一些符文之地基础知识有所了解。你对人类肉体能达到的极限知道多少？” “肉体的极限注射完微光后的实验体能徒手掰弯钢铁，据说诺克萨斯的德莱厄斯将军能刀枪不入。”维克托皱着眉说道。 “德莱厄斯将军的肉体可比你想象中要好上不少，哪怕被尖端炮台瞄准，四发炮台同时击中，也不法给他造成致命伤。”瑞恩脸上挂着些许玩味。 相比起德莱厄斯，艾欧尼亚那个玩刀的女孩更让他记忆深刻，他和统领两个人联手差点没打过对方。 统领还被砍了一条手，虽说那时对方身体承载了艾欧尼亚的某种神秘外力，但对方真的是不讲科学，魔法都破不了防。 “怎么可能！？” 维克托此刻发出了惊呼，瑞恩描述中的德莱厄斯已经超过他对人类的认知。 起码在他眼里，只有会魔法的法师们才能挡住尖端炮台，这也是他愿意放弃肉体的根本原因。 “别把人类想的那么孱弱，谨记之前我说的五条道路。”瑞恩警告道，“为了让你对自己的机械躯体有个概念，我就拿你熟悉的人举例吧，让我想想谁比较合适” 瑞恩思索了几秒，脸上挂上了笑意： “就拿吉拉曼恩家的大小姐举例吧，凯特琳小姐是个标准的皮城执法官模板。” 维克托点点头，他不关心战力标准是谁，只想更多的知晓这个世界。 “说点比她厉害的人物，杰斯·塔利斯，你最熟悉的搭档，他的体魄和精锐诺克萨斯相差无几，大概是凯特琳的3-5倍。” “他家族是制作锤子的世家，从小练习锻造，他的力气和肌肉我见识过。” 维克托认可的点点头，也不奇怪杰斯只比得上精锐士兵。 不说杰斯是运用科技作战的科学家，就皮尔特沃夫也不可能比得上当今第一强国诺克萨斯。真要杰斯能媲美诺克萨斯的将军，他才会觉得匪夷所思。 “他还在成长，如果他使用了增幅科技，又或者长期使用海克斯科技，会慢慢增强他的体魄，让他的实力趋近于卡蜜尔。” “卡蜜尔议员下半身是金属假腿，我看不透那是什么材质。”维克托感慨。 “她身体的每一项突破，都是当时皮尔特沃夫整座城市的结晶，那会菲罗斯家族就是皮尔特沃夫的天。” 瑞恩不想让维克托纠结这事，只是鼓舞道：“如果未来祖安真能够成为各国认可的独立城市，你也能有资源去搞那些。” “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卡蜜尔那种级别，在符文之地被称作英雄级，不算她的双腿，体魄至少有凯特琳的30倍，甚至会更高。”瑞恩做了个比喻。 “英雄级阁下应该就是其中的一员吧。” 维克托惊叹出声，神情中带着某种神往，像是找到了一个小目标。 瑞恩肩头微耸，不置可否： “法师和战士不同，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强，我天生领悟的是水属性魔法，所以只是个辅助法师。而且我体魄很差，拥有魔法必然会付出某种代价。” 维克托怪异的望着示弱的上司，心中半点不相信，对方可是在艾欧尼斯杀了个七进七出的法师。 瑞恩越这样说，他越是觉得对方更加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不说这个，大致的科普就这么多。至于艾欧尼亚的某些英雄、德莱厄斯将军、德玛西亚的盖伦这些更一层次的人物，你还不宜太早接触，第一步将自己的目标定在英雄级就好。” 有一点瑞恩没有说，卡蜜尔不算那双腿实力一般，但算上那双腿，可并不比那些高一层次的人来的弱。 不过他相信维克托，这也是他给对方的某种考验。 “我明白，瑞恩阁下。按照英雄级的标准，多少枚海克斯水晶构成的核心比较适合？” 维克托目光瞥向满桌的海克斯原初水晶，双眸中倒映着它们散发的蓝光。 他明白瑞恩说这么的意思，让他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妄自菲薄。 在这位阁下的督促下，至少有进化至英雄级的把握。 “最基础的英雄级大概3颗就足够，但现在有个问题。”瑞恩望着维克托，面容带着严肃。 “您请说。” “你的灵魂无法一次性承受这股力量，甚至一颗都有危险。”瑞恩说着。 正常而言，机械飞升应该是让意识融于机械，但在符文之地的法则中，意识融于灵魂，而某些符文就能操纵灵魂。 瑞恩并不是位灵魂大师，但不朽堡垒最多的就是灵魂类书籍，他也接触过不少。 但哪怕如此，他也就能主持转移，一旦过程开始，结果将不可逆转。 “我只是个普通人，当然无法承受水晶的力量，所以我研究出了这个。” 维克托嘴角带着微笑，从背包中拿出了一颗被符文包裹的海克斯宝石： “将其融入体内，代替我的心脏，当我恢复意识时，我的意识就能承受一颗核心的力量。” “你的方法过于原始，而且充满了赌的意味，你有在实验体上成功过吗？”瑞恩表达了自己的不看好。 “没做过人体试验，在其他生物体上也都失败了，但我演算过，这是成功概率最大的方法。”维克托抓着宝石的手紧了紧。 瑞恩眉头紧锁，呵斥道：“维克托先生，你现在的命不光属于自己，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赌命的自己了。” “” 维克托低下头，但目光仍旧带着坚定。 是啊，他不需要在因为身体的原因去赌。但机械飞升本就是场赌博。 他也想稳步发展，但他心里更是明白，稳步发展只有将自己的躯体机械化，那样得到的结果最好也只有5-10倍于凯特琳的体魄，而且并不会增强他的灵魂，那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看到维克托的表情，反倒是瑞恩先叹了口气： “唉，既然你心意已决，我有个主意。卡特琳娜小姐，把那桶药剂拿来。” 第二十七章 我的身体从未有今天这么好 守在阴影中的卡特琳娜应了一声，打开地下室的门，快速朝外走去。 不一会，她手里拎了一个桶回来，放在了瑞恩和维克托面前。 “这是！？微光？” 维克托讶异的看着卡特琳娜揭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紫色液体。 “你应该很熟悉，我曾经听过你的过往。”瑞恩笑着道。 “他的发明者曾经是我的第一任老师。” 维克托迟疑了一下，还是坦诚说道： “我并不认可他的一些观点，但某些方面又深受他的影响。” “过去的东西很令人沉迷，但却不能深陷其中。维克托，你的过去决定了现在的你，而现在你的抉择，将会决定自己的未来。” 瑞恩指了指那深紫色的液体，面色平静道： “这是我来皮尔特沃夫第一天米达尔达送给我的礼物。当然，还有另一个我的珍藏。” 他又从不远处拿来了一盏烛灯，灯芯上正烧着灰白色的火焰，让人看一眼就有种魂被勾走的感觉。 “微光药剂，帮助你增大融合宝石的概率。失魂冥灯，我从不朽堡垒得到的小玩意，利用魔法能强制吸收普通人的灵魂。” 瑞恩一脸郑重的望向维克托： “一旦你失败了，我会利用它锁住你的灵魂，不让他随着你肉体死去而消散。但那样就只能给你安置在普通的机械躯体中了，强于现在的杰斯，弱于英雄级。” 这件宝贝据说是不朽堡垒最初主人的玩具，用以惩戒不听话的奴仆。反正瑞恩就没从不朽堡垒那得到什么正能量的宝物。 甚至在符文方面，除了那些个基础符文，其余所有符文都是灵魂侧。 “阁下，这样已经够了。”维克托脸上带着洒脱，“我该怎么做？注射进体内吗？” “希尔科是微光的普及人，他们一般采取注射的方式，方法极为粗糙，难以细微掌握身体的变化。在我眼里，至今为止只有一例成功者。” “那位塞薇卡女士吗？”维克托面带好奇。 瑞恩摇摇头：“不，是金克斯。” “金克斯”维克托呢喃着这个名字，“祖安土话里有祸害、厄运、不详（jinx）的意思。能被这样称呼，应该有其过人之处。” “她还是个半大女孩，体魄已经接近杰斯，虽然思想有些问题，但瑕不掩瑜，前途不低。”瑞恩笑着道，“那天静水监狱的乱子就是她弄出来的。” “我会记住这个人。” 维克托点点头，明白瑞恩是在跟他讨论未来祖安发展的事情，变相让他对当下的危险安心。 他的脸色没有丝毫迟疑，在瑞恩的指示下褪去上衣，露出了骨瘦如柴的胸膛。 “开始吧，阁下。又得麻烦您帮忙了。”他面带歉意。 “举手之劳，让我看一场精彩的双城对决作为回报吧。” 瑞恩微笑着，双眸和右手戒指同时亮起深蓝色的光芒。 霎时间，微光药剂被魔力牵引着缓缓飞出了一团，朝着维克托扑去。 “我的手法会很精细，但会让你更疼，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维克托正色点头，瑞恩也不在多言，操控着微光透过维克托的皮肤，渗透到了维克托体内。 那一刹那，维克托脸上立马变得狰狞，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哪怕是站在不远的卡特琳娜，都能感觉到其中的痛楚。 但没过多久，维克托就强压住了表情，努力让自己平静，忍受着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 微光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体内，先是他的皮肤变得有点发紫，再到融入他的血管，嵌入他的骨头，腐蚀他的内脏 融合开始，维克托能感受到全身上下犹如虫蚀般的疼痛，他的全身不自觉的颤抖，但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发。 但由于疼痛还是过于剧烈，让他不自觉双脚稍稍用了一点力。 咔 地面如蛛网般龟裂开，让维克托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平时他的左脚使劲都费力，哪里会有这等力气。 过了好一会，身体的痛苦才渐渐减弱，转而是身体上的酥麻。 “恭喜你，撑过了第一关。” 瑞恩祝贺的声音响起，这才让有些不知所措的他回过神。 他扭动了一下身子，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卸去了枷锁，维克托面露感激： “万分感谢，这具身体从来没有那么好过。” “你或许更该感谢那位创造者，是他发明这种能带来无限可能的药剂，你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身体，让你的意识与灵魂得到增长。”瑞恩提醒道。 意识对应灵魂，而灵魂的强弱取决于肉体和精神，无论是增强肉体还是提升精神力，都能带来灵魂的增强。 但如果是由外力介入，则需要给灵魂成长的时间。 “大概需要3～7天，这几天里你可得撑住，凯特琳小姐和卡蜜尔女士都会找你麻烦。”瑞恩打趣道。 “进化就在眼前，祖安的愿景更是在慢慢实现，没有谁能够阻拦我。” 维克托穿上衣服，将身体上的些许紫色掩盖，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也相信这点，不过凡事得一步步来，试试你的新身体。” 瑞恩微笑着示意维克托走两步。 维克托脸上这会倒是有了几丝迟疑，或许是怕脚上的感觉是假，又或许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轻盈到感知不到重量的左脚，稍稍向前了一点，而后又轻轻放下，身子微微前倾，提起右脚，紧跟着左脚并排。 就如此一个简单的踏步的动作，却是让他的脸上挂满了喜悦。 紧接着，他欢快的大踏步走了起来，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速度绝对不慢，远比之前的他要强的多。 “这还是第一次我体会到正常人的感觉。”维克托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缅怀中带着极度的欣喜。 “这只是第一步，我不反对保持你现在的状态，我觉得保有情感也不错。”瑞恩笑着道。 “情感的快乐只是一时，而飞升才能带给我永恒。”维克托很快冷静下来，摇摇头拒绝了瑞恩的提议。 “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走哪条路都不会差。”瑞恩语气里带着可惜。 “说到这个，阁下让我研究的东西已经有眉目了。” 维克托从他自祖安带来的背包中拿出一套图纸。 “这是我研究的新式士兵装备，借由阁下提供的合金数据，添加了皮城的科技创新，最终有了第一版设想。” 瑞恩看着最上面图纸中的那套通体黑红的骑士铠甲，一眼就被其华丽的外观吸引。但就在这时，卡特琳娜闪身到他耳边说了一番话，让他不禁挑了挑眉： “款式很符合诺克萨斯的审美，要不是待会卡蜜尔小姐要见我，我真的很乐意听你详细叙述一遍。” “阁下，我随时可以为您讲解，图纸先放您这，我也该回祖安了。” 维克托也自觉打扰了对方太久，识趣的行了一礼，躬身离开了地下室。 第二十八章 刀锋与水 “卡蜜尔女士，午安，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瑞恩对着不远处坐着的卡蜜尔打了声招呼。 对方翘腿坐在迎宾室的沙发上，一点没有皮尔特沃夫淑女的风度，反而有点像祖安人。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卡蜜尔的目光如刀刃般刮在瑞恩的脸上。 “女士，我并不怎么明白。这里是诺克萨斯的使馆，如果你是想来寻求什么帮助，我很乐意帮您。” “嗤，你比斯维因还难搞，他比你要耿直的多。”卡蜜尔面带不爽，“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如果皮尔特沃夫有，我不介意给你们。” “皮尔特沃夫的东西还用我去谋划？” 瑞恩施施然拉开卡蜜尔身前的椅子坐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才是令我迷惑的地方，你一不求权，二不谋利，三又没有冤要申，你们诺克萨斯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有必要特意来这欺负我们吗？” 卡蜜尔举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脚边却是延伸出了一道钩索，直朝瑞恩射去。 嗤！ 瑞恩手轻轻虚握，一团水球出现在了钩索的路上，钩索入水，再也没有动能前进分毫。 他的脸上挂着无奈，肩头微耸： “为什么要断定我不怀好意，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梅雷迪斯，我不喜欢绕弯子。” 卡蜜尔双眸中的蓝芒更甚，右脚微抬，角尖锋利的刀刃划过水球，将无形的水分割成了两团。 “你接触过维克多两回，第一次是在米达尔达的宴会，另一次是在这里。在此之后，你同他一起去了祖安。” “是有这么回事。” 瑞恩轻笑一声，双手拍了一下，变成两团的水流四散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空气却因为水散开而更加湿润。 “我知道一些事情，但我似乎没有义务告诉你。” “弱者才需要解释和获取真相，而我只想解决问题。” 卡蜜尔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一记鞭腿向瑞恩扫去。 嗤！ 鞭腿毫无阻碍的从瑞恩脖颈划过，但却只溅起了一大团水花。 “解决问题？力量解决不了问题，卡蜜尔女士，为诺克萨斯做事这么多年了，你该明白这一点。” 瑞恩完好无损的坐着，甚至有闲心悠哉的喝了口茶水。 “又是威胁之言，你们违背了自己的约定，皮尔特沃夫不该被诺克萨斯窥伺。” 卡蜜尔面色冷峻，一脚又一脚的踢出。 但这一次，瑞恩的身侧则是出现了一面面水构成的盾牌。 水柔则刚，无论利刃如何锋利，却一次也没法突破水的防御。 “诺克萨斯并未越界，何况约定本就该重新签署了，皮尔特沃夫并不能置身事外。” 瑞恩一脸正色的望向卡蜜尔，双目闪烁着魔法的深蓝色光芒。 “有趣，皮尔特沃夫卷入了你们内部的矛盾吗？你对付米达尔达，斯维因对付达克威尔？” 卡蜜尔虽然是在问，但语气里却带着肯定。 帝国的格局，她在这几年不是毫无所察。普雷西典之战的败北，让帝国有了走向衰败的趋势。 而在帝国内部，总会有那么一群人想要力挽狂澜。 “所以你的目标是我？又或者是黑默丁格？不，黑默丁格不够格，应该是那位新时代的宠儿，杰斯塔利斯。” 瑞恩面带微笑，也不否认，只是手轻轻一推。 一道水波荡漾而起，向外扩散。 卡蜜尔不想被触碰到，向后退了几步，于她原本坐着的沙发前停住时，水波恰好消失。伴随着水流的频繁出现，呼吸都能感受到迎宾室内的水汽。 她顺势坐下，翘着腿，脸上挂起了笑容。 “卡蜜尔女士，有想过加入崔法利吗？” “崔法利？我可没听过这个名字。”卡蜜尔眼中带着兴趣，知晓对方这是在提要求。 “由几位诺克萨斯的核心成员共同创建，将重塑诺克萨斯伟大作为核心纲领。”瑞恩笑着道。 “听起来很有趣，但我是皮尔特沃夫人。”卡蜜尔语气里带着拒绝。 “这不矛盾，皮尔特沃夫依赖于诺克萨斯，诺克萨斯变强，皮尔特沃夫也会更加繁荣。”瑞恩直言不违。 “无稽之谈，我加入崔法利，你帮我解决祖安？” 卡蜜尔那饶有兴趣的目光，反倒是让瑞恩收回了眼中的魔法光芒，重新露出了漆黑中透露着笑意的双眸。 “这我就不能答应你了，皮尔特沃夫和菲罗斯家族出现危机时我会出手一次。” “所以加入崔法利解决不了皮城的燃眉之急，而且你笃定我们会输。”卡蜜尔眼神里透露着意外。 “皮尔特沃夫安逸太久了，除了你以外，我看不到任何胜算。” 瑞恩站起身，从身上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张，其上标注着各种符文印记。 他将纸张递给了卡蜜尔，嘴角微微上挑： “并非强制性的邀请，你愿意为崔法利付出多少，我们就会帮你多少，这场双城的战斗诺克萨斯不会以武力干预。” “契约卷轴，违约者的灵魂将会受到无尽折磨，你和斯维因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如果我不答应保密，是不是连这扇门都走不出去。”卡蜜尔脸色平静的接过纸张。 “不，你会为崔法利保密，你与其他人不同，我最近都会呆在皮尔特沃夫。”瑞恩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 对方没有明着说任何威胁，但卡蜜尔却心知肚明，瑞恩在皮尔特沃夫就是最大的威胁。 一旦关于崔法利的事情在皮城传了出去，那么皮尔特沃夫将顷刻间变成一座死城。 无论是菲罗斯家族，又或者是皮尔特沃夫，甚至是祖安，都将化作一片汪洋。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临海，对方有足够的事情做到这些，强大法师的威能，她在明白不过了。 “崔法利吗我需要考虑考虑。不过我想过不了几天，你就会改变心里的想法，皮尔特沃夫可不是毫无胜算。三天后，让维克托等着引颈受戮。” 卡蜜尔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自窗户上跳了出去，空留下瑞恩独自坐在迎宾室内。 “她就这么突然走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卡特琳娜突然发问。 “卡蜜尔不想让我占据主导。” 瑞恩轻笑一声，右手戒指上的荧光渐渐暗淡了下去，空气中的湿度也开始缓缓下降。 卡特琳娜嗅着空气中浓郁的湿气，看着墙壁上都带起了一滴滴水雾，眼中多了一抹恍然。 瑞恩看着卡特琳娜的表情，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 “跟希尔科说一声，卡蜜尔今晚将会突袭祖安，让他有什么手段都用上。对了，顺带告诉他，今晚，皮尔特沃夫的守备会很差，菲罗斯家族是破局的关键。” “明白，话我会带到，阁下！” 卡特琳娜没有多问，身形一闪离开了室内，朝着祖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十九章 菲罗斯家族内的对话 夕阳时分，菲罗斯家族。 佝偻着背的斯蒂万坐在菲罗斯家族家主座椅上，抚摸着传承了近百年的木制扶手，面上带着缅怀： “姐姐，这个位置该是你的。这次你回来了，它应该交还到你手上。” “收起你的小心思，斯蒂万。数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怯懦，菲罗斯想要强大，要用铁血的手腕。” 卡蜜尔面色严厉，她坐在窗边的位置，静看着太阳西沉。 “时光没有在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老了，儿孙又不成器。或许，当时让哈基姆给你做手术是个错误的选择，不然你孙子都该有吉拉曼恩小姐那么大了”斯蒂万絮絮叨叨说着一些回忆。 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卡蜜尔皱着眉凝视着自己的弟弟，不是因为他提到了哈基姆，她对那个名字早就没有感情。而是觉得似乎因为年纪原因，斯蒂万确实有些不适合家主这个位置了。 看到卡蜜尔的目光，斯蒂万的双眼变得更加灰暗。 虽然有几年没见了，但相处了几十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姐姐。 自从哈基姆在她身上完成增幅科技，她就丢失了身为人的情感。 她现在就宛如一台精密的仪器，活着只是为了执行设定好的程序。 而程序只有两个：守护皮尔特沃夫，以及让菲罗斯家族永远兴盛。 “斯蒂万，你该让生在蜜罐里的孩子们见见世面了，这次的事件就是很好的历练场。” “埃文他们才不到15岁，他父亲那辈已经在皮尔特沃夫做文职了。”斯蒂万脸色很差。 卡蜜尔紧锁眉头，斥责道：“放纵，会让菲罗斯衰败！” “我们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子孙能够享受。如果他们还要像我们一样经历危险，那家族强盛是为了什么？”斯蒂万抬起头，第一次强硬顶撞自己的姐姐。 卡蜜尔带领家族强大了半个世纪，菲罗斯享受到了无穷的荣光，他深深地迷恋着当家主的感觉。 但在卡蜜尔离开的那些年，一切都变了，是他重新撑起了整个家族。菲罗斯重来没有退居幕后，议会至少有两席愿意听他的安排。 他这些年也累了，虽然还是放不下家主的位置，但更不想让自己儿孙肩负这个担子。 “我欣赏你的态度，但依旧会贯彻我的意志。斯蒂万，现实会告诉你，没有实力就将任人宰割，就像现在年迈的你。” 卡蜜尔不想同弟弟争执，她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解决问题。 “姐姐，听说你不久前去找了梅雷迪斯先生。”斯蒂万也没有纠缠，转而问道。 卡蜜尔昨天在议会上做出承诺，他了解自己的姐姐，今晚必然行动。 “我大概能确定，祖安的背后有他的支持。”卡蜜尔淡淡道。 斯蒂万面色微楞：“诺克萨斯曾经答应过，只要你为他们服务，就不针对皮尔特沃夫吗？” “他和诺克萨斯皇帝可不是一条心，自他加入诺克萨斯起，就是斯维因的副官。” 卡蜜尔看到斯蒂万脸上的不解，叹了口气： “斯蒂万，眼光不要局限于皮尔特沃夫，符文之地很大。我出去后才明白，皮尔特沃夫的先进和进步一直对比的都是昨天的自己，而不是整个世界。” “诺克萨斯真的如传闻那么强？雄踞于大陆中央，北伐弗雷尔卓德，西征德玛西亚，南下恕瑞玛，东讨艾欧尼亚？”斯蒂万眼神中带着不信。 又或者，在他的眼里，如果诺克斯萨真有那么强，皮尔特沃夫至少不会弱于诺克萨斯讨伐的那几个。 “不要被狭隘的见识遮蔽了双眼，以梅雷迪斯举例，你应该听过他的绰号。” 卡蜜尔面色严肃，觉得有必要给自己弟弟科普一下知识。 “血雾副官？”斯蒂万不确定道，“后缀是副官，应该不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 卡蜜尔眉头一挑，神情似笑非笑： “副官？你知道他是多少诺克萨斯精锐的副官吗？他能指挥十万人的军团作战，而那些人只听命于他和斯维因。” “十万人！？皮尔特沃夫加上祖安才有那么多人。”斯蒂万眼睛瞪大。 他无法想象这么多人身披铁甲冲锋的场景，皮尔特沃夫的尖端炮台哪怕射的冒烟，也肯定打不死这么多人吧。 “呵呵，斯蒂万。策士统领斯维因是东线的总指挥官，而梅雷迪斯则是他的副官，这些年他们主导了诺克萨斯帝国对艾欧尼亚的所有战争。”卡蜜尔冷笑出声。 “艾欧尼亚能抵挡十万人几年的不断进攻，应该也不弱吧。” 皮尔特沃夫地处诺克萨斯包围圈，哪怕是斯蒂万这样的顶级家主，也很少关心外界的消息。 他们只用知晓，自己和诺克萨斯关系不错，其余国家都在被诺克萨斯讨伐。平时借着这一点，他们还有一些小优越感。 “艾欧尼亚？那里比我强的人物数不胜数，他们轻易便能摧毁皮尔特沃夫。” 听到卡蜜尔语气中的轻描淡写，斯蒂万压制着心里的惊骇，目光不断闪烁，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世界。 思索了片刻，斯蒂万眉头微皱，心里生出了疑问： “米达尔达在诺克萨斯处在什么地位？” 卡蜜尔瞥了他一眼，很清楚自己弟弟想问什么： “诺克萨斯的内部也有争斗，斯维因和梅雷迪斯统帅的精锐军队被自己人坑死在了普雷西典，这就是那场战争失败的原因。经历了几个月的孤立无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死在艾欧尼亚。” “但最后他们活了下来，还成为了诺克萨斯的传奇。”斯蒂万唏嘘道，这段故事甚至传到了皮尔特沃夫。 策士统领斯维因，血雾副官梅雷迪斯，二人硬生生从艾欧尼亚的中心城市普雷西典孤生杀回了帝国。 “在他们回来后，二人自愿放弃了诺克萨斯东线的指挥权，而接替者正是米达尔达。” “听起来米达尔达比二人的实力和势力要弱。”斯蒂万分析道。 “米达尔达仅次于四线指挥官背后的势力。斯蒂万，你可别忘了，米达尔达家的小姑娘议员只是家族名义上的弃女。”卡蜜尔面带嘲弄，她不是在针对斯蒂万，而是看不起整个皮尔特沃夫。 被一个诺克萨斯出身的小姑娘玩弄于股掌，这帮人真该以死谢罪。 “我大致能明白，但哪怕他们有矛盾，以梅雷迪斯冕下的实力，我们也无力抵挡吧” 斯蒂万面色无奈，甚至对瑞恩的称呼都加上了敬语。 无知者无畏，当他知晓了更多，已经很难用以前的心态去看待世界。 “诺克萨斯不会以武力让我们屈服下跪，有些事情我们作为皮尔特沃夫人，必须去做。” 卡蜜尔看着外面的夕阳最后一缕光芒散尽，站立起身，回身对斯蒂万警告道： “斯蒂万，做好家主的本分，这些年你做的并不差，不要让我对你的支持产生动摇。” 说罢，她翻窗而出，脚上的钩索飞出，钉住了不远处的树干，身体在空中荡漾着向远处离去。 房间内，斯蒂万坐在家主的位置上，透过窗户看着黑影在夜幕中远去，目光复杂的低语： “卡蜜尔，自从换上了原初水晶的心脏，你总是在以程序化的眼光看待我和家族。这个世界重来不是非黑即白，它是精致的灰！” 第三十章 金克斯的任务 福根酒馆希尔科的办公室。 塞薇卡急冲冲的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冰冷： “我们有麻烦了，新来的议员要突袭这里。” “不要急，塞薇卡，只不过是一次例行检查。”希尔科手里翻看着一张情报，说话不紧不慢。 “这都火烧眉毛了，管家先生，我们要不要跟他们决战。” 塞薇卡是个急性子，可没自家上司那么沉得住气，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坐着的维克托。 她虽然感觉对方有哪里和平时不同，但却又说不出来少了什么。 “决战？至少不会是现在，两边都需要时间。”维克托摇摇头。 看着两个上司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塞薇卡急了，脸上挂着烦闷： “人家都打上门了，我们就不能做出些反应？” “瞧吧，希尔科，她就会点别人家房子，根本不会动脑子。” 这时，希尔科头顶的天花板传来一道稚嫩的女声，声音里带着嘲笑。 “你们两个在我眼里差不多。” 希尔科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上移，能看到甩着两根蓝色马尾，一副悠闲模样的金克斯。 “我可比她会用这里。” 金克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灵动的眼珠左右乱转。 “得了，就你惹的事最多。”塞薇卡面带不屑，心里不解为什么希尔科这么看中金克斯这个疯子。 “切，我可是研究出了这个，要不要尝尝。” 金克斯虎着脸冷哼一声，将自己从杰斯实验室偷的海克斯宝塞入了自己的加特林里。 唰！ 蓝色光芒覆盖上加特林，加特林变成了肩扛式火箭筒，筒内正有一枚紫色鲨鱼脸的火箭对准塞薇卡。 没有谁理会吓得后退一步的塞薇卡，维克托和希尔科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金克斯手中的火箭筒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真的做到了，金克斯，你是完美的！”希尔科瞪大双目，激动的话都说不利。 “巧妙的设计方案，在原有机械枪炮上画写符文，而后利用装载海克斯宝石的方式实现变幻形态。” 维克托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原理，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惊叹。 对方的年纪甚至能做希尔科的女儿，但已经有如此才华，不愧是能被瑞恩阁下称赞的人。 “但还是有提升的空间，你目前的设计应该只能瞄准发射，而且中途有阻挡就会被拦截。” “这是炮弹，谁敢拦在前面啊！”金克斯拍了拍火箭筒，露出极为夸张的表情。 “你那天应该见过杰斯的锤子，他锤子射出的能量炮就能拦截导弹。” “啊这” 金克斯的脸苦了下来，但旋即双目带着危险的光芒： “我不管，大不了我装两个那什么宝石，只要威力够大，我不信有什么炸不死！” “理论上可行，不过更建议你深入研究一下《导弹轨迹学》，由黑默丁格教授所著关于导弹发射器的设计解析。或者动能控制之类的书籍，比如《机械动力研究》，那是我在学院没事写的文章，能帮你解决两颗宝石能量对冲的问题。” 维克托此刻完美扮演着导师的角色，这本就是他在皮尔特沃夫学院干的活。 “还要看书！？”金克斯听到这，脸都绿了，满脸的抗拒，“我觉得我自己能行！” “金克斯，我们没有时间了。”希尔科叹了口气。 他目光坚诀的望着金克斯，看的对方有点不好意思的撇过了头。 “好吧好吧！我学！” 金克斯沮丧的将火箭筒丢在一边，脸上挂着孩童该有的不乐意。 维克托哑然失笑，摇摇头道：“你喜欢爆炸对吗？” “是啊，boom！那种绚丽的感觉，太棒了！” 金克斯听到爆炸，负面情绪立马消失不见，还特意手张开做了个炸开的动作。 “我说的两本书明天我会给你送来，他们能让你设计的爆炸更加璀璨。”维克托嘴角挂着笑。 “那可太棒了！早说嘛，就两本？多来几本行不行！”金克斯双眼冒光。 “先这两本，其余得让你先做成一件事。” 维克托和希尔科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眼里的恳求，不禁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复杂的关系，仇人的女儿和杀父仇人产生了感情，真是奇妙 “小问题！” 见希尔科没有反对，金克斯兴奋的应了下来。 维克托不关心这对父女虐恋，心里只有祖安。他面色郑重的看向金克斯： “今晚，你得跃过边界河，去炸掉两个地方。” “轻松！” 听到去炸皮尔特沃夫，金克斯爽快应道。 “塞薇卡和你一起去。” “什么？不不不不，我自己去就行！”金克斯瞪大眼睛，连连摆手。 “管家先生，我觉得我一个人也能成。”塞薇卡脸上挂着桀骜。 两人不爽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很快的恨恨移开。 希尔科以手捂脸，看向两位手下的目光里带着疲惫，他先是将头转向塞薇卡： “现在皮尔特沃夫全城戒严，你有什么能力去炸他们？” “这” 塞薇卡张张嘴，看了眼自己的机械手臂。好像，她确实只有正面突进的能力。 “金克斯。”希尔科以宠爱的目光望向对方，“我想你需要一个开船和保护你的人，你对我很重要，上次就差点出现危险，我很需要你！” “希尔科” 金克斯看着希尔科真挚的眼神，低头用沉默以对。 但熟悉她的希尔科知道，这是她默认的表现。 “我手里是你们要轰炸的地点，还有这次的路线图，一路上会有人接应你们，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迟疑。你们两个都不怎么让我省心，所以合力干一次，我想看到完美的成绩。” 希尔科拿了两份一样的地图递给了二人，语重心长的吩咐着。 “我会的。金克斯，你可别拖后腿。”塞薇卡咧嘴笑着承诺。 “切，到时候你可别出问题。” 金克斯高傲的昂起头，同塞薇卡一起出了门，两人在门口还互相冷哼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让他们两一起做事，最后就没有完美过。”希尔科有些担忧。 “她们是安全的，危险在我们身边。”维克托笑道。 他不太能理解希尔科的心绪，维克托能感觉到，希尔科在乎金克斯更甚于在乎自己。 真是一种奇妙的情感 “是啊危险在我们。管家先生，你没必要和我在这死抗。”希尔科感慨道。 维克托斜了他一眼：“希尔科，我跟你是同类人，我爱祖安的心不弱于你，夜幕已经降临，战场已然选好，我们该出发了。” “抱歉，我忘了那位皮城明日之星了。走吧，一起去见见压制祖安半个世纪的灰夫人。” 希尔科表情里带着同情以及些许的共鸣，率先站起身往门外走去，维克托则是紧随其后，并没有拿着他平日的拐杖，而是大踏步走出了门。 第三十一章 小河上的两艘船 夜幕降临，皮城执法局。 “小孩们，接下来可不是过家家，你们确定要跟来吗？” 卡蜜尔姿态优雅的站在校场，目光扫过站在那的三名青年男女。 “菲罗斯议员，守护皮尔特沃夫是我的责任！”凯特琳面容严肃。 “维克托的事情因我而起，也该因我终结。”杰斯面色复杂。 “别看我，我和希尔科有杀父之仇。” 蔚手里的两只海克斯拳套撞击在一起，发出砰砰的声响。 这是凯特琳为她从杰斯那里争取的宝贝，她爱死这双拳套的手感了。 条件嘛，也不麻烦。 只不过需要配合执法官清缴希尔科和维克托，刚好正和她意。 “感情用事，义气之举，全身都是破绽。” 卡蜜尔嘴角带笑，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让三人不自觉的撇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旋即，出生底层的蔚面露不服，不爽道： “我打的过架可不少，而且我熟悉祖安！” “打架？拿拳头吗？我三岁时就不这么打了。祖安？我做密探在那扫荡不稳定因子时，你还没出生呢，小孩。” 贬低完，卡蜜尔突然又话锋一转： “不过，你的眼神我很喜欢，是个好料子，至少比另两个好。” “谢谢夸奖，我也这么觉得。”蔚表情大大咧咧，一点没在意对方之前的嘲讽。 “好了，年轻的执法官以及”卡蜜尔扫过神情坚定的凯特琳和杰斯，“议员小姐和议员先生，我们现在该出发了。” 队伍整装待发，借着漆黑的夜幕，卡蜜尔率领着三人来到了菲罗斯家族的私人码头。 那里黑漆漆的一片，白天随处可见的大商船全部消失，只能隐约看到一艘小船安放在码头旁。 “我们就坐这个跨河？” 凯特琳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船，看样子刚好能载他们四人，但是谁来划船？ “为什么都看着我。” 感受到另外三人的目光，杰斯面色有些复杂，但还是叹了口气，将手里拿着的锤子系在背上，拿起了木船上的浆： “女士们，该上船了。” “不错，算是个皮尔特沃夫的绅士小伙。”卡蜜尔微微颔首，率先踏上了船。 等待其余二人上船后，卡蜜尔吩咐道： “从祖安的西北角上岸，会有人在那接应。” 杰斯点点头，划动起浆，驾驶着小船飞速朝祖安行驶而去。 刚行驶没多久，凯特琳看着身后遍布灯光的皮尔特沃夫海岸，眼神中带着神往： “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皮尔特沃夫，它真美。” “看到岸上那几门炮了吗？”蔚拍了拍凯特琳的肩膀，另一只手指着海岸城墙上的炮台。 “看到了，那是黑默丁格教授研发的炮台。”凯特琳点点头，“只要一炮，不用击中咱们，擦着边就能把这艘小船炸毁。” “你们皮尔特沃夫全靠它们了，要是没它，你们早被希尔科打下来了。”蔚嘿嘿笑道。 “怎么可能，我们还有执法官。”凯特琳反驳。 “吉拉曼恩，她说的并没有错。” 卡蜜尔饶有兴趣的看着蔚： “现在的执法官队伍里都是些娃娃，很需要你这样的孩子。” “这算是邀请吗？不好意思，我可是祖安人！”蔚指了指脸上的“vi”纹身，满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同。 “双城本是一体，我看得出来，你不认同维克托的思想。成为执法官，你有成为议员的希望。”卡蜜尔语气真挚。 “切，说的跟当议员有什么用一样，那天我在场，他们在你和那个诺克萨斯法师面前跟狗一样，说白了，还不是看谁能打。” 蔚挥舞着拳头，神情里满是对那些欺善怕恶议员们的看不起。 “是啊，看谁更能打，但至少你得先成为执法官，未来或许有那么一天，皮尔特沃夫会由你做主。” 卡蜜尔扫了眼对面已经不远的岸边： “议员先生，你该强化下自己，皮尔特沃夫的未来不该这么弱。” 说着，两根钩索自她腿部甩了出去，延生出数十米，拉住了岸边的一个木墩。 “抓稳了！掉下河里喂鱼的感觉可不好。” 卡蜜尔调侃的话语刚落下，小船便被一股巨力拉着飞速向前，要不是杰斯三人早早用力抓紧船体，此刻已被大力甩飞出去。 只用时数秒，小船就飞一般来到了祖安的岸边。 蔚深吸了两口气，晃了晃脑袋这才缓了过来，淡淡道吐出了两个字： “够劲！” “我们没时间磨蹭。” 卡蜜尔的目光转向岸边单膝跪地的黑衣人： “维克托和希尔科在哪？” “他们今天晚上会去矿物仓库，矿洞新挖掘了一批原初水晶。”黑衣人沙哑的声线里透露着恭敬。 “看来我们比较幸运，离的并不远，很快就能完成任务。” 卡蜜尔微笑着，脚底的刀刃一步步向前，每一次踩踏都会刺入土中，就这么向着祖安内部而去。 “跟上，孩子们，是时候见见世面了。” “我在这待了十几年，还用你让我见识？”蔚撇了撇嘴，提着拳套快步跟上。 “我不久前还来过。”凯特琳眉头一挑，看了眼杰斯，背着一把步枪快步朝前跑去。 “这里的空气还是那么糟糕，或许是我太自私了吧。” 杰斯叹了口气，嗅了嗅空中带着化学气体芬芳的味道，不禁摇摇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提着锤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诺克萨斯使馆，顶层的房间中。 “来自水的消息，有一艘小船从皮尔特沃夫开到了祖安，其上有1男3女。” 瑞恩面带微笑，眼前是一团水凝聚成的球体，上面正放映着卡蜜尔等人渡河时的场景。 “噢，另一边也出发了吗？真是一对奇妙的组合。” 水球的画面变化，出现了另一艘小船，是一艘自祖安向皮尔特沃夫驶去的小船。 塞薇卡冷着脸划着船，金克斯则是哼着小曲提着加特林，一副悠闲自在的表情。 “你就这么心大？” 一边奋力的划着浆，塞薇卡忍不住开口。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按照希尔科的路线，把那两个地方炸了，收工！”金克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前面就是皮尔特沃夫岸防炮的位置，一炮就能将咱们的小船轰散架。” “嗤！诶～” 金克斯发出发几声怪笑，上下扫视着塞薇卡： “你怕了？” “怕？我怕咱们完不成任务。” “放心，我的炮从这就能把那什么岸防炮炸了。” 金克斯嘿嘿一笑，手里的加特林瞬间切成火箭筒形态，对准了皮尔特沃夫那边的岸防炮。 就在她准备扣下扳机时，双目微凝，停下了动作： “嗯？有情况！” 第三十二章 夜的初响 “能有什么情况，他们还能内讧不成。” 塞薇卡视线看不到那么远，但也停止了划桨，有些犹豫该不该向前。 金克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嘲讽她，反倒是有些索然无味： “有几个身体闪着蓝光的机器人出现，唰唰几下功夫，把炮台那儿防守的人杀完了。” “是接应我们的人吧，机器？应该是管家先生。” 塞薇卡咧嘴一笑，继续滑动木浆，将船行驶到了皮尔特沃夫高耸的边墙下。 二人跃下船，踩在墙下的岩石上，塞薇卡将头转向金克斯，忍不住出声道： “你自己有办法上去吗？” “这种墙，我能行！” 金克斯感受到塞薇卡的目光，立马收住面上的犹豫，眉毛微挑，脸上挂着自信。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腿用力一蹬，身体一跃三米高，手攀在城墙被腐蚀的空隙上，另一手往上伸，再次紧紧握住凹陷的墙体，拉动着身体往上爬，两只脚也不找着力点，就靠着双手攀登，显得很不专业。 塞薇卡看着金克斯剑走偏锋的上墙姿势，眉头微微皱起，也没有说什么，同样是高高跃起。 碰！ 她左手的机械臂狠狠插入了墙体中，而后右手接替左手的位置，她的双脚也跟着配合，踩准位置借力，随后才让机器臂继续凿墙攀岩。 随着二人的高度上深，金克斯越发的感觉吃力。 体能倒还有一些，但她发现上面已经没有着力点了。 她在一块凹处已经停留了很久，但还是找不到下一处的落点。 这会，反倒是一步步稳扎稳打的塞薇卡快跟上了她的步伐，下面还传来了她轻飘飘的声音： “要是坚持不住就让我背着，都靠你这样爬上去，祖安早就占领皮尔特沃夫了。” 金克斯冷哼一声，以为她又要絮絮叨叨说一些瞧不起的话，没想到塞薇卡却是难得的解释道： “管家先生让我来，就是为了让你能上去，这座城墙建造的目的就是防止咱们偷渡和突袭，下面是无数先辈堆砌起来的尸山骸骨。” 紧了紧手里抓着的岩石，金克斯抿着嘴，倔强道： “我自己能行，不要你帮忙！” 视线往上，看着还有不到10米的尽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再也不要被人瞧不起，再也不要做那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人！ 咬了咬牙，她左手使劲，拉着身体向上一跃，右手的食指插入墙壁只有指缝大小的间隙内，皮都被磨破了而不知。 金克斯视线左右晃动，努力找着下一个落点。 但还没等她做下一步，就感觉自己手指一松，整个人往下掉落。 她面色有些惊慌，努力想调整坠地的姿势，但还没下降一会，就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拉住，整个人腾空而起，被倒吊着停在了半空。 “抓稳了，这往下20来米，你想证明自己摔不死吗？” 塞薇卡将金克斯硬生生提起，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做事不要太逞能，能不能不要像个孩子。” “我不是小孩！” 金克斯抓着塞薇卡的肩膀，不让自己掉下去，咬着牙反驳。 “嗤，还说自己不是个孩子，这么多年了，做什么事你不意气用事。” 由于背上负重，塞薇卡上爬的速度变慢，但依旧稳稳向上攀爬： “我当年被boss收下的时候，和你一副德行，总认为自己干什么都行。但事实告诉我，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不行。” 金克斯想说几句嘲讽的话，但话在嘴边又咽了下去。 “除了那次，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要命的为他挡了爆炸，左手彻底断了。那时候，我反而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又行了。” “那天”金克斯面露哀伤。 “对，范德尔死的那天，也就是你被自己姐姐抛弃哭的稀里哗啦的那天。”塞薇卡眼神里带着回忆，手脚却是不停。 “我没有姐姐！”金克斯脸上带着愤怒，手紧紧抓着塞薇卡的肩膀。 “你看，又来了，愤怒的像个小孩，喜怒哀乐都摆脸上。你跟boss的经历差不多，但知道自己跟他差哪吗？”塞薇卡咧开嘴笑问道。 “差哪？我没他那个手腕？”金克斯脸上挂着不服。 她感觉自己管理手段不如希尔科，但论实力绝对比对方强。 “差在你不敢直面过去，你现在叫金克斯，你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名字是怎么来的，是你姐姐一口一个jinx（灾难）造就的。boss比你好的多，他每次都敢在你面前讲他自己的故事。” “他被范德尔差点淹死在水里，他的故事都讲了八百遍了。”金克斯做了个鬼脸，眼神透露着无聊。 “对啊，他敢讲800遍，你敢讲一遍吗？无论是对谁，哪怕是对自己。” “我当然不就是哈哈哈” 说着说着，金克斯的脸色变幻异常。 从最初的高傲，到之后的不以为意，在到最后复杂的笑声。 “好了，抒情环节结束，我们到了。” “记住一句话，小鬼，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我的价值是贯彻boss说的每一条命令。而你的价值需要自己去寻找。” “那天因为飞艇被你炸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我一通。后来碰上法师先生和管家先生，我也想明白了，我身来就是个卑微的人，在他们眼里我不管做什么，不行就是不行。但你不同，希尔科看好你，所以我也会看好你，哪怕你确实是个废物！” 塞薇卡调整了一下角度，机械臂重重用力，将自己的身体高高甩起，刚好让右手能够到城墙的边。 最后，她借力带着金克斯攀上了皮尔特沃夫，隐藏在一座岸防炮背后。 “全被轻易解决，不过他们也该反应过来，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塞薇卡看着躺了一地的执法官尸体，全是致命伤，甚至还有一些身体凹进一大块。 “真是暴力，我记得我们得在这进行爆破，这儿距离指定位置” 她走到城墙另一边，视线穿透繁华的皮尔特沃夫，落在了城内一处高塔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开什么玩笑，这里距那座塔至少1公里。” “我能做到！” 金克斯面容冷漠，扛着火箭筒走到了塞薇卡身侧。 “你确定？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塞薇卡脸上带着怀疑。 “当保镖，你的长处。搞爆炸，我的！” 金克斯空出来的手指了指自己，双眸中带着不知名的色彩，似是明悟似是释然似是解脱，她的手指微动，狠狠扣下了扳机。 轰！！！ 被海克斯宝石增幅过的火箭弹背后拖着浓浓的烟雾，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瞬息间划过苍穹。 1公里的距离，转瞬即逝。 火箭同高塔碰撞，其内的炸药被引爆，巨大的火球将高塔包裹，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传遍了整个皮尔特沃夫。 这一声响，是今晚的初响。 第三十三章 欢迎来到祖安 乌云笼罩了月色，晚间的皮尔特沃夫充满了静谧，除了几盏指引执法官夜巡的明灯，连光源都是没有几处。 骤然间，明亮的火焰于皮尔特沃夫学院附近的高塔炸裂，天女散花般向外散落，绚丽而又缤纷。 轰隆！ 过了数息，爆炸声紧接着火焰的光芒响起，气浪声一浪高过一浪。 平静被打破，余波甚至扫到了诺克萨斯使馆。 一扇打开的窗户前，瑞恩素白色的法师长袍被气浪吹起，发出簌簌的声音。 他站立在使馆的窗台前，静静欣赏着这于夜光绽放的美丽烟火。 火光倒映在他的双眸中，宛如火红的莲花，夺人心目。 高塔轰然倒塌，火星点燃了周围的建筑，爆炸溅射出的石块更是将街道破坏的不成模样。 “夜的初章，宣告了今夜无眠。” 卡特琳娜神色复杂，敬畏的望着眼前异常高大的背影： “您什么都没有做，却主导了今晚的整个局势。您为何会知晓斯蒂万会背叛？” 今晚出现于岸防线上的人，根本就是菲罗斯家族的隐藏力量。 “你眼前站着这么一个人，他能迫使你的父亲屈膝下跪，这会又碰巧你父亲想让你做些不情愿的事情，你会怎么选。”瑞恩轻描淡写的将那对姐弟的局势说出。 卡特琳娜思索了片刻，不确定道：“我或许会屈从，但能理解有的人会选择背叛家人。” “何来背叛？” 瑞恩的话语里带着笑意： “斯蒂万很满足菲罗斯家族现在拥有的一切，他只希望在家主的位置上安静老死，最大的愿望或许是看着儿孙幸福长大。” “听起来很温馨，是卡蜜尔议员的问题？”卡特琳娜有些疑惑。 “卡蜜尔也没错，她愿意为家族和皮尔特沃夫向诺克萨斯妥协，但妥协是为了家族有机会更强，如果牺牲换不来家族与城邦的强盛，她会将自己的刀刃对准安于现状的家族，重新给家族换血。” 瑞恩摇摇头，心里想到了斯维因，他和卡蜜尔是真的很像。 他与斯维因相识于初入军队那会，他依靠着魔法立足，而斯维因则靠举报自己家族谋逆而得了功勋。 而那时，他恰好被分在对方麾下。 他起初并不是很瞧得起斯维因，以为是个大利灭亲的家伙。但随着深入了解，他发现对方拥有绝对理智，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谋略和智慧令人敬佩。 最为主要的是，心思很纯粹。他生来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帝国，如果能使帝国变得更强，他愿意牺牲所有。在这一点上，卡蜜尔根本比不上斯维因。 “那么另外这对呢，您似乎对他们更加期待。” 听着窗外的喧闹声，卡特琳娜挑了挑眉，目光下望，刚好见到两道戴着兜帽的身影从下方的街道掠过。 “我之前有提到过，祖安人会将心中的希望寄托在某件事物上。” 瑞恩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金克斯以前的名字叫爆爆，她的体内有双重人格，分别对应两个名字。在她们的姐姐蔚看来，无论是金克斯还是爆爆，都是她心中的那个什么事也做不好，需要姐姐带着的爆爆。” “而在爆爆眼中，蔚是她心中无比迫切想要听到对方一句认可的姐姐，她渴望得到姐姐的爱与肯定。” “而金克斯则恰恰相反，她诞生于范德尔的死亡之夜。她本想救范德尔，但却因为失误害死了同伴。因为蔚呵斥和控诉自己是灾难，金克斯诞生了。她本该是个疯子，疯狂找蔚报仇才是她活着的意义，但因为希尔科的精心呵护，成了现在这幅矛盾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卡特琳娜从瑞恩的话语里，能听出那么一丝的惋惜。 想了想，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一个祖安式的悲剧。” 瑞恩心里认同，但想到不久前，希尔科找上自己提出的请求，又不由得陷入了沉吟。 他目光悠悠望金克斯离去的背影，好似在心里衡量对方是否值得他去做一些什么。 高塔接受火箭的洗礼，不仅皮尔特沃夫变得喧闹，祖安那边都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于昏暗街道行走的卡蜜尔突然脚步一顿，皱眉回望了一眼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怎么了？”蔚好奇问道。 “有人牺牲了，为了皮尔特沃夫的未来。” 卡蜜尔继续迈步朝前，面色没有任何改变。 “刚刚那声爆炸是皮城出事了，对吗？” 凯特琳脸色黑的吓人，一把抓住了卡蜜尔的手臂，那是对方为数不多是肉体的部分。 她的五官感知惊人，同样听到了皮城方向传来的爆炸声，而且对方话里的牺牲，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吉拉曼恩，这就是战争。我们杀寇，他们擒王。” “牺牲的人是谁？” 凯特琳的语气冰冷，这和她所想要执行的正义完全不同，她根本不认可卡蜜尔说的那套。 如果执行正义需要牺牲，死的应该也是他们这些前线的人，为什么要连累后方无辜的群众？ “或许是你的母亲，或许是我的弟弟，又或者是黑默丁格，至少是个有地位的人。” 卡蜜尔的语气里没有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好像哪怕牺牲的是她弟弟，也与她无关一般。 “你怎么能这样？不行，我需要回去，去保护他们！” 凯特琳看不惯对方的作风，就想要回身，却被杰斯拉住，朝他摇摇头。 她的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抿着嘴唇： “为什么？” “她说的对，我们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我们回去，那么他们就白死了。” 杰斯没有凯特琳想象中那么冷血，他的面上也带着犹豫和痛苦，但还是目不斜视的同对方对视，一点不退让。 “小蛋糕。” 蔚从前面走来，揽住了凯特琳的脖子： “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那么多，现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而我们去讨伐希尔科，少不了你的帮助。” 凯特琳闭目沉默的低下头。 过了好半晌，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重新睁开： “抱歉我刚刚心乱了，我们得加快步伐。” “已经到了。吉拉曼恩，不要让正义成为的你弱点。” 卡蜜尔的钩索狠狠向前抛出，同时整个人一跃飞扑向前。 滋！！！ 刚刚她所站立的位置，一道橙黄色的激光划过，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欢迎来到祖安！” 第三十四章 精准而优雅 “维克托！” 杰斯忘不了这声音，他凝神举起锤子戒备，视线不自觉朝激光扫来的方向望去，眼睛却是不自觉睁大。 “这么多？维克托，这都是你的造物吗？” 在他们不远处，散乱站立着数个高大的机器怪物，他们肩膀上都有着一颗海克斯爪，双手更是一对巨大的铁拳。 “他们本该是祖安的挖矿机器人，但现在，他们被用来争取祖安的独立。” 前方的一处高楼之上，维克托和希尔科站立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刚刚说话的，正是维克托。 砰！ 枪声响起，希尔科面无表情的偏了下头，子弹从他耳边擦过。 “要是这样能把我杀死，我已经死了很多回了，你们去拖住皮尔特沃夫的新议员。”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五台穿着铁铠的战士一跃而下，缠上了想要借助钩索飞上来的卡蜜尔。 “诺克萨斯淘汰下来的军备，还是东线军团的储备，米达尔达还是梅雷迪斯？” 卡蜜尔锋利的双腿灵活的舞动，宛如跳着一曲利刃华尔兹，刀锋切割在铁铠上，划出一道道白印。 虽说她的实力最强，但希尔科和维克托都没有理她，维克托的目光一直望着杰斯，而希尔科则是死死盯着蔚。 “希尔科，爆爆在哪？” 蔚狠狠和机器人一个对拳，被反震的退了几步，刚好抬头看到希尔科望着这边，忍不住喊道。 “他现在叫金克斯，是你抛弃了她。” “去特么的金克斯，爆爆就是爆爆！” 蔚面目狰狞，海克斯宝石亮着光，拳头挥动，巨大推力作为辅助，狠狠打在机器人击出的铁拳上。 轰！ 铁拳间的碰撞，机器人的铁拳被打出了一个凹痕，厚重的身体被打的往后平推了数米。 但如此交锋，蔚自己也不太好受。拳套很强是没错，但她可还是肉体凡胎，再来这么几下，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另一边，凯特琳的情况比她还要危险，她发现自己更像是个累赘。 枪械的子弹洞穿不了机器人的钢铁之躯，铁铠战士更是跟卡蜜尔缠斗在一起，她找了几个机会试了试，打在对方铁铠上也就能见到几缕火花。 唯一能攻击的也就只有上方的维克托和希尔科了。 但几发子弹被躲开不说，后面维克托烦了，直接开启了小型重力场，她的子弹根本就飞不上去。 现在，她更是被一尊机器人缠上，只能拿着枪不断躲闪。 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杰斯手拿锤子一发发轰出能量炮，和机器人的激光射线僵持住。但很快又被另一名机器人射出的射线赶的抱头鼠窜。 不行这样下去他们都得交待在这。 凯特琳面色担忧，眼神四处张望，似乎想要找到生机。 站在高处，希尔科看着下方一边倒的战局，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位年轻人表现正常，但卡蜜尔太反常了，她不该这么弱。” “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维克托平淡道。 “你想说什么？”希尔科皱着眉问道。 “杰斯他们是她的诱饵，她在找机会，又或是试探我们，看看我们或是梅雷迪斯阁下还有什么底牌。”维克托站的笔直，目光复杂的望着被机器人压的抬不起头的杰斯。 或许杰斯真的应该只在那个象牙塔里搞研究，战斗真的不是对方擅长的事情。 “咱们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卡蜜尔身体所有的秘密我们几乎都知道，希望这次能把她留下。” 希尔科紧紧攥着右手里的一份资料，那是不久前菲罗斯家族的人送来的东西。 他从小就听着卡蜜尔的恐怖故事长大，没想到对方也会遭受自己家人的背弃。 皮尔特沃夫，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嗤！ 卡蜜尔见久攻不下，腿部的钩索拉出，以极限距离拉住了希尔科他们所在的高楼，身体就往那边飞去。 但当她被拉至墙边时，那双海克斯双眸突然凝住。 轰！ 还不等她纵身跃下，她钩索攀爬处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与烟雾将其笼罩。 一道破空声响起，卡蜜尔从烟雾中脱离，掉落在地上，身体不可避免受了损伤，衣服破损，露出了其中的机械结构。 “精准的计算，一般得基于完善的情报。” 她目光如电，凌厉的双眸望着高地上站着的二人。 希尔科看到她这幅模样，眼神里带着讽刺道： “你出手的次数太多，皮尔特沃夫更新科技的速度又太慢，只要是台机械，总有办法得到它的参数。” 卡蜜尔没有回话，而是将目光望向赶来五名铁铠战士。 她知晓这都是借助微光不断透支生命增强的杰作，基本说是一次性用品。 本想拖到对方自己垮掉，但因为一些隐忧，她不想拖下去了。 她利刃般的双腿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双目中的蓝芒大盛，双腿在向外放出强大的原初水晶能量波动。 噌！ 就在这时，一名与杰斯交手的机器人借助同伴射线的掩护骤然脱战，转身用铁拳对准卡蜜尔，拳头被一道绳索拖着，径直飞了出去。 咔！ 强大的能量波导不仅将四名铁铠战士扫开，更是让卡蜜尔的目标被禁锢住，就在锋利的刀刃要刺穿他头盔眼部的缝隙时 铁拳张开，抓住了卡密尔腾空而起的身体，硬生生的往回拖拽。 在这一过程中，机器人身体内部更是放出了强大的电流，卡密尔刚被拉入它的电流范围，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禁锢了一般，除了上半身还是肉体的部分，其余完全不能动弹，连心脏都由种被停止的感觉。 看着她的惨状，其余几人都是面色难看。 反倒是卡蜜尔，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双目却还是多了一分人性化的哀伤。 滋！ 强大的电流不断洗礼着卡蜜尔的身体，让她再也无力动弹。 她不得不承认，维克托是个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研究出了反制她体内增幅科技的装置。 利用更稳定的海克斯宝石输出电场，扰乱她那颗原初水晶对身体的供能，使得她除了肉体的部分几乎瘫痪。 但很可惜 她，是一台精密的机械，全身上下，一切都为了战斗设计。 无用的肉体被剔除，但有用的部分，则是她有力的对敌手段。 她的肉体双手还留着，只能说明 它们是 一种武器！ 第三十五章 机器的命运 卡蜜尔用力张开臂膀，机器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竟是被她用手硬生生的撑爆。 “一位得体的女士，会采用许多手段。” 她以手撑地，用力一个按压，让自己的身体弹射而起，跳跃到机器人的头顶，脚上的利刃借机刺入机器人背部，将电流的发射器破坏。 感觉到心脏的原初水晶再次供能，她腿部的刀锋亮起了橙蓝交接的光芒，腿脚在空中挥舞，纤细的利脚舞出了优雅的舞姿。 但那锋利的刀刃，仿佛无坚不摧，将机器人削成了一块块，彻底肢解。 “任务失败，我们该撤了。” 卡蜜尔说完，两边的钩索拉扯住凯特琳和蔚，将她们拉拢到了身边。 离他最近的杰斯也朝她这里靠拢了过来。 “我们就这么撤了吗？”蔚心有不甘。 “是我的问题。”凯特琳心情低落，她没起到任何作用。 “要么打，要么跑，优柔寡断只会徒增伤亡。” 卡蜜尔面无表情，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撤！ 祖安这边的机器人和铁铠战士也并未上前，只是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维克托和希尔科心里都清楚，卡蜜尔实力太强，他们拿不下对方。 只要没有给到卡蜜尔足够的压力，她就能逐个击破。 卡蜜尔断后，其余几人快速向后撤离。 等过了好一会，卡蜜尔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维克托和希尔科，大踏步向后离去。 “我们这边结束了，希望金克斯那边能有好消息。”维克托面色一缓，遥望着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希尔科与他做着同一个的动作：“我相信金克斯，之前的火光和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打算怎么办？你的时间不多了，微光腐蚀了你的身体，我可以把你改造成机器，像卡蜜尔那样。”维克多回望了一眼希尔科。 这几天的交流，他认可了这位祖安的掌权人。 虽然对方的手段有些偏激，但心里却依旧是向着祖安，一直在为祖安的独立而奋斗。 他相信祖安的未来会在希尔科的带领下好起来。 维克托慢慢也明白了瑞恩的想法，他就是个科研人员，在科技研发岗位才能发光发热。 他之前的很多想法都很不成熟，需要一个很好的领袖给他未来的研究方向。 祖安有希尔科，未来有瑞恩，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但希尔科似乎不这么想，微光的副作用让他痛苦的面色狰狞，但他依旧坚定的摇摇头： “人活着总得有些盼头。机器人，我还是我自己吗？” “一切为了祖安。” 维克托将微光顺着针头注入进希尔科的眼眶，希尔科身体微微一颤，过了很久才缓过来。 “活着为了祖安，死亡总得追求下自己想要的结局。” 希尔科因为体虚笑起来很勉强，但其中却包含了某种温馨与期盼的情绪。 “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有一个好的接班人。”维克托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希尔科，不是每个人都认为进化是光荣。 “塞薇卡打磨一下是个好的人选，她爱祖安不弱于咱们，别看她性子急了点，但她一直是个明白人。像皮尔特沃夫那样发展，最后就会变得故步自封。跟着梅雷迪斯阁下，我们会有一个好的未来。”希尔科显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祖安会好起来的，跟着梅雷迪斯阁下，跟着诺克萨斯” 维克多回过身，有力的步伐踩在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就这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菲罗斯庄园，家主房间。 房间内部昏暗，没有一丝的烛光。 斯蒂万静坐在家主的位置上，视线透着窗户向外。 在不远处，同样是在菲罗斯庄园内，此刻正燃着通天的火光，夺目而又绚丽，不时还爆出几声轰鸣。 这里，赫然正是金克斯任务中的第二个爆破点。 但肇事者早已远去，空留下草坪还在燃烧的庄园。 要不是他们家族的房屋有增幅科技保护，也早已被炸成了飞灰。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警长装扮的马可斯行了一个礼，恭声道： “菲罗斯家主，火势已经控制，确认无人伤亡。” “这是今晚第二起爆炸了，第一起我们死了一个议员，要不是我们菲罗斯有点底蕴，这会已经灭族了。”斯蒂万面色难看。 “这是我的失职，我们的警备力量不足，岸防那边也被他们突破，驻守的执法官们全死了。”马可斯赔着笑。 最近的事情让他的心拔凉拔凉，他早就后悔告诉杰斯静水监狱的事情了。 祖安不仅独立了，皮尔特沃夫还一副不是稳赢的模样，而且杰斯看上去根本保不住他的家人。 他心里有点庆幸，还好每天起床没在自己床边看见希尔科，或许对方忙的早把他这个小人物忘了。 再到现在，今晚又发生了这种大事，直接死了一名议员，虽然不是人类，只是黑默丁格的造物，但那也是一名议员，皮尔特沃夫发展了200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已经有预感，他觉得自己该失业了。 “今晚你已经做的足够了，我明天会在议会为你说情。” 马可斯双目瞪大，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方。 “有件事需要你做。” 斯蒂万的话一下拉回了马可斯，他心里有了估计，惨然一笑： “只要不牵扯到我的妻女。” “明天在议会上，将责任全部推给塔利斯和吉拉曼恩，是他们的擅自主张导致了今晚的事故。”斯蒂万淡淡道。 “塔利斯和吉拉曼恩？” 马可斯略微思索，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今晚据说过河的议员有三个，今晚的事情除了他，那三个议员肯定也得负责，这很明显是弱化卡蜜尔在事件中的影响。 他了然的点点头，拍着胸脯道： “我明白，明天我知道该怎么说。” 斯蒂万点点头，使了个脸色，打发马可斯离去。 房间恢复到空无一人，他深邃的目光望着家主房间内卡蜜尔的画像，眼神里充满了怀念。 画像中里是卡蜜尔还未改造时的样子，黑色短发显得英气十足，端坐在座椅上尽显优雅与端庄，完全称得上是集完美于一体的贵族小姐。 “姐姐，菲罗斯家族的机器总会有被淘汰的一天，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命运吧，这是我欠你的。” 他目光闪烁，将桌上那封自诺克萨斯使馆传来的信件拿起，点燃，看着它烧成灰烬 第三十六章 议会问责 次日，皮尔特沃夫议会。 原本能满满当当的会议圆桌冷清了不少，只有寥寥数人来到了议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需要如此频繁开会了。” 梅尔靠坐在属于议员的位置上，话里没有带上任何情感，就像是正常的日常问候。 “日安，斯蒂万家主。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 “昨天我差点被炸死，你们不该说点什么吗？” 斯蒂万紧皱着眉头，看似在观察其余议员，眼神却一直聚焦在卡蜜尔身上。 “马可斯，说说吧，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梅尔拨弄着手指，例行公事问道。 虽然昨晚杰斯也牵扯其中，但卡蜜尔是领导，她乐得看对方的笑话。 更何况，死的议员是黑默丁格的人，跟她可没什么联系，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菲罗斯家族只被烧了花花草草，要是整个被炸毁就太妙了。 “各位议员！” 马可斯浑身一个激灵，敬了一礼，连忙汇报道： “昨晚咱们的岸防线被突破了，守卫的执法官全死，出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海克斯科技的力量。除此之外，学院的高塔以及菲罗斯庄园发生爆炸，一名议员大人及五名无辜群众确认死亡，数十人受伤。” “海克斯的力量，维克托有这本事？晚上和卡蜜尔议员开战，还分兵来袭击咱们。” 梅尔隐晦的眼神瞥了眼斯蒂万，米达尔达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实力并不弱，昨晚的动静她很清楚。 “这个关于昨天三位议员的具体状况，我不太了解。” 马可斯低下头，想到昨晚菲罗斯庄园的承诺，再次补充道： “不过我听说，吉拉曼恩议员带了一位祖安的犯人去。而且，他们似乎并没有任何收获。” “你什么意思？昨天蔚帮了我们很大忙，你是想把责任甩给我们？” “吉拉曼恩议员，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如果你和塔利斯议员能在的话，我们获取损失会小很多。” 马可斯眼神飘忽，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大胆。 “我们在祖安奋战了一晚上，还差点回不来了，我们留给的汗可不比你少。”凯特琳怒声道。 “差点回不来了也就是说，你们失败了，我们差点一晚上损失四位议员。而且你们是擅自行动，我们昨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给卡蜜尔让座的议员淡淡出声，语气却像是在质问。 “你们究竟能不能守护皮尔特沃夫？实在不行我们请诺克萨斯出手得了！” 矮胖议员拍着桌子，情绪有点激动。 要不是今早某位阁下出现在他的宅子里，他这会已经坐上了去往不朽堡垒的飞艇。 昨天可是死了个议员！ 在往后，谁知道死的是不是他。 不过好在，有人愿意保他安全，而且他也跟对岸的人达成共识，这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别着急，议员先生，我们以前太过于发展民生，转化为军备总得花一点小小的时间。” 梅尔面带微笑，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小段距离，紧接着她话音一转： “当然，我想卡蜜尔议员能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无论是你的家族还是我们这些议员，可都不想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这事和卡蜜尔议员无关，是我们太弱了，你们是不知道维克托和希尔科做了什么，他们让人服用微光作为一次性武器，还制造了一批能利用海克斯宝石能量的机器人。”凯特琳反驳。 “我不关心他们有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的安全能不能得到保证。” 金发的议员欣赏着自己的美甲，轻描淡写的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他们火急火燎第二天大清早就开会，不就是怕下个被炸死在家中的是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是米达尔达和菲罗斯，那个死的议员家里防御并不差，但他和四名保镖以及一名管家全都死了。 哪怕是到了现在，卡蜜尔也未发一言，她的目光依旧直勾勾的望着斯蒂万，面无表情。 杰斯面色挣扎了一下，但想到了昨晚的遭遇，他抿着嘴： “如果黑默丁格教授同意，我们皮尔特沃夫的防御体系也能加载海克斯宝石，无论是执法官的武器还有载具。” “很好的回复，黑默丁格教授，你的意见呢？你可是当前皮尔特沃夫所有武器的设计者。”梅尔将视线转向黑默丁格。 “我其实并不认同发展海克斯科技，它已经带来了太多悲剧。但如果我们不去那么做，最后受伤的还是我们。由于议员的死，我们和祖安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黑默丁格满脸的忧伤，手举起又放下，最后才哀叹一声： “我希望这份力量不会带来毁灭，杰斯，我会对你开放所有的武器设计图纸，并为此提供帮助。” “感谢您的支持，黑默丁格教授。”杰斯面容严肃，起身恭敬朝黑默丁格鞠了一躬。 论武器的研发，黑默丁格才是行家，他最多做一些海克斯化的改装。 “安全的事情解决了一半，但昨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在有了生命保障后，矮胖议员率先发难： “不是说先保持表面和平，以等待我们将经济转化为军力吗？昨晚我可不知道我们有对祖安的行动，而且现在执法局是卡蜜尔议员指挥，就没有一些紧急预案？” “我们的岸防墙是第一次失守，这不应该让卡蜜尔议员负责。况且，我们难道不该探探对面的底吗？”凯特琳表示抗议。 她很讨厌这帮无所事事的议员们，昨晚她们还在祖安奋战，这些议员除了拖后腿，做什么都怎么不行。 “探探底，然后我们死了一名议员。这要真开战，在座的能活几个？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武装自己。”女性议员说道，“我认为，我们得和祖安的话事人谈谈。” “开什么玩笑？祖安的威胁近在咫尺，你们还要和谈？”凯特琳眼睛瞪大，满是不可思议。 “昨晚的事你能负责？吉拉曼恩，你打算怎么安抚昨晚受灾的民众。”女性议员淡淡道，“钱？你现在自己都寄宿在塔利斯议员家。承诺？皮尔特沃夫不相信假大空的承诺。”女性议员拨动着手指，平静的话语一句句刺痛着凯特琳的心。 但她的目光却一直没放在凯特琳身上，双眸一直聚焦在卡蜜尔身上，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我”凯特琳嘴巴张了张，紧咬着牙，满脸的悲愤。 第三十七章 和谈提议 “昨晚的事情我会负责，无论是菲罗斯家族的损失，还是议员的死亡，皆有我一力承担。” 卡蜜尔收回了望向斯蒂万的目光，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议员。 不少议员低下了头，但有几位却很快抬了起来，卡蜜尔将这几位一一记在心里。 米达尔达、诺克萨斯、菲罗斯 “卡蜜尔” 凯特琳苦恼的望着卡蜜尔，昨晚那事明明是他们的问题。 要是他们有卡蜜尔的实力，也不会今天是这样的局面。 杰斯的表情与她类似，头低的很下，脸上带着些许懊恼。 他们本该是负责的那个，但现在却又做起了鸵鸟。 为什么为什么去做正确的事情要承担另一件事的后果 “民众的问题也解决了，那我们来谈谈最后一个话题，祖安。” 梅尔见气氛有些不对，主动开口。 今天的议会很不正常，看起来是在讨论皮尔特沃夫，实则是几方势力在做斗争。 使馆内的那位阁下、菲罗斯家族的家主、被集火的卡蜜尔。 昨晚某位小姐已经在她床前给过警告了，她能做的也只是当一名观众。 “昨天你们去过祖安了，我们多久能解决他们？”金发议员有些不耐烦。 “不计代价，今天就行。犹犹豫豫，没有未来。”卡蜜尔闪着蓝芒的双眸扫过所有议员，面无表情说道。 “那个代价太大了，他们要跟我们拼命，在座议员至少死一半，我们需要时间。” 杰斯插了一句，昨天的经历让他知道一腔热血改变不了结果。 “时间？一天？一个月？一年？”矮胖议员脱口问道。 “至少得三个月，严谨的科学需要大量时间检验，尤其是用于军事。”黑默丁格心里估摸了个时间，将其缓缓道出。 “所以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应该和谈。”女性议员手撑着脑袋，脸上挂着无趣。 噔！ 一道聚光打下，照耀在了女性议员身上，她举起右手，语气平淡说道： “赶快让这场会议结束吧，我提议与祖安和谈，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条件的话，先谈在开会表决，然后各自付出一些。” 紧接着 “同意！” “赞同！” 两道白光洒在两位男性议员的身上。 这一幕让凯特琳面露愤懑，双拳紧握，她的母亲可还躺在床上，父亲的尸骨都还没找到！ 噔！两道聚光灯同时点亮。 梅尔和杰斯对视一眼，各自举起了右手，同时也宣示着提案通过。 黑默丁格也象征性的举起了手，所有人将目光转向卡蜜尔，等待着她的拒绝，然后通过提案。 未曾想，卡蜜尔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语气异常冰冷： “我亲自去和维克托谈，同时为了对昨晚的事负责，我的议员席位自今日起由斯蒂万担任，我以后会待在执法局。” “这是你的自由，你有资格代表议会，卡蜜尔女士。”梅尔微笑道。 除了杰斯、黑默丁格、凯特琳沉默着没有发言，其余几位也是笑着点头表示应允。所有人的表情都透露出友好，没有任何的摩擦和冲突产生。 得到了答复，卡蜜尔最终凝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头也不回离开了议会厅。 议会厅的大门关上，卡蜜尔还能听到里面斯蒂万在说些什么，她并未去细听，而是迈步朝诺克萨斯使馆走去。 今天的议会上的一切都被操控着，或许是他那愚蠢的弟弟投靠了诺克萨斯，又或者是诺克萨斯源自的逼迫。 但无论怎么看，今天的事情都与梅雷迪斯有关。在他那里，她相信自己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这是在等我吗？维克托以及梅雷迪斯。” 诺克萨斯使馆，同样的迎宾室，卡蜜尔昂首走了进来，语气异常的平静。 “卡蜜尔女士，久候多时。” 瑞恩坐于主座，维克托站在他的身后。 见卡蜜尔进门，维克托微微颔首以表礼节： “很高兴再次相遇，卡蜜尔女士。” “我不想见到你和梅雷迪斯。你们消息真灵通，昨天还叫着议员，今天就改成女士了。” 卡蜜尔脸上挂着嘲弄，坐上了她昨天坐过的沙发： “梅雷迪斯，人总是甘心臣服于强者，但却很少有人愿意动脑子想想，他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她深蓝色的双眸死死盯着瑞恩，好似下一秒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 瑞恩面色哑然，心里明白对方这是暗示议会的某些人， 卡蜜尔的目的是来这里寻求一个关于菲罗斯的答案。又或者，是来寻找一个解决双城问题的方法。 他抿了一口茶水，泰然回道： “卡蜜尔女士，慕强是生物本能，强者总不能事必躬亲，总得有一两个追随者。何况，很多时候强者并不想从弱者上剥削什么，只是微不足道动作带来的连锁反应。” “就这？强者都是一群这么没有追求的生物吗？”卡蜜尔脸上挂着难言的情绪，“有时候弱者真是如同一只蚂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边上的怪兽踩死。” “人强大总得为了点什么，强者也不喜欢成天解决一些小麻烦。就像维克托，他变强为了改变那个被皮尔特沃夫糟蹋的祖安，但经常有人在晚上找他麻烦，为了他自己那点追求，总得有人给他解决些小麻烦。”瑞恩轻轻倚靠在沙发上。 卡蜜尔抬起头，瞧了眼维克托，微微摇了摇头： “是个不错的理由，但他需要有力的下属，而不是一帮废物。” “卡蜜尔女士，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哪怕是最被瞧不起的人，在某个地方也能找到闪光点，诺克萨斯人很乐于发现它们，至少他们的效果不差。” “这可真像是你们的风格，比德玛西亚更坦诚，又比艾欧尼亚更世俗。当然，我得承认你们很有眼光，你们成功调动了他们的心思。说说吧，祖安想要什么？”卡蜜尔哑然失笑。 “三个月的表面和平期，双方的争斗不流于明面，这是皮尔特沃夫的要求。” 维克托递给瑞恩一个感激的眼神，紧接着他话音一转： “我们祖安的需求很简单，对外承认祖安独立。” 第三十八章 菲罗斯家族的卡蜜尔 “就这？我想他们会同意，祖安的事情皮尔特沃夫已经管不了。我以前从未想过皮尔特沃夫需要被迫承认祖安独立，病入膏肓的样子真让人悲哀。” 卡蜜尔脸上挂着自嘲： “梅雷迪斯，我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你完全可以用力量顷刻间毁了它，我阻止不了你。” 说着，她的脸上甚至多了几分解脱。 “卡蜜尔女士，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力量，力量只是让我们不至于掀桌子的保障。”瑞恩笑着摇摇头，“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觉得你会对双城有新的理解。” “自负是强者最致命的弱点。”卡蜜尔言辞犀利。“和平的谈判总是建立在平等的实力基础上，你不可能永远保持卓越，梅雷迪斯。” “如果不能一直保持卓越，我期待被超越的一天。” 瑞恩表情挂着浓浓的自信，像是完全无惧于任何挑战者，甚至将一切的挑战视为乐趣。 “对了，卡蜜尔女士，差点忘了，我这里有不久前收到一封信件。” 他拍了拍手，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纸书写的文书，用双指捏着在手里晃了晃，让卡蜜尔得以看清上面唯美的家族魔法印章。 在符文之地，除了德玛西亚的大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魔法印章，那相当于是自己家族的象征。文书契约上如有魔法印章，等同于家族族长亲笔。 他背后没有家族，但手上却有三份印章，一份属于帮卡特琳娜代管的克卡奥，一份属于斯维因，最后一份则是随着这份信一同寄来。 “唉，他总是那样，以为我不懂他，以为我像一台无情的机器。”卡蜜尔眉毛微挑，双目带着一丝哀伤。 那个印章她在熟悉不过，菲罗斯家族魔法印记，那枚印章由她亲手交到弟弟斯蒂万手上。 这封信意味着菲罗斯家族对瑞恩和诺克斯萨的臣服，同时也意味着她被家族抛弃。 不用看她都知晓，家族投靠诺克萨斯的诚意里，最上面一条就是将她赠予瑞恩或是崔法利。 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她生来为了家族强盛而存在。她不认同斯蒂万的想法，但也不会冒着触怒诺克萨斯的风险去赌。 “真的不看吗？”瑞恩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决，遗憾的收回信件：“我之前也以为是他不懂你，但现在我才能确定，最了解你的是他。” 卡蜜尔面色微微呆愣，脸上难得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维克托站在瑞恩身后，惋惜的看了眼卡蜜尔： “在我还在学院当助教的时候，我的第一位老师，他曾带我去过菲罗斯的家族图书馆，那里有一篇由斯蒂万先生写的实验报告。”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弟弟还做实验。”卡蜜尔眉毛一挑，脸上挂着趣味。 维克托脸上带着回忆，嘴里喃喃道：“第312次人体机器化实验。足够的数据支撑了之前的结论，人体的情感储存于大脑深处，心脏无关思想，控制思想需锁死大脑分泌的激素，所有增幅科技成品都做了意识控制手术，唯有一例意外。” “这句话能说明什么？”卡蜜尔饶有兴趣的望着维克托。 “你并非绝对理智，所有人都知道。卡蜜尔女士，机器总会有退役的时候，何况你这台从一开始就不精密的机器。你被家族抛弃了，又或者说，斯蒂万先生想让你抛弃家族。”维克托淡淡道。 “后一个推论异常有趣，但我更认为是前者。” 卡蜜尔笑的很开心，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丝的异样。 她从昨晚开始就没回过家族，从昨天在祖安被炸那会起，她就已经知道了家族的意思。 几年没回来，现在的家族已经不是以前那副模样了。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被需要了。 卡蜜尔轻叹了口气，脸上没有半点难过，反倒带着无尽的轻松： “梅雷迪斯，或许我真的该问一个问题。” “斯维因曾说你和他是同一类人，只是你不够彻底，总在嘴里喊着当断则断，但实则自己才是优柔寡断的那个。你早就明白，斯蒂万做不了中兴之主，但你依旧将他扶上去，让他沉迷于权利，甚至为此你还亲手杀了曾经自己动过心的哈基姆。”瑞恩毫不留情的揭露着对方曾做过的事。 “无可否认，仅存的情感是我最大的弱点。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梅雷迪斯。”卡蜜尔的目光紧锁在瑞恩脸上。 她并没有杀死哈基姆，但对方却因她而死。对此，她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那个答案，真的重要吗？在时间和结局面前，最初的动机不过是借口。”瑞恩平淡道。 “是啊，或许没那么重要。” 卡蜜尔嘴角微微上翘，悠然长叹一声，眼神里带着释然。 自己的弟弟是为了一己私欲也好，是为了她也好，至少结局已经注定，在想又有什么意义。 就像当年他为了断绝自己与哈基姆私奔，自导自演袭击了自己，让自己彻底下定决心做了手术。 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 但，她有些倦了。 她从怀中拿出了昨天瑞恩临别时送她的卷轴，当着对方的面打开。 那是一张布满符文的纸张，上面的符文均由鲜血书写，妖艳而又诡秘。 “崔法利，或许能领略一段难忘的风光。” 卡蜜尔嘴角带笑，将纤细的手指割破，点点鲜血滴落在卷轴上，绽放出了鲜红色的光芒。 这光芒包裹住卷轴，最终化为了两道符文，一枚飘入卡蜜尔心脏位置，另一枚则没入了瑞恩眉心。 契约已签订。 自此，崔法利多了一名叫卡密尔的成员。 “卡蜜尔女士，崔法利欢迎您的加入，你是第四位成员，排位同样是第四席，我们欢迎任何内部挑战。诺克萨斯，实力至上！” “听起来不错，比我强的至少有3位。梅雷迪斯议会长，我有具体负责任务吗？” 卡蜜尔挑了挑眉，那道契约可不只有约束，更是向她传达了崔法利的不少信息。 她还以为崔法利的领袖应该是斯维因，没想到却是眼前的瑞恩。 更令她在意的是，第三位成员居然是那位征战弗雷尔卓德的前线指挥官。 诺克萨斯，恐怕离变天已经不远了 “这个并不着急，先得让双城的第一序曲落幕。你和维克托聊聊和谈的具体事宜吧，我就不参与了。” 瑞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身影突然顿住，出声道： “那封信上第一句话写着，菲罗斯永远遵循卡蜜尔·菲罗斯的意志，她是家族永远仰仗的执行者。” 说完他没有理会身后之人的反应，迈步离开了迎宾室。 房间内，卡蜜尔被蓝光覆盖的双眸狠狠跳动了一下，露出了无声的笑容，但却有很快平复，转而歉意的望向维克托： “维克托先生，祖安被承认独立还得付出些东西。因昨晚你们的所作所为，菲罗斯需要得到赔偿。” “这一点我并不拒绝，但你们昨晚来祖安的行为” “失败，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这是仓皇逃窜者应付的代价。” “” 第三十九章 双城实验场 三天后，夜。 瑞恩的房间内。 他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记录着各种符文的书籍，另一只手的手指上带着水流，于空气中勾勾画画。 这时，窗外飞进来一只乌鸦，落在了他床前的木架上。 这次的乌鸦与上次不同，有着两对猩红的眼睛，显得妖异而又血腥。光从威势上看，就远超上次的那只。 “帝国注意到了这里，达克威尔为此还发了一顿脾气。”乌鸦发出沉稳中带着磁性的中年男子声线。 “这本就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苍白女士最近有动静吗？” 瑞恩依旧将目光放在书籍上，脑海中记忆着书本上的一个个符文，语气里带着不在意。 诺克萨斯的事情由统领解决，而他要做的只是在皮尔特沃夫将水搅浑。 最近由于皮尔特沃夫的事情，帝国内部的贵族已经很不满了。 哪怕飞门还开着，最近的贸易也比以往少了很多。哪怕是皮尔特沃夫竭力维持，诺克萨斯军队被飞门送往世界各地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这导致帝国的战利品大幅缩水。 几乎所有不朽堡垒的人都在猜测，是他瑞恩在从中作梗。他因为之前普雷西典之战的原因，发泄心中的情绪。 乌鸦猩红的四目聚焦在瑞恩身上，语气低沉道：“她还隐藏在幕后，就像是个愚弄人间的妖姬，心思不小，格局不大。” “能控制帝国数百年，才得了你这点评价？”瑞恩哑然失笑。 苍白女士曾在普雷西典之战前邀请过他，只要他肯背弃斯维因，就能得到数不尽的符文知识，甚至还能得到永恒的生命，由对方亲自准备仪式。 力量、财富、权势、寿命 瑞恩想着曾经对方那笃定的语气，不由得嘴角露出微笑。 乌鸦昂起头，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视： “帝国才是世上唯一，将国家提升到符文之地的至高点，这才是此世最高荣耀！而她心里只想着那点儿女情长和曾经受过的苦难。” “统领，不能指望我们的敌人都像你这样，我可吃不消。”瑞恩哑然摇头，往后翻了一页书页。 “要是诺克萨斯有和我类似的人，我不需要站出来，整个帝国我能仰仗的只有你和德莱厄斯。”乌鸦的声音里带着叹惋，“不过前几天我接到了契约传来的消息，我们的力量又强大了一分。” 乌鸦两对猩红的眼眸瞥向窗外，扫视着皮尔特沃夫，仿佛能透过这座城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跟上次来相比，笼罩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水球更加严实了。几天前还有希望从里面破开，但因为她加入了崔法利，最后一个缺口被堵上。这种本领应该被用在如今的诺克萨斯。” 瑞恩听出了斯维因话里的意思，知晓对方是想知道自己为何用大炮打蚊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统领，诺克萨斯迟早会被乌鸦的双翼遮蔽，但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做些提前准备，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就是最好的试验场。” “我习惯走一步看一步，在胜利前需全神贯注于当下的战争。”乌鸦摇头说出了另一则情报，“祖安独立的消息传遍了大陆，达克威尔正在召集征讨德玛西亚的雷瑟守备，预计三个月后兵发祖安。” “海克斯飞门是诺克萨斯运输军队的保障，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这么说我们的准备时间还有三个月。” “足够了，那时我已经有充足的准备，足以将他和帝国的腐朽一同埋葬。”乌鸦声音低沉但却蕴含着某种信念，“届时，帝国将迎来新的篇章。” “我会在祖安迎接雷瑟守备，老一代的亡灵战神该谢幕了。” 瑞恩将书页合上，手掌遥遥一握，地面上水流汇聚，涌现聚合成了一个高达4，5米的魁梧躯体。 那是一尊被称为战神的魔法产物，生前是无可挑剔的勇士，曾徒手掐死过一任德玛西亚国王。死前自愿接受亡灵改造，为了死后也能为帝国效力。 目前担任达克威尔手下精锐部队雷瑟守备的先锋大将，正在征战德玛西亚。 “在此之前，就让我们见证。能够激起人们无穷斗志的，是美好的未来，还是临近的危机。” 瑞恩手一挥，凝聚亡灵战神的水流散落，重新凝聚成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立体水模型。 “祖安渴求未来所得，皮尔特沃夫坚守现在拥有，有趣的实验。” 乌鸦点评了一句，四只猩红色的双眸同样带着一丝期待。可惜他要面对当下，不然必然会近距离观察这个实验，一切对帝国未来有价值的东西都值得认真对待。 一人一鸦又交谈了一阵关于世界的局势后，乌鸦顺着窗户飞出了房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半个月后，祖安黑巷。 白色莫西干头黑肤壮小伙头蒙着脸，走在整洁的大道上，脸上带着惊讶。 他从小在黑巷长大，那里曾经有间杂货店，专门卖一些奇怪的小玩意，顺带贩卖点情报。 那段时间黑巷很脏、味道很不好闻，但却很安全，活的也很开心。 自从希尔科上台后，黑巷变成了非法聚集地，什么样的烂人都有，就是没了那些淳朴的祖安人。 但又过了几年，打上城来了个维克托。他有听说对方的事迹，出身祖安的皮尔特沃夫学院天才，被祖安人恨得牙根直痒痒的背叛者。 但他回来了，回到了祖安。 回来那天先把一位议员家移平，又当着祖安和皮尔特沃夫所有人的面，将那座充满祖安屈辱的桥炸断。 打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明白，祖安又有了新的主人。 他的名字叫做维克托，那是真正靠实力带给祖安希望的人。 说实话，要不是他曾经在黑巷那段记忆，说不准早就投奔对方麾下了。 壮小伙自嘲的想着，视线左顾右盼，看着周围的新变化。 自从半月前，皮尔特沃夫宣布祖安独立开始，祖安就开始了他看不懂的变化。 先是一大群拿着大管子的机器人游荡在祖安的大街小巷，将空气中的有害气体不断吸入其中。听希尔科手下宣传，这东西好像叫做空气净化装置，为的是消除祖安空气中的有害成分。 他不太懂其中什么原理，但至少现在黑巷的空气比以前好太多，再也没有刺鼻的气味，更没有腐烂肉体的酸臭味。甚至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香气 噢，祖安在上，他在皮尔特沃夫都没闻过这么好闻的气味。 壮小伙隔着面罩摸了摸鼻子，恨不得将面罩摘下了好好闻下空气中的芬芳。 “你，停一下！” 第四十章 空气清新的祖安 “我？” 被一名身穿铁铠的壮汉叫住，壮小伙眼神迷茫的指了指自己，心中却是警惕了起来。 对方身上的铁铠他认识，据说是被诺克萨斯淘汰的军备，别说刀砍了，子弹都打不穿。而在现在祖安能穿着这身衣服的人，都是曾经希尔科的爪牙。 只不过现在改名了，好像叫祖安警务队？ 噢，祖安在上，希尔科的黑帮打手当警察，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对！就你！我是祖安警务2队的皮特，我看你身子骨挺扎实，有没有考虑来我们这干活？” “你们警务队这样拉陌生人不要紧吗？”壮小伙微微有些愣神。 “你叫什么名字？” “我？”壮小伙犹豫了一下，“艾克！” 这是他的真名，但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诺，你叫艾克，我叫皮特。我们今天认识了，所以今儿起你就是我们2队的人了。”皮特憨厚一笑，拍着艾克厚实的肩膀。 噢，祖安在上，果然让黑帮打手当警务队就很不靠谱。 艾克心里哀叹，嘴上也是顺势吐槽： “不是，警务队应该是跟皮尔特沃夫执法局类似吧，那边都要求家世清白，你这随意上街拉个人入伙，怎么感觉像假的啊。” 听到这句，皮特面容一肃，拍了拍自己的胸甲： “知道这是什么吗？” “诺克萨斯制式铠甲？”艾克小心问道。 “嗨，谁说这个，你看这个标志！”皮特指了指胸甲上的图案。 艾克定睛望去，发现那是一个药剂注射器的图案，样品他小时候还把玩过。那是祖安的标志，不知道是谁最先画出来，但大家都觉得这能代表祖安，也就保留了下来。 “祖安的标志，我认识，我家里还挂了一个。”艾克如实道。 他家里的树上真的刻了一个，时刻警醒自己要为改变祖安出一份力。 “那不就得了，你是祖安人，我也是祖安人。祖安人永远不会骗祖安人！”皮特大大咧咧的笑着。 真是个可爱的豪爽汉子 艾克心里忍俊不禁。 什么时候祖安人都变成诚实善良的好宝宝了，这还是他认识的祖安吗？ “成啊，我决定加入你们，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艾克想着是不是要交个邀请费什么的，总不能维克托真是个大善人，随便找个祖安人就给分配工作吧。 “没啥手续，到时候拍张照片留个底就行。噢对，到时候要露脸，你方便吧。” “嗨，我这面罩放毒气的，但这里似乎不一样了。”艾克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的脸应该没人见过，还是摘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少年的面庞。 他现在真的对维克托治下的祖安很感兴趣。 或许，加入警务局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可得不一样了，黑巷喷的都是维克托大人亲自研发的芳香剂，据说吸多了还能缓解微光的毒瘾。” “微光” 想到希尔科散布的炼金药剂，艾克心中微痛。 无数人因为喝了微光而丧命，虽然不喝他们也可能饿死或是渴死，但这种强制兑换食物和水手段，实在让他喜欢不来。 祖安附近不是沙地就是被工厂污染的土地，不说种植作物，就连水源都被染成了紫色，根本不能饮用。 有条件的蒸馏海水处理一下饮用，更好的可以从皮尔特沃夫拿水，底层那些人就只能活活渴着，祈求上天给一场雨水。 希望维克托是不一样的吧 艾克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要做什么，会很忙吗？” “当然，现在祖安到处都要用人。等等，我的活来了，你看着点，以后你也得干。” 皮特说着，就在艾克好奇的目光中，走向了一名目光呆滞，骨瘦如柴的青年。 “咳咳，停下！吸食微光几年了？” “两两年！” 青年浑身一个哆嗦，几欲被吓得混过去，一屁股瘫坐在地。 “给我起来，咱们祖安人都是热血男儿！” 皮特一把将青年拽起，嘴里振振有词： “两年，时间还挺长。身体素质不升反降，看来潜力不咋滴。” “是是是，我就想好好活着。” 青年带着哭腔，但还是站稳了身形。 “行了行了，没说你有问题。现在有份包吃包水的活计，干不干？”皮特不喜青年的怂样，皱着眉头。 听到这里，艾克眼神一呆。 包吃包水？ 噢，祖安在上，他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他是不如这个青年能干？ 艾克迷惑的望了眼自己扎实的胳膊。没错啊，比对方大腿粗。 所以哪里出了问题？ “真的！？干！当然干，这次要喝多少微光？”青年眼前一亮。 听到青年的话，艾克却是皱了皱眉，眼神带着厌恶。 难道他想错了？ “喝啥子微光呀，就你那潜力还微光？现在我都喝不到微光，那东西得有潜力的人才能用专业方法注射。就动动手的工作，干不干？” 皮特撇了撇嘴，说起微光时，脸上还带着艳羡。 “只要动手？干啊！能管口饭，干什么都行。”青年眼神里冒着对生的希望。 “成，明天到警务局。你可以挑选几个任务去做，根据任务完成度分配酬金，也可以换成等量的食物和水。”皮特解释道。 “别明天啊，今天有吗？” 青年拉着皮特，眼神里满是期盼。 “有有有，今天适合你的有三个：河道排查，危楼标记，危险源探测” 皮特还没说完，就见青年头也不回的朝警务局跑去。 青年的举动看的皮特直瞪眼，骂骂咧咧说了几句祖安话，这才将头转向艾克： “看懂了吗？” “给祖安人分配工作，弱的警务局会给分配任务，强一点的直接拉入警务局，所有人用劳动换取食物。”艾克感慨道。 在祖安，至少是不久前 皮尔特沃夫用来当社会福利的食物和水，他们连用劳动换取都是一种奢望，这里的每一分钱都不干净，随时上演着丛林法则。 他不知道未来的祖安会怎样，但他从那个微光成瘾青年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如果维克托真的代表了希望，希尔科真的是为了祖安那他曾经日夜朝暮的谋划，还有进行的必要吗？ 希望，虽然还未触及，但却从未如此近过。 “皮特，带我去警务局看看呗，我也想为祖安献出一份力。”艾克突然严肃道。 “成啊，我正准备带你去呢。警务局开在黑巷里边，那里的原址是一家上有阁楼下有地下室的空旷店铺，被改造成了现在警务局的办公大楼，好像以前叫什么本索杂货铺，对，就是这名字。” “本索杂货铺啊，以前是个好地方。”艾克微楞，语气有些怪异。 “对对，那确实是个好地方，那可是维克托大人选的地方。我记得我们还找到了一些店主家孩子留下的孩童创意发明，维克托大人当时还挺惋惜，说如果那家店老板的孩子不死，应该会很有出息，能为祖安做很大的贡献。” 皮特一拍脑门，那会他奉希尔科的命令带维克托去选址，可把他激动坏了。 “哈哈哈，我也这么认为。” 笑容总能掩盖心中的悲伤，艾克强忍着泪珠，跟着皮特进了那处曾经是本索杂货铺，现在更名为警务局的地方。 几年了，他又回来了。 未来的生活，或许有盼头了 第四十一章 动员中的皮尔特沃夫（为第一位盟主加更！） 近乎同一时间，皮尔特沃夫南城区露天广场。 “我们皮尔特沃夫繁荣了200年，遇到过无数次的危机，但我们一次次的战胜了他们。并且” 高高的演讲台上，身着西服的杰斯声情并茂的抒发着自己的情感。 “为此，我们很需要大家的倾力协助，希望大家能够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半个小时后，挤满了整个广场的民众散去。 梅尔举止从容，面带微笑，举着一杯清水递给了杰斯： “这种为民众服务的感觉怎么样？” 杰斯猛灌了一大口水，脸上带着烦闷：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我宁愿在实验室里呆上一整天。对了，这些天演讲的收效怎么样？” “不要太急，民众们走出安逸需要一点时间。” 梅尔接过水杯，将其递给了自己的管家，陪着杰斯在广场散起了步。 “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重重的担子。” 杰斯脸上挂着忧色。 他每天都会走一遍海岸线，对面的祖安一天变一个样，他能看到盘旋在祖安天空的雾霾日间消散，他能看到对岸一个个机器人在岸边放哨，能看见对方不少破旧的危楼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小阁楼。 祖安正从一个破旧废弃的城市正在变得焕然一新。 大家都是过了半个月，而他们皮尔特沃夫在干嘛？ 什么都没干！ 没有了祖安的工厂，他们连把科技变现的地方都没有。 好不容易费劲心力弄好了工厂，民众根本不愿意去干活。 皮尔特沃夫没法像祖安一样用未来许诺，民众不想去过苦日子。也没法像诺克萨斯那样驱使奴隶，他们可没有战争俘虏，更别说到现在 议员们又以没钱为理由不愿提升报酬，他这个议员真的很难做。 “梅尔” 杰斯嘴巴张了张，想要请求对方拿出资金提高民众做工的待遇，但想到工厂基本是由米达尔达家族出资，内心突兀的被愧疚填满，闭上了嘴巴。 “杰斯。” 梅尔表情带上了一缕认真，伸手整理起杰斯的领带： “皮尔特沃夫不是你一个人的城市，你要学会如何与其他人达成共识。” “共识？和在大剧院那次一样？” 杰斯想起维克托与皮尔特沃夫决裂之夜的事情，他那会在大剧院与其他几位议员应酬。 经过梅尔的指点，他明白自己想要坐稳议员，就得和其余几人打好关系，眼睛里必须容得下一些沙子，才能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目的。 一瞬间，杰斯想了很多。回想起了维克托的离开，卡蜜尔在执法局里不问世事。倒是凯特琳每天依旧恪守正义，但成了议员后，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 为了皮尔特沃夫更好吗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皮尔特沃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色，每栋精美的建筑都像是被铺上了一层黄金。 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有逐利的议员，献身科学的教授，满怀技艺的工匠，服务大众的执法官，满怀憧憬的学徒 他的视线扫到空中的飞艇，那上面刻着他的画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从学徒变成了议员。但他的志向从未变过，这座城市养育了他，他想守护这座城市，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但是，他似乎很少想过，其他人想要的是什么 利益？知识？财富？幸福？生命？ 或许了解他们，才是将所有皮尔特沃夫人的心连在一起的关键。 杰斯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搭在梅尔的肩上，表情无比的正经： “我明白。虽然我不理解他们为何把利益看的比皮尔特沃夫安危还重，但为了守护这里，我会去了解他们要的是什么。” 梅尔嘴角微微上扬，视线与杰斯真挚的双眸对上，不经意道： “你要想明白这些，得先理清楚整个皮城的构架。你觉得这里有几个阶级？” 杰斯下意识皱起了眉，思索了一会，不确定猜测道： “两个？议员和民众？” “不，是四个，大贵族、小贵族、中等民、普通民。” 听到梅尔的话，杰斯下意识顺着她的思路呢喃： “大贵族是菲罗斯和米达尔达，或许能算上黑默丁格教授。小贵族的代表是吉拉曼恩，或者还有我代表的塔利斯，议员大多是这个阶级。再往下的中等民，马可斯？” 梅尔微微颔首：“他算是一个，还有不少把握城邦要务的管理者，他们没有家族背景，都是靠知识和实力走到了现在的级别。最下面的民众就是我们需要动员的群体。” “皮尔特沃夫的中等民和普通民享受和平太久了，他们没有危机概念，更别说危机的来源是祖安” 梅尔没有将话说完，但杰斯脑海中已经有了清晰的理解： “皮尔特沃夫压了祖安上百年，他们打心眼里不觉得对方会威胁到自己。危机时有发生，但都没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一位议员死了，吉拉曼恩家也被炸毁了。”杰斯脸上带着不解。 这次和以前都不同，不是像他家被炸毁那次只倒了一栋楼，而是死了一名议员，另一名议员的家也被移平。 “那是你见到的事情，可不是民众听到的消息。”梅尔面露微笑。 “怎么讲？”杰斯面色微楞，眼神里带着求知欲。 他从未觉得答案离自这么近，触手可及，就只隔了一层纱。 “这位先生” 梅尔没有回答杰斯，而是突然叫住了一名路过的中年西服绅士。 这名绅士看起来身体不好，衣服也有些破旧，但被梅尔叫住，还是一丝不苟的整理了一下衣装，这才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转身： “午安，米达尔达议员，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 绅士大口喘息几声后，恭敬朝梅尔微微躬身。 “您是科林李维克？您的身体不要紧吧。”杰斯面露意外，认出了这位绅士。 对方是南城区一间工坊的老板，同时也是一名伟大的发明家。最厉害的技术是制作义肢，几乎每位皮城贵族的义肢都是由对方亲手制作。 他还在学院学习时，曾在这位先生的工坊打过工。对方还是个女儿奴，有个精通制造人偶的女儿，或许是因为经常接触人偶，又或者是科林太过于宠溺，他总觉得女孩的性格和身体都有点怪。 而且因为多年的居家研究和实验事故，几年前科林患上了胸疼的顽症，已经没多久好活了。 “塔利斯议员，真是好久不见，当时你在我那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必然会有个光明的未来。” 科林虽然因为胸痛而笑的勉强，但眼神和神态却透露着真挚的祝福。 “科林先生，您也知道我们的塔利斯议员最近在忙招工的事情，所以想问问您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梅尔嘴角挂上了礼貌的微笑，得知对方身体不好，还特意让身后的管家扶着对方到了一处石凳坐下。 “看法？”科林咳嗽了两声，不疑有他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塔利斯议员的想法挺好，我也觉得皮尔特沃夫得更有活力一些，只是” 说到这里，科林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也没说话。 “能具体说说吗？如果是我的问题，也需要您来指正我，还记得我刚做学徒那会弄的手忙脚乱，你和奥莉安娜从来都是直言不讳指出我的错误。” 杰斯心里隐隐感觉不对，期盼的望向科林。 “最近皮尔特沃夫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祖安独立，这点普通人感触不深，也就我们工坊街受了影响。毕竟我们的供货商都是祖安那边。” 科林还是有点犹豫，但看到杰斯真挚的面容，叹了口气这才接着道： “再到后来，听说有位议员死了，上面的人都说是死于祖安的恐怖袭击，但我们其实心里都不怎么信。” “为什么？那件事情确实是祖安人做的。”杰斯面色微变。 第四十二章 战争与荣耀 “科林先生，您也知道我们的塔利斯议员最近在忙招工的事情，所以想问问您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梅尔嘴角挂上了礼貌的微笑，得知对方身体不好，还特意让身后的管家扶着对方到了一处石凳坐下。 “看法？”科林咳嗽了两声，不疑有他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塔利斯议员的想法挺好，我也觉得皮尔特沃夫得更有活力一些，只是” 说到这里，科林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也没说话。 “能具体说说吗？如果是我的问题，也需要您来指正我，还记得我刚做学徒那会弄的手忙脚乱，你和奥莉安娜从来都是直言不讳指出我的错误。” 杰斯心里隐隐感觉不对，期盼的望向科林。 “最近皮尔特沃夫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祖安独立，这点普通人感触不深，也就我们工坊街受了影响。毕竟我们的供货商都是祖安那边。” 科林还是有点犹豫，但看到杰斯真挚的面容，叹了口气这才接着道： “再到后来，听说有位议员死了，上面的人都说是死于祖安的恐怖袭击，但我们其实心里都不怎么信。” “为什么？那件事情确实是祖安人做的。”杰斯面色微变。 “塔利斯议员你去过祖安吗？”科林迟疑问道。 “还是叫我杰斯吧，我一直记着自己是学徒的那段时光。祖安的话，我曾经和维克托去过几回，那会那里真的很乱，让人不想多留。”杰斯坦言道。 “是啊，很乱很差那儿曾经是皮尔特沃夫的贫民窟。我因为工作原因去过很多次，我明白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并不会无理由袭击议员。”科林念叨道。 “为什么？”杰斯有些不可思议，“议会从来没撒过谎。” 他们从未欺瞒过下面的人，为何下面人就是不信。 “我们明白，所以我们猜测是某位议员，又或是皮尔特沃夫的一些大人物彻底激怒了祖安。之后卡蜜尔女士也澄清过这件事，所以”科林眼神有些闪躲。 “所以你们认为我们在欺骗？不，更准确的说是诱导？实际是我们急于想挑起战争？” 杰斯有点气笑了，祖安明晃晃的威胁摆在面前，为什么总会有人看不见？ “我不清楚这些事。杰斯议员，我们不想要战争，其实大家伙都很不解，我们都已经宣布了祖安独立，为什么还要进军工厂干活，未来可能还要上战场。祖安，他们真的会攻打我们吗？” 咳嗽了两声，似乎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科林大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压根不相信祖安会攻打皮尔特沃夫，他们无论是冲桥还是毁桥都是为了独立，这会治理自己的地盘还来不及，怎么会攻打皮尔特沃夫。 和皮尔特沃夫鱼死网破图什么？好不容易生活盼头了，然后大家同归于尽吗？ “这” 杰斯嘴巴微张，看着科林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由得也多了一分颓然。 “明白点什么了吗？” 一直未发一言的梅尔将手搭在杰斯肩上，抿嘴笑着问道。 “无论祖安怎么想，我们的民众压根不想战争，又或者宁愿退让或是服个软。”杰斯眼神里带着迷茫，“这才是我们招不到的人真正原因，现在我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在为皮尔特沃夫而战。” 他听了科林的话才恍然大悟，下面人根本不觉得他们在保护皮尔特沃夫，反倒是觉得他们才是祸乱之源。 又或者说，民众压根不在乎祖安崛起会有什么后果，也压根不在意祖安是否要独立。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想自己涉入战争，不想为了保护这座城市而战。 “战争并不代表荣耀，杰斯。这里不是诺克萨斯。” 梅尔将手搭在杰斯肩上，很理解对方的感受。 就像是她至今也不能认同自己母亲的想法。 她还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母亲带着她率军出征，征战一座恕瑞玛的小城。 诺克萨斯的大军于沙地将小城的有生力量屠杀殆尽，紧接着，她母亲问了她一个问题： 面对这座小城的贵族和王室，是杀戮还是仁慈？ 她对这件事印象很深，那会她选择了仁慈，觉得这样对帝国有好处。 但结果恰恰相反，母亲教训了她一番，亲手将所有人斩杀。 看着地上流淌着的鲜血，梅尔那时起就明白，自己不属于诺克萨斯。 对于诺克萨斯而言，鲜血意味着战功，战争意味着荣耀。 唯有不断的征服，不断的杀戮，才能获得更多的荣耀，爬到更高的位置。 就说当今那位北方战线的指挥官，帝国铁血将军，有诺克萨斯之手称号的德莱厄斯。 她从小听着对方的故事长大，对方出生卑微，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卑贱。 但一步步踩着尸山骸骨，从无名小卒登顶一方指挥官。靠的正是一次次战争积累下来的荣耀，每一道身上的疤痕都是战争胜利的见证。 在之后，她被发配到了皮尔特沃夫，这座和平与先进并存的城市。 是皮尔特沃夫让她明白，不是每个地方都是诺克萨斯。弱小者也有自己生存的土壤，哪怕不依靠战争，皮尔特沃夫的民众也能过的很好。 付出的代价并不少，但比起让民众随时于刀尖舔血，这样的付出令所有人满意。 “你知道卡蜜尔女士为何那天晚上会去祖安执行斩首计划吗？” 梅尔从回忆中脱离，突然笑着发问道。 “为什么？因为菲罗斯家族的水晶矿在祖安？”杰斯下意识想到了那几个只在乎利益的议员。 “她的格局可没那么小。”梅尔哭笑不得，摇摇头道：“那是因为她明白，那是最后一次团结皮尔特沃夫的机会。” “最后一次？为什么？”杰斯眼神微凝。 他心底并不怎么认同这个想法。 那天晚上如若成功，无疑会加强大家的信心，这股信心会让他们足以面对任何新的挑战。 但哪怕那次失败了，他们还有下一次、下下次机会。皮尔特沃夫一直是一座代表先进和进步的城市，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很想知道，梅尔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第四十三章 守护皮城的决心 “因为，如果一旦失败了，人心就散了。又有多少人在意祖安是否属于皮尔特沃。杰斯，我们得扪心自问，自己是真的想要解决祖安的问题吗？妥协，和平，互助会不会才是更好的方案呢？”梅尔面带笑意。 在皮尔特沃夫呆了这么年，她太清楚这里人的想法了。 作为大贵族，无论是米达尔达还是菲罗斯，都只在乎自己家族是否受益。 而下面的小贵族们，虽然要仰仗他们，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利益。如果祖安能轻而易举摧毁，他们绝对是最好的催化剂。但反之如果对方太强，强到自己会受生命威胁，那么面子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最有可能倒戈的就是他们。 中等民随波逐流，上面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但是因为皮尔特沃夫的利益被大多数贵族分完了，这些人里天知道有多少人和祖安有牵扯，他们都得靠着那边给的利润生存，压根不希望两边开战。 其中愿意开战的人，更多的怕是早就倒戈的人，希望借此来重新洗牌。 普通民的思想就更简单了，战争就意味着上战场，又或者意味着在武器工厂无尽的工作。他们享受安逸太久了，早就丢失了自己的那份血性。 更别说他们最会衡量利弊，如果皮尔特沃夫被祖安击败并不会比参与战争更差，他们怎么可能愿意为此拼命。 杰斯同样也想到了这些，一时间竟是无语凝噎。 别说是其他人了，他自己真的是双城的分裂吗？他有那么在意祖安吗？ 真正说来，他为什么要提议增强防御，迎击祖安？ 杰斯仰起头，视线遥望着不远处的祖安。 好像是在维克托离开的那天晚上。 好像是再次见到维克托时，他连对方造的两个机器人都打不过那会。 所以他终究也没比其他议员好哪里去，并不是为了皮尔特沃夫的祖安，只是为了向曾经的搭档证明，自己并不比他弱。 “梅尔我该怎么做” 杰斯的话语里充满了犹豫，他不知道怎么做是对。 祖安或许未来强过皮尔特沃夫会打过来，但那是未来的祖安。 现在的他们，真的要冒着民众的不愿，倾尽全力去讨伐祖安吗？只为了消除一个威胁？ 什么时候开始象征先进和进步的皮尔特沃夫怕别人超越了。 “杰斯，米达尔达随时愿意为您准备资金去招募工人。但我得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我才好帮助你。” 梅尔站立在杰斯身侧，握住了对方的手，和他一同看着对岸的祖安。 她的眼神里带着隐忧，但更多的是对杰斯的鼓励。 瑞恩的介入，导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杰斯成长了。她必须打破对方不切实际的任性，去做一些真正对皮尔特沃夫有帮助的事情。 对方是她选择给皮尔特沃夫的未来，她认为当下是最好的成长时机。 杰斯闭目良久，最终所有思绪化作一声叹息，晃了晃脑袋，骤然睁开眼。 此刻，他眼神中已然没有了迷茫。 皮尔特沃夫 “我有点陷入心魔了，皮尔特沃夫从来不畏惧战争，但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证明我们最好的方式是守护住我们现在的和平。不能让我们的民众成为刀尖舔血的战争机器，不然这和曾经皮尔特沃夫对祖安做的蠢事有什么区别。” “有目标了吗？” 梅尔望着杰斯的面庞，明白这个男人已经走出了固执的怪圈。 “皮尔特沃夫欠了祖安不少，他们独立无可厚非，但我们属于皮尔特沃夫，也不能被对方找了麻烦，所以发展军事应对威胁依旧是必须。但我们得想个新法子，发挥皮尔特沃夫作为先进之城的优势。” 说着说着，杰斯突然眼前一亮： “我有个新想法，我之前本想着走维克托那条制造机械的道路，但我这个新想法兴许比他的机械流更好。” “说来听听？那肯定是个很棒的主意。” 梅尔面带笑意，抢先称赞道。 “给执法官们全部换装。” 杰斯面上重拾自信，侃侃而谈： “锻造能承受海克斯宝石的武器，不仅能被用于远程射击，还能近战厮杀。执法官们用新型武器战斗，一定能大幅度增强他们的战斗力，而且这并不需要更多的人力参与，只要现在的工匠和学院的学生就足够了。”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米达尔达愿意承担你实验的一切开销，并为你制造一把最好的武器。”梅尔承诺道。 “我已经有自己的锤子了，不过就如之前维克托说的，他还只是半成品。真正的成品应该还能加强我的近战实力，甚至能强化我的体魄。噢，对，之前维克托机器人那个创意就不错，在锤子上加载电流，这样别人就很难近身了。” “但你选这条路，米达尔达就只能提供资金和材料援助了。”梅尔含笑望着他。 “这就足够了，相关的材料我记得就有一种他叫什么来着？” 杰斯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突然，他以拳击掌，脸上充满了激动： “有了，有一种叫墨丘利之石的材质，如果能将其与海克斯宝石还有我的锤子融合，那么我的设想就能实现。” “墨丘利之石很不错的名字，我会让他们留意。”梅尔打趣道，“或许以后你的锤子可以叫墨丘利之锤，它将是我们皮尔特沃夫守护者杰斯的专属武器，就像黑默丁格的尖端炮台。”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我的进度得抓紧了，我可不想被维克托甩太远。对了，除了武器，铠甲类海克斯防具的研究也得提上日程。试想一下，如果每个执法官都身穿海克斯战甲，那他们得有多安全。” “那执法官们看起来都得像个大笨熊。”梅尔见杰斯开朗起来，不由得出声调侃。 “哈哈哈。”杰斯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想到那会的场景，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那我得用心设计了，免得未来成为那个带队的大笨熊。” “你最多算是个熊宝宝，要跑之前先学会走。”梅尔笑着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时间不等人，得从现在开始！” 说着，杰斯拉着梅尔，小跑着朝自己实验室跑去。 他此刻的眼神中，满怀着与曾经搭档竞争的激动，以及 守护当下皮尔特沃夫所有的决心！ 第四十四章 换心手术 科林在拜别两位议员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自家的工坊走去。 皮尔特沃夫的南城区毗邻海岸线，离祖安很近，这里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工坊，学院也坐落于此地。 这片区域因祖安的工厂而繁华，来自祖安和世界各地的工匠们将祖安生产的半成品加工成商品，曾经皮尔特沃夫最繁华的工坊街就坐落于此。 但现在，这里冷清了不少。 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关系断了，工匠们拿不到原材料，很多商品没法制造，只能靠着库存紧巴巴的度日。 科林心里知晓，这里大多工匠都来自祖安，大多是脱离黑暗故土来金色都城过好日子的人。 那批人现在最是犹豫和纠结，都在想着要不要回故土。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出生在皮尔特沃夫。今天和杰斯说那么多，不仅是他热爱这个城市，更是他希望自己能给女儿留下点什么，能让她在这过的更好。 他其实很厌恶祖安，不是因为那里的脏乱差，而是他差点在那里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儿。 奥莉安娜因为心地善良，在一次援助祖安灾难的过错中，吸入了未知的化学毒气，导致肺部坏死。 好在他制作了一对机械肺，机缘巧合下完成了肺部更换，这才让奥莉安娜得以活到现在。 但这也有弊端，正常人靠完好的肺部呼吸，而他女儿只能依靠机械肺上发条来吸气吐气。 为了女儿不像上次那样跑去祖安，他特意将特制的发条锁在了家里。 过会又该给奥莉安娜上发条了。 科林快步朝自家工坊走去，每每想到他自己即将面对死亡，他就会对奥莉安娜的未来生活感到很深切的担忧。 “欢迎回来！” 他刚一进自家工坊，几乎没有多少感情的女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奥莉安娜，今天有客人？” 他望向屋内，表情有些惊异。 一位纯白衣袍的贵族男性坐在迎客的木桌前，他刚进门就看到了对方挺拔中透露着优雅的背影。 这是位大贵族。 见多了皮尔特沃夫的贵族，科林很快给出了判断。 在这位贵族身后，站着一名穿着皮衣的女护卫。要不是背后那两把匕首，他都不会把她认作是护卫。实在是身材、外貌还有那酒红色的长发太过惹人眼目。 科林心里有些奇怪，这会对方为什么会来工坊街呢。对方四肢健全，完全不像是会来买义肢的人。 虽说他有不少的有用发明，但贵族们会找他买的东西，也只有他最为拿手的义肢了，它们比真的还好用。 “父亲，今天下午学院发来了一批采购单，需求都放进门口的袋子里了，麻烦您亲自跑一趟。这位客人我来招待。” 科林有些很奇怪，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奥莉安娜希望自己赶紧离开，这还是第一次。 他忍不住向奥莉安娜那边张望，看到的东西另他眼睛不由得一缩。 海克斯水晶！ 他怎么会不认识这种危险而又迷人的玩意。今天下午他还见过第一个将其用于皮尔特沃夫大众的男人。 只不过这颗水晶有点奇怪，不是那种普遍的多面体宝石结构，更像是一颗玻璃球。 “好好，学院的哪个教授要的？” 科林看了眼就不再关注，手搭在放上纸袋的推车上。 奥莉安娜的那单生意谈不成。 海克斯水晶他倒是想要，但哪怕工坊街还跟往日一样繁荣，他们不吃不喝干5年也买不起一颗海克斯水晶。 “黑默丁格教授，学院需要一批武器测试人偶。”奥莉安娜轻声回应。 “唉，连黑默丁格教授也支持战争吗。”科林自顾自嘀咕了几句，拉着小车再次出了门。 待到科林走后，奥莉安娜的视线重新转回前面，娇柔的面容带上了歉意： “抱歉，瑞恩先生。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聊了，我很需要这枚海克斯水晶，如果您愿意让我分期付款，我可以拿我们家的工坊作为抵押。” 瑞恩坐在奥莉安娜的面前，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 “据我了解，奥莉安娜小姐到处传播求购海克斯宝石的消息，很少有人了解海克斯宝石。” 海克斯宝石与海克斯水晶不同，水晶是壳人族自然诞生的原初水晶，而宝石则是杰斯和维克托人工制造的稳定能量源。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奥莉安娜的胸部位置，他能察觉到，那里并非是血肉，而是一堆机械组织。 真是有意思，除了卡蜜尔外，皮尔特沃夫竟然还有人走在维克托前面。 想到维克托走的机器飞升道路，瑞恩不由对眼前的女孩兴趣盎然。 他偶尔得知皮尔特沃夫有个工匠在求购海克斯宝石，恰好他出于好奇来了一趟，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瑞恩先生我有不得不需要它的理由” 奥莉安娜神色暗淡，讲出了实情： “我父亲心脏不好，最多再活2个月。他对我的爱，我还没有来得及回报，我听说卡蜜尔议员做过增幅科技换心手术。” “我似乎没有拒绝你的理由，但你能带给我什么？”瑞恩好整以暇问道。 他并不打算拒绝对方，如果对方真有做增幅科技手术的能力，他很乐意为帝国招募一位潜力出众的科学家。 “钱” 奥莉安娜抿着嘴，知晓自家拿不出这笔钱，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泄气。 最令人绝望的事情，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看不到一丝希望。 而是希望明明已经摆在自己面前，她却没有能力去碰触。 她的目光看到站在瑞恩身后的卡特琳娜，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眼中多出了一缕希冀之色： “只要能救下我的父亲，我愿为奴为仆。” 听着奥莉安娜如同溺水者的发言，瑞恩不禁哑然失笑，没拒绝也没赞同： “能问问你打算怎么移植心脏吗？我看的出来，李维克先生承受不了更换心脏时海克斯宝石释放的能量冲击。我一向信奉等价交换，如果你有处理李维克先生麻烦的能力，那对我而言远超于一颗宝石的价值。” “瑞恩先生，您高看我了。”奥莉安娜面露苦涩，“我没有解决办法，我想过制作海克斯水晶的机械载体，让它的能量不在狂暴，从而制作出海克斯宝石。但是它们相互影响需要大量的时间，我等不起，那至少需要1、2年。” 她眼神中带着痛苦，给对方指了指不远处埋在一堆义肢里的装置。 瑞恩转过头，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意外。 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金属包裹的机械球般已经能称得上是海克斯武器的雏形。如果将海克斯宝石放入其中，立马就能制造出一件海克斯武器。 不过，奥莉安娜似乎想利用它将水晶转化为稳定的宝石，就这个功能而言，机械球只能算作粗糙的半成品。 但就算如此，奥莉安娜在他眼里绝对是位不逊色于维克托和杰斯的天才。 “天才的设计，只是命运跟你们开了个玩笑。”瑞恩叹惋的摇摇头，“我有些好奇，如果我将宝石赠予你，你要怎么完成换心手术，哪怕是更为柔和的海克斯宝石，一般人也未必能承受。” 卡蜜尔是集整个皮城核心技术为一体，这才缔造出来的奇迹。 他不认为对方能拿到菲罗斯家族的技术，但也不觉得对方没有后手。从奥莉安娜最近疯了般想得到海克斯宝石的行为来看，一定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 “瑞恩先生我知道您是位实力超群、眼光卓越的法师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说说你的想法。” 瑞恩眼神里带着兴趣，期待着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奥莉安娜豁然抬起头，毫无波动的双眸多了几分坚决： “如果只是一颗普通心脏，我的父亲经过换心手术后，能否活下去” 第四十五章 发条魔灵 “有趣的假设，你的问题让我意外，介意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吗？” 奥莉安娜面色微楞，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不过比起心里羞涩，她心里更是清楚，对方已经猜到自己曾经做了什么。 对方能有如此超凡的见识，说不定，真的能够帮助到她 “您请” 她不再犹豫，低头小声说道 看到对方准备脱衣的动作，瑞恩哑然摇头： “这可不是绅士所为，放开心神，只要在位置上坐好就行。” 瑞恩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勾画，水流构成一个个符文，朝着奥莉安娜扑去： 符文从她的眉心透入她的体内，让她娇小的身躯微颤。 她强忍住心中的异样，任由水组成的符文进入自己的身体。 她能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她身体内流淌，尤其是在肺部与心脏的位置停留了更长的时间。 这股力量，是什么？ 传说中的魔法吗？ 她能学会这样的魔法吗？ 随着暖流的游动，她的脸上多了几分人性化的感情波动，有疑惑、有新奇、有刺激。 不知道有多久了 似乎是从父亲给自己做完手术开始，她对外界的向往、对未知的向往就在慢慢消退。 就连自己以前最爱的制作人偶，她也没有曾经那么热爱了。 或许是她已经不在如普通人类那般呼吸 或许是她那颗热爱外界的心，如同那根给她肺部特制的发条，被锁在了她打不开的盒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体内的暖流消失，让奥莉安娜不禁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她一直谨记着自己的目标，视线紧紧盯着瑞恩，等待对方给自己下达最后的判决。 “你一个人完成了它？” “只有我一个人。”奥莉安娜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一直都只有一个人，每次借着父亲出去的空隙，这才有时间去做一点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愿意成为我的从属吗？我可以让你父亲恢复如初，甚至不需要那颗人类心脏。”瑞恩出声道。 一直没吭声的卡特琳娜意外的看了眼瑞恩，这是她第一次在瑞恩脸上见到这样认真的表情。 她心里很明白，瑞恩是个典型的诺克萨斯人。 帮助这个女孩的代价，仅仅只是作为从属的邀请这是多么大的一种优待。 卡特琳娜惊异的打量着奥莉安娜，她所见过的人里，也只有卡蜜尔有这种待遇。 未曾想，奥莉安娜反倒是微微摇头，脸上挂着执着： “瑞恩先生，我愿意成为您的从属，但我不想让那颗人类心脏浪费。如果您肯帮助我，我愿意永生追随于你。” 奥莉安娜低下头，双手用力撑在膝盖上。 她不知道自己拒绝对方的好意是否会让她后悔终生，但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她不想抱憾终身。 看到瑞恩陷入沉吟，奥莉安娜只觉脑袋里所有思绪被抽空，希望被漆黑的绝望吞噬，她浑身仿佛被无形的窒息感包裹。 “拒绝了吗” 她自嘲一笑，低垂下头，沮丧爬满了她的面庞。 没有低声恳求，也没有歇斯底里。 “我能问问，你准备到哪一步了吗？” 瑞恩的突然出声，让奥莉安娜的面容挂满了惊喜，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预案脱口而出： “瑞恩先生，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我父亲的身体太过于虚弱，心脏离体那一刻就会迎来死亡。我能想到的，只有利用稳定的海克斯宝石帮助他续上一口气，之后立马完成换心手术。” “不错的想法，但你高估了海克斯宝石的能力。海克斯宝石做不到你想象中的能力，不能因为它给了你生命，就认为他能给别人续命。” 瑞恩点评完，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由我施展魔法，虽说不如换心手术来的寿命长，但再活个10年没有任何问题。” “还是不行吗”奥莉安娜听着沮丧的低下了头。 她的父亲如今才不到40，要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奥莉安娜脸上挂着忧伤，但她依旧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瑞恩所说的情况，也许已经是更好的选择了。 “永远也赶不上合适的时机，机会总在眼前溜走” “当我们感到崩溃时，渐渐明白” “要想继续前行，就必须放下紧握的东西” 突然，工坊的窗外响起了一道婉转女声，她唱着一首哀伤有动人心弦的曲目，忍不住让人心生同情。 听着外面悠扬的歌声，瑞恩的眉头一挑，双目下意识闪烁起魔法光芒，将眼中出现的一丝动摇驱逐殆尽。 他目光望向窗外，视线好似穿透过层层房屋，看到那个抱着膝盖歌唱的粉发女孩： “天生的灵魂歌者令人惊叹的天赋。” 还未见面，瑞恩已经给了那个女孩极高的评价。 “先生指的是小萨吗？她是工坊街的怪女孩，因为她总是缩在自己的房间，不喜欢与他人交流。” 奥莉安娜听着歌声，心情舒缓了不少，勉强露出笑容为瑞恩解释道： “瑞恩先生，恳请你为我出手一次。此事之后，我将永生追随于你，斩断与父亲还有这间工坊的感情。” “或许，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如果你能有办法让那位歌手帮你一个小忙。”瑞恩微笑道。 刚刚唱歌的那位女孩，拥有将歌声直接传达到灵魂的能力。 又是一位未来必将不凡的种子，这会他能遇到，只能说对方与诺克萨斯有缘。 “小萨吗？”奥莉安娜脸上露出了惊喜，“瑞恩先生您稍等，我先去跟她说一声。” 奥莉安娜征得瑞恩的同意后，赶忙站起身，朝瑞恩深深鞠了一躬，快步朝门口跑去。 在她即将走到门口时，瑞恩平淡的话语突然从后面传来： “身体的改造没有退路，要么成为机器，要么化作一团废铁，你做好相应的觉悟了吗？” “瑞恩先生，谢谢您。机械和肉体，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分别。机器人偶、发条人偶、发条魔灵，我想自己能接受这样的称呼。” 奥莉安娜身子微顿，毅然道出自己的心声后，头也不回的朝歌声的方向走去。 第四十六章 符文的奥秘 看着奥莉安娜消失的背影，站于瑞恩身后的卡特琳娜突然出声： “阁下，我并不认为她有让您出手的价值。” 瑞恩能看见卡特琳娜不服的表情，他很明白她的心理。那位名为奥莉安娜的少女指不定还没她大，他笑问道： “卡特琳娜，你认为想要机器飞升，最需要的是什么？” “卓绝的知识，坚韧的意志。”卡特琳娜脱口而出。 前几天她亲眼见证维克托将海克斯宝石植入体内，宝石发出的能量冲击肆意破坏着对方的血肉，刺激维克托体内的微光药剂做出抵抗。 血肉不断被破坏，露出里面的白骨。但又很快在微光的调剂下重塑。 破坏，重塑 不断破坏，不断重塑。 直到最后一次重塑，维克托的肉身甚至失去了鲜红色，微光的紫色与海克斯宝石的蓝色代替了血肉。 紫色的肉体、蓝色的血管，一点也不像是人的样子。 卡特琳娜难以想象过程中维克托忍受的痛楚，在整个仪式中，对方一直保持微笑，没有痛苦的哀嚎，甚至脸上没有半分痛苦，只有那浓浓的期待。 就单单维克托的淡定，都让她钦佩不已。 仪式结束后，对方的实力一跃超过了她，但她却难得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嫉妒，只有满心的认可。 瑞恩在仪式开始前就有过告诫，如若不能保持意识，血肉被摧毁后将不再复原，这是一场意志与海克斯宝石的较量。 最终，维克托成功了，成为了唯一一位利用海克斯宝石重塑肉身的人类。 “你认为那个女孩不具备这样的品质？” 瑞恩站起身，走到那个初具海克斯武器雏形的装置前。 轻柔的水流将上面覆盖的义肢和人偶拨拉开，露出了被掩埋的机械铁球。 “她的知识比维克托差了不少，换心手术维克托不借助什么宝石都能想办法完成。意志的话，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卡特琳娜直言道，她看出了对方想救自己父亲的心思，但却并未看到相应的能力。 奥莉安娜像个濒临崩溃的赌徒，把自己作为筹码放在赌桌上，渴求能够赌来救活父亲的方法。 “你只看到了一半，奥莉安娜把自己的意识和知识放在了这儿，她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 瑞恩的手拂过机械铁球，数百滴水珠临空飘落，顺着铁球的缝隙钻了进去。 一面薄薄的水镜在他面前舒展，其内展示着铁球内部的情况。 在铁球的中心位置，湛蓝色的光辉笼罩着一团跳动的血肉。而那团跳动的血肉，赫然正是一颗鲜活的心脏。 “这是！？” 卡特琳娜双眸微缩，露出惊讶的神色。 “奥莉安娜的心脏。” 她的心脏在这那么也就是说 卡特琳娜只觉浑身感到一个激灵，目光下意识望向奥莉安娜离去的方向。 那个小姑娘早就将自己的心脏替换成了海克斯水晶？ 而且成功了！？ “开什么玩笑？是有人帮她吗？” 她还记得瑞恩的问话，对方的回答是自己独自完成，但她真没法相信这是真的。 “只有她一个人的操作痕迹，在符文之地，有些人生来就具备区别于常人的天赋。” 瑞恩说着，双手微微上抬，无数水滴自他掌心喷涌而出，流淌过地下纷乱的义肢与人偶，将它们纷纷抬起。 很快，一个被数个人偶围着的简易手术台出现在中央，几个义手被细线吊在空中，无数丝线连接着它们。 “这是手术现场？不是她自己动刀，而是利用人偶给自己换了一颗心脏？” 卡特琳娜很快看出了端倪，眼神里闪过一丝惊骇。 天空中拉起了成千上万根丝线，密密麻麻的绑在持有手术刀的义手上，但他们大多已经断裂，只是被瑞恩控制的水流强行留在了空中。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只觉浑身冰凉，完全能联系到当时的场景。 奥莉安娜平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在给自己注入麻醉剂后，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剪断了手边的丝线。 丝线连动着天空的义手，第一个持手术刀的义手割开了她的胸膛。与此同时，丝线带动着其他几只义手接连向下。完美的将她的心脏取出，并在心脏的位置换上了海克斯水晶。 紧随其后的几千根丝线控制着义手帮她缝上胸膛，最后几百根丝线则是操控着人偶将心脏保存在装置中。 利用数万根丝线精准控制数只义手的行动轨迹，精确到每一个步骤，精准到每一个细节。 仅仅依靠着自己，完成了更换海克斯心脏的手术。 一个细微的动作，可能都会导致自己当场毙命。但对方算到了每一步，克制住了所有换心脏时自己可能会产生的生理反应，完成了这项伟大的手术。 这样的成功，简直堪称奇迹 卡特琳娜收回了眼中的轻视，眼神里只留有浓浓的钦佩。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不仅远胜于她，或许比维克托还要令人惊叹。 “她生来拥有丰富的情感，却也是一台完美的机器。” 瑞恩给出了自己的评语，他微俯下身，将手贴在手术台上，魔法的蓝色光芒包裹住他的手掌。 嗡！！！ 突兀的，地面的水流凝聚在了一块，缓缓攀爬上了手术台，凝聚成了一个特殊的符号，紧接着升腾而起。 “这又是什么？”卡特琳娜面露好奇。 “符文！” 瑞恩淡淡吐出两个字，黑白分明的双眸将那个特殊符号收入眼底，魔法将它在脑海中重复构建了无数回。 他还无法确切明白这个符文的含义，但只要将它完美记录下来，迟早有参透它的一天。 又或许，奥莉安娜将会是参悟这枚符文的钥匙。 “阁下的魔法总是人惊叹。”卡特琳娜由衷赞叹。 水本该是自然界最柔弱的属性，但在瑞恩的手里却仿佛能化作万物，无所不能。 “这可不属于我，我只是利用魔法将它引了出来，这证实了我的一项猜测。” 他那对眸子闪烁起魔法的蓝色光芒，符文逐渐向他靠近，最后融入到了他的身体里： “我有幸与一位伟大的法师探讨过符文的奥秘，我们一致认为符文是魔法的延续，只有参透更多的符文，才能在法师这条道路上走的更远。每一个符文都代表了一种全新的魔法，学习它们，能让我们更加贴近魔法的本源。” 第四十七章 灵魂的歌声 “但在那次讨论中，我们对符文的产生发生了些许分歧。他认为符文自天地而生，是世界法则的具现化。” 水流再次流淌在义肢和人偶上，将他们拨动回了原来的地方。 瑞恩平静的注视着恢复原状的现场，注视着存放奥莉安娜心脏的仪器，眼神里带着追忆： “他的想法在最初应该是对的。但天地的法则应当在世界诞生初就固定，不会增减。而事实却是经过无数年漫长的岁月，符文越来越多。 “我们或许是在发现未曾知晓的法则，但我更倾向于新的符文在被创造。” “创造？” 卡特琳娜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词和‘发现’的不同。 “符文最初或许只有代表天地法则的几枚，地水火风，或许再加上时间、空间，那是象征着世界伟力的世界符文，他们的因为力量太过于浩瀚，数度差点毁灭符文之地。 “这些符文被记录、镌刻、模仿，由基础元素分化出了各种分支。单操纵水的符文，诺克萨斯记载就超过了20种。这些是缺少伟力的普通符文，很难引起灾厄。” 言语间，他的身侧飘起一个个由水构成的符文，围绕在他的周围，泛着神秘的深蓝色微光。 “除了世界符文的演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恶魔又或是星灵不断施展自己的力量，行使自己的意志。渐渐这些力量残存的地方，出现了新的符文。” 水流在瑞恩手中，化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神秘影像，他们有的高贵，有的平凡，有的令人恐惧，有的令人不自觉膜拜： “那位法师的解释是，魔法强度超过一定程度，将会迎来某种灾厄。而在灾厄过后，天地法则变动，将会诞生出新的世界符文。因此，他见过太多研究符文的法师被灾厄吞噬，并警告我适可而止。” “这引起了我的某种思考，会不会并不是灾厄创造了符文，而是符文的创造引起了灾厄。”瑞恩双眸带着求知。 “今天这枚是全新的符文？是奥莉安娜的意志或是力量展现？而过不了多久，或许会降临一些灾厄？” 卡特琳娜觉得有些荒诞，但却又不得不相信瑞恩说的是真的。 她不懂符文，别说是她，很多法师都不懂符文。 那是只有极少数绝顶法师，才有机会接触到的神秘力量。 而眼前的瑞恩，则是走在所有法师最前列中的一员。 “这枚符文的诞生证明了我的观点，他和以往临摹世界符文而来的普通符文不同。你可以理解为，世界见证了她当时创下的奇迹，为她诞生了这枚特殊符文，它和世界符文一样有着载体。至于灾厄，这枚符文的强度还不足以引起灾厄的注视。” 瑞恩语气里带着些许感慨，不自觉轻叹道： “这个世界偶尔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而这些奇迹正是符文的具现化力量。” “是因为符文而有了奇迹，还是有了奇迹才会诞生符文？”卡特琳娜有些好奇。 “我更倾向于后者，人类创造了奇迹，从而诞生了一个个现在令我们熟知的符文。我期盼去发掘所有已知或是未知的符文，了解他们背后一个个或是美好或是哀婉的故事。” 瑞恩面带微笑，除了之前那些水属性符文，更多的符文在他周边出现，那都是诺克斯萨收集到的符文。 在最后，刚刚诞生的那枚符文出现，飘入了符文队列，成为了它们中的一份子。 最后一枚相比起其余几枚，很明显能看出它闪烁的光芒更加深邃，其内更是隐隐有流光闪烁。 法师的法力近乎等同于天地之力，而这股力量就是运用符文的钥匙。 哪怕是海克斯水晶，也是借助壳人族的法力才能驱动符文。 而越研究符文，他越能感受到某种目光在遥远的地方窥伺他。 瑞恩很清楚，那就是法师所说的灾厄。符文的神秘让他向往，既然那位法师能将符文纳入体内，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 “好了，闲聊结束，这里主人要回来了。” 他忽然转头望向门口，停止了交谈，水构成的符文一枚枚钻入到他的体内，一切都恢复了原貌。 “抱歉，瑞恩先生，让您久等了。” 奥莉安娜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名高挑的粉发女孩。 女孩身高比奥莉安娜高的多，但却蜷缩着躲在奥莉安娜身后，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注视着房间内的瑞恩二人。 “大家好，我叫萨勒芬妮！” 萨勒芬妮依旧猫着腰，低声细语的自我介绍里透露出善意。 “刚刚的歌声很动听，我的灵魂都在为悠扬的声音而悦动，能听到你想传递的真挚情感。” 瑞恩露出亲切的笑容，企图融化少女心里的惶恐。 “可是”萨勒芬妮眼睛眨了眨，好奇的眸子注视着瑞恩，“我听不到你灵魂的声音，这还是第一次。” “能跟我说说那是种什么声音吗？” 瑞恩和萨勒芬妮在奥莉安娜的示意下，一同坐在工坊为客人准备的木桌上。 奥莉安娜这会也是好奇的望着萨勒芬妮，她也是头一回听说对方有听到灵魂声音的能力。 “就像奥莉安娜，她曾经的灵魂唱着热情的歌声，渴望见识艾欧尼亚的青草平原，去弗雷尔卓德感受一番凌厉寒风，跟随诺克萨斯军队参与一次远征，去恕瑞玛的沙漠里来一次生存挑战。歌声传递着悠扬与憧憬的旋律，是我听过最动听的灵魂乐曲。” 萨勒芬妮说起音乐时，脸上的怯懦立马消失不见，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那是曾经的我”奥莉安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种被发现儿时梦想的尴尬。 “是啊，那是以前的奥莉安娜。” 萨勒芬妮甩动着粉色的长发，脸上带着鼓舞： “奥莉安娜，你真应该走出去看看，去世界各个角落听一听美妙的声音。现在你灵魂的歌声里只有祈祷，都是对父亲最美好的祝福，已经完全丢失了自我，连歌声的旋律也变得像机器一样呆板无趣。” “或许是祖安那场事故，让我的人生彻底发生了改变。我现在有了新的梦想，新的追求，我会过的很好。” 奥莉安娜美丽的面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仿佛已经想开了一切，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好吧好吧但我还是喜欢那个热情的奥莉安娜，我喜欢听热情洋溢的歌曲。”萨勒芬妮噘着嘴。 “我的呢？” 卡特琳娜在瑞恩的示意下发问，她本身也对这个女孩抱着某种好奇。 上天给了某些人异于常人的天赋，但某些人却不包括她自己。最近她在学习瑞恩教给她的戏法时，深刻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她羡慕的望着一脸聆听状的萨勒芬妮，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忽然，萨勒芬妮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身子微微颤抖，惧怕的看了眼卡特琳娜，再次缩在奥莉安娜背后： “噢，姐姐您的歌声真恐怖，全是带着狂热的呼喊，您一直在大声歌唱着自己的信念。帝国阁下家族父亲妹妹。您是个看人不看外表，只注重内在才能的人。” 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实力，但奥莉安娜在找她时，跟她说了瑞恩对她评语，这让她不得不来这儿，不得不展现一番自己只有父母知晓的能力。 萨勒芬妮清楚瑞恩很了解自己的能力，虽然她听不到对方灵魂的声音，但透过旁边那位姐姐灵魂发出的歌声，心里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 说不定，她还能帮自己的解决烦恼。 唔好想听听这位大人物灵魂唱出的歌声，是腌臜的靡靡之音，还是伟大的恢弘之歌呢好想听！ 第四十八章 安魂曲 萨勒芬妮的到来，缓解了之前工坊内阴郁的气氛。 这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虽然看起来有点怯生，但一旦让她听到你的灵魂正在演唱优美的旋律，她会立刻变得热情奔放。 “卡特琳娜姐姐，你有一个妹妹？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哈哈，灵魂在唱着动人心弦的温柔之曲，温暖中带着一丝丝的甜蜜，你妹妹一定很可爱。” “奥莉安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歌声旋律变了。在一首曲子转折时，最令人激动不过了！” “”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能力，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的围绕在奥莉安娜和卡特琳娜身旁，说着鼓舞她们的话语。 虽说她的话里一直没提过瑞恩，但好奇的目光却没少注视他，毕竟这是第一个她听不到任何歌声的人。 每个人的灵魂都会唱着属于自己的曲目，时而悠扬，时而婉转，时而喜悦，时而悲伤 她喜欢和唱着阳光之歌的人们友好交流，这能让她的心变得愉悦。 “对了~我还没细问，奥莉安娜说要我来帮忙，我有什么能帮助到你们吗？” 萨勒芬妮身子随着某段旋律摇摆，粉红色的头发在身后甩动，这是奥莉安娜灵魂曲目的节奏。 绝处逢生，希望降临，她喜欢这个节拍！ 奥莉安娜表情依旧恬静，她将视线转向瑞恩，无声恳求着帮助。 “肉体是意识的延伸，意识和灵魂不分彼此。萨勒芬妮不仅能听到灵魂发出的声音，她的声音更是能直达灵魂。魔法不一定能留住生命，但灵魂的歌曲却可以。” “您的意思是在做换心手术时，让萨勒芬妮来一场演奏？” 奥莉安娜有些迟疑，机会只有一次，她不知道萨勒芬妮能不能行，更不确定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否做到如机器般精准。 手术将由她亲自持刀，面对的不再是自己残破的身体，而是自己深爱的父亲。 “换心手术这是什么？” 萨勒芬妮歪着脑袋，面露疑惑。 奥莉安娜将她之前的准备又说了一遍后，双手微微攥紧，紧张的注视着因为惊讶而张大嘴巴的萨勒芬妮。 “太疯狂了，怪不得最近奥莉安娜你最近唱的歌曲一直在变。可是我没有经验。” 她两只小手缠在一起，不安爬满了她的面庞。 心地善良的她总是想要帮助别人，但她从未做过这么重要的事情，很怕自己会做不好。 “我这有一份安魂曲，只要萨勒芬妮小姐能将它唱出，手术的成功率将接近99％。剩下1％只取决于你的决心，奥莉安娜小姐。” 瑞恩视线望向对方，等待着一个确切的回复。 “瑞恩先生，什么是安魂曲？它很好听吗？” 萨勒芬妮率先举起小手，眨巴着眼发问，像极了求知的好学生。 “那是一首唱给灵魂的歌曲，原本能让灵魂得到安息，但有人改过这曲目，让死者安息变成了生者死亡。” 瑞恩想着那份安魂曲，面色有些古怪。 不朽堡垒有太多关于灵魂的书卷，大多是数百年前遗留下的书籍。 他有理由怀疑，苍白女士不是一个爱书好学之人。真正热爱知识的人，不会任由这些书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掩埋。 当然，诺克萨斯也几乎没有什么学者，大家都粗暴的走着自己的路，不屑于参考前人留下的痕迹。 无数记录魔法奥秘的书籍在诺克萨斯的未知角落哭泣，他异常期待3个月后的变革。 如果条件允许，他希望斯维因把贵族屠杀干净，他们家中收藏的书卷将为诺克萨斯做更大的贡献。 “死亡那首曲子我唱出来会不会” 萨勒芬妮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利用安魂曲杀人，那个修改曲子的人得有多罪恶！ “你和那些疯子不同，我相信在你的演唱中，它会变回真正的安魂曲。” 瑞恩嘴角微微上扬，手掌和其上的戒指亮起微光，轻轻在半空中划过。 无数的水滴飘扬而出，如同听话的士兵，在空中排列出了一个个字符： “尝试调动你最美好的情绪，去歌唱，去演奏。无须担心会出任何问题，一切有我。” 亲和的话语似乎抚平了萨勒芬妮不安的情绪，她愣愣的看着空中由水滴构成的一个个字符，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 轻轻吐出三个音符，那一霎那，仿佛天上降下了一道微微的青色光芒，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但很快，一层水幕升腾而起，让青色的光芒淡了不少。 “cancionporlavida” 又一段歌词被她用自己的旋律演唱而出，但不知是为何，她本想唱出欢快，但歌声不仅没有那种情感，甚至还带着一缕缕的哀伤。 哪怕有水幕阻隔，除了瑞恩外的众人，此刻都纷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连工坊的内的物件也开始微微颤抖。 萨勒芬妮同样面带痛苦，但却还是不自觉的顺着字符往下歌唱，这时的她似乎忘了自己的初衷。 伴随着她的歌唱，仿佛一切都在被埋葬，仿佛所有的生命与灵魂都在迎来最终的安息。 去那最后的归宿 死亡！ 淡青色的光柱越来越亮，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灵魂被撕扯的痛苦。 “lavidallegaráaldescanso” 歌声越来越嘹亮，哀伤的声音转而变得激昂，在歌曲将至高潮之际，萨勒芬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挣扎。 “让它变成你的旋律，萨勒芬妮。” 瑞恩温和的话语在她的耳畔响起，让萨勒芬妮不自觉身体微颤。 那一刻，她仿佛从安息之地回归，回归到了工坊，想起了自己的目标。 她不要歌颂死亡，安魂曲不该致人死地！ 萨勒芬妮抿着嘴，少女的面庞写满了倔强。 安魂曲的旋律不该只有对灵魂的哀悼，更应该有对生者的祝福和对死者过往的歌颂！ 她紧闭起双目，艰难的一字一字的继续往下歌唱，但发出的音调却彻底转变。 不再哀伤，不再激昂。 由哀转喜，高歌生命过往的功绩。由激昂转眷恋，诉说过往值得回忆的情感。 顷刻间，青色的光柱消弭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束粉色的光束。 光束自萨勒芬妮身体散出，于空中化作万千光点，缓缓飘落，融入其余人的身体中。 光点与歌声抚平了她们痛苦的表情，转而变得舒缓，变得由衷的露出笑颜。 “唱出的歌声是令人快乐、令人受到鼓舞的声音！” 萨勒芬妮双目再次睁开，迟疑散去只留坚定。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流畅，更加的富有节拍。 歌声，彻底变了。 那一首致人死亡的安魂曲，在萨勒芬妮的忘情演奏下，变成了唤起生灵对生命向往的旋律。 她高歌着那些生命的美好，赞叹着那些值得眷恋的情感。 曲终，情犹在。 第四十九章 祖安的深夜访客 轻快的掌声响起。 在场众人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像是在祝福这位少女克服了难关。 奥莉安娜脸上的犹豫也是散去了不少，她的目光看向萨勒芬妮，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鼓舞。 她不再犹豫，而是站起身，朝她和瑞恩恭敬行了一礼，言语里带着真挚： “瑞恩先生，萨勒芬妮，感谢你们的帮助。” “快去吧，奥莉安娜。我得多在心里练练这首曲子，调整到最佳状态。” 萨勒芬妮嘴里哼着安魂曲的小调，粉色的光点如星光般缠绕在她周围，美丽至极。 奥莉安娜也不再犹豫，开始收拾起之前给自己换心的手术台。 过了今晚，她将离开这个生活了十来年的家。 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 在奥莉安娜准备的过程中，科林正好从外面回来。 在萨勒芬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科林进门直接被一管麻醉剂注入脖颈，昏迷中被奥莉安娜拖上了手术台。 “萨勒芬妮小姐，你之前说自己的父母来自祖安？” 瑞恩的问话拉回了萨勒芬妮的思绪，她望了望眼前平静的三人，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或许，是她在自己的小房子呆的太久了，正常父女就该这么交流 “是呢，他们虽然来自祖安，但我很好。” 萨勒芬妮谈起父母时，脸上挂着幸福。 “为什么要加虽然，萨勒芬妮小姐，你不认可那里吗？”瑞恩突然微笑发问。 “这” 瑞恩的这个问题让萨勒芬妮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未去过祖安，但却一直听父母说那里很不好。 她偶尔也会在自家音乐工坊见到来自祖安的客人，那些客人灵魂唱出的歌声都糟透了。 但在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个小小的愿望，想去父母从小生活的祖安看一看。 最近双城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那里或许没那么糟。 萨勒芬妮斟酌了一下，认真摇了摇头： “瑞恩先生，我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但我觉得自己不该被偏见蒙蔽，我以后会去那看看。” “今晚怎么样，等奥莉安娜实验结束，我刚好想给她推荐一个人，你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看。”瑞恩嘴角带着浅笑，为对方出了个主意。 “可是我父母会担心” 萨勒芬妮有些意动，但想起父母的告诫，还是有些踌躇。 “这事我帮你解决，现在不要多想，奥莉安娜那边需要你，你是位值得信赖的灵魂歌者！” 瑞恩站起身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带着卡特琳娜向外离开了工坊。 萨勒芬妮的存在只是一重保险，为的是加强奥莉安娜的信心。 在瑞恩看来，那位能够依靠自己创造奇迹的女孩，哪怕没有他们的帮助，最终也会成功。 出了屋子，背后响起萨勒芬妮欢快的歌声，卡特琳娜忍不住问道： “我们现在要去她家？” “去看看那对能生出灵魂歌者的父母，如果她的父母深爱着她，一定会为她准备些什么。” 瑞恩手里把玩着之前展示给奥莉安娜的海克斯宝石，脸上带着意味深长。 在他和卡特琳娜离开没多久，工坊内被粉红色的光点笼罩，嘹亮而又欢快的歌声进入高潮，整座工坊弥漫着对生命的礼赞之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歌声回落，粉色光点消散，工坊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奥莉安娜在留下一封信后，带着萨勒芬妮悄然离开了工坊 祖安，夜。 一个仅能容纳1人的机械平板上挤着两位身材瘦小的少女，平板快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移动。 萨勒芬妮站在平板上，微微晃动着身体，嘴里哼着曲调，眼神中透露着期待。 她也不清楚瑞恩是怎么说服她的父母，但最终，她得到了一个据说能载着她到处走的平板。 而且在瑞恩加载了海克斯宝石后，这个平板能放大她接受到的歌声，同时更好的传递她的声音。 这世间，没有比这对她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有了这个平板，她能好好听听祖安灵魂唱的歌了。 与新鲜感十足的她相反，奥莉安娜看着越来越近的祖安，眼神中却带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 她生活改变的开端来自于祖安，而作为科林之女-奥莉安娜这个名字的终结，或许也将在祖安。 “哇！好大的机器人啊，他的创造者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小平台临近岸边，十米高的钢铁机器人清晰可见，让萨勒芬妮捂着嘴发出了惊呼。 “应该是他，我们要找的先生叫维克托，听说他能为我指导往后的道路。”奥莉安娜嘴角依旧挂着恬静的微笑。 “你真的打算跟着瑞恩先生了？噢，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他是你的恩人，只是我觉得你可以活的更自我一点。” 萨勒芬妮听着奥莉安娜灵魂里传出的不快，赶忙改了口。 “他帮我了解了前半生的宿命，跟着他，说不定能够实现我曾经的愿望。无论是报答，亦或者实现自我，我都应该跟随他。” 奥莉安娜用手拂过自己的心脏，她能感觉到那里早已没有了心脏的跳动，只有海克斯水晶传输能量时发出的震颤。 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完全可以待在那个小工坊，一辈子制作人偶。 但随着她身体机械化进程的开始，很多之前她觉得异常有趣的事情，已经不再能让她提起兴趣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体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一具机械，有的时候迈出第一步就意味着改变，无所谓最后的好坏，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强。 “好吧，好吧。你的歌声都快跟卡特琳娜姐姐一样了，满是对瑞恩先生的推崇，真想听听他的灵魂歌声，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魔力。” 萨勒芬妮嘟囔着嘴，不满的蹬了蹬腿，踩在平板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个小平板哪都好，就是踩上面也听不到瑞恩的灵魂歌声。 二人靠近岸边，两名穿着警务铁铠的祖安人映入了她们的眼帘。 一高一矮的两位男性，看起来都不年长，身体却异常强壮。 跟他们相比，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就像是瘦弱的小鸡仔。 “两位深夜的来客，欢迎来到祖安。” 第五十章 今夜，我们都是祖安人 “两位深夜的来客，欢迎来到祖安。” 其中矮个子的男性走上前，昂起自己独有的白色莫西干发型，脸上难免带着好奇。 “我是艾克，这位是皮特，上面的人让我们来这迎接二位。” 艾克打量着眼前两位美丽女孩，这两人完全没一点祖安的气质。 不过，他察觉到了几个细节。 从萨勒芬妮身上，他能闻到一股祖安味儿。那是一股源自化学气体的气味，以前生活在祖安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 但另一位，他有点拿不准了。奥莉安娜那双美丽的眼眶里，居然不是黑白分明的眸子，居然镶着一对淡蓝色的眼球，眼底还亮着深蓝色的光芒。 这对眸子他好像在哪见过还不止一次。 “您好，我是萨勒芬妮，这是奥莉安娜。很高兴能来祖安，这里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 萨勒芬妮睁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调皮的朝艾克眨了眨。 对方这人的灵魂歌声里全是关于拯救祖安的理想，那位没出声的皮特心底也满是对祖安的热爱。 噢，这就是真实的祖安吗！？果然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呢。 几人朝祖安内部走去，奥莉安娜也下了平板，不过还是习惯性的保持沉默，倒是萨勒芬妮很有兴致的问道： “艾克先生，你们这身装扮真酷，你们是保卫祖安的执法官吗？” “叫我艾克吧，我们这不讲皮尔特沃夫的礼节。我是警务二队的警务员，和执法官类似，但也有不少不同，我们这可不问出生，只要你是祖安人就能加入我们！” 艾克指了指自己铁铠上的祖安标志，脸上带着认同。 他也不想到，仅仅半天时间，就让他对现在祖安的印象大有改观。 给穷困者帮助，给需要者提供工作，为祖安未来新鲜的空气、甘甜的水源献出一份力。 他从来没觉得生活这么充实过。 “嘻嘻，艾克你以后肯定能成为祖安的卡蜜尔！” 萨勒芬妮站在平板上，被带着向前移动，脸上满是对未知地方的新鲜。 “等等，您说的是谁？”艾克突然瞪大眼睛。 “卡蜜尔女士，曾经皮尔特沃夫最出色的执法官。”萨勒芬妮捂嘴笑道。 她听到了艾克灵魂在唱着回忆从前的歌，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把卡蜜尔和奥莉安娜联系在一起，但不妨碍她给这位可爱的男孩一点小小的提示。 听到这个名字，艾克浑身一个激灵，脸上露出恍然。 噢，祖安在上，他想起了！ 是卡蜜尔，那位恬静女孩的眸子和卡蜜尔一模一样。 他曾听现在还在皮尔特沃夫混日子的蔚提起过，卡蜜尔原本眼是宝石蓝，但后面变成淡蓝色，是因为移植了海克斯水晶作为心脏。 所以眼前这位女孩 他将惊骇入心底，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静，强自让声音如常： “我听过卡蜜尔女士的鼎鼎大名，我倒是希望成为她那样伟大的人。我们现在进入黑巷了！” 萨勒芬妮听着对方灵魂的歌声，不由轻轻捂住嘴。 这个男孩真有意思，在提到黑巷时，对方的灵魂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歌声里满是回忆的伤感。 蔚是谁？希尔科是谁？本索是谁？ 噢，真是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歌曲，如此让人叹惋。 “黑巷是什么？为什么要冠以黑的名字呢？” 萨勒芬妮边听着对方灵魂唱的歌，边兴致勃勃问道。 “黑巷原本是祖安最黑暗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污染最为严重，无论是白天黑夜，这里都看不到蓝色的天空，看不到天空的一丝光亮。”艾克解释道。 他解释的时候，想到了曾经自己住在黑巷时的那段时光。苦涩的回忆，往往会让人印象深刻。 “但现在这里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萨勒芬妮手指着天空，透过密集楼房的空隙，能看到一颗明亮的星星正在天空中闪烁。 “是啊现在已经能看到星星了。”艾克表情莫名，语气带着感叹。 他从想过，在黑巷有一天能看到星空，那本该只属于皮尔特沃夫。 “维克托先生带着从皮尔特沃夫学到的技术回来，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彻底改变了这里。也让祖安人明白，这片土地并不是彻底无药可救。” 艾克想起下午见过的那道身影，对方全身被铁皮包裹看不到面貌，但他从对方声音中就能听出，维克托怀揣着一颗热爱祖安的心。 至少在对祖安的热忱上，维克托和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祖安人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对他很推崇，真想亲眼见见他的模样。” 萨勒芬妮睁着一对可爱的大眼睛，竖着耳朵聆听着周围祖安灵魂唱出的乐曲。 祖安真的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艾克，一直听你说曾经的祖安，那是一副什么模样？” 她对这个有些好奇，每个过往的灵魂都会提到这个，提到时灵魂们的声音都带着抗拒，但却依旧绕不开它。 “曾经的祖安？” 艾克行走的身形微顿，眼神里带着一抹缅怀： “皮尔特沃夫戕害下的垃圾堆，河流被工业污水感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加辛辣的味道。” “我想象不到那种味道，现在的空气里” 萨勒芬妮俏鼻微动，脸上爬满了满足： “有种淡淡的花香。” “这是维克托先生研发的空气清新剂，祖安在他的带领下会更好。”艾克发自内心感叹。 “嘻嘻，现在的祖安真是座美丽的城市。不过我想他的变化不仅来源于维克托先生，更是源于你们每个人热爱祖安的人。” 萨勒芬妮歪着脑袋，眯着眼听着艾克灵魂的歌声，将其复述了而出： “祖安的统治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生在祖安的我们激起建设家乡的热忱，我们每个人都愿意为家乡出一份力。” “您也是来自祖安？” 对方的话说到了艾克的心坎，他不由迟疑着问道。 “啊？”萨勒芬妮眨了眨眼，想着自己忘了改词，忙不迭解释道，“我的父母都来自祖安，这里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乡。第一次来这里，真的出乎意外的好。” 第五十一章 发条魔灵 萨勒芬妮的视线注视着祖安夜幕下鳞次栉比的高楼，高楼虽显破旧，但月光撒在其上，有一种别致的美感。 祖安的繁华程度和皮尔特沃夫相去甚远，但这里的人却不输于皮尔特沃夫。 一路行来，萨勒芬妮虽说能见到几具行尸走肉，但大多人的灵魂都在唱着希望之歌。 如果皮尔特沃夫是进化之城，这里一定是希望之城。 萨勒芬妮心里默默重塑着对祖安的印象。 以前的祖安源自道听途说，但现在却是真实的祖安摆在了她的面前。 或许曾经这里很差，但绝对不是如皮尔特沃夫所说的肮脏、混乱、邪恶聚集地。 这里的人饱受出生带来的痛楚，但他们大多并没有就此沉沦，他们依旧渴望美好的生活，心里怀着对自由的向往。 她听着在绝望中寻求希望的灵魂之歌，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堵住了。 或许，她也该为父母的家乡做点什么 来到福根酒馆门口，她将头转向艾克，突然发问： “艾克，如果你有传递心声的能力，你会做什么？” “传递心声？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到别人心中的那种吗？” 艾克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看到对方点头，仔细想了会，笑着回道： “那肯定是让傲慢的皮佬睁大眼睛瞧瞧，咱们祖安人跟他们想象中可不一样。” “似乎是个好主意，谢谢你的建议，艾克！” 萨勒芬妮同样面带微笑，只是眼神中多了几抹激动。朝艾克挥手告别后，跟着奥莉安娜进入了福根酒馆。 对于她自己的未来，她有一点方向了。 瑞恩先生这就是您让我来祖安的目的吗？ 我太想听听你的灵魂歌声了，我一定会加倍努力。总有一天我会听到您的灵魂之声。 顺着酒馆的楼梯向上，萨勒芬妮二人随着一名戴眼镜的文弱女士走入了一间简陋的办公室。 办公室左右摆满了书架，一位蓝色头发的少女正靠在书架上，生无可恋的倒着书在翻看，表情阴晴不定。 在办公室的书桌前，一位浑身被铁皮包裹的身影端坐在位置上，睁着一对亮着海克斯光芒的双眸，注视着她们的到来。 对方的肉体被全身的铁甲包裹，肩膀上的机械爪一晃一晃，显得威武神勇，完全不像是羸弱的知识份子，反而像是一位身披甲胄的高科技战士。 智慧、超凡、追求卓越 这是萨勒芬妮第一次从维克托灵魂中听到的声音，没有一点人性的私欲。 卡特琳娜在她看来已经够纯粹了，但对面坐着的这位维克托先生的灵魂歌声已经和机械没区别了。 对方一板一眼的歌声里，除了对祖安强盛的期盼，就是孜孜不倦追求进化的信念。 “您好，维克托先生，瑞恩先生让我给您带来问候。” 奥莉安娜微微躬身，眼神毫无波澜的朝对方行了一礼。 萨勒芬妮心知这不是自己的主场，主动退让到了蓝发女孩旁边。如果说维克托的灵魂最为单纯，那蓝发女孩则最为复杂。 “欢迎您，伟大的先驱者，奥莉安娜小姐。” 维克托铁盔内的双眸闪烁着深邃的蓝芒，这双眸子仿佛看透了奥莉安娜的一切。 在完成海克斯宝石融合后，他就把自己的肉身放入了铁皮疙瘩中。不仅是他现在的形象不好见人，他也是想尽快适应这种感觉。 一切为了进化！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同行者，他不久前才从卡特琳娜那得到了对方的信息。 眼前名为奥莉安娜的少女同样完成了海克斯水晶移植，只依靠自己，而不是像卡蜜尔那般空有实力没有知识。 “瑞恩先生告诉我，在您这里能解答我的疑惑。” 奥莉安娜面容恬静，同样的蓝色眸子毫不怯懦的同维克托对视： “发条魔灵，这是我选择的道路。” “发条，意味着机械飞升的道路。魔灵，我想女士您指的是魔法化的灵魂。奥莉安娜阁下，您想保留自己的情感。”作为同行者，维克托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同走在机械飞升的道路上，维克托很快能从话里推断出对方的想法。 “我认为生灵机械化有别于机械的一点正是情感和灵魂。机械化并不代表必须丧失情感，人类的情感存放于灵魂，我想维克托先生能体会到这一点。”奥莉安娜面带微笑。 维克托对她提出的观点不置可否： “灵魂储存情感，但情感的表达依旧需要人体分泌的激素。你的意志认为自己喜欢，但没有了肉体，真的能感受到喜欢带来的喜悦吗？” “维克托先生，肉体的机械进化能否让你带来喜悦？” 奥莉安娜的突然问话让维克托陷入了数秒沉吟，而后维克托突然轻笑了起来，嘴里喃喃低语： “心里执念所迸发的情感，哪怕是不借助肉体，也能够从灵魂中绽放吗机械飞升会带来灵魂的升华，如果灵魂突破某个极限，是否就能让所有情感得到充分表达？” “这正是我追寻的道路，维克托先生。我曾经也以为身体机械化后的情感只会慢慢丧失，但如果灵魂或是情感够强大，哪怕没有肉体还是能够表达。” 奥莉安娜想起了自己更换海克斯心脏后的感受，明明已经丧失了大部分感觉，大脑也不再分泌情感激素。 但哪怕是这样的她，依旧对自己父每日的痛苦难以释怀，心里一直记挂着对方。 直到她的心脏在对方体内跳动，她才彻底放下。 “精妙的设想，但你必须在情感彻底被磨灭前将灵魂强化到足够强，这是一条比普通还要困难的道路。”维克托感慨道。 他认同并理解对方的想法，但他并不觉得情感是不能舍弃的东西。 既然灵魂足够强大，情感的释放将不拘泥于肉身。那么只要灵魂到达某个高度前执念没有消失，他就不会沉沦为一具机械。 “这是你选择的道路，我也不知道道路上会有什么样的风景。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或许也只有这份研究报告了。”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笔记，郑重的交到了奥莉安娜手中。 这本笔记记录了他开始微光及机械化后的所有实验数据，他不仅是瑞恩的意思，更是他想要给予同行者的帮助。 或许，对方真能走出保留情感的机械飞升之路 “谢谢您的馈赠，维克托先生，希望你能完成伟大的进化。” 奥莉安娜微笑着手下笔记，朝对方行了一个谢礼。 “无须感谢，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的道路上找到同行者，同样希望你能实现光荣的进化！发条魔灵-奥莉安娜阁下。” 在他们二人愉快交流时，萨勒芬妮正和手里拿着书的金克斯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着彼此。 第五十二章 金克斯的内心 “姐姐，你是在看书吗？” 萨勒芬妮大眼睛眨了眨，手指着倒置过来的书本。 “姐姐？我没有姐姐！” 金克斯面带不爽，将头瞥向了一边。 看到这一幕，萨勒芬妮脸上带着的笑意更浓了。 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姐姐，不过小姐姐的灵魂歌声好复杂啊，时而软弱求呵护，时而坚强喜爆炸。 “可是你比我大，就该叫姐姐呀~” 金克斯本想烦闷的怼回去，但心里突然想到之前塞薇卡说的话，说她正视自己方面不如希尔科。 她犹豫了一小会，迟疑问道： “你有姐姐吗？真的那种！” “真的？你不是姐姐吗~”萨勒芬妮疑惑的歪着头，“还有奥莉安娜姐姐，卡特琳娜姐姐，她们都是我的姐姐。” “啊！我说的是亲姐姐，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你说的都是自己认的吧。” 金克斯烦闷的丢下倒过来的书本，看怪物一样看着对方。她真想拿枪在对方脑袋上蹦一枪，在掰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没看她烦着吗？ 该死的希尔科，蔚还活着为什么都不跟她说？ 就因为对方加入了皮尔特沃夫？呵，果然蔚不是什么好家伙！ 萨勒芬妮眨巴下大眼睛，耳朵微动，下意识朝奥莉安娜和维克托的方向缩了缩，感觉内心被安全感填充，这才出声道： “是不是亲姐姐有什么关系吗？我听说有的亲姐姐可坏了，不仅会抢妹妹的玩具，还会想着把妹妹丢掉。” “啊！你这说的跟我没关系，蔚不是这样的人。”金克斯抱着头，有些后悔问对方了。萨勒芬妮就像是个不谐世事的小孩，问起这些事，还没她懂呢。 “蔚？这个名字我很耳熟呀。”萨勒芬妮苦恼的撅着脸，像是在思考这个名字在哪出现过。 “你听过？？？” 金克斯面色微凝，两只手用力按住萨勒芬妮的肩膀，如电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让对方的视线都不自觉的撇开。 “好像是听过我住在皮尔特沃夫的工坊街，听来往的客人说，蔚做了吉拉曼恩议员的护卫，还在皮城执法局挂了职。”萨勒芬妮把从某个来她家店里的执法官的灵魂歌声说了出来。 当然，其中隐去了一部分肮脏的部分。比如那位执法官嫉妒蔚从底层飞跃了阶级，又比如他在心里暗骂凯特琳小姐慧眼不识猪，不明白自己哪点不如蔚。 “该死，那真的是她她真的在皮城。” 金克斯双手不自觉松下，表情里满是不可置信，嘴里更是喃喃自语： “维克托的情报没有问题，皮城执法局真的有这个人。哈哈，还成了皮佬议员的护卫，她难道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吗？” “那个我们说的会不会不是一个人，她对你很重要吗？”萨勒芬妮小心翼翼问道。 “哈，谁跟那个粉色短发的暴力女有关系，以为自己脸上刻了个“vi”就很了不起了？” 金克斯嘴上说着不屑，但眼神却没离开过萨勒芬妮，像是在确定着什么。 但很快，她的面色逐渐变得难看。只听萨勒芬妮激动的承认： “对对！那个执法官说了，蔚就是粉色短发姑娘，脸上还有个奇怪的纹身。她就是你姐姐吗？” “就是她！不过她可不是我姐姐，切，跟以前咱们最讨厌的皮佬混在一起，怎么可能是我姐姐？走开走开，我烦着呢。” 金克斯撇开头，想自己静一静。但看着萨勒芬妮垂泪欲滴的面容，又忍不住心里想起了跟塞薇卡执行任务的那一晚。 要这会换成希尔科，恐怕得跟这个小姑娘讲讲范德尔又是怎么不当人的吧。 既然他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我她” 金克斯欲言又止，话在嘴边，但又说不利索。 “你是祖安人，她是皮尔特沃夫人。噢我不该说这么多的。”萨勒芬妮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僵硬，脸上带着歉意。 她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揭人伤疤，但眼前金克斯的灵魂歌声满是煎熬，她想帮帮对方。 “算了，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金克斯自嘲笑了两声，要不是这几天塞薇卡的刺激加上这两天读了点书，她早就一枪崩了眼前这个女孩。 但现在嘛 她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话里有些歇斯底里： “她叫蔚，是我亲姐姐，她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抛弃了我，当时那天他喊我金克斯的时候，她的妹妹爆爆就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管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突然的高声吸引了畅谈的维克托二人，但发现两个女孩在讨论儿女情长后，又开始聊起了机械相关话题。 萨勒芬妮轻捂住耳朵，小心而又委屈的望着对方。 她又不是蔚，但那个叫蔚的人真可恶！ 需要妹妹的时候一口一个爆爆，不要妹妹的时候一口一个金克斯。 “唉，说了你也不会懂。事情都过去了，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金克斯看着委屈巴巴的萨勒芬妮，突然间有些兴意阑珊，她肩头微耸，不屑的表情做起来极为夸张。 “可是你要是不在乎，就不会听到这个名字还会不高兴了。或许，你们该见一面，好好聊聊。”萨勒芬妮眨巴着眼睛，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谁想见她啊，说不定这会正在上城人的大房子里，享受着比我们这间屋子大的浴缸，吃着我从来没见过的美食。”金克斯双臂张开，发出了一声“切”的音调。 虽然无论话语还是表情，金克斯都是抗拒万分。但萨勒芬妮却透过对方灵魂听到对方的意动。 这让她不禁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没帮倒忙。 维克托二人这会也聊完了，奥莉安娜走到她身旁，手扶在萨勒芬妮的肩上，柔声道： “小萨，今天我们住在福根酒馆，没有问题吧。” “祖安是我父母出生的地方，我很想尝试下住这里的感觉。” 萨勒芬妮重重点头，操控着脚下的平板，跟着奥莉安娜往外飘去。 临出门前，她面带微笑，朝着金克斯挥手以示道别。 出门刚转过一个拐角，她们刚巧撞见一位矮个穿皮大衣、面色阴沉恐怖的男子从一间办公室出来。 视线对上那两颗不一样的眼珠，萨勒芬妮不自觉缩了缩，但还是下意识出声道： “希尔科先生，金克斯说，她总有一天能成为你那样。” 说完，她快速操纵小平板，跟上了前面行走的奥莉安娜。 希尔科听着女孩的话语，面色微微僵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眯起双目，似乎是下了某个决定，连嘴角也不禁上扬了好几分。 第五十三章 雷瑟守备 “冲！！！” 无边旷野上，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一边倒的屠杀正在进行，残缺的尸体和破碎的装备散落满地。 战场中央，一位持斧巨汉是所有人的焦点。 他的身高超过4米，浑身赤裸，横冲在一群银甲士兵中，浑身流淌着不知源于何处的鲜血，隐隐有符文的光芒在血液流淌处闪烁。 他肆无忌惮的冲锋于敌阵，往往一斧子就能将对手连人带甲劈成两截。 后方身披黑绿色铁铠的战士们迅速推进，冷血屠杀着银甲士兵。 不一会功夫，屠杀进入到尾声，黑绿色成了旷野的主旋律，只有地面上能看到零星几块破碎的银甲。 巨汉站立在一处土坡，高举战斧，对天怒吼： “诺克萨斯！” 黑绿铁铠军团整齐化一，齐以剑击盾，于一名将军的领衔下庄严高呼： “诺克萨斯！达克威尔陛下！” 做完这些，为首的将军站在巨汉身旁，高声喝到： “收拾战场，准备出击，皮尔特沃夫！” 哗！ 下方身披黑绿色铁铠的军团士有秩序分散开来，熟练的在战场穿梭，操办着胜利者的仪式。 “皮尔特沃夫！没有！战争！” 巨汉将战斧斩入地面，猩红色的双目凝视着身旁的将军，沉闷的声线里带着抗拒。 “塞恩，那里少不了战争。陛下让我们清缴祖安，让那里化作废土。”将军面无表情。 “战争的气息！祖安！” 塞恩赤红色的双眸里满是暴虐： “对手！强大！喜欢！弱小！无趣！” “放心，梅雷迪斯背叛了陛下和帝国，他是位不错的对手，得靠你来处决。” 提起瑞恩的名字时，将军原本古井无波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嫉妒、畏惧、恨意等负面情绪占据了他的面颊。 “哈哈！伊米斯坦！懦夫！” 巨汉咧嘴大笑，从地上拔出还在滴血的战斧，头也不回的朝前奔去，空留面色铁青的伊米斯坦将军留在原地。 伊米斯坦平复了一会心中的怨气，重新戴上铁盔，将自己的表情掩盖。 他高举手中的剑，嘶声竭力高喊： “雷瑟守备，列队！目标，皮尔特沃夫！” “雷瑟！” 雷瑟守备的军团士兵在极短的时间内集结，跟随着自己的将军，朝皮尔特沃夫的方向整齐迈步。 “伊米斯坦都能当雷瑟守备的统领了？我们的皇帝陛下身边真是没人了。” 瑞恩脸上带着些许嘲弄，将从不朽堡垒传来的书信靠近烛火，火焰在纸张上扩散，将其迅速燃成灰烬。 “伊米斯坦听说是帝国排名前几的将军。”卡特琳娜立在瑞恩身前，面容有些迟疑。 “硬要说战争指挥，他确实能排到前几。但这不代表他强，诺克萨斯的将军们就是一群莽夫。除了斯维因，没一个有脑子的，包括你的父亲。”瑞恩摇摇头，脸上挂着不在意。 卡特琳娜面色怪异，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瑞恩所说。 他那父亲尊为一方指挥官，但也就想想刺杀敌军首脑的把戏。 真正说来，诺克萨斯战争的艺术只有冲锋，只要装备够好、实力够强、人员够多，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不过她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德玛西亚贵族出生的将军们，从小不仅练习武艺，还得学习兵法。 但这又有什么用？ 在诺克萨斯的无敌攻势下，还不是被杀的丢盔弃甲？ 所以，只有实力才是绝对战争走向的唯一要素，其余都只是陪衬。 但这次，轮到他们面对诺克萨斯的军团了，要面对的还是帝国最强大的军团之一-雷瑟守备。 卡特琳娜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和雷瑟守备会很棘手吗？如果有需要，我能调动部分家族的力量。” 瑞恩心领对方的情，但还是微微摇头笑着问道： “你知道伊米斯坦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吗？” “据说是在艾欧尼亚那里立下了赫赫战功” 卡特琳娜皱了皱眉，忽然想到眼前这位就曾是艾欧尼亚战线的第二指挥官。 “是啊，为达克威尔铲除我们立下了功劳，紧接着又把自己的一部分军队卖了，这才勉强获得了一次可堪入目的战绩。要不然达克威尔都不好提拔他。”瑞恩话语里带着嘲弄。 他和斯维因带着精锐于普雷西典血战数月，而伊米斯坦硬生生把帝国的援军拖住了数月。虽然有达克威尔和苍白女士的手笔，但不得不说，对方在内斗方面，也算是个人才。 他们当时带兵攻打普雷西典就预料到了帝国的反应，但没想到达克威尔宁愿艾欧尼亚战线崩盘，也要将他和斯维因葬送在普雷西典。 当然，战败的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大意了。未曾想到那个女孩借助故土赐予的祝福，一举爆发出了强大的战力。 不然的话，普雷西典早已归属帝国。 “至于雷瑟守备”瑞恩微微挑眉，“如果我在旷野和他们毫无征兆的相遇，或许还会有点棘手。但现在” 对方的话没有说完，但所表达的意思，足以让卡特琳娜把悬着的心放下。 她没有见识过雷瑟守备这支号称最强护卫军团的实力，但帝国一直将雷瑟守备和斯维因率领的军团称作帝国最强的盾与剑。 在卡特琳娜想来，瑞恩应当做好了万全准备，她只要听命行事。 瑞恩微微一笑，从座椅上起身，站至窗前。 他的目光眺望着德玛西亚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抹期待。 从德玛西亚边境到皮尔特沃夫，以雷瑟守备的行军速度，快则一月，慢则四十天。 真是令人期待啊！重返不朽堡垒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卡特琳嗯？看来今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瑞恩话音未落，望向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边界河，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丝意外。 他还以为那两位少女过河还得等一阵子，没想到就在今天。 本来他想让卡特琳娜帮忙跑一趟不朽堡垒，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卡特琳娜，去河边保护一下我们的灵魂歌者，出手时机记得恰到好处。” 瑞恩边说着，手里一只水做的麻雀凝聚，扑腾着翅膀，代替了卡特琳娜，朝帝国不朽堡垒的方向飞去。 “明白！” 卡特琳娜微微躬身，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她明白瑞恩的意思，要让一个单纯女孩认可诺克萨斯的理念，得让她明白自己的弱小。 就像是曾经的她自己，不去完成第一个任务，永远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无知。 第五十四章 隔窗相遇 夜里的边界河波光粼粼，在月光的照射下平静异常。 一艘小舟与一块平板在水面上掠过，泛起一道道涟漪。 “这是我的事，你跟来干嘛？”金克斯虎着脸，手上不停划着浆。 “无论什么样的故事发展，你都该有位见证者。” 萨勒芬妮坐在平板上，小脸挂满了笑意。她一只脚尖轻点着水面，在河面画出一道道涟漪。 金克斯啐了一声，无趣的撇过头。但最终还是忍受不了划船的烦闷，主动开口问道： “这东西是你的轮椅吗？我就没看你下来过。” “这是我的舞台，我会在上面歌唱和舞蹈，它会见证我的故事，它就像你的小猴子。” 被对方指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猴子玩具，金克斯有点气急： “那是艺术！爆炸的必备工具！” “我的也是艺术，让人聆听我声音的艺术。”萨勒芬妮调皮的甩了甩粉色头发。 “切，小孩就是难缠。”金克斯赌气的收回视线，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皮尔特沃夫河畔，“我们要从哪登陆？你有办法绕过岸防线？” “总有灵魂会歌颂最安静的路线。” 萨勒芬妮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身下的平板开始加速，朝着皮尔特沃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一会功夫，她们来到了一座静悄悄的码头。 “这里是哪里？” 金克斯跳下小船，看着漆黑无人的码头，脸上挂着好奇。 她倒是不怕萨勒芬妮把他给拐了，一枪在手，皮尔特沃夫任她游。 “米其亚港口，自从海克斯飞门开启了飞艇时代，不少港口被废弃，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萨勒芬妮说完，嘴里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小曲，被平板载着稳稳在码头中移动。 金克斯跟着她的身后，手里举着自己的加特林，警惕的环顾四周。 “这附近没人，我们得快一点，不然我得让你去我家过夜了。” 萨勒芬妮招呼了一声金克斯，加快了平板的移动速度。 “切，这里看起来比祖安还瘆人。你知道蔚住哪？” 金克斯轻啐了一口，把粗大的加特林抗肩上，快步跟上。 萨勒芬妮带着她一路出了海港，进入了夜晚除了值守执法官外，静悄悄的皮尔特沃夫。 她小声对金克斯道： “我不知道，但我马上就能知道，跟我来。” 二位女孩在皮尔特沃夫移动，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 萨勒芬妮完美的避开了所有人，带着金克斯绕了几个地方，终于到了飞门不远的一处庄园外。 她们躲在庄园外的一颗粗壮的大树上，金克斯手指着眼前的庄园，狐疑道： “蔚就在这里？” “我不确定她在不在，但听说吉拉曼恩议员住在这儿。这是原本她们度假用的庄园，吉拉曼恩家的老宅被毁了，只能住到这里。不过吉拉曼恩夫人还在医院养病，这里只有凯特琳·吉拉曼恩。” 萨勒芬妮将从某些执法官那听来的消息说出。 “切，那是塞薇卡难得干的好事，虽然还是点人家的房子。凯特琳，蔚就是这个皮佬的护卫吧。” 金克斯撇了撇嘴，心里第一次涌起对塞薇卡的感激。 “我们要怎么进去？这里好像有不少执法官。” 萨勒芬妮挑了挑眉，她从金克斯的歌声里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法子。 “小乖乖，闭上眼，该是我展现自己的时候了。” 金克斯微微咧嘴，轻拍了下自己肩膀上变换成火箭炮形态的武器。 “别吧，要是蔚在宅子里，会被你炸死的。” 见对方的面色变得更差，萨勒芬妮小心补充道： “你也不希望这么多年后的再次相见，结果就见到了一具尸体吧。” 她现在有点后悔带着金克斯来这了，起码应该带上奥莉安娜姐姐才行。虽然卡特琳娜姐姐的灵魂歌声就在附近回荡，但她总能听到自己灵魂发出的不安歌声。 “那你有什么好想法？”金克斯没好气道。 金克斯思索了一下，认为粉毛小孩说的对，蔚真要在庄园里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看我的！” 萨勒芬妮露出自信的笑容，脚下的平板突然露出粉色的光彩，她无声忘我的歌唱起来。 金克斯只觉一道道让脑袋有点晕袭来，她晃了好一会脑袋，这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晕过去。 过了几分钟，待到萨勒芬妮拍了下她的肩膀，这才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 “你做了什么？” “让守卫做个粉色的美梦，我们该进去了。” 萨勒芬妮率先控制着平板跃过庄园围墙，金克斯紧随其后。 走进庄园，她踢了踢昏迷在门口的守卫，心里惊叹于萨勒芬妮的能力。 这几天她跟着维克托看书，大部分看的与爆炸有关，但也恶补了不少知识。 符文之地有不少人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萨勒芬妮显然是其中一员。 不过嘛 再有天赋，再有才华，还不是能被她一炮撂倒。 金克斯紧了紧自己肩上的火箭筒，脸上恢复如常，见到停在墙边的萨勒芬妮向她招手，施施然跑了过去。 刚走到萨勒芬妮边上，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小蛋糕，杰斯有那种想法也不意外，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自己做吗？只依靠咱俩。” 这个声音虽然成熟了不少，但金克斯不细听就知道，这是蔚的声音。 小蛋糕？只靠咱俩？ 金克斯扛着火箭筒的手紧紧攥着，双目里蕴含着怒火。 蔚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弱，刚刚要不是粉毛小孩拦着，她一炮就送里面那俩上天了。 不过这会她反倒不急了，阴沉着脸，和萨勒芬妮并排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对话。 “杰斯他怎么能那么想？一大群罪犯窝在祖安，毁了我家的维克托、还有那个实力不凡的爆炸狂金克斯我看他是在包庇以前的搭档。”另一个年轻的女声略显激动。 实力不凡的爆炸狂？ 这个称呼听起来真不错呢！ 金克斯似笑非笑的面容有些滑稽，她没想到自己在里面俩眼里是这幅形象。 说话的这人就是凯特琳·吉拉曼恩吧，自号正义的皮佬德行。 “死的又不是他爹，人家想的当然是皮尔特沃夫，这里的人不都这样。” 蔚语气没个把门，浑然不介意凯特琳就是皮尔特沃夫人。 里面的凯特琳心情似乎好了些，声音小了少许： “你这话最多跟我说说，可别在我妈面前提。现在议会是指望不上了，你有什么好点子？” “早说了皮尔特沃夫那套不行，最后还得靠拳头解决问题。简单啊，找上希尔科和维克托，把他们通通做掉。” 哪怕是隔着窗户，金克斯都能听到蔚两只手骨咯嘣作响的声音。 她的双眼不禁带上了些许嘲弄，蔚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我愚蠢的姐姐啊，时代变了。 都不用维克托出手。七步开外，她一枪就能打爆蔚的头。 如果在七步以内呵，以为她会束手无策？那会她的枪只会又快又准。 第五十五章 尝尝火箭的滋味！ 这会，最欢乐的要数萨勒芬妮了。 她一边听着里面的对话，一边听着三人的灵魂歌声。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就快忍不住笑出声了。 凯特琳的灵魂唱着自己带着蔚深入祖安，英勇为父报仇，铲除奸邪。 蔚的灵魂就如她的话语一般，依靠手里一对铁拳，从祖安的岸边杀到福根酒馆，最后打败希尔科，拯救爆爆。 金克斯就更有意思了，正哼唱着自己怎么一个个把上面俩射成塞子。 她们三真有趣，还没有遇上，就把对方在心里解决无数回了。 这时，屋内的凯特琳冷静出声道： “蔚，我也明白你这个方法不错，但你那天见识到维克托的实力了，我们很难近身。” “艾克会帮我们，现在的爆爆还在希尔科手上，我得解救她！”蔚语气坚定。 爆爆解救 金克斯在窗外听到这话，神色有些复杂。 “先不说艾克会不会帮你。蔚，不要在一厢情愿了。你认识的爆爆已经死了，她现在叫金克斯。”凯特琳冷声提醒。 “爆爆她就在希尔科那，她会变成今天这模样都是希尔科害的。只要我们解决希尔科，她就会变成原来那副模样。”蔚的音调变高。 希尔科害的？ 金克斯面带嘲弄。 要是当时你愿意带我走，或许这时候，我会和你一同坐在这间大房子里。 但可惜，没有如果。 萨勒芬妮眨巴着眼，从蔚和金克斯的灵魂歌声里，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在某一天的夜晚，希尔科绑了范德尔，要给他注射微光药剂。蔚带着除了金克斯的伙伴及时赶到，就要把范德尔救下。 但就在这时，被蔚他们认为是累赘的金克斯倔强到场，干了一件乌龙的事，不分敌我将两方人都炸了个人仰马翻。 结果范德尔和蔚的同伴都死了，只有蔚活了下来，怒骂一脸无知的爆爆是金克斯（jinx），金克斯祖安话的意思是灾难。 在那个夜晚，范德尔死了，蔚被执法官带去了皮尔特沃夫，金克斯则被希尔科收养并悉心照料。 听了这个故事，萨勒芬妮只能在心里叹惋。 谁都没做错，谁都没做对。 但在那个夜晚过后，这对姐妹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蔚还是以前的蔚，但爆爆再不也不是那个爆爆，而是爆爆和金克斯的综合体。 屋内再次传来凯特琳的声音，音调变得有些高高：“你知道她炸死了多少皮尔特沃夫的无辜民众吗？” 宣泄了一番自己的情绪，似乎觉得这样没有效果，她话音一转： “而且，你真的放得下那个晚上的事？我住你隔壁天天能听到，你无数次晚上做梦的时候还在悔恨，说自己为什么不看好她，让她乖乖待在家里等着。” 只是没看好我吗？ 金克斯肩上的火箭炮轻放在地上，眉宇间的表情极为复杂。怨恨、轻蔑、悲伤、还夹杂着一点释然。 蔚还是以前那样，永远都觉得她不行，蔚一直都不关心她想要的是什么，只会一味的展现自己做姐姐的那一面。 她不知怎么的，好似忽然认清了里面那个许久未见的姐姐。 “那事已经过去了，她在皮尔特沃夫的所作所为我深感歉意，或许我当时带上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但无论现在她变成什么样，我始终相信等我见到她，她能变回以前那个爆爆。”蔚语气斩钉截铁。 听着屋里姐姐抒情的话，金克斯没有感觉到半分温情，反而觉得有点恶心。 有的时候，尤其是最近这些天，她心里一直在想。 蔚心里爱的是她，还是蔚的妹妹。 但现在，她在心里有了答案。 蔚爱的是自己眼中的那个妹妹，而不是她这个真实存在的人。 对方压根不会接纳成为金克斯的自己，对方会费劲全身解数让她变回爆爆。 她不想变回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而如果最后她变不回原来的模样她不知道蔚会怎么样也不想知道。 她多么想听一句无论她是金克斯还是爆爆，她都是我的妹妹这样的台词呀。 在金克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时，萨勒芬妮的神色突变，拉了她一把，操纵着平板飞速朝庄园外飘去。 轰隆！！！ 一声巨响从她们刚刚站立的位置传来，墙壁多了一个窟窿，戴着海克斯拳头的蔚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是谁？” 她面色冷峻的瞧着不远处，视线掠过那个粉色的少女，当看见那个举着加特林的蓝发女孩时，面色大变： “爆爆？” “我是金克斯！” 金克斯迟疑了一秒，但仍旧扣响了加特林的扳机，一长串火光伴随着弹药扫向蔚。 地面的泥土被打的溅起，宅子旁边的大树应声而倒，阻断在了她和蔚之间。要不是蔚躲闪及时加上金克斯没有下死手，她早就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走！” 她背过身快速跑动起来，萨勒芬妮见状也赶忙跟上。 砰！ 枪声响起。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随其后，子弹穿透屋内的玻璃，在萨勒芬妮和蔚呆滞的目光中，射中了金克斯的小腿。 金克斯一个踉跄，忍着疼痛稳住身形，咬着牙转过头，举起手里的加特林，愤恨的对准在窗口架枪的凯特琳。 “爆爆，放下手里的枪，我们不会伤害你。” 蔚双手握着巨大的铁拳，认真地望向金克斯。 “该死，叫我金克斯！” 金克斯知晓自己走不远了，手里的加特林瞬间切换成火箭筒，架在肩膀上对准凯特琳，神情里带着一丝疯狂。 “爆爆，不要！” 蔚见状，赶忙站在了金克斯和凯特琳中间。她的眼神里带着哀求： “你要真这么做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挽回什么？”金克斯忍着小腿的疼痛，嘴角挂着嗤笑：“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干什么都不行的爆爆？” “不，我一直认为你做什么都能行，你现在需要冷静。”蔚劝道。 砰！ 一声枪声再次响起。 凯特琳冷漠的扣下扳机，子弹出膛，枪口冒着青烟。 子弹快速跃过企图拦截的蔚，眼见就要射中分心的金克斯之际 “abrigar！” 萨勒芬妮突然引吭高歌，脚下的平板亮起蓝绿相间的光波，以更快的速度包裹住金克斯。 霎时间，子弹撞击在蓝色的光芒上，失去动力在金克斯眉心前掉落。 绿色的光芒则是依附在金克斯的小腿，将子弹从里面挤出，顺带止住了流血。 “这就是你的意图？蔚！你真是令人恶心！” 金克斯双目闪烁着后怕，再也无所顾忌，毫不犹豫的用力扣动了扳机。 嗡！ 火箭弹尾部挂着一串长长的烟雾，朝着蔚和凯特琳疾驰飞去 第五十六章 今晚，炸个痛快！ 嗤！ 一声蒸汽律动的响声自蔚的拳套传来。 不！ 蔚瞪大双目，面目狰狞。 她奋不顾身，以最快的速度击打出自己手里戴着的海克斯拳套。 但挥拳哪里比得上火箭飞驰的速度，她只是刚好拦在半路，这才有机会让自己的拳头稍稍擦中火箭弹的尾部。 蔚的目光里带着绝望，眼睁睁看着火箭弹虽然变了点角度，但依旧朝着吉拉曼恩宅的楼上横冲而去。 她不敢犹豫，迈起步就往屋子里冲。 轰隆！！！ 她刚跑到窗户前，才刚接住从里面跳出的凯特琳，就只觉眼前轰然炸出一团火光。 紧接着，她的耳畔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剧烈的冲击力骤然将她和怀中的凯特琳撞飞，连带着吉拉曼恩家的房屋门窗一同向外四散飞出。 “真劲爆！” 萨勒芬妮呆愣的望着满是火光的吉拉曼恩宅，嘴里喃喃自语。 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提前知道，她就不会带金克斯来了。 这会反倒是金克斯异常的冷静，她喘了两口粗气，对着萨勒芬妮露出兴奋： “还有劲吗？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还有！？”萨勒芬妮声音拔高。 “哈哈，我们被发现了，在他们抓到我之前”金克斯咧嘴笑着，眼神里满是疯狂。 “你想要做什么？” 萨勒芬妮满脸紧张，她从金克斯的灵魂那听到了不好的声音。 “今晚，炸个痛快！” 金克斯状若疯狂，举起手里的火箭筒，对准离这最近的海克斯飞门，狠狠扣动了扳机。 “你疯了！？” 萨勒芬妮惊恐的望着疾驰飞离的导弹，感觉自己放出了一个魔鬼。 “疯？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我非常冷静。” 金克斯垫了下手里的火箭筒，朝庄园外一瘸一拐的走去。 离开前，她朝身后的萨勒芬妮摆了摆手，嘴里毫不留情道： “小乖乖，你就别跟上来了，你是个累赘。去诺克萨斯使馆，那里最安全。对了，记得替我和希尔科说一声，我从今天起脱离祖安，我不欠他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与此同时，萨勒芬妮后方的飞门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整座皮尔特沃夫响起了雷鸣般的警报声。 她嘴巴微张，心里总觉得空落落。 是她带着金克斯来了这里，本想是帮忙解决对方的问题，反倒是阴差阳错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 就在刚刚，她听到金克斯的灵魂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呐喊。 对方要以一己之力在今晚铲除所有希尔科说过棘手的目标，然后她也为自己预设好了结局，一场在皮尔特沃夫绽放的盛大火花葬礼。 轰隆！ 吉拉曼恩家的庄园彻底被火光吞没，萨勒芬妮还能听到那俩人微弱的灵魂之音，但如果不及时抢救，她们离死亡也不远了 “卡特琳娜姐姐我现在该做什么？” 萨勒芬妮坐在平板上，双手抱着膝盖，脸上挂着迷茫和失措。 “这取决于，你是否做好了选择。” 卡特琳娜自阴影中现出了身形，面色冰冷的淡淡出声： “你想拯救这座城市？不，你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很淡。你想挽回自己做的错事？不，你又做错了什么，是否有你，这一切都将会发生。你在无助自己的弱小，无助自己的人微言轻，萨勒芬妮。” 听着卡特琳娜如刀尖般锋利的话语，萨勒芬妮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她的心在迷茫，今年她才不过是12岁，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帮助金克斯，只是出于对方灵魂在挣扎，在向她求助。 但在之后的过程中，情况逐渐开始失控，开始朝不受她控制的局势发展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自小聪颖的她很快想到，是从金克斯提一次想要掏枪开始，她那会心里产生了一种名为畏惧的情绪。 虽然她依旧再用能力争取主导，但她阻止不了金克斯开枪，也阻止不了蔚的挥拳。 要是她有瑞恩先生那般强大的力量 她想到瑞恩曾经在她面前展现过的，将一间屋子全部填满水的魔法。 如果能拥有那般能力，无论是蔚、金克斯还是凯特琳，她们都会乖乖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直到金克斯的问题被和平解决。 卡特琳娜就在旁边静静的打量着萨勒芬妮，看着对方的表情从迷茫到思索，再从思索到明悟。 “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瑞恩先生有帮我实现梦想的方法，对吗？” 萨勒芬妮的双目闪烁着别样的光芒，灵魂歌声中的苦难需要得到解放，但解放他们的方法，该有她来做主。 轰隆！！！ 皮尔特沃夫城里再次爆发出炸弹爆炸发出的轰鸣，继海克斯飞门之后，又一处目标被金克斯击毁。 “阁下确实这么说过，但我需要事先警告你，这并非毫无代价。”卡特琳娜冷声道。 萨勒芬妮轻点着头，微微笑道：“我明白，并愿意接受瑞恩先生的安排。” “不错的信念，执法官该来了。现在到你学徒考核的环节了，为你今晚的故事画上句号。”卡特琳娜抱着臂，期待着对方的下一步。 “我有自己的任务装备吗？我看故事书里给学徒的考核都会有些神奇的物品。” 萨勒芬妮恢复到以往的活泼模样，眨着眼开玩笑般问道。 “别多想不，或许，还真有” 卡特琳娜古怪的望着天空，一只水组成的小鸟叼着水蓝色的书本，扑腾飞到萨勒芬妮的肩膀处落下。 “这是什么？” 萨勒芬妮畏惧的望着拿到手泛着蓝光的书籍，天地可鉴，她真只是一句玩笑话。 她能听到书里面有灵魂在哀嚎，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梅雷迪斯的窃魂卷。”卡特琳娜冷笑一声，“据说是阁下根据某个灵魂大师作品所制造的仿品，效果正如它的名字，通过收割灵魂来增强魔法的力量。”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萨勒芬妮嘀咕了一句，但并没有露出什么抗拒之色。 她能明白瑞恩这位未来老师的意思，既然天赋是听到灵魂之声，就该兼备做灵魂审判者的觉悟。 “你是什么人？” “放下武器，立刻束手就擒！” “我们是皮城执法官，请你接受调查。” “” 这会，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成队的执法官举着枪支，呈包围态缓慢靠近依旧燃着火的吉拉曼恩宅。 萨勒芬妮下意识望了阴影一眼，见卡特琳娜消失，心里明白 自己的学徒考核 开始了！ 第五十七章 尾声 萨勒芬妮幽然的目光扫向围上来的执法官，嘴里喃喃道： “5人唱着肮脏旋律，12人歌颂着幸福，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们还不错。”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在拿到这本名为‘梅雷迪斯的窃魂卷’时，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未来想要经历什么。 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的特点，或是阴暗，或是圣洁。 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不一定要把用歌声将所有灵魂净化。将所有阴暗的灵魂抹去，依旧能达到想要的目标。 “要不是我今天赶时间，或许该用歌声先净化一下你们的灵魂。”萨勒芬妮一只手捧着书，脸上带着一抹歉意，“真是抱歉，5位灵魂不怎么好的先生。” “clarovestirlanube” 轻盈的旋律自她嘴里演唱而出，一只只蓝光蝴蝶自她的舞台下方飞出，扇动着冒着淡淡荧光的双翅，飞向了一众执法官。 执法官们听着歌声就觉得脑中混乱，手脚更是无力。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蝴蝶落到五名同伴身旁，蓝光在他们面前炸开，光束笼罩成了一个半圆。 光芒散尽，五人看似毫发无损，但却无力垂倒在地，没了生息。 “唔，一种奇妙的体验，从未想过我会用歌声做这样的事儿。” 萨勒芬妮面色怪异，五个小白点没入到手中的书卷内，她心里蓦然升起了一丝灵魂增强的感觉。 “不过，我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演奏，该叫你舞台了。” 她矮下身抚摸着变成她舞台的平板，操纵着它向前移动，略过12位昏迷在地的执法官，进入到皮尔特沃夫的街道内。 有些路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就该坚定的走下去。 她会加倍努力，在舞台上演奏出令世界为之震撼的旋律。 皮尔特沃夫的警报声一直在响，城内各处亮起了火光，不少居民生怕自己家的楼会塌，都跑到了大街上。 不少的执法官在维护秩序，萨勒芬妮站在舞台上飘过，倒是没有引起过往人员的注意。 听着周围灵魂发出的不安歌声，萨勒芬妮的小脸上多了点担忧，向着还停在她肩上的水鸟小声发问： “瑞恩先老师，我的父母会没事的吧” “他们已经被接到了使馆，未来将会是诺克萨斯的一员。”水鸟发出了一道沉稳的人声。 听到这道和瑞恩很相似的人声，萨勒芬妮松了口气。 “谢谢老师，很荣幸跟随您，加入到诺克萨斯的大家庭。”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槽心事，她本想依靠自己的歌声改变世界，改变一切有苦难的人。 但她发现，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一次出手，她就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金克斯得灵魂最后倒是脱离了挣扎，但事闹的太大了，远超她的想象。 她逐渐的发现，没有强大的实力，压根镇不住那些她想要帮助的人。 为了避免以后她改变世界的时候再出类似的乱子，她得先有超凡的实力，至少得让所有人都心平气和坐下来听她唱歌！ 萨勒芬妮嘟囔着嘴，往爆炸声密集的地方奔去。 她现在要去做的，就是给今天的事情圆上一个句号。 金克斯现在极其不冷静，她不想对方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在今晚丧命。 没飞多久，在离爆炸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的面色却突然变得很差。 她听到了金克斯的灵魂在狂笑，噢不，对方想干蠢事。 “ave！” 来不及多想，她的手紧紧抱住‘瑞恩的窃魂卷’，一道高昂的声波自她灵魂发出。 唰！ 蓝色弧形的音波自她舞台接连不断朝前射出，穿透了眼前的建筑物，直直朝金克斯的方向射去。 皮尔特沃夫学院。 杰斯举着锤子，黑默丁格站在三座炮台后面，两人各站在一边，将金克斯堵在了中间 “你是金克斯？你又想做什么？这会是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和平时期。” 杰斯面色难看，飞门受了重创，吉拉曼恩家又一次被炸，皮尔特沃夫多处受到袭击，对面还明目张胆带着炸弹来了学院。 “我是金克斯，我来这只是跟你们说一声，我早看不惯希尔科和维克托那套了，你们这些皮佬都该去死！” 金克斯的疯狂的声音里带着少许解脱，食指微动就要拉起炸弹的拉环，就要引爆所有身上的炸弹。 她亲手把蔚炸死了，现在又还完了希尔科那烂人的养育恩情，她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嗡！ 就在杰斯和黑默丁格紧张的要开炮之际，一道道蓝光跃过学院的建筑，径直笼罩在金克斯的身体上，将她禁锢不能动弹。 杰斯见状，毫不犹豫的丢下手里的锤子，冲上前。 对方炸弹威力他见识过，他这要是开炮，他和黑默丁格会最先被炸上天。 冲到近前，他粗壮的手一把制住刚缓过来的金克斯，另一手往她身上一扯，所有炸弹被他拉下，向黑默丁格丢去。 黑默丁格赶忙小跑接住，仔细检查了一番，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给了杰斯一个肯定的眼神。 “该死！” 金克斯愤恨的抽动着胳膊，她的身体酸软无力，根本挣脱不开杰斯的束缚。 “束手就擒吧，你的想法破灭了。”杰斯冷声道。 “你怎么不杀了我？”金克斯咯咯笑着，脸上带着桀骜。 “杀了你？今晚你做的事，够你死个几百回。” 杰斯脸上写满了愤怒，手臂用力，勒的金克斯喘不动气。 黑默丁格将炸弹妥善处理好，看到杰斯的动作，提醒道： “杰斯，战斗已经结束，按照程序她应该被关押，审判得上升到议会的层次了，我想最低也是终身监禁。” “终身监禁？开什么玩笑，你们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有机会就把你们炸死。”金克斯叫嚣。 她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飞门至少得修个一阵子，几家皮尔特沃夫新建的工厂被她炸毁，只可惜这间学院还在。 不过，她现在也不欠希尔科什么了，对这个无趣的世界，她已经提不起一点兴致。 无论是爆爆还是金克斯，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在金克斯歇斯底里的时候，杰斯压根没理会她： “黑默丁格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按照规矩来。” 他朝黑默丁格点点头，拿着对方递来的机械球往金克斯身上一贴。 ‘砰’的一声轻响过后，数十根绳索从机械球里飞出，将金克斯缠了个结实。 提着被捆住的金克斯，他和黑默丁格打了声招呼，就快步朝外走去。今晚皮尔特沃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有很多善工作得去完成。 至于刚刚帮他们擒拿金克斯的力量，那显然源自于魔法。 而在皮尔特沃夫，会魔法的人只有一个。杰斯和黑默丁格心里都清楚，所以见没人出来，他们也就都当没有看见之前发生的事情，只准备明天在议会报告的时候提一句，会有人带着善意去拜访那位。 躲在阴影的角落里，萨勒芬妮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没有上去救援，也没有因为对方伤及无辜而对其审判。 直到杰斯和金克斯的背影消失，萨勒芬妮这才没入进阴影里，朝使馆的方向疾驰。 第五十八章 瑞恩的教导 使馆内。 瑞恩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书卷，视线挪向窗外，那是祖安的方向： “希尔科，舞台已经就位，我很期待你的演出。” 今夜是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远在德玛西亚的雷瑟守备正向皮尔特沃夫急行军，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内暗流涌动，皮尔特沃夫的民众因为时隔两月的爆炸又一次从梦中被惊醒，而祖安则是发展的热火朝天，哪怕是深夜都灯火通明。 砰砰。 听到门外的敲击声，瑞恩视线移向门口，微微抬起手掌。 掌心向门，往回轻拉。 吱呀~ 水流附着在门把手，将门拉开，露出了站在门口的萨勒芬妮和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单膝跪地，汇报道： “阁下，任务完成！” “你今晚做的很不错，不过我想你应该看看书架第三层从左往右第4本书，你该试着学会真正的隐秘踪迹。”瑞恩微笑道。 卡特琳娜应了一声，走至书架旁，视线扫过第三层的那排书。 《影流》 她望着那本古老卷宗书脊上的几个大字，脸上露出了迟疑。 “如果不想走那条路，可以考虑它左边那本。” 似乎是知道她在迟疑，身后传来了瑞恩的声音。 “阁下，万分感激。” 卡特琳娜果断取走了那本名为《刺客信条》的手记，对着瑞恩微微躬身，闪身到了房间墙角未被烛光照亮的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待卡特琳娜的插曲结束，瑞恩微笑着望着眼前手捧书籍的局促少女： “那本书的感觉怎么样？” “瑞恩老师” 萨勒芬妮低着头，踌躇道： “我无时无刻不在听到里面灵魂的哀嚎，它像是一本牢笼，将那些灵魂关在里面。” “很敏锐的感觉。” 瑞恩手轻轻一挥，窃魂卷飞入空中，页面不断翻动着，其中有不少页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但更多的页面则是毫无动静。 “这是我仿造一件伟大魔法道具所作的赝品，相比起完美的正品，你应该能感觉到它的缺陷。” 萨勒芬妮抿着嘴，轻微点头：“只要我手捧着它，每一次的歌唱都会让里面囚禁的灵魂消散一些，他们的哀嚎声会更惨烈。” 面对着瑞恩鼓励的目光，萨勒芬妮鼓起勇气： “我明白老师您的意思，天生的特殊能力只是意味着我有个很好的起点。不断听他们的灵魂复杂歌声，我的能力能够被动的快速成长，但它本身会对我造成影响，我必须保证自己不会沉沦进去！” “不错的眼神。”瑞恩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有身处深渊的凝视，你才能更快的了解深渊。你有选择的权利，是普通的学习成长，还是相信自己的意志。” “瑞恩老师，我相信自己能做到，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世界都听到我的歌声！” 萨勒芬妮紧了紧手里的窃魂卷，表情里满是坚定。 “好了，不要那么严肃，我也会帮你，我可不想自己的第一位学生堕入黑暗。现在时候还早，就给你上第一堂课吧。” 瑞恩示意对方坐在书房的客座上，见到对方乖巧聆听的表情，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是位法师，那你觉得什么是魔法？ “魔法” 萨勒芬妮手指顶着粉唇，思索了一阵，这才不确定回道： “符文之地的一切由地、水、火、风四种元素构成，而能操作这些元素的方式，就叫做魔法。” 她的出生很平凡，并没有进入学院等地方学习过。但上天带给她的能力，让她能够从别人的灵魂中听到很多很多知识。遇见新的知识，她都会将其记录在脑海中，想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到。 “不错的见解，这四种是最基础的魔法元素。” 瑞恩手掌轻挥，土块、水滴、火苗、旋风同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 “真神奇！” 萨勒芬妮捂着张大嘴巴，不由得惊叹道： “我听说法师们只会一种属性的魔法。” “既然叫做法师，那理应当全都会，不然应该改叫水异能者、火异能者。”瑞恩哑然笑道。 不过，他心里确实没把那些英雄级没到的戏法小丑当法师。 他见过数不清的法师，但只有寥寥数位的实力不依靠于符文知识，那些人生来就拥有强大到令人震颤的法力。 “除了这四种元素魔法外，还有不少其余的稀有属性。比如，光、暗、冰、时空。” 萨勒芬妮眨巴着眼，举起自己纤细的小手： “老师，那灵魂呢？” “属于暗的衍生，不过最近千年太多生灵和死灵孜孜不倦的研究它，灵魂魔法的本质已经和以前不同。”瑞恩解释道。 “噢！看来我要学习的还很热门，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萨勒芬妮调皮一笑。 “当然，我主修的是水属性，很乐于有学生能继承我的衣钵。小萨，你拥有出色的灵魂天赋，学习任何符文你都能事半功倍。”瑞恩轻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萨勒芬妮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瑞恩老师，我错了！我还是想做一位灵魂歌者，但我会花时间辅修老师的水属性魔法。” “你有这份心就行，我得先纠正你一下，你学习的是灵魂魔法，辅修只能学水属性符文。”瑞恩指正道。 “符文？魔法？”萨勒芬妮迷惑的眨了眨眼，“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魔法是天生的才能，就像你的灵魂天赋。符文是后天学会的知识，它是对法师后续道路的扩充。我真正能掌握的只有水，其余三个都是简单运用符文所创造的元素。” 瑞恩手指着空中的四个基础元素，简短的解释了一下二者的区别。 “那我该怎么学习唔，魔法？”萨勒芬妮好奇问道。 “一般有三条路，加强自己的天赋，深入研究相关符文，多次运用相性极高的珍贵魔法道具。” 萨勒芬妮一点就通，抬了抬手上的“梅雷迪斯的窃魂卷”： “魔法道具已经有了，加强天赋依靠不断唱灵魂的歌曲就能提升。至于最后的符文” 她说到这里停住，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瑞恩。 第五十九章 上进的法师都热爱知识 瑞恩指了指她身后的书架，微笑道： “我随身携带的书籍只有3本与灵魂符文有关，但你也无需担忧，在帝国首都不朽堡垒，那里研究灵魂的书籍和手记足够堆满皮尔特沃夫的公立图书馆。” “噢，天啊！那得有上万本书！” 萨勒芬妮捂着小嘴，想到自己以后要看那么多书，不由得面露苦色。 看书最没意思了，书里面又没有灵魂，她想要会唱歌的书，那样的书她能看上一整天。 “忘了提醒你” 瑞恩望着萨勒芬妮的神态，好整以暇道： “不朽堡垒研究灵魂的手机还有书本和普通的书不太一样，或多或少都封印着扭曲的灵魂，你要注意别被污染了。” “啊！？” 萨勒芬妮面色一垮，这样的灵魂，不要也罢！ 还她普通的书本！ 瑞恩看着少女脸上的表情，为了提高对方的积极性，轻笑着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能力听不到我的灵魂歌声吗？” “为什么？” 萨勒芬妮乖巧坐正，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望向瑞恩，她对这个问题好奇极了。 “因为我的灵魂受到了符文的保护。”瑞恩嘴角挂着微笑，“你的天赋很强，但想要听到英雄级的灵魂歌声，还需要加强自己的天赋，让它成为独属于你自己的魔法。” “英雄级卡特琳娜姐姐不是吗？”萨勒芬妮向阴影张望了一眼，用极小的声音悄咪咪问道。 “她还太过于稚嫩，欠缺相应的积累。你的天赋要胜于她，如果她不努力参透自己的道路，或许会被你超过。”、 瑞恩直言不讳，他这句话既是为眼前的学徒的科普，也是给阴影里少女的勉励。 “噢，我可比卡特琳娜姐姐差远了，我现在都只会用，都不知道自己天赋的原理。”萨勒芬妮露着苦瓜脸。 “学习会帮助你更快的掌握这些，皮尔特沃夫在我眼里最先进的思想是对科学的分享。他们将所有新的成果公布，让所有人都能点评和交流。”瑞恩指点道。 “学习就要读书，我字都认不全。”萨勒芬妮嘟囔道。 “知识是法师提升的基础，没有哪个法师能靠天赋吃一辈子。只靠天赋的法师，如果大家还觉得她强，只可能是她在荒废自己的天赋。”瑞恩告诫道。 知识，是他加入诺克斯萨的最大原因。 德玛西亚歧视法师，艾欧尼亚故步自封，恕瑞玛又早已衰败，弗雷尔卓德根本没有法师体系，只有诺克萨斯有完整的法师传承。 那些大师们视若垃圾的过往手记和书卷，是他最为珍视的知识。 最不重视知识的地方拥有最完善的知识，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夜色渐深，当瑞恩发现萨勒芬妮被大量信息冲击的有点迷糊时，温声道： “让卡特琳娜带你去休息吧，好好消化今天的所学，给你准备的房间里有纸和笔，不懂或者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卡特琳娜。” “谢谢老师！” 萨勒芬妮晃了晃晕沉的脑袋，如蒙大赦般从座位上崩起来。 唔她觉得瑞恩讲的知识既有趣又有用，但听着听着总觉得脑容量不够，上下眼皮打架。 她爱知识，但知识好像并不怎么爱她。 或许，她得通过歌声的方式和知识在晚上的梦里聊聊。 她瘫坐在自己的舞台上，被卡特琳娜领着向门外飘去。 到门口时，里面传来了瑞恩的话语： “我的学生不该只会魔法，明天会有一位访客，你会在场旁听。” “好的！瑞恩老师！” 萨勒芬妮还没欣喜多久的小脸彻底垮下，低着头任由舞台带着出了门。 瑞恩看着她丧失活力的背影，不禁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阅读起关于符文的书籍。 他听斯维因说过，帝国未来第一波的敌人最擅长的就是灵魂魔法。 从不朽堡垒拥有大量灵魂手记来看，他的心里隐隐有某种猜测。 或许，萨勒芬妮会给他带来某种惊喜。 次日午后。 瑞恩和卡蜜尔在一间静室内相对而坐，面容均是平静异常。 萨勒芬妮和卡特琳娜站立在瑞恩身后，一人惴惴不安，一人淡然自若。 “这就是在帝国广泛流传的恰图兰加？据说是源自您的创意。” 卡蜜尔拿起一个名为‘卒’的黑甲士兵棋子，向前挪了两格。 瑞恩轻抚过手掌，‘马’棋亮起蓝色光芒，自己方阵地跳跃而出。 “骑士、战马、法师、士兵、国王与皇后，很有意思不是吗？” “士兵的限制太多，国王是个废物，而皇后则是能横行霸道，很有意思的比喻，达克威尔见到这棋时，面色一定很有趣。”卡蜜尔嘲弄的摇摇头。 “他的意见并不重要，主要是皇后很满意，这让恰图兰加畅通无阻的在帝国普及开了。”瑞恩淡笑道。 卡蜜尔挑了挑眉，挪动骑士跳入瑞恩的阵地当中：“你们一直都是这么自负，甚至把意图都摆在了棋盘上。杀死国王是唯一的获胜手段。” 啪！ 瑞恩身处两方边界的法师棋挥动法杖，一道水流顺着斜着的黑格击中过界的骑士，将其击的粉碎，自身占据了骑士所在的格子。 “但如果法师一直卡在关键的位置，国王和皇后会如鲠在喉，实力卓绝的皇后会思考，还要不要就这任国王死磕。”瑞恩说道。 “确实如此，国王最后要么被慢慢蚕食殆尽，要么来一场总攻，反正最后死的不是皇后。” 卡蜜尔轻笑着挪动国王棋，将其暴露在外。而皇后棋却隐藏在其身后。 最终，国王被对方的棋子无情斩杀，而皇后则依旧安然无恙。 她抬起头颅，从容而又优雅出声道： “议会长冕下，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做什么，那里是斯维因的主场，这里是我的主场。” 瑞恩摇摇头，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你有什么想法吗？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冕下，您就像是体恤下属时心里想着钱的上司，虚伪至极。我该有什么想法吗？我倒是想要平静的皮尔特沃夫，但这里是您的主场。” 卡蜜尔眉头微挑，重复了一遍瑞恩刚刚说过的话。 昨晚的事不可能没有瑞恩的参与，议会今早倒是提起了这点，但对方居然会可笑的认为诺克萨斯人会主动帮忙。 说不准，昨晚的一切都在对方的谋划之中。 第六十章 不合格的姐姐 瑞恩听了卡蜜尔的话，嘴角依旧挂着浅笑。 他倒是不在意话里的刺，对方一直是仗着实力有话直说的性子，他喜欢和坦率的人打交道。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间的死水总该流动，这样才能形成稳定且牢固的竞争关系。”瑞恩说道 “现在不是发展武器的年代了，军事竞争只会让武器装备得到发展，对民生可没一点好处。”卡蜜尔并不认同瑞恩的观点。 “卡蜜尔女士，是什么给了你一种我们武器威力足够强大的错觉？你曾见过艾欧尼亚某些人的强大，而未来帝国将要面对的敌人，远超他们百倍。” 瑞恩端起桌上的茶盏，面色平淡的轻抿了一口。 “比艾欧尼亚强百倍？” 卡蜜尔眼神中闪过追忆，那是一段在艾欧尼亚并不愉快的记忆，她偏过头，表情里带着嘲弄： “如此强大的敌人，我可不认为弱小的皮尔特沃夫有资格拿其当假想敌。”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拥有符文之地最先进的思想，但这股追求先进的思潮在慢慢留于形式，我们得做些什么，将它保留住。”瑞恩道。 “这一点我倒是赞成，但是冕下你所谓的方法，军备竞赛？” 卡蜜尔翘着腿，挑了挑眉，带着海克斯蓝芒的双目一动不动的望着瑞恩。 “威胁才能带来科技的飞跃，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比对手更强一些。帝国无时无刻不在面对这种竞争压力，皮尔特沃夫能做到相同的事情。”瑞恩微笑着说着决定十几万人未来的话语。 诺克萨斯是当下最为强大的国家，但他们可没有什么为了其他弱小负重前行的觉悟。 面对符文之地随时面临的危机，整个大陆都该被动员。 当然，诺克萨斯会首当其中，并站在队伍的最前列。 卡蜜尔能听出来瑞恩在谋划些什么，她无奈摇摇头： “唉，至少我从您的话里听出了对这儿的重视，我真是不知道该忧伤，还是该自豪。我不反对这里成为您的实验场，但这里是我的家，闹的太过我可是会出手的。” “我也不想破坏这里，但一定程度上的竞争是催化剂，仅限于几人的小范围。”瑞恩意有所指。 “希尔科、艾克、维克托、金克斯、蔚、杰斯、凯特琳？” 卡蜜尔双眸的蓝芒里闪烁着笑意，念出了一大串的人名。 “说起金克斯，为了安民众的心，议会今天决定公开枪决她，时间定在一周后，不知道祖安那边有什么救援计划吗？”卡蜜尔打趣道。 “应该有一位会去，其余的” 瑞恩向后望向萨勒芬妮，语气温和的笑问道： “小萨，你有去的想法吗？” “瑞恩老师！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萨勒芬妮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现在可不想在给瑞恩惹麻烦了，杰斯和黑默丁格都是玩科技的人，她的灵魂魔法不一定管用。 那晚上在学院，她的灵魂就在疯狂预警，如果那会她站出来，这会应该和金克斯在一起吃牢饭。 再说了，金克斯要是真愿意静下来听她唱歌，听她和平解决问题，这会也不会在牢里了。 “那看来就只有那位会去了，真是遗憾。”瑞恩脸上带着惋惜，“不过他的实力不差，我觉得皮尔特沃夫守不住。” “人可以被带走，但别闹的太难看。”卡蜜尔肩头微耸，满是不在意，“现在双城的年轻人根本没有一体的概念，两座城的观念分歧越来越大，走向分裂也是必然。” “不像是你说的话，我还以为你会言辞过激。”瑞恩抿了口茶水，眼神里带着笑意。 “自从加入了崔法利，得以让我有时间重新审视皮尔特沃夫。对于这座城而言，一直拖着祖安才是愚蠢的选择。老一辈的人，诸如我或者黑默丁格，总是怀念祖安还没有那么坏的日子 “但真当我们着眼现实，其实不难发现，无论是皮尔特沃夫还是祖安，对于对方而言，都是一种拖累。祖安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皮尔特沃夫，皮尔特沃夫因为祖安也丢失了太多自己的东西。”卡蜜尔叹息的摇摇头。 她并没有放弃强盛家族和皮尔特沃夫的决心，只是在重新审视这两座城市后，她能更清楚的明白皮尔特沃夫现在需要什么。 祖安和皮尔特沃夫都不应该束缚彼此，只要双方不爆发生死存亡的战争，分开对大家都好。 在时间的无情磨灭下，这两处地方会逐渐忘记过往的情仇关系，从而发展出一种新的竞争模式。 移植了海克斯心脏后，时间对于卡蜜尔来说已经不太有价值，她完全有机会亲眼目睹更美好的双城。 “看来你已经跳出了城邦的视角，真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未来跟随崔法利和帝国，我相信你会有更多新的感悟。” 瑞恩面带微笑，拿起茶盏微抿了一口茶水。 准备放下时，他端着茶盏的手微顿，感受到身后自己学生欲言又止的思绪，平静出声道： “小萨，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畅言，卡蜜尔是位很有耐心的女士。” 萨勒芬妮调皮的眨了眨眼，蓝水晶般的美丽眸子望向卡蜜尔： “尊敬的菲罗斯女士，我能问问昨天那俩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吉拉曼恩和蔚？” 卡蜜尔见到萨勒芬妮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托你昨天留手的福，执法官很快醒来，将她们救了下来。但两个感情用事的蠢货哪怕待在病床上，心里还是不太安分，估计还得闹出什么岔子。” “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问题。” 萨勒芬妮左右手食指互相碰在一起，声音很小，脸上带着歉意。 “你的问题在于实力，而他们的问题在于心态。你的更好解决，她们简直无药可救。” 卡蜜尔看了眼瑞恩，她也是今天才得知萨勒芬妮是对方的学生，无奈摇摇头： “小孩，别为自己添责任，这事是因蔚而起。” “蔚？为什么？” 萨勒芬妮懵懂的眨着漂亮的大眼睛。 她自进门起，就没听到任何眼前二人的灵魂之声。要不是卡特琳娜的灵魂一直在引吭高歌，她都要觉得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坏了。 听了昨天瑞恩的教导，她明白眼前的女士就是所谓的英雄级强者。 卡蜜尔女士在数十年前就已经是皮尔特沃夫最强的守护者了，对方确实担得起英雄这个称呼。 “她是个不合格的姐姐。”卡蜜尔毫不留情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可是她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救自己的妹妹，虽然那可能不是妹妹需要的。”萨勒芬妮面色迟疑。 卡蜜尔听后不禁莞尔：“连自己弟弟妹妹需要什么都不知道，一味的按自己的想法一厢情愿，这样的姐姐做的还不够失败吗？” 她似乎回想起了当时自己做海克斯手术时的场景，缅怀的轻叹了口气： “我也是姐姐，在我和斯蒂万发生冲突时，我从来都不会让他为难。” 无论是海克斯手术前，斯蒂万希望她留下来为了家族。还是不久前，她以为斯蒂万想要将自己从家族中剔除。 作为一个家族的长女、斯蒂万的姐姐，她不会让对方来做艰难的抉择，她永远该是做出让步的那一方，这是她生来就有的觉悟。 第六十一章 命运与宿命 “选择的问题吗。” 萨勒芬妮似懂非懂。 见到她的模样，卡蜜尔轻轻点头，补充道： “金克斯和爆爆本质就是一个选择的问题。优秀的姐姐要么知趣的永远消失，要么永远站在自己妹妹那一边。她一直在替自己的妹妹做选择，而自己却从来不选。” 萨勒芬妮面露恍然，但又有了新的疑问：“选择爆爆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确实是个选择，但却同想要吃后悔药一般可笑。” 卡蜜尔眉头微挑： “成年后，姐姐又希望妹妹还是孩童时的无知模样，却又不想想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甚至干脆把其归结于某个似是而非的原因，这可真不是一个姐姐该有的表现。从小到现在几十年了，斯蒂万也一直不让人省心，但我可从未想过把他变回小时候那副天真模样。” “作为长女，光是有爱护之心远远不够，必须要有果决的心智，她永远是弟弟妹妹的领航者。”卡蜜尔淡漠的声线里带着不容置疑。 听完对方的一席话，萨勒芬妮面露恍然，心里对这件事有了完整的判断。 妹妹爆爆变成金克斯的原因不单单只是那一次意外，那只是一个导火索。或许，在日积月累的不受重视中，已经埋下了伏笔。 但她并不觉得这该简单将过错归结于蔚或者金克斯，不是每个人都是卡蜜尔女士，生来就具有强大的心智。 蔚是第一次做姐姐，金克斯也是第一次做妹妹，或许在祖安曾经的环境下，这样的发展反而成了一种必然。 但想到这里，她又诞生了一个新的疑惑： “蔚为什么要离开祖安，她没必要待在吉拉曼恩议员身旁，她要杀死希尔科先生不是更应该留在祖安吗？” “逃避。”瑞恩淡淡吐出两个字。 “逃避？” 萨勒芬妮眨巴了下眼睛。 卡蜜尔似笑非笑的捧起飘着浓郁茶香的茶盏，轻轻吸了一口，为她解释道： “祖安对她来说是个伤心的地方，她所有的回忆在那个夜晚都被摧毁了。而现在的祖安，并没有一个叫爆爆的妹妹，只有一个叫金克斯的女孩。” 萨勒芬妮回想起了蔚的歌声，对方的灵魂时不时就在哀叹曾经的生活，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所以她宁愿帮助皮尔特沃夫？” “她这样的人本该是皮尔特沃夫对上祖安最好的利刃。”卡蜜尔面带微笑，“给她灌输一个美好祖安的向往，她会自己在脑海中幻想现在祖安的不足，会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梦想而战。” “着眼于幻想，沉浸在过去，完全丧失了对现在的认同。”萨勒芬妮小声呢喃。 她父母也是离开祖安奔向美好生活的那一批人，但他们给她的感觉却要完全不同，每当祖安发生什么事情时，她父母还是会在家中私底下讨论，讨论要不要给祖安一点物资上的帮助。 这些事都避开了她，但却逃不过她洞悉灵魂的双耳。所以她才一直对祖安抱有好感，很想去看看真实的那里。 但蔚的经历完全不同，对方在祖安所有的美好都已经被摧毁殆尽，留下的只有那么一段痛苦的回忆。 虽然蔚还有着祖安人这个身份，甚至在那儿还有不少熟人，但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爆爆，她更想的是逃离，而不是改变那里。 那个她心目中最好的祖安，从范德尔死的那天开始，就在也不可能实现了。 萨勒芬妮陷入了沉默，目光幽然望向窗外，似是再为这个悲剧故事叹惋。 或许，在对方眼中，这段故事将在金克斯死亡之日画上句号。 但她心里明白，这段故事，可能才刚刚开始。 她们的命运，就如同瑞恩老师和卡蜜尔女士面前被重新摆放好的棋子，虽然还未移动，但已经在各自脑海中规划好了一条该走的路 这或许，才是瑞恩老师今天要教给她的东西。 祖安，福根酒馆楼顶。 维克托和希尔科并肩站着，一同对着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那会你在瑞恩阁下面前表现的很谦卑，但我能看出你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维克托森冷的声音搁着铁皮传了出来，他的视线望向身边这位沉默不语的男人。 不知道不觉，几个月里发生了无数事情。 祖安的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这里的未来已经指日可待。 希尔科默然望着皮尔特沃夫的方向，最终，一切情绪化作了一声轻叹： “谦卑、霸道、狠辣、果决。我们每天都在戴着面具生活，都忘了自己的本来是幅什么面孔。维克托，这片土地的未来已经清晰可见，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我想摘下自己的面具，总得去看看自己真正是副什么德行。” “你的表情和当时的我一模一样。” 维克托双手未动，但肩上的机械爪却指着皮尔特沃夫的学院塔楼，那是他的实验室。 “我曾经在那凝望着这边，心里挣扎了无数回，最后下定决心去找了那位阁下，想着摘去皮尔特沃夫的身份，在这里重新开始。于是我回来了。”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祖安，我这样的凡人和你这种天才有着本质不同。我们在底层苦苦挣扎，只为了寻觅希望的踪迹，而你们则是创造希望的一群人，只需要做某个选择，而不用考虑明天还有没有一口热饭。”希尔科的话里带着一种别样的情绪。 “我认为你说的人是杰斯，我的成长道路可没那么平坦，每天我都在担心自己见不到明天的祖安。” 维克托的海克斯双目与希尔科的异色双眸对上，互相看透了对方的想法，突然相视而笑。 “很难想象，我会有将祖安的未来交给别人的一天。” 希尔科嘴角挂着笑，这几天是他这辈子睡的最好的时候。身上没有责任的重担，每天都在看着祖安变好。 但比较遗憾的是，现在的祖安已经不需要他了。而他，也是时候去追求一些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了。 现在他有点能理解范德尔当时的心情了，不是指的对方那愚蠢的被动防守政策，而是对方爱护家人的心。 在听到金克斯被抓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此生最后的使命。 在最后，他能给脚下这片土地留下的，也只有将所有的罪孽与污点带进棺材了。 祖安需要一个伟大并且毫无瑕疵的领导，他和曾经犯下的错误，不该也不能成为对方的瑕疵与污点，这些年他不得不在祖安的犯下的罪孽，总得有人来承担。 第六十二章 为祖安最后做一点事 夜晚。 维克托带着助手斯凯，目送着奥莉安娜进入一道泛着蓝光的符文矩阵，身影消失在其中。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维克托身上披着的铁甲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一步步朝警务局迈步而去。 “我们今天不回酒馆了吗？” 斯凯扶了扶眼睛，面色带着迟疑，敏锐的感觉今天的维克托和往日不同。 维克托的脚步微顿，淡淡开口道： “今天我们去警务局，我们以后得给祖安的领袖一个像样的办公场所，总不能处理事情都在嘈杂的酒馆。” “可维克托不就是祖安的领袖吗啊，维克托，等等我！” 斯凯看着维克托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转角，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福根酒馆，希尔科的办公室。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现在祖安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你为了去救一个小鬼，准备放弃当下完美的局势？” 塞薇卡往嘴里猛倒了一口酒，手搭在椅背上，一脸愤怒的望着眼前的希尔科。 “你不懂，我们曾经坏事做绝，那些恶行就像是隐形炸弹，总有一天会爆发。”希尔科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面色冷静的坐在办公桌前。 “谁跟你我们？”塞薇卡嗤笑一声，“真要有人站出来指责我做过的那点破事，如果真的有必要，我愿意被绑在酒馆门口的柱子上，被不满者拿着鞭子抽打。拿锤子拿刀也行，只要给我留一口气，看着这儿慢慢变好。” “你呢，希尔科？” 塞薇卡的机械手臂重重拍在桌上，怒声喝道： “想要一死了之？还是想将功赎罪当次英雄？我以为你不会为自己找借。死亡是最简单的解脱方式，什么身体不行了都是狗屁，炼金男爵不行还有维克托先生、还有辛吉德、甚至还能求助那位阁下。” 希尔科眼睛微眯，微摇了两下头： “你还是跟以前那样，虽然一切以祖安为重，但处理方式太过直接，起到的效果收效甚微。这样的你，怎么让我放心把祖安交给你管。” “我管？我就不是这块料。维克托先生志不在此，我以为你还能站出来，没想到最后连你也变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和范德尔一样了。” 塞薇卡“切”了一声，很想拿口水啐对方一脸。 枉她还曾跟金克丝说过希尔科更强，没想到在最后，两个人都是意气用事的货色。 听到对方提到那个名字，希尔科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中也带起了一丝怒火： “你以为自己的方法很美？炼金男爵你怎么处理？那些微光受害者你想怎么办？真和金克斯说的一样，你只会放把火把他们烧了。新秩序的诞生，就没有留着旧时代残党的道理。” 塞薇卡沉默的和希尔科对视，她知道对方说的并非毫无道理。 她能理解，但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以对方的才能，明明能帮现在的祖安变得更好。 而且她心里很明白，炼金男爵是希尔科当时为了掌权，而会利益拉拢的一派人，现在已经有了尾大不掉的趋势。 希尔科作为他们名义的头，维克托和警务局也不好插手。 对方的位置很尴尬，本就没有多少新人依附，现在如果要主动除掉自己的人，等同于放弃了现在权力和地位。 要是不除掉炼金男爵们，他们对于改革又是一种阻碍。 但他一旦没了现在位置，祖安有无数人想要干掉他，早死晚死的分别，不如死的有点价值。 “你想怎么做？”塞薇卡松了口。 如果是她站在希尔科的角度，最好的方法是受维克托的庇护，屈于对方之下，甚至自我改造成机器之躯。 但以希尔科的骄傲和倔强，这种事情必然不会去做。 “今晚，2号仓库会发生意外，那里储存的防卫机器人会失窃。”希尔科淡淡道。 “你说服了维克托先生？”塞薇卡有些意外。 希尔科撇了她一眼：“他是个明白人，要不是他志在进化，独自一人就能把这处理的井井有条。原本我向他推荐了你，但据说他又有了新的想法，让机械智能来管理祖安。” “不太能理解，但听起来比我要靠谱多了。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 塞薇卡也不多想，她心里有数，让她听命行事还成，动脑子那就真差远了。 “我在今晚除了你，还召集了其他炼金男爵。你是祖安警务局局长，最近干了不少好事，而且不像我是主犯，今晚把所有从我这出去的男爵抓了，祖安人会对你慢慢放下芥蒂。”希尔科平静道。 “明白，然后你准备带人和守卫机器人去冲皮尔特沃夫？”塞薇卡咧嘴笑道。 “我总得去一趟，我没把她教好，她还是个孩子，总得有大人去救她。”希尔科说的理所当然，没有半分不愿之色。 塞薇卡异样的望着对方，在她的眼中，希尔科变得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要是换作对方以前，希尔科肯定一脸头疼的说着只会给他惹麻烦，然后带着人出动全力去营救。 但两个一样的一点，就是对方从来不放弃和背弃任何一个自己人，这也是她最欣赏希尔科的一点。 要发财一起发财，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该希望你把她救下来。不过，那小鬼得像以前喊姐姐一样哭着追悼你了。” 塞薇卡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站起身，也不做停留，径直往外走去。 走至门口，她的脚步微顿： “希尔科，一路走好。” “一同为了祖安！” 听到背后传来的话语，塞薇卡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福根酒馆。 希尔科看着对方的背影，眼神中多了一抹疲倦。 他说的原因只占了他那么做的一小部分，更多的还是因为，祖安的未来已经定下， 而他，本该当年就被范德尔淹死在水里的他，真的有点累了 一个小时后。 希尔科环顾着周围一群神态各异的炼金男爵，平静出声道： “皮尔特沃夫抓了我的人，就如同当时我承诺的那样，无论被抓的是谁，我都会去救她。你们愿意跟我去的，今晚就跟我一起行动。要是不愿…” 他抬起手，指了指敞开的大门： “从这扇出去，以后不要说跟我有任何关系。” 听到希尔科命令式的选择，场内的炼金男爵大多陷入了犹豫。 兴许是最近皮尔特沃夫发生太多不好的事情，以至于他们觉得自己去了也是安全。兴许是他们觉得必须得跟希尔科混。 过了片刻，他们都做出了选择。 近一半的人留了下来，其他几个眼神躲闪的男爵蠢蠢欲动，待到一位绿发的男爵紧张的走出了门，在其他人看到希尔科没有动作时，那几人纷纷快步离去。 砰！砰！ 过不了多久，屋内的人都听到了外面的骚乱声，脸上不仅露着早知如此，心里还都在默默嗤笑着那些想走的家伙。 “还有5个，数量不少。” 希尔科看了一圈，站起身平静道： “跟着我去2号仓库，路上通知你们麾下所有人，我要看到你们的决心。” 说完，他率先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朝门外走去。 后面的炼金男爵们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但还是一齐迈步跟上了希尔科的脚步。 第六十三章 2号仓库 2号仓库位于祖安的工业区，那儿是祖安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到处弥漫着辛辣刺鼻的恶臭，随处可见废弃的工业垃圾。 要不是皮尔特沃夫人和炼金男爵硬逼着祖安人，他们谁都不愿去工厂干活。 希尔科站在一栋废楼前，目光左右扫视，满是怀念的神情。 这里是他起家的地方。 2号仓库是他在维克托入主祖安时，送给对方的礼物。 那里也是那夜他干掉范德尔的地方，没想到最后他又回到了这儿。 啪啪啪啪 一阵散乱而又密集的脚步声自他身后响起，他回过身，看着一队流里流气像极了地痞黑帮的人朝他走来。 为首的那个脸上挂着耻高气昂，披着一件黄黑色破旧外套，装了一个金属下巴，只有半边有头发。 “希尔科，你只有一个人？” 为首的炼金男爵语气有些异样，像是在压制心里的欣喜。 希尔科转动着那颗异色眼珠，面无表情的张望着眼前这群人，最后将视线聚焦在说话的炼金男爵身上： “芬恩，我以为你不会那么蠢。” “蠢？塞薇卡这会还在警务局招待那些被抓进去的男爵，自从维克托来了后，你除了我们和塞薇卡，就一个孤家寡人。” 芬恩眉宇间露着抑制不住的喜色，他拿出一个火机，翻盖点燃火光，在手里不断摆弄。 希尔科没理他，将目光移向另一边新来的一群人，领头的是个红色短发的女人，身后跟着几个微光铁铠战士： “荏妮，你这是打算跟着他？” “希尔科，你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干掉维克托，我们继续唯你马首是瞻。” 荏妮双目不自觉向下，不愿与希尔科的目光对上。 芬恩有些不耐烦，手里的火机转动速度变快，恶狠狠的盯着希尔科： “我一直以为你是有脑子的人，态度、直觉、眼光样样非比寻常，但你就不能替我们考虑考虑？跟着你去救金克斯？真当我们脑子被驴踢了？” 后面又来了几个炼金男爵，他们带着自己的下属，同样站到了芬恩的后面。 这又助长了他的气焰，芬恩硬气怼道： “希尔科，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支持维克托入主祖安，最后捞到了什么好处？我们现在不仅一个子都挣不到，还得天天担心他跑来关了我们的工厂和矿洞。” “除了底层那帮家伙，谁乐意维克托当家啊。就说说你自己，以前还是个在皮尔特沃夫有头有脸的企业家，现在名声臭了不说，家产还被他用来搞什么民生科技，贱不贱啊？” “说完了？” 希尔科安静的把话听完，脸上挂着漠然： “在我眼里，你们真的是一群垃圾。闻闻现在这里的空气，以前我们被关在矿洞里，你们还记得闻的那味儿吗？呛到人嗓子都受不了。” 现在的工厂区经过了维克托的科技改良，那些呛鼻的味道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儿数十年没有过的新鲜空气的舒适味道。 “是是，曾经的你很伟大。但你现在老了，等我们把维克托弄死，我会像你纪念范德尔一样，在黒巷里给你铸一个雕像，并把你那颗特别的眼珠放在它的眼眶里。” 芬恩不耐烦的“啪嗒”一下闭合火机，身后的壮汉以及铁铠战士踏步上前，朝着希尔科扑去。 “看来你们没忘在祖安讨生活的根本，同进同出，小心谨慎。” 希尔科双手揣兜，身子微颤，但眼神和表情里却依旧带着胸有成竹。 他的目光如刀剑，一个个扫过眼前的几个炼金男爵： “我曾经把你们从垃圾堆里拉出来，现在依旧能把你们塞回去。” 砰！！！ 他们不远处的2号仓库大门发生一声巨响，门被打开，里面是一大群排列整齐的制式机器人，身材和肥胖点的祖安人个头无异，胸口都塞着一颗海克斯宝石。 “这是什么玩意？” 芬恩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希尔科： “不管这些铁疙瘩，先把希尔科做掉，不要迟疑。” 男爵们的属下不再犹豫，飞速朝着希尔科扑来，最近的一个铁铠战士已经手举长刀，就要狠狠劈落。 希尔科就这么微微抬头看着，看着长刀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直到离他额头只有一厘米 刀 顿住了。 紧接着，铁铠战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拖拽而走，他的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锁链，源头正是2号仓库内的机器人。 砰！ 另一个机器人狠狠挥拳，一拳砸在铁铠战士的脑袋上，将其头上的铁盔都砸出了一个凹陷，里面的人显然也是活不了。 与此同时，更多的机器人开始行动，一个个靠近希尔科的人被它们手上的钩索精准拖拽，最后死在铁拳击打上。 芬恩看着这一幕，面色铁青，将手里的火机随手一扔，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举起来就扣动了扳机。 砰！ 铁块撞击的声音响起，希尔科身旁出现了一具铁皮机械人，它用粗壮的铁拳将子弹拦住。 芬恩见状，恶狠狠的连续上膛扣动扳机，将枪里的子弹全部倾泻而出，企图乱枪打死希尔科。 滋！ 机器人胸口的海克斯宝石闪烁起耀眼光芒，强大的电流自它体内迸发而出，成圆球型向外扩散。 除了站在中心的希尔科，其余被扫到的无论是子弹还是人，尽皆被摧毁的不成模样。 希尔科默然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感叹。 他押注了几年的微光药剂，还不如给维克托投资几个月资源来的有效果。 就像那时他说过的，他们生来就是在底层挣扎的命，而祖安，总会在维克托那样的天才手里繁荣昌盛。 不一会，场内已经被机器人收拾一空，地上的尸体被拖拽进了2号仓库。 希尔科转头望向身旁近2米的机器人，略微思索道： “你记得维克托先生好像提起过，你是叫布里茨？” “布里茨听从造物主命令！命令！希尔科指挥！” 从机器人的口中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机器音，但也足以让希尔科明白对方的意思。 “看起来我真的是老了，你们是由人改造的，还是本就是机器生命？” 他不是没想过将自己改造成机械之躯，但不知怎的，想着这是维克托的路，他的心里就只有抗拒。 或许是因为他本就已经在带领祖安的方面输了一次，不想让自己输的那么彻底。 第六十四章 祖安的火光 “布里茨！机器！每个！都是！布里茨！” 另一个忙活收尸的机器人突然开口，让希尔科不禁双目微缩。 所有机器人似乎共用一个意识，这会的他，似乎有点能明白维克托所说的机械智能了。 如果对方制定的条令会被机械智能完美监督并执行，那么祖安的行动力将会空前的强大。 至于人性，那不在希尔科的考虑范围。祖安人什么苦没有吃过，只要结果是为了更好，没有人会违背。 当听从机械智能成为一种习惯，未来会更加好管理。 只是极短的时间，希尔科就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直到最后，机器人都把尸体和战斗场地收拾好，他这才露出的放心的神色。 至少他已经心里明白，维克托有了对祖安未来的规划，那种未来他没有见过也不曾设想，但或许会挺不错。 “清除完成！请！继续！指令！” 希尔科抬起头，布里茨们在他面前排成两排，每排有5个，共计十个。 “炸毁第2仓库，跟随我准备渡河。”希尔科冷静吩咐。 “听令！随时出发！” 布里茨收到指令，一排跟在希尔科身旁，另一排进入2号仓库。 不一会，2号仓库爆发出通天的火光，爆炸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响声之大，威力之强，连对岸的皮尔特沃夫都能看见听见。 火苗倒影在希尔科的异色双眸中，他沉默的看着，看着曾经自己杀死范德尔的地方被摧毁。 “希尔科！下一步！命令！” 机器人的声音响起，让失神的希尔科清醒过来。 他不再犹豫，果断的转过身，嘴里吩咐道： “跟着我，准备渡河。” 他迈步朝岸边走去，爆炸挂起的热风吹起他长长的风衣，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 …… 诺克萨斯使馆楼顶。 萨勒芬妮还在雀跃的同刚到的奥莉安娜说着什么。 这才刚说到兴头，她就看见远处的祖安冒起一团通天的火光，爆炸的响声让她不禁捂住了双耳。 面对此情此景，她呆住了，机械的转动头部，望向自己的老师： “老师怎么又炸了？” “为什么要加‘又’，祖安还是第一次炸。” 瑞恩面带微笑，手指在空中轻点，一面水镜出现，其上正放映着希尔科潇洒离去的一幕。 “噢！也对好像之前都是皮” 萨勒芬妮看见水镜里出现的人影，不由得惊呼： “是希尔科先生？可是为什么？” 她眨巴着好奇的双眼，等待着瑞恩给她解惑。 那里是祖安，是希尔科的家，为什么他自己要把那炸了。 难不成 他要模仿皮尔特沃夫人在祖安闹事，然后再抓个对方的重要人物，用以交换人质，将金克丝换回来吗？ 瑞恩没有给她答复，而是挥手将水镜打散，那副样子像是在等待什么。 最近好不容易学会了察言观色的萨勒芬妮也耐住了性子，虽然时不时和奥莉安娜交谈，但眼神却不自觉望瑞恩那儿瞟。 不一会，卡特琳娜的身影出现在了楼顶，这让萨勒芬妮精神一振，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阁下！” 看着卡特琳娜如往常般恭敬，瑞恩手掌微托，一股微风吹拂，将对方托起身。 他无视萨勒芬妮疯狂的示意，走到顶楼的护栏边，目光向着天边云彩被染红的祖安，平静询问道： “说说吧，今晚祖安发生的事。” “希尔科不满维克托的统治，召集麾下炼金男爵袭击了2号仓库，守备警务员拼死抵抗，但也只是干掉了所有男爵。希尔科获得了最终胜利，带着2号仓库储存的机器人不知所踪。” 卡特琳娜一口气将听来的情报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萨勒芬妮第一个表示不信，她可是听过希尔科的灵魂歌声，对方明明很欣赏维克托。 但被奥利安娜拉了拉衣角，她略一思索，也是耐按耐住激动，等待着眼前二人的交谈。 “情报的来源是哪？”瑞恩微笑问道。 卡特琳娜不假思索道：“福根酒馆，黒巷的过客，警务局内部。消息正在朝皮尔特沃夫扩散。” “听起来还不错，那你们觉得，皮尔特沃夫会有什么反应。”瑞恩饶有兴趣的对着三女问道。 “无视。”奥莉安娜语言简短，但却直指议会的风范。 “先开个会，然后私下庆祝一下。”卡特琳娜挑了挑眉。 “说的不错了，大多数议员应该都这样。小萨，你呢？”瑞恩兴致勃勃的望向自己的小学徒。 萨勒芬妮抿着唇思索了一会，这才开口道： “我在想，某些议员会不会私下接触希尔科。” “这不可能，他现在表明上就是条丧家之犬。议员脑子应该没那么蠢。”卡特琳娜皱着眉提出了质疑。 瑞恩没有反驳也没有赞成，而是示意萨勒芬妮继续畅所欲言。 得了瑞恩的首肯，萨勒芬妮精神一振，脱口而出道： “我那天晚上听到了塔利斯议员和黑默丁格议员的灵魂歌声，他们一致认为，金克斯会是他们了解祖安的一座桥，他们不应该对祖安一无所知。” 想了想，她还补充道： “甚至黑默丁格议员还有孤身前往祖安的想法，在他的心中，一直认为祖安是他酿成的错误，他想要挽回的时候，那里已经不可控了。” “还有，塔利斯议员那边” 听着侃侃而谈的萨勒芬妮，瑞恩一直面露欣赏，卡特琳娜的表情却是有些绷不住了。 先是来这那会，她就遇上了比自己强不少的梅尔。 而后年纪跟她相差无几的奥莉安娜，更是创造了符文诞生的奇迹。 就在刚刚，天生具备灵魂天赋的萨勒芬妮，比她小四、五岁，已经能够对现在的局势有着自己的判断。 每个人的天赋，似乎都是那么的让人嫉妒。 她在不断的努力学习，但似乎很多方面还是做的不够好。 “卡特琳娜小姐。” 瑞恩的话语让她回过身，她微微躬身： “您请吩咐。” “如果杰斯要和希尔科会面，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哪？”瑞恩笑着问道。 “双城的出海口，飞门现在停了，每天有无数船只等着出海，那儿每天鱼龙混杂，最适合私底下见面。”卡特琳娜几乎不思考就说了出来。 “卡特琳娜姐姐好厉害！”萨勒芬妮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崇拜。 在这一方面，她一个双城土著都没对方清楚，甚至想破脑袋都只能想到一个废气船坞。 看着瑞恩脸上的笑意，卡特琳娜似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腰后的匕首。 第六十五章 时间滴答滴答就消逝了 “明天他俩见面，得是个什么天气比较好呢？” 瑞恩遥望着天空，双目泛着魔法的光亮。 “阴天，那个天气最适合隐蔽交流。唔，但好像阴天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萨勒芬妮小脸挂着纠结。 “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受外物干扰，就阴天吧。” 在瑞恩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双目闪烁着耀眼的亮光，他抬起手中同样亮光的戒指。 二者相互作用下，云朵慢慢在皮尔特沃夫的上空汇聚，原本毫无遮拦的明月，此刻也被一层薄雾笼罩，看的不是那么真切。 这堪称是神迹的一幕，彻底让萨勒芬妮三女惊讶到不能言语，她们知道瑞恩很强，但却没想到对方能控制天象。 皮城执法局内，办公中的卡蜜尔抬头望了眼窗外，忽然笑着低语： “明天是个阴天，很适合做些不干净的事。” 说完，她便不在意的低下了头。 同样的事情在皮尔特沃夫发生，但黑默丁格却是叹了口气，拉上了实验室的窗帘。 与此同时，双城的交界河上正往2号仓库吹着的海风突然停住，过了一会，才毫无征兆的继续吹起。 在重新吹起的那刻，天空中的乌云似乎又浓密了几分，甚至在2号仓库附近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之前爆炸的痕迹慢慢消弭于无痕。 使馆楼顶，萨勒芬妮好奇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小窃喜，眨巴着眼小心问道： “老师，您的魔法” “这里是一处未被魔法侵蚀的纯净之地，小萨，这个知识你该在一本书上看过。” 瑞恩恢复了常态，甚至有闲心出题考验自己的学徒。 萨勒芬妮面露苦色，想了半天才不确定道： “好像是某个专修土系魔法的法师手记，里面有提到，当法师利用魔法持续侵蚀一片区域，就能将那里化作是自己的主场。” “不错，符文之地很多险地都是这么形成的，天然形成极少。那些地方的魔法元素极为浓郁，法师长期处在相应的环境，魔力甚至能自然增长，但那些地方有时也会有致命的危险。”瑞恩教导道。 萨勒芬妮明白的点点头，心里有所猜测，双城这片区域，她亲爱的老师应该在很早就开始用自己的魔力侵蚀了。 她能在卡特琳娜的歌声里，听到自己老师即将与诺克萨斯某个军团开战。 以一敌军，她曾经不知道那个“一”会有怎样的气魄，也不知道他该拥有怎样伟岸的实力。 但现在，她似乎能理解了。 瑞恩老师，就是这样一尊伟大的存在。 萨勒芬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手挥了挥，给自己打了个气。 “老师，我去看书了！” 她朝瑞恩知会了一声，蹬蹬蹬往楼下自己的房间跑了。 “还真是少女性子。” 瑞恩微笑着摇摇头，将头转向一般的恬静少女： “今天在使馆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亲自给你举办仪式，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瑞恩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奥莉安娜低下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态。 “说说看。” “我想询问一件事在这个世界，有没有能铭刻情感的纸张？我想要记录一些东西。”奥莉安娜恳求道。 “铭刻情感的纸张吗？” 瑞恩若有所思，但很快面容露出笑意，让奥莉安娜沉着心放下。 “卡特琳娜小姐，我书桌上有一沓泛黄的纸张。”瑞恩视线转向一旁。 “明白！” 卡特琳娜了然点头，身形瞬间消失，她其实也想看看，能承载情感的纸张，究竟长什么样。 但等她来到瑞恩的书桌，拿起那一沓微微泛黄的纸张时，眉头微微皱起。 这一叠纸，明明就是她帮瑞恩从一个诺克萨斯商贩那买的普通纸。 她心里猜测或许是某种符文或是魔法，拿起那沓纸，毫不犹豫的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楼顶，只见瑞恩接过她手里的纸张，将其直接递给了奥莉安娜： “将它们装订成册，应该能写一段时间。用完了可以找我，这是一种外表看不出异常的魔法纸张。” 听到瑞恩的话，卡特琳娜满心的不解，但看到奥莉安娜笑着满意接过，将自己的疑惑压在心底。 等到奥莉安娜满心欢喜的抱着纸张离开，瑞恩看向卡特琳娜，微笑着道： “很不理解吗？” “它们没有魔力。”卡特琳娜直白道。 “那是产自诺克萨斯不朽堡垒西区造纸厂的纸张，平平无奇，但对我来说，那有帝国的味道。我写下的每一笔，都蕴含着自己的感情。” 瑞恩目光深邃，隔着千山万里，视线好像看到了帝国的核心，那座雄伟的城市-不朽堡垒。 “奥莉安娜心里很清楚，她想要的纸，其实所有纸张都能实现。将自己的日记写在纸上，每一次回看，那都是记录着自己情感的纸张，她都能回想起自己的过往。”瑞恩说道。 “可她明天就要机械飞升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肉体抛弃，再次看到自己的日记，她还会记得那种感情？”卡特琳娜表示怀疑。 奥莉安娜的才能令她钦佩，对方是第一个敢于走身化机械的先驱。 连维克托的都打算先将灵魂升华，而奥莉安娜却想着一步到位。 不仅如此，对方还打算在放弃肉体的同时完美保留自己的情感，大胆的想法，但实现起来难度异常困难。 “这取决于她自己对保持感情的信念，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帮她。在那一条路上，她走的每一步都史无前例。”瑞恩摇摇头，继续看着远方。 他也不知道那位少女能不能成功，他能给出的保证，也只有护住对方的灵魂，让其哪怕失败也不至于消散。 萨勒芬妮房间内，她聆听着隔壁那每一句都无比深情的灵魂之歌，默默翻着书页，为对方献出了自己最美好的祝福。 她相信，奥莉安娜能成功。成为真正的发条魔灵。 奥莉安娜将纸张串在了一起，嘴角挂着恬静的笑容。 她手里拿着笔，想了半天，这才在第一页写下了一句话： “时间滴答滴答消逝，情感点滴点滴浓郁。” 第六十六章 处决序幕，仪式开始 次日，天气阴沉。 整个双城的气候都显得昏暗无比，让人忍不住犯困，心情多少带着点低落。 双城共同的出海口位置，海风肆意吹拂，汹涌的海浪一浪盖过一浪。 哪怕是如此恶劣的天气，这里依旧汇聚着成百上千艘来来往往的商船。 在数百商船中，有着一对特别的大小船组合。 一艘普普通通的商船旁，行驶着了体型巨硕的游船，其上还刻着米达尔达家族的家徽。 “真没想到，今天我能等到两位皮城的议员。” 希尔科坐在商船的船室内，仿佛感受不到船体的剧烈摇晃，他托着下巴，凝望着走进来的一男一女。 进来的先生是身材魁梧、拎着锤子的杰斯，女士则是小鸟依人般的梅尔。 杰斯紧了紧手里的锤子，面容正色，上前了两步： “希尔科，昨天祖安发生的事我们听说了，我们知道你的目的。” “那你们来这干什么？”希尔科视线扫过二人，“你们这会该守在静水监狱。”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双城的问题不该再用暴力解决了。” 杰斯高大的身躯立在希尔科跟前，向下俯看坐着的希尔科。居高临下，但他的心里却是紧张异常。 “双城的事你该问你的老朋友，我的诉求只有一个。”希尔科平静道。 “你该知道，放了金克斯是不可能的事情。” 杰斯强忍着怒气，强硬道： “她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我们就没得谈了？” 希尔科面色平静，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不意外。 面对即将谈崩的二人，梅尔在一旁打着圆场： “好了，先生们。我们来这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不如各自退一步。” 她将目光转向希尔科，劝说道： “你该知道我们已经公布了行刑日期，你们这样经常闹事，我们也有压力，总得让民众满意。” “那是你们的事，不让我满意，他们会更不满意。”希尔科淡淡道。 “现在皮尔特沃夫的防卫系统已经升级完成，并不是那么好突破了。你和维克托决裂，如果你想重返祖安，也没多少力量耗在那儿。更何况，如果你想回到祖安，我们能帮你。”梅尔试探道。 她的话让希尔科沉默了下来，梅尔见状心下一稳，知道今天的事多半成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便听希尔科平静道： “我有一个建议。” 杰斯和梅尔对视一眼，拉开希尔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梅尔和杰斯心满意足的乘船离开。 希尔科独自留在平凡的商船里，视线望着祖安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演出，即将拉开序幕。 使馆地下室。 奥莉安娜面容恬静，双膝并拢，坐姿如同一位优雅的淑女。 她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仿佛要将这个画面永远记录在脑海里。 “奥莉安娜姐姐，还记得自己的梦想吗？” 萨勒芬妮眼神里闪过担忧，忍不住出声。 奥莉安娜看向萨洛芬妮，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的异常的温柔： “小萨，我还想陪你和瑞恩先生走遍符文大陆的每个地方。踏足恕瑞玛的沙漠，走访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感受弗雷尔卓德的寒冰，去艾欧尼亚聆听自然的歌声，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完成。” 听着对方的话语，萨洛芬妮强忍住眼眶里的泪珠，强露出微笑，重重点头： “奥莉安娜姐姐，你一定能成功。过了今天，我还想听你灵魂唱出热情的歌谣！” 萨勒芬妮按耐住自己的心情，退至一旁，静静望着准备中的奥莉安娜和瑞恩。 今日，奥莉安娜就要举行机器飞升仪式了。她成为英雄级的成功率近乎百分百，但能否让灵魂保留所有情感，就连瑞恩也不能保证。 按照正常来说，越来越小的灵魂，在脱离肉体后，丢失的情感就越多。哪怕是极度强大的亡灵，也会丧失部分情感，只保留自己的执念。 所以针对这一情况，奥莉安娜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 以血肉为模，塑机械之躯。 “生灵的肉体玄妙，我们到现在都知之甚少。你准备好了吗？奥莉安娜。” 瑞恩手里提着一个失魂冥灯，其内燃烧着深幽的绿色烛火，让看者不禁灵魂战栗。 奥莉安娜站起身，朝着他的方向微微躬身： “没有第一个迈出那步的人，我们永远不知道这条道路是否通向光明。我的未来每一步都是全新的道路，这会让我无时不刻保持着新奇。”她面带微笑，仿佛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预祝你成功！” 瑞恩祝福的话语说完，一股无比强横的魔法力场从他体内迸发。 一个个符文在空中连成串，蓝色的魔法光芒闪耀，将室内照的透亮。 霎时间，蓝色的符文光芒穿透墙壁，一层层向外扩展，将整栋使馆都包裹在了其中。 成队的诺克萨斯士兵从使馆内涌出，身披战甲，把手着使馆的各个角落，手里拿着刀斧，站的笔直。 “奥莉安娜，你选择了最痛苦的一种改造方式。我只能为你提供我所能找到的最好材料。” 瑞恩伸手向外一伸，一大团银白的铁块落入了他的手中： “秘银钢，又称为德玛西亚钢、符文钢。魔法难以将其击破，但由于它因符文而生，只有符文能在其上刻下烙印。” 他的手指在虚空勾勒，一枚枚古朴又充满威能的符文出现，缓缓渗入到秘银钢之中。 紧接着，瑞恩的手微微一松。 秘银钢自空中解体，变成细小块状朝奥莉安娜飞射。 嗤！嗤！ 一枚枚秘银钢没入奥莉安娜身体，让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但她并没有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惊呼出声，反而对着瑞恩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 更多的秘银钢在瑞恩的笔走龙蛇的符文铭刻下解体，融入到她的体内。 期间，更多的其他材料出现在瑞恩的手中，被他刻下符文后，与秘银钢一同进入了奥莉安娜的身体。 今天的仪式，全部由奥莉安娜单独设计，瑞恩只参与了施法部分。 在结合了维克托的研究后，奥莉安娜为自己设计了一套近乎疯狂的方案。 以灵魂为基石，血肉为模具，海克斯心脏以及机器肺部为供能源，躯体作为熔炉。 在融合的材料的过程中，用自己的意志精确操控材料融合到身体的每一寸每一毫，完美依照自己的想象重塑新的躯体。 真正的发条魔灵，血肉、灵魂、机械、意志共同谱写下新的进化。 第六十七章 仪式结束，最有天赋的法师 “令人惊叹的完美掌控时机。” 看着奥莉安娜体表出现秘银钢的金属光泽，瑞恩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 虽然有符文的保护，但对方在融合时，依旧得强忍着血肉被挤压的痛苦，还得同时保证每一块材料出现在身体相应位置。 而一旦时机没把握好，只有瞬间肉体暴毙的结局。 每个材料的选择和定量，几乎都是由眼前这个女孩完成，他只是给出了一张自己的资源表。 渐渐的，奥莉安娜双眸中的眼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整体泛着天蓝色光芒的眸子。 她的体表彻底被秘银钢覆盖，脸部出现了金属的光泽，身体关节处也出现了一处处缝隙。 看着奥莉安娜逐步完成机械化，逐步放弃自己的肉身。一旁的卡特琳娜和萨勒芬妮都觉得自己要呼吸停窒，紧盯着处在符文矩阵中心的奥莉安娜，紧张的不能自拔。 随着奥莉安娜脸上人性化的表情几近消失，瑞恩双眸中的魔法蓝芒更甚了几分，室内近乎被深蓝色的光芒笼罩，所有事物都被染成了深蓝色。 唯有那失魂冥灯的幽绿色烛光，还在那深蓝色包裹下摇曳。 瑞恩看着奥莉安娜逐步进化，手指下意识在空中勾勒，一个时钟表形状的符文被淡蓝色光点书写，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卡特琳娜双目微缩，认出了这个标志，赫然正是当日在奥莉安娜家工坊看到的那枚符文。 “完美时机，因你而诞生的奇迹。” 瑞恩低语着从仪式中参悟到的符文之意。 与此同意，一枚形状一模一样的符文自他体内飘出，只是颜色更显得深邃。 空中的是符文虚影，借助勾画与领悟，他引动了储存在自己体内的符文实体。 “完美时机”符文实体飘散而出，附着在了符文虚影之上，构成了真实的本源符文。 这枚符文缓缓朝奥莉安娜飘去，最终没入了她的身体，贴合在她的海克斯心脏上。 在那一个瞬间，奥莉安娜的机械化也到了关键时刻。 她的脑海中，曾经的回忆如幻灯片般闪过。 她那个扶养她长大的父亲。她一直生活的皮尔特沃夫工坊街。她儿时想要走遍世界的梦想。她彷徨无措不知道前路时突然闯进生活的瑞恩。她从小认识的外冷内热少女萨勒芬妮。 从出生到开始仪式前那一刻的记忆，反复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她的大脑的血肉在不断被某种金属替换，但在这一过程中，却依旧在不停的工作，进行记忆与情感的传输。 传输到新的大脑，传送到她的灵魂，铭刻在其最深处。 嗡！ 一束由海克斯心脏引起的强光迸发，奥莉安娜浑身置于一道白蓝相间的光束中，这道穿透了所有阻碍，迸射天际。 要不是使馆外有瑞恩的符文矩阵和诺克萨斯士兵，好奇的皮尔特沃夫人早就按耐不住冲进来探查了。 于完美进行的进化仪式中，奥莉安娜的躯体，由血肉转化为了机械。 曾经白皙的皮肤被银白的秘银钢覆盖，脸部、发丝都带着金属光泽，背部的位置更是多了一个孔洞。 她由那个恬静柔弱少女，成了一具发条机器。 “发条” 由于身体的机械化，奥莉安娜轻柔的声线变得空灵，那是一种机器的电子音。 “奥莉安娜姐姐？” 萨勒芬妮呆愣的望着对方，她突然听不到对方的灵魂歌声了，不由的心中一阵恐慌。 瑞恩依旧面色沉稳，手掌轻挥，一旁的那根由科林先生制作的特制发条被水流托起，带到了他的手中。 在经过一阵秘银钢的加固和符文的强化后，发条缓缓飞起，插入了奥莉安娜的背部。 咔！ 发条慢慢转动，奥莉安娜的双眸重新恢复了鲜活的色彩。 她如机械般站立起身，僵硬的朝瑞恩微微躬下身： “瑞恩先生，感谢您的帮助。” “你的身体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最近就好好待着使馆吧。你曾经装自己心脏的装置我会帮你改造。至于它是武器，还是命匣，由你自己选择。”瑞恩平淡出声。 “我想我很快就能给出答复。谢谢您，瑞恩先生。” 听到奥莉安娜电子音中带着的情感，萨勒芬妮松了口气，但还是疑惑的眨巴了下眼睛： “奥莉安娜姐姐，你没事吗？那为什么我？” “小萨，你最近研究符文有些懈怠了。”瑞恩说道。 “啊！” 萨勒芬妮听到自己老师的话，浑身一个激灵，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 奥莉安娜已经同老师一样了，是她听不到灵魂歌声的存在。 对方要么跨过了英雄级的门槛，要么是老师将对灵魂符文的理解也铭刻在了奥莉安娜体内。 无论是哪种，她这个小菜鸟都无法听到对方的灵魂歌声。 “我还说，等奥莉安娜姐姐仪式结束，再听听她那热情的歌声呢。” 她嘟囔着嘴，但眼中却没有沮丧，反倒是带着由衷的祝福和喜悦。 至少，对方的仪式完美成功了。 “好好研究下符文，你越是了解它们，你能听到的歌声越多。小萨，你的天赋在我见过的所有法师中能排第二，你要想听到所有人的灵魂歌声，需要的时间不会很长。”瑞恩说道。 “第二？”萨勒芬妮无视了后面的说教，“老师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法师，拥有怎么样的潜力呢？” “潜力？她那是一种仅依靠年龄增长，不用过多努力就能变现的实力。如果不是有人加以干涉，她成年时就足以随手摧毁艾欧尼亚大陆。”瑞恩的面容里带着一丝怀念。 “啊！？” 萨勒芬妮这会已经看过很多书了，知晓艾欧尼亚大陆面积至少是双城之和的百倍。 别人都不用努力，就能在成年毁灭大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天赋？ 她能媲美这样的怪物？ 她心下怀疑，怕不是老师见过所有除开自己的法师天赋之和，也不如这位恐怖的第一。 而且她能看出瑞恩眼中的怀念，对方二人之间或许还有一段故事渊源。 就是不知道，是宿怨、是友情、是兄弟、还是亲情，唔或许可能还是爱情。 萨勒芬妮有点抓耳挠腮，她最喜欢听故事了，但却听不到瑞恩的灵魂歌声，不禁有些捉急。 不过，她猜测那是一段发生在老师战败普雷西典时间段的故事，不然也不会提起艾欧尼亚的名字。 瑞恩习惯拿瓦罗兰大陆，也就是诺克萨斯所在的大陆举例，这一点她还是心里清楚。 “我去学习了！别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参悟透第一个符文！” 萨勒芬妮见奥莉安娜在熟悉身体，元气满满的挥了挥拳，粉色长发在空中飘飞，转身就往外处跑。 瑞恩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微微摇了摇头，有个萨勒芬妮这样的学徒，倒是为他枯燥的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 他回想了大概四年前，他和统领战败于普雷西典，一路被追杀至艾欧尼亚的斐洛尔岛。 在一处叫幻梦池的地方，他遇见了一位令他难以忘怀的银发女孩。女孩被艾欧尼亚之魂，也就是附着在那个用刀女孩的神秘力量封印。 但在那一天，他将被封印的她释放。 顷刻间，斐洛尔岛化为了黑暗之土。艾欧尼亚的追兵于瞬间被黑暗吞噬。 对方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法师，甚至远超那位与他讨论符文之秘的法师。 在统领先乘船回了帝国后，他留了下来，与女孩畅谈了半年的魔法。他手上戴着的戒指，就是她利用魔法凝聚的造物。 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有没有听他的劝，去多读一些关于魔法的书籍。 那种天赋，被艾欧尼亚浪费，真的太可惜了。 艾欧尼亚虽大，但却容不下天生拥有黑暗魔法的她，她继续呆在那儿，只能被无尽的封印，没有尽头。 她，天生就该属于诺克萨斯，那儿能完美展现她的才华。 不会有人恐惧，只会收到所有人的由衷赞美与敬重。 瑞恩微微摇头，将复杂的念头压在心底，双眸的魔力消散，恢复成了黑白分明的颜色。 与此同时，环绕在使馆的符文矩阵缓缓消散，士兵们除了少数几名值班的，也秩序井然的回了使馆内部。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但那魔法造成的震撼，却依旧残留在双城人的心中。 第六十八章 姐妹相见 静水监狱，幽深的地下牢房中。 这里常年被黑暗吞没，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死一般的静寂。 而在监狱最下层，只关押了一位要犯，明日即将被处决的金克斯。 金克斯这几天在牢狱里闲来无事，除了送吃的时候她能知道时间，其他时候甚至不知道白天黑夜。 她抱着膝盖坐冰冷的牢房中，双目无神的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为了不让自己无聊致死，她也只能在脑海里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真的是在怨恨蔚吗？真要说确实有点，但其实并没有多少。 那天夜里，把事情搞砸的是她自己。 只不过，当她意识到出问题想要寻求一些安慰时，是蔚把她一下推开，毫不留情的指责她。 嘛，爆爆确实是个什么也做不好的小女孩，蔚说的都对。 但是，她是自己的姐姐啊。 不过谁规定了姐姐就要让着妹妹，姐姐也可以不管妹妹啊。 金克斯半边脸带着愧疚，半边脸又充满了怨念，显得诡异异常。 她愧疚自己前几天的意气用事，认为一切本就是她自己的问题，她不该一时心狠把蔚也炸死。 或许，拿着加特林将凯特琳扫死就够了。 至于蔚？她应该被绑在一张凳子上，面对着曾经的自己，在一根燃着的蜡烛前忏悔和赎罪。 她对当年蔚的狠心无法释怀，如果不是那个夜晚，金克斯根本就不会诞生。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又想到了希尔科，那个啰啰嗦嗦的矮个子男人。 对方天天叨叨着自己和范德尔的那点破事，并觉得自己和他是一类人。 没错，他们都被自己最好的兄弟姐妹抛弃了，一个因为思想不和，一个因为不受待见。 起初他都听烦了对方的回忆，但真到现在好几天没听到对方的声音，还有一点怪想念。 希尔科啰嗦归啰嗦，但却从来没说过自己不行。 就是大多时候，她确实会把事情搞砸，但一般对方都用淡定的语气说没事，并且下次还会说，这件事交给金克斯处理。 金克斯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就像是被夸奖后的小孩。 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赶忙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得意驱散。 噢，还是别想这些了，越想她就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废物。 无论是金克斯，还是爆爆，一点儿也没变过，做事还是那么没谱。 不过金克斯至少还有人肯定，无论她做的有多差。 其实仔细想想，她觉得塞薇卡的那句话很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需要在自己长处的地方体现自己的价值。 自己虽然没有希尔科那种将所有事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本事，但是嘛，爆炸她就很在行。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把皮尔特沃夫闹的鸡犬不宁，这一次她帮忙做到了。 希尔科听了消息，他会在心里欢喜，一定会！ 吱呀！ 楼层铁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随之而来的脚步声更是让金克斯皱起了眉。 这层监狱就她一个人，来的人只能是找她。 可该交代的罪行她都认了，无论是不是她做的，只要祖安做的事她都认了。 这会应该没有人来找她才对。 透过监狱的铁栅栏，她能看到一团烛光越来越近。 直到最后，她看见那张遍布烧痕的脸，双目微微一缩: “你没死？”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清冷的声音从牢外传来，对方将蜡烛放在走道的烛台上，就那么坐了下来。 “蔚，我真想杀了你。” 金克斯心里涌出了几百种情绪，有内疚、有欣喜、有失落、有期待。但不知怎么的，最后全都化作了这样一句话。 蔚的身上满是绷带的痕迹，就连粉色的头发也稀疏了不少，她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带着洒脱： “能被你杀死也不错，这还是这么多年后，我们第一次能面对面聊聊，上次可没这机会，我一直觉得你死了，爆爆。” “爆爆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晚上。”金克斯倔强的撇过头。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有人一句话点醒了我，要是爆爆真死在那个晚上，我那天也不会见到你，更不会有这身伤。”蔚抬了抬绑着绷带的胳膊，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切，我去就是为了炸死你。”金克斯扭回头，打量着蔚身上的伤势，有点口不对心。 “好吧，好吧。无论是希尔科让你来炸死我，还是金克斯驱使着你炸死我。至少我们现在都没事，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看着对方。”蔚脸上挂着不在意。 “你管这叫没事？” 金克斯瞪大眼睛，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铁门。 紧接着，她手指着自己，语气坚决： “还有，我就是金克斯。对了，你那个新姘头呢？我有没有把她炸死？” “爆爆，这是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到凯特琳。” 没理会对方的自称，直到听到凯特琳的名字，蔚的脸上才带起了严肃。 “呵，当时也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金克斯眉毛挑了挑。 “我一直很关注你，只是你不这么觉得。几年前的那一晚后，我和你被关在同一家牢房里，就是这一间。我”蔚神情里带着怀念，将这些年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能说的事情也不多，她一直待在牢房里，对外面的了解还没金克斯多。 末了，她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说道： “我是真的没想过，你会给希尔科卖命。” “卖命？切，别说的那么难听，当时你丢下我后，是他收留了我。” 金克斯将头撇开，在知道了蔚不是故意丢下自己这么多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蔚眉头皱起，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是他杀了范德尔。” “是啊，帮凶还是我，所以我跟他走到了一起，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金克斯自嘲笑了笑，范德尔是她和蔚的养父，是希尔科一直奉为兄长的人。 但到了最后，她给了对方一发炸弹，希尔科最后补了一刀。范德尔的死，跟他们俩脱不了干系。 “你不是故意的，而他有意那么做，你还有一个改变自己的机会！”蔚正色道。 “什么机会？” 第六十九章 一个机会 金克斯将某种情绪压在心底，打量着眼前的蔚。 “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明天就要被枪决了，至少得先保护好自己。”蔚说道。 “听起来你们有什么计划？” “你得为皮尔特沃夫做些什么，让他们看到你改过的决心。这样就能获得减刑，终生监禁总比枪决要好。我在和凯特琳努力努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你放出来。我当时也是终生监禁，但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你让我放弃祖安，跟你一起加入皮尔特沃夫？”金克斯平静出声。 她的视线下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祖安已经和我们那会不一样了，我根本找不到当年的影子。在范德尔和麦罗他们死的那天，祖安对我们就没有任何美好回忆了。”蔚面带痛苦，但话里依旧带着坚定。 她不想在回那个变得完全不一样的皮尔特沃夫，从小她就向往着带爆爆一起过皮尔特沃夫的生活。 现在机会来了，只要这件事结束，她们就能作为两个普通姐妹，一同待在皮尔特沃夫，过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为此，她甚至放下了心中对金克斯的芥蒂。只要 “没有什么美好回忆了吗？” 金克斯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嘴角微微翘起，但很快被她抚平： “说吧，什么条件。皮佬才不会那么好心。” “明天是处刑日，希尔科会来救你。议员们的意思是，只要你能在他救下你时，朝他脑门那来上一枪。” 蔚手指着脑门，比了个开枪的姿势： “如果你这么做了，他们会当你将功补过，之后我在操作一下，很快你就能出来。”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别人来救我，我要给他来上一枪？” 金克斯怪异的望着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姐姐是这样的人。 蔚的目光没有闪躲，直视着金克斯的双目： “他是希尔科，本就是我们的杀父仇人。要是没有他，范德尔不会死，麦罗他们也不会死。” “是啊，要是没有希尔科以及他们都不会死。”金克斯喃喃低语，脸上挂满了自嘲。 “况且，你真的认为他是来救你？”蔚满脸的厌恶。 “难道不是？” 金克斯似笑非笑望着面带不屑的蔚，她这几年和希尔科朝夕陪伴，自认为还是很了解那个人。 如果是你，多半会来。但换做是他，肯定会来。 “他是为了重返祖安，前两天他刚把属于维克托的2号仓库炸了，然后带走了里面用于战争的机器人。在如果救上了你，就能发起对祖安的战争了。你也不会觉得希尔科做的比维克托好吧。”蔚不客气道。 “2号仓库，挺耳熟的名字，你知道具体在哪个地方吗？” 金克斯听到这个名字，记忆如同潮水般在她脑海中浮现，隐藏在黑暗里的犹豫面容一下消失不见。 蔚皱了皱眉，不确定道： “好像是在工厂区，离那晚上的地方应该不远吧。那儿本就是希尔科的老巢，他最熟悉那了。” “是啊，他最熟悉那了。” 金克斯意味深长的感慨了一句，如果维克托要为希尔科送装备，只可能会放在那儿。 那个原本用于存放微光药剂的破旧厂房。 而且，皮尔特沃夫怕是根本就不知道，每一个机器人的最高权限都掌握在维克托的手上，哪怕它们被盗窃，也没人能操纵它们。 这一点，不光她清楚，希尔科也清楚。 皮尔特沃夫人，对维克托的才华一无所知。 她现在只要说一句话，就能轻易让希尔科的努力付诸东流。 但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蔚现在做的一切让她感动，但希尔科做的也同样如此。 她看着蔚那副希冀的面孔，没有拒绝对方，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计划不像是皮尔特沃夫人提出来的，我能问问谁想的计划吗？” 跟了维克托几天，她也会动一点脑子了。这种暗杀计划，根本不像是皮佬那种脑子少根筋能提出来的。 对方最多只能想到和希尔科见面，讨论一番后，给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案。 “是吉拉曼恩夫人，她虽然还在静养，但吉拉曼恩家族依旧还是由她掌控。” “让我猜猜，这应该是她们家族私自制定的计划。你确定能给我争取到减刑？”金克斯笑的有些疯狂。 “总得试试，况且杰斯许诺过我，只要我在明天表现优异，就不会将你处决。”蔚无奈道。 金克斯想要干掉她，这才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后这事还得让她来收尾，这叫什么事。 “皮尔特沃夫的法律，什么时候适用于祖安人了。”金克斯挑了挑眉。 但在暗中，她给蔚打了一个手势，用小时候独属于她们俩的暗号传了一段话： 处决日当天，我们闹个痛快，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去诺克斯萨、去德玛西亚、去艾欧尼亚都行。 蔚收到这个讯息，双目闪了闪，目光里充斥着犹豫： “那天皮尔特沃夫有必胜的把握。” 听到这句话，金克斯没有再问，只是笑了笑： “那好吧，谁让你是我姐姐呢。” “你同意了？” 蔚的面露喜色，她不是没考虑过金克斯的意见，但那天绝不是最佳时机。 杰斯和黑默丁格都在等着试验皮尔特沃夫的防守强度，那天她们不可能走的掉。 等她把对方从牢里捞出去，对方想要去拿，她都会答应。 “我同意了，仔细想想，希尔科也是一直把我把我当工具。嗯，对！工具。我也没必要这么维护他。” 金克斯说到一半迟疑了一下，但好似想到词汇形容，尽量让自己把话顺畅说完。 她发现蔚这些年的想法就没变过，对方的想法她基本能猜的七七八八。 是啊，未来她们想去哪就去哪。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不能陪我去闯一次，你是不信任我，还是在畏惧着什么？ 哪怕失败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一起去死 砰砰！ 楼梯的铁门那边传来了敲击。 “爆爆，忘了自己是金克斯吧。今天好好休息，我今晚去拆个绷带，明天应该也能为你分摊一些压力。” 蔚知晓自己待的时间有些长了，无奈的站起身，又叮嘱了金克斯几句，这才往外离开。 金克斯满口答应，笑着目送着蔚离开。 不一会，烛光的火焰熄灭，地牢又恢复了往日的黑暗。 她在石床上坐起，湛蓝的双眸亮着光，嘴里喃喃自语： “金克斯？爆爆？爆爆早就没了，金克斯的含义就是金克斯！笨！” 第七十章 处刑日 处刑日。 南区广场汇聚了大批皮尔特沃夫民众。 “多少年没有过处刑日了。” “上次还是十来年前，处刑祖安冲桥的人。转眼间，祖安都独立了。” “这没什么不好，他们一直是我们的拖累，没了祖安，皮尔特沃夫会更富裕。” “今天处决的是谁？” “爆炸狂人金克斯，据说和祖安闹掰了。祖安两位领袖之一的希尔科，也因为她，发生了冲突。” “维克托，祖安的领头人，也就只是个学院助教，祖安就只会搞些恐怖袭击。” “可不是，等今天这位被处决，未来能舒服很长一段时间了。” “” 广场的民众议论纷纷，一个个衣着得体，体态端庄，但口吻却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一栋视野开阔的建筑楼顶，瑞恩目视着那早已搭建好的处刑台，他的肩上站着一只六目猩红的乌鸦。 乌鸦漠然的目光注视着广场，声线沉稳道： “我有点明白你实验的目的了，帝国民众的未来不该是这般蛆虫模样。” “安逸使人颓废，但过度的苦役亦会令人麻木。”瑞恩语气平淡。 “值得思考的观点，记得当年你曾提过一句话，帝国是所有诺克萨斯人的帝国。”六目乌鸦的声线远比之前几次更富含感情。 “帝国属于我们，更属于每一个诺克萨斯人。我们崔法利必须时刻谨记，如果我们未来能成功，只是因为现在帝国需要我们。” 瑞恩望着人越聚越多的广场，目光里带着别样的色彩： “透过一个王国的民众，能看出国家政策的本质。透过对政策的评估，能预估统领者的能力。” “就比如，皮尔特沃夫爱好和平，民众的骨子里却透露着欺软怕硬。连处决都要用枪决，可见他们自上到下都推崇文明，少了一分血性。”六目乌鸦中肯评价着它见到的皮尔特沃夫。 “它要有血性，这里早该叫诺克萨斯了。饿狼哪怕没了獠牙，那也是狼。而羊武装到牙齿，它也不过是只羊。” 瑞恩注视着金克丝自远方被押送而来，她身后站着的是神情复杂的蔚，以及满脸严肃的凯特琳。 “确实，皮尔特沃夫离不朽堡垒不远，当一只有獠牙的羊，这很不错。” 一人一鸦三言两语说着，已经给皮尔特沃夫的未来定了基调。 它那三对猩红的眸子望着生无可恋脸的金克斯，似乎想到了什么，饶有趣味道： “说起处刑，最近我在酒馆遇见了一个想成为帝国行刑官的人，他性格和说话风格都很有意思，而且竟然会站出来为我这个战败者撑腰，他或许该被邀请加入崔法利。” 瑞恩哑然笑道：“不朽堡垒能被统领看中的人可不多，契约书我会送一份回去。” “他的名字叫德莱文，你应该对他不陌生，他加入我们的条件是帝国的行刑官位置，不过当今那位置上还有人。”乌鸦意有所指。 “当代行刑官厄加特是达克威尔的人，实力还算凑合。让卡蜜尔女士出手，或者你把他弄到我这，和雷瑟守备一起。”瑞恩微笑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后，话音一转，“我跟德莱文可不太熟，知道这个名字还是源于他的哥哥，他哥是唯一一个敢灌我酒的人。” “当年我出任东线指挥时的宴会往事，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乌鸦语气里带着笑意。 “他那会就差拿着斧头顶我脑门上了，他在弗雷尔卓德受的气，凭什么撒在我们头上。”瑞恩摊了摊手。 “他生气的对象是达克威尔，那会的我被称为达克威尔最忠实的乌鸦。”乌鸦感慨道。 他曾经凭借着举报家族叛乱立下了功劳，成为了诺克萨斯的将军，那会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达克威尔的人。 没有人会想到，他忠于的只是帝国。 “但他有所表示，我当时总不能退缩。”瑞恩笑道。 “诺克萨斯人，从不退缩。所以那天你把他封在水球里，夜晚的冷气将水球冰封，他被冰了一整晚。现在不朽堡垒还流传着你们不和的传闻。”乌鸦回忆道。 “他是个很好处的人，实力够强就能得到他的尊重，他自微末崛起，但对帝国的热爱不比我们少，所以，在我的邀请下，他才会成为崔法利的第三位成员。”瑞恩说道。 这会，金克斯刚好被推上处刑台，用绳索牢牢捆在了柱子上。 在犯人入场后，按照惯例由议员展开激情的演讲。 瑞恩和乌鸦所在建筑离广场很远，但依旧能透过皮城的扬声装置，清晰听到下方杰斯的话语： “这些日子里，我们一同经历了许多苦难，曾经部分令我们值得骄傲的东西，在不久前也因为各种原因出了问题。” “但我们一直都是进步之城，永远不会停止我们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脚步。我们在一次的行动中，抓捕到了之前爆炸袭击皮尔特沃夫的主要嫌疑人-金克斯。她” 杰斯声情并茂的叙述着金克斯犯下的罪行，比起几个月前演讲起来还很青涩的他，现在的他进步了很多。 他很轻易的便调动起了现场的气氛，并将所有人的焦点聚集在金克斯身上。 在他们的计划中，过不了多久希尔科就会攻击这里，但对方的阵容不会太强。 他们会在民众面前，取得一次辉煌的胜利，证明皮尔特沃夫有应对所有危机的能力。 这场战斗中，作为金克斯姐姐的蔚会立下战功，恳求他们不要枪决金克斯。 通过梅尔的操作，议会将仁慈的通过蔚的请求，将枪决改为终身监禁。 事后，他们会控制金克斯，以此来胁迫并支持希尔科去祖安做他们的眼线，让他们能够更了解祖安。 这是梅尔和希尔科商量的方案，起初杰斯很抗拒，他觉得只有希尔科这种下三滥的人，为了重返祖安之巅，才能想出这么不光明磊落的计划。 但最后梅尔的一句话点醒了他，总得有人为了皮尔特沃夫的光明背负黑暗。 皮尔特沃夫的发展总不能永远一帆风顺，现在也该轮到他，去做那个负重前行背负黑暗的人了。 况且，比起希尔科，明显还是他曾经的搭档维克托更令人忌惮，他们必须了解对方在祖安做了什么。 不过，昨天吉拉曼恩家族带着蔚去了一趟静水监狱，这让他和梅尔有些不安。 但对方也知晓他们计划的前半部分，只有他们控制希尔科的部分隐瞒了其他议员，对方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杰斯表情庄重，声音透过扬声器传了出去： “经过议会一致投票，今日于此地枪决金克斯，以此洗去她曾经犯下的罪恶。枪决执行官：凯特琳吉拉曼恩。”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霎那，临海的那面突然发出一阵令人耳鸣的刺耳响声。 那是堤坝被船舶撞击的声响。 哗！ 汹涌的浪花从岸边涌了上来，一艘不小的商船硬生生撞上了岸，落在处刑广场不远处。 皮尔特沃夫人因为变故都勃然色变，城内响起警报声，大批的执法官涌入场地，普通百姓慌不择路的向后退去。 听到这动静，杰斯心疼的看着破损的广场，但还是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开始组织人手防卫。 金克斯被绑在行刑柱子上，听到这犹如爆炸的响动，眼皮才不自觉的微抬。 在她面前不远处，一艘货运船只挺立着。 她无视了耳边皮尔特沃夫人的骚乱声，愣愣的望着那艘船。 在船头的位置，站着一位身披黑色风衣的矮小身影，看见他，金克斯的精神出现恍惚。 真的来了吗 希尔科！ 不，不该有人来救她！ 她做什么都不行，不值得别人做这些 隐约间，她看到那个身影朝她温柔的伸出手。 见到希尔科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她不知怎的，好像突然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渐渐迷糊住了她的双眼。 对方还是老样子，在需要自己的时候，会对着自己伸出手。 原来一直都有人需要她。 第七十一章 枪口下的抉择 轰隆！！！ 广场的民众还未撤离，船上丢出数十枚铁罐。 奇形怪状的铁罐掉落在地面上，其上恶鬼牙齿般的盖子开合，轰然炸裂开。 火光，在广场蔓延。 原本整齐的白石地砖，被炸的一块块翻起，碎石朝着四处奔跑的人们射去。 人群的骚乱更甚，执法官已经维护不了秩序。 踩踏、慌乱、尖叫。 整个广场充斥着混乱。 听着耳边传来的悦耳爆炸声，看着船头那个傲然而立的身影，金克斯忽的露出笑容。 她虽然被绑着不能动弹，但仅仅是听着四周的爆炸声，她就能肯定它们的来源，一定是她留给希尔科的那批炸弹。 只有它们，才会有咔擦咔擦的盖子开合声。 “我听说这里有人要处刑我的人，这我可不能答应。” 希尔科站在船头，话语平淡中透露着不容置疑，传入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就往船上那么一站，下方围上来的执法官就都被震慑住了，甚至不敢靠近。 “希尔科！” 蔚双拳撞击在一起，发生轰轰的巨响。 他双目喷火的望着船头那个害死她伙伴和养父的男人，紧握手里的海克斯双拳，一路朝那个方向冲去。 “蔚？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有一双拳头。” 希尔科平淡的看着蔚高高跃起，就要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皮城民众都期待的望着这一幕，希望一发即中。 但 碰！！！ 希尔科背后带兜帽的身影悍然出手，铁拳脱手飞出，以超快的速度撞击在蔚的面门。 她在空中无法借力躲闪，径直被铁拳砸中，闷哼一声，以更快的速度被砸飞，落在杰斯旁砸出一个大坑，倒地不起。 她本就旧伤未愈，在挨上这一下，够她歇好一会。 希尔科背后5个带兜帽的身影跳下船，铁拳一个个飞出，将附近的执法官抓回，击以重拳。 往往只要一拳，就能将执法官打成重伤，要是打中了要害，更是一拳致命。 看到自己这边出现死亡，杰斯在蠢也意识到了不对。 希尔科，根本就不像是在演戏。 他举起手中重锤，蓝色的海克斯电流在其上攒动。 滋 嗡！ 锤子上放出一发淡蓝色的能量炮，直直朝希尔科飞去。 面对着袭来的能量炮，希尔科依旧面不改色，他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一声轰鸣炸响，能量炮被猛然上前的机器人拦住，虽然机器人正面铁皮都变得焦黑，但依旧如一块结实的盾牌，挡在了希尔科前面。 另一边的凯特琳见状，也顾不上疏散民众，拔枪就射。 砰！ 子弹于火光中出镗，于空中快速掠过。 她的射击目标，却并不是站在船头的希尔科，而是被绑在处刑柱上的金克斯。 金克斯身上被绳索绑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弹朝自己袭来。 不过她倒是丝毫不惧，她也是善于用枪的人。 这发子弹，瞄准的不是她的脑门。 她现在不能动弹，如果不出意外，她身上的绳子会被子弹击中，之后她就能得以脱困。 但，事情的发展总不会一帆风顺。 碰！ 子弹撞击钢铁的清脆声音响起，金克斯的位置被钢铁手臂包住，对着凯特琳的方向多了一道白痕。 紧接着，金克斯连人带绑着的柱子被铁拳拔起，抓回了希尔科的身旁。 见到这一幕，杰斯的面色更差了，举起手上的锤子就开始充能。 金克斯在机器人的帮助下脱了困，解开了绳索的束缚，她舒展了一下身体。 她的视线四处张望，找了一会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于甲板上一个惨死的执法官旁，拿起了属于对方的枪。 手里有了枪后，她毫不犹豫的将它举了起来。 在所有人，为之惊讶的目光中。 金克斯站在希尔科面前，枪口正对着希尔科的脑门。 蔚此刻依旧躺在地上，但面色却是好看了许多。凯特琳的神情也是一松，和不远处自己的母亲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欣喜。 杰斯更是紧了紧手里的锤子，满脸紧张与期待。 他现在可没有了刚刚要挟对方的想法，现在他只认为希尔科是个不安分的因子，需要尽早除掉。 所有逃亡中的皮城人动作都为之一顿，停下来准备见证这意外戏剧性一幕的结局。 倒是远处的瑞恩和乌鸦，依旧如同两位看客，面容平静，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被人拿枪抵着，希尔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目光下意识瞟向半躺在地上的蔚，嘴角挂上了些许笑容，明白了金克斯这么做的原因。 最后，他将所有视线聚焦在了金克丝脸上。 他的脸上带着释然与希望，嘴唇微张，好似在说某两个字。 砰！！！ 火光自枪头绽放，如绚丽的烟火，划破了空气，带着硝烟的味道，穿透了人体。 “不！！！” 一道凄厉的女声响起，随着而来的是更为骚乱的人群。 希尔科完好无损的站在金克斯面前，甚至眼神里还带着遗憾。 在最关键的时候，金克斯将枪管扭开，射击了一位面容严厉、打扮得体的夫人。 那位夫人是曾经的议员，名字叫吉拉曼恩女士。 而刚刚的惨叫，是她女儿凯特琳发出的声音。 “我的名字叫，金克斯！” 金克斯转过身，手里的枪举起，在蔚绝望的目光中，一发发子弹宣泄而出。 每一次射击，就能带走一位执法官的生命。 每一次射击，都能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直到她的子弹射完，下方的枪声响起，她才躲到了掩体机器人后方，任由弹幕倾泻在机器人上。 “接下来怎么做？还有武器吗？让我们大闹一场！” 枪林弹雨中，金克斯反倒是兴奋异常，她目光望向希尔科，等待着对方的指令。 就好像往常一样，金克斯会是希尔科最得力的助手！ 在刚刚的抉择中，她很自然的放弃了开枪。 她试着将枪口对准他，但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杀死这位一直陪伴她数年，把她当女儿的男人。 没错，她最近想明白了。对方并不把她看做工具，而是自己心爱的女儿。 直到把手放在扳机上的那一刻，金克斯才真正的意识到 或许，蔚在她的心里十分重要，重要到能让她一次次改变主意。 但那一切的前提，是不让她把枪口对准希尔科。 第七十三章 于期盼之地绽放生命华彩 希尔科经历了生死间的数秒，同样明白了眼前女孩的心思，他们一直都是一路人。 虽然他很想拿自己的命，换取对方安稳美好的生活。但对方，已经做出了不能回头的决定。 不过，他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计划执行。 “我们可没有援军，需要先撤离。背后港口有一艘小船，你乘着往祖安的方向划。塞薇卡在对岸，让她来救我。” “你逃我留下！或者我们一起走！”金克斯脸上带着倔强。 她躲过射来的子弹，换了把枪，对准下方又开了两枪。 “快去，机器人需要我指挥，现在还能守住一会，你要不去求援，我们都得死在这。” 希尔科的催促下，金克斯咬了咬牙，猫着腰飞速躲闪着向前，从之前商船撞出的豁口一跃而下。 在堤岸旁，确实有一艘小机械船停靠在岸边，但大小最多容纳一人。 她跳上船，手忙脚乱的操纵着，快速启动朝祖安驰去。 刚一离开岸边，不远的岸防尖端炮台就对准了这边。 但不约而同的，旁边都出现了一尊机器人，将能射中小船的尖端炮台都给打碎了。 杰斯见到这一幕，也不再迟疑，心中下了某个决定，海克斯能量在墨丘利之锤上激荡，对准空中发射出了一枚能量炮。 嘭！ 能量炮在天空中如礼花般绽放，湛蓝色的斑点向四处飘散。 学院顶层，梅尔听到了这声炮鸣，目光紧盯着黑默丁格，等待对方进行某个操作。 “它还只是个半成品，科学必须经过严谨的测试，确保没有危险。” 黑默丁格下意识说道，但迎着梅尔那步步紧逼的目光，听着不远处的惨叫与喧闹，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吧，希望它不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损失。” 他按下了手边的一个机械按钮，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学院内一座库房的天顶被打开。 在那其中，是一条由金属包裹的机器巨龙，威武雄状。 它背有双翅，身下四根粗壮的利爪，一根根锋利的刀片架设在尾部。 仅凭外观就能断定，机器巨龙绝对是一尊杀戮利器。 嗡！ 霎时间，原本死寂的双眸同时亮起海克斯蓝芒，那两颗比磨盘还大的眼眸里，赫然是两颗巨大的海克斯宝石。 “吼！！！” 机器巨龙发出一声怒吼，两只机器羽翼扇动，飞上了天空。 广场内，所有人看着机器巨龙的出现，面色均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除了希尔科，所有人都露出了狂喜之色。 这一尊自学院飞出的巨龙，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它属于皮尔特沃夫。 小机械船上，金克斯不断回望，眼神里带着急切，用劲按着加速拉杆，企图突破船的上限。 “龙族的完美机械仿品，很适合作为我们征战的兵器。”乌鸦站在瑞恩肩上点评。 “这就是这座城能带给我们的惊喜，一条机械巨龙，就能抵得上我们的一个小型军团。在未来，帝国的军队或许该增加科技的占比。”瑞恩说道。 “值得在小范围内推广实验，但精锐的帝国士兵必须在死亡边缘得到历练。”乌鸦平静道。 “那得等我们研究出让普通士兵媲美英雄的方法，帝国需要的是卓绝的英雄，而不是普通的精锐。我们用人的地方很多，我还有很多实验需要人手。”瑞恩笑道。 乌鸦微微点头，猩红的六目欣赏着战场：“这才不像是小打小闹，让我们看看，机械造物是否值得青睐。” “吼！” 机器巨龙飞至广场上空，扇动着两根机器巨翅，狰狞的钢铁龙嘴张开。 嗡！！！ 蓝光在其中聚集，一道海克斯龙息被他喷吐而出。 湛蓝色的光芒划过广场，之前死去的尸体，未能来得及撤离的机器人，用来修饰广场的雕塑 在顷刻间，只要被光芒波及，均在这道龙息下化作了乌有。 希尔科依旧面无表情，命令剩余的机器人继续上前。 他早就知道皮尔特沃夫还有别的底牌，之前他和议会达成共识，只是为了能突破岸防。 但对于皮尔特沃夫隐藏的实力，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搞定。 今天，他就没能打算活着离开。 十几年前，范德尔带着他冲桥，他们耻辱的退了回去。参与那场事件的人，到现在也就他还活着了。 现在，能在生命的最后，再次冲击皮尔特沃夫。 或许，这就是一种上天命中注定的安排！ 一爪！ 机器巨龙利爪拍下，机器人被压成饼。 一尾！ 它的尾巴扫动，一台机器人存放海克斯宝石的位置出现凹痕，再也动弹不能。 再配合着杰斯和执法官们，一台台机器人被摧毁。 远处楼顶，瑞恩二人静静凝望着这一幕，他们能看到希尔科眼中的坦然。 “信念值得钦佩，他的名字是叫希尔科？他死于荣耀。”乌鸦开口。 瑞恩微微点头：“希尔科的一生很精彩，而到了最后，他也做成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希尔科与金克斯的故事，在最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他最终，还是做了一回父亲。保护着自己最珍爱的女孩远离，留下了自己无比高大伟岸的背影。 机器巨龙重新飞上天空，喷射出最后一道吐息，湛蓝色的光幕将希尔科所在的船体笼罩。 在这毁灭性的海克斯龙息前，希尔科坦然抬起了头，面带微笑，双臂张开，迎接着最后的审判。 光芒过后，一切化作了乌有，包括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 “希尔科！！！” 刚到祖安的岸边，金克斯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的面色变得惨白，嘴里撕心裂肺的喊着希尔科在骗她，发了疯的想要将船开回。 但不知怎么，无论她怎么做，却在也操控不了机械船，小船依旧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到了岸边。 靠近岸边，她才猛然发现，那儿早就站了两个人。 维克托和塞薇卡。 与她一样，他们望着祖安的方向，面露感伤。 在这二人的面前，还摆着一株盛开的白百合。它在海风中摇曳，好像在传递对逝者的追思与悼念。 金克斯沉默了下来。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希尔科的计划，明白了那艘小船为什么只能载一个人，明白了塞薇卡为什么不带人在附近等着。 她明白了 那个男人最后做出的抉择。 她没有说话，没有质问，而是转身望着那道天空中的蓝光，任由晶莹的泪珠自脸庞滑落。 于最期盼的地方，在死亡的华彩中灵魂升华，她能理解，但不能接受。 “希尔科皮尔特沃夫” 她眼睁睁看着希尔科所在那艘船的位置被夷平，一点渣都没有剩下，或许连那的土，都已经变成了焦黑色。 金克斯抿着嘴，从机械船站起身，招呼也没打一声，头也不回的从维克托二人旁边走过，如同行尸走肉般，朝着祖安内部走去。 “她？” 塞薇卡眉头微皱。 “她会想明白的，巨龙的阴影不仅伴随着她，更在每一个祖安人留下了烙印。但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巨龙。” 维克托说着，深邃的眼眸回望了那条机械巨龙一眼，脚步迫切的朝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进化，现在，还不够！ 第七十四章 斐洛尔岛事端，帝国的暗流 之后的几日，因为皮尔特沃夫的小型动乱，各处都风起云涌。 其他王国和地区第一感受到了进步之城的实力，除了大陆强国外，皮尔特沃夫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能媲美一国。 而在祖安，刚刚笼罩在他们上分的浓云还未散尽，又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 希尔科的死让很多人暗地拍手称赞，也让许许多多的人暗自叹惋。 但祖安并没有放弃希望，他们还有自己的领袖维克托。祖安人坚信在他的带领下，他们迎来不逊色于隔壁城市的光荣未来。 而在皮尔特沃夫，虽然不少人的死亡让民众陷入感伤。但自己这方军事实力的强盛，也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走在街上碰到其他地区的人时，脸上带着的自信也更加浓郁。 过了数日，诺克斯萨使馆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瑞恩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站立眼前代表家族前来的梅尔，轻喝了一口茶水： “最近皮尔特沃夫还在闹腾，你应该没时间来我这，米达尔达议员。” 说话时，他特意强调了‘议员’二字。 梅尔这次来的待遇显然比之前卡蜜尔差的多，在非正式场所接见不说，房间里更是没有一个让她坐下的地。 不过，今天没被拒之门外，她其实内心已经很庆幸了。 她只是米达尔达家的弃女，虽然是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但连叫开使馆大门的能力和地位都没有。 梅尔微微躬身，礼节做的很到位，声音也带着该有的尊敬： “巨龙的演出很成功，民众对我们这座城市充满了信心。做完烈士的哀悼工作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听说，前议员吉拉曼恩夫人死于这场灾难。”瑞恩突然问道。 “是的，被金克斯的子弹射中心脏。吉拉曼恩小姐伤心欲绝，但好在她已经成为议员好一会了，相信她能很快走出来。” “家族掌权人和继承人本就不该立于危墙之下，哪怕他拥有强大的力量或是智慧，何况某些人这两个都没有。” 瑞恩意有所指说完，嘴角微微扬起，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我喝的茶产自斐洛尔岛，虽然那里由于某些原因，植被和土地都被黑暗魔法侵染。但能在魔法土地上生长的茶树，总会带着一股魔法的气味，我很喜欢那里。” 梅尔的身体紧绷，仔细斟酌了一下，这才异常恭敬的开口道： “母亲跟我说过关于哥哥的事了，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我们深感歉意。” “他太急了，想要占领帝国给我的封地，至少得等雷瑟守备把我从符文之地抹除。” 瑞恩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梅尔： “还是说，你们米达尔达家族觉得我不在，斐洛尔岛就能被你们轻易拿下？为什么不想想，艾欧尼亚为什么没有反应，默许了他们最恨的人在自己初生之土拥有一块封地。” 看着对方的表情，梅尔头低的更下。 就在几天前，皮城广场事件爆发的时候。他的哥哥，米达尔达的第一继承人，带着家族的军队发兵艾欧尼亚大陆的斐洛尔岛。 那座岛屿位于艾欧尼亚大陆西北侧，曾是瑞恩带领帝国军团占领的第一块艾欧尼亚领土。岛屿由于战乱，充斥着各种炼金废气和魔法痕迹。 后来在瑞恩退任后，斐洛尔岛作为帝国的补偿划给对方作为封地。当时帝国在岛上的要塞成了对方的贵族城堡，由瑞恩和斯维因手下残存的精锐士兵守卫。 她哥哥的心思她能理解，为了急于证明东线已经归属米达尔达，想踩着曾经的副统领立威，同时还想让自己在帝国皇帝面前露个脸。 现在的帝国谁不知道，瑞恩的立场正在摇摆，没人知道他是不是还心系帝国，但对方肯定不满现任皇帝达克威尔。 但不得不说，她哥哥愚蠢到超乎她的想法，梅尔在心里叹息。 自己哥哥在出兵前也不想想，他们米达尔达早已没有祖上的荣光，拿什么去强攻对方，凭借他哥哥那只会小打小闹的简单脑子，还是那孱弱不堪的身体？ 她微微低下身，躬身拿出一份卷轴递给了对方： “阁下，这是米达尔达家的歉意，还望您和那位驻守斐洛尔的法师能宽恕他的罪行。” 梅尔已经见过自己母亲了，从只言片语里得知，他哥哥没了，军团至少也是损失惨重。 据说，斐洛尔岛只出动了一名法师，就彻底摧毁了他们米达尔达近半的底蕴。 最为可笑的是，对方未损失分毫，他们还得拿着赔偿祈求对方的原谅。 瑞恩接过卷轴张开，随意扫了两眼，就将卷轴丢在了一旁： “你们家族曾经是帝国最显赫的家族，但你母亲那套只适用于战场冲锋，米达尔达缺少一个在家族内部做决策的人。” “我想母亲她在决策上很符合诺克萨斯的理念。”梅尔眉毛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国的理念可没有退缩这一条。今天本该是她来，她不远千里从艾欧尼亚回到帝国，待在几公里外的飞艇上又不肯进城。你说，她在怕什么呢？”瑞恩饶有兴趣问道。 “她现在正为哥哥的死而悲痛万分，并不适合来这。” 梅尔双目低着，嘴里说着自己母亲的好话。 对于自己母亲为哥哥的死能有多少感伤，她并不清楚也看不出来。 在之前的碰面中，她能看出的只有母亲对斐洛尔岛的恐惧。她母亲在畏惧对方的报复，并认为米达尔达接不下来。 为了米达尔达，哪怕她心里在不愿，今天也得来这。 “为将者，总不能不知道自己家族继承人的动向。我相信这件事情与你母亲无关，但她也有些失职了。我觉得她只适合当一位冲锋陷阵的先锋将军，而不适合管理一个庞大的家族。” 瑞恩望着依旧戴着米达尔达家族戒指的梅尔，平静道： “你哥哥已经付出了代价，那份卷轴足以彰显你们的诚意。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给你们家族机会，你该好好考虑一下。” “米达尔达还有其他的优秀继承者，我相信他们。” 梅尔低头说道，但在提及继承者时，她脑海里闪过一张张面容，又一一否决。 她能听懂瑞恩话里的意思，但她觉得自己待在皮尔特沃夫挺好。 但难免的，那句话还是让她在心里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她空着的手下意识摸在自己家族的戒指上，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母亲似乎真的不适合。 当年是她放弃自己，但或许，自己真的没有错，而错的 瑞恩看着对方的表情，嘴角始终带着微笑，也不步步紧逼，而是提起了卷轴的内容： “帝国和艾欧尼亚的战争还没有结束，那边还需要你母亲。感谢你们家族慷慨赠送的千本法师手记，将他们送到斐洛尔岛的梅雷迪斯堡垒。” “感谢阁下，如果还有其余任何需要，米达尔达愿意无条件帮助您。” “暂时不用，告诉你的母亲，希望未来有机会能和她在不朽堡垒喝一杯。” 梅尔听到逐客令，点头应是，躬身行礼后退去，离开了使馆。 她坐上机械车，马不停蹄的朝着空港奔去。 看着逐渐变小消失的使馆，她的心里充满了自嘲。 明明是她的哥哥死了，但家族却一点骨气都没有。 既然那么畏惧对方的报复，在开始就不该招惹别人。 这或许就是没有自知的弱者吧。 而弱者的路，总是充满了悲哀 第七十四章 我姓米达尔达 乘坐着空艇，在皮尔特沃夫和诺克萨斯的边界处，她换乘到了另一架刻有米达尔达家徽的飞艇上。 “怎么样？” 米达尔达夫人是位身材高大，肌肉壮实的黑肤短发女性。她身穿一套带着红披风的战铠，匆忙从座位上起身，迫切的望向自己女儿。 “他收下了卷轴，让我们把那些东西送到梅雷迪斯堡垒。”梅尔微微耸肩。 在自己母亲面前，她虽然能感觉到压力，但明显要比面对瑞恩要自然的多。 “那就好，那就好。你哥哥惹上了不该有的大麻烦，不过现在至少解决了一半。”米达尔达夫人松了口气。 “这件事您没有参与？您难道没有收到我的报告吗，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梅尔皱眉望着自己母亲，她明明给了家族警示，最近瑞恩所有动向，包括卡蜜尔投靠的消息，她都汇总传回了家族。 米达尔达脸上的焦急散去，没有半点惹了麻烦的不好意思，而是理所当然道： “这里是皮尔特沃夫和祖安，这里的情报并不能作为参考。我们得着眼于帝国，每个诺克萨斯将军都能在这搅风搅雨。” “包括祖安出现的机器人，包括那天的机械巨龙？”梅尔嘴角带着讥讽。 就她对米达尔达的认知，自己母亲可做不到孤身一人镇压整个皮尔特沃夫。如果只是家族而不带帝国的军团，她连菲罗斯家族卡蜜尔那关都不一定过得去。 “这不一样，他毕竟做过东线军团的副官，曾经的地位甚至还在我之上，我们本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米达尔达夫人辩驳道，“况且，帝国确认他有问题，雷瑟守备已经在路上了。墙倒众人推，我们得够快，才能获得更多利益。” “冲的更快，也可能摔得更惨。” 梅尔在座位上坐下，手托着下巴，也不想争论出个结果，而是转而问道： “从家族给出的歉礼来看，您是打算彻底倒向对方？” 千本法师手记就能挖空米达尔达家的一半藏书，更别说卷轴上还写了几个关于帝国的隐秘。 除非情报都是假的，法师手记她母亲也没打算给，不然这已经是彻底站队了。 “你没亲自去过斐洛尔，你哥哥带了家族2万私军。”米达尔达夫人叹息道。 听到自己母亲提及当时的事，梅尔好奇道： “我听您之前的意思，似乎伤亡惨重。” “不止是惨重，而是一个没活。我当时就在家族战舰上，亲眼看着所有人被黑暗瞬间吞噬，所有人的精气神被抽干。黑暗散去后，他们连装备碎片都没有剩下，那可是足足2万人！” 说着，米达尔达夫人粗壮的双手捂住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全死了” 梅尔呢喃着，总算明白自己母亲为何这副模样了。 足足有两万人，哪怕是被绑着让机械巨龙屠杀，也得花些时间功夫。 更别说那是家族的精锐，曾击破过一个个王国守卫的米达尔达军团。 瞬间可能有些夸张成分，但足以证明瑞恩的隐藏实力。 这种实力，完全能翻手将皮尔特沃夫覆灭。 怪不得对方敢于在帝国谋划着什么 “诺克萨斯，或许会有很大的变动。”梅尔冷静分析道。 她将所有事情串起来，愕然发现，瑞恩守在皮尔特沃夫，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他在等待着帝国的精锐跳进来，以斐洛尔岛的隐藏力量来推算，瑞恩击垮雷瑟守备并不会太困难。 “我当然明白。”米达尔达夫人面色恢复正经，“所以我封锁了军团被灭的消息，给他准备好了赔礼。” “我哥哥犯事前，也不看您的反应有如此迅速。”梅尔讥讽道。 “是我大意了，帝国的变化太快，我已经看不懂其中的变化。在这个时候，你得回来帮我。”米达尔达夫人直截了当，凝视着梅尔。 “我不回去，做皮尔特沃夫的议员，我感觉很好。”梅尔毫不犹豫的拒绝。 米达尔达夫人皱起了眉头：“不要那么任性，议员有什么用，我一只手能碾死5个。” “但瑞恩阁下也能同样捏死5个米达尔达。”梅尔不客气回复。 听到这句，米达尔达夫人面色不太好，但也明白自己女儿不是在讽刺。 她深吸了一口气，凝神望向自己女儿： “说说你的想法。” “帝国不缺少一个只有武力的米达尔达，卡蜜尔女士站在了瑞恩阁下那边。但菲罗斯在皮尔特沃夫并非一手遮天，得加上我们才行。”梅尔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要色诱他？他比你选的那个小子要好。”米达尔达夫人摸在粗糙的下巴，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那位阁下才看不上这个。”梅尔没好气道，“杰斯才是我最大的依仗。” “那只机械巨龙？”米达尔达夫人面露恍然。 她来皮尔特沃夫找的借口，就是这里出现了一种能改变战局的武器。 米达尔达在皮尔特沃夫的势力不小，她理应当来看看。 当然，应对帝国的借口她都找好了。现在瑞恩在这一手遮天，她连空港都没能进去，差点被对方杀死在这里。 “没错，那是杰斯和黑默丁格合作的产物，虽然现在还是半成品，有失控的风险，但只要材料足够，它能批量生产。”梅尔微微点头。 她今天说的话有些多，口都有些干了。 但看着自己母亲还在思索，只能无奈视线扫过左右，看看有什么能喝的东西。 在她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润喉后，她的母亲才回过神，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 “我这并不需要什么帮助。我们要押注他，重要的是您在羊皮卷上许诺的东西。”梅尔放下手里的酒杯，提醒道。 “法师手记？也不知道那些玩意有什么用。”米达尔达不解的撇嘴道，“我记得他从10年前就开始向帝国索要这些，少说他得有上万本了。据说全被他搬进了自己的城堡，里面有一座专门储存的塔楼。” “你在斐洛尔岛的遭遇，或许就与他为何要收集手记有关，那是属于法师的秘密。”梅尔意思很明确，“反正对我们也没用，家族那些法师看都看不懂，不如当个顺水人情。” 梅尔不懂法师，但也知道法师和法师有着本质区别。有些法师依靠知识，有的法师依靠天赋。 而能被他们招揽的法师，只能是依靠自己天赋的那一批。 “况且，我们属于暗中押注。哪怕他失败了，我们也不会伤筋动骨。”梅尔最后微笑着补充道。 “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政客了，真希望你能回家族帮我，我回去就准备那些东西。”米达尔达感慨道。 梅尔笑了笑，又向自己母亲叮嘱了一些东西后，准备起身离开。 在她临行前，米达尔达夫人突然面露伤感道： “梅尔，我很抱歉，我没照顾好你哥哥。雷瑟守备和帝国行刑官都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和我离开，我就你一个孩子了。” 梅尔身形微微顿住，闭上了双目，好一会才轻呼了一口气睁开： “母亲，我会留在这里，米达尔达从不会畏惧危险。” 她神情带着坚定，回身笑着回话完后，便迈入了自己的飞艇。 曾因不符合家族的理念，她被母亲放逐。 但她的名字，一直都是 梅尔·米达尔达。 第七十五章 祖安的曾经 祖安。 萨勒芬妮嘴里哼着小曲，带着奥莉安娜从维克托的实验室走了出去。今天维克托邀请了瑞恩，为的是讨要关于龙族的资料。 顺带，她也想来祖安看看了，这里的灵魂歌声可比皮尔特沃夫好听多了。 “嗯？” 在她不远处，艾克面带不爽，粗壮的手摁着一名瘦弱的金发男人。她这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外表一点不像祖安人，更像是皮尔特沃夫人。 而且，歌声里满是对自己的吹捧。她总感觉有点熟悉。 “嘿，艾克，在做什么呢？”她突然招呼道。 “我们抓到个皮佬，这家伙想进矿洞，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让他给溜了。” 艾克鼻尖微动，恶狠狠的压下自己粗壮的胳膊，让被押着的人不由得痛呼出声，为自己辩驳： “噢，我不想去什么矿井。我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探险，你得把护臂还给我。” 待艾克转回来，萨勒芬妮看清了被押着的男人，俊俏的面容带着不满，金色的短发一看就经常打理。 见到对方的模样，她的眼神飘忽不定。 显然，她认出了对方，但是压根不想相认。 “伊泽瑞尔，好久不见，听说你去了一趟恕瑞玛。” 反倒是奥莉安娜金属光泽的柔美面庞泛起微笑，用柔和了许多的空灵嗓音打了个招呼。 “奥莉安娜小姐认识他？” 艾克面带迟疑，想着对方来自皮城，确实有可能认识他抓的皮佬。 这男人戴着护臂能瞬间移动，可没有那么好抓。要不是他会些小手段，差点就让对方跑了。 奥莉安娜微微点头，微笑着道：“他叫伊泽瑞尔，是皮城学院历史学教授莱米尔的外甥。” “你是奥莉安娜？” 伊泽瑞尔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他眼前的少女，是工坊街义肢工坊的女儿。 但是曾经那个柔弱的女孩，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探险之神啊，对方难道把血肉都换成了义肢了吗？ 他曾经为了自己的探险，可没少去工坊街转悠，那里的人他都认识。 因为自己天生帅气，一头金黄色长发搭配英俊的面庞，走到哪都是众人的焦点。嗯，大家都喜欢他。 除了 “你也在，讨厌的粉发女孩！”伊泽瑞尔抱怨道。 工坊街里，就萨勒芬妮对他不冷不淡，还时不时出言嘲讽。 每次对方的话都直击他的痛点，让他很没面子。 每次他即将完美展现自我时，总会都会被对方搅黄。 “你谁啊？”萨勒芬妮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艾克，我觉得这个皮尔特沃夫人很危险，你该打断先打断他的腿。” “我喜欢这个建议。” 艾克秒懂，乐呵的昂起自己的莫西干头，握着对方的手微微用劲，疼的伊泽瑞尔嗷嗷直叫。 在希尔科倒台后，艾克的心结也消除了。 向维克托坦诚后，他获得了对方的谅解，并带着野火帮并入了警务局，率领原野火帮的人员成立了特别行动组。 借助野火滑板的超高机动性，游走在祖安城中，寻找可能出现的危险。 当然，他现在的副手，名字叫皮特，那个带他入伙的祖安人。 这个特别行动组昨天才成立，他也没想到第二天就有活干。 “别！别捏了！这样会留下永久的淤青痕迹，这样我的手臂就没那么完美了。”伊泽瑞尔求饶道。 他总觉得，自己的探险之旅真是倒了血霉，上次恕瑞玛的探险不必多说，这次就借助空闲在家门口探险一次，还没开始就被逮捕。 又是霉运缠身的开端。 “萨勒芬妮妹妹，我错了！你今天的发型很不错，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充满了可爱的气息。” 伊泽瑞尔发现奥莉安娜二人在这地位似乎很高，张口就称赞。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可爱？噢，回去了还要把我写在探险日记上，说我是会带来霉运的女孩？”萨勒芬妮似笑非笑。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 伊泽瑞尔睁大双眼，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奥莉安娜，但却见对方微笑着撇开了视线。 他的心里发出哀嚎。果然，遇到萨勒芬妮就没有好事！ 艾克咧嘴笑出了声，他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膀： “年轻的皮佬，萨勒芬妮可是梅雷迪斯先生的学徒，拥有听到别人灵魂声音的能力。你那点小心思就摆弄了，快老实交代，来祖安什么目的。” 他这会倒是看出来了，这个伊泽瑞尔就是个普通皮佬，没啥本事就有一张嘴。 这样的人，在皮尔特沃夫一抓就是一大把。要不是对方有着一个神奇的科技护臂，根本不足为惧。 不过能拿到护臂，他这也算是为祖安做贡献了。 艾克回望了眼自己挂在腰间的护臂，眼神里带着满意。 伊泽瑞尔和萨勒芬妮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在确认艾克说的是真的后，他也颓然放弃了抵抗： “好吧好吧，我交代！这次我要进行一次伟大的探险！” “我记得你把进皮尔特沃夫下水道当伟大的探险。”萨勒芬妮嘀咕道。 “那不一样，这次肯定能有大发现。是莱米尔舅舅委托我来的。”伊泽瑞尔反驳道。 他算是知道对方为什么无视充满魅力的他了，萨勒芬妮能听到他的内心。 但是，天啊，他这种表里如一的完美型，居然有人不喜欢，怎么会呢！ 在皮尔特沃夫，就没有人说他长的不帅，而且大家都说伊泽瑞尔有个有趣的灵魂。 “莱米尔教授，在历史方面的研究是皮城之最，他有什么新发现吗？”奥莉安娜好奇道。 “莱米尔舅舅猜测，祖安以前不是祖安。”伊泽瑞尔也不隐瞒。 “你****！祖安就是祖安！” 艾克情绪激动，爆出了一堆祖安土话。 他最听不得别人说祖安了，他又不是没学过历史，以前皮尔特沃夫没分出去前，两边统称祖安。 只不过200年前发生了一件事，让两边彻底分开了。 “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莱米尔舅舅的意思是祖安以前是恕瑞玛的港口城市，叫欧什拉瓦祖安。”伊泽瑞尔小心道。 他真怕对方一个用力，把小胳膊给拧成麻花。 对方的手劲他可见识过，能把铁栏杆掰弯的那种。 “这倒是有可能。”艾克皱着眉，“但那什么瓦祖安真难听，还是祖安好。” “是是是，以后它会一直是祖安。所以，我们要不要来一次伟大的探险。”伊泽瑞尔兴致勃勃提议道。 机会就在面前，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既然一个人去不成，那把其他人忽悠着一起就好了。 机智的伊泽瑞尔一向懂得变通！ “听起来很有趣，我能加入吗？” 这时，身穿纯白法袍的瑞恩从屋内走出，说话间目光打量着伊泽瑞尔。 “先生！”奥莉安娜和艾克躬身行李。 “老师！你也想去吗？”萨勒芬妮双目闪着兴奋。 “他就是你的老师？”伊泽瑞尔惊疑不定。 他被对方的眼神扫过，有种浑身被看透了的感觉。而且，天生探险家的他，对危险有种敏锐的直觉。 瑞恩仅仅站在那里，他只是看着对方，就能感觉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这种感觉，他只在凝视巨神峰的时候感受过。 “对呀，我是老师最优秀的学徒。” 萨勒芬妮理所当然凑到瑞恩身旁，将伊泽瑞尔提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第七十六章 祖安的地底探险 “有趣的猜想。根据帝国的记录，祖安这片土地确实被鼎盛时期的恕瑞玛征服过，但离现在已有近千年。” 在听完萨勒芬妮的描述后，瑞恩思索了一下回道。 鼎盛时期的恕瑞玛借助传说中的飞升天神，几乎统一了整个符文大陆。 “我们需要一个证据，不然探险家公会可不会承认。”伊泽瑞尔说道，“如果我们发现了曾经恕瑞玛留下的痕迹，并将他们广而告之，我必定能加入探险家公会，名垂青史，成为皮尔特沃夫最耀眼的男人。” “探险家公会是什么？”艾克不解问道。 他无视了对方的后半句，哪怕他站在祖安这边，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和皮尔特沃夫的塔利斯议员差远了，甚至是一个天一个地。 “一群探险者抱团取暖的爱好组织，背后由学院资助，但好像就在前几天，驻地都被机器巨龙毁了。”萨勒芬妮调笑道。 “听起来不怎么样。”艾克如实道。 那天机械巨龙杀死希尔科后，并没有老实回学院，而是突然失控了，毁掉了南区不少建筑。想来冒险者公会也是那时候被波及。 听到这话，伊泽瑞尔不顾自己还被抓着，激动道：“那可是探险者公会！皮尔特沃夫最权威的组织，每个探险家的梦想。” “但它的名气止于皮尔特沃夫，我游历过不少地方，其他地方并没有听过它的名号。” 瑞恩见对方默然低下头，微笑着道： “为何不自己创一个协会。最伟大的探险组织，理因由最厉害的探险家创立。” 最伟大的探险家！ 伊泽瑞尔听到这个词，浑身激动，差点就要挣脱艾克的魔爪： “你说的对啊！他们应该把会长让给我，啊不，或许我该自己创一个。” “你有钱吗？”萨勒芬妮满脸坏笑，“我记得弄个公会很耗钱的！” “噢！能不能不要窥探我的心声。” 伊泽瑞尔一下萎了下来，被打回了原型，嘴里不断嘟囔。 做不到，还不能让他幻想一下了？ “我可以私人给你出资，如果你在这次探险里展现足够的能力。” 瑞恩磁性的声音传入了伊泽瑞尔的耳中，这让他大喜。 对方就光身上那套华贵的袍子，就不像是没钱之人。 他看得出来，对方举手投足间的仪态，比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还要自然得体，绝对是位大人物。 伊泽瑞尔脸上带上了迫切，赶忙出声：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只要有人支持他创公会，别管是谁，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艾克，放了他吧。维克托找你，关于你的野火滑板改造。” 瑞恩朝艾克道，他有听自己学徒讲述过艾克。是个心有抱负的小伙，在维克托未来开始追寻自身进化后，他或许能成为祖安的新庇护者。 “明白，先生，我先告辞了。” 艾克恭敬朝瑞恩点点头，放了伊泽瑞尔。他有听过维克托就是受了瑞恩的教导，这才回到了祖安。 站在祖安这边的人，都值得尊敬。 临走前，他将手里的护臂丢给了伊泽瑞尔： “皮佬，别让我知道你在这干了什么坏事。” “放心，我只对探险有兴趣！” 伊泽瑞尔珍重的戴好失而复得的护臂，一脸的珍视。 “能获得你手里那个护臂，看起来你确实有点本事。”瑞恩打量了一眼，平淡道。 “这可是我的宝贝，我取名为探索者护臂，先生知道他的来历吗？” 听到资助人的夸赞，伊泽瑞尔嘿嘿一笑。 “一件属于飞升天神的装备，能将生物能转化成奥术能，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魔法能。” 瑞恩只看了一眼，便将它的详情说了出来。 他城堡的藏品里也有一些类似的装备，是用战功在帝国国库换取的小玩意。 “飞升天神，这个称呼我喜欢！” 伊泽瑞尔望着手里的护臂，脸上都是满意，就好像瑞恩在称呼他。 过了好一会，他才正经道： “我的发现来自于一处地底裂缝，祖安挖掘矿区炸出了一条深不见底地沟，那里一定有什么。” “带路吧。”瑞恩微微点头。 “好勒！你是资助人，你说了算。不过，不需要准备些什么嘛？我看你们都没有装备。” 伊泽瑞尔在前面领着路，顺带还拱了拱后背的包。 里面放着他最重要的润发油，优秀的探险家总能随时保持衣装得体，发型不乱。 至于其他的探险装备，那可都是上等货。好不容易碰到舅舅资助的探险，他可没吝啬。 “放心吧，你得相信老师的实力，他能一只手把祖安翻过来。”萨勒芬妮插嘴道。 “那可真是厉害。” 伊泽瑞尔哂笑了两声，瑞恩是自己未来的资助人，他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 至于什么将祖安翻过来，他是万万不相信。哪有人能这么厉害，那该是住在巨神峰的诸神了。 虽然瑞恩给他的感觉和巨神峰很像，但那显然不能同日而语。毕竟，真要细细感受，奥莉安娜身上也散发着类似的气场。 或许是他没睡好，又被艾克一折腾，都出现幻觉了。 一路上，萨勒芬妮二女在后面窃窃私语。 伊泽瑞尔走在前面引路，为了自己创立公会的梦想，忍不住举起手上的护臂，开始叙述自己的丰功伟绩： “这是我探索耐祖克之墓得来的宝贝，耐祖克你们知道吗？恕瑞玛历史上的强大暴君，拥有不可思议的魔法力量。能瞬间从恕瑞玛来到皮尔特沃夫。” “耐祖克在已知的恕瑞玛历史中，都能算得上才华横溢。”瑞恩轻轻点头，补充道，“有一段记载中写到，他利用魔法将名为‘独石’的堡垒升空，这就能窥见他力量和创造力的一角。” “独石？啊，对，他就是个很厉害的法师！” 见鬼，为什么这个贵族能比他这个探险家知道的还多。 伊泽瑞尔心里吐槽，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 “你是不知道，耐祖克的陵寝实在太危险了，我一拿起护臂，整座陵墓就仿佛活了过来，想要将我深埋地底，还好我经验丰富，早有准备，顺利出来了。” 他绘声绘色并添油加醋讲着那段故事，当时场景确实惊险万分，他差一点就交待了。 “飞升天神的武器，我曾经研究过，其中的部分，他们似乎被一些人改造过。” “哈哈，那不正好证明了我的实力！”伊泽瑞尔挺直了胸。 瑞恩走在伊泽瑞尔身后，微笑看着对方那副模样，意味深长的望了眼那个安静的护臂。 在不朽堡垒的某段记载中，获得了飞升天神武器的那批人，会被寄宿在里面的，名为“暗裔”的生物侵蚀。 但祂们似乎已经消失了近千年，暗裔可能已经彻底消亡。也有可能，他们还潜藏在各个飞升武器的内部。 希望，是他多想了。至少他的藏品还没有出现过异常。 “到了！就是这儿！” 第七十七章 失落的欧什拉?瓦祖安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瑞恩等人越走越低。 阳光早已消失，只有一些幽暗的灯光照耀着前路。 忽的，他们走到了尽头，一条狭长幽深恐怖的裂缝前。 “你打算怎么下去？” 萨勒芬妮踩在舞台上，好奇道。 她能听到伊泽瑞尔的歌声里满是自信，按照她的估计，这里往下至少得有千米。 “真正的探险家随时准备探险！” 伊泽瑞尔自信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捆绳索： “乍礼探险店出品，超长绳索，上下攀爬轻而易举。” “用不着那么麻烦。” 瑞恩说完，迈步继续向前。 当脚踏空之际，他的脚下出现了一团水流，托着他不断向下，不一会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最强探险家，可别让我们等太久。” 萨勒芬妮踩着舞台，径直往下飘去。 奥莉安娜则是更为简单，她没有任何装备，只是朝伊泽瑞尔笑了笑，便跳下了裂缝。 她跃下的身影好似并未受到重力影响，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均速向下坠落。 伊泽瑞尔张大嘴巴看着其他人下落，他又望了眼自己绳子。 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朝思暮想，好不容易靠舅舅资助买的乍礼探险道具，就不香了呢 “不对，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拿着绳子的是本世纪最伟大探险家，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又乐观起来，放下绳索，慢慢向下爬去。 他下降的速度很慢，路途在一块石阶上，他还拿出润发剂打理了一下头发。 在任何时候，都得保持形象！ 嗯，这是探险守则的第一条，源自符文之地第一探险家伊泽瑞尔！ 约莫几十分钟，落了很久很久，伊泽瑞尔还望不到下面的头。 噢，探险之神，怎么这长。 还没等他哀叹完，下面突然亮起一道水光。 如蛇形的水流打在他上方的绳索上，绳索直接在他呆滞的目光中被打断。他手的力道忽的一松，身体不自觉下落。 “不！” 伊泽瑞尔向下做自由落体，但还没等他面露惊恐，就感觉自己的落入了一团水球中，只留个脑袋露在外面。 水球飞快向下，不一会便走了比他之前下落还长的距离。 不到2分钟，他就已经看到了底部。 那里站着早已等待他多时的瑞恩三人。 水球破裂，他从中掉落在地，尴尬的朝其他三人笑了笑。 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位赞助人还是位强大的法师。 普通法师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再说胡话，而是认真打量着前方。 尘封的台阶，古老的廊道。 地下的世界，被黑暗包裹，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弯弯曲曲，不知道各个道路通向何处。 从他们所在地方向外望去，四周充斥着生灵活动过的痕迹。 “这里是瓦祖安！”伊泽瑞尔断言。 为了准备耐祖克之墓的探险，他熟读过一切关于恕瑞玛的资料。 风俗文化、墓葬讲究、建筑风格、陪葬规格等 眼前这些铭刻着古老的人工痕迹，完全符合2000年前恕瑞玛的文化习俗。 “这种铺设地面的白色石块叫白沙石，由沙子经过特殊的方式制作而成，每一块均是手工制作，砖块等大几乎没有误差。它们是恕瑞玛核心城市的道路基石。” 伊泽瑞尔进入地底就仿佛了变了个人，神情满是认真。 恕瑞玛曾经是大陆最强大的帝国，为了彰显国家的强盛，他们的核心城市建设严格按照标准制作。 每一块砖瓦都由奴隶手工制作，如果出错，奴隶将被处死。 而眼前的白沙石，一路延伸好像没有尽头，除了部分因为历史原因露出裂缝，其余只是蒙上了一层土石。 窥眼前一角，就能想象到曾经恕瑞玛的繁华。 “2000年前，真是久远的时间。”奥莉安娜感叹出声，“这座曾经强盛一时的城市就这么被掩埋，等待着重现天日的那天。” 透过那对海克斯双眸，她能不受黑暗的影响，看到极远的地方。 地底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曾经的城市被很好的保存了下来。 一栋栋精美的沙漠建筑星罗密布，一条条宽广的街道纵横交错。 只有透过建筑的裂痕，以及街道蒙上的土石灰尘，才能看出这是一座早已死掉的城市。 “如果能让这里重现天日，我在符文大陆的名声一定能堪比巨神峰。”伊泽瑞尔喃喃自语。 他已经打开了探照灯，古老城市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让他的心神深陷其中。 这一刻，他正在挖掘未知的历史！ 几人行走在城市中，周围的建筑大多用土石建造，多以黄褐色为主色调，很符合恕瑞玛沙漠帝国的风格。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像是经历了可怕的战争。”萨勒芬妮迟疑道，操控着舞台，往瑞恩背后缩了缩。 越往城里走，他们越能发现这里布满了毁灭的痕迹。 边缘的建筑还好，越里面的建筑破损越严重，就像是经历过一次巨型炸弹轰炸。 沙土散落了一地，街道坑坑洼洼，一个个坑洞陈列其上。 “有发现了！” 又走了一阵，伊泽瑞尔突然兴奋道。 在他们的正前方，探照灯照射的位置，有一个巨大而又高耸的尖顶建筑。 建筑四面环绕着宽大的台阶，面对着瑞恩他们的两面，其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壁画。 正对着他们的方向，还有一座砂岩材质的古朴大门，上面刻着不少神秘的文字。 伊泽瑞尔兴奋的三步做两步，迅速上了台阶，走到了大门前。 他左右打量着大门上的文字，支支吾吾，迟疑着道： “诅咒诅咒” “得了吧，你除了诅咒，上面其他字都不认识。”萨勒芬妮拆穿道。 “对于探险家来说，没有诅咒，等同于白来。诅咒才是关键词，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伊泽瑞尔不服道。 瑞恩仔细端详了一翻墙上的文字，轻轻吟语：“ubdbwcxuaibrnb。” “什么？”伊泽瑞尔一个没听懂。 “这是一段古恕瑞玛文字，恕瑞玛本土快失传的文字。大概意思是：愿恕瑞玛昌盛，永封灾厄于此。”瑞恩解释道。 “没有诅咒？”伊泽瑞尔有点失望。 诅咒可是探险家故事里精华，要是没了它，总会觉得少了点刺激。 “在古恕瑞玛文字中，诅咒和灾厄是同一个词组，结合整句语境，这建筑的作用，是用来封印某种未知存在。”瑞恩解释道。 关于魔法的最早运用，有两个绕不开的点。初生之土艾欧尼亚和沙漠帝国恕瑞玛。 在远古时期，他们就掌握了符文之地最顶尖的魔法。 无论是艾欧尼亚的自然之力，还是飞升天神的神力，其本质都是魔力。 要学习了解更多的魔法知识，必须学习两者的语言。 艾欧尼亚地区守旧，曾经的语言一直保留到了今天，不少人都会古老的自然之语，学起来的渠道很广。 古恕瑞玛语则完全不同，随着恕瑞玛帝国的分崩离析，各个城邦各自为战，建立了不同的王国。 在之后的千年里，古恕瑞玛语渐渐失传。 现代恕瑞玛语更类似符文之地通用语，几乎没了古恕瑞玛语的影子。 瑞恩也是透过不朽堡垒很多出自数千年前的手记，这才在失落的历史中，得以窥探到这门神秘语言的一部分。 “听起来，这里很危险。我们要不要直接进去？”伊泽瑞尔有点跃跃欲试。 封印灾厄又怎么样，在强大的怪物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 要知道，现在离当时已经过去至少1000年了！ 第七十八章 上古战争 “我们首先要明白，里面封印的是什么。” 瑞恩拒绝了他的提议，示意其余人看向墙壁上壁画。 在建筑的墙壁上，讲述着一幅幅战争图画。 拿着各式武器的飞升天神立于半空，他们的正前方，是一群外形扭曲畸形的黑紫色生物。 那群生物奇形怪状，以深紫色为主基调，从一条巨大的裂缝内不断涌出。 它们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数以万计的尖锐触须铺上天空，企图撕碎飞升天神们。 在之后的壁画中，雄伟城墙外，数以万计的奇行生物死亡，飞升天神们也精疲力尽。 在一些生物尸体上方，插着几把散发着太阳光芒的武器。而他们的主人，却只停留在了前面几副壁画中。 最后两幅壁画上，裂缝被关闭，最后残留的飞升天神全力出击，肃清了围城的畸形生物。 “一场远古战争，透过图画，就能感受到惨烈而又恢宏。”萨勒芬妮喃喃自语。 哪怕只是被记录的壁画，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天神们强大的灵魂。 对方宛如一团骄阳，照耀着大地。 “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难道裂缝就在里面？”伊泽瑞尔猜测道。 他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探索欲了。 “故事的发生地点不在这儿，而是在艾卡西亚。” 瑞恩的视线一直聚集在这些壁画上，结合他从不朽堡垒中得到的信息，大概明白了曾经发生的故事。 “艾卡西亚？”伊泽瑞尔面色微变，“恕瑞玛大陆东南脚最恐怖的禁地，那里隐藏着禁忌的危险。据说，没有探险者能活着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掉头就走。 他热爱探险不假，但还没有不要命的程度。 关键是，他的名字还没响彻整个世界呢。 “传说在上古恕瑞玛时期，艾卡西亚想要抗争恕瑞玛的飞升天神，释放了某种禁忌灾厄。” 瑞恩想着典籍里的记载，回忆道： “那场战争，最后由恕瑞玛获得了胜利。但近半飞升者，甚至包括他们的女皇都死在了那里。而艾卡西亚，也因为自己愚蠢而彻底毁灭，连文明的种子都没有保留，甚至国土至今遍布着未清除完全的灾厄。” “剩下的应该不强吧” 伊泽瑞尔嘀咕，猜测眼前这座建筑里就有一只。 那种深紫色如同虫一般的恶心生物，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一切都是未知，但既然来了，这扇关了数千年的门也该被打开了。” 瑞恩平静凝望着巨大的砂岩门，上面刻满了时光留下的痕迹。 这里，已经太久没有新的客人了。 “我去！最有意义最帅的活得伊泽瑞尔来！” 伊泽瑞尔自告奋勇，快步跑到门前。 但可惜，任他怎么施为，推拉冲撞敲，大门纹丝不动。 “该死，来发大的！” 就在奥能在他的护臂上汇聚时，瑞恩轻声道： “让奥莉安娜来吧。” 伊泽瑞尔听到这话，奥能光芒消失，讪讪收回护臂站到一旁。 要是有的选，他肯定不想硬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倒霉事。 嗯，没错，他这是为了大家安全考虑！ 而且这肯定不是他的问题，这门有鬼。得让其他人试试，不能显得他太 噔！ 伊泽瑞尔目瞪口呆的望着大门缓缓被推开。 明明他也推过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如果以普通人推力算，推开门大致要30倍。”奥莉安娜双目闪烁着海克斯光芒，分析道。 大概30倍凯特琳小姐的力量才能推开门吗？ 瑞恩将这个消息记下，认为这应该是古恕瑞玛对某个级别的定义。 “这种推力，嗯，果然不是我的问题。”伊泽瑞尔讪笑了两声。 这种力量，他浑身吃奶的劲使上都不够。不过，在它护臂的协作下，炸开应该没问题。 没错，他有实力！ 门慢慢被推开，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顺着缝隙散发而出，让站在外面的几人都有些谨慎。 “真壮观。”伊泽瑞尔咽了咽口水。 在门内，成百身上燃着火光的战士正对准中央位置。 中央区域是一片荒芜雪白色的土地，以他的见识，能看出那是一块盐碱地。 而在他们中央的位置，矗立着一块不小的石牌。 石牌散发着火红色的光芒，上面刻着的文字正流淌着金芒。 “除了中央区域，一切都由魔法驱动。如果开门的方式不正确，这些火焰石人就会被激活。” 瑞恩观察了一小会，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迎着萨勒芬妮的打趣目光，伊泽瑞尔硬着头皮道： “我们总要进来，大不了把这些火焰石头全干掉。” “我认可这个观点。” 瑞恩微微一笑，手臂微抬。 轰隆！ 四道粗壮的水流自他手中喷涌。 水流迅速缠上了呆立不动的火焰战士，它们被水包裹住，身上的火焰很快消散，化作一团石头倒在地上。 “老师还是深谋远虑，提前解决他们，就不怕之后的意外了。” 似乎是听到伊泽瑞尔灵魂在说些什么不好的东西，萨勒芬妮夸赞起自己的老师。 “这？” 伊泽瑞尔有点忧伤，他强开门就莽，瑞恩强杀火焰石人就是深谋远虑。唉！ 但没事，他的想法最终得到了认可，说明他是对的！ 果然，伊泽瑞尔是最伟大的探险家！ 他重新恢复乐观，就要往中间的地区走去。 那石牌肯定是封印用的宝贝，但他估计封印的怪物早就死了。现在，该是取下它的时候了。 这次，瑞恩并没有阻止伊泽瑞尔的行为。 而是双眼亮起魔法光芒，蓄势待发。 沙！ 当伊泽瑞尔的脚步踏在盐碱地上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直到他拿起石牌，那片地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瑞恩心里知晓，并不是毫无异常。 伊泽瑞尔的护臂，在踏入盐碱地时，其上镶嵌的宝石突然闪了一下。 等待着伊泽瑞尔抱着石牌回来，一切还是依旧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快看看，这上面似乎也是古恕瑞玛的文字。我认识上面的一部分字，欧什拉瓦祖安！莱米尔告诉过我，它们就长这样！”伊泽瑞尔满脸兴奋。 他手里的石牌绝对是关键性的证据，足以证明祖安曾经是瓦祖安的关键证据！ 有了他！他马上就能名声大噪！ 瑞恩观察着他手里的石牌，对着上面的古恕瑞玛语文字翻译道： “卡里坎之墓。于火焰之日完成誓言，永生守护欧什拉瓦祖安化作永恒烈阳，消磨灾厄之力” 他对古恕瑞玛并不算全通，也只能看懂大概。 “卡里坎，他是恕瑞玛皇帝的驱灵人。历史上有过他的记载，传说他能使灵魂附着在无机物体上，操纵它们作战。”伊泽瑞尔补充道。 他的话让众人下意识望向旁边的石块，这显然就是那位驱灵人的杰作。 “他们在这封印了什么？既然恕瑞玛那么强大，为什么不杀死它们。”萨勒芬妮疑问道。 “也许是因为，它们无法被杀死。” 瑞恩双眸闪烁起耀眼蓝芒，一个个符文祭出。 于此同时，盐碱地发出一声轰鸣。 第七十九章 上好的实验素材 轰！ 轰然间，无数尖锐的触须从盐碱地下射出，砸在瑞恩周身的符文矩阵上，炸裂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看到触须被阻挡，瑞恩的面庞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是眉头微皱，撤销了符文矩阵。 “你们退开，它能吞噬魔法。” 就在刚刚的短暂交锋中，他已经能感知到，自己附在符文上的魔力正在被吞噬，而不是被撞击抵消。 地下未知生物的触须强度不高，但吸取魔法的特性有点麻烦。 下面的生物被封印至少千年，他可不想成为对方恢复的养分。 “吞噬魔法，那我们怎么办。” 萨勒芬妮几人赶忙趁着触须攻击的间隙后撤，担忧的望着瑞恩。 她们几个各个都是法师，奥莉安娜虽然是机器之躯，但能量来源也是海克斯宝石中的魔力。 “法师依靠魔法，但却也依赖头脑。小萨，借你的书一用。” 瑞恩嘴角依旧挂着从容，萨勒芬妮手里的窃魂卷飞入了他的手中。 这时，地底的触须再次袭来。但似乎是吸收了魔力的缘故，攻击速度更快，更为凌厉。 哗啦哗啦！ 水流和书本翻动的声音同时响起。 瑞恩被一团水流托起，快速向后避开了触须。 与此同时，窃魂卷在他面前翻动，一个个白光喷涌而出，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块上。 “原来书里有这么多灵魂，怪不得天天听得头疼。”萨勒芬妮站在远处嘀咕道。 那些灵魂她只能听着，她只能调用自己获取的几个。 白光落在之前火焰石人散落在地的石块上，石头重新聚合在一起，水流从它们身上迸发，令他们重新站立了起来。 水石人捡起地上的剑、刀、斧，朝着盐碱地聚拢了过来。 数十个石人同时向前迈步，一时间声势极为浩大。 似乎是察觉到了石人的靠近，触须变得更为狂暴，数百根触须从地下骤然间飞出，向着石头抽打过去。 但石人却宛如配合默契的军队，有的出刀，有的挥剑，有的斧砍。 一时间，竟是防御的密不透风，让触须完全接触不到它们的魔法躯体。 作为他们的大脑中枢，瑞恩浑身散发着强大的魔力波动，被水流托起悬停在半空。 他这幅姿态在其余几人看来，就好似建筑外墙壁画雕刻的飞升天神，强大到令人安心。 “这画面应该被记下来。”伊泽瑞尔喃喃自语。 水石人保持着统一的步调，防御着触须攻击的同时，不断出手斩在触须之上。 每一击，都能带出一点紫色的血液。 但盐碱地下的生物恢复速度极快，往往血液刚刚流出，就已经恢复成了原状。 不过瑞恩能注意到，每一次被击中，触须的力道都会小上一丝。 两方陷入了僵持。 “这就是瑞恩先生的实力吗，石人就像是一支配合默契的军队，各司其职，毫无破绽。” 伊泽瑞尔咽了咽口水，被眼前的攻击怔住了。 当年封印灾厄的卡里坎，操纵石人起来也和今日的瑞恩差不多吧。 “先生，我的护臂能对它造成伤害吗？” 他的问话让瑞恩陷入了思索，但石人的默契依旧在，防御密不透风的同时进攻着触须。 “或许可是试试，飞升天神利用武器曾伤害过他们，虽然杀不死，但也能作为消耗。” “我试试！” 果然，自己才是主角！ 伊泽瑞尔眼前一亮，黄色的奥能光芒在护臂上闪烁。 骤然间，一道黄色光束自护臂迸射而出。 穿过了石人的缝隙，光束击中了触须，打的触须微微后缩。 再次感受了一番对方重新攻来的力道后，瑞恩微微点头： “护臂能对它产生效果，普通的魔法却不行，但二者的本质都是魔力。” 思索间，他也在想，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对下面的生物奏效。 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只强弩之末，而在未来，帝国可能要面对无数只。 他得尽可能早的了解它们，未来才能有机会击败它们。 触须的力道已经可见的无力，瑞恩心里清楚，本就长时间封印，对方本就虚弱不堪，现在离脱力已经不远了。 随着触须的攻击频率减缓，瑞恩开始了一轮新的尝试。 他手中的戒指，骤然亮起漆黑色的光芒，一柄黑色的利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你老师还会用剑？” 伊泽瑞尔面色惊讶，转而问身旁的萨勒芬妮。 “我也不知道。老师就没有不会的东西。”萨勒芬妮香肩微耸。 说话间，她就看见自己老师身形化作水流，如流光般出现在了一根触须旁。 凌厉的黑剑向下挥砍，瞬息便将触须斩断。 这一幕，看的几人那是目瞪口呆。 之前无论是石人手中的剑，还是伊泽瑞尔发出的奥能光束，都只能打出伤痕。 这还是第一次，触须被直接斩断。 而且这次被斩断，再次复原的速度极慢，其余触须的攻击节奏也是一缓。 “果然，她的魔法有效。不，和飞升武器不同，她的魔力本就带有吞噬属性，应该是相互抵消了。它还是吸收了魔法，但微乎其微。” 瑞恩微微皱眉，黑剑在他手里挽了个剑花，径直刺入到那根断掉的触须里。 刹那间，黑剑上的黑芒涌动，触须上遍布起黑色的气息，被黑剑抽取作为养分。 仅仅数息，黑剑的颜色明显要深邃了很多。 “灾厄的能量与魔法并不同源，但却能被互相吞噬转化吗”瑞恩喃喃自语。 他的这把黑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魔法的衍生。 无论是剑还是戒指，其本质都是一枚黑暗法球，具备黑暗魔法的所有特质，吞噬、侵蚀、诅咒。 平日里，它只是一个魔力储存器，吸收瑞恩日常浪费的魔力。而到了战时，它就是瑞恩常态下最喜欢的武器。 既能放大他的魔法，又能在有人近身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法师，总得有不少处理战士近身的手段。 最好的办法，就是拥有比战士还强的近战能力。 嗤！ 瑞恩的身形再次移动，又是一根触须被斩断，而后被黑剑吞噬。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直到第十次 “不行了吗” 看着黑剑多了一道紫色的纹路，直觉告诉他不要在继续尝试了。 虽说黑剑某人随手就能制造，但他还不想将它作为试验品耗尽。 地底生物已经是瓮中之鳖，逃不了成为他实验素材的命运，未来实验的机会有很多。 黑剑又恢复了戒指的模样，被他自身的魔法包裹，再次染成了无害的蓝色。 水石人们依旧稳扎稳打前进，触须变的愈发的虚弱，最后甚至悄无声息。 瑞恩知晓，对方已经消耗掉了所有残存能量，现在该是收获的时候。 水石人在他的控制下向前，一半立于最佳位置戒备，另一半则举起了手里的刀斧，开始对盐碱地进行挖掘。 第八十章 初窥虚空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瑞恩控制着水石人挖开了盐碱地。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触须被挖出，它们一动不动的瘫软着，在盐碱地里微微蠕动，奇形怪状的触须上滴着紫色的粘稠液体，看的人直泛恶心。 随着整个盐碱地被挖开，它的全貌得以露出了地表。 这是一只体型巨大，不该被称作生物的怪物。 没有手脚，没有脏器。 无数根触须缠绕在一颗巨大的紫色眼珠周围，这颗眼睛紧闭，只留下一条狭长的紫色缝隙。 这团畸形体被挖掘而出后，一股难受恶心至极的感觉在伊泽瑞尔和萨勒芬妮心间蔓延。 伊泽瑞尔只是生理不适，但萨勒芬妮却仿佛听到了耳畔响起了灵魂的低语。 杂乱、无序、虚无 呓语让她有些呼吸不畅，甚至有种要疯掉的感觉。 “利用好自己的舞台，他是最佳的放大器，也是最好的抑制器。” 听到老师的声音，萨勒芬妮回过神，意识链接舞台上的海克斯宝石。 舞台亮起明亮的蓝光，一层护罩将她包裹。她只觉耳畔一轻，呓语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萨勒芬妮呼了口气，心有余悸道： “老师，我光听着它的无意识呓语，就已经难以承受。” “这很正常，你现在还很稚嫩。别看我们刚刚赢得轻松，实际上它的力量百不存一。如果它处在全胜时期” 瑞恩微微摇头，但萨勒芬妮已经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连老师这样的存在，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瑞恩望着眼前的畸形存在，脑海中记录着刚刚收获的信息。 以魔法为食，很难杀死，无意识、混乱呓语。 他基本能够确定，它与艾卡西亚出现的灾厄同源。 在帝国一些飞升天神留下的记载中有过提及，这种畸形存在有一个特别的名字。 在真正见过它们后，他觉得那个词汇形容的很恰当。 虚空！ “老师，我们要怎么处理它？” 萨勒芬妮打量着虚空生物，好奇问道。 “带走，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瑞恩答道。 “可是我们拿什么带走它？” “恕瑞玛人将它放入盐碱地，必然是这种方法能够克制它。而盐碱地与其他地方的区别，在于没有任何生命会在它上面滋生，也没有任何魔法在其上附着。” “以防万一，就地取材是最佳的选择。” 瑞恩说着，双手微微抬起。 自那头生物的上方，突然落下了四道水幕。 看似柔软无力的水，在那一刻化作了最锋利的水刃，以正方形环绕虚空生物，切入了盐碱地中。 紧接着，瑞恩手轻轻一捏。 盐碱沙土包裹着虚空生物缓缓升上了天空，更多的盐碱细沙附着了上来，将虚空生物再一次掩埋。 “老师，它不是能吸收魔法吗？” 好学的萨勒芬妮适时问道，她很好奇为什么瑞恩的魔法没有让对方复苏。 “你觉得为什么伊泽瑞尔的护臂能对它造成伤害？”瑞恩反问道，手里不停地加固着封印。 “那是飞升天神的武器，上面附着了他们的力量。”萨勒芬妮毫不犹豫道。 瑞恩笑了笑：“飞升天神力量的本质也是魔法，只不过可能叫法不同，但他们却能够不被吞噬，这又是为什么？” “唔魔法和魔法不一样？” 萨勒芬妮想了半天，只能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瑞恩脸上的笑意更浓，在萨勒芬妮满是迷茫的眼神注视下，解释道： “魔法和魔法确实不一样。我们都知道石头和土块的坚硬程度相去甚远，如果说普通法师的魔法是沙子，那么英雄级法师的则是土块，而飞升天神能称得上是坚硬的石头，而且还是被附魔过的石头。” “就像水一样，从蒸汽变成液体水，在凝聚成冰？”萨勒芬妮提出了新的疑问：“可是，它之前不是能吞噬老师的魔法吗？” 瑞恩微微点头，魔法持续输出，控制着周边盐碱地飞起： “你的比喻很恰当。它能吞噬沙子和土块，但难以撼动石头。要是它的全盛时期，或许能瞬间将我抽干。但现在能量耗尽的它，连土块都能以吸收。” 瑞恩能感受到虚空生物吞噬吸收的欲望，但对方已经被榨干，只要他不放松对魔法的控制，就不会被它钻任何空子。 “所以如果是我和奥利安娜，就是它的补品。而老师的话，它就无可奈何。”萨勒芬妮举了个例子。 “不，奥莉安娜不同。” 在自家学徒迷茫的目光中，瑞恩笑着解释道： “海克斯宝石就像石头或是冰块，难以撼动。加上奥莉安娜是机械之躯，没有生命给它吞噬供能。如果那件武器能改造完成，奥莉安娜面对它比我轻松。” “您盛赞了，瑞恩先生。”奥莉安娜微微低下头。 她确实不受虚空生物的影响，但现在也没有什么攻击能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她，哪怕拥有不错的身体素质，但战斗力却是极弱。 真要肉搏起来，她连卡特琳娜都敌不过。 “完成了！” 这时，在瑞恩的控制下，盐碱沙地漂浮在了空中，化作了一个巨大白色圆球。 而在圆球的内部，沉睡着那只虚空生物。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停留的了。关于这里的其他地方，暂时不要动。过上几个月，我会让帝国专门负责这些事的人来处理。”瑞恩吩咐道。 “今天的事不会要保密吧。”伊泽瑞尔抱着石牌，表情有点沮丧。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难道就要放弃了吗。 当然，如果瑞恩点头，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天知道地下还有没有其他的虚空生物，成名很要紧，但也不能为此而引起灾难。 这要是因他的发现而出了问题，他会遗臭万年的。 “伊泽瑞尔先生，你这次的表现很不错，我愿意私人出钱资助你成立新的探险者公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瑞恩望着伊泽瑞尔那副‘你尽管说，今天的事我一定藏在肚子里’的表情，他微微笑道： “公会总部得设立在诺克萨斯，而且探险者得到的历史信息，我们有资格共享。当然，我们也会提供适度的帮助，比如当地诺克萨斯军队的协助，比如说最好的探险装备。” “完全没问题！” 伊泽瑞尔就没见过这么豪横的资助人，就要共享一些信息，还提供军队帮助和探险装备。 这种白送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 别说总部设在诺克萨斯了，让他成为诺克萨斯人都行，噢，唯一前提是要能自由探险。 “诺克萨斯探险者公会会长、帝国第一探险家伊泽瑞尔先生，你独自发现欧什拉瓦祖安的探险事迹，将会在几个月后传遍世界。” 听到对方的保证，瑞恩语气轻松的调侃。 “我喜欢这个称呼，几个月对吗！”伊泽瑞尔两眼冒光。 他要出名了！ 至于需要等，他觉得没有问题，对方总得把这里的好处先给占了。 好歹他现在也是半个诺克萨斯人了，对方获得越多，以后对自己的资助越大。 对方可是答应了，独自探险！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彰显他的实力吗？ 他已经能想象到，所有探险家尊称他为最伟大会长的时候了。 噢，传奇探险家伊泽瑞尔宣布，这一次的探险完美成功！ 第八十一章 帝国之变！ 哗啦哗啦！ 乌云遮蔽天空，绵绵细雨缓缓飘落。 皮尔特沃夫的繁华街道上，绅士淑女们打着伞，尽量不让自己昂贵的手工衣物被水浸透。 “这鬼天气，以前这会从来不下雨，这两天怎么这么频繁。”站街的执法官抱怨道。 “行了行了，总比和祖安那边开战好，下雨就下着呗，难得咱们能这么清闲。”旁边的同伴道。 他的同伴似乎是想到前几天同僚的哀悼会，脸上挂着哀伤。 “希望明天能有个好天气。”执法官叹了口气。 宏伟屏障。 这里是诺克萨斯和皮尔特沃夫的交界线，重峦叠嶂的山峰将两地分割。 而现在，却有一支黑绿色重铠的军团正在行进。面对陡峭的山路，他们仿佛如履平地。整支队伍静的可怕，仿佛没有疲惫的亡灵，只有进行时发出的脚步声。 在他们前方，是一名高达4、5米的持斧壮汉，蛮横的翻越着山岭，为后面的部队开道。 而在他的后方，两名将军铠甲的高大身影同样在快速行进。 这支军队的规模不大，但却在帝国有着赫赫战功。帝国最为强大的盾-雷瑟守备。 “伊米斯坦将军，我们距离皮尔特沃夫大约还有100里路。”位置稍后的将军说道，他的语气里带着某种迟疑。 “古兰斯将军，你是想家了吗？我们即将迎战帝国曾经最强的法师，为陛下效力，是我等的荣耀。”伊米斯坦冷声道。 “不，我的意志很坚决。布兰宁刚晋升为哀伤之门驻军统领，现在正是我回报的时候。只是，我们不应该选择跨越宏伟屏障，耗时更多，而且在到达皮尔特沃夫前就会暴露。”古兰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帝国的皇帝效忠，这一点他从来没有迟疑过。 是皇帝陛下让古兰斯家族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他必将已死为报，并且将所有事做到最好。 尤其是不久前，最令他感到骄傲的儿子布兰宁，被皇帝陛下亲自授勋统领。 他还等着回去参加升职家宴，等儿子在长大点，就能接下他的担子，为皇帝陛下继续效力了。 “帝国去往皮尔特沃夫的路有两条，最繁琐的便是跨过宏伟屏障，它是帝国南边疆土最难以跨越的屏障。而且跨过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正常战争中，这么做是大忌。” 伊米斯坦行进的同时，接着补充道： “你想说的应该是另一条路线，沿着洛克隆德平原一路向东，走宏伟屏障山脚和海边的小道，这样无须翻越高山。” 古兰斯微微点头，他不解为什么不走那边。那条小路更为隐蔽，能够直达皮尔特沃夫。 他们都没有考虑走水路和空中，雷瑟守备并不善于水空作战，被发现了就是活靶子。 伊米斯坦冷笑一声，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 “我曾经做过他的下属，很了解他的实力。如果走沿海，我们没有可能不被发现。到了那时，整个雷瑟守备都会被他卷入大海。” 古兰斯面露了然，沉吟着点头道： “所以我们决战到地方，是在皮尔特沃夫北边的平原。那里没有任何江河湖海。” “没错，通知下去，加快行军，今日翻越宏伟屏障。”伊米斯坦冷声道。 “遵命！” 不朽堡垒。 渡鸦的鸣叫声在这座久经历史的古老堡垒中回荡，不知道从何时起，低矮如同堡垒的房屋和墙梁上，站满了漆黑的乌鸦。 它们均有三对猩红的双眼，整齐的望向不朽堡垒中央的高耸建筑，那是皇帝的寝宫，现在还属于现任陛下，达克威尔。 又或许，那猩红眼眸中倒映着的，是那的实际掌控者，一个名为黑色玫瑰的神秘结社。 天空似乎变得更加阴沉，就好像有一对巨大的渡鸦翅膀遮蔽了天空。 眨眼间，所有乌鸦整齐扑腾双翅，如潮水般涌向不朽堡垒的上空。 所有人不自觉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望着遮蔽天空的渡鸦群，好似一道低沉饱含情感的嗓音在他们心间响起： “帝国高于一切！” 渡鸦们发出更嘹亮的音符，整齐朝着不朽堡垒最高处奔袭。 与此同时，一个个黑红色铠甲的士兵出现在街道上，由一名不修边幅，手持两把飞斧的怪笑男人带领，占据了不朽堡垒的各个要道。 直到这时，所有诺克萨斯人才意识到，帝国的天，变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诺克萨斯边境同样发生了变故。 北线军团营地，重甲在身的北线指挥官德莱厄斯手提巨斧，矗立在皑皑白雪覆盖的军营门口。 巨斧正向下滴落着鲜血，他脚下洁白的雪地被鲜血染红，不远处正躺着几名已被枭首的士兵。他嗜血的目光扫过营地内的诺克萨斯士兵：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踏出营地半步！” 东线营地，米达尔达的家族私军接管了军团驻地外围防守，所有对艾欧尼亚的攻击停止，改为龟缩防线。 南线营地，杜·克卡奥看着突然出现在营帐主座的卡特琳娜，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女儿，似乎和曾经有些不一样了。 “奉崔法利瑞恩阁下的旨意，停止战争。”卡特琳娜手握在刀刃上，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 “或许我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我很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在不朽堡垒宣布结果前，南线军团不会有任何动作。” 杜·克卡奥的嘴角突然带起了微笑： “泰隆，将我的命令传递下去。” “是！” 一道低沉的声线在他身侧响起，紧接着一个黑影闪出了营帐。 与此同时，西线忠于达克威尔的军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但由于雷瑟守备被调走，他们正在接受德玛西亚的猛烈反攻。 这场反攻由无畏先锋新任剑尉长盖伦·冕卫率领，冕卫家族一直以来都是德玛西亚王国最强的将军世家。 盖伦手提巨剑，带着无畏先锋的盾阵冲在战争一线，他与同袍一同高喊着‘德玛西亚’，将帝国西线军团全部拖入了战争的泥沼，无法脱身。 至少，短时间内，西线军队连撤退都做不到。 不然，那将会是一场溃败。 也是在近乎同时。 斐洛尔岛的梅雷迪斯城堡已然消失，空留下一座很深的坑洞。 而在皮尔特沃夫的诺克萨斯使馆。不知从何时起，瑞恩的身影已不在，只留下奥莉安娜坐镇使馆，萨勒芬妮从旁协助，处理使馆和皮尔特沃夫的一切琐事。 第八十二章 雷瑟守备就位！ 皮尔特沃夫的北部平原。 汹涌的风肆意吹动，高过人膝的草地被压弯。 天上的雨淅沥沥的下着，乌云遮蔽了天空，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 啪！啪！啪！ 草地上的水洼接连不断发出炸裂声响，一队铁铠士兵领头的三人，穿梭于平原之上。 突然，为首的伊米斯坦高举起右手。 啪！ 除了如巨人般的塞恩仍旧继续向前，其余士兵全部停下了脚步，各自举起手里不同种类的武器，形成了防御态势。 伊米斯坦面容冷冽，高举着的右手握成拳。 “法师！护！” 后方，一名持青蓝色法杖、同样身着铁铠的年轻法师站了出来。 他那宛如手掌般的法杖顶端，突兀间亮起来幽蓝色的火光。 这团火光升上天空，一顶燃着幽火的护罩出现。 朵朵小幽火下落，落入了军队各处的军法师手中。 他们往其中注入魔力，维持着护罩的运作。 哗！ 他们完成防护之际，地面的水流突然往一个方向聚集。 在塞恩面前，通天的水柱往上冲击，带动着草木岩石，形成了一个水为主体的巨人。 这巨人高达十数米，石头为主体的手臂轰然砸下。 “吼！” 塞恩怒吼一声，手上战斧迎击而上，与石拳相交，发出轰鸣。 与此同时，水流在平原上凝聚出了一只只豹狼，它们嘶叫着，朝幽火护罩冲去。 豹狼们蜂蛹不畏死的撞上了护罩，护罩并未阻燃它们穿越，而是在它们穿越后，身上会燃烧起幽火。 水与火突兀的在一具非活物上共存，它们凶狠的嘴脸依旧面无表情，伸出涌动着高速高压水流凝聚的利爪，挥舞而下。 砰！ 利爪纷纷砸在第一排的持盾士兵上，发出一声声闷沉的碰撞，留下丝丝白痕。 紧接着，一柄柄长矛从盾阵的缝隙刺出，穿透进豹狼的体内，但却只是溅出一团团水花。 豹狼不一会又恢复了原状。有的继续扑击，企图撞散盾阵。有的跳跃而起，想要跳过盾阵。 噌！ 明亮悦耳的拔剑声响起，伊米斯坦拔出腰间长剑，身先士卒，对准即将跳过盾阵的豹狼就是一劈。 哗！ 豹狼被他这一剑硬生生砍成两段，水流也仿佛没了生命，自由坠落到地面。 “雷瑟守备，斩！” 随着伊米斯坦跳起来身高喝，持巨剑的士兵们纷纷效仿他的动作，身披重铠却是高高跃起，将一只只飞扑而来的豹浪砍散。 在前方，塞恩孤身一人迎战十数米高的水巨人。但任凭他怒吼，却只能勉强力顶巨人的石拳。 草地上，豹狼群依旧在不断的凝聚，朝着雷瑟守备的军阵冲锋而去。 厮杀，正在愈演愈烈。 天空中，狂风依旧在喧嚣，雷鸣不时作为点缀，雨点则是天空的主旋律。 在临近皮尔特沃夫的高山上，瑞恩坐于一张石桌前，前方摆着一局棋和两杯茶。 雨点肆意宣泄，但却在离他近前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面前原本空无一人的座位，突然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有着惨白的皮肤，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黑色风衣贴在玲玲有致的娇躯上，仿佛透露着无尽的诱惑。 新来的女士并腿优雅坐在石凳上，绝美的面容就像雨后盛开的玫瑰，美艳而又致命。她娇艳的红唇微张，动听的声音响起： “瑞恩梅雷迪斯，我很意外。” 她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瑞恩，紧接着又将视线转向棋局。 棋盘上，黑棋的皇后坐镇后方，中间的王被包围，前方的骑士则是落入了白旗法师的攻击范围。 “每一朵黑色玫瑰的盛开都需要养分，帝国开满了玫瑰，但也变得无比脆弱。”瑞恩面色平静。 “咯咯咯，帝国？权柄？在至高无上的力量面前，这又算的上什么？”女人抿嘴轻笑。 她深邃的目光向北望去，仿佛能看到一个个苦战中的雷瑟守备士兵，以及被打的节节败退的塞恩： “在这个无趣的世界，普通人的价值就是成为你我变强的养分。万千众生，不如唯一。” 女人说着将幽深的视线望向瑞恩。 显然在她眼中，那下方的千人精锐军团，远不如眼前坐着的男人。 “乐” “斯维因跟你说的？” 女人强势打断了瑞恩的声音，她的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是想起了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个名字，是她最痛苦不堪的回忆。 “你装的太过了，苍白女士乐芙兰。” 瑞恩还是念出了对方的真名。 对方或许还很在意，但已经过去一千年了，作为帝国的背后掌控者，反应不该这么剧烈。 乐芙兰听了瑞恩的话，精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无趣，轻叹了口气，苍白纤细的手掌握住了棋盘上的骑士，往前平推了一步。 噔！ 随着棋子的落下，远处的战场仿佛有了回应。天空中的幽火护罩火光大盛，豹狼刚撞上护罩，就被幽暗的青绿色火焰燃烧，化作了深冷的冰块，最后碎成冰晶飘落。 “冥火之拥，顶端燃烧着不朽堡垒主人自冥界取来的永不熄灭火焰，冰冷的火焰能够灼烧灵魂，连死灵都无法逃脱。” 瑞恩平静的注视着棋盘，轻轻推动法师旗，斜向上走了一步，又一次看住了骑士。 平原的上空，绵密的雨滴瞬间发生了改变。 雨点于空中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柄柄利刃，水流在其中压缩并以极快速度流动。 唰！ 顷刻间，千万水刃击打在幽火护罩上，与其上的火焰发生了剧烈碰撞，将其削弱回了之前的状态。 豹狼又一次冲入内部，与雷瑟守备短兵相接。 士兵们在铁盔内的面孔刚毅冷峻，如同机械般挥舞武器，各司其职。 防御密不透风，攻击精准有力。 “咯咯，令艾欧尼亚人闻风丧胆的水刃雨。你是第一位开辟直攻系水魔法的法师，如果你加入黑色玫瑰，会被永远铭记在诺克萨斯的历史中。” 乐芙兰妩媚笑着，不在理会那枚被困毙的骑士棋，而是端起瑞恩准备好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还是那种奇怪的口感，但莫名的令人陶醉，尤其是其中带着的黑魔法香气。” 茶叶曾经只在艾欧尼亚某些偏远地区流传，用于给苦行者们坚定意志。 在瑞恩占领那里后，经过魔法的栽培，成为了一种独有的魔法饮品。 诺克萨斯的将军们更喜欢烈酒，但她却独爱茶叶的味道。 第八十三章 焦灼的棋局 瑞恩望着饮茶的乐芙兰，对于对方的邀请，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黑色玫瑰和崔法利比，有什么优势吗？” “寿命、伟力、武器、女人、权力。你想要什么，这儿都能满足你。” 乐芙兰一个个细数着，言语里透露着认真，但无论表情还是神态，都并没有多少诚意。 她从开始就知道，对方不会屈于自己之下。 “很可惜。”瑞恩轻叹了一声，“如果你能让我拥有统治冥界的力量，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梅雷迪斯，不用暗示他。生与死隔着一道门，而我的职责，就是不让它再次开启。”乐芙兰细品着茶水，妩媚的表情似笑非笑。 瑞恩听到这，心下了然。 在千年前，不朽堡垒曾属于一名让世界都闻风丧胆的死灵，他生前是瓦罗兰大陆的王者，残害无数生命。 死后被不朽堡垒的法师们召回，又一次将黑暗与杀戮带给了当时的世界。 在最后的故事里，作为他手下的乐芙兰选择了背叛，联合诺克西人切断了他与生灵世界的连接，使其被迫回到了死者的世界。在对方的住所，他们建立起了新的国家。 那个国家，名叫 诺克萨斯！ 不过，瑞恩认为不朽堡垒主人‘被迫’回到冥界这个说法并不可信。 但从乐芙兰这千年来疯狂寻觅冥界有关信息的举措来看，要么她从未背叛过不朽堡垒的主人，要么，那位现在还活跃在冥界的敌人，远比他想象中要强。 “据我所知，黑色玫瑰喜欢在暗处掌握帝国的运作。”瑞恩开口道。 那些历史旧事并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东西，对现在的崔法利而言，掌握帝国才是第一要务。 “我们不需要土地，不需要权力，隐藏在历史之中，只是为了窥探更多的秘密。”乐芙兰露出了精美的笑容。 “你们的实力不容小觑，但黑色玫瑰，已经开遍了帝国的每个角落。” 她苍白的手掌置于棋盘之上，原本只剩下残局的棋盘仿佛活了过来。 数名黑色的骑士和法师突然出现在了国王身旁，抵御着白棋的围攻。 不朽堡垒皇宫前，一名名曾经本该死在很久前的历史人物出现，与崔法利的士兵展开了较量。 乌鸦们想要突进皇宫，但一张由蛛丝编成的大网却将他的路阻挡，只得周旋着展开了交锋。 高耸建筑前的广场，乌鸦和蜘蛛宛如两只军队般厮杀，鲜血在白石台阶上滴落，地上渐渐铺满了生物尸体。 乌鸦依旧如雨点般俯冲，蜘蛛也源源不动的从建筑内奔出。 瑞恩不在意的笑了笑，仿佛不知道不朽堡垒发生的变故。他端起茶杯，晃了晃里面依旧冒着热气的茶水： “最终，还是要靠着符文大陆的主旋律啊。” “无论是世界还是诺克萨斯，无论是嘴上说还是实际做，一切都要看实力！” 乐芙兰微微一笑，手掌伸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轰！ 骤然间，瑞恩的双目亮起蓝色光芒，一个巨大的符文矩阵在他周身出现。 乐芙兰望着那一个个虚幻的符文，眼底深处带着惊叹。 但当她望见其中某个风暴图案的符文时，眼睛突然微缩。 那是一枚符文实体！ 瑞恩好似并不介意乐芙兰的窥伺，他嘴角挂着从容，向上伸出手。 那枚符文在他的掌控下，渐渐升起到了符文矩阵最为核心的位置。 “它叫做风暴聚集，源自一种令世界都为之震撼的天赋。” 嗡！ 轰然间，法力洪流自瑞恩体内涌出，汇聚成一道蓝色光束，穿透了那枚符文，直直射入天际。 天空已然彻底变得漆黑，除了那道耀眼的蓝光，再无其他颜色。 远处的雷瑟守备开始戒备，冥火之拥形成的护罩开至最大，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神秘攻击。 “你的魔法，不该有如此强大。那枚符文的缘故吗？” 哪怕乐芙兰已经活过千年，依旧发出了一声惊叹。 如此浩瀚的魔力，她只在某些古老存在身上见过。 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积累，才能有如此磅礴的魔力积累。 轰隆！ 天空发出一道惊雷。 雨，下的更大了。 平原之上，倾盆大雨倾注而下，而每一滴水珠，都和之前的水刃一般无二。 这些水珠率先倾泻在了塞恩和护罩之上。 只不过顷刻间，塞恩赤裸的肉体便已然鲜血淋漓，他嘶吼着想要举起战斧格挡。 但，密不透风的雨幕穿透过巨斧的缝隙，依旧不停砸落在他庞大的躯体上。 不仅如此，连他那把出征前被乐芙兰附魔过的斧子，也遍布着划痕，眼看就离废弃不远。 护罩更是承受了雨幕的主力攻击，冥火在风中摇摇欲坠，几近熄灭。 “你该把黑色切割者交给塞恩，这样或许我会觉得更有乐趣。” 瑞恩嘴角挂着淡笑，视线仿佛穿透了平原上的黑暗，看见了那个满身鲜血倒在地上的巨大身影。 “弱小就是原罪。” 乐芙兰深幽的双眸中不含一丝感情。 仿佛刚刚倒在地上和苦苦挣扎的士卒们，并不是她的下属。 瑞恩眉头轻挑，眼神露出了一抹兴致。 也不见乐芙兰有什么动作，棋盘上白棋的领域燃起了青绿色的冥火。 与此同时，战场雷瑟守备法师手里的冥火之拥上，突然激发出了汹涌的火焰。 青绿色的火焰冲出护罩，在天空中汇聚成了一条冥火巨龙。 冥火巨龙咆哮着扇动双翅，冲入云霄，火光升天，将半边天染成了青绿色。 雨幕附加的水刃消失，但雷瑟守备的护罩同样也是消散。 豹狼与士兵再次短兵相接，但这一次，没有了护罩的阻挠，源源不断的豹狼已经能对士兵造成麻烦。 一只豹狼的水利爪透过铁盔的缝隙，刺入了士兵的眼睛。 鲜血从铁盔中迸射，将水利爪都染成了红色。 士兵没有惨叫没有痛呼，而是一手紧抓住豹狼，手提巨斧狠狠一劈。 哗！ 豹狼化水，而他则永远倒在了地下的水洼里。 这样的惨烈拼杀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但雷瑟守备无一人胆怯或是逃跑。 “雷瑟守备！为了帝国！为了陛下！” 古兰斯将军高声呼喊，他举起坚盾，硬生生将面前的豹狼撞碎，带头向前冲锋。 在他的身后，持盾的士兵向前推进。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撤退可言。 所有士兵好像不知疲倦般，用力挥动手中的武器，将一只只豹狼绞杀。 包括他们的将军伊米斯坦和副将古兰斯，都在不停的战斗，仿佛只要多杀一只豹狼，就能多一分胜算。 “吼！” 乌云之上，冥火巨龙正与深蓝海龙贴身肉搏。 龙爪相接，龙尾碰撞。 同时各自吐出青绿冥火和幽蓝水流，在天空中演绎出一副绝美的画卷。 而在石桌的棋盘上空，两只迷你版巨龙盘旋其上，它们的动作与天空之战的主角一般无二。 两位始作俑者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各自双眸倒映着面前的棋局。 第八十四章 擒王 祖安地下城。 维克托浑身被一具漆黑的机械包裹，站立在一栋高楼之上。 同样的位置，上次站在他身旁的是希尔科。 而现在，却是同样亮着海克斯双眸的卡蜜尔。 卡蜜尔冷漠的双眸看着下方，一位身高体胖的诺克萨斯人。 “他就是我们今天的目标，双手被斩断，依旧换上两把镰刀继续作战的战士，可敬又可叹。” “厄加特，现任诺克萨斯帝国的行刑官，被帝国指派来刺杀我们。” 维克托沉闷的声音从钢铁中传出，将下方身影的来意说出。 雷瑟守备用以镇压瑞恩，派出厄加特来杀死他们这些同党，不得不说想法很美好。 但是 下方那位的实力，却似乎并没有办法执行自己的任务。 维克托拦住了准备出手的卡蜜尔，平静道： “我需要一个有份量的测试人，刚好，他有资格。” “有趣。” 卡蜜尔停下了迈出的脚步，嘴角带起了一抹笑意，站在原地，用深邃的蓝眸望着下方。 “布里茨，把它放出来。”维克托轻声道。 “收到！随时可以出发！” 站在他旁边的机器人发出电子音。 紧接着，微风在巷道内回荡，下方的厄加特也发现了异常，举起改造成镰刀的手臂，警惕的望向四周。 “吼！” 突然间，一刀低沉的吼叫自厄加特前方传来。 两只绿色的眼眸出现在黑暗中，在然后，是它通体深灰且带着深绿色炼金光泽的龙躯。 灼热的龙息引起风声，在狭小的巷道内吹拂。 它，赫然是一只炼金活物。 “巨龙？” 厄加特面色警惕，两把镰刀置于胸前。 他想起了皮尔特沃夫不少天前关于巨龙的传说，但没想到，祖安也有类似的东西。 这条巨龙体型只有十数米，浑身滴漏着绿色的炼金液体，看起来像是赶工的产物。 倒是龙躯上机械的光泽极为亮眼，明显是大师级作品。 待厄加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心里微松了一口气，咧嘴嘲笑： “哈哈，不过是人造的炼金产物，羸弱的皮囊罢了。又是一具刀下尸体。” 他听过巨龙的传说，它们和眼前的人造巨龙比相差甚远，至少体型就差了3倍之多。 在他看来，体型就代表了力量！ 厄加特不再犹豫，脸上带着嗜血，两把镰刀甩开，毫不犹豫的冲锋向前。 巨龙！他亦能斩杀！ 奔袭至巨龙面前时，他高高跃起，两把镰刀狠狠向下。 嗤！ “不错，虽然没有战斗的本领，但却有赴死的决心。” 卡蜜尔莞尔微笑，转身向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诺克萨斯人，似乎并不都像阁下那般。” 维克托可惜的摇了摇头。 这次的测试，并没有任何价值。 但或许，对方本身，还有一定的价值。 “布里茨，把他带回去，他是个不错的礼物。” 他来祖安这么久，还没去见那位曾经的老师。 或许过几天，也该见上一见了。 说完，他亦是同卡蜜尔一样，转身离开了。 而在他们下方，厄加特已然如尸体般挂在炼金巨龙的独角之上。两根改造成镰刀的手臂无力垂落，几乎没了声息。 平原之上。 水火双龙依旧在空中舞动，地下的士兵与豹狼和巨人战斗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或狼倒下。 啪！ 棋盘上，不知何时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靠近瑞恩这边布满了水流，而乐芙兰那半边则是燃烧着冥火。 但一颗颗棋子却是依旧坚守在阵地之中，一动不动。 只是某个靠近瑞恩后方的士兵棋，已然消失不见。 “你的冥火似乎烧不尽我的流水。” 棋盘上的水流缓缓向黑棋那边推进，瑞恩平静的移动着后方的白棋。 “但你也打不到我。黑色玫瑰，无处不在。” 乐芙兰轻声说完，品着茶杯里的茶水，一点儿也不着急。 虽说棋盘上尽显颓势，但黑皇后却没有丝毫危险。 “但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棋局的终结不是杀死皇后，而是国王！” 瑞恩面色平静，手里的戒指化作一枚蓝色的皇后棋，皇后棋带着无可匹敌之势，重重砸在了棋盘之上。 棋子落下的位置，赫然正是可以彻底堵死黑棋国王所有生路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乐芙兰首次，面色发生了变化。 她豁然抬起头，用惊讶的目光望向瑞恩： “那股黑暗魔法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啊！” 此刻，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不朽堡垒。 群鸦散去，但天空却未露出分毫光亮。 “德莱文大哥，你看天上！” 德莱文刚从敌人尸体上拔下飞斧，脸上还挂着嗜血的兴奋，就听到自家小弟的嘟囔声。 他不满的回身望向自家小弟。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这次进攻不朽堡垒的崔法利军队，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瑞恩和斯维因麾下的老兵，一部分是他之前收的小弟。 但他看自己那帮小弟穿上崔法利军团的铠甲后，越看越觉得变扭，一点都不对味呢。 斯维因和瑞恩的属下，一个个表情肃穆，军纪严明，挥刀快准狠。 而他手底下这批，一副**模样，遇上些事就大呼小叫。都说士兵的性格随将军，但这根本不像好吧！ 尤其当他看到自家小弟手上刀都掉了，呆愣看天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啥看呢，这可是战场！你也不学学你们大哥我，遇事不惊” 德莱文不以为意，但等他刚一抬头，面色直接变了，傻在了原地： “艹！这什么啊？” 在他们头顶，一座漆黑的贵族城堡挺立在高空，一动不动。 他有着厚实的外墙，精美的城堡建筑，以及各式的魔法纹路铭刻在墙上，此时正亮着黑色的光芒。 它最为显眼的地方，要数中央位置的高耸塔楼。就像是一座宏伟的法师塔，此刻塔尖正冒着黑色的光芒，将大片大片的天空染的漆黑，似乎能够吞噬所有光亮。 不朽堡垒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城堡，民众心中出现了一丝惶恐，就连达克威尔的精锐部队心中都充满了不安。 只有属于崔法利的军队，他们看到了城堡墙体上一本翻开的书籍图案，各个都面带狂热，下手更重了起来。 “麻了，这法师怎么跟我见过的不一样啊？瑞恩那瘦弱家伙有这么强？” 第八十五章 弱者退散 德莱文也是看到了那个书籍标志，知道那是瑞恩受封贵族爵位时，自己设计的家族徽章。 他本来是不记这些东西，但耐不住上次惹了事，他哥哥拿斧子顶在他脑门上，让他一个个把那些不能惹的族徽都记下来了。 一共也没几个，一本书、一只乌鸦、一把匕首 噢，还有一朵玫瑰，娘不兮兮的东西，看起来就弱，他那大哥就是个怂货！ 要不是打不过咳咳 见到是自己人，德莱文面色也是放松了下来。虽然依旧不能平复心中的震惊，但还是清了清嗓子，对着自己的小弟们吼道： “娘的！回神了，不就是会飞的房子吗？你们大哥我见过不少，别特么给我丢人！” 说着，他满脸不在意，抡圆手里斧子甩出，飞斧旋转着朝敌军飞去，一下砍翻好几人。 “不愧是大哥，大家学着点！我们不能给大哥丢脸！”小弟们举起刀囔囔着就要继续战斗。 就在这时，上方的浮空城堡有了动作。塔尖的黑芒变得更加耀眼。 “弱者退散！” 一句清亮的女声在所有人耳畔回荡。 话音落下的那一霎那，成千上万枚黑暗法球自城堡内向下激荡。 这些法球精准的命中了所有敌军，他们哀嚎着被黑暗法球吞噬，连铠甲上的碎片都没有留下。 皇宫前的广场，成了黑暗法球倾泻的主要地点。 一枚枚法球砸落在蜘蛛群里，将它们绞杀的连渣都不剩。 而在黑暗法球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姿妖娆的身影自皇宫的阴影处消失，任由蜘蛛们遭受屠戮。 面对这不可阻挡的黑魔法，操纵者明智的选择了退去。 在蜘蛛尸体遍布广场，再无其他阻碍之后。乌鸦开始汇聚到一处。 万千的乌鸦拢在了一起，凝聚出了一道人影。 他身后披着黑色披风，身着黑色钢铁铠甲，白色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像是一位手握重权的贵族。 斯维因抬头望了眼空中出现的城堡，那座城堡高悬在诺克萨斯黑门之上，那是帝国的象征。 凌驾并庇护帝国 他明白，这是崔法利自建立之初的使命。 不再犹豫，他抬起自己的铁靴，一步步朝眼前的建筑走去。 那里正是达克威尔的寝宫。 天空中的城堡依旧在向下倾泻着黑暗能量，不到片刻功夫，战局便已经彻底扭转。 “大大哥这个你也见过吗？” 德莱文小弟准备向前的步伐僵住，机械般转过头，恐惧的看向自己的大哥。 “嗯嗯！这我见的多了，我跟你说，劳资随便飞出一把斧子，就能把咱们眼前的民房削平！” 德莱文疯狂吞着口水，强忍着心里的惊惧，豪气的指着面前犹如堡垒的民房道。 就在刚刚，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收拾的敌人，顷刻间就被解决了。 世间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话说，他现在转学魔法还来得及吗？ 在他暗自惊讶之时，旁边的士兵正敬佩的望着他，内心佩服的暗呼： 该说不愧是德莱文大哥，45度角仰望天空，满是高手的寂寞。 大哥的真实实力，肯定比城堡里的法师要强吧。 不过，一名士兵嘴巴微张，指了指不远处敌人消失的位置，好心提醒道： “德莱文大哥，你的斧子。” “斧子？什么斧子？” 德莱文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陡然瞪大。 他猛然抬起头，望向前方那片被黑暗法球洗地后，坑坑洼洼的空地。 他记得自己刚刚飞出斧子，就漫天飞下了无数颗法球。 法球留下的痕迹消失，但他的斧子，也没了。 “那个好像是上面的人干的，我们要不要去找他麻烦？”刚刚的士兵迟疑道。 “额” 德莱文抬起头，顺着自己小弟的话琢磨。似乎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轰隆！ 天空落下一颗硕大的黑暗发球，就落在了德莱文的身前。 他刚刚指着的那栋堡垒模样的民房，瞬间被黑暗法球笼罩。 在他的视角能清晰的看到，窗户口一个拉弓的敌对士兵面带痛苦，全身陷入黑暗，甚至只来得及传出一声扭曲的惨叫，就已经和房屋一起化作了飞灰。 看着眼前的被夷平的建筑，德莱文浑身打一个激灵，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那斧子我早就用的不趁手了，等我们打下不朽堡垒，换把更好的。” 看着士兵还要说什么，德莱文眼睛一瞪： “还不快去收拾战场！” “是！” 看着士兵跑远，德莱文表情露出淡淡的忧伤，欲哭无泪的望着眼前的坑洞。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了过来，唉声叹息的去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在不朽堡垒发生剧变之时，山顶的棋盘上，大片的黑棋被消灭殆尽，黑色国王身旁，已然没了任何守护。 而在整个棋盘上，所有的黑棋也只剩下三个，皇后、国王以及最后的骑士。 瑞恩面带笑意，而与他相比，乐芙兰的面色要难看的多。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如此强大的黑魔法，总是会让我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作为黑魔法的大师，你也会畏惧黑暗吗？” 瑞恩面带玩味，嘴角挂着淡笑。 乐芙兰摇摇头，意味深长道： “我经历了无数年月，见过无数可怕的事物。它们潜藏在无尽的黑暗中，充满了未知。我看到的越多，就发觉潜藏的东西越多。” “相比起我们不了解的事物，我们更恐惧被人了解。”瑞恩平淡道。 他没有再看棋盘，而是将视线望向眼前的女士，语气认真道： “你掌控了帝国千年，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帝国居然还在原地踏步，真是令人可悲。” “人类既不是星灵，也不是暗裔。我们有自己的极限。”乐芙兰轻声道。 真正说来，她和瑞恩乃至崔法利都没有利益冲突。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那个依旧活跃在冥界，可能已经成为那里主人的恐怖存在。 曾经的时候，她的能力和天赋都不算强。这千年中，她见过太多惊才艳艳之辈，但就算如此，却没有几人活到现在。 千年来，不朽堡垒的前主人那样的人物，就只出现过他一个。 “这就是你的局限，乐芙兰女士。你缺少了像他一样的气魄，无论是恶魔、星灵、还是暗裔，都曾败在他的手上。”瑞恩微笑道。 乐芙兰怪异望着眼前的男人，相比起千年前的那个疯狂恶棍，眼前的男人更显得儒雅和理智。 但他们却又有着一个共同点，鲸吞天下，唯我独尊的信念。 最后，那位的疯狂让他镇压了一整个时代，他手底下的亡魂，或许比当下符文大陆总人口还要多。 就是不知道，对方能够走到哪一步。 乐芙兰的双目闪烁，或许，她该改变一下计划，看一看眼前这位，值不值得让她期待。 似乎是看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又或者是已经不在乎对方的想法。 瑞恩的表情带上了些许认真，指了指还在棋盘上的黑色骑士棋： “雷瑟守备是一支值得尊敬的军队，不过接近尾声，他也该落幕了。” 白色的法师棋被他握在手中，轻轻拿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荣耀的归宿 嗡！ 在瑞恩拿起法师棋的那一霎那，平原上发生了异变。 瞬息间，所有豹狼的身躯化作流水倒下，只留下水巨人依旧不知疲倦的发起进攻。 无数豹狼在雷瑟守备附近倒下，草地上的水，不知不觉已经能没过他们的膝盖。 在此之前，水对他们的影响会有，但微乎其微。 而在法师棋被拿起的那一刻，整个片区域的水仿佛活了起来。一根根触须般的水流喷涌而起，向着雷瑟守备鞭打而去。 “这是！” 古兰斯面色大变，他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水正在束缚自己。 或者，不止是他。所有的雷瑟守备士兵的脚都被缠住，难以移动分毫。 “我们陷入了他的领域，没时间懈怠，古兰斯！” 伊米斯坦踏水而行，挥剑砍碎朝古兰斯袭来的水流。 在所有人的雷瑟守备中，只有他还有余力在场地内移动。 不止是因为他的体魄够强，还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战斗。 他曾跟随瑞恩踏平恕瑞玛，攻入艾欧尼亚，极其熟悉对方的能力。 但很可惜，他从一开始就是黑色玫瑰和达克威尔的人。 内心来说，他无比敬佩瑞恩。但普雷西典之战后，他就一直心里明白，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退路可言。 对方一天不死，他的内心一天会被惶恐填满。 他不想这样，所以这次任务，他毫不犹豫的来了！ 无论是生，还是死！一切都该做个了断！ “雷瑟守备！勇往直前！” 伊米斯坦大吼一声，持剑顶替了塞恩的位置，站在最前面顶住了水巨人的石拳。 但就算他力量不错，但比起巨人依旧差远了，他的身体被这一拳砸飞，撞倒了几名士兵才停下。 澄清透亮的水流宛如触须一般，顺势向上攀，想要将伊米斯坦束缚。 古兰斯面色一凝，双腿猛踩，硬生生挣脱了脚下的束缚，用盾将伊米斯坦周围升起的水流拍碎，喝道： “伊米斯坦，站在我们盾卫的肩上，速度要快！” 他们看似只是被水没过膝盖，但却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不断的下沉。 那片原本是实地的草原，似乎变成了一片正在吞人的泥沼。 不过有一点让古兰斯庆幸，现在他们沉下去的速度很慢，更多的还是无法动弹带来的困扰。 他知道雷瑟守备的胜算已经很小了，但他愿意为了陛下尽最后一份力！ 伊米斯坦冷漠点点头，竭力甩脱了水的束缚站起身，跳上了古兰斯的肩膀，一剑将袭来的水流斩成两半。 他的目光直视屠戮士兵的水巨人，高举起手中的长剑： “雷瑟守备！” 盾卫们纷纷矮下身，露出自己被盔甲覆盖的后背，心甘情愿给后方手拿利器的战士们当做垫背。 持刀剑斧的战士们也是毫不犹豫，竭力扶持，费劲挣脱水的束缚。 而后他们纷纷踩上了盾卫厚实的身体，跳跃着朝水巨人冲去。 “在我们全军覆没前，至少得把那个大家伙处理了。”古兰斯站稳身形，沉声道。 多了穿重甲的伊米斯坦，他身体陷入水中的速度快了不少。 他有预感，很快他就再也无法逃脱了。但至少在他被吞没前，得把目标解决。 “他的水巨人曾在艾欧尼亚的战场出现过，那时是一名疾风剑客解决了它。头部是核心，是消灭它的关键。”伊米斯坦沉声道。 “要怎么做。”古兰斯问道。 “我的速度足够快，给我创造机会！” 伊米斯坦说罢，再次跃起，一剑斩杀了三头豹狼。 山顶之上，瑞恩的视线一直对着棋盘，突然轻叹了口气。 “他让你想起了曾经？”乐芙兰面带玩味。 伊米斯坦曾是对方部下中比较出色的一位，但现在他们却要刀剑相向。 这一幕对她而言，充满了趣味。 瑞恩摇了摇头，面色平淡道： “他还是和以往一样，善于利用同伴的牺牲换取胜利。” “弱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成效，在诺克萨斯值得夸耀。”乐芙兰微笑道。 “不可否认，所以他赢下了很多场战争。但这不该是诺克萨斯将军的作风，如果想要获取胜利，为什么那个抵挡巨人的不是他？这样成功的概率更高。”瑞恩淡然道。 对方的想法没有错，但不是每支队伍都是雷瑟守备，他不该牺牲掉无知的同伴。 瑞恩离开了东线战场，但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伊米斯坦晋升雷瑟守备统领的那一战，是牺牲一支他比较看好的小队换来的。 而那支小队，至死才知道是将军抛弃了他们。 将军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他士兵的悲哀。诺克萨斯需要胜利，但还没有弱小到需要用这种方式取胜。 赢了战争，却失了人心。 不过，雷瑟守备这种坚决贯彻军令的部队，或许会很适合伊米斯坦。 瑞恩面色平淡，继续观察着局势已经明朗的棋盘。 下方的战场上，雷瑟守备无畏的朝着水巨人发起了冲锋。他们以自己在水里无法动弹的同伴为踏板，迅速靠近水巨人，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而在人群之中，伊米斯坦潜藏了起来，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 “你完全可以一击将他杀死。”乐芙兰突然出声道。 “我确实可以做到手起刀落，这样雷瑟守备也就不复存在了。”瑞恩眼神淡漠。 “但我并不想那么做，每个战士的牺牲都该有自己的价值。他们用生命为同伴铺设了一条通向敌人的道路，这条道路不该被堵死。” 乐芙兰不理解的喝了口茶水，端坐在椅子上感叹： “只不过是延时死亡，以你的魔力，制造上百只那样的巨人，轻而易举。” “我一直很欣赏雷瑟守备，他们无惧死亡，向往荣耀，他们曾是帝国最好的战士。” 瑞恩坐在石凳上，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枚法师棋。 “雷瑟守备都是从其他战团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每一位都能以一敌百。”乐芙兰不置可否。 “所以，他们值得一个最好的落幕。战士的最好归宿，就是再与敌人战斗时，荣耀的战死。”瑞恩说道。 雷瑟守备至始至终都只忠于诺克萨斯皇帝，这一点哪怕他能击溃对方一万次，也无法改变。 面对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会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 水巨人变得愈发的狂暴，两只石拳挥动甚至能带起罡风。它手臂的每一次垂落，都能带走一位雷瑟守备士兵的生命。 它周围的水地早已被鲜血染红，但雷瑟守备士兵们依旧悍不畏死的发动着冲锋。 他们踩着漂浮在水面的同伴尸体跃起，又很快成为自己同伴垫脚的所在。 “吼！” 四周被士兵围满，水巨人的动作也不由得迟缓起来。一刀一剑对它无害，但数十上百的刀剑临身，也让它不由得有点站不稳。 “伊米斯坦！！！” 第八十七章 万物终于水 “伊米斯坦！” 古兰斯怒喝道，这一刻，就是最佳的时机！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让伊米斯坦立于他手中的钢盾之上。古兰斯的面色变得狰狞，全身力道投入到了粗壮的双手之上，用力将手里的钢盾投掷了出去。 钢盾带着伊米斯坦快速掠过天空，就要在最高点下落之际，伊米斯坦脚下重重用力，持剑再次向上跳跃。 再次跃起后，他的高度与水巨人持平。 下方的士兵在他飞起之前，就已然死死锁住了水巨人的石手，用生命为代价阻止敌人回防。 伊米斯坦快如闪电，斩出了手里的长剑，利刃直直插入到了水巨人的头颅之中。 啪！ 水巨人如水般的头颅炸裂开，伊米斯坦面上露出了喜色。 刹那间，水巨人的动作停滞了。 那把插在头颅上的剑，好似关闭了它的某机关，让它失去了生命。 它体内的水流也仿佛没了支撑一般，自然流落到地面，组成身体的石块也无力垂下。 伊米斯坦喘着粗气，站立在掉落的石块上，环顾着周围。 雷瑟守备在刚刚的那一战中，几近全军覆没。 剩下的人，大多过半的身子没入了水中，几乎不可能挣脱，只能等待着被吞噬的命运。 而远处的古兰斯，更是只有面部露在水面之上。他正看向这边，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 “布兰宁不能参加你的晋升晚宴了。你和海德里翁一定要为陛下效力啊，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耀！” 古兰斯的意识见见模糊，眼睛缓缓闭上，沉入到了水中，再也没了声息。 “精彩的演出。”乐芙兰轻声说道。 “战争不是表演，他们最终取得了想要的胜利，也为此赢得了荣耀。” 瑞恩肃穆的看着棋盘，白色法师棋旁，黑色的骑士几近破碎，但依旧站立在那儿。 “诺克斯萨最为精锐的部队，我会亲手将他埋葬。” 啪！ 在他话音落下之际，法师棋再次举起了法杖，周围的水流涌起，将骑士棋包裹在其中。 被水流吞噬后，那枚棋子被彻底碾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战场上哗啦哗啦的声音开始响起。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伊米斯坦强打起精神，凝神望着周围，只有他才明白，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瑞恩之前的攻击只能算作前奏，为的只不过是让场地铺满水。 而在充满水的场地里，对方的力量将得到大幅度的增强。 突然，流水的声音突然消失，转而是一阵阵浪花翻涌的声音。 伊米斯坦凝神望着眼前，突然双目微缩，面露惊骇。 “不可能” 此刻 平原消失了。 原处的高山也失去了踪影。 天地似乎也没了界限。 在他四面，水流攀升至百米往上，最后化作滔天大浪向下坠落。 满眼间，都是水的世界。 听着周围洪亮的海浪声，伊米斯坦面露绝望。 他已经无路可逃。 “将军！” 雷瑟守备最后即将被水流吞噬的士兵朝伊米斯坦高呼，奋力将手里的东西将他这边掷了过来。 伊米斯坦抿着嘴，接住对方投来的冥火之拥，看着对方沉入水里。 至此，雷瑟守备仅剩下一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持剑，一手将冥火之拥高举过头顶。 “雷瑟守备！！！” 伊米斯坦仰天怒喝，面上带着疯狂，静等着海浪的坠落。 他输了，输的彻底。 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格外的平静。至少，他再也不用为之烦恼了。 海浪如期而至，汹涌而下，将他吞没。 平原，变成了一处汪洋。 一切，都被淹没在了水里。 这里的地势永远的发生了改变，而之前那支悍不畏死的军队，则永远埋葬在了新生的湖泊里。 啪！ 乐芙兰素手轻握，冥火之拥出现在了她手中。 就像瑞恩能够轻易摧毁雷瑟守备，她也能随手将伊米斯坦救下。 但对方，显然没有令她出手的价值。 不仅如此，天空中与水龙缠斗的冥火巨龙也已经消散。 今天，他和瑞恩展示的已经足够多，足以让她和对方做出正确选择。 “将他灵魂的放出来吧，没必要折磨他。”瑞恩平静道。 冥火之拥同样是能储存灵魂的魔法物品，他能感受到伊米斯坦的灵魂储存在其中，正在经受冥火的灼烧。 “你的意志！” 乐芙兰不在意的挥动了一下冥火之拥，一颗淡白色的虚影飘出。 他木讷的望着眼前，那瑞恩与乐芙兰对局的棋局。看到这，他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 无论是自己还是雷瑟守备，甚至乃至整个帝国，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他的意志不错，但我可不想他进入冥界。”乐芙兰轻声道。 “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只不过他曾经是我的兵，有些事我该去做。” 瑞恩嘴角挂着微笑，对准山顶的一处空地，弹出了一道亮光。 轰隆！ 骤然间，空地的泥土翻涌，一处石碑拔地而起，水流宛如刀锋，在石碑上划过，留下一行刚劲有力的诺克萨斯文字： “伊米斯坦，雷瑟守备统领，为帝国尽忠而死于战争。” 死于战争，是帝国战士最高的荣耀。 伊米斯坦复杂的望着那块墓碑，朝瑞恩的方向行了一个诺克萨斯军礼，标准而又肃穆。 紧接着，他的灵魂化作光点破碎开来，如同烟花般飘散，融入到石碑之中，彻底没有了声息。 “灵魂被永远囚禁在石碑中，直到石碑破碎的那天，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心甘情愿。”乐芙兰轻微摇头。 不能说她不理解，而是人心本就是她控制他人的手段。在她眼里，死亡的荣耀没有任何价值，只有活着才有。 “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也是你和那位存在的不同。他从未畏惧死亡，并妄图征服死亡，所以最后成了死亡的主人。而如果人没有了强大的信念，离原地踏步可就不远了。” “死亡？离我无比遥远的词汇，黑玫瑰将再次绽放，而我，永远不朽。” 乐芙兰的声音和身形都慢慢变得模糊，最后犹如镜花水月般散落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瑞恩微笑着摇摇头，视线朝眼前的棋盘望去。 就在刚刚乐芙兰离开的时候，黑色的皇后棋变成了白色，只是外表依旧带着黑色玫瑰状的纹路。 冥火也在棋盘上消失，只留下一枚黑色的国王棋摇摇欲坠。 “很久没回帝国了，这会应该正是时候。” 话音落下，符文蓝光从他身上蔓延，形成了巨大的符文矩阵。 而远处不朽堡垒上空的城堡也好似有了感应，黑暗转变为符文的深蓝色，同样的符文矩阵在其上方张开。 第八十八章 诺克萨斯裁决 嗡！ 符文矩阵带来的异象，再次引来了不朽堡垒内部的骚乱。 所有人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一道身穿洁白法袍的华贵身影自矩阵内走出，由水流托着，悬立在半空。 啪！ 成百上千的铁护膝砸地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 下方的崔法利士兵，除了德莱文小队外，每一个都单膝跪地，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身影，双目中充斥着狂热。 崔法利的士兵主要由瑞恩和斯维因的老兵组成，如果说斯维因是战场上算无遗策的谋士，瑞恩就是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神。 相比起智谋，诺克萨斯人更认可实力！ 成千上万名士兵的整齐划一的动作，惹得所有不朽堡垒民众更为惊骇。 “上面的是什么人？” “洁白的法袍，只会是他，帝国的传奇-瑞恩·梅雷迪斯。” “是他我自恕瑞玛来，那里的人恐惧着他的威名。” “所有与他敌对过的人，都畏惧他的强大。” “” 很多新来不朽堡垒居住的诺克萨斯新人，也在旁边人的话语中了解到了立于苍穹之上的是何人。 所有诺克萨斯民众自发的微微低头，双手下垂，仰望着天空，以示自己的尊重。 诺克萨斯不讲礼节，但对于某些特例，诺克萨斯人会用自己的方式表示崇高的敬意。 当今时候，只有寥寥数人有此殊荣，瑞恩就在其中。 德莱文望着同样有模有样跪倒一片的部下，轻啐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些许羡慕。 他左右瞧了瞧，见就自己鹤立鸡群，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蹲了下来。 “等着！以后咱也会有这样光荣的一天！” 未来他也要像上面那人一样受人膜拜，成为最伟大的荣耀行刑官。 什么崔法利议员，帝国将军。未来肯定没有干行刑官有前途！ 瑞恩悬立于空中，水流从他手中向下蔓延。顷刻间，水流快速划过城市各个角落，将所有士兵和平民托起。 他用一种还念的视线俯视着不朽堡垒，诺克萨斯的都城。 在这座城市的中央，一座巨大的黑门傲然矗立，他象征着诺克萨斯。 黑门的周围，是防御的密不透风，犹如军事堡垒般的核心建筑群落。 它们隐于天空梅雷迪斯城堡的阴影下，散发着古老却神秘的气息。 在更远处，各式各样的房屋多了起来，建筑风格几乎涵盖了符文大陆所有区域的特征。 这种独特的包容，只有在诺克萨斯才能见到。这里不在乎你出生何方，只要你能展现自己的价值，无论哪一个领域，都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 他曾经，就是这么依靠着实力与军功，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瑞恩收回视线，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城堡。 透过法师塔的琉璃窗，他能清晰的看到内部的景象。 法师塔顶层摆满了书架，甚至有不少书架被魔法托起，悬立在半空。 在中央的书桌前，一位银发垂腰，肤色白腻，风姿绰约的黑袍女士坐在那儿，她手里托着一本通体漆黑的书籍，聚精会神的阅读着。 迎着他投来的视线，女人高傲且冷漠的回望向他，只是朝他轻轻点头，便又把视线放到了魔法书上。 辛德拉真是好久没见了。 瑞恩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多做停留，身形于空中化作水流消散。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然处在诺克萨斯的议事大厅中，这里是帝国召开重大会议的场所。 “能坐上宝座的人，不一定就能君临天下，只不过说明你有一个尺寸刚好的屁股罢了。” 刚一进入恢宏的大厅内，瑞恩就听到了一道中气沉稳的声音。 斯维因站在大殿中央，森冷的目光直视上方的王座。在那里，坐着一位苍老瘦削的老人。 只不过此时，他的表情略带惊恐，但却强自保持着镇定： “斯维因，这位置是上天给我指派的职位。帝国不能没有我的领导。” “帝国，从来都是所有诺克萨斯人的帝国。达克威尔，我们不相信命运。我们推翻了一个个王国，为的不是让他们侍奉一个新的王，而是让他们和我们一样，成为荣耀的诺克萨斯人。” 斯维因隐晦的视线瞥了眼阴影处，见那儿站着的人没有动静，开始迈步向前： “我们不需要一个无用的领袖，诺克萨斯崇尚实力，在你死后，崔法利会铸就一个新的帝国，每一位有才能者，都能在这里发挥自己所长，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的铁靴踏在冰冷的地砖和台阶上，发生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当他踏上最高的台阶，目光足以俯视王座上的达克威尔。 “不，你们不能杀我！” 达克威尔满脸的恐惧，但眼神却没有退让，依旧咬着牙与斯维因对视着。 除了苍白女士乐芙兰，这是第二次有其他人踏上了他的王座台阶。 “达克威尔，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我们是诺克萨斯人，哪怕是死，也不该露出这种胆怯的面孔。”斯维因冷声道。 他的这句话，反而是激的达克威尔面露怒色。 但达克威尔哪怕怒火中烧，心里也是异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直到现在还等不到黑色玫瑰的支援，他其实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被抛弃了。 那些曾经答应自己的都是镜花水月，真要出了问题，最后还得靠自己！ 迎着斯维因蔑视的目光，一股数十年都未曾有过的气魄从达克威尔心头涌现。 他豁然抬起头，直视着俯视他的斯维因，大声道： “我请求不，我要与你进行诺克斯萨裁决！” 他现在还没有失败，依旧是诺克萨斯的皇帝！ “你现在才有点诺克萨斯领袖该有的模样。诺克萨斯裁决，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这是用以诺克萨斯人之间解决矛盾的方式，双方进行不死不休的对战，无外人能干涉双方生死，战后无论结果，所有人都不得再追究。”斯维因平静讲述道。 达克威尔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惧色慢慢消散，在对方极具压迫的眼光中，身体的虚弱让他颤颤巍巍才能站起身： “你是新来的挑战者，我作为诺克萨斯的皇帝，赐予你一次进行裁决的机会！” 第八十九章 未来的帝国 这一刻，达克威尔身上突然爆发出了帝国皇帝该有的气势。 那股气场几近日薄西山，但却依旧威势逼人。 他的动作以及话语，透过浮空城堡下的巨大水镜，传到了每个诺克萨斯人的耳中。 “哪怕你只是个普通诺克萨斯人，你也有权力这么做。我会遵从你的意愿。不过，裁决至少需要3位见证人。”斯维因平静道。 诺克萨裁决是绝对公平的战斗，会在三位足够分量的见证人下，举办一场不死不休的对抗。 而以达克威尔和他的身份，能做见证人的人并不多。 他的目光望向阴影处，似乎是再向那里站着的人征求意见。 “算我一个！” 瑞恩隐藏在阴影的身形显露，轻声说道。 “瑞恩·梅雷迪斯！” 达克威尔念叨着对方的名字，对方出现在了这里，意味了很多东西。 他手下最精锐的军团，已经覆灭了。 “我应该也有资格。” 一道清冷的女声自王座旁陡然响起，紧接着，一朵黑色的玫瑰在那绽放开来，头戴兜帽的苍白女士出现在了大厅内。 “苍白女士！”达克威尔面上闪过喜色。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绝望的看见，乐芙兰离开了他的身旁，走到了斯维因的身后。 “黑玫瑰会一直暗中注视着你。”乐芙兰对斯维因说道。 “花刺如鲠在喉，但盛开的玫瑰却似人间胜景。”斯维因道。 危险而又必然存在，这是他对黑色玫瑰的定义。 帝国上千年来，已经和黑色玫瑰不分你我，谁都可能是那朵暗中的玫瑰。 但也正因为她们，帝国才有了今天的繁荣昌盛。 他与瑞恩曾经讨论过黑色玫瑰，既然他们决心造就一个伟大的诺克萨斯，一个以实力优先的帝国。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接受一个实力不俗的黑色玫瑰。 只要对方依旧遵循帝国的意志，那么就是帝国锋利的刀刃。 “我们似乎还差一个。”斯维因环顾四周，平淡开口道。 以他和达克威尔的身份进行裁决之战，另一位必然也要在帝国有很高的名望。 “我在来之前看到了一位熟人，我想他可以担当。” 瑞恩说着，将目光转向门口： “他来了！” “啊～这里真热闹，噢，有人看到了我的蜥蜴吗？” 这时，一位满脸嗜血兴奋的矮个子走了进来，他个子不会超高1米，头顶戴着军帽，胡子邋遢。从身高和外貌来看，是一名约德尔人。 瑞恩微笑着望着来人，开口询问道： “克烈将军，这里要进行诺克萨斯裁决，您想成为见证人吗？” “什么？诺克萨斯裁决，噢，天啊，多少年没有见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这一定得让我来。” 克烈好像忘了他的本来目的，欣喜的应了下来，迈着小步就往大厅里走，边走边说道： “就在这儿吗？看起来一点也不正式，地上太白了，染点血才让人刺激。” “克烈将军，这儿就是战斗场地，不过我想裁决应该会很快结束。” 瑞恩向他点头致意，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约德尔人个子不高，体型也不壮实，但却每个都是长寿种。 克烈是帝国的开国元老。千年来，他参与了无数次帝国对外战争，被奉为帝国胜利的象征。 对方实力不见得比德莱厄斯强，但却是诺克萨斯图腾般的存在。 “哈哈哈，热血正在高涨，还等什么，小伙子们，快开始吧！”克烈满脸兴奋。 “三位见证人已经到场，达克威尔陛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斯维因背后张开黑色的乌鸦羽翼，带着他飞下了王座，站在了大厅中央。 在对方生命的最后，他不介意给对方作为皇帝的尊重。 “斯维因，没什么好说的。裁决已经定下，我们至死方休！” 达克威尔一步步迈下王座，他握着剑的手在颤抖，但却也没再说任何求饶的话。 他有几十年没有摸过剑了，但他是诺克萨斯的皇帝，至少还留有提剑的勇气。 “这眼神很不错，我记得几十年前，你还是位励精图治的领袖。” 斯维因冷漠的瞥了眼乐芙兰。 正是被黑色玫瑰操纵，达克威尔才一天不如一天。 “人都会老，也总会有自己的私欲。斯维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未来。” 达克威尔厉喝一声，持剑向前，朝斯维因狠狠斩下。 斯维因任由锋利的长剑砍中自己的铁铠，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磨铁之声： “我将会永远保持理智，如果我能感到自己即将变得昏庸无能，我会提前将自己杀死。我可以随时迎接死亡，只要帝国能够长存。” 斯维因毫不在意达克威尔的攻击，曾经那个能够上马砍杀的皇帝，现在已经连剑都提起来费劲。 他也没了与对方缠斗的兴致，他伸出了自己的左臂，除了肩膀那一截，上面满是猩红的色泽。 “你知道这根手臂为何变成这样吗？” 猩红的手掌与长剑相碰，铁剑发出白烟，就好像正在被高温灼烧。 斯维因一把将抓着的长剑甩飞，径直抓住了达克威尔的脖颈： “在艾欧尼亚，它在战争中被砍断了。人总是在经历过失败后，才能看透一些东西。曾经的我，就像是现在的你。怯懦和私欲会让帝国停滞不前。帝国，需要实力更强更有雄心壮志的掌控者。” “那个人，也不该是你。”达克威尔被掐住脖颈，但却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黑色玫瑰、德莱厄斯、瑞恩，哪个不比斯维因要强。 “他不必是我，实力最强的不该是一个人的伟力，而该是一群人聚成团的力量。巨神峰从来不因为一位神灵而伟大，正是因为那上面有着多位神明，这才成为了所有人的信仰之地。诺克萨斯的未来会和他们一样。” 斯维因掐着对方的脖子，硬生生将其提起，他面色淡然道： “诺克斯萨的文化从一开始就是包容且多样的，我们接受了弗雷尔卓德的蛮族，允许艾欧尼亚的瓦斯塔亚霞瑞传播自然之道，任由恕瑞玛奴隶转变为自由人，接纳了德玛西亚的良好信念。” “在未来，帝国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团结，无论是哪个方面。” 第九十章 登上舞台的崔法利 “你要学习德玛西亚？”达克威尔近乎奄奄一息，但却不妨碍他面露嘲讽。 只有德玛西亚才讲团结。 诺克萨斯正因为有海纳百川的魄力，才有了今天的繁荣。 虽然内部像是一团散沙，但只要不朽堡垒给他们一个有利可图的目标，所有人就会为之奋斗，哪怕牺牲生命。 德玛西亚则恰恰相反，他们讲求团结，军队贯彻忠诚、高尚等骑士精神。 这让他们往往能在团队作战中取得优势，如果是百人作战，诺克萨斯完胜德玛西亚。但若是上升至万人，情况又会发生反转。 只不过可惜，德玛西亚总人数不过诺克萨斯的十几分之一，只会出现诺克萨斯以量取胜的情况。 斯维因很清楚二者的区别，他淡漠的眼神扫过达克威尔： “帝国会保持现在的风貌，人类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如果一个人的伟力能够改天换地，那么十个百个千个这样的人，又会爆发出怎样的威力？ “全面开放资源，只要为帝国出力，就能得到晋升的资源。哪怕帝国现在没有，我们也会为他掠夺到。” “听起来真是无私。”达克威尔嗤笑了一声。 他曾经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但真当做上了那个位置。人，终究是会变得。 既然他站得最高，为何要把好东西让给别人。 “结束了，达克威尔。在冥界好好看着，记得一定要时时刻刻监视我，看着我如何把帝国发扬光大。” 咔！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达克威尔没了声息。 紧接着，斯维因手掌上燃起了猩红色的火焰，将手中的尸体燃烧殆尽。 自裁决开始后，达克威尔就再没露出任何一丝怯意。虽说他的体魄和力量都已经变得孱弱不堪，但也算得上是死于荣耀。 “噢，真惨。不过，有种的人我都很欣赏。” 克烈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裁决，少了热血少了激情，就像是两个老人在唠嗑。 乐芙兰视线扫过平静的瑞恩，朝斯维因微微低下了头： “黑色玫瑰愿意遵从帝国的意志。” 斯维因没在意乐芙兰的反应，再与瑞恩对视一眼后，面色平淡的一步步走到了王座前。 他转过身，对着下方只站着三人的大厅，又像是对着外界不朽堡垒的诺克萨斯人，他高声道： “帝国，将迎来新的篇章。” “自今日起，崔法利议会将代替皇帝，处理帝国所有事物。任何有才能者都能成为议会议员。其中最强的三人，将作为崔法利的议会长和两名副议会长，行使帝国的意志！” 在他说话的时候，梅雷迪斯城堡下方，高悬着一枚巨大的水镜，正在播放着裁决的画面以及斯维因的宣告。 斯维因铿锵有力的声线，透过水镜以及他自身的力量，传到了每个诺克萨斯人耳中。 这一次，不仅是崔法利士兵，包括德莱文，包括所有普通民众，都对着议事大厅的方向行了一个诺克萨斯军礼。表达着他们对强者的认同和致敬。 大厅内，斯维因猩红的左臂前伸，红黑色的恶魔之力喷涌而出。一旁，瑞恩和乐芙兰也有了动作，水流和冥火同时席卷飞出，最终三股力量在大厅中央交汇。 在魔法的作用下，原本空旷森冷的大厅内，顷刻间便形成了一张圆桌以及3个议会长的席位。 而圆桌往外扩散，则是一个个空着的普通座位。 “瑞恩梅雷迪斯。代表知识与魔法，是崔法利议会长，执掌帝国所有法师！”斯维因毫无感情的说着。 红黑色的恶魔之力在他指尖射出，于靠近原来王座的高耸座位上，刻上了一个翻开的书籍图案。 图案上透露着神秘和内敛，朴实无华但却又充满了玄妙的力量。 身穿纯白色法袍的瑞恩自阴影中走出，从容走至议会长席位上坐下。 在之后，斯维因手里又是一道力量激射出。 “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帝国武力的象征，位列副议会长之一。掌崔法利军团，帝国未来最精锐的战团。” 左边的议会主座上铭刻上了一柄斧头的标志，漆黑色巨斧锋芒毕露，好像要将一切劈碎。 但那个位置目前暂时空着，等待他的主人驾临。 斯维因做完这些，并未分配最后一个位置，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乐芙兰。 乐芙兰兜帽下的眼神闪烁，让人琢磨不透。 过了好半晌，她的身形在原地如同镜面般破碎。 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那张空着的副议会长座位后方，优雅的坐于普通议员座位上。 “我喜欢有人监视我的行为，这会让我每一步都更加小心谨慎。” 斯维因迈步走下台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同时，当他走下王座的台阶时，一道红光射在最后一个副议会长席位上，形成了一个猩红六目的乌鸦图案。 “我，杰里柯斯维因，曾任东线最高统帅，如今执掌恶魔之力，担任副议会长之一，主管帝国政务。我必为帝国付出所有心力，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以我的家族、我的名字、我体内的恶魔起誓！” 他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禁肃穆起来。拿自己的家族甚至名字起誓，意味着几乎不可能背弃。 更别说还以恶魔起誓，诺克萨斯人知晓它们的恐怖，但他们却不抗拒恶魔，甚至对它们没有任何恐惧。 能掌握恶魔的力量，那将立刻能在诺克萨斯上位，就像是斯维因那样。 斯维因说完，这才坐上了自己的位置。他对着在场几人以及整个不朽堡垒的诺克萨斯人，庄严肃穆道： “新的帝国，于今日被重塑。让整个符文之地，见证诺克萨斯的力量吧！” 在他声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议会大厅的圆桌上出现了一个标志，新的帝国国徽。 一把战斧左右利刃上带着一双乌鸦的猩红双眸，而翻开的魔法书，则是国徽的基色。 以武力为荣耀，用谋略洞察一切，并使用知识来引导着帝国向前。 第九十一章 兄弟之争 “噢，这样的发言，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克烈依旧站着，脸上挂着兴奋和热血。 “克烈将军，你想在大厅有自己的座位吗？”瑞恩微笑着问道。 “免了免了，讨论事情太麻烦，哪里有战事知会我一声就行。噢！我的蜥蜴！斯噶尔，你在哪！” 克烈似乎记起来是来找蜥蜴，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离开了大厅。 “这就是约德尔人吗？听说他们的聚集地班德尔城内，每个人都会使用魔法。” 在瑞恩身后，传来一道饶有兴趣的清冷女声。 不知何时起，一席黑色法袍的辛德拉坐在了议员位置上。她深邃的黑眸打量着大厅内的一切，充满了求知与好奇。 “班德尔城，据传说是魔法构筑的神奇地方，只有约德尔人有通向那儿的钥匙。” 瑞恩端坐在座椅上，并未回身看她，而是轻声解释道。 “我们之前的构想与现实有偏差，根据你在皮尔特沃夫的收获，我们能解决得出新的观点。” 辛德拉精致的柳眉微翘，绝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点自得。 “今天应该会很忙，明天和我说说。你的天赋真的很好，学习魔法的速度远胜于我。”瑞恩微笑道。 “哼！” 辛德拉满面寒霜，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凡人只会畏惧他们所不了解的力量，那是他们的无知！” “所以诺克萨斯更适合你，只要你变得够强，没有人能忤逆你，所有人都会对你保持尊敬。就像你现在坐在议员的位置上，其余人几人也不会说不。” 二人说话间，斯维因完成了自己的帝国就职演讲，看到出现在瑞恩身后的辛德拉，微微点头表示问候。 辛德拉的实力，足以坐在议员的位置。甚至如果对方想，能取代他们三人之一。 “所以我喜欢跟着你的感觉，实力至上，我很喜欢。” 辛德拉娇嫩的红唇上翘，倚靠在议员座位上。 瑞恩微微一笑，将视线重新转回到前方。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少怀才不遇者，诺克萨斯能给他们舞台，这正是他们崔法利议会要去做的事情。 当然，他负责对外事务，斯维因则是主内政，这是崔法利成立之初就决定好了的事情。 今天他需要忙活的事情并不多，在处理完雷瑟守备后的现在，他只需静坐在位置上，听着斯维因宣读一条条崔法利掌控帝国后的公告，一些满是价值论的帝国守则。 这份公告，明天会在帝国广而告之，被每个诺克萨斯人知晓。 待到对方宣读完毕，今日该做的事情也就完成。 不过在近尾声的时候，瑞恩的眉头微挑，露出一抹有趣之色。 斯维因在宣读完毕后，也是将视线望向了禁闭的大门。 瑞恩朝着大门的方向微微一勾，高大的石门豁然被打开，他朝着那个方向轻声道： “德莱文行刑官，久仰大名。” 站在门外的，是肌肉壮实，脸上挂着桀骜的德莱文。 他猫着腰，心虚的看了里面一眼，慢慢走进大厅内，语气带着明显的中气不足： “我听说，议员依靠实力上位？” 他可没细听斯维因具体讲了什么，再听到有实力的人就能成为人上人后，他马不停蹄的就来了。 他看见大厅内有一张空着的副议会长席位，眼前一亮，朝那指了指： “我觉得那儿不错！” “那里是你的席位。” 斯维因平淡说罢，一只六目乌鸦落在了德莱厄斯席位背后的普通座椅上。 “我应该坐” 德莱文迎着瑞恩似笑非笑的目光，想到之前倾泻下来的黑暗法球，干笑了两声： “那个，我坐后面，坐后面！” 他在自己那个普通议员位置坐好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伸起头对着瑞恩问道： “对啊咱们不是以实力为尊吗？” “如果你有实力，我不介意让出我的位置。”瑞恩微笑道。 “别别别，我没那想法，您跟斯维因绝对是这个。”德莱文竖起大拇指。 但紧接着，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副议会长座位： “但这位置，我就不服气了。在诺克萨斯，除了你们俩，还有人比我强？” 开玩笑，论武力，帝国谁能比得上他？ 斯维因和瑞恩背后的女人，他也都看见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位置怎么也不该和娘们等同，这不是太瞧不起他德莱文了吗？ “我刚好要把他召回，未来他会统帅崔法利战团，如果你有异议，欢迎你发起挑战，我会给你们准备好擂台。” 瑞恩嘴角微微上翘，手臂轻甩，旁边出现了一个符文矩阵。 这个矩阵连通的是他的城堡，而城堡上空又是出现了一个类似的矩阵，宛如中转站一般，跨越千里将魔法瞬间传递了过去。 弗雷尔卓德，诺克萨斯营地。 德莱厄斯看着眼前出现的符文矩阵，将斧头扛在了肩上，转头向着营地喝道： “原地驻守，等待帝国的旨意！” 说完，他的身影便没入了符文矩阵中。 再次出现，他已经是在一处熟悉的大厅中。 刚一站定，他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跟你们说，不是我吹，等那人来了，我一斧头就能砍得他跪地求饶，两斧子就得喊我叫大哥！” “哟呵，来了！看我” 德莱文聒噪的话语依旧在继续，德莱厄斯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想也没想，就把手里的斧子甩了出去。 砰！！！ 那把漆黑的巨斧整个没入地面，离德莱文就只有一厘米不到。 看到这把黑色双刃战斧，虽然还没看清符文矩阵里高大身影的具体面貌，但德莱文却是彻底僵住了。 待到蓝光消散，看清楚那高大威猛身躯的样貌后，他眼睛瞪的老大，身子从椅子上蹦起，滑倒跪坐在地上。 从瑞恩等人的视角望去，就好像被一斧子劈下跪了一样。 “德莱厄斯，好久不见。不过，这里有位你的挑战者，需要你处理一下。”瑞恩轻笑出声道。 “给我一点时间！” 德莱厄斯发出硬汉般的粗犷声音，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向德莱文走去，极具压迫感。 “听说你想拿斧子砍翻我？” “咳咳，我的斧子丢了，不然肯定让你好看。” 德莱文心虚的垂下视线，要不是他的斧子被人毁了，这会绝对上去就给对方两下。 “德莱文，我愚蠢的弟弟，看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会怎么尊敬强者！” 德莱厄斯手抓在斧柄，随手将它从地下拔了出来，那把沉重的巨斧在他手里宛如没有任何重量： “我很欢迎你的挑战，如果你做了丧命的准备！” 第九十二章 德莱厄斯副议会长 “大哥！我错了！” 碰！ 德莱厄斯的巨斧立在副议会长席位旁，就离德莱文不到2厘米的位置，吓得他直打哆嗦。 让他看人，他都不带手软。 但要跟自己哥哥来一场，他脑子还没坏。 德莱厄斯下手没个轻重，除了对奎列塔稍微好点，打他那可都是下狠手。 看到自己弟弟乖了，德莱厄斯咧嘴大笑了两声，大刀阔斧的坐在了副议会长的席位上。 德莱文都能做后面的座位，在他想来，自己的位置应该是这儿了。 “欢迎归位，德莱厄斯副议会长。从今日起，帝国的意志将由我们伸张。瑞恩议会长主外政，我主内政。”斯维因淡声道。 “我主掌攻伐，这正合我意。” 德莱厄斯粗犷的面容上写满了战意，痛快的点了点头。 “就没赢过几次，还那么喜欢” 德莱文还没嘀咕完，被自己哥哥回头瞪了一眼，立马老实坐好，双目有神，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帝国战争的车轮不会停下，但也不至于像现在如此的频繁。”斯维因说道，“战争对帝国的负担太重，我们需要一段时间。” “帝国目前需要平稳过度，德莱厄斯将军，崔法利战团将交由你统帅，他们都是我和斯维因曾经的部下。”瑞恩说道。 “帝国最锋利的矛，我喜欢这项挑战。给我几天时间，他们就能重新回到战场。”德莱厄斯的虎目中闪耀着兴奋。 看到对方一副战争狂人的模样，瑞恩倒是露出了微笑。 德莱厄斯和伊米斯坦不同，如果是德莱厄斯掌管崔法利战团，每次冲在第一线的只会是他自己。 每次战争，德莱厄斯都会因为和战友脱节，而导致战争结果变得扑朔迷离。 德莱厄斯需要一支精锐军团，这样才能展现他的才能。 “我们之所以能今天坐在这里，是太多的诺克萨斯人希望我们站出来。今天，没有一位帝国将军和平民挡在我们前面，这就证明了这一点。”斯维因平淡道。 “帝国属于所有诺克萨斯人，既然准备休战，多余的人力也能来改善民生。”瑞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会让祖安的科学家们来一趟，他们已经研究出了让荒漠恢复的办法。” “那块荒漠可不仅仅是黄沙。”乐芙兰开口道。 “所以，崔法利和帝国需要你的帮助，乐芙兰女士。” 瑞恩当然知道荒漠不仅源于水土流失，更多的还是因为魔法的侵害。 曾经的大战，不朽堡垒前主人的实验，导致这片土地荒化了数百年。 没有谁知道地底潜藏着多少危机，但要说了解最多，莫过于眼前的苍白女士乐芙兰。 乐芙兰隐藏在兜帽的双眸微闪，思忖了片刻，才轻声道： “我会提供一定的帮助。” 德莱厄斯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记下了乐芙兰这个名字。 他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比起谈笑风生的政客，他更适合做一位冲锋的将军。不过比起自己那莽夫弟弟，他至少还看得明白。 战争的事，他才用开口。 “米达尔达和杜·克卡奥需要留意吗？”德莱厄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外部敌人暂且需要放下，那诺克萨斯的武力就应该适时用来肃清内部不稳定因素。 斯维因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摇了摇头： “他们都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我们需要先处理不朽堡垒内部的一些人。又或者，某些跳出来反对我们的地方势力。” “不朽堡垒内部让德莱文去吧，行刑官本就该做这些。敲开所有贵族家的门，只他一人，屠杀殆尽。”瑞恩提议道。 崔法利上位，曾经一脉同达克威尔作威作福的贵族们理应被清算。 该交钱交钱，该放权放权。如果两个都选择不，那就也没必要存在了。 而德莱文，除了本身就适合干这些事外，他也是位极好的实力标杆。 比他实力强的家族，哪怕犯了错也有改过的机会。整个家族实力不如德莱文，又犯了错误，那刚好清理了。 以瑞恩的眼光来看，德莱文现在应该是标准的英雄级肉体模板，大概30个凯特琳的体质。 而在当下，大概5个德莱文能抵得上一个德莱厄斯。 克烈的话要稍稍好一点，3-4个就足够了。 这样的实力，用来测试贵族们的底牌，刚刚好。 除了信奉武力的贵族，靠智慧上位的贵族们根本无须他们担心。 他们只会早早的找上斯维因或是乐芙兰。经过筛选后，剩下的都是帝国的蛀虫。 “我去！我今晚就去！” 德莱文露出嗜血且猖狂的笑容，让他杀人，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只许杀人，不许破坏。”瑞恩提醒道。 他法师塔的书架还有不少是空的，贵族家里可有不少收藏。 “明早前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按名单处理。”斯维因平淡说完，对着背后问道：“乐芙兰女士，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扎阿范家族是帝国和崔法利的忠实拥趸。”乐芙兰轻声道。 既然某颗棋子已经落于明处，就该发挥它新的价值。 “一只魅惑人的蜘蛛，实力倒是不差。”斯维因的话算是默许。 今天与他交手的那人，有资格坐在议员的位置上。 “还有其他人选吗？” “黑玫瑰的人有很多，但他们都是聪明人。”乐芙兰微微一笑。 “但他们无论身处何方，都逃不过我双眸的注视。”斯维因淡淡道。 一人隐藏秘密，一人窥视秘密。 这是一场长期的交锋。而最后的胜者，只会是他。 “梅雷迪斯，那是你的城堡吧。”德莱厄斯突然开口问道，“能制造类似那样的战争要塞吗？” 他早先就注视到了上空的城堡，上面有瑞恩的家族徽章。为了教导德莱文，他曾记下来过。 城堡就像是黑色玫瑰和贵族们的一把达利摩斯巨剑，高悬在天空，随时可能发难。 而在战场上，那将会是最强大的堡垒。战争法师驻守，无惧于法术的侵扰。利用天空的优势，能带着军队跨过高大的城墙，直袭敌军要害。 第九十三章 浮空城堡构想 “浮空要塞吗？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我们的法师数量太少了。” 瑞恩看到德莱厄斯眼中的不解，叹了口气问道： “德莱厄斯将军，你的战团有多少位法师，又有多少位英雄级法师。” “直到我回来那一刻，法师的数量有91人，原本是94名。有3名是达克威尔手下的贵族亲信，被我处决了。至于英雄级，无一人。”德莱厄斯如数家珍般道。 他的直属战团人数众多，甚至他还执掌整个北线战争的攻防。 但每次战争后，他都会亲自为每个士兵颁发荣耀。 活下来的给予恩赐，死去的给予厚葬。 所以几乎每个分队有多少人，他都一清二楚。 “91人，你应该明白，只需差不多5位最弱的英雄级法师，就能抵得上他们的魔力之和。”瑞恩叙述道。 德莱厄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在他眼中，法师和法师的差距远比这个要打。 他战团内最弱的法师，就只能释放一个水球，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而他麾下的法师统领，拼劲全力能在弗雷尔卓德的严寒气候释放火雨，虽然力量微弱，但也跟弱小不是一个量级。 “浮空城堡的设计是将其作为一整件魔法物品，在其上铭刻符文，让魔力得以遍布整座城堡。符文法阵集攻击、防御、浮空、传送、移动为一体。” 当然，在辛德拉最初的设想中，她是想直接用庞大的魔力直接托着城堡飞行。 但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在浪费魔力。 “目前的浮空城堡只是一个半成品，现有各类符文412个，非重复符文78个。” 瑞恩说了一组数据，而后接着解释道： “每一个符文的铭刻，需要消耗一名英雄级法师的全部魔力。魔力能够恢复，但按最多估算，德莱厄斯将军麾下的士兵，需要一年才能刻写完这些符文。这只是魔力，不涵盖对符文的掌握。只有掌握了符文，才能将其铭刻到位。” “运转消耗呢？”德莱厄斯问道。 他并没有放弃心里的想法，弗雷尔卓德人或多或少拥有一部分魔力。 让他们建造或许不行，但如果由帝国建造，他们是否能使用才是关键。 “并不仅仅是消耗，而需要对符文的感悟。”辛德拉冷淡开口道。 如果只是法力消耗，维持日常升空的情况下，大概只需要抽干5个英雄级法师。 但想要维持符文运作，首先得足够了解符文。 哪怕是现在的她，都无法张开整个符文法阵。其中的一些部分，只有瑞恩才能操控。就像是在瑞恩到来后，城堡塔尖往外散射着水蓝色的光辉。 “现在的技术还有待完善，只是原始的运用。但如果往后钻研，应该能普及到整个帝国，这需要时间。”瑞恩道。 目前浮空城堡的运作虽说依托符文，但更多的还是借助庞大的魔法消耗。 如果他和辛德拉能参透大多数符文，就能编译出一套更加有效且更具普适性的符文排列方式，能大大减少消耗，并且增强威力。 只能说，留给他的时间，还太短了。 距离普雷西典之战已经过去五年，托‘风暴聚集’符文的福，他拥有了数倍于从前的的魔力。 越多的魔力，在一次施法中所能串联的符文就能越多，魔法威力就会越强。 但他现在很明显能感觉到，更强大的领域，魔法的运作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就好像飞升天神，同样一道攻击，同为魔力，但本质却有着不同。 魔力往后最多只能增加续航，他还需要飞升达到质变的方法 “一切，为了帝国！” 在又议论了一些琐事后，斯维因严肃庄重的话语，为这次会议画上了终止符。 除了德莱厄斯兄弟，其余都以各种方式原地消散了。 “大哥，你说我专修魔法还来得及吗？”德莱文双目带着羡慕。 魔法，好像比他们用斧子的有用多了。 又能‘嗖’的一下不见，又能把城堡漂浮起来。 等他成为法师，就把角斗场给飘起来，给每个百胜的角斗士一个光荣的称号： 天空的圣斗士！ “有这时间胡思乱想，不如给帝国多杀几个人。每项才华都有用武之地。” 德莱厄斯斜了他一眼，扛起斧子就往外走去。 他记得弗雷额卓德某的些仪式能让人拥有魔法。 或许，值得一试！ 夜里，不朽堡垒的灯火通明。 乌鸦飞舞在贵族居住的街道上，嘎嘎鸣叫着，张开翅膀于夜空徘徊。像是在巡视，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崔法利的士兵手持各式武器，忠实镇守在各个要处，以防夜间出现的动乱。 扎阿范家老宅前厅。 “我们要效忠他们吗？无面人女士。” 魅惑至极的声线自黑暗中响起，一具完美没有一丝缺憾的胴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宅邸内，突然亮起了一簇火光，照亮了乐芙兰那张惨白的面容。 她对着前方那具身材极好、外貌绝美的身影，语气平静道： “伊莉丝，我们和他们目标一致。而黑玫瑰，总是在暗处盛开。” “明天的附近会是一场群鸦的盛宴，鲜血会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所有崔法利的忤逆者都吞噬。” 伊莉丝妖媚的红唇向上弯起，任由一只蜘蛛在她纤细洁白的指尖爬动。 “你的想法呢？伊莉丝。你想明天出现在议会，还是帮我再去一趟暗影岛。” 乐芙兰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以询问的口吻，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这是一个选择，但她并不在意对方会选择哪一边。 “崔法利议会或许蛛网不再将我束缚，我会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说吧，我的目标是什么？” “任意一件有关灵魂的魔法物品，具体是什么并不重要。明早我会安排好去那的船，你这一趟航行会很顺利。”乐芙兰声音变得虚幻。 “是啊并不重要” 伊莉丝轻叹了口气，室内唯一的烛光熄灭。 她的身影再次隐于暗中，声音也变得轻微，乃至无声。 第九十四章 崔法利公告 次日清晨。 一张张名为“崔法利公告”的文书贴满了不朽堡垒的各个角落，并自都城向外快速扩散。 “以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的名义昭告广众，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携手诺克萨斯新统领斯维因共同宣示，辉煌的帝国已经进入了崭新的时代。” 不朽堡垒的南区，一名戴着单眼眼罩，波浪棕色卷发，裸露的皮肤布满纹身，极具恕瑞玛美感于一体的女士兵望着眼前的公告，念出了声。 “莎弥拉，战争要停止了。”站在她一旁，身着诺克萨斯军官服饰的因达莉说道。 说着，她还手指着公告下方的文字，念出了声： “昭告广众，时至今日，从遥远的恕瑞玛到隔海的艾欧尼亚，勃朗·达克威尔发起的无数场战争一概就此告终。我们的国库再也不会为了胜败难料的无把握之战而日渐空虚。我们的勇士再也不需要为了虚名而做出无必要的牺牲。” “不，下次战争是迟早的事，诺克萨斯人骨子里充斥着好战的血脉。”莎弥拉说道，“知识，武力，远谋。这每一项都是诺克萨斯人最崇敬的力量。” “你有什么打算？”因达莉问道。 她和莎弥拉已经为诺克萨斯征战了数年，她很能明白对方虽说出生于恕瑞玛，但却是个典型的诺克萨斯人。 莎弥拉喜欢冒险，喜欢战斗时的热血。 而她不同，战争已经让她有些疲惫不堪。 恰好，公告里也宣告了，未来在不朽堡垒内将建立一所战争学院，由瑞恩·梅雷迪斯议会长担任院长。 或许，她能在那儿找到自己的归宿。 “我吗？或许会去尝试下加入崔法利战团，又或者当个佣兵，等待帝国的再次征辟。”莎弥拉无所谓道。 她能明白因达莉的想法，或许今天之后，她们就会分道扬镳。 但相同的是，她们依旧会为帝国效力。 等到下次她远征回不朽堡垒时，有个朋友能一起喝杯烈酒，也是一段绝佳的经历。 这样的场景，在今日的不朽堡垒发生了很多次。 所有诺克萨斯人都知道，持续了近十来年的战争，即将要结束了。 或许还有局部的战争，但像之前那么劳民伤财的发动战争，已经不再会有了。 崔法利议会宣布了多项民生改造计划，所有人似乎都有了新的活干。 当然，最热门的话题还是战争学院的成立。 听这个名字，所有诺克萨斯人都明白，战争从未远离，只是需要等待更好的时机。 有志者已经在打听报名的渠道，不少人想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去，期盼着儿女成为诺克萨斯的下一代领军人物。 帝国的一切事务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除了那些个贵族。 “有不少人找上了我，希望您高抬贵手。” 昨日的皇帝议事厅，今日的崔法利议会厅内，乐芙兰嘴角带着玩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的议会厅更为冷清，只有她和斯维因坐在位置上。 “这才杀了5家，他们就已经坐不住了吗？他们贵为帝国的武勋，被德莱文肆意屠戮，真是为帝国丢脸。”斯维因平淡道。 “不过是享受父辈的福泽，达克威尔需要忠诚，而崔法利需要才能。”乐芙兰点出了二者的不同。 贵族的子女虽说良莠不齐，但胜在他们的权利来源于皇帝，能够被更好的掌控。 而那些有能力的人，譬如瑞恩、德莱厄斯和斯维因，可是会推翻皇权统治的不稳定因素。 斯维因抬起头，冷漠的视线注视着那张诺克萨斯先皇们的王座。 它由一整块黑曜石凿刻而成，粗糙而且棱角分明。数不清的皇帝旗帜垂在旁边，高大的立柱形成尖锐的角度，烛台上燃烧的蜡烛。 与昨天相比，它的上面少了一个人。 未来，那里也不会再有人坐上去。 “权力来源于能力，昏庸之辈只会让帝国变得腐朽不堪。受父辈们的福泽，是每个诺克萨斯儿女的光荣，但这仅限于财富和荣耀。权力和地位，需要靠每个诺克萨斯儿女自己争取。” “这句话在公告最醒目的位置，我想诺克萨斯人会明白。” 今日的乐芙兰像是忠于斯维因的助理，一点没有了苍白女士的气派。 斯维因心里很清楚，对方依旧有着自己的算盘，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只要那座城堡高悬在不朽堡垒上空，诺克萨斯就只会属于崔法利议会。 哪怕城堡离开，也会有乌鸦的双翼遮蔽天空，这是他和达克威尔不同的地方。 “战争就要停止了，但诺克萨斯的脚步不会就此停下，战争学院筹备的怎么样了。”斯维因平静道。 “按照议会长的旨意，它会建立在不朽堡垒西边20里处，那里原本是黑色玫瑰学院。”乐芙兰的声音中带着幽怨。 那里本来是她的试验场，里面还有一位很重要的试验品。 但学院的事被瑞恩知晓了，对方提出了她无法拒绝的东西。 所以，学院以及试验品，现在已经属于崔法利。 “你在浪费那位少女的才华，她更应该被放在战场上锻炼。” 斯维因那对猩红的双目好像能看透一切。 “我很期待她的未来，不过因为议会长身旁那位女士的出现，她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辛德拉议员，她现在的实力或许能媲美半神。”斯维因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严格意义上说，对方该是诺克萨斯的最高实力象征，也是唯一达到半神等级的人。 那些能被称为英雄的人物，在打磨自身的身体、知识或者武艺，就能成为受人敬仰的宗师。 而在他们这些普通宗师之上，是属于神的领域。 那些堪比神灵的普通生灵，被世人称作 半神！ “世事无常，我在艾欧尼亚见过她曾经的模样，之前的她只是蛮力吞噬的野兽。空有宗师的实力，没有发挥力量的手段。” 乐芙兰微微摇头，颇为感叹道： “现在的她，能掌握体内的所有的能量，像是一位真正的魔法大师。” 辛德拉的存在，才是她真正忌惮，甘愿坐于斯维因身后的原因。 如果单只辛德拉或是瑞恩，她有办法应对。 但当二人同时出现，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以武力让他们屈服，只有靠智取。 未来时间还很长，她有的是耐心。 她透过议会厅的门窗，深幽的视线望向那座高悬天际的城堡，嘴角骤然绽放出玫瑰般的微笑。 第九十五章 魔法交流 梅雷迪斯法师塔顶层。 一本闪耀着黑芒的书籍从漂浮在空中的书架上飞下，落入到了瑞恩手中。 看着手里名为《灵魂奥妙》的书籍，他微笑道： “诺克萨斯贵族实力不行，但好东西却是不少。” “暴殄天物，跟柯尼根一样愚蠢。” 辛德拉宛若一名贵族女士般翻着书页，精美的嘴角却挂着一丝丝不屑。 柯尼根是她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导师，教她的却不是如何掌握力量，而是将她的力量抑制。 当她的力量再也压抑不住时，她意识到了导师的欺骗。而后她失控了，将曾经的斐洛尔化为了焦土。 在之后，艾欧尼亚之魂出现，同她的导师一样，想要将她抑制。 最后，她由于对自己的力量掌控太弱，被封印在了幻梦池之中，直到眼前的瑞恩将解封。 “艾欧尼亚将你的力量奉为邪恶的源头，但我并不这么觉得。你唯一的错误，就是力量太过于弱小。” 辛德拉微微抬头，望着瑞恩捧书的背影有些出神，这是对方知晓她的经历后，对她说的一句话。 她还记得，那时的她，笑的很开心畅快。瑞恩是唯一一个，敢说她力量弱小的人。 明明对方的实力还不如自己，但却又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之后，他们进行了一场简单的魔法较量。 同等的魔力输出下，她完败。 当她的魔力增幅到对方的两倍，她还是失败了。 虽然她能一瞬间将瑞恩的魔法摧毁，但她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还不够强。 拿着武器的孩童，很形象的比喻。 在之后，瑞恩没有给她任何说教，只是带她回了城堡。 城堡的核心并非奢华的贵族居所，而是这座看似并不起眼的法师塔。 其上铭刻着复杂的符文法阵，将魔法贯通至城堡的每个角落。但这对那时的她而言，并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 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是那万千关于魔法的藏书。 “知识，是法师力量的源泉。” 她最初并不理解这句话。 但随着她沉浸在阅读中，意外的发现，自己逐渐能控制自己的魔法了。 在熟悉了魔法产生的原理，黑暗魔法的运用方式后，她对自己的魔法不再是那么的一无所知。 每阅读一份关于魔法的书籍，她对魔法的领悟就更深一分，也更能掌握自己的力量。 不断的询问，不断的交流，不断的阅读 她对力量的掌控越来越强，她自身的魔力也在疯狂增长。 她很迷恋这种变强的感觉，但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面对艾欧尼亚之魂，她现在还没有任何胜算。未来，她会变得更强，然后回去。 而给她带来一切的改变的人，正是那位正在翻书的法师。 瑞恩依旧沉浸在手中的书籍中，寂静的法师塔内，只有手指摩挲书页的声响。 过了良久，他这才遗憾的抬起头： “大多是关于灵魂和黑魔法的重复知识。关于魔法的运用，诺克萨斯还过于原始，有记载的很少。” 除去曾经因为战乱丢失传承的弗雷尔卓德，就数艾欧尼亚的历史最为久远。 但那里的人运用自然之力，遵循自然之道，很少会留下自己的修炼心得。 除了均衡教派，就没有留下其他的久远传承。 而远古恕瑞玛至今，也有了近4000年的历史，但飞升天神似乎依靠的是神赐之力，拥有知识的人也太少。反倒是它附属的地区，以绪塔尔和艾卡西亚都有着不俗的魔法造诣。 但这两个地方极为特殊，就连帝国的势力也无法触碰到他们。 除此之外，也只有神秘的暗影岛有过魔法的辉煌，但那里更加的危险。 “没有记载，就创造属于我们的路。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 辛德拉翻动着书页，眼神里带着别样的色彩。 魔法，一条永无止境的道路。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她获得力量，也没有能够控制她！ “我可没丢失自己的信念，你昨天说自己有了新发现？” 瑞恩将书本合上，视线转向坐在书桌前的绝美女子。 辛德拉轻轻点头，双眸被染的漆黑且幽邃。 她伸出自己的皙白的手掌，于空中笔画，指尖闪烁着黑芒，出现了五个不同的图案。 “你曾说过，根据符文之地对世界符文的记载，迄今为止发现的世界符文有五种。颜色分别为：红、黄、蓝、青、绿！” 五个道不同的色彩出现在半空中，辛德拉继续讲述道： “根据我们之前的设想，它们应该分别代表一种元素。也就是火、土、水、风和自然。” 瑞恩微微点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完美时机’的发现，打破了这个观念。而且‘风暴聚集’也不该简单归属于风属性。” ‘完美时机’能够加强对时间的掌控，而‘风暴聚集’则是会无时无刻吞噬周围的魔法元素，用来增强自身的法力。这两者的运用，很显然和元素无关。 这是他早就和辛德拉达成的共识，他会将自己的研究所得告诉对方，辛德拉也会做类似的事情。 有一位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同样的领域，是人间的一大幸事。 “确实如此。”辛德拉继续讲道，“所以根据我的猜测，世界符文所象征的并不是元素，而是某种法则，或者是概念。” 世界符文自符文之地之初便已经存在，不像是其余符文，世界符文具有唯一性。 “大概率是如此。”瑞恩思索了片刻，认同了这个观点，“可惜那位法师对世界符文守口如瓶，我们很难知晓它们真正蕴含的奥秘。” “你口中的那人，和柯尼根一般无二。”辛德拉面色变冷，“仅仅只因为符文给世界带来过灾厄，就给它们下定论会毁灭世界，愚昧无知。他怎么不想想，开辟出符文的奥秘，又能引导多少人，拯救多少人。” 瑞恩哑然看着愤恨不已的辛德拉，与他初见对方时相比，真的大有不同。 最开始那会，辛德拉满心的仇恨与怒火，认定自己的力量是为了毁灭世界而存在。 读过无数魔法典籍和前人笔录，她现在的心态看起来要好了不少。 “虽然他不肯说，但现在我们不妨根据现有的资料猜测，它们究竟代表着什么法则或是概念，目前又最有可能在哪” 第九十六章 符文战争 “我们要将所有线索串成线吗？一场有趣的比试。” 辛德拉嘴角微微上翘，放下手中的魔法书，手掌轻摆，数本书从架子上飘出： “最早关于世界符文的记载，来源于福光岛，那里在几百前被转化为暗影岛。在此之前，一直是法师的聚集地。” 一本名为《回不去的海力亚》的书籍从其中飘落，被瑞恩捧在手中。哗哗的轻柔翻书声响起，他没做停留的翻到了中间一页： “海力亚，曾经福光岛最繁华的魔法之都。那里有数不胜数的魔法结社，其中有一个致力于守护远古圣物，也就是瑞兹和他老师所在的魔法结社。” 他微笑看着书页上出现的名字，这本回忆录由一名叫泰鲁斯的法师撰写。而在他翻到的这页里，记录着一场收徒仪式。 那位学徒，名叫瑞兹。 瑞兹，正是他曾经见过的符文守护者，也是辛德拉所不屑的一员之一。 他的魔法无比强大，并且心怀善念，想要将世界符文永远潜藏。 最后甚至为了自己的信念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老师。 符文之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信念，当信念发生冲突时，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父母老师子女，很多人也会选择下狠手。 “他们致力于收藏世界符文，并确保他们不被利用于战争。而世界符文这个词，就是由他们结社命名。” 辛德拉素手微动，清风徐来，瑞恩手中的书页缓缓翻动，大概是前1/3的位置。 ‘世界符文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但它们很危险，随时可能带来毁灭。’ “大约距今1000年整，所谓的符文战争打响，那是世界符文第一次登上战争舞台。在诺克萨斯的记载中，被称作是魔法盛宴。” 瑞恩将书页合上，轻轻抬起，让书悬在了半空。 紧接着，又是一本书飞入了他的手中，上面用诺克萨斯文字写着： 《一场魔法盛宴》 诺克萨斯包容所有愿意加入的人，但土地却过于贫瘠，并不利于修炼魔法。所以这里相比起其他地方，魔法学者很少，但历史学家却是众多。 有些人喜欢记录历史，从不同文明的人耳中听取各自的故事。他们在诺克萨斯被称为史者，记录历史的一群人。 而他手中这本书的作者海诺思，是一位诺克希史者，曾亲身经历过符文战争。 ‘当法师们研究出符文的破坏力，开始加以利用时，盛宴开始了。’ 在书的扉页上，如此写到。 辛德拉嘴角微微勾起，一本由生物皮书写的卷轴落入她的手中，她放在面前，仍有它徐徐张开： “雷萨尔德之战，在我们的收藏记录里，最早运用符文的战争。” 在那幅书卷上，一枚闪烁着深蓝色光芒的石块高悬苍穹，一座城市几近废墟，周围火焰、水流、闪电、狂风大作。 灾难临头，等待的只有毁灭。 “那个时间点大概是诺克萨斯建国15年前，一名海力亚的法师研究出世界符文的使用方法，并将它大肆宣扬。” 瑞恩手中的书页翻到第41页，上面带字迹有些潦草，能看出作者当时的思绪并不平静。 “世界符文的使用方法，将大量的魔力和生命力注入其中，它将会迸发巨大的能量。不分敌我，摧毁一切。” 辛德拉嘴角带上了一丝轻蔑，纤细的手指微抬，另一本红皮书本落入到她手中： “雷萨尔德之战后，蓝色符文再次出现在一次两个王国交战，大约是在10年后。这一次，法师阵容空前的盛大，数以千计的法师将自己魔力注入世界符文，符文飞上天空，无尽的水流出现，将另一个王国的都城吞没。” 书籍翻到了一副有插画的页面，她直言不违道： “这一次释放符文的法师没有付出任何生命代价，可见之前的法师只是魔力不够，都是庸才。” 瑞恩哑然失笑，他能懂辛德拉的意思。要是以对方的魔力，仅自己一人就够了。 同样是法师，但天才和庸才，近乎是两个物种。 “也是你手里的《沃蒙德的远征》，让我们猜测蓝色符文象征水，其他符文象征其他元素。”瑞恩说道。 辛德拉思忖了数秒，绝美的眉间微微蹙起： “元素魔法，是这枚符文的表现形式。如果说每枚符文象征一个规则，那它应该与魔法或是元素有关。‘暴风聚集’、‘无效化法球’、‘水上行走’、‘绝对专注’应该都属于这一类。” 瑞恩将书再次悬空，微微点头： “我们不妨先暂定它为奥术、或是巫术符文。” “巫术符文，区区符文，怎能许以奥术之词。”辛德拉为取名定下了基调。 “那么，他会在哪呢？我和瑞兹接触时，很明显能发现他的急迫。虽然他没有说，但至少有2枚符文，他并没有收集到。”瑞恩微笑道。 世界符文是它们最容易掌控的力量，至少得手握一枚。 “最后一次出现记载，是关于一名诺克希法师的探险日记。” 诺克希人是生活在不朽堡垒周边的人种，是最早建立诺克萨斯的那批人，瑞兹也属于其中。 不朽堡垒有大量关于诺克希的日记和书籍，瑞恩获得的金银财物，几乎全部用来和民众还有贵族交换书籍。 在去除夸大和不可信的荒谬书本后，剩下能摆在法师塔中的书籍，都有它的价值。 “有了这枚世界符文，我一定能进入阿克扎姆的陵寝，揭开他能成为法师王的秘密。瞧瞧这深邃的蓝光，多么令人迷醉，我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它在我手里。” 瑞恩轻声将其中的一段文字念出，这是记录于700年前的一本日记，存放在不朽堡垒一个诺克希人的家中，世代传了下来。 那间房屋的男主人是名叫西科的诺克萨斯士兵，曾在他手下效力。在他开始收集书籍时，第一时间将自己从祖上传下来的书籍给了自己。 但可惜，他死在了普雷西典之战，被锋利的手里剑射入了铁盔的缝隙，他是光荣的战死。 那名杀死他士兵的影流门徒，被他抽取了灵魂。在战后，他毫不顾忌将《影流》奥义写成了通俗易懂的笔记，供所有帝国人随意翻阅 第九十七章 世界符文之力 “阿克扎姆，艾卡西亚法师王的姓氏，也不知道是哪位。真想见识下，能被称作法师王的力量。”辛德拉美目微凝，对这个称呼有些微词。 她并不认为法师王的魔法要强于她。如果对方很强，也不至于被远古恕瑞玛屠杀，最后还要释放虚空，导致亡国灭种。 “700年前的时间段，艾卡西亚早就变成了危险之地。西科的祖先不可能去那，而在恕瑞玛境内发现的阿克扎姆陵寝只有一处，在诺克萨斯的辖区。” 瑞恩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手掌抬起，一滴水珠如箭矢般射出，钉在了挂于墙上的符文之地地图上。 水滴标注的位置，位于恕瑞玛大陆，离祖安不远。地处南边的荒漠，距离艾卡西亚也很近。 “我记得你说过，就是在那遇上了瑞兹。”辛德拉说道。 “那会我刚领兵将那里打下来，我能感受到地下强烈的魔法波动，并将其挖掘了出来。陵寝被飞升天神用某种手段封印，常规方法无法进入。瑞兹尝试过一次，失败了。因为他不想加入帝国，也不愿说更多关于符文的秘密，随后便被我的军队驱逐了。”瑞恩笑道。 “你那会的军队，在他面前应该弱小的像只蚂蚁。” 想到一位强大的法师无奈退去，辛德拉唇角止不住的挂上了笑意。 “他亲身经历了千年前的符文战争，那场生灵涂炭的毁灭灾祸。但他仍旧心怀善念，所有与世界符文无关的事，他都不想过多干涉。” “如果我们没有占领那里，又或是他感知到那里有世界符文的气息，他会强行闯入。但飞升天神的封印无比强大，将一切都隔绝了。哪怕是他，不借助世界符文也无法强行闯入和感知。最后他向西而去，应该是去找飞升天神确认那里是否会有符文。”瑞恩说道。 “飞升者并不知道那里后面有人闯入，所以瑞兹至今未发现那里的问题。” 辛德拉雪白的手掌撑着下巴，精致的面庞上带着势在必得： “它在哪儿，将城堡开过去，强行闯入。” “过强的魔法波动会让那里直接自毁。我有一个很好的人选，他会帮我们做完前置工作。” 想到某个与飞升天神有关的幸运儿，瑞恩心中有了主意。 他和辛德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增强魔法的机会。 魔力、符文参悟、飞升仪式、世界符文，一切能探索魔法的道路，都在他们的考虑范畴内。 辛德拉曾经拿自己做实验，将一枚符文实体硬生生融入体内，利用浩瀚的魔法将其同化。 实验结束后，就连本就强大无比的她，都能感觉自己的实力增幅了不少。 那还是普通符文，如果是一枚世界符文。那么哪怕是凡人，也能一步登天。更别说已经在魔法之路上走了很远的他们。 紧接着，一本本书籍从书架上飘落，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世界符文相关的信息都进行了分析以及汇总。 透过数百本关于世界符文的记录，他们得出了一个浅显的答案。 瑞恩沉吟着说道： “符文有五。青色下落不明，有概率在瑞兹手上，表现出来的力量像是生物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暂且命名启迪。黄色代表物理法则，速度、力量、扭曲物理规则，姑且命名精密，目前大概率在瑞兹手中。” “红色象征着绝对的破坏力，表现形式为红色能量毁灭一切，本应该名命名毁灭”瑞恩抬头看了一眼，继续道，“根据你的想法，将其命名为主宰，很贴切的名字。目前要么遗落在比尔吉沃特海域的某处，要么已经被瑞兹收集。” “绿色象征着生命，生命抽取和赋予。并能强化和激化死物。暂且命名为生命，目前确定被瑞兹收藏。” “蓝色最有可能在阿克罗玛陵寝，它是我们最好获取的一枚。” 瑞恩的话音落下，数百本悬空的书籍飞起，各自又飘回到了他们之前的位置。 目前能够图谋的世界符文最多只有三枚，其余大概率已经被瑞兹获得，存储在一处隐秘之地。 那处隐秘之地，根据他和辛德拉的猜测，德玛西亚的禁魔林最有可能。那里能极大的限制魔法力量，哪怕世界符文被引爆，也能将损失降至最低。 不过，哪怕是最弱的余波，也足以把离那很近的德玛西亚雄都炸的飞灰湮灭。他很期待那座德玛西亚的首都被炸平的场景。 “道路已经清晰，如果能将世界符文的力量融入己身，获得的力量将超越曾经的飞升者。”辛德拉笃定道。 “获取每个世界符文的难度都不低，我们需要时间和耐心。其他的方向，你有什么想法么？”瑞恩询问道。 他们并不止提过世界符文的构想，关于其他的方法也有设想过。 诺克萨斯一直以古恕瑞玛为标杆，古恕瑞玛的军团实力，远不及现在的诺克萨斯。 但对方拥有飞升仪式，坐拥数以百计的强大飞升者，至今诺克萨斯还无法找到与其媲美的晋升道路。 同样面对虚空生物的入侵，诺克萨斯只有被屠戮吞噬的份。 “融合虚空之力，意志容易受到侵蚀，连瓦斯塔亚霞瑞都无法阻挡虚空的侵蚀。” 辛德拉率先将虚空方案否决。 斐洛尔岛是瑞恩最大的魔法实验场，而艾欧尼亚人，是她最好的实验素材。 因为年少时在艾欧尼亚的黑暗遭遇，她恨不得将那里的人屠杀殆尽。 “虚空的运作方式是反生命的，如果想要获得它们的力量，只能反向拥抱它们。”瑞恩也摇了摇头。 有了虚空生物做素材后，他们没少对其进行研究。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令他们失望，拥抱虚空等同于放弃现在拥有的力量。 他们的意志足以不被虚空扭曲，但如果只获得普通的虚空之力，反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辛德拉的吞噬天赋，并不比普通虚空生物要差。 “看起来，要发展一条稳定的道路，研究飞升仪式和元素至臻是目前的唯二途径了。”瑞恩说道。 世界符文数量稀少，获取后也只能给少部分人使用。他们还必须要开发出一种能给大多数诺克萨斯人晋升的道路。那些人才是帝国的根本。 目前他们能归纳出的道路只有两条： 飞升仪式，已知唯一一条能让凡人直接成就超凡的方法。 元素至臻，根据弗雷尔卓德近万年前只言片语的记载，结合辛德拉的自身情况，他们初创出的一条全新道路。 极致的元素之力，胜过神明的伟力。 第九十八章 国力的差距 蔚蓝的天空之上，一架飞艇正朝着不朽堡垒行驶。 飞艇上不仅刻着新诺克萨斯的国徽，更是写有瑞恩的家族徽章。 在飞艇中，一共坐着八人，却分成了三个小团体。 年轻的一男两女坐在飞艇视线最开阔的区域，黄毛少年望着窗外的不朽堡垒，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伊泽瑞尔，你眼珠快要瞪掉了。” 拥有瑞恩学徒身份，也是这艘名义上持有者的萨勒芬妮笑道。 前些天她顺利在双城举行了几次演唱会，舞台周围插满了诺克萨斯的旗帜。 由于最近皮尔特沃夫北边平原多了一个不小的湖泊，来听歌的人很多，而且都心甘情愿。 刚开始大家未能沉下心，但随着她开始歌唱，所有人都渐渐沉入了其中，无法自拔。 演奏结束后，通过听众们的灵魂变化，让她对歌唱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在新的地方能尝试一番。 “噢，这可是不朽堡垒！诺克萨斯的都城。一座千年的古堡，你知道这里面会有多少值得探险的地方吗？” 伊泽瑞尔满脸的欣喜和激动。 要不是不朽堡垒只欢迎诺克萨斯人，他之前从恕瑞玛坐船回皮城那会，就早来这探险了。 隐藏无数秘密的地下，传承千年的古堡，无数法师们的绝密实验室 伊泽瑞尔在心里一个个想着，他可没少听船员们说这里的传奇故事。 嗯，虽然某些诺克萨斯军队的野蛮让他不适，但他也不担心未来没办法在诺克萨斯混开。根据他的亲身经历，诺克萨斯人大多是没脑子的莽夫，一杯酒就成了自己人。 “瑞恩先生的意思，是让你在战争学院附近成立新的探险者公会，帝国会给你提供帮助。”奥莉安娜提醒道。 她在上飞艇前，已经收到了瑞恩对她的安排。 战争学院的机械学导师，梅雷迪斯城堡对外管家。 她很喜欢这个身份，能够一展自己所长的同时，未来也有机会跟随瑞恩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这正是我想做的。哈哈哈，伊泽瑞尔的名声，就要从诺克萨斯开始传播了。”伊泽瑞尔志得意满。 只要是听到关于探险者公会的事情，他就感觉异常的开心。 至于皮尔特沃夫那个？噢，连驻地都没有的非正式组织，也好意思叫探险者公会？ 萨勒芬妮听着对方灵魂里的自恋歌声，不由得撇了撇嘴，头转到了另一侧。 她的视线刚好能看到，两位衣着得体的男女走了过来。 “您好！米达尔达议员，塔利斯议员。”萨勒芬妮打了声招呼。 瑞恩教导过她，实力只是通向伟大的第一步。她要学习的东西包括很多，礼仪、知识、为人、品性 “萨勒芬妮小姐，午安。很高兴能被邀请进梅雷迪斯阁下的飞艇。” 梅尔微微躬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提了提手里的酒杯。 当着萨勒芬妮和奥莉安娜的面，将其一饮而尽。 一旁的杰斯看起来有点阴郁，但还是勉强露出了笑容，将手中的酒全部饮下。 “塔利斯议员似乎有什么烦恼？”萨勒芬妮感兴趣的问道。 “他刚跟自己曾经的搭档见了一面，似乎是有些不敢想象对方的抉择。”梅尔无奈的摊了摊手。 说话间，她的目光扫了眼奥莉安娜，又将视线转到了另一边的三人。 全身被机械之躯包裹的维克托、默不作声的金克斯以及沉着稳重的艾克。 他们这一行中的目的各不相同，维克托准备将祖安的未来托付给艾克和塞薇卡，这次来只是带他见见市面。 维克托自己则带着金克丝加入战争学院。在学成之后，他们会回到祖安，在那成立一所学院的分院。 奥莉安娜和萨勒芬妮她们则是要常驻于诺克萨斯，成为一名诺克萨斯人了。 梅尔和杰斯的目的就更加单纯了，以米达尔达的名义回家族探亲，顺带让杰斯成长一番。 几人随意聊了一句，就被伊泽瑞尔的惊呼打断。 “等等，那是什么？巨神峰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迹！” 顺着他的声音，所有人向外望去，双目都是不自觉的瞪大。 白云之间，一座通体漆黑的城堡悬立在半空之中，塔尖向外散发着蓝黑二色的光芒，将城堡笼罩在内，充满了神秘感。 “城堡外壁刻满了符文，但要将这等体型的城堡升空，所要消耗的魔力是天文数字。”杰斯忍不住用专业的眼光分析道。 说着，他还不禁看了眼不远处的墨丘利之锤。 相比起来，悬浮城堡每天的消耗，都够他放出上万发能量炮了。 哪怕只是初窥诺克萨斯，他也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诺克萨斯的国力，跟皮尔特沃夫完全就是两个层次。 一个天，一个地。 见到城堡的那一刹那，他连与祖安竞争的心思都少了几分。 在真正的伟大面前，他们简直就像是稚童在用泥巴打架。 “看到差距了吗？塔利斯议员，我们和诺克萨斯的差距，比你想象中还要大。” 卡蜜尔一步步从飞艇的内室走出，走到视线开阔处，蓝眸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城堡。 “卡蜜尔女士，皮尔特沃夫总有一天也会这样。”杰斯坚定道。 “我会在这儿期待你们的好消息，眼前是瑞恩议会长的私人城堡，原本在斐洛尔岛，用魔法搬到了这里。” 听到卡蜜尔这句话，所有人的震惊更甚。 艾欧尼亚的斐洛尔岛距离这，比皮尔特沃夫离这要远的多。 “我们到了！” 卡蜜尔没有在意其他的面色，凝视着下方出现的雄伟建筑，出声道。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她算是少数几个来过不朽堡垒的非诺克萨斯人。因为她的实力，也因为她之前曾为帝国卖命。 但来过这里的人，最后要么死了，要么都成了诺克萨斯人。 她以为自己能例外，但最后还是来到了这里，成为了这里的议员。 她的目光扫向杰斯、艾克以及金克斯，似是在期待，又似是在确认着什么。 等待着飞艇靠近，宏伟的不朽堡垒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是繁华的都市，这里更像是雄伟且不可能陷落的堡垒。 巨大的诺克萨斯黑门矗立在中央，森冷以灰色为主旋律的建筑星罗密布，遍地插着诺克萨斯的旗帜，正在随着风飘洋。 堡垒外，建筑样式变多。弗雷尔卓德部落帐篷、恕瑞玛沙土房屋，甚至还有皮尔特沃夫的精美矮楼 第九十九章 维斯塞罗将军 在一座城中，能找到所有地区的影子，属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诺克萨斯愿意包容一切，无论你来源于何方，只要有价值，就能在这发挥所长。”卡蜜尔平静道。 “那普通人呢？” 杰斯不由问道，他生长在皮尔特沃夫，虽然实际有不平等，但大家明面上还是平等与尊重为主。 “普通人是强者的养分，但强者也会给他们相应的报酬。诺克萨斯是等级森严的社会，拥有实力就拥有了一切。实力有包括多个方面，政治、军事、武力、经商、科研” 卡蜜尔不包含任何感情的话语，深深在所有人心里落下了烙印。 但相比有些不能接受的杰斯，其余人的面色倒是正常的多。 梅尔本就是诺克萨斯人，奥莉安娜、维克托和萨勒芬妮经过长时间和瑞恩接触，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反倒是金克斯和伊泽瑞尔，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神往。 金克斯认为这里是自己变强最好的试炼场。至于伊泽瑞尔，他那自信的面容告诉所有人，他自认为自己生来就该是主角。 只有艾克，面对着下方的恢宏建筑，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祖安的未来，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展开。 皮尔特沃夫、诺克萨斯 兴许他的样本还不够多，需要走更多的地方。 时间，会给他答案。 “这里还是老样子，换了主人，本质还是没变。” 从飞艇上下来，梅尔发出了感慨。 杰斯跟在她后面环顾周围。 巡街的士兵高大魁梧且身披重甲，普通的民房宛如碉堡，一点不像是繁华的都城，反倒是像座易守难攻的要塞。 “恰！” 一声厚重的野兽吼叫传来，身长超过5米的巨兽拉着车，从远处慢慢走来。 那辆车架上，刻有米达尔达的家徽。 “这是什么生物？”杰斯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巨兽。 血红色的双眸，两根尖锐的利角撇向两侧。浑身被厚实的青色鳞甲覆盖，背脊上挂着一根根倒刺，看起来就威慑力惊人。 不仅如此，这外形有点像蜥蜴的巨兽体外还披了一层铁铠，其上还有干涸已久的血液，令人看了不禁胆寒。 “龙蜥，它是我母亲的坐骑，目前还是幼体。” 梅尔微笑着走上前，亲昵的摸着对方的头部。在艾欧尼亚战场，笨重的龙蜥不能很好适用冲锋陷阵，也就被留在了不朽堡垒。 龙蜥地下巨硕的脑袋，任由她抚摸，发出呼噜呼噜如的沉闷声响。 这一幕直看的杰斯心惊胆战，不由的紧紧握住了自己的锤子。虽说他早就亲生体会过，梅尔那看似娇弱的身躯并非没有力量。 但他就看着对方这么翻身跃上龙蜥，还是心里泛着嘀咕。也不知道那具娇嫩的身躯，是怎么爆发出如此力量。 “坐上后面的车，那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龙蜥拒绝陌生人骑在它身上。”梅尔面带笑意，指了指龙蜥拉着的车。 与龙蜥巨硕的身体相比，那普通的车架就好像是个玩具。 杰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上了那个普通的车架。他觉得自己的拿着锤子也干不过这头龙蜥。 只是看着梅尔坐在龙蜥上宛如女骑士的背影，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在他们走远后，萨勒芬妮一行也从飞艇上下来了。 “那大家伙可真酷。艾克，你不是说你们祖安很强吗？搞一头呗！”伊泽瑞尔面露惊叹的撺掇道。 他可记得上次被艾克抓的仇，这要是对方被龙蜥来上一脚，那就太完美了。 “你想打架吗？诺克萨斯应该最不缺角斗场了。” 艾克斜了他一眼，摩挲着手里的宛如钟楼上时针的棍棒武器。据说诺克萨斯以武立国，哪儿都可以打。 听到这，伊泽瑞尔心虚的挪开视线。 “角斗场在不朽堡垒东面，如果各位有需要，随时能在那里进行比斗。” 一位身着崔法利战团红黑色战铠的将军走了过来，他头顶竖着高高的尾辫，手里举着一杆长枪，面容像是经历过沧桑变故般沉稳。 这是一位实力极强的老将，所有人一致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维斯塞罗先生，感谢您代表老师来迎接我们。” 萨勒芬妮最先躬身表示感谢，她从对方的灵魂歌声中听到讲述战争的热血高歌。 那段歌声讲述了对方的经历，早在他老师来到诺克萨斯时，对方就作为奴隶被买下。 在之后，他利用手中的长枪，很快跟随着自己老师在军队有了一席之地。 南战恕瑞玛，西征德玛西亚，东渡艾欧尼亚，战争了近十载，目前是崔法利军团的副统领。 “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赵信，这是我的本名，将军也这么称呼我。”赵信一板一眼道。 萨勒芬妮嘴角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发自内心道： “好吧，赵信先生。我更喜欢你在角斗场的那番经历，战无不胜，获得了‘维斯塞罗’的尊称。” 瑞恩曾经教导过她，灵魂歌声是她最好的沟通钥匙。 听着赵信模糊的灵魂歌声，她在心里微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些日子没白修炼，至少能听到一些强大之人的歌声了。 赵信一点魔法也无法修行，但要是以前的她，估计也什么都听不到。还是最近开了几场演唱会，她才有了些许成长。 虽说她只能勉强听到赵信先生的歌声，但这也足够让她揣摩出很多的东西。 “与战场厮杀相比，那不过是虚名。” 赵信面容依旧死板，但语气和表情却是柔和了不少。 “将军有提到对你们的安排吗？” “嗯，老师说让我们原地等待，他会接我们。” 萨勒芬妮有点迷惑，按理来说，老师的城堡在天上，也该有什么能飞的让她们上去。总不能，让她们自己飞吧。 她的表情带着跃跃欲试，不知道她脚下的舞台，能不能飞到高空。 嗡！ 这时，天空降下一道半蓝半黑的光束，将萨勒芬妮和奥利安娜笼罩。 刹那间，待光束散去，她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章 老师不对劲 赵信见到两女消失，并未说什么，而是将头扭向另一边： “祖安的来客们，士兵们会作为你们的向导。统领要在议会厅接见维克托先生和伊泽瑞尔。” 说完，他伸出满是疤痕和老茧的手掌，对着不朽堡垒中心做了个请的手势。 瑞恩是买下他的主人，从跟随的那一刻起，对方就是自己永远的将军。 而斯维因则是这几年他的最高首脑，他很敬佩对方的谋略，一直称呼统领。 “斯维因统领，他的名号哪怕是在祖安都享有盛名。” 维克托微微点头，跟艾克交待了两句，便往前走去。 “艾克我去那了。” 金克斯声音有些低沉，指了指东边的拱形高大建筑，那里就是赵信刚刚描述的诺克萨斯角斗场。 他们并不在邀请之列，但赵信走前，也给他们安排了两名卫兵，指引他们前往安排好的住所。 艾克想起伊泽瑞尔走前嘚瑟的眼神，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兄弟，能帮我们带个路吗？我们想去试试自己的水平。” “你们会喜欢上诺克萨斯。” 比起之前看小孩般的随意，在听到眼前两位少男少女的选择后，卫兵脸上多了一抹尊重，带着他们朝角斗场走去。 诺克萨斯人热衷于战斗，也尊敬任何敢于挑战他人的勇士。 浮空城内，奥莉安娜和萨勒芬妮在法师塔中出现。 望着眼前的巨大图书馆，萨勒芬妮的嘴巴微张。 至少上万本书，她以后不会都得看完吧。 “你就是萨勒芬妮？” 旁边传来的轻柔女声拉回了萨勒芬妮的思绪，她朝声源望去，看见一名银发如瀑的温婉女性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书名叫： 《不复存在的艾卡西亚》 这个地名，萨勒芬妮从来没有听过。 而且，要不是对方出声，她根本感知不到那里有人，更别说灵魂的歌声。 眼前的女人跟自己的老师一样强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师的城堡难道？ 她的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您好，我叫萨勒芬妮，喜欢音乐和伴随着歌声起舞！请问您怎么称呼。”萨勒芬妮乖巧的躬身行礼。 “不错的灵魂天赋，有趣的魔法才华。你可以叫我辛德拉女士。” 辛德拉纤细的食指轻轻一勾，一本书自书架飘落，落入到萨勒芬妮的手中。 “辛德拉女士，这是？” 她能听到书本里有灵魂的声音，面色有点不太好，想到了自己老师说过，不朽堡垒有很多内含灵魂的书籍。 辛德拉精美的嘴角微微翘起，饶有兴趣道： “今天起我会接手你的教学任务，你老师要忙于另一件事。他说你的天赋仅此于我，我很期待。” 什么仅次那绝对是老师对学徒的蒙骗之语！ 如果辛德拉是一轮烈阳，现在的自己，连萤火虫的光芒都比不上。 萨勒芬妮心里腹诽，面上却是极为乖巧的用力点头。 她知道面前的辛德拉女士是谁了，那位老师口中最有天赋的女子。 果然，自己老师和对方的关系很复杂！ 唉，可怜的萨勒芬妮，又要辛苦读书了 “每天上午的时间用于阅读，下午我会让人带你游历不朽堡垒的各个角落，去聆听他们的灵魂之声。在这里你会见到符文大陆所有现有的文化，你能看见德拉西亚人和恕瑞玛人拼酒，也能看到瓦斯塔亚霞瑞和弗雷尔卓德冰裔角斗。去聆听他们的灵魂，你会收获更多。” 听到辛德拉轻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话语，萨勒芬妮面色认真，猛点着头。 只要不让她一直握在房间内读书，怎么安排都行。 何况，她很喜欢下午的活动。 在辛德拉安排完后，她就乖乖坐到角落的小桌前，无聊的翻阅起刚到手的《灵魂奥妙》。最近几天局势有些紧张，不朽堡垒的戒严还未取消，所以她每日以阅读为主。 “奥莉安娜小姐，精准的判断，完美的时机选择。你和那枚符文很般配。” 辛德拉深邃的紫眸好似能穿透奥莉安娜的机械之躯，看到心脏位置的实体符文。 “感谢您的赞赏！” 奥莉安娜依旧是那副温柔性子，金属光泽的面庞挂着灿烂的笑容，朝辛德拉微微躬身。 “机械飞升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但关于用钢铁铸造强大的躯体，不朽堡垒的研究很多。” 辛德拉话音落下，一整个书架从空中飘落： “这是我们现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你或许能用的上它们。” 《魂甲的铸造》、《灵魂融入钢铁技法》、《最适合承载灵魂的金属材质》 奥莉安娜眼神扫过上面的书籍，心神微震的同时，回身朝辛德拉以及对方所代表的瑞恩深深鞠了一躬： “这对我很有帮助。” “你或许能创造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我和瑞恩都这么认为。” 辛德拉说完，便又将目光转向自己手里的书籍。 无论是萨勒芬妮的灵魂魔法，还是奥利安娜的机械飞升，都是曾经未出现过的天赋领域。 现在她已经不在靠天赋，算是知识侧的法师。她和瑞恩一样，沾染上了求知和好奇的毛病。 她很想看看，奥莉安娜的未来会不会如她或是瑞恩预想的那样，能走到那个境界。 不朽堡垒白石广场上。 伊泽瑞尔满脸兴奋，跟在维克托身后，脑袋里不停畅想着未来。 他被诺克萨斯的大人物接见了，连那个莽夫艾克都没有的待遇。 一定是他的探险经历被对方知晓，这次招待他，必然是要对他进行赞赏，然后传播他的名声。 未来，每个符文之地的人都会认识他。噢，传奇探险家，探险家公会会长伊泽瑞尔，多么敞亮的名字。 走过肃穆的白色地砖铺设的广场，他和维克托跟随在赵信后面，一步步登上了宏伟的台阶，最终走到了一座庄严的大门前。 那扇门异常的端庄大气，漆黑色的底色上，铭刻着一个充满意味的图案。 书本、双目、战斧同时出现构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像是在有某种寓意。 伊泽瑞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和发型，尤其是金色的头发，他一路走来已经打理了四次。 伴随着赵信拉开沉重的大门，诺克萨斯议会厅，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一百零一章 议会厅的召见 第一抹映入伊泽瑞尔眼帘的事物，是随着门洞开启，摆在最深处也是最高处的王座。 王座旁插满了一个个旗帜，象征着至高。但上面却空无一人，它宛如被遗弃了一般，似乎永远不会被启用。 其次就是那一根根巨大的白石柱，它们作为议会厅的支撑，让人难免会注意到他们。 整个空旷的大厅有了它们作为点缀，显得异常庄严肃静。 在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黑色圆桌，圆桌旁有三尊异常特别的位置，上面各自刻有书籍、乌鸦、战斧的图案。 其中两个空着，唯有乌鸦上面的做着一道身影。 三座主座向外，是一个个小一号的精致座位，有的上面空无一物，有的上面刻着图案。 大多是空着的，只有一个位置上坐着人，是之前与他们同船的卡蜜尔，座位背后刻着菲罗斯的家徽。 对方早在飞艇停下时就不知所踪，没想到来了这里。 伊泽瑞尔的呼吸有些急促，这里沉闷的气氛让他有点喘不动气，比皮尔特沃夫的议会厅要压抑的多。 他将视线转回三尊主座之一，那道唯一有人的座位上。 那是一位体态威严的白发中年贵族，手里捧着卷宗阅读着。乌鸦在他的椅背上排成一排，猩红的六目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哪怕只是看着他，伊泽瑞尔都感觉呼吸要停止了，他以前没见过什么真正的大人物，但对方就那么坐在那，他心里就多了一个念头。 那位贵族，一定掌握帝国权柄的大人物，毋庸置疑！ 他就没经历过这么郑重的场合，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会议与之相比，简直就是村长议事。 伊泽瑞尔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他的手脚和脑子都有些迟钝，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该跪下高呼统领万岁。 不不不，这样太没有面子了。 又或者，他该招招手，用皮尔特沃夫的方式问候个午安？ 不不不，那样太轻浮了，一点儿也不适合现在的场景。 该死他到底该怎么做。 在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赵信汇报完工作，如同一杆标枪般站立在议会厅的门口，宛如忠实的护卫。 坐于副议会长位置上的斯维因也放下来手里的宗卷，将目光转向来人： “机械飞升的先驱者维克托，受到幸运眷顾的探险家伊泽瑞尔。” 他平稳的声线带着淡漠，一语道破了二人的身份。 斯维因并不是个随和的人，能让他变得亲和的存在，世间寥寥无几。 哪怕斯维因只是一道普通的视线扫来，伊泽瑞尔都有种要跪下的冲动。 他仿佛能从对方那对眼眸中看到无尽的黑暗与群鸦的盛宴，高高在上，俯看着他们这些凡人。 “斯维因统领，久仰您的大名。”维克托平静道。 他双目中的海克斯光芒如往常般微亮，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你很不错。有没有想成为诺克萨斯人，这里该有你的位置。”斯维因说道。 他的话里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这让伊泽瑞尔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维克托可以，那他是不是 这里位置这么多，也不差一个。 他倒不是想为诺克萨斯效力，只是听说这里是诺克萨斯最具权利的场所，如果在这刻下自己的名字，那他绝对能火起来。 现在除了三尊至高无上的位置，其余上面有图案的并不多。 黑色的玫瑰，旋转的飞斧，深邃的黑法球，密不透风的蛛丝 或许，这里该加上他的探险家标志。 “感谢您和瑞恩阁下的抬爱，我还才疏学浅，当我完成了伟大的进化，会有资格拥有自己的位置。”维克托微微躬身以示拒绝。 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奥莉安娜的成功，带给了他无限的灵感。 他现在还未彻底转化机器之躯，但他已经不再拘泥于肉身。 看似他在诺克萨斯的议会厅，但他的另一具机器之躯却正在与塞薇卡交流，讨论祖安的未来。 当他彻底放弃肉身的那天，也就是真正完成进化的那一天。 “这个时间不会远，你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斯维因淡淡道，仿佛已经预知到了未来。 他依靠着吞噬一只恶魔得来了力量，符文大陆的每只恶魔都有其象征和擅长的领域。 而他体内的那只，是‘秘密’的化身。 所有凡人之事，他都了如指掌。 说完，他和维克托聊起了关于帝国土地改造的问题。 关于科技改造民生的方案，在瑞恩到皮尔特沃夫那会，就已经开始搭建理想科技模型。 哪怕是双城的摩擦，也并没有影响这个项目推进速度。 “如果只是扭转不朽堡垒周边的荒漠，大致需要三个月左右，这是没有任何其余辅助的情况。” 在详细讲述了一番关于科技改造的方案后，维克托给出了自己的时限。 “需要帝国做什么，收集自然之力相关的物品吗？”斯维因微微皱眉道。 三个月说长不长，但帝国讲究高效。不朽堡垒周边都需要三个月，那整个帝国的荒漠治理至少得需要十年。 他们可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没错，根据我们的实验，附着有自然能量的灵株能加快绿化进程。” “艾欧尼亚大陆满是那种植株，我们占有十万公顷土地，数万军队随时听候调遣，其上的植株任由我们采摘。不过，我们需要一种完美移植的方法。”斯维因毫不客气道。 他的话语，听得伊泽瑞尔有点激情澎湃。 虽然他有点同情艾欧尼亚，但当他代入崔法利议员的身份。 嗯，这样的帝国，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以后他出门探险，有整个帝国作为靠背，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探险家吗？ 所以什么时候轮到他。给他许诺一个议员身份，他一定不会像维克托那样拒绝。 在他百无聊赖想着的时候，维克托和斯维因敲定了如何移植灵株的细节。 “帝国未来会占据艾欧尼亚更多的土地，会有源源不断的灵株送往帝国。”斯维因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征讨艾欧尼亚，夺回他们曾经丢掉的荣耀，这是他们未来一定会做的事情。 “每一颗植株的消耗，艾欧尼亚之魂的力量就会削弱一分。如果她们有所动作，我会亲自去往前线。”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所有在座之人的耳中。 斯维因并不奇怪这道声音，微微点头道： “辛德拉议员，遵照你的意志。” 看似这里的议员只有他和卡蜜尔，但这里发生的一切，对所有议员都不是秘密。 无论是对浮空堡垒的两位法师，还是隐藏暗处的黑色玫瑰。 第一百零二章 神明眷顾的冒险家 辛德拉？这又是谁？ 伊泽瑞尔在心里直泛嘀咕，好奇的随意打量着空旷的大厅。 明明不在这，却能精准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这里可是诺克萨斯最重要的位置。 “辛德拉议员，住在浮空城堡中的另一位法师，不要用你的愚昧去揣测对方的强大。” 看到伊泽瑞尔胡思乱想的表情，卡蜜尔随口提了一句。 听到她如刀刃般的尖锐话语，伊泽瑞尔心中一凛。 他能听懂卡蜜尔的潜台词，那是对方也惹不起的人。 卡蜜尔的故事，他从小听着长大。这样的存在都如此警告自己，是不是该听听 嗯，至少等他的议员身份确定。 伊泽瑞尔目不斜视，站的挺直，像是等待授勋的士兵。 另一边，斯维因和维克托的商讨也接近尾声，卡蜜尔带着维克托出了门，似乎是要进行另一场交流。 在议会大厅内，人更加的稀少。 除了他，就剩下门口站着的赵信，还有将目光转到他身上的斯维因。 “伊泽瑞尔，一位并不普通的探险家。”斯维因将目光转向他。 “到！” 伊泽瑞尔下意识挺了挺胸，心中喜悦。 瞧瞧，掌握帝国的大人物都能记得自己的名字，这不就能证明自己名声已经很大了吗！ 斯维因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顿，而是凝望着他手上的护臂。 “不同寻常的经历，或是神明的眷顾，又或者黑暗的侵蚀，有趣。” 他给出了和当时瑞恩几乎相同的评价，透过恶魔的力量，他能看到那根护臂上附着有不同寻常的力量。 但那股力量，却并不黑暗，反而像是在辅助着伊泽瑞尔。 或许，眼前的少年是个幸运小子。 “哈哈哈，大家都说我被神明眷顾，天生有一副惹人怜爱的面孔。” 伊泽瑞尔大大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确实不错。”斯维因微微点头。 二人看似说的是一件事，但斯维因很明白，他所说的和对方所想并不相同。 但他也不想过多赘述，转而提起道： “你的探险才华受到了议会长的青睐，诺克萨斯没有探险家的先例，但却有不少佣兵，我们欢迎每个为帝国带来收益的人。” 伊泽瑞尔秒懂，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毫不犹豫道： “探险所得并不重要，一切为了帝国的发展，我愿意献上自己的一份力。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让我获得荣耀！” 在来之前，他可是下足了功课。 诺克萨斯讲求实在，为帝国效力一分，就有一分的军功作为报酬。该属于他的功劳，没人拿的走。 再说，他也不需要什么军功，只想参加刺激的探险，以及把自己的名声传遍大陆。 以前他还要发愁探险设备和资料怎么办，但现在背靠诺克萨斯帝国，要什么没有。 而且很恰巧的是，诺克萨斯重视荣耀，每个光荣事件背后的人物都会被大肆宣扬。 就像是德莱厄斯的赫赫威名和瑞恩的传说故事。这些事迹都会在帝国大肆宣扬，之后传入其他国家，为那些故事的主人公带来极高的名望。 他本就不需要什么物质奖赏，只求能有类似的传说故事。 “为了荣耀，不错，你很适合诺克萨斯。不少佣兵本身也是不俗的探险者，帝国会成立探险者公会，你可以去自行招募他们。帝国遵循实力法则，光发现欧拉什·瓦祖安，还不足以服众。”斯维因陈述道。 “了解，我还需要一场大发现，帝国现在有目标吗？”伊泽瑞尔面带兴奋。 说到探险，那他可就真是行家了。 会长的头衔就在眼前，他又怎么会放弃。以至于，他现在说起帝国就像是在说自己家一样。 能让他出名，以后帝国指哪，他往哪探险。 “目前确实有一个，恕瑞玛大陆的东南方向发现了一处陵寝。” “陵寝？恕瑞玛的历史我很熟，是哪位君王的墓地？从规格和壁画，我就能推测出是哪任恕瑞玛皇帝。”伊泽瑞尔挺起胸膛，显得尤为自信。 为了探索耐祖克的陵寝，他可是做足了功课。 现在只不过是做一件类似的事情，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阿克扎姆，这是他的名讳。”斯维因说道。 “阿克扎姆恕瑞玛皇帝里没有这个名字，但是这名字为什么很耳熟”伊泽瑞尔苦恼的抓了抓头。 斯维因没有打断对方的思绪，他和瑞恩都知晓这个名字的来历。 但他们甚至包括辛德拉都无法靠近那里，他们需要一个受到上天眷顾的人。 “等等，我想到了！艾卡西亚最后一任法师王阿克扎姆！！！” 伊泽瑞尔咽了咽口水，惊骇的目光看向斯维因。 从瓦祖安出来后，为了查询虚空的资料，他在莱米尔的收藏中看到了一本古籍，上面有艾卡西亚的详细叙述。 法师王，整个符文之地的历史里，只有数千年前的艾卡西亚有这个王称。 而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 “我听说最后一任法师王在反抗恕瑞玛失败后，被钉在城门上直到变成骸骨。哪怕后人给他建立了陵寝，也没有什么价值吧。” 说实话，不是伊泽瑞尔从心，而是那天见识了虚空的力量后，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一战之力。 “不止一代法师王姓阿克扎姆，而且陵寝的位置并不在艾卡西亚。”斯维因淡淡道。 听到这，伊泽瑞尔微松了口气。 “那里是属于恕瑞玛的土地，他并不一定是末代法师王，他是被恕瑞玛的飞升者葬在那里的。”斯维因补充道。 伊泽瑞尔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道： “不，这不应该啊，艾卡西亚一直是恕瑞玛的殖民地，哪怕是法师王，应该也不至于让他们慎重对待。” “所以议会长猜测，那里不一定是安葬，或许还意味着镇压。” “镇压” 伊泽瑞尔想到了瓦祖安的神殿，那里镇压的就是一头虚空生物。 能被称作是镇压，总归是些不好的东西。 “我该怎么做？” 第一百零三章 蓄势待发的帝国 知道目标不在艾卡西亚，他的胆子大了不少。 传说中恕瑞玛暴君耐祖克的陵寝他都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不过是位失败的法师王，小意思。 “那里有飞升者设下的封印，过强的魔法会让那里自毁。你只有一次机会，探索里面并将其中有价值的东西带出来，带不出来的那些，记录下来。”斯维因说道。 他没有讲述关于世界符文的消息，现在对方还不需要也不该接触那些。 “没问题！帝国应该有不少关于艾卡西亚的书籍吧，我需要准备准备。”伊泽瑞尔自信道。 “佣兵会在酒馆聚集，你看上的人可以随意征辟，这是崔法利的授权。” 斯维因打了个响指，圆桌上的一张羊皮纸飘起，慢慢滑落到伊泽瑞尔手中。 上面写着诺克萨斯探险者公会征辟的文书，并印有诺克萨斯的新国徽。 “酷！这东西看起来太棒了！” 只有真正背靠一个强大帝国，才能感受到那种无穷无尽的快乐。 伊泽瑞尔两眼放光的望着手里的羊皮卷，满脸的喜色。 他手里的是什么，那是权利的象征，是他走向最伟大探险家兼任公会会长的第一步！ 什么皮城探险者公会，不过是些三流玩意，只有诺克萨斯，才是探险家的最终归宿！ “统领！我会给你带来好消息！” 伊泽瑞尔站的笔直，行了个皮尔特沃夫的军礼，有些不伦不类。 他不会什么诺克萨斯打招呼的方式，但听说这里做什么动作都行，不同的文化习俗都能得到认可。 他，伊泽瑞尔，现在是名光荣的诺克萨斯探险家了！ “你要的资料，未来几天都会陆续送往战争学院，帝国会在那里兴建最大的国家藏书馆。”斯维因补充了一句。 “明白！” 伊泽瑞尔抱着羊皮纸，就这么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等到走出去老远，他忽然皱了皱眉。 好像，他刚刚在大厅的目标，不是只当个会长来着。 算了！他现在需要准备下一次探险，就从酒馆开始吧！ 准备出广场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位手提巨斧面色有些难看的铁铠壮汉。 那鲜红色的披风晃得他有点眼花，一看就是位不好惹的将军。但他还是凑上前： “嘿，这位勇武的将军，请问你知道酒馆怎么走吗？” “酒馆？从这出去你问一个长得又丑，站没站样，看起来就很欠揍的人，他会告诉你方向。” 壮汉只是随口说了句，便匆匆朝议会厅内走去。 “这就没什么特征啊” 伊泽瑞尔苦恼的离开了，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一位黑色短发，敞着上半身，身材魁梧的男人。 “长的不咋滴流里流气一副欠揍的模样就是他了吧。”伊泽瑞尔喃喃自语。 “小子，你刚刚嘀咕什么？”德莱文靠着墙，不善的目光望向伊泽瑞尔，操着大嗓门凶道。 他刚刚似乎听见有人在骂他！ “啊，我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长的这么勇武的诺克萨斯人，看起来就身经百战。”伊泽瑞尔打着哈哈。 “嗯，你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但眼光蛮好的嘛！”德莱文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满脸的得色。 “我是新来的诺克萨斯人，咱们这最好的酒馆在哪？” “酒馆？”德莱文眼前一亮，“这我可就太熟悉了，东城的红楼，西城的醉梦街，哪一个不是好地方。” “听起来都不怎么正经”伊泽瑞尔想了想，“有没有汉子聚集的地方？” “汉子？”德莱文挑了挑眉，嘿嘿直笑，“有倒是有，但今晚的酒” “我请！” “好勒，好兄弟，咱走着！” “走起，对了，你叫什么？我叫伊泽瑞尔！” “我啊！德莱文！伊泽瑞尔兄弟，不是我跟你吹，这名字你在不朽堡垒里问10个人，有11个人知道。” “这不巧了吗，德莱文兄弟，在皮尔特沃夫，我站在大街上，都有我不认识的人喊我名字。” “哈哈” “” 夕阳下，二人勾肩搭背向远处离去。 在伊泽瑞尔走后，瑞恩出现在了议会长的位置上，眼神望着门口，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伊泽瑞尔能做到那件事？世界符文对帝国至关重要。”斯维因沉声道。 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把德莱厄斯和崔法利军团调往陵寝门口，这样哪怕是那名叫瑞兹的法师来了，他们也能拖延一阵。 只要拖一点时间，就足够让辛德拉和瑞恩将城堡传送到陵寝上空。 届时，所有诺克萨斯的武力能在瞬间聚集，就连黑色玫瑰也会全力辅助，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世界符文，不容有失。 “崔法利刚掌握帝国，如果把现有最精锐的军团派往沙漠地区，这让其他关注我们的人怎么想。不说艾欧尼亚人时刻准备夺回土地，德玛西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瑞恩说道。 让崔法利军团镇守阿克扎姆陵寝没有价值，帝国此刻更需要它们。 “在陵寝我设立了防御手段，加上飞升天神本身的防护措施，它们足以拖足够的时间。现在我们需要更了解那里，这是伊泽瑞尔和帝国史者们能完成的工作。” 瑞恩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 “更何况，我们得将注意放在帝国。帝国武勋和贵族暂时和我们达成了一致，但以前解放的区域，并不会全都认可我们的统治。” 一个政权的转换，哪怕大多数人知道所在势力会变得更好。 但为了自身的立场，为了自己的身份，总有人举起反旗。 每一次新旧王权的交替，总不会一帆风顺。 “是啊，目前还没有地方竖起反旗，但有个地方摘下了原有帝国旗帜，却没有挂上新的旗帜。”斯维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 他猩红的恶魔手臂在圆桌上拂过，一张巨大的符文大陆地图燃着猩红的火焰，于桌上慢慢浮现。 在偌大的诺克萨斯疆域内，无数的城市插上了帝国新的旗帜，但也有不少依旧插着曾经达克威尔时代的国旗。 瑞恩眼神淡漠，手中一滴水珠飞出，落在了山河壮阔的符文之地一角。 水滴滴下的位置，赫然位于帝国的北部边境。 那里地处荒漠旷野，只有一座名为贝西利科的小城。 而那座小城上，标注着帝国的鲜艳红色，但上面没有悬挂与帝国有关的旗帜，就像是欲要脱离帝国的掌控。 咚！ 也是此时，一位身材魁梧的德莱厄斯出现在了门口，他手提战斧，脸上带着杀气。 诺克萨斯之手，蓄势待发！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我将独自前往 “贝西利科背叛了帝国吗？” 德莱厄斯将巨斧插在座椅旁，凝神望着圆桌上的地图。 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粗大的手用力按住圆桌，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用力。 “帝国的变化给了所有人重新选择的机会，贝西利科只不过是率先摘下了帝国的旗帜。驻守在那里的将军，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叫...” 瑞恩平淡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德莱厄斯粗暴的打断： “奎列塔！当年我们两加上德莱文，一起加入的赛勒斯上校麾下。” “我想，他们只是未挂上新的帝国旗帜，正好议会厅内就有一把刚制作好的新旗帜，德莱厄斯将军。”瑞恩笑着道。 他的视线望向议会圆桌旁，那里正插着一柄鲜红的旗帜，上面印着帝国的新国徽。 听到瑞恩的话语，德莱厄斯显然是犹豫了，脸上出现了挣扎。 奎列塔，这个名字象征了太多意义，并不仅仅是他最初的伙伴。 瑞恩的意思他很清楚，崔法利可以对这件事既往不咎，只要贝西利科重新插上帝国的新旗帜。 如果这能够做到，那么就足以证明，之前那里反的是达克威尔，而不是现在掌权的崔法利议会。 而这，是他实力带来的权力。 但是，他内心并不想这么做。 “我会亲自去，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德莱厄斯深吸了一口气，双拳死死攥紧，以恳求的目光望向瑞恩。 “你想一个人去？” 瑞恩挑了挑眉，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贝西利科位于帝国北部防线，驻守着至少三千名诺克萨斯士兵。 那可不是皮城执法官，是全副武装的诺克萨斯精锐。 如果反叛帝国的不只是奎列塔，那德莱厄斯就有被累死在那里的风险。 他倒是不觉得那些人能破德莱厄斯的防，但靠人数牺牲困毙德莱厄斯，这应该可以做到。 不然那就不叫反叛，而是一场儿戏闹剧。 “乌鸦告诉我，她的背叛源于对你的不满，德莱厄斯。”斯维因在一旁轻描淡写道。 他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私欲，并一直坚定的认为儿女情长会是自己的绊脚石。 “统领，没必要那么苛刻。”瑞恩摇头笑道，“崔法利是新的统治者，我们虽然被大众熟知，但也有为数不少的政敌，他们自然不想在我们麾下效力。” 德莱文前几天砍了一批，但还有不少不在不朽堡垒内。 而那些与被清算之人有关的将军和地方长官，做出什么都不意外。 只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先表示不从的竟然是贝西利科，其驻守将领更是和德莱厄斯关系匪浅。 “这一次我必须去。议会长冕下，我需要你的帮助，将我送到那边，我只需要一天。”德莱厄斯面露决绝。 “我尊重你的选择，德莱厄斯。”瑞恩说，“你有一天的准备时间，会有人在贝西利科附近设定坐标，我会亲自将你传送过去。” 每一次的符文传送，必然要有那里的坐标。多是由法师亲自制造的魔法媒介。 德莱厄斯身上有一个，所以昨天他能消耗庞大的魔力将其召回。 而贝西利科位于帝国北境，他并未去过那边，只能让人提前准备。 德莱厄斯是重装战士，长距离奔袭到那，估计反旗都插上城头了。 “赵信。” “末将在！” 守于门口的赵信转过身，单膝跪地，抱拳拱手坐礼。 “带它前往贝西利科，并点燃烛火。” 瑞恩手中多了一根纯蓝色的烛台，轻轻挥手，飘到了赵信身前。 “得令！只需一日，其上必然点起烛光！” 赵信面容肃穆，接过命令后，一手提枪，一手抓紧烛台出了门。 到了门口，他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哨。紧接着，他双腿猛地一蹬，高高跃起，径直飞上了数十米高空。 在他下落之际，一只黑影快速飞来，将他接住，快速向北而去。 那只生物如头部如鹰，长有四爪，两只巨翅扇动着，不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翼骑统领赵信，名不虚传。” 德莱厄斯按捺住心里的焦急，虎目圆睁，望着赵信骑着狮鹫渐行渐远。 赵信的名声他有所耳闻，曾是瑞恩手下最强的部将。 哪怕是在瑞恩和斯维因退出军籍后，他依旧活跃在艾欧尼亚战场，镇守斐洛尔岛的同时，经常出动帮助诺克萨斯的军队。 “前几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我们的伊莉丝议员乘坐一艘船出海了，目标是暗影岛。”斯维因面色平静。 帝国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暗影岛，那个肮脏亡魂的聚集地。”德莱厄斯不以为意。 暗影岛聚集着大量的亡灵，宛如半生半死的国度。在那里死亡的生物，灵魂并不会回归冥界，而是在那里转化为亡灵，保留生前最强烈的欲望。 只有极为熟知那里的人，又或者不要命的比尔吉沃特赏金猎人，才会踏足到那片不属于生者的土地。 “那里原本叫做福光岛，是个魔法极度发达的国度。但后来，两场变故彻底改变了那里。”瑞恩面露惋惜。 他想了想，继而补充道： “不过，那里依旧有不少魔法圣物或是关于魔法的典籍。伊莉丝的目标应该是它们。” “作为赠给议会成立的礼物，不错的选择。”斯维因嘴角弯起一道轻蔑，淡淡补充道：“崔法利要拉拢或是消除帝国所有不稳定的因素。” “她本就是黑色玫瑰的棋子，现在心里自然偏向她们，但总有一天，她会真正变成我们中的一员。”瑞恩微笑道，“她现在的实力不值一提，但背后的蜘蛛却很有意思。而只有我们，能帮她解除蛛网的束缚。” 在议论了一阵琐事后，斯维因开口提及了另一件事： “德莱厄斯将军，西线军团即将出现缺口，在德玛西亚皇子和新的剑尉长的带领下，我们的军队在节节败退。” “处理完贝西利科的事，我会带着崔法利战团朝那里进发。皇子和新剑尉长，不过是两个年轻的娃娃。”德莱厄斯冷哼一声，将活接了下来。 诺克萨斯在收缩防线，但不意味着被人打到家门口也不敢反抗。 “不需要开疆拓土，但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瑞恩提醒道。 现在帝国的战争潜力几乎被耗空，让对方不敢进犯就足够。 未来，有的是土地等待他们征服。 “明白！” 德莱厄斯大踏步离开了议会，去做战前的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诺克萨斯之手 贝西利科不远处。 无边的旷野上，一只狮鹫落下，溅起了大片大片的烟尘。 赵信面无表情的翻身跳下狮鹫，熟练的点燃了手中的烛台。 幽蓝色的火光被微风吹拂，轻轻摇曳，显得无比神秘。 过了约莫好一会，烛火突然变得旺盛，妖艳的火焰不断往上攀升，火焰在空中如细绳般书画，最终构成了一个精致的符文法阵。 作为节点的符文亮起微光，烛火将其串联在一起，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这一束强光，足以让不远处贝西利科的所有人看见。 身披诺克萨斯将军铠甲的女人站在城楼，无神的望着亮起的蓝光。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黄棕色长发，右臂的位置空无一物。她就是奎列塔，驻守贝西利科的将军。 “今天该有一个了断。” 她叹息着摇摇头，左手拿起一把匕首，递给了自己的副官，一位长相粗犷，黑色短发的女人。 “因芙提娅，拿着它。” 副官神情复杂，但还是接过了匕首，承诺道： “机会只有一次。” “我会为你创造机会，我相信你会把握住。” 奎列塔笑的很灿烂，但眼底却透露着悲伤。 旷野之上，一道高大的人影从符文法阵中慢慢走出。 鲜红如血的披风随风飘扬，德莱厄斯一步步朝前踏出，手中的巨斧在太阳的直射下闪耀着寒芒。 而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诺克萨斯的国旗高高竖起，上面刻着帝国的新国徽。 “这是我们第一次共事，赵信将军。”德莱厄斯话里透着平淡。 他凝望着不远处高耸的石墙，以及宛如石头堡垒的城市。 城市的中央，和其余诺克萨斯城市一样，有着一扇巨大象征着帝国的黑门。但那上面却与其他城市有着不同，上面少了他手上的旗帜。 “待会，我们可能得面临千军万马。”德莱厄斯嘴角挂起了一丝轻蔑。 赵信古板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在将烛台于狮鹫背上安置好后，他同德莱厄斯并肩而立，紧握着手里长枪： “不过千万人，德莱厄斯将军怕了？” “哈哈哈哈哈，我从军已有20多年了。杀过的人比贝西利科里面的住着的还多。被人包围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德莱厄斯扛起巨斧，一步步向前迈去，他的脸上挂着愤怒和不解： “走吧，让我们瞧瞧。奎列塔为什么要背叛帝国！” 赵信提着手里长枪，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崔法利议会厅内，斯维因与瑞恩对坐，眼前没有画面，但他们却都知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奎列塔、德莱文和德莱厄斯，三人所生的地方原本不属于诺克萨斯，帝国征服了那里，他们跟随帝国的一名上校加入了军队。” 斯维因面色平淡，宛如在叙述一件平常事。 “诺克萨斯人中，不少的成分和他们类似。种族、文明的不断合并与包容，才有了帝国现在的盛景。”瑞恩说。 “他们加入军队后，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很快便在军队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其中以德莱厄斯最为出众。” 斯维因眼神中带着回忆，继续说道： “由于过人武艺与军功，德莱厄斯被达克威尔封为诺克萨斯之手，象征帝国最强大的武力。他也不负众望，一路为帝国开疆拓土，倍受尊敬。” “奎列塔在最初的时候，是跟随着德莱厄斯一路征战。但在几年前，他们发生了分歧。奎列塔也被调到了东线。” 瑞恩手指轻轻在圆桌上敲击，声音里带着嘲弄： “结果她被调至伊米斯坦的麾下。命运的捉弄，在一次诱敌作战中，她被当做了诱饵，最后被自己人的炼金炸弹伤及手臂，最终被迫截肢。” 斯维因微微颔首：“也就是那一次，她因为伤势不适合呆在前线，转而成为了贝西利科的驻守将领。她的风评不错，那里的当地人对她很满意。” “帝国的武力和荣耀伸张，不能像以往那样了。不择手段、下三滥，像个什么样。”瑞恩摇摇头，“我们不介意用黑暗的手段，但前提不能将手段作用于自己人。” “每个诺克萨斯人弥足珍贵，我们不会重蹈达克威尔的覆辙。”斯维因做出了保证。 帝国依靠战功和贡献上位，这一点就没有变过。 但达克威尔上位以来，一批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以坑害牺牲自己人来晋升。这不仅没有被制止，还被达克威尔大肆鼓舞。 就因为曾经的皇帝要的不是能人，而是听话的人。 像他和瑞恩这样不听话的将军，反倒成了弃子和除掉的目标，不得不说这是对帝国的讽刺。 “无数人因此受难，我们需要平复他们心中的伤痕。他们自己，他们的亡魂，他们的亲友，都需要我们为他们伸张。”瑞恩摇摇头。 “听起来你有不错的主意。”斯维因道。 “军功点的构想已经逐渐明朗，至于精神上的，小萨她最近和奥莉安娜走遍了不朽堡垒大街小巷，她想做点什么，已经有了想法雏形。”瑞恩微笑道。 自己的学徒最近每天都有点郁郁寡欢，似乎是因为听到了不朽堡垒内的灵魂悲歌。 在不朽堡垒内，每个人的家中都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大多与荣耀有关，但也充斥着悲伤。 “拭目以待...” 斯维因为聊天画上了句号。他们一人双目猩红，一人双眼充盈蓝光，同时观望远方发生的故事。 这会，德莱厄斯已经走至高大的城墙前，他将手里的旗帜直直插进土里，仰头对着城楼喝道： “奎列塔，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德莱厄斯那张饱受战争风霜的面容变得异常难看，尤其是看到上方那道人影之时。 他自问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帝国的伟业上，或许他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这是诺克萨斯儿女应尽的责任。 为帝国而战。 曾经他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当一个个热血的战士在他身边倒下，看着一群当奴隶的人在诺克萨斯站起来，他对帝国有了完全不同的情感。 这里是他的最终归宿，只要这个帝国存在一天，他的一切都愿意为其奉上。 其中包括他的生命，他的家人乃至他的儿女。 过了一会，城门发出厚重的吱呀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选择 “德莱厄斯，我就知道来的一定是你。” 奎列塔迈着军步，从城内携着副官走了出来。 她的右臂位置空无一物，只有腰间的长剑伴随走动在摆。 德莱厄斯虎眉皱起，面带厉色道： “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愚蠢吗？要不是我刚好在不朽堡垒，来的可能就是议会长冕下，这片区域连沙子都不会剩下。” “那不是刚好，由他出手，将这里变成一处湖泊。”奎列塔面带不渝。 唰！ 叮！ 赵信快如闪电的长枪挥起，但却被德莱厄斯更快的举斧拦住。 “德莱厄斯将军，她似乎对将军和帝国有所不满。”赵信眉头微皱。 他放下与战斧交接的长枪，凝视着眼前的女将。 “这件事我来处理...” 德莱厄斯还未说完，就被奎列塔打断： “赵信将军，伊米斯坦那样的人都能执掌雷瑟守备，我难道该很满意吗？”奎列塔质问道。 她现在浑身散发着豁出去的气势，像是要将曾经的不满都宣泄出去。 “伊米斯坦已经死了。”德莱厄斯沉声道。 “...死了？” 奎列塔刚酝酿好的情绪被这句话一下吹散，她面色微楞，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嗤笑道： “像他那样躲在后面坐收功劳的人也会死？” “他死在冲锋的道路上，由议会长冕下亲自处决。”德莱厄斯凝视着奎列塔。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当时知道了奎列塔的事，他恨不得将伊米斯坦一斧子劈死。 但对方很快被调到雷瑟守备，与德玛西亚展开了长期的交战。而他也刚担任北线指挥，为了帝国，他忍了下来。 那件事，是他加入崔法利的诱因，被一群没有荣誉感的蛀虫腐蚀，这不是他心中效死力的帝国。 “我们能一同创造理想的帝国，奎列塔。只要你将这杆旗帜插在诺克萨斯黑门之上。” 德莱厄斯将旗杆插在土里，遥望着远处占领贝西利科时建立的黑门，那上面空无一物。 “武力、知识、远谋。帝国新的三大实力法则。”奎列塔的副官凝重道。 那只随风飘扬的旗帜，涵盖了帝国现今最有权势的三人。 “她是你的副官吗？我记得以前不是她。” 德莱厄斯望着短发女人，似是在缓解尴尬的气氛。 “因芙提娅，我的新副官。原本是德西乌斯，但他...死了。”奎列塔脸上带着嘲弄。 这份嘲弄，有对德西乌斯的死，但更多的是对眼前男人的哀怨。 “死了...抱歉，我不知道...” 德莱厄斯僵住，虎目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被决绝取代。 “是啊，你不知道。哈哈，他死在攻打弗雷尔卓德的时候，是你的征兵令把他塞进了前线的军队。” 奎列塔望着那面鲜红的旗帜，惨笑出声，语气里带着绝望： “德莱厄斯，你象征着帝国的武力。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依靠武力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的儿子死了。这就是你背叛帝国的原因？你觉得只有你的孩子死在战场上？”德莱厄斯厉声道。 相比起来，他的痛苦不会比奎列塔少半分。 但是，他们是为了信仰而战。 每天他身边都会有战士倒下，他们又是谁的儿子，谁的女儿？ 他早就知道，没有人能在战争中置身事外，哪怕是他的儿子。 “诺克萨斯的崛起基于无数的战争，还有无数儿女付出的鲜血和性命。这是我们踏上战场第一天就悟出的道理，这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德莱厄斯双目紧盯奎列塔。 他的这句话，让赵信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奎列塔的因芙提娅也紧了紧藏在袖里的匕首，心里多了一抹犹豫。 德莱厄斯坚定的话语仍在继续： “诺克萨斯必须不断扩张，否则便会面临瓦解。只有两条路，就这么简单。” 奎列塔面露哀伤，言辞激烈的反驳道： “德莱厄斯，任何事都没这么简单。我们当时还年轻，选择才看起来很明显。” “你想要什么样的选择？背叛或者插旗，没有第三种选择。”德莱厄斯语气强硬，“以往的劫数已经过去，我们该着眼于新的未来。” “德莱厄斯，那不是劫数，反而是让我顿悟的契机。我懂得了为诺克萨斯而战的真正含义...” “这意味不止要奉献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还要奉献子女的鲜血和生命。德莱厄斯，德西乌斯不止是我的儿子！” “他还是——” 在她即将要说出那个名字，德莱厄斯面带痛苦之际，一道银光乍现。 叮！ 那道银光距离奎列塔的脖颈只有分毫，但却被一杆银枪格挡，未能再进寸步。 “德莱厄斯将军，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的多此一举。” 赵信面色冷漠，手中长枪向上一挑，那根普通的匕首径直从因芙提娅手中飞出，插在了不远处的土里。 德莱厄斯从中反应过来，虎目圆睁，凶狠的目光望向因芙提娅。 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德莱厄斯将军，奎列塔忘记了帝国的法则，我们在帝国享受战功带来的一切，我们有义务献出自己的生命。她犯了帝国的死线，你该亲自处决她。” 因芙提娅紧握住颤抖的右臂，强忍住疼痛紧咬着牙关。 刚刚那是唯一的机会，但她失败了。 “实力法则，确实有这么回事，但这不是你以下犯上的借口。又或者说...” 德莱厄斯心思急转，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嘲的笑了笑： “这是你的意思，奎列塔。” 奎列塔此刻面露死志，显然是早就心存死意。 他并不是德莱文那个只会莽撞的蠢货，只不过心里想想，他就想通了一切。 对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诺克萨斯对她而言，或许已经是个伤心之地。 赵信漠然望着眼前的二人，作为旁观者，他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德莱厄斯并不想杀了奎列塔，他心怀愧疚。而奎列塔却已经不想活了，但心里还有着德莱厄斯。 为了德莱厄斯继续坚定的走下去，奎列塔只有一种选择，主动选择背叛帝国，而后被杀死，或是死在副官手里，或是亲手死在德莱厄斯手里。 奎列塔听到德莱厄斯的话，不禁陷入了沉默。 她真的累了。儿子的死亡，右臂的截肢，让她实在兴不起任何为帝国战斗的欲望。 曾经的她也为帝国流过血，但到了最后，她还剩下什么？ 战争并不仅仅是带来荣耀，还有那无尽的伤痛。 “是吗...我明白了。” 德莱厄斯看到奎列塔沉默的面容，面露自嘲，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战斧。 他看到了奎列塔的选择，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从未变过 “奎列塔，你可以怪我，但我是诺克萨斯之手。帝国现在不能丢失任何一个城镇，不然其他地区会纷纷效仿。” 德莱厄斯举起了战斧，面色变得决绝。 他能理解奎列塔的心情，也明白对方希望自己这么做。 最终，他还是铁下了心，选择了帝国。 诺克萨斯之手，这是他所背负的责任，也是命运！ 战斧猛地举起，在太阳刺眼的光芒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那一刻，无论是他还是奎列塔，都脑海中都浮现出了很多的画面。 有人说过，在杀死亲友前，脑海中会浮现自己与对方的一生。 奎列塔和他出生于一个被诺克萨斯征服的小镇。 那会的他们，憧憬着诺克萨斯强大的同时，也受够了自己所在土地的弱小。 他从诺克萨斯角斗场中杀出，带着德莱文和奎列塔加入了赛勒斯上校麾下。 那时，他们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军队，什么叫帝国。 为帝国开疆拓土，积累赫赫战功，让自己的名声在帝国与世界传颂。 为诺克萨斯而战，他们开始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德莱厄斯一直坚信，自己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了帝国，保证帝国的正常运行。 他亲眼目睹无数同袍战死在他身旁，亲眼见到那些受其余国家压迫的人民被诺克萨斯解放，在诺克萨斯的土地上重新站起来。 拿起武器，丢下懦弱，诺克萨斯会给所有人一个成为战士的机会。 为了曾经死去的袍泽，为了现在越变越好的帝国，他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不如说，不仅是他自己，他早有将自己的家人、子女、妻子鲜血和生命献给帝国的觉悟。 奎列塔为他在十七年前诞下了一名男孩，他为其取名为德西乌斯。 男孩并不强大，但也不缺乏战斗的勇气和热血。 德西乌斯跟随着他们二人常年待在战场，耳濡目染下，早有了为诺克萨斯征战的信念。 最后，男孩死在了帝国开疆拓土的道路上，他深感痛惜的同时，也为男孩感到骄傲。 而他眼前的奎列塔，从小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他们经历过无数的战争和纷乱。 对方的心思，他一直都很明白。 但如果最后连他都选择了儿女情长，那些为帝国牺牲的袍泽们，死的将毫无意义。 他是所有诺克萨斯战士的榜样，帝国的镇国之手。 德莱厄斯心里承认，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他欠她一个平安、安定的家。 但他是诺克萨斯之手，为了帝国，有些事情必须做。 当帝国不再需要他这把斧刃的时候，他会跪在她的坟墓前，以死谢罪，与她再次在冥界相遇，直到他们灵魂消散的那天。 那时候，他的心里会只有对方一人。 永别了...奎列塔！ 德莱厄斯虎目中带着哀伤，势不可挡的战斧重重挥下，斧刃甚至挂起破风之声，没有一丝一毫的挽回余地。 “啊！！！” 他怒吼着，咆哮着，瞪大双目，似是要将面前那张已经闭目的美丽面容深深记在心底。 嗤！ 在战斧只距离奎列塔一毫之时，一团幽蓝色的烛光乍现，在战斧上激荡开来，溅起一大团的火光。 突然冒出的火光激的奎列塔面部刺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两行清泪自面部落下。 她已经做好了选择，既然他选择了帝国。那么死在德莱厄斯手下，是她最好的归宿。 “德莱厄斯，停手吧。” 烛光和乌鸦同时在德莱厄斯不远乍现，化作了两团不同颜色的人影。 “议会长...” 德莱厄斯战斧，任由其垂落在地，望着由幽蓝色火光组成的瑞恩。 “稍等片刻，我们有一件事要做。” 瑞恩的话语里带着严肃，他淡漠的扫了一眼周围，给赵信使了个眼色。 赵信会意，上前拔出插在土里的旗帜，左手将其紧紧攥牢，对准贝西利科黑门的方向，狠狠投掷而去。 嗡！ 旗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划破苍穹，于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直直插到了黑门之上。 至此，帝国的新国旗再次于贝西利科上方飘扬。 面对着挂上的旗帜，奎列塔保持了沉默，德莱厄斯也没有发出异议。 瑞恩将目光从旗帜上收回，扫过城楼上驻守的士兵，又看了眼神态各异的奎列塔和德莱厄斯，开口道： “崔法利议会的成立，不是为了让诺克萨斯再流更多的血，而是告诉那些为帝国战死的亡灵。正因为有了他们的牺牲，帝国才有了现在的繁荣，他们的儿女妻子家人都将会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 振振有词的话语在贝西利科回荡，连城楼上的士兵，都是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德莱厄斯闭上双目，神情复杂，手中的战斧无力垂落，溅起一大片沙土。 如果时光倒流，他还是会像刚刚那样做。但瑞恩的话语，却也让他心中的沉重一缓。 没有人想要牺牲，哪怕是他。 “奎列塔将军。” 瑞恩神情淡漠的望向跪坐在地的女人： “由于你延误帝国的命令，从今日起剥夺贝西利科将军之位，驻守之职由你的副官因芙提娅担任。” “议会长冕下...”因芙提娅神色微急。 她从未想过背叛奎列塔，自认不配担此职位。更何况，出手的是她，她该受犯上的罪名。 “奎列塔将军的惩罚还未说完，回到不朽堡垒后，必须于战争学院服役，担任战争系导师10年。”瑞恩平静道。 因芙提娅和奎列塔同时呆愣住，就连德莱厄斯也是睁开虎目，似是在疑惑瑞恩的决定。 “议会长，你就不怕我教出叛逆的学生，让帝国不再热血？”奎列塔挑眉道。 哪怕是刚刚面对战斧，她也没想过否认自己是诺克萨斯人。 她一直在否认帝国的思想，而非自己的身份。 为诺克萨斯而战，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她的身体残疾了，丈夫和自己反目，儿子死在战场，无数亲友为了伟业而牺牲... 但最后，她们又收获了什么？帝国，何时才能真正变得伟大... “奎列塔，你还是一名诺克萨斯人吗？回答我这个问题！” 瑞恩直视着奎列塔，那双火焰组成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 奎列塔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坚定：“从未变过！” 她是诺克萨斯人！哪怕她牺牲了所有，她也会带着这个身份死去！ 那是她所在意的人以及她自己奋斗过的地方，帝国的每一块砖瓦，都流淌着他们的鲜血。 哪怕从来一次，她也只是会让悲剧不再重演，而非拒绝帝国。 “很好！”瑞恩嘴角微微扬起，“每个诺克萨斯人都有权利去践行自己认为对的道理。奎列塔，在你眼里，什么是诺克萨斯人？”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为诺克萨斯而战！ 瑞恩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面容变得严肃，完全不像是手握元素的将军，反倒像是一位征战四方的铁将： “作为诺克萨斯人，我们来自世界的各个地区，因为共同的信念聚在了一起。我们中包括诺克希人，弗雷尔卓德蛮族人、恕瑞玛沙民、祖安炼金怪人、皮尔特沃夫人、德玛西亚人、艾欧尼亚人、瓦斯塔亚霞瑞...” “我们是诺克萨斯人，我们讨厌懦弱，以荣耀为荣。自强不息，争勇让自己强过昨天的自己。” “我们是诺克萨斯人，为了帝国而战，为了让自己与家族享受荣耀而战，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而战，为了解放被压迫的人而战。” “我们是诺克萨斯人，每一代会超越前一代，自小我们就会有坚定的信念，深知自己的使命。诺克萨斯帝国，属于每个诺克萨斯人。” “我们是诺克萨斯人，始终坚信彼此的做法是为了帝国和袍泽变得更好，互相理解，互相接纳，互相尊敬。” “奎列塔、德莱厄斯，站起来，你们谁都没有做错什么！记住自己的身份，我们是...诺克萨斯人！” 瑞恩振聋发聩的声音在旷野上回荡，与黑门上那面随风飘扬的旗帜相得益彰。 诺克萨斯，万众一心！ 所有人都面色复杂的低下头，回忆着瑞恩说过的话语。 帝国，一直是所有诺克萨斯人为之奋斗的信仰... 但与他人的感触不同，奎列塔神色依旧复杂。 每个人的理念都能在帝国传播，这是真的吗？ 帝国真的不需要再有无谓的牺牲了吗？ “奎列塔，站起来！” 瑞恩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奎列塔挺直了身形，下意识就想站起身。 看着她单手撑地艰难起身的动作，瑞恩平淡道： “诺克萨斯人只尊重强者，强者不一定需要实力，但却一定是屹立不倒的人。” “议会长！”奎列塔的面容变得坚定，“我想要知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牺牲，能够得到什么！” “很好的质疑！” 瑞恩称赞了一句，手指着不朽堡垒的方向，转而说道： “带着你的问题出发，去到不朽堡垒，去战争学院。去问问帝国的未来，去问问不朽堡垒的老兵。在那里，你能得到自己的答案。” “感谢您的恩典！” 奎列塔神色复杂，瑞恩的话没有给她答案。但她却又不自觉的相信，在往后的日子会得到答案。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单膝跪在地上，头慢慢低下，任由黄棕色的发丝垂落： “议会长冕下，奎列塔甘愿受罚。” 从瑞恩的话语里，她能感受到瑞恩那海纳百川的豪气，以及必将带领帝国走向繁荣昌盛的决心。 或许，她能替那些死去的亡魂们，见识到帝国如他们所愿的一天... “始终相信自己是对的，在为诺克萨斯而战的前提下，践行自己的想法。奎列塔。你也是诺克萨斯人，不要将疑惑和迷茫潜藏在心里，去告诉同胞，与他们议论，看看他们的反应。” “诺克萨斯不怕犯错不怕质疑，就怕不敢质疑，就怕缺乏跌倒后再次爬起的勇气。” “为诺克萨斯而战！！！” 瑞恩面色郑重的将话说完，最后高声喝了一句，与斯维因的身影一同缓慢消散不见。 在他们走后，奎列塔缓慢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直视德莱厄斯： “为诺克萨斯而战！” 德莱厄斯看到她熟悉的姿势，咧嘴露出笑容，提起手里的战斧。 叮！ 巨斧和长剑碰撞，发出清脆的交击声。 “为诺克萨斯而战！” 德莱厄斯和奎列塔的视线于空中交汇，而后决绝的分开。 他毫不犹豫的扛起巨斧，朝着西部而去。赵信提枪跟在他的身后，此去德玛西亚，他们必将凯旋而归！ 她则是转身回到贝西利科城内，将军印转交给因芙提娅后，跨上战马，面带坚毅的朝着不朽堡垒的方向赶去。 帝国发生了剧变，她会亲自参与到变革中！ 贝西利科黑门之上，诺克萨斯的黑红色战旗高高悬挂，于太阳的光芒下随风飘扬。 所有士兵紧握手中的武器，目送着自己曾经将军的远去。 为诺克萨斯而战！ ...... 崔法利议会厅内。 瑞恩和斯维因双目的异色光芒消散，变回了平常的模样。 “一个令人期待的结局。”斯维因道。 他其实并不认可瑞恩的做法，心生迟疑的人，对帝国的未来没有任何益处。 帝国只需要绝对的纯粹。 但瑞恩后面的话，也让他有所触动。 无论是怎么样的人，有一点不会变，他们都是诺克萨斯人！ 曾经繁华的远古恕瑞玛毁于皇帝的驾崩，艾欧尼亚因均衡而停滞不前... 人类从历史能看见无数悲剧，但总是认为自己现在所为是必然正确。 放在历史长河，谁也不知道崔法利是在带领帝国走向毁灭，还是一个光荣的未来。 斯维因从座位上站起身，视线望了眼议会厅上方的王座。王座上空空荡荡，它的位置是那么的高，高到站在下面的人需要仰望。 紧接着，他转过身踱步走到了门口，望着外面不朽堡垒的雄伟壮阔。 帝国，属于每个诺克萨斯人。 现在的他，更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每个诺克萨斯人，都有权利去说和畅想自己所思所想的帝国。 因为每个诺克萨斯人，所以帝国更加伟大。 他一步步朝外走去，身形化作无数只六目猩红的乌鸦，乌鸦展翅高飞，穿行于不朽堡垒的大街小巷，好像要观察帝国每个角落。 此时，刚好坐在浮空堡窗口位置的萨勒芬妮放下手中的书本，往外望了一眼。 从高空中，她能清晰的看到，密密麻麻的乌鸦在不朽堡垒内穿梭，其形状宛如一对巨大的乌鸦羽翼。 “浮空城堡庇护天空，乌鸦双翼融入大地...” 她轻声念出了自己所想，眼神中带起了一丝神往。 不朽堡垒的灵魂发出雀跃的欢呼，每个人内心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学习知识的法师、守卫帝国的士兵、英勇无畏的将军、奋战不止的角斗士... 帝国的未来，将由所有诺克萨斯人一同书写！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战争学院招生日 群鸦缓缓散尽，但诺克萨斯的舞台剧才刚刚开始... 瑞恩望着窗外的景色，微笑中带着无人能挡的决心。 过了好一会，议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嘿！议会长先生！” 这次来的是干劲满满的伊泽瑞尔，他的脸上带着极度的喜悦之情，刚见到瑞恩就忍不住道： “我真的可以在不朽堡垒举办一场世界级的发布会？” “世界级的发布会，会用魔法的方式进行全国直播。”瑞恩直言。 “噢，那可真是太棒了！” 伊泽瑞尔几乎要兴奋的不能自已。 他就要出名了，还是作为世界级发布会的演讲者。 当然，他不会天真的以为现在的自己就能是发布会主角。 但是，这可是他成名的第一步，必须好好准备！ “感谢瑞恩先生，感谢崔法利议会，感谢帝国给我这个机会...” 面对着瑞恩的视线，他嘴里如倒豆子般讲了一大堆赞美帝国的词句。 “关于瓦祖安的事迹...”瑞恩面带微笑。 “我懂！我一个人在祖安地下发现了瓦祖安，因为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分裂，我只好将消息托付给了帝国。”伊泽瑞尔很上道。 只要牵扯到他出名有关的事情，他的脑子就会异常的清醒好使。 “不止如此，这个东西给你。” 瑞恩手一挥，议会圆桌上的一件火红色的器物朝伊泽瑞尔飞去。 “这是...瓦祖安建筑里的石牌。” 伊泽瑞尔一下认出了这件东西，这还是他从地底带回来的宝贝。 在他们离开地底后，好在有瑞恩的提醒，才避免了石牌被融化的命运。 天知道太阳光直射下，石牌居然会直接被毁。亏的恕瑞玛人还自称太阳的后裔... “只是...字好像不一样了？” 伊泽瑞尔有些欲言又止，虽然上面的古恕瑞玛文字他看不明白，但至少肯定和前面无关，连他唯一认得的欧拉什?瓦祖安的字样都消失了。 “上天降下预兆，神明并非真正的神明，只不过是一群利用魔法的伪神。魔法最终会毁了一切，根本就没有正义与太阳，我们受到了欺骗。” 瑞恩将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用古恕瑞玛语和通用语各自说了一遍。 伊泽瑞尔听的张大了嘴巴，他很不理解瑞恩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上天的预言，这不就是瑞恩现场编写的嘛。 “照着上面的念，它会被存放在探险者公会，任由所有人观摩。”瑞恩话里透露着自信。 “啊这...会不会被发现啊。”伊泽瑞尔有点担忧。 “一切都是真的。”瑞恩说道。 石牌是真的，上面的字也是古恕瑞玛文，那段话前半句飞升天神说过，不，或许该称作是某位暗裔。 根据诺克萨斯史者的记载，暗裔因为被虚空侵蚀，而遭到自称是神灵们的星灵谋害。 最后几乎所有参与了虚空之战的飞升者都被封印在了武器里，他们只有寄托于宿主才能再次活过来。 他们这些失败者，被后人称作暗裔。 而后半句，部分来自诺克萨斯的观点，部分来自瑞恩的加工，还有部分是大多遭受符文战争苦难的人民真实写照。 比如在德玛西亚，他们是由一群被世界符文毁灭家园的人共同建立，他们厌恶魔法，将魔法视为敌人。 预言的所有信息混杂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些有趣的效果，为帝国的后续计划做好铺垫。 预言从来不是本该发生的事情，那看似必然的结果，实则是相信和说出它的人共同努力下的产物。 所有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偶然。 “那太阳呢？阳光不会腐蚀它吗？”伊泽瑞尔提出了新的问题。 他对上面的台词倒是没想法，帝国给了他这么多，总该有点反馈。 反正，苏拉什·瓦祖安的发现，已经是他铁板钉钉的功劳了。 “石碑经过魔法加固，不会再受阳光侵蚀。那天刚好是战争学院招生的日子，希望你的发布会能带来一个好的开头。” 瑞恩说完，身影便是慢慢变淡，最后消散在了议会厅中。 ...... 战争学院的招生日。 诺克萨斯成立学院的消息，受到了符文大陆势力的关注。 战争之名，所蕴含的意味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唉...真无聊，希望今天能多些有意思的人。” 战争学院的招生处，萨勒芬妮坐在自己的舞台边缘，无聊的晃着脚，眺望着门外长长的队列。 第一批学院只招收三种人，为国立功者，一技之长者，以及天赋卓绝者。 而今天的主招生官正是她，因为她的独特天赋，要负责所有的招生工作。 得益于能听到灵魂歌声，她只要往招生处一站，就能大概知道谁该招进来。 “我也可以入学？” 一名断臂男子激动的话语引起了萨勒芬妮的注意，她款款飘来，轻声解释道： “学院需要每个诺克萨斯人的力量，无论是你的军功，还是你个人的学识，都有资格加入学院，米尔少尉。” “帝国真的需要我们吗？”米尔热泪盈眶，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米尔少尉，参与过大小战役数十次，斩敌百余人，于征战德玛西亚时被砍断握持武器的右手，这才无奈选择退役。” 萨勒芬妮面容严肃，一字一句报出了眼前男人的功绩。 听到她的大声宣读，后面的排队的人们纷纷投来了尊敬的目光。更是羡慕的望向米尔少尉家的胖儿子。 小男孩这会也骄傲的挺了挺身子，他听不明白那些功绩意味着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大家对自己父亲的认可，以及连带着对他的期许。 “您为帝国带来了功勋，不仅孩子能够加入学院，你也可以选择成为战争系的导师，或者成为一名学员。”萨勒芬妮说。 “学员？” 米尔之前就不明白自己还能学什么，脸上挂着疑惑。 萨勒芬妮耐心解答道：“学院有很多专业只招收年长的人，因为他们有着丰富的经验。比如说机械系，第一批学员得是有做工匠的经验。” 战争学院是诺克萨斯成立的第一所系统学院，之前诺克萨斯人大多是子承父业，哪怕从小学习，学的大多与父母职业相关。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帝国的传承 “听起来不错，我以前就是个铁匠，但我这手。” 米尔哀伤的看了眼消失的右臂，他拿着一柄大锤，可是为帝国斩杀了不少敌人。 “手并没有问题，我建议你加入机械系，那样你还能亲自参与新手臂的制作。”萨勒芬妮提议道。 “老爹的手能重新长出来？”米尔的儿子莱德迫切发声。 “长出来可能有点难，不过学院正在筹备机械臂大规模生产。米尔少尉以及其他士兵们都为帝国流过血，帝国不会丢弃他们。只是...” 萨勒芬妮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接着道： “现在学院一切都在建设，得等一段时间。” “等多久都行！” 米尔面带激动，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面色更是毫不犹豫： “我愿意加入机械系，不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重伤在床的同袍！” 能再次为诺克萨斯效力，这是他做梦才敢想的事情。 “我也加入！”莱德也急忙招手，“我跟老爹学过，而且我学的可快了！” 他父亲从小就跟他说，长大了一定要为帝国做些什么。 曾经他父母都不是诺克萨斯人，都在某个现在已经消失的王国被当做贱民，没日没夜给贵族们干活。 诺克萨斯来了，为他们家带来了曙光，他父亲也得以取母亲为妻。 为了报答帝国的恩情，他父亲拿着锻造用的铁锤上了战场。就连母亲也一直教导他，未来要做对帝国有用的人。 为诺克萨斯而战！ 他一直记得父母对他说过的话，他以前不理解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但当眼前的粉发姐姐郑重说出自己父亲的功绩时，当他感受到其他人对自己和父亲的尊重目光时...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老爹一定会重新拥有右臂，他也会代替老爹继续为诺克萨斯而战。 未来，羡慕的目光不再只属于米尔的儿子，更会属于莱德的父亲！ “真好...表给你们填好了，祝你们学有所成。” 萨勒芬妮听着眼前这对父子的灵魂歌声，由衷的祝福道。 这样的一幕今天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能带给萨勒芬妮不一样的体悟。 残暴奉强的帝国诺克萨斯，令人厌恶如下水沟的下城祖安... 关于这两个地方的负面形容词，她在皮尔特沃夫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但真当她去了那两个地方，才能真正感受到灵魂所带来的震撼。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希望和信念，上至老人，下至孩童，无时无刻不在贯彻着自己的信念。 他们很纯粹，是她见过最有朝气的一群人。 她喜欢在诺克萨斯的每一天，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向往。 可惜，她现在的水准还不够，那件给这里准备的礼物还不到面世的时候。 但总有一天，它将闪亮登场! 队列在流动，一个个名字被萨勒芬妮认真记下。 “嗯？” 萨勒芬妮猛的抬起头，望向了招生的队列。 她刚刚听到了一声胆怯中带着孤独与绝望的歌声，而且其能量异常的强大。 那是一个...小女孩？ 萨勒芬妮感兴趣的目光投向队列，聚焦在一名一名棕色短发的女孩上。 她怯生生的望着四周，衣服和脸上都充满了污渍，显然很久没有打理。而且比起其他人结伴而来，只有她孤身一人。 要说她有伙伴，或许她手里抱着的小熊算半个。 萨勒芬妮边处理着队列前的人，边用余光打量着那个小女孩，聆听着她不自觉放出的歌声。 听着听着，她的眼神中不自觉流入出了哀伤和怜惜。 很快，队列缓缓前进，轮到了那名小女孩。 “你好，你叫什么？” 萨勒芬妮收敛情绪，转而亲切并热情的问道。 “安妮...” 棕发女孩怯生生说道，她的表情有些慌乱胆怯，一丝丝火苗自她脏兮兮的红衣服上往外冒。 魔法吗...果然... “不要紧张，安妮妹妹。” 萨勒芬妮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妙的旋律，让安妮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火苗也渐渐消失。 不知怎么得，眼前的姐姐给她的感觉很好。 “这么好的魔法天赋很罕见，安妮妹妹，你在我见过的人中能排前三。” 萨勒芬妮语气里带着羡慕，主动拉起了安妮的手。 她纤细的皙白手掌碰到那满是泥土的小手，小手往后缩了缩。 “脏...”安妮轻声道。 但当她抬起头，看见那张满是温柔笑容的面庞以及那对充满鼓励的眼眸时，小手下意识前伸，握紧了那个伸来的手掌。 “谁说你脏，这是自然的颜色。”萨勒芬妮温柔道。 “莉安娜总是这么说我。”安妮歪着小脑袋，补充了一句，“但她很怕我的火焰，因为我控制不好。” “哈哈哈，魔法的控制很难，但我会教你怎么做。来这边！” 萨勒芬妮将安妮请到了一旁，她脸上始终洋溢着热情，还给她添上了一杯热水，并拿了点她给自己准备的糕点。 这孩子一天没喝水吃东西了，哪怕她拥有不俗的火系魔法天赋，营养还是要的。 “稍等我一会！安妮妹妹，你先吃点东西。” 安妮重重点了点头，目送着萨勒芬妮去招生，神情中带着感激。 她的肚子很饿很饿...自从走出那片已经变成废墟的房屋，她就再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但她望着眼前精美的茶杯和餐具，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犹豫。 莉安娜说过，不要用自己的脏手碰别人的东西... 而且每当她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父亲也会用指责的目光看向自己... “快吃呀！今天的小点心是给你的入学小礼物。” 萨勒芬妮善解人意的话语缓解了安妮的踌躇，腹部的饥饿促使着她伸出了手，轻轻用小勺子舀了点蛋糕，放了嘴中。 “好吃！谢谢...” 安妮忍不住说道，眼前的姐姐，是她见过对她最好的人。 而且对方就像是自己的熟人，很轻易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并会小心呵护她。 她从来没见过对自己这么好的人...莉安娜和黛西比起来要差远了！ 似乎是感受到萨勒芬妮的鼓舞眼神，安妮不在矜持，大口将蛋糕往嘴里塞，她实在是饿坏了。 “喝点水，特意装了热水，你应该会喜欢。”萨勒芬妮适时的递来了水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令人怜惜的女孩 萨勒芬妮望着不断往嘴里灌水的安妮，眼神中带着怜惜。 接触了这么久，安妮灵魂一直在唱着自己悲伤的故事。 安妮伴随着火焰出生，母亲是位法师，但她没有得到该有的幸福。 她的母亲在一次事故后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只亲手缝制的小熊，那是她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 而在她父亲续弦之后，安妮过的并不好，时常因为魔法失控而被指责。 继母莉安娜带来的女孩黛西经常会抢她的小熊，那明明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物品。每次都会惹得她爆发，最后她被指责。 有一次，继母带来的女孩失足落水溺亡，那不是她的错，但却被无故怪罪。 那一次，她心中的怒火爆发了，等她再次清醒时，火焰已经将一切吞噬。 除了她和小熊，周围再也没剩下什么东西。 父亲、继母...什么都没有了。 在她迷茫之际，刚好听到不远处的战争学院招生，抱着心里的不安，她来到了这里。 “安妮妹妹，你的小熊有名字吗？” 哪怕饿极了，安妮也不愿意放下那个小熊，一直用一只手抱着它。 安妮吃了东西后，面容也变得更有生机了一些，她重重点头： “有呢！妈妈说她叫提伯斯！” 提起‘妈妈’这个词时，安妮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神色。 她对生自己的女人印象很少，也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 但她听爸爸讲过，妈妈是最爱她的人！而那个小熊，是妈妈唯一留下的东西。 只要小熊还在，妈妈就会回来！会回来保护她！爱护她！ “提伯斯，真是一个好名字！我叫萨勒芬妮，是学院魔法系的导师，你可以叫我姐姐。” 萨勒芬妮眨巴着眼，冲着安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平常她都是最小的那个，有很多姐姐们爱护着她，她想将这种感情传递下去。 “姐...姐...” 安妮缓缓念出了这两个字，两行清泪自她面颊流落，但泪珠却是在将要滴落时被蒸干。 火苗在安妮的身体内窜了出来，她周身的温度也在上升，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萨勒芬妮看着安妮脸上的慌乱，温和的声音宛如黄鹂的歌唱： “安妮妹妹，不要担心，试着去控制它，魔法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是你家人留给你的守护。” “妈妈的守护吗...”安妮喃喃自语。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脸变得坚定。调节自己情绪的同时，不断想着控制身体中的火焰。 但无论她怎么尝试，体内的火焰都不听她使唤，她体内的火焰实在是太庞大了。 不过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周边的温度也不在身高，几团火苗也慢慢收回了身体中。 “啪啪啪！” 排队的诺克萨斯人也看见了这一幕。 但面对魔法，他们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因为安妮控制住魔法，给出了自己热烈的掌声。 洪亮的掌声让安妮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他能从那些人眼中，看到一种名为认可的尊敬的东西。 “这就是诺克萨斯！安妮妹妹，欢迎你加入我们！这里会是你新的家。” 萨勒芬妮满是笑意的解释声适时传来。 “新的...家...” 安妮小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神情微微有些复杂。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里的人会对她这么好。 明明不是自己的亲人，又不是自己的朋友。 但她透过体内的火焰，却又能真切的感受到，所有人的情谊都是真的，炙热无比！ “安妮妹妹，你现在是战争学院魔法系的学员了，以后出了事情，姐姐为你撑腰！” 萨勒芬妮微笑着揽住安妮，任由她身上的泥土蹭在自己美丽的衣服上： “记住，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安妮更多的泪珠滴落，萨勒芬妮的话，直击她的心灵。 很多话，她只敢在心里偷偷的想，甚至想都不敢想。但没想到，真的会被人这样说出来。 她抹了抹泪珠，抬起头凝望着那张温柔美丽的面容，像是要将其永远记住。 “萨勒芬妮姐姐。” 安妮看着萨勒芬妮去忙活，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词。 她很喜欢这个新认的姐姐，无论是行为、表情和语言，都能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心生依赖。 安妮坐在后面看着萨勒芬妮忙活的背影，心里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烦躁。 明明不久前还只是一个陌生人，却带给了她家人都不曾给予的温暖。 这种感觉...不差！ 萨勒芬妮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再次细细听起排队人的灵魂歌声。 “你喜欢这里吗？”奎列塔突然问道。 她刚刚旁观了萨勒芬妮招收安妮的全过程，也看到了无数像米尔父子那样的例子。 这是她来学院的第一天，但却给了她一种全新的体验。 作为诺克萨斯将军，她能接触到的只有军营。但现在，她才开始慢慢真正了解帝国的平民们。 换了一个视角，她有了不同的感触。 “喜欢呀！诺克萨斯的人，每个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里的奉献。奎列塔教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不清楚，或许是一个信念吧。”奎列塔摇摇头。 她和她的家人，开始或许是为了个人荣耀。但渐渐，想法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为诺克萨斯效力，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深入骨髓的信念。 “因为啊...” 萨勒芬妮微微一笑： “诺克萨斯让所有人站起来了。” “站起来...” 奎列塔想到了自己军队攻破某个王国的场景，那座城门不是由他们攻下，而是对方听说诺克萨斯来了，平民们以血肉冲开了城门。 只因为，他们在贵族和强权的统治下，连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她的军队开进王国都城时，平民们夹道跪拜等候她们的通过。 那一幕，哪怕是她现在还记得。 她曾经那会，只觉得是人们畏惧诺克萨斯的强大。 奎列塔不理解那时候德西乌斯为什么会热泪盈眶，为什么会亲手在万民的注视下将国王的头颅斩下。 但因为近几天她一路回到不朽堡垒的路上见闻，以及今天看到的那一张张迫切入学为帝国效力的面孔。 她似乎...有点明白德西乌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是啊，站起来了。” 奎列塔露出了笑容，继续为一个个前来报名的学员们登记。 萨勒芬妮也是莞尔一笑，嘴里哼着小曲，忙活着招生的工作。 她得加快速度了，另一边的发布会要开始了，据说会有很劲爆的东西会被提及。 要不是老师建议她去，她才不去呢！ 到时候她肯定又会看到伊泽瑞尔那副嘚瑟的面孔。 尤其是对方自恋的灵魂，她只觉那是世间最大的噪音。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发布会现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战争学院！” 正午时分，伊泽瑞尔嘹亮的声线响起，传至很远。 他所处的位置后方是一群尖塔顶的房屋，那是战争学院所在。 而他背后，是一栋四层的皮尔特沃夫风格的精致小矮楼。 小矮楼有着一个精致牌匾，笔走龙蛇的写着“探险者公会”几个大字。 他现在正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平台上，附近聚集了不少因为招生而聚集而来的人群。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萨勒芬妮带着安妮躲在一个角落，望着一脸嘚瑟的伊泽瑞尔，她不由得心里不由直撇嘴。 哪怕她来的有点晚，但由于她的舞台能够飘起，但和安妮还是能有完美的观景位置。 现在平台的周围，早就围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有报名的学生，慕名而来的游客，甚至还有不少其余地区王国的使者。 各种肤色，各种穿搭，各种打扮，可谓是应有尽有。 战争学院除了应聘的导师和报名的学员外，最多只能在外参观。 那些在外围看了一圈的人们，都聚集到了这个地方。 “咳咳。” 伊泽瑞尔清了清嗓子，脸上挂满了笑容。 迎着众多的视线，尤其是空中萨勒芬妮的视线，他从未感觉有这么好过。 尤其是现在，他背后站了一排形象威武的汉子，整齐穿戴着重铠，就像是他的从属一般。 德莱文！好兄弟！ 在请了几次酒后，德莱文昨晚突然说要带着小弟给他撑场子。 虽然不知道从哪借的类似崔法利战团的军铠，但德莱文兄弟就是靠谱！ “女士们先生们！”伊泽瑞尔挺了挺胸膛，“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战争学院开放的日子，所以帝国特别邀请了我在这主持一场发布会。” “你胳膊那么细，身材更像个娘们，你也算是战争学院的导师？” 下方一位彪壮的蛮族战士高声开口，脸上带着不服。 他刚把儿子送进学院，可不想学院导师都是一群弱鸡。 诺克萨斯敬重强者，但首先你得展现自己的本领。 “愿奈尔扎亚格延续寒冬之魂。我叫伊泽瑞尔，是探险者公会的会长，在战争学院兼任历史学教授职务。” 伊泽瑞尔双拳相碰，站的挺直，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那位魁梧蛮族表情严肃，脸上的质疑瞬间消散，和伊泽瑞尔做了一个同样的姿势： “愿奈尔扎亚格延续寒冬之魂！伊泽瑞尔教授，欢迎以后来我们族群做客！” 其他人不难听出，这位蛮族汉子的话语里带着浓重的敬意。 “学识倒是不差。”萨勒芬妮嘀咕出声。 “萨勒芬妮姐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安妮抱着小熊，歪着头好奇道。 “他们行的奈尔扎亚格部落内部见面礼，这个部落位于弗雷尔卓德和诺克萨斯的边境，因为恶劣的气候和战争的损耗，已经变得名存实亡。” 萨勒芬妮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为了生存，他们大部分加入了诺克萨斯。除了他们自己，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些传自古老祖先的礼节。” 知识同样是令人尊重的实力之一，更别说它还是帝国的三大实力法则之一。 她和其他观众都看的明白，或是因为装扮，或是因为脸上的刺青，伊泽瑞尔一眼就认出了蛮族战士所在的部落。 不仅如此，伊泽瑞尔更是以奈尔扎亚格部落的礼节作为回应。 “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人们不约而同的高喊，这是他们喝彩的方式。 喊声此起彼伏，让处在焦点的伊泽瑞尔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他强忍住心中的得意，故作自谦的用手压了压： “大家静一静。首先我得说明一下，这场发布会并不是由我一个人主导，真正的嘉宾是一位前所未有的大人物。而我的发现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他脸上透露着神秘，一早他就心里有数，自己的名望撑不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发布会，但带上一个人，一定可以做到。 在吊足了大家胃口，下方都快要忍不住之时，伊泽瑞尔突然大喝： “现在，让我有请崔法利议会长冕下，传奇法师瑞恩·梅雷迪斯阁下！” 在他热情的声音落下后，所有在场之人的呼吸都是一窒，难以置信的望着上方。 瑞恩，那可是诺克萨斯的首脑人物，怎么会来到这里... 不过他们又转而想到，瑞恩同样是战争学院的院长。在各自的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的期待。 这一代帝国的掌权者与以往不同，他们将本是潜规则的实力法则放到了明面。 在大多数诺克萨斯人眼中，他们完全不同于曾经的功勋或是世袭掌权者。 现在代表帝国意志的三人，无论是实力还是功勋，都堪称是帝国之最。 而瑞恩，更是他们三人之首！ 突然，天空弥漫起蓝光的异象，笼罩不朽堡垒的白云变成了透亮的蓝色。 蓝色的魔法光芒几乎遮蔽了天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正在孕育。 “老师的出场还是那么令人瞩目。” 望着身着白色法袍的瑞恩突然出现在讲台中央，萨勒芬妮惊叹了一声，控制舞台向下降了一点。 天空的异象让她钦羡不已，她可听说今天将由辛德拉女士提供魔力，将整个诺克萨斯的天空都布满画面并能传递声音。 这其中所消耗的魔法，一秒钟就能把她抽空。 嗯，她这个拥有第二天赋的法师绝对是假的！ “老师今天的穿着好像不太一样。” 安妮听到萨勒芬妮的这句低语，好奇的向舞台中央望去。 新出现在舞台中央的人在刚一出现之时，她就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火焰全部安静了下来。 甚至体内的状态让她感觉，哪怕自己情绪暴走，火焰也不会冒出来。 那位是萨勒芬妮老师的大人物身着一袭以纯白为主色调的法袍，但其上大大小小刻着很多截然不同的印记。 其中最大的那个，安妮见过无数次，就在他们的眼前的演讲台上，都有着数十个。 那是...诺克萨斯的新国徽！ 其余的标志，她只有几个有印象，但也不说不出名字。其余她甚至见都没有见过。 但在场的诺克萨斯人，不少认出了其他的标志： “德玛西亚的国徽...” “还有古恕瑞玛的，太阳啊，上千年前才有。” “那是俺们部落的徽章！” “......” 下方的人群骚乱了起来，不少人发现了瑞恩法袍所象征的意义，不断的惊呼出声。 如此多的势力和地区的徽章，他们从未在一处全部看全过。 而且那些徽章还同时倒映在天空上，在那淡蓝色的画布上一一浮现，像是在给某种大场景铺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将历史用诺克萨斯的方式书写 诺克萨斯人大多并非一开始就属于诺克萨斯，他们首先是来自符文大陆的各个角落，而后才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诺克萨斯人。 但无论来自哪里，在瑞恩的法袍上，都能找到与他们出生地有关的印记。 瑞恩平视着下方的人群，待到众人安静下来，这才轻声说道： “不久前，诺克萨斯的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而当我们想要将它记录在历史的时候。我却意外的发现，我们甚至没有一个准确的历法来定义这一天。” 诺克萨斯每个皇帝在位时，都是自元年开始算起。艾欧尼亚没有历法，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德玛西亚也只有自己国家的年历。恕瑞玛更是传承已失。 历史不缺乏记录者，但却从未有一个势力将其统一并传承。 “既然没有，那么我们就去创造，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无到有。” “诺克萨斯是现今符文大陆最大的帝国，那么理应，很多事情该有我们去创造！” 听到这话的诺克萨斯人都忍不住点头，他们一直走在当今世界的前线，理应该由他们去定义所有。 瑞恩的话，也揭示了今天发布会的主要目的。 他和帝国，要重新定义符文大陆的历史。 这在当今的符文大陆，如果说能有一个势力有资格去做，那就只有现在的诺克萨斯！ 因为包容了所有的文化，因为有着所有地区势力的历史记载，因为有同时与大陆所有势力开战的魄力，这才让瑞恩和诺克萨斯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双眸亮起明亮的蓝芒，与此同时，浮空堡一道黑色的通天光束迸射天际，与天空融入一体。 “现在，是时候让我们暂且抛下当下，去回顾一下我们人类曾经的故事了。” 天空上泛着淡蓝色的云朵开始变幻，出现了一副壮丽的画面。 那是一座雄伟的城池，与不朽堡垒近乎一模一样，只是显得更小，没有外围的建筑群落。 瑞恩手掌摊开，不仅是天空的画面，众人眼前也浮现出了一副曾经不朽堡垒的画卷。 “距今900多年前，符文战争愈演愈烈，当时的诺克希人和其余地区的幸存者攻下了不朽堡垒，推翻了曾经最暴虐的统治者。在那一刻，诺克萨斯帝国成立。” 他的话音透过某种特别的方式，传递了不朽堡垒的所有人耳中，甚至整个诺克萨斯大城的地区天象都开始出现他演示的画面，他的声音也被传到了那里。 千年前的不朽堡垒，一座巨大的黑门从无到有。数名诺克希人共同护持着一枚国旗，将其插上了黑门之上。 那是帝国兴建之初的旗帜，现在依旧悬挂在不朽堡垒黑门顶端，象征着帝国的开端。 “那一天，是诺克萨斯的元年，也是由我们诺克萨斯人定义的符文大陆元年！” 瑞恩庄严肃穆的话语，让所有诺克萨斯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诺克萨斯的建立是符文大陆元年，多么耀眼的称呼。 他们正在定义历史，正在为人类的文明梳理脉络。 一股参与进历史的厚重感，向他们扑面而来。 所有诺克萨斯人双目狂热的望着天空，那是他们的帝国，他们付出一切所收获的荣耀。 如果有国家和势力胆敢拒绝，他们势必攻破他们的城门，将帝国的新历法悬挂在他们王宫的王座之上。 “人类的历史是一副漫长的书卷，我们挖掘深埋在所有文化中的伟大，并将其一一记录。我们或许不能代表人类，但我们是人类的一员，有资格和义务将所有历史传承下去，这就是今天我站在这里的目的。” 瑞恩的话语再继续，天空画面发生了突变，从不朽堡垒转到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土地上。 但天边的类似卷轴的画纸中央位置，却用诺克萨斯文字，写下了‘符文大陆历元年，诺克萨斯帝国创立’。 “初生之土艾欧尼亚，我们人类最初的土地。” 瑞恩示意所有人看着画面，上面体态原始的人类和一群类人一起，同巨型生物展开了交战。 最终人类和类人获得了胜利，建立了人类最开始的文明。 “瓦斯塔亚霞瑞，与人类曾经一同抵抗巨人族的同伴。已经过去9000多年，但他们仍旧是我们人类中的一份子，人类不会忘记曾经他们的帮助。” 在卷轴的最前端，一个个诺克萨斯文字浮现。 ‘符文大陆历前9000年，初生之土-艾欧尼亚！人类历史的开端，在瓦斯塔亚人的见证和参与下。’ 艾欧尼亚大陆的诺克萨斯占区，不少猴脸人身、狮脸人身或是其余有着兽类特征的类人生物，朝向帝国的方向瑞微微矮身，感激帝国对她们的认可。 她们是曾经的瓦斯塔亚霞瑞，现在的瓦斯塔亚人。 她们的存在早就被人遗忘，甚至是艾欧尼亚人，都不曾记得它们做过的一切。 而诺克萨斯帝国，却将她们写入了人类的历史中。 “在那之后一千年，大陆历前8000年时。弗雷尔卓德地区，那里原本的气候并没有那么糟糕，但人类依旧是牲畜一般的存在。” “阿瓦罗萨、赛瑞尔达和丽桑卓三位伟大的存在出现了，他们带领雪人族和寒冰血脉，团结半神们的力量，击败了北方的神明，创立了弗雷尔卓德文明。除了伟大的三姐妹部落，还有其余...” 画面转变到了那片寒冬的极北之地，一个个英雄式的人物扛着不同的战旗，展现着自己的英勇无畏。 一个个部落名字被瑞恩脱口而出，每个部落名字的发音都是只有部落人才知晓的语调。 “吼吼！！！” “愿阿瓦洛萨永远指引我们！” “赛瑞尔达，寒冬的主人！” “弗雷尔卓德！！！” “......” 来自弗雷尔卓德的部落蛮族们热情欢呼起来，他们的力量来自于自己的祖先，他们从出生那刻就仰仗着先祖的荣光。 而能听到先祖被提及，直到万年后的今天，他们仍旧被冠以伟大之名。 他们直觉体内的远古寒冰血脉正在苏醒，战斗的欲望逐渐高涨。 蛮族勇士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他们真想冲开那些还在弗雷尔卓德的部落营帐，让那些人瞧瞧，他们的先祖正在被传颂。 而那些故步自封的家伙们，正在互相战争，互相杀戮，最后部落什么也没用剩下，甚至连先祖的名字也被遗忘，还需要他们来找回。 看见‘符文大陆历前8000年，弗雷尔卓德！’的字样在卷轴上浮现。 每个来自弗雷尔卓德的诺克萨斯人突然面容肃穆，粗大的拳头握紧放在胸膛前，齐声大喊： “必将为帝国效死力，将帝国与先祖之名传遍大陆！” 震天的喊声自诺克萨斯的各地响起。 以先祖的名义起誓，为诺克萨斯而战，不死不归！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帝国先烈 瑞恩的讲话还在继续，画面切回了艾欧尼亚的海岸，成千上万艘木船从艾欧尼亚飘扬起航，破浪前行，朝着西边的瓦罗兰大陆进发。 “在弗雷尔卓德之战后的2000年，符文大陆历前6000年。我们的祖先们从初生之土离开，来到了瓦罗兰大陆，来到了恕瑞玛大陆，建立起了一个个不同的文明。” 一幅幅史诗般的画面在所有人面前展开，一座座城邦在瓦罗兰大陆拔地而起，一个个沙城在恕瑞玛被建造，人类的足迹开始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后又过了1000年，符文大陆历前5000年。恕瑞玛的祖先被巨神峰的诸神指引，在奈瑞玛桀建立了至今依旧是伟大的奇迹——太阳圆盘。” “当时恕瑞玛的女皇瑟塔卡，历史记载最伟大的武皇，她是首个接受诸神赐福的飞升者。而后，数以百计的德才之士被选做飞升者，这些高贵的存在被当做降世的神灵一般敬奉，由他们所铸造的帝国也延祚了数千年。” 画面变为沙地之景，曾经繁华的恕瑞玛被瑞恩还原，那犹如天神国度的存在，让每个恕瑞玛来的人都仰望天空，心驰神往。 他们没有经历自己先祖最伟大的时候，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幸运。 他们正在跟随另一个强盛到巅峰的帝国，去创造属于新恕瑞玛人的历史。 恕瑞玛与其余地区不同，瓦斯塔亚霞瑞看不到艾欧尼亚获胜的希望而归顺，弗雷尔卓德人只跪拜强者。 而在恕瑞玛地区，大多城邦选择了主动投降，他们已经经历了千百年的乱世，一直听闻北边有一个强盛的帝国征战四方。 他们早就渴望得到帝国的青睐，结束已经一场经历千年的纷争，恢复到统一的秩序。 诺克萨斯，给了他们希望。 一座座诺克萨斯托拉在恕瑞玛的沙城上建立，诺克萨斯黑门成了恕瑞玛新的信仰。 “在恕瑞玛帝国的强盛时期，近乎整个符文大陆都为之俯首！” 瑞恩的话音一转，铺天盖地的黄沙军团出现在了画面中，他们在飞升天神的带领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征服了一个个王国与地区。 以绪塔尔、艾卡西亚... 恕瑞玛用无可匹敌的实力，建立了自己的繁荣。 “恕瑞玛帝国统治的转变发生于一场意外，艾卡西亚放出了可怕的灾厄。那一场战争延续了数百年，瑟塔卡武皇战死，数以百计的飞升天神牺牲，也是恕瑞玛由盛转衰的开始。” 瑞恩并没有细说，但画面上却是出现了艾卡西亚在古籍中记载的繁华都城。 最终，都城如镜面般破碎，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数以百计飞升天神的棺木被运回了恕瑞玛的国都-奈瑞玛桀。 诺克萨斯境内，有位身披蓝色兜帽的人正仰望天空。 听到这段话后，他一拳砸断了身旁的路灯，将其捡起往城外走去。 他的脚步匆忙，背影带着些许萧瑟。 “符文大陆历前2000年，恕瑞玛因末代皇帝阿兹尔飞升的失败，整个帝国陷入群龙为首，飞升天神各自为政，开始了动乱时期。” “这场动乱持续了1000多年，直到符文大陆历前500年。飞升天神之前与灾厄战斗的后遗症爆发，他们的心灵在之前的战争中受到了创伤，帝国的毁灭也让他们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许多飞升者的肉体和精神开始扭曲，被称作暗裔。” 场景变得森冷无比，一场场黑暗下的厮杀展开，暗裔们最后也在历史舞台上褪去。 “......” “符文大陆历前25年，福光岛的都城海力亚地底发生了一场意外，物质与精神领域之间的屏障变得支离破碎，亡者的灵魂在那陷入到了永生的折磨，使得那里变得诡秘异常，被称作暗影岛。” 一件件埋藏在历史中的事迹被瑞恩说出，他们是诺克萨斯史者们从历史中发现的踪迹。 如果还能找到归纳的史者名讳，瑞恩也会将其念出。 那是诺克斯萨史者们给后世者留下的宝贵资料，值得被帝国和世人铭记。 “符文大陆历前13年，符文战争爆发，导致了现有大陆格局...” “符文大陆历元年，帝国成立！之前的历史，帝国是看客，而在之后，是我们帝国先辈亲身观察并经历的历史...” 那张巨大卷轴的前半部分，已然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一个个时间点铭刻在了上面，一个个历史人物的名字散发着耀眼的金芒。 人类文明的璀璨，离不开那些惊才艳艳的人物，也离不开那些愿意去将震撼记录的史者。 而在之后符文大陆元年之后，诺克萨斯的时代来临了。 所有诺克萨斯忍不住仰头，等待天空的画面继续，聆听瑞恩讲述帝国恢弘的故事。 首先出现的是帝国的都城不朽堡垒，一支支军队从不朽堡垒向四方出发。 “符文大陆历3年，诺克萨斯帝国发出了第一次征服之旅，领军少将-克烈！” “克烈将军！” “胜利！胜利！” “......” 下方诺克萨斯的声音响彻天际，克烈是他们的开国功勋，是他们帝国胜利的象征。 哪怕是现在，对方仍旧在为帝国效力，与他的坐骑战斗在帝国的第一线！ “符文大陆历9年，诺克萨斯帝国完成了周边地区的统一，他们征服了荒漠，第一次遇见上其他王国的军队。” “符文大陆历11年，诺克萨斯帝国消灭第一个王国，那是一个由邪恶法师统治的王国，所有人都是他的试验品。领军将军：霍尔特·亚尔林！” “亚尔林将军，那位传说将军！” “他是诺克萨斯的军神，第一代的诺克萨斯之剑。” “他至今依旧在不朽堡垒南边安眠，诺克希人的军队经过时，会脱盔以示尊敬。” “......” 诺克萨斯人中的诺克希士兵默契的望向南方，他们从小就听过亚尔林将军的传说，是他们未来的榜样。 “符文大陆历25年...” 一个个赫赫有名的名称由瑞恩说出，每个名字都能引起不小的骚动。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含义，都是为帝国效力的人。 那些将军们如有现存的后人，他们也会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事情，脱帽整装朝不朽堡垒方向鞠躬致敬。 他们的先祖，那些为帝国立过战功的人们，从未被诺克萨斯遗忘，甚至将永垂历史...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未来由我们诺克萨斯创造！ “大陆历292年，德玛西亚王国成立，第一任德玛西亚国王加冕......” “大陆历349年，诺克萨斯选出了第一位皇位，自此进入帝国快速扩张的时期......” “大陆历352年，诺泽熙将军征服了霍雷兹地区...” “大陆历360年，希尔法师率军第一次跨过了瓦尔筑山脉，将诺克萨斯的旗帜插在了洛克隆德平原。” “大陆历772年，‘日之门’事件发生，皮尔特沃夫一分为二......同年，诺克萨斯使者拜德造访皮尔特沃夫，皮尔特沃夫自愿成为帝国的商贸港口。” “大陆历787年，蟒行群岛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寻宝者，比尔吉沃特作为一座繁荣的港口城市出现......” “大陆历790年，奥尼恩斯少将率军第一次与德玛西亚军队交战。” “大陆历812年，塞恩中将斩杀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一世，并自愿成为帝国的亡灵战神，永远为帝国效力。” “......” 一段段搭配画面的历史在瑞恩的口述中讲出，与此同时，卷轴上后半部分的空白正在慢慢被填充。 其中尤为突出的是诺克萨斯夸张的扩张史，从当初只有一座都城的帝国，发展成为了现今横跨所有区域的庞大国度。 毫不夸张的说，每一座诺克萨斯现今城池的背后，都有一个王国和公国覆灭的历史。 “大陆历989年...” 瑞恩的声音顿住，卷轴已然有三分之二书写满了文字，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高声道： “也就是在今年，法师瑞恩携手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和策士统领斯维因创立崔法利议会，议会将取缔皇权行使帝国的意志。同时废除了皇帝与贵族世袭制度，坚决贯彻实力法则！” “我们是伟大的诺克萨斯人，我们是强大的诺克萨斯人！从今日起的历史以及帝国的辉煌未来，将由我们所有人缔造！” “诺克斯萨，已经崛起！” 他激昂的话语落下的同时，诺克萨斯地区天空的画面，全部飘扬起帝国的新旗帜。 那卷轴的最后，在浮现完今年发生的事情后，后面依旧留有一大片空白。 仍谁都知道，那里等待着现在的诺克萨斯去书写。 这一刻，象征着新时代的到来，象征着任何人都可以在帝国争取绽放自己光芒的时刻！ “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人自发的发出吼叫出声，士兵举起手里的武器，平民握拳对准向天。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抒发自己的情绪。 他们是现今最强大的国家，曾经父辈的鲜血铸造了这个无比庞大的帝国。 而帝国的未来，他们正在参与其中，将继续由他们用意志、精神和血肉去延续他的辉煌。 魔法造成的异象传递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直达所有人的心灵，激起了所有诺克萨斯的热血。 瑞恩所言，不仅仅是符文大陆的历史，更是他们诺克萨斯在历史上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刚刚的演讲中，至少有数百位诺克萨斯的将军和历史人物被提及姓名，谁都不怀疑，这些名字会被永远铭刻在帝国的丰碑上，供给后世人敬仰。 就像是瑞恩开始提及费雷尔卓德和恕瑞玛帝国的先祖一般，后世无论帝国还是存在，那些个璀璨的名字都会像是符号，永垂于符文大陆的历史上。 此刻最在乎名声的伊泽瑞尔，近乎都要激动的蹦起来。 他也属实没有想到，瑞恩会说出这么劲爆的东西，直接将大陆历史简短的讲了一遍。 以后大家会怎么评价今天？奠定历史的一天！ 而在今天，他作为演讲人之一，并且主持了今天的演讲，他的名字也一定会被永世传颂。 “诺克萨斯！” 连平时冷静的他，也不由得加入了其他人高声欢呼的海洋，成了狂欢中的一员。 等伊泽瑞尔回过神时，已然发现瑞恩的身影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踪迹。 与此同时，瑞恩出现在了浮空城堡内，快步走上前，扶住了一个快要跌倒的身影，将其温柔的放在了软座上。 二人相视一笑，天空中的黑色光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蓝芒冲天而起，将原本摇摇欲坠的浮空堡又往上升了一段距离。 不朽城堡，某个古老而又庄严的庄园内。 杰斯和梅尔各自举着一个红酒杯，站立在米达尔达古堡的窗口。 他们刚刚亲眼目睹了天空的盛景，也听到了瑞恩那向世界的宣告。 “你怎么看？” 梅尔嘴角挂着浅笑，轻轻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对着杰斯。 杰斯此刻看起来有些虚弱，双腿微微颤抖着。他因为最近观赏诺克萨斯的风情而有些劳累。 但他此行的收获绝对不小，甚至可以说是极大。 他真正了解到了真正的帝国，了解到了它们的文化，它们的内含，它们的运作模式。 “萤光与烈阳之别。我现在才能真正明白卡蜜尔女士的想法。”杰斯面带苦涩。 与诺克萨斯的辉煌相比，皮尔特沃夫看似繁华，但却反而更像是个未开化的区域。 这里没有精美的建筑，没有华贵的穿着，没有繁杂的礼节，没有富饶的土地，甚至没有象征高等文明的民主。 但这里...却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自己的光彩。 这里的人，他们憧憬着自己的国家，渴望着征服和荣耀。 “这里总有一天，会成为世界的中心。”杰斯如是说道。 他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这么早回去，为了皮尔特沃夫，他应该要了解更多。 “很高的评价，你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梅尔为杰斯倒上了一杯酒，他们今天喝的是由艾欧尼亚灵葡所酿造的红酒，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杰斯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里带着坚定：“我决定了。梅尔，我希望你能帮我，我想加入战争学院！”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梅尔嘴角挂着笑容，优雅的从背后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 《战争学院海克斯科技系副教授邀请》 “梅尔...谢谢你。”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风起符文大陆 杰斯郑重接过邀请，双目中带着些许的感动。 “你就不想知道教授是谁吗？”梅尔嘴角翘起。 “维克托！”他脱口而出。 杰斯望向窗外，眼神带着怀念。 突然，他笑了起来： “很有意思不是么，大家以前都将他视作我的助手，我自认他是我的好朋友，但实际上却和大家所认为的一样。” “你比起以前成熟多了。”梅尔由衷道。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卡蜜尔女士的选择，希尔科的死，吉拉曼恩家的不幸，双城的变故。这些事让我慢慢审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他用力抓着手里的酒杯，自嘲的笑了笑： “皮尔特沃夫有今天，大半是由我的错误造成，我现在有点能理解黑默丁格的想法了。” “你跟他不一样。”梅尔道。 “是啊，我可没有教授那么长的寿命。所以我得在短时间内学习更多。我想去战争学院，以诺克萨斯的视角，去看看这个世界。”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他想要和维克托一起再同时成长一次，而这一次，他不会在被对方超越太多。 “人总会犯错，但也会不断的成长。皮尔特沃夫的事情交给我，我们会一直等着我们最杰出的领导者。” 梅尔倚靠在杰斯身上，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诺克萨斯的异象，同样被其余地区的人看了去。 离诺克萨斯城池不远的德玛西亚军营，身着金铠的德玛西亚皇子嘉文·光盾，同身材魁梧高大着一身重甲的盖伦·冕卫并肩站着，凝视着远方诺克萨斯的异象。 光盾和冕卫，他们一直是德玛西亚最锋利的戟与最坚固的盾，带领一代代德玛西亚人高歌猛进。 “一场热血沸腾的演讲。”盖伦感叹。 “但对德玛西亚却并没有任何好处，这里离不朽堡垒有数千公里，但却能见到异象，听到他的声音。”嘉文面色凝重。 他觉得德玛西亚应该重新评估魔法的威力，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现在正被他们的敌人掌握。 “你怎么看他说的话，还有诺克萨斯近期的异变？”嘉文问道。 “用眼睛看，他们士兵的士气变强了，但士气弥补不了实力的差距。”盖伦一本正经。 嘉文嘴角扯了扯，知晓自己这位生死兄弟是个武夫，叹了口气道： “但诺克萨斯更有活力了，现在我们面对的是达克威尔剩下的残党。但2年后，5年后，10年后呢...” 他的眼神里也带着迷茫，他实在难以想象，诺克萨斯的军队未来会迸发多强的战力。 德玛西亚自身问题很多，有很多可见的问题待解决。但他父皇总是以他还年轻来搪塞。 但实际是，他已经二十多岁了，那些问题就像顽疾一般缠绕着德玛西亚。 而他的父皇，却将其视作小事，视作平衡的一部分。 “放心，哪怕是再过20年，他们依旧别想入侵我们的领土，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盖伦保证道。 “但愿吧...” 嘉文将隐忧埋在心底，握紧手中的长戟，凝视着远方。 艾欧尼亚... 离诺克萨斯占区最近的艾欧尼亚小镇外，红衣少女艾瑞莉娅盘膝坐在一处山崖前，目光楞燃的望着远处的异象。 “奶奶...我一定能再次抵挡住诺克萨斯的进攻，为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我看见了艾欧尼亚陷入战火，古树灵根被连根拔起，我们将不复存在。” 穿着绿色祭司服侍的女子款款走来，表情悲伤中透露着一丝绝望。 “卡尔玛长老，我已经不再听信命运的安排了。” 艾瑞莉娅缓缓从地上站起身，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和锐利。 她不再退缩，而是直视着诺克萨斯的方向，决然说道： “我们曾经打退过他们一次，往后也能击退千千万万次，直到我的血流干！”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 恕瑞玛神庙门前，一个犬首人身学者打扮的恕瑞玛人站在那。 他那对明亮的双眸好似能洞察一切，他的左眼对着巨神峰，右眼直视着诺克萨斯。 良久，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语气如悠久沧桑的老者低语： “总有一天，诸神也会形神俱灭。诺克萨斯和瑞恩·梅雷迪斯，我期待着你们的未来。” 他转过身，对着神庙门口正等着他的蓝肤色法师，肯定且不容置疑道： “瑞兹，恕瑞玛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如果你想寻觅，或许巨神峰有它们的消息。” “大学士！它们很危险！”瑞兹凝视着对方。 “是啊，这我清楚。但它们不在恕瑞玛，你也看到了，恕瑞玛已经如快要落下的夕阳。”大学士轻叹道。 “你会后悔的！大学士！” 瑞兹面色不渝，符文法阵在他周身环绕，最后消失不见。 “恕瑞玛已经消亡了，还有什么比数千年前的事更令人悔恨呢。” 大学士开怀大笑了起来，其中满带着辛酸与悲凉。 ...... 符文大陆各个地方的目光都聚焦向了大陆中心，经过了一系列的变革，他们丝毫不怀疑那个帝国会在未来绽放更强烈的光芒。 它的盟友们高声呐喊，而它的敌人们，正在竭尽所能，阻止它的扩张。 战争学院内，天空异象缓缓消散，但平台旁依旧聚集了很多观众。 这会，伊泽瑞尔承接了瑞恩的开头，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知晓众人的热血还未冷却，所以以自己作为皮尔特沃夫人的来历出发，讲述了几段自己的探险之旅。 末了，他着重提及道： “我游历了无数的地方，但从未有地方如诺克萨斯这般给我强大的震撼。所以我选择了这里，留下来将探险事业与帝国的伟业合并。”伊泽瑞尔热情道。 他现在讲起帝国，都有种发自内心的高人一等的感觉。 说实在，这是皮尔特沃夫人的身份从未给过他的体验。 “我还记得在一处恕瑞玛的酒馆，我走进去说我是皮尔特沃夫人，大家都说我这么瘦小就该是皮尔特沃夫。” 伊泽瑞尔摊了摊手： “但是，之后走进来一名跟我差不多身材的诺克萨斯人，他一报自己的来历，就听之前嘲讽我的老板说——” 他捏着声音，露出阴阳怪气的敬佩表情模仿道： “噢！诺克萨斯人啊，这杯酒算我请的，你一定有什么不俗的才能。” “天啊，听听，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隐藏的才华呢！所以我打算之后再去一次，进门就拍着吧台喊，我是诺克萨斯人，来这喝杯酒！” 伊泽瑞尔风趣的话语，让下方的听众都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们此时依旧心怀荣耀，但却被演讲的幽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他们也愈发的认可站在台上的黄毛小子。 诺克萨斯的实力不一定要求武力，只要展现出非同寻常的一面，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喝彩。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伊泽瑞尔的表演 “伊泽瑞尔是吧。议会长冕下可是公布了震撼整个大陆的东西，你今天准备了什么？” 下方戴着单眼蒙住眼罩，身材火辣，一头棕色波浪卷披肩的女佣兵调笑道。 她是刚送完因达莉参加招聘的莎弥拉，听完了瑞恩的演讲，让她对伊泽瑞尔要讲的东西有了兴致。 她天生酷爱冒险和刺激，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哈哈哈，这位女士，我当然是有备而来。既然我提了祖安，那么有谁知道那里有多少年的历史？”伊泽瑞尔兴奋问道。 “大概千年前，一座名为祖安的小港口出现，那里是现在祖安的雏形。”一位绅士打扮的男士一本正经道。 从他的装扮来看，能看出他曾经是皮尔特沃夫人。 伊泽瑞尔嘿嘿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并不是，根据我的新发现，祖安有至少3000年的历史。” “3000年！” 绅士紧皱着眉，讶异的望向伊泽瑞尔。 他倒是不认为这在胡说，对方已经证明过了自己的学识。 “是的，经过我对历史蛛丝马迹的探查，找到了祖安的前身-欧什拉·瓦祖安！” “那只是一个传说。”绅士喃喃道。 “先生，它并不是一个传说，不仅真实存在，现在还完好的保存在祖安的地下，目前由帝国和祖安联合守护那里。” 伊泽瑞尔看着下方众人的胃口被吊起来，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的念起他独自探险的故事。 “......” 故事半真半假，遇上的东西都是真的，但解决的都换成了他自己，办法也变成了瑞恩为他设计好的方式。 不得不说，议会长先生想的那些炫酷的招式和技法，很适合他伊泽瑞尔。 “最后，我从里面死里逃生，刚好遇见了瑞恩先生。我知道诺克萨斯才有能力保护那里，所以我把秘密告诉了他，这才有了今天我站在这里。” “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不展现一下，我们来比一场？” 听着伊泽瑞尔的独角秀，莎弥拉心里有点痒痒的，举起满是刺青的手臂高声道。 来了！ 伊泽瑞尔精神一振，他就知道！ 在诺克萨斯的地盘，怎么可能没有武斗的环节。 他面带笑容，爽快的应道： “这位女士，那我们就来比试一下，不过待会还有重大发现要宣布，我们简单比试一下怎么样。我看你也是位枪手，我们就比试精准和威力怎么样。” “正合我意！” 莎弥拉提起自己的手枪，一跃跳上高台。手枪在她手里转动，她面色带上了一丝兴奋： “怎么打，互相射击吗？” “不不不！” 伊泽瑞尔直接拒绝了莎弥拉的提议。 开玩笑，直接见血的战斗，最弱的诺克萨斯人都能打他10个。 敢上台的诺克萨斯人，哪个没经历过数百场厮杀。 “今天是学院开放的喜庆日子，不宜见血。我们用学院的道具，刚好给大家演示一下。” 他招呼了一名德莱文的小弟，崔法利战团的士兵推着一台机器上了台。 身披重甲的机器被放在了中央，面对观众们疑惑的视线，伊泽瑞尔笑着道： “这是学院机械学教授奥莉安娜女士发明的测试机器，他能为攻击评级。就比如... “女士，打上一枪。” 砰！ 一发实弹刹那间便击中了铁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攻击强度：弱！” 机器发出了声音，是个带点电子音的柔美女声，由奥莉安娜亲自配音。 “它是学院的中级测试机器人，所以可能对攻击要求有那么一点高。” 伊泽瑞尔面带微笑，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稳了！ 至少，莎弥拉的枪械不是什么高级货色。 “切！不就是个机器，看我的！” 莎弥拉好胜心瞬间被激起，挑了挑眉，另一把手枪被她从腰上拔出。 一个闪身，她就突进到了机械假人身旁。 啪！啪！啪！ 频繁的弹幕声响起，莎弥拉如同鬼魅般在机械假人身旁舞动，双枪不断射出子弹，朝着假人宣泄。 叮！叮！叮！ 弹壳频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枪击声连绵不绝。 伊泽瑞尔看的分明，当一把枪子弹射空时，另一把的射击频率就会变高，同时莎弥拉会在一秒内换好弹夹。 不过数秒，数个弹夹倾泻一空，地上掉下了一地空弹夹。 他很难想象，莎弥拉火辣的穿着打扮，怎样才能藏下那么多弹夹。 紧接着，莎弥拉双枪眨眼间便收回，拔出了身后的大刀。 “喝！” 她怒喝一声，高高跃起，大刀重重向下劈下。 带着罡风的刀刃重重斩在了机械假人的铁铠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炸响。 看着她如此彪悍的一幕，伊泽瑞尔暗暗心惊，庆幸自己没有和对方来上一场。 这要是不熟悉招式而没有拉开距离，他怕是一秒钟就会被打成筛子砍成两半。 “攻击强度：中上！” 适时的机械音冒出，莎弥拉最终还是打出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她将刀插回背后，报臂走到了一旁，递给了伊泽瑞尔一个挑衅的眼神。 “真强！”伊泽瑞尔由衷道。 下方的观众，也是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武斗展示，才是他们最喜爱的东西。 “该你了！” 莎弥拉显然心情不错，还对着伊泽瑞尔吹了一声口哨。 “看我的！” 伊泽瑞尔挑了挑眉，自信一笑，站在机械假人十米开外。 他高高跃起，大喝了一声，手中的护臂亮起耀眼的黄光。 唰！ 一道金黄色的弧形奥能光束射出，直直朝着假人挂去。 轰！ 光束击中假人发出比之前刀砍还响的碰撞，不仅如此，还穿透了假人，击打在地面甚至打出了一个坑洞。 这一发攻击，看的围观的众人有些呆滞。 他们一直以为伊泽瑞尔是名学者，虽然刚听了他的探险事迹，但也当听个乐呵。 但现在，他们不由在心里重新定义伊泽瑞尔，看向他的目光也尊敬了不少。 “攻击强度：中上！” 这次的强度和莎米拉相同，但所有人都认为伊泽瑞尔更胜一筹。 毕竟，一个是全力输出，另一个不仅是穿透伤害，看起来也更轻松惬意。 “这东西有意思。” 一直跟个门神站着的德莱文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脸上带着跃跃欲试。 “哈哈哈，德莱文兄弟，你要试试吗？”伊泽瑞尔嬉笑道。 试的人越多，成为他垫脚石的人就越多。 中上的攻击强度，已经达到了普通英雄级的攻击。 先别甭管他集中攻击能不能打出更强攻击，至少他是穿透伤害，哪怕同等水平也是他略胜一筹。 他伊泽瑞尔！稳了！ 正文 上架感言 兜兜转转，这本书也已我意想不到的方式上架了。 刚开始写这本书前，真的压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火，甚至超过了我之前所有的成绩。 第一次在20万字内走完分类内部所有推荐，还是竞争激烈的轻小说。第一次走到首页新书推荐，走到六频，杀进三江。 这一路上，真的离不开各位读者大大们的倾情支持，也超级感谢编辑大大给的帮助。 每次听编辑说咱有多少多少追读时，都感觉一阵心潮澎湃。 大家尽管放心，我也不说什么加更规则了，打赏票票你们随意给，我码断手。 本人是全职写作，所以不用担心码字量的问题（就是不喜欢攒稿子，现码型选手）。除了近期过年家里有点事外，年后的更新绝对稳定且大量。 真的，万分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诺克萨斯的故事会慢慢写下去，从高层的博弈，下层的挣扎，二代们的惹事，都会一一在本书后面的内容里展现。 无论如何，我会把这本书以最精彩的方式写完，展现出一个我心目中，也尽可能贴切大家心中的符文之地。 有时候我只是一个人，对背景故事的细节可能并不是全知全解，所以也欢迎大家在本章说内指出我的错误，更欢迎大家加群探讨剧情，或者和各个撸友们一同开开黑下下棋（作者卑微码字ing）。 最后！本书，上架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蒙面者女士和预言 “伊泽瑞尔兄弟，那我试试？” 德莱文粗手摸在飞斧上，眼神里带着兴奋。 “来来来，今天本来就是展示日。”伊泽瑞尔满不在乎。 “哈哈哈，好好，刚好议会长冕下送我把新斧子，我轻点打！” 德莱文从腰间抽出飞斧，不停在手里旋转，越转越快。 议会长送的斧子... 伊泽瑞尔的眼睛猛然瞪大。 等等，德莱文说自己是崔法利战团的将军，那不是在吹牛吗？ 他长这么丑，看起来还那么欠揍，怎么会入得了瑞恩先生的法眼。 不可能吧... 此刻，他也看清了德莱文手中的两把飞斧，简直不像是武器，反倒像是两件艺术品。 深邃的紫色斧刃看起来锋利无比，上面散发着寒气逼人的淡紫光芒，两把飞斧的斧柄上更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宝石。 那个宝石，他要是没看错，那是源自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宝石，名叫... 海克斯宝石。 “嘶...” 还没等他看仔细，就见德莱文狠狠甩出了手中的飞斧。 飞斧发出一声音爆，以肉眼都快看不见的速度砍中了假人。 唰！ 仅仅是刚一碰撞，假人就径直被斩的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德莱文手中的另一把飞斧也甩了出去，再次斩中了在空中抛飞的假人。 两次斧刃与铁甲碰撞都发出了奇特的声响，显然是威力极强。 “攻击强度：强！” 假人倒在地上，但还是忠实的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不过伊泽瑞尔倒是希望这会假人被砍坏，他也好说是机械故障。 这强度...他还怎么圆。 紧接着，两把飞斧回旋着又飞了回来，在地上砍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回到了德莱文的手中。 德莱文接过双斧收回背上挂着，脸上难掩得意之情，但却依旧装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哈哈，伊泽瑞尔兄弟，咱也是第一次试。不好意思哦！” 看着对方那副大大咧咧喜气洋洋的模样，伊泽瑞尔恨不得拿拳头砸对方脸上。 “嗯，不愧是德莱文兄弟，不错不错！真的强！” 他露出了极为勉强的笑容，拍着手掌喝彩了起来。 “德莱文行刑官！” “勇武！” “行刑！” “飞斧战神！” “......” 有了伊泽瑞尔的带头，无论是德莱文的小弟，还是下方的观众，都适时的发出了喝彩声。 在不朽堡垒，谁不认识德莱文，他可是这儿的名人，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看着抢到风头的德莱文，伊泽瑞尔心里拔凉。 他好不容易搭好了台，怎么声望就成了别人的了。 而且...说好大家喝酒的时候都是胡侃的呢，怎么德莱文兄弟说的就是真话？ 为什么不朽堡垒的人都认识他？ 伊泽瑞尔一直以为酒馆里的人都认识德莱文，是因为他去的足够多。 但现在发现...怎么他伊泽瑞尔结交的人，名气都这么大。 连那个莽夫艾克，在祖安都有巨大的名望。 噢！伊泽瑞尔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闹剧过后，伊泽瑞尔绞尽脑细胞并巧舌如簧下，最终还是将听众们拉回到了演讲本身。 “咳咳，欧什拉·瓦祖安的发现固然惊人，但是比起我们在里面发现的东西，还是稍逊一筹。” 他的话语，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按照瑞恩的意思，伊泽瑞尔将一辆提前准备好，蒙着灰布的推车从后面推了出来。 这幅做派，简直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要不是众人自恃干不过，按以往的性子，早就拿着武器冲上去了。 “在瓦祖安的中心神殿，我们发现了一件记录着某项重要历史的石碑，今天，真是揭开它神秘面纱的一天！” 伊泽瑞尔说话的同时，庄重的抽开了灰布。 一道红色的乍眼光芒散发而出，石碑在太阳的照射下，表层浮现了一层鲜红色的护罩，将阳光的影响消弭于无形。 这件物品一出，哪怕是下面大多是看热闹的武夫，也能看出这件物品的不凡之处。 石碑浑身自发散发着红芒，字迹上流淌着金芒，哪怕他们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也知道上面记录着的东西必然很不凡。 “是曾经恕瑞玛的古老文字。” 有恕瑞玛人认出了上面的字迹。 他们虽然看不懂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根据上面的文字排列和形状，还是能分辨其来源。 毕竟，在恕瑞玛不少遗留的古迹上，仍然保留着类似的痕迹。 “没错，上面写着古恕瑞玛文字，在场有人认识吗？” 伊泽瑞尔面露自得，手指着石碑上的金色文字。 在他想来，能认识这种文字的人，应该不会来听他的演讲。 所以，马上该是他出风头的时候了。 “上面讲述了一则预言，会令世人震惊的预言。” 一道柔美的女声打破了沉寂，也让伊泽瑞尔不禁瞪大了双眼。 见鬼，这是瑞恩先生安排的吗？ 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名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 黑色长发随意披在身后，那深邃的瞳眸中好似带着看透世间的沧桑。 她的背后空无一物，但伊泽瑞尔总感觉那里有东西，隐约能看见有什么被一道铁链锁住。 她，很不简单！ 这是女人给伊泽瑞尔的第一印象，而且，无论是经历还是实力，对方甚至远远强于他见过的统领。 念头刚刚在伊泽瑞尔心里涌现，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伊泽瑞尔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救了他无数回。 但该说，不愧是帝国吗... 随意安排的一位托，都拥有如此的伟力。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就是那位令卡蜜尔女士尊敬的辛德拉议员。 “女士，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很博学，上面确实讲的是一则预言。” 伊泽瑞尔表示出了应有的尊重，他的心态很正，帝国比他强的人可太多了。 不过，他还年轻，迟早能熬死这些老人们。 没错！就是这样！ “你可以称呼我为蒙面者，我能说出上面的预言吗？它上面说的很有意思。” 蒙面者女士那双美丽的双眸中闪烁着笑意。 “噢，蒙面者...女士，您请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庇护天空的黑白 女人不肯说自己的名讳，这让伊泽瑞尔更不敢造次了。 他往旁边退开一步，好让对方能将石牌看完全。 “天降警示，魔法极度危险，任何一点差错，都会给我们带来毁灭之灾。我看见了，看见我们的大陆因为使用魔法而引发了灾厄。封禁它们，小心警惕！最后，小心神灵们，它们力量的本质是魔法！” 女人的声音饱含情感，将上面的语句念了出来。 诺克萨斯人对这预言的反应倒是并不剧烈，只有来自其余地区王国的人有些微微色变。 伊泽瑞尔将下面人的表现收入眼底，他心中升起了某个疑惑，有点摸不准瑞恩为什么要改上面的文字。 这话在诺克萨斯根本不吃香，诺克萨斯人谁管灾厄啊。 魔法越强大，只会让他们更疯狂的追求魔法。 但魔法又不是科技，天生有就有。 还有什么神灵，应该指的就是那些居住在巨神峰上的神祇。 他只是偶尔在历史书上见过他们的事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一举动，难道是要否定众神的合理性？这是要和巨神峰也开战吗？ 伊泽瑞尔心里嘀咕，故作惊讶的望向蒙面者女士： “您真是位博学者，不过我们也只是能做到翻译，并不知道这句或是警示或是预言的话象征了什么。” 怪不得需要安排另外一个人，这会该轮到对方来给他讲解了吧。 “神明...正义星灵...魔法...这让我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蒙面者女士轻声呢喃，似乎是勾起了她的某个回忆。 “女士有想到什么吗？” 伊泽瑞尔只能感觉对方说话了，却也听不完全，他不得已发问出声。 “没什么，只是想到如果既然每位神灵力量的本质都是魔法。那会不会，神灵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呢？” 蒙面者女士轻声说出自己的看法，话语中带着无尽的伤感与叹惋。 似乎...对方就是一位认为自己存在不正确的神灵。 伊泽瑞尔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将其驱散。 不可能，不可能，诺克萨斯就没有所谓的神灵，有的只有帝国的伟力。 但就算如此，女人大胆的想法也是吓得伊泽瑞尔够呛，帝国真的要和神灵开战？ 额...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这只是一则存在于欧什拉·瓦祖安的预言。”他小心说道，“我们不确定他真正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们认为有必要将发现告诉世人。” 见蒙面者女士没再说话，伊泽瑞尔心里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要开战也不是现在... 挑战世界巅峰肯定绕不过众神，而要打败祂们，削弱其影响力就是很好的方法。 而现在，就需要他把话圆回来，继续后面的发展。 自认为看透了一切，伊泽瑞尔精神一振，脸上洋溢着热情： “关于符文之地，有无穷无尽的秘密正等待着我们去发掘。正如之前议会长冕下所言，人类战胜了无数困难，建立无数璀璨的文明。这些文明或是因为各种原因，逐渐被掩埋在了地下，等待着我们去发掘。” “而这，正是探险者公会的意义，去发掘那些未知的历史，探索神秘的奥秘。假如这条预言是真的，那么我们未来肯定能找到更多相关的记载。” “......” “一切为了诺克萨斯的昌盛，一切为了符文之地！” 伊泽瑞尔说了一大通慷慨激昂的话语，轻易挑起了下面诺克萨斯人的情绪。 探险者公会成立，之后便是招收探险者和展品展示的环节。 莎弥拉当场加入了探险者公会，其余诺克萨斯人也跟随着伊泽瑞尔进入了探险者协会。 里面除了之前伊泽瑞尔展示的石牌，还有为数众多从瓦祖安带出来的古董。 伊泽瑞尔滔滔不绝讲着古董们的故事，任由大家观摩记录拍照，甚至他还会主动赠送自己与古物的合照。 在他还忙于招人的时候，却并未发现... 那位蒙面者女士，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 浮空城堡，法师塔顶层。 瑞恩散去面前的水镜，站起身走到窗口，凝望了一眼德玛西亚的方向。 他好似能看到，蔚蓝的天空之上，有两对羽翼横亘其中，一黑一白，庇护着德玛西亚的天空。 那对黑色双翼被锁链捆绑，近乎透明。 而纯白羽翼则如皓日当空，遮蔽了整个德玛西亚。 辛德拉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了他的身旁，他们一人银发黑袍，一人黑发白袍，同样是黑白色的搭配。 二人并肩而立，一同望着德玛西亚的方向。 “舞台已经备好，希望能如你我所愿。”瑞恩轻声道。 “诸神也有黄昏日，既然神灵有陨落的一天，为什么弑神者不能是你我。”辛德拉脸上挂起了绝美的笑容。 黑色的魔力再次出现在浮空城堡周围，浮空城缓缓向上飘起，黑蓝双色交辉下的浮空城堡显得璀璨无比。 “德莱厄斯即将到达战场，预言的消息统领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黑色玫瑰也会提供帮助。”瑞恩平静道。 “要是我来谋划，我会直接把浮空堡开至德玛西亚雄都。” 辛德拉声音很轻，但却透露着藐视一切的气魄。 “那我们要面对两位、三位、甚至四位那个级别的存在。禁魔石对我们的限制不强，但还是会削弱我们的实力。” 瑞恩微微摇头，手轻轻挥起，一块位于书桌上的银白色石头飞入了他的手中。 浩瀚的魔力被他激发，横扫冲向手中的石块。 石块持续吞噬着魔法，但随着魔力的输出，石头也开始微微发颤。 最终，石块咔擦一声，彻底碎成了渣。 “我能懂。” 辛德拉嘴角微微上翘，双眸平稳平和： “法师依靠智慧而非天赋。天时、地利、人、谋略、道具、意外，所有都需要掌控在我们手中。” 她皙白的手平伸出窗，缓缓合拢，好似要将寰宇收入其中。 瑞恩微笑着点点头，视线依旧望向德玛西亚的方向： “我们需要发展的时间，所以更需要展现一场震撼世人、令所有人畏不敢前的战争。” “这场战争中，帝国所有的资源都会被调动，神灵也会在帝国的脚下颤抖，何况她甚至算不上真正的神灵。” 夕阳从德玛西亚的方向落下，橙红色的火球缓缓降下地平线，光芒也逐渐不再。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冕卫家族密会 时间不经意间流逝。 战争学院开放日的事迹，无论是瑞恩展现如神迹般的魔法，还是伊泽瑞尔关于预言的说法，都慢慢流传到了各个地区。 弗雷尔卓德部落依旧在互相交战，尤其他们发现诺克萨斯的军队在冰原消声灭迹后，部落间的冲突更是愈演愈烈。 恕瑞玛的沙民们由于曾经恕瑞玛的辉煌不再，反而对归顺诺克萨斯起了心思。 他们听说探险者公会只要有历史发现，就能成为探险者之一。 这是目前加入诺克萨斯的所有方法中，最不需要武力的一种。 尤其是对恕瑞玛沙民而言更是如此，他们随便出门都能挖到古人墓地或是遗迹。 他们疯了般开始挖沙，企图找到更多的古迹。 而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则还是继续默默发展，他们的领导早先就去了诺克萨斯学习先进理念。 帝国的立场，就是他们的立场。 巨神峰依旧亮着通天的光束，没有任何的异动。 唯一被影响的地区，似乎只有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 相比起诺克萨斯举国热血高涨，德玛西亚的情况则是要复杂的多。 冕卫家族，仅次于国王光盾家族的德玛西亚大贵族家中。 一间宛如议事厅的房间内，长桌上做了一男一女两人。 他们分别是德玛西亚大元帅缇亚娜·冕卫，以及她的丈夫埃尔德雷德，德玛西亚搜魔人的兵团长。 吱呀，房门被打开，刚上任不久的剑尉长盖伦·冕卫走了进来： “抱歉，我来晚了。” “盖伦，时间刚好。”缇亚娜语气温和道。 “为何要召回我，现在正是夺回被诺克萨斯占领土地的最佳时机。” 盖伦面容刚毅，身材高大身披重铠，盔甲上还染着血迹，表情更是难掩疲惫之色。 他刚从前线赶回来，而召回他的人正是坐在上首的德玛西亚大元帅，也是他的姑妈。 “律己而强。” 缇亚娜突然说道。 盖伦面色一肃，脱口而出： “勤勉则刚！” 这是冕卫的家训，也是盖伦此生的基石，让他总是能稳如磐石，全神贯注。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凝神望着自己的姑妈和姑父，等待对方的下文。 “德莱厄斯快要到前线了。”缇亚娜说道。 “他被称为诺克萨斯之手，现在又是诺克萨斯三位议会长之一，代表了武力。”埃尔德雷德补充道。 “我并不畏惧他！”盖伦面容坚毅，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相信你和无畏先锋能抵挡他，现在诺克萨斯有收缩防线的意思。我们召你回来，是说另一件事。”缇亚娜毫不吝啬自己的欣赏目光。 盖伦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英勇、无畏、忠诚、正义...他几乎集所有德玛西亚良好品德于一体。 “还有什么比战争更重要的事情吗？”盖伦眉头微皱。 “看看这个。” 缇亚娜指了指木桌，上面摆着不少相片。 “看起来像真实场景，是什么新玩意吗？”盖伦有些不解。 “这是由海克斯相机拍摄的照片，出自战争学院，能将现实场景记录下来。”缇亚娜解释道。 “好东西。但...战争学院？” 盖伦皱了皱眉： “诺克萨斯的东西，我们该警惕，这相机能改变战争获取情报的手段。” “那都是次要的，他们有太多方法获取我们的情报。”缇亚娜头疼道。 “魔法。” 盖伦只是皱眉吐出两个字。 他烦透了诺克萨斯的魔法，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要不是他们有着禁魔石打造的武器铠甲，仗根本就没法打。 在真正与诺克萨斯军队对上前，他对德玛西亚处理法师的方法不置可否，只是将其当做国家订下的规矩。 但真上了战场当了一军统帅，他有时也会冒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如果德玛西亚军队里也有法师，那该... “让我回来，应该不止是看这个吧。” 盖伦晃了晃脑袋，将注意力转回木桌上的相片。 “你听说了诺克萨斯传出的预言吗？这张就是那块石牌。” 缇亚娜从相片里抽出一张，推到了盖伦面前。 上面是火红色的石牌，金色的古恕瑞玛文字清晰的记录在上面。 “看不懂！” 观察了半天，盖伦如实回答。 “后面有翻译。”缇亚娜提示道。 “哦！” 盖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照片翻过来。 照片背后写着预言的翻译，用符文之地通用语书写。 他皱着眉头看玩，有些不确定道： “一个关于魔法的毁灭预言？但这和德玛西亚有什么关系，我们这里本就没有魔法。” “有位法师跟光盾家族达成了协议，他在禁魔林下面存放了某种未知的东西。”缇亚娜轻哼了一声。 “法师？怎么会！？”盖伦面带不可思议。 德玛西亚对法师近乎深恶痛绝，一旦境内有法师被发现，不是被流放就是被关押，根本没有幸免者。 这种情况下，身为国王的光盾家族怎么会和法师合作。 “那是一位光盾家族和王国拒绝不了的法师，我们也不知道那里藏有什么，或许只有光盾家族和那位法师知道。”缇亚娜说。 “那您的意思？”盖伦有些不明白。 只不过是诺克萨斯流传出的预言，还不能确定真假。他认为根本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 “盖伦，你的未来不止是剑尉长。再往上，光靠力量是远远不够的。”缇亚娜提点道。 盖伦挠了挠头，表面带着不好意思，但心里却不以为意。 姑妈的想法他了解，但他真的不想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想拿着剑为德玛西亚而战。 看到盖伦的面色，缇亚娜摇头苦笑叹息了一声： “嘉文三世最近的态度很奇怪，他似乎想放宽对法师的政策。” 嘉文三世是当今德玛西亚的国王，虽然不能代表整个国家，但却也能代表德玛西亚最大贵族的想法。 “这没什么不好的，很多法师并没有错。”盖伦刚正不阿直言道。 魔法师与生俱来的天赋，而德玛西亚却以此来评判一个人，这不符合他的正义。 尤其是，当他看到袍泽被敌对法师杀害时。总会想自己这边，为什么不能有这样强大的助力。 但这又是德玛西亚自创立传下来的规则，他哪怕心里不愿，也会去遵守。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态，让他每次看到搜魔人抓人时，心里都会生出一股愧疚感。 “不，不要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就按照诺克萨斯颁布的符文大陆历来讲，德玛西亚创立于符文大陆历292年，而现在是989年。”缇亚娜凝声道，“德玛西亚已经历经了将近700年的时光。盖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由于德玛西亚王室有过更替，王国历法也更换了几次。 所以缇亚娜为了方便盖伦理解，也是直接用了诺克萨斯刚颁布的历法作为举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飞翼保护神 “700年？”盖伦面色一肃，“德玛西亚会延祚千年！” 缇亚娜好笑着望着他，这是她对盖伦最满意也是最不满的地方，刚正不阿，但却没有一颗聪颖变通的头脑。 “德玛西亚必将延续下去。但是任由预言在德玛西亚蔓延，会造成很不良的后果。如果这时候光盾家族被爆出和法师有关联，再加上三世对法师模糊的态度，你能想象后果吗？” “这是诺克萨斯的阴谋？”盖伦面色微凝。 他能想象，如果任由谣言散步，王国必然爆发动乱。 甚至平民会质疑光盾家族，严重一些，可能会将嘉文三世赶下台。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不同，国王由人民的意志选拔。 光盾家族能连续三世成为国王，并非意味着世袭，只不过恰好每一任继承人都是最得民心的人。 当然，这其中他们贵族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或许我们只是被殃及，又或许这则预言就是冲我们来的。无论是哪种，我们都得提前做好准备。”缇亚娜面容凝重。 “我该怎么做？” 盖伦讨厌这样的无端猜测，他更喜欢上面发布命令，然后他去执行命令。 “秘密召回无畏先锋，做好充足的准备。”缇亚娜果断道。 “可...”盖伦微有迟疑，“前线怎么办？” 他之前还跟嘉文皇子商量好，今天就加快攻势。 要是这会他没回来，或许已经在战场上了。 不过根据诺克萨斯内部探子的情报，德莱厄斯以及崔法利战团要过几天才能到。 得到了准确消息，他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盖伦现在甚至猜测，这是诺克萨斯在故布疑阵。 诺克萨斯由于内部动荡需要整顿，急需抛出一个令其他势力也自顾不暇的信息，以便诺克萨斯进行调整。 在他想来，现在就该全军出击，以最快的速度抢回曾经被诺克萨斯侵占的土地。 “不用担心前线，诺克萨斯不会进犯我们的领土。”缇亚娜微笑问，“何况，你还记得预言的后半句吗？” “每个神灵运用的都是魔法，小心谨慎...” 说着，盖伦惊讶的望向自己的姑妈。 他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视线不由的望向窗外。 冕卫家族庄园中央，树立着一个背负双翼的神灵雕像。 “飞翼保护神...” 如果神灵的力量都源于魔法，那么接受飞翼保护神庇护的德玛西亚又算什么？ 明面上反对魔法，但实则接受魔法庇护？ 想到这，盖伦的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这个事情被证实，那么德玛西亚的未来... “不要多想，祂是我们的神明，未来也会是。”缇亚娜说道。 说起魔法，她欲言又止，显然是心里藏着什么事。 但最终，她还是闭上嘴巴，隐瞒了下来。 “我明白了！我即刻赶往前线，将无畏先锋和我们的军团都调回！” 盖伦神情郑重，低头陷入沉思，没有注意自己姑妈的表情。 他能想象大家对飞翼保护神的怀疑，如果这位神灵用得真是魔法，那将在德玛西亚引起难以想象的灾难。 姑妈的话显然不能让他放心，他已经在准备谋划着后续的事宜。 或许...他们将不得不正面挑翻自己的神灵。 飞翼保护神已经庇护了德玛西亚上百年，出生在冕卫家族，他比其他人了解的更多。 祂并非只是信仰，而是真实存在的神祇。 如果人们开始质疑祂的存在，所引发的动乱，根本不是光盾家族的事能比拟的。 而这，才是姑妈要他调回军队的真正原因。 “不要激动。”缇亚娜摇摇头，“祂会亲自证明，自己的能量并非来援魔法。” “证明...” 盖伦清楚的知道自己姑妈就是飞翼保护神的门徒，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 他也很快便想到了证明的方法，不禁喃喃自语道： “战场！祂会亲临战场，为德玛西亚夺回失去的土地。这样谣言将不攻自破，祂依旧是我们的保护神。” 这一刻，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飞翼保护神真能参战，到时候他们会少死很多人。 “没错，飞翼保护神会亲临战场，斩杀诺克萨斯之手。”缇亚娜面容严肃道。 诺克萨斯在神灵面前，不值一提！ “这次不仅是德玛西亚的危机，更是我们的机遇。王国内部可能会产生新的相处模式，我们冕卫家族需要看清其中的动向。”埃尔德雷德补充道。 他是个寡言的人，但在入赘冕卫家族后，有时候他不得不多说几句，尤其是很多不方便缇亚娜说的话。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冕卫家族只要心怀正义就足够了。”盖伦板正的说道。 “……”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对视一眼，从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冕卫家族嫡系的下一代只有盖伦和拉克珊娜。 比起已经展露头角的盖伦，缇亚娜并不想女孩拉克珊娜背负家族的使命，尤其是她还不小心知道了拉克珊娜的某个秘密。 但如果盖伦没有变化，拉克珊娜或许就得像她一样，站出来扶持着家族向前。 她知晓拉克珊娜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但盖伦无疑更适合继承冕卫家族的使命。 “好了，这个事情不急。盖伦，休息一天在启程吧，我们时间还算充裕。”缇亚娜摆手道。 “时间紧迫，别告诉拉克珊娜我回来了！” 盖伦拒绝了缇亚娜的提议，转身离开了议会室，朝着远方奔赴而去。 他得尽快赶回战场做好准备，牵一发而动全身，无畏先锋是德玛西亚最精锐的军队。 如果他们走了，他的好友，嘉文皇子将陷入孤军奋战，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必须尽快回去，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不同于姑妈，他并不信仰飞翼守护神，他信得过的只有自己手中的重剑、自己的亲族、还有自己那些德玛西亚的同袍们。 德玛西亚，他必须守护！ 与此同时，德玛西亚境内的一处山丘上，蒙面者女士站在那里，将手里的白百合轻放在了一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一行秀气的文字：父亲齐拉姆之墓。 “父亲...我至今还是没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正义。但我知道，她的正义一定是错误的。” “飞翼保护神，多么可笑，如果不能立足于大地，要这双脚又有何用。” “或许...那句预言是真的，神灵本就是灾厄的本身。正义并非正义，神灵也并非神灵。” 蒙面者女士喃喃自语，一根根黑色的羽毛飘落，她背上那对黑色的羽翼清晰可见。 但是其上，却被铁链锁死桎梏，就好像被封印了一般。 她在墓碑前待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赤脚踏在冰冷的大地，朝边境的方向缓慢走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嘉文的信念 咚！咚！咚！ 节奏感十足的鼓声响起，期间伴随着怒吼和号角的声律。 黑白双色的军队混杂在一起，蔓延遍布整座旷野，有人倒地不起，又会有人补充上前。 乌云压顶，黑压压的一片，却丝毫不影响下方军队的相互厮杀。 “德玛西亚！” 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喝声响起。 身披金甲的嘉文皇子高举手中长戟，铠甲和身上遍布血渍。 他冲锋在第一线，抵御诺克萨斯的进攻。 他是德玛西亚的皇子，但他更是德玛西亚的守护者，冲锋在最前面，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 唰！ 长戟挥动，轻易便穿透了想要近前的诺克萨斯人，一击毙命。 战场没有任何能给他思考的时间，更多的诺克萨斯士兵围了上来，挥舞着手中各式的武器，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刺！” 在他们不远，嘉文皇子的亲卫枪队列阵举枪刺击。 他们那由德玛西亚钢打造的亮银色铠甲已经沾染了太多血液，有同袍也有敌人。 每个人都如临大敌，数十人同时提枪，毫不犹豫一同朝前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而他们的目标，唯有一人... 德莱厄斯！ 鲜血早已侵染了德莱厄斯鲜红的披风，甚至他的发丝都沾染了浓稠的血迹。 面对刺来的长枪，他暴戾的面容上带着兴奋的战意，手中的战斧滴着鲜血，抡起一个巨大的血色圆弧，硬生生劈开了一条血路。 噌！ 数十把长枪刺破空气，在空中架起一道枪盾，试图抵挡战斧的劈砍。 “只不过是徒劳！” 德莱厄斯轻蔑一笑，挥动战斧用力劈下，刚形成的枪盾瞬间被大力压矮，如同倒伏的篱笆。 德玛西亚的枪卫们都憋红了脸，却无法阻挡巨力的压迫。 “诺克萨斯！！！” 轰！！！ 德莱厄斯怒喝一声，战斧带着无可匹敌之力，硬生生将所有长枪砸落在地。 他踏着嵌入土中的长枪奋勇向前，再次挥砍手中战斧。 嗡！ 战斧带着罡风，竟是将德玛西亚的枪卫斩成两截。 屠杀...开始了！ 远处的嘉文皇子看到了这一幕，将眼前的对手捅穿，咬着牙向这边迈进。 因为一直有德莱厄斯和崔法利战团的情报动向，他们并未将对方考虑在这场战争内。 明明对方应该还离这里数百公里，但却突然出现了战场。 嘉文很轻易便想到，他们这里的谍报人员背叛了。 甚至可以说，数份不同人传来的情报，全都是假的！ 现在就好像有某个巨大的阴影在笼罩着德玛西亚，似乎在谋划着某个更为惊世骇俗的东西。 嘉文无暇他顾，死死握住长戟，向德莱厄斯奔袭。 但还未走两步，诺克萨斯军阵后方就飞来了数十个桶罐，砸落到德玛西亚军阵中。 “该死！” 紧跟着，嘉文看着数枚火球在空中摇曳，脸上剧变。 他顾不上抵挡德莱厄斯，双腿用力蹬起，长戟拦下了两枚火球。 但更多的火球已然飞过天际，砸落在之前掉落的桶罐上。 轰！ 紫色的炼金药罐轰然炸响，毒气、炼金火焰、爆炸在德玛西亚士兵们中间炸开，灼烧吞噬着一切。 德玛西亚钢拥有极强的魔法抗性，但诺克萨斯早已在交战中找到了破解方法。 铠甲能抵御魔法的攻击，但里面的士兵却敌不过外界火焰的灼烧。 很快，战场便形成了大片大片的火海。 德玛西亚的士兵不少因为毒气而窒息，但也有不少依旧举起手中的长枪和盾牌，仅凭坚韧不拔的意志，冲锋向前与诺克萨斯士兵缠斗在一起。 普通的诺克萨斯士兵有秩序的后撤，由于火焰和毒气的弥漫，场中只剩下一支诺克萨斯的军队。 崔法利战团！ 毒气和火焰的伤害不分你我，但崔法利战团的士兵们依旧面不改色，挥舞着手里的长戈利剑，收割着德玛西亚士兵的生命。 不过片刻，德玛西亚就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听我命令！” 嘉文见状，心知此次进攻已经失败。 他面带不甘，但还是吼道： “全军撤退！” 在他喊完话后，冲上前与德莱厄斯厮杀了起来，长戟和战斧碰撞，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德玛西亚士兵有秩序的向后撤去，崔法利战团也不追击，而是向德莱厄斯的方向聚拢。 德莱厄斯并未让自己的战团继续战斗，而是示意他们在远处站着。 而他，再次举起手中战斧，独自迎战德玛西亚皇子和他留下断后的亲卫团。 德莱厄斯冷厉一笑，区区数十人，他一人足矣。 亲卫团不断的减员，皇子的攻击也越来越无力。 即使到了如今这种局面，德玛西亚皇子和亲卫们的脸上却也没有露出半点胆怯，依旧奋力挥动手中的兵戈，企图在德莱厄斯身上留下什么。 崔法利战团矗立在原地，挥旗手挥动崔法利战旗，鼓号手吹响一声声雄浑悲怆的号角。 战团整齐划一站立，同时发出一声声热血的音符，似是在为皇子与他们的亲卫团送行。 “殿下，快撤！” 所剩无几的银甲亲卫扯着嗓子喊道，义无反顾的朝前，挥动手中长矛，捅向德莱厄斯。 他的无畏被崔法利战团看在眼中，他们全部保持静默，像是在为真正的战士送行。 血液低落，银甲亲卫无头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嘉文皇子并未撤退，而是手持长戟，再次发起了冲锋。 他生下来就肩负了德玛西亚的使命，他的名字是以家族命名。 嘉文，既是他的名，也是他的姓氏。 嘉文家族，没有懦弱之人！ 锵！ 长戟和战斧碰撞。 “啊！” 嘉文涨红着脸，发出怒吼，拼劲全力想要将长戟下压。 但这一次，那把由他父皇亲自赠给自己，象征荣耀与胜利的阿塔玛之戟，却未能向下分毫。 无论他如何用力，都被德莱厄斯的黑斧轻松挡住。 “德玛西亚皇子，你是个值得我动用全力的对手。” 德莱厄斯挺直了身形，微用力将手中的战斧上挑。 碰！ 僵持的局势瞬间被打破，嘉文的身体被甩飞出去，摔倒在亲卫们尸体所在的血泊中。 德莱厄斯慢慢走上前，目视着眼前挡在地上喘息的皇子，缓缓提起了战斧。 “你有无数次独自逃生的机会，但依旧选择了留下来，这很不错。比起那个不见踪影的剑尉长要强上不少。” “盖伦会赢回德玛西亚的荣耀！” 嘉文脸上被鲜血浸染，视线都已然模糊，但他依旧撑着长戟战起了身。 他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握在长戟上，奋力向着德莱厄斯挥去。 “德玛西亚！永世长存！” “他是叫盖伦吗？希望他的剑能比你的戟沉。” 诺克萨斯嘴角微微勾起，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战斧用力上挑。 戟和斧碰撞在一起。 这势大力沉的一斧，将嘉文硬生生连带着长戟一起砸飞了出去。 嘉文最终重重落在地上，与那些亲卫们躺在了一起，闭上了双目。 直到他倒下陷入昏迷，手中的长戟依旧握着。 “将他带回我们的营地，给所有德玛西亚战士和我们战死的同袍立碑！” 德莱厄斯扛起战斧，向战团吩咐了一句，头也不回的朝自己营地走去。 他本应该给对方最后一击，但对方的意志以及帝国的远谋让他停下了手中战斧。 活着的皇子，才能给帝国带来更大的价值。 坚韧不屈的意志值得敬佩，但实力的弱小，是永远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无论对方怎么挣扎，都不过将变成帝国手中的一颗棋子。 此刻的战场正在燃烧着绿色的炼金火焰，毒瘴肆意蔓延，好似人间炼狱。 “嘉文！！！” 一道悲怆与不敢置信的声音从火焰的另一边传来。 德莱厄斯停下脚步，回头看到那着火焰那边拿巨剑的魁梧身影，咧嘴露出了笑容。 他没有做其余动作，带着崔法利战团收拾完战场后，便带着昏迷的皇子回了诺克萨斯的城池。 新的剑尉长，战场都不敢上的懦夫罢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灵天降 德玛西亚大营。 寂静沉闷的气氛在帐内蔓延，盖伦低着头坐于首座，脸上带着懊悔。 他的脸上难掩倦色，但心里却还是在自责。 如果他没有回去，会不会现在的结果会有所不同。 他在路上就听闻了双方交战的消息，用尽全力往回赶，但仍旧晚了一步。 德玛西亚错误的估计了德莱厄斯和崔法利战团到达的速度，今天本该是高歌猛进的一天，却因为遭遇崔法利战团的突袭而夭折。 “盖伦·冕卫！” 一位年老的德玛西亚将军愤而起身，他的左臂消失不见，现在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他是第四军团的统帅，名叫雷德·劳伦特。 “在殿下断后之际，你在哪？”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战线长达数里，嘉文皇子是尖锐的剑头，而第四军团则是负责侧翼。 经此一役，第四军团近乎全军覆没，雷德的左臂更是被崔法利战团的赵信，永远留在了战场。 而本该保护嘉文皇子，代替其冲阵在一线的盖伦却失去了踪影。 无畏先锋失去了将军，只在侧翼掩护作战，完全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我被大元帅召回了雄都，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盖伦没多想就认下了自己的过错，律己而强，这是冕卫家族的家训。 “大元帅下达了命令，我该带无畏先锋回雄都。但现在，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盖伦没做多想，便将缇亚娜给他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飞翼保护神...已经近百年没有见到祂出现了。祂真的会来吗？”劳伦特将军面露迟疑。 他不是不相信盖伦的话，而是不太相信飞翼保护神会亲临前线。 以往的传说中，只有德玛西亚遭受可能覆灭的灾难时，对方才会带着自己的门徒现身。 平日里，只有名为审判使团的神灵门徒四处奔走，在德玛西亚境内执行正义。 “会。”盖伦语气坚定，“而且，祂已经来了！” 在他话音落下之际，营帐外亮起了一束圣洁的光芒，将夜晚的漆黑照得透亮。 一声声玄妙中带着歌颂的幻觉在将军们的眼前浮现，让他们不自觉心怀对绝对正义的向往。 盖伦等人不再犹豫，齐齐站起身，走出营帐。 对着天空的亮光所在，他们单膝跪在了地上。 “正义，降临！” 一道冷漠激昂的女声响起，天空中的光束汇聚在一处。 黑夜破晓，洁白的羽翼向下飘落，圣光挥洒下，背负双翼，全身被铁甲包裹的身影缓缓飘落。 祂，飞翼保护神。 祂，正义的化身。 祂，光明的象征。 祂，德玛西亚的信仰！ 夜已深，但德玛西亚的大营却亮如白昼。 祂举起手中的碧绿色阔剑，高举过头顶。 刹那间，犹如光明降落人间，无数道流光飘落，入了一座座德玛西亚营帐内。 德玛西亚的士兵们直觉身体被温暖的光芒包裹，浑身暖洋洋。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受到的刀枪伤势恢复如初，除了断肢无法再生，就连侵入五脏的毒气，都被光芒消散的无影无踪。 士兵们自发的走出了营造，仰头望着天空中那道至高的身影，发自内心的向其行了德玛西亚军礼。 飞翼保护神，不仅象征着正义的守护者，更是他们仁慈的保护神。 那对洁白的羽翼遮蔽下，只要他们执行绝对的正义，就会受到他的庇护。 “冕下，德玛西亚需要你的帮助。” 盖伦单膝跪地，真切的恳求道。 神灵冷漠的金黄双眸注视着下方苍生，背后的双翼扇动，身形如电般向诺克萨斯的城池飞去。 “正义必将审判诺克萨斯。” 在祂飞走之后，德玛西亚的众人站起身。 之前战败的颓废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必胜的狂热信心。 “盖伦剑尉长，我将代替第四军团继续战斗。” 劳伦特老将军拔出战剑，面色坚毅，朝诺克萨斯城池奔赴而去。 “劳伦特将军...” 盖伦嘴巴微张，轻叹了口气。 他心里明白，老将军是想替那些死去的战士们看看，看着诺克萨斯如何被击垮。 他面露正色，豁然转头望向身后。 “无畏先锋！第一、第八盾阵！随我出征！” “德玛西亚！！！” 第一盾阵和第八盾阵的士兵们快速集合，哗哗的铁铠声响中，在盖伦身前列队。 盖伦面向其他几位军团统帅，面色严肃道： “诸位将军，守好大营。我必会带皇子殿下归来！” 说罢，他带着第一、第八盾阵的成员，快速朝前线奔赴。 而其余的德玛西亚人，只是手中紧握武器，目送着他们离去，眼神中甚至带着羡慕。 有神灵参与，他们必胜无疑！ 诺克萨斯城池。 德莱厄斯站立在城头，单手紧握着战斧，身边是被绑着的嘉文皇子。 “我们的援军来了，你最好趁现在杀了我。”嘉文狂放大笑。 天边的那束圣光，熠熠生辉。 父皇曾告诉过他，德玛西亚有三位能与神媲美的伟大存在。 而其中之一，代表正义的飞翼保护神，其出场方式和今天如出一辙。 德莱厄斯撇了嘉文一眼，淡淡开口道： “凡人们将不能理解的事物奉若神灵，但殊不知，他们不过是稍大一点的蝼蚁。” “那是你们这些蛮夷从未领略神的威能。”嘉文冷哼道。 “不过是只掌握了一半权柄的正义星灵。” 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德莱厄斯身旁响起，于此同时，黑袍铁铠装束的斯维因出现在了那里。 “乐芙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听候您和议会长的吩咐，已经秘密调回了我们所有水系和黑暗系的法师。” 妖媚的女声伴随着黑色玫瑰的盛开出现，一道被黑袍包裹的身影出现在了城楼，望着远方的异象，满是笑意道：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 “一切利益分配在胜利之后进行，你会得到应有的部分。”斯维因面色平淡，“现在是时候了，开始吧！” “遵从您的意志！”乐芙兰妩媚一笑，微微躬身。 与此同时，一个个穿法袍的身影出现在了城池内的大街小巷。 他们或是手拿法杖，或是手捧法书，又或是双手施法。 蓝黑色的魔法光芒自他们身体内迸发，魔法没有任何指向，似乎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宣泄魔力。 但不到数秒，天空就猛然间变得阴沉，漆黑了几分。 空气中更是附带上了浓郁的湿气，城池的墙壁都渗出了水分，甚至下起了细雨。 “这是！？” 嘉文瞪大双眸，望着秩序井然的诺克萨斯军队，心里隐隐感觉不妙。 诺克萨斯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如临大敌。 反倒是像... 猎杀上钩的大鱼！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使与恶魔的碰撞 天边的光芒越来越近，与黑暗分庭抗礼。 哪怕数百位不同等级的法师共同施法，也不能耐飞翼保护神分毫。 甚至刚刚布下的黑暗被瞬间驱散。 “正义！” 恢宏的声音自天空传来，金光穿透了黑夜，将诺克萨斯城池照得透亮。 一道笼罩在圣光内的身影缓缓降临，天空仿佛为其倾倒，大地也为之沉默。 “来了。” 德莱厄斯向前走了两步，扛起肩上的战斧，高声道： “飞翼保护神？” “肮脏不堪，杀人无数，应当审判！” 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似乎在宣判着罪恶。 飞翼保护神高高举起手里长剑，朝着诺克萨斯城池的方向挥砍而下。 金色的剑气激荡而出，呈月牙型向下扫视，在飞行的过程逐渐变大，直至数米之宽。 “审判？你以为自己真的是神了吗？凯尔！” 德莱厄斯举起战斧，漆黑的铁靴在城头一蹬，身子刚刚跃起。 “给我！” 他高举战斧过头顶，脸上带着残暴与兴奋，迎着金色的剑气，重重将战斧狠狠挥砍而下。 “散！” 轰！ 天地间，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 音爆声炸响，气浪迅速扩散。 城墙出现裂纹，城楼微微摇晃，狂风在城内吹动，令得法师们都有些站立不稳。 原本就是焦土的旷野更是地面被翻开，就像是重新犁过的新地。 战斧劈砍之处，德莱厄斯被狠狠抛飞，双脚直接在城墙上踩出一道缺口，这才稳住了身形。 而之前的剑气，也是被他砍散。 “还好...” 嘉文轻舒了一口气。 真要是说来，整个战场要数他最为紧张了。 好在，飞翼保护神强势依旧，随手一击都让德莱厄斯需要费力应对。 武力为首的德莱厄斯都这样，其余哪怕是一个法师团，哪怕加上那城楼上的一男一女，也不足为惧。 唰！ 金色的剑气再次破空斩来。 德莱厄斯以同样的方法抵挡，但明显这次的冲力更甚，他整个人被劈入城墙内，很费劲才爬出。 “你们的上司要败了。” 看到这一幕，嘉文不由硬气了许多。 他知道今天自己应该会死，但至少也能看到诺克萨斯败北。 “上司？德莱厄斯可不是我们的上司。是吧，斯维因副议会长！” 乐芙兰声音中带着玩味，在最后称呼的地方重读了一下。 “副议会长...” 嘉文瞪大双眼，望着那高大宽厚的黑袍背影。 怎么会？ 为什么两位副议会长到了前线，他们会一点情报也收不到？ “你在疑惑什么，是在想休斯还是亚力克呢？”斯维因语句平淡。 “不，他们不可能背叛德玛西亚！” 嘉文瞪大双眼，那可是从小接受光盾家族培养的死士，很早就被送入了诺克萨斯帝国。 这时，身旁的乐芙兰突然诡异一笑，声音和外貌如虚幻般变化，变成了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殿下，我们将誓死为光盾家族效忠！” 话里中气十足，一点没有之前的妩媚之感。 “休斯！怎么可能！”嘉文满脸惊骇，思绪甚至停滞。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谁都有可能是假的，不是吗？” 眼前休斯的外貌发出了和嘉文一模一样的声音，让嘉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对方代替自己进入德玛西亚，那么所引发的后果... 斯维因嘴角微微上翘，没有理会被玩坏的嘉文，他一步步向前踏去。 嗡！ 黑色的乌鸦羽翼自他背后张开，猩红色的恶魔之力弥漫而出，拖着他的身体飞上了天空。 “半个正义星灵-凯尔，被德玛西亚人尊称为飞翼保护神，但信奉的正义却极为扭曲。” 猩红色的乌鸦巨爪从斯维因的体内延伸而出，将倒飞而出的德莱厄斯抓住，放在了城头。 以德莱厄斯的体魄，这样的小打小闹伤不着他。 斯维因目视着眼前的凯尔，以及远处正在向这边赶的人群，内心升起了不屑的情绪。 什么时候审判正义，也需要在观众的注视下执行了。 荒谬的正义！ “恶魔的力量，邪恶的血液在你体内流淌，你比之前的人类还要污秽。”凯尔冷声道。 手中圣剑一道道金色剑气射出，天空都被染成了金色。 “嘎！嘎！” 群鸦飞舞而起，形成一顿黑色的盾墙，令得剑气不得寸进。 金芒与黑鸦占据了半边天空，黑暗与光明于半空角逐。 “恶魔？恶魔就是邪恶？天使就是正义？正义星灵的想法如此的肤浅吗。” 斯维因傲然立于半空，数以万计的乌鸦围绕着他飞舞，护卫着他的周全。 “我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为了审判自己的妹妹，误杀了自己的父亲。” “死！” 凯尔听到这句话，显然一下就被激怒了，手里圣剑的光辉瞬间耀眼。 每一次的挥剑，更是有三道金色的剑气腾飞。 一时间，天空竟然变成了金色的海洋，不断压缩、蚕食着乌鸦的空间。 “这是真的？” 嘉文在下方听着，不禁微微有些咋舌。 他感觉自己听了某些不得了的秘密。 “光越强暗就越强。”乐芙兰微笑道。 “那也比你们诺克萨斯好！”嘉文一脸正色。 “我们不否认这些，只要它们能帮帝国变得更好。”乐芙兰甚至干脆的应了下来。 对方这份真小人的姿态，让嘉文着实有点语塞。 “我们虽然有过错，但总体善大于恶！”嘉文干巴的解释道。 他感觉自己在跟一群恶魔讲道德，完全无用。但这会不说些什么，他又感觉不符合自己的立场。 “你说的是上面那位背地坏事做绝的星灵，还是你那位背后和法师交易的父皇，又或者家中有法师亲戚的盖伦？”乐芙兰似笑非笑道。 “不可能！” 嘉文脱口而出，他根本不相信乐芙兰说的任何一点。 “那么为什么，你们的剑尉长盖伦会被召回呢？” 乐芙兰语气里带着不在意： “帝国的触手无处不可及，不要相信轻易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事情，这是给你临死前的忠告。” 就好像，她说的一切都是在给死人在倾述，说再多也不会被传出去。 “临死吗...” 嘉文的心思有些复杂，凝望着天空被群鸦格挡的飞翼保护神。 或许...就连他的心里也已经绝望。 就连飞翼保护神都久攻不下，他又能做什么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此乃正义 “凯尔，15年前，你审判了一个德玛西亚家庭，罪名是通敌诺克萨斯，抛弃自己的同伴。” 斯维因携带着群鸦抵御着进攻，嗓音低沉叙述着凯尔的事迹。 “那个家庭的男人叫威尔，是无畏先锋第二盾阵的一名成员。” “威尔...” 刚到达战场的盖伦听到这个名字，身形微微顿住。 之前他姑妈还是无畏先锋剑尉长时，威尔正是第二盾阵中的一员。 那会他还没有参军，只是之后曾听老兵提起过，当时他们的语气相当不满。 “被弃者，当受烈焰焚烧之刑。”凯尔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但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带回一封诺克萨斯的绝密情报。为此，他的同伴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他开辟了一条通向雄都的道路。” 斯维因悬浮在天空，视线微微下撇，看到了身披重铠的盖伦，以及他身后的无畏先锋军团。 盖伦捏着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威尔的情报，根本就是诺克萨斯放出的烟雾！ 为了这个假情报，德玛西亚却付出了近一个军团的代价！ 而后，威尔被审判使团抓捕，最终依照神谕，将威尔处以死刑。 罪名：背叛。 “威尔是个不错的战士，如果他能活到现在，应该是位军团长。”乐芙兰微笑道。 “他犯了过错，哪怕审判使团不去做，也会由我们审判。”嘉文认真道。 “不，只有审判使团才能帮我们除掉他。”乐芙兰轻轻摇头，“你父皇已经准备宽恕他的罪行，缇亚娜也提出要由她代替受罚。” 嘉文微微皱眉，他总觉得诺克萨斯比他们自己还了解德玛西亚。 “在德玛西亚，只有审判使团和飞翼保护神高高在上，无论任何命令都不容置疑。所以，我们早在威尔回雄都之前，已经在散播他叛国的消息。”乐芙兰笑了笑。 “不可能，如果我们不踩你们的陷阱，那他也会没事。”嘉文反驳道。 “不，那里并非是诺克萨斯粮草的存放点，而是一处杀人的好地方，甚至我们已经埋伏了数千人。”乐芙兰轻描淡写道，“你不了解达克威尔时期的政策，如果能杀死一名有英雄潜力的敌人，用千万普通人的牺牲换取，是值得的！” 面对一个明知是陷阱的假情报，德玛西亚绝对会怀疑传信之人的用意。 “不对...”嘉文紧锁着眉头，“你们就那么肯定我们容不下他？” “事情发生后，审判使团必然带他回正义神殿进行审问。正义星灵有一种特殊的魔法，它能探测一个人内心的正义是否符合自己的标准。” 乐芙兰顿了顿，接着淡淡解释道： “而威尔必会因为自己抛弃同伴的所为，绝对会认为自己背弃了正义。那时的他在凯尔眼中，是愧对正义之人。” “只是就连我们都没想到。”乐芙兰语气怪异的提了句，“审判使团居然会连其家人一同审判。” 嘉文微微低下头，不知如何反驳乐芙兰这句话。 他并不是这件事的参与者，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时，他还在孩童时期，所以印象并不深。 “8年前。”斯维因继续说道，“搜魔人福伦因于心不忍，放走一名年幼的法师。德玛西亚的判决是监禁1年，而审判使团却将其审判。” 在他话语响起时，城内一名身披诺克萨斯红黑法袍的少年面色微变。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法杖，向内注入的魔力更是大了几分。 凯尔和斯维因交战之处，只剩下金芒和群鸦。 但除此之外的地区，似乎已经被黑暗和雨水笼罩，魔法元素愈发的浓郁。 “4年前...” 斯维因一边全力抵挡凯尔发了疯般的进攻，同时娓娓道出她和审判使团曾经的所作所为。 凯尔的正义是绝对的正义，是不容宽恕的正义。 他和麾下的审判使团近乎容不了一点沙子，只要有违正义，必是赐予死罪。 所以在他的揭露下，嘉文、盖伦以及一众无畏先锋的将士面色更加沉重。 他们作为奋战在一线的战士，心中实在难以认可凯尔的正义。 正义如果绝对，必会违背仁慈。 不认可归不认可，德玛西亚虽然并不如诺克萨斯包容，但也会尊重别人奉行的正义。 可是，最为关键的在于... 斯维因讲述的很多事情中，不少涉及到了他们的同袍，甚至还有他们的先祖，这让他们实在心绪有些复杂。 “叔叔的事情是真的吗？”嘉文喃喃自语。 “信则有，不信则无。但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乐芙兰笑道。 刚刚斯维因讲述的是关于光盾家族一位支脉的故事，因为好心救助了一位受伤的平民而被牵连。 谁都没想到，那位平民是审判使团追杀的叛国者。 最终，嘉文的叔叔被同样被审判死刑。 罪名：帮凶。 “我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和诺克萨斯有勾结。”嘉文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们有必要找一位仁慈到骨子里的无权皇室吗？”乐芙兰声音里带着笑意。 那位光盾支脉皇族，可是将仁慈和救助弱小当毕生追求和信仰。 但不得不说，这些纯粹有着良好品质的人，最后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德玛西亚内耗。 真是悲哀啊... 乐芙兰望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玩味。 “说完了？” 凯尔扇动着双翼，冰冷的双眸注视着斯维因。 “让你说完最后的遗言，这是神灵的仁慈。但现在，该轮到你接受审判了！” 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斯维因所言，正义她奉行了数百年，不会有人比她更理解正义为何物。 一切违背正义之事，必将接受审判，没有丝毫婉转余地。 这一刻，圣剑被她高举过头顶，剑身绽放出耀眼的金黄色光芒。 与此同时，她光洁的背后豁然金芒大作，又是两对金色的蓬勃羽翼舒展开来。 “利刃在手！制裁八方！审判！” 她面容冷寂，清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刹那间，光明将世界笼罩。 一道道金光巨剑自上而下，其高度最低的十数米，高的近百米。 范围笼罩了整个天地，甚至将整个诺克萨斯城邦涵盖在内。 “保护神！殿下还在城内！”劳伦特老将军看着眼前骇人的一幕，不由大喊。 “以一人之命，换敌灭亡。此乃...” “正义！” 凯尔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天边数以万计的光剑继续下落。 任由劳伦特将军和盖伦如何呼喊，都无法阻止它们的下落。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威与魔法 “嘉文！” 要不是无畏先锋的士兵拉着，盖伦此刻已经奋勇上前了。 他能清晰的看到，嘉文皇子就被绑在诺克萨斯城池上方。 但不过1公里的距离，却宛如天堑之远。 德玛西亚不畏惧牺牲，但却从没有牺牲伙伴来换取胜利的正义。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金色的巨剑缓缓落下。 这一刻，他竟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要是...诺克萨斯人能够挡住，那该有多好。 城楼之上，嘉文倒是洒脱的多，他大笑道： “临死前能有两位副议会长陪同，还有无数诺克萨斯士兵陪葬，我嘉文此生，值了！” 城内，法师们面对天空的金光巨剑神色各异，但依旧不断朝着外界输送着法力能量，一时寂静无声。 乐芙兰欣赏着天空剑落的美景，微微笑道： “德莱厄斯将军，赵信将军。你们怕吗？” “审判，永远降临不了诺克萨斯！”德莱厄斯大笑。 “长枪在手，我有何惧？”赵信站的笔直。 斯维因此刻也是收回了群鸦，目光流露着某种笑意，以及一种放松的情绪。 “正义！制裁！” 随着凯尔恢弘的声音响起，金光巨剑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咔... 当巨剑碰触到天空百米之时，突然发出震动天地的巨响。 凯尔微微蹙眉，手中的圣剑光芒更甚。 但哪怕就算是如此，万千金光巨剑也宛如时间停止了一般，无法下降分毫。 “野蛮的操控方式，废物！” 一道冷冽的女声于天空碰撞中响起。 霎时间，天空中的金光好似都暗淡了几分，黑色的光束从天空降落，如同海浪般铺开。 其中所蕴含的魔力元素，浩瀚无穷，近乎永无止境。 “轰！” 天空上，破开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 所有人德玛西亚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一座巨大的黑色古堡自空洞处缓缓下落。 而在其最高处的塔尖上，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漂浮在其上。 他们身上的散发的威势，竟是和实力全开的凯尔近乎一般无二。 “那是谁？”嘉文惊讶出声。 他心里有个隐隐的预感，但并不敢确认。 在之前不久，他只听过那个人的声音，所以他也不好确定是不是那人。 “如你所想，他是诺克萨斯帝国新的至高-瑞恩·梅雷迪斯！” 乐芙兰话语落下的瞬间，城内的法师们也纷纷停止了自己的法力输出，低头各自做着不同的理解，对着上面两道身影表示敬意。 “是他！” 嘉文震惊出声，一位议会长两位副议会长，甚至还有浮空堡。 德玛西亚何德何能，竟让整个诺克萨斯近乎倾巢而出。 “那另一位？” 嘉文赶忙问道，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希望活下去，但至少都多了解一些关于诺克萨斯的信息。 至少他死前，想法子把消息传回雄都。 今天的一切都在诺克萨斯的算计之中，他已经不抱能赢的希望了。 甚至他想要以生命换诺克萨斯的灭亡，都是一种奢望。 “她吗...” 乐芙兰神色复杂，但还是如实说道： “符文之地里最有天赋的法师，辛德拉。其魔法持续倾泻下，甚至能毁灭一座大陆。” “怎么可能？” 嘉文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毁灭一座大陆，这真的是人类能达到的伟力？ 就连巨神峰的诸神，也没有这种威能吧。 这时，银发黑袍的辛德拉有了动作，她素手微抬，冷哼了一声： “徒有虚表！” 浩瀚的黑色魔力喷涌而出，在天空中链接上一个个漆黑的符文，每一颗符文被链接，就会产生一个黑色的法球。 数以百计的黑色法球浩浩荡荡席卷而出，一枚枚撞击在天空的巨剑上。 轰然爆炸声不绝于耳。 往往只需要一枚黑色法球，就能炸穿数十道金光巨剑，而后才会消弭。 只不过一刻功夫，那威压天地的金光巨剑就被辛德拉消弭于无形。 这期间，凯尔并不是不想要有动作，而是她行动受阻。 天地间水气的浓郁程度她能感知到，但那些被她下意识吸入的水气，此刻却成了对她的枷锁。 那些水分子在她体内暴动，欲要带动着她体内的血液，让她爆体而亡。 她不断用所谓星灵的神力压制着体内的水气，这才避免了自己受重创的下场。 “肮脏的手段！” 凯尔愤怒的双眸直射瑞恩，好似在厌弃对方使用这种卑劣的方法。 “方法并无区别，就好像你我同为魔法掌控者，但你的操作手段，却粗糙的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瑞恩平淡开口，身型被水流托着升起。 同一时间，城堡发出耀眼的蓝芒。巨大的符文法阵被集激活，满是符文的魔法路径清晰可见。 而瑞恩的身形最终升起到最高点，也就是巨大符文矩阵的核心位置。 轰！！！！ 浩瀚的水流自城堡向外扩散，朝四面如海浪般倾泻。 “哼！区区魔法岂能形容神威！” 凯尔想要做些什么，但辛德拉已经盯上了她。 数十枚刚刚还未消耗殆尽的黑暗法球席卷而来，凯尔只得挥剑斩出剑气，甚至不敢硬抗法球。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被这些黑色的法球碰触，体内的魔力将会被吸纳一空。 虽说她嘴上不认可，但心里明白，他们二者体内的能量并无本质区别，只是浓度和质量的区别。 而辛德拉的魔法，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并不比她差。 身后六翼扇动，最后一对洁白羽翼也变成了金色。 这时的凯尔，近乎火力全开。 轻轻挥出一剑，都能连带斩出数十道金色浓缩剑气。 但往往这样的剑气斩出三次，才能消弭一枚黑暗法球。 “哗啦！” 但在她疲于应对之时，天幕的水流也已经幡然落下。 水流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于战场内部不断收缩。 无论是德玛西亚的众人，亦或者诺克萨斯城池，都被包裹在了水流中。 但他们在那其中，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异样，完全不像是处在水里，反倒是像处在魔法的海洋中。 除了呼吸有些不畅，就只是生死被操控了的感觉。 天幕的海洋席卷，自四面向中央包裹。 黑色洪流则被聚拢自上而下冲袭，压缩着金光的生存空间。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魔法伟力 轰！ 黑暗法球如雨点般在倾泻而下，带着浩大的声势，欲要将凯尔掩埋。 凯尔六翼挥动，身体闪烁在黑暗法球中，手中圣剑不断斩出。 金与暗交汇，天空只剩双色，万物归于沉寂。 四周的水流汇聚到了一定距离，便不再往内收缩，好似静待着中间的战局。 “她的能量近乎无穷无尽。” 辛德拉的身形缓缓飞至和瑞恩并行的高度。 凯尔在压制体内水气破坏的同时，还能抵挡她的法球倾泻，星灵的力量可见一斑。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星灵，但经过短暂的交锋不难发现，星灵的力量并非来源于自身，而是上天赐予的力量。”瑞恩说道。 辛德拉微微蹙眉，这是她和瑞恩早就得出的结论。 瑞恩将其重提，显然这句话并不是表面的意思。 不到一秒，她面露恍然。 “她的力量并非传承后就在体内储存，而是源源不断汲取。” 她素手微抬，黑色魔力渲染的符文法阵再次出现。 这一次，她张开的符文法阵与瑞恩的水流融合，甚至连她双眸中的眼白也已经消失，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过了数秒，她微眯起双眸，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星灵，星灵，星星之灵！” “看来你找到了。” 瑞恩面带微笑，知晓今天的事已经成了。 “找到了能量源头，接下来就是如何切断了。”辛德拉面带思索。 他微微摇头，平静道： “不用切断，我帮你控制住她。用当时你吸收灵柳生命的方式，解决她。” “灵柳...” 辛德拉眼神复杂，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曾经的她，一直认为自己那无穷无尽的能量来源于自身。 直到系统学习了魔法相关的一切，她才真切的明白。 吞噬，才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而她最初魔力的来源，正是儿时的那颗灵柳，她每次受欺负时哭泣的地方。 灵柳被她吞噬殆尽，化作了她的一部分，一直陪伴着她。 “至今为止，唯有虚空的力量能抵抗你的吞噬。哪怕是星灵之力，你也能将其消磨。” 瑞恩知道她想起了曾经，将话题转回。 辛德拉微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能做到，但需要黑暗法球接近她。桎梏她，越久越好。” “好！” 瑞恩微笑点头应是，飘然自空中朝凯尔飞去。 “愚蠢到与我近身交战吗？” 凯尔双眼中的金芒大盛，身形如电般朝瑞恩飞来。 她手中圣剑不断斩出，将靠拢过来的黑暗法球一个个劈散。 “我并不是一位战斗力很强的法师，但有时候，难免还是得下场战斗。” 瑞恩平静的声线响起的同时，手中由辛德拉法球凝聚的戒指变幻形态，构成了一把漆黑的长剑。 “唰！” 他的身形猛然间化作一团水流，飞快朝凯尔撞去。 水流被凯尔劈成两断。 但与此同时，两个近乎相同的瑞恩一左一右出现在凯尔身旁，同时朝她挥剑而下。 “哼！” 凯尔冷哼一声，手中圣剑猛然分开，左右手各持一半，挡住了瑞恩的劈砍。 左边的瑞恩瞬间被她的剑刃砍碎，另一边的黑刃却朝她下压，离她包裹面容的铁盔只剩毫米之距。 锵！ 双剑交错，化作金光水流分开。 “我听说上任正义星灵的圣剑一分为二，分别给了两个女儿。但最后，内心更善良的那个选择了放弃圣剑，忏悔自己的过错。” 瑞恩手中黑刃再次与圣剑撞击在一起，同时，辛德拉操控着黑暗法球从旁协助。 “能被忏悔的过错，还算是什么错误！”凯尔冷声说着，毫不留情的再次斩出圣剑。 双方不断腾挪身形，剑刃相撞，金芒与水流交错，近身远战不断在空中展开。 渐渐地，他们的战场开始向下转移。 他们随手交战溢出的余波，击打在城墙上出现一道道沟壑。 要不是德莱厄斯和斯维因的护持，城池早已被削平。 而另一边，一道道罡风劈砍在德玛西亚的军阵上，他们只得艰难防守着。 哪怕他们不是战争中的一员，仅仅是在边缘看着，稍有不慎就要付出生命代价。 “盖伦剑尉长，此刻带兵撤退还来得及。” 劳伦特老将军站在前线，举着一枚巨盾，抵挡着从天而来的余波，宛如铁塔一般坚毅不倒。 他今天没打算活着回去，而盖伦则是王国的未来，不能损在这里。 “我要亲眼看着分出胜负。何况，哪怕他已经上场战斗，我们也不一定能走。” 盖伦巨剑劈散波及而来的金芒，面露苦笑。 他的实力强于劳伦特老将军，所以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影从未散去。 处在魔法的洪流内，他们的生命就在那位议会长的一念之间。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魔法的威力。 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威能之下，战士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上方二位法师随手挥出一件，就能将他们轻易斩杀。 此刻，他也早已意识到，飞翼保护神凯尔的力量和那两位强大的法师并无区别。 “魔法，确实是毁天灭地的力量。” 盖伦凝视着前方，突然大喝： “全体蹲下！” 在身后军队士兵纷纷蹲下之时，他也毫不犹豫的压着劳伦特老将军蹲了下去，只留一个巨盾顶在前方。 嗡！ 一道金色的利刃自他们上方斩过，号称坚不可摧的德玛西亚钢制成的巨盾直接被斩成两截。 丝滑程度，甚至剩下的力道都无法让没有人支撑的巨盾抛飞，就简单的分作两截断开。 “这是飞翼保护神的攻击。”劳伦特老将军面色楞然。 盖伦将他扶起，凝神道： “老将军，你还不明白吗？祂从未把我们的生命当做生命，我们不过是祂行使正义的筹码。” 早在之前听到斯维因的那些揭幕，他就有预感，那位飞翼保护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光正。 对方象征了正义，但行使的却不是德玛西亚自古传下来的正义。 “何况，她现在自身难保。” 盖伦从未有想过依靠对方的庇护，他和嘉文一样，清楚的明白今天他们的结局或许已经注定悲惨。 只是...苦了劳伦特老将军和无畏先锋的士兵了... 他怀恋的回望了一眼，依旧毅然站在无畏先锋的最前方。 哪怕是死，也是他这位剑尉长先牺牲！ 在他死之前，没人能伤害他的同伴！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法师的战斗从来不依靠蛮力 轰！ 本就是焦土的地面再次炸出了一个大坑。 金色的剑气肆意挥洒，威势浩大，像是要将一切活着的生灵摧毁殆尽。 “接受审判吧！” 凯尔屹立天空，望着眼前与自己鏖战良久的瑞恩。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刀剑已不如之前那般有力。 现在的瑞恩，更多的是靠魔法推动黑刃攻击，而非调动自己本身的力量。 她和瑞恩有本质上的区别，神灵的力量全方面加强了她的身体。 而瑞恩，不过是位依靠自身能量的法师。 他最引以为傲的魔法，也只是在自己体内造成一点小麻烦，她早已适应了体内的水气。 对方不足为惧！ 在她看来，唯一比较麻烦的，只有那漫天的黑暗法球。 在她即将击溃瑞恩时，这些法球都会阻挠她的行动。 但凯尔始终相信，正义终将胜利。 她是天神后裔，象征正义的光辉！ 唰！唰！唰！ 又是三道金色剑气破空，瞬息便穿透瑞恩的身体，溅起大片的水花。 “徒劳！” 她面色冷冽，轻哼了一声，手中圣剑挥舞，金色剑气不间隔飞射。 瑞恩化水的能力，她一眼就能看透其本质。不过是利用自身魔法抵消她的攻击罢了。 虽然对方一份魔力能消耗她至少三份神力，但她的能量来源于上天。而瑞恩，依靠的却是自己那如蝼蚁般羸弱的身躯。 一道道躲闪开金色剑气，瑞恩的身形逐渐贴近地面，不断腾挪躲闪着袭来的剑气。 面对凯尔占据主导的局面，瑞恩面色依旧平静，不带半分焦急之色。 闪躲完一波进攻后，他的嘴角微微挑起，轻笑道： “凯尔！是什么给了你一种，自己是优势的错觉呢？” 啪！ 瑞恩打了一个响指，清脆的响声如同一支穿云箭。霎时间，蓝色的符文法阵在地面上亮起，迅速向上蔓延。 而法阵笼罩的位置，正是此刻凯尔所在。 “缓慢至极！” 当凯尔举起圣剑的那一刹那... 她面色大变，血液在她体内翻涌，欲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撕碎。 “噗！” 她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金色的双眸中带着震惊。 “什么时候！？” 震惊、盛怒之下，凯尔脱口而出。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从交战开始，对方的魔法就一直留在她体内。 她艰难的想要举起圣剑，但在符文法阵的禁锢下，就连抬起手指都异常艰难。 凯尔的面目带上厉色，想要再次抬起手臂。 然而，瑞恩根本没有给她尝试的机会。 “嗤！” 一道白袍身影自她身后闪现，黑刃猛的刺穿了她身上的甲胄，穿透她的胸膛而过。 “咳咳！” 凯尔再次吐出鲜血，银白色的甲胄更是被鲜血浸染 一瞬间，攻守易势。 凯尔强忍着穿心之痛，全身变成金色，浩瀚的能量顷刻之间激荡而出，企图挣脱束缚。 “当你想打消耗战时，就已经注定了你的败北。战斗，可从来不是简单的武器碰撞。” 瑞恩与她拉开距离，而那枚黑刃又重新化作黑暗法球，融入到了凯尔体内。 开战之前，他和辛德拉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斯维因和德莱厄斯的拖延，是为了让这块区域变为他和辛德拉的主场。 只有这样，他和辛德拉联手发挥的力量才能远强于凯尔，甚至强到对方连逃跑都做不到。 所有的一切早在开始就已经注定。 在交战之初，瑞恩就让空气中的水流慢慢渗入凯尔体内。 为了不让凯尔警觉，他很早就将水气部分的力量爆发出来。 当凯尔放松戒备，以为水气持续的伤害仅此而已时，他又会借机将更多的水气渗入。 有他的近战外加辛德拉的辅助，以凯尔的性格，根本不会顾忌体内能够随意压下的水气。 当最后积累的水气爆发时，其造成的效果，绝对能让对方顿住至少数秒。 这个时间，足够他将手中的黑暗法球送入对方的体内。 再然后... “结束了！” 瑞恩双目同样亮起蓝芒，骤然间，符文法阵的蓝光更甚，几近将凯尔包裹在其中。 金芒与水流不断消磨，但金芒的颓势已然显现。 瑞恩并没有放松，他心里清楚的知晓，凯尔还有一次搏命的机会。 但最终，凯尔只会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凯尔喘着气，面色带着不甘。 穿心而过的伤势并不能让她倒下，但黑刃化作黑暗法球进入了她的体内，此刻正在不断吞噬她体内的能量。 更可怕的是，黑暗法球中似乎有一道与魔法有着不同的能量，其表现型为紫色，吞噬之力更为霸道。 “啊！！！” 凯尔体内再次迸发出强大的能量，这一次的爆发，让她勉强从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她此刻已然凄惨无比，心口渗出的血液染红的甲胄，头顶的铁盔早已消失不见，凌乱的金发肆意披散。 在她的身后，更是已经有一对金色羽翼消失，另两对也变得暗淡无光。 “正义！永存！” 凯尔表情里带着决绝，浑身化作金芒，无视了朝她身上帖来的黑暗法球，身体如一道流星，径直射向诺克萨斯的城池。 哪怕是陨落，她也要尽可能带走罪恶！ “想要以命换命么？但你拖得太久了，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将城池保护起来。” 瑞恩面带笑意，好似早已看穿了一切。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被水流托着缓缓飘向城池。 轰！！！ 金芒撞击在离城楼数十米之处，被一面蓝黑色的光幕拦截而下。 漫天的金芒炸开，带着一股要毁灭的力量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光幕牢牢将城池护住，但地面却还是被凯尔这记最后的绽放波及，出现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地面的裂缝蔓延至她与瑞恩交战的那片区域，这里从一处荒土旷野，硬生生变成了崖壁地缝交错的险峻之地。 但哪怕到最后金芒消散，地面几近被撕裂，仍旧无法突破那由浮空堡笼罩而下的光幕。 “只会用蛮力，妄为神灵之名。” 辛德拉站在城堡顶端，宛如女王一般俯视下方，看着浑身伤痕几近力竭的凯尔。 她微微抬起右手，在她的操控下，浮空堡底部射下一道黑色光束， 黑色光束瞬间将无力反抗的凯尔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半透明的黑暗法球，将她囚禁在内。 天空上的浮空堡缓缓落下，同时，天际边如囚牢般的海浪宛如失去了生命，慢慢向下倾倒。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另一位正义星灵 “唉...” 城楼上的嘉文发出一声长叹。 他多么希望凯尔的最后一击能打出来，那至少能将诺克萨斯的城池毁灭，为德玛西亚拖更多的时间。 现在，他心中更多的是绝望。 作为光盾家族的继承人，下一任德玛西亚的国王。他却完全想不到能够击败诺克萨斯的方法。 那浮空堡几乎不可能击破的防御，两位至高法师的伟力。单靠这些，就能将德玛西亚的一切摧毁。 他不知道曾经的恕瑞玛帝国是如何的强大，也不知道曾经的符文之战有多么令人恐惧。 但他今时今刻，却是真切的在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无力感。 面对如此强大的帝国，他们应该怎么做？ 难道...真的只有以身殉国的道路吗？ 他面露迷茫，看着墙头站着的德莱厄斯、斯维因和乐芙兰。 都不用说两位强大到无法阻挡的法师，就连前方站着的三人，都不是现在的德玛西亚能够阻挡。 在他死前，他一定要将今天的事情传回德玛西亚，一定不能让德玛西亚的军队被肆意屠戮！ 嘉文内心焦急，视线四处张望，想要找寻可能发现的漏洞。 城墙下，瑞恩和辛德拉并肩漂浮在半空，一同望着被黑球囚禁虚弱至极的凯尔。 黑暗法球会不断抽取凯尔的能量，这股能量会反哺到法球内，加固封印的强度。 以凯尔现在的状态，如无外力干涉，不可能有恢复并且脱困的一天。 瑞恩和辛德拉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他微微挑眉，将视线投向了那扇已经破碎的城门处。 突然，他高声道： “她可是你的姐姐，不出来见一面吗？” 听到下方瑞恩的话语，嘉文面色微楞。 难道...？ 他有听斯维因说过，凯尔还有一个妹妹，也曾在德玛西亚宣传正义。 虽然姐妹两最后反目成仇，但终究，他们还是姐妹... 他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希冀。 如果那位能够出现，并带走远处的盖伦和被囚禁的凯尔。 那么，他也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在城池那已经被罡风撕碎的大门处，一道身着黑袍的纤细身影缓缓走出。 “既然是议会长冕下的邀请，莫甘娜又怎敢不从。” 她背生一对被锁链捆绑的黑色羽翼，身上更是散发着无尽黑暗的气息： “凯尔，我的好姐姐，我们又再次见面了。” “莫甘娜！” 凯尔被囚于黑球之中，皱眉望向走来的女子。 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莫甘娜。 这一战，她败了。 甚至沦落到被囚禁的地步。 如此凄凉的她，又如何在莫甘娜面前行使正义... 凯尔紧握双拳，面上带着强烈的不甘。 “凯尔，你的正义这一次并未给你带来正义。” 莫甘娜语气中带着嘲弄，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快意。 “但我哪怕是死，也是因为正义而死，而不像某些人，只会苟且偷生。”凯尔冷声道。 “你以为自己会死？死亡总是上天给予我们最仁慈的惩罚。落在诺克萨斯的手里，你只会成为一具台上的实验品。在之后，或许更惨...” 莫甘娜眼神平静，嘴里却说着一些恶毒的话语。 她这么说，反倒是让凯尔不为所动。凯尔松开双拳，就这么平静的望向莫甘娜，好像被囚禁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见到凯尔这副模样，莫甘娜也有些索然无味。终是将视线望向与辛德拉并肩的瑞恩。 她深邃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眼眸里多了几分笑意，语气里带着熟络道： “好久不见，我该称呼您议会长冕下，还是梅雷迪斯先生。” “称呼我瑞恩就好，你曾经在德玛西亚救过我一命。当我的魔法暴露时，是你把我送出了德玛西亚。”瑞恩微微点头示意。 他曾经游历过大陆各国，因为有着不弱魔法天赋和才能，大多数时候都能化险为夷。 但同样，也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是一番风顺。 这一路上，他遇到过太多的危险，也碰到过不少有趣的人。 而眼前的莫甘娜女士，是他曾经的恩人之一。 在他面对搜魔人的围剿时，是她帮助自己离开了德玛西亚。 “你们议会长还去过德玛西亚？” 城楼上，嘉文忍不住问道。 “那是十多年的事情，那会瑞恩还不属于诺克萨斯。德玛西亚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强于诺克萨斯，但你们永远学不会包容。”斯维因平淡解释道。 对人才的重视上，他发自内心感谢德玛西亚的政策。 正因为有了德玛西亚，才有无数法师和有才华者愿意投奔诺克萨斯。 又有哪位被无故驱逐的法师，能够拒绝敌国投来的橄榄枝呢？ “没有我，你最终也能离开德玛西亚。不过，我从未想到，你会有将凯尔斩落的一天。” 莫甘娜叹了口气，双目直勾勾望向瑞恩。 “诺克萨斯不止有我一人，我们是一个整体。” 瑞恩先望了一眼身旁，而后视线一一扫过城楼以及城内的身影。 莫甘娜嘴角挂着笑意，她能听出瑞恩话里另外的意外。很是无辜的摊了摊手，她语气轻松道： “我和凯尔可不是一路人，不过我很想问一个问题，在你和诺克萨斯人看来，什么是正义，又该如何维护正义呢？” 说完，莫甘娜转过身，望向城楼上的两位副议会长。 那位乐芙兰女士，早在战斗结束时就已经化作虚影消失了。 “正义？哼，冠冕堂皇之词。”城楼上的德莱厄斯嗤笑道。 “这是诺克萨斯的答案吗？”莫甘娜笑问，眼神里竟带着些许认同。 “帝国就是正义！”斯维因平淡补充道，“奉行帝国的意志，就是在维护正义。” “不错的回答。瑞恩先生，辛德拉女士，你们觉得呢？” 莫甘娜将饶有兴趣的目光转向瑞恩二人，好像是在期待什么。 “正义？无用之词。魔法即是一切。” 辛德拉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比起问题本身，她更关注提出问题的人。 莫甘娜是瑞恩接触最深的星灵，同样在她们浮空堡中，除了曾经的古籍，记录星灵的资料也多来自于瑞恩对莫甘娜力量的描述。 可以说，她们能够轻易解析并击败凯尔，莫甘娜功不可没。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何为正义 “正义，意志所向。” 短短几字，道出了瑞恩对正义的解释。 无论是凯尔、莫甘娜又或者是他自己，所奉行的正义都是自己的意志。 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源自自己内心的善恶判定。 于他而言，所有与他和帝国为敌之人，都是当诛之人。 “哈哈哈哈！很好的回复。” 莫甘娜面带欣赏，笑着道同时拍着手掌。 她看向凯尔，声音略带讽刺道： “我愚昧固执的姐姐啊，你能明白吗？所谓正义！多么冠冕堂皇的词！” 她重复了一遍德莱厄斯的回复，显然心中对这个词早有微词。 “我所行所为之事，即为正义。正义绝对，善恶有明！”凯尔冷淡开口。 她从不会为自己执行过的正义后悔，这就是她要寻求的道路。 哪怕正义会伤及1％的人，但只要能让99％的人幸福，正义就值得贯彻。 凯尔面色坚决，毫不退让的直勾勾望向莫甘娜： “我愚蠢的妹妹，你以为我们背生双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背负常人不能担任的责任。” “人类有时候总会以感情用事，为了正义能够得到执行，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正义？意义？” 莫甘娜脸上带着讥讽，冷声反驳： “所以，父亲也该被审判？他不把我们从母亲身边偷来，我们能活着长大？” “善恶不该对等，不能因善心而为恶。”凯尔淡淡道。 她并不为自己父亲的死而内疚。 虽然那时的她做不到亲手审判，但数百年来不断行使自己的职责，让她更能感知到，什么才是她该奉行的正义。 换作现在，哪怕她父亲没有死于战斗波及，她也会亲自执行审判，审判她父亲曾经从母亲那偷走她们的罪孽。 正义是一种唯美的品德，所有违背之人，当诛！ “那审判了生父的你，为何不自我审判？”莫甘娜讥笑道。 “我乃天命，当世间再无邪恶之时，我将自我消亡。” 凯尔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当世间只剩下她所奉行的正义之时，那她将是最后的邪恶。 而那时，她将会自我审判，迎接最终的盛景。 众人望着自内而外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凯尔，内心都不由升起一丝敬意。 抛开对方的所行正义是否适合人类，凯尔那副坚持执行自己信念的心，无愧正义星灵之称。 “那么你的正义呢？莫甘娜女士。” 瑞恩感兴趣的目光望向莫甘娜，等待着这位拥有另一半正义星灵之力的女士回复。 星灵的力量来源于上天星辰的赐予，而这股力量的本质是魔法，是法则。 想要获得更进一步的力量，就需要对星灵之力有更深的领悟。 他能看出，比起凯尔纯粹的正义，莫甘娜心中的正义更甚一筹，她获得了星灵之力更深的认可。 “正义？这个世间没有纯粹的正义，只有被赋予的正义。” 莫甘娜面带微笑，率先否认了这个词。 她至始至终，都不觉得正义和星灵是该存在的东西。 “正义从来不是被赋予，它是绝对...” “闭嘴！” 凯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甘娜粗暴的打断。 “凯尔，父亲没有教过你，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吗？” 一道漆黑的锁链自她背上的羽翼飞射而出，穿透过黑暗法球进入其内，狠狠抽打在凯尔身上。 “哼！” 凯尔闷哼一声，深喘了两口粗气，颤颤巍巍伸出手将嘴角的血渍抹去。 看着那根横亘在她眼前的铁链，她没有在说话。 “凯尔，正义不过是我们给他强加的含义，你真以为自己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 “你在未来和过去会杀无数的人，其中无辜之人绝不在少数。所以我将你杀了，我是不是也在执行所谓的正义呢？” 莫甘娜双眸慢慢被漆黑浸染，缓缓朝凯尔踱步走去。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凯尔艰难挺直身形，脸上没有半点动摇。 数百年来，她执行了无数次正义，她早就将其奉为自己行事的真谛。 区区莫甘娜，怎可能动摇她的决心。 “好了，莫甘娜女士，问题也问过了，该说说你的用意了。” 瑞恩打断了这对姐妹的对话，他能看出莫甘娜心中有气，但同时也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忍。 真要是他们现在动手想要杀掉凯尔，莫甘娜绝对会和他们刀剑相向。 相比起光明化身的凯尔，继承了黑暗力量的莫甘娜更为棘手。 现在此地的魔法元素只充斥着黑暗和水两种，辛德拉能增幅自身黑暗魔法，莫甘娜同样能增强己身。 不到迫不得已，瑞恩并不想在开启一场诛神之战。 更何况，他已经隐隐知道莫甘娜所求是什么，他心底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他微微抬头，望向城头上站着的二人，主要视线放在了斯维因身上。 斯维因感受他的注视，显然明白了他的想法，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得到统领的回应，瑞恩露出微笑，心里有了底，双眸直勾勾盯着莫甘娜。 “瑞恩先生，可否让我送凯尔上路呢？” 莫甘娜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充满恨意的目光直视凯尔。 瑞恩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声音平淡道： “不需要如此，我可以放了她，时间大概是一个月以后。” “放了她...？” 莫甘娜的声音顿住，其中蕴含的情感极为复杂。 有如释重负，又有某种不甘。 她明白瑞恩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也是直言问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 诺克萨斯绝非一无所求，这是一个以国家利益为优先的帝国。 “忏罪团。莫甘娜女士，你认为这个名字怎么样？”瑞恩突然道。 “忏悔罪孽...” 莫甘娜神情复杂： “你还记得当时的对话？” “我一直都记得。” 瑞恩神色里透着回忆，悠悠说道： “你曾经说过，正义应当是给每个人一个悔过自我的机会。死亡远比活着简单，只有经历过所犯错误带来的痛苦煎熬，才会发自内心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悔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诺克萨斯的正义与你相同 “我是曾这么说过。” 莫甘娜不置可否，这是她当年和瑞恩的一段对话。 她在数百年的游历中，渐渐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正义之路。 就如同瑞恩之前所说，正义是每个人意志的伸张。 对于那些你认为对方有罪孽的人，如果只是一味的审判，那只是片面的正义。 你认为自己所行为正义，他认为自己做的是正义，那谁又是真正的正义？ 正义，不该依靠力量伸张！ “每个国家，每个部落，每个种群，甚至每个人都有截然不同的价值观。真正的正义，应当是包容和理解，并让那些不一样的看法和思想融合到一起。”莫甘娜轻声道。 “是啊，包容。” 瑞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莫甘娜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莫甘娜女士，你不认为诺克萨斯跟你的理念恰好相同吗？忏罪团会给所有犯错之人一次改过的机会，所有人都会犯错，帝国会包容错误的发生，并给予他们救赎的机会。” 当然，他和斯维因的想法和莫甘娜有着本质不同。 莫甘娜重在救赎，而他和斯维因看到的是更长远的东西。 帝国的人来自四方。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想碰撞在一起，总会产生出很多的矛盾。 面对这些矛盾，他们不可能一棍子全部敲死，更不可能只单纯按照帝国严苛的律法行事。 忏罪团的意义，就是在出现矛盾的时候用另一种方式感化。 而感化的过程中，他们将会更拼命的为帝国做奉献，共同缔造更强盛的帝国。 “忏罪团...确实和我的想法极为类似。” 莫甘娜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说动了。 她走过很多地方，确实发现自己的正义和诺克萨斯极为契合。 诺克萨斯并不介意给人证明自己的机会，与她所想的救赎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现在的诺克萨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改过。 但是，她也没有凯尔那么迂腐，她并不会认为所有人都值得被救赎。 “凯尔在德玛西亚行使她的正义，我们不去评判她的正义如何，但她有着一片土地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转，让她的理念得以伸张。” 瑞恩瞧了一眼凯尔，继续说道： “而诺克萨斯，会是很适合你的地方，你可以在这里宣传自己的正义，进一步领悟正义的含义。如果你同意，你将会成为帝国的议员之一，对外对内都将代表帝国的意志。” “很动人的待遇，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莫甘娜慢慢走上前，直至走到瑞恩跟前，双方能透过眼眸看到对方的诚意。 忽的，她轻笑了起来。 最终，她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握在了瑞恩的手上。 “希望在帝国能度过一段愉快且有意义的时光。” “必然如此！” 在二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莫甘娜身上纯黑色的袍子渐渐转变，上面慢慢浮现了诺克萨斯的国徽。 “议会长冕下，不知道我能否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呢？”莫甘娜微笑着挑眉。 她不是一个不懂感恩的人。诺克萨斯和瑞恩给了她如此大的好处，她也会帮助对方做些什么。 而在眼下，有件事很适合由她来提。 “尽管说。” 瑞恩清楚的明白对方要说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 “光盾家族曾经给予了我一点小小的帮助，我想彻底斩断与德玛西亚的渊源。 “议会长冕下和副议会长大人们，你们将那位平凡的嘉文皇子放了吧。”莫甘娜轻笑道。 她和光盾家族确实有些旧交，但她可没有欠什么人情。 诺克萨斯从一开始就想放了嘉文，但却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现在的她，正适合顺水推舟。 瑞恩眉头轻挑，视线上移至城头，看到表情带着一丝希翼的皇子，他微微一笑，以询问的口吻对着城头问道： “统领、德莱厄斯，你们怎么看呢？” “小人物，无关痛痒。” 斯维因话里带着不在意，身形化作乌鸦消散。 他还需要回不朽堡垒坐镇，既然帝国所有的谋划都已经完成，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嘉文皇子，我期待和你下次交锋，希望你的长戟能更有力道。” 德莱厄斯嘴角带着残忍的笑容，他的做法更直接，提斧直接斩断了捆绑嘉文的绳索。 要不是帝国的远谋，他早在战场就把嘉文一斧子杀了。 而到了现在，帝国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你们就不怕今天的事我传出去？” 嘉文感觉到身体的束缚松弛，不由得微微有些呆愣。 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换位思考，如果诺克萨斯的重要人物被俘，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出去。 不过...当他的目光下望，看见那位黑翼的女士时，不由得面色更为的阴郁。 虽然间接救了自己，但对方的行为，却让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一日之内，德玛西亚失去了两位媲美神灵的存在。 现在看来，诺克萨斯确实有轻视他们的资本。 “哈哈哈，尽管传出去。你说出去的一切，都将是我们荣耀的见证！” 德莱厄斯从赵信的手中接过嘉文的长戟，甩手丢给了对方，一副丝毫不介意的模样。 嘉文一把接过飞来的长戟，深吸了一口气，郑重望向诺克萨斯的众人： “此战，德玛西亚已败！来年我等战争时，我会给予所有诺克萨斯人厚葬。” 他低沉的话语中带着直愣，似乎一点也不怕诺克萨斯人恼羞成怒。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盖伦是一类人。 明明现在最该做的是灰溜溜的离开，为德玛西亚带回那些今天听到的隐秘。 但有些话，他现在必须说清楚。 这是他作为光盾家族继承人的原则！ “我等着你的挑战。下次见面时，我的斧子可不会手软。” 德莱厄斯没有半点介意，反倒是昂起头大笑了两声，很不在意的扛起了手里的战斧。 诺克萨斯尊重勇士，要是嘉文刚刚像个懦夫，他反倒会瞧不起。 嘉文凝望了一圈城楼，又深深的望了一眼下方四位如同神灵般的存在，好似要将这些永远记在心底。 过了良久，他收才回目光。 嘉文头也不回的一跃从不高的城墙上跳下，毫不犹豫提戟朝盖伦的方向跑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嘉文的忧愁 “有趣的演出，即将在德玛西亚上演。” 瑞恩望着嘉文的背影，嘴角多了一缕玩味。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继而转向了莫甘娜： “欢迎你加入诺克萨斯，莫甘娜女士。” “为帝国效力，是我的荣幸！” 莫甘娜笑着微微矮身，像是已经彻底转变了自己的定位。 凯尔厌恶的看了眼卑躬屈膝的莫甘娜，倒也没有再说话。 瑞恩和辛德拉带着囚禁凯尔的黑球缓缓升起，与此同时，天空中的浮空堡也在慢慢往上升。 仅仅是片刻功夫，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归于平静。 只有地面的疮痍，能证明过这里发生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斗。 莫甘娜面带微笑，就这么缓缓迈着步朝不朽堡垒而去。 就像她自己曾说的话，如果不能行走大地，要这双脚何用。 她的正义，是用双脚体会人间的正义。 而她会深入诺克萨斯的每个角落，去理解并体悟这里，最后归纳出适合这里的正义。 ...... “好像结束了。” 离城池有一段距离的盖伦，眼睁睁看着漫天的金光最后消散殆尽。 虽然他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德玛西亚的神灵-飞翼保护神，失败了！ 哪怕她的正义有多么不符合德玛西亚，但始终是在为了德玛西亚更好而战。 而这样一位伟大的存在，却轻而易举的被诺克萨斯镇压了。 他们现在与诺克萨斯隔着一公里多，但此刻站着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凯尔被囚禁在一处黑球中。 而后，一个女人从城池里走了出来。 没过多久，那女人的衣服多了一个诺克萨斯的国徽。 哪怕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但盖伦心中有自己的猜测，那位应该是诺克萨斯的隐藏力量。 那背后漆黑的羽翼，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根快速闪电的铁链，他觉得自己应该挡不下来。 在他的感觉里，那黑翼女子跟那位银发女法师一样，同样是使用黑暗魔法的强者。 “我们败了...用尽全力，甚至打不出对方的所有底牌。” 盖伦紧握着拳，沮丧的低下头，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面对这样的诺克萨斯，他们该拿什么去赢。 甚至...他们连参与战斗的资格都没有。 “剑尉长，快看！” 一位士兵的喊叫拉回了盖伦的思绪。 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盖伦的眼睛突然瞪大： “那是...嘉文！？” 他语气里带着惊异，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反复看了好几次，他这才确认奔来的身影正是嘉文，他们德玛西亚的皇子。 “殿下！” 劳伦特老将军倒是没有想太多，面色大喜迎了上去。 反倒是那位之前喊叫的盾阵士兵面露忧色，语气带着怀疑道： “剑尉长，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米瑞克，我们也值得诺克萨斯用阴谋吗？”盖伦洒脱一笑。 他们在那些宛如神灵的法师面前，不过是稍大一点的蝼蚁。 现在的情况，对方根本不需要有过多的精力消耗。或许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将他们全部斩杀至此。 他也不做多想，迈步往前迎了上去。 哪怕只是死前再次相见，他也是觉得值了。 “嘉文！” “盖伦！” 嘉文扶起单膝跪地的劳伦特老将军，面色低沉的朝盖伦迎了过来。 二人重重抱在了一起，互相用双手捶打着对方的背部。 “你怎么跑来了？” 盖伦放开皇子后，有些迫不及待。 “先全军撤退，回去的路上慢慢说。”嘉文神情凝重。 “他们让我们走？”盖伦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战败了，诺克萨斯根本不在意我们。抓我，估摸只是保证飞翼保护神会来。他们的真正目标，从来就只有有祂。” 嘉文面带苦涩，带着盖伦一行启程返回德玛西亚大营。 一路上，他也不断述说着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 很快，他们回到了德玛西亚大营。 看着士兵们见到自己的欣喜之情，嘉文有些羞愧，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劳伦特老将军阻止了他，示意盖伦拉着嘉文进大帐，自己则是站出来朝大家解释。 “老将军他...”嘉文面带哀伤。 “总得有人承担战败的后果，我回雄都后会向大元帅和国王请罪，我想老将军也是同样的想法。”盖伦郑重道。 盖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叙述，转而问道： “你刚刚的意思是说，诺克萨斯为了击败飞翼保护神，几乎集中了所有力量？” “大概如此。” 嘉文坐在大帐属于自己的位置，猛灌了一口水。 水流滋润了他的喉管，让他的身体总算是活了过来。 他轻呼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两位副议会长到场，议会长亲临，还有一位不弱于飞翼保护神的法师。那位跟我说话的女人，应该也是诺克萨斯的高位者，我能听出来，她提起德莱厄斯时语气里带着轻视。” “你和德莱厄斯交过手，感觉他的实力比起我怎么样？” 盖伦听着有些头疼。 就今天那种盛大的场面，他丝毫不怀疑德玛西亚的军队挡不住任何一位法师。 雄都是由禁魔石建造，其附近更是魔法难以施展的禁魔林，能够大大减弱魔法的伤害。 按照他的估计，那里是唯一能够阻挡诺克萨斯法师的地方。 但他们总不能只固守雄都，诺克萨斯迟早会再次开战，他们必须早早想到应对措施。 “德莱厄斯...”嘉文嘴巴微张。 “你怎么被抓一次后这么迟疑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必须明确知晓自己的弱小。” 盖伦一脸正色，他从嘉文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嘉文想了想，脸上恢复了正色，还是准确的回复道： “你最多能坚持5分钟，如果加上我和整个无畏先锋，应该能打平。” “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答案，至少我们还能稍微抗衡他们。嗯，严谨的说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力量。” 盖伦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 “但是，诺克萨斯的敌人不止有我们，北边的弗雷尔卓德，西边的艾欧尼亚都是我们能团结的目标。” 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大片区域接壤，虽然关系不是很好，但面对更强大的敌人时，化干戈为玉帛并非不可能。 至于艾欧尼亚大陆，既位于德玛西亚的西面，又处在诺克萨斯的东面。 但距离而言，他们这边要远的多，几乎要航行跨越整个瓦罗兰大陆的距离。 “但愿吧...我们现在重点要放在内部...”嘉文忧心道。 他真不的不知道，面对他们这次失败，王国内部会有什么想法。 甚至他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等人的见闻传回雄都。 在旁观了今日的战争后，嘉文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丧失了曾经的那股锐气，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梅雷迪斯的四魂卷 曾经无论是嘉文还是王国内部，一直以为德玛西亚能和诺克萨斯势均力敌。 要不是王国内部的一些事物牵扯了经历，他们早就反攻对方了。 但现在来看，诺克萨斯远远强于他们。 嘉文难以想象这些事情发布后，会在的德玛西亚引起何等的恐慌和慌乱。 更别说，他们今天更是亲眼见到，飞翼保护神的神力，其本质同样是一种魔法。 还有凯尔所做的一些事情，更是被很多人听到了。 这些矛盾的涌现，远比诺克萨斯入侵造成的后果更加严重。 至少，诺克萨斯还需要休整一段时日。 “内部有你和我在，我们会万众一心抵抗所有的困难。”盖伦正色道。 他不懂什么政治，但前几天听了姑妈的描述，他对未来雄都严峻的局势也有自己简单的判断。 “我甚至希望诺克萨斯来一场入侵。”嘉文叹了口气。 这时候如果出现外敌，是调节内部矛盾的最好办法。 “我现在算是能看懂诺克萨斯为什么要那么做了，挑落一个堪称神灵的存在，用来树立自己的威严。”嘉文摇摇头。 “所以我们是故意被他放回来，用以宣传的他们的光荣事迹？” 盖伦捏紧拳头，心有不甘。 不仅没有资格上场战斗，回来还要被动宣传对方击溃自己等人的战绩，这算是什么事。 “我们能不能对外隐瞒今天的战况。”他苦闷道。 “你能让手下的士兵们保守秘密，父皇和大元帅也能让他们说出实情。”嘉文摇摇头。 现在的局面近乎无解。 更可况，无论他们是否保密，诺克萨斯那边都会大肆宣扬。 诺克萨斯急需一场伟大的胜利巩固新上位者的权势与地位。 而他们德玛西亚以及战败的飞翼保护神，成了对方炫耀战绩的战利品。 当听到诺克萨斯内部风声时，德玛西亚必然会有人对他们问询，他们那时也不得不说。 更何况，嘉文心里明白。 以盖伦和自己的性格，并不会否认这次的失败。 他们一直接受德玛西亚最光明的品质长大，不会愿意做那个逃避的懦夫。 “那我们该怎么办？” 盖伦烦闷的丢下重剑，任由沉重的剑刃插入土里。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让他排兵布阵还行，想这些事情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主意。 “走一步看一步，这里我们也不需要大部队驻扎了。劳伦特老将军留守，我会马上领军回雄都，你带无畏先锋先行。” 嘉文冷静说完，目视盖伦认真叮嘱道： “记住，一定要快，快到诺克萨斯传播出消息前。” “好！” 盖伦面色一肃，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出了门。 他要立刻集合无畏先锋的士兵，连夜启程。 ...... “老师，她就是星灵吗？” 不朽堡垒上空，浮空堡再次浮现，黑蓝色的光芒再次笼罩了这座千年古堡。 在浮空城地下，萨勒芬妮好奇的望着被囚禁的凯尔。 凯尔的四肢被四颗黑暗法球化作的铁钉刺穿，身体被钉在一张禁魔石制成的石床上。 她现在外表凄惨无比，自身更是陷入了昏迷。 “正义星灵-凯尔，这就是她的名字。你能听到她灵魂无意识发出的呢喃声吗？”瑞恩问道。 他有一个猜测需要萨勒芬妮的天赋辅助。 “有一段圣洁且空灵的歌声正从她灵魂发出来，好奇怪呀，正常来说我应该听不到星灵的灵魂。”萨勒芬妮歪着脑袋。 “那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每个星灵并非是独立的个体。和暗裔一样，有着宿主和星灵本体的区分。”瑞恩嘴角带着微笑。 “什么？” 萨勒芬妮脸上的迷茫更甚。 “这些你暂时还没办法理解，等你把那本《暗裔魂体》看完，应该能理解一些。”瑞恩温和的笑道。 “啊...那本书讲的都是些云里雾里的知识。”萨勒芬妮抱怨道。 “写那本书的法师应该曾经是某个暗裔的奴隶，所修行的应该是血魔法。看懂上面的知识点需要很多其他方面的知识，图书馆里都有。”瑞恩微笑解释道。 他的手里不断延伸出魔法丝线，一个个不同的符文飘飞而起，缓缓融入凯尔体内。 凯尔是他们目前唯一一具活体星灵实验品，是他们了解星灵最好的手段。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和辛德拉将其研究透彻。 操作的同时，他还报出了一长串的书名，听得萨勒芬妮耷拉着脸，面色痛苦。 “好吧好吧，看来我该去看书了。” 萨勒芬妮表面带着生无可恋，但却将瑞恩说的每本书都记下了。 她见这里没她什么事了，也是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不一会，她便走到了法师塔顶层。 法师塔顶层的图书室内，浩瀚的魔力在其中回荡，数十本书被魔法托起，围绕在辛德拉旁边。 “噢，两个研究魔法的狂人，怪不得呢...”萨勒芬妮内心撇嘴。 今晚这才刚刚结束战斗，她的两个老师就开始马不停蹄的研究起星灵，仿佛一点感知不到疲惫。 她都能隐约听见两人的灵魂声音了，虽说是这两人对她不设防，但也是二人消耗过大的体现。 不过，二人歌声除了男女声音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对魔法的狂热追求，听得她无趣的直撇嘴。 “萨勒芬妮，1号书架上的书拿一下。” 辛德拉清冷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畔，让她以为自己心里独白被发现，吓得浑身一哆嗦。 “好！” 她听不是找自己麻烦，赶忙将乱七八糟的心绪压在心底。 操控着舞台托起自己，朝法师塔内最高的1号书架飞去。 书架的序号越前，意味着其重要性越高。 萨勒芬妮记得瑞恩和辛德拉从不用魔法取用前10个书架上的书本，都是将书架拉下来亲手取书。 飞至顶端，她看见了那个以前从未关注过的1号书架。 书架结构很简单，只有4个放书的格子。 不过和普通的书架不同，这些格子就好像是为翻开书页的书籍做准备，一点不像是堆叠书籍的架子。 书架上只有2本书，有两个格子空着。 当看到最下面那个空位时，她面色微微一凝。 《梅雷迪斯的窃魂卷》 格子旁边有个铭牌，上面写着她熟悉的名字。 本该存放在这里的书，正是她拜师日收到的礼物。 “第二本！” 辛德拉催促的声音传来，让萨勒芬妮下意识应道： “好！” 她小心合拢那本名为《梅雷迪斯的分魂卷》的书籍，缓缓降下舞台，将书本小心的递给了辛德拉。 下来之前，她曾用余光扫了一眼。 那另一个空着的位置，同样摆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 《梅雷迪斯的诱魂卷》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影随光辉 德玛西亚雄都。 冕卫家族宅邸内。 一名稚嫩靓丽的女孩坐在书桌前，正用一根羽毛笔在一本书上写着什么。 她有着一头靓丽的金色长发，似乎是刚刚淋浴过，皮肤水嫩娇柔显得吹弹可破。 由弗雷尔卓德冰蚕丝编制成的家居服披在她身上，金发上带着由皮尔特沃夫制作的精美手工发带。 花样年华的年纪，再加上冕卫家族嫡女的身份，拉克珊娜?冕卫本应该是位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但她此刻的面容上，却挂满了忧愁。 ‘哥哥真的遇到危险了吗？’ 一行行秀气的字体被她写在了一本犹如日记的书本上。 很神奇的是... 每当她写下一句话后，那句话的字迹会慢慢变淡，就像是有另一个人阅读过一般。 ‘盖伦在与诺克萨斯的战争中经历了巨大挫折，明白了魔法的强大。’ “魔法的强大...” 提起魔法，拉克珊娜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烦闷更甚。 她有着一个除了她的魔法书，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生在德玛西亚最显赫的贵族之一，她却是一位法师。 ‘哥哥被法师击败了吗？’ 她用羽毛笔接着在书页上写下文字。 眼前的这本魔法书，是她曾机缘巧合遇到一位流浪法师时，赠与自己的礼物。 里面寄宿着一个无害的博学灵魂，帮助她解决了很多困惑和麻烦。 她能感受到体内的光魔法并不抗拒魔法书，并将其视作善意之物。 拉克珊娜相信魔法和这段时间点相处，她甚至想让魔法书内的灵魂成为自己的老师，只不过还没有开这个口。 魔法书很快回复了一段文字： ‘我看到了光明与黑暗在天空交辉，而你哥哥在其中艰难求存。’ “两位强大法师的碰撞，不知道我比起那股光芒怎么样。”拉克珊娜脸上带着跃跃欲试。 魔法书里的灵魂说过，她拥有无比强大的法师天赋，甚至在对方见过的人中能排第二。 这几年的时光，她暗中学了不少有用的魔法。 但有一点她比较介怀...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怕被其他人视作异类，被搜魔人带走驱逐出境。 她经常做那样的噩梦，每次都能将她吓醒，整夜无法安眠。 直到学了一些自保的法术，她心里才安定了许多，但仍旧恐惧着被发现的那一天。 ‘交战中的一方，曾被人称作神灵。’ 魔法书好似能听到她的轻声低语，一行文字浮现。 拉克珊娜张大嘴巴，这次她没有下意识说出来，而是用羽毛笔写道： ‘神灵？我哥没事吧？’ ‘战斗已经结束，他安然无恙，但应该经受了不小的创伤。’ “他从小就受过不小的挫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她歪着头想了想，写了又涂，想了又写。 最后犹豫了良久，还是于心不忍，在书页上写道： ‘我有什么能帮助他和家族吗？’ 魔法书就像一位睿智的导师，帮她少走了不少弯路。 ‘未来德玛西亚会发生巨变，尤其是对待魔法的态度上。为什么不尝试站出来，去号召那些不讨厌魔法的人。’ “我？不行的吧...我不是哥哥...” 拉克珊娜神色复杂。 因为他哥哥时常没有政治头脑，所以姑妈缇亚娜也会同她讲述很多关于家族的事情。 她知晓姑妈的意思，自己哥哥擅长冲锋陷阵，而家族还需要一个久居雄都的人。 就像是冕卫家族上一代中，她母亲奥格莎主家族内务，而姑妈缇亚娜主外。 而作为冕卫家族的嫡系女，她生来就明白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代表冕卫家族，一个外嫁入光盾家族。 但她其实更倾向后者，因为她既不觉得自己要比哥哥强，也不觉得自己能比母亲强。 但现在... 她似乎有了新的选择，站出来遵循自己本该有的身份。 在没去做之前，她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前路。 但这条道路，似乎又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 ‘我是法师，我怕...’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写下了自己的顾虑。 搜魔人，是她的梦魇。 ‘你不需要表露自己的身份，只需要代表冕卫家族的另一种思想。哥哥刚正不阿奉王国之命，妹妹心地善良怀仁慈之意。’ “善良...我真的算是吗？” 拉克珊娜喃喃自语，想起了曾经一次出雄都的经历。 那次冕卫家族的车队碰上了搜魔人军团，由他姑父率领的部队。 他们正押送着一名遍体鳞伤的孩童向边境而去。 那名孩童没有犯任何错，只因为他是法师。 而她，坐视着那名男孩被搜魔人鞭笞、虐待，最后眼睁睁看着他被带离。 ‘谨记心中的善良，不要因为见多了悲剧而变得麻木。’ 魔法书上再次写下了一段话。 拉克珊娜呆愣的望着魔法书上出现的话语，泪珠在眼眶内打转。 这一句话不是魔法书第一次浮现，但每一次看，总会有不同的感悟。 就好像现在，似乎一个很重的担子突然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喘不动气的感觉。 拉克珊娜不断吸气、吐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泪珠落下。 她真的很想阻止那些搜魔人，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她自己就是一位法师，她真的很怕！很怕搜魔人冲进冕卫家中，突然把她抓走。 她不敢去想那一天，以至于她甚至不敢借助自己的身份去帮助那些人。 明明...明明她只用说一句话，他们就能少受很多苦难。 至少...他们会看在自己姑父的面子上，一路上不会过多为难那些可怜人。 ‘影随光辉。’ 魔法书上缓缓浮现了四个金色的文字。 拉克丝默念着这句话，感觉能理解一些，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她明明放弃光辉遵循了心中的阴暗。 “影不为光所容。” 过了良久，她用手帕拭干还未滴落的泪珠，嘴里喃喃自语。 拉克珊娜精致的面颊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的力量来源于光明，但她根本无法践行真正的光明。 这一刻，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哪怕她成为最黑的暗。 她也... 心甘情愿！ 以前的她面对选择了退去。 但现在如果德玛西亚真的有了选择的余地，如果她真的有机会去做些什么... 她，不想在像以前那样逃避了。 ‘我一定会为他们伸冤，一定会为了哥哥和家族而努力，我该怎么做？’ ‘相信你的姑妈，她已经为你做好了准备。’ 魔法书上很快闪过这行文字。 “缇亚娜姑妈吗...” 拉克珊娜看了眼天色，双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在换了一套正式的衣服，并打理了一下面容后。她拿起桌上的烛台，一步步朝外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们已经到了危机存亡之时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击声从冕卫家书房外传来，缇亚娜微微皱眉，视线从手中的情报上收回。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压抑的面容变得柔和，轻声道： “进来吧，拉克珊娜。” 如此轻快的脚步声，还有只敲击三下的习惯，只可能是拉克珊娜。 吱呀！ 如她所料，伴随着房门打开，穿着冕卫家族礼服的拉克珊娜走了进来。 看到她这幅装扮，缇亚娜的眼底闪过惊讶，视线不自觉朝书房内的一处画像望去。 那是她年轻时候的画像，穿着和拉克珊娜同款礼服，同样的金色长发显得英姿飒爽，神情中更是带着常年经历战争的觉悟。 而今天的拉克珊娜，近乎和画像中的她一模一样。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缇亚娜将前线的烦心事抛在脑后，很有耐心且语气温柔问道。 这副态度，完全不同于面对盖伦。 “哥哥这几天是不是回来过？”拉克珊娜轻声问道。 说话时，她并未像往常那般直视缇亚娜的面容，而是用余光扫着书桌上的密报。 书桌旁有一个精致且刻有德玛西亚国徽的圆筒，那是用来装龙禽运输情报的信筒。 能被龙禽运输的情报，几乎没有小事。 缇亚娜微微皱眉，她能看出今天的拉克珊娜和以往不同。 她思索了片刻，想起之前和盖伦会面时的不成熟想法，心里多了一些小心思，轻点了点头： “他之前回来过一次，但之后他却并未按照我说的去做。” “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还需要成长。”拉克珊娜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盖伦是他的兄长，在外每次都会坚决守护在她面前。但面对家人时，她总是为哥哥出头的那个。 “我可没说他做错了什么。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老是维护她。”缇亚娜哑然失笑。 “因为...他老是被你打的鼻青脸肿。”拉克珊娜像一只护犊的小白兔。 本该强硬的话，说出来反而没了气势。 “哈哈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看到拉克珊娜那幅可爱又可怜的模样，提亚娜笑着摇摇头。 每每面对这样的拉克珊娜，她是会对惩罚盖伦于心不忍。对方总能找准正确解决问题的方法。 因为拉克珊娜的表现，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你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缇亚娜靠在椅背上，指了下书桌上的情报纸。 她早就察觉到拉克珊娜望向纸上的视线了。 “我听说了一些...” 拉克珊娜迟疑了一秒，还是说道： “不好的消息。” “确实是个不好的消息，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缇亚娜眼底带着笑意，似乎意有所指。 “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说哥哥之前有回来了，如果没有要事，他也不会那么快离开。现在又有龙禽的情报送到了您的桌前。” 拉克珊娜脸颊微红，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说了一堆话。 “哈哈，并不是什么大事。” 缇亚娜嘴角的笑意快抑制不住，她不在意的将情报向前推了推： “看看吧，顺便说说你的想法。” “谢谢！” 拉克珊娜内心微松了一口气，赶忙从缇亚娜手中接过密报，利用密报盖住遮住脸，掩盖自己的心虚。 但很快，她沉入进了情报的阅读中，脸上的惊讶之色表露无疑。 那上面记载了与诺克萨斯边境发生的事件，由龙禽以最快的速度送回雄都。 “飞翼保护神居然...”拉克珊娜看到后面，不由得惊呼。 在与魔法书交流时她就有预感，德玛西亚面临的事情绝对不小。 但她始终没想到，神灵居然指的是德玛西亚的飞翼保护神。 而祂，最终居然败了，而且还是败于魔法的伟力。 如果是她...能做到战场中那一男一女的程度吗... “诺克萨斯很强大，德玛西亚不能贸然行事，我们需要帮手，或者等待机会。”拉克珊娜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直摇头，知晓自己比起参战的法师差太远。 不过，她也在心中猜测。 如果魔法书内那个博学的灵魂是生灵，或许就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了吧... “拉克珊娜，你成长到拥有他们那般的伟力需要多久？” 缇亚娜的突然发问，让她的双目猛然缩起，身体不自己抖了一下。 怎么可能！ 姑妈难道知道！？ “成长...我不可能的吧。”拉克珊娜尴尬一笑。 缇亚娜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侄女，她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 “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上次见到你身上发光了。冕卫家族需要你的力量，拉克珊娜！” “缇亚娜姑妈，那可能是阳光比较刺眼。” 犹豫良久，拉克珊娜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前线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我们对待法师的态度是错误的。” 缇亚娜能看出拉克珊娜的不安，轻声安抚起小姑娘。 但似乎，眼前的小姑娘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如果因为畏惧灾难而禁止魔法，当敌人用魔法来犯时，我们将无力阻挡。” 听到拉克珊娜突然的喃喃自语，缇亚娜的双眸微微一缩。 她在自己侄女小时候就清楚，拉克珊娜和别人不同。 自小就天资聪颖的拉克珊娜，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在别人还在打架斗殴，仗着家族权利做些游手好闲之事时。 拉克珊娜在家中图书馆看书，跟着自己母亲参与一场场交流会。 自那会起，她就展现了自己不俗的才能。 但在之前，缇亚娜一直觉得拉克珊娜和其母亲奥格莎一般，很适合作为贵族间交流的桥梁。 不久前，她有了新的想法，她意外发现了拉克珊娜的秘密。 而在今天，她又听到了拉克珊娜这句极有见解的话语。 这句话，根本不像是出自贵族少女之口，更像是出自一位身经百战且忧国忧民的将军。 “很棒的一句话，你的智慧加上魔法的实力，绝对不逊色于盖伦。”缇亚娜真诚道。 她觉得自己该点破拉克珊娜的秘密了，如此继承人，远比盖伦要优秀的多。 原本在他看来，下一代的冕卫家族应该以盖伦为主，拉克珊娜为辅。 但现在，她心中的天平无疑已经倾斜，主次人物在她心中调换了一下位置。 “拉克珊娜，冕卫家族已经到了关乎危急存亡的重要时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冕卫家的光 “魔法...姑妈你早就知道我是法师了吗？” 拉克珊娜脸上带着不自然，多了几抹红晕。 有把魔法书说过的话归结于自己的心虚，也有被发现秘密的尴尬。 既然缇亚娜点出了两次，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隐藏的必要了。 当她说出来时，突然感觉有一种枷锁被解开的轻松感。 她心中多了一分释然，甚至在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被放逐或者监禁，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至于姑妈所说的家族需要她，那显然是一句空话。 德玛西亚对法师深恶痛绝，怎么可能容许她的存在。 哪怕是魔法书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她潜意识里也不敢相信这一点。 “这个秘密只会流传在你我之间。”缇亚娜面色郑重。 “不把我交给姑父吗...”拉克珊娜缩了缩身子，怯生生问道。 姑父埃尔德雷德是搜魔人军团的军团长，正好适合收监她。 “你是我们的家人，拉克珊娜。” 缇亚娜从座椅上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身旁，用力将她搂在了怀里。 要是在一天前，或许她心中会犹豫。 但现在平衡已经被打破，他们急需自保的力量。 甚至如果她们不是姓冕卫，她都想把拉克珊娜送去诺克萨斯。 “缇亚娜姑妈...” 泪珠在拉克珊娜的眼眶打转，她用力抱紧缇亚娜，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对方的胸膛上，感受着名为‘家人’带来的柔软。 缇亚娜爬满茧的手掌轻抚过她的金色秀发，语气温柔道： “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始终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怎么可能把冕卫家的掌上明珠交出去。” “嗯！” 拉克珊娜的声音宛如小绵羊的鸣叫，可爱绵密，像是找到了自己能依靠的港湾。 “但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对外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要瞒着你的哥哥。” 缇亚娜松开拉克珊娜，视线与那双状若蓝宝石的眸子对视，神情中带着严肃与认真。 “我明白！” 拉克珊娜重重点了点头，要不是魔法书的建议，她甚至今晚都不会来这。 更别说，她就不可能把秘密告诉哥哥。 她不想让兄妹关系变得复杂。 “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或许也只有你能去做。” 缇亚娜见拉克珊娜缓过来，表情认真道。 “什么事？”拉克珊娜好奇道。 她心中对魔法书的信服又上了一个档次，现在的场景和魔法书告诉她的一模一样。 “家族会给你暗中提供帮助，帮助你组织人手游行，支持飞翼保护神！”缇亚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支持飞翼保护神？” 拉克珊娜有些迷糊了。 飞翼保护神已经战败，这会她们不是应该着眼于魔法吗？ “墙倒众人推，但除了我们，还有不少人是飞翼保护神的门徒。”缇亚娜点了一句。 “所以...”拉克珊娜皱眉思索，“我们需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反对那些否认飞翼保护神的人。” “没错。” 缇亚娜的脸上带着笑意，继续指点道： “还记得情报上对飞翼保护神的描述吗？” “她力量的本质也是魔法！”拉克珊娜面色了然，脱口而出道，“这必然是所有反对者攻讦飞翼保护神的关键点，而我们表面是表明自己作为门徒的立场，实则是在宣扬魔法正确论。” “没错，哪怕飞翼保护神败了，祂的门徒依旧遍布德玛西亚。他们大多受过保护神的恩泽，必须承认魔法的合理性。”缇亚娜微笑着点头。 心无感恩，甚至对恩人落井下石。 这种行为在德玛西亚可比承认魔法还要严重的多。 相比起愚笨不堪的盖伦，拉克珊娜的头脑太符合做冕卫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魔法真的得到大众的认可。 “飞翼保护神被俘，他们急需一个强有力的势力作为靠山。而现在，只有冕卫家族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拉克珊娜继续分析。 她很轻易的想明白了其中的很多关键，其实她还有几点没说。 作为家族领袖的缇亚娜以及继承人的盖伦对外不能也不该去做这些事，不然只会将冕卫家牵扯进去。 但如果只是她，一个普通的家族嫡系。 既不会让门徒们觉得分量不够，又不会疏远与其他贵族和人民的关系。 想到这，她的心中却是暗自心惊。 要不是魔法书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一定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纯粹的善举。 “没错，家族会在后面帮助你。”缇亚娜承诺道。 “那我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那边...”拉克珊娜迟疑问道。 “皮特和奥格莎那边我会去说，小姑娘也该到了挑起大梁的年纪了。” 缇亚娜笑着给拉克珊娜理了理礼服，眼神里带着怀念。 拉克珊娜和她很像，有冲劲有想法有不缺聪颖的头脑。 反倒是拉克珊娜母亲奥格莎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位纯粹的贵族夫人，甚至不希望自己女儿过多参与大事。 真要是被她知晓了女儿的秘密，一定第一时间叫废魔使上门，将拉克珊娜的魔法废除。 “姑妈！我不小了！”拉克珊娜脸上带着红晕，小声抗议。 “哈哈哈，我看好你更甚于你哥哥。皮特和奥格莎的选择并不一定是对的，至少我支持你！”缇亚娜大笑道。 “哥哥比我强多了！” 拉克珊娜小声为自己哥哥维护着，心里也在思念远在前线的兄长。 尤其是她亲眼看过密报后，能够想象自己兄长受到过的挫折。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迟疑了一会，拉克珊娜还是问出了声。 “快的话1日，慢的话3日。嘉文殿下已经颁布了撤军命令。” 缇亚娜解释完，想了想还是叮嘱道： “你明天就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些信仰飞翼保护神的贵族。劳伦特家族就很不错，我们家的小姐很快会和我们家族分支的子嗣结亲，很适合作为你的左膀右臂。” “明白！我明天就去！” “......” “好了，今天的夜已经深了，快回去歇息吧。” 又再次叮嘱了一些细节，缇亚娜便下了逐客令，她可不希望家族的掌上明珠熬夜。 德玛西亚虽然动乱在即，但他们冕卫家族却有足够的资本去谋划一些东西，尤其是她和拉克珊娜坦诚之后。 她微笑着望着窗外出现朝阳微光的天色，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今天拉克珊娜会来找她，就说明她有着足够强的政治嗅觉。 这对现在的冕卫家族而言，远比冲锋陷阵的实力更为重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是诺克萨斯人 德玛西亚于边境大败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符文大陆。 在诺克萨斯的刻意宣传下，近乎所有大势力在当晚就接收到了消息。 甚至在次日，所有不朽堡垒内的人都能看到，飞翼保护神最受广泛传颂的武器-天使圣剑。 此刻却如一把平凡的剑，插在了崔法利议会厅门口的广场，肆意被人围观。 这一幕，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 哪怕帝国现在已然更换了领导者，但依旧拥有超绝的实力。 甚至前人从未完成过的屠神之举，也被今日的诺克萨斯完成。 诺克萨斯的大多数区域都陷入了热情欢呼的海洋，恨不得拿起自己的武器，再次化作诺克萨斯的先锋士兵，获得更多的荣耀。 但因为帝国收缩战线的政策，他们无处发泄自己的热情，只得大量涌入恕瑞玛区域，为帝国找寻更多的遗迹。 “帝国，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崛起。” 杰斯望着不远处大批蜂拥向战争学院的人群，神情有些复杂，心里由衷感叹。 “走吧，你也会参与到帝国的进程，和它一同成长。” 梅尔拉着杰斯，准备进入学院，但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对方。 无奈的她抬起头，却看到杰斯正愣愣望着一个方向。 顺着杰斯的眼神望去，梅尔眼底多了一丝了然。 “维克托？” 在那个方向，维克托身后跟着艾克和金克斯二人。 同样的，维克托此刻也站定了身形，望向了这边。 今日杰斯和维克托穿着近乎相同的衣服，一席纯蓝色的教授袍。 而教授袍上除了诺克萨斯的国徽和战争学院的院徽外，还有一枚飞爪包裹海克斯宝石的标记，象征着他们所在的院系。 海克斯科技系。 “杰斯也是我们的教授？”艾克小声疑惑道。 比起以前来说，他的身子又要壮实了不少。 裸露的胳膊上更是多了几道伤痕，是他在角斗场留下的功勋。 “他是我的助手，协助教学海克斯科技。会教你们怎么打造自己的海克斯武器。” 维克托平静说完，不再与杰斯对视，迈步走入了学院。 “我又不是海克斯科技系。”金克斯微微耸肩，满脸的不在意。 她的辫子现在一高一矮，脸上更是多了几道结痂的伤痕。 金克斯神情看起来冷静了很多，但仔细看她的眼睛，却能看到其中蕴含的疯狂。 外表看上去，爆爆和金克斯似乎奇异的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走吧！战争系今天也要报道。”艾克说道。 这几天和金克斯在角斗场不断经历生死历练，也让他找回了一点和爆爆曾经的感觉。 在希尔科死后，他早已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就像之前领他入门的警务员常说，他们是祖安人，所为都是为了更好的祖安。 “好吧，好吧，希望今天能有点意思。我听说诺克萨斯又赢了，今天角斗场那些家伙们估计得乐疯了。” 金克斯撇了撇嘴，跟上艾克朝内走去。 “抱歉，我们也走吧。” 杰斯收回目光，也拉着梅尔进了学院。 学院塔楼顶层，瑞恩的院长办公室坐落于此。 “上次我们这样单独见面还是在皮尔特沃夫。” 瑞恩平静望着眼前的卡蜜尔，在诺克萨斯战胜神灵的消息传遍大陆后，卡蜜尔的态度似乎也发生了细微的转变。 “不朽堡垒上次杀了一批愚蠢的贵族，他们用无知和愚昧告诉了其他人忤逆崔法利的下场。”卡蜜尔轻笑道。 瑞恩不置可否，视线看着手里的学生信息表，看似漫不经心回道： “买地的事情你应该找统领，我不管这些。” “这我可不会犯浑，但学院却是冕下的地盘。我家里没受过教育的小家伙们有些愚钝，我总得为他们找个好去处。” 卡蜜尔面带无奈，像极了为孩子找学校的家长。 瑞恩眉头微挑，抬起头望着眼前不似开玩笑的卡蜜尔，平静问道： “统领给了你们多大的地？” 卡蜜尔轻笑道：“好像是叫雷曼家祖宅，大概能容纳100来人正常起居。” “10个名额，你欠1万点功勋点。卡蜜尔议员！” 瑞恩语气平淡，并未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开特权。 功勋点是他推行的诺克萨斯军功制度，确保崔法利议会能够精确计算每个人应得的贡献。 功勋点可以兑换帝国持有的任何东西，其中包括特权。 累计的功勋点会授予帝国爵位，功勋爵位无实权，可世袭。 但有了实力以后，即可直接转为实权爵位。 从商从政从军均可，全凭个人实力。 卡蜜尔显然也清楚的知晓这些，轻笑着道： “轻松至极，看来我得出一趟远门了，如果是影流成员要几个，1个，2个，还是3个？” 她深蓝色的海克斯双眸闪耀，似乎已经选好了目标。 “有诺克萨斯背景的人不要动，你在艾欧尼亚为帝国效力了很久，有些情报你应该比我还了解。” “那个男孩？不错的苗子，但却是疯狂的想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忠于自己的国家。”卡蜜尔平淡开口。 “他是诺克萨斯人！” 瑞恩没有详细说什么，只是简单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男孩他亲自去见过一次，他的意志和未来，足够承载帝国为他安排的那条道路。 “自大的诺克萨斯，但却很难不让人心生欣赏。” 卡蜜尔哑然失笑，微摇了摇头，自塔楼一跃而出，消失了踪迹。 瑞恩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继续将视线投向手中的信息表。 诺克萨斯的风情，总会让无数人倾倒，不是吗？ 今天是战争学院开学的日子。 由于帝国再次获得胜利，帝国子民们近乎彻底倒向了他们。 帝国一直在进行扩张，不断获得利益，不断进行分配。 而战争的停止，会引起很大一部分人的不满。 而在诺克萨斯，令他们心平气和休整的唯一方法。 就是直白的让他们明白，帝国更加重视实力，未来的战争层次会越来越高。 如果想要获得更大利益，就要变得更强。 战争学院，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变强的道路。 瑞恩看完一遍厚厚的学生信息表，踱步走到了塔楼窗前，望着下方近乎被扩建成一个小型城市的学院。 未来，诺克萨斯人除了战争还会有很多其他追求。 只有，变强。会是帝国永恒不变的宗旨。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轻响。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未来，你的名字会随制作的旷世之作流传 “进来吧，奥莉安娜。”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瑞恩便开口道。 奥莉安娜抱着一沓文件走进了瑞恩的办公室，她朝着窗前的身影微微躬身，轻柔的电子声线满是活力： “瑞恩先生，学院最初成立的六个系，共计2018人全部入校，各个系的课表也已经排好。” 战争学院没有所谓的开学致辞，有的只有每个系自己办的教授首秀。 如果教授和导师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诺克萨斯可无法服众。 听着奥莉安娜的话，瑞恩转过身。 魔法伴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奥莉安娜手中的纸张飞入了他的手中。 在他看着的同时，奥莉安娜于一旁解释道： “每七天组成一个循环周，一天休息，六天学习。根据大部分系报上来的时间表，4天是专业课程时间，剩下的2天学习日中，1天是老兵演讲，1天是选修课程活动。” 战争学院暂时只有六个系，分别为战争系、行政系、魔法系、机械系、海克斯科技系以及历史系。 其中战争系人数最多，魔法系不仅人少，平均年纪也小。 年纪小才有可塑性，这是萨勒芬妮招生后得出的结论。 除了各个系的专业课程外，唯有一门老兵演讲是每个系都需要到场的课程。 每天学院都会安排不同的老兵演讲，讲述他们战场上的故事，以及自身获得的功勋事迹。 除非得到该院教授批准，否则每个学员必须每隔七天参加一定场次的演讲，不然就会收到劝退书。 被学院劝退，那绝对会被所有诺克萨斯人耻笑。 “这个课表不错，按照这个执行就行。机械系那边不忙吧。” 瑞恩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问道。 奥莉安娜是机械系的导师，同时兼任院长助理职务。 本来以她的能力，担任教授职位不会有人异议，但她自己选择自降两级。 学院各系由教授直接管理，副教授辅助，而导师则只用负责授课。 “不忙，今天由炉火教授展现手艺。”奥莉安娜微笑着摇头。 “你怎么看他？”瑞恩突然问道。 “一个倔强的老人，他的先祖据说是曾经锻造最强的炉家人。我能看出来，他心中对机械系这个名字并不喜欢。” “算不上炉家人，真正的炉家人全死了。他只是在追寻先祖踪迹时，得到了一些小小的眷顾。”瑞恩摇摇头。 他将头转向窗外，望着外面的景色，悠悠道： “锻造和机械制造，实质并无差别。在我眼里，你比他有潜力。” “明白，我会学会他的锻造技巧。”奥莉安娜认真点了点头。 “帝国不缺普通的工匠。”瑞恩平静道，“我们缺少那个顶尖的唯一。” “达到那个层次，需要一件完美的作品。对我而言，那是一件能够让机械扬名的旷世之作。” 奥莉安娜淡蓝色的双眸中带着笑意。 比起以前那个恬静的她，全身变成机械之躯后，她的情感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丰富。 她又在不断拼凑零件里找回了曾经的快乐和追求，那才是她身为人类的根本。 “你相信你的天赋，奥莉安娜。皮尔特沃夫能让机械巨龙飞上天空，不久的未来，总会有一件旷世之作以你命名。”瑞恩笑了笑。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瑞恩先生！”奥莉安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朝着眼前伟岸的身影，她微微欠身，离开了。 在院长办公室再次变得空寂无人时，瑞恩的身形慢慢淡化，化成了一团水流。 这并非是他的本体，只不过是用来临时处理事务的分身。 而现在，仍旧是他和辛德拉研究星灵的关键时刻。 魔法系练习场地。 一大片空地上，零散站着几十个学生。而远处，则遍布着各种测试假人。 “乐芙兰教授，你不去展现下自己吗？” 萨勒芬妮无趣的踩在舞台上，望了眼旁边饶有兴趣望着学生的乐芙兰。 苍白女士乐芙兰，黑色玫瑰的掌控者，没有比她更适合的魔法系教授了。 起码在萨勒芬妮眼中，浮空堡里她的两位老师根本不称职。 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恐怕还在废寝忘食研究着星灵吧... “不，萨勒芬妮小姐。今天是你展现的舞台，我的位置只是过渡。”乐芙兰脸上挂着浅笑。 她愿意来，只是彰显下自己的存在感。 “好吧好吧，可怜的萨勒芬妮。” 萨勒芬妮香肩微耸，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无奈晃着自己粉色的长发向前飘去。 她这年纪在皮尔特沃夫还没成年呢！怎么什么事都要她做！唉！ 不过，学员们都是她亲自招揽，年纪几乎都比她要小，她也乐的做这些。 “大家好，我叫萨勒芬妮，是你们未来的导师。” “萨勒芬妮姐姐好！” 安妮率先挥了挥自己的小手，和往常一样，她另一只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小熊。 “萨勒芬妮老师好！” 另外的孩子们也纷纷恭敬的喊出了声，他们早在入学前就见过萨勒芬妮了。 那天萨勒芬妮跟自己父母交流时的温柔形象，他们现在还记忆犹新。 回去后他们也有被叮嘱，一定要尊敬这位粉发的姐姐。 魔法系没有大龄的法师，大龄法师几乎都去了行政系和战争系，接受斯维因和德莱文的锤炼。 人群中，只有一位黑肤、金色短发的少女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平淡的注视着一切，视线一直聚焦在乐芙兰身旁。 那里站着一位谦卑的女性，是她熟悉的人。 “芮尔，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萨勒芬妮简单交待了几句，让安妮代管那群还没学会控制魔法的娃娃后，她走到了芮尔身前。 不同于其余的小孩，芮尔从面相来看甚至比她还要年长。 资料也证实了这一点，芮尔今年14岁，已经能纯熟的控制金属魔法。 同样，芮尔也是唯一一个不是她招进来的学员。 “我接下来要战斗的人是谁？”芮尔冷冷道。 “战斗，我们不教那些。你母亲的教育方法是错误的。”萨勒芬妮柔声道。 “母亲...果然吗...” 芮尔脸上挂着自嘲。 她就说自己那普通的母亲怎么可能站在魔法系院长身旁，还是在今天这个重要的场合。 “我能问个问题吗？” “她爱你，所以才那么做。”萨勒芬妮直接回道。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读书也是一种天赋 芮尔转过头，这是她第一次与萨勒芬妮对视。 明明眼前这个女孩年纪比自己还小，却能彻底看透她的心思，甚至能让她那只为实力下跪的母亲卑躬屈膝。 “爱我？” 她语气冰冷： “她一直对我说：先有牺牲，才有成就。” “所以，你有了今天这身本领。”萨勒芬妮轻声道，“你心里怀疑着曾经的黑色玫瑰学院，甚至质疑那里存在的必要性，但...所有的牺牲，其实都成全了你。” “你觉得那些人该死？”芮尔攥紧拳头。 曾经她在黑色玫瑰学院中，隔段时间就会安排一场战斗。 而在每场战斗中，她都被告知要用全部实力。 不管她最后有没有留手，她再也没见过那些和她战斗过的人。 直到有一次... 她亲眼目睹了真相。 战斗过后，有人会负责将战败的对手杀死，将其体内的魔力抽取，注入到一个魔瓶内。 那个魔瓶她认识，每次学院老师给她补充战后魔力，用的就是那个魔瓶。 很不凑巧的是，那次芮尔还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母亲安然无恙的站在旁边，亲眼看着战败者被杀死。 “他们不该死，但却因你而死。” 因为能听到灵魂歌声，萨勒芬妮知道芮尔所想。甚至听了芮尔母亲的灵魂歌声后，她知道的更多。 她不想去评价一位母亲的极端思想，但对方的行为绝对是错误的。 “这不是我的选择！”芮尔双眉紧蹙，表情十分痛苦。 “但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萨勒芬妮面带微笑的回答。 “告诉我，你和她们有什么不同？”芮尔瞥了眼不远处的母亲，双眸紧盯着面前的女孩。 “很简单，我能教你怎么才能自己选择。”萨勒芬妮摊手笑道，“说白了，实力！” 芮尔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肮脏的手段，不要也罢。” 在她眼中，萨勒芬妮和自己母亲一样，是想要杀人给她补充魔法。 她父母自小就期望她成为诺克萨斯最有权势的那群人。在她们眼里，只有变强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小时候，她为了父母而拼命努力。 但现在，她开始质疑这种努力的价值，尤其是她的成长还要伴随其他人的牺牲。 “很好的觉悟。”萨勒芬妮微微点头，很快话锋一转，“但你以为我会把珍贵的法师浪费在你这？” “什么意思？”芮尔眼中带着迷茫。 “目前为了培养你，已经有67名法师幼苗被杀了，还有29位被废魔。” “96个...已经这么多了吗...” 芮尔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神色变得复杂。 她只知道这几年经历了很多次战斗，但没想到因此枉死的人有这么多。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萨勒芬妮直奔主题： “千人的法师团，能布置出不久前击败正义星灵的战场。而给你千人法师的魔力，你能抗衡祂多久？” 按照瑞恩给她的资料，想要培养芮尔到凯尔那个等级，光消耗魔力是远远不够。 拿无数人堆出一个怪物，还不如给辛德拉女士吞噬。 “千人？没有人能敌过千人法师合力。”芮尔冷哼了一声。 她根本不信有人能抗衡千人。 “Escúchame cantando y contando historias.” 忽然，一段绵远悠扬的歌声自萨勒芬妮传出，音调逐渐攀高，扶摇直上，直破苍穹，转瞬间便带上了史诗般的波澜壮阔。 在恢弘音调的感染下，芮尔的双眼突然变得迷茫，眼前的景象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神战画面。 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于昂扬激烈的战场，看着正义星灵的圣剑制裁划破苍穹，辛德拉的黑暗法球无穷无尽，瑞恩的水流天幕高高升起... 那些毁天灭地的磅礴景象，在她脑海中毫无遗漏地一帧帧放映，芮尔屏息凝神，静静观看。 她的心脏在胸膛内剧烈跳动，她的瞳孔不断映射出流光十色的绚丽魔法。 芮尔难以抑制的发出惊叹，感受到了心神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是真的？”她瞪大双目。 她不敢相信法师的伟力能达到那种地步，但这种场面如果不是真的，她自认自己就连想象都难以勾勒如此壮丽雄伟的场面。 “看到那座浮空城堡了吗？”萨勒芬妮微勾嘴角，指了指不远处的不朽堡垒上空。 “那是议会长冕下的城堡。”芮尔的视线跟过去的同时，多了几分敬畏。 “它能施放天灾般的魔法，哪怕由我操控，也能瞬间绞死一个千人战团。但在战场上，你却没看见过一次。”萨勒芬妮嘴角下弯，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当然，她也只是给芮尔做做样子。 实际上她那点魔力就够瞄准，释放魔法所消耗的魔力全依靠浮空堡的储存。 “为什么？”芮尔不解。 她有印象城堡发出光幕抵挡星灵的临死反扑，但似乎确实从未发起过主动的魔法攻击。 城堡本身，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增幅器，用于强化议会长二人的魔法。 萨勒芬妮的嘴角上翘，面上带着说不清是钦佩，震撼还是畏惧： “因为战斗中的双方，随手就能打出类似的攻击。” “随手...”芮尔沉默了。 她之前只知道神灵被议会长斩落，但只有真正亲眼看到战斗实景，才真切知晓那是一种怎样的震撼。 一切的言语在这场神战面前都显得太过匮乏，但是她完完整整看到了，这份记忆必定会伴随她一生。 “所以，你觉得我会牺牲法师给你成长，那我图你什么？”萨勒芬妮轻笑问道。 “你到底什么身份！”芮尔面色凝重。 能清晰知晓神灵战斗的画面，这样的人怎可能平凡。 “我嘛...” 萨勒芬妮晃着粉色的长发，拖了一个长音： “议会长是我的老师。” “这...” 芮尔眼中闪过极大的震惊，但很快她又掩饰好情绪。略微沉默几秒后，转而问到自己的事情： “那你想要怎么教我？” 她并不觉得对方在说假话，这句话经不起询问，是假的太容易暴露了。 “你认为他们成长到那一步靠的是什么？” 看见芮尔态度转变，萨勒芬妮心里暗自满意。 果然，用嘴说服人最有意思了。 “天赋！”芮尔毫不犹豫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读书也是一种天赋（下） 芮尔从小就知道，某些人天生拥有他人难以企及的能力。 这是她父母从小就灌输给她的理念，而她的天赋，正是其中一种。 萨勒芬妮面色微僵，芮尔灵魂歌声里唱着的明明是努力啊。 虽然，她也觉得就是天赋！ “还有呢？” “努力也必不可少。”芮尔嘴唇微翘，认真地考虑道，“天赋给了我们下限，而努力决定我们的上限。” “那你的努力是什么？”萨勒芬妮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她在心里跟自己击了个掌，果然嘛，这个节拍就对上了！ “锻炼身体，训练战斗！”芮尔嗓音有力的回答。 她心底里，极其讨厌为了变强不择手段的人。 像是她自己所经历的“杀人抽取魔力”的方式，她为之感到深深的羞愧。 “那么，有效果吗？”萨勒芬妮微眯起双眼，问道。 芮尔双唇微动，眸中带着强烈的不甘，纠结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 “没有。” 很久前她就拒绝战斗了，学院的老师似乎也放任她。 但没有了魔力供应后，她就再也没进步过了。 “所以，你需要系统学习关于法师的知识，这甚至比天赋更重要。” 萨勒芬妮面带微笑，朝着她伸出了手： “一起来吧，看看普通的法师们要怎么一步步靠知识成长起来。” 说实话，她说这话心里挺心虚。 跟着自己两位老师，她也见过太多法师了。 什么知识能够提升上限，她感觉全是老师唬自己的话。 没有天赋，连书都读不懂。 能读懂魔法书，也是一种天赋啊！ “好！” 芮尔重重点头，黝黑的手握住那个白嫩的手掌。 萨勒芬妮站在舞台上，拉着芮尔朝其他学员走去。 她站在舞台上，才勉强能比健壮的芮尔高。 回到学员周围，她将舞台升高了一些。 “好了大家，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我们现在需要一场自我介绍。唔...先让我数数。” 萨勒芬妮的视线从人群中转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24个，不少了。你们刚刚也互相自我介绍过了，按照你们魔法天赋站成五列，地风水火各一列，其他各一列。” 听到她柔和的声线，下方的学员们快速动了起来，很快便分成了五列。 他们大多是诺克萨斯人的子嗣，从小就被教育重视效率。 萨勒芬妮大致扫了一眼，跟她心里所预估的一样，没有人站错。 芮尔站的那列特殊魔法的队列只有寥寥4人，基础四元素则是以风、火居多，加起来足有12人。 “今天是展示课程，我就不说太多了，只讲一些基础知识。能进魔法系，至少是有着一定的魔法天赋。” “而所谓魔法，很多人认为它源自天生的能力。但实际上，并不是！” 萨勒芬妮自信的话语，令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外之色。 甚至连乐芙兰，也是眉头微挑。 浮空堡中。 辛德拉和瑞恩对坐在一张茶案两边，旁边是一面放映魔法练习场画面的水镜。 更远处，则是平躺在实验台上的凯尔，此刻一颗黑暗法球正向下输送能量。与此同时，凯尔背后的翅膀正散发着黑芒。 “萨勒芬妮很有天分。” 辛德拉为瑞恩添上茶水，声音中带着柔和。 小学徒在魔法上的造诣和天赋上，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可。 “她就像是一张白纸，能够很快吸收很多知识，有些地方的理解速度甚至比我们都快。”瑞恩说道。 “看的越多，顾虑越大。你想的没错，她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辛德拉轻点了点头。 在对星灵和虚空有了更深的了解后，他们二人对魔法进行了再定义。 而萨勒芬妮，则成了第一个系统性学习魔法的人。 之后她将作为学院导师，将这套方案传给帝国的新一代。 练习场内，萨勒芬妮振振有词道： “本质来说，我们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是密闭的容器。而有魔法天赋，则是给容器开了一道口。” “正是有了这道口，相应的魔力才能进入我们身体，被我们存储。在魔法释放后，由于容器空了，魔力又能通过那个开口回到我们体内。” 这时，下方的芮尔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芮尔，你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是容器，那么必然有不同的大小，这是否意味着天赋的强弱。”芮尔凝神问道。 “确实每个人的容器都不一样。但你的说法也并不准确。魔法天赋包括两个方面，容器的大小以及口的大小。”萨勒芬妮微笑回道。 “也就是说...口越多，我们吸收和释放魔力越快。容器越大，我们所能承载的极限就越大。”芮尔一知半解。 “没错，这其中的具体内容，我会在后续的课程详细讲解。” 萨勒芬妮环顾下方，眼底带着趣味问道： “有没有人能用我刚刚的举例解释下魔法的释放。” “萨勒芬妮姐姐！我来！”抱着小熊的安妮自告奋勇道。 “安妮，你说。” 萨勒芬妮笑着鼓励道。在学院里，她还是直呼对方的名字。 “释放魔法，就是直接从口子中把魔法宣泄出去，就像这样！” 安妮说着，手掌平推向不远的测试家人。 嗡！ 不小的火球出现在她的手中，快速朝测试假人飞去。 安妮紧张的望着火球飞行，这是萨勒芬妮教会她掌控魔法后，她学会的第一个魔法。 以前测试可以失败，今天可不行。 火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轰然撞击在中级测试假人上。 “攻击强度：中！” “耶！” 安妮见到火球命中，开心的蹦了起来。 旁边的学员，也适时的投来了尊重和羡慕的目光。 “不错！安妮无论是做的还是说的都很棒。” 萨勒芬妮微笑着拍着手掌，让安妮不自觉都昂起了小脑袋，像极了骄傲的小熊。 “魔法的释放依靠容器口输出。所谓控制魔力，就是找准自己的容器口，并去掌控它。” 见下方人露出若有所思和苦恼，萨勒芬妮拍了拍手： “之后我会对那些还没能掌握魔法的学员单独辅导，大家不需要担心。今天是展示课，所以我们要展示另一项...” “符文魔法！”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创建一种新的魔法体系 听到“符文魔法”这个名字，下方的学员一脸迷茫。 只有乐芙兰难掩自己的讶色，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符文魔法，是由我的老师创造的魔法体系。”萨勒芬妮解释道。 创造？ 乐芙兰神色微凝，心中惊疑不定。 符文释放魔法，这在符文大陆是件常事。 但哪怕经过了无数年，也没有人能创造出一个完整的魔法体系。 符文本就只被少数人掌控，而且未知的符文串联很可能出现意外。 法师的身体往往孱弱，意外就可能导致死亡的危机。 真正被法师试验出的符文组合稀少无比，就连诺克萨斯千年来所记载的也只有寥寥几个。 “现今根据我老师的归纳记载，诺克萨斯一共记录了731个符文，255个特殊系，其中包括时间、空间、金属、光暗、灵魂等。其余的地水火风四元素总计506个。” 萨勒芬妮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能带听者进入幻境，看到那一个个绚丽无比的符文浮现在眼前。 “每一枚符文都代表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就比如说这枚，名为：火！” 形似火苗的符文飘在萨勒芬妮身前。 这是火系符文魔法的基础符文，由他两位老师分析了上百个符文后，依靠总结归纳得出的新符文。 类似的符文还有三个，地、水、风。 “而另一枚，名为：爆裂！” 话音落下，一枚状如花朵的复杂红色符文于同一个地方出现。 “符文魔法，顾名思义，利用魔法勾勒符文，并组合释放出魔法。” “构建符文的过程我就不展示了，那是一个需要耐心的繁复过程。”萨勒芬妮眼底的尴尬一闪而逝，“符文用魔力构建后，能储存在我们的体内，只用少量的魔力就能维持，用时可以立刻祭出。” “就像这样！” 在她的控制下，两枚火红的符文由一条魔力细绳连在一起。 骤然间，两枚符文变幻，转化为了一颗同安妮所释放一模一样的火球。 “去！” 嗡！ 火球包裹住假人，发出火焰灼烧的“嗞嗞”声响。 “攻击强度：中...” 还不等假人的电子音说完... “轰！” 一声爆炸的巨响自假人身体上传来，紧接着火焰便从假人身上爆开，声势浩大。 “攻击强度：强！” “这仅仅是两枚符文构成的符文魔法，如果是三枚、四枚、甚至是十枚，又是怎么样的威力呢？” 萨勒芬妮没有给出答案，给足了学员畅想的空间。 “顺带一提，我的老师，也就是如今的崔法利议会长。” 听到这，下面的学员大多露出了惊讶。只有少部分如安妮这种没有多大反应。 还不等他们消化这个消息，就又听萨勒芬妮笑着道： “他能构建五维九环魔法！” 浮空堡内，辛德拉似笑非笑的望着瑞恩： “你真的有这么说过？” “你觉得呢？” 瑞恩淡定的喝着茶水，双眸没有一丝波动： “我们将串联的符文种类按维划分，五维意味着串联地水火风特殊五大类符文。” “而阶数，则是用于衡量一个魔法运用到了多少个符文。数量多不一定强，但一定不会弱。一阶符文魔法串联2个符文、二阶符文魔法串联4个符文、三阶8个...九阶512个。” “别说是我，瑞兹都做不到运用五大类符文的同时还串联512个符文。” “况且，设计串联和排列还只是第一步，最后符文法阵的魔力连接不能有一丝错误，这才是难点。” “而在这一过程中，释放所消耗的魔法更是庞大到骇人，恐怕只有你有这等魔力。”瑞恩平静讲述着。 法师讲究实事求是，他现在确实做不到。 当然，如果是一维九阶符文魔法，他能勉强做到。 可惜他收集的水系符文太少，只有唯一一个九阶符文组合方案，其中还包含了大量的重复符文，算不得真正的九阶符文魔法。 不仅是难度，甚至是消耗都不是一个级别。 “按照我们的设想，1024枚同系符文组合就能超越真正的神灵。”辛德拉说着，眼神中带着一丝神往。 她所说的神灵，可并不是凯尔这种只有一半力量的伪神。 “每一枚世界符文中，应该就含有整整一组这样的组合。” 瑞恩轻轻放下茶盏： “特殊类只是现在暂时的划分，或许未来每种规则都能分出一维，但这需要慢慢积累。”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一同探索魔法的奥秘。” 辛德拉漆黑的双眸中的带着认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美丽的笑容。 瑞恩同样微笑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另一边，萨勒芬妮费劲心力，总算给学员们讲清楚了维和阶的定义。 讲完的那一刻，下方学员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虽然五维不一定比一维绚丽，九阶也不一定比一阶实用，但他们现在内心已然充满了动力。 议会长定义了一整套符文魔法体系，如果他们按部就班学习，指不定有一天也能达到五维九阶的程度。 到了那时，他们也就能拥有神灵般的伟力了。 大多数学员脸上带着憧憬。青春之时，谁还没有一个成为诺克萨斯强者的幻想。 在所有听众中，最惊讶的要数乐芙兰了。 她一遍就听懂了萨勒芬妮对维和阶的描述。 但正因为听懂，更因为她懂符文，她才明白那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512个分属五个种类的符文串联，其简单释放的威力，足以让一座大陆受到极大的影响。 甚至严重一点，大陆都有四分五裂的危机。 她的眼眸微缩，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已然思绪万千。 乐芙兰并不怀疑萨勒芬妮在说假话，一个是面对一群不懂的小孩没必要，另一个则是她自己对浮空堡有过试探。 浮空堡上铭刻的符文，她发现的就已经有300多种。 再加上没有发现的符文，至少有500多枚。而且确实分属不同的种类。 真要严格意义上来说，浮空堡就算是一个五维九阶的魔法，只不过这是一个持续甚至恒定的符文魔法。 越想，乐芙兰就越忌惮天空中的那两位。 甚至她都有种感觉，在面对凯尔时，或许那两位都没有施展全力...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魔法实验进行时 浮空堡内。 “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符文组合。” 辛德拉忽的展颜露出绝美的笑容。 她洁白的手掌举起于半空扫过，一个个符文出现在了她和瑞恩面前。 “水风的组合吗？水系符文偏向冰冻，风系符文多是静止流动。”瑞恩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符文的含义。 他们收集的水系符文并不多，但辛德拉还是热衷于组合与水有关的符文。 他思索了一阵，提议道： “放在2号实验房测试吧，那里刚好之前用地系三阶符文魔法加固了。待会放些魔法材料进去，测试一下是否能制造低温无风无尘的储存环境。” “好！” 辛德拉微笑着应是，随手打散了用于展示的符文组合。 这座浮空堡是二人现在的符文魔法测试地，为了整理出一套完整的体系，至少有上千种符文组合在城堡被测试过。 其中有将近千枚符文被留下，并铭刻在了城堡各处。 城堡通体由一种名叫云墨石的特殊石材打造，这种石材拥有极佳的魔法传递特性，甚至能储存微量的魔力。 整座城堡充斥着他们二人的魔力，维持着城堡浮空以及大大小小上百个恒定符文法阵。 部分符文组合用于一次释放，而有些符文组合能够通过输入魔力达到持续起效。 这些符文组合多被他们制成了恒定符文法阵，铭刻在建筑或是物件上。 魔法练习场，萨勒芬妮的展示教学也到了尾声。 最后，她微笑着操控舞台升高： “结束前，送给各位学员一首动听的歌声。” 话音落下，悠扬且富含灵魂魔力的歌声自她发出。 下方的学员们，听着奇妙的歌声，每个人好似进入了幻境。 在幻境中，她们每个人都体验了一遍用魔法制造符文的过程。不同天赋的法师，他们所制造的符文也各不相同。 比如安妮，她的是基础的“火”。而芮尔则是“韧性”。 听着歌声，她们仿佛将这段幻境的记忆深深印在了脑海里，虽然没有亲自试过，但却感觉异常的熟悉。 只可惜，过程到一半就中断了。 所有人都心里清楚，那是萨勒芬妮教给他们的任务，利用自己的努力制造出第一枚符文。 在歌声结束后，所有学员才从幻境中脱离。 恍惚了一会后，他们面容均变得肃然起来，以各自的文化方式朝萨勒芬妮行了一个谢礼。 看到这，萨勒芬妮微笑着摆了摆手，操控着舞台，悠闲的飞出了练习场... “很成功的展示。” 瑞恩微笑着点了点头，挥散了身前的水镜。 “她制造符文太粗糙了，那两枚展示符文的制作还是在我们帮助下。”辛德拉轻皱眉头。 她当时学习符文时，只看上两眼就能勾勒制作了。 虽然没有精细的魔力操控，但只要对体内的黑暗魔法元素下达命令，符文就会在体内自动凝聚。 瑞恩想起当时辛德拉霸气的制作方式，不由得好笑摇摇头： “她现在还小，而且跟你的情况也并不同。” 相比起他当时慢慢摸索，萨勒芬妮的进步速度已经能算作极快了。 至于辛德拉，那是超规格的存在。 自从她能够精细掌控魔力后，什么符文的勾勒都只需看一眼。 “改进还需要继续，我们很多魔法模型还能更加精简。”瑞恩接着道。 符文魔法算是对原始魔法的改进。 最初他们利用符文释放魔法，必须领悟每个符文的含义，甚至每个符文的各个魔力传输节点都得十分清楚。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施法不会失败。 但经过他们改良后，释放符文魔法只用按部就班，不少魔法已经有了固有模板。 新学者不用像以前那样了解每个符文的全部，只需要学习施法方式即可。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走伟大之路，而他们二人创造的道路会为后来者铺好根基。 但目前来说，现在只有最初的符文魔法模型，并不能算是最佳模型。 “那些孩子或许能达到你的希望，未来的魔法终会如你曾描述那般繁荣昌盛。在我们的带领下。” 辛德拉轻声说完，从茶座上站起来身。 她漂浮着来到凯尔旁，取下放置在凯尔胸口的禁魔石，又放了一块一样的上去。 禁魔石来源于德玛西亚旁的禁魔林，取自一种神奇的禁魔树。 其作用并不是如名字一般隔绝魔法，反而是能够吞噬魔法。 当禁魔石填充魔法过半后，会发出对应魔法元素的亮光。 如果不加以控制，充盈后的禁魔石会自我释放，快速将魔法元素以柔和的方式卸掉。 禁魔石的存在，才是德玛西亚应对法师并废除魔法的关键。 只有超出禁魔石上限太多的魔法输入，才能瞬间将其碾成碎末。整个符文大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寥寥无几。 “禁魔石能够吸收正义星灵的魔法，表现型和光明魔法类似，一块能够吸收...” 辛德拉叙述研究发现的同时，瑞恩则是来到了书桌前，记录着实验收获。 刚开始辛德拉并不适应这种研究方式，之前都是作为记录者。但相处久了，她反而更喜欢做发现者的活。 而因为大部分实验都用她的黑暗法球作为媒介，她能发现很多小的细节。就比如... “抽取星灵之力确实能不断压制星灵之魂，而且抽取后的能量会很快补充，恢复速度甚至比吸收速度要快。” 她抬起手放在凯尔身体上方，一颗黑暗法球从其体内浮出，她轻易便能感受到传回了不少魔力。 “可惜了，如果她不是还有其他用处，很适合当浮空堡的能量供应核心。”瑞恩惋惜道。 “留下来就好，大不了把莫甘娜也抓了。”辛德拉面上带着不在意。 灵柳蕴含的数千年能量只被抽取一次就会枯萎。 而星灵不同，她们的力量源源不断。 不断抽取之下，她甚至久违的能感受到体内魔力在快速增长。 “没有太大的必要，魔力的多少并不是我们的追求，现在构建成熟的符文魔法体系更为重要。”瑞恩微笑道。 他知晓辛德拉只是顺着他的话再说，如果真在意魔力，她也不会将那枚符文送给自己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同是兄弟，处境不同！ 辛德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纤细的手掌放在凯尔的身体上，磅礴的黑暗能量向下输送： “一体双魂，只改造其中一个难度不小。” “不用顾忌那么多，星灵之魂以正常的方法难以改变。我们想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唤醒那个沉睡了数百年的灵魂。” 瑞恩面色认真，一笔一划在研究笔记上书写着什么。 在前几天的时候，莫甘娜告诉了他们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 在凯尔率先拔出圣剑后，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神性仿佛在瞬间压制住了人性。 而后拔出另外一把圣剑的莫甘娜，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要想唤醒，就必须赋予她能与星灵之魂抗衡的能量。而且她是主动沉睡，比其他的情况还要麻烦。” 辛德拉望了眼上方有些暗淡的黑暗法球，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全部吞噬自莫甘娜的星灵之力。 妹妹为了姐姐，算是用心良苦了。 “快了，我们对星灵的研究差不多了，剩下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瑞恩挥笔不断落下，将笔记的最后一页写满，合上了笔记，又翻开一本新的继续书写。 在法师塔顶层的图书馆中，已经多了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刚写好的笔记，全是关于星灵的各项研究。 不过很可惜，他们对完整星灵是如何还是未知。 凯尔只能算是星灵后裔转化的半星灵，不算是真正的星灵本体。 星灵本体... 瑞恩眼眸中闪烁着期待和求知的亮光。 那才是星灵秘密的关键！ ...... 魔法系这边做着展示时，另外几个系的展示课程也正如火如荼的举办着。 战争系的德莱文摆下角斗擂台，让大家随意组队单个和他战斗。 “真是乱来。”奎列塔眉头微蹙。 她今天身穿红黑色的战袍，在擂台旁站的笔直。 “噢！上啊！上啊！打死那个小胡子！” 在她旁边，是一个正在嘶声裂肺喊叫的矮个子。 也不知道克烈是怎么找着这里，在德莱文打第一场的时候就来了。 尤其是有人受伤时，他喊的最为兴奋。 “嘘！下劈的攻击都是垃圾，上挑才是男人的浪漫！” 克烈看着一位壮汉下劈不成反被击飞，嘴里发出了嘘声。 他就从来不用下劈攻击，刀得从下往上挑，这样才能命中要害！ “西妮，让人给他治疗。” 奎列塔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朝着一旁的医务员吩咐道。 又是一次9打1，又是一次被团灭，反倒是让德莱文杀了个爽。 曾经那个跟屁虫，现在也是能大杀四方的行刑官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哈哈哈哈，还有没有。来多点人啊，我会留手。”德莱文两把飞斧插在地上，得意叉腰发出大笑。 今天可让他打过瘾了，也不知道伊泽瑞尔兄弟那边咋样了。 他估摸以那些人的小身板，应该就是在一起喝茶论道。 但就凭伊泽瑞尔兄弟那张嘴，应该能比较讨喜。 历史系这边，伊泽瑞尔确实坐在茶座前。 不过他现在却是满脸的苦色，如坐针毡，一点儿也不想多呆。 历史系的课室内，下方坐着乌压压一片人。 有年幼的孩童，也有白发矍铄的老人。 他们是诺克萨斯的史者，和一些想要成为史者的人。 在不小讲台上，此刻正摆着一张茶座，伊泽瑞尔和一名肤白貌美、身材火爆的年轻女子对坐。 伊泽瑞尔不自在的端起酒杯，为了掩盖心虚，微抿了一口。 鲜红的酒液流入他的喉管，让他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火焰灼烧的痛感，甚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伊泽瑞尔副教授，你之前的回答很有意思。顺带一问，您知道手中之酒的来历吗？” 女子轻呼出一口热气，娇艳的红唇开合，不紧不慢说着。 “呃...” 伊泽瑞尔面色微僵，放下手中的酒杯，下意识说道： “灵魂烈焰，城西的酒馆有卖，20金币一杯。” 他说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心疼。之前请德莱文兄弟的时候，他们喝的就是这种酒。 “伊莉丝教授，你为我们科普一下？” 伊泽瑞尔心知表现不对，赶忙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在10分钟前还不是很服对方，不过是个年轻女人。 他是谁？熟读诺克萨斯、皮尔特沃夫、恕瑞玛和祖安历史的伊泽瑞尔！ 他怎么可能甘愿屈于一位年轻女人之下。嗯，虽然对方长的确实妖娆漂亮。 “刚刚我们提到了诺克萨斯建国以来的各个家族，这杯酒就于其中一个有关。”伊莉丝嘴角微微弯起。 她刚从暗影岛回来，没想到就遇上了这么有趣的事。 这个小少年居然想找她把酒讲史切磋，真是可爱呢！ 刚开始他们确实旗鼓相当，伊莉丝更了解比尔吉沃特和暗影岛，伊泽瑞尔更了解双城和恕瑞玛。 但是... “各个家族？斯维因家族？基西拉家族？”伊泽瑞尔故作不解。 在他们说起诺克萨斯的时候，伊泽瑞尔彻底跟不上了，他整个人都呆了。 为什么有人能对几百年前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啊！ 哪怕是口口相传，这都不知道多少代了。 什么基西拉家族被暗中算计没落，什么扎阿范家族因为变故的兴衰，甚至大统领斯维因家族的事都知之甚祥，说的跟亲身经历过一般。 这些知识，他也就了解了一点，还都是看书学的。 最关键的是，下方那群诺克萨斯史者听的如痴如醉，甚至有几个老头当场大声叫好。 这让伊泽瑞尔陷入了自我怀疑。 明明...对方也不大啊！ 额...好像确实挺大。 偷瞄了伊莉丝一眼，伊泽瑞尔内心诚恳称赞。 伊莉丝嘴角带着玩味，细嫩的手指转动着酒杯，娇柔的声音自她的红唇中发出： “灵魂烈焰，由一款毒酒演变而来，寓意是灼烧灵魂的火焰，永生接受折磨。” “这么狠？” 伊泽瑞尔微微咋舌，不动声色将握杯的手挪开。 “它第一次被用上，是在几百年前，一名贵族丈夫想要杀害妻子的酒宴上。”伊莉丝玩味道。 “这丈夫真不是人！”伊泽瑞尔认真道。 他觉得议会长给伊莉丝安排教授是有道理的，就讲故事的能力，他就自愧不如。 对方那幽怨的语气，就好像是那个被杀害的妻子，让人听了都不自觉的叹惋。 他哪怕是经历过，都说不出来这感觉。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伊泽瑞尔与诅咒 “我也这么觉得。” 伊莉丝的艳丽的红唇悄然弯起，显得心情极为愉悦。 “所以，可怜的妻子杀死了丈夫，拿到了解药。解药混在酒里，就成了现在的灵魂烈焰。” “噢，这样啊...等等？” 伊泽瑞尔刚要点头捧眼前的大佬，就听到了妻子反杀的转折，目瞪口呆道： “你是说，丈夫死了？” “没错，丈夫被妻子的苦苦哀求骗了，最后被一把刀插入了心口。咯咯咯，妻子从开始就知道，丈夫一定会把解药放在身上。”伊莉丝声调婉转讲述着当时的故事。 “妻子了解丈夫，但丈夫不懂妻子！”伊泽瑞尔给出了模糊的评价。 这个故事他没听过，谁知道这个家族还在不在。 最后显然是妻子获得了胜利，他还没那么傻。 “不错，如果丈夫能懂妻子，谁知道结果会如何呢...”伊莉丝的神情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掩盖。 “伊莉丝教授，你了解诅咒吗？”伊泽瑞尔突然问道。 “诅咒？” 伊莉丝美目微缩，豁然抬起头。 看见对方反应这么大，伊泽瑞尔也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 “我只是听说恕瑞玛的陵寝中有一种神秘的诅咒，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这方面的了解。” “恕瑞玛的诅咒吗...这我就不知道了。”伊莉丝重新低下头。 她倒是想帮帮这个小年轻，但问起暗影岛的诅咒她还了解，恕瑞玛就只能爱莫能助了。 “那个...我知道！” 下方，有一名黑肤银发的小伙怯生生举了手。 “你知道？” 伊泽瑞尔面带惊讶，他仔细朝小伙望去，眼神中带着一抹震惊： “你是瓦斯塔亚人？” 他看见那名小伙下半身并非人腿，而是一条棕色蛇尾。 “不是不是。”小伙连连摆手，“我叫森蚺，是恕瑞玛人，我们家族世代为守墓人。” “守墓人...特指那些恕瑞玛皇帝死去后看守陵寝的人。在恕瑞玛的高危行当，但往往对墓主人有着极高的忠诚。” 伊泽瑞尔望着他，话语像是在解释对方的来历。 “伊泽瑞尔教授，您真博学。”森蚺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自己了解诅咒，应该是指你的腿。”伊泽瑞尔猜测。 “是...我们本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但有一次...陵寝的大门被打开了，等我们反应过来到达陵寝时，我们全部中了诅咒，下半身变为了蛇尾，大多数人失去灵智并痛苦的死去，只有少部分活下来了。”森蚺面带痛苦。 “真可怜，你们守护的陵寝在哪？我看看有什么线索。”伊泽瑞尔话里带着同情。 “我们已经守护了千年之久，那里地处纳瑞玛桀不远处，门口有一座飞翼石狮像。”森蚺认真道。 “见鬼...飞翼石狮像！是用云母石打造的展翅雄狮吗？”伊泽瑞尔脱口问道。 “是它！教授果然什么都知道！”森蚺由衷赞叹。 他从未想过伊泽瑞尔居然知道那里。 “咳咳，那里葬着后恕瑞玛王国的皇帝，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第47代。皇帝还是自号，名叫艾卢迪斯。”伊泽瑞尔的眼神微微上瞟。 那个地方他去过，耐祖克的陵寝就在这位皇帝的陵寝下方。 那扇陵寝的大门，好像就是被他从里面打开，那时他刚拿上护臂。 但是...他为什么没事... “艾卢迪斯！对，老一辈的人念过这个名字。您真厉害！”森蚺面色激动，看伊泽瑞尔的眼神越发恭敬。 “说说那个诅咒的事吧，这应该也是你加入帝国的目的。”伊莉丝插话道。 她岂能看不出伊泽瑞尔眼中的尴尬，说不准那扇门的开启就跟这小家伙有关。 伊莉丝嘴角挂着玩味，还是替他解了围。 “对！诅咒！” 森蚺提起这个，激动之色渐收，面上挂着哀伤： “因为这该死的诅咒，我们也无力去守护陵寝，我被长老们外派出来找寻恢复的方法。” “你了解多少？”伊泽瑞尔意外问道。 “不甚了解，但我听说只有获得了飞升天神的力量，才能抵御这种诅咒。”森蚺面色凝重。 飞升天神的存在，实在离他们太过遥远。 “抵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伊泽瑞尔心下松了口气。 他总算知道为啥自己没有影响了，护臂果然是个好东西。 唰！ 他的身影自茶座前于一道黄芒中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森蚺身前。 “来，试着戴上这个护臂。” 取下手上的护臂，伊泽瑞尔将其递给了森蚺。 这件事因他而起，如果能帮忙，他会尽力去做。 “啊...好的！” 森蚺珍重的接过护臂，但直到他戴上，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看见了伊泽瑞尔眼中的失望，心里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低沉： “教授，这个是飞升天神的武器吗？” “只能试试，但可惜没有结果。”伊泽瑞尔无奈道。 “谢谢您，教授！劳您费心了。” 森蚺不舍的望了眼护臂，但还是果断将其摘下，双手递回给了对方。 伊泽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 “我会给你想想办法，咱们现在都是诺克萨斯人。我不行，还有议会长他们。” “嗯！我一定会将诅咒恢复的方法带回去。教授，这是我这些日子收集到的诅咒情报。” 森蚺从怀中掏出一本朴素的笔记本，郑重的递给了伊泽瑞尔。 “这...我不该收。” 伊泽瑞尔面色尴尬，他有点想要，但内心的愧疚让他没法答应。 “不，教授你该收下它。如果我死在了寻求诅咒解法的路上，我希望未来教授能在上面写下诅咒解法，并把它带回我的故乡。” 森蚺真情流露，哀求的望向伊泽瑞尔。 “好吧...我试试，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现在有无数的探险者在恕瑞玛寻找古迹，总会有办法！” 伊泽瑞尔接过笔记，一本正经的承诺道： “而且，我向你承诺，我会拯救你和你的族人，这是伊泽瑞尔的誓言！” “谢谢！” 森蚺听到这里，热泪盈眶，差点哭出声。 这是他离开家后第一次感受温暖，恕瑞玛的同胞们没有说错，诺克萨斯是他们的庇护港，是值得拼死效力的地方！ 他忍不住走上前，用力抱住了伊泽瑞尔，心里暗自发誓。 在解决了族人的隐忧后，他会为诺克萨斯奉献自己的一切！ 这时，雷鸣般的喝彩声自旁边响起，不少史者甚至在自己的随身笔记上书写起来。 值得被铭记的历史，总是发生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帝国论政，海克斯竞争 行政课室内，讲台上并未看见斯维因那一丝不苟的身影，只是站着一只六目猩红的乌鸦。 这只乌鸦的嘴巴一开一合，低沉的声线从它嘴里道出： “帝国需要建立完整的想行政体系，从律法、管理、道德、民生等各个角度换发帝国的新生。” “统领冕下，平均百人设一行政人员，这样的比例是否太高。” 下方一位贵族着装的中年男子有些为难。 行政系的平均年龄最大，几乎可以算作是帝国领导的进修班。 所有帝国的地方行政官，只有完成了这里的学业，才有在帝国更进一步的可能。 一旦被学院劝退，会被永远踢出帝国的核心层。 “庸才的问题，哈维。只有保证所有人都能快速享受到帝国的便利，才会让大家更加爱护帝国。况且，这个比例并不高。”乌鸦冷声道。 “有没有人能告诉哈维，怎么快速达到这个标准？”乌鸦视线向下扫去。 “统领冕下，我们可以安排退伍老兵作为行政人员，他们拥有极强的爱国之心。”一位不苟言笑的青年答道。 “杰姆斯，你这个建议很好，这项已经写在了行政人员的招聘告示中，老兵为帝国效力的意愿一直很强。”乌鸦轻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意见吗？你们在这里的表现，会影响到帝国对你们的评价。” 乌鸦转头环顾四周，看见很多人坐直了身形。 听着一个个建议，它的眼神流露出满意。 “我建议由行政人员交叉管理，瓦斯塔亚人负责恕瑞玛，恕瑞玛人负责弗雷尔卓德蛮族。”身材壮硕的蛮族大汉突然高声道。 他的回答，引起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大部分人脸上挂着不认同。 这根本不该在诺克萨斯实施，帝国的军队都是各个战团自由作战。 帝国从来没有混搭的先例，这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奎达，说说你的具体看法。”乌鸦并未否决，而是让蛮族大汉继续说。 “嘿嘿，这个想法来自于咱儿子，他说想去恕瑞玛生活，那里比咱部落暖和。”奎达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 这番话，惹得大家不由得轻笑出声。 谁不知道弗雷尔卓德的蛮族都位于极寒地带，而恕瑞玛则每日酷热难耐。 “他那娃就是没感受过南边的太阳有多烈，就听咱在那说那边暖和就想去。”奎达面色不忿。 “你这说的，我女儿还想去弗雷尔卓德玩雪呢。”一名黑肤的瘦高男人笑着道。 他头上帮着纱巾，一看就是来自恕瑞玛地区。 “沙休，让奎达继续说。”乌鸦平静道。 “您的意志，统领冕下！”沙休收敛笑容。 见统领对这个主意感兴趣，很多人都露出意外之色。 奎达听到统领的指示，连忙继续出声道： “所以啊，咱就寻思了...肯定是因为这些娃娃不理解，这才会觉得其他地方好。不如干脆让年轻人多呆一些地方，让他们体会一下各地的不好，这样他们就知道家乡的好了。” 听到奎达耿直的一长段话，反倒很多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很不错的想法，有人要补充的吗？”乌鸦环视了一圈，淡淡点评了一句。 听到他的问话，穿戴军服的中年男子说道： “我认为可以将所有帝国疆域划分为个个政区，年轻人上位就该多历练，每个地区都只剩待个1-2年才有资格进入权力核心。” “霍古斯，要不是你儿子参军了，你会提这个建议吗？”之前说话的贵族中年不爽道。 “我家族还有不少人要参与行政，帝国实力至上。”霍古斯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哈维，要是出生高贵还混不出名头，这样的儿女趁早塞回他母亲的肚子里。”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都笑出了声。 作为第一届行政科的学员，他们大多掌管不朽堡垒各个领域的要务，有的甚至是周围地区的行政首脑。 他们的子女生来就该比别人强，这是他们出生就该背负的义务。 “好了，霍古斯。你的建议不错，这条也会加入行政策划。” 乌鸦打断了下面人的讨论，直接将事情定下； “老兵服务故乡，晋升路少。年轻人远走他乡体悟民生，帝国会给他们很多晋升机会，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才能。” 行政系的教学说是在授课，其实更多的是斯维因出题询问下面的人。 剔除无能之辈的同时，每次上课都能给帝国带来不菲的收益。 他很喜欢瑞恩说过的一个观点，只有集中大家的思想，才能想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点子。 “下一个讨论题，你们认为功勋点有哪些需要完善？” “......” 行政系教室再次传来了喧闹的讨论声，一个个有实施价值的点子被提出，而后一一被斯维因记下。 各系展现自我时，海克斯科技系也不例外。 其余五系各有各的特色，历史系是煮酒论史、战争系是擂台比武、魔法系是魔法展示、机械系是单人锻造、行政系是高谈阔论。 而在海克斯科技系，竞争是主旋律。 “这把墨丘利之锤是我亲手打造的武器。” 杰斯高举起自己的锤子，在所有学员惊讶的注视下，一发能量炮轰击在中级假人的身体上，发出一声爆响。 “攻击强度：中上！” 听到这个声音，杰斯面露满意持锤而立，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维克托。 维克托没看他一眼，只是上前走了两步，低缓陈述道： “海克斯爪，单宝石模式。” 他肩上的海克斯爪抬起，中心的海克斯宝石发出亮光。 唰！ 一道激光眨眼间便击中了远处的测试假人。 “攻击强度，中上！” 不到一秒便是一道电子音传来。 维克托似乎并不满意，随手抓了一颗海克斯宝石安在了海克斯飞爪的尾部。 “海克斯爪，双宝石模式！” 嗡！ 两颗海克斯宝石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杰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道更粗的激光射出。 这一次，这道激光从一排的测试假人上划过，竟是直接将所有中级假人切成了两截。 一连串的硬物倒地声响起，纷乱的电子音同时响起，但杰斯他们都能听懂其中表达的意思： “假人损坏，攻击强度无法估计!” 杰斯嘴角微抽，脸色有些难看。 两颗海克斯宝石串联，这根本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他似乎有点被甩的太远了。 但是...他还有其他的成果！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海克斯科技的原则 杰斯放下手中的锤子，求助的目光望向梅尔。 梅尔此刻站在练习场边缘，迎着杰斯求助的眼神，面露无奈。 “依罗娜，把那件新玩意从杰斯实验室搬来。” 她在皮尔特沃夫的管家这两天刚回诺克萨斯，为的是给她汇报那边的情况。 “是！” 依罗娜恭声朝外走去。 最近她的工作要少了不少。 在那位大人离开后，双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双方虽然时不时有摩擦，但大体都是以发展为主。 两边这会都在心里憋着劲，一方想守住现在的繁荣，一方想要证明没有对方自己会更好。 台上，维克托开始了自己的新一轮展示： “海克斯种植机，能够在荒漠种植普通植株，最关键是能改善水土...” “......” 介绍完第3个产品后，他淡淡暼了一眼杰斯，似乎是有些失望，又有些遗憾。 他没有停很久，便又继续介绍起自己的设计： “海克斯空气净化器，能够吸收工业废弃，让环境变得清新...” “海克斯塔吊，用于制作高楼运送材料...” “海克斯清洁机器人，设定好程序能省去部分家庭中的机械化工作...” “......” 一件件海克斯科技衍生品被一个体型稍小的机械身躯拉出，摆在维克托的旁边，他会对其一一介绍。 “维克托教授，这些都只有民生方面吗？” 一个带着护目镜的少年工匠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的望着维克托身后的机械。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喜欢战场用的大杀器。 真要是能设计出维克托那些产品中的一件，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值了。 “战场？海克斯科技的威力更适合运用在低端战场。斯凯，帮我拿下31号海克斯样品。”维克托道。 那个小一点的机械身躯顿了顿，有些迟疑道： “可是，它刚经历了冕下的第三轮测试，你还没有改进它。。” “没关系，毕竟还是一件半成品。这里有其他人懂海克斯，他或许还能提出一些建议。” 维克托的声音有些异样，似是期待又似是嘲讽。 在逐步机械化后，他并非失去了所有情感。 虽然也不如奥莉安娜那般完全保留，但关于某些事的情感却成了一种执念。 但纷乱的情绪只是产生了一瞬，就很快的被他压住，转而对着下方的学员们接着道： “你们大概以前都有修机械和发明的经验，但有些海克斯开发的基础原则你们得先知晓。科学永远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创造出来的东西，他需要经过无数次改进、修正和深挖。” 维克托双目的海克斯光芒闪耀，凝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认真道： “在你们离开学院后，我不管你们以后要干嘛，成为政客也好，放弃科学家的身份也罢。但谨记不要忘记初心，不要忘记第一次制作海克斯产品的快乐。” 没管学员和某人的反应，维克托望向刚刚问他话的少年： “拉奇，你的梦想是什么？” 拉奇面色一振，毫不犹豫道： “制作一个大杀器，把诺克萨斯的敌人统统击垮！” “不错，记住你今天的梦想，拉奇。你会在这里收获制作海克斯武器的知识，当你创造出第一件海克斯武器，我希望能再次听到你的这个答案。”维克托微微点头。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维克托教授！” 拉奇眼神中带着坚决，他父亲为诺克萨斯战死沙场，严厉的母亲也是一名诺克萨斯士兵。 他们二人从小就告诫他要成为对诺克萨斯有用的人。 “不错的眼神！” 维克托被钢铁遮挡的面容看不到表情，但能从语气里听出满意。 “我制作了不少海克斯武器，就像是我肩上的海克斯爪。它最初制作是为了方便工匠雕刻，而现在则是战争武器。” “今天不适合展现大型的海克斯武器，但未来你们会在战场听闻他们的故事...” 维克托还未说完，就被另一边的杰斯忍不住打断： “维克托，你...” “叫我维克托教授！”维克托平淡出声再次打断。 “好吧，维克托教授...你真的制造了很多杀伤力大的武器？” “不错。”维克托冷漠质问道，“杰斯副教授，你难道还沉浸在过去的安逸里？还是你已经放弃了皮尔特沃夫的身份？” “我...” 杰斯张了张嘴，有些气弱。 但旋即他又觉得自己没错，稍稍硬气了一些道： “我可以制作最强大的防御体系，没人可以攻破皮尔特沃夫的防御！” 他当然明白维克托问话的意思。 在见识到了波澜壮阔的世界后，他心底不得不承认... 如果皮尔特沃夫有一天毁于一名法师即兴一击，他一点也不意外。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他们必须早做打算。 但他始终不认为皮尔特沃夫得露出自己的獠牙，拥有最强的防护同样能保护好家乡。 这时，依罗娜刚好推着一个车进来了。 “他真酷！” 拉奇看着推车上的东西，喃喃自语道。 一件精美的白蓝色全身铠被披挂在推车的人偶上，铠甲胸口镶嵌着一颗海克斯宝石，正在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杰斯看到自己的作品来了，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海克斯盔甲，通体银钢打造！” “银钢的魔法传导性太弱，还不如直接用云墨石。”维克托点评道，“我很想冒昧的问一句，你用锤子砸过这件铠甲吗？” “呃...那倒没有。”杰斯微微有些尴尬。 铠甲是他赶工出来的产品，最近借宿在梅尔家中，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实在抽不出精力。 “果然...” 维克多遗憾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觉得这个设计方案没有问题！”杰斯不服道。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铠甲挡不住锤子，但这可是一套全身铠。 不仅包括了身体的部分，还包括靴子和头盔。他利用一种巧妙的方法将所有都连接在了一起，统一由海克斯宝石提供能源进行加强。 穿上它以后，不仅能提供不俗的防御，更是能够身轻如燕加速行军，甚至还能自动激发保护全身的护盾。 这对普通士兵来说，足够使用了。 “杰斯，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最初的设计理念就有问题。我以为你当了一年议员，能够看出来。”维克托语气中带着不满。 “我觉得并没有问题，只是我们站的太高，没有将科技普及下去。”杰斯微皱眉头。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根本就想象不到进化需要付出什么！ “嗤！” 维克托忍不住笑出了声，微摇了摇头： “你去过海克斯水晶矿井吗？我记得那里并没有阻止皮城人进去参观。” “呃...还没有，为什么提起这个？”杰斯脸上似懂非懂。 他感觉自己离维克托的答案就差一步，但却怎么也想不到。 “杰斯，我们最初的设计理念是将海克斯设备普及到大众。但是，海克斯水晶并不是用之不竭。”维克托平淡道。 听到这，杰斯面露恍然，立马知道了维克托的想法。 海克斯原初水晶数量有限，他们根本不可能普及到每个人。 但在这一点上，他和维克托的观点并不一样： “我们可以人造！没有原初水晶可以制造它的仿品。” 就像是他们最初研究原初水晶，制作出了人造更为稳定的海克斯宝石。 他相信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可以做到人造海克斯宝石。 “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难。”维克托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杰斯能想到的这些，他不仅想了，甚至还尝试了。 甚至问询过奥莉安娜，还去了浮空堡求教那两位法师。 他们很轻易的就能得出结论，创造人造海克斯宝石并非不可能，但资源消耗就决定了不可能搭配到每个人。 “不只这个，你其实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维克托看着那件海克斯铠甲，沉声道： “你来以后改变了很多，能看出来你想要强调这件铠甲的功能性和实用性。但你还在用皮尔特沃夫的城邦思维衡量诺克萨斯。我们不是机械系，不需要任何量产设备，只需要...唯一！” 见杰斯脸上带着不解，维克托余光看到斯凯双手捧着沉重的盒子走来，淡然道： “该让你看看我的海克斯半成品了。” “这是...一个护腕？” 看见维克托从盒中取出一个镶嵌宝石的护手，杰斯微微皱眉。 护腕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 “这件装备由议会长亲自测试，测试三次失败三次。”维克托平淡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杰斯忍不住问道。 “对我们而言，它堪称完美，但对于议会长而言，它还差的远。” 维克托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形骤然出现在了杰斯身后。 一柄蓝色的光刃由护臂延伸，抵在了杰斯的喉咙上。 “咕噜！” 杰斯双目带着惊骇，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可能！？ “魔法？瞬移魔法？” “海克斯的本质源于水晶，而水晶的能量是魔法，为什么不想的大胆一点。”维克托平淡开口。 他来到诺克萨斯后，几乎没有合过眼。 不分昼夜，只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只为了更为光荣的进化。 他向瑞恩借了大量的魔法典籍，海克斯水晶融体让他拥有了间接控制魔法的才能。 哪怕不能控制，他也会去学习魔法。 只有更了解海克斯水晶和魔法，他才能更加深入研究海克斯科技。 钢铁之躯不会疲倦，能如同机械般将所有知识记录下来。 学的越多，想要了解的就越多，收获也就越多。 他维克托，已经不是曾在双城的那个他了。 而对方...却好似只有一丝丝改变。 杰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进化需要付出什么！ “看好了，杰斯！努力找一找我这把武器的缺陷！” 维克托身形闪动来到距离海克斯铠甲10米远，一道蓝色的光刃被它甩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径直斩在了铠甲上。 唰！ 光刃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将那件海克斯铠甲斩成了两半。 在那架小车上，几乎被摧毁的一片狼藉。唯有海克斯水晶幸免，其余尽皆遭受破坏。 “好强！” 杰斯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吗？维克托... 看见这一幕，他眼中丝毫没有任何颓废，反倒是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个护臂。 完美到令人惊叹的作品。 这就是维克托，他的搭档，那个比他还有才华的人！ “完美无瑕，我连缺陷都看不出来，除了光刃需要距离蓄力，其余根本没有问题。”杰斯惊叹出声。 “眼力不错，看来你不算太忙于杂事。”维克托淡淡说完，转身朝外离去。 今天他的展示也够了，该给其他人一个舞台了。 “我会追上你的脚步！维克托！” 杰斯看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 又是一个这样的背影，很令人讨厌。 但比起曾经他的不解，他现在能看清自己距离那个背影的距离了。 他攥紧自己的拳头，就这么看着维克托慢慢走远。 “那个...杰斯副教授。听说海克斯科技是你创造，能给我们讲讲吗？” 拉奇等人刚从震惊中缓过来，无奈维克托已经走远，他只得热切的望向杰斯。 海克斯科技，实在是太帅了！ “啊...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只是发现者，维克托才是发扬光大的那个。”杰斯感叹道。 “我们有时间，跟我们说说呗。” 不止是拉奇，其余都学员们也围了上来，猛点着头。 他们内心都无比欣喜，觉得自己选对系了。 “好吧...这故事得从一个傻小子开始讲起...” 杰斯望着那些热切的眼神，不由得笑了笑，缓缓讲述起了当年的往事。 梅尔和依罗娜此刻正站在远处看着，看到杰斯的模样，梅尔微微一笑，转身朝外走去。 “不多看看了吗？”依罗娜好奇道。 “不用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也该回皮尔特沃夫了。”梅尔面色轻松答道 “明白，我这就给您安排！”依罗娜微微躬身。 “我去就行，你留下辅助杰斯，满足他的所有要求。”梅尔吩咐道。 “可是...夫人那边...”依罗娜面露迟疑。 “问起来你就说，我会是米尔达尔下一任继承人！” 梅尔回眸望了依罗娜一眼，那凶狠坚决的眼神让她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 这是依罗娜第一次看见梅尔这样的眼神，完全不复往日的温柔。 “遵命！米达尔达少主...” 依罗娜面容微肃，低头将右手搭在左肩，弯腰行了一礼。 “呵，第一次见这个家族礼节。果然啊，和那位冕下说的一样，议员...始终比不过米达尔达的身份。”梅尔自嘲的摇了摇头。 “这不冲突，少主。”依罗娜面色认真。 她从来只效忠米达尔达，只要梅尔不退出家族，无论还有什么身份，她都会始终如一。 “不，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势。米达尔达的继承人，从来都是掌握了下一代最大权力和力量的那位。” 梅尔大踏步向外走去，脚步越发的坚定。 依罗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似看到了征战多年的米达尔达夫人。 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依旧保持着恭敬姿态，目送着梅尔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劳伦特家的傻小姐 冕卫宅主厅。 穿一身干练衣服的拉克珊娜正要出门。 “你要去哪？” 一道温婉的女声自她身后响起，让她面色微僵。 她转过身，脸上立马挂满了笑容： “今天劳伦特小姐找我参加贵族聚会。啊！快到时间了，我得快点。” 说着，她焦急的就想往外跑。 “站住！” 主厅座椅上坐着一名端庄温婉的美妇，她端坐在座椅上，能感受到她浑身都散发着贵族的优雅之气。 她是拉克珊娜的母亲，奥格莎女士。 奥格莎夫人视线上下扫过停住的拉克丝，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不满： “你就穿这身去？” “我们今天是野外聚会，不能穿的太柔弱，我可是冕卫家的人。” 拉克珊娜硬着头皮说道，母亲一贯的威严让她差点说了实话。 奥格莎夫人就这么望着她，直到她不自在的手捏衣角，这才缓缓开口道： “去吧，今晚早点回来。” “我会的！” 拉克珊娜如蒙大赦，赶忙拉开大门跑了出去。 早知道她母亲会在主厅，她就从后门偷跑了。 等她跑远了，奥格莎夫人嘴角挂上了一抹轻笑，对着旁边一扇门后道： “你觉得她能行？情绪都快摆在脸上了。” “当时的我比她还差，这会不也做到了大元帅的位置。”身材高挑的提亚娜从里屋走了出来，坐到了奥格莎夫人身旁。 “唉，其实嫁个嘉文是个更好的选择。”奥格莎面带可惜。 “我们和他们不需要走那么近，盖伦和嘉文是兄弟。”提亚娜摇头道。 “你不懂，妻子比兄弟更能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奥格莎夫人直白道。 “我是不需要懂，我可舍不得把拉克珊娜送出去。”提亚娜并不在意，拿出酒杯倒满烈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她和奥格莎理念并不相同，她的大元帅职位靠的是军功，靠的是谋略。 她一直比奥格莎想的明白，冕卫家族能有今天的地位，是依靠实力而非交际。 冕卫是冕卫，而绝非光盾！ “喝！” 一声厉喝自劳伦特的练武场响起，白色的银光穿梭于木人之中，剑刺入木头之声连绵不绝。 那道纤细的身影在阳光持剑舞动，那姿势宛如在跳一曲华尔兹舞蹈。 但与此同时，细剑在她手中又显得凌厉无比，每一击都能洞穿假人。 “啪啪啪！” 见那道纤细的身影停下，拉克珊娜热情拍掌迎了上来： “菲奥娜小姐，你的剑术真是令人惊叹，能说说秘诀吗？” “刺的更快刺的更准。除了勤以练习，没有捷径可言。”奥菲娜拢了拢酒红色的短发，英姿飒爽的朝拉克珊娜走来。 她看见拉克珊娜手中拿着一柄细剑，伸手为她纠正了一下剑柄的握法，轻摇着头道： “拉克珊娜小姐，你没必要练这些，有什么还请你直说。” 劳伦特家族远不如冕卫家族，她贵为家族最小的女儿，却只能嫁给一位无能的冕卫旁系。 甚至在他父亲眼中，这场婚姻是他们高攀了。 她不想像贵族小姐一般，生来是为了维系家族。 剑道是她的兴趣与毕生追求，她这一生想与剑做伴。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菲欧娜小姐...你马上就会改姓冕卫了。” 拉克珊娜说这话的同时，心理异常的忐忑，小心的用余光偷瞄着菲欧娜的脸庞和表情。 今天的对话已经被她模拟了千万次，对方所有可能的回答和微表情都早被魔法书拆解过，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带着不纯目的去结交他人，心里除了罪恶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好像是欣喜、又好像是快感、又好像是别的什么... “我的姓氏始终是劳伦特！”菲欧娜面色有些难看。 拉克珊娜能理解对方所想，这几天的交流让她心里清楚，菲欧娜是一个纯粹的剑痴。 在对方眼里，成为贵族夫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更别说未婚夫还并非什么可塑之才。 “可是...” 拉克珊娜面带纠结，像是真诚在为朋友考虑的解释道： “你们的婚期已经定下，到时候嘉文三世陛下会亲临婚礼现场。我倒是想帮帮你，但我问过母亲，她说嫁来冕卫家是你们父亲主动提议。” 主动提议嫁女，婚期定下后又想反悔。 这种行为，在德玛西亚绝对会被所有人唾弃。 “那是我父亲做的决定，当日我会宣告所有人，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菲欧娜面色坚定。 拉克珊娜目瞪口呆的望着对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现在甚至有点怀疑，菲欧娜是真的傻，还是想拉着自己家族陪葬。 这言语比之前她想象中的婚前退婚还离谱，亏他还跟魔法书争辩，说不会有女孩在婚礼当天高调宣布退婚。 这事要真发生了，双方家族绝对会结下死仇。劳伦特家族不灭，冕卫家族绝不罢休。 她脸上带着迟疑，不确定问道： “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我表明了我的态度，德玛西亚人会尊重每个人的意见。”菲欧娜面带不解。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问题，直言和实诚是德玛西亚的高尚品质。 反倒是虚伪和唯利是图，才被德玛西亚人人唾弃。 如果她当众说出自己的想法，其他人都会给予尊重，并平和接纳她的想法。 这就像她用剑击倒不服她的人，别人会送上自己的赞美。 拉克珊娜心里腹诽，她现在已经彻底糊涂了，完全分不清楚菲欧娜是真傻还是装傻。 德玛西亚每天有法师被抓捕并关押，有谁尊重过他们的意见吗？ 菲欧娜的婚事定下前，他父亲又尊重过她的想法吗？ 拉克珊娜头疼的轻柔脑部，索性不再多想，按照魔法书给出的建议，由衷提醒道： “菲欧娜小姐，你得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这样的行为会导致冕卫和劳伦特决裂，甚至会当场进行死亡决斗！” 死亡决斗和诺克萨斯裁决类似，都是古老的荣誉之战，对战双方未有死亡前，战斗将继续下去，直到倒下一个。 “死亡裁决？我很热意效劳，只不过是比谁的剑更快。”菲欧娜满脸无所谓。 她相信自己手中的剑，一剑在手，世界皆可为敌。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拉克珊娜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开口劝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这是家族间的死亡决斗。如果你婚礼当天要求退婚，我的家族甚至能要求进行家族死亡决斗。” 家族死亡决斗，堵上整个家族性命，家族全员都得上擂台的决斗。 这场战斗中，可以借助外力可以叫上所率军队，只要对方同意这场一方必须全部倒下的决斗。 当然，拉克丝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要真发生了，处理人多半是自己的姑妈。 按照姑妈提亚娜强硬的性子，至少会对劳伦特家主，也就是菲欧娜的父亲发起死亡决斗。 只有一家之主的死亡，才能捍卫冕卫家族丢掉的颜面与尊严。 不过，家族死亡决斗应该不会发生。她姑妈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那么做也会有损冕卫家族的正面形象，得不偿失。 但是为了她心里的谋划，有些事不得不说严重点。 “真的是这样吗？” 菲欧娜举剑的手微顿，探寻的视线望向对方。 拉克珊娜此刻满脸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哪怕婚事不成，我们还是朋友，我不想看到我们两家有一家灭亡。”拉克珊娜面露不忍的补充道。 “好吧，我会考虑清楚。” 菲欧娜眼神闪烁，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拉克珊娜迟疑道。 “说吧。” 见拉克珊娜一脸犹豫，菲欧娜微微皱眉。 她现在的心里很乱，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菲欧娜内心并不想告知父亲自己的想法，但如果她不说，或许会酿成大祸。 为什么她本以为很单纯的德玛西亚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拉克珊娜是个善良的女孩，这是大家公认的观点，她这些天的相处也认可了这一点。 作为朋友，她相信对方能给出一个好的建议。 哪怕拉克珊娜姓冕卫。 “那个...其实...唉...还是算了。” 拉克珊娜犹豫了半晌，还是轻叹了一口气道： “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一旦选择那条路，你就将放弃家族和亲人，以后只能将情感倾述于剑上，必须时刻为正义而战。” “这不是好事？” 听了她的话，菲欧娜反而是面带不解： “真的有这样的方法？” “你真的不在乎？”拉克珊娜眨了眨眼。 “只要能让我练剑。”菲欧娜语气坚定，“快告诉我！” “好吧，方法就是...” 拉克珊娜凝望着菲欧娜，一字一顿道： “加入审判使团！” “审判使团？飞翼守护者的忠实门徒？现在大家不是在声讨祂吗？”奥菲娜满脸意外。 她虽钟情于剑，但不代表没有听说外面的事情。 自从飞翼保护神败于诺克萨斯后，流言蜚语便在雄都流传。 什么飞翼保护神并非真正的神明，什么被欺骗，什么神灵用魔法之类。 当然，并不止有反对的声音。飞翼保护神守护了德玛西亚数百年，多数人都受了正义的恩泽。 不少人站了出来，他们致力于维护飞翼保护神。甚至有不少激进派提议进行投票，废除德玛西亚禁魔令。 现在雄都大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抒己见，全是争论声。 “审判使团确实要斩断与家族的关系，据说进入时要立下誓言：与家族生父母再无瓜葛，此生为了正义而战，哪怕父母为恶也绝不姑息。但是...” 菲欧娜面带不解问道： “飞翼保护神都被抓了，审判使团自己都自身难保，现在还有加入的必要吗？” “你爷爷没传回来消息吗？”拉克珊娜问道。 菲欧娜迷茫的摇了摇头，她能看到拉克珊娜脸上的犹豫和挣扎，反倒是安慰道： “我会考虑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可以不用告诉我。” “我还是说吧...我哥哥传回来的消息，据说一个月后飞翼保护神会回来。”拉克珊娜面色复杂。 这种复杂被菲欧娜理解成了负罪感，是为了朋友没有保守秘密的负罪。 她面露讶色，但还是认真保证道： “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如果祂还能回来，加入审判使团确实是个好主意。谢谢你，拉克珊娜！” 听着菲欧娜的保证和感谢，拉克珊娜微微有些心虚。 她心里想的和菲欧娜恰恰相反。 她确实满怀愧疚，但却是为演戏欺骗朋友而内疚。 拉克珊娜真的觉得自己有演戏的天赋，明明全是装出来的表情，却能被她演绎的那么真，以至于菲欧娜没有半点怀疑。 他哥哥都还没有回来，给家族的密报也没写这些。 她信息的来源都是魔法书，无论是关于审判使团还是飞翼保护神的信息。 要不是她一直陪着魔法书旁边，都要以为它亲身经历过那场神战。 不过她听说强大的法师能扭曲时间，踏足时间长河，用时间双眸捕捉到未来的片段。 拉克珊娜怀疑魔法书内的灵魂就有如此能力，不然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她内心不动声色，表面点头肯定道： “这是另一位德玛西亚神灵与诺克萨斯的约定，我已经做好了提前准备。” “你是想要做什么吗？”菲欧娜后知后觉惊讶道。 她似乎这会才发现，拉克珊娜并非单纯的贵族少女。 或许和她一样，也有着自己要达成的目标。 是和她一样想要婚约吗？目标是谁？嘉文？ 菲欧娜内心胡思乱想时，缺见拉克珊娜认真点了点头： “我确实有些事情要去做，但目的有些难以启齿，我未来一定会告诉你！” 她迟疑了一会，还是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现在的一切都需要保密，但未来她必然会第一个告诉对方。 “没关系，我们都一样。” 菲欧娜已经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给对方递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就这个简单的眼神，让拉克珊娜心中微紧。 没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菲欧娜面色肃然继续道： “如果有我能帮助的地方，请尽管说！我一定会帮你解脱宿命！以劳伦特的姓氏起誓！” “不用这么重视...我其实只需要你帮点小忙...” 听到菲欧娜以姓氏宣誓，反倒是拉克珊娜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被猜透了。 今天的会面，她真感觉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筒，就为了给魔法书与菲欧娜传话... 明明都是她再说，但她自己却最不明白...就好像一个局外人... 拉克珊娜按捺住这种奇特的情绪，依旧是按照剧本最后的台词，轻声且面带神往开口道： “我想要创建一个小组织，一个能够带给大家光明的组织！”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我愿为你置身黑暗 过了约莫一小时，拉克珊娜心不在焉的从劳伦特家中走出。 她从小天资聪颖，背诵台词实在是太过于简单。 但有一件事让她极为惊悚，明明魔法书没有见过菲欧娜。仅靠姑妈给出的情报，却能将对方的心思揣摩的七七八八。 这让她不由想到了姑妈缇亚娜和母亲奥格莎，她每次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在她们面前无所遁形。 现在来想...好像这是真的... 烈阳高挂，拉克珊娜却不禁打了个寒蝉，走路的步伐也快了少许。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那么单纯... 果然...她并不适合光明，反而这些阴暗面的东西理解起来很快。 唉... 拉克珊娜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朝着冕卫家族走去。 走在雄都的大街上。她能感觉到德玛西亚人之间的隔阂正在加剧，大家似乎都在躲着彼此，只有亲密的人会死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这样的一幕，她从来没想过会在雄都发生。 自从飞翼保护神战败后，雄都的氛围就变了。 那条来自瓦祖安的预言在德玛西亚暗中流传，大家不敢放在明面讨论，但心下都在猜忌对方。 如果神灵用的都是魔法，那贵族和国王，是否也在暗中推崇魔法。 最为主要的是...德玛西亚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贵族中似乎并未出现过什么法师。 极个别的情况也号称是废魔后做了搜魔人，除了搜魔人内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被废魔。 拉克珊娜听着一间酒馆传出的小声低语，无奈的摇了摇头。 信任的崩塌...往往只在一瞬间。 在未来，猜忌和怀疑甚至可能会从内部攻破德玛西亚。 当她回到家时，奥格莎夫人已经离开了主厅，但她却看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身影。 “哥哥？你回来了！” 拉克珊娜看见坐着的壮汉，面容中带着惊喜。 她小跑着走上前，扑进了那个壮实的怀抱中。 虽然肌肉的坚硬让她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很喜欢这种宽厚的胸怀。 尤其是见到盖伦真的安然无恙，她这才心里松了口气。 从她记事起，没有人比盖伦对她更好了。 “能再次看见活波的你真好。” 盖伦抚摸着拉克珊娜的金色秀发，语气中带着惆怅和忧虑。 过了良久，拉克珊娜从盖伦的怀里出来，轻声问道： “我听缇亚娜姑妈说，你们在边境遭遇了很危险的事。” “那都是小事，最后都被我们摆平了。”盖伦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脸上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自信。 但他这副姿态还没摆出多久，就被拉克珊娜拆穿道： “可是...雄都的大家都在讨论飞翼保护神战败的事，甚至有人觉得我们家也有人会魔法。” 盖伦能见到自己妹妹脸上的迟疑和欲言又止，他觉得这是自己没有保护妹妹。 他双手搭在拉克珊娜肩上，语气认真说道： “我们家没有法师！这场乱子不会持续太久。拉克珊娜，最近在家待一会，你马上就会看到外面恢复成原样！” 盖伦不想让自己妹妹参与到这场纷乱里，他觉得自己能保护好妹妹。 之前缇亚娜找他谈过了，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以及对后续从政的规划。 似乎在他姑妈和母亲看来，现在是他迈入德玛西亚权力核心的最好机会。 不过，他其实内心并不想这样。 他喜欢当冲锋一线的将军，而非驻守在雄都养老的政客... 但是...缇亚娜说了一句他完全无法接受的话。 如果他不去做，那么拉克珊娜就会去做。 可是...拉克珊娜还只是个孩子啊！ 盖伦再次看见自己乖巧的妹妹，心中的柔软好似被碰触，之前的犹豫好像一下就消失了。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会同意自己姑妈的要求，带队无畏先锋于这次事件崭露头角，由他站上那个为家人和家族避风挡雨的位置。 二人有一搭每一搭的聊着，看似如往常般亲密，但心里却想着各自的事情。 拉克珊娜心中也有自己的顾虑，她不想让哥哥发现自己的顾虑，也不想让哥哥改变对她的印象。 但她一直都很明白，自己哥哥不喜欢去做那些虚伪之事，并将其视作邪恶和狡诈。 但为了冕卫家族，为了她自己的那个秘密，总得有人站出来。 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自己？ 拉克珊娜想通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因为今日欺骗菲欧娜时的内疚和罪恶，仿佛一下就减轻了大半。 她会努力做到结果不伤害任何一个人，但既然决心背负黑暗，她会一直坚定的在这条路走下去。 “哥哥...” 看到拉克珊娜突然变得严肃，盖伦吓了一跳，如同条件反射般出言道： “你说！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帮你揍死那群敢欺负你的人！” “哥哥，没有人欺负我。上次嘉文三世说我矮，都被你打的鼻青脸肿！” 拉克珊娜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回忆起了以前的时光。 “哼，嘉文那家伙欠揍，你那会才多大。” 盖伦愤恨的挥了挥拳，别以为他不知道嘉文以前想打拉克珊娜的主意。 被他找着切磋了几次，嘉文才在他面前保证，说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了，拉克珊娜。不要多想！我没事，冕卫家族也很好。” 盖伦的双目与拉克珊娜的对上，认真盯着那对宛如蓝宝石的美丽眸子。 他知晓缇亚娜姑妈和拉克珊娜应该说过类似的决定。她们一定说过...如果他不能上，就让拉克珊娜上。 但他可不想拉克珊娜做那种狡诈之人。 哥哥该为妹妹遮挡所有风雨，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我知道你有事在心里藏着，你小时候就这样，事能藏在心里却在脸上瞒不住别人。不要顾虑太多，做最好的自己！” 他会自己妹妹撑出一片天地，让她成为最光明耀眼的人。 哪怕付出再多，哪怕让他去学习魔法，他也一定会守护住自己的妹妹和家人。 “做最好的自己...” 拉克珊娜神情复杂，有些没想到以前的自己甚至瞒不过盖伦... 她重复念了几次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坚定道： “我知道了！哥哥！” 在她彻底下定决心之际，拉克珊娜房间的书页似乎自动翻开，一行文字在上面书写： “如若要更了解光明，就得接纳最底层的黑暗。无论是魔法、正义还是理念，一向如此...”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诺克萨斯角斗场 正午的烈阳悬挂在诺克萨斯上空，浮空堡投下的阴影遮蔽了大半不朽堡垒。 外围城区的街道上，三道身影行进在道路中央，他们去全都悬浮在空中，二人单纯依靠魔力，只有粉发的女孩踩在一块板上。 诺克萨斯人见到这三人，无论他们来自哪个地区，都会驻足停下，以自己的方式对这一行人表达自己的敬意。 萨勒芬妮踩着自己的舞台，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飘在前面为后面的一男一女引路，嘴里热情说道： “老师、辛德拉女士，你们研究那么久也累了，总该放松放松。今天刚好角斗场有一场精彩的较量，艾克和金克斯的较量！” “两个娃娃？”辛德拉微微挑眉。 她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但依旧飘在瑞恩的后面。 萨勒芬妮虽然听不到辛德拉的心声，但也赶忙出声道： “虽然他们年纪不大，但打斗却极为精彩，不朽堡垒很多人都很认同他们！” 明天有一节魔法系的课程，讲理论她算是手到擒来，指点别人也是轻轻松松。 但明天可是第一次实践课，上次展示只是很简单的一阶符文法术，这次她总得拿出点厉害的魔法。 老师是九阶符文法师，总不能她二阶魔法都用不好吧... “老师，你怎么看？” 萨勒芬妮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瑞恩。 “去看看吧，很久没休息了。” 瑞恩微微点头，应下了萨勒芬妮的要求。 无论是符文魔法还是星灵实验，现在都大致接近尾声，需要的也只剩实战测试了。 很快，他们一行在负责人的恭敬指引下进入了角斗场，通过特殊通道，来到了角斗场最上方的高台位置。 诺克萨斯本土的角斗场没有所谓的隐秘包厢，真正的诺克萨斯人从不藏头露尾。 “哗！” 所有观众见到高台上坐着的男女，一下变得悄然无声。 这里是不朽堡垒大角斗场，能坐在高台上的人，至少是崔法利议会的议员。 女人他们并不认识，但那位男人他们所有人都记得... 浮空堡出现那天站在天幕之上的瑞恩?梅雷迪斯。 他象征着诺克萨斯最高的荣耀、最高的地位以及最高的实力。 他们以各自的方式向高台行礼，表达着自己的崇敬。 直到瑞恩朝下微微点头后，观众们才重新恢复了常态，各自交头接耳起来，场内的气氛愈加的热烈。 “老师的威望真高...” 萨勒芬妮坐在自己的舞台上，两只小脚挂在空中晃着，眼神里带着羡慕。 她在高台上连座位都没有，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石头立式座椅，但那也象征着诺克萨斯的认可。 “只要展现实力并为帝国做贡献，你也能坐在这里，坦然接受下方投来的尊敬目光。”瑞恩平静道。 “那至少得等我献给帝国的礼物完成了，实在太困难了。”萨勒芬妮苦着脸。 她又不是奥莉安娜姐姐和自己的两位老师，这些人为了一个小点子可以几天不眠不休。 甚至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两位老师的卧室，每次无论她什么时候想找他们，要不在实验室就在法师塔顶层的图书馆。 她表示极度羡慕这样的状态，每天她学上十来个小时，就已经极度困乏了。那会上下眼皮疯狂打架，根本熬不住。 “你的天赋不止是歌声，而是一种表达，要学会善用它。” 瑞恩漫不经心望着下方两位厮杀的角斗士，随口指点道。 “表达吗...有点理解又有点不能理解。”萨勒芬妮歪着头陷入了思索。 似乎有一根小尾巴在她脑海里蹦哒，就差一点她就能拽住。但小尾巴又极为滑溜，总在她即将出手时移开。 这种感觉让她着实难受，没过多久，她就放弃了思考。那件事并非当务之急，今天配好两位老师才是关键！ “德莱文今天没来吗？” 瑞恩突然问向一旁的角斗场负责人。 这里既是角斗场，也是帝国的行刑场。 按理来说，德莱文不去学院的时候都会呆在这里。 “行刑官大人要去学院接一位来自皮尔特沃夫的导师，不久后就会来，应该能赶在今天那两位王牌角斗士战斗之前。”管理人谦卑道。 “皮尔特沃夫教授...希望不是他...”萨勒芬妮嘀咕道。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瑞恩也是随口问了一句便没在关注，而是转而向辛德拉问道。 辛德拉此刻正着一席黑色法袍，银发如瀑般散落在她胸前，她那深邃的黑眸注视着角斗场，微微蹙起了眉头： “有点弱。” “待会德莱文会叫人来，他们应该够实力了。”瑞恩说道。 “希望如此。” 辛德拉说罢，便无聊的撑起脑袋，打量着下方的战斗。 弱者间的互相厮杀，她提不起任何兴趣。 萨勒芬妮听着自己两位老师的对话，不由内心暗自撇嘴。 她早就看透了，自己两位老师的眼里只有魔法！ 明明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她今天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生活的快乐！ 下方的角斗士无论是气力还是速度都快了不少，甚至为了击败对方，压根不在乎身上的伤势，只为了完美展现自我并赢得比赛。 上面有实力超绝的大人物看着，他们无不想得到他们的称赞与认可，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只要人不死，现在缺胳膊少腿根本就不是事。 已经陆续有老兵们收到学院出产的机械肢体了，几乎都是为其量身定制，完美匹配老兵们的身体。 强大的体魄会收到高级材料锻造的假肢，哪怕体魄极其强大，机械假肢也不会成为战斗时的拖累。 不过那种机械肢并非完全无偿，在累计获得一定功勋点前，收到假肢的老兵有为帝国做贡献的义务。 可以重新回到战场，也可以成为行政人员服务大众。 功勋点只要累计达标即可，所获得功勋点依旧可以兑换帝国的福利。 所有人都知道，既然现在已经在老兵内普及，后面给全民普及也是迟早的事。 作为角斗士，得到认同才能收获荣耀，没有人欣赏才最为可悲。 曾经诺克萨斯最有名的角斗士是维斯赛罗，这个称号只会给予最强大的角斗士。 他离开角斗场后以赵信的本名闯出了赫赫威名，现在正担任崔法利军团副将，成为议员已经是迟早的事。 他们...或许也有机会！ “哈！” 持剑角斗士面带疯狂，重剑舞动起来甚至能挂起罡风，不断朝着持斧的胖子角斗士攻去。 胖子也近乎不管不顾，斧子抡起就砍。 剑斧交接声不绝于耳，双方身上也各自溅起大片的血花。 二人都状若疯魔，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我听说你以前也在这待过？” 辛德拉望着下方拼死的二人，突然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老师以前也是角斗士？”萨勒芬妮有些惊讶。 在她眼里，瑞恩就像是一位学者法师，根本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帝国与瑞恩最初的关联 “有过这么一段往事。” 瑞恩话语里带着平静，但眼眸中却充满了回忆。 诺克萨斯角斗场，每个诺克萨斯人都避不开的地方。 “在曾经的诺克萨斯为将有三种方式：杀敌、贡献、角斗场。” 三种方法无论是哪种，都象征着绝对的实力。 杀敌立功可一步步爬上战团领袖之位，只要你比现在的领袖更强，杀的敌人更多。 贡献则更多种多样一些，可以花钱让帝国帮忙招兵组成战团，也可以是为帝国带回了某些机密，或是挽回了帝国可能出现的巨大损失。 只有靠贡献为将才可能由帝国帮忙组建军队，就像他曾经的上司-斯维因统领。 而角斗场胜出者，完全可以依靠名望召集一支军队，成立新的战团。 帝国只看中结果，无论怎么组建都看个人，只要最终是为帝国效力。 “老师靠的是最后一种吗？”萨勒芬妮好奇道。 她觉得以自己老师的实力进入角斗场，怕是引起的轰动应当比赵信将军还要大。 见到瑞恩摇头，她微微愣神： “难道是杀敌？” 以瑞恩的实力，杀敌确实如同探囊取物。那她老师来竞技场只是为了娱乐吗？ 又见瑞恩微笑摇头，萨勒芬妮瞪大了眼睛： “贡献？不可能的吧...” 老师初到这里就是立了大功来的吗？这让她有些自我怀疑。 在她眼里，贡献为将更像是走后门，那是富家子弟或者暴发户的专属方案。 “我三者均全。”瑞恩淡淡开口道。 “三个都有！？不愧是老师！”萨勒芬妮惊呼出声，准备好的称赞之词脱口而出。 旁边的角斗场负责人瞄了眼瑞恩的面色，主动开始插话道： “萨勒芬妮导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年议会长冕下刚来帝国就引起了轰动。” “福克大叔，跟我们说说呗。”萨勒芬妮眨巴着眼，让负责人继续讲。 这位负责人叫福克，是个处事圆滑的中年胖大叔。她对福克印象不差，因为对方有一位粉色头发的女儿，而福克对自己女儿和家人都视若珍宝。 “好...” “福克，我是不是来晚了？” 一道突然响起的粗犷声音打断了福克。 紧接着，膀大腰圆的德莱文带着迈着自信步伐的伊泽瑞尔走了进来。 “啊！？议会长冕下！？” 德莱文刚想习惯性坐上角斗场只有两把的座椅，但看到那上面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躬身打招呼。 那位置上的两个，他没一个惹得起。 他的斧子刚换新的，可不想再换一把了。 “议会长先生，你们也在呢？我好像刚刚听你们在讲一些有趣的事情。”伊泽瑞尔很熟络道。 这高台就两把座椅，他觉得本该是德莱文兄弟给他们两准备。 但现在看上自己的大恩人来了，而另一个座位上那位漂亮的银发女人，看起来像是议会长先生的女伴。 他觉得自己站着挺好，德莱文兄弟也得有个伴。 “我们刚刚在听福克大叔讲老师曾经的故事，你别插话。”萨勒芬妮毫不客气道。 她这真不是怼这两人，如果这会她在不说话，她真怀疑他们会被自己另一位老师吸成人干。 她刚刚可是看到辛德拉女士摩挲手指上的深蓝色戒指了，据说那是瑞恩老师送的魔法道具。这个动作一般是辛德拉女士施法的惯用起手式。 “议会长先生的故事？”伊泽瑞尔眼前一亮，“这我可不能错过，这些事连德莱文兄弟也了解不多。” 德莱文也不否认，他跟瑞恩的生活之前没有交集，几乎都是道听途说。 众人的目光望向福克。福克偷瞄了一眼瑞恩，见其面色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带着缅怀的语气开口道： “那是十几年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冕下听说还只是一位游历四方的强大法师。而在帝国发生那件大事时，冕下刚好就在这。” “什么大事？” 伊泽瑞尔听到“大事”，根本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谋逆！” 福克神情凝重的吐出两个字： “当时一个标志是黑色玫瑰的组织秘密谋反帝国，数不清的家族被牵扯其中，其中就包括了帝国当时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斯维因家族。” “斯维因家族，那不是大统领的家族吗？”伊泽瑞尔面色微呆。 他好像模糊记得哪本书寥寥几笔写了帝国十几年前的事。 但似乎是被上面的人封锁了，根本没有多少详细记载。 “是大统领的家族。”福克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敬意和惧怕，“大统领检举自己家族叛逆，引起了轩然大波。” “之后，谋逆被迫提前发起，不朽堡垒陷入了混乱。” 福克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追忆： “那时候死了很多人，当叛逆结束后，大统领亲手将家族里参与谋逆的人送上了断头台，其中包括他的父母。” “他眼里只有帝国。”德莱文笑着咧嘴道。 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敬佩斯维因，愿意无脑支持对方。 至少，比他哥靠谱！ “不愧是那位大人物。” 想起自己曾见过的大统领是位灭了家族、杀了父母的狠人，他不由打了个寒蝉。 这种人只会出现在骑士小说或是英雄故事里，他真没想过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 很多人说大统领是位毫无私心近乎没有感情的人，他开始还不怎么理解，但现在却有些知晓大家为什么这么说了。 但很快，他也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这不是大统领的事吗？和议会长先生有什么关系？” 福克面上挂着憨厚的笑容，用力点头道： “伊泽瑞尔导师，这两件事关系很大。冕下第一次被帝国熟知就是这一次事件。 “当时冕下路过游历诺克萨斯，出于对其魔法的尊敬，他是少数进入了不朽堡垒的非帝国人。” “魔法...尊敬...进入不朽堡垒...非帝国人。” 伊泽瑞尔半秒不到提取出了关键字，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可不就是再说他吗？ 所以...瑞恩=议会长，他＝瑞恩，他=？ 萨勒芬妮怪异的望着伊泽瑞尔，她已经快被噪音吵死了。 这家伙难道不记得了吗？ 在瓦祖安的时候，他明明都说自己从那日起加入诺克萨斯了... 福克的讲述还在继续： “在那场谋逆混乱中，冕下出手近乎靠一己之力平息了城区的动乱。至少有五家贵族被冕下肃清，家族驻地被其轻易攻破。要是没有冕下出手，一定会多死一倍人。” 说这话的时候，福克的面容和语气中都带着感激。 谁都不好说那一倍的人中会不会有自己，他那时和现任妻子都在不朽堡垒。 如果瑞恩没有出现，他的人生轨迹或许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可能不会有贤惠的妻子，可能也会少个可爱的女儿... “议会长先生那会就那么强了吗？” 伊泽瑞尔见福克点头，微微有些惊讶。 他除了瓦祖安那次，就只能从浮空城堡窥伺瑞恩实力的一鳞半爪。 今天他倒是有了一个直观的概念，议会长十几年前就有同时灭掉五家贵族的能力。 在他想来，那毕竟是帝国的贵族...至少都得和皮城的米达尔达还有菲罗斯一个水准。 这么一想，他瞬间能感受到来自议会长的压迫感了... 五个菲罗斯家族...整个皮尔特沃夫战力加起来都没那么强... “不愧是议会长先生。”伊泽瑞尔由衷赞叹。 萨勒芬妮张了张嘴，将刚刚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她被伊泽瑞尔抢台词了... 福克脸上挂着感慨，语气愈发的恭敬道： “其实依靠这份贡献，冕下就足以担任战团的副将了。但冕下却并未这么做，而是将这份功劳换取了那五个家族的收藏，基本都是些典籍，全是无用之物。” 他脸上带着崇敬，不仅是他，其他人听着也觉得瑞恩是个不邀功的谦逊之人。 只有辛德拉见到其他人的神态，反而是微微蹙眉。 不过她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心中认同瑞恩的做法。 凡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那之后呢？我听说议会长以前是大统领的副将。”伊泽瑞尔忍不住道。 “对呢，我想听听老师在角斗场大杀四方的故事。”萨勒芬妮在一旁附和道。 老师的故事她已经从福克的灵魂歌声听了一遍，但这种故事听多少遍都不会腻，更别说她今天的目标就是把老师哄开心。 “之后...我听说冕下参加了荣耀死斗。那应该是加入帝国后的事。” 福克敬畏的望向瑞恩，有些不确定说道。 “我确实参加过，我曾经和德玛西亚有些不好的回忆，但在那次死斗后都烟消云散了。”瑞恩轻描淡写道。 “荣耀死斗？我好像听过这个词...” 伊泽瑞尔抓了抓自己金色柔顺的头发，满脸的苦恼。 为了把伊莉丝压下面，他最近可是恶补了帝国的历史。 怎么到了关键时候，总是会掉链子呢... “是帝国和德玛西亚之间的一次荣耀对决，当时是用于争夺帕拉希公国领土的归属。双方都不想引起大范围交战，所以用角斗场的方式进行了对决。” 萨勒芬妮停止哼唱一股奇怪的音调，眨巴着眼挺直身形，脸上洋溢着博学的自信。 抱歉了，伊泽瑞尔！下次一定为你准备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但今天不行！ “对，我想起来了！” 伊泽瑞尔突然感觉脑海里记忆涌现，面色激动的开口解释道： “荣耀死斗始于几百年前，那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处理纠纷的惯用手段。 “双方互相挑选一定人数进行乱战、擂台、车轮战等各种公平比试，最后还有活人的一方胜出。” “太残酷了...” 说到最后，连伊泽瑞尔也忍不住道。荣耀死斗，简直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角斗。 这可跟下方正在角力的两位斗士不同，那是真正的只能活一方。 自从崔法利议会统治帝国后，角斗场除了死囚角斗外，死人的情况已经少有发生。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优秀的战士不应该死在角斗场。 而荣耀死斗，和角斗相同在形式，但这是国与国之间处理问题的方式，不死不休。 现今几乎不再使用，但对于当时的两个国家来说，这是将斗争放在精英层面的体现。 为了以防对方派出顶级强者，为了确保最终自己人能够获胜，每次参加死斗的都是两国最精锐的那批人。 每一次荣耀死斗范围都不大，但损失却都会让两国伤筋动骨，以至于瑞恩参加的那一次实际是至今为止的最后一次。 瑞恩脸上带着一丝追忆，语气并不平静道： “诺克萨斯的荣耀、德玛西亚的坚守...在那场死斗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当时除了我之外，双方共计参战199人，活下来的人为...” “0！” 当瑞恩平淡的说出“0”这个数字时，伊泽瑞尔等人能从其中感受到惨烈。 双方参战人选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甚至其中英雄级都绝对不会少。 在一处临时搭建的角斗场中，这200人为了各自的国家，在里面展开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而在最后，却只有瑞恩1人完好无损的活着走了出来。 这番经历哪怕他们只是听着，都能感觉都一股沉重油然而生，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祖安人的角斗方式 “老师，这就是你的角斗场经历吗，听起来比普通的角斗士要厉害太多了。”萨勒芬妮吹捧道。 平叛贡献、荣耀死斗唯一胜者、杀死数十名德玛西亚精锐甚至将军... 这样的战绩，足以让瑞恩在诺克萨斯占据一席之地。 “不该啊...这样的功绩怎么也该当个战团主将吧。”伊泽瑞尔插话问道。 他深度了解过议会长的事迹，这可是他也得讨好的对象。 但他可是听说，之前议会长一直担任大统领的副官。 福克微微摇头，面露感叹说道： “那会的帝国和现在不同，大统领出生贵族才能依靠功勋直接胜任主将。虽然帝国一直以来明面上都有三条途径为将，但在上任皇帝的时代，这些路都多了些阻碍。” “达克威尔违背了帝国的实力法则，要不是德莱厄斯那家伙不让，我老早就把那老家伙砍了。”德莱文摸着小胡须，满脸的愤愤不平。 他哪点不如厄加特那个残疾了，凭什么他能当行刑官，自己却不行？ “诺克萨斯不如德玛西亚恪守严规，也不如弗雷尔卓德有悠久底蕴，更不像恕瑞玛有祖上的辉煌，甚至引以为傲的实力也完全不如艾欧尼亚。但他是有才者最好的土壤。”瑞恩平静叙述道。 萨勒芬妮适时插话问道： “老师，这里之前不是并不如现在这般好吗？” “不如现在，但只有诺克萨斯能很快变成现在这样好。只要你有才能和实力，帝国会有无数人愿意跟随你，愿意去看看你带领下的帝国会是什么模样。”瑞恩微笑道。 在诺克萨斯推翻统治者，和在德玛西亚推翻统治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系数。 更别说在艾欧尼亚各自为政的地区建立新的统一政权，那更是难上加难。 “这就是帝国的实力法则，自建国初就延续了千年的守则。”福克在一旁感慨的补充道，“只要有实力，哪怕是推翻所有帝国统治者，那也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拥护。” 对于懦弱无能或无心上进者，诺克萨斯是地狱。 但对于那些想要变得更强的人，诺克萨斯是天堂。 “闲聊时间结束了，今天的主角登场了。”瑞恩靠坐在椅背上，语气轻松的说了一句。 下方的角斗场中，之前两位角斗士战斗刚结束。 随着角斗场两边的铁栅栏在一声声钢铁摩擦声中缓缓升起，两名身材不高的身影映入了所有观众的眼帘。 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各自从一边的门洞中走出，直到双方相距10米左右，这才站定住。 “哗！” 自这两人出场，场内的气氛顿时火热了起来。 “时间刺客！！！战胜对手！” “暴走女孩！用火力倾泻做掉对方！” “时间刺客...” “暴走女孩...” “......” 观众们开始呐喊，为自己支持的角斗士欢呼，希望他/她依旧能赢下这一场对局，保持自己的连胜纪录。 福克怕几位大人物不了解出场的王牌角斗士，适时的补充说明道： “时间刺客艾克，祖安人。现在是海克斯科技系的学员，目前已经连胜了70场，离百胜角斗士已经不远了。 “艾克手中的武器名为时间指针，是一把海克斯武器，维克托大师的杰作。它能够在周围张开一个奇妙的时间力场，让自己加速并让对手减速。所以他每次结束战斗都很快，依靠命中对手要害取胜，也因此得名...时间刺客。” “暴走女孩金克斯，同样来自祖安，现在是行刑官大人主管的战争系学员，目前胜场50。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适应角斗场的战斗，虽然是枪手，但赢下对决多半都是靠近战。刚开始的她有输有赢，算不得很强。 “但没过多久，她很快的适应了这里，无论是身体还是打法都在迅速进步，用枪技法和战斗经验突飞猛进，现在连胜场次也快30场了。因为其不要命的打法加上疯狂的火力宣泄，得了暴走女孩的名号。” “这两还挺强。” 伊泽瑞尔眼神中带着兴趣，突然冲着下方大声喊道： “噢，暴走女孩加油，打爆那什么时间刺客！” 他可没忘了当时艾克抓他的仇，虽然看胜场那家伙优势极大，但不妨碍他心怀某种期望。 听到熟悉的声音，艾克皱眉往高处看了一眼，讶异的发现了高台上的数人。 大部分他都很熟悉，都是在祖安遇到过的人。 他朝着高台上行了一个敬意礼，对象是坐在正中的瑞恩。 跟着维克托后，他也是慢慢了解到... 祖安有现在的模样，离不开瑞恩的资助和帮忙。甚至维克托都是受了瑞恩的指点才会回到祖安。 换句话说，瑞恩是他们祖安的恩人。 投李报桃，他们祖安同样愿意为帝国和他无条件奉献，这是祖安人的报恩方式。 “艾克，可要准备好了。我们好久没比试比试了。”金克斯在不远处扛着机枪，脸上挂着兴奋。 “我不想跟你打。” 艾克微微皱眉，他在角斗场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金克斯。不是说对方实力很强，而是他不想对其出手。 大家都是祖安人... “咚！咚！咚！” 随着周围越来越高的欢呼声，角斗场也传来了雄厚且有节奏的锣鼓声。 这预示着... 角斗开始了！ “艾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金克斯听着锣鼓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抬起机枪便对着艾克扫射而去。 她爱这里，爱这个能让她肆意妄为的地方。 只要她够强，无论做什么都能迎来叫好的声音。 做的好就有人称赞，甚至哪怕事情搞砸了，但只要你尽力展现实力，大家也会给予最热烈的喝彩和鼓励。 就像她刚来那会，她输的有些自我怀疑，甚至想起了自己可怜的过去。 但诺克萨斯人战后的掌声和喝彩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只因为她奉献了一场精彩的对决，不怯懦的战斗到了最后，输前狠狠揍了一顿对手。 她喜欢这里，这里的人永远不会来跟她说“爆爆，下次一定”这样的鬼话。 叮！叮！叮！！ 弹壳落地的清脆音符组成了交响乐，机枪喷涌着火光，一发发子弹毫不留情的倾泻，飞速朝着艾克射去。 面对密密麻麻的弹幕，艾克依旧面色冷静，凝神望着眼前。 “时间...” 他口里轻吟了两个字，一道蓝色的亮光自手中犹如时针的武器上迸发而出，笼罩整个场地形成了一个半圆球。 子弹...变慢了。 风...近乎停滞了。 “唰！” 那一刻，艾克动了。 子弹依旧在倾泻，但在所有观众眼中，它们却变得比弓箭射出的速度还要慢。 艾克穿行于枪林弹雨之间，手中的时针不断击打而出，将好似动能已经消退的子弹拨拉开。 他硬顶着子弹风暴，与金克斯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 “时间魔法？” 辛德拉观看着战局，眼神中多了一抹兴趣。 “艾克有时间天赋，但限于年纪和教育，这项能力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瑞恩平淡道。 如果艾克能有一位很好的时间系的魔法导师，现在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弱小。 可惜，那样的人在符文之地实在太少了，甚至连他都只是在传闻里听过。 “唰！” 艾克的身影近乎化作一道蓝光，很快便到了对手近前。 金克斯似乎早就知道会演变成现在的情况，咧嘴露出疯狂的笑容。 咔!咔！咔！ 机械匣子的开合声从她身上传来，三个铁皮罐子从她身上抖落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艾克骤然色变，但此刻他想要有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金克斯更是没有半点退意，虽然处于力场中她行动比艾克迟缓的多，但她依旧是把机枪的粗壮的枪管横了过来，硬生生挡住了艾克的进攻。 借助枪管传来的力道，她顺势向后抛飞。 在她刚腾空之际，三个铁罐同时发出轰鸣，爆炸的火光席卷了整片区域。 看到盛大的火光笼罩角斗场，大多数诺克萨斯观众都站起了身，激昂且热切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诺克萨斯！！！” “角斗！角斗！” “暴走女孩！！！” 喊叫声、爆鸣声同时在角斗场中交相辉映，所有人的热血都在高涨。 火光散去，金克斯从地上快速爬起，没有丝毫停歇的将机枪切换成了炮弹形态。 她被维克托亲自教了几天，手里的武器已经能算作是海克斯武器的成品。 可以在机枪和火箭炮两种的形态随意切换，近乎满足她所有战斗需求。 “嗡！” 金克斯兴奋的拖了一个长音，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火箭筒尾部冒着浓烟，径直朝火光还未消退的地方轰去。 轰隆！ 这一记火箭弹撞击地面，又一次爆发出了一声巨响，甚至整个角斗场都开始轻微晃动。 刚开始释放的时间结界如同雨点落下般，泛起了一阵阵涟漪，一副近乎破碎的模样。 但哪怕到了最后，那层亮着微光的结界也没有被击破... “切...” 金克斯见到这么一幕，撇了撇嘴后退了几步，快速退出了结界笼罩的范围。 在对方的主场战斗，她没有任何的胜算。 “这记攻击可真狠啊。” 火光散去，艾克笑着扭了扭粗壮的胳膊，身上竟是一副毫发无损的模样。 只是其手中指针上的海克斯宝石，似乎比之前的光亮要弱了一些。 “刚刚那攻击他为什么没事？”高台上的伊泽瑞尔忍不住道。 “魔法的力量，艾克借助那把武器回溯了时间。”萨勒芬妮漫不经心道。 比起以前，她的知识储备已经能支撑她看懂对战了。 至少不用全部依靠听心声。 “回溯时间？那是不是能回到过去？”伊泽瑞尔瞪大眼睛。 “那把武器可没那么强。”萨勒芬妮猜测道，“应该是武器记录了自己几秒前的状态，然后在施展之时，武器会将身体回溯到和记录节点时一样的状态。” “这个能力真不错，简直是探险者的福音。”伊泽瑞尔忍不住道。 他很快想到了那把武器的用途...帮他规避很多探险时遇到的额危险。 伊泽瑞尔灼热的视线盯在艾克那把武器上。 既然对方抢过自己的护臂，那等他实力强了，借对方武器玩玩不过分吧... 在高台进行交流时，观众们再次发出了热情的喧闹声，下方的战斗再次打响。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打败你，但我赢定了。哇哈哈哈哈！！！” 金克斯疯狂的面容中挂满了愉悦，她连连扣动手中的扳机，一发发火箭弹轰向时间结界。 宛如烟花盛开，一枚枚炮弹盛开出了完美的火花。 火箭抛飞和爆炸的声音接连响起，宛如一顿激昂的交响乐，正在奏响美妙而又喧闹的旋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下次我不会输！ 火光华彩绽放的光芒，好似将战斗引向了高潮。 鲜艳的火红花苞一朵朵绽放，刹那的芬华让人迷醉。 矗立在火光包裹中，艾克的表情依旧从容冷静。 角斗，该到结束的时间了！ 他凝视着金克斯，骤然间甩出了手中的武器。 时间指针在空中旋转画着圆圈，一道蓝色的光弧在期间流转。 “呲～” 时间指针向前横扫，伴随着海克斯电流涌动的声音，穿透过一个个飞来的炮弹，就仿佛是穿越了时间，径直出现在了金克斯面前。 砰！！！ 时针痛击了金克斯的脑门，狠狠将其砸的抛飞而出，重重撞击在竞技场的墙上，发出一记痛苦的闷哼。 “他留手了。” 萨勒芬妮双眼闪烁，她有听到艾克心中的犹豫，也能看到时间指针上的蓝光在贴近金克斯时消失了。 那蓝光可不是穿越时间必须的亮光... “那家伙还挺强。” 伊泽瑞尔抱着臂，虽然眼神中带着不爽，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下方于枪林弹雨中甩出武器的艾克很帅。 嗯，有他三分的帅气了。 “咳咳！” 金克斯吐了两口血，艰难的从地面挺直上半身，依靠着墙坐着，不断喘着气。 她的目光扫向周围，一把抓住脚边的机枪，将其艰难端起，对准了向这边走来的艾克。 她知道自己输了... 但输的这么轻易，好不甘心... 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疯狂和犹豫在她的脸上不断变化。 “爆爆，很棒的对决！” 谁知，艾克率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脸上还挂着些许不好意思和歉意。 他就像是一个赢了游戏的邻家阳光男孩，甚至对输掉的同伴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着伸开的那只黑手，金克斯一下子愣住了。 她握着扳机的手也下意识松开，甚至连机枪滑落到了地面也不自知。 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一幕...好像已经过去了好久了。 曾经，艾克就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每次和蔚还有麦罗他们玩都把自己累的精疲力尽。 那会的时候，似乎她总会站到瘫坐在地的艾克面前，伸手将其拉起。 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他真的很像，都是最弱的那个。 只不过每次有艾克的时候，她会是倒数第二。 金克斯挑了挑眉，抬起头望着眼前变得壮硕的男孩。 那个跟在她和姐姐后面的小屁孩，现在也变强了啊。 “艾克，我叫金克斯！” 金克斯搭着艾克的手站起了身，神情平和了很多。顿了顿，她最终还是出声喊道： “下次我不会输！” 艾克听到这句话，似乎也微愣住了，但旋即却笑得更灿烂了： “可别被我超的太远！” 说完，他便捡起不远的时间指针，朝离开角斗场的方向走去，只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给金克斯。 似乎...他们二人又回到了曾经的少时。 但只不过，二人的角色互换了。 “希尔科...蔚...艾克...塞薇卡...” 一个个名字被金克斯喃喃自语念出，念着念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机枪，果断朝着观众们鞠了一躬。 这一次，她好似没有了失败的不甘，反而能慢慢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了... “啪啪！！啪啪！！” 观众中见到金克斯的动作，并没有对其嘘声，反倒是统一给予了她认同和喝彩。 她的表现值得他们给出认同。 金克斯鞠完躬也是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角斗场。 她接受并理解这样的欢呼声，甚至因为其而感动。 但她更想迎接一场最荣誉的胜利欢呼，她终有一天会在这里打出属于自己的名号。 为了证明她自己，也为了证明那个人的选择是正确的！ 祖安，是个破地方... 但谁让，那个人喜欢那里呢... 祖安暴走女孩-金克斯，算是个不错的名字吧！ “真好！”萨勒芬妮望着金克斯远去的背影，耳朵微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突然出声说了一句。 “好什么？” 伊泽瑞尔有点迷糊。 “上一场的角斗真好。你说他们的角斗就这么精彩了，如果是你的话...” 萨勒芬妮提到这，脸上突然露出嫌弃： “算了，肯定不如艾克帅。” “怎么可能？？？”伊泽瑞尔怒视着她。 不精彩就算了，还敢说他不帅，最可气的还是和艾克比。 他们之间有可比性么？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他碾压好吧！ 无论是外貌、发型、皮肤他都是完胜！ “你要不跟我打一场？” 伊泽瑞尔不怀好意的望向对方。 刚刚看的他有点热血沸腾，这要是打赢了，是不是他在诺克萨斯的名望又能增加不少了。 “你好意思欺负小女孩？”萨勒芬妮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望向伊泽瑞尔。 “那你说怎么办，我好歹是现今最伟大的探险者公会会长，总不能随便找人切磋吧。”伊泽瑞尔理所当然道。 “我给你找个对手？”萨勒芬妮一脸坏笑。 “议会长先生不行。”伊泽瑞尔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又不傻，对方可是议会长先生的学徒，摇人肯定是他劣势。 “你是叫伊泽瑞尔吧，你和德莱文一起，和我来一场角斗。”辛德拉突然出声，冷冽的话语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啊！？” 伊泽瑞尔听到清冷声音，不由面色微愣。 对方的声音他似乎在哪听过，他总有一种熟悉感，之前辛德拉偶尔说话时就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他其实并不想上，倒不是觉得自己会输，毕竟还有德莱文兄弟在，又不是人人都是议会长先生。 伊泽瑞尔只是觉得赢了个女人，没有什么多大意思。于是，他想了想拒绝道： “我就不用了吧，我觉得以德莱文兄弟的实力，应该一个人就足...唔...” 伊泽瑞尔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讲他后续的话都憋了下去。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后面粗犷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既然您都发话了，我们肯定是按您的要求，咱随时都行。” 德莱文看着那双黑眸，心里直犯怵，不断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瑞恩。 他现在还对不久前议会厅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那天他就大嘴巴说了句“议员怎么都是瘦弱娘们”，结果就跟捅了马蜂一样。 他的斧子连人影都没摸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赢，硬生生被击败了4次，次次都是被吊打。 尤其是眼前的辛德拉，他想起之前的对决都不由得冷汗直冒，要不是瑞恩阻止了一下，他现在都已经化成灰了。 他现在只想绕着对方走，但真要碰到了... 嗯，要死兄弟两一起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在魔法成长道路上的无私奉献者 “去吧。” 迎着德莱文不断投来的目光，瑞恩只是简单说了两个字。 但就只是这两字，却让德莱文面色大喜，毫不犹豫提起自己的海克斯飞斧，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有人愿意保他一条命，那他还怂个球。 干就完事，大不了在要把新斧子！ “伊泽瑞尔兄弟，快下来。今天我主力，你辅助！” “呃...好吧好吧。” 伊泽瑞尔不太懂德莱文为啥要搞这么郑重，但还是护臂亮起，施展其附带的奥术跃迁能力，直接出现在了角斗场中。 上方的观众在二人跳下时，不由得全部呆住了，一时竟是静悄悄。 直到萨勒芬妮鼓起掌，他们这才发应过来，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行刑官！飞斧杀敌！” “杀！杀！杀！” “......” 喝彩声宛如浪潮，一浪盖过一浪。 德莱文是这里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最强的角斗士。 每一次德莱文的出场，都会奉献一场精彩的角斗。 何况跟他一起出现的人他们也都认识。战争学院历史系导师，兼职探险者公会会长，算是个人物。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他们两人站在了一起，一同望向高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 观众们心中生出了某种惊喜之感。 德莱文可是崔法利议会的议员，伊泽瑞尔也不会差太远。 两人强强联手，面对的人岂能简单？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站起身的却并非瑞恩，而是其身旁的辛德拉。 很多人并不认识辛德拉，但是当其站起身，双脚悬空漂浮半空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单纯依靠魔法悬浮，这得有多么浩瀚的魔力。 “德莱文兄弟，这位女士是谁，我感觉有点印象，但又不太太记得了。”伊泽瑞尔也不由得问道。 他现在感觉有点不对劲，本来在他看来十拿九稳的角斗，怎么好像要翻车啊... “你连她都不知道？”德莱文面色复杂，“没时间解释了，反正今天咱俩不死就行，尽力发挥吧。” “呃...不死已经是胜利了吗...” 伊泽瑞尔看着一颗颗水蓝色的法球从辛德拉旁边升起，其身姿缓缓从高台飘下，不由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现在只能是在心里庆幸，还好不是黑色的法球。 据他所知，那位和议会长先生同级，能够硬撼神灵的辛德拉议员施展的就是黑暗法球。 等等...！？ 想起辛德拉，伊泽瑞尔不由得悚然一惊，记起了之前议会厅被大统领召见时，辛德拉发出的清冷声线。 似乎...和对方的一模一样。 但...一个黑暗法球，一个水蓝色法球。 应该没那么巧吧... 伊泽瑞尔吞咽了下口水，赶忙摆出战斗姿态，望向已经登临战场的辛德拉如临大敌。 “咚！咚！咚！” 厚重的鼓点声响起，一场所有人无比期待的角斗拉开了序幕。 高台上，瑞恩眼中的随意也已经收回，身子稍稍做正，提醒道： “好好看，今天应该能学到不少。” “啊！？” 萨勒芬妮一下回过神，明白了自己老师的意图。 今天，似乎是一场教学局... “唰！” 德莱文的飞斧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伊泽瑞尔也不甘示弱，一发奥术射击打向辛德拉。 无论敌方有多强，他们可都没有举手投降的想法。 哪怕知道和对方有差距，但战斗的心，是他们继续变强的关键！ 辛德拉悬浮在半空，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两颗法球化作了两枚水蓝色的符文。 “基础的‘水’加上符文‘水锋’。水系一阶符文魔法-水箭！”瑞恩淡淡开口解释。 萨勒芬妮乖巧坐好，认真点了点头。 她看着空中的两枚符文碰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水流组成的箭矢。 箭矢划破天空，直接将奥术射击击打粉碎。 不仅如此，在之后更是撞到海克斯飞斧上，将其直接砸飞。 最后落在地上，还砸出了一个大坑。 “一根箭威力这么大？” 伊泽瑞尔微微有些咋舌，不敢迟疑，在角斗场跑动起来。 他的护臂亮起，奥术射击接连不断的射出。 萨勒芬妮在高台上也问出了和伊泽瑞尔一样的问题。 瑞恩面色平静，给出了令萨勒芬妮沮丧的答案： “教给你的法术模型是通用模板，所以设定了魔力标准量，那是我们认为几乎不会出现失败的魔力投入，你现在先要学会并熟练怎么用，后面才是理解它们。 “当你真正能悟透符文后，想有多少威力全凭心情，只不过投入魔力越大就越难控制。 “现在帝国的法师大多依靠天赋施法，魔法单一，且中间损耗极大，一份魔力只能发挥半份效果。符文魔法会是一套完整的魔法体系，对所有法师都适用，一份魔力一份威力。” 下方的战斗在继续，辛德拉这次依旧是两个法球化作了符文，其中一个是“水”，另一个萨勒芬妮认识，名叫“笼罩”。 “水系一阶符文魔法-水幕。”瑞恩解释了一句。 哗啦！ 瀑布击打水面的浪花声响起。 只不过是顷刻间，从天倾泻下了一面水幕，宛如滔滔江水落地。 别说伊泽瑞尔和德莱文的攻击，下方的角斗场已经水位线上涨，近乎被淹成了小湖泊。 啪！ 瑞恩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这声轻响宛如按下了回退键。地面突然出现的水流，一下又骤然消失不见。 “这是水幕？” 刚刚的水流倾泻让萨勒芬妮印象深刻，这根本不是她熟知的魔法！ 因为老师是水系法师，她学习水系符文和水系魔法也下了一番苦工。 这法术她也施展过，虽然凝聚符文磕磕绊绊，但好歹也完成了。 但她的水幕就薄薄一层，最多挡住一些暗器，估计连力大一点的箭矢都挡不住。 但辛德拉只是随手一挥，接近一个小湖的水量便在顷刻间涌出，形成了一道不断流动冲刷的水幕，几乎能抵御所有普通的攻击。 “老师，你施展水幕有多强？”萨勒芬妮忍不住好奇问道。 辛德拉女士对水系魔法没有什么天赋，基本靠魔力硬堆施法，这她听两位老师闲谈时提起过。 如果是像她老师这样的纯水系法师，那能发挥的实力该有多强啊... “看魔力输入。”瑞恩淡淡补充了一句，“如果我用辛德拉的魔力输入，大概能淹掉半个皮城。别忘了另一个符文。” “笼罩！” 萨勒芬妮恍然大悟。 “水”+“笼罩”=水幕。 但这个水幕显然不仅只有抵挡攻击的功效，如果魔力输入够大，足以将万物笼罩。 “可是...既然一阶魔法都能这么强，高阶魔法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萨勒芬妮迟疑问道。 简单的符文组合都有上千种，这已经足够法师战斗使用了。 “多变性与稳定性！” 顿了顿，瑞恩补充道： “今天是为了测试法术的极限，所以你看见了天降水幕的场景。如果是平时，我和辛德拉都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萨勒芬妮好奇的求教道。 “有一个水系二阶法术叫‘水啸’，比起‘水幕’添加了‘蔓延’和‘倾泻’两个符文。” 瑞恩顿了顿，紧接着叙述道： “以之前的‘水幕’的举例，如果它需要耗费10分魔力和10分精力，那么要造成同样效果，施展‘水啸’就只用6分魔力和3分精力。” “差距这么大？”萨勒芬妮微微有些惊讶。 “每个符文虚影的魔力承载力有限，想要提升上限，要么使用符文实体，要么用额外的魔力稳固。 “而且一个法术所蕴含的符文越多，魔法拥有的特性也就越多，这会使得魔法更容易被操控，所消耗的精力也会越少。”瑞恩耐心教导道。 “那如果是一个法术重复使用符文呢？”萨勒芬妮疑问道。 “符文使用增加，所施展的法术阶数上升，难易和魔法投入均会增加，这一点上重复与否并没有区别。 “而且就如现在的法术，重复的符文依旧可以做特性补充。二阶魔法-水缠绕：‘水’+‘缠绕’+‘迟缓’+‘迟缓’。”瑞恩开口道。 下方的角斗场内，地面一根根粗壮的水触须攀升，企图将德莱文和伊泽瑞尔包裹。 二人狼狈的逃窜，竭力避开这些触须侵扰。 但每当他们被水触须碰触时，速度和闪躲都会变慢很多。 “因为单个‘迟缓’的效果不足？”萨勒芬妮猜测道。 “我们发现‘迟缓’有两处能生效，不仅能作为一种状态给法术附加额外特性，更是能作为诅咒附着在敌人身上。”瑞恩解释道。 “处在水中移动困难。哪怕挣脱之后，只要身上还有水，就能让敌人寸步难行。而且二者可以叠加。”萨勒芬妮很快想通了其中关键。 下方二人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辛德拉让魔法消散，这才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攻击、防御、束缚...下一个该是...治疗！” 萨勒芬妮念叨着，同期的望了眼下方的二人。 嗤！ 十几个符文在辛德拉周身闪烁，德莱文二人突然觉得手臂出现疼痛，一齐朝手上望去时... 他们不敢置信的发现，他们自己的血液竟是自主在手臂上撕出了一道伤口，鲜血朝外汩汩流出。 “这魔法太酷了吧。老师，我想学！”萨勒芬妮眼前一亮。 “二维四阶法术-血伤术，能操控敌人的血液，肆意破坏敌人身体内部，法术模型总计20个符文。” 瑞恩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符文大部分是水系，也包括了一些特殊符文。正常学习的话，大概一年能用出来。” “啊！？” 萨勒芬妮刚开始还听着来劲，但听到了要一年，不由得有些沮丧。 光学20个符文组合都要1年，等她彻底领悟透，估计她都已经要老了... 收拾了一下沮丧的心情，她继续看向下方的角斗场。 受伤只是前奏，下一步该是测试治疗法术了。 听着观众们的欢呼和叫好声，萨勒芬妮不由开始对下方二人表以同情。 他们或许就是魔法成长道路上的奉献者吧...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即是魔法！ “老师，水为什么会有治疗的能力？” 萨勒芬妮望着德莱文二人的伤口被绿色雨点治愈，不由得有些好奇。 四大元素中只有水会和治疗扯上关系，但明明二者并无太大关联。 “人体内最多的元素是什么？”瑞恩问道。 “水！” 萨勒芬妮脱口而出，旋即面上露出思索之色。 她以前一直以为人体最多的是血肉和骨头，跟元素并无关系。 直到瑞恩当着她的面，从血液中抽取出了大量的水... 那会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师说人体内最多的元素是水。 敌人体内的血液，才是水系法师最强大的武器。 “人体不只是血液含水，肌肉皮肤等也有。治疗伤势需要将生命能量渗入体内，水是四大元素中最好的载体。” 瑞恩示意了一下天空撒下的绿色雨滴，以教导的语气解释道： “二阶水系法术-生命雨滴，用以治疗伤势的符文只有一枚，特殊系的‘恢复’。其余三枚都与水有关，为的是让雨滴中的生命能量渗入皮肤，利用液体流动使得全身伤势被快速治疗。” “所以水并没有治疗功效，但它是最好的载体。”萨勒芬妮恍然。 “可以这么说。”瑞恩微微点头，“相比起来，光属性因为穿透性极强，同样是很好的载体，某些时候甚至比水还要好。” 魔法的本质是对自然的运用和理解。 会用不会理解算不得真正的法师，只有完全领悟魔法的本质，才能被称为法师。 随着他和辛德拉对符文了解的越深，越能理解‘参透符文等同于参透了魔法’这一句话。 他们创立符文魔法体系，并不只是让那些无能的魔力天赋者有更好的发挥，同时也是让个别的魔法天才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在学习了符文魔法体系后，千名法师中只要出现一名天才就足以撑起未来，魔法的光辉也会变得愈发的璀璨。 弗雷尔卓德依靠寒冰之力，恕瑞玛的繁荣借助飞升天神。 那么诺克萨斯，为何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魔法文明... “你现在的任务是先会释放，之后在了解每个魔法。要试图去拆解法术模型，理解符文的含义，理解为何要如此构建。”瑞恩提醒道。 现在的萨勒芬妮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还需要经过不断的打磨。 “明白了！”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望着下方德莱文二人伤势痊愈，新一轮的测试开始。 数十枚水蓝色法球围绕在辛德拉女士周身，变幻成不同的符文，相互之间进行组合，各种水系魔法施展而出。 眼花缭乱的魔法看的她和其他观众们目不暇接。 别的法师，施展的招式来回就那么几招。 体内什么元素，释放出来就是什么力量。 甚至施法的方式极为固定，最多就是随着魔力的增长，魔法释放的威力更大，所波及的范围更广。 而今天辛德拉的展示，简直让他们大开眼界。 多样性。 这是观众们对辛德拉所释放魔法的第一印象。 单单水系魔法，就能衍生出如此多的不同法术。 治疗、直攻、防御、束缚、诅咒、操控...、 繁多的魔法涵盖了方方面面，很多魔法的效果根本让他们想都想不到。 比如现在的角斗场上，一面水镜凭空出现，两道水做的人影从水镜内走了出来。 一人持有护臂，能够喷射出水柱。另一人手持两把锋利的水斧，旋转着蓄势待发。 不仅是所拿武器，两个水人的外貌和体型都与德莱文二人相似。 厮杀开始，斧刃交戈在一起，水柱和奥术射击碰撞，与半空绽放出美丽的色彩。 在激烈的对战中，水人完全不弱下风，且由于水柔而难破，比肉身更加难缠。 “魔法！！魔法！！” “诺克萨斯！” “......” 观众们同情于德莱文二人的遭遇，但也不妨碍他们为辛德拉的魔法喝彩。 他们都清楚了解德莱文的实力，正因为了解，才让他们更能体会天上那位法师的强大。 德莱文比他们强的多，而辛德拉却比德莱文和加伊泽瑞尔加起来还要强太多。 全方位的压制，根本不像是角斗，更像是一场魔法测试... “原来是这样...” 听着观众们对魔法的狂热追求心声，萨勒芬妮醒悟了过来。 怪不得自己两位老师愿意来角斗场。 并不是他们二人转了性子。二人所为的一切，还是为了魔法。 她已经看见不少人用海克斯相机拍摄，萨勒芬妮都能预料到，今天的事情肯定会被宣扬出去。 这一切都应该在自己老师的算计之中。 在今天之后，诺克萨斯会兴起一股狂热追求魔法的潮流，与某个隔壁因为禁魔而混乱的王国截然不同。 “老师，法师的天赋是否只能依靠天生？” 她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法师天赋近乎是百里挑一，还有不少因为天赋改行，又或是因为遭遇危险提前夭折。 成才的法师实在是太少了，自己老师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 “魔法天赋可以后天产生，但耗费的代价不菲，大多数人没有那个价值。而极少部分有价值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机遇和想法。”瑞恩摇了摇头。 就像是奥莉安娜和维克托，哪怕他们天生没有魔法的天赋，但仍旧依靠自我的才华，在魔法这条道路上走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诺克萨斯需要这样的人才，也需要培养这样的人才。 他深邃的眼眸仿佛透过角斗场的墙壁，看到了不朽堡垒内部，看到了那一个个行走在街道上的诺克萨斯人，看到了那一个个面带欢笑和阳光的孩童： “每一个人都值得期待，但诺克萨斯所占据的资源实在是太少了。书籍、师资、魔法材料、魔法道具、历练之地...” “那是老师的要求太高了。”萨勒芬妮嘀咕出声。 她被自己老师以这种方式培养，自然知晓其中的花费。 就单单自己老师送的那本窃魂卷，一般法师连见都没有见过。 更别说还有日常各种提神醒脑的药剂，大大提升了她的效率。 “我们的时间不多不少，我希望在诺克萨斯和符文之地遭遇危机之前，我们能做到这些。” 瑞恩端坐在座椅上，眼神直射向天空，好似看到了一些别人未知的东西。 “老师，我相信咱们可以做到。”萨勒芬妮小脸带着认真，虽然她也不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 在师徒闲聊之时，下方的德莱文二人已是苦不堪言。 “见鬼，我为什么总有种能赢的感觉。” 伊泽瑞尔一发奥术射击打散水人，面露怪异之色。 他虽然气喘如牛，身体的生物能都差点被抽干，但总算是赢了下来。 每次他都以为自己快没救了，但当他放手一搏的时候，竟然能压着水人打。 这让他不由得升出了一股怀疑，怀疑水人是不是空架子，其实并不比他强多少。 德莱文一发斧子解决水人，大喘了几个粗气。 他只是淡淡瞥了眼伊泽瑞尔，甚至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了。 其实他也有一样的感觉，不仅是水人，就连辛德拉的每次攻击也远没有之前的强了。 但哪怕如此，他也能肯定，伊泽瑞尔兄弟想的绝对是错觉。 明明是他一个人在扛着两个水人打，伊泽瑞尔当然觉得能赢，远远发几次奥术射击就行。 这要在来两个一样的水人，能赢个球！ 要不是辛德拉放水，法术随着符文融合越多反倒是威力下降，他们早就被魔法秒杀了。 “下一波该来了。”伊泽瑞尔头疼道。 他是真的不想打了，但都打到这了，投降是不是太丢人了。 说不定只要他在努力努力，就能把对方的魔力耗空呢。 德莱文缓了一会，抬头望着近百枚符文互相融合的辛德拉，莫名的咽了咽口水。 之前数十个都有点顶不住，现在是不是... “辛德拉女士的法术好像没开始那么强了。” 萨勒芬妮也有些奇怪，当辛德拉开始释放五阶以上的法术时，强度不升反降。 “因为她并不擅长水系，如果她施展黑暗系法术，五阶魔法就能毁灭一座城。”瑞恩淡淡道。 随着符文串联的增加，辛德拉的精力有点跟不上了。 成功施放法术并没有问题，但要超频施法却很难。 瑞恩能看出来，辛德拉准备施展七阶法术，但目前以她对水系符文的领悟，想要施法成功就只能使用标准法术模型。 但即便如此，128枚符文同时激活爆发的能量，也足以让整个不朽堡垒为之震撼。 “吼！” 一只水蓝色的巨大龙头在天空中慢慢浮现，发出一声凶戾的咆哮之声。 紧接着，龙颈、龙躯、龙翼、龙爪、龙尾一一浮现，虚幻的龙体慢慢化虚为实。 由水形成的龙躯上开始生长鳞甲，一片片深蓝色龙鳞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寒芒。 “龙...龙？？？” 伊泽瑞尔张大了嘴，一脸震惊望向天空。 噢，巨神峰啊！怎么魔法还能召唤出巨龙？ 皮尔特沃夫用科技制造机械巨龙已经够夸张了。 怎么上百枚符文一合，还能凝聚成一条近百米的水龙。 “呵呵...” 德莱文转斧的手顿住，任由两把飞斧垂落在地，面色难看的扯了两下嘴角。 在这条水龙面前，他们就像是两只蚂蚁。 都不用做太多动作，只用身体往下压，他们就会被压成肉泥。 之前几十枚符文融合的法术还能挡一挡，但现在眼前的巨龙，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触及的伟力。 “吼！！！” 水龙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口中的螺旋状的水流凝聚，似是要展开攻击。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不说下方战斗的两人，角斗场的观众都呆愣住了。 他们之前只是听说魔法有多么多么强，但哪怕神灵都被魔法击溃，也不过是个模糊的概念。 所有听来的故事，都没有亲眼看见天空中的水龙来的震撼。 那近百米的躯体近乎遮蔽了整个角斗场的区域，天光被遮蔽，他们所坐位置能感受到一股阴凉。 他们丝毫不怀疑水龙蓄势待发的攻击能将整个角斗场移为平地。 “魔法！这才是魔法！” 突然一名蛮族战士激动的站了起来，不由得高声呐喊了起来。 他的行为，好似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无论观众来自于何处，哪怕是来自禁魔的德玛西亚，他们都站了起来，目光狂热的望向天空。 似乎对于他们而言，上方神迹般的魔法才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那样如神灵般的伟力，才是加入诺克萨斯所需要奋斗的目标。 “嗡！” 水龙仰起龙头，如漩涡般的激流掠过浮空堡旁，直直射向了天空。 不朽堡垒以及周边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呆呆望着那道通天的水柱，和那依稀能看见的雄伟龙躯。 激流飞至极高，于云朵间炸开。 云雾被余波扫过，彻底化作飞灰散尽。 蓝色的水柱于苍穹中四散开，化作漫天雨滴倾泻而下，为整个不朽堡垒献上了一场细雨。 雨点的落下伴随着阳光，七色的彩虹高挂在浮空堡上空。美轮美奂，宛如仙境。 咔擦！ 伊泽瑞尔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海克斯相机，用力按下了快门键。 他早就放弃抵抗了，面对这样的法术，躺平是最好的选择。 嗯，他还年轻，还有时间熬死这些人！ 未来，他肯定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不过...伊泽瑞尔看着水龙面露思索... 他觉得自己该趁年轻去找议会长先生，好好问问自己有没有魔法天赋。 说不定呢... 德莱文动作也是异常麻溜，手中的海克斯飞斧一丢，仰天高喊喝彩道： “辛德拉议员！！！诺克萨斯！！！” 他的声音让不少观众回过神，跟着他一同开始高喊辛德拉的名字，为其展现的伟力欢呼喝彩。 声音之大，就连不朽堡垒内都能听到。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诺克萨斯人喊着这个名字，同时知晓了刚刚发生的事迹。 辛德拉漂浮在水龙头顶，龙翼扇动，她的身形和巨龙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上升。 浮空堡、水龙、辛德拉... 所有不朽堡垒周边的人能看到天空宛如神迹般的景象，看见那个立于龙首的女人。 他们能感受到一股如排山倒海般的魔力威压自上方传来，近乎所有人都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畏惧。 但诺克萨斯人并不讨厌这股感觉，反而是仰望着天空，用是各种方式再次呼唤辛德拉的尊称。 为其欢呼、为其呐喊、为其致以最高的敬意。 “艾欧尼亚，看到了吗？真正的力量从来不需要压制！” 辛德拉低语说完，嘴角微微翘起，双臂缓缓张开，对着下方高声喝道： “我，即是魔法！” 瞬息间，清冷的女声传入到了所有人的耳中，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精神开始恍惚。 他们好似看到了那个力抗艾欧尼亚之魂的人影； 他们好像能见到为诺克萨斯挑战众神的身影； 他们仿佛回忆起了那日浮空堡出现时，镇压了整个不朽堡垒的黑暗法球。 辛德拉之名，深深烙印在了他们心中... 等他们回过神时，天空的水龙已然消散，那道身影也消失不见。 只剩下浮空堡高挂的彩虹，还在散发着的光彩。 瑞恩望着天空中的绝美，眼神中多了一抹笑意。 萨勒芬妮倒是似有所悟，视线扫过自己的两位老师，低声叹道： “完美的舞台，真是让人羡慕。”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崔法利老兵 “老师，我听别人说这家店的出品很好。” 萨勒芬妮站在舞台上，指了指眼前有着皮尔特沃夫装潢的酒楼。 角斗结束，他们三人也离开了那里。 为了实现自己的小心愿，萨勒芬妮早就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 包准令两位老师满意！ “诺克萨斯没有什么特色佳肴，甚至享乐方式都很少。” 瑞恩看着那个名为“海登小馆”的店面，眼神中带着追忆： “这里之前是一位皮尔特沃夫人的住宅，他英勇战死在沙场。现在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他的儿子吧，今年也该18岁了吧。” 白石建筑的木制大门上，刻着一个波浪的家徽。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很久没听到的声音： ‘哈哈！我才不要民主平等和安逸，我会让赛斯因为姓海登而骄傲！’ 豪迈的完全不像是皮尔特沃夫人，更像是极北蛮族。 瑞恩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迈步朝着小馆走去。 “走吧，进去看看。”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瑞恩这样，辛德拉眼神多了一抹趣味，漂浮着跟在了瑞恩的身后。 “好勒！他家的菜品很棒，我和安妮来吃过！” 萨勒芬妮也猛点头，跟上了两位老师的步伐。 她找到这个地方可是花了一点功夫，自己两位老师简直不食人间烟火，如果不用一些方法勾引，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尝试普通人的乐趣。 “欢迎光临！” 忙活的热情小伙朝进门的三人招了招手，但当他看见为首的瑞恩时，面色突然僵住了。 热情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突然变得严肃，毕恭毕敬朝瑞恩鞠了一躬，郑重恭敬道： “梅雷迪斯将军！海登小馆欢迎您的到访！万分感谢您一直对我们的照顾！” 这个态度和之前的公式化热情完全判诺两人。显然他是带着真心实意的感激和敬重。 “赛斯，有几年没见了。”瑞恩轻点了点头。 “将军，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有提前给你准备些什么。” 赛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赶忙将三人迎了进来，并在小馆外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在他想要赶馆内客人之时，瑞恩平淡出声道： “给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就好。” “这个早有准备！” 赛斯笑着做了一个朝内的手势，将三人引着朝上走去。 几人来到了二楼，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走到了一扇刻着复杂纹章的大门。 望着那个主体像是一本法书的纹章，萨勒芬妮微微有些惊讶： “老师，这个标志...” “崔法利战团战徽，我们每人都在上面添了一笔，最后成了现在的图案。”瑞恩感慨道。 “这是父亲在世时交待过的，一定要留一间房给他曾经的战友们。”赛斯在一旁道。 他推开大门，引着三人进入了房间。 房间很大，总体黑红色为主色调，风格以诺克萨斯庄重为主，只有中间摆着一张长桌。 进入房间，穹顶上的灯光亮起，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 “挺壮观...” 萨勒芬妮以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能够清晰看到墙壁上的壁画。 一处断崖前，一支黑红为主色的军队列阵于此，两位面色威严的将军站在前方，一人身披白色法袍，一人身穿黑色战铠。 那二人萨勒芬妮都认识，一个是大统领斯维因，一个正是她的老师瑞恩。 这支军队正俯看着下方的草原以及远处自然气息十足的城市。城市里的建筑几乎都依托于自然本身的展现，只是做了细微调节，使得那里更适合人类居住。 巨大的树木一根根矗立在城市内，树冠上的绿叶好似在随风摇曳，并散发着荧荧光芒 “格罗特的杰作？”瑞恩询问道。 “是的，格罗特叔叔画了三天三夜，他说父亲就是死在这场战争中。”赛斯有些感伤的低下了头。 “曾经失去的，我们都会拿回来。”瑞恩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普雷西典吗？” 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城市，辛德拉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哪怕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光，那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令她讨厌。 “普雷西典之战，帝国迄今为止遭遇的最大失败。主将是统领，副将是我。”瑞恩坦然承认。 普雷西典一战，他们仅凭大半个战团，硬撼所有艾欧尼亚抵抗入侵者的战力。 最后，除了他和斯维因，同袍全军覆没，没有一人乞降，也没有一人后退。 要不是他们留了一部分人在斐洛尔岛，那场战争只会更加惨烈。 “那场战争全是达克威尔的过错！”萨勒芬妮愤愤不平。 要不是自己老师没有支援，怎么可能会败！ “输了就是输了，我们那会确实不如艾欧尼亚，来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有变化。现在来看，当时让格罗特离开是个正确的决定。”瑞恩平静道。 “将军，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我早该死在那里了。” 一道沧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身穿厨师服的格罗特出现在了门口。 他骨架很小身子也不高，但因为身上的赘肉不少，显得身体有些臃肿。 见众人目光望向自己，格罗特面露尴尬，有些肥胖的手臂挠了挠头： “将军，有段时间没锻炼，身体不太行了。” “那根腿还好用吗？” 瑞恩的视线望向了格罗特的右腿，那里虽然被朴素的厨师服包住，但也能看出并不是一根正常的腿。 “好用！帝国出品的机械腿，跟原本的没啥区别！我还疑惑帝国怎么会记得我这个废人，将军，咱就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格罗特咧嘴笑道，狠狠拍了拍那条机械腿。 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想要再次跟随在瑞恩身上，为帝国赢下一场场战争。 “这是你应得的东西。”瑞恩微微摇头。 “大家都快坐下，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点。萨勒芬妮导师，没想到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格罗特一瘸一拐走进房间，示意大家赶紧先坐下。 上次萨勒芬妮来过，他对这个粉发女孩记忆犹新，因为对方说自己是瑞恩的学徒。 几人纷纷落座，萨勒芬妮在赛斯耳边嘀咕了几句，把安排好的菜品都点上了。 赛斯听完恭敬告了个退，便离开去准备食物了。 他和格罗特都是这里的厨师，他也学了几年手艺了，厨艺绝不弱于格罗特。 “格罗特先生，我很喜欢你和赛斯上次做的菜，这次特意带老师也来了。” 萨勒芬妮笑起来像是邻家女孩，欢快而又充满青春的气息。 “哈哈，当时我在战团就干这个，那会赵信吃的最多。” 格罗特收敛笑容，脸上带着感慨： “老海登的孩子早年没了母亲，那会又没了父亲，我刚好也被将军强制退了下来，能帮一点是一点。” “话又说回来...”他兴奋的望着瑞恩，“将军，咱有了这腿是不是又能上战场了！” “别想了，我都还没有复职。”瑞恩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嗨，将军你和统领都登顶帝国之巅了。前些日子赵信还来了我这。那家伙光喝我的酒了，怎么也不让我跟着战团训练。” 格罗特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愤愤不平道： “我以前就知道他未来不凡，一顿也没给他少过。现在真等他成了战团副将，反倒是瞧不起咱了，我哪点比那些人差了！” “韦德林跑的没我快，杰顿没我力气大...” 他嘴里碎碎念，不忿的点着曾经战友的名字。但他的语气中，却是满满的思念，以及因为回忆而露出的笑容。 瑞恩静静听着，神情中也带上了追忆。 现在崔法利战团的士兵，大多是他曾经的老兵。 除了少部分人因伤被他强制退伍，其余都不愿离开，之前的几年一直在他城堡附近驻扎训练。 他们一直在等待他和斯维因的召唤，等待着再次为他效力。 “说真的，将军你们那天在不朽堡垒厉害极了！可惜...” 格罗特脸上带着遗憾，声音甚至有些沙哑。 自己的将军带着战友们为那些死去的英灵讨了个说法，而他却没能在场。这是他的遗憾。 如果他能在早一点得到假肢... 他脸上带着不甘，但也心知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他真的由衷为自己有这两位上司而自豪，有的人生来就注定要带领帝国向前。 而斯维因和瑞恩，显然就是这样的两个。。 “格罗特先生，你现在也在为帝国做贡献，这里现在是帝国的功勋点兑换处呢。”萨勒芬妮在一旁出声。 “这倒是。”格罗特面色好了点，“统领前几天来了一趟，说是在我这设立功勋点兑换什么的，我只听懂了大概就应了下来。” “功勋点兑换处，一般设立在老兵开的店铺。帝国会给你们发放魔法道具，用以查询和扣除兑换者的功勋点。”瑞恩解释道。 这个政策大半是他的主意，之后由斯维因补充了细节。 帝国会给老兵高额的功勋点作为报酬，满足他们为帝国效力的心愿的同时，更能稍稍改善他们的生活。 一批批的新生儿被送入战场，一批批受了重伤的老兵退下。 现在的帝国满目疮痍，等待着他和斯维因重新建设。 “这倒是不麻烦，兑换一般包括什么？我要不要提前准备点东西？”格罗特大包大揽。 既然这事情落在他头上，倾家荡产也得给办妥了。 何况，海登小馆因为瑞恩和斯维因的庇护，赚了不少的钱。 “帝国不会要你奉献。魔法道具、生活资源、武器装备、权势特权都能兑换。你通过派发的魔法道具上报后，会有人送到这里。”瑞恩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这样啊，我是没什么问题。现在赚的金币足够了，明年我准备把赛斯送进战争学院，之后专门搞这个。”格罗特爽快应道。 他是诺克希人，从小就呆在不朽堡垒了。 格罗特对于帝国的热爱，从来没有因为退伍就消退。 反倒是因为战友和上司的高升，而更加以诺克萨斯人的身份为傲。 别说是开设兑换点，让他耗尽家财捐献帝国开战都行。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雪鲤鱼之梦 “将军，您的意思我也能有机会拿个爵位？”格罗特诧异问道 在刚刚的对话中，他听瑞恩具体讲述了关于功勋点相关的事宜。 “帝国的新爵位制度分为十等，后五等你都有机会，但想要继续往后就比较难了。”瑞恩微微摇头，“但功勋享有的待遇并不会有太多变化，大体能让大多数人满意。” 他和斯维因详细讨论过帝国的未来方针，单纯依靠侵略分配利益显然不能一直奏效。 未来打下的土地只会越来越少，而诺克萨斯人则会越来越多。 外部掠夺的步伐会被放缓，内部发展的速度则会加快。 而为了让帝国平滑的过度，让曾经的老兵做第一批参与者最为适合。 现役的士兵会慢慢退下，见到老兵们的福利，会很乐意自发加入这套体系。 “能有爵位我已经很满意了。”格罗特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兴奋问道：“爵位能世袭给赛斯吗？” “他未来会比你强。”瑞恩平淡道。 格罗特面色微楞，很快大笑出声：“哈哈哈，是啊，他会比我强。他父亲加上我的功勋，应该够让他加入统领的英才计划了。” “他自己有想法吗？”瑞恩淡笑道。 “那小子想加入军队。但赵信他们经常来，我能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现在招兵的要求比以前高多了。”格罗特摇了摇头。 他并非觉得赛斯达不到要求，只是不想再看着老友儿子走自己等人的老路。 “行政也不错，他待人处事能力不差，统领会给他安排好。”瑞恩说道。 对于战死在普雷西典的战友，他和斯维因一直心怀愧疚。 他们耗费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才重新回到了帝国的权利中心，将达克威尔赶下皇座，加以处决，为那些战友讨回了公道。 帝国需要整合，需要重新制定未来的方向。 这之后，他们才能腾出手再次前往艾欧尼亚。 “行政好啊，能看着他安稳长大，我也不算辜负海登了。”格罗特神情复杂。 他和海登的关系极为复杂，从互相看不顺眼，到最后的生死之交。 “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房间门被推开。 赛斯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让各位大人久等了，由于没有提前准备，只来得及招待一些普通菜。” 其实，萨勒芬妮早就已经打过招呼，但面对帝国最有权势的人物，还是让赛斯不自觉得心生紧张。 尤其他父亲还曾在对方麾下效力，每次回来都在述说对方的丰功伟绩。 “作为海登的孩子，他可不希望看到你这幅怯懦模样。”瑞恩微笑着道。 赛斯摆放菜的手微微顿住，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这次的语气却带上了坚定： “将军，我叫赛斯·海登！” “不错，有点样子了，坚定自己的想法就好。” 瑞恩轻笑出声，似乎是想到了曾经： “那会我以为皮尔特沃夫人都像是你父亲那样。等我去了皮尔特沃夫，反倒是那里的人让我大失所望。” “能和我讲讲吗？” 赛斯将菜盘整齐的摆放好，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 他父母都来自皮尔特沃夫，对母亲的印象他已经模糊了，而父亲又像是个纯粹的诺克萨斯人。 店里也来过不少皮尔特沃夫人，看起来都像是一些绅士，完全没有瑞恩说的那么不堪。 “就拿这盘“雪鲤鱼之梦”举例，皮尔特沃夫的做法和你的完全不同。” 瑞恩微抬下巴，示意餐桌上泛着微光的纯白雪鲤鱼。 大鱼盘中装着一整条雪鲤鱼，雪鲤鱼被架子支着腾飞而起。 好似鱼跃龙门，宏阔而又气势磅礴。 “我们会将整条鱼摆在一盘里，将其整体大气的美衬托出来。” “但皮尔特沃夫人则不同，他们会将鱼肉全部剃下制作成一条条小鱼，每个小盘中呈放一条，上面用各式好看且美味的调料作为点缀，让人看着心旷神怡。”瑞恩补充道。 “这样吗...”赛斯恍然点了点头。 要是瑞恩不点出来，他根本意识不到二者之间的区别。 不同地区人的性格和对生活的态度，从饮食、衣着等方方面面都能看出。 诺克萨斯人崇尚恢弘端庄大气，而皮尔特沃夫则是以精致为美。 “雪鲤鱼之梦”是皮尔特沃夫的一道名菜，以分界河中一种独特的纯白雪鲤鱼为主材料烹饪。 食用这种鱼肉会致幻，脑海中会浮现一些美好的事物。 但效果并不强，也不会成瘾。 “老师，你快尝尝，看看和皮尔特沃夫做的有什么区别。”萨勒芬妮催促道。 她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但两位老师都没有动，她也不好直接开吃。 瑞恩好笑的望了眼自家学徒，率先拿起了一个精致小勺，从鱼腹部的位置挖了一小勺，送入口中。 一个片段在他的脑海中顷刻间闪过，在法师塔顶层的图书馆中，魔法书围绕在他和辛德拉身旁，二人同时翻看着各自的书籍，偶尔说出自己的见解与想法。 画面一闪而逝，但却让瑞恩嘴角扬起了一丝浅笑。 “入口即化，特殊效果能在瞬间迸发，算得上是精品。” 他轻微的点了点头，表达了对赛斯的认可。 在萨勒芬妮垂涎欲滴的目光中，辛德拉也动了。 她纤细修长的食指微微朝鱼上一勾，一小块鱼肉就被自动剥离而下，朝着她所坐的方向轻盈飞来。 瑞恩注意到一幕，放在桌上的食指微抬，飞在途中的鱼肉便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像是只轻盈飞舞的冰蝶。 辛德拉娇嫩的红唇微张，“冰蝶”在滑入她口中前一刻，是绝美的画面，鱼肉晶莹剔透，红唇娇艳欲滴。 这一瞬，是冰与火的碰撞，连清冷都融化了几分。 最终，“冰蝶”带着些微凉意与馨香，顺势滑入她的口中。 泉水滴答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但能感受到有人在像她靠近。 她被封印前曾许下誓言，要将艾欧尼亚毁灭，创造一片能够自由发挥才能的净土。 她感受到了魔法的召唤，她被他从沉睡中唤醒。 就在她以为又是一位弱小的愚者时，却意外发现他是自己的同类。 一位正在追求魔法尽头的法师。 她接受了他的邀请，想要看看那个魔法盛世，是否真的会到来... 画面很快幻灭，但记忆却始终留在了脑海中，无法忘怀。 看到辛德拉也露出满意，萨勒芬妮再也忍不住，伸出小勺就往嘴里送。 不过她也知道分寸，每次只拿一点点，只过个嘴瘾。 鱼肉进入她的嘴中，还未咀嚼就已然化开。那一刹那，一幅幅画面在脑海自发的浮现。 有她于万众的欢呼声中尽情歌唱，有她将一个个人从苦难中解救... “真不错！”萨勒芬妮回味着，发出一声感叹。 “哈哈哈，我每次吃这个都会想到和将军还有统领一起奋战的时光，啊...那段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格罗特说。 他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嘴角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得出来这位崔法利老兵对军旅生涯仍抱有深厚的情感。 “或许会有机会。”瑞恩不置可否。 “那我和赛斯就不打扰将军用餐了，有用我的地方还请将军尽管吩咐。”格罗特说。 “去吧。”瑞恩只是微微点头，看着格罗特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边品尝着美食，萨勒芬妮好奇道： “老师，能讲讲你之前在战争时发生的事情吗？” 她之前就听说自己老师是当下帝国的荣耀第一人，这不仅是因为他老师实力很强，还因为赢下了无数次战争。 “战争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血肉横飞，每个人为自己的信仰而战。”瑞恩显然并不想提太多。 战争象征荣耀，但过程却极其残酷。 “那关于魔法呢？”萨勒芬妮眨巴着眼，趁势问道，“凝聚符文有什么捷径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军威浩大的两国精锐，德玛西亚来人 “魔法没有任何捷径。”辛德拉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 瑞恩听到萨勒芬妮的问题，也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沮丧的她： “魔法的成长依靠积累。你现在是战争学院的导师，这或许对你来说有点早，但首先你要明白，自己想要成为一名怎样的导师。” “什么样导师？”萨勒芬妮有些不解。 虽然她一直想要帮助更多的人，但却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如果只是想要帮助并教导他人，似乎又有些苍白。 瑞恩指了下桌上的菜肴，平声说道： “一场盛大的酒宴上，会摆放五花八门的精美佳肴。如无主次，则会令客人感觉迷茫。如主次不分，则会让客人兴致大减。” “老师的意思是...我需要找到我自己擅长的方向。”萨勒芬妮面露恍然。 “你只是酒宴上的一道辅菜。” 辛德拉直白的话语传入了她的耳中，让萨勒芬妮整个人呆住了。 萨勒芬妮不敢置信望向自己的老师，似乎在求证这是不是真的。 “做什么事情前，先考虑一下你的身份。”瑞恩提醒道。 “身份？” 萨勒芬妮知道老师的话里不带恶意，迷糊的思索起来。 要说身份，她现在除了是瑞恩的学徒，也没什么其他了。 难道老师的意思是直接找他登场？ 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她只是想让第一节实践课完美落幕。 另外的话...似乎只有学院导师的身份了... 想到了，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好似明白了自己老师的意思。 导师并不是系里最高的职称，上面还有更适合管事的人。 “可是...她会帮忙吗？”她有些迟疑。 “让你做导师，只是让你在教学中巩固知识。魔法系她才是教授，让学生变强是她的职责。”瑞恩淡淡道。 “不过是一只狡猾的小丑。” 辛德拉品尝着冰鲜过的美食，眼神中带着些许轻视。 “好吧...看来我得把活教给教授女士了。”萨勒芬妮脸色也放松了下来。 她也想明白了，她自己都还没芮尔大，现在就该让那位女士先顶上。 当时都怪对方说什么“教授之位本就是你老师留给未来的你”来诱导她，害的她忙前忙后，总感觉自己做的不够好。 没错，她现在就是不强，她还在快速成长期呢！ 抛开了顾虑，萨勒芬妮再次活泼了起来，嬉笑着品尝起美食，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时不时瞥向自己的两位老师。 她也头一回发现，辛德拉女士喜欢吃冰的食物。而她老师的饮食则极为清淡，像极了艾欧尼亚人。 ...... 离不朽堡垒不远的一处平原，千名黑红铁甲战骑奔袭于荒野之上，尘土飞扬，声势浩大。 而在他们之后，还有一只百骑部队，身披银甲，体态威武，由一名金甲的领袖带领下全力奔袭追赶。 两支队伍的坐骑均是极为不凡，前军全部骑乘黑色猛虎，配上黑红色铠甲，数面宛如书本的复杂战旗高高扬起，威势震天。 后军坐下全是被银甲包裹的战马，战马头顶双角，高大英俊。不少人高举着德玛西亚的战旗，随风飘摇簌簌作响。 没有一丝阻碍的天空中，更是不时能听见几声不同生物的嘹亮啼鸣。 狮鹫展开巨大的双翅，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天空，在阵线的最前列。 而在其后方，四只德玛西亚独有的龙禽上各自乘坐一名刺矛银甲将士，四个方向均速前进，无死角的护住了后军。 “殿下，前方不远就是不朽堡垒了！” 从后军当先的一名银甲骑士铁盔内，传出了劳伦特老将军的声音。 后军乃是德玛西亚的皇家精锐军团，平时只听命于嘉文三世，这一次奉命护送嘉文殿下和劳伦特老将军出使不朽堡垒。 嘉文眉头微皱，望着那座不逊色雄都的黑色堡垒越来越近。 而且哪怕是见过一次，天边的浮空堡依旧是让他暗自心惊。 他收敛了一下自那战之后就有经常散乱的心绪，向着旁边沉声问道： “我们奔袭了多久？” “两天十四小时，从德玛西亚边境一路奔袭不朽堡垒，未停息半刻。”劳伦特老将军的声音中难言疲惫。 “崔法利战团...我们输的不冤。” 嘉文感受着身体的疲倦，感慨的望着前方的尘土。 光盾壁垒是德玛西亚皇家精锐军团，其实力不逊色于无畏先锋。士兵各个弓马娴熟，坐骑精良。 凭借着银角鳞马的速度和耐力，他们硬生生不眠不休追了两天多，最终竟还是没有追上崔法利战团。 “列队！” 天空中传来赵信高亢的声线。 霎时间，前方的军队拉紧缰绳，于不朽堡垒最外围的地区停下了行进步伐。 崔法利战团的士兵训练有素的向两旁列队，左右各列队三排，中间留下一条十来米宽的大道，千名军队绵延百来米，军阵威严庄重。 狮鹫从天空落下，赵信持枪站立在道路尽头，站的笔直。 不过一会功夫，整个战团便已是悄然无声，就连坐下黑色猛虎也是安静异常，只是高高扬起头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嘉文带领光盾壁垒很快赶到近前，看着眼前排列有序的军队，一时竟是畏不敢前。 光盾壁垒的将士们拉紧缰绳，停在了距离崔法利战团不远的位置，藏在银盔内的面色异常的难看。 “诺克萨斯！欢迎德玛西亚来使！” 赵信高亢庄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率先举了手中的长枪。 “诺克萨斯！” 所有崔法利战团士兵整齐划一，高举手中武器，齐声高喝。 与此同时，黑色猛虎一齐发出咆哮。 虎啸与喊声交汇，震天动地，甚至连地面都发出了一声声微颤。 嘉文见到如此威武昂扬的军威，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了几分。 这是他第一次前来诺克萨斯，但由于之前的遭遇，很难让他不心生复杂。 “殿下。”劳伦特老将军轻声提醒。 嘉文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高举右手，示意身后将士禁止跟随。而他自己则是轻轻拉动缰绳，独自一人一马走向赵信。 穿行在崔法利战团的中央，无形的压力像是枷锁，让嘉文有些喘不动气。 两旁的士兵们静的可怕，目不斜视，好似在等待他穿行其中。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赵信跟前 嘉文翻身下马，面色肃穆的高声道： “德玛西亚来使，嘉文?光盾！” “诺克萨斯崔法利战团副将，赵信！” 赵信与嘉文的目光于半空中交汇，能看出对方的刚毅不屈，以及那英勇无畏。 “请！” 赵信面无表情，朝着不朽堡垒内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光盾壁垒！列队！前进！” 嘉文高声喝道，翻身上马，慢慢朝前。 在他身旁，赵信也骑乘上狮鹫，任其慢慢踱步向不朽堡垒内部而去。 光盾壁垒听到嘉文的讯息，丝毫没有停顿，以劳伦特老将军为首，四骑为一排，整齐前进。 银角鳞马行动划一，井然有序。骑士们以枪顶天，挺直身形，德玛西亚之威尽显。 天空中的龙禽也缓缓飞下，两只飞向阵首，两只飞至阵尾。 面对诺克萨斯的欢迎礼，德玛西亚的军队秩序井然，在两侧崔法利战团的士兵注视下缓慢穿过。 两方士兵们的视线各自对上，互相交汇的视线很快撇开，但各自都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想法... 凝重中带着些许敬意。 待到光盾壁垒走过，崔法利战团的士兵才缓缓收队，跟随在其后方。阵容整齐安静，完全不像是诺克萨斯的军队。 军队进入不朽堡垒外围，很快引起了诺克萨斯人的注意。 “德玛西亚？这军队不错！” “都是精锐骑手，身体不比我们差。” “他们就是我们的对手吗？真是想跟他们在角斗场约战。” “军阵整齐划一，不愧能抵挡我们那么久。” “我们的士兵也不差。” “哈哈哈，崔法利战团无敌！” “诺克萨斯！！！” “.....” 穿行于不朽堡垒的大道，嘉文听着两边传来的话语，神情愈发的凝重。 在这些称赞自己国家军队的话语中，他甚至还听到了不少对他们的认同。 但这认同并非来源于他们的展示，而仅仅是他们能和自己的帝国抗衡。 这里的人...无比崇尚自己所处的国家。 无畏且自信的民众，精锐且奋勇的军队，进取且强大的领袖，朝气且强盛的帝国... 诺克萨斯，怎么能不强大... 这是嘉文来到这里后，感受到的第一印象。 “诺克萨斯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嘉文沉声道。 “多待几天，你会更了解我们的帝国。”赵信平淡道。 “拭目以待！” 嘉文走在街道上，余光打量着周围，试图去学习和理解这里。 他有一种预感，在德玛西亚缺少的东西，或许能在这里找到。 穿过集合民族特色的外围建筑群，光盾壁垒被安顿在了安排好的驻地。 嘉文和劳伦特老将军则是继续前行，跟随赵信进入了不朽堡垒。 “你们还是近几十年第一批来诺克萨斯的他国使者。”走在前面的赵信突然说道。 “以前没有？”嘉文微微皱眉。 据他所知，瓦罗兰大陆王国公国密布，不少被诺克萨斯消灭，但还有一些尚存。 “帝国不接受弱者的乞求，我们会横扫一切，只有归顺和毁灭两种选择。”赵信平静道。 “或许我们有别的选择。”嘉文冷静道。 他知道赵信所言非虚。 在他看来诺克萨斯有这个实力，就那天展现的实力，别说是四面开战，甚至都能统一大陆。 但他觉得既然诺克萨斯能让他来，就有机会建立另一种关系，为德玛西亚解决内部问题留出时间。 不过无论怎样，他们也有自己的坚守。 这次回雄都，他很认同自己父皇的看法。 他们可以因为实力不够和内部矛盾而退步，但却不能因此而丢失自己的底限。 宁亡国灭种，不丧德来西亚之志！ 怀着复杂的心思，嘉文三人来到了白石广场之中。 看见把柄正义圣剑插在广场中，嘉文和老劳伦特的面色有些难看。 “将军说，未来这里会插满神灵的武器。”赵信见他们的面色，随口提了一句。 “插满吗...” 嘉文环顾了一圈空旷宽阔的白石广场，不由内心感慨于对方的魄力，他好奇问道： “这是德莱厄斯所言吗？” 他知道德莱厄斯是崔法利战团的主将，而赵信则是副将。 赵信面色一肃，凝声郑重道： “我的将军只有一人，议会长冕下！” “是他啊...” 嘉文回忆起了那个夜晚，那个男人的水流涌上天际，魔法的伟力被他操控于执掌。 而德玛西亚的飞翼保护神，最后正是被其一剑刺入心脏落败。 “你们掌权者的实力太弱了，崔法利议会内每个有座位的议员，都能横扫你们的军团。”赵信正色道。 “崔法利的议员们吗...真是令人期待...” 嘉文不想否认赵信的想法，光盾家族一直都不是以勇武著称，他们有自己的坚守。 站定在议会厅的大门前，他眼神中闪烁着奇妙的光彩，似是期待，似是畏惧，似是坚定... 他亲身体会过诺克萨斯的强大，但这里的其他方面对他而言还处在未知之中。 为了未来的德玛西亚，他必须更了解他们。 吱呀... 一阵厚重的摩擦声响之后，议会厅的大门，缓缓由外向内被拉开。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议会厅内的谈判 嘉文凝视着大门慢慢打开，甚至能感受到肩膀上多了一重重的压力。 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未知的大人物在等着他，也不知道今天是否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但既然来了，总得领略一下诺克萨斯的强盛。 “谨遵崔法利和帝国的意志，以敌人之血，祭我诺克萨斯！” 门刚刚被打开，嘉文就听到了冷到刺骨的女声从议会厅内传来。 紧接着，一位背负双匕的红发女人与他擦肩而过。 他只是被冰冷的双眸瞥了一眼，就感觉浑身冰冷，刺骨的寒意从皮肤钻入他的体内。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一股致命的危机感包裹住全身。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要杀死自己，只要瞬息。 “她是谁...也是崔法利议员吗...” 嘉文带着这样的疑惑，一步步走入议会厅中。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事物，是一尊周边插满旗帜的王座，一级级台阶将其垫高，让王座处在整个大厅最显眼的位置。 但他能看出来，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坐过人了。 或许，未来那里也不会有人。 旁边插着的旗帜他大多认识，得益于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的世代对抗关系，嘉文从小就会学习先祖的英勇事迹。 而那些英勇的事迹中，离不开诺克萨斯皇帝们的身影。 那一面面飘摇的旗帜，正是象征着诺克萨斯各个皇帝的帝旗。 “德玛西亚来使？” 听到沉稳的男声，嘉文收回视线，望向议会厅最中心的位置。 三座象征至高的威严石座矗立在中央，刚刚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坐在侧面的斯维因。 而除了斯维因外，其余两尊座位上均是空无一人。 “德玛西亚皇子，嘉文·光盾！” 嘉文面色肃穆，站的笔直。 在这里，他代表德玛西亚，不敢有半点懈怠。 “诺克萨斯崔法利副议会长，杰里柯·斯维因。”斯维因沉声应道。 德玛西亚一路来的表现被他看在眼里，光盾壁垒和其统领嘉文的实力表现，足以赢得帝国的尊重。 斯维因说完，三尊至高位置后方的座椅上，也有数道目光望向了这边。 一位粗犷的大汉、一位绝美妖艳的女人，一位双腿纯机械眼中冒着魔法蓝芒的女士... 嘉文暗中打量着那几个人，心中不由的微微一紧。 哪怕这几人只是简单坐在那里，但他已经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没有把握赢下其中任何一位。 只有那位百无聊赖的汉子，他打起来能有一丝丝胜算。 以他心中的估计，恐怕盖伦也讨不到好。 斯维因坐在副议会长的席位上，没有在意嘉文的小动作，而是率先平淡开口： “我以为你的到来会给帝国带来一个好消息，但看你的表情，德玛西亚似乎并不想屈服。” 嘉文回过神，刚毅的面容带着坚决： “我们败了！但我们并没有全军覆没！” 他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高高在上，但他也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他很想现就为德玛西亚战死的亡魂报仇，更想现在就带军队杀入脚下这座城池，甚至想着同诺克萨斯鱼死网破。 但最终，他还是将一切情绪都忍了下来。 “不过是残兵败将。失去了两位星灵，德玛西亚还剩下什么？魔法？”斯维因似笑非笑。 嘉文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提及魔法，但他还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面上反驳道： “我们还有精锐的军队，愿意死战的民众，并且有着禁魔林的庇护，你们无法击垮我们。” “苟延残喘，宁愿死的一人不剩，也不想投降，对吗？”斯维因语气淡漠发问道。 他明白眼前这位男孩心中并没有表现的坚定，但依旧忍不住眼中带上了几缕欣赏。 整个德玛西亚，可没有多少人能做到现在这般不卑不亢。 “是...哪怕德玛西亚王国灭种！” 嘉文迟疑了不到一秒，还是郑重且坚定的给出了自己的誓言： “即便是诺克萨斯击垮了我们，德玛西亚也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东西。除了一片焦土，你们将什么都得不到。” 听到他话里的外强中干，斯维因嘴角微微勾起：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数百年来，你是第一位进入这座大厅的德玛西亚王室成员，我们愿意听听你的想法。” “我带着和平之意而来，我们两国之间经历太久的战争了。”嘉文满脸正色。 “和平条约？”斯维因语气不急不缓。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异想天开而面露讥讽。嘉文是在两国不平等的情况下，冒着死志前来求和。 这样的勇气与信念，值得他们高看。 “我们想要与诺克萨斯签署两国和平条约！” 嘉文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刚一进入厅内，他就能感受到对方给予自己的压迫。 那是一种完全凌驾于自己父皇之上的威严感，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跳动自己现在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郑重认真道： “为了表示德玛西亚的诚意，我们愿意对诺克萨斯出口禁魔石，彻底开放与诺克萨斯的贸易，允许诺克萨斯的商贸船队通过内陆河到达雄都港口。” “加上一条。” 斯维因轻描淡写道： “对于德玛西亚所有不被自己国家和民众认可的人，诺克萨斯愿意提供政治庇护。” “这不可能，数百年来我们关押了无数犯人。”嘉文毫不犹豫的反驳。 无数有才能的法师被他们收监，如果同意了诺克萨斯这条引渡条例，以后他们必将被这些人冲垮。 “以前的我们不管，这一条从条约签订那一刻生效，我们有权提供强制庇护。” 斯维因望着依旧有些不情愿的嘉文，面目微微一凝，冷声道： “不要挑战帝国的耐心。嘉文·光盾！” 嘉文被斯维因那强大的气场近乎压弯了腰，他的面孔在那一刻带上了些许的恐惧。 那一刻，他回忆起了曾经战场上诺克萨斯的强大，那毁天灭地的伟力... 为了守护德玛西亚，争取更多的时间，他咬了咬牙，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但是，我们不可能审判每个人都等你们给出答复。”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斯维因将自身源于恶魔的威压收回，不置可否道： “无需如此，在那些人受压迫或被抓捕时，我们的文书就能送到德玛西亚议会大厅。况且，说不准光盾家族会第一个接受我们的庇护。” “绝不可能！光盾永远不会背弃德玛西亚。” 嘉文听到这话，面色微微有些难看。 这其中潜在的意思，他很难听不明白。 斯维因简直就在明示他们，德玛西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瞒不住诺克萨斯的耳目。 甚至，诺克萨斯在德玛西亚已经只手遮天，想要让光盾家族反被民众抛弃都并非困难之事。 在德玛西亚，只有冕卫家族联合其余几家贵族，才有一丝的可能做到这一点。 想到盖伦，嘉文心中稍安，很快将不安压在了心底。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战争不只是打打杀杀 斯维因面色平静，已然知晓眼前男孩心中开始动摇。 或许，他们只需要加一把火，就能看到想要的结果： “我的双目已经看到了光盾家族的结局，我们很乐意接纳你们，哪怕我们曾经是敌人。” “无论如何！光盾与德玛西亚共存亡！” 嘉文的话语依旧坚定，他知道诺克萨斯肯定在策划着什么阴谋。但他坚信光盾和德玛西亚是一条心，最后必将度过难关。 “我不否认你的意志，但需要你展现自己实力。”斯维因不置可否。 “实力吗...” 会谈的最后，嘉文突然面露正色，视线大胆的扫过议会厅内其余一直未发声的身影，高声道： “一直听闻崔法利议会每位成员都有着惊天绝地之能，可否告知我诺克萨斯各位议员的名讳。” 他相信这些人不会拒绝自己，因为这里是诺克萨斯，是将实力视作荣耀的诺克萨斯！ 斯维因眼神淡漠，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并未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倚靠在椅背之上，嘴角悄然翘起。 听到嘉文的问话，德莱文率先没忍住，咧开嘴角开怀道： “帝国行刑官德莱文，你可以随时来角斗场挑战我，只要你做好了躺进城西医馆的准备。” “不过，我听说你跟德莱厄斯过了几招，应该能够我打几次了。放心，打前我会给你在城西找好医师，避免你伤的太重没了。” 德莱文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似是想要与嘉文大战三百回合。 “德莱文议员，我记住了！有时间我会挑战你！”嘉文面露正色。 德莱文的话让他有了新的想法，不朽堡垒是诺克萨斯帝国的都城，这里必然汇聚了其最精锐的力量。 这次随行有光盾壁垒的百人队伍，或许可以有一探虚实的机会。 这时，坐于另一侧的卡蜜尔单手托着下颌骨，声音戏谑道： “听好了小鬼，我的名字是卡蜜尔?菲罗斯。” “皮尔特沃夫的菲罗斯！？” 嘉文脱口而出，显然也认识菲罗斯的大名。 “不错，看来德玛西亚还有人记得我们。” 卡蜜尔莞尔一笑，只轻瞥了一眼嘉文，便好似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 “收起你拙劣而又浅显的想法，我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嘉文心中微凛，将视线投向最后一位在场的议员。 大厅内摆的位置不少，许多上面更是标有不同的印记，嘉文猜测这是象征对应议员的印记。 这位最后的议员，是一位极其年轻貌美的绝色女子，但其座椅背后却是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 伊莉丝嫣然一笑，红唇微动： “伊莉丝，欢迎来扎阿范家族做客。” “扎阿范...”嘉文心中微惊。 这个家族曾在诺克萨斯拥有极大的权利，无数德玛西亚的英雄死于这个家族之手。 “有时间我愿意前往。”嘉文表面客套道。 他心中想起家族记载的扎阿范家族恶行，上面记录了无数德玛西亚俘虏被其折磨而死的事迹，恨不得现在就将对方碎尸万段。 虽说父债子偿有违德玛西亚之道，甚至最近的仇恨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和这位女士并没有半点瓜葛。 但国仇家恨仍在，嘉文自觉没有替亡魂原谅对方的权力。 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之间，从来不会因为和平条约签订而忘去相互的仇恨。 只不过，他们会暂时换一个新的战场。 在另一个看不见血的战场，他们的交流和对抗会更加频繁... 过了一会，随着议会厅门再次打开，嘉文收敛了复杂的神色，走出了议会厅。 “发生了什么？” 刚一出门，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愠色。 在白石广场上，本该守候在此的老劳伦特已经趴倒在地，脖颈上贴着寒芒逼人的枪尖。 只要枪杆再往前一寸，老劳伦特就会命丧当场。 “诺克萨斯不可辱！” 赵信冷声说完，毫不顾忌的收枪回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道长发飘动的黑甲背影，让嘉文攥紧了自己的双拳。 他赶忙走上前，将老劳伦特扶起，满脸正色道： “劳伦特将军，刚刚发生了什么？” 劳伦特老将军喘了两口粗气，布满老年斑的面容带着憔悴和不甘： “殿下，没什么大事，只是起了一点口角。” “老将军，我们代表了德玛西亚，此时不宜与诺克萨斯结仇。”嘉文劝慰道。 劳伦特老将军听到这话，眼底闪了闪，不动声色问道： “殿下，你们讨论的结果怎么样？” 嘉文叹了口气，将里屋发生的食物大致一说，最后总结道： “我之后会派人回雄都告知父皇，最终在双方签署条约。” “对了，劳伦特老将军。这次我们不能白来，诺克萨斯武斗成风，我们可以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用以获取更多诺克萨斯的情报。”嘉文想了想还是说道。 数百年的敌对，双方本该了解颇深。 以前的他也是这么认为，但诺克萨斯的进步超乎所有人都想象。 就今天他随意碰到的红发女子，都绝非善类。 而那样的存在，或许在诺克萨斯都排不上号。 他们必须利用一切时间，去获取这里相关的一切。 “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我这就安排上。” 劳伦特老将军没有否定，反而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但他现在心中却并不赞成这个计划，能打探越多消息，也说明他们自己会暴露越多。 对于势弱方而言，他们更应该营造自我的强大。无论真假，都会让诺克萨斯心有顾虑。 当他们所有底牌被对方知晓时，也是德玛西亚灭亡之时。 嘉文皇子近乎收被他看着长大，以对方的才能，不该如此不智。 “殿下...” 走在回营的路上，劳伦特老将军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们这样会不会暴露光盾壁垒的实力。” “什么？” 嘉文此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并没有听清老将军的话语。 “咳咳...” 在老将军还想说什么之时，之前的伤势被牵动，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猛的咳出两口鲜血。 “老将军！” 嘉文瞬间回神，慌忙扶住老将军，搀着她到一旁休息： “老将军，你这还叫没事吗？我们现在就往城西接受治疗，那里有不少医师。” 城西？为什么殿下会如此熟悉不朽堡垒。 倏忽间，他想起了盖伦曾说过的一个信息，而这个信息还是由曾经的嘉文殿下亲述。 一个可怕的想法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赶都赶不走。 劳伦特老将军再次咳嗽了两下，摆了摆手道： “不过是之前对战留下的瘀血，不碍事。我们军中也有医师。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德玛西亚？”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诺克萨斯的真正目标 “留几日，让将士们多收集一些情报。” 嘉文斟酌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需要将他们散出去吗？” 老劳伦特忍着身体的疲乏，眉头微微皱起。 这里可是敌对国家，殿下就不怕... “散出去，我们没多少时间。劳伦特老将军，回国传信就交给你了，养好伤再出发。” 嘉文郑重嘱咐，扶着老将军朝城外光盾壁垒的驻地而去。 “殿下放心，必将这份情报送达。” 劳伦特将某些思绪压在心底，面露正色。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当此重任了。 “这次我们没有讨论飞翼保护神的事，那两位那不在场。”嘉文想到了这个，突然补充了一句。 “唉。” 老劳伦特憋屈的摇头一叹，面对德玛西亚的皇子来访，对面却只有一位副议会长在场，显然没有多少重视。 但是...实力啊... 议会厅内，嘉文离开之后。 德莱文靠坐在座椅上，大大咧咧道： “我就搞不懂了，直接拿斧子砍了不就完了，搞那么复杂干嘛？” 斯维因视线快速扫过手里的文书，签署后放在了和已经批改完的一摞放在一起，而后又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拿了一卷。 听到德莱文的话，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语气平淡道： “德玛西亚值得我们窥伺的只有禁魔石和符文钢，至于更大的东西，他们给不了。” “抢啊，能抢干嘛花钱买。”德莱文理所当然硬气道。 “德玛西亚和皮尔特沃夫不同。卡蜜尔议员，我无意冒犯。”斯维因淡淡开口。 卡蜜尔嘴角微翘，面色玩味道： “大统领说的并没有错。强势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造就弱者，这是世间的法则。” 她的蓝眸抬起头，表情似是有些复杂： “这是皮尔特沃夫共同的选择，有了选择就需要接受命运。” “但卡蜜尔议员和刚刚那位皇子一样，愿意背负国家的命运，令人敬佩。”伊莉丝极具魅惑的声线缓慢道出。 卡蜜尔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优雅的微笑。 德莱文面露烦躁，左右看了看，索性双手枕头后面，一脸无所谓道： “你们说了算，但以后这种事能不能别叫上我，打架在找我！” 斯维因视线依旧集中在文书上，声线异常平稳： “之后光盾壁垒会去角斗场，招待好他们。” “招待？我懂！”德莱文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不就是砍人吗，这个他擅长。 “德莱文将军，杀人可是门技术。” 伊莉丝咯咯发出森冷的笑声，尖锐的指节托着下巴，绝美娇嫩的面容满是玩味。 “杀人还不简单，斧子甩出去，搞定！” 德莱文撇了撇嘴，他不喜欢这只拐弯抹角的蜘蛛。 虽然伊泽瑞尔兄弟说她不差，但绝对是因为美貌，而非了解其内在。 他德莱文一向看人很准，这个女人是个狠人。 要是她不厉害，自己怎么可能打不过。 伊莉丝薄嫩的红唇微翘，还是解释了一句： “大统领的意思，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啥意思？” 德莱文面露迷茫，看向了斯维因的方向。 他自认为聪明绝顶，但还是有点看不透这些阴谋家的想法。 甚至在他看来，这群人是在把简单的问题弄复杂，明明砍人就能解决，非得绕来绕去。 斯维因视线从文书里抬起，扫了一眼德莱文，眼神中带着警告： “我会提供一份名单，该杀的和该放的都会告诉你。” “大统领，有这必要吗？”德莱文一脸不以为意，“我一个人能把光盾壁垒都砍了。” “你当然能做到。”斯维因不置可否，淡淡开口：“但光盾壁垒可不止今天来的百人，而这百人中，他们又有着不同的家人和立场。” “所以..？”德莱文还是不明白。 “其中部分誓死效忠光盾家族，而有的人则效忠德玛西亚。”斯维因继续道。 “光盾不就是德玛西亚？”德莱文听的更糊涂。 光盾家族是德玛西亚的王室，不就代表他们的意志吗？ “达克威尔！” 伊莉丝面露笑意，在一旁提了一个人名。 听到这个名字，德莱文这才面露恍然： “嗨，早说嘛。不就是干掉光盾家族让其他人上位，说的那么复杂。” 德莱文大大咧咧笑出了声，果然不是他有问题，是这些人解释都解释不清。 “嘉文三世、嘉文?光盾、冕卫家族、其他贵族，各自代表了某种思想，我们只用把水搅混。”斯维因平静开口。 明面上，是帝国将战争放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但实际上，帝国所求是隐藏在更深的东西。 就如同之前的他所说，德玛西亚能提供他们的不过是禁魔石等奇物。但这些物品，他们已然靠其他方式获取到了。 斯维因之前就和瑞恩详谈过，德玛西亚值得他们窥伺的并非是禁魔石，而是埋在禁魔林地下，可能存在的世界符文。 根据莫甘娜提供的消息，嘉文家族和一位蓝肤色法师达成了暗中协议。 对方在某些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但光盾家族和德玛西亚需要发誓守护一件未知的东西。 那件东西就连光盾家族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是什么...这是黑色玫瑰得到的情报。 但他们基本已经能确定，那个人是瑞兹，而那件东西很可能就是世界符文。 为了世界符文，无论什么牺牲都是值得。他们必须步步为营，在引起瑞兹警觉前找到它们。 在此之前，光盾家族不能成为隐患，必须率先除去。 诺克萨斯黑门顶端，一只六目乌鸦的猩红眼眸全部睁开，令人畏惧的眼眸紧盯着即将出城的嘉文等人。 哗！ 漆黑的双翼扇动展翅，朝着德玛西亚驻地飞去。 ...... 浮空堡内，刚回到法师塔的瑞恩看着乌鸦飞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计划开始，我们该提速了。” “那个灵魂比我们想象中顽固，她似乎更信任星灵。” 辛德拉飘来与他并肩，在他们身后，有着漆黑六翼的凯尔悬浮半空，浑身冒着黑气，只有脸部依旧保持圣洁。 “既然她给出了选择，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梅雷迪斯的分魂卷》落在了瑞恩手中，就在他要做点什么时，一只手伸来阻止了他。 “你已经分过一次了，这次我来。” 辛德拉言毕，分魂卷飘起，一页页书页被打开。 与此同时，辛德拉身上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拉出，在分魂卷的牵引下，注入到了凯尔的体内。 在那一瞬间，凯尔全身变得漆黑。她的那双眼眸，骤然间豁然睁开。 那是一对漆黑色的眸子，不复一点以往的金色。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国精锐的碰撞 次日，光盾壁垒驻地。 “殿下，我必会将消息传回！” 劳伦特朝嘉文郑重行了一礼，翻身坐上龙禽，坐于骑士的背后。 “嗷！” 四只龙禽同时发出一声嘶吼，快速升空，扇动双翅飞向德玛西亚。 看着劳伦特老将军远去，嘉文的眼底带着一抹隐忧，但随即化作了坚定。 他回身对后方的战士们吼道： “士兵们，我们即将去诺克萨斯的角斗场，你们怕不怕！” “德玛西亚！！！” 后方百名光盾壁垒成员齐声呐喊，面容上挂着坚毅。 他们是德玛西亚最强大的战士，每一位都选自各个军团最优秀的士兵，他们是德玛西亚雄都的守护者，随时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出发！” 嘉文手提长戟，带队朝角斗场进发。 昨日赵信辱了劳伦特将军，今日他已约好与崔法利军团于角斗场交战。 无论是什么样的战斗在迎接他们，有一点永远不会变... 光盾壁垒，必胜！ 不朽堡垒门口，一位背负黑色双翼的女人赤裸着脚，一步步走进了不朽堡垒。 黑发如瀑般披散在她背后，她的嘴唇微微翘起，视线观察着周围，似是带着认同。 当她看见嘉文带领的光盾壁垒从他身旁走过时，眼神中多了一抹兴趣，跟上了这支队伍。 浮空堡中的两人似乎是心有所感，瑞恩朝辛德拉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原地。 在法师塔的实验室中，原本躺在试验台的凯尔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的一张试验台。 辛德拉见瑞恩离开，脸上的柔和慢慢变回了以往的清冷，也是转身离开了实验室，朝着法师顶楼图书室而去。 似乎在她现在的生活里，只有魔法与读书才能提起她的兴致。 过了没多久，角斗场内两国军队要对垒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听说崔法利战团要迎战光盾壁垒？” “光盾壁垒，哪里的军队？” “德玛西亚守护雄都的精锐，这次好像是跟着他们皇子来出使诺克斯萨。” “哈哈哈，听说这支军队每个人都是选自其他军团最精锐的战士，希望他们能表现的很精彩。” “......” 角斗场内逐渐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对决。 讨论内容大多指向德玛西亚，但没有人认为光盾壁垒能赢下来，只是他们很欣赏对方敢于挑战的勇气。 角斗场不远处，瑞恩陡然出现在了之前那位黑发女士面前。 他看着黑色双翼解开锁链的莫甘娜，嘴角浮现一丝浅笑： “欢迎回归不朽堡垒，莫甘娜议员。” 莫甘娜回了一礼，低头恭声道： “议会长冕下，感谢您的迎接。不过，今天似乎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自德玛西亚的英勇挑战，如果你想见识下崔法利战团的实力，我可以陪你观看一场精彩的演出。”瑞恩发出了邀请。 “不胜荣幸，议会长冕下。诺克萨斯的正义令我满意，这里确实如你所言，是我发挥的最好舞台。” 莫甘娜微微躬身，红唇多了一抹笑意。 她之前就来过诺克萨斯，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她是带着加入的心去了解这里。 相比起逐渐变得极端的德玛西亚，这里似乎更加拥有活力，更加充满了信念... “我很希望见识下诺克萨斯最精锐军队的实力。今天的比试是什么，同往日的荣耀死斗一般吗？”莫甘娜轻笑着问道。 她在德玛西亚呆了数百年，自然听说过两国用于决斗的方式。 瑞恩微微摇头，脸上带着笑容： “原定是擂台赛，但今天既然你我参与，那么就改成百人对战，如何？” “百人对战？这个角斗场似乎不够大。”莫甘娜多了一抹兴致。 “那就让它变得足够大！” “拭目以待！” 两人慢慢踱步朝着角斗场而去，莫甘娜稍稍落后半步，朝着角斗场那条通向高台的道路走去。 角斗场中央角斗区域... 黑红战甲披身的崔法利战团站立在一边，赵信持枪挺立在最前方，双目微微闭起。 豁然间，他的双目睁开，看向另一边的门洞。 随着一阵整齐的步伐声响起，嘉文带领光盾壁垒来到了角斗场中。 两百人的进入，让整个角斗场拥挤了起来。 “呼！呼！诺克萨斯！” 齐整的喝彩声带着一种热血的旋律，由观众席上的诺克萨斯人整齐划一的发出。 嘉文带队走入场地内，听着周边传来的高亢声音，他没有半点怯意，反而只觉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无论是他还是身后的士兵，都能听出来观众的诺克萨斯人不是在扬威，而是在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德玛西亚！！！”嘉文一马当先大吼道。 “德玛西亚！！！” 紧接着，他身后的士兵同样发出高喝，声音甚至压住了观众们的喊叫。 光盾壁垒用声音，宣告了自己等人的到来。 “赵信将军，以及...”嘉文的视线微微上眺，看着高台上坐着的魁梧大汉，声音微凝，“德莱文议员！” 嘉文骄傲的昂起脑袋，声音铿锵有力： “今日，按照你们的诺克萨斯的规矩来，德玛西亚人敢于接受任何挑战，甚至包括荣耀死斗。” 德莱文看着气势拉满的嘉文，不爽的捏了捏座椅把手。 这里本该是他的地盘，规矩应当由他来定。 但似乎是斯维因觉得他开场会搞砸，说是之后几场他才用出手。 前面几局，全权由赵信负责。 赵信刚要说话，但好似是听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恭敬，而后才严肃朝着嘉文喊道： “百人对战，你们是德玛西亚来使，会有魔法帮你们挡下致命一击。想必光盾壁垒的人会有自己的恪守，不会自取羞辱。” 他背负长枪，傲然挺立。 “光盾壁垒应下了，但我们要求魔法同样保护你们！” 嘉文见过魔法的伟力，并不怀疑在对方的主场做不到这一点。 但他们可是德玛西亚最强的战士，如果胜之不武，那与失败又有何异。 光盾壁垒不该被任何人轻视。 “好！” 赵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持枪轻描淡写吐出一个字。 诺克萨斯愿意给予挑战者尊重。 “我们就在这里？似乎地方不够吧。” 嘉文高昂着头，视线紧盯在不远的赵信身上，手紧紧握在长戟上。 “他马上就会变化。” 赵信看到高台多了两道身影，语气里带着意味深长。 “马上？”嘉文面色微凝。 高台上，出现的两道身影是瑞恩和莫甘娜。 就在瑞恩即将抬手之际，莫甘娜微笑着率先伸出了手： “议会长冕下，初来乍到，就让我来主持吧。” 浩瀚的黑色能量从她手中喷涌而出，连接上了角斗场的大地。 霎时间，整个角斗场开始地动山摇，轰鸣声不绝于耳。 除了嘉文和赵信，就连崔法利战团和光盾壁垒的士兵都有些站立不稳。只有观众台受到了莫甘娜的保护，能感觉到震动和声音，但却相安无事。 嘉文心有所感，看到莫甘娜和瑞恩先是一惊。 紧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等人被带离了地面，缓缓升起。 “魔法...” 嘉文神色复杂，眼睁睁看着他们与崔法利战团中间的地面裂开，地下不断有土块上涌，填补着空缺。 整个角斗场，正在慢慢变大，慢慢升高... 先是角斗场中央，然后是观众台... 最后当角斗场建成时，它已然飘上了百米的天空。 巨大角斗场遮蔽了下方大片的建筑，巍峨耸立在不朽堡垒外围的天空，只低于浮空堡的高度。 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土石堆积，很快形成了四道登天土石阶，由地面直通观众席，以方便进出。 只不过顷刻间... 场地，落成！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魔武兼修德莱文 轰隆！ 天空角斗场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中落成，不少诺克萨斯意识到了什么，快速朝这边奔来。 这次的神迹仅次于上次辛德拉造成的效果，他们早已知晓了魔法的伟力，现在更是心下神往。 联想到今天是禁魔王国德玛西亚的挑战，诺克萨斯人不由面带傲色。 这就是诺克萨斯的实力。毋庸置疑！ “魔法...太强了...” 嘉文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大了数十倍的角斗场，心里的信心再次动摇，甚至对之后的战斗有些许迷茫。 崔法利战团是诺克萨斯最精锐的战团，但他们并不畏惧。 可是，对方只不过是战士组成的战团。甚至其副将赵信都不是议员之一。 他很肯定，昨天没有在议会厅看到有赵信特征的座椅。 哪怕他们赢下来，面对诺克萨斯法师他们真的有希望吗... “诺克萨斯！” 对面的赵信长枪向前，似是再发出准备好的讯号。 嘉文见状，面色变回冷静，不在去想后面的事情，反倒是举戟高喝： “德玛西亚！” 啪！ 他率先迈步前冲，身后全副武装的光盾壁垒随即跟上。 另一边，赵信看到冲来的嘉文，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霎那间，他动了。 嗖！ 他的身体宛如也化身成了一根长枪，破空直射德玛西亚的阵型。 “诺克萨斯！” 崔法利战团各自发出沉闷的高喝，持武器无畏向前。 战斗，一触即发。 高台上，瑞恩和莫甘娜制造好角斗场后，便回过了身。 还没打二人说什么，德莱文腾的一下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挠了挠头打着哈哈： “哈哈哈，我是德莱文。这位大人，不知道什么名号？” 他问起来小心翼翼，这绝对不是他怕了，只是看着对方是女人的面子，给予一定的尊重。 没错，就是这样。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莫甘娜！崔法利议员之一。”莫甘娜嘴角微翘，饶有兴趣打量着对方。 议员！？女人！？ 德莱文骤然间面色大变，心中不由庆幸，赶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哈哈，原来是莫甘娜议员，快请落座。议会长大人，你也赶紧来坐。”德莱文热情异常。 “感谢德莱文议员的盛情，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豪爽的行刑官。” 莫甘娜嘴角带着笑容，透过称呼，显然她是认识眼前魁梧的汉子。她也不客气，坐上了德莱文之前旁边座椅。 “哈哈哈，哪里，那都是别人的恭维之词。”德莱文话里谦虚，但那得意的表情却显然听进去了。 这还是第一个夸他的强大法师。 法师嘛，都是高冷强大的存在，说的话肯定是真话。 瑞恩眼底带着笑意看着二人互动，自顾自坐了下来，平声道： “德莱文，这次是正义星灵莫甘娜正式回归不朽堡垒，她会造成诺克萨斯忏罪团，用于让那些犯错的诺克萨斯人赎罪。” “应该的，我会配合！” 听到“正义星灵”几个字，德莱文毫不犹豫道。 果然，他就知道能搞出那么大动静就不可能是凡人。但他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议会长亲自招揽的正义星灵。 那可是正义星灵！碾着德莱厄斯打的存在！ 本来他主管帝国行刑，包括帝国内部和战后奴隶的处置。现在莫甘娜的到来，显然会将他的权力分散，更可能连他都会变成对方从属。 诺克萨斯以实力为尊，他也是信奉实力法则的一员，而且只要他还有行刑官的称号，并不会介意这些琐事。 不过，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不由出声道： “莫甘娜议员，我这的人全部加入你麾下都行，但据说德玛西亚的审判使团各个都装备精良...” 德莱文嘿嘿直笑，搓着自己粗糙的大手，一副“你懂”的模样。 他之前没打听过莫甘娜的真名，但也听不少人说过两位正义星灵关系并不好。 “德莱文议员，我给出的装备必然比她好。此外，我百年前研究出了一种魔法印记，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尝试？”莫甘娜轻笑问道。 “什么魔法印记？”德莱文好奇反问。 “正义印记，在人身体上铭刻后，如击杀行为符合正义，就能得到些许力量反馈。”莫甘娜解释道。 “你的意志已经能够沟通那里了吗？”瑞恩突然问道。 根据他和辛德拉的猜测，只有意志沟通星灵本体，才能算是真正的星灵。 “还差不少，只是我闲来制作的小玩意，依靠一些漏洞窃取那里的力量。”莫甘娜不置可否。 她不仅不认同凯尔的正义，更是不认为天上那位的运作模式。 真正的正义应该是规则，是每个人都发自内心遵从，并能因此而收益的品质。 伟力集于己身，以自我行使的意志，何谈正义... “我同意！我同意！”德 莱文在一旁插话道，脸上满是兴奋。 他没太听懂具体细节，但有一点他懂了... 这印记是个好东西，甚至能让他拥有魔法的力量。 哈哈哈，这可是魔法！魔法！ 等他掌握了这力量，看他不把德莱厄斯吊起来乱锤。 还什么狗屁副议会长，没有魔法都是垃圾！等着德莱文大爷魔武兼修，那位置迟早该是他的！ “感谢德莱文议员的信任。”莫甘娜笑意嫣然的点点头，示意了眼下方道，“不过现在，还是先让我们期待一下这场两国间的顶尖较量。” “好！” 德莱文也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懂事的站到莫甘娜身旁，朝下一同欣赏起下方的战斗。 几人说话的功夫，场内黑白洪流已然交错在了一起。 从高空看，宛如一黑红一银白的两条大龙，龙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厮杀，龙头更是扭打在一起，尤其激烈。 锵！ 长枪与长戟碰撞，发出一声锐利刺耳的摩擦声。 嘉文只觉手中一股大力袭来，只得双手用尽全力，这才勉强抵挡。 好强！ 他凝重的望向对方，给出了真实的反馈。 “再来！” 他挥戟化弧，再次携大力朝赵信挥砍。 赵信面色肃穆，毫不犹豫的前冲提枪便刺。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胜败！一字之隔，天地之别！ 叮！ 戟头和枪头交错，嘉文踉跄了两步，当他准备回防之际，却见赵信竟是略过他，一枪刺在了毫无防备的光盾堡垒士兵面门。 哪怕有瑞恩及时施展的魔法格挡，那位士兵还是闷哼一声倒飞而出，要不是两位同伴用肉体挡住他的冲力，能直接飞出阵列。 这位士兵爬起凝视了一眼赵信，毫不犹豫向后退去，离开了队列。 “卑鄙！” 嘉文面色狰狞，奋力挥戟，却是再次被赵信挡住。 “你认为我们在过家家？还是由于魔法保护给了你什么错觉？” 黑甲在身的赵信显得冷峻异常，他用枪挡住长戟，饱经风霜的面容带着坚决： “做不到为自己的士兵负责，还当什么将军。” 每杀死对方一人，自己这边就可能少死一人，这就他的道路！ 他紧紧捏住自己的长枪，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事，刺枪的力道更是大了几分。 枪如灵蛇出动，疾速如风，影如闪电。 叮！叮！叮！ 嘉文面上带着怒火，手里长戟连连挥出，虽是不得不向被压着向后，但却是一枪也没有漏掉。 他自信战斗天赋绝不逊色于赵信，但他当下还太过稚嫩，反倒是赵信身经百战，自身又是当打之年。 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嘉文心里很清楚。 叮！ 再次挥戟格挡，嘉文微微一个踉跄。 赵信此刻却是没有趁势出枪，而是迅速收枪向右。 叮！ 银白长枪和他手里的黑色长枪发出碰撞，他手里的长枪竟是硬生生将白枪压弯。 “啊！！” 任由持枪光盾壁垒士兵如何用力，都无法动枪分毫。 嗤！ 黑枪快如一条黑龙，还不等士兵反应过来，就已然刺中了他的脖颈。 要不是魔法光芒亮起，士兵即刻就要丧命当场。 叮！！！ 镔铁撞击声再度响起，嘉文持戟上前，又一次与赵信缠斗了起来。 “咳咳...” 那位被淘汰士兵大口喘着气，默然自觉闪避开队友向后。他并不沮丧，因为他达成了目的。 赵信此刻已然冲进了光盾壁垒阵线之中，面对前后夹击。 他怡然不惧，长枪舞的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对方丝毫机会。 不到一会功夫，光盾壁垒已然被淘汰了超过十人。 “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 赵信冷哼一声，躲开背后刺来长枪之际，持枪又与嘉文的长戟交错在了一起。 “你要说什么？”嘉文冷声道。 既然对方不想和他一对一较量，那就要做好被围杀的准备。 对方再强，能抵抗百人精锐不成。 “平时你应该有一位同伴，那人会护卫你的左右。” 赵信面色淡然，将长枪刺入一名士兵眼眶，淘汰了那名士兵。 “你到底想说什么？”嘉文有些烦躁，“盖伦确实经常在我身侧，但我可没想象中的弱。” “你或许指挥能力不弱，但在高层次的战场，你连分心都做不到。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军队脱节了吗？” 赵信长枪刺出，宛如战场中的战神，又一次逼退了涌上来的众人。 “脱节？”嘉文悚然一惊。 他在一次对拼抽空之余向战场内望去，赫然发现赵信说的并没有错。 由于赵信的前突，崔法利军团和赵信分开。 而正因为此，光盾壁垒也被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疲于应对崔法利战团，另一部分则是同他围剿赵信。 “只要我们能干掉你！牺牲是值得！”嘉文面带正色。 赵信的实力绝对为崔法利战团之最，只要干掉对方，不仅能缓解压力，对敌方的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哈哈哈哈，我到要看看，你要怎么把我击败。” “战！！！” 赵信畅快大笑，再次与包围他的人厮杀起来。 而在后方的战场，崔法利成功用人数优势彻底完成了战场分割。 光盾壁垒近半人员被包在其中，落败已成定局。 高台上，德莱文迷惑的看着下面的局势： “我咋感觉咱们没用全力？” 他也曾与崔法利战团共事，甚至加入过其中，很清楚战团的实力。 现在的战局崔法利战团未减一员已然令人可怖，但这优势近乎只靠赵信一人，崔法利战团却只发挥了部分实力。 “所有的战斗只是手段，战士们收获战功，将军们收获荣耀，政客收获利益，国家因此强盛。” 莫甘娜扫了眼身旁的瑞恩，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这句话，是她认为形容曾经诺克萨斯最为贴切的话。 所以，帝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停下扩张的脚步，帝国就将分崩离析。 只不过崔法利的横空出世，让情况有了转变，帝国转型出现了可能。 德莱文抱着膀子，下巴上的小胡子轻轻挑起，颇为不爽道： “又是这种算计来算计去的玩意，玩战术的心都脏！” 话音落下，迎着其余二人投来的目光，德莱文尴尬一笑： “哈哈，我可没说你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盾壁垒的士兵被逐个蚕食，而赵信反倒是在人群中越战越勇。 嘉文憋红着脸，不顾已经震裂的虎口，再次冲了上去。 看着人群中左突右杀的赵信。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天在旷野上的德莱厄斯。 一样的无人能挡，一样的他只能看着同伴一个个在身边倒下... 为什么...为什么哪怕是从普通亲卫换成光盾壁垒，还是不能拦下这些怪物。 “德玛西亚！！！” 他咬紧牙槽，再次发出了进攻。长戟狠狠挥下，尽可能阻拦赵信的攻势。 嘉文心里清楚，这次他们败了，一败涂地。 崔法利战团和光盾壁垒并没有不可逾越的差距，二者在他看来战力几乎相同。 但对方的主将赵信，仅靠一人之力，就将战局彻底扭转。 而他，却没有实力做到这一步。 本该势均力敌的对决，却演变成了逐步蚕食。 再次被长枪架开，嘉文恍惚间想到了一个名字... 盖伦！ 每次他参与的战争，似乎盖伦都会在他的身旁。 而对方就如同德玛西亚的利剑，带领无畏先锋直直刺入敌方阵线，将敌人阵型全部打乱。 那时的盖伦...是否又像是现在的赵信... 嘉文心里装着沉重，挥戟的节奏又乱了几分。 赵信见状却并未趁机攻击他，反倒是开始清理起其他人。 与此同时，一幅幅个人伟力改变战局的画面在嘉文脑海浮现... 有德玛西亚，有诺克萨斯，甚至还有弗雷尔卓德...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有多精湛的指挥，都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真正能改变战局的因素，是个人伟力。 如果当时凯尔能击败崔法利议会长... 如果他现在能击败赵信... 不甘的情绪从嘉文心底涌现而出，近乎要将他吞噬。 为什么...拥有力量的为什么不是他！ 他双目赤红，甚至开始不顾周围的队友，奋不顾身的向前与赵信拼命。 但赵信反倒是提枪将其弹开，一个个解决光盾壁垒的成员。 在他的力量和速度下，光盾壁垒士兵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一个个被他挑落。 逐渐身体透支的嘉文，身体速度力量已然早就不如之前，只得眼睁睁望着士兵们被一枪一枪淘汰，心中充满了对自己无能的怨恨。 如果他再强一点... 如果他能强过赵信... 如果他能轻松将赵信和崔法利战团碾压... 随着最后一名光盾壁垒士兵被淘汰，场上站立的只剩嘉文一人。 铛！ 长枪击中嘉文头顶的金色头盔，铁盔高高飞起，在光盾壁垒被淘汰之人面前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嘉文颓然持枪站立，要不是手撑着枪，他早已跌倒在地。 他的长发凌乱披散，已是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你输了！” 赵信依旧面无表情，将枪尖对准了嘉文的脖颈。 只差一厘，就能了却他的生命。 嘉文近乎能感受到枪尖上的锋芒，自嘲的笑了笑，神情带着落寞。 他闭上双目，竟是径直朝着枪尖撞去。 嗤！ 水流在他脖颈处四散炸开，嘉文能感觉皮肤被枪尖刺入的疼痛，但其却未进分毫。 他目光哀求的望向赵信，心灰意冷道： “败军之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赵信收枪置于背后，平静的望着嘉文： “此次战斗，共计23名士兵为了保护你被淘汰，而你只在我枪下救下了5名士兵。” 听到这句话，嘉文回眸望了眼光盾壁垒的士兵们，眼神中暗含着痛苦。 当他在回身时，赵信已经快走回崔法利战团的队列。 此刻崔法利战团早已站好军阵，迎接着自己的主将。 待到赵信走到近前，所有战团成员整齐立正身形，一齐高喝： “诺克萨斯！！！” 他们就在刚刚，同样百人对决的情况下... 以5比100的战损，全歼了德玛西亚的精锐部队光盾壁垒。 赵信迈着军步走到战团正前方，他高举起自己的长枪，面朝着战团高声喝道： “诺克萨斯！！！崔法利战团！！！” 就在话音落下那一刻，所有战团士兵同他一般举起了手中武器，齐声大喊： “诺克萨斯！！！崔法利战团！！！” “诺克萨斯！！！崔法利战团！！！” 声音之响，笼罩天空角斗场之余，甚至下方未到场的诺克萨斯人都能听到。 此时此刻，坐满观众席的诺克萨斯人也都一齐站起身，用属于各自的方式，发出了自己的欢呼和喝彩。 一时间，震天动地的喧闹声掩盖了一切。 莫甘娜见到此情此景，嘴角微翘，白皙的手臂轻轻抬起。 嗡！ 黑色气体自八方汇聚，于天空角斗场上空聚集，从混乱到成型。 黑气凝聚成形状，一个有着书本影子的印记浮现在半空中。 所有不朽堡垒的人都认识那个标记，就连失败的光盾壁垒也认识。 崔法利战团... 今日胜者之名。 赵信和崔法利战团，赢下了角斗胜利，值得享受这一刻的盛景。 另一边，德玛西亚光盾壁垒虽未损一人，但却经历了彻底的失败。 不过哪怕是敌人，甚至刚刚还败在了对方手中，他们望向对方的目光依旧带着敬意。 崔法利战团，依靠实力击溃了他们。 胜者，就该享受一切。 嘉文站在队列前，听着耳边的欢呼与呐喊。 心里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和这群人是敌人。 但如果身为军人能效力于这样的国家，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过，他们德玛西亚也不差。 只是...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扫了眼最耀眼的赵信，又看了眼高台上的三人，低头长叹了一口气。 实力...个人伟力... 想到这，他的眼神中流露了一种渴望，那是对实力的向往。 角斗结束，胜者迎来欢呼，败者落幕退场。 这是一场并无人伤亡的比试，但所象征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嘉文和光盾壁垒走在回驻地的路上，就已经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 刚刚飘起的崔法利战团印记，已然表面了一切。 双方各自代表自己国家，是各自最为强大的精锐。 但他们，毫无疑问的战败了。 丢失的不仅是他们的面子，更是让德玛西亚都抬不起头。 嘉文攥紧拳头，快步朝前走去。他现在心里很乱，一点不想多呆。 “今日之战是我的过错，诸位，我对此深感歉意！” 回到营地，面对下方整齐的光盾壁垒，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目，朝下深深鞠了一躬。 败者，输掉一切。 他们没能替德玛西亚拿回应有的荣耀。 咚！ 此刻，光盾壁垒的所有成员，在嘉文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全部单膝跪地，齐声高喝： “我等愿为德玛西亚死战，力竭死于与诺克萨斯的战斗中。愿殿下成全！” “你们这是干嘛，都给我站起来！”嘉文怒喝。 他岂能不知道士兵们的心思，如果他们在这里战死，那么丢失的荣耀也能回来少许。 战士最耻辱的是并非技不如人，而是技不如人还被人放了性命。 他知道自己等人荣耀尽失，但却也根本不认可这样的决定。 是他实力不足，根本不是手下士兵的过错！ “愿殿下成全！” 下方的光盾壁垒的战士们依旧单膝跪在地上，呐喊的话语声更为坚决。 嘉文眼神死死盯着下方的人，拳头死死攥紧，之前还未结痂的手掌再次流出鲜血。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他的双拳低落在地。 “好！好！好！” 他的面孔带着狰狞与痛苦，心中郁结之气让他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他犯得错误由别人承担... 这次角斗失败... 上次他被俘虏... 在曾经他指挥失误... 德玛西亚、光盾壁垒、劳伦特老将军、盖伦... 一个个都会在他失败的时候站出来承担，明明都是他技不如人，实力太弱小。 这是第一次...他无比渴望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哪怕是魔法，哪怕是禁忌的力量... 如果能够给德玛西亚赢回荣耀，赢下每一场战争... 他愿意背负一切后果！ 嘉文将复杂的心绪压在心底，知晓当务之急是安抚住眼前这些人。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的所有人，厉声喝道： “我不反对你们去送死，但去之前，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清楚。” “在你们做决定之前，你们可曾想过在德玛西亚的父母儿女，可想过两国之间的关系会因你们发生的改变，可想过这是否是诺克萨斯乐于想看到的结果？” 士兵想要重新为他夺回荣耀，他知道常规方法和命令没用，只能违心道： “残暴的诺克萨斯今日要救下我们？为了羞辱我们？” “不！只是他们也不想与德玛西亚交战，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而我们也不想让大家白白丧命。” “如果真的两国交战，成千上万无辜的人会被牵连，他们会在战场上死无全尸。而这一切，就因为你们想要赴死。” 越说，嘉文反倒自己的心中更为坚定。 他严厉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士兵，让所有感受到视线的士兵都不由低下了头。 “站起来，士兵们！输，只是暂时，努力变强，我们下次再赢回来！” “当然，如若现在还有人想要去角斗场赴死，我绝不阻拦！” 嘉文知晓下方不可能都被他说服。在他看来，光盾壁垒的士兵可以选择赴死，但却不能是像个莽夫战死。 如若有人真的选择赴死，他会将那些人的名字全部记下。 未来哪怕他化身恶魔，也会为他们讨回该有的荣耀！ “殿下...” 在嘉文愈发有威势的目光下，终是有人忍不住这种目光，面露愧色站了起来。 有一人的带头，紧接着很快，越来越多的人缓缓站起了身。 最后，百人光盾壁垒虽依旧齐齐低下头，但所有人却都站了起来。他们眼神和表情极其复杂，似乎都在思索着什么... 嘉文看到这一幕，心中轻舒了一口气。 他撑着之前插入地面的长戟，疲惫且艰难的转过身，将视线对准天空角斗场的方向。 他眼神复杂的望着天空角斗场，似是在回忆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过了良久，他的表情带上了些许自嘲。 无论如何... 光盾壁垒，败了！ 嘉文?光盾，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德玛西亚之变 “吼！！！” 诺克萨斯与德玛西亚交界的平原之上，四只龙禽齐齐发出嘶吼，扇动翅膀不敢前。 龙禽背上的劳伦特老将军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惊呼： “飞翼保护神？” 在他们的正前方，赫然正是背展金色六翼，身披银白色盔甲的凯尔。 只不过，凯尔那把圣剑已然不在，手中并未持有兵刃。 但哪怕是如此，凯尔的出现，也让劳伦特老将军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凭借诺克萨斯法师的伟力，似乎也并非没有可能将其... “分散，将消息传回雄都！！！”劳伦特大喊。 四名龙禽骑士毫不犹豫开始了动作，于空中四散分开，驾驭龙禽以最快的速度意图逃离。 凯尔的嘴角略过一道冰冷的玩味，眼底的金色慢慢被黑色占据。 紧接着，她的身形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嗤！！！ “嗷！！！” 一声凄厉的生物惨叫声响彻云霄。 其余骑士根本无暇回望，只有劳伦特老将军不忍心回望了一眼。 那名往北的龙禽骑士连人带骑被一道金光劈成两截，鲜血还未洒落便被金色的圣焰燃至挥发。 不消片刻，人龙均化作了灰烬。 “快走！” 劳伦特强忍着惊惧和悲痛，他座下龙禽以最快的速度硬闯西面。 在凯尔离开后，西方已空，那里是最快通往德玛西亚内部的道路。 很快，三名骑士便眨眼消失在了各自视线，凯尔也同时消失。 离开数十分钟后，劳伦特老将军心依旧提着，瞬间做出了决定道： “这里离永恒峰很近，那里是龙禽骑士的训练基地，一定要将飞翼保护神叛变的消息传回雄都！” “是！” 龙禽骑士控制龙禽俯冲而下，就要朝着远处那道巍峨的山峰冲去。 但这时，一道金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前，令得二人面色大变。 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凯尔手中多了一把弓箭。 弯弓，箭出！ 唰！ 看似普通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光束，只不过眨眼，便已经洞穿了龙禽骑士的脖颈。 骑士的死亡，让龙禽瞬间陷入了狂暴，嘶吼着向凯尔冲来。 无论劳伦特将军怎么喊叫拍打都是无用，他的面容上已然挂满了绝望。 这里位于千米高空，而凯尔出现在这里，其余两名骑士必然已是遭遇不测。 但是...为什么... 明明诺克萨斯愿意签订和平条约，为什么还要让飞翼保护神拦截他们... 难道...是他的猜测不对... 真正的原因，是祂想要让双方战争吗？ 龙禽的身体被凯尔的金光洞穿，已然重伤垂死。 凯尔冷漠了瞥了眼往下落的龙禽和劳伦特，身影消失在了空中，化作了万千金色光点。 “要死了吗？” 劳伦特老将军死死抓住缰绳，能感受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当他们坠地之时，必然是他身死之际。 “真是符合祂的审判啊...” 他惨笑一声，遗憾的闭上了眼。 只可惜，情报传不回雄都了... “嗷！！！” 这时，几近将死的龙禽突然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意识稍稍恢复了清醒。 它不断扇动着羽翼，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虽然这并不能阻止他们下落，但却大大延缓了下落的速度。 龙禽已然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下方不远处的湖泽，它并没有思考的时间，摇摇晃晃朝那里俯冲而去。 轰！！！ 龙禽落水，宛如巨石投海，炸出大片大片的水花。 紧接着，湖泽上冒气了几个水泡，溅起轻微的波澜后...一只手臂破水而出。 “呼！” 劳伦特老将军拖着疼痛的躯体，将身上的甲胄全部褪去，慢慢朝湖边游去。 他颤颤巍巍的爬上岸，艰难挪动着脚步，一步步朝着最近的村落走去。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 ...... 德玛西亚雄都。 议会大厅正中央，八名高官围坐在八角形的桌前。 他们每个人都代表了德玛西亚的一项重要事务，其中包括军事、贵族、国库和搜魔人。 而八角桌后方，一位年过半百的男性坐于皇座之上。头顶皇冠，不怒而威。 “盖伦·冕卫，汇报情况！” 王座上的嘉文三世开口询问。 在八角桌前方，正单膝跪着一名体型魁梧的战士，赫然是盖伦。 “是！” 盖伦面色一肃： “在永恒峰东边100公里，我们发现了龙禽骑士伦斯的尸体，正是跟随殿下去往诺克萨斯的龙禽骑士。” “那里是我们的地盘。”一名贵族大臣微微皱眉。他叫布里托斯，主管王国财政。 “大概率是诺克萨斯所为。”行政大臣格兰瑟姆淡淡开口。 大元帅缇亚娜·冕卫摇摇头：“诺克萨斯没必要那么做。按照时间来算，他们死于回来的路上。盖伦剑尉长，前线有传来消息吗？” 正式场合，她是盖伦的直属上司，总管德玛西亚所有兵马调度。 盖伦面色一肃，郑重回道： “劳伦特老将军曾与四名龙禽骑士于前线停留，并说明了诺克萨斯想要签订和平条约的意向。而后，劳伦特老将军便带领四名龙禽骑士离开，想要先行返回雄都。” 这已经是数天前发生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们除了找到一具骑士的尸体外，还未找到任何线索。 “那名骑士因什么伤势而亡？”搜魔人军团长埃尔德雷德突然问道。 作为追寻法师踪迹多年的他而言，更喜欢从蛛丝马迹推断结果。 “死于箭伤，经过判断他们交战地点是在高空。伦斯至少是从超百米高空坠落，英躯近乎血肉模糊。”盖伦面带不忍。 “我们为那位骑士的死亡而感到哀伤。”埃尔德雷德说着继续发问，“能在高空用箭精准击中龙禽骑士，德玛西亚有多少这样的战士？” 缇亚娜皱眉望向自己的丈夫，迎着对方隐晦投来的眼神，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表面露出怒意，紧锁眉头道： “埃尔德雷德，这件事不可能是我们做的。能做到这一点的战士要么在无畏先锋，要么在光盾壁垒。其余也是在永恒峰的龙禽骑士训练基地。” 盖伦低下头，面色刚正不阿的补充： “永恒峰方向确认没有任何龙禽骑士起飞，光盾壁垒和无畏先锋不具备空战能力。” 突然，一名嘉文三世的亲卫大踏步急切从侧门而入，在国王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在这位亲卫告退后，迎着下方9人的目光，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三世缓缓开口道： “劳伦特老将军没死，现在距离雄都不远，马上就能回来。” “老将军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盖伦面色微松。其余几人反倒是神色各异。 “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财政大臣布里斯托面色严肃，“还记得嘉文殿下说的情报吗？” “你是说...诺克萨斯能够变幻样貌的女人？”行政大臣格兰瑟姆眉头微皱。 嘉文皇子曾经汇报过一则情报，诺克萨斯的情报之所以出现问题，正是由于他们的暗线不禁被对方掌握，对方更是可以变化成他们的暗线，让他们不起疑心的传回情报。 在得到这条消息后，他们也暗中彻查了德玛西亚内部。 虽然没有牵扯到贵族家中，但所得到的结果也令他们惊恐万分。 雄都有近百人是那个女人伪装，她能够分化万千，并能完美扮演所有角色。 最后被抓到的人都如同镜花水月般消散，他们只从那名女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名字... 黑色玫瑰！ 谁都不知道德玛西亚内部还有多少朵黑色玫瑰，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敢保证，现在这座大厅里有没有她的化身。 “如果这件事是诺克萨斯所为，劳伦特老将军的嫌疑很大。”埃尔德雷德平静道。 “他属于劳伦特家族。”主管贵族事物的艾琳诺·光盾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们在有怀疑，现在的监视和调查也没在贵族之中展开，在座谁都不希望开这个头。 “不好直接查，但无论她有什么目的，终究会暴露出来。我提议从今日起，将整个劳伦特家族纳入重点观察对象。”缇亚娜环顾周围的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附议！” “附议！” “......” 其余七位高官纷纷表示同意，最后众人将视线移向国王嘉文三世。 在德玛西亚的行政系统中，如果八人高官有人意见不同，嘉文三世有一票否决权。当八人高官意见一致，嘉文三世也有提议重修完善的权利。 国王象征了德玛西亚民众的意志，他是由万民选出的代表。 “我同意。”嘉文三世微微点头。 无论是出于哪方面考量，他也不得不表示同意。 现今德玛西亚暗流涌动，光盾家族也无法置身事外。 但有一点令他有些在意，劳伦特老将军支持光盾家族，但冕卫和劳伦特的下一代却走的太近... 他不清楚这是好是坏，但既然冕卫提出了监视，他也愿意顺手推舟以便暗中观察。 “盖伦剑尉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暗中进行，不要惊扰劳伦特家族正常生活。”缇亚娜看向下方单膝跪地的魁梧身形。 盖伦听到这个命令，身子微微一僵。 他最不想要的命令，最终还是来了。 这个活其实更适合他姑父埃尔德雷德，但他现在仍记得自己不久前在自己母亲和姑妈面前的承诺。 他要背负整个家族的使命。 盖伦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坚决道： “是！” “盖伦你先下去吧。”缇亚娜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盖伦也不想多做停留，脑子乱哄哄的就出了门。 看着那扇逐渐关上的大门，他的思绪有些纷乱。 没想到，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正义。监视自己还未犯错的同伴，只因为他们可能是假的... 呵，多么可笑！ 他自嘲的笑了笑，迈着承重的步伐，一步步朝外走去。 ...... 夜晚。 躲在走廊拐角的拉克珊娜，静静听着旁边厚重的脚步声远去，稚嫩的面庞带着复杂。 这是他哥哥的脚步，从家族议会室刚离开。 她知道自己哥哥背负的一切，所以她更迫切的想要去做点什么。 在声音远去后，她走出了拐角，迈步走到了议会室的门口。 还未等她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了自己姑妈的声音： “拉克珊娜，进来吧。” 拉克珊娜面色微僵，但还是推开了眼前雕刻有冕卫家徽的厚重大门。 大门缓缓朝两边打开，里面的景象映入了她的眼帘。 除了她的父亲外，其余三位冕卫的掌权者都在。 姑妈缇亚娜、姑父埃尔德雷德，还有她的母亲...奥格莎夫人。 “母亲...” 拉克珊娜面色闪烁。 哪怕在夜晚家中，奥格莎夫人依旧穿着一席贵族礼服，妆容完整，贵气由内而外散发。 “拉克珊娜小姐，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别摆出这幅面孔。” 奥格莎夫人端坐在座椅上，碧蓝色的双眸里倒映着拉克珊娜脸上的紧张。 拉克珊娜心中微动，知晓母亲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决定。 她脸上的紧张与不安慢慢消散，慢慢变得正常，自信与坚定重新挂在了她的脸上： “我听说诺克萨斯愿意和我们签署和平条约，哥哥来也是为了这事吧。” “没错。”缇亚娜并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是德玛西亚解决内部问题的好时机，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拉克珊娜眼神里带着坚定。 她最近没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已经趁机网罗了不少受飞翼保护神战败和魔法之事牵连的人。现在的她，就差筹划一场雄都的大事件。 “事情有变，有两件事发生了。” 缇亚娜面色平稳，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护送劳伦特老将军回来的四名龙禽骑士全部阵亡，全部死在王国的境内。你今天的消息源自给大众看的公告，但实际远比你听到的复杂。” “死了四名龙禽骑士？”拉克珊娜不有惊呼。 如果说无畏先锋和光盾壁垒是德玛西亚最精锐的步兵，那么龙禽骑士就是王国最出色的空骑兵。 他们各个有着以一当百的实。 在此前，从未有过在境内被同时杀死四人的记录。 拉克珊娜让自己强自冷静，疑惑分析道： “是诺克萨斯下的手吗？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动机。” “根据劳伦特老将军的说法，他看见了一个令我们意外的人...飞翼保护神。” 缇亚娜面色带着异样，继续补充道： “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飞翼保护神回来了。而四名龙禽骑士，皆死于祂的手上，只有劳伦特老将军活了下来。” “飞翼保护神...”拉克珊娜皱眉陷入沉思。 如果说诺克萨斯还沾点敌国的因素，飞翼保护神就更没有理由了。 缇亚娜笑了笑，继续为她讲述道： “在劳伦特老将军的说法中，飞翼保护神是想将他们全部杀死。或许是为了引发王国和帝国间的仇恨，又或者飞翼保护神已经被诺克萨斯改造叛变。” 现在离上次的神战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按照当时另外一名正义星灵与诺克萨斯的约定，确实是该释放飞翼保护神的时间。 但一个月的时间，谁要不知道飞翼保护神在诺克萨斯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德玛西亚的保护神。 而且...这些都是劳伦特老将军的一面之词... “等等...为什么劳伦特老将军能回来？” 拉克珊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自从去经历了一些黑暗的事情后，她的想法也没有以前那么单纯了。 要是以前的她，恐怕只会为劳伦特老将军活下来而欣喜，并称赞对方的幸运。 在魔法书的帮助下，她得以了解大陆以前很多王国帝国的历史。 从历史中，她的思想得到了蜕变。每一件看似巧合的事情背后，都必然有着某种因果关系。 听到这话，议会室内坐着的三人嘴角都带起了笑意，眼底也多了一抹满意。 “听他说是凯尔将龙禽斩杀，见其从千米高空坠落，认为他必死无疑就离开了。”缇亚娜笑着解释道。 这才是这件事最大的疑点。 飞翼保护神执行正义数百年了，除了另一位星灵外，没有谁能逃脱祂的审判。 而劳伦特老将军，显然并没有那种实力。以前比他更强身份更高的人都被审判过不少。 埃尔德雷德在一旁淡淡出声道： “搜魔人军团刚刚传来的情报，那片湖泊里发现了龙禽的尸体，是魔法所为。但有一个疑点...” 他的面容逐渐变得严肃：“当我们用禁魔石将伤口上的审判魔法吸出后，突然涌现出了一股黑暗魔法。如果不是我们开始就有所怀疑，根本不会这么做。” “黑暗魔法？？怎么可能！”拉克珊娜听得更是心中一惊。 飞翼保护神的力量来自于魔法，但绝对不是黑暗魔法。 要么劳伦特老将军在说慌，要么飞翼保护神真的出了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事情都愈发的棘手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拉克珊娜面色沉重的从议会室走出。 按照自己姑妈和母亲的意思，她现在不需要节外生枝，正常发展就好。 冕卫家族需要确定飞翼保护神的状态，确认之后在进行下一步计划。 回到房间内，她忍不住坐到了书桌前，事无巨细的将议会室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在最后，她沉默了一下还是写道： ‘我不明白，很多事情中透着不正常。’ 她还看不出最近的事情哪里出了问题，但魔法书给她培养的直觉告诉她，很多地方不该这样。 包括冕卫家的态度，包括让自己哥哥去监视，包括竟然是姑妈率先在议会大厅提议针对劳伦特家族...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卡特琳娜的抉择 ‘家族、王国。’ 书页上浮现出四个字。 看到这，拉克珊娜陷入了沉默。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不明白。 但看到魔法书上的那四个字，才不得不在心底承认... 冕卫，与其他家族并无不同。 ‘你怎么看这次事件？’ 看见书页上再次出现的文字，拉克珊娜想了想，在魔法书页上慢慢书写： ‘我认为这次全程都在诺克萨斯的预料之中，而且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签订和平条约是真，放回飞翼保护神也是真。只不过将明面上的战斗转到了暗处。’ 拉克珊娜的思绪如泉水般涌现，奋笔疾书写着： ‘比起诺克萨斯明面的侵略，德玛西亚更怕这样的战斗。数百年来，我们正是因为奉行最正义的品性而聚集在这里。但现在...’ ‘诺克萨斯在不断瓦解这些，让德玛西亚人之间产生猜疑，让贵族因为蝇头小利而互相争执。’ ‘......’ 她轻呼了一口气，将自己所想都写了下来。 但可惜，无论她怎么想，哪怕德玛西亚人大多都明白，结果也注定不会改变。 德玛西亚现在根本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大多数德玛西亚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反而将视线和眼光转向了内部。 ‘你觉得现在什么方式能破局？’ 魔法书就像是一位考验学生知识的导师，提出了考验的问题。 拉克珊娜看着摇摇头，脸上带着难过。 但最终，她还是艰难的写下了两字： ‘无解！’ 似乎觉得这样表达不够，她接着在下面补充道： ‘我能理解姑妈她们的忧虑，因为从根本上来说，德玛西亚的落败已经成了定局。’ ‘实力...德玛西亚的实力太过于弱小了。’ ‘我们最强大的神灵都败了，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一旦诺克萨斯养精蓄锐后，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德玛西亚现在还有鱼死网破的勇气，但随着和平条约的签订，这股气会越来越弱。再加上诺克萨斯不断的挑拨，整个德玛西亚会被一点点摧毁。’ 她的面上带着不忍以及哀伤，但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自从凯尔败北后，德玛西亚的衰亡已经注定。 诺克萨斯并不是讲和平的帝国，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侵略。谁都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占领德玛西亚的机会。 而现在的德玛西亚，根本无力抵挡对方的入侵。甚至力量差距太大。 现在能万众一心随时抵御强敌，只不过是因为大家还有心气，都愿意已死殉国。 当诺克萨斯继续挑拨德玛西亚内部纷争，这股气就会慢慢消散。 届时诺克萨斯只要用边境几个公国树立典型，展现投降后的好处。那么不少德玛西亚人都会心生异心。 大家都有父母子女，没有人愿意以全家为生命代价，去打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拉克珊娜面带沮丧，或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鼓舞大家，尽量不让德玛西亚从内部崩溃。 至少...让德玛西亚一直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如果你想要保护德玛西亚，有两个地方你可以去一趟。’ 拉克珊娜见到这句话，面上一喜，迅速写下： ‘哪两个地方？’ ‘德玛西亚地牢以及加里奥巨像。’魔法书上文字浮现。 魔法吗... 拉克珊娜知晓这两个地方意味着什么，一个是关押了不少危害系数很高的法师，另一个则是德玛西亚象征战争的巨像。 传说中，巨像在吸收了海量魔法后会苏醒，成为德玛西亚的守护神。 听魔法书的意思...这是真的。 拉克珊娜认真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一抹希望。 ...... 诺克萨斯，浮空堡。 “气势不错。” 瑞恩手捧一卷魔法书，微笑望着酒红色长发飘散的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单膝跪在她面前，如同往常一般恭敬。 但不同于曾经的皮衣装扮，此时的她换上了精美的黑红色甲胄，像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女将，整个人散发着慑人的气场。 “冕下，我卡特琳娜·杜·克卡奥带领克卡奥家族及南方战区，为您献上忠诚。” 她双手捧着一枚魔法印章，那是克卡奥的家族法章。 这枚法章曾经由杜·克卡奥赠与瑞恩，又被他转手交给卡特琳娜。 在那之后，卡特琳娜去了克卡奥家族统领的南部战区，执行崔法利的命令。 瑞恩一直有关注卡特琳娜的事迹。依靠实力以及崔法利背景，她很快在南线军队建立了威望。 数个月的时间，得益于之前瑞恩的演讲和探险者公会的成立... 卡特琳娜的军队所到之处，恕瑞玛城邦纷纷投降，一座座诺克斯托拉建立。 在极短的时间内，诺克萨斯黑门成为了大多恕瑞玛城邦的标志性建筑。 几乎不费什么力，大片恕瑞玛的领土被纳入帝国版图。 借助这些战功，加上卡特琳娜在战场上近乎无人能敌的实力。她向自己的父亲，南线指挥官杜·克卡奥发起了挑战。 借助快速的增长的实力，她战胜了自己的父亲，与所有诺克萨斯士兵的见证下，成为了南线指挥官。 而这次回不朽堡垒，除了完成崔法利议会交待的任务，更是她想将法章交给瑞恩，以表示她做出的选择。 瑞恩并没有接过刻有克卡奥家族印记的法章，而是淡淡开口道： “卡特琳娜议员，你我皆是诺克萨斯人。” 卡特琳娜听到称呼，身子微微一颤。他很清楚，这是瑞恩对她的认可。 “冕下，我永远是您最锋利的刀刃。” 卡特琳娜将自己的头低的很下，脸上带着虔诚和敬意。 无论她有何等成就，都得益于瑞恩对他的教导。 要不是瑞恩，她一年前就该死在自己父亲手下。 她很清楚那个男人，当时要不是瑞恩在场，她必然会被其丢弃，就像她那个可怜的妹妹... “不要那么严肃，明天你就要出发了，今天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吧。” 瑞恩嘴角浮现一抹微笑，轻轻将书页合上。 卡特琳娜跟了他不短的时间，他很清楚对方的心思。在经历了战争历练后，她想在他面前展示自己。 深蓝色的符文光芒闪过，他和卡特琳娜消失在了原地。 浮空堡地下的一处空旷练习场中，二人的身影陡然出现。 哪怕是在浮空堡地下，这里依旧被光芒照的透亮。 唰！ 一道黑红色身影闪过，卡特琳娜瞬息消息在了原地，再次出现已然来到瑞恩身后，毫不留情的斩下双手的匕首。 她明白无论自己怎么攻击，都伤不到瑞恩分毫。 叮！ 瑞恩右手背身，戒指瞬间化作黑刃，挡住了卡特琳娜的这一击。 “不错，之前还需要准备时间，现在算是参透这招了。” 这是他教卡特琳娜的戏法，瞬步。 戏法源自艾欧尼亚某些古老流派的典籍，脱胎于魔法而又区别于魔法。算得上是当下他所知唯一不需要魔力天赋就能施展的魔法流派。 其展现多种多样，但大多与剑、刀、影相关。 “冕下，这还不够。” 卡特琳娜一击不成，再次出现又是数十米开外。 这一次，她径直将手里的匕首甩了出去，弯刀般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于快要接近瑞恩时，突然分化万千，数十把一模一样的刀刃雨落而下。 面对这势在必得的一击，瑞恩反倒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身子微微后倾，手里的黑刃快速挥出。 叮！叮！叮！ 匕首与黑刃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每一把匕首都是真的。 但无论真假，每一把匕首都被瑞恩精准的格挡住。 大多匕首被斩落后就消散不见，只有一把弹飞到了瑞恩的左后方。 卡特琳娜瞬间出现在那里，狠狠斩出了手里的匕首。 叮！ 离瑞恩脖颈只有一寸时，匕首被黑刃拦下。 “攻击没有暴露杀意，成长了不少。分剑法掌握不错，能同时分出13把。其他呢？” 瑞恩依旧站立在原地，卡特琳娜的凌厉攻击甚至没有让他移动。 根据之前的战斗，他已经能判断出卡特琳娜当下的水准。 英雄级有余，宗师级未至。 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技法，都已经不逊色于德莱文。 “冕下，小心了！” 卡特琳娜面色微凝，手中两把匕首同时朝瑞恩飞去。 与此同时，她手中好像有无尽的匕首，一把把朝瑞恩甩去。 叮！叮！叮！ 黑刃舞的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匕首任何靠近的机会。 但卡特琳娜的攻击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一次被击落的匕首并未消散，反而是转了个向，再度朝瑞恩击来。 瑞恩终究是单手持刃，无法同时抵挡所有方向袭来的匕首。 在他的侧后方，一把匕首穿过黑刃舞动的缝隙，刺中了他的白袍。 嗤！ 匕首刚碰到法袍表面，就好似被无形的力量阻隔，无法寸进。 “不错。”瑞恩微笑着点头，“哪怕是全幅武装的英雄级，也可能败在你这击之下。” 匕首只是普通的匕首，但数量完全能弥补质的缺陷。 更何况以卡特琳娜现在的体质，斩出的力道连德莱厄斯都得稍稍在意。 不消片刻的功夫，瑞恩周身围绕的匕首越来越多，但卡特琳娜也露出了吃力的表情。 但她并没有放弃，大量的匕首近乎要将瑞恩淹沒，个个角度刺向瑞恩，近乎没有一点死角。 无数匕首盘旋在瑞恩周围，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卡特紧盯着眼前，眼底带着一丝丝的不甘，她很清楚的明白... 看似她进攻迅猛，但根本没有一把匕首能伤到瑞恩。 瑞恩的身体表面有一层水膜，无论她的匕首如何进攻，都无法穿透。 “你知道英雄和宗师的区别吗？”瑞恩突然问道。 在他话音落下那一刻，所有匕首轰然炸开，近乎全部化作了虚影。 叮！叮！ 两声金属落地声响起，之前两把掷出的匕首掉落在了卡特琳娜脚边。 卡特琳娜看了眼瑞恩还是没有移动的位置，眼底带着一丝失落，借助弯腰捡匕首的间隙，很快被她掩盖起来。 她抿嘴摇了摇头：“冕下，我不知道宗师有多强，但我知道我还不够强。” “英雄和宗师的区别，就是你和宗师的区别。其在于力量的凝练度。”瑞恩平静道。 符文之地力量划分比较模糊，只要能打出近乎100倍凯特琳力量的破坏力，就能算作是宗师。 可以天赋异禀身体素质达到，可以借助没有圣物神器，可以是借助魔法的力量，也可以是学会某些秘法或是发力技巧... 而对于卡特琳娜而言，能选择的道路并不多。 “力量的凝练度？”卡特琳娜有些不解。 她知道瑞恩这是在指导她往后的道路，不由面上带起了认真。 “那是奥莉安娜制作的高级测试假人，我们以一阶法术-水刃举例。” 瑞恩示意了下练习场角落的假人，两枚蓝色符文在他身前慢慢成型，融合成了一柄水刃。 “常态下的法术，甚至都不会引起假人反应。” 唰！ 水刃撞击在假人胸口，豁然四溅开。 常态下水刃的威力，大概等同三倍凯特琳全力挥刀的力度。而这一次攻击，甚至不会引起高级假人的攻击判定。 “你的身体天赋没有德莱厄斯强，魔法天赋几乎为零。要么接受改造，要么学会力量凝炼。” “而所谓的力量凝炼，则是在体质或是魔力不变的情况下，造成的更大的伤害。” 一柄新的水刃再次在瑞恩面前浮现。这一次的水刃体型更为小巧，但颜色却是更为深邃。 唰！ 瑞恩手轻轻挥动，水刃飞快掠过空中，狠狠扎在假人身上。 但这一次的攻击，却让卡特琳娜瞪大了双眼。 只见看似小巧无力的水刃，竟是直接洞穿了符文钢制造的盔甲，刺出了一个不小的豁口。 “攻击强度：强！” 卡特琳娜听到适时传来的电子音，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测试假人不仅用于战争学院，每个战线也有供给，方便士兵们测试实力。 她也试过所谓的高级假人。 哪怕她用尽全力，都只能打出一个‘弱’的评定。 而击到“强”，只不过是瑞恩的随手一记水刃。 “要怎么做？”卡特琳娜求教道。 瑞恩视线转向她，平声说道： “法师依靠对符文的领悟，战士凭借对体质的不断强化。而刺客，该学着怎么去让手中利刃斩断万物。” “斩断万物...” 卡特琳娜紧锁眉头，没有半点头绪。 在那本《刺客信条》中，有提过用木剑斩断钢铁的技法，但她之前对此嗤之以鼻。 在之前的她眼中，刺客应该注重自身的体质提升。如果攻击不够，那就换一把更好的武器。 追求以木斩钢，毫无意义... 但现在瑞恩的意思... 看着她自我怀疑的面容，瑞恩不禁笑了笑： “这是一般刺客要追寻的道路，你可以选择更适合自己的道路。” 他并不想强求卡特琳娜，哪怕她愿意接受机械改造，他也不会阻拦，只会为其提供更好的材料。 “冕下，我想要一把能穿透所有防御的武器！”卡特琳娜眼神里透露着认真。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学会以木斩钢和凝缩力道。 与那些得天独厚之人相比，她的天赋真算得上弱小。 所以她更能清楚自己的定位，忠诚、英勇、磨炼技艺... 一个纯粹的刺客，只要学会怎么杀敌就行。 当她身体强度跟不上时，她会自愿接受所有改造，只为了跟在他身后... “令人意外的想法。”瑞恩微微一笑，“我现在手里有两把这样的武器，分别对应两个任务，有兴趣吗？” 在诺克萨斯，从来没有不劳而获。 更何况，其中一把现在还很危险，他能不能保证会不会出问题。 “愿意效劳！”卡特琳娜单膝跪地。 哪怕没有武器，她也会完成瑞恩吩咐的任务。 她原本没打算索要，只要瑞恩愿意提供消息，她就能依靠自己和家族的实力去获取。 “还记得统领下达的任务吗？”瑞恩问道。 “镇守阿克扎姆陵寝，杀掉一切敢于接近的人。”卡特琳娜面色冷漠。 “第一个任务，跟随伊泽瑞尔进入陵寝，带回其中的一项物件。”瑞恩语气郑重。 他和辛德拉基本能确定，那里大概率有一枚世界符文。 但那里的限制太大，哪怕他集合莫甘娜和辛德拉的力量也无法强行进入其中。 一旦触发其中飞升天神留下的暗手，整个陵寝外加周边大片土地都将化作虚无。他不确定世界符文能否幸免，也不愿意冒险。 以他和辛德拉的实力，足以将卡特琳娜和伊泽瑞尔送入其中。他们的实力在飞升天神眼里不过是蝼蚁，根本不会触发他们留下的布置。 “我要拿回什么？”卡特琳娜认真问道。 她的表情和眼神告诉瑞恩，哪怕她死在里面，也会为他带回那件物品。 瑞恩手轻轻一挥，五色虚影出现在了空中： “我也不确定它具体长什么模样，但它会是黄、红、绿、蓝、青五种之一的颜色，靠近就能感受到魔法的力量。” “如果遇到意外或是看到它，把这个捏碎。” 瑞恩说话间，将一条项链交给了卡特琳娜，项链上吊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 透过宝石半透明的表面，卡特琳娜能清晰的看到其中铭刻着不少复杂的铭文。 “我必将其拿回！” 卡特琳娜郑重接过项链，将其小心挂在雪白的脖颈上。 她，不会再失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姐妹的宿命，叔侄间的秘密！ 战争学院。 身披甲胄的卡特琳娜面无表情，行走在学院内的小径上。 四处都能看到匆匆而过的学员，有大有小。 她在南边的时候一直有听闻这座学院的大名。 甚至不仅如此，她更是知道自己妹妹也进入了这座学院，就读历史系。 卡特琳娜此时前进的方向，正是历史系的方向。 每个系院都有自己的主要场馆，战争系的角斗场，行政系的政务楼... 而历史系，则以战争学院图书馆为中心，包括了周边的几座大楼。 学院图书馆，是帝国最大的图书馆，几乎所有帝国收集到的书籍在这里都有拓本。 包括各个家族珍藏的，包括瑞恩的私藏，甚至包括黑色玫瑰收集的部分秘密。 走进宏伟的图书馆，卡特琳娜没做停留，目不斜视的踏上了木质台阶。 她已经打探清楚，自己要找到的人正在三楼的恕瑞玛文化研讨室。 她的任务是取回物品，但前期安排也不能放松。 吱呀！ 她径直打开了研究室的大门，先是大片大片的书架映入了他的眼帘。 隔着书架的缝隙，她看到了三人正在一张桌前激烈讨论着什么。 二男一女，其中有两人她认识。 开门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坐于主座的伊泽瑞尔一下闭上了嘴，坐在他旁边的女孩也身子往后缩了缩。 只有带着蛇尾的森蚺有些迷茫，看到其余两人的动作，显然来人的身份不凡。 但他也不认识，只得硬着头皮招了招手： “你好，请问这位将军您找谁？” 旁边的女孩听到，忍不住反驳出声，声音中带着些许羡慕和嫉妒：“那可不是什么将军。她，卡特琳娜·杜·克卡奥，崔法利议员，南线指挥官。” “南线指挥官！？”森蚺张大了嘴，满脸震惊。 南线，可不就是帝国在恕瑞玛的战线吗。 眼前这位冷面女将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已经是帝国的高层了。 他不知道议员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却知道南线指挥官能决定他族人的生死。 “克卡奥议员，不知您来这里是...” 森蚺小心翼翼问道，生怕一个出错自己仅剩的族人就没了。 卡特琳娜没有理会森蚺，在她进门后，视线就一直注视在女孩上。 这个女孩的出现，让她略微有些意外。 女孩是她的亲妹妹，从小由母亲培养的卡西奥佩娅。 “卡西奥佩娅！当时就不该让母亲管教你。” 卡特琳娜看着自己妹妹近乎扭曲的表情，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没资格这么说！你从小就被家族的人称作优秀，但我始终不认为自己比你差！”卡西奥佩娅倔强道。 卡特琳娜微微摇头，心里叹了口气。 她和妹妹小时候关系很好，但由于天赋原因，父亲选择了她，而卡西奥佩娅则被母亲教导。 从那以后，二人的关系也逐渐疏远，见面都是互相冷嘲热讽。 她并不想维持这样的姐妹关系，但如果宣泄能让妹妹好受一些，她也愿意被说几句。 选择做出的那一刻，她们的命运就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她未来注定继承家族，卡西奥佩娅则会变成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两条都是绝望的路，曾经她会觉得自己背负了很多，而妹妹相对轻松。 但经过追随瑞恩的日子，她的心态发生了不小的转变。 每个人的路走起来都不容易，妹妹也有自己的痛苦。 她不想看到悲剧在自己家族上演。所以，她战胜了不可一世的父亲，背负起了家族的命运。 “卡西奥佩娅，我很乐意接受你未来的挑战，以你克卡奥家族次女之名。”卡特琳娜冷声道。 “你什么意思？” 卡西奥佩娅微微一愣，讶异的望向她，好似在确定着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我现在才是克卡奥家族的掌权者，你那注定灰暗的未来已经结束。你可以选择自己追求的路，继续执行使命也好，想去恕瑞玛证明自己也罢，哪怕是想挑战我的位置，我也不会拒绝。”卡特琳娜淡淡开口。 “你...” 卡西奥佩娅神情复杂的望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 她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挣脱家族对她的枷锁，又或者更进一步...掌握家族。 为此，她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知道崔法利议会对恕瑞玛历史的重视，这也是她所擅长的地方，她已经规划好了后面的计划。 但卡特琳娜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乱了。 “卡西奥佩娅，我尊重你的选择。” 伊泽瑞尔在一旁出声，面上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 他的心中在滴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得力助手，居然会是女魔头的妹妹。 当时在皮尔特沃夫，他最怕遇上两个人，一个是萨勒芬妮，一个就是卡特琳娜。 一个能看透他想法，一个对他根本不感冒，上来就是动刀子。 他只要敢说一句诺克萨斯或是瑞恩的不是，立马会被一把刀抵住脖子。 如果卡特琳娜或者她妹妹真不愿意跟着他干，他也只能选择放手。 卡西奥佩娅犹豫了半晌，面容不断变化，还是开口道： “卡特琳娜，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会帮助伊泽瑞尔教授，在她这里我能学到很多。” “不错的想法，坚持走下去。” 卡特琳娜不置可否，将视线移向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见状，赶忙表示道： “卡西奥佩娅小姐的历史知识很博学，不少地方能帮到我和帝国。” 看到卡特琳娜没有移开视线，他心思急转，忽的露出恍然之色： “放心，卡西奥佩娅只是我的助手，不会去到那些危险的地方。” “我相信她不会不自量力。”卡特琳娜平淡道。 森蚺旁观了整个对话，身子不由得盘起，有些畏惧的看着卡特琳娜。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大人物，果然和传闻中的威严气场相近。 但是...对待亲人，似乎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温柔呢... “卡特琳娜议员，这次来不止是卡西奥佩娅小姐的事情吧。”伊泽瑞尔小心问道。 他在昨天就收到消息了，自己即将要探索的阿克扎姆陵寝，正是由眼前的卡特琳娜带队。 当时他都觉得天塌了，不过听说后来听说卡特琳娜要继任议员，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德莱文兄弟应该是最弱的议员，那样的实力都不是他能抵挡。 曾经议会长先生的护卫负责带队，并适时保护他的安全，那岂不是说他未来... 在他畅想未来之际，卡特琳娜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即将回恕瑞玛地区，你还需要多久的准备时间？”卡特琳娜直接了当问道。 她只在意什么时候拿到瑞恩指定的物品，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会用力量保护伊泽瑞尔一行。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那里面的具体资料，她帮不上什么忙，需要专业人员给予讲解。 里面必然充满危险，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伊泽瑞尔见谈起正事，也是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 “关于艾卡西亚的资料几乎都了解过了，可能出现的危机也都有预案。但现在就只有一件事，我们到现在都没法解决。” “什么事？”卡特琳娜问道。 “依靠议会长先生的力量，我们进去不难。但我们出来还得借助外力，而一旦借助外力，整个陵寝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伊泽瑞尔面露苦恼，揉了揉自己刚涂过润发剂的金色秀发。 借助外力打开一个供他们通过的口子不难，但那个口子很难将他们接出来。一旦借助某种确定坐标的道具，陵寝的禁制就会被触发。 要是放他以前，他早直接就进去了，哪里会管这么多，陵寝没了就没了。 但这可是他加入帝国后的第一战，怎么甘心出现瑕疵。 万一能解除陵寝的禁制，那他可就赚大发了。 等帝国搜刮完里面的宝贝，这里总归要重建天日。 英勇无畏的伟大探险家伊泽瑞尔有了重大发现，大陆唯一一座保存完好的艾卡西亚时期法师王陵寝被发掘。 噢，天啊，这比瓦祖安的发现要伟大一百倍。 伊泽瑞尔已经能想到这个发现曝光出去后，考古界和探险界把他奉为探险者之神的场景了。 所以...这一次不容有失！ “给个具体时间！”卡特琳娜淡淡道。 她不在乎陵寝是否损坏，瑞恩也没有给出明确要求。她只想更快的完成任务，跟随了瑞恩这么久，她能看出他想要那件物品的迫切。 “再给我半个月，我一定能想出办法！”伊泽瑞尔认真道。 关于艾卡西亚和恕瑞玛的书籍，这些天他们三人都快翻烂了。 实在不行，他也只能问问议会长先生了。 “好！” 卡特琳娜得到答案，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研讨室。 待到他走后，森蚺这才缓了过来，咽l了咽口水出声道： “教授，卡西奥佩娅的姐姐好强...我的身体都不自觉会颤抖。” “你什么意思？”卡西奥佩娅不善的望向他。 她最讨厌有人说自己不如姐姐了，面对她的时候，森蚺可没有这种表情。 “啊...不好意思，抱歉。我的意思是...你姐姐很让人畏惧，你和她是两种人。”森蚺慌忙解释。 他这不解释还好，解释完反而让卡西奥佩娅眯起了双眸： “我就那么无害吗？” 森蚺听着，下意识抬起了头... 卡西奥佩娅有着一张近乎完美的面容，姣好的身材在贵族礼服的衬托下也相得映彰。华贵的妆容和身体不自觉散发贵气让她在研讨室灯光照射下宛如一名公主... 他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但和卡特琳娜相比...他总觉得对方少了一丝锐气和杀意。 犹豫了片刻，他结结巴巴道： “卡西奥佩娅，你们不一样，你是个好人！” “噗...”伊泽瑞尔听到这，差点偷笑出声，好在及时憋了回去。 他将一本书端起，用来遮住自己表情，双眼则是有趣的来回扫视。 一个单纯的老实男孩说一个心思复杂的贵族女孩是好人，怎么听着就很有意思呢？ “好人...呵...” 卡西奥佩娅面露异色，也是端起了一本书，掩盖住了自己嘴角的自嘲...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所犯下的罪孽，她就像是一条毒蛇，在暗地里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但今天...居然有人说她是好人，还是跟那个从小耀眼的姐姐相比。 真是...讽刺啊。 森蚺见二人都端起书不说话，也是面色有点发懵，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伊泽瑞尔指了指他面前的书籍，这才让他恍然大悟，拿起书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他还得为了自己的族人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不能懈怠！ ...... 不朽堡垒，光盾壁垒临时驻地。 嘉文神色复杂的放下手中父皇亲笔的文书，轻叹了一口气，问向眼前的男人： “纳特皇叔，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纳特·光盾，龙禽骑士团副军团长，嘉文三世的族弟，他的皇叔。身高直逼2米，浑身充满了爆发性极强的壮实肌肉。 由他亲自送信，已经足以证明上面所述的真实性。 此刻纳特的方脸盘上写满了严肃，沉声说道： “八大高官以及盖伦剑尉长。至于他们会不会传出去，暂且未知。” “劳伦特老将军...唉，我不该让他回去。”嘉文叹了口气。 “这是诺克萨斯人的阴谋，我们躲不掉。”纳特语气中带着对诺克萨斯的厌恶，“哪怕这次躲了，下次还会用其他手段。” “我知道。” 嘉文摇摇头，他岂能不知道呢。但落后就要挨打，没有任何余地可言。 “纳特皇叔，有件事很抱歉，这次还请你回去禀报父皇。” “何事？”特纳虎眸微张。 “光盾壁垒于不朽堡垒战死20人，他们都是光荣战死。”嘉文默然道。 “因为之前败给崔法利战团的事？”特纳眉毛微皱，很快便想到了原因。 在百人乱战中，光盾壁垒完败于崔法利战团，这已经是两国皆知的消息。 当这个消息传回雄都时，让德玛西亚人的心气又散了不少。 “对，他们杀死了诺克萨斯百余名角斗士，但最终也不幸身亡。全部都死于一对一的角斗，公平公正，对方也没用任何肮脏手段。”嘉文郑重道。 他无法也不该阻止士兵去讨回荣耀与光辉，只能将事态变得可控，不再节外生枝。 那些死去士兵的仇，他早晚会报！ “他们是英勇战死，但我不希望之后你们再去愚蠢的挑战诺克萨斯人。光盾现在的局势很不妙。”特纳沉声呵斥道。 “雄都发生了什么？” 嘉文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只有雄都发生了变故，特纳才会这样说。 特纳看了眼嘉文，语重心长道： “皇兄并不想让我告诉你，但你作为皇子，或许有知情权，我很矛盾。” “纳特皇叔，到底发生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嘉文面上带着急切，他怕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已经发生。 纳特犹豫了片刻，对上嘉文坚定的双目，还是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冕卫家族暗中笼络了不少人手，都是曾经信仰飞翼保护神的人，由他们家下一代的直系女孩出面。” “拉克珊娜？这不可能！？”嘉文瞪大眼睛。 在他眼里，那是个充满光辉的羞涩女孩，怎么可能会暗中笼络人手。 这个节骨眼上笼络那些信仰飞翼保护神的人，任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确定你那位兄弟知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们能肯定。战前他被缇亚娜大元帅调回雄都，那并不是皇兄和八高官共同下的命令。”纳特直言道。 这句话，让嘉文的面色一下就变了。 他知晓自己皇叔的潜在意思... 早在他们开战前，冕卫家族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甚至有提前通敌的嫌疑。 而那些暗探的死，很难说只有黑色玫瑰的原因... 纳特看了眼沉思的嘉文，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如果劳伦特老将军确认是黑色玫瑰，他们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他的大儿子，那也亲近我们的人。但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老将军的小孙女加入了审判使团。” “审判使团...那位准备和冕卫旁支联姻的女孩吗？”嘉文的面色越来越差。 不怪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实在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德玛西亚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他相信盖伦不会参与其中，但对冕卫家族其他人却并不信任。 尤其是拉克珊娜的事情他尤为介意，那个曾经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女孩，没想到在德玛西亚危难之际...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纳特皇叔，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嘉文很快回过神，郑重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他知道这些信息是王国高层机密，哪怕他是储君，暂时也不该知道这些，至少不能从纳特这里知道。 “你知道这些就好，我先回雄都了。我会在那等你凯旋。” 纳特欣慰的拍了拍嘉文肩膀，又交待了一些，这才离开驻地，带着自己龙禽骑士小队，离开了不朽堡垒。 在骑上龙禽飞上天空之际，纳特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那双光盾家族独有的琥珀色眸子中，好似倒映着一朵黑色玫瑰的图案。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火龙袭村，黎明城堡议事！ 嘚嘚...嘚嘚... 一阵喧闹的马蹄声在平坦的道路上奔驰。 嘉文看着越来越近的村落，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进入德玛西亚境内遇见的第一个村子，这里属于诺克默奇，德玛西亚下属的公国，位于与诺克萨斯交界的位置。 在家园故土，他再也不用像在诺克萨斯境内那般提心吊胆。 但当村庄越来越近时，嘉文的面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之前村庄冒气的烟气，根本不是做饭的炊烟。而是烈火灼烧木屋散发的浓烟。 “列阵，小心警备！” 听到嘉文的严肃命令，80骑光盾壁垒迅速排好阵型，蓄势待发。 “嗷！！！” 倏忽，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吼声响起，一只硕大的红色巨龙自村庄中腾空而起。 看到这只巨龙，所有人的面色都是有些凝重。 巨龙，这可不是好相与的对象。 不过嘉文有注意到，这只火龙的体型有些小，而且和传统的巨龙有些许差异。 并且... 以嘉文的视力，他能清楚的看到火龙爪子上抓着一具尸体。 嘉文很轻易便判断出了那人的身份...法师！ 诺克默奇算是德玛西亚附属国，平时搜魔人并不会来这，德玛西亚的法师也会逃亡到这里，所以嘉文并不意外法师会在这里。 “射击！”见火龙要离开，嘉文大吼道。 伤了一个村子的无辜，他怎么可能让它轻易逃离。 唰！唰！ 近百道箭矢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般朝火龙落下。 大部分箭矢都射中了火龙，箭矢以符文钢为箭头，大多数箭矢都洞穿了火龙的鳞甲，血红色的鲜血汩汩往外冒。 火龙吃痛的嘶吼了几声，龙爪忍不住松开，那具法师的尸体从空中坠落。 “嗷！！！” 火龙面带狰狞，张嘴便是一团火球朝嘉文这边扑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嘉文等人丝毫不惧。 “防御！” 听到嘉文的指挥，士兵齐刷刷从背后掏出银白色的盾牌。 轰！ 火球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轰然撞击在士兵们向上举起的盾牌上。面对近百枚盾牌组成的盾阵，火球发出炸裂的声响。 但与此同时，盾牌上纷纷亮起红光，火球也在慢慢缩小。 光盾壁垒的盾牌均有禁魔石所铸，不仅能挡大部分物理攻击，更是能够吸收魔法。 不过片刻，火球就已然消弭。 但此时，火龙也早已展翅飞远，朝着东边的方向飞去。 嘉文面有不甘，但心知此时不该节外生枝，只得作罢吩咐士兵收拾战场。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德玛西亚南北均是高山，内有无数凶恶强劲的魔兽，像今天这种类龙生物袭击，一年就得发生好几起。 嘉文处理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他让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去村里灭火，有的救助伤员，有的收敛尸首，有的则想诺克默奇报信。 在士兵们都离开忙碌之际，嘉文自己也闲了下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嘉文下意识朝那位法师走去。 走到近前，当他看到法师尸体身上掉出来的一本染血书籍时，目光闪了闪。 他没有犹豫多久，在确定周围无人后，小心将其收入了怀里藏好。 这一过程中，他用余光扫到了那本书籍的名字： 《大地之力》！ 几天后，几经波折的嘉文等人回到了雄都。 直到看到银白色城池近在咫尺，嘉文绷着的心才完全放下。 他，回来了！ 刚靠近雄都宏伟的城门，嘉文的双眼便不禁微微眯起。 在城门口，站着一个魁梧壮实的身影，背负着一把巨剑。 “盖伦！” “嘉文！” 相隔数十米，二人就已经高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嘉文笑着翻身下马，与盖伦拥抱了一下。 “回来就好。”盖伦感慨。 “你这说的我回不来一样。”嘉文笑骂。 “哈哈哈，你的实力我还是认同。等待会你去议会大厅汇报完，我们一起去切磋喝酒。”盖伦大笑着道。 “好！”嘉文痛快点头。 二人好像还是像以前那般，见面没有任何生疏。 “走吧，陛下和大臣们已经准备好，就等你去了。”盖伦说道。 “晓得。光盾壁垒的士兵交给你了。” 嘉文点点头，知晓盖伦出现在这里的意思。 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去议会大厅汇报。 “放心交给我吧，我会安顿好他们。现在你可是让两国停战的英雄。我们至少后面能过上一段和平日子了。”盖伦面色复杂的感叹。 “是啊...就是不知道能有多久。” 嘉文朝盖伦点点头，翻身上马，快速朝城中心的议会大厅奔去。 疾驰在雄都内部的应急官道上，嘉文能感受到周围民众投来的感激目光，甚至有不少人夹道向他行了个军礼。 他带队前往诺克萨斯求和的消息早已经传开，虽然他和光盾壁垒败于崔法利战团为德玛西亚蒙羞。 但这里毕竟不同于诺克萨斯，实力并不是这里的评判标准，求和的事迹足以大大提升嘉文在德玛西亚的威望。 白石搭建的建筑，整齐完好的道路，纯朴善良的民众... 这里的一切，都让行进中的嘉文赶到亲切。 虽然德玛西亚没有诺克萨斯强盛，首都上空也没有宛如神迹般的浮空建筑。 但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他的祖辈和民众一同建造，是他们世代相传需要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喝！” 嘉文轻拉缰绳，让身下战马能以更快的速度奔驰。 对于即将到来的汇报，他有些迫切。 穿过盛大庄严，由白石修葺成的恢宏广场，走过通往黎明城堡的小道。 在光盾壁垒士兵的带领下，嘉文进入了皇室居住的黎明城堡，紧了紧手中的卷轴，进入了一间偏厅。 这里...正是德玛西亚商量国事的议会大厅。 当他推门而入时，瞬间感受到九对视线射在他身上。 嘉文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举起手上的卷轴： “幸不辱命！” “嘉文殿下，感谢您对德玛西亚的付出。”财政大臣布里斯托赞美道。 战争就是在花钱，士兵死亡得发抚恤金。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打了几十年，国库都要打空了。 现在，至少能有个几年和平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嘉文正直道，将签署了和平条约的卷轴交到了八大官手中，供给他们传阅。 “上面的内容和我们答应的一致。”行政大臣格兰瑟姆点了点头。 “最近我们需要大笔的钱，我建议大量贩卖禁魔石。”布里斯托说道。 和平条约上只说了开放禁魔石贸易，但多少并没有明确标注。 这是诺克萨斯签条约的一贯作风，他们从不觉得自己会少得到什么东西。 贸易与政治挂钩，而军事则是政治谈判的资本。 “布里斯托侯爵，你这是在资敌。”贵族理事艾琳诺?光盾皱了皱眉。 “艾琳诺公主，话别说的那么难听。王国现在需要大笔的钱，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何况，禁魔石对我们没用。”布里斯托反驳道。 禁魔石除了能吸收魔法，其本身防御并没有符文钢出色。 缇亚娜沉声道：“布里斯托侯爵，你得告诉我们财政上的缺口，这决定了我们需要卖多少资源。” 在之前的会议中，大致方案已经敲定。 现在只不过是走个流程谈一下细节，顺带分配一下其中的利益。 开放贸易有利有弊，固然王国内部的市场会受到冲击，但却也能短时间兑换大量资源。 德玛西亚身处孤地，南北全是高耸的山脉，西边航海去艾欧尼亚难度重重，他们想要贸易，诺克萨斯是过不去的坎。 在座的家族都不干净，或多或少都在皮尔特沃夫背地里成立了商会，用以从诺克萨斯购买物资。 这样的贸易不仅危险，还要横跨大半个瓦罗兰大陆。 但现在，开放贸易意味着所有贵族乃至王国能收获一笔不菲的资金，这正是德玛西亚急缺的东西。 而这笔资金中起码有一半，是未来要分给各个贵族的金额。 “我们还需要50万枚崔法利金币。”布里斯托迟疑着说道。 自从崔法利上位后，崔法利金币迅速成为了符文大陆最畅通的货币。 只因为，这种金币有着诺克萨斯的背书，且诺克萨斯提供了大量渠道用以等价兑换未熔炼的金银。 就连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大陆只有诺克萨斯能做成这事。 尤其是在凯尔被击败后，新币的地位更加牢靠，丝毫不逊色于比尔吉沃特用于海运贸易的金海妖。 已经有数百个公国和城邦宣布将其定为官方货币。而且德玛西亚对诺克萨斯贸易必须使用崔法利金币，这也是和平条约的补充条款。 “50万？你就是这么管王国财政？”艾琳诺瞪大了眼。 虽然其中包含了贵族们的利益，但这个数字仍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崔法利金币的购买力并不弱，一枚就能买1公斤的畜牧肉。一名普通德玛西亚士兵的粮饷，也不过数百枚金币。 “我有什么办法。”布里斯托面色难看，“最近民众们的情绪需要安抚，格兰瑟姆公爵的提议就我提出了反对。现在正式实施了，效果倒是没见着，但每天花费的钱都和流水一样。” 为了转移民众的注意力，不在互相猜疑。 行政大臣格兰瑟姆提议举行各种盛大庆典，用以鼓舞士气，并展现德玛西亚实力，让民众恢复信心。 这部分的钱，全部依靠掌权家族额外补贴。德玛西亚因为连年征战，国库里早已没剩下什么。 “50万就50万。我们该想想怎么弥补这个窟窿。按照诺克萨斯能接受的价格，大概需要1吨禁魔石。”缇亚娜头痛的揉了揉脑袋。 这个价格给的并不低，每千克禁魔石能换取500金币。 禁魔石并非稀缺材料，在禁魔林中可谓遍地都是，甚至雄都外墙和部分建筑都是用禁魔石修葺。 德玛西亚缺的一直是能利用禁魔石打造武器的工匠，至今没几个人能有那样的实力。 “1吨...对我们影响不大，但如果这件事被其他地区知道，他们会恨死我们。”外交大臣亚岱尔苦笑道。 他们不怕禁魔石，不代表其他地区的人不用魔法。只要是魔法，就会被禁魔石吸收。 要知道，诺克萨斯的敌人可并不只有他们。 “我们可不可以将禁魔石也售卖给他们。”布里斯托灵光乍现，越说越激动，“这样我们不仅不会增强诺克萨斯的实力，还能给王国带来更大收益。” “是个好主意，但不能让诺克萨斯知道。”缇亚娜表示同意。 其余众人也纷纷表达了同意的意向，最终一齐将目光看向亚岱尔。 “亚岱尔伯爵...”嘉文三世的声音顿了顿，“与其他地区联络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们中只有你才能在暗中完成这些。诺克萨斯日益变强，他们也不想坐等被奴役。” 亚岱尔瞧着同僚们投来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交给我吧。” 他其实想把这件事推脱给嘉文皇子，但嘉文三世显然料到了他的想法，主动开口将一切堵死。 “我...” 嘉文面露迟疑，但最终还是说道： “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汇报，是关于诺克萨斯的事情。” “殿下，在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艾琳诺和气道。 “我在回德玛西亚的路上，见到崔法利战团正向不朽堡垒行军。队列完整，至少有万人编制，由崔法利副议会长德莱厄斯带队。”嘉文神情有些凝重。 他之前迟疑的原因，是他在考虑有没有必要说出来。 在他看来，这只是诺克萨斯做给他们看的东西。反倒是这条消息被传播，才会对德玛西亚造成一定影响。 原本签订了和平条约，边境就并不需要太多力量驻守。 这时候诺克萨斯撤军，只会让德玛西亚紧绷的弦缓下来，让他们内部矛盾爆发。 “早晚的事，但这件事不要太早告诉民众。”缇亚娜说道。 他比嘉文知道的还要多，边境已经传来消息，诺克萨斯的大军已经退了，只留了日常驻守的军队。 诺克萨斯撤军无疑是想让德玛西亚人松松气。 由于有着外敌，德玛西亚人根本没有心思管内部发生的事情，随时都在做与诺克萨斯鱼死网破的准备。 甚至连飞翼保护神用魔法之事，都被暂时押后处理，不然现在雄都不会只有小股暗流在涌动。 同嘉文一样，无论是缇亚娜，还是在座的其余几人心中都明白... 现在诺克萨斯大军撤离，所有内部矛盾都会浮现出来。哪怕不会爆发，诺克萨斯也会推波助澜。 “明白...”嘉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在座的高官们聊了很久，嘉文三世似乎也有让储君旁听的意思，一直没有让嘉文离开。 其余几人也不介意，就这么让嘉文听着，自己则全神贯注讨论往后一件件可能发生的大事。 日落西山之时，八大官才从黎明城堡中离开。 议会大厅变得空阔异常，只有父子二人互相对视。 “父皇，我听闻现在雄都的局势很不妙。”嘉文隐晦的提了一句。 他知晓嘉文三世想让他慢慢成长的用心，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目前还压得住，过段时间就会恢复平静。” 嘉文三世话里带着不在意，但眼中的忧虑却被嘉文看见。 他咬了咬牙，果断单膝跪地，语气诚恳道： “愿为您分忧。” 听到这话，哪怕是脾气温和的嘉文三世，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要换做其他国王，已经在心里提起了戒备。 但嘉文三世了解自己的皇子，他的表情很快恢复，微微叹了口气： “你现在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很多事情我们只能以不变应对，暂且操练好光盾壁垒吧。” 听到父皇话里有要将光度壁垒交给自己的意思，嘉文不由得心神微震，面露正色保证道： “父皇，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下去吧。” “是！”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兄妹变姐弟，龙女与法师 夜晚，冕卫家族议会室内。 当盖伦来到这间熟悉的房间时，神色微微有些愣住。 这一次议会室内并不只有他的姑父姑妈，还有着一位带着兜帽坐于暗处的纤细身影。 “她是...” 从对方放在一本书上的白嫩手掌来看，盖伦能判断这是一位年轻小姐。 而且...似乎有着拉克珊娜的影子。 “因为你今天的表现，足以让你够资格了解一些家族的秘密。”缇亚娜顿了顿，“她是负责冕卫家族暗面的族人。按照辈分...” 她迟疑了下，还是答道：“和你是同一辈。” “族姐好！”盖伦礼貌问了个好，“律己而强！” 他心里自嘲，怪不得对方和拉克珊娜长的很像，甚至误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妹妹。 现在想来，冕卫家族女性无论是身材气质都有相似之处，对方和拉克珊娜很像倒也正常。 他之前就猜测家族里存在这样的人。 总是要有人为家族负重前行。将来是他，在他之前，应该就是眼前这位隐藏中的族姐。 因为理念和内心秉承的正义，他并不喜欢现在做的事情，也本能讨厌做这样事情的对方。 但他也必须承认，大家都是为了让冕卫能够更好的延续下去。这让他经常陷入自我矛盾，心神都在受痛苦折磨。 “族姐吗...” 黑色的兜帽下，赫然正是拉克珊娜，她此刻的神情微微有些复杂。 这是她第一次听盖伦用拘束的语气向她问好，平日里都是带着宠爱和温柔。 不过比起以前那种妹妹式的关照，这样被亲哥哥叫姐姐的经历，让她心中涌现异样和刺激感。 她以一种沙哑的声线出声道： “勤勉而刚！盖伦族弟。” 冕卫家训，每个家族成员都会恪守的准则。 几番寒暄后，缇亚娜率先进入了正题： “盖伦，将你今天的发现说一说。” 盖伦面上有些迟疑，拉克珊娜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哥哥露出这副挣扎表情，不由得对之后的事情更为好奇。 最终，迎着三道来自亲人的目光，盖伦还是将经历说了出来： “在夜晚将近时，嘉文从黎明城堡出来。我们像往常一样，喝酒、切磋...” “他有没有嫌疑？”缇亚娜插话问道。 她看的出盖伦心中在纠结，并不想让对方说太多，改变要适度。 现在拉克珊娜能够站出来，她们对盖伦的期望...只是让他不要因为执念和坚守而拖拉克珊娜后腿。 “这...”盖伦迟疑了半晌，面色有些痛苦道，“有！” 听到这，拉克珊娜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都变得微微有些凝重。 拉克珊娜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些许哀伤，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哥哥是最了解嘉文的人。如果他都说有，那么... 盖伦面色严肃，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在我们的战斗中，嘉文的技艺生疏了不少，就像是很久没练过，这不符合他的性子。而且...他的出招有种怪异感，总感觉在隐藏着什么，以前的他不会这样。” “其次...”盖伦顿了顿，有些迟疑道，“我感觉他体内有其他力量，每每靠近他的时候，姑父给的东西都会有异动。” “那是我们用来探测法师的道具，由禁魔石锻造。不过它有很大的缺陷，它只能检测新生法师。对于那些能完全掌控自身魔力的法师，它并不那么有效。”埃尔德雷德补充道。 “如果嘉文是黑色玫瑰...会不会可能出现力量不稳定的情况。”缇亚娜面色凝重，将视线转向了拉克珊娜。 在座其他几人都是魔法盲，埃尔德雷德也只是了解一些低级法师的知识。 更多的还是得问身为法师的拉克珊娜，缇亚娜知道自己这位侄女的实力并不弱，甚至背地隐藏了不少东西... 拉克珊娜迟疑了一下，隐藏在兜帽中的视线下意识瞥向桌上的普通书籍，手仍旧轻轻覆盖在书上。 突然，她的面色微微一震，用沙哑的声音脱口而出： “会有，任何魔法的释放都有端倪，黑色玫瑰也需要时间消弭这种没法掩盖的波动。波动很轻微，但足以让禁魔石探测到。我们可以暗中调查嘉文来的一路行程，他应该有一段时间在独处。” 听到这一通专业的分析，众人不禁微微有些侧目。 “我会去查。”埃尔德雷德率先表态。 在调查方面，他麾下的搜魔人军团很专业。 “一切都得在暗中进行。”缇亚娜提醒道。 “您可以询问一下光盾壁垒的士兵，我记得其中有几位我的族兄。”拉克珊娜补充道。 听着眼前三人的讲述，盖伦的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两只拳头死死攥紧。 他讨厌这种怀疑来怀疑去的戏份，就好像他最近去调查劳伦特老将军。 明明老将军做的什么都和往常差不多，但在八大官和嘉文三世眼中，却处处透露着疑点。 他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直言不讳道： “我现在该做什么，如果能确定嘉文变成了黑色玫瑰，我立马去干掉它！” 盖伦并不知道那还是不是他兄弟，如果不是，他一点也不想让凶手假扮自己兄弟逍遥法外。 “你没有证据，而且有证据我们也不能这么做。” 拉克珊娜摇摇头，经历了一些事后，她变得愈发的理智： “暗中处理，只会激化我们和光盾家族的矛盾。如果摆在明面，德玛西亚经受不起这样的变故了。” 砰！ 盖伦愤怒的双拳狠狠锤在桌上，眼神欲要喷火： “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稍安勿躁盖伦，你这模样怎么让我们将冕卫放心交给你。”缇亚娜淡淡道。 “可...” 盖伦想要辩驳，拉克珊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还是岔开话题道： “嘉文、劳伦特老将军都需要待观察，我们也不要那么早下定论，先等待结果吧。当务之急，是关于飞翼保护神的事。” 缇亚娜能懂拉克珊娜的想法，故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无奈： “现在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这件事是冕卫当下的另一件大事。 凯尔一天不出现，他们就不敢借着对方的名头行事。 对方最看不惯他们这种肮脏之举，到时候必将迎来正义审判。 缇亚娜很矛盾，如果现在不做...拉克珊娜的身份永远是个问题，随时有可能出大问题。 那些有把柄的贵族还好说，但嘉文和劳伦特将军的事，让她已经预感到冕卫和光盾的关系在未来必将恶化。 她不得不防着一手，拉克珊娜可是冕卫的下一任继承人。 哪怕最终德玛西亚被击溃，以诺克萨斯的一贯作风，拉克珊娜也足以依靠实力带着家族走下去。 德玛西亚...他们这些老一辈殉葬就足够了... 拉克珊娜白嫩的手摩挲着书本，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变成震惊，最后又复而变得坚定，这一切都被她隐藏在兜帽下，其他人都没看见。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明天去一趟正义神殿。” “不行！”缇亚娜直接反对，“你去那太危险了。” “我有正当理由出入那里，如果飞翼保护神真的要杀我，就得做好和德玛西亚彻底决裂的准备。”拉克珊娜语气里带着决绝。 听到这话，就连盖伦也不禁投来了敬意的目光。 冕卫家族下一代中，他就没见其他人有族姐这般气场。 对方无愧于掌管冕卫暗面之人，他也不想示弱，坚定道： “我可以一同前往！” “你不能去！”拉克珊娜和缇亚娜同时出声。 “为什么？”盖伦虎眉微皱，“我必定能保护好族姐的安危。” 他有自信，整个雄都能战胜自己的人不超过一掌之数。 “你们俩是下一代最出色的两个人，家族不可能让你们同时涉险。”缇亚娜认真道。 有时候，她对盖伦真的挺无奈。要是没有拉克珊娜，她也就认了，只能慢慢培养。 但现在有了更好，盖伦的弱项在对比中就显得尤为突出... 盖伦真的不适合掺合这些事，他话一说出口，她都不好拒绝拉克珊娜的请求了。 果不其然，拉克珊娜顺水推舟道： “现在我们必须了解飞翼保护神的动向，没有人比我更合适，盖伦..族弟，你坐镇家中，我很放心。” 缇亚娜微微皱眉，将视线移向拉克珊娜，似乎在与其兜帽内的双眸对视。 二人互不相让，对视良久。 最终，缇亚娜退步了，她无奈叹息一声： “好吧，这件事以你的意见为主。需要我们帮忙你尽管说。” “族姐，我愿随时守护你的安危！”盖伦严肃出声。 他大致知晓这件事的危险性和对家族的重要性，但也知道自己去了看不出个啥，只得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真的见过面，他才发现冕卫家优秀的人太多了。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他必须表现的更加优秀！ “不用，明天我一人就行。” 拉克珊娜拿起桌上看似普通的书籍，攥着的双手微紧。 几人又聊了一阵，结束了今日冕卫的夜谈。对于参与的几人来说，都是一场很有意义的谈话。 盖伦觉得自己离目标更进了一步，拉克珊娜则是有了一个正式走进家族舞台的身份，而缇亚娜见到两位下一代才俊携手，只有满心的欣慰。 ...... 诺克萨斯边境。 德莱厄斯带着军队撞见嘉文后，便带着崔法利战团转而向北。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驻守极北弗雷尔卓德，那里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吼！” 德莱厄斯猛地拉住缰绳，令得猛虎停下。他望着前方，眉头微皱： “杰顿，去探测一下。” “是！” 他身边的一位士兵骑虎向前。 此刻在军队前行的路中央，倒着一位伤重的女孩。 伤重的女孩并不让他稀奇，但她身上插着的十数支箭矢令他重视。 从地上其他洒落的带血箭矢来看，那是德玛西亚军队所用箭矢。 不一会，探测完的杰顿走了回来，躬身禀报道： “将军，她还有有气。” “有意思，为她疗伤。带上她，我们继续前进。”德莱厄斯眼眸中多了一丝兴趣。 “是！” 身后几人上前，细心为女孩处理完伤口后，军队这才再次开拔，朝着北境而去。 夜晚，一顶崔法利战团的营帐内，女孩骤然睁开了双眼，眼神里闪烁着惊恐。 “你醒了，身体素质不错。” 听到旁边传来的沉声话语，女孩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扭过脖子望去。 一位身披黑甲的将军坐在那儿，威严而又高大。 “你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重伤之躯能醒来已是万幸，她现在还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 “诺克萨斯，德莱厄斯。” 德莱厄斯咧嘴一笑。 中十数箭还有一口气，身体恢复速度惊人，重伤之躯当晚便能苏醒... 这样的人才，值得他重视。 “我听过...您的名字。” 女孩说一句都要喘气一下，但眼中却难掩敬畏。 德莱厄斯，一个令德玛西亚小孩止哭的名字。 “你呢？在德玛西亚中几十箭还能活着到这，实力不错。”德莱厄斯饶有兴趣问道。 “我...希瓦娜...”女孩没有犹豫，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本体，也不知道诺克萨斯会怎么看待她。 “我能从你眼中看出仇恨，有兴趣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德莱厄斯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手拿一杯水递了过去。 “谢谢...” 希瓦娜颤颤巍巍的接过水杯，摇摇晃晃握着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这一过程中，德莱厄斯并未做任何事，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湿润了喉咙和身体，希瓦娜似乎缓了一口气，但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犹豫。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面对自己的恩人，她实在不想隐瞒。 但她也见识过太多冷眼，并不想... “我...” 还不等她想好，一位士兵走入了营帐，单膝跪地道： “将军！” 在德莱厄斯面前，他隐晦的看了眼希瓦娜。 德莱厄斯摆了摆手，直接说道： “韦德林，不用顾忌。” “是！”士兵面色一肃，“根据前线情报，前几天诺克默奇的斯特村被巨龙烈焰焚毁，嘉文和光盾壁垒利用箭矢打退了巨龙。除此之外...” 士兵下意识看了眼希瓦娜，还是老实说道： “一路上也有人看见巨龙朝诺克萨斯境内飞来，不朽堡垒让我们去搜索巨龙下落。”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巨龙，你们要杀了我吗？”希瓦娜突然出声。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状态比之前好的多。希瓦娜用释然并解脱的眼神望着眼前二人。 最终，她还是决定以事实相告。 虽说对方现在发难她必死无疑。但他们救了自己，她不想隐瞒。 德莱厄斯挥退士兵，将视线转向希瓦娜： “你很坦诚。那么...” 他的声音顿了顿，令得希瓦娜的心不由的提起。 “加入我们吧，希瓦娜！” 听到这句话，希瓦娜微微一愣： “为什么！？” 她明明是这些人眼中杀人的恶魔。 难道诺克萨斯的传闻是真的...他们都是一群残暴的人。 想到这，她反而有点抗拒。 谁知，德莱厄斯大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仇恨，看到了对自己实力的不甘。你和诺克萨斯很般配，希瓦娜！” 听到德莱厄斯的笑声，希瓦娜的心神微震。 她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道： “将军，您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乐意至极。” 德莱厄斯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耐心的坐在位置上，等待着希瓦娜的述说。 “十几年前，一位法师为了钱财铤而走险进了龙巢，最终费劲千辛万苦，他从里面带出了一枚龙蛋。” “在他想要将龙蛋卖出去的时候，龙蛋孵化了，里面并不是只小龙，而是人型女婴。” “看到女婴时，那位法师改变了主意，转而将她收留。” 说到这，希瓦娜眼底带着温柔： “法师开始养育女婴，从小给她最好的食物，教她识字、教她做人、教她怎么和人类相处。那个女婴也慢慢长大成了女孩。” “好景不长，因为女孩无法控制自己来源于龙族的力量，经常会变成半龙半人的形态。法师为了女孩的安全，只得过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 “虽然他们居无定所，但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乐趣，他们过得很开心。” “但可惜，龙族血脉之间有着一种奇妙感应。最后，女孩真正的父亲来了...” “他并不是带着善意而来，而是想要杀死女孩和法师。只因为女孩玷污了他的血脉...” “巨龙的强大很难用言语叙述...” 希瓦娜面露哀伤，但还是依旧叙述道： “仅仅是一个吐息，二人所在的村子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法师把女孩关在地下，不让她出去，自己则独自去面对巨龙。” “巨龙认出了他，力量差距悬殊，法师死了...” 希瓦娜说的很艰难，眼底的恨意几近欲出： “巨龙似乎很享受猎人折磨猎物的快感，他并没有杀死女孩，而是离开了。” “他根本不知道，如果那个女孩没被杀死，早晚有一天会反过来杀死他。” “在巨龙走后，女孩愤怒的冲破地下室，想要带着法师尸体远离时...” “女孩遇上了德玛西亚的精锐，一队银甲骑士...” 希瓦娜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关于这个故事的后续，无论是她还是德莱厄斯，心中都异常的清楚。 女孩不敌德玛西亚精锐，重伤而逃，连那位法师的尸体也没带走。 “韦德林！” 德莱厄斯高声喊道。 “将军！” 营帐外传来了刚刚士兵的应喝。 “将消息传回不朽堡垒，就说我们军中有位法师在诺克默奇失踪了。” “是！”士兵高声应道。 德莱厄斯皱着眉想了一秒，补充道： “如果德玛西亚和不朽堡垒问起，就说我们不想破坏和平，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士兵收到命令，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 “将军...希瓦娜愿成为您的护卫，永远为您效力。” 希瓦娜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颤抖着想要艰难起身拜谢。 德莱厄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强硬将其摁倒在床： “我不需要护卫，用你的力量为帝国效力，帝国需要你。”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帐。 “帝国吗...” 希瓦娜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怀感激，心里更是暗暗发了一个誓...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从来如此，但不该一直下去 法师塔顶层。 对着站在窗台上的六目乌鸦，瑞恩笑着道： “这件小事不值得你跑一趟。” “那女孩和帝国有缘，但我抽不开时间。”乌鸦淡淡道。 “你应付德玛西亚就好，距离伊泽瑞尔去往陵寝还有一段时间，我会抽空把它解决。”瑞恩笑道。 “活的。” 另一边正看书的辛德拉突然说出了两个字。 “好！”瑞恩毫不犹豫回道：“我们还从未研究过巨龙。” “巨龙一族牵扯比较多，不过那女孩的母亲是个弃族。”乌鸦声音平缓。 瑞恩微微点头，知晓这是来源于斯维因的情报。 自从斯维因和恶魔融合后，获取了恶魔所有记忆，了解到了许多辛秘。 “答应德莱厄斯的事交给你了。剩下的，交给我。” “诺克默奇有黑色玫瑰的人，我的活很轻松。” 乌鸦应了下来，见事情谈妥，也是展翼飞离了法师塔。 待乌鸦离开后，辛德拉缓缓将书本合上，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虽然你魔力强大，但毕竟分魂还是第一次，多休息会。” 瑞恩说着，背负双手挺立身形，法袍随风摆动。 倏忽间，符文法阵将他包裹，紧接着他也是消失在了符文法阵中。 看着这一幕，辛德拉的嘴角微微翘起，再次将视线投向了手中的书本。 ...... 庄严肃穆的正义神殿。 数百米高的飞翼保护神巨像耸立在神殿中央。 比起以前人头躜动的景象，神殿现在萧条了不少。 但哪怕是飞翼保护神受到非议，仍有许许多多的人进进出出，或是参拜神像，或是找审判使团寻求帮助... 神殿门口，两位贵族少女从外走了进来。 一人腰间挂着长剑，英姿飒爽，像是高雅的女剑士。 另一人手捧书籍，美丽可爱的面容上挂着邻家女孩的笑容，单纯而又惹人怜惜。 “会长...”菲欧娜见到女孩投来的似笑非笑眼神，连忙改口道，“拉克珊娜小姐，你不必来这。” “我只是来瞻仰下飞翼保护神的神像，我姑妈就是祂的信徒。” 拉克珊娜神色如常，抱着书本的样子就像是位来参拜的年轻学者。 她推了推旁边的菲欧娜，脸上带着真挚的祝福： “去吧，希望你能成功。” “谢谢...” 菲欧娜迟疑了下，还是昂起头朝神殿内部走去。 今天是她加入审判使团的日子，哪怕有拉克珊娜的帮助，她的心中还是带着忐忑。 “您是菲欧娜小姐吗？” 正义神殿分前后殿，前殿受人参拜，而后殿不仅驻扎了审判使团，同样也神的居所。 前后殿分隔的位置，两位面无表情的修女走了出来。 看见迎来的两个女人，菲欧娜微微皱眉。 虽然这两人的目光和神情都透着祥和，但作为感知敏锐的剑士，她能感受到这二人身上内敛的戾气。 这二人手上，怕是染了不少条的性命。 “我是。”菲欧娜应了下来。 “跟我走吧，审判使团欢迎每个人，但你需要证明自己的正义之心。” 一名修女吩咐完，转头为菲欧娜带路。 跟在这位修女后面，菲欧娜忍不住问道： “怎么证明我有正义之心？” “在飞翼保护神面前，所有人都无所遁形。”修女虔诚道。 “祂不是...” 菲欧娜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修女回眸望向了她。 那一瞬间，她只觉自己浑身冰凉，有种与死神擦肩的感激。 过了半晌，修女才将视线移开，还不等她有所喘息，耳畔就听到了修女的警告： “正义在，神就会在！” “明白！” 菲欧娜收敛心神，跟着修女慢慢往神殿内部走去。 她现在有一些担心了，如果飞翼保护神真的回来了，她这种心有杂念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 在二人走远后，另一名修女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拉克珊娜面前： “冕卫小姐，吾神要见你！” 拉克珊娜微微有些诧异，但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紧了紧怀里的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平缓： “好的，劳烦您带路了。” 昨天她跟姑妈提起的原因，正是魔法书中的灵魂告诉她，让她放心来这里。 不然哪怕她在单纯，也不会提出这时候来正义神殿。 飞翼保护神执行了数百年绝对正义，她并不怀疑祂和审判使团的纯粹性。 但如果，飞翼保护神变了...那么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魔法书的判断，就如同自己姑妈相信自己一般。 她面色平静的跟在修女后面，二人并未走之前菲欧娜的那条路，而是走另一条通道去了神殿的后殿。 走过一条充满光明的白石回廊，拉克珊娜见到了一扇高耸森严的白石门。 她微微抬起头，能看到白石门上飞翼保护神的浮雕，上面似乎是在讲述一个审判邪恶的故事。 修女恭敬的朝里面的拜了几下，这才推开了大门。 她只是站在门口，对拉克珊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不进去吗？” 边向前走，拉克珊娜忍不住问道。 修女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平淡，不含一丝感情起伏道： “吾神只见你一人。” “好吧。” 拉克珊娜微微撇嘴，心中有些紧张，但还是抱着书朝内走去。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昨天魔法书说的没错，飞翼保护神真的回来了。 随着身后的石门合拢，拉克珊娜打量起眼前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天使神殿。 据说，这里只有真正有正义之心的人才能进入，是所有人会见飞翼保护神的地方。 大殿装潢异常的朴素，甚至还比上她的闺房，但其内彰显的大气和庄严，却让她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殿内以四根巨大禁魔石柱作为支撑，四周墙壁上雕刻着一幅幅飞翼保护神执行正义的壁画。 整个大殿异常冷清，但也让人不由肃穆。 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无疑是大殿中央的石台了。 亮！ 这是拉克珊娜对石台的第一印象。 石台对应的穹顶打下了一束强光，将整个大殿照的透亮。 处在光源中心的位置，石台被强光笼罩，令得拉克珊娜有点睁不开眼。 于那束强光中，她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 一道背负神圣双翼，面目充满圣洁的身影。 “出来！” 光束内突然发出一道轻喝。 着一声响，吓得拉克珊娜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紧接着，她感觉到了手中的书想要脱离束缚。 联想到魔法书说过的话，拉克珊娜慢慢将手松开。 魔法书慢慢漂浮而起，书页一页页翻开。 霎时间，白色的光华从其中喷涌而出。 光束之中，飞翼保护神也是骤然睁开双眸。 不知道是不是拉克珊娜的错觉，她感觉那对金眸中似乎倒映着黑暗。 但容不得她多想，金光与白色光华交织在了一起。 二者碰撞挂出一阵阵飓风，吹得拉克珊娜有些站立不稳。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和飞翼保护神势均力敌的魔法书，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就算飞翼保护神被诺克萨斯击败过，但那也是如假包换的神明。 但现在这位神明...居然只能和一本附着灵魂的魔法书持平。 拉克珊娜现在根本难以想象，魔法书中的灵魂全盛时期有多强。 不过魔法书的强力也让她松了一口气，书中的灵魂是她亦师亦父的寄托，陪伴了她无数个日月。 她无条件相信魔法书，要是没有它，或许她早就堕入黑暗了。 而且这会，她也不再怀疑飞翼保护神有问题了。在飞翼保护神力量展现时，她体内的光明魔法像是找到家，疯了一般想朝祂的方向涌去。 要不是魔法书教导过她控制之法，恐怕她的魔力会在瞬间被抽干。 能被光明认可的人，都是心怀善意的人... 过了很久，两者的碰撞才结束。 魔法书像是失去了所有光彩，慢悠悠的飘回了拉克珊娜手中。 与此同时，一道疲倦的男声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会帮助你。” 拉克珊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面色一振，欣喜的点了点头。 飞翼保护神也重新归去平淡，没有感情波动的金眸下望，似乎在审视着拉克珊娜。 被这种极具压迫的目光看着，拉克珊娜心中忐忑。 但想起魔法书说的话，她又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 “不错。” 清冷的两个字从飞翼保护神口中吐出，令拉克珊娜大喜过望。 哪怕只是简单的评语，这也让她未来要做的事一下没了阻碍。 飞翼保护神说完便不在多言，闭上了双眸，沐浴在光束下没了声息。 拉克珊娜见状，朝着祂行了一礼，也是从大殿中慢慢退了出来。 当她走出神殿大门时，却突然看见之前那位修女朝她单膝跪下。 修女眼中满是虔诚和狂热，声音高亢道： “殿下，斯蒂娜愿为您效劳。” “你这是...”拉克珊娜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跟之前判若两人，她觉得这应该和飞翼保护神那句评价有关。 “吾神口谕，拉克珊娜殿下将带领我们行使正义。”斯蒂娜修女语气虔敬。 “这...” 听到斯蒂娜的话，拉克珊娜微微有些吃惊。 那句“帮助”的话，她以为飞翼保护神只是不会阻碍她，没想到竟然是让她能调动审判使团的力量。 斯蒂娜她没有见过，但这个名字却是无比响亮。 审判使团团长斯蒂娜，亲手审判过无数罪孽，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都是冠绝德玛西亚的存在。 “斯蒂娜修女，请快快起来，我担不起如此大礼。” 拉克珊娜回过神，立马将斯蒂娜扶了起来。 她现在都在猜测，魔法书中的灵魂是不是和飞翼保护神是旧识，刚刚他们间的碰撞只是见面打招呼。 在胡思乱想间，她分心听着斯蒂娜叙述神殿的力量，也就是她现在所拥有的力量。 一个个以前只在传说故事听闻的名字从斯蒂娜口中说出，听的她暗暗心惊。 审判使团、光照会、神殿护卫... 这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都是德玛西亚最为强大的团体。 就因为飞翼保护神的一句话，这些力量都可以被她调用。 就像做梦一样，她从未想过幸福来的那么突然。 有了审判使团的力量，她现在就可以去做一些谋划已久的事情。 拉克珊娜紧了紧手里的魔法书，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来源于魔法书的帮忙。 “殿下，审判使团全部在雄都待命，随时听候你的吩咐。”斯蒂娜汇报完情况，正色道。 “暂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想了想，拉克珊娜还是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冷静说道： “等我先去一趟搜魔人军团总部。” “殿下是否需要帮助？您现在能以光照会理事的名义进入，他们内部也有我们的人。”斯蒂娜恭敬道。 “不用。那里没有人会拦我” 拉克珊娜神情复杂。她到今天听了斯蒂娜的讲述才知道，每一位光照会的成员都是法师。 而她，在很久以前就是光照会的见习成员了。只不过到了今天才转正，一跃成为了其中职务最高的“理事”。 光照会隶属于正义神殿，名义上尊奉飞翼保护神。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安抚搜魔人抓到的法师，并执行一些相应措施... 比如检验魔法强度，又比如废魔... 法师打着消灭所有法师的名义针对法师，多么讽刺... 实际上，光照会很早前就成了贵族法师的聚集地。 贵族们会将家里法师送入这里，以正义之力掩盖魔法。最后，再让他们去处理魔法... 拉克珊娜微微有些自嘲。 实际上，家里早就知道了她的魔法，反倒是她自己害怕的紧。 越更深层了解德玛西亚，她越觉得有些荒诞。 真实的德玛西亚，和她心中认可的光辉德玛西亚相去甚远。 制定律法是为了让人们过得更好，而不是青红皂白以出生来给人定罪。 更别说，从头到尾都有失公平。只顾及贵族而审判平民，多么肮脏... 作为既得利益者，拉克珊娜不自觉发出了叹息。 最近的学习和经历已经让她习惯了这些。甚至心中明白为了让德玛西亚变得更好，很多事情是必须... 但，本该如此并不代表就是对的。 “斯蒂娜，菲欧娜的审核不要因为我而改变，她能靠自己的实力进入使团。”拉克珊娜轻声道。 斯蒂娜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抹讶异，头微微低下，声音愈发的恭敬： “殿下，谨遵您的意志。” “斯蒂娜，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一切。” 拉克珊娜微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神殿。 今天的顾虑已经消除，她该去完成另一件事了。 走在雄都的道路上，她友好的同民众们打着招呼，因为最近她在雄都异常活跃，大家都记住了她。 一个纯真希望德玛西亚更美好的女孩... “我能感受到你心里的愧疚。” 听到魔法书内灵魂的传声，拉克珊娜脸上虚伪的笑容微僵。 她用书中灵魂交给自己的方式传音道： “老师，您教导过我要谨记这份愧疚，不能因为该去做，而忽略它本该是件不对的事情。” 拉克珊娜提起前两个字的时候很小心，她一直把对方当自己最敬重的老师，但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对方不仅教会了她如何控制魔法，更是让她渐渐学会了以不同的眼光看待世界，也教会了她不少为人处世的方法。 书中灵魂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能和他亲爱的哥哥持平。 “这一点我很欣赏你，你一直是一位心中有光的女孩。” 听到老师没有反驳，拉克珊娜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颜。 但对于自己老师说的话，她微微摇了摇头： “我的魔法是光，那是我将会带给别人的东西。但我会处在暗处，这是我自己的坚守。” 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德玛西亚外有强敌，内有矛盾。 或许，她的所作所为大逆不道，又或者是在加速德玛西亚的衰亡。 但在她相信所有正直的德玛西亚人和她想的一样。 荣耀、公正、善良、互爱、平等...这才是她们所认知中的德玛西亚。 如果这样的德玛西亚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么大家维持一个虚假的谎言又有什么意义... 她有信心去建立真正的德玛西亚，在诺克萨斯攻过来之前！ 到时候，哪怕德玛西亚真的不敌而战败亡国，她也希望是作为最好的德玛西亚英勇赴死，而绝非腐朽内部动乱而亡国。 想到这，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眼神也愈发的坚定。 她将会成为德玛西亚最深的黑暗，同时也会为德玛西亚带来最璀璨的光明！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贵族的待遇，地牢里的男人！ 拉克珊娜在街道上并未走多久，很快便看到了一栋顶部如龙禽展翅的白色建筑。 搜魔人军团总部，到了！ “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儿子吧，他真的不会魔法。” 总部门口，一位穿着朴素的大叔满眼哀求地看着卫兵。 “后退！” 搜魔人士兵面无表情，铁盔中的眼神带着拒之千里的冷漠： “只有奉命之人才能进入。” 拉克珊娜在门口不远，皱着眉望着正在发生的一幕。 忽然，一道带着兴趣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时候不过去吗？拉克珊娜。” 听到自己老师的打趣，拉克珊娜沉默了片刻，传音的语气有些低沉： “如果他的儿子真的在里面，此时他应该不想让父亲见到自己的样子吧。” 拉克珊娜的语气有些犹豫，她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本该如金子般灿烂，然而此时，却如阴暗房间内枯萎的小花般黯淡无光。 话语中，她避开了某个自己不想提及的话题。 等到大叔迈着遗憾又落寞的步伐走远，拉克珊娜才缓缓走上前。 “冕卫小姐！” 刚刚那位冷漠的士兵，躬身朝拉克珊娜行了一礼，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中都带着恭敬。 “我想去地牢看看，需要手谕吗？”拉克珊娜轻声道。 这里归她的姑父埃尔德雷德管辖，姑妈缇亚娜在她来之前也给了她一张便条。 “冕卫小姐，您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士兵神情带着讨好，立刻主动打开了身后的大门，大声朝门内通报了一声。 “是啊...我可以随意进出。” 拉克珊娜忍住回望的冲动，低声自嘲了一句，继而抬起脚，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内走去。 驻守的人小跑着迎接了上来，他身上的配饰和铠甲都与门口的守卫不同，拉克珊娜知道这是一位小队长。 “搜魔人第一盾阵队长库里斯，见过冕卫小姐。” 库里斯微微矮身，右手置于左肩，恭敬行了一礼。 拉克珊娜微微点头，柔声缓慢说道： “库里斯队长，因为我想成为光照者，所以...” 不算她刚获得的身份，对外她一直是位见习光照者。 这是她第一次来搜魔人总部，平时家族为了保护她，都只会让她做安抚家属的工作。 正因为见的太多，她曾经才会更加恐惧自己的魔法。 不过好在...她得到了老师的青睐。 不然她不敢相信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忧郁深渊。 拉克珊娜眼尾微微下垂，她双臂用力抱紧怀中的魔法书，那感觉就像新入学的师妹，对一切既茫然又陌生，只有怀中坚实的书本才是她最大的依靠。 听完她的话，库里斯表情依然维持着恭敬，伸出单臂做出“请”的手势： “冕卫小姐，我这就带你去地牢。但你要小心，他们的魔法虽然都被限制，但依旧会用言语蛊惑你。” “我会注意。” 拉克珊娜点点头，迈步跟着库里斯向内走去。 搜魔人总部面积很大，占地更是极广。 这里不仅是雄都搜魔人生活起居的地方，更是有锻炼新兵的室外训练场，还有着被称为法师末日的地牢。 拉克珊娜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好似要将附近的环境都记住。 “库里斯队长，那里是哪儿？” 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处卫兵把手的方形大楼，看起来护卫森严。 “那是秘文阁，冕卫小姐。”库里斯解释道。 “秘文阁？”拉克珊娜有些好奇。 “用来存放一些法师的违禁书籍，又或者关于法师的秘密。”库里斯随意扫过秘文阁，熟门熟路地解释。 “违禁书籍...这种书不是应该都烧掉了吗？”拉克珊娜问道。 几乎每个法师都有记录自己魔法研究的习惯，虽然都是些浅显甚至错误的理论，但搜魔人对外宣称已经将它们销毁。 听到拉克珊娜的问题，库里斯脚步微顿，但神情还是维持着恭敬： “冕卫小姐，我们需要更了解魔法，这样才能更好的抓住他们。” “是啊...更了解魔法。” 拉克珊娜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跟上库里斯的脚步，不再发问。 要不是老师提醒，她恐怕根本无法发觉库里斯就是一位法师。 一位利用禁魔石药剂压制体内魔力的法师。 禁魔石药剂利用禁魔石作为主材料制作，能够抑制体内的魔法。 但禁魔石药剂并非一劳永逸，而且会有不小的副作用。 在她遇见老师前，曾多次犹豫要不要服用。 她由衷庆幸能够得到老师的教导，不然她的光明魔法在搜魔人面前将无所遁形。 “冕卫小姐，我们到了。” 听到库里斯的话，拉克珊娜微微抬起头。 一座密不透风，守卫森严的石屋出现在他们面前。 房屋通体由禁魔石打造，只有门的方向是空着的。拉克珊娜丝毫不怀疑，哪怕里面的法师们暴动，搜魔人也能将他们困毙。 石屋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条通向地底的通道。 等库里斯交涉完，拉克珊娜面带善意的和其余卫兵打了个招呼，便踏着通道向下后去。 周围的石墙冰冷厚重，墙壁上的火把无精打采地燃烧，拉克珊娜缓步前行，空气中充满了压抑阴森的味道。 她的脚步声在这处狭小的空间回荡。 哒，哒，哒... 渐渐地，和拉克珊娜的心跳融成同一频率。 越往下走，就愈发的阴暗潮湿。 快到地方时，拉克珊娜的身形微顿。 哪怕还隔着一段距离，她已经能听到里面的惨叫声。 库里斯很善解人意的停下了脚步，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他的举止来看，已经不是第一次带类似拉克珊娜这样的人来这了。 然而出乎库里斯意料的是，听到惨叫后，拉克珊娜的步伐只停顿了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节奏。 “谢谢你。库里斯队长，走吧。”拉克珊娜露出一丝微笑。 “是，冕卫小姐。” 库里斯低垂眼眸，按捺住自己意外的神情，举止愈发的恭敬，边带路边补充说： “地牢关押有许多恶徒，为了让他们以后不报复德玛西亚，我们得用一些特殊手段。” 拉克珊娜点头表示认可，轻声问道：“我记得他们都会被送往内陆？” 除非是罪大恶极，德玛西亚不会随意处死法师。 对于大部分法师来说，流放内陆是一个最终选择。 包括诺克默奇在内的不少附属国，很欢迎这些“送来”的法师。 但拉克珊娜曾经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些法师很多被当做奴隶，被主人用各种方式控制、凌辱和虐待。 甚至，这些法师只是名义上被“流放”，实则被卖给了那些附属国。 而冕卫家族，正是这庞大利益链上的最大受益者。 拉克珊娜收敛了表情，跟着库里斯走入地牢内。 她的到来，似乎点燃了整个地牢。 不少法师都激动地站起身，踉跄几步匍匐在栏杆前，凹陷的双眼带着哀求的神色： “小姐，小姐...有吃的吗？” “贵族大人，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有魔法！” “大人，求求你，放我出去！” “......” 纷乱的呼喊声、乞求声一股脑涌进了拉克珊娜的耳中，让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这里是收押室，关着的都是等待审判的人。”同行的库里斯适时给出说明。 “也就是说他们不一定有罪？”拉克珊娜反问。 “虽然他们还没认罪，但是基本没错。”库里斯冷漠道。 他知晓拉克珊娜的风评，这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孩。 作为埃尔德雷德的得力助手，他不想看到这位小姐做蠢事。 “是吗？” 拉克珊娜不置可否，目光一一扫过栏杆前乞求的平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甚至有人蜷缩在角落里，冻得止不住发抖。看起来十分凄惨。 眼前这一幕，让拉克珊娜的喉咙发紧，她屏着呼吸，将视线挪向一旁继续向下的甬道： “这里不止一层吗？” “是的，下面的人很危险，他们都是染魔严重的犯人。”库里斯看着通往更深地下地通道，不悦地皱了皱眉。 “我能下去看看吗？”拉克珊娜询问。 这句看似询问的问话，但库里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容拒绝。 库里斯微微点头，走上前准备为拉克珊娜开路。 在他即将踏上向下台阶时，拉克珊娜突然出声问道： “库里斯队长，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冕卫小姐，您请说。”库里斯转过身，微微躬身。 “收押室关着的都是暂时未认罪的人，对吗？” 面对拉克珊娜的问话，库里斯似乎听出来了潜台词，沉默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他们还是德玛西亚的子民。为什么不让他们吃饱喝足，能有一套抗寒的衣服呢。”拉克珊娜语调轻柔的说着，脸上充满了善良和光明的微笑。 “冕卫小姐，只有打击他们的精神，才能...” “库里斯队长，我想冕卫家族能够承担这笔费用。”库里斯还未说完，便被拉克珊娜打断。 库里斯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这位涉世未深的贵族小姐。 地牢内光线昏暗，烛火的黄光掩映在拉克珊娜的面颊上，将她的金发衬得像是午夜高悬的明月般耀眼。 在她的脸上，库里斯第一次看到如此善良且坚定的笑容。 良久后，他的嘴角微动，转过身看向守备的护卫以及牢里的囚犯，高声说道： “你们都听见了吗？算你们走运，遇到了仁慈的冕卫小姐。” “卫兵，给他们准备食物，再给每人发一套大衣。” “是！” 门口的卫兵收到指令，快步朝外跑去。 与此同时，听到库里斯话语的被关押者们瞬间哗然起来，一个个疯狂拍打着栏杆，发自内心地高声呼喊着： “赞美冕卫！” “冕卫小姐，谢谢您的仁慈！” “谢谢...谢谢！” “您真是位善良的人，冕卫小姐。” “......” 他们的言语不一，但赞美感谢之情溢于言表，如潮水拍岸般一浪高过一浪。 听着身后传来的一声声感谢，拉克珊娜脸上并没有开心的笑容，她垂下眼眸，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同库里斯继续朝地牢下层走去。 何来的感谢？ 这些人本就不该在这里... “这个地方你想常来？” 脑海中老师传来的话语让拉克珊娜脚步微顿，但很快便又神色如常的向下走去。 “老师，我决定隔一天来这里一次。这里有很多人需要我去拯救。” “拉克珊娜，人只能靠自己救赎，你需要做的只是给他们希望。” “可是...”拉克珊娜有些踌躇。 “你的行为没有错，但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来的多了，平衡会被打破。” “平衡？”拉克珊娜有些不解。 “在德玛西亚，冕卫并非一家独大，你最近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其余贵族的警觉。如果你天天待在这里，他们会怎么想？” 听到老师抛出的问题，拉克珊娜思索了片刻，面露颓然之色： “他们会想...我想要拉拢这里的法师，而这里又是我姑父管辖的地方。他们会认为冕卫有其他心思。” 她很明白老师说的问题，有的时候并不是你认为自己做了好事，大家就会以为你在做好事。 只要有极个别的人有不同的心思，就会导致很多不良的后果。 “可是...我对外形象就是善良，我不能因为心怀不忍来这里吗？” 走在向下的台阶上，拉克珊娜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 谁都知道冕卫小姐心怀善意，这样的人不可能对这里放任不管。 “你需要来，但不能太频繁。有时间可以去秘文阁，看看那里的书对你很有帮助。” 听到老师的回答，拉克珊娜心中记下，在幽深的地下兀自点了点头。 什么事都得慢慢图谋... 她一直记得老师给自己的警示。 “到了，冕卫小姐。” 库里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哪怕不用他提醒，拉克珊娜从耳畔更响的惨叫声，也能判断出... 他们到了。 入目的场景和收押室差不多，但用于关押的牢房少了不少。中央像是被截断，一扇门阻隔了去往里面的道路。 门口有两位卫兵专门把手，显然里面的东西或是人极其重要。 拉克珊娜观察着四周的牢房，她发现这里和收押室关押的人完全不同。 这里的人大多被束缚着，从表情上看，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精神失常。 双目无神，蜷缩在地反倒是这里的常态。 拉克珊娜面色有些不忍，但她知道自己其实改变不了什么。 她将视线投向库里斯。 迎着她的视线，库里斯沉默了许久，还是拒绝了她： “冕卫小姐，很抱歉。这里都是罪大恶极的囚犯，没必要施舍他们什么。况且，他们很快就要被送往内陆了。” “嗯...我知道，这是规定。” 拉克珊娜勉强挤出笑容，她很明白库里斯的意思。 冕卫家族或者她的姑父埃尔德雷德，并不想让她过多接触这些人。 拉克珊娜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 “那里是什么？” 她打算徐徐图之，自己还有不少的时间。 实在不行，她还能借助光照会和审判使团的渠道。 “那里...冕卫小姐，您完全没必要知道他。”库里斯面色迟疑。 “他？我可没在家族听过这里关押着什么神秘人物。”拉克珊娜皱了皱眉。 她已经得到了老师的提示，这里面的人，才是她这次来地牢的主要目标。 “可...” “库里斯队长，告诉我，他是谁！” 面对突然强硬起来的拉克珊娜，库里斯的心中竟是突然涌现出一股畏惧，不由的脱口道： “边沟镇塞拉斯，是最危险的人...” “让我进去。”拉克珊娜开口，“我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我想和他谈谈。” “这...” 见到库里斯脸上的犹豫，拉克珊娜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 “这是大元帅亲自下的命令，我有权去这里的任何地方。而且我想，德玛西亚应该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库里斯接过字条，上面的命令和拉克珊娜所说基本一致。 甚至，在便条上还印有冕卫家徽和缇亚娜私印。 这一次，他没有迟疑，毫不犹疑地吩咐卫兵们： “把门打开，让冕卫小姐进去，就她一人。” 看着厚实的大门缓缓被拉开，拉克珊娜微笑回礼道： “库里斯队长，谢谢您。” “请吧，冕卫小姐，出去后别说进去过。”库里斯提醒道。 “我会记得。” 拉克珊娜微微点头，从卫兵手中接过火把，步伐沉稳地走入漆黑的牢房中。 砰的一声！ 身后的大门关闭，外界的光芒再次消失，只有拉克珊娜手中的火把亮着微微光芒。 拉克珊娜举着火把，谨慎地向前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门内的空间相当宽广，足有之前四五个牢房连起来那么大。 但是在这处空旷的室内，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牢房，像是大海上孤立无援的野岛。 当啷——当啷—— 一阵铁索移动的清脆声音响起。 这让拉克珊娜有些警觉。 她将火把朝着牢房内移去，在光线的散射下，她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铁栏杆后，立着一位赤裸着上身，肌肉精壮的男人。 他面容邋遢，肤色深沉，但是双眸却出奇的明亮，像是匍匐在灌木丛内狩猎的野狼，紧锁着拉克珊娜。 拉克珊娜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视线，她的目光下移，注意到了男人双臂上套着的巨大铁锁。 刚才令人心悸的当啷声响，正是从这里发出的。 “唔...你...不是...搜魔人！” 男人开口说话了。 似乎是因为关了太久，他的声音沙哑异常，甚至难以组成连贯的词句。 “我不是。”拉克珊娜轻轻摇头。 进入这里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声调变得微冷，表情也满是冷艳。 “那...你是谁？来做...什么？” “我不是谁，只是来看望一个可怜虫。”拉克珊娜无比平静的回应。 边沟镇塞拉斯，德玛西亚记录中最恶的法师囚犯。 之前一直隐藏在搜魔人的队伍里，最后在一次追捕中，杀死了一个盾阵的同僚。 搜魔人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大的损失，最后花费巨大代价将其镇压。 这是德玛西亚流传的故事，但拉克珊娜明白，或许这会和现实有所出路。 不然，老师不会让她来这里去见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可怜？哈哈哈...咳咳...是啊，可怜虫！” 塞拉斯因为长期被关押，身体有些虚弱，笑声中伴随着咳嗽声。 “多么讽刺，我们明明是同类。” “但我在外面，而你在里头。”拉克珊娜淡淡道。 她不擅长面对这样的人，但好在她有老师作为后盾。 将火把插在墙壁的插槽处，拉克珊娜手捧书本，冷冽的眼神直视塞拉斯。 老师告诉她... 要降伏野兽，得先让野兽感到畏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幽暗地牢中的唯一微光 “呵...令人厌恶的高高在上者。” 塞拉斯脸上挂着讥讽，似乎是想起来曾经的遭遇，忍不住怒道： “我们出生贫寒就该死，就是该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对吗？” “你进入这里之前，是搜魔人的一员。大家都知道你有魔法，你有自己的管教。据说，你还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自豪。”拉克珊娜开口缓缓道。 看着被说至沉默的塞拉斯，拉克珊娜却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强势。 她甚至在心里悄悄传音： “老师，我这样说真的好吗...” 拉克珊娜并不喜欢揭人伤疤。 “他被关了15年，或许曾经的他和你一样。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他的心中只剩下仇恨和发泄的欲望。” 脑海中的声音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如果你想要让他继续为德玛西亚而战，就去降伏他。如果你只是为了心中更好的德玛西亚，杀掉他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拉克珊娜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 从老师那得知了塞拉斯的能力，拉克珊娜眼神闪了闪，讶异之色差点掩盖不住，但最终还是很快被她平复。 她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演员，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学会扮演黑暗中的不同角色... 好在塞拉斯低着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并没有在意她。 拉克珊娜继续保持自己强硬的姿态，冷声说： “我看了你的卷宗，你完全没必要在那个时候杀死你的管教和同僚。我开始以为你是为了那个法师女孩，但她也死了。” 她顿了顿，紧盯着对方： “死于你的魔法。” “哈哈哈哈，是啊，死了，都死了！因为我的魔法。” 听到最后一句，就仿佛最深处的伤疤被揭开，塞拉斯的面容狰狞可怕。 若不是双臂被禁魔石栓住，谁都不怀疑他会朝拉克珊娜扑来。 他的双眸直视拉克珊娜，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咬着牙说道： “所以你来做什么？炫耀你自己的发现？你就不怕我把你会魔法的事告诉卫兵？” “看你的样子，似乎那件事确实有隐情。” 拉克珊娜有些不安，但还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佯装出不在意的模样道： “对于‘会魔法这件事’，我可以明白的回答你，我并不怕。” “就因为你是贵族？是啊，能进到这里，怕是我说什么都传不出去。” 塞拉斯手腕被手铐栓住，双拳紧紧握住。 当年，正是因为贵族隐秘了不少法师，他才愈发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的能力是看透别人是否拥有魔法，还是有不少人会信你的话。我并没有你认为的意思，而是在说...” 拉克珊娜心中紧张，但还是挂着自信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 “哪怕我在大街上说我是法师，也没有人会来抓我。” “不可能！” 塞拉斯紧盯着张扬无比的拉克珊娜，心中怀疑。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法师在德玛西亚不是禁忌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塞拉斯，时代变了。不久前同诺克萨斯的对战，我们输的很惨。”拉克珊娜叹息道。 她这是有感而发，最近德玛西亚的变化都来自于战争的延续。 而相比起变幻的局势，她自己的改变更大... 如果她还是以前那样，或许在塞拉斯说出二人是同类时，她就已经夺门而逃了。 “输了？我们在外面那几年也没赢几回。”塞拉斯复杂的神情一闪而逝，语气中满是讥讽，“所以那些老爷们想要法师的力量了？” 他很懂那些贵族老爷，真到生死存亡，无论什么禁忌会去尝试。 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拉克珊娜敢这样说了。听到这，他甚至能大致猜到对方的来意。 “我可不会为德玛西亚去作战。”塞拉斯嘲弄道。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次和以往不同。飞翼保护神败了，败于崔法利议会长。”拉克珊娜平声道。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以至于她都能用一种平静的语言叙述。 “飞翼保护神败了？”塞拉斯张大双眸，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作为曾经的搜魔人，并且能探测他人是否有魔力，他怎么能不知道飞翼保护神。 光照会的成员，几乎每一个都是法师...也都是贵族。 而飞翼保护神，他一直怀疑对方也是一位强大的法师，只不过强到能被称为神明。 塞拉斯逐渐冷静了下来，眼神淡漠道： “崔法利议会长，这又是什么人物？” “据传闻他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法师，已经能和神明匹敌。我提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飞翼保护神的力量源于魔法。”拉克珊娜丝毫不避讳。 从刚刚几段对话，她觉得老师的分析并没有错。 塞拉斯很恨德玛西亚，但他仍旧在意德玛西亚。 当她说起德玛西亚被诺克萨斯击败时，塞拉斯的表情中带着愤怒，而非真正的幸灾惹祸。 当然，或许他想要亲手毁灭德玛西亚。 但她心中认为，塞拉斯更想去缔造一个新的德玛西亚。虽然那个德玛西亚可能会有一些偏激。 “飞翼保护神...” “魔法...果然如我所想。” 塞拉斯移开视线，在昏暗的地牢内低声呢喃，等他消化完这些信息，再次抬起头看向拉克珊娜： “所以因为飞翼保护神用的是魔法，你们内部产生了分歧。真是讽刺...飞翼保护神都败了，德玛西亚已经快完了。” 任谁都知道，诺克萨斯绝不会放过消灭德玛西亚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德玛西亚内部居然还在纠结魔法，这怎么能不亡。 “德玛西亚不会有事，我们还有余力。”拉克珊娜淡漠的眸子与塞拉斯对视，“还有，不要误以为自己很强。” 听着老师在脑海中的话语，她心中犹豫了一番，还是又朝前走了两步，几乎接近铁牢。 这个位置，塞拉斯的双手哪怕被禁锢，也能用身体其他部分攻击到她。 此刻，塞拉斯也是这么做的。 他将双臂的铁链拉直，双腿毫不犹豫向铁栏外扫去。 脚上没有下狠劲，显然是想着俘虏而非杀害。 但拉克珊娜此刻并未有半点怯懦，面对扫来的鞭腿，她的心神变得异常冷静。 光束在她手中聚集，轰然间炸开。 砰！ 塞拉斯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炸飞，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而他扫出的双腿，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在那里，看起来已经是骨折的程度。 “你果然和贵族小姐不同。”塞拉斯强忍着疼痛，仍咧嘴笑道。 “是你小瞧我了。我之前说过，哪怕我暴露在阳光之下，我也可以从容离开。” 拉克珊娜说着，身体竟是化作光芒，慢慢朝前迈步。 塞拉斯眯着眼，被她散发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紧接着，他看到令他惊骇的一幕。 拉克珊娜就这么一步步穿透了铁栏杆，进入到了牢房中。 “你！？”塞拉斯瞪大眼。 “不要过于依赖力量，塞拉斯。” 拉克珊娜轻声说完，手轻轻在塞拉斯的双腿上一抚。 温暖的光芒渗入其中，骨头与骨头相接的咔吧声响起。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塞拉斯的双腿就已然恢复如初。 双腿恢复完好的塞拉斯面露忌惮，哪怕拉克珊娜就站在近前，他也不敢有所动作。 刚刚已经证明，拉克珊娜远比他要强得多。 至于对方刚刚的告诫，他在心里嗤之以鼻。要不是自己力量太弱... 拉克珊娜站起身，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我们是同类。” 明明一开始，这句话出自他自己，但现在他却想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 塞拉斯愣愣的望着对方，在他的感知中，眼前的女孩正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他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的魔力，直到对方施法，他才发现对方隐藏的魔力甚至能骗过自己的感知。 他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是法师。他见过的法师哪怕包括他自己，魔力总和也没有拉克珊娜多。 他突然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在告诉自己...如果他有这等实力，就根本就不会被抓到这个鬼地方。 “你想要我做什么？” 塞拉斯开口问，他盘腿坐在地上，语气也弱了一些。 直到刚刚他才真正明白，对方压根不需要倚仗他的力量。而且既然跟他说了这么多，也不会让他当炮灰。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仅此而已。”拉克珊娜笑得很灿烂。 她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彻底信服于自己老师的眼力和判断。 老师说的果然没错，在真实的世界里，唯有实力才能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实力或是力量、或是权势、或是出生、又或是人脉... 总归，要拿出令人畏惧的东西。 听到拉克珊娜的话，塞拉斯目光微愕，只觉得有些荒谬： “你只是想要听我的故事？” 对方表现的这么强势，特意来到这个快被人遗忘的地方，就只是为了听故事？ “做其他事前，首先得听完你的故事。” “是吗...哈哈哈哈，我的故事...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一个被贵族们支配的德玛西亚故事！” 明白缘由后，塞拉斯忽然拉动嘴角，爆发出畅快的笑声，他抬眼瞧了一下拉克珊娜，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虽然他们的交流过程并不愉快，但这还是第一个想听他故事的女孩。 曾经他在进入这里之前，无论他想怎么述说申冤，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听。 一个都没有... 仿佛，拥有魔法就该是死罪。 “我加入搜魔人的故事你应该知道。我出生在德玛西亚平民家中，父母将我染魔的消息报给了搜魔人，他们是忠诚的公民。”塞拉斯声音有些嘶哑，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拉克珊娜听着微微点头，就这么站在塞拉斯不远，补充说道： “之后搜魔人看中了你的能力，给你配置了专门的管教，搜查德玛西亚的法师。” “你知道管教当时叫我的做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塞拉斯咧嘴笑道，声音中满是嘲讽。 见拉克珊娜并未回话，他哈哈一笑道： “他让我只对他们指定的人检测，至于其他人，没有问就不要说。” “我刚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后来我懂了。狗屁的搜魔人，搜的都是平民和没权势的人。雄都满大街的法师，没有一个被关进过这处地牢。” “我在那呆了几年，见惯了德玛西亚的尔虞我诈，我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质疑德玛西亚制定的规矩。” 塞拉斯似笑非笑的望着拉克珊娜，见对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有些失望，继续道： “在我不断纠结对错时，碰上了你知道的那件事...” 听着塞拉斯的叙述，要说拉克珊娜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老师及时提醒塞拉斯在用话语诱导她，或许她已经出言辩驳。 从塞拉斯口中，那件事的原貌被还原： “当时，我最先找到了那个女孩，她还那么小，我下不了手。但搜魔人来的太及时，我根本没时间救她。” “当我触碰到她时，我的魔法爆发了...” “失控的魔法毁灭了一切，那个女孩死了，搜魔人死了，我的管教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拉克珊娜神情闪烁，她知道塞拉斯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但对方提起那个女孩时，脸上流露的痛苦和伤痛并不似作假。 “我逃了出去，躲避通缉。那时候的我已经无所顾忌，不断杀死搜魔人，拯救被他们关押的法师。” 塞拉斯说到这，笑得很开心： “我被他们称作史上最恶法师，很贴切的称呼。但那些法师们，却尊称我为先驱者。我喜欢这个名号。” “最后你失败了...”拉克珊娜说。 “是啊，我失败了。接受审判，终身监禁。”塞拉斯并不避讳自己的结局。 他似乎有些明白拉克珊娜的想法了。 可是比起臣服，他更想要自由。 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对方是他在这暗无天日地牢中，仅有的微光... “你想要变革？”塞拉斯主动问道。 “或许吧。”拉克珊娜不置可否，“故事讲的很不错。不过，有一部分需要纠正一下。” “哪里？”塞拉斯面色微愣。 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他并未做任何隐瞒。有些时候，真话只需要讲一部分。 “你的真正能力是抽取法师的魔力化作己用，当时你的失手，正是源于这种力量。”拉克珊娜忍着心中的惊异，表情如常叙述道。 “是啊，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塞拉斯挑了挑眉并不意外。 他的能力早就暴露了，不然也配不上这双手的禁魔石手铐。 “如果放你出去，你会怎么做？”拉克珊娜突然发问。 面对这个问题，塞拉斯微微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个问题会等到才会问道。 “帮法师们讨回公道，建立一个容许法师存在的德玛西亚。”他如实道。 “还有吗？”拉克珊娜笑问道。 “并没有其他，这就足够了。”塞拉斯一副看尽世事的模样。 拉克珊娜望着她，嘴角扬起浅笑： “我相信你，塞拉斯先生。今天和你交流十分愉快，我过几天还会再来。” 看着拉克珊娜穿过铁栏杆，塞拉斯眼底带着一丝惊疑，但还是按捺住了情绪，笑着道： “能有个解闷的人也不错。” 他就这么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拉克珊娜拿起火把走到门口。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拉克珊娜突然愤怒的朝塞拉斯喊道： “简直不可理喻，你就该多读一些德玛西亚开国历史，你这是在颠倒黑白！” 声音之大，甚至让站在门口的库里斯都微微有些惊讶。 紧接着，牢房大门再次合上，同时也带走了牢房中的最后一丝光亮。 “有趣的女孩...” 置身于静谧幽暗的环境里，塞拉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地牢后，拉克珊娜正迫不及待和自己老师进行交流： “老师，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假话吧。” “真假并不重要，只要让他认同自己所言就行。” 听到老师又是如此高深的话，拉克珊娜苦着脸，想了想不确定道： “老师，你的意思是无论他是真心还是敷衍，我们都得让他出来前就是这种思想吗？” “理解的很好，拉克珊娜。从他愿意跟你讲自己的故事，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拉克珊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开始分析道： “我记得老师曾说过，当一个人无数次对你敞开心扉，他就会下意识信任并信服于你，因为你足够了解他。这种情况，对于别有企图的塞拉斯也有用吗？” “人都需要认同感，尤其是被世界遗忘了十数年的人。他唯一能接触到的是你，他渴望离开，所以会迫切靠近你，了解你。在这一过程中，你能够重塑他的思想，按照你自己的方式。” 听到老师平静的话语，拉克珊娜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他觉得自己老师说的有些极端，如果是她以前，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就是现在，她心底还是有些犹豫： “老师，必须这样吗？” “如果你认为自己的理念是错的，那么确实没有必要这么做。” 脑海中的声音很轻，但却让拉克珊娜突然醒悟。 她明明是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让塞拉斯变成和她一样的想法... 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老师，我明白了！”拉克珊娜重重点了点头。 “想好之后带给塞拉斯的书吗？” 老师的询问让拉克珊娜面色僵住了，她之前离开时的那番怒斥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告诉库里斯和其他守卫，她并没有被蛊惑。并告知他们，她以后还会来。 另一个就是在她们的计划中，下一次真的该带些东西给塞拉斯了。 一个与世隔绝15年的人，需要了解大量信息，这样才能快速跟上她的脚步。 “老师，你有推荐吗？” 拉克珊娜糯糯开口，脸上挂着不好意思。 她开始想着带德玛西亚的历史书，但听完老师的一通分析，觉得这样效果并不好。 很快，老师在她脑海里给出了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你最近看过的书中，那本《论帝国》就很不错，虽然来自诺克萨斯，由他们的正副议会长共同撰写。但其中描述的不少思想都符合你的现状，你可以借此向他灌输你自己的想法。” “《论帝国》...确实是一本令我受益匪浅的书。” 拉克珊娜不禁点了点头，同意了自己老师的建议。 因为最近经常收到诺克萨斯的消息，那边也有不少书籍流通了过来。在自己老师海纳百川的建议下，她几乎都看完了。 哪怕她是德玛西亚人，她也不得不承认...在政治和思想上，诺克萨斯超前德玛西亚太多。 有太多他们可以学习的东西了，德玛西亚不该再故步自封下去。 想到这，拉克珊娜快步朝家中走去。 她听说今天又有一批新的书籍到了。 这次的量很大，不同于之前的走私品，这次是诺克萨斯那边来的第一批正式贸易商品...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母辈的期望，屠龙之战将启！ 夜。 冕卫宅邸。 望着拿着书籍欣喜离开的女儿，奥格莎夫人微微有些担忧： “那些书交给她真的好吗？” 缇亚娜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浓郁且迷人的口感令她沉醉： “诺克萨斯送来的醒神茶，喝一口尝尝，味道不错。” “你就是惯着她。” 奥格莎夫人面色不满，但也是从桌案上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似乎从她带着拉克珊娜搬到雄都主家开始，缇亚娜就很看中自己女儿，她也不知道看中了哪一方面。 不懂隐藏，柔弱没有心机，里外就是个单纯女孩。 茶水流入口中，沁人心脾的甘甜让奥格莎夫人不禁眯起了双眸。尤其是那一瞬间头脑放空的空灵感，更是让她沉醉。 她目光扫过手里精美的茶杯，不由得感叹： “很难想象，野蛮的诺克萨斯会有这么细腻的东西。” “他们学习的很快，我们也得跟上，拉克珊娜就像是一块海绵，她能吸收我们两边的长处。”缇亚娜说。 她看的很明白，诺克萨斯是在利用商品做文化侵略。等德玛西亚认同了对方的文化和理念，对方目的就达到了。 但她们没得选，还不如安心接受。 “我担心她被那些书蛊惑。”奥格莎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可不像你那么信任她，你那是没见过她以前那副不让人放心的模样。” “人总是会有年轻的时候，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 缇亚娜笑了笑，眼底却带着一抹哀伤，视线不经意望向一个空着的座位，似乎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们现在倒是成熟了，但却反被一些枷锁束缚。” “缇亚娜，忘了曾经那些事吧。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该知道，有些事没有对错。”奥格莎夫人淡淡道。 “所以，我并不想让拉克珊娜走我们的老路，她值得经历不一样的人生。” 缇亚娜将话题岔开，并不想深聊那件事。 奥格莎夫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着她的话接道： “经历不代表冒险，你不该让她一个人去神殿。” 这才是她最不满的一点，身为母亲，她觉得自己至少该有知情权。 等她知晓这事，拉克珊娜已经出门了。 最优秀的继承人，本就不该冒任何风险。 “你不了解她，她背后有人帮助。”缇亚娜说道。 “她整天呆在家里。”奥格莎夫人眉头微皱。 “但这不妨碍她认识一些大人物，毕竟天赋好总会受人青睐。”缇亚娜笑着说道，眼神又不自觉的瞥向了那个空的位置。 “哼！” 奥格莎夫人优雅端着茶杯，嘴里不饶人： “就她那点小伎俩，连盖伦都隐瞒不了，也就这两年内敛了一点。我不懂她的天赋，但她的心智太稚嫩了。” “我知道你想保护她，但她和嘉文不适合，冕卫需要她。”缇亚娜摇摇头。 奥格莎夫人并不想自己女儿接任冕卫，这一点她一直知道。 不同于她生来就被冠以冕卫之姓，奥格莎夫人的出生...比冕卫还要尊贵。 甚至，她都不敢告诉对方关于嘉文的怀疑。 “她现在的表现还不错，不过我总会为她提供更多的选择。毕竟，她还是我的女儿。” 奥格莎夫人说完，优雅的站起身，迈着仪态端庄的步伐离开了正厅。 “真是令人头疼...埃尔德雷德，你觉得拉克珊娜怎么样？” 缇亚娜喝了一会茶，等待奥格莎夫人彻底走远后，这才对着那个空无一人的座位问道。 “可堪重用。我不介意为她铺路，但你明白我要什么。” 埃尔德雷德声音沙哑，其中似乎含着某种恨意。 “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到时候做的干净一点，不要牵扯到冕卫。”缇亚娜面无表情道。 “谢谢你，缇亚娜...” 埃尔德雷德眼神中闪烁着异样，这还是缇亚娜第一次支持他的计划。 “我们之间并不用说这些，那件事也有我的责任。”缇亚娜叹了口气。 “不要说了，和你无关。他和光盾都该死！”埃尔德雷德面色阴沉。 缇亚娜起身走到埃尔德雷德身旁，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起这个情绪激动的男人。 她本该很早就和他站在一起。但为了冕卫，她选择了一直拖着。 现在德玛西亚已经局势险峻，她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冕卫的未来有拉克珊娜，她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你我是一体，埃尔德雷德...” …… 诺克萨斯营帐。 一道符文法阵的亮光自中央亮起，伤势刚愈的希瓦娜面露警惕，摆出攻击姿态。 德莱厄斯挥手阻止了她，从座椅上站起身。 深蓝色的光芒愈来愈浓，一道身影自其中慢慢浮现。 “你来了。”德莱厄斯咧嘴笑道。 希瓦娜微微有些诧异，她还是第一次见德莱厄斯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们此刻已经濒临北境，一路上也遇到过不少蛮族的骚扰。 德莱厄斯面对敌人时的残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来给你掠阵。” 瑞恩的身影从法阵中浮现，看道站起身迎接的德莱厄斯，轻点了点头。 说完，他才将视线移向希瓦娜，称赞道： “这就是咱们的巨龙之女吗？体内蕴含着很强的力量，未来一定是位强大的战士。” “您过奖了，诺克萨斯希瓦娜见过法师阁下！”希瓦娜微微躬身。 因为养父是法师，她对法师有着天然的好感和敬重。 这些天军营的相处，也很快让她认可了自己诺克萨斯的身份。 同伴们都很热情，一切按规矩行事，大家也不会歧视她的特殊，这里她很喜欢。 “他是崔法利议会长，帝国最强大的法师瑞恩·梅雷迪斯。”德莱厄斯在一旁介绍道。 希瓦娜听到介绍，肃然起敬： “梅雷迪斯议会长，我有听过您的大名。” 崔法利战团呼声最高的并不是德莱厄斯，而是曾经带领他们赢下无数场战争的瑞恩，这一点她感触极深。 几乎每个战团老兵都把瑞恩挂在嘴边。 “不过是虚名。我听说你的母亲在追杀你。”瑞恩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是...”希瓦娜点了点头，面色迟疑道，“她很强。” “再强不过是一只巨龙，德莱厄斯说不定都能将它宰了。”瑞恩不在意的笑道。 “可以一试。”德莱厄斯冷冷道。 他没杀过巨龙，但并不觉得巨龙会有多强。 “既然加入了诺克萨斯，就放宽心。我能看到你眼底的忧虑，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去除掉她。”瑞恩平声道。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巨龙，为帝国和法师塔多增加一个藏品。 被巨龙一族逐出的弃族，这样的存在可不多见。 “议会长，我只想同你们一起将她杀死...但是...”希瓦娜还是有些忧虑。 崔法利战团确实很强，这些天她已经见识过了。 但相比起她曾见过的龙威，还是要弱上几筹。 “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希瓦娜，你要记住，诺克萨斯人从不畏惧强敌！”德莱厄斯淡淡道。 “放轻松，只需要你帮一点小忙。她不足为惧。” 瑞恩和德莱厄斯脸上的自信，让希瓦娜慢慢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她强自令自己的心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移向瑞恩，身子站的笔直： “议会长，我该怎么做？” “给我一些你的血液，她能利用血脉定位你，我们也能反向追踪她。”瑞恩轻松说道。 “好！” 希瓦娜也不迟疑，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滴在了瑞恩递来的透明小瓶中。 做完这些，她便在瑞恩的示意下站到了一旁。 “嗡！” 浩瀚的魔力自瑞恩体内激荡而出，瓶中的血液一滴滴飘起，在空中勾勒出了一个个红色的符文。 “它们似乎很邪恶...”希瓦娜喃喃道。 “符文魔法特殊系中的一个小法术-血之猎手。以‘无情猎手’和‘血之滋味’两个符文为基础，加上其余30个相关符文组成的五阶魔法。” 操控魔法的同时，瑞恩随口解释道。 德莱厄斯静静看着符文融合在一起，红色的血液组成无数条半虚幻的丝线，自营帐向外延伸。 “这就是你创造的符文魔法？能在军中普及吗？” “目前只能在法师中普及。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的武器附魔，增加一些实用的功能。” 瑞恩仍旧在操纵魔法，这种长距离的追踪魔法，往往需要很长时间的施法。 好在符文魔法能让他省下不少心力，不然他得随时监视向外扩散的魔力。 “比如说？” 德莱厄斯扫了眼营帐内的黑色战斧-黑色切割者。这是曾经达克威尔因战功赏赐他的武器，无坚不摧。 “斩断万物。”瑞恩轻描淡写道，“又或者将前方敌人全部拉到你身前。” “我全都要。”德莱厄斯咧嘴笑道。 “只要你功勋点足够。”瑞恩不在意的提醒道，“统领的意思是让你做个表率，现在帝国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去老兵店里兑换。” “哈哈哈，等我下次回不朽堡垒就去。”德莱厄斯眼神中闪过兴奋。 没有什么比提升实力更值得高兴了。 几人闲聊了一会，瑞恩的双眼突然眯起： “找到了。” “在哪？”希瓦娜紧张道。 “那个方向，应该是在土库古尔平原附近的群山中。” 瑞恩目视西南方，眉头微皱： “我记得那里还不属于帝国。” “那里正被一个王国占据，国王在我们和德玛西亚间摇摆。要不是不朽堡垒的事，我早将其灭掉了。”德莱厄斯脸上带着杀意。 那个小国他并不喜欢，老国王仗着权势欺压民众。 贵族和王室把持整个国家，其余人都是他们的奴隶。 “这次刚好，帝国是时候解放土库古尔了。”德莱厄斯眼神中闪过嗜血。 瑞恩好笑的看了眼他，语气轻松道：“那王国交给你，巨龙交给我。” “没问题。现在就出发！” 德莱厄斯提斧就走出了营帐，消灭一个弱小的国家，甚至不需要他们全部出动。 “我们也出发吧，诺克萨斯的龙血武姬。”瑞恩视线挪向希瓦娜。 “诺克斯萨龙血武姬...” 希瓦娜的神情微微有些复杂，过了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 “议会长大人，我受之有愧，但会尽量让自己配得上这个名字。” 瑞恩微笑着点了点头，往营帐外走去。 刚一出营帐，还未等他飞起，就见希瓦娜匍匐在地，身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两对火红的肉翅从她背后伸展，双手双脚变为了锋利的利爪，人类的脑袋也转化为了巨龙的头颅。 “议会长大人，请务必让我尽一份力。” 希瓦娜变身的巨龙矮下头，示意瑞恩站在她的身上。 瑞恩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也只是微微一笑，迈步踏上了她充满鳞甲的后背。 “吼！” 希瓦娜发出一声满带怒火的龙吟，双翅猛然扇动，迅速升上天空。 与此同时，德莱厄斯的军队也集结完毕，纷纷骑上猛虎朝土库古尔奔袭而去。 在旷野上奔驰，德莱厄斯背负巨斧俯身贴着黑虎。 感受着耳畔传来的劲风，他抬头望了眼天空中的瑞恩，对着身旁的士兵道： “韦德林，你觉得我和他比还差了些什么？” 他能感觉到，崔法利战团对他的认同并没有瑞恩高。 这也算是正常，毕竟这支军队是瑞恩带出来的私兵。 “将军，我们能看出你的苦恼，但我们缺乏共同的经历。”韦德林摇头道。 “经历？” 德莱厄斯虎眉微皱，似是若有所感。 “您缺少一个展示的机会。梅雷迪斯将军在我们心中宛如神明，而您取代的是他的位置，需要用实力征服我们。”韦德林如实说道。 他能理解德莱厄斯的想法，也明白对方的实力很强。 韦德林和战友们交流过，这些天的经历下来，他们承认德莱厄斯很强，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们曾经的主将是策士统领斯维因，他的智慧让他们无数次以弱胜强。 他们曾经的副将是现在的崔法利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每次战争时，魔法的伟力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敬畏。 德莱厄斯作为新的主将，又是不像赵信那般曾经就获得了战友的认可，自然会让他们感觉别扭。 尤其是，他并没有展现自己真正的魅力。 “德莱厄斯将军，或许这一次战争，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韦德林提醒道。 他们真正意义上见到德莱厄斯出手，只有上次面对飞翼保护神凯尔。 但德莱厄斯作为被压制的一方，显然没有太多亮眼的表现。 “展示自己...共同的经历吗...” 德莱厄斯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神情中多了一丝明了。 他喜欢这只桀骜的军队，诺克萨斯就该只服从强者。 而他，会用实力征服这支军队，证明他有资格成为他们的主将。 天空中的瑞恩似乎若有所感，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他就这么站立在希瓦娜背上，强风从他身侧掠过，但却连他的衣袍都未吹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诺克萨斯让你站起来！ 土库古尔平原。 草场丰茂，广袤无垠。 山谷间清风徐徐，吹动齐膝高的绿草，露出成群结队的牛羊，这些或白或褐的牲畜不曾抬头，贪婪地啃食着草地。 比起健壮肥硕的牛羊，放牧者们却显得面黄肌瘦，他们颧骨突出，眼窝凹陷，嘴唇全是一道道干裂的纹路。 麻木和迟钝是他们常见的表情，丝毫不为眼前这副和谐的美景动容。 轰隆——轰隆—— 寂静忽然被打破。 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领头羊率先昂起头颅，眺望远处后，发出一声极具警惕意味的嘶鸣。 哗—— 惊啼与奔腾声四起。 受惊的牛羊在本能的驱使下疯狂逃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放牧者们纷纷变了脸色，他们高高扬起手中的鞭绳进行驱赶。 哐——哐—— 地面的颤动感越发强烈，来得又急又快，牛羊在草地上漫无边际的惊慌逃窜，像是钻进了密闭房间内的苍蝇，急于寻找一个逃生出口。 它们的本能告诉自己，危险即将来临！ 很快，牛群和羊群纷纷脱离了放牧者的掌控。 放牧者们见状，声嘶力竭地哀嚎一声，他们的双臂无力垂下，鞭绳滑落在地上，绝望的表情凝固在他们脸上。 像是溺水之人在精神涣散之际，看到了迎接自己的死神。 绝望，无助，哀恸... 轰隆！轰隆！ 地面的震颤还在继续，放牧者们颓丧地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那是...什么？” 其中一个人惊恐出声，他们瞪大了双眼。 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黄沙滚滚，烟尘四起，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数道奔腾起伏的黑影正朝自己奔来。 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那些黑影竟是一个个骑虎的重甲骑士。 在这只军队中，两种最显眼的旗帜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一面国旗，一面军团旗帜。 “是诺克萨斯！”有一个放牧者惊呼。 “他们来了！我们有救了！”有人喜极而泣。 “哈哈哈哈，托尔男爵，你的死期到了！”有人满脸恨意。 “......” 看着那高高飘扬的诺克萨斯帝国旗帜，放牧者们似乎重拾了活力，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无论是言语还是表情都更加丰富。 他们举起皮鞭，高兴地欢呼雀跃，直到德莱厄斯带队从远处奔袭至近前，已然看到的一片跪倒在地的放牧者。 “来自诺克萨斯的将军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家人！”一名中年放牧者哀求道。 “是啊，求求你们！” “......” 一时间，纷乱悲恸的哀求声，悉数传入德莱厄斯的耳中。 他骑虎上前，冷冽的双眸扫过下方的人： “都站起来。”德莱厄斯冷声道，“来个领头的说说情况。” 跪地的几十名放牧者犹豫片刻，缓缓从地下爬起，最终将一名中年汉子推了出来。 德莱厄斯满意地点了点头，打量着面前骨瘦如柴的男人：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讲讲你们的情况。” “我叫霍特...我们是土库古尔王国的公民，为托尔男爵放牧。”男人不敢直视德莱厄斯目光，看得出来，他很胆怯。 “刚刚你们说的是怎么回事？”德莱厄斯直接问道。 “我们听说...” 霍特悄悄看了眼德莱厄斯，迎上对方锐利的眸子又看到那身带血的盔甲，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赶忙低下头说道： “诺克萨斯会帮助被压迫的人们。” “并没有错！”德莱厄斯提了提战斧，豪爽笑道。 “恳求将军救救我的妻儿！他们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霍特直接跪倒在地，早已干涸的眼眶又瞬间流出泪水： “我们干一天的活只能换一点点粮食，托尔男爵的管家还会克扣一些，最后到我们手里的粮食，连活命都是问题。” “草原上的牛羊这么多，你们就没想着杀了取肉？”德莱厄斯指了指身侧。 此时，在几名战团士兵的共同驱赶下，大多数掉队的牛羊都被赶回来了。 德莱厄斯仅仅用余光一瞄，这里的牛羊肥美壮硕，随便挑一只羊，足够三口之家饱腹七日有余。 “男爵家的卫兵会杀了我们。”提起男爵，霍特的脸上爬满恐惧，“他们有武器！” “韦德林，给他们武器！”德莱厄斯发出命令。 “是！” 韦德林挥了挥手，他自己连同周围数十名士兵，纷纷取下备用的长矛，铿锵有力地插在霍特等人前方的土地上。 “诺克萨斯给你们一次站起来的机会！” 吼！ 德莱厄斯说完，伸手向怀里一拉，缰绳收紧，黑虎的头颅高高昂起，发出一声极具威慑力的虎啸。 虎啸声过，风静林息。 放牧者们一个个低垂脑袋，裸露在外的四肢止不住地发颤。若不是他们还残存着一丝人类的理智，早就像那些吓破胆的牛羊般四散奔逃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德莱厄斯冷笑一声： “如果还愿意被压迫，就继续跪着当你们的奴隶。如果不愿意，就拿上你们面前的长矛，杀牛宰羊，随我冲进男爵的城堡！” “这...” 霍特脸上挂着犹豫，不止是他，大多放牧者同样碍于男爵多年的压迫，畏缩不前。 他们就像是德莱厄斯身旁被圈起来的牛羊，温顺羸弱，低头凝视着脚下的绿草，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名瘦小的青年从队伍末尾走了出来。 他直视前方，大踏步上前，在德莱厄斯欣赏目光的注视下，直接拔出了长矛。 没带一丝犹豫，便将锋利的矛头对准了一只白色的长角绵羊，双眸不眨地用力一刺。 “嗤！” 矛头整个扎入羊眼，鲜血飞溅，洒满了青年的上半身，将他的面庞衬得狰狞可怖。 唰的一声，他不带一丝停顿地拔出长矛，双目赤红地望向德莱厄斯： “将军可说话算话？” “自然，你叫什么名字？”德莱厄斯饶有兴致地询问。 他坐在虎背上，微微屈身向前，毫不吝啬自己眼中的欣赏。 “伊恩。羊肉容我带回家，而我跟将军走！”男人说话毫不拖泥带水。 在阳光的映照下，德莱厄斯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中闪烁着的仇恨与疯狂。 “好！”德莱厄斯爽朗笑道。 位于他后方的士兵适时骑虎上前，将伊恩杀死的绵羊捆在了自己的坐骑上。 见到这一幕，其余的放牧者均是眼前一亮，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相比起男爵的威压，有什么能比眼前这块肥美的肉，来得实在？ 他们实在是饿得太久了。 看着那些近在眼前的牲畜，放牧者们接连吞咽口水。 真是奇怪，他们天天放牧，日日面对这群奔跑的肉块，却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躁动的情绪。 沙沙沙！ 鞋底摩擦草丛的声音。 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对饱腹的渴望终究战胜了对男爵的恐惧。 何况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诺克萨斯人！ 放牧者们不再犹豫。 一个，二个，三个.... 大多数人走上前拔出长矛，用力刺死了自己选中的牲畜。 一时间，牛羊临死前的嘶鸣响彻山谷。 刺鼻的血腥，牲畜的腥臊味在空气中弥漫，草地染上了一层新鲜的血红色，还不断向上空冒着热气。 一头头牛羊倒下，放牧者的脊椎却站了起来。 在宰杀牲畜的过程中，他们将心口的仇恨宣泄而出，虽然只宣泄了很小一部分，但他们从未体会过如此畅快的行为。 以至于有人的双手在不停发抖，那是极度的兴奋带来的身体反应。 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想过会有这样解脱的一天，他们被压抑的太久了，以至于和羊一样温顺。 每当一个放牧者完成宰杀，后排的士兵就会上前，将对应的牲畜捆在自己的坐骑上。 “很好。” 德莱厄斯看着所有人都做出了选择，拉了拉缰绳，对着下方的放牧者冷声道： “不要忘记你们做出的选择。伊恩，你是他们的临时队长，带领好他们。” 德莱厄斯说完，便带着军队朝不远处的村庄杀去。 黄沙席卷，尘土飞扬，空气中再次带上了肃杀的气息。 “是！将军。” 伊恩目送军队远去，眼中忽然多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他头顶着灼灼烈日，举起手中的长矛，将矛尖对准自己曾经的“牧友”： “上前冲！不要让将军失望，不然我会杀了你们！” 说罢，伊恩便毫不犹豫地率先朝村庄奔去。 有了先前的警示与赏赐，放牧者们不再犹豫，果断挥舞长矛，追上伊恩的脚步。 这群胆小懦弱的放牧者，终于爆发了！ 只有奋起，才是唯一的出路。 等到伊恩带队冲进村子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崔法利战团占领。 帝国红黑色的旗帜高高插在广场的高台之上，以睥睨一切的姿态宣誓对这片土地的掌控。 除了男爵城堡大门紧闭，村庄内其余人都被聚集在了城堡前的广场。 伊恩等人持矛走进广场，十分恭敬地朝德莱厄斯拜了三拜。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看到自己杀死的牛羊，被放在广场一旁的空地上，等待着他们的认领。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随后攻打城堡。”德莱厄斯面色冷硬地命令道。 “半刻足矣！” 伊恩重重点头，转身放下长矛便开始按人头分配牛羊，交给他们各自的家人。 不到半刻中，他已经完成任务，重新带着人集结成队。 半刻的功夫，队伍居然壮大了不少。 除了先前那些放牧者，竟然多了许多新面孔，德莱厄斯略略计算，足足超过了百人。 “将军，我们都愿意以命攻城堡，恳请将军让我们做先锋！”伊恩站在前列，紧握长矛语气坚定。 德莱厄斯面带欣赏，他刚刚看到伊恩跟一个断臂被毁容的女孩交谈了几句话，时间不超过十秒。 不过，他并没有让这群羸弱的贫民当炮灰的想法。 “哈哈哈哈，今天可用不着你们，好好记住今日说的话。跟在我后面，杀！” 德莱厄斯目光冷厉，猛拉缰绳，率先策虎奔腾，仅凭单骑便朝城堡冲去。 伊恩没有丝毫迟疑，持矛狂奔。 他身后的乡亲老弱见状，同样拿着战团士兵给的备用矛冲向城堡。 义无反顾，只因为德莱厄斯给了他们希望。 “敌袭！！！” 城堡守军只来得及高喊出声，就见德莱厄斯已经从黑虎上一跃而起。 “死吧！” 他单脚一蹬，只一跃便飞上了数十米高空，手中的战斧高举过头顶，瞄准坚硬的城墙砍下势大力沉的一击。 “啊！！！” 几声凄厉的惨叫先后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响。 德莱厄斯仅凭一斧，便将城堡的外墙砍出一道巨大的裂口，有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卫兵当场阵亡，落入裂口，被掩埋在十几米深的碎石堆下。 不止是城墙开裂，连同墙后的地面也一同张开了大嘴。 这让还站在城墙上守卫的士兵，胆战心惊，他们已经分不清是眼前之人力大无穷，还是城堡的建设工程存在问题。 “诺克萨斯！” 德莱厄斯极具感召力的声音赫然响起，话音未落，他早已收斧收势，气势汹汹地杀进城堡内。 一路上，任何胆敢于上前阻挡的卫兵，都被他劈成了两截。 如此凶恶粗暴的杀法，直接让好些卫兵吓破了胆，只是持矛围绕着德莱厄斯周旋后退，不敢上前。 接着，又当场惨死了几个卫兵后，他们开始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恐惧与怕死驱使着他们放弃抵抗，他们眼前这位闯进城堡的不速之客，就是一尊杀神。 甚至有些软骨的人，看到德莱厄斯向自己走来，干脆丢下了手中的武器。 德莱厄斯正处于战斗的兴奋状态，正眼不瞧那些手无寸铁的卫兵，径直朝城堡内走去。 在城堡内，像臭水沟的老鼠一般躲藏起来的人，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而伊恩一众，这会儿才将将进入城堡，他指挥着手下缴械并看押那些放弃抵抗的卫兵。 正当众人忙碌之际，随着几声凄厉的叫喊声从城堡传开。 德莱厄斯提着染血的战斧，压着一群衣着华丽的男女从城堡内出来。 其中几名男士正抱着空荡荡的右臂哀嚎，鲜血浸湿了他们洁白的袖袍。 “我是国王亲自授予的男爵！你们这群野蛮人！”一个中年男子咒骂道。 他脸上染满了鲜血，不知道是谁的，不过纵使这样，也掩饰不住他眼底的恐惧和歇斯底里。 “这就是你们的男爵？” 德莱厄斯没有理会叫唤的男人，而是将头转向伊恩。 此刻的伊恩，双手忽地攥紧，怒视着这位不断咒骂的中年男人，他握长矛的手早已因为过于用力而布满青筋。 “是他，将军。”伊恩咬牙切齿地回答，“我有一个请求！” “哈哈哈哈，从拿起长矛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是诺克萨斯人了。” 德莱厄斯豪迈地笑了两声，尽显粗犷的气概，说完他扛起战斧便向外走去。 “谢谢将军！” 听着后方激动中含着感激的话语，德莱厄斯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后方的惨叫变得更为凄厉，哭喊声更加悲戚，但德莱厄斯已然迈步走远，再次骑上了战虎。 “出发！” 随着德莱厄斯的高声下令，崔法利战团一齐纵虎奔腾，跟随在他背后，朝着下一个城池或是村庄进发。 只有村庄的广场上，插着一杆诺克萨斯的红黑旗帜，引得村民们无限的敬畏。 德莱厄斯走后不久，满脸血渍的伊恩从贵族城堡走出，径直来到广场的高台上。 他单手持矛，身姿笔挺地立在诺克萨斯的旗帜旁。 伊恩的心中怀着深沉又浓烈的敬仰与感激，凝视着崔法利战团离开的远方，护卫在旗帜的左右...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巨龙，令人失望！ 群山峻岭间，层峦叠嶂，峭壁横生。 “吼！” 巨龙嘶吼着飞驰而过。 它浑身染着烈火般的红色，宽阔的双翼上下扇动，带起风声嗡鸣的同时，洒下大片的火焰灼烧山石。 怪石嶙峋的山脉上本就树木稀少，但仅有的几棵灌木也被烈火燃烧殆尽，山石上变作焦黑一片。 巨大的龙眼流淌着熔岩般的颜色，向远方眺望，毫不掩饰其中的暴虐与狂傲： “令人厌恶的血脉，正在靠近！” 她口中吐出的语言，令人感到陌生。 那是一种异于大陆通用语的语种，雄浑嘶哑，像是古老教堂传出的钟声。 只是听到，就让人心底发寒，心生畏惧。 巨大的龙眼一张一合，永不熄灭的金色带上了厌恶的情绪，她猛然挥动庞大的双翅，流火飞窜，带动着它的身体迅速移动，转了个方向朝她所感应的方向飞去。 就在那里！ 离得很近了！ ...... 土库古尔平原边缘，希瓦娜和瑞恩对坐在一团篝火前。 火光将两人的皮肤照的橘红，像是两片正在燃烧的羽毛。 此刻的希瓦娜，微微握紧拳头，神情有些闪烁，她能感受到血脉近亲正在快速靠近。 “议会长大人，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她的力量在自己母亲面前，宛如婴儿一般弱小。 但她那残暴的母亲，将她曾经美好的回忆近乎全部杀死。 为了那位把自己养育长大的法师，她发自内心地想要做点什么。 瑞恩明白她的想法，没有拒绝而是思索了一阵说道： “巨龙一族拥有许多得天独厚的天赋，譬如防御力极强、天生能够施展元素魔法、鳞甲具有很强的魔法抗性等等...但是。”瑞恩抛出一个转折词。 “你知道，对巨龙造成伤害的最有效方式是什么吗？” “力量！砍下她的脑袋！”希瓦娜耿直地回答。 养父从未教过她战斗，甚至她都没参与过正经的对决。 因此她对战斗的了解少得可怜，也只有跟随崔法利战团的那段日子，她才接触到了部分关于杀戮的信息。 德莱厄斯告诉她，只要手中的战斧够锋利，挥砍的力量足够大，就没有不能斩下的头颅。 这句话，留给希瓦娜的印象很深。 “精辟的总结，力量确实是最有效的方式，但同时也是最难的。”瑞恩带着鼓励的微笑。 巨龙的魔抗比物抗要高的多，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毫不废话地将其开肠破肚。 但首先，成年巨龙的体长一般都长达百米，龙鳞的厚度以普通刀剑根本无法破防。 所以要杀死一条巨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凡人想要屠龙，必须要做足充分的准备，又或者聚集一支精锐战团。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要做好必死的觉悟。 “我有机会吗？”希瓦娜踌躇片刻后问道，眸光闪着半分期待。 她很想自己复仇，但心知自己的实力想要完成复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她不会放弃，这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 “当然，帝国愿意给任何人展现自我的机会，只要你有想法。” 瑞恩欣然同意，甚至补充了一句： “我的魔法其实更偏向于辅助，放开自我去和它交战吧，我会适时地给你提供保护。” “议会长大人...” 希瓦娜双唇翕动，神情中带着无比的动容。 她自然不会认为瑞恩真的只是辅助之能，对方可是帝国最强大的法师！ 无论是她之前遇到的德莱厄斯，还是现在在自己对面坐着的议会长瑞恩，他们都对自己这样的弱小者充满了善意。 她和养父走过很多地方，之前都因为种种原因避开了处于战争中的诺克萨斯。 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诺克萨斯能够以一敌多而不落败了。 现在的她，也愿意为这样的帝国而战。 有一群英明友善的领袖，有一群热情平等的战友...这样的帝国理应强大！ “是！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希瓦娜眼神中充斥着坚定，缓缓站起身，朝瑞恩鞠了一躬。 瑞恩微微一笑，将视线从篝火移开，看向隐在黑暗中的群山深处，低声道： “她来了。舞台已经为你搭建好了，希瓦娜。” “明白！” 希瓦娜的身体骤然绷紧，让全身都处于发力状态。 刚刚和瑞恩的聊天，已经缓解了她心里的焦虑和害怕。 此刻的希瓦娜是完整的，纯净的，坚定的...她眼底深处那两团小火苗唰的一下燃烧起来，继而她的双目顷刻间变得赤红，双腿猛地在地上一蹬。 咔嚓几声，两圈枝杈状的裂纹自她脚下扩散。 希瓦娜的身形修长而又笔直，如一枚刚出筒的炮弹般带着巨大的动能飞跃向上，于空中完成了华丽的变身。 几乎是顷刻之间，剧烈的光在漆黑夜幕中闪过，光影从希瓦娜的全身流过。 各种龙类的特征出现在她的身上，暗红色的鳞片，嶙峋的骨突，尖锐的利爪... 她发出嘶哑的吼叫，睁开巨大的龙眼，张开双翼，所有的龙鳞也全部打开，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 龙形，再次夭矫舒展，腾空飞起。 与此同时，山岭的另一端传来了咆哮，震颤人心的音波在群山之间回荡，山间的风都带上了灼热的气息。 “吼！” 电光火石间，超过百米长的燃烧着烈焰的巨龙出现在群山上空，飞火流萤，呼啸着向希瓦娜横冲而来。 “实力不错，但似乎脑子并不好使。” 瑞恩收敛心神，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依旧盘腿坐在地上，但他的周身有一个个蓝色的符文凝聚，各处都散发着魔力波动。 轰—— 坚硬的鳞甲与钢铁般的肌肉撞在一起。 两只体型悬殊的巨龙，于空中发生了粗暴的交锋。 很显然，希瓦娜的母亲占据了绝对优势，碰撞之后她的龙躯被远远地抛飞，撞击到了下方的山崖。 坚硬龙鳞覆盖之下的躯体，流出了象征弱小的鲜血。 仅仅只是一次碰撞，希瓦娜便受了轻伤。 “弱小、愚昧！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伟大伊瓦的血脉。” 太古雄浑的发音从火龙伊瓦的口中吐出，她发出的每一个仿佛都能勾起天地间的共鸣。 震撼，极致的震撼！ “一种奇特的古老语言，似乎每个文字本身就带着某种力量。她的名字叫伊瓦吗...”瑞恩在心里，无声分析道。 他的双眸早已被湛蓝色的光芒覆盖，浩瀚如汪洋的魔力自体内不断涌出，组成一个个不同的符文。 他的左手轻轻一挥，身侧的十数枚符文忽然飞起于半空中消失不见。 等再次出现时，已然附着在希瓦娜受伤的地方。 这是水系四阶符文魔法-水疗咒。 比起生命雨滴和水疗术，这个法术能够持续治疗附着者的伤势，直到消耗完符文中的魔力。 配合着希瓦娜本身的超强恢复速度，几个呼吸间，流出的血就被快速止住，伤口愈合，已然恢复如初。 她发出一声高昂的嘶吼，知道这是来自于议会长的力量。 希瓦娜爬起身，甩动长尾，挥动双翅再次夭矫腾飞。 炽热的火焰自希瓦娜的口中喷涌而出，她再度朝伊瓦扑去。 “荧光之火！” 伊瓦巨大的龙眼中满是嘲弄，龙口微启，同样是一道深红色的烈焰喷射而出。 轰—— 烈炎爆裂之声伴随着轰鸣。 伊瓦吐出的烈焰粗大无比，竟是直接将希瓦娜的吐息全部笼罩在内，如同细小的雨滴落入一片巨大的汪洋，了无踪迹。 希瓦娜的吐息被彻底浇灭，伊瓦的烈焰仍旧威势不减地朝她激射而来。 空气被烤得灼热，产生扭曲的波纹。 在烈焰即将触碰到希瓦娜之时，瑞恩微微抬起食指，“水”+“笼罩”两枚符文在希瓦娜体表亮起。 但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希瓦娜疯狂的眼神，抬起的手指又微微放下，两枚符文的光芒消散。 “吼！” 希瓦娜怒吼一声，舍弃了所有防御，龙翼猛烈扇动，竟然直接朝着焚焚烈焰扑去。 在声势浩大的熊熊火焰面前，她的身躯娇弱的像是一只飞蛾。 但面对炽热的火光，她选择做那个扑火的飞蛾。 轰！！！ 烈焰临身，第一时间冲撞，灼热在希瓦娜的鳞甲之上。 她本就鲜红的鳞甲瞬间变成了深红，滚烫热烈，嗞嗞作响，甚至能闻到浓烈的焦糊味道。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疼痛。 她裸露的表皮，开始出现重度烧伤的迹象，但就算如此，她仍旧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借助水疗咒的恢复力，硬生生向前冲去。 “吼！！！” 希瓦娜向着火焰发出了怒吼，随着龙吟的高涨，她向死无生的发起了冲锋。 瑞恩看着这一幕，湛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通天的火光，眼角微动，表情有些动容。 他缓慢的从地面上直起身，轻声低语道： “于烈焰中得到重生，完成真龙的蜕变。”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希瓦娜竟奇迹般地硬生生抵住了烈焰的冲刷，她长尾甩动，由下自上地在滚烫烈焰中游移，发启了自己的冲锋。 这一过程中，她身上的原生鳞片疾速脱落，那些还未覆盖鳞片的皮肤也早已焦黑一片。 哪怕以巨龙一族极强的恢复力，也难以维持如此猛烈的灼烧。 但仿佛，烈火激发了她心中的某个种子。 她身体的鳞片重新生长，破损的皮肤重新长出肉芽。 不同于以前鳞甲只覆盖一半的龙体。 这一次的希瓦娜，浑身赤红色的龙鳞于烈火中泛着耀眼的红光。 她那金色的双眸也是变得异常明亮。 砰！！！ 希瓦娜冲袭而上，顶着伊瓦喷吐的烈火，狠狠撞击在了她的下巴上。 “嗷！” 伊瓦一声吃痛，嘴里的火焰偏移，射在邻近的山头。 烈焰笼罩之处，竟是将山顶的岩石都熔化了一大块。 “以下犯上！” 伊瓦的金眸中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这一次，她不再是发出吐息，而是扇动着龙翼向下，竟是想要与希瓦娜肉搏。 “啪！” 瑞恩见状，只是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 一连串的符文在他周身消失，一个个附着在了希瓦娜的身上。 在一瞬间，希瓦娜只觉自己无论是体力、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胜于以前的自己。 她的身体，从未有这么强过。 本就于烈火中身体得到了增强，再加上瑞恩的魔法辅助，她的增长近乎突破天际。 “吼！” 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希瓦娜自然不甘心被动防御。 她同样是扇动龙翼，硬生生朝伊瓦冲撞而来。 轰—— 两头巨龙于天空中发出碰撞。 比起之前单方面的碾压，这一次双龙的龙角抵在了一起，竟是有些势均力敌。 希瓦娜赤红着双目，前肢龙爪用力前伸，不断撕扯着伊瓦的鳞甲。 伊瓦也是咆哮一声，双爪龙尾齐动，与希瓦娜展开了近身肉搏。 两龙的互相攻击极为惨。 牙齿、犄角、身体、龙爪、龙尾、龙翼... 身体上的所有部位都化作了武器，进行着最为原始的肉搏，只为对敌方造成更大的伤害。 瑞恩的身体缓缓升起，一道道治愈符文魔法凝聚飘飞。 希瓦娜的战斗意识比不上伊瓦，往往三道伤势才能换回一次有效攻击。 但她浑身遍布着绿光，轻伤近乎瞬间复原，就连鳞甲脱离和割破动脉这样的伤势，也用不了一会就能恢复。 虽然两龙身上早已被鲜血所覆盖，但论及伤势，反倒是伊瓦的更重。 身体越来越重的伤势让伊瓦有些意识模糊。 她的双眸愤恨的朝远处射去，那里正是瑞恩的方向。 要不是该死的法师，她怎么会输。 就像是当年的那个小偷，一样是法师，一样的可恶！ “吼！” 在希瓦娜又一次在他身上留下一刀长达数米的伤口后，伊瓦仰天咆哮一声，竟是放弃了对战，扇动着龙翼朝瑞恩扑来。 她仿佛此刻才意识到，要想战胜希瓦娜，必须先杀死瑞恩。 越战斗，她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希瓦娜的伤势越来越少。 而只要不让希瓦娜治疗身体，胜利还会属于它。 “法师！死！” 伊瓦发出的语言仿佛带着震慑，在它视线望去，希瓦娜和瑞恩都都呆立在了原地。 希瓦娜很快反应过来，扇动龙翼追上，嘴里烈焰吐息喷涌，想要阻拦伊瓦。 她的面容上带着焦急，法师很惧怕近身，这是她养父告诉她的道理。 哪怕强大如议会长，为了帮助她这个弱者，已然是花费了海量的魔力。 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阻挡住伊瓦！ 伊瓦硬抗下希瓦娜的烈焰，纵使身体的伤势加重了不少，但她的眼底还是浮现出喜色。 她，已经接近了瑞恩。 而对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手段，就像还处在被震慑之中。 只要近身，再强大的法师，不过是蝼蚁！ “吼！” 伊瓦发出一声怒吼，张开嘴，露出了还在滴着鲜血的龙牙，口中烈焰已然积蓄完毕。 只需要一击！ 没有人类能够抵挡住巨龙的咆哮！ “嗡！” 灼热的龙息喷涌而出，射向已然不过数十米的瑞恩。 烈焰宛若裹挟着天威，近乎要将瑞恩吞噬殆尽。 “有趣！” 听到这淡漠的声音，伊瓦的双目猛然瞪大。 只见瑞恩向前伸出了一只手，“水”+“笼罩”两枚符文在他掌心凝聚。 轰然间，烈焰龙息已至近前，但却在瑞恩伸出的手前被硬生生的拦住。 就好像是一堵墙阻隔在那，无论它如何喷吐烈焰，都无法前进分毫。 “不过是法师的戏法！” 伊瓦怒吼一声，眼神里带着狠色，放弃了龙息。 他直接张开嘴，竟是欲要将瑞恩吞入腹中。 “真难啊。” 瑞恩轻笑一声，伸出的手轻轻一握。 嗡—— 天地失色，仿佛天幕被一层蓝色的薄膜笼罩。 咔！咔！咔！ 天空中射下无数道水流制成的锁链，缠绕在伊瓦的身体上。 伊瓦奋起全身的力气挣扎，刚开始还能不断以微小的距离向前移动。 但随着天空射下的锁链越来越多，她的挣扎也渐渐变得无力。 到了最后，她的身体被数百根锁链缠住，除了眼睛和嘴，其他地方已然是彻底动弹不得。 远处的希瓦娜看到这一幕已然彻底呆住。 她有想过瑞恩很强，但却没有想到能有如此实力。 不过是简单两招，就将伊瓦彻底抓住。 “不过是困人的小伎俩，可敢全力一搏！” 伊瓦瞪圆金色的双眸，死死盯着瑞恩。 这一次，从她口中第一次说出了大路通用语。 不过区区人类，从刚刚对方神态和语气中的为难，显然困住它已是极限。 她根本不相信人类能够击穿它的鳞甲，最多只能将她束缚罢了。 区区束缚，人类难道天真的以为自己为希瓦娜争取时间，就能将她杀死吗？ 愚昧！ 面对咆哮中的伊瓦，瑞恩闪烁着深蓝色微光的眸子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是什么，给了你一种自己能跟我匹敌的错局。” 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那根手指上的戒指骤然亮起了蓝芒。 “踏过蝼蚁而不去杀死，这个力量可是很难掌控的。” 唰！ 瑞恩的手骤然挥下，一道锐利的蓝芒自他手中的戒指上迸射而出。 蓝光骤然穿过伊瓦，透过她又向后穿透了好远。 被蓝光穿过，伊瓦只来得及瞪大双眸，就已然失去了知觉。 她在失去意识前，除了痛，就再无其他的感觉。 “嗤！” 霎时间，伊瓦巨大的身躯仿佛凌迟切碎，瞬间满身布满血痕，血液犹如涌泉般四溅。 要不是锁链拖着，它此刻的身体早已自由落地摔倒在地。 “好强...太强了...” 希瓦娜傻愣着看着瞬间变成血龙的伊瓦，身体因为畏惧而感到微微颤栗。 仅仅一瞬间...强大到毁城灭村的伊瓦，就已是彻底被击垮。 瑞恩放下手，戒指上的光芒缓缓消散。 看着失去意识的伊瓦，他有些无趣的摇摇头。 伊瓦看似强大，但实则不过是一头皮糙肉厚的野兽，远不如传说中描述的巨龙。 只不过是一道随手发出的魔力斩击，凯尔都能轻松抵挡。 但斩在伊瓦这样的巨龙身上，却是一击近乎致命。 “星灵，虚空，半神...我似乎离你们也不远了。” 瑞恩仰望着天空，看着那渐渐变黑的天色。 此刻，群星依旧在天幕中闪耀，构成一个个人类耳熟能详的星座。 上面的每一个，都能让他感受到远超伊瓦的压力。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权陨灭，心中燃起微光 土库古尔王都。 当瑞恩拖着奄奄一息的巨龙从天而降时，这里已然被崔法利战团占领。 王都原本坚固的城墙，早已垮塌成大大小小的碎石，随意横亘在血染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满城都是毁灭和厮杀的痕迹，大街上的尸体随处可见，血肉模糊，腥气呛人。 贵族的宅邸前，一名名衣着光鲜，皮肤白净的老爷夫人被推了出来，押解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仇恨蓄积已久的王国贫民。 叫喊声，咒骂声...嘈杂一片地向广场涌去。 瑞恩的出现引起了下方众人的喧哗，就在贵族老爷们哈哈大笑，以为他是上天派来制裁平民的暴动时，一队重铠骑兵从王宫冲了出来。 韦德林带队奔至瑞恩近前，翻身下虎单膝跪地，恭敬道： “恭迎将军凯旋。” “叫我瑞恩吧，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德莱厄斯做的很好。” 瑞恩说话的同时，挥手轻甩，那条被万千根锁链缚住的巨龙砸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灰尘四起。 希瓦娜面无表情地化作龙形，站到了瑞恩身后。 “这...” 韦德林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看向瑞恩，看到对方的表情，又想起这一路上德莱厄斯的表现...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用力点了点头，但还是沉声道： “议会长冕下！请您检阅战团战果！” “后面的巨龙帮我看好，之后送回不朽堡垒。” 瑞恩看到他眼中的坚定，只是吩咐了一句，便迈步向王都内走去。 他根本不担心巨龙会出问题，没有他的允许，巨龙哪怕伤势恢复也别想醒来。 “是！将...议会长冕下！” 韦德林恭声站起，调遣得力的士兵看守巨龙，自己则是牵虎跟上了瑞恩和希瓦娜。 走在路上，瑞恩随口问道： “韦德林，你怎么看他？” “德莱厄斯将军...”韦德林隐藏在钢盔下的表情有些僵硬，“各方面都不如议会长冕下！” “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瑞恩笑着摇摇头，“要是格罗特知道你还是这副德行，肯定恨不得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他可是很想回军队。” 跟这些曾经的老兵待在一起，他总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们都一直在为共同的目标奋斗，用着不同的方式... “嘿嘿，我不过是个战团小兵，哪有他活的自在。再说了，要挑战我，不得等他把那条腿用利索！”韦德林拍了拍自己的右腿，笑了。 “好了，说说吧，你们怎么看他。我得确保自己给你们找了一个好的归宿。”瑞恩笑了笑。 “议会长冕下，你是知道的...” 听到瑞恩这句话，韦德林的眼角微动，不过他很快平复好情绪，坚定不移地回道： “他不如您和统领，但有资格做我们的将军。” “看来他还做得不够好。”瑞恩笑着摇摇头。 “议会长冕下...你似乎很看重他。” 韦德林脸上带着不服，他们承认德莱厄斯能超过每一个他们知晓的将军。 但对比瑞恩和斯维因，他不认为世间有什么人能与他们相比。 “他有我和斯维因没有的东西，这才是他能代表帝国武力的原因。” 瑞恩的脚步微顿，看着不远处的王都广场，轻声道： “我们到了，做一次看客，去看看他的做法。” “若是议会长冕下和统领，所到之处，无人不敬畏。” 韦德林将心中所想说出，落后瑞恩一个身位，与希瓦娜并肩朝上望去。 曾经他追随瑞恩和斯维因也征讨了不少王国，德莱厄斯的武力不如瑞恩带给人的震撼，手段也不如斯维因来得狠辣果决。 但在德莱厄斯的行为感召下，被压迫者们会从心灵上接受洗礼，发自内心为帝国而战。 这或许就是议会长冕下所说的特别之处？韦德林在心里想道。 广场的高台上，万民汇聚，声势浩大。 锵的一声！ 德莱厄斯右臂一甩，将战斧嵌进广场的地面上，他的眉毛压得很低，目光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扫向台下所有人。 躁动不安的气息忽然平静下来，诺大的广场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安静。 德莱厄斯微微挑眉，沉声喝道： “诺克萨斯被很多人奉为恶魔和屠夫，我相信你们大多数人也这么想...” “你们愿意跟随我们，不是因为你们觉得自己从此能过上好日子，而是我们的到来，给了你们敢于鱼死网破的勇气。” 说完，他的眸光冷厉地扫过台下众人。 面对他的目光，大多数人都垂下了头，避开他的视线，只要极少数平民仍旧昂着脑袋，与他对视。 大部分人之所以疯狂，只不过是觉得... 诺克萨斯来了，无论是自己还是贵族，都将必死无疑。 德莱厄斯不见情绪起伏地收回目光，走到一位跪着的老人面前。 老人的头上，戴着一顶金光灿烂的皇冠，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德莱厄斯唇角微弯，下一刻，他大手一伸，一把将皇冠扯了下来，捏在手中，像是拿着小孩的玩具般随意。 看到这一幕，台下响起了抽冷气的声音，还有窸窣后退的脚步声。 德莱厄斯没有在意这些懦弱的声音，他面色冷硬地面向台下的平民，将皇冠高高举起： “听好了，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但我们来了，会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权力。” “国王们以世袭的权柄和虚名逼你下跪，诺克萨斯要你站起来！” “让你在荣耀中重获新生，让世人有目共睹！” 说话间，德莱厄斯的语调不断高涨，手掌也同样用力。 那顶金灿象征权力的王冠，就这么被轻易压弯变形，仿佛世俗的王权，一点点从观看者的心中抹去： “诺克萨斯的新公民们，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铭记你们曾经的苦难，放弃过往的懦弱。站起来！站在我的面前！！！”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那顶皇冠被揉作一团，彻底失去了曾经所有的高傲与光彩。 德莱厄斯目不斜视，随手将手中的金疙瘩丢入不远处的熔炉。 咕嘟咕嘟... 熔炉内滚热的熔浆翻滚，变形的皇冠很快便消失不见。 台下所有人纷纷瞪大了双眼，目睹眼前未曾见过，甚至不敢设想的一幕。 那顶高不可攀的皇冠，就这么消失了？ 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观念。 此刻王都的平民，情绪复杂异常。 当他们看到那位将军走向国王，取下他的皇冠时，他们下意识地感到惧怕、惊慌，那可是他们日日跪拜的皇，甚至有人都不曾见过皇冠的模样，只是听说它的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然而那位将军视它若无物，放在掌心轻易摆弄。 天呐！这是何等的践踏与侮辱。 曾经施加在他们身上，藐视一切的皇权竟然被如此轻易地摆弄，揉捏，甚至毁灭？ 曾经让人望而生畏的规则，竟如此不堪一击。 有人笑了，有人掩面痛哭，还有人在震惊之余，听到了心底碎裂的声音，像是玻璃窗被打破时的声响。 没错，确实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王权在今天，被彻底颠覆！ 他们要像诺克萨斯人一样，身姿笔挺的站着而活！ 今天，这平静的一天，土库古尔的人民却迎来了巨大的变革。 与此同时，德莱厄斯举起了身后的诺克萨斯战旗，旗帜舒展迎风飘扬，他斗志昂扬地高喊道： “诺克萨斯！！！” 激动人心的四个字，简单却拥有无穷的力量。 挥舞的旗帜，和振奋的高呼将气氛推至高潮。 哗—— 民众沸腾了，像是一锅文火慢炖的开水，现在终于达到了沸点。 “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 整齐的声音宛如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民众心中沉睡已久的热血与勇气，第一次被调动了起来。 有一名少年率先冲上了广场高台，对着一名离他最近的贵族拳脚相向。 他的举动宛如一发信号，台下的平民发出愤怒的爆喝。 他们挥起拳头，争先恐后地冲了上来，找上曾经压迫谩骂过自己的贵族。 他们用力地捶打着，忘我地发泄着，尽情地嘶吼着... 气氛空前火热，尤其是高台上正上演的画面，带有极强的观赏性。 “诺克萨斯！” 位于瑞恩身后的希瓦娜，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高呼。 她看了眼身前依旧负手而立的瑞恩，这才咬了咬嘴唇，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只是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恐怕也已经冲上去，贡献一拳了。 德莱厄斯的话，唤醒了希瓦娜尘封的记忆。 她想起了曾经歧视嘲讽她长相的人，那些话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每一次她都是暗藏怒火，什么都不做的沉默回家... 如果，她能早点知道诺克萨斯，说不定... 希瓦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不久前她亲手葬下土里的身影，他单薄的身体上插着多根锐箭，刺目得让人心疼。 德玛西亚... 这一次，她不会再懦弱了！ 希瓦娜身旁的韦德林，面色同样带着几分感慨，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望着广场上的盛景： “议会长冕下，他确实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将军。” “德莱厄斯出生微末，他更明白人民需要什么。这一点我和统领都不行。”瑞恩微微摇头。 他并非出身高贵，但法师的身份让他与底层格格不入。 瑞恩游历时，底层的所见所闻都浮于表面，只限于看和听，并不算真正亲身经历过。 崔法利三位至高，代表着三个阶层。 广场的骚乱过后，那些恶贯满盈的贵族近乎死绝，哪怕没死透的几个，也只剩下微弱的一口气。 他们之中，唯有国王还算完好。 老国王灰败的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年老的身体摇摇欲坠几近昏倒。 他手下的那些公爵侯爵大臣，已然被暴民虐待的不成人样。他似乎也已经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德莱厄斯放下手中战旗，神情中带着满意，高声道： “从今天起，没有人再会强迫你们屈膝下跪。从今天起，你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从今天起，你们也能靠着实力身居高位。” “诺克萨斯存于每个身怀勇气之人的心中！” 说着，他拔起盯在地面上的战斧，狠狠劈砍而下。 顷刻之间，血流如注涌出。 在近乎所有王都民众的注视下，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轰然倒塌。 没有永恒的王权，只有更强的实力。 这是所有人心中萌生出的新念想。 “诺克萨斯！” 德莱厄斯高举起还在滴落鲜血的战斧，冷硬的脸上了几分狂傲和期待。 看到这一幕，瑞恩的眼中似乎也有什么放了下来，在和韦德林交待了两句后，身影也是于符文法阵的光芒中独自消失。 是时候，去完成更重要的事情了。 …… 搜魔人总部地牢。 最深处的幽暗房间中。 “还有关于这个人的书籍吗？哪怕我还没见过他，但是透过文字，我也能感受到他的伟大之处。” 塞拉斯放下手中名为《符文魔法初解》的崭新书籍，眼神中带着些许叹惋。 拉克珊娜沉默不语，再次扔了一本书过去，被塞拉斯欣喜的接过。 看着对方求识若渴的模样，拉克珊娜感到有些奇怪。 “老师，那些书真的有如此魔力吗？” 她能明显感受到塞拉斯的改变。她基本没说过什么，只是将一本本书供给塞拉斯阅读。 “书籍是人类了解世界的很好桥梁，透过字里行间传递的信息，便能真切感受到创作者对世界的认知...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平和的声音，自她脑海中传来。 自己老师口中的那人，拉克珊娜很清楚指的是谁... “伟大的人...” 拉克珊娜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深感词穷地说了一个这样的形容。 她并非不能理解塞拉斯的感受，由于冕卫的权势，她往往能提前拿到来自诺克萨斯的书籍。 除开大部分讲述诺克萨斯壮阔历史的书，那些书中，有一个人的名字绕不开。 瑞恩·梅雷迪斯。 这个名字让她回想起了儿时的经历，那是一段她近乎忘记了的回忆。 她的魔法书，也是她那个时间段机缘巧合得到的宝物。 透过书中的文字，拉克珊娜能够断言，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人物。 或许，未来也不会再有。 他重新变革了魔法，将其改为了一套所有法师都能施展的技巧。 虽然有关符文魔法的书籍流传不多，但每个法师都能看出其中的真实性。 只要加入诺克萨斯，就能学习符文魔法。 就连拉克珊娜自己，都有一种加入诺克萨斯学习符文魔法的冲动，更别说其他法师。 不仅如此，他还重塑了那个曾经每况愈下的帝国。 完善的军功制度，合理的奖罚条例，萌芽的经济体系，迅猛发展的工业... 这一项项强国举措，每一项都写在了那些他写的书籍里面。 拉克珊娜能看出每一项都能给国家带来质的飞跃。 但可惜，德玛西亚一条都用不了。 不是与德玛西亚的坚守相违背，就是与贵族们的利益相冲突。 隔壁的邻国诺克萨斯还在日益强壮，而他们却只能故步自封... 她看不到赢得希望，所以更想要加快自己的脚步。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塞拉斯才缓缓抬起头，从书中脱离了思绪。 他看着还未离开的拉克珊娜，眼神闪烁着问道： “往常这会儿你已经离开了。” “给你看了这么多书，我当然听听你对德玛西亚的看法。” 拉克珊娜耸耸肩，毫不畏惧的走入牢房，居高临下地望着塞拉斯。 她看似不在意的面孔下，却是时刻警惕着塞拉斯的异动。 这些天除了来自诺克萨斯的书籍，她也会时常给对方分享一些关于德玛西亚的现状。 几天下来，塞拉斯也对现在的局势有了了解。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拉克珊娜，双手放在脑后靠在墙上： “我只是一个武夫，我能有什么看法。现在把持国家的还是光盾家族。” “我想...”拉克珊娜微微停顿，“你不想再过曾经生吃老鼠的日子。” 她说着示意了一眼不远处空荡的餐盒，不起眼地闪过一丝可怜。 听见对方的警告，塞拉斯面色微僵。 在拉克珊娜来之前，他经历了非人一般的折磨。 这里的守卫只需要确保他不死。温饱和精神，可不在他们的关照范围。 曾经的经历，那种地狱般的日子，让他的心里积攒了旺盛的仇恨。饿了只能找虫蚁鼠蛇充饥，渴了只能饮食从泥土里汲取水分。 好在牢笼并非四壁用石材浇筑，他还能与蛇蚁戏耍，不然他早都疯了。 相比之下，他这几天的生活简直是天堂。 拉克珊娜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都带着虽然不美味但是饱含能量的食物。 除此之外，她还会为他留下一盏能燃数天的烛灯，一桶甘甜的清水，以及几本解闷用的书籍。 这些东西，都只存留在他入狱前的记忆中。 每每看到那摇曳的烛火，塞拉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会发生些许的变化。 似乎...有个人闯入了其中。 就好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 拉克珊娜看着塞拉斯一副楞然的神情，眼底流出一丝失望。 或许，是她错了吧... 如果按照老师的方法，一点点施以小恩而非这么善良，或许已经收复对方的心了吧... 但当她知道塞拉斯的生活状况后，真的做不到那么残忍。 “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拉克珊娜小幅度地摇摇头，就要往外走去。 在她即将迈步时... “等一下！” 塞拉斯的声音叫住了她，拉克珊娜心里意外地转过身。 “我还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德玛西亚的事情。”塞拉斯坦然道，“我现在知道的还太少。” 拉克珊娜侧着头，打量着对方，良久后开口道：“好吧，今天你想听什么。” “额...”塞拉斯迟疑了一下，但又很快补充说，“给我讲讲冕卫在德玛西亚的历史吧。” “好！” 拉克珊娜看着对方掩映在烛火下的面庞，嘴角露出浅笑。 一个个先辈的故事，从她的婉转清柔的声音中被徐徐道出。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城中转见闻，光盾间的暗流 皮尔特沃夫。 “教授，这里就是你的家乡吗？” 森蚺从飞艇上走下来，一脸惊叹的望着周围。 从不朽堡垒出发，经历了时间不短的飞艇颠簸，他们总算来到了希望与科技之城-皮尔特沃夫。 诺克萨斯目前还未建立与恕瑞玛的飞艇航线，要想前往恕瑞玛，只能通过皮尔特沃夫的海克斯飞门进行中转。 这也是当前，从不朽堡垒去往恕瑞玛最快的方法。 “是啊，有几个月没回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伊泽瑞尔人还在飞艇内，他刚做完一整套日常的金发护理，这会儿正对着镜子，摆弄胸前垂挂的徽章。 那是他自己设计的探险者公会的印章，根据探险者不同的等级，分为了几种款式。 从最初的黄木、黑铁、青铜、白银、黄金... 再到他这枚，只有传奇探险家才有资格佩戴的白金勋章。 等他把身上衣物的褶皱摊平，这才从飞艇上下来，身后跟着一身劲装的卡西奥佩娅。 不同于往日的贵族小姐，今日的卡西奥佩娅打扮得英姿飒爽，黑色的紧身衣完美凸显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装束的改变，或许是因为要正式出发去探险的缘故。 “哦，太阳在上！这里以前就这么繁华吗？可我看着那边还在建啊...先祖啊，我就没见过那么高的房子...”森蚺不停赞叹着，两眼放光。 皮尔特沃夫的空港处在地势最高的地方，他们在围栏上能将整座城市的风貌尽收眼底。 这里依旧保持着以往的祥和，一栋栋样式精美，格局统一的矮楼林立，墙体的颜色和花纹无不透露着艺术的气息。 听到森蚺的感慨，伊泽瑞尔有些奇怪。 皮尔特沃夫除了海克斯飞门，哪儿还有什么高楼。 顺着森蚺的视线望去，他的视线凝固了。 跃过边界河的地方，那里已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一座座百米高的摩天大楼耸立其中，机械与钢筋混泥土的美感相结合，粗犷和精美并存。 “真雄伟。”伊泽瑞尔忍不住道。 要知道，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所以被称为上下城，除了二者地位的关系，地理位置也很重要。 由于“日之门”事件，整个皮尔特沃夫的地势上升，而祖安的部分区域则沉入地下，形成了曾经最为阴暗的地沟区。 但是现在，放眼望去，哪怕地势上有着客观的差异，但由于高楼耸立的原因，整个祖安比皮尔特沃夫还要高出一截。 住在一栋栋高楼上的人，完全能够俯视河对岸。 面对伊泽瑞尔的惊讶，森蚺有些不解，倒是一旁的卡西奥佩娅娇笑着解释道： “那里可不是皮尔特沃夫。” “不是皮尔特沃夫？”森蚺一怔。 他还以为坐拥如此多充满科幻感的建筑，必然是象征科技之城的皮尔特沃夫。 难道还有别的存在？ “那里是祖安！”伊泽瑞尔回过神。 见到这一幕，他倒是没有别的情绪，无论是皮尔特沃夫还是祖安，他的感情都没有那么深。 从小，他的愿望就是当探险家去游历各个地方了。 “祖安？听说那里很乱...”森蚺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他没去过祖安，但根据道听途说和书上所记载的信息，似乎都在表明一个结论... 那里并不是一块友善之地。 “现在的祖安由维克托教授管辖，这一切积极的变化都来源于他的治理。”卡西奥佩娅笑着补充道。 “维克托教授...怪不得呢！” 听到维克托的名字，森蚺认同地点点头，心底的疑虑立即消散，神情中还带上了几分敬意。 海克斯科技系的力量，他在学院可没少见过。 他们的试验场，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爆炸。 他有听一些同学说过，海克斯科技的两位教授正在研究海克斯改造人，据说身残志坚的前任行刑官自愿参加改造。 他真的很佩服这样的英雄！ 机械系也有类似的改造，两边较劲的风声连身为历史系的他都有所耳闻。 据说机械系副教授奥莉安娜，通过议会长的关系拿到了一具传说英雄的尸体，又联系魔法系的乐芙兰教授获得了一套很有名头的魔法铠甲。 两边如火如荼地搞着竞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森蚺在脑海里回想着以前听到的小道消息，一时间品评地津津有味儿，难以自拔。 见他这副走神的模样，伊泽瑞尔用手肘碰了碰他，笑着提醒： “等任务回来带你逛逛，过一会儿我们就要通过飞门前往恕瑞玛大陆内部了。” “嘿嘿，等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去逛逛祖安，太阳在上，那里真的是太酷炫了。” 森蚺感慨之余，又无比向往地看了眼两岸风光，背后的蛇尾甚至因为兴奋而竖了起来。 “诸位午安，请问你们是要借助飞门前往恕瑞玛腹地吗？” 这时，黑肤白裙的梅尔端庄，优雅地走了过来，她面带和善的笑容，微微躬身友好行了一礼。 不过她的视线在卡西奥佩娅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米达尔达议员，没想到是您来迎接。我们要去肯内瑟。”伊泽瑞尔回礼，笑着答道。 他认识眼前这位漂亮的黑肤女士，是皮尔特沃夫议员，跟海克斯科技发明人杰斯的关系很好。 “肯内瑟，那地方可不安宁。”梅尔眼眸微张，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我听说那附近最近被南线新上任的指挥官肃清了。” 她虽然回到了皮尔特沃夫，但家族打探的消息却悉数传入她的耳中。 最近南边的克卡奥家族动作频繁，甚至掌权人的都换了。 新掌权人是克卡奥家的长女，当年就跟随在瑞恩身后。梅尔心里明白，克卡奥家族代表了瑞恩的意志。 现在伊泽瑞尔这一行中，还有一位克卡奥家族的嫡系成员，这很难让她不去想些什么。 “我们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奉了议会长先生的旨意。”卡西奥佩娅立在一旁，笑着说道。 “那我优先给你们安排。”梅尔侧头，对着身后那位结实的粉发女孩道，“蔚执法官，请通知飞门。” “好。” 接到指示的蔚，朝远处走去。 “这位就是皮城的执法官？感觉挺威风的。”森蚺看着蔚提着一对巨大铁拳，扫了一眼自己的，暗自咋舌。 “她好像是金克斯的姐姐。”卡西奥佩娅似乎是无意识提了一句。 “姐姐？？？怪不得呢！”森蚺面露恍然。 金克斯，战争系疯子的名头谁不清楚，她在角斗场可是位杀神，一手枪炮玩的炉火纯青。 “克卡奥小姐似乎很了解我们。” 梅尔微抬下巴，神色不变地若有所指道： “蔚算是我们目前最出色的执法官，在之前双城纷争中有过出色的表现，是我们皮尔特沃夫的英雄。” “我姐姐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要更加了解一些。她们姐妹的故事我听过，我不太喜欢‘姐姐’这个词。”卡西奥佩娅笑的和煦。 “是吗，我之前只有个哥哥，并不知道有个‘姐姐’是什么感受。”梅尔浅浅一笑，“不过克卡奥小姐要是愿意，等完成了议会长冕下的任务，很欢迎你来皮尔特沃夫做客。” “会有机会的，我对这两座城市很感兴趣。”卡西奥佩娅行了一个贵族礼节，嘴角一直挂着琢磨不清的笑容。 几人又相互攀谈了几句，等到蔚传来消息，梅尔便将几人送上了飞艇。 看着飞艇在海克斯飞门眨眼消失，梅尔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淡淡吩咐道： “待会儿我会写封信，将它带给我母亲。” “少主，出了什么事吗？”梅尔身后跟着的新管家有些迷茫。 “瑟蕾娜，不该问的别问。”梅尔不悦皱眉。 见新管家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梅尔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她开始怀念依罗娜还在的日子了，她算是明白自己的哥哥和母亲，为什么会没脑子招惹瑞恩了。 ...... 德玛西亚，黎明城堡。 “父皇！” 嘉文单膝跪在王座前，仰望着嘉文三世。 空旷的大殿内，还有两人，其中一个是本该驻守在绿齿峰的纳特·光盾，此时正立在嘉文三世的身旁。 “我听说了一件事，冕卫明天会有大动作。”国王沉声道。 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头戴金冠，尽管容貌有些苍老，但眉眼间极具国王的威严。 “父皇，这肯定是谣传。”嘉文不假思索地回道。 虽然最近雄都暗流涌动，他和盖伦的交流少了很多，但他相信对方和冕卫都不是这样的人。 “并不是什么关乎存亡的大事，这件事我也在犹豫。”国王轻轻敲着扶手，言语间有些迟疑。 “敢问父皇是何事？”嘉文追问。 “让暗探告诉你吧。” 老国王抬了抬手，示意跪在嘉文身后的黑袍男子。 “是！”黑袍男子的面容隐于兜帽之下，只让人听到他尖细的声音。 嘉文微微皱眉，这个黑袍男子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黑袍之下并不是活人的躯体，而是一只张着猩红眸子的乌鸦... “根据我们的发现，冕卫家大小姐正在策划一场游行，致力于废除德玛西亚禁魔条例。” “这一次参与者众多，不仅包括飞翼保护神旗下的审判使团，就连光照会不少成员都参与其中。其中还有几家贵族子嗣，包括劳伦特家族、法里斯家族、布维尔家族...” 黑袍男子特有的尖锐嗓音在大殿内回荡，他将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期间没有人打断他，直到最后，他再次补充道： “最近几日，冕卫小姐多次出入搜魔人总部，主要待在秘文阁和地牢两地。” “行了，你下去吧。” 见暗探汇报完，国王摆了摆手。 “是！” 隐于黑袍之下的男子起身离开，当他背对殿内的三人之时，眼神中多了一抹猩红。 在他离开后，国王将视线转向嘉文，沉声道： “事情你已经明白了，说说你的看法。”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嘉文低下头，避开了父皇的视线，“或许我们也该接纳魔法，我亲身经历了那场神战，深知魔法的威力。” “魔法...”国王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道： “我比你更清楚魔法的强大，但这是德玛西亚建国立下的规矩。” “律法是为了建立更好的德玛西亚，父皇。”嘉文鼓起勇气争辩。 “嘉文，我们或许需要魔法，但不该由冕卫来做。”纳特适时插话道。 “可...这又有什么区别？”嘉文迟疑了一下，面露不解。 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他觉得谁起头并不重要，只要能拯救德玛西亚于囹圄之中。 但是嘉文顿住了。 突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那是在不朽堡垒崔法利议会厅的时候。 斯维因曾说过，他们光盾会被德玛西亚遗弃... 被遗弃... 嘉文担忧地皱起眉，然而下一刻，他豁然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皇，面色惊疑不定。 国王看到他的表情，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 “嘉文，我老了。但你的声望还远远不够。” “父皇，我们该怎么做...” 嘉文衣袖下的拳头用力捏紧，他想要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但最终他并没有这么做。 实力，才是最根本的东西。 现在的他对那个位置看的很淡，只对力量感兴趣。 魔法，让他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纳特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似是嘲讽，似是可怜...他看向下方的嘉文，沉声说道： “嘉文，皇兄的意思是让你娶拉克珊娜为妻。” “这...！” 嘉文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己的父皇。 这件事情他和自己父皇曾有过讨论，但之前他并没有得到国王的支持，反倒是以两家不宜靠的太近为由拒绝。 之后的他也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收获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但她... 当他心中犹豫，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纳特皇叔继续道： “嘉文，你早晚都要面对这件事。我们不会逼你，只是给了你一个很熟悉的人选。” 嘉文明白纳特皇叔的意思。 首先拉克珊娜与自己门当户对，而且他们从小就认识。 无论冕卫家族是否有别的想法，现在的代表人都是拉克珊娜。 只要他娶了拉克珊娜为妻，对方所做的一切都会与他相关。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为了家族，也是为了德玛西亚。”纳特叹了口气。 “我...”嘉文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这件事成了，你能一举成为搜魔人军团长。”纳特出声安慰。 “可是，埃尔德雷德军团长做的很好。”嘉文迟疑道。 “如果我们废除了禁魔令，搜魔人军团也就没必要存在了，埃尔德雷德驱逐了多少法师，就会迎来多少唾骂。”纳特分析道。 “所以...我们会有新的法师军团？”嘉文皱眉问道。 “没错，新的军团，一个由法师组成的军团。可以肯定，他的首领将是平衡法师与国民间的桥梁，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国王的人选。”纳特认真又耐心的向嘉文解释。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和拉克珊娜促成，借助她在这件事上的威望，你完全有能力担任这个位置。如果你选择放弃，那明天就是遂了他们的心愿，冕卫能为盖伦或是拉克珊娜铺路。” “法师军团吗...” 嘉文感受到体内某种新得来的厚重力量，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丝野望。 “好好考虑，你还有几天的时间，你也可以等明天出结果后在告诉我们。”纳特走下高台，拍着嘉文的肩膀安慰道。 “皇叔，谢谢您。”嘉文低头道。 “哈哈哈，明天雄都的治安交给我了，你好好想想吧。”纳特大笑了几声，不介意的摆了摆手。 又聊了几句，待到嘉文离开后，嘉文三世突然叹息着开口道： “纳特，一切都是为了德玛西亚，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没事...艾蕾莎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当时的你别无选择。我相信埃尔德雷德也已经放下了。”纳特在笑，但笑得很感伤。 “明天的事交给你了，嘉文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希望你能真心帮他。”嘉文三世放低姿态，做出请求。 “我会的，皇兄。”纳特应了下来，便转身离开了。 在嘉文三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双眸被黑气以及煞气填满。 但很快，这些全都被一朵黑色的玫瑰尽数吸纳，最终消失不见。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德玛西亚大游行，伊泽瑞尔的探险 大清早。 喧闹、沸腾的声音自雄都响起，大街上人满为患，不少人打开门窗探出头查看，也有不少人愤而冲出，引发了小小的骚乱。 往常这样热闹的景象，只有在国庆日才会见到。 盖伦面色带着焦急，命令无畏先锋把手各个要道，他的面色急切，但无法跨过面前的人潮，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汇聚的人群缓缓向前。 就在刚刚，雄都爆发了百年都不曾遇到一次的盛大游行。 成千上万的公民涌上街头，以恢宏广场为起点，绕着整个雄都进行游行。 根据他早上得到的消息，游行不止在雄都爆发，还包括密银城、福斯拜罗、维罗斯、埃德萨... 简言之，德玛西亚周边的所有城市，近乎同时展开了游行，这些游行者打着废除禁魔令的旗号走出了家门，宣扬着自己的理论和意见。 因禁魔压抑的情绪迟早会爆发，今天的局面迟早会上演，盖伦深知这一点。 但他从未想过，带领这些人走上街头的竟然是他的妹妹，拉克珊娜?冕卫。 此时此刻，最不该走上街的人，却成为了所有游行者的领袖。 多么的讽刺。 盖伦身披剑尉长重铠，眉头紧锁，借助其他还畅通的小道抄近路，几番波折之下，他总算是来到了游行队伍的前方。 他面色带着担忧，朝走来的队伍望去。 拉克珊娜的身影正矗立在队伍的最前方，她的手中挥动着一展大旗，旗面上写满了红色的文字。 那一笔一划格外刺目，像是由鲜血书写而成。 耳边的呐喊声不曾减弱，不断敲击着盖伦的心脏，他看着那面大旗，没来由的一窒。 旗帜上的红色字体，是一个个人的名字。 他们是德玛西亚公民阵亡名单，由他们的家属和子孙辈用血液书写。 上面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是法师，但可悲的是，他们被监禁或驱逐之前，从来没有触发过任何一条德玛西亚的律法。 这听起来很怪异甚至残忍，但事实确实如此。 “他们的魔法与生俱来，而德玛西亚却将他们打成了罪人！！” “魔法无罪！” “魔法无罪！” “魔法无罪！” 这是游行者们，呼喊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随着距离的缩近，抗议的口号愈发清晰，乃至震耳欲聋的程度。 盖伦神情复杂地看着接近自己的队伍，看向行走在最前方的三人。 她们是三位大胆的女士。 拉克珊娜，她的妹妹站在中央，两侧分别是一位蓝发轻抚琴弦的女孩，以及一位腰间系剑的女剑士。 她们分别是布维尔家的养女，以及劳伦特家的小女...盖伦认得她们。 但他很难想象，拉克珊娜是如何劝说一位法师走上街头，并主动施展魔法为游行队伍助威。 一旦他们失败，那个女孩将必死无疑... “哥哥，你要阻拦民众的意志吗？” 游行队伍终于和盖伦迎面撞上。 拉克珊娜高举手中的旗帜，眼神坚定地望向自己的哥哥。 她已经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次现在的场景。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一个好妹妹... “拉克珊娜！” 盖伦面色严肃地望着她，凝视片刻，掷地有声地说道： “如果你认为这是对的，就坚持到底！” 说罢，盖伦退至一旁，让开了游行的道路。 “......哥哥。” 这样的发展，出乎了拉克珊娜的预料。 她先是惊讶得微张双唇，继而面上的表情瞬间暖和了下来，眸中莹莹泪光开始闪动，有歉意，有愧疚，有感激，有坚定... 紧接着，她的身后爆发出极其热烈的呼喊，耳边的琴弦拨弄同样急促起来。 游行者的情绪空前高涨。 得到无畏先锋剑尉长的认可，对游行者来说简直是莫大的鼓舞！ 谢谢你...哥哥。 拉克珊娜在心里轻声说道。 她冲盖伦微笑点头，面上闪过一丝坚定，高举起手中的战旗，步履沉稳地一步步向前踏去。 在游行队伍渐行渐远后，维持秩序的无畏先锋第一盾阵成员来到了盖伦身旁。 “剑尉长，我们放任不管吗？” 一位神情冰冷的士兵走上前，他叫埃本?赫斯，是第一盾阵的成员。 “我们没法确保家人里不出现染魔者，赫斯。” 搭话之人是萨丝嘉?沃斯。 她是第一盾阵为数不多的女成员，她的身旁站着她的双胞胎弟弟路里克?沃斯。 “但我们没有护卫好雄都。”赫斯咒骂了一声，以拳锤墙，冷峻的神情中带上了挣扎。 有些事牵扯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和细说，甚至这些事只要被摆在明面上，大家心里就会生出不一样的想法。 禁魔，染魔...一个和所有德玛西亚人息息相关的词。 有魔法天赋的人，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多。 每五个家庭中，就会出现一名染魔的德玛西亚公民。 虽然按照隔壁诺克萨斯的算法，他们大多都不能称为拥有魔法天赋。 但这里是德玛西亚，一旦发现染魔者轻则驱逐出境，重则终身监禁，甚至不少有无辜的生命死于搜魔人的手中。 毫不夸张地说，搜魔军团内的每一个人，都染过同胞的鲜血。 “不要多想，今天雄都没有外人闹事，只有聚集在一起发表自己意见的德玛西亚公民。” 盖伦为今天的事情下了定论。 他知道今天，整个德玛西亚将在混乱中度过。 而雄都只是很小的一个缩影。 说实话，今天的事情，盖伦打心底里佩服自己的妹妹。 为了维护秩序，王国出动的不仅仅是无畏先锋，甚至还包括了光盾壁垒和龙禽骑士团，所有的守备力量都在纳特副军团长的带领下，赶往各个城镇镇压游行。 对于德玛西亚人来说，今天绝对是个特别的日子，近百万人走上了街头，大声述说着自己对于禁魔令的不满。 而筹划和领导这一切的人，竟是他那个还不到20岁的妹妹。 想想看，同等年纪的自己，这会儿还在军营当小兵... 盖伦微笑着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同样替妹妹的行为感到担忧。 ......随着游行队伍的前进，他们到达了第一个关键的地点。 黎明城堡！ 听着外面的吵嚷与喧闹，嘉文三世端坐于议会厅的上首，微微皱眉。 他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视长桌下方的八大官，似乎是在观察他们的想法。 “暴民！都是暴民！” 艾琳诺敲击桌面，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黎明城堡门口聚集，而且还没有卫兵阻拦。 光冲这一点，这件事的幕后组织者，就足以让人恐惧。 现在这帮无法无天的游行者，因为禁魔一事便冲击皇室居所，未来他们就能因为一些小事将她给抓了。 作为皇室对贵族的负责人，艾琳诺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少人。 “艾琳诺公主，他们可都是我们德玛西亚的公民。” 埃尔德雷德语气轻松，甚至有闲情喝着桌上来自诺克萨斯的安神茶。 “埃尔德雷德军团长，待会他们闯去搜魔人总部，还希望你能笑的出来。”艾琳诺咬牙道。 看着埃尔德雷德那副惬意模样，艾琳诺怒火攻心之余，也逐渐冷静下来。 这次最受牵连的埃尔德雷德都没慌，她又有什么好急的。 “我们八大官，甚至国王都是民众选出来的代表，如果民众对我们不满，理因自认审判。”埃尔德雷德喝着茶，理所当然道。 王座上的嘉文三世一言不发，只能深深望了一眼埃尔德雷德，以及坐在他身旁的大元帅缇亚娜。 德玛西亚...即将迎来大变。 他给艾琳诺使了个眼色，以对方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 艾琳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但还是硬着头皮询问： “那我倒是想问，为什么冕卫家的小姐是这次行动的策划人，我们之前可未听到半点风声。” 她本身就管理贵族间的事宜，这样的询问也不算逾越。 缇亚娜坚毅的面容参杂上无奈，她叹息着摇摇头： “拉克珊娜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是我们的教育有问题，我们一直致力于把她培养成勇于为民奉献的善良女孩...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艾琳诺冷冷地听着，面色越发地难看，她听着城堡外传来的仿佛带着魔力的琴音，又将视线转向了外交大臣亚岱尔： “亚岱尔伯爵，你们家的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娑娜是个乖女孩，知书达礼善良可亲。虽然不是兄长所生，但依旧是我们布维尔家的明珠，大家都很喜爱这个善良的女孩。”亚岱尔?布维尔乐呵呵地回答，只字不提魔法一事。 听到这番话，嘉文三世的眼神隐晦地闪了闪，想起了昨天暗探私下给他的汇报。 他能理解亚岱尔和冕卫家的感受，当自己孩子中出现拥有魔法的人时，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就在艾琳诺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王座上的嘉文三世发出一声叹息： “好了，艾琳诺皇妹。我们代表了人民的意志，今日之后我会发起人民公投。如果真的大半民众代表都认为禁魔令应该被废除，那么也该到废除它的时候了。” 嘉文...父皇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未来的路...父皇相信你能够走的更远。 “陛下！?” 听到嘉文三世的指令，近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透露出惊讶。 这种时候，无论今后如何演变，嘉文三世死守建国时传下来的禁魔令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么做，至少坚持魔法有罪论的人会站在皇室这一边，足以与冕卫相抗衡。 而现在国王的倒戈，并不会被民众和法师认为是贤者之举，他们只会认定这是迫于压力下的无奈退让。 届时，冕卫的拥护声将会达到巅峰。 听着游行者的喧闹声渐行渐远，八大官和三世讨论了几句也各自散去，他们还得负责各个部门的正常运作。 最后，议会大厅只剩下了嘉文三世、艾琳诺，以及还未离开的缇亚娜。 “缇亚娜大元帅，请稍等片刻。” 在缇亚娜作势离开之际，艾琳诺出声叫住了她。 缇亚娜顿住脚步，面带疑惑地看了眼上首的王座，又看了眼面前的艾琳诺，不解问道： “艾琳诺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缇亚娜元帅，你也知道嘉文殿下年纪也不小了，目前还尚未婚配。”艾琳诺笑得亲切。 听到对方直接将目的挑明，缇亚娜心中顿时生起一阵厌恶的情绪，但她的表面上还是顺着话说道： “确实是一件大事，殿下有看上的姑娘吗？我可以让拉克珊娜帮忙去说说。” 嘉文三世自王后死去后就再也没有续弦，膝下只有嘉文这一个孩子，并没有其余子嗣。 缇亚娜的意思大厅内的人都清楚，如果嘉文殿下看上了谁，她可以让拉克珊娜去探探口风。 但是...拉克珊娜绝对不行！ “目前还未有合适人选，你也知道这一代的年轻才俊，根本没有能和嘉文门当户对的人选。”艾琳诺苦笑着摇摇头。 她这话并不假，嘉文绝对算得上德玛西亚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青年。虽然勇武不如盖伦，但胜在是全才。 “布维尔家的女儿怎么样，我听说她自幼贤惠善良，精通音律，一定是未来王后的合适人选。” 缇亚娜嘴角扬起一抹期待、赞赏的浅笑，像极了认真考虑皇子婚事的参谋。 “这...” 艾琳诺面色有些为难，平时来说，她和嘉文三世自然是对娑娜看不上眼。 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对方又是游行者中唯一的法师，还加上布维尔家族养女的身份，又有缇亚娜隐晦提了句“未来王后”。 这些头衔加在一起，似乎结果变得不一样了... 艾琳诺又和缇亚娜聊了几句，见对方仍旧不松口，也只好怏怏作罢看着对方告辞远去。 等缇亚娜离开后，艾琳诺望向王座，皱眉发问： “皇兄，他们真的没有想法吗？” 无论她怎么试探，冕卫仍旧像是忠诚的臣子，一点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僭越作派。 缇亚娜更是摆出一副，唯光盾马首是瞻的模样，只是字里行间，想要把拉克珊娜设立为冕卫将来的继承人，才会显得处处为难。 “如果她真的没有想法，就不会拒绝。” 嘉文三世轻摇了摇头，目光黯淡地看向窗外，好似看到了那还在不断前行的游行队伍。 他已经老了，余下的日子没多久了。 身为一个父亲，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力为自己的孩子铺一条宽广的大路，让他走得轻松一点。 ...缇亚娜从黎明城堡内走出，向雄都的一处高地走去，在那里找到了站得笔挺的埃尔德雷德。 在他们的下方，正是游行队伍所要经过的终点站... 搜魔人总部！ …… 恕瑞玛的漫天黄沙中。 一支骑乘潜沙兽的沙漠军团，正护送着一只多满巨兽向前缓慢前行。 这一行人，正是从肯内瑟转而走陆路的伊泽瑞尔和他的学生。 “太阳在上，我第一次见这么多被驯服的潜沙兽。”森蚺惊叹道。 潜沙兽是一种形似鲨鱼，能在沙漠中快速前进的巨型生物。 沙民们喜欢借助它们，在沙漠中搭“顺风车”，虽然潜沙兽的脾性不是很暴躁，但却相当难驯服。 而那只多满巨兽，则是游牧沙民们的载具，沙民甚至会将家安在上面。 “这有什么，咱们可是诺克萨斯特派探险队。” 伊泽瑞尔脸上挂着不以为意，实则内心已经被得意填满。 瞧瞧，他果然是主角。 当年孤身前来，摸爬滚打一路艰难。 这还不到两年，他已经坐上了多满巨兽，旁边还有诺克萨斯的沙漠战团亲自护送... 该说什么好呢，这简直是主角才有的待遇！ “教授，不愧是您！”森蚺由衷赞叹道。 他以前是恕瑞玛的守墓人，十分明白他们现在享受的条件。 光是护送他们的这支精锐沙漠军团，一般的大军阀都没有。 在森蚺和伊泽瑞尔愉快聊天时，卡西奥佩娅眺望着远方，突然出声道： “我们到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你我是一体 沙沙——沙沙—— 酷热之下，黄沙漫天飞舞。 一扇黑色的巨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巨门的下方，一顶顶军帐布满了整片区域。 军帐之上有一层巨大的光幕笼罩，过往的风沙打在光幕上，只能泛起丝丝细小的涟漪。 “我这辈子，从来没探过这么富裕的险。” 伊泽瑞尔呆呆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 再来之前，帝国就把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料，摆在了他的脸上。 旅途的一路上，更是有军队在两侧保护，走到哪儿享受的都是贵宾级待遇。 等他们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要去的地方早就连防御工事都搭好了，由帝国军法师专门搭建护罩防护，根本不怕别人抢先。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冒险啊！”伊泽瑞尔仰头感叹。 不需要他出马，下方的沙军直接开路至近前，魔法护罩自动打开一个缺口，随后多满巨兽载着他们缓缓走了进去。 进入光幕内部，伊泽瑞尔只觉得，一直在耳边呼啸的风声都止息了，皮肤表面不再感到炎热，空气中的湿气明显增加... 这里，无论是气候还是湿度，都比外面要舒服太多...伊泽瑞尔心满意足地评价道。 向前走了近百米，他们看到前方的道路上多了一支队伍。 伊泽瑞尔见过那个领头的人，一头火红色长发，眼神璀璨如冷厉的刀光，身材姣好英气十足，让人只看过一眼，就会留下深刻印象。 这个女人叫卡特琳娜，如今南线指挥官，克卡奥家族的掌权者。 黄光自他身上涌动，伊泽瑞尔昂首挺胸，一个奥术跃迁跳至地面： “克卡奥将军，感谢您的迎接。”伊泽瑞尔挺胸抬头，精气神十足地问候。 在诺克萨斯，这奥术就得没事露上一手，令人心神爽朗的是，每一次都能收获不少崇拜目光。 “希望你不会拖我后腿。”卡特琳娜闻言，扬起那张带着薄戾之气的鲜艳脸庞，“他们是来干嘛的？” 她伸手指向还从多满巨兽，往下走的慢吞男女。 “将军你放心，这次探墓就我们二人，他们来是为了解决森蚺家族的事情。”伊泽瑞尔拍着胸脯保证道。 “看来你很有信心。” 卡特琳娜仰起头，火红的长发随之一甩，她并未多看自己妹妹一眼，而是径直往里走去。 “必然如此，我不能辜负议会长先生对我的信任！”伊泽瑞尔正色道。 这次的探险，可是关系到他未来的声誉。 帝国一路为他保驾护航，提供了诸多便利，要是这样还被他搞砸了，他自己都得羞愧而死。 伊泽瑞尔收敛心神，快步跟上卡特琳娜，他知道后面的事就不是森蚺他们能参与的了。 高耸巍峨的诺克萨斯黑门，位于营地正中心的位置，而在中央区域，还有一处地方最为显眼... 高大如神殿般的石质建筑，耸立在中央，其高度仅次于诺克萨斯黑门。 二人走进这座巍峨的建筑内，眼前的一幕令伊泽瑞尔顿住了脚步，惊得瞪大双眸。 在他们面前，一座尖塔型石质建筑耸立在中央，被外圈的石材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防守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伊泽瑞尔啧啧感叹。 他之前去的，可都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的野墓。 现在... 瞧瞧这阿克扎姆陵墓的设计，这才是法师王应有的体面！ 像他这种野路子探险家，如果不是因为加入了诺克萨斯，怕是穷尽一辈子连门都找不到。 “3道魔法结界，3道物理防护，但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多。” 一道令伊泽瑞尔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看见来人，他不由得低下了头，尊敬道： “议会长先生，好久不见。不知道您说的是？” “一位一直想要进入内部的法师朋友。”瑞恩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 由于有卡特琳娜身上的锚点，他来得比伊泽瑞尔要早。 不过这些天他也并没有闲着，倒是去见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恕瑞玛...“人”，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些许帮助。 伊泽瑞尔很有眼色地并没有过多追问，而是按捺着兴奋，迫不及待地说道： “议会长先生，我们何时开始探寻里面的奥秘？” “不着急，先休整一天，明天是恕瑞玛历法中的月曜日。月亮的光辉将盛过太阳之光，也是飞升天神们的实力相对被削弱的日子。”瑞恩解释说。 “我已经相当期待明天的到来了！”伊泽瑞尔脸上挂着自信，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瑞恩点点头：“这一次以探索为主，卡特琳娜会保护你的安危。记住，无论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管好你的好奇心。” 瑞恩交代完，便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阿克扎姆的陵寝。 听到这罕有的严肃话语，伊泽瑞尔的心神瞬间收紧，他察觉到了瑞恩语气中的告诫意味，余光也留意到了卡特琳娜充满警告的眼神， 他心知这件事还有部分隐情，这次的探险，危险程度可能胜过以往所有。 伊泽瑞尔更加端正了态度，将瑞恩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开口说道： “议会长先生，您放心，我一定照做。” “去准备吧，期待你明天的表现。”瑞恩轻点下巴，露出带有鼓励式的微笑。 他并不是不信任伊泽瑞尔，而是知晓以对方的性子，知道的更多只会引起不少不必要的乱子。 “是！” 伊泽瑞尔听到这，明白自己该退场了，果断在士兵的指引下朝为他们安排的住所而去。 “冕下，我一定不负您的期待。” 哗啦一声，战铠摩挲的清脆声音响起。 身披血红战甲的卡特琳娜单膝跪地，低下自己的头颅，任由火红色的长发无声散落。 瑞恩微微抬手，摇摇头道： “起来吧，以你生命为第一要务。西科的先祖拿到世界符文还死在了里面，这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卡特琳娜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拉起，但她脸上的倔强却还是在告诉瑞恩，她一定会为其带回里面最重要的东西。 ...... 德玛西亚雄都。 一处能看到搜魔人总部的建筑顶层，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并肩而立。 这里除了他们外，再无他人。 随着游行队伍愈发的靠近，缇亚娜能感受到身边人隐约的躁动，以及像线团一般纷乱的思绪。 她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神情复杂地说道： “当年艾蕾莎就是在这被审判的吧。” 听到“艾蕾莎”这个阔别已久的名字，埃尔德雷德的手下意识用力想要攥紧，他沉默了几秒，嗓音沙哑地回应道： “在这里...由那个老东西下令，再被那个该死的混蛋亲手杀害。” 艾蕾莎，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他的长姐，那个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善良女人。 “你太优秀了。”缇亚娜神情可惜地摇摇头。 “是啊，要是我无能一点，光盾也不会看上艾蕾莎了。”埃尔德雷德握紧缇亚娜的手，自嘲的笑了笑。 数十年前，他是那一代中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战场谋略，他都绝不逊色于出自冕卫家族的缇亚娜。 至于当年的特纳、艾琳诺之流不过是纨绔子弟... 但可惜，他因为自己的优秀而成名，也因为天赋而备受关注。 在他19岁那年，因为一次与诺克萨斯的荣耀死斗，他彻底成名了。 那一次死斗中，他与缇亚娜是唯二的生还者，二人也是在那时候相互倾心。 “但是，艾蕾莎是无辜的。光盾如果不能保护她，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埃尔德雷德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与仇恨，他咬牙咆哮道。 当时，由于他出色的表现，以及...他和冕卫走得太近的缘故，光盾自然也发出了拉拢。 而光盾在得知埃尔德雷德和缇亚娜相互倾心时，选择了退让一步，让旁系成员纳特娶埃尔德雷德的姐姐，艾蕾莎为妻。 因为早年父母双亡，长姐如母，艾蕾莎便担负起了赚钱养家照顾埃尔德雷德的责任，也因此错过了最佳的婚嫁年纪... 缇亚娜知道埃尔德雷德遭受的痛苦，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掌，出声宽慰道： “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或许，当时该让皮特娶艾蕾莎为妻。” 皮特是盖伦和拉克珊娜的生父，冕卫家族嫡系成员，其才华并不如缇亚娜出色，但至少为人正直。 盖伦的性格，就继承自他的父亲。 “谁也不知道艾蕾莎会是染魔者，更没有人会知道那个老东西能如此心狠。”埃尔德雷德愤恨的情绪再度激昂。 当年，纳特与艾蕾莎的婚礼现场，由于太过于激动和欣喜的缘故，潜藏在艾蕾莎体内的魔力爆发了。 于是事情的结局变成了： 光盾旁系娶了一位法师平民为妻，并且庇护了她。 这样的结局，是当时刚刚继承上位的嘉文三世所不能接受的。 最终，在嘉文三世暗中的逼迫下，纳特忍痛亲手审判了自己的妻子，维护了禁魔令和光盾的纯粹。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年，埃尔德雷德入赘冕卫家族，转而进入了搜魔人军团。 缇亚娜静静站在埃尔德雷德身旁，任由其抒发情绪。 待到他的情绪有所缓和，她这才开口说道： “埃尔德雷德，离最后的计划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你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也该送你一件礼物了。” 埃尔德雷德听后，面色一怔，意外地朝缇亚娜望去。 说实话，他一直心怀着对缇亚娜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对方的心意，他入赘冕卫的真正目的，并不止想让当年相关的人血债血偿，更是要将整个光盾送入地狱。 咚、咚、咚！ 一阵马蹄声从街道的另一边响起。 三位骑着独角白马的修女，出现在了另一处的街头。 为首之人正是审判使团的团长斯蒂娜，而在她身后两位修女，却是驾着一个令埃尔德雷德意想不到的身影... 纳特·光盾！ “他这会应该在密银城。”埃尔德雷德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被审判使团盯上，在哪都得被抓回来。”缇亚娜轻笑着说道。 “谢谢你...缇亚娜。”埃尔德雷德转过身，双手握住缇亚娜的双肩，眼神中带着些许动容。 这个时候纳特被抓回来，所代表的意义已经很明了。 游行的最后，总得有一个人牺牲，不然这只会是象征性的游行。 原本，这个人他觉得是自己。 但缇亚娜似乎为他找了一个替死鬼，而且还是一个他心想要杀死的目标之一。 ...拥挤的人群已经占据了搜魔人广场。 拉克珊娜站在高处，看向纳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忍。 但当她想起老师和飞翼保护神告知她的关于纳特真实身份时，这抹情绪很快消失不见了。 她凝视着被斯蒂娜架上台的纳特，高声道： “纳特·光盾，光盾家族的旁系成员，现任龙禽骑士团副团长！” 听到她大声宣布上面人的名字，一些不认识纳特的人都面露惊色。 他们大多要么受过飞翼保护神的恩惠，要么本就是禁魔的受害者。 原本他们以为拉克珊娜要冲击搜魔人总部解放法师。但似乎，现在来看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拉克珊娜说完便走到了一旁，将舞台交给了负责审判的斯蒂娜。 斯蒂娜双膝跪地，双手交叉置于两肩，做出了祈祷的姿势。 大部分在场的人都知道什么即将发生，来自飞翼保护神的审判... 即将开始。 “嗡！” 天空中豁然降下两道圣光，将纳特与斯蒂娜全全包裹在内。 看到这一幕，高楼上的埃尔德雷德惊讶出声道： “正义审判？” “由飞翼保护神亲自降下的审判，在这道光束中，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正义，每一句话都将是真心所言。”缇亚娜轻声道。 在正义审判的光束下，没有人能够逃脱源自心灵的制裁。 “纳特·光盾，你可知罪！” 斯蒂娜威严的话语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纳特艰难的抬起头，强光的刺激让他微微眯起了眼，他大笑着说道： “我何罪之有？” “大陆历989年，刚过去的那一年。你带队流放20位法师，这20位法师的名字是：亚桐、兰迪...他们并非被你流放，而是被你贩卖给了诺克萨斯。”斯蒂娜恢弘的声音响起。 所有听到的德玛西亚公民都不禁震惊的抬起头，他们从未听过这么肮脏的事情。 明明是只是该被驱逐的法师，竟然被卖往了敌国。 他们清晰的看到，纳特的面色剧变，想要否认什么，但在正义审判的光束下，确实根本不能如他所愿。 反倒是他本能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 听到这里，德玛西亚公民的面色剧变，脸上更是带着满满的怒火。 他们因为禁魔令不得不交出自己的家人，但没想到自己的亲人却成了别人的敛财工具。 被卖往诺克萨斯，最后只可能作为敢死队死在战场上。 只是流放的话...他们能活下去的... “大陆历988年，你麾下的龙禽骑士押送32名法师时，与诺克默奇消失踪迹。领队人是布鲁诺，被其押送的名单是：伦恩、凯斯...” “于去年年初，布鲁诺出现在诺克萨斯对弗雷尔卓德战场。同年神战之时，那32名法师中有5名出现在了敌方的法师团中。” “是否有此事！”斯蒂娜继续审判道。 纳特此刻面色大变，但在魔法的控制下，他根本无法阻止语言，反倒是高声忏悔道： “我不该收下诺克萨斯送来的魔法道具，不该隐瞒布鲁诺是染魔者的事情。” 听到这话，下方不少民众已经发出了怒吼： “杀了他！” “该死的叛国贼！” “......” 拉克珊娜这时不得不出场，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紧接着，斯蒂娜将纳特所犯下的罪孽一一翻出，而纳特全部都认了下来。 纳特所犯罪孽，简直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光被其直接和间接贩卖去诺克萨斯的法师，足有千人有余。 更是暗地里与诺克萨斯走私各种禁品，时间甚至能追溯到十几年前。 到了最后，下面人都已经数不清纳特所犯下的罪状有多少了。 只其中几件小事，都够纳特被烈焰审判无数回。 明明是光盾家族的成员，明明衣食无忧，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诺克萨斯历...你与此地杀害了一名叫艾蕾莎的女法师，是与不是。” 这一次，纳特的面容沉默了良久，微微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自嘲： “是...” “以上，是纳特·光盾的所有罪状。你是否悔恨曾经犯下的罪孽。”斯蒂娜庄严肃穆问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纳特面容变得扭曲，双目变得漆黑，竟是脱离了正义魔法的桎梏。 他猛然大笑出声，神情中带着狰狞： “不...不后悔！！！为什么，凭什么我就得背负那些东西！！！” “为什么！艾蕾莎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杀死他。” “既然德玛西亚从来就不干净，那把它毁掉就好了！！！” 纳特的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尤其是说道‘艾蕾莎’的死时，表情更是状若疯魔。 他的这一番话，更是让下方的人群微微有些震撼。 关于纳特杀害艾蕾莎的事情，部分人是曾经事件的亲身经历者，部分人从刚刚的只言片语也能联想到曾经的画面。 纳特顶不住压力，只得无奈将自己的未婚妻杀害。 最终这件事对他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以至于才有了后续叛国的一系列举动。 “啊！！！” 纳特眼神中暴戾和疯狂已然压制不住，他身体不断在往外冒着黑气，让得围观的人群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诺克萨斯！黑色玫瑰！终将在德玛西亚的土地绽放！！！” “德玛西亚！！！我会在下面盯着你，直到你毁灭的一天！” 纳特高喊完，身体仿佛被黑气抽干，竟是硬生生挣脱了正义审判的束缚，自我了断了。 这一幕，带给了所有人极大的震撼。 光盾家族的核心成员，龙禽骑士团副团长纳特·光盾，数百年来被曝出的最大的叛国者，于众目癸癸下就地自裁。 而其原因...竟是因为德玛西亚曾经的黑暗... 高楼之上，埃尔德雷德复杂的望着纳特死去的尸体： “可惜...” 没能亲自为长姐复仇，是他的遗憾。 但能看见纳特身败名裂，最后甚至向艾蕾莎发出忏悔，他也已然满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望向身旁的缇亚娜： “谢谢你...缇亚娜。” 他又一次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他明白今天缇亚娜的所为代表了什么。 代表着...光盾和冕卫的彻底决裂。 “你我是一体，埃尔德雷德。”提亚娜微笑道。 “是啊...”埃尔德雷德惭愧的低下头，“你我是一体，缇亚娜！”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陵寝之外，至强魔法的对撞 诺克萨斯，不朽堡垒。 渡鸦的鸣叫在天空回荡，魔法的涌泉从天际浮空堡上落下，瀑布一般在临近地面前，于半空中消散。 朦胧隐秘，恍若仙境。 在莫甘娜议员的倡导下，经由海克斯科技改造，不朽堡垒的大街小巷，亮起了深邃的蓝光，像是幽暗森林深处的萤火。 那是用于夜间照明的魔法明灯，整座城池的能源由两颗海克斯宝石供应。 不朽堡垒，几乎所有老旧的建筑都被翻新，少了先前的闭塞和沉闷，多了几分科技与魔法感的同时又不失帝国的庄严。 天空之上，除了大角斗场和浮空堡，又新增了几座浮空建筑。 而依靠斯维因魔力供给升空的议会厅，就是其中之一。 眼下议会厅内，斯维因坐在圆桌上的三位之一，面前摆放的是符文之地的地图，而乐芙兰则坐于他身后的椅子上。 “副议会长大人，我的任务完成了。”乐芙兰轻柔的声线中带着些许慵懒。 黑色玫瑰，已经在德玛西亚绽放出了最美的花朵。 今天是游行的第二天。 德玛西亚已经乱作一团。尤其是最后对纳特审判，可谓是对整个德玛西亚都造成了巨大冲击。 纳特的死，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禁魔令就是一把囚禁在所有德玛西亚人头顶上的枷锁！ 无论老少，无论贵贱，无论尊卑... 所有人都因它而疯狂。 “盛大的落幕，你做的很到位。”斯维因语气平淡道。 他突然微微侧目，看了眼瑞恩位置的方向。 议会长的位置依旧是空着的，但椅子背后却多出了一道身姿绰约的身影。 “他那边不要紧吗？辛德拉议员。”斯维因出声问道。 “他有抵挡的信心，我相信他。”辛德拉的红唇微翘，语调不急不缓地说道。 随即她将视线扫向，隐于座位阴影处的乐芙兰，径直问道： “德玛西亚的探查怎么样了，还没找到目标吗？” “还没有线索，他的痕迹总会断在禁魔林入口处。”乐芙兰的声线又细又尖。 “噢？”辛德拉眉头微挑，“谨慎到胆小。” 禁魔林能释放魔法并不让她惊讶。 根据瑞恩的猜测，只要魔力和对符文的领悟达标，就算是在充斥着海量禁魔石的禁魔林中，法师依旧能释放魔法。 但不可忽略的是，所受到的影响也是极为巨大，哪怕是像他们这种等级的法师。 而想要利用空间魔法进入藏匿地，就必须要在禁魔林中施展魔法。 “禁魔林就那么大，总有找到的时候。”斯维因摊开手，不在意地说道。 至少最近，瑞兹并没有在禁魔林附近现身过。 何况... “让德玛西亚乱起来，我们就能让更多的人合理进入禁魔林。” 斯维因嗓音低沉地说，他的鬓角旁，那如钩般锋利的眉尾轻轻上挑，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 由于德玛西亚的混乱，禁魔和抗议者分成了两派，那些抗拒魔法的人早已有所行动。 而禁魔林就是他们眼中，最佳的逃亡地点。 不仅如此，禁魔林内蕴含的丰富禁魔石，而禁魔石可是两国之间的贸易所需，算是硬通货。 这些来自德玛西亚的逃亡者，可以在林内开采储量相当富足的禁魔石，再销往诺克萨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同于寻求了诺克萨斯的庇护。 随着游行队伍的壮大，时间的增加，进入禁魔林的人只增不减，现如今那片林子已经比往常热闹了不少。 因此德玛西亚越混乱，他们的人进入禁魔林就越不会被视为异常。 而人多，总是好办事。 “确定位置后通知我。” 辛德拉言简意赅地说完，俏丽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座椅上。 她和瑞恩当下更关心世界符文的事情，德玛西亚有斯维因等人看着，并不需要他们过多操心。 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等辛德拉离开后，斯维因思虑了片刻，侧过身对着身后的乐芙兰问道： “和冕卫的接触怎么样了？” “并不理想，她什么都答应，但一个都不会兑现。”乐芙兰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玩味。 “既想保留家族，又想成全心中所念，世间哪有两全之事。”斯维因说。 “所以她想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效忠的王国画上句号。”乐芙兰的嘴角悄然勾起，似乎有些兴奋。 然而这并未引起斯维因的丝毫兴趣。 他的眼神依旧淡漠，视线随意扫过圆桌上的地图，径直望向德玛西亚的所在： “给冕卫制造一些麻烦，我们需要一个持续混乱的德玛西亚，至少等我们找到它。” “唉，又是一朵黑玫瑰即将凋零。” 乐芙兰轻笑了两声，身影如镜花般消散。 大厅内，重新归于平寂。 斯维因一人坐在圆桌前，表情凝重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一幕，十分常见。 他似乎一直都坐在圆桌旁，自己的位置上，从天亮到日落，独自处理着永远也无法做完的政务。 ...... 恕瑞玛，阿克扎姆陵寝。 午时。 原本盛亮的天空，此时却变得如同午夜一样昏暗。 黑色的阴影占据了天空的大片面积，像是一头有生命的巨鲸，不断向太阳靠拢，无情地遮挡，慢慢蚕食... 仅存的光亮摇摇欲坠，和漫无边际地黑暗对垒，如果静下来欣赏的话，确实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瑰丽景象。 诺克萨斯黑门的顶端，瑞恩盘腿而坐。 他的眉心微蹙，他能感受到天地间的魔法开始紊乱，向混乱无序的状态演变。 潮汐潮涨，日升日落... 自然界有浑然天成的运作模式，但时不时总会有意外发生。 而自然异象的发生，不仅影响天象气候，更会令世界本身的力量变得不稳定。 月蚀日光，正是异象之一。 “差不多是时候了。” 瑞恩轻声说完，就见卡特琳娜仿佛是收到了感应，近乎瞬息出现在他的身前。 伊泽瑞尔要慢一些，当瑞恩见到他时，从他打理到过分整齐的发型和衣着，已然知晓他之前在做什么。 瑞恩没有开口，依然盘坐着看着伊泽瑞尔的身体化作黄光，闪烁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议会长先生，我应该没有来晚。”伊泽瑞尔尽量回避着视线，讪讪笑道。 他能感觉到身边投来的死亡凝视，但如此重要的探险，他必须得做好万全准备。 至少，柔顺剂得带好！ “并没有晚，在日月相叠之际，我会将你们送入陵寝内部。”瑞恩缓缓说道。 随后他将视线望向伊泽瑞尔脖颈上垂挂着的相机，出声提醒：“用它将所有见闻拍下来。” “保证完成任务！”伊泽瑞尔立正站好。 “卡特琳娜，这次探险以你为主，伊泽瑞尔提供知识援助。”趁着还有点时间，瑞恩再度叮嘱。 “明白！” 卡特琳娜的眉眼透着浓浓的坚毅之色，她在心里早已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会重蹈覆辙！ 这一次，她会完成任务。 瑞恩微微点头，抬头看着天空中，近乎重叠的日月，凝声道： “进入！” 在他出声的瞬间，一道磅礴的法力波动从他的体内溢出。 顷刻之间，数百枚符文自瑞恩体内涌现，填充入其身下的黑门中。 霎那间，黑门与不远处的陵寝同时爆发出明亮如白昼的光芒。 水蓝色的魔法开始在黑门上凝聚。 吱——呀—— 数百年来，古朴厚重的陵寝，再次发出被洞开的声响，其声悠久刺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遥远的历史与尘封的秘辛正重新焕发生的活力。 一扇通向未知与神秘的大门，徐徐打开。 在瑞恩的示意下，伊泽瑞尔和卡特琳娜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径直跃入黑门浮现的空间魔法中。 眨眼间，二人的身影融入一片漆黑中，消失不见。 在他们消失的刹那，瑞恩亮着魔法光芒的蓝眸，因惊讶骤然睁大： “世界符文吗...如此强大的魔力波动！” 在他送伊泽瑞尔和卡特琳娜进入后，陵寝与外界的通道也被打通。 就在那一个瞬间，他能感受到自陵寝内部传来的浩瀚能量，那是一种远超一切的强大魔力。 “它确实有毁天灭地的威能，你说的没有错，瑞兹！” 瑞恩的话音落下，天空的防护罩骤然发出震耳的轰鸣。 深蓝色的巨大符文法阵直接撕裂了整片天空，连同整片沙漠都在发出畏惧的颤抖，似乎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即将出现。 “瑞恩！你不该打它的主意！” 天空中响起如天威般的雷鸣怒喝，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天地都似乎为之一颤。 巨大的符文法阵中，一道朦胧的身影缓缓浮现。 “万物皆有终结之时，而魔法将永存于世。瑞兹，故步自封不如趁早消亡。” 瑞恩直起身，挥散了黑门上的魔法，双眸中涌动着深蓝色的光芒，目光直视向那道浮现而出的身影。 轰！！！ 天地间发出一声震彻的轰鸣，似是有万千道巨雷一同炸响。 营地上方的保护罩产生剧烈的波动，“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顷刻间，平滑的光幕上布满了无数道细碎的裂痕，如同一块完整的冰面突然遭遇了巨锤的袭击。 天空中，一道肤色深紫的身影出现。 他手捧魔法书，背负魔法宗卷，上身赤裸，脑袋光滑圆润，从头至脚都印满了大大小小的符文。 然而最为醒目的，还是他那双眼睛，亮蓝的光芒充斥着眼眶，在黑暗中闪烁。 瑞兹眸光中闪烁着怒火，神情中满是对过往的痛苦哀悼： “魔法？可笑！瑞恩，你根本不明白毁灭意味着什么，一切都将消散，你所追求的魔法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瑞兹手中的法书冒出通天蓝芒，天空中洒下数以万计的蓝色光束，如陨石坠落般朝保护罩砸去。 “没有人能将我创造的魔法文明摧毁，瑞兹！” 瑞恩高喝一声，数以百计的符文从他身体内向外涌出，一枚接一枚融入进魔法保护罩中。 两人一攻一守，以这种方式采取着魔法与魔法的较量。 轰！轰！轰！ 蓝光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一发接一发地冲撞保护罩，交接之处，发出连续的如陨石坠落般的巨响。 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顷刻间，原本黯淡无光的漆黑天地，不断被夺目的蓝光点亮。 这一刻天地混沌一团，不分彼此，诺大空间之下，只剩下一种颜色在闪烁... 魔法之蓝！ 光幕下方，所有的士兵和卡西奥佩娅等人都从营帐内走出，惊天动地的声响早已将他们惊醒。 众人处于光幕的庇佑下，仰头瞪大双目望着天空中震撼人心的碰撞。 苍穹之上，宛如世界毁灭的景象正在愈演愈烈，他们的耳边仿佛有上万台战鼓猛烈敲击，狠狠地触动着观看者的心灵。 “魔法吗...”卡西奥佩娅呢喃出声。 她仰望的眼神中带着钦慕。 “哦太阳在上，就算是太阳神亲临，也就这样了吧。”森蚺毫无意识地大张着嘴，浑身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双眸几乎失去了聚焦。 如同神明的天威，让他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此时此刻，他双腿发软只想就此匍匐在地。 无论是浮于苍穹之上，那如同魔神的法师...还是屹立于阿克扎姆黑门之上，白袍飘飞神威浩瀚的议会长冕下。 神灵一词，用来称呼他们再适合不过了。 …… 一望无际的水域之上。 “嗡！” 两道蓝光闪过，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半空。 二人见到下方的水域，一点没有犹豫，卡特琳娜甩出两把利刃，交叉踩在脚下，悬浮而立。 伊泽瑞尔则是随手从背包中丢出一个机械球，机械球以更快的速度砸在水面，炸裂开来构成了一艘简易的水上平台。 黄光闪烁，他的身子飞跃数米，到达了平台上。 “嘿，伊泽瑞尔帅气登场！” 伊泽瑞尔摆了个帅气的姿势，给自己来了个自拍。 做完这个，他才不断按下快门，拍摄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陵寝内部？” 卡特琳娜驾驭利刃飞到伊泽瑞尔身侧。 伊泽瑞尔拍摄了几张照片后，深吸了一口气道： “这应该是陵寝内部了，和我之前的猜测一样，应该是一处试炼之地。” “试炼？”卡特琳娜微微皱眉。 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近乎被水覆盖，天空则是雾蒙蒙的一片。 她刚刚向上飞过，上方有着魔法结界，难以突破。 “是的，艾卡西亚曾经是极为繁荣的魔法文明，每一任法师王都有着不弱于飞升天神的实力。我曾翻遍所有关于艾卡西亚和恕瑞玛的记载，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伊泽瑞尔解释道。 他放下手里的海克斯相机，面色凝重道： “有几任法师王和飞升天神交好，根据一些古恕瑞玛飞升天神的记载，他们似乎预知到了艾卡西亚的毁灭。” “所以才有了这处陵墓？”卡特琳娜嗤笑道。 预知到了毁灭所以留存火种，懦弱之举。 “没错，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法师王的试炼，通过的人能得到传承。”伊泽瑞尔双目闪烁着激动。 这可是法师王，说不定是和议会长先生同一级别的存在。 能得到他的传承，未来必然是一片坦途。 不过当他想到瑞恩的告诫时，同时心神一紧。 他可不认为议会长先生在无的放矢，显然这里也充斥着危险。 “我们该怎么找到传承。”卡特琳娜冷声问道。 这次行动由她负责武力，知识破解则是交给了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轻碰触了一下水面，微微点头道： “差不多了。如果我所料不差，这里应该是魔法四元素中的水世界。第一关的试炼应该并不难。” “这关最开始考验我们有没有不落水的手段，又或者有没有在水里战斗的能力。而之后...” 在伊泽瑞尔触及水面的地方，一层层波纹荡漾开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水面骤然间冒出了多个水漩涡。 “哗！” 水流带着咆哮从下方升起，四遵巨大的水元素人慢慢从水里升起。 “哼！” 卡特琳娜见状冷哼一声，脚下两把利刃如电光火石般飞射而出，自己则是从空中飘落。 还未等她落入水面，两把利刃近乎同时发至两名水元素人身旁。 “唰！” 她身形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在水元素人的身旁。同时一道她的残影出现在了另一边的利刃旁。 两个她同时握住利刃，利刃瞬间分化，扎向水元素人。 只不过顷刻间，两个水元素人就被扎成了塞子，就连脑部魔力核心也未能幸免。 “呃，击败它们。” 伊泽瑞尔面色微僵，将之前的话说完。 卡特琳娜的凶残让他微微有些咋舌。 他也没有闲着，手里黄光聚集，一道月牙型奥术弹幕从护臂上发射，径直射穿了水元素人的头颅。 “有点弱呀。” 伊泽瑞尔嘀咕了一句，就已经看到另一只水元素人被卡特琳娜解决。 “冕下说这里有人来过，会不会曾经没有这么弱。”卡特琳娜淡淡道。 “有这个可能。”伊泽瑞尔点点头，“哪怕是法师王，魔力也会随着消耗而渐渐衰弱。” “走吧，该下一关了。” 伊泽瑞尔看着天空中张开的蓝色大门，身化黄光向其跃去。 卡特琳娜亦是微微点头，身形踩着刀刃上，身形没入了大门之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世界符文的伟力 在伊泽瑞尔和卡特琳娜二人挑战着四大元素试炼之际，陵寝外的战斗也已然进入白热化。 道道雷霆自空中轰落，落在护罩上泛起一阵阵剧烈波纹。 “轰隆！” 如海浪般汹涌的魔法自瑞恩体内迸发，在半空组建成一个个符文。 一个个声势浩大的水系法术向上席卷，与瑞兹释放的魔法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轰鸣。 月耀之时已然过去，但天空仍旧见不到任何光彩，天地间只剩下魔法碰撞的光芒。 瑞恩站立在黑门顶端，微微仰头，淡漠的看着攻击加剧的瑞兹： “你突破不了我的魔法，瑞兹。” “哼！”瑞兹冷哼一声，魔法书的蓝光更加强盛，“世界符文不可能交给你，整个世界都会因它而毁灭。” “瑞兹！你到底在畏惧什么？”瑞恩嗤笑出声，“你想当世界的守护者，但守护住了世界符文就能保护这个世界？” “至少不会让这个世界毁于魔法。” 瑞兹的神情没有半点动摇，依旧不断轰击着瑞恩制造的护罩。 二人一攻一守，已经交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瑞恩眼神淡漠，也是息了与瑞兹交流的心思。 他的魔力自是比不上千年积累的瑞兹，更别说对方的身躯早已被世界符文腐蚀。 但在他眼中，瑞兹依旧只是空有宝山而不去开发的庸者。 如果对方真的融合了世界符文的力量，顷刻间就能将他击杀于此。 没有冠绝一切的实力，就没资格坚守自己的信念。 况且，符文之地的敌人，可不会因为他们不用世界符文而放弃侵入。 星灵、冥界、暗裔、虚空... 瑞兹，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守护者罢了！ 轰隆！！！ 天地间再次发出剧烈的碰撞，一声声响声的轰鸣，让观战者们不禁缩在安全的位置，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场近乎是神灵的碰撞。 ...... 陵寝内部。 “见鬼，风之试炼怎么这么恶心，比前三个难多了。” 伊泽瑞尔嘴里嘀咕，身子却极为老实的以最快速度朝前奔去，期间还夹杂着几次奥术跃迁。 卡特琳娜面无表情的背身跑在他后方，两把利刃在空中如灵巧的蝴蝶。 翻涌...腾飞... 利刃在空中舞动，斩击着空中的无形之物。 “叮！叮！叮！” 一声声清脆金铁交击的碰撞响起，两把利刃不断被弹开，又不断冲击而上。 风，锐利而又轻盈。 风之试炼，需要抵御无形的风，又或者尽快跑到不远处的传送门。 在不断交锋的过程中，卡特琳娜的面容一直带着若有所思。 从不断与无形之风的较量中，她似乎领悟了什么。 那是一种感觉，如风轻盈锐利的感觉。 忽然，她的面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刹那间，她握刀的手微抬，以更快的速度摆动，刚回弹入手的刀刃以更轻更缓的方式击打而出。 新的出刀方法看似更轻盈，但刀刃却是快如闪电，白光闪过，便是狠狠扎在了无形之风上。 叮！！！ 一道远胜于之前声音的响声传来，卡特琳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再次接过回弹的两柄匕首，眼神中多了一抹寒芒。 “唰！” 利刃破空声响起。 两把匕首在空中不断分化，一连串数十把匕首直射向前方。 叮！！！ 近乎同时，所有刀刃与无形锐利之风发出碰撞，竟是发出了刺耳的磨铁之声。 这声音听得伊泽瑞尔捂住了双耳，他这会已经到了传送门旁，面露惊讶望着后方卡特琳娜与风的较量。 嗯，他原以为这关只是考验跑的够不够快，还真没想到能以力破法。 他忍不住瞧了眼自己的被划破的衣服...嗯，小失误，不打紧！ 很快，伊泽瑞尔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至少，他顺利跑到了传送门旁... “走吧！” 卡特琳娜不过瞬息来到了他的身旁，声音冰冷道。 “呃...好！” 伊泽瑞尔也不迟疑，跟上卡特琳娜钻进了传送门里。 他现在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法师王的试炼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除非，法师王本来就不强大。 以现在这种如同过家家的难度，他觉得法师王估计跟他差不多。 这种级别，完全没必要让议会长大费周... 刚传送落地，入眼的一幕让伊泽瑞尔彻底呆滞了，甚至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喃喃出声： “你说，飞升天神知道吗？巨神峰啊！” 在他们面前，是一片蓝色光芒覆盖的地下宫殿。 但宫殿已然几近破败，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而在这废弃的宫殿上方，无数恶心的紫色生物正在嘶吼，密密麻麻，一只交叠着一只。 要不是一面蓝色的光幕将其阻隔，伊泽瑞尔丝毫不怀疑他会被吞噬。 而且这些生物他认识...他很庆幸它们的声音传不过来，不然就听那嘶吼，就足够让他们死在这儿了。 而卡特琳娜，此刻却是双目微缩，紧盯着光幕前的身影。 那是一道血肉已然化成枯骨的尸体，他跪地朝着光幕，手中捧着一件东西，好似正在忏悔着什么。 而在他的掌心，赫然正是瑞恩交待她要拿到的世界符文，冒着深蓝色魔法光彩的神奇之物。 “别去！” 在卡特琳娜正要迈步向前时，伊泽瑞尔喊道。 “怎么？”卡特琳娜微皱眉头。 虽然她急于去取那件东西，但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些怪物就是被它阻挡。 “要是我没看错，这些都是虚空生物。”伊泽瑞尔咽了下口水，面上带着惊惧。 “虚空？”卡特琳娜面色微凝。 她并没有参加瓦祖安的探险，但萨勒芬妮同她讲述了在其中的经历。 虚空极其危险，甚至瑞恩处理起来都需要花一些功夫。 “有什么发现吗？” 她认真观察了一眼四周，手放在了脖颈的项链之上，随时准备将其碾碎。 伊泽瑞尔这会也观察好了周围，苦涩说道： “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法师王的阴谋。” “怎么说？”卡特琳娜面色微楞。 “他们预见到了恕瑞玛征讨艾卡西亚，预见到了艾克西亚的毁灭，所以在自己的陵寝开辟了一条通往虚空的通道。”伊泽瑞尔眼神中带着惊恐，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要是法师王的计划成功了，整个恕瑞玛大陆都得成为虚空之地。 “同归于尽？”卡特琳娜挑了挑眉。 “没错，我大概能理解法师王的想法。无论是流亡的后裔，还是意外的闯入者，既然来了这里，都应该为艾卡西亚复仇。所以，那些试炼才会如此简单。”伊泽瑞尔感叹道。 “看来法师王并不相信自己的传承，反倒是觉得虚空能解决一切。”卡特琳娜冷笑道。 她猜测封印这里的飞升天神或许知道这件事，所以将这里永远封存。 而他们眼前这位尸体，正是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 很显然，对方打开了陵寝真正的大门，但可惜... 等待他的并非是法师王的传承，反而是如同炼狱般的虚空入侵。 卡特琳娜有听瑞恩说过，此人是诺克萨斯人的先祖。 对方选择了死战不退，激发了世界符文的力量，构建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近百年来，让虚空生物未能前进半步。 伊泽瑞尔也是想到了这点，敬佩的望了眼尸体，感慨道：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魔法有多强，普通的魔法根本抵御不了虚空的吞噬。” 他有种预感，那神秘魔法物品迸发出的魔法，甚至要比他护臂迸发的能量还要高级。 卡特琳娜眼神淡漠，微微向前走了几步，在伊泽瑞尔紧张的注视下来到了那人的身旁： “现在我们进不去了，做好逃离的准备。” “什么？” 伊泽瑞尔还没回过神，就见卡特琳娜碾碎了脖颈上的项链。 耀眼的蓝光瞬间迸射开来，形成了一道符文法阵。 外界的瑞恩瞬间有了感知，有了新的动作。 他抬头望了眼瑞恩，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竟是直接张开了符文法阵，身体消失在了其中。 “瑞恩！！！” 瑞兹能感受到空间相连时迸发的强大魔力，虽然其中还有什么异常邪恶的东西。 但为了阻止瑞恩，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世界符文已经出现，他不能让其落入到瑞恩的手中。 但还不等他强行击碎下方的护罩，就听感觉自己身上缠绕住了一层魔法。 “枯萎！” 悠远古老的声音突兀的自沙漠中传来。 瑞兹只觉身体中魔法瞬间一顿，想要移动身形都极其困难，甚至连施法都难了不少。 “大学士！！！” 他眼神中近乎要喷出火光，直视刚刚出声的方向。 那个地方，穿着恕瑞玛祭祀袍的狗头人正在缓缓走来： “瑞兹大法师，我并不擅长战斗，所以我只能将你困住。” 大学士高举起手中如斧头般的权杖，金黄色的光芒自其上凝聚： “喝！” 随着他的一声轻喝，蓝紫色的魔法光圈将瑞兹底部笼罩，将其困在了其中。 瑞兹在里面狂暴的施展魔法，但却难以打破光圈，只得愤怒的望向大学士： “内瑟斯！你会毁了这个世界。” 这次，出奇的愤怒让他直呼了对方的尊名。 内瑟斯悠远的目光望着背后的陵寝，微微摇头叹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毁灭，大法师。” 他说完，便是盘腿坐在了沙漠之上，一动不动。 但双方都知晓，短时间瑞兹根本突不破他制造的牢笼。 远处的森蚺看到新出现的内瑟斯，面容微微有些呆滞，嘴里直呼着不可能。 卡西奥佩娅看到他的疯态，微微皱眉：“他是谁？你好像认识他。” “他是恕瑞玛的大学士，是我们最敬重的长者。据说还在古恕瑞玛时期，他就已经存在了。”森蚺压抑着自己的震惊。 “古恕瑞玛？”卡西奥佩娅讶异的望向内瑟斯，“距今都有3，4千年了，怪不得他如此强大。” “不...”森蚺摇摇头，“你没懂我的意思，他是大学士，我们都一直以为他没有力量！” “嗤。”卡西奥佩娅怪异的望着森蚺，不由调侃道，“能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的人，谁没有一点实力。按照你的说法，斯维因副议会长也只是个行政官。” “呃...副议会长大人也很强吗？”森蚺微微有些呆愣。 卡西奥佩娅上下打量了一眼森蚺，轻描淡写道：“一万个你和我叠一块，他一秒钟就能解决。” “嘶！”森蚺倒吸了一口凉气，蛇尾都因为害怕抖了抖。 陵寝内部。 瑞恩的身影慢慢在符文法阵中凝实。 但这个过程中，整座陵寝竟是在微微颤动。 伊泽瑞尔看的有些焦急： “议会长先生的实力太过于强大了，他的到来必然会触发陵寝的自毁机制。” “自毁？能把虚空生物毁了吗？”卡特琳娜面色微凝，蓄势待发。 她的手随时就能握住世界符文，以防任何意外的发生。 伊泽瑞尔用力摇头，冷静说道，“这应该是法师王留下的手段，自毁为的就是彻底打开虚空通道。” “那我们...” 卡特琳娜还未说完，就见瑞恩的身影已然凝实，出现在了陵寝内部。 “无须担心，交给我吧。”瑞恩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他的双眸中倒映着世界符文的光芒，向前伸出手掌，世界符文缓缓朝他的手上飘来。 伊泽瑞尔听到瑞恩自信的话语，也是不由的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甚至有闲心关注起那具枯骨。 卡特琳娜更是早就毫无异议的站在了瑞恩身后，等待对方的下一道命令。 深蓝色的符文慢慢飘落到了瑞恩手中，两种蓝色的魔力光芒渐渐交合。 “嗡！！！” 世界符文上骤然爆发出了一道强光。 与此同时，瑞恩伸出了另一只手，其上一枚枚符文凝结，朝着世界符文飘落。 一枚枚的普通符文的填充其中，世界符文渐渐被充盈完全，其散发的亮光近乎让伊泽瑞尔等人睁不开眼。 “不出所料...” 瑞恩看着一枚红色的符文被深蓝色的世界符文抗拒，微微叹了口气。 紧接着，一枚特殊如同实质的深蓝色符文自他心口向外，浮现在了半空中。 那是辛德拉赠与他的符文‘风暴聚集’，他少数拥有的实体符文。 嗡！！！ 那枚符文好似受到了牵引，出现的刹那便已是飘到了世界符文周边，缩小成指甲盖大小，环着世界符文绕动。 在‘风暴聚集’和世界符文组合后，瑞恩能感觉到世界符文其内蕴含的魔力更加强大，而且对他的契合度也更加的高。 “最后一步...” 瑞恩扫了眼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崩塌的陵寝，在虚空生物前方加了一层护盾后，颇有些紧张的盯着手中的世界符文。 世界符文此刻正迸发出通天的光芒，缓缓朝瑞恩的手掌内融合。 它散发的光束径直朝外散射，整个陵寝似乎都沉入了魔法的海洋，那些个被照射到的虚空生物在瞬间胀大，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爆裂开，化作了一滩紫色的浓水。 大片大片的虚空生物嘶吼着爆体而亡，甚至让伊泽瑞尔二人得以看到它们覆盖位置下方的场景。 那是一个不大的空洞，里面冒着幽深的紫色光芒，依旧在向外冒着数之不清的如虫一般的虚空生物。 但刚一出来，却又被魔法蓝光扫过，爆体而亡。 不仅如此，世界符文迸发的强光甚至穿透了陵寝，让瑞兹等人都得以窥见。 瑞兹的攻击更加疯狂，以至于让内瑟斯都站起了身。 陵寝内的通天光束，已然近乎能和巨神峰的神光相媲美。 陵寝内部，随着世界符文逐渐融入瑞恩的体内，从他身体中竟是不自觉向外发散出蓝色的魔力气团。 还未融入一半，瑞恩就已然眉头紧锁。 融合时的剧痛他能够无视，但只到一半... “已经是极限了吗...” 悠悠发出一道叹息，瑞恩另一只手覆盖在了世界符文上，一道道不同的符文在他手心凝聚，往下包裹而去。 这一次他所施展的符文魔法中，近乎没有关于四大元素系的符文，全是特殊系的符文，以黑暗系为最。 八阶特殊系符文法术-黑暗永封。 这是由辛德拉主导完成的法术，专门针对他现在的情况设计，为的就是将世界符文强行封印在体内。 瑞恩眼神中的魔法光芒逐渐变成黑色，施法手上戴着的黑色法球也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几百枚符文缠绕在世界符文留在外的半部分上，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体，硬生生将其往瑞恩体内逼去。 “哼！” 体内的魔法紊乱带来的剧痛让瑞恩不禁冷哼一声，他的手依旧稳稳向下摁。 还未融合的世界符文在他的施法下，硬生生融入了他的手掌中。 紧接着，在他体内化作虚影的世界符文移动到了他心脏的位置。 “嗡！” 刹那间，磅礴浩瀚浓郁的魔力波动自瑞恩体内迸发而出，仅仅是这一道融合带来的无意识波动，竟是搅动的那个小型虚空通道微微有些不稳。 通道另一边的虚空生物都是大片死亡。 瑞恩双目中的魔法光芒已然如同实质，融合成了两个玄奥的符文形状，和深蓝色的世界符文近乎一模一样。 他不依靠任何依托，就已然仿佛是摆脱了世界的重力，缓缓飘飞在半空之上。 那些外散的魔力在他身体周边聚集，形成了一件冒着深蓝色微光的魔力披风，附着在他的身上。 “又帅又强，魔法，太炫了！” 伊泽瑞尔看着瑞恩的新造型，嫉妒和羡慕都要挂在脸上了。 这要是哪天他有这种风采，他做梦都会笑醒！ “世界符文...它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瑞恩的双眸好似透过了还在震动的陵寝，看见了那道还在不朽堡垒的身影。 法师王陵寝的自毁还在继续，并未因为瑞恩融合世界符文而停下，离破灭的时间已然越来越近。 瑞恩心里明白这一点，他抬眼望了眼四周，并未做太多动作，只是微微抬起了一下食指。 “嗡！” 一道奇妙的波动自他手指迸射，所到之处，所有震动感全部被抹平。 看到这一幕，伊泽瑞尔的兴奋快要抑制不住了。 如果这里没被毁，等这里被探索的消息放出去，那全世界不都得知道他的名字！ 诺克萨斯是个好地方啊，绝对不会抹除辛苦探险家的功绩！ 不到一会的功夫，整个陵寝自毁的震动就已经被平息，恢复了平静。 做完这些，瑞恩将视线移向那个虚空入口，眉头微微皱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家伙的虚空之旅 自从魔法带来的余波止息后，整个陵寝内部变得悄无声息，寂静之地。 就在瑞恩准备朝虚空通道飘去时，伊泽瑞尔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议会长先生，我发现了这个！” 瑞恩稳住身形，回首望去。 伊泽瑞尔的脸上难掩得意之色，他的手中高举着一本外表深褐，看起来是羊皮质地的笔记本。 瑞恩的眉头微微皱起，朝伊泽瑞尔问道： “这是从他身上找到的吗？” “他”指的便是地上那具跪坐的枯骨。 对于那具枯骨，瑞恩保有着一丝敬意。 当年若是没有他的牺牲，或许这座陵寝周边的沙漠已经被虚空大肆占据... 更糟的是，如果方才的魔法波动超过了可以容纳的饱和值，陵寝的自毁程序就会被触发，那么自毁引起的爆炸，将会开启一条大型的虚空通道，无数的虚空生物蜂拥而至... 而这，足以将恕瑞玛大陆整个毁灭。 现在...可不是恕瑞玛的鼎盛之时了。 伊泽瑞尔郑重地点了点头，收回高举的右臂，面上带着崇敬，一字一顿道： “他是一位英雄。” 说出自己的评价后，伊泽瑞尔讲述起笔记上记载的事迹： “他是诺克萨斯开国时期的一位法师，和我一样爱好探险。机缘巧合下他得到了世界符文，为了更进一步探索魔法，选择进入了这里。” 顿了顿，伊泽瑞尔叹了口气： “这是一本日记，上面还记载了他的不甘和悔恨。他成功破解了法师王留下的所有试炼，轻松打开了陵寝的主墓室...” “可惜...迎接他的并非是法师王的宝藏，而是法师王费劲心血准备好的虚空通道。” 瑞恩朝枯骨望了一眼，他很轻易便能看出尸体并非死于外伤，而是死于魔力枯竭或是体力的耗尽。 这位先驱者，完全可以借助世界符文的力量离开此地，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选择了坚守，坚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并将世界符文留在了这里。 直到今天，才被他们重新见证了这段过往。 三人同时沉默了，周围的气氛变得沉重，他们的视线整齐地望向地上的白骨，像是在行一场朴素却真挚的哀悼。 片刻后，伊泽瑞尔张口继续述说： “日记还写到，他打开主墓室的那一刻才发现了不对，但为时已晚。虚空通道被打开，将主墓室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他依靠着世界符文杀了出来。” “在我们脚下的位置，他利用世界符文构建了一面坚硬的屏障，将所有虚空生物隔绝在外。那时候他有两种选择，利用世界符文的力量出去，又或者死在这里。” 很显然，这位法师选择了后者。 与世界符文融合后，瑞恩对魔法有了更深的认知。世界符文所蕴含的魔力层次极高，绝非普通魔力能比。 对于普通法师来说，仅仅只是调用世界符文内蕴含的魔力都已是极为困难，根本不可能在传送的同时还能维持屏障。 一旦借助世界符文传送离开，这里的虚空生物必将视若无物地蜂拥而出。 一人生，万人亡... 又或者... 一人死，万人生... “最后关头，他做出了选择，将所有魔力注入到世界符文中，并期盼下一个进入这里的人能够解决这些怪物。”伊泽瑞尔低沉说道。 他抬起头，眸光闪动，带着期冀的神色望向浮于半空的瑞恩，像是这位先驱者穿过悠悠岁月，与瑞恩对视。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伊泽瑞尔隐去了笔记中，关于虚空生物的探索，上面标注了这位法师，对这种不死生物的研究。 正因为除了世界符文，没有任何手段将其杀死，甚至这些该死的生物还会吞噬魔法... 因此种种，才是那位法师选择牺牲的原因，他看不到人类在这场外星对碰中的希望。 笔记上还记载道，那位先驱法师，将那些如虫一般的小型虚空生物命名为-虚灵。 “他是一位可敬的诺克萨斯人，他的事迹值得在帝国内传颂，和这座陵寝的过往一起。” 瑞恩声音很轻，但伊泽瑞尔能听出其中的认真，他不由得大喜过望。 这里的事迹要是传出去了，那岂不是他也有份。 哦！伊泽瑞尔，伟大又杰出的探险者... 光是想想都叫人兴奋。 他很快从哀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自告奋勇道： “议会长先生，您放心，我回去就办这件事。” “交给你了，把这具枯骨就葬在陵寝内吧，他值得长眠于此，至于这里原本的法师王...”瑞恩声音微顿，“我敬佩这位法师王鱼死网破的勇气，但他不该放出虚空。” 虚空...所有物质位面生物的敌人。 他不知道艾卡西亚是如何接触到虚空的，但他猜测，这与时间魔法有关。 据他的了解，艾卡西亚的法师很擅长这门魔法，甚至能借助它窥探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片段。 他怀疑法师王并非是接触到了虚空，而是从未来中窥伺到了虚空，并获得了那里的坐标。 思及此，瑞恩看了眼不远处的虚空通道，缓缓向那边飘去。 自他平息了陵寝的自毁程序后，通道内就再也没有虚空生物涌出。 并非是它们知晓了何为畏惧，而是有更强大的存在，自通道另一端将所有虚空生物截断了。 “虚空...” 瑞恩轻吐出一个单词，向前平伸出手掌。 嗡！ 深蓝色的魔力在他的手心化作实质，融合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只半透明的亮蓝色魔法生物。 它的体长不过一指，头顶长着一对又尖又大的耳朵，四肢纤细矮短，尾巴像是一束蓝色的火焰。 整体来说，它的长相似猫似鼠，通体泛着果冻般的莹蓝光泽，十分讨喜。 “咕！” 小家伙开心地叫了一声，低下头，用圆圆的脸蛋蹭起瑞恩的掌心。 看着它可爱的模样，瑞恩眉眼柔和，露出一抹淡笑。 这是融合世界符文带给他的能力之一...创造魔法生命。 经他创造的魔法生物不仅具有生命，更是由世界符文的魔力直接构成。 因为是能量体，不受任何物理伤害，在魔力耗完之前不会消散，当然，他也能随时为其补充。 而且哪怕魔力消耗一空，瑞恩也能重新利用世界符文的力量让它重生，连记忆都不存在任何偏差。 如果仅是如此，他并不会对这项能力如此重视。 关键的是，魔法造物还能增幅他的魔法，甚至能附着在他的法术中进行攻击。 与此同时，他又能操作附着魔法的运行。 而且别看它的个头小，小家伙自身充盈的魔力，足以维持浮空堡的能源供给和魔法维护。 “去吧。” 瑞恩话音刚落，小家伙的圆脑袋立马昂了起来，小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咕！” 像是对瑞恩的回应。它抖了抖小巧的尖耳朵，四肢在瑞恩掌心顺势一蹬，一跃而下，毫不迟疑地钻进了虚空通道。 瑞恩目送那道蓝色身影消失在通道内，他并不担心它会遇到问题。 根据他和辛德拉的研究，虚空生物生活的位面应当是一个死寂、物质流失的精神位面。 虚空位面的物质几乎被虚空吞噬殆尽，为了满足饥饿欲望，虚空无比渴求来到新的物质世界，掠夺，吞噬... 但哪怕最强大的虚空，也无法跨越位面之壁。 虚空的精神无序且混乱，这与取巧开启位面之门所需的智慧相违背。 它们本身的力量还不足以破开位面间的壁垒，只能依靠物质位面为其开辟的通道。 但物质位面也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能力，能开辟位面之门的大小也并不一样。 像是眼前的小型虚空通道，强大的虚空生物根本无法通过，它们会无视这一通道。 关于第一个打开了通往虚空的位面之门的人，瑞恩也不知道是谁。 但那人无疑是一名法师，只有魔法才能窃取世界的权柄，才能通过权柄去沟通其他位面，并打开位面之门。 就像是现在... 瑞恩感知到脑海中，多出一个位面坐标，深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凭借世界符文的权柄，他也有开启虚空通道的能力。 “有趣...” 通过小家伙回传的信息，他看到了一只有意思的“生物”。 虚空通道的另一边... 混沌、无序、未知、神秘、狂放... 无论什么异常的词汇安在这里都并不合适，硬要说的话，似乎...“虚无”是最合适的形容。 这里没有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无穷无尽毫无意识的生物。 蓝色的身影浮现。 小家伙在无尽的虚空中漂浮向前，短小的四肢卖力摇晃，如同搅动一潭死水，那条蓝火焰般的尾巴在它身后左右甩动。 它张大深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里并非一直都处于虚无与沉寂，至少在它眼中不是。 紫色的光球时不时亮起，每次亮起，总会爆发一声炸弹爆炸的轰鸣，将一团密密麻麻的虚空生物砸成紫色的肉泥。 而光球的源头，却是一个和人等高，身披虚空外壳的“怪物”... “它”的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死角的被一层黑紫色的皮肤所覆盖。 如果这能被称之为“皮肤”的话。 皱褶，粗糙，又布满嶙峋锋利的骨刺...实在难以想象，穿在身上是何种感受。 除了怪异的皮肤外，“它”还有一个怪异的脑袋，纺锤形或者橄榄球形...脑袋表面光滑坚硬，像是某种虫类的甲壳。 “它”没有多余的五官，只有两条细长蜿蜒向下的紫色眼睛。 谁也不知道它们正注视着哪里。 而这一切，都不是“它”最惹人注目的地方。 在“它”的双肩位置，向后延伸出了两对翼装的暗黑甲壳，和脑袋的材质类似，看上去流线型十足，前端各装有一枚紫色光球。 刚才亮起的紫色光球，正是从这里激射而出的。 在小家伙观察期间，又有几发紫色光球从甲壳内射出，炸在小家伙与“它”的中间，将中间隔着的如虫般的小型虚空生物清理一空。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大家伙！ 小家伙眨巴了两下眼睛，大耳朵微抖，露出了类似人一般的意外表情。 它歪着头，驻足打量“它”。 感知到“它”的视线似乎朝自己望来，小家伙明显犹豫了一下，最终抬起前爪，朝“它”招了招。 “咕！” 随后小家伙鼓起一口气，将小脸涨得滚圆透亮。 它努力憋着气，张开自己的小嘴，一道细小的蓝色光线从口中射出。 这道光线疾如闪电，瞬间穿越了两者的距离，将中间隔着的虚空生物近乎清空。 但当光线射中“它”时，却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反倒是“它”反应了过来，身形快速朝小家伙的方向冲来。 小家伙并不惊慌，反倒是光线横扫，又是击溃了一大片的小型虚空生物。 最终，“它”跨越了不算短的距离，终于来到了小家伙的身旁。 小家伙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奋力晃动短小的四肢，努力爬上了“它”的甲壳。 这个过程中，两个刚结交的伙伴配合默契。 紫色光球和蓝色光线交织，阻止任何虚空生物的靠近。 爬上对方的甲壳后，小家伙甩动尾巴，指了指身后的虚空通道。 虚空通道只有井口大小，但也足以够身材娇小的“它”通过。 “它”并未迟疑，带着小家伙一起，一同进入来时的虚空通道。 ......陵寝内，见到一只类人形的虚空生物从通道中跃出，伊泽瑞尔和卡特琳娜近乎同时摆出攻击姿势，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紧张。 不过当他们看到瑞恩并未作出反应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在伊泽瑞尔看来，以现在议会长先生表现出的实力，虐杀这种大小的虚空生物简直不要太轻松。 “冕下...” 倒是卡特琳娜，见到那虚空生物蓄势待发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瑞恩朝她小幅度摇了摇头，继而微笑着将视线移回到“它”的身上。 下一刻，他竟是微微躬身，做了一个恕瑞玛表达敬意的礼节： “欢迎回来，在虚空中活下来的同族。” 听到这句话，“它”戒备的动作瞬间僵住，伊泽瑞尔和卡特琳娜同样瞪大了双眼。 无论是从上到下，从左至右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虚空生物，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同类？ 他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它”，似乎要穿破“它”的保护，看透是什么样的人类能够在虚空活下来。 “你...认...得...我？” 一道女性特征明显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语气不连贯，带着滞涩的颤音。 “它”或者是她，发声的部位也十分奇特，是从那甲壳般的头部内传出的。 此外，她说出的语言并不是他们熟知的大陆通用语，让人感到陌生，卡特琳娜甚至无法分辨具体的含义。 反倒四处探险的伊泽瑞尔觉得熟悉，他看着面前这位奇特的女士，猜测这是来自恕瑞玛某个偏远村庄使用的语言。 “我并不知晓您的名讳，但你是我们的同胞，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是瑞恩?梅雷迪斯，来自诺克萨斯。” 瑞恩自报家门的流畅介绍道。他能从对方的声音中感到熟悉和亲切，就好像是曾经认识的朋友。 但对方的真身隐藏在表皮之下，就连他也不能窥探到其真实身份。 他口中说出的和她是同一种语言，那是艾卡西亚附近村庄使用的恕瑞玛语。他曾经游历过那里，得到过一些帮助。 恕瑞玛因地域不同，有着不同的用语习惯，相互之间差异巨大。 若不是瑞恩曾经踏足过那片土地，他也不会掌握这种语言。 “瑞恩?梅雷迪斯...” 她甲壳般的头部再次发声，不断呢喃着这个名字， 这一次，她说话的时候异常流畅，全然不复先前的陌生。 重复几遍后，她的音调逐渐变高，似乎是某段尘封的记忆苏醒，更像是压抑着某种难言的情绪。 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一句满怀感情的话语： “好久不见！”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从虚空中回来的人，融合世界符文的瑞恩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皮肤表面尖锐的骨刺向内收缩，粗糙满是褶皱的部分也趋于平滑，整体看上去，倒像是穿了一件紧身的黑紫色皮衣。 率先露出来的是她那白皙又修长的脖颈，单凭脖子的曲线，不难判断出她一定是个优雅又美丽的女人。 紧接着，覆盖她头部的那层丑陋甲壳消失不见。 确实如众人所期待的那样，甲壳之下是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孔。 醒目的是，她左右两边的脸蛋上各绘有两道深色的纹路，像是蜻蜓舒展开来的双翼，让整个面庞多了一分青春，少了一分冰冷，她的脑后是如瀑布般飞散的长发，黑紫色相间，飘逸至极。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刚才那位装扮奇特的“它“已经大变模样。 “好久不见...你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吧。我记得名字叫做...凯莎。” 瑞恩仔细看了眼对方的面庞，神情中多了一丝回忆。 不知不觉，离他最初那次来恕瑞玛游历，已经过了如此之久了。 凯莎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她说话已经比之前要连贯了不少： “是...我，我现在...名字...卡莎！瑞恩大人，离你离开村子...过去了多长时间？” “11年。”瑞恩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那会儿我恰好游历到你们村子，因为抵抗沙尘暴而受了不小的伤，在你家修养了一阵。” 之前，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加入诺克萨斯，以侵略者的身份前往恕瑞玛时，他派人寻找过那个村子。 但据说，那个村子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时瑞恩还没有真正见过虚空，只知道村子中有不少人信仰虚空。 “村子...整个被虚空吞噬了。妈妈...大家们...都死了。”卡莎低声说道。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但每每想起，仍旧会让她感到难以呼吸的痛苦。 “一切都过去了，至少你从那里活着走了出来，你已经创造了奇迹。” 瑞恩向前，轻轻拍了拍卡莎的肩膀。 卡莎深吸了一口气，将悲伤的情绪收了起来，再抬起头时眼神中带上了一抹坚定之色： “瑞恩大人。我回来，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说着，她双膝跪在了地上，“我有一个请求，恳请您能够消灭虚空！” 以她的实力，她无法估计瑞恩究竟有多强，但仅仅只是站在他面前，她那身源自于一头虚空生物的甲壳竟然皱缩了起来。 这种感觉，她体会过无数次，这是甲壳正在表达畏惧与害怕的情绪。 然而令卡莎感到惊讶的是，曾经她面对最强大的虚空生物时，也没有让甲壳害怕到这种地步。 在这种畏缩的状态下，她的第二层皮肤能否再次附体变换都是一个问题。 因此她已经能肯定，瑞恩的实力强大到了一种骇人的地步。 她或许无法做到自己许下的承诺...但瑞恩... “卡莎，我也想消灭它们，但你小觑了虚空。”瑞恩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手轻轻抚过，将她跪地的身体拉了起来。 “虚空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想要击败他们，我们必须更多地了解他们。” 瑞恩有过进入虚空通道的念头，但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心中都会产生一种危机感。 在通道的另一头，一旦他降临，将会受到来自虚空的致命威胁。 “...明白” 卡莎紧咬下唇，面露苦涩，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虚空的可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她在里面独自挣扎求存了十年之久，遇到过无数次的危机...她自己也不知道，仅凭她一己之力，能完成当初许下的诺言吗？ “好不容易回来，先好好休息一阵吧。卡特琳娜会帮助你习惯这里，我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等解决完，我很想听听你的经历。” “瑞恩大人，我明白。”卡莎轻轻点头。 一旁的卡特琳娜适时露出了友善的表情，卡莎向她看过来，极为勉强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太久没有做出这种表情了，以至于有些困难。 伊泽瑞尔同情的望了眼她，大致明白了对方的经历，拍着胸膛道： “卡莎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帮忙，我在这个符文之地还是有点名声。我叫伊泽瑞尔！” “谢谢...虽然我并没有听过您的名字。”卡莎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这时，瑞恩的手轻轻挥动，四道泛着深蓝色的魔力光圈笼罩在众人的身上。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卡莎身上的气味，倒是一直附在她的甲壳上。 倏忽，四人消失在了原地。 陵寝之外... 砰！的一声巨响。 强大的魔能自瑞兹体内迸射而出，竟然直接击碎了内瑟斯的法力囚牢。 “何必呢...” 内瑟斯幽幽地长叹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斧型权杖。 就在他将要有所动作之时，感应到了周边的魔法波动，又将其放了下来。 一道明亮的蓝色法阵在他身旁亮起，身披魔力披风的瑞恩悬浮在了内瑟斯的身旁。 与此同时，营地某处。 卡西奥佩娅的身旁三道深蓝色的光圈闪现，光芒散去之后，卡特琳娜等人出现在了那里。 看到光幕外，昏暗的天色以及焦褐一片的景象，伊泽瑞尔不禁瞪大双眼： “这里发生了什么，是我们进入陵寝的缘故吗？” “那个...教授...这是议会长冕下和那位法师战斗的余波。”森蚺满脸惊惧地弱弱道。 “这...巨神峰在上，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伊泽瑞尔艰难咽了口唾沫，身体微颤。 这可比当时辛德拉在角斗场的破坏力还要强百倍，瞧瞧周边的沙漠都已经被轰击得千疮百孔了！ 巨神峰啊！这可是坚硬无比的沙石，现在看上去就像豆腐般脆弱... 足以想见，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何其恐怖的事情。 伊泽瑞尔在心里感慨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光幕上方那位光头法师。 此时，他浑身都在向外溢散着魔力，一副毁天灭地的威势，伊泽瑞尔看了脚都有些站不稳。 “噢，这个世界哪来这么多危险人物。” 伊泽瑞尔嘟囔道，上面那法师全身紫皮一脸凶悍，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天空之上，瑞兹看到魔力近乎要溢出来的瑞恩，眼神微凝： “你把它融合了？”他语气中带着惊疑，“怎么可能，为什么你能承载它全部的力量？” 虽然话中带着质疑与不解，但他心中早已知道答案。 一千多年来，它几乎日夜与世界符文为伴。 以至于现如今，哪怕是隔着半个大陆，只要世界符文发出波动，他就能立刻感应到。 而现在的瑞恩，在他的眼中已经如同世界符文的本体，对方将那股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已经完全纳入到了体内。 “你在疑惑什么？以往不曾出现，不代表后来者不能做到。” 瑞恩的语气平淡，好似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的身形缓缓悬浮向上，浩瀚的魔力波动自他体内蓬勃而出，周围的环境近乎被魔力覆盖，到处都亮起了深蓝色的魔法光芒。 “不！不！” 见到眼前的场景，瑞兹的目光中终是多了一抹忌惮，他的语气逐渐癫狂： “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握它的力量，你这是在自取死路！” 他眼神中的带着些许惊恐，好似是回想到了他曾经遇到过的灾难。 瑞兹见过太多世界符文的持有者了，但他们没有一个有好的下场。 最后，大多都是悲剧收场...甚至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破坏。 话虽如此，但他也知道大局已定，他很难再拿回存在瑞恩体内的世界符文了。 与符文融合为一体，哪怕无法全部调用蕴含的魔力，他也无法强行将其从瑞恩体内逼出。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或许只有诸神... 但他向来没有放弃的想法，符文带来的灾难令他难以忘怀。 他不容许曾经的灾难再次上演。哪怕明知不行，但他仍想试一试！ “嗡！！！” 魔法的光芒将瑞兹笼罩，他通体变为了深蓝： “喝！” 他爆发出一声怒喝，双臂的肌肉瞬间绷紧向前推动，成千上万的深蓝色魔法光圈自他手中发射，直朝着瑞恩和内瑟斯的所在之处袭来。 “唉...” 内瑟斯无比惋惜地摇了摇头，面对袭来的法术风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倒是瑞恩向袭来的方向漂浮了一点，周身凝成一颗蛋形的深蓝色的光球，将他包裹在内。 他只是走上前静静地负手而立，根本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让旁人看来，瑞恩像是失去发条的木偶，站在最危险的地方，无动于衷地迎接魔法降临。 “轰！！” “轰！！” 法术撞击光球的轰鸣响起，声势浩大宛若雷霆之击。 这一刻苍穹之间，再度响起愤怒的震颤。 深蓝色的魔法光芒撕裂天际，亮光接二连三地闪耀，不留空隙地覆盖在瑞恩身周，让人难以看清其中的景象。 等一个间隙的出现，让众人倍感惊诧的是，光球表面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苍蝇腿般细小的裂纹都难以发觉。 “瑞兹，来自符文的魔法已经对我无效。” 瑞恩轻轻摇头，左手向前伸。 魔力在他的掌心化作实质，一道法力凝成的巨蟒径直朝瑞兹扑去。 巨蟒长尾狂摆，夭矫腾飞，以极快的速度于漆黑天际之间留下魔法存在的光芒。 沿途所过之处，瑞兹释放的法术全部被巨蟒吞噬。 等到巨蟒十分接近瑞兹时，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收起施展的法术，举起手中的魔法书就像巨蟒的头颅拍去。 “嗡！” 巨蟒一头撞在魔法书制造的光盾上，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 二者相撞产生的余波迅速向外扩散，四周的沙丘被震得烟尘四起，营地上方的保护罩在幅度巨大的震颤几次后，也几近破碎。 这时，那只似猫似鼠的小家伙窜了出来，它本就莹蓝色的身体变得愈发亮眼，它浮于半空之中，开始为保护罩持续供给魔法。 “好强...瑞恩大人和他的敌人都好强”卡莎目不转睛地看着上方的战斗，面露惊讶。 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但同时，她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疑惑。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如此多的强者，那么为什么会任由虚空的存在？ 虚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无时无刻不想着侵略他们的领地。 卡莎不解，更令人她感到困惑的是，面前这几近白热化的战斗。 似乎打得没来由？ 那位光头法师的实力十分强悍，为什么要和瑞恩大人为敌，两人为何不一起联手对抗虚空... 卡莎的眉毛深深皱起，心中充满了疑问。 其他几人同样神色各异，对这样撼天动地的景象，森蚺和卡西奥佩娅早已看得麻木。 倒是错过先前精彩对决的卡特琳娜和伊泽瑞尔，满脸神往之色。 他们在心中期冀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够达到如此高度。 轰！！！ 瑞兹迸发出的魔力几乎无穷无尽，但却未能对瑞恩造成任何效果。 甚至，他的攻击完全不能突破瑞恩的光罩。 “与魔法相关的世界符文...” 看着瑞恩双眸中倒映的世界符文图案，瑞兹眼神中透露出忌惮。 不同的符文象征着不同类型的伟力，之前他接触到的几枚并没有增幅魔法的符文。 反倒是瑞恩，本身战力就极为强大，更是收获了与魔法相性最好的符文。 面对这样的强敌，他已然心知...自己没有胜算。 不过他也没有气馁，曾经这样的场景出现过无数次。 但最终哪怕敌人再强大，他最终还是夺回了符文，并将其妥善保管。 这一次，也会和之前一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瑞恩手中一只只魔法造物信手拈来，以水为骨，魔力为血肉，世界符文之力为其增添灵魂。 鲨鱼、飞鸟、蟒蛇、巨龙... 各式各样的纯魔法生物朝着瑞兹咆哮而来，紧接着，又被他用魔法打爆。 瑞恩并没有想要杀死对方的想法，他目前最多只能压制瑞兹，而无法阻止对方逃离。 如果内瑟斯愿意出手，杀死瑞兹倒也是轻而易举，但显然他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现在他想要杀死对方，就只能慢慢消磨对方的魔法，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上最后一击。 但... 看见瑞兹神情中带着的退意，瑞恩露出了遗憾之色。 嗡！！！ 这一次，魔法生物顺利扑击到了瑞兹所在的位置，但可惜，站在那里的瑞兹却早已消失了踪影。 “存在千年的老家伙真是麻烦。”瑞恩有些头疼的轻声道。 “在面对世界的灾厄时，他也还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内瑟斯悠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劝导。 瑞恩哑然失笑，周身的魔力护罩缓缓消散：“我倒是真的希望他能在危机关头帮我们，我融合符文时，探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冥界并不和我们相连，阁下。”内瑟斯仿佛看穿了一切。 “是啊，但他终归有降临的方法，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你们也被他侵蚀。”瑞恩笑着说道。 “阁下，我们自有与其抗衡的方法。”内瑟斯眼神闪了闪。 不仅是瑞恩，只要实力达到某一个界限的人，都能感受到有一股冥界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只不过，他们还无法探测到究竟是谁又打开了那扇永远不该被打开的死者之门。 “无论怎么说，我还是得感谢您的帮助，内瑟斯大学士。”瑞恩朝他行了一礼。 “我们可取所需，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内瑟斯轻声叹息完，便提着权杖一步步踏着沙漠离开了。 “承诺吗...我会遵守...我也想看看曾经的恕瑞玛有多繁荣...” 瑞恩喃喃自语着，目光下意识看了眼卡西奥佩娅和森蚺。 他已经能感受到巨神峰上诸神投来的目光，现在的帝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在此之前，有些被历史掩埋的人或事情，可以被提前发掘出来... 他一步步朝着卡特琳娜等人飘去，心中已是下了某个决定。 卡特琳娜等人见到瑞恩回来，以各种方式行了一礼，等待着他的吩咐。 瑞恩首先将视线看向了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这里已经不用守卫了。率领南线战团，占据恕瑞玛大陆通往以绪塔尔和艾卡西亚的道路，将祖安下方的平原地区作为帝国新的南线战团总部。” 帝国在恕瑞玛占领的区域大多在北部临海区域，东边临近祖安和以绪塔尔，那里有着十分危险的魔物。 不过对于帝国而言，那里算不上太危险。 反倒是位于恕瑞玛东南部艾卡西亚的故土最值得注意，那里现今依旧有无数虚空生物在那里徘徊。 “明白。”卡特琳娜冷声应道，“冕下，巨神峰和恕瑞玛腹地怎么安排？” 恕瑞玛大陆的西面，坐落着一直亮着通天光束的巨神峰，山上住着传说中的诸神，而山脚下都是信奉诸神的子民。 在巨神峰东边不远的地方，古恕瑞玛曾经的都城就在那里。 而现在，那片区域是被黄沙掩埋的恕瑞玛腹地，危机与机遇并存。 “保持现状，愿意离开的人让他们向东迁移。维克托他们会改善恕瑞玛大陆东面的土地环境。这是交给你的第二个任务，你的两把新武器到时会一并给你。” “是！” 卡特琳娜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执行命令了。 她的第一个任务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但对此她并不满意。 纵观整件事，她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她会变得更强，强到能跟在瑞恩的身后。 瑞恩继而将视线转向了伊泽瑞尔三人，他笑着说道： “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很好。伊泽瑞尔，帝国向外发布消息时会带上你的名字和探险者公会。” “嘿嘿，感谢议会长先生，全拖了你的福！” 伊泽瑞尔双眼的亮光都快按捺不住，虽然他没干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至少是一路从陵寝走到了最后。 这一次，他得回去好好跟德莱文兄弟吹一吹。 “剩下的探险你们自由安排，要是有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或者卡特琳娜。” 看着伊泽瑞尔连连点头，瑞恩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周身环绕起魔法的光芒，带着卡莎消失在了原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虚空与过往 瑞恩离开后，森蚺挪动着脚步向伊泽瑞尔靠近。 他语气吞吐地说道： “教授...我们接下来是？” “我联系了公会的探险队，这次我们好好在恕瑞玛逛逛，看看能不能解决的你诅咒问题。”伊泽瑞尔语调轻快地说，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相当高涨。 说完，他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把精致的梳子，十分惬意地打理起那头金子般耀眼的头发。 “太谢谢你了，教授！”森蚺满脸感激。 “卡西奥佩娅，这次可能会遇到危险...” 对于是否要让卡西奥佩娅跟着他们，伊泽瑞尔却有些迟疑。 这可是卡特琳娜的亲妹妹，要是有个万一... “我继续跟队，这片土地有很多未知的秘密，我想探索这里。”卡西奥佩娅的目光闪烁，笑着答道。 在图书馆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本记载恕瑞玛大陆秘密的书籍...再结合她母亲曾经给出的一点信息。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参加这一趟行程。 或许，她可以不再做那个平凡的自己。 “卡西奥佩娅，谢谢你！”森蚺一脸意外又带着浓浓谢意的神情望向对方。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头顶升起了一道幸福的彩虹。 这是森蚺从未体会过的温暖，他沉浸其中。 身边有愿意帮助自己的教授，还有乐意同行的伙伴...这是在他加入帝国前，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等他们回到帝国又或是有机会去他家乡，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帮助过他的人... 恕瑞玛大陆... 靠近艾卡西亚的废土... 瑞恩和卡莎二人出现在了一处荒漠上，魔法托着二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驰。 似乎是注意到了卡莎心里的忐忑，瑞恩原本平淡的神情中多了一丝柔和，他出声问道： “虚空，我们了解的并不多。能和我讲讲你的经历吗？” 卡莎沉默了几秒，看着脚下飞快掠过的荒芜，眨了眨眼，眼眶带上了几分湿润： “不过是一段与死亡共舞的折磨。” 说完，她吸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 “我还记得十年前的场景...村民们视虚空为神明，倾其所有地供奉它们、祭拜它们，将自己全部的信仰寄托于虚空的身上，但是他们却从未想过，这会给村子带来什么。” 卡莎缓缓地诉说着，眼睛失神地望着周围快速掠过的故土，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伤感： “那一天，村民们将准备好的牛羊运往村中央的广场，这是早已计划好的事情，大家挑选了日期，停止了手边的工作，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欢呼雀跃，像是一场盛大节日那样隆重地迎接虚空的到来。” 瑞恩的眉头轻轻皱起，但他没有出声，依旧保持着聆听者的形象，静静听着卡莎的讲述。 “夜色正浓时，虚空降临了。” “大地撕开了裂缝，裂缝中涌现出许多形状怪异的黑紫色生物，它们身负坚硬的甲壳，不能称之为口的部位发出令人疯狂的呓语声，它们似乎没有意识，率先向那群牛羊冲去，将它们一口吞噬...” “看到自己挑选的贡品被‘神明’接纳，村民们纷纷露出了狂热的表情，只是这种情绪还未持续多久，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我从未听过如此惨烈的声音，无穷无尽，凄厉尖锐，像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鬼的哀嚎，简直比那些呓语声还叫人发狂。” 讲述暂停，卡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她的眼角肌肉抽动，双肩止不住地发颤，两只修长纤细的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这一刻，隐忍多年的情绪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她大喘了几口气，等情绪有所平复后，继续说道： “那些人根本不了解虚空，他们根本不知道虚空有多混乱，那就是一群只知道饥饿的野兽。我躲在家中，听着外面惊慌的惨叫声，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用力地堵住耳朵，紧抿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紧接着，我听到一声巨响，土地最底层的基岩也裂开了，一时间我失去了对重力的感知，有一种类似引力的力量不断将我拉扯向下，连同整座村子一起...” “所有的人和物，无论死活全都被大地吞噬，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中。母亲在坠下去的时候就死了...那些狂热的信徒也都死了...” “在堪称地狱和噩梦的场景中，我活了下来...” “用匕首意外地杀死了它们中的一员，它丑陋的甲壳与我融为了一体，我拥有了它的力量，也就是我的第二皮肤。” 讲到这里，泪水自卡莎的脸颊上无声滑落，她昂起头任由故土的风吹干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不是人类，但我背负着那些无辜之人的亡魂，在那个没有光亮的地方活了下来...” “我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当我感到饥饿时，也会像它们一样吞噬弱小的生物，渐渐地我开始意识到，我和人类不一样了...”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多久，我误入了一个和刚才走过的通道很像的地方，进入了一个满是未知与虚无的世界。” “虚空。”瑞恩沉声说。 “是...”卡莎脸上带着一丝苦，“我到了它们的起源之地...那里和地下的黑暗完全不同，它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数涌动着的恶心虫子。” “好在，它们似乎把我看作了一员，还是强大的一员，所以我得以继续苟活。直到... “我再次看到通向我们世界的光，以及...它。” 这时，卡莎将视线转向瑞恩的左肩，那里正坐着一只莹蓝色的小家伙。 感应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小家伙歪了歪脑袋，发出“咕”的一声，算作问候。 “瑞恩大人，它有名字吗？” 卡莎看着它，目光变得柔和，轻声询问。 “咕！咕！” 小家伙兴奋地叫了两声，圆脑袋在瑞恩伸出的手指上使劲摩擦。 “它叫艾黎。”瑞恩收回逗弄的手，面带喜爱地说道。 “艾黎...很好听的名字。”卡莎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它的身上，“在我们的语言里，艾黎是魔法的意思。” “这个词组最早源于古恕瑞玛语，我在这片沙漠拥有了创造它的能力，因此给它赋予了这个名字。”瑞恩说话的同时，再次抬起手，揉了揉艾黎的脑袋。 二人交谈的过程中，已经飞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头顶依然是毒辣的太阳，身边吹着燥热的风，万籁俱寂。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处平整的荒漠地带。 是的，又是荒漠。 这是恕瑞玛大陆的特点，连绵不断的沙漠，荒漠，沙丘.. 恕瑞玛人将黄沙之地视作他们的家，并在其上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璀璨文明。 瑞恩和卡莎脚下的这片土地，和之前路过的景象基本类似，不过这里并不算荒芜，黄沙之上还存在着人生活过的痕迹。 但也只是痕迹而已。 二人刚一落地，卡莎便在沙地上毫无阻力地飞快向前奔去，她奔跑的动作又急又切，像是在外游历多时的孩子，正全力扑向母亲的怀抱。 不多时，她来到了一棵大树面前。 说是大树，其实也只是半截埋在沙土里的树桩，经过长久的风化，树桩几乎和黄沙的颜色融为一体。 不过从树桩的直径来看，不难想象在它还枝繁叶茂的时候，一定是棵粗壮葱郁的老树。 卡莎的眼眶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她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粗糙的树干，树皮表面遍布着风沙形成的沟壑，深深浅浅，一如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一人一树，无言相对。 沉默良久后，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这片毫无生机的土地，无声地跪坐在地上，泪水从她的两颊滑落，哽咽道： “我...我回来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感觉...” “面对曾经的过往，我们很难不会触景生情。” 瑞恩缓步走上前，站在了她的身侧。 他的眼神中同样带着怀念，望向这片曾经逗留过的故土。 那还是他极其弱小时发生的故事，那会儿的他，极其天真，竟然想以魔法抗衡自然的伟力。 结局显而易见，他为自己的年轻气盛付出了代价，足足养休了几个月，伤势才得以恢复。 如今卡莎面前残存的大树，正是当年长在村口的那棵迎宾树。 他还记得，自己曾站在树荫之下，看着孩子们爬上树枝嬉戏打闹，土黄色的叶子被扑簌簌地震落，那时的日光也像现在这样好... 瑞恩回忆着在村庄生活的点点滴滴，这些事情似乎发生在昨天。 他不用张口问卡莎是否想念她的亲人、她的村庄...不管她想不想，那些变成黑白色的过往，也很难再洗出鲜活的色彩了。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瑞恩在心底呢喃。 转眼间，他来这个世界也已经很久了... 荒原之上，起风了。 风吹过黄沙，砂砾摩擦，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像是风铃的声音，又像是对亡者的哀悼。 瑞恩没有出声催促，陪着卡莎静静地追念过往。 见她的情绪略微有所缓和，他才轻声说道： “走吧，我看到了一件对你很有意义的东西。” “什么？” 卡莎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目光中突然迸发出了光彩，她急忙站起身，语气有些急促地追问： “在哪！” “跟上我。” 瑞恩率先迈步朝村内走去。 往昔热闹繁荣的村庄，现在却是遍地黄土。 只有几处土墙屹立着，勉强能看出村子曾经的轮廓， 可哀的是，没有哪怕一栋建筑留下了残骸，只有在沙土深处，很深的位置，埋藏着零星由陶土制成的器皿，证明着这片土地曾经有过人类居住的痕迹。 卡莎毫不迟疑地爬起身，迈步紧跟上瑞恩的步伐。 他们顶着烈日，走了一小会儿的功夫。 然而越往里走，卡莎的身体就越是紧绷，她感到恐惧，以及一丝不愿面对的抵触情绪。 他们现在...离她曾经的家...不远了。 跨过一个小土坑，她的视线已经能看到，曾经自己家在的位置。 当她鼓起勇气朝那个方向望去时，瞳孔不禁大张。 在她家原本的位置，竟然有两座半人高的小土包，由黄沙垒成，前面还竖着两块石碑。 卡莎没有丝毫犹豫，速度在瞬间爆发到极致，她身形化作一道紫色的闪电，甚至移动都带着残影。 不过是一个呼吸，她便跨越了百米，来到那两个石碑前。 当她看清石碑上雕刻的碑文时，卡莎愣在了原地。 “爱妻...之墓”、“爱女凯莎之墓”。 卡莎紧紧地盯着石碑上的文字，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她心间流淌。 “父亲...” 过了很久，她的嘴里还是不断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她不敢置信，她欣喜若狂...也只有这两个字，才能抚平她心底翻涌的情绪。 “我有找人探寻过他的踪迹，但在几年前，他的踪迹就全部消失了。有人说他在找寻霍洛克陵寝，那是一位耐祖克时期的强大飞升天神。” 瑞恩走上前，向卡莎补充她父亲的近况： “霍洛克的陵墓被洗劫一空，据那群进入过那里的艾柯尼比探宝人描述，他拿走了里面的一把短剑...” “按照历史的记载，那应该是陵墓里最贵重的宝贝，霍洛克的武器-冥界之刃。” “传闻...飞升天神的力量能够杀死虚空。”卡莎听到这些信息，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和你一样，深入了虚空。既然你回来了，那么离他回来也不远了。”瑞恩望着她，目光中带着鼓励和希望。 他很感激曾经那些给过他帮助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会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心愿。 很可惜，如今的他还没有消灭虚空的能力。 但至少以他目前所能做到的，填补一下曾经那个女孩的心中空缺。 “谢谢您...瑞恩大人，我相信他会回来！” 卡莎感激地向瑞恩行了一礼，她站起了身，手指如刀刃，在曾经自己父亲给自己立的墓碑上留下了一句话： ‘我回来了，和瑞恩大人一起。’ 写下这句话后，卡莎的心情似乎放松了很多，先前一直笼罩在她头顶的阴云正缓缓散去。 她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曾经生活过的村庄漫步，像是想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印在脑海深处。 瑞恩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负手跟在她的身后，此刻，他正忙于收束身体内世界符文无时无刻不再外溢的能量。 世界符文随着符文之地伴生而出，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权柄。 目前瑞恩只是初步掌握了这种力量，无论是精神、身体还是意志，距离完全掌握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如果其中一个环节稍有差池，世界符文便将反过来掌控他。 可以说是，危险与机遇并存。 跟在卡莎身后，绕了村子一圈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瑞恩再度深鞠了一躬，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再次感谢你，瑞恩大人，能够再次呼吸故土的空气，我已经很满足了。” 还未等瑞恩回答，卡莎接着说道： “我记得在十年前，是一个自称‘先知’的人开始让大家祭祀虚空。瑞恩大人，我想留在这里，去寻找他留下的踪迹，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也是为了我自己。” 看着女孩眼中的坚定，瑞恩轻轻一笑，迈步向前走去： “走吧，我对他也有一点兴趣。虚空，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值得发掘。” 帝国目前已经走上了正轨，有辛德拉和莫甘娜坐镇帝国，他很放心。 在消化掉体内无意识散发的世界符文力量前，他并不打算长期待在不朽堡垒，那样或许会引来灾厄的窥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确实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瑞恩已经感觉到，由于世界符文无意识散发的能量，他们脚下早已聚集了不少来自虚空的虫子。 “瑞恩大人...” 望着瑞恩前行的背影，卡莎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感慨。 谁也未曾想到，十一年前她和父母一次善举，会对现在的她有如此帮助。 她回首再度望了眼曾经的故土，笑着用力点了点头，朝前方迈步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 一前一后，亦如当年。 ...... 不朽堡垒，浮空堡。 法师塔顶层的书桌前，辛德拉突然站起了身，她悬浮着飘向窗口，白皙的手臂伸向窗外。 “咕！” 一个蓝色的光圈陡然出现，艾黎晃着身体，从圈里灵巧地钻了出来。 看着平坦在面前的手掌，艾黎缩起脑袋犹豫了一小会儿，又探出头尖耳朵抖了抖。 还没过一会，犹豫忽然消失，小家伙露出极其贪婪的神色，它张开四肢扑进辛德拉的掌心。 “成功了吗...” 感受到传递入脑海的信息，辛德拉勾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一旁坐着看书的萨勒芬妮都看呆了，她从未见过辛德拉女士露出这样的笑容，让人看了都会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萨勒芬妮又多瞄了两眼，这才移开视线，伸长脖颈，看向辛德拉掌心的可爱小生命，犹豫了一小下，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好奇： “辛德拉女士，您手里的是...” “艾黎，魔法创造的奇迹。”辛德拉说。 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用手指轻点着艾黎Q弹的圆脑袋。 “咕！咕！”艾黎兴奋地叫了两声。 自辛德拉的食指射出几颗小黑球，看到这些黑色小球，艾黎再度露出贪婪的小表情，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吞入腹中。 “咦，它居然是活的？” 萨勒芬妮放下书，眼中带着稀奇。 她一直以为魔法除了创造生命，其余什么都能干。 但现在，活蹦乱跳的例子摆在面前，魔法甚至能创造生命！ 真是神奇。 至于这只小家伙的出处，她不用想都知道，能让辛德拉女士露出那种愉悦的表情，必然是他老师创造出的生命。 “利用世界符文创造生命...巫术确实如我们所想，与魔法息息相关。”辛德拉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师成功了！？”萨勒芬妮一把将书拍在桌上，语气又惊又喜地叫道。 她知道自己老师去做什么了，世界符文，绝对能算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之一。 现在，世界符文已经被自己老师掌控！ 萨勒芬妮嘴里哼着小曲，从椅子上站起身，操控身下的舞台向前，飞至辛德拉的身旁。 刚一站定，她的眼珠就不怀好意地转了转，伸出小手朝艾黎抓去。 谁知，艾黎根本无视了她的动作，甚至调转身体，朝相反的方向转去，还对她摇了摇尾巴。 “咕咕！” 艾黎这一举动，把萨勒芬妮气得脸色涨红，就在她打算采取蛮力之际，辛德拉的声音制止了她： “你现在还没有能力碰它。” “唔...知道了。”萨勒芬妮虽然失望，但却很听话地收回了手，转而一脸乖巧地好奇追问，“它有什么特别吗？” 辛德拉拨弄着手里的小家伙，红唇微翘： “它浑身充斥着极高质量的魔力，看不上蕴含低等级魔力的生物。它体内的魔力一次性全部释放，足以将不朽堡垒夷为平地。” “啊！？” 萨勒芬妮惊讶出声，她的身体极其老实地往后缩大半步，先前的捉弄与好奇换成了小心和谨慎。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能被自己两个老师重视的东西，就没有不危险的！ “我离开去一趟议会厅，晚上回来检查你的课业。” 辛德拉女士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就见对方已然消失不见。 萨勒芬妮自言自语嘟囔了两声，甩着手无趣地控制舞台飘回了自己的座位。 魔法的学习总是枯燥且耗时的，她很希望能有一个伙伴陪伴自己，最好天赋比她还强，替她分摊一下两位老师的注意。 “唉...魔法...痛并快乐的折磨！”萨勒芬妮发出一声感叹。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老师，谢谢你放任我最后的任性 此时的德玛西亚，因为之前的游行和纳特的死，变得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 德玛西亚人以公正、正义、仁慈为美德，但禁魔却似乎将这些他们引以为傲的品德全部撕碎。 因为禁魔令，他们对无辜的公民进行迫害。 而那些因为家人被迫害的公民，其中不少又反过来伤害自己的同胞。 这样的恶性循环，已经在德玛西亚上演了数百年。 真当这些血淋淋的事情被揭开后，所有德玛西亚人都沉迷了... 他们开始陷入了深思，思考禁魔令带给了德玛西亚什么... 禁魔的初衷，是让魔法不再伤害德玛西亚。 但从禁魔令颁布到现在，因为魔法德玛西亚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 如果，他们的家人中出现了法师... 如果，他们的家人也被另一个纳特卖往了诺克萨斯... 如果，他们的家人... 德玛西亚人都在反思，反思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反思自己违背了多少条德玛西亚的崇高品德。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禁魔存在的意义。 就像是游行队伍当天高呼的口号： “魔法和我与生俱来，但德玛西亚却将我视作罪人...” 当暗地里的悲剧被揭开时，所有人都在恐惧自己是否会成为下一个悲剧。 德玛西亚地牢。 “你有很久没来过了。” 塞拉斯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拉克珊娜，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里的书籍。 “最近太多事需要忙，我很抱歉。” 拉克珊娜露出了歉意。 与之前的打扮完全不同，虽然依旧抱着魔法书，但身上却换了一席白色长袍，还背了一个小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塞了什么东西。 她脸上难掩疲倦之色，游行刚刚结束，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不过，好在这一次游行很成功。支持解除禁魔的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尤其是纳特的事情被揭露后，又有许多类似的事情被曝了出来，使得更多的人站了出来，支持她们的做法。 昨天嘉文三世也宣布，未来几天将发起人民公投，决定是否要废除禁魔令。 而这，已经意味着她们胜利了一半。 她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扫了眼塞拉斯手上名为《禁魔原理》的书，声音柔和道： “杜朗是一位伟大的人，最早就是他发明了禁魔石的用法。” “是啊，看了他的书让我知道了不少知识。”塞拉斯缓缓放下书本。 借助近日所看的书籍，他有了一个新的脱困方法，一个不需要臣服的方法。 他双手被禁魔石手铐禁锢，但禁魔石并非是隔绝魔法，而是将其吸收。 在最初见面时，拉克珊娜和他发生过碰撞，对方的光系魔法就被禁魔石吸收了一部分。 搞清楚禁魔石的原理后，通过不断的测试，他已经能调用那一部分的光系魔法。 但...它的量还太少，要想要脱困，至少还需要一次等量的魔力。 塞拉斯眼皮微抬，心中思绪万千，但还是热情出声询问： “你上次走的时候说要办一件大事？” “已经成功了，我相信再过不久，禁魔令就会被废除。”拉克珊娜面露得色。 禁魔令的废除，标志着德玛西亚的禁锢完全解开。 虽然很多人会受其影响，但她相信自己能够平衡这些关系。 塞拉斯微微有些吃惊，顾不得自己的小心思，追问道： “怎么可能有这么简单，你是用自己的魔法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吗？” “塞拉斯！” 拉克珊娜一副头疼的模样： “杀人和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 “但却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塞拉斯不以为意。 拉克珊娜轻叹了口气，她和塞拉斯大部分理念都达成了一致。 但在关于如何改革德玛西亚的问题上，他们有着根本上的分歧。 塞拉斯认为他们应该以武力统治最后在建立规矩，让所有人必须遵守。 而她则是觉得，武力只是一种保障，压迫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德玛西亚人都有很崇高的内在品质，只要是对的，他们都会发自内心去遵守。 也正是此，对于要不要放塞拉斯出去，她也一直犹豫不决。 虽说，自己老师出了一个很好的点子，禁锢塞拉斯的魔法，强制将其带在身边。 塞拉斯并非必须要拉拢的人，但她也认可自己老师的说法... 十五年前的最恶法师塞拉斯就像是一面法师的旗帜。 如果他都能加入她们，其余法师也会很快做出选择。 “在几天前，我策划了一场游行...” 拉克珊娜缓缓道出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件事对德玛西亚的冲击很大，所有人都在思考。 她想听听塞拉斯的看法，以做出最后的决定。 听到纳特犯的那些错误时，塞拉斯不由得嗤笑出声： “光盾家族比我想象中还要肮脏，嘉文三世表面有多光明，他们家族背后就有多黑暗。” “他们也为德玛西亚做了很多事。人是很复杂的生物，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犯错。”拉克珊娜神情复杂。 纳特因为是光盾旁系，所以不得不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哪怕他甚至没见过几次自己的未婚妻，哪怕他曾经也并不想那么做... 就像是她那本该与菲欧娜联姻的堂兄，二人素不相识，就因为家族相互纠缠在了一起，现在又关系微妙。 未来，当面对强势的菲欧娜时，她也不知道堂兄会怎么做... “曾经的我以为这个世界很纯粹，对很多事情都抱有理所当然的态度。包括我的家族，我的身份，我的魔法...”拉克珊娜轻叹道。 她曾以为行善就会有回报，遵纪守法就是在恪守身为德玛西亚人的道德。 但，她的善意或许会对不想干的人带来伤害。 就比如，如果她今天因为不忍，毫无戒备的将光系魔法注入禁魔石。明天，或许就会有人因她而死。 甚至有时候，她的恪守也会让别的家庭妻离子散。 发现法师，每个德玛西亚公民都有举报的义务。只不过她因为自己的魔法，每次都装作没有看见... 哪怕，他们还是会被其他人举报，甚至举报的人里面还包括他们的家人。 “本就该如此，我们天生强大，不该做凡人的奴隶。”塞拉色语气里带着怨念。 “我们也不该做他们的奴隶主，塞拉斯。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们的能力越大，所背负的责任也越大。”拉克珊娜轻声道。 塞拉斯微微皱眉，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认同。 每次对拉克珊娜都会说这样一套，他基本认同其中的道理...曾经，他也是一个以德玛西亚为荣的少年。 但想到这些年遭遇的痛苦，那种体谅的心绪又回一瞬间被压下。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你希望我能忘记曾经的痛楚？忘记这十来年的非人折磨？” “没有人想让你遗忘，曾经那些人都会受到应有的代价...” 拉克珊娜还未说完，就被塞拉斯强势打断，他冷笑道： “代价？有什么代价比得上我经历过的痛苦。” “塞拉斯，你的经历很具有代表性。如果...我能让大家自愿去经历你曾经的苦难呢？” 拉克珊娜的声音很轻，但话语里却带着浓浓的自信。 听到这话，塞拉斯难免惊讶的抬起了头，他看着眼前穿着白袍的拉克珊娜，好似第一天认识眼前的女孩。 那个善良满是光辉的女孩，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凝神问道： “你想怎么做？” 如果拉克珊娜真能做到，他或许... 拉克珊娜环顾着牢房简陋的环境，语气中带着某种未知的情绪道： “这里不仅是你的牢笼，更是所有德玛西亚人心中的牢笼。虽然我们犯了不少蠢事，但大多数人依旧有德玛西亚的光荣品德。” “你的意思是...”塞拉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惊讶。 “这里是法师们的牢笼，而你在这里受了15年不该有的苦难。我相信很多人愿意来这里体验一下你的痛苦，我们是德玛西亚人。”拉克珊娜坚定道。 前几天有上百万人愿意跟着她去游行，她相信德玛西亚人骨子里还是有着正义的血脉。 哪怕他们不会愿意在这待15年之久，但他们绝对愿意体悟法师受到的迫害。 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那些人心中的愧疚。 “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塞拉斯不置可否，眼神闪烁。 听到拉克珊娜的这个方案，他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但根本上来讲，他还是不想放过曾经的那些人。 “还有一点...”拉克珊娜微微一笑。 “什么？” 看着兴趣盎然的拉克珊娜，塞拉斯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并不想受女孩的摆布，哪怕他知道对方在为自己好。 这种不受自由但又心中欣喜的感觉，总是令他挣扎和犹豫... 如果他获得了挣脱牢笼的力量，他会隐藏身形去报仇，之后就会隐姓埋名离开这里。 拉克珊娜在牢房的这段时光，是他这一生最光明的日子，就好像一束光照在了久处于黑暗之人的身上... 他不会干扰女孩的计划，只想要完成复仇...如果有必要，他一定会在未来站出来帮她。 拉克珊娜向前走了几步，手近乎贴在了禁魔石上，看的塞拉斯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的耳畔传来了拉克珊娜的轻声话语： “塞拉斯，你有着无与伦比的才能，德玛西亚需要你的力量。如果禁魔令被废除，新的法师军团必然成立，你能在里面占据一席之地。” “我的力量甚至不如你，这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塞拉斯心不在焉说着，他看到拉克珊娜的手以及触及禁魔石，而禁魔石正在缓缓吸收女孩体内的魔法。 虽然她的魔法强大无比，但却也无法抵御禁魔石的力量。 吸收魔法的速度并不快，甚至都不会引起拉克珊娜的注意。 拉克珊娜的眸子闪了闪，眼神中带着些许犹豫，但表面还是笑着道： “你的潜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果你有足够的魔力，我不会是你的对手。” 过了良久，她的手从禁魔石上拿开，挺直身形看着塞拉斯。 差一点点... 他很奇怪自己的心态，明明只差一点就能脱困，但他却不像以往那么暴躁，反而有些不忍... 塞拉斯压住心中的思绪，脸上勉强笑了笑： “我倒是想要试试，如果我能成为法师军团的军团长，这是多么令人嘲讽的一件事。但哪怕有你和冕卫的支持，其他人也会反对吧。” 拉克珊娜笑了笑，看到塞拉斯的小动作，她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抹坚定。 她看向塞拉斯，语气轻柔道： “禁魔令一旦被废除，那么就会给所有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不等等，去试试能不能做到。” “我们都是德玛西亚人，我一直觉得对曾经给予我们痛苦之人的最大报复，并不是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看着我们活的很开心，没有如他们所愿。” 塞拉斯听到这里，有些意外的抬起头。 今天很多话，完全不像是一个善良女孩能说出来的话。 他一直认为拉克珊娜是个面冷心热、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对方不该有这般的见识。 毕竟，女孩并没有和自己类似的痛苦经历。 他心中猜测，这应该是她长辈借女孩之口对他说的话。 要等一等吗... 塞拉斯看了看双手的禁锢，面上带着犹豫之色。 “不用那么急，还有几天才公投，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结果。”拉克珊娜笑道。 她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蓝色麻布兜袍。 拉克珊娜将其叠好放在塞拉斯能勾到的位置，语气温柔道： “最近气候变冷了，我给你带了件衣服。我近几天会很忙，应该3天后才会再来。” 她并未有犹豫，走上前，给了塞拉斯一个拥抱。 在拉克珊娜抱住他时，塞拉斯的身体微僵，他余光看到拉克珊娜的手又碰到了禁魔石。 就在那一刻，禁魔石已然积蓄了足够的能量。 拉克珊娜歉意的朝塞拉斯挥了挥手，拿上那本她每次来都会带着的书籍，转身离开了地牢。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塞拉斯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望着脚边不远的兜袍，脸上阴晴不定。 ...... 在离开回家的路上，拉克珊娜的心情似乎不错，步伐显得欢快。 但在她与老师的暗中交谈里，她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老师...对不起，我擅自做主了。” “今天不将魔法注入禁魔石，你也不会是拉克珊娜了。” 听到老师的话，拉克珊娜心中微暖。 所有带给塞拉斯的书都是她精挑细选，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后果。 她最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但她也不会对塞拉斯坐视不管，如果他选择出去，她留下的光会一直伴随在他身旁，阻止他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老师...谢谢你放任我最后的任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老师的老师，学生的学生 拉克珊娜一路走在街道上，频频和来往的行人友好互动。 自从上次游行后，大家都认识她了，那个举着旗帜，走在游行队伍最前方的冕卫家女孩。 她跟随自己老师学习了很多历史，清楚的明白每一项改革必然会引发不良的后果。 在古恕瑞玛史官记载的历史中，末代皇帝想要废除奴隶制度，却遭遇了自己挚友的背叛。 虽说自己老师表达的是，那位末代皇帝的挚友太有野心，但拉克珊娜也能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背叛的那位挚友，本身就是奴隶出身... 或许，曾经的仇恨早已在他内心深处发酵... 除了恕瑞玛，诺克萨斯也发生过许多类似的事件。 第一位皇帝出现在诺克萨斯时，也伴随着腥风血雨，背后更是有黑色玫瑰暗中走动。 诺克萨斯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历史，历代的史者们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记录了下来，并由帝国的商人将这些书籍带往其他的地区。 因此，拉克珊娜看到了太多有关变革的案例，包括最近的一次...“崔法利之变”。 诺克萨斯逐渐走向腐朽，但内部的有志之士站了出来，重新变革了整个帝国。 他们中，有象征绝对实力的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 还有掌控行政和远谋的统领，斯维因。 同时，还有诺克萨斯最具盛名的将军，德莱厄斯。 以这三人为核心，汇聚了一群热爱国家的人，杀死了当时昏庸无能的皇帝，将黑色玫瑰的阴谋击溃... 每每读到这一段，拉克珊娜都觉得胸腔内，有股勇往的热血在沸腾。 曾经的诺克萨斯，和现在的德玛西亚何其相似。 在普雷西典之战后，诺克萨斯不曾打过一场胜仗。 小战役勇往直前，大战场逐步溃败。 这就是当时诺克萨斯的真实写照，同时面对四个地区，几乎与整个符文大陆开战。 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这和德玛西亚如今面临的局面几乎相同。 虽然他们没有面对四方来敌，但却要直面已经经历过改革的诺克萨斯。 拉克珊娜明白，如果他们不改变，那么不仅毫无胜算，更是可能会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她也想做德玛西亚的瑞恩·梅雷迪斯，为他们的王国完成一次续命。 看着街道上民众们发自内心的笑容，感受到他们心中真挚的尊敬...拉克珊娜的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走多远，她便来到了今天第二个目的地。 布维尔家族。 “冕卫大人！” 庄园门口的侍卫见到拉克珊娜，赶忙矮身行礼。 拉克珊娜脸上洋溢着笑容，让侍卫先起身，温和有礼地问道： “您好，请问巴雷特侯爵今天在家吗？” “侯爵大人在，冕卫大人请进！” 侍卫恭敬地打开庄园的大门，示意了一眼侍奉在门后的两位侍女。 一位侍女赶忙朝内跑去，另一名则是向拉克珊娜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冕卫大人，请跟我来。” 听到侍女和侍卫的称呼变换，拉克珊娜的嘴角上翘，点头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换做十几天前的那次拜访，这些侍女和侍卫还都称呼她为“冕卫小姐”。 但经历了这次游行后，大家对她的态度切实发生了变化，她能感受到。 称呼‘大人’，并不是一种疏远，反倒对于拉克珊娜而言，是对自己行为的认同。 哪怕是她的哥哥盖伦，也是在当上剑尉长后才有了这样的称呼。 想到这里，拉克珊娜的拳头顿时握紧，置于胸前轻摆了两下，以表示她对自己的肯定与喜悦的情绪。 紧接着她又收起动作，四处张望几下，见没有人在意她的举动后，稍稍放下了心，跟在侍女身后前进，打量起庄园内部的景象。 布维尔家族属于八大官之一，在德玛西亚的地位极高，因此庄园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小。 然而整座花园却并不给人繁盛的感觉，草坪只是被修剪得平整，并没有精心裁剪或是栽培什么名贵的树木和花卉。 寻常所见的喷泉、大理石雕像等也都不见踪影，倒是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在草坪上玩耍，时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拉克珊娜看着他们稚嫩的举动，唇角的微笑更加浓郁。 布维尔家族和其他贵族不同，他们一直秉承着仁慈的品德。 无论是外交大臣亚岱尔伯爵，还是家主巴雷特侯爵，都喜欢并坚持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让他们在这个大家庭感受到家的温暖。 为了养育这些流落的孩子，听说布维尔家族一直过得很清贫。 在侍女的引路下，拉克珊娜来到了庄园的正厅。 “拉克珊娜，很高兴您能来。” 她并没有等多久，一位衣着朴素，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中年男子，从二楼扶梯上走了下来。 看得出来，木质的扶梯已经有些年头了，在中年男子的脚步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但这并不影响他脸上洋溢着的热情笑容。 “侯爵阁下，有劳您了。”拉克珊娜站起身，行了一礼。 对于眼前这位品行高尚的贵族，她有着发自内心的尊重。 “坐下说吧。今天乐斯塔拉带娑娜去光照会了，她们应该过会儿就能回来。”巴雷特笑道。 乐斯塔拉是他的妻子，而娑娜正是那天游行抚琴的法师，是她的养女。 拉克珊娜并不介意，转而有些歉意地回道： “我不该将你们牵扯进来，让娑娜受了不小的流言蜚语。” “哈哈哈，这是娑娜自己做的决定，我和乐斯塔拉也选择了支持。” 巴雷特摆了摆手，让拉克珊娜不要自责，又补充说道： “更何况，这些天你哥哥几乎是寸步不离娑娜，我们能感受到来自冕卫的诚意。” 听到巴雷特这么说，拉克珊娜这才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在“族姐”的建议下，他哥哥盖伦肩负起了保护法师的职责。 她知道这并不会违背哥哥的正义，保护一位无辜的德玛西亚法师公民，反倒会让盖伦心中好受一些。 当然，如果她哥哥能和娑娜擦出一些火花，她会更高兴。 盖伦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是个要人操心的家伙。 “侯爵阁下，我这次来，是听说光盾家族来找过您。”两人寒暄几句后，进入了正题。 拉克珊娜听说昨天，贵族理事艾琳诺来了这里，不止她一人，还带着皇子嘉文。 具体讨论的事宜她并不清楚，但据说嘉文走的时候面色很难看。 这个消息来自于她姑妈缇亚娜，缇亚娜只是转述了这件事，是她自己认为应该来看看。 听到对方的话，巴雷特怔了一瞬，他没想到拉克珊娜此行是为了这件事。 “并没有大事，艾琳诺公主提议让娑娜嫁入光盾家族。”巴雷特并未隐瞒。 “作为皇子妃吗？”拉克珊娜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面露怪异。 她认为光盾的做法有些急切了，自从纳特的事情被爆出来后，法师对光盾的信任可想而知。 如果能有一位法师成为嘉文的妻子，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稳定局面的办法...或许会很快扭转光盾的名声。 但这对于那位法师女孩来说，多少就有点牺牲的意味了。 “嘉文殿下确实有这个意思，我并没有拒绝，只是说要问问娑娜的意思。”巴雷特说。 拉克珊娜能看出来，巴雷特侯爵的脸上也带着犹豫。 他很爱那些孩子，不想看着他们变成政治的牺牲品。 但是从身份角度来说，娑娜只是她的养女，能嫁给嘉文已经算是高攀了，他属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拉克珊娜双唇翕动，斟酌半晌，最后还是出声询问： “娑娜知道这件事吗...” “我还没告诉她。”巴雷特摇了摇头，“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哪怕是自己受委屈，也会答应这件事。” 巴雷特轻叹了一口气，用自嘲感慨的口吻，接着说： “现在德玛西亚内忧外患，我也很矛盾，我本不该为了一己私欲...唉。” 听到他的话，拉克珊娜心里有了数。 虽然巴雷特心有不忍，但事到临头他不会拒绝。 事实上，对于光盾家族，拉克珊娜自己也很矛盾。 最理想的选择，就是按照诺克萨斯的处理方式，像当时的达克威尔一般退出历史舞台。 这样一切的罪孽都有人背负。 但嘉文毕竟是她从小的玩伴，她不想让对方死后还背负骂名。 没错...死后... 不久前，她和自己哥哥见过嘉文一面。 那浓郁的魔法气息，哪怕不用老师提醒，她都能明显感受到，嘉文体内的魔力在律动。 再结合他与哥哥盖伦战斗时，那时常会变得阴翳的表情...拉克珊娜几乎能断定... 嘉文...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嘉文了。 面对这样的嘉文，娑娜嫁过去只会是羊入虎口... 一时间，拉克珊娜心中的思绪如喷泉般涌起又纷纷落下，最终她的表情带上了坚定之色，一字一句道： “侯爵阁下，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约莫一个小时后，拉克珊娜神情凝重地从布维尔的庄园走了出来。 她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既然做了，她也不会后悔。 身为德玛西亚的冕卫，这是她生来就该肩负的责任！ ...... 战争学院，魔法系教室。 讲台上，萨勒芬妮正讲解着符文魔法的内容。 不过她这个老师似乎并不怎么专注，时常就会向讲桌一隅投去视线。 一只蓝色半透明的小家伙趴在那里，慵懒地翻滚着身子。 萨勒芬妮一脸郁闷，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艾黎跟着她来上课了，明明前几天还对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在课后问我。” 萨勒芬妮合上书本，宣布今天的课程结束。 自她说完后，教室内依然坐着满满当当的学生，这是魔法系课程的常态。 每当课程结束后，这群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们并不会着急离去，他们都会在椅子上多坐一会儿，继续做完他们的课后笔记。 听着下方传来的灵魂之音，萨勒芬妮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每天看到自己的学生如此勤奋，她这个当老师的也很欣慰和自豪。 能教导一群既有天赋又努力的学生，这是作为老师的最高享受。 她似乎有些能理解瑞恩老师当时的感受了，或许就和她现在差不多。 “萨勒芬妮姐姐！” 安妮一手抱着笔记本，一手抓着小熊，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她的双眸自然流露出孩童特有的澄澈，小脸上带着浓郁的求知欲望。 她来到讲台前踮起脚尖，正当她准备开口时，却被讲台上趴着的艾黎吸引了注意。 出于好奇与喜爱，她下意识就把手伸了过去。 “等等！” 萨勒芬妮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安妮的手中自主飞出了一枚符文。 那是用火焰魔力勾勒的‘火’符文。 艾黎张开嘴巴，一口将符文吞了进去，眯了眯眼，打了一个清细的饱嗝。 似乎是很满意符文中含有的魔力，艾黎没有抗拒安妮伸来的小手，一改常态地用圆润的脑袋蹭了蹭她，惹得安妮咯咯得轻笑了起来。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安妮一边享受着抚摸，一边转向萨勒芬妮，目光中带着欢喜，“萨勒芬妮姐姐，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我只是怕你被这个小家伙给伤到了。” 萨勒芬妮略显尴尬地说着，同时幽怨地望了一眼艾黎。 不就是凝聚好的符文吗，早说呀！ 她那天刚好演练完，体内符文消耗一空。 “嘻嘻，我能感觉到它和提伯斯一样，很亲切的感觉。”安妮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熊，轻柔地抚摸着艾黎，露出一张纯真的笑容。 “是吗，以后提伯斯或许也能变成艾黎这样。” 看着眼前这无比友爱的一幕，萨勒芬妮神情复杂。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教学，她不得不承认，安妮的天赋或许还在她之上。 安妮学习了不到半个月，就凝聚出自己的第一枚符文‘火’。 而她当时可是在瑞恩的教导下，花了接近20天的时间，才掌握了‘水’的符文...真是羞愧啊。 “它的名字叫艾黎吗，真好听！”安妮踮脚踮得累了，收回姿势休息了一会儿后，又重新踮起脚尖，眨巴着眼望向艾黎。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蓝色的小家伙。 萨勒芬妮也不再纠结天赋的事情，她以一种大姐姐的姿态站在讲台上，弯腰看着安妮。 小女孩身上穿着一套来自法师学徒的长袍，套在她身上简直像是一个精致的小巫师，全然不复报名时的凄惨模样。 变化真快呢...萨勒芬妮微笑着想到。 “对了！” 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安妮拍了拍脑袋，嘻笑着拿起了放在讲台的笔记本： “萨勒芬妮姐姐，我有个疑问！” “你说。”萨勒芬妮笑道。 “那个...我本来就能施展大火球，可符文魔法中的大火球我却一直没法掌控，我是不是能倒推大火球的魔法呢？”安妮细声细气地问。 “你的想法是，借助现有的魔法反过来解析符文魔法组合的方式吗？”萨勒芬妮帮助她梳理问题。 很多元素法师本身就拥有强大的施法能力，安妮就是其中之一。 她们学习起本系符文速度极快，但想要将它们组成符文魔法却有些困难。 这两者并不相同，一个考验对元素的领悟，一个则是需要对魔法有着极高的控制力。 “是的！”安妮重重点了点头，“把两个符文连在一起太难了，但我释放大火球就很简单。” 安妮说着，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一个脑袋大小的火球便浮现在了半空，向周围源源不断地辐射着热浪。 艾黎看着火球出现，歪了歪小脑袋，深蓝色的眼眸中竟然带着一丝嫌弃。 它移开视线，翻了一个身，撇开了自己的小脑袋。 “这是你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萨勒芬妮解释说，“天赋会有上限，但符文魔法却能提升这个上限。不过相对来说，符文魔法前期的学习会难一些。” 她伸出手，两枚符文自她的掌心浮现，交汇在一起，能清晰地感知到魔力在其中宣泄。 不过是瞬息，一根水箭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在她的操控下射向火球。 嗤！ 水箭与火球碰撞，散发出大量的白烟，烟雾散去，火球和水箭都不见了踪影。 “好厉害！”安妮惊呼出声。 “你的想法并不是不可行。我的老师在创造符文魔法时，据说就借助了这种方法。”萨勒芬妮面带鼓励地笑道。 “真的吗！萨勒芬妮姐姐，我该怎么做？”安妮眸光发亮地追问。 “你呀，该多读一些辛德拉女士关于符文魔法的著作。”萨勒芬妮看她这副可爱模样，伸出手揉了揉安妮细软的头发。 “啊...”安妮的脸一下苦了下来，“辛德拉女士的书最难懂了，全靠感觉和天赋。” “谁让她是这个世上最有天赋的法师呢。”萨勒芬妮笑着安慰道。 如果说，瑞恩写的魔法笔记是用知识层层堆叠的努力成果，那辛德拉的魔法笔记就是简单粗暴的暴力破解。 凭借强大的魔法感知和天赋，强行让魔法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她倒是觉得以安妮的天赋，可以去尝试尝试。 “知道了...”安妮低下头，拿上笔记本离开了讲台。 一路上，她还在小声嘟囔：“等我学会了符文魔法，一定要打败芮尔！” 萨勒芬妮看着她瘦小的背影，笑了笑。 芮尔和安妮，这批学员中最出色的两个天才。 因为年纪较长，积累的时间久，芮尔要强过安妮不少。但她能感觉到，随着安妮如同海绵般的吸收知识，她和芮尔的距离会不断缩短，甚至将来有一天超过对方。 学生们的成长速度，让萨勒芬妮产生了一种紧迫感。 她也必须努力啃那些魔法书啊！要是老师被学生超越，那就太丢人了。 虽然未来肯定有这么一天，她只是想尽可能地延后这一天的到来。 不是她不希望学生展现出惊人的进步或实力，而是...真的很面子。 这一点上，她想想都有些气馁。 别人都以超过老师为最终目标，只有她...自己的两位老师可都是万年一遇的天才，根本就没有超过的希望啊！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奥莉安娜的旷世之作 为其余几个学员解答了问题过后，萨勒芬妮独自一人离开了教室。 至于讲台上偷懒的艾黎，早已经消失不见，她猜测应该是回到辛德拉女士的身旁了。 艾黎很喜欢辛德拉女士的魔法。 踩着舞台，漂浮在静谧的学院内，那种满足的感觉再度笼罩了萨勒芬妮。 现在的日子，换作是以前的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还记得在皮尔特沃夫那会，她还在恐惧自己的天赋，每天都被其他地方传来的声音折磨。 直到种种机缘巧合下，她遇到了自己的老师。 她学会了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并且参与了一些不算小的事件。 先前她还在感慨安妮的变化大，老实说，她自己的改变也不小。 她们这一行人，或多或少都和以前的自己不同了。 想起还在角斗场叱咤风云的金克斯，萨勒芬妮不禁摇头失笑。 连那个暴力的女孩也找到了战斗的意义，艾克因为兼修了行政系课程，去角斗场的日子反倒是少了。 她老早就知道，艾克是个棒小伙，他的灵魂歌声就没有变过... 一切为了祖安！ 总是充满了昂扬的斗志，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萨勒芬妮嘴里哼着小曲，扬了扬粉色的飘逸长发，操控脚下的舞台朝机械系的实验场地飘去。 今天，是她和奥莉安娜姐姐约好的日子。 如果说她所在的魔法系是纯真的幼儿园，那机械系就是狂热的实验室了。 还没走到地方，一阵阵喧闹的灵魂歌声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机械之美！” “我要成为世界最强的工匠！” “铁锤锻造之器，远胜机械！” “我一定要设计出惊艳诺克萨斯的武器！” “为了诺克萨斯，我要学好怎么制作机械！” “轰轰轰！” “......” 纷乱的声音和机器的轰鸣，在一瞬间侵入了萨勒芬妮的脑海。 她神色如常地撇了撇嘴，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熟稔表情。 虽然吵杂，但她并未开启舞台自带的屏蔽功能，反而是坦然听着这些声音。 她可是经常在不朽堡垒集市和军营闲逛，比起那里的高亢灵魂之声，这里的声音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飘进试验场地，只有少数闲着的学员朝她点头致意，其余忙着的人甚至没功夫看她一眼。 萨勒芬妮也不在意，继续朝里飘去。 机械系的招生不同于其他系，倒是和行政系有些类似，这里只招收有一定基础的工匠。 她听奥莉安娜姐姐说起过这件事，意思是要先汇聚工匠整理出一套新的体系，之后才会招收那些年纪小，没经验的新人。 届时，机械系将会改名为机械锻造系，据说这是炉火教授最大的心愿。 随着舞台的移动，萨勒芬妮朝右边望了一眼。 试炼场的一角，火红的熔岩正熊熊燃烧，明亮炽热宛如初生的太阳。 金属与锻造，是那里的主旋律。 此时，一位老者正立于火光之中，称呼他为老者或许不那么恰当。 虽然他的头发和胡须全部呈现出银白的色泽，眼尾部分也有几条极其深刻的细纹，但他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此时上面沾满了汗水，热气蒸腾。 挥舞铁锤的姿势又格外有力奋勇，每一锤挥下，都宛如雷霆落地。 如果遮住他的脸，那绝对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正沐浴在火光之下，不断敲击着泛红的金属块。 他就是炉火教授，最受诺克萨斯人敬重的传奇铁匠。 “要是伊泽瑞尔，估计一锤子都接不下来。”萨勒芬妮静静地旁观，小声嘀咕道。 机械系的场地，很明显被分成了两块。 以她为中心，左侧的学生忙碌得都是机械制造和讨论，相对来说动静小一些。 而在她的右侧，一群有经验的铁匠们正在打铁，旁边有不少人围观，拿着纸笔记录着要领。 萨勒芬妮扫视着整片场地，并未看到奥莉安娜的身影，这让她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离她不远的工匠朝她招了招手，笑着道： “萨勒芬妮导师，你是在来找奥莉安娜教授吧，她在专属的实验场地。” “米尔少尉，谢谢您的提醒。你的手用得还不错吧？”萨勒芬妮回以笑容。 刚刚她也听见对方的心声了，不过还是出声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米尔少尉，她对他有些印象。 当时对方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报名，是一位英勇的战士，在战场上失去了右臂。 “哈哈哈，手臂虽然还是不习惯，但比我以前的要好使。”米尔大笑两声。 他拍打着自己换成机械臂的右手，发出“砰”，“砰”的硬实声音。 虽然不是在战场上，但能在另一个地方为帝国效力，也让他感到由内而外的满足，整个人都焕发了新的活力。 要是没有帝国，他和妻子恐怕早死了。 “老爹，快过来搭把手！” 一旁穿着工作服的莱德扛着设备，嘴里抱怨。 “来了来了，你这臭小子！干力气活就想到我了？” 米尔跟萨勒芬妮招呼了一声，加快脚步跑到莱德身边，机械手臂一提，很轻松地将有些分量的设备提了起来。 看着这对父子，萨勒芬妮展露出笑容： “真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也没有犹豫，控制舞台朝前飘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她来到了另一处私人的试验场。 这里的场地只比之前的略小一点，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场地中央放置了两个最为显眼的大家伙，一具数米高的肉体，以及一件极其高大的青色全身铠放在中央。 光是这两件大家伙，就占了不小的空间。 而且在这里，她还看见了一个令她有些意外的人。 “乐芙兰教授，好久不见。” 萨勒芬妮朝那个纤细的女子点头示意，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在这。 同为魔法系的教师，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见对方了。 据说她一直在忙关于德玛西亚的事情。 “萨勒芬妮，看见眼前的东西，有什么感觉呢？”乐芙兰极具魅惑的声线响起。 听到对方的话，萨勒芬妮心中顿时一紧，下意识打量起眼前的大家伙。 过了片刻，她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一具尸体...一具铠甲...还有...一个狂暴的灵魂？” “就这些吗？”乐芙兰幽幽一叹，似乎有些失望。 “还有其他的吗？”萨勒芬妮困惑地看向她。 在她的感知中，如果不包括正在一旁写写画画的奥莉安娜，确实只有这些东西。 不过，她倒是觉得那件铠甲有些诡异，附着着浓厚的灵魂气息... 这种气味，她只在《梅雷迪斯的窃魂卷》中感受到。 而且...铠甲上的气息，远比窃魂卷强了无数倍。 “或许没有吧...”乐芙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地轻微耸肩。 萨勒芬妮蹙起眉毛，再次仔细认真地感知了一番，确实没有任何发现： “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迟疑，她并不确定这件事该不该她了解，但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因为自身的身份，乐芙兰可没少给她挖坑，她听不到对方的灵魂之音，只能时刻保持警惕。 “一个曾经砍下嘉文一世头颅的战神，以及一位近乎媲美神灵的暴君。”乐芙兰的唇角微微翘起，不急不缓地表明来历。 两个人？ 萨勒芬妮心中惊，竟是听出了乐芙兰的潜台词。 她下意识朝那副青色铠甲望去，无论她怎么查看，却也发现不了任何端倪，就像是一个死物，静静躺在那里。 关于杀死嘉文一世的亡灵战神塞恩，萨勒芬妮听过少部分描述。 对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与瑞恩老师作战的战场。 他一直以为，身旁的青色战铠是他的战甲。但现在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或许，青色铠甲才是那位暴君？ 她再次仔细感知了一番，眉头紧锁。 “乐芙兰议员，我们并未在冥铠中找到任何灵魂痕迹。” 似乎是注意到萨勒芬妮的异态，奥莉安娜抬起头补充了一句。 乐芙兰眼神闪烁，用着一种莫名的语气道： “现在或许没有，但没有比它更适合的载体了。” 载体？ 萨勒芬妮心中疑惑更甚，但还是将其压下，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 奥莉安娜摇摇头，语气强势道： “依照瑞恩先生的意思，是将塞恩的身体和灵魂与铠甲融为一体。” 乐芙兰微微蹙眉，反问：“如果这么做，强度会有多高？” 塞恩的身体经过了无数代帝国法师改良，其灵魂也被保留了下来，依旧在为帝国效力。 但是...塞恩一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随着一次次的死亡，其灵魂愈发的衰弱与混沌。 最近的几次，塞恩在发动攻击后，会敌我不分...这已经是灵魂衰弱到极致的表现。 任何一个灵魂大师，都能将其轻易击溃。 “强度会超乎人类的极限，至少能媲美凯尔。”奥莉安娜笃定地说。 “你认真的？”乐芙兰罕见地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她转头望向身体泛着金属光泽的少女，奥莉安娜可不是一个会说大话的人。 但哪怕肉体再强，如果灵魂达不到... “乐芙兰议员，我想你也清楚塞恩灵魂的缺陷，所以研究了这副冥铠后，我选择了另一个方案。”奥莉安娜平静地说。 “什么方案？”乐芙兰魅惑的声线中带上了一丝好奇。 另一边的萨勒芬妮也是瞪大了眼，她觉得自己应该在听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奥莉安娜整理了一下眼前的笔记，缓缓叙述： “斯维因统领有一种收集灵魂碎片的能力，辛德拉女士提供了一种法阵，融合这种力量的同时能将收集到的灵魂碎片融入到宿主灵魂之中，用以增强灵魂。而在我的设计里，这个法阵会铭刻在冥铠上...” “塞恩是战场的神，任何被它杀死的人，将再次化身他的力量...” “除此之外，我还在瑞恩先生的珍藏中发现了一个法阵，它的功能很少见...灵魂反哺肉身。” 乐芙兰微微皱眉，不确定道：“利用灵魂的力量来补充肉身的强度，一般得不偿失。” 对于法师而言，强大的灵魂可比体魄有用的多。 奥莉安娜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法师来说，确实没有价值。但对于塞恩和机械生命，却有着莫大的意义。我听说过冥界的讯息，瑞恩先生的意思是，尽量让更少的灵魂回归冥界。” 冥界？灵魂？ 这些具备特殊含义的词，听的萨勒芬妮瞪了眼。 虽然她平时跟着辛德拉女士已经了解到了不少，但真知道老师在做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甚至都有在怀疑，自己老师是不是想要攻打冥界，掌握生与死的权柄。 老师已经获得了世界符文，在她眼里，再往上也只有生死的力量能引起自己老师关注了。 乐芙兰到没有萨勒芬妮这么多的心思，她皱着眉思虑了片刻，反而直言道： “有多少成功率？这具铠甲比较特殊，你知道我在关心什么。” “瑞恩先生交待过我，他说如果你问起来就答复：‘改造后的塞恩永远属于诺克萨斯’。”奥莉安娜的神情换上了严肃。 “是吗...”乐芙兰轻叹了一口气。 萨勒芬妮能敏锐感知到，似乎乐芙兰身上的某个担子，要轻了不少。 “我希望下一次见面，能收到你的好消息，届时，你应该会登顶最伟大的机械大师。” 乐芙兰轻笑的声音落下，身影便虚化消散了。 “最伟大的机械大师吗...” 奥莉安娜默念着这句话，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她想起了当时与瑞恩的对话。 发条魔灵，是她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件作品。 但这还不够，冥魂塞恩，将会是她的旷世之作... “奥莉安娜姐姐？” 看到双眸迸发神采的奥莉安娜，萨勒芬妮吓了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奥莉安娜露出这般表情，以前的对方都是温柔如水的女孩。 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似乎，最早没有机械化的奥莉安娜，也有着一样的野望。 或许...现在才是真正的她。 过了一会儿，奥莉安娜平复了心神，将手边的工作整理好，带着歉意看向萨勒芬妮： “小萨，让你久等了。” “没事，能看到斗志满满的奥莉安娜姐姐，很令人开心呢。”萨勒芬妮嘻嘻一笑。 “走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让格罗特先生久等了。” 奥莉安娜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领着萨勒芬妮向外走去。 每七天学院就会迎来一天的休息日，而明天正好是休息的时间。 往常来说，在休息日的前一天，奥莉安娜都会和萨勒芬妮去一趟“海登小馆”帮忙，那里现在是不朽堡垒外城最大的功勋点兑换处。 经过莫甘娜议员的改革，如今不朽堡垒分为内城和外城四区。 内城是最初的不朽堡垒所在，老旧建筑居多，几乎每个建筑都是防御工事，鲜明反映了当年诺克希人饱受战争后养成的诉求。 而外城的东南西北四区，大多是迁移而来的诺克萨斯人，那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建筑，体现了诺克萨斯的文化包容。 刚一离开学院，望着不远处一栋人满为患的建筑，萨勒芬妮吸了一口气，出声感慨： “人真多啊，要是伊泽瑞尔看到这一幕，怕是要乐疯了。” 那栋建筑是探险者公会的总部，门口还挂着伊泽瑞尔等身高的石质雕像。 据说光那个雕像，就预支了伊泽瑞尔2年的薪水。 就在昨天，帝国刚发布了新公告： 帝国首席探险家伊泽瑞尔，南线指挥官卡特琳娜二人合作协力，共同发掘了艾卡西亚法师王的陵寝，并在陵寝内发现了大量对帝国有价值的东西。 光是嘉奖的功勋点，都让萨勒芬妮分外眼红，她教书5年都拿不到那么多功勋。 更别说，还有一系列丰厚的奖赏。 “他和卡特琳娜小姐经历了不少危险，也该有这个地位。”奥莉安娜笑了笑。 不远处，不少人进入探险公会前，都会在伊泽瑞尔雕像前小站片刻，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敬意。 如果说德莱厄斯和瑞恩是士兵们憧憬战神，那么伊泽瑞尔就像是探险家们的信仰。 不过，他现在还远在恕瑞玛的沙漠中，看不到这热闹的景象。 萨勒芬妮耸了耸肩，也没有其他别的心绪，能有两位老师的教导，她已经足够幸福了。 没走多一会儿，二人就已经来到了海登小馆。 奥莉安娜朝门口的赛斯点了点头，便径直朝屋内走去。 “今天好像奥莉安娜姐姐和我的任务不多？” 萨勒芬妮接过赛斯递来的的纸板，扫了两眼。 需要奥莉安娜做假肢安装的只有5人，至于她...需要心理辅导的人为0。 赛斯接过纸板，在一旁笑着说道： “塞勒芬妮导师，那些老兵听过一次的你的歌唱，基本已经放下心里的阴影了。其实大多数诺克萨斯人都很坚强，只是有不少是因为家人...” 说起“家人”，他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想起了自己已故的父亲。 萨勒芬妮看着赛斯的面色，眨了眨眼，突然开口： “既然我今天没有事，那我就来一场盛大的演出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每个人都有心中最美的旋律 “演出？” 赛斯眸有惊讶地向她确认： “萨勒芬妮导师，你是想在这里举办一场演出？” 他有幸听过一次萨勒芬妮的大型演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柔软的女孩竟然能让生性铁血的诺克萨斯人热情欢呼，甚至有的人在现场掩面痛哭。 当时轰动的场景，给赛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毫不怀疑萨勒芬妮导师的能力，只不过... 今天就在现在，举行一场音乐演出，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是的，就在‘海登小馆’的门口。”萨勒芬妮眨了眨海蓝色的大眼睛，轻点下巴。 说完她将视线移开，投向窗外大街上往来的人群，嘴角微微翘起： “整个诺克萨斯都在对我唱歌，而我想要回以自己的歌声。赛斯，每个人的灵感来源都不一样，而我的灵感，来源于每一个人！” “歌声，随时随地就能响起。” 萨勒芬妮语气轻快地说道，她边说边走至门边，推开门，来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她将双手合十，一束束粉色的亮光自她的手心婉转流淌，向外迸射。 萨勒芬妮轻轻闭上了双眸，粉色的蓬松长发在脑后无风摆动，舞台托着她向上高飞： “情绪就像旋律，有时激昂，有时婉转，有时又令你想象不到。” 随后而来的赛斯，望着升至高空犹如女神的萨勒芬妮，神情中带着钦羡。 每一个在帝国绽放光彩的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能力。 瑞恩的魔法、斯维因的执政、德莱厄斯的体魄、伊泽瑞尔的探险、奥莉安娜的机械等等... 而萨勒芬妮，她的能力则是歌声，直击灵魂的共情力量。 听过她歌唱的人，无不为那共鸣心灵的乐章所倾倒。 舞台升至一定的高度便停了下来，萨勒芬妮看着下方的人群，将情绪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嗓音甜美地招呼道： “大家好，我叫萨勒芬妮！” “我喜欢音乐，曾经是皮尔特沃夫人，但现在和大家一样，是一名诺克萨斯人。” 一贯的开场白透过舞台的扩音，让周围人都清晰地听见了她的登场。 正走在既定轨道上的诺克萨斯人，微微放缓了步调，向她移去了注意力，少数人朝她的方向聚拢过来。 虽然不是全部，但其余人的动作也都慢了半拍。 他们认识那个浮在半空中的女孩，听过她歌唱的人，见到那道粉色的充满活力的身影，心中便不自觉地回响起他们曾经听到过的歌声。 那种温暖的，像是被太阳包裹的感觉，如同行走在迷雾中的旅人，忽然看见了旅舍屋檐下的油灯。 真叫人难以忘怀。 而那些还未曾听过的人，也都从身边的人或者帝国的公告，了解过女孩的传闻，他们先是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随后又换上了十足的期待与惊喜。 星籁歌姬，本意正是天上的星辰掉落凡间，为世人带来舒缓灵魂的歌唱。 萨勒芬妮露出满足的笑容，对于大家给予自己的认可，她心里相当高兴。 她合拢的双手微微张开，彩色的光华从其中绽放，变幻成一道道绚丽多彩的丝线，极尽所能地向外扩散。 这是她的新能量，丝线所到之处，都能听见她从灵魂发出的声音： “今天，很高兴为你们带来我的曲子：《情》。” 和奥莉安娜前往“海登小馆”的路上时，她见到了不少成双成对的情侣。 诺克萨斯人的情感与皮尔特沃夫人的有着明显不同，这是她早有的体会与感悟。 在皮尔特沃夫，情侣们表面上一副亲热恩爱的模样，然而灵魂却在放声大哭，恨不得尽早结束这段磨人的关系，彼此分离。 但是换作诺克萨斯，无论男女都不擅长直接或热烈地表露情感，但四下无人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都会暗自许下海誓山盟，将对方许为此生唯一。 见多了这种场景，萨勒芬妮便有了新的灵感。 叮叮～咚咚～ 叮叮～咚咚～ 一阵如琴弦敲击的温润节拍声，自所有人心间响起。 明明没有任何乐器演奏，婉转悠扬的琴音却在众人的心间回荡，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在林间汩汩流淌。 前奏响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青草悠悠的花园，巨大榕树的树荫之下，并肩坐着一对男女。 他们的年纪不大，男孩还未长出青涩的胡须，神情中仍透露出少年人特有的腼腆。 他身上穿着一件袖口、领口发黄的白色衬衫，腿上的西裤被水洗得有些褪色，款式老旧，肥大宽松，看起来极不合身。 而他身旁坐着的女孩，却穿着有不少蕾丝的嫩黄长裙，头上带着一顶镶嵌缎带的纱帽，金发秀丽，眼睛如红宝石一般灼目。 从衣着装扮上不难看出，二人的身份差距相当悬殊。 然而没有一丝隔阂的是，男孩和女孩靠坐在一起，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是足以擦出火花的距离。 男孩偷偷地打量女孩纯美的侧脸，在一组对话即将结束时，不忘挑起一个新的话题。 在他的注视下，女孩双颊泛红，羞涩地将视线扫向别处，细长卷曲的睫毛在她的眼睑投下阴影，那是害羞躲藏的地方。 她张口小声地回应男孩，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不断上翘，那是内心压抑不住的喜悦。 毫无疑问，这是两个相互爱慕的少年人，在情窦初开的美好年纪，他们遇见了彼此。 平民男孩与贵族女孩在一场意外中相识，几乎是一见钟情，他们抛去身份地位的隔阂，爱上了彼此...... 树影婆娑，日影斑驳，男孩和女孩约在黄昏时分相见。 此时，萨勒芬妮悠扬的哼唱声紧随其后，没有任何声音，但从那纯真美好的曲调中，大家的脑海中便能勾勒出一个动人的故事。 真正动人心弦的曲目，不需要任何词句点缀。 这是瑞恩曾对萨勒芬妮说过的话，当时她只是似懂非懂地乖巧记在心中。 或许，她现在能做到了！ 悠扬的哼唱配上如雨点一般的哀愁伴奏，讲述着那段不平凡的恋情。 女孩喜欢男孩，喜欢他的豪迈，喜欢他的自由，更喜欢他带给自己的新鲜感，二人所在的阶层以及接受到的理念大不相同，却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避开大人的视线时，男孩会带着女孩走进泥泞的池塘抓鱼捞虾，在盛夏的午后去田野深处喧闹，或者在用过晚餐之后，爬上大树偷听大人们在酒馆的秘密... 在这个过程中，女孩同样教会了男孩骑马，如何挥舞手中的剑刃，并教会了他读书写字。 二人两情相悦，想要变成对方眼中，最好的自己。 随着萨勒芬妮的哼唱声不断高涨，轻柔欢快的曲风陡然变化，变得声势壮大，激昂有力。 出生低微的男孩是战争孤儿，父母死于了战乱之中，而女孩出生高贵，父母健在。 令人钦佩的是，当二人私定终身后，男孩果断勇敢地向女孩的贵族父母提出了请求。 要是这件事发生在皮尔特沃夫，男孩必然会遭到女孩父母的严声羞辱，哄赶出门。 哪怕换作是德玛西亚，父母也会绅士地谢绝这件事。 而在其余地区，甚至都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唯有在诺克萨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们心里的潜台词，如果让皮尔特沃夫的贵族听去，一定会把肺都气炸了。 在激昂欢快的节奏中，男孩勇敢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女孩父母也爽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男孩需要用实力，证明自己配的上女孩。 歌声到这里，所有诺克萨斯人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他们紧张于男孩和女孩的发展，担心他们是否还能相守一生。 倒是此刻，正在周围散步的一对中年贵族夫妇，两人十指紧扣，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不曾减少的爱意。 男人身姿挺拔魁梧，极具诺克萨斯男性的特点，他冷硬的面庞上甚至带着一道不浅的旧疤。 女人的一头金发盘在头顶，多年过去，她的眼睛依然如红宝石般璀璨，尽管衣着朴素，但举止言谈间却散发着贵族天生的优雅。 歌声在此时迎来了高潮。 激烈热血的伴奏响起，萨勒芬妮的声声哼唱宛如折戟沉沙的战场上，刀剑碰撞的赫赫战歌。 男孩加入了帝国的军队，几乎每场战斗都冲在第一线，奋勇杀敌。 因为他的能力突出，表现无畏，他很快便得到了上司的提拔。 他毫不畏惧，从不退缩，然而冲在最前线势必会遭受最致命的打击，每当他疼痛难忍，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未婚妻的身影。 她还在家里等着他。 诺克萨斯人的血脉中，流淌着战胜一切的勇敢，他们会用最值得信服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 高亢的歌声达到顶点，声势浩大，宛如战鼓雷响。 在某一次的战役中，男孩斩杀了敌军主将，获得了足够的战功，被提拔为了诺克萨斯的将军。 很多诺克萨斯人听着，不由献出了自己喝彩。 努力证明勇敢，军功换来回报。 这是诺克萨斯人的信仰，也是他们最为认可的故事。 大多数听到歌声的诺克萨斯人都不禁点头，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配上努力的芬芳才最为迷人。 紧接着音乐转变，变得欢快而又喜庆。 女孩的贵族父亲认同了男孩的努力，亲自主持了二人的婚礼，看着二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故事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令得大家不禁会心一笑。 平民男孩和贵族女孩终成眷属，这在诺克萨斯似乎算得上常态。 但这会，萨勒芬妮的歌声并未结束，反而是转了一个曲调。 爱情的展现方式，总是多种多样的体现。 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不同的故事，又或者，是一段独属于自己的幻想。 萨勒芬妮微微眯起双眼，身体周身陡然浮现出一枚青色闪着亮光的符文，这一枚符文与音符的形状一样，是一枚独特的实体符文。 音符符文跳动着融入到了萨勒芬妮的舞台正中央，留下自己的图案。 在那一霎那，萨勒芬妮沟通灵魂的能力陡然被放大了无数倍。 “噔～” 萨勒芬妮只哼唱了一音符，所有听到的诺克萨斯人都不由停下了手中在做的活计，脑海中多了一些画面。 有的，是他们的故事... 简单平淡的相遇相恋，充满波折的苦尽甘开，失而复得的喜悦，最终放手的遗憾... 喜悦情绪越发在心中浓郁，那些失意的苦愁，在萨勒芬妮的歌声下也化作了一道释然的叹息。 而在有些人听来，则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他们梦想着像之前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一样，证明自己以后，去迎娶心爱的那个他/她。 有的人则是渴望一段平平淡淡的幸福，两人一起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最爱的帝国献出一份力。 有的人则是曾经经历过最悲伤的苦痛，他们是来自其余地区的失意者，他们希望有一个他/她能出现，给他们的心带来慰籍。 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甜美，似乎都在那一刻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哪怕歌声已经悄然消失好一会，他们仍旧沉浸在幻像中。 萨勒芬妮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舞台缓缓降落。 看着一脸呆滞加犹豫的赛斯，萨勒芬妮歪了歪脑袋，调侃道： “喜欢就不要留遗憾，你不想成为故事中的男主角吗？” 她的这句话，让赛斯浑身一个激灵，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嘴里反复咀嚼着萨勒芬妮刚说过的话，赛斯不由得痴痴笑了起来。 他记起了老海登曾经说过的话...一旦有了想法就不要迟疑，这才是海登家的男儿。 “谢谢您！萨勒芬妮导师！” 赛斯朝萨勒芬妮恭敬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他跑远了后，里屋的格罗特才发现不对，赶忙喊道： “臭小子，今天工作还没做完呢！” 不过他脸上却是带着欣慰，能看到老友孩子青春犹在，不得不说也算是一种慰籍。 “嘻嘻，格罗特大叔，今天回来指不定赛斯还要请你吃饭呢！”萨勒芬妮笑着调侃。 “哈哈哈，我倒是希望看到。我现在有点理解当时将军跟我们说的那句话了。” 望着街道外因为萨勒芬妮歌声而各自匆忙奔走的人群，格罗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哪一句呢？” 萨勒芬妮好奇问道，自己老师无疑是她见过最博学和有见识的人，随口说出一句话，都能被人奉为人生经典。 格罗特的神情中带着缅怀，悠悠叹道： “我们奋勇在战场上拼搏，不仅是为了国家和个人的荣耀，更是能给未来一个伟大的盛世。” 说完这句话，格罗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现在帝国的盛世，或许正如将军当时所期盼，也是那些死去的战友们，梦寐以求的帝国。” 萨勒芬妮嘴角也是挂起了笑容，她能从格罗特的灵魂歌声中，听出其对当下被她老师统领下帝国的认可。 诺克萨斯人的明天...会变得更加美好。 而所有人，都在为这盛世，献上自己的一份力...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虚空祭祀，开始了！ 盛大的演出完美落幕。 落樱之季，又是情花开遍之时。 萨勒芬妮开心的和奥利安娜留在海登小馆吃了个晚饭，这才慢悠悠的飘回了浮空堡。 等到她悠闲的回到法师塔顶层的图书室，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辛德拉女士的声音： “德玛西亚发现了一个掌控音律的法师。” 萨勒芬妮面色微楞，好奇道：“跟我一样具有灵魂的天赋吗？” “不，她只是单纯有声音魔法的天赋。” 她看见坐在书桌前的辛德拉女士微摇了摇头，她眨了眨眼问道： “辛德拉女士，是有什么任务要我去做吗？将她招揽？” “她对我们意义不大，斯维因觉得应该让你去德玛西亚，为他们开导开导。”辛德拉淡淡道。 “可是...我们不是敌人吗？”萨勒芬妮有些不解。 她理解的开导是帮德玛西亚解除心灵上的困惑，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但这样做，无疑是在资敌。 辛德拉翻动着书页，语气里带着不在意： “这是帝国一次文化传播的尝试，也是你下一项课业。从这里到德玛西亚，每个地方都是你的舞台。” 听到辛德拉女士满不在意的话语，萨勒芬妮好像明白了什么。 似乎，在自己两位老师还有帝国的高层眼中，德玛西亚并不是一个值得花心思对付的对象。 他们有着完全碾压德玛西亚的信心和能力... “听起来很棒。”萨勒芬妮眼神中带着一丝意动，“学院那边我先暂时放下吗？” “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这是他说过的话，也是每个法师都该有的觉悟。”辛德拉淡淡道。 带着学生们一同出发，萨勒芬妮瞬间明白了辛德拉女士的潜台词。 这哪里是在培养法师... 她眼神中带着无奈，辛德拉女士的那句话是由他老师所说，是对诺克萨斯所有法师的标准。 瑞恩老师眼中的法师，跟符文大陆定义的法师完全是两个物种。 在她老师眼中，法师理应上知日月星辰变幻，下知大陆上下万年变迁。 除此之外，更是要阅读千万书卷，走遍千山万水，感悟所有魔法之玄奥。 而她的培养方案，就是按照这样的基准制定。 因此萨勒芬妮认为，自己不是法师学徒，而是神灵预备役。 “我会好好准备。” 萨勒芬妮点头应了下来，眼神中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行走于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之间，感受双方文化产生的碰撞。或许，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辛德拉微微点头，继续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书籍上。 艾黎这会正趴在她的右手下方，一股魔力的交互不断在二者间进行，好似在传递什么信息。 ...... 落日时分。 艾卡西亚边境的沙漠上。 一处贫穷的村落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村里干农活的人纷纷抬起头，皱着眉盯着异乡人，眼神中带着戒备。 这两位来客正是一路走来的卡莎和瑞恩，在经历了数波来自虚空生物的袭击后，瑞恩终于能收敛自己的力量，至少不会惹得普通虚空生物像疯狗一般扑来。 “外来者，你们来这有什么目的吗？” 一位黝黑肤色的老者走到了二人面前，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瑞恩拦住了想要开口的卡莎，面色平静道： “我们是来自诺克萨斯的旅行者，想要去往艾卡西亚。” 他的话语，让老人的脸色微变，眉头深深地皱起： “艾卡西亚，那里早就成了一片死地，没有人想要去那。” “但那可是数千年的魔法圣地，总会留下一些踪迹。”瑞恩笑着答道。 “年轻人，你应该是位实力不俗的法师。但我还是得给你一个忠告，那里太危险了。”老人劝阻道。 “放心吧，我们有自己的分寸。”瑞恩笑了笑，面色不在意道，“我们想在村里借助一宿，敢问可否...？” “去我家住一晚吧，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 老人叹了口气，还是将二人迎进了村子。 走在村子内，方才能感受到这个村落的巨大。 村内异常的空旷，隔上很远才有一栋民房。 而在各家各户的民房周围，却都围上了栅栏，里面家禽家畜正在不断的发出啼叫。 瑞恩二人边走边观察着周围，顺带着和老人聊了几句。 在交谈中，瑞恩也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卡鲁，是这座村庄的村长。 跟随卡鲁村长进入一间平常的小院，村长交待了几句便出了门，交待二人晚上不要乱出门，黑夜降临后的附近并不安全。 卡莎见村长走远，皱着眉头道： “瑞恩大人，这已经是我们探测的第5个村子了，每一个都差不多，居住的人口极少，但却养了大批的牲畜。他们一定知道什么，我能看出卡鲁对艾卡西亚的恐惧。” 对艾卡西亚心怀畏惧，这对他们这些土著来说实属正常。 但卡鲁那份恐惧之下，还潜藏着一种被隐瞒的狂热。 有了与虚空共存的能力后，卡莎能轻易感知到这些。 尤其是村子内，那些村民养的牛羊远超人口所能承载的数目。 如果是一个村子，那还能解释是为了供应给其余村落。 但这已经是第五个村子，这些村子牛羊家禽养的总和，已经足够供应不朽堡垒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荒漠，养这些牛羊家禽远比其余地区消耗资源。 瑞恩嘴角微翘，眼眸中的符文蓝光忽明忽暗： “村子里到处是生灵的气息，但我却没有感知到虚空。虚空不会接近这里，肯定有着原因。” “您的意思是...这里和虚空有关联？”卡莎面色微凝。 瑞恩轻点下巴：“这是必然的事，10年来，那些不信仰虚空的人应该已经被筛选了。” 艾卡西亚边境几乎没有任何大势力的影子，那些恕瑞玛的军阀也不会来这里。 这片土地被放养了数十年，估计上次有建制的军队探访这里，还是当年他带人入侵恕瑞玛大陆时，派人探测这里寻找卡莎和她的家人。 那会儿距离现在都已经有7-8年了，加上士兵们只是去了卡莎所在的村落。对于当地的现状，他了解得也不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如今能活下来的村落，必然已经全体信仰虚空，甚至都可能是虚空圈养的口粮。 而操控或者是代表虚空收取口粮的人，就是那位‘先知’。 或许，对方是出于保留人类生命的理由在做这些，又或许，‘先知’本就是虚空中的一员。 瑞恩眼神闪烁着好奇和探究，对于他而言，目前的情况反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片土地下方布满了虚空生物，魔法探测对这片土地近乎无效，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位‘先知’，可不像是没脑子的虚空生物。 在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后，他似乎很久没有与未知的敌人对弈过了。 有趣！ “或许是今晚，又或者是明天我们出发之后，我们应该能探测到一些东西。”瑞恩意味深长的抬起了头。 在他目视的方向，卡鲁和一名中年男子交谈了几句，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的朝沙漠中跑去。 他离开的方向，正是艾卡西亚的方向。 这座村子与他们之前走过的村子不同，这里的牛羊家禽要更多且更显老... 其余的地区，家畜家禽虽多，但都是幼体。 他们得到的解释是，年长的家禽家畜已经卖往了城镇，而新一批则还在生长中。 离这里祭祀虚空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这样啊...”卡莎了然地点了点头。 瑞恩大人曾经就教会过她，需要从细节上思考大局。 最近的几天，每每听到瑞恩的点拨，她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些经历，让他回想起了曾经的日子。 自己父亲受雇于商队，因此经常不在家，会去游历世界各地，将一些珍贵的宝贝送给远方的雇主。 虽然父亲在家的时间很少，但总会给她讲很多旅行时遇到的趣事。 在一次父亲回来的途中，遇见到当时身负重伤的瑞恩。 在她父亲盛情的邀请下，瑞恩寄住在她家中养伤。 从瑞恩的口中，卡莎听到的则是另一种体悟，源自法师视角的经历。 正因为得到了瑞恩的一些教导和指点，她才能在虚空中度过那么多年。 否则...在面对第一只虚空生物时，她早已追随母亲离开人世了... 想起虚空，卡莎的眼神中带上了痛苦，强自压抑后，她才勉强笑着问道： “瑞恩大人，你说我们这次能碰到那位‘先知’吗？” 这几天中，他们一直在戈壁荒漠中行走... 村落找到了不少，但没有一处发现过虚空的痕迹，更不要说那位‘先知’。 有村庄的地方不存在虚空，而没有生物生长的土地下方，却布满了虚空的痕迹。 种种迹象都透露着怪异。 而一切异常的来源，只能是那位‘先知’的手笔。 瑞恩随手张开半透明的蓝色光罩，这让卡莎眉头一皱，意识到有人正在靠近。 紧接着，她便听瑞恩说道： “虚空混乱无序，这是我们目前能下的结论。又或者说，那些有智慧的虚空生物缺乏力量，或者缺乏对空间的体悟。” 最近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接触虚空生物，瑞恩对它们的概念也变得逐渐清晰。 虚空，一种破坏性寄生的生物体。 它们的生存依托于汲取其他有机体的养分，但它们毫无节制，只会将所知的一切吞噬殆尽。 虚空就像是一种病毒，将大片区域的有机生物全部吞噬毁灭，一点都留不下。 等他们将所有生物体吞噬，因为不能找到新的吞噬对象，也就是它们的新饲主，同样会因为缺少能量来源而死亡。 除此之外，虚空生物也会相互吞噬。当他们吞噬到一定数量后，就会迎来进化。 最常见的虚空生物是，一种虫型有着尖锐四肢和甲壳的生物，体型不大，出现便是一大群，也被当时那位在陵寝中的先驱者称作‘虚灵’。 再往上，瑞恩只见过大眼睛的虚空生物，那是他得自‘瓦祖安’的实验体。 哪怕是经历了数千年的消磨，甚至能量近乎断绝，也很难死去的虚空生物。 这是一种高阶的虚空生物，比虚灵要难缠得多。哪怕只是被其呓语侵扰，又或者只是被它的大眼注视，普通人就会在不自觉中丧失性命。 目前这种级别的虚空，仿佛不存在于艾卡西亚的边境。 又或者，那位‘先知’本处在这个级别，并不能控制这种级别的虚空。 瑞恩将对虚空的已知概念解释了一下，只是将其说出，他都有一种被未知存在窥伺的感觉。 但似乎是碍于他体内的世界符文，又或者是因为符文大陆本身，这种感觉只是在提到虚空的一瞬间出现，而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少...现在的虚空还奈何不了他。 瑞恩嘴角微翘，心情不错地接着说道： “现在已经断定，那位‘先知’或者其麾下的生物，有操控虚空生物的本领。只要让我亲眼看一次他们的祭祀，我就能找出它来。” 显而易见，这大片土地下的虚空生物，都是因为这些村民们的供养，才会有如此大的规模。 现在，正值离这座村子祭祀时间不远，他很想看看那位背后的‘先知’。 与此同时，在村子距离艾卡西亚的1公里处，那里有一条很深的狭长沟壑，沟壑内部黝黑一片，深不见底，看着都令人心生畏惧。 之前从村子离开的中年男人，这会已然跑到了这里。 他双腿跪在地上，头重重磕在岩石上，整个人呈现匍匐的模样，只有双手掌心向上，似乎在做着某种祈祷。 “虚空...伟大的虚空...请回应您忠诚仆人的呼唤！” 男子嘴里不断念叨着神秘的语言，那是源自艾卡西亚的古老语言，早已经失传。 他的声音说出来的时候很轻，但似乎却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魔力。 随着他的不断重复，音调不断高涨，周围的环境也在发生着微微的变化。 地面开始了轻微的颤动，那道狭长的地缝正在慢慢变大。 “嘶！” 地缝下方，传来了第一道嘶吼。 紧接着，这一声音越发频发，也越发刺耳。 不过数息的功夫，一只只虚灵晃动着四肢，从地缝中钻了出来，密密麻麻。 这些虚灵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四肢怪兽。 组成头部的虚灵同时发出一身嘶吼，竟是刮起了一阵风暴，吹打在中年男子的身体上，将其背部的布衣撕碎，划出一道道血痕。 要不是男子匍匐在地，或许就要被这道罡风击飞。 男子双腿战栗，语气中带着惊恐说道： “虚空，伟大的神灵！村子里来了两位法师，他们想要去往艾卡西亚。” “明晚是祭祀的日子，他们是否应该成为我们的贡品，还望神灵下达旨意！” 他们的几个村庄之前有信息传递，关于两位法师向着艾卡西亚前进的事，都已经互相知晓。 按照往常的习惯，法师可都是各个村子的香饽饽。 艾卡西亚吸引着无数不要命的探险者前来寻宝，但他们大多，都活不到到达艾卡西亚土地的那一天。 对于虚空来说，魔法是远胜于牲畜的补品。 每一位法师，都能给村庄免去一个月的祭祀。 其他村庄向虚空询问过，但虚空的回答是无视。其余村庄离祭祀的时间都很远，所以只能悻悻作罢。 但他们村子与其余不同，明晚就是每个月一次的祭祀日。 在这个盛大的日子里，他们会献祭牛羊作为祭品。虚空在接收了他们的祭品后，也会保他们这个月无事。 这个传统，他们已经持续了近十年了。 而这两个法师的到来，对他们而言就象征着额外的收益。 在此之前，他们需要确保，他们的行为能令虚空满意。 “让...他们...离开...明晚...祭祀...正常！” 虚灵们堆叠起来的怪物发出一声声嘶吼，其中夹杂着类似恕瑞玛语言的音调。 虽然中年男子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但还是明白了虚灵的意思。 他朝虚灵再次拜了拜，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更是不敢看虚空一眼。 他狼狈的回到村子，正好看到了等待在村口的卡鲁村长。 “怎么样？虚空有什么旨意吗？”卡鲁村长尽管心中急切，但还是做出了虔诚的姿态。 此刻，西边的太阳已经落下，月光和满天的星光照耀着大地。 借助依稀的光芒，能看到村长周围聚集了一大批手拿武器的村民。 他们之前都在忙于家中牲畜的喂养，此时此刻，他们拿着钢叉铁枪聚集在一起，等待着中年男子带回消息。 显然，众人已经将住在卡鲁家中的两位法师，当做了村子献给虚空的额外贡品。 “虚空的意思...祭祀照旧，明天让他们离开。”中年男子哆嗦着说道。 刚刚面见虚空的旅程，似乎已经耗光了他全身的精气神。 他现在浑身冰凉，身体止不住得打颤。 “谨遵虚空的旨意。”卡鲁村长一脸正色地说道，与他狂热信徒的身份十分匹配。 相比起卡鲁村长对虚空的狂热，其余村民眼底却是带着遗憾，有些索然无味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两位法师，至少抵得上两个月的祭祀。 而他们要做的，只不过是趁着黑夜杀死两位羸弱的法师。 类似的事情，他们近十年来已经经历了无数回。 瑞恩所住的房子是村子里专门为了接待‘贵宾’制造的房子，通体都是易燃的材料。 只要火星一点，就能将其焚毁殆尽。 届时，房顶的碎石就会纷纷落下，哪怕是强大的法师，也会砸出不轻得伤势。 他们在远处投掷铁枪，几乎没有处理不了的法师。 虚空的祭祀并不需要活体，刚死不过一天，体内的法力甚至不会流逝。 只可惜...到手的祭祀品反倒被虚空拒绝了。 与此同时，安静坐在桌前翻看书籍的瑞恩，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似乎是在嘲笑村民的愚昧，又或是在嘲弄虚空的羸弱。 这一夜，度过地相当平静。 次日，旭日东升。 迎着所有人村民的复杂目光，在卡鲁村长的恭敬相送下，瑞恩二人离开了村子。 这一日，瑞恩二人踏过了村子南边那处恢复原样的地缝，又朝着艾克西亚的方向走了很远很远。 直到夜幕再度降临... 在村子不远处的土包上，瑞恩二人静静站在那里。 他们被一层半透明的蓝色护罩包裹，二人皆是被魔法托起悬浮在半空，并不与地面接触。 从护罩外走过，哪怕是贴着他们下方的土地路过，也不会察觉到他们的任何踪迹。 “和那一晚，近乎一模一样。” 卡莎看着远处烧得很旺的篝火，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与不忍。 那一晚，也和今日眼前的村子一样。 村民们将牛羊圈在一起，绑好四肢放在了空地中央的篝火旁，嘴里吟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语言。 只不过当时，她村子里的牛羊并没有现在这么多。并且...当时的她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她和自己的伙伴们... 将那些村民们买来的牛羊... 放生了！ 而那，或许才是虚空降临的真正导火索。 但每每想到这件事，卡莎的心里却是充满了怒火与不甘。 或许，他们会像现在这个村子一样苟活下来。 也或者，他们会像那像村子遗迹，因为凑不齐祭祀家禽家畜而被摧毁。 但为什么... 她们身为人类，却要被一群肮脏无脑的畜生当做祭品，甚至是弱小的食物！ 虚空，她永远的敌人。 终有一天，她会将它们全部消灭！ 这时，瑞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出声提醒道： “祭祀，开始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都是养分，何分彼此？ 火光冲天的燃烧，牛羊的哀鸣声响彻旷野。 祭祀，开始了。 远处的村子内，那些被捆缚住的牲畜开始躁动， 它们竭力扭动四肢，想要摆脱束缚，似乎提前感知到了生命的危机。 一声声牛羊的哀嚎，不绝于耳，火光映红了所有人的脸庞，浓艳如血。 求生的欲望和畏惧的本能，让这些可怜的牲畜剧烈挣扎，然而它们的挣扎只是徒劳。 村民们早就预料到了，它们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他们将牲畜全部捆在了广场中央的木桩上，任凭它们如何扭动四肢，甚至撕咬，也不会撼动木桩分毫。 随着地面发出的第一下颤动，祭祀的关键时刻到了。 村民们退出了牛羊所在的空地，向距离祭祀地点很远的地方聚集而去。 下一刻，他们弓下腰，曲起腿全部匍匐在地，头压得极低几乎要贴在地面上，嘴里低声呼喊着失传的艾卡西亚语言。 从他们微微抖动的双肩，以及眼神中难以压制的恐惧，不难看出，他们心底对虚空的畏惧。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祭拜的动作依然虔诚无比，就像虔诚的撒旦信徒，尽管颤抖却依然步履坚硬地行走于森然白骨之上。 这种极度迥异的情感，集中体现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足以见得村民们面对虚空时，复杂又扭曲的内心。 恐惧与信仰并存。 弱小与无知是他们顺从的枷锁。 与牛羊没有半点分别，这是卡莎对他们的评价。 此时村长卡鲁，正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没有匍匐在地，而是手舞足蹈地跳着某种带有明显祭祀意味的舞蹈。 他全身赤裸，头顶戴着“虚灵特有”的黑色甲壳，面部和躯体都淋上了，独属于虚空生物的紫色鲜血。 远远望去，他就像一只在夜幕下狂舞的虚空生物。 此刻的卡鲁，全然不像是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他躯体的灵活程度甚至远超常人，看起来好像是获得了神秘力量的赐福一般。 伴随着舞蹈一同响起的是，自卡鲁口中发出的一段足以让人疯狂的低语呢喃。 那是从未听过的语调，时而细密，时而狂躁，时而尖锐，时而虚幻，时而癫狂的低语...充斥着无数嘈杂的噪音，像是一万只蝉在耳边疯了般鸣叫，又像是几百只细长的尖指甲同时摩擦着黑板。 跪于地上的村民，瞬间感到头痛欲裂，脑袋快要爆开，那声音像是无数把利刃在撕扯着他们的精神。 空地上，在呓语的声响下，牲畜停止了挣扎，四肢僵直，它们的口鼻逐渐流出殷红的血迹，木桩周围很快就变得腥臊一片。 轰——轰—— 脚下地面的颤动骤然加剧，震动的幅度异常明显，就像脚下有几百头多满巨兽奔腾而过... 远处观望的瑞恩二人，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 卡莎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厌弃道： “满是虚空的味道，它们正向这边靠近。” 与虚空生活在一起太久，她对它们太熟悉了。 瑞恩的面庞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的双眸不自觉闪烁起符文蓝光，不过却没有任何魔法波动散出。 在魔法的感知中，地下并不只是颤动。 此刻，在极其深远的地底，一大群虚灵正在朝村落逼近，它们的目的很明确，全然不像是毫无意识的虚空生物，倒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兽类军队。 瑞恩的视线不断扫向四周，似乎是想探查些什么。 “瑞恩大人，如果我现在出手，他们会怎么样？” 经过虚空的改造，卡莎的目力极强，纵使隔着不算近的一段距离，她也能清晰地看到，村子内祭祀中心的地面裂开了。 紧接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出现，向外不断散发着可怖骇人的气息。 卡莎再清楚不过...这是虚空生物降临的前兆。 虚空赋予了她第二层皮肤，那层皮肤原属于一只虚空生物的甲壳，但现在却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卡莎能在地下存活近十年之久，基本都是依靠从虚空中获得的实力和感知。 而此时此刻，在她的感知中，那道裂缝中并没有令她产生危险感的虚空生物。 反倒都是，能被她随意碾死的虫子。 瑞恩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平静出声道： “无论我是否顺利找到‘先知’，这里都将毁于一旦。他们不会前往内陆，在这里只能等死。” 瑞恩说的“他们”，指的正是那些村民。 昨夜，他给了所有人选择的机会。 虚灵背后的存在对他们二人有所忌惮，这是所有村民在心中猜测的事实。 但没有一人站出来，向他们寻求帮助。 听到瑞恩的回答，卡莎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噤，她能听明白瑞恩大人的意思。 其实，当他们站在这里时，这个村庄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无论他们是否迫于无奈，但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们就已经不再属于这片归属人类的土地。 “我明白了，瑞恩大人。” 卡莎看着从虚空裂缝中涌出的虚灵，深吸了一口气。 啪！ 她挣脱了瑞恩的魔法，从半空中跌落，大踏步朝村落跑去。 跑动间，她完成了虚空化的变身，左右双肩各自向后延展出一对翼形甲壳，甲壳形成的那一瞬间，便有紫色的光芒在前端流转。 紧接着，两道妖冶的光球从她的甲壳向外喷射而出。 不同寻常的耀眼紫芒，点亮了这片漆黑鬼魅的夜幕，光芒托着紫色的妖冶长尾划破天空，点燃了战火！ 卡莎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 为了给瑞恩大人找到‘先知’争取时间，她必须站出来！ “哗！” 瞬息之间，两道光球便带着凌厉的夜风，来到了裂缝正中。 此时正有无数只虚灵自裂缝向外爬行，来自地底深渊的吼叫充斥着四周，仅仅只是听着就让人头痛欲裂。 卡莎发出的两团紫色光球落点极准，在这些挤做一团的虚空生物中央炸开。 “轰！” 光球爆炸的声音极其炸裂，眼前这一幕恍如魔女散花，紫色的流光四处分散。 没有一只虚空生物被炸上半空，因为它们早已被光球炸成了流动状态，紫色的血水散发着黑气，粘稠地洒向各处。 爆炸的余波还未结束，祭祀用的家畜和捆绑它们的木桩也未能幸免，全部被袭来的紫光吞噬殆尽。 卡莎的身躯表面包裹着一层粗糙、狰狞的虚空皮肤，她的身体近乎化作了一道紫色的闪电，几乎是顷刻间便跃入了村庄。 不顾村民们的惊慌失措，村长卡鲁的怒骂和恐惧，卡莎从容地施展了几个跳跃，腾挪进了虚灵的包围圈中。 她背上的翼形甲壳，再度闪耀起妖冶的紫色光芒，不断向外喷吐紫色的虚空能量，一道道球形亮光在漆黑苍穹之下不断乍现，将她周围的虚灵几近横扫一空。 这是一场舞台效果极棒的演出，灯光，音响，色彩...每一项都堪称完美。 卡莎面色冷漠，身影出现，又快速消失，她的浑身散发着紫色的光芒，所到之处，敌人的尸体都化作了她攻击的养分。 她自虚空中活着回来，同时获得了它们的力量，又或者...成为了它们的一员。 虚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 虚空不能做到的事情，她同样能做到。 卡莎的到来，彻底激怒了前来享用祭品的虚空。 轰隆隆—— 轰隆隆—— 接连两声猛烈的地动声响起，村子中央的地裂痕迹越来越大，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个直径骇人的巨大坑洞。 卡莎的身影流转着紫光再度出现，她上前两步，平稳地站在坑洞边沿，默然地向下投去视线。 她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在漆黑无光的坑洞中，堆叠着无数密密麻麻的虚灵。 它们的个头在虚空生物中属实算不上大，全身覆盖着一层黑紫色的甲壳，长有四足，形如一只变异的巨大螃蟹。 这些虫子的样貌绝对算不上好看，甚至连合格都算不上，尤其现在，它们还一个个堆叠在一起，有的仰头望向洞口外的卡莎，口中发出急切的嘶吼声，后一个踩着前一个的躯体快速向上攀爬。 燃烧，吞噬...无穷无尽，势不可挡。 这无疑是炼狱中的景象，给人的绝望与震撼不亚于身处秋天的麦田，却看到成千上万只蝗虫席卷而过。 “肮脏的背叛者...” 卡莎狠狠地皱眉，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 她的眼神中带着要溢出来的厌恶，身形毫不迟疑地高速闪动，尽可能消灭更多跑出来的虚灵。 比起真正的虚空，她更仇恨倒向虚空的背叛者。 她了解虚空，知道虚空生物根本没有奴役这个概念。 这个词汇，是物质生物才独有的行为。 这些虚灵的背后，必然存在一位和她一样被虚空侵蚀的人类。 而那个人，却改变了自己的立场，选择与虚空为伴。 对方难道不知道，虚空会将所有已知的一切吞噬？ 包括情感、肉体、美好、回忆、文明、过往、灵魂... 一切都只不过是虚空的口粮，是他们进化到更高层次的补品。 “救...救命啊！！救救我！！” 坑洞中不断汹涌而出的虚空生物，总算是让村民们惊慌了起来。 面对向他们身上扑来的虚灵，村民们仇视地望了眼奋战中的卡莎，纷纷向村外逃去，不断在心中乞求，希望用于祭祀的牲畜能撑一段时间。 然而他们根本都不知道，那些牛羊家禽早都在第一发光球中，随着虚空生物一起全部化作了血水。 一时间村子乱作一团，有的人行动迟缓，被虚空生物追上一口吞噬，有的人侥幸逃脱，却在嘶吼的侵蚀下，变得发狂。 村民们凄厉的惨叫与哀嚎交织一片，如同祭祀开始时，那些牲畜发出的声音。 一切似乎重回了起点，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虚灵的嘶吼声又在提醒着所有人。 一切，都乱了起来。 在这惊悚慌乱的夜晚中，只有不远处仍静立在土丘之上的瑞恩不为所动。 他双目的符文蓝芒近乎凝成了实质，视线不断扫视着周围，尤其是地下的位置。 他的目标还未出现。 虚灵除了开始的慌乱后，很快做出了应对，它们凝聚为了一个整体，有秩序地朝村落中蔓延。 这种做法，很显然是它们背后的存在，想要切断卡莎所有的退路。 能够实现这一过程，附近就必然有对方的眼睛。 而魔法，能将它的眼睛找出来！ 瑞恩双眸的蓝光大盛，注视着距自己东边1公里处的地下，迅捷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找到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虚空，向您问好！ 捕捉到目标的一瞬间，瑞恩的身影便在顷刻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人还未至，那片区域的天空却已经发生了异变。 原本黯淡无光的苍穹中，绚烂的符文法阵陡然出现，一枚枚深蓝色符文如瀑布般自其中倾泻而下。 这些符文相互之间由魔法连接涌动，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后符文和魔法又像黄油融化一般，相互融合在了一起。 不过是瞬息之间，自苍穹之上一面宽阔的黑色水幕竟是凭空而现，颜色比夜幕的更加黑暗，更加深沉，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高空吞云吐雾，气势汹涌地奔腾而下。 哗—— 水流激荡的声响四起，带着无与伦比的巨大能量直冲黄沙褐土。 “嗞嗞嗞！” 魔法形成的黑色巨龙刚和地面接触，沙土表面立即发出了水火相交的激烈声响，紧接着，土壤表面便冒出了袅袅白烟，还带着刺鼻的酸腐气息。 烟雾过后，更加让人惊诧的是，看起来温润无比的水流，竟是直接将沙漠腐蚀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根本不像是寻常会浸湿土壤的雨水。 哗—— 在黑色巨龙的持续冲灌下，一个数十米宽的天坑已然形成，天坑的深度一望不可见底。 在魔法巨龙的笼罩下，下方的空洞暴露无遗。 “嗬啊！！” 毫无征兆地，自洞底深处传出一道响彻旷野的嘶吼。 此时的坑洞像是一个天然的扩音器，将那声声不绝的嘶吼放大了无数倍。 紧接着，一个浑身黑紫色的生物一跃而出。 那是一只体格巨大的虚灵，刚才的吼叫正是自他口中发出。 它被黑水激出地表，愤怒地嚎叫着，黑色的液体浸泡着它着地的四肢，腐蚀灼烧，冒出一缕缕白烟。 这只虚灵的体格异常庞大，体高接近3米，口中布满了尖锐的利齿，身后那根紫色的巨尾不断暴躁地拍打着地面。 巨龙随着符文法阵一同消散，瑞恩的身形从天空中缓缓飘散。 他只望了一眼面前的虚空生物，就好像已然将它完全看穿： “灵魂的远程操控。你分出来的这部分灵魂，脆弱得就像是一只蚂蚁。” 经过他和辛德拉的研究发现，虚空生物并不存在灵魂这样玄奥的东西。 虚空生物的本质与物质生物的，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他们并不具备自己的意识，行动几乎依靠本能。 哪怕是他曾捕获的那只虚空生物，也是这种行为原理。 而他们也试过将灵魂注入到虚空生物中，但全部的实验体都化作了虚空的养分。 虽然有些可惜，但至少验证了他的猜想，虚空无法拥有灵魂，或者它们只能接受被虚空侵染的灵魂。 比如说卡莎...比如说眼前这只巨大虚灵的主人... “瑞恩...梅雷迪斯...虚空...伟大...无所...不能！” 庞大的虚灵发出阵阵嘶吼，用着恕瑞玛语言共振出一个个音符。 瑞恩嘴角微翘，语气玩味道： “阿玛克拉人？在帝国的军队占领那里时，确实有过一个‘先知’的传说。” 哪怕只是虚灵说出的一句嘶吼，他也能听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恕瑞玛不同的地区，口音有着极大的诧异，哪怕是同一个名词，也有着不同的叫法。 在肯内瑟地区，梅雷迪斯的叫法是‘Mereteth’，很平的发音。 而在恕瑞玛的各个地区中，只有阿玛克拉人的口音，会叫出‘Maradish’的发音。 那是一座临近恕瑞玛海岸的城市，目前正处于诺克萨斯的治下，是第一批建立诺克斯托拉的沙漠城市。 “嗬！我...来自...虚空！我...终...归于...虚空。” 巨大虚灵继续发出一声声嘶吼，对于瑞恩所说的事情，他表达了自己的否认。 瑞恩没有立即回答它，在察觉到卡莎仍旧游刃有余后，他再度开口道： “让我想想当时我听到的故事。” “传说中，有一位能看透未来的先知隐居阿玛克拉，他时常以一副沙漠旅人的打扮，在城市的街头游走，会为他人占卜未来命运，他占卜过的案例，近乎没有出过错。” 瑞恩语气轻快叙述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嘴角微翘，语气中竟是带上了称赞： “很出色的时间天赋，如果你出生在艾卡西亚时期，或许能够能成为那里的法师议员。” “艾卡西亚...拥抱虚空...他们是...先驱。”虚灵断断续续地嘶吼道，声音中竟然透露出虔诚。 “虚空，他们发掘到的禁忌力量，这种力量能够吞噬一切，甚至在他们眼里，能够战胜最强盛的恕瑞玛。那你的追求，又是什么呢？” 瑞恩立于半空之中，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巨大虚灵。 他不知道对方是有恃无恐，还是并没有灵魂上的才华。 如果两人的身份对调，他会在第一时间自毁掉虚灵体内的灵魂。 同为自身的灵魂，哪怕是相隔半个大陆，都能在瞬间完成信息共享。 这一点，他亲自感知过。 但是，这一种传递，并非无迹可寻... 传递越频繁，就容易被窥伺... “虚空...所有...最终...归宿。虚空...意味...平等！” 虚灵眼神中闪烁着忌惮，身后的长尾拍打地面，咆哮着叙述自己的想法。 瑞恩就站在面前，它却看不到任何未来的痕迹...这还是除了虚空之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虚空？它也配得上是物质生命的最终归宿吗。”瑞恩嘴角带着愚弄，“所有物质生命被吞噬，确实算得上是平等死去了。但这其中，可包括了你我？” 借助帝国的力量，辛德拉将所有关于“先知”的信息都收集了一遍，最终归纳汇总传递给了他。 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阿玛克拉的“先知传说”。 那位先知可并不只是乐于帮助别人看透未来，他还会收取凡俗的物质报酬。 最初，他给穷人们占卜，只需要几块黑面包作为报酬，根本不会奢求太多。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不会如此简单。 随着他的名气渐渐变广，占卜收取的费用也越来越昂贵，甚至到后来，只有用满车的珠宝才能换取一次占卜的机会。 在他的名声达到了巅峰时，先知从阿玛克拉消失了。 但在不久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恕瑞玛的各个地区，包括无路可寻的荒漠，古恕瑞玛的废墟... 有缘人才能得以见到他的真容，看到自己的未来。 直到...他在靠近艾卡西亚时，彻底没有了任何消息。 瑞恩从容地望着虚灵，脑海中分析着对方的情报。 空有力量的虚空并不可怕，只能看透小未来却没有力量的先知也不过是小人物。 但当两者汇聚在了一起，就成了帝国的威胁。 也许是瑞恩先前的问题太过犀利或复杂，这只体格庞大的虚灵沉默了许久，连尾巴都停止了拍打地面。 它再度发出刺耳的嘶吼： “虚空...平等...而我...已经是...虚空...一员...你，拥抱，虚空...你，将...成为...新的...神灵！” 听到这里，瑞恩平淡的神情中反倒多了一抹兴致。 虚空，似乎并不只有‘先知’这个特例。这样的话，不该是由“先知”口中说出来，大概率来自对方背后的存在。 有时候背靠一整个帝国，所调动的资源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比如他想要获得关于“先知”的消息，用不上几天，就能知晓其所有出现过的痕迹。 同时，帝国还会专门为此展开分析，建立有关“先知”这个人物的全面分析档案。 当然，几乎每一个与帝国相关的重要人物，都存在类似的归纳与记录。而所有的人物档案，都被存放在帝国最安全的地方。 在斯维因和帝国智囊给出的参考中，‘先知’是一个看透世事的‘圣人’。 因为能看透他人未来的命运，因为经历了从底层爬到顶层的飞跃，因为有了财富的落差... 所以‘先知’能够预料常人难以看透的东西。 斯维因当时按照自己的性格，传递了一段话： ‘如果看透一切的人没有自己的信仰，那么他们就会渴望世界迎来终焉。’ 在‘先知’的眼中，不会有尊卑的概念，他会认为这些都不该存在。 所以，让他成为神灵这个假设，本身就不可能存在。 如果不是‘先知’背后还有更强大、更神奇的存在，那么...只能是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而自己未来真的成为了虚空的神灵。 两种可能，对应着两种都异常有趣的结果。 瑞恩的嘴角微微翘起，五官放松，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愉悦。 魔法是一条保持自己无尽好奇和求知的道路，而在他的面前，似乎又有许多未知的谜团正在缓缓揭开。 “虚空的神灵，我很好奇，真正的它们有多强大。” 虚灵似乎是察觉到了瑞恩话语中的不屑，瞪大四目嘶吼着盯紧对方，那漆黑中泛着紫光的眸子，燃烧着毁灭世界的暴虐： “虚空...神灵...能够...吞噬...世界！” “真是自信，那我倒是希望看看，它会如何将我们摧毁。” 瑞恩满是嘲弄地轻笑一声，继而他的音调变得冷硬，补充道： “早先弗雷尔卓德的祖先抗击了你们，之后在古恕瑞玛的荣光下，虚空被硬生生击退，呵...你们还真是学不会教训。” 瑞恩的面色陡然变得冷漠，他微抬下颚，身形挺拔浮于半空，法袍在他的身后冷硬得犹如一面旗帜。 这一刻，诺克萨斯帝国至高的权威，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那是刻在骨骸中的威严。 下一瞬，他眼中的符文之光，仿佛穿透了虚灵的灵魂，直接窥伺到了对方的真实所在。 他微微扬起头，视线直射艾卡西亚深处的方向，体内磅礴的魔力蓄势待发，冷哼一声道： “我和我的帝国，等待着你的入侵，虚空！” 他的话语，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限制，直接落在了那片‘先知’所在的真实区域。 在那里，一个不小的虚空通道张开着，透过其中，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身影站在虚空的位面那边。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这个虚空通道都在慢慢扩大。虽然速度很慢，但如无限制，其终有一天将能承载虚空的降临。 “瑞恩·梅雷迪斯...” 那道人形身影的更深处，虚无中似乎潜藏着无数黑影。 其中一道似乎动了动，紧接着，传来了一道古朴且混乱的艾卡西亚语： “虚空，向您问好！”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适合啜茶的完美良夜 在瑞恩发现虚空踪迹的那一霎那，眼前的巨型虚灵同样轰然炸裂，紫色血液四处喷溅，没有留下半分。 “有趣...” 瑞恩望向艾卡西亚的深处，嘴角微微勾起。 他一直在拖时间，以求能够通过灵魂的信息传递找到‘先知’。 而对方之所以不断与它对话，为的也是让他找到那个虚空通道所在的位置... 艾卡西亚曾经的都城。 他很好奇那里有什么正在等待着自己。 一口能将他吞噬的虚空？能够将他控制的虚空？还是...瞬间将他所构建的魔法瓦解的虚空？ 未知，总是让人有种想要探索的冲动。 但可惜，如果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或许他已经向那边进发了。 瑞恩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朝着卡莎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 刹那间，千万柄深蓝色的水刃自天空落下，只不过瞬息功夫，就将巨坑内的虚灵屠戮一空。 他漂浮着来到村庄内，完全无视了周边的断壁残垣，看着恢复成人型的卡莎，问道： “感觉怎么样？” 卡莎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势。 甚至因为来自虚空的吞噬能量，她的状态比以往还要好得多。 但她同时也很明白，瑞恩并不是在问自己这件事。 她悠然长叹了一声，看向周围被毁得差不多的村子，摇了摇头道： “我并不是在为他们而战，而是为了那些勇敢牺牲在虚空中的人。” “在诺克萨斯，有无数你理想中的同伴。要和我一起吗？卡莎！” 瑞恩眼中的符文蓝光褪去，露出了一对黑白分明的温润眼眸，他望着卡莎，并向她伸出了手。 这里的事情，他们大概已经探测清楚。 现在，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卡莎面色微愣，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她毫不犹豫的将手搭在了瑞恩伸来的手上： “瑞恩大人，我会一直待在你身旁，只要你还愿意与虚空为敌。” 这段时间的游历，让她很清楚自己无论是实力还是学识都有着不小的缺陷。 诺克萨斯，当今符文之地最强盛的帝国。 而她眼前的瑞恩大人，正是它的掌权者。 在清楚了自己未来需要面对的敌人后，她很希望在那里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虚空，终有一日会灰飞烟灭...” 瑞恩轻声答完，二人便包裹在了符文法阵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附近一脸愤怒的村长，以及满脸恐惧的村民，却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这一次的传送，瑞恩并未带着卡莎飞回不朽堡垒。 将卡莎交给卡特琳娜带着后，瑞恩再次消失在了恕瑞玛的土地上。 而下一次出现时，他已然出现在了一座高大山峰的西侧。这座山峰的顶端亮着通天的光芒，在山脚下生活着无数朝圣一般的部族。 而这座高耸与天齐高的山峰，有着它最为传奇的名字-巨神峰！ 等瑞恩站立在一处山崖前时，距离虚空祭祀，已然过去了整整一天。 山崖边摆设着一张石桌，这里是最佳的观景处。 不仅能望见不远处山峰的顶点，更能看到漫天闪烁的繁星。 瑞恩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仿佛在那璀璨的星空中看到了无数个人影。 他们或是举着长矛，或是举着盾牌，或是手拿弯刀... 每一个，都仿佛是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转，亘古不变。 “这是一个最适合啜茶的完美良夜。” 轻柔的女声自瑞恩身后传来，他并未回头，反倒是微笑着摇摇头： “能得到您的邀请，每一天都是饮茶的良夜。” 要是萨勒芬妮在此，必然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瑞恩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此刻竟然都带着尊敬。 那是一种面对慈祥且颇具名望老者的尊敬。这种表情，从来没有在之前的瑞恩身上出现过。 瑞恩转过身，对着款款走来的女士，竟是施了一礼。 “群星都当不得您的一礼。”女士露出了笑意，将手中的茶壶和茶盏在石桌上放好。 “但你代表了群星。”瑞恩微笑着回道。 站在他眼前的女士，可以算得上符文之地存在最久远的几人之一。 她的存在，甚至要追述到人类诞生历史这个概念之前。 瑞恩见到对方做出请的手势，坐在了石桌的一侧，接过了装着滚烫茶水的茶盏。 轻轻品尝了一口，其中蕴含的能量，竟然不自觉让他的双目闪烁起符文的蓝芒，身上更是自动披上了魔力纱衣。 但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这些魔法的异象都收回到了瑞恩体内。 甚至，在喝过一口茶水后，瑞恩的魔法更加的内敛，就好像是已经消除了世界符文带来的影响。 在瑞恩魔力爆发时，女人只有头上的独角微亮了一下，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祥和的笑容： “群星的祝福，希望您能够喜欢。” “感谢您的帮助。”瑞恩致谢道。 这一份茶水中不仅成分极为特殊，更是包含有符文之地的生命之力。 也只有对方这等存在，才能将其封入到一壶茶水中。 坐在石椅上，瑞恩仰望着天上繁星，悠然说道： “您今夜应该不只是邀请我饮茶，索拉卡女士。” 索拉卡女士，是眼前女士流传最多的名讳，也是最早他们认识时，对方告诉自己的名字。 而在这个名字的背后，则是一段关于众星之子的传说。 这段传说，滤过了符文之地的每一寸土地。 有些弗雷尔卓德部落中，依然传唱着一位远方的流浪者，一位长角的治愈者，在最冷酷的冬季为人抚平冻伤。 在祖安的深沟之下，流传着一个紫丁香色皮肤的医护者的事迹，此人会净化那些饱受炼金灰霾荼毒的病患。 在动荡的艾欧尼亚，最古老的瓦斯塔霞瑞神话里记载着一位先知，能够直接与星辰密谈，还能召唤星光治愈伤者、烧灼那些给初生之土增添伤害的人。 在高歌荣耀的德玛西亚，建国之初流传着一位长角女士的庇护，在她的指引下，一群被魔法伤害的人们，找到了自己永久的庇护所。 在诺克萨斯的史者记录中，有一位女士在符文战争时期走动在瓦罗兰大陆，她时常举着一柄月牙权杖，为遭受苦难的民众提供帮助。 而这些所有的传说，都是对索拉卡女士曾经事迹的描述。 瑞恩曾经在游历到脚下这片土地时，亲眼见到对方暗中庇护一个部族不受其他族群侵略。 在那之后，他也受对方的邀请来到了这里，坐在和今天同样的位置。 直到他加入诺克萨斯，他学习了更多的知识，了解了更多关于符文之地的历史。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见面，但正因为他已经知晓了对方曾经所为之事，让他自觉理当保持尊敬。 索拉卡女士，是一位救过无数人类的圣者。 “繁星最近走动异常，正义星座的光芒有异，他们有了分歧。”索拉卡女士轻抿了一口茶水，双目微微眯起，轻声叙说道。 “那女士您又代表着什么立场呢？”瑞恩微笑着反问。 星灵，每一个的本体都是天空中的繁星。 据传说，他们生活在与符文大陆完全不同的天界。 只有当这个世界出现了反常，他们才会选择下到凡间。 就好像是现在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声势浩大的较量。 一人手持长矛盾牌，天上的群星好似都在为他交互。 而令一人则手提巨剑，其身上带着一股骇人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剑下臣服。 “群星没有立场，善良和仁慈会得到嘉奖，万物生灵都是共同体，所有的一切都在为更美好的世界奋斗。”索拉卡女士轻声说道。 她的话语看似很乱没有直面回答问题，但此刻，瑞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瑞恩嘴角微微勾起，郑重承诺道： “我和帝国，永远会站在人类命运的前面。我们会做的比曾经的恕瑞玛更好。” “恕瑞玛的结局，证明了群星的干涉并不一定会来好的结果。”索拉卡微微摇头。 瑞恩眼中多了一抹了然，知晓了对方想要传递的信息。 星灵也并非是一个整体。 就像是正义星灵凯尔和莫甘娜，哪怕她们二人同为正义星灵，阵营也各自不同。 曾经的恕瑞玛之所以能拥有强大的飞升天神，离不开星灵在后背的帮助。 但哪怕是有星灵的干预，也阻止不了恕瑞玛帝国的崩塌。 当然...恕瑞玛帝国的覆灭，或许本身就有星灵在背后的影子... 那一段历史离现在太过于久远，哪怕是瑞恩也无法知晓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至少，他知道眼前的星灵算是一个能够争取的对象。 瑞恩刚想说什么，却又意外的看了之前有人战斗的方向一眼，嘴角带着了微笑说道： “女士，那位星灵所象征的含义是什么呢？” “战争！”索拉卡微微笑道，“和他战斗的人，是最为强大的飞升者之一。” “最为强大的飞升者...” 瑞恩的双眸好似能透过身旁巨神峰的阻隔，他看着那个身体黝黑的高大持剑男子，眼神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看强者的情绪，反倒满是怜悯与可惜。 最为强大的飞升天神...现今却是被封印在自己武器中的暗裔。 多么令人讽刺。 为了抵抗虚空，他们参加了爆发于艾卡西亚的虚空之战。 哪怕强如他们，也受到了虚空的侵蚀，最终被星灵封印在了武器之中。 瑞恩对这背后的故事，倒是保持着怀疑态度。 恕瑞玛灭亡时，距离虚空之战已有上千年。 而距离飞升天神被认定为被虚空侵蚀者，期间又经历了数千年。 虚空的侵蚀...真的能持续那么久吗？ 瑞恩望着巨神峰的另一侧，眼神中闪烁着思索以及好奇...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星辰也有陨落的一天 漆黑深邃的苍穹之上，月亮已经升起，看上去出奇地大。 这是巨神峰上常有的景观。 在陡峭山坡的阴影处，积雪还未融化的地方，正上演着一场神灵之间的碰撞。 毫无疑问，神灵之间的战斗应该是声势浩大，撼天动地的震颤，充斥着绚丽又杀机的光彩。 然而此刻，在巨神峰东面山腰的战斗却出奇的...朴素。 身处激战中的两人体格差距悬殊，其中一位的身形极其高大，背展两对猩红色的羽翼，像是一座小山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他的手中持有一柄造型锐利，剑身极其宽广的雄浑巨剑，其上有火焰般的流光在闪耀，如同地狱之火永燃不灭。 相比之下，另一人的体型就显得要“娇小”得多，他浑身覆盖着银色的铠甲，裸露的臂膀与腿部肌肉贲突，显露出无与伦比的爆发力。 他一手持盾一手握着长枪，威武雄浑，反射着月光冰冷的光辉，宛如一位从上古史诗中走出来的铠甲勇士。 哐——哐—— 铁器交击的声音，在两人交手的瞬间不断响起。 精湛、纯粹、残忍、杀戮的肉体搏击，在两人之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战士与战士之间的殊死搏斗，没有任何华丽的魔法绽放，只有最原始，也是最直观的近身交战。 “象征‘战争’的星灵，似乎配不上他的名号。” 瑞恩坐于石桌前，轻轻地摇了摇头，言语中流露着些许失望。 他端起面前陶土做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茶水，与对坐着的女士一同扭头欣赏着不远处的战斗。 此刻，战场的局势发生了大逆转。 在一个疏忽之际，手持长枪与盾牌的星灵，被巨剑暗裔抓住了机会，那对猩红的羽翼极具侵略意味地舒展开来。 每一次巨剑落下，都能将星灵手中的盾牌砸出一处裂缝。 哐——哐—— 无比炸裂的敲击声响彻旷野，每一次下落，都伴随着火星四溅，雷鸣般的巨响。 暗裔高昂起头颅，冲天大喝一声，震颤人心。 随后他高举起手中的巨剑，朝前力劈而下。 此一击，仿佛山石万物都要被其碾碎，流散风中。 面对着如流星坠落般猛烈密集的攻势，星灵只好频频举盾格挡，看起来倒显得有几分狼狈。 敲击，格挡，再度敲击，再次被震飞出去...如此循环往复，星灵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突刺时机，他手中的长枪只得静默等待。 “星灵的力量来源星辰的眷顾，而暗裔的力量则来自于本身。”索拉卡的视线定格在山腰处，轻声回道。 听到她的回答，瑞恩的嘴角不见笑意地微微翘起，他用深蓝色的眼眸扫了眼索拉卡女士，复而将目光放回战斗中。 星灵的力量来源于星辰，这并没有错误。 但有的星灵，附身于凡人的血肉之躯，受制于人类的躯体。 而有的星灵，以本体堕入凡尘，能展现所有星光之璀璨。 从那位“战争”星灵展现出的实力来看，显然他降临凡尘的时间并不算长久。甚至，他和那副躯体并不匹配。 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并不是人类的躯体太弱，反倒是...象征星辰之力的星灵，未能彻底同化人类的身躯。 没有同化、没有糅合，甚至保留有抗性... 瑞恩在心里分析到，将视线落向战场，看着正抵挡暗裔猛烈进攻的星灵战士，目光沉了下去。 那具人类身躯中，蕴含着巨大的潜能！ “女士邀请我来，是想让我邀请他进入帝国吗？”瑞恩毫不掩饰地问道。 他很看好那位被星灵附身的人类。 在对正义星灵进行了“全面”研究后，他很清楚在星灵之魂的同化下，人类灵魂还能保持一定的抗拒，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何况，“战争”星灵还是完全体。 “群星为他的未来指引了道路，星辰也并非一成不变。”索拉卡语气柔和地轻声诉说道。 “是吗，看来命运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瑞恩语气微顿，表达了自己的遗憾。 索拉卡的意思他能明白... 今日，或许会有一颗星辰陨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凡俗不屈的灵魂。 瑞恩能感觉到，此刻头顶的璀璨星幕中，至少有数十道目光正在他身上交汇。 那一道道浩瀚星辰魔力所产生的威压，近乎能凝成实质。 警告...或者...试探？ 瑞恩微微抬起下巴，符文蓝芒直射天际。 他并不畏惧天上的星辰，只不过是一群连凡尘都不敢踏足的懦夫。 况且... 符文不灭，魔法不消，他即是永恒。 “我不会干预一位新晋星灵的诞生，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干涉凡俗之事。” “这正是群星所望，感谢您的慷慨。”索拉卡女士的面容依旧维持着温柔的神色，笑着应道。 瑞恩端起茶杯，向她示意，同时笑着收回了直视群星的目光。 7位... 这是群星向他投来的目光数。 其中有5位本体所蕴含的星辰魔力，要超过融合过半世界符文的他。 但在符文之地，如果两方交手，哪怕是群星也要做好陨落的准备。 在凌冽的寒风下，茶水依旧滚烫，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瑞恩神情舒缓地将目光投向山峰另一侧。 山腰处的神战，已经接近尾声。 猩红的光芒流转而过，暗裔手中的巨剑已经高高举起，他立于群山之巅，背后的双翼舒展开来，遮天蔽日，像是降临世间给予审判的恶魔。 审判...还是毁灭？ 这不重要，他名为“暗裔”，已经代表了一切。 “暗裔”并不是他本身的名字，而是一个凡人给予他和他们的蔑称。 在恕瑞玛的古语中的意思，大致相当于一个隐晦的诅咒：堕落者。 “喝啊！” 随着暗裔发出一声爆喝，手中的巨剑破风斩出，带着磅礴的威势猛然劈下。 轰隆—— 这一刻，整个巨神峰地区都被撼动了，声音之大仿佛雷在耳边炸响。 远处的密林发出了不小的骚乱，狂吠，呼喊...动物原始的畏惧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驱使着它们四处逃窜。 感受到震动和声响，瑞恩和索拉卡同时扬起了头，目视着天空的星辰。 “咔嚓。” 下一瞬间，瑞恩似乎听到了几不可闻的破碎之声，如同一块玻璃碎裂那样。 苍穹之上，那片璀璨的星空中，其中形似一柄“长枪”的星域，被划上了一道深深地剑痕。 就此，“战争”退场... 巨神峰的峰顶，那处神圣被无数人仰望的地方，此时那道永远不曾熄灭的通天光束，发出了一丝轻微的颤动。 紧接着，一道道流星划破天际，像是在为一位逝去的星灵哀悼。 暗裔背负巨剑，收起双翼，挺拔冷漠地站立在旷野之上。 漫天的雪花飘落，却在触碰到他之前，就蒸腾成了水汽。 他微抬下巴，冷眼看着流星滑落，无视了仅剩下半口气等死的人类，高高扬起了头： “我曾触摸过星辰，曾见证过数千个太阳的光辉。如今，我回来了，我将化作世界的终结者，将所有群星的光芒散尽。” 他那桀骜的声音响彻了天际，而“战争”星座的破灭，正在为他的回归，献上讴歌。 暗裔深深凝望了一眼巨神峰西侧，做了一个口型，便扛着剑转身向东方离开了。 “亚托克斯...” 瑞恩的深蓝色符文双眸微动，他的目光仿佛跨越了千百公里，与暗裔的那对金红色眸子对上。 他能听到对方想要给他传达的信息，那是一个曾经让世间战栗的名号。 曾经恕瑞玛最强大的飞升天神之一...亚托克斯。 而在瑞恩的对面，索拉卡微微抬起了手掌。 群星的光辉似乎受到了她的牵引，一束金光自天际挥洒而下，注入到了那具被风雪逐渐掩埋的凡人躯体中。 星灵之魂已然破灭，徒留人类的残魂在挣扎、抵抗。 星光之力沐浴身体，帮助他度过了必死的难关。 “他叫什么名字？”瑞恩眼神中带上了一抹兴趣。 与亚托克斯的交战中，“战争”星灵处于绝对劣势，但只要有任何一位星灵愿意出手，他就能轻松解除危机。 但所有星灵都选择袖手旁观，放任“战争”星灵的灵魂消散。 不...消散并不准确。 在亚托克斯最后一剑斩到星灵本体的那一刻，“战争”星灵的所有力量和灵魂都融入到了那具人类的身体中。 依靠着这具变得更强大的身躯，再配上人类的不屈之魂...他或许是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 “阿特瑞斯，这是他的名字。他的未来，必会成为群星的一员。”索拉卡神色如常地回道。 “阿特瑞斯...”瑞恩无声默念，思绪在他心里开始翻涌。 今天星灵不惜展现自己的底蕴，也要将他邀请来这里。让他和帝国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做准备怕只是其一，最为关键的恐怕是... 山腰处躺着的那位名为“阿特瑞斯”的人类。 星灵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或许，他已经被安排好了既定的轨迹，直到他成为新的星灵。 瑞恩似有所悟地抬头望了眼天空，对自己的猜测越发肯定。 星灵本体的力量要超过他太多，但哪怕星灵本体降临符文之地，所削弱的力量也是难以想象。 哪怕是群星下凡，他和帝国现在也有资本和他们抗衡。 他们是符文之地所诞生的生灵，面对外来的强敌时，脚下这片土地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但若是...有一个星灵能发挥星灵本体全部的力量，又是诞生自符文之地的生灵... 他能发挥的力量，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们就不怕命运让他走向了别的方向？” 瑞恩眸光一沉，望着躺倒昏迷的阿特瑞斯。 在他所了解的历史中，星灵的布局似乎并不怎么高明，甚至面临过许多次失败，又加以补救了很多回。 索拉卡面带微笑，摇摇头，并不在意道： “一切都由命运做主。” “命运做主吗...” 瑞恩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这样的好苗子，合该与帝国有缘。 真是可惜了。 不过，他想到了内瑟斯的请求。 未来，或许并非没有机会。 他始终相信...帝国，远比群星更对人类有着吸引力。 瑞恩饮尽杯中的茶水，缓缓站起身： “感谢您的茶水，于群星下品茶，希望未来还有这样的机会。” “您会一直是我的贵客，巨神峰欢迎您的随时来访。”索拉卡同样站起了身，向瑞恩微微施了一礼。 瑞恩冲她点了点头，身形被符文的蓝色光芒包裹，最终消失不见。 石桌重新变得空荡冰冷，茶壶内的茶水也不再向外散发热气。 索拉卡眼神中星光闪烁，眉头不时皱起，就好像在与谁进行交流。 最终，她喟然长叹一声，轻声道： “我们是群星的孩子，纷争与战斗只会让我们变成野兽，巨神与星辰的光辉洒在大地，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带去希望。” 说完，她摇了摇头，迎着飘落的雪花，提着茶盏和茶壶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中。 房门紧闭，距离下一次打开，不知何时。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皇子的拜师，致冕卫的崔法利公告 不朽堡垒的浮空堡中。 辛德拉身姿优美地站在窗前，下巴微抬望向天空，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双目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群星的光辉...” 她无声低语道，随即轻哼了一声： “碍眼！” 她的视线从天空中移下，看到一支队伍正在朝不朽堡垒外远行。 这只队伍中，领头的是无时无刻都充满元气的萨勒芬妮。 她稳住舞台，转过身整顿好后面的孩子，朝护送他们的赵信微微躬身行礼： “赵信将军，这次麻烦您了。” “护送你们前往德玛西亚雄都，这是我的职责！”赵信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冷硬。 这一次他并未骑乘那只狮鹫，反倒是骑着崔法利战团的坐骑黑虎。 崔法利战团中的大部分士兵，正在跟随德莱厄斯征战弗雷尔卓德，只有近千人在他的带领下履行不朽堡垒的日常护卫工作。 萨勒芬妮看着他，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用力眨了眨，像是在表达自己对赵信的信任。 整理好队伍后，萨勒芬妮转过身，粉色的长发在脑后甩过一个靓丽的弧度，她克制住自己再次回头看帝国大门的冲动。 只是略微用力地捏了捏，手中捧着的《梅雷迪斯的窃魂卷》，双眼微闭，深吸了一口气道： “出发！” 车队开拔，一辆辆马车依次向前行驶，车内坐着战争学院魔法系的学生，他们在崔法利战团的护送下，朝着德玛西亚前行。 萨勒芬妮并未坐进马车，而是独自一人抱着窃魂卷，脚踩着自己的炫酷小舞台低空飞行。 从队伍的行进轨迹看，她前进的速度可不比那些马车慢。 “呼...冷静，我要冷静下来。”她的视线四处游移，呼吸略微加快，从那碎碎念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正在给自己打气。 已经出发了一段距离，萨勒芬妮还是难以压制心中的躁动，不安，以及一小点的期待。 这还是她第一次带队出远门呢。 这次出使德玛西亚进行交流，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顺利完成...会不会搞砸，但会尽力去做到最好。 帝国是她的强大后盾，这令她无比的心安。 至少真要是遇到紧急状况，她的这些可爱学员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想到这里，萨勒芬妮下意识望了眼右手。 原本空荡荡的手腕上，现在多出了一只黑色的手镯。这是临行前，辛德拉老师交给她的，据说只要将魔法注入其中，辛德拉女士无论在哪儿都会第一时间赶来。 而她怀中抱着的，被瑞恩老师赠予的《梅雷迪斯的窃魂卷》也是如此，牺牲其中一部分灵魂就能构建空间符文法阵，自己老师也能顷刻到达。 想到这两件魔法道具，萨勒芬妮的眉眼舒展开来，不由得恢复了信心。 有两位老师作为后盾，她似乎没有什么好怕的！ 萨勒芬妮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冲身边马车内的学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再度抵住下颌陷入沉思。 那么现在，是时候利用路上的时间好好想想，到时候会在德玛西亚遇见什么人，要讲些什么话了...总不能老唱歌吧... 萨勒芬妮愁容满面地皱了皱眉。 在她纷飞的思绪中，车队渐行渐远，朝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边境行驶。 ...... 德玛西亚，黎明城堡。 嘉文一身金色的袍子，从大殿外走了进来，迎面便看见艾琳诺站在王座旁，不禁眉头微皱。 上一次他来这里，皇叔纳特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 但如今，那位皇叔已经长眠。 想到纳特的死，他的心中也颇为难受。 老一辈的事他不好评说，但那位看着自己长大的皇叔却背叛了国家，这让他心中为其做法感到不齿。 ‘失去了什么，就用力量和荣耀在拿回来。’ ‘永远不要做懦夫。’ 他还记得，这是纳特皇叔经常对他说的话。 但可惜，最后皇叔他自己食言了。 许多纷乱的思绪，在嘉文的脑海中一闪而逝，自从拥有了新的力量后，他总能感觉自己的头脑灵活了很多。 走至殿前顿住脚步，他微微躬身，朝王座上的父皇行了一礼： “父皇，找我何事？” “布维尔家明确拒绝了我们，理由是他们家的女儿配不上你。” 艾琳诺率先说道，她的脸上带着怒气，颇为不爽： “你亲自去他们家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要不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她根本配不上你。” “好了，艾琳诺。既然布维尔不愿意，我们也不应该强求。”国王微抬右手，制止了艾琳诺的牢骚。 老国王看向嘉文，表情中带着遗憾与歉疚。 艾琳诺的话，让嘉文瞬间明白了今天让他来的意思，他摇了摇头不在意道： “父皇，我并不在意这些，实力才是根本。瑞恩?梅雷迪斯在诺克萨斯一手遮天，没有人能违背崔法利议会长的意志，所倚仗的就是绝对的实力。” 此话一出，大殿内瞬间陷入了寂静。 嘉文三世和艾琳诺颇感意外地望着嘉文，要不是他们相处时间太久，互相的小习惯都了解，他们就真的要信了那个皇子已经被替代的传言了。 这种话，以前根本不可能从嘉文口中说出来。 艾琳诺满脸的惊疑，拔高了音调： “嘉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是德玛西亚！” 国王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深深皱起的眉头，也表达着和艾琳诺一样的意思。 那个团结人民、互帮互助、相信团体的嘉文，才是他们最熟悉的嘉文。 “我们是德玛西亚，但无数次与诺克萨斯的战争，还不能证明什么吗？”嘉文站的笔直，语气中带着对自己想法的十足坚定。 “好了。”国王拦住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艾琳诺，他缓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表情，声音中带着鼓励缓缓说道： “嘉文，有什么想法你可以提，德玛西亚正处在需要变革的时期。” 听到父皇的话，嘉文的眼神闪烁带着感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既郑重又认真地回答： “父皇，我经历了上次的神战，很清楚那些神灵拥有的伟力。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羸弱到不堪一击。” 说起上次的事情，嘉文仿佛回忆起了曾经那场凯尔与瑞恩的交战，神情中不自觉带上了一点点惊恐。 曾经的他，从来不觉得神灵与他们的生活会有交织的一天。 又或者说，神灵也不过是虚幻的信仰。在德玛西亚万众一心的努力下，哪怕是神灵也要避开锋芒。 但是以那场神战为开端，到之后在诺克萨斯的见闻，让他彻底改变了这一看法。 那种伟力，随手一挥就能将大片土地升上天空，轻轻弹动指尖，就能让大地裂开的魔法，着实让人心生绝望。 哪怕他们人数再多再骁勇善战，面对这样的敌人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在敌人眼中，他们就是送上门的待宰羔羊。 老国王能看懂嘉文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他犹豫了一下，从王座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嘉文的身旁。 枯槁的手搭在嘉文的肩膀上，老国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劝慰： “孩子，我也听闻了那一场战斗。你知道吗，我们的祖辈，曾经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强敌。在那么艰辛的条件下，他们还是创立了德玛西亚，最后维持了到了今天。” “不，父皇。我们的祖先就曾是失败者，不是吗...”嘉文抬起头，激烈地反驳。 他与老国王的双眸对视，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毅。 德玛西亚的先辈们，说得好听点是在荒野中建立起了强大的城邦。 要是说得难听一些，他们只不过是见证了魔法强大的失意者。因为恐惧魔法而抱团逃窜，最后选择了一处魔法都难以进入的地方，建立起了避难所。 以前的嘉文，也曾因为自己的先祖们而骄傲，自豪。 但更多的见识，让他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以及他未来需要走的道路。 “我们没资格去评判先祖，嘉文。” 老国王微微摇头，即使嘉文说出如此大逆的话，他也没有严声呵斥嘉文，他只是心平气和地说道： “人类可以分为很多种，有的人生而为农，他们因为种田的收获而感到喜悦；有的人出生商贾，他们因为得到了巨额报酬而欣喜。有的人出生贵族，他们会为国家效力而感到荣耀...” “嘉文，你和他们都不同...” 国王的声音逐渐变得认真，富有力量： “嘉文，你生来就是德玛西亚的下一任继承人，是我们国家的希望。或许，我们不如诺克萨斯强盛，或许，我们没有艾欧尼亚自由。但这里，永远是我们先辈打下来的土地。” “奉承着他们留下的传统，我们度过了无数次的劫难，延祚了数百年的时光。我们和人民是一体，每当我们面对困难，我们都将万众一心面对一切。” “神灵或许有难以想象的伟力，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敌人。团结所有能团结到的人，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嘉文听着这段话，内心情绪复杂。 父皇，还是跟以前一样。 或许...如果是在一年前，他还是会非常认同这样的思绪。 但，他现在只是觉得，父皇老了... 表面上，嘉文并没有流露什么，而是默默点了点头： “父皇，你说的我都明白。但面对现在的局势，我们应该怎么做。诺克萨斯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艾欧尼亚那边已经给我们传信，影流教派的人随时愿意和我们一同抵御诺克萨斯。还有，他们并非没有神灵的力量，传闻中继承了数千年力量的天启者，已经答应了我们的结盟。”嘉文三世宽慰道。 紧接着，国王继续补充说： “曾经瑞恩·梅雷迪斯就在艾欧尼亚失败过，那时他和斯维因虽然侥幸逃了回来，但所带领的军队也全部死在了艾欧尼亚的大陆上。不仅如此...” “我们的使者去到了弗雷尔卓德，他们现在正在互相征战，但也不会不顾近在咫尺的威胁。除了与我们有死仇的凛冬之爪部落，其余部落都答应了我们，一旦诺克萨斯向我们出兵，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管。” “父皇，你不明白...” 嘉文忍不住摇了摇头： “如果诺克萨斯要攻击我们，只需要瑞恩·梅雷迪斯一人前来，我们没有那么多反应的时间。” 他现在不像是以往那般，对魔法一无所知，因为了解，他才知道其中强者能达到多么令人恐惧的地步。 国王并没有陷入苦恼，反倒是微笑着道： “孩子，我们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底蕴。今天除了要跟你说的这些，我还给你引进了一位新的老师。” “老师？” 嘉文不悦皱眉，他现在可不需要什么枪术老师或是家教。 国王点了点头，示意了艾琳诺一眼，看着她躬身离开，这才面容严肃道： “有些事情我该告诉你，其实，光盾家族一直和法师保持着交易。” “法师？交易？” 嘉文面色怪异，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自己父皇。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他感觉自己或许得推翻所有对父皇的印象。 曾经，父皇在他眼中绝对是恪守德玛西亚规则的典范，并且，他爱民如子，亲以待人。 所有美好的品德，都能用做称呼他的父皇。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父皇很固执，不肯放下一些旧习。 但在他父皇的带领下，德玛西亚前所未有的强盛，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现在，一个曾经恪守规矩的德玛西亚国王，居然告诉自己，他们一直与法师有关系... 国王看着嘉文的表情，不在意的笑了笑： “为了德玛西亚，有时候我不得不做出一些退步。曾经的我，和你现在面临过同样的处境。” “他...也是一位如同神灵般的法师？”嘉文皱眉问道。 “或许比那还强，哪怕是在禁魔林中，他也能肆意施展魔法。或许，他还要强过飞翼保护神。”国王感慨道。 “他是谁？”嘉文追问。 德玛西亚最强大的战力全与魔法有关，多么令人嘲讽... 要是换做以前，或许他面上会带着不屑。 但现在，他反倒是欣喜于自己的父皇能有如此远谋。 “让他自己告诉你吧。” 国王说着，走回王座，拿出一卷藏在暗格里的卷轴，将其撕了开来。 嗡！！！ 在卷轴撕开的瞬间，深蓝色魔法光芒在大殿之中弥漫。 看到空中浮现的符文法阵，嘉文的肩膀轻颤，面容上多了一抹恐惧。 这个法阵...和当时瑞恩于凯尔交战时所用的魔法，何其相似。 一道身影慢慢在其中浮现，嘉文已然相信了其有超越飞翼保护神的实力。 在对方出现的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不多的魔力近乎被全部压制。 要知道，哪怕是凯尔与诺克萨斯交战时，他们的法师团也在城内正常施法。 如果能比凯尔强，哪怕比不上当时那两位如神灵般的法师联手，也足以抵御住危机。 嘉文如此想着，面庞上多了一丝喜色。 渐渐地，符文的蓝光缓缓消散，一位紫肤色的法师从符文法阵中走来出来。 他背负着巨大的卷轴，环顾了一眼四周，目光在嘉文身上停留了几秒，目视着嘉文三世说道： “光盾家的小娃娃，他就是你期望我教导的人选？” “大法师，他是我的皇子，嘉文。”嘉文三世微微躬身，姿态放的极低。 紫色皮肤的法师微微一笑，看向了嘉文： “你的皇子和你想法就很不一样。我叫瑞兹，你可以像你父亲一样称呼我为大法师。” “大法师，很高兴能认识您！” 嘉文强忍住心底的激动，连忙躬身行礼。 他本来今天打算和父皇摊牌，然后带领军队去往弗雷尔卓德或是恕瑞玛历练，以求锻炼实力来拯救德玛西亚。 但没想到，父皇却给了他一个更好的选择。 如果能够拜这位还要强过瑞恩的法师为师，或许，德玛西亚能够继续延祚下去。 而他，也将永远守护住这里。 “你的想法和眼神不错，我见过不少和你一样有着坚定信念的学徒，但他们最后都在魔法中迷失了。” 瑞兹微眯双眼，眼眸顷刻间便染上了蓝色，语气变得严肃道： “你父亲希望我收你为学徒，但你首先要明白，魔法这一道路充满着偶然。你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身的天赋，与此同时，你还必须遏制住源于魔法的诱惑。” “魔法诱惑？还望大法师详细解释一二。”嘉文恭声问道。 对方所说的话，与他最近所了解的知识几乎一致。 倒是诺克萨斯那边，似乎研究出来了迅速成为法师的捷径。 但哪怕那是真的，他也不认为轮的到自己去学习。 除非...他像自己皇叔那般加入黑色玫瑰，又或者，带着光盾或是德玛西亚投降。 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瑞兹听了嘉文的疑惑，微微点头，为其详细解释道： “魔法的追求永无止境，我见过太多天赋杰出的魔法追逐者，但没有一个人有好的下场。因为，获取魔法力量的捷径太多了。哪怕是我，也因为一些事情，成了你看到的这幅模样。” “你有远胜于其他魔法学徒的家境，所以我给你的忠告只有一个...必须有节制的去追逐力量。” “一旦让我发现你利用某种禁忌去获取力量，我会杀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瑞兹的话语里已是带着森冷的杀意。 感受到大法师身上的杀意，嘉文的身体不禁凛然，浑身发颤，如坠冰窖。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也不再犹豫，双膝跪地高声道： “嘉文·光盾，恳求大法师收我为学徒！” 对于瑞兹的话，他丝毫不怀疑其真实性。 但与此同时，他反而多了几分小心思。 没有魔法追逐者会放弃捷径，这是瑞兹话里传达的意思。 并且...捷径或许还超乎寻常得多。 他相信要是自己触碰了什么禁忌，瑞兹绝对会杀了他。 但如果，有机会拥有极强的力量，他绝对不会放过。 瑞兹并不知道嘉文的心里所想，看着对方表面上刚毅坚定的面庞，不由得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徒了。往后，我会告知你该如何操控魔法，并为你设定好成长的方案。” 他对嘉文未来如何，并不会十分上心。 借助千年来的知识，教导对方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上次被瑞恩获取世界符文的教训，让他有了一种紧迫感。 除了瑞恩手中的那一枚，还有符文在外面没有收回。 他必须得做好准备，尽早将它们收入囊中。 时间太过于紧迫，他必须借助外力。 而现在他能借助的力量，也只有德玛西亚。 下一次，他不会再让瑞恩得手... ...... 同一时间，雄都的大街上，拉克珊娜的步伐微微一顿。 她微微蹙起眉头，望了一眼黎明城堡的方向，紧了紧手中的魔法书： “老师...那里刚刚是有一股庞大的魔法在盘踞吗？” “有人在黎明城堡打开了用于传送的符文法阵。这种级别的魔法，世间少有。” 很快听到了老师的答复，拉克珊娜心中微惊。 她记起了姑妈缇亚娜提过的一件事，光盾早就与法师有关联。 而他们之间的关联，可能就是刚刚出现的强大法师。 “老师，您知道那位法师是谁吗？” 拉克珊娜的话里带着希冀，世间少有的魔法，也说明了其中之人的身份很高。 说不定，他的老师就认识。 “世界符文的守护者-瑞兹！” “瑞兹...守护者...好霸气的称谓。” 拉克珊娜嘴里念叨着对方的名讳，眼神中带着钦羡。 她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能被冠以守护者之名，又能被自己老师如此称赞，必然是一位极其强大的存在。 什么时候...她也能有个德玛西亚守护者这样的称号，那就好了... 拉克珊娜微微摇头，迈步朝自己家走去。 明天就是公投的日子了，她最近走动了不少地方，做了很多宣讲。 在之后，必然会是一个顺利的结局。 没过多久，拉克珊娜刚一回到家，就迎面碰上了面色严肃的缇亚娜。 “姑妈，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缇亚娜神色难看，捏紧手中的卷轴，拉克珊娜微微有些好奇。 最近诸事顺利，她已经很少看见缇亚娜这副面容了。 “唉...” 缇亚娜烦闷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拉克珊娜： “这是诺克萨斯给我们的信件。” “给我们？” 拉克珊娜面色更是疑惑，接过递来的卷轴，将其张开： '诺克萨斯崔法利公告' '致冕卫家族：' 念到这里，拉克珊娜有些奇怪，崔法利发布的公告，为何要单独发给她们家族。 就好像，她们和诺克萨斯有过什么联系一样。 她将疑惑压在心底，继续阅读： '帝国将对德玛西亚开展一次友好的交流。此次交流将由瑞恩·梅雷迪斯议会长学徒，战争学院魔法系导师萨勒芬妮带领，魔法系全员参加，并由崔法利战团副将赵信护送。' 这是一件好事... 拉克珊娜心里默默说道，起码来的是魔法系学生，并不全是崔法利战团的军队。 这样看来，至少诺克萨斯和他们还是以和平为主。 在往下看去，拉克珊娜逐渐变得目瞪口呆： ‘帝国于不久前由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亲自出手，败退了一次潜藏在德玛西亚的法师瑞兹。他是能够用魔力毁灭德玛西亚的法师，不要给自己和帝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在帝国交流团到达雄都前，必须为帝国提供瑞兹的调查报告。并且在帝国交流团到达后，负责接待事宜。’ ‘崔法利副议会长，杰里柯·斯维因亲笔。’ 看到最后，拉克珊娜彻底明白了姑妈为什么面色难看了。 这公告，根本不像是发给敌国的告知函。 反倒是向给下属势力的命令。 但德玛西亚并不是诺克萨斯的下属，所以... 拉克珊娜抬起头，面色有些僵硬，她的嘴角硬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不确定问道： “姑妈...我们冕卫和诺克萨斯没有关系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冕卫的立场，遗失的过往 缇亚娜没有答话，只是用一种严肃又为难的神色，静静望着她。 见到这一幕，拉克珊娜心中便有了答案，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身体略微后仰，有意避开了姑妈望来的视线。 虽然同是冕卫，但“德玛西亚”的冕卫和“诺克萨斯”的冕卫，可不是一个意思。 她能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缇亚娜姑妈根本不是偶然出现在这，她就是在这里等自己出现。 要不是牵扯到了那位什么符文的守护者，估计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拉克珊娜万万没想到，冕卫家族内部竟然和诺克萨斯有联系。 “德玛西亚或许灭亡，我们会为国家陪葬。但是...”缇亚娜抛出一个转折词。 “冕卫应该继续存在下去，拉克珊娜，这是你应有的使命！” 缇亚娜的神情认真又肃穆，她并未露出任何被发现后的不好意思，反倒是语气郑重中带着恳求向拉克珊娜解释。 对于她而言，显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计划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而现在依然让她放心不下的事，也就只有家族了。 不过好在拉克珊娜已经成长了起来，面对如今这种动荡的局面，冕卫无论是在德玛西亚登顶，还是倒向诺克萨斯，都能很好的延续下去。 “姑妈...” 听到缇亚娜的这句话，拉克珊娜沉默了，她低垂着眼眸，喉咙发紧，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上，或许谁都没有错。 就连她自己，曾经也不可避免地想过，为了让家族的一些人安稳地活下去，她会找到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将他们安顿好，尤其是自己的哥哥盖伦。 姑妈的做法没有错，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全冕卫。 但是...这毕竟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拉克珊娜目光躲闪，明显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将话题转移： “诺克萨斯发布的这份公告，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叫瑞兹的法师，你有什么头绪吗？”缇亚娜扫了眼公告，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按压太阳穴，有些头疼地问道。 见姑妈主动询问自己有关瑞兹的信息，拉克珊娜在心中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在缇亚娜心中，这件事冕卫应该要去做。 “嗯...”拉克珊娜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瑞兹，世界符文的守护者，世界最为强大的几位法师之一。” “世界符文是什么？”缇亚娜微微皱眉。 虽然她并不知道“世界符文”代表了什么，但多年的经验让她敏锐地意识到，“世界符文”或许才是诺克萨斯关注的重点。 “嗯...” 拉克珊娜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在回忆，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魔法书，过了片刻才开口说： “‘世界符文’是一种富含庞大魔力的魔法力量，千年前的魔法战争就是因它而起，我们的祖先也因为它而逃窜到了脚下的这片土地。” “千年前就存在的伟力吗...”缇亚娜低声呢喃，目光中带着思索。 她并不意外拉克珊娜知晓这么多有关魔法的知识，一直以来她都清楚，有人在暗中教导自己这位侄女。 同为染魔者，拉克珊娜对魔法的掌控力，根本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而关于德玛西亚创立的那段历史，让她想起了更多信息。 据说在千年前，魔法毁灭一城的事迹比比皆是，远不像现在依靠军团对战决定胜负。 在那个时期，法师出手的那一刻，已经意味着战争进入结束倒计时。 而能被称为世界符文的守护者，那位名叫瑞兹的法师...实力不容小觑。 “如此强大的法师，我们恐怕连搜寻他的踪迹都很困难。”缇亚娜轻轻摇了摇头。 她当然明白诺克萨斯发布这道公告的意味。 对方要的是追踪报告，而不是确切的踪迹。 这二者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或许是出于对她一直以来虚与委蛇的态度不满，诺克萨斯才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让她表明自己及冕卫的坚定立场。 而出力找寻一位现居德玛西亚的强大法师，这就是他们冕卫需要付出的诚意。 至于之后造访的交流团，以及相关的接待事宜，就是他们表达态度的关键。 经过一番分析后，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简单清晰，但事实上，实际的操作与流程相当复杂和缓慢。 人力、物力、时间、方向...该从哪方面入手... 缇亚娜微闭了闭眼，再度按压起太阳穴，她坐于大厅的高背椅上，皱眉思索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搪塞这份公告。 见缇亚娜姑妈一副头疼的模样，拉克珊娜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姑妈，我知道瑞兹的踪迹。” “什么？你知道！？”缇亚娜惊呼出声。 她双目大张，惊疑地望向拉克珊娜。 此时此刻，拉克珊娜了解瑞兹，又知道他的踪迹，该不会是... 缇亚娜下意识就想偏了，果断拒绝道： “不行，绝对不能暴露你的底牌，哪怕交恶诺克萨斯。” 缇亚娜心下恍然，明白过来拉克珊娜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信息。 但拉克珊娜的反应却令她非常意外，只见拉克珊娜轻摆了摆脑袋，不急不缓地说道： “姑妈，我不认识瑞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来了黎明城堡，就在今天。” “黎明城堡？”缇亚娜上身前倾，神色微凝，“能确定吗？” “基本能肯定...就在回来前，我感受到在黎明城堡内部，迸发出了一股极强的魔力，能展露出如此强度的魔力，只有那位守护者能做到。”拉克珊娜如实说道。 只不过讲述过程中，她隐去了当时和自己老师的对话。 她明白缇亚娜姑妈知晓有位教导自己的老师，但并不确定对方是谁。 因此她也不必将自己老师的身份透露太多。 老师对她很好，根本没有藏私，她也不想把对方牵扯进自己家族内的事情。 “黎明城堡...我早该猜到！”缇亚娜的情绪有些激动，音调不自觉地升高了几分，“光盾家族早就跟法师有联系，那位法师...恐怕就是世界符文的守护者-瑞兹。” “应该是这样。”拉克珊娜微点下巴，表达了自己的认同。 只不过她的内心，却并不像表现的那样平静。 之前她还以为瑞兹的实力极强，才使得诺克萨斯忌惮，甚至追踪。 但现在来看，瑞兹...或许是被诺克萨斯逼的不得不隐藏身形。 是什么样的强者才能将世界符文的守护者逼迫到，像臭水沟的老鼠一样东躲XZ呢？ 拉克珊娜对此产生了浓烈的好奇，那位素未蒙面的崔法利议会长，到底强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也不知道和自己的老师比，谁强谁弱？ 就在拉克珊娜思绪纷飞间，缇亚娜已经对这件事有了初步的规划，她吐出一口气，向椅背靠去，肩颈下沉，神情明显舒缓了不少。 她将目光移向兀自出神的拉克珊娜，目光掺杂上一丝对后辈的喜爱，出声考问道： “关于瑞兹的消息，你觉得我们要汇报给诺克萨斯吗？” “当然要，就算我们不说，瑞兹出现在黎明城堡的消息也会很快被传出去。” 拉克珊娜观察着姑妈的面色，知道对方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她只需要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嗯，没错。” 果不其然，缇亚娜听了她的回答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她们都清楚，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几乎可以断定，现在的皇子嘉文是黑色玫瑰假扮，黎明城堡发生的事情瞒不住。 “之后交流团就由你来招待了，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明日的人民公投。”说起正事，缇亚娜重新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公投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但有件事我想...”拉克珊娜张了张嘴，忽然停止了讲述。 她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姑妈提起此事，但既然现在已经说到了这件事，她又一时口快，没能忍住心底的期盼。 “什么事？” 见拉克珊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缇亚娜也没有着急，而是耐心询问道。 拉克珊娜抬起头，斟酌了一下措辞，鼓足勇气认真地说： “姑妈，我想释放一名法师，我能确保他待在我身边，明天的公投，我想让他在现场旁观。” “你说的是塞拉斯吧。”缇亚娜直言。 关于拉克珊娜经常进出最深处地牢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她。 如果以塞拉斯曾经犯下的罪行来看，在地牢内关押15年的惩罚还是太轻，太轻。 但若是对方能为德玛西亚继续效力，这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对他而言，总比在地牢内等死强。 “是他...” 拉克珊娜迎上缇亚娜看来的视线，尴尬地笑了笑，轻点了点头。 她以为塞拉斯会主动离开那里，但她曾经问过守卫，塞拉斯每天都很安静地待在牢房内，捧着她带去的书无声阅读。 对方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她的全心信任。 或许，她该给对方一个机会。 “你得考虑清楚，他确实值得我们信任。”缇亚娜出声提醒道。 “我认为现在的他可以，而且，我不打算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拉克珊娜想了想，坚定地补充说。 听到再一次出现的对话，缇亚娜微抬下巴，眸有讶异地望向拉克珊娜那张仍带着稚气的脸庞。 她忽然明白过来，对方所说的潜台词。 自己的侄女已经拥有了，足以镇压塞拉斯的力量。 “今晚的搜魔人总部会进行一次换防，你姑父会将人手召集起来交待一些事。”缇亚娜松口道。 “谢谢姑妈和姑父。” 拉克珊娜语气轻快地道了声谢，露出灿烂的笑容，朝着缇亚娜姑妈和某个空着的位置，认真地行了一礼。 做完这些，她们二人又聊了几句，这才分开...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拉克珊娜抱着魔法书，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今晚和明天，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在心里期待地想到。 ...... 暮光稀薄之处，黄沙潮涌。 索昂萨沙瀑。 位于巨神峰西侧的奇观胜景。 传说中，这里是沙漠的尽头，所有的黄沙将在此地迎来终结。 无尽的黄沙潮涌在岩石间开凿出一条条通路，沿着崎岖的通路向峡谷裂缝中倾泻，在悬崖边形成壮阔的沙瀑。 在索昂萨沙瀑的对面，岩石凸起之处有一座看起来很新的木屋。 此刻，亚托克斯正行走在岩石凸起之处，背负着巨剑，双目无神地朝着沙瀑的方向走来。 他的耳边听不见黄沙翻涌流动的沙沙声响，他的双目看不见天际间微弱的光芒，他只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行驶着行走、站立的职能，心中除了毁灭以及对星灵的仇恨，就只有一片黑暗与荒芜。 不过有一件事，他还记得。 那就是他曾经的尊名... 亚托克斯。 数千年前，他的本体便已经化作灰烬尘埃，只有不朽的精魂被永远封入了他背负的巨剑之中，那把随他出征过无数次的武器。 他时常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他唯一清楚的是，世界将在他手中迎来终焉。 不，这其实并不是他最初的想法。 但他最初的模样，最初的信仰，最初的追求...最初...他统统都不记得了。 某一时刻，他“醒来”时，感受到的只有黑暗，密不透风的永恒黑暗。 他不能呼吸，不能行走，不能挺身直立...这把武器就是一座监狱，将他的意识封禁在永恒的黑暗中，甚至剥夺了他自我了断的能力。 黑暗令他窒息，让他饱受痛苦的折磨。 他与这地狱般的桎梏拉扯了数百年，直到某个愚蠢透顶的无名氏，再次抓起这把巨剑。 亚托克斯抓住了机会，强行将自己的意志注入到宿主体内，并模仿自己原本的形象重塑了宿主的躯体，同时也夺走了宿主的生命。 然而凡人的躯体终究太弱了，他们的生命犹如夏虫一样短暂。 他渴望更强大的身躯，更好的宿主！ 此后数年间，亚托克斯为了重塑自己的躯体，侵占了许多宿主。 只要是刚毅非凡，生机勃勃的躯体，无论男女...虽然他掌握的魔法不算精深，但他却能在瞬间便夺取凡人的身体，听见他们的灵魂从世界上告退的声音。 这个残忍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死去的人也能为他所用，将自身变得更加健硕强壮。 亚托克斯开始了他的巡游，步履不停地竭力寻找让自己重回飞升之身的办法，但这把剑身上的谜团最终也无法解开。 渐渐地，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能获得自由，现在的躯体也只不过是比巨剑更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强夺而来，残忍重塑的血肉愈发地像是一种嘲弄，嘲弄他过往的荣光。 他收获的一切，不过是对过往的畸形模仿。 或许，现在这个丑陋的怪物，才是他真正的自己... 命运确实相当的不公，那么又是谁隐于幕后拉扯着命运的引线？ 亚托克斯忘记了很多事情，关于曾经发现的一切，大多都只有了模糊。 但他确凿地记得，自己被引力拖入巨剑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双如暮光般的瞳眸。 他会找到那个卑鄙的家伙，并用这把武器将祂和祂的星座一同砍碎！ 不久前，他已经杀死了一位愚蠢且自大的星辰。 但，那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 那颗象征着暮光的星辰，听好了... 他亚托克斯，回来了！ “迷茫的旅人，你听说过索昂萨沙瀑的传说吗？” 在他行走过木屋之时，一道平缓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畔，让他下意识握住巨剑，朝那边望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飞升者的荣光，塞拉斯的解放 随着亚托克斯向木屋移去视线。 木屋简陋的门前，一位穿着白袍的青年负手而立，看面相他与对方并不相识。 “你说的语言令我感到熟悉，你认识曾经的我吗？” 亚托克斯说话的同时，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喉咙中发出瘆人的嘲笑声，大臂的肌肉骤然收紧伸向背后拔出巨剑，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白袍青年砍下。 至于原因... 杀人还需要原因吗？ 死人也不会开口追问。 “轰隆！！” 毫无征兆地，雷鸣般的轰然巨响传来，巨剑顺利劈下，砍在青年的魔力纱衣上。 这一瞬，两人的动作静止了，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耳畔只有“沙沙”的沙瀑倾泻的声音，背后便是万丈深渊。 亚托克斯劈砍的动作止住了，他的巨剑停留在白袍之上，并不是他主动收起的攻势，他向来的行事作风都是斩处的剑就没有回头之时。 让他惊诧的是，这一次的击打，无论他如何加大手中的力度，都无法割破对方的衣袍，看见渗透而出的殷红血迹。 有意思... 亚托克斯空洞的双眸亮起微弱的红光，他右臂用力收回巨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对深蓝色的魔法双眸，想起了一些事情： “之前在巨神峰窥伺我的那对眼睛，我见过你。” 他对青年的这双眼睛很有印象，在他和那位愚蠢的星灵战斗时，对方可是明目张胆地在巨神峰的另一侧观战。 听到亚托克斯的话，白袍青年微笑着看向他，没有给予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他半转身体，面朝着沙瀑的方向，声音平缓道： “数千年前，黄沙的潮涌在岩石间凿出通路，在悬崖边形成了壮阔的沙瀑。索昂萨沙漠距离古恕瑞玛帝国的前都城奈瑞玛桀很近，根据传统，恕瑞玛人会将心爱之物扔进沙流，当作献给飞升天神的礼物。” 白袍青年不急不缓地讲述着，有关索昂萨沙瀑的来历。 亚托克斯站在原地，没有进行多余的动作。 这是自他“苏醒”以来，头一回安静且耐心地听凡人讲话。 不过这并非他的主观意愿，因为先前的那一记劈砍未能奏效，让他心里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要知道他只是失忆而已，并不代表他也一同失去了脑子。 于是亚托克斯和白袍青年，相当和谐地站在悬崖边上，一同望向正向深处倾泻的黄沙。 青年讲述的来历中，有一个词引起了亚托克斯的关注。 “‘飞升天神’...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曾这么称呼我。”亚托克斯嗓音低沉地说道。 “每一个飞升天神，都是我们脚下这片土地的伟大守护者，他们拥有最为崇高的品质，为这片土地击溃一切不善的造访者。”白袍青年似乎很了解‘飞升天神’曾经的荣光。 “哈哈哈，是吗？听起来真是个高贵优雅的名字，但我，只想将一切都毁掉。” 对方的讲述，勾起了亚托克斯脑海深处的模糊记忆。 那是一段奋斗不息的时光，他依稀记得自己带领着一支攻无不克的军队，为一位手拿十字武器的女人效力。 “毁灭一切也不是件简单的事。”白袍青年微微一笑，单手朝木屋内招了招，一桶封装的酒便从里面飘出，朝亚托克斯而去。 “源自诺克萨斯的美酒，尝尝和曾经恕瑞玛烈酒的区别。” “哈哈！有酒还不错。” 亚托克斯大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伸手揭开酒罐上的盖子，醇厚的酒香让他下意识将酒举起，猛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一点一滴渗透血与肉，亚托克斯那对金红色的眸子骤然点亮： “不弱于沙漠之炽！” “它名叫‘崔法利的接纳’，能得到您的称赞，真是它的荣幸。”白袍青年含笑应道。 沙漠之炽，古籍记载中，只有飞升天神才能享用的恕瑞玛烈酒。 “接纳？这个名字并不好！” 亚托克斯享受般品着酒，嘴里反倒吐露出嘲笑。 白袍青年摇摇头，轻声说道： “每个名字都有其深远的含义，就如同‘沙漠之炽’，它的名字源于恕瑞玛最初的女皇瑟塔卡。据传说，它由女皇熔铸太阳之力酿造。” “哈哈哈哈，那是一个自信到骨子里的女人。” 不知怎么回事，亚托克斯下意识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明明，他根本不记得瑟塔卡是谁，根本已经忘了曾经作为飞升天神的过往。 “每一位飞升天神，都是自信到骨子里的人，不是吗？”白袍青年含笑反问。 “理该如此。”亚托克斯下意识点了点头，猛灌了一口烈酒，“星辰曾经在我们的脚下匍匐，太阳的光辉仍由我们触碰，女皇兵锋所指，所有的一切皆跪地臣服。” 他凝视着眼前的沙瀑，背后的猩红双翼缓缓张开，翼膜之上有血管般的熔岩光芒在流淌： “我们，是世界最伟大的神灵，恕瑞玛的飞升天神！” 亚托克斯还不能记起曾经的记忆，但依稀记起了某种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他们，曾经是太阳的化身，拥有世界最高贵和优雅的品性。 但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沦落到了今天的境地。 他将背后的巨剑插在脚边，缓缓盘腿坐下，巨大的手掌不断抚摸着地面上的砂砾，眼神中带着思索。 毁灭...守护... “我从一位大学士那里听到了一段故事，飞升天神曾经是最具荣光的战士。他们的挑选会经过严苛的审核，无论是德行还是才干，只有当世最佳之人，才配经历飞升仪式。” 白袍青年语气微顿，继续说道： “在获得飞升的荣光后，飞升天神们会宣誓为了脚下这片土地战斗。数千年前，艾卡西亚的虚空之战爆发，他们冲在了最前面，以骁勇的神力将符文之地的敌人驱逐出去。” 亚托克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抚摸着脚下的大地。 只是，他眼中那对金红色的眸子中，金色不知何时已然成为了主色调。 “最终，虚空被驱逐，恕瑞玛的荣光得以延祚。在此后的数百年，恕瑞玛的光辉依旧照耀在这片大地上，直到太阳圆盘崩溃，飞升仪式失控。”青年接着说道。 “他不该失控，那是一场阴谋！” 亚托克斯眼神中闪烁着怒火，手掌用力，深深地陷进黄沙中。 地面，在他下意识的动作下，发生着颤动。 “或许吧...又过了大约一千多年，飞升天神失去了曾经的统领，分崩离析，开始各自为战。曾经伟大的他们，也有被腐化们的一天。”白袍青年说。 “哈哈哈，星辰的诱导，虚空的呓语，信仰的丧失。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再次奋斗。或许，湮灭降临才是最好的归宿！” 亚托克斯猛往嘴里灌着烈酒，嘴里怒骂着一切，古恕瑞玛的语言连贯快速地脱口。 “或许吧，但仍有很多人曾经记住了你们的伟大，不是吗？” 青年嘴角带笑，微微眺望着远方。 亚托克斯似乎也是有所感，朝那个方向望去。 在沙瀑的方向，数十只巨大的斯卡拉什正款款走来，它们有着数十米高的躯体，遍布整个恕瑞玛大陆。 它们的四肢狭长，头顶双角，身如野牛，非常适应严酷的沙漠气候。不仅如此，它们的毛皮上画着护体的神圣符记，犄角挂着图腾和护身符。 在恕瑞玛地区，拥有一只斯卡拉什就是繁荣兴旺的象征。 它们迈步走到沙瀑旁，数名骑手从它们的背上飞身而下，携带着一箱箱货物。 那是几个穿着恕瑞玛服饰的沙民，他们双膝跪地，面对着沙瀑进行祈祷。 青年和亚托克斯离那里极远，但仍旧能够听见他们的声音... 那是一段向飞升天神祈福的话语，他们渴望天神的庇护，保护自己的部落在来年能够顺顺利利。 紧接着，他们将拿下来的一箱箱物件丢下了沙瀑，看着它们被潮涌的黄沙掩埋，这才心满意足地骑上斯卡拉什离开。 白袍青年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幕： “哪怕过了数千年，飞升天神仍旧是这片土地的信仰。它们没有选择皈依巨神峰的诸神，去那四季变幻的山脚。它们仍然坚守在这片沙漠中，行奉着曾经过往的传统... “你说，它们为的是什么...” “是啊...有什么是必须坚守的呢，他们的信仰，早就消失了啊。” 亚托克斯面带嘲笑，视线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脑海中似乎又多了一些记忆。 他猛然灌了一口烈酒，眼神中尽是嘲弄。 看着亚托克斯将酒喝干饮尽，青年的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朝他微微躬身。 与此同时，一道蓝光将他包裹在了其中。 看见这道蓝光，亚托克斯慢慢站起身，换上了常有的表情，将视线转向青年： “走之前，不打一场？” 青年微微摇头：“放在未来吧，我们有无数的机会，你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伟大的飞升天神。” 他面带微笑，身旁蓝芒越来越亮。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法师，告诉我你的名讳！”亚托克斯将巨剑扛在肩膀上，大笑着问道。 “瑞恩·梅雷迪斯！”青年微笑行礼，声音越来越淡，最后连同身形一起消散在风中。 “瑞恩·梅雷迪斯...吗？” 看着彻底消失的青年，亚托克斯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嘶哑雄浑的笑声才止住。 亚托克斯将手中的酒罐往沙瀑下一扔，背后那对猩红羽翼豁然张开，毫不犹豫地跨过悬崖，朝前飞去。 而他前行的方向，正是那些沙人骑乘斯卡拉什离开的方向... ...... 雄都，夜晚。 搜魔人地牢漆黑一片，近乎没有任何人值守。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道带着兜帽的身形缓缓进入了这里，打开了通往地牢深处的大门。 地牢最深处的牢房中，随着墙壁上的烛光微颤，塞拉斯抬起了双眸。 吱呀—— 刚好三天的时间，那扇大门再次被打开了。 那道兜帽的身影走了进来，与塞拉斯隔着牢房门对视。 看到兜帽内的那对明亮眸子，塞拉斯邋遢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给的衣服很暖和，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候。” 他说着，还示意了一眼不远处的深蓝色兜帽，那是对方上次给他留在这里的衣服。 兜帽下的身影莞尔一笑，悦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今天的气候有些凉了，该是穿上它的时候了。” “您是我的微光，我愿意尊从您的意志。” 塞拉斯洒脱一笑，双臂猛然用力。 白色的光束从他手中的禁魔石中绽放而出，轰击在手铐与牢房墙壁连接的位置。 咔擦—— 咔擦—— 两道破碎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那关押的的锁链，竟是从根本应声而断。 塞拉斯用从拉克珊娜那里取来的魔法，击破了关押自己十五年的牢笼。 他在三天前就已经能打破捆住双手的牢笼，但不知道何时起，他心中多了一个更坚固的牢笼。 而那个牢笼的钥匙，正是给予他这些日子温暖的微光... 拉克珊娜！ 面对眼前包裹在兜帽中的女孩，塞拉斯大踏步上前，从地下捡起对方送来的兜帽披在了身上。 他的动作带起了叮叮当当的声响，禁魔石的手铐并未被他全部解开。 因为对现在的他而言，禁魔石已经不是一种束缚，反而成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穿好兜袍后，他走至拉克珊娜的面前，猛然双膝跪下，匍匐在地。 塞拉斯的声音中带着坚决和郑重： “塞拉斯，愿意为您效力，作为您手中最强大的锁链。” “塞拉斯...” 拉克珊娜隐藏在兜帽中的明亮双眸微微有些复杂，对方并不需要如此的... 此时此刻，一道暖流在她心中划过。 她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她将塞拉斯扶起身，双手交叉在一起，强烈的光自她的掌心向外。 瞬息间，耀眼的光芒向塞拉斯倾注而去。 只不过是瞬间，塞拉斯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宛如枯木逢春，那十数年来的疲惫竟是一扫而空，身体的伤疤被治愈，过往的疲惫更是一扫而空。 不仅是如此，他同时能感觉到，双手禁魔石中的魔力近乎充盈的要溢出。 “如此庞大的魔力...”塞拉斯微微有些迷醉。 他从见过有人能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这股力量，远比他见过所有的力量都要强大。 拉克珊娜并未说什么，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便转身朝外离开。 他们今晚的时间不多了。 塞拉斯看着前方仿佛充满光辉的背影，咧嘴一笑，将自己彻底隐藏在兜袍中，跟了上来。 地牢深处的大门再次被关上，只留下一点点淡淡的火光，以及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次日...清晨。 雄都很早进入到了喧闹之中，民众们都打开了门窗，眺望着外面即将发生的公投。 早在几天前，公投的预备已经开始，德玛西亚公民都能到当地的投票点投出自己的选择。 是否废除禁魔令...将由全体德玛西亚人做主，如果支持票数超过一半，那么禁魔令将会被废除，反之则可能更加大禁魔的力度。 而今日，正是所有地区代表人进雄都宣布结果的日子，他们带着自己所在地区或是城镇全体人民的意志而来。 他们会汇聚在黎明城堡中，在国王以及八大官的注视下，说出自己地区公民的选择。 不少马车从雄都外行驶进了这座满是白石风格建筑的城池，并向着黎明城堡驶去。 冕卫家。 盖伦身披重铠，站在大厅焦急的来回走，时不时望向端坐在沙发的奥格莎夫人。 “今天我需要护送雄都的代表前往黎明堡垒。虽然只是一个仪式，但我也必须到场。” 解释完，他还是没忍住的补充问道： “母亲大人，您到底想让我等什么？” 早在半个小时前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就被奥格莎夫人拦了下来。 他的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在那喝着茶水，示意他进行等待。 直到这会，奥格莎夫人才出声说道： “你知道这一次公投雄都的代表是谁吗？” “不知道！这种事我只要负责到地方保护就行。”盖伦耿直道，“我接到的任务是去光照会总部护送代表，至于是谁，见了面自然知道。” “你就不能动脑子想想？” 奥格莎夫人眉头微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相比起聪慧的拉克珊娜，盖伦简直像一块朽木。 “这个...没必要猜呀...” 盖伦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母亲，脑子里根本对这些事情没有概念。 最近他天天守在布维尔家族的养女身旁，听着对方能够让心神舒缓的曲调，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其他的事情。 况且在他的眼里，士兵只需要服从在服从就行了。 “你呀...”奥格莎夫人面带无奈，向上示意了一下，“她来了。” “她？” 盖伦不解的回望，正好看着拉克珊娜穿着一席极为正式的装扮从楼梯上走下，在对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隐藏在兜袍中的人。 他开始还有些不解，今天拉克珊娜为何要穿的如此正式。 但紧接着，他想起了自己母亲的话语，嘴巴不禁微微张大，有些难以置信道： “拉克珊娜，你不会就是雄都的代表吧？” “为什么不呢？”拉克珊娜微微一笑，“别忘了可是我发起了游行。哥哥，你该叫我...冕卫代表！” “这...” 盖伦望着意气风发的拉克珊娜，思绪有些混乱。 要知道，每个地方的公投代表，都是当地最有威望的人。要么是地区的执政长官，要么是当地德高望重的长老，要么是下一任执政官的接班人... 而比较起来，雄都则是更为特别。 雄都的代表，一般都是由光盾家族的成员担任，自从嘉文一世以来，就没有变动过。 在他的想象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艾琳诺或者是嘉文。 他从来没有想过，雄都的代表竟然会是自己的妹妹。 虽然拉克珊娜主持过一次游行，但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妹妹的威望能达到代表雄都的高度。 “哥哥，不要发愣了，我们该出发了。” 拉克珊娜笑着说了一句，便朝外走去。 在她走至门前时，冕卫家的大门就已然被隐藏在兜袍中的塞拉斯打开。 今天的塞拉斯，就如同一位举止优雅的忠诚骑士。 在拉克珊娜离开冕卫宅邸后，塞拉斯淡淡瞟了眼盖伦，声音沙哑道： “剑尉长，不要让冕卫代表久等。” 说罢，他也是大踏步朝拉克珊娜追去。 “噢，好！” 盖伦此刻也是回过神，该忙朝外走去。 无论代表是谁，护送代表到场就是他的职责，也是无畏先锋的责任。 在庄园门口，看着拉克珊娜坐上印有德玛西亚国徽的马车，盖伦朝驾车的塞拉斯的点了点头，骑上银角鳞马，同第一盾阵的成员们护送在马车周围。 马车顺着宽广的白石大道，向着黎明城堡缓缓进发。 看着雄都周围沐浴在阳光下的景观，塞拉斯的眼睛微微眯起。 多少年...他没有见过如此舒适的阳光了。 从一个囚犯，再到雄都代表的管家护卫，多么令人嘲讽的转变。 看着那早已聚满人并争相眺望他们的恢弘广场，塞拉斯隐藏在兜帽里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曾经难以企及的梦想，却在他跟随自己的那道光后，似乎变得唾手可得了。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德玛西亚...不，拉克珊娜！ 他深深的回望了马车一眼，心中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民公投日 坐在马车中，拉克珊娜紧紧抱着怀中的魔法书。 马车的窗帘微微拉开，透过门帘的一角，她能窥见雄都一路上的景色。 街道两旁，站满了德玛西亚的公民，他们向着马车行以注目礼，口中不断呼喊着拉克珊娜的名字。 不知何时起，她也有这么多支持自己的人了。 “老师，我一定不会辜负她们的期待...对吗？” 拉克珊娜双唇不动地在心里发问，她的呼吸极其轻缓，似乎十分在意这个问题和对应的答案。 “这取决于，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一道平缓且柔和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唔...”拉克珊娜歪着头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废除禁魔令？” “这件事到现在就差一个过场，你心里明白。” 老师仍旧温柔的话语，让拉克珊娜一时有点尴尬，虽然无论是从哪方面得来的消息，都已经能肯定禁魔令被废除是一定的事情。 但作为一直以来潜藏起来的法师，她的心中仍旧充满了不安。 而与老师对话，能有效地缓解她的情绪，哪怕她自己心里也知道答案。 “老师...如果我想要在诺克萨斯兵锋下，保全德玛西亚呢？”拉克珊娜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觉得诺克萨斯为何不侵略德玛西亚？” 听到老师的反问，拉克珊娜的眉毛轻轻皱起，无神看着窗外略过的景色，思忖了片刻才回道： “如果我这些天了解到的，是真正的诺克萨斯，那么进攻才是他们应做的事情。以战养战，以杀为荣，这才是符合诺克萨斯人的做法。但是现在...” 拉克珊娜叙述、分析的同时，心中忽然多了某个可能的猜想，她下意识将自己的想法脱口： “除非...他们看中更大的利益！” “那你觉得，能让诺克萨斯忍耐的，会是什么样的利益？” 拉克珊娜的脑海中，再次传来老师的循循善诱。 因为有了先前的分析，这次拉克珊娜几乎没有停顿地直言道： “我能想到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很简单目的也很明确，诺克萨斯想要一个完整的德玛西亚...” “至于第二种...情况就要复杂很多，或许我们的存在对于诺克萨斯来说，是件...嗯，好事。”拉克珊娜略微停顿，思索着一个合适的单词。 “诺克萨斯并不想如此快的侵略我们的领土，或许是还有什么东西在牵绊着他们，在完成了攻占后，他们将无法获得，这件东西...对诺克萨斯而言，很重要...”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拉克珊娜轻咬嘴唇，眉头紧紧皱起。 第二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存在，占据之后就无法拿到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可并不多，甚至德玛西亚都不一定有。 在她看来，诺克萨斯更多的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德玛西亚。 如果德玛西亚集合全境的力量，都难以承受住压力，举国投降诺克萨斯... 届时，诺克萨斯的声望将达到顶点，他们将更容易征服整个符文之地。 反之... 如果德玛西亚因战而亡，反倒是会激起其他地区抗争的意志，这很不利于诺克萨斯未来的统一。 拉克珊娜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这期间脑海中一直静静地没有回应，但她知道老师在安静地聆听，就像以往无数次的对话那样。 最后，她总结补充道： “诺克萨斯太强大了，以至于他们现在正以一种睥睨的姿态俯视众生，他们将符文之地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更想要完完整整地得到它。”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拉克珊娜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强烈的震颤之感，她自己都被这样的言论，以及如此狂妄的分析吓了一跳。 其实之前她很难形容自己对诺克萨斯的感观，她的双脚不曾踏足过那片土地，没有呼吸过那里的自由之风。 然而无论是身边人的描述，还是从书籍上得来的信息，诺克萨斯所象征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冲撞着她的信念。 于是今天，此时此刻，她将压在心中的想法顺着情感的抒发，一同表达了出来。 “拉克珊娜，这不像是你的回答。” 听到老师不带情绪的回答，拉克珊娜在心里苦笑一声： “是的，如果换作几个月前的我，一定会反驳我刚才说过的话...” “可是现在，当我从德玛西亚的角度出发，面对诺克萨斯时，我却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听哥哥说过，比飞翼保护神还要强大的人，诺克萨斯仅仅表露出来的就有三人。甚至，他们的副议会长都有短时间内，抗衡飞翼保护神的能力。” 拉克珊娜深吸了一口气，面带无奈： “换作德玛西亚，哪怕加上瑞兹守护者，也才只有两位，在实力的对比上，德玛西亚已经陷入了彻底的劣势。” 虽然这句话很戳人心，但这是无法改变和驳斥的事实，拉克珊娜咬着嘴唇说了出来。 她并不会因憎恶或排斥，而回避事实。 从很久前，拉克珊娜就跟随老师学习魔法，她更加清楚这个世界上，个人伟力的极致有多么强大。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只是借助她昨晚提供魔力的塞拉斯，都能以一己之力抗衡他哥哥带领下的无畏先锋，甚至还能战而胜之。 至于现在的她... 哪怕雄都大部分都是依靠禁魔石所铸，但她仍旧有信心用魔法将这里彻底毁掉，无论驻守的德玛西亚军队有多少都是徒劳... 但她这般的魔法实力，按照自己老师的估算，换成是诺克萨斯最多只有议员的实力，甚至其中有不少比她要强。 她并不觉得老师的判断有误，黑色玫瑰的首领据说就是议员之一，面对如此强大的黑魔法师，她自觉没有胜算。 “这并不是你心中的答案，或者说，还不全面。” 听到老师这句话，拉克珊娜轻点了点头，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双眸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现在的我们，或许渺小无比，或许为了王国不得不屈服，但我们不会因此而双膝跪地，我们仍旧会积蓄力量，保有对他们的一战之力。” “他们可以用武力让我们服从，但却永远不可能用魔法让我们下跪。” 拉克珊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为了保全人民，或许德玛西亚会选择部分屈服。但她们会保留自己的底线，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和平。 她很喜欢老师讲过的关于艾卡西亚的故事，恕瑞玛和艾卡西亚，和现在的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何其相似。 艾卡西亚因为倍受压迫而奋起反抗，虽然最终国土都化作了虚空的荒芜之地，但至少，他们也啃下了一块恕瑞玛的血肉，加速了恕瑞玛帝国的衰亡。 或许...未来的德玛西亚，需要学习借鉴曾经的艾卡西亚。 他们不需要像艾卡西亚那般与虚空勾结，但也要有自己的底牌，以及随时能够玉石俱焚的坚毅意志。 德玛西亚，永世长存！ 哒，哒，哒... 马车的行进速度放缓，今天的目的地要到了。 拉克珊娜的蓝眸中透露出坚定，她握紧魔法书的手指微微用力，随着马车停下，大踏步从车内走了出去。 在塞拉斯和哥哥盖伦的护送下，一步一步沉稳而又坚实地朝黎明城堡走去。 今天的阳光很好，灿烂而盛大，拉克珊娜的金发在光照下光彩夺目，如同太阳洒落凡间的余晖。 盖伦身负铠甲跟在拉克珊娜的背后，耀眼的光让他有一瞬间恍惚，他微眯双眼，忽然感觉到面前的妹妹，正散发着一种威严决绝的气场。 那么陌生，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面前走着的不是往日温柔善良的妹妹，而是一位盛装之下即将登基的女皇。 ...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思绪吓了一跳，盖伦垂下眼眸，赶忙收敛心神，继续履行自己护卫的职责，随着拉克珊娜一同向黎明城堡走去。 方才那金光闪耀的一幕，同样被塞拉斯见证，他隐藏在兜帽阴影中的面容，多了一抹带有尊敬的喜色。 如此的微光...才是他誓死追随的对象。 ...... “雄都代表...拉克珊娜·冕卫女士。” 随着侍从的高声宣告，拉克珊娜昂首阔步地走进议会大厅。 而盖伦和塞拉斯，则只能在门口目送着拉克珊娜进入，之后便被带往了偏厅。 等拉克珊娜进入议会大厅，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投来了友好、善意的目光。 在之前的游行中，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拉克珊娜的特别之处，哪怕是在他们所执政的地区，拉克珊娜都有不少忠实的拥趸。 只有少数消息不灵通的执政官，还没有听闻过女孩的事迹，他们面带好奇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女孩。 距离开始时间，已经没剩多久了。 议会大厅中集聚了不少来自各个地区的代表，这些人大多都是胡子花白，哪怕是少数执政官前来，也多是中年贵族形象。 到目前为止，没有比拉克珊娜更为年轻的代表出现。 而且，对方代表的还是雄都。 拉克珊娜迎着众人的目光，一一向那些友善的注视回以微笑，她走在中央崭新的红地毯上，不急不缓地来到了所有人的前列。 而在她的前方，正坐着象征德玛西亚八个重要领域首脑的八大官。 再往上，则是高高的台阶通向王座。 嘉文三世正迎着盛光，头顶皇冠端坐于王座之上。 一切都是肃穆、威严、沉寂而又盛大。 在最前列的位置站好，拉克珊娜微笑着向上方行了一礼： “雄都代表拉克珊娜·冕卫，代表雄都公民向国王陛下，以及倍受尊敬的八大官问好！” 她的弯腰，她的口吻...她的礼节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就像是曾经已经上演过无数次的举动，一点儿也没有小姑娘的胆怯。 砰———— 就在这时，议会大厅的那扇巨大白石门缓缓关闭。 德玛西亚所有地区代表，全部到场。 行政大臣格兰瑟姆公爵优雅起身，他先是朝王座上的国王行礼，紧接着向下方站着的全体代表微微躬身，之后才高声宣布道： “今日，是由高贵的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三世发起的人民公投的日子。” “仅关于是否废除禁魔令，是否恢复法师地位的提案。今日在场所有人，将代表德玛西亚千万公民，表达他们的宝贵意见。” 在人民公投的日子，一般根据提案的类型，由八大官之一主持仪式。 拉克珊娜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八大官身上，尤其是自己的姑妈和姑父。 按照以往的章程，最先投票的代表是八大官。 缇亚娜微微侧身，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她率先举手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缇亚娜·冕卫，仅以大元帅身份，支持废除禁魔令提案。” 紧接着，位于她身侧的外交大臣亚岱尔，举起了右手： “亚岱尔·布维尔，仅以外交大臣身份，支持废除禁魔令提案。” 在亚岱尔说话期间，艾琳诺的视线上移，她看了眼国王的面色，这才在亚岱尔说完后，举起了右手： “艾琳诺·光盾，仅以贵族理事身份，支持废除禁魔令提案。” 紧接着，其余几位八大官纷纷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他们表达的内容除了姓名和职务有所变化外，结果都是一致的： “布里斯托......支持废除禁魔令提案。” “格兰瑟姆......支持废除禁魔令提案。” “......” 最终，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下，八大官中的七位都表达了自己‘赞同废除禁魔令’的意见。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最后的八大官——埃尔德雷德的身上。 要说废除禁魔令对谁的影响最大，那肯定是德玛西亚的搜魔人。 而埃尔德雷德，作为搜魔人军团长，还代表了全体搜魔人的意志。 短暂地沉默过后，埃尔德雷德举起左手，嗓音平淡地开口： “埃尔德雷德，代表搜魔人军团，反对废除禁魔令。” 无关乎他的选择，这是所有搜魔人的想法。 这也是昨晚他亲自在搜魔人总部召集所有人，从他们口中得到的答案。 大厅内的众人并不奇怪埃尔德雷德的表态，甚至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 谁都知道冕卫家族是支持废除禁魔令，但埃尔德雷德并没代表他个人和冕卫的立场，而是以搜魔人军团的立场投出了反对票。 这！才是德玛西亚公正精神的象征。 “八大官中，七人赞成，一人反对。下面，由福斯拜罗镇代表开始发表公民意见。”格兰瑟姆公爵适时地做出总结和推动。 在人民公投中，所有的选票分为100份，若是支持或反对一方超过50份时，提案生效或者无效。 而在其中，八大官每个人占有一份，国王的意见代表四份。 剩下的八十八份，根据每个地区小镇的人口，给予不同数额的票数。 雄都是德玛西亚最大的城市，人口数十万，所持有选票有四份，与国王的份量等同。 德玛西亚从建国之初，就奉行着所有公民平等的原则。而这一点，他们在未来也会延续下去。 福斯拜罗小镇是以拉克珊娜的祖父，福斯伊恩命名的小镇，她的祖父在那座镇子里用锐剑洞穿了恶魔的黑心，但很不幸的是，她祖父最终惨死在了那里。 代表福斯拜罗来的是一名白发的老者，听到他被提及时，他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声音苍老但却刚劲有力： “福斯拜罗小镇区域，近七成公民赞成提案，我代表福斯拜罗，支持废除禁魔令。” 紧跟着他的声音，其余地区的代表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密银城...支持废除禁魔令。” “多恩霍尔德...反对废除禁魔令。” “托比西亚...支持废除禁魔令。” 大厅内，朗朗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下一下如战鼓般敲在拉克珊娜的心头，让她的心绪并不能平静无波。 根据昨天冕卫家收到的初步调研，支持提案的票数大概能占据六成，这还是国王和一半八大官可能投反对票的情况。 其实对于大多数地区来说，禁魔令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 与魔法相关的人群，深受魔法的伤害。 因为德玛西亚禁魔，一系列抓捕与搜查的政策只严不松，譬如搜魔军团的存在，在如此高压的政策下，法师往往会激烈地反抗，造成了许多不良的后果。 对于被法师伤害过的区域，公民们不可能通过这样的提案。 只要周边偶然出现一个法师，就可能对城镇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每个新生的法师几乎都会选择抵抗。 而抵抗...往往会造成伤害，对自己，对他人的... 但另一方面，每一个曾出现过法师的家庭，都无比清楚禁魔令带来的苦难。 也许妻子不再是妻子，女儿不再是女儿，家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将一个人，一个生命从世界上抹去，是件容易的事，但他们的过往、存在过的痕迹，是难以磨灭的。 风吹过沙漠，都会留下风的痕迹。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德玛西亚第一任代理魔法大臣 议会大厅内，来自各个地区代表的声音接连响起， 他们的声音有的嘹亮，有的细弱，有的高亢...不同的音调在大厅内回荡，消散，再次回荡。 当绿齿峰的代表说出‘支持废除禁魔令’时，拉克珊娜紧张的心情陡然一松。 此刻，已经有47份票数支持废除禁魔令。 加上雄都公民集体投出的4份票数，已然到达了能通过提案的程度。 魔法之花...从明日开始，就能在德玛西亚的土地上自由绽放。 即使最终的结果已经注定，投票依然在格兰瑟姆公爵的主持下进行。 只不过大厅下方站着的代表们神色各异，有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有的双肩明显下沉，做出放松的动作，也有的人...露出怨毒的表情。 最后随着大部分地区投完选票，最终结果也定格在66：26。 支持票数66张，反对票数26张。 目前，仅剩下拉克珊娜代表雄都的四票，以及国王手中的四票。 结果基本已经注定，议会大厅内的人神情复杂，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所有地区代表前列的拉克珊娜。 拉克珊娜紧了紧手中的书本，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向所有人微微躬身，高声说道： “雄都代表，光照会理事，光魔法使拉克珊娜·冕卫，代表八成雄都公民——支持废除禁魔令。” 拉克珊娜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厅瞬间哗然起来。 “光魔法使？？？” “怎么可能？” “......”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力促成禁魔令废除的拉克珊娜，本身就是一位法师。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中都起了异样的心思。 八大官所在的方桌之上，缇亚娜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她并不赞同拉克珊娜此刻的任性。 暴露魔法的最佳时机，应当在他们将拉克珊娜送上代替埃尔德雷德的位置上。 一位管理法师的女孩，去接触并学习魔法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提早暴露身份，或许会让这些事意义更加深远，但同时也有概率，使得结果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既然拉克珊娜提前告诉过她，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会竭力做好辅助的工作。 思绪间，缇亚娜微抬视线，隐蔽地向国王张望了一眼，她已经做好了拉对方下水的准备。 德玛西亚，可不只是冕卫家的女孩是法师... 台下站着的拉克珊娜并未怯场，而是缓缓走到了人群中间，她面带善意的笑容平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于手中汇聚了无尽的光芒，其程度不亚于透过玻璃窗洒进室内的晨光。 所有人都无比清晰、深刻地看到了这束极其明亮的光芒，所有代表的呼吸都微微一窒。 “冕卫女士...竟然真的是一位法师！” “不可思议的魔法...” “所以，她代表了法师的立场吗...” “之前就觉得冕卫小姐过度在意法师了，没想到她本身就是一位法师啊。” “只有法师，才更了解法师吗...” “......” 看着毫不掩饰释放魔法的拉克珊娜，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苦笑。 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接受了禁魔令被废除的事实，就算拉克珊娜自报家门，这会儿也没有人走上前控诉、喧闹。 毕竟，拉克珊娜除了她法师的身外外，她可是出自于德玛西亚最尊贵家族之一，冕卫。 他们或多或少，都受过冕卫的帮助和扶持。 禁魔令废除在即，刚刚已经给过机会让他们表达自己的立场了。 在大多数人将注意力集中在拉克珊娜手中的时候，王座之上的嘉文三世眸光微垂，视线和缇亚娜短暂交错了一下。 嘉文三世的面容维持着往日的神情，于王座上缓缓开口道： “诸位请安静。” 在所有人的声音平息下去，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后，他慢慢站起身，右手举起了手里的权杖。 他的这一举动，大家已然明白，光盾家族和国王也支持废除禁魔令。 但所有人还未回过神，他们还都沉浸在拉克珊娜是染魔者的冲击中。 嘉文三世平静地放下权杖，高声宣布道： “根据人民公投结果，我宣布...德玛西亚从今日起，废除禁魔令！所有德玛西亚的公民，无论是染魔者还是普通人，都将享有同样的权利。” 啪！ 在嘉文宣布的同时，下方的所有人都站直了身形，就连八大官也都从座位上站起，挺直身形与国王共同面对议会大厅进门的方向。 在门口的方向，有着一面德玛西亚的旗帜正高高挂起。 嘉文三世面色严肃，微微抬起手中权杖，率先高喝： “德玛西亚，绝对公正！” 所有人右手握拳，横在左肩之上，齐声对着国旗高声喊道： “德玛西亚，绝对公正！” 良久，等到嘉文三世放下权杖，其他人才放下手臂，将身形转向了国王的方向。 从今日起，染魔者也能在德玛西亚的光明下行走。 从今日起，所有染魔者都将享受和公民同等的待遇。 从今日起，所有染魔者也能加入军队为德玛西亚献出一份力。 从今日起，德玛西亚接纳了魔法！ 在所有人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则是进入了提案废除后的下一环节。 于所有地区代表的见证下，由八大官和国王共同决出提案废除后的政策相关，以应对提案废除会造成的问题。 埃尔德雷德和缇亚娜对视了一眼，微微朝对方点了点头。 抢在格兰瑟姆宣布议题讨论之前，他平静说道： “禁魔令已然废除，而作为搜魔人的军团，我自觉不应该依旧坐在八大官的位置上。” 他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有些错愕，但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既然禁魔令已经被废除，那么搜魔人自然也就不需要在存在了。 还不等其他反应过来，缇亚娜扫了眼国王，郑重提议道： “我提议将搜魔人军团改过德玛西亚护卫军团，继续拱卫德玛西亚的安慰，抓捕那些在境内作奸犯科之人。” 嘉文三世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是个很好的提议，其他人怎么看？” 其余八大官也没有什么意见，下方的代表也只是静静看着。 原本搜魔人平时也会负责抓捕逃犯等任务，现在只不过是正式任命，并砍去了原本搜魔的职责，所有人都觉得并无问题。 倒是贵族理事艾琳诺公主突然出声道： “但如果改为护卫军团的编制，作为军团长应当没有资格位列八大官。” 她这句话在所有人听来都没有问题，护卫军团责任重大，但只是负责王国境内的民事和刑事案件，确实没资格成为八大官。 八大官中的每一个，都代表了自己领域的绝对权威。 就像是大元帅缇亚娜，她名义上掌管所有王国内的军事力量，甚至包括光盾壁垒。而护卫军团，应当只是她麾下的组织。 “理应如此。” 埃尔德雷德并未有丝毫异样，反倒是直接将象征八大官的权杖摆放好后，从座位上走了下来，站在了拉克珊娜的身旁。 他的这番行为，倒是让艾琳诺感觉力使在了棉花上，不禁紧锁起眉头。 从纳特的事情开始，光盾和冕卫基本算是彻底决裂。 哪怕纳特在怎么罪不可恕，也不该被拉到阳光下进行审判。 从那天起，光盾的声望就开始止不住的下落。 反倒是冕卫，由于拉克珊娜带领了游行又审判了纳特，算得上是如日中天。 今天如果能拉下冕卫家的一个八大官，也算是他们的胜利。 但隐隐间，艾琳诺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处理提案后续之前，由于八大官的空缺，我有一个提议。” 缇亚娜面色郑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 “财政、行政、军事、贵族、民事、外交、搜魔、律法。这是我们八大官所代表的各自领域。” 看到众人微微点头认同，她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今搜魔职责不在，但我们却迎来了禁魔令废除这一变化。所以我提议，将搜魔领域改为魔法领域，增设魔法大臣，统领德玛西亚所有法师相关事宜。” 她的话一出，其余人立马明白过来冕卫的想法。 加上前面拉克珊娜暴露魔法使身份的一幕，意图已然很明显。 中立的八大官都是持无所谓态度，他们对法师并无任何看法。 艾琳诺为首的光盾八大官则是面色有些难看，她扫了一眼下方的拉克珊娜，又见上方的嘉文三世隐晦的给了她一个眼色。 感受到嘉文三世的意思，艾琳诺心中微动，想起了之前的嘉文的事情，毫不犹豫说道： “设立魔法大臣管理魔法理应如此，但人选还有待斟酌。这个人必须得服众，我不清楚魔法领域该以什么轮强，但按照诺克萨斯的标准，应该是战力为先的原则。” 她的话语，也是让大家不由的点头赞同。 八大官，象征着德玛西亚公民中八个领域的极致。 亚岱尔，德玛西亚的最强外交官。 缇亚娜，德玛西亚现任将军中功勋最卓越的一位，同时也是上一任无畏先锋的剑尉长。 艾琳诺...... 无论是哪一位八大官，都是站在各自领域顶点之人。 如果要设立一位新的魔法大臣，那必然也是魔法之路走到极致的人。 以现在拉克珊娜的年纪还有经历，艾琳诺并不认为她能比的上嘉文。 二人身份几乎不差多少，哪怕嘉文也是刚刚修行魔法，但战斗经验上的差距，足以胜过从未经历过战斗的拉克珊娜。 缇亚娜仍旧面无表情，她很明白艾琳诺和嘉文三世的意思，不过看见下方拉克珊娜脸上的自信，她也是笑道： “自是如此，三天后公布魔法大臣的最佳人选，这两日我们将适合人选提出，由他们自由竞争。又或者，有谁想要自告奋勇可以提议，德玛西亚不会拒绝任何公民展示自我。” 说着，她将目光下望而去。 虽说是如此，但八大官的前提，首先就得是背后拥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其次才是比拼实力。 下面的人纷纷摇头，唯有拉克珊娜向前走了一把，微微挺起胸膛，面色郑重中带着自信道： “我，拉克珊娜?冕卫，自荐成为八大官。” 听到这话，众人并不意外。在大多数人眼中，埃尔德雷德下来的八大官位置，冕卫是势在必得。 嘉文三世眼皮微抬，望了眼下方神采飞扬的少女，语气平静道： “冕卫小姐是一位不错的人选。除此之外，我提议嘉文皇子担任魔法大臣一职。” “嘉文殿下？” “殿下他也会魔法？” “那当年...” “......” 此话一出，所引起的震动，甚至远比拉克珊娜自报魔法使还要大。 嘉文三世的这番说法，很明显是在说皇子也是一位法师。 就连缇亚娜和拉克珊娜，此刻也是颇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在光盾家族刚刚爆出纳特事件后，直接暴露嘉文是皇子的事百弊而无一利。 他们甚至怀疑，嘉文三世会不会也受到了黑色玫瑰的影响。 冕卫可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法师的事情，始终言行合一。但纳特杀死法师未婚妻的事情，大家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嘉文三世此刻也是颇为无奈，拉克珊娜今天直接宣布身份，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埃尔德雷德的位置必定会被废除，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他本打算过几天在说出嘉文是法师的事情，并配合他拜师守护者的事迹，在民间先造势，最后顺理成章拿下魔法大臣的位置。 但现在计划却被打乱了，他如果现在不说，拉克珊娜马上就能坐上八大官的位置。 届时，嘉文将失去登顶的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自己的民望为嘉文铺垫。他是他，嘉文是嘉文。 他已经老了，甚至能感觉到每天身体机能都在下降。能在死前看到嘉文继承他的位置，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德玛西亚嘉文能传三世，并不意味着他们是世袭，而只是恰巧连续三任国王在民间都有最高的呼声，并得到了所有八大官的支持。 他的双手微微下压，示意下方众人安静。 待到所有人慢慢冷静下来，他这才开口道： “因为观看了飞翼保护神和诺克萨斯议会长的神战，深感于自己的无力，嘉文觉醒了体内潜藏的魔法。他原本很早就想去禁魔人总部自举，是我拦下了他。因为之前的游行，让我看到了一个可能不一样的结果...” 他站起身，竟是朝下方所有人鞠了一躬： “抱歉大家对我的信任，作为整个王国的代表，是我没有做好表率。但嘉文是无辜的孩子，他一心为国效力，只想着用力量保护德玛西亚。” 他的话语，让下方的代表都沉默了。包括七位八大官，所有人都起立躬身，不敢受此等礼节。 于在场所有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他们也知道，国王此刻的动作，也并不是向他们所做，而是对他们象征的所有德玛西亚公民。 为了让嘉文上位，国王在用自己铺路。 不过哪怕民众会因此颇有微词，但在国王老死之前，他们也只能放在心里。 在德玛西亚要废除现任国王，只有八大官同时提议，并且有7成票数赞成才能执行。 这是德玛西亚在开国之初就定下的律法，为的就是确保德玛西亚永远是所有公民的德玛西亚。 缇亚娜面色严肃道：“嘉文殿下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在军队中履历战功，值得作为候选。” 虽然所有人意外于为皇子说话的是竞争对手冕卫，但其余八大官也是纷纷表示了认同。 艾琳诺感受到嘉文三世的眼神示意，也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出声说道： “现在我们该讨论禁魔令废除后的建设，未来冕卫小姐哪怕不能成为魔法大臣，应当也是要员之一，更不用说她还是雄都的代表，我认为她有资格担任八大官代理。” 德玛西亚最高层基本由光盾和冕卫两家把持，之前他们两家互帮互助，基本将中立派彻底排挤了出去。 现在两家暗里对立，但明面上还是会遵守贵族的礼仪。 既然缇亚娜出声为嘉文说话，他们光盾也会做出相应的让步。 “附议，拉克珊娜小姐有资格作为代理。”亚岱尔表态道。 在他之后，其余几人也是纷纷附议。 最终，在缇亚娜和国王嘉文三世的点头认同下，拉克珊娜严肃行了一礼，单手抱着魔法书，大踏步走到了之前姑父埃尔德雷德坐着的位置前。 她郑重拿起那柄象征着八大官的权证，高举过头顶，高声宣誓道： “为了德玛西亚，我愿担任代理魔法大臣一职，秉公为民，直到魔法大臣被选出为止！” 在她宣誓之后，下方的代表纷纷行李致意。 之前因埃尔德雷德空缺的八大官之一，至拉克珊娜登台坐下，又一次被补齐... 代理魔法大臣拉克珊娜?冕卫，到任！ 正文 第两百章 令人失望的第一次议会 拉克珊娜曾听自己老师说过，当一个人站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风景也全然不一样。 之前，她一直以为这句话是形容登高眺望。但当她坐上象征八大官的座位时，心中却也是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受。 坐在稍高的位置，心境会有截然不同... 拉克珊娜的视线微侧看向下方，脚下崭新鲜艳的红毯绵延远伸，直到消失在白石门的边际，灿烂的骄阳从顶部的玻璃窗倾泻而下。 鲜艳的红与晨曦之光交相辉映，将整座大厅映衬得富丽辉煌。 各地区的代表以红毯为界，分两侧而立，她从未感到那些人如此渺小，如此的...恭敬。 自她走进议会厅的那一刻，这些人的神情或探究，或好奇，或友善...但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表露出的敬畏。 拉克珊娜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扫过手边那柄象征八大官的权杖，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她说不清楚是好是坏。 “老师，我总感觉...自己有点不一样了。” 面对拉克珊娜的迷茫，脑海中很快给出了解答： “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那个普通的贵族女孩了，现在你是德玛西亚的魔法大臣，位居八大官之一，你的称谓不再是‘拉克珊娜小姐’而是‘冕卫大人’...” “你脚下的路远比这条红毯要长，拉克珊娜，你可以抬起你的视线。” 她下意识听从自己老师的话，微微抬起了头，能看到一段并不长的白石台阶。 “还能更高吗...” 拉克珊娜咀嚼着老师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下意识再往上抬头，眼角的余光扫过了高高在上的王座。 好近... 王座离自己好近啊... 刚刚站在下面，她仰起头看着都觉得困难。 但现在...她只要轻轻抬头，就能看到王座上坐着的嘉文三世，他脸上的皱纹...他苍白的鬓角...他头顶的皇冠，以及皇冠上闪闪发光的宝石。 一切就好似... 触手可及。 想到这里，拉克珊娜悚然一惊，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惶。 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如此野心蓬勃了？ 她用力捏了捏手掌，沉且缓地吐出一口气，静气凝神，压抑着心里那些不该想也不该冒出来的念头。 思绪如泉水般上涌又纷纷落下，拉克珊娜的情绪稍有平复。 她转移了关注点，开始想自己坐在这里，坐在八大官魔法大臣的这个位置上，是为了什么？ 毫无疑问，为了德玛西亚更加繁荣！ 这是她曾经的初衷。 没错...这个初衷，到现在仍旧没有改变！ 为此，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成为最黑的暗！ 拉回思绪后，拉克珊娜幅度很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她半倚半靠在椅背上，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认真听缇亚娜姑妈讲述关于废除禁魔令后续的事宜。 “禁魔令废除后，新发现的法师会被召集起来。等正式的魔法大臣选出后，由他进行统一的培养和管理。目前，这项工作由冕卫代理大臣暂时负责。” 迎着缇亚娜姑妈投来的目光，拉克珊娜也不怯场，微微点头后，语气沉稳地说道： “这件事我会负责，但...在此之前被抓捕的那些法师如何处理？” 拉克珊娜想到最近在搜魔人地牢看见的那些法师，虽然他们受了自己的关照，有了饱腹的食物和取暖的棉衣，生存条件要好了不少。 但她仍对那些人目前的恶劣处境感到担忧，既然禁魔令已经被废除了，那么也没有关押他们的必要了吧？ 在这件事上，拉克珊娜显得有点着急，她见过了他们的凄惨模样，甚至能够想象他们未来的悲惨命运，她想要将这些人尽快解救出来。 面对她的提问，缇亚娜姑妈并没有给予答复，反倒是向她投来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看到这个眼神...拉克珊娜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咚，咚，咚。 长桌对面的艾琳诺轻敲了敲椅子扶手，眼神淡漠地看向拉克珊娜，冷声道： “冕卫代理大臣，你能确保那些法师对帝国没有恶意吗？不仅搜魔人总部地牢关押了法师，各地分部更是有不少，如何鉴别他们是否对德玛西亚怀有恶意？” “可是...”拉克珊娜眉头微蹙，“我们已经废除了禁魔令，他们都是德玛西亚的公民。” 拉克珊娜挺直要背，维持着自身的气势，不过这句话她自己说出来，心里也没有十足的底气。 艾琳诺所说确实是潜藏的危险因素，她目前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公民也分为有罪和无罪，那些无罪的公民我们理应释放。” 财政大臣布里斯托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打着哈哈道： “但禁魔令是在今日才被废除，在此之前，他们可都是罪人。更不用说，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反抗过抓捕，造成过德玛西亚公民的伤亡。” 听到布里斯托的话，拉克珊娜的蓝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她用力捏紧了书封，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法师们自从体内觉醒了魔法，就知道在德玛西亚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这种情况下，束手就擒的都是极少一部分，大部分的法师都会奋起反抗，而反抗自然会造成伤亡。 况且...据她所知。 搜魔人地牢内除了那些还未判罪的法师，其余关押的皆是在抓捕中反抗激烈的人，数罪并罚，这才还在地牢内服刑。 而那些在抓捕过程中，并未造成大影响的法师，早就被卖往内陆地区了。 这件事情上，她完全没有替他们开脱的理由... 拉克珊娜心中复杂，现在，她明白缇亚娜姑妈刚才的眼神了。 一方面，她又不想那些人在因为一条本就错误的条令而继续遭受苦难。另一方面，她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那些法师无意或是有意造成的恶行。 她在心里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遵照自己老师给出的意见说道： “那我们至少得给那些...‘犯人们’一个说法。” “还未定罪的人，应当立即释放，给他们安排新的去处，比如要求他们加入新成立的魔法部门或者特殊军团，强制为德玛西亚效力。” 拉克珊娜后面说的提案，在座的其余八大官基本都附议了。 但对于关押的法师犯人，大家则是有了分歧。 缇亚娜提议以劳代刑，但被艾琳诺以功过不该相抵...以及德玛西亚公民的生命至上为由驳斥了回去。 倒是财政大臣布里斯托提出了一个“以役代刑”的方法，引起了大家的争论。 八大官之间隔着长桌相互交流，偶尔下方的代表们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一时间议会大厅竟是喧闹起来。 对于这项议案的讨论，拉克珊娜并未参与，她半靠在扶手上，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建议。 这是她作为代理大臣的第一场会议，也是她第一次参与德玛西亚的高层会议。 但突然间，她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在这间宽敞明亮的议会大厅内，她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德玛西亚民主政策的优越性。 反倒是某些人的眼界只局限于眼前的利益，提出了一些可笑的观点。 譬如某几个地区的长老，居然提议将那些有罪的法师发散到各地，由各地的执政官或是长老亲自管教，以劳役代替关押。 他们的想法，竟然还引得不少代表的认同。 这些人的目的，拉克珊娜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想要将法师们收为私兵或是奴仆。 一项提议如果不以国家的发展为导向，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利益，那么还有争论的必要吗？ “老师，德玛西亚的最高议会，怎么会是这样？”拉克珊娜眼睛里的光彩暗了下去。 “让你感到很失望？” “是的...” 拉克珊娜有气无力地回答，之前的几年内，她从未有过这一刻的感受，那是一种期待已久的事情，却被无情打破的失落感。 她发现自己的国家让人失望透顶，这让拉克珊娜备受打击。 “如果德玛西亚的民主能证明其优越性，何至于要你来拯救？” “老师...” 拉克珊娜暗自苦笑，她当然明白老师的意思。 是啊，要是德玛西亚的各方面都极其优越，何至于沦落至此。 不久前，她看过一本公开笔记，由诺克萨斯崔法利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书写，讲述了他在各个地区游历时的见闻。 拉克珊娜还记得笔记里，有关德玛西亚的部分最少，但寥寥几行字却令她印象深刻。 ‘曾想加入于此，但...这里拒绝了有才华的人，不止是魔法。’ 拉克珊娜抬起头，举目下望，眼神中带着鄙夷和嘲弄。 有这样的掌权者，有才华的人就像高飞的雄鹰，怎会愿意停留。 恍然间，她似乎发现了一件以前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事情。 德玛西亚现任所有高层中，竟是无一人出身于微末，又或者是来自于符文大陆的其余地区。 哪怕是他姑父埃尔德雷德，若没有冕卫家的扶持，若没有入赘进冕卫家族，也不可能能爬到那个位置。 拉克珊娜眼眸低垂，望向正在与外交大臣争辩的艾琳诺。 作为旁边者，总是她总是能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想和去看事情，这是老师交给她的方法。 恍然间，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老师...刚刚艾琳诺殿下的说辞，并不只是因为被关押的法师有罪吧。” 艾琳诺的全名可是艾琳诺·光盾，她所做的事情，说出的话语都代表着光盾。 拉克珊娜如今的身份是魔法大臣，如果地牢内的法师全部被释放，归于她的管理之下，那么冕卫的势力... 所以今天的局面，如果换做是嘉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许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 至少某些人就会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所以...一部分人其实并不想处理这批法师。 起码，得等到正式的魔法大臣即位... “他们有罪或无罪都是既定事实，但如果今天坐在王座上的是瑞恩·梅雷迪斯，他不会像现在这般一言不发，他会将法师全部释放，让他们用功绩来弥补曾经犯下的罪行。” 拉克珊娜静静地聆听，表情不断变换，感受到了来自心神的震颤。 虽然她不清楚老师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却也能猜到这样做的好处。 至少对于国家而言，能充盈出一个军团的战力，现在他们可还处于诺克萨斯随时的侵略之下。 至于民众们的些许不满... 看着下方的代表们，拉克珊娜暗自摇头。 是啊...如果王座上的是崔法利议会长，所有不满的声音都能被压下去了。 但德玛西亚最高层可没有那种魄力，也没有独断的实力，民众的呼声反倒成了国家发展的桎梏。 更要命的是...光盾甚至不敢让冕卫的实力再进一步。 看清楚了这一点，拉克珊娜心中的失望不减反增。 她不想再坐在这里，听他们进行无意义的争论，这只会更加浪费时间。 拉克珊娜让视线环顾一圈，突然敲了敲桌面，高声发言道： “我提议，将他们送往诺克萨斯，换取我们现在急缺的资源和一些特殊条件。” “诺克萨斯？！” 艾琳诺听到这个刺耳的词，一时竟忘记了贵族的礼仪，她探身向前一脸惊疑。 不仅是她，其余人也都乱了起来，他们的脸上带着不解、质疑、惊恐地望向拉克珊娜。 这种资敌的行为，她怎么敢提议？他们又怎么可能去做？ 拉克珊娜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里叹了口气，解释说： “你们是否忘了我们和诺克萨斯签订的和平条约，被德玛西亚遗弃之人，他们有权力向诺克萨斯寻求政治庇护。” “我们不会放弃这些...这些‘公民’！” 虽然在用词方面，财政大臣布里斯托停顿了一下，但这不影响他此刻那一脸的正义。 “是吗，那我们理该给他们一种合适的身份。要是我没记错，不久前，诺克萨斯已经引渡了一批法师，那批法师甚至没有被判罪。”拉克珊娜隐含怒意地说道。 她的蓝眸凝固着冰冷，直视向对面的艾琳诺和布里斯托。 这一刻，她身上的气质和之前的截然不同。 看着自己侄女表现出的变化，缇亚娜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丝笑容。 她很满意拉克珊娜的初次表现。不过，她的眼底却也带着些许意外，似乎是在惊讶于拉克珊娜能够如此快的适应身份的转变，以及议会大厅内让人窒息的氛围。 贵族，就是一群利用所有合乎常理的手段和语言，达成既定目标的人。 “......” 拉克珊娜的话，让整个议会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着禁魔令的废除，如果德玛西亚还将那批法师视为罪人，诺克萨斯岂有放弃他们的道理？ 反之如果将那批法师全部释放，不仅会惹得民心浮动，更是会触及到了光盾的底线。 除非...现在坐在魔法大臣位置上的并非是拉克珊娜。 地牢内的法师...实在是太多且太强了。 艾琳诺和嘉文三世隐蔽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斟酌着开口说道： “冕卫代理大臣，你觉得我们将这批人交给诺克萨斯，他们会给我们什么？这些人曾经是我们的一部分，哪怕犯了很深的罪孽，我们也希望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 看来... 光盾终究还是不想让冕卫太强，甚至宁愿以削弱德玛西亚的整体实力为代价。 拉克珊娜眼底带着失望，完全无视了艾琳诺后面的漂亮话，直截了当的步步紧逼道： “我有看过诺克萨斯的近况信息，海克斯科技和机械武器在他们那里发展迅速，这是我们能争取到的之一...” “除此之外，我们可以提出让他们攻打凛冬之爪...最为关键的是，或许我们可以争取要到一份关于符文魔法的学习方案。” 凛冬之爪是最靠近德玛西亚的弗雷尔卓德部落，对方一直以来都极不安分，想要入侵德玛西亚的土地。 此言一出，八大官们都明白拉克珊娜的深意，让诺克萨斯将攻击重心转移到弗雷尔卓德，而非一直盯着自己的国土。 他们有听过崔法利战团出现在弗雷尔卓德的消息，所有德玛西亚人都恨不得诺克萨斯将所有军队都陷进弗雷尔卓德。 “前面两者并无异议，不过符文魔法是什么？”艾琳诺问道。 拉克珊娜早知会有类似的疑问，从容应答道： “‘符文魔法’是由诺克萨斯崔法利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创立的魔法体系，解决了法师依靠天赋施法学习魔法的问题。任何法师只要努力足够，哪怕天赋稍逊色，都能依靠多次反复练习来完成施法。” “意思就是让施法变得更为简单，每个法师都能拥有更强的战力？”外交大臣亚岱尔·布维尔作出总结。 布维尔家本就有一位法师，所以对魔法还算是了解。 拉克珊娜点了点头，举例解释： “布维尔伯爵理解的并无问题，符文魔法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它为法师创造了趁手的锋利武器... “如果说拿法师类比士兵，那么普通法师等同于赤手空拳的士兵，而学习过符文魔法的法师，则等同于士兵拿上了长枪或是铁剑。” “这么说，诺克萨斯的法师，远比普通的法师还强？”行政大臣格兰瑟姆的眉头皱起，一下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他也看过诺克萨斯传开的书籍，符文魔法在书上被誉为改革了魔法的奇迹，其缔造者瑞恩·梅雷迪斯则是被誉为从古至今最伟大的法师。 之前他看到这段描述时，还以为是诺克萨斯人的自我吹捧。 现在听了拉克珊娜的讲述，似乎这个符文魔法确实当得盛赞。 “如果诺克萨斯的法师都学习了符文魔法，那么确实是这样，他们至少能与两倍于自己魔力的普通法师抗衡。” 拉克珊娜朝格兰瑟姆微微点头，继而视线漠然地望着艾琳诺以及...王座上的嘉文三世。 她的话已经挑得很明白了，德玛西亚总计关押的法师有近万名之多，要是一起白送给了诺克萨斯，没有人能确保他们未来会成长成什么样，拥有何等的战力。 布里斯托和艾琳诺交换了一下眼神，硬着头皮说道： “我认为，不能将所有被关押的法师交给诺克萨斯。并且，我们还必须获取到符文魔法相关的信息。” 拉克珊娜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无比好笑，对于这个意见，她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但诺克萨斯可不是德玛西亚，说不定他们将所有法师送去，还不一定能得到符文魔法的具体资料。 她几乎能断定，今天在议会大厅发生的一切，在会议结束...不，或许是现在就会在崔法利议会桌上有一份详细报告，上面写着所有关于他们会议的详情内容。 拉克珊娜没有再发表言论，而是静静地听着其余八大官们的热烈讨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最后关于法师的身份与去向问题，议会得出了先与诺克萨斯交流，然后再谈的决策。 按照部分八大官的意思，先选出魔法大臣，再由新的魔法大臣配合外交大臣亚岱尔伯爵去谈。 等到其他琐碎的事宜商讨完毕，今天的议会便在嘉文三世的宣布下散了场。 “真是令人失望的第一次议会...” 拉克珊娜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象征着八大官的权杖，挺直身形朝外走去...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帝国的决断 不朽堡垒，崔法利议会。 “那个女孩成为八大官之一了。”乐芙兰姿态慵懒地坐在议员座椅上。 “目前还只是代理大臣。” 斯维因坐于圆桌之上，处理着永无尽头的政务，语气中带着平淡。 “成为魔法大臣只是时间问题...”乐芙兰红唇微翘，“哪怕是德玛西亚至高的位置，也指日可待。到了那时，她才能对我们有更大的帮助。” “她仍过于稚嫩，离开了那两位的帮助，连瑞兹都拿不下来。”斯维因说。 “瑞兹毕竟是被称为守护者的法师，他的实力甚至要强过凯尔。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放下架子，屈身于俗世皇权。”提起瑞兹，乐芙兰的嘴角挂着不屑。 如果她有瑞兹那般的魔法伟力，整个德玛西亚早就被她玩弄于鼓掌。 甚至... 她微微抬起下巴，隐晦地看了眼坐在她身前的斯维因。 如果她的力量足够，何至于屈身于现在的位置。 “他的行为足以被称作伟大，只不过他挡着帝国的路了。”斯维因好似没有看到乐芙兰的小动作和情绪，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们和瑞兹是死敌，但对于对方的信任和意志，他和瑞恩还是表示认同和欣赏。 只不过，道不同，他们中注定只能活一个。 最终，诺克萨斯帝国前进的车轮，必将碾过旧时代的残党。 “信念，目标，想法...等等，在转换成结果前，都是些无用的名词。”乐芙兰轻笑一声，转而说道，“昨天瑞兹去了一趟禁魔林，根据魔法的踪迹，大致能确定在东侧区域的地下。” 她之前倒也猜测是在那片区域，因为那里距离雄都更远。 如果世界符文发生意外，余波也有极小的可能会被禁魔林阻挡。 “继续探查，德玛西亚对我们无关紧要，世界符文才是重中之重。”斯维因头也不抬地说道。 “明白，毕竟...那是我们同他抗衡的资本...” 乐芙兰微点下巴，她的目光下意识望向议会长的座椅。 那个席位上此时空无一人，但难得的给予了她一种心安的感觉。 似乎...只要有对方的庇护，帝国就能顺利度过所有难关。 比起曾经经历过的残暴统治，她宁愿接受瑞恩所畅想的魔法文明。 至少，在魔法文明中，她还是乐芙兰... “你似乎还在畏惧他。”斯维因没有回身，却仿佛看穿了乐芙兰的想法。 “畏惧？或许吧，又或者...恨？谁知道呢...”乐芙兰唇角下弯，神情复杂。 她能感觉到，暗影岛正在异变。 而背后导致异变的力量，来自于冥界。 她换了个坐姿，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将话题重新绕了回去： “关于拉克珊娜在黎明城堡提出的方案，副议会长大人打算怎么处理呢？” 几乎是在黎明城堡开会的同时，他们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乐芙兰所说的方案，正是德玛西亚想要利用法师换取资源的事。 “他们想要什么都可以给，维克托和奥莉安娜那边，战争机械和海克斯武器的研发已经更替到第三代。那些曾经在皮尔特沃夫大放异彩的小玩意，完全可以大批量生产交给德玛西亚。”斯维因流畅地交代，像是早有腹稿。 “用杰斯他们新研发的魔法方块作为能源？”乐芙兰出声确认。 以往的海克斯武器，能源必须借助由壳人族原初水晶改造的海克斯宝石。 但现在，经过杰斯的研究，在维克托的主导下，创造了一种微缩魔法方块。 这是一种魔法消耗品，大致一枚能让杰斯的墨丘利之锤发射3枚满载炮弹。而其成本，只不过是一些常见的魔法材料，再-加上部分法师的劳务。 “嗯，让他们感受一下魔法的伟力，哪怕是用魔法方块作为能源，也远胜他们的血肉之躯。” 斯维因暂停了一下手边的工作，翘起一条腿，嘴角带笑语气轻松道： “至于凛冬之爪，我想他们不会介意派遣一支小队协助崔法利战团作战。我们可以给这支小队装备一整套海克斯装备。” 让帝国成为整个大陆的唯一势力，这并不是他和瑞恩所追求的目标。 他们的野望，是让整个帝国永远延续下去。 恕瑞玛的历史已经证明，当一个强盛的帝国失去外敌时，帝国迎来的并非安逸，而是陷入无休止的内斗，普通的民众也会变得懒惰和迷失。 让帝国一直保持新鲜的活力，让帝国的民众时刻保持上进的精神和好胜的意志，这才是能让帝国延续下去的关键。 为此，扶持几个在可控范围内的竞争者，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 而现在，德玛西亚不过是他们选择的试点之一。 当时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实验都很成功，虽然这两座城池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但无论是哪一座城市，进步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是所有双城人相互竞争、心怀信念缔造的进步事迹... “派遣一支小队进攻凛冬之爪，德玛西亚大概率不会同意。”乐芙兰说，“他们刚刚联合了一大批弗雷尔卓德部落，准备建立攻守同盟。现在让他们和我们合作去攻击凛冬之爪...很难。” “瑞兹刚刚收了一位徒弟，那位徒弟即将迎来失败。我们只需要...放出一些诱饵，比如凛冬之爪发现高能魔法物品，况且。” 斯维因停顿了一下，眼眸中带着冷漠，轻描淡写道：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冕卫大元帅这次传来的消息不错，我相信下次她也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出兵只不过是小问题。” “是这样，那看来我们得给他们准备一些小礼物了。”乐芙兰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 “他们不是想了解符文魔法吗？将这枚留影水晶交给他们，算是帝国给冕卫家族关于这次情报的奖赏。” 斯维因挥了挥手，桌面上的一枚深蓝色水晶飘向乐芙兰，被对方收入兜袍中。 这是海克斯照相机的衍生产品，功能有拍摄影像，播放和记录等等，操作都极其简单。 “战斗影像...议会长冕下和瑞兹在恕瑞玛发生的那场，这确实是一件极好的礼物。”乐芙兰语气轻佻地说。 当冕卫看到这份礼物后，他们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的声音顿了顿，想到了关于拉克珊娜提议中的另一件东西，语气中带着询问： “冕下的意思，是要将符文魔法的秘密公开吗？” “想要学习符文魔法，要么利用功勋点换取，要么去往战争学院学习。”斯维因简洁地回答。 “似乎已经堵上了他们所有学习的道路。”乐芙兰戏谑道。 “不，每一条道路都极为通畅，传出消息，我们不介意德玛西亚人以自己国家公民的身份为我们做贡献。而战争学院，愿意接受来自我们盟友指派的学员。”斯维因解释道。 这些日子战争学院的教育已经证明，那些老兵的演讲具有无与伦比的感召性。几乎所有学员都以成为诺克萨斯人为荣，将为诺克萨斯而战作为至高荣耀，毕生的理想。 外来学员入学后，课程安排会和帝国学员相同。 在经历了思想的洗礼后，斯维因相信...那些外来学徒将很难适应以往的生活。 “听起来很容易，后者只要发一则公告，但前者实施起来比较困难。”乐芙兰说。 帝国愿意接纳德玛西亚人并没有用，还得消除那些人来自德玛西亚的顾虑。 “关于那一批法师，他们就是很好的榜样，不是吗？”斯维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笑意。 “那批法师...还有那队和我们一同讨伐凛冬之爪的小队，确实不错。”乐芙兰翘起细长的左腿，光洁的皮肤从兜袍中露了出来。 “他们仍旧算是德玛西亚的公民，但需要为我们服役一段时间，而所有德玛西亚人，都可以在保持他们作为德玛西亚人的基础上，成为我们的雇佣兵，帮助帝国扫平一些阻碍。”斯维因双手交握，抵住下颌，进一步完善了这件事。 对于德玛西亚，武力征服是下策。 在瑞恩和他制定的计划中，他们会从文化、经济、科技、人力、资源、教育等各个方面渗透他们，对他们进行同化。 未来某一天，“诺克萨斯”一词深入他们的生活，那他们...和诺克萨斯人又有何分别呢？ 更别说，斯维因不得不承认... 那个女孩，确实是德玛西亚领袖的完美之选。 她既能带领德玛西亚走到诺克萨斯想要达到的高度，又不会拒绝两国在软实力上进行交锋。 学习中进步，进步后赶超。 这...不过是作为老师传授给学生的有用劝告。 况且...诺克萨斯永远不会在竞争中输给其他人。 针对德玛西亚此次的变化，斯维因和乐芙兰又聊了一些细节后，乐芙兰的眉头突然微挑，似笑非笑道： “似乎...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与此同时，斯维因将头扭向了德玛西亚的方向，就在刚刚，那里有一个和他力量同源的生物，向他发起了挑衅。 “副议会长大人，你感觉到了吗？”乐芙兰红唇微翘，眼神中多了一抹看戏的趣味。 “一个自号恶魔之首的小丑。” 斯维因冷哼一声，双目转瞬变成了猩红，透过鲜红的虹膜，好似能看到隐藏在背后的乌鸦。 “禁魔令被废除，总会让德玛西亚的某些人心中滋生恐惧，就会为它的现身创造条件。”乐芙兰发出一声带有嘲弄的笑声，将视线移开向后舒展了身体。 斯维因的猩红之眸，凝视着那个方向，嗓音沉稳道： “符文之地所有地方都有它的传说，但唯独诺克萨斯没有。在帝国面前，它只不过是个愚昧的跳蚤。但我想，浮空堡上的议员女士更想去研究它。” “那里在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边境，距离我们的交流团到那里，已经没几天了。”乐芙兰嬉笑了一声，妖冶的身影连同光洁的双腿化作虚影，消散得无影无踪。 斯维因微眯起双眼，猩红之色被收敛，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反倒是瑞恩传回来的关于飞升天神的消息，值得他废更多的心神去思考... 乐芙兰走后，崔法利议会厅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沉静中，只留有书卷翻动的沙沙声。 …… 浮空堡内。 法师塔的顶层，此刻却已化作魔法的海洋。 辛德拉站立在中央处，黑色的衣袍无风摆动，下一瞬，她的身形浮空而起，浩瀚的能量自她体内迸射。 这个过程中，辛德拉的外表披上了一层与瑞恩相似的魔力外衣。 但与瑞恩不同的是，她此刻的魔力外衣更像是艾黎的外显模样，两只尖耳顶在头顶，一条长长的魔法尾巴飘在身后。 此刻的她，浑身散发着蛮横的魔法气息，瞳孔中甚至闪烁着艾黎的图案。 突然，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瞬息间，就像是泄了气一般，浅蓝色的艾黎从她体内弹了出来，呆萌地翻了几个跟头，可怜兮兮地“咕咕”叫了两声。 “超魔状态，最多维持2分钟的平衡。超过这个时间，世界符文魔力和自身魔力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辛德拉微抬手臂，书桌上的羽毛笔便动了起来，开始在魔法笔记上记录什么。 超魔状态，一种特殊的模式，是当时瑞恩从瑞兹爆发符文力量的状态逆推出来的。 这是对于那些没有融合世界符文的法师，他们将世界符文的力量融入本身，所进入到的一种特殊状态。 这种情况下，法师所释放的法术威力可以翻上几倍。 “咕！” 艾黎从一旁飘了回来，在辛德拉的指尖蹭了蹭。 “你的意思...不要让二者融合或者平衡，而是让二者互不干预吗？” 辛德拉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世界符文的力量将变成一个普通的能源供给源，甚至不能增强法术的威力。我并不缺魔力。” 这种方式，更适用于那些自身缺乏魔力的法师，但对于她而言，用于战斗的魔力根本消耗不完。 “一般而言，三种力量更能达到稳定态，我们现在对虚空力量的研究还太过于浅显，相比起来，符文之地应当还有不少同一层次的力量。” 感受到艾黎传来的信息，辛德拉面容上露出思索： “恶魔...元素...或许可行，但我们需要样本。” “这样吗...” 得到了某个信息，辛德拉望向了德玛西亚的方向，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期待。 没有什么比找到魔法向后的道路，更让人欣喜、愉悦了。 辛德拉表情一顿，微微点头，似乎又收到了什么消息，她的身形慢慢往上飘起。 飘到一号书架的位置，看着上面仅剩下的一本书，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趣味，伸手将其拿起。 这时，艾黎从她的手中滑落到这本书的封面，蓝光覆盖在其上，书页被一页页翻开，就如同正在编码一般，上面不断浮现出无数文字。 辛德拉沉浸地阅读了良久，才抬起头，将这本书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希望，它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 “恕瑞玛的秘密...令人期待。” 辛德拉的红唇中发出低语，她的手掌轻挥，书桌上的那本魔法笔记轻盈地飘落在她的手中，亲手在书页上勾画起来。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我叫波比，我正在找一位英雄！ 诺克萨斯边境。 苍翠的群山层层交叠，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从没有人到达过那座山顶，谁都不知道积雪深处埋藏着什么。 这里很难见到高耸雄伟的城堡，密集的城邦，更没有漂浮在云雾中的浮空城，只有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以及目之所及却永远都无法抵达的山峦。 “哇，真是壮观啊。” 萨勒芬妮踩在发光舞台上，望着眼前群山交叠的壮丽景色，下意识发出了感叹。 不仅是她，其余魔法系的小家伙们急不可待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眸光晶亮地欣赏眼前的风光。 一路行来，帝国境内无数奇特的风景让他们大开眼界，直呼新奇。 赵信的面色一如往常，他骑乘着黑虎身姿笔挺地立于空地前方，向身后的一众嫩苗介绍道： “北边那座山峰，名叫土库群峰，翻过山就是土库古尔平原，帝国的军队刚刚将那里解放...南边的山脉叫做烁银山脉，山脉直通德玛西亚的哀伤之门。” “哀伤之门...”萨勒芬妮重复了一遍，“我有听过它的名字，那里能直通德玛西亚腹地，当时塞恩将军就是从那里杀入德玛西亚，杀死了嘉文一世。” “确实如此。”赵信说话的同时，视线微抬，看向前方，“那里是拉普泽斯，曾经诺克萨斯的边境要塞，现在已经成了帝国平民居住的地方。” “拉普...泽斯...真拗口的名字。”萨勒芬妮皱了皱眉，小声说道，“在地图上看，可没觉得帝国的领土有这么广阔。” “诺克萨斯的领土将不止如此”赵信底气十足地说，“休整一下，今晚我们在拉普泽斯安营。” 他说完，驱使着黑虎向队伍尾部走去。 看着赵信离开的背影，萨勒芬妮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微笑。 只有在介绍地理位置和必要的注意事项时，赵信的话才会多起来，其余时候，他都是骑在黑虎上默默游走在队伍两侧。 短暂地休整过后，队伍再次踏上了前往德玛西亚的旅途。 离开前，萨勒芬妮再次回看了一眼身后，天边垂挂着橙红色的晚霞，红彤彤一片，像是旅社门前指路的明灯，让人感到温暖与安心。 这一次，他们的行程安排并不紧凑，不一定要抓紧时间赶路，尽早抵达雄都开展交流。 交流本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魔法系的孩子们，乃至她自己都增加一部分外出游历的经验。 哪怕只是坐在马车上，通过双眼观察沿途的地貌，路过的村庄，淌过的小溪，头顶飞过的小鸟...萨勒芬妮都觉得备受启发，多了不少关于灵魂天赋的感悟。 之前她在书籍中看到的只是黑白色的文字，直到踏上了这次的旅途，那些黑白色的知识才鲜活了起来。 萨勒芬妮将它们消化、分解，最后转化为了自己的感悟。 哒，哒，哒。 马车的车轮碾过林间泥泞的路面，土地潮湿偶有积水，看起来刚下过一场雨。 队伍井然有序地在林间穿行，萨勒芬妮降低了舞台飞行的高度，浅蓝色的眸中忽然多了一抹惊奇。 紧接着，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稚嫩、却又气势十足的高喝： “看——锤！” “咚！！！” 孩童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闷响，期间还掺杂着几声野兽吃痛的嘶吼。 “她并不弱。”赵信简洁地评价道。 “这里是帝国的领土，我们去看看。”萨勒芬妮让舞台靠近赵信。 “遵命。” 赵信微微点头，一拉缰绳，和萨勒芬妮一同脱离了大部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两人从茂密的丛林穿行而过，没过多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块绿草茵茵的平地。 草地上，此刻正躺倒着一头荆棘狼，它的嘴角挂着暗红色的血迹，扁平的脑袋上深深地凹进去了一块，它的腹部没有上下起伏，口鼻也不再发出微弱的喘息。 看来这场杀戮，已经分出了胜负。 至于赢家... 萨勒芬妮降低视线，在荆棘狼巨大的狼躯前，站着一个扛锤的矮小身影。 “你们是谁？” 矮小的身影眉头紧锁，目光却一直粘在赵信的身上，上下左右地打量，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萨勒芬妮并没有感知到对方的恶意，雨水井她微笑着往前飘了飘，自我介绍道： “我叫萨勒芬妮，你是约德尔人吗？我还是第一次见。” 呆萌的小个子，两个尖尖的大耳朵，传说中稍稍有别于普通人的面容...一下让萨勒芬妮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在诺克萨斯，她只听过一位开国元勋是约德尔人，但她至今还没有见过。 不过她老师也曾说过，约德尔人天生变幻无常，奇思妙想，总是追求一些有别于正常人的事情。 “我是波比！萨勒芬妮...真是奇怪的名字。” 波比说话的同时，目光扫过萨勒芬妮脚下发光的小舞台，露出奇怪的神色： “你为什么不踩在地上？” “呃...”萨勒芬妮的表情顿时僵住，但她很快回过神笑道，“因为一些先天的原因，我不能从这上面下来。” “哦我懂了，你真可怜！” 波比怜悯地瞧了眼萨勒芬妮的双腿，眼神和语气都流露出真诚的同情。 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萨勒芬妮转了转大眼睛，赶忙转移话题： “那个...波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附近有约德尔人的聚居地吗？” 说起这个，萨勒芬妮就暴露出了好奇的本质。 她曾在老师的收藏中看到过，约德尔人大多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前往那里的唯一方式，是通过魔法传送。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萨勒芬妮也问过自己的老师，得到的答案是，约德尔人住在一个名为“班德尔城”的地方，那里是处独立的空间，依托于符文之地存在。 并且，约德尔人天生具有一定的魔法天赋和悠久的寿命，他们开辟了通往符文之地各个角落的传送门，可以在世界各地任意游历。 “我才不是约德尔人，我跟那群天真的家伙们可没有共同语言，我是伟大且光荣的德玛西亚人！” 波比举起手中的超长巨锤，像是举起自己国家的旗帜，满脸的庄重、认同和自豪。 “唔，好吧。波比是德玛西亚人，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萨勒芬妮询问的同时，心中生出了怪异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喊得不是对方的名字，而是在喊一个族群的统称。 她甚至在猜测，是不是所有约德尔人都叫波比... “嘿，问得好！我正在找一位德玛西亚的英雄。我翻越了一座路途很长的大山，最后来到了这里。”波比挥动了一下身后的锤子。 “你翻越的应该是烁银山脉，寻常人翻越不了那儿，一般都是在这翻越到山那边的平原，再从哀伤之门前往德玛西亚。”赵信推测着波比的行动轨迹。 虽然他的话语毫无起伏，但他此刻望向波比的眼神却充斥着警惕。 一位可疑的德玛西亚人出现在了诺克萨斯的地界，这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要想翻越烁银山脉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山上常年被冰雪覆盖，怪石嶙峋，几乎没有一条可以安稳通过的好路。 起码得拥有他这种，可以无视大部分险峻地形、阻碍的体魄，才有可能横渡烁银山脉。 “波比可真是厉害，从德玛西亚走到这里，估计要跨越几百公里的山路吧。”萨勒芬妮双手合在一起，为波比的行为鼓了鼓掌。 她并不能听见波比的心声，这说明对方至少和赵信将军处在同一层次。 再弱一些的英雄级人类，她已经能完全听明白他们的灵魂心声。 在她临走前，辛德拉女士说过，这是一次她能够突破英雄级的游历。 嗯...言外之意，如果她没有突破英雄级，辛德拉女士和她的老师应该不欢迎她回不朽城堡。 据说...她的两位老师都是天生的英雄级法师，觉醒就有了远强于普通法师的天赋，让她不由得心生羡慕。 听完萨勒芬妮的话，波比察觉到不对劲，皱起了眉头： “等等，你们的意思...这里不是德玛西亚？” 直到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件事。 “这里是诺克萨斯，我们是代表帝国出使德玛西亚的交流团，之后会前往德玛西亚雄都。”萨勒芬妮点了点头，向波比解释说。 “你们，是诺克萨斯人！！！” 波比此刻满脸的崩坏，瞬间举起了比自己还高的锤子，往后连退了三步，看萨勒芬妮和赵信的目光立即充满了警惕。 噢，德玛西亚列位英雄在上，她刚刚居然会觉得一位诺克萨斯人会是德玛西亚的英雄！ 还好她没说出来，不然这得把德玛西亚人的脸都丢尽。 “波比，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萨勒芬妮摆摆手，面带无奈。 “诺克萨斯都是大恶人，他们背负双翼，身有四手，面色狰狞，残暴凶狠...” 波比的嘴如同机枪，一口气吐出一连串很坏的形容词。 听到这些不带重样的形容，萨勒芬妮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她赶忙拦住想要动手的赵信，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那你看，我们像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波比上下打量起萨勒芬妮和赵信，片刻后，她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囔： “嗯...不像，一点也不像...哎，你们是不是假的诺克萨斯人？” 她以为对方刚刚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或许实际上，眼前两人都是英勇且美丽的德玛西亚人！还说不定有一位是她要找的英雄！ 萨勒芬妮听后，哭笑不得地看着波比，语气真诚地说： “波比，我们是货真价实的诺克萨斯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诺克萨斯人也是人，德玛西亚人也是人，二者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等波比答话，萨勒芬妮继续说： “难道自号公正、平等的德玛西亚人，也会带着臆测否认他人吗？” 波比果断摇了摇头：“不会！德玛西亚人，实事求是！” 现在波比不怀疑对方的身份了，反而心里和脸上生出了羞愧的情绪。 她可是正义的德玛西亚人，刚刚的行为，和邪恶的诺克萨斯人又有何异？ 啊，不...自己面前就站着两名诺克萨斯人，他们无论是长相还有语气都不邪恶。 “波比，好好想想，你是从哪里听到了‘关于诺克萨斯人’的传闻呢。”萨勒芬妮眼睛微弯，唇角上翘，笑得相当友好。 看见波比，她心中多了一个好主意。 老师曾经说过，每一位约德尔人的才能都不该小觑。 “你说哪里...？” 波比眨了眨眼睛，露出茫然的表情，她低下头看着草地，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 “没有哪里...在德玛西亚大家都这么说，村民们都说诺克萨斯...呃。” 波比顿住了，她不好意思地眼神上瞟，看了眼靓丽可爱的萨勒芬妮，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总不能说，诺克萨斯人都披着一层好看的皮囊吧... 她可从来没听过这方面的传闻，作为一个真正的德玛西亚人，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波比鼓了鼓腮帮，垂下脑袋，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紧接着，在萨勒芬妮和赵信毫无预料的情况下，波比忽然收起脚步立正站稳，笔挺地朝两人鞠了一躬： “对不起，两位诺克萨斯人，我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 “波比，你不用道歉的。”萨勒芬妮边说着，边让舞台漂浮向前，俯下身将小波比拉了起来。 “不只是你，德玛西亚人都这么想我们。” 萨勒芬妮安慰道，似乎是不想让波比太过于内疚，她又补充说： “之前咱们就算不打不相识啦，现在我们刚好要前往德玛西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捎上你一程。” “我能原路回...” 波比张开口，刚想要倔强的拒绝，但回望了一眼周围的景象，顿时尴尬地低下了头。 她压根就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如果真让她自己在诺克萨斯的领土内转... 噢，德玛西亚的列位英雄在上，她怕是永远回不去了。 圣锤...我的老朋友，奥伦... 不行！她是德玛西亚人，她还没找到圣锤最适合的主人，她一直要寻找的英雄！ “没事啦，你翻越烁银山脉这么久，肯定没吃上什么好东西，我们带你体验一下诺克萨斯的当地风土人情。” 萨勒芬妮露出自己的招牌式微笑，向波比伸出手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感受到对方声音中的诚恳与热情，波比心中的愧疚更甚。 多好的诺克萨斯人啊！她怎么会有刚刚那种想法，真是羞愧... 她在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把他们安全护送到德玛西亚。 波比收好锤子，再一次立定站稳，面色郑重道： “感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以前没去过前线，只是在德玛西亚境内听过诺克萨斯人的传闻。 显然，对方的表现和传闻中的诺克萨斯并不一样。 “来吧，前面就是拉普泽斯，我们走！”萨勒芬妮说。 她踩在小舞台上率先向前飘去，波比和赵信跟在她的身后，几人边融洽地聊天，边朝队伍的方向走去。 车队并未因为萨勒芬妮和赵信的离开而停下，他们先行到达了拉普泽斯，正在要塞的入口处等待。 学生们纷纷从马车内走了下来，或是呼吸空气，舒展四肢，或是好奇地东张西望。 安妮最后一个从马车上跳下来，她的左手抓着永不离手的小熊，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眼，继而失望地低下头，开始百无聊赖地踢石头玩。 她的身边围着不少朋友，但她完全没有交流的兴趣，还是踢石头比较有意思。 当萨勒芬妮的身影在要塞门口出现时，安妮无聊的眼神瞬间消失，抱着小熊一脸欣喜地小跑了上去： “萨勒芬妮姐姐，你回来了！” “你好，诺克萨斯人！我是波比！” 一旁的波比似乎是吃过了上次的亏，这次刚一见面，就立正身形，满脸郑重地打了声招呼。 虽然她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完全跟印象中的诺克萨斯人不符。 “唔...”安妮歪着头看了眼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新朋友”，脸上带着友善，“你好，我叫安妮，这是我的小熊，提伯斯。” 噢...德玛西亚的列位英雄啊，多么可爱的孩子。 诺克萨斯人，好像和德玛西亚也没什么分别嘛... “安妮，带波比去认识下你的小伙伴吧，她会跟着我们一同前往德玛西亚。” “好的，萨勒芬妮姐姐。” 安妮的小脸上挂着难得的听话，她一手抓着小熊，一手拉起波比朝队伍里走去。 对于萨勒芬妮说的任何事情，她都会无条件地遵从并且完成。 在战争学院的日子，带给了安妮从未有过的家的温暖。而这一切的来源，她心里很明白，正是萨勒芬妮对她的爱护。 波比被那双温热又柔软的小手拉着，有些不好意思，但再相互介绍了几次后，她们之间也熟络了起来，一群差不多身高的孩子和波比一起，嘻嘻哈哈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赵信将军，您是在疑惑我的所作所为吗？’ 一道直达灵魂的声音在赵信的脑海中响起。 赵信的表情中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微微摇头： “萨勒芬妮团长，您才是交流团的首领，我得到的命令是尊从你所有的指示。” 萨勒芬妮无声地笑了笑，比起第一次见面时能模糊听见，她现在反倒是听不到赵信的灵魂心声了。 不是她变弱了，而是赵信将军在她老师的指导和帮助下，突破了英雄级的界限，达到了更高的层次。 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哪怕听不到灵魂心声，她也能明白赵信现在心里所想。 这是一个永远以服从命令为优先的可敬将军，哪怕他心中有疑惑或是不满，也永远不会说出来。 ‘赵信将军，您今天也看到了，波比其实代表了大部分德玛西亚人的心思，德玛西亚的人民对我们并不了解，只是依靠不知真假道听途说的传闻，将我们魔化了。’ 听到脑海中的传音，赵信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曾追随瑞恩兵发德玛西亚之时，遭到了那里人民的强烈抵抗。 德玛西亚不同于其他公国、王国，他们的人民不会受到压迫，能够安居乐业的生活。 诺克萨斯的入侵，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奋勇反抗。他们并不将诺克萨斯视为拯救自己的人，反倒视作邪魔，宁愿被杀，也不屈服。 赵信思绪间，脑海中萨勒芬妮的声音继续响起： ‘也是刚才通过与波比的谈话，我才明白我们这次出使的任务。交流只是其次，我们需要让德玛西亚认识到，诺克萨斯是个制度优越、能用努力换来回报的帝国，让那些人自然而然地心生向往。’ ‘向往安逸与平静，可以选择德玛西亚。但想要实现抱负、追求实力，诺克萨斯永远欢迎你。’ 宣传诺克萨斯的理念吗... 赵信的眼中带着一丝了然。 现在的诺克萨斯和往日完全不同，在崔法利的统领下，他相信现在帝国就是最适合居住且奋斗的国家。 每个人，都能在帝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每个人，都能在帝国发挥自己的长处。 每个人... 这也是他心中所认可的诺克萨斯。 赵信感受到来自心神的震颤，他微微侧头，望向脸上挂着微笑的萨勒芬妮，眼中带上了几分敬意。 他在萨勒芬妮身上，看到了曾经瑞恩和斯维因的影子。 虽然还略显稚嫩，但成长起来却也是迟早的事情。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拉克珊娜，是她要找的人吗？ 拉普泽斯是位于烁银山脉和土库群峰间的峡口要塞，地处险地，易守难攻。 在萨勒芬妮等人来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旷野。 从不朽堡垒外的荒漠到这附近的草原丛林，期间无任何关卡阻挡。 走在要塞内部，除了萨勒芬妮依旧踩在舞台上，其余人皆是下了马车和黑虎，步行在道路上。 一边走着，他们一边听着诺克萨斯守将讲述这里的情况。 芮尔作为和萨勒芬妮年纪差不多的学员，她微微皱眉，并不像其他学员那般满脸崇拜，而是问道： “帝国不是应当建立重重关卡吗？这样对方的兵锋就能直指不朽堡垒了。” “哈哈哈哈。” 她的话，并没有引起守将的重视，反而是和旁边的驻守士兵发出一声声的笑声。 就连崔法利战团士兵的面容上，也是挂上了笑意。 “女娃，你很有当将军的天赋。但我们是诺克萨斯人，哪还有人能打到不朽堡垒。” 将军脸上挂着不在意： “就连这座要塞，随着我们的疆域向前推进，已经不再是军事重地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 芮尔微微点头，以示自己明白。 在学院里，她有了和以往在黑色玫瑰学院完全不同的新生活，这种生活让她感觉异常的好。 尤其听了那些老兵的宣讲，不知怎么的，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向往之情，平时的时候，她也偶尔会去战争系旁听一些课程。 “诺克萨斯人...似乎都挺直爽。” 走在队伍中央，波比扛着锤子打量着周围，嘴里嘀咕着一些话。 起码，她必须承认自己以前轻率了。 诺克萨斯人确实没有那么邪恶，但她也谈不上有多少好感，毕竟德玛西亚人应该不喜欢诺克萨斯人！ 队伍到了临时驻地，这是一片空着的石头房屋。 拉普泽斯一般是由西向东的要道，不少商贾和军队都会在此休息一日。 守将得知了萨勒芬妮等人要来的消息，早就安排好了一块原本给商贾临时驻扎的区域，相应设施都很齐全。 一到驻地，所有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学员这边和崔法利战团各占一边，各自收拾起来。 望着这些忙碌起来的小家伙们，波比微微张大了嘴： “他们还都这么小，怎么能这样对他们！” 她看见一群半大点的孩子，一齐拖动着大箱子从马车上下来，旁边崔法利战团的士兵也不帮忙，而是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场景，在德玛西亚不可能见到。 帮助弱小是德玛西亚自建国以来的美好品德，要不是萨勒芬妮拉着她，这会她已经撸起袖子上去帮忙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帮助他们？”波比有些费解。 “这是他们作为战争学院学员的课程。”萨勒芬妮笑着道，“从出不朽堡垒开始，他们自己就是一个小团体，遇到什么事情就自己内部解决，而不是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可他们还小...”波比摇了摇头。 这种仍由小孩子们野蛮生长的行为，实在让她不能苟同。 “雏鹰想要展翅翱翔，在很小的时候就得试着自己张开羽翼。” 萨勒芬妮也是从马车上取下小包，往守将给自己安排的小屋飘去。 波比见她离开，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马车旁，对她刚认识的小法师说道： “嘿，伦德，我来给你搭把手。” “波比，谢谢你，呼...我能自己来！” 伦德是个瘦弱的少年，他此刻脸上正憋得通红，奋力从马车上把自己的行李拽了出来。 “嘻嘻，波比，你别管我们，我们自己能行。”说话是伦德的伙伴，一名扎着棕色辫子的女孩，名叫凯伊。 “凯伊，我弄下来了。”伦德喊道。 “这边准备好了，丢下来！”凯伊说道。 “好勒！”伦德应道，将箱子从马车上推了下来。 “风！” 凯伊大喊了一句，地上升起了一道向上的风，将大箱子稳稳接住。 “就是现在，伦德！” “看我的！” 伦德这会也回到地面，大喝了一声。 一块土块从地下升起，大木箱平稳落在了上面。 “有些费劲...但却又有一种欣慰...” 波比看着伦德和凯伊向她告别，抬着箱子离开。 此刻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复杂。 抬行李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对于这些普遍只有8-10岁的瘦小孩子，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虽然...他们都是法师。 魔法，以前在她看来也是一种异常邪恶的东西。 在曾经的德玛西亚，所有人都视魔法为虎狼。 她并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见多了染魔者对搜魔人的抵抗，也就默认它为事实。 但看着眼前这些孩子们，她怎么也无法将魔法和邪恶联系在一起。 “想什么呢？他们就是诺克萨斯人的代表，很让你感到惊讶吗？” 这会，萨勒芬妮也飘了回来。 波比微微皱眉，但还是说道： “他们都是染魔者！” “是呀，我的老师将现在的诺克萨斯称作魔法文明的开端。未来，魔法会是我们最伟大的力量。”萨勒芬妮眼神里带着亮光。 她曾听自己老师说过关于未来魔法文明的设想。 那是一个令人难忘，且引得所有人神往的世界。 人们的衣食住行都与魔法有关，就像是皮尔特沃夫的机械车，这种类型的出行工具都会经过魔法改良，方便人们日常出行。 诺克萨斯地区，未来夜间的道路都会亮起魔法明灯，所有旅行者都不会因为黑夜而偏离道路。 魔法灯，现在早就布置满了不朽堡垒，那是莫甘娜议员的杰作，让夜晚的不朽堡垒亮如明昼。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魔法畅想... 天上飞的浮空堡，水底密封的海底城市，甚至是能飞出符文之地的魔法飞船... 这些种种，都让她对自己老师所描述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相比起赞美魔法的萨勒芬妮，波比则是不同，她摇着头道： “德玛西亚人才不会接纳魔法！” “唔...”萨勒芬妮眨了眨眼，“波比，你是不是很久前就进入烁银山脉了。” “好像日夜更替了几十次，应该不算太久。”波比如实回道。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和魔法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德玛西亚和以前不同了，就在几天前，他们已经宣布废除禁魔令了。” “废除禁魔令！？” 波比声音拔高，满是不敢置信： “那可是奥伦大人同意设立的规矩，他们怎么能说废除就废除！” “奥伦是谁？”萨勒芬妮好奇问道。 在她的记忆里，确实对这个人物没有什么印象。 关于德玛西亚的历史，她目前了解的不算太多，正准备这一路上好好补习一下。 “奥伦大人是德玛西亚最英勇的英雄，他...” 波比滔滔不绝讲述起奥伦的好。 萨勒芬妮不时的点头，眼神中带着惊讶。 奥伦，数百年前德玛西亚建国时期的将军。 而波比，也正是那个时候加入到了德玛西亚。 那会德玛西亚刚刚建国，一切都需要重新建立。鉴于大部分当时的公民都遭受过魔法的苦难，所以当时在大多数民众的呼声下，奥伦和一些其他领袖作为代表，共同提议了禁魔令。 从那天起，德玛西亚将拒绝接纳任何法师，如果他们中诞生了法师，他们会将他抚养成年后驱逐出境。 这是当时禁魔令的内容，萨勒芬妮不得不承认，虽然这项条令在后来的执行有些粗暴，但在当时确实符合德玛西亚。 他们因魔法受害，但却并不会一味视魔法为恶魔，只是抵制它。 只是到了后来，或许是因为一些原因，才演变成无论老少，一律驱逐甚至当奴隶贩卖的事件。 “波比，国家的政策都不是一成不变。或许，发起废除禁魔的拉克珊娜小姐，或许就是一位和奥伦一样的英雄。” 见波比情绪不高，萨勒芬妮柔声安慰道，并说了一下关于拉克珊娜的故事。 “唔，听你这么一说，她确实像是英雄。” “对！英雄！” 说着说着，波比似乎再次激动起来： “对！对！对！她说不定就是德玛西亚的绝世英雄。我要将锤子交给她！” “锤子？这不是你的武器吗？”萨勒芬妮好奇问道。 她虽然没看过波比挥锤，但那只荆棘狼的伤口，很显然就是由波比手里的铁锤造成。 “不不不，它曾是奥伦大人的武器，我现在只是暂且保管，我要提奥伦大人找到德玛西亚的英雄，并将锤子交给他！” 波比神情坚定，开始述说起当时的故事... 在之前的对话里，萨勒芬妮就了解到奥伦在德玛西亚深受爱戴。 而在波比讲述的新故事里，则是更具有传奇色彩。 在很久前的德玛西亚，虽然很少有人看到奥伦耍弄自己的战锤，但他却一直将它背在身上。 由于奥伦的丰功伟绩，因此这把战锤很快成为这个新兴国度的一种神圣象征。 有人甚至传闻这把巨锤附有摧枯拉朽、撼天动地的神力。 在奥伦弥留之际，他把这把战锤托付给了波比，并传递了他在生命最后，对国家长治久安、千秋万代的希望。 直到那个时候，奥伦才告诉波比关于这把圣锤的故事，它如何被创造、如何注定不是他的武器。 他告诉波比，这把圣锤是为了“德玛西亚绝世英雄”而生，只有这个人有能力守护德玛西亚的团结和统一。 自那时候起，波比就发誓要寻找到那个绝世英雄，为锤子找到属于它的真正主人。 听到波比说最后话语时的坚决，萨勒芬妮下意识望了眼她。 巨大的锤子近乎要比波比的人还要高大，但莫名的...却有一种般配感。 很自然的，波比哪怕是过了数百年，还在找寻那位传说中的绝世英雄。 对于这样的人，萨勒芬妮心中充满了敬意。 虽然，她似乎明白了...奥伦所说的那位绝世英雄究竟指的是谁。 但那个结果，对于数百年找寻的波比来说，或许太残酷了一些。 她表情带着笑意，像是开玩笑一般道： “说不定，奥伦指的绝世英雄，就是波比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哪里有那个本事。” 波比以为萨勒芬妮在说笑，并没有在意，反而是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要我说，拉克珊娜真的有可能是我要找的绝世英雄！她能敢于质疑奥伦大人他们曾经定下的规则，并且敢于说出德玛西亚的弊端，真的和当时的奥伦大人很像。” 她絮絮叨叨的称赞起拉克珊娜，越说越激动，像是已经在心里笃定，拉克珊娜就是那位英雄。 萨勒芬妮怪异的望着波比，并没有再说那个自己的想法，而是很善解人意的顺着她的话道： “或许，拉克珊娜小姐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么，我们何不给她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波比来了精神。 真正的英雄，就该无惧任何的考验。 萨勒芬妮眨巴了一下眼眸，眼底多了一丝趣味： “听说他们过几天就要选出魔法大臣，以拉克珊娜小姐的才华，应该能选上，要不然也不可能是英雄。” “那当然！”波比理所应当道，“她如果是真正的英雄，必然不会输给任何人！” 她从萨勒芬妮这里已经听说了拉克珊娜的事情。 明天，就是对方迎战嘉文殿下的日子了。 嘉文殿下她听过，是一位杰出的将军，但没想到居然还会魔法。 这一点，她以前从来没听其他人提起过。 身为皇子，惧怕被驱逐而隐瞒魔法，波比心里对其的印象不怎么好。 “是啊，是啊。”萨勒芬妮笑着在旁边应道，“我们是诺克萨斯的交流团，到时候接洽我们的应当就是八大官之一，很大概率是作为魔法大臣的拉克珊娜小姐。” 她们本就是一群法师，再加上离开前她有听辛德拉女士提起过，在那边冕卫会为帮助她们。 这样想来，拉克珊娜·冕卫接待他们的概率极高。 “所以？”波比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如你所想，你可以伪装成诺克萨斯人，又或者是在交流的时候暗中观察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英雄。” “唔...你这个想法很不错！”波比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假扮诺克萨斯人令她有些排斥，但经过她的短暂接触，诺克萨斯人也有着不少优点。 反正只是暂定计划，她还可以在接触接触，到时候也能改变计划。 萨勒芬妮听到波比答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热情的拉上波比，开始讲述起后续关于交流团出使的事宜。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梅雷迪斯商会 拉普泽斯作为一座战备要塞，建筑风格多以坚硬的石头为主。 但在诺克萨斯的疆域扩大后，很多专门用以防守的冷硬堡垒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视野开阔，风格轻柔的木质矮屋。 现在的拉普泽斯，没有战备的需要后，更多的是作为贸易中转和文化交流的要塞。 无论是从北边的蛮族，南边的沙族，或是西部平原流通的商品，都会在拉普泽斯进行封装，之后再运往帝国。 而那些自南北汇聚而来的货物，也会在此聚集、休整，送往西部的平原。 因此拉普泽斯除了有要塞之称外，还有“大集市”的叫法，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异宝数不可数。 早在十数年前，就完成了从战略要地，到大集市的转变。 “哦，哇——哦！这有这么多好东西呢！”波比在过往行人的腿间穿行，眼睛兴奋又好奇地四处张望。 “波比小心点，别乱碰，碰坏了是要给钱的。”安妮一手抓着小熊，一手试图去拉住波比。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波比已经灵活的几个跳跃，跑到了前面。 “嘿小家伙，看好你的锤子，这可是上等的翡翠。”搬运货物的劳工警示了一句。 “哼，我可不是小家伙，有本事来较量较量！”波比不乐意了。 “哈哈哈哈——等你再长大点吧，锤子都比你高。”劳工笑着搬着货箱走远了。 趁着她停下的空档，萨勒芬妮和安妮跟了上来，波比鼓了鼓腮帮子，嘴角下弯，望着劳工离开的方向： “不止一次了！他们老说‘锤子都比我高’，这是什么意思！” “唔，我觉得是在说这柄武器真的很不错。”萨勒芬妮弯下腰，微笑回答。 “那是当然，这可是英雄的象征。”波比自豪地昂起脑袋，“快走吧，到前面那家店去看看。” 波比说着不等萨勒芬妮答话，便迈着细小又急骤的步伐跑了过去。 “萨勒芬妮姐姐...”安妮抱着小熊，拽起了半边嘴角，做出头疼的表情。 虽然表面上看，她和波比的身高差不多，但是心态上安妮倒显得要...寡淡许多。当然面对萨勒芬妮的时候列外。 萨勒芬妮摸了摸安妮的小脑袋，语气轻快地说：“走吧安妮，前面说不定有好玩的东西，比如小熊。” “小熊~！”一提起小熊，安妮的表情立马变了，“我最喜欢小熊了！走吧。” 萨勒芬妮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穿着全套崔法利战团铠甲的赵信，对他轻轻一笑，踩着舞台向前飞去。 此时的波比已经随机挑选了一家幸运店，被店门口摆放的铁笼吸引了注意。 笼子内关了好几只灰色的小老鼠，正拖着长尾巴乱蹿，发出“吱吱”的叫声。 “客官，需要微光药剂吗？这可是来自祖安最炙手的炼金商品。”老板凑了上来。 “微光药剂？听起来很有意思。”波比好奇地看着货架上那几支紫色的药水瓶。 “当然，这支药水能让你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强大。” “强大？”波比脸上感兴趣的神色少了一半。 “不要小瞧它，看好了。”老板从风衣的外袋内拿出一支玻璃瓶，流淌着的紫色液体和货架上陈列的一样。 他先从铁笼内抓出一只老鼠，在“吱吱吱”的乱叫声中，老鼠被放进了一个透明的看起来很厚重、很宽敞的玻璃盒内。 随后老板将药剂的盖子扭开，滴了一滴液体进去。 “一瞬间。” 他的话音刚落，波比就看见玻璃盒内的老鼠开始发生变化。 它全身的血管开始变得通紫，由血管扩散到全身，细小的四肢像是吹气球般夸张的膨胀起来。 老鼠开始发狂，疯狂地吼叫，在极短的时间里，它的身形变得和家猫一样大小，它细小的牙齿向外突出，极其锋利骇人，狂暴地撞击、撕咬所看到的一切。 “见鬼，这么大的老鼠...”波比惊讶地看向笼子内发生变异的生物。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大一个盒子装老鼠了，而且她毫不怀疑，如果被现在暴走的老鼠咬上一口，绝对很疼！ “吱吱”的撕咬声忽然减弱，老鼠的体型开始极快地收缩，速度快得一如刚才膨胀的过程。 很快，波比耳边的叫声和撞击声一同消失了，玻璃盒内的老鼠躺倒在地，了无生息。 “这就...死了？”波比眨了眨眼睛，显然还没接受这一事实。 “来一瓶吗？” “不...不，太可怕了，呃，我是说谢了。”波比说完，快速溜走了。 “这个商会...它是真的吗？” 逛街中的萨勒芬妮停下了舞台，有些呆愣的望着眼前的三层商会，以及那个她异常熟悉的家族徽章。 标志是一本被翻开的书籍。 萨勒芬妮站在门口向内张望，热闹非凡，在整个大集市人气都算得上数一数二。 “梅雷迪斯商会，将军创立的商会。任何你想要买的东西，都能在里面找到。”赵信解释道。 “还真是老师开的商会...” 萨勒芬妮下意识就往里走，眼神中带着好奇。 她两个老师在浮空堡每天实验要耗费天价的魔法材料，她还以为是帝国供给，但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欢迎光临本店！” 等几人进店，迎上来的是一名表情硬朗的苍老男人，看面相约莫有60多岁。 “你好，能给我介绍一下吗？”萨勒芬妮友好打了声招呼。 “梅雷迪斯商会分为东西两区，东区贩卖武器装备，西区则是各类杂物，包容万象。” 男人走在前面为众人引路，一本正经介绍着。 后方的波比则是一反常态，一脸警惕落在后面，伸手拍了拍赵信的腿甲，小声说道： “我们得注意一点，那人曾经是绝对是个杀手，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凶气。” “他叫普德，曾经是一名上尉，现在是拉普泽斯分会的负责人。” 赵信和普德眼神对上，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波比见到这一幕，脸色微红，抱怨道： “见鬼，你们认识呢？” “我的老师曾经是赵信将军的上司，这座商会是我老师开办的商会。”飘前面的萨勒芬妮笑着道。 “要不是当年将军和统领让我们退役，少说我也得在杀几年。” 普德凶戾的面容上带着些许怀念。 “你年纪大了，机会最好留给年轻人。”赵信淡淡道。 “放屁！”普德瞪了一眼赵信，“你年纪比我小几岁？” “我比你强。” 听到赵信这句不带感情的话，普德一下子气泄了，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今天老朋友带着将军的弟子来，不说这些。” 萨勒芬妮灵动的大眼睛在赵信和普德二人间打转，虽然她现在听不到赵信的灵魂心声，但通过普德的心声，多半能推测出不少信息。 普德已经有60多岁了，在这个年纪，身体的旧伤加上生理机能衰退，让他的战力消退的很快。 在符文之地，至少要有英雄级才能在这个年纪保持战力。 当然，到了宗师级，无论多少岁都一样的强。尤其是走武道一路，越老越强。 在普雷西典之战后，斯维因辞去军务作为失败者回了不朽堡垒，而瑞恩则是在封地停留了一段时间，遣散退役了部分留守士兵，只保留了年轻和强的那一部分。 格罗特、普德，还有不少她认识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在那会退役的士兵。 但几乎她认识的每一个，无论是什么原因退役，似乎都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归宿。 随着行走，普德带领四人来到了西区。 面对像是大卖场一般的内部，萨勒芬妮几人瞪大了眼睛。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的商品，许多人来来往往，不时发出讨论，又不时和商铺的导购说上几句，整个场景热闹非凡。 普德注意到几人的表情，挺了挺胸道： “梅雷迪斯商会是帝国最大的商会，所有东西都能在我们这买到，大到战争器械，小到锅碗瓢盆，包容万象。” “那边人最多的是特产区，里面有卖弗雷尔卓德出产的冰蚕，恕瑞玛地区的麦酒，皮尔特沃夫的科技小玩意。噢，还有西部平原产的小麦和稻米。” 说到最后，普德咧嘴一笑，眼神中带着轻蔑。 “阁下，你似乎很瞧不起德玛西亚？”波比站了出来，微微皱眉。 “那倒没有，我们现在可得伺候好德玛西亚人，他们是我们的财主。将军和统领的谋略还是无人能比。”普德笑道。 “那你为什么？” 波比有些迷糊，刚刚普德明显是面露瞧不起，怎么话语里却又把德玛西亚人放的那么高。 “来这边。” 普德带他们来到德玛西亚的商品区，这里的东西很多，从衣服、食物到生活所用器皿，几乎应有尽有。 “好便宜啊...” 萨勒芬妮看着这些出自德玛西亚的生活用品，不禁发出了感叹。 一枚崔法利金币能换50公斤的稻米，5件人工手织的布衣。 不仅如此，在诺克萨斯一枚金币只能买1公斤普通畜肉，但在德玛西亚商品区，却能买5公斤。 “没错，他们公民过的真可怜。” 普德脸上挂着嘲弄： “自从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开通了贸易，那些贵族恨不得将家底都搬到我们这里来卖。 “你别看这里大多数是诺克萨斯人，但他们买的东西其实不多。其中潜藏了不少来自德玛西亚贵族家的人，他们一次能买几车的东西。”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重点在某些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劳伦特家族、布维尔家族、冕卫家族、光盾... 几乎应有尽有，不过大多是为家族旁支办事的人。 毕竟雄都的家族嫡系，也不需要来这里... “这不是好事吗，他们带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东西回去卖，还能改善下德玛西亚人的生活。”波比有些懵懂道。 在每进这家店铺前，他们也逛了不少小摊位。 其中很多小玩意，深深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比如，一个儿童用的小型飞行系，她刚好能坐下。 要不是她一个子也拿不出来，早就将其买下来了。 那可是100崔法利金币啊！ 等她有钱了，一定要做令人仰望的约德尔人！ “是啊，他们改善生活水准，我们负责给他们量身定做一些有趣玩意。”普德笑道。 听到他的灵魂心声，萨勒芬妮微微有些沉默。 商品的倾销，带来的后果只有一条，德玛西亚贵族对平民的压迫更甚。 为了从诺克萨斯和世界各地获得足够的享受，他们的支出必然会加大。 在这个符文之地贸易互通的时代，他们想要维持支出，必然也得加大出口。 而这些出口，只可能是从他们的领地平民产出。 原本只用干半天就能养活三口人的德玛西亚平民，现在或许得工作一整天，又或者得夫妻双方共同劳作。 以德玛西亚人的品性，贵族们只要给予一定的福报，并且适当的提供激励，就能让平民感恩戴德。 而这些简单的手段，在帝国赠与给德玛西亚贵族的书籍中都有写到。上面记载了不少其他王国公国的案例，斯维因和她老师在书上评价了那些王国和公国奴役方式的缺陷，并提出了改进措施。 这些的一切，或许刚开是贵族们会不以为意，但到了后面，必然会趋之若鹜。 表面上，德玛西亚贵族得到了更好的享受，平民则是用更多的努力换来了更好的生活。另一方法，帝国则收获到了实实在在的钱财、资源和劳动力。 看似，三赢... 要不是她整体学习过自己老师的理论知识，还看不出来其中的奥秘。 此消彼长，德玛西亚的威胁将降至最低... 萨勒芬妮看着一件件来自德玛西亚的商品，又看到波比一脸满意称赞诺克萨斯大方我，不由的身子微颤。 国与国之间的斗争，从来不只局限战争。 这句出自她老师的名句，她现在有点能理解其中意思了。 出来看看...确实能收获很多。 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萨勒芬妮观察着周围，将整个商会作为了世界纷争的缩影，去体悟一些她曾经没有想过的问题。 在所有的商品中，她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来自诺克萨斯的商品，更多的以武器为主，要不就是具有很高技术含量的机械制品。这些武器和机械远胜于其他地区，而且价格并不算太贵。 相反，来自德玛西亚的商品则都是以生活所需为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单价极低，但胜在量大。 往往，几吨的稻米小麦，才能换取一把出产自帝国的海克斯枪械。 而那种枪械，只不过是学院学徒练手的作品。 萨勒芬妮曾听奥莉安娜说起过，海克斯低端武器的机械生产线已经完成，几乎不需要太多人手，只要有原料就能大规模生产。 而那些原料和半成品，她则是在皮尔特沃夫的展区看到了不少，他们贩卖的都是制造机械原料或是一些小科技发明，像是独立制作人的手工作品。 相比起来，祖安区则更多的是炼金药物。维克托并未因自己入主祖安，而让其全盘走海克斯道路。 相反，祖安仍旧保持了自己炼金药物的特色，甚至与科技相融合，创造出了不少副作用低效果又好的高级炼金药剂。 相比起来，恕瑞玛和费雷尔卓德地区的商品就很简单。 除了蛮族会贩卖一些精良的冷兵器，就光萨勒芬妮看到的，两个地区都以贩卖自然资源为主，基本是靠天吃饭。 虽然贩卖的东西种类不多，但单价颇高，异常珍贵。 而艾欧尼亚地区的商品...除了一些美丽的花草，其余的商品这里并没有见到。 对于那个地区，萨勒芬妮的了解只限于辛德拉女士生于那里，而自己老师也和那里有一段渊源。 除此之外，关于那里的风土人情，记载也极少。 在老师的笔记中，更多的也是记录行军时的发现，很少有当地的历史介绍。 大饱眼福后，几乎所有人都异常的满意。 安妮买了一个产自皮尔特沃夫的火红色发卡，波比则是借钱买了几套产自德玛西亚的衣服，说是自己没有便服想要试试。 萨勒芬妮倒是什么都没有买，但她收获的却是远比商品更有价值的东西。 出了门，她迟疑了一会，还是向赵信问道： “赵信将军...为什么在不朽堡垒没见到这种大商会。” 她熟悉不朽堡垒的大街小巷，熟悉程度甚至要超过她生长的皮尔特沃夫。 在不朽堡垒，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交易中心，更别说梅雷迪斯商会。 自己老师开的商会，没有理由在不朽堡垒没有吧。 赵信眼神中带着一丝追忆，摇了摇头： “不朽堡垒确实没有，当时将军就没想将商会开到诺克萨斯。实际上，除了贸易城市，虽然其余地方也都有梅雷迪斯商会，但都不是当地最大。” “为什么？”萨勒芬妮有些好奇。 “这是统领和将军一同定下来的策略，最早是因为达克威尔和贵族联合打压，让商会无法进入不朽堡垒。但到了后来，将军曾经说过...” “哪怕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确保不会发生类似商会被打压的事情。虽然将军他们不会去做，但也难保下面的人带了个坏头。” 赵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所以索性，将军就设立了不在不朽堡垒开商会的规矩。而反而是成立了商贸工会，确保不朽堡垒商贸完全自由。” 由于不会牵扯利益，反而更适合做仲裁者吗...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己老师的想法。 “梅雷迪斯商会不仅仅是属于将军，他对我们和那些兄弟很好。”赵信突然说道，“将军自己只占4成，统领占2成，听说现在也放弃了，全部归于帝国。” “10-4-2，是等于4吧！那剩下4成呢？”波比在一旁插嘴问道。 “那4成都给了退役的老兵，无论是不是曾经和我们并肩作战。只不过，当年跟随将军的人，分的要多一些。而且像普德这样还在商会工作，则会更多。”赵信说道。 “感谢你的讲解，赵信将军，今天真是受益匪浅呢。” 萨勒芬妮面带微笑的点点头，朝赵信微微躬身致谢。 今天她有注意到，赵信的话语比往日多了很多。或者并不能这样说，应该是只要牵扯到了她的老师，话就会很多。 而话中，总是带着无比的崇敬。 她自己也能感觉到，接触的越久，越能了解到自己老师的人格魅力。 战场上，瑞恩是冲锋在前线的法师将军。 帝国里，他是那个出谋划策震慑敌国的议会长。 诺克萨斯人眼中，他是那个值得信赖的领袖，会给他们带来美好的未来。 而在她眼中... 萨勒芬妮微微一笑，并未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率先朝营地飘去。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禁魔石雕像，光辉登场 德玛西亚雄都。 恢宏广场中央，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他们朝内观望，那里一个临时的比斗台已经立起，像是在迎接着一场激烈的较量。只不过上面空无一人，看起来离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八大官中魔法大臣的选拔，这种日子可不多见。 在八大官中，之前只有搜魔人军团长和大元帅的选拔，才有类似的场景发生。 而在往日，这两个位置一般都是由冕卫家族的代表胜出，他们是最令德玛西亚人信任的守护。 但今天不同于往日，搜魔人军团长位置被废除，魔法大臣的竞选还是第一届。 而在今日，他们能难得看到一次魔法间的较量，这是以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黎明城堡内，皇子嘉文面对瑞兹和嘉文三世，面色坚毅的正在保证着什么。 而在另一边，拉克珊娜却并没有跟自己家族在一起，而是乘坐塞拉斯驾驶的马车，来到了德玛西亚城外。 此刻距离比斗还有几个小时，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们到了。” 塞拉斯依旧是那副隐藏在兜帽下的装扮，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怅然。 禁魔令...居然真的被废除了，他现在好像是做梦一样。 在他的预想里，至少得让整个德玛西亚再次感受痛苦，他们才会真正接纳魔法。 但现在，拉克珊娜却用一种更为和平的方式解决了。 他不得不承认，比起自己，拉克珊娜更应该代表所有德玛西亚的法师。 他从马车上来，微微躬身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没必要如此，我们是朋友，塞拉斯。” 拉克珊娜此刻身着一席洁白无瑕的长袍，黄色的秀发飘洒在身后，像是一名温婉的女士。 她单手抱着魔法书，一步步向前走去。 在即将从马车上踏空之时，她的脚下亮起了光芒，一步步的踏在半空，朝着不远处的石像走去 在以往，她必须隐藏自己的魔法，时刻不能暴露。 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她。 她在被老师的第一天，就一直谨记着对方的一句话，并且一直奉为自己的信念。 法师，生来就该比贵族还要高贵且优雅。 而现在，她已经能在光明之下做最真的自己。 拉克珊娜?冕卫，光魔法使，德玛西亚魔法大臣！ 步履优雅朝前，金发和衣摆随风起舞，配上如诗般的风景，就像是一副完美的画。 塞拉斯静看着拉克珊娜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丝钦慕，却又有着些许的自卑。 眼前举手投足散发着光芒的女孩，生来就该高贵！ 无论是法师，又或者是贵族，她就该是世界独一的美。 拉克珊娜走到一座高大的石像前，伸手摩挲着石像的躯体，嘴角挂上了一缕柔和的微笑： “我来看你了，加里奥！” “我听说你有麻烦了？” 一道沉闷恢宏的声音在拉克珊娜的耳畔响起。 她知道，这是石像的声音。而对方，就是老师所说除了塞拉斯外，第二个能帮助她的东西。 “并不是什么大事，很轻松就能解决。”拉克珊娜笑着道。 石像加里奥沉闷的声线继续响起：“这可不是小麻烦，最近不少人在我耳边叨叨，以前我这可没那么吵。” 听到这句抱怨，拉克珊娜不禁莞尔。 她很喜欢石像直愣的性子，以前她来的时候都是黑夜，这里寂静无人，她回向石像倾述很多东西。 “哈哈，抱歉，加里奥。以后魔法在的德玛西亚就不会被禁止了，你也不用一直处于不能动的状态。” 在拉克珊娜和石像交流时，塞拉斯静静站在远处看着。 禁魔石像，和他手铐的禁魔石同出一源，由伟大的雕塑家杜朗雕刻。往石像中输入大量魔力能使其激活，成为强大的战力。 但想要激活禁魔石像，所需魔力可没那么简单。不同大小的石像，所需要的魔力各不相同。 如若是禁魔石像中最大的加里奥，哪怕抽干数百名法师，估计都无法令其启动。 塞拉斯微微抬头，望着那个近百米高的白石巨像。它背后的那对合拢的金色羽翼张开，恐怕能够遮蔽苍穹。 他观察起四周，想要找出被拉克珊娜安排来的法师。 哪怕是拉克珊娜，也不该有启动加里奥的魔力。那种程度的伟力，或许只有崔法利议会长或是飞翼保护神才具有。 但可惜，他并未找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 拉克珊娜的手放在石像上，嘴角挂着笑容，不断述说什么。 她和加里奥就像是一对好朋友，互相诉说着一些事。 “你也快要有自己的雕像了？”加里奥说。 “现在还早呢。”拉克珊娜笑道，“至少得做出足够伟大的功绩。” 加里奥石像的附近，是一片占地很广的石林，一座座雕塑立在这里。 其中有曾经杜朗留下来的禁魔石像，也有历代国王和八大官的石像。那些德玛西亚倍受人尊敬的人们，都会在这里拥有自己的雕塑。 而杜朗、嘉文一世、奥伦的石像，都被放在了石林正中央，平日就很多人过来瞻仰。 倒是加里奥这一块，却没有其他地方那么热闹。只有在战时，德玛西亚军队会来这里，将石像拖往战场。 “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的未来充满了光明。”加里奥笃定道。 “那源于我身体里的光。”拉克珊娜面色柔和。 “不，是你心里的光。” “在我的心里，可没有那么多光亮。”拉克珊娜笑着道。 “好了，不说这些。加里奥，今天我要找你帮个小忙。” “我不介意帮忙，但可惜，我并不能移动。”加里奥的话里带着遗憾。 “那就...”拉克珊娜手中开始亮起光芒，“让你动起来。” “嗡！” 瞬息间，强光自拉克珊娜的手中绽放，近乎是瞬间，便将她整个人染成了金色。 “怎么可能...快停下，之后你还要战斗！” 塞拉斯大踏步走了过来，声音难得的带着几分焦急。 哪怕拉克珊娜有复苏石像的魔力，但她即将和嘉文进行战斗，怎么可能如此浪费。 要知道，加里奥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比斗场之上。毕竟，没谁会认为拉克珊娜单凭自己魔力就能激活石像。 他见到拉克珊娜体内迸射海亮的魔力朝加里奥输送，并没有犹豫，咬了咬牙，将手里的禁魔石手链朝石像甩去。 他这里还有不少从拉克珊娜身上吸取的魔力，应该能节省不少她的负担。 “塞拉斯，相信我。” 拉克珊娜柔和的声线自上方传来。 近乎同一时间，一层光幕射下，将锁链弹了开来。 感受到体内的魔力不断消耗，拉克珊娜并没有任何慌张，反而是在脑海中歉意道： “老师，这次要麻烦你了。” “不过是从你平日消耗中汲取的魔力，本就属于你。” 随着脑海中柔和点话语落下，魔法书从拉克珊娜手中飞出，悬浮在半空之上，书页一面面翻开。 每每翻动一页，就有海亮的光魔力从其中涌出，向着加里奥身体内输送。 渐渐，加里奥的身体开始发出了魔力微光，躯体微微颤动。 这是...苏醒的前兆！ 塞拉斯惊骇的望着石像，心里满是不可置信。 加里奥石像，号称诺克萨斯法师团利用魔法轰击数天才能激活的德玛西亚最终兵器。 只单靠拉克珊娜一己之力，竟是将加里奥完整激活。 这等实力，何等的强大！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加里奥硕大的脚掌微微抬起，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在石林中回荡，一时数百上千的飞鸟喧嚣着展翅高飞。 好在恢宏广场吸引了太多人的关注，不然周边的人怕是会很快的赶来。 感受到体内还有大半的魔力，拉克珊娜接住了魔法书，心里暗道了一声感谢。 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恐怕就是得到了老师的眷顾。 不然，不仅不会有现在的她。或许，她早就被抓进搜魔人总部，被逼喝下了禁魔石药剂。 “塞拉斯，离约定的时间不远了，我可能要先行一步了。” 拉克珊娜朝下方的塞拉斯递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塞拉斯赶忙摇头，低头说道： “我会很快就追上您。” 拉克珊娜笑着点了点头，身子向上飘飞，最终落在加里奥石像的肩膀上。 “加里奥，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荣幸至极！” 加里奥声音落下的瞬间，它那对庞大的金色羽翼往外张开。 光是翼展，就有近百米宽。 翅膀猛然扇动，它的身体瞬间一冲上天，带着拉克珊娜，进入云端消失了踪迹。 塞拉斯神情复杂的望着天空，喃喃吐出四个字： “光辉女皇！”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转身，驾驶马车朝城内飞奔而去。 ...... 恢宏广场，距离比斗已是不到20分钟。 此刻，嘉文三世和除了拉克珊娜的八大官已经入座，他们每人身后站着两人，共同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魔法对战。 嘉文皇子早就穿好了作战时的金甲，手持长戟，背负魔法卷轴，站立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 只一人到场，让下面的人心稍稍有点浮动。 “怎么只有嘉文皇子到了？” “要我说，这比斗对冕卫大人就不公平，嘉文本来战斗了很久了。” “但那可是八大官，必须选出最合适的人。” “呵，竞选的是魔法大臣，手握长戟算什么本事。” “嘘，谁知道殿下学了多久魔法，说不定那把长戟和身上铠甲，早就是魔法道具了。” “有道理...但冕卫大人怎么还不来？” “还有不少时间，咱们在等等。” “......” 下方民众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怀疑，拉克珊娜已经遭遇了不测。 德玛西亚公民们对嘉文并没有什么偏见，毕竟除了魔法的事情，嘉文没有任何污点。 但光盾家族...随着纳特的事情开始，之后还有不少事情被人暗中爆出来，使得大家对光盾的信任大减。 不过，所有人还是无比敬重嘉文三世和嘉文殿下，他们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 嘉文三世自然也能听到下方偶尔的讨论，他面无表情的坐在王座上，并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艾琳诺坐在他的右边，反倒是面色铁青。 她现在恨不得拉克珊娜赶紧出现，然后被打至投降。 只要嘉文坐上魔法大臣的位置，那么消除民众的风波，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嘉文输了... 艾琳诺不敢想这个可能性，昨晚嘉文三世找到了她，让她做出选择。 但实际上，她没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权在嘉文手中，要么魔法大臣，要么贵族理事... “妹妹她还没来吗？” 站在缇亚娜背后，盖伦有些忍不住小声道。 缇亚娜表现的并不急，反倒是缓缓说道： “给你妹妹一点时间，对她来说今天不过是一场闹剧。” “那可是‘嘉文’！”盖伦面色难看。 他有跟最近的嘉文切磋过，哪怕是不用魔法，他战斗起来也不如以前那般轻松了，都稍稍有些吃力。 况且，他又不是没有抓过魔法师，那些家伙各个像他妹妹那般娇弱，施法的时候还好，只要靠到近前，那真是一碰就碎。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你觉得自己怎么样，打用魔法的嘉文殿下有几分把握？”缇亚娜挑了挑眉。 “呃...大概6成！” 盖伦认真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以往真要拼死，他和嘉文基本是十零开，嘉文必死。 但现在对方不只是嘉文，很可能背后是那位黑色玫瑰的首脑，更别说还有异常强大的魔法。 就连他说的6成，这还是在对方不想暴露的情况下。 “那就好好站着，相信你的妹妹。”缇亚娜说道。 “可是…”盖伦心中还是担心，那可是他的妹妹，从来没经过什么战斗的妹妹。 “好了，她来了。让我们为她欢呼。” 缇亚娜抬起头，面带微笑说道。 过了一秒，盖伦这才听到了上方有破空的声音，皱眉向上望去。 就在这时，天空一个庞然大物出现，正在快速下落。 不过在一息的功夫，阴影遮蔽了整片天空，引起了所有是骂人的哗然。 “正义巨像！怎么可能！” “上天啊！巨像为什么能飞起来。”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快看，巨像上站着人。” “肩膀上，那里有个人影。” “她下来了，漂浮在空中，是法师！” “不对，那是冕卫大人，是她激活了巨像！” “是我们的魔法大臣，拉克珊娜大人！” “德玛西亚在上！有这样的大人带领，我们必将永远延续！” “......” 下方的人群吵做了一团，喧闹的声音将一切都盖了下去。 他们各个神情振奋，就像是遇到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冕卫家族这边，也是面容欣喜的望着天空，只有盖伦张大了嘴巴，望着那个从天空飘飞而下的少女。 金发飘飘，衣摆轻扬，表情端庄... 这么一位优雅高贵的法师，是她那个温柔可人的妹妹？ 另一边，嘉文三世首次变了面色，好在他所在位置被天空的阴影遮蔽，其他人难以看到，只有坐于旁边的缇亚娜，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站在比斗台上，嘉文此刻也是面色极差，攥着拳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拉克珊娜从天空飘落的时间不长，但却引得无数人流连关注。 她缓缓落在地上，手里拿着象征着八大官的权杖，微微朝王座方向行了一礼： “代理魔法大臣，拉克珊娜?冕卫前来归还八大官权杖，并...” 拉克珊娜将目光转向嘉文，眼底带着无比强烈的信念： “期望成为德玛西亚第一任魔法大臣！” 光明，将会成为德玛西亚的主旋律！ 她，不会后退！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光与土之歌 拉克珊娜的登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如此盛大的登场方式，配上展翅高飞的加里奥巨像，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那个和善的女孩，在八大官竞选的舞台上，展示出了她的另一面。 作为法师的一面。 “既然双方已经到场，那么对战即将开始。” 缇亚娜从座位上站起，她高挑挺拔的身材在巨大甲胄的加持下，显得更加英姿飒爽。 彼时她的脸上是完全肃穆的神色，一步步朝对决台走去。 作为德玛西亚大元帅，她是少数几个有资格主持这场战斗的人。 而且，比起其他几位，她更无惧战斗的余波。 “等等，缇亚娜大元帅。” 缇亚娜听到这声呼喊，不带多余表情地转过头： “艾琳诺公主，请问有什么事吗？” 迎着缇亚娜和下方民众颇具压迫的目光，艾琳诺硬着头皮道： “缇亚娜大元帅，带禁魔石雕像参赛，似乎不符合规矩。” 听到她的话，下方的德玛西亚公民嘘声一片，看向光盾家族的目光都带着怪异。 要是他们没有记错，无畏先锋剑尉长盖伦在拉克珊娜到来前，曾提议说双方应当轻装上阵，不然有失公允。 当时嘉文皇子站在比斗台上，身穿禁魔石金甲，手拿战士长戟...这幅装扮，就连下方的公民都有点看不下去。 他们还记得，当时就是艾琳诺站出来说，装备是战斗的一部分。他们是要选取战力最强大的法师，而不是纯粹魔力高强的法师。 当时，她的话还引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换作现在，加里奥巨像同样是拉克珊娜带来的战力，那东西了解的人都知道，启用得消耗海量魔法。 艾琳诺干脆无视了民众的吵嚷，看向缇亚娜振振有词道： “这可跟装备不同，加里奥巨像本就是借助外力的行为，没有人能够单独一人激活巨像，拉克珊娜必然依靠了其他法师的力量。所以，不能失了公允。” 艾琳诺这句话算是说到问题的关键了，原本一边倒的舆论声立马分成了两部分，有人继续支持拉克珊娜，也有人反对加里奥巨像参与对决。 缇亚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 “那么，艾琳诺公主，既然你说激活加里奥巨像是依靠其余的法师。那请问，我们哪里还有其余的法师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感觉背脊涌出了一股寒气。 德玛西亚公民下意识朝着恢弘广场擂台边的方阵望去，那里就稀稀拉拉地站着几十个人。 相比起拥挤的人潮，他们的数量确实少得可怜，但这已经是魔法大臣麾下所有的法师了。 而且，他们大多都是新人法师，连魔力都不会调用。 至于那些会用魔法的德玛西亚人... 他们可没资格观看这场对决，他们还在护卫军团的牢房里，等待着这场选举结束。 “这...”面对缇亚娜的质问，艾琳诺一时语塞。 她的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拉克珊娜肯定是借助了其他人的魔法。” 很显然，这次的对决，她不想让对方动用加里奥巨像。 不然，这简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战。 拉克珊娜没有让自己姑妈再次发言，而是朝着艾琳诺微微躬身，举止得体，声音轻柔道： “艾琳诺公主殿下，加里奥的启动只依靠了我一人的魔力。” 她看着对方的脸色变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样子，拉克珊娜微微一笑： “不过，我并不打算动用它的力量。正义巨像加里奥，是德玛西亚的象征，也是由杜朗大师制作的最成功魔法雕塑...我激活它只是想让它作为见证之一。” “况且...” 拉克珊娜语气微顿，将视线转向站立在原地保持沉默的嘉文： “嘉文殿下是我哥哥从小的玩伴，我会堂堂正正的战胜他。” “万分抱歉！拉克珊娜女士，艾琳诺在这向您致歉，我只是希望见到一场公正的较量。” 见目的达到，再加上周围传来的灼人视线，艾琳诺直接了当地选择了致歉。 直到她说完，下方看向她的厌恶目光才收敛了一些。 她无声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拉克珊娜面带微笑地目送她离去，心里倒是没有任何被搅扰、被打断，或是被质疑的起伏。 她给了自己姑妈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走向对站台中央，等待着比赛开始。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借助加里奥的想法。 要想承担起国家的重担，拥有令人折服的超绝实力是必须条件。 “拉克珊娜！” 嘉文的呼喊传进拉克珊娜的耳中，她的目光转向了他，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很抱歉，今天我没有遵守德玛西亚的美德，但我有不得不赢的理由。来吧，让我们用实力见胜负。” 嘉文面带歉意地朝拉克珊娜行了一礼，语气郑重沉缓地说道。 他的右手死死地攥紧长戟，眼神中迸射出决绝的意志。 为了德玛西亚！ 为了他的父皇！ 这场战斗，他必须赢下！ “殿下，无须如此。”拉克珊娜笑得很柔和，她看着嘉文轻轻摇头：“以前都是哥哥和你对决，我在旁边观看。这一次，就让我代替哥哥一回。” 拉克珊娜这句话，显然赢得了公民们更多的好感。 要不是八大官的选拔要求最强，他们一定把嘉文给票下去。 倒是看台上站着的盖伦满脸怪异，他听出了拉克珊娜的潜台词。 代替他...那可不就是乱打嘉文吗？ 缇亚娜见二人各自站好，“唰”的一声拔出象征大元帅的长剑，举过头顶： “现在，关乎德玛西亚魔法大臣席位的对决，开始！” 随着她手中长剑挥落，围观民众们的情绪达到高潮，纷纷热情地喊叫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嘉文率先动了。 “喝！” 他发出一声爆喝，手脚却不带多余动作的站在原地。 忽然，拉克珊娜脚下的地面抖动了一下。 震动的幅度不算强，但在她的感官下，却犹如教堂午夜的钟声般响亮。 震颤过后紧接着，一道尖刺带着寒意从地底突了出来。 拉克珊娜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容，在尖刺从地面跃出的那一瞬间，她的整个身形化作了耀眼的金光，灿烂灼目，一如她那头金色的秀发般闪亮。 刷—— 尖刺毫无阻力地穿过她金灿灿的身体，射向半空，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嘉文的攻击和拉克珊娜的躲闪动作极快，下方的民众还未看清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就看见一道细长的黑影，不知从什么方向突然射向了空中。 眼前刺目的金光晃过，再回神时，拉克珊娜所在的位置已经向后挪了两步。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声接一声地惊呼，即使他们无法体会战斗中的惊险，但也能感受到那道尖刺的突然性和刺探性，若是换做常人，这会儿只怕已经被尖刺贯穿腹脏，口吐鲜血了。 “喝啊！德玛西亚！” 嘉文的气势暴涨，金色战铠表层的流光若隐若现。 本就知晓一击不可能奏效，他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挥戟向前，脚下的土块猛然突起。 腿的力量加上土块的推力，让他的身体快如一道金黄的旋风，瞬息间便来到了尖刺的位置。 此时，他离拉克珊娜不过2米。 嘉文的眼中和动作没有丝毫留情，刷的一下挥起长戟，冷厉刚直地劈砍而下。 正常的法师，在面对战士近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意味着败北了。 艾琳诺坐在看台上，红色的嘴唇不自觉上扬，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笑容就在她的脸上凝固了。 面对嘉文风驰电掣的一戟，拉克珊娜只是平静地伸出了没有抱书的那只手，嗓音轻柔地说： “光之束缚！” “嗡！” 一枚光球从拉克珊娜手中弹射，膨胀变大，如同弹壳一样径直覆盖在了嘉文的身上。 嘉文根本来不及反应和躲闪，便被光芒彻底笼罩，他狠狠地皱眉，却丝毫不肯放弃进攻的大好势头，手脚连动，长戟刺出。 然而这时，他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光幕笼罩下，他的行动竟然变得异常困难，像是胶水黏连了所有的关节肌肉，又或者全身上下乃至一根手指都陷入到了泥沼之中。 他除了思维感官还能保持正常的运作外，其余一切的行动都被这团该死的光球限制了。 而嘉文先前刺出的长戟，就像是被定在了空中，任凭他如何咬牙切齿，都不能再缩短两人之间那不过是几寸的距离。 明明他的戟尖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刺中了，却像是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 嘉文的眸中带着不可思议、懊恼、气愤、不甘等等情绪...甚至还有一丝面对强者的战栗。 “光，是世间最脆弱之物。但同时，它也是最具备能量的事物。” 拉克珊娜再次抬起手臂，一团光球再度出现在她的手上，轻轻甩向嘉文。 “该死，挣脱开！” 任凭嘉文如何喊叫，他的身体都如同不属于他一样无法动弹。 他确实穿着由禁魔石打造的铠甲，但这件铠甲向来只是个装饰。 束缚之光的魔力大部分被禁魔石吸收，但仅依靠剩下的光芒，他还是连抬一抬手指都做不到。 嘉文只能带着不甘，眼睁睁看着光球在他眼中变大，变亮，刺眼炫目。 紧接着... 炸裂！！！ 轰隆—— 光元素爆炸的轰鸣在场中响起，响动如同雷鸣时爆发出的巨响，一道劲风朝外围挂起，令大多数观众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拉克珊娜收回手，身形优雅地向反方向飘飞，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也没有做任何乘胜追击的举动。 但光是这一次的爆炸，就让大多数公民瞪大了眼。艾琳诺激动、焦急地从看台上站了起来，在嘉文三世的眼神示意下这才勉强坐下。 以这种爆炸程度，没人敢说自己的肉体能够承受。 烟尘散去后，之间刚才二人所站的位置，出现一个半球形土罩。 土罩破损不堪，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纹和尘土。 透过裂开的口子，众人能看见嘉文毫发无损。 嘉文从破损的土罩中走出，浑身满是警惕地望向拉克珊娜。 毫无疑问，对方的魔法要强于自己。 要不是他身穿禁魔石铠甲，早就受了重伤。 但，他并不是没有任何胜算。很显然，拉克珊娜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 不然面对刚刚的情况，不可能不乘胜追击。 当时只要在来一发，禁魔石的恢复速度绝对不够，足以将他击伤。 错过就是错过，现在...该轮到他的回合了。 “喝！” 嘉文高喝一声，径直甩出了手中的长戟，以破军之势朝拉克珊娜飞去。 不仅如此，同时他双手合拢，用力一拍，眼眸中土黄色的光芒闪耀。 轰隆隆—— 拉克珊娜周边顿时地动山摇了起来，无数大小不一的土块从她四周朝内涌去，欲要将其彻底掩埋。 嘉文的阿塔玛之戟已经被瑞兹附上了破魔效果，刚刚那种化光的小把戏，绝对不会起任何作用。 他死死地盯着近乎只剩一面没有被遮盖的拉克珊娜，眼底满是期盼。 嗤！！！ 如他所愿，土石将拉克珊娜所在的位置全部覆盖，长戟则是作为杀戮一击，狠狠贯穿了包裹拉克珊娜的土石。 “好狠！” 盖伦的眼神中带着愤怒，几乎要喷出怒火，若不是他亲眼见到拉克珊娜没事，他都想立马下场把嘉文碎尸万段。 这样的嘉文，绝对不是他以前那个兄弟。 比斗场，不同于下方此起彼伏的惊呼，嘉文却面色凝重，警惕戒备地环顾着四周。 土石的感知告诉他，阿塔玛之戟并没有刺中目标。 “很不错的连击，比起法师单一的远程手段，这种魔法战士的手段，似乎更适合在德玛西亚推广。” 突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在嘉文的耳畔响起，他不禁打了个寒噤，面露极大的惊恐。 声音的距离，特别近！ 唰—— 还不等他做出任何规避、躲闪的反应，嘉文便觉得脖颈一凉，像是有条毒蛇攀附在了上面。 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有金色的光芒闪过，一把光凝聚而成的利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拉克珊娜，你该直接砍下来！” 嘉文的话音落下，光剑的位置便出现了坚硬的土块。 拉克珊娜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轻盈地向后退去。 倒是嘉文这时的举动，引来了所有人的嘘声以及叫骂。 嘉文或许并不知晓，在土石完成合拢的那一刻，拉克珊娜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的光剑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颈后面，悄无声息。 之前下方的惊呼，并不仅仅只是他的行为，还有他几乎输掉的决斗。 在其他人看来，拉克珊娜最后发声暴露，其实是在婉转地提醒对方认输。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嘉文不仅实力不行，举止间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明磊落。 作为裁判，缇亚娜见到这一幕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嘴角挂着笑容，静静看着比赛继续。 嘉文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他只以为自己借助拉克珊娜的战斗经验不足，又规避了一次可能的败北。 他快速奔至掉落的阿塔玛之戟旁，拔出后径直消失在了擂台上。 面对化土进入对决场下的嘉文，就连身为裁判的缇亚娜都愣住了。 倒不是奇怪嘉文会这种手段，而是... 这不该在德玛西亚的对决中用到，他们又不是诺克萨斯。 况且... 下方的观众中，一名穿兜袍的人突然大声叫道： “这是作弊！你们布置的对决场怎么全都用的是泥土？光盾的家伙，你们不如干脆点，直接用禁魔石捆住拉克珊娜大人！” 他的话，让德玛西亚公民瞬间反应了过来，纷纷面色怪异地扫视着高台四壁。 嘉文是土系法师，对决台本身就垒得比平时高，让大家有些不适应。 而现在，嘉文还直接潜入了地下，根本不像是一位德玛西亚的战士。 一时群情激动，谩骂声漫天飞舞。 拉克珊娜微侧脑袋面露无奈，视线看向右侧不远的地下。 她也没有想到，为了赢嘉文会这么做。 哪怕是黑色玫瑰的弃子，也不该用这种招式吧... 拉克珊娜皱眉不解，思绪纷扰间，反倒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或许，是姑妈向诺克萨斯的示好，换来了嘉文今天的举动？ 可能在对方看来，现在的冕卫比光盾更适合管理德玛西亚，并且...他们很希望双方发生内斗... 念头不断发酵，拉克珊娜越想越觉得有极大的可能。 这时，她也不想再玩闹下去了。 哪怕光盾和冕卫迟早矛盾不可调和，但也不该像现在这么快。 她不再有任何迟疑，突然间，眼眸中闪烁起耀眼的金芒。 手中的魔法书慢慢飘起，浮在她的头顶之上。 “光！” 自她口中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虽然短促却极具威慑力。 紧接着，浩瀚的金光从天而将，将指定的区域悉数笼罩。 魔力，自她的体内翻涌而出。 她的身体不断向上飘，魔力则是在她身下不断地凝聚成形。 这个过程中，一道道劲风向外席卷，使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向后让步。 此时就连见多识广的八大官和国王，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哪怕是缇亚娜，平寂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讶异。 至于盖伦，他看着源源不断的金色魔力在拉克珊娜脚下凝聚成形，不知该说什么好，该用何种表情应对。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的神情就已经趋于呆滞和麻木，嘴巴大张地追随着妹妹的身影。 这一幕，他可能会很难忘记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光耀雄都 “凝！” 当拉克珊娜悬浮至十数米的高度时，脚下的光芒同样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手持巨剑，身披重铠，由光系魔法凝聚的巨型战士。 拉克珊娜身姿挺拔地立在巨型光战士的头部，眼眸中闪烁着金色光芒，俯视着下方变得窄小的对战场。 “嗡！” 光战士只是抬起巨剑，周围便刮起了一道不小的飓风。 然而这只是开始。 他将手中的巨剑沉缓地抡到头顶，蓄力过后，坚实沉雄的臂膀带动手中的巨剑，势不可挡地朝对战场狠狠劈下。 其他人都震惊于光战士的出现以及他恐怖的力量，只有盖伦拧起了眉毛，眼前这个挥剑的动作，他异常熟悉。 哗——轰隆—— 巨剑毫无阻碍地劈砍而下。 对决场自中央发出一道惊雷般的爆响，向外扩散，溅起的余波让方圆一片都遭受了波及。 地基土石瞬间腾空，又带着蓄积的动能自由落体，一时间，“砰砰砰”连环的坠地声在山尘掩映的废墟中响起，好似密集的战鼓擂响，不断震颤着众人的耳膜。 狂沙卷地，碎石横飞，一切都是烟雾蒙蒙，死气沉沉。 新建的对决场，直接在这一击中化为了尘土。 哪怕是远一点的高台观看席，几位八大官也被凌厉如刀锋的余波，以及那些细小的碎石刮得面部生疼。 然而此刻他们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眼前的局面更令人心急如焚。 他们的视线在烟尘笼罩之处，和立在光战士头部的拉克珊娜之间来回扫视。 如此伟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就不相信。 刚才上演的那一幕，远比他们之前听说的神战场面，来得要骇人、可怖万分！ 嘉文三世的视线同样紧锁在光战士的身上，他的眼神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骇然的情绪。 要不是瑞兹主动出现，他已经想要倾尽所有杀死拉克珊娜了。以刚才那种沉雄的斩击，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存活。 好在，他和瑞兹有过约定，如果嘉文遇到生命危险，瑞兹会出手相助。 现在来看... 这时烟尘散尽，露出了被摧毁殆尽的决斗场。 然而场内的景象，让嘉文三世直接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当他看到嘉文凄惨、虚弱地倒在擂台上，身上的禁魔石铠甲寸寸断裂，竟像是破布般黏连在身上... 嘉文三世只觉得心脏绞痛，天旋地转，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向头部涌入，他的眼前一黑，跌倒在了王座旁，皇冠“当啷当啷”地滚出好远。 “来人，快来人，国王晕倒了！” 原本准备去救助嘉文的艾琳诺，此刻也顾不上太多，大喊了起来。 旁边早就预备好的医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走向擂台救治嘉文，另一部分则是向王座跑来检查国王的身体。 国王几欲昏迷，但决斗还未结束，该走的流程仍然要继续。 缇亚娜视线微抬望了眼王座上的嘉文三世，不带多余情绪地迈步向前，踩在光巨人伸出的手掌中，几个凌厉的跳跃便来到了拉克珊娜的身旁。 除开国王，当下缇亚娜就是整个德玛西亚最有权势的人。 她面色严肃，对着下方还未从惊骇中缓过来的公民，高声道： “我宣布，此战，拉克珊娜·冕卫获胜！” 缇亚娜的声音威严肃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扩散到整座决斗场。 然而围观的公民们还处于战后的呆滞状态。 他们仰望着体型庞大的光战士，感受到强烈的心神震颤，对方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逊于正义巨像，但不同的是，光战士由光孕育而生，金灿给人以希望，给人以强大，给人以安全。 当然他们心中战栗的来源，是塑造出光战士的那位女士。 今天在场的德玛西亚公民，都接受到了来自魔法的洗礼。 对决很精彩，拉克珊娜很强大，这是所有人心中公认的事实。 如此实力，再加上正义巨像，已然足够摧毁雄都。 “德玛西亚，魔法大臣！拉克珊娜·冕卫大人！！！” 人群中之前说话的兜袍男子率先躬下身子，高声大喊道。 在他的这声喊叫后，慢慢有人回过神来，跟着高呼： “拉克珊娜·冕卫！魔法大臣！” “......” 渐渐地，声音恭敬，整齐划一。 直到拉克珊娜再次接过象征八大官的权杖，所有声音形成了汹涌的洪流，一浪高过一浪。 所有人都在高呼拉克珊娜的名号。 他们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毁天灭地的魔法真实存在，甚至掌握如此伟力的就在他们的国土之上。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强者并没有抛弃他们离开，而是选择了为德玛西亚奋战！ 他们也很庆幸，禁魔令的废除能够顺利通过。 见识了如此强大的魔法，他们难以想象被誉为最强法师的诺克萨斯崔法利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阁下到底有多强。 好在，他们并非没有对抗手段。 拉克珊娜，是所有人的光芒。 是所有人的... 希望！！！ ...... 在一众的欢呼声后，魔法大臣竞选毫无悬念的落下了帷幕。 拉克珊娜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碾压了实力不弱的嘉文皇子，成为了新一任的八大官-魔法大臣。 没有人因为拉克珊娜年轻的年纪而产生轻视，对决是在数万人的瞩目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拉克珊娜爆发出的实力，那是一种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伟力。 在对战过后，拉克珊娜解散了光巨人，站立在加里奥的肩膀上，拿着八大官的权杖，从雄都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朝德玛西亚其余地区飞去。 这就是她要加里奥帮的小忙。 她要携着自己的胜势，重塑德玛西亚所有人的信心。 有她在，德玛西亚仍由面对诺克萨斯的勇气！ 看着巨像飞离雄都，缇亚娜的眼中带着一丝欣慰，瞥了眼还浑浑噩噩的盖伦，没好气道： “准备走了。” “哦...我们去哪？”盖伦呆头呆脑说了一句。 “当然是回冕卫庄园，国王今天身体不佳，而且拉克珊娜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正式的上任仪式，估计要推后了。”缇亚娜说道。 盖伦点头应了一句，跟着自己的姑妈往回走。 走在路上，他还是没忍住，插话说： “姑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拉克珊娜有这么...嗯...强！” 虽然他心底不想否认，但事实摆在面前，拉克珊娜远比他要强太多。 不说加里奥巨像，哪怕是对方召唤的那个光巨人，都远比他要强。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蛮欣慰，至少那个光巨人的形象，应该是以他为原型。 但是...真人打不过假人...他总归是有些丧气。 “我也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表现，不过她之前说过要调用加里奥的事情，这是我倒是知道。” 缇亚娜说着，狠狠刮了盖伦一眼， “如果你足够强，我至于让拉克珊娜出来吗？” “唉...” 盖伦想起曾经自己要保护妹妹的豪言壮语，苦涩一笑。 原来，那个要被保护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他为自己妹妹成为八大官之一而骄傲，但自己不如妹妹，总归是让他有些羞愧。 走在路上，缇亚娜突然开口道： “拉克珊娜说，你有魔法天赋。” “魔法？真的？”盖伦眼前一亮。 要说以前，德玛西亚绝对比谁都排斥魔法。 但就在现在，禁魔令已经被废除，再加上拉克珊娜今天的表现。 从明天开始，魔法绝对会受到热捧。 更别说...瞧瞧今天的嘉文，魔法和战士手段结合，爆发的手段绝非仅仅是1+1。 “拉克珊娜确实是这么说，不过她也说了。你的天赋并不强，魔法只能做辅助。”缇亚娜说。 盖伦摆了摆手，无所谓道：“能作为辅助就行，我感觉自己身体的成长空间还很大。等着，我以后至少能比德莱厄斯强。” “你要有诺克萨斯之手的实力，我和你妹妹会轻松很多。” 缇亚娜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 “说起诺克萨斯之手，有一件事等你妹妹回来，我们需要一起商量。” 二人说着，朝冕卫的宅子不断走去。 ...... 夜晚。 白色的天光降临至冕卫庄园，金色的羽翼慢慢降下。 拉克珊娜一脸倦色的从加里奥身上下来，抚摸着它禁魔石的坚硬身体道： “谢谢你，加里奥，今天辛苦了，以后你就留在庄园里吧。” “这是我应该做的。”加里奥说。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呼唤我。”拉克珊娜笑了笑。 “这倒是有一个。”加里奥说道。 “加里奥，我们是朋友，你尽管说。”拉克珊娜说。 加里奥沉闷的声音一本正经道：“我需要一个人给我按摩一下，之前那石林真不好。” 听到加里奥的话，拉克珊娜忍俊不禁，保证承诺道： “没有问题，不过你有些高，我让人先给你擦擦下面。到时候让我哥哥来帮你按按上半部分。” 二人又欢快的聊了几句，拉克珊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手拿八大官的权杖朝庄园内走去，魔法书飘在她身旁，一道道光芒朝她射来，减轻她的疲倦。 半天的时间，她借住加里奥跑遍了德玛西亚，展现了魔法对于德玛西亚的庇护。 看着德玛西亚公民们信任的目光，她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刚一进入大厅，她便被告知，缇亚娜和盖伦早已在议会室等她。 拉克珊娜朝侍从点了点头，便朝着议会室走去。 刚一进入议会室，她就听到缇亚娜的欢迎： “我们的新任魔法大臣回来了，辛苦了。” “勤勉则刚。”拉克珊娜笑道。 “律己则强。”缇亚娜眼神中带着欣慰，“你很出色，冕卫小姐。” “我还会一直出色下去。”拉克珊娜笑了笑，将视线移向旁边的盖伦，“哥哥，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你接过姑妈的权杖和长剑。” 拉克珊娜那如同长姐般的调侃，让盖伦不禁有些压力山大。 这完全不像是以为柔弱可爱的妹妹，就像是...冕卫族姐！ 盖伦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 “今天就我们三人吗？族姐和姑父不来吗？” 他假装朝屋内外张望起来。 如果只是他们三人，自己妹妹是新任八大官魔法大臣，姑妈又是八大官之首的大元帅，这让他一个小小的剑尉长实在是压力山大。 “你到现在还没察觉你族姐的身份？”缇亚娜眉头微皱，声音微微拔高。 “族姐？她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吗？”盖伦挠了挠头，满脸的不解。 他心里还是很敬重那个族姐，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很优秀。 至少，各方面都比他强。 “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大海，就不能多想一些...” 缇亚娜严厉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拉克珊娜柔声打断： “好了，姑妈，哥哥只是不愿意想这些事，他就适合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 “你呀，就是惯着他。”缇亚娜摇摇头，看着护着哥哥的妹妹。 “谁让他是我哥哥呢。”拉克珊娜笑道。 “不是，我能不能问一下，族姐究竟怎么了？”盖伦小心翼翼问道。 他总觉得自从拉克珊娜游行以后，自己在家的地位直线下降。 原来，他估摸自己还能排个倒数第二。 但现在，怎么感觉他像是捡来的？ 拉克珊娜和缇亚娜看着他迷茫的表情，对视一笑，还是拉克珊娜站立出来，指了指自己介绍道： “盖伦族弟，重新认识一下。” 听到这不一样的音色，盖伦眼睛一下直了，惊呼道： “族姐？怎么会？”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拉克珊娜远比你想的要聪明的多。”缇亚娜在一旁说道。 “难怪...” 盖伦面露苦笑，整个人都陷入了自闭。 合着，他一直在叫自己的妹妹为‘族姐’，对方还一口一个‘族弟’。 他将头低的很下，双手烦闷的揪着头发，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拉克珊娜知道这件事自己哥哥需要时间，并没有在管他，而是将视线转向缇亚娜： “姑妈，今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缇亚娜叹了口气，拿出一封信和一枚深蓝色的水晶，颇为头疼道： “这是诺克萨斯那边来的东西。” 拉克珊娜好奇的接过两样东西，她没有先摆弄那块能够记录影像的水晶，反倒是拿着信读了一遍。 看完，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说道： “还不错，和我们预估的差不多。” 信上面记录了关于他们在议会厅提到的一些事情。 他们早就知道，诺克萨斯会很快对关于那些法师的事情做出回应。 而且其中对方给出的东西，也和她跟姑妈之后私下商量的差不多。 “我有点不太懂，他们大肆贩卖武器给我们，图的是什么。”缇亚娜揉着太阳穴，脸上带着不解。 拉克珊娜笑了笑，开口说道：“这就是诺克萨斯高明的地方，姑妈觉得，我们需要武器吗？” “很需要，如果那些武器只有诺克萨斯有，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缇亚娜叹息道。 一些武器，诺克萨斯给冕卫送来了几件样品。 光是海克斯枪炮带来的威力，她近乎就可以预见，能彻底改变现在的战争模式。 未来，完全不需要士兵们交锋近战，只用掌握好海克斯武器的使用就好。 她和埃尔德雷德试过，哪怕是他们戴上符文钢制造的铠甲，被满功率的海克斯炮炸中都会内脏激荡。 如果炮弹足够多，以他们的身体和防护也挡不下来。 “但是。”拉克珊娜摊了摊手，“我们有了这些武器，面对诺克萨斯就有胜算了吗？” “没有。”缇亚娜果断摇头。 无论是斯维因还是瑞恩，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对方不可能仍有他们实力增强，能大肆开放武器给他们购买，只能证明他们的实力更强，完全无惧这些武器外流。 “是啊，他们卖给我们的武器，恐怕只是被淘汰下来的军备，还得让我们花费大量的钱财。”拉克珊娜叹息道。 “那我们不要不就好了？靠我们自己，就像以前那样。”盖伦只听懂了个大概，但还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缇亚娜和拉克珊娜异口同声道。 拉克珊娜微微摇头： “如果我们不要，这批武器就会流入凛冬之爪。哥哥，你能想象到时候的后果吗？” 盖伦眼睛微缩，浑身一抖： “如果凛冬之爪的蛮族有了能攻城的武器，我们很难抵挡。” “在那批武器中，海克斯炮轰开城墙不过是轻而易举。”缇亚娜摇摇头。 “那不行，这批武器我们得要。”盖伦在战争方面头脑动的很快，“我们可能打不过诺克萨斯，但能借助他们去攻打凛冬之爪。” 他很快反应过来，德玛西亚根本没法拒绝诺克萨斯的谋划。 不然，受损失的还是他们... “该死的诺克萨斯，他们就像是流氓无赖！”盖伦愤恨道。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诺克默奇宴会 听到盖伦的话，拉克珊娜摊了摊手，面色也不好看。 现在谁都知道，诺克萨斯不仅拥有符文大陆最顶尖的个人战力，更有最为的战团储备。 说实话，他们...太强了。 “我想德玛西亚的很多人，都会和哥哥有一样的想法。” 拉克珊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最终我们还是会花大价钱换装，尤其是那种名为‘魔法方块’的物品，必然成为战争资源，并且会是诺克萨斯控制我们的手段。” “我那里有一些样品，拉克珊娜你试着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仿造。”缇亚娜提议道。 “姑妈，我尽力试试吧。”拉克珊娜并没有打保票，“魔法是一门很广泛的学问，每个人穷其一生只能精通其中的一类，魔法物品这一块，我几乎没有涉猎。” 老师教给她的魔法，多在魔法的各类运用上。 关于魔法的衍生学科，她没有涉猎，也没有问过老师。 毕竟，她光是学习魔法运用和国家治理，就已经把每天的时间排得很满了。 “拉克珊娜，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哪怕研究不出来也没事。”缇亚娜出声安慰。 没有研究出来，不过是回到以前的战斗模式。 本来，德玛西亚就没有所谓的海克斯科技研究团队。现在让工匠们转型，也不是一件立即就能实现的事情。 缇亚娜也不再纠结于此，她主动转移话题，指了指桌上的水晶： “关于符文魔法，我也看了一遍...说实话，除了感叹对战者双方的强大，并没有看出其余的信息。” “那是什么？”盖伦问。 “一枚留影水晶。”缇亚娜回应，“里面记录了一场战斗，符文之地最顶尖强者的对决。” “跟上次我看到的一样？就是崔法利议会长对战飞翼保护神那次。”盖伦补充说。 “应该差不多，其中之一的主角就有崔法利议会长。”缇亚娜点头表示肯定。 “让我看看。”拉克珊娜摆弄了一会儿留影水晶，按照信中的操作方式，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水晶上下两部分的尖头。 哗！ 清脆的声响中，水晶改变了静止的姿态，它不借助任何外力地漂浮在半空中，随后一道道晶莹的光彩四散而出，有黄有绿，交织汇聚，慢慢地布满了整间屋子。 “这些场景...好真实！” 看着面前立体、逼真的光影，盖伦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试探着穿过沙漠中一顶顶联排的军帐，连连发出感慨。 水晶呈现出的画面以黄色为主色调，那是一段发生在沙漠中的战斗景象。 房间内的三人一时都停止了交流，安静又认真地欣赏起眼前的“动画”。 虽然只有画面被记录了下来，没有声音的辅助，然而单凭色彩的突出表现，以及相当逼真的轮廓展现，都让他们感到由衷的震撼。 那铺天盖地的深蓝色光束...由下至上席卷的各种庞大魔法生物，其体型都和正义巨像差不多大小。 一遍放映结束，水晶收束起光芒，停止了工作。 然而那三名专心的观众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犹如身临其境。 “如此精彩的对决，值得再看一遍。”拉克珊娜说话的同时，手指已经放在了水晶的两端。 对于她的提议，盖伦和缇亚娜均无异议。 于是在拉克珊娜的动作下，水晶开始了新一轮放映。 每一次观看那一幕幕震撼的景象，都是对视觉和心灵的极大冲击。 面对这样的强者，无论是盖伦还是拉克珊娜，都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他们向往成为如同画中人一样的强者，同时又在心底为对方的存在感到战栗。 “拉克珊娜，再看一次崔法利议会长，他似乎比之前还强了。”盖伦有些感慨。 画面结束，反倒是他先反应了过来。他上次算得上是亲身经历大战了，现场的感觉远比虚影强烈。 面对盖伦半是感慨半是疑问的话，缇亚娜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将视线转向拉克珊娜，问道： “能看出些什么吗？” 拉克珊娜并未急于回答，她低垂着头，目光中带着思索，时而微微皱眉，时而露出恍然。 过了一会儿，她才带着总结和解释的语气感叹道： “守护者瑞兹借助的是符文最本真的力量，他体内含有无数枚实体符文。而崔法利议会长瑞恩，他运用的则是符文魔法之力。将魔力凝聚成符文，再将它们以一种巧妙的方式融合构建新的法术...” 这是拉克珊娜擅长的领域，她详细地解释带分析地说了一通，看向两人。 盖伦满脸困惑地抓了抓后脑勺，避开了妹妹的视线，很显然他几乎没有听懂拉克珊娜刚才的长篇大论。 其实这也不怪他，缇亚娜也只是听懂了一半。 “拉克珊娜，你能反推出这种方法吗？”缇亚娜前倾身体，问道。 拉克珊娜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根本没见过符文。” 刚刚那段说明，还是借用她老师的原话，对于符文魔法，她压根没有一点了解。 德玛西亚，名副其实的魔法荒漠。 “那我们只能派一些法师去战争学院学习了。”缇亚娜叹了口气，面色无奈道。 不过对她来说，学习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从拉克珊娜的话里听出了一点。 符文魔法，很强！ “最好这样，其实我们没必要太抵触诺克萨斯，我们两国并不是侵略和反抗的对立关系。”拉克珊娜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什么意思？”缇亚娜问。 她隐隐有和拉克珊娜一样的感受，但却不能准确地捕捉、形容。 以往她应对两国问题的经历，这会似乎却成了阻碍。 拉克珊娜没有犹豫，直视缇亚娜：“诺克萨斯想要同化我们。” “这不可能！”盖伦冷哼一声，“他们想得美。” “或许吧，所以我们可以去接纳他们，但我们得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拉克珊娜算是预先提醒了一句。 如果德玛西亚的高层一直像公投日那天，在议会大厅的表现一样，她对德玛西亚持悲观态度。 那群人，被诺克萨斯卖了还会给对方数钱。甚至，他们连自己被对方卖了都无法察觉。 诺克萨斯现在玩得都是明面上的谋略，哪怕他们能识破，但如果没有好的应对方法，下面的人也不会听从。 这里是民主的德玛西亚，冕卫可没有崔法利议会那种一言独断的权利。 想到这里，拉克珊娜心里多了几个不该有的思绪... “是个值得关注的点，稍后我们会在议会上提出来，我相信光盾那边不会拖后腿。”缇亚娜转口道，“最后一件事，凛冬之爪那边，我准备让盖伦和无畏先锋去。” “去征讨他们吗？”盖伦问道。 “不，让你去和诺克萨斯的崔法利战团合作，一同进攻凛冬之爪。” “合作？和诺克萨斯？这不可能！”盖伦的脸上满是正义，“我们哪怕憎恶凛冬之爪，但也绝不和敌人联手。” “哥哥，我们和诺克萨斯不是敌人。”拉克珊娜语气掺杂上无奈，再次重复了一遍，“不久前，嘉文才和诺克萨斯签订同盟合约。” “这...”盖伦顿时语塞。 和盟友一同征讨敌人，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拉克珊娜不再理会盖伦的反应，转而看向缇亚娜： “姑妈，诺克萨斯的目的是让我们和现在的盟友心生间隙，如果我们和诺克萨斯联手出兵，弗雷尔卓德、恕瑞玛、艾欧尼亚都会将我们视作敌人。” “那我们不去就好了。”盖伦爽直道。 “这不是我们能选的，无论你去不去，嘉文都会去。”缇亚娜单手抵住额头，叹息了一声。 盖伦听后，皱了皱眉：“那我们阻止他就好了。” “哥哥，这件事可没法阻止，嘉文代表的是光盾家族的意志。如果我们阻止他，光盾和冕卫就会爆发全面冲突。”拉克珊娜说。 “没错。”缇亚娜点了点头，“今天嘉文已经输掉了‘魔法大臣’的位置，嘉文三世的身体不行，这已经是明摆的事情。如果光盾想让嘉文继承王位，必然继承八大官之一。” “现在，只有贵族理事适合嘉文。” 拉克珊娜顺着提亚娜的话，接着说： “艾琳诺公主势必会主动提议任免，但今天的表现让嘉文缺少声望，如果这么做，反而会加大公民对光盾的不满，这些负面情绪最后会转嫁到嘉文身上，成为他登上王位的阻碍。” “所以，嘉文需要一次功绩。”缇亚娜做出总结，“而联合诺克萨斯共同征讨凛冬之爪，这直接与我们目前两个最大的敌人相关，能有效挽回嘉文的声望。” 盖伦听着两位女士的分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让嘉文去不就好了？” “既然嘉文要去，那我们也得有所动作，不然反倒会让光盾感到不安。嘉文做主将，哥哥你做副将是最好的情况。”拉克珊娜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 “听不懂，反正就是我得和嘉文一起去，是吧？”盖伦已经放弃了理解。 前面两人的对话他就听得懵懵懂懂，现在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对于贵族之间权衡、谋划的那些事，他是由衷的排斥，哪有上战场抡剑砍人有意思。 “没错。”缇亚娜微点下巴，表示认可，“盖伦你带领无畏先锋，嘉文带领光盾壁垒，他为主，你为辅。” 同时，这也是德玛西亚高层之间的权力过度。 不光是光盾，现在的盖伦，也需要一份这样的功勋。 这一点缇亚娜和拉克珊娜并没有明说。 如果能彻底击溃凛冬之爪，以盖伦的战绩、声望以及实力，继承大元帅之位已然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明白！”盖伦答应的倒是利落，“你们直接吩咐任务，不就一下解决了吗？分析那么多，结果还不是一样。” 听到这句话，拉克珊娜露出笑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哥哥，我觉得你说的对！” “嘿嘿，大概什么时候出征？我好有个准备。”盖伦得意地挠了挠头。 “不急，至少要等诺克萨斯的交流团来了，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弗雷尔卓德最冷的时期，也不利于我们出兵讨伐。”缇亚娜说。 “好！” 三人又聊了一阵，这才各自离开了议会室。 ...... 诺克默奇，皇宫。 觥筹交错间，一场贵族间的奢靡宴会正在举行。 萨勒芬妮作为贵客，坐在贵宾席的位置上，那里一共放着五把椅子，坐满了人。 诺克默奇是德玛西亚的附属王国，郡王埃尔德温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他的女儿奥德琳小姐坐在他左手。 而她则是作为来自诺克萨斯的贵客，被安排在了郡王的右侧，再往右则是维格利德监守，一个并不适应贵族宴会的将军形象。 而在最左边，是德玛西亚大使专做的座位。她能感受到，那个位置上坐着的老者正对这边投以善意的眼神。 哈尔戈德·冕卫。 平平无奇的名字吗，但搭配上‘冕卫’的姓氏，一切都不一样了。 赵信此刻如忠实护卫般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 对于这位来自崔法利战团的副将，她能听到旁边四人心底对其的畏惧。 再往下，则是宴会的主旋律。 精美的餐食摆放在一个个长条精致餐桌上，供人任意拿取。 侍女们面带笑容，端着一个个银色的盘子，上面放着果汁和酒水。每当贵族或者小法师驻足时，她们都会恭敬的弯下身，递上盘中精美的杯具。 宴会厅的中央，不少贵族和小法师们正在其中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起舞。 这首伴奏的旋律，虽然有不少音都存在错误，但这只不过是她在一个月前于不朽堡垒的即兴之作。 无论从灵魂的声音，场面的布置，还是食材的选材到配乐的演奏，哪一方面都透露着对他们来此的重视。 “萨勒芬妮使者，他们一点都不像是孩子，举止远比我们都要得体。” 郡王埃尔德温端起手中的酒杯，表情中带着友善与亲和。 他指的是下发行动于宴会厅的小法师们，他们身穿学院的法师学徒袍，大一点的13、4岁，小一点的甚至只有8岁。 相比起其他孩童这会还满是天真的想法，这些小法师的眼眸中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而且就好像不止是一次参加过类似的宴会，丝毫没有任何怯场。 当然...只有某个约德尔人破坏了整体的美观性。不过，埃尔德温很清楚约德尔人的性子，现在有这变现实属正常。 只不过...他似乎见那个约德尔人有些眼熟，但对方穿着诺克萨斯学院的法袍，显然跟他想象中的那位有着极大差异。 虽然，他们都背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大锤子。 “埃尔德温郡王，很感谢您的宴会邀请。他们是诺克萨斯最杰出的下一代，我的老师就曾教导过我。作为法师，要学的东西永远会比其他人多的多。” 萨勒芬妮举起手中的酒杯，与埃尔德温稍稍碰了一下。虽然同为酒红色的液体，但她杯中的并非是久，而是一种由果实榨成的果汁。 那是一种诺克默奇独有的红纱果，榨成的汁蕴含有葡萄酒的口感，却又没有酒精的味道，一般作为未成年贵族在宴会上的饮品。 “您的老师是位博学之人。他曾经到访过诺克默奇，那还是我刚刚继任时候的事情。”埃尔德温嘴角露出笑容。 “噢？郡王阁下认识我的老师吗？”萨勒芬妮眼中闪过兴趣，但语气里却并没有对郡王有太多的尊重。 出了诺克萨斯地界，她不再是萨勒芬妮，不再是曾经那个皮尔特沃夫出生的小姑娘。 她代表了帝国，代表了崔法利议会长... 借助诺克萨斯使者以及瑞恩·梅雷迪斯学徒的双重身份，她是整场宴会最为尊贵的人。 哪怕是诺克默奇的郡王，身份都要矮上一筹。要不是她不想喧宾夺主，这会她的位置和埃尔德温应该换一下。 “梅雷迪斯冕下，在符文之地应当无人不知晓。”埃尔德温笑着说完，这才紧接着道，“那还是接近十年前，我曾见过一次梅雷迪斯冕下，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来自魔法的光辉。” “老师应该听到您的称赞，应当会感觉到欣喜。”萨勒芬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听到这，埃尔德温也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两人又愉快的寒暄了一会，埃尔德温微笑着将手朝向自己的左边： “这是我的女儿奥德琳，她一直很仰慕诺克萨斯的文化。” “萨勒芬妮女士，很高兴认识您。”奥德琳友善的打了个招呼。 “奥德琳小姐，你今天的装扮很美。蓝色的水晶吊坠挂在脖颈上像是闪烁的群星。”萨勒芬妮语气温和的点了点头。 奥德琳的年纪显然要比她要大，但表现的却像是在面对长辈。 而且，无论是从心声还是表面看到的，她都能知晓，那一款水晶吊坠，应该是出自于奥利安娜的设计，其中蕴含了一定量的魔力，能抵挡一次近身的魔法攻击。 “谢谢您的赞美，巨神峰都为您的靓丽可爱而折腰。”奥德琳面露矜持，嘴角却也微微扬起。 “奥德琳一直仰慕诺克萨斯的文化和美丽，我听说战争学校发布了新的招生令。”埃尔德温郡王和声道。 “是有这么一件事。”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萨勒芬妮的下一个目的地 萨勒芬妮嘴角含笑，为其解释道： “任何帝国的盟友，都能派遣一定的学员进入战争学院学习。但由于学习内容相同，学院连续三次考核不及格就会劝退，所以...” 她转而望向奥德琳，含笑提醒道： “如果奥德琳小姐想要入学，我推荐历史系，那里的副教授是我的同乡。他们那考核的内容相对简单。” “历史系，我能了解一下具体吗？我只对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历史有了解。”奥德琳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当然...战争学院是帝国的人才储备基地。” 萨勒芬妮面带笑容，一一介绍道： “海克斯科技系和机械系，这两个系进入者基本都是工匠，未来为帝国设计武器和装备。您脖颈上的水晶吊坠，应该就是机械系奥莉安娜副教授的作品，我和她私交不错，她是老师的助理。” “听起来很不错，但我对此一窍不通。”奥德琳遗憾道。 如果能拜入这位崔法利议会长助理的门下，对于诺克默奇绝对是一种保障。 但很可惜，她估摸对方应该也看不上自己。 她有所耳闻，诺克萨斯不讲身份，只看实力。 “历史系和战争系，两个最大的系。一个旨在培养学者，另一个则是培养军官。历史系分为各个地区的历史研究，奥德琳小姐只要有一个专精项就足够在学院毕业了。”萨勒芬妮接着说道。 奥德琳显然并不是想要学到些什么，那些在学院收获的人脉，和她本身去学院学习所表达的信号，这才是诺克默奇需要的东西。 “我听闻战争学院的战争系是最大的系？”奥德琳感兴趣道。 “没错。” 萨勒芬妮点头笑道： “所有战斗力强的都在那儿了，要是奥德琳小姐进入战争学院，说不定能找到一位合格的夫君。” 奥德琳是埃尔德温的独女，暂未婚配，年纪和拉克珊娜差不多。 这种情况下，选择一位德才兼备的男子入诺克默奇，这才是埃尔德温夫妇的心愿。 这一次宴会，埃尔德温的王后并未到场，但萨勒芬妮却对那位王后有着不小的兴趣。 今天埃尔德温和奥德琳行为的背后，全是依靠王后的规划。若只是埃尔德温，反倒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萨勒芬妮没有想太多，而是继续为埃尔德温父女介绍道： “行政系和魔法系，是战争学院评定最高，也是最难进入的系。一个需要有从政经验，一个则是需要有魔法天赋。” “那我能进入行政系吗？”奥德琳感兴趣道，“我平日也会帮助父王处理一些政务。” “原则上来说没有问题，但郡王阁下应该有所不愿。” 迎着埃尔德温的好奇，萨勒芬妮笑着解释道： “进入行政系的先决条件，学员必须是诺克萨斯人。” 埃尔德温听了这个，也是无奈的微微摇头： “那还真是遗憾，我只有奥德琳这一个女儿，总想把整个诺克默奇都交给她。” “父王！” 奥德琳嘴角带着甜美的笑容。 萨勒芬妮举杯喝了一口红纱果汁，笑着说道： “诺克萨斯的大门一直朝诺克默奇的诸位打开，如果郡王阁下还有好的人选，同样能加入到我们。并且，郡王阁下应当也听过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诺克默奇微微一愣。 “关于雇佣兵的事情，诺克默奇名义上是德玛西亚的附属国，所以也等同于我们的盟友。”萨勒芬妮笑道。 “这个怎么说？” 埃尔德温有听过这个政策，说实话，他动心了。 但当他余光扫过坐在最左边饮酒的哈尔戈德·冕卫，却是微皱起了眉。 德玛西亚，是他最大的顾忌，也是他寻求诺克萨斯帮助的导火索。 最近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诺克默奇只是名义属于德玛西亚，而且地处诺德边境，之前德玛西亚也不会有任何过分要求。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很多德玛西亚贵族的人找上了他，希望购买他麾下的劳动力，让其中部分成为德玛西亚的一员。 刚开始他都同意了，但随着民间传起的风声，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些被买走的人，德玛西亚根本就是把他们当奴隶用，根本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子民。 不仅如此，所有坏名声都落在了他头上，令他感到异常的不满。 后来，在他的王后提醒下，埃尔德温开始意识到了不对。 德玛西亚这是在利用另一种方式蚕食他们... 另一边侵略为本的诺克萨斯都没有动作，反倒是德玛西亚想要吃到他们，这让他心里异常不舒服。 但很可惜，诺克默奇的军事力量和德玛西亚完全不对等，甚至王国内还有德玛西亚的驻军，诺克默奇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所以，他和王后一致觉得，萨勒芬妮的到来会是一个契机。 萨勒芬妮知晓埃尔德温的顾忌，低声说道： “诺克萨斯并不拒绝任何人成为我们的雇佣兵，而我们的雇用任务多种多样，只要钱财到位，任何人都能发布任务。” 听到这句暗含意味的话，埃尔德温立马懂了，并且嘴角带上了笑容： “一个很棒的政策，能为我的子民带来不少额外收入。我之后会为诺克萨斯在王国宣传，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帮助你们。” 在德玛西亚的监视下，诺克默奇不可能拥有为数众多的军队。 况且，哪怕是军队数量上来，他们面对德玛西亚的军队也是一碰就碎。 为了保证自己王国的权益，军事力量是必须。 而萨勒芬妮提出的这个方案，埃尔德温立马明白了背后的意味。 诺克萨斯人愿意帮助他们训练军队，并以另一种方式驻扎在诺克默奇。 明面上他们只是诺克萨斯外派执行任务的雇佣兵，只要诺克默奇自己都不介意，德玛西亚也没办法明面上谴责他们。 况且，这些人虽然会在诺克萨斯经历训练，但本质上可都是诺克默奇人。 埃尔德温不相信自己精心挑选的忠诚之士，最后会背弃诺克默奇。 不过与此同时，埃尔德温也能以小窥大，感受到诺克萨斯的可怕。 最近德玛西亚的大事是拉克珊娜继任八大官位置，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八大官。 但他眼前这位，据说才不过13、14岁。他不认为拉克珊娜能强过对方。 无论是语言谈吐，举止行为，萨勒芬妮都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萨勒芬妮在她眼中根本不像是个孩子，更像是一位能够洞悉万事的老贵族。 而她，只不过是诺克萨斯的交流团代表，下一代中的一员。 埃尔德温举目下望，看着那一个个穿行在宴会厅的小法师，不得不承认诺克萨斯培养下一代的能力。 宴会礼仪，这不过是诺克萨斯文化中最不被重视的一环。很难想象，在他们最强盛的实力上，这些小法师会有多么惊人。 在萨勒芬妮和埃尔德温父女相谈甚欢之时，下面的波比却是遇到了麻烦。 波比将一块糕点塞入自己的嘴里，但好吃的美食却没有给她带来开心。 她反而是郁闷的望着旁边的遛鸟女，没好气道： “能不能别跟着我，这里不是宴会吗？” “是啊，这里是宴会，那我走哪里不都是自己自由吗？是这样吧，华洛。” 身着德玛西亚轻甲的女人拿了一块肉，送入了肩上站着的猎鹰口中。 波比没理她，这人跟了她有一会了。要不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早就上前理论理论了。 别的诺克萨斯小法师那么多，这个德玛西亚士兵都不去找，偏偏找上了自己。 这人她并不熟悉，在跟随萨勒芬妮进入德玛西亚境内后，这人就作为迎接他们的引路人来了。 好像名字叫...奎因？据说是德玛西亚大元帅的命令，一路护送他们前往雄都。 但她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跟着萨勒芬妮伙食很不错，但因为一直要行进，哪里比得上这场宴会。 这么好吃的食物，她有多久没吃到了呢。 噢，列位英雄在上。上次吃到这些食物，还是在上次。 在吃饱喝足后，波比才打了个饱嗝，扭过来说道： “士兵，你吃饱了吗？” “劳您费心了，我吃的很满意。”游骑兵奎因微笑道。 她的肩膀上，猎鹰华洛昂头挺立，将鹰的高傲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我吃的很不满意。”波比满脸的不爽，“这里来自诺克萨斯的法师学徒这么多，你为什么单单跟上了我。” “可能...是一种直觉。华洛告诉我，你身上有德玛西亚的气味。” 奎因注视着波比，眼神里带着认真。 波比的形象，和她在游骑兵训练中听到的一则传说很像。 在传说中，建国英雄奥伦将自己拥有神力的战锤交给了自己的一位朋友，那是一位约德尔人。 数百年来，那位约德尔人一直行走在德玛西亚大陆，将锤子交给过一名名她认为是英雄的人。 但这些人，最后都没有一个好的下场。 后来，在德玛西亚人类的流传中，那把锤子的事情慢慢被人遗忘。偶尔被人提起，也会将那把锤子视作诅咒之锤。 眼前的波比，就很符合传说中约德尔人的形象。 奎因跟着波比，也是为了近距离观察，更好的确定自己的想法。 她是一位纯粹的德玛西亚人，做不出来暗中观察的事情。 “德玛西亚？那当然，我...” 波比刚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一想到萨勒芬妮的说法，咳嗽了两声： “我们现在就在德玛西亚，到处都是德玛西亚的味道。” “所以，你只是一名诺克萨斯的法师学徒？”奎因问道。 相比起其他的法师学徒，波比看上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当然，这并不是波比的形象有问题，波比在她眼里才是真正诺克萨斯人的形象。 而那群小法师，一点儿也不像野蛮的诺克萨斯人，反倒是像德玛西亚的贵族。 她有幸见过一次冕卫家的小姐，气质和那群小法师如出一辙。 波比挺了挺胸，心里犹豫了一会，但还是拍了拍借来的战争学校胸章： “如假包换，波比，诺克萨斯战争学院魔法系的学员，这是我的魔法战锤。” 说着，她还指了指挂在自己背上的巨大锤子。 “诺克萨斯-波比吗...” 奎因神情复杂，波比这个名字，和那个传说中约德尔人的名字一样。 这是一个对德玛西亚很重要的消息。 她只是朝波比点了点头，就匆匆的离开了会场。 “喂！” 波比朝奎因招了招手，见对面没有回应，也是皱起了眉头： “莫名其妙的！德玛西亚士兵现在怎么这样。唉，还是还念奥伦大人在的时候。” 她摇头叹息着，朝着其他小法师的方向走了过去。 贵宾座上，萨勒芬妮站起了身，踩在自己的舞台上，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哈尔戈德阁下，很高兴认识您。” 站在她前面的是一位举杯的老人，代表德玛西亚的大使，哈尔戈德。 “您好，萨勒芬妮小姐，德玛西亚欢迎诺克萨斯的来访。当时我们殿下前往不朽堡垒时，承蒙你们的照顾了。”哈尔戈德面容友善亲和。 “嘉文皇子是一位杰出的战士，哈尔戈德阁下，我听说当时他当时回雄都也路过了这里。”萨勒芬妮微笑道。 “是啊，他们还未诺克默奇驱逐了一条作孽的火龙。”哈尔戈德笑道。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顾忌音量，令旁边坐着的埃尔德温的面色微微有些差。 埃尔德温心里有些恼火，深知眼前这位老狐狸在暗示什么。 德玛西亚不想让他和诺克萨斯靠的太近，并且还在提醒他，靠近诺克默奇和诺克萨斯还有矛盾。 当时火龙袭击村子时，波及到了一位诺克萨斯法师，诺克萨斯在外交上极为强硬，逼迫他们将那位法师交出去。 最后，那位法师的遗体交还给了诺克萨斯，两边的误会也就解除了。 哈尔戈德现在提这件事，反倒是引得埃尔德温心里有些不满。 那位诺克萨斯法师的遗体，不说有什么火龙攻击的痕迹，浑身都插满了箭矢。 这要说跟嘉文皇子没有关系，都没有人会相信。 本就是起于德玛西亚的事情，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萨勒芬妮微微瞥了一眼埃尔德温，嘴角带笑，朝哈尔戈德应话道： “那次事件我也有所耳闻，那位帝国法师是崔法利战团士兵的养父，受到了火龙的波及。很感激嘉文皇子当时的帮助，要是没有他，那位法师说不定已然尸骨无存。” 说完，她的换锋一转，转而恭喜道： “我听闻冕卫小姐成为了八大官之一的魔法大臣，还未向您恭喜。” “拉克珊娜从小就很优秀，她会是冕卫的继承人。”哈尔戈德含笑道。 哈尔戈德算下来该是拉克珊娜和盖伦的舅老爷，不过萨勒芬妮心里确是暗自摇头。 被外派到诺克默奇作为大使，说是冕卫核心又差了不少，但比起普通族人地位却也高一点。 但没过多少年，这样的人却已经腐化了。 很难相信，眼前哈尔戈德麾下竟然有一整队的法师，并且拥有的财富甚至超越了诺克默奇皇室。 在禁魔令期间，搜魔人军团与诺克默奇的对接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大使。 当然... 或许这和真正的‘哈尔戈德’并没有任何关系... 萨勒芬妮看着眼前相谈甚欢的哈尔戈德，心中暗暗道出了一个名字： 乐芙兰女士... “对了，萨勒芬妮小姐。有件事情雄都那边要我跟你提醒一下。”哈尔戈德拍了拍脑袋，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样。 “什么事？”萨勒芬妮心神微凛。 她心里明白，这恐怕不是雄都的提醒，而是来自不朽堡垒的命令。 “在你们前往德玛西亚的路上，有拉鲁克小镇和萨德维纳城需要注意一下，那里是反对禁魔令最严重的区域，最近又听说有人在那散播恐惧，雄都的建议是绕开这两个地方。”哈尔戈德友善提醒道。 拉鲁克小镇...撒的维纳城市...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吗... 萨勒芬妮微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哈尔戈德的好意： “我们来这里还一个目的正是交流，他们讨厌魔法，更值得我们去一次。这里是德玛西亚的境内，我想德玛西亚会保护我们的安全。” 她心里明白，这或许是一道来自不朽堡垒的命令。 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只不过是让她有一个去那里的合适借口。 而那里的事情，或许是与‘恐惧’有关，或许又会是和禁魔令相关。 但无论是哪种，她都决定要去一趟那里。 哪怕没有德玛西亚的帮助，只靠崔法利战团的保护，外加上她的两张底牌，她也无惧怕于德玛西亚境内的任何事情。 她相信哪怕是那位守护者瑞兹法师亲临，自己的老师亦是能将其击退。 萨勒芬妮面上挂着笑容，同哈尔戈德商量着之后在德玛西亚境内的行程，旁边的埃尔德温也不时插话，说着自己对德玛西亚风貌的了解。 晚宴在愉快的氛围中，完美落下了帷幕。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它在捕杀我们，它知道我们害怕什么 窗外圆月高悬，氤氲的雾气不时遮蔽村庄四周。 镇上超过半数的房子都门窗紧闭，烛火的残光从垂挂的包米穗之间透出来，暗红的流萤挥洒，如同血色。 “蛇...闪电...黑暗...刀刃...大海...” “蛇...闪电...黑暗...刀刃...大海...” “蛇...闪电...黑暗...刀刃...大海...” 重复的低语自挨家挨户传了出来，人们在门窗紧闭的家中窃窃私语，嗤嗤傻笑...像疯子一样，没有人听得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听上去每个人都疯了，就像被困在房间里，和另一个可怕的自己对话。 噩梦般的阴霾开始笼罩整片村庄，阴影像是长了脚一般飞快游走。 然后灯火开始熄灭。 一家又一家，门窗都用木条钉得严严实实，但灯火都无力地熄灭了。 人们的疯语也开始消失，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整个村子在同一时间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只剩下一个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某个东西在老铁匠铺后面的田野中沙哑地叫，自言自语，囫囵地说着什么“蛇...闪电...黑暗...”，像是人类的语言，但又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德米尔？！” 有人向铁匠铺摸索过去，试探着低声询问，他提着灯笼在又长又深的排房穿行，灯笼的光在四面八方照出诡异的影子。 “蛇...闪电...黑暗...” 沙哑的叫声又响了起来，那声音邪乎的很，就像被人用烧红的铁钎搅动脑浆，直往内心深处钻。 沙哑的音调渐高，似乎正向铁匠铺靠近。 “德米尔？”那人举高灯笼又叫了一声。 “德，米，尔。”有什么玩意回应了他。 但那绝对不是德米尔本人，虽然声音很像，但给人感觉像是硬挤出来的，喉咙像是被腐蚀过的铁锈，嘎吱嘎吱，刺啦刺啦，透着渴望的亡者之音。 到了这个时候，举灯笼的人顿住了脚步，他感到害怕想要后退，那种怪异、悚然的回应令他感到恐惧。 不知何时，似乎就在恐惧诞生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张脸——如果可以用“脸”来形容的话。 那张脸正和他对视，整张脸彻底歪斜扭曲，面皮由简单的粗麻布做成，枯黄的稻草塞满身体，嘴里还吐着锈铁的尖牙... 面对着这张脸，那人的脸瞬间白了，他几乎要惊叫出声。 毫无疑问，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人，甚至不能算作活物。 “德，米，尔。”刚才那种诡异的声音再度自那张嘴里发出，甚至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不！法师！！不——”那人终于从极度的惊恐中回过神，他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疯了般向外狂奔。 嘎——嘎—— 几乎在他惊呼的同时，那张歪曲的面皮后扑出了上百只乌鸦。 许许多多眼睛，猩红的光芒掠过，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灯笼“啪嗒”掉在了地上。 来的快去的快，一切又重归寂静。 掉在地上的灯笼被几只乌鸦托了起来，送往插满稻草的手上，不...称之为利爪更为贴切。 “ha～ha～ha！Fi...dd...lest…tic…ks!” 拥有利爪和稻草的主人，歪着头提着明晃晃的灯笼，像极了拿着金币蛊惑凡人的恶魔。 “ha～ha～ha，Fi...dd...lest…tic…ks!” 一瞬间，所有的乌鸦都消失了，铁锈般沙哑的声音在无边暗夜中回荡，一下一下像是午夜惊魂的钟声。 村庄上空的灰雾浓郁集结，将一切光亮隔绝在外，久久不散。 ...... 萨德维纳城，金坡镇。 “塞拉斯大人，我们初步搜查过了，整个镇子...无一活口。” 萨德克汇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难言的情绪，有同情，有哀叹，有震惊...当然更多的是恐惧和敬畏... 他汇报的对象是刚刚抵达小镇的塞拉斯，对方正褪下兜帽，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里是位于德玛西亚东部的偏远小镇，表面上看，这里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但仅在一夜之间，镇子的人和牲畜就全都凭空消失了！ 除了一些慌乱中留下的些许痕迹，几乎什么线索也没有。 这事听起来就很诡异，更诡异的是，在禁魔令被废除后，这已经是发生的第五起案件了，不得不引起雄都那些大人物的重视。 “带队彻查这里，把能用得上的东西都用上，我不希望在拉克珊娜大人来这儿前，我们还没发现一点线索。”塞拉斯收回环顾的视线，语气冰冷地下达命令。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一如往日般冷漠，如鹰隼锐利的视线盯得萨德克有些不自在。 萨德克心里暗自叫苦，却还是应了下来： “是，大人，我会让大家仔细找找。” 他们前几天还被关在搜魔人的地牢里，被抓进去之前也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即使现在挂了个德玛西亚魔法部门的身份，但他们哪懂搜查。 塞拉斯也心知这群人的素质，给出了一个方向： “你们以前也出自乡里，不要想着用那些专业或是魔法的方法，用你们平日看到或是听到的常识。” “明白，大人！” 萨德克立即明悟了，他干脆地应道就离开去挨家挨户翻找线索了。 而塞拉斯仍站在镇子的中央，他视线低垂，眉头紧锁，拳头微微攥紧。 “该死，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时隔不到10天，5个村镇相继遇害，近万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这样耸人听闻的事件，已经很久没有在德玛西亚出现过了。 “嗯...金坡镇、德克隆镇、萨特村、休伦村...以及拉鲁克小镇。” 塞拉斯心里想着那些遇害地点，随意地在小镇中行走。 整个小镇静悄悄地，除了法师搜查小队行动的声响，没有一点其他的异动。 然而塞拉斯并没有安全、静谧、轻松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处在某种视线的注视下，而且这座镇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种诡异的感觉。 他并不是一个相信感觉的人，但是这种危险的气息实在浓得让人难以忽略。 可惜...他找不到任何魔法的痕迹，毫无探索追踪的痕迹，这让塞拉斯无比恼火。 能在短短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让所有村民失踪的只能是魔法，而魔法只要释放就有迹可寻。 他能感知到所有魔法留下的痕迹，无论是人...还是物...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现在，小镇里什么迹象都没有。 不仅是金坡镇，其余村镇也都是同样的结果。 会是哪一种魔法？ 为什么是这几个村镇？ 没有魔法...村民...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一切进行得不可思议的顺利，看起来就像是商量好的自愿性失踪，毫无反抗、挣扎的痕迹... 这相当不合常理。 ...许多疑问缠绕在塞拉斯的脑海中，他前行的脚步加重了不少，沉下心凝神四望。 他十分肯定金坡镇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他需要再仔细、再小心一点地感受和观察。 这件事已经被雄都定性为魔法事件，拉克珊娜处理好手边的事情就会亲自来调查，塞拉斯则是作为先行军，先前往小镇获取现场信息。 目前所有村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极度仇恨魔法，这些镇子或多或少都发生过抓捕和杀害法师的事情，是坚定的禁魔令执行者。 对于这些人，塞拉斯自然恨不得他们早点死，但他们不能死在这个时间点，死于不知名的魔法。 不然，这对拉克珊娜的处境很不利。 他梦想中的德玛西亚还没有建立，现在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牢笼中。 没来由的，曾经在地牢内煎熬的片段在塞拉斯的脑海中回放，重复...扩大...他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开出了恐惧的花朵。 似乎，某种神秘的力量正在慢慢勾起令他痛苦的回忆... “塞...斯...” 一道模糊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塞拉斯有些迷茫，像是站立在悬崖边，只差一步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塞拉斯大人！” 又是一声呼唤，让他从那种站立在悬崖边的感觉脱离出来。 这下塞拉斯彻底回过神，他的视线迅速聚焦，认清了站在面前的是完成搜查的萨德克。 他按压住太阳穴，将过往的记忆和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沉声问道： “萨德克，有什么新发现吗？” “一切正常。”萨德克遗憾地摇了摇头，“小镇里有不少人的家中摆放着进行到一半的活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屋子的主人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一会儿还会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塞拉斯和萨德克心里都清楚，这些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一夜之间，没有任何反抗，全部遇害。 “没有发现血迹，破损或者野兽脚印之类的存在？”塞拉斯干脆将问题细化。 小镇的常住人口大概有千余人，房屋数百。 只有村民失踪，住所和设施却没有遭受任何的毁坏，这太不正常了。 “都没有发现，所有人就像约定好了在睡梦中死去...呃，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近人情，但我实在想不到合适的描述...” 萨德克压抑住心里上涌的寒意，继续说：“唯一有问题的是守夜人的居所。” 他边说边在前面引路，带着塞拉斯来到村口。 在二人迈步离开后，塞拉斯所在的位置，靠近那棵粗壮盘曲的老槐树下方阴影的位置，不知何时，不知是谁在那里插了一个稻草人。 稻草人的样子很不起眼，就是寻常田野里常见的那种，刚才搜查小队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它。 此时，不知是不是光影散射的缘故，它枯草扎成的面部似乎燃起了一簇猩红光芒，明明它不具备任何五官，却给人一种它正在笑的错觉。 ...塞拉斯跟随着萨德克来到金坡镇村口。 “大人，这里本该是守夜人值守的位置。” 萨德克伸手指了指翻倒的桌椅，以及地上散落的无数纸张。 “我们初步判断，事情发生在深夜。一般村镇的休息时间都比较早，生活也很规律。而这里，或许是目击到凶手的第一现场。” “第一现场？” 塞拉斯打量着周围，示意萨德克继续说下去。 “这一点只是基于我们的常识得出的结论，我们也不知道对不对。”萨德克如实说道： “从翻倒的杂物可以看出，守夜人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回应和抵抗，但如果是村内先遇害，这里不该如此凌乱。” 环顾一圈后，塞拉斯轻点下巴，肯定了他的说法。 确实，比起平静的村内，这里异常得乱。 但这里表现出来的乱...和发生正面冲突的乱，完全不一样。 桌椅翻倒在地，器皿炊具的碎片散落一地，火盆和火把不知到了哪里，取暖的炭盆倒扣在地上，碳灰洒得到处都是... 根本不像是反抗，反倒是像发了疯的人，失去意识在肆意搞破坏。 “继续说。”塞拉斯挥了挥手。 萨德克张了张嘴，犹豫着说道： “大人，基于前面几个小镇也有类似的情况，所以我们推断，这或许是一个大型的黑魔法。” “黑魔法？你还懂这个？” 塞拉斯质疑、奇怪地望向萨德克，对方在魔法觉醒前，不过是一个商贩。 这次让他担任小队长，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个还算聪明的脑子。 “那个...完全不懂。”萨德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我在被看守那段时间，听过一些说法。” “说说看。” 到这里线索基本断绝，塞拉斯也不介意听一听。 “咳咳...” 萨德克咳嗽了两声，煞有其事地说： “我听说有一种能将人吞噬进黑暗的黑魔法，法师们伸手一挥，所有在睡梦中的人就会被黑暗吞噬...而那些仍然清醒的人，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疯掉，踢翻东西，砸烂锅碗，疯狂劳作...最后丧失精力沉入黑暗。” “哼，要有这么强的魔法，德玛西亚早就被灭了。”塞拉斯一点也不信这个。 “为什么？塞拉斯大人，魔法达不到这种程度吗？”萨德克很没有见识地追问，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刚刚的故事，其实是他进入村子，看到这些景象后脑补出来的恐怖魔法。 明明幻想这些会让他感到不适、恐慌、战栗，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甚至... 他有无数次毛骨悚然的错觉，在灌木丛的阴影中，在房屋顶层，在树干背后，在每一个视线和阳光无法穿透的角落，有一双双窥伺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泛着猩红的光芒。 明明这里只有他和塞拉斯两人，但他却仿佛置身于热闹的街道。 萨德克不知道塞拉斯作何感受，在这种诡异的对比和气氛下，他浑身紧绷，寒气顺着脊柱往上如坠入冰窖般寒冷。 嘶... 萨德克不禁打了个寒颤。 “行了，别想太多，魔法没你想得那么厉害。”塞拉斯随口安慰了一句。“这样的魔法真要普遍存在，早被诺克萨斯学了去，然后用在我们身上了。” 如果真的有少数人掌握如此恐怖的力量，他想不到对方屠戮这几个小村图什么。 有这样的实力，德玛西亚集举国之力都难以抵挡，何必大费周章地来欺负一些偏远村民。 “哈哈哈，也对也对，大人说得在理。” 萨德克干笑了两声，他仔细一想，确实认为塞拉斯说得有些道理，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背，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安心。 “大人，那我再找找看，还能发现什么线索。”萨德克说。 “去吧，不用顾忌，哪怕翻个底朝天。” 塞拉斯朝他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对方的去向，矮下身捡起那些掉落在地的纸张，收集起来拿在手里快速浏览。 上面记录得大多是些德玛西亚近期的讯息，有关于拉克珊娜继任魔法大臣的消息，也有关于搜魔人变更的一系列相关资料。 随手翻阅这些纸张，塞拉斯也没想着真找到些什么。 这些只不过是守夜人用以打发时间的读物，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翻到差不多末尾时，塞拉斯的眉峰忽然一挑，将手中的纸张单独挑了出来，无声浏览。 “王者十位，王座十张。” “王冠九顶，加冕头上。” “只剩一人，掘土埋葬。” “独剩乌鸦，不死不生。” 虽然只有短短四行，但塞拉斯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一首流传了数百年的德玛西亚诗歌，塞拉斯也曾听过。 他捏着纸的手开始颤抖，这张记载着诗歌的纸忽然变得异常沉重，上面早已干涸的墨迹如同阴影扩散的载体，让塞拉斯浑身上下陡然一惊。 他知道！ 他明白了！ 十个王座...这首诗...曾经是吟游诗人传颂恐惧，叙述恶魔诗篇的诗歌。 恐惧...恶魔... 塞拉斯的瞳孔骤然放大，他顾不上其他，发了疯地朝村子内跑去。 等到他跑回那棵老槐树下，就是刚才他自己心生恐惧的位置，却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大人，您有什么发现吗？” 萨德克老远就见到塞拉斯慌张地跑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萨德克！” 塞拉斯的声音，前所未地冷，甚至带了一丝难以掩盖的颤抖。 “刚刚这棵树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树下面？” 萨德克不明所以，好奇地朝塞拉斯所说的方向望去。 在他的视野中，老槐树旁，被一片阴影覆盖的地方，有几只黑鸟正落在那里，互相抢夺地啄着什么。 “大人说的是那些乌鸦？” “不！我说之前，那个地方一定有东西！” 塞拉斯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心底是难以言说的焦灼，以及无法描述的惊骇。 怪不得他感受不到任何魔法的存在！ 恶魔！ 是恶魔！所有人失踪，都是恶魔在捣鬼。 可恶，他怎么之前没往这方面想！ 答案浮出水面，然而裸露出来的似乎不只是答案，正如冰面上的永远只是一小部分，水面以下的体积永远是无法想象的庞大。 塞拉斯难以克制地战栗起来，这时他的脑海中，豁然响起了另一则诗歌： “当田野归于死寂，风声平息...” “快跑...快回家...” “当乌鸦遮云蔽日，夜幕降临...” “立刻...躲起来...” “......” “大人，您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先撤退？” 萨德克见塞拉斯神情不对，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塞拉斯。 “撤...”塞拉斯面色难看，“该死...恐怕...来不及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头顶上的日光...消失了。 阴云层叠，薄雾弥漫，就像提前进入了傍晚。 周围阴影的轮廓肆意扩张，就连附在肌肤上的风，似乎都已经彻底没了踪迹...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恐惧之花，凋零 “啊————” 第一声惨叫，从村子西边的房屋内传来。 “是休斯！”萨德克惊叫出声。 塞拉斯拉住想要前去查看的萨德克，不容反驳地命令道： “聚集所有人，全部待在一起！” “那休斯...” “这是命令！！！”塞拉斯按捺不住，咆哮出声，“快去！！！” 他的声音从未有过如此急切。 萨德克浑身一凛，不敢怠慢，立马呼喊组织起其他人。 他们这次前来探查的是由10人组成的法师小队，由塞拉斯和他领头。 没过一会儿，所有人便被聚集在了村镇中央。 萨德克站在队伍前，挨着人头清点人数。 一个...两个...三个......八个...九个...十... 十？？？ “休斯？” 萨德克瞪大眼睛望着前来汇合的瘦高男人，脸上带着惊喜： “休斯！刚刚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全体，离开他！” 塞拉斯双眉紧蹙，爆喝一声，手中的禁魔石锁链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 从拉克珊娜那里借来的光魔法将锁链染成了白金色，发出耀眼、神圣的光芒。 咻—— 锁链破空而过，直直地打在休斯的胸膛。 但是击打肉体的声音并未传出，锁链竟然没有与休斯发生任何碰撞，而是在其余人惊骇的目光中，径直穿过了他的胸口。 “呵...” 一声低嘲自休斯的喉咙发出。 他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在那里，双眸连带着眼眶竟然如墨水般扩散成了纯黑色，他的视线紧盯着塞拉斯，嘴角缓缓向两侧裂开，一直延伸直到耳后。 裂口极其夸张，像是深渊开启的裂缝，内里藏着的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该死！” 塞拉斯眼底冒着怒火，毫不迟疑地引爆了锁链中的光魔法。 顷刻之间，强光将休斯从头到脚全部笼罩，弹壳形的黄光将他的躯体裹在其中，缓缓变得半透明，直至虚幻。 在他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休斯那对阴影之眸，却多了一抹妖冶的红色，红光像是瞄准的焦点锁定着塞拉斯。 虽然不过一秒，休斯就已经彻底消散，但他留下的最后的眼神，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对眼睛，那个眼神，根本不像是人类的眼眸... 休斯虽然彻底消失，但恐惧，却开始在所有人的内心蔓延、绽放。 “撤退！撤退！该死的，是恶魔。”塞拉斯语速极快地说着，“所有人跟在我身后，冲出村子！” 虽然面对恶魔他的内心也会止不住战栗，但他明白自己这些人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暂存活口”，他们中必须有人活着回雄都，将恶魔侵袭的消息带给拉克珊娜。 这是他的使命！ 听到塞拉斯的话，所有人心中的恐惧更甚。 恶魔... 来自远古的恐惧。 这是一个遗失在时间长河中的恐怖传说，久远到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唬人的故事。 然而当这个单词再度苏醒时，所有人无论了解与否，都会在瞬间回忆起被支配的恐惧。 萨德克率先从怔愣中回过神，他撒开腿以自己尽可能快的速度，勉强跟上塞拉斯，看着对方宽阔的背影，才让他的腿不至于抖得太厉害。 “跟在我的身后！冲！” 塞拉斯认准东边的方向，带着众人向外突围。 在那个方向，他感知到了一股不小的魔法力量。 他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靠近，但任何与魔法有关的力量，都是他们的友军。 “跑！！！” “保命要紧！” “逃出去再说！！” 几位法师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不敢再有任何犹豫，大吼着互相鼓气，尾随在塞拉斯身后向外围突破。 嘎——嘎，嘎嘎—— 上百只群鸦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腐尸般的叫声在灰暗的村庄上空回荡，如同地狱中的幽灵们齐唱挽歌。 那些坚实的屋檐，那些嫩绿的枝叶...一点一滴被黑暗生吞而下。 一位法师体力不佳，很快便被甩在了队尾，他看着同伴们越跑越远的身影，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惊惶，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那是无法想象的炼狱场景。 他的身后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一切都陷入到了幽冥之中，那是没有一点光芒的黑暗，深沉凝重到让人绝望的黑暗，像是身处风暴的中心，剥夺了所有的情绪，只有麻木、痛苦与绝望。 漆黑幽深的庞然大物向他倾轧而来，它的内部长有数不清的猩红色眼睛，此时眼珠全部张开，注视着他、审视着他，带着冻结和刺穿灵魂的意味。 这一幕，将是他毕生难忘的一幕，也是他活着所见的最后一幕。 只一瞬，他的内心就彻底被恐惧填满。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他的整个躯体被黑红如潮水般的狂风卷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回头看，一直向前！”塞拉斯咆哮。 他双手的禁魔石锁链猛然亮起光芒，一道带有劈斩和破除意味的光束向前方发射。 虽然光束正在缓缓被黑暗吞噬，却仍旧是所有活着人的希望。 至少为他们照亮了生的道路。 至少让他们在无边的恐惧中，看到了一丝光亮，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恶魔的力量来源于情绪，只要任由某种对应恶魔的负面情绪发散，就会被彻底吞噬。 萨德克几人虽然不知道身后是何等炼狱的场景，但听到后方传来的凄厉惨叫，也大概知道回头看、跑得慢的下场了。 他们深知自己是在与恶魔赛跑，从死神手里抢命。 萨德克死命地咬住下唇，大腿根部传来的撕裂感已经让他几近昏厥，那是韧带被夸张拉伸产生的疼痛，但是相比之下，这么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他们的心里反而愈发恐惧。 嘎——嘎，嘎嘎—— 乌鸦撕裂的叫声不绝于耳。 离村口还有百米左右，已经先后有三人被吞入了黑暗之中。 眼看身旁的伙伴越跑越少，队伍中剩余的恐惧就愈发强烈。 “坚持！！”塞拉斯面色焦急。 眼看着离村子的出口只有百米，但无论他们如何奋力地跑，玩命地逃，似乎永远也走不完这最后的一段路途。 也许这确实是最后一段了... “恶魔——！” 塞拉斯怒喝一声，眼底的恐惧、痛苦、不甘、愤恨等多种复杂的情绪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决绝。 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在一直抓在手中的纸张背面，快速地用鲜血写下了“恶魔”二字，并将其远远地丢了出去。 仅仅是他边跑边写的功夫，又有一位同伴被恐惧吞噬。 而他们离村口，还有至少50米的距离。 而他们中的所有人，哪怕是塞拉斯自己，虽然强忍着情绪，但心中难免充斥着惊恐。 他们都知晓，这最后的路程，或许永远也走不完了。 嘎嘎嘎—— 身后乌鸦的声音宛如催命的音符，似乎又急促了三分。 周围的阴影变得更黑，肆意扩张，一步步蚕食他们脚下的土地。 “到此为止了吗？” 塞拉斯眼底带着一丝绝望。 当面临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生物，他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弱小。 他深吸了一口气，“哗”的脆响中，手腕上两条禁魔石锁链狠狠前甩。 塞拉斯不再保留，储存在禁魔石锁链中的所有光魔法顷刻间释放而出。 一道光束在漆黑中打破了一切，为他们再次开辟了10米的前路。 仅剩下的四人抱着最后的求生欲，踏上了这条仅仅只有10米的道路。 就在他们的前路彻底被光芒吞噬，又一名同伴丧生之际... 一道悠扬的歌声突然穿透了黑暗，传进塞拉斯三人的耳畔。 那一刻... 他们心中的恐惧，好似正在缓缓消散。 那些即将吞噬他们，令他们恐惧的记忆，正在脑海中慢慢被抹去。 随着那道歌声更为婉转，塞拉斯心中正欲怒放的恐惧之花受到了极大的震颤，花瓣掉落，花蕊收束有枯萎之势。 他们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许多美好的片段，从出生到现在... “微光...” 塞拉斯的眼眸中好似多了一道光芒，似乎倒映出一个金发女孩的身影。 而在他的身后，萨德克和另一位法师，同样回想起了美好的回忆，一改之前惊恐的神情，嘴角上扬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也是那一刻，世间的风，缓缓开始流动。 同样是那一刻，天边的光彩，似乎慢慢破开了阴霾。 咔擦，咔擦！ 如同玻璃镜面破碎的声音响起。 塞拉斯三人的周围，无边的幽暗开始碎裂，出现一道道裂痕。 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黑暗如树皮般脱落，露出了外界灿烂的天空。 亮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似乎，他们赢得了这场不可能赢的赛跑。 “呼呼...呼...” 萨德克和另一位法师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 见到光亮出现的一瞬，他们二人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们确实已经撑到极限了。 要不是现在还在他们耳边回荡的轻声歌唱，恐怕两人早已晕眩过去。 相比起他们，塞拉斯要好一些，但他也满脸胀红，汗流浃背，心跳犹如擂鼓般密集。 塞拉斯喘了几口气，微微抬起头，朝着歌声的方向望去。 在那个方向，他能看到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正停在那里。 而在队伍的最前列，此时正站着一位醒目的粉发女孩，歌声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似乎还配备了一个悬浮的发光舞台？ 真是...奇特。 这个念头在塞拉斯脑中一闪而过。 他缓了几口气，便立即带着诚挚的谢意向对方问道： “塞拉斯，感谢法师阁下的帮助！敢问阁下姓名？” 歌声随着女孩的微笑而停下，她微微躬身，露出一个比光还灿烂的微笑： “我叫萨勒芬妮，来自诺克萨斯！” 经过一番交流，塞拉斯边大口喝着约德尔人递来的水，边将金坡镇发生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清水入喉，塞拉斯这才彻底缓了过来，轻舒了两口气道： “你们是诺克萨斯的交流团吧。” 他有听说诺克萨斯交流团到访的消息，拉克珊娜这次前来，也有迎接交流团的任务。 “是。”萨勒芬妮点了点头，好奇地挑着视线望向金坡镇内部，“恶魔...真是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她心中明白，乐芙兰和帝国想要她寻找的目标，恐怕就是这只潜藏在德玛西亚境内的恶魔。 对于恶魔，她并不陌生。 浮空堡中有大量关于恶魔的记载，甚至，斯维因大统领的力量来源就是恶魔。 只不过，她听老师说过，斯维因大统领并不是本身是恶魔，而是将恶魔整个吞噬，掌握了恶魔全部的力量与权柄。 “应该没有错，现场没有任何魔法痕迹，能够将人拉入黑暗吞噬，只有恶魔这一种可能。”塞拉斯声音沙哑道。 恶魔的传说遍布整个符文大陆，从最弱小的普通恶魔，到掌握权柄的十大恶魔，他们的传说广为流传。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恐惧’，如果不是十大恶魔之一，你不该毫无反抗之力。”萨勒芬妮推测道。 她能听到塞拉斯的心声，对方是一个被救赎的可怜人。 以此她能推断，塞拉斯的实力不如赵信，但也强过一般的恶魔。 在所有的恶魔中，有十位站在顶点。它们分别掌握着符文大陆的一种权柄，亦或者是法则。 恐惧、秘密都是其中之一。 按照自己老师的说法，恶魔并非像虚空一般来自异位面，也不像是星灵来源于天界繁星。 恶魔的力量，源自符文之地对法则的补充。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理论体系，萨勒芬妮目前了解到的内容，只明白这种权柄远强于普通能量，级别与世界符文等同，但因为恶魔并不具备人类的意识，反倒是要比人类操控世界符文要弱。 她还记得辛德拉女士在教导这一段时，说过一句话： 恶魔的弱点在于他们对自我权柄的绝对追求，而相比起来，懂得放弃的人类更为难缠。 绝对追求...恶魔行为的本质，也是它们最大的弱点。 萨勒芬妮将视线移向塞拉斯，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状态要好了不少，至少心中的恐惧已经消退。 “我对它们并没有什么了解，知道的也是一些零散的传说，比如冕卫家的前辈就杀死过一只恶魔。”塞拉斯说。 萨勒芬妮脸上挂着从容，微笑说道：“那是发生在福斯拜罗的传说，故事的主人公是拉克珊娜小姐的祖父。但可惜...恶魔是没办法被普通人杀死的。” 面对塞拉斯凝固的面容，萨勒芬妮继续说道： “拉克珊娜小姐应该没有和你说过，不久前，她和她的哥哥去福斯拜罗小镇祭祖时，再次遇上了那位恶魔，并战胜了它。” “是吗，你们诺克萨斯真是无孔不入。”塞拉斯回过神，讥讽道。 萨勒芬妮只不过是一位使者，而且样貌上来看，比拉克珊娜还要年轻。 这样的人都了解这么多德玛西亚的秘辛，可见德玛西亚已经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符文之地大多数地方都有恶魔的传说，但只有诺克萨斯没有，艾欧尼亚很少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萨勒芬妮并未在意塞拉斯的语气，而是转为问道。 眼前的男人太过在意冕卫小姐了，但现在，那位冕卫小姐马上要应对恶魔。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能获得更多关于恶魔的情报，眼前的男人愿意做任何让步。 如萨勒芬妮所料，塞拉斯脸色变了变，最后面色诚恳问道： “萨勒芬妮使者，还望解答。”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曾经的荣光，归来！ 关于恶魔的话题，在符文之地流传甚广。 塞拉斯也很想知道，诺克萨斯是如何避免他们的侵扰。 真正应对过恶魔后，他认为实力应当只是处理他们的一部分。 “艾欧尼亚是人类的初生之土，那里潜藏着无数的神秘，恶魔的历史远在人类之前，而那些神秘的历史却也并不逊色，恶魔并不能引起他们的特别注意。至于诺克萨斯...” 萨勒芬妮微微一笑，语气顿了顿，接着解释道： “不止一只十大恶魔败在了我们手上，这让我们有丰富的处理经验，并不会把恶魔当做是传说，而是和魔兽入侵村子一般正常。” 萨勒芬妮认真的说完，看向塞拉斯。 她的语气很正常，不带一丝轻视，然而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说，其他地区比不上诺克萨斯。 当然，现在的时代，诺克萨斯远强于其余势力，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就连德玛西亚和艾欧尼亚都发自内心认同。 德玛西亚顶层战力被诺克萨斯全部战胜，甚至还被劝投了一位。 艾欧尼亚整体实力极强，但到现在各个省之间还是没法达成一致，只有在诺克萨斯再次入侵时，他们才有望共同御敌。 “丰富的处理经验？” 塞拉斯抓住了关键词，很快明白过来对方的潜在意思： “你们想要什么？”他主动问。 “帝国和诺克萨斯是同盟，帮助你们不过是举手之劳。”萨勒芬妮摇头微笑，“我的实力很弱，只能给拉克珊娜小姐当辅助，她才是这次捕猎恶魔的主力。” “哼，你们连她要来的消息都知道吗？”塞拉斯挑了挑左眉，轻哼一声。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得太过火，塞拉斯十分清楚此时的分寸，当前恶魔肆虐村庄产生的恶劣影响，已经扩散到了雄都。 这可是拉克珊娜任职的第一件大事，必须要处理妥当。既然这帮诺克萨斯人表示自己很有经验，他也不介意让他们有个参与感。 辅助拉克珊娜完美的解决事情，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看到塞拉斯的微表情，萨勒芬妮摆摆手：“这可不是我们打听的情报。” 只不过是你灵魂一直在高喊的声音罢了。 两人交流期间，赵信已经孤身一人搜查完了整个从金坡镇，此时他正沿着小路从镇内走出来： “找不到它的踪迹，应该已经离开了。” 先前在救下塞拉斯等人后，赵信就单枪匹马地冲进了镇子中。 “恐惧恶魔”以恐惧为攻击的根本，对上宗师级又心无破绽的赵信，起码是个势均力敌。 “走了，恶魔走了！！飞翼保护神啊！我还活着。” 听到恶魔已经离开的消息，萨德克夸张地连喘了几大口气。 尽管他心里的恐惧已经衰败，但他仍然感到浑身发毛，他按住还在发抖的小腿，目光带着点茫然看向踩在舞台上的萨勒芬妮。 歌声...对！歌声，萨德克重新想起了被幸福美好包裹的感觉，他的表情满是感激地望向那位女孩，如果能让他再听一次那样幸福的歌声就好了。 “没有恐惧的来源，所以走了吗。”塞拉斯说。 “是的，不过...当这附近再次出现恐惧，它就会再度降临。” 萨勒芬妮不见遗憾地说道，不碰上也好，现在她们的阵容还太弱。 来之前老师暗中跟她说过一则消息，让她对那位拉克珊娜?冕卫小姐的好奇心更胜。 她很有兴趣与对方见上一面。 恶魔已经离开，众人也没有过多停留，等萨德克两人表示已经回魂后，萨勒芬妮带领的队伍继续向前进发，由波比和奎因照看塞拉斯三人。 哒哒哒—— 马车的声音于林间回荡，一行人穿过了金坡镇，朝着不远处的萨德维纳城前行。 那里正是塞拉斯与拉克珊娜约定汇合的地点。 ...... 恕瑞玛西部，沙漠与荒野。 瑞恩浮在半空，头顶是散发着无穷光与热的太阳，滚滚烈风自四面八方吹拂而来，一遍又一遍打磨着旧时代的痕迹。 他所在的位置有特殊的含义，尤其是对于他面前的人来说。 暗裔亚托克斯正背负着巨剑站在他的对面，瑞恩立于半空平视着对方，嘴角翘起，带上一抹问候的笑意。 “你在找我？” 亚托克斯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对灼灼的金红色眸子紧紧盯着。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相遇。 瑞恩·梅雷迪斯。 这在当下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法师名字。 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等同于恕瑞玛的沙皇。 “看来你从那个部落里听到了一些东西，你输的并不冤。”瑞恩的视线随意扫过亚托克斯身体的某个部位。 他对二人的再次见面并不意外。 其中甚至包括...亚托克斯会丢掉一支手臂。 “卑劣的繁星。”亚克托斯冷哼一声。 “星灵中有强弱之别，战争本是其中算是强的一位。如果你是全盛时期，杀死他不难。”瑞恩说。 在不久前，那个信仰飞升者的沙族部落和巨神峰脚下的野蛮人发生了冲突。 沙族部落陷入危机时，亚托克斯出手了。 但当亚托克斯要斩尽杀绝时，那位被‘战争’附体的凡人出现了。 他刚开始并不敌亚托克斯，但在即将倒下的时候，用卓绝的意识点燃了身体和天空的星力，手中的长枪如熔岩般炽热，他奋力一跃，一击斩断了亚托克斯的手臂。 在亚托克斯暴怒想要杀死那位凡人时，天上的星辰对其加护，让他无可奈何。 “我感受到了暮光的力量。”亚托克斯金色的瞳孔燃烧着怒火。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亚托克斯。”瑞恩语气平和地说。 他最近一直在恕瑞玛地区游荡，只要有心很轻易便能发现他。 虽说和群星有过约定，但只是他不会干预那位的成长轨迹，不代表他不能对恕瑞玛做些什么。 “我们联手，将群星从天空拉下来。”亚托克斯的大手一挥，音调都带着几分急切。 “不错的想法，但你的力量还不够。”瑞恩没留什么情面。 哪怕对方曾经是最为强大的飞升者之一，但现在以这具凡人之躯，根本发挥不了他真正的实力。 亚托克斯深深凝望了瑞恩一眼，沙族部落的旅途，让他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虽然有很多东西被虚空和星灵抹去，但他身为飞升者的荣耀，还未熄灭。 “你想要什么？” 第一次见到对方，就不是什么偶然。 只不过之前的他，心志被毁灭和杀戮支配，很难去思考其他东西。 瑞恩摇了摇头：“我很钦敬当年恕瑞玛的辉煌与繁荣。” “钦敬有什么用，恕瑞玛，早都不存在了！”亚托克斯语气冰冷地说道。他可不避讳这种说法，反正迟早整个符文之地都要消亡。 “你觉得阿兹尔怎么样？”瑞恩反问一句。 说完，他示意对方向脚下望去。 周遭仍然是无垠的黄沙，但是在零星野草的点缀下，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那是人类的造物，砖石朽木，层层叠叠的上层建筑残骸半掩半露在黄沙之中，呜的风声吹过，像是亡灵对故土的缅怀。 数年前，这片土地不曾掩埋于黄沙之下，它有源源不断清澈的水源，也有干净整洁的街道，耸立巍峨的城堡...有孩童嬉戏打闹，商贩贸易往来不绝。 这里是繁荣和荣耀的象征，它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恕瑞玛都城。 然而流年飞月，时过境迁。 此刻瑞恩脚下的不过是断壁残垣簇拥着的旧址，透着大漠贯有的沧桑与寂寥。 甚至，这片遗迹在不久前才得以重现天日。 亚托克斯眼神淡漠，同样打量着眼前这片土地，他难得露出仔细安静的神色，沉默了几秒，露出怀念。 “阿兹尔，一个天真的孩子。” 他对末代沙皇阿兹尔的记忆并没有多少，但透过沙族的历史记载，以及脑海中的依稀记忆，让他对阿兹尔的印象很不好。 “根据我的猜测，恕瑞玛的分崩离析并不是偶然。”瑞恩平静道。 “那场飞升仪式？”亚托克斯面露讥讽。 瑞恩微微点头：“一场注定失败的飞升仪式，有无那位奴隶出身的泽拉斯搅局，其结果都是一样。” 亚托克斯咧嘴一笑：“那群愚昧的傻子都沉浸在恕瑞玛的繁荣中，没有人意识到天上那群卑鄙家伙的不安。” 他说的这句话中，包括了曾经的自己。 “它们从天上下凡，或许是为了信仰，或许是为了趣味，但最终对符文之地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瑞恩伸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石头上的雕文，仿佛能感受到那个时代的繁华。 “恕瑞玛在他们的影响下成立，紧接着因为他们赐予的力量而变得繁荣。但当曾经的下人拥有太过于强大的力量，总会让某些存在感到不安。” 虚空之战，恕瑞玛由盛转衰的起始。 在那场战争中，飞升天神爆发出的强大力量，让所有人和星灵都为之震撼。 正是因为飞升天神联合起来的力量太强，加之恕瑞玛初代女皇瑟塔卡的战死，星灵愈发的感觉到了不安。 “阿兹尔是一位有才华横溢，并且有很强野心的皇帝。”瑞恩对那位末代皇帝表示了认可，“如果他飞升成功，恕瑞玛将会进入到鼎盛，甚至远超之前。但可惜...” 瑞恩微微摇头：“他太过于强调恕瑞玛，太急于摆脱星灵的影响。飞升仪式的钥匙掌握在恕瑞玛手里，但太阳圆盘能引导的力量，却是由星灵说的算。” 在历史的记载中，因为泽拉斯将本该飞升的阿兹尔推下了飞升台，而使得太阳圆盘发生了异变，无比磅礴的能量灌输进泽拉斯体内。 因为这场飞升仪式本不该属于泽拉斯，多余的能量发生畸变，将整个恕瑞玛都城在顷刻间摧毁。 但经过他和恕瑞玛当年的大学士内瑟斯交流，否认了这个说法。 泽拉斯当时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本就是他谋划了十几年的关键一环，怎么可能出现意外。 而这场意外其实并不是偶然，从一开始，这场飞升仪式就注定失败。 只要飞升仪式开始，浩瀚的飞升能量都会在顷刻间注入了预备飞升之人的体内，让其爆体而亡。 而余下来的部分，会将所有沙皇子嗣连同恕瑞玛都城一同毁灭。 “所以他死了，飞升天神和恕瑞玛也慢慢被人遗忘。”亚托克斯眼神里带着唾弃。 早在瑟塔卡死后，飞升天神之间就开始了一些争端和冲突。 部分信奉皇命，而另外部分则只尊恕瑞玛。 “他并没有彻底死去，如果有人能带着钥匙重新启动这里，恕瑞玛将再次归来。” 瑞恩的声音平淡，但却像是一道惊雷，让亚托克斯的眼眸瞪大。 “恕瑞玛...” “我和大学士有过约定，帮他找到那把钥匙并带过来。”瑞恩说道。 亚托克斯的眼眸恢复平淡，不以为意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内瑟斯是个懦夫。” “你的这具身躯太弱，当恕瑞玛再次回归时，飞升仪式将重新开启，那位末代沙皇将再次归来。”瑞恩语气平淡。 “哼，你和肮脏的星星一样卑鄙。”亚托克斯冷哼道。 “但你需要这份力量。” 瑞恩嘴角微微翘起，并没有在意亚托克斯的语气： “哪怕历时数千年，当时的庞大能量也未散去。再次开启的飞升仪式，足以为你塑造一具超越曾经的躯体。” 以复仇之魂，搭配暗裔之武，最终配以飞升之躯。 这份力量，足以匹敌那位未来最闪耀的星灵。 “你说的没错。” 亚托克斯深深的望了瑞恩一眼： “我确实需要这份力量，那么，代价呢！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无偿的好处，梅雷迪斯。” 瑞恩微微摇头，平静述说： “无论怎么说，你生在符文之地，是人类的一员。我们是同胞，亚托克斯。” 听到瑞恩的话，亚托克斯先是嘴角咧开，紧接着便是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同胞！人类！这个世界，看来真是有人记得我们这些自己都遗忘了自己的家伙。” 亚托克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得的向远处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瑞恩听到了从风中飘来的话语。 “我，亚托克斯，会为这片土地抵挡天上的繁星，至死方休！” 瑞恩的嘴角微微勾起，微微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 符文之地，从来没有安生过。但这里，也从来不缺少英雄。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一步一步向前，快速掠过恕瑞玛的土地。 恕瑞玛，即将重新归来。 对于那个曾经最强盛的帝国，他将抱有最大的期待。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恶魔，国与国，英雄 萨德维纳城。 两位少女，于城门口第一次相遇。 “拉克珊娜·冕卫，德玛西亚魔法大臣，欢迎诺克萨斯交流团到访。” 拉克珊娜微微躬身，举止得体从容，率先向萨勒芬妮等人发出了问候。 萨勒芬妮也不怯场，稍稍矮下身回礼道： “萨勒芬妮，诺克萨斯交流团使者。感谢您的迎接，冕卫大臣。” 二人都对彼此感到好奇。 拉克珊娜，德玛西亚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已然成为德玛西亚象征最高权力的八大官之一。 萨勒芬妮暗自打量着对方，并不意外自己听不见任何心声。 相比起战士，法师本就对灵魂的防护更高。更别说她有过了解，拉克珊娜的魔法实力足以胜任崔法利议员，远比她要强。 同时，拉克珊娜边指引交流团进城，也在边打量着萨勒芬妮和赵信。 从诺克萨斯传来的书籍和消息中，萨勒芬妮的名字也出现过多次。 她被称作是能用歌声影响世界的女孩，拥有星籁歌姬的称号，同时还是崔法利议会长的唯一学徒。 年纪很小，但却不容小觑，而且能作为诺克萨斯出访德玛西亚的代表，说明在诺克萨斯的声望和地位极高。 诺克萨斯，可不是一个看关系和出身的帝国。 而另一位，崔法利战团副将赵信，近乎凭借一己之力正面击溃了由嘉文带领的光盾堡垒，这件事在德玛西亚流传甚广。 她能够大概感觉到，赵信的实力甚至要强于自己的哥哥。 在拉克珊娜的带领下，萨勒芬妮的队伍入了城。 萨德维纳算是一座大城，周边有不少的乡镇，地处德玛西亚中部区域。 走入城内，不同于雄都的繁华和热闹，这里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而且各家各户门窗紧闭，一副萧条的模样。 拉克珊娜和萨勒芬妮等人走在大街之上，二人都知道这里萧条的原因。 一则是德玛西亚大量民力被驱使干活，闲逛的人并不多。二是附近常有一村一镇全部失踪的消息，也是令居住在萨德维纳的人心中恐慌。 几人也是借此话题，以塞拉斯的遭遇作为切入点，聊了一下关于恶魔的事情。 在听到法师小队只有3人幸存时，拉克珊娜的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眼神里也带上了自责。 “这都是我的责任。”塞拉斯声音沙哑道。 “这并不是你的问题，塞拉斯。”拉克珊娜微微摇头，“恶魔的实力不同寻常，尤其是十大恶魔中算是最强的恐惧恶魔，我早该想到这一些。” 她的视线转移向萨勒芬妮，语气里带着谢意： “感谢萨勒芬妮小姐的帮助，德玛西亚会记住诺克萨斯的恩情。雄都那边已经准备好迎接各位，接下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举手之劳。”萨勒芬妮微笑着摇摇头，“我们同属盟国，既然见到了恶魔，我们也不该坐视不理。” “这...麻烦诺克萨斯的诸位了。” 拉克珊娜看到塞拉斯给你使的眼色，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晓塞拉斯的意思，也同样明白，诺克萨斯也别有所图。 对于恶魔，她的了解并不算少，更是知晓恶魔的可怕之处。 十大恶魔拥有不同的权柄，而每一种权柄，基本象征着一种人类的负面情感。 并且，它们有着一个共同点，难以被杀死。 哪怕将其击败，身体毁灭，只要负面情感聚集，它们又会以另一种方式复活。 拉克珊娜带萨勒芬妮来到安顿处，还没等一会，就又收到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莱塞特村也没了？” 塞拉斯面色难看，狠狠盯着前来汇报的法师。 他的声音很大，正在收拾行李的小法师频频注视向这边。得到萨勒芬妮的示意，他们才又各自忙起来。 听了详细的报告后，拉克珊娜和塞拉斯均是面色变得更差。 恐惧恶魔再次出现，这次的间隔比起之前又短了不少。 “恐惧恶魔，当一片区域内的恐惧情绪超过某个值时，它会现身。”萨勒芬妮控制着舞台飘了过来，“当它出现后，会利用一切手段勾起生物心中的恐惧，并在生物陷入恐惧时将其吞噬。” 萨德维纳城周边，因为禁魔令的废除而引起了德玛西亚公民的恐慌。 这股恐惧逐渐发酵，引得恶魔来到了附近，并加重了这些人的恐惧，最终使得他们被吞噬。 而这些村镇全部失踪的消息传到了附近村镇中，又勾起了更多人心中的恐惧，加速了恐惧恶魔的收割。 塞拉斯二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眉提议道： “我们要不要封锁消息？” 如果能营造出一种和平的假象，确实能够有效遏制恶魔。 “可以去做，但不一定会奏效。”拉克珊娜摇摇头，对此并不抱希望。 或许，封锁消息能够让恐惧恶魔不再作乱。 但事实上，这不符合德玛西亚一部分人，以及诺克萨斯的利益。 萨勒芬妮会帮德玛西亚处理恶魔，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德玛西亚国泰明安。 “这几天我会巡回在各个村子里演讲，试着减缓公民们的负面情绪。”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它找出来，然后干掉它！”跟在萨勒芬妮旁边的波比忍不住说道。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拉克珊娜，虽然她最近过的很滋润，但也没忘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她得考考拉克珊娜是不是真正的英雄。 “你是...？”拉克珊娜面带疑惑。 约德尔人并不常见，她最近忙于恶魔的事，匆匆就来了这边，并没有详细查阅交流团的信息。 “德...咳咳，我是诺克萨斯战争学院的法师学徒，波比。” 波比说到身份的时候顿了顿，还是决定伪装一下自己，这本来就是之前说好的。 “波比法师。” 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拉克珊娜也是点头表示问候。 “你说的方法很不错，我们也想这么做，但首先...我们得知道它下一次会出现在哪。” “这附近村子很多吗？”波比问道。 “已经被袭击了6个，但目前还有20个。”塞拉斯直言道，“这附近都是不赞成废除禁魔的村镇，他们根本不欢迎我们，调查和安抚工作难度都很大。”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面对恐惧恶魔，守株待兔根本没有价值。 恶魔，能看透人心... 塞拉斯将视线移向萨勒芬妮，既然双方要说合作，那总得出些有用的主意。 “我的歌声能够压制公民们心中的恐惧，甚至让他们对魔法充满好感，如果拉克珊娜小姐愿意的话。”萨勒芬妮微笑道。 听到她的话，塞拉斯和波比倒是没什么反应，拉克珊娜倒是眉头微蹙，委婉拒绝道： “德玛西亚虽然禁魔令被废，但附近的人对法师还是有不少成见，这件事还是我们处理比较好。”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转而承诺道：“如果找到了恶魔的踪迹，还望务必叫上我们。” 她并不认为拉克珊娜能阻止恶魔的蔓延或是扩散，她倒是有一个方法，但因为个人和帝国的原因，那个方法并不适合她去说。 帝国的目标多半是那只恶魔，她心中清楚，或是自己两位老师中的一位，或是乐芙兰女士，或是大统领，在关键的时刻一定会出手。 另一边的波比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也是无奈说道： “好吧，确实很难办。” 现在的情况，她也只能在之后继续考察拉克珊娜。 如果拉克珊娜能处理这次恶魔的问题，显然就有成为绝世英雄的潜力。 几人商量了一会，拉克珊娜便带着塞拉斯匆匆离开了，她还得去新的事发地点查探。 “唉，恐惧恶魔，这可怎么办啊。”波比抓着脑袋，满脸的苦恼。 “恐惧恶魔很好解决，只不过方法会不太好。”萨勒芬妮望着拉克珊娜远去的背影，微摇了摇头。 “你有方法？那为什么刚刚不说？”波比满脸的迷惑。 “我是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但你也不会同意。”萨勒芬妮笑着看了波比一眼。 “什么方法？”波比有些好奇。 “利用我的歌声，控制整个村镇的情感，让他们处在极度恐惧中，以此来引出恐惧恶魔。”萨勒芬妮微笑着说出了令人胆寒的话。 只要恐惧足够浓郁，哪怕恶魔知晓他们在埋伏也会来，这就是她老师曾说过的...恶魔的弱点。 但与此同时，那些陷入恐惧的人...大概率会被吞噬。 “你是恶魔吗？”波比满脸惊恐，斥责道，“这绝对不行，你这样会害死无数无辜的人，良心也会无时无刻受到谴责。” “是啊，没谁会同意这个方法，不是吗？”萨勒芬妮自嘲道。 不仅是波比，她心里也不赞同这个方案。 人的生命不该用价值衡量。 并且，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 或许最终会因为没选用这个方法，使得附近村镇的人都被吞噬。 但如果选择了这个方法，有一个村镇的人会因她而死。 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也背负不了生命的重担。 如果是他的老师或者是辛德拉女士，必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 “波比，能敢于选择牺牲的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做不到。” 萨勒芬妮叹了口气，对自己老师曾经的一个问题有了答案。 当时瑞恩曾经问她，如果杀10个人有50%的概率救1000人，她是否会选择杀10人。 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当时迟疑了。或许她当时纠结的是50%而不是要杀10个，但现在，两个情境很相似。 一个村子人的牺牲，或许会换来一劳永逸。 而如果不牺牲，只能依靠死方法，顺着蛛丝马迹去追寻。 恶魔行走符文之地可不依靠双腿，并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 以他们的速度，真要赶到事发地点，那里早就一个不剩。 “可是...” 波比的脸上满是纠结。 萨勒芬妮确实说的没错，他们每一钟的迟疑，都有可能造成一个村子的灭亡。 “不要多想，或许这会是个好办法，但也不适合我们去提。”萨勒芬妮笑了笑。 “这又是为什么？”波比面色愣住。 虽然可能会造成牺牲，但确实如萨勒芬妮所说，如果真能保住更多的人，那也算是英雄之举了。 “德玛西亚人知道我要牺牲他们的人，他们会怎么想。”萨勒芬妮反问。 “呃...” 波比不得不承认，要不是她很熟悉萨勒芬妮，换一个诺克萨斯人在她面前提这个，她一定用锤子将他脑袋砸扁。 萨勒芬妮看着若有所思的波比笑了笑，与赵信还有小法师们交待了几句，就这么踩着舞台出了门。 很快，城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这声音甜美中带着婉转，似乎能让人回忆起幸福，驱散心中的恐惧。 出城的道路上，塞拉斯和拉克珊娜二人骑马的动作微缓。 “我之前听到的就是这个歌声，能直接驱散人的恐惧。”塞拉斯沉声道，“我觉得她之前的提议不错。” 在他看来，萨勒芬妮真能用歌声解决，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拉克珊娜拉住马缰，半眯上眼，听着后方飘来的歌声。 “这是一种灵魂魔法，通过声音作用到人的灵魂，强行沟通唤醒人的情感。”拉克珊娜微摇了摇头。 “灵魂魔法...”塞拉斯微微皱眉，“这么说她也依靠魔法改变人的记忆。” “这才是我不同意的原因，我不会允许她对德玛西亚人下手。”拉克珊娜眼神中带着莫名，“而且...不仅是改变记忆，以她的天赋，甚至能无时无刻听到我们的心声。” 她所能做的只有通过各种方式监视对方，让对方不至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德玛西亚多以普通人为主，根本没有防御萨勒芬妮的手段。 如若不防范，只凭萨勒芬妮一人，就能令德玛西亚亡国。 塞拉斯面色一凝，也是想到了这些，表情变得异常难看：“怎么会有这种天赋，那在她眼中岂不是没有任何秘密。” 拉克珊娜感叹道：“正因为她的天赋，才会被崔法利议会长收做学徒。”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塞拉斯的异色，摇了摇头：“不要想太多，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 “可是，只要她还在，我们所有的秘密都会被她知晓。”塞拉斯眼神中带着狠辣，“等她去了雄都，她就能看透整个德玛西亚，甚至能暗中改变某些人的记忆，到时候我们对诺克萨斯再无秘密。” 他的意思很明确，趁着这个机会，让萨勒芬妮消失。 尤其是当下，正好借助恐惧恶魔的手，一箭双雕。 “她只能死于真正的意外，不然整个德玛西亚都会毁灭。”拉克珊娜并不认同。 她并不觉得塞拉斯的想法能够奏效，在萨勒芬妮身上的很多地方，她都感知到了强大的魔法气息。 虽然以萨勒芬妮的年纪，不可能有像她一般的魔法实力。 但对方崔法利议会长作为后盾，底牌绝对不少。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恶魔的事情。”拉克珊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纵马向外奔驰。 恶魔与恶魔的差异巨大。 “梦魇”可远远比不上恐惧。 他们现在的阵容本就不比对方强，更何况恶魔来无影去踪，更是异常难办。 塞拉斯沉默点了点头，骑马跟上了拉克珊娜。 之后的几天里，萨德维纳周边不断有噩耗传来。 哪怕有拉克珊娜的安抚，但也只是从大范围事件改为小范围。 附近的小镇里，隔三差五就有人失去踪迹，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 这种情况下，波比也是再也忍不住，暗地里找上了拉克珊娜。 “让我进去。” 波比看着站在门口的奎因，眉毛紧紧皱起。 她很讨厌遛鸟女，对方看她的眼神一直带着戒备。 “冕卫大人正在商讨对策。”奎因面无表情，眼神中难掩疲惫之色。 她是队伍里行进速度最快的人，依靠猎鹰华洛的飞行，她快速赶到各个村子。 但等消息一来一回，她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只能是知道那里消失了一个德玛西亚人。 “让她进来吧，奎因。”里屋传来了拉克珊娜的话语。 “是！” 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奎因还是让开，任由波比一脸神气的进了屋。 屋里，拉克珊娜坐在一张普通的凳子上，塞拉斯站在她的身前。 二人一齐回头，望着进门的波比，看的她心里泛起尴尬。 “波比法师，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拉克珊娜柔声问道。 最近接连的失踪事件，让她的压力很大。关于引出恐惧恶魔，她老师也没有给出什么好的方案，她也不想总依靠自己老师。 现在，不仅是下面的村镇慢慢陷入恐慌，雄都那边也不断在催促。 这种情况下，她知道萨勒芬妮一定会派人来，波比会来也算是情理之中。 “我是代表个人来的。”波比耿直的直接说道。 塞拉斯听到这话，面色怪异。波比的身份他们从奎因那里知道了。 他现在挺好奇，是什么主意，需要让一个曾经的德玛西亚人以个人的名义来告知他们。 “我明白，感谢您的好意。波比法师是有什么好的方法找出恶魔吗？”拉克珊娜微笑道。 “呃...”波比抬头看了眼拉克珊娜，迟疑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我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哪怕是牺牲一部分人，也得把恶魔揪出来。” “牺牲一部分人？”塞拉斯皱起了眉头，“怎么牺牲？” 只用牺牲一部分人解决问题，他自然是乐意。 倒是拉克珊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底带着猜测。 波比也似乎没想到塞拉斯这么果断，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 “主动营造恐惧的氛围，勾引恐惧恶魔出来。” “嗯？是个好点子！”塞拉斯眼前一亮。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哪怕不借助萨勒芬妮的天赋，他们也有很多办法达成这件事。 “你和萨勒芬妮有没有想过，在吸收恐惧后，恶魔的实力会剧增。”拉克珊娜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选择牺牲的方法。 “吸收了恐惧，恶魔还能变强？”波比一副迷茫的模样。 恐惧恶魔已经吸收了这么多恐惧，那实力不是到了骇人的地步。 拉克珊娜确定波比不知道后，摇头解释道： “恶魔因权柄而存在，就比如恐惧恶魔，当所有生物不再恐惧后，它就会自主消亡。他的实力全部来源于恐惧，吸收恐惧会变强，但这些恐惧又会随着时间很快消散。” “也就是说，它得不断吸收恐惧，不然会变得极弱。”波比恍然。 拉克珊娜点了点头，每只恶魔的实力相差甚远。 她之前击败的那只‘梦魇’，因为刚刚复苏，最多只能影响到眼前的人。 但‘恐惧’则完全不同，通过不断收割恐惧，动辄能影响整个村镇。 “拉克珊娜大人...那位诺克萨斯使者的建议，是否值得我们采纳？”塞拉斯将目光转向拉克珊娜。 哪怕恶魔因为吸收恐惧变强，但只要他们变得更强，也就没有问题。 他现在只想确定，拉克珊娜有没有把握解决全盛时期的恶魔。 “不是萨勒芬妮提出来的，是我的个人主意。”波比强调道。 “行吧，你的提议。”塞拉斯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就约德尔人的脑子，他不觉得有这么聪明，至少不该比他聪明。 拉克珊娜陷入了思索，心中有些不愿，但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看到自己微光这幅姿态，塞拉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认真的望向拉克珊娜，沉声说道： “拉克珊娜大人，你今天没有见过我和波比！” 说着，他没理会沉默的拉克珊娜，一把抓起有些不知所措的波比向外走去。 “有些事情该我背负，塞拉斯。” 还没等塞拉斯走两步，拉克珊娜认真的话语便传了过来。 “可是...” 塞拉斯眉头紧皱，这个时候的拉克珊娜不该去承担这些，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塞拉斯。”拉克珊娜语气中带着强硬，“我要学习的是崔法利议会长，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走的路。”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要牺牲。 但这不代表当箭已上弦，没有更好的办法时，她会选择逃避。 看着如此姿态的塞拉斯和拉克珊娜，恍惚间，波比明白了一些什么... 英雄不一定都得光正。 拉克珊娜和塞拉斯...同样是英雄。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直面恐惧，恶魔的低语 空荡荡的小镇上空，有一串柔美的女声正在回荡。 然而本该悠扬动听的歌声，此时却夹杂着瘆人的寒意。 在歌声的逐步影响下，城镇内的人开始感到焦躁、惊慌、恐惧与不安... 他们有的抱在一起，抵抗这种被啃噬的感觉，有的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有的甚至捂住了双耳，满地打滚，竭尽所能的避开这种恐怖的侵蚀。 一道青色的光芒在他们头顶盘旋，好似随时都会落下。 “Canciónporlavida——” 萨勒芬妮踩在舞台上，漂浮于金坡镇的最高处，一连串诡异奇特的音符从她口中唱出。 在她歌声的营造下，整个小镇都陷入了恐惧的泥沼，所有人都心中都充斥着黑暗。 “好强大的能力...” 塞拉斯面色凝重地仰头，望向正在空中歌唱的萨勒芬妮，他的心里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牢笼，他只好咬紧后牙，不断压抑着心中升起的负面情绪。 要不是他们正处在拉克珊娜的光魔法下，早已和其他人一样难看了。 “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天赋，离恐惧现身，不远了。” 拉克珊娜收回看向空中的视线，凝视着小镇内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当然不可能为了引诱恶魔现身，而选择牺牲一座镇子里的人，在德玛西亚该被处死的人也不算少。 而现在金坡镇中的人，本就都是该死之人。 相比起普通人，本就心中有鬼的他们，心中所产生的恐惧也要强烈上不少。 与此同时，她也能感受到... 随着曲目的推进，所有人的头顶都笼罩上了一层象征死亡的乌云，盘旋积压，好似随时都能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而且...似乎有什么不易察觉的生物，正在那些人的附近游荡，它们在压抑着什么，在等待着什么... 耳畔的音调渐高，头顶的乌云唰得一下四散而去。 魔法书漂浮在拉克珊娜的身前，她体内的光魔法蓄势待发。 嘎嘎——嘎嘎—— 忽然，林间传出无数声乌鸦的鸣叫，伴随着翅膀扇动而过的声音。 群鸦的盛宴开始了。 金坡镇的外围刮起了一阵阵密集的暗黑色风暴，那是由鸦群汇聚形成的浪潮，它们猩红色的眼珠左右凝视，纷飞着、嘶吼着、似乎在迎接着什么的到来。 “光！” 拉克珊娜没有丝毫犹豫，魔法书页快速翻动，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村子。 唰——唰—— 光球拖着长长尾巴，一道接一道从魔法书页上激荡而出，目标，正是突然出现在小镇道路上的稻草人。 稻草人不止一个，而是密密麻麻的一堆。 “魔法！魔法！啊啊啊，好可怕！会被关起来！” 看到光球四散而来，在同一时间，所有的稻草人竟全部咧开了嘴，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啸。 它们的长相和形状都一模一样，粗麻布包裹的面皮，钢针般的尖牙...然而每一个都做出不同的诡异表情，骇人异常。 轰隆——轰隆—— 光球挨个炸裂，无数稻草人被轰成了草屑，那该死的声音顿时减弱了不少，但拉克珊娜却并未露出任何喜色，反倒是眼神里透露着愤怒。 “ha～ha～恐惧！！！多！美妙！” 嘻嘻哈哈的尖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嘎嘎嘎—— 天空中飞舞、盘旋的群鸦落下，化作一个个新的稻草人出现在地面上。 它们的口中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那声音像是一群蛇在地上蜿蜒前行，它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时又像婴儿的啼哭，有时又像恶灵的尖笑，让人不自觉心生恐惧。 “Canciónporlavida——” 在如此不详的风暴中，萨勒芬妮依旧巍然不动，窃魂卷飘在她的身侧，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护罩。 她微闭双眼，歌声仍在继续，没有因为恐惧的出现而停止。 群鸦挥动着翅膀向她扑来，却又接连撞在护罩上，无法突破分毫。 安魂曲...已至尾声。 死亡的音符如同丧钟，收割着无知者的灵魂。 村镇内，那些陷入疯狂和恐惧中的人们开始暴走，他们的双手变得像是野兽的利爪，不断抠挖、捶打着胸腹，像是要将心脏给拽出来，放在明亮的火上烤一烤，驱散所有的阴霾。 恐惧与死亡的力量同时在他们身上涌现，这是一场没有好下场的拔河。 死亡获胜，他们的生命将像花落一样逝去。 而恐惧获胜，他们将被黑暗淹没，被恶魔吞噬。 嘎——嘎—— 群鸦笼罩的黑夜，萨勒芬妮的目光仍旧明亮，她宝石蓝的眼眸仿佛能穿透群鸦，与隐藏在周边的身影对视。 小镇中聚集了近千名死囚犯人，他们都被关在房屋里，头顶被青色的光芒笼罩，身体却又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ha～ha～ha，死亡！恐惧！” 恐惧恶魔的尖笑声再次响起。 毫无征兆的，死囚的身边忽然多出了无数个手持镰刀的诡异稻草人。 那些镰刀泛着黑红色的深沉色泽，像是由无数颗乌鸦的猩红眼珠在浓郁的阴腐之地铸造而成，仅仅只是看一眼都令人胆寒。 恶魔...似乎不想再等了。 稻草人一齐举起镰刀，做出收割的动作，“唰”的一声，镰刀毫无情感地奋力挥下。 然而此刻，萨勒芬妮刚好唱出了安魂曲的最后一个音节。 刹那间，天空中青色的光彩大盛，耀眼且森冷的光芒将所有死囚笼罩在内。 青色光芒之外，有一缕缥缈的黑白色身影一闪而逝。 似乎...有什么早就潜藏在周围的存在将灵魂快速收割，并最终安然远去。 刹那间，所有死囚的目光涣散，变得空洞，仿佛灵魂在顷刻间被人粗暴地抽离了出去。 而到了这时，恐惧恶魔的镰刀才将将斩落。 能量构成的镰刀并未斩断死囚们的头颅，反倒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们的脖颈，接着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被镰刀带出来。 稻草人们举刀的动作凝固了，怔愣在原地，似乎不理解眼前发生的场景。 紧接着，它们又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极其愤怒的嘶吼： “费德...提克！！！死神！！！恐...惧！！！” 轰—— 隐藏在阴影下的恶魔彻底爆发了，那些关押死囚的砖石房屋竟然开始变得透明、消融。 这是不可思议的一幕。 融化的过程极其安静，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止了呼***不再叫，花不再开...所有的一切都被无形的音波淹沒，只剩下恐惧在狂妄叫嚣。 天空、大地、房屋... 一切的一切，都被恐惧的力量影响。 “成功了。” 拉克珊娜看到恐惧恶魔疯狂，心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的原定计划中，那些死囚是吸引恐惧恶魔现身的重要一环。 但他们，也绝对不能被恶魔吞噬。 如果他们成为了恶魔的养分，那自己等人的胜算将会极低。 “现在才是关键，我们得拦住它。”塞拉斯握紧了腕上的锁链，神情凝重。 “萨勒芬妮小姐完成了她的演出，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展示了！” 拉克珊娜眼底带着笑意，伸手上指，一道光束骤然向天激射。 光束所到之处，哪怕是由恐惧恶魔塑造的群鸦，也不得不退散。 这道耀眼的光束通天而起，像是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演唱完毕的萨勒芬妮看了眼光束，身形缓缓下落，微笑着先感谢道： “赵信将军，麻烦你了。” “职责所在！” 赵信面色冷峻，身形向前几个跳跃，手中长枪一甩，将冲来的乌鸦和稻草人全部扫退。 嗡—— 似乎是感受到了光束的召唤，苍穹之上很快响起了一道破空声。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像鹰一般的光点，出现在遥远的天幕。 “禁魔石巨像吗...” 萨勒芬妮被赵信带着退到了安全的距离，抬起头望着那个很远很高的白点，眼神中带着好奇。 通过学习和了解，她知晓德玛西亚有一种特别的战争兵器，需要用海量魔法才能启用，被他们称作“禁魔石巨像”。 禁魔石巨像有很多个，大小不一，形态不一。 而拉克珊娜能够唤醒并且掌控的，是其中最强的那一个。 苍穹之上，那个白影越靠越近，随着距离的缩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它那无与伦比的硕大身姿。 背展双翅，勇猛雄浑，黄铜表层的流光若隐若现，如同一颗星际迷失的流星划破天幕，禁魔石雕像从天空中坠落而下，狠狠地砸在了金坡镇中。 哐——！ 震耳欲聋的闷沉巨响，大地接连震颤。 前一刻还飞舞在四周的群鸦，竟是禁魔石巨像触地的瞬间溟灭，黑色的风暴无力消散，露出了原本蓝白色的天空。 深坑中，一个高大威猛的巨型石像缓缓地直起身，背后金色的双翅只是轻轻扇动，“忽——”一道猛烈的罡风骤然刮起，将地上残留的稻草人像小丑一样吹飞。 “干得漂亮！” 见到正义巨像加里奥大展神威，塞拉斯的面庞带上了一缕喜色。 哪怕是恶魔，也抵挡不住加里奥的威力。 场面可控，局势大好，再辅以拉克珊娜和他的帮助，给予恶魔最沉痛的一击，它就只有逃走或是败亡这一条路。 目前来看，他们的计划一切顺利啊！ 塞拉斯在脑海中想着，心里还多了几分复仇的快感。 自加里奥出现在金坡镇后，笼罩在上空的阴霾和四处包裹的黑暗都悉数散去，天象的变化，让拉克珊娜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局面和她们预想的很相似，一切都在按照原定计划在走。 先是借助萨勒芬妮的安魂曲引出恐惧恶魔，再借助加里奥和她的力量将其击溃。 只要能消耗恶魔大部分力量，就能将其重创。 哪怕不能一举杀死对方，但也足以让它陷入沉寂。 反倒是萨勒芬妮这边的气氛有点不太对，除了举着锤子边缘划水的波比面露喜色，其余二人均面色凝重。 “yohoo~，这大个子真厉害，一下就能打死一大片。”波比甩动着锤子，气势高昂。 “没那么简单，我们离胜利还有很远。”萨勒芬妮的语气和神情并没有那么乐观。 如果恶魔真的这么弱，也不值得帝国费心谋划了。 最近几天，恐惧恶魔总计吞噬了8个村子，哪怕有疏散，但在召集死囚的时间里，还是有不少人相继遇害。 吸收了如此多的恐惧，恶魔的实力...岂能只有这么一点。 “ha~ha~费德...提克...！” 突然，一道极其寒冷犹如深渊地底发出的声音，在所有人心底响起，那音调带来的诡异感受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瞬息间，一段段不好的回忆自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不过好在，禁魔石巨像加里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它并未受丝毫影响，仍旧战意十足地挥动着双拳与背翅，冲击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恐惧力量。 “该死，又是这段记忆！” 塞拉斯强行压制着脑海中浮现的地牢画面，紧咬牙齿，面色十分难看。 哪怕他觉得自己早已释然，但那段记忆涌上心头，还是会不自觉地抵触、畏惧。 不光是他，就连拉克珊娜，眼底也多了一抹异色。 那段害怕魔法的时光，是她成长到今天的缘由，也是她不想回顾的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萨勒芬妮和赵信依旧面色如常，就连每天乐呵的波比也搂紧了怀里的大锤，满脸泪痕地哭喊着奥伦的名字。 咔擦——咔擦—— 听到异变之声，萨勒芬妮神情严肃的抬起了头。 窃魂卷此刻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个个灵魂喷涌而出，缠绕在她的周身，庇护她不受恐惧的侵扰。 此时的天空，本已散去的黑暗再次从四方汇聚，像是天狗食月将天光遮蔽。 乌云蔽日之际，黑雾开始在整个村中弥漫，朦胧、模糊、无边无际。 嘎——嘎—— 阴影笼罩之地，乌鸦又开始汇聚形成了一股股小型的黑色风暴，它们无畏地扇动翅膀，嘶叫着冲向那个发光的巨大身影。 哗啦啦—— 成片的乌鸦被打散，加里奥每一次拳脚轻动，都能扫除一大片席卷而来的“风暴”，它背后黄铜的翅膀微扇，就能将数以千计的乌鸦吹飞。 但即使如此，它杀死的乌鸦，远远没有涌出得多。 渐渐地，鸦群的数量足够多，足以穿破它的防御，有了第一只站在加里奥肩上的乌鸦，就有第二只，第三只...... 加里奥的上半身率先被黑潮淹沒，然后是手臂、双腿以及双脚，它身上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在一点点地缩小阵地，偶有几处缝隙中流露出顽强的光点，也很快被新一轮飞扑上来的乌鸦填补。 层层包裹，层层堆叠。 当最后一只乌鸦扑上去时，加里奥身上仅存的那点光缝也都消失不见。 巨大光源的消失，让周围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暗夜。 “恶魔的力量吗...” 萨勒芬妮看着周围发生的突变，神情复杂。 她身周的黑雾中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每一只乌鸦似乎都异常得弱，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乌鸦与大统领所掌控的不同。 它们每一只，都拥有令人恐惧的力量。 当你与那对猩红色的眼珠对视时，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构造曾经经历过的恐惧。 数量不多，只需要几只围绕，就能让一个意志坚定的士兵昏厥过去。 哪怕是那些没有痛苦回忆的人们，乌鸦们也能直接让人的灵魂不自觉得产生恐惧的心理。 毕竟...他们才是恐惧的化身。 只不过，她们现在都被庇护在加里奥那宽大的羽翼下，这才能勉强自保。 但...如若加里奥体内魔力先于恶魔耗尽，她们就危险了... 萨勒芬妮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色手镯，倒也没有过分害怕的情绪。 黑暗，似乎更深了几分。 还未等萨勒芬妮进一步行动，突地周围的黑雾翻滚，一只只完全相同的稻草人孕育而生，动作浮夸地蹦跳着加入了战场中。 它们粗麻布的面皮带着怪异的笑容，裂开布满尖刺的大口，手脚并用地挥动起四肢，那形象简直比虚空那些虫子还要令人恶心。 稻草人军团率先将目标对准了拉克珊娜等人，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跑来。 “呃...” 拉克珊娜不适地皱了皱眉，哪怕只是看着它们，都令她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对她的影响也不算大，她没有犹豫，手中一道道光束发射，将冲在最前沿的稻草人穿透。 被穿透的稻草人化作黑雾消散，重新与周围飘散的雾气融合。 恶魔的能量仿佛无穷无尽，一个接一个的稻草人幻化成形，带着嘻嘻哈哈的捉弄声，朝众人移动而来。 此刻的金坡镇，所有的房屋建筑都像是燃尽的蜡烛，从高至低融化、腐蚀，最终变成了一片虚无。 黑暗和恐惧变为了这里的主旋律。 整个萨德维纳城区域，都被这种阴郁的气氛笼罩。 就连城池内，不少人停下前行的步调，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都感觉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压抑、窒息，莫名的惶恐与不安在心底蔓延。 而这片地区遭受的影响，正随着稻草人和乌鸦的增多，而变得更加剧烈与混乱。 ...... 雄都，黎明城堡。 正在教授嘉文的瑞兹眉头皱起，抬头望了眼萨德维纳的方向。 “老师，是有什么事情吗？”嘉文问。 “一件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需要老师出手吗？” 嘉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猜到应该和德玛西亚有关。 “哼，有人会出手。你自己感悟，我需要去守护一些东西，不要忘了我教过的内容。”瑞兹收回视线，轻哼一声。 “学生一直谨记。” 嘉文连忙躬身说道，看着符文法阵张开，瑞兹的身影消失在其中。 见瑞兹离开，嘉文也连忙站起身，朝着八大官的议会大厅走去。 关于瑞兹提到的事，他得通知其他人，能被对方加以关注的事情，显然并不会那么简单。 自那次决斗后，父王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德玛西亚内政全依靠八大官的共同努力，不然拉克珊娜收到的也不会只是简单的催促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魔法与恶魔的碰撞 唰—— 加里奥双翅挥动，刮起一道罡风。 风暴吹过，群鸦纷纷破碎。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稻草人和乌鸦蜂拥上前，宛若永无止尽。 下方以拉克珊娜为核心，所有人都加入到了战斗中。 为了节省加里奥的能量，他们得杀死更多的稻草人。 “没完没了。” 塞拉斯用锁链捆断一个稻草人，面色异常的难看，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喜色。 他们已经战斗了不知道多久，禁魔石手链里储存的魔法早已耗空，但周围汇聚而来的稻草人，反而比之前还要多了。 要不是... 塞拉斯望着顶在前面吸引了大量火力的波比和赵信，眼底不由多了一抹敬意。 他们未来必定是敌人，但作为短暂的队友，不妨碍他承认这两人能令队友感到安全感十足。 “拉克珊娜小姐，你的魔力还有多少。” 萨勒芬妮眉头微皱，窃魂卷漂浮在她周身，时不时甩出几道光点。 光点在透过稻草人的躯体后，往往会多上一个光点。 那是...灵魂。 所有人也意识到每一个稻草人，都是一个死掉的人类躯壳... 拉克珊娜手扶在加里奥的躯体上，体内魔法涌出供给。 她面色勉强的笑了笑：“应该足够了。” 萨勒芬妮暗自摇头，明白拉克珊娜也到了极限。 但对方所展现出来的魔力，已经足以让她叹服。 除了自己的两位老师，她还没见过如此庞大的魔力。 该说...不愧是能被老师选中的人吗。 萨勒芬妮瞧了一眼漂浮在拉克珊娜周边的魔法书。 她们两人此刻的形象很相似，同样是一本魔法书漂浮在身旁。 与恐惧交战，不仅仅要应对随时袭来的攻击，更是得不让自己被各种情绪所吞噬。 双方不断交战，那直击心灵的呓语不断在他们耳畔回荡。 哪怕他们各个都意志坚韧，但也难免会出现疲态。 “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再次想起，这一次沙哑可怖的声音竟是无比的响亮： “费德...提克！来了！” 这道恐怖的男高音直击所有人的灵魂，让在场众人皆是露出了痛苦以及些许恐惧。 黑雾，开始翻涌。 众人若有所感，死死盯向那个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塞拉斯面色难看。 “好...好大！”波比惊呼。 虽然其余三人并未出声，但从神色也都是稍稍有了变化。 在他们的面前，一个并不比加里奥矮的身形，出现了... 巨大的稻草人全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场，边发出瘆人的笑声，边拖动这身体，朝着她们走来 也是这时，拉克珊娜体内的魔力近乎耗尽，面色难看的垂下了自己的手臂。 加里奥体内还有残存的魔力，但也不多了。 恐惧恶魔费德提克...似乎算准了他们最弱的时候，发动了总攻。 “能够读懂别人内心的恐惧，这种力量真是棘手啊。”萨勒芬妮感慨。 她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但塞拉斯和拉克珊娜却也都是面色怪异。 在他们眼里，萨勒芬妮可也拥有这种力量。而且如果她的魔力够强，远比费德提克令人恐惧。 “我们要不要撤退。”塞拉斯忍不住道。 加里奥和巨型稻草人战斗到了一起，局势上加里奥正在压着对方打。 但任谁都知道，加里奥魔力耗尽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远远低估了费德提克吸收的恐惧。 如果每个稻草人代表一个被吸收了恐惧的人，几人战斗到山穷水尽，就连1/5都未曾消磨。 而天空中的群鸦，只不过是用恐惧能量幻化的生物。 “撤退吧...” 拉克珊娜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战果。 或许，她得去一趟正义神殿了。 以他们的力量，实在是相形见绌。 “拉克珊娜小姐，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吧。” 萨勒芬妮的突然开口，让其他人都有些意外。 拉克珊娜善意提醒：“我们还是等待下次机会，这一次恶魔所消耗的能量并不多。” 但哪怕是这样说，她也是用期盼的目光望向萨勒芬妮，想看看她有什么后手。 她倒也不是那么急着撤离，哪怕加里奥的魔力耗尽，她还能让自己老师帮助撤退。 不过，她很清楚上次凝聚光战士加上给加里奥两次充能，已经耗费了魔法书内的大部分能量。 现在其中蕴含的魔力，也已经不算太多了。 “并没有问题，虽然只是解决掉了一部分，但窃到灵魂，已经足够了。” 萨勒芬妮将漂浮中的窃魂卷放在了自己手中。 她现在有三个选择，最差的选择是逃跑，而另外两个，则是看她想要呼唤哪个老师。 面对颇有些棘手的恶魔，她总觉得瑞恩要比辛德拉女士合适... 或许，是源于瑞恩一直给了她很博学的印象。 萨勒芬妮面带微笑，开始翻动起书页。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颗颗莹白色的光球从窃魂卷中飘起，慢慢升上了天空，在超过加里奥的高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 “这就是符文魔法吗？” 拉克珊娜哪怕只是看着天空中的符文，也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庞大能量。 轰—— 天地，发出了震颤。 那一刹那，在塞拉斯和拉克珊娜惊骇的目光中，那枚符文发出了明亮耀眼的光泽。 紧接着，拉克珊娜好似能感觉到，有一股魔力从很遥远的地方输送了过来。 磅礴浩瀚的魔力自那个大型符文中溢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自远处而来的魔力。 单纯让魔力外输就能将整片天空都近乎染成蓝色，拉克珊娜和塞拉斯难以想象，如果对方真正亲临，会是一种多么令人骇然的景象。 天空中的魔力开始涌动，数百个蓝色符文凝聚成型，在拉克珊娜等人的注视下，全部用一种巧妙的方式串联到了一起。 紧接着，所有符文连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蓝色的水幕光环。 其中，魔法水流于水环内倾倒而下，不过是瞬息，便将整个场地转为了雨场。 “这就是崔法利议会长的伟力吗？”拉克珊娜神情复杂。 她天生就拥有极强的魔法天赋，更是在年幼时就接受老师的教导，体内的魔力甚至能彻底激活加里奥巨像。 但她的魔力哪怕全部释放，也就只能造成现在这种环境效果。 她不知道这是符文魔法的缘故，还是那位崔法利议会长的魔力近乎无限。 或许...二者都有。 对方释放这一魔法，仅仅只是为了营造一个适合施法的场地。 拉克珊娜望向四周，之前被黑雾笼罩的地区似乎有了消散的痕迹。 魔法能量与恐惧能量正在互相消磨，天空中的乌鸦数量正在减少。 只不过是刚刚出场，费德提克就已然陷入到了劣势。 巨型稻草人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吼叫，但似乎是因为雨幕中的落雨之声，那声音也没那么令人恐惧了。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雨点开始慢慢凝聚，于半空中化作一把把水刃。 万千把水刃在空中整齐排列，其上闪烁着深蓝色的魔力光芒。 又只在顷刻间，水刃一齐破空。 无尽的水刃势不可挡，任何敢于阻挡的乌鸦，连阻止水刃前行都做不到，就已然化作了飞灰。 水刃向地面倾泻，往往只需要一把水刃，就能摧毁三个稻草人。 “他的魔法和我们不同！”塞拉斯忍不住惊叹出声。 同样是魔力，要是他偷来水系魔法凝聚这样的水刃，甚至连稻草人的防御都破不了。 但对方随便出手，就已经超过了他们之前的战绩。 不过是片刻功夫，水刃斩杀的稻草人就已经超过了他们花费很长时间的努力。 塞拉斯试着感受了一下，落下的雨幕中明明充满了魔法能量，但很奇怪的是，他却无法感知，就如同恐惧能量一样。 他又尝试使用禁魔石去和身体去吸收。 但哪怕是雨点落在他的身体和禁魔石上，他也无法借助其分毫。 他根本无法吸收这种魔法。 战场中，只不过顷刻便已是局势变幻。 之前，集中加里奥以及他们五人之力，杀敌速度也远比不上稻草人生成。 但现在当水刃破空，他们很明显能感觉到稻草人的生成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多，但仍旧死伤远大于生成。 “这也太轻松了吧，这是哪个神明在帮我们。”波比放下战锤，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漫天水刃翻飞的战斗。 加里奥登场作战，已经她能想象到的极致。 “这就是我的老师，瑞恩?梅雷迪斯冕下的实力。”萨勒芬妮面带微笑，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一眼拉克珊娜。 拉克珊娜并未看见萨勒芬妮的眼神，只是由衷赞叹道： “曾听闻梅雷迪斯议会长是世间最强大的法师，现在真正见到，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宛若无尽的雨幕下，一只只稻草人发出凄厉的叫声后被杀害。 而那只巨型稻草人，又被加里奥拦截。笼罩在金坡镇的黑雾，也在缓缓散去。 仿佛距离击败，只剩下时间问题。 “对了！” 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了，观战之际，波比想到一个问题，脸上挂着担忧道： “恐惧恶魔会不会逃跑？” 就现在来看，虽然恐惧能量正在消退，但瑞恩显然只是在远程施法，也不能一下将费德提克碾压，只能慢慢的消耗。 塞拉斯也有这样的忧虑，他扭头望向拉克珊娜，似是在确定着什么。 “并不会。”拉克珊娜肯定道，视线移向萨勒芬妮，显然是想让对方解释。 萨勒芬妮看着盛大的战况，嘴角挂着笑容道： “恶魔掌握权柄，但却并没有‘放弃’这个概念。” “恶魔不都是极其狡诈的存在吗？”波比迷惑道。 “他们部分拥有比人类还高的智慧，但却对自己坚持权柄有着不可违背的执着。” 萨勒芬妮望着巨型稻草人被击退，眼神中带着笑意问道： “如果面对敌人要逃走，那么一般是出于什么心理呢？” “打不过当然要跑，何况那还是恶魔。”波比理所当然道。 恶魔又不是有着极高操守的英雄，逃跑不是常态吗？ “害怕...或者是恐惧。”塞拉斯若有所思道。 这次的情况，和上次萨勒芬妮救他并不相同。 那一次，萨勒芬妮彻底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但这一次到来，费德提克没能吞噬任何的恐惧，并且由于萨勒芬妮没有选择用歌声驱散，他们心中其实或多或少还带着些许的惊惧。 这种情况下，费德提克如果转身逃走，只能是因为害怕或是恐惧即将被灭亡的命运。 但这...与恐惧权柄本身就相违背。 “正因为它是所有人恐惧的对象，它才能掌握恐惧的权柄。” 如果费德提克开始恐惧别人，那么它也就不是恐惧的化身了。 萨勒芬妮轻声说完，周边的战局也已经是彻底变得明朗。 黑雾几近消散，除了那只巨型稻草人，所有的稻草人都被扫荡一空。 但也就是在这时，加里奥巨像中的能量耗尽，发出一道歉意的声音后，变得一动不动。 拉克珊娜抚摸着加里奥的身体，柔声说着安抚的话语。 今天，加里奥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要说，也是她的魔力不够多。 “桀！” 巨型稻草人发出一声瘆人的怪叫，仿佛不知道恐惧，也不并不惧怕天空中那浩瀚的魔力，一步步向前，朝着拉克珊娜等人迈来。 哪怕知晓结局已然注定，但看着极具压迫的身形一步步走来，塞拉斯等人也还是心中微紧。 咔—— 就在这时，空间似乎发出了破碎的声响。 萨勒芬妮望着天空中出现的黑色圆球以及一个蓝色的小生物，微微张大了嘴。 “又有什么变故吗？”拉克珊娜微微蹙眉。 她在那颗黑色圆球中，好似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哪怕是在她魔力充盈的时候，所蕴含的能量也远及不上一枚普通的黑色圆球。 至于那只伴随着黑色圆球出现的小生物，她只能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预感。 除了这个，其他什么也无法感知。 “咕！” 新出现的小生物抖了抖尖尖的耳朵，摇晃着长长的尾巴，四肢在空气中划动，朝着巨型稻草人的方向飘来。 嗤！！！ 在巨型稻草人伸手抓住小生物的那一霎那，所有在场的人都陷入到了呆滞中。 那只足有十米的稻草巨手，竟是慢慢慢慢被撑开了。 与此同时，一道深邃的蓝光从稻草巨手的手心散发而出。 “咕！” 这一次，小生物发出的声音中带上了不满。 魔法蓝芒瞬间将稻草巨手彻底推开。 紧接着，天空中的那枚黑色圆球瞬间而下，飞入到了小家伙的体内。 一眨眼的功夫，小生物的身体开始膨胀，瞬间体型便已经是超过了加里奥和巨型稻草人的总和。 它只是一个张口，巨型稻草人就已经被它吞入了腹中。 待到塞拉斯等人惊骇着想要看的更清楚时，小生物已然化作常态，变回了那副手指大小。 它慢慢悠悠的打了个饱嗝，晃荡着跑到萨勒芬妮跟前。 “你还能吃吗？” 见对方人性化的点头，萨勒芬妮无奈一笑，指尖飘出一个符文，被它吞入到了肚中。 吃完这个符文，小生物才心满意足的窜入了空间中，消失不见。 也就在这会，塞拉斯等人才惊觉，之前崔法利议会长的魔力已然消散。 金坡镇，好似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之中。 “刚刚那是？” 拉克珊娜忍不住出声问道。 巨型稻草人，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棘手，但却被一只新出现的诡异生物吞噬了。 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而那只生物，很显然与萨勒芬妮认识。 “它叫艾黎...原本是老师的造物，但现在...” 萨勒芬妮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如实说道： “是我另一位老师，辛德拉女士出手了，那枚黑暗法球，就是她的魔法。” “辛德拉女士...” 拉克珊娜回想起了自己哥哥讲述的神战。 那会，确实有一位看起来不逊色于瑞恩的女法师出手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那不过是辅助，或许实力只与斯维因差不多。 但今天来看... 拉克珊娜微微有些难看，面对两位立于世界定点的法师... 德玛西亚，似乎注定只能从非战争的领域，与诺克萨斯抗衡... “今天的事情，万分感谢诺克萨斯的诸位帮助。” 拉克珊娜很快恢复到了常态，朝萨勒芬妮等人行了一个谢礼，绝口不提关于恐惧恶魔的事情。 “举手之劳，帝国和德玛西亚是朋友。何况...” 萨勒芬妮微笑着望向拉克珊娜，余光扫向那本悬浮的魔法书，轻声认真道： “拉克珊娜小姐！我们是...朋友。”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追寻魔法，永不停息 浮空堡，实验室。 一道萤蓝色的光影一晃，艾黎柔软的小身体从空间缝隙中钻了出来。 “咕！” 艾黎跑到实验台前，兴奋地叫了一声，再又吞掉一颗黑暗小法球后，这才慢悠悠地张开嘴，将一只不大的稻草人吐到了实验台上。 还未等稻草人有所行动，一团团黑色的魔法就形成了一个碗盖，缠绕在稻草人周围，如同一座小山，将其彻底封禁。 辛德拉立在实验台旁，她身着一席黑色法袍，任由脑后的银发如瀑般垂落，她的黑眸转动，看向稻草人的目光中闪烁着兴致。 她开口说：“如你所料，瑞兹没有出手的胆量。” 实验室内空无一人，却有一道沉稳的嗓音在辛德拉脑海中浮现： “在瑞兹眼中，符文才是最危险的东西。每当某个地区发生异动，他最先做的都是去守着世界符文，除非关系到符文，不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出手。” 每个人对于灾厄的定义都不相同。 对于瑞恩来说，危及帝国，又或者影响到魔法发展的事物，都算作是灾厄，需要被清理、被根除。 但对于瑞兹，瑞恩从不否认他是一位伟大的守护者，践行着自己的方式不让世界符文威胁整个符文之地。 有多大能力和远见，就承担多少的责任。 世上之事，本就该如此。 但只可惜...为了应对未来的一些麻烦，世界符文他们必须得到。 他们和瑞兹没有对错，只是立场不同。 “恐惧恶魔，费德提克。恶魔的能量与魔法还是有区别，它的力量更类似于世界符文。”辛德拉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实验品”。 一枚黑暗法球正包裹住费德提克，这是她用黑暗魔法暴力破解的研究方法。 所有的一切，在她的魔法下都将变得没有秘密，如同刚出生的新生儿，一切都是赤裸、坦诚的。 “符文之地恶魔的本质，本就是生物的负能量聚合而成的新法则。”瑞恩认同了辛德拉的说法，“如果世界符文是先天法则，那么恶魔所代表的权柄则是后天法则。” 世界符文于天地初开便已经出现，但恶魔却是随着生物的诞生而开始孕育。 瑞恩继续说：“像是‘梦魇’，就只能算是一位年轻的恶魔，每个恶魔的诞生都是有迹可循，或是星灵的玩闹，又或是人类的贪欲和邪念。” “从这点看，斯维因的力量算是借来的。”辛德拉不见情绪变化地说。 一般而言，都是恶魔吞噬人类增强力量。 至今为止，只发生过一起特例。 诺克萨斯大统领-斯维因。 斯维因吞噬了一只恶魔，将对方所有的力量化作己用，这是所有诺克萨斯人都知晓的消息。 “统领的情况有所不同。”瑞恩的语气顿了顿，“曾经恶魔想要吞噬他，让自己脱困。但人的意志有时候总是能够创造奇迹，最终反而是恶魔输了，甚至在未来意识都有可能烟消云散。” 斯维因的情况，在他看来和“战争”星灵选中的凡人阿特瑞斯并无差别。 符文之地并不是只有阿特瑞斯拥有卓绝的意志，斯维因不仅性格绝对理性，更是具备将一切奉献给帝国的强大意志。 那股意志，甚至要强于瑞恩自己。 人类，总是善于创造奇迹的种族。 “看来只要意志够强，就能反过来掌握恶魔的力量。不仅是恶魔，虚空也同样如此。” 辛德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黑眸似乎正闪烁着某种亮光，她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费德提克，以及不远处那张实验台上的虚空生物。 “你想要融合？”瑞恩询问。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拒绝的意味。 “魔法的道路漫长、未知，需要无数次不断的尝试。符文魔法的提升在于积累，它生来就与帝国捆绑在一起。”辛德拉的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符文魔法的基础依托于一个个普通的符文。 而所有普通符文的来源，除了他们一个个费力的去推导，就只能是来源于世界的馈赠，就如同当时的奥莉安娜。 这种情况下，想要掌控更多与自己所修魔法相关的符文，无疑是件难事。 而在瑞恩掌控世界符文后，也近乎证实了符文之地顶级战力的水准。 他们的全力一击，几乎等同于512枚符文联合的一击，也就是九阶符文魔法的威力。 随着诺克萨斯不断变强，辛德拉和瑞恩都清楚，符文魔法达到这个体量，最多也只需要百年。 这个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长。 但很显然，辛德拉并不想等。 相比起已经在蜕变的瑞恩，她也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单纯的魔力堆积，最多只能使得破坏的面积变大。 魔法本质是法则的下位，要想伤到本身就是法则化身的真正的半神，那么就需要更强大的魔法本源，又或者是让魔法蜕变成法则。 “目前有三种可行方法。” 瑞恩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一种，以世界符文为基，我们的身体承载不了全部的世界符文，但同时融合恶魔或是星灵的力量，让我们的身体能够承载世界符文。” “第二种，以恶魔之力为基，利用意志强行干涉恶魔的权柄，企图去替代它，然后利用虚空的力量将原本的恶魔吞噬，这样能顺理成章成为权柄的掌控者。又或者...” “直接与恶魔进行意志和灵魂层面的交锋，胜利则获得恶魔全部的权柄，失败并不会影响我，我能护住你的灵魂。” “第三种...体内融合星灵、恶魔、虚空、世界符文四种力量，让其在身体中达到一种平衡。以身体为器，魔力为媒，网罗法则之力。” 相比起之前他提出的三种达成稳定，辛德拉更适合四种力量形成循环。虚空的力量与辛德拉更为适合，能作为吞噬之力的衍生。 瑞恩详细讲述了自己的看法，他的话音刚落，辛德拉的面庞上就已经带上了笑意，毫不犹豫答道： “我对第三种更有兴趣。” 这条路，无疑是最危险的道路，但显然也是能走最远的道路。 既然选择了魔法，那么不去看看世间顶点的繁华，辛德拉又怎么会安心。 瑞恩所说的第一和第二种方法无疑更为稳定和安全，几乎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与星灵或是飞升天神媲美。 但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那些人啊... 辛德拉微微抬起下颌，那对平静如水的黑眸好似穿过了半个大陆，落在了一个依旧行走在恕瑞玛大陆的身影上。 “好！” 一道肯定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瑞恩并未和她商讨任何细节，他们所拥有的知识完全共享，他能想到的事情，她也能很快想到。 距离进行下一步，也只剩下2份来源不同的力量，他会竭尽所能去谋划。 同时，辛德拉从椅子上起身，看向面前的两张实验台，眉眼微动，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她张开手，两枚黑暗法球自她掌中飞出，法球转瞬即逝，一枚没入了费德提克的体内，而另一枚，则是悬挂在虚空生物的上方，任由其吞噬魔力。 黑色魔力慢慢进入虚空生物的体内，它渐渐开始挪动，一改先前的死气，变得具有活力，但与此同时，自身也在发生着某种奇特的转变。 依旧在恕瑞玛向着德玛西亚行走的瑞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起了头望向某个方向。 “世界符文...以及一种与星灵同级的力量吗....” 世界符文，距离他们的谋划已经不远了。 而另一种与星灵等同的力量，正义星灵的力量算是一个备选，但由于与辛德拉相性很低，而且现在瑞恩也不想牵扯星灵，所以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更好的想法和选择。 想要保持四种顶级力量平衡，必须拥有绝对的意志。 这一点，辛德拉并不缺少。 但他一直都明白，辛德拉的心灵还抱有一丝缺憾。 而那个缺憾，来自于艾欧尼亚。 为了消除这个缺憾，艾欧尼亚中的某一个存在，是更好的选择。 与辛德拉的力量同出一源，又能弥补她心灵上的最后缺憾。 但就如同对付星灵一样，想要彻底得到那份力量，就需要切断其与本源的能量供应。 要么让其同“战争”一样主动舍弃，这一点几乎不可能做到。 要么... 谋划外力强行切断两者的关联。 对于后者，或许即将到来的灾难，能帮他实现这一谋划。 ...... 雄都，恢弘广场。 “如果说不朽堡垒是庄严和肃穆的代表，那么德玛西亚的雄都，就是恢弘与壮丽的化身。” 乘坐着前往黎明城堡的马车，萨勒芬妮透过窗户，微笑着看向前方。 这架马车中，她和拉克珊娜相对而坐，对方正面带亲和的笑容，不遗余力地介绍着雄都风光。 顺带一提，本来萨勒芬妮是想按照惯例踩在舞台上，跟着马车低空飞行，但很显然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符合贵族的礼节与身份。 而更重要的是，作为诺克萨斯派出的交流团代表，萨勒芬妮有必要和对方的代表拉克珊娜坐在一起，促进两国的友好交流。 于是...萨勒芬妮就踩着她的小舞台一同登上了马车。 在众人合力解决恐惧恶魔后，萨勒芬妮耐心地等待着拉克珊娜完成了当地的安抚工作，这才一同前往雄都。 这次去黎明堡垒会见德玛西亚高层，萨勒芬妮身边只带了赵信一人。 剩下的小法师们，则是由波比自告奋勇地全盘接管。 好不容易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波比可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地说要好好给新朋友展示展示雄都的魅力。 而拉克珊娜，本就是萨勒芬妮此次行程中负责接洽的人。 除了接洽引荐以外，她也需要去一趟黎明城堡，向其余八大官和国王汇报之前发生的情况。 进入雄都后，萨勒芬妮的视线并未落在那些高耸雄伟的白石建筑上，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正在街道上来往，兜售物品的人。 她注视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拉克珊娜的关注。 拉克珊娜循着对方的视线落在街道上，好奇询问： “萨勒芬妮小姐，你从雄都人的身上听到了什么呢？” 萨勒芬妮拥有听到灵魂心声的能力，诺克萨斯从来没有掩饰这项能力。 只不过，在今天即将会面的八大官中，也就她和姑妈缇亚娜知晓这件事。 当前，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的交流渠道几乎全部由冕卫把持。 一些事情没有必要说的太多，不然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和姑妈都不想看到...某些把脑子当装饰的蠢货对诺克萨斯下手。 现在的八大官中，没有几人是真心为了德玛西亚着想。 “雄都的德玛西亚人吗？” 萨勒芬妮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拉克珊娜，伸手拢了拢耳边垂落的发丝，真诚地说道： “他们都是很淳朴的人呢，都相信你会带着德玛西亚变得更好。” “我吗...”拉克珊娜眼帘低垂，轻摇了摇头，“一个人的影响无足轻重。” 德玛西亚，一直是一个团结且民主的国家。 虽然，现在的选票和决定权都在于贵族，但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东西。 “并不是这样，拉克珊娜女士。” 萨勒芬妮眨了眨眼，向拉克珊娜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发出邀请： “有的时候，表面的言语或许会隐瞒真意。但灵魂心声，却反映了所有最真实的情感。你有兴趣听一听德玛西亚人的呼喊吗？” 虽然拉克珊娜眼神里带着犹豫，但萨勒芬妮心中清楚，拉克珊娜不会拒绝。 她很喜欢，又或者很认可卡蜜尔议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最终，迎着萨勒芬妮热情的目光，拉克珊娜还是下定了决心，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当两位女孩的手掌相握之际，萨勒芬妮眼眸中闪过一道蓝粉色的光芒。 轰然间，拉克珊娜的感官发生了变化。 “嗡嗡—哔哔—嘛嘛—呜哇——” 顷刻间，有无数声音如涨潮般涌入了她的脑海，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神经。 那些声音有高有低，有尖利有沙哑，有成年男子的高喝，也有小孩子的童音... 然而当无数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时，只会让人感觉到无休无止的嘈杂与聒噪，无法分辨出他们说的内容，那些的声音明明很近，却又像隔得很远。 朦胧，嗡鸣，肿胀，一度让拉克珊娜险些在信息的冲击下晕过去。 她张大了双眸，呼吸急促，握住对方的手掌微微用力，无比惊讶地望着萨勒芬妮。 “这就是我每时每刻需要接收到的信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但老师告诉我，这是我的天赋，我要去尝试接纳，而不是恐惧。” 萨勒芬妮同样用力回握住对方的手，脸上挂着安抚和理解的笑容，这样坦荡和接纳的表情让拉克珊娜心中敬意油然而生。 哪怕只是间接传递，那些脑海中纷乱的声音都快要让她疯掉了。 很难想象，一直承受这些的萨勒芬妮，心智该有多么的强大。 天赋...只是通向成功的钥匙。 而每个成功者背后的辛酸，除了自己，又有谁能知晓呢... 拉克珊娜深深望了眼萨勒芬妮，收回对她的感慨，轻闭上眼睛，细细去感受脑海中涌出的声音。 哪怕只是无意识接收，她也大概能分辨这些都是德玛西亚人的心声。 “拉克珊娜...牢笼...解脱...她是我的微光，我愿一直追随...” 脑海中传来最清晰的声音，无疑来自离她们最近的塞拉斯。 拉克珊娜听到塞拉斯心中坚定的信念，不由得眼神飘忽的睁开了眼，刚好对上了萨勒芬妮似笑非笑的双目。 她的脸上慢慢渗出两抹不好意思的红晕，但心里却对自己的老师更为感激。 塞拉斯的转变或许是来自她不经意间的举动，但更多的还是老师给她指导的明路。 而对于塞拉斯的心里，她也是真心的感到感激。 紧接着，拉克珊娜开始细细品味起德玛西亚其他人的心声。 “德玛西亚！希望！” “民主！平等！繁荣！” “为了德玛西亚！” “拉克珊娜大人，一定能带领德玛西亚走向新的辉煌。” “光盾...不如冕卫适合那个最高的位置。” “德玛西亚的王应该代表人民的意志，应该由为德玛西亚无私奉献了这么久的冕卫担任。” “德玛西亚这么棒...为什么面对诺克萨斯会输？” “光盾！是光盾！输掉了与诺克萨斯的战争！” “......” 听到身旁德玛西亚人的心声，拉克珊娜不禁陷入了沉默。 似乎...大多数人都站在了冕卫这一边。 但是，光盾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们...真的是时候为了德玛西亚，去争夺那个位置吗？ 想到嘉文三世身体越来越差的传闻，拉克珊娜陷入了沉默。 她的善良让她不想辜负德玛西亚人的期望。 但她也不想因为此，抹黑或者戕害曾经有功于德玛西亚的光盾家族。 不然不用说她的实力，哪怕是她让塞拉斯暗中行事，也足以将光盾灭亡。 至于世界符文守护者瑞兹，飞翼保护神表示会站在她这边，让她无须担心。 在拉克珊娜思绪纷飞间，萨勒芬妮适时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的裙摆上，安静地望着眼前的拉克珊娜。 她无法听见拉克珊娜的心声，但有时候要猜透一个人的心思，完全不用依靠心声。 来德玛西亚的路上，在见到波比之后，她并没有选择按照原地计划，于路途上了解所有德玛西亚的历史。 她反倒是选择向自己老师借读拉克珊娜、瑞兹的人物资料。 只有更了解那些她听不到心声的人，她才更能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帝国的想法，她一直都知道。 对于现在的德玛西亚来说，如果能步入帝国规划的道路，或许在立场上难以接受，但无论是生活还是未来，都远比现在被贵族统治的德玛西亚要好。 让所有人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这一直是萨勒芬妮的愿景。 同时，这也是帝国一直以来致力于完成的目标。 每个人的能力不同，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 平等，就是在践踏公正。 公正，同时也是在否认平等。 德玛西亚一直崇尚的品德，在听了太多心声的萨勒芬妮看来，本就充满了矛盾。 从一开始，平等和公正同时达成的条件就有且只有一个... 掌握国家的高层全部都是没有私欲的圣人，每个人都是斯维因大统领那样的人，他们自认生命的意义就是在为国家奉献。 如此，才能确保对所有人都是公正。 但可惜...像斯维因大统领这样的人，据萨勒芬妮所知，哪怕是诺克萨斯千年历史以来，也只是出现了一位。 在她眼里，拉克珊娜或许有成为这种人的潜力。 只可惜...从一开始，她的这份潜力就不可能兑现...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黎明城堡内的交锋 “拉克珊娜女士，你认为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本质区别是什么？” 萨勒芬妮拉开马车的窗帘，视线注视着窗外。 到了这会儿，拉克珊娜的神色才缓和了不少。 并不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而是将这件事又一次地压在了心底。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未雨绸缪做选择的人。相反，她更适合在面对变故时，果断去做让结果变得没那么糟糕的事情。 “本质吗？” 拉克珊娜思索了一下，解答道： “德玛西亚更在意普通人的生命。”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标准回答，也是人们对两个国家的刻板印象。 她并不清楚萨勒芬妮问话的意图，却敏锐的发现对话节奏正在被对方掌控。 以她现在的情况，最好的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没错！” 却没想到，萨勒芬妮轻笑着应了下来： “德玛西亚确实更在意普通人的生命，不止是生命，还包括他们应有的人权。” 她凝视着不解的拉克珊娜，继续说道： “贵族之间的制衡手段就是他们，为了攻讦对手，平民就是贵族在谈判桌上最好的武器。” 萨勒芬妮这句话，让拉克珊娜沉默了。 本质上来说，策划游行在到上头，运用的手段和萨勒芬妮所说并不差别。 利用德玛西亚公民，和真正为他们着想，在外人看来并无分别。 甚至最近在雄都的一些风声里，也有萨勒芬妮所说的问题。 冕卫到底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上位。这也是所有德玛西亚贵族在思考的问题。 萨勒芬妮嘴角微微翘起，问道： “拉克珊娜女士，你认为诺克萨斯更在意的是什么呢？” 她从一开始就很喜欢言语上的交流，以此她能改变其他的看法，甚至不需要借助歌声。 只不过拜师的那一天，面对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蔚和金克斯，她领悟到了一件事。 言语上劝服的前提，是别人心甘情愿去听你说。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又有谁在意呢？ 而帝国以及瑞恩，给了她这个舞台。 借助这一层身份，她能肆意发挥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只要不违背她的初衷，她很愿意为帝国当说客。 何况，站在她的立场，她的所作所为，更能给德玛西亚带来一个好的未来。 面对萨勒芬妮的问题，拉克珊娜并未思索太久，而是直接说道： “实力与利益！” 她最近阅读过太多诺克萨斯的著作，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那德玛西亚贵族信奉的是什么呢？”萨勒芬妮追问道。 拉克珊娜眉头不悦地皱起，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虽然不知道萨勒芬妮要做什么，但这个问题无疑是在揭德玛西亚的伤疤。 哪怕...这确实是已经存在的事实。 “利益与实力！”萨勒芬妮笑吟吟的自答道。 她那副模样，似乎是在等待拉克珊娜的纠正。 两个回答看似一模一样，但无论是拉克珊娜还是萨勒芬妮，都明白其中的分别。 德玛西亚贵族利益在前，而根据实力选择是否退让。 诺克萨斯实力优先，会根据利益派遣相应的实力。 拉克珊娜面容上多了一丝丝的明悟，她有点明白萨勒芬妮的意思了。 正因为德玛西亚贵族和诺克萨斯的区别，又因为德玛西亚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关系，诺克萨斯这是明牌在说，他们能借助实力让德玛西亚分崩离析。 而这种实力，甚至并不只是武力。 以武力震慑，政治进行压迫，在到教育、文化、经济上的制衡。 想到诺克萨斯最近做的动作，拉克珊娜一下就明白了其中原理。 “为什么要提这些？”拉克珊娜忍不住道。 诺克萨斯虽然用的都是明面上的谋划，但也不该跟她这位敌人讲这么多。 萨勒芬妮嘴角带着笑意，她现在的形象很像是在皮尔特沃夫时期的瑞恩。 “拉克珊娜，我们是朋友。德玛西亚一直都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吗？” 一个是被诺克萨斯彻底吞并，一个是明面保持独立，实际被诺克萨斯同化。 “并不是。”拉克珊娜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们还有另外的选择。” 此刻，她眼底的犹豫似乎散去了，像是决定了一件之前还在犹豫的事情。 “好吧，我也希望能看见你们有不同的命运。” 萨勒芬妮并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是隐含笑意地转移了这个话题，说着关于德玛西亚的一些风土人情。 总是有人会觉得自己在抗争命运，并能获得最终胜利。 但这种抗争来的胜利，又何尝不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呢... 萨勒芬妮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放在拉克珊娜膝盖上的魔法书，神情闪过一丝丝的复杂。 “黎明堡垒，到了！” 刚和拉克珊娜下了马车，萨勒芬妮就听到了不少有趣的灵魂心声。 今天主持会面的只有八大官，嘉文三世因为身体原因并不在场。 “一个14岁的小女孩，这是来自诺克萨斯蔑视。” 这句话来源于八大官中一位来自光盾家族的女人，艾琳诺·光盾。 “来的使者是这个女孩，也不知道能不能决定买卖的事情，我们这可是囤积了不少资源，用于兑换武器或者崔法利金币都没有问题。” 这是财政大臣布里斯托的心声，萨勒芬妮已经明白怎么和这人打交道了。 “萨勒芬妮...还是交给冕卫和光盾去对付，我能不出面就最好。” 来自行政大臣格兰瑟姆的声音，萨勒芬妮发现，这是一个三面都不想得罪的老狐狸。 但这种人，也往往最会妥协。 除了最印象鲜明的这三人，大元帅缇亚娜和外交大臣亚岱尔的心声都较为平平无奇，只是想要保全自己家族的基础上争夺利益。 走在去议会大厅的路上，见萨勒芬妮微微摇头，拉克珊娜好奇问道： “萨勒芬妮小姐是对建筑风格不喜欢吗？” 她听闻不朽堡垒的崔法利议会厅和黎明城堡不同。 据说，那是高悬于天空的浮空建筑，位于仅次于浮空堡的高度，象征着崔法利议会的权利。 萨勒芬妮摇了摇头，微笑道：“只是有些感叹，八大官中没有一人是全心为国奉献之人。” 拉克珊娜脚步微顿，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崔法利的三大议会长。” 说完，她同样叹息一声朝内走去。 每一位崔法利议会长，几乎都将帝国的利益与自身捆绑。 这也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本质不同。 帝国，是诺克萨斯人的同时，还是崔法利议会的意志延伸。 但德玛西亚，只是所有人的德玛西亚。 哪怕是光盾，都无法代表德玛西亚的意志。 在拉克珊娜的带领下，萨勒芬妮站在舞台上，昂首飘进了议会大厅。 刚一进入大厅，萨勒芬妮的舞台便缓缓向上飘起，直到于八大官平齐，这才高声开口： “诺克萨斯交流团使者萨勒芬妮，代表诺克萨斯帝国，特来此与德玛西亚进行交流。” 她的话音落下，拉克珊娜微有些讶异的抬起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萨勒芬妮如此气场全开的模样。之前哪怕是马车与她交流时，更多的也只是诱导，远没有这种震慑四方的气场。 不过，萨勒芬妮的气势，却被其余七位八大官认为是理所当然。 在他们眼中，这才是纯正的诺克萨斯人。 在拉克珊娜回到属于魔法大臣的位置上后，缇亚娜坐在八大官的首位，神情庄重肃穆： “欢迎诺克萨斯交流团的来访，德玛西亚一直是遵从平等与公正的国度...” 缇亚娜极为公式化的开场后，萨勒芬妮同样也是作为使臣，毫不怯懦的进行言语上的交流。 二人各自代表了两个符文之地最为强大的势力。 但言语上势均力敌的两人，却让其余八大官面色凝重了很多。 萨勒芬妮的话语，高傲中有把持着度，面对缇亚娜一些隐性的套话，却又能悄无声息的回避。 在他们眼中，虽然眼前的女孩依旧有诺克萨斯人的傲慢，但能力确实极其出众，甚至，不弱于拉克珊娜。 八大官们的心思复杂。 德玛西亚数百年来，也只出现过一个拉克珊娜这般的人物。 但与之相比，萨勒芬妮的年纪更小，而且似乎...出生的家境还比不上拉克珊娜。 一番对话过后，缇亚娜便不再说话，而是隐晦的扫过其余几人。 她这么开场就是为了不让其余八大官太过于轻视萨勒芬妮，她清楚的知晓自己等人的心思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要不是拉克珊娜能保护他们不受魔法影响，她根本不会同意与萨勒芬妮见面。 这个人对于国家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凭借实力的萨勒芬妮。 看着眼前的八大官，萨勒芬妮直言开口道：“这次前来，我代表了诺克萨斯的意志，有两件事需要实施。” “但说无妨。”缇亚娜代表德玛西亚说道。 诺克萨斯以善意而来，只要要求并不过分，她们本就不会拒绝。 “其一，听闻德玛西亚废除禁魔令，帝国与德玛西亚同盟，秉承着互帮互助的原则，在崔法利议会的商议下，由我带领战争学院魔法系学员来此交流魔法经验。” 听到这句话，某几个八大官皱起了眉头，将视线望向拉克珊娜。 这件事在之前他们就有所耳闻，对战争学院和符文魔法的事情也有了解。 这次的交流会无疑能让拉克珊娜领导的魔法部变强。 对于德玛西亚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与冕卫有敌意的家族，并不是一个利好消息。 尤其是对艾琳诺来说，如果是嘉文坐在魔法大臣的位置上，她会更为欣喜。 而且因为嘉文三世身体日渐虚弱，她必须让出位置给嘉文制造一个舞台，哪怕她很早就知道该这么做，但仍旧心有不甘。 在德玛西亚，公民不会接受无缘无故的换位，最好是由她策划了一次能够削弱冕卫家族的行动，最后由嘉文平息了问题。 这样，才能让她下的顺理成章的同时，为嘉文铺好往后的道路。 但诺克萨斯交流团的来访，却可能会让这件事出现变故。 萨勒芬妮隐晦地望了眼艾琳诺，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一个弧度。 她与拉克珊娜你一言我一言，敲定了交流团的具体行程。 曾经搜魔人军团的魔法书籍收藏，现在的魔法部门藏书，都会对萨勒芬妮等人开放。 但与此同时，萨勒芬妮也会指导魔法部门的法师们。 虽然魔法部门的法师平均年龄远比小法师们和萨勒芬妮要大，但无论是天赋还是知识，都远远不及小法师们。 除非是有法师专门测试觉醒，不然魔法的觉醒随机且很难预测。 一个有魔法天赋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觉醒，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觉醒。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不同，诺克萨斯由于魔法元素被抽离而成了荒漠，同样会影响在那出生婴儿的魔法天赋。 除非父母辈是法师，不然新生儿很难拥有魔法天赋。 但德玛西亚却并非如此，由于世界符文长时间处在禁魔林，哪怕有禁魔石阻隔，但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土地和环境。 在此出生的新生儿，有很大概率拥有魔法天赋，虽然并不会很强，但却异常之多。 这也是随着时间流逝，禁魔令在德玛西亚影响越来越大的原因。 当然，大部分有天赋的法师，最后都或是贩卖，或是流放到了诺克萨斯，成为了法师团中的一员。 并且这些人，天生对德玛西亚充满了仇恨，对接纳他们的诺克萨斯充满了感激。 与拉克珊娜敲定了交流团的具体事宜，萨勒芬妮的神色看起来要缓和了不少，这也让八大官们纷纷露出了笑容。 紧接着，萨勒芬妮提出了诺克萨斯的第二个要求： “关于曾经因禁魔令入狱的法师，德玛西亚并没有恢复其身份，根据之前两国签署的条约，诺克萨斯可以接纳他们。” 她不急不缓地说完，任由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八大官，语气和表情都透露出不容置疑。 对于这一件事，双方都并不意外。 萨勒芬妮会提这件事，也在八大官的预料之中，他们之前也有商量，制定过预案。 财政大臣布里斯托斟酌了一下，脸上带着为难开口： “这件事从原则上来说，理应按照诺克萨斯的要求，但在条约中，我们也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对于这一方面，关于德玛西亚物资兑换崔法利金币的比例，是否有些不合理。” 他的意思，萨勒芬妮心里清楚，是想要提高德玛西亚出口资源的定价，又或者是抽取一定的交易税收，以此来提供获利。 在之前的贸易条约里，德玛西亚根本没想到两国正式贸易后，金额会如此巨大。 也因此，当时嘉文根本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双方零交易税的条例。 但现在来看，德玛西亚不仅因此损失了一大笔钱，资源和金钱更是不断在外流向诺克萨斯。 这是之前就商议好的条款，在与诺克萨斯达成协议前，他们也不好更改。 毕竟，德玛西亚并不占据主导，他们是弱势的那一方。 “布里斯托大臣所说之事...”萨勒芬妮面带犹豫，“定价乃是市场供需所致，而交易税又是条约所定。” 过了好半晌，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认真道： “帝国可以接受在价格不变的情况下，德玛西亚将交易税包含在定价里。” “这不可能！” 布里斯托反应很快，不顾贵族礼节地大声拒绝。 价格不变还加上交易税，这等同于在压缩他们售卖的利润。 跟诺克萨斯的贸易，大半都是由贵族提供。 如果他同意了，可能会成为国家的英雄，但绝对会成为所有贵族的公敌。 要不是现在德玛西亚国库紧缺，内部供应链紧张，大笔贸易利润都进入了贵族口袋，他都不会提这件事。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友好交流 面对布里斯托激烈的反应，萨勒芬妮微微一笑，显然是有应对的方法。 “布里斯托大臣，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萨勒芬妮摇了摇头，解释说道：“与帝国相比，德玛西亚的生产方式太过于原始。” 想要增大利润，不仅可以通过增加定价，扩大生产量也是一样。 诺克萨斯的生产力还不如德玛西亚，但这并不妨碍战争学院行政系研究出来一整套提高生产的理论。 这些运用不到诺克萨斯，但总能用在帝国的盟友或是敌人身上。 现在德玛西亚的生产模式更像是雇佣制，公民们拿固定的收益，听从贵族和商贾的吩咐。 但随着产出需求的增大，这种模式会让雇员产生疲累感，并且降低他们生产劳作的积极性。 短时间内还要保证高效产出，长此以往，哪怕是勤勉的德玛西亚人也会掌握精湛的摸鱼技巧。 “您的意思是？”布里斯托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对生产并没有什么专业的了解，但也能发现当下雇员积极性不高，产出正在减少的问题。 布里斯托考虑的是在议会提出立法，来确保或者说是逼迫德玛西亚公民的生产效率。 但一旦这种方案被议会通过，他们将会做那个恶人。 在他想来，如果能让诺克萨斯使用一些肮脏手段来帮他们就更好了。 似是听到了布里斯托的心声，萨勒芬妮的脸上 “布里斯托大臣，在诺克萨斯看来，民众从事工作无非是追求两样东西：荣耀（自我满足）、利益（物质基础）。” “确实是这两点，但我们不可能让出更多的利益。”布里斯托并不让步。 在他的想法里，诺克萨斯肯定想让他们放弃利润换取更多的物资。 给民众让利，不就是提高他们的积极性，以此来获得更大的产量和物资。 但是，既然诺克萨斯不愿意花更多的钱，那他们为什么要听诺克萨斯人的安排？ 他们维持德玛西亚运作的法则之一就是‘贵族的利益永远至上’。 在保证贵族利润的基础上，总能利用荣耀和律法去想其他办法。 “为什么不能让出更多的利益，让德玛西亚公民提供生产效率，产生更多的产出，从而有一个更好的生活呢？” 萨勒芬妮也不再跟对方打哑谜，直接挑明了话中的意思。 拉克珊娜的眉头微皱，她心里也是这个想法。 但她很也很清楚，这个方案不会被采纳。 有一个根本问题在于，这笔钱最后不会流入贵族的口袋，所以提升的效率对贵族来说没有价值。 “如果诺克萨斯愿意提高物品收购价，我们也想让公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布里斯托摊了摊手，不以为意地说。 让出自己的利益让公民变得更好，这对贵族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们卖1吨粮食能获利2个崔法利金币，那么如果让利一个崔法利金币给平民，他们或许能够得到1.5吨粮食，但他们的获利还是2个崔法利金币。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去做呢？ 就利益而言...这哪有立法劳动来的实在。 到时候只要他们八大官站出来呼吁一下，为了德玛西亚，公民会心甘情愿去工作。 萨勒芬妮眼底带着笑意，心里知道这件事其实已经谈妥了。 德玛西亚接受了帝国的贸易要求，已经将重心移向了立法劳动。 贵族是贪婪的，当他们发现这么做可以获得更大利益时，哪怕可能会有损于国家和自身，但总能找到一些表面漂亮的解决方法。 比如说一旁的行政大臣格兰瑟姆，心里已经浮现了不少的谋划。 例如，将德玛西亚资金缺乏的事情说出来，呼吁设立交易税，并且向民众哭诉。 然后借此，顺势为德玛西亚制定劳动相关的法律，保障多劳多得的同时，又设立了最低工作时长门槛。 所谓利益，只要在贵族吃肉的时候，给民众一些汤汁，就能让大多数人满意。 勤劳，一直是德玛西亚人的良好品德。 “帝国和德玛西亚是盟友。” 萨勒芬妮再次强调了一下这句话，明白这时候应该让八大官找到一个能够哭穷的理由，于是转移话题道： “海克斯武器的威力，想来各位德玛西亚大臣也已知晓。德玛西亚拥有最好的工匠，我们决定将生产线放在这里，产出的武器都将优先售卖给德玛西亚。” 她的话，再次令所有人为之一惊。 海克斯武器，本就是他们想要和诺克萨斯交易的东西之一。而且在缇亚娜演示后，他们无不为那种强大的威力感到震惊。 枪械能够轻而易举远程杀敌，刀剑能够刺穿符文钢所铸的铠甲，炮火更是能炸开城墙。 但可惜，他们也拆解过海克斯武器，其中精密的构架根本无法仿造。部分能仿造的刀剑，也缺少了核心增幅的魔法方块。 而最为关键的魔法方块，他们更是完全不知道原理。 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诺克萨斯只会贩卖，而不会交给他们制造方法。 “诺克萨斯有什么条件？”坐在长桌另一侧的缇亚娜发问。 “保证我们能够在德玛西亚招到工人以及工匠，雄都人其实并不为生活所迫，而他们普遍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我们可以把工厂开在这里。”萨勒芬妮将视线转向她，语气轻松地说。 “萨勒芬妮小姐的意思是...由诺克萨斯建设工厂，德玛西亚工匠合作生产。这对德玛西亚，有什么好处吗？”行政大臣格兰瑟姆发问。 如果德玛西亚能够学会武器制作方法，那显然是最大的好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想要更多。 人，德玛西亚有很多。 德玛西亚的工匠数量甚至超越了诺克萨斯。 武器装备精良，一直是德玛西亚最为骄傲自豪的地方。 “当然有。” 萨勒芬妮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帝国会为德玛西亚人付出足够的报酬，超越他们之前收获的利润。” “装载海克斯科技的魔法方块呢？”缇亚娜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个...”萨勒芬妮脸上挂着为难，“并不是我们不想让你们帮忙制作，实在是...你们的魔法水平太低。哪怕是拉克珊娜小姐，也做不出来。” 见缇亚娜等人一脸不信，萨勒芬妮按了按头，无奈说道： “制造魔法方块需要很高的魔法技艺，并且还得搭配精度极高的工匠手艺。这两样德玛西亚都很缺少，你们才废除禁魔令没多久，离能够制造魔法水晶还很远。” 她好似斟酌了一下，这才接着开口： “等德玛西亚人拥有足够的能力，帝国愿意提供给你们制造魔法方块的方法。” 萨勒芬妮语气诚恳，这本就是帝国计划的一部分。 按照大统领斯维因的评估，等德玛西亚拥有足够的能力，帝国的魔法早已突飞猛进。 听到萨勒芬妮的解释以及先前的许诺，八大官对于这件事再也没有了疑虑，很快便把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几人也正好针对战争学院的事情，进行了一番延展讨论。 要想获得魔法方块的制作工艺，只能派遣工匠到机械系和海克斯科技系学习，并且让拥有魔法天赋的苗子去魔法系就读。 “魔法系除非是极个别极有天赋的特例，不然不会招收12岁以上的学员。” 萨勒芬妮拒绝了德玛西亚想要派遣成人法师的请求。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将视线转向拉克珊娜，露出欢迎的笑容： “如果是拉克珊娜小姐这般的天赋，才能让我们破例录取。我的老师认为学习的黄金时间是12-18岁。超过这个年龄并不是没有学习天赋，而是社会的繁杂容易让他们偏心，最后导致走的不够远。” 诺克萨斯绝对不会招收已经成年的德玛西亚学员，相比起年幼的孩子，他们的思维更为固定，如非德玛西亚贵族逼迫，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而法师更是如此，强大的法师更容易成为贵族或是贵族的座上宾。 诺克萨斯对这样的人向来都是拒绝，战争学院的资源还不足以如此消耗。 不过萨勒芬妮也有听过，随着德玛西亚的物资不断注入，后续帝国的资源也会变得充裕。 而且随着第一批学员毕业，未来也会在各地开办次一级的学院，用以培养基础人才。 因为八大官早已清楚，符文魔法只能是去战争学院学习，又或者是给诺克萨斯当雇佣兵，所以也并没有提及。 倒是前几天他们收到一则消息，说是诺克默奇公主前往战争学院学习，让他们的心情有些糟糕。 更别说他们还听说那位公主雇佣了一大批诺克萨斯雇佣兵，这些雇佣兵都是来自诺克默奇忠诚于国家的民众，目标是在诺克默奇附近山脉探寻某个只在传说中存在过的遗迹。 谁都知道这个遗迹并不存在，但不妨碍这支军队成为守卫诺克默奇的一股力量，还是以诺克萨斯的身份。 缇亚娜直言不讳的提了这件事，萨勒芬妮不见一丝慌乱地回应道： “诺克萨斯欢迎任何人成为雇佣兵，我们并不管这些雇佣兵归属于谁，又要执行怎么样的任务，只要他们能够缴纳足够的任务税金。” “......并且当帝国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军令。” 如果无畏先锋愿意做诺克萨斯的雇佣军，帝国相信会异常的欢迎。 雇佣兵的任务佣金很高，帝国抽成的比例也不低。但他们能够借助诺克萨斯的名头，所有雇佣兵也乐得接受。 缇亚娜自然不会让德玛西亚军队去当雇佣兵，她一直都很清楚，到了别人的地盘，成了别人的士兵，到时候怎么拿捏就要看别人的眼色了。 “关于凛冬之爪，德玛西亚有什么想法呢？”见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萨勒芬妮将话题转移到了德玛西亚北边的弗雷尔卓德上。 在她来之前，关于大方向的问题双方就已经以书信的形式探讨过。 她这次参与会面，主要是沟通交流一些细节。 诺克萨斯需要那批法师，对那批法师，是一种交换。 但在德玛西亚，却是双方作为同盟，相互完成了答应的请求。 德玛西亚是以人为本的国度，那些法师的数量并不少，他们还有在世的亲朋好友。 八大官和贵族们显然不想背负这份骂名。 而诺克萨斯，作为接收方，也不会有名誉上的损失。 凛冬之爪，作为当前弗雷尔卓德最为强大的几个部落之一，拥有极为强悍的作战能力。 他们部落的战士，天生就是拥有强大、健硕的体魄，而在冰雪地域中，更是能得到极大的增幅。 “凛冬之爪已经侵扰了我们多年，最近由于诺克萨斯之手的推进，你们已经和他们接壤。”缇亚娜开口道。 诺克萨斯现今有一大半的战争停了下来，但也没有彻底放弃侵略的步伐。 当今另一名副议会长，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现在还在弗雷尔卓德征战，为帝国开疆拓土。 对于现在的诺克萨斯而言，获得更多的土地并不是最终的目标。 弗雷尔卓德全年被冰霜覆盖，获得了那样的土地，对帝国也没有太大的价值。 更主要的是，有很大一部分士兵有着以战功和荣耀换取地位的需求，帝国需要满足他们。 诺克萨斯现在正处在转型期，但在当今这批现役士兵退下之前，仍然会保持以荣耀换取地位的基调。 而在未来，诺克萨斯将给予所有职业以荣耀换取地位的方式，而不仅仅让那些底层人员只依靠战功晋升。 萨勒芬妮很清楚帝国的谋划，按照大统领的意思回答道： “凛冬之爪最终一定会倒在诺克萨斯的兵锋之下，但我们也需要德玛西亚的帮助。北极弗雷尔卓德的气候太过于寒冷。” “说说你们的想法。”缇亚娜并不想绕弯子。 他们已经打算出兵，由嘉文率领光盾壁垒作为主将，盖伦则带领无畏先锋作为副将和先锋将军。 “德玛西亚协同我们一起出兵，冻土苔原的气候更温和，也更适合我们作战。”萨勒芬妮说出了帝国的规划。 冻土苔原，德玛西亚穿过北边山脉所到的平原。 弗雷尔卓德常年被冰雪覆盖，那里的地面全是厚厚的冰层。 “这么做的话，你们的军队会穿过我们的德玛西亚境内。”缇亚娜皱起了眉头。 比起弗雷尔卓德，明显诺克萨斯更需要提防。 萨勒芬妮莞尔一笑，脸上带着诺克萨斯人惯有的傲慢： “缇亚娜大元帅，我们不需要这么做，我们是诺克萨斯人！” 提亚娜不置可否，真要说来，她自己也不信诺克萨斯会做出小人行径。 诺克萨斯的对外侵略一直以野蛮著称，虽然会用阴谋诡计，但更多的还是以强大的实力硬撼。 关键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一样，至今也都很信守承诺。 实力与荣耀，二者均是诺克萨斯人追求的东西。 但邻国过于强大，也总是会让她产生不必要的担忧。 更何况，让邻国军队进入腹地，这样的事情，可比嘉文率领光盾壁垒去往不朽堡垒要疯狂的多。 德莱厄斯统帅的不仅仅是近乎整个崔法利战团，还包括了大半诺克萨斯北线作战的精锐。 这样的阵容一旦发难，足以瞬间将德玛西亚摧毁。 “缇亚娜大元帅，我想拉克珊娜女士应该能为我们做担保。”萨勒芬妮将目光望向拉克珊娜。 “为什么是她？”缇亚娜眼神中带着兴趣。 萨勒芬妮说道：“按照崔法利议会的评估，拉克珊娜女士的危险级别是对城。” “对城危险级别？”拉克珊娜对这个词感到好奇。 就如同在德玛西亚，会将诺克萨斯的高层按照不同等级划分，想来诺克萨斯也是如此。 “一般而言，所有英雄级都值得诺克萨斯重视，我们将其按照实力波及程度做了划分。对人、对军、对城、对国、对大陆、对世界。”萨勒芬妮解释道。 对诺克萨斯而言，这些信息透露出来并没有问题，并且，这本身就是一件能彰显帝国实力的事情。 既然有危险评估，自然也会有解决的手段措施。 “只是实力波及范围吗？”缇亚娜感兴趣问道。 按照萨勒芬妮的划分，拉克珊娜只不过算作倒数第三档。 但哪怕是瑞恩等人展现出了如神灵般的伟力，但她也不信他们的实力能达到萨勒芬妮所说的最后一档。 不过在缇亚娜想来，如果是按照诺克萨斯的划分，萨勒芬妮的危险程度应当是高于拉克珊娜，足以称得上对国级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行动中的帝国 相比起武力，显然是政治和能洞察人心的天赋更甚一筹。 这一点，在八大官的思想中根深蒂固。 终归，无论是帝国还是城邦，都是由人来统治。 萨勒芬妮轻点了点头，直接说道： “按照波及范围来确定危险性。毕竟，大多数人类都只是普通人。而对于拉克珊娜女士而言...” 她将头扭向拉克珊娜，大大方方道： “有她在一旁照看，哪怕是诺克萨斯的军队再多，除了德莱厄斯将军，其余也会在她和禁魔石巨像加里奥的攻击下化作飞灰。” 看到拉克珊娜认真的点头，缇亚娜反而是暗自叹息了一声。 萨勒芬妮的话，确实能打消他们的顾忌。 但与此同时，也加深了其余八大官对拉克珊娜的忌惮。 心里猜测拉克珊娜具备强大的实力，与曾经的敌国亲口承认这种实力，分量可完全不一样。 “我们同意德莱厄斯将军的过境请求，但嘉文殿下和剑尉长盖伦会一路随行，与德莱厄斯将军一同攻打弗雷尔卓德。”缇亚娜同意了下来。 单从他们方向进攻，虽然要承担与诺克萨斯为伍面对大陆其他势力的压力，但所收获的地盘和资源，都是归属于德玛西亚。 诺克萨斯虽然现在与凛冬之爪接壤，但想要打通两边，可不是一件易事。 更何况，哪怕是维持表面盟友的关系，中间也应当有一片缓冲带。 “完全没有问题！” 萨勒芬妮也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崔法利议会的预料之中。 甚至在来之前，她其实有跟斯维因大统领和乐芙兰女士在议会模拟过今天的场景。 而当时模拟的场景，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一般无二，只有些许细枝末节有所差异。 在又聊了一些关于两国之间细节问题后，萨勒芬妮带着满意离开了议会大厅。 之后是八大官开会的时间，她会在塞拉斯护送下回到德玛西亚给他们安排的使馆。 看着萨勒芬妮踩着舞台离开，财政大臣布里斯托轻舒了一口气，面色凝重道： “她才14岁，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出色，仿佛能洞察我们的心思。” “诺克萨斯敢于让她负责两国事务，这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什么。”格兰瑟姆平静道。 亚岱尔将视线移向拉克珊娜，语气柔和问道：“拉克珊娜女士，如果按照诺克萨斯的危险评级来看，萨勒芬妮应该是什么级别。” “对国。” 拉克珊娜带着肯定的话，让所有人都颇为惊讶。 那天拉克珊娜的实力，已经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难道说，萨勒芬妮还要强过于拉克珊娜？ “危险程度并不代表实力，有诺克萨斯帝国和崔法利议会长作为后盾，她能完美在国家的舞台上展现自我。”缇亚娜在一旁补充道。 她不想说关于萨勒芬妮天赋的事情，不然，这群贵族的心思会变得复杂。 到时候，有多少会彻底倒戈诺克萨斯都不好说。 德玛西亚的贵族不会明面上欺压平民，但没有一个贵族遵循德玛西亚的平等。 如果萨勒芬妮把这些事暗中爆出来，足够他们被平民推翻很多次。 想到这里，缇亚娜心中不禁多了一丝紧迫感。 为了德玛西亚，他们没有时间让权力完成平稳过度了。 ...... 在议会大厅两国谈话的当天，不朽堡垒的崔法利议会就已经发出了指令。 除了少部分镇守的均对外，德莱厄斯带领北线军团以及崔法利战团穿过德玛西亚平原，经过北部山脉进入弗雷尔卓德。 也是在当天，崔法利议会中做了不少人影。 除了两位正副议会长和辛德拉，其余人员全部到齐。 “事情就是这样，帝国需要你们奉献自己的力量。” 斯维因坐在副议会长的席位上，环顾了一圈下面的议员。 乐芙兰、伊莉丝、德莱文、卡蜜尔、莫甘娜...以及刚刚获得议员席位的两人。 维克托、奥莉安娜。 奥莉安娜完成了那一件旷世之作，足以被称作当世最伟大的灵魂机械大师。 维克托此刻前来的只是一具机械分身，而他自己，已然完成了机械飞升。 现在的他，核心不灭，他即不死。 “弗雷尔卓德，那种穷苦地方，还得绑着德玛西亚打。” 德莱文一脸嫌弃，眼神里甚至带着幸灾乐祸。 这情绪，自然是针对他的好大哥，德莱厄斯。 苦活都给他干了，而他只用当好行刑官。 “德莱文议员，你有一个任务。”斯维因淡淡开口。 “啊，您请说！” 德莱文恨不得抽自己两下，要是自己不嘴贱，说不定就轮不到他了。 但听到斯维因话语里的‘议员’称呼，他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 “暂时统领北线军队，维克托议员会协助你。” “明白！”德莱文面色一肃。 在他成为行刑官前，呆的就是北线军队，作为德莱厄斯的副将。 只不过他和德莱厄斯表面上谁也不服谁，他也就待在不朽堡垒了。 大部分精锐被德莱厄斯抽调走，只是防守的话，对他来说并不难。 “没有问题。”维克托在一旁应道。 刚好，他那边的人体海克斯改造已经进入尾声，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实验一下。 “卡蜜尔议员、伊莉丝议员。” 斯维因看向了两位议员，卡蜜尔和伊莉丝的实力只比德莱文强上一些，但在特工和间谍潜伏工作却甚是擅长。 二人嘴角带笑，微微躬身，等待着斯维因的命令。 “你们以乐芙兰议员为首，潜入弗雷尔卓德。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您的意志...”卡蜜尔二人异口同声道。 斯维因微微点头，能感知到后方的乐芙兰向他躬身，这是她向他的保证。 弗雷尔卓德之战，是对德玛西亚的收官之战。 接住恐惧恶魔给的机会，瑞兹再次出现在了禁魔林。 而这一次，乐芙兰的分身就藏匿于禁魔林，借助某些奇特的魔法道具，已经能够追踪到他藏匿世界符文的地点。 禁魔林东部地下数百米处。 那里是瑞兹的主场，至少存放了两块世界符文。 乐芙兰会负责将瑞兹引去弗雷尔卓德，届时... “奥莉安娜议员。” “请您吩咐。”奥莉安娜微微躬身，声音柔美。 “你的作品将会随同德莱厄斯前往弗雷尔卓德参战。”斯维因平静道。 对于塞恩和那具铠甲的结合，他们一直抱有很高的期许。 那是一件潜力无穷的兵器，但每一次的成长，都要伴随着杀戮。 “我愿意随同前往。”奥莉安娜微微欠身。 她是帝国的一份子，也是铁铠塞恩的制作者，不会错过这场盛宴。 更何况，她还记得自己要走遍世界的愿望。 德玛西亚、弗雷尔卓德... 令她期待... “莫甘娜议员。” 斯维因望向隐于阴影处双翼张开的含笑身影。 “斯维因副议会长，我会确保不朽堡垒以及诺克萨斯的安危。”莫甘娜轻声道。 在这段时间中，她走遍了诺克萨斯，也为不朽堡垒的改变提出了不少建议和想法。 不朽堡垒到今天勉强有了魔法之都的初步形象，基本都是她的努力。 她不会容许自己的心血被践踏。 斯维因微微点头，有了莫甘娜的驻守，他也能放心将注意力集中在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 在又吩咐了几句后，他这才宣布议会结束。 也是在这一天，整个不朽堡垒和诺克萨斯都开始运作了起来。 所有地区都因为帝国的行动而警惕。 当听说诺克萨斯北线精锐回撤，由两位议员换防，并由德莱厄斯带领一位议员和精锐杀向德玛西亚时，所有势力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诺克萨斯，无疑是当下所有人公认的第一强国。 而德玛西亚，同时也是与诺克萨斯鏖战了上百年的强大国度。 局势一触即发。 这种情况，也很快被德玛西亚得知了消息。 “你们要侵略德玛西亚？” 波比找上了萨勒芬妮，一脸警惕的望着对方。 这几天，是她过的最快乐的日子了，那些小法师们加入了她的生活，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让波比感觉异常的幸福。 甚至她都有种想法，将锤子交给绝世英雄拉克珊娜，然后跟着这群小法师们混。 这不是她一时冲动，而是拉克珊娜在她的观察下，确实当得英雄二字。 但现在...整个雄都的民众都慌了。 萨勒芬妮才和德玛西亚高层谈完没两天，诺克萨斯调兵的事就传到了雄都。 “我们干嘛要侵略德玛西亚。”萨勒芬妮好笑的摇摇头，“前两天我们才加深了双方贸易，怎么会贸然选择入侵你们。” “那你们这是？”波比有些迷茫。 总不能，德莱厄斯带军是来军事演习的吧。 萨勒芬妮微微一笑： “我们是应德玛西亚的邀请，和德玛西亚共同出兵，征讨邪恶的弗雷尔卓德部落凛冬之爪。” “凛冬之爪！？” 波比的声音拔高，这个部落她当然听过，在德玛西亚建立那会，已经是他们的敌人了。 “oh！最好这次能把他们灭掉！” 她的脸上带着极度厌恶，显然比起诺克萨斯，她更加讨厌凛冬之爪。 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接壤也不过是这两百年的事情，而凛冬之爪和德玛西亚的渊源，就更加长远了。 德玛西亚位于瓦罗兰的西部平原，而诺克萨斯又是地处瓦罗兰中部荒漠。 在他们的北边，都是被冰雪覆盖的弗雷尔卓德地界。 那里无数的蛮族部落在那里扎根，零散分布，好战斗勇，谁也不服谁。 而德玛西亚与弗雷尔卓德隔着北部山脉，往北是寒冷的冰层，往南则是春暖花开的德玛西亚。 如果北部山脉极难翻越，那么两地将相安无事。 但北部山脉并非如此，不仅有很多处地势平缓的通道，更是有不少的寒冰小道能通向德玛西亚。 据德玛西亚了解，弗雷尔卓德有两个最强大的部落，一个是阿瓦罗萨，一个是凛冬之爪。 阿瓦罗萨和德玛西亚交好，平时有船队贸易往来，互相更换所需物资。 但凛冬之爪则不同，不仅与阿瓦罗萨有世仇，更是从德玛西亚建立开始便一直骚扰着边境。 每到冬季严寒，弗雷尔卓德最冷的气候，凛冬之爪的就会向南越过北部山脉，杀入德玛西亚进行劫掠。 那会，也正好刚过秋收，是德玛西亚粮食最多的时候。 每次凛冬之爪的劫掠，都会给德玛西亚造成很大困扰。 对于波比来说，简直恨透了凛冬之爪的野蛮行为。 她是真性情，听到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联合，还是一同征讨凛冬之爪，也不疑有他，嘴里如吐豆子般抱怨凛冬之爪。 在波比心里，跟诺克萨斯人接触也不短的日子了，对他们是没有一点恶感。 虽然她也知道两国的关系并不太好，但其实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上的互相伤害。 两国的交战地点，都是在各自的缓冲区，那些王国公国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他们各自隶属于德玛西亚或是诺克萨斯。 而诺克萨斯的侵略，引起了德玛西亚的警惕，害怕有一天战火会燃到自己的国土。 两国最接近本土的一次交战在哀伤之门，那里位于烁银山脉。 当时，波比听到这件事都提着锤子出发了，谁知道刚到仗都打完了。 那个攻打哀伤之门的诺克萨斯将军是个废物，被轻易击退。 也是在那会，她进入了烁银山脉，之后一路向东，遇上了萨勒芬妮。 “波比，既然你讨厌他们，要不要参加这次战争？”萨勒芬妮笑吟吟道。 “这...不好吧。” 波比眼神里带着意动，但还是有些顾虑。 “你说这次德玛西亚参加的军队是光盾壁垒和无畏先锋，我听过他们，都是纪律严明的军队，不会让我进入的。” 她还记得自己加入奥伦军队的初衷，那是波比第一次看见如此纪律严明的队伍。 守纪律和规则的队伍，不仅阵型划一，更是能爆发出比散兵强大太多的实力。 那一刻，她被那支军队深深的吸引了，认为其远胜于约德尔人擅长的魔法。 也因为对纪律和规则的狂热追求，她才加入了德玛西亚。 虽然，她还有约德尔人天真和爱闹的天性，但她也是个遵守诺言维护纪律规则的战士！ 这也是哪怕过去数百年，她依旧在寻找锤子主人的原因。 哪怕过去无数年，这也是她波比的坚守！ “当然，德玛西亚纪律严明，尤其是他们的两支精锐。但你还有另一个选择。”萨勒芬妮笑着说道。 “另一个选择？”波比有些好奇。 难道是让她孤身一人前往，在军队到来前就把凛冬之爪收拾掉？ 想到这，她的内心竟是有些小激动。 这种帅气的行为，实在是太英雄了！ “你不会是想孤身一人前往吧？”萨勒芬妮望着手舞足蹈的波比，面色怪异。 “诶？你说的不是这个选择吗？”波比挠着头。 “你知道怎么穿过北部山脉吗？”萨勒芬妮无奈道。 一个在烁银山脉都能迷路的约德尔人，怎么穿过地势和路况更为复杂的北部山脉。 “好像是啊。”波比尴尬一笑。 她其实想说自己知道。 但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该听听萨勒芬妮的意见。 迷路的事情是小，这要是等她到了都打完了，这才是真正的罪过。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波比期盼的望着萨勒芬妮。 作为英雄...哦不，英雄之锤的守护者，这种彰显英勇的时刻，怎么能少的了他。 萨勒芬妮嘴角含笑，指了指自己，在波比惊讶的目光中说道： “不要忘了我和赵信将军的身份，我可以把你安排进崔法利战团。” “崔法利战团！” 波比眼神瞪大，但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是德玛西亚人...” “谁说崔法利战团只有诺克萨斯人，里面德玛西亚人可不少。”萨勒芬妮劝说道，“比如说瑟斯，艾拉。你见过他们，都是以前的德玛西亚人。” “怪不得他们对德玛西亚这么熟悉。”波比嘀咕道。 但她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是德玛西亚人，不会加入你们！” 萨勒芬妮明白波比现在还对德玛西亚抱着坚守，于是转而说道： “那...雇佣军怎么样？” “雇佣军是什么？”波比迷茫道。 “这次我们和德玛西亚达成了协议，不仅是两只军队，他们还会派遣一批退伍的老兵作为诺克萨斯的雇佣军，辅助我们进行作战......”萨勒芬妮开始解释。 这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谈好的关于功勋点的方案，德玛西亚成为雇佣兵的这些人能够利用功勋去兑换只有诺克萨斯才有的东西，比如说更强力的海克斯武器，比如说魔法的教导。 但这些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拿到，德玛西亚派遣的这些人需要为诺克萨斯奋战在一线，才能拿到足以兑换的丰厚报酬。 虽然答应不能安排这支部队的最高领导人，但在里面要安排一位帝国的人，这也算是双方默认的事情。 而在萨勒芬妮看来，波比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也清楚波比同意加入崔法利战团的概率不大，反倒是这支雇佣兵团，全部由德玛西亚人构成，更不会遭到波比的抗拒。 看到波比点头，萨勒芬妮露出了明媚灿烂的笑容。 波比的实力，在德玛西亚可算的上是数一数二。 这样的人才，嗯...按照老师的话说，合该与帝国有缘！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风起之时 雄都，恢弘广场。 德玛西亚的民众被召集起来，今天将由高层对近期发生的重大事项给出官方的解释。 “请各位公民放心，诺克萨斯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侵略行为，他们的军队通过是为了借道去往弗雷尔卓德，与德玛西亚携手共抗凛冬之爪...” 缇亚娜站在中央，颇具份量与渲染力地做出了保证。 诺克萨斯的军队即将进入德玛西亚境内，她也没想到有这么快。 如此高的机动性，足以让缇亚娜心中胆寒，同样这一点也证明了诺克萨斯对此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面对民众时，目前嘉文三世身体抱恙，卧床不起，只好由缇亚娜站出来昭告民众。 盖伦和皇子嘉文早已经出发，前去接应诺克萨斯即将到来的军队，缇亚娜则需要和萨勒芬妮留下来面对因传闻而有些恐慌的民众。 “我身边的这位是来自诺克萨斯的使者，崔法利议会长学徒，萨勒芬妮小姐。” 缇亚娜将萨勒芬妮引向了台前，这也是早就商议好的内容。 “很高兴见到德玛西亚的各位，我是萨勒芬妮，诺克萨斯对你们没有恶意，此次前来，我们是为了...” 萨勒芬妮刚刚开口时，下方的德玛西亚民众并不接受，甚至知道她是来自诺克萨斯的使者后，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带着怒意发泄两句。 但奇怪的是，随着萨勒芬妮轻快、柔和的声音响起，下方的民众忽然安静了下来，就像啼哭不止的婴儿听到了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又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当云开雾散时，一切的情绪都被轻轻抚平。 他们安静地站在下方，听着萨勒芬妮讲述关于诺克萨斯愿意把技术交给他们，并在德玛西亚开设武器制造工厂。 听到这些利好的消息，来自于诺克萨斯盟友的消息，德玛西亚民众的脸上开始露出喜色，变得可以接纳，可以沟通。 让他们感到满足和希望的，无非两点。 一方面，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是联手抗敌，两国之间并未开战。 另一方面，萨勒芬妮向他们承诺了未来为工厂工作的报酬。 他们并没有怀疑萨勒芬妮所说的真实性，或许是因为她话语中自带的感染力，又或者是她说的太过于细节，让人忍不住相信这是真的。 无论如何，德玛西亚公民都对这位年纪轻轻的使者，生不出厌恶的情绪。 自开场后，缇亚娜便一直站在后排的位置，听着萨勒芬妮娓娓地讲述，下方民众的反应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在向拉克珊娜确定那件事情后，她的面色就一直好看不起来。 萨勒芬妮并没特意施展魔法，但只是正常、普通的叙述，就会让听者产生信服的魔力。 哪怕是缇亚娜自己，都会忍不住下意识点头，认为萨勒芬妮说得是真的。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甚至可以说糟透了。 在萨勒芬妮完成她身为使者的演讲，向后退去时，下方的民众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们仍沉浸在那副美丽的蓝图构想中，不仅如此，经过这样一番交流后，诺克萨斯人的形象，在他们眼中，发生了些许偏移。 诺克萨斯，不再只是野蛮和劫掠的象征。 或许这一次交流团的来访，是两国缓和紧张关系的契机，而他们身为德玛西亚公民，有幸见证了这次巨变。 萨勒芬妮退至后排，对着缇亚娜微笑了一下，便踩着炫酷的小舞台离开了。 “我还以为她会揭露一些贵族的事情。” 拉克珊娜收回了看向萨勒芬妮的视线。 缇亚娜看着下方慢慢散场的民众，微摇了摇头： “她没必要这么做，对诺克萨斯而言，更需要一个处于贵族掌控下的德玛西亚。” “我还是不明白，诺克萨斯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拉克珊娜忍不住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很明白，诺克萨斯想要整个吞并或是同化德玛西亚。 然而经过这两天和萨勒芬妮的交流后，她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并没有想过要从基层同化平民，反而是想用政治和经济胁迫德玛西亚的贵族。 虽然诺克萨斯的请求，德玛西亚几乎全部同意了。 但原因更多的是这些政策的背后，几乎都是利好德玛西亚，诺克萨斯获得的都是蝇头小利。 “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态度就好像德玛西亚已经向他们投降，成为了他们的附属。”缇亚娜面色不豫。 诺克萨斯给予德玛西亚的扶持，更像是宗主国对附属国的援助，他们自身能获得的利益根本看不到，大多是友情帮助。 “附属吗...” 拉克珊娜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在诺克萨斯眼中，他们已经掌控了德玛西亚。 似乎...做这一切都不奇怪了。 但转念一想，她又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这个想法过于荒谬。 要是德玛西亚真被诺克萨斯掌控了，那么她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将念头甩在脑后，跟上了自己姑妈的步伐，朝着黎明城堡而去。 今天的忙碌还没有结束，她们还有许多文件没有批复。 成为八大官后，她才知道每天需要处理的繁杂事务竟然有那么多，任务繁重到她甚至没有时间修行关于魔法炼器的相关知识。 现在每日的闲暇时间，只够她维持修行魔法技巧。 拉克珊娜心里有些着急，虽然她记得老师曾说过，魔法就像浩瀚的星空，魔法的学习是无穷无尽的。 她并不急于自己的成长，她知道还有许多需要探索、学习和发现，但是。 她的国家没有办法静静等待着她成长，她在成长的过程中，国家也在发生着改变，在外部势力的裹挟下，在内部矛盾的激化中... 自拉克珊娜成为八大官的一员后，她愈发清晰地认知到，有太多事情并不能靠一己之力解决，也有太多事情仅凭几个人的说辞，就能被彻底颠覆。 每每想到这一点，总会让拉克珊娜感到无力、沮丧甚至茫然。 尽管如此，但她并未向任何人表露出自己的焦虑，哪怕是自己的老师。 这段时间需要她适应的东西有很多，身份的转变，职位的协调，魔法的进一步学习等等。 拉克珊娜的生活很充实，她向前追赶的步履不停，没有太多的时间忧虑那些还未发生下，或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知道这个阶段对她而言至关重要，老师并不能向教导魔法那样帮助自己，她也不能再依靠老师的扶持蹒跚迈步。 这是属于她的成长，她的蜕变。 而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战争学院，海克斯科技系。 “你想要带它去战场？”杰斯看着地面，满脸震惊。 相比之下，维克托的面色平静如水： “他本就是为了战争而诞生的，自然要接受战争的洗礼。” 在两人不远处，有一个下身长有八只墨绿色铁爪的怪物。 他紧闭着双目，脸上刻有一刀刀陈旧的疤痕。 最显眼的要数胸口的位置，那里镶嵌着一颗海克斯宝石。而在他粗壮的胳膊上，装载着各类枪炮弹药。 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都能感觉这是一具战争机器。 “他就是一具大杀器，把他放在战场...”杰斯压低眉毛，眼中带着不忍，“那会造成很大的死伤。” “杰斯副教授，你就这么点觉悟？” 维克托语调轻淡，那对明亮的海克斯蓝眸扫了一眼杰斯，他此刻身体被钢铁之躯覆盖，虽然依旧有人体的模样，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肉残存。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生动的表情，但声音中却带着冷笑的意味： “在我们改造他的第一天，你就该知道后果，杰斯副教授。” “我明白。只是...”杰斯摊开手，苦笑，“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或许你是对的，我更适合去研究民生方面的科技。” 那具海克斯改造人原本是帝国的前任行刑官，败在了维克托的手上，最终被他们改造，成为了由维克托意识操控的一具武器。 在此之前，维克托有嘲讽般地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参加这次改造，说以他的性格，肯定接受不了这具改造躯体所造成的杀戮。 但他心里不服，还是不听劝诫地加入了这次的改造计划。 那怪物身下的钢铁八腿就是出自他手，里面装有8个极不稳定的魔法方块，不仅可以用于短暂滞空，在有必要的时候，还能通过断腿来造成巨大破坏。 设计思路并不难，但要保证次品魔法方块又能供能，又能可控爆炸，可是费了他不少功夫。 他能想象到这具机器未来会被用于什么，但真到了那一刻，他还是有些手软。 过往的教育，总是让他有些犹豫，他也知晓自己的缺点。 矛盾永远让杰斯是个拧巴的人，这一点他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 “嗯...”杰斯原地踱步，沉默片刻，看了眼正在调试数据的维克托，咬了咬牙，还是挺起胸膛来说道： “维克托，我...” “叫我教授！”维克托无情打断。 “好吧...维克托教授，我想去帝国北部的边境。” “你认真的？” 维克托手里依旧不断操作，但头却转向了杰斯，海克斯蓝眸中闪烁着意外之色。 杰斯这个人很好评价，可以说他是位合格的政客，也可以说他是位专业的研究人员。 但他唯独最缺乏的，就是战场对敌人下手的勇气。 维克托心里很清楚，在战场真当杰斯碰到了敌军阵营的童子兵，他会心慈手软到无法下锤。 见杰斯点头，维克托语气中带着复杂： “你是想要去找死吗？” “如果我死在那里，说明我也就到此为止了。”杰斯的尾音逐渐下沉。 虽然是镇守诺克萨斯边境而非进攻弗雷尔卓德，但在德莱厄斯抽调走北线精锐后，弗雷尔卓德部落必然向他们发起攻击。 如果他去了边境，他完全能想象到会发生什么。 但同时他也有预感，不去，他会被维克托甩得更远。 以后，他只可能是那个在皮尔特沃夫的懵懂塔利斯议员，而不可能成为海克斯科技系的教授。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跟随它一起去吧。” 维克托的蓝眸中闪过无数种情绪，他凝望了一会儿杰斯，这才转过了头，继续进行最后的调试。 不久前，在奥莉安娜和辛德拉的见证下，他于浮空堡内完成了光荣的机械飞升。 十枚海克斯宝石被辛德拉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而他的灵魂，则是融合进了其中。 经历了无尽的撕裂般的疼痛后，他找回了自我，并保留了所有意识。 因为他灵魂融合海克斯宝石的奇迹，一枚名为‘海克斯之魂’的特殊符文应运而生。 这枚符文，成为了他连接其余海克斯机械的关键。 只要有他的能量附着，无论是魔法方块还是海克斯宝石所铸的机械，他都能进行操控。 而他只要那十枚海克斯宝石融合而成的命核仍然存在，就能永恒不灭。 这一次，他会让整个符文之地听到来自祖安的呼喊声...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事。 ...... 诺克萨斯北部边境。 三道纤细的身影隐于兜袍之下，快速地疾驰在旷野之上。 为首之人身形接连闪烁，魔法不断涌现。 位于她右手边，较为高挑的身影则是脚步射出钩索，以极快的速度荡漾前行。 而左手边稍稍落后于两人的曼妙身影，则是化作蜘蛛，利用吐丝收线的方法前进。 她们的行进速度极快，往往几秒就能前进百米。 “乐芙兰议员，你的魔力似乎并不多。” 进入一片山脉后，为首的乐芙兰停了下来，卡蜜尔甩动钩索，黑影一晃，便飞至了她的身旁。 “我还能够更快，但你们会跟不上我。” 面对卡蜜尔的嘲弄，乐芙兰并没有什么负面表情，甚至红唇翘起露出妩媚的笑容。 相比起来，伊莉丝的速度要稍慢，追赶上二人之时呼吸竟有些微的急促。 卡蜜尔没有理会喘息的伊莉丝，她早已经将周围扫视过一遍，视线落向乐芙兰： “这附近可没什么人了，乐芙兰议员，该说说我们的目标了。” 在斯维因的谋划中，她们要做的是吸引瑞兹前来。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任务，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们三人都了解过瑞兹的情报，对方只对世界符文感兴趣。 “除了符文魔法，瑞兹自然会有其余人的需求。他的年岁和我差不多，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总会有些值得怀念的东西。” 乐芙兰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位妙龄的女性，而像是一位经历过沧桑的老人。 卡蜜尔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的年纪对于人类而言可以说相当年长，但在这支三人小队中，乐芙兰却是最年轻的一位。 不过，年纪越大，越有些什么值得怀念的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自嘲，曾经的她以为值得怀念的东西早就消失了，但事实证明，它们还依旧在那儿。 “难道在乐芙兰女士的眼中，瑞兹像是会因为一些旧事而放弃符文的人吗？”卡蜜尔开口，语调一如既往的犀利。 崔法利议会并非没有竞争。 议会长对议员有绝对的命令权力，但议员之间，除了超出规格的那两位，哪怕是乐芙兰，并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 听到卡蜜尔的质疑，乐芙兰也不生气，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 “自然不会，世界符文是瑞兹生命的意义。但这并不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在他眼里，这是一个可以兼顾的问题。” “噢？” 卡蜜尔多了一抹兴致。 倒是旁边的伊莉丝，一直沉默着调息着身体，未出一声。 乐芙兰望向弗雷尔卓德的方向，轻声说道： “瑞兹能察觉到我们在德玛西亚寻找世界符文的踪迹，并且，现在我们依旧在搜索，这是还未找到的象征。” 除了崔法利议员，在德玛西亚的黑色玫瑰成员完全不知道相关消息，依旧在奉乐芙兰的命令搜查。 卡蜜尔对此事倒有些认同，想要混淆敌人，首先得欺骗自己。 “为了获得更多外界消息，瑞兹更需要嘉文的力量，需要扶持他上位。”乐芙兰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嘉文...看来命运的蛛丝，已经将他和那位瑞兹的怀念对象相连了。”卡蜜尔眼神里闪烁着玩味。 “瑞兹曾经有位弟子出生于弗雷尔卓德，那位弟子选择追求世界符文的力量，妄图与其融为一体。”乐芙兰解释说。 “看来他失败了。”卡蜜尔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至少，那位弟子并没有成功。 不然活下来的不应该是瑞兹，他就不是会苟活的人。 为了守护符文，瑞兹什么都做的出来。 “失败了，但也成功了。”乐芙兰低低地笑了，“他成功将自己的灵魂升华，铸造了另类的魔法之躯。只可惜，符文还是被瑞兹带了回去。” “看来，他还没死。” 听完对方的叙述，卡蜜尔的眼底露出了明悟的神色。 乐芙兰的计谋并不复杂。 只需要两位弟子相互知晓对方的存在，就会爆发一场足以引起瑞兹重视的冲突。 见到乐芙兰轻轻点头，卡蜜尔那对海克斯蓝眸微微眯起： “不过...如果仅仅是如此，似乎并不需要我们出马。” “确实如此，所以我们还需要完成一个任务。” 乐芙兰停顿了一下，语气难得的认真起来： “一个议会长冕下亲自交待的任务。”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深入人心的崔法利议会 听到议会长冕下一词时，卡蜜尔冷漠的蓝眸产生了一丝波动，她饶有兴趣地问： “议会长冕下有什么吩咐？” 议会里出身于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议员，全部都将瑞恩奉若神明。 听到是瑞恩亲自吩咐的事情，卡蜜尔同样稍稍上了些心。 “你听说过北方诸神吗？”乐芙兰不答反问。 “北方诸神？”卡蜜尔眉头挑起。 关于神灵，她了解的实在不多。 在与诺克萨斯接触前，她对大陆的相关知识知道的都很少。 “我记得议会长冕下似乎在演讲中提到了一次。”卡蜜尔想起了一些信息。 当时是战争学院的招生日，他们的议会长冕下用魔法绚烂出了天空画卷，讲述了一遍符文之地历史的诗篇。 而弗雷尔卓德在7000年前，就是由所谓的北方诸神统治，最后被寒冰三姐妹推翻。 “历史的记录中，他们被丽桑卓、赛瑞尔达、阿瓦罗萨三姐妹带领雪人族和半神推翻，建立了现在的弗雷尔卓德。”乐芙兰补充了相关信息。 “已经七千多年了，我们找寻他们是为了什么？”卡蜜尔眼神中透露着兴趣。 那位议会长冕下可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 一次性派出三位擅长调查的议员，显然是已经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弗雷尔卓德的北方诸神，南边巨神峰的星灵，东方艾欧尼亚曾经的巨人族，西部平原上的禁魔林。” 一个接一个流传于符文之地的神迹，自乐芙兰口中重现，旷野中一阵清凉的风吹过，这些地名又都消散于风中。 乐芙兰的红唇晶莹，阳光照上去，流转着介于玫瑰和鲜血之间的华丽颜色，她微微侧头露出一贯的慵懒作风： “这些的一切，或许有着什么关联，或许独成体系，这都是我们需要探索的奥秘。” “看来是一个长期任务。”卡蜜尔半是总结半是确认地说道。 乐芙兰轻点下颌：“直到我们查到答案为止。” 卡蜜尔表示会意，瞥了一眼恢复如常的伊莉丝，钩索甩动间，继续快速朝弗雷尔卓德的方向进发。 带着些许寒意的冷风刮过她的面庞，她的步伐没有半分的迟疑。 或许，对于她而言。 她生命的价值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 为了更好的皮尔特沃夫，为了更繁荣的菲罗斯家族。 乐芙兰嘴角挂着笑容，身影慢慢消散，下一次出现已是跃进了很长一段距离。 “唉...”伊莉丝明艳的脸蛋上挂着一丝丝的无奈，再次化身作蜘蛛，以比刚才要快些的速度向前。 ...... 德玛西亚，梅雷迪斯商会分部。 萨勒芬妮位于二层的一间宽敞房间内，望着正在忙碌的小法师们。 这些天在她忙于两国之事时，小法师们也没有闲着。 早先几天他们在波比的带领下，已经游览了一遍雄都比较出名的地方，在这之后，他们便开始出没于雄都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更深切地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 行千里路，体会文化历史之异。 只有真正行走在雄都的大街上，才能真正感受到这里的氛围和文化底蕴，这是看书上文字难以体悟想象的事情。 对于法师而言，最需要的是具体化的想象力和逻辑思辨的能力。 而在游历的途中，小法师们的任务就是感悟、收获这些隐形能力。 “萨勒芬妮姐姐！” 安妮一手拽着小熊，一手拿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半是羞涩半是战兢地走了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的表情就全然不同于她在伙伴中的表现，现在的她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萨勒芬妮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接过了安妮手中的纸条，从上到下大略扫了一遍： “写的还不少，看来安妮妹妹有很用心去地感受呢。” 纸张上写的是安妮对来德玛西亚这些天的感悟，既然有交流，就会得到相应的感悟。 无论是从进入德玛西亚后了解到的风土人情，又或是见识恐惧恶魔带来的恐慌...再到雄都的繁华与雄伟。 这些都是安妮，以及其他小法师可以思考和记录的东西。 萨勒芬妮并不认为他们在小小年纪就能拥有很高的见识。 但随着这样的交流和游历增多，无论是见识还是思维，都会一遍遍冲刷他们的心灵，未来这批小家伙都将成为帝国的精英。 萨勒芬妮面带微笑地继续浏览安妮的感悟，但她看到过半时，忽然眉峰轻挑： “安妮妹妹，你觉得德玛西亚人没有信仰？” 萨勒芬妮有些惊讶地问道，她没想到安妮写下了一个如此犀利的话题。 德玛西亚要说没有大众意义上的信仰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对于德玛西亚的忠诚，又或是对飞翼保护神的虔诚，都算是其中一种。 不过，安妮的心中似乎有不一样的想法。 在萨勒芬妮的天赋之下，确实能第一时间，并且尽可能多得了解到小法师们的想法，但这是一门课程，并不是知道就够了，更主要的是发现不好的苗头时，她要负责修正小法师们的想法，而当出现值得探索的观点时，要给予他们鼓励和肯定。 这会儿，大多数小法师都写完了感悟，放下纸笔视线看向萨勒芬妮这边，期待着安妮的分享。 萨勒芬妮也以鼓励的目光望向安妮，示意安妮将自己的想法大胆的说出来。 安妮举起手里的小熊，昂起头认真说道： “萨勒芬妮姐姐，我说的没有信仰是因为...因为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小熊。” “很有意思的想法，但是你说的‘小熊’，能不能具体一些呢。”萨勒芬妮微笑着引导道。 “唔...” 安妮歪着头想了一阵，苦闷道： “就是...信仰！嗯，对！他们没有自己超级喜欢和超级想要的东西！” “哦我明白了，但是用‘信仰’这个词并不准确。”萨勒芬妮柔声教导道，“准确而言，德玛西亚人一直处在国家给他们制定的框架中，而他们的野心和追求也被圈在了其中。” 这一点，无论是帝国的情报，还是从她听到看到中所得，都能轻易地察觉。 而安妮心中所想，也正与这一点有关。 德玛西亚人对高尚品德与规则律法有着坚守，但却没有对某些事的狂热追求。 他们既是最固执的一群人，又是最容易被改变的一群人。 相比起诺克萨斯个人成就至上，德玛西亚人则更以集体为优先，他们在下定决心前，会考虑其他人的得失，衡量利弊后才会采取行动。 往往正因为这种想法，这里数百年来很少有大的变动。 但也正因为这种考虑他人的品质，当有一个杰出的带头者站出来后，他们会觉得那才是他们一直期盼的领袖。 拉克珊娜就是如此，正因为德玛西亚人的高尚品质，游行和废除禁魔令才能如此轻松。 德玛西亚的坚守能被改变，但前提是你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而且昭告了大家。 相对的，这里的人除非被引导，又或者接触到了某些神秘，不然变化的速度很慢。 如果拉克珊娜没有人影响，按照萨勒芬妮的猜测，她的改变会来的更迟，至少会在德玛西亚经历了一次重大变故之后。 挑了一些能说的部分，对着下方一脸求知的小法师们，萨勒芬妮讲述了一遍关于两国差异的内容。 小法师们习惯性的做着笔记，按照萨勒芬妮的说法，先记下来之后就在看到就能慢慢理解了。 据说，这是萨勒芬妮导师在跟她老师学习时的方法。 但是...萨勒芬妮导师这么有天赋，不太可能像他们一样听的懵懵懂懂吧... 萨勒芬妮听着某些小法师的心思，面容微微一僵。 在安妮下去以后，她开始点名道： “兹本，说说你的想法。” “啊？” 被点到的是一名有些微胖的男孩，他惊诧的指了指自己。 平时，他也不会被第二个点到啊，不都是芮尔先上吗？ 不过，他倒也不怯场，站起来把纸递给了萨勒芬妮，然后嘿嘿一笑出声： “导师，德玛西亚人都是上好的韭苗！” “具体说说。”萨勒芬妮面色怪异鼓励道。 兹本的父亲是诺克萨斯有名的大商人，当时得知自己儿子有魔法天赋，当即给学院捐赠了一大笔钱。 下方的小法师也是一脸好奇，打量着上方意气风发的男孩。 “咳咳，韭苗嘛，长在德玛西亚地里的农作物，它有一个绝佳的好处，割完一遍还能在长一遍，然后还能收割一遍。”兹本眼神里冒着光。 这娃...不去当商人，可惜了... 萨勒芬妮摇摇头，她对这方面不是特别了解，灵魂心声也只是听了个大概，示意兹本继续往下讲。 她知道在自己老师和斯维因两位帝国眼里，德玛西亚的未来似乎和兹本讲的差不多。 兹本得到了鼓舞，唾沫横飞激动的讲述道： “我爹跟我说过，做商人，讲究的是低买高卖，就是用最低价去进货，然后最高价卖出去。” “......在我看来，德玛西亚这里简直是无私奉献的极品。就像是安妮大姐和萨勒芬妮导师总结的内容，德玛西亚很在意别人的想法，在他们眼里，这叫什么高尚的品格。” “......所以，这里的物价普遍都很偏低。花很少的钱就能买到很多值钱的东西，没见过这么好的进货地。” 由于说的太快，他那微胖的身体有点喘不动气，兹本大口呼吸了两下，这才接着说道： “其次嘛，这里的贵族死要面子，我们那很便宜的东西，在这都能卖出极高的价格。诺克萨斯人太务实，东西不好卖。这里的人没皮尔特沃夫有钱，但胜在贵族多，人还更加耿直，愿意为情怀买单...” “哦...情怀！这个是把商品卖给德玛西亚人的核心。” 讲到一半，兹本这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歉意的看向萨勒芬妮： “导师，我是不是占用时间太多了。” 萨勒芬妮望着下方听得津津有味的小法师，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觉得兹本去推销一定是好手。 “没关系，我们的时间很多，你继续。” “谢谢导师！” 兹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好吊足了下面小法师的胃口，这才继续说道： “情怀！这才是德玛西亚最大的弱点。他们有着极高的道德水平，所以这里很适合拍卖的形式收割贵族的钱财。” “德玛西亚人又不傻。”有位壮实小法师忍不住说道。 “是啊，他们不傻。所以我们得先讲好一个故事。就比如说冕卫家族，他们的一位先祖曾经在烁银山脉斩杀了一头巨龙，虽然他最后身陨，但那柄沾染龙血的宝剑流传了下来。”兹本一本正经道。 “等等，烁银山脉什么时候有龙了？”一位瘦弱的小法师问道。 “啊？巨龙那么多，鬼知道那里有没有。只要花几个金币，就能让所有人相信这个故事。”兹本翻了个白眼。 “那龙血沾染的宝剑...”瘦弱小法师迟疑道。 “噢！”兹本不以为意道，“如果编的是冕卫这样的大家族，我们可以搞点真的龙血，可以利用功勋点到崔法利议会兑换。要是其他的小家族，拿点龙蜥血就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兹本自顾自道： “......等等，龙蜥血也有点珍贵了，弄点普通砂蜥就好了。反正都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宝剑还用来杀过什么。” 小法师目瞪口呆望着在那胡侃的兹本，这样的家伙，活该他老爹是能在诺克萨斯成为大商人。 “为什么要有家族的区分？”有位贵族打扮的女法师学徒忍不住问道。 她现在很怀疑，自己家的藏品是不是都是假的。 兹本摊了摊手，知晓现在没有外人，也就放心大胆说道： “嗨，谁都看的出来，冕卫未来上位的概率很大。未来要是他们成为了德玛西亚王室，知道从我们这买到了假货，是会真的被追杀的。” “我们是诺克萨斯人。”贵族女学徒皱眉道。 “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成为诺克萨斯人。”兹本翻了个白眼，“我老爹教过我，惹不起的就别碰，专挑那些没钱的傻蛋下手。” “导师，你觉得怎么样。” 兹本转过头，一脸兴奋的问道： “要不要干上一笔，我们这之后还有配套的方案。” 萨勒芬妮放下那张兹本递来的纸，和安妮正儿八经的感想不同，上面写的满是从德玛西亚捞钱的点子。 在纸张的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最后利润的六成归萨勒芬妮导师所有。 她心里暗叹，商人这一套，算是给兹本玩明白了。 透过听到的心声，她知道这张纸上的内容，其中有部分是兹本父亲的意思。或者说，包含了大多数诺克萨斯商人的心思。 今天借这个机会说出来，是要找她，或者是说她背后的人来给这些商人提供安全保障。 “是个很不错的策划，你可以尝试一下。” 听到萨勒芬妮的话语，兹本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老爹交待给他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不过，他觉得老爹他们还是太过于保守了。 这种竭泽而渔的方法用不了几次。 亲自来了一趟德玛西亚，他才发现这里的潜力太大了。 就像是他之前说的，德玛西亚人都是上好的韭苗。 他老爸想着隔三差五的割一次，但在他看来，每个环节都能割。 把一些制造业的生产放到这里，用低价购买劳动力，然后在高价运往其他地区销售。 那些劳动力所得的钱，为他们量身定制一些刚需产品。 比如说...类似皮尔特沃夫那样的小洋楼，还有那边出产的机械车，或者是搞个品德培训班... 运用的材料和人才都能直接当地取材，德玛西亚物资丰裕，完全能做到。 这样，资金又快很快回笼到他们手中，其中损失的只有交税的那部分。 他们可是帝国的子明，给帝国纳税天经地义。 但给德玛西亚缴纳的税费...完全可以利用贸易再去收割德玛西亚国家的钱，这样钱又回流到了他们手中。 而贵族的钱，借助一些昂贵但造价很低的奢侈品，很快就能收回来。 最后，看似德玛西亚人的生活在越来越好，但实际上他们则是被剥削了99％。 想到这里兹本暗自兴奋了起来。 但当他走回自己座位时，却突然浑身抖了一个激灵。 在回顾萨勒芬妮导师同他讲述的帝国政策时，猛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点。 似乎，帝国早已经开始这么行动策划。 哪怕没有他们这些商人的参与，最后德玛西亚也会如同他刚刚所设想的那样发展。 海克斯武器供应，德玛西亚交易税的诞生，诺克萨斯工厂建立在德玛西亚... 这些种种，让兹本倒吸了一口冷气。 崔法利议会，永远的神！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德莱厄斯与盖伦 “德玛西亚！” 诺克默奇同德玛西亚边境。 随着盖伦声威震天的怒吼，他身后的无畏先锋统一举起手中的武器，士气高涨地喝道： “德玛西亚！！” “德玛西亚！！” 声势浩大，威严赫赫，如同盘踞在低空的厚重阴云，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人喘不过气。 接连的喊叫声，让新成立的“驻诺克默奇搜寻雇佣军”的士兵耳膜发颤，纷纷抿紧了双唇，心生寒意。 强国之军，莫过于此。 “空——隆，空——隆！”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沙石滚动，脚底传来微微的震颤，明白的人都知道这是大股军队行进时才能造成的响动。 “吼！” 雄浑的虎吼之声从平原的另一头传来，从遥远广袤的地平线上，能看到一根笔直的黑线正以极速向前推进。 这是一支身披重甲的黑虎骑兵，带着扫平沿途所过之一切的雄浑气势，破风而来。 遥遥观望，黑压摧城，大有种黄沙大漠中风暴将起的震慑感。 为首那人身材威猛，孔武有力，骑乘在虎背之上，手提一柄锐利的战斧，刚毅的面容上带着嗜血的兴奋。 在这支重甲骑兵身后，是一望无际，排列严整的步兵阵型，由一位身高5米，身披青色铠甲的壮汉领头。 在他的肩膀上，还坐着一名少女。 “诺克萨斯！！！” 德莱厄斯望着越来越近的无畏先锋阵列，并未下达停止的命令，反而是高亢的发起了冲锋。 整支崔法利战团，带着摧枯拉巧的威势汹涌上前，一只只奔腾呼啸的黑虎，一个个面容冷硬的精锐在此刻，凝结成了一只体型硕大的猛虎，猛虎尖利的虎掌高高扬起，欲将眼前的无畏先锋一掌击碎。 面对诺克萨斯这支最精锐的战团，盖伦的表情只剩下坚毅。 他狠狠地压低眉毛，向前跨出两步，单臂猛地一挥，用力将自己的巨剑“哐”的一声插入面前的土里。 随后盖伦高昂起头，双手交叠放在剑柄上，不再有多余的动作迎接着崔法利战团的冲锋，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 他的这一举动极大地感染了身后的士兵，所有无畏先锋的士兵都身姿笔挺地站在原地，如同狂风海啸席卷时，岸边无畏伫立地堤坝。 此时此刻，一股肃穆悍勇的气息在军中蔓延、扩散，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化作了同一句话： 无畏先锋，永不退缩！ 哗—— 黑色的海潮冲击银色的盾阵。 这一触即发之景，就好比炸药桶的引信，快要燃到了最后一刻。 那些归属诺克默奇本土的雇佣兵就在旁边，他们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整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哪怕德莱厄斯带领的崔法利战团，并不是向他们发起的冲锋，但他们仍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胆寒退缩的情绪，尤其是在看到那些黑虎狂奔而来时，众人皆是双腿发软，头晕目眩，只想丢盔弃甲匍匐在地，任凭差遣。 甚至很多人的心里都在想，要是两军真的在这里交战，他们大概率会被扩散的余波收割，成为最窝囊的亡魂。 空——隆！ 地面猛烈的颤动在达到高峰时，戛然而止。 距离盖伦不到5米的位置，德莱厄斯骑乘的黑色巨虎猛然停下。 同一时间，崔法利战团的坐骑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瞬息间便止住了前冲的态势，稳稳地停在了德莱厄斯身后。 两只队伍相隔极近，隔空对望。 德莱厄斯拉动缰绳，嘴角微微咧开，眼底带着一抹欣赏： “剑尉长盖伦？” 眼前这个上次战争并未出现的懦夫，这次也展现出了不一样的风采。 “诺克萨斯之手，请！” 盖伦声音庄重洪亮，一点没有落了半点德玛西亚的威风。 他的话音落下，无畏先锋团的士兵便向两侧退开，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路。 他们举矛而立的严肃模样，好似一点也不畏惧诺克萨斯人的冲锋。 以他们的阵型，崔法利战团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击溃这支德玛西亚人的精锐。 德莱厄斯并未这么做，反倒是拉动缰绳，驾驭猛虎自盖伦让出的道路呼啸而过。 盖伦的行为和魄力，让他对德玛西亚有那么一些改观。 这里的人上层多半已经腐朽，但在战场上还是能找到几位有趣的人。 “崔法利战团，静默前行！” 下达了命令后，德莱厄斯率先冲过了无畏先锋的阵线，朝着德玛西亚内部而去。 盖伦和无畏先锋，以及奥莉安娜带领的北线精锐，会共同前往北部山脉，而德莱厄斯带领的崔法利战团，则会提前抵达德玛西亚的北境要塞与嘉文会和。 收到了诺克萨斯进犯德玛西亚的消息，凛冬之爪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待到崔法利战团的铁骑呼啸而过，盖伦紧接着便看到了后方随行的北境精锐。 这支部队大多是由弗雷尔卓德靠向诺克萨斯的蛮族部落组成，他们的人种各个高大魁梧，由多个不同部落组成的战团构成。 除了走在最前方的铁铠塞恩，后方则是骑着各类野兽的蛮族酋长，他们各自统领着自己的部族。 现今的诺克萨斯军队虽然已经开始改制，由战团制度改为军团制度。 但也只是在南线和东线军团初步实行，那里由克卡奥家族和米达尔达家族掌控，有更多的人手去担任底层军官。 北线军团多来自各个部落，互相之间谁也不服，更擅长以部落为单位进行作战，并且功勋和荣耀会独属于自己部落。 目前这种模式会保持下去，直到送入战争学院的蛮族下一代担任重要位置。 待到奥利安娜坐于塞恩身上走到近前，盖伦站得笔直，昂首挺胸： “剑尉长盖伦，特在此等候诺克萨斯军团。” “崔法利议员，奥莉安娜。你是一位不错的将军。” 奥莉安娜声线里依旧带着那种恬静感，不急不缓，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但她的话语，却是让盖伦的心中微凛。 崔法利议员。 这是一个令人不得不慎重对待的名字。 能在崔法利议会成为议员，象征着实力达到了诺克萨斯的巅峰。 他这时才猛然意识到... 眼前这位看起来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她的身体竟不是血肉构成... 乍一看上去，对方的外表和常人无异，五官端正，神态生动，甚至透露出一种邻家女孩的柔和。 然而她的四肢，她的头部全部由发条和齿轮构成，散发着符文钢特有的色泽。 盖伦甚至毫不怀疑，对方身体内部的器官，怕是都被替换成了精密的人造仪器。 符文钢产出自德玛西亚，又有“德玛西亚钢”之称，无畏先锋全体列装大多由符文钢混杂禁魔石锻造，他自信自己不会认错。 由符文钢锻造的人体...他无法揣测对方有多强。 更何况，奥莉安娜身下那充当代步工具的巨汉，对方的身高超过五米，肥大壮硕，身上被钉满了粗糙的装甲，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像是午夜的玫瑰，透露出赤红慑人的光芒。 仅仅只是看一眼，盖伦都有一种汗毛耸立的危机感。 如果对上...他大概率会死！ 那是一种和面对德莱厄斯差不多的战场直觉。 哪怕是如此，盖伦脸上也并未露出任何异样，依旧保持着德玛西亚人不卑不亢的姿态，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到奥莉安娜点头向前，盖伦才从土里拔出巨剑，背负在了身后，与奥莉安娜并行，无畏先锋则是跟在诺克萨斯军队的两侧和后方。 “德玛西亚的瑰丽风景，我一直想来看看。”奥莉安娜满足地说。 她那对海克斯蓝眸中带着兴趣，自由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肥沃土地。 走过诺克默奇的领土，就正式进入属于德玛西亚的西部平原。 这里草场鲜美土地肥沃，无论是畜牧还是种植，都是得天独厚的地方。 相比起诺克萨斯地处荒漠，弗雷尔卓德位于极寒，恕瑞玛满是黄沙，德玛西亚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算的上是世外桃源。 在整个符文之地，也只有初生之土艾欧尼亚能和这里媲美。 但那里还保留着原始的气息和地貌，并没有开发过的德玛西亚更适合人居住。 “奥莉安娜女士，德玛西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盖伦能听出奥莉安娜话语里的真挚，至少，不是一种“这里真不错，我要掠夺你”的态度，而是在表达善意。 这也让他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没有缇亚娜姑妈和妹妹那么有政治头脑，但源自多年在战场被捶打出来的敏锐，还是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至少，他只听一两句话，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要来打架的。 之前德莱厄斯经过时，他就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想跟无畏先锋打一场。 但那无关乎两国的战争，只是一种兴趣，切磋的兴趣。 而奥莉安娜的神情和言语，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率领军队的将军，倒像是一位想要游历德玛西亚的贵族女士。 “奥莉安娜女士，你的身体是由符文钢锻造吗？” 行军的路途中，双方之间相互聊了一会儿熟络后，盖伦还是忍不住询问。 刚一说出口，他便在心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本意只是为德玛西亚多打探一点，有关崔法利议员的情报，但这种问话方式，他自己都觉得太直了... 盖伦赶忙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感到好奇，符文钢由德玛西亚特殊工艺百炼锻造，一眼就能看出来。” 奥莉安娜并未在意，反而问起另一件事： “盖伦剑尉长，你有听过机械飞升吗？” “机械飞升？” 盖伦面带疑惑，他确实没听过这个名词。 “机械飞升是由瑞恩先生提出的构想，将人的躯体转化成机械，以此得到可以无限次改造的身体，以及...没有上限的灵魂。”奥莉安娜放缓语速解释说。 她并未有意隐瞒，她所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 按照斯维因的说法，两国此次的互动重在宣传，目的正是要让德玛西亚见证他们跨越时代的发展。 “呃...还真是，嗯...很疯狂的构想。” 盖伦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疯狂，对，不合乎常理的疯狂。 恐怕也只有诺克萨斯的这群疯子，才能想到，并且做到将血肉转化为发条和齿轮的钢铁之躯。 想到这里，盖伦又借机仔细看了一眼奥莉安娜，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哪怕是钢铁铸造之躯，都给人一种精致、真实的美感。 她的四肢扶柳般纤细，瘦瘦的小腿，金色滚边的裙裾，脸庞柔和额发柔软，泛着亚麻色的微光，让人联想到阳光的暖意和露水的湿润。 “盖伦剑尉长，这并非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奥莉安娜没有在意盖伦的视线，只是微微摇头，声音平缓地叙述道： “我出生自一个皮尔特沃夫家庭，在我12岁时去往祖安的一趟行程中，我染上了重病，双肺开始出现问题，我无法使用它们正常呼吸，无奈之下，身为发明家的父亲为我人造了一个机械肺。” 盖伦嘴巴微张，脸上挂着震惊。 肺坏了都能换？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而且既然肺都可以换，那么其他四肢、内脏，是不是也可以换... 他想到了一部分因伤退役的战友，他们有的失去了手脚，难以维持正常的生活，有的却因慢性疾病一直承受着病痛折磨。 许多面孔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盖伦忍不住追问：“换器官会有副作用吗？” 人总是在追求一个渺茫的希望，哪怕他知道诺克萨斯不会分享这个技术，但依然难以抑制想要了解、询问的冲动。 “有。”奥莉安娜明亮的蓝眸望向盖伦，“肺部的更换，让我逐渐失去了情感，但同时也具备了更强的算力和脑力，这是处于绝对理智下的提升。” “丧失情感吗...” 盖伦眉头皱起，在他眼中，情感才是人类不可或缺之物。 生命可以牺牲，但是情感和信仰不能消亡。 但旋即，他又觉得不对，疑惑道： “可是...奥莉安娜女士，你看起来无比正常。” 奥利安娜话语间带着丰富的情感，这并不是一个失去悲喜之人能伪装出来的模样。 当然，也或许是他眼力不够，看不透对方的伪装。 “这就是机械飞升的一部分，如果只是化作纯粹的机械躯体，那和真正的机械又有什么分别呢？”奥莉安娜微笑着看向他。 “能跟我说说具体过程吗？” 盖伦骑着战马向前时，忍不住望了眼身旁的庞然大物。 哪怕他坐于马上，还不及塞恩身高的一半。 赫赫有名的亡灵战神塞恩，他没少和这位打交道，甚至相互之间交过手。 但比起以前的狂暴模样，现在的塞恩异常得安静，就好像是一堆冰冷的零件... “当然。” 奥莉安娜欣然同意，她略作思考后，以尽可能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述道： “灵魂是人类的核心，记忆、思想、情感都储存在其中。但身体作为灵魂的载体，同时会影响到灵魂。内脏影响人体循环，大脑分泌激素会...因此，当我们的内脏更换成机械后，难免会影响到大脑的运作。” “......” 盖伦骑在马上，静静地听着，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 听奥莉安娜讲这些专业词汇和理论知识，简直比听自己妹妹和姑妈聊政治还痛苦。 他晃了晃脑袋，竭力保持着清醒，尝试总结道： “也就是说...嗯，换内脏就会出问题，换四肢就没问题。” “是这样没错。”奥莉安娜点了点头，眉眼间透露出笑意，“盖伦剑尉长应该听过义肢。” “义肢，好像是皮尔特沃夫那边的东西？”盖伦想了想。 德玛西亚和皮尔特沃夫之间隔了一个诺克萨斯，因为诺克萨斯的强势，以及与皮尔特沃夫的依附关系，德玛西亚并没有和皮尔特沃夫有过多的贸易往来。 就算是有，交易的也是与贵族相关的商品，盖伦对此并不关注。 奥莉安娜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 “义肢可以当做正常的四肢安装在人体上，方便残障人士的正常生活，这项技术已经在皮尔特沃夫和帝国普及，我父亲就是皮尔特沃夫最出色的义肢制作者。” “能制作人类的机械肺，理应如此。”盖伦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在他想来，制造机械肺远比机械肢体要难。 而且他并奇怪诺克萨斯和皮尔特沃夫能研究出这些东西，毕竟，这两个地方可没有德玛西亚那么讲规矩。 但不知怎么的，他心底突然多了一丝羡慕和难受。 虽然他个人四肢健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但他可有不少因战争而伤残的战友，别说再次上前线打仗了，就连自理日常生活都很困难。 而作为他们的对手，诺克萨斯的士兵负伤后，却能换上义肢，像个健全的人那样继续生活、劳作。 这看起来多少有点不公平了，就像那句话说的... 我能失误无数次，但你只能失误一次... 有战争就会有伤亡，有伤亡就会有悲痛，这本是世间常理中的一环。但是，诺克萨斯似乎正在打破这种常理。 这让一向认同德玛西亚的民生强于诺克萨斯的盖伦，心中着实有些不舒服。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崔法利议员之威 “盖伦剑尉长，这附近有联通弗雷尔卓德的通道吗？” 行走了近半天，奥利安娜停下了对话，突然出声问道。 盖伦微微皱眉，认真想了想说道： “再往西50里路有一处要塞，那里是条能够通往弗雷尔卓德的小路。” 他并不知道奥莉安娜问这句话的意思，按照原定计划，他们会在四天后与嘉文在德玛西亚北部最大的要塞汇合。 那里毗邻绿齿峰，位于龙禽骑士培训基地附近，有着通向冻土苔原最宽广的道路。 平日里，由于龙禽骑士的存在，他们很快就能收到消息，所以那里遭受攻击的次数极少。 还未等他想明白，就见远处有一骑飞奔而来。 行至近前，盖伦的面色大变。 只见那一位德玛西亚的骑士身上铠甲染着血迹，看着他们的表情，像是看见了救星。 这个表情他见过太多次了... 出事了！ “剑尉长大人...剑尉长大人！” 一阵急促的呼喊隔着老远，就从骑士的口中发出。 “敌袭！敌袭！” 短促的几个词，加上之前奥莉安娜所问之事，让盖伦在极短的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霜要塞遇袭了？” 骑士走到近前，盖伦面色凝重问道。 那位骑士赶忙点头，气喘着说道： “北方蛮族入侵，是凛冬之爪下属的一些部落，我们快顶不住了。” “去特么的凛冬之爪！”盖伦咬牙转过身，“奥莉安娜女士，我需要率先前往守护要塞，还望你们谅解。” “一起去吧。” 奥莉安娜面露微笑，朝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希瓦娜吩咐了两句，又给队伍中的蛮族酋长们递了一个视线。 在他们纷纷眼神恭敬的低垂视线后，她这才望向盖伦。 诺克萨斯以实力为尊，在不久前汇合时，她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在盖伦吩咐好后，一个盾阵的骑士跟随他和奥莉安娜朝冷霜要塞奔驰。 哪怕是德玛西亚最适合长途奔袭的坐骑银角鳞马，也跑不过塞恩的奔跑。 不过一会，盖伦和奥莉安娜已经和后方的军队拉开了一截距离。 这在盖伦看来并无任何问题，既然身边这位崔法利议员说要帮忙，他也想见识一下对方的实力。 他妹妹就自认为只有议员的实力，如此推断，每位议员都应当有‘对城’的杀伤力。 对城，这是他从姑妈那里学来的新词，他觉得形容很形象，就是跟他们这帮普通人没啥关系。 不过50里路，不到一刻钟功夫，盖伦和奥莉安娜二人便来到了要塞。 要塞此刻的现状极为惨烈，一颗颗巨大的冰石从远处向要塞中砸落，一次就能撞翻不少士兵，又或是砸碎一座塔楼。 鲜血在岩石铸成的城墙上流淌。 喊杀、惨叫、怒吼，于城墙之上的交战双方口中发出。 刀剑枪矛棒乱舞，只为将眼前敌人杀死。 盖伦刚进入要塞，就忍不住就要举剑冲上交战中的城墙。 “盖伦剑尉长，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指挥德玛西亚的人手撤退。” 听到奥莉安娜平缓的声音，看着她从塞恩身上飘落，踩在半空上。 盖伦的面色变幻了一阵，而后咬了咬牙： “好！但得为军队撤退创造机会。” 现在局势很混乱，贸然撤离只会遭到屠杀。 他倒要看看，奥莉安娜怎么解决这至少数千的蛮族。 哪怕奥莉安娜无法解决，依托于要塞内部的防御工事，他们也并非守不住。 “理当如此。” 奥莉安娜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 嗡——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塞恩的眼眸突兀的亮起了青绿色光芒，极具压迫的气场一下从他身体内迸发而出。 就好像是一头远古巨兽，已然从沉睡中醒来。 “吼！！！” 塞恩发出一声怒吼，右手提着一把名为“夜陨”钉锤，横冲直撞向前。 在盖伦震惊的注视下，5米高的塞恩直接一跃跳上了城墙，手中夜陨重重砸落。 咚！！！ 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夜陨砸下的地方溅起一大片的血雾，被砸中之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然身体被砸的稀碎。 不仅如此，就连城墙上都是砸出了一个缺口。 “盖伦剑尉长。” 听到奥莉安娜的提醒，盖伦这才回过神，赶忙上前安排撤退的事宜。 光塞恩一人，就已然有着一夫当关的压迫力，足以守住城墙。 安排着后撤时，盖伦心中能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 如今的塞恩，岂止比以前强了一两倍。 曾经他还能勉强阻挡对方，但现在，他自忖接不下一锤。 塞恩那新披上的青色战铠，看起来就是奥莉安娜的杰作。 据说...崔法利议会的议员有十数位... 这还只是一位普通名不见经传的议员... 盖伦很快完成了撤离工作，有塞恩的阻拦，根本就没有蛮族能登上城墙。 远处的蛮族仍旧借助器械扔出巨大的冰石。 但除了零星冰石能落入城内，其余全部被塞恩挡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德玛西亚士兵撤退异常的顺利。 安排撤离后，盖伦回到了城墙上，好奇的打量着奥莉安娜身旁多出来的机械球。 那颗机械球漂浮在半空，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盖伦剑尉长，纪律严明的德玛西亚军队令人叹服。”奥莉安娜见盖伦回到城墙，称赞出声。 “蛮族的进攻很突然，还是有不少战友死在了这里。”盖伦眼底带着一丝怒火。 城墙上随处可见双方的尸体，驻守在冷霜要塞的算是德玛西亚的精锐，但面对凛冬之爪的突袭，仍旧是死伤惨重。 “战场就会使得生命凋零，而想要彻底平息战乱，只能是让争端消弭。”奥莉安娜平静开口。 也是这时，盖伦看见她身旁的机械球径直飞出。 “破坏！” 随着奥莉安娜清冷的指令发出，机械球周边产生了一股电磁的力场。 力场所过之处，凛冬之爪麾下蛮族尽皆身体化作血雾飘洒，只留下白骨掉落。 看着这一幕，就连盖伦也是有些胆寒。 他看不透奥莉安娜金属面庞下的表情，但却觉得对方在这一方面确实如机械般冷漠。 只不过是片刻，机械球就已经飞入凛冬之爪部队的中心位置，一路至少杀死近千人。 盖伦不得不承认，奥莉安娜搭配塞恩这样的组合，足够将一座城屠戮殆尽。 甚至如果真像她所说之机械之躯，不知疲倦和能量消耗，那么毁灭诺克默奇这样的小国... 一人足矣。 只不过现在奥利安娜所表现的战力，还是和他心中的对国级别有些许差异。 就在这时，机械球达到了最中心的位置，旁边的蛮族有试着用飞斧飞锤破坏它，但却由于那股力场，刚进入就跌落，甚至其上都有被挤压的痕迹。 奥莉安娜眼神中的蓝芒大盛，轻声开口： “毁灭！” 在她轻吐出这个词后，机械球突然打开，海克斯明亮的蓝光迸发。 嗡—— 盖伦只觉眼前突然一黑，耳畔只剩下嗡嗡的震颤。 至于真切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无暇知晓。 直到过了好久，他的视觉才慢慢恢复。 他揉了揉眼睛，勉强看到了身旁的奥莉安娜，见到机械球飞回她的身旁，心中悚然一惊。 赶忙朝远处望去，看见的一幕，令他瞳孔骤缩，深咽了一下口水。 “开玩笑的吧...” 他嘴角扯了扯，眼神中充斥着惊骇，就像是上次观看神战，甚至惊讶之情甚于看到自己妹妹大展神威。 在他此刻的面前，那人数众多的凛冬之爪军队已然不见了踪迹。 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圆球型的大坑，直径约有一公里，其中万物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泥土、军队、装备、大地、草木...尽皆化作了尘埃。 盖伦就这么呆呆看着奥莉安娜飘身坐上塞恩的肩膀，心中的惊骇难以抑制。 随便一位议员...就有如此强大的毁灭能力吗？ 毁灭的痕迹直到城墙脚下，他丝毫不怀疑这是对方精准控制下的结果。 而且对方的显然还有余力，或许，如果奥莉安娜用出全力，他和这座要塞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这...远比他脑海的对国级别要强。 如果要和诺克萨斯开战...他都不知道这仗怎么打。 他现在都怀疑，以前是不是诺克萨斯把德玛西亚当练兵的场所，只有新兵才会来这边历练。 要不怎么他们之前打的这么轻松。 他现在倒是刚想去一趟艾欧尼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灵，才能挡住诺克萨斯，还是斯维因和瑞恩的联手。 “盖伦剑尉长，剩下的善后交给你了，此次耗费了太多能量，我需要休整一下。” 奥莉安娜柔声说出来的话，盖伦半点都不相信。 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吩咐起士兵收拾战场。 奥莉安娜骑乘着塞恩向后退去，确实如盖伦所想，她的消耗并不大。 她和维克托走的是两条道路，维克托依靠核心掌控千万机械，而她选的则是机械化的个人伟力道路。 维克托能够一人成军，只要工业制造跟得上，以一人屠一国并非难事。 而她由于有更多的机会了解魔法，在辛德拉和瑞恩的指导下，迈入了魔力机械的大门。 她现在的身体正向着成品魔法武器迈进，一件由她灵魂操控的魔法机械造物。 相比起已然完成，受到所有议员和副议会长重视的铁铠塞恩。 只有她、瑞恩和辛德拉知道...奥莉安娜，才是那一件最为瑰丽的传奇作品。 “灵魂...强化...发条魔灵...” 感受到机械身躯变得愈发强大，奥莉安娜发出一声愉悦的低语。 她不是一件战争兵器，但机械的魅力，同样让她无比着迷，那是她曾经儿时几乎要被遗忘的求知情感。 在机械飞升后，这股情感没有随着时间滴答滴答的消逝。反而，变得愈发的浓郁。 发条魔灵，或许在这一刻，才算是名副其实。 在冷霜要塞发生的事件后，发条魔灵-奥莉安娜的名字，迅速传遍了弗雷尔卓德、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三国。 当时不少德玛西亚守卫都是亲眼目击者，也有零星恐惧逃亡的凛冬之爪成员。 他们将消息散步了出去，让世人又了解到了一位崔法利议员。 相对于弗雷尔卓德的不相信，诺克萨斯的狂热追捧，德玛西亚人都心情最为复杂。 德玛西亚在诺克萨斯的帮助下，赢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并守住了冷霜要塞。 就好像...他们是弱势的附庸一般。 “对于这位发条魔灵，我们有应对手段吗？” 黎明城堡内，艾琳诺忍不住出声问道。 随着诺克萨斯军队进入德玛西亚，一些不好不坏的消息不断传入雄都，他们这些高层需要不断商讨议论，避免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 到现在为止，整个德玛西亚都意识到了诺克萨斯的强大，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以前两国国土并不接壤，接触源自军队的碰撞，以及道听途说的留言。 现在，不说一个直径一公里的球形大坑就在冷霜要塞外。崔法利战团一路行军，难免不少亲眼见到的人会在心里做对比。 这支由德莱厄斯率领的战团自入境就没有停息过，日夜都有人见到他们在行军。这样的战团作为曾经的敌人现在的盟友，德玛西亚人都心中难免会十分的复杂。 对于艾琳诺的问话，其余几位八大官将视线集中在了缇亚娜和拉克珊娜身上。 见识到了诺克萨斯的实力，他们很清楚德玛西亚只有冕卫家族有能力抗衡。 至于飞翼保护神...现在还没有什么踪迹，而且本身就有败给诺克萨斯的战绩。 “不好确认，我也不敢保证能胜过她。”拉克珊娜微微低下头。 作为德玛西亚的希望，她不想这么说，但她知道他们到了该正视差距的时候了。 咚！咚！ 格兰瑟姆轻轻敲击着桌面，作为行政大臣，各地执政官的直接负责人，收到的消息更为直观： “我听说诺克萨斯北部战线也出现了两位议员。” “具体情报呢？”布里斯托开口问道。 作为财政大臣，最近又和诺克萨斯交流了工厂和交易税的事情，他已经开始为自己找后路。 本来他是坚定的光盾支持者，但现在来看，一路走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以他之前和冕卫的关系，他也不想投靠对方。他儿子今年也24岁了，他在考虑让其做驻诺克萨斯的贸易官员。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是盟友，贸易往来越来越密切，总是需要一个明面上传信息和统筹管理的人。 他更想了解诺克萨斯崔法利议会的信息，这对他们家族的未来更有帮助，最好能知道他们的喜好。 “一位名叫德莱文，一位叫维克托。”格兰瑟姆说道。 “德莱文...战争学院战争系教授，没有多少与强者的对战记录，但在不朽堡垒名声很旺，是诺克萨斯的行刑官。”缇亚娜补充道。 “我得到的情报是，他是德莱厄斯的弟弟，曾经还是德莱厄斯的副将。”格兰瑟姆接着道。 “副将？”艾琳诺皱起了眉头。 在诺克萨斯，副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现任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就是曾是斯维因的副将。 “没错，并且这次是以德莱文为主，维克托为辅。”格兰瑟姆点了点头。 维克托的名字他们都听过，祖安与皮尔特沃夫分裂的关键人物，海克斯科技的创始人之一。 这一次出征名单中的...嗯，副将！ “这么看来德莱文的实力绝对不弱。”亚岱尔颇为头痛说道。 他不懂实力评估和对比，但作为外交大臣自然有着一套评判逻辑。 维克托创造了海克斯科技，跟奥莉安娜同走一条叫什么“机械飞升”的道路，理因至少和奥莉安娜媲美，甚至是更强。 显然又是一位实力宗师，危险对国级的议员。 而德莱文明显要比维克托要强，或许只是稍弱于副议会长德莱厄斯。 德莱厄斯在之前的战场上有着和飞翼保护神短暂僵持的记录，哪怕没到神灵的级别，也相差不多。 而这个德莱文...或许实力就和德莱厄斯相近。 亚岱尔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并且补充道： “能抽调精锐后驻守北线，诺克萨斯对他很有信心。” 他的分析，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将对其的防范程度直线提高。 布里斯托已经在想怎么讨好送礼给德莱文了，本身实力强大，拥有很高呼声，哥哥是副议会长，怎么未来都是潜力无限。 随着八大官将自己关于诺克萨斯的情报分享出来，反而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拉克珊娜注意到了有些不一样的氛围，要说以前八大官或许是担忧中带着惧怕。 但在诺克萨斯真正在眼前展现了一番实力后，面对这比预想中还要强的实力，现在其余八大官反倒是更不在意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想到了应对策略。 反倒是... 拉克珊娜暗自叹息，内心生出了一股挫败感。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冕卫家的追随者 经过诺克萨斯的大肆宣传，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联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符文之地。 一片散沙的恕瑞玛对此亳不关注。 一名艾欧尼亚的少女踏上了游说各省的旅途。 凛冬之爪大肆进发，为了报仇，也为了不堕先祖三姐妹的荣耀。 她们是赛瑞尔达的后人，理应是冰原的主人！ 阿瓦罗萨部落对此表示了沉默，德玛西亚背弃了与她们的约定，但凛冬之爪是她们的敌人，诺克萨斯与她们无关，与她们立下约定的嘉文三世已经倒下。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船队自极北经西海岸入境德玛西亚。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除了德玛西亚的粮食，还带回了源自诺克萨斯的锋利武器。 而他们的付出，只不过是野兽或是矿石的原料，都是在冰原随处可见的东西。 ...... 乌云翻滚，今天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冕卫庄园内。 黑夜的笼罩下，烛火微弱的光将周围点亮，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对坐在一张桌案前。 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从开始他们就和传统的德玛西亚人不同，利益、欣赏、加上些许的相互爱慕，凑成了他们相敬如宾、互相帮助又互不干涉的关系。 但自纳特的事件后，他们的关系仿佛更近了一步。 这并不是意味着皆大欢喜，反而意味着他们的旅途即将走到终点。 “确定已经昏迷了吗？”缇亚娜穿着一身常服，率先打破了平静。 “20年前就开始做的后手，我本打算杀了他。” 烛光将埃尔德雷德的脸分成了两部分，笼罩在阴影下的那一半显得有些扭曲，不难看出他正强忍着想要发泄的情绪，但恨意却是难以遮掩的浓烈。 “仇恨”这种东西就像是强酸，哪怕只有一滴落在织物上，都会腐蚀灼烧，直到丝线熔断，烫出一个无法修复的大洞。 曾经往昔的痛苦，并未随着时间或是加害者的死亡而消逝，反而是因为品尝到了复仇的美味，变得更加深刻浓郁。 “死，是一种解药。”缇亚娜将手放在埃尔德雷德青筋暴起的拳头上，“嘉文三世还不能死，我们还没准备好。” 埃尔德雷德对光盾的复仇，已经准备了无数个日月。 缇亚娜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怕牵扯到冕卫和她，如果能确保毁掉整个光盾，埃尔德雷德绝对会放手一搏。 在纳特死后，他们有过几次交心的谈话。 埃尔德雷德原本的计划中，会让拉克珊娜接近塞拉斯，通过一些手段将其放出来。 一位被折磨十五年的囚犯，所爆发出的能量会摧毁一切。 他会提前暴起杀死嘉文三世，将一切罪孽推到塞拉斯身上。王国遇害的情况下，冕卫会成为唯一的希望，因为拉克珊娜对塞拉斯的救赎，也会让其不会对冕卫下死手。 作为搜魔人军团长，埃尔德雷德太了解人性了，所有人都会成为剧目中的一份子。 最终，法师因为塞拉斯而被迫解放，光盾家族走向末路，嘉文三世的死亡能够嘉文皇子带来巨大创伤。 如果仅仅是盖伦，缇亚娜会犹豫，计划的另一半会出现纰漏。但拉克珊娜太过于优秀了，她的出色足以让她登顶那个位置。 但也正是拉克珊娜的优秀...让这个计划没有了用武之地。 拉克珊娜拥有远胜于所有人的实力，收服了塞拉斯，当众击败嘉文...令嘉文三世忧思过度，加剧了身体状况的恶化。 戏剧性的转折到了这一步，后面他们要做的事其实不多了。 保证权力的平稳过度，以及...担下所有的罪孽。 桌上的烛火跳动了一下，埃尔德雷德的面色平静了下来： “我没有事，看着他一天天昏迷不醒，德玛西亚渐渐被你所掌控，我的心情很好。” 最后...如果能看到缇亚娜带领的冕卫推翻光盾，或许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期盼了。 “在其余八大官中，布里斯托暗中在与诺克萨斯联络，亚岱尔更偏向于冕卫。” “主管律法的八大官没有丝毫异动，但正因为他太过正常，我怀疑他早就是诺克萨斯的人。 “格兰瑟姆不会轻易站队，他和家族效忠的是整个国家，只要德玛西亚不亡国，哪怕成为诺克萨斯的附属，他也不会有意见。除非，让他看到必胜的把握。” 这些是埃尔德雷德收集到的情报。法师并不值得搜魔人军团重视，他们最擅长的反倒是情报收集工作，为了揪出法师，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就笼罩了整个德玛西亚。 “奥尼恩斯呢？”缇亚娜问道。 他是八大官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已经年逾80岁，比嘉文三世的年龄还要大一轮。 在平日的会议上，这位老人开口的次数很少，既不亲近光盾，也不支持冕卫。 “他和劳伦特老将军关系很密切，两人曾经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近50年的交情，最近多次和劳伦特家族有私下接触。”埃尔德雷德提醒。 “连他也倒向了诺克萨斯？” 缇亚娜下意识皱眉脱口而出，但旋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 劳伦特老将军经过了去往不朽堡垒的事情后，八大官都默认他变成了黑色玫瑰的人。 劳伦特家族逐渐被边缘化，要不是劳伦特家族功勋赫赫，绝对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而劳伦特老将军沉默的表现，反倒被当做默认和心虚。 倒是老将军的小孙女，菲欧娜·劳伦特先是加入了审判使团，再接着参加游行，维护公正正义，慢慢扭转了其他人对劳伦特的印象。 缇亚娜想到埃尔德雷德的话，以及奥尼恩斯的举动，心中多了一个猜测： “劳伦特将军没有纰漏，这一切都是诺克萨斯放出的迷雾弹。” “多半如此，要不然奥尼恩斯就是诺克萨斯的人...”埃尔德雷德微微点头。 德玛西亚现在可谓是千疮百孔。 埃尔德雷德有一个猜测并没有说出来，诺克萨斯说不定已经暗中控制了德玛西亚。 他出生自平民，偶尔也会深入到集体之中。所有人都在对德玛西亚的未来表示担忧，并认为拉克珊娜是最佳的选择。 但...冕卫家族并未宣传过这件事，埃尔德雷德从来不吝啬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这件事情，充满了违和感。 从拉克珊娜表现突出开始，就像是背后有一只推手，不断将其推上德玛西亚至高的位置。 或许...就连嘉文也是真的德玛西亚... 但拉克珊娜... 他倒不是怀疑她的立场，又或者被掉包什么。 而是隐隐有种预感，拉克珊娜看似所有的行为都是由她自己做主选择，但总有一双手在拨弄命运的丝线，将其牢牢控制。 这只是埃尔德雷德心中一个荒谬的猜想，甚至都没有提及的必要，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而哪怕他心里相信这一点，同样对德玛西亚和冕卫有归属感，但也觉得没有提及这件事的必要。 如果这是真的...那根拨弄命运丝线的存在，德玛西亚根本不可能抵挡，不如按照对方的想法，让冕卫成为德玛西亚最尊贵的姓氏。 将这个思绪压在心底，埃尔德雷德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劳伦特老将军值得试探，如果确认不止能拉拢一位八大官，借助冕卫和诺克萨斯的联合背书，能为其洗脱嫌疑。” 劳伦特老将军之所以被无情针对，主要原因还是他之前遇到飞翼保护神拦截的事情。 不是没有人怀疑飞翼保护神有问题，但审判使团和光照会依旧在正常运作，飞翼保护神除了劫杀劳伦特老将军那一次，没有被发现存在任何异常。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借口。 真正让德玛西亚的民众摒弃美德，也要去猜忌和怀疑的理由，不过是因为现在的德玛西亚是溺水之人。 飞翼保护神这根树枝已经被证明撑不起溺水者的重量，但在生死关头，如果说德玛西亚他们所知还有一线机会，那么必然来自于这根能救命的树枝。 他们必须相信诺克萨斯人信守承诺，必须相信崔法利议会长没有对飞翼保护神做出限制，必须相信劳伦特老将军在污蔑他们的神灵。 想要打破这种局面，也很简单。 给民众信心，将他们从水里拖拽出来。 而如果他们本身就不再恐惧诺克萨斯，自然没必要揪着树枝不放。 “那我们需要和劳伦特家族达成一致。”缇亚娜薄唇上挑，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依靠联姻？”埃尔德雷德用手抵住下颌，若有所思。 菲欧娜和冕卫旁系有联姻，甚至因为这事，她和自己父亲闹的很僵。 按理来说，审判使团的成员不归贵族管辖。但埃尔德雷德听说拉克珊娜在正义神殿有很高的权力。 “不。”缇亚娜轻摇了摇头，“拉克珊娜和菲欧娜关系不错，老将军也很喜欢自己这位小孙女。最好的办法是给他们卖个面子，使些巧妙的法子解除婚姻。” 德玛西亚贵族极其看重荣誉、约定和颜面。 婚约即是约定。一旦违约不仅丢失颜面，更是丧失荣耀之举。 菲欧娜主动退婚会逼他们走向对立，哪怕是审判使团，他们明面上不会做什么，暗地里也必须做出样子，拿到一定的成功，表明自己捍卫家族颜面的决心。 若是冕卫家族主动提及，劳伦特家族在这个节骨眼，显然会有更深层次的想法，或许反倒会将劳伦特推向光盾。 “这件事情你去做，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埃尔德雷德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 “嘉文想要爬到八大官需要声望，拉克珊娜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还需要更多。” “你想要做什么？”缇亚娜眉头皱起。 她有种预感，埃尔德雷德在策划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埃尔德雷德咧嘴露出笑容： “这是属于埃尔德雷德?冕卫的最终结局，希望那个最后以叛国罪将我杀死的人，会是你。”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缇亚娜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要么一同前往，要么给我留下。” “冕卫还需要你，缇亚娜，谢谢你陪我走过的这段时光。” 没有你...这个世界或许只剩下黑白... 埃尔德雷德吹灭了桌上的烛光，夜已经深了，明天就是他该启程的时候了。 他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哪怕连他的爱人都来劝说。 烛光熄灭了，他隐于阴影中，低声说道： “缇亚娜，我们是一体...但一体的事物总归有两个面...一个光明，一个......黑暗。” …… 冕卫宅邸，位于二楼西侧的一个房间。 拉克珊娜坐在床上，靠着天鹅绒枕头，并不知道庄园内发生的事情。 她的目光如烛光般跃动不安，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怕被大人发现那样。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拉克珊娜总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情绪，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以至于她的施法都因为分心而被打断了好几次。 外面的夜一如既往的漆黑，她的面色阴晴不定。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离真正带领德玛西亚，或许就差最后半步。 今天塞拉斯跟她提了一个主意...放凛冬之爪入德玛西亚，再以雷霆之势将其消灭。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收回声望的同时，还能一举歼灭所有敌人。 但这也是一场赌博，这件事必须在暗中谋划。一旦失败，成千上万的平民都将因为她而死。 胜，声望荣耀。败，他人性命。 并不对等... “老师，我不想这么做...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诺克萨斯在展现自己最强大的一面，德玛西亚的人心已经散了。” 她摩挲着魔法书，神情中带着挣扎。 从开始到现在，她其实并没有变多少。她接受了成人的阴暗世界，但与此同时仍旧保持着自己的本心。 就像自己老师曾说过的话： 哪怕你未来杀死无数条生命，依旧要谨记第一次杀人时的犹豫... “有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自己老师轻飘飘的话语落入了拉克珊娜脑海中，让她不禁面色大变，高声喊道： “塞拉斯！” 在她的感应中，自己给塞拉斯填充的魔法正在迅速远离。 方向...弗雷尔卓德。 “咔哒”房间门被打开，一位侍女恭敬地走了进来，躬身歉意道： “拉克珊娜大人，塞拉斯大人已经离开了。”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拉克珊娜迫切追问。 她大致猜到了塞拉斯要去做什么... “塞拉斯大人说，要把这封信交给您。”侍女赶忙拿出了信件，她见拉克珊娜的神情不对，也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接过递来的信封，在挥退侍女后，拉克珊娜急忙拆开来，里面只叠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迹： “微光...黑暗应当由我来背负。绿齿峰向西60公里，与北部山脉交界的地方...等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德玛西亚的汹涌暗流 弗雷尔卓德，寒风呼啸而过。 旷野上正在进行冰与火的反应，一个浑身如焦炭的身影漫步在荒原之上，他身上燃烧的火焰正在逐步消融脚下永恒的坚冰。 三道身影陡然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道身影并未有半分犹豫，空洞的眼神微亮起来，烈焰火柱在三人脚下骤然汇聚，绽放出通天的火光。 三人以各自的手段避让开，卡蜜尔锋利的刀腿在坚冰上划出一道痕迹。 “看起来像头没有多少意识到野兽，也不知道是否有足够的智慧撑起我们要做的事。” “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他。” 乐芙兰打量着眼前火焰中的男人，随手甩出了一枚黑色的棋子，那是曾经与瑞恩对弈时的那枚皇后棋。 棋子在空中绽放出深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一道符文法阵豁然出现在她们与火焰男人之间。 “符文...符文...” 火焰中的男人疯了般呓语着这两个字，浑身释放出灼热的气息，在寒冰的世界里火焰在他周身盘旋肆虐，双目死死盯着符文法阵。 他那对本已经死寂的眸子，好似彻底活了过来，变得贪婪且带着些许怨恨。 在一道人影出现在符文法阵内的一霎那，他周身的火焰动了。 火焰盘旋，铺天盖地没有死角的向那道人影碾去。 蓝光闪过，劲风席卷，一道水龙卷在符文法阵周围凝聚成型。 嗤！ 如同饥饿的豺狼，火焰立即与水龙卷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并伴随着水火汽化的“滋滋”声响。 周围的温度一下又降了下来，漫天白雾遇冷很快便结为晶莹透亮的细冰，如同骤雨般扑簌掉落。 “基根?诺？” 瑞恩负手从法阵中走出，叫出了眼前火焰男人的名字。 瑞兹曾经的徒弟...基根?诺。 “布...兰德，我会让一切化作灰烬。”火焰男人的声音带着低沉和沙哑。 布兰德，一个在弗雷尔卓德语中代表复仇之火的词语。 于烈焰中复苏，只为点燃复仇之火。 从话语来看，布兰德并不像乐芙兰三人所判断的那般是一头野兽。至少...比野兽要稍稍好一些。 “这里交给我吧。”瑞恩微抬右臂。 “您的意志，冕下！” 三人同时躬身行礼，毫不犹豫地迅速转身，向后退开。 她们是诺克萨斯最杰出的情报人员，知晓在什么情况下应当做出何种恰当的回应，既然议会长冕下已经抵达，那么现在，她们该去完成瑞恩的下一个任务了。 两句话的功夫，又是两团硕大的火球袭来，黑与红热烈的灼烧，仍旧无法突破瑞恩的防御。 “你是再找这个吗？” 见到布兰德眼中的贪欲，瑞恩眼眸中亮起了由‘巫术’符文组成的光芒。 骤然间，一股如海啸般压倒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无形的气浪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环境，周边的冰层被击碎，一块块巨大的坚冰翻飞。 一时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对布兰德发起进攻。 自然、环境、万物都在怒喝、咆哮，以对待敌人的姿态向他发起冲锋。 “我觉得我们能谈一谈。” 瑞恩平静的活着，但手却毫不迟疑的高举然后落下。 天空的坚冰仿佛被富裕了生命，化作一只只大小不一的冰鸟，翻飞着朝布兰德扑去。 布兰德挣扎，熊熊火焰被放出。 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飞鸟造成的冰暴将其笼罩，不过片刻就将其下半身冰封。 “世界符文...强大到令人着迷。” 身体被冰封，但布兰德说出来的话，仍旧充满了对世界符文的贪欲以及渴望。 他的复活源自于世界符文的力量，但衍生出来的力量比起真实的符文，差距都不能以毫厘计算。 布兰德心中一直都明白，那是如同鸿沟般的差距。这也是他更为仇恨瑞兹的原因，如果不是瑞兹的阻止，他现在能比眼前融合了符文的男人还要强大。 “我曾听闻你是瑞兹的学徒，不知道用你的消息去威胁他，会不会让他暴露世界符文。”瑞恩语气中透露着些许寒意。 “或许会吧，他恨不得杀了我，我也恨不得把他烧成灰！” 提起瑞兹，布兰德的话都多出了不少，但却无论是话语还是表情，都在浓厚的恨意。 “如果你不行，再加上他的另一位学徒，如今德玛西亚的皇子，应该够了。” 瑞恩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世界符文的窥伺，而布兰德则把这视作理所当然。 没有人能够抗拒世界符文的力量，更何况得到过他的人...没错，那个老东西是想将其占为己有... “无名的法师，你很强大，但你太傲慢了！” 布兰德低吼一声，身体猛然爆发出高温，只不过一瞬间就将冰封他的冰层融化。 紧接着，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化作漫天的火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无法抗衡融合了世界符文的人，那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 数百公里外，布兰德虚弱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身上的火焰稍逊色了不少，但看向德玛西亚方向的眼神仍旧带着无穷的恨意。 瑞兹...可笑，欺软怕硬的家伙。 如果你真是世界符文的守护者，为什么还有其他人能够融合它。 嘉文...德玛西亚皇子...那个男人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等他获得了世界符文的力量，一切都将被他的复仇之火染成灰烬！ 他一步步北部山脉的方向迈去... 在他离开后没一会，瑞恩已然飘飞自布兰德逃生离开的位置。 “瑞兹...” 确保敌人不死，但又不至于强大到不可控。 这种对力量的掌控力，经过不短时间的掌控，他已然能轻易在布兰德上施展。 按照布兰德前往北部山脉的速度。时间，差不多刚刚好... 他的身影于冰雪中再次消散，等到再一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德玛西亚的雄都。 这里是主管民事领域八大官的宅邸，奥尼恩斯庄园。 “梅雷迪斯先生。” 当瑞恩出现在这位老宅中时，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很足的老者站起了身，为瑞恩的到来表示欢迎。 他一直知道眼前之人会来，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吉尔伯特，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了。”瑞恩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 吉尔伯特·奥尼恩斯，当今八大官之一。 奥尼恩斯家族甚至不如布维尔家族势大，但他却担任八大官长达30年之久。 “大概有10年了。”吉尔伯特面露笑容，“梅雷迪斯先生，看来当年我做了一件最正确的决定。” “投资过无数次，总有一份会收到报酬，我记得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瑞恩嘴角微翘。 曾经的那场德玛西亚旅途中，他结实了不少的人，受过很多人的帮助。 但他之所以后来加入了诺克萨斯，和吉尔伯特脱离不了关系。 奥尼恩斯家族...从一开始就是诺克萨斯的人。 这个家族信奉风险投资，很热衷于经营各种关系，相信每一份投资总会有收获。 经过了上百年，他们不一定依旧真心忠诚于诺克萨斯，但必然忠心于现在的诺克萨斯。 不仅是因为他和奥尼恩斯家族的些许交情，更是因为诺克萨斯在实力天平上已经将德玛西亚压垮。 “投资的再多，但我们仍旧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们一直是帝国的仆人，等待着来自帝国的命令。”奥尼恩斯面色肃穆。 吉尔伯特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多年的卧底生涯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将一切做的滴水不漏，几乎不留下一丁点证据。 在达克威尔时期，他和诺克萨斯来往并不密切，甚至可以说是疏远。 只不过偶尔遇到天赋极高的法师时，会将其护送至诺克萨斯境内，告知他们这是来自奥尼恩斯家族的善意。 德玛西亚贵族因为仁慈而不忍伤害法师，这在贵族中太过普遍了。 瑞恩当时就受到过奥尼恩斯家族的善意，不过这份帮助甚至小于冕卫对他的帮助。 但到了崔法利上台后，奥尼恩斯加大了与诺克萨斯的往来，由于投资了太多的法师，他们和帝国要建立起更强的联系在轻松不过了。 尤其是当飞翼保护神战败后，这种联系甚至到了每天互通信息的地步。 那柄象征德玛西亚八大官的权杖上，多了一颗小型不起眼的宝石。 这是由乐芙兰协同奥莉安娜制作的细小魔法道具，由一对子母魔法宝石构成，功能是能将子宝石所见所闻的影像和声音都同步给母宝石。 子宝石正是权杖上的那一枚，而母宝石则在斯维因的手中。 “梅雷迪斯先生，需要为您安排一个身份吗？”吉尔伯特微微躬身。 “没有必要，他不在雄都，没有人发现我的踪迹。”瑞恩平淡摇头。 他现在已经能初步掌控‘巫术’世界符文，空间魔法经过改良和加持后，他出现在这里的手段，就连瑞兹都无法探查。 更何况，瑞兹现在根本就不再雄都，根据乐芙兰的情报，他正在绿齿峰。 那里距离北部山脉和弗雷尔卓德很近，他们在弗雷尔卓德的行动并不只有弗兰德，还包括了之前所说散步世界符文谣言之事。 瑞兹的性格很简单好懂，哪怕知晓那是陷阱，哪怕知晓多半是假的，但只要与世界符文有关，他就一定会去一探究竟。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收集世界符文的机会。 根据推论，瑞兹手中应当还有两枚符文，黄色和绿色。 而其中一枚... 瑞恩边听吉尔伯特汇报雄都的信息，一边眺望向窗外绿齿峰的方向。 没有了禁魔林的遮挡，世界符文正散发着极其浓郁的能量，不仅如同他这般与符文融合了的人能感知到，某个因世界符文而复活的复仇者也能感受到... 带上世界符文，一是绝了他窥伺，另一个则是对付他的后手了。 真要到了关键时候，为了不让世界符文对符文之地造成更大的破坏，瑞恩相信瑞兹会驱动世界符文。 与世界符文相伴千年，哪怕是融合了世界符文的他，也不敢说自己对世界符文的理解能强于瑞兹。 但是啊... 符文之地需要实力，但达成目的却不一定要依靠实力... “你打算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吗？”瑞恩回过头问道。 分心二用，对他现在来说不过是件小事。 吉尔伯特讲了他为诺克萨斯所做的谋划，劳伦特老将军孤立无援，他不仅在推波助澜这股风潮。 更是时常‘暗访’劳伦特家族，同劳伦特老将军喝酒，每次都会不经意被一些下人看见。 在外人眼里，吉尔伯特和劳伦特老将军私交甚密，甚至不惜自己可能遇到的风险。 但这些消息部分贵族知晓，外人眼中他早就同劳伦特家族划清了界限。 “梅雷迪斯先生，斯维因大统领跟我大概讲述了帝国的谋略。一场政治婚姻看似只牵扯到了两个家族，但实则与德玛西亚息息相关。”吉尔伯特乐呵一笑。 他的计划很简单，冕卫家族需要上位，就需要赢得更多人的支持。 国王选举和罢免国王一样，需要赢得70%除原国王以外的民众票数。 德玛西亚跟诺克萨斯不一样，哪怕强如拉克珊娜也得按照规矩来。 不然国家宁愿分裂和灭亡，也不会屈服于强权之下，这是刻在德玛西亚骨子里的东西。 除非诺克萨斯借助一次次胜利和折磨，一次次瓦解德玛西亚人的心里防线。 但显然，如果这么做了，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废掉的王国，对诺克萨斯的收益并不大。 既然拉克珊娜需要拉拢他，平日里他又几乎没有发表意见，那么跟他有联系的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能透过蛛丝马迹发现他到底是归属于哪一方阵营。 他暗中执行诺克萨斯的命令，但明面却是和诺克萨斯关系最一般的人，没有谁会觉得一个80多岁将将老死的人值得诺克萨斯去谋划。 而让菲欧娜和冕卫旁支联姻，无论结果是否能成，都必将影响到他的站位。 如果是冕卫出丑并吃了暗亏，他能顺势加入光盾家的阵营谋划。 如果冕卫强势让劳伦斯退步，他也能顺势作为和事老调节关系，最后以正面形象无奈加入冕卫。 如果两者和平解决，这对他而言将是一个完美结局。这说明冕卫与他关系不深不浅，他也没有靠向光盾。 这时，格林瑟姆所代表的中立派为了能保持动荡中的权势，必然会向他伸出橄榄枝。 而那位律法八大官还有格林瑟姆，才是诺克萨斯最需要拉拢的目标。 无论是加入哪一边，吉尔伯特都会提出先打击、并处理他们所处的中立势力。 归根结底，诺克萨斯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一场简单的联姻，将决定未来德玛西亚的政治走向。” 吉尔伯特嘴角挂着效果，站在瑞恩的身后，继续为其讲解道： “劳伦特老将军已经入局，他是个纯正的德玛西亚人，经历了这么久的质疑，他太过于渴望恢复自己的声誉和荣耀了。” “希望这是一场很精彩的剧目。”瑞恩平静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作为友军，吉尔伯特绝对是最可能背后捅刀之人。哪怕是作为敌人，也会是杰出的阴谋家。 但当其作为安插在敌人那里的自己人时，却能作为帝国极其锋利的刀刃。 未来的德玛西亚，也需要这么一柄快刀。 国王、贵族、平民。 三者相互平衡的德玛西亚，无论是德玛西亚自己，还是诺克萨斯，都会喜欢这一结果。 瑞恩边听吉尔伯特汇报雄都的信息，一边眺望向窗外绿齿峰的方向。 没有了禁魔林的遮挡，世界符文正散发着极其浓郁的能量，不仅如同他这般与符文融合了的人能感知到，某个因世界符文而复活的复仇者也能感受到... 带上世界符文，一是绝了他窥伺，另一个则是对付他的后手了。 真要到了关键时候，为了不让世界符文对符文之地造成更大的破坏，瑞恩相信瑞兹会驱动世界符文。 与世界符文相伴千年，哪怕是融合了世界符文的他，也不敢说自己对世界符文的理解能强于瑞兹。 但是啊... 符文之地需要实力，但达成目的却不一定要依靠实力... “你打算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吗？”瑞恩回过头问道。 分心二用，对他现在来说不过是件小事。 吉尔伯特讲了他为诺克萨斯所做的谋划，劳伦特老将军孤立无援，他不仅在推波助澜这股风潮。 更是时常‘暗访’劳伦特家族，同劳伦特老将军喝酒，每次都会不经意被一些下人看见。 在外人眼里，吉尔伯特和劳伦特老将军私交甚密，甚至不惜自己可能遇到的风险。 但这些消息部分贵族知晓，外人眼中他早就同劳伦特家族划清了界限。 “梅雷迪斯先生，斯维因大统领跟我大概讲述了帝国的谋略。一场政治婚姻看似只牵扯到了两个家族，但实则与德玛西亚息息相关。”吉尔伯特乐呵一笑。 他的计划很简单，冕卫家族需要上位，就需要赢得更多人的支持。 国王选举和罢免国王一样，需要赢得70%除原国王以外的民众票数。 德玛西亚跟诺克萨斯不一样，哪怕强如拉克珊娜也得按照规矩来。 不然国家宁愿分裂和灭亡，也不会屈服于强权之下，这是刻在德玛西亚骨子里的东西。 除非诺克萨斯借助一次次胜利和折磨，一次次瓦解德玛西亚人的心里防线。 但显然，如果这么做了，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废掉的王国，对诺克萨斯的收益并不大。 既然拉克珊娜需要拉拢他，平日里他又几乎没有发表意见，那么跟他有联系的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能透过蛛丝马迹发现他到底是归属于哪一方阵营。 他暗中执行诺克萨斯的命令，但明面却是和诺克萨斯关系最一般的人，没有谁会觉得一个80多岁将将老死的人值得诺克萨斯去谋划。 而让菲欧娜和冕卫旁支联姻，无论结果是否能成，都必将影响到他的站位。 如果是冕卫出丑并吃了暗亏，他能顺势加入光盾家的阵营谋划。 如果冕卫强势让劳伦斯退步，他也能顺势作为和事老调节关系，最后以正面形象无奈加入冕卫。 如果两者和平解决，这对他而言将是一个完美结局。这说明冕卫与他关系不深不浅，他也没有靠向光盾。 这时，格林瑟姆所代表的中立派为了能保持动荡中的权势，必然会向他伸出橄榄枝。 而那位律法八大官还有格林瑟姆，才是诺克萨斯最需要拉拢的目标。 无论是加入哪一边，吉尔伯特都会提出先打击、并处理他们所处的中立势力。 归根结底，诺克萨斯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一场简单的联姻，将决定未来德玛西亚的政治走向。” 吉尔伯特嘴角挂着效果，站在瑞恩的身后，继续为其讲解道： “劳伦特老将军已经入局，他是个纯正的德玛西亚人，经历了这么久的质疑，他太过于渴望恢复自己的声誉和荣耀了。” “希望这是一场很精彩的剧目。”瑞恩平静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作为友军，吉尔伯特绝对是最可能背后捅刀之人。哪怕是作为敌人，也会是杰出的阴谋家。 但当其作为安插在敌人那里的自己人时，却能作为帝国极其锋利的刀刃。 未来的德玛西亚，也需要这么一柄快刀。 国王、贵族、平民。 三者相互平衡的德玛西亚，无论是德玛西亚自己，还是诺克萨斯，都会喜欢这一结果。 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微服私访德玛西亚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烤面包，又松又软，两块只要一崔法利银币。” “城外农庄特供的蔬菜，还沾着露水呢，便宜又新鲜。” “刚宰杀的绿齿峰羊肉，龙禽特供羊，好吃不贵！” “来自诺克萨斯的精美工艺品，种类繁多，物美价廉！” “......” 大清早，卖蔬菜、卖生肉、卖熟食的商贩便在特定的区域大声嚷嚷，招呼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们。 这里位于雄都金穗街3号，有一块空地被专门划分了出来，行驶日常买卖、交易等用途。 因其所处的位置和提供的服务，当地人之间便称呼其为“金穗集市”，无论对于买家还是卖家，都是个丰收的好名字。 此时，迎着清晨朦胧的阳光，瑞恩正缓步穿行在集市的商铺中。 他一改往日的着装，今天换上了一套由奥尼恩斯家族提供的白袍，目光带着探究与接纳不断地打量着周围。 在他白袍的左肩处绣着一个图案，那是一只额头有三道银色纹路的獾，呈人立姿态，两侧簇拥着金黄的麦穗。 往来路过的人中，但凡有点见识的都认得出来，这是奥尼恩斯一族的家徽。 瑞恩并不反感他们向自己投来的频频注视，其中不乏带着敬意与热切的目光。 吉尔伯特·奥尼恩斯，主管民生的八大官。 不可否认，在其一系列的手段之下，德玛西亚人的生活一直维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准。 几乎不存在食不果腹的情况，只要是德玛西亚公民，哪怕是那些没有工作的人，也会收到一份来自民生部门的补贴。 勤劳的德玛西亚人不屑于不劳而获，虽时有困难会前往民生部索要资助，但等到有一天富裕起来时，都会如数奉还。 在民间，因为吉尔伯特侯爵的缘故，奥尼恩斯家族有着很高的声望。 奥尼恩斯家族人丁兴旺，但各个从小就被暗中培养并告知使命，因此为人谦逊公正，是个体面的贵族，至少表面维持着德玛西亚的崇高品德。 “阁下，这就是德玛西亚的大集市之一，当地人称‘金穗集市’，税收由财政部门管辖，爷爷负责治理。” 瑞恩身旁，一位德玛西亚贵族打扮的青年落后半步，低声恭敬地为他解释。 青年名叫格莱斯顿·奥尼恩斯，是奥尼恩斯家族年青一代最杰出的成员，未来有望沿袭吉尔伯特侯爵之位，加入八大官。 “看得出来管理规范，也很热闹。”瑞恩微微点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沿街的商贩和货品，“这里都是用崔法利货币进行交易吗？” 看了一会儿，他出声询问。 崔法利的货币分为两种，金币和银币，而银币是对金币做的一种补充，二者相互之间的兑换关系是1:100。 这些钱币都运用了魔法防伪手段，由奥莉安娜和维克托设计的生产线，运用海克斯宝石作为能量源，源源不断提供魔力稳定铭刻一个带魔法的印记。 自从诺克萨斯背书的钱币推行后，除了艾欧尼亚外，其余的地方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实现了普及。 与诺克萨斯贸易，只能使用崔法利金币和银币。 在没有势力提出质疑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家都认同了使用新钱币的买卖方式。 格莱斯顿点了点头：“现在有两种交易模式，原本的银币和崔法利银币都能用。” “但因为这里都是有点门路的商贩，他们本身就和诺克萨斯有商贸往来，要么是上家有来往，所以会更倾向于用崔法利钱币结算。” 顿了顿，格莱斯顿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使用德玛西亚银币，那会比崔法利钱币普遍要贵一些。这里都有诺克萨斯成立的‘银行’，能以金银或是本地货币兑换崔法利钱币。” 瑞恩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一家卖肉的摊位上，上面明码标着价格。 “绿齿峰羊肉，10崔法利银币/公斤，100德玛西亚银币/公斤。” 银行给出的兑换价格里，10崔法利银币大致等于50德玛西亚银币，虽然这价格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而波动，但大致维持在这一区间。 “对于商贩来说，大额兑换的话，80德玛西亚银币才能兑换10崔法利银币，虽然能通过奥尼恩斯等家族交一笔手续费兑换，但收德玛西亚银币并不划算。”格莱斯顿微微上前，悄声补充道。 他话中的潜台词表露得很明白，奥尼恩斯家族一直尊从着帝国的旨意，利用各种手段来推广崔法利钱币。 “帝国会记得你们的付出。” 瑞恩语气沉缓地表达了肯定，他没再理会如获大喜的格莱斯顿，而是收回视线，继续在稍远的地方注视着刚刚那个肉铺。 10崔法利银币/公斤的价格，在德玛西亚的畜肉中算是最贵的一种。 不过相比起自诺克萨斯的荒原牛，价格可要低廉得太多。 那块用以报价的木板上写道： “荒原羊，来自诺克萨斯的鲜美羊肉，5崔法利金币/公斤。” 这个价格并不算贵... 哪怕维克托的荒漠改造工程已经开始，但不朽堡垒周边荒漠化太过严重，再加上地底潜藏着魔法实验留下的痕迹，一时半会也难以改善。 牛羊生长在这片荒漠，比饲养在恕瑞玛的沙漠地带还要困难。至少，恕瑞玛还有绿洲可觅。 哪怕是在不朽堡垒，这类畜肉也因为稀少珍贵，而达到了1崔法利金币/公斤的价格。 但自从打通了与德玛西亚的贸易后，荒原羊多是以双倍的价格出口到了德玛西亚。 昨日奥尼恩斯家族邀请瑞恩进餐时，准备的肉排、肉羹类的熟食正是来自荒原羊和荒原牛。 事实上这些牲畜身上的肉口感并不好，脂肪含量低，使得肉质吃起来发柴发涩，远不如绿齿峰羊肉的肥美。 但奇怪的是，荒原牛和羊，却深受德玛西亚贵族们的喜爱。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干柴扎实的肉质，才是牛羊最本真的味道。 在瑞恩驻足观察的小一会儿时间内，已经看到有不少贵族家的管家，递给摊主许多金灿灿的金币，采购了一大批产自诺克萨斯的牛羊。 瑞恩微笑着收回视线，忽然像身后问道：“你喜欢吃哪种羊肉？” 见瑞恩向自己发问，格莱斯顿立马心神一紧，但当他注意到瑞恩随意的态度时，犹豫了一下，巧妙答道： “两种羊肉都差不多，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吃鸡肉，家中厨师盖尔做的蜜汁烤鸡我很喜欢，昨晚您在餐桌上也有过品尝。” 瑞恩轻点下颌：“不错的答案。” 他说完，继续抬脚向前。 格莱斯顿倒是跟在身后，眉毛微皱，心中反倒是更加忐忑，思考着刚刚的回答是否真的妥当。 或许...他该说荒原羊更胜一筹...但...那肉真的太难吃了... 往前走的颜色立即丰富了起来，各式各样鲜艳的色彩，浓郁得几乎要从展板上溢出来，甜腻的芬芳气息不断涌进鼻腔，让人联想到夏天的炎热。 贩卖蔬菜和水果的区域到了。 德玛西亚的土地肥沃，日照充足，很适合各类瓜果的生长。 每年德玛西亚承担了符文之地70％的果蔬贸易，由西部海港出发，北至弗雷尔卓德，南通恕瑞玛。 运输到那边的蔬菜还是极为昂贵，而在诺克萨斯也是如此，菜比肉贵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不过... “原来这里并没有这么萧条，但与诺克萨斯贸易大半年，雄都普通民众已经吃不起蔬菜了。”格莱斯顿适时介绍道。 “德玛西亚的种植用地握在贵族手中，当他们发现蔬菜是最具‘贸价比’的贸易商品后，便开始大肆将库存和刚采摘的果蔬统统运往诺克萨斯。” 正因为这个原因，德玛西亚当地的菜价迅速飞涨，诺克萨斯则是因为有了进口源，菜价不断下跌。 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两国的果蔬类物价都快接近同一水准了。 30崔法利银币/公斤的平均果蔬价格。 在一片哀怨和咒骂声中，德玛西亚的民众也只好忍痛放弃那些长相喜人的碧绿小青菜，有这份余钱还不如去酒馆来杯醇香的麦芽酒呢。 但是对于诺克萨斯人而言，这个价格还算得上公道。 由于不断的往来贸易，诺克萨斯的国库极为充盈，在斯维因的带动下，那些为国效力的人拿到手的薪酬接连上涨。 这一现象，对于民众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但是以商人的角度出发，就很不友好了。 面对国家开出的高新，他们必须要以更高的价格才能招揽到先前的劳力，这也让许多自由贸易者苦不堪言。 这样的弊端也很明显，长此以往下去这种模式很不适合工业发展，但在瑞恩和斯维因制定的未来计划中，诺克萨斯人更多的是占据实力和科技生态位，并不做普通的耗费时间，效率低下的工种。 更何况，诺克萨斯和其他国家有本质的不同，这是一个崇尚实力的帝国，实力的强弱就是一个人能力的象征。 因此在这片土地上，你有再多的金币都不管用，金币最多能让你的生活品质得到些许改善，最重要的实力并没有发生本质改变。 毕竟功勋点和金币之间可没有“兑换”这一说法。 功勋点的来源只能依靠为国效力，或者为国立功获得，而功勋点能兑换的好处也很多，譬如可以换取一次剑技指导...武器的强化和提升...甚至某个难能可贵的入门机会。 可以说比起金币，功勋点对个人实力的提升有很大帮助。 所以功勋点在诺克萨斯更为关键，也更受诺克萨斯人的追捧。 话虽如此，但有钱赚总好过紧巴巴的过日子，在追求实力的同时，也得保证物质生活的匹配。 届时不仅仅是瓜果蔬菜，整个符文之地，都将是诺克萨斯方方面面的供应场。 看着行色匆匆，往来不绝的德玛西亚人，瑞恩忽然侧身问道： “后续德玛西亚人的生活，你们怎么保障？” 在帝国的谋划中，需要一个充满活力积极向上的德玛西亚。 “德玛西亚人。”格莱斯顿有些头疼，“我们一直劝说贵族不要用不顾后果的剥削手段，但帝国给的利益太高了，能够买到的新事物也太多了。” 简而言之，面对来自诺克萨斯的诱惑，贵族只顾眼前的利益，而不作长远打算。 “我不想听到这些。”瑞恩轻摇了摇头。 如果奥尼恩斯就只有这样的水平，他不介意换上一批人。 “我们需要时间...等到拉克珊娜女士上位，一切都能解决。”格莱斯顿时感到局促。 奥尼恩斯可不是什么大家族，面对那些更大的贵族，很难有更好的手段。 瑞恩不见神情变化的收回目光，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带着格莱斯顿朝前走去，进入到了属于诺克萨斯官方开办的银行中。 这是一栋高耸异常的黑石建筑，除了门厅被用做兑换货币，楼上则是住宿起居的地方。 而能在这里饮食起居的人，只会是诺克萨斯来德玛西亚的使团。 走在向上的螺旋楼梯，时不时能见到几位来往的小法师，他们身穿小号的法师袍，神情努力做出不符合年纪的庄严与成熟。 他们的步调蠢蠢欲动，竭力压抑着想要跑起来的念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以掩盖的活力。 知识比魔法重要，这是瑞恩教给自己学徒的东西，也是诺克萨斯未来法师会奉行的观点。 “吱呀——” 伴随瑞恩推开一间房门，里面正在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朝门外望来。 “老师！？你来了！” 萨勒芬妮脸上带着惊喜，操控舞台嗖得一下蹿到瑞恩近前，给了他一个比恕瑞玛的荆棘果还要热情的拥抱，欣喜的神情毫不掩饰一如邻家半大的女孩。 这样的形象可是难得一见，现在的萨勒芬妮全然不复当初在黎明城堡内盛气凛然的模样，在老师面前，她永远是那个眼眸晶亮，最忠实的小迷妹。 “恕瑞玛的事情结束了，刚好来检查一下你的功课。”瑞恩微微笑道。 他的视线扫过房间内的其余人。 从面无表情的芮尔、眼神从迷惑转到狂喜的兹本、以及...嗯，满脸醋意抓紧小熊的安妮。 “呼...小萨，冷静，冷静...”萨勒芬妮轻拍胸脯，让自己处于兴奋的大脑尽量快的冷静下来，她迅速转回身，扬起一条手臂，神情无比崇敬的介绍道： “这是我的老师，如你们心中所想，帝国最尊贵之人。” 芮尔认真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战意和追求。显然在她眼里，瑞恩是她要追逐和超越的目标。 安妮倒有些不同，她搂紧了怀里的小熊，将下巴埋在它那深褐色的软毛中，露出一对大大的碧眼望向瑞恩，怯弱道：“唔，萨勒芬妮姐姐的老师，您好！” 她有听过萨勒芬妮老师的威名，但她并不在乎，只是因为萨勒芬妮尊敬，所以她才觉得自己要表示尊敬。 瑞恩冲这个小女孩友善地点了点头，这下轮到兹本了。 他早已经腾得站了起来，像是安装了弹簧一样，冲瑞恩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军礼，语气带着憧憬道： “见过冕下！我父亲伯薛曾接受过您的指点，他时常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他认为这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你会同你父亲一样出色。”瑞恩微微点头。 建立梅雷迪斯商会时，伯薛帮了他一点忙，他们也坐在一起聊了聊有关商业这块。 对于帝国的事业，兹本的父亲算是商人中最为表率的那一位。 在崔法利议会上台后，伯薛将商会的30％赠与给了崔法利议会，也是这项举动，让伯薛家的商会得以在不朽堡垒占据主导优势。 “冕下，您后面的是？” 兹本见他后面站着一名青年，又见萨勒芬妮显然是很多话想说，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奥尼恩斯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你可以同他聊一聊。萨勒芬妮跟我说了一些你的想法，对帝国很有帮助，奥尼恩斯能给你舞台。” 瑞恩轻描淡写地说完，就见兹本一脸热切地贴了上来，揽着格莱斯顿的肩膀，以一种多年好友的亲切拉着他出了门，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 安妮见到萨勒芬妮使来的眼色，唇角下弯心中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没有拒绝，眼珠子一转，对着旁边的芮尔道： “魔法比试，来不来！” “好！” 芮尔简洁地应道，跟着安妮出了门。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间房子，萨勒芬妮的神情才变得严肃了起来： “老师，那一本书...是诱魂卷吗？”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兹本眼中的德玛西亚 《梅雷迪斯的诱魂卷》... 萨勒芬妮曾经帮辛德拉女士拿取分魂卷时，有幸看到了那个空着的位置。 四本魂卷的外形有一些差异，但因为她的天赋，她能很清晰感受到魔法书中的灵魂。 虽然...她从中什么也听不到。 但，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 而那本魔法书里灵魂给她的感觉，很像是自己的老师。 迎着自家学徒的好奇目光，瑞恩轻点下颌，认同了她的想法： “早在十年前的时候，我就将诱魂卷给了拉克珊娜。” 那还是在他游历德玛西亚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的拉克珊娜... 年纪比现在的萨勒芬妮还要小，灿烂的金发梳成两股荡漾在两颊两侧，像是冬天开在覆雪草地上的明媚小花。那时候她还住在密银城，并没有去到雄都的冕卫本家。 当时瑞恩的魔法还没有暴露，两人站在熊岩桥上，听着涛前后都是碧蓝的海水，进港的船只早已收起风帆，桥上的视野很开阔，甚至能看到水手在甲板上忙碌的声音。 日影西斜，瑞恩和拉克珊娜进行了一段愉快的交流。 毫不迟疑地说，在所有与他交谈的德玛西亚人中，拉克珊娜是最善良也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位。 在她带领下的德玛西亚，将会是一个辉煌的国度。 而花费十数年的时间谋划一国之事，对瑞恩而言并不是一件漫长的事情。 刚好那时的他，也需要成长的时间。 但可惜，他的魔法还是暴露了，遭到了搜魔人的围捕和驱逐。 在密银城逗留了一阵后，他选择了离开。 而那本魔法书，则是在他走后的半年，如同他预料的那般，被拉克珊娜在一个偶然的必然下找到，并带在了身边。 可惜，他最后加入了诺克萨斯，曾经的谋划反倒变成了另一种走向。 “十年...那么早啊，那她应该算是我的师姐了。”萨勒芬妮小声嘀咕。 德玛西亚最有天赋的未来，是诺克萨斯崔法利议会长的学生。 这种展开，她真是期待拉克珊娜和德玛西亚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她真正称呼我老师比你还要晚。”瑞恩微笑着说道。 “那她也是我的师姐。”萨勒芬妮嘀咕的声音更小了，但意外透着坚定。 什么魔法天赋第二，绝对是骗小孩的话！ 等到她20岁，可不觉得自己能比拉克珊娜强。 还有，为什么德玛西亚人觉得她的威胁会远远高过拉克珊娜，她哪点够资格被称为‘对国’了？ 她现在...只想无忧无虑的成长，尽可能让世界和平，好好唱一唱动听的曲子。 瑞恩好似知道了萨勒芬妮的想法，语气带着某种认真道： “萨勒芬妮，你天生就拥有不同的才能，你的天赋在人类中可谓是绝无仅有。”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天赋。”在老师的夸赞下，萨勒芬妮脸颊微红。 她可不是那个没有见识的孩子了，一路走来无论是在学院还是在别处，她见到了那么多的法师，其中就没有一个比她天赋差。 无论是两位老师还是拉克珊娜，天赋都是数一数二。 乃至安妮、芮尔...甚至是追随拉克珊娜的塞拉斯，她都不觉得自己比他们更强。 只不过，勤奋以及名师，让她拥有了更快的成长速度。 至于符文魔法... 她学着都有一种挫败感。在这方面的进步她远不如安妮她们，理论学习很快，但施展起来反倒是很复杂。 “你今年才14岁，我14岁的时候甚至连魔力都没有觉醒。” 瑞恩微微摇头，他一眼就能看出萨勒芬妮最近的学习情况。 萨勒芬妮最近将重心转移到了教学和德诺两国之间的政务上，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你在为符文魔法发愁？” “我对这方面并无天赋。”萨勒芬妮苦恼地托住脑袋。 她曾信誓旦旦答应过自己的两位老师，德玛西亚一行必然会突破英雄级。 但从诺克萨斯一路走来，她不仅没有突破，心中反倒是更加迷茫了。 她能与约德尔人谈笑风生，她能以言语蛊惑拉克珊娜让其变色，她能以平视的姿态应对德玛西亚八大官... 但凡此种种，并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一直以来，她都从来不用担心自己的个人成就... 萨勒芬妮，瞧瞧这个名字，崔法利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的学徒，如神灵般的法师辛德拉女士的学徒。 光是这些个令人瞠目的后缀，就注定她的未来必将不凡。 但她实在是不觉得自己能配得上，由两位老师带来的头衔，比如那位拉克珊娜女士，自己就像是在父母庇护下耀武扬威的孩童。 更别说，她甚至并不觉得，自己在两位老师的魔法道路上有天赋。 “你的天赋不在这儿，符文魔法是我和辛德拉一同创造的魔法之路，这是我们的道路。”瑞恩坐于窗边的靠背椅上，开导她。 “但您和辛德拉女士都认定，走这条路才能走至终点。” “并不是唯一的道路。”瑞恩摆手，“而是对我们而言是坚定的唯一之路，它不一定适用于所有人。小萨，你离英雄级只差了一步，你的问题出在我和辛德拉对你的影响。” 萨勒芬妮本就不适合他的符文魔法之路，包括拉克珊娜也是如此。 符文魔法的魅力在于知识能够帮助实力成长，求知是最好的老师。 但并不是所有人和法师都擅长求知，也不是每个人都对实力有着无上追求。 依靠对知识的无限渴求，研究符文的奥秘，能够换来实力。 但萨勒芬妮和拉克珊娜二人最大的天赋，在于那颗不同于他人的心，在于无时无刻都能影响他人的魅力。 而给她们提供知识，只是为了让她们后续之路走的更为简单。 魔法之路，一直是她们二人的辅助，而不是她们真正想要追求的道路。 “老师的影响吗...”萨勒芬妮的神情若有所思。 这次的德玛西亚之行，其实让她有了更深的体悟。 从皮尔特沃夫出发，在到诺克萨斯求学，又以使者的身份走访德玛西亚。 短短几年内，她仿佛经历了无数的事情。 每当她的足迹落在一个地方，每个人的灵魂心声就如涨潮的潮水般朝她耳中涌来。 她能听到他们内心的呼喊，能听到他们渴求的愿望。 善良、愧疚、热忱、荣耀、傲慢、阴暗... 正是这些东西，才组成了一个名为人类的集体。 无论是她曾经的歌声改变世界，还是规劝他人，似乎都太过于片面。 她，似乎一直都缺少一个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似乎一直想要寻找某种东西。 这种东西，并不是两位老师给她的知识，也并不是她作为导师给学生讲课时的成就，也不是说诺克萨斯时的自豪。 瑞恩看见萨勒芬妮抬起头，眸光慢慢变亮，知晓对方离那个答案就只差一步了。 之所以在凡人之上的人们被称为‘英雄’，并不是其拥有更强大更无可匹敌的力量。 而是... “老师，我或许明白了！”萨勒芬妮深吸了一口气。 瑞恩眸光温和地看向她：“说说你的感悟。” “我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我自己...来德玛西亚的这些天，我迷茫了。” “老师的期盼，帝国的目标，学院的育人，这些都与我息息相关，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我只是扮演了参与的角色。”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瑞恩面带认可地点点头，进一步询问。 萨勒芬妮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朝瑞恩微微鞠了一躬： “老师，我叫萨勒芬妮！我想让这个世界听到我的声音，告诉大家，我是萨勒芬妮！” 萨勒芬妮说完的一霎那，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的灵魂都松弛了下来。 仿佛，有某个牢牢禁锢的枷锁悄然间松动了。 恍然间，她找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并且很清晰明白的意识到... 信念...才是英雄的关键！ 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耳畔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她逐渐能听到更多以前听不到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气质悄然发生了改变，变得只要当人的视线注意到她，就会聆听到她所传达的声音，声音会直入对方的灵魂，告诉对方... 她是萨勒芬妮。 瑞恩眼底带着笑意，直起身走至窗边，俯瞰着下方流动的人群，低声喃喃道： “萨勒芬妮...随着自己音乐的节拍而动吧。在不久的将来，你和拉克珊娜都会成为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于暗影下最灿烂的光芒，驱散所有人心中的黑暗。” 德玛西亚，只不过是诺克萨斯崛起路上的开胃菜。 他们真正的敌人，快要来了。 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但对整个符文之地，都会是一场剧变。 房间内，师徒说话、讨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时断时续，等到太阳升至了最高点，他们才一齐走出了门。 走廊的环境并不安静，白岩石铺就的地板上相对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身穿和瑞恩相同的白袍，左肩上绣着一只人立银纹獾。 那是格林斯顿·奥尼恩斯。 此时他正弯下高大的腰背，行了一个德玛西亚敬重老师的礼节，而对象，是还没他年龄一半的兹本。 这一幕让旁人看来颇为怪异。 但兹本似乎并不觉得有问题，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一些什么。 等感应到瑞恩的视线，他才收住了输出的欲望，挠了挠后脑不好意思地望了过来，行了一礼。 “冕下，中午好！” “冕下，您出来了。”格林斯顿同样转身，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囧。 外人面前叫‘阁下’，私下的时候叫‘冕下’，这是他爷爷交待的命令。 而且，他现在也算是明白瑞恩冕下带他来的原因。 兹本，一位令他无比叹服，甚至能让他不顾年龄奉为老师的存在。 刚刚瑞恩在集市提到的问题，在他这里给出了很轻松的答卷。 人本就是追逐利润，哪怕他们并不是大家族，没有很强大的势力，但因为主管民生，很多歪歪绕绕可以去做。 德玛西亚人的利益必须保障。 这句话在之前的格莱斯顿看来，这是要削减贵族的收益，让国家、贵族和平民保持平衡。 但受到兹本老师的点拨后，他彻底悟了。 瑞恩冕下并不是一定要保障德玛西亚公民能拿到应有的报酬，而是要让他们保持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热情。 但在这其中，给他们实打实的好处又是必要的。 刚刚兹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莱斯顿表示不屑。 没有报酬哪来的实惠，德玛西亚人都快吃不起蔬菜了，等饲养的牲畜售卖到差不多，到时候肉价还会迎来一波疯长。 是兹本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人民要的是一个盼头，一个希望，而不是真正的喝酒吃肉。” 紧接着，兹本用一些实例和操作，让他逐渐恍然。 无论肉和蔬菜涨价到多少，都不会让德玛西亚连饭都吃不起。 那既然温饱不是问题，利益矛盾就能够转移。 比如...种菜的农家和养牛羊的牧民也很需要钱，所以他们提高了售价。 至于得来的崔法利金币用来干什么，当然是用来搭建更好更大的房屋，给子女更好的教育，购买更精美实用的机械车，或是其他来自诺克萨斯的机械。 那么问题来了，做这些都要钱，德玛西亚底层的人哪来这么多的钱。 格莱斯顿虚心提出了这个问题，兹本也给出了答案。 借贷！ 奥尼恩斯家族经常发放给德玛西亚人救助，他们也会很快还上，这是一种很好的传统。 改良一下就可以演变成，德玛西亚人在奥尼恩斯或者诺克萨斯银行借出一笔款，用以购买和改善生活，最后分期还款。 这笔款额有不低的利息，但德玛西亚人并不会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借来总归是需要付出代价。 德玛西亚人有着高尚的品德，对他们而言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至于怎么宣传超前消费，那就贵族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在未来，德玛西亚人只用付出一笔初始积蓄，后续款项都可以通过借贷。 当然，银行和贵族会根据德玛西亚人的资产和收入评估，判断是否借，或是要借多久，并会以购买物件作为抵押。 在兹本的设想中，那笔初始积蓄就是购买物的成本价。 比如说建房...诺克萨斯新研发出了不少新的建筑材料，皮尔特沃夫擅长设计，诺克萨斯东北部——跨过狭长的月亮海，与艾欧尼亚接壤的部分——具备上好的木料和盆景。 多种组合下，成本并不会太高。 当然，德玛西亚建房全由这边的贵族负责，他们可以压缩成本，从中获取利润。 诺克萨斯只会收取部分材料利益，银行也只收取利息部分，房建和售卖的定价全看贵族。 贵族收钱，诺克萨斯收取利息，德玛西亚人花钱改善生活，并且因为有负债，会加倍努力干活。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格莱斯顿自觉其中找不到任何毛病。 只要一直能给德玛西亚人好处，给他们制造一个个消费品，他们就会有无穷的动力发奋工作。 诺克萨斯的商品给德玛西亚人带来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 哪怕是极其难吃的荒原牛羊肉，大部分德玛西亚人要不是碍于没钱，都想要尝试一下。 在他们眼中，来自诺克萨斯的东西不仅稀奇，而且绝对是高级货。 要不然，怎么会卖这么贵呢？ 好货不便宜，这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格莱斯顿将从兹本那学来的激动一说，并打包票说奥尼恩斯家族一定会把德玛西亚管理好。 倒是在侃侃的时候，萨勒芬妮怪异望了眼自己的学生。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魔法系竟能出兹本这样的人物，年纪轻轻就能把人忽悠瘸了。 有一个问题，透过兹本的心声，她也是获悉了。 那就是... 当德玛西亚人醒悟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愤怒怎么发泄？ 又或者说，当勤劳得到的报酬不够支付贷款，怎么办？ 银行提供借款，你情我愿，德玛西亚人不好意思不还。 购买商品和进口货，明码标价，也怨不得谁。 那么...是谁在剥削他们...是谁克扣了他们应有的报酬？ 兹本迎着萨勒芬妮的眼神，摊开双手，满脸的无辜。 到时无论是冕卫家族或是光盾家族执政，要把人吊路灯上也是从小贵族开始吊起，跟他还有帝国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换一批新的贵族，在给其他商品换一个新俏的包装，又是一个新的德玛西亚... 这一切，都是德玛西亚的内政，跟帝国可没有半点关系。 诺克萨斯财大气粗，给的工作绝对比当地贵族提供的工作要好得多。 而且作为同盟国，提供贷款仁至义尽，你总不能不还吧，利息和还款日都是说好了的，德玛西亚人可做不出毁约的事情。 所以说到底，这一切只是德玛西亚内部的事情。 帝国，永远是正义的象征！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冰原上的屠戮 迈过北部山脉，弗雷尔卓德那无边无际的冰原之上。 “愿三姐妹指引我们的未来。” “凛冬之爪所属，冲锋！” “为了部落！” “......” 身披兽皮，手拿重型武器，骑乘冰原巨兽的凛冬之爪战士蜂蛹上前，毫无畏惧的发起了他们的冲锋。 冰原之上，巨兽奔驰发出嘶吼，战士怒吼连成战歌。 另一边，骑乘在黑虎上的德莱厄斯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在他的右后方，崔法利战团列队站立，万人军队一声不发，甚至身下黑虎面对那些体型大过数倍的巨兽，也没有露出半点怯意。 “要试试武器的效果吗？嘉文皇子！”德莱厄斯咧开嘴。 在他的左边，是手握长戟的嘉文，他骑在那批披上金甲的银角鳞马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在他的身后，并不是成队的骑兵，反倒是手握诺克萨斯提供装备的光盾壁垒。 诺克萨斯信守承诺，为嘉文现在麾下所有光盾壁垒成员全部换装。 一把海克斯步枪，一件海克斯长剑。 仅是如此，他们每一个人所爆发的战力，都不会弱于戴上拳套的蔚。只因为他们的身体极强，最差都有3倍于凯特琳的身体素质。 “那就试试吧，我相信德莱厄斯将军不会坐视盟友被杀。” 嘉文话语强硬，他现在可不畏惧德莱厄斯。 有了魔法后，虽然战败于拉克珊娜，但他也不是以前那个他了。 面对汹涌而来的凛冬之爪，嘉文沉声大吼： “全体准备！” 他身后的光盾壁垒统一举起了手中的海克斯步枪。 “射击！” 随着嘉文的号令，光盾壁垒战阵第一排的战士猛然扣动了扳机。 嗡—— 魔法充能声响起，一道强烈的蓝光自海克斯步枪上激发而出。 成排的光线好似无可阻挡，径直穿透了敌人的身体，将对方身上厚重的皮甲炸出了一个血窟窿。 蓝光甚至在继续向后延伸，穿透了两名蛮族战士才停息。 有的光束瞄准的是巨兽，一发射击就能溅起一朵巨大的血花，使得巨兽当场毙命。 “射击！” 光盾壁垒秩序井然，刚刚射击的战士已然无缝后撤，露出了持枪的第二排。 嗡—— 紧接着，第三排... 嗡—— 连绵不断的海克斯蓝光，随着嘉文的指令，铺天盖地般朝凛冬之爪射去。 冲锋而来的蛮族士兵太多，巨兽更是一个超大的靶子，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 一道道蓝光穿透巨兽，射穿蛮族战士。 爆炸、轰鸣、惨叫... 霎时间成了战场的主旋律。 来自凛冬之爪的蛮族勇士如同割麦子一般成排倒下，根本就没有任何阻挡的余地。 哪怕是举起武器挡住了一发，也会被之后接连不断的攻击射成塞子。 冰原上，正在进行一场森冷的屠杀。 洁白的冰原，渐渐都被鲜红浸染。 刺鼻的血腥味，配上漫天飘散的血雾，那是一种极其不舒服甚至反人类的感觉。 但无论是光盾壁垒还是崔法利战团，眼神中都只有冷漠。 后者早已习惯杀戮，而前者作为杀戮的死神，是在为曾经被杀的战友和被劫掠而死的同胞讨债。 嘉文火热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下无比的震撼。 仅仅是千人的光盾壁垒，就能彻彻底底的改变战局。 面对数千名蛮族勇士的冲锋，按照以往经验......如果没有城池据守，至少得付出两倍于对方的伤亡，才能勉强击退凛冬之爪。 但现在...敌人还未到近前，就已经临近崩溃。 诺克萨斯的武器...实在是太强了。 他根本难以想象，如果这样的武器被用于攻击德玛西亚... 德玛西亚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 “撤！” 冰原之上，传来了一声雄浑的女声。 嘉文面色冷漠，他知道，那是敌人部落战母的声音。 战母，弗雷尔卓德部落首领的称呼。 弗雷尔卓德信奉先祖，而曾经的三姐妹则是所有部落人的信仰。 最强大的女性被奉为部落战母，带领部落于冰原中立足，这在弗雷尔卓德是常态。 现在进攻他们的是巨熊部落，一个凛冬之爪的附属部落。 凛冬之爪是以三姐妹中的大姐赛瑞尔达后裔为首的部落联盟，巨熊部落是其中每次攻打德玛西亚的先遣军。 当然，因为他们是先锋，所以每次劫掠所得也最为丰盛。 他们与德玛西亚的仇恨，也是更加的深厚... “德莱厄斯将军，接下来该是崔法利战团的展现时间了。”嘉文淡淡道。 虽然很想亲自追杀，但这次来的光盾壁垒只是步卒。 况且，本来就应该是诺克萨斯作为主力。 德莱厄斯咧开嘴，扬起一道嗜血且兴奋的笑容。 “哈哈哈哈，我一人足以！” 似乎是战场的鲜血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德莱厄斯纵虎疾驰向前，在冰原上宛如一道黑色闪电。 德莱厄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战斧甩出，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嗤！ 一位骑乘巨兽的蛮族勇士，看到胸口冒出的斧刃，双目一突便没了声息。 “诺克萨斯！” 德莱厄斯从黑虎上飞身而起，径直跃上了奔跑的巨兽，直接拔出斧子，高高跳起紧接着劈砍而下。 嗤！ “吼！！！” 巨兽只来及发出一声悲鸣，硕大的身躯已是被德莱厄斯劈成了两截。 劈下的斧风挂起一道劲风，整片区域都是发出震颤，方圆数十米的巨兽皆是哀鸣一声，被震倒在地。 “死吧！渣滓！” 德莱厄斯双眸闪烁着鲜红色的光芒，用力将战斧甩出。 战斧在他的控制下，划过一个回旋，将所有落地的巨兽全部斩杀。 看着德莱厄斯的屠杀盛宴，嘉文只是骑在马上静静观望。 在数个月前，或许他还想成为如眼前男人一般的战神。 但修行了魔法后，他深刻的明白了其远超战士的威力。 面对敌方逃散的军队，他根本不需要如同德莱厄斯那般费力斩杀。 他能直接造成地震，将冰层全部翻起，将所有敌人困杀在其中。 好似能感知到嘉文心中的不屑，德莱厄斯扛起战斧，在数百米外给了他一个猩红满带笑意的眼神。 看到这个眼神，嘉文内心一紧。 紧接着，德莱厄斯有了动作。 “啊！！！！” 德莱厄斯爆喝一声，双脚重重踏地。 轰！！！ 他施加的力量，竟是让脚下冰层全部碎裂开来。 借助这股反冲，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战斧在他手中如同死神之镰，片刻功夫便将他所到之处的生命全部斩落。 不过一会功夫，嘉文就只能听到惨叫和巨兽的哀鸣，而不见德莱厄斯的身影。 “肉体的极致吗...” 不过数秒杀戮百人，这样的实足够的强大，甚至比他心中所想极限还强。 这不同与之前德莱厄斯硬撼凯尔时的风采，这是一场完美展现实力的极致杀戮。 但可惜，在他的眼中，还是不如魔法... 过了没一会，敌人喧闹渐渐消失，远方也再次见到了德莱厄斯的身影。 “诺克萨斯！！！” 崔法利战团齐齐发出高呼。他们高呼的理由只有一个... 在德莱厄斯手中，拿着一颗粗犷女人的头颅。 嘉文认得它的主人，巨熊部落的战母。 砰—— 德莱厄斯将手中头颅丢在了嘉文和光盾壁垒的身前，只留下一个噬血的笑容，便带领着崔法利战团扬长而去。 他们只负责杀戮，至于清理战场，那是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该做的事情。 光盾壁垒一齐望向那颗人头，神情复杂异常。 巨熊部落的战母对德玛西亚犯下了滔天罪孽，但却是死在了诺克萨斯人的手中。 而他们自己，同样也还是依靠着诺克萨斯给予的武器在战斗。 这让他们心中生出了复杂的情感。 “收拾战场！准备参加下一次战斗！”嘉文冷声的指挥让他们回过神。 光盾壁垒的士兵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能感受出自己皇子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殿下是一位爱民如子的皇子，现在更像是一位铁血将军。 不过...对他们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还是以前那位皇子嘉文，更令他们感到亲切罢了。 整片属于凛冬之爪的冰原上，已然展开了战火与鲜血的挽歌。 德莱厄斯与嘉文率领精锐部队直捣核心，奥莉安娜和盖伦则是因为冷霜要塞的缘故，直接从那里出兵弗雷尔卓德，默契的准备在凛冬之爪部落所在地汇合。 前线的连连捷报让整个德玛西亚的陷入到了喜悦之中，也让他们真切觉得诺克萨斯作为盟友的可靠和安全感。 “民众总是很简单的一群人，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心向着谁。” 瑞恩望着窗外时不时讨论北部战事的德玛西亚平民，声音中带着平静。 萨勒芬妮坐在他面前，为其倒了一杯茶水，眼神里带着复杂： “是啊，单纯而又可爱...” 无论是他们，还是德玛西亚贵族，与这群可爱的德玛西亚人相比，都略显得有些罪恶。 “立场大于善良，这是我一直信奉的观点，但并不一定你也得遵守。”瑞恩微笑着提点了一句。 他现在代表的是诺克萨斯，如果让德玛西亚处在水深火热，就能够让诺克萨斯人民活的更好，那么就是很值得做的选择。 “老师，我和你一致，我并不是师姐。”萨勒芬妮笑了笑。 她会感叹于德玛西亚人的灵魂之歌。 但首先，她会记得自己生于皮尔特沃夫，是一个诺克萨斯人。 “我很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瑞恩的视线看见一位少女走进了他们所在的建筑，“她来了。” “老师，今天交给我吧。”萨勒芬妮主动提议。 奥尼恩尼家跟她商讨过对劳伦特家族的计划，但少女会在审判使团团长斯蒂娜的建议下来拜访她，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 嗯，这是刚刚她从下方少女那听来的消息。 她余光扫过自己的老师，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老师有所关联。 飞翼保护神虽说最近沉寂在正义神殿中，但之前被老师当做实验品的日子不短，肯定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说属于诺克萨斯，至少对他们无害。 不一会，来自劳伦特家族的少女菲欧娜，便站立在了瑞恩二人的身前。 她面色迟疑了一下，看着眼前看上去异常年轻的二人，躬身行了一个德玛西亚剑士礼： “菲欧娜·劳伦特，见过诺克萨斯使者。” “菲欧娜小姐，你应该也听过我的名字。”萨勒芬妮兴趣盎然道，“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呢？” 诺克萨斯不讲礼节和绕弯，菲欧娜也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她面色微凝，认真说道： “萨勒芬妮使者，我是为证明劳伦特家族清白而来。” 菲欧娜在来之前，已经和拉克珊娜见过一面。 对方愿意以冕卫的名义，来担保劳伦特老将军没有被黑色玫瑰附身。 但就如同自己父亲所言，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 在她想来，来这里，会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法。 “证明？清白这种东西，永远不适合用证明这个词。”萨勒芬妮摇了摇头。 一旦被人怀疑，再怎么证明也是徒劳。 更可况，诺克萨斯为什么要帮劳伦特。 而且...她不得不说，这位菲欧娜小姐的脑回路有些不正常。 “剑刃在手，即可证明。诺克萨斯如果要辱劳伦特家族，请先折断我手中之剑。”菲欧娜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面容中带着决绝。 “啧...” 萨勒芬妮嘴巴微张，她还以为这些话只会在对方心里想想。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菲欧娜小姐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在诺克萨斯呆了这么久，这样的人她倒是见了不少。 但那是在崇尚武力的诺克萨斯，在德玛西亚贵族中，这样直楞的人还是少见。 “菲欧娜小姐。”萨勒芬妮面容逐渐变得严肃，“你是在向我发起挑战吗？” 婚约、荣耀、家族、取舍、抉择...这些种种似乎正在慢慢压垮眼前的菲欧娜小姐，以至于让其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这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家族，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或许...这也是斯蒂娜建议菲欧娜来这里的原因。 “正是！” 菲欧娜面色坚毅。 她来之前就已经有打算，劳伦特家族的清白和荣耀，她会用手中的剑去捍卫。 无论是盖伦还是冕卫旁系，都不是她所想。 她会亲手证明劳伦特家族的清白，而非依靠贵族与贵族间的默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落幕曲的开场奏 “我欣赏你的勇气，但可惜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萨勒芬妮面色冷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并不习惯说这样的话，但她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说什么。 想要踩着诺克萨斯证明自己，有如此愚蠢想法前，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菲欧娜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听说诺克萨斯人从不拒绝挑战。” 萨勒芬妮嘴角微翘，轻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如果是普通的切磋，我很乐意奉陪。但如果我代表的是诺克萨斯，你有什么挑战我的资本呢？” 说到话语的最后，她的声音猛然拔高，但却并不是说出来，而是直接在菲欧娜的灵魂中响起。 只这一道声音，就使得菲欧娜面色一白，身体微颤，体内气血翻滚，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受到萨勒芬妮直指灵魂的威慑，哪怕她只是站着呼吸，都觉得异常的困难。 见到这一幕，瑞恩只是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时不时抿上一口茶水，没有一点干扰的意思。 这时，萨勒芬妮缓缓站起身，站立在她的舞台上，高度甚至能让她俯视菲欧娜，威势十足，全然没有了那副邻家女孩的模样。 “菲欧娜小姐，你的想法没有问题，但你真的以为，凭借自己手中的剑，能做到想要的一切？” 萨勒芬妮视线望向那把挂在菲欧娜腰间的细剑，轻吐出了一个字： “碎！” 砰—— 一道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把精铁打造的竟是寸寸断裂，落在了地上。 这是萨勒芬妮第一次展现自己成为英雄级后的能力，她的灵魂之音，已然不只是能作用于灵魂，更是能透过声音影响一部分的物质世界。 菲欧娜瞪大眼睛，努力想要去抓住自己的剑柄，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破碎。 对于一个剑士而言... 断剑...意味着彻彻底底的败北。 向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发起挑战，这对她而言已经是件羞愧的事情。 但这场挑战中，她还彻底败了...并且败的是如此轻而易举。 看着双目无神的菲欧娜，萨勒芬妮平淡自如道： “看来你没有办法证明劳伦特家族的清白，不过，诺克萨斯欣赏挑战者，我能多给你一个选择。” 说完这句话，她隐晦求助的眼神望向了自己的老师。 破坏，她很在行。 制造...她现在还不太行。 瑞恩微微一笑，挥手打了个响指，一把由符文钢锻造的细剑漂浮在了半空中。 萨勒芬妮很懂事的做了一个挥舞的动作，那把细剑“唰”的一下飞出，直直插入了菲欧娜眼前的石板地面中。 “拿起这把剑，心里大方承认劳伦特家族与诺克萨斯的关系，我们会庇护你和你的家族。” 她的宛如恶魔低语的话语入了菲欧娜耳畔，让她的身体不禁开始颤抖。 “宣布正式加入诺克萨斯，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问题...真的能不用在想了吗... 菲欧娜眼神中带着动摇，想起了他那因为名誉而难受的爷爷。 如果诺克萨斯能彻底堵上所有人的嘴，那么劳伦特老将军或许也能好起来... 但就在她心中万分犹豫之时，萨勒芬妮却话锋一转，直接将菲欧娜打入了地狱： “当然，这不同于你加入审判使团，你将背弃德玛西亚人的身份，放弃作为德玛西亚的过去，你会暗地里成为诺克萨斯的剑，为其效力直至死亡。” “自那以后，劳伦特家族不用在受到任何的流言蜚语，他们会因为畏惧的诺克萨斯的实力而不敢言，只敢在心里腹诽。” “这是你来之前的真实想法，是这样吧，菲欧娜小姐。” 听到最后以问句形式说出的陈述话语，菲欧娜陷入了沉默。 或许...她之前就有这样的意思吧。 如果不能用剑捍卫清白，就以身饲虎，为了摆脱现在家族的困境。 当一切被萨勒芬妮揭露撕开后，她却并反而犹豫了... 但如果不这么做...她又能怎么办呢。 “想想你自己的身份，菲欧娜小姐。” 萨勒芬妮淡淡开口，心中知晓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半。 菲欧娜的天赋不差，但帝国之前做了那么多，可从来都不是为了一位有天赋的战士。 劳伦特家族，足以成为八大官撕破表面和谐的导火索。 “身份...” 菲欧娜听到萨勒芬妮的提点，身子微颤。 除了劳伦特家的小女儿这一身份，其他的话，她也只有审判使团成员了。 猛然间，她好似记起了当时拉克珊娜同她说的话。 成为审判使团的一员，就有了拒绝一切的自由。并且...能够以正当的方式维护自己。 想到此，菲欧娜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明悟。 “感谢您的赐教，未来，我还会回来，以剑挑战您。” 她深深凝望了萨勒芬妮一眼，看也没看地上的细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她已经败了，她并不知道萨勒芬妮为什么要点醒自己，也不知道对方在谋划什么。 但对于她而言，一切都已经是势在必行。 待到她离去后，萨勒芬妮这才拔起细剑，颇有些遗憾道： “这把剑的材质不错，没有送出去还真是可惜了。” “要真送出去了，帝国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一把剑了。”瑞恩微笑道，“它现在是你了，要不要考虑学习下剑术。” “老师，你要做我的剑术指导吗？”萨勒芬妮眨了眨眼。 她可是知道，自己这位老师作为法师的同时，具备着卓越的剑术能力。 当时在瓦祖安与虚空生物战斗时，就是运用魔法搭配剑术将其俘虏。 当然，她这也是说说，对于剑术，她可没有任何兴趣。 遇见比她强的敌人，她最好还是躺平呼叫老师，也不在乎近身不近身。 遇见比她弱的敌人，她必然能听到对方心声，根本不存在近身战斗的可能。 “以法师来论，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瑞恩微笑道。 “我的年纪还小，足够我学习了。”萨勒芬妮转移话题道，“老师，我今天的处理方案可以吗？” “你从她离开时的灵魂里听到了什么？”瑞恩反问。 “她坚定了自己要用剑去维护荣耀的信念。”萨勒芬妮古怪说道，“从明天开始，她会以审判使团的名义，找上那些曾经非议过劳伦特家族的人。审判罪名：诽谤。” “很有趣，不是么？”瑞恩扬起笑容，“凯尔的绝对正义，在某些方面也并非一无是处。” “呃...” 萨勒芬妮嘴巴张了张，她总觉得在自己老师的话中，并非是在给绝对正义说好话... 她能话里听出一种，绝对正义在德玛西亚实施，反倒是对帝国有好处的意味... 当菲欧娜以正义之名去制裁那些人时，奥尼恩斯家族会有很正当的借口站队，并为菲欧娜提供帮助。 而那会，就到了冕卫或者光盾介入的时候了。 到了那时，德玛西亚贵族之间的直接冲突，必然会爆发。 “时间会不会太快？”萨勒芬妮问道。 按照时间估算，彻底爆发导致王国更替，这个时间甚至不足以讨伐完凛冬之爪。 “诺克萨斯没必要将凛冬之爪赶尽杀绝，她们反而是制衡德玛西亚和阿瓦罗萨的关键。”瑞恩淡淡道。 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说了要出兵，从未说过要消灭凛冬之爪。 德玛西亚是压根不认为能做到，他们则是并没有这个想法。 “老师，这不会影响我们军队的威望吗？”萨勒芬妮好奇道。 关于军队和战争，她了解的极为有限。 “现在的战果足够了，我们已经打出了辉煌的胜利。我们本就只是帮助同盟而来，德玛西亚的军队执意撤退，我们也没必要留在那儿。”瑞恩微笑着摇头道。 “原来如此！”萨勒芬妮恍然道。 德玛西亚内部冲突，外加上根据诺克斯萨的情报，有两位德玛西亚人正怀着某种意图跨越北部山脉。 再过一段时间，等待德玛西亚陷入内忧外患，嘉文和盖伦没有不撤兵的道理。 而且在嘉文没有顺利成为八大官之际，当下名声和威望甚至还不如盖伦，根本没有担任国王的资格。 至于八大官之一的艾琳诺，更是没有资格。除了贵族理事的头衔，算得上是一无是处。 德玛西亚的内部角逐，很快就会倒下帝国所期待的那一个结局。 而且... 萨勒芬妮望向自己的老师。 既然瑞恩已然出现在了这里，就意味着帝国在德玛西亚的谋划已然接近尾声。 只差，最后的落幕曲。 ...... 北部山脉的风雪之中。 两道身材高大的人影意外的在漫天风雪之中相遇到了一起。 他们相互对视着彼此，发出了疑惑又凝重的声音： “埃尔德雷德！？” “塞拉斯！？” 二人似乎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好，一人是被关押者，一人是看管关押囚犯的头领。 15年的仇恨，岂是那么轻易能在塞拉斯心中消弭。 更何况，埃尔德雷德还害死了不止一位法师同胞。 “埃尔德雷德军团长，您这时候应该守在雄都，护卫那里的治安。”塞拉斯的话语里带着讥讽。 哪怕对方和拉克珊娜是一家人，但最后也不过是成为了政治牺牲中的弃子。 护卫军团长，听起来很高伟大的名字，但却只是管理一些琐碎的杂事。 看似什么都能管，但实际什么都得受八大官管制。 “塞拉斯，你这会应该守在拉克珊娜旁边。”埃尔德雷德依旧一副高位者的姿态。 他因为曾经发生在自己姐姐身上的事情，打心眼里憎恶魔法。 要不是缇亚娜，他对拉克珊娜也不会有任何好感。 “为了拉克珊娜和冕卫，我有不得不来这的理由。”塞拉斯意有所指，面上带着玩味。 他似乎是想到了流传在雄都民间，关于纳特的故事。 埃尔德雷德，不过也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看来我们有同一个目标。”埃尔德雷德面色冷漠。 “我们不妨一起说出来。”塞拉斯咧嘴一笑。 埃尔德雷德看了他一眼，异口同声道： “凛冬之爪！” 说完，二人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他们来这冰天雪地覆盖的地方，都是为了冕卫家族... 似乎，他们也没有了敌对的价值。 这时候相互敌对，只会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埃尔德雷德率先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话语中带着平静道： “透过这条路线，凛冬之爪能奇袭绿齿峰。” “你想玩一次大的？”塞拉斯双目微缩。 他只是想给拉克珊娜找一个展示的机会，但听埃尔德雷德的意思，他图谋的可比自己要大的多。 绿齿峰，那里可不单单只是一座临近北部山脉的山峰。 在那里，还镇守着德玛西亚最为著名的龙禽骑士团。 而当年的纳特，就是龙禽骑士团的副团长。 龙禽骑士团和光盾壁垒，光盾家族掌控的两大德玛西亚精锐军团。 除此之外的军队，全部归属于冕卫的麾下。 缇亚娜作为德玛西亚大元帅，本身又做为冕卫家族的一员，再加上之前立下的赫赫功勋，于所有德玛西亚士兵心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对于冕卫家族而言，可能出现的阻碍，也只有光盾壁垒和绿齿峰。 “作为冕卫下一代的辅佐，你还不够格。”埃尔德雷德淡淡道。 没有觉悟，何谈成功。 “说说你的计划。” 塞拉斯深深凝望了埃尔德雷德一眼，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态势。 他还没进地牢那会，作为搜魔人中的一员，埃尔德雷德是他追逐崇拜的目标 那会他还只是个被安排了管教的普通搜魔人，而埃尔德雷德已经是名声远扬的搜魔人军团长了。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但跟随拉克珊娜之后，他也知道对方需要的不是一个空有蛮力的野兽，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制造一条通行的痕迹，再留下一些相应的情报。”埃尔德雷德平静道。 “不直接去找她们？”塞拉斯眉头微皱，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要给敌人留下任何把柄，始终要记住，你的敌人比你更迫切找到解决当下困境的方法。”埃尔德雷德斜了一眼塞拉斯，眼神中带着警告。 他们此行并不是要把自己搭上，如果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出现还能说是个人行为。 但当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只能是冕卫家族的意思。 在计划即将成功之时，他不容许出现任何岔子。 “明白。”塞拉斯认真点了点头，“先在他们内部散步绿齿峰要出兵的消息，然后让他们自己找到这条道路，之后她们会先下手为强。” “行动吧，我负责散步消息。”埃尔德雷德轻松道。 有一个不算太笨的人为他分担压力，他也会轻松不少。 “好！这条通往绿齿峰的小路，我会让她们不经意间知晓。”塞拉斯嘴角微翘。 两人对视了一眼，身形各自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雪崩前的第一片雪花 “洛特，我将代表审判使团对你执行审判，罪名：诽谤！” 菲欧娜手中细剑上挑，一把长剑从中年男人手上飞出。 嗤—— 细剑毫不留情地没入男人的腹部，溅起了朵朵血花。 看见中年男子倒在地上，眼神中带着恐惧，菲欧娜将细剑上的血渍甩开，不曾回头地离开了现场。 直到她离开剑厅，人群中才有人上前，扶起受伤的男人，熟练地为他包扎伤口。 细剑没有带走洛特的生命，但也足以让他遭受重创。 而且从医疗队熟悉的救助手段来看，洛特不是第一个受伤的人。 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近些天，菲欧娜一个个找上了那些在背后非议劳伦特家族的人，以审判使团的名义进行正义审判。 按理来说，以德玛西亚所崇尚的高贵品德来说，这些人的所言所为确实有违正义。 由于菲欧娜的行为，敢于明面议论劳伦特老将军的人少了不少。 只不过悠悠众口，菲欧娜就只有一人，还是会有不少人在酒馆、在巷尾当做闲聊的话题。 菲欧娜并不在意这些，雄都位于飞翼保护神的注视下，没有人能逃脱审判。 至少，局势在慢慢变好。 甚至有不少人上门向劳伦特老将军道歉，为自己的言语感到歉意。 听多了这类话，劳伦特老将军的气色渐渐好了不少。 转好的原因也简单，不是心里堵住的气得以舒缓，而是想通了因为这些人的流言而难受... 不值当！ 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士走到了菲欧娜身旁，语气平淡道： “这是第几个了？”男人接过菲欧娜递来的佩剑，“十五？二十？” “三十四，或者更多。”菲欧娜耸耸肩，“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旁边的男人名叫阿姆达，是菲欧娜的二哥。她刚刚所用的那柄中等长度的细剑，就是阿姆达的佩剑。 “未来还会有更多，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了吗？”阿姆达问道。 菲欧娜知道，阿姆达还是没有放弃当家族的说客。 “没有实力，干涉太多的政治又有什么意义。”菲欧娜冷淡开口。 “什么？” 阿姆达并不理解菲欧娜这句话的意思。 “没有手中的剑，你连选择都要别人施舍。” 菲欧娜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萨勒芬妮只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不带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只用一个字就粉碎了她曾经的佩剑。 在那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面前，她连发起挑战的资格都没有。 “相比起在你剑下倒下的人，你已经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阿姆达摇摇头。 他并不认同自己妹妹偏激的看法，无论是谁，都做不到任性而为。 生为平民，需要为生存奔波。 作为贵族，他们脱离了物质困境，但也正因为家族的给予，需要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有时候，做出违背内心的选择，远比饥不果腹更加难受。 “呵！” 菲欧娜侧脸看他，发出一声嗤笑： “如果不去争取，就一定不会有回报。兄长，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 “或许吧。”阿姆达叹了口气。 二人不再多提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一些缓和的话题。 当他们回到家门口时，面色却又凝重起来。 劳伦特家的大门口，正停着一辆印有冕卫家徽的机械车。 冕卫家族中，菲欧娜最熟悉的人是拉克珊娜。 但拉克珊娜从来都是乘坐马车，遵循德玛西亚的传统。 正常来说，诺克萨斯的新鲜玩意，反倒是那些非贵族嫡系使用比较频繁。 而眼前这辆进口自诺克萨斯的机械车，无论是阿姆达还是菲欧娜，都知道属于谁。 这时，机械车的车门被打开，一头金发的贵族男性从里面走了出来，腰间还挂着一柄佩剑。 阿姆达见到对方，隐晦给了自己妹妹一个眼神，笑脸迎了上去道： “冕卫先生，欢迎来劳伦特家族。” “阿姆达先生，午安！” 男子露出和煦的笑容，举止行为都异常的得体。 “布莱克，这里不欢迎你。”菲欧娜的声音冰冷到冻人。 布莱克·冕卫，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她对布莱克没有任何偏见，无论是才能还是风评，对方在冕卫旁系中都算得上出色。 仅仅是...她不喜欢、也不想沦为政治的牺牲品，被迫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 阿姆达面带无奈，替菲欧娜解释道：“冕卫先生，她一直都是这样，你不要介意。” “叫我布莱克就行，怎么对我是劳伦特小姐的自由。” 布莱克很有涵养的露出微笑，并没有因为菲欧娜的语言露出异样的情绪。 他的视线略过阿姆达，聚焦在穿着一席剑士服的菲欧娜身上： “劳伦特小姐，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哪怕只见一面，也能看出我们的性格和追求不同。” “你的来意是什么？”菲欧娜皱眉，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不过对于布莱克刚才所说，她倒是表示赞同。 她看不起方对方这幅贵族做派，想来对方也不喜欢她。 布莱克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慢条斯理道： “我是为解除婚姻而来，不久后我会被外派做行政官，我不想耽搁劳伦特小姐的未来。” “解除婚约？”阿姆达吃了一惊，赶紧向菲欧娜使眼色。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若是菲欧娜的婚约解除，他老爹和爷爷都得被气死。 “好！”菲欧娜回答。 她根本没有理会面色难看，想要进一步商议的阿姆达，而是直截了当地回应： “我们二人的婚约自今日起解除，届时我将昭告所有人。” “等等，你们先等等！”阿姆达急了。 他先给布莱克道了个歉，得到了对方的应允，这才小声地在菲欧娜耳边说了起来。 边听着，菲欧娜时不时地点头。 二人说完，菲欧娜将头扭向布莱克，干巴巴道： “感谢冕卫家族的让步，哪怕我们未来形同陌人，但冕卫与劳伦特还是朋友。” 听到这句如同小孩背诵课本的话语，布莱克微笑着点头： “自然如此，冕卫与劳伦特会一直维持友好的关系。” 菲欧娜的面色好了不少，像是某种枷锁被解除了一般。 婚约已然结束，虽然家族的压力还在，但她却感觉自己无比的轻松。 倒是阿姆达轻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本不该菲欧娜做主，但她也是劳伦特家族的一员，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劳伦特。 话已说出，已成定局。 于家族而言，菲欧娜的行为很自私。但对菲欧娜而言，家族的决定又何尝不是冷漠。 夹在两者之间，阿姆达选择了沉默。 布莱克很快便乘坐机械车离开了。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雄都。 菲欧娜不断挑战非议劳伦特的人，与此同时冕卫解除了与她的婚约。 单单一件事并没有什么，两件事同时发生后，劳伦特家族所受的恶意诽谤也就更盛了。 “为什么你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告诉我！” 缇亚娜眉头微蹙，严厉的目光直视布莱克。 二人正坐于主宅的会客厅，桌上各自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我要现在不去，冕卫很可能遭受那个疯女人的牵连。”布莱克面不改色。 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菲欧娜绝对堪称一流。 但在布莱克眼中，菲欧娜比起花瓶还不如。 要漂亮的女人，他能找的太多了，何必找一个会影响他未来发展的菲欧娜。 现在的节骨眼上，明明诺克萨斯在德玛西亚的风评已经扭转。 本来风声都快过去了，这会还出来找人审判。 哪怕缇亚娜没有让他去接触婚约，他也会主动这么做。 他真怕未来对方会连累自己。 “你这个时候去，很容易让劳伦特和奥尼恩斯彻底倒向光盾。”缇亚娜语气略显急促和恼火。 解除婚约本就是约定好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并不合适。 如果能和平解决，拉拢奥尼恩斯会比现在简单的多。 现在整个劳伦特家族都在遭受四方议论，之前只有讨厌诺克萨斯的人不喜欢他们，然而现在，就连偏向冕卫或是喜欢诺克萨斯的人也不喜欢他们了。 这种情况下，不知道是不是光盾出手了。 民间开始流传......八大官之一的吉尔伯特和劳伦特老将军私交甚密，曾力挺劳伦特家族。 此举的目的十分明显，是在逼吉尔伯特和奥尼恩斯两家站队。 相互交流了几句，布莱克便被缇亚娜打发走了。 登上机械车后，布莱克歉意地回望了一眼冕卫宅邸，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自我坚定。 德玛西亚...老了... 而他，还很年轻... 夜晚......诺克萨斯使馆楼上。 “有什么想问的不要憋在心里。”瑞恩手指不停地翻阅着书籍。 在他面前，萨勒芬妮正单手托腮，眉毛轻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萨勒芬妮还是放弃了自己思考，直接问道： “老师，为什么劳伦特和冕卫两家的婚约被接触，是件很重要的事？” “在你眼里，这只是一件小事？”瑞恩笑着反问。 “一场下一代之间被安排的婚约，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萨勒芬妮坦白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的确如此，如果没有奥尼恩斯，如果没有我们，这不过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瑞恩微笑着点头。 他合上手中的书页，为自己的学生解惑道： “一场雪崩的到来，或许就是始于一片小小的雪花。因为有帝国，德玛西亚才会有今天的内部矛盾。” “舞台早已搭建完成，我们现在需要等待的是那一片能够造成雪崩的雪花。” “嗯...”萨勒芬妮依旧有些迷惑，“菲欧娜，有资格做那一片雪花吗？” “就在刚刚，劳伦特老将军去世了。”瑞恩微笑着道。 萨勒芬妮的神情凝固了一瞬，她只是有些震惊于内容本身，倒是不怀疑瑞恩说的话。 恍然间，她明白为什么菲欧娜是那一片雪花了。 菲欧娜做的事，会是压倒劳伦特老将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又或者说，哪怕劳伦特老将军想开了，他在这几天也是必死。 劳伦特老将军的死，才是德玛西亚内乱的开始... 外战之中，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军队势如破竹，斩杀无数。 但在德玛西亚内部，却有一团阴云正在汇聚。 萨勒芬妮吸了口气，将思绪梳理情绪，重新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 三天后的深夜。 “艾琳诺公主，很抱歉深夜打扰。” 黎明城堡内，吉尔伯特·奥尼恩斯侯爵孤身一人会见了艾琳诺。 “哪里，劳伦特老将军的事情，我深感抱歉。”艾琳诺回答。 贵族间都知晓，吉尔伯特和劳伦特老将军是几十年的过命交情。 劳伦特老将军的死讯已经传了出来，而眼前的老人，正是发现人。 现在她都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疲惫和愤怒，这几天劳伦特家族全依靠吉尔伯特主持。 “艾琳诺公主，我也不想拐弯抹角。”吉尔伯特直言道，“陛下的身体，可有恢复的迹象？” “奥尼恩斯侯爵，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艾琳诺面色微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以为今天听到的应该是奥尼恩斯家族靠向光盾，没想到会牵扯嘉文三世。 最近拉克珊娜和冕卫几乎把持了德玛西亚所有政务，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德玛西亚的权利都会归于冕卫家族。 吉尔伯特淡漠的望了一眼艾琳诺，不急不缓道： “艾琳诺公主，陛下的年龄还没有我大。以他的身体情况，早就该恢复正常了。” “不可能，没有人能在光盾壁垒的监视下靠近皇兄。”艾琳诺的情绪稍显激动。 如果真的是有人暗害嘉文三世，那么光盾现在就危险了！ “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吉尔伯特意味深长道。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递给了艾琳诺。 艾琳诺接过后，眼神下意识往上瞟去。 还没看两眼，面色就已然大变，双手死死攥着那份文件。 “埃尔德雷德...疑似拥有魔法！” “数月前，搜魔人军团通过暗中渠道，收购了一批违禁药品，效果是让人昏迷不醒，慢性死亡...” “塞拉斯和埃尔德雷德近期消失...” “......” 看着纸上一条条记述的信息，艾琳诺豁然抬头，语调染上了不安的颤抖： “奥尼恩斯侯爵，这份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我曾经也是位光荣的搜魔人，总归有办法在军团内安插亲信。”吉尔伯特沉稳地回答，苍老的褶皱中隐藏着无数让人揣测不清的阴影。 他这份情报出自于诺克萨斯的情报网络，百分百可靠。 艾琳诺嘴唇发颤，面色发白，肩膀乃至于全身都在微微打着寒噤。 自接触这份文件时，她就没有怀疑过它的真实性。 正因为上面表述出的内容都是真实可靠的，她的内心才感到如此恐惧。 冕卫...早就已经动手了，而他们却一直没有察觉。 嘉文三世已经遭到毒手，接下来... 艾琳诺悚然一惊。 嘉文殿下，会有危险！ 但她很快想到了嘉文的老师瑞兹，拥有强大魔法的法师，艾琳诺面色稍缓了一些。 至少无论是冕卫还是埃尔德雷德，都没有击败瑞兹的实力。 看到艾琳诺的面色变化，吉尔伯特的眼睛微微眯起。 年纪大了，就一点比较好，小年轻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光盾...还有底牌。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要是没有底牌，冕下也不会亲自来了。 “艾琳诺公主，这份文件就是我的诚意。” 言外之意，如若双方要合作，下一步该光盾展现诚意了。 艾琳诺深吸了一口气，将文件珍重收好，面色变得严肃认真： “奥尼恩斯侯爵，明天的议会大厅上，你会看到我的诚意！”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光盾发难 ，鱼死网破 黎明城堡，议会大厅。 “缇亚娜大元帅，冕卫家族做的太过了。” 艾琳诺于例行会议上，率先针对冕卫开始发难。 “太过了？艾琳诺公主，最近冕卫没有做任何事情。”缇亚娜不急不缓地应对。 要是嘉文三世坐于王座上，她还需要上一点心。 但只是艾琳诺一人，以对方的头脑和智慧，根本耐不得他们。 再说，他们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劳伦特老将军的事情，根本无法对冕卫的问责。 儿女情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 “哼，现在的冕卫，到底是德玛西亚的冕卫，还是诺克萨斯的冕卫。”艾琳诺冷笑一声。 听到这句话，其余八大官的面色微变。 这句话，已然是公然将矛盾摆在明面了。 但...冕卫和诺克萨斯，这二者算得上是关系最远的了。 在大多数中立八大官看来，哪怕是光盾投靠诺克萨斯，都比冕卫倒戈更让人接受。 拉克珊娜凝神望向艾琳诺，厉声道：“艾琳诺公主，还望慎言。” 不同于还是小辈的拉克珊娜，缇亚娜可不会顾及太多，冷冽的双眸直视艾琳诺： “噢？我倒要听听，冕卫怎么就和诺克萨斯扯上关系了。” 冕卫要说和诺克萨斯没有关系，她自己都不会信。 但这些可不是艾琳诺该知道的消息，哪怕对方知道，也不敢在这种场合提出来。 她倒要听听，艾琳诺能找到哪些可笑的借口。 “这是最近几年搜魔人军团与诺克萨斯往来的证据，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有埃尔德雷德参与的影子。” 艾琳诺毫不客气，从手边的文件袋内拿出一沓纸，“啪”的一声拍在了面前的圆桌上。 位于她邻座的吉尔伯特侯爵，顺手将文件全部拿起，自己留了一份之后，又递给其余几位同僚。 他对此事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谁心里都清楚，他的挚友——劳伦特老将军的死要说和冕卫无关，那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见艾琳诺如此莽撞地挑衅冕卫一族，他心里绝对正乐得发笑。 在场众人，包括缇亚娜和拉克珊娜，均拿起了艾琳诺所谓的“证据”，快速浏览。 看着文件上记录的详细内容，缇亚娜眼眸微张，心中暗惊。 这份文件是搜魔人贩卖法师给诺克萨斯的记录，极其详尽，包括时间，数量，以及所涉及到的交易金额。 里面并没有白纸黑字的写着埃尔德雷德的名字，也没有一丝他参与过的痕迹。 但是搜魔人军团本身就被打上了冕卫和埃尔德雷德的标签，要说与他们无关，也是巨大的失职。 缇亚娜并不惊讶搜魔人军团曾经做过这些事，这本就是德玛西亚的潜规则，之一。 缇亚娜所在意的是...这份报告太详细了，详细得像是在场士兵的亲自叙述。 这一点让缇亚娜不得不警觉。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搜魔人军团一直处于某双眼睛的监视下，而他们竟从未察觉。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不好的可能... 缇亚娜心中情绪起伏，但表面上依然是沉稳的姿态，她双手平稳地放下手中的纸张，微抬下颌递给了其余八大官作为交换。 文件还未传到拉克珊娜手中，但她看着自家姑妈的反应，就知道上面写的是真的。 不同于缇亚娜手中的法师交易记录，她手中的则是冕卫旁系与诺克萨斯的私下交易。 上面牵扯到了将近数百人，都是与冕卫有着一丝血缘关系的亲属。 但要说他们是亲属，却也不够准确，大多数与本家早已经断开了联系。 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拉克珊娜听都没有听过。 她不怀疑这上面写的是真的，但如果这些人都算冕卫的职责，那么德玛西亚就没有一个家族是清白的了。 在黑色玫瑰的渗透下，没有谁能保证自己的家族不出现问题。 光盾家族，显然也不会有那么干净。 等在座各位互相传阅完资料，除了艾琳诺依旧面色冷冽，其余几位的面色都异常的难看。 这份报告确实可以称之为证据，但哪个家族背后没有类似的黑暗事情。 光盾和冕卫... 这是要撕破脸皮，在明面上交锋啊... 艾琳诺其实也并不想这么做，她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但嘉文三世的事情，让她彻底乱了分寸。 无论是实力还是能力，她都远远不及冕卫。 更别说嘉文三世很可能永远醒不来，一旦光盾失势，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不行！ 既然冕卫这么想置光盾于死地，那么... 没有光盾的德玛西亚，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艾琳诺单手点着文件，脸上带着一丝疯狂： “冕卫家族违背了德玛西亚贵族的坚守，你们手上这份文件，我以光盾家族的声誉担保，所说的全部为真。同时...” 她停顿一下，目光环顾向周围七人，放大音量让所有人都无比清晰地听见： “这份资料在这场会议开始前，就已经对德玛西亚全国的民众公开，欢迎任何人质疑文件中提到的事情。” “......” 整个议会大厅瞬间安静了。 翻页人的动作凝固了，聆听的人吃惊地张开了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艾琳诺的身上。 过了一小会儿，短暂的空白被人打破。 “艾琳诺·光盾，你是疯了吗？” 说话的并不是缇亚娜或是拉克珊娜，反倒是身为中立派的格兰瑟姆公爵。 他正将眉头紧紧皱起，视线极具穿透力的射向艾琳诺，似乎是想要一探究竟这女人想要干什么。 一般情况下，哪怕是掌握了这份文件，大家也多把这件事当做把柄，在私下互相交换利益。 哪怕在激进一些，也不过是放到八大官的桌案上，拉拢中立派去打压另一派。 但现在艾琳诺的所作所为，可不仅仅是撒破脸皮，而是要拉着所有贵族陪葬... 谁家还没有一点肮脏龌龊的事情，谁能保证这些不被别人知晓。 一旦规则被打破，所有人都不会再遵守规则。 “我可没有疯，为了德玛西亚，冕卫必须给出一个交待。”艾琳诺死死盯着缇亚娜。 “交待？艾琳诺公主，冕卫会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答复。”缇亚娜深深望了眼艾琳诺。 这份资料确实能让冕卫伤筋动骨，但说要能摁死冕卫，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埃尔德雷德和她这些年做事基本上是滴水不漏，最多算是失职，可谈不上叛国。 更遑论，报告上也没有任何实锤盖伦和拉克珊娜的事情。 盖伦在这份资料上面都没有被提及。至于拉克珊娜，也只是说其游行动机不纯，隐瞒了早就拥有魔法的事实。 这件事德玛西亚人心中早就有定论，并不会对拉克珊娜有太大的影响。 她和埃尔德雷德本就早有决定抗下所有事，今天这一幕只不过是将事情提前。 艾琳诺打的如意算盘确实不错，但想让她从大元帅的位置下来，那也得等到战争结束。 现在是战时，若没有发生太大的意外，德玛西亚大元帅不会发生更换。 至少，艾琳诺拿出来的资料，还动摇不了冕卫家族。 “缇亚娜大元帅，我想请问一下。您的丈夫埃尔德雷德，现在何处？” 艾琳诺平淡的话语，让其余几位都是微微皱眉。 现在这女人就像是条疯狗，他们也看出来了，她手上还掌握着其他隐秘。 显然这一次，光盾是想要一次性打死冕卫。 “他目前离开了雄都，护卫北部边境的安全。”缇亚娜平静应答。 埃尔德雷德执掌护卫军团，守护德玛西亚安全本就是分内之事。 对方离开的原因她很清楚，甚至有她的详细调令。 现在是战时，她能掌管所有德玛西亚的军事调动。哪怕是艾琳诺猜到埃尔德雷德去做什么，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和把柄。 “呵呵呵，那家伙倒是跑得够快。”艾琳诺冷笑一声，“他这可算的上是畏罪潜逃了。” “艾琳诺，说清楚。”缇亚娜说。 她的语气不善，目光凌厉如刀锋，身姿在巨大甲胄的加持下尤为挺拔。 既然光盾不想保持明面上的和谐，甚至要陪上家族的命运，那么冕卫也会奉陪到底。 之前她们只是想要权利的平稳过度，但现在来看，冕卫还是太仁慈了。 “埃尔德雷德暗藏魔法，谋害陛下的事情，缇亚娜大元帅难道不知情？”艾琳诺的音调不再隐忍，咄咄逼人才是她拿手的菜肴。 此话一出，在场看戏的几位皆瞪大了眼。 他们的视线来回在缇亚娜和艾琳诺之间张望，好似在确定着什么。 就连拉克珊娜，也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 显然，能被艾琳诺在现场提及，肯定是有了证据。 拉克珊娜面色微沉，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缇亚娜用眼神制止。 缇亚娜眉峰一挑，既没有认同艾琳诺的说法，也没有承认，她轻笑道： “你说的证据呢？如果陛下真的是于黎明城堡遭受暗害，这就是光盾壁垒做的防护工作？” 光盾壁垒护卫黎明城堡的安危，这支军队可不归她和冕卫管辖。 抛开事实不谈，嘉文三世真在黎明堡垒遇害，那么也是光盾壁垒和光盾家族的失职。 “这就是证据，一份与诺克萨斯下属祖安的炼金药物交易记录。缇亚娜大元帅，不要妄图狡辩，我们请人专门检查过了，嘉文三世陛下的症状与这种炼金药剂相同。” 艾琳诺胜券在握地说道，再次甩出一沓纸张，一副做足了准备的模样。 这份情报上，详细记录了埃尔德雷德派人与祖安交易的记录。 整份口供的述说人，正是当时交易的参与人，原埃尔德雷德亲信。 “这份情报的讲述人是埃尔德雷德的亲信，搜魔人军团成员，手中沾满了染魔者的鲜血。他可不相信冕卫在未来能放过他。” 说话的同时，艾琳诺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缇亚娜。 埃尔德雷德可是冕卫家族的重要成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能先斩一臂。 这位亲信本是投靠吉尔伯特，在昨日被引荐给了她。 也是因为知晓这是埃尔德雷德的亲信，她才确认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其余几位八大官都将视线转向缇亚娜，等待着她对此事的回复。 缇亚娜的表态，关系到这件事的未来走向。 “噢，对了。”艾琳诺出声提醒道，“上面的信息和其他的一样，现在应该在整个雄都传遍了，甚至...传到整个德玛西亚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八大官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艾琳诺，尤其是行政大臣格兰瑟姆和财政大臣布里斯托，反应最盛。 布里斯托烦躁地换了个坐姿，他现在已经在脑海中思考，怎么让诺克萨斯给自己提供政治庇护了。 谁屁股底下还没有一些脏事了，这些事真要被抖出去，他也就真的完蛋了。 光盾和冕卫交锋，谁知道下一个被波及的牺牲者会不会是他？ 格兰瑟姆也有类似考虑，不过他是想着和其余几位中立八大官抱团，至少在动乱中先保全自己的家族。 拉克珊娜不想评价自己姑父的行为，但对于艾琳诺的做法，她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光盾...图穷匕见了。 “我会发调令召回埃尔德雷德，这只是亲信的一面之词。作为护卫军团长，埃尔德雷德有资格在议会大厅申述情况。”缇亚娜淡淡道。 她的话也是让其他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冕卫还打算按照规矩。 “那当然，不过我希望这件事要快。不然，民众会怎么看冕卫，我就不知道了。” 艾琳诺冷笑着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议会大厅。 已经撕破了脸，她作为当下光盾的话事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安排。 八大官的其余几人见状，也是相继离开了议会大厅。 由于艾琳诺的发难，他们也必须去各自的部门，维护好德玛西亚的运转。 离开了黎明城堡，缇亚娜在与拉克珊娜分别前，突然说道： “随时保证好自己和加里奥的状态。” 说完，缇亚娜乘坐马车离开了，前往德玛西亚军部发布调令。 听到姑妈这句话，拉克珊娜面色微凝，心中多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总感觉...德玛西亚会遭遇大变。 拉克珊娜摇了摇头，将这这种心绪压到心底，乘坐马车向着恢弘广场而去。 暂时还不能动用武力，但她也得为冕卫做一些什么。 姑父埃尔德雷德的事情由姑妈缇亚娜来操心，她要操行的是其余与冕卫有关的事情。 她作为八大官之一，同样能代表冕卫！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战争，政治的延伸 三个小时后。 萨勒芬妮一脸凝重的从门外飘进房间中，眉宇间带着震惊： “老师，缇亚娜疯了吗？” 艾琳诺的做法，倒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比起光盾家族最后的挣扎，缇亚娜直接联系她所说的事情，更让她感到不解和惊讶。 “她想让我们明面扶持拉克珊娜？”瑞恩合上书页，表情从容。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 “她请求我们支持拉克珊娜成为德玛西亚女皇，未来德玛西亚将成为诺克萨斯附属。” “老师，我有些不明白。” 瑞恩平静的望向她，提问道： “你指的是她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她为什么找上我们？” “都有。”萨勒芬妮如实答道。 她与缇亚娜并没有直接接触，而是通过远程通信的手段。 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法听到对方的心声。 “先说说她来找我们的原因。那些隐秘之事都能被光盾知晓，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什么。”瑞恩声音不急不缓。 “她认为是我们在背后撺掇？”萨勒芬妮面色恍然。 只有诺克萨斯有如此强大的情报能力，这是在德玛西亚公认的事情。 哪怕是冕卫家族当家做主的缇亚娜，都拿不出和今天议会大厅上一样的情报资料，更别说仅仅依靠光盾了。 瑞恩微微点头：“在她眼里，帝国想要激化冲突，削弱德玛西亚的力量，最后行吞并之策。” “这是帝国以前一贯的作风。”萨勒芬妮了然点头。 帝国现在做的事情和缇亚娜所想无异，但想要的结果却并不相同。 自己老师想要的是一个独立且虚弱的德玛西亚，而并非想要吞并，将其并入诺克萨斯。 信息的差异，导致了缇亚娜的做法，这并不让她奇怪。 处在对方的位置上，她也不觉得帝国目的会很单纯。 “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吧。”萨勒芬妮很快便想到了这一层。 从之前听到的缇亚娜心声判断，虽然她偶有不择手段之举，但大体却也符合德玛西亚人的形象，这样的人不可能背弃德玛西亚，哪怕是为了家族。 “答应这件事的人是她，等待尘埃落地，要怎么选择是拉克珊娜的事情。”瑞恩平静道。 如果承诺人都死了，哪怕诺克萨斯成功扶持拉克珊娜上位，也拿不到对方承诺过的东西。 萨勒芬妮这会倒是有些佩服缇亚娜的想法了，至少她是一位合格的家族大家长： “她应该不止有这些动作。” 瑞恩不置可否，微笑着再次打开书页： “未来的雄都，应该会很热闹。” 听到这句话，萨勒芬妮眨了眨眼。 她总感觉，老师这句话有着背后的深意。 ...... 自会议结束，整个德玛西亚的风波再起。 冕卫家族的黑历史被曝光，引起了全民的哗然。 虽有拉克珊娜冷心肠处理家族内务的传闻，但除了她个人的风评外，冕卫家族还是备受指责。 所有冕卫家族的人都被波及到了这场漩涡之中。 但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关于光盾的消息在传播。 光盾和冕卫，一时间成了德玛西亚暗地里最大的讨论对象。 对于有见识和思想的人来说，这会早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似乎在背后，两股势力之间的斗争，已经渐入了白热化。 三天后... “你的家族正在遭受非议。” 奥莉安娜看着一脸疲惫进入军营的盖伦，语气像是普通朋友间的问候。 这几天的相处和战斗，盖伦和无畏先锋得到了所有诺克萨斯人的尊重。 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更因为他奋勇一线保护队友的行为。 其余几位部落酋长和战母，此时也是将目光注视向他，眼神里带着关切。 “只不过是小事，以战事为重。”盖伦面色变得坚定。 再确认那些爆出来的事情为真后，他也为自己的家族而感到羞耻。 他之前并不是在思考怎么拯救冕卫，而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告诫下姑妈和妹妹。 他们的姓氏是冕卫！ 以前那些破事他不想管，谁干的谁去赎罪。未来的冕卫，可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尤其在未来，掌握家族的还是他最亲爱的妹妹。 “盖伦兄弟！如果有需要，咱们一起出兵德玛西亚，为冕卫家族裂土封王。”一位蛮族酋长见他面色不好，拍在裸露的胸膛道。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几位酋长和战母的共鸣，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这几天下来，他们都很敬重这位汉子。 “不用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拿下凛冬之爪。”盖伦认真说道。 听着这些战友大逆不道的话，他的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一丝暖意。 他和诺克萨斯交战了不少年，彼此之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作为敌人，诺克萨斯讨厌到想将其全部杀死。 但作为朋友，又能感觉到他们的热情和亲切。 “全体...听命！” 奥莉安娜清冷的话语，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全部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面容变得严肃。 诺克萨斯军队，以强者和指挥官为尊。 而在现在，坐在军营首位，有着议员称好的奥莉安娜，无疑是他们这次军队中的最高首脑。 那是陪同作战的盖伦，也是愿意老老实实尊从。 既然已经是盟友，就应该全盘给予信任。这是盖伦心里认可的观点，也是他很快被其他人接纳的原因。 “我们需要加速。现在起兵分三路，直指凛冬之爪部落所在。盖伦剑尉长和无畏先锋下属负责一路，部落负责安左翼一路，我率领其余部队进攻一路。” “是！”账内所有人齐声应是。 奥莉安娜的指挥秉承了诺克萨斯指挥的传统。 这次的作战，依照崔法利内部的意思，完全不需要动用战争智囊做参谋。 以绝对实力平推，能更快更轻易制造更好的结果。 所以奥莉安娜战前得到的指令也只有一条。 进攻，再进攻！ “费雷尔卓德的雪景，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在吩咐完任何后，奥莉安娜最后走出营帐。 看着远处冰山耸立的奇景，眼神里透露着对新奇事物的欣赏。 “希望下次来这里...只是在帝国内部的一次游玩。” 冻土苔原之上。 德莱厄斯以及嘉文的军队泾渭分明，但这两支并不和谐的队伍，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已然直刺凛冬之爪的腹地。 “你想要撤军？” 德莱厄斯拉动缰绳，停住向前步伐。 虎目微凝，朝着一旁坚定的嘉文看去，他忽的咧开嘴角： “你不是一个好将军。” “我从来不只是一位将军，父皇从小让我以德玛西亚国王为目标。”嘉文坦然道。 “所以为了一些流言蜚语，你就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德莱厄斯脸上挂着不屑。 他们现在距离凛冬之爪不过300公里，哪怕一路上有不少部落挡路，但最多不过几天时间，就能杀到凛冬之爪部落跟前。 在德莱厄斯看来，不说嘉文三世这会还没死，就是对方真被毒死了，嘉文最该干的事情也是干掉凛冬之爪。 没有一点觉悟，就不要来战场玩过家家。 “国家这会更需要我！”嘉文神情认真。 “撤退，这是你们的权力。”德莱厄斯咧嘴笑道，“我们征讨凛冬之爪，本就源自你们的请求。如果你选择撤军，我也会选择离开，会同大部队朝东进攻。” 他的意思很明白，嘉文是德玛西亚这次行动的主将。 如果嘉文选择撤退，那么双方的协议正式宣告完结，他会向东为诺克萨斯开疆拓土。 “感谢诺克萨斯削弱凛冬之爪的力量，我们就此别过！” 嘉文于马上行了一个军礼，果决的拉动缰绳转头离去。 对于德玛西亚而言，这次的征讨已经达到了目标。 凛冬之爪有了这次的损失，至少几年不敢来犯德玛西亚。 而德玛西亚和光盾面临的麻烦，才是嘉文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他从未有想过...自己的父皇...居然遭受了来自冕卫的暗害。 嘉文纵马向自己军营奔驰，眼神里涵盖着怒火。 “愚蠢的家伙。” 德莱厄斯望着嘉文的背影，淡淡开口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也不做停留，带着崔法利战团纵虎向东奔驰。 一切都在崔法利议会的预料之中，嘉文不可能顺利回到德玛西亚。 而凛冬之爪，只有崔法利战团离开，她们才敢更进一步做些什么。 费雷尔卓德的战局，因为德玛西亚的政治变故，从而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与此同时，埃尔德雷德也收到了来自冕卫的密信。 冰原上，塞拉斯拖着两条长长的锁链，头顶戴着兜帽，走入到了一处洞穴中。 看见里面早已待着的男人，塞拉斯皱眉道： “你找我？” “看看。” 埃尔德雷德没有多废话，而是将冕卫传来的密信递给了塞拉斯。 还没看一会，塞拉斯就发出一声嗤笑： “你们冕卫就是这么办事的？” “注意你的措辞，你现在也是冕卫的一员。”埃尔德雷德警告道。 “哈哈哈！”塞拉斯笑的更开心了，“要我是你现在的位置，至少不会让冕卫受到这样的攻讦。” “你的做法能比我好多少？冕卫需要你我这样的人，你的未来也不会像盖伦那样。”埃尔德雷德淡淡道。 “呵呵，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塞拉斯冷笑一声，视线却还是集中在密信上。 埃尔德雷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淡淡道： “你觉得自己更能打？” 听到这句话，塞拉斯咧开嘴角： “你的魔法不弱，但你最后选择屈服于规则。无论是德玛西亚还是冕卫，都更需要一个恶棍。” 狗屁的贵族法则，他打心眼里看不起埃尔德雷德。 依附于冕卫达到目标这一点，他不做任何评价。 但他要是埃尔德雷德，在他姐姐出事的当天就会暗中控制光盾家的某个成员，然后把其余人杀得干干净净。 至于德玛西亚和国家稳定，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压根就不相信，那会的埃尔德雷德会在乎这些。 说白了，还不是内心畏惧王权，甘愿当一条暗地里的狗。 “所以面对这次问题，你有别的想法？” 看见塞拉斯阅读完，埃尔德雷德不置可否问道。 塞拉斯手中的密信在魔法的作用下化作飞灰，他的面孔带上了些许残忍： “不，我倒是觉得大元帅的建议很不错，德玛西亚安逸太久了。” “很符合你的一贯形象。”埃尔德雷德笑了笑，“本来还想观察你一段时间，看来现在没有时间了。” “这里不需要你，凛冬之爪已经准备出兵了。”塞拉斯咧嘴一笑。 他清楚的知道，埃尔德雷德这次回去不死也要完了。 拉克珊娜未来道路的阻碍可不只是外部，家族内部的两座大山也得慢慢除去。 光盾家族的发难，对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从信上的内容来看，拉克珊娜没有受到太多波及。 以拉克珊娜的实力和威望，在塞拉斯看来，冕卫家族已经成了一种阻碍。 “不要做的太过分，拉克珊娜不会希望你乱造杀孽。”埃尔德雷德站起身，身影缓缓消散。 塞拉斯嗤笑一声，心里不以为然。 想要用拉克珊娜压他，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只要是能让拉克珊娜再进一步，能够为他们共同理想中的德玛西亚在迈进一步。 那么让他背负所有罪名，那有什么关系？ 塞拉斯感受着手腕禁魔石中满满的冰属性魔法，眼神中带起了一丝火热。 这些魔法，会在德玛西亚的土地上，铺出一条寒冰之路...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冰与火之歌 “烈焰...复仇...焚烧！” 极致嘶哑，带有浓重烟熏气息的嗓音，在冰原中一寸寸蔓延、扩散。 嘉文正带领着光盾壁垒回德玛西亚，行至一处冰山夹坳地带时，突然听到了这句不知来自何处的危言。 嘶哑，雄浑，战栗，刺骨...甚至超越了冷冽寒风。 恐慌与战栗由心而生，只让人感觉地狱恶鬼从烈火余烬中苏醒，发出了他灭世的第一声怒吼。 “怎么...？” 还未等嘉文有所反应，陡然之间，军队行进道路两侧的冰山开始融化，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灼烧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骑在马上的嘉文眉头一皱，立即仰头望天，只见冷澈的天幕中，布满了无数道流火，正流星陨落般砸向地面。 唰——唰—— 火光由远及近，明度和温度极高，甚至面部都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嘉文的瞳孔骤然放大，面色大变，挥舞长戟吼叫道： “列阵！准备迎敌！” 光盾壁垒的士兵悉数听令，所幸严寒并未冻僵他们的脑袋，士兵依旧保持着极高的机动性，转瞬间便已经排好了阵型。 哗—— 一架架海克斯步枪被提了起来，斜60℃向上瞄准。 “tong！tong！tong！” 紧接着，无数道深蓝色的激光自枪口喷射而出，带着极大的动能拖拽长尾，撞向从天而降的恶魔之火。 冲天的蓝光包裹了狂躁的火舌，几乎在同一时间，扑下来的火焰被精准洞穿。 “保持阵型！”嘉文喝道。 他来不及多想是谁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向他的军队发出了攻击，面对新一轮的漫天烈火，他夹紧马肚双目圆睁，松开缰绳的手紧紧握住，声嘶力竭地爆出一声： “啊！！！起———” 随着他的召唤，自他身周20多米的范围内，土石翻滚，挣扎着自冰层之下破封而出，于半空不断融合扩大，像是一个巨大的陶土碗盖。 最终，于他们的头顶形成了一面弧形的结实土盾。 轰—— 自天而降的烈焰袭来，啪！啪！接二连三地打在土盾表面，发出一声响过一声的炸响。 嘉文仰头望着土盾，神情超乎寻常的凝重，随着承载的撞击增多，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吃力起来。 对方的魔力...让他感到骇然。 仅仅只是感受到火焰中蕴含的魔法能量，嘉文都有一种坐在油锅上，被沸水热油烹煮的感觉，那些火焰像是烧进了他骨子里，欲将他焚烧殆尽。 仅仅是火焰带给自己的压力，比起当时面对拉克珊娜召唤的光巨人，都还要更甚一筹。 即使不知道袭击自己和军队的是何人，但嘉文心中已有答案。 能在弗雷尔卓德召唤烈焰的法师，他只知道一个地方有... “哈哈哈哈！” 突兀地，嘶哑的烟熏声自嘉文头顶传来。 听到这道声音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响起，嘉文猛然色变，带着极大恶意的危险正向自己逼近！ 他毫不迟疑，双脚先后发力，狠狠踩了脚蹬一把，借力跃向一旁。 轰隆—— 如同流星般的火焰集中一点，击破土盾直捣而下。 蛋壳般的保护层中间破出一个大洞，没了遮挡，自苍穹降下的复仇之火畅快下落。 狭窄的冰原山坳处温度陡然升高，流火混合着碎石土屑“哗啦啦”四散坠落，下方士兵有不少人忙于躲避，同时也有不少人目睹到了惊奇的一幕。 就在嘉文从马背上跃起的一瞬，一团赤红色的烈焰便在他身后轰然炸开，紧接着，一声凄厉的马蹄声于烈火中长久嘶鸣。 哐—— 身负铁铠的战马轰然倒地，火焰包裹了它全身，将符文钢锻造的铁铠融成铁水，将毛皮、血肉、筋骨统统烧成灰黑色的绝望余烬。 在旁人眼中，这很难被定义成一场简单的灼烧，而是一颗满是复仇的心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活着的生灵。 随着火焰高涨，空气中开始弥漫肉被烧焦的味道，这味道实在不算好闻，不过好在这里位于两座冰山的夹口处，总有穿堂风而过，透彻的寒风很快就会将发生的一切都吹散。 火焰的燃烧速度很快，然而令人讶异的是，当燃烧底物消失后，火光的亮度和威势不减反增，有意识地从四方汇聚成团，噼啪作响，像烛火一样轻微跃动。 看到这一幕，嘉文握紧了长戟，又气又恨又惧： “你是谁！？怎么敢挑衅德玛西亚！” 在他身前，火焰逐渐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烧焦的躯体附着着赤红烈焰，出现在了嘉文和光盾壁垒面前。 高温与灼热，破败与怨毒...在他身上淋漓体现。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站在地狱业火中的男人。 唰唰唰—— 光盾壁垒齐齐举枪置胸口，对准这个浑身冒火的身影，蓄势待发。 “哈哈哈，德玛西亚...什么东西！？”男人发出嘲讽的嘶哑笑声，“我...布兰德。瑞兹那老东西，没有告诉你吗？” 布兰德...？ 嘉文眼神中的茫然一闪而逝。 他可不记得瑞有告诉过自己有关布兰德的信息。 不知怎么回事，当他听到对方不是来自诺克萨斯时，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跟他老师有关，或许他还有机会。 嘉文心中思索时，不动声色地将手扶在了背后的巨大魔法卷轴上，一丝丝的魔力正向其中注射。 而在两人停手交谈时，周围的士兵也在一步步缩小包围圈。 布兰德随意扫了眼嘉文，挺直了佝偻的腰背，一道道火光在他周身盘旋： “看来，你没有听过我。呵，也是！他怎么会告诉你，他害死过多少自学徒。”布兰德阴冷地说。 那语调简直比弗雷尔卓德最古老的冰山还要寒冷。 “这么说，我该叫你师兄。”嘉文敷衍一句。 布兰德的话中，他能听出一股浓郁盈满的恨意。 仿佛有一团仇恨的烈火在布兰德的身体中积蓄、酝酿，等待着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他不关心瑞兹做过什么，但他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对方在此时出现，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哈哈，他早晚一天会杀了你。不过，你应该等不到了。” 布兰德促狭一笑，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团接一团的火焰自他体表激发而出，横冲直撞地扫向周围。 嘉文面色一凝，毫不迟疑地挥手命令射击。 与此同时，在布兰德所看不到的位置，对身后的亲信比了一个手势。 有几名光盾壁垒的士兵立即面色一凝，悄然脱离队伍，朝着德玛西亚的方向快步离开。 而先前包围在布兰德周边的士兵，则是托举着海克斯步枪，深蓝色的光束对准烈焰喷涌而出。 嗡—— 赤红的火焰与海克斯科技的蓝芒互相追逐，直至相撞。 这一幕相当具备视觉冲击感，像是一头深蓝色的巨鲸撞入了赤红色的燃料池，激起朵朵火焰浪花，溅射四周。 整片区域染得只剩下红、蓝两色。 在数百杆步枪齐射的共同努力下，肆虐的火焰与荧蓝亮光竟是短暂地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看着如此战果，嘉文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他们的弹药有限，现在打出的输出已经称得上极致，最多再坚持几分钟...但棘手的是，谁也不清楚眼前的火焰男，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能够爆发出何等的威力。 “喝啊！” 嘉文大喝一声，地动山摇间，上空还残留的土盾以巨型石块为单位，轰然落地，企图将布兰德活活掩埋。 “火焰，燃烧！” 布兰德的喉咙里滚出两个单词。 骤然间，环境的温度疯了一般向上飙升，热浪不由分说地席卷而来，比盛夏的正午还要热上几倍。 喀拉——喀拉—— 冰层难以承受如此热情的温度，面积小点的冰块已经融成了水，汽化成了白雾飘在峡口上方。 嗡！ 嗡！！ 嗡！！！ 一道道粗大火焰柱，自地面席卷而上。 士兵们发出声声惨叫，血肉连同铁铠都在火焰中被燃烧成灰。 整个区域，仅仅数秒不到的时间，就沦为了火焰和灰烬共舞的地狱。 嘉文见状，横下心来，躲避的同时高声命令道： “全体！目标德玛西亚，撤离！” 以对方展现的实力，他根本不觉得光盾壁垒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现在的情况...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他心有不甘，但身为将领，他必须要顾全大局。 嘉文不再犹豫，翻身骑上一批受惊的银甲鳞马，迅速朝东奔驰而去。 布兰德的目标很明显是他。 如果他跑得足够快，布兰德不会有闲情滥杀其他人。 “哈哈，跑吧，跑到那个老家伙来为止！” 布兰德的喉咙里滚出一连串的嘲笑声，他无视死伤惨重的光盾壁垒，浑身光芒大作，化为一团炽热火球，朝着嘉文逃离的方向追去。 光盾壁垒不顾生命，硬生生的拦截了几次布兰德。 然而哪怕是付出了数十人的代价，也没办法让布兰德减缓一秒。 其身上冒出的火焰，触之即燃，燃之即死。 光盾壁垒在布兰德离开后，很快分作了两队。 一队收拾战友尸骸准备撤回德玛西亚，一队去追寻嘉文的踪迹。 他们面对的是一位难以阻挡的强者，但只要能延缓对方一秒，说不定就能给嘉文皇子创造生还的机会。 东面...还有他们的盟友！ 于冰原中发生的火焰追逐，正式开始。 ...... 与此同时，凛冬之爪部落也有了动作。 在一名持双斧的战士带领下，一队数千人的凛冬之爪精锐部队启程。 除了那位战士外，其余全部骑乘弗雷尔卓德最为迅捷的坐骑——冰原狼。 雪白的狼躯，高大如牛的身体，如虎一般的利爪。 它们桀骜地甩动狼头，任由赤裸上身的魁梧蛮族战士骑乘在自己的背脊之上。 这些战士是凛冬之爪的精锐，寒冰血脉的后裔，环境越发的寒冷，他们就越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哈哈哈！弟兄们，目标德玛西亚！都给我冲！” 为首持双斧的粗犷汉子发表完出征词后，并未骑乘任何坐骑，迈开双腿抡起战斧就朝南奔去。 “呜！！！” 群狼嚎叫，一匹匹冰原狼迈动四肢，各自追着双斧汉子前冲。 弗雷尔卓德的队伍并不整齐，有步行、有轻骑...行动散乱，没有队阵。 然而躯体硕大的冰原狼，搭配体格魁梧的蛮族战士，任谁也不会怀疑这支部族精锐的战斗力。 冰原狼虽然庞大，但跃进的速度却是极快，数秒就能奔袭百米，当它放开了性情，在冰原上尽情狂奔时，就如同一道冷厉的极北之风，自远处眺望只能看见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踪迹难觅。 但即使是如此快的速度，群狼和那位双斧汉子的距离还在被拉大。 那名蛮族战士仅仅只依靠双腿奔跑，就迸发出了超越常人的极速。 凛冬之爪，行动开始...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冰鸟展翅，弗雷尔卓德神灵之威 绿齿峰，夜已深。 塞拉斯从北部山脉的山脚下一步步踏雪走出，他整个人隐于银白的兜袍之中，兜帽边沿还有路过松树时震落的少许积雪。 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冰雪中，想必是件寂寞的事情，没有同行之人可以攀谈，也没有路过的商旅可以劫掠。 但塞拉斯的耳边可不寂寞。 哗啦——哗啦—— 随着他前进，手腕上那两根禁魔石锁链有节奏地发出脆响。 锁链所过之处，草木、岩石、苔藓...皆化作了冰霜。 在那条由寒冰铸成的道路上，四名蛮族战士正拖动着一辆负责运货的冰车。 然而冰车内此时堆放的并不是货物，而是一颗硕大的椭球体，由冷澈无杂质的寒冰层层包裹，两头尖中间圆，形状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鸟蛋。 这是一颗巨大的冰霜之卵。 透过外围包裹的寒冰，能隐约看到两只宽大的冰晶色羽翼包成了一团。 这颗巨卵中，封存着一只活着的冰霜巨兽。 无论是搬运的四人还是塞拉斯，都能感受到其中心脏跳动的震颤。 每一次颤动，都会让周围变得更加寒冷几分。 似乎只要一点小小的刺激，就能让这只远古极寒之兽从沉睡复苏。 谁都不会怀疑，一旦将其唤醒，其愤怒将会冰封一切。 “绿齿峰...” 塞拉斯望着眼前绿意盎然的山峰，嘴角微微扬起： “或许今日之后，就该换一个名字了！” 在他的指挥下，巨蛋被放到了绿齿峰的山脚。 没等四名蛮族战士反应过来，塞拉斯手中的锁链就缠绕上了他们的脖颈，将他们全部绞杀。 他们捂着脖子，满脸的不敢置信，倒在了巨蛋的边上。 血液...缓缓从他们的身体里流淌而出。 塞拉斯咧嘴一笑，大踏步离开，身影消失不见。 四名蛮族战士均是凛冬之爪的精锐，他们同样是寒冰血脉。 他们是伟大的冰裔，虽然血液已经稀薄，但仍旧信仰着曾经庇佑他们的一位神灵... 鲜红色的血液，慢慢碰触到了冰霜巨卵。 就好像找到了母亲的怀抱，血液慢慢渗入到了巨卵内部，碰触到了里面的生物。 嗡—— 巨卵之中，一对蓝白色的眸光骤然亮起。 她，醒了！ 砰！ 两只宽大的冰霜羽翼延展开来，刚延展之时不过十数米。 紧接着，无尽的寒流汇聚在了她的身体周围。 在寒冰的附着下，她那由寒冰塑造的身躯不断发生变化。身体变得更大，双翼变得更加宽广。 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双翼便延展至了数百米。 这里引发的骚动，显然是瞒不过驻扎在绿齿峰的龙禽骑士团。 天空传来龙禽的吼叫，时不时还伴随着破空声。 而伴随着从巨大的冰鸟从寒冰之卵中复苏，天象骤然间开始变化。 周边近百公里，本是温热的平原气候，突兀之间，雪白色的寒流将一切笼罩。 冰霜，骤降！ “啾——！” 复苏的巨鸟发出一声鸣啼，其中蕴含着难以掩盖的怒火。 嘹亮鸣叫响起的那一刹那... 天地...变了。 一团团雪白色寒流自她体内向外激荡，将天空和世界都慢慢染成了冰晶色。 最近飞来的龙禽骑士们率先遭到波及，统统化作坚冰，从天空坠落。 紧接着，整座绿齿峰，在一瞬间被染成了雪白。 无论是人、畜、草木、土地...只是一瞬间，就已然化作了永恒。 这座宽高均达到数百米的山峰，只顷刻间，就已是被冰雪覆盖。 远处还只来得及跑过一段距离的塞拉斯回首望去，世界已然变成了冰霜，他脚下的土地也是彻底冻住。 “这股力量...” 他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惊骇，不敢再有任何停留之举，迅速朝着远处离开。 似乎...他放出了一头不得了的怪物。 比他预想中的...要强大太多... 巨鸟冰翼轻挥，自山脚展翅高飞，落在了绿齿峰之巅。 她那一对数百米长的冰翼张开，再次发出一声略带愤怒的鸣啼。 下一刻，寒流在她体内向外激荡，化作了对德玛西亚的全面侵袭，眨眼间，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气候席卷了德玛西亚所有区域。 而在她周围百公里，更是温度骤降数十度，土地岩石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冰层。 做完了这一切，她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挥动冰翼，朝着弗雷尔卓德的方向飞去。 只留下一地寒冰与... 处在冰雪中的德玛西亚。 而这，只是她醒来后，随手造成的一点点异象。 但一场寒冰，给德玛西亚造成了巨大的骚乱。 当晚，一道天光自恢弘广场升起。 这道亮光冲破了天边凝聚的降雪，得以让雄都没有被冰雪覆盖。 站在窗口，萨勒芬妮身体微颤，看着远处升起的亮光，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师。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她身体内的寒意： “老师...这是？” 就在刚刚，在东北方向，她能感受到一个异常强大的灵魂苏醒了。 那是绿齿峰的方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漫天的魔法元素，一点也不似作假。 雄都，差点变成一座冰雪之城。 要不是拉克珊娜及时出手，他们这早已被冰雪覆盖。 覆盖整整一座城的冰雪...这是多么强大的魔法啊... 尤其是，她能感受到远处那个强大灵魂正处在愤怒之中，光是隔着数百公里感知，她能感受到寒意。 “艾尼维亚...庇护弗雷尔卓德的神灵之一。” 瑞恩迈步走到窗前，眺望着西北的方向。 萨勒芬妮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他在自己老师眼中看到了慎重。 神灵... 自己老师并不是没有战胜过神灵... “飞翼保护神与她相比呢？”萨勒芬妮小心翼翼问道。 这个问题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仍旧想要去求证。 “荧光又怎能与皓月争辉。” 瑞恩的双眸亮起符文蓝芒，好似能穿透无尽的距离，看到那只伟岸的冰鸟。 “她在绿齿峰从沉睡中复苏，你仅仅只是看到了雄都的冰雪。” “还要加上这里和绿齿峰之间的所有地区？”萨勒芬妮吞咽了下口水。 她想到了一件令人恐怖的事情。 那位神灵于绿齿峰苏醒，但这里可是数百公里外的雄都。 连这里都已然被冰雪覆盖，那绿齿峰那边，还能剩下什么？ “整个德玛西亚，全部都处于冰雪之中，这不过是她无意识散发的寒流。如果她真的想，能将德玛西亚变成又一个弗雷尔卓德。”瑞恩平静道。 “呃...” 萨勒芬妮干笑了两声，她从未想过，神灵的伟力能做到这种程度： “老师，弗雷尔卓德不会就是这样诞生的吧。” 天地良心，她只是为了转移下心中的震惊。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老师居然微微点头，让她的心不由的一提。 紧接着，又看到瑞恩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萨勒芬妮心里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便听自己老师不急不缓说道： “弗雷尔卓德的诞生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另一位神灵的无意之举。” “如此强大的神灵，弗雷尔卓德还有其他？？？”萨勒芬妮瞪大了眼。 瑞恩瞥了她一眼，嘴角微翘道：“准确的来说，这样的存在有四位。有两位甚至要强过于造成今天异象的这一位，只有令一位稍弱。” 哪怕是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弗雷尔卓德诸神出手。 他心里同样好奇，要让这群神灵外加曾经的三姐妹联手抵御的存在，是否真的是所谓的虚空... “太夸张了吧...以前帝国怎么敢入侵弗雷尔卓德的？”萨勒芬妮无比惊骇。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很难接受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 以前这个世界虽然不普通，但也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怎么自从她拜师，一切都变了。 那些个以前只在传说中的神灵，一个又一个的冒了出来，还大概率都是老师和帝国的敌人。 同理可得...这也都是她未来要面对的敌人。 她现在也是意外发现...好像除了诺克萨斯，其余地方都有神灵的痕迹。她的老师，也不过是一位比普通神灵强大的人类罢了。 虽然飞翼保护神还没自己老师强，但多少也算是一个。 现在又出现了一尊弗雷尔卓德寒冰之神。 未来...是不是比尔吉沃特和恕瑞玛什么的，也能有自己的神... “没有以凡人比肩神灵的气魄，岂不是白白在这世间走了一遭。” 瑞恩站立在窗前，看着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天空，整座雄都，都处在拉克珊娜制造的光盾庇护下。 萨勒芬妮下意识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老师，天空光罩的白色光芒撒在自己老师的脸上，看着那张自信的面容，萨勒芬妮略有些神情恍惚。 以人类之躯，比肩神灵... 这就是自己老师的气魄与追求吗？ “小萨，相信自己的天赋和未来。终有一天，你也不会比他们差。” 瑞恩微笑着说完，便收回了那对倒映着世界符文的眸子，坐下拿起笔记录着什么。 听到自己老师的话语，萨勒芬妮身体微震。 虽然她心里明白，老师多半是在鼓励自己。 但话从自家老师口中说出来，她总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努力的欲望。 她看向窗外，那道由自己师姐塑造，庇护整个雄都的屏障。 未来... 她也能如此吗？ 萨勒芬妮的眼中，多出了一道神往。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来自诺克萨斯的援助 次日。 整个德玛西亚的气氛全然变了。 就在昨夜，德玛西亚几乎九成区域有强降雪，靠近绿齿峰的地区，更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当拉克珊娜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恢弘广场时，所有雄都人都以各自的方式，朝着她行以自己最诚挚的问候。 昨天一整夜，拉克珊娜利用自己的光魔法护住了雄都，消弭了气温骤降带来的损害。 甚至在支撑魔法的同时，拉克珊娜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派遣法师和后勤，去往其他地区救灾。 德玛西亚境内骤然遭遇大变，仅仅是温度降低，就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拉克珊娜脸上挂着忧色，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降低损害。 之前当那股强横的魔力横扫而来时，她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思。 哪怕她没有亲自前往绿齿峰，但也能想到那里正面临的场景...... 方圆数十公里，看不到一点绿色与生机，所有的草木鱼虫都被冰雪笼罩，僵死在厚厚的冰层之下。 蝴蝶张着翅膀，游鱼甩动着尾巴，豪猪正拱着松树的树根，炉灶上煮着浓稠的肉汤...所有活物都保持着生前的动作，灾难降临之前他们毫未察觉，享受着最后一口呼吸。 面对这种骤变的气候，普通人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 “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蹬上冕卫家的马车，拉克珊娜便着急问道。 之前缇亚娜说的话，就让她有些介意。 要不是这次波及太广，她都觉得这件事与自己姑妈有关。 见到缇亚娜递来一个眼神，拉克珊娜会意，戴了银白手套的左手平伸而出，一道光团将两人包裹在内。 “姑妈，可以说了。” 拉克珊娜冲缇亚娜点点头，心中微沉。 多年的相处下来，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姑妈，昨晚的事情，真的可能和冕卫有关。 “刚得到的最新消息，绿齿峰出现了一只翼展数百米的冰鸟，是它造成了这场灾难，整个绿齿峰都被冰封，龙禽骑士团全军覆没。”缇亚娜语气平淡地陈述完整件事，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与震怒。 反而是听到消息后的拉克珊娜，眼眸微张，写满了惊讶的情绪，她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魔法书，不可思议道： “那可是弗雷尔卓德的神灵，艾尼维亚。她怎么可能出现在绿齿峰？” 事实上，拉克珊娜对冰鸟的来历并不清楚，但她拥有一位博学的老师。 得知冰鸟的来历后，她心中惊疑的情绪更盛，话里更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质问。 这种神灵级别的生物，哪里是德玛西亚能招惹的？ 哪怕是诺克萨斯，都要慎重吧... “谁知道呢，或许是龙禽骑士团做了什么。” 缇亚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只是吩咐让北边那两个人把凛冬之爪引到雄都，让拉克珊娜好好展示一番。 没成想，塞拉斯竟然整出了这种事情来。 塞拉斯... 对，她确信这件事是塞拉斯所做。 昨天白天埃尔德雷德已经秘密回到雄都，他们刚刚通完消息，当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但事情闹得太大了...影响也很严重。 不过...也不能全算是一件坏事。 缇亚娜心里冒出了一个庆幸的念头... 至少...现在没人关注审判埃尔德雷德的事情了。 国王暂时变得无关紧要，这要在内斗，德玛西亚就要亡国了。 见缇亚娜揉着太阳穴，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拉克珊娜心里几乎能肯定这件事与冕卫有关，但她内心也还是希翼缇亚娜所说是真。 她叹息了一声，将脑袋瞥向窗外： “这一场无妄之灾，甚至有让我们亡国的可能性。” 在她收回光罩后，窗外开始飘起朵朵雪花。 空气中透露着些许的寒意，哪怕是度过了最严寒的时候，但温度骤降依然带来了寒流，从今往后的数日，雄都及周边地区会持续降雪。 影响的面积很大，范围极广，但能护住雄都，已然是她的极限了。 这会儿她本不该坐在舒适的，铺了地毯的马车上，她应该马不停蹄的前往其他地方救灾，但是体内的魔力所剩无几了。 从理性和利益最大化角度来考虑，她坐镇雄都反倒是能帮到更多的人。 马车很快停在了黎明城堡，拉克珊娜和缇亚娜先后走下马车，以极快的步伐赶往了议会大厅。 大厅内，今日到场的八大官只有七位，贵族理事艾琳诺因昨晚那恶劣的天气，感染风寒今日告病在家。 会议照常举行，艾琳诺要想康复，至少得等这场灾难彻底过去，这是其余七大官的共同意志。 皇子嘉文受追杀的消息也传入了雄都，光盾壁垒在昨日就得到了缇亚娜的准许，倾巢出动前往弗雷尔卓德增援。 如果他们没有被冰鸟影响，在绿齿峰全军覆没，这会儿应该已经跨越了北部山脉，抵达了弗雷尔卓德。 如今光盾家族的所有势力，几乎已经全部被外派，在高层的人物也全部被清理。 这一切都是缇亚娜的手笔，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布里斯托，开放德玛西亚所有储备，以应对这次灾情。”缇亚娜身穿巨大的甲胄，气场十足地行驶着指挥之能。 她今日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站在八大官位置向上的台阶。再往上，则是象征德玛西亚国王的王座。 布里斯托面色严肃：“大元帅，我们的存储并不充足。以这次受灾程度来看，我们需要更多的食物和御寒衣物。” “没有就去买，要是再不够，将光盾家的存粮全部发放给平民。”缇亚娜压根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等她说完，长桌上其余几人都是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并无任何问题。 现在的光盾不过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往后发展也是被他们分食。 德玛西亚遇到危机，用还没到手的肉去解救，总比在他们身上割肉要好。 “嗯，那应该是够了。”布里斯托双肩下沉，面色稍稍轻松了些。 国库里有多少余粮，他比其他人都要清楚。 凛冬刚过，现在恰刚是播种的时节，各家也有余粮。 但因为恶劣的天气，地里的种子肯定都完蛋了，什么时候能重新播种还不好说。 过段时间，才是他们需要开仓放粮的困难时期。 眼下急需的救济，更多是针对那些受灾严重区域，房屋尽毁的居民。 从天骤降的大雪，让毫无防备的边缘村镇几乎覆灭，死伤无数。 八大官不断分享着自己领域有用的信息，汇总到最后，由缇亚娜进行决断。 当下，缇亚娜能行使的权力几乎等同于国王，她能代替国王决断几乎所有的政务。 “就没一个好消息吗？” 事情处理过一段落，缇亚娜心烦地揉了揉太阳穴，嘲弄一笑。 她这句发泄情绪的话，也只是个玩笑，在听了一早上的坏消息后，随口抱怨一句实属正常。 格兰瑟姆眼神扫过刚刚卫兵传来的最新消息，面色古怪道： “我这倒有一条不知道好坏的消息。” “也没什么能比现在还坏的了。”缇亚娜笑了一下，“格兰瑟姆公爵，说来听听。” 格兰瑟姆放下手里的文件，尽量放缓了语速：“诺克萨斯的飞艇大规模出现在我们上空。” 他的这条消息，让其他几人有些坐不住了。 外交大臣亚岱尔忍不住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开战吗？” “开战就不是飞艇了，至少现在不是一座接一座的浮空城飘在我们领土上。”缇亚娜不在意道。 诺克萨斯真要入侵他们，估计在他们交流的时候，瑞恩的浮空堡已经傲视在雄都上空了。 飞艇并不是诺克萨斯的常规军备，以前达克威尔时期还会用来运送士兵，到了崔法利议会时期，基本只用于运送物资和贸易。 “大元帅说的没错，他们不是为了战争而来。”格兰瑟姆点了点头，感叹道，“他们来...是为了救灾，截止到目前，情报显示他们已经拯救，帮扶了数十个边缘村子。” 德玛西亚的龙禽骑士团全军覆没，他们现在根本拿不出成建制的飞行部队。 而且就算是有，那也是精锐军队，根本不可能用以救援。 飞行机械在救灾上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德玛西亚的军队不少，但大雪封路的情况下，前往那些受灾严重的村落就太难了。 而麻烦的是，越偏僻的村落就越容易受到雪灾的影响。 “他们的行动太快了。”缇亚娜皱了皱眉，放下了格兰瑟姆递来的文件。 倒不是说她在怀疑诺克萨斯早有预谋，而是深切的明白这种救援背后的逻辑。 没有八大官的首肯，德玛西亚方面不会与诺克萨斯配合，最多是基本的接受灾民。 单单只依靠诺克萨斯的情况下，仅半天就救援了数十个受灾的偏僻村落... 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诺克萨斯对他们...简直是了如指掌。 情报显示，诺克萨斯救援的地方都是德玛西亚军队难以抵达，且受灾严重的村落。 而在此之前，他们与德玛西亚方面并无交流，对方却先一步把事情做完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他们太了解我们了。”格兰瑟姆摊了摊手。 德玛西亚列祖在上，他作为行政大臣，这会都还没有收到那些村子受灾严重的情报。 他们能够更快的收到各地反馈，不是因为他们德玛西亚应对能力强，而全部是源于诺克萨斯的帮助，那个曾经的敌人...现在的盟友。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格兰瑟姆坐在丝绒椅垫上，感受到双颊火辣辣的疼。 真要追起责任来，他们这群八大官都该退位。 “特殊时期，他们能给我们帮助已经很好了。”众人沉默片刻，亚岱尔开口说。 对于诺克萨斯愿意出手帮助，他内心其实是由衷的感激。 以前侵略成性的帝国，这次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给予了他们全方位的帮助。 “但我们的人民，未来能有多少战斗意志，可就不好说了。”吉尔伯特泼了一桶冷水。 听到这句话，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吉尔伯特侯爵说的可是事实。 得到救援后，当地的村民想必都对诺克萨斯感恩有加。 人心呐，德玛西亚丢掉的可是千金难换的人心。 “这都是后话，要是没有诺克萨斯，那些灾民大多数都得死。”拉克珊娜冷静道。 有一点不可否认，德玛西亚根本没有能力实施救援。 无论诺克萨斯图谋是什么，他们都不该以任何恶意去揣测。 德玛西亚，才是真正受惠的那一方。 拉克珊娜的话，将话题又转移向了救灾。 布里斯托这会儿脸上比之前还苦了几分，挥了挥手抱怨道： “这一下，要拿出去不少钱了。” 预想中，他根本没考虑那些灾民的情况。 要是没有诺克萨斯的救援，大半灾民都会死在救援之前，根本用不着他们的救灾物资和粮食。 但现在...反倒是因为诺克萨斯的救援，他们得负责这些人的起居。 “大人...” 这时，议会大厅的卫兵走了进来。 众人朝他望去时，卫兵有些紧张道： “诺克萨斯使者求见。” “让她进来。”缇亚娜说道。 这时候萨勒芬妮来见他们，肯定是和这次救灾有关。 “是！” 士兵躬身行礼，快步离开了。 几位八大官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现在德玛西亚遭遇大难，只要诺克萨斯条件不过分，他们都能接受。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诺克萨斯的诉求 “许久不见！诺克萨斯向各位致以诚挚的问候！” 没过一会，萨勒芬妮踏着舞台飘了进来。在他的后背，跟着一位白袍青年。 萨勒芬妮微笑着朝几人打了个一个招呼。 除了拉克珊娜眉头微皱，望了那位白袍青年一眼外，其余的八大官都是将视线聚焦在萨勒芬妮的身上。 缇亚娜率先友好的点了点头，柔声问候道： “欢迎您的到来，萨勒芬妮使者，我们很感谢诺克萨斯对我们的援助。” “两国属于同盟，帮助你们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萨勒芬妮提议道，“我们愿意向德玛西亚开放全面救援，还望德玛西亚同意物资和雇佣兵的入境请求。” 之前飞艇入境的事情，其实并未征得德玛西亚的同意。 但那时情况紧急，灾后几个小时，是救援的黄金时间。 如果那时候不去受灾严重的地方救援，那些人不可能活着等到救援。 所以关于飞艇，两边也是默契的没有提。 缇亚娜与其余八大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我们会给边境发放通告，再次感谢诺克萨斯的援助。” 诺克萨斯入侵根本不需要找这种幌子，缇亚娜还是愿意相信，对方这次是抱着善意。 但她很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图什么。 “有一件事我们得事先说明。”萨勒芬妮脸上挂着歉意，“救援是出于诺克萨斯人的自发行为，他们并不富裕，所以物资得以市场价售卖给德玛西亚。” “市场价？这绝对不行！”布里斯托面色激动。 雪灾过后，德玛西亚的物价绝对飞涨，他们根本承受不了这么高的价格。 “诺克萨斯也很缺粮食，这都是他们辛苦攒下的物资。”萨勒芬妮面色为难。 “八成。对外宣称是诺克萨斯无私援助。”缇亚娜语气坚决。 八成市场价，是她的底限。 与诺克萨斯人交谈，不需要任何的虚与委蛇。 “感谢大元帅的慷慨，受灾的民众和诺克萨斯人会感激您！” 萨勒芬妮行了一个德玛西亚致敬礼。 她心里同情那些受到灾害的平民，也愿意给予他们一定的帮助。 但与此同时，她也是帝国的使者，需要为帝国争取更多的利益。 本质来说，这两者并不冲突。 “这是我们收到的新情报，我想你们会需要它。” 一沓纸张自萨勒芬妮手中飘飞，被缇亚娜接入了手中。 看着纸张上面的记述，缇亚娜的神情越发的严重，甚至身子都有微颤。 过了好久，她在将纸张递给了其他人，神情凝重的望向萨勒芬妮。 那些纸张上，详细记录了德玛西亚所有地区的受灾情况。以村为单位，记录了两小时前的死伤数据、粮食缺口、物资缺口、迁移位置。 在之后，更是以城为单位，写出了诺克萨斯的救灾建议，和物资调动的意向。并在后面有备注，如果是诺克萨斯运送物资，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二天... 这是诺克萨斯运送物资到密银城的时间，密银城位于德玛西亚西北，是距离诺克萨斯最远的一座大城。 那些临近诺克默奇的大城，甚至只需要半天物资就能到位。 看到这份资料，缇亚娜想的更多... 这还只是灾后不到12个小时，诺克萨斯就已经有了德玛西亚境内所有区域的详细情报。 往深处想，她丝毫不怀疑，诺克萨斯能如上面所说，仅仅两日内就能攻打德玛西亚全境。 其余几位八大官，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从面色看，除了拉克珊娜以外，其余几人的反应都没有缇亚娜激烈。 对于他们而言，德玛西亚本就不存在抵御诺克萨斯的可能性。 他们能存在多久，只关乎诺克萨斯的意愿。 而且他们在暗地里，或多或少都已经找好了退路。 “非常感谢贵国提供的情报，运送物资方面我们也很需要贵国的帮助。”缇亚娜诚恳道。 塞拉斯将事情搞砸了，让整个德玛西亚都陷入到了灭国的边缘。 现在的情况下，先度过危机才最为关键。 “应该的。”萨勒芬妮微笑道，“帝国新研发的海克斯飞艇，能够快速将物资和人员运送到指定地点，我们安排了十艘，任由德玛西亚调遣。” 缇亚娜点了点头，面色认真道：“期间产生的所有成本，由冕卫家族承担。” 德玛西亚和冕卫并不缺钱，只要能度过当下难关，一切都好说。 要是没有诺克萨斯的帮助，等到粮食运送到位，恐怕都得引起地方哗变。德玛西亚能够吃苦耐劳，但却也从来没有过食不果腹的生活。 缇亚娜不敢去赌。 “德玛西亚所缺少的物资，帝国会以最快的速度送来。”萨勒芬妮笑道。 在刚刚那份文件里，明确写出了德玛西亚可能出现的缺口。甚至连光盾的情况，也已经考虑进去了。 帝国的想法很简单，在保住的德玛西亚人的同时，尽可能获得更大的利润。而在此期间，明牌告诉德玛西亚诉求，根本不怕对方拒绝。 德玛西亚对于帝国来说，最值钱的是劳动力，未来能够源源不断向帝国输血。 因此…村落城镇被毁无关紧要，但必须尽可能保全德玛西亚人的生命。 在此基础上，转而将从德玛西亚收购的余粮和物资高价返还，用以赚取贵族和国库的钱财，这是第二步。 这件事本身也出乎帝国的预料，没谁想到塞拉斯能找到艾尼维亚沉睡的冰霜之卵，并将其放了出来。 甚至很多诺克萨斯智囊团的成员，因为这件事破口大骂了好几回。 对于诺克萨斯来说，德玛西亚越稳定可控，诺克萨斯的收益越大。 至于谁统治，谁来做国王，对诺克萨斯都并非那么重要。 只是相对来说，他们更希望一个互相制衡，且倾向于帝国的德玛西亚。 这次受灾救援，他们确实能够小赚一笔，还能收获不俗的声望。 但因为灾难而无法开工，确也是让他们蒙受了大量的隐性损失。 真要算上来，帝国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及时止损。 “大元帅，如果冕卫家族需要，我们也可以向你们售卖普通飞艇。”萨勒芬妮说道。 出售飞艇，这也是早就制定好的方案，有没有灾难都会实行。 只不过刚好碰上灾难，德玛西亚会更需要这些。 毕竟德玛西亚是一个主权国家，不可能万事依靠他人。 “普通飞艇和海克斯飞艇有什么不同？”缇亚娜敏锐的发现了其中差异。 对于当下的德玛西亚来说，买飞艇是势在必得。 几乎全部依靠诺克萨斯，侧面也在说明他们无能。 哪怕套一层购买的皮，也比直接接受援助来的好。 “并无太大差异，后者利用海克斯宝石作为能量源，前者则是用普通的魔法方块。”萨勒芬妮解释道。 简单来说，海克斯飞艇能够一直飞行且速度更快，而普通飞艇则需要持续充能。 海克斯飞艇在诺克萨斯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十艘，都是最早杰斯在皮尔特沃夫制造的产物。 只有在最初的时候，海克斯宝石才会奢侈到改装适配飞艇。 后续海克斯飞艇又经过战争学院的海克斯科技系多次改良，现在倒也能称之为名副其实的海克斯科技衍生品。 速度快、运载能力强、防御高、搭载了攻击性武器、续航几乎无限...堪称天空中的堡垒。 当下，所有海克斯飞艇都在诺克萨斯的手里。皮尔特沃夫的运输飞艇，也早已换成了由魔法方块供能的普通飞艇。 “我有意向购买20艘普通飞艇，以及配套的魔法方块。”缇亚娜直言道。 她自然清楚海克斯飞艇更好，但与海克斯宝石有关的东西，在诺克萨斯都是非卖品。 她不知道海克斯宝石好在哪里，于她们而言也没必要知道，普通飞艇已然够用。 “好！帝国会在一日之内将飞艇送到雄都。”萨勒芬妮爽快应了下来。 现在处于德玛西亚领空的飞艇并不少，直接将一部分给缇亚娜就行。 二人都没有谈价格，值此关头，对于财大气粗的冕卫而言，哪怕溢价买上一百艘，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拉克珊娜...大臣。” 萨勒芬妮又与缇亚娜聊了几句，忽的将视线移向了拉克珊娜。 “您请说。”拉克珊娜微微一愣。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萨勒芬妮有什么需要交谈，冕卫和德玛西亚目前由她姑妈做主，魔法部的人手早已外派，她也只能在雄都等待魔力恢复。 “有一批法师想要回来救灾，你们介意吗？”萨勒芬妮眨巴了两下眼睛。 “法师...回来...” 念叨着关键词，拉克珊娜立马想到了些什么，嘴角露出苦笑。 她明白萨勒芬妮指的是哪些人，那是他们‘送’给诺克萨斯的法师。 姑妈那里投来了一道眼神，这是想让她拒绝，但她开不了口。 的的确确...对于现在的德玛西亚而言，救援已经够多，少了一些影响也不大。 这些法师的到来，也只不过锦上添花。并且因为他们的身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 “如果他们真心愿意回到这里，为自己的故乡亲友献出一份力，我们欢迎他们所有来自诺克萨斯的法师到来。”拉克珊娜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同意的后果，她并不是想不明白。 诺克萨斯又是提供救援，又是给予物资帮助，到了后面，又是让那群现在过的不差的曾经德玛西亚法师放回。 这些事情所引发的民意变动，是不可估量的。 但她同样清楚的知道，如果有了这些法师的帮助，他们能更快的完成救援，少许多的伤亡以及损失。 更别说...那些法师本来就是德玛西亚人。 站在当下德玛西亚的角度，她没有办法违心拒绝。 战争与侵略在未来。 而他们... 活在当下。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可靠的盟友-诺克萨斯 “老师，如我们所想，德玛西亚没有拒绝我们的援助。” 从议会大厅走出，萨勒芬妮率先看向那位白袍青年。 “德玛西亚是个很务实的国家，从这次援助开始，两国的芥蒂也就彻底放下了。” 听着瑞恩的话语，萨勒芬妮心里感叹... 明明帝国并没有付出什么，但德玛西亚却要感恩戴德。 帝国不需要在这里流一滴血，却几乎掌控了整个德玛西亚。 站在帝国的立场，萨勒芬妮感到十分庆幸。 两人边走边说，坐上返回使馆的机械车，瑞恩望向窗外正缓缓下落的夕阳： “完成得很出色，接下来的话，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真的可以吗？”萨勒芬妮有些意外。 “帝国又不只有利益，作为人类本身，善良本就是一种可贵的品德。”瑞恩微笑道。 “谢谢老师！” 萨勒芬妮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重重点了点头。 德玛西亚遭遇灾难，她作为诺克萨斯一员，首先要遵循帝国的命令。 无论她多想帮助德玛西亚，但首先得谨记自己的身份，她先是诺克萨斯使者，代表了帝国。 现在有了自己老师的这句话，她也能放心大胆去做了。 “带上你手下那群小家伙吧，遇到一些问题，可以听听兹本的心声。”瑞恩微微点头。 “老师很看好他吗？” 萨勒芬妮将老师的话认真记在了心里。 到了德玛西亚后，兹本确实展现出了极为特别的才能，不过魔法方面...以她看，倒是平平无奇。 “他在经济方面有独到的理解，这次正好给他一个历练的舞台。” “明白！”萨勒芬妮了然点头。 显然，帝国对兹本这人很看好，说不定此次历练结束，就会被委以重任。 诺克萨斯从来不以年纪看人，什么样的能力，就能匹配什么样的位置。 相比起德玛西亚的当前局势，有一件事倒是令瑞恩更为可惜。 无论是嘉文的遭遇还是艾尼维亚造成的灾难，都没有让瑞兹出手。 这位法师目前正朝嘉文所在的方向移动，速度并不快，看得出来他的戒备心一如既往的茂盛。 禁魔林是瑞兹经营了数百年的地方，哪怕是身处雄都，他都感受不到任何世界符文相关的气息。 毫无疑问，世界符文，被隔绝在一个很深的地方... 如果让瑞兹将符文带走，反而是一件麻烦事。 身为法师，瑞恩很讨厌概率论，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赌”。 而恰好，他们目前还有一点时间，足够将概率事件，转变成必然事件... ...... 弗雷尔卓德地区，层层冰雪覆盖的山川之上。 德莱厄斯骑乘着黑虎，崔法利战团并不在他身旁，他的身边反倒是站着一位魁梧高大，通体掩盖在漆黑铁铠之下的男人。 男人头发花白，一只乌鸦立在他的左肩上，整只手臂都泛着近似鲜血的红色。 “斯维因，他离这里还有多远？” 德莱厄斯将战斧扛在肩上，满脸的桀骜。 这还是斯维因自迎战凯尔后的第一次出动，能让他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问题。 “乌鸦告诉我，他离我们还有10公里，像一只败家之犬。” 斯维因雄浑的声线中带着丝丝淡漠，他注射着西边，好似正在等待着什么。 德莱厄斯拉动缰绳，安抚着身下开始躁动的黑虎： “从他选择退兵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作为凡人，他的极限便是如此。”斯维因不置可否。 “前两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们搞出来的？”德莱厄斯忽然想起来了。 两天前德玛西亚发生的异变，他在弗雷尔卓德都能感受到。 也正因为德玛西亚遭逢剧变，崔法利战团伙同奥莉安娜还有无畏先锋，已经从冷霜要塞撤回了德玛西亚。 “我们还不会愚蠢到招惹一些不可控的生物。”斯维因单眉一挑，扫了他一眼，“总有人不相信传说，并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寒冰之神，几千年来谁又真正见过呢？”德莱厄斯咧嘴一笑。 他纵横帝国北线战场多年，很了解弗雷尔卓德地区的一些事。 帝国一直不选择深入费雷尔卓德，可不是因为打不下来，而是... 那些未可知的变数。 诺克萨斯一直以来的策略，都是利用弗雷尔卓德本地人，去攻打其余的部落。 明面上是弗雷尔卓德内部的矛盾纠纷，不会引来某些禁忌的注视。 “神灵都真实存在，离那个神灵齐出的时代，不远了...”斯维因目光平寂、悠远的望向前方，穿透了层层历史的雾霭。 “神灵？稍稍强大点的生物罢了。帝国的兵锋面前，他们必须臣服！” 德莱厄斯说着说着音调逐渐激昂，他的虎目骤然圆睁，迸射出某种绝对的信念。 “他们来了！” 遥远白茫的地平线上，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一道狼狈的身影于马上飞奔，后方时不时飞射几团赤红的火花。 看起来像是一场猫抓老鼠的热身游戏，满是戏谑的意味。 “呵呵，那老东西看来并不想来救你。” 背后源自布兰德的嘲笑，让早已长途奔袭、疲惫不堪的嘉文，内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布兰德...嘉文根本就不认识。 早在两人相遇的时候，他就已经利用魔法给瑞兹传递过信息。 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在一成不变的雪原中，见到自己老师的身影。 是啊，也许真如布兰德所说，那个人...根本没有来救他的想法。 嘉文的拳头攥紧，脸上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憋屈。 “哈哈哈，看来，我还是应该主动去找他！” 一直等不到瑞兹，也磨灭了布兰德仅存的那点耐心。 他嘴角扬起冷笑，身形猛地化作一团烈焰向前疾驰！ 离嘉文很近时，他刚想要释放攻击，突然止住了动作面色微凝，燃烧着火焰的双眸朝左前方的山顶望去。 在层层白雪之巅，他看到了两道驻足而立的人影。 紧接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两道人影便消失不见。 砰！！！ “啊——！” 出乎意料地，布兰德猛然惨叫一声，他的腹部被不知名的巨力全力轰击，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冰山，松雪扑簌震落，冰层之下发出震裂的轰鸣。 在被击中之前，布兰德的双眸什么都没看见，没有来者，没有暗器...他只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厚重有力的声音： “火焰？希望能被我多砍几斧子。” 哗，哗，砰—— 布兰德的身体从半山腰翻滚了两圈，重重地跌落在地，此时，德莱厄斯挥斧的身影已经闪现在他的面前。 而斯维因，则是在狼狈的嘉文面前现了身。 看到面前张开乌鸦羽翼，威势逼人的斯维因，嘉文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觉得，诺克萨斯人有如此亲切的时候。 “副议会长阁下，感谢你们的帮助！” 嘉文说完，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转马头，朝德莱厄斯点头致意。 这一次，他总算...赌对了！ 关键时刻，诺克萨斯没有背弃盟友，救了他一命。 嘉文重新坐正马上，望向于冰山中挣扎的布兰德，内心充满了自嘲的情绪。 谁能想到，危难时刻最为依靠的人，竟然是自己曾经最大的仇人。 “又见面了，你应该不知道德玛西亚发生的事情。”斯维因主动开口。 “德玛西亚发生了什么？”嘉文顿时紧张起来。 听着斯维因那不同寻常的口气，嘉文心脏快跳了两拍，甚至顾不上不远处正挣扎起身的布兰德。 这一路上，要说除了对自己实力的不甘外，最让他牵挂的事物，就是德玛西亚了。 “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如我当时所说，你们光盾家被德玛西亚抛弃了。”斯维因好心解释说。 “不！这不可能！”嘉文震惊、不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斯维因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身经百战的统帅看待年少气盛的毛头小子，这让嘉文很有挫败感。 也只是淡淡一瞥，斯维因便移开了视线，望向山脚下流窜的火焰。 在他们两人交流之际，德莱厄斯早已提斧上前，与布兰德展开了一场厮杀。 轰—— 布兰德身上灼人的烈焰，硬生生被德莱厄斯的战斧劈开。 斧刃反射着冷厉寒光，以无可匹敌之势一斧挥下，硬生生压得布兰德疾步后退。 “呵哈哈哈，死吧！该死的虫子！” 布兰德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咆哮，身体陡然间迸射出强大火焰，哪怕是处在极寒地区，也使得周围数百米的温度迅速攀升。 “哼！” 德莱厄斯不屑地冷哼一声，战斧向后一挥，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每当火焰打在他那红黑色的战铠上，就会被其吸收，最后消弭于无形。 他挥动的战斧，一斧斧斩击在布兰德的身躯上。但这种物理攻击，却也对布兰德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两人野蛮的爆发着自己的攻击，丝毫不管不顾防御。 但无论是他们如何进攻，都不能对另一人造成有效伤害。 一时局势，反倒陷入了僵局。 “德莱厄斯的禁魔石铠甲，似乎和我们的不一样。” 远处观战的嘉文说道，他虽然面上没有流露，但眼底却带着愤怒。 他能感觉得到，斯维因说的话里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平静的复述了事实。 但正因为此，他才感觉由衷的愤怒。 他父皇嘉文三世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冕卫家族如此针对。 哪怕是为了上位，这也做的太过了！ 他并不觉得斯维因在说谎，除非他们今天想让自己死在这里，不然没必要说这种立马能拆穿的谎言。 而如果他会死在这里，那也没必要说这些，有说这些的时间，他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斯维因知道嘉文不想聊德玛西亚，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德莱厄斯的禁魔石铠甲结合了海克斯科技，禁魔石的优势在于吸收魔力，但它的吸收仍旧有上限。如果加一个储存源，便能无限吸收魔法。” 他的话语说着简单，但嘉文明白要实现这一科技的难度。 起码，在曾经禁魔的德玛西亚，根本没有机会发展这一类的技术。 “喝啊！！！” 德莱厄斯高高举起战斧，于此同时，他铠甲上红色的魔力涌动，朝着他的斧尖汇聚。 这是凝聚了布兰德释放力量的一击，他有重创对方的把握！ 嗡！ 斧刃呼啸而下，以势不可挡之势，欲要将一切摧毁。 轰！！！ 也是布兰德即将遭遇重创之际，一道深蓝色的符文光芒骤然亮起，阻挡住了德莱厄斯的攻击。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魔法、世界符文、虚空 “瑞兹！”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布兰德面前，嘉文内心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甚至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 他实在不理解，为何自己老师出现的时候，会站在想杀自己那人的一边。 “不明白吗？”斯维因淡淡道，“你应该能想到。” 听到斯维因的话，嘉文神情凝固了一瞬，面色骤然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嘴里艰难的吐出一个名词： “诺克萨斯！” 瑞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被诺克萨斯救下时现身，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或许，他早已在暗中注视着一切。 如若诺克萨斯不插手，他兴许会在最后救下自己，兴许会放任自己被杀。 “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嘉文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无论怎么说，瑞兹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斯维因望向新出现在场内的瑞兹，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 “他将一生都奉献给了世界符文，为了杜绝世界符文可能存在的危险，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等等...布兰德有世界符文？”嘉文惊疑道。 他作为瑞兹的弟子，自然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世界符文的危险。 当被布兰德追杀的这段时间，他也大概能猜到，正是由于世界符文的缘故，布兰德这位曾经的‘师兄’，才会和瑞兹决裂。 “他要真有世界符文，早就被瑞兹杀死了。” 斯维因声音依旧平缓，他迈步一步步向前，背后的乌鸦羽翼再次张开： “瑞兹，不要企图挡在帝国前面！” “哼，诺克萨斯！不要在窥伺世界符文，这是我的底线！” 瑞兹甩手利用符文法阵笼罩布兰德，眨眼便让其消失不见。 他挺直而立，闪烁着深蓝色魔法光芒的眼眶，死死盯着斯维因。 这次他出现的原因很简单，布兰德不能被诺克萨斯击败抓走。 布兰德是绿色世界符文意外诞生的产物，一旦其被诺克萨斯抓捕，后果不堪设想。 以他对瑞恩的了解，借助世界符文-蓝的力量，足以通过布兰德定位到世界符文-绿的位置。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哪怕他将世界符文转移，瑞恩也能找到它们。 除非...他将其放弃。 斯维因走至与德莱厄斯平行的位置，体内涌出一只只乌鸦，近乎遮蔽了天空： “这可由不得你，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简单离开。” 德莱厄斯同样咧嘴一笑，提起手中的战斧。 随着乌鸦的飞舞，整片雪地仿佛活了过来，一个个符文从地面下方升起，浩瀚的黑暗魔力将它们串联，形成了一层暗黑色的光罩。 与此同时，天空中隐隐出现了浮空堡的虚影，一道黑袍的身影，立于浮空堡之巅，宛如天威般镇压着世间。 远处的嘉文惊异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他对那座浮空堡无比的眼熟，正是凯尔战败时的那个，也是悬挂在不朽堡垒上空的伟岸城堡。 这一刻，他心里想了很多。 或许... 他被追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瑞兹和诺克萨斯双方的博弈。 而他和布兰德，只不过是牵扯进来的牺牲品。 诺克萨斯的主要目标...是瑞兹。 而瑞兹的主要目的同样是... 诺克萨斯！ 轰！！！ 浩瀚磅礴的魔力在战场内四溅喷涌，地貌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 余波自嘉文身体两边荡漾而出，他那匹早已精疲力竭的战马在第一时间被撕碎，他也只得匍匐在地，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对决。 ...... “开始了吗...” 于雄都内的瑞恩，朝北边望了一眼，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待他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在禁魔林的东部。 瑞兹在魔法领域最深的造诣，是通过驱动各式各样的实体符文，来达到心目中的施法效果。 长达千年的流浪，让他收获了太多的实体符文。 哪怕是辛德拉和斯维因还有德莱厄斯三人联手，也只能是短暂压制瑞兹。 为了给他的行动留取时间，经过他和辛德拉的研究，一个专门禁止空间传送的符文魔法应运而生。 这是一个由300多个符文组合的复杂八阶魔法，也只有依靠辛德拉近乎无穷的魔力，才能一直维持这个魔法的运转。 瑞恩的眼神随意打量着周围，仅凭借他的魔法感知，完全感应不到世界符文的任何气息。 不过对此，他并没有在意： “你藏的很好，但我只要知道你藏在这里，也就够了。” 骤然间，瑞恩进入到了融合世界符文的形态，双目倒映着巫术符文的图案，充盈的魔力不由自主的散发而出。 轰！ 他下方的土地发出一声巨响，地面发出剧烈的颤抖。 原本因为艾尼维亚而产生的风雪，顷刻之间被他激荡出的魔力平息。 离他所处位置大约数十公里的雄都人民，能感受地面轻微的震动，以及一股温润的魔法扫过身体，一丝丝暖意由内而外生起。 本就处于敏感状态的拉克珊娜猛然色变，但无奈体内魔法还未恢复，只得凝视着禁魔林的方向，静观其变。 整片德玛西亚区域，本是处于艾尼维亚造成的冰霜和低温笼罩下。但又因为瑞恩的魔力释放，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而此刻瑞恩的脚下，已然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这坑洞近乎覆盖了禁魔林东部所有区域，在那坑洞边缘，还能找到禁魔石破碎留下的痕迹。 瑞恩悬浮于坑洞上方，白色的法袍随着微风摇摆，一层层深蓝色的魔力荡漾开来，宛如一位降下人间的神祇。 骤然间，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紧接着，他的身形慢慢向下降落，没入到了坑洞内的黑暗中。 弗雷尔卓德，处在暗黑护罩内的瑞兹，突然面色大变。 他手中涌出的魔法光芒大盛，如洪流般向斯维因和德莱厄斯倾泻而出。 “你们怎么敢？？？” 瑞兹怒声咆哮，脸上布满了狰狞。 就在刚刚，他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有两枚世界符文出世了。 他的身体本就是因为长期接触世界符文，而发生了一些不可逆转的变化，皮肤也成了蓝紫色。 对于世界符文的气息，他无比的敏锐。 而那两枚出世的世界符文，并不是还处在未知的两枚，而是本该被他藏好的那两枚。 这一刻，他心里彻底明白过来... 眼前这连空间都能停滞的魔法，并不是要将他留下，而是为了那两枚世界符文。 他一直都不担心自己会被诺克萨斯杀死在这里，除非瑞恩融合了全部的世界符文，不然杀不死他。 但现在...瑞兹的脸色，首次出现了慌乱。 斯维因和德莱厄斯依旧是面无表情，手底下却是丝毫不留钱，竭力抵挡着瑞兹的进攻。 他们要做的只是牵扯，只要让瑞兹无暇突破辛德拉释放的魔法，只要他们在这里将其拖住，本身就意味着胜利。 ...... 蹬！ 瑞恩自禁魔林上空，落入到了地底。 目前处于地下千米的位置，周围的环境像是一处溶洞。 瞧了眼周围简易的环境，以及瑞兹布置的一些小型魔法，瑞恩不禁摇了摇头： “简陋的防护措施，该说是自信还是缺少人性呢...” 按照他的估计，瑞兹所拥有的两枚世界符文如果失控，爆发所产生的威力，足以将地下整片区域湮灭。 而处在范围内的雄都，则会因为地底塌陷，整座城市坠入深渊，没有幸免的可能。 瑞恩只是感叹了一声，迈步沿着一条小道，朝内部走去。 穿过一条不短的道路，一个很大的平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共五簇白石柱横亘在平台上，其中三颗柱子空无一物。 在靠近瑞恩的两颗柱子上，分别亮着绿、黄两色的光辉。 世界符文-黄、世界符文-绿。 象征着世界伟力的两枚世界符文，就这么静静存放在石柱中，散发着其自身独特的光辉。 而它们，也正是瑞恩此行的目标。 他并没有迟疑，左右手同时伸出，一道蓝芒自他左右手掌心激荡而出。 黄、绿两枚世界符文，受到同源的牵引，缓缓飞出了石柱，慢慢向瑞恩飘来。 突然... 瑞恩面色微凝，直接握住两枚飞至近前的世界符文，视线紧锁住平台中央的位置。 那处原本漆黑的空间，陡然间发生了扭曲... 紫黑色的光芒在那里闪烁，就好像...有什么门，被打开了... 而在门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嗡！！！ 一阵强风刮过，吹打在瑞恩的长袍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嘶...嘶...嘶...” 紧接着，如同呓语般的诡异声线响起，在那紫黑色最浓郁的区域... 一条裂缝，正在缓缓张开。 裂缝无比狭长，瑞恩站在这裂缝面前，那超越寻常人的身高，与这狭长无边际的裂缝相比，宛如一只渺小的蚂蚁。 瑞恩眉头微皱，双眼中的蓝芒更甚，魔力纱衣自动披在他身上，自主为他抵御来自眼前的侵蚀。 待到这道裂缝张开，就连瑞恩，也是不由得眼神微缩。 那并不是什么门或是通道... 那是...一颗巨大且深邃的眼珠！ 单单是这一颗眼球，就已经超过了加里奥的体型。 哪怕只是被它凝望，就有一种灵魂飘入虚无的感觉。就仿佛，一切都已经归于终焉，什么都已经不存在了。 “虚空...” 瑞恩凝神吐出了一个词。 现在发生的一切，既让他觉得意外，又让他觉得合乎常理。 随着魔法的道路越走越深，他总能感觉到暗处的窥伺。 尤其是在融合了世界符文后，这种感觉达到了巅峰。 魔法之路...走的越深，离那里就越近。 三枚世界符文同时出现，还是其爆发出气息之时。 这如果没有引起虚空的注视，反倒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微微抬起头，欣赏着眼前巨大的眼球，可惜的摇了摇头： “回去吧。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们。” 话音刚落。 蓝色的光芒自瑞恩体内迸射，左右手也是各自亮起黄、绿两色的光彩。 骤然间，眼珠缓缓合拢，最终消弭于无形。 在此过程中，那颗眼珠并没有任何的情感流露，就仿佛... 理当如此。 “虚空...很期待和你真正见面的一天。” 瑞恩喃喃说完，身体慢慢向上飘起。 随着他离去，两边的土石不断朝内挤压，将他之前造成的巨大坑洞慢慢填补。 直至最终，瑞恩的身影消失。 那个巨大的坑洞，也被慢慢填补完全...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独属于诺克萨斯的“飞升仪式”！ 禁魔林的动静，来的快，去的也快。 造成的波动，也只不过是让德玛西亚的气候稍微好了一点。 雄都周边的地区气候也恢复到了正常，有了初春时的暖意。 冕卫宅邸，拉克珊娜看向庭院内的景色，提着的心也逐渐放下。 她知道禁魔林发生了大事，但从那里传来的魔法波动来看，不是她能够参与的级别。 而且那里迸发的魔法...让她感觉有些熟悉。 仔细回忆起来，似乎...和当时萨勒芬妮身后的男人很相似。 “诺克萨斯吗...” 拉克珊娜抬起头视线望向窗外禁魔林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不怕敌国有强大的武力，就怕敌国还有强大的政治手段。 她现在深切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咚、咚！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拉克珊娜的思绪才回转。 “进来吧。” 拉克珊娜收回外望的目光，门口之人她心中很清楚。 某位犯了错的人... “大人...我很抱歉。” 塞拉斯将掩面的兜帽取下，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进门，他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单膝跪在地上，朝着拉克珊娜所在的窗边低下了头。 “艾尼维亚的蛋，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拉克珊娜的蓝眸带上了冰一样冻人的寒气，以俯视的姿态望向塞拉斯。 据不完全统计，由于绿齿峰突发的变故，气温骤降数十度，德玛西亚境内因此受灾的房屋、伤亡的人数过万。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之人！ “消息来自于埃尔德雷德。” 塞拉斯毫不犹豫就将事情抖了出去。 真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他的心都还会快跳几分，当时要不是他溜得快，差点就死在绿齿峰了。 这件事情，说实话，塞拉斯可是货真价实的冤枉。 他最先只是知道蛋里的生物能解决绿齿峰，根本没想过会强到如此程度。 这件事追根溯源，本质上是缇亚娜下的命令，埃尔德雷德提供的情报，他作为实施人。 也正因为此，才更令拉克珊娜头疼。 德玛西亚会遭受今天的灾难，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冕卫犯下的错。 现在听了塞拉斯的叙述，心中的想法被彻底证实，拉克珊娜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姑妈的意思，她岂能不明白。 消灭驻守在绿齿峰的龙禽骑士团，将光盾家族的力量全部清理。 而因为北部防线出现空缺，加上寒冰铺路，凛冬之爪能直袭雄都。 按照计划，她只要将这只军队清理，就能顺利获得足够的声望。 但现在...似乎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拉克珊娜右手轻轻摩挲着魔法书，微微叹息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里，最后一抹犹豫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坚定： “在后续的日子里，我希望看到你的赎罪之举，不然我会杀掉你。” “感谢大人...” 塞拉斯头低得更下，心中却是一松。 虽然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现在还没有到达那个局面。 “塞拉斯，我已经厌倦了德玛西亚内部的争斗。” 听到拉克珊娜后面的话，塞拉斯先是不明所以，紧接着悚然一惊，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您是要？” “去通知我亲爱的姑妈，我要召开德玛西亚最高会议，地点定在恢弘广场。在此之前，叫上其余八大官，我会在黎明城堡等他们。” 拉克珊娜说完，手中骤然甩出一道亮光。 嗡—— 光芒被甩出窗外，于半空中慢慢升至最高点。 雄都人下意识都停下了自己的工作，看着那个光点向着恢弘广场飘去，最后停在了恢弘广场中央的石像上方。 那是德玛西亚第一任国王的雕像，无论是国王还是八大官的更替，都会在恢弘广场的石像前，于人们雷鸣般的欢呼声中接受任命。 在那里举办德玛西亚最高会议，拉克珊娜的心思...已经显露的相当清楚。 “好的，大人！”塞拉斯难掩脸上的喜色，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开始操办起即将迎来的大事。 不久后... 德玛西亚，将拥有它的第一位女皇，且还是魔法的拥有者！ 拉克珊娜冷静站起身，拿去魔法书向外走去。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会引起很大的动荡，或许会造成不良的后果。 但正如她所说，她真的厌倦这种贵族间虚伪的内斗了。 这样的争斗又有什么意义，是能抵挡住诺克萨斯的侵略？还是能让家族万世永昌？ 不，这些都不能。 这一刻，拉克珊娜突兀间多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德玛西亚...是时候消除所有的争斗了。 ...... 在获取世界符文后，瑞恩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位于弗雷尔卓德的浮空堡中。 这时的瑞兹早已打破魔法退去，倒是浮空堡的正下方... 冰原破碎、山峰倒塌、土地龟裂...一副灭世的景象。 他朝辛德拉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手便将瑞兹奉若珍宝的两枚世界符文丢给了对方。 在辛德拉抓起研究时，瑞恩讶异的望了德玛西亚的方向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朝一旁闲适的艾黎勾了勾手。 艾黎晃荡着小尾巴，飘到了瑞恩的手中，一道魔力自瑞恩掌心输送进入了它的体内。 紧接着，艾黎打了个饱嗝，一脸满意的钻入到了空间中。 远在雄都的萨勒芬妮，放下手边的工作，眸有惊讶地看着艾黎从身旁的空间钻出。 “咕！”艾黎示意了一声。 随后透过它身上的魔法，萨勒芬妮收到了自己老师传来的信息： “诺克萨斯所属，全力配合拉克珊娜。” 听到这一句话，萨勒芬妮望着不远处恢弘广场上的光芒，好似明白了什么。 与身旁的赵信交待了两句后，匆匆放下丢下正发放救灾物资的小法师们，朝着使馆的方向离去。 浮空城的图书馆里，作为这一切的瑞恩，见辛德拉仍沉浸在对世界符文的研究中，身形飘出浮空堡，落入到了地面。 “统领，这一次感觉怎么样？” 在他的不远处，斯维因和德莱厄斯二人站立在那。 德莱厄斯身上战铠破破烂烂，只能倚着战斧站立。 斯维因的形象要稍好一些，但发型也略显狼狈。 “实力，我们距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斯维因平静道。 他现在不如瑞兹，甚至比凯尔都有些许差距，这是一直都存在的事实。 不过好在，他并非需要孤身一人撑起整个帝国。 在现在的帝国里，有辛德拉、有莫甘娜、还有瑞恩。真正与这些世间顶间交手过，他才会庆幸帝国并非一无所有。 “给统领千年的时间，应该不会比他弱。”瑞恩笑着说。 斯维因掌控体内的恶魔也不过是数年时间，未来由于帝国的存在，他只会变得更强。 但瑞兹反倒是因为失去了世界符文，实力已经定型了。 “只依靠‘它’的力量，再过千年也达不到那种程度。”斯维因很理智，“如果帝国需要我有实力，我不介意去做一些禁忌的尝试。” 瑞恩自然知晓斯维因说的是哪些禁忌尝试，在现在的不朽堡垒内，还有某些生物和物件处于被封印状态。 斯维因是将帝国视作至高的人，真到了那种时刻，他一定会做极为疯狂的事情。 “没必要如此，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瑞兹的未来也已经注定。”瑞恩淡淡地说。 在他完成了世界符文获取后，辛德拉主动撤开了魔法，这才让瑞兹得以离开。 不然以辛德拉的魔力，撑到他到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对于瑞兹，一开始帝国就没有要消灭他的意思。 瑞兹身上世界符文的气味太浓郁了，他能轻而易举的定位到对方的位置。 他反倒是期待瑞兹能够在这种高压的环境，去更快的寻找到剩下几枚世界符文。 论及对世界符文资料的掌握，哪怕是背靠帝国，瑞恩也不敢说自己胜于瑞兹。 除此之外，帝国和瑞兹也不过是理念之争。 已经没有了世界符文，他倒是想要看看，在即将到来的事件中，瑞兹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梅雷迪斯！”一旁的德莱厄斯突然开口，“按照之前你提议的方法，我能变得有多强？” 他不是斯维因，这次的战斗，让他对自己的战斗力很不满。 在更高一级的战争中，他几乎插不上什么手。 要不是斯维因帮衬了他一下，他早就被瑞兹干倒在地。 这样的感觉，他很讨厌。 瑞恩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对实力的渴望，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 “这件事还需要研究一下，凭借3枚世界符文的能量，至少能让你强于凯尔。” 自研究过世界符文、恶魔、星灵、暗裔的力量后，瑞恩以及辛德拉萌生一个疯狂的想法。 仿造古恕瑞玛的太阳圆盘，缔造属于诺克萨斯的飞升仪式。 根据他们对星灵和暗裔的研究，飞升天神的力量，应当是来源于天界的某种本源力量。 这股力量经过星灵的手段，能够彻底改变人体，使得一个普通人一跃成为强大的飞升者。 他们没有来源于天界的外来力量，但世界符文同样是一种能够创造奇迹的魔法能量。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借助世界符文，创造出属于诺克萨斯的魔法跃升仪式。 做到让普通人拥有飞升天神之力很难，但如果只是提升崔法利议员，那么这件事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媲美凯尔吗...”德莱厄斯眼神中带着热切，“还需要多久？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可以当第一个献身者。” 他见识过当时凯尔的伟力，当时他也和对方交过手。 二人看似能进行短暂交锋，但实则他心里明白，自己和凯尔的实力还差了一级。 而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他此生没有可能达到那种层次。 以武通神... 这是瑞恩曾经提到过的一条道路，德莱厄斯也是此道上走的最远的几人之一。 但走到当下，他也深刻的明白，人类身体的极限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到了这个程度，必然需要某种外力来刺激，就像是那位阿特瑞斯。 如果没有星灵的力量加持，哪怕他拥有世间绝顶的意志，也最多不过是成长到他现在的程度。 “德玛西亚的事情要结束了，你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为魔法跃升献身。”瑞恩轻笑道。 他能明白德莱厄斯的心思，但这件事现在也只是有了构想。 具体怎么将其落在实处，还需要一系列的谋划。 “西边的小丑们可不安分，不需要我出手吗？”德莱厄斯咧嘴一笑。 根据帝国的情报，位于诺克萨斯西边的暗影岛，最近似乎有些异常。 这股异常甚至波及到了那附近的比尔吉沃特，那是符文之地最著名的港口城市，不少来自诺克萨斯的商船，在那儿都受到了波及，船毁人亡。 瑞恩微微摇头，语气淡漠道：“我倒是期待他能从精神位面回来，单单只是暗影岛的力量，还不值得崔法利议会出动。” 暗影岛...一个物质与精神共存的神奇岛屿，诞生自一千年的某个精心策划的“意外”。 说起来...那里还是瑞兹求学的地方，他也算是那场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物质与精神共存，诺克萨斯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斯维因平静开口：“暗影岛，是他最容易干涉物质位面的地方。” 一般而言，精神位面的存在，很难干涉到他们这些存活在物质位面的生物。 哪怕是其中强大的存在，最多也就只能在研究精神位面的生物耳边，产生一些类似呓语的声音。 只有真正打开物质与精神连通的大门，才能彼此往来。 一般而言，物质位面是生者的世界，而精神位面则是亡灵的归宿，二者本该有清晰的界限。 但很不凑巧，不朽堡垒最初的主人，将这一切全都改变了。 那位不朽堡垒最初的主人，也正是瑞恩几人口中的“他”。 “还不清楚他现在的实力和势力，但巨神峰的星灵都不急，我们又何必要急。”瑞恩不以为意。 他们未来的敌人，一个曾经只是凡人之躯却又有神灵意志的疯子，这个人因为极端的意志，死亡都不能磨灭他的灵魂。 按照乐芙兰的说法，在精神位面中，“他”的灵魂并没有慢慢消亡，反而是变得更加强大。 虽说“他”曾经是不朽堡垒的主人，与现在的诺克萨斯，以及千年前背叛过‘他’的乐芙兰，有着直接的联系。 但面对精神位面的冲击，首当其中感到威胁的是那些星灵，他们每一个都依托于物质位面而存在。 如果他们败了，星灵将同他们的星座一同...彻底消亡。 “星灵选择用这次试探去培养下一代，如果“他”不出现，我们也可以这么做。”斯维因提议。 按照瑞恩得到的情报，在那名叫阿特瑞斯的‘凡人’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精神位面的气息。 那次‘战争星灵’的死亡，蕴含了星灵布下的远谋。 在见证死亡之时，阿特瑞斯的灵魂应当是进入过精神位面，在那里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 “让下一代先试试吧，星灵倒是打的好算盘。”瑞恩摇了摇头，“阿特瑞斯因为战争星灵的缘故，内心恨透了星灵。但如果想要抗拒来自精神世界的印记，就需要借助星灵的力量。” 一旦接纳了星灵的馈赠，阿特瑞斯也就不再只是那个意志超绝的人类了。 “命运的馈赠，在最初就已然明码标价。”斯维因声音平缓，“按照计划，我们保持观望吗？” “交给我吧，我们答应不对阿特瑞斯的未来进行干预。但如果是我们的敌人有所动作，那可算不到我们头上。”瑞恩微笑道。 恕瑞玛...艾欧尼亚...暗影岛...此刻都已经被放置在了棋盘上。 一场席卷符文之地的剧目，即将拉开序幕。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冕卫女王，愿为您效劳！ 雄都，黎明城堡。 七位八大官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连一直“告病”的艾琳诺，这次也出席了会议，来到议会大厅。 几人坐在各自的靠背椅上，神色各异地用眼神相互示意，最后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缇亚娜身上。 今天的会议，一改常态。 以往都是由缇亚娜召开会议，她作为冕卫家的代表。 但是今天，不仅缺席已久的艾琳诺在场，召开人更是换成了刚入位不久的拉克珊娜。 这一变化预示着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合理的猜测。 而且，大家都在这张椅子上坐久了，谁屁股底下的垫子有多厚，谁的椅背上有钉子，心中都是一清二楚。 尽管缇亚娜看上去面色如常，但他们也都察觉得出来，对方正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某种情绪。 难道... 冕卫家内部出现矛盾了？ 这个念头的出现，反倒令其余几位八大官内心复杂。 倒是艾琳诺面露轻松，一副坐看好戏的悠闲模样。 就在众人心怀异事时，议会大厅金色的大门被人打开。 金发蓝眸的拉克珊娜，以及她的扈从走了进来。 她的装束与往常无异，紫罗兰色镶嵌有蕾丝的长裙，双手套着浅色的薄纱手套，一顶同色的丝绸纱帽戴在头顶。 然而另众人倍感惊讶的是，今天的拉克珊娜...在气场上，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起初，废除禁摩令前，拉克珊娜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位邻家女孩，温润阳光的，无时不刻不展现着她特有的亲和。 成为八大官之后，拉克珊娜给人的气质就发生了点改变。 她变得更像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女士，努力践行着德玛西亚高层的职责。 但今天...又有些不一样了。 那位站在金色高耸门廊下的女孩...不，应该称之为女士。 她的身材依然那么娇小，身段柔软却透露出难以言说的威势。 一头金发高高挽起，与金色的廊柱熠熠生辉，配色和谐得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冕卫家的宅邸做客。 这种气场全开的架势，让其余八大官觉得，这不该是德玛西亚的高层，反倒应该是诺克萨斯的领袖。 咚！ 议会大厅的门被塞拉斯关上，一声沉重的闷哼，让八大官们心中一沉。 进来后的拉克珊娜，率先将目光投向了缇亚娜，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良久。 随后她才不疾不徐地收回视线，扫向在座各位，语调沉稳地开口： “我，拉克珊娜·冕卫，于今日提议...” 短暂的停顿，她抬起精巧的下颌，视线逐渐放高，最后落在了那空无一人的王座上： “嘉文三世已经无力再承担德玛西亚国王之位，自今日起，由我成为德玛西亚代理国王。” 拉克珊娜说完，并未理会旁人或震惊、或愤怒的神色，她提起裙摆，脚步慢慢向上，一步步登上铺有红毯的台阶。 八大官默默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走上八大官所在的圆桌平台，迈上走向王座的第一个台阶时，有人出声质疑。 “冕卫女士，这不太符合德玛西亚的传统吧...？” 出声的是格兰瑟姆，他的声音迟缓，掺杂着些许无奈。 面对拉克珊娜的说辞，反应最激烈的本该是艾琳诺·光盾。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此刻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反倒是摆出一副‘我早知如此’的作态，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此时根本不想出头。 而身为冕卫家的另外一员，缇亚娜虽然面色稍稍有些难看，但现在下决策的是自家侄女，她显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种局面，要是格兰瑟姆自己再不说话，‘拉克珊娜变成代理国王’一事，就真成八大官集体默认的事实了！ 格兰瑟姆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拉克珊娜用词考究，言语中用的是‘代理国王’一词，但过不了多久，‘代理’这个碍眼的后缀就会被砍掉。 真若是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该称呼她为... 冕卫一世！ “格兰瑟姆公爵，你觉得现在的德玛西亚怎么样？” 拉克珊娜停下了脚步，半转身体，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出手的塞拉斯。 此外她没有多余的动作，既没有下行，也没有再度前进，她就站在高于其余人的台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格兰瑟姆。 不久前，嘉文三世昏迷之时，她姑妈也是站在和她现在一样的位置。 比所有的八大官高，却又离王座有一段距离。 听到拉克珊娜的询问，格兰瑟姆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 “德玛西亚虽遭遇大变，但仍旧上下一心，共抗难关。” 拉克珊娜眼眸微抬，看了眼格兰瑟姆自信的面容，并没有答话。 倒是塞拉斯在一旁咧嘴笑了，他到没有出手的意思，而是朗朗高声地数落道： “公爵大人，就在前几天，你的孙子郎仑在封地私吞了大部分了救灾粮食。而在一个月前，你的三儿子萨特将自己的嫡子送去了诺克萨斯，名义上是去留学...” “......早在几年前，你的二儿子瑞特莱斯因为封地毗邻北部山脉，每到秋收时，都会送粮送食物给凛冬之爪，甚至有时候会主动给他们的军队带路，只为了保全自己...” “七天前...” “......” 大到外逃，小到劫掠，格兰瑟姆一家的丑闻，从塞拉斯口中鱼贯而出。 格兰瑟姆的面色逐渐变得惨白，按在桌上的右手也在不停发抖，他看着塞拉斯，内心苦笑。 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 但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去阻止。 又或者说，这种事情本就是贵族之间的‘默契’，没有哪家是干净的，自然他们也不用怕被人捏住这种事的把柄。 但最近... 因为艾琳诺之前的荒唐举动，意外发生了... 冕卫一族处决了自己家族的近百人，地点就在恢弘广场，引起几乎大半个城的群众围观。 而亲自监督并且行使审判的人... 就是拉克珊娜·冕卫。 能够亲自仲裁犯了错事的血脉亲族，多达数百人，格兰瑟姆自问做不到。 也是在那时，拉克珊娜的声望不仅没有受到冕卫的牵连，反倒是建立了极高的呼声。 贵族间的平衡与制约一旦被某一方打破，就很有可能发生些预料之外的事情。 现在眼前的场景，便是如此。 他们手中已经没有能够制衡冕卫家族的东西了。 无论是实力、肮脏的手段还是家族势力... 格兰瑟姆的年纪也不小了...更看重的是家族，所以也没必要... 他脸上露出自愧的神色，陷入了沉默，这幅模样显然是已经打算退让。 “公爵大人。”塞拉斯脸上却还是带着恶意，“咱们德玛西亚得按规矩办事。” 格兰瑟姆用力按压了一下桌面，面色难看：“你们想怎么样？” 他尽量克制着音调，双眸猛地转向拉克珊娜。 那神情像是在说“疯了么，我都已经选择让步了，你还想做什么？” 虽然他忌惮拉克珊娜的实力，以他的势力和人脉，也不如冕卫一族，但好歹屁股底下的椅子也坐了不少年了，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 拉克珊娜毫不无惧地迎向格兰瑟姆的视线，语气平缓中带着不容置疑： “格兰瑟姆家族因内部原因，封锁，彻查，由正义神殿执行审判。” “冕卫，你们怎么敢！”格兰瑟姆怒声呵斥。 让正义神殿介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所有人都清楚。 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家族成员都将受到审判。 德玛西亚，除了个别少数，没有几个能做到对正义问心无愧。 塞拉斯咧嘴一笑，眼睛只是朝格兰瑟姆一蹬。 在魔力的威慑下，只有普通人体格的格兰瑟姆当场就跟失了魂一样，立即失去了所有的气势，如泥般瘫坐在座位上，此时他可讲究不上贵族的礼仪了。 唉...拉克珊娜在心里暗叹一声，转回身继续一步步朝上走去。 这一次，在她迈步向上时，所有人都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出声。 格兰瑟姆的结局，让他们根本不敢张口。 如果说艾琳诺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拉克珊娜就是把贵族的规矩全部撕碎。 从今日开始，再也没有什么互相之间的默契。 有的只是...赤果果的...实力法则。 拉克珊娜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地向上。 最终，她走完了所有的台阶，到达了议会大厅最高的位置。 德玛西亚王座所在的位置。 看着眼前这张座椅宽敞，装饰华丽却无处不透着冰冷的王座，拉克珊娜的眼中多了一抹自嘲。 曾经的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走到这一步。 她的脑海中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话语... 如果她沉入黑暗能够拯救德玛西亚，那么让她做什么都行。 不过... 她倒是真心希望今天八大官有人能站出来，而不只是格兰瑟姆象征性地说了几句。 如果格兰瑟姆愿意与她死磕到底，成全德玛西亚的自古自来的高尚品德，或许她还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但现在的八大官...每一个还坐在自己的位置... 呼...拉克珊娜深吸一口气。 她收回内心多余的情绪，转过身体，几乎不用她如何刻意，就能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审视下望。 这种感觉很奇妙... 立于高台顶端，观望着下方的八大官，他们的神色、表情和小动作看得可真是一清二楚。 拉克珊娜眨了眨蓝眸，自己眼中的所见，似乎变成了马戏团的杂耍小丑...不，小丑都要比他们有意思得多。 ...她将这个一闪即逝的想法甩在脑后，面容渐渐变得庄重： “于明日，我会在恢弘广场昭告德玛西亚所有公民。” “我已经厌倦了贵族之间相互暗斗的过去，曾经的德玛西亚有太多的问题。但从明天开始，我会让诸位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德玛西亚。” 她话语中的坚决，所有八大官都能感受到。 他们丝毫不怀疑，拉克珊娜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会做一些极度危险的事情。 缇亚娜抿着嘴唇，视线落在台上的拉克珊娜身上，眉头稍稍皱起。 她理解拉克珊娜想要做什么，但正因为懂，才不能接受。 平衡的权利过度远比现在这般走钢丝来的安全，拉克珊娜将自己放在了所有贵族的对立面。 裹挟名望借助实力上位，能够一步登天。 但与此同时，也会树立更多的对手，一旦出现任何纰漏，就会成为所有人攻讦的对象。 当然，冕卫和其余贵族有些许不同，为了确保家族能够延续，每一代除了能力出众者，其余都会被打入旁支，慢慢边缘化。 所有嫡系生来便要奉行家族祖训。 ‘勤勉则刚，律己则强。’ 这一代除了拉克珊娜，就只有盖伦算是冕卫嫡系。 她并不担心冕卫会拖累拉克珊娜，但贵族们的势力并不弱，旁边更是有诺克萨斯虎视眈眈。 如何才能在各方势力之间，谋求一种平衡，缇亚娜至今也没有找到解决方法。 现在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全心全意支持拉克珊娜。 在宣布完一些后续事宜后，拉克珊娜宣布议会结束。 其余八大官都赶忙返回家族，准备可能发生的后续之事。 塞拉斯则是督促着艾琳诺离开，德玛西亚新王继位在即，这座黎明城堡，也该准备换一个归属了。 黎明城堡...属于德玛西亚的王。 这是在数百年前，这座城堡修建之初，就已经在承担的使命。 很快大厅之内，就只剩下拉克珊娜和缇亚娜两人。 面对自己姑妈，拉克珊娜轻笑一声，没有半点迟疑的坐在了王座上： “姑妈，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但我并不后悔。” 王座异常的冰凉，她也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倒是觉得身下的座位是一种束缚。 但她也明白...这是自己决定要担负的责任。 “既然是你选择的路，就一直走下去。” 缇亚娜单手抚肩，身子微倾，向拉克珊娜行了一个臣子礼。 “冕卫女王，家族愿永远追随你的脚步。” 拉克珊娜神色依旧，轻声开口道： “姑妈，姑父的事情...” “这是我和他的选择。冕卫，不会成为你上位的阻碍。”缇亚娜嘴角挂着从容与优雅。 望着从容平静离开的贵族女士，拉克珊娜嘴角微抿，眼眸中所有的犹豫全部化作了信念。 德玛西亚...将延祚下去！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归乡者眼中的德玛西亚全民大会 雄都。 清晨之际，加里奥降落的轰然巨响，为今日的不同寻常拉开了序幕。 石板铺就的街道内，民众不约而同地向恢弘广场汇聚。 人潮之中，一位肤色深黑，穿着热辣的女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 “卢锡安，你之前说这里和我们离开时一样，但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女人身旁站着的是一位面相沉稳，身材高大的黑肤男性，他的腰间别着两把手枪，大臂和小腿的肌肉十分发达，给人一种训练有素的可靠感。 不过卢锡安此刻的面容，却带着些许迷茫： “赛娜，我发誓在我离开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 就在刚刚，一队法师把他们拦了下来，盘问了一些个人信息。 他们两人在雄都算是生面孔，被巡逻兵拦下来不算什么，这种事情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但这里可是德玛西亚！ 见鬼，怎么可能会有成队的法师出现在街上！？ “看来过了这么多年，你那一成不变的故乡，也发生了些变化。”赛娜笑着道。 “它们会变，可我对你的爱，以及消灭的黑雾的决心，永世不变。”卢锡安侧头看她，目光充满了无限柔情与爱意。 他们前些日子才从暗影岛逃了出来，这是他与妻子赛娜相隔多年后的重逢。 他再也不要经历心爱之人被暗影禁锢的痛苦，为此，他们必须要率先击溃暗影。 这也是他此次回到自己故乡的原因，寻找能与他们并肩作战的队友。 现在世人还没意识到暗影岛的危险，他必须要将那里的危险向所有人说明。 “卢锡安，我也爱你。”赛娜叹了口气，“但我们没时间了，必须珍视当下的每分每秒。” “我会的。”卢锡安严肃点头，“我刚刚打听清楚了，德玛西亚废除了禁魔令，现在法师能在阳光下行走了。” “所以呢...”赛娜微微皱眉，“法师能对暗影造成伤害，但效果也极其有限。” “对暗影杀伤力最强的是光，而当今德玛西亚最强的法师正是光属性，还是一位女孩。”卢锡安的视线扫向四周。 “我听说过她，好像是你们这的八大官。” 赛娜说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并不看好卢锡安能将对方拉拢。 “那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我上次回来这，就听周围人谈论过她的事迹。”卢锡安温柔解释说，“如果我们告诉她真相，她会加入光明哨兵。” 光明哨兵，这是卢锡安和赛娜所在的一个教团组织。 这个世界不只有暗影岛这个亡灵的聚集地，因为暗影岛的缘故，物质与精神位面的屏障极为薄弱，不少地方都会出现恶灵的身影。 光明哨兵默默隐藏在符文之地的暗处，在暗影出现的地方，猎杀那些黑雾中的罪恶。 他们维护精神与物质世界的平衡，暗中保卫人类，不受黑雾和恶灵的侵扰。 “希望如此吧。”赛娜侧过脸去，“今天是她召开全民会议的日子，刚好我们可以看看她表现如何。” 其实说起来，她和卢锡安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她的老师乌利亚斯是卢锡安的父亲。 在她的老师战死后，她为了传达讣讯才和卢锡安有了接触，并在种种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卢锡安的引路人，将他父亲留下的枪托付给了对方。 在无数次的并肩作战中，他们很自然的爱上了彼此。 但因为多年前的一次战斗，她的肉体被破坏，灵魂也被暗影岛的一个强大存在掠走。 直到... 她再次听到熟悉的枪声，牢笼破碎，她也再次复苏，看到了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身影。 “我们走吧。”卢锡安沉稳点头，率先迈步向前。 拯救出赛娜后，他从对方口中知晓了一个令人惊骇的消息。 不久之后，暗影岛的黑雾将会扩散，蔓延、笼罩至整片符文之地。 届时，整个大陆都将生灵涂炭。 他们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没过多少时间，二人便来到了恢弘广场。 看着眼前的白石广场，赛娜张望一阵，忍不住道： “你说的那个人，确实能帮到我们。” 不怪乎她这么想，在他们的面前，数百米的加里奥整个沐浴在淡淡的光芒中，像是在充能一般。 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有人在往眼前的大家伙体内输送魔法。 光是输送的这些魔力，足够将她蒸发到灰飞烟灭... 赛娜的眼中闪烁着异样。 她虽然得以成功复苏，但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现在的光明，对曾经信仰光明的她来说，反而是一种伤害。 “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卢锡安肩头微耸。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天才，但最难能可贵的，是出现一位心善愿意为人类奉献的人。 那些什么神灵啊，先知啊，他相信他们存在，却也抱着一种鄙夷的态度。 要他们真的有崇高的品德，那么他们在与黑暗战斗的时候，他们在何处？ “我感觉你在自夸。”赛娜抿嘴笑道。 “我的力量可不如她。”卢锡安嘴角上翘，却也没有否认。 虽然曾经的他弱小到看着爱人被抓走，但至少现在看来...结果并不坏。 “品德和担当，这才是我一直欣赏你的东西。”赛娜深情说着，顺手帮他理了理衣领。 他们二人混在人群中，由于装备和肤色稍稍有些显眼，但也没有收到多少关注，现在德玛西亚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正在登场的八大官和地区代表身上。 虽然都是往年常见的面孔，但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所有人都暗暗紧张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将会发生什么。 不过有件事倒是令人奇怪，正在入场的八大官除了拉克珊娜外，只到了六位。 大元帅缇亚娜，并未到场。 过了一会儿，卢锡安收回视线，向赛娜身旁靠了靠：“看来要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金色夺目的光束忽然从天而降，直直落在加里奥的肩膀上。 光芒退去，拉克珊娜半挽着发髻，穿着席地长裙立于顶端。 比起曾经的邻家女孩，威严的八大官，今天的拉克珊娜... 高贵中透露着逼人的气场。 “有点不对劲，她的气场太强了。”赛娜微微皱眉。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问题。 眼前的女孩，根本不像是卢锡安所描述的那样善良温和，她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反倒有一个形象形容她更为贴切... 女皇！ “看来今天会有些劲爆的消息公布了。”卢锡安将手搭在赛娜的肩上，嗓音低沉地说。 嗡—— 拉克珊娜身体迸发出了强大的光芒，这股光芒很快笼罩住了下方所有人。 恍惚间，一股温暖亲切的感觉自所有人的心中升起，很舒服，就像是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 这一股大型魔法，将德玛西亚人的议论声都压了下去，他们高高昂起头，望向此时立于加里奥肩上的身影，眼神中带着敬畏与臣服。 紧接着，八大官对视了一眼，虽然艾琳诺心中有不愿，但看了一眼眼神空洞的格兰瑟姆，以及感受到身后塞拉斯的恶意，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哗！ 所有德玛西亚人看到八大官接下来的动作，都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喂，卢锡安，这是你们面见国王的礼仪吧？”就连作为外人的赛娜，神情都流露出了差异。 更别说卢锡安了，他早就微低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七位八大官一齐向空中的拉克珊娜躬身，行了一个觐见国王的礼仪。 在他们身后，大多数各地区的代表，也做了同样的礼节。 这一次的全民大会，德玛西亚人一开始都认为不过是和救灾相关的事宜，最多也就是表示对死者的哀悼。 但没想到的是，结果比预想中的更加劲爆！ 脑筋活络的人很快就意识到，这一次的会议...很可能象征了德玛西亚的王权更替！ 老国王，嘉文三世已经在众人的视野中消失很久了，大多数人心里都有预感，他，无论是身体还是位置...都已经不行了。 而皇子嘉文无论是威望和名声，都不足以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 要是没有拉克珊娜的出现，所有人会认同嘉文继位的事实。 但拉克珊娜的横空出世，让不少人都心里忍不住会想，德玛西亚是不是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在此之前，他们只不过只敢在心里想想。 没有想到，今天真的应验了... “于三日前黎明城堡内，嘉文三世走完了他辉煌人生中的最后一步。为国王的故去，我们将致以最高哀悼。” 拉克珊娜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口中，如微风拂过，却令所有人心中一紧。 他们这时才猛然发现，加里奥身体淡淡的光芒散开后，双手正捧着一个银白色的棺椁。 虽然看不到里面，但所有人都已经猜到...这是嘉文三世的棺椁。 德玛西亚人的脸上露出了哀伤，微微低下了头。 按照德玛西亚的传统，国王逝去日，需要在恢弘广场举行默哀仪式。 “嘉文三世...本名...生于...。于大陆历...成为德玛西亚国王。他这一生以仁慈恩德著称，在位期间......” 拉克珊娜缓缓开口，叙述说着嘉文三世的这一生。 嘉文三世在位时间极长，在他在位之时，并没有什么显著功绩，但也没有任何有损国家的大事发生。 倒是嘉文三世在位末期，发生了废除禁魔令的大事，就因为这件事，他也会在德玛西亚的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短短的十分钟，在拉克珊娜的口中，嘉文三世的一生被叙述完毕。 德玛西亚人的脸上，都难掩哀伤的感情。 倒不是没有人恶意揣测嘉文三世的死因，早在前段时间，就有消息说嘉文三世病重与冕卫家的埃尔德雷德有关。 不过到了现在，也没有谁承认或者否认这种说法。 在嘉文三世故去后，所有人心里也都清楚，继任者应当是拉克珊娜，一位极其年轻的冕卫家女孩。 不过德玛西亚人的心中倒也没有排斥，拉克珊娜为德玛西亚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 哪怕抛开冕卫家的身份不谈，她也有足够的资格成为德玛西亚的国王。 拉克珊娜的话语结束，但众人的心绪还未平息，依旧沉浸在悲伤中。 忽然，赛娜和卢锡安的面色微变，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是喊杀声吧？”赛娜不确定道。 他们的身体异于常人，能够清晰听到距离雄都不远处的喧闹。 在雄都的北边，有大规模巨兽冲锋，以及士兵的喊叫。 “这次大会，大元帅缇亚娜没来。”卢锡安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们要不要去帮个忙？”赛娜笑着提议。 卢锡安摇了摇头：“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我们只需要等待。而且你不觉得，那位未来女王的表情，有些不正常吗？” 赛娜眉头微挑，向上望去，很明显能看到...拉克珊娜的眼眸半闭，似是在强忍住心中的哀伤。 按说国王逝去，这种表情并不意外。 但拉克珊娜必然是国王死去的知情人，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表情还如此的真实。 除非...她在哀伤别的事情... “我听说...嘉文三世的死，和冕卫家有关。” 卢锡安在赛娜耳边低声说道，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赛娜面色微变，但心里又觉得奇怪。 如果嘉文三世的死与冕卫家有关，那么拉克珊娜就更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除非...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雄都外的厮杀 “德玛西亚！” 冷冽的北风与热血的高喝中，两支军队厮杀在了一起。 一方是甲胄齐全的战士，另一方则是骑乘白狼的蛮族骑士。 刀枪交割，斧刃碰撞。 在雄都北部的土地上，血染红了地面，喊叫响彻的天空... 嗤！ 银白色的剑光闪过，冰原狼硕大的头颅被斩断，其背上的骑手被甩至飞起。 紧接着，又是一道黝黑的剑光刺来，刺入其心脏。 血液飞溅，染红了持剑人的甲胄。 “你的手生了。” 持银白色剑刃的缇亚娜嘴角翘起。 叮！ 她的剑背至身后，格挡住了刺来的长枪。 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她的身形微微晃动，手中银剑再次舞动，地上再次多了一具凛冬之爪战士的尸体。 “是我的剑老了。” 埃尔德雷德声音沉稳，手中的黑剑斩出，又是将一名冰原狼骑手斩杀。 比起缇亚娜如贵族般的杀戮，他的动作要野蛮的多。 他的发丝和脸上都沾染有血迹，但他却仍旧熟视无睹，机械式的挥动手臂。 “我去会会对面的领头的。” 埃尔德雷德说完，持剑一路朝不远处的双斧战士杀去。 像是他们这样超越普通人太多的存在，在战场上无疑是一台强力杀人机器。 他们快速杀死敌人的同时，对方领军之人也在杀戮着他的士兵。 现在的战场离雄都极近，甚至站在高一点地方，都能看到雄都的高大城墙。 而他们的敌人，自弗雷尔卓德远道而来的精锐战士。 对方是寒冰后裔，因为之前德玛西亚遭遇的灾难，虽然现在发挥的实力不如在弗雷尔卓德，但个人实力也要超过他们太多。 “哈哈哈，不错，你的劲不小。” 砰！！！ 战斧和黑剑相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持双斧的男人火热的望向埃尔德雷德，手中双斧挥舞着猛力斩下。 他的攻击没有一丝一毫的技巧，只有纯粹的蛮力。 砰！砰！砰！ 双斧不断与埃尔德雷德手中的黑剑发生碰撞，每一次的碰撞，能很明显看到埃尔德雷德的手会抖一下。 刚一开始，他就陷入到了劣势。 “哈哈哈，痛快！我叫奥拉夫。德玛西亚的，你叫什么？” 砰！ 埃尔德雷德与奥拉夫分开，各自站立一旁。 他眼睛微眯，持剑继续上前对攻，冷冷说道： “埃尔德雷德！” 在二人交战之时，埃尔德雷德麾下的护卫军团，也与冰原狼骑手厮杀在了一起。 护卫军团的前身是搜魔人军团。 而搜魔人军团曾经的独立于军队之外，由作为曾经八大官之一的埃尔德雷德率领，可并不意味着他们只是羸弱的执法部队。 他们曾面对的敌人，是比普通人还要难缠的法师。 只要稍有疏忽，他们就会被魔法波及以致杀死。 可不是所有法师都会放弃抵抗，曾经每个法师都得学会在德玛西亚隐藏自己，一旦被发现，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们护卫军团，不比任何一支德玛西亚精锐差。 可惜，因为禁魔令被废除，他们空有武力，却找不到在德玛西亚存在的意义。 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们失去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法师...曾经是他们捕捉杀戮的对象，但现在却是他们的同胞。 禁魔令的废除，是在否认他们存在的价值。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依旧忠心德玛西亚，执行着护卫军团的职责。 但他们很讨厌‘护卫’一词，自觉可以做到更多。 在听说了埃尔德雷德和缇亚娜的想法后，大多数了无牵挂的军团战士，自愿加入到了这场战争中。 与凛冬之爪交战，只不过是开始... 在之后，他们会跃过北部山脉，在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的带领下，再次扛起进攻凛冬之爪的重担。 只不过和之前有诺克萨斯帮助不同，他们会抱着死志前往，要么剿灭凛冬之爪，要么死在冰原之上。 而这...也是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给自己的归宿。 叮！！！ 银白色的剑刃挡住了袭向埃尔德雷德的战斧。 缇亚娜面带从容，与埃尔德雷德并肩而立。 “二打一，敢不敢像个男人！”奥拉夫不满的囔囔。 再来上几斧子，他就能把那个德什么德的家伙砍翻。 “我们现在是战争。再说，我可不是男人。” 叮！ 缇亚娜轻盈的剑刃以一个刁钻角度挡住劈下的战斧，还在奥拉夫的身上划过一道血痕。 感受到身体开始流血，奥拉夫的双眸闪过一抹红色，咧开嘴道： “哈哈哈，尽管来吧，来几个都一样！” 双斧被他抡起，直直朝眼前的男女劈下。 埃尔德雷德和缇亚娜没有任何迟疑，黑白双剑挥舞，同奥拉夫战斗在了一起。 与刚刚相比，埃尔德雷德能感受到对方的斧子又快了少许。 但他与缇亚娜几十年前就是亲密无间的战友，默契配合，可不只是1+1等于2。 奥拉夫的双斧不断被挡住，身体上的血痕也在增多。 而其余的冰原狼骑手，在护卫军团不惜命的围剿下，也是被一一解决。 来的冰原狼骑手不过数千余，还都各自为战。 在此列阵的护卫军团，却足有万人之多。 双方均是精锐，要是处于弗雷尔卓德，哪怕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对手，冰原狼骑手也能将其杀死。 但德玛西亚的环境终究比不上弗雷尔卓德，就算是遭受过艾尼维亚的怒火，雄都附近的温度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他们只能发挥出常态的战斗力。 “哈哈！再来！再来！” 倒是奥拉夫，他并没有因为伤势而显出颓势，反倒是愈战愈勇，脸上挂着兴奋，双斧疯狂挥动。 砰！砰！砰！ 但可惜，埃尔德雷德和缇亚娜二人在他陷入兴奋后，反倒是不与他正面交手。 除了必须要格挡的攻击，其余一律以闪避为主。 他们常年面对诺克萨斯，那里拥有奇特天赋之人数不数胜。 光是看奥拉夫的样子，他们就已然明白过来对方的能力。 一种流血反而会增强实力的天赋，诺克萨斯有不少疯子的造物就有类似的能力。 只不过比起那些残次品，奥拉夫的效果要更强。 “啊！！！啊！！！懦夫！来啊！跟我打！” 奥拉夫赤红着双眼，体表的血似乎因为身体的高温而蒸发，血色的雾气浮在他的身体表面，让他看起来恐怖异常。 他的速度远比之前常态要快上太多，但埃尔德雷德和缇亚娜硬是借助配合的战斗意识，与奥拉夫不断的展开周旋。 除了身上多了些不严重的小伤，战斗节奏一直把控在他们手中。 “呜！！！” 突然间，冰原狼骑手的队伍里，传来了悠远的号角声。 与护卫军团厮杀在一起的骑手们，听到号角声后，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完全不顾旁边战友的死活，直直的就往后撤去。 奥拉夫听到这声号角，面色微变，往地上吐了口血唾沫，恨恨道： “德玛西亚的崽种，下次见面，有本事不要躲！” 说完，他也不做停留，提着双斧撒丫子就跑了。 砍又看不过瘾，还不如回弗雷尔卓德去砍其他人。 这一趟来德玛西亚，亏闷了。 毛都没捞到不说，打还没打爽，晦气！ 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也没有阻拦奥拉夫，除非是拉克珊娜出手，不然以他们的实力... 阻挡尚可，击杀困难。 目送着凛冬之爪残存不多的精锐退去，缇亚娜面色冷漠： “走吧，追杀他们，将其赶出德玛西亚。” 对方在他们眼里，本就只是拉克珊娜提升威望的工具。 现在的拉克珊娜，反倒是用不到了。 就当是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提前练兵的机会。 到了弗雷尔卓德地区，对方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弱了。 “弗雷尔卓德，死在那里也不错。” 埃尔德雷德甩了甩黑剑上的血迹，面色从容。 收拾好战场，护卫军团在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的带领下，追着冰原狼留下的足迹开始进发。 所有人都带着必死的信念，他们的就没有打算回来。 缇亚娜怀恋的望了一眼身后的雄都，也是决然踏上了最后的战斗之途。 德玛西亚的大元帅，最后的归宿该是战死沙场，而不是因为年迈而被新人超越。 埃尔德雷德复杂的望了眼缇亚娜，最终是叹了口气，与其并肩朝北迈步。 他愿意为她抗下所有，但被对方拒绝... 最终，正如她所说... 他们二人，本就是一体...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荣耀之逝 不远处的战斗，根本瞒不住处于恢弘广场的拉克珊娜。 对于姑妈和姑父的决然，她的心思极为复杂。伤感的同时，心中竟还有种微松了口气的感觉。 姑父害死嘉文三世，姑妈私通诺克萨斯，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大义灭亲是应该切必要做的事情。 但...那可都是爱着她的家人... 她确实下不去手。 拉克珊娜深深凝视了一眼弗雷尔卓德的方向。 待到她视线回转，神色也全然恢复。 德玛西亚...冕卫...她会让这二者，不断的辉煌下去！ 她的双手骤然间绽放光芒，光明从她指尖散落，形成一朵朵白雾依莲，自半空向下飘落。 白雾依莲，德玛西亚用以祭奠死去之人的洁白之花。 光明的魔法将其勾勒的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都清晰可见。 “这魔法形成的花海不像是祭奠国王。”赛娜小声说道。 “应该是给死去的战士送行，又或者还有别的意思。” 卢锡安靠近赛娜耳畔说着悄悄话，他们可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不然哪怕不被天上的拉克珊娜弄死，也会被愤怒的民众撕碎。 而且...这件事也与他们无关。 说不定，拉克珊娜会成为他们的盟友。 没错...盟友。 卢锡安现在已经没了要对方加入‘光明哨兵’的想法，未来的德玛西亚女皇，怎么可能加入他们这样暗地里的小组织。 哪怕...他们是为了拯救世界。 这时，拉克珊娜向前走了两步，让更多的人能够看清她处在加里奥顶部的身形： “就在不久前，缇亚娜大元帅以及埃尔德雷德军团长率领护卫军团，在离雄都不远的地方，与凛冬之爪发生了一起战斗。” 听到这句话，大多德玛西亚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雄都可是德玛西亚的核心。 凛冬之爪的军队能够跃过北部山脉，杀到德玛西亚的腹地，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哪怕德玛西亚版图是东西纵横，南北极其狭窄，但雄都距离北部山脉最近的地方也有200多公里。 不过想到最近的雪灾，不少人也都是露出恍然。 现在整个德玛西亚都忙于救灾，加上之前冲击了一波凛冬之爪，根本是处于整体防守态势。 在寒冷的冰雪气候里，完全是凛冬之爪的主场，偷摸到雄都附近也是正常。 这会，他们不由的开始庆幸，还好有缇亚娜大元帅和护卫军团在。 无论埃尔德雷德做过什么，至少在德玛西亚危难之际，依旧在保护他们。 甚至有不少人，心中升起了愧疚之情。毕竟，就在刚刚他们还因为嘉文三世的死，而在心里咒骂了埃尔德雷德。 虽然都是一些小道消息，但不少人还是认定，埃尔德雷德与嘉文三世的死亡有关。 拉克珊娜的声音，继续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鉴于这次事件，缇亚娜大元帅自认为失职，加上埃尔德雷德军团长因为最近之事的缘故。所以...”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 “他们将率领护卫军团自愿参加的将士，远征凛冬之爪。并以冕卫家族之名立下誓言，不破不回。” 话音落下，下方一时间竟是寂静无声。 谁都知道这个誓言所代表的含义。 无论嘉文三世的死是否与冕卫家有关，他们都愿意以战死或是战功，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是以冕卫家族之名立下的誓言，要么他们死在那里，要么只有等到凛冬之爪被破才能返回。 “凛冬之爪...很强大吗？”赛娜好奇问。 “弗雷尔卓德的蛮子，我没接触过，但我想上面那位应该能以一己之力扫平。”卢锡安说道。 在他们的认知里，凡人势力的巅峰也不过是诺克萨斯。 而哪怕是诺克萨斯的最强者，最多也就和拉克珊娜差不多。 至于弗雷尔卓德蛮子，更只是一些只会游击劫掠的野蛮人。 “所以...”赛娜唇角微翘，“这是一场作秀？最后会以凛冬之爪的灭亡为告终？” “不！” 卢锡安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他摇了摇头，叹惋道： “要真是如此，她也就不会露出前面那种悲伤的表情了。这或许是一场必死的讨伐，而她最多会在他们死后为其复仇。” “他们不是亲人吗？我不能理解。”赛娜神色复杂。 她不怀疑卢锡安的判断，但却真的不能理解拉克珊娜的想法。 明明能够保全，为何要白白丢掉性命。 卢锡安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姓冕卫，这是生来肩负的责任。这也是我不喜欢这里的地方，有些东西太过于承重。” 确实，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没必要死。 但因为他们姓冕卫，只因为必须要守护家族的荣耀，一旦做过什么事情，就必须以这种方式落幕。 “责任...” 赛娜念叨着这两个字，她见卢锡安心情有些不好，嘴里调笑道： “你可始终没有放弃，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不，赛娜，你不一样！” 卢锡安眼神真挚，直直盯着赛娜那对幽绿色的瞳眸： “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好了，卢锡安！”赛娜笑道，“我们会一直和彼此在一起！” “一定！”卢锡安声音郑重。 在二人交谈之时，民众们的喧闹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埃尔德雷德所做之事还并未有确凿的证据，但这次的征讨，已经算是一种表态。 不少人民众望着遍地开满的魔法花朵，眼神不由得流露出了叹惋。 这也算是德玛西亚的一种默契。 荣耀... 这是德玛西亚立国的根本。 埃尔德雷德的行为，算是承认了嘉文三世的死与其有关，而大元帅缇亚娜也是知情人。 犯了错误，就必须得到惩罚。 但在德玛西亚的处罚方法中，有一种名为‘荣耀的死亡’，只有将军才能享有的权利。 如果德玛西亚将军因某些原因需要判处死刑，可以带领麾下自愿参与的战士，去敌国或者战区，发动一场十死无生的征讨。 一旦侥幸归来，完成讨伐，那么就能以荣耀换取生命。 德玛西亚建国制定这条规矩以来，无一人在最后存活。 但在其中，有30多位将军，成功完成了征讨。 只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自裁在了征讨成功的地方。 而其中，有不少是冕卫家族的先辈。 和诺克萨斯一样，德玛西亚也不介意犯错，但只要你敢于担当，并用荣耀去捍卫偿还。 不仅是德玛西亚的民众，就连其余的几位八大官，脸上都是挂着惋惜。 当然，唯有艾琳诺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较为轻松。被塞拉斯瞪了一眼后，才有所收敛。 “德玛西亚的大家...” 拉克珊娜的话语再次响起。 “于诺克萨斯历292年，德玛西亚第一位国王正式加冕。到如今的991年，已经过去了700多年。我们从曾经只有一座雄都的城邦，发展成了现在西部最为强大的国家。” 虽然大家不明白拉克珊娜为何要说起这个，但听到这番话，还是不由自主的脸上露出自豪。 不是他们自夸，现今整个符文之地，他们德玛西亚是公认的强国。 而且论起势力的综合水平，仅此于诺克萨斯。 恕瑞玛一盘散沙；弗雷尔卓德各自为战；艾欧尼亚以行省划分，相互间互不往来。 唯独只有他们和诺克萨斯，万众一心，建立了统一且强盛的国度。 虽然...他们对于现在大陆历以诺克萨斯建立为纪元开端有点微词，但谁让诺克萨斯是他们的同盟，又对他们有很大的帮助呢... 现在整个符文之地，哪怕是与诺克萨斯仇恨最大的艾欧尼亚，都认可了其颁布的大陆历法。 毕竟艾欧尼亚在这历法中，算是坐实了初生之土的名号。 “从伟大的英雄奥伦开始，德玛西亚就建立了一系列的传统。禁魔令、以荣耀为荣、贵族制度、八大官行政......” 一项项曾经德玛西亚的国策，从拉克珊娜嘴里讲述了出来。 有的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人遗忘，有的刚刚被他们废除，有的至今仍旧被德玛西亚人奉行。 诺克萨斯使馆楼顶，因为战事结束而提前的回来的波比，听到拉克珊娜提起奥伦，眼睛不由得放光，拎着锤子兴奋的提了提。 但当她余光扫过自己胸上的荣耀勋章时，神情不由颓然了下去。 德玛西亚奉献勋章。 德玛西亚列位英雄在上，她一个德玛西亚人，为什么会被授予这样的奖章。 这可不是单纯为德玛西亚奉献会得到的荣耀，而是盟友或是友人等非德玛西亚人，为德玛西亚做出过巨大的贡献，由大元帅亲自认同，最终才会被授予的荣耀勋章。 她只不过带着雇佣军和盖伦还有奥莉安娜逛了一圈，怎么就被开除国籍了呢... 这枚勋章还是盖伦亲自交到她手上，那一副表情就差点是在说...哪怕他们分属不同阵营，但她也要记得，未来依旧要记得德玛西亚。 在波比的不远处，萨勒芬妮瞥见她的小动作，抿嘴偷笑了起来。 要是没有波比这些天的行为，缇亚娜估计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吧... 可惜了...这一次，诺克萨斯也没有去救缇亚娜二人的想法。 荣耀...同样是诺克萨斯尊敬的品德，他们只会目送着二人离去。 不过... 萨勒芬妮微微抬头。 相比起即将逝去之人，她更加期待拉克珊娜。 她很想倾听一下，在如今的现状下，那个由拉克珊娜所构想的德玛西亚未来。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诺克萨斯的阴影 大朵大朵的白雾依莲自天空飘落，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流水和落花易逝，但有些东西将被永远铭记。 拉克珊娜安抚好自身的情绪，再次昂首于正义巨像的顶部，俯瞰着雄都的土地，生活在这里的民众，北方常年不化的坚冰... 未来的路还很长... 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重整旗鼓的信念，继而让自己坚定的声音覆盖至整个恢弘广场： “相信大家还记得，不久前，德玛西亚与曾经的敌国诺克萨斯建立友好关系，并废除了禁魔令，使得一直套在德玛西亚上的枷锁被废除......” 她的这番话，引起了下方民众极大的共鸣。 除了仍盘踞在北部冰原的凛冬之爪，眼下他们国家的处境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东面的诺克萨斯，现在不仅不会企图侵略他们。而且他们还意外的发现，那些来自诺克萨斯的汉子们，异常的好相处。 尤其是这次突如其来的雪灾，在最近几次救援行动中，不少德玛西亚人都受了诺克萨斯人的恩惠。 要是没有盟国的救援，他们早就冻死在了极寒之中。 甚至此时此刻的雄都广场，都聚集着有不少被诺克萨斯人救出来的平民。 而禁魔令一事，确实如同拉克珊娜所说，明面上是一道政治正确的命令。 但实际上，也是一把囚禁自由的枷锁。 魔法一直在伤害着德玛西亚, 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但这份伤害并不来源于魔法的不可控，反倒是来源于禁魔令的极端。 现在的德玛西亚人, 和数百年前的先祖不同。 他们并没有切身经历过符文之战, 心底并不排斥魔法, 反而有时候会在想，要是德玛西亚承认魔法, 他们的生活会不会更好。 如果当初...建国之初没有颁布禁魔法令，那么他们的生活会不会有不同？ 凭事实而论，他们的日子确实好了不少。 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或是亲人染魔, 也不用担心周边搜寻法师时，会对他们造成生命威胁。 相反，法师现在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每一年的蚀魂夜，总会有些生存在海岸线周围的德玛西亚人失踪。 蚀魂夜, 那是每年一度由暗影岛引发的百鬼扩散，总会对德玛西亚造成一些伤害。 但由于今年禁魔令废除，大批被释放的法师驻守海岸线，很快便发现了零星的怨灵, 并将其杀死。 这一次的蚀魂夜, 难得没有一人死亡... 更别说，他们现在还用上了来自诺克萨斯的魔法民用产品。 他们还指望有一天, 自己国家能够生产这些产品。 而这些, 都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却慢慢变成了事实。 所有的这一切改变, 都源于拉克珊娜的提议，他们一直都记得这一点。 萨勒芬妮立于使馆楼顶, 聆听着广场中民众们的内心独白, 微笑着拢了拢耳边飘散的发丝。 德玛西亚...真是一群纯粹的人呢。 想到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她脚下的舞台骤然间亮起蓝色的荧光。 她红唇微张, 嘴里好似在歌唱着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波比奇怪的望了眼萨勒芬妮...她隐约间听到了她的歌声，好似内容是在歌颂着德玛西亚和拉克珊娜。 一个德玛西亚人和一个诺克萨斯人站在一起, 然后...德玛西亚人被迫成为了诺克萨斯人, 至于那个诺克萨斯人... 唔...她在歌颂德玛西亚。瞧瞧，多么怪的故事。 随着萨勒芬妮无声的旋律向外扩散, 德玛西亚人恍惚间觉得, 拉克珊娜的声音更加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渲染力。 他们仿佛看见了, 在拉克珊娜的带领下, 德玛西亚慢慢革新，迎来了更多的机遇，也实现了更多好的改变。 他们下意识抬起头，望向立于加里奥头顶的拉克珊娜，今天的她如光般耀眼。 “我们深受祖辈的福泽，故而有了今日的德玛西亚。但我们是时候着眼看看整个世界，这个世界在不断变化，这些变化也在冲击着我们...” “……我们的盟友诺克萨斯，自崔法利上台后的两年，诺克萨斯帝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仅仅在于他们的文化、经济、军事和政治, 这种改变甚至影响到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被称为是人类最强盛的两大国度。但今时今日，我们的盟友已经将我们甩在了身后...” 拉克珊娜张开双臂, 面向长空, 做出包容一切的姿态： “是时候，我们该忘去过往的荣耀，立足于现在, 脚踏实地，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去面对未来。” “德玛西亚...永昌万世！！！” 那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好似有一顶亮着银白色光芒的魔法王冠，慢慢在拉克珊娜的头顶凝聚。 于所有民众信服的目光中... 于所有民众认可的眼神里... 于所有民众敬仰的注视下... 新王于此地加冕！ 不少人自发的躬下身，朝着拉克珊娜的方向，与之前的八大官一般，行了一个臣子礼节。 他们发自内心的认同，拉克珊娜成为德玛西亚新的王... ‘冕卫一世！光辉女皇！拉克珊娜·冕卫！’ 蓦然，这些称呼突然在所有德玛西亚人的内心浮现。 好似...本就该如此... 拉克珊娜微抬视线，目光与不远处的萨勒芬妮对上，两人的视线交错而过。 萨勒芬妮嘴角多了一抹笑意，以微不可查的声音嘀咕道： “师姐, 你想要依靠自己，摆脱帝国的束缚。但这是老师的意志，诺克萨斯的阴影, 将会一直笼罩在德玛西亚之上。” 话音落下，萨勒芬妮收回视线, 操控着舞台向后飘去。 不明所以的波比茫然问道：“嘿, 我们不再看看了吗？” “德玛西亚的光辉女皇登基了，我也该准备返回诺克萨斯了。”萨勒芬妮笑着看她。 波比昂起头，看向萨勒芬妮充满笑意的脸蛋，满脸纠结地低声说道： “是这样...那我现在要干嘛来着...？她是一位大英雄，但好像并不需要我的锤子。” 在她的心目中，拉克珊娜绝对是她见过最合格的英雄。 但当她看着站在加里奥身上的光辉身影时，她心里又不得不承认... 奥伦的锤子，并不适合拉克珊娜。 她还记得拉克珊娜刚刚演讲中的一句话... “英雄奥伦为德玛西亚创造了一个起始，但到了现在，老辈们留下的东西已经不一定适用。现在，她们改用全新的视线与面貌，去迎接德玛西亚必将伟大的未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波比有心反驳...但她却也意识到... 现在的德玛西亚，和几百年前的德玛西亚，不一样了... 曾经奥伦身为英雄，带领着整个德玛西亚往前行进。 但拉克珊娜，却想让德玛西亚的每一个人都成为自己的英雄，一同去迎接、见证德玛西亚新的未来。 当波比正留在原地，脚尖点地不知所措时，前方，忽然传来了萨勒芬妮轻柔的话语： “也许拉克珊娜不需要，但符文之地，还需要英雄。” 需要...英雄...对，英雄！ 波比猛地抬头，眸光发亮地看向前方，先前的纠结和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跃跃欲试。 是啊！“英雄”可不单单指德玛西亚的某个人。 “英雄”是荣誉的象征，是信念的体现，是理当流传下去的品德。 当初奥伦刚踏上这片雄心勃发的新兴国度时，正是怀抱着这样一种勇敢、坚韧、包容的信念！ 现在的德玛西亚，即将踏上新的旅程。 或许，这里已经不需要奥伦的锤子了。 但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总有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群人，正在等待着自己的英雄。 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奥伦的品德... 传递下去！ “嘿，萨勒芬妮！” 波比兴奋地挥动着锤子，叫喊： “你们这次回去，介意多一个同行者吗？” “当然不介意，诺克萨斯欢迎任何人。” “哈哈！好极了，我要在诺克萨斯找找，那里应该会有我要的英雄！” 波比笑着说完，扛着锤子一蹦一跳地跟上了萨勒芬妮的脚步。 从德玛西亚开始...已经过去...唔，好像有700年了。 她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位英雄，等待着接过她手中的圣锤！ 在恢弘广场的人们还处于新王登基时的热忱，卢锡安和赛娜悄然离开了那里。 “如果是她的话...肯定能够阻止暗影岛吧。”赛娜神情复杂。 就在刚刚，她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万民一心。 她从未见过如此的盛况，那个处于欢呼中央的女孩，就像是有种独特的魔力，能够让所有人信服与追随。 “或许吧，今夜我们可以去试探一下，我们得团结所有力量。”卢锡安的语速稍快。对于这件事情他总是深感紧迫。 不过话说如此，但他眼神里对赛娜话语的认同，却也是显露无疑。 如果连拉克珊娜都做不到，那么他真的想不出他们该怎么拯救世界... 忽然，在他们的上位，一间精致石楼的窗口，一道声音传来下来： “二位，你们看起来有些面生，有兴趣一起喝杯茶吗？” 卢锡安和赛娜心中一惊，刚才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上面有人。 赛娜皱眉望去，白石包裹的窗沿边，正半趴着一名头发粉红的少女，此时她眼含笑意地冲两人招了招手，刚才的邀请就是她发出来的。 卢锡安和赛娜对视一眼，了解到彼此的想法后，卢锡安迎上对方的视线，沉声道： “女士，很高兴收到您的邀请。” 他们并不打算拒绝对方的邀请，刚才抬头张望的时刻，已经让他们认出了这是哪里。 诺克萨斯银行... 能在这里向他们发起邀请的人，很可能来自那个大陆最强国。 那里本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自然愿意先与他们的人接触一下。 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共同抗击暗影的入侵，这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破败之始 “二位好，我叫萨勒芬妮。冒昧邀请，我感到十分抱歉。” 茶室内，萨勒芬妮将冒着白气的茶水倒入两个茶杯中，脸上带着攀谈的友善。 她倒也没想到，在拉克珊娜的加冕日，还有意外的收获。 一体两魂...从神秘的暗影岛归来...真有意思... “萨勒芬妮女士，是我的外貌很特别吗？” 赛娜手掌握住茶盏，脸上带着疑惑。 萨勒芬妮的目光很隐晦，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关注自己。联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赛娜不由得心中一紧。 “没什么...”萨勒芬妮收回视线，语气带着真挚的歉意，“只是觉得赛娜女士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朋友？”赛娜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理由并不信服。 不过她也不打算深究，而是切入了正题： “萨勒芬妮女士，不知道你是否听过‘光明哨兵’？” 她不打算虚与委蛇下去了，萨勒芬妮邀请他们的原因也是刚刚提到的，说是她长的和一位来自皮尔特沃夫的朋友很像，“二位好，我叫萨勒芬妮。冒昧邀请，我感到十分抱歉。” 茶室内，萨勒芬妮将温热的茶水倒入两个茶盏中，脸上挂着些许歉意。 她倒也没想到，在拉克珊娜的加冕日，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一体两魂...从神秘的暗影岛归来...真有意思... “萨勒芬妮女士, 是我的外貌有些令人意外吗？” 赛娜手掌握住茶盏，脸上带着疑惑。 萨勒芬妮的目光很隐晦, 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关注自己。联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赛娜不由得心中一紧。 “没什么...”萨勒芬妮收回隐晦的视线, 眼神带着真挚的歉意，“只是觉得赛娜女士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朋友？”赛娜微微皱眉, 显然对这个理由并不信服。 不过她也不打算深究，而是转而说道： “萨勒芬妮女士，不知道你是否听过‘光明哨兵’？” 她不打算虚与委蛇下去了, 萨勒芬妮邀请他们的原因也是刚刚那个，说是她长的和一位来自皮尔特沃夫的朋友很像，是兴趣使然。 现在，她倒是想借助这个机会, 与诺克萨斯达成一些共识。 跟诺克萨斯打过一些交道的她很清楚，要让对方认可，首先得抛出自己的实力证明。 而她们想要团结诺克萨斯的力量，本就需要一个中间人。 萨勒芬妮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她是代表诺克萨斯出使德玛西亚的使者, 身份和地位都足够的高, 这在刚刚双方自我介绍时对方提到过。 “光明哨兵，一个古老的教团组织, 站在与黑暗和亡灵交锋的最前线。” 萨勒芬妮简单提了几句, 她对这个组织的了解不算太多, 只是在自家老师的图书馆里阅读时，在某几本古籍上偶尔提及过。 更多的信息, 反而是来源于赛娜的心声。 有一件事让她有些好奇, 明明她能感知到...赛娜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的力量也不强, 但她却不能听到任何声音。 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加持在这个灵魂上，使得她无法窥探分毫。 “既然您知晓我们，那我也就明说了。现在, 符文大陆正在遭遇一场巨大的危机。” “危机...”萨勒芬妮兴趣寥寥, “是一场怎么样的危机呢？” 她对赛娜被抓期间听到的秘密并无兴趣，关于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 说来巧了, 她就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 这是崔法利议会以及她老师共同的意志。 在赛娜看来, 那是一场可能会席卷大陆的灾难。 但在那些执棋人的眼中, 这次灾难背后的碰撞, 才是更令他们期待的事物。 不过...既然眼前之人能被牵扯进来，说不定对方已是局中人，这也是她会邀请二人的原因。 “一场源于破败的灾难...”赛娜面色严肃，开始了讲述。 暗影岛并非自一开始就由黑雾笼罩。 远在一千年以前，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福光岛。 那里的生命之水有着使半死之人复活的功效，一位失去王后的国王听说了那里，于是便带领手下攻下了福光岛。 他坚信岛中央的生命之水，能够让自己的王后复活。 但当他将已故的王后放入生命之水，诵念着从不知道何方得来的咒语时, 生命之水发生了异变... 整个福光岛都被波及，物质和精神位面的屏障被打破，生灵被转化为了半生不死的怨灵, 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自那以后, 一股黑雾将暗影岛整个包裹，每年到了固定的一天，黑雾都会发生波动, 导致暗影岛的怨灵扩散而出，向着各国海岸奔袭。 而那一天，正是符文大陆最著名的蚀魂夜。同时，也是福光岛变成暗影岛的那一天。 赛娜所说的灾难，正是源于那位国王。 在仪式完成后，那位国王并未死去，也不同他的部下一样瞬间转化为怨灵。 他沉睡在了暗影岛的核心，而在不久后...他将会苏醒，给世界带来破败。 “一个不错的故事...”萨勒芬妮评价道，“那么你们觉得自己能阻止那位国王？” 按照诺克萨斯对暗影岛的估算，那里最强的生灵，绝对有半神级的实力。 而卢锡安和赛娜, 说的难听一些，二人加起来还不够她打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级别的存在, 怎么能赢下暗影岛的那位半神。 “我们必须阻止它，不然这个世界都将被黑雾笼罩, 所有人都得变成怨灵。”赛娜面色严肃。 当时她被暗影岛的锤石勾走魂魄时，也是意外的发现自己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 正是因为与其交谈，她才明白了这些。 也深切的意识到，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去阻止暗影岛的黑雾。 “赛娜阁下...我很敬佩您的品格。那么你觉得，我们能给你提供怎么样的帮助？”萨勒芬妮收回握住茶杯的手，面带询问的看向对方。 对于赛娜想要拯救世界的品性，她持认同态度。 正因为有不少赛娜和卢锡安这样的人，这个世界才不会显然那么污秽... 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也想看看赛娜他们能走多远。 “这...” 提到具体的帮助，赛娜竟一时语塞。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会和诺克萨斯扯上联系，也没想过具体要怎么帮助。 就连对于拉克珊娜，也是准备将其纳入‘光明哨兵’的一员。 很显然，诺克萨斯不可能派人加入‘光明哨兵’，他们最多是合作关系。 “我们希望诺克萨斯将消息散播出去，召集有志者同我们一起行动，阻止黑雾扩散。”卢锡安冷静出声。 相比起赛娜，他心底也早有模糊的想法。 普通士兵对于怨灵的杀伤力并不强，只有元素或是特殊能量，才能对怨灵造成有效的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哪怕是大陆第一强国诺克萨斯，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对黑雾产生影响。 专业的事情就得专业的人来做。 他们，本就善于处理这些事。 借助诺克萨斯强大的信息网络，将消息传递出去，然后在召集那些能够对黑雾造成伤害的有志之士，这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萨勒芬妮听完，面色有些古怪，但还是思索了片刻，在卢锡安和赛娜略显紧张的注视下，她摊了摊手： “这件事情，站在我的角度，我想要支持你们。但我的背后是帝国，所以...” 卢锡安早知如此，脸上带着真挚的谢意道：“您愿意相信我们，对符文之地来说已经是一件幸事，我们愿意和你一同前往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是当今第一强国，显然不会相信两个素未谋面之人的一面之词。 他们会派人去求证，也会了解更多黑雾有关的信息。 这才是卢锡安想要达成的目标。 一旦诺克萨斯有了解，就会知晓暗影岛的恐怖，就会警惕起来。 如此，符文之地才会愿意团结一致，共抗来自暗影岛的劫难。 “我会将你们所说之事传达给帝国。最近我也要回国，有兴趣一起同行吗？”萨勒芬妮向二人发出了邀请。 “当然。”卢锡安点头答应，“...只是，希望您能够多给我们两天的时间。” 虽说有了诺克萨斯的帮助，但他们今天也见识过了拉克珊娜的力量。 那股力量，远强于100个普通光明哨兵之和。 对于这样强横的存在，他们还是想要去争取。 “两天时间并不长，我们刚好也需要收拾一阵子。”萨勒芬妮微耸肩头，并不在意。 多等两天而已，时间并不重要。 她的预感告诉她，这一次带上两人的旅途，会有一番不一样的精彩...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师，你把我教的太好了 夜晚，黎明城堡。 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后，拉克珊娜让塞拉斯退了下去，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上，陷入了沉思。 “老师，你认为卢锡安所说之事，我们有重视的必要吗？”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沉稳的声音在拉克珊娜的脑海中响起： “如果真按照他所说，他们需要的人只有你。” “是啊...” 拉克珊娜自嘲的笑了笑： “我也是不是以前那个善良的小女孩了，若是换作几年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吧。” 卢锡安提出让她加入驱逐暗影的阵营，并表明，她是对方所见最光明之人。 也是最有希望抗击暗影之人。 但是... 现在的她，已经无法抛下德玛西亚，因为一个要救世的可能性，而去草率拼命... 她的视线扫过下方空着的八个座位，尤其在大元帅的位置上停了良久： “拯救世界...真是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目标。但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德玛西亚。” 拉克珊娜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对卢锡安等人的请求不予理会。 她和卢锡安他们不同，并不认为暗影岛的那位国王，能够翻起太大的波澜。 要真的会有问题... “老师...诺克萨斯帝国，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她的目光回转到手边的魔法书上，素手在上面轻轻摩挲。 问出这句话时，拉克珊娜的脑海里涌起了无数回忆...那些都是她老师教导她的画面。 要是没有自己老师的出现，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出色。 对此，拉克珊娜异常感激。 哪怕是心里对后面发生的事情有预期，但她还是期盼着一个两全的结果。 一道蓝色细流从魔法书中涌了出来，于拉克珊娜的面前，凝聚成了一道水流形成的人影： “拉克珊娜...你成长了！” 拉克珊娜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她的身子正在因为某种情绪而微微颤抖，但她仍旧坚持着站了起来。 倔强的目光直视着眼前人影的面容，与她曾经预料的一样...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甚至已经见过太多面。 忽然，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如同她在心中预演了无数遍那样, 她提起裙摆微微躬下身, 向对面之人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学生礼： 瑞恩·梅雷迪斯。 符文之地现今存在最强大的法师, 符文魔法的创立者，诺克萨斯崔法利议会长... 无数的头衔, 才能将眼前之人的才华表达一二。 或者说...那天瑞恩的出现, 让她能够正视那个自己一直都想规避的事实。 十数年的朝夕相处...她内心早已清楚，魔法书的灵魂, 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习惯，都和当年的瑞恩一模一样。 自己的老师...还是和十数年前一模一样，岁月好似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拉克珊娜, 看你的模样, 似乎对我们的这次相遇, 已经预演了无数次。”瑞恩微笑道。 拉克珊娜摇了摇头, 叹息道：“或许，我内心更期盼老师给我一个否认的答案吧。哪怕, 我早已经知道了真相。” “作为我的学生，你有权知道一切，我也无须隐瞒。” 从瑞恩的话语里, 拉克珊娜听出了他的坦然。 是啊...他从未在她面前遮掩身份。 拉克珊娜嘴角悄然弯起：“老师，如果我还是那个冕卫家的小姑娘, 或许会因为听到你的身份而欣喜若狂。但...” “老师，您把我教的太好了！” 锵！ 一道银光闪过。 面对近在咫尺的剑尖，瑞恩的面色没有丝毫起伏，甚至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他的手轻轻张开，一把刻有诺克萨斯国徽的长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老师...你教会了我怎么施展第一个魔法，教会了我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师。除此之外...你也教会了我怎么做一个德玛西亚人，教会了我如何拯救自己的国家。” 拉克珊娜说着抬起了头，举着长剑的手带着决然。 光明魔法的能量附着在其上，德玛西亚王剑闪烁起了耀眼的光芒。 在瑞恩的培养下，她绝非是那个只会施展魔法的普通法师。 刀剑、格斗、法术、弓弩、骑术、知识、国策、见识... 正如她自己所说，瑞恩将她教的太好了。 叮！！！ 长刀与王剑碰撞，发出一声金铁交接的脆响。 两者碰撞产生的余波，迅速向外扩散，但却都打击在了白色的光罩上，最终消弭于无形，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 拉克珊娜面色坚毅，手中的长剑连连挥舞，附着她的魔法，毫不留情的向瑞恩斩去。 瑞恩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德玛西亚同样是她最珍重的地方。 为此，她今日愿以象征德玛西亚王权的宝剑，去迎战她最敬爱的老师。 瑞恩面色依旧，哪怕只是一缕残魂，手中的长刀也是舞的密不透风，使拉克珊娜的攻击未能有丝毫见效。 “剑技而言，你远胜于劳伦特家的小姐。” 拉克珊娜嘴角微翘，手里长剑攻击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她还记得自己未来接近劳伦特小姐时, 展现出的拙劣剑技，那会完全是一副初学者的模样。 谁又能想到，柔弱的冕卫小姐, 实际上还是一位剑术大师。 她一直很认同自己老师所说的一句话： “强大之人，当没有弱点。” 铮！ 拉克珊娜手中剑发出一声轻吟，数道光芒被甩出, 在半空中凝聚成了数个光点，从中发出了耀眼的光束，直直朝着瑞恩射击而下。 “法术的运用也没有落下，隐藏自己真实攻击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在这让人眼睛都睁不开的环境中，一把剑悄无声息的奔袭，直朝瑞恩的心而去。 仅差一寸的地方，却是被长刀挡住。 叮！ 水流长刀横档在瑞恩胸前，看似并无与什么有碰撞，却是发出了一声轻响。 在他的面前，拉克珊娜右手保持着握持刺剑的动作，脸上挂着些许的遗憾。 利用光魔法，她将长剑的踪迹隐秘了，更是借助光束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哪怕是如此，也没有伤到瑞恩分毫。 但这次的攻击过后，能够很明显的看出，瑞恩这具水流凝聚的身体，变淡了许多。 拉克珊娜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反而是脸上挂上了犹豫。 对方已经是随时都要消散的模样，她或许只要在攻击一次，就能瑞恩这部分残魂彻底抹除。 她的面色变了几变，手中的剑慢慢提起。 如果，她能击败自己的老师，她相信...诺克萨斯笼罩在德玛西亚上空的阴影，至少能消散许多。 但最终...她的剑，还是缓缓放下了。 噌！ 她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长剑归入到了剑鞘之中。 “老师，我输了！” 做不到... 之前的那几剑，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眼前之人...是一路陪伴她至今，教导她成为现在模样的老师啊... “你还是和以前那般善良。”瑞恩摇了摇头。 他这只不过是早年分魂进诱魂卷中的残魂，并不能算的上太强。 哪怕有拉克珊娜的一直蕴养，但其拥有的能量还是十分有限。 只要拉克珊娜在挥出一剑，他仅剩的能量绝对无法抵抗。 拉克珊娜也知道这一点，但到了最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将最后一剑斩出。 拉克珊娜神情复杂，自嘲的笑了笑。 德玛西亚和自己老师... 似乎，她又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瑞恩手中长刀渐渐消散，似乎要消散的手掌的前伸，摸了摸拉克珊娜金色的秀发。 拉克珊娜没有抗拒，恍惚间觉得回到了十数年前，看到了那个如父如友陪伴自己的男人... “至于德玛西亚...”瑞恩的身影渐渐消散，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去争取吧，拉克珊娜，用尽自己所能，去驱散诺克萨斯对德玛西亚的影响。而这，就作为我最杰出的学徒，德玛西亚光辉女皇-拉克珊娜·冕卫出师后的第一个挑战吧。” 说完...他的身影缓缓消散...这一缕残魂，也完成了他的使命。 十数年的时间，他培养出了一位出色的法师、一位得体的贵族小姐，一位冉冉升起的新王... 拉克珊娜望着消散的瑞恩，怅然若失的瘫坐在王座上。 她的指尖轻轻滑过魔法书，但却再也感受不到自己老师的任何痕迹。 她，出师了... ...... 暗影岛。 幽深暗淡的空间内，茫茫黑雾无边扩散。 毫无征兆地，轻柔婉转的乐曲声自黑雾中响起。 他的脑海中忘记了许多事，却记得这只古旧的音乐盒——他大婚当日收到的礼物。 王后很喜欢它，将它摆在床边的矮柜上，清晨与傍晚，王后都会旋转底部，让音乐在卧房内流淌。 有时她会沐浴晨光轻声浅唱，有时她会梳理柔顺的亚麻色长发... 她的面孔... 佛耶戈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想起她的美好。 每当佛耶戈回想起她时，她的样貌都不尽相同。 有时，她的眼距较宽，两腮太窄；有时，她手上不见了裁缝女工常见的老茧；有时，她的双手又被剪刀握柄和顶针摩得粗糙变形。 她有时身穿柔软的丝绸，有时只是简朴的工装罩衣，还有的时候，一丝不挂。 她的形貌变化无常，又始终如初，她从来不曾真实过，却一直就在咫尺。 佛耶戈的胸口空荡荡的，他已不再拥有心脏，只有一叶幽魂残存，每每因回想过去而再次撕裂... 那音乐还在黑雾中缠绕、回荡，正在对他轻声诉说着什么，它似乎浸透了哀愁，没有尽头...无法估量的忧伤。 他的爱人，他的王后，去哪了？ 她是唯一的星光，看顾着他的长路。 自她离去，前方所剩的只有黑暗和焦土般的破败。 他现在明白了，黑雾是他沉重且无休止的悲伤，自他破败的心中不停地涌出。 黑雾见证了他的爱，见证了那些早已逝去的动人时光...远不止如此，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曾被剥夺的一切。 茫茫大雾，是他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哀痛。 “伊苏尔德，我的爱，我的最爱！” “伊苏尔德，你在何处？” “你，为何不回到我的身边？” 死亡的泥沼，破败的迷惘，佛耶戈不曾畏惧，他只怕再也牵不到那双温暖的手，再也看不到那双落满星光的眼眸。 黑雾尽头，他的王后正亭亭而待。 噔，噔，噔—— 锁链划过地面的骇人声响回荡在石壁中。 石墙内外，皆笼罩着非自然形成的迷雾，一道可怕的幽魂恶灵来到残破的墙垣边，他穿过迷雾，邪魅的尸绿色荧光在他脖颈周围，不断闪烁，看起来诡异至极。 恶灵举起手中的灯笼，不是为了照亮四周，而是为了看清灯笼里面。 在恶灵的注视下，小球疯狂飞舞起来，似乎是想要躲避对方残酷的目光。 恶灵冷硬的嘴角泛起一抹渗人的诡笑，露出闪光的尖牙，每一颗星光都是他的宝贝。 他放下灯笼，向迷雾的中心靠拢。 走近了，铁锁和灯笼脱离了恶灵的手掌，漂浮在他的身周。 恶灵注视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尖利的手指，用力握住插在地上的剑柄，随后猛地一扭。 咔嚓—— 剑，松动了。 正文 卷末感言 兜兜转转，第二卷也迎来了结尾。 如果说第一卷是故事的开端，通过双城引出了符文之地的背景，介绍了主角的各个方面。那么现在的第二卷，是我对纯原创剧情的一种尝试，里面包括了我对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两国之间的构想。当然，也掺杂了不少的私活。 说实话，受限于笔力，这一卷内容在我眼里，最多只能算的上是及格。 很多地方想法都很好，但写出来还是少了一些味道。当然，写着写着我也在进步，后续第三卷一定更加的精彩。 在写第二卷之前，最初的设想的是通过多个人物的线路，来侧面描述出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两个国度的全貌。 德玛西亚的荣耀，以及他们上层贵族的腐朽。 诺克萨斯的实力法则，以及上层更换后，所带来的一系列变化。 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一卷的主角。 凯尔和莫甘娜的正义，斯维因的帝国，乐芙兰的谋略，萨勒芬妮的灵魂之声，奥莉安娜的机械造物，维克托与杰斯的再次纠葛，缇亚娜和埃尔德雷德之间的爱，纳特的悲情，皇子的纠结，塞拉斯的救赎，瑞兹的坚守，以及到最后，以拉克珊娜和‘老师’瑞恩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作为结局。 这本书当时开始写的时候就想过，以人物的刻画为主要基调，瑞恩是一切背后的主使，或许不像是其他小说那般无敌莽穿，但却哪里都会有他的身影。 因为本质上是英雄联盟同人，我想要刻画的是英雄们展现魅力的瞬间。 100多位英雄，数不清的配角...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或是激昂，或是婉转。 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将每个人的故事都写到了位，但我会努力借助故事去展现所有英雄的魅力。英雄和配角，我都希望能写出他们的特色。 新的一卷，就如同上一章结尾那般，大家应该猜到了。 没错，继双城之争，两国之变后，迎来的是暗影岛的破败剧情。 新的一卷叫‘海盗之歌，破败之爱’。 就如同前面两卷一样，写的是两个地方发生的故事。 看过前面的书友们也知道，我不喜欢照抄原著剧情，最多是有一个开头。 所以，不用担心破败剧情会崩的问题。 在这一卷中，我想要去尝试塑造一个我理想中的破败之王，也算是一种自我突破吧。 这一卷在很久前就有了构想，也查过很多资料，基本剧情和设定都已经完善。我会以其中某几个人的视角，将这个故事栩栩展开。 最后...感谢所有人书友的支持！希望本书的成绩越来越好！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飞升之书 不朽堡垒，浮空堡... 瑞恩和辛德拉并肩立在实验台前，两人的视线正投在那枚世界符文-绿身上。 忽然，瑞恩的身形微微一顿。 “结束了吗？” 辛德拉侧脸询问，她那对魔法双眸里，好似看到了一缕灵魂之力自窗外飘进了瑞恩体内，和他融为一体。 “是啊...”瑞恩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答道，“她很优秀。” 说话的同时，瑞恩微抬下颌，让视线落向德玛西亚的方向，嘴角渐渐挂上了一抹欣慰与期待的笑意。 返回体内的那缕残魂，能量很快消散，所携带的灵魂之力彻底融进了瑞恩体内。 现在他的灵魂...完整了！ 灵魂的圆满，让瑞恩由内自外都得到了升华。 世界符文的图案在他眼中骤然发亮，深蓝色光芒如雾气般扩散，浓郁得几乎覆盖了整张瞳孔。 辛德拉翘起腿坐于桌旁的高脚凳上，静静地注视着瑞恩发生的变化。 说实话，她还很少让自己的视线长久停留在一个人的脸上。 瑞恩并未在意望来的视线，他专心感受着体内高涨的能量，那是前所未有的充盈，世界符文不自觉地外显，能量顷刻间攀到巅峰。 瑞恩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但没有让自己做出任何回应。 没有收束，没有释放，只是静静地感受，体会每一个节点和瞬间的变化。 接近2/3... 这是他灵魂完整形态下，世界符文融合的进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完美融合世界符文。 辛德拉收回了停留的视线，移向实验台上的费德提克。 德玛西亚...拉克珊娜...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在魔法上走的更远，追上已然走在前面的瑞恩。 “离获取最后一份力量，还需要多久？”辛德拉问道。 魔法跃升的研究接近尾声，但她并不想走那条道路。 相比起来，之前瑞恩给她规划的‘融合四种力量’的道路, 更让她期待。 “差不多了, 暗影岛刚刚发生了变化, 他的触手已经伸到了物质位面。”瑞恩说。 自融合世界符文之后，他能明显察觉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强了不少。 远在暗影岛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虽然不能完全知晓，却也能略有感知。 有一股半神级别的力量被释放了出来, 暗影岛的黑雾, 也因此变得紊乱。 它们在欢呼, 在叫嚣，为了它们新生的...王。 “她的力量可不好谋划。”辛德拉环抱于胸, 提醒了一句。 “星灵的谋划加上那位王者的力量，可还不足以试探我们，他必然还需要一些其他的力量, 我会为他创造这个机会。” 瑞恩合上身旁的分魂卷, 身体向上飘起, 来到了一号书架旁。 此时的一号书架, 上面已然无一本书卷。 将分魂卷放入其中后，瑞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某个空着的位置... ...... “翟哈洛, 这个地方不错，很适合做你的墓地。” 恕瑞玛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中，雇佣兵打扮的女人冷酷一笑, 在后方手下看戏的目光中，挑断了眼前男人的手筋脚筋, 一脚将其踹到在地。 翟哈洛吐出嘴里进的沙子，哀嚎中带着难以释怀的恨意： “希维尔,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 希维尔冷漠地将包裹从翟哈洛的背上一把扯下, 嘴角挂着不屑： “翟哈洛，我亲爱的老师。你的存在，已经在阻碍整个佣兵团的发展。” 翟哈洛匍匐在地，像丧家犬般喘着粗气，灰败的视线朝希维尔身后望去。 那里都本该是他麾下的佣兵，但这会都是一副恨不得他死的模样。 不，他做错了什么！ 每次任务的计划虽然都是由希维尔设计，但那明明是他教得好，拿九成的报酬也是理所应当。 再说了，一群佣兵要什么好名声，他们佣兵团能有今天的名望，全是他翟哈洛一人的功劳。 希维尔...你怎么...怎么敢！？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希维尔，眼睁睁看着她将一整袋闪闪发亮的金币分给其余佣兵，自己只留下一本书和一把十字利刃。 该死...那是他们接受崔法利议会的任务，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报酬和奖赏。 那柄十字利刃镶嵌在一位古恕瑞玛英雄的石棺上，肯定是一把值钱武器，价值绝对有几百上千崔法利金币。 那本书是在那片古恕瑞玛遗迹中发掘的魔法书，虽然被崔法利议会认定没有多少价值，但随便忽悠一下，绝对也值不少钱。 还有那500崔法利金币，他们这次雇佣任务的报酬... 该死...那都应该是他的... “好运，翟哈洛！” 希维尔朝翟哈洛挥了挥手，并没有亲手杀死对方的意思。 毕竟对方也算是她的老师，按照恕瑞玛的规矩... 将命运交给沙漠，这很公平！ 她将武器和书收好，潇洒的在一群佣兵的簇拥下, 骑上属于她们佣兵团的多满巨兽。 顺带一提，这多满巨兽还是他们这群佣兵凑钱买的，翟哈洛没花一分钱。 上了多满巨兽, 她随口应付了几句手下佣兵, 便抱着包裹进了属于团长的独间。 她没有在意独间内与外面天差地别的舒适环境，而是将包裹打开，视线紧盯着包里的书和武器。 她在看见它们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冥冥的预感，这两件东西... 属于她！ 她先是拿起了那本被崔法利议会认定毫无价值的魔法书。 当她满是旧茧的手掌触碰到书的封面时，希维尔的眼睛猛然瞪大。 那本魔法书，竟然化作了一团白光，顺着她的手掌，钻入到了她的身体。 “艹！” 她来不及多想，刚想检查一下身体，就听到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叮！飞升之书绑定成功！】 飞升之书？什么玩意？ 不对！ 希维尔心中微惊，忽然意识到这道声音来自于自己脑海。 那本魔法书！ 她很快便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飞升之书？什么东西？’ 她没有声张，只是心里默念，她觉得既然声音能在脑海中浮现，自然也能听到她的念头。 不久前去过不朽堡垒的她，就听过那里有一位能听取灵魂之声的少女。 魔法...总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任务：获得武器‘恰丽喀尔’的认可】 【奖励：飞升之路开启；100崔法利金币】 “100崔法利金币！？” 希维尔面色微凝，差点爆出一句粗口。 这会儿，她早已把刚刚的问题抛在脑后，思绪中只有100金币在闪闪发光。 之前古恕瑞玛遗迹探索，他们佣兵团死了十几个，耗费几个月，才拿到500崔法利金币的报酬。 这得到一把武器的认可，就能拿到100金币？ 至于什么‘飞升之路’，直接就被她无视了。 这个世界，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宝贝！ 关于任务里提到的‘恰丽喀尔’，她恰好也有了线索。 当她看向包裹里翻出的那把十字利刃时，脑海中出现了‘飞升之书’给出的提示： 【恰丽喀尔，古恕瑞玛某位女皇所用武器。】 希维尔一点没有迟疑，直接用手抓在了‘恰丽喀尔’的中间位置。 当她握住这把武器武器时，竟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种血脉共鸣，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熟悉感。 就好像...这把武器本就该属于她。 【您已获得‘恰丽喀尔’认可，奖励已发放】 听到脑海里的声音，希维尔面色微楞，有点讶异于这件事的简单程度。 这就完了？ 把武器拿到手上，就能获得100金币？ 但... 钱呢？ 希维尔环顾四周，企图找到金币的身影。 【金币储存在临时空间，是否提取？】 ‘提取！’ 希维尔根本不带犹豫，金币这东西，握在手里才是真东西。 在她心中默念的同时，希维尔面色一凝。 陡然间，虚空中掉出了一个布袋，她下意识接住了它。 重量来看...百枚金币左右。 希维尔给出了自己的预估。 接着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布袋，里面令人晃眼的金色，看的她眼睛都直了。 金币！全都是金币！ 飞升之书！好宝贝！ 她现在无比期待下一个任务... 这会，她也是想起来。 ‘飞升之书’刚刚有提到过什么‘飞升之路’，这东西说不定也和金币有关！ 【飞升之路Ⅰ：世界异变在即，这既是一场灾难，也是一场机遇。】 【要求：完成‘逐浪者’系列任务，实力达到英雄级。】 【奖励：飞升之力，崔法利金币10000】 英雄级... 希维尔咧开了嘴，她听说过这个。 那些崔法利议会的大人物，似乎最低都是这个级别。 甭管这个级别有多强，既然能给1万枚金币。 那么，她希维尔，势在必得！ 逐浪者...似乎也会有很多有前途的任务。 在她心里默念‘逐浪者’时，她视网膜中陡然出现了一个面板，上面纪录了一系列的任务。 【拥有自己的第一艘舰船！奖励：海克斯步枪5支，崔法利金币500】 【让自己的名声响彻大海！奖励...】 【招募水手...】 【招募大副...】 【......】 任务繁杂多样，看的希维尔眼花缭乱。 奖励也是看的她眼馋不已，不仅有物品和金币奖励，甚至还包裹了身体强化、魔法天赋等一系列玄乎的东西。 飞升...她这会也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含义。 “神奇的魔法造物。” 希维尔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钱袋，眼神里多了一抹野心。 她抓起十字利刃，走出了独间。 见到她出现，一位络腮胡子大汉招了招手，大笑着道： “头儿！我们下一站去哪？跟着探险者协会混，还是在沙漠自己寻宝？” 崔法利议会的单子几年不一定有一回，他们这些在恕瑞玛的探险者佣兵团，基本都有诺克萨斯探险者的身份，一般也会接取些协会颁发的任务。 最近会长伊泽瑞尔在恕瑞玛发现了不少遗迹，这会正缺人手。 “我们哪儿也不去，我准备去海上！” “不去也行，那就休息...等等？”络腮胡子大汉嘴巴大张，“海上，我的天！头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你们怕了？一直在沙漠待着有什么意思，我决定成立一只海盗团，就叫飞升海盗团。” 希维尔视线扫过各个佣兵，不紧不慢道： “愿意跟着我的弟兄，我保他发大财。至于不想跟着的兄弟，刚刚那笔钱，就当我给兄弟们的饯别礼了。” “咱丑话说在前头，要么就别去，去了就别给我添乱。我不是翟哈洛，诺克萨斯的规矩就很不错。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干了多少事就拿多少报酬！” “哈哈哈，头儿。不就是大海，干了！”络腮胡子大汉率先爽快表态。 “对啊，大海不就是沙海换成水。” “沙子早就看腻了，头儿，带上我！” “算我一个！” “......” 其余几位佣兵团的壮汉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愿意跟着希维尔。 正是因为信任，他们才在翟哈洛和希维尔之间，选择了希维尔。 无论是沙漠还是大海，他们相信跟着希维尔准没错。 希维尔看着‘飞升之书’上一个个完成的小任务，笑容根本按捺不住。 多了几十名海员，又是百多枚金币进账，真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她满意的环顾了一圈，视线聚焦最后落在络腮胡子大汉上： “西洛，让多满巨兽往东北方向走。我们先去祖安，在那能搞到我们出海的船。” “遵命，头儿！哦不，船长大人！”络腮胡子西洛哈哈一笑，从房子里离开了。 “来，干了这杯！为了海盗团的成立！” 希维尔举起一旁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其余几位佣兵，也是爽朗的笑了起来，共同举起了酒杯，将其中的烈酒饮尽。 看着手下的一群人，希维尔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有了飞升之书，希维尔有信心把海盗团迅速弄起来。 至于为什么... 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由于他们有诺克萨斯探险者的身份，基本用金币就能买到所需的设备和武器。 祖安现在的科技实力可不弱，花上几百的崔法利金币，就能迅速搞到一艘不错的战船。 到时候...比尔吉沃特...立马就会传诵他们的名号！ 飞升海盗团，起航！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回归诺克萨斯！帝国！ 苍穹之上，一架科技感十足的飞艇破雾而出，两侧悬窗所见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里就是不朽堡垒？” 卢锡安和赛娜双双来到观景窗前，目光剧烈波动地望着愈来愈近的不朽堡垒。 他们看得太过于投入，以至于忘记掩饰神情流露出的震撼与恍惚。 “是的。”萨勒芬妮回应了他们。 她踩着小舞台飘至二人身前：“你们现在所见到的，正是帝国不朽堡垒的全貌。” 与前往德玛西亚时，用脚丈量每一寸土地不同，这次返程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是飞艇。 相较起去程的数月跋涉，眼下不过2日功夫，飞艇就已经飞抵临近不朽堡垒的区域。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黑曜石堡垒，在低空盘旋的黑翼乌鸦...萨勒芬妮唇角的笑容逐渐加深。 回家的感觉真好。 这一趟旅程她收获的好处，遇到的同伴，丰富的见闻...可不少。 当然，发生改变的可不止有她，不朽堡垒的建设在萨勒芬妮离开期间，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放眼望去，白雾缥缈的苍穹之上有更多的建筑浮在半空，沉谧的黑曜石在天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星星般耀眼的光辉。 萨勒芬妮内心兴奋地微张眼眸，视线快速移动地扫视着周围的景象。 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发现！ 不仅仅浮空的建筑增多，就连浮空堡本身的高度，都提升了不少。 在她眼中，一座座绵延空中的黑石桥梁将这些建筑相互连通，形如蜘蛛织成的蛛网，四通八达，近乎将天空连成了一片。 尤其是不朽堡垒最初的核心区域，此刻已经完整地漂浮于云端之间。 就连那象征着诺克萨斯的黑门，也被魔法托起，高度仅次于浮空堡，与崔法利议会厅平齐。 萨勒芬妮踩着小舞台在悬窗前欣喜地飘荡，眼前这座焕然一新的魔法城市，无疑带给了她不小的新鲜感，就像操持家务多年的妻子，忽然在某天清晨收到了丈夫的玫瑰。 当地人远行回家都是这样一幅表情，更不要说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的卢锡安和赛娜两人了。 他们早已被眼前宏伟的景象彻底征服, 难以自拔。 之前卢锡安只是听闻过不朽堡垒和诺克萨斯的威名, 偶尔听到过这里的人描述过当地的景象与风土。 但说实话, 无论别人讲得生动与否，他和妻子都难以心生向往之情。 他们心里始终压着一个重担，承载着光明哨兵的使命, 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暗处狙击恶灵怨灵，步履不停, 哪有时间和心思专门跑去某个地方旅游观光。 这种闲暇时光的消遣活动, 似乎从未属于过他们, 二人现身的地方只会是黑雾肆虐之地。 因此，他们从未有机会造访诺克萨斯——号称当今最强大的帝国。 眼下在亲眼目睹过帝国的雄伟后, 二人就已然明白...诺克萨斯为何能被称为符文之地最为强大的帝国。 诺克萨斯的都城，毫不夸张地说，是一整座被魔法与风青睐的城堡。 往日常见的那些沉重、庄严的建筑, 此时却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漂浮在稀薄的云雾之中, 整座城市的各处角落几乎都充盈着魔法的力量。 赛娜向前靠近, 将手贴在玻璃上, 让自己更好更全面地欣赏难得一见的景色，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发出轻声感叹： “真是一座奇迹造就的城市...” 此时她和卢锡安的心里只有深切的震撼，不朽堡垒... 也许“不朽”一词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形容眼前这座城市吧... 随着飞艇不断向前推进，接近不朽堡垒的空港时, 赛娜不安地皱了皱眉，她能明显感受到, 周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某种能够威胁到她的气息。 那些诺克萨斯卫兵手里拿的武器，在她的感知中, 对怨灵的伤害竟是丝毫不逊色于光明哨兵的武器。 要知道...他们光明哨兵的每把武器，都有着自己的传奇故事。 而在那些士兵手中的武器, 明明只是一些量产的装备。 这个世界疯了... 不...单纯只是诺克萨斯太强了... 当赛娜还污渍感慨时，飞艇开始下降，最终停靠在了不朽堡垒的空港。 空港，一处离地约有百米的港口，看起来专为飞艇停靠而设。 卢锡安伸过胳膊拦住赛娜的肩，用眼神抚平了她的不安与慌乱，尽管他自己内心都带着不确定因素，但在赛娜面前他可不会表现出来。 “先生、女士走吧，我们到啦。” 萨勒芬妮轻快地招呼一声，率先踩着小舞台飘下了飞艇。 不过她也没有走太远，她立在空港旁的地面上，冲着渐行渐远的小法师们微笑着挥了挥手。 小法师们上了兹本家里准备好的机械载具，这是兹本在上飞艇前就安排好的事情。 当时他就夸下海口，等回到不朽堡垒，要请这些小家伙们去不朽堡垒最好的饭店大吃一顿！ 并且他可是摸着良心向萨勒芬妮保证，等用餐结束，他和商会成员会负责将小法师们全部安全送回家。 这才取得了萨勒芬妮的同意，当然以兹本人精的性格，他铁定向萨勒芬妮发出过邀请，只不过被萨勒芬妮委婉拒绝了。 目送小法师们离开，萨勒芬妮转身之际，余光意外扫到了几艘飞艇正下降着高度，向空港而来。 她眨了眨大眼睛，心中萌生出一个有意思的想法。 “赛娜女士，卢锡安先生，我想对于诺克萨斯的战力，你们应该很感兴趣吧？” “女士, 您的意思是？”赛娜摸不清楚这句话的用意。 他们自然是想看一下诺克萨斯最引以为傲的战力, 究竟强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毕竟刚到不朽堡垒一分钟的见闻来看，这里跟德玛西亚完全不是一层次。 天上飞着的建筑，那些可以穿梭云端的便携机械载具，随处可见的魔法设备... 这些东西，一般只会是孩子们充满奇幻的想象。但诺克萨斯，却将它们变为了现实。 这还只是民用的设备，赛娜根本就不敢想象，诺克萨斯在大陆最为出名的战斗力，能强大到何样的地步。 “刚好有一个我熟识的战团返回不朽堡垒，我可以带你们见识一下。” 萨勒芬妮微笑着说完，乘坐舞台朝着那几艘飞艇停靠的地方飘去。 嗤！ 随着飞艇的大门打开，在赛娜和卢锡安满怀期许的目光中，一名身材高大手握重锤的青年从飞艇上走了下来。 “塔利斯副教授，下午好！” 萨勒芬妮面带笑意地朝杰斯打了声招呼。 不过很快萨勒芬妮就意识到了不对，今天的杰斯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 嗯...他脸上的表情怎么那么僵硬，阴沉又麻木...像是失恋一万次那样。 萨勒芬妮轻轻地皱了皱眉，她在第一次上战场幸存下来的士兵脸上见过很多类似的表情。 看来杰斯之前的经历不太好呢...萨勒芬妮在心里无声说道。 “萨勒芬妮导师，下午好！” 见萨勒芬妮站在自己面前，心不在焉的杰斯只好硬挤出了一抹笑容。 他的问候语气苦涩，看得出来他的情绪确实不高。 礼貌地打过招呼后，杰斯又重新垂下眼眸，提着锤子在空港卫兵的指引下，失魂落魄地向远处离开了。 “那个男人不差。”赛娜朝卢锡安低声说道。 她望着杰斯离去的背影，表情有点凝重。 副教授...听起来像是学院的称呼，她估计这位塔利斯副教授，应该算是战团的副将？ 这随便一位副将，所拥有的装备，都能碾压她的武器了... 那把锤子...很不简单。 “杰斯·塔利斯，他是战争学院海克斯科技系的副教授，同时也是皮尔特沃夫的议员。”萨勒芬妮解释说。 “我有听过他的名字，被誉为皮城的希望，他现在正为诺克萨斯服役？”卢锡安收回了落在杰斯背影的目光。 暗影岛距离比尔吉沃特很近，在赛娜的灵魂被吸走后，他也一直在那附近活动。 在比尔吉沃特，他听到最多的就是来自皮尔特沃夫的消息，两者关联紧密。 “算是吧...严格来说，他应该只是被邀请去往前线。” 从杰斯的心声中，萨勒芬妮听到了对方在北线战区的遭遇，心中不由得生出一抹同情。 在得知德莱厄斯离开后，那些被诺克萨斯压久了的蛮族，疯了一般组织兵力进犯被诺克萨斯占领的土地。 也是在那时，维克托带着机械军团到达了前线，上演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屠杀。 “维克托教授，好久不见！” 朝着慢慢从飞艇上走下的八脚机械，萨勒芬妮语气轻快地打了声招呼。 厄加特...据说是维克托教授改造的最强单兵海克斯武器，应当是由维克托用‘海克斯之魂’远程操控。 “萨勒芬妮小姐...德玛西亚之行还顺利吗？” 魁梧的钢铁之躯发出冷漠的机械之音，这一幕把赛娜和卢锡安都震住了。 眼前的机械造物，没有血肉的痕迹，但却拥有自己的意识。 “还算顺利，议会的要求算是全部做到了。”萨勒芬妮踩着舞台晃了一圈，“维克托教授，北部战线呢？” “北部战线，敢于违抗帝国者，已全部肃清。剩下的事情，将交由德莱文议员接管。” 全部肃清... 听到这句冷漠的机械音，赛娜和卢锡安不由得侧目。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词汇。 在萨勒芬妮和维克托闲聊之际，两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别处，那些从飞艇上依次走下来的特别身影。 那是一个个人型的机械士兵，胸口上镶嵌着一颗不大的深蓝色魔法方块。 它们的动作整齐，迈着规整有力的步伐走过赛娜的面前，在空港的地面上集合后，又整齐划一地跟着指引的士兵离开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些都是机械造物？”赛娜忍不住问道。 这些士兵们几乎由一个模子刻出来，并且每个人虽然看上去是人型，但却和普通人类大有不同。 一只手为刀剑形态，一只手则是枪炮，身体被沉重的黑红色战铠包裹... 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尊无情的战争兵器。 “他们都是维克托教授的从属，也是他麾下的精锐战团。”萨勒芬妮笑着解释了一句。 卢锡安下意识点了点头，目光却还在机械士兵身上流连。 要是他有一支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花费如此之久才将赛娜救出。 诺克萨斯的战斗力，果然如他们所想象那样，达到了一种夸张的程度。 毫不客气的说，有两只这样的战团，怕是能够肃清一个小国了。 在所有机械士兵离开后，维克托操控的厄加特机械，朝萨勒芬妮道了个别，便拖着它沉重的躯体哐哐离开了。 “刚刚那位是...” 赛娜的目光还停留在厄加特和机械兵的身影上，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 透过这支诺克萨斯的机械战团，她看到了战胜黑雾的希望。 怨灵再强，攻击也多是依托于精神。 如果是纯机械的士兵，根本就无惧怨灵的攻击。 更别说，她在那些机械士兵上，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它们的驱动力应当是魔法，能够对怨灵造成伤害。 “维克托教授，他是崔法利议员之一。”萨勒芬妮微笑介绍道。 相比起杰斯，维克托的介绍简洁了不少。 但听到“崔法利议员”这个词后，卢锡安和赛娜的脸上均换上了敬畏的神情。 崔法利，诺克萨斯至高无上的实力与权力集于一体的机构。 每一位议员，都代表着帝国无上的实力。 “怪不得...” 赛娜面露恍然，心中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要是诺克萨斯随便拉出来一位，都能让她感受到不可抵挡，那暗影岛得有多恐怖... 她到现在还是坚信，暗影岛的灾难会席卷整个世界，只有再次封印那位王者，才能让灾难迎来终焉。 而根据她所得到的信息，那位王者的实力，可以说冠绝整个符文之地。 “我们走吧，帝国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住所。”萨勒芬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续的事情，我会向帝国汇报，会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麻烦您了，我们会好好了解这里，以应对灾难。”赛娜面带谢意。 在拉克珊娜和德玛西亚将他们拒之门外后，诺克萨斯反倒成为了他们的依靠。 见到了维克托率领的机械军团后，他们更是有了不小的信心。 如果有诺克萨斯的帮助，他们的成功率无疑能大上许多。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恰好被选中的那一个 将二人安顿好后，萨勒芬妮就感受到了浮空堡内对自己的召唤。 她放开了抵抗，任由吸力将她带起，快速朝着浮空堡飘去。 进到了浮空堡顶层，萨勒芬妮朝眼前两位一站一坐的身影行了一礼： “老师，辛德拉女士。学生回来了！” “这次德玛西亚之行，以及面对那二人的选择，你的表现不错。” 瑞恩记录完最后一个文字，放下笔抬起头，看向萨勒芬妮的目光中带着认同。 辛德拉没有急于回应，她伸出手将自己想要的书从书架上抽出来，拿在手中，这才侧头看向萨勒芬妮，语气不带情绪起伏地说： “还算可以，至少进了一步。” 她一眼就能看穿萨勒芬妮如今英雄级的境界。 以14岁的年纪进阶，还算是过得去... “我会继续努力！” 面对辛德拉女士，萨勒芬妮总是要更加紧张。 尤其她是真的知晓，眼前的女士拥有何其强大的天赋。 “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给你看一个故事。” 瑞恩朝一个书架招了招手，一本装订古朴的书籍飘了出来，落进了萨勒芬妮摊开的掌中。 “暗影岛之秘？” 萨勒芬妮轻声念出了书名，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返程的路上，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和暗影岛有关的信息了。 “不用急于发表意见，先看看，看完说说你的感悟。”瑞恩指了指书和那边的座椅示意她。 “好的！” 萨勒芬妮抱着书用力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小座椅坐了下来，翻开书页让自己快速沉浸到了书本中。 ‘诺克萨斯还未创立之时，曾经有一个不弱的王国。’ ‘这个国家的实力很强盛，在整个符文之地都有着一席之地。而因为有着贤明的国王和上进的储君，二王子一直过着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的生活...’ 读到这里，萨勒芬妮的视线顿了顿，她忽然意识到... 这位二王子，应该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吧。 一般来说，对于那些附着了灵魂的书，萨勒芬妮不用翻看就能知道其中记载的内容，甚至可以跟书中的灵魂对话。 但是她手上的这本, 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故事书, 她没有办法让书开口说话, 提前告诉她事情的走向和发展，只好一行行地耐心阅读下去。 ‘作为王室中的二王子，佛耶戈从来都没有被人寄予过即位的期望。’ ‘他养尊处优, 自满而且自私。在国王和储君意外离世后，佛耶戈, 这个既无治国意愿又无执政能力的二王子, 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一顶王冠。’ 果然...昏庸无能的二王子变成国王了。 萨勒芬妮肯定地点了点头, 视线继续下望： “他对王位和权力丝毫不在意，将政务和军事丢给臣子后, 他终日在王国境内游玩作乐...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位贫穷的裁缝女工，伊苏尔德。” 啊...老套的民女与国王相爱的故事呢... 萨勒芬妮眉头微挑, 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裁缝女工...估计是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 ‘很快, 佛耶戈因为爱, 提出了婚约。一夜之间, 伊苏尔德便从卑贱的裁缝女工，荣升为了尊贵的王后。’ ‘佛耶戈将所有的关注都投向了自己的王后, 所有的爱，所有的一切。可惜好景不长...’ 萨勒芬妮迫不及待地翻到了下一页。 ‘一次针对国王的秘密刺杀中，王后不幸被淬过毒的匕首划伤。’ ‘佛耶戈疯了般派人寻找拯救王后的办法, 哪怕代价是他的王国，他也愿意。’ ‘但当他的侄女, 兼任亲卫将军的卡莉斯塔带回了福光岛生命之水的消息时，可怜的王后早已经死亡多时...’ 生命之水...萨勒芬妮对此有一些印象。 在曾经的福光岛, 这是一种号称能够治疗一切伤势的圣水。 但可惜...只对活着的人有效。 ‘佛耶戈因此而疯狂，他将自己和王后的尸体关在高塔。据他的侍卫描述, 国王已经彻底疯了，终日念叨着一些神奇的语言。没有人听过那种语言...像是恶魔在佛耶戈的耳边低语，而他又将其转述了出来。’ ‘不久后，佛耶戈抱着王后的尸体从高塔中走出。冷漠的他，率领侄女卡莉斯塔和其率领的王国近卫，赫卡里姆以及王国最精锐的铁之团，一同出征福光岛。’ ‘福光岛轻易便被他攻破，但当他抱着王后的尸体进入生命之水所在后。’ ‘黑雾...爆发了！’ ‘暗影岛...从此诞生！’ 萨勒芬妮看完书本的最后，目光难掩惊讶： “这就是暗影岛的由来吗？” 她到是有些明白赛娜所说的灾难来源于何处了。 佛耶戈...一位千年前的旧王。 论实力，他曾经的王国在诺克萨斯面前如同蝼蚁。 但经过暗影岛千年的蕴养，他们现在的实力，不容小觑。 她听说过另一个关于暗影岛的故事，在黑雾侵蚀整个福光岛时，岛上的所有生物状态都在顷刻间被定格，全部被转化为了怨灵和恶灵。 而佛耶戈麾下的赫卡里姆以及卡莉斯塔，还有其率领的大军，应当在那时就已经被转化。 而这些，应该才是暗影岛最强大的力量... 或许这些加上佛耶戈，才是令帝国也要重视的原因吧... “看完有什么想法？” 萨勒芬妮放下书本时，旁边传来了瑞恩温和的询问。 她歪头思索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师，这是真实发生的历史吗？” 瑞恩眉头微挑，眼神里多了一丝笑意：“基本是事实，除了有一部分未知，但讲述的东西都是真的。” “唔...这样呀，老师，我有一个疑惑...这个故事, 呃...实在是太像一个故事了。”萨勒芬妮想不出更加合适的用词。 瑞恩看着她苦恼的样子，笑了笑：“你发现了什么？” 得到了老师的示意, 萨勒芬妮大胆地猜测了起来： “这个故事和我在皮尔特沃夫听过的童话故事一样，太过于理想和荒诞。” 简而言之...这个故事对她而言，太过于戏剧化和不合理。 当然...也可能是跟着老师学习久了, 她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 萨勒芬妮定了定神，指出了自己认为的不合理性： “首先，国王和大王子的死，充满了疑点。” “其次，如果二王子佛耶戈真的如上面写的那般昏庸，王国的权利应该掌握在大臣和将军手上，而不是响应他的命令去拯救王后。” 这两点是她最初看着就觉得古怪的地方，这根本不符合一个王国的正常规律。 如果佛耶戈害死了国王和大王子，那么证明他并不昏庸，这倒是能证明为何他还能号令群臣。 但这又有一个疑点，一个如此有野心的佛耶戈，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平民之女而疯狂。 “他确实是一个昏庸的人，也确实深爱着自己的王后。”瑞恩替她排除了一个猜想。 得到了自己老师的证实，萨勒芬妮面色微顿。 如果佛耶戈昏庸，那么造成了这件事的原因，就很有趣了... 在暗中，必然存在着另外一股力量。 至于原因... “还有一点，佛耶戈和王后的爱情...太过于突然，我是说...嗯，他们两人相爱发展得太快了。” 萨勒芬妮听过太多人的心声，她太了解人类的性格了，所以她也是直言不讳道： “佛耶戈如果真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报复的人，他应当也是一个极度空虚的人。他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在意的事情。” “她爱上伊苏尔德的理由可以很简单，一个微笑，一个举动，或者是一个眼神。对于他而言，那或许就是打开他内心世界的一扇门。但是...” “暗影岛...绝非偶然！” 萨勒芬妮先抛出了自己的观点，认真分析道： “爱上一个人的理由有很多，佛耶戈和伊苏尔德的故事，世界上应该有不少类似的案例。但那一场刺杀，以及刺杀后续发生的事情，整个大陆应该只此一份。” 她的怀疑并非没有根据。 正因为后续王国听命于国王，做出近乎亡国的荒诞举动，才是让她肯定这份怀疑的理由。 或许...暗影岛之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谋划。 佛耶戈在一个恰好的时机上位。 伊苏尔德在一个恰好的时机出现。 王后当着国王的面在一个恰好的时候被伤害。 疯狂的国王在一个恰好的时机收到呓语，又在一个恰好的时机侵略福光岛。 关于那个背后的人选，萨勒芬妮也有自己的猜测... 或许是佛耶戈麾下权势滔天的铁之团将军赫卡里姆，或者...是记录下这本书的人。 能够记录一本被自己老师评定为真实的暗影岛历史，这个记录者本身就不会简单。 在将她自己的怀疑说了以后，她见到自己老师微微摇头。 就在她紧锁眉头，猜测自己哪里有遗漏时，却听自己老师说道： “那位记录者现在还在诺克萨斯，是黑色玫瑰的成员之一。” “乐芙兰女士？”萨勒芬妮蓝眸微张，惊讶出声。 千年前...黑色玫瑰...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位了。 “不是她，是另一位。他撰写的著作你还拜读过，不需要了解他的身份，他的立场属于帝国。” 听到老师的话语，萨勒芬妮了然点头，明白对方已经排除了嫌疑。 福光岛转化为暗影岛时，帝国甚至都没有成立。 但帝国继承了黑色玫瑰的一切，这件事的背后，不可能是帝国的失误。 “那位名叫赫卡里姆的将军？”她提出了猜测。 书中有记载，在佛耶戈抱着王后去寻找生命之水时，大将赫卡里姆和手下士兵，第一时间投掷长矛洞穿了卡莉斯塔和亲卫军团的身体。 如果这一切都是赫卡里姆的谋划，也说得通。 “他只是个嗜血的疯子，为何不想的更大的一些。”瑞恩笑着说道。 “更大...”萨勒芬妮任由思绪发散，“老师，总不能是星灵或者死神搞出来的事情吧。” 星灵是天上的神灵，而死神则是符文之地收割灵魂的神灵，据说是狼与羊的双生子形象。 萨勒芬妮在说出来时，自己都觉得好笑。 星灵或者是死神，完全没有动机去谋划这件事。 “为什么不能呢？” 听到自己老师反倒是承认，萨勒芬妮的面色僵住了。 竟然...真的是星灵或是死神？ “乐芙兰著写的《灵魂的价值》，你还记得上面着重写到的要点吗？”瑞恩突然问道。 萨勒芬妮没做犹豫，下意识回答道：“讲了一门亡灵间的语言...欧琛语...” “欧琛语，一种绝不属于任何活物的罪恶语言，是死后亡灵说的语言，被不甘心死去消散的萨恩·乌祖尔学会，就此复活成莫德凯撒。” 她低声复述着那本书上的片段，眼神中多了一丝丝的惊骇。 或许...她明白自己老师指的是谁了... 莫德凯撒，曾经不朽堡垒的主人。在诺克萨斯的历史中，他最后于一千四百多年前被乐芙兰伙同诺克希人推翻，他的灵魂也重回了冥界。 如果说...佛耶戈听到的呓语来自莫德凯撒，那么这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 “所以...”萨勒芬妮大胆猜测，“暗影岛是莫德凯撒一手造就，为的是从冥界重新归来。而那位国王，或许已经是他的仆人，先行向符文之地发起挑战。” 见瑞恩微笑着点了点头，萨勒芬妮的内心不禁被惊骇所吞噬。 死去的亡灵时刻千年重新回归，意图要征服整个世界...这么疯狂的事情，居然变成了现实？ 不过，看到自己老师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萨勒芬妮悬着的心却也放下了大半。 至少看起来，帝国和他的老师并不畏惧莫德凯撒的归来。 又或许，这件事没有这么严重，只是一位不甘心的国王，闹出来了一场小的演出。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佛耶戈，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萨勒芬妮隐隐预感到了自己接下去的任务，所以也想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关于敌人的资料。 能被莫德凯撒选中，似乎也透露出了佛耶戈不一样的地方。 不然这个世界王国那么多，为何是他听到了来自冥界的呓语。 瑞恩摇了摇头，声音平缓道： “不是他被选中，而是他恰好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听到这句话，萨勒芬妮面露恍然... 恰好... 莫德凯撒的选择有无数个，但恰好成功的那个是佛耶戈。 或许，是因为佛耶戈真实的爱。 或许，是因为赫卡里姆的疯狂。 又或许...只是机缘巧合下结的果实。 “关于这个故事更具体的事情，就该交由你自己去探索了。你有时间召集一支年轻一辈的团队，参与到这次事件中。” 瑞恩抬起视线，看向自己的学徒，不急不缓道： “这是对你的一次考验，不到特殊情况，崔法利议会不想干预这件事。” “老师，我明白！” 萨勒芬妮郑重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她清楚自己老师话里的意思，让她去解决这场事件，最好不要让崔法利议会插手。 年轻一辈和探路先锋的较量... 很公平！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暗影岛之主...一定不会是个庸俗的人！ “伊苏尔德...你在哪里！” “为何...为何要躲着我！” “......” 暗影岛中央，鬼魅的黑雾仿佛带着怒气翻滚，一位提着长剑的男人哀怨地望着周围。 他悲怆的语气中，充满了迷茫、爱恋、以及难以自拔的痛苦... “我会找到你，伊苏尔德！” “无论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沉闷凄苦的咆哮再度响起，哐——！ 突如其来的发泄，手中的长剑被男人用力插进地面，岩石分崩离析。 他坐于废墟的王座之上，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眼底永燃的绿火亮起，一顶幽绿色，造型独特的王冠在他头顶生成。 佛耶戈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千年来的孤独与思念都纳进残破的胸膛，他从王座上缓缓起身，伴随着他的动作，暗影岛的黑雾缓慢向外扩散... 蹬蹬...蹬蹬... 在这幽暗的地底空间内，突然想起了脚步声。 佛耶戈回过神，幽绿色的双眸朝脚步声的方向望去。 这脚步声听着就让他厌烦，发出这声音的家伙，充满了颓丧的感觉。 “噢？就是你创造了这美妙的黑雾吗？”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阴影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体形十分娇小的身影冒了出来。 佛耶戈能感觉到，对方浑身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你...是谁？”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自他苏醒后，就发现整个地下只剩下自己一人。 但他能感觉到伊苏尔德的存在。只不过, 她离自己太远了... 至于暗影岛的其他存在，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寻找伊苏尔德工具罢了。 “我？好像别人叫我薇古丝。你造的黑雾很好, 要我说, 我们要不要干一票大的？” 薇古丝再次向前了几步, 地底生命之水幽绿色的光芒已然能照清楚她的身影。 这是一个身高明显不足1米的约德尔人，青色头发, 紫色的眼睛旁满是黑眼圈，浑身都裹着一件束身的黑袍里。 “扩散黑雾？” 佛耶戈眼眸微眯，这正和他的意。 黑雾就是他的延伸, 如果能将黑雾扩散至全世界，他顷刻间就能找到他的伊苏尔德。 不过，以他现在的掌控力，扩散太过于缓慢。 倒是眼前这个矮家伙, 他能感觉到对方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够加速黑雾的扩散。 “对，这个世界可太无聊了。要是世界上都是黑雾，那多好！”薇古丝手臂下垂, 明明她口中说着激动人心的话, 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为我效力！一同扩散黑雾！”佛耶戈举起长剑，算是接纳了对方的意见。 “遵命！” 薇古丝脸上多了一抹喜色, 紧接着, 她背后那只强大的黑影跳了起来。 影子手舞足蹈了一番, 一股暗影的力量蔓延开来。 佛耶戈能感觉到...黑雾的扩散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他的脸上难掩喜色, 握紧拳头心中默念： 伊苏尔德...等我！ 薇古丝看见佛耶戈激动的模样, 也是暗自点了点头。 黑雾...这种死寂又毫无生机的黑暗环境，是多么适合人生存啊。 要她说, 这世界就没有比黑雾更好的地方了。 其他的那些地方，要么充斥着生灵间狗血的情感，要么欢快的像是个呆子。 噢！黑雾！这种一切归于死寂的平淡, 才是活着的真谛！ 薇古丝颓丧的目光望了眼佛耶戈, 眼神里带着满意… 看起来像是个冷血之人，而且愿意扩散黑雾… 嗯, 如此有远大抱负之人, 必不会跟凡人一样沉迷一些琐碎的蠢事... 唉, 还是黑雾里舒服, 这种黑暗的感觉...就像是家一样舒服... 没过多久，薇古丝如愿以偿的离开了。在她看来，她和佛耶戈结为了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 她会帮助佛耶戈扩散黑雾，直到黑雾吞噬整个世界。 ...... 不朽堡垒。 萨勒芬妮再次见到了卢锡安和赛娜，她能从二人眼睛下方的暗色和眼中的疲倦看出，他们两应当一夜未睡。 “赛娜女士，是住的不习惯吗？” 她为造访者安排的住所位于一座浮空旅店，这是莫甘娜设计专门为招待其他势力使者而建设。 这间大型黑曜石建筑的每个房间，都能看到下方不朽堡垒的繁华盛景。 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能窥见不朽堡垒如不夜城一般的盛况。夜幕降临之际，魔法灯会散发明亮的光芒，将整座城市照亮。 “劳您费心了，这里住的很舒适，只是。”赛娜微耸肩头，苦笑了一下，“我们实在不习惯太好的睡眠环境。” 他们昨晚根本睡不着，常年与危险相伴的预感告诉她，附近有太多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存在。 这些气息没有恶意，只是诺克萨斯强者无意识散发的气场。在这里，仿佛强者根本不会掩盖自己的气息。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这种时刻处于危险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更可况，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昨天又抛出了一些信息，让她变得更加焦躁。 “萨勒芬妮女士，请问关于暗影岛的事...” “一个好消息以及一个坏消息。”萨勒芬妮看了眼两人，欲言又止。 “先说说坏消息吧。”卢锡安下意识绷紧了面部表情。 他预料到了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松，也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 “崔法利议会拒绝了你们的请求，他们表示并不会为此调动任何力量。”萨勒芬妮只好如实相告。 这是她准备好的说辞。当然，崔法利议会不会参与, 本就是事实。 但她作为这次事件的负责人, 可以调动的力量却也并不小。 要满足二人的请求, 实属一件简单的事。 但是...萨勒芬妮并不打算那么做。 赛娜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如果崔法利议会不打算出手, 她觉得安排在多的力量, 也只不过是徒增伤亡。 “拒绝...”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卢锡安还是难掩失望之色，“可否安排我们与崔法利议会见一面，我想我们可以说服...” “卢锡安...” 没等他说完，赛娜便出声打断，她将手搭在卢锡安宽厚的肩上，半是询问半是确认地望向萨勒芬妮：“应该不是说服与否吧...” “是的。”萨勒芬妮肯定了她的想法，“这是诺克萨斯的规矩。” 诺克萨斯一贯以来的规则，反倒成了她拒绝的借口。 当然，她也为二人安排好了后路。 “诺克萨斯的规矩？”卢锡安皱了皱眉。 这一点他倒是听过。 只要有实力，在诺克萨斯就能拥有一切。 听完萨勒芬妮的话，他倒也明白过来。 他们目前展现出的实力...还得不到崔法利议会的认可。 不等萨勒芬妮进一步解释，卢锡安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在哪里可以证明实力？” 他自认比不上崔法利议员，但除了议员外的人，其余的...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然而他却感到肩头一沉，赛娜落在上面的手加大了力道： “卢锡安，算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去团结其他地方吧。” 赛娜用眼神制止了卢锡安的追问与不解。 她的感知比卢锡安要强大的多，赛娜清楚的明白以自己二人的实力，在这里并不能得到尊重... 虽然配备有光明哨兵的武器，但与那些普通的士兵相比，他们的武器都不一定能占据优势。 又不是与怨灵交战，这种人类间的比斗，他们并不占有。与那些战士们相比，他们或许也只是胜在更多的战斗经验，以及稍强一些的体魄。 除此之外，他们再无优势。 两相对比之下，崔法利议会对他们有轻视，也是再正常不过。 但她相信，当灾厄真正到来时，诺克萨斯会为这份傲慢付出应有的代价。 既然赛娜都如此说了，卢锡安也没有强求一试的想法，他站起身准备随对方一同离开。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又传来了萨勒芬妮稍显无奈的声音： “你们就不想听听好消息吗？” “好消息？” 赛娜旋即转身望回萨勒芬妮。 虽然她心里不觉得这件事情还有什么转机，但如果真的有能联合的力量，她铁定不会放过。 “赛娜女士，崔法利议会并不十分重视这件事。但由于比尔吉沃特附近发现了异常情况，为了帝国海运的安全，探险者协会颁布了大批量的海上任务。”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赛娜不解地仰望了卢锡安一眼。 诺克萨斯帝国针对黑雾扩散做出的普通应对措施，但这根本治标不治本，只有解决了那位王者，才能真正解决黑雾。 “萨勒芬妮女士的意思...我们也可以发布任务去应对黑雾？”卢锡安凝神问道。 “啊...不不不。”见自己的意思被误解，萨勒芬妮连忙摆手，“发布任务要太多崔法利金币，我的建议是加入一支前往那边的佣兵团。” 以卢锡安二人现在的家底，很现实的是，哪怕把他们那神奇的武器卖了，也请不起一只普通佣兵团。 诺克萨斯探险者协会下属的佣兵团，近乎等同于帝国的雇佣军，算的上是小型战团。 他们同样能完成帝国发布的人物获取功勋点，所有变强的方法都对他们开放。无论是武器兑换，还是修炼经验。 因此，那些为帝国奋战于最危险地方的佣兵团，实力绝对不弱。 通过‘功勋点’不断兑换变强的道具，随便一支佣兵团的整体力量，都是卢锡安二人的数十倍。 哪怕是面对怨灵，他们也能通过在帝国兑换相应的武器，以此来大幅度增强战斗力。 光明哨兵的武器不难生产，就萨勒芬妮了解到的信息，无论是奥莉安娜还是维克托，都有设计过类似的武器。 只不过由于怨灵太少见，反而制作的很少。 她不会与卢锡安二人同行，但也不至于让他们轻松倒在普通怨灵那儿。 萨勒芬妮心里很清楚... 别看她老师一副瞧不上佛耶戈的模样，但怎么说也是一位世间顶级的强者。 而且瞧不上也是他老师的本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面对这样的存在，她自己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这点萨勒芬妮还是拎得清。 “加入佣兵团吗？”卢锡安陷入了沉思，思索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如果佣兵团成员的实力都不弱于他们，确实算得上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但真见识过强者的世界，最后却只能找一些普通层次，还是让他颇有不甘。 “萨勒芬妮女士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赛娜问道。 现在眼前刚好有一位本地人，正适合做这种推荐。 而且她也不觉得，萨勒芬妮会简单判定这是个好消息，必然还有其他深意。 “唔...” 萨勒芬妮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 “沙漠玫瑰是当下最出名的佣兵团，实力强大，但团长莎弥拉目前只接受沙漠任务，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拓展。翟哈洛佣兵团也还行，其次就是战锤、火耀这一些。” “沙漠玫瑰和翟哈洛吗...”赛娜重复一遍，将这两个名字记下。 知晓赛娜有些意动，卢锡安在旁进一步询问： “不朽堡垒能联系到他们吗？” “出名的佣兵团都有驻守专员，但我并不建议在不朽堡垒找。”萨勒芬妮提议道，“我建议你们去皮尔特沃夫和祖安，诺克萨斯刚在那边建立探险者协会分会。” 萨勒芬妮顿了顿，继续向二人提议： “在那里说不定你们都有机会自己组建佣兵团，那里也有很多不错的人选。维克托教授现在正在大力发展自己家乡，很多装备比不朽堡垒购买还要划算。当然，要付出一些劳动。” “祖安...”卢锡安点了点头。 听萨勒芬妮的话，他总有一种从自由人变成了诺克萨斯下属的感觉。 不过，他们两个连崔法利议会的面都见不到...人家也对他们不怎么重视，能图他们什么... 卢锡安自嘲笑了笑，将念头压在了心底。 现在，似乎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 下一站...祖安！ 萨勒芬妮望着卢锡安二人远去，眼神闪了闪。 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 也不知道...那里现在发展成了什么模样。 那两座城市，还是以前存在着极端的对立冲突吗？ 等她找好这次团队的成员，也该回那里看看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崩坏伊始 清晨的萨斯纳姆，享受着来自海平面的第一缕日光。 这是一处位于暗影岛与比尔吉沃特之间的自由岛屿。 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许多想要前往暗影岛冒险的淘金者都会在这里休整一日。 萨斯纳姆这座岛屿也因此变得繁荣热闹，商业气息浓厚，商贾络绎不绝。 但是美好与平和总不会是永恒的旋律，在一个本该风平浪静的日子，一切都被不详的气息打破。 “你们看，那是什么！？” 负责瞭望的水手惊呼一声, 随后神色慌张地从桅杆上一路滑落至甲板上，朝船长室奔去。 他的举动和呼喊引起了其他水手的关注，众人纷纷向船头涌去。 “吵什么吵，一群想要偷懒的家伙。”船长格洛正啜饮着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 骂骂咧咧地从舱室内走出来。 然而当他来到船头, 看清不远处海面上的景象时, 骂声立刻就止住了。 他身旁的水手们早已经丢掉了手中的工具, 吓得双腿发抖，面露惊恐： “船...船长...那是黑雾！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在萨斯纳姆生活的人，谁还不知道暗影岛的黑雾？ 即使是在母亲腹中的婴儿，都听过不下百遍黑雾的故事。 每一年无论春夏，都有无数个眼里只装着金币的家伙来到萨斯纳姆，要雇佣船只前往暗影岛，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期盼着能横发一笔大财。 出发的时候可是满满一船的人，然而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人。 财宝当然是有的，能活着回来的也都被冠以了“传奇冒险家”的荣誉称号。 于是萨斯纳姆和其余各地都流传了这样一句话： 传奇冒险家不一定能从黑雾里活着出来, 反倒是每个活着出来的冒险家, 都成了传奇冒险家。 啪——！ 格洛船长将手中的酒瓶用力砸在甲板上, 他一手推开掌舵的船员，气急败坏地亲自调转起方向： “特么的，今天就不该出海！该死，都把你们的武器给我拿好！” 他的声音几乎淹沒在汹涌的海水中。 哗——哗—— 巨大的船体笨拙地转身，推动着周围桎梏它的浑浊海水，竭力逃离着即将到来的危险漩涡。 黑雾席卷而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天空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蔓延的黑雾像是一堵即将崩塌的高墙，它哀嚎着呻吟着渴望找到一个可以吸食的对象。 阴暗深沉开始笼罩，海水剧烈翻滚。 等黑雾如落雨般扑到近前，船才刚刚调转了方向。 嗡！ 鬼魅的雾气迅速坍塌，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过，天日瞬间被一张黑洞洞的大口吞入其中，整个船体都被纳入了这张巨口之中。 格洛感到眼前一黑，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的双手从船舵上离开，向腰间的手枪摸去。 黑雾降临后，和无月的暗夜没有什么分别，周围全是粘稠的诡异黑色，只有海水拍打船体的声音让他们感知到，自己还在船上，还在航行。 不只是格洛，其余船员们也都放弃了挣扎，他们在心里哀嚎着、祈祷着拿出随身的武器，有刀剑，也有手枪，各式各样... 不是没有人想过跳船而逃，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跳船只会死得更快。 船上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挪步。 尽管他们眼中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仍在极力扫视着周围。 万一呢...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背后窜了出来？ 砰！ 一声异样的声响在船头豁然炸响，还不等格洛几人做出反应，就见粘稠的雾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那涌动的尸绿色光芒在黑色幕布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乍眼。 “恶灵！是恶灵！”有人尖叫道。 “不！怎么可能，蚀魂夜早已经过了。” “救...救命！我还不想死。” “......” 船员们惊恐地望着从四周围上来的尸绿色亡灵，手指发疯了一般接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一时间，子弹出镗的声音此起彼伏，擦出的火花带着恐惧与慌乱肆意飞溅，有的点燃了船上的绑绳，有的深深嵌进了船舱的木板里。 然而...密集的枪响过后，所有人都发现了无比绝望的一点，他们的攻击并不能给那些亡灵造成哪怕一点伤害。 那些子弹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亡灵们的身体，那些鬼魅的幽暗绿火依然亮的炽热，亮的旺盛，无情嘲弄着他们的反抗。 “不...她不在这...痛......” 隐约间，格洛和船员们似乎听到了船头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什么，低沉又饱含痛苦。 但紧接着，恶灵们便蜂拥而上。 嗤嗤嗬嗬的龃龉声响个不停，绿色的幽光在黑雾中自由穿梭。 数十秒不到的时间，格洛船长等人的身体消失不见，而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却多了几个外形和他们相似的亡灵，令人战栗的死亡幽火在他们的躯体内闪烁。 咔咔—— 桅杆被折断，木质结构的船体开始分解，浑浊的海水涌进船舱。 手枪和武器有的被抛进了海里，有的冰冷地躺在甲板上，他们的主人没有寻找它们的想法。 水手和船长现在和以后再也用不上这些家伙了... 亡灵再次化作游动的绿光，融进黑雾中，向最近的小岛萨斯纳姆扩张。 黑雾的弥漫，给萨斯纳姆带来了无尽的恐慌。 岛上没有一人提前知晓黑雾的到来，因此没有组建任何的防卫力量。 妇女同往常一样在衣杆前晾晒浆洗过的衣物，孩童赤着脚在浅滩边嬉闹着抓螃蟹... 忽然他们中有人抬起头看向了海中央，看到了那股只存在于大人口中的恐怖力量。 是深沉阴暗，压倒一切的黑，形如高涨的黑色潮水向他们袭来。 黑色的阴影几乎在瞬间倾轧了他们年幼的心头，胆小的孩子放声大哭，年长一些的则拔腿向岸上跑去。 稚嫩的脚印深深浅浅地留在沙滩上，没有人敢回头看那片浓雾中涌动的绿火。 那是亡灵造访的信号，那是来自小岛彼岸的崩坏... 黑潮毫无阻碍地涌上了岸，哭声很快便被嗤嗤嗬嗬的龃龉所覆盖，那些稚嫩的脚印将永远地留在那片浅摊上，再也不会有人给它带来鲜活的色彩。 随后整座岛城便陷入了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浓密黑暗之中。 所有的惊惶与不安，都在这一刻被定格。 母亲再也听不到孩子稚嫩的呼声，婴孩再也感受不到母亲温暖的怀抱，妻子等不到驾船出海的丈夫，水手记不起膝上的温香软玉。 他们中有人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黑雾降临，而这恰恰也是最后一次。 萨斯纳姆这座被光与平和祝福的小岛，随着黑暗的笼罩，永远消失在这一天。 唰！ 一把闪烁着鬼魅绿色的长剑，在黑雾中一闪而逝。 刹那，哭喊恐慌中的岛屿，陷入到了无边的寂静。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破败... “伊苏尔德，我能感觉到，我们在相互靠近！” “终有一日，我会找到你！” 片刻后...萨斯纳姆岛国的破损宫殿中，传来了佛耶戈满是痛苦的哀叹。 无边的黑雾，再次向外蔓延... ...... 巨神峰山脚，拉阔尔部族。 这是一个信奉诸神的原始部落，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登上那遥不可及的巨神峰顶。 阿特瑞斯本就是这个部落的一员，在“战争”的灵魂死去后，他再次接管了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自己曾经的部族。 “又是这种声音...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阿特瑞斯坐在自己房间，表情略微烦躁和狰狞。 数月以来，自从“战争”死亡的那一天，他的耳边就一直环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呓语。 那是在他亲眼见到过死亡的世界后，才能听到的某种声音。 或许...这是来自于死神的呼唤。 他的意志战胜了死亡，但死神仍旧不肯罢休，想要将他的灵魂勾走。 他曾经登顶过巨神峰，也曾凭借意志在‘战争’死时顽强的活了下来。 但面对着无时无刻的呓语，他却只能感觉到一股无力。 意志并不能解决所有事物，哪怕“战争”给他留下了一副强大的躯体，但他同样明白... 有些力量，他现在还无法抵抗。 至少...那些漫天繁星，他还没有能力向他们复仇。 攀登巨神峰...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骗局... 阿特瑞斯握紧拳头，眼神中饱含着怒火。 与他同时攀登巨神峰的挚友派拉斯，在登顶的那一刻倒了下来。 而他自己，也被判定不具备成为星灵的资格，反倒是被‘战争’夺走了身体。 那一刻起到‘战争’陨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星灵使用他的身体，他被控制着满世界追寻暗裔的足迹，并一个个将其封印。 最后，值得庆幸的是... “战争”被暗裔中的一员战胜，他也得以重生。 星灵...呵！ 曾经的信仰有多么赤忱，现在的仇恨就有多么强烈。 不过...他此刻也是感到了些许的迷茫与空虚。 那位夺走他身体的“战争”，似乎也受到重创，几乎烟消云散。 而其他的星灵，依旧庇护着巨神峰附近的各个部族。 他似乎没有理由去攻击他们。 更可况，部落里其他人的想法他都看在眼里... 他们依旧信仰着星灵，甚至把他当做星灵来信奉... 面对这份狂热的信仰，他不断解释自己不再是那位星灵。 但在亲眼见证自己赶走那位高大的巨剑暗裔时，其他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解释。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庇护好曾经的部落，不让他出现问题。 “嗯哼！” 毫无征兆地，阿特瑞斯发出一声闷哼。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心悸。 陡然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绿芒，表情满是狰狞与暴虐，就好像是要毁灭一切。 但随着他的挣扎，很快从那种状态中剥离。 他大口喘息了两声，眼神里带着后怕。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不停的呓语声，想要控制他的心智。而经过长时间的不断接纳，他的抵抗也愈来愈弱。 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疯狂... “不行...不能留在部落里...” 他咬了咬牙，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奋力朝着西边奔跑。 阿特瑞斯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便已离部落越来越远。 此时，夜空中的群星，好似不断在闪烁，又或许是交流着什么，又或许是在降下某种暗示... 不朽堡垒，浮空堡。 坐于书桌前的瑞恩眼神明暗不辨，指尖不断闪烁着深蓝色光芒。 一枚枚小巧的符文在他指尖闪动，像是在释放着某种魔法。 旁边的辛德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目轻挑，一道黑暗魔力注入到了手边的世界符文-绿中。 绿芒闪过后，她的唇角微翘，视线望向了不远处的世界地图。 整个符文之地是一颗蓝绿色的星球。 而她所注视的位置，正好位于暗影岛的东北角，那也是巨神峰的西边，同时也是...比尔吉沃特和艾欧尼亚的东南面... 与此同时，艾欧尼亚东南海岸边，气候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仿佛有某种力量对这里横加干涉，让那片无人区变得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海浪翻滚间风暴也在汇集。 而在离此处不远的一间殿堂内，身穿祭祀服侍的女人，眼神突然惊恐的睁开： “我看到了...毁灭！” 她的本名叫达尔哈，不过在艾欧尼亚和这间长存之殿，她继承了另一个名字—— “天启者”卡尔玛。 这是一代代相传下来的名号，她是上一任卡尔玛的转生。 而上一任的卡尔玛，又转生自上上任卡尔玛。 简而言之，她能够沟通那些古老的前世记忆，以及数千上万代的化身。 最初的一任，或许要追述到初生之土出现生灵开始。 但她的本质，也只不过是一个叫达尔哈的年轻女人。 她总是会被“艾欧尼亚之魂”传达一些语言的碎片，也总能看见一些灾难正在上演。 但很可惜，就像是数年前诺克萨斯侵略的那一场灾难，她根本就无力阻止。 甚至当她亲手利用源自‘艾欧尼亚之魂’的力量，摧毁了一艘诺克萨斯战舰时，迎来的却不是同胞们的夸赞，反而是他们的质疑。 长存之殿的僧侣认为她打破了土地精神领域的和谐，打破了均衡。而再往后，或许会酿成更大的苦果。 不幸的是，今天...她又得到了‘艾欧尼亚之魂’的启示。 在艾欧尼亚东南的方向，有一场人为造成的风暴正在孕育。如果不去阻止，或许将席卷整个艾欧尼亚。 她必须去做一些什么...哪怕违背所谓的均衡。 她不仅是无数代卡尔玛的化身，她还是艾欧尼亚普通一员——达尔哈。 卡尔玛站起了身形，浑身被包裹在一股自然能量内，身体快速移动，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此时，正在海上飞驰的阿特瑞斯，蓦然间眉头紧皱，猛地向偏北一点的方向冲去。 在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不...或许不是吸引他...而是...“他”！ 阿特瑞斯此刻的双目，已然有半边被染成了墨绿色... 也是这时，天上的繁星猛然间闪烁了一下。 但也仅限于此，并没有另外的干涉，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它们只是高悬在空中，默默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与变化。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耐人寻味的团队成员 几天后...浮空堡。 “不错的名单，但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瑞恩放下手中的名单，看向站在面前的萨勒芬妮。 “唔...是少了点什么。” 面对老师投来的询问目光，萨勒芬妮下意识点了点头，顺着瑞恩的话说了下去。 “啊...不对，老师...我的意思是，这份名单里的人是我逐一确认过的，应该...够了吧？” 萨勒芬妮说完，心虚地避开了瑞恩的视线，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绞在一起，靴子不安地在舞台上一点一点。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筹备的事情，关于如何团结自己能拉拢到的力量，去对抗暗影岛。 但让她倍感为难的是，现在瑞恩手上握着名单哪怕经过她再三确定，仍旧有些令人不满意的地方。 按照她的估计，未来作战的地方大概率会在比尔吉沃特地区，可惜她从未去过那里，目前对那片区域的所知几乎全部来自于书本上的记载。 更何况...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她脱离帝国帮助下的第一个任务。 从出发前的物资采购，到队伍内的人员配置，再到制定详尽的作战计划...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萨勒芬妮光是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为此她都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次完整的懒觉了！ 说实话，她完全，完全！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抵达比尔吉沃特。 而且又因为了解得并不多，她能做的准备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样。 刚才递给瑞恩的那份名单，可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挑选出来的精英队伍。 按照她的想法，首先波比可以担任近距离作战的战士角色，而安妮和芮尔做为中远程的魔法输出，兹本掌管后勤和资金供给。 嗯...这么看下来，确实哪一方面都顾及到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队伍人数有点少...但这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按照以一打百的比例来分配，份额刚刚好。 至于海上的那些事儿... 到了祖安那边，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瑞恩没有给出回应，而是分享了一则消息： “刚刚收到消息，暗影岛的黑雾一夜间扩散了数十公里。” “速度倒是不慢，可比起艾尼维亚差远了。”萨勒芬妮听后，小声嘀咕道。 瑞恩没有在意她的举动，换了个坐姿反问道：“这种情况你想过怎么应对吗？” “嗯...嗯...” 萨勒芬妮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她以前绝对说不出口的回答： “我觉得应该先见到以后，再做打算。” 听到她的回答，瑞恩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天真的想法。等你见到黑雾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里面的怨灵给吞噬了。” “那老师的意思...？” “哎...”瑞恩叹了口气，用“看破不说破”的眼神瞧了自家学徒一眼。 就她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 “你的团队里还需要一位顾问，再加上一名足以应对黑雾的人。” “老师...”萨勒芬妮做出为难的表情，“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说完，她微仰起头，眨巴着眼，视线直勾勾地望向自己老师。 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看我做什么，你不是想要做最真实的自己吗？”瑞恩见她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好笑问道。 “啊...老师！”萨勒芬妮极不认同地跺了跺脚，口直心诚地答道，“我是瑞恩·梅雷迪斯冕下的学徒，这就是最真实的我！” 这件事说起来，就很不对劲！ 萨勒芬妮在房间里思考了几天，有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一直解不开。 如果说佛耶戈是莫德凯撒的先锋，那好歹还被提升成了无比强大的存在。 但她作为诺克萨斯派出的应对人物，不应该就靠自己这小身板吧... “在你的名单中加两个人。顾问格瑞德·斯坦尼以及...” 瑞恩回过身，朝房间的阴影处望了一眼。 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一道蕴含着恐惧的沙哑音调传了出来： “费德提克...” 听到这个磨损刺耳的声音，萨勒芬妮浑身打了一个寒噤，面色僵硬地转过头，嘴巴微微张开... 她看到了什么... 恐惧恶魔-费德提克正拖着它稻草缝合的身体，向她缓缓走来！ “老师...”萨勒芬妮欲哭无泪，只好转过身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老师。 “借助世界符文的力量，费德提克的意识已经被压制了。”瑞恩平静的声音传来。 在瑞恩的肯定和安抚下，萨勒芬妮的情绪稍稍缓和下来，她重新将视线扫了过去，也是这时她发现，恐怖稻草人的身上亮着些特殊的绿色光点。 “那现在它成了我们的人？”萨勒芬妮忍不住问道。 “不到危机时刻，我不会出手。别忘了自己的魔法！”费德提克沙哑的声音自喉咙滚出。 听到这道声音，萨勒芬妮轻咦一声，皱了皱眉，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出声： “辛德拉女士！？”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应该是辛德拉女士在操控费德提克。 “她需要熟悉恐惧的力量，这一次会与你们同行。”瑞恩站起来做出了解释。 “那真是太好了！”听到这句话，萨勒芬妮面色大喜。 果然...两位老师没有让她独自面对的意思！ 有老师在...真好！ 暗自窃喜之余，萨勒芬妮不忘询问之前的话题：“老师，您刚才提到的那位顾问，格瑞德先生是？” 既然辛德拉女士会前往，那么自家老师... 萨勒芬妮脑海中的念头急闪而过，眸中带着亮闪闪的期盼之色。 “呵...”瑞恩噙着淡淡的笑意，抓起手边的世界符文-绿，随即一股强烈的生命能量迸发而出： “世界符文-绿，我们将其命名为生命，又或者是坚决。它能够轻易改变肉体强度，甚至能掌控生命之力。” 绿光在地板上蔓延、凝聚，缓慢形成了人形。 那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绅士，身高180出头，黑发中掺杂着几缕银色，蓝眸深邃如同静谧的湖水，他穿着丝绸制的燕尾正装，胸口挂着副单片眼睛，手中拄着一根镶嵌黄金的手杖，气质颇佳，像是一位从皮尔特沃夫空降的考究贵族。 “下午好，萨勒芬妮女士。” 一道成熟且儒雅的声音自萨勒芬妮耳畔响起。 “重新认识一下，格瑞德·斯坦尼，团队中的顾问。” “老师...这...”萨勒芬妮的瞳孔中写满了惊讶。 自家老师能创造一个分身，她并不会有丝毫意外。比如站在阴影里的费德提克，就算得上是辛德拉女士的分身。 但眼前这位格瑞德...竟然有自己的灵魂！ 而且她能肯定，这并不是分魂卷分出的灵魂，而是一个与瑞恩完全不同的灵魂。 等她稍稍平复了惊讶的情绪后，格瑞德富有风度的声音传了过来： “萨勒芬妮女士，在你看来...魔法是什么？世界符文又是什么？” 听到眼前之人的问话，又看了看一旁饶有兴趣打量自己的瑞恩，萨勒芬妮眨巴眨巴眼睛，心中生起了无比怪异的情绪。 这个问题到底是老师再问自己，还是面前的格瑞德先生？ 唔... 她略作纠结后，还是老实回答道： “魔法是通向世界本质的知识，而世界符文，则是掌控世界本质的钥匙。” 萨勒芬妮先是简短了概括了一下自己的见解，随后又对自己的认知做了进一步扩充。 她在讲述的过程中，也渐渐忘记了纠结到底是谁再向自己提问，转而沉浸到了问题本身。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她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每一位法师，无论他们施展的是地、风、水、火，又或者是光、暗、灵魂。 本质来说，他们都是在运用世界的规则。 而魔法，则是展现这种规则的手段。 要想施展更强大的魔法，就需要对世界规则有着更深的领悟。 而这种领域，来源于‘知识’... 世界符文，本质来说就是一本记录着世界规则书籍，是通向本源的钥匙。 普通的强大法师，能够借助上面书写的规则，用以释放毁天灭地的魔法。 但如同自家老师这种堪称‘伟大’的法师，则是能够参透其中书写的规则，并无限拔高自身。 想到这里，萨勒芬妮也明白了过来。 生命、灵魂本就是世界规则中的一种...好像能随手创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悄悄望了眼自己的老师，嗯，只是对自己的老师。 瑞恩看着自家学徒的小动作，轻笑了一声。 格瑞德是他，但他却不是格瑞德。 他能共享格瑞德的所有感官，甚至能够操控对方。但如果他不做任何操控，格瑞德也能按照自己的人格意愿来行动。 这算得上是他新领悟的魔法应用。 他之前对于魔法的理解并没有错误。 魔法的本质，不过是世界规则的延伸。 而符文魔法，则是借助一枚枚普通符文的力量，来撬动世界规则，并将其纳为己用。 只不过符文来源于世界产生的奇迹，所含有的力量远比世界符文要弱。 但数以百计的符文组合所产生的力量，足以与世界符文相媲美。 而他和辛德拉共同设计的魔法跃升，也正是由三枚世界符文作为核心，辅以数百枚普通符文作为传递纽带，强行将一个人的力量层次借助魔法拔高。 世界符文-蓝，其名巫术，象征魔法与自然元素的伟力。赋予跃升者魔法亲和以及元素抗性。 世界符文-绿，其名坚决，象征肉体、生命之力。赋予跃升者近乎无敌的体魄，以及接近永恒的生命。 世界符文-黄，其名精密，象征物理法则，蕴含速与力之威能。赋予跃升者掌控某种物理法则的威能，或是矢量，或是疾速，又或是巨力。 而记载中还剩下的两枚世界符文，瑞恩心中也有莫大的期待。 三枚世界符文组建的魔法跃升，基本上可以和飞升仪式相媲美，但是魔法跃升需要跃升者拥有强大的灵魂。 现在的格瑞德，并不能算作一个完美的生命造物，灵魂只能算是普通强度，连英雄级的力量都无法承载。 要想要其变得完美，还需要世界符文-红的力量。 届时，魔法跃升也将不再有灵魂程度的限制... 萨勒芬妮带着费德提克和格瑞德一脸满意地离开了，有了老师的帮助，她也有了对抗佛耶戈和黑雾的信心。 过一段时间，她就会乘坐飞艇先赶往祖安。在乘坐早已订做好的舰船，前往比尔吉沃特海域。 在她离开后，瑞恩摇头一笑，身影自座椅上消失不见。 等瑞恩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不朽堡垒的黑门边。 这座象征着诺克萨斯建立的建筑，已然伴随帝国走过了近千年。 曾经的它，只是帝国荣耀的象征。 但从今日起，它将被赋予新的功能。 瑞恩到达之后，朝一旁忙碌的辛德拉点了点头，转头望向立于黑门不远的几道身影。 那几道身影中，最弱的德莱厄斯，都浑身散发着绝强的气场。 “瑞恩·梅雷迪斯。” 见到瑞恩走来，其中一位穿着鲜红色礼服的贵族青年屈身行礼。他的声音充满了优雅与高贵，全然没有诺克萨斯贵族的野蛮与蛮横。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弗拉基米尔议员。” 瑞恩望着青年，微笑着点了点头。 黑色玫瑰的成员中，曾经有两位从千年前活到今天的人物，一位是乐芙兰，另一位就是眼前的弗拉基米尔。 他曾是一位暗裔的奴隶，但却利用谋划将主人杀害，并继承了对方的一切。 但可惜，他的血魔法仍有缺陷，每一次当生命走向终焉时，新生的转世会忘掉所有记忆，只有触发某种媒介才能重新归来。 而这一次，他本是一位诺克萨斯的普通贵族，还在其没有前世记忆时，就被乐芙兰唤醒，成为了崔法利议员之一。 斯维因和瑞恩当然知晓乐芙兰的意思，但可惜... 他能给弗拉基米尔的东西，乐芙兰给不了。 “弗拉基米尔议员，你现在的气色不错。看来那道符文魔法应当解决了你身体里的问题。”瑞恩的视线随意扫过对方。 他并没有见过弗拉基米尔，但通过斯维因的转达，专门为其设计了一个七阶符文魔法-血色黎明。 借助这个魔法，弗拉基米尔再也不用受自身血魔法转生缺陷的困扰。 听到瑞恩的问候，弗拉基米尔的嘴角露出了亲和的笑容： “还得感谢您解决了我多年的问题，能为崔法利议会效力，是我的荣幸。” 瑞恩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方是一头养不熟的狼，但也是帝国一柄锋利的刀刃。斯维因有信心握住这柄刀刃，他也不打算干涉。 简短的寒暄后，瑞恩将视线移向了身旁的莫甘娜，此刻的她黑色双翼张开，身上的气势远比曾经他与凯尔交战那会强的多。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莫甘娜的正义在诺克萨斯得到了伸张。 宽恕的正义，又或者说以功抵罪的正义... “莫甘娜议员，你有想成为第一批跃升者吗？”瑞恩向她发出了邀请 魔法跃升的仪式辛德拉正在准备，他们聚集在这，也是为了亲眼见证第一次的魔法跃升。 按照瑞恩的估计，世界符文一次性积蓄的力量，足以跃升两位达到标准的跃升者。 “以后再说吧，如果还有名额，大统领比我合适。”莫甘娜却摇头拒绝了瑞恩的提议，“我对帝国的贡献还不足让我享受这种待遇。” 说这句话时，她是真心这么认为。 虽说不朽堡垒有现在的模样，几乎全靠她的努力。 但更为了解帝国后，就连她也对三位议会长产生了敬佩。 这是三位几乎没有自己私心，将一切都奉献给了帝国的人。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每一位议员都能有跃升的机会。” 瑞恩也不在意，只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他没有打扰正在调息状态准备跃升的德莱厄斯，而是将手中的世界符文-绿脱手，任由其漂浮在黑门的门扉上，与世界符文-黄平行。 紧接着，他也和辛德拉一样，在黑门上铭刻下一道道符文，完善魔法跃升的最后工作。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跃升者-德莱厄斯！ 今天无疑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一天。 晨曦的云雾之中，高耸森严的黑门静静伫立。 不过今天不同，黑门之上多了许多淡色的光点，那是一枚枚造型独特，画法玄妙的符文。 在瑞恩和辛德拉的精心雕琢下，如同皮肤表面的刺青一样刻进黑门两侧的石柱之上。 嗡—— 待最后一枚符文自辛德拉手中落下，一道淡金色的横向光波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黑门的形象变了。 巍峨森严中又具有难以言说的魔法气息。 弗拉基米尔和莫甘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他们的视线同时落向黑门的门扉之处，那里有两枚世界符文漂浮高悬, 浓郁的魔法能量缠绕其上。 魔法跃迁... 由瑞恩提出的疯狂构想，是属于诺克萨斯的飞升仪式。 “真是一场令人记忆深刻的盛宴。”弗拉基尔米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当年的他曾是一位暗裔的奴隶，很了解古恕瑞玛和飞升天神們的强大。 他从未想过，千年前还羸弱无比的帝国，有一天能达到与古恕瑞玛平齐的高度。 魔法的元素正在朝黑门汇聚，其上发生的异常，引起了下方诺克萨斯人的注意。 黑门上泛起了元素的洪流，各色的魔法光芒亮起，形成了一道道能量漩涡。 辛德拉铭刻完最后一个符文，目光中满怀着期待，撤到了一旁。 她不愿意走这一条路，但在这条路的优化中，也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见证魔法奇迹的诞生...总是令人心醉与期待。 等她将视线投向瑞恩，对方正好将黑门顶端的最后一枚符文铭刻完成。 刹那间，黑门亮起萤光，两枚世界符文均是散发出了强烈的光彩。 瑞恩回首向辛德拉微点下颌，随后这道白袍身影缓缓飘起，上升至门扉的高度，与其余两枚世界符文形成了三角之势。 他，是整场跃升仪式的关键。 瑞恩体内的世界符文, 已经融合了大半, 接下来他将操控三枚符文, 借助搭建好的仪式舞台，完成魔法跃升仪式... 符文发出的魔法光芒，早已映在德莱厄斯眼中。 他知道现在该他登场了。 德莱厄斯站起身，战斧在他的背后闪闪发亮，他的步伐铿锵犹如坚硬的磐石，不带一丝犹豫地朝着黑门一步步走来。 正如德莱厄斯之前所说，他愿意成为跃升仪式的第一位献身者。 他不惧失败，不畏强敌。 德莱厄斯这一生的所求极其简单，只要他能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守护整个诺克萨斯！ 此刻，当他一步步走入魔法的强光笼罩之下，他心中的信念就如同这座屹立了千年之久的堡垒，没有人能摧毁它，时间无法磨损，苔藓不会攀附。 它只会随着他征战的脚步，胜利的号角，日渐加深。 “诺克萨斯！” 德莱厄斯伸出右臂紧紧一握, 如是说。 很快, 在瑞恩的引导下, 黄、绿、蓝三色汇聚的魔法能量自半空通天降下，将德莱厄斯和他的巨斧完全笼罩。 “嗯...” 和预想不同的是，德莱厄斯并没有经受撕裂般的拉扯，或是能量过载的窒息。 相反，魔法能量如同春日潺潺的温泉，带着惬意的温度浸入了他的体内，他能感受到皮肤上的毛孔正在有韵律的舒张，体内的呼吸引来了前所未有的顺畅。 “帝国崔法利副议会长-德莱厄斯。” 在德莱厄斯经受魔法能量的冲刷时，瑞恩悠长沉稳的音调，倏忽间传遍了所有下方诺克萨斯人的耳畔。 “德莱厄斯出生微末，于角斗场中杀出而入军队。加入军队数十年来，为帝国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帝国历964年，德莱厄斯与德玛西亚军队交战中，斩敌20人，立一等功。” “帝国历965年，德莱厄斯斩杀德斯特王国军团长，荣升战团小队长，领少尉军衔。” “帝国历967年...” “帝国历968年...荣升战团副将，领少校军衔。” “帝国历971年，德莱厄斯攻打霜熊部落，大获全胜，杀敌上千，亲手砍下霜熊战母首级，擢升战团主将。” “帝国历975年，德莱厄斯升任北线副指挥官，同年，其率军消灭4个弗雷尔卓德部族。” “帝国历980年，北线因遭遇蛮族反扑，德莱厄斯独自断后迎敌七天七夜，使得帝国北线军队能够顺利撤离。但功罪不相抵，德莱厄斯被撤下副指挥官之职，擢升少将军衔。” “帝国历983年，帝国正式入侵艾欧尼亚，德莱厄斯第一个登上艾欧尼亚大陆。” “帝国历985年，帝国因普雷西典之战战败，北线遭遇弗雷尔卓德反扑，北线指挥官阵亡。德莱厄斯临危受命，担任北线指挥官，擢升中将军衔。” “帝国历987年，德莱厄斯击溃帝国位于北线之敌，弗雷尔卓德寒冰之眼部落联盟。此战德莱厄斯斩杀战母数量过十，英雄级蛮族勇士不计其数。” “帝国历989年，德莱厄斯加入崔法利议会，正式担任副议会长职位。” “帝国历991年，德莱厄斯率领崔法利战团解放土库古尔王国，配合德玛西亚远征凛冬之爪...” “此上，德莱厄斯副议会长为帝国所立功勋！” 在瑞恩沉稳的话语在不朽堡垒回荡之时，所有人都笔挺着身姿，面容肃穆地望向天空不断异动的黑门。 德莱厄斯为帝国所立战功，他们几乎都是亲身见证者。 而他被大多数诺克萨斯人当做榜样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份传奇一般的人生经历。 大多数诺克萨斯人，出身和德莱厄斯相差无几，甚至比对方还稍稍好一些。 然而不同的是，德莱厄斯能从帝国解放地区的一名普通人，成为当下符文之地闻名的崔法利副议会长。 这无疑，给了所有诺克萨斯人，所有的底层平民一种希望！ 只要拥有实力，就能拥有一切... 他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纷纷抬起头，望着那扇象征诺克萨斯成立的黑门不断发生异变。 “嗯？”莫甘娜的唇间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她似乎感应到了下方人群的情绪，眉毛微挑，面容带上了轻浅的笑意，一股魔法的力量从她体内迸发而出。 霎时间，诺克萨斯城内本是暗淡的魔法灯纷纷亮起。 但这一次，它们的点亮却不是为了照明，而是映出了跃升仪式自开始时的画面。 崔法利议会长瑞恩高悬半空，两枚世界符文伴随左右。 副议会长德莱厄斯，背负闪闪发亮的战斧，步履铿锵如利刃般朝着黑门而去。 彼时，瑞恩的双眸倒映起世界符文的图案。 黄、绿、蓝三色光束，自他的体内和两枚世界符文射出，照耀在了德莱厄斯的身上。 “于今日，因德莱厄斯为帝国所得荣耀，赐魔法跃升！” 瑞恩恢弘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回荡，也是那一刹那，德莱厄斯的身体整个被三色魔法能量包裹。 无尽的魔法能量从世界符文和瑞恩体能宣泄而出，全部灌入进德莱厄斯的体内。 魔法，正在改造德莱厄斯。 民众纷纷停下前行的脚步，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魔法灯内。 德莱厄斯的表情带着些许狰狞，显然是在忍受着痛苦。 但人们惊讶地发现，他的嘴角却一直保持上扬的角度，德莱厄斯能感觉到自己许久未变的身体，正在缓缓的增强。 魔法浸入到了他的体内，正在一寸寸的进行改造，让他的皮肤变得更坚硬，血肉更加紧致，精神更加强盛... 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诺克萨斯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的望着魔法灯中播放的画面。 哪怕他们离天空中的黑门不算近，他们已然能感觉到能量宣泄所带来的压抑感。 他们难以想象，当仪式结束之时，德莱厄斯的实力能得到怎样的增幅。 想到这里，他们大多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眼神里也被狂热和期待所替代。 既然德莱厄斯能...他们也可以。 在未来...谁又能确定，下一个站在黑门前接受魔法跃升的人，不会是他们！ 魔法跃升之时，帝国没有做任何掩饰。 在三枚世界符文散发光彩的那一霎那，靠近比尔吉沃特的一位深紫色皮肤的法师豁然转头，他看向不朽堡垒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而巨神峰的通天光柱，在跃升开始之时，光芒竟然暗淡了几分。群星疯狂闪烁，不断传递着信息。 恕瑞玛神庙门口，内瑟斯拄着权杖站在那儿。他面朝不朽堡垒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比恕瑞玛的太阳，还要耀眼...无休止的循环，是否能被打破...” 作为整场跃升仪式的操控者，瑞恩期待的望向德莱厄斯。 魔法跃升，利用三枚世界符文的权能改造人体，将其提升到一种不可思议的高度。 而决定生物是否能够承受跃升的唯一标准，灵魂与意志。 对于有的人来说，天生拥有强大的身体天赋而无法兑现，这样的生灵无法强行魔法跃升。 但像是德莱厄斯这样的人，身体不仅开发完全，甚至成为了他灵魂与意志的拖累。这种情况下，跃升将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飞跃。 世界符文能够彻底改造德莱厄斯的身体，根据他的意志与想法，让其达到一种完美的状态。 而且这并非是一种恒定态，新生的身体具有强大的可塑性，未来还能够变得更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德莱厄斯的意志能够坚持完整场跃升。 不过对于这一点，瑞恩倒是没有任何怀疑。 跃升已然过半，一切都异常的顺利。 德莱厄斯完全在享受这一变强的过程，意志没有半点的动摇。 世界符文近乎无穷无尽的魔法能量不断输入进德莱厄斯体内，一旁的弗拉基米尔自然能看透其中奥妙，他的眼神逐渐燃起了热切。 如此强大的力量... 远比他承自暗裔遗泽的要丰盈太多。 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谁又不想体验一下魔法跃升带来的实力飞跃呢？ 莫甘娜倒是双手抱胸，神情自始至终都是如夜晚的湖水般平静，尽管她能感觉到，德莱厄斯的实力正在慢慢强于她。 如果按照级别来划分，德莱厄斯已经迈过了半神级的门槛。 但她并不是很羡慕。 每一种力量的得来，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像是她的一身实力，来源于正义，也受限于正义。 而魔法跃升，她可不觉得瑞恩会无缘无故帮助崔法利议员跃升... 德莱厄斯的功勋就像是一个标杆，估计只有达到类似的程度，才能达到魔法跃升的标准。 当她为帝国付出达到这个标准，那时的她，才会问心无愧的接受这场魔法跃升。 歘—— 迅速而锐利的声响刺破空气。 “诺克萨斯！！！” 处于魔法洪流中的德莱厄斯猛然大喝一声。 霎时间，他的体表发生了异变。 “咔嚓！咔嚓！” 那套由禁魔石打造的战铠寸寸断裂，由上至下化为轻飘飘的浮沫。 旧的战铠每消失一寸，就有一块新的铠甲替代而成。 新的战铠不知由何种材料打造而成，它厚重坚实远超旧铠，通体漆黑，如同深沉夜幕，却又反射着森冷的锐利光芒，给人以无与伦比的震慑感。 最终，他的肩甲，胸口，大腿...无一遗漏地都被漆黑的甲胄包裹在内，背后暗色的披风随风飘摇，如同一支屹立不倒，永唱胜歌的战旗。 战铠，不驯力量的显圣。 德莱厄斯的双眸如火般炽热，掺杂着银丝的黑发悉数转白，像是巨神峰峰顶终年不化的积雪，让人看到就会想起彻骨的寒冷...坚定不移的意志。 除了德莱厄斯自身以外，他永不离手的战斧-黑色切割者同样在跃升期间发生了变化。 斧柄弯曲变黑，斧刃带上了妖冶的亮芒，那颜色介于玫瑰与鲜血之间，不断闪烁着魔法的萤光。 轰隆—— 刺耳的爆裂声骤然响起。 一股无敌的气势从他体内迸射而出，将周围的土地炸得寸寸断裂。 “呵啊！” 德莱厄斯身上的魔法光芒消散，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黑门周围的云雾，刹那间被震的散了开来。 “这股力量...令人激动！” 德莱厄斯眼眸中闪烁着兴奋，嘴角微微咧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远比之前要强大太多，哪怕是5个以前的自己站在身前，他都有信心战胜。 “瑞兹...凯尔...期待与你们的下一次较量！” 他右臂前身，拳头慢慢握紧，眼眸中闪烁着战意。 那些曾经他失败过的战斗，他都会一一找回来！ “吼！” 他的身体周边骤然涌起一道黑雾，聚集成了一只狼头的模样，在他肩头盘旋。 “感觉怎么样？” 瑞恩从半空缓缓飘落，眼神里难得显出了一缕疲色。 德莱厄斯咧嘴笑道：“前所未有的好！” 他没有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但从他的眼神里，瑞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愿为帝国奉献全部，哪怕战死沙场。 德莱厄斯...同样是一位将一切都奉献给了帝国的汉子。 “好好调整一下，魔法跃升带来的力量，可不仅仅是身体那么简单。”瑞恩噙着浅笑，提醒道。 “哈哈，我已经能感受到了。这就是你们使用的魔法吗？” 德莱厄斯心念一动，黑雾组成的狼头在他的周身飘荡，其中散发着一股毁灭的气息。 “他是跃升给你带来的特殊魔法，至于有什么妙用，就需要你后续慢慢领悟了。”瑞恩并没有直言。 “很好，我很喜欢这个过程！” 德莱厄斯脸上满是兴奋，他将头扭向另一边的莫甘娜： “莫甘娜议员，有兴趣来一场较量吗？” 现在整个诺克萨斯，能与他现在匹敌的也没有几个。 辛德拉和瑞恩肯定可以，但对方为他跃升耗费了大力气，他还不至于现在就找上门。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至于其他人，没有比莫甘娜更好的衡量对象了。 在之前他们的比试中，他就没有赢过... “既然副议会长有意，莫甘娜自然乐意。” 莫甘娜并没有拒绝，她也很好奇魔法跃升带来的实力提升有多少。 她扇动背后的黑色羽翼，以极快的速度朝远处的山峦飞去。 德莱厄斯的心情相当不错，他没有丝毫迟疑，脚踩在黑雾组成的狼头上，朝着莫甘娜追去。 其余的功能他还暂未领悟到，但就光是这种踩着当坐骑的用法，他就已经很是满意了。 瑞恩笑了笑，没有理会邀战的二人，而是走至辛德拉旁边，探讨起魔法跃升过程中的感悟，并不断记在魔法笔记上。 每一次的成功，都能为他们带来新的灵感。 这才是真正的法师...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现在的祖安，高攀不起 在萨勒芬妮踏上飞往祖安的飞艇时，卢锡安和赛娜也抵达了皮尔特沃夫空港。 “我怎么感觉...那边才应该叫希望与科技之城。” 赛娜扛着巨大的枪支从飞艇上走下，那是她作为光明哨兵的武器。 卢锡安紧随其后，遥望着远方的高大楼房，摇了摇头： “我在比尔吉沃特的时候有所耳闻，祖安自从换了统治者后，发展速度极快。就现在我们看到的来说, 它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皮尔特沃夫。” “上次在不朽堡垒见到的那位，就是祖安现任统治者吧，好像叫...维克托？” 赛娜回想起那日的景象，那具钢铁的魁梧之躯，以及一列整齐划一的机械军队着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怀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心情，赛娜一步一步走到空港的边缘，任由目光遥望向不远处全然不同的城市。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像是静谧的小花园, 那么祖安现在就像是现代感十足的商业都市。 百米高的玻璃大楼比比皆是, 充满机械美感的大型设备鳞次栉比。 魔幻而又科技感十足。 “是的, 维克托，诺克萨斯崔法利议员之一。”卢锡安肯定了赛娜的记忆，“皮尔特沃夫的领袖我们也见过，就是那位最早下船的塔利斯先生。” 他们从大陆最西一路走来，可谓是见证了瓦罗兰大陆最繁华的四座城市。 德玛西亚雄都的古典庄严之美。 诺克萨斯不朽堡垒魔法奇迹之盛。 皮尔特沃夫生机静谧之感。 祖安科幻繁华之貌。 “塔利斯议员...看起来还像是位成长中的孩子。” 赛娜莞尔一笑，视线聚集在不远处印有杰斯头像的飞艇上。 他们沿路走来，皮尔特沃夫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杰斯的画像，这能很说明些什么。 不过那是皮尔特沃夫人的看法，在赛娜眼中，杰斯留给她的第一印象确实算不上良好。 “每个人都有状态不佳的那一面，但这不妨碍他在自己领域内的成功。”卢锡安温和开口, 随后岔开了话题，“我们先去哪儿？” “祖安探险者协会，诺克萨斯人更喜欢那边。”赛娜率先向前走去。 诺克萨斯人尚武, 祖安那边更受雇佣兵们的欢迎。 皮尔特沃夫这边，倒是学者、沙龙、讨论的聚集之地。 这些都是他们在飞艇上打听到的消息。 遗憾的是，祖安那边的空港还在建设当中, 不然他们就直接飞往祖安了。 这两座城市的关系并不好，这是卢锡安和赛娜得出的第一感觉。 街道上人来车往，两人拦下了一辆载客的机械车，刚一坐上去，报出需要前往的地名，就听到了司机的抱怨： “见鬼，怎么又是去祖安的客人。” 这种机械车两人早在不朽堡垒坐过，还是更加舒适豪华的版型，所以现在他们倒也熟门熟路地坐了下来。 卢锡安听到司机的话，顺着对方的意思攀谈道： “先生，最近很多人从这去往祖安吗？” “是有不少。” 司机往后瞄了一眼，视线在赛娜身旁那杆一人高的大枪上，很明显地停留了一下。 “你们是探险者吧，最近不少人从诺克萨斯飞抵空港，然后乘车前往祖安。” “是啊，我们听说探险者协会发布了不少关于比尔吉沃特的任务。”卢锡安点了点头，并不掩饰前往的目的。 “那看来二位做足了准备啊。”司机的语气带着羡慕，“唉，要不是听说当探险家很有可能丢掉小命，我早都卖了车子，到协会报名登记了。” 卢锡安轻笑了笑：“稳健的生活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至少探险家不用为了搭不到车，而错过冒险了。”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 “先生，在皮尔特沃夫开机械车应该是一份体面的工作吧。”赛娜看得出来对方只是一个嘴上说说，实则没有什么冒险胆量的家伙。 “这倒是不假。像我这种跑得勤快的，一个月能有50崔法利金币。”说起这个，司机的语气明显高昂起来，“但是怕就怕对比啊。之前有一个女佣兵乘车，人家出手那叫一个阔绰，一趟给了2金币。” “那应该算是个例。”卢锡安摇了摇头。 既然要找佣兵团加入，他们对此也了解了不少。 只有那些大的佣兵团，才能用崔法利金币作为报酬货币。 那些普通的佣兵，一次委托能有个几十银币就不错了。 司机先生的见解，存在误差。 他心里很明白，能够接出海任务的佣兵，本身就不简单。 在他思考怎么与佣兵接触时，赛娜和司机聊到了双城的话题。 提起祖安，司机的面色很复杂，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以前的时候，大伙都瞧不起那边的人。我们称呼他们为下城，说是大家是同属一座城，但我们提起时还是有种优越感。” “但这种感觉，随着那边发展起来，也就不在了，甚至转化成了另一种感觉...说实话，我们打心眼里不希望他们发展。” “这又是为什么？”赛娜有些好奇。 司机叹了口气，望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分界桥，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可以骗自己，说我们皮尔特沃夫的繁荣是因为我们勤劳，我们更有学识和头脑。而祖安之所以那么乱，是那里的人思想不端正，只喜欢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 “但自从分界桥被维克托炸了以后，反而一切都变了...” 赛娜挑了挑眉，望着越来越近的雄伟大桥：“这座桥以前被炸断过？” “是啊！”司机点了点头，“那是1，2年前的事情了吧，它被炸断，象征双城从此分道扬镳。而后双城一直冲突不断，不过自从希尔科死后，这种争斗放在了暗地里，双方比拼发展。” “那么为什么这座桥又修好了，听你的意思，两座城现在关系也不是很好。”赛娜蛮有兴致地询问。 听当地人讲一些关于本地的故事，有时候也算是他们忙碌旅程中的调味了... “刚刚说到了发展...” 司机抬头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宏伟祖安，眼神里带着缅怀： “2年前，那边还是脏乱差的象征。但现在不同了，祖安领袖维克托先生将这座桥重新修好。他的意思大家伙都明白，这是让我们都来看看，祖安离开了皮尔特沃夫，究竟能变得有多好。” 赛娜听到司机复杂的语气，也是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皮尔特沃夫人不想祖安发展好了。 自诩优人一等的皮尔特沃夫，实则是依靠祖安人的牺牲。不得不说，大多数皮尔特沃夫人都不想承认这一点。 但现在双城分离后，赛娜能从司机的语气里听出来。 祖安发展的很快，皮尔特沃夫的发展反倒是慢了下来。 这里与她被拘魂前来相比，也就多了一个海克斯飞门，以及空运稍稍繁华了一些。 反倒是那边的祖安，一副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在她听说的一些事中，好像海克斯飞门的出现，其中有不少是维克托的功劳，而且那什么海克斯宝石的原材料，统统来源于祖安。 皮尔特沃夫的发展...离不开祖安... 机械车行驶上了新设立的大桥，行驶过半，卢锡安望着窗外的执勤人员问道： “那是皮城执法官吗？现在两边通行是不是还管得很严。” 他看到桥那边站了不少衣装正式的警官，手里拿着冒着海克斯蓝光的枪械。 这种枪他在诺克萨斯见过，似乎只比诺克萨斯卫兵用的粗劣一点。 “他们吗？” 机械车停下排队，司机瞧了前方一眼，随口道： “那可不是执法官，而是警务官。” “警务官？”赛娜咀嚼着这个词，“有什么区别吗？” “执法官是皮城的，而他们。”司机顿了顿，“属于祖安！” 卢锡安能听出司机语气里的不舒服，眉头挑了挑。 以前这里归皮城执法官管理，会严格审查从祖安到皮尔特沃夫的人。 但现在...似乎反过来了？ “先生，请出示证件！” 很快便轮到了卢锡安所坐的机械车，到达近前后，一位壮汉将他们拦了下来： “我是祖安警务官森特，警号9518。如果你对我的行为有任何不满，欢迎到警务局或是我上司皮特那里投诉。”壮汉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但听到他所说的话，卢锡安和赛娜却对他一下生出了好感。 这种服务态度，可比他们在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遭遇的好多了。 “真是，这行程我跑了这么多趟，就不能通融一下。” 司机低下头小声抱怨一句，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摸出证件，递了过去。 那是一份祖安警务局颁发的车辆通行证，还有一张是同样警务局发布的长时间逗留签证。 “认证不认人，这规矩。”森特肩头微耸，边审阅着证明边说道，“以后等布里茨普及了，更不会看你眼熟就放过你。你们这些外来人不想被抓，最好都办一张逗留签证。” “警官，布里茨是什么？逗留签证怎么办理？”卢锡安赶忙追问道。 他能听出来，这是对方给自己的建议。 “布里茨是维克托大人创造的机械卫兵，城里负责巡逻的那些机械人就是，奉劝一句，不要犯事，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森特将证件递回给了司机，挥手让前面的人放行，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回过头向二人补充说明： “逗留签证办起来很简单，去警务局报备一下就行。或者你有诺克萨斯身份证明，探险者徽章等，这些同样也能随便进出祖安。” “警官，万分感谢！” 卢锡安道了一声谢，机械车这才继续向前行驶。 相比起皮尔特沃夫的随意，进到祖安后，卢锡安二人也是彻底感受到了不同。 这里的人...似乎很守规矩。 赛娜兴趣盎然的看着窗外，啧啧称奇道： “这种信号灯是什么？红了就要停下？” 他们的车辆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各色的人串流不息的从他们前方通过，而左右的车流也在快速通行。 反倒是他们，停在了划线区域，停下来等候。 要是这还在皮尔特沃夫，就是人们自主退开让机械车通行了。 “这里开车很麻烦，警务局颁布了交规准则，如果不遵守就要罚款，一次1崔法利金币。” 司机趁着等信号灯的间隙，向两人比划着解释： “前面这叫交通信号灯，只有等变绿了我们才能通行。罚款都是小事，要是触犯交通准则太多次，还会被吊销车辆通行证。” “怪不得这里的人都如此遵守规则。”赛娜面色恍然。 说实话...如果说皮尔特沃夫没有变化，雄都和不朽堡垒都在她的预想之中。 那么现在的祖安，她连想象都没有过... 乘坐着先进的机械车，穿行在数百米的高楼之中，行驶在一条宽阔的通车大路上。 行人只在两边行走，中间全是来往的车辆。 但这些机械设备，却并不会拥堵在一起，它们像是拥有一套设定好的程序，次序井然，按照规矩行驶。 哪怕路上各式各样的机械车交错而行，但路况却依旧畅通无阻。 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卢锡安也看见了森特所说的布里茨机械守卫，那是一种黄色的胖墩机械人，它们三个为一组，晃晃荡荡走在大街上。 往来的行人对他们异常的尊敬，路过还会向他们打招呼。 最让卢锡安和赛娜觉得疯狂的是，布里茨会友善的招手回应，完全不像是冰冷的机器... 这里所遭遇的一切，总是让他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两位，前面就是探险者协会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了卢锡安二人的思绪。 他们朝前望去，一个印有冒险者协会标志的大楼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这是你的费用，万分感谢！” 卢锡安丢了两枚崔法利金币给司机后，和赛娜下了车。 诺克萨斯虽说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但与萨勒芬妮分别时，对方还是给了他们一些崔法利金币，让异常窘迫的他们不用为钱烦恼。 至少...飞艇和机械车的费用还是能付得起。 就凭这一点，他们心里对萨勒芬妮充满了好感。 也是按照对方的建议，来到了祖安的探险者协会。 站在眼前这栋纯玻璃的摩天大楼面前，卢锡安只觉自己无比渺小。 但与此同时，他和赛娜的心中也满怀着期待。 探险者协会... 希望能找到一些对抗暗影岛的可靠战友！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希维尔的小心思 咣当—— 卢锡安面前的玻璃门自动向两边打开，他的眼睛因错愕而瞪大了一瞬。 “这地方让你感到不适了？”赛娜落后他小半步的距离，面带揶揄笑容地看了卢锡安一眼。 刚才他的举动，让她想起了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那时的卢锡安单纯、固执，却又幽默感十足，现在看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 他的本质并没有太多改变。 这是好事。 “怎么会，你看，这扇门明明很欢迎我们的到来。”卢锡安尴尬地将前伸的手收了回来，摩挲了两下下巴。 他镇定的很快。 一扇会自动开合的门，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紧实的辫子回荡在身后，不过没走出几步，他又回头望了眼玻璃门, 左右扫视一圈, 才重新跟上赛娜的脚步。 时值午后，大厅内并未有太多闲散的人员聚集。 空旷又极具现代感的办事大厅内，只寥寥坐着几人。 卢锡安看见正前方有一排办事台，其中有一个上面写着“请0075到五号窗口办理业务”。 很通俗易懂，取号然后办事。 “不出所料，这里和外面一样先进。”赛娜向卢锡安说，“我还是头一次见流程如此规矩的探险者协会。” “这是好事，我开始觉得我们来对了地方。”卢锡安微点下颌。 卢锡安和赛娜也造访过类似的探险阻止，但从未有一个地方给他们专业、正式、有涵养的印象。 两人并未急于寻求帮助，而是像踏入祖安的那一刻，打量吸纳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很快，卢锡安和赛娜的注意力就被位于大厅左侧的区域给吸走了。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规整, 那里的风格显得格外散漫。 数十张木质的圆桌搭配矮脚凳摆在格纹地砖上, 酒保站在宽阔的吧台内，一群人在旁边的座位上聊着天。 看起来像是协会内私营的小酒馆。 那些圆桌上，除了烟蒂和空杯外, 还竖立着一个个铭牌, 写有“xx佣兵团”的字样。 而这些铭牌中，最多的是一个名为“飞升海盗团”的队伍。 卢锡安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他心里大概清楚，这应该是当下停留祖安的一个大团体。 而且...海盗团...听起来就不是干什么好事的组织。 “先生，女士，请问您是想发布任务，办理什么业务？” 一位肤色偏白，盘着酒红色头发的漂亮女性走了过来。 从她的穿着和打扮来看，卢锡安判断这应该是一名皮尔特沃夫人。 “我们想成为探险者，加入协会有什么条件吗？”卢锡安随口问道。 “在此之前，我想先明白，两位是想办理成为黄木级探险者吗？” 酒红色头发高高盘起的女士有些意外，她的视线在卢锡安腰间的双枪，还有赛娜那把巨大的长枪上扫视了一圈。 按理来说，像卢锡安二人这样打扮的人，少说也是个资深探险者。 “黄木级？可以详细介绍一下吗。”卢锡安疑惑出声。 对方口中的这个新兴单词，他并没有听闻过。 听到卢锡安的问题，酒红头发优雅盘起的女士并没有表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耐心解释道： “探险者协会对探险者有一套成熟的划分。” “最初成为的是黄木级探险者，如果能完成5件黄木级委托，或完成了一件黑铁级委托，就能申请提升探险者等级。” “从黄木开始，之后是黑铁、青铜、白银、黄金...以及传奇探险者的白金级。” “如果您加入佣兵团和探险团，协同升级的任务量需要翻3倍。” 她一边说，一边请卢锡安和赛娜在接待厅靠窗位置的沙发坐下，然后从手边的架子上拿出了两本手册，分别递给两人。 翻看着手册，再结合对面女士的讲解，卢锡安这下就很清楚了。 “如果说我们要升级为黑铁级探险者，那么就需跟随佣兵团完成15件黄木级委托？或者是3件黑铁委托？”他半是试探半是确认地反问。 “是这样。”那位发髻酒红的女士点了点头，“不过个人只能接高一级且没有限定的委托，如果先生自觉实力很强，可以试着加入一个佣兵团，通过他们作为中介接取高级任务...” 她说话的同时，继续将手册后翻，指出那些登记在册的佣兵团。 在对方的详细介绍下，卢锡安和赛娜也了解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佣兵团和探险者一样，同样有着等级评定。 而一些佣兵团为了冲级，会雇佣临时探险者去完成一些高难度的任务。这对于一些想要提高等级的探险者来说，算是双赢。 不过等级的拔高也并非只有好处，任务等级越高，失败后惩罚也越大。 这也规避了不少探险者刷高级任务的乱象。 卢锡安自我估计了一下，他和赛娜应该足以被定级为白银级佣兵。 至于更高级的佣兵，祖安根本就没有。 “这里有什么高等级佣兵团吗？”卢锡安从手册中抬起头。 他的样子，像极了想要快速提升探险者等级的新人。 按照他和赛娜的商量，最好就是先通过探险者协会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然后组建自己的佣兵团或是探险团。 从西部德玛西路一路走到东边的祖安，有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彻底冷静了下来。 想要找暗影岛拼命，光靠口号和拯救世界根本无用。 当今最靠谱的方法，先加入一个佣兵团，在拉拢其他人组建自己的势力。 最后等待势力组建完成，在去征讨暗影岛。 他们已经试过了，无论怎么游说，大势力都不相信暗影岛的威胁。 或许...只有等到他们感受到了痛苦，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那位漂亮女士听了卢锡安的话，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酒桌： “这里最大的就是飞升海盗团了，他们刚来这边不久，正在等待他们的新船建好。” “飞升海盗团...这个海盗团跟沙漠玫瑰还有翟哈洛比怎么样？”赛娜好奇发问。 “呵，你知道翟哈洛？” 突兀间，旁边传来一道冷漠的女声。 被手里抓着一把奇怪十字武器的热辣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冷冽的双目打量着赛娜。 在见到这女人后，卢锡安很明显能感觉到，负责接待的女士拘谨了很多。 他的视线不由打量起新来的女人，当看到对方胸前的白银勋章时，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 白银勋章...这是一位白银级探险者。 “我们只是听说，翟哈洛佣兵团和沙漠玫瑰是最强大的两支佣兵团。”卢锡安如实答道。 听女人话里的意思，不难听出对方对于翟哈洛佣兵团的态度，他不想节外生枝。 女人并没有做其余动作，只是眼神不断在卢锡安和赛娜身上打转。 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几人周身弥漫。 卢锡安和赛娜不约而同的下意识将手放在了枪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忽然，女人笑了起来，冷冽的双目也转为欣赏： “我叫希维尔，飞升海盗团的团长。” “你就是他们的团长吗？”卢锡安面色微凝。 听到希维尔的话，他不得不在心里重新评估探险者的实力。 随便遇到一个强一点的团队，其团长就有威胁到他们的实力。 果然...这个地方他们来对了。 “当然，听薇拉的意思，你们想要加入我们？”希维尔兴趣浓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她看似在观察着眼前的卢锡安二人，实则视线聚焦在飞升之书显示的面板上。 飞升海盗团的招募还有新船的建造一切都很顺利。 正应了她最喜欢的那句话，有了钱，什么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关于海盗团的任务，还有两个没有做完。 【招募资深航海人士，奖励...】 【招募资深枪手，奖励...】 这两个任务可并不好完成，资深...她讨厌这个词，不像是其他没有要求的人，随便招就好。 带上了资深二字，招聘难度就翻了几倍。 祖安很会使枪的人，基本都归属警务局，并不会加入他们的团队。其余那些歪瓜裂枣，很显然不符合要求。 除此之外，她也招收过不少跑海运的水手，甚至还有一名船长。但这些加入到海盗团后，都没有完成任务。 要不是今天碰到面前这两个有趣的人，她都有等船建好去比尔特沃夫招人的想法了。 他们身上那两把枪...看起来就很不简单。 或许，这两人当得上资深枪手的评价。 “我们是有加入佣兵团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希维尔团长平时任务是什么？”卢锡安打算问清楚为妙。 他们是有加入佣兵团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抵抗暗影岛做准备。 对方名字就带有海盗团，他们可没有去比尔特沃夫劫掠的想法。 希维尔咧嘴一笑，眼睛扫过‘飞升之书’的面板，毫不犹豫道：“接探险者协会的任务，尽快将海盗团升至黄金级。” 【晋升黄金级探险者。奖励：崔法利金币1000枚，体魄提升。】 【晋升黄金级海盗团。奖励：崔法利金币5000枚，土属性魔法天赋。】 劫掠那些商队，哪有直接晋升给的钱多。 再说了，她又不傻。 帝国的商船不能劫掠，她对帝国没什么感情，但劫了得赔命，这买卖不划算。 而除了帝国之外，其余的劫了也没什么收益。 做飞升之书的任务，才是正道！ 听到希维尔的说法，卢锡安反倒愣住了。 如此正常的佣兵团...为何要起一个海盗团的名头。 “真看不出来你们是好人。” 希维尔看出了卢锡安眼神中的异样，哈哈一笑道： “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无论是钱还是名声，都能让你们得到满足。” 卢锡安眉头微皱，和赛娜对视了一眼。 相较而言，如果希维尔说的是真的，加入他们确实是一个好的出路。 如果希维尔这伙人真是海盗，到时候把他们海盗团占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卢锡安露出了笑容： “感谢团长的盛情邀请，我想大家会有一段愉快的经历。” “好说好说！” 希维尔眼神突然大亮，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稀世珍宝。 感受到这股视线的卢锡安二人心中微紧，但好在这眼神去的也快，希维尔转过头说道： “薇拉，给他们办理下手续吧。” “好的！” 先前负责接待的女士薇拉点了点头，熟络地到一旁取号，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帮忙了。 希维尔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就拉着赛娜，将两人往飞升海盗团的酒桌上领。 “来来来，都给我起来，欢迎新人！” 刚到位置，希维尔一脚踢在醉酒的西洛身上，西洛吃痛，一个激灵站起了身。 见所有团员目光看过来，希维尔指着卢锡安二人道： “这两位，是我们飞升海盗团的新资深枪手，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是卢锡安，对比尔特沃夫那边很熟悉，航海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卢锡安伸出手与周围的人挨个互握。 既然加入，他也得展现下自己的能力。 为了拯救赛娜，他在比尔特沃夫那块周旋了十数年，那里的一切他都异常的熟悉。 “对。资深海航家卢锡安先生！”希维尔嬉笑着说道。 她说怎么一下两个任务都完成了，这真是捡到宝了啊！ 对于飞升之书的判断，她现在没有丝毫怀疑。 无数次的经历都验证了，只要飞升之书验证过的东西，就没有出错的时候。 “我是赛娜，一名枪手！”赛娜举了举手中的大枪，给了在场其他人一个挑衅的目光。 这是他和卢锡安先前就商量好的事情，无论进入那个佣兵团，都要直接占据一定的地位。 最好...现在有几个不服的上来挑衅，然后让他立个威。 但未曾想，其余团员看向她的目光，非但没有质疑，反倒是满满的崇敬。 “头儿，真是资深枪手？”西洛戳了戳手，眼睛冒光。 “废话，你这是不相信我的眼睛？”希维尔粗黑的眉毛不悦挑起。 “哈哈，哪能啊。谁不知道头儿的眼光是这个！”西洛赶忙竖起了大拇指。 听到希维尔的认同，其余团员看赛娜的眼神都变了，甚至有不少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恭敬。 面对这些眼神，反倒是赛娜有些莫名奇妙了。 资深枪手...这是什么强者的新型说法吗？ 不过卢锡安和赛娜倒是看出来了，在这个海盗团中，希维尔的声望很强。 他们算是没有来错。 “来来来，祖安最烈的‘工业之美’，一杯干了。” 希维尔从调酒师那里接过三杯酒，将两杯递到了卢锡安身前。 “团长，还望以后多照顾一二了。” 卢锡安也不拒绝，毫不犹豫的将透明的酒业倒入嘴中，虽然宛如烈火灼烧喉管，但他却也还是一饮而尽。 赛娜也是有样学样，面带痛苦的将其喝完。 他们二人的做法，迎来了其余佣兵一致好感，纷纷叫好中，端起旁边的酒便一饮而尽。 而希维尔此刻同样“哈哈”一笑，干脆地将酒豪饮而尽： “痛快！” 简短却热烈的入队仪式后，薇拉也办好了探险者徽章和海盗团勋章，一并递到了卢锡安二人的手中。 看着摆弄着勋章的卢锡安二人，希维尔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面露坏笑道： “卢锡安，你们刚刚是不是在说翟哈洛来着？” “对，团长跟他们有仇吗？”卢锡安点点头。 对于那个萨勒芬妮口中最强之一的佣兵团，他也有些许的好奇。 “哈哈哈，有仇，当然有仇。但我估计那家伙早就死在沙漠了吧。” 不仅是希维尔大笑了起来，其余海盗团的成员也是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看到这一幕，卢锡安眉头微皱： “团长，难道你们把他们给...”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希维尔咧嘴一笑，小声在卢锡安耳边道： “可不是他们，而只是他哦！重新认识一下，翟哈洛佣兵团曾经的副团长，希维尔！” 听到这句话，卢锡安的眼神微缩，难掩眼神中的震惊。 他们随便加入的佣兵团...这就算是找到组织了？ “哈哈哈，来来来，为了新人，喝！” 希维尔一点也不介意卢锡安的表情，拿着刚满上的酒杯就往嘴里灌。 一时间，气氛热闹非凡。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灵间的碰撞 咣！咣！ 酒杯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大家都是实在人，几杯烈酒下肚，卢锡安和赛娜也算是融入了这个团体中。 二人对这支海盗团的初步印象还不错。 虽说两人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任务，但这些来自沙漠的汉子也算是真性情。 在他们看来，经过一段时间相处，都能发展成并肩作战的战友。 再次灌下一杯高浓度烈酒，卢锡安晃了晃脑袋, 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团长，我们下一次的任务是什么？”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下海盗团的实力了。 希维尔隔着酒瓶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闷了一大口，这才满是酒气地解答道： “你们来的巧了，明天咱们海盗团订做的战舰就能做好, 到时候我们立刻出海！” “至于任务嘛...”希维尔嘿嘿一笑，眼神向西洛一瞥。 一旁时刻关注的西洛秒懂，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在了桌上： “卢锡安兄弟，这就是咱们的下一次任务。” “我看看......‘猎鲨’海盗团，消灭？！” 卢锡安惊异的念着纸上的标题，忍不住抬头望向希维尔，寻求确认。 作为海盗团，任务居然是剿灭其他海盗团？ 等等...是不是有哪一步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他和赛娜找错了组织？ 卢锡安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哈哈，这可是头儿的终极谋划。” 西洛见到卢锡安的模样，自得的挺了挺胸： “兄弟，咱们‘飞升海盗团’的目标可是成为海上最大的海盗团，只要把所有的海盗团剿灭，自然就只有咱们最大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呃...” 卢锡安迟疑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漏洞, 加上刚加入组织也不好说些得罪人的话, 最后他只得点点头道：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在他不甚确定地发表完看法后，希维尔倒是漫不经心的补充道： “比尔吉沃特现在名义上被一位女人管辖, 她算是几大势力共同推选出的代理人, 但很多人并不想听她的指挥。我了解过，那里现在很乱。” “这我们也听过，所以...？” 虽然卢锡安并不清楚对方提出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但他冥冥中能感觉到，希维尔的智慧远比其展现的实力和威望还要可怕。 “比尔吉沃特的官方势力叫做护卫船队，不做海盗的营生。但不少不服管教的人出了海，为了能有钱赚，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去打劫商船。” 希维尔将修长匀称的双腿翘在桌边，嘴角挂着自信，接着说道： “帝国的商船他们不敢抢，但像是皮尔特沃夫和一般商会的船，遭受劫难的极多。所以那些海盗团常年被挂在探险者协会的悬赏名单。” “清缴的同时保持跟帝国的往来，还能壮大势力吗...”卢锡安露出恍然。 他不得不承认，希维尔的想法比他的要高明太多。 正准备回应时，卢锡安忽然想起了萨勒芬妮说过的话，不由得追问道： “关于暗影岛的事情，团长有听过吗？” “暗影岛？” 希维尔面色微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比尔特沃夫南边那个岛吧，最近那里被帝国列入危险地，船只绕行。” “有说明原因吗？”卢锡安迫切道。 看现在的状况，似乎诺克萨斯帝国发现了什么。 但既然诺克萨斯有所发现，为什么还没有给予一定程度的重视呢？ “有吧...”希维尔将视线转向西洛。 情报的收集，一向是由西洛来负责。 西洛抓了把自己的络腮胡子，嘿嘿笑道： “我刚收到的消息，暗影岛的黑雾正在扩散，萨斯纳姆整个被吞了，目前谁也没法从黑雾里活着出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帝国才让我们这些探险者绕行。” “等等，你说黑雾将萨斯纳姆吞了？”卢锡安尽量克制了自己惊讶和愤恨的音调，不过他攥紧酒瓶的指节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卢锡安，你是知道些什么吗？”希维尔面露好奇。 他们马上要前往比尔吉沃特，关于暗影岛的事情，多一分了解，也就多一分安全。 卢锡安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缓慢说道： “暗影岛原本的黑雾距离萨斯纳姆大概有50公里，现在萨斯纳姆被吞噬，足以说明黑雾的扩散速度很快。” “暗影岛的黑雾里有什么值钱...嗯...”希维尔停顿一下，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对，换了个说法，“对，那里有什么危险吗？” “暗影岛有数不尽的怨灵，它们会伴随着扩散的黑雾吞噬一切...”卢锡安尽量简洁又重点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知希维尔。 他的面色再次凝重起来。 很显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每一个被黑雾吞噬的生灵，都会被转化为怨灵或者恶灵。 随着黑雾的扩散，他们的实力只会越发强大...直到有一天，再也没有可以反抗的力量。 这件事他明明跟萨勒芬妮郑重地提醒过，但为何...为何诺克萨斯如此自大，竟然一点都不重视... “卢锡安。”赛娜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示意他不要着急。 看到自己妻子冷静的表情，卢锡安这才心中稍缓。 希维尔将二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大概对自己海盗团的新成员有了新的理解。 她的嘴角悄然弯起。或许，海上的航行会很有意思。 “来来，别管什么暗影岛。今天好不容易人齐了，我们喝一个！” “哈哈哈，头儿，不醉不归！” “先看看你能喝几瓶再说吧，哈哈哈！” 桌上的酒杯再次碰撞了起来，欢呼声中，海盗团的气氛又变得无比热闹。 ...... 艾欧尼亚东南。 “saanasa！” 玄妙的女声回荡在天地，青绿色的光柱穿透寰宇。 轰！！！ 天地间，飓风呼啸，雷霆怒吼。 临近海岸的位置，卡尔玛无惧狂风之险阻，嘴里呢喃着传说中的梵音。 青色的光柱将她包裹，宛如一根坚固的磐石柱，与风暴中屹立不倒。 她的身后是艾欧尼亚，是初生之土。 她不能在后退了！ 眼前的风暴必然是人为所铸，一旦让其登陆艾欧尼亚，那么必将导致文明尽毁，生灵涂炭。 因此，哪怕是牺牲她自己，也必须将其拦下。 轰！！！ 仿佛精神得到了神秘力量的加护，卡尔玛周身缠绕的青光暴涨了数分，与雷霆碰撞发出轰鸣。 “哗！” 卡尔玛此刻正站在一处断崖边，原本此处海平面应当有数十米的落差。 但此时... 海浪席卷上天际，数百米高的浪花朝卡尔玛立足之处翻涌而来。 浩浩荡荡，宛如天威。 卡尔玛凝重的望着眼前这一幕，诵唱着梵音的同时，双手的姿势也在不断变换，好似在行某种仪式。 如此这高的海浪，她并非第一次遇见。 不说历代卡尔玛的记忆，就说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才隔了6年不到。 那次是诺克萨斯登陆艾欧尼亚的场景，现在已是崔法利议会长的瑞恩·梅雷迪斯，当年在海岸线卷起数百米海浪，致使艾欧尼亚全线溃败。 直到将其引入艾欧尼亚核心之地普雷西典，断起后援，耗费近乎全艾欧尼亚之力，才将其镇压。 而这一次...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 卡尔玛担忧地朝东面望去。 有艾欧尼亚之魂的加护，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强横的力量正在朝这边冲来。 很有可能，那位存在就是制造当下天威之人。 但很快，卡尔玛的眼神中再度充满了坚定。 此生...当为守护初生之土。 为此...宁死又有何妨？ “喝！” 卡尔玛发出一声轻喝，双目变成青色，双手张开向前。 轰！ 青色的光束从她两手中心的位置激射，轰击在席卷而来的海浪上。 如果只依靠她一个人，那或许连浪花都不会翻滚。 但此刻，她融汇了无数代天启者之力，加之又有艾欧尼亚之魂的护持。 只此一击，天地裂变！ 青色的光束在海浪中扩散，无形的波动不断在内部扩散。 那道数百米的海浪，竟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平息... 怒浪平息之时，东边却闪过一道刺目的亮光，如同流星般划过苍穹，向卡尔玛直射而来。 嗡！ 流星与卡尔玛周身泛起的梵文护盾撞击，发出一声天地震颤的巨响。 也是这时，那道流星才显露出了真正面貌。 那是一把，幽绿色与金色光芒交汇的长枪。 “星灵！” 卡尔玛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 这把长枪，在她的记忆中有着深刻的印象。 战争之枪！ 星灵‘战争’的攻伐杀器！ 嗡！ 长枪一击不成，以极快的速度返回，被一位遥遥站在空中的身影稳稳接住。 “战争星灵...潘森...” 望着那道傲立天空的身影，卡尔玛的神情异常的凝重。 她在此之前有无数种猜测，或许是离此地最远的暗影岛，或许是诺克萨斯即将卷土重来。 但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星灵。 星灵和艾欧尼亚，本该互不侵犯。 为何... 但很快，她注意到了不对。 正常情况下，星灵应当是信仰的化身，哪怕是月亮星灵，浑身也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但眼前的战争星灵，却全然没有给她神圣的感觉。 反倒是... 邪恶！？ 幽绿色的光芒占据了阿特瑞斯的双眸，他在拿到长枪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向着卡尔玛杀去。 眼前之人那充满生机的能量，让他异常的厌恶。 轰！！！ 长枪与青光交接。 整片艾欧尼亚东南，风暴与雷霆渐渐平息。 但与此同时，更强悍的风暴却又在上演。 星灵与艾欧尼亚之魂，与这场海陆交接的舞台上，展开了激励的交锋。 同一时间，崔法利议会厅中。 难得的，三位议会长与不少名议员同时坐在席位上。 而在他们眼前的圆桌上方，世界符文-绿、世界符文-黄以及世界符文-蓝的虚影漂浮其上，交相散发着光彩。 在三枚世界符文旁，围绕着数百枚普通符文，组成了一个巨型符文法阵。 而在这符文法阵中，此刻正放映着阿特瑞斯与卡尔玛战斗的画面。 天地变幻，山石坍塌，海浪翻涌。 两位强大存在之间的对战，足以将战斗区域搅得天翻地覆。 “艾欧尼亚之魂对战被腐化的星灵，真是有趣。”弗拉基米尔坐于瑞恩身后，优雅笑容的背后带着玩味。 “那位阿特瑞斯还算不上星灵，他的气息很古怪。”莫甘娜出声道。 她没有继承星灵之魂，但却继承了一半的星灵之力。而阿特瑞斯的状态，可以说与她有些类似。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只拥有一半的星灵之力，而阿特瑞斯身体中却蕴含着全部。 甚至为了让其能够更好的吸收，战争星灵不惜受到重创。 “阿特瑞斯，星灵未来的代言人。” 斯维因猩红的双眸紧盯着阿特瑞斯，好似在谋划着什么。 比起他，辛德拉坐于瑞恩的左后方，双目却紧锁在卡尔玛的身上。 即使对方的样貌与当年不同，但无论是内在还是力量，都与当年别无二致。 卡尔玛，艾欧尼亚之魂，那个当年封印她的人... 瑞恩平静的注视着战局，平缓开口道：“双方已然入局。” 风暴，是他借助世界符文之力引发的天灾。 为的只是吸引两人的相遇。 在拥有了三枚世界符文之后，诺克萨斯已经有了掀桌子的力量。 虽说他们整体实力还不如星灵，但要拉着大多数星灵同归于尽，还是能够做到。 更何况，他们此次的谋划，并未涉及阿特瑞斯，甚至还得到了星灵的默许。 为了让莫德凯撒进一步腐化阿特瑞斯，必然要消耗其本身的力量。 而按照原本的规划，诺克萨斯应当是星灵选择的对手。 但他们可不想按照星灵的剧本来走，让其与卡尔玛碰上，同样是计划的一环。 艾欧尼亚之魂...没有比这更适合辛德拉的力量了。 更何况... 瑞恩望着卡尔玛身上冒起的青色光芒，眼神中带着一丝趣味。 在其中，他感觉到了某股同源的力量... 真是有趣啊... 还以为会在星灵手中，但却没有想到... 艾欧尼亚之魂...原来如此...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就没有钱搞不定的事 轰！ 在崔法利议会的注视下，卡尔玛的梵音护盾被击碎。 长枪划过，刺破了肩甲，殷红的血如融化的泉水顺着暗色的肌肤流淌。 卡尔玛的神情愈发凝重，伸出纤细的右手轻抚在伤口上，身上的气息更加玄妙莫测。 “艾欧尼亚之魂应该不止如此。”斯维因低声说道。 有着艾欧尼亚之魂的加护，卡尔玛的实力当是不逊色于阿特瑞斯。 瑞恩轻笑了一声：“不如说是, 阿特瑞斯的新力量，与卡尔玛相互排斥。” 他伸手向画面抓取，画面镜头被放大。 众人能清晰的看到，卡尔玛肩膀伤口处，正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那是... 破败之光。 “破败，象征着死亡与毁灭。卡尔玛，象征着自然与平衡。二者，天然敌对。”瑞恩解释说。 正因为二者相互排斥, 阿特瑞斯才会感知到卡尔玛的气息后, 径直朝这边奔来。 不仅是两种能量相互克制，阿特瑞斯能够压制卡尔玛，更多的还是因为背后之人的力量要远强于艾欧尼亚之魂。 “他是叫阿特瑞斯吧，意志不错，但却没有相匹配的力量。”坐于瑞恩身后的弗拉基米尔出声了。 他看着桌上的桌面，一撇眉毛高高拱起，涵养有佳的声线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惋惜。 画面中，阿特瑞斯攻势不断，枪枪致命，但他的神情并不坚定, 透露着纠结、复杂与不甘。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阿特瑞斯并非完全被控制，他仍旧保留有自己的意识。 但可惜... 就如同当年他被战争星灵附体, 现在也只能干看着自己的身体做那些违背意愿的事情。 比起战争星灵的力量, 来自冥界的控制, 更加霸道, 也更加难以挣脱。 “他就如同棋盘上不可缺少的棋子, 星灵需要他，莫德凯撒需要他，我们也需要他。” 瑞恩靠在议会长的席位上，那张隐含笑意的脸庞上带着洞察世事的明朗与惬意。 星灵需要一个能在符文之地发挥全力的战力。 莫德凯撒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先锋。 而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扫平一些挡在帝国前方的阻碍。 嗤！！！ 阿特瑞斯长啸一声，手中长枪再次刺伤卡尔玛。 而这一次，卡尔玛双目可见的闪过一道绿光。 显然，她并不只是简单地被划开了两道口子。 只不过，历代卡尔玛的传承以及艾欧尼亚之魂正护持着她，不至于像阿特瑞斯那般轻易受到侵染。 “我们要出手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德莱厄斯突然开口，他挪动了一下桌底的双腿，眼神里闪烁着浓烈战意。 之前他与莫甘娜的交战将附近的山峦夷为平地，但最终也不过是打了一个平手。 完全掌控力量后，他迫切地想要在与强者战斗一番。 听到他的提议，瑞恩淡定地摇了摇头，轻和中带着笑意说： “有艾欧尼亚之魂的护持，没人能杀死卡尔玛。我们没必要出手，现在只需要等待即可。” 轰隆！！！ 震颤碎裂的声响传来。 卡尔玛所立的山岩，被阿特瑞斯一枪贯穿击碎，纷纷化作碎石浮沫落入海中。 而卡尔玛自身被接踵而来的攻击挑飞，深褐的肌肤上多出不少深深浅浅的伤痕。 那些伤痕上，幽绿色的光芒闪耀。 卡尔玛倒在地上，幽绿色的光芒正在腐化她的身体。 崔法利议会的众人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幕，对于帝国而言，腐化的卡尔玛才是更会给机会的卡尔玛。 “他，成功了。” 没过多久，瑞恩低声说道。 也是在那一刻，卡尔玛头上多出了一顶幽绿色的皇冠，与阿特瑞斯头顶上的极为相似。 那是...被破败腐化的象征。 “两名半神级战力，有点意思。”德莱厄斯桌下的双腿重踏了两下地板，双目难掩兴奋之色。 这个世界远比他曾经以为的要有趣，强者一个个从暗中走出，出现在世人面前。 但所有敌人，在帝国面前都将化为尘埃！ “明面上，他们现在拥有的实力，已经超越了我们。”话虽如此，但瑞恩的神情没有一点重视的意思。 佛耶戈、阿特瑞斯、卡尔玛、锤石、薇古丝、赫卡里姆... 暗影岛的势力，扩张到现在也算是极限了。 这是星灵和他们的默契，一旦超过某个值，就不太好掌控了... “哼，没一个能打的。”德莱厄斯嗤笑一声。 要不是瑞恩拦着，他自觉现在的自己能够一拳打两个。 “按照预估，以暗影岛的黑雾弥漫速度来看，大概3个月会覆盖比尔吉沃特地区。”斯维因终于低声说道，一边将手点向桌上的地图。 “3个月...”瑞恩轻轻敲击座椅扶手，思索了片刻道，“这个时间足够了，帝国的重心继续放在艾卡西亚吧。” 提起艾卡西亚，他也是颇为头疼。 帝国在恕瑞玛大陆的军力早被调动，带着恕瑞玛中心区域的人力和资源都向东部迁移。 目前整个帝国的南线军团，已然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位于恕瑞玛东南面的艾卡西亚。 相比起大陆现有势力，虚空更值得他们注意。 在卡特琳娜和卡莎的带领下，帝国正在缓缓向艾卡西亚的方向推进。 “让我去吧！刚好我想去试试。”德莱厄斯耐不住想活动活动身体的心思，再次自告奋勇。 自从跃升完成，力量融合后，他都没机会施展一番现在的实力。 瑞恩看了德莱厄斯一眼，没有立即作答，他单手抵住下颌，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帝国与虚空也已然不止展开过一场战争了。 面对低级的虚灵，帝国只用付出一点代价，就能将其团灭。 但只要出现高阶虚空生物，军团就有团灭的危险。 南线军团愈发的靠近艾卡西亚，伤亡也在每日激增。 现在的艾卡西亚不如数千年的那里，至少不会让除飞升者外的普通人全灭，但也让帝国的普通士兵前进的尤为吃力。 现在的情况下，确实需要一位坐镇的半神级战力了： “以缓慢推进为主，不要跨过艾卡西亚的地界。” 瑞恩的话语刚一落下，德莱厄斯咧嘴一笑： “遵命！” 他抚摸着身旁的战斧，神情中带着嗜血的战意。 北线军团有德莱文坐镇，反倒是让他无战可打了。 西线和东线的战线又早已收缩，让他根本无法发泄。 现在南线与虚空交战，他可不想错过。 斯维因与瑞恩对视了一眼，他微微点头后，不急不缓说道： “维克托议员，奥莉安娜议员。” “您吩咐！” 一男一女的机械声同时响起。 其中一道声音源自维克托的机械造物，一道则是来源于不久前返回的奥莉安娜。 “研究虚空，找到能彻底消灭他们的方法。”斯维因铿锵的声音如同刀剑出鞘。 “明白！” 维克托和奥莉安娜应了下来。 在又聊了一些具体细则后，崔法利议会的众人纷纷在座位上消失。 整个崔法利议会厅中，只剩下了瑞恩和斯维因。 “对于现在的帝国，统领是否满意？” 瑞恩说话的同时，和斯维因先后从坐席上站起身，两人缓步走出大厅，站在石栏杆旁，俯视着下方不朽堡垒。 自高空下望，整座不朽堡垒和曾经变化极大。 现在的帝国，才算的是真正站在了符文之地的巅峰。 “诺克萨斯...”斯维因停顿了一下，举目眺望，他的眼眸中好似倒映着整个帝国： “已然崛起！” 瑞恩嘴角挂着笑意，伸手五指张开，任由高空的流风掠过：“还记得当时我们相遇时的畅想吗？” “十年前，一个不成熟的小子跟我说，帝国充满了腐朽，问我要不要一起创造一个伟大的帝国。”斯维因的声音中带着调侃。 “十年后，帝国由崔法利主宰，它将立于星辰之上。”瑞恩伸出的手带着力量缓缓攥紧，仿佛要将星辰寰宇全都握在其中。 “我从未设想过今天帝国所行道路，但在这条道路上前行，我却能感受到帝国正在日渐变得强大。” 斯维因背后的黑色披风随风飘起，巨大的乌鸦双翅隐隐可见。 “德莱厄斯的成功，证明了我们的道路是正确的。”瑞恩温润的黑眸中有光在闪动，“借助魔法，我们终有一天会强过曾经的恕瑞玛。” 面对瑞恩的说辞，斯维因微点下颌：“但就如同你曾经所说，我不会是阿兹尔，你也不会是泽拉斯。” “3个月后，世界符文消耗的力量就会恢复。”瑞恩突然说道。 “是吗...”斯维因极其轻的扬起嘴角，“不知道以我对帝国之功，是否有资格成为第二位跃升者呢。” “如果您都没有资格，那帝国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瑞恩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乌鸦的双翅，终有一日会遮蔽整个帝国。” 斯维因轻笑着，抚平外套上的皱褶，抬起头让自己的目光极目远眺： “我很期待你所描绘的那个魔法盛世，那个凡人能够奴役神灵的帝国，我期待着...” 话音落下，他转身朝崔法利议会厅踱步走去。 在那里，他还有堆成小山的政务亟待处理。 “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瑞恩嘴唇微动，给出了自己的承诺，随后身影于风中消散不见。 ...... 祖安港口。 当卢锡安和赛娜从机械车的后座走下来时，突然被眼前的庞然大物震惊了。 “这是我们的船？” 面对这艘闪烁金属光芒的巍峨巨舰，卢锡安不由自主发出了惊叹。 长达百米，宽数十米，它是如此的庞大，如此雄伟，以至于停在附近的风帆舰船像是一群刚出生的矮人簇拥在巨人的脚边。 他在比尔吉沃特混了那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奇迹。 “飞升者号，全长112米，舰宽13米。最大航速50公里/小时，装备有G30火炮4挺，Z711海克斯火炮1座，Z12海克斯机枪12挺。”希维尔伸手拍了拍船体，传来“梆梆梆”的自豪声响。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 就算有，那也不过是加多少钱的问题。 “老天啊！” “海盗团在上！” 一声声惊叹交织的声响中，飞升海盗团的成员步履虚浮地上了甲板，东张西望地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种超级巨舰，别说摸了，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就是Z711海克斯火炮？” 赛娜忍不住指了指甲板中央那基地直径超5米的大炮，这管大炮周身镶嵌着10个魔法方块，粗大的炮管能把人塞进去。 哪怕其没有发射，众人都能联想到它的火力。 “嘿嘿，对！就是它！” 希维尔一跃跳上基底，拍着巨硕的炮管，自豪道： “就这火炮，一炮下去...轰！” 她两手张开，眼神狂热道： “一艘数十米的船，直接能炸成渣渣。” “这火炮不便宜吧...”卢锡安忍不住道。 无怪乎如此，在祖安这两天，他深切感受到了钱的魅力。 只要崔法利金币足够，什么都能买到。 当然...他们囊中羞涩，很多东西只能看着。 谁能想到...希维尔当时给他们点的‘工业之美’烈酒，一杯就要2崔法利金币。 希维尔大咧咧不在意道：“这火炮如果不用功勋点，一座大概1万崔法利金币。魔法方块充能，每发一炮大概要数百崔法利金币。” 她的眼神里带着火热，毫不犹豫道： “你们知道吗？这样的大船，祖安麾下有一整个舰队。他们的火力比咱这艘强多了，我打听过...就西洛上次说的那个萨斯纳姆，只要舰队火力全开一轮，就能让其整座岛屿沉没。” “这...” 卢锡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与赛娜对视一眼，相互难掩眼神里的惊讶。 直接让一座萨斯纳姆级别的岛屿沉没，这是什么神灵般的实力。 怪不得呢... 就连诺克萨斯附属的祖安都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诺克萨斯到底有多强。 “哈哈哈，当然。这一轮下来，估计得花费万枚崔法利金币。”希维尔眼神放光，理所当然道，“只要有钱，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等咱们赚到大钱，祖安也能为我们建造这样的舰队。” “到时候！” 希维尔双臂张开，语言极具诱惑道： “一轮齐发，万物毁灭！” 听到这话，飞升海盗团的成员都是满脸红光，不断惊呼： “团长威武！” “为了海盗团！” “放屁，为了崔法利金币！” “哈哈哈哈，金币万岁！舰队万岁！” “......” 就连卢锡安和赛娜，此时也是神采奕奕。 海克斯武器能够伤害到怨灵，所以真要有多艘这样的舰船，推平暗影岛也不是梦想。 “团长，这艘船多少钱！？”卢锡安激动问道。 他好像...找到了应对暗影岛的方法！ “哈哈哈，也不过是5万崔法利金币。”希维尔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随后情绪高涨地下达了航海的命令： “小的们，准备出发！” “目标！比尔吉沃特！” “好！！！！” 不同于热情高涨的海盗团，卢锡安面色呆滞，嘴里不断喃呢着“5万”... 直到赛娜拍了他肩膀，才让他回过神。 卢锡安面露狠色，深吸了一口气道： “金币！金币！一切为了金币！” 赛娜微笑着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仿佛在给予他认可。 飞升者号离港而去，朝着东南的比尔吉沃特，快速前进。 也是差不多这时，一艘刻有诺克萨斯国徽的飞艇行至皮尔特沃夫空港。 此刻的空港，皮城执法官整齐站成了两列，像是在迎接一位大人物。 “敬礼！” 看见飞艇并排走下两道身影，早已站在下方的皮尔特沃夫议员梅尔高喝。 啪！ 所有执法官整齐向着最先下来的二人行礼，并投以尊敬的目光。 那两人，一人是来自诺克萨斯的代表萨勒芬妮。 而另一人，则是他们皮尔特沃夫的骄傲，杰斯·塔利斯！ “午安，梅尔议员，您的容貌依旧美丽动人。” 萨勒芬妮在梅尔和杰斯相互拥抱完，这才适时插话。 “午安，萨勒芬妮女士。”梅尔行了一个贵族礼，微笑道，“为您准备的空天战舰已建设完成，目前停靠在皮尔特沃夫出海港。” “空天战舰？”杰斯面色微楞。 梅尔见状，为其解释道：“这是由帝国下达旨意，集合帝国、祖安与皮尔特沃夫之力，合力打造的最高科技水准海空两栖战舰...” “其上大量装配黑默丁格教授最新研发的G80火炮，以及5座维克托教授研制的Z718型海克斯火炮。一艘舰船的威力，足以与祖安舰队相媲美。” 听到这些参数，杰斯的面色微黑：“这样的战斗力，足够摧毁皮尔特沃夫了。” 梅尔摇摇头，惊叹道：“这还并非空天战舰最强之处。为了提升其空战能力，其上搭载了12只L3型炼金飞龙，那是专门用于空中作战的小型飞龙。” “L3...全是帝国最新的科技。萨勒芬妮小姐，帝国对您还真是重视呢。”杰斯苦笑道。 如此强大的战舰，哪怕是倾全皮尔特沃夫之力，也制造不出来。 这些科技也有他的部分贡献，所以更能了解其中的含金量。 L3型是第三次迭代后的炼金飞龙，摒弃了L2型体型巨大输出效率不足的弊端。 这是维克托在北线试验后的最新构想，他曾亲眼看见过，L2型炼金巨龙将上万人的蛮族军团在五分钟内屠戮殆尽。 而L3作为研发的进阶版，其杀戮效率更高...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萨勒芬妮余光见到两位老师从飞艇上走下，毫不犹豫开口。 她此刻心里也是幸福感满满。 果然...有自己两位老师在，自己的待遇绝不会差。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就没有老师不能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再加上一位老师！ 有如此强大的火力，萨勒芬妮有信心，哪怕是半神也能匹敌！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道路千万条 萨勒芬妮没有来了就离开的打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也想要看看曾经的双城变成了什么样子。 与杰斯告别后，他们被安顿在了曾经的诺克萨斯使馆。 使馆内部基本没有变化，在安顿好了自己的两位老师后，她就带着波比出了门。 要不是波比吵着要在皮尔特沃夫找英雄，她估计就独自一人了。 “萨勒芬妮,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吗？”波比昂着头，目光带着惊奇地四处乱转。 萨勒芬妮笑着点了点头：“故乡的话，算是其中之一，波比，我看你的表情是想夸上两句。” “欸嘿嘿，我这不是欣赏的同时, 一边在想措辞嘛。”波比抖了抖耳朵，轻咳两声。 “要我说皮尔特沃夫可真是科技和时尚之都啊，那个形容词怎么说来着, 繁华，显贵，秩序井然...不过都差点意思。我相信你懂我想说什么！” 波比露出与夸赞相匹配的笑容。 在她眼中，过往的人群衣着光鲜靓丽，城市内部透着科技感，处处都是科技与机械的造物，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就是...那种让人很哇塞的感觉？”萨勒芬妮试着替她总结道。 “对！没错，尤其是那里！” 波比伸出手，指了指桥那边的一栋栋高楼大厦： “我还是头一次见，原来建筑能建那么高呢！你们也太厉害了！” 萨勒芬妮望向波比所指的方向，迟疑了：“呃...波比，那里不属于皮尔特沃夫。” “啊...什么，不是？” “那里是祖安！也算是我的半个故乡。”萨勒芬妮挺了挺胸, 语带自豪地说。 她的父母都是祖安人，只不过她是在皮尔特沃夫长大。 说她是皮尔特沃夫人或是祖安人都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现在她父母被接到了不朽堡垒，在临街的位置开了一家海克斯音箱店, 生意很不错, 他们过的也很好。 偶尔回家时，她也能真切感受到父母对现在生活的满意和开心。 从曾经的祖安到皮尔特沃夫，这是父母给她创造的成长环境。 而现在从皮尔特沃夫到诺克萨斯，是她对这份付出的回馈。 听到萨勒芬妮的解释，波比转过头小声嘀咕道：“祖安...祖安...我听说那里很乱。” 说着说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耸了耸肩： “好吧，传言不可信。还有人说诺克萨斯看不起人呢。” 在不朽堡垒待了一段时间，嗯...虽然那里很不讲规矩，也没有法则约束，但这不妨碍她喜欢那里。 那里的汉子都很热情，喝起酒来绝不含糊。 有什么事情都角斗场解决，简单轻松。 只是...她还是更喜欢有规矩有纪律的地方。 “走吧，我们先在皮尔特沃夫逛逛，然后再去祖安。” 萨勒芬妮操控着舞台，带着波比游走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从人们不断的心声反馈来说，她也发现了现在皮城的问题所在。 这座城的人...都憋了一口气。 而这口气的来源，正是隔壁的祖安。 一年多没有回来，萨勒芬妮意识到... 双城的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隔壁的治安都比我们要好，你们再懒散度日，就都统统给我回家！”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萨勒芬妮的耳畔。 在她目所能及之处，一位蓝色长发的女人正在训斥眼前的皮城执法官。 从她的装束来看，应当是皮城警备的高层。 “凯特琳吗...” 萨勒芬妮神情复杂。 继承了吉拉曼恩家族的全部，凯特琳现今不只是皮尔特沃夫的议员，更是皮城警备的局长和管理人。 从心声中她能听出来，凯特琳一直将祖安作为假想敌。 当双方发生冲突时，她会第一时间给予祖安反击。 “比起以前...身体素质没太多变化，但装备确实强了不少。” 萨勒芬妮眼神扫过凯特琳身后的枪械，那是一把闪烁着海克斯蓝芒的步枪，其上镶嵌着三枚魔法方块。 看样式，萨勒芬妮能够分辨，应当是维克托和杰斯一年前研发的海克斯步枪。 这种枪械早已被诺克萨斯军队停用，售卖给德玛西亚的就是这一种。 不过对于皮尔特沃夫来说，这种枪械作为局长专用倒也足够。 以凯特琳的能力，搭配上这杆海克斯步枪，足够轻松杀死10多个曾经的自己。 “你们认识？”波比眨巴了下眼睛。 她看见萨勒芬妮一直望着不远处的女人，而那女人见到萨勒芬妮，虽然神情不怎么友好，但还是点头回以示意。 “以前在皮尔特沃夫认识的熟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 萨勒芬妮古怪的望着不远处抱着两杯饮品走来的蔚，只见她把手里的饮品递给了凯特琳，还轻拍着她的肩膀似乎在让对方消气。 两人在一起的场面很和谐，就好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一样... 如果不是听到了蔚的心声，她恐怕也要以为蔚已经全部放下了。 不过...算算时间... 他们也快回来了吧... 萨勒芬妮想着那两个被学院评为优秀的学员，嘴角不由露出了笑容。 要不是时间有限，真想见识下年轻人之间的交锋呢... 她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带着波比离开了。 由于有在诺克萨斯的见识，波比在皮尔特沃夫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常。 毕竟，这里的东西诺克萨斯基本都有，甚至比它们做得更加精美。 因此波比对桥那边的祖安更感兴趣。 路边，萨勒芬妮看着驶来的载客机械车，嘴角忽然翘起，伸手招了招。 机械车停靠后，波比和萨勒芬妮熟练地上了车。 波比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的后座上，心里不由得庆幸。 还好她在诺克萨斯已经见多识广，不然在这肯定要被嘲笑了。 机械车开始行驶，司机热情问道： “午安，女士们，你们要去哪儿？” “祖安！”萨勒芬妮微笑道。 “啊！？又是祖安吗...” 司机嘀咕了一句，驾驶机械车朝分界桥行驶而去。 “为什么要说又？”波比有些好奇。 “不久前一个女人坐我的车还给了两枚金币。前几天，一对男女坐我的车，去的是同一个地方，给了1金币。” “哦，听起来，那一男一女出手不阔绰。”波比坐在后座上，晃荡着腾空的双腿。 “哈哈哈，1金币已经很多了。正常价格应当是50银币左右。”司机听到波比的话，明显更加热情了，“两位也是要去探险者协会吗？” “不，我们去黑巷。”萨勒芬妮说。 “黑巷！？”司机忍不住回望了两眼，“看来两位客人是那边的人呢。” “怎么说？”波比有些迷糊。 “那里现在叫祖安广场，黑巷是老名字了，只有地道的祖安人才会提起。”司机顿了一下，“只是你们的样子...” “你是想说不像祖安人吗？”萨勒芬妮礼貌一笑，“我父母都是在祖安出生。” “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司机表达了歉意，解释道，“我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真的像极了贵族家小姐。而祖安，没有贵族。” “没有贵族吗...” 波比念叨着这句话，眼神中竟是多了一抹神往。 没有贵族的城市，她还从未听过。 “你好...请出示证...” 分界桥站岗的森特还未说完话，就立马改口道： “是您！欢迎您回到祖安！” 说着，他毕恭毕敬朝车内行了一礼：“祝您旅途顺利。” 看到警务员的态度，司机的眼神变了。 老天，他载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还能那帮死守规矩的警务员这么恭敬？ “森特，皮特现在还好吗？”萨勒芬妮友好笑问道。 “皮特副局长很好，有劳您挂念了。”森特的身体挺得笔直，因紧张而语速有些快。 司机都能看出来，森特压根不适应这种文雅的说话方式，但面对萨勒芬妮，对方还是做出了应对的礼仪。 只能说...他身后的两位小姑娘，身份绝对不简单... “祖安现在是要检查身份入境吧。”萨勒芬妮明知故问。 “是的，但您的身份不需要，咱们都认识您。”森特笑着说道。 当时双城刚刚分裂，萨勒芬妮没少在他们这里开演唱会，大家伙在那个充满希望的时刻，都记住了那个歌唱希望的少女。 也是因为她，不少被微光折磨的痛苦不堪之人，才有勇气重新从黑暗中走出，一步步回归正常。 萨勒芬妮在祖安的威望，绝对不低。 “还是得按规矩办事，这可是维克托教授立下的规矩。” 萨勒芬妮反倒是拒绝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件： “不过，我想这个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 那是一枚正面刻有诺克萨斯国徽的黑红色勋章，而在背面则是刻上了‘战争学院’的字样。 “这枚徽章，咱也不认识啊。”森特苦笑着摇摇头，让手下人让开了通道。 虽然说他并不认识，但只要有诺克萨斯国徽的勋章，都不用去证明真伪。 真要出了问题，也不是他来管，会有诺克萨斯人将其处理掉。 “萨勒芬妮大人，你要有空可以去趟警务局。皮特副局长和塞薇卡局长应该很想见你。” “有空的话一定去。”萨勒芬妮笑着点了点头。 说罢，机械车继续前行。 但比起之前，司机明显要拘谨很多。 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与大人物面对面，平时这些大人物都是由专车接送，哪会上他的小破车。 “司机先生，不要太过于紧张，我和大家并没有区别。”萨勒芬妮柔声宽慰道。 小小的插曲过后，机械车继续上路，在一处信号灯前停了下来。 “嗯？出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要停车？”波比不解，问出了和当时卢锡安一样的问题。 司机听到后，将这里的交通规则向两人讲了一遍。 听森特的话，他也明白后座的两位大人物应该是诺克萨斯人。现在祖安日新月异，她们有不了解的地方也很正常。 “wow~这样的制度太完美了，虽然没有不朽堡垒那么有秩序，但这种有规矩的感觉真让人舒服。”得到解释的波比赞叹出声。 尽管司机迫于大人物的名气有些畏惧，但萨勒芬妮之前如沐春风的话语让他鼓起了勇气，忍不住问道： “不朽堡垒比这还有秩序吗？” “是啊。”波比认真点头，“那里的机械大怪物也不少，但他们总是会有一方主动谦让。我听他们说，只要看见对方的车，就知道该不该让行了。” “不朽堡垒的魔法车辆分5个等级，有着不同的阶级或是实力的购买要求。并且每个等级中还会根据车牌上的数字划分。所以在不朽堡垒，低等级的人会主动谦让。”萨勒芬妮补充解释了一句。 诺克萨斯从来不讲求平等，帝国只追求公正。 每个人都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或是天赋，或是努力，或是经营，或是智慧... 当成为更高一阶级后，就能理所当然的享有更高的权利、地方与待遇。 只求卓越，这是诺克萨斯一向奉行的原则。 不过相比起以前不求上进被人唾弃，现在的帝国也算是好了许多。 萨勒芬妮心知，这是自家老师人口互通政策起了作用。 诺克萨斯现今不追求统一，也正是这个原因。 只愿意过平凡生活的人，诺克萨斯愿意引渡他们去往德玛西亚、皮尔特沃夫或是祖安。 哪怕是曾经的战败成为奴隶，只要满足劳役或是立下足够功绩，也能够脱离奴籍后选择其余国度定居。 但相应来说，无论是与诺克萨斯有很好关系的德玛西亚、皮尔特沃夫和祖安，还是依旧处在纷乱的艾欧尼亚、恕瑞玛和弗雷尔卓德... 这些地区的人，都能在通过诺克萨斯的考核后，加入诺克萨斯，成为诺克萨斯人。 考核的条件有且只有一天，证明自己是一个努力上进，追求卓越的人。 在萨勒芬妮看来，帝国这样的举措有失一点人情味。但因为周边国家良好的生存环境，那些离开诺克萨斯的人，也会有他们期盼的未来。 反倒是帝国，能够借助这种流通，一直保持内部充满活力，保持追求卓越的氛围。 而这一点，在萨勒芬妮看来，才是老师和大统领想要看到的局面。 “女士们，前面就是曾经的黑巷了。” 吱——！ 还不等司机说完，机械车就猛地一个急刹车，要不是萨勒芬妮和波比都有实力在身，差点就被甩飞出去。 “啊，怎么有这么不讲规矩的人！”波比皱眉，忍不住抱怨。 他们眼前的信号灯明明是可通行，但供人行走的道路上却站了几个小个子。 按照她的观察，他们这会儿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老老实实站在路边等信号灯！ “波比...这些人你不认识吗？”萨勒芬妮的语气有些异样。 “认识？” 波比愣了一瞬，朝那几个矮个子望去... 在看到一些熟悉的特征后，她的嘴巴微微张开： “约德尔人！？”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黑巷，许久未见 “啊！！！” 带高高尖角帽子的小女孩瘫坐在地，惊恐地看着离她的小脚就差一点的机械车轮。 如果不是考虑她这会儿正跌坐在马路中间，而人行道信号灯还是红色的，真有一种可怜女孩差点被肇事车撞的既视感。 “嘿！！！你在做什么！” 在女孩身旁，拿着一管火炮的小个子狠狠敲了敲机械车的引擎盖，满脸的不满。 “太美妙了...啊，不, 我是说这种机械怎么能这么快停下来！” 稍显老态，戴着护目镜的小个子嘴里念念有词，上下打量着机械。 而在他旁边，僵直着一个同样挂着护目镜的小个子，头戴一顶军绿色的帽子，一脸无辜和呆滞。 从其神态和心声来看, 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机械车上下来的萨勒芬妮环顾了一圈，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不好意思，没有吓着你们吧。” 萨勒芬妮略带歉意的声线，就如同少女的手轻抚过心间，瞬息便眼前几人的负面情绪全部平息。 她控制舞台飘到小女孩身旁，轻柔的将其抱起站稳： “这里比较危险，我们到另一边再说吧。” 几人都没有异议，恰好信号灯刚好转绿，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下意识就跟着萨勒芬妮走过了行车道。 下车前萨勒芬妮就已经付了5金币的报酬，离开后，她微笑着朝司机点了点头，目送着他驾车离去。 “诶？那边的矮子，你是哪里来的？”戴绿帽子的家伙突然出声。 此时他正用手指着波比，看起来惊讶又好奇。 “矮？？？”波比黑了脸, 伸手在自己的头顶和对方的比划两下，“你才矮子呢！还没我长的高！” “哈哈哈哈哈, 我在我们那算高的！但看看你，路上哪个不比你高！”对方挺了挺胸膛, 笑眯眯地说道。 虽然他一脸笑意, 但总让人觉得这笑容里藏了莫名的嘲讽。 波比看着对方一脸贱样，恨不得一锤子砸爆对方的脑袋： “哼, 真不好意思。我比你高就行了。” “等等，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波什么来着？”稍显老态的矮个子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脸激动。 “波比！波比啊！奇库，这才多少年，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波比满脸不爽。 看吧，她不喜欢约德尔人是有道理的！ 这群人一点儿也不讲规矩，就喜欢做一些闹腾的事情。 关键是，这才几百年没见，怎么连名字都给忘了。 “哈哈哈，波比！对，波比！但是...我可不叫奇库。” “啊？？？”波比面色微僵。 “波比，你也是约德尔人吗？我叫崔丝塔娜，他叫库奇！”拿火炮的约德尔人自我介绍道。 “哈哈哈...库奇，对，库奇！” 波比有些尴尬，还好她之前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要不然，这脸可丢大了。 为了掩盖内心的尴尬，波比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粉发蓝眸的女孩： “这位是萨勒芬妮，来自诺克萨斯。” “哇哦~诺克萨斯！！！” 哒，哒，哒，戴紫色高角尖帽的小女孩快速迈步走上前，看向萨勒芬妮的眼神里满是惊喜： “你真的来自诺克萨斯吗？我听说那里的人都会用神奇的魔法。而且我刚刚还听人说，那里的房子都飞在天上。噢噢噢！那真是太酷了！” 她已经忘了自己先前差点被撞的可怕经历，嘴唇上下翻飞，如同倒豆子一般，激动的说着自己从这边听到的对诺克萨斯看法。 末了，看着萨勒芬妮微笑倾听，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模样，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想说的太多了。我叫璐璐，这是皮克斯。很高兴见到你！” 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她还顺带给自己肩膀上蝴蝶一般的小宠物介绍了一番。 等璐璐说完，其他人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崔丝塔娜同样两眼放光地围在萨勒芬妮身旁，半是确认半是惊喜地询问道： “波比，波比，你是说真的，她真的是诺克萨斯人？” “对啊，不止是她，我也刚从不朽堡垒过来。”波比点头的同时在心里窃笑。 瞧瞧，这些同族一副没见过市面的土样。 果然，还是她波比见多识广！ “噢，天！我听说那里有十米长火炮，你见过吗？”崔丝塔娜期待地伸手比划。 “啊...这个没有吧。”波比有点心虚。 “不不不，我还听说，那里的士兵，手上的炮管比我这大十倍！” “不可能吧，这正常人怎么抱得动。” “这是真的！我还听说...他们有那种装在船上和车上超级火炮，嘭的一下，整座城市就没有了！” “这...不会吧。” 波比僵硬了扯了扯嘴角。 该死，怎么对方说的她怎么一个都没有见过。 关键是，崔丝塔娜说的有鼻子有眼，听起来跟真的一样。 难道... “不对不对！” 库奇囔囔的走了过来，就在波比以为他是来反驳时，他红着脸，语气激动地说道： “诺克萨斯最厉害的是他们的飞机，啊~那种跟巨龙一样的超级大飞机，能驾驶他的话，一定很美妙！” “什么啊，明明火炮才是约德尔人的浪漫！” “飞机，是飞机！” 波比听着两人的争吵，只觉得两脑袋瓜嗡嗡作响。 他们口中的诺克萨斯，怎么跟她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得已，她将头扭向一旁戴绿帽子的贱兮兮家伙：“小矮子，你叫什么？” “？？？你才矮子呢！我叫提莫！未来最高的约德尔人！”对方挺了挺毛茸茸的胸，依然一副嘲弄的笑。 “就你？”波比嗤笑道，“你怕是早都过了长个子的年纪了吧。” 说着，她还走到对方跟前，用自己的身高与对方比了比。 嗯...纯身高高了1cm，加上背后的双马尾，完胜！ 波比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提莫的声音，看着提莫那张笑眯眯的脸，她总有种想要爆打对方的冲动。 但谁让她是遵守规矩且最正义的约德尔人呢，就这样比比身高就好啦！ “什么嘛！你等着，再过上几百年，我一定比你高。”提莫满脸不服的叫嚣。 加上波比那高高的双马尾，一下就把二人的身高给拉开了。 哪怕他戴了一顶看起来蓬松的绿帽子，也与波比差了一些。 倒是萨勒芬妮这边，专心听着璐璐兴奋描述的同时，还打发走了前来追查违规的警务员。 祖安现在全城按规矩办事，如果犯了事，就接受早就设定好的惩罚。 像是闯信号灯这种，惩罚并不重，交一些罚金就好。 萨勒芬妮没有犹豫就交了，打发着警务员离开。 “萨勒芬妮姐姐，刚刚那是崔法利金币？金灿灿的，看起来真漂亮！”璐璐满脸惊喜。 “呃...”萨勒芬妮被“姐姐”这个称呼给噎了一下，内心是无比拒绝的。 毕竟别看璐璐一副小女孩的模样，指不定比乐芙兰女士都要年长。 但看着对方童真的模样，又联想起学院里的学生们，她也收回了纠正的心思，于是点头应道： “是的，崔法利金币，由诺克萨斯发放的金币。要购买东西的话，都要用到这种金币。” 萨勒芬妮矮下身，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金币，递给璐璐。 “哇~谢谢萨勒芬妮姐姐！”璐璐小心翼翼接过金币，连自己的小木杖都不要了，丢到一旁，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金币： “它们太美了！可不可以不用它们...唔，东西不是直接拿就行了吗？大家都很乐意互相赠送。”璐璐满脸纠结。 这么好看的崔法利金币，怎么能够随便给别人呢。 “呃...别人送了我们东西，我们一般就把它作为回馈。一枚崔法利金币比较珍贵，但有了100枚，1000枚，也就那样了。”萨勒芬妮耐心说道。 “这样啊！”璐璐了然点头。 但看起一脸纠结的守财奴形象，萨勒芬妮不由笑了起来。 她早就听说约德尔人一直保持着童趣与天真，对人类社会的事情很多都不了解。 不过相比起来，萨勒芬妮很喜欢她们。 因为比起心思复杂的普通人，约德尔人的灵魂心声都异常的单纯。 对于喜爱的事物，她们会表达出自己强烈的喜悦。 对于讨厌的东西，她们也会一脸的嫌弃。 情绪都摆在脸上，完全是一副直肠子形象。 能够偶遇这群约德尔人，萨勒芬妮也有心让对方加入到自己的队伍里。 一场有趣的探险... 足够的吸引约德尔人了。 尖角紫帽波比-璐璐，擅长一些神奇的魔法，能够作为强力辅助。 绿帽子波比-提莫，是约德尔人的斥候，有神奇的隐身和种蘑菇的能力，刚好团队里需要一名探查情报的人。 飞机波比-库奇，能够驾驶各类飞行载具，很适合空中作战。 火炮波比-崔丝塔娜，唔...出色的火炮手！ 萨勒芬妮眨巴着眼，带领着一脸不爽的波比，以及这支小个子组成的队伍向前行进。 就在刚刚，当萨勒芬妮提出要不要一起去探险时，几个约德尔人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噢，哪个约德尔人能够拒绝未知的探险邀请。 嗯...波比不算！ 一行人吵吵闹闹，行走跟在萨勒芬妮身后，朝着曾经的黑巷，现在的祖安广场走去。 走在路上，看着这群争吵不断的小家伙，萨勒芬妮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之前的小法师们，是真的比她还小，所以她的感觉还算尚可。 但眼前的这群约德尔人，年纪来说应该都比她要大。 可无论是身高还是心智，都让她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嗯，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有种幼儿园老师带小朋友外出郊游的既视感。 这种感觉她倒是很熟悉，平时她带小法师们也是这样。 可...她自己也是需要别人带着的年纪啊。 萨勒芬妮忽的轻笑出来，摇了摇头，领着约德尔人小队来到了祖安广场。 她微微抬起头，打量起这片完全变样的地方。 这里原本是幽暗混乱的黑巷，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虽说清新剂掩盖了街道上的化学芬芳，但依然难掩老旧破败。 今天故地重游，只剩下一种印象... 崭新！ 一种象征了未来的新。 范德尔和希尔科的雕塑屹立在广场的正中央，萨勒芬妮能够看到不少人围在那里。 在雕塑的下方，刻录着这两位祖安曾经统治者的功绩。 无论是好是坏，都被记录在了那里。 他们两位相爱相杀之人，如今雕像并肩站在了那里，让萨勒芬妮总有一种说不来的和谐感... 在雕像四周，是一栋栋并不是十分高的精美楼房。 这里并非繁华的商贸地区，自从祖安改革后，黑巷反倒是成了祖安的政治与科技中心。 警务局、海克斯研究所、行政人员办公处...全都坐落于此。 “好久不见了，萨勒芬妮小姐！” 萨勒芬妮还没呆多久，依旧雷厉风行的塞薇卡走了过来。 只不过比起以前的她，机械臂似乎有换过，变得更加的有力。 曾经流淌在机械臂里的微光紫色光芒，也变为了海克斯的深蓝色。 “塞薇卡女士，许久未见！” 萨勒芬妮微笑着行了一礼，之前来祖安时，她就对塞薇卡的印象不差。 这是一位心中愿意纯粹为祖安奉献的人，事实也证明，在对方任职警务局长期间，做的异常出色。 “这一次来，我听说你们是要前往比尔吉沃特？” 塞薇卡在前引路，萨勒芬妮一行在后面跟着。 看着一脸威严的塞薇卡，约德尔小队吵闹的声音都小了不少，战战兢兢跟在萨勒芬妮身后。 塞薇卡那副凶人的模样，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和善之辈。 “是的，去那边的船已经准备好了。休息一天的间隔，我就想来这边看看。” 萨勒芬妮环顾着周边带着笑容的人们，感慨道： “如果说以前这里的人心中怀着的希望，那么现在...还不到二年，他们的心里已经变成了自豪。” “这都是维克托先生功劳，比起希尔科那会，我要轻松多了。”塞薇卡也不顾及，“现在只用在办公室看看报，喝喝茶。跟以前希尔科的生活差不了多少。” 萨勒芬妮抿嘴偷笑道：“塞薇卡女士，你本身也是继承了希尔科的位置呢。” “切，我就不是这块料。他在这位置上，还能提点什么意见。我就真的只是跟个花瓶一样，坐在这间办公室里不知道要干个什么。”塞薇卡自我嫌弃式地发了通牢骚。 “维克托先生管理城市依靠布里茨智能系统，我就是个多余的。”说着，她突然转过头，问道，“对了，艾克和金克斯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得一年吧，他们现在很优秀。”萨勒芬妮说。 “还得一年...唉，算了算了，再干一年。”塞薇卡摆了摆手，看样子有些失望，“等他们回来，祖安就能和皮尔特沃夫展开全面竞争了。” 萨勒芬妮跟在塞薇卡身旁，听着她讲述着皮尔特沃夫还有祖安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这次她来这边，也只是想看看故人，再看看那个曾经充满希望的城市。 事实证明，那座城市种下的希望种子，已然慢慢发了芽。 走至街尾，刚好是一处高坡，能够看到不远处的皮尔特沃夫。 塞薇卡望着对岸也发生了不少变化的皮尔特沃夫，深吸了一口气： “祖安要和皮尔特沃夫竞争，也不是为了个你死我活。我们只是想要证明给对岸的皮佬看，祖安离了他们，会比之前好上一万倍！” 她的双拳微微攥紧，那只机械臂都有些绷直。塞薇卡眼神里带着火热，喃喃自语道： “等艾克和金克斯那两个小子回来，我们会把很多竞争摆在明面。上下城，我们祖安人永远记得这个称呼！” 萨勒芬妮站在她身旁，面带微笑地看着对岸。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 于竞争中一同成长...于碰撞中爆发出革新... 老师...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盛况吗... 那样的双城，真的会很美吧...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萨勒芬妮船长，启航！ “哇噢噢噢！！！” 清晨，一大群约德尔人吵闹的惊呼，给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带来了生机。 “wow～，太酷了吧！” “啊，好大的飞机！” “火炮，太赞了！” “大...大！好大！” “......” 几只约德尔人站在一艘巨大无比的钢铁舰船之前，仰望着其极具压迫的船身, 每个都是一副呆滞脸。 “萨勒芬妮姐姐，我们先上去了。” 安妮抱着自己的小熊，挺了挺胸，就这么和芮尔径直上了船。 嘿嘿，还好她走的地方多，不至于像这些新朋友一样，见到大船就走不动路了。 她和芮尔走上了通向甲板的通道，比起芮尔大步向前, 她的步伐显然有点颤抖。 嗯...她绝对不是因为惊讶，都怪昨天和崔斯塔亚她们玩的太晚了，没有休息好！ 对，就是这样！ 萨勒芬妮好笑的看着两位学生上了空天战舰，将视线望向身旁的一群波比。 她的两位老师一早就上了船，现在也就剩下约德尔小队和她了。 说实话，要不是从梅尔的灵魂心声听到了有关这艘船的部分信息，让她在心中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不然任谁第一眼看到两百多米，闪着钢铁亮光的巍峨巨舰，都会露出震撼的神情。 虽说由于维克托的改良，木制帆船早就被祖安淘汰。 但因为魔法方块的珍贵，十来米的铁皮船已经是制造的极限。那种船大多是用蒸汽机作为能源供应，相比起来成本低很多。 而超过50米的大船，基本都是用魔法方块中的魔能进行供应。 每一艘船在海上航行的成本，都算得上是天价。 不过... 萨勒芬妮扬起下巴, 下意识打量着船上挂着的诺克萨斯旗帜, 红黑色的战旗被晨风吹得极崭, 威风凛凛地立在桅杆上。 这辆巨舰集合了三地科技的结晶，显然不会用魔法方块那种劣等的供应模式。 她算是沾了自己老师的光了, 空天战舰是未来诺克萨斯作为海空战争的核心堡垒而建设。 理论来说，每一位议会长级别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空天战舰。 而眼前这一艘，就是自己老师的座驾。 其核心能源运用了4枚珍贵无比的海克斯宝石。 这可不比以前皮尔特沃夫肆意开采的时候，原初水晶数量有限，采集的越多剩下的就越少。 除了一部分特殊需要大量能量的设备，其余都已经被魔法方块所取代。 “走吧，上船。” 萨勒芬妮笑着朝惊叹中的波比们招了招手，率先向空天战舰走去。 此时，空天战舰正停泊于皮尔特沃夫港，如果单从外观来看，也就是超大一号的‘飞升者号’。 最多就是相比起来火力要更加充足，动力和防护要更加的强大，舰船长度也要更长。 “小心着点！” 波比们紧跟在萨勒芬妮后面，上了这艘超大号的舰船。 一上船，得到了萨勒芬妮许可后，波比们撒欢的就向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跑。 像是提莫，他嘴里“嘿嘿”笑着，径直往挂诺克萨斯旗帜的瞭望台上跑，他要去探探路。 璐璐顶着自己的尖角紫帽，迈着小碎步，小跑着到空天战舰边缘，俯看下面的风景。 库奇没有半点犹豫，两腿噔噔噔就往L3型炼金飞龙跑，嘴里不断发出惊叹。 崔斯塔亚早在上船时，就已经爱不释手的跑到Z718海克斯火炮前，脸上满是惊喜和喜爱。 Z718海克斯火炮是维克托研发的最新式舰船火炮，其威力可达最初版Z711型的数倍，且由于采用海克斯宝石作为能量源，其充能效率更快。 等大家都散去后，只剩下波比还留在原地，站在萨勒芬妮身边。 她紧了紧手里的锤子，撇了撇嘴嘀咕： “切，有什么好稀奇的，一堆破铜烂铁，哪有找英雄有意义。” 萨勒芬妮被她的话逗乐了，指了指空天战舰边缘的炮台。 “波比，梅尔女士有个请求，让我们在离港前鸣一次G80火炮，这个任务交给你吧。” 空天战舰由布里茨智能系统操控，那是维克托意外创造的机械生命，能够控制整个战舰的火力系统和动力系统。 不过，萨勒芬妮觉得为了波比更融入队伍，让她手动开一次火炮，或许会好很多。 梅尔议员的想法，萨勒芬妮倒是理解。 空天战舰虽说维克托出了大力，但材料和科技方面也有来自皮尔特沃夫的大力支持。 现在能够从皮尔特沃夫港口出发，对于双城的暗地竞争，也有着不小的意义。 “好吧...” 波比几近挣扎，但看到那超大的炮台，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许的激动。 萨勒芬妮带着她走到G80火炮边，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介绍道： “这是黑默丁格教授研发的G80火炮，比起上一代G70火炮的射速要快很多，威力也大了不少。跟现在皮尔特沃夫岸防的老式G30火炮差距很大。” 她说的信息，是从昨天维克托给的战舰说明里得到的，作为这艘空天战舰的临时舰长，她对这些必要的基础资料都要有所了解。 “呃...好的，所以...怎么操作。” 波比张望着眼前的火炮，不知从何处下手。 要是用锤子，她能打的比火炮还远。 但这种正儿八经的火炮，真不会用啊... “布里茨，调整31号G80火炮角度，对准正上方，顺便开启手动模式。” 萨勒芬妮的话音落下，波比就震惊地看到，火炮... 自己动了！ “哦，天啊...它会自己动！” 咣啷咣啷的声响中，波比面前的G80火炮自动完成了校准，炮口慢慢对准了天空某个点位。 “这里有一个按键，手动释放火炮就是这个按键了。” 萨勒芬妮指了指火炮尾部，那里刚刚伸出了一个按钮。 整座空天战舰采用的纯机械操控，火炮的填充装弹，也是依靠空天战舰中的机械设备。 在这座火炮下方，有管道连接弹药库，会自动填充火药。 “按下去？” 波比手掌放在按钮上，一脸的不确定。 “快，波比，别墨迹。不敢就让我来！” 崔斯塔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边，搓了搓小手，两眼发光的盯着火炮。 “按下去吧。之后我们就正式起航了。”萨勒芬妮笑着点了点头。 波比不再迟疑，张开五指，用力摁了下去。 嗡！！！ 霎时间，一道火光的光束从火炮激射而出，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诶诶！”提莫这会儿刚爬上高处，眼角余光看到一道火光从旁边掠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又掉下去。 火光飞上天空，于高点的位置轰然炸开。 “轰！！！” 雷鸣般的炸响忽的扩散开来。 天空中，一团巨大的火球豁然出现，灼热的余波向外扩散。 这里的动静，几乎吸引了双城人的动静。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皮尔特沃夫港口望来。 在他们的印象中...火炮，似乎是战争的象征。 哗...哗...哗... 在天空中的火球缓缓消散后，空天战舰发出强烈的震颤，船身下流水声绵延不绝。 这一番变故，让波比们吓得赶紧往船内部聚集，紧张的打量着四周。 就连提莫都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手脚麻溜地从高处连跑带滑了下来，东倒西歪地来到萨勒芬妮面前，一脸严肃地回报道： “报告船长！有情况！” “提莫斥候，一切正常。” 萨勒芬妮的蓝眸柔和，轻缓的声音抚平了所有人的慌乱： “只不过是...我们要出发了！” 空天战舰的震感越发的强烈，所有人都忽的感觉脚下一浮。 “哇～我们飞起来啦！” 震感渐渐趋于稳定，璐璐挥舞着手中的小木棒，欣喜地惊叫了起来。 她高兴的和皮克斯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再度迈着小碎步，走到空天战舰边缘。 从这里能够看到，他们正在慢慢从海港飞起，朝着远处离开。 “噢！飞机！真正的大飞机！” 库奇双目充斥着狂热，小跑到璐璐旁边，双手抓住护栏，激动地朝下望。 随着高度的攀升，在他的视野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小。 皮尔特沃夫海港，正从一个庞然大物缩成一块小小的饼干。 律动、广袤的海水像是一块蓝色的布料。 果然...库奇在心里肯定地点了点头。 飞翔，才是约德尔人的浪费！ 远处，在祖安人和皮尔特沃夫人统一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整艘空天战舰缓缓升入到了空中。 巨大的舰船横亘于天空，给所有看见的人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科技的奇迹，足以让所有人倾倒。 空天战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但其留下的记忆，却一直在所有人心中回荡。 空天战舰于云端疾驰，白云快速向后，很快皮尔特沃夫港口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下方的颜色趋于统一，满目皆是大海包容的深蓝色。 “噢，多么美妙...可是...怎么不像是在天上？”库奇挠了挠头，提出了疑惑。 “可能是...我们感觉不到颠簸？” 崔丝塔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顺带踢了踢趴在地上的提莫： “嘿，提莫。快起来。瞧瞧旁边多漂亮。” “不要！我...我...” 提莫抬了下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白云，吓得直接缩成了一团，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甲板，一点不敢往其他地方望。 “你，怎么了？”崔斯塔娜面色怪异，“你该不会是...恐高吧？” “刚刚提莫不是到高处去了吗？”波比有些奇怪。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崔斯塔娜一脸坏笑，“试试就知道了！”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拎起提莫的衣领，朝着边缘走去。 “不要啊！” “救命~！” “崔丝塔娜，放我下来！” 一路上，提莫不断发出叫唤，四肢疯狂摆动挣扎。 “这么美的地方，你们就像蜜蜂一样吵。”璐璐不满地看了眼吵闹的提莫，手中的木杖指了过去： “变～！” 嘭！ 白烟散去，提莫的身影消失，只剩下一只萌萌的小动物留在原地。 趁此机会，小动物从崔丝塔娜手中挣脱，一溜烟就跑进了船舱内部。 “真是...让他跑了。”崔丝塔娜拍了拍空着的收钱，满脸遗憾。 见到几人欢快的样子，萨勒芬妮会心一笑，交待几句注意事项，便控制舞台向船室内飘去。 船上有了波比们欢闹的声音，显得更有生机了许多。 进入到操控室内，她朝坐在座椅上的人影行了一礼： “老，唔...格瑞德先生，午安！” 格瑞德半转身体，抬了抬礼貌，绅士而又不失幽默地回道：“萨勒芬妮船长，午安。” 见到萨勒芬妮不安的坐在属于舰长的位置，格瑞德微笑询问： “萨勒芬妮船长，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你有什么想法呢？” 听到这句问话，萨勒芬妮面色微垮，知道自家老师的考验来了...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面色微正道： “我打算先见见比尔吉沃特的统治者。” “你对她有多少了解？”格瑞德问。 “‘厄运小姐’莎拉，曾经著名女枪械师艾比盖尔?福琼的爱女，是一位游走于生死间的赏金猎人。不过相比起她的实力，她过人的头脑和出众的美貌更为出名。” 萨勒芬妮一边回忆，一边叙述道： “大概在一年前，她使用计谋杀死曾经的海盗之王普朗克。在这之后，她成为了比尔特沃夫新的王，率领一群曾经的赏金猎人，掌管着整座比尔吉沃特。不过根据诺克萨斯的情报，那位海盗之王并没有死。而且...” 她看向格瑞德，眉头微微皱起： “有情报说她背后有某股力量扶持，不然她绝对做不到那个位置。” “那你觉得是哪股势力？” “我开始以为是皮尔特沃夫，他们有理由那么做。但以帝国不会漏掉这么重要的情报。”萨勒芬妮想了想，又进行了自我否决。 以她在帝国的权限，皮尔特沃夫在她面前几乎是透明的。 甚至不仅是皮尔特沃夫，恕瑞玛、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也差不多如此。 她所收集到的那份情报，只是隐晦的提了句那位掌管比尔吉沃特的莎拉，背后有着某种势力的扶持。 对于其背后的扶持，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她的权限查不到的势力，整个符文之地并不多。 “老师，她有资格成为崔法利议员吗？” 萨勒芬妮紧盯着格瑞德，称呼转变为了老师。 比尔特沃夫的情报来源于帝国，而并非是自己的老师。 只有帝国内部的某些人，才会使得情报上描述的内容变得模糊。 “崔法利议会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这些隐秘都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格瑞德轻描淡写道。 听到这句话，萨勒芬妮心中已是了然，嘴角悄然弯起。 这两年在比尔特沃夫，诺克萨斯的商船无人敢惹，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帝国的强大呢... 知道了这些，她之后的谋划也能顺利进行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炮，即是真理！ “见鬼...呕！” 飞升号上，西洛干呕了一阵，被旁边的卢锡安扶着才能站立。 他只觉头越来越晕，胃里一直在翻滚，就像是肠子和肠子绞在一起，跳上了圆舞曲。 想吐...又吐不出来。 连续三天了... 他们这一船人在海上漂泊了三天，他不是唯一一个难受的。 甚至...相比起那些没用到已经躺在床上的家伙们, 他能站着已经算是不错。 除了那些从祖安招收的人和团长外，他们这些来自沙漠的大老粗，有一个算一个，都倒了下来。 按照新任‘副团长’卢锡安的说法，这是新人航海常见的病症，被比尔特沃夫人称为‘海行病’ “副团长, 这症状啥时候能消除啊。”西洛哭丧着脸。 “海行病传说是大海对新航海之人的考验, 我当时第一次坐船的时候, 吐了整整一个月。”卢锡安回忆道。 “不是吧...这种痛苦还要经历一个月？”西洛面色发白。 他宁愿和海里的怪物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想像现在这样浑身难受。 “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卢锡安摇了摇头，“我到现在对大海航行也不适应，但好在咱们飞升号行驶平稳，基本不会出现海行病。” “你的意思是...如果船稳的话，我就没事了？”西洛眼前一亮。 飞升号现在全速在海上破浪而行，速度近乎是能达到的极限，船体晃动虽没有木帆船那么剧烈，但还是会有不小的抖动感。 卢锡安瞥了他一眼：“如果速度降低一半，我们就会跟站在平地一样。你应该能很快缓过来。但是...” 他摊了摊手，向站在船头的希维尔示意了一下： “你敢去找团长说这事吗？” 西洛下意识抬起头，看着黑色长发随风飘舞，如同女武神一般的希维尔，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神情闪过恐惧。 “哈哈...那个, 副团长，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得了吧, 让他去和团长说减速。 只要他敢提，希维尔就敢把他丢海里喂鱼。 慢一半速度就意味着赶路的时间要加倍，赚的金币就会变少。 赚的钱变少了，总得节省开支。 嗯...把船上多余的他丢去喂鱼，一切都显得完美了。 卢锡安肩头微耸，拍了拍西洛的肩膀： “忍忍吧，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快要到比尔吉沃特了？”西洛眼前一亮。 “那倒不。”卢锡安嘴角带笑，“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副团长，怎么连你也！”西洛抱怨道，“等上了岛，我非把你灌醉不可。” “哈哈哈，那可要备好酒！”卢锡安大笑。 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打发时间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嘹亮的哨声响起。 紧接着，哨声断了又响，往复总计连续响了两次。 听到两道哨声，西洛和卢锡安立马严肃了起来。 一道哨声，出现情况，但不危险。 两道哨声，出现危险，但不紧急。 至于更危机的情况，那响起的就是其他紧急声音了。 “赛娜，发现了什么情况？” 卢锡安面色凝重的站起身，抬起头对着站在瞭望台的赛娜喊道。 飞升号以魔能驱动，通体钢铁合金所铸。 但其本身结构，除了火炮更强以外，还是按照常规的航海结构配置。 通过极高的瞭望台率先发现敌人，然后在辅以远距离射成火炮轰击。 大海之上，看见数公里外的船只，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赛娜站在瞭望台上，脸上倒也没有太过于严肃，只是皱着眉大声说道： “船头左前方大约3公里位置，发现一艘木帆船，看样式应当是某个海盗团。” 卢锡安还没有说什么，希维尔的声音就率先传来： “是‘乌贼’海盗团，将船靠过去，击沉他们。” 听到希维尔的命令，整座船的人员开始行动了起来。 那些从祖安招募的船员，纷纷到达了自己的岗位上。 有的控制船只靠向海盗团，有的调整火炮准备迎敌... 飞升号船员众多，原跟随希维尔在恕瑞玛的人只占一半左右。加之他们并不懂海上航行，现在的身体连接舷战都参与不了。 所以现在有无他们，对飞升号的整体战力影响不大。 “乌贼？这不是我们的目标吧。” 西洛并没有任务，踮着脚好奇的看向远方。 飞升号的速度极快，这会他也能看到不远处的船只。 很明显能看到，在看到他们的大船后，对方似乎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迎了上来。 “一个小海盗团，加起来悬赏不到200崔法利金币。”卢锡安说道。 比尔特沃夫有一个悬赏榜，由各个势力在暗地里牵头，上面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海盗。 曾经的‘海盗之王’普朗克，人头价值换算成现在的崔法利金币，价值过万。 更不要说其整个海盗团加起来，悬赏都是天文数字。 据说能有这么高的悬赏，也和普朗克每天会给自己加一枚银蛇币悬赏有关。 最后这笔巨额悬赏进了厄运小姐的囊中，她也成了比尔特沃夫新的海盗女帝。 海盗女帝和海盗之王，都是这块区域的人对比尔特沃夫之王的称呼。 西洛也知道这些信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200金币，怪不得团长会动心。” 这要是每天来上这么一次，那还不得发了啊... 不过听到是200金币，西洛大概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副团长，那什么接舷战要注意什么吗？” “你要跳过去把对面砍了？”卢锡安挑了挑眉。 “额，哪能啊...” 西洛悄咪咪看了眼自己船长，小声说道： “以咱团长的性子，200金币的小角色，肯定不会动用火炮。” “所以...你想要战斗？”卢锡安了然。 确实是如此。 虽然Z711一炮就能炸毁海盗船，但消耗的成本都比赏金要高了。 他们又不是为民除害，在探险者协会接的任务也与‘乌贼’海盗团无关，自然不可能花力气在这。 悬赏榜是比尔特沃夫的赏金榜单，与探险者协会那些私人发布的委托并不相同。 相比起来，探险者协会的委托他们不仅能拿委托人的佣金，还能去领悬赏榜的赏金。 一船两吃，这才是赚钱之道。 西洛咧开嘴角，眼神中带着杀戮的兴奋： “一路走来，身子骨都绣了。” “那真可惜，我估计你没机会了。”卢锡安肩头微耸。 “怎么说？虽然海行病有点难受，但这不影响我砍人啊！” “你看看咱们身后。”卢锡安往后指了指。 在他们后方，Z711海克斯火炮慢慢转动炮口，对准了不远处的海盗船。 看到这，西洛瞪大了眼： “不可能！不可能啊！头儿虽然比翟哈洛豪气，但也没这么大方的吧...” “我倒是不清楚团长以前怎么样，但我觉得她很大气。”卢锡安古怪道。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被这艘船震惊到的模样。 能够订制一艘飞升号这样的超级座驾，怎么可能是一位很抠门的领袖。 “希维尔大人，瞄准完成！” 操控火炮的船员喊了一嗓子，也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希维尔傲立船头，手上把玩着十字利刃，视线倒是没有望着越来越近的海盗团，反而是注意在了‘飞升之书’上。 【逐浪初章：第一次歼灭大海上遭遇的敌军。奖励：10-1000金币，血脉激活】 这种金币有浮动的任务她也做过，基本是看她最后完成的怎么样。 如果他们打得是接舷战，成员还负伤，估计就只有几十金币。 但如果他们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击溃了敌方，那么奖励也会随之增多。 发射一次Z711海克斯火炮不过数百金币，这笔买卖... 很划算！ “发射！” 希维尔冷漠的发出了自己的第一道指令，当然，这也会是战斗结束前的最后一道。 在她下令的那一霎那，深蓝色海克斯光芒在炮口汇聚。 “那是什么？” 乌贼海盗团这边，也注意到了对方船上亮起的蓝色。不过由于离得太远，他们看得也不太真切。 “哈哈哈，管他是什么，估计是在发什么信号吧。”带着海盗帽的大汉粗犷的笑道。 “老大！老大！” 瞭望台上，拿着皮尔特沃夫制造望远镜的瞭望手，脸上爬满了恐惧。 他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惊恐的大吼道： “那是火炮！火炮！” “火炮？卡瑞尔，你是不是没睡醒。我们隔着两公里，什么炮这么厉害。”海盗帽大汉不满道。 但还没等这位老大再说什么，远处船上的蓝芒突然大盛。 嗡！ 所有人只听到一声嗡鸣，紧接着，他们的眼前就陡然被深蓝色包裹。 并没有过太久，他们的意识甚至还停留在之前的不信中，就突然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不过是眨眼，Z711海克斯火炮激射出的光线洞穿了海盗团，硬生生将海盗船直接撕碎。 深蓝色光芒所到之处，就连海洋都出现了一个真空的大洞。 直到过了很久，深蓝色光芒消失，海水才向空洞填补，慢慢抚平波澜。 而海盗船所在之处，已然模样大变。 只剩下几块碎木板和白布飘在海上，其余什么都没有剩下。 亲眼见到数十米大船在眼前化作飞灰，这样的震撼让飞升号上的所有人也都呆愣住了。 “辣么大一条船...没了？”西洛嘴巴张开，双眼瞪的老大。 “海克斯火炮...恐怖如斯。”卢锡安眼神迷离，嘴里喃喃自语。 有哪个男人，能拒绝火炮带来的浪漫呢？ 火力覆盖之下，一切皆成虚妄。 只要有一百艘飞升号这种级别的舰船，什么暗影岛，都是渣渣。 海克斯火炮一开，卢锡安相信，整个暗影岛都能荡平。 赛娜站在瞭望台上，眼前复杂的望着碎成木屑的海盗船。 海克斯火炮发射时，她的身体在忍不住颤抖。 那是一种面临死亡的威胁。 她现在的本质和暗影岛的恶灵无异，海克斯火炮，足以伤及她的根本。 赛娜不禁想到了卢锡安在上船后与她商讨的事情，嘴里呢喃道： “搞钱...金钱带来的力量吗...” 比起心思各异的手下，希维尔倒是异常的纯粹。 吩咐两个人打捞海盗旗后，她看着颠了颠手里厚实的钱袋，嘴角微微上扬。 赚了！ 一发海克斯炮弹带来的收益，可远比其成本要高。 可惜，只有第一次遇敌才会有。 希维尔把玩一会刚打捞上来，刻有“乌贼”图案的海盗旗，便无趣的丢给了手下。 拿悬赏理论来说需要人头，但只要确认踪迹消失，拿着海盗旗去领赏也没有分别。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们背靠诺克萨斯，要是名不见经传的赏金猎人，想要这样兑换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出名的赏金猎人，谁信你能一炮把整个海盗船都干碎呢？ “出发！继续追捕“猎鲨”海盗团！” 她们这次来比尔吉沃特的第一个主要目标，还是之前领取的委托任务。 随着希维尔一声令下，飞升号继续向前行驶，只剩下海面上漂浮的木板。 希维尔望着一望无际的深蓝海面，眼神中闪烁起金芒。 她好似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她体内涌动。 血液...在沸腾... 浑身上下，痛感正在弥漫。 希维尔微微握拳，强忍着身体所带来的疼痛。 血脉激活...这是她任务得到的第二件奖励。 不过相比起990金币，血脉激活不值一提。 她能感受到，血管中的血液正在翻滚，身体正在发生某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到一会功夫，希维尔就感觉疼痛稍稍退去。 她能感受体魄比之前要强大太多，按照数值来算，大概强了3倍。 血脉... 希维尔并不知道这种血脉激活是指什么。 要是她还在沙漠混的那会，或许还会对这种提升感到欣喜。 但有了飞升号后，她对自身实力提升完全失去了兴趣。 个体力量再强，又能强到什么程度呢？ 有钱，才是硬道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她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钱够多，能把Z711海克斯火炮架设满整个恕瑞玛大陆。 什么古恕瑞玛太阳神血脉... 呵，不过是连火炮都扛不住的垃圾！ 希维尔冷冷一笑，颠了颠手里钱袋，眼神中满带着不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老师，我的天赋很差 空天战舰平稳地行驶在蔚蓝海面上。 船长控制室内，萨勒芬妮坐在小沙发上，瞧了瞧近处的中控屏幕。 片刻后，她将惊讶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老师。 “老师，您的意思是...我们后方300公里的位置，有人发射了海克斯火炮？” “嗯，准确地说是321公里。”由瑞恩假扮的格瑞德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 肯定了她的说法。 他浅喝了一口茶水，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甲板某个位置，继续说道： “布里茨，由维克托无意识创造的机械生命，他是所有祖安出品大型机械设备的核心。”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老师，我明白了。” 就在2分钟前，空天战舰的中控屏幕上显示了一则信息, 在他们附近有海克斯火炮发射, 位置在战舰后方。 显然祖安并没有那么好心，无私为其他人制造大型船只等机械设备。 她曾经就听说过，维克托教授能远程操控所有海克斯武器，哪怕是用魔法方块作为能源的海克斯武器。简而言之，海克斯武器越多，维克托的实力越强。 而现在来看，不仅是海克斯武器，普通的机械造物祖安也留有后手，布里茨能够按照步骤操控所有设备，只怕不少的设备都装有人工操作的模式。 至于这些信息，空天战舰为何能收集到... 萨勒芬妮偷偷瞧了眼自己老师。 帝国议会长级的座驾，掌控人必定是帝国最高首脑。他们本就能调动整个祖安配合... “不得已发射海克斯火炮的战斗，危险应该不小吧。”萨勒芬妮好奇打量着中控屏幕。 “报告...Z8942号舰船...只发射...一次！无...其余火炮...发射！” 恰好这时，船长室内响起了布里茨的电子音。 “一次？真是奇怪呢...”萨勒芬妮捏住下巴，蓝眸里映衬着不解。 既然只发射了一次，那就说明冲突不大，但冲突不大又要发射海克斯科技火炮... 这很矛盾... 对于这种拿大炮打蚊子的行为，萨勒芬妮表示理解不能。 “呵...并不奇怪。”格瑞德轻笑一声, 将茶杯放进纯白的骨瓷茶托, 问道： “如果现在，布里茨汇报说，在战舰的西北方向110公里处发现一支海盗船队，你会怎么做？” “这个嘛，呃...” 萨勒芬妮面色犹豫，欲言又止。 老师说的这么准确...真的会是如果吗... 嗯...要真是如果... 萨勒芬妮不由露出恍然的神情，要是她的话，也会选择先用海克斯火炮试一试吧。 亲眼见识一下海克斯火炮的威力，确实是每个船长都想要做的事情。 “老师，那支海盗船队要处理掉吗？”萨勒芬妮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态。 “我说的是如果。”格瑞德摇了摇头，强调道。 听到自家老师的话，萨勒芬妮面色一垮。 说真的，她还想试一试空天战舰的海克斯火炮呢。 怎么说也比那什么Z8942舰船的高好几代，说什么威力也不会太弱吧... 不过对于火炮，她倒也提不起很大兴趣。 有自家老师那种神迹般的魔法在前，她着实瞧不上火炮这种外力。 火炮再强，还能冻结整个德玛西亚地区不成？ 她坚信自家老师并不会弱于艾尼维亚，既然艾尼维亚都能冰封整个德玛西亚，没道理自己老师会弱多少。 而她可是一直将自己老师视作顶端和目标。 不过... 一想到自己那差劲的天赋，萨勒芬妮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 什么世间天赋第二，全都是唬小孩的把戏。 “不用有多余的想法。”格瑞德似乎是猜到了萨勒芬妮的心思，收回看风景的视线投向她： “你觉得自己的天赋在于什么？” “老师，我的天赋很差。”萨勒芬妮果断说道。 呵，别想在骗她了！ 要是一年前，她还会选择挣扎一下。 但在见识到自己师姐拉克珊娜的实力后，她是由衷觉得... 做一个天天开心，天天快乐的歌唱家，这没什么不好的。 “小萨，这不应该是你的回答。”格瑞德深邃的眼眸望向她，语气认真道，“我从未见过其他哪一个人，拥有你这般出色的灵魂天赋。” “灵魂天赋...老师，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过人之处。”萨勒芬妮满脸狐疑。 灵魂天赋只表现在听取他人听声，或是直接透过灵魂传达她的意思。 这个能力对普通人来说，不算是什么不得了的才能。 帝国哪怕不借助这种力量，依旧能够了解民众的动向，并让他们狂热的忠于帝国。 格瑞德轻摇了摇头：“小萨，每一种力量都有自己的长处，你还没有得到充分的认知。” “老师...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萨勒芬妮撇了撇嘴，搁在膝上的小手绞在一起。 她先前那句话倒不是在否认自己，每一天她都过得异常充实，也很享受和满足当下现状。 只不过...帝国有太多的杰出者，再加上帝国文化的熏陶，她还是自觉跟其他人比有不小的差距。 还是短期内，甚至根源上无法弥补的差距。 意识到这一点，难道还不足以让人感到沮丧吗？ 听到萨勒芬妮的回答，格瑞德好笑出声： “看来我说的次数还不够多。” 他将后背舒服地靠进柔软的沙发内，再次温和耐心的开导面前很少露出沮丧神情的女孩： “为什么要觉得自己的天赋就不是一种伟力呢？就如同我方才所说，符文之地上的每一种力量都有它的发挥空间。” “法师一旦被体魄强大的战士近身，也有可能轻易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但面对多人的战场，法师造成的杀伤力却也不是战士能够媲美。在法师中，火系法师能在木林里爆发出强于常态的实力，而水系在大海上却也是所向披靡。” “老师的意思是...”萨勒芬妮在努力消化刚才的内容，“我的天赋也有其能够发挥的战场？” 格瑞德笑了笑，没有给予正面回应：“试着去接触一下暗影岛的黑雾，你应该会有新的发现。” “嗯...暗影岛，黑雾...” 萨勒芬妮若有所思。 暗影岛的黑雾会诞生恶灵，这一点她很清楚。 如果她的天赋是用在这里，那倒也是能说的清楚了... 可是...她那表现得如此一般的天赋，真的能做到吗？ 格瑞德将目光看向自家学徒，嘴角微翘： “不用急着去理解，我们可以再举一个例子，你觉得璐璐的魔法怎么样？” “璐璐...”萨勒芬妮思考了片刻，“唔...怎么说呢...她的魔法充满了童趣和幻想。” 不得不说，璐璐是约德尔人小队中魔法才能最杰出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贯彻魔法道路到底的约德尔人。 想到这一点，萨勒芬妮面色古怪了起来。 明明每个约德尔人天生就具备异常出色的魔法天赋，但却好像几乎没有一个约德尔人，愿意认真钻研正常的魔法。 她认识的波比们，也只有璐璐无论是看起来，还是表现型最贴合法师了。 至于其他人... 提莫担任斥候侦查的职责，崔丝塔娜走了火炮手的路，而波比则是扛着一个比她人高的打锤子，库奇又当了飞行员... 嗯...只能说他们各有各的特色。 相比起来，拥有童话般的施法能力，能够将目标变大，或是将其变成萌萌小动物的璐璐，反倒像是约德尔人中的异类。 “所以老师，您的意思是，璐璐的魔法很强大？”萨勒芬妮半是不解半是试探地问道。 格瑞德微微点头，解释说：“璐璐如果将自己变大，她的身高也只不过是常人的两倍，还不如塞恩的体型大。但如果变大的对象是塞恩呢...” “塞恩！他也能变大吗？”萨勒芬妮惊讶得嘴巴微微张开。 她很难想象那本就数米高的汉子变大，又会变成怎么样的怪物... “魔法是公平的，只要你能付的起代价，就能用它完成任何一件事。”格瑞德以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 代价与魔法... 萨勒芬妮知晓这是自家老师的一套魔法理论。 魔法的释放并非是凭空产生，或是借助外力，或是借助自身魔力，又或者是操控符文。 只要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任何魔法都有实现的可能性。 甚至... 变大加里奥这种事情，或许都可以做到。 萨勒芬妮想起暗影岛，忽然灵机一动： “包括复活死人和掌控他人灵魂？” “掌控生死并非一件易事，但对于强大的法师也不算难事，只要能够说服‘死神’。”格瑞德语气不急不缓，好似再说一件平常之事。 但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却让萨勒芬妮皱起了眉： “老师，我似乎在书中看到过几段关于死神的记载，他们与莫德凯撒有关系吗？” 冥界和死神，很难让人不会有联想。 格瑞德摇摇头解释道：“死神是行走在地上的勾魂使者，他们负责将灵魂送入冥界。而莫德凯撒，则是当下冥界中的一员，或许还是最强的那一个。” 他想了想，思索着问道：“你对《死行记》了解多少？” “《死行记》...”萨勒芬妮面色微变，“老师，写这本书的疯子真的见过死神吗？” 《死行记》是瑞恩在崔法利事变中，从贵族手里获得的一本典籍，由一位研究死亡并追求死亡的疯子撰写。 上面记录了无数人死去时的瞬间，并且每一次死亡的瞬间，都附有那位疯子的感悟。 那位疯子的事迹萨勒芬妮略有耳闻。 对方曾经是诺克萨斯人，还加入了什么探讨死亡和生命的教会，不过到了后来也就消声灭迹了。 作者在其中盛赞死亡的美妙，并宣称每当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都会感受到某种神圣的召唤。 因此萨勒芬妮觉得，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见到死神... “他是安魂曲的改编者，现在好像就在暗影岛。”格瑞德提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萨勒芬妮瞪大了眼。 《死行记》她只能算是大致了解，但对于‘安魂曲’，那可就是特别熟悉了。 事实证明，瑞恩老师所创的符文魔法，对她而言只能算作是辅助。 相比起来，安妮在符文魔法的天赋要比她强太多。 所以她其实更偏爱于借助歌声释放魔法，那首安魂曲被她反复研究了很多遍。 不得不说，曾经的那个改编者觉得是一位灵魂大师。 本该是某个教会安息灵魂的婉转曲目，最终变成了能让生灵寂灭的死亡之歌。 她还记得最初歌唱是在奥利安娜的家中，那时候只能发挥安魂曲的一点点力量。 要是让她现在毫无顾忌输出身体魔法去演唱... 嗯...应该能带走方圆几百米内的所有生灵，甚至包括了她自己。 犹豫了一下，萨勒芬妮还是问出了声： “老师，他很强大吗？” “不如那位国王，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听到格瑞德平淡的语气，萨勒芬妮心中一安，脸上带上了坚定： “老师，我想去跟她探讨一下那首安魂曲！我将其改编并带上了自己的理解。” 安魂曲算是她最大的对敌魔法，加之她的深入研究，她很想同那位最初的改编者对唱一番。 想到那种场景，她就不由的有些激动。 不过很快，格瑞德略带笑意的话语就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 “想法很不错，只要你能承受那种灵魂对冲。” 萨勒芬妮一听，立刻露出了苦脸：“老师，那估计得等我成为半神了吧。” 格瑞德瞥了自家学徒一眼，沉吟一会，摇了摇头： “那倒是不用，成为宗师也行。” 听到这话，萨勒芬妮脸色更为难看了几分。 为什么在老师的眼里...宗师就感觉像是随手就能成为的存在... 唔...好像辛德拉女士接触魔法就是宗师了？好像拉克珊娜现在也有宗师的实力了... 唉...果然她还是不行啊... 萨勒芬妮放下纷乱的思绪，摇了摇头，将视线看向舰长室的监控屏幕。 根据海图显示，他们距离比尔特沃夫的蓝焰群岛，已然不远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样不快乐的感觉，真令人快乐啊... 暗影岛的黑色中心，一个约德尔人孤独地徘徊在鬼魅的雾气之中。 不，不不，孤僻、惆怅、阴暗的形容并不确切，这是她为自己打造的一片阴郁的小天地，远离“正常人”世界里恶心的欢快气氛。 薇古丝，沉浸其中。 一个强大的黑影跟在她身后, 她的脸上虽然没有挂着微笑，但任谁都能从那嚣张的步伐看得出来，她在这片阴郁的惨象与无尽的哀嚎中安然自得。 岛上时值正午，薇古丝刚刚从前夜的酣睡中醒来。 “唉，虚无，死寂, 安静...这样的日子，真快乐啊————” 她伸了一个有气无力的懒腰，拖出又丧又长的尾音。 今天岛上的雾气格外浓密，黑雾铺天盖地的压满了整个暗影岛，营造出一种与薇古丝完美契合的沉闷气氛。 这种充满死气的地方，简直是她的天堂。 不快乐的感觉，简直让她太快乐了！ “别来烦我，黑影，能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上几分钟。” 在她身后，薇古丝听到她的影子在叫唤。 “唉，好吧，你们又想玩了？”薇古丝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温度骤降，寒意逼人。 浓密的黑雾中窜出一大团瘆人的尸绿色光芒，幽魂大军将薇古丝和她的小睡床团团包围，幽魂大军的尖叫和嘶吼汇聚成毛骨悚然的合唱。 任谁遭了眼前这一幕，都要当机立断的吓昏过去，可偏偏这是薇古丝最享受的地方。 她甩起长长的袖子, 托着腮帮, 愁容满面的看着尸绿色的光芒在眼前晃悠。 她能感受到，幽魂大军此时正期待着, 在这样一个格外阴郁的日子，她能有些兴致和它们打成一片。 “唉——，好吧好吧，那我就陪你们玩吧，不过这一次掘墓人该换一换了。” 然而在她身后，薇古丝听到黑影在自告奋勇。 “黑影，如果你要当掘墓人，那就意味着我也要当掘墓人。”薇古丝重申了一遍。 而她脚下，黑影用一种可怜，央求的眼神看着她。 “啊，随便吧，反正这事从头到尾就蠢的要死，还是由我和黑影来当掘墓人吧，其他人，快死快死。” 黑影用双手捂住眼睛，开始从一数到一百，那些幽魂大军纷纷四散逃窜，在巨石和废墟之中寻找藏身之所。 就在这时，“唰”的一声。 一道幽绿色中泛着金光的流星，划破了暗影岛的黑雾。 薇古丝怏怏地抬起头, 看向那道拖着长尾的流星, 不爽地皱了皱眉： “该死，怎么黑雾之主醒了，这里反而热闹起来了。哼——” 那道流星里的气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唔...一个充满坚定意志的人。 这样的人，跟她可尿不到一个壶里。 “唉，真烦...” 薇古丝拖着长长的袖子，似乎是失了玩耍的性子，又惫懒的摊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暗影岛中部的地底空间。 咚！ 幽绿色的长枪插入土地，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这两道身影，正是从艾欧尼亚大陆到来的阿特瑞斯和卡尔玛。 “欢迎来到暗影岛，二位！” 一道阴暗中带着桀笑的声音陡然从浓郁的黑雾中响起。 忽的，尸绿色的火焰骤然涌现，一张充斥着绿色火焰的骷髅头部出现。 紧接着，它那泛着绿火的幽暗身躯跟随着浮现，它的体态修长，手里提着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烛灯。 “你是他的人？” 阿特瑞斯声音沙哑，神色晦暗。 他仍旧保存着自己的意志，所作的一切他都能感知到，甚至说话和意识都是自己在操控。 但很悲哀的是，他就仿佛受到了某种诅咒一般。哪怕是意志在强大，仍旧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位来自冥界的存在，轻而易举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只能干看着自己做一些令人作呕的事情。 在来到暗影岛之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用手中已然变成幽绿色的长枪，竟是屠杀了一整座岛屿上的居民。 听着那些无辜之人的哀嚎，他的心里充满了煎熬。 他甚至在怀疑，自己存在是否就是一种错误。 “桀桀桀...阿特瑞斯，卡尔玛。你们已经感受到那位强大的伟力了吗？” 深处幽绿色火焰中的锤石不断传说渗人的声音，在他发出声音之时，整片黑雾都仿佛在震颤。 “哼，哪怕他的力量再强，也不过是只躲在暗处的恶心虫子。”阿特瑞斯冷声道。 那位操控他的人，在他看来比星灵还要令人作呕。 不管怎么说，星灵所作所为好歹还能说是为了符文之地。 而那位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无恶不作，残忍邪恶至极。 锤石没有接话，只是桀桀桀的发出怪笑： “黑雾终将在整个符文之地扩散，阿特瑞斯，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新时代的到来。” “哼！” 阿特瑞斯冷哼一声。 虽说身体不受控制，但对于这种阴沟里的垃圾，他还是不屑于理会。 “sana...xuenaf！” 倏忽，卡尔玛无神的双眸亮起幽光，嘴里低语着什么某种语言。 这一语言不同于之前流传于初生之土的古老梵文，而是一种充满死亡气息的语言。 一听到这种语言，阿特瑞斯脸上的憎恶更甚。 就是这种声音，该死的呓语将他身体的控制权剥夺。 “这是在说的什么？”阿特瑞斯恨声道。 “欧琛语，只流传于死亡王国的语言，多么美妙。”锤石沙哑愉悦的声音解释了这种声音的来源。 阿特瑞恩不屑的哼了一声，也是明白是背后之人在借助卡尔玛传递着什么信息。 锤石压根不介意阿特瑞斯的神态和动作，充满愉悦的声音说道：“那位伟大的存在不满足于佛耶戈干的活计，他需要你们去帮忙。” “他大可以操控我的身体去做，我绝对不会屈服！”阿特瑞斯冷声道。 “这可由不得你，阿特瑞斯！”锤石桀笑道，“黑雾可以往西扩散至比尔吉沃特，也可以往东扩散至巨神峰。” “你们敢！”阿特瑞斯双眸中闪烁着怒火。 “这句话问的很愚昧，不是吗？” 锤石晃动着手中的幽火烛灯，黑雾好似在慢慢发生变化，有向东飘去的趋势。 见到这一幕，阿特瑞斯目眦欲裂，但却也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 就在刚刚，他又重新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很想拿枪刺穿眼前这个恶心的家伙。 但他...犹豫了。 巨神峰山脚下是他曾经的部落，他发过誓要好好守护那里。 星灵，不可指望。 如果能守护那里...哪怕堕入黑暗，又有何妨？ 反正...他们所一直信仰的星灵，早就将那里放弃了... 阿特瑞斯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但那无尽的怒火也好似平息了下来。 他冷冽的双眸直视锤石，语气冰冷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 那位强大的存在更希望他自己去做，而不是一直操控他。 这可不是一个霸道之人该有的性子，或许是控制起来很费力，或许是想让他慢慢堕入黑暗... 只可惜，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sanasie...” 卡尔玛口中再次说出了一长串森冷的语句。 锤石站立在一旁，敬职的进行了翻译：“去艾欧尼亚，让黑雾以最快的速度扩散！” “艾欧尼亚吗？我明白了。” 阿特瑞斯心中带着不忍，但还是应了下来。 不知怎的，在听到他们要让黑雾向艾欧尼亚弥漫时，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艾欧尼亚不算太弱... 只希望星灵和所谓的帝国能够尽快，早早的解决那位吧... 不过一会的功夫，金绿色的流星再次划破苍穹。 而这一次，他们是裹挟着黑雾离去，向着与佛耶戈扩张的相反方向扩散。 相信在不久后，初生之土就会迎来一场浩劫。 看到黑雾翻涌，刚躺下没多久的薇古丝坐起了身： “啊...多美妙。真希望这样黑雾能扩散的快一点呢...加把劲！” 她嘴里说着‘加油’的话，等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丧。 不过在黑雾翻涌间，她的身体也是泛起一道魔法波动。在这道波动的促进下，向艾欧尼亚方向弥漫的黑雾，变得更加迅捷。 距离比尔吉沃特不远的海面上，佛耶戈周身伴随着黑雾，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比尔吉沃特的方向扩散。 好似感受到了暗影岛的变化，佛耶戈的行动微微一顿，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伊苏尔德...我会以更快的方式找到你...快了！快了！我能感受到...你也在像我靠近。” 对于薇古丝主动让黑雾扩散的行为，他的心中异常的满意。 他能感受到，伊苏尔德的灵魂被一分为二，一份正在向他慢慢靠近。 而另一份所在的位置，正是艾欧尼亚的方向。 等他找到伊苏尔德，一定好好赏赐一番薇古丝...嗯，就让她常伴于伊苏尔德身旁，能够天天看到他和伊苏尔德恩爱的场景，这是她的荣幸！ 快了！就快了！ 佛耶戈紧握住手中的破败之王剑，双眸闪烁着强烈的幽光，黑雾扩散的速度又是快了几分。 蓝焰群岛。 空天战舰的停靠引来了不小的轰动，但在那些在身体上印着各类海兽图腾的当地人看到诺克萨斯的旗帜时，很快收回了内心的惊讶。 他们只生活在比尔吉沃特地区，但也听过诺克萨斯的鼎鼎大名。 在这片讲求实力和传统的地域，人们知道有两样东西一定不能招惹。 娜伽卡波洛丝和诺克萨斯。 娜伽卡波洛丝是芭茹人的神明，芭茹人是生活在比尔吉沃特地区的土著。不仅是他们，这里讨生活的大多数人都信奉娜伽卡波洛丝。 行过海的人都知道，要对这片充满机遇和死亡的蔚蓝色区域保持敬畏。 而敬畏的最好方式，就是行奉关于大海的神明。 除了娜伽卡波洛丝，也就只有诺克萨斯是最不能招惹了。 哪怕招惹当今海盗女帝，最多也不过是惹来一场火拼，然后在炮火与弯刀之中，葬身于大海里。 但招惹了诺克萨斯...那将是一场灾难... 得罪了诺克萨斯的人并不都会死，只有那些有罪轻之人才能痛苦赐予死亡。 相反，诺克萨斯人会仁慈为你后半生负责。 如果你向往自由，他们会为你安排无休止的劳役，不做就会受到折磨。 如果你向往金钱，他们会把你安排在奢靡享乐的场所，看着其余人纸醉迷金。而你，却只是其中一位可怜的奴隶。 对于比尔特沃夫来说，剥夺自由和信仰，远比死亡来的让人恐惧。 所以比起用钱解决的皮尔特沃夫人或是最多不过是死亡的海盗，他们更加畏惧诺克萨斯。 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体悟... 无数先驱者用自己的血泪史，塑造了诺克萨斯帝国的威严。 无论那些人有多么强大，都会轻而易举的被诺克萨斯击溃。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所以无论诺克萨斯做出什么事，又或是他们拥有什么，这都并不是一件太过于令人惊讶的事。 令他们感到惊异和恐惧的事，反倒是帝国的旗帜出现在比尔吉沃特这件事本身。 帝国...来了！ 码头的纷乱倒并没有影响萨勒芬妮的兴致，她早早的伙同自己老师下了船，行走在这座热气与潮气并存的岛屿上。 她好奇的打量着周边的摊贩，各个都是芭茹人的打扮。脸上带着海怪头套，身体上满是各类海兽刺青，手里拿着如同古老法器的骷髅权杖。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骷髅权杖，大多数普通的芭茹人手里只有一根钢叉，那是他们作为猎海者的标志。 在这些摊贩的摊位上，摆满了颜色各异的海怪器官。 比磨盘还大的眼珠，满是倒刺的心脏，流着蓝色鲜血的活鱼，八根触须颜色各异的章鱼... 各类神奇的卖品，看的萨勒芬妮眼花缭乱。 这里的东西很多她都没有见过，几乎都是比尔吉沃特的特产。如果不是这里充满了海兽的腥味和恶臭，或许会是一个令她着迷的场所。 尤其是这里的人...心声很特别！ 有不少芭茹人把海兽器官摆在摊位上，并不是为了收益金钱改善贫困潦倒的家庭。 反倒是...他们将猎海所得当做一种荣耀，那些几乎都是非卖品，摆在摊位上也只是对外展示他们曾经做过的伟大事业。 在比尔吉沃特，猎海者是最让人尊重的职业。 萨勒芬妮眼神打量着周围，兴致勃勃，偶尔与身旁的格瑞德交谈几句，时不时露出恍然的表情。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比尔吉沃特见闻 走过充斥着腥臭味的摊位，萨勒芬妮见识了猎海者们下船的位置。 她从格瑞德身后探出头，低声惊呼：“好大...” 此时，在她面前不远处，近百米的赤色巨鲨被吊在手臂粗的绳索上。 一大群肌肤黢黑，肌肉壮实的汉子正利用机械的力量将巨鲨从海面拉起。 这是萨勒芬妮第一次看到这种‘大家伙’，还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 两相对比后，之前经过摊贩见到的鲨鱼体格...简直渺小的过分。 萨勒芬妮在心里感叹的同时，仰起头迎着有些刺目的光线，细细打量这头逐渐跃出水面的巨鲨。 它左脸侧的眼球上插入了一件巨硕的钢叉，殷红的血迹自伤口缓慢的渗出，看样子伤口有一段时间了。 空气中还是咸湿的海腥味为重, 血的味道并不浓郁。 钢叉的尾端，与岸边一艘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木帆船相连接。 萨勒芬妮的视线在钢叉上停留了很久，她很难想象, 普通人竟然只依靠着勇气和经验，就能在诡谲多变的大海中猎杀海怪... 啧啧，真是难以描述的危险。 她一边观察着，一边收纳着那些水手们的赞扬之声。 一位英勇的猎海者跳入水中，找准机会将手中的巨大钢叉发射而出，而后在血水里躲闪其最后的疯狂，经历数个小时的用命拼搏，最后才得以猎杀这般巨硕的海怪。 格瑞德抬起头，面色带着欣赏地望着站在赤色鲨鱼旁的猎海者，向萨勒芬妮补充地理知识： “一千多年前，这里的人类文明还不如这般昌盛。海兽是猎人，而人类才是猎物。” “老师，我听说千年前这片地域的文明，就是毁于...嗯...像眼前这样的鲨鱼？” 萨勒芬妮望着那条被高高吊起的巨型鲨鱼，神情复杂。 “龙鲨，成年体型过百米，群居而生活, 往往数十条龙鲨聚集在一起, 就能掀起数百米高的滔天巨浪。芭茹人最初建立的原始文明，就毁于一次龙鲨群的进攻。” 格瑞德顿了顿，环顾起周围。 比尔特沃夫随处可见芭茹文化的痕迹，无论是传统的医药、节日的民俗还是猎海的技术，都是传自芭茹文明。 “芭茹人在那之前并不敬畏神明，但在那之后，他们也慢慢有了自己的信仰——娜伽卡波洛丝。” “它被称为是代表生命、生长和永恒运动的神。人们也会叫她蛇母、大海兽、或是胡子女士。她常见的象征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海怪头颅，周围盘曲着异常多的触手。” “而那次的灾难，被芭茹人视作是她们不敬畏神明所引发的灾难，也因为发生在守望者之海的深处，被称为...守望之灾。” 萨勒芬妮听得不时的点头，自家老师几乎了解符文之地的一切，这些历史中的故事总是听得让人着迷。 “老师，娜伽卡波洛丝是真实存在的吗？”萨勒芬妮出声询问。 她有听说比尔特沃夫有海兽祭祀和海兽教派，但不同于德玛西亚的正义神灵会时常降下神迹，这位海兽的名声很广，但几乎没有人见过它本身的样貌。 “信则有, 不信则无。世间神灵千百种, 有的如艾尼维亚生来便具有伟力，又有如祖安风精灵那般依托人信仰而存，又或是同凯尔那般继承星灵之志。”格瑞德侧身让开了一条通路，微笑说道。 “那在老师眼中，这些神灵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尽管自己老师已经铺垫了许多，但萨勒芬妮依然有些懵懵懂懂。 她对人说话的语气和情感极为敏感，因此她第一时间便感受到，自己老师说话时不在意的态度。 “人类的历史接近万年，最初是神灵高高在上的时代，他们将我们视作奴隶，视作蝼蚁。他们统治了我们数千年，最后被成长起来的人类伙同部分善良的半神推翻。”格瑞德继续耐心地讲解。 “弗雷尔卓德的历史？”萨勒芬妮想到了诺克萨斯的编年史。 曾经自己老师讲述过那段历史，大概在大陆历前8000年，寒冰三姐妹伙同几位强大的半神，将北方诸神推翻，建立以人类为主的弗雷尔卓德文明。 据传说，三姐妹中最小的那位至今仍然存活，镇守在位于弗雷尔卓德极北的霜卫要塞中。 她有听自己老师说起过，乐芙兰女士和卡蜜尔女士当下的任务，好像就是去找寻北方诸神的踪迹。 当时在现场听老师讲述那段历史时，她只是把其当做故事。 但真见识过故事主角之一的艾尼维亚后，她也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触。 数个拥有毁天灭地伟力的强大存在联手，那将会是何等壮观的景象呢？ 啊...真令人期待。 格瑞德能看出她眼底的憧憬，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 “在那之后，神灵高高在上的时代结束。符文之地远古的神灵纷纷被推翻，进入到了神灵与人类共治的时代。” “嗯...”萨勒芬妮轻点下颌，那是诺克萨斯建国前的历史。 弗雷尔卓德和半神们的故事，古恕瑞玛和星灵的传说，艾欧尼亚与自然之灵的均衡... “娜伽卡波洛丝就是诞生于这个时代，它因自身而成传说，还是因信仰而存在，已经没法考证。但她无疑是因为人类，才拥有了神志，拥有了盘踞大海的实力。” 格瑞德面朝大海，语气平淡道： “这个时间段产生的新神灵，都与人类有着很深的关联。他们不同于那些自古存在的半神，他们都依托于人类而存在。” “哪怕是那些星灵也是如此，他们拥有自己的实体不假，但当地下生灵不再对他们有信仰，整個符文之地就会将其抗拒，他们也就再也进不来了。” 也正因为此，阿特瑞斯才会诞生... 格瑞德的眼神微微眯起，嘴角微微上扬道： “近千年来，因暗裔战争和符文战争，人类慢慢不在信仰神灵，无神灵庇护的帝国诺克萨斯，也是在那个时候成立。帝国从来不敬畏神灵，甚至将其当做目标，他们也只不过是比常人稍强一点的生灵罢了。” 萨勒芬妮听着自己老师满是霸气的话语，不由得心潮澎湃。 以捕猎神灵为目标，多么豪气且无畏的想法... 而且这并不只是自己老师的空想，她很了解现在的帝国，也了解自己的老师。 要是在崔法利上台前的帝国，这样的宣言不过是贻笑大方的玩笑，但崔法利上台不过2、3年光景，所行之事却如同这宣言一般。 她还记得自己老师在崔法利上台后的第一场战斗，迎战来自德玛西亚的飞翼保护神——正义星灵凯尔。 那一场战斗，自己两位老师正面击溃了神灵，让所有人第一见识到了诺克萨斯的实力。 而在之后的时间里，帝国的脚步从未停下过。 德玛西亚被崔法利议会轻松拿下，恕瑞玛大陆基本位于帝国辐射之下，弗雷尔卓德也在传颂帝国的威名。 更甚至于，在这远离大陆的比尔吉沃特，依旧流传着诺克萨斯的传说，将其视作与娜伽卡波洛丝等同的存在。 诺克萨斯，她所在的帝国，单靠人类之力抗衡神灵。 这在整个人类历史上，也是仅此一例。 她丝毫不怀疑，未来会有更多的神灵被帝国斩下天空神座。而现在，他们也正走在这条道路之上... 看着那只龙鲨被慢慢拖走，萨勒芬妮嘴角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生在这般人类鼎盛之世，作为其中参与者的一员，这样的感觉... 真好！ 见到自家学徒迈着轻快的步伐远去，格瑞德哑然一笑，踱步跟了上去。 ...... 蓝焰群岛，比尔吉沃特湾。 凹凸错落的海岸线上，布满了高高低低的青黑色崖壁，崖壁之上但凡稍有点平的地势，都占据了一个个由防潮木搭建的“适应性”居所。 哗啦哗啦—— 泛着幽绿光芒的海浪拍打上暗礁，撞出一大片白色的水沫，赶在新一轮浪起时，白沫早已悉数退去。 除了翻滚的海浪，来来往往的船舶同样在这里驶出驶进，络绎不绝。 这里是比尔吉沃特的核心，正是这数百上千个定居点聚集在一起，构成了现在的比尔吉沃特。 比尔吉沃特因海运而生，蓝焰群岛远离大陆，又处在皮尔特沃夫海运要道，简直是海盗和不法之徒的天堂。 数百年来，无数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来到了这里，大大小小的势力盘根错节，组成了当下比尔吉沃特的局面。 一个有海盗之王统帅，但却又各自心怀鬼胎的奇特势力。 他们的文化和技术都传自于千年前的芭茹文明，对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来说，没有什么比安全和自己生命更加重要。 芭茹文化能让他们在大海中的存货率更高，所以这里的人就会崇尚。 实用，利益...这是比尔吉沃特的准则。 与德玛西亚不同，这里的人背弃约定毫无负担。 与艾欧尼亚不同，这里的人享受劫掠和抢夺，这是他们的立足之本。 与诺克萨斯不同，这里的人认同实力，但却不畏惧实力。小人物也有毒杀海盗之王的一天。 比尔吉沃特湾，一处混乱的中立海港，一处遍地机遇的港湾。 在这片海湾最高的峭壁上，那里坐落了一片新建成不久的木屋。 相比起低一些位置房屋的老旧，这里的木屋一眼就能看出是新建。 在这座每天血流不断的海港中，所居住位置越高，就意味着地位更高。 能够在最高处建立居所的人，必然是那位被所有人奉为海盗之王的人。 精致木屋的二楼，靠海的一处阳台上，一位冷若冰霜的美艳女人站在护栏前，酒红色的波浪长发散落在她露出的雪白双肩旁，随着海风微微飘荡。 正直初夏，位于热带的比尔吉沃特湾充斥着潮气和热气，以至于她的穿着极其热辣，不仅是一抹围胸加一条紧束下身的皮裤，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装饰。 咚！ 身后的敲门声响起，一位魁梧的汉子恭敬的走了进来。 女人红唇微翘，声线中带着魅意： “托斯比，我希望听到一些好消息。” “抱歉，女帝大人！”托斯比微微躬身，“黑雾扩散速度很快，斯特拉姆岛于前日被吞噬，其余最新消息还没有传来。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2个月的时间，黑雾就会扩散至比尔特沃夫湾。” “还有其他消息吗？”上任没多久的女帝神情冷漠，随手把玩着手里精致魔法方块，“这样的消息不值得你特意来一趟。” “女帝大人，帝国来人了！”托斯比毫不畏惧的昂起了头。 “帝国啊...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海贼女帝莎拉面色复杂。 在和诺克萨斯扯上关系的第一天，她就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她能迅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她的实力有多强，只不过是她和上任海贼之王有血海深仇，而又恰逢其会遇到了某个人... “女帝大人，空天战舰最多两日就会行驶进比尔特沃夫湾。”托斯比提醒道。 他并不想看着所谓的女帝做出一些傻事，这次帝国来人是他所效忠之人的学徒，在帝国内部名望不低。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他有机会回归帝国。 这里的日子过得不差，但他想回去看看，看看将军统领下的强盛帝国。 “哼，托斯比，不用多说。”莎拉冷眸直视对方。 她知道单依靠自己无法做到统领比尔吉沃特，但要不是暗影岛黑雾威胁在即，她也不会主动倒向诺克萨斯。 在帝国的帮助下，她手刃了自己的仇人。这是天大的恩情，她会永远记得。 但她从小就是比尔吉沃特人，这里是海盗们的摇篮，绝对不会像现在的德玛西亚那样，成为帝国的牧场。 等到黑雾的事情过去，她会给比尔吉沃特人一个交待。 斯托比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传达到位了，可惜她与将军有着不同的立场，不然他很愿意成为她手下的一员...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比尔吉沃特恐怖传说 哗～ 进入比尔吉沃特海域后，空天战舰并未一直保持飞行模式，反倒是降至大海，破海前行。 “报...告长...官！天气异...常！” 咚！ 舰长室，因为舰船剧烈摇晃，提莫矮小的身子直接撞在了门框上，不过总归是把话表达清楚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 蓝颜群岛到比尔吉沃特湾的这段距离并不太平。 风暴肆虐，海浪翻涌。 哪怕是空天战舰这般巨舰，在自然伟力前也只能随波逐流。 滔天的海浪无法将舰船掀翻，但却也能使其颠簸异常。 空天战舰此刻正于暴风雨与巨浪中前行，虽颠簸异常，但对于现在船上的人来说, 却也不算是大事。 嗯...如果不考虑吓得瑟瑟发抖的波比们。 哪怕是性格刚毅的波比, 此刻也是面色发白的躲在舰长室角落，同崔丝塔娜和璐璐缩在一起。 库奇则是同喝醉了一般，东倒西歪摇摇晃晃。 倒是安妮和芮尔站的稳稳当当，相互对视着对方，好似在比试看谁先站不稳。 透过舰长室前方的玻璃，萨勒芬妮眉头微皱：“格瑞德先生，这样的天气似乎并非偶然。” 在大家都在之时，应老师的要求，她会称呼格瑞德为先生。 呜哇～～～ 倏忽，海底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声响。 这道声音响起，吓的波比们差点跳起来。哪怕萨勒芬妮也是面色凝重： “我们船底...有生灵！” 她能感受到空天战舰下方有灵魂的气息。 不过好在，这道声音过后没有其他异动。 格瑞德感受到自己家学徒投来的视线，只是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书本： “船长，你听过比尔吉沃特的四大恐怖传说吗？” “那些流传了很久的传说故事？” 萨勒芬妮下意识扫过格瑞德手中的书本... 《铁锚之怒》 “我听过！我听过！”提莫举手自告奋勇道，“血港鬼影、深海泰坦、潮汐海灵、贪婪之王！” 四个都是在比尔吉沃特流传的恐怖传说，没有活人见过他们，但故事中却把他们描绘的如同真实一般。 每每听到他们的故事, 足以让小儿不敢夜啼。 “潮汐海灵或是深海泰坦吗...”萨勒芬妮紧皱眉头。 很好猜到的结果...... 他们此刻身处大海之上，血港鬼影的故事流传于屠宰码头, 那是处理解剖海兽的地方。贪婪之王则是蛊惑人类贪婪欲望的恶魔。 萨勒芬妮朝着阴影里望了一眼, 要是真出现了，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两位老师早就动手了。 恶魔，哪怕辛德拉女士不需要，帝国也不会放过这种极好掌控的力量。 对于其他地区势力来说，恶魔是令人恐惧的源泉。但在诺克萨斯，也不过是增强己身的一种手段罢了。 所以符合当下情况的恐怖传说，也只有深海泰坦与潮汐海灵了。 萨勒芬妮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们刚刚不过是对话的功夫，外面的气候又恶劣了不少。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她们都并不会畏惧。 但这种麻烦找上门的感觉，总归是不那么的美妙。 “潮汐海灵听说是一只古灵精怪的鱼人生物在海上作乱，它时而会庇护于人，又时而会将人类的船只捣毁。但总得来说，应该不会造成这种异象吧...” 哗！ 空天战舰稳稳穿行过百米巨浪，水滴哗啦哗啦的从舰长室的玻璃往下流。 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了不少次了，潮汐海灵虽听说有控制大海的能力，但也没听说出现的时候伴随狂风骤雨。 相反... 无论是自家老师手中的书, 还是外界风暴乱想, 加之海底越靠越近的那个灵魂... 这些种种加在一起，都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萨勒芬妮深吸了一口气，果决下令道：“布里茨，空天战舰升空！火炮全部进入准备阶段！” “收到！” 轰！ 空天战舰船底猛然冒气深蓝色的光束，借助这股能量的助推，舰底轻松抬高至脱离水面。 作为空海两栖作战堡垒，当初设计之时便又考虑过攻击下方敌人的情况。 随着一声声金属开合的声响，空天战舰下方的合金挡板被揭开。 此时此刻，数十个画面出现在了舰长室的中控屏幕之上，那都是从船底向下实时摄影得到的场景。 画面很好的揭露了当下的海洋状况，海浪一浪接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哪怕空天战舰已然腾空近百米，仍有海水随着海浪跳动到舰底。 近十个海克斯火炮口对准下方，其上深蓝色光芒隐而不发，均是充能完毕的蓄势待发状态。 “他来了！” 随着萨勒芬妮冷静的话语落下，他们正下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波及范围不可测量，哪怕是空天战舰与这漩涡相比，也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 “呜！！！” 深海中，那悠长且极具压迫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某個存在正在靠近！ 突兀地，萨勒芬妮面色一凝，冷声道： “布里茨！对准正下方，无差别开炮！” “遵命！” 空天战舰下方，所有炮口立马做出了反应，全部竖直向下对准，早已积蓄好的能量轰然宣泄。 嗡！嗡！嗡！ 十数道粗大的深蓝色光束自空天战舰下方直射而下。 由于威力和能量过于巨大，这些光束近乎融合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直径数百米的光柱。 深蓝色的光束带着毁灭之力，带着无匹之势宣泄而下，轰然撞击在水面之上。 巨浪滔天，狂风肆意。 只不过是瞬间，大海便被撕裂了！ 光柱内的海水瞬间被蒸干，未起到丝毫的阻拦。 海克斯魔能激荡，一道道蓝色的余波向外扩散，所形成的海浪远胜于之前十倍，以更快更强大姿态向外一圈圈扩散。 而作为攻击之核心，光柱一路向下，最终好似撞击在了什么东西之上。 谷蘈 但只不过是略有阻塞，并继续向下轰去。 哪怕有着海水与高压的阻隔，光柱也是降下至海底上千米才慢慢无力。 也是这时，海克斯火炮才停止了能量宣泄，恢复到了平静。 但无论是下方仍旧汹涌的海面，还是天空因为余波而变为晴天的气候，都显示着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待到一切恢复，空天战舰这才继续朝前进发。 此时的舰长室内，不提因为火炮效果惊呆了的波比们。萨勒芬妮站的笔直，一直默默感知着什么，过了良久，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位，并没有在追上来的意思。 不过她的眼底深处，仍旧带着一抹震惊。 今天发生之事，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四大恐怖传说的含金量。 哪怕是遭受了刚刚那一轮海克斯火炮的齐轰，她仍能感受到海底残留着灵魂气息。 至少在那一击之下，它依旧存活... “它死了吗？”波比心有余悸问道。 哪怕那个生物至始至终没有出现，但却也足以让他们如临大敌。 可惜了，要不是她不擅长海战，真想拿着锤子和它较量一番。 “我怎么感觉咱们下面什么都没有？”提莫迷茫的挠了挠头。 他到现在也没察觉到下方有生物，只是觉得在火炮宣泄后，天气倒是好了不少。 “皮克斯说...那个怪物跑了...” 璐璐怯懦的声音传来，如蝴蝶一般的皮克斯落在她那紫色的魔法帽上，一跳一跳极为可爱。 听到她的话，反倒是其余的波比们满脸惊色。 “开什么玩笑，那么强的火炮，居然还能跑了？”崔丝塔娜简直不可思议。 在那近乎无敌的火炮轰击下，海底那怪物还能存活？这一点也不科学！ “它确实只是跑了。”萨勒芬妮算是为结果定性了。 她将头扭向格瑞德，询问道： “格瑞德先生，您对那个怪物有什么了解吗？” 萨勒芬妮敢肯定自家老师很了解那个怪物，但老师会不会说，她就很不确定了。 “你们对深海泰坦的事情了解多少？”格瑞德反问。 “先生，我有听过具体的故事！”安妮怯生生举起了手。 “说说你听到的版本。”格瑞德微笑点头示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安妮缓缓叙说了起来： “据说在很久以前，比尔吉沃特有一个特别有名的打捞人，他的名字叫诺提勒斯。打捞人好像是一个特殊的职业，只在比尔吉沃特有。” “打捞人是那些精通水性，善于潜水打捞沉船宝藏的人。安妮说的并没有错，他们只在比尔吉沃特附近徘徊。”萨勒芬妮在旁补充道。 安妮微笑点头，接着讲述道：“在比尔吉沃特有一个传统，在船只出海前，都会往海里丢一枚金币，意味着向大海纳贡保佑平安，被称作十一税。” 顿了顿，安妮继续道：“而恰好那位诺提勒斯，对什一税坚信不疑，甚至到了作为人生信条的地步。他坚定的认为不缴纳什一税会引发很不好的后果。” “这种迷信也有人信？”芮尔嗤笑着说。 安妮得意昂了下头：“这可不是单纯的迷信！有一次诺提勒斯出海的时候，就因为没有缴纳什一税，出事了！” “这种人应该不会忘记这种事吧。”波比听到处事心里一揪。 换位思考，同是有所坚持的人，肯定对自己的坚守不会遗忘。 “诺提勒斯并没有忘。”安妮小脸带着愤怒，挥了挥小拳头，“是贪婪的船长欺骗了诺提勒斯，谎称自己已经缴纳了什一税，那个贪婪的船长连一金币都要省！” “后来呢？”提莫忍不住问道。 他此刻双眸里满是兴奋和期待，但表情却是有一些怕怕的感觉。他可就只听过恐怖传说的名字，内容之前根本不敢看。 但这个故事...好让期待啊...诺提勒斯是不是在后面遇见了深海泰坦呢？ “后来...”安妮眼神伤感道，“当诺提勒斯穿上厚重的潜水服后，他才意识到贪婪的船长并未支付什一税，但他想要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一声哗啦的声响，诺提勒斯抱着巨大的铁锚坠入了水中。” 安妮声情并茂讲述起水诺提勒斯落水后的恐慌，尤其是天生情感丰富的波比们，都不由得开始为诺提勒斯可怜了起来。 “他一定是遇到了深海泰坦，该死的船长！”提莫愤愤不平。 “噢，还是坐飞机安全！”库奇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 一众波比们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基本都认定诺提勒斯完蛋了，而害他的就是深海泰坦。能够在海里活动，又喜欢搞事情，很符合！ 只有萨勒芬妮悄悄望了一眼自家老师手中的书... 《铁锚之怒》，这个名字就蕴含了某种深意... “并不是哦！” 安妮摇头否定了波比们的猜想，她小脸带着认真说道： “在海里，诺提勒斯感受到了下方有一股拉力正在拉扯他，这股力道甚至将铁锚相连的铁锁都拉断了。 “他只能绝望的看着上方船只倒映在水中的黑影渐渐远去，抱着沉重的铁锚，翻滚着跌进了漆黑如墨的漩涡。再然后，一切落入黑暗。” “啊～原来是这样，真让人遗憾，要是他学过造飞机，也就不会死了。”库奇满脸唏嘘。 “库奇，你知道是谁害了诺提勒斯？”崔丝塔娜胳膊肘捣了捣对方。 “你们知道飞机为什么能飞上蓝天吗？”库奇自问自答道，“可不仅仅是那两个翅膀，设计还得考虑空气阻力等因素，让飞机能够更好的浮起来。” “这和诺提勒斯有什么关系？”崔丝塔娜不耐烦问道。 “啊～这个得慢慢解释！”库奇转头看向安妮，“刚刚有说过，这个潜水服是诺提勒斯自己设计制造的对吧。” 安妮点了点头，在故事里她有讲过这个细节。 “所以啊，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海底事故。”库奇以锤击掌，“海底压力断了年久失修的铁链，然后因为诺提勒斯那身潜水服根本没考虑过浮力，就只能不断往下沉。” 听到这，其他人才恍然。 如果潜水服有漂浮的设计，说不定诺提勒斯就能上浮至海面，哪怕铁链断裂也能活。 与那什么什一税无关，铁链断裂加上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才是事故主要因素。 当然，这是个有神的世界，很难说两者确实没有关联。 “对了！深海泰坦呢？我们不是讲它的故事吗？”提莫忽然问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次故事的主角应该是深海泰坦，可不是什么提诺勒斯。 安妮眨巴了一下眼睛，沉着小脸故意操着阴沉的语气道： “当诺提勒斯在海床醒来后，他...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听到这，大多数波比们不由得一抖，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只有提莫仍旧之前的模样，还兴奋的说了句： “嘿！瞧！是深海泰坦救了他吗？” “不不不！”安妮嘴角微微翘起，用一种恐怖的语气道：“诺提勒斯发现...巨大的潜水服以及铁锚和他融为了一体，就好像他们是身体的一部分一般。他忘记了很多记忆，但有一件事却还记得...” “船长，没有缴纳什一税！” “从此，他立下誓言，所有人都要向大海缴税，由他来作为监督者！” “而他，诺提勒斯，正是深海泰坦！”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海贼女帝的心思 听到安妮最后的话语，提莫吓得浑身毛都竖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诺提勒斯居然是深海泰坦？” “你怕了？” 崔丝塔娜嘴角带着坏笑，胳膊压在提莫肩上。 提莫哼了一声，挺了挺腰杆： “怕？我才不怕呢！就算我不交什一税，他要对付也得问问帝国同不同意！” “帝国跟你有啥关系？”崔丝塔娜揶揄道。 “咳咳！”提莫听着这话面容变得郑重，整了下衣领后，站的笔直说道, “诺克萨斯帝国新兵提莫，前来报道！” 呵，真当他提莫傻呢。 这个世界最大腿的绝对是诺克萨斯人，这几天不过是跟着在海上坐了几天船，这要吃有吃的，要喝有喝的。 对！他只是单纯觉得帝国好，绝不是怕了找靠山！ 没在意几只波比的嬉闹, 萨勒芬妮将头扭向格瑞德，不确定道： “格瑞德先生, 安妮讲的这个故事就是事实吗？” “你是想问他为何能成为深海泰坦吧。” 格瑞德见自家学徒认真点头，知晓她在疑惑其中原理，笑着回道： “还记得我说过关于神灵的那段话吗？” 萨勒芬妮灵机一动：“信仰？” 格瑞德轻轻点头：“生灵信仰和信念听起来像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念想，但其却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 “难道说...深海泰坦也是神灵的一种吗？因为无数人愿意相信什一税，因而产生的某种象征。”萨勒芬妮猜测。 格瑞德认同道：“或许正是由于什一税，又或许是因为诺提勒斯生前的最后念想，他才成为了今天这副模样。” “格瑞德先生...嗯...” 萨勒芬妮张了张嘴，余光瞥见欢腾中的波比们，还是改了口隐晦问道： “您有听说过恶魔吗？我感觉深海泰坦与恶魔相似。” “恶魔...”格瑞德乐呵道，“那是一种负面规则影响下的产物，就拿最出名的费德提克举例，正是因为它的传说在世间广为流传，他才成为了强大的恶魔。” 听到这个名字, 萨勒芬妮以及安妮还有芮尔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他们都亲身经历过当时的事情，费德提克可并非善辈。 萨勒芬妮毫不怀疑如果那次没有两位老师帮忙, 自己和拉克珊娜会死在费德提克手下。 不过也算万幸，那件事之后世间的毒瘤又少了一个。 “您的意思是...他真的是恶魔？” 要是二者无关联, 自己老师也就不会提起了。 谁曾想，格瑞德微笑着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我对恶魔也算是小有研究。根据对历史的梳理，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恶魔的本体先于恶魔存在。船长，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先于恶魔...”萨勒芬妮不确定问道，“意思是，恶魔在成为恶魔之前已经是恶魔了？” 这句话逻辑上有明显纰漏，恶魔如果没成为恶魔，那又怎么能成为恶魔。 但话语的意思，却是萨勒芬妮从老师那听来的意思。 恶魔并非生来就是恶魔，但在生来之时，就已经注定是恶魔。 格瑞德微微点头，认同了萨勒芬妮的说法： “或许，诺提勒斯死后化作的泰坦，已经不在是其自己，而是一种信仰与负面情绪结合体。他目前只是一种规则，源于十一税的规则。但如果这個传说进一步扩大，传播的时间更久, 他会很快化作真正的恶魔。” “这样啊...” 萨勒芬妮恍然, 也算是知道海克斯火炮为何炸不死深海泰坦了。一个恶魔预备役，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 她心中很清楚，哪怕是两位老师，想要彻底杀死恶魔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们就没有办法杀死吗？”萨勒芬妮苦恼道。 这些诡异的东西，她听了就很不舒服。 什一税，原本不过是迷信的产物，现在却变成了索命之咒。哪是所有出海者都能凑够1金币的呢...除了那些大船，可还有不少小船要出海。 尤其是比尔吉沃特受到诺克萨斯货币体系冲击，原本的金海妖换成了现在的崔法利金币，也不知道深海泰坦认不认崔法利金币呢... “规则的产物要想杀死也并不难。”格瑞德微笑道，“他们成也规则，败也规则，只要制定新的规则就好了。” “没那么容易吧。”萨勒芬妮不确定问道。 真要这么容易，那还有谁怕恶魔。 “恶魔最难以抗衡的地方，就在于其象征规则与人类息息相关。恐惧、贪婪、色欲、秘密，几乎无法根治。”格瑞德说道。 “对呀，就像是费德提克，谁都会有恐惧的时候，那我们怎么应对呢。”萨勒芬妮无奈摊手。 “出现一个打破规则的人，比如说你。”格瑞德不理面容呆住的萨勒芬妮，笑着继续道，“只要你的歌声能够持续振奋人心，足以驱散所有人心中的恐惧。” “不可能的吧...”萨勒芬妮尴尬一笑，“这听起来比恐惧还让人可怕。” 她要有这能力，怕是唱歌都能把恐惧给唱死了。 再说...等等！ 萨勒芬妮越想越觉得不对，皱着眉头道： “那老...”刚抬头，见到格瑞德似笑非笑的目光，干嘛转口，“可是，之前我那强大到如神灵一般的老师，他就以世间罕见之伟力，硬生生击溃了恶魔，并将其俘虏，也没有用这种方法啊...” 说着，她还朝格瑞德眨了眨眼。 听到萨勒芬妮提起自己的老师，其余人的目光也是被吸引。谁不知道萨勒芬妮的老师是符文之地能被称为顶点的几人之一，崔法利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 格瑞德乐呵一笑，轻描淡写道：“所以，我们都不是议会长冕下呀。就算强如冕下也只能抓捕而不是消灭，就可见一般了。” 萨勒芬妮嘴角微扯，好直白的理由，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她不是自己老师，所以做不到，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那深海泰坦呢？应该没有费德提克那么难解决吧。”萨勒芬妮不死心问道。 “当然！” 格瑞德不紧不慢回答道： “既然他是规则所化，让所有人都不信任这一规则，他也就不复存在了。” “怎么做到呢？”萨勒芬妮面露好奇。 嗯，她倒是不是真想为民除害或是日行一善，纯粹只是好奇。 谷濦 “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不缴纳什一税不会遭受危险。或者给什一税换个名字，将它变为对娜迦卡波洛丝的朝贡。” 前面到还在萨勒芬妮认知范围，等说到后面，萨勒芬妮听得惊讶的合不拢嘴。 还有这种玩法？ 什一税是对大海朝贡，在深海泰坦出现前，到也有与大海兽相关的说法，但其本身和娜迦卡波洛丝关联并不紧密。 这要真与其挂钩，这两位得打起来吧...... 憋了半天，她支支吾吾吐出一句话： “就这么简单？” “确实很简单，但前提是你得让比尔吉沃特配合你。”格瑞德望向萨勒芬妮，嘴角挂着笑意。 这件事让他来做，哪怕不用这些小手段，也不算是一件难事。 但对于现在的萨勒芬妮而言，如何让比尔吉沃特不至于反感的情况下做到这件事，实则不算一件简单的事情。 现在那位女帝可不和拉克珊娜一样，那可不是一位好相与的人，她渴望比尔吉沃特变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次的比尔吉沃特之行，也是时候给这两位女孩上一课了... 格瑞德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怀着某种趣味的期待。 …… 朝阳生起之时。 今日的比尔吉沃特湾异常的热闹。 乌压压的一片海船在海湾处聚集，它们统一挂着新海盗女帝设计的旗帜，上面要素很多但却不显得杂乱，海盗、赏金猎人、芭茹文化、酒，全部都是能够代表比尔吉沃特的事物。 站在比尔吉沃特的最高处，莎拉自豪的望着下方汇聚的海船。 哪怕她只是临时下令，也能召集到近百艘数十米长的大船，这就是比尔吉沃特绝无仅有的海洋之力。 要是靠近陆地，她根本不敢抱有任何侥幸，诺克萨斯绝对会像碾死蚂蚁一般干掉他们。 但这里是海上，他们比尔吉沃特的主场。尤其是听说皮尔特沃夫开始朝航空业发展后，她更觉得优势在我。 她们确实抵挡不住诺克萨斯，但比尔吉沃特无论是地理，还是她们所掌握的技术和资源，这些都是得天独厚之物。 诺克萨斯每日在这条商道上来往的商船不计其数，要不是她们暗中掌控，哪怕知晓劫掠帝国商船生不如死，但也绝对有亡命徒会去做。 莎拉并不期盼比尔吉沃特能和诺克萨斯平起平坐，只是期望比尔吉沃特能保证自己有一定的自主权力，哪怕是倒向帝国，也要有进入核心的权力。 后者她还是有一定的信心，她们不见得会比德玛西亚要弱，更别说因为海运缘故，更是对于诺克萨斯有着重要价值。 如此情况，只要展现实力，她相信完成诉求并不难。 “托斯比，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比尔吉沃特的实力，最强大的海上战力。”莎拉红唇翘起。 “女帝大人，您的话应该同萨勒芬妮大人说。”托斯比面无表情。 他心中对下方的场面嗤笑不已，当年他可是见过将军登录艾欧尼亚的场景。 区区比尔吉沃特，根本不可能挡住将军。 就下面那些破木船，在将军掀起的海啸面前，瞬间就将化作飞灰。 见托斯比这副德行，莎拉香肩微耸，不再多说什么。 帝国的狂热战士，信奉诺克萨斯世界第一，这样的人跟她不是一路人。 要不是对方是帝国的人，她早一枪把他崩了。 看着都添堵。 “走吧，去迎接你们的萨勒芬妮大人！” 莎拉冷声说完，大步流星朝下方港口走去。斯托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了上来。 不一会，一艘数十米的大型舰船驶离港口，朝外缓缓前行。 而之前停靠在比尔吉沃特湾的海船，也跟在这艘大型舰船的后方，行成了一只大型船队，浩浩荡荡向远处航行。 而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空天战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行驶而来。 不一会功夫，两边就已然能遥遥望见对方。 “那是船？” 莎拉站在船头，遥望着不远处的钢铁巨舰，神情中不免带上了惊讶。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诺克萨斯的钢铁舰船，但却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钢铁巨舰。 对方一艘船的大小，抵得上四五艘她的座驾。 她很好奇诺克萨斯人究竟是怎么把厚重的钢铁放在海上，还让他们能漂浮在海面不沉下去。 离的近了，她也看到了空天战舰表面的火炮。密密麻麻的炮管正对准她们。 那一座座底座带有深蓝色的海克斯火炮，看的莎拉心中微凛。 哪怕只看见那长又粗大的炮管，她也不会认为这只是架子货。 她有幸见过一次海克斯火炮发射的场景，好像是什么Z701型号，一次炮击勉强能击碎一艘10米长的木船。缺点是射击成本极高，两次发射还有很长的间隔。 海克斯火炮很强，但也不至于无敌。 这也是她觉得比尔吉沃特能和诺克萨斯抗衡的原因，她们最近通过黑市等渠道，拿下了不少皮尔特沃夫的好武器。 那些新得到的火炮可是由号称皮城之父的黑默丁格设计，还是几年前设计的新款。莎拉并不觉得会弱于海克斯火炮多少。 莎拉强自平复好情绪，面容尽量保持镇定的下达了命令： “靠上去！” 她所在的主舰继续向前，后方的船队则是慢慢停下，排成了一列列，形成了一个极具压迫的阵势。 这是莎拉设计好的船队阵型，为的是给诺克萨斯来使一个下马威。 在比尔吉沃特，哪怕是娜迦卡波洛丝，在她们面前也得退一退！ “有意思...” 另一边的空天战舰上，萨勒芬妮挑了挑眉。 对于那位海贼女帝的想法，她不用能力都能猜到七七八八。 要换做以前，她还真会装作看不见。 但经历过德玛西亚一行，她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布里茨，海克斯火炮主炮充能，目标正上方。与比尔吉沃特女帝会面，总要一个隆重的场面。” 帝国一向讲求实力至上，既然对方想要展示下实力，那么作为帝国的代表，萨勒芬妮又怎会不奉陪呢。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让大家心平气和谈话的感觉，真好！ 轰！ 海克斯火炮带起的深邃蓝芒在天空乍现。 天空云团消散，海天共一色，世界为之一静。 在比尔特沃夫人惊骇的目光中，天空出现一圈圈蓝色的光环，光是这激荡起一层层海浪，都让比尔吉沃特的船只疲于应对。 更别提在这时，他们更是骇然发现... 空天战舰就这么在他们眼前缓缓升空, 漂浮在半空之上，如同坐落云端的无敌壁垒，光是看着其上钢铁的森冷色泽，就不禁让人为之心畏。 莎拉用力压着因大风想要飘飞的女帝冠冕，眼神死死盯着悬浮于半空的战舰，眼底带着震惊。 空天战舰就这么平静的立在那里, 她的心底却是生出了无力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论他们怎么努力, 也不可能将其击溃的感觉。 她从未有过今天这般的情绪，哪怕是面对曾经实力悬殊的上任海盗之王，她的杀母仇人普朗克，她也没有这般无力。 普朗克贵为海盗之王，但仍旧处于她能接受的范围。但今天空天战舰这一简单的炮击，却是带给了她深深的绝望。 “实力...这就是大陆第一帝国-诺克萨斯吗...” 莎拉嘴里喃喃自语，默默仰起头注视着空天战舰缓缓向他们驶来。 那原本只是体型大而受人瞩目的舰船，此刻却显得如此具有压迫力。 萨勒芬妮立于空天战舰船头，耳朵微动，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她这次展示实力的效果，似乎异常的成功。 “布里茨，靠过去！” 这会下方的海浪也渐渐平息，虽然给比尔吉沃特方面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却也没造成任何伤亡。 控制威力这一方面，布里茨并不会计算失误。 空天战舰行至莎拉的主舰旁，缓缓从空中降落，落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险些让旁边对比起来显得异常渺小的木船侧翻。 莎拉无视落在衣服上的水滴，深吸了一口气, 走至船只侧翼, 对着空天战舰的方向喊道： “这就是诺克萨斯的行事风格？” “莎拉阁下，诺克萨斯和比尔吉沃特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我只不过是想让这场会面变得更加隆重。” 空天战舰上，传来了萨勒芬妮不急不缓的话语。 明明声音并不大，但莎拉却感觉对方是在自己耳畔说话，甚至在她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股要相信对方的冲突。 她赶忙心神微凛，注意高度集中，时刻保持着警惕。 “你就是诺克萨斯来的萨勒芬妮大人？” 说话中都含有某种魔力，在她看来这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联想到之前托斯比说的话，她很轻易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这声音似乎年轻到令人意外... “很荣幸阁下听过我的名字。”萨勒芬妮发出邀请道，“莎拉阁下，有兴趣来我们的船上参观吗？” “有何不可！” 莎拉面色微正，还不待琢磨怎么上船，就惊讶的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的往上飘起。 她强行忍住拔枪的冲动，面色强自保持镇定，任由这股升力带她向上。 诺克萨斯的霸道...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待到升上空天战舰, 看到的画面让莎拉双目微缩。 一种荒诞的感觉，突兀间在她心底弥漫。 空天战舰很宽广，轻易便能看清楚甲板上的所有人。 她从未想到，代表诺克萨斯的人居然是一位女孩...看起来不过是14，5岁的模样，脸上还能看出些许稚嫩。 而在女孩的背后，是一排身着红黑色军服的矮个子。 这群矮个子中，莎拉也就只看出那个拿锤双马尾的矮个子有点正样，其余看起来都不像是诺克萨斯的正规军人。 反倒是...像极了比尔吉沃特闲散的海盗。 就这么一群稚嫩的家伙，却掌握着能够摧毁比尔吉沃特防线的武力。 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要么是她们疯了... 莎拉荒谬的胡思乱想中，萨勒芬妮也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海盗女帝。 很遗憾的来说，无论是从灵魂心声还是实力感知来说，莎拉都没有能够值得她重视的地方。 她从未见过这么...嗯，弱小的领袖。 如果说100個凯特琳才堪堪比得上拉克珊娜，那么几乎和拉克珊娜同龄的莎拉，甚至是不如半个凯特琳。 哪怕是加上莎拉腰间那两把枪械，她估摸甚至打不过徒手的凯特琳。 至少因为父母的缘故，凯特琳这些日子有刻苦锻炼过。 当然... 这样的比尔吉沃特领袖，很不符合诺克萨斯的风格，但却很符合诺克萨斯的利益。 萨勒芬妮结合之前船上与老师的对话，算是肯定了某个猜想。 “莎拉阁下，很高兴见到你。”萨勒芬妮微微点头，向其致意。 在她的身后，除了波比站的笔直眼睛都不眨一下，其余的约德尔人们都是不自在的晃动着身体，眼睛上下打量着刚上船的莎拉。 莎拉很快回过神，压抑住内心荒谬的情绪，面色认真道： “欢迎诺克萨斯来访，不知帝国有何吩咐。” 她不是那群只知道用蛮力的海盗，从萨勒芬妮选择开炮的时候，她就敢肯定对方知道些什么。 年龄，从来不会与能力和心性挂钩。 比尔吉沃特被小孩阴死的海盗，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莎拉阁下，不必如此戒备。认真说来，我们还算是有一番关系。” “怎么说？”莎拉奇道。 她可不觉得自己和诺克萨斯人有什么亲戚关系，她爸妈都是纯种的比尔吉沃特人，也就她一个。 “我是崔法利议会长瑞恩·梅雷迪斯的学徒，老师有说过你的事情。”萨勒芬妮笑的很友善。 瑞恩当然没有说过什么，她可不怕自家老师冲出来找自己麻烦。 关于莎拉的消息，只要靠近的久了，很自然就全部收集到了。 一位曾经被自己老师救过一命的可怜女孩，仅此而已... “梅雷迪斯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莎拉的面色显然一下变了。 谷脣 再知道萨勒芬妮是那位的学徒后，她心中甚至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意，不过很快被她压制了： “先生他还好吗？我有很久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 她的表情中带着三分感慨，更像是压抑着某种激动的情绪，但她的眼底，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萨勒芬妮心中暗笑，像是没有心机一般的亲近道： “老师最近正在谋划与神灵有关的事情，自从他上次斩落飞翼保护神后，帝国就在研究和针对下一位神灵。” 神灵... 莎拉心中微颤，对记忆中的那个高大身影，更增添了几分畏惧。 飞翼保护神的事情她有听说，萨勒芬妮的模样也像是在说假话。 她们比尔吉沃特还想着怎么与人斗，诺克萨斯已经在向神灵发起挑战了。 这样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 “老师说过，到了比尔吉沃特后可以来找莎拉阁下，说您会愿意给我们提供帮助。”萨勒芬妮面色陈恳。 莎拉不动声色问道：“萨勒芬妮大人，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虽然萨勒芬妮说过他们有亲近的关系，但她要是真的信了在上杆子叫对方妹妹，那么估摸她离死也不远了。 一直以来危险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孩很危险... 那位可是能够击败神灵的人类，能被他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特殊的本事。 可惜她在帝国没有什么情报来源，要是能知道萨勒芬妮更多的信息，她也好随机应变了。 萨勒芬妮面色一下变得垂头丧气，哀叹道：“老师让我一个人解决暗影岛的问题，黑雾已经在不断朝这边扩散了，我们需要联合起来。” “黑雾...被卷进去究竟会怎么样？”莎拉不经意问道。 黑雾也是她的烦心事，要是诺克萨斯愿意管，她乐意至极。 以黑雾的扩散速度，不久后就会到比尔吉沃特湾了。 到目前为止，那些被黑雾吞噬过的地方，可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要不是某些特殊人员操控的海兽能比黑雾扩散速度更快，他们现在都不会知道黑雾扩散到哪了。 萨勒芬妮苦着脸解释道：“卷进黑雾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会被里面的怨灵围住，如果抵挡不住他们，会被生吞活剥后变为他们的一员。” 听到这话，莎拉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比尔吉沃特是遭受蚀魂夜最严重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怨灵们的厉害。 要不是有那些信仰娜伽卡波洛丝的海兽祭祀在，他们每年都得损失惨重。 这还只是面对外溢的部分怨魂，很难想象那些真正被黑雾包裹的地方有多恐怖。 “萨勒芬妮大人，你确定所有被吞噬的人都会成为他们的一员？”莎拉反复确定问道。 黑雾波及到了不少岛屿，就一路吞噬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七八千了。更别说之前无数丧命在暗影岛的探险者，那根本就不可计数。 “是的，黑雾会维持灵魂状态，那是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会根据生前的善念和恶念，从未变幻成怨灵或是善灵。但是...” 萨勒芬妮无奈的摊了摊手。 莎拉见状，面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虽然话没说全，但意思已经是很清楚了。 那些被怨灵杀死的人，怎么可能变成善灵。 哪怕是本该变成善灵的那些，最后恐怕也都变成恶灵了。 莎拉望了眼越来越近的比尔吉沃特湾，刚刚空天战舰一直在向港湾前行，但脚下几乎没有颠簸的感觉，让她都有点忘了是在船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郑重的问道： “我能帮到什么忙？” 既然对方将这件事挑明，她也没多少选择的余地。 如果不是想要让她出力，萨勒芬妮没必要跟她说这么多。 她也不认为萨勒芬妮说的是假话，这些事情一查就知道是真是假。 帝国可能会将比尔吉沃特连根拔起，但却不会欺骗和耍小把戏，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现在的比尔吉沃特，根本没资格让帝国重视。 刚刚的那一炮，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萨勒芬妮听着莎拉心里的想法，表情也微微松弛了下来。 她也不再矫情，直接开口说道： “黑雾的下一个目标是比尔吉沃特，我要求动员整个比尔吉沃特的力量，共同抵挡黑雾的前进。” 这番话的背后意思，已经相当于是要接管整个比尔吉沃特了。 莎拉强忍住拒绝的心思，面色微凝问道： “萨勒芬妮大人，你有把握吗？” “没有！” 萨勒芬妮爽快的话语，反倒是莎拉微微有些愣住了，就连想好的话都不知道该不该接了。 看着莎拉的反应，萨勒芬妮笑了笑： “这是老师交给我的考验，我会尽力去做到最好。但你该清楚，我对此并无太大压力。” “大人，我不明白！”莎拉紧皱眉头。 “莎拉阁下，你要明白...”萨勒芬妮叹了口气，“如果出现纰漏，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帝国放弃整个比尔吉沃特，借助空天战舰和我背后的老师，黑雾奈何不了我。” “大人...您是在威胁我们吗？”莎拉咬着牙问道。 “不不不，阁下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萨勒芬妮故作惊讶道，“我只是将情况先告知于你，我很希望在灾难前拯救每一个人，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流露出了悲情和伤感。 听到这番话，莎拉强忍住掏枪给眼前女孩开瓢的冲突，哪怕心里恨得直咬牙，面色却还是强保持着笑颜说道： “大人，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配合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谢谢你，莎拉女士！”萨勒芬妮真挚的致谢道。 感受到莎拉恨不得枪毙自己的想法，萨勒芬妮不禁内心莞尔。 她还记得几年前在皮尔特沃夫，那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疯女孩因为自己的话语掏枪，她无能阻止。 那会她就暗暗发誓，要让所有人心平气和的听她说话。 唔...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算是做到了呢。 一切问题，都很合理且简单的解决了，真好！ 萨勒芬妮余光扫了眼身后处的舰长室，看到那道站立在玻璃前的挺拔身影，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俺们可是真诚的海盗！ 比尔吉沃特，厄运酒馆。 砰！ 酒杯碰撞，声音吵杂，一场吵闹自由的聚会在酒馆中召开。 厄运酒馆以莎拉的称号命名，坐落在比尔吉沃特最高处，占地极广，是她专门用来置办大聚会的场所。 每一次她召集比尔吉沃特各大海盗船长, 也就是在此处。 “萨勒芬妮大人，我杰克逊敬你一杯！” 一位面容粗犷，带着海盗帽的壮实中年男人举起酒杯，哈哈大笑就将其中烈酒一饮而尽。 “杰克逊船长，很高心认识你。”萨勒芬妮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血葵海盗团船长杰克逊，赏金榜上位列第17，悬赏过十万崔法利金币。 杰克逊放下酒杯，面色如常。 他心里一点不觉得萨勒芬妮有多强。面对萨勒芬妮的态度，要说心中没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可不是只有实力的莽夫。 不论是不久前那发炮弹，还是萨勒芬妮诺克萨斯人的身份，他都犯不着惹对方。 再说了，莎拉和诺克萨斯...在比尔吉沃特可不是一手遮天。 “萨勒芬妮大人，我听说，诺克萨斯人的实力都很强！” 另一边，身体魁梧，高达两米多的壮汉站起身，满脸横肉的面容满是凶煞。 萨勒芬妮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显示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坐在身旁的莎拉，而后笑着说道： “其他人我并不知道，但我想自己应该是不弱。” 壮汉名叫艾斯特，巨兵海盗团船长，赏金榜第12位。本该脑子长的那份都长身上了, 下手狠辣，除了诺克萨斯的商船外都敢劫。 真要论实力, 不一定比杰克逊强，但犯下的罪孽和得罪的人可是要多不少, 这也是他排名高的原因。 将对方的信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萨勒芬妮哪怕不去细听对方的心声，都知道艾斯特是什么想法。 至于灵魂心声多得出来的信息...嗯，也就是没想到这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居然还想着用阴谋干掉莎拉，自己成为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之王。 这样的人...唉，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艾斯特蛮狠的将酒杯里的烈酒饮尽，啪的一下将其砸在地上： “大人，我还没和诺克萨斯人打过，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心愿？” “莎拉女士，你怎么看呢？”萨勒芬妮似笑非笑的转过头。 莎拉轻咽下口中酒水，不急不缓道：“抱歉了，萨勒芬妮大人，我们比尔吉沃特人都是不服人的性子，还请您不用留手，在他们挑战您的时候，应当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没错！”艾斯特哈哈大笑, 用力拍了拍自己壮实的胸膛, “还请大人用上全力！” 他的那副挑衅的动作和姿态，惹得一部分海盗们都不禁大笑出声。 要论科技和硬实力, 谁都不觉得比尔吉沃特强的过诺克萨斯，但那也不过是依靠火炮强横。 在他们看来，真要双方打起来，就萨勒芬妮那身板和年纪，可不会比艾斯特强。 早因为萨勒芬妮那示威的一炮，就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恐惧和反抗心理。他们恐惧于诺克萨斯的实力，又觉得羞于自己心中的惧怕，迫切想在其他方面找回自信。 而这些，几乎是大多数在坐海盗们的灵魂心声。 听着一些异常肮脏的想法，萨勒芬妮也不气恼，反而是莞尔的站起了身： “艾斯特船长，准备好了吗？” “大人，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这身武艺，就全在这双拳上了！”艾斯特兴奋的捏着圈，嗜血的双眸来回在萨勒芬妮身上扫视。 他的拳头比萨勒芬妮脑袋还大，他甚至已经想到萨勒芬妮被打到跪地求饶的场景了。 哼哼，对方这身板一看就是一位法师，他可不是真傻，他这身上可是带着一块从德玛西亚那抢来的禁魔石，一般的法师根本伤不着他。 他赢定了！ 艾斯特兴奋的狠狠挥出拳头，带着罡风朝萨勒芬妮呼啸而去。 砰！ 一切都如同他预想的那样，萨勒芬妮痛乎着倒飞而出，娇弱的身体凹下去一大块。 他根本就无视了萨勒芬妮的求饶，甚至是压根不理会莎拉的斥责，大踏步上前就是双拳往下狠狠招呼。 他的逻辑很简单，哪怕萨勒芬妮今天死在这，诺克萨斯也是先朝整个比尔吉沃特湾复仇。 他到时候只要去某个无人岛躲上一阵，等诺克萨斯发泄完了，把今天来聚会的家伙们都干掉，到时候他再出来，那他就能不费一点力气，轻松拿下“海盗之王”的宝座。 以前的“海盗之王”要恶名和实力，但现在可不一样了，莎拉能靠着智慧和权术上位，那他也可以！ 艾斯特越想越兴奋，拳头挥下的速度丝毫不见迟疑，全力挥动下，萨勒芬妮尽是被他用双拳砸成了肉泥。 但就是有点奇怪的是...不知道为啥，他的身体也开始有了一点点疼痛。 这种痛感刚开始并不是很强烈，但到了后来哪怕是他意志坚定，也不免痛苦出声。 在到后来，他都没来得及按照谋划跑出酒馆，眼前一黑，什么也就都不知道了。 厄运酒馆内，此时寂静一片。 原本吵闹的环境一瞬间停息了下来，就连玩的正高兴的波比们，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望着酒馆中央。 酒馆中央有着不小的空地，平时那里也会有演出和擂台。萨勒芬妮和艾斯特的比试，也就是在那里举行。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望着那个动都没动，依旧坐在莎拉身旁的身影，眼神中都不由得透露出了些许的恐惧。 哪怕是身为海带女帝的莎拉，都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此时此刻，艾斯特整个如同一摊烂泥一般躺在空地中央，他的身体除了双拳和脑袋完好，其余都是坑坑洼洼的模样，甚至有不少地方有被大力锤扁的痕迹。 血液从他的身体内不断溢出，血腥味在酒馆内飘散。 能被莎拉邀请参加宴会的海盗，少说也是悬赏榜前一百的狠角色，手里多多少少有几条人命。 杀人不过头点地，最多也不过是炮弹炸成灰。但像今天艾斯特死这么惨的，他们还真没见过几次 在艾斯特喊准备好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走到空地上，半躺倒在地，双拳不要命了一般往自己身上招呼。 那一拳拳砸在肉上发出的响声，像是锤在了所有海盗的心里。 哪怕双腿被锤变形，艾斯特硬是一声不吭，继续往自己身上招呼。 这样状若疯魔的姿态，看的他们那是胆战心惊。这会谁还不知道，艾斯特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必然是萨勒芬妮的手笔。 杰克逊船长此刻心中万分庆幸，还好他不想当出头鸟，不然现在地上死的就是他了。 不少海盗船长也多是和杰克逊一般的心思，倒也没有人同情地下的死人。 艾斯特可不仅是会抢商船，真要在海上遇上，海盗他可也不会放过。要论手上沾染鲜血的浓度，赏金榜前五的大海贼都不一定比得上他。 谷稑 起码排名第一的莎拉，就没有艾斯特这么嗜杀。 现在他死了，反而对大家来说是件好事。 在大海上航行的好好的，无论打不打的过，总归谁也不希望遇见一条疯狗。 莎拉拍了拍手，托斯比身后跟着两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他身后的两人上前，一人极为熟练的扛起尸体，一人拿着一拼药水往血液和肉泥上滴了滴。 滋啦滋啦的声响发出，不到几秒钟功夫，整个空地焕然一新，连血液都没留下。 做完这一切，托斯比就又带着人离开了。 这一幕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除却惊讶的波比们，倒是没有引起任何海盗船长的意外。 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又或者说，真要女帝莎拉举办的宴会没死人，反倒才是令他们奇怪的事。 只不过以前那些傻子都是针对莎拉，好不容易大家都懂莎拉不好惹，这会又遇上一個憨货找上了诺克萨斯。 所有海盗船长这会也是心里清楚，哪怕是惹上莎拉，也不要招惹萨勒芬妮。 到现在他们也就看出萨勒芬妮施展的是魔法，还有艾斯特怎么中招，又是为什么人快死了都没醒过来，这一切他们都是一概不知。 惹了莎拉不过是最多被一枪崩了，但惹了诺克萨斯，果真和传闻中的一样，连死都是一种受罪。 一时间，好似船长们的心思都活洛了起来，纷纷面色友善的举起杯，朝着萨勒芬妮恭声寒暄： “哈哈哈，大人，我赏金榜第8的洛克，敬您一杯！” “我是第13的杰尔，有什么吩咐，大人您尽管说！” “大人！我可是第3的安德烈，诺克萨斯的指令，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我也是！” “大人，算我一个！” “……” 各大海盗船长纷纷表态，拍着胸脯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不管他们心里是否真的会去干，但这表面的姿态却是做的足足的。 萨勒芬妮也不戳破他们的心声，反倒是一一应下，回以淡淡的微笑。 倒是对上那几个可争取又或是真正怕了的海盗船长，她的笑容会更加真挚一些。 莎拉就这么沉默的坐在她身旁，听着这群人表着忠心，也没有一点表示。 对于这群人的做法，她没有半点意外，甚至可以说早就有预料。 忠心？誓言？ 呵，除了逃什一税，这群海盗就没有不敢做的事。 今天对你忌惮，他们就会对你万分巴结。明天遇上一个更厉害的人，他们就敢立马倒戈。 谁能给他们更大的利益，他们就是谁最忠诚的狗。 这不过是比尔吉沃特这么多年来的潜规矩，她能够有今天，也是依靠着这些潜规矩。 “大人，现在能够宣布了吗？” 莎拉扫了眼再次热闹的酒馆，红唇微翘，在萨勒芬妮耳边小声道。 今天她倒不算毫无收获，至少干掉了一个跳的最厉害的家伙。 萨勒芬妮也不戳穿，只是微笑着点头： “差不多是时候了，还要麻烦莎拉女士了。” 她从老师那里学到了不少管理上的知识，明白要想让莎拉这样的顺从，总得时不时的给一些甜头。 更何况就艾斯特那肮脏血腥的灵魂心声，惨死就该是他的最佳归宿。 莎拉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惹得所有人的注意都向她这边集中了过来。 她的眼神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挣扎，但却也只是一闪而逝，甚至除了萨勒芬妮都没有人察觉。 见到大多数人的目光聚集了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 “你们应该很好奇萨勒芬妮大人的来意吧！” 众海盗下意识点了点头，诺克萨斯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他们猜测莎拉背后同诺克萨斯有关系，但这也只不过是猜测。 就目前的状况一切正常，诺克萨斯犯不着特意派人来，一来还是个狠角色，见面就大炮招呼。 莎拉嘴角微翘，全然恢复了女帝的骄傲模样，昂起头说道： “大人是为了解决暗影岛黑雾的事情而来，所以从现在起，如果你们不想死，就都得给我配合大人，直到暗影岛的事情解决！” 她这番话，不仅是在对下面人说，更是在对萨勒芬妮说。 萨勒芬妮不急不缓的补充道： “我的来意你们都清楚了，被黑雾吞噬的人终将变成恶灵，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作战，如果你们表现英勇，甚至能有机会加入帝国。又或者，你们可以选择今日立即离开。” “对了...” 萨勒芬妮不经意瞥了眼莎拉，似笑非笑的补充： “在解决完黑雾后，我们会很快撤离，只要比尔吉沃特不招惹帝国，我们对比尔吉沃特毫无兴趣。” 莎拉听到这番话，红唇上扬，心情好了不少。 诺克萨斯的承诺，还是值得一信。 她恶狠狠的望了眼下面某些个面带犹豫的船长，狠辣说道： “丑话说在前头，那些想跑路的家伙，只要你们不妨碍我们，我保伱们在黑雾解决前无事。” 众海盗船长一听，犹豫之色一下消失。 得嘞，黑雾解决前没事，解决完就得死了。 暗影岛的事情他们早听说了，不少人也有想跑的意思。但现在听了莎拉的话，除非以后不在海上混，不然这跑路是不行了。 能混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黑雾把比尔吉沃特解决了。 对于这个可能，所有船长都觉得是天方夜谭。这要是光莎拉和比尔吉沃特，不是没有输的可能。 但现在加上了一个诺克萨斯，你就告诉我...这种必胜的局势，怎么输？ “我愿意听从萨勒芬妮大人和帝国的差遣！”杰克逊率先表态，毫不犹豫站了起来。 其余海盗船长也纷纷有样学样，各个立下豪情壮语，刚好应了前面他们对萨勒芬妮的热情。 嗯，作为海盗嘛，咱们可都是表里如一的人哟！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帝国之谋，争端将起 宴席过后，萨勒芬妮等人回到了莎拉安排好的住所。 空天战舰有辛德拉女士操控的费德提克驻守，萨勒芬妮一点也不担心那边出问题。 至于她们的安全... 萨勒芬妮目送着波比将几位玩嗨了的约德尔人送走后，回头望了眼格瑞德。 自己的老师，是她最大的保障。 更何况随着她突破到英雄级，对于那些要危害自己的灵魂心声更是敏感，就今天见到的那帮赏金榜上的人物, 没一个能屏蔽她的能力。 “老师，我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 萨勒芬妮笑吟吟的望向格瑞德，甚至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是你的选择，你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武力也好，借势也罢，结果我并不在意。”格瑞德不在意道。 “真是令人伤心呢，我还指望这次能够得到老师的夸奖呢。”萨勒芬妮露出遗憾的表情。 话虽如此, 她的心里却是微松了一口气。 自家老师是符文之地最强的几人之一, 她的压力也是无比的巨大。 她要是连个比尔吉沃特都处理不了，那也妄为瑞恩的学徒了。 “老师，我想调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部分生产力，用于给比尔吉沃特的海盗换装，他们那些个木帆船，实在是不行！”萨勒芬妮认真道。 这件事不需要她老师出动，凭借自己的关系，她也能够搞定双城。 她提起这件事，也不过是先跟老师通个气，不至于抢了帝国的重要份额。 “你想从他们那获得什么？”格瑞德不置可否的转而问道。 听到这句默认的话，萨勒芬妮脸色露出一丝喜色，没有犹豫便说道： “不需要什么东西, 整个比尔吉沃特都是我们的！” 似乎是怕老师不理解，萨勒芬妮又继续补充道： “我在之前已经展现了我们的绝对实力, 他们对我们都异常畏惧。我们主动提要交换什么, 反而是落了下成。什么都不说, 就抛出我们想要列装的构想，他们自然会主动奉上自己的一切。” “每一件祖安出品的海克斯舰船，反而要比那些木帆船要更加的无害。这群海盗可不知道怎么制作新型的炮弹, 他们只会更加依赖我们。” “所以，我觉得我们什么交换条件都不用主动去提。” 格瑞德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不错的气场，看来德玛西亚没白去。” 萨勒芬妮嘻嘻一笑，挥着拳头，元气满满保证：“老师，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黑雾，我拦定了！” “我会拭目以待。” 帝国正在全力完成魔法跃升，如果萨勒芬妮能搞定佛耶戈，值得一個跃升的名额。 即使是萨勒芬妮真的失败了...那就当是一场历练了，不过是区区比尔吉沃特罢了。 ...... 帝国，不朽堡垒。 咚！ 不朽堡垒西面的荒漠区域，爆发出了一声强烈的巨响。 荒漠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坑。 在这巨坑的四周，几道身影悬浮在半空，注视着坑中央乌鸦双翅张开的挺拔身影。 “按照议会长冕下的划分，综合实力在半神之中也算的中等。”莫甘娜给出了评价。 半神, 只差真神半步, 最弱也是能够毁天灭地力量的存在。 凯尔那般实力，在诺克萨斯的划分中属于低阶半神，宗师极限的斯维因和德莱厄斯都能与其短暂交手。 当然，如果凯尔用上全力，斯维因和德莱厄斯最后的结局只有战死。 在这之上，是辛德拉和瑞兹所代表的中阶半神，拥有轻易灭国级的战力。 在与凯尔交战前，辛德拉也不过是勉强半神级，但随着对符文魔法的深入了解，以及自身对星灵以及恶魔力量的参悟，已然稳稳超越了凯尔。 莫甘娜忌惮的望了眼三颗黑暗法球环绕周身的女人，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经强过了全力状态下的自己。 现在的德莱厄斯，也处在这个实力，不过长处在于体魄和耐力，相比起来破坏力没有辛德拉和她强。而坑中间的斯维因，现在在获得跃升之后，也有了这等实力。 就在前一天，帝国公告了斯维因的功绩。 论起功劳，斯维因比起德莱厄斯甚至要高上许多。战功更为显赫，更是在政治层面上有着无数杰出表现。 现在帝国有如此盛况，与斯维因没日没夜的操劳是分不开的。 从目前两例跃升者来看，都处在中阶半神的实力。 而在这之上，则是议会长冕下自诩的所谓高阶半神。其拥有轻松干涉周边数百公里范围法则的能力，如无人阻拦，想要彻底改变一座大陆并非难事。 莫甘娜并不觉得瑞恩现在还处在这个层次，搭配上三枚世界符文，瑞恩的实力绝对能够硬撼艾维尼亚，也就是那些实力几乎与真神等同的半神生灵。 真神，在瑞恩的定义中，是能够主宰位面或是彻底掌握某种法则的存在。 莫德凯撒，崔法利议会对其实力的评估，就是真神级别。 “跃升确定没有副作用，也不是一次性的能量增强。” 瑞恩朝从坑中飞来的斯维因点头示意，抛出了最近测试的结论。 从最初德莱厄斯魔法跃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目前德莱厄斯依旧状况稳定，生龙活虎的在艾卡西亚战场收割虚空生物。 而且就目前来说，斯维因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一旁的辛德拉淡淡开口补充：“魔法跃升更接近身体本质的提升，算是硬生生拔高了上限，但往后的提升不会太快，需要摸索一条新的道路。” “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谁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发展。不过嘛...” 瑞恩朝着斯维因挑了挑眉。 斯维因语气淡漠道：“如果帝国需要，他就该有那么一条通向真神之路。” 如果帝国需要，他就会去做。如果帝国不需要，哪怕是他，也该被扫入垃圾堆。 他的理念，一向是这么的纯粹。 如果帝国现在需要他出力，他能在一日之内横渡半个大陆出现在暗影岛，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取下佛耶戈的头颅。 只不过以现在的局势，他还并不需要这么做。 “东线怎么样？”瑞恩突然问道。 “艾欧尼亚？我们最近和他们的冲突缓和了不少。”斯维因双目微眯。 初得半神级的力量，要说没有一点找艾欧尼亚复仇的心思，那就是在自欺欺人。 谷寸 不过现在帝国的重心并不在东边，所以他能忍得住。 总有一天，他们会去那里找回丢掉的荣耀。 “卡尔玛确认被腐蚀，以我们的推算，阿特瑞斯和卡尔玛的任务，应该将黑雾扩散至艾欧尼亚。”瑞恩语气笃定。 暗影岛看似是佛耶戈掌管，现在扑向比尔吉沃特的黑雾也算的上声势浩大。 如果只是佛耶戈的心愿，那么他的目标肯定是伊苏尔德。 但如果算上背地里的莫德凯撒，情况就要复杂的多。 曾经的福光岛，可容不下真神级的存在降临。 “能确定是艾欧尼亚吗？”斯维因平静发问。 “如果我是莫德凯撒，想要真身降临符文之地，艾欧尼亚是唯一选择。”瑞恩认真道。 真神降临的条件，首要就是那里得具有充沛的能量。 符文之地满足这样条件的地方，从古至今也只有三处。 初生之土艾欧尼亚，北极之地弗雷尔卓德，古恕瑞玛太阳圆盘。 现今太阳圆盘被毁，剩下的也只有两处。 弗雷尔卓德至少有4位最顶阶的半神，最强的甚至不会弱于真神，自然不会作为首选。 相对来说要弱不少的艾欧尼亚，自然会成为莫德凯撒下一个目标。 斯维因平静点头，声音自然说道：“需要我去帮他们一把吗？” 如果帝国需要，哪怕放下曾经的仇恨又有何妨。 “不，推他们一把。”瑞恩嘴角微翘，“重塑瓦斯塔亚人的荣光，这个口号怎么样？” 瓦斯塔亚人在初生之土的荣光已不再，反而这些半兽半人的存在，慢慢被艾欧尼亚人遗忘，只当他们是有灵智的兽类，忘了曾经他们也是人类的一份子。 “解放艾欧尼亚，但又不要太过火...不错的想法！”斯维因认同点头。 不是大举入侵，而只是打着旗号发动一次小型战争。 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做过不止是一次两次了。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诺克萨斯人习惯将一场小型战争扩大成全面入侵。 如果主将换做是德莱厄斯，最终结果必然是你死我问。 瑞恩让他作为主将的想法，他也能够理解。 一方面是让他放下曾经的一些负担，一方面是让他控制战局，以至于不会失控。 当下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帝国目前处在高速发展阶段，大多数事情也走上了正轨。 政务方面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少，民生方面基本都是由莫甘娜在负责。在这个时候，他也该去那里走一遭了。 要是他再不去，瑞恩和辛德拉可不会给他机会了。到时候真要开始全面针对艾欧尼亚，必然是由瑞恩二人全权负责。 “莫德凯撒那边，我们就这么放任吗？”莫甘娜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面对更强敌人的时候，稍弱一点的应当结盟，这才是正常现象。 而现在反而是他们借势找更弱的艾欧尼亚麻烦，这让她有一些看不透。 斯维因不急不缓答道： “星灵！” “星灵？”莫甘娜微楞，“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瑞恩补充道：“如果你是星灵，而我们这时候入侵艾欧尼亚，你会怎么选？” 莫甘娜微微撇嘴，她...应该也算的上是半个货真价实的星灵吧... 没思索多久，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恍然： “星灵不可能允许莫德凯撒染指符文之地。” 瑞恩微微点头，不紧不慢道： “虽然不知道星灵所拥有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但星灵绝对掌控了某种真神级的力量。封印艾卡西亚虚空裂缝，古恕瑞玛的太阳圆盘，应当都是祂的力量。” “又一个真神级。”莫甘娜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所以真到了特殊情况，星灵会借助阿特瑞斯阻止莫德凯撒。但万一...星灵搞砸了呢？” 众所周知，纵观整个符文之地的历史，星灵就没有几件事没有搞砸。 无论是巨神峰的那些星灵，还是她那位执行正义的母亲。 就接过来论，星灵什么事都想做，但却没有做好过任何一件事。 “他们的真正目标，最后会落入到帝国的掌控中。”斯维因声音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他没有同瑞恩有过沟通，但多年来的共事，让他很清楚瑞恩的为人。 同他一样，瑞恩一直是将所有不稳定因素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 真要只是给艾欧尼亚添堵，还不值得现在的他亲自去一趟。 面对莫甘娜的楞然，瑞恩微笑着说道： “啊，哪怕是初生之土艾欧尼亚，符合条件的地方也就一两处。我可信不过艾欧尼亚，帝国将其占领，才会让我感到安心。” 至始至终，他和斯维因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艾欧尼亚上。 他们守住了也好，被黑雾吞噬了也罢，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局。 有帝国在一天，莫德凯撒就别想安然无恙的轻松降临符文之地。 “感谢冕下解惑！”莫甘娜深深的凝望了二人一眼，微微躬了躬身。 倒是辛德拉，一直没有出声，甚至心神早就没有关注在这件事上。 她只是默默的捧着一本书，漂浮在瑞恩身后，好似除了魔法，对其他事情全然不在意。 斯维因朝着瑞恩微微点头，便身形化作乌鸦消散在了原地。 即将离开不朽堡垒，他还是会让乌鸦们守在帝国。甚至如果有可能，他会通过乌鸦来处理帝国政务。 不同于恨不得将事务甩给下属的掌权者，如非证实了他某方面能力不如人，否则他所有关于帝国的事都必须亲力亲为。 要不是帝国建设他实在不如莫甘娜有想法，这不朽堡垒的新建设的每一砖每一木，非得他亲自审核不可。 乌鸦的双翼，将会永恒庇护着诺克萨斯。 无论世间如何变迁... 诺克萨斯，当永存！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船上的图谋，一切为了钱！ 距离比尔吉沃特不远处的海面上。 飞升号停在海面上，面前是一大片飘在海面的破木板，不少人在海里扑腾着哀嚎，连海水都带上了一点红色。 “猎鲨海盗团，就这？”西洛摸着下巴，摇头晃脑啧啧叹气。 “悬赏榜能排313名，已经算是可以了。”卢锡安微微耸肩。 他对猎鲨海盗团也没多少重视, 这种级别的海盗团他遇到的多了。 按照他对赏金榜的估算，自己的实力应当能稳坐前十。 嗯，如果对方接受陆地单挑的情况下。 “啧，也不知道前面的海盗长什么样。”西洛一脸神往，“我听说赏金榜前二十都价值十多万崔法利金币。乖乖，那得是三个脑袋六条胳膊吧。” “怎么, 你想要干一票？” 卢锡安面露调笑，这些日子他在海盗团呆的很舒服，同伴之间也都混熟了。 “嗨, 我就只是想想。不过嘛...” 西洛搓着手，脸上带着嘚瑟： “咱们头儿见到了，铁定不会放过他们。” “那倒是，咱们团长是个实在人！” 卢锡安倒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跟希维尔相处久了，也明白她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人。 人生只信奉一条简单的教条... 用钱，就能买来一切。 这种人他在比尔吉沃特见的多了，那会的他还年轻，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但希维尔用事实证明了，这句话确实是这么个理。 他卢锡安在比尔吉沃特混了那么久，可没见过飞升号这种超规格的东西。 不考虑成本火力全开的情况下，那些悬赏前十的海盗团也得跪！ 西洛嘿嘿一笑，看着给海里海盗补枪子的场面，挺了挺胸膛： “哈哈哈，反正我就知道, 跟着头儿有命花钱。卢锡安兄弟，我听说比尔吉沃特的烈酒...” 说着说着, 他甚至吸溜了一下口水。 卢锡安好笑的斜了他一眼：“要是团长肯给多点分红, 我请你喝个够！” “好兄弟, 就等你这句话了！”西洛一把搂住卢锡安肩膀，满脸的垂涎。 在这两人还在好哥俩时，独自站在瞭望台上的赛娜微微皱眉。 倒不是因为卢锡安最近陪她的时间少了，而是她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里的另一個灵魂，愈发的恐惧了。 看这样子，暗影岛的追兵，应当是离他们更近了。 赛娜叹了气，遥遥的望向东南方向，那里的尽头依旧是深海的蔚蓝色，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 但她心里明白，在那个方向，有很大的邪恶等待着她们去解救。 “怎么，有心事？” 倏忽，希维尔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她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 “很久没来这边了，熟悉又觉得陌生。” “嗤...” 希维尔忍不住笑出来的声音让赛娜不由的转过头，并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一阵笑声过后，希维尔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是大大咧咧道： “你这还说没事呢, 心事都摆在脸上了。你要觉得我这个船长当的还不错，就跟我说说。是仇，我跟你报了。是恩情，我也帮你还了。” “些许小事，不值得船长费神。” 赛娜异样的看了眼希维尔，按理来说对方不该是这样的人，但她确实看出了希维尔的真诚。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一直觉得希维尔是个挺矛盾的人。 平日里行事大方，一切用钱开道。 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应当十分豪爽，但却并非如此，希维尔很在意钱，为了钱甚至能做任何事情。 只要遇上了有悬赏的海盗，希维尔绝对不会放过。 而如果碰上没有悬赏的海盗...嗯，希维尔也不会放过他们，而是将他们洗劫一空。 这样的希维尔，可不像会无偿热于助人。 “嗨！”希维尔摆了摆手，“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夫妻的实力不弱，我可不想因为些许小事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放心，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 要换平时，她确实不会有这么上心。 但是... 【赛娜的烦恼-1：赛娜和卢锡安心里装着事，打听清楚对方的苦恼。奖励：5000崔法利金币。】 呵，她就没见着飞升之书这么大方过。 就打听个事情，就能给5000金币，这要说这件事没有点深度，她那是绝对不信。 这还是只是第一个任务，后续肯定还有其他... 咳咳，她只是觉得赛娜二人作为手下确实不错，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赛娜此时心中也是为难万分，但看着希维尔那副坚持的模样，心里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 毕竟，她们的本来目的也是拉拢同伴。如果真能和希维尔达成共识，无疑她们的力量会壮大很多。 组织了一下语言，赛娜认真问道： “船长，你听说过暗影岛吗？” “暗影岛？” 希维尔倒不是没听过这名字，蚀魂夜的凶名谁人不知。 只不过以前她接触的不多，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名字。 赛娜见其不是很了解，也就将自己和卢锡安的故事说了一番。 “光明哨兵？听名字像是炮灰。”希维尔忍不住吐槽。 “我们抗击在第一线，无数先辈流血而死。”赛娜面无表情。 希维尔见赛娜有些怒意，反而是嘴角露出了不屑：“赛娜，你还有你们那些先辈都是好人。但问句不好听的，值得么？” “什么意思...”赛娜的表情有些微妙。 值不值... 好像这还是第一个向他们这么问的人，以前他们自觉是世界的暗中守护，很少会去关注他们保护的人。 大多数被她们救下的人，也会发自内心的对他们感谢。 这样的善举做多了，或许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吧... “伱们有守护世界的义务吗？”希维尔满不在意的发问。 “没有义务，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做。”赛娜话语直白。 “然后选择没有意义的自我奉献，儿子没了父亲，丈夫没有了妻子？”希维尔反问。 谷彠 问这话的时候，她将视线往下瞟了眼，刚好看着下面西洛和卢锡安吹着海风喝着小酒。 赛娜听到这句话，身子有些微颤，但表情依旧异常坚决： “总得有人牺牲，那么为什么不是我。看着那些被救下的生命，我感到异常的满足。” “生命值得拯救，但你们用错了方向。”希维尔摇摇头。 “你的意思？”赛娜不确定道。 明明是她想要让希维尔加入，但现在似乎局面在朝某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如果我是光明哨兵，我会利用光明武器的特性建立教会，疯狂敛财扩大教会规模，这么多年过去，再不济也能消灭暗影岛了。”希维尔不客气说道。 在她想来，光明哨兵那种暗地里小团伙的发展模式，简直是蠢到令人窒息。 明明有着强大的力量，还想着当什么暗地里的英雄。 真要是死了，除了那些同为哨兵的同伴会自我感动，谁还会记得那些人的付出。 时间，总归会冲淡一切。 唯有花费大量金钱，让世人传颂那些人的声名，才是真正不负他们的作为，也能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一行列。 “你不懂。”赛娜摇头道，“光明哨兵的选拔异常严苛，甚至是单传制度。”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希维尔毫不犹豫的批判道： “你虽然不知道暗影岛什么水准，但就靠你们这点人能解决的危机，那还算什么危机？还是说你们指望靠着几个哨兵，能够有什么作为。” 她拍了拍旁边的钢铁旗杆，表情真挚说道： “赛娜，我说话有些直。但就说我们身下的海克斯火炮，一炮的威力下去，你们得多少光明哨兵合力？” “把我和卢锡安累趴下，估计能勉强媲美一炮。”赛娜苦笑着给出了回答。 要换做是卢锡安刚刚把她放出来那会，或许她的意志会无比的坚定，无论希维尔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但经历了德玛西亚被拒绝，诺克萨斯拒之门外后，她深深感觉到了无力。 哪怕她知道暗影岛的威胁又有何用，依靠光明哨兵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 真要是靠着一腔热血冲入到黑雾中，必然是一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经历过一些事后，她深切的意识到...她们实在是太弱了。 希维尔看到赛娜眼神挣扎，嘴角以微不可查的弧度翘起，余光扫过那只有她才能看到的面板： 【赛娜的烦恼-2：帮助赛娜从迷茫中解脱，奖励视结果而定】 5000金币已经到手，这任务做起来可是太舒服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抱紧赛娜的金大腿。 这往后说不得任务奖励会越来越丰厚，到时候拉个船队出来，解决暗影岛都是小问题。 暗影岛再强，能抗住海克斯火炮不成。 只要海克斯火炮足够多，把暗影岛抹除都不是梦想。 希维尔上前拍了拍赛娜的肩膀，语气劝诫道： “所以我觉得，你该好好想想了。光明哨兵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不该像现在这样。” “船长...”赛娜微微皱眉，“以你的意见，我应该怎么做呢？” 她至今还看不透希维尔的立场是什么，看态度是想让她放弃，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又并非如此。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她也厌烦了那些拐弯抹角，索性就直接问个清楚。 “很简单！”希维尔咧嘴一笑，“等到了比尔吉沃特，大肆宣扬光明哨兵的口号，然后合理接管那里。” “只靠我们？”赛娜瞪了大眼。 她简直怀疑希维尔是不是疯了，要是光明哨兵真有这本事，她何至于苦苦寻找盟友。 “哈哈哈，只靠我们足够了！” 希维尔大笑着拍着身旁的钢铁旗杆，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咱们的船和那些垃圾海盗船可不一样，一艘船就足够了。等到了比尔吉沃特湾，上去就给天上发射一炮，谁要干不服，我们就直接干掉他！” “这样行吗...”赛娜迟疑道。 这种事情，她以前想到没有想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刺激的感觉。 “放心，卢锡安都跟我说了。那些木帆船，扛不住我们的攻击。”希维尔大咧咧道，“到时候就让比尔吉沃特这些没见识的家伙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钢铁巨舰！” 赛娜张了张嘴，想着反驳些什么。 但一想到自己等人看见飞升号时的模样，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比尔吉沃特她也去过，以前确实没有能和飞升号抗衡的存在。 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无论是德玛西亚、诺克萨斯还是祖安，似乎和以前都完全不一样了。 但那里是偏远的比尔吉沃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赛娜压下了心里的不安，思索了下问道： “确实是个好计划，这样能迅速整合这边的实力。但这和大肆宣传光明哨兵有什么关系？” 希维尔嘴角上翘，不假思索道：“我们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 “对！想要达成目标就得先给人一个预期。”希维尔顿了顿，“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开始就奔着海盗之王去，我们会遭遇什么。” “被群起攻之，我们毕竟是外来者。”赛娜直接说道。 海盗争夺海盗之王是常态，什么下毒、绑架、偷袭，各种手段都能玩出花来。 而且他们属于新来的外来者，天生就不容易得到认可。哪怕用大炮撞开了比尔吉沃特的大门，也很难让所有人都服气。 希维尔点点头，自信说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理由。就比如说，我们是代表正义的光明哨兵，现在暗影岛危险在即，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先解决暗影岛的问题。” “给他们希望？”赛娜似乎明白了一些。 “对！然后我们声称只要解决了黑雾就离开，他们的抵抗意识就会弱很多。至于真正抵抗了黑雾以后，那时候我们都站稳脚跟了，比尔吉沃特我们说了算。” 希维尔见赛娜有些犹豫，不由得补充道： “我想我之前说的教派那一套，你心里应该也认可。借助这个机会，你和卢锡安完全能成立个光明教会，宣传些劝人为善的教义，这样能聚集起来不小的影响力。” 她摊了摊手，调笑道： “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窘迫。” “那船长，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赛娜深深望了眼希维尔，她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她总感觉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但眼下，她想不出不按照这种方案做的理由。 希维尔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豪迈道： “简单！钱！数不清的钱！” “成交，我的船长！” “好！”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为了初生之土！ 艾欧尼亚，西部。 轰！！！ 晴空万里的艾欧尼亚，突然响起了无数声雷鸣。 霎时间，天空气流盘旋，半边天被阴影所覆盖。 突兀之间，在艾欧尼亚人惊骇的目光中，天际边亮起了一道巨大的符文法阵。 忽然, 一丝丝钢铁尖头从符文法阵慢慢飘出。 “那是...船吗？” 农耕中的艾欧尼亚人惊得手中农具滑落，惊骇的望着天空。 自符文法阵出现在空中，整片地区就变得无比异常，往日的平静瞬息间便被打破。 不过片刻，一艘遮蔽半边天的船舰自符文法阵中驶出，横亘在半空之上。 这艘船舰通体呈红黑色，在其底部, 威严的帝国标志让所有艾欧尼亚人面色都带上了慌乱。 “帝国...” “诺克萨斯, 回来了...” “为什么！” “......” 帝国的新国标，每一个艾欧尼亚人都不会记错。 在数年前，就是一支这样的军队入侵了他们，占领了他们大部分的土地。 空天战舰的出现，使得所有人回忆起了曾经经历过的恐惧。 数百米的高空之上，斯维因睁着鲜红色的眼眸，屹立在空天战舰船头，俯视着下方的艾欧尼亚。 “帝国，无人可挡！” 曾经，帝国的军队在艾欧尼亚折戟，那时的他正好是统帅。 而今天，他带着帝国的意志，又回来了！ “普雷西典，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地方。” 斯维因视线扫过那一片断壁残垣，冷漠的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布里茨，将普雷西典抹除！” 咚！ 空天战舰船体下方被打开, 一根数十米长的炮管伸出，其上带着鲜红色的纹路。 每一艘空天战舰都是帝国给议会长级配备的座驾，只不过比起瑞恩那艘的完成度，斯维因的这座还只能算作是半成品。 但就算是如此，整座空天战舰的主炮，由瑞恩结合斯维因的想法，加上奥莉安娜掌握的技术，最终研发出来的用恶魔之力作为能源的炮台。 嗡！ 斯维因面色冷峻，伸出了自己猩红色的左手，其上缠绕其恶魔之力。 这股恶魔之力慢慢凝结，最后顺着船体融入到空天战舰之中。 也是这时，船体下方的巨炮上闪烁起红芒。 那妖艳且充满血腥的颜色，看的所有人毛骨悚然。 早在空天战舰出现那一刻，艾欧尼亚的普通人丢下农具和所做的事，玩了命的朝远方奔去。 只有部分剑客、忍者还有武僧留了下来，面色坚毅的抬头望着空天战舰，像是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原本普雷西典是艾欧尼亚最为繁华的城市，但因为诺克萨斯的侵略，这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在那次由斯维因和瑞恩主导的战争里，虽然艾欧尼亚赢了下来，但普雷西典也是被打的支离破碎。 哪怕是过了数年, 这里依旧是如同古遗址一般的废墟，不再有人居住。 这时... 充满完毕, 红光自炮口激射而下。 轰然间，斯维因的恶魔之力轰击在了普雷西典的中央。 霎时间，亿万条猩红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四处游窜撕裂一切。 被其波及之处，一切都被消融。 那数十米高的古树，被数千条红线划过，顷刻间便消融化作了无形。 那还保留着废弃模样的建筑，被数万条红线切割，眨眼便被撕碎。 不过是须臾，普雷西典便在红光的作用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是占地极光的废墟，终是在这一发威力惊天的攻击前，彻彻底底的化作了历史。 选择死守的艾欧尼亚人，此刻有幸成为了为数不多的观众。他们惊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击，毁灭一城。 这样的力量，这世间该是只有神灵才能拥有。 哪怕他们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幕，仍旧心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如此差距，艾欧尼亚的希望...又在哪里... 斯维因冷漠的看着普雷西典化作废墟，便让空天战舰不再停留，朝着帝国在艾欧尼亚的占区飞去。 今日的目的很简单，告诉还处在犹豫中的艾欧尼亚人： 帝国，再次来了！ 要还是艾欧尼亚还像以前的那般一盘散沙，不要说与冥界为敌，他首先就会把艾欧尼亚给灭了。 “希望，你们能多抵挡一会...” 斯维因的低语在无人的空中回荡，全然无视自己到来所引发的巨大动乱。 ...... 艾欧尼亚大陆南面，丝丝黑雾在海滩中弥漫。 幽绿色的怨灵成群结队出现，不断冲击着艾欧尼亚人组成的防线。 艾欧尼亚为首之人，是一名穿戴火红色战甲的少女，数十柄奇异的刀刃盘旋在她周围，猎杀着企图向前的怨灵。 哪怕她的刀锋足够锐利，但却依旧抵挡不住如浪潮般的恶灵海洋。 其余那些普通的艾欧尼亚武士和忍者们，对敌的手段极其匮乏，掌握元素之力的人透过元素杀敌。 剩下那些，只能依靠祭祀附魔，使得他们具备杀伤怨灵的能力。 但哪怕个体实力他们要强于怨魂，但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艾欧尼亚这边还是不断在减员。 最为可怕的是...每一位被怨魂杀死的人，又慢慢变为了恶灵，直起身子朝他们杀来。 面对数不尽的敌人，面对那些被杀死的同袍，他们几乎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似乎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艾瑞莉娅，我们要守住了！” 中年武士朝那位为首的少女喊道，他们有实力拼一拼，但战友被转化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使得艾欧尼亚人的士气大减。 艾瑞莉娅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咬了咬牙，在奋力杀敌的同时高声喊道： “兄弟姐妹们，可曾还记得诺克萨斯侵略我们时，我们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大地裂开，灵树枯败，流离失所...” 她的话，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共鸣，他们挥舞手中刀剑，好似是想要将曾经的仇恨宣泄在怨灵身上。 艾瑞莉娅操控着刀刃，丝滑般杀死数十只怨灵，神情高亢道： “从诺克萨斯人侵略我们开始，我们就发誓要站起来，再也不要经历那样的苦难。今天，又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家伙们想要侵略我们，他们杀死我们的同袍，将曾经的兄弟姐妹转化为了敌人。” “或许，我们今天都将沾染同伴的鲜血。但我早已做好了觉悟！” 谷齩 唰！ 艾瑞莉娅眼底闪过不忍，但仍旧操作刀刃穿透了眼前的武士怨灵。她记得他的名字叫科索，是一位修双刀流的剑客，就在刚刚葬身于怨灵的手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的感觉体内涌出一股力量，周身的刀刃以更快的速度盘旋，眨眼便杀死了数十个怨灵。 短暂的时间内，她的周边便出现了真空，让本就提起一点士气的艾欧尼亚人精神一振。 做完这些，艾瑞莉娅毫不犹豫朝前奔驰，以极快的速度斩杀怨灵的同时高喝： “兄弟姐妹们，我们的身后是我们所热爱的家园。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既然敌人想要杀死我们，那就让他们来吧。想要攻入艾欧尼亚，首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艾欧尼亚！” “艾欧尼亚！” 艾瑞莉娅的声音，将艾欧尼亚人的热血豪情都鼓舞了起来。 那一刻，周边的灵树灵花仿佛多了一抹灵性。 也是在这一刻，艾欧尼亚人身体内都好似多了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焰，这团火焰正在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力量。 “杀！” “为了艾欧尼亚！” “区区怨灵，怎可污染初生之土！” “以我之剑，斩尽诸邪！” “......” 艾欧尼亚人不再犹豫，狂热的跟在艾瑞莉娅身后，向着数不尽的怨灵发起了赴死一般的冲锋。 艾瑞莉娅站在最前方的的位置，在斩杀了数只怨灵后，高举自己的右手，用尽全力高声喝道：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在她的身后，艾欧尼亚冲入怨灵堆中，同时跟着她一齐高呼：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 起声如雷，响彻寰宇。 艾欧尼亚人仿佛得到了故土的加持，各个奋勇劈砍着那些怨灵，一时间竟是将怨灵的攻势压退。 在怨灵背后那无尽翻涌的黑雾之中，阿特瑞斯傲然站立在半空，默默注视着海边的战斗，眼神时不时闪过一丝敬意。 如此爱惜故土之军，要不是为了部落，他又何尝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但可惜... 他扫了眼旁边的卡尔玛，见其双目无神，一步步朝海边走去，微微叹了口气。 艾欧尼亚的天启者要亲手毁灭故土，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他心中知晓，这是那位控制自己的存在给自己看的。 如果他不愿意合作，那么下一個做这样事情的人，就是他了。 “saennasa！” 空灵的梵音骤然响彻战场。 这本该是艾欧尼亚人熟悉的声音，但还没等他们露出喜色，就目瞪口呆的望见艾瑞莉娅被一道幽绿色的光芒击飞，重重砸落在地。 “卡尔玛！！！！为什么！！！” 艾瑞莉娅跟没事人一样的站起身，但却是不可置信的望向那滚滚黑雾。 在那其中，身穿祭司服的卡尔玛踏浪款款走来。 哪个艾欧尼亚人都不曾想到，他们最敬爱的天启者，初生之土自古以来的守护者，居然有一天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本因为艾瑞莉娅的话语鼓舞起来的士气，瞬息便被瓦解，几乎所有人的信念，都产生了动摇。 守护者都变成了敌人，他们的希望...又在哪里... 艾瑞莉娅咬着牙，满是恨意的目光注视着卡尔玛。 她不是再看这位曾经的故友，而是想要看看那位背后之人的模样。 早在卡尔玛出现之时，她就注意到了那对没有一丝灵性的眸子。 卡尔玛已经失踪了不短的日子，她没想到，居然是被敌人控制了。 曾经这里发生的风暴与战斗，看来就是那帮背后敌人做的好事。 “卡尔玛，背后是我们曾经共同守护的家园，我不会后退半步，对不起了！” 艾瑞莉娅低语完这番话，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青芒。 在这一刻，她仿佛有一种无尽的力量传递到了她的身体中。 这股力量...让她想起了曾经的普雷西典，那是一股同源的力量。 “大家！”艾瑞莉娅再次举起自己的右手，“卡尔玛祭司和刚刚的战友一样，已经被敌人控制。我们同为初生之土的孩子，为了我们背后的土地，我们需要坚定手中的刀剑。” “为了艾欧尼亚！！！” 大吼完，艾瑞莉娅仿佛身化利剑，只瞬息便横跨了上百米，一路上的怨灵全部被她刀刃所斩。 眨眼间的功夫，她便出现在了卡尔玛的身前。没有半点犹豫，周身刀刃蜂拥而下。 砰！！！ 卡尔玛速度似乎不慢，身体前直接浮现出青色护盾。 但这能抵御阿特瑞斯长枪的防御，竟是被刀刃瞬间洞穿。 鲜血自卡尔玛体内流淌而出，但不过是瞬息就被止住，卡尔玛也不断的后退，企图拉开距离。 “喝！！！” 艾瑞莉娅大喝一声，数十把带血的刀刃回旋，再次朝卡尔玛扑去。 “为了初生之土，不惜一切代价！” 卡尔玛还只来得及再次制造一面护盾，刀刃就已然临身。 面对加持过后的刀刃，一声声轰鸣之下，护盾如玻璃破碎般出现裂纹，眼看就要被攻破。 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啸。 “护！” 艾瑞莉娅面色一凝，毫不犹豫拉回刀刃，围绕她周身盘旋组成刀阵。 叮！！！ 一道幽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阿特瑞斯的长枪撞击在刀阵之上，发出雷鸣一般的咆哮之声。 二者碰撞泛起的余波，竟是将海面击打出了一个大坑，周边的怨灵被余波冲击而过，无一幸存。 阿特瑞斯冲出黑雾，抓起长枪，电光火石般朝艾瑞莉娅刺来。 叮！叮！叮！ 刀刃与长枪碰撞，一次次交接都能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一次次敲击都能将卷起不小的海浪。 而卡尔玛也并未闲着，口中吟诵着梵文，时不时发出一道青色光束，要不就是为阿特瑞斯套上一层护盾。 “来吧，初生之土的敌人！” 哪怕是以一敌二，艾瑞莉娅依旧是心如止水，双眸的青芒越来越亮，竟是原地跳起了某种充满韵律的舞蹈。 伴随着无声的旋律，她的气势往上节节攀升，周身更是多了几把青色的刀刃，在舞动下与阿特瑞斯两人对碰。 一时之间，两方斗的难分难解。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艾欧尼亚之歌 “艾欧尼亚...” 艾瑞莉娅身上的气场愈发的强盛，身姿舞动间，刀刃快如疾风，肆意切割着一切。 先是她周边十数米，再紧接着，更多的青色利刃在半空中凝聚，加入到了这场刀刃之舞之中。 数百米, 数千米... 整片海岸，黑雾所在之处，尽皆被刀刃覆盖。 这些不过一臂长的刀刃组成了庞大的剑阵。 挥舞、跳跃、翻飞... 对于艾欧尼亚人，它们是振奋人心的鼓舞，刀刃灵巧的避过了他们，穿透过一个个妄图侵扰艾欧尼亚土地的怨灵。 就连阿特瑞斯和卡尔玛，在这刀剑之阵中, 也好像是陷入到了泥沼，无法前进半步, 只得原地格挡。 “奶奶说过...” 艾瑞莉娅轻轻挥手，刀刃便如落叶般呼啸而起，利落的朝阿特瑞斯二人涌去。 “为逝者默哀，为生者而战。” “为初生之土而战！” 她舞动的身姿更显优美，刀刃挥动间凝聚起来却也更加的密集。 这伴随着无声旋律而动的舞蹈，是她奶奶教给她的舞蹈，名为绸舞。 在普雷西典之战中，她眼睁睁看着父母、奶奶、亲友死在那里... 更是在战场上，亲眼看到自己家族珍视的家徽被击成碎片。那时，她第一次知道了奶奶教的这支舞的含义。 这段近乎要失传的传统舞蹈，是沟通灵魂的舞步。 家徽的碎片，化作了她手中的刀刃。 而她，除了初生之土，也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艾欧尼亚...我们唯一的家园！” 轰！！！ 刀刃形成的海洋近乎要将阿特瑞斯二人掩埋，不断交替切割绞杀, 欲要将海岸上独剩下的二人灭杀。 “喝！” 阿特瑞斯发出一声怒吼, 气浪自他身体向外激荡, 短暂将所有刀刃扫飞, 形成了一块真空区域。 他深深凝望了一眼舞动着的艾瑞莉娅，眼神中满是动容。 看着刀刃再次凝聚而来，他不再犹豫，身形一动，便来到了卡尔玛身旁。 阿特瑞斯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拎着卡尔玛，双腿狠狠一蹬。 空气发出一声爆裂之响，他和卡尔玛眨眼便消失在了黑雾之中。 他们不过刚刚消失，如浪潮般的刀刃便呼啸而下，将他们之前位置的海面轰出一个空洞，久久海面的浪花才平息。 “艾欧尼亚！” 艾瑞莉娅看到黑雾渐渐散去，忍着身体的疲惫，惨白的面容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她们...又一次战胜了侵略的敌人。 她们...胜利了！ 随着她的高呼，其他艾欧尼亚人这才从梦幻中反应了过来。 他们一拥上前，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围绕在艾瑞莉娅身旁，一齐高呼着‘艾欧尼亚’之名。 被众人包住, 艾瑞莉娅双眼中的青芒慢慢退去, 稳住快要站不稳的身形： “我们赢了！！！” 她的声音好似有某种魔力。 天边的黑雾缓缓向后退去, 天空中的阳光也再次照耀到了大地之上。 而那天边的第一束光，正好打在了艾瑞莉娅的脸庞上。 在那一刻，围在她身旁的艾欧尼亚人恍惚间似乎觉得...艾欧尼亚的领袖，似乎真的诞生了。 但就在这时，一道阴影呼的出现在了艾瑞莉娅的不远处。 见到这道黑影，艾瑞莉娅只是面色微凝，倒是没有多少戒备之意。 黑影扫了眼位于众人中央的艾瑞莉娅，声音冷漠道： “他们...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艾欧尼亚人的欢呼戛然而止。 他们全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那道阴影，那位来自影流教派的传信之人。 艾瑞莉娅面色在那一刻变了，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双拳紧紧攥住，眼神中好似蕴含着无尽的火焰： “他们...真的回来了吗？” 阴影依旧声音冷漠的复述道：“就在几个小时前，斯维因出现在了普雷西典。一击，普雷西典，被抹除！” 听到这句话，艾瑞莉娅心神一颤，眼神里满是回忆带来的痛苦： “我们的伤亡呢...” “他们是为了宣告自己的到来，除了几位霉运之人，无一伤亡。” 艾瑞莉娅听到没有多少伤亡，这才心中一松。 但她的身体在这一刻也是到达了极限，腿脚一轻便跌坐在了地上。 朝急切的人群摇了摇头，在祭司的搀扶下，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那里不能没有我，影流，这里交给你们。” “不...” 阴影冷漠拒绝，语气里带着恨意： “诺克萨斯，我们。黑雾，你们！” 艾瑞莉娅嘴巴微张，但想到今天出现的那两人，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眼前的阴影保证道： “我在此发誓，为了初生之土，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怨灵踏足我们的土地。” “我会将你的誓言带回去！” 阴影飘忽不定的声音说完，便是消失不见。 艾瑞莉娅见他离开，将视线转向围在她身边的人，语气郑重道： “兄弟姐妹们，艾欧尼亚的敌人来了。为了我们脚下先辈们的尸骨，为了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为了那青山绿水的家园。” “战斗吧！为了初生之土，也为了我们自己！” “这场战斗！至死方休！” “......” 在她极具渲染力的语言下，艾欧尼亚人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也从刚刚的惊惧中回转，慢慢变得坚定无比。 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 谷糱 莱恩港。 这座数年前还只不过是小渔村的地方，由于诺克萨斯的到来，反而是因祸得福，成为了艾欧尼亚最大的港口。 商船在此络绎不绝，货物吞吐量大的惊人。 诺克萨斯将这里彻底翻新，最先是象征帝国的黑门被建起，而后一座座庄严的石质建筑拔地而起，最具有标志性的诺克萨斯角斗场更是建立在最醒目的地方。 帝国的到来，将艾欧尼亚从原始社会中拉了出来，直接打破了农耕式生活的寂静。 原来，生活物件可以如此花样繁多。 原来，灵花和灵草能换取如此多的美食。 原来，那些精美的家具和生活用具他们也能享受。 越来越多向往外面世界的艾欧尼亚人来到这里，加入诺克萨斯，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一员。 诺克萨斯占据这里的这些年，这里越来越热闹。 帝国内部的变动，对这里也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这里是由帝国军队打下来的土地，莱恩港的规划甚至是由斯维因和瑞恩共同制定，他们在这里有着极高的声望。 而在今天，空天战舰骤然间出现在了莱恩港的天空，紧接着慢慢飘落至港口。 所有人看着那满是帝国印记的巨舰，都不由的挺直了腰板，觉得脸上有光。 这里是诺克萨斯的领土，而空天战舰属于帝国，值得他们骄傲。 而从空天战舰上走下来的高大身影，却使得港口工作的人们忽的色变。 他们惊喜的看着那道身影，放下了手中活计，一齐凑了上来。 先是几十人，后来是听到消息赶来的数百人，将港口围的水泄不通。 在那道高大身影走至他们近前时，忽的一名拄拐的中年人狂热高呼： “帝国永昌，崔法利不朽！” 他在发出声音之后，其余人也是按捺不住激动，异口同声喊道： “帝国永昌，崔法利不朽！” 数百人齐声如雷，远在城里都能听见。 帝国副议会长、更是莱恩港的恩人斯维因亲身到来，足以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兴奋。 斯维因猩红色的双目扫过激动的人群，双目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变为平静，继续向前走去。 人群自觉的向两边退开，面色激动的注视着行走而过的斯维因。 这时，远处一队训练有素的战士也迈着军步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帝国东线指挥官-米尔达尔夫人。 她迈着大步走到斯维因身前，痛快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大统领阁下！东线军团，愿意听从您的调遣！” “帝国给了每個人站起来说话的权利，米达尔达指挥官。”斯维因声音平稳。 “听从您的意志。” 米尔达尔夫人咧嘴笑着站起身，微微躬身候在斯维因身侧。 虽说她远在艾欧尼亚，但几年由于梅尔的关系，帝国发生的一切也都知晓。 崔法利统治下的诺克萨斯，可不是达克威尔治下的诺克萨斯了。 甚至可以说，这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帝国随意出来一位议员，都拥有媲美一个军团的实力。 米达尔达夫人在前引路，带着斯维因一路来到了莱恩港的行政大厅。 “大统领阁下，霍伦向您致敬！” 来到议会大厅，衣着朴素，身后有着一根狐狸尾巴的青年男性微微躬身，朝斯维因行了一礼。 从外形来看，就能看出他是瓦斯塔亚人，同时他也是莱恩港的最高执政官。 斯维因朝他微微点头，坐在了主座之上。 霍伦的经历和德莱厄斯有些许相似，不过二人的天赋一个在武力，另一个则在行政管理。 在莱恩港归属诺克萨斯后，霍伦很快就展露头角，被帝国任命为这里的最高行政官。 帝国一向不问出生，只要你有才华和能力，就能做到相应的位置。 就好像当今莱恩港的角斗场之王，就是瓦斯塔亚人和诺克萨斯人的混血，被艾欧尼亚所歧视，但在莱恩港却能用能力换到所有人的尊敬。 “汇报一下莱恩港的现状。”斯维因平静道。 米达尔达夫人和霍伦一左一右站立在斯维因两侧，霍伦主动率先开口道： “莱恩港目前常住居民超过50万，下辖10个镇，数百个村落，其中6成是瓦斯塔亚人，2成是移民来的诺克萨斯人。艾欧尼亚人对我们很排斥，但瓦斯塔亚人却很多选择了我们。经济方面...” 米达尔达夫人在霍伦说完后，这才开口道： “帝国在艾欧尼亚占区共计被划为四大区域。除斐洛尔岛无驻军外，纳沃利行省驻军3万，巴鲁鄂行省驻军三万，莱恩港驻军一万...” 斯维因微微点头，他之前就对艾欧尼亚的情况很了解，这次也不过是听听管理者的看法。 在帝国占领艾欧尼亚的四个区域中。 斐洛尔岛是瑞恩的封地，那里遍布魔法的气息，活人都没有多少，基本已经沦为帝国的魔法和科技实验场地。 莱恩港是被其余三个地方包着的海岸线区域，也是帝国占领区内最为繁华和和平的地方。 纳沃利和巴鲁鄂都位于前线，大部分区域都处于战区。帝国在那里时不时会与艾欧尼亚展开一次小型冲突。 普雷西典正位于纳沃利行省的东部，那里目前还归属于艾欧尼亚。 “霍伦，生活在艾欧尼亚的瓦斯塔亚人过的怎么样？”斯维因开口问道。 霍伦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问诺克萨斯的瓦斯塔亚人，思索了下回道： “生活模式很原始，大多过的异常清贫。大多艾欧尼亚人并不愿意和长相异类的他们接触，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新的瓦斯塔亚霞瑞了。” 瓦斯塔亚霞瑞，最早生活在艾欧尼亚的智慧生物，他们是诞生于自然的生命，天生便能与自然魔法调谐共鸣，并且有着变幻形体的能力。 而瓦斯塔亚人最初就是瓦斯塔亚霞瑞与人类结合的后代，在慢长的艾欧尼亚历史中，这些瓦斯塔亚人又相互繁衍，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族群。 但也因为时间的流逝，生活在艾欧尼亚的人类与瓦斯塔亚人产生了一些不协调，从而影响了两者关系，甚至到了相互歧视的地步。 人类将瓦斯塔亚人视作异类，而瓦斯塔亚人也觉得，是人类的行为导致许久没有瓦斯塔亚霞瑞产生，相互仇恨日深。 而恰逢诺克萨斯入侵，那些活不下去的瓦斯塔亚人，顺势加入到了诺克萨斯，又因为瓦斯塔亚人开始成为帝国在艾欧尼亚的管理层，越来越多摇摆的瓦斯塔亚人加入了帝国。 再加上瑞恩于修订帝国历法之时，将瓦斯塔亚编入其中，更是带给了他们希望。 让艾欧尼亚人统治艾欧尼亚，瓦斯塔亚人说不定会有灭绝的一天。但如果诺克萨斯接纳瓦斯塔亚人，并愿意让他们管理艾欧尼亚... 它们慢慢开始相信，现在或许会经历阵痛，但艾欧尼亚的未来确是一片光明。 “瓦斯塔亚人们，一直在心中的传统观念和帝国之间纠结，但随着那些年轻的瓦斯塔亚人加入我们，种子已经播下。” 霍伦将瓦斯塔亚人的境地都说了一遍，望着斯维因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他始终还记得当时的那一天，是瑞恩冕下和斯维因大统领放下的豪言。 帝国愿意接纳瓦斯塔亚人，并且只要他们能够证明自己，那么艾欧尼亚由他们管理也无不可。 哪怕是今天，他依旧记得瑞恩冕下送给瓦斯塔亚人的希望之语。他们瓦斯塔亚人，从来都不止是人类的附庸。 也是因为此，他和其余无数的瓦斯塔亚人，心甘情愿为帝国效力，只为不辜负这份希望！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母慈子孝 “瓦斯塔亚人怎么看待帝国，又怎么看待这片故土？” 斯维因挥手打断了急忙想要说什么的霍伦，声音不急不缓： “我想听真实的答案，霍伦，你不擅长谎言，而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或许都会决定瓦斯塔亚的命运。” 听到这句话, 霍伦不由打了个寒噤。 瓦斯塔亚的命运，对他的压力实在是有些重。 他脑海中不断思索斯维因这么说的用意，甚至联想到了对方的来意。 显然崔法利的副议会长，并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 甚至斯维因的来到，或许意味着战争不远了。 霍伦从来没见过哪个民族比诺克萨斯还好战。 瓦斯塔亚很好斗，时常会因为暴脾气而发生争端。 但与诺克萨斯那种战斗像是生活一般的追求，瓦斯塔亚人甚至无法做到理解。 他不得不思考，如果帝国带着战意而来, 他们该怎么做出选择。 过了良久, 霍伦才认真的抬起头。 他感激的看了眼斯维因，至少斯维因愿意给他这个耐心。 “大统领阁下，如果给予瓦斯塔亚人希望，他们愿意追随帝国征服这片土地。” 跟随帝国，并作出自己的保证，这是他作为帝国瓦斯塔亚人领袖的选择和立场。 他不希望瓦斯塔亚人被帝国的战车碾碎，也不希望让瓦斯塔亚回归曾经的原始。 或许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尽可能让瓦斯塔亚参与其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斯维因目光平静地扫过霍伦，并未给予回应，而是反问道： “瓦斯塔亚人想要这片土地吗？” 霍伦面色微楞，不假思索便道：“做梦都在想，但如果没有帝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影流教派、均衡教派、反抗军、长存之殿...都不是我们能抵挡的。” 瓦斯塔亚和艾欧尼亚人关系并不好，相比起瓦斯塔亚之间的毫无联系，艾欧尼亚人那种各行省间若即若离的关系都要比他们好上不少。 他们要真想重新夺回故土, 面对的敌人并不会比诺克萨斯侵略少多少。 “霍伦, 你该知道帝国的规矩。”斯维因声音平缓。 “规矩...” 霍伦的眼神先是迷茫, 而后露出狂喜。 帝国的规矩，一向是简单无比。只要拥有实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简而言之，如果在帝国征服艾欧尼亚的过程中，瓦斯塔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那么帝国绝不会吝啬。 他挺直身形，高声保证道： “大统领阁下，瓦斯塔亚愿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也不怕斯维因真让瓦斯塔亚去送死，至少以他的了解，帝国和崔法利都不是达克威尔那种人。 斯维因听到这番话，也终是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 “帝国愿意接纳瓦斯塔亚人，也愿意提供给你们想要的一切。如果你们有想法，就用你们的实力去证明这些！” “瓦斯塔亚会证明这一切！”霍伦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离开行政大厅后，夕阳已经落下，但霍伦还是第一时间去了XC区。 在一处不大且略显破旧的房屋前，他身形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吱呀！” 房门被打开, 那是一位粉色长发的妇女, 她姣好的面容带着疑惑： “霍伦执政官？” “抱歉, 深夜打扰。”霍伦歉意道。 “哪的话, 您请进来。” 女人挤出笑容，将霍伦迎了进来。 霍伦在瓦斯塔亚人中的风评极好，和她也算见过几面。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霍伦对她要比对其他人更好一些。 但每每想到自己是被瓦斯塔亚部落驱逐的弃族，她也就当这是霍伦的特殊照顾了，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 女人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碗水，动作轻缓地放在霍伦面前： “很抱歉，我这儿没有什么能招待大人的东西。” “夫人，不用麻烦，一碗清水已经够了。” 霍伦端起那看起来异常精美的瓷碗，眼中的异样神色转瞬即逝，他将碗凑到嘴边，将甘甜的清水一饮而尽，干燥的喉咙一下好受了许多。 放下瓷碗，霍伦冲面前的女人笑笑，随意打量起女人的家中。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二居室，但装饰和用具却透露着不平凡。 哪怕是他的家中，值钱的器具也不见得比这多。吃喝玩乐用具，这里都是最贵的那一种。 甚至可以说，除了房子破旧一些外，这里足以称得上是贵族之家。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大人夜里来访，为了何事？” “我想见见您的儿子。”霍伦直言。 “您是指瑟提？”女人双肩微颤，“是犯了什么事情吗？他年纪还小，可能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大人谅解。” 见对方的面色流露出越来越多的无助、痛苦与求饶，霍伦忙开口解释： “夫人您误会了，瑟提他最近...并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对他而言还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霍伦还是说道：“他最近做的事情受到了帝国看重，所以帝国想征辟他。” “原来是这件事。”女人露出了笑容，脸上挂着欣慰：“他昨天还说为孤儿院盖了房子，还拿了一大笔钱回来。” 女人脸上带着感慨，絮絮叨叨说道：“大人也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诺克萨斯人，我也因为他被部落驱逐。但我一直不后悔将他生下来，孩子一直都很争气，很小就出去打工挣钱了，据说干的还是些体力活。” 她指了指霍伦喝过的瓷碗，脸上挂着幸福： “平时他也会给我买很多看起来就很漂亮的用具，他真的打小就很孝顺，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很贵，我不让他给钱，他就会带些这种用具，我也不好拒绝。” 霍伦握着碗的手一顿。这碗岂止是很贵，都够他一个月的薪水了。 自己这种行政官来钱的速度，还真没法跟您儿子比。 “我很感激帝国，感激帝国给了他机会。大人，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愿意为帝国献出一份力。” 女人的表情无比真挚，她心里就是如此想法。 在他们母子因为身份被瓦斯塔亚人歧视时，是孩子的父族诺克萨斯接纳了他们，给了他孩子一個成长的环境。 每次听到孩子说自己又被多少人认同的时候，她都能受到孩子发自内心的激动，也为其感到骄傲和自豪。 帝国现在需要她们，哪怕是可能遇到危险，她也觉得应该要去做。 霍伦听着女人的言语，内心复杂异常，也是被触动到了。 他为自己特意来这里一趟而感到有些愧疚，但为了瓦斯塔亚，有些小人之举或许他必须去做。 “放心吧，夫人，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只是...” “吱呀！”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 霍伦的话语还未说完，一位高大的红发青年走了进来，他赤裸着满是肌肉的上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谷辟 “家里来客人了吗？” 他眼底阴影覆盖之处，闪烁着寒光和杀意。 “瑟提，你回来了。这位是霍伦执政官。”女人笑着为自家孩子介绍道。 “久仰大名！”霍伦站起身。 瑟提眉头不自觉皱了皱，霍伦他怎么会没见过，这帮官老爷看自己比赛的时候可不好。 他现在内心充满了忧虑，他不知道自己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有没有被霍伦告知给自家老妈。 霍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主动笑着伸出手道： “很高兴认识您，乐于助人的瑟提！” 听到这个称呼，瑟提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些，痛苦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霍伦大人，很高兴认识您！” 二人相互认识后，瑟提刚想找个理由支开女人，就听到了自己老妈的声音： “瑟提，霍伦大人想要让你为帝国办事，你...”女人张了张嘴，还是改口道，“不用考虑我的想法，以你的想法为主。” 虽然女人这样说，但其余二人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瑟提默然不语，声音轻柔道： “老妈，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果，恕瑞玛那边的沙刺果，你喜欢吃甜的，我就给伱多买了些。” 他将装满果子的袋子放在桌上，他和女人并住在一起，但每天夜里会带些东西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时候不早了，老妈你早点休息，我和霍伦大人去我那儿聊。” 瑟提站起身，果断朝外走去。 霍伦朝女人告别一声，也向外走去。 “瑟提！” 女人看着瑟提走到门口，还是叫住了他。 待到瑟提笑着转头，她也是露出了笑容： “儿子，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妈！”瑟提举了举壮实的胳膊，“能欺负你儿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说罢，他便潇洒的离开了。 走在静谧的道路上，瑟提忽然舒了口气： “谢谢。” 霍伦脚步微顿：“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也有自己的父母。” “我可没有父亲！”瑟提声音平静。 对于瑟提那抛弃妻子跑了的父亲，霍伦不想多做评价，反而是说道： “瑟提，你就不想让他跪在你母亲面前吗？” 瑟提皱了皱眉，他想，他做梦都想！ 但他更知道这件事的难度，诺克萨斯势力遍及整个符文之地，他只知道那个懦夫和他一样是诺克萨斯的角斗士，其余一概不知。 “你能找到他？” 话一出口，他立马自嘲一笑： “也是，你肯定知道。说吧，要我做什么？跟谁打？” “打？” 霍伦嘴角上翘，凝视着霸气外显的瑟提： “你以为我看中的是你的实力？” “切。”瑟提啐了一口，“我除了这身实力，还有什么能被你这种官老爷看上？” 离开了自家老妈身边，他的态度明显要桀骜了不少。 他可是莱恩港的角斗士之王，无一败绩，要不是为了自己母亲，他早见什么不爽就怼过去了。 不过她母亲还是想要让他为帝国效力，他哪怕心中不愿，也会选择屈服。 就当，给自己老妈一个面子了！ 霍伦摇了摇头：“你以为自己比米达尔达夫人强，还是比得上赵信将军？” “没打过，怎么知道我不行？”瑟提冷哼一声。 米达尔达夫人他不熟，只知道是诺克萨斯人的统帅。但赵信的名字，他可是听到太多回了。 总是有不少人拿他和赵信相比，说他未来或许会成为第二个赵信。 被贵人看上然后走向巅峰...呸！凭什么靠自己不行？ “就算你比他们强，那比起崔法利议会，又如何？”霍伦表情平淡。 “别扯这些，就明说，我要做什么。”瑟提不耐烦道。 他最烦这些官老爷来回拉扯的话语了，这人还是个直爽的瓦斯塔亚人呢，怎么比跟诺克萨斯人聊天还费劲。 “我要你站出来，成为诺克萨斯人和瓦斯塔亚人的桥梁。”霍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脑子没坏掉？”瑟提愣了一下，大拇指朝着自己说道，“你让我打，我二话不说就上，但是让我掺和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搞不来！” “不需要你做其他事情，加入诺克萨斯军队，然后带着人去打就行了。” “早说嘛！”瑟提一听，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变，他耸了耸肩，爽快道，“说吧，打谁，有什么报酬？” 这会他们也走到了一个无人的高坡上，霍伦扫了眼下方安静的城区，沉声说道： “攻打艾欧尼亚，为了瓦斯塔亚寻回故土！” “艾欧尼亚...这买卖可不小。”瑟提咧嘴笑道。 他才不关心打的是谁，只要能给出足够的报酬，干就完事。 不过要他加入诺克萨斯军队去打艾欧尼亚，光是找到他的懦夫父亲可还不够。 “角斗场从今天起归你管，收益都算在你头上。”霍伦面色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听到这话，瑟提瞪大了眼，面色都微微僵住了。 最近他才刚想到一个大胆的主意，干掉角斗场的管理人，然后自己做老大。 但这都还没实施，就已经... “你知道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霍伦微微皱眉，而后露出恍然，“角斗场那些蠢货因为利益跟你起了冲突吧，不过是些见不得台面的家伙，只要你答应，过几天我会把人送到你那。” 听到这话，瑟提表情古怪，除了惊讶还有憋屈的情绪。 那些家伙见不得台面，那他算什么东西？ 霍伦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声音平静道： “瑟提，你的未来不在莱恩港。以你的实力加上身份，或许很快就能超越赵信，成为崔法利议会中的一员。” 瑟提皱眉问道：“说了这么多，我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别？” 他不过是个诺克萨斯人与瓦斯塔亚人结合的后代，在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后，这样身份的人可不算少，他还支助过不少类似身份的孩童。 “帝国想要恢复瓦斯塔亚人在艾欧尼亚的荣光，这是瓦斯塔亚人崛起的契机。” 霍伦认真看向瑟提： “而你的身份和实力，注定你将成为瓦斯塔亚的代表，成为艾欧尼亚的新王！” 正文 第二七十四章 比尔吉沃特远征 “哈！” 瑟提嗤笑一声，虽然表面上他一副不信的模样，但心里却也异常的心动。 他从生下来就和老妈相依为命，遭受了不少曾经部落里的白眼。 打小他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计划和他想象中有点出路，但是... 更热血，更有意思, 不是吗？ 瑟提扭了扭脖子，双拳相锤发出砰砰的响声： “霍伦，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霍伦听到这句满是桀骜的话语，反而是露出了笑容：“明天你就会看到我的诚意，瑟提，未来属于你们！” 在又交谈了几句后, 瑟提与霍伦拳头对碰，各自离开了。 看着瑟提远去的背影，霍伦眼神中闪烁着复杂。 他是瓦斯塔亚人中的激进派, 诺克萨斯的侵略，固然会造成无数死伤，但又何尝不是他的机会。 管理莱恩港的这几年，教会了他很多人类社会的思考方式。 与瓦斯塔亚人的直楞和豪爽不同，人类社会无论是艾欧尼亚还是诺克萨斯，所需要思考的东西有太多太多。 大统领阁下说是要让他们展现实力，但又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瓦斯塔亚人，必须是帝国统治下的瓦斯塔亚人。 这种情况下，瑟提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为此他宁愿利用一些代价去促成这件事。 “去宣传瑟提的身世，重点在瓦斯塔亚人中宣传，不需要夸张，只用说瑟提和她母亲的遭遇就好。” 霍伦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阴影自他身旁消失不见。 他轻舒了一口气，望着夜幕下的莱恩港, 喃喃自语： “帝国，瓦斯塔亚...” 同一时间, 他不远的一只六目乌鸦展翅飞起，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行政大厅内，斯维因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满意之色一闪即逝。 ...... 比尔吉沃特湾。 “崔法利金币60余万，珍珠宝石价值过十万，魔法道具5件，各类物品不计其数。这些就是你送船的回礼。” 格瑞德轻描淡写的汇报完，便将手中的统计报告递给了萨勒芬妮。 谁让他收了这么个学徒呢，作为老师，总要帮个小忙。 萨勒芬妮嘻嘻一笑，从自家老师手中接过报告：“这几天麻烦老师了！” 她这会也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收礼这种事情不该麻烦自己老师的，但谁让她手下都是些不靠谱的家伙。 好在，她还有老师。 唔...要是老师还能推荐几位管家式的人物，就很完美了。 老师有奥莉安娜姐姐帮忙，也不知道未来谁能来帮帮她... 过了这次，她可不觉得还能享受到让老师当副官的待遇。 “这也算是顾问的职责，不过我只会帮你这一小段时间，后面的班底要靠你自己。”格瑞德声音平淡。 “这些日子就够了！”萨勒芬妮重重点了点头, 继而感慨道，“我也没想到比尔吉沃特这么大方, 不过是20艘铁舰，就送来了这么多财物。” 总价值上百万崔法利金币，都快比得上一艘空天战舰的成本了。 不过这些钱她不打算要，自己老师一直在收购魔法相关的书籍和物品，她觉得自己也该帮上一份忙了。 这些钱大部分出自莎拉，20艘铁舰也都由对方分配。 她还以为莎拉会有点难缠，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简单直接。 “她是个聪明人。”格瑞德说道。 萨勒芬妮微微点头，赞同说道：“她想借助帝国来壮大自己，毕竟这些铁舰足够让她确立地位和收买人心了。” 至于背地里这些铁舰要到了多少好处，萨勒芬妮并不关心，帝国吃肉总得给人喝口汤。 “你似乎一点不担心？”格瑞德似笑非笑问道。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位学徒，仅仅只是想要完成自己下达的表面任务。 阻止佛耶戈，异常的困难，但却不至于让萨勒芬妮如此大方。 要知道过程中的任何变化，可都会影响萨勒芬妮这次试炼的评价。 目前来说，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谁又能确定，之后还会是一帆风顺呢... “老师，时代变了！” 萨勒芬妮的小脸上带着自信： “过去的帝国以武服人，您和大统领多是以势压人。但我会证明，以情也能动人。” “噢？我会拭目以待。” 格瑞德并不介意自家学徒有不同的想法，理念方面没有对错之分，能让帝国强盛，就是好想法。 反正无论是好的坏的变化，都会在结果上得到呈现。 现在的他，有充足的耐心去见证。 “老师，走吧！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们也该出发去见见那位痴情的国王了！” 萨勒芬妮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踩着舞台朝外飞去。 窝在比尔吉沃特，只会坐视黑雾逐渐壮大。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以逸待劳这种愚蠢的策略，至少她得先去看看，那位佛耶戈究竟有多强。 “不错的气势。” 格瑞德微微一笑，在后面跟了上来。 不一会功夫，二人便来到了港口，见到了意气风发的莎拉。 “莎拉女士，对这些船可还满意？”萨勒芬妮微笑着率先出声。 此刻的港口，正停靠着20艘近百米的海克斯舰船，体长均略小于飞升号，但上面该有的火力一应俱全，并不比飞升号差。 这些舰船是去年祖安制造的老船，为了证明实力超越皮尔特沃夫，可是造了不少。现在的祖安有了维克托之后，简直富裕到令人发指。 今年祖安舰队换新，本打算把这些舰船卖给德玛西亚，但最后被萨勒芬妮截胡，运送到了这里。 符文之地的海洋范围很广，早在瑞恩离开祖安前，就已经定下了祖安工业发展的基调。 以造船和军工业为主体的发展模式。 而帝国的沿海区域，也建设了不少造船厂，在诺克萨斯动员下，船只下海的速度极快，帝国军队早已完成了换装，全都是比飞升号强的多的舰船。 有如此速度，也和诺克萨斯人的体质有关。1个诺克萨斯人抵得上3個祖安人，抵得上10个皮尔特沃夫人。 再加上奥莉安娜和维托克设计的工业生产线，最后在配以数百上千法师的努力，这才有了这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20艘普通铁舰而已，对帝国而言不过是小玩具，哪怕全军覆没在黑雾中，萨勒芬妮也顶多只是心疼一下。 但莎拉可没萨勒芬妮这么有底气，当20艘铁舰到手时，她高兴的昨晚都没睡。 这可是20艘铁舰啊，虽然看起来就不如空天战舰，但实力可不是之前的破帆船可比。 在得到铁舰后的火力测试时，她可是阔气的拿自己以前的船当靶船。 一炮之下，木帆船被炸的粉碎。 这种火力，跟以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无论是火炮还是船舰的防御力，完全都不能同日而语。 “太满意了！大人，有了这些舰船，在海上我们绝对能无敌。” 莎拉话音落下，感受到萨勒芬妮略带笑意的目光，有些尴尬的改口道： “当然，除了帝国以外！” 谷裞 这20艘船的到来，算是彻底让她的位置站稳，也让诺克萨斯不可惹的名气在提升了一个级别。 真正体验过别人玩的高科技，他们才知道自己用的都是些什么垃圾。 现在给比尔吉沃特这些海盗一个胆，也不至于去招惹诺克萨斯人。 昨天铁舰到的时候，他们可是测试过了。 10公里的靶船，一炮就被精准轰碎，那什么机械辅助布里茨，简直如神灵一般，20公里外就能发现目标。 而且以铁舰的速度，其余普通船只根本跑不掉。 莎拉倒也清楚，那什么布里茨和魔法方块肯定是帝国控制他们的手段。 但无论是她还是被分配到铁舰的海盗，最多是在心里想想怎么更自由，要拒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宁愿跟着诺克萨斯当狗，也好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谁知道其他海盗会不会投靠诺克萨斯，大家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避免别人示好得到铁舰，先上去当诺克萨斯的忠实小弟才是王道。 莎拉心里自然是清楚这些，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抱希望于萨勒芬妮会信守承诺，解决了暗影岛的黑雾就会离开。 “莎拉女士，船只已经分配妥当了吗？按照计划，我们也该出发了。”萨勒芬妮微笑说道。 摇了摇头，莎拉回过神，声音带着恭敬： “没有问题，大人，随时可以出发。” 萨勒芬妮点了点头，果断下令道：“现在准备出发，你们可以留5艘铁舰，其余和我一同出征。” “明白。”莎拉认真道，“托斯比会带着手下守护比尔吉沃特湾，我亲自带队和您出发。” 既然无法抵抗，那不如干脆一些。 托斯比一直是诺克萨斯人，也确实很有能力，但可惜跟她不是一路人。 这种时候，让托斯比守在这里，相信对她还是对萨勒芬妮，都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不错的主意，我们该出发了！”萨勒芬妮点了点头，便同格瑞德朝空天战舰走去。 给比尔吉沃特的铁舰不同于现在帝国装配的全自动海克斯舰船，布里茨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还得要比尔吉沃特这边帮忙。 萨勒芬妮倒是想要那种全自动式海克斯舰船，但可惜调动需要崔法利议会出面，她可没那么大的权限。 而且万一那种船还是敌不过佛耶戈，那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损失一艘都比现在20艘全军覆没要大。 空天战舰是老师的座驾，她自信关键时刻两位老师会出手。 但其余舰船...嗯，不好说。 一阵汽笛声和枪鸣过后，比尔吉沃特最大的一次出征开始了。 空天战舰一马当先，15艘铁舰在其后排成几列，在莎拉所在铁舰的带领下，缓缓驶出了港口。 也就是在这时，远处也有一艘钢铁巨舰正朝这边驶来。 “头儿，我们要不要开炮？” 西洛满脸乐呵，一脸兴奋的朝希维尔问道。 比尔吉沃特湾就在眼前，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等人征服这里的场面了。 就这里那些小木船，在他们的飞升号面前还不都是渣渣！ “砰！” 这时，他们头顶的瞭望台发出一声枪鸣。 赛娜扛着手里的巨枪，刚刚的枪声正是从那柄枪中传来。 听到这声枪响，所有人立马严肃了起来。 哨声意味着他们能应对的危险，而枪声，就意味能覆灭他们的危险了。 除了那些普通人有些慌乱，实力强的如卢锡安和希维尔，已经能借助强大的视野，看到所谓的危险了。 “头儿？您能看到吗？” 西洛见希维尔和卢锡安表情严肃，小心翼翼问出了声。 卢锡安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船，能覆灭我们的舰队！” “能覆灭我们的船？开玩笑吧...” 西洛瞪大了眼，但看着两位团长一脸正经，笑的有些尴尬。 这小小的比尔吉沃特，真有这么强？ 飞升号慢慢停了下来，但另一边的船队可不会就此停下。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西洛也能看到远处的船队了。 “艹！狗娘养的，船能这么大？” 西洛第一眼便看到了空天战舰，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他也不是第一天在海上了，虽然现在还隔得老远，但对面那艘主舰，一看就是远超飞升号几倍的巨无霸。 这种玩意，真的存在？ “帝国的旗帜！”希维尔凝声道。 卢锡安苦笑道：“能有这么大的船，也只能是帝国了。” “呼...原来是帝国啊。”西洛听到这，心放下了一大半。 嘛嘛，帝国的船有这么大，正常正常。 他们的船都是帝国那边的科技，帝国军队的船肯定更大。 “但是...” 随着船只靠近，卢锡安凝重道： “除了那艘主舰，后面的船都不是帝国旗帜。” “那还有谁？”西洛心中一紧。 “悬赏榜前10来了5个，10-20也有3个。”希维尔冷哼一声。 悬赏榜上的海盗旗帜，没有人比她更熟悉。 她做梦都想把他们杀了换钱，但今天的事情，让他感觉有些棘手了。 “是他们！”西洛惊呼。 他们遇到过最凶的也就排名悬赏榜前200，毕竟大海这么大，他们又没有探测系统，发现其他船只的概率并不大。 能精确找到猎鲨，还是因为有帝国情报的协助，但就这样，他们还费了很多天的功夫。 现在悬赏前20一下出现了8个，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的计划泡汤了啊... 西洛哭丧着脸看着那群巨舰扬长而去，也不敢说什么阻拦的话语。 别说他们跟帝国有关系，就没关系他们也打不过啊。 那几艘船中，有一个鲜艳旗帜的船占了5艘，好像就是悬赏排名第一的人物。 这肯定不是人家的全部实力，估计就是给帝国做任务撑个场子。 这样的实力，他们要敢开炮，估计不出一分钟就得人间蒸发。 西洛硬挤出笑容，尴尬着说道： “头儿，你说我们要不要低调一些？” “低调？”希维尔嘴角上扬，“比尔吉沃特湾应该有帝国的探险者协会，我已经对那些移动的赏金迫不及待了。” 只要有更多的钱，她就能造更多的船。 哪怕飞升号被毁了，只要本金赚回来，那就是一笔之前的买卖。 更何况，他们可是海盗！谁说不能抢别人的船呢？ 西洛虽然心里有些毛毛的，但看着自己两位团长一副掉到钱眼里的表情，还是应了声，大步流星朝船室跑去。 玛德，天塌了有团长顶着，怕个球！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黑雾与魔法的碰撞 深蓝色海面上，十数艘钢铁战舰破浪前行。 “布里茨，现在距离黑雾多少公里？” 空天战舰内，萨勒芬妮着一套合身的诺克萨斯军装，跟崔法利战团熟悉多了，她倒也有一分将军的风采。 “报告，距离...99公里...98.5公里...” 布里茨的声音响起, 同时海图也出现在了中控屏幕上。 很明显的能看到，他们附近有着1大15小的点位朝着东南方向前进，而东南方向则有一大片阴影正在全面扩散。 萨勒芬妮视线盯紧双方距离，在看到双方距离后，深吸了一口气道： “深海泰坦距离我们有多远？” “报告...后方...50公里。” “50公里吗...”萨勒芬妮面色微凝，脑海中不断快速思索。 他们这次出发，可没缴纳那什么什一税，在彻底解决诺提勒斯前，让其发光发热也是极好。 按照诺提勒斯的规则, 等到诺提勒斯追上，要起冲突也是找上黑雾。 “布里茨，通知莎拉女士，采取一号阵型，随时做好攻击准备！” “遵...命！” 第一时间，后方铁舰的指挥室内都收到了萨勒芬妮的命令。 舰船的阵型慢慢发生改变，由原本的三角形，转变为一字排开。 当下的海战可没有太多的讲究，一字排开火力宣泄，足以摧毁一切。 紧接着，莎拉和各个舰船的船长头像出现在了空天战舰的中控屏幕上。 “大人，全部准备就绪。”几人纷纷表示已经就位。 就刚刚那会儿的功夫，他们与黑雾的距离缩短到不足50公里。 两边都在快速靠近, 从指挥室朝外望去, 都能看到那漫天的黑雾。 光是看着那遮蔽半边天的黑绿色浓雾，还在甲板上的波比们都已经惊呆了。 萨勒芬妮凝神发出一道道指令, 针对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进行一次次的预演。 格瑞德静静坐在一旁, 观赏着远处的黑雾。 设计空天战舰所要达到的终极目标，是拥有媲美半神级的破坏力。 当然，这里说的半神是指凯尔那种最弱的初阶半神。 就目前而言，空天战舰还达不到维克托和奥利安娜设计的预期，但佛耶戈和黑雾是个很好的测试工具。 也只有知道了差在哪里，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改进。 现在远处的崔法利议会厅中，可并没有如表面那样放任这里的局势。 这会他的本体，还有辛德拉、维克托、莫甘娜以及斯维因的乌鸦分身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静静等待着双方的相遇。 就开局准备而言，萨勒芬妮准备的很完善，已经不逊色于诺克萨斯最擅长海战的将军。 很快的功夫，船阵已经距离黑雾不超过10公里。 16艘钢铁巨舰近乎同时停下，一字在海面上排开，主炮均是进入到充能状态。 那15艘铁舰上的人手也纷纷在火炮前就位，随时准备迎敌。 就在相互距离不过5公里之时，漫天的黑雾都已然快要靠近的那一刻，萨勒芬妮下达了第一道攻击命令： “主炮第一轮，发射！” 嗡！！！ 16道深蓝色的光柱从炮口激射，骤然间划过天穹，直朝黑雾扫荡而去。 而在那黑雾之中, 于空中奔走的佛耶戈豁然抬头，双目充斥着怒火： “阻拦我的，都得死！” 在他的前方，十六道深蓝色光束直击射入黑雾之中，那原本顶在最前列的怨魂们，甫一接触便化作了飞灰。 不过是瞬间，黑雾边出现了16个数百米直径的空洞，各个空洞绵延数公里，黑雾都差点被轰散。 这其中最深的那一道，哪怕是射出10公里，仍有余力往黑雾深处激射。 佛耶戈冷哼一声，瞬息来到空天战舰所发光束前方，手中破败王者之剑豁然斩落。 唰！ 去势已颓的攻击，被他这一剑轻描淡写化解。 但他周边的黑雾，也被这一击震得破碎开来，正在翻涌间朝他汇聚。 而他的面容，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了生者的面前。 “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借助布里茨提供的画面，莎拉发出了疑问。 能够一击将空天战舰发出的海克斯能量炮拦截，无疑是个硬茬。 但刚刚那一轮齐射，着实给了他们十足的信心。 刚刚轰散的黑雾，到现在都还未重新聚拢。 “不，准确来说，他应该是暗影岛推出来的主人。”萨勒芬妮面带冷静。 在海克斯火炮一轮齐射后，她也算了解黑雾扩散的本质了。 依靠怨灵的精神能量，将某种负面能量实体化扩散。 和之前的蚀魂夜算是异曲同工，怨灵在蚀魂夜从暗影岛离开，群居出现在各国海岸时，也带着薄薄的一层黑雾。 只要将那些怨灵消灭，所产生的黑雾也就慢慢扩散了。 不过如果让佛耶戈聚集起一大批怨灵大军，那么让世界被黑雾覆盖也是易如反掌。 “不要给他机会，第二轮跑击，发射！” 这时，双方距离也更加近了。 萨勒芬妮的命令发出后，除了海克斯主炮进入到充能状态，各艘铁舰上的火炮开始了奏鸣曲。 因为要对阵黑雾和怨灵，铁舰上搭载的G系列火炮都经过改装，火炮中带着一丝的魔法能量，这也算得上是杰斯做的改良。 在当时提出改良方案后，可是遭到了发明者黑默丁格教授的强烈反对，但这是帝国的要求，最终黑默丁格也只能是默认。 密集的火炮如同奏鸣曲，火光撕裂天幕，将黑雾区域染的通红。 那无边无际的黑雾，竟是在这两轮炮火的轰击下，有着倒推逆卷的趋势。 空天战舰上，萨勒芬妮根本没管火热的战场，而是灵魂感知扩大到极限，大脑开始进行不断的计算： “诺提勒斯...5公里，佛耶戈...3公里。” “诺提勒斯...4.5公里，佛耶戈...2公里。” 萨勒芬妮低语的声音微顿，毫不犹豫发声道： “布里茨，2号海克斯火炮轰击佛耶戈！” 嗡！ 空天战舰上早已充能完毕的2号主炮轰然炸响，深蓝色的光芒全然轰击在向战舰疾驰的佛耶戈身上。 这一击攻击对佛耶戈来说并不快，躲闪完全来的及。 但是... 躲？开什么玩笑！ 谷介 佛耶戈脸上带着怒火，剑尖直指射来的深蓝色炮击。 轰！ 深蓝色光芒眨眼便将他吞噬。 然而不过是须臾，他被吞噬的地方爆发出一道幽绿色的光圈。 那道来势汹汹的海克斯炮击，竟是被他的攻击撕裂开来。 而他站在空中的身姿，却是毫发无损。 佛耶戈没有丝毫的犹豫，脚踩黑雾一步步以极快的速度朝空天战舰奔来。 试图阻止他去寻找伊苏尔德...不可饶恕！ “诺提勒斯...2.5公里，佛耶戈...1.5公里。” 萨勒芬妮低语完，眉头微眯，甚至不带思索便是说道： “布里茨，G80火炮覆盖正前方，阻拦佛耶戈。” 她无法窥伺佛耶戈的想法，但其中散发出的怒意和负面情绪，哪怕是隔着2公里，她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佛耶戈此刻，完全没有掩盖内心的情绪。 不过这在萨勒芬妮看来也正常，许是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过有人来犯，大片怨灵都放在了一线，被这几轮火炮射的损失惨重。 倒是现在怨灵们分散了朝这边扑来，反而让火炮的杀伤力小了不少。 空天战舰上搭载的最新型G80式火炮，也第一次露出了其恐怖的破坏力。 绵延不绝的射速，搭配上浓缩后的爆炸威力，使得每一发射出的炮弹都能延缓一丝佛耶戈的进程。 这最后的1.5公里，足足让他延缓了5-6次。 虽然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但这对萨勒芬妮来说，已经够了。 “诺提勒斯...该你出场了...” 她的嘴角带起笑意，不知何时起，她左右的船只已经散开，海域内停留的就剩下体型庞大的空天战舰。 “布里茨，强制升空！” 轰！！！ 只不过是瞬息，空天战舰轰然在水中炸响，整座巨大的舰船飞入到了空中，其速度完全不像是有着近万吨的钢铁怪物。 这是空天战舰设计的脱战手段，短时间透支大量能量移动自身，为的也是脱离可能发生的半神级战斗。 而在空天战舰刚刚拉伸的那一霎那，海底忽的飞出一柄巨大的铁锚。 铁锚接住余力向上，刚好与佛耶戈所挥斩击撞在了一起。 自然而然，铁锚完全抵挡不住破败王者之剑，在空中炸成了碎块。 “蝼蚁，也敢拦我！” 佛耶戈昂起头，看都没看往后退去的空天战舰，手中长剑对着下方就是狠狠斩下。 “呜！！！” 深海泰坦此刻也是发出狂暴的声响，滔天巨浪席卷而上，与佛耶戈的破败之力碰撞在一起。 破败与海水相接，刚一打落一层海浪，又有一层翻滚而上。 层层堆叠之下，竟是将佛耶戈这道攻击消弭。 “该死！？” 佛耶戈怒骂直出，豁然抬起头，愤恨的目光直视空天战舰。 空天战舰伙同15艘铁舰，完全将他无视，竟是直接朝着黑雾驶了进去。 他自觉对方无一是他的对手，但却将他如此戏耍，这怎么让他能忍受。 但当他刚想抽身之际，海底涌现出滔天巨浪，铁锚再次出现，拉扯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往海里深处拖去。 “哼，就先斩了你！” 佛耶戈没有挣脱铁锚，反而是顺着拉力沉入海中。 只要搞定了海底里那個烦人的家伙，那几艘铁疙瘩不过是靶子。 轰隆！！！ 海底骤然间爆发出幽绿色的光芒，不时有流光闪动，显然激战异常猛烈。 在海底交战之时，萨勒芬妮指挥着船队径直向黑雾扑去，利用火炮硬生生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船室内，萨勒芬妮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发号命令，16艘舰船扩散开来，以图消除更多的黑雾。 崔法利议会大厅中，此刻倒是陷入到了热闹的讨论氛围中。 “空天战舰对半神级的伤害还是太弱，并无任何有效手段。”维克托点出了不足之处。 “刚刚那种升空的速度能够持续多久？”莫甘娜问道。 “不足20分钟。”维克托给出了答案。 “太短了，半神级很轻易就能追上。”莫甘娜并不看好。 不说她能够轻而易举在10公里开外禁锢住空天战舰，单论速度，空天战舰也跑不过她。 “所以它只能算是失败的半成品。” 维克托对自己的作品毫不客气，再有了更广阔的眼界后，他也有了更高的追求。 至少他所设计的空天战舰，应当是不输于奥莉安娜的铁铠塞恩。 但目前来说，还差了不少。 “不算是太大的问题。”瑞恩敲了敲座椅扶手，声音不急不缓，“空天战舰对我们而言本就是一种座驾加威慑，至少火力倾泻这一块，应该会很让德莱厄斯满意。” 听到这句话，莫甘娜轻笑出声： “这倒是事实，德莱厄斯正缺这种大面积和远距离的攻击手段。” “第三艘空天战舰以火力覆盖为主。”立于副议会长座椅上的乌鸦发出了沉稳的声音。 对斯维因而言，空天战舰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倒也算令人满意。 一击抹除整个普雷西典，单就破坏力来说，已经合格了。 “明白！”维克托陷入到了思索，显然在思考解决方案。 辛德拉收回望向中央画面的目光，嘴角挂着趣味道：“诺提勒斯坚持不了太久。” 她的恶魔分身本就在船上，因此能知晓更多的相关信息。 论及实力，十个深海泰坦也比不上佛耶戈，但也因为是规则下的半个恶魔，最大的特点就是难缠。 这也是萨勒芬妮最初的计划，借助诺提勒斯拖住佛耶戈，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够她取得更大的战果。 但就现在的表现来看，所拖时间远远超过了预期。 崔法利议会在座，也对佛耶戈产生了失望的情绪。 原本凯尔是最弱的半神级，但今天这个结论有了变化，佛耶戈哪怕在黑雾的加持之下，也远比不上身经百战的凯尔。 毫无半神级战斗的风采不说，能量和法则的掌控更是弱到了极致，再加上极易被情绪影响... 综合来看，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再追加一刀的话，哪怕是眼前这个不入流的深海泰坦，都已经拖延他的行动超过5分钟。 远望四周，大片的黑雾和怨灵均被舰船覆灭。 “唉...”莫甘娜抬了抬眼皮，颇有些不满与不解道，“也不知道他哪点能被那位看上，完全就是个扶不起之人。”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萨勒芬妮所选择的路 “只是一位庸俗的王子，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但也不需要给太大的期望。” 坐在阴影中的弗拉基米尔语调轻松，他的年纪得追述到上千年前，甚至亲眼见过佛耶戈还是人类的样子。 曾经那会他就明白，佛耶戈不过是个扶不起的家伙。 “正因为他们有各种缺陷，才会被选择成为目标。”瑞恩声音平静。 “我听说...”莫甘娜轻笑道, “艾欧尼亚南边发生了一场大战。” “是有这么一回事。”瑞恩语气里带着不在意，“两个不弱的半神级在加上黑雾，被人摁着打退了。” “那位少女现在该有20岁了吧，年纪和拉克珊娜差不多，她真有那么强吗？”莫甘娜眼神里带着趣味。 听到她的问话，瑞恩和斯维因的分身均是眼神异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们也算的上是二对一被解决的那个。 “她的意志如阿特瑞斯一般坚毅, 但与不同的是，她出生更加美好。”瑞恩客观评价。 要是艾瑞莉娅与阿特瑞斯相互对调，他丝毫不怀疑二者的命运也会发生同等的替换。 可惜，星灵和艾欧尼亚之魂不同，有着自己的想法。 这对帝国而言，倒也算得上是幸事。 “很期待能见她一面。” 莫甘娜为这段对话画上了句号，她知晓曾经瑞恩与斯维因在艾欧尼亚的遭遇，也正因为明白二人不在意，她才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好奇。 能够让瑞恩和斯维因这种千年难遇奇才折戟的人，值得她抱有好奇。 “差不多了。” 辛德拉平淡的话语落下，几人眼前的画面发生了变化。 幽绿色的破败能量从海底迸射，佛耶戈那桀骜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半空中。 在看到周边黑雾被清扫一空时，他的双目充斥着怒火。 他费尽心思积蓄的怨灵, 被空天战舰尽数全灭。 倒不是因为心疼，远在暗影岛，他还有为数众多的怨灵大军。 但就因为这一波袭击，他寻找伊苏尔德的速度被延缓，他又得多花上一些时日才能与爱妻相见。 这种痛...又有谁能懂！ “伊苏尔德...我要为你宰了这些扰局的蝼蚁！” 佛耶戈双目迸射出幽光，身形化作一团黑绿色的雾气，朝空天战舰飘荡而来。 而他的动作，也第一时间被萨勒芬妮获悉。 “距离我们大概8公里...这次行动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 嘀咕了一句后，她果断下达了命令： “全体左右回旋，我拖住来敌，于计划中的岛屿汇合。” 她的命令透过布里茨很快传达到其余的指挥室内，周遭的铁舰左右分散与空天战舰拉开了距离，快速朝着两边撤去。 而萨勒芬妮所在的空天战舰，则是飞至空中，速度拉到极致，朝着东南方黑雾深处快速奔袭。 莎拉的座驾上，她这次的副船长是位魁梧高大的家伙，名叫洛卡。 “船长...我们会不会诱饵。”洛卡一脸担忧。 他们逃亡的方向虽然就他们五条船，但这目标可比空天战舰大多了。 他要是敌人，一定追这种数量多的。 “就算我们是诱饵，又能怎么样？”莎拉斜了洛卡一眼。 见到佛耶戈的战斗力后，她不觉得比尔吉沃特能挡住那样的怪物。 被空天战舰的海克斯主炮轰击还毫发无损... 她以为空天战舰和脚下的铁舰已经够魔幻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更魔幻的家伙。 这要是被黑雾弥漫到了比尔吉沃特，她们跑都跑不掉。 “可是...那我们就会死啊...”洛卡脸上带着急切, “我死了没关系，船长, 你可是比尔吉沃特的希望。” “不，萨勒芬妮大人才是比尔吉沃特的希望。”莎拉声音平静，“我倒是希望那家伙来追我。” 令人感到不幸的是，敌人出现了一个他们集合全部之力都解决不了的怪物。 但又令人庆幸的是，这样的怪物似乎只有一个。 如果敌人朝他们这边追来，显然也就无暇顾及冲向暗影岛的空天战舰。 莎拉不知道暗影岛有几個佛耶戈这样的怪物，但以空天战舰的火力，哪怕这种怪物杀不死，但抹除整个暗影岛还是能做到。 那样至少，这次暗影岛带来的灾难算是解除了。 反正她大仇已报，除了比尔吉沃特还有些许感情，自己不过是烂命一条。 “好了...看来我们不算是诱饵。” 过了一会，莎拉看到中控画面中象征佛耶戈的点直奔东南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能不死，谁想去死。 至于萨勒芬妮...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洛卡，通知下去，往集合地点航行，一路清扫黑雾。” “是！” 洛卡劫后余生的表情还挂在脸上，欢喜的接着指令就往外跑去。 虽然船上有远程通讯手段，但他们还是习惯了以前那套，喊着点对点传送消息。 没啥好处，就是喊着...得劲！ 而在去往暗影岛的路途中，一场一人一舰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看来比起杀更多的人，他还是更在意暗影岛。”萨勒芬妮嘴角挂着笑意。 对于佛耶戈选择追他们，反倒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暗影岛之中，可是有着佛耶戈深爱之人的躯体。 虽说灵魂被化作两份散落在两地，但其驱壳还在暗影岛储存。 这种情况下，佛耶戈怎么能够不急。 但因为空天战舰肆无忌惮的清扫黑雾，一路之上的黑雾短时间都难以凝聚。 在没有黑雾加持的情况下，不擅长速度和能量掌控的佛耶戈，要想追上空天战舰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事情。 谷哢 萨勒芬妮隐晦的看了眼自己的老师，心里盘算着后续的事宜。 安全方面他没有任何的担忧，空天战舰只要保持10%的剩余能量，她就有把握逃离。 目前还剩下74%的能量，足以她们疾驰且火力倾泻到暗影岛还有40%的富余。 而要去暗影岛，也是她的主张。 有些信息她想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解决暗影岛的危机，看似只是提及到了佛耶戈，但她更是清楚，暗影岛才更为关键。 比起佛耶戈，暗影岛近千年流传的传说，反倒是更加令人在意。 至少借助这一次的机会，去亲自看一看那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见到黑雾之后，反倒是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就好像...她也能通过某种方式，控制黑雾。 “看起来她发现了一些什么。” 崔法利议会，辛德拉饶有兴趣的出声。 对于萨勒芬妮这个学徒，算是除开魔法外，比较能提起她兴趣的东西了。 “要是现在还不能发现，那我该考虑换个学生了。”瑞恩不置可否。 灵魂、死亡、暗影、情绪... 这些之间，谁又说没有一点点的相关性呢。 “或许，她真的有学会欧琛语的潜力。”弗拉基米尔突然说道。 “欧琛语？”莫甘娜感兴趣的问道。 “一种只有亡灵能够学会的高等语言，其本身就蕴含着冥界的规则。借助语言中的力量，甚至能够操控亡灵。”瑞恩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欧琛语的掌控者。” 莫甘娜意有所指，不过在座之人都很清楚，她所说的是莫德凯撒。 想了想，她又兴趣盎然的补充问道： “这门语言，应该不只是控制王者这么简单吧。” 瑞恩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凝重道：“这门语言直达灵魂，与小萨的天赋有相似之处。” “所以他就是利用这种语言控制了阿特瑞斯和卡尔玛？” “是这样。莫德凯撒...这个名字就是他的欧琛语名字。”瑞恩似笑非笑的抬起头，两枚世界符文于议会厅中环绕，“而当我们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意味他对我们有了感知。” “感知到了哪一级？”辛德拉出声问道。 对于已知唯一一尊他们所知晓的真神，在座之人都抱有极大的好奇。 瑞恩双眸闪烁着蓝光，语气不急不缓道： “要是对于半神级以下，他能够通晓任何诵念者一段时间内的所说所做之事。对于我们，只能感知到我们在念叨他。而如果在世界符文的庇护下，哪怕是半神级以下也没事。” 虽说他是如此说法，但在座几位未到半神之人，显然没兴趣做一下尝试。 “对于佛耶戈...”莫甘娜将视线转向弗拉基米尔，“听说他与你有血缘关系？弗拉基米尔议员。”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却也只是和我众多转生中的一个。”弗拉基米尔始终保持着贵族的优雅，举手投足带着绅士的作风，“如果莫甘娜女士想要了解什么，我知道多少就会说多少。” “佛耶戈...是黑色玫瑰的棋子吗？” 莫甘娜微笑着开口问道，但问出来的东西，确是让在座的气氛微微一静。 在帝国这么久了，这件事背后的故事她也十分了解。 对于佛耶戈的所作所为，要是换成凯尔的绝对正义，够死上一万多回。 她不是凯尔，但仍旧是正义星灵。有些事情如果不让心灵通透，反倒是对掌握星灵之力有阻碍。 崔法利的规矩她很明白，以她的实力和贡献，足以知晓帝国议会长级以下的所有秘密。 “莫甘娜女士，你知道苍白女士最恐惧的是什么吗？”弗拉基米尔不紧不慢问道。 “据说乐芙兰议员很畏惧不朽堡垒的主人，也就是那一位。”莫甘娜回道。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按照议会长冕下定下的历法，大陆历前400年，那一位第一次从冥界归来，化作铁铠冥魂，杀戮四方。” “对这件事我倒是有所了解。”莫甘娜补充道，“有几位研究灵魂的法师，将他从冥界召唤了出来，而在他出来后，将自己的灵魂寄宿在了一套无敌的铠甲中，那套铠甲正是铁铠塞恩身上的那一套。” “确实如此。”弗拉基米尔说道，“在之后，乐芙兰伙同我，用一些手段将他送回了冥界。在最初，乐芙兰和我都觉得是计划很成功，但渐渐我们发觉了不对的地方。” “是什么？”莫甘娜面露好奇。 “他是有意被我们放逐回冥界。”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在那里由他需要完成的事情。” 莫甘娜想到了什么，吐出一个词： “欧琛语...” “没错...”弗拉基米尔轻摇摇头，“据冕下对魔法和语言的研究，他掌握了一种将杀死之人转化为自己亡灵部下的手段，冕下猜测这是欧琛语的一种运用。” “我记得...佛耶戈和暗影岛事故的时间，大概是在大陆历前20多年。”莫甘娜皱眉说道。 弗拉基米尔说的很明白，以乐芙兰畏惧莫德凯撒的性子，不可能给其递刀子，阻止他反倒是黑色玫瑰在做的事情。 瑞恩在一旁静静听着，嘴角微不可查的多了一抹笑意。 是啊...阻止莫德凯撒再次归来。但有些事情，总是会弄巧成拙啊... “我怀疑，是星灵或者是他出的手。”弗拉基米尔面色平静，“佛耶戈的事情，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星灵...”莫甘娜面色怪异。 星灵在整个符文之地的历史中，总是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但其所扮演的角色，却远不如世人传颂的那么光正。 她也算是星灵的一员，每次听到星灵的消息...总有一种羞耻和耻辱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事情虽然过了千年，但总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瑞恩微笑望着画面中疾驰的空天战舰，“希望这会是一个有意思的故事。” 对于瑞恩的话语，在座之人的神态各异。有的同样带着趣味，有的则是表示无感，有的反倒是对背后的莫德凯撒感兴趣。 崔法利议会虽说不会给萨勒芬妮提供帮助，但真要出现危机帝国的苗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出雷霆一击。 就现在暗影岛所展示出的一切，还不足让他们将心神全部放在上面。 毕竟... 星灵、虚空、冥界...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帝国的敌人，也都是符文之地的敌人。 帝国，必将永昌！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帝国所求，福光岛往事 海面之上。 空天战舰从天际掠过，划过的风压卷起千层巨浪。 佛耶戈手提破败王者之剑，脸上挂满了愤恨与不耐，下身被黑雾包裹，以稍快空天战舰一点的速度追逐。 一追一逃之间，与暗影岛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 “黑雾...浓了不少。” 萨勒芬妮眉头微皱，敏锐察觉到火炮的威力已经很难破碎黑雾。 这才刚过萨斯纳姆, 距离暗影岛还有一段距离。 萨斯纳姆倒是如她所预料那般，剧目破败，从繁华的岛屿变为了一大片废墟。 轰！！！ 空天战舰后方，黑雾汇聚到佛耶戈的周身，在黑雾的笼罩下，佛耶戈的速度快了一大截。 但也因为空天战舰的一路侵扰, 佛耶戈好不容易外扩的黑雾没了一多半。 “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吗...” 萨勒芬妮微微闭上眼, 灵魂感知朝正前方探了出去，梅雷迪斯的窃魂卷在她身前打开, 书页一页页的翻动。 忽的，她的双眼猛地张开，身体微微一颤。 “好险...” 就在刚刚感知掠过暗影岛的一瞬间，她感知到了至少5个无比强大凶恶的灵魂，甚至有几个发现了她的窥伺。 要不是窃魂卷的护持，她现在已经香消玉殒。 “布里茨，启动跃迁！”萨勒芬妮急切道，“快！火力全开防护舰体，攻击来源正前方！” 她话音刚刚落下，空天战舰整个就被深蓝色的光芒包裹。 而海克斯主炮则全部发射而出，除了2门对准后方, 其余全部射向了前方。 也是在这一霎那，一柄幽绿色的钩索忽的划破天际, 自暗影岛的方向朝空天战舰袭来。 那海克斯炮击产生的能量光束, 在钩索面前还未坚持一秒, 就彻底化作了飞灰。 钩索携着势不可挡之势，继续朝着空天战舰袭来。 就在这时, 还身处甲板的璐璐突然中气十足的大喝： “快快变大！” 同一时间, 一道巨大的阴影从空天战舰上跃出，轰然撞上了钩索。 轰！！！ 黑影与钩索碰撞，强大余波向外激荡，处在跃迁准备中的空天战舰差点被掀翻。 到了这会，萨勒芬妮才看清，那个黑影是一个巨大的稻草人。 她心底仍然怀着紧张，但看见费德提克出手，心底倒是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她放下心，就看到稻草人顺着钩索的回拉眨眼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萨勒芬妮瞪大了眼： “老师，费德提克不会有事吧...” “你该关心一下后面。”格瑞德不紧不慢回道。 萨勒芬妮心底一沉，只见中控画面中，处于空天战舰后方的佛耶戈高高跃起，手中破败王剑带着超过百米的幽绿色剑芒，沉沉向下落。 面对这发攻击，萨勒芬妮倒是没有任何紧迫，反而是低声开始默数： “3...” “2...” “1...” 在最后一個数字说出后, 空天战舰通体被深蓝色的光芒包裹，佛耶戈那一剑也是轻描淡写被蓝光吞噬。 深蓝色光芒只闪烁了两个呼吸, 边忽的消散。 而在那其中的空天战舰, 却也是彻底消失不见。 面对这样的结果，佛耶戈面色微呆，紧接着便是怒火中烧。 他奋力将手中长剑挥下，轰然之间，下方海浪翻涌，数十米的浪花肆意向外飘飞。 “该死的家伙，不要让我在遇见你！” “为何...为何总有人要阻拦我寻找伊苏尔德！” 在发泄了一通后，佛耶戈双目闪烁着疯狂，忽的朝西北方向奔驰而去。 而他这一次出动，根本没有带上任何怨魂，只是一人一剑。 同一时刻的暗影岛之上，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璐璐的变大魔法消失后，普通人身高的稻草人行走在暗影岛的土地上。在稻草人身旁，群鸦环绕，一股慑人且黑暗的气场自他体内迸发。 浓郁的黑雾中，时不时有怨灵的身影游荡，但他们都好似躲着稻草人一般，自主的朝两侧退开。 “果然不像是生人待的地方。” 崔法利议会厅内，在空天战舰消耗巨额能量空间跃迁离开后，正中央的画面转向了费德提克所在的视角。 虽说在座的议员们都有些好奇怎么做到画面传输，但想想瑞恩的实力，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莫甘娜的声音刚刚落下，弗拉基米尔笑着接话道： “在一千多年前，福光岛可是个充满光明的场所。可惜，佛耶戈的到来改写了那里。” “据传说在符文战争那会，福光岛始终隐藏在战争之外，在宁静中度过了知识与哲学的黄金年代，还从符文之地收集了海量的书籍和魔法圣物。” 斯维因所化乌鸦猩红六目来回扫视，望着那破败但却充满了历史底蕴的建筑，语气中带着嘲弄道： “传闻首都海力亚云集了当时最著名的法师以及强大人物，但以现在来论并不属实。” “千年之前...” 当事人之一的弗拉基米尔陷入到了回忆，缓缓述说道： “当时的海力亚，足以媲美黑色玫瑰。那里的法师实力很强，但说宁静发展，却是荒谬之言。” “福光岛发展于符文战争之前，那时的福光岛才最为繁华。”瑞恩靠坐在座椅上，平声说道，“反倒是符文战争，虽说战火没有燃到福光岛，但却是因为福光岛而起。” 弗拉基米尔轻点了点头：“冕下说的没有错，正是因为福光岛的法师们发现了符文的用法，这才导致了符文战争的爆发。” “瑞兹和他的老师，就是在海力亚生活的人吧。”莫甘娜说道。 “海力亚的老师，早先也掌握了符文的力量。”瑞恩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情绪，“但也因为没有掌握符文的意志，逐渐沉迷在了符文的力量之中，最后被瑞兹杀死...” “一个悲伤的故事。”莫甘娜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在她眼里，瑞兹的评价已经变得和凯尔一级了。 谷鷵 大义灭亲...对她而言从来都只是个贬义词。 瑞恩平静的继续叙述道：“也是在瑞兹将符文带离海力亚后，符文战争进入到了高潮，福光岛的强大法师也纷纷离开。” “但哪怕如此，也不该被一个废物王国攻破。”斯维因点出了问题关键。 福光岛破败成暗影岛的关键，是佛耶戈带领的军团攻下了那里。 莫德凯撒只能用欧琛语干涉佛耶戈的行为，最多是告知破败之咒的念法，根本无法从冥界干涉。 现在暗影岛变成这幅模样，很显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哪怕福光岛的强大法师出走了不少，也不该被一个二等王国能攻下。 这就跟诺克默奇打下了达克威尔统治时期的诺克萨斯一样可笑。 “对于当年的事情，自然得询问当事人。”瑞恩嘴角带着笑意。 他指的并非是坐在身后的弗拉基米尔，而是那位出现在费德提克面前的人物。 “桀桀桀，恶魔之躯，人类之魂...真是完美的创意。” 一声声凄厉的叫唤在黑雾中回荡，一只幽绿色的灯笼从黑雾中慢慢隐现。 紧接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钩索的锤石从黑雾中走了出来。 “噢？似乎还有一只不得了的造物！” 锤石两团幽火双目投出的视线注视在了费德提克的肩膀上，就好像那里还有着什么。 忽的，艾黎自那里蹦了出来，它的小身体在半空一个翻滚，渐渐凝聚成了瑞恩的模样。 “锤石...千年前海力亚地下圣物的看守者。” “桀桀桀...海力亚，多么久远的名字啊。” 锤石双眸中的火焰跳动，幽魂面具下似乎多了一些变化。 世界符文的虚影从瑞恩身体中飘出，慢慢悬挂在了他的头顶。 看着那枚‘巫术’符文，锤石眼神有些复杂： “你比那些废物，走的要远的多。” “你也比他们要走的远，不是吗？”瑞恩声音平淡，“胜利代表正确，破败之咒爆发的那一刻，就代表你赢了。” “桀桀，有趣的发言。来自瓦罗兰的贵客，在你的眼中，灵魂的价值是什么呢？” 本该做为敌人的两人，反倒是没有刀剑相向，而是聊了起来。 这一幕哪怕是处在议会厅的崔法利议员看着，都有种不和谐的感觉。 瑞恩几乎没怎么思索，就回复了锤石的问题： “灵魂的价值在于其绽放出最耀眼光芒的那一刻，平庸的灵魂没有价值。” 这本就是他作为法师的观点，很不德玛西亚，但却也很诺克萨斯。 “完美的回答。”锤石那凄厉的笑声更为明显，“那你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来自远方的贵客。”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瑞恩语气里带着玩味，“千年的时光过去，经受无数奴役的你，相信应该很懂把握机会。” “桀桀桀，真是让人讨厌的言论。真想勾走你的灵魂，那一定会很美丽。” 锤石发出一声声魔音般的狂笑，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而您想要的东西，我也会如数奉上！” 漫天的黑雾席卷而来，将在场的一切全部覆盖的严严实实。 而在那翻涌的黑雾之中，瑞恩所代表的诺克萨斯与锤石所代表的个人，也达成了一些共识。 “冕下，它真的可信吗？” 合作交谈结束后，远在议会厅内的莫甘娜微微皱眉。 在她眼中，与锤石这种诡异的存在，甚至连与虎谋皮都算不上，简直就是在做无用功。 虽然，锤石所求本就他们在做的事情，而瑞恩所要的东西，也不过是他们唾手可得的一些魔法书籍和圣物。 “没有谁会相信一条冷血的毒蛇，但也没有谁会否认这条毒蛇的毒性。”瑞恩意味深长说道。 锤石是否真心与他们合作，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需要给锤石一些信心，这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从锤石最后说出的当时事情来看，千年前的福光岛变成暗影岛，除了莫德凯撒之外，或许锤石才是那个最大的赢家。 以莫德凯撒的性格，会布下无数枚棋子，也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情。 早在佛耶戈入侵前，海力亚的守备就已经被锤石全部放倒。 佛耶戈也只不过是需要带着伊苏尔德的尸体前来，然后念上那一段因为极端情绪才能引发的欧琛语咒语。 锤石和佛耶戈，正如瑞恩所预料的那样。 并非是莫德凯撒选择了他们作为执行者，反倒是因为无数巧合和机遇，才导致他们两人变成了现在的身份，才有了执行者的地位。 而做为普普通通的棋子，要说没有别的想法，那也算是自欺欺人。 锤石能选择背叛海力亚，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诺克萨斯要做的，也只不过是给其一点小小的支持。 至于最后能开出怎样的花朵，并不在瑞恩的考虑的范畴。 如果最后能成，那固然最后。哪怕是失败了，也能削弱不少对方的力量，对诺克萨斯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听到瑞恩之前的形容，几人也是明了瑞恩想要做的事情。 当下的暗影岛局势，现阶段反倒是慢慢步入了明朗。 暗影岛、比尔吉沃特、艾欧尼亚... 这三方是直接被牵扯进入到事件中的势力，他们面临的损失最为惨重，但在背后人物的眼中，却只不过是明面上的棋盘。 更深处，他们诺克萨斯，冥界莫德凯撒，星灵... 这三方势力各有各的需求，甚至相互之间有着合作的同时，又有着敌对关系。 瑞恩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之色。 以暗影岛周边为媒，最后能演变成什么样的结局，总归是一件让值得期待的事情。 就目前而言，诺克萨斯所求基本已经得到了满足。 而星灵所需要的东西，应该是借助暗影岛来削弱符文之地的势力，与此同时，将阿特瑞斯对星灵的仇视消除，最后成为星灵的一员。 莫德凯撒那边，反倒是最为简单了。整合了冥界势力的他，现在估计已经是急不可耐了。 符文之地，作为他曾经出生且看重的地方，又怎会不想着再次降临，甚至将这里统治。 相比起来，诺克萨斯的所求就更加简单了。 只要其余二者失败了，那么就意味着诺克萨斯成功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比尔吉沃特之谋 轰隆！ 科伦起亚岛周围，忽的响起一声巨响。 紧接着，符文法阵自天际绽放，空天战舰从中冲出。 看到不远处的岛屿，萨勒芬妮心中绷着的弦才微微松了下来。 总归，一切顺利... 除了暗影岛的那道钩索出乎她的意外，其余都在她预料之中。 以空天战舰的综合实力, 抵挡莫甘娜那般实力的半神肯定是船毁人亡的结局，但要只是佛耶戈，还是有回旋的空间。 走出船室，看着欢呼中的波比们，萨勒芬妮笑着摸了摸满脸兴奋求夸奖的璐璐： “这一次，全靠璐璐了呢！” “嘻嘻！”璐璐欣喜的昂起可爱的小脸，得意的说道, “璐璐可是很强的！” 小队之中，她一直都是小妹妹一般的存在, 平时其余几人出去都不想带着她。 这一次，总归是她大展身手了！ 至于那些据说很“靠谱”的人... 璐璐余光瞥了眼满脸劫后余生的波比们，得意的轻哼了一声。 刚刚见到那钩索，这些人都傻了！ 还是璐璐有先见之名，和费德提克姐姐早就串通了，知道那会该怎么做。 萨勒芬妮笑着摸了摸璐璐的脑袋，走到另一边吩咐起波比们休整。 面对佛耶戈和其黑雾军团时，波比们都有出力，空天战舰的智能化很高，但有些地方还是需要船员辅助。 波比们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听到萨勒芬妮如沐春风的夸奖声，波比们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各自闹腾的欢呼起来。 到了这时，萨勒芬妮才是闲了下来。 她呼了口气，凝神感受着照着身上的暖阳, 心中的惧意总归是驱散了不少。 暗影岛的强大，有点超乎她的想象。 而辛德拉女士的恶魔分身离开，或许是其主动选择的结果。 不过背后的博弈，她现在还只是一知半解。哪怕是去问老师，得到的应当也是实力不够的答复。 她现在倒是真的明白，书上所说实力不到知道都是一种错误，其本质究竟意味着什么。 哪怕只是遥遥感知到暗影岛的那些存在，她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战栗。 那些存在远比佛耶戈给他的感觉要糟糕的多，或许他们有些实力还不如佛耶戈，但其对灵魂的操控和恶念，却是远远超过了佛耶戈。 “不过...一直与这些存在博弈，才更加有意思呢...” 萨勒芬妮想着，眼神中露出了别样的神采。 她或许没有老师与神灵斗法的伟力，但暗影岛这群阴沟里的诡鬼，她还是有一定的能力。 “也不知道，兹本那边做的怎么样了呢...” 在空天战舰停靠港口之时，早先在比尔吉沃特湾主动下船的兹本，却是在那里混的如鱼得水。 厄运酒馆，此刻的装潢已经焕然一新。 兹本站在一张桌子上，嘴里大声喊道： “专业，专业！给我搞的专业一点！” “可是，大人, 这已经是上好的木材了！” 他面前的大汉举着一块硕大的木板，满脸的委屈。 兹本冷冷一笑, 指着那块木板道： “别跟我说什么这是最好的木材，赏金榜可是比尔吉沃特最重要的东西，以后厄运酒馆会是比尔吉沃特湾最大的赏金酒馆，你准备让莎拉船长把赏金榜写在这块破木板上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以前还是写破布上呢。”大汉小声嘟囔。 兹本以手扶额，恨铁不成钢道： “赏金猎人千千万，别人为什么要来你这换悬赏？” 赏金榜是比尔吉沃特公认的榜单，但海贼悬赏的兑换，却并非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悬赏金额本身来源于各大势力，甚至比尔吉沃特某些海贼都有参与其中。 赏金猎人杀死海贼后，兑换无门也算是常有的事，甚至能拿到1/3都算是一种幸事。 但那些大势力愿意出钱杀贼是真事，你杀完要是真去领，他们倒也真的认。 只不过像是德玛西亚和皮尔特沃夫，在比尔吉沃特可没什么办事处，要拿悬赏只能去他们本地找相关的官员。 只在比尔吉沃特的话，也只能拿到由各大酒馆接受的悬赏，远比实际悬赏金额要低，还有被黑吃黑的风险。 各大酒馆背后的势力都不小，也有能力定期去大势力拿悬赏。 但大家都是海盗出生，信誉是什么？不存在的！ 指不定这些酒馆背后的人，本就是被悬赏的一份子。 几年前最嚣张的莫过于海盗之王普朗克了，公然在自家酒馆给自己悬赏，每天加一枚银币，并号称是最有信誉的酒馆，来兑换的都给一半悬赏金额。 但除了刚开始，谁也不会去那里。 真要哪个傻子信了，第二天海里就能见到他的尸体了。 大汉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耸了耸肩，理所当然道： “船长最强，总是会有人来，咱的信誉有保障。” 比起普朗克，莎拉的手段就轻很多了。 至少会真给1/10的悬赏额，然后就打发对方走了。 兹本叹息一声，摇摇头，怜悯的望着大汉： “眼睁睁的看着无数钱在眼前流逝，你们真傻！” “兹本，说说你的建议。”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斯托比把委屈的大汉打发走，找了张椅子坐下，兴致勃勃的打算当个听众。 兹本他不熟悉，但兹本父亲伯薛，他还是有所耳闻，那可是个把赚钱玩出花来的男人。 在跟随将军的那会，他偶尔也听过将军对伯薛的称赞。 既然是将军称赞之人的儿子，现在又是将军学生的财务官，必然有可取之处。 “斯托比先生，你知道吗。比尔吉沃特，在我看来绝不应该是今天这幅模样！” 兹本一脸的痛心疾首。 他这番表情可不是单纯的做作，大多半还是真情出演。 比尔吉沃特发展成今天这番混乱贫穷的模样，这是所有海贼的责任。 “比尔吉沃特...”斯托比微微皱眉，“这里的财富只有捕鱼业，其他最多只能劫掠商船。” 谷崹 “先不说捕鱼业就能让比尔吉沃特足够富足，就劫掠商船也足够掌握这里的人成为人上人了。可惜...”兹本摇头可惜道，“这里的掌控者脑子都不灵光。” 斯托比面色微黑，这句话算是把他也骂在里面了。 上一任海盗之王普朗克倒台后，莎拉只不过是个代表，多半事物都是他来负责。 他好歹还被将军称作是当时战团士兵里最会管理的人，有那么不堪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斯托比的神情，兹本耐心询问道： “斯托比先生，是你建议比尔吉沃特抵制悬赏榜吧。” “没错！”斯托比理所当然道，“悬赏榜是对海盗实力的削弱，未来莎拉和我麾下势力肯定能整合这里，没必要让他们死在内耗上。” “所以在你看来，只要大家都抵制赏金榜，最后那些赏金猎人换不到钱，也就不会打那些悬赏者的主意了？”兹本面色古怪道。 “难道不是这样吗？”斯托比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那你准备让赏金猎人干什么？”兹本问道。 “加入我们！”斯托比理所当然道。 “他们要想加入海盗团，就不会去干赏金猎人了。”兹本不屑道。 “那就让他们去死就好了。”斯托比皱眉道。 一些小人物，无伤大雅。 兹本目瞪口呆的望着斯托比，不敢置信道： “你就没有疑惑吗，为什么比尔吉沃特会有赏金榜这种东西。” “应该是大势力与比尔吉沃特本土斗争的产物吧，最后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斯托比想了下回道。 “大错特错！”兹本冷冷道：“我来之前研究过比尔吉沃特的历史，悬赏榜最早，就是由最大的海盗颁布！” “不可能吧...”斯托比瞪大了眼，“这不是自己杀自己？” “敌人是杀不完的，这里罪犯、黑帮、危险分子云集，你不能指望来这里的人都服从管教。但你能让不服从伱的人，感到危险甚至从这个世界消失。”兹本理所当然道。 “所以...最早的海盗之王，是想借助悬赏榜来杀死敌人？”斯托比不确定问道。 “多半如此，花掉些许钱财，不仅能杀死自己对手，还什么人手损失都不用付出，多好的办法。” 兹本嘴角微撇：“只不过后面玩的大了，大家都开始用这种方法，最后所有强的人都成了悬赏榜的一份子。而那些经常船只被劫的德玛西亚人和皮尔特沃夫人，他们更有钱，也就加大了筹码。” “到了现在，也就是今天的悬赏榜。” “所以我们可以利用悬赏榜来铲除异己？”斯托比眼前一亮。 确实来说，这是一個好的办法。 兹本在莎拉还在那会，就提出了一套发展计划。 按照他的说法，既然要做最大且与其他海盗区分的势力，那必须找到一个不同点。 而莎拉现在所拥有的最大优势，其实就是信誉和威望。 按照兹本的主意，从赏金榜入手，加大赏金猎人和其余人对莎拉的信任程度，自然以后会有很多人来投靠。 这一点得到了莎拉的认同，也因为提出者是兹本，斯托比想着都是帝国人，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但对现在的斯托比来说，兹本说出来的第二条计划，说实话有些诱人。 等到信誉建立起来，他们只要抬高赏金比例，为了货真价实的金币，总会有人帮忙去做掉他们的敌人。 他现在也有点明白之前兹本的做法了，就在不久前，有一个拿十字利刃的女人拿了一堆海盗旗来兑换赏金。 当时兹本劝住了只想给1/10的他，而是决定给2/3，这已经是个超高的数字了。 自然，在比尔吉沃特湾不会有比这高的价格，那女人虽然满脸不满一副小白模样，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价格，甚至还答应了兹本的附加要求： 之后她或者船员在其他酒馆喝酒时，聊天记得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现在斯托比倒是明白了，之前他还觉得花了冤枉钱，但当下看来... 值！ “斯托比先生，你脑袋能不能更灵活一些。”兹本无奈指着脑子比了个手势。 “嗯？” 斯托比面色迷茫，他把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一切都没毛病啊，哪里有问题吗？ “唉...”兹本摇摇头，“斯托比先生，眼光要更长远一点，现在的敌人，在伟大的利益面前，都只不过是些小鱼小虾。” “怎么说？”斯托比不确定道。 他自觉自己想法已经很大了，难道还有更大的玩法？ “你就没想过，让大势力掏钱，然后你们去做悬赏？”兹本嘴角悄然弯起。 “他们有这么傻？”斯托比皱眉。 兹本说的他明白，不就是让人去劫掠商船，然后在皮尔特沃夫人给出悬赏后，他们再去干掉他们，之后去那些大势力领悬赏。 这事情干个一两次还好，真要干多了，别人又不是傻子，而且也付不起那么多钱。 “斯托比先生，海盗劫掠的商船都是什么成分？”兹本问道。 斯托比没多思索便道：“皮尔特沃夫的商人，德玛西亚的贵族。他们大多没有太好的防护能力，像是德玛西亚皇室和诺克萨斯的商船，大多海盗都劫不了。” 这是个很现实的事情。 虽然比尔吉沃特号称海盗的天堂，靠着劫掠商船发家致富。 但每天在德玛西亚-恕瑞玛-皮尔特沃夫这条航线上的商船少说也有数千，能够劫的那些，也不过是些容易下手的船。 对于那些商人和贵族而言，一趟船能赚至少10倍的差价，哪怕偶尔被劫上一次，也能算是血赚。 海运还是当下世界交易的主流，皮尔特沃夫飞艇运载量还是不足，而陆路运输又耗时成本又高。 哪怕现在瓦罗兰大陆都是诺克萨斯的同盟国，互相商贸往来还是以海运为主，到了港口在运用马车等方式转运到内陆。 “那如果说，我们愿意提供保护，只要给货物价值5%的费用，我愿意提供保护，这样的选择，又会怎么样呢？”兹本嘴角微翘。 “不少人会答应！”斯托比认真说道。 到了这会，他也大概明白兹本的意思了。 让莎拉做商船的生意，如果真按照商船的货物价值收费，那他们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 “可是...我们怎么确定发放保护用的旗帜呢？”斯托比虚心求教道。 “正规化！这是第一步！”兹本语重心长道，“每个港口成立办事处，负责审核货船价值。不要怕被人骗了，记住我们背后是帝国！谁要敢谎报，专门找他劫！” 斯托比眼前一亮，一副‘我懂’的模样：“这笔收入，我会将大半交给萨勒芬妮大人。” 要为这条政策保驾护航，肯定要有萨勒芬妮做保护伞。 “不不不！”兹本认真摇头，“和你合作的是我家的商会，与萨勒芬妮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她是我们商会的常客，经常会来卖一些魔法物品。” 斯托比眉头一挑，惊讶中又带着认真的打量起与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兹本。 好家伙，这才多大，就已经能如此缜密了。 果然，兹本父亲能被将军夸赞，确实有其道理。 诺克萨斯敬重有实力的人，商业实力也算是一种。兹本虽说年纪不大，但足以得到他的敬重。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赌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斯托比同兹本又商量了一些关于‘保护费’的事情后，突然心念一动，皱着眉问道： “有一个问题，我们想要达成既定的收益，首先得证明我们有实力吧。” 那些贵族和商人都精明的很，要是不能证明他们有实力保驾护航，那么价格再低, 别人也不会同意。 听到斯托比的疑惑，兹本自信一笑，显然是早有腹稿： “你听说过‘N系列探测仪’吗？” “N系列...”斯托比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下才不确定道： “好像是帝国推出的一款航海探测仪，在探险者协会利用功勋点可是换到N01或是N02。” “没错。”兹本自信一笑，详细解释说： “N02的最大探测生命范围为20公里，是纯机械设备。而N03探测仪由奥莉安娜设计，以魔法方块作为能源，探测范围接近200公里。” “200公里...” 斯托比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如果这种探测仪真的具备该功能，那么他们光是依赖探测仪，就能提前规避99%的海盗了。 便利性不言而喻。 就当前的状况来说，现在大多数海盗团伙使用的还是木制帆船。 在海上航行时，需要依靠肉眼去找寻目标，只不过是海盗和商船基数都足够大，才导致掠夺烧船的恶劣事件频发。 “可是...”斯托比迟疑道，“购买这种探测器给那些小商船，有些不划算吧...” 兹本摇了摇手指：“这是给你们配的。” “N03探测器可以订制，给小商场一个探测信标，就能在探测仪器上重点标注。大概只要20个N03，就能覆盖整条航线。” 斯托比瞪大了眼：“20个N03...！！那么就需要至少20个船队护航，这個花销可不小。” “只要有人手，帝国可以提供战舰，比那些铁舰还好一些。”兹本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当然，价钱不会便宜。” 斯托比一听, 自己担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也就放开了心，豪爽直言道： “钱不是问题，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说的没错。”兹本附和的同时，翻了个白眼。 对于斯托比这种帝国狂热分子，他在心里感慨的同时也是万分无奈。 帝国为的是千年大计，在不吞并其余国家的情况下，不断进行抽血。 现在的斯托比和莎拉或许心向帝国，但往后繁衍几代，这样的忠诚还会有多少残留呢？ 所以在他的观点里，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利益捆绑形成习惯。 而且驻扎比尔吉沃特的人不能是诺克萨斯派遣的人，那些人最好和诺克萨斯毫无关联。 甚至，和帝国内部掌权者的关系，最好也不要那么亲近。 兹本上次回帝国后，和自己父亲交谈过一次，也是那次他才有些明白过来。 帝国在瑞恩冕下的有意控制下, 正在慢慢转型。 曾经的诺克萨斯，以武力获取想要得到的一切。 而现在的诺克萨斯, 更倾向于温水煮蛙，慢慢汲取其他地区的国力来强盛自身。 收世界才俊，聚天地之精华，得万物之精魄，号万世之尊... 这才是瑞恩冕下所理想的诺克萨斯帝国。 也正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帝国的执行力和凝聚力才越来越高。 谁不期待自己的帝国成就伟业呢... 至少兹本他心里清楚，自己拒绝不了铭刻在历史上的诱惑。 “噢，对了！”兹本想到了一件没说的事情，补充道：“别忘了暗地里资助那些相对弱势的海盗。” “这又是为什么？”斯托比不解。 兹本嫌弃地皱了皱眉：“航线不乱起来，你怎么收到更多的钱？” “呃...说的有理，但这会不会被发现啊。”斯托比看起来还有些犹豫和担忧。 “当然会，所以得把厄运酒馆搞起来，那些商人和贵族会给出悬赏，到时候那些赏金猎人自然会勤恳敬业地把那些海盗做掉。”兹本说道。 “这也和我们没关系吧...只是他们把脑袋和海盗旗交给了我们。” “开动脑子啊，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兹本敲了敲自己的脑子，满是无奈的口吻道： “谁在乎这些海盗是怎么死的，最后是我们拿着他们去那些人手里换钱，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这...” 斯托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也不是他笨，只是他实在没见过这种操作，明明是他们找人劫掠了商船，拿了人家货物的大头。 之后还要把海盗灭掉，拿那些脑袋去商人那换赏金。 这会不会...太不道义了。 “哎，我说你不会在想什么正义的事情吧。先不说咱们不是德玛西亚人，都当海盗了，还讲这个？”兹本一脸狐疑的望向斯托比。 “没有，怎么可能！” 斯托比连连摆手，搪塞道： “我只是在想，这样下去海盗的数量会不会变少，这样那些商人和贵族就不愿意付钱了。” 如果航线过于安全，到时候谁还愿意付保护费？ “不错，这倒是个好问题！” 兹本满意的点点头，甚至意外的看了眼斯托比。 很快就听兹本击了下掌，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好解决！” “呃，怎么解决？”斯托比瞪大眼睛。 他刚刚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兹本连解决方法都想好了。 迎着好奇的目光，兹本随口答道： “那就让这条航线一直乱起来就好了。” “怎么乱？” 斯托比追问，他实在想不到谁会做赔本买卖，海盗未来怎么都是死，安全系数基本为0，谁还愿意当海盗。 “没有海盗，你就不能让人伪装成海盗吗？”兹本一脸得色。 “自己人伪装？”斯托比更迷惑了，“可我们不是要用他们换赏金吗？” 自己人杀自己人，这怎么玩？ “海上战争，船毁人亡很正常。搞一些便宜的木帆船挂上海盗旗，当着一些人的面，击沉就好了。” 兹本继续说道： “海盗嘛，不杀人怎么是海盗，劫掠时把见过样貌的人都给杀了，不要留下把柄。当然，留下把柄也没事。” “这又是怎么说？留下把柄不是就暴露了？”斯托比迷惑道。 兹本叹了口气：“只要不搞的太过分，他们还能到海上宰了你们不成？” “那倒是！”斯托比面露恍然，眼神亮了起来。 听兹本讲了这一大段，对于比尔吉沃特发展的未来，他有了充足的信心。 这可是一条黄金商路，必然能为帝国创造更大的收益。 谷堨 与此同时，兹本反倒是在琢磨另一件事。 他记得因为最近机械科技发展迅猛，帝国造的船一批又一批的等待淘汰。 最早的那几批废除品，被当成钢铁来处理显然很亏。 未来海上风云变化，比尔吉沃特这边应该要不少的船。 但肯定不能都给比尔吉沃特，不然能处理的舰船也太少了。 到时候给斯托比一些质量好一点的船，再把次一点的船通过黑市卖给海盗和德玛西亚或者皮尔特沃夫。 嗯...这就很完美了！ 兹本暗自思忖着，满意地点了点下巴，有了这份功绩，他老爹的地位应该能往上提一提了。 听说帝国现在两位副议会长都完成了魔法跃升，实力提升到了和神灵等同的地位。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能轮到他或者老爹。 嘛嘛，反正无论如何，为了帝国的崛起，就从赚钱开始吧！ 兹本此刻的眼眸中，也燃起了和斯托比一般的热血。 ...... 艾欧尼亚，莱恩港。 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的瑟提迈着大步，再次走进了他无比熟悉的角斗场。 但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身份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所走的方向，不再是选手的休息席，而是一步步朝着台阶向上走去。 瑟提的双眼微微眯起，一路上侍女和侍从都压低了身体，满脸敬畏之色。 瑟提的余光从他们身上毫无留恋的于一一扫过，受人仰视，备受瞩目，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并非是惧怕于他的实力，又或者是崇拜他的暴力。 这些侍从们，单纯是因为他身份的转变，而变得内心敬畏。 “权力的滋味，如此美妙！” 瑟提能清晰的感受到，每当自己往高处迈一步，就好似与过去那个卑微的自己告别。 曾经的他哪怕双拳再能打，也不过是角斗场的一个打手。 但现在，只不过是霍伦简单的一句话，他就成为了角斗场的主人。 如此轻而易举，反而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迈过最后一个台阶后，哪怕迎着刺眼的阳光，但瑟提还是努力将眼睛睁大，望着这完全不同的风景。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角斗场最高的石台上，一般这里都是那些达官显贵们才能坐着的地方。 而现在...他自己也成了这些人中的一员。 “这边。” 霍伦着一套行政官服侍，挺直站立在看台之上。 瑟提面色冷静的走了过来，同霍伦一同，看着下方角斗士对战的场景。 按照以前的习惯，他会率先观察这两人的实力强弱。 但现在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下方搏斗在一起的二人。好似完全不用做出判断，都能判定那两个角斗士如同蝼蚁一般。 这种感觉让瑟提很陌生，并非是来源于对自身实力的认同，而只不过是换个了站位和身份带来的东西。 “你的眼神我很熟悉，当时冕下带我站在群山之巅时，眼神和你一模一样。”霍伦的眼底带着微笑。 “冕下？”瑟提有些疑惑。 “诺克萨斯帝国现任掌控者，崔法利议会长，世间最强大的法师，瑞恩·梅雷迪斯冕下。”霍伦毫不迟疑的报出了一大串头衔。 瑞恩·梅雷迪斯... 瑟提对这个名字算是耳熟能详，不说其对这片土地的改变，就那位也是出自角斗场的赵信，就因为攀上了他而得以成名。 “你见过那个人？”瑟提开口道。 见瑟提对瑞恩有兴趣，霍伦笑着感慨道： “那是一个才华冠绝古今的人，曾经无人能与他媲美，未来也可能不会有。” “我听说他输过一次。”瑟提直言道。 霍伦如此高的评价，让他有些意外。 但不知怎么的，他心中却也涌现出了不服。 未来的艾欧尼亚之王... 这是霍伦对他未来的评价，可远远不及那位冕下。 “他是输过一次，就在不远处的普雷西典。” 霍伦瞧了眼瑟提，嘴角微微上翘，坦然说出了那次的失败。 “但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输过了。而且，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输吗？” “不知道，听说他们坚守了很久，但还是被艾欧尼亚击败了。”瑟提平静道。 自角斗场出道以后，他还没有输过一场，自然也就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如果自己输了，也就是丧命之时。 霍伦摇摇头，感慨道：“冕下和大统领阁下，二人率领麾下战团，悍然硬抗了几乎整个艾欧尼亚，甚至引得艾欧尼亚之魂亲自出手。” 瑟提的眉头微微皱起，整个艾欧尼亚，他不知道有多强，但也明白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至于艾欧尼亚之魂，出生在艾欧尼亚的他同样很了解。 所有艾欧尼亚人都认为初生之土有自己的意识，而那有着神灵般伟力的意识，就被人称作艾欧尼亚之魂。 以一个战团的力量抗衡如此力量，瑟提能想象到那位冕下的实力。 但... 瑟提嘴角多了一抹笑容，双目也是难得的闪烁起了兴奋和火热。 那位冕下能做到，他凭什么不能？ 站在高台之上，瑟提莫名的心里生出了一分豪情。 作为顶天立地的汉子，就该要出人头地！ 他，瑟提，会用双拳证明这一点。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服。”霍伦温和的笑了笑。“帝国以实力论权势，只要你用实力获取了滔天功绩，哪怕是冕下的位置，伱也未尝不是没有希望。” “实力吗...” 瑟提咧嘴笑了起来，双拳狠狠撞击在一起，砰砰作响。 用实力来获取权势，正和他的口味。 下方的角斗接近尾声，观众们大声为胜者欢呼，场地内铺满了热情。 借着环境的躁动与火热，霍伦更是添了一把火： “今天来的人，都是瓦斯塔亚人中认可帝国的激进派。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了。” “哈哈哈哈！正合我意！” 瑟提双眼大放光彩，向前走了两步，让自己高大魁梧的身躯出现在了所有观众面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声音如惊雷炸响般高声大喝： “全都...都给我安静！！！”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起来吧，不再怯弱的瓦斯塔亚人！ 在瑟提的高声呐喊下，所有观众都不由得安静下来，被他所吸引。 莱恩港角斗场之王-瑟提。 这是上面那位靠着数千场战斗，硬生生打出来的名号。 在他身上所展现的，不单单是名号，这些日子里，角斗场的常客们还额外了解到不少关于瑟提的消息。 原来这个看起来像是诺克萨斯人的铁血角斗士, 并非只是诺克萨斯人出生，他同样还是瓦斯塔亚人的后裔。 对于瑟提母亲的曾经遭遇，大多数在场的瓦斯塔亚人听完后都表示同情，同时也不耻于那些还在艾欧尼亚的族人。 他们能主动加入诺克萨斯统治下的莱恩港，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原因，与瑟提和其母亲类似的案例绝非少数。 也正因为此, 在霍伦有意宣传瑟提的经历后, 他也得到了大多数瓦斯塔亚人的认可。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瑟提微扬起下巴，微眯的双眼流露出了些许享受的表情。 似乎是从第一次在角斗场获胜开始，他就很享受迎接众人注视的目光。 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很自然地抬起右手，握住竖起大拇指向着自己。 “我就是瑟提，没有什么别的特点，就是能打。” 听到这句朴实的话语，角斗场内不少人都露出了会心一笑。 瑟提没理会下面人的反应，继续说道： “霍伦觉得我很厉害，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今天就站在了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桀骜昂起头： “说实话，我对霍伦说的瓦斯塔亚人的崛起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就是我，是个孝顺的孩子，那些侮辱过我妈的人, 我恨不得他们死！” 说到这里，瑟提的眼神里闪过几丝杀意, 下面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大家都听过瑟提的故事, 反倒是很理解他这种心理。 瓦斯塔亚人大多数性格直爽，这样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的瑟提，反倒是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接着他话锋一转：“当然，男人嘛，都有着一颗出人头地的心。所以我应霍伦的邀请，准备带领一支军队，去夺回你们失去的东西。” “至于报酬...” 瑟提大大咧咧道： “无所谓了，据说在帝国展现实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也很想试试。” 他这一番话使得台下起了不小的骚动。 “好了！废话不多说！” 瑟提露出痞样，伸出大拇指向着后背指了指： “愿意的，加入我们。不愿意的，别让我知道你们有谁拖后腿！” 话音落下，瑟提便晃晃悠悠的退了下来。 在他撤出后，下方观众席响起了热闹的议论声，说的也都是与瑟提有关的事宜。 倒是霍伦听完瑟提的演讲，无奈的摇摇头。 与他预想的一样, 瑟提不像是那种会鼓动人心的性子，讲的反而像是地痞头头说的话。 不过好在, 他今天的准备不只是瑟提。 霍伦思绪间...看台上忽然刮起了一阵黑色的风。 一只只乌鸦拍打着羽翼, 鸣叫着从角斗场外飞来，猩红的眼与黑亮的羽毛聚满了整张高台。 在这场乌鸦引起的黑色风暴中，一道高大、神秘的身影缓缓凝聚。 瑟提在看到这一幕时，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习惯性眯起的双眼张大，流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但还不等他做什么，就听到了霍伦的声音： “好好看着，崔法利副议会长，帝国第二人的风采。” “帝国第二人...” 瑟提低语着这个称号，眼神中慢慢出现了火热： “帝国大统领-斯维因！” 斯维因高大伟岸的身影，自群鸦风暴中走出，挺立在高台之上。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角斗场的气氛都仿佛在刹那间停滞了，如同一把凌厉的刀锋暂时划破了粘稠的空气。 与瑟提出场的高呼沸腾完全不同，当大统领斯维因出现的那一刻，整个角斗场都安静了下来。 无须反复说明，只是简单挺拔地立在那里，他就能成为所有人目光和注意的焦点。 哗！ 在场观众齐齐站了起来，高举右手齐声高呼： “帝国！诺克萨斯！” “帝国！诺克萨斯！” “帝国...” “......” 整齐雄浑的声音在角斗场内回荡，当斯维因出现的那一刻，每個人都献出了自己的狂热。 瑟提此刻也不由的举起了右手，同其他人一样高呼帝国之名。 但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团热烈的火。 曾经的他，只是想着要出人头地，想着让老妈看看自己的威风。 不过他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该是什么样的威风。 但在今天...他明白了。 大男儿，当如大统领-斯维因一般，享受万千人自主的高呼！ 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像斯维因这样的男儿。 三位议会长的事迹在帝国境内均是广为流传，斯维因在他这个年纪不过是个普通贵族，说不得还不如他厉害。 对方现在可以，那么... 他也可以！ 想到这里，瑟提灼热且带着敬意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斯维因。 似乎感受到了瑟提的目光，斯维因回眸注视了他一眼。 眼眸幽暗深邃，大片的阴影中藏着无尽的思与谋。 只那一眼，瑟提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强忍住身体的战栗，瞪大眼睛直视着那对猩红的眸子。 他，不会退！ 不过是须臾，但却好像过了一世。 斯维因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瑟提感觉身上冷汗淋漓，但却也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不同于好似经历了一场战斗的瑟提，斯维因倒是依旧面色平静。 一位值得帝国提携的后辈，兼未来可能为帝国带来巨大功绩的种子。 他很期待瑟提能快速成长起来，让与生俱来的天赋快速转化为扎实的实力。 斯维因收回思绪，任由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所有人，在他目光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准备聆听这位帝国领袖的训话。 “我很失望。” 平淡中饱含着些许鄙弃的话语，自斯维因的口里说出。 这句话让其他人都为之一愣，不明白斯维因为何这么说。 “瓦斯塔亚霞瑞，艾欧尼亚诞生的自然之灵，天生高贵。作为他们的后裔，没想到你们却只是副怯弱、安于现状的德行。” 听到这句更具嘲讽的话语，下面聚集的瓦斯塔亚人握紧了拳头。要不是都打不过且由心中敬畏，恐怕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斯维因大统领！” 这个时候，反倒是瑟提发出了不服的大喊： “您说的可包括我在内？我可不认为自己像是您说的那样！” 斯维因没有回瑟提的话，而是猩红双目扫视着下方的人群： “除了一个有帝国血脉的同类，你们作为纯粹的瓦斯塔亚人，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吗？” 下方人在斯维因的这句话里，终是有人忍不住高喊： “大统领阁下，我们不怯弱！也不安于现状！” “现实，可不是你们喊着就会改变。” 斯维因冷漠的声线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瓦斯塔亚人的出现，大概也有9000年的历史了。最初的你们，被奉为人类与瓦斯塔亚霞瑞沟通的桥梁，也因你们相似于瓦斯塔亚霞瑞的外貌，备受人类尊崇。” 这是瓦斯塔亚人的历史。 在他们诞生的最初数千年里，因为人类借助瓦斯塔亚霞瑞的力量驱逐了旧神，所以对瓦斯塔亚霞瑞的后裔瓦斯塔亚人，人类有的只是敬畏。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正统的瓦斯塔亚霞瑞越来越少，艾欧尼亚人也慢慢失了那份对他们的敬畏。 反而是，他们更加敬重来自均衡教派的大师，又或是苦修的武僧，再或者是那些有着自己道统的武士。 艾欧尼亚人，成为了这片大陆的主旋律。 而瓦斯塔亚人，反而是被边缘化。 “如果不是你们不思进取，艾欧尼亚人又怎么会将你们视作可有可无。” “如果不是你们内心怯弱，又怎会满足于偏安一隅。” “如果不是你们害怕失去，又怎么不敢拼死一搏。” “尊重，永远是打来的，而非求来的。” 斯维因极具压迫的眸子扫视全场，所有被看的瓦斯塔亚人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不可否认，他们的祖先因为各种原因，慢慢退让成了现在的模样。 而现在还居住在艾欧尼亚的瓦斯塔亚人，除了个别几个，大多数都过着饥不果腹的生活。 因为诺克萨斯的侵略，艾欧尼亚人逐步后退，瓦斯塔亚人被迫让出了更多的土地。 但是... 选择帝国的瓦斯塔亚人，可不是那群无底线退让的孬种。 有的瓦斯塔亚人豁然站起身，高声大喝道： “大统领阁下，请您让我们证明，我们不是您口中的垃圾！” “请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对，请求您给我们一个证明的机会！” “......” 纷纷闹闹的声音中，大多数瓦斯塔亚人站了起来，咬着牙望着斯维因，等待着他的回话。 斯维因并未说话，反倒是瑟提不屑的大声喊了出来： “喂，你们这些家伙啊，能不能有点出息？证明还要用请？伱们都是妈妈的乖宝宝吗，就不能有一点担当？” 他洪亮的嗓门，竟是一时间盖过了所有瓦斯塔亚人。瑟提手指着斯维因，猖狂道： “证明是不是孬种，还用向人请求着证明？艾欧尼亚那么大片的土地在那，想要，就去拿啊！” “嘛嘛，我也算是半个瓦斯塔亚人。斯维因大统领，我听说帝国拥有实力就能得到想想要的一切。是这样吧。” 瑟提自信的转头望向斯维因。 “只要你有能力，帝国不介意你主动发起一场战争，所得一切，尽数归你。”斯维因声音平静。 “哈哈哈，听到了吧！”瑟提高声道，“财富、权利、地盘，只要抢到的，都是你们的。别让我觉得你们是孬种，我可要先去抢了，到时候晚了可就没地了！” 在他说着话时，却是没有注意到，下方的瓦斯塔亚人都在愣愣的望着他。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瑟提所展露出的人格魅力，好似更加深入了他们的心。 甚至不少人心中生出了，瓦斯塔亚人有瑟提统治，这样也不错的想法。 “真是出乎人意料呢...”霍伦笑眯眯的低声道。 瑟提的领导力，出乎意料的强啊... 斯维因平静的目光扫了眼瑟提，望着下方有了心思的瓦斯塔亚人，不急不缓说道： “帝国愿意欢迎每一个有实力的人，实力就是我们的功勋，实力也是我们通往权贵的证明。” “去证明自己吧，在艾欧尼亚的土地。瓦斯塔亚人的未来，当由你们瓦斯塔亚人用自己的双手塑造。” 话音落下，没有再理会情绪被点燃的瓦斯塔亚人，斯维因的身影于高台上缓缓消失不见。 而在他走后不久，报名点很快被蜂拥而至的瓦斯塔亚人堵得水泄不通。 在霍伦的主持下，这场瓦斯塔亚战团的征兵，取得了圆满成功。 瑟提这个光杆司令的麾下，也多了数千拥有不俗实力的瓦斯塔亚人。 他们将在瑟提的带领下，以战养战，将整个艾欧尼亚卷入到战火之中。 行政厅内，斯维因的身影慢慢浮现，他平静的眸子望向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士： “已经能确定了吗？辛德拉议员。” “这是他和我共同的判断。”辛德拉美艳的唇角微微上翘，“幻梦池，真是个熟悉又陌生地方。我早该想到，也只有那里能承载那人的降临。” “一个有利于帝国的地点。”斯维因平静道。 幻梦池，曾经封印了辛德拉不知多少岁月的地方。 这一次，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我会在幻梦池耐心等候，等待着她的到来。” 辛德拉意味深长的话语说完，身影也逐渐消散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那位艾欧尼亚之魂，还是否还会眷顾那位天启者呢？ 就算真的有艾欧尼亚之魂的辅助，她也不是曾经的她了... 卡尔玛，艾欧尼亚之魂... 曾经的一切，她都会如数奉还！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帝国，盛世的开端 望着15艘铁舰远去的影子，萨勒芬妮同自己老师站在船头，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师...” 萨勒芬妮颇有些惆怅道： “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呢？” 将比尔吉沃特更深层度的与帝国捆绑，在这些本就是暴力人员出生的比尔吉沃特上吸血，这是当时兹本提出的计划，也得到了她的默许。 根据比尔吉沃特湾传来的消息, 兹本的计划很成功，就连莎拉也表示了欣然认同。 没有一位比尔吉沃特人能拒绝能到手的利益，更别说在见识了空天战舰和铁舰的威力后，所有人都对帝国出产的钢铁巨舰趋之若鹜。 现在帝国指了一条明路，合作也成为了必然。 “对与错不重要，你是萨勒芬妮，你自己觉得值, 去做就好了。” 格瑞德顿了顿, 接着平淡回复道： “比尔吉沃特位于皮尔特沃夫向南航线的必经之路，本身又远离内陆，也是因为多种原因综合，蓝焰群岛以及比尔吉沃特湾成了现在的模样。” “脏、乱、差，是为罪犯的天堂，有德行之人的地狱。这条航路上，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了淘金而来，又有数不尽的人死在海上。” “循环往复，才有了今天的比尔吉沃特。” 萨勒芬妮双目微闪，眼神里其实倒也没多少犹豫。 对于比尔吉沃特，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在知晓这里生活的大多是些什么人后，她的情感只不过多是出于人道主义同情。 她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可惜，哪怕格瑞德先生只是自己老师的分身，她也无法听到灵魂心声。 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风吹了一会儿，萨勒芬妮忽然扬起嘴角, 自嘲式的笑了笑,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语气中是难以隐藏的惆怅： “老师，人心...真的是个复杂的东西吗？” 格瑞德侧脸看她：“这个问题，我以为你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答复很快被海风吹散，不知是不是错觉，萨勒芬妮感觉老师的语气中似乎暗含着意外。 萨勒芬妮的手略显不安地揉搓着裙摆，她轻咬下唇，还是跨过了心里的坎，如实说道：“不...只是...我原以为帝国会有些不同。” 风中似乎传来无声的叹息，令人难熬的沉默中，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传了过来： “小萨，在你眼里，帝国是什么？” “帝国？” 萨勒芬妮歪着头想了想，半是犹豫半是试探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群人为了一个信仰或是一个信念去奋斗，这群人建立了一个集体，这就是帝国。” 格瑞德既不点头也摇头，只是面带笑意，简短的回复了一句：“不错的回答。” 听到老师与平时一如既往的回答，萨勒芬妮的心中反而是一沉。 这并非是第一次，但也很久没见到了。 在自己回答完问题后, 罕见的在老师脸上看到了笑意。 那种笑容她能够肯定...并不是欣慰, 自家老师可不会有那种情感。 格瑞德脸上的笑容...让她恍惚间回到了几年前, 皮尔特沃夫那会，老师也经常露出这样的笑容。 “老师。”萨勒芬妮不由嗔怒道，“您是在暗示我想的太天真了吗！” “那倒没有。” 格瑞德笑着摸了摸萨勒芬妮的小脑袋，像是在宠溺自家的女儿： “你所描述的并不是帝国，而是教会，又或者说是一個互助团队，甚至连王国或是势力都算不上，帝国的概念远比这要大的多。” “老师，那更大的概念又是什么呢？” 萨勒芬妮仰起头，好奇的眨了眨眼。 要说不知道，她其实心里模糊的有一个答案。 但总归，她还是想从自己老师口中听到。 格瑞德似乎是看破了她的想法，声音依旧带着和往昔一般的平静： “很简单，人！” “人？” 没有听到后续，萨勒芬妮皱起俏眉，重复了一遍格瑞德说的话。 “回到你最初的问题，人心，在我眼里，就是无比复杂的东西。” 格瑞德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声音柔和讲述道： “当一个团体人不算多时，他们总是有着强烈的意愿为了自己的梦想和理想拼搏，他们会异常的纯粹。但是...” 格瑞德微顿，话锋一转： “当经历过了初期阶段后，组织要么因为各种原因消失，要么慢慢壮大，总是会收纳形形色色的人。” “就像是...”萨勒芬妮想了想，“崔法利议会？” “不错的比喻。” 格瑞德含笑点了点头，萨勒芬妮心中一松，老师的笑容总算是带上了认同... 没在意学徒的小动作，格瑞德紧接着说道： “在最初，普雷西典之战后，为了改变帝国，为了抗衡帝国背后的黑暗，我们决心创立一个属于帝国的团体。而它最初的名字，被统领命名为‘崔法利’。” “崔法利...”萨勒芬妮神情复杂，“老师，我听卡特琳娜姐姐说，黑色玫瑰曾经邀请过你？” 帝国背后的黑暗，在加入帝国后她也有了不少了解，正是乐芙兰率领的黑色玫瑰。伊莉丝议员，弗拉基米尔议员都是其中的成员。 “他们邀请过我，甚至许下了我很难拒绝的条件。” “但是，老师还是拒绝了！”萨勒芬妮说道。 任谁都不会想到，明面上一直是斯维因阁下副官的瑞恩，才是真正的崔法利掌控者。 但萨勒芬妮依旧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师选择了帝国，又为什么愿意为了帝国做到这一步。 斯维因大统领出生下来就是诺克萨斯，他从小就将帝国视为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但与其不同，自己老师最初并不是诺克萨斯人，而是中途加入了帝国，从而走到了这一步。 不仅是自己的老师，另一位副议会长德莱厄斯，和她老师的经历十分相似。 同样是后面才加入帝国，但却为了帝国奉献了自己的一切。甚至在不久前，如果不是老师出面，可能他真的就把自己妻子杀死了... 帝国... 在帝国的这些日子，她能体会到所有诺克萨斯人为其疯狂的魔力。 但却一直没法给这种情感下一种定义。 无论是务农的农民，还是辛劳的铁匠，又或是英勇的士兵...最后再到代表帝国意志的议会长们。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好似都能为了帝国奉献一切。 她能从每个帝国人身上发觉这股情感，在深受震撼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追根溯源，探究一切的欲望... 帝国，到底是种怎样的存在... 或许，在她自己心底，其实也隐隐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感觉。 看着不朽堡垒的道路建筑一天天发生变化，望着那些人们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就连她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想要守护帝国、见证帝国崛起的冲动。 “这不难理解。”格瑞德略带深意地望了眼萨勒芬妮，依旧不急不慢讲道： “回到你的问题。崔法利议会最初只有我和统领，在之后，我们吸纳了有着同样志向的德莱厄斯。到这个时候，其实崔法利仍旧是纯粹的。” “为了帝国...”萨勒芬妮喃喃道。 最初的三人成员，每一个都是心向帝国之人。 格瑞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为了更快发展，崔法利需要吸纳更多的精英。恰巧，我在皮尔特沃夫遇见了卡蜜尔。” 恰巧？这可一点也不巧... 萨勒芬妮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抛开卡蜜尔议员是因为自家老师才不得已回皮城的不谈，卡蜜尔女士确实是和崔法利最初三人不一样的存在。 “她心向皮尔特沃夫，心向自己的家族。但她仍旧能够成为崔法利的一份子，成为帝国的拥趸。” “因为，家族和皮尔特沃夫的兴衰，早已经和帝国捆绑？”萨勒芬妮带着不确定道。 “不错。”格瑞德伸出手搅了搅海风，“奥莉安娜和维克托也类似。无数精英因为共同的利益聚集在一起，就会组成一个势力或是一个王国。” “精英...这是王国与帝国的不同吗？”萨勒芬妮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词。 格瑞德轻点下颌，算是肯定了她的说法：“广义上来说，帝国指由皇帝领导的国家或是势力，同时也泛指那些实力强大的国家。但对于我们而言，它的意义远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萨勒芬妮认真说道，“人！” 这次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她反而是没有了之前的疑惑。 很多事情只要细想，就能明白其中的不同。 与其他地区的势力和王国相比，帝国不同的地方在于，帝国的将领和民众总是发自内心想要为这里奋斗。 这一点，又绝对不同于德玛西亚那种正义的高尚品格，帝国能满足让所有人的个人理想与目标共存的前提，将所有人捆绑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现在的帝国，种地的农民或许能凭借出色的农业技能，将来有一天能够成为地方农政官。商人凭借灵活的经商头脑，或许也能像是伯薛父子那般参与到国家大事中。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铁匠，或许也能在战争学院大放异彩。现在学院内机械系的教授，曾经就是一位普通的铁匠。 而副教授奥莉安娜，几年前也不过是一位身处皮尔特沃夫的普通人。 不同的人，从事着不同的行业。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能够在帝国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能者上之，无论是做什么的人，只要你做出本事，就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萨勒芬妮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在离开不朽堡垒之前，莫甘娜议员似乎在策划另一个帝国奇观。 好像是叫什么...能者碑林。 据说那里会林立数百上千块魔法石碑，每一块石碑就代表着帝国拥有的一个行业。 史者们会从帝国上千年的历史中，找寻那些在各行业做出过卓绝贡献，或是留下过浓墨重彩之人的名字。 这些名字，会用魔法的方法铭刻在石碑上，每每有人站在石碑前，瞻仰前辈的名字时，就会在脑海中回想起前辈的生平，以及对方在自己的领域内，为帝国做出的贡献，和其做过的伟大事迹... “帝国...一个能让每个人平等追逐愿望和理想的地方吗...” 萨勒芬妮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嘴里不禁喃喃自语。 帝国就好像眼前的这片大海，海纳百川，包容万物。 而这，才是自家老师和那些无数帝国人，愿意前仆后继，为之奋斗的原因吧... 格瑞德站在她的身旁，眼神同样望着大海：“每个人眼中的帝国，并不一定是一个一样的地方。我和统领的想法，就是给每个人一个去追逐的机会。” “就像是兹本，以他的身份在德玛西亚不会有发展的舞台，以他的体魄在弗雷尔卓德他甚至连活都活不下来。而在帝国，因为他的才华，我们愿意给他一个发挥自我的机会。这也是当时，你在面试他的时候，破格将其招入魔法系的原因，不是吗？” 听到自己老师的话，萨勒芬妮哑然失笑。 是啊，就以兹本那平平无奇的魔法天赋，她不是照样把对方收进了魔法系。 当初...不就是因为他那颗火热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心吗。 这一刻，萨勒芬妮似乎什么都想通了，嘴角也挂上了明媚的笑容。 看着自家学徒的模样，格瑞德不禁暗自失笑。 萨勒芬妮今天不确定，其根本来源于兹本的一系列的计划。 无论怎么说，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却想出了基本没有瑕疵的制衡比尔吉沃特计划，这样的事情，总归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更何况，萨勒芬妮本身也不大。 对于兹本计划中的冷血和伤亡，萨勒芬妮有各种想法也实属正常。 但是啊... 格瑞德双目中闪烁着意味深长。 让无数惊才艳艳的天才更早的得以绽放自己的才华，哪怕是不惜花费人力物力财力特意为其打造一个平台。 这才是，一个帝国盛世的开端啊...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幸运女神在微笑 “头儿，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比尔吉沃特湾一处落脚的酒馆，飞升海盗团窝在一个房间里，目光均是朝向中央翘腿而坐的女人。 西洛脸上挂着不爽：“就那家厄运酒馆算是当了个人，其余的狗屁换赏金的地方居然只给十分之一。” 比尔吉沃特湾倒是有探险者协会，但只有探险和委托，并不提供赏金兑换的业务。 据说, 这是海盗们联合由厄运酒馆牵头，最后取得的结果。 希维尔晃了晃那双修长又匀称的长腿，手里无意识地转动十字利刃，语气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事不难办。” “头儿，这怎么说？” 西洛脑袋里是满满的疑惑。 按理来说，头儿是把钱当命的人。 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被坑了钱还一副淡定的模样。 “这里的人没有意识到赏金猎人的巨大潜力, 别忘了，现在的女帝莎拉可就是出自赏金猎人。” “不是, 头儿，我怎么没明白，我们究竟该做什么？咱们现在不就是干赏金猎人的活吗？” 西洛更困惑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要么耳朵出问题了，要么脑子灌多了酒。 见希维尔没搭理自己，反而微皱着眉像是在思索什么要紧的事，他只好作罢，将脑袋转向了一旁的卢锡安。 “团长的意思，干那些酒馆的活计，我们做中间商。”卢锡安解释说。 “就这？”西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咱们不是来当海盗的吗？” “团长本来的目标就是做掉所有比咱们强的海盗。”卢锡安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以前是想着我们出手拿他们换钱。但现在很明显这样来钱慢，不如我们做中间商，让更多的赏金猎人参与。” 他指了指旁边木桌上，那里放着他们收集到的各大酒馆换悬赏的情报： “除了厄运酒馆因为要我们宣传给了不少, 其余最多也只有1/10。这里面利润大着呢, 我们只要给1/5，别人就会把海盗人头给我们。” “不是，那别人不也可以加码吗？到最后谁也不赚了啊。”西洛确实是没明白其中要害。 “换悬赏也是要地位和风险的。”卢锡安笑道，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咱们有帝国的背景，只要不要太过分去劫掠商船，那些人不敢不给我们。至于那些小酒馆，他们的换悬赏的开销可比我们大。” “哦——原来是这样。”西洛有点懂了。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不对啊！现在厄运酒馆不就在加价吗？我们能竞争过他们吗？” 西洛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的望了眼自家船长，见对方没有特别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厄运酒馆背后的人就是女帝莎拉，之前他们可是在港口看到了，人家足足有5艘跟飞升号差不多的钢铁巨舰。 现在的他们别看比那些普通海盗强多了，但比起海盗女帝可还差的多。 “不用担心厄运酒馆。”卢锡安伸出手指摇了摇，“比尔吉沃特很大，那些阴暗的角落，高处的木屋，被海水腐蚀的岩洞里...可窝藏着不少黑暗势力，总有不少人不喜欢那位女帝。” “呀！这么一来我就懂了，早说嘛。”西洛这才恍然。 希维尔这会也结束了沉思, 看向其他几人吩咐道： “这几天主要以收集情报为主，我们也该搞一个属于自己的酒馆了。” 听到这话，其余几人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提起酒馆，就不得不说比尔吉沃特的美酒了。 因为有海盗们的四处劫掠，这里的酒馆基本涵盖了来自世界的各种美酒。 以前干佣兵那会儿，他们就离不开酒，现在有这个尽兴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自家有了酒馆，那还不是开一瓶一瓶，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西洛领头，海盗团的干部们带着欣喜的面容，很快离开了房间。 现在，室内就只剩下希维尔和卢锡安夫妇三人。 希维尔停下转动中的十字利刃，抬头望着没离开的卢锡安夫妇，揉了揉太阳穴道： “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之前的船队是由帝国牵头，几大海盗势力全部出动，目标就是暗影岛。” 赛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领队的萨勒芬妮我们见过，年纪不大，但却是個很可靠的人。但是...” “赛娜，或许暗影岛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卢锡安紧握住赛娜冰冷的手，他很明白赛娜现在还在惧怕。 “没错。”希维尔也点了点头，“你们也别小看了帝国的实力，要是这次征讨失败，帝国也会派遣更强大的军队前往。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这里站稳脚跟，先发展起来。” 最早的那版计划，在看到莎拉和那些海盗的船队后，也只能作废了。 在没办法抗衡那些强大海盗前，他们只能稳步发展，先建立酒馆，再看看怎么从这个遍地黄金的地方分一杯羹。 三人又聊了一会后，卢锡安便被“友好”的请出了房间。 他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无奈。 怎么就一趟船的功夫，希维尔和赛娜两人就这么熟了，独处不说还说要聊些什么女人之间的小秘密。 唉...做人难啊，卢锡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便离开酒馆朝外走去。 他在比尔吉沃特湾呆了好几年，这里虽然有一些变化，但大体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模样。 循着以往的记忆，他站到了一间名为“命运”的赌场门前。 不大的场地内，聚满了疯狂的赌徒。 在最显眼的位置，围着一群旁观者，正在观看两位赌徒的纸牌对局。 其中一位是满脸横肉的壮汉，眼前摆着一大堆崔法利金币。另一位瘦弱男人则是穿着得体黑衣，成熟的面庞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赌场荷官熟悉的切完牌后，一张张分给了赌局中的两人，每人各两张牌，均是背面朝上置放在桌上。 卢锡安走到附近，能看清楚牌背面是一个眼睛的图案，这是命运赌馆的标志。看着这个标志，他的眼神里泛起了一丝怀念。 壮汉毫不犹豫的抓起了牌，扫过牌面后，眉头皱了皱。 瘦弱男人嘴角微微翘起，他看都没有看便出声道： “1崔法利金币！” 说着，他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枚金币，叮叮当当地在指尖翻飞一阵后，落入到了桌子中央。 “跟！” 壮汉毫不犹豫的抓了一个金币，丢到了桌子中间。 又是一轮发牌，二人手中的牌变成了三张。 这一次，瘦弱男人依旧没看牌，反倒像是变魔术般，手掌在木桌上轻轻抚过，一枚枚金币转动着出现在了他抚过的地方。 “10个金币。” “你会不会玩？牌都不看？” 壮汉不爽的拿起牌，瞪了眼瘦弱男人。 虽然赢钱很爽，但碰上个憨憨，赌博的乐趣至少没了一半。 “会不会的不重要，反正幸运女神总是眷顾着我。” 瘦弱男人嘴角始终带着笑容，一副不慌不忙的神情。 “切。”壮汉冷笑一声，“20金币，开牌！” 他冷眼扫过瘦弱男人，补了一句：“别磨磨唧唧，没钱就滚蛋。” “20...”瘦弱男人微微耸肩，“那就20好了。” 他掏出一个钱袋，随手一丢，钱袋倒在桌上，从里面滚出了10个金币。 壮汉也不犹豫，将手里的牌一甩，“啪”的一下打在木桌上： “2张海盗精英，共计点数23，你要比我的大，都拿去！” 他们玩的是一种风靡比尔吉沃特的纸牌赌博，一副60张的纸牌，15种牌面的卡牌各四张，分别代表了1-15的点数。 一方选择开牌，另一方可以选择加码不开继续发牌，也可以选择跟钱开牌。 壮汉的牌面是两张海盗精英，一张10点，还有一张3点的杂鱼牌。 这个牌面不算是大，但一般来说也不算小。 壮汉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消瘦的男人。 在赌场玩了这么久，不是没见过不看牌的，但第一次见这种不看牌还长的欠打的。 “呵...”瘦弱男人轻笑一声，将自己的卡牌翻转，声音中还带着歉意： “真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他翻开的三张卡牌，赫然是一模一样的三张牌，其中图案一个硕大无比的海怪头颅，周围盘曲着触手。 这个图案有一个形象的名字，胡子女士。 而在比尔吉沃特，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有另一个称呼： 娜伽卡波洛丝！ “艹！你作弊！” 壮汉狠狠一拍桌子，等着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砰！ 在这时，一声枪鸣轰然炸响。 紧跟着传来一声惨叫，壮汉身前血花飞溅，淋的桌上全是血。 这血腥的一幕不仅没有引起围观群众的恐慌，围观者反倒是凑热闹的吹了几声口哨。 死个人而已，多新鲜呐！ 在比尔吉沃特湾，每天死的人都能填一座小岛了。 这时，扛着霰弹枪，嘴里叼着烟的男人迈着散漫的步伐走了过来： “崔斯特，不用谢我！” “格雷福斯，我能用一声感谢换你不要动吗？”瘦弱男人崔斯特耸了耸肩。 格雷福斯叼着烟走到木桌旁，也不介意桌上的血迹，空出的手一把抓起金币就往钱袋塞，头也没回便道： “呵，要是没我，你早被人打死了。” “得了吧，要是没我，你现在还蹲在皮尔特沃夫的牢里。”崔斯特靠坐在座椅上，挥手让看热闹的散开。 见没有热闹看，其余人只是看了眼格雷福斯的霰弹枪，遗憾的走了。 “叮——” 最后一枚金币落入钱袋，格雷福斯不爽的瞪了眼崔斯特： “别提这件事，要不是你跑了，我特么会进去？” “得了吧，我要不跑，咱俩一起进去。你说是不是，卢锡安？” 崔斯特微微耸肩，将双腿搁在带血的木桌上，一脸玩味的望向还站在旁边的卢锡安。 “这不是老朋友吗？好久不见了，这是来要酒的吗？” 格雷福斯把钱袋别在腰上，狠劲吸了口烟，将霰弹枪的扳机一拉，直接对准了卢锡安。 显然两人的关系，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么好。 “格雷福斯，我来是有正事。” 卢锡安无视顶着自己的枪，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切，正事！你特么为了救老婆，坑死了多少人。” 格雷福斯感到无趣，直接将枪丢在一旁，径直坐在了桌上。 旁边的崔斯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蓝色的卡牌，在他的指尖转动，他压了压头上戴着的黑帽子，轻笑着说道： “别，格雷福斯，你忘了1年前他来这了？” “艹。”格雷福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起旁边的霰弹枪，“卢锡安我还没找伱呢，还钱！” “不就是20个金海妖吗？不至于！”卢锡安摊了摊手。 “那特么可是20个金海妖啊，你特么要是1年前还了，我能多赚10个崔法利金币！”格雷福斯瞪了眼卢锡安。 说的倒是轻巧，这会儿的金海妖和以前的金海妖根本不是一个价。 在崔法利金币刚出那会，比尔吉沃特的金海妖能以1换1。 而发展到最近，你用2个金海妖都没有傻子跟你换一个崔法利金币。 这笔买卖算上利息，他亏炸了！ “别小气嘛，格雷福斯，我们都是有大格局的人了。”卢锡安伸出手试图拍拍对方的肩膀，却被拒绝了。 崔斯特饶有兴趣的在旁边拱火：“这我倒是信，卢锡安可是敢驾着20金海妖买的船去暗影岛的人。” 格雷福斯听了，皱了皱眉：“你特么不是在骗我吧，劳资以为你和我是一类人，当时你的故事说的我都感动了，这才借了你20金海妖买船。我现在怎么感觉，你跟崔斯特那王八蛋是一类人。” “喂喂，我是个好人！”崔斯特举起手笑道。 “你特么是好人，那世界上坏人都死绝了。”格雷福斯向他瞥了眼，又将视线转向了卢锡安。 在1年前，三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听了卢锡安的故事，他可是当场给了20金海妖。 那会卢锡安也是开着船出海了，本来他也没想着能拿回来，去暗影岛还能回来的人，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 但特么今天又看到了卢锡安这个龟孙子，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我确实去了一趟暗影岛。”卢锡安认真道。 “人呢？怎么不带来见见？”崔斯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被我团长拉着聊天，下次一定带来。”卢锡安将头扭向格雷福斯，“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不给杯酒？” “艹，钱不还，来了就想喝酒？” 格雷福斯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让旁边的酒保拿了三杯酒来。 他们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2年前皮尔特沃夫那边出了点事，崔斯特把他从监狱里捞了出来。 当然，要不是崔斯特那个王八蛋跑了，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不过看着崔斯特把他捞出来，他也就想着先留他一条狗命。 在他们回到比尔吉沃特的时候，在这里碰上了来喝酒的卢锡安，因为喝酒起了一点争执，起了点小冲突。 起了冲突，死个几个人是难免的事情。 刚开始是他们两和卢锡安打，之后这里的人无差别向他们开火。他们一气之下，就把这里的人都干死了。 名正言顺下，他和崔斯特也就成了这里的老板。 至于卢锡安，呵，他没一枪崩了这家伙不错了。天天在酒馆蹭酒不给钱，特么的，他个抢劫惯犯都不这么干。 大概在一年前，卢锡安讲了他的故事，几人因为熟悉，格雷福斯也就慷慨的给了钱。 那会儿酒馆已经改成了赌馆，收益还算不错，反正钱大部分是崔斯特挣的，他只负责杀人。 几人喝着小酒，聊着一两年前的往事，还颇有一番唏嘘的味道。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你们没接活了？” 卢锡安喝了一口烈酒，讲述完自己的近况后，疑惑的问道。 以前的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可是两个到处抢劫的不法分子。 前几年就因为抢了皮尔沃特夫的贵族老爷，格雷福斯才进了皮尔特沃夫的号子。 也是因为双城爆发了那些事，他才被崔斯特捞出来。 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两人会就此从良。 “不干了, 抢劫没前途！”格雷福斯咧嘴笑道。 他坐在木桌上，把腿架在椅子上，嘴里吞云吐雾，一副潇洒的模样。 卢锡安听了，倒是面色微楞：“你们就靠着酒馆过日子？” “你可小巧了酒馆了。”崔斯特笑道，“现在一天的营收, 抵得上我们抢一次大的。真的有了一间酒馆, 我才知道为什么别人不干抢劫的事。” “就是，特么的, 这些人一个个蔫坏了！”格雷福斯满脸愤恨道，“劳资现在才知道，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被这群混蛋吞了一半。” 见卢锡安有些不解，崔斯特在旁边解释道：“我们从商船抢的东西，一般会卖给这些酒馆。一般是市价的3成左右，因为脱手快，我们也觉得这种脏物不好处理，所以觉得没问题。” “那现在？”卢锡安好奇道。 这些信息本就是希维尔想让他们收集的消失，他也乐得听听。 崔斯特叹了口气：“我们被那群狗日的骗了，有了酒馆我们才知道，有商人会定期找我们收货，是市价的7成。我们只用收那些抢了的货物, 然后卖给那些商人，就能赚不少钱。” “想想劳资就来气。”格雷福斯骂道，“我恨不得把这群王八蛋全都突突了。” “呃...现在这样也挺好。”卢锡安干笑道。 他有些拿不准，如果告诉眼前两人, 帝国的探险者协会长期以市价90％收购脏货，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跳脚。 崔斯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牌的手微微一顿，将头扭向卢锡安，突然笑了起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看来赢钱并不是最大的幸运，似乎是有钱送上门来了。” “嗯？”格雷福斯双眼微眯。 两人合作多年，虽然他脑子没有崔斯特灵光，但也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卢锡安，你来不光是因为你那个破海盗团吧。说吧，有没有货处理，咱们都是朋友，我给你4成！” “4成，亏得我还把你们当好兄弟呢！”卢锡安无奈道。 “呵。” 格雷福斯叼着烟，只是平摊手掌朝他一伸。 卢锡安秒懂自己老朋友的意思，摇摇头，掏出一个钱袋丢了过去： “真是你的老作风。” “卢锡安兄弟够爽快！5成，不能再多了！” 格雷福斯满意的颠了颠钱袋, 20崔法利钱币, 一個不少。 卢锡安听了, 面色没有变化： “我来可不是为了卖货物。” “哈，你玩我呢？” 格雷福斯眼睛一蹬，就想再次掏钱。 还是崔斯特发话，让他才停了下来：“说吧，是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吗？” “加入我们海盗团吧！”卢锡安认真道。 “理由呢？” 崔斯特再次阻止了暴脾气的格雷福斯，声音里带着玩味： “现在的酒馆，一天能赚近百个金币。” 幸运酒馆只是比尔吉沃特湾众多不起眼酒馆中的一个，但收益可并不低。 而且这里作为少数几个能赌博的场所，更是受不少人的喜爱。 “我们能让你赚的钱翻倍！”卢锡安认真道。 “翻一倍不过是200金币，卢锡安先生，你的格局应该大一点！”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道稚嫩的话语。 “你特么又是谁？”格雷福斯拿起枪，满脸的暴躁。 “诺克萨斯，兹本！” 兹本走到近前，斯托比则是跟在他身后。 光是一个半大孩子说自己是诺克萨斯人，格雷福斯肯定是不屑一顾。 但厄运酒馆的斯托比站在后面，这可信度就高多了。 “卢锡安，伱们认识？”崔斯特眯眼问道。 谁不知道诺克萨斯有多厉害，宁惹胡子女士，都不要惹上帝国，这是比尔吉沃特的生存之道。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确定一下眼前之人的身份。 卢锡安点点头：“兹本先生，帝国战争学院魔法系的学员。萨勒芬妮女士还好吗？” “老师很好，据说这次出征大获全胜。虽说没有摧毁暗影岛，但黑雾扩散速度大减，在想凝聚就很慢了。”兹本笑着道。 “那就好！”卢锡安心底松了口气。 至少，这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这会他也是真切的感觉到，有强者在前面顶着的感觉，真好！ “这位兹本...嗯，先生。”崔斯特挑了挑眉，“你来我们这有什么目的呢？” “听闻崔斯特先生赌术高超，特来聘请你做顾问。”兹本如实说道。 “顾问？”崔斯特没有听过这个词。 “别扯那么多，给多少钱？”格雷福斯囔囔道。 他才不在乎对方让崔斯特干嘛，要是给的钱足够，他拿枪顶崔斯特脑门上，也得让对方去干。 在比尔吉沃特，谁不知道帝国给钱最阔气。 “每天500崔法利金币底薪，如果崔斯特先生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才，这个数字能翻10倍。” 兹本淡定的走到木桌旁，一张张把桌上卡牌拿起，整理了起来。 “多少！？10倍？”格雷福斯瞪大了眼，“帝国来的小崽子，这可不兴开玩笑啊。” “100倍很多吗？”兹本抽动着卡牌，“你可以去帝国打听一下，我家的产业每天收益比500金币高上1千倍。对于有才华的人，帝国从来不吝啬。” “乖乖，那是多少钱？”格雷福斯喃喃自语。 崔斯特倒是眉头紧锁，将头扭向卢锡安，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卢锡安苦笑着点点头，今天兹本的来意和他一样，但很显然，在金钱面前，他溃败了。 果然团长说的是很有道理，钱，真的能买来一切。 他倒也是个豁达的人，帮着兹本介绍道： “我和兹本是在从德玛西亚去不朽堡垒的路上认识，他家里掌控着不朽堡垒最大的商会，每天盈利比这只多不少。” “还特么是真的！？”格雷福斯有点破防。 想他为了几百崔法利金币，就蹲了几年号子。再想想人家一出手就是几百几千的聘金，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兹本身上打量。 “格雷福斯先生。”兹本面带笑容，“你知道绑架这种事，在我们眼里是怎么看的吗？” 听到这话，格雷福斯面色一愣，似乎有有些心虚，干笑着道：“怎么说？” “没前途的行当！” 格雷福斯听到这就不乐意了，嘟囔着道：“抢劫富人，还有什么事比这来钱更快？” 只要不被抓，在它看来抢劫绝对来钱更快。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干那行了，还不是因为抢不过那些该死的富人。 就像是兹本，要不是背后站着斯托比，他早就把对方绑了。 兹本哑然失笑：“格雷福斯先生果然是位有趣的人，您觉得自己的格局怎么样？” “那当然是这个！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啥没见过。”格雷福斯咧嘴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崔斯特这会倒只是在旁边饶有兴趣的旁边，他知道兹本正在展现自己的能力。他也很想看看，传说中的诺克萨斯有多么出色。 兹本微微一笑：“那如果你绑了我，你会索要多少赎金呢？” “5万！”格雷福斯毫不犹豫道。 他可是刚听对方说了，兹本家里的钱至少几百万。 不是他不想要更多，而是他又不傻，钱多了就拿不走了。 而且真要太多，最后他必死。 “格雷福斯先生。”兹本笑的很古怪，“是什么让您做梦都不敢大胆一些呢。” “别扯那些不现实的，5万绑架一次，没见过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格雷福斯冷哼一声。 “好吧，好吧，就说5万金币。我们来假设一下，一艘载客2000人的船，如果上面的客人全是家境殷实的赌徒，庄家大概能赚多少钱呢？” “为什么要是船？”格雷福斯敏锐的发现了盲点。 倒是崔斯特，看着兹本的眼神投来，心里多了一个猜测，心思一动说道： “平均每个人花费50金币的话，一晚上的收益大概是10万金币。” 作为看赌场的人，对于那些赌徒的心里，他十分的了解。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那些人都有家底。 平均50金币，其实并不算多。 大概就是没钱的人每人几个十几个金币，有钱的人出个几千几万。 对皮尔特沃夫和德玛西亚的有钱人来说，几千几万都是小钱。 “艹！这么赚！？”格雷福斯震惊道。 他还从未想过，开赌场能这么赚。 绑架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活计，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还冒着死亡的风险，结果竟然赚的还不如个开赌场的？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问题： “不是啊，这钱几天就收刮干净了，不能持续发展啊。” “所以，兹本先生说的是船。”崔斯特望了眼兹本，猜测道，“如果建立移动赌场，循环于皮尔特沃夫和德玛西亚沿海，这钱基本无止境。” 有一点他没有说，这钱，他们赚不了。 没有一定的实力背景，他们敢开船过去，第二天别人就敢让他们尸沉大海。 只有帝国，才有资格去赚这笔钱，同时还不用担心出现竞争对手。 同样的道理，那些竞争对手玩的小还好，玩大一点骨灰都能被扬了。 格雷福斯虽然直楞，但他也不傻，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你想让崔斯特帮你？” “当然，我听闻崔斯特先生掌握了一种卡牌魔法。” 兹本笑着将手里的牌递给了崔斯特： “5张以上的胡子女士。” 一副牌里只有4张胡子女士，而他递给崔斯特的这副牌，是完整的一副牌，他刚刚检查过。 “如你所愿！” 崔斯特肩头微耸，灵巧的双手切了几下，看也不看便将整副牌翻转了过来。 唰！ 整副牌在木桌上划过一道弧，牌面全部翻转。 而现在的整整60张牌，赫然全部都是胡子女士。 不过看到这一幕，在场的几人都是见怪不怪，只有兹本拍了拍，满脸称赞： “精彩的技术，崔斯特先生，帝国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我能考虑考虑...” 崔斯特还没说完，格雷福斯就把枪顶在了他脑门上，他咧嘴看向兹本： “兹本先生，我想你们需要一个监督人，这小子可不老实。” “那我想格雷福斯会很愿意做这份工作。”兹本笑着道，“除了这份由崔斯特出钱聘请你的工作外，我想你还可以做些兼职。” “我很乐意，不过你也懂我，杀人放火我行，其他就不怎么样了。”格雷福斯嘿嘿一笑。 “当然当然，帝国致力于让每个人都发挥自己的才能。”兹本一本正经回道，“100金币每天的初始公司，赌船的安保副队长，我相信您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工作正和我心意。”格雷福斯满意道。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兹本眨了眨眼说道。 “您说！” 崔斯特面不改色问道，既然已经上了船，那对方就是雇主了。 “我想给你们培训一下，而培训地点在不朽堡垒。”兹本看着二人皱眉，话音一转道：“当然，一路上我都会安排好，我还会给2位先生500金币，就当是一趟游玩了。” “没问题！”格雷福斯说道。 “好！”崔斯特点点头。 对于这个要求，二人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们也对帝国首都不朽堡垒有很大的好奇。 卢锡安在旁目睹了这一切，心底暗自摇头。 兹本的另一层意思，在场的人只有他能悟到。 那是一种，只有外人去到不朽堡垒，才能明白的震撼。 所有见过那里的人，都会拜倒在那如同神迹一般的城市下。 只有真正望见那高悬天穹的浮空城堡，才会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而那，正是瑞恩·梅雷迪斯，那位传说中的世间最强之人的居所。 不朽堡垒，也是由其带领麾下崔法利议会，所建造起来的奇迹之城。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锤形态小炮！ 夜晚。 卢锡安领队，身边跟着希维尔、赛娜以及西洛，再次来到了幸运酒馆。 “这地方还不错啊！” 看着人来人往的酒馆，西洛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们今天也打听过，幸运酒馆位于比尔吉沃特湾的中层，算是底层和上层交汇之所。 酒馆无论是实力还是收益都能排的上前20，这在酒馆林立的比尔吉沃特湾, 已经很不错了。 “喜欢吗？”卢锡安兴致缺缺，“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哇喔！”西洛眼神大亮，“今天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副头儿，你花了多少？” 说着，他还朝卢锡安竖起了大拇指。 早就听说对方说过，在比尔吉沃特认识不少的人。 但没想到，这才不过刚刚定下后面的发展, 就已经把酒馆弄到手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卢锡安有点心不在焉。 “卢锡安！” 酒馆里走出了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声音由扛着枪，面容粗犷的格雷福斯发出。 “格雷福斯，你们收拾好了吗？”卢锡安朝二人点了点头。 “哈哈。”格雷福斯大咧咧道，“除了金币，没啥好收拾。咱们都是好朋友，都给你留着了。” “呵！” 卢锡安瞥了眼这家伙，要不是帝国那边开了高薪，他才不相信格雷福斯这个守财奴会这么大方。 “废话不多说了，钱我带来了。” 他掏出一个大钱袋，直截了当的朝格雷福斯甩去。 “哈哈，卢锡安兄弟阔气！” 格雷福斯拿上钱袋，只是用手颠了颠，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同卢锡安招呼了一声，他便跟着崔斯特离开了。现在还不到午夜, 这要先去报道，还能领半天工薪, 想到这个, 他们的步伐明显又快了不少。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卢锡安暗自朝希维尔摇摇头： “团长，他们现在是帝国的人。” “切！” 希维尔收回了摸在十字利刃上的手，脸上带着丝丝遗憾。 “这里还算不错，500金币不算亏。” “算是贱卖了，我又欠他两一个人情。”卢锡安感慨。 希维尔瞥了眼卢锡安，大踏步朝内走去： “你跟人家讲道义，别人可不想跟你讲这些。在比尔吉沃特，利益至高。” “那倒也是。” 卢锡安苦笑一声，跟上了自家船上。 相比起来，他确实不如希维尔适应这里。 虽说他不喜欢德玛西亚那套，但从小在那里长大，骨子里还是有点那里的习惯。 赛娜似是感觉到了丈夫复杂的心绪，嘴角上翘，快步走了上来，紧握着卢锡安的手，一齐进了酒馆。 “哦豁, 就我一個可怜人。今晚一定要喝个够！” 看着眼前的狗男女走进酒馆, 殿后的西洛不满的撇了撇嘴。 头儿与钱为伴, 副头儿家庭圆满, 和着就他孤家寡人。 不对... 他还有好酒呢！ 想到这，西洛抹了把嘴角的口水，眼神发亮的跟了进来。 吱呀！ 刚进门，西洛就吓了一大跳。 一把硕大的十字利刃就钉在离他脑袋不到10公分的地方，此刻的利刃上，还在一点点向下滴着鲜血。 “唰！” 破风声响起，西洛浑身一个激灵。 见到十字利刃重新回到自己头儿的手中，他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自己头儿要杀自己灭口。 这会的功夫，他才有闲工夫朝里看去。 此刻的酒馆里，地上倒了不少人，桌子椅子也倒了不少。 不过他倒是能看出来，这些桌子都是刚刚被踢翻的。 毕竟他也是在酒馆打过无数次架的人，这点眼里还是有。 “发生了什么？” 西洛也不想消耗自己的脑细胞，直接用手肘捣了下卢锡安。 卢锡安不在意道：“有几个不长眼的看团长年轻，就想上来搭讪。” “呃...就头儿那...” 感受到前面某人的回眸，西洛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那可是咱们的头儿，哪个该死的敢动？”西洛赤红着眼，脸红脖子粗囔囔道，“副头儿，你快给我指出来，我把他弄死。” 听到这话，不说卢锡安，赛娜都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要不是看到地上已经躺了几个，还有其余的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他们还真信了。 “西洛！” 听到头儿的声音，西洛浑身一激灵，赶忙跑上前： “到！头儿，有什么事？” “地上的清理了！”希维尔淡淡道。 “好勒！” 西洛嬉笑一声，熟稔的开始往外抬尸体。 这活，他熟！ 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酒馆倒是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不过所有来客也都知道了，这家酒馆换了主人。 名字也从之前的幸运酒馆，变成了新的飞升酒馆。 但只要酒管够和赌场照常营业，谁是这里的头儿，谁在乎呢。 喧闹声再次响起，有了飞升海盗团成员的陆续赶来，这里反而比往昔要热闹的多。 有的坐在吧台上喝酒，有的玩起了卡牌，有的则是在那大声闲聊，说着自己梦里发生过的故事。 希维尔坐在角落，望着热闹的酒馆，手里颠了颠崭新的沉重钱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笔买卖，不亏！ ...... “老师，你们回来了！” 厄运酒馆。 望着走进门的萨勒芬妮和约德尔小队，兹本嬉笑的打了声招呼。 萨勒芬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摆着舞台飘到了一旁。 倒是几个约德尔人，一副不安分的样子，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了波比脸上。 被盯的脸上有些发红，波比气呼呼的走上前，昂着脖子道： “给我来杯麦芽酒！” “哇哦！”“噢！” 听到波比的声音，其余几个约德尔人全都惊呼出声，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 兹本听到笑声，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似乎是从波比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嘴角微微上翘。 没有麻烦酒保，他亲自走到吧台，从拿出一个高脚杯，往里倒满了鲜红色的酒液： “波比，你要的麦芽酒。” 他把杯子推到波比身前，饶有兴趣的望着对方。 “这就是麦芽酒吗？” 璐璐眨着可爱的大眼睛，手里的木杖碰了碰高脚杯。 他们上次来的时候，那些海盗们喝的都是酒，就只有他们喝的是普通的果汁。 在船上的时候，又听波比说她曾经喝过，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啊...”波比脸上微微泛红，眼神微微下移，似是有些心虚：“这就麦芽酒了。” 该死，怎么跟记忆里好像有点差异。 上次喝，好像是在几百年前了吧... 说不准是因为过了这么久，酒也变样子了呢。 啊对，应该就是这样！ 如此想着，波比的脸上又挂起了自信： “看好了！” 她拿起酒杯，在一众约德尔人敬佩目光的注视下，狠狠的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波比意犹未尽道： “对，就是这种酸涩的口感，麦芽酒的味道棒极了！” “哦！原来是酸涩！” “啊，我也想试试！” “......” 在约德尔人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声嘲笑： “小个子，你管这叫什么？麦芽酒？” 波比们朝声音望去，见到了一胖一瘦两个人坐在吧台前，他们面前放在两个大酒杯，里面装着橙黄色的酒液。 “我喝的就是麦芽酒！”波比肯定道，“我叫波比，你叫什么？” “哈哈哈哈！约德尔人特么这么有意思吗？记好了，本大爷叫格雷福斯！” 格雷福斯说着，闷了一大口酒，还打了一个饱嗝。 “喂，矮子波比，你说你的叫麦芽酒，那我的叫什么？” 看着他举起手里的酒杯，晃动着里面的黄色液体，波比面色有点迷茫。 这种液体...她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对，好像每天都有见，味道还怪怪的来着。 “葡萄酒？”她小心翼翼道。 “哈哈，有意思。要不要赌一赌！”格雷福斯突然道，“伱说这是葡萄酒，我说它不是。谁赢了给对方10...不，100金币！” 他刚刚可见到了，这群矮子都是跟着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女走进酒馆。 而那个粉色头发的女人，他要是没听错，兹本叫的是老师。 能被兹本称作老师，那肯定都是帝国人。 帝国都是有钱人，这不得好好挣上一笔！ “100金币！” 听到这个数字，波比们发出一阵惊呼，齐刷刷将目光转向波比。 “波比，你有那么多钱吗？”提莫小心问道。 “额...”波比脸色一红，“好像，应该有吧。” 见到她的表情，崔丝塔娜眼前一亮，走过来搂住波比的脖子，低声嘀咕道： “波比，你确定自己的是对的吗？” “我确定！”波比斩钉截铁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酒，诺克萨斯人喝葡萄酒，德玛西亚人喝麦芽酒，这个她不可能记错。 她是德玛西亚人，刚刚她找兹本要的是麦芽酒，所以错不了！ “那行，这钱我借你。但是嘛...赢了我赚大头。”崔丝塔娜嘿嘿一笑。 “你哪来的钱？”波比狐疑道。 他们都是同时行动，怎么没看到崔丝塔娜拿钱。 “萨勒芬妮姐姐给我新的火炮，所以我把以前的卖了，刚好100金币！”崔丝塔娜挺了挺胸膛。 “那可是你所有的钱了。”波比瞪大了眼。 “没事。你不是确认了吗，要是输了...唔...”崔丝塔娜面露纠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波比哼了一声，自信道：“我肯定是对的，要是我认错了，我也没脸叫波比了！” “拿锤子的崔丝塔娜？”崔丝塔娜眼睛里闪着亮光。 “成！”波比满脸认真，“我要是输了，你以后就是火炮波比了！” “嘻嘻，这个有意思！”崔斯坦娜开心道。 这么有意思的赌注，她现在反而希望波比输了。 “喂喂，矮子们，你们决定了吗，100金币，没必要想这么久吧。”格雷福斯囔囔道。 “我答应你了！”波比认真道，“但为了公平公正，我们得让权威人士来证明我们谁是对的！” 听到这话，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对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 格雷福斯搓了搓手，满口答应道： “成成成，你说吧，找谁！” “兹本！” 波比指了指一旁看戏的兹本。 “这个我同意！”格雷福斯满意点头。 这可是自家未来上司，他们刚刚入职，这不得对他们好一点。 “兹本，快说吧，我们到底谁是对的！”波比严肃道。 兹本嘴角挂着玩味，左瞧瞧，右看了看。 过了好一会，他这才说道： “这个，我看不出来，但你们应该能看出来！” “嘿，这不明摆的事情吗？”格雷福斯不乐意了。 崔斯特拉住了格雷福斯，望着兹本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兹本先生，我们要怎么证明呢？” 兹本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按照诺克萨斯的规矩，实力说话，谁赢了就是谁的。” “实力？一定要打一架吗？”崔斯特眼睛微眯。 他有点明白兹本的意思了，这算是提前让他们了解一下诺克萨斯的处事风格。 早先他就听过，诺克萨斯似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不一定。”兹本笑着道，“实力源于方方面面，只要让对方认同，你说的就是对的。” “哇哦，好酷的方法！”一旁的约德尔人嘴里发出惊呼。 库奇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惊喜道：“所以，只要我打败了所有人，那么我说什么是飞机，那么什么就是飞机了。啊，多么美妙！” 听到这话，其余的波比们也纷纷激动了起来，开始畅想一些有的没的。 这会格雷福斯也是明白过来，嘿嘿一笑，站起身捏着拳头道： “刚好我想活动活动，来吧，就打架了，没问题吧。” 一旁的崔斯特张了张嘴，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又把嘴闭上了，只是用看戏的眼神旁观。 “没问题！”波比爽快应道。 本来她就是对的，现在只不过是再打一架，简简单单。 “既然你不用武器，那我也不用！” 波比很讲道义的将锤丢开，凝神望向格雷福斯。为了尊重对手，她会用出自己的全力！ “那我就不客气了！” 格雷福斯脸上带着兴奋，提着拳就冲了上来。他可没有什么以大欺小的想法，打赢一个矮子就有100金币，哪有这么好的生意。 “看拳！”波比大喝一声，同样迎了上来。 砰！ 波比的小拳头和格雷福斯的拳头撞在一起，在交接的那一刻，格雷福斯面色大变，面上一瞬间便戴上了痛苦面具。 还不等他反应，就听对方大喝：“看脚！”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波比一脚踹到了小腿。 只听叫一声咔吧的声响，他只来及的发出一声惨叫，就跪倒在了地上，眼看便失去了战斗能力。 “看来，是波比说对了。”兹本笑着说道。 格雷福斯一脸恐惧的望着迷茫的波比，赶忙点了点头。 该死，诺克萨斯人都是怪物吗，约德尔人不都是人畜无害的吗？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约德尔人！ 崔斯特倒是并不意外，反倒是大方拿出一个100金币的钱袋递丢给了波比。 他将头扭向兹本，眼神闪烁着道： “帝国内部，都是这样的吗？” “只要你展现出让人认可的实力，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能让他们信服。” 说着，兹本话音一转，脸上带起了一丝玩味： “当然，如果惹的太过分，最后用拳脚解决问题的可能还是很大。” “受教了！”崔斯特认真致谢。 帝国...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呢。 崔斯特嘴角上翘，眼神里多了一丝兴致。 兹本的意思他很明白，只要有实力就能为所欲为，哪怕是赌博出千，哪怕是指麦芽酒说葡萄酒。 实力，就是帝国的法则。 “看吧，看吧，我说的是对的！” 这会的波比，已经回到了队形中，接受着来自小伙伴们的欢呼。 但这边的吵闹和打斗，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安妮抱着小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走了过来，倒也没在意躺地上的格雷福斯，而是好奇的看着波比刚喝过的酒杯： “波比，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葡萄酒了，你上次还不是跟兹本吵，说只有诺克萨斯才喝葡萄酒吗？” “嗯？”波比听到这话，突然间面色微僵。 “这是葡萄酒？”本来还有点遗憾的崔丝塔娜，突然间变的欣喜起来。 “对啊，红色的酒液，还带着葡萄的香气，诺克萨斯可多了。”安妮认真点头。 “那边的是什么？”崔丝塔娜指了指崔斯特那桌。 “那个啊。”安妮瞅了眼，理所当然道：“麦芽酒，黄黄的还带着气泡，听说可难喝了，只有德玛西亚人才喝！” “这样啊！” 崔丝塔娜兴奋的道了声谢，嬉笑着搂过面色惨白的波比，在其耳边小声喊道： “你好啊，拿锤的崔丝塔娜！”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波澜壮阔的史诗序幕 一场闹剧后，酒馆里的氛围反倒是好了不少。 波比们大多是自来熟，很快和格雷福斯还有崔斯特打成了一片。 比起格雷福斯的直脾气，崔斯特倒也刻意与这几只约德尔人交好。 嘛，能一拳一脚把格雷福斯做掉，已经足够做他的新靠山了。 在那边闲聊胡侃火热之际，兹本悄然来到了萨勒芬呢身旁, 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他脸上带着歉意： “老师，是我擅自主张了。” 萨勒芬妮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天赋，身边之人都很清楚她哪怕是无意识，都能获取自己心中所想。 这种能力要是放在皮尔特沃夫，必然会受人忌惮和猜忌, 甚至在德玛西亚都会被人排斥。 但在诺克萨斯, 能被窥伺内心，只能说明自己实力不够。 既然实力不够，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也是大多数诺克萨斯人的想法。 在兹本心中，也和其他诺克萨斯人的想法差不多。 他也清楚，自己的那些心思，从一开始就瞒不住萨勒芬妮。 但知道是一回事，默许是一回事，他要做出什么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萨勒芬妮眨巴了下眼，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兹本。 这种极具透视的目光，看的兹本有些不自在。 兹本干笑着道：“老师，要掌控比尔吉沃特的话，下一步就是蓝焰群岛和屠宰码头了。” 严格来说, 包括比尔吉沃特湾在内, 附近这一片都叫蓝焰群岛。 但一般而言，对于整个群岛的称呼，外来人都称其为蟒行群岛，这是最早芭茹人对这片海域的称呼。 而兹本口中的蓝焰群岛, 则是只蟒行群岛的主岛, 也是之前他们路过的岛屿，那里遍布芭茹人留下的古迹。 同时，信奉娜伽卡波洛丝的海兽祭司，也居住在那座岛屿之上。 除了蓝焰群岛，屠宰码头则是蟒行群岛一个新兴的港口。 这片区域从古至今，都是极易遭受海兽侵扰的地区。 比尔吉沃特恐怖传说之一的潮汐海灵故事中的文明，就覆灭与虎鲨群的袭击。 不过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人类与海兽的战争，终究是人类更甚一筹。 蟒行群岛周边的海兽被清理一空，甚至出现了专门屠宰海兽贩卖的屠宰码头。 每一头海兽，都蕴藏着无尽的宝贝。而那些猎杀海兽的人，被称作猎海者。 在比尔吉沃特恐怖传说中，血港鬼影就曾经是一位猎海者，其血港之名，也是屠宰码头的别称。 传说故事中，血港鬼影最早在屠宰码头分解海兽，那是屠宰码头最低级的工作。为了更多的金海妖，他选择铤而走险成为了猎海者。 可以说，比尔吉沃特除了海盗行当外，最赚钱的就是屠宰码头了。 这些信息, 在萨勒芬妮和兹本来之前，已经了解的很透彻。 见萨勒芬妮示意自己继续说，兹本心里微松，开始讲述道： “老师，在我的计划中，蓝焰群岛要靠暗影岛，而屠宰码头则是借助莎拉船长的势。” “具体说说，我帮你想想还有什么遗漏。”萨勒芬妮平声道。 听到这里，兹本面露大喜之色： “老师，是这样...” ...... 大海之上，5艘铁舰在海上快速航行。 铁舰所挂旗帜，均是海盗女帝莎拉的海盗旗。 为首旗舰内，莎拉刚刚接到了斯托比传来的讯息，已经陷入了很久的沉思。 “船长，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洛卡催促道，“屠宰码头每天可是能产生成千上万枚金币的利润，咱们有了这么强的铁舰，拿下就完事。” “要只是斯托比的建议，我也就不会犹豫了。”莎拉头痛的揉了揉脑袋。 “这不是斯托比的建议吗？”洛卡迷茫道。 莎拉嘴角微抽，但还是解释道：“你还记得是谁让我们去屠宰码头吗？” “那位帝国来的大人。”洛卡不假思索道，“斯托卡一直都跟诺克萨斯有关系，既然这次是那位大人的意思，那咱们也能沾沾光。” 见莎拉面色更差，洛卡这才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道： “船长，这个事对我们有坏处吗？” “没有。”莎拉面色更黑。 正因为除了让他们跟帝国绑定更深以外没有坏处，这才是让她棘手的地方。 屠宰码头每天利润过万是真，但作为海兽的原产地，海兽本身价值并不算高。 将这些海兽卖往世界各地，才是这笔买卖最大的利润点。 以前屠宰码头鱼龙混杂，谁都可以走私赚一笔。 但如果那里被她和麾下占领，她敢肯定，要是没有帝国的允许，一条鱼都别想从屠宰码头出去。 虽说这些负面影响，对本就是海盗女帝的她而言，真不算是一件大事。 但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无疑会和她想脱离帝国掌控的目标越来越远。而这，才是最令她纠结的地方。 真正见识到了帝国的强大后，她心里很明白，越朝帝国靠近，越避免不了被吞并的结局。 甚至她手下的人，已经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听命于帝国是一件好事。 跟随帝国，总能获得更大的好处... “船长...” 莎拉见洛卡欲言又止的样子，皱着眉道： “有话直说。” “船长...我说句心里话。”洛卡小心道，“我觉得咱思考那么多没啥意义。” “怎么说？”莎拉面色微楞，“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洛卡见莎拉没啥怒意，这才摊着手直白说道：“咱肯定不如船长想的那么深，但一些简单的道理，在比尔吉沃特混了很久也心里清楚。” 他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船长是个好人，会听咱们这些粗人提的意见。但是换在以前啊，那些船长说的话，我们可不敢拒绝，做就完事了。真要是拒绝了，第二天我们就该尸沉大海了。” 听到洛卡满是真心的话语，莎拉嘴角微微抿起。 她何尝又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弱小，才是原罪啊！ 恍惚间，她似乎回想起了几年前的场景。 那一次，她和一位行船路过比尔吉沃特的人相识。 也是那一次，她第一次见到了人类所能掌握的最强伟力。 海水，就如同他掌上的玩物。 轻而易举，便能掀起百米大浪。只不过是手掌微动，便能形成波及百米的水龙卷。 在魔法的伟力面前，一切都是如此的渺小。 当年那人，如今已然成为世界最尊贵之人。 而她，却还不过是普通凡人... “眼界，觉得世界的广度吗...” 莎拉摩挲着母亲遗留下的双枪，嘴角微微翘起，低声呢喃道： “当年，我震惊于你的魔法。现在，我又被你的学生玩弄于鼓掌。或许，我先放一放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也恢复到了往昔的自信，径直转头向洛卡吩咐：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屠宰码头。” “是！船长！” 洛卡大喜，挺直腰杆应是后，赶忙快速联络起其余的四艘舰船。 大海之上，浪潮翻涌，五艘铁舰以疾风之速破浪前行，声势浩大。 ...... 飞升酒馆。 “头儿，这是协会的委托。” 西洛急匆匆的从门外走来，将委托书交到了希维尔手中。 听到耳畔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叮叮’之声，希维尔不动声色的接过委托书看了起来。 这些天她们的主要目标是壮大飞升酒馆，并且借此打出自己的名号。 本来对于探险者协会的委托，她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但看到‘飞升之书’给出的奖励，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做一下。 如果能完成，奖励够她再买一艘飞升号了。 看着委托书上的征召内容，希维尔眉头微微皱起，将其中重点念了出来： “芭茹古迹...” 旁边的卢锡安听到这词，不由好奇的问道： “协会发现了新的芭茹古迹？” “应该算是吧。”希维尔点了点头，“上面是委托我们去探索一個芭茹人的古迹，地点在蓝焰群岛。” “蓝焰群岛是芭茹文化的核心。”犹豫了一下，卢锡安还是说道，“芭茹文化我有一些了解，现在是关键的时候，就由我替团长去吧。” 希维尔放下手中的委托书，也没有急着答应，反而是问道： “探索遗迹这一块，你了解多少？” 这个任务奖励丰厚，如果卢锡安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也只能自己带队了。 她和西洛他们常年混迹在恕瑞玛，在那里碰到最多的也就是古遗迹了。 虽然芭茹遗迹肯定和古恕瑞玛遗迹有所区别，但大多也有共通之处。 卢锡安也明白这一点，讲述了几个之前探索芭茹人遗迹的事件。 在比尔吉沃特混迹的那几年，为了生计，他也参与过不少类似的任务。 自从听到了暗影岛被萨勒芬妮击退的消息，他和赛娜反倒是没有那么急了。 天塌了，至少还有个子高的先顶着。 他们的当务之急，应当趁着这个机会壮大势力。 而飞升海盗团和团长希维尔，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们一致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跳板。 “既然你有经验，那这次就交给你了。你和赛娜一起去，我也算放心。” 希维尔想了想，还是将委托书递给了卢锡安。 实力和智慧来说，卢锡安和赛娜的组合，足够让她放下心。 现在的局势来说，比尔吉沃特湾这边更需要她来处理。 如果这纸委托晚个几天到，她绝对不会放过。但现在要求是立即动身，她确实不好脱身。 “团长，交给我和赛娜吧。说不定在遗迹里，还能找到不少好宝贝。”卢锡安面容一肃，接下了这个任务。 又和希维尔交谈了几句，他也是站起身，转身向外准备去了。 最近希维尔不会离港，由他带着飞升号和一半团员前往蓝焰群岛。 比尔吉沃特湾高处，萨勒芬妮和格瑞德二人站在露台之上。 望着离去的飞升号，萨勒芬妮呼了一口气：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老师！”萨勒芬妮脸上挂着轻松，“我应该没有什么缺漏的地方吧。” 格瑞德笑了笑：“剧本已经写好，演员也都到位，至于最后的剧场，还得看几位的临场发挥。” “这样吗...” 萨勒芬妮俏眉微皱，明白自己老师肯定推算出了结局。 她现在将能利用的一切都算在内了，至于最后结果，也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力啊...” 她微微发出感慨，要是他有老师那般的实力，早就已经将佛耶戈干掉了吧。 就在比尔吉沃特风起云涌之际，艾卡西亚的边境... 广阔的平原之上，虚灵发出一声声的嘶吼，漫山遍野无休止向前冲去。 而在他们的前方，一名名诺克萨斯精锐士兵全身包裹在特制铠甲中，这些铠甲由学院利用虚空生物的材料制成。 正因为有了他们，这些精锐士兵才能踏足虚空的战场，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腐蚀。 士兵们挥动着刀枪剑戈，面无表情的收割着虚灵，不让其前进半寸。 在士兵组成的战阵前方，卡莎背后的虚空甲胄喷吐出大批能量弹，将周围一扫而空。 而能量弹爆炸的间隔，一柄柄锋利匕首飞射，将虚灵整个切成两段。 在卡莎身旁，面容冷艳的卡特琳娜踩在匕刃之上，身披将军战铠，冷冽的双眸直直扫过战场，寻找着那些隐藏在虚灵中的其他高级虚空生物。 “吼！” 前方一公里远，骤然间响起一声虎吼。 黑色的气旋从那里向外激射，被扫过的虚灵直接四分五裂。 而在声音中心的位置，威风凛凛的德莱厄斯手持利斧，一斧斧仿佛不知疲倦，朝着眼前数百米高的畸形巨兽斩去。 此刻的他，脸上满是兴奋与嗜血。 不过一会的功夫，那能碾压曾经自己的虚空巨兽，被他一斧子斩下头颅，尸体轰然倒在地上。 面对这样的功绩，他却有一些不尽兴。 只不过是斩了一只伪虚空生物，离真正的胜利还有很远。 虚空生物分为两种，一种是被虚空侵蚀的符文之地生物，被帝国称为伪虚空生物，这些生物空有虚空能量，砍中要害还是会死。 而另一种，则是虚空位面孕育的虚空生物，他们极难杀死，而且普遍体型巨大。 想起上一次德莱厄斯拼劲全力才击退的怪物，卡特琳娜的面容上，不禁升起了一丝担忧和不甘。 那种级别的虚空怪物，不到半神级，甚至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风起云涌之际，帝国崛起之时 不朽堡垒，崔法利议会。 宽敞的议会厅中，到处充塞着严肃、凝重的气氛，比起上次聚集，此时的位于上首的高背椅上要多出几人。 去往弗雷尔卓德的三位议员已经归来，因此其余停留在帝国的议员们纷纷到场。 瑞恩坐在首位，扫了眼只有乌鸦分身在场的斯维因座椅, 平声开口道： “先说说关于弗雷尔卓德的事情吧。” 说着，他将视线扫向惯于隐匿身形于阴影中的乐芙兰。 乐芙兰轻点尖翘的下巴，点头会意，声线中带着玩味说道： “在弗雷尔卓德，曾经关于北方诸神的历史已经被那几位半神和三姐妹后裔尽数抹除，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但是另一件事，我想议会长会感兴趣。” “讲讲。”瑞恩姿态不变。 “三姐妹中的丽桑卓, 现在还在弗雷尔卓德活动！”乐芙兰笃定道。 她的话, 让在场的议员们均是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对于弗雷尔卓德，大多数议员的了解并不深。 他们也只是知道阿瓦罗萨部落和凛冬之爪部落罢了，这两股残存势力分别属于阿瓦斯萨和赛瑞尔达的后裔。 至于丽桑卓，他们也只是听瑞恩在撰立编年史的那天提过，其余信息皆无。 瑞恩听后，倒是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霜卫要塞！” 乐芙兰听到这个名字，声音中带着哀怨道： “冕下明明一早知道，为了探寻这件事, 可花了我们不少功夫呢。” “我更在意的是，那下面有什么。”瑞恩淡淡一笑，“以你的能力，足以窥伺那里所有的秘密。” 虽说一直在说乐芙兰不精于实力，但千年前，乐芙兰就已经是半神之下让人感到最为棘手的法师了。 即使是与半神撞个照面, 乐芙兰也有应对的方法。 “承蒙冕下看中, 好在这件事没有搞砸。” 说话的同时, 乐芙兰勾起丰润的红唇, 迎着瑞恩投来的目光，露出迷人一笑，声音中带着知分寸的魅意： “冕下，您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在霜卫要塞下方封印了...虚空！” “虚空”之词一出，在场所有人均是眉头微蹙。 诺克萨斯在艾卡西亚的战报每天都有回传，他们很明白虚空的强大之处。 就连德莱厄斯所率领的崔法利战团，再加上卡特琳娜带领的南线精锐，都只能防守在艾卡西亚的边境线上。 唯一一次突进艾卡西亚的土地，就因为出现了解决不了的虚空生物无功而返。 “果然如此吗...” 如乐芙兰所说，瑞恩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比起这些更强大的位面，符文之地人类不过万年历史，显得过于稚嫩。 那些强大的位面只要有心，足以将符文之地渗透的如筛子一般。 星灵如此，虚空自然也是如此。 哒，哒，哒瑞恩缓缓敲击着桌面，面容稍稍变得严肃： “说说那处虚空具体的情况。” 知道到了正题，乐芙兰微微躬身, 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浮： “强大，黑暗，虚无...这是我对它的第一感触。按照帝国的评估，低阶半神甚至无法靠近。” 巅峰半神的实力吗... 瑞恩面色露出了思索，最后摇了摇头。 以乐芙兰亲眼所见，加上他得到的信息，足以推测，那只虚空生物的实力至少在巅峰半神级，甚至大概率会更强。 他并不怀疑乐芙兰的判断，就破坏力而论，或许乐芙兰比佛耶戈还要低一些。但两者进行无差别战斗，最后死的一定是佛耶戈。 在半神级之上的战场，形如佛耶戈那种实力，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 “魔法跃迁，要加快了吗...” 瑞恩眉头微微皱起，当时古恕瑞玛最巅峰时期，同时坐拥数百位飞升天神。 这数百位飞升天神，实力应当是在佛耶戈和艾维尼亚之间。 其中强者形如亚托克斯，能和艾维尼亚匹敌甚至更强，其中弱者，如同牺牲在艾卡西亚的飞升者，约莫只有佛耶戈的实力。 但哪怕是坐拥如此实力，古恕瑞玛也花费了惨痛的代价，甚至还有星灵的帮助，最后才击退了虚空。 面对再次袭来的虚空，以及霜冻要塞下的隐患，帝国只得早做准备了。 瑞恩思索片刻，同斯维因所化的六目乌鸦对视了一眼，交流信息后，当众宣布道： “虚空，或许是帝国未来最大的敌人。于今日，帝国战时的特殊提升条例，予以开放。” 议员们一听到特殊条例开放，全部面色一肃站起身，朝着瑞恩微微躬身。 战时特殊提升条例，是崔法利掌握帝国权柄后设立的条例。 非战时期，帝国不限制所有议员提升实力的方法，只要不违反一些禁忌事宜。 任何关于危险且禁忌的提升，都需要得到三位议会长的批准。 而战时特殊提升条例，则是可以不惜代价提升帝国实力。无论怎样禁忌的方法，都能实施。 弗拉基米尔优雅躬身，率先开口：“冕下，我需要不计其数的鲜血。” “普通人的血液，对你的提升极其有限。比尔吉沃特，有能满足你的东西。”瑞恩看向他，算是许可了对方的提升请求。 “那里可是您学生的玩具，我可不想打扰她的雅兴。”弗拉基米尔煞有介事地说道。 “互不干涉就好，一头海兽不仅鲜血有价值，其余部分我想也有其余议员想要。”瑞恩将视线移向其他几位议员。 奥莉安娜恭声说道：“先生，我需要一份。” 维克托到没有开口，在萨勒芬妮行动前，本就向他承诺了一份，他也不需要再去开口。 反而是... 他将视线转向瑞恩，话语平淡但内容让人听了只觉得无比疯狂： “梅雷迪斯议会长，我希望开启海克斯与虚空融合技术研发，除了虚空，还有恶魔、冰裔、星灵...” “批准，相应的材料可以在浮空堡获取，另外实验室的建立远离不朽堡垒。” 对于现在的维克托来说，研究那些半神级的力量还太早。 但瑞恩并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不朽堡垒有自己坐镇，一点小实验不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而维克托本体核心储存在浮空堡，那些机械躯体死亡再多，也不过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帝国的半神之路，最好再能多掌握几条。 见说的差不多了，乐芙兰抬头望向上首，红唇轻启： “冕下，看来我需要亲自去一趟暗影岛了。” “带上伊莉丝一同。” 瑞恩点头，视线投向收敛过后，满是恭敬之姿的伊莉丝： “曾经我们承诺给你的东西，不会变。去那里吧，仪式已经为你备好，让我看看你的器量。” “感谢冕下给的机会。” 伊莉丝挺直了后背，上扬的眉眼和唇角表露了她内心的狂喜。 那曾经她畏惧的存在，在帝国面前，果然只不过是一只稍大点的蝼蚁。 “冕下，我需要回一趟皮尔特沃夫。”卡蜜尔直言出声。 瑞恩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最后，他将视线望向阴影处，那里坐着在场的最强战力，当然是除他以外的： “莫甘娜议员，艾卡西亚那边交给你了。” “分内之事。” 莫甘娜并未有其他异议，相比起其余人需要跨过那道坎，她实力更加强大，但提升也更为困难。 现在的她几乎将自己道路和帝国绑定在了一起，如若帝国能够在整个符文之地范围行使正义，那她一跃成为巅峰半神，也并非没有可能。 议会结束后，议员们纷纷离开。 这次会议之后，除了瑞恩要坐镇不朽堡垒外，其余帝国能媲美半神的战力都外派了出去。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和营造的局面。 长久的蜗居于不朽堡垒，又怎么能寻到晋升半神的道路。 压力，才是他们所向上的动力。 半分钟前还人影蹿动的议会厅，现在只剩下了瑞恩和斯维因所化的乌鸦还端坐于位置上。 “融合三枚世界符文，你的实力能到达什么程度？”六目乌鸦开口。 瑞恩叹息一声：“只要融会贯通一枚世界符文，我就能超越所谓的巅峰半神，半只脚踏入真神的领域。但以人类的躯体，融合符文是個缓慢的过程。” “能加速吗？”斯维因直言不讳。 当下帝国所要面临的敌人太多。 虚空已经算是和他们正在交锋，当下就必须有2位半神以及数位宗师去抵御。 再往后，他们所需要耗费的力量只会更多。 而冥界的莫德凯撒，此时也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入侵符文之地。 在暗处的星灵也不是什么好人，随时可能会背地给帝国捅一刀。 当下的帝国，急缺高端战力。 “速度已经达到极限，冥界这次试探告一段落，大概能初步全吸收，但要掌握其中法则，还需要时间。”瑞恩客观道。 想了想，他继续说道： “相比起来，辛德拉那条路更值得期待。如果她能够吞噬卡尔玛所蕴含艾欧尼亚之魂的力量，在融合恶魔、星灵，她的实力会一跃超越现在的我。” “目前艾欧尼亚有艾欧尼亚之魂的护持，阿特瑞斯和卡尔玛根本无力前进半步。”六目乌鸦眼底露出拟人化的嘲弄。 一位星灵选中的未来，一位艾欧尼亚之魂的传承者，竟是被人一人一刀锋抵挡了下来。 “那位少女的意志，足以承载艾欧尼亚之魂的大部分力量。给他们一个机会吧，不然等黑雾蔓延至斐洛尔岛，她都要失去兴致了。”瑞恩轻笑一声。 “现在抵挡瓦斯塔亚人和瑟提进攻的是影流，要动用你曾经埋下的那枚棋子吗？”斯维因觉得是时候了。 “影流那枚棋子...还可以再等等。”瑞恩微侧脑袋，似乎在回想，“我们不是还有位备选吗？” “那个女人现在的心可不在帝国，她更像是在追求所谓的正义。”显然，斯维因并不看好对方。 “她也和艾瑞莉娅一同上战场了，那里离帕拉斯神庙不远，告知她帝国的命令，从帕拉斯神庙中取出一把传说之弓。” “传说之弓？”斯维因语气怀疑，“她不会听从帝国的命令。” 瑞恩倒是笑了笑：“将那把弓的功效告诉她，那把弓射出的箭矢，能够穿透黑雾，射杀所有虚妄之物。” “以此作为诱惑，成功率很高。”斯维因认同了瑞恩的提议。 帕拉斯神庙，帝国少数知晓的几个暗裔封印点之一。最早由瑞恩于艾欧尼亚行走时发现，一直被帝国秘密看护，阻止任何想要进入的人。 而那把弓，确实有着瑞恩所说功效。 哪怕是虚空生物，被那把弓射出的箭击中，也会受到重创。 在数千年前，那把水晶长弓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 飞升天神之弓。 瑞恩神情冷漠的望着铺在会议圆桌上的世界地图。 风起云涌之际，才是帝国最大的机会。 ...... 帝国北境。 “就是这里？他娘的这种冰天雪地能有什么宝贝？”德莱文愤恨地跺了跺脚下的坚冰。 哪怕身处于寒冰极地，他也是赤裸着上半身，两把斧子熊熊挥动之间，身上竟是冒着腾腾热气。 他这幅模样，反而看的领路向导满脸敬畏之情。 这种不畏寒冰之人，在他们弗雷尔卓德眼中，只会是传说中的冰裔。 “大人，那位女士所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嘁，苍白那女人，要不是议会的命令，我才不来。” 德莱文把斧子扛在背上，双眼大张扫视着眼前这处位于冰雪中的废墟。 从外观来看，这处遗迹明显没有发觉多久，处处都透露着刚刚出土的样子。 按照议会给他的指示，只要在这里得到了一些好处，就能获得媲美德莱厄斯的力量。 呵，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又变强了，他才懒得来呢。 等着，总有一天，他会让德莱厄斯跪在地上，喊他叫大哥！ 示意向导走人后，德莱文径直踏入到了遗迹之中。 扫视着那些破旧的壁画，似乎都是一些关于曾经三姐妹英勇的事迹。 除了那三姐妹，壁画上的一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位跟他一样喜欢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更让他惊奇的是，对方握在手中的武器，居然也是两把飞斧，还是由寒冰浇筑而成。 “神奇，这人看起来有我一半帅了。”德莱文摸着小胡子嘟囔。 越往遗迹深处走，关于那位用飞斧男人的壁画也越来越多。 看起来，这座神庙应该就是为其修建。 “寒冰...劳资虽然出生的地方离弗雷尔卓德近，但也不是冰裔啊。”德莱文感觉到了蹊跷。 别看他现在赤裸着上半身，但还是能感觉到冷，只不过是皮糙肉厚耐冻罢了。 “噢，好像还有这个！” 德莱文一拍脑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管冰蓝色的试剂。 这管试剂是议会给他送来的东西，说是得到好处前，先饮下试剂。 这东西他记得好像有说，是维克托制造的。 在北线那段时间，他和维克托共事过一段时间。嗯，一个为科学献身的怪物。 满身的机械疙瘩，酒都不能喝，还有什么乐趣？ 边想边走，他的脚步一顿。 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祭坛。 而在那由寒冰铸成的祭坛之上，此刻正插着两把寒冰构筑的飞斧。 “就是这玩意？不就是送武器吗，搞的花里胡哨。” 德拉文嘀咕了一句，也不迟疑，拔下瓶塞径直灌下试剂，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试剂，还是随着走进武器，他能感觉周边的环境越发的寒冷，但体内的却正在往外涌出热流。 他没有犹豫，一手一个，直接抓住了两把飞斧。 也是那一霎那，他周身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寒流，将他彻底包裹在内。 这股风雪不知持续了多久，这才缓缓消散开了。 而在那冰雪核心之处，德莱文睁开其变成了冰蓝色的眸子，双手紧紧抓住冰飞斧，咧嘴笑了起来： “玛德，这力量够劲。德莱厄斯，等着，下次见面我一定把你砍跪了叫我大哥！”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相伴彼此，无论生死 蓝焰群岛。 飞升号熄灭了驱动引擎，在港口停泊，之前萨勒芬妮多次调动钢铁巨舰，因此飞升号出现在港口，倒也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卢锡安几人下船之后，赛娜忽的如感受到剧烈疼痛一般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 见状，卢锡安伸手赶忙将其扶住。 赛娜喘息了两声, 神情严肃道： “她告诉我...那位王者正在向我们靠近。” 卢锡安听了，面色不由微变。 这段时间佛耶戈一直在向他们靠近，这是不曾变过的事实。 赛娜的话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离我们很近？” 卢锡安一下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赛娜严肃点头，直言道： “据她的说法，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两天。” “两天...” 卢锡安有些失神，他怎么也没想到, 佛耶戈竟然离他们这么近。 这个时间, 不说他们没有萨勒芬妮的联系方式。就算是有，等萨勒芬妮赶来, 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卢锡安想了想果断回道。 “什么办法？”赛娜不由问道。 佛耶戈的危机就在眼前，委托的事情只能放一放。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佛耶戈那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但对方能被帝国击退，不代表他们有实力能与对方碰一碰。 “蓝颜群岛可不是一个普通岛屿。” 卢锡安遥望着岛屿上一处金碧辉煌的建筑。 告知其余同伴有紧急事务后，二人没有任何迟疑，快速朝着那座金色的建筑走去。 走的进了，二人已然能够看到其门前的巨大神像，那是一只体型巨硕无朋，且有着无数条触须的怪物。 而神像后面的建筑, 墙壁外渡了一层黄金，外形来看像是一座神庙。 赛娜很难想象，在比尔吉沃特的地盘，有人敢把这些诱人的黄金露在表面。 “蓝焰群岛原本并不欢迎外人, 瓦罗兰大陆来的外来者只会聚集在比尔吉沃特湾和屠宰码头，但在大概7年前, 这一切都变了。”卢锡安沉声道。 “怪不得...” 赛娜略微有些明了，那段时间她还被囚禁在锤石的灯笼里，自然不知道这些。 “我之前来的时候还奇怪，这里什么时候有港口了。” “7年前，帝国用武力侵犯了这里。”卢锡安平静道。 “为什么？这里看起来不像是能吸引帝国的注意。”赛娜略微有些好奇。 帝国看似侵略无度，但每一次战争都有利可图。 显然，这一次也并非是平白无故的侵犯。 “听说是想看看娜迦卡波洛丝是否真的存在。” 卢锡安面色怪异，脸上的表情表露出，他自己都不觉得这有真实性，因此他补了一句： “不过大多数人猜测，这是帝国入侵艾欧尼亚的热身战斗，想要测试战团是否具备远洋作战的能力。结果在同一年，他们就对艾欧尼亚发起了侵略。” “这个解释更说的通。这么说来，这里算是被帝国拿刀剑逼着开放了。”赛娜说道。 “那倒也不是，帝国在侵略以后留下一地芭茹人的尸骸就离开了。” 卢锡安望着眼前的神庙，眼睛微微眯起： “蓝颜群岛的开放，不得不提到一位关键人物。生命之神祭司！” “生命之神...”赛娜略一思索便反应了过来，“信仰娜迦卡波洛丝的祭司吧，我听说那是一个怪人。” 在她未被抓走时，曾听过对方的名号。 “算是...”卢锡安面色微凝，“她来了！” 话音刚落, 一個巨大的黑影遮蔽了他们的前方, 随着而来的是一道雄浑的女声： “卢锡安，愿你终生无休，终为动者！” “真者，愿生命一直伴随您。”卢锡安微微躬身。 赛娜站在卢锡安身后，并未出声，而是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怪人。 这是一个高大壮硕到难以想象的女人，她踮起脚或许能够着对方的胸膛。这位真者穿着简朴的墨绿色祭司服，比她大腿还粗一圈的胳膊上刻满了刺青，那是信仰娜迦卡波洛丝的芭茹人才会刻在身上的神纹。 按理来说这样壮实的人，给她的第一感觉应该是强横和霸道。但每每当她观察对方面庞时，总是能感受到一种祥和的神性，尤其是被那对好似没有瞳孔的墨绿色眸子注视时。 “娜迦卡波洛丝告知我，今天会有意外之人来访。未曾想到会是你，我们该有几年没见了。” 俄诺伊说话之时，目光也在注视着面前的二人。 哪怕只是简单看一眼，就能看出卢锡安二人有这很亲密的关系。 不过，赛娜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那些黑雾中的怨灵，灵魂之力浮于表面。 不过比起那些丧失了理智的家伙，赛娜还具有人的情感。 卢锡安微微躬身，姿态放的很低： “真者，我因黑雾而来，胡子女士庇护着整片大海，近来黑雾不断扩张，您应当有所察觉。” “娜迦卡波洛丝确实能感受到黑雾正在扩散。但是...”俄诺伊冷漠的望了眼卢锡安，“比尔吉沃特湾和屠宰码头是那位女帝的地盘，我们无法介入。” 赛娜心神微动，对方说的是“无法”而不是“不想”... 这两个词可是表明了鲜明的态度。 生命之神庙，在蓝颜群岛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可以说能号令所有岛民和芭茹人也不为过。 但如此强横的势力，居然无法干涉比尔吉沃特？ 她还记得上次来比尔吉沃特的时候，虽然蓝颜群岛还未开放，但大多数人对芭茹人的态度，多是以敬畏为主。 没想到还没过多少年，形式就发生了变化。 卢锡安似乎并不奇怪俄诺伊的话，沉声回道： “真者，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现在，黑雾的主人，正在向蓝焰群岛赶来。” “你是在寻求我的庇护？”俄诺伊的声音很冷。 她并不是一个会见死不救的人，但任谁面对无缘无故来临的麻烦，态度总归是不会太好。 显然，今天并不是一次普通的会面，反倒是麻烦上门。 “在这片大海上，只有生命之神娜迦卡波洛丝，才能抵挡住那位黑雾之主。” 卢锡安的话语里，满是对娜迦卡波洛丝的推崇。 他并没有任何信仰，所以哪怕做出夸赞别人神灵这种事，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俄诺伊冷眼直视着卢锡安，二人眼神在半空中交错，互不退让。 透过卢锡安那对坚定中带着某种守护信念的眸子，俄诺伊仿佛明白了什么，余光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赛娜，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冷冽的眼神： “娜迦卡波洛丝会庇护你们。” 说罢，她便向神庙中走去。 黑雾之主，在娜迦卡波洛丝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 与其他祭司不同，她有着能够直接沟通生命之神的能力，实力也是所有侍奉神灵祭司中最强的那一位。 在富丽堂皇的神庙中，听完赛娜和卢锡安对那位黑雾之主的描述，俄诺伊平静道： “听起来并不算强，但这是你们惹来的麻烦，不要波及其他灵魂。” “应当如此，我们打算前往新发现的古迹。”卢锡安点头。 “西弗徳朗神庙吗？”俄诺伊一言道破。 “呃...它位于蓝焰群岛东部，是一个很大的岛屿，至于具体我也不清楚。”卢锡安微微有些尴尬。 如果对方真的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那么这一次探索，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就是那里。”俄诺伊给出了肯定答复，“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外人来蟒行群岛也就这几百年的事情。” “那里有着更加久远的历史？”赛娜好奇问道。 俄诺伊瞧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说的，直接解释道：“大概500年前，那里有一支信奉娜迦卡波洛丝的部族生活，神庙就是信奉生命之神的场所。” “您的意思是，500年前，这支部落就消亡了？”卢锡安微微皱眉。 500年前的古遗迹，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同希维尔了解过，不同于其余地方探索遗迹目的只是找有钱的宝贝。 在帝国，历史本身就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东西。 哪怕是带回去一些关于那支部落的记载，也能算是完美完成委托了。 “西弗德朗部落的灭亡，和黑雾也有关系。”俄诺伊并不想隐瞒，“有一年蚀魂夜出现的怨魂太多，岛上的老祭司刚好去逝，新上任的祭司难堪重任，整座岛屿都沉入到了大海中，近些日子才得以重现天日。” 卢锡安面露恍然，怨魂这种生物对空天战舰和帝国只能算是大一点的蚂蚁，但对他们这种实力来说，还是具备很强的威胁，稍有不慎就会死在那里。 如果是一次蚀魂夜的意外，倒也能说的通了。 只不过... 卢锡安微微皱眉，近些日子重现天日，这个消息从俄诺伊口中说出，自然极具信服力。 但正因为近期的种种巧合，让他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某人精心策划的局： “那座岛上会有危险吗？” “祭司们探索过一次，没发现什么危险。” 俄诺伊瞧了眼卢锡安，以她的智慧能看出对方顾虑，思索一下还是提了一句： “那里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也很有可能，正因为那里浮出水面，才被人选中做为局中的一部分。”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我们应该没什么值得人算计。”卢锡安洒脱一笑。 仔细想了想，还是佛耶戈的逼近，让他有些过于疑神疑鬼了。 除了弗耶戈以外，他并不觉得自己和赛娜有资格被人惦记。 要说地位，他们上面还有希维尔团长。要说实力，带着帝国意志而来的萨勒芬妮远胜他们。 真要说来，他们也不过是小人物罢了。 “就那里怎么样，不会波及其他人，也很适合作为战斗地点。”卢锡安沉声问道。 “娜迦卡波洛丝并不介意位置。”俄诺伊淡淡道，“每个蚀魂夜，黑雾都会收割了数以百计芭茹人的生命，几百年来的旧账，也到了要清算的时候了。” 听到这，卢锡安和赛娜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放松。 除开帝国和海盗女帝，生命之神庙当是比尔吉沃特最强大的势力了，有了对方的庇护，至少有了一战之力。 卢锡安不由的心中庆幸，好在娜迦卡波洛丝并非是什么邪神，反而是庇护了芭茹人数百年的守护神。 并且，因为临近暗影岛，每年蚀魂夜都会给比尔吉沃特带来巨大的损失，这里的人都对黑雾和暗影岛深恶痛绝。 而这，也是他们建立合作关系的基础。 离开神庙后，卢锡安沉吟了一会道： “两天后也是我们的机会，说不定能够一劳永逸。” “如果娜迦卡波洛丝不出手，只依靠那个女人并不够。”赛娜摇了摇头。 这不是她的判断，而是她体内另一个灵魂给出的判断。 “总归要尝试一下。”卢锡安认真道。 赛娜抿着嘴，看着卢锡安向前走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卢锡安，要不这次就我...” 话还未说完，她就被卢锡安用手捂住了嘴。 卢锡安脸凑了上来，他们距离之近，以至于能感受到互相的鼻息。 望着那对和往昔不同的碧绿色眸子，卢锡安的眼神中闪过怀念以及...痛苦。 “赛娜，我不想在经历一次那种痛苦了。你知道吗，当我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个混蛋囚禁时，我的心是有多么的痛。” “卢锡安...”赛娜眼神中带着不忍。 理性来说，每多一个人，他们就会增添一分的胜算。在加入光明哨兵的那一刻，她们也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位于暗处，行使光明，拯救世界。 听起来异常的酷炫，但背后却是无数先辈沉甸甸的生命。他们以生命践行了这一句话。 但也正因为爱，她才不愿意卢锡安前往，相让对方远离危险。 “赛娜，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养精蓄锐。” 卢锡安回过身，继续向港口走去，过了数秒，他决绝的话语传到了赛娜的耳中： “死亡，并不是一种痛苦。痛苦，是死亡的那一刻没有你的陪伴。” “陪伴吗...” 赛娜眼神闪了闪，过了良久，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脸上重新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她的脚步不再迟疑，快步跟上卢锡安与他并肩，最后保持着同一步调向着港口进发。 无论生与死，他们都将陪伴彼此。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令人窒息的绝望 “伊苏尔德...我找到你了！” 海面之上，佛耶戈提剑疾驰的身影忽的一顿，望着不远处的海岛，他面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能感觉到... 第一次... 重生之后，伊苏尔德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 “是你也在向我靠近吗...伊苏尔德...” 似乎是能感觉到对方近在咫尺，佛耶戈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他周身的幽邃黑雾不自觉的向外扩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伊苏尔德, 我们就要再次见面了！” 在半空中漫步前行，佛耶戈愣愣的望着不远处海岛，二者的距离正在快速拉近。 轰隆！ 越接近海岛，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就越发的汹涌。 “不要挡我的路！” 佛耶戈发出一声怒喝，体内浩瀚的黑雾迸射而出，本就不是很晴朗的天空开始突变, 天与地彻底分割, 形成了对峙之景。 在这世界倾倒的景象中, 佛耶戈根本就没有看脚下的海面一眼，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海岛，只要那里在等他的伊苏尔德： “我来了...无论有多么难，我都会再次见到你...伊苏尔德，我的爱人！！！” 每当他踏出一步，黑雾便自然在他脚下凝聚，为其阻挡脚下的怒涛。 他体内的破败之力像是洪水开闸，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为的只是让他的行动更快一分，为的只是更快见到那个人。 砰！砰！砰！ 深海之下潜藏的巨兽，似乎是因为佛耶戈的无视，也变得愈发的狂暴起来。 佛耶戈脚下形成涡旋，十来根粗壮结识的触须探出海面，朝着其鞭打而去。 “我说了...不要拦我！” 佛耶戈眼中幽绿色的光芒大盛，脚步没有半点停息, 手中破败王剑毫不留情的破空斩出。 嗡！ 破败王剑与触须碰撞在一起, 丝毫没有任何停顿的将触须直接划断。 佛耶戈大手一挥，黑雾自他手中飘散而出，为他阻挡住了所有飞溅而来的墨绿色血液。 “谁允许你用那肮脏的血液触碰我了！卑贱的畜牲！” 马上就能见到他朝思暮想上千年的人，他不允许自己身上沾染任何污秽。 快了...就要快了... 佛耶戈在半空大步向前，触须每每还未靠近，就被他轻易斩断。他迈步的动作不大，甚至像是在闲庭漫步。 但只不过须臾功夫，他已然前进了数百米，已经能看到海岸上不安的沙粒。 这一刻的他，即将面对伊苏尔德的他，比任何时候都像是一位霸道的君王。 “伊苏尔德...我来了！” 黑靴踩上了粗糙的砂砾，自喉咙里滚出一声满是伤痛的低语。 历经千辛万劫，他们终归要相见了。 “是要让我去寻你吗...伊苏尔德...我来了！” 佛耶戈向前的脚步略微有些迫切，在沙地上留下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身形快速迈入了密林之中。 岛屿中央位置，赛娜豁然捂住心口，目光躲闪慌乱的望着佛耶戈来的方向，低声呢喃道： “他来了...” 卢锡安快速来到她身旁，紧握住她的手： “赛娜，一切都会顺利的...” “放心，娜迦卡波洛丝说过，要庇护你们的安全。” 俄诺斯咧开嘴角, 缓缓站起身。 瞬间，她那极具压迫的体型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片阴影。 她缓缓从旁边的石头拿起一个比酒桶稍大一点的金色神像，那是与她相性最好的武器，“神悉！”。 俄诺伊朝着不远处的水潭恭敬行了一个祭司礼，之后才好好站好，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佛耶戈在海上散发的黑雾，哪怕他们在岛屿中央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在卢锡安和赛娜的预想里，佛耶戈的到来应该伴随着大片的黑雾随行，在海里的那些海兽，为的就是阻拦那群可能出现的怨灵。 但现在来看...似乎佛耶戈是独自前来，海上安排的娜迦卡波洛丝子嗣，反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距离岛屿大约100公里的海面上，空天战舰停靠在略有海浪翻涌的海面上。 指挥室内只有萨勒芬妮与格瑞德二人，萨勒芬妮站在指挥位上，眼神带有期待的望着中控屏幕，其上展示的正是岛屿全方位的画面。 空天战舰虽是由机械生命布里茨操控，但同样根据各个持有者的不同，有着不同的功能。 就像是斯维因的座驾更注重破坏力，而德莱厄斯则更注重攻击覆盖面广以及更快的速度。瑞恩的这艘空天战舰，同样有其不一样的特点。 这一艘结合了魔法科技的战舰。借助空天战舰内储存的庞大魔力，拥有空天战舰权限的人能够施展各类魔法。 当然，目前只能是最基础的模子，就说远程画面投影的相关魔法，还是她老师给的赞助。 不过对现在的局势而言，就样远远观看就已经够了。 “老师，娜迦卡波洛丝是什么实力呢？”萨勒芬妮好奇道。 格瑞德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外衣褶皱：“比佛耶戈略强，生死战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这次，佛耶戈会失败吗...”萨勒芬妮双目微眯，似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格瑞德眼神扫过自家学徒，微微摇头：“换一个地方，换一個场景，佛耶戈必败无疑。但今天，他不会输。” “今天吗...” 萨勒芬妮低语了一句，眼神复杂的望着画面中那神采飞扬的佛耶戈。 历史描述中，佛耶戈怎么看都是烂人一个。但今天的他，似乎和往昔或是描述都不一样。 爱情的力量，总是如此的特别... 轰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地动山摇，岛屿中央最高的山丘被硬生生从中间切开，土石自动朝两边滑落，露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一道修长的黑影出现，黑色的皮裤，肌肉裸露的胸膛，佛耶戈右手剑尖在岩石表面擦过，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 头顶幽绿色的破败王冠荧光闪动，破败之王带着沉睡了千年的爱与恨，来迎娶他唯一的王后。 “伊苏尔德...我来了！” 他很快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三人，站在前方的俄诺伊和卢锡安直接被他无视，佛耶戈深邃且复杂的双眸，直勾勾盯着赛娜。 更准确地说，是盯在她起伏的心口。 他的目光不再暴戾、不再痛苦，反而是波动着难得一见的柔情。 踏，踏，踏...佛耶戈放缓脚步，行走时发出的声音似乎都变得轻柔了起来，像是怕惊扰睡梦中的婴孩。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赛娜身子微微一颤，双目望着走来的佛耶戈渐渐失去了焦距，她想要做一点什么，但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那是一种饱含了恐惧、害怕、战栗的负面情绪。 这并非源于她的内心，而是来自那个“她”... 卢锡安此刻眉头紧锁，不知为什么，看到佛耶戈与赛娜互相递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总让他感觉心里有股无名怒火。 甚至觉得，自己胸口上压着一块千斤的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 卢锡安摇了摇头，强行驱散内心涌现的负面情绪，他知道，这是来源于黑雾引发人负面想法的特性。 既然决定站在这里，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完全准备！ 砰——！ 卢锡安举起了手中的双枪，手指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一枚枚银色的光弹穿透枪膛，自枪口迸射而出，划破空气朝着佛耶戈射去。 圣枪洗礼！ 在这如暴风骤雨般的银弹雨幕前，没有人能够逃脱。 但... 卢锡安脸上的自信，仅仅持续了一秒，紧接着不敢置信爬满了他的面颊。 那一枚枚银弹没有丝毫留情的撕裂着佛耶戈的灵体，但那本该对灵体有着巨大杀伤力的银弹，这次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效果。 甚至，连碰撞的声响都没有发出，就被佛耶戈周身自主产生的黑雾扫入地上。那如雨幕一般的子弹海，无一击中目标。 “怎么可能...” 卢锡安眉头紧锁，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 游历瓦罗兰大陆让他见识到了很多，也明白自己与佛耶戈之间的差距巨大。但他从未有想过，差距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明明，他没有丝毫小觑之心。 明明，他在第一时间就拼上了自己的全力。 然而遗憾的是，往昔那一次能扫荡数十只怨灵的圣枪洗礼，却连佛耶戈身旁的黑雾都无法突破。 似乎是厌烦了这种如蚊虫叮咬一般的攻击，佛耶戈冷漠的眸子扫了眼卢锡安，手中破败王剑被他甩了出去。 唰！ 狭长的王剑裹挟着无可阻挡之势，速度近乎突破了音障，只只朝着卢锡安刺来。 但当佛耶戈转移视线的那一霎那，赛娜动了，她奋不顾身的向来不及躲闪的卢锡安扑来，欲要用自己的胸膛，挡下甩来的这一剑。 “不！！！” 佛耶戈面色狰狞，朝着破败王者之剑甩出的方向狠狠握拳。 那原本如流星般的剑刃，此刻死死的悬停在了半空的位置。 在剑刃停下之时，剑尖已然刺破了赛娜胸口的衣裳，往前一分就能见血。 “该死...你差点害死她！” 佛耶戈见到这一幕，眼神中闪过后怕，紧接着便是怒不可遏，怒火几近将他吞噬。 好不容易，他与她就要能相近。 为此，他几乎耗费了所有，没有一刻停息。 但这样绝佳的机会，差一点就要被人毁掉。 “不可饶恕！” 唰！ 佛耶戈话音刚落下的一瞬，身体已经来到了卢锡安二人的近前，他用力握住破败王者之剑，灵巧的避过赛娜，对准卢锡安就是一刺。 “退散！” 俄诺伊发出一声咆哮，手中如酒桶一般的‘神悉’重重砸下。 “哼！” 佛耶戈不屑的发出冷哼，手中剑并未退去，反而是单手迎了上了‘神悉’。 咚！ 嗤！ 两声交击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破败王剑狠狠插入了卢锡安的腹部，溅起大片的血花。 而俄诺伊手中的砸下的‘神悉’，与佛耶戈的手发生碰撞，却是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虽然手部微微下沉了少许，但俄诺伊的攻击，还是被佛耶戈徒手格挡了下来。 处理完卢锡安，他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任由其倒在地上，用无力且无神的双眸注视着赛娜。 佛耶戈将视线转向比他高出一大截的俄诺伊，语气中带着不虞：“为何，为何总有人要挡在我面前。你们就从未有过失去所爱时的痛苦之感吗？” “失去所爱之人时的痛苦...”俄诺伊脸上多了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却又恢复了过来，面色变得异常坚定，“娜伽卡波洛丝说过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呵，既然你感受不到我的痛苦，那你就去死吧。” 佛耶戈面露狰狞，手中破败王剑毫不留情的斩下。 面对来势凶猛的攻击，俄诺伊不敢大意，凝神提起‘神悉’格挡。 砰！砰！ 两把武器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体格远超佛耶戈的俄诺伊，此刻反倒是成了弱势的一方。 在佛耶戈那粗暴近乎到蛮力的斩击下，俄诺伊竟是被打的硬生生的往后退步，腿脚深陷进泥土中，眼看就有点站不稳。 砰！ 剑刃呼啸着带着罡风，径直荡开了拦在俄诺伊身前的神像。 趁此空门大开之际，佛耶戈蛮横的一脚踢出，狠狠踹在了俄诺伊的肚子上。 俄诺伊双目一突，感觉肚子被巨舰冲撞过一般，一股蛮横的巨力把她的身体带着飞起，她的双脚在泥土里划过两条长长的线条，直到她跌落入水潭中。 太强了... 卢锡安神情恍惚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佛耶戈大展神威。 他被佛耶戈一击倒地，而被寄予厚望的俄诺伊，也只不过是挡了几回合便败下阵来。 面对如此强大的佛耶戈...他们真的有希望吗... 看着慢慢踱步走向赛娜的佛耶戈，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自嘲和愤怒。 是他...太狂妄了啊。 如果，他们在知道佛耶戈来的时候就拼命逃跑，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在得知萨勒芬妮胜利后，他们并没有获得一战的信心，最后的战局是否会有改变... 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废物，而是拥有更强的力量或者是势力，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死狗一般的躺着... 如果... 可惜，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这种将自己与心爱之人生命寄托于他人的感觉，真是难看呢... 卢锡安看着好似并不着急的佛耶戈，双目中还残存着一抹最后的希望。 曙光...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