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逃》 001:结婚不请我? 陆野要结婚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南桃正在洗澡。 浴缸的水晃晃荡荡的,她放在边儿上正在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手机被打湿了,她赶紧捞起来,刚巧就看到了发在微信里的一条消息。 微信是琳达发来的,阴阳怪气的问她,跟了小十年的男人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心里是什么滋味呀? 呵,这傻逼。 南桃不屑一笑,点进链接却发现文章已经删除了,再搜索,全网关于陆野的字眼也仅停留在他25岁就荣登世界首富百强福布斯榜的新闻上。 啧,没意思。 南桃伸腿踹了踹浴缸那头正在看文件的男人一脚:“喂,你要结婚的消息这么快就全网撤了,怎么,不想给我发请柬呀?” 专注工作的男人没理她,却腾出只手来握住了她不断在蹬起水花的白嫩脚丫子,有一搭没一撘的揉捏着。 脚心是南桃身上的敏感点,她被揉得咯咯笑,赶紧抽回了脚。 她像条鱼一样的从男人手下逃脱,又钻进了他的怀里,挤进了男人跟文件之间,伸手拿下了他脸上的金丝框眼镜儿。 陆野的眼睛很好看,桃花眼,潋滟睫,三分冷又有两分笑,斯斯文文的面具下藏了头时刻饥饿的兽。 浴室的水雾凝结在陆野的睫毛上,垂落成了小水珠。 南桃伸手弹掉。 “陆野,我问你话呢……” 被三番两次的扰了,男人也再无心工作,丢了文件双手圈住了南桃,埋头在她脖领里深呼吸了一口,闷声道:“对我结婚的事就这么感兴趣?怎么,吃醋了?”手移置水下。 南桃缩了缩身子:“我吃醋做什么,这些年你换哪个女朋友见我吃过醋……” 是,换女朋友她没吃过醋。 但是这次是结婚。 陆野的眸子沉了沉:“乖,不吃醋就好。” “那你请不请我?” 南桃歪头看陆野。 陆野低沉一笑:“请,还专门给你开一桌。” 南桃哈哈大笑,却不忘制止男人的动作:“陆野你又干嘛,你明天不是还有早课吗……”话还没说完,一室的水花已经漾开。 “有你,还上什么课。” * 陆野最终还是去上课了。 他是科学院最年轻的院士,在高校一堂课抢号只需一秒无,不过那些成堆成堆的女学生到底是为了玄理论去的还是为了陆野的颜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南桃曾经去听过一堂课,就因为陆野在课上给了她一个眼神儿,下课她就被那群女生们堵了三里地。 总之,南桃起床的时候,陆野已经离开许久了。 床头还有一杯清水跟一片药。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到底是要结婚的人了。 呵,南桃讥讽的勾了勾唇,裹着睡袍起身,将药拿至洗手间,丢掉,然后褪下裤子,将清晨的第一泡尿尿到了一根小纸棍上。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等结果出来的这几秒,南桃靠在洗手间的窗上点了根烟,很快,纸棍上逐渐显现出来了两条杠,在腾起的烟雾里失去了几分真实。 有了。 注视着这个结果,南桃攥紧了衣角,一言不发。 002:要娶薛家人 医院,南桃给自己做了个血检。 结果出来,怀孕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她从实验室里出来,拢了拢头发,面色不变的将结果单塞进了包里。 边儿上有医生进来,见到她都客气的打招呼:“南姐。” 南桃不是医院的医生,却比这医院大部分医生都有地位,她一个小小的药代能凌驾到半数医生之上,在这医院里进出自如,靠的就是陆野的人脉。 就是不知道这人脉以后用不用得上了。 南桃往外走的时候,电话响了,接起电话,她对着那边甜甜的笑喊了一句:“刘院长。” 电话里,刘院长约南桃谈新药合同的事儿,只是谈合同的地点选得很巧妙,在金殿夜总会。 这份合同价值七千多万,就算他选在屎坑里,南桃也得去。 她笑着满口应下,挂了电话,另一通电话就来了,是她闺蜜兼合作伙伴,路知知。 她上车接电话,才刚连上车载蓝牙,路知知就在那边嚷起来了:“桃儿,刘姥姥找你了没?他要约你去金殿你可别去呀,那傻逼知道陆野的事儿了,现在是要拿捏你呢。” 路知知正在瑞士忙分公司的事儿,国内的生意都是南桃在跑。 刘姥姥是她们给刘夯院长起的外号,姥通捞,意思不言而喻了。 南桃启动了车子,心里想着怀孕的事儿,心不在焉的:“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诶,我说桃儿,就陆……” 路知知没把陆野两字说完,南桃就吧嗒一声挂了电话。 知道她会问什么,也知道答案不消多说。 * 晚上六点。 金殿夜总会。 南桃踩着高跟鞋准时进了包间。 包间里,刘夯一群人已经等着了,搂着的搂着,抱着的抱着,就刘夯跟边儿上干坐着,见南桃来了,脸色才阴转半阴,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哟,南小姐今天状态不对呀,都让我们等着了,可不得自罚三杯先?” 说着就拿出大扎啤杯给南桃满上了。 三杯变三桶,合同就压在一摞扎啤杯下面,他等着瞧南桃的好戏呢。 南桃懂,刘夯对她有怨气,主要是在手术器材利差价分成上,托陆野的福,她拿了7,这高高在上的大院长才拿3。 南桃笑了笑,没接杯子,拉了把椅子就跟刘夯面前坐着了:“刘院长,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什么时候签合同要走这样的程序了呀?”若是以前,南桃真犯不着为了这点酒跟这群人磨嘴皮子,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怀孕了。 “南小姐,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以前确实是没有这样的程序,只是今非昔比呀,我相信南小姐应该也听说了吧,陆院士要结婚了。” 刘夯阴阳怪气的哼笑了声,手指嗒嗒的敲在桌子上,“陆家准夫人,您应该听说过吧,那位家的千金。” 那位是哪位,自然是在整个西北内陆称王为霸的薛家了。 陆野要娶薛家人,听到这儿,南桃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秀眉。 003:明人不说暗话 “所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南小姐,今天这个合同只怕是没有那么好签了。” 刘夯扯了扯嘴唇,南桃算是看出来了,路知知说错了,他不是来拿捏她来了,他是替人来拿捏她了。 也是,薛家的大小姐,整个西城的人都求着能帮她办事儿,刘夯也算是求到了。 南桃明白过来,笑容不减,手指在啤酒杯口子上画了圈儿:“我明白刘院长的意思,只是今天这酒我是真不能喝…” “要不我看这合同还是先搁一搁?毕竟这批药医院的定金都交了,我相信刘院长您也愿意等等吧?毕竟违约金的数字……”南桃抽出一份合同翻了翻,挑眉,“也不短呢。” 说着,她合上合同,折身拿包要起身,却被刘夯长腿伸直拦住了去路。 他站起来,正了正身上的意国真丝西装:“南小姐以前可不是这么就容易放弃的性格呀。”以前轮不到南桃来放弃,有陆野的名号在,这群人都求着给她合同。 看着刘夯那强忍着急切的表情,南桃明白了,今天这事儿,不在签不签合同,在她被不被拿捏。 她巧笑嫣兮的伸手将脸颊的碎发别在了耳侧:“刘院长以前可没叫我喝酒。” 刘夯扯着嘴笑了笑,老奸巨猾的双眼闪了闪:“看来南小姐是真不能喝酒,那这个好办呀,我拿出诚意,南小姐不喝酒,喝雪碧,我的人喝酒,怎么样?” 南桃抿唇笑了笑:“看来刘院长今晚兴致很高呢,那刘院长想怎么喝?” “大壮,你过来,你跟南小姐喝,你喝啤酒,南小姐喝可乐。”刘夯招呼了个高头大马的过来,一张嘴就是东北腔,“南小姐,如果你把大壮喝倒了,这份合同就成了,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别人摆明了要整你,你还能怎么样? 南桃放下包包,合拢裙子坐下,眉眼弯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南桃答应,刘夯哈哈一笑,立刻招呼侍者上可乐,要冰的! ……凌晨两点十刻。 整个城市都寂静了的时候。 金殿的场子也在逐渐散去。 南桃在吐了七次都把酸辣的胃液呕出来后,终于放倒了那个东北壮汉。 冰雪碧不醉人,只是刺得南桃整个上半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房间里乌烟瘴气的,那大汉倒在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了,若不是酒疯抽得他把牙关锁死,刘夯还得把他拉起来再喝。 “刘院长,合同着急签吗?不着急的话,我去补个妆再来。”南桃用丝巾擦了擦嘴角,饶是脸颊苍白,嘴角也是带着笑的。 刘夯脸色难看,废了一整晚都没有为难道南桃,他也压不住脾气了,抬脚揣在了茶几上。 玻璃茶几在淌满了啤酒的大理石地面上被踹了好久,棱角从南桃的膝盖上刮过,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南桃也不喊疼,只是用丝巾慢条斯理的摁着膝盖的伤口,任由鲜血染满丝巾再滴在地上,半晌,才凉凉开口:“看来刘院长不是不着急签合同,是不想签合同了。” “行吧,今晚浪费时间长了个见识,原来堂堂一院的院长也有吐出去的口水舔回来的时候。” 说着,南桃将丝巾系在膝盖上,笑了两声,带了刺儿,就愈发美艳了。 “嘴还挺刺儿的。”刘夯踩着一地的酒渍走向她,“听说你在床上挺带劲儿的?陆院士的女人,滋味肯定不一般吧?” “滋味好不好,刘院长不如来问我?” 包间的门是被踹开的,下一秒,陆野高大的身形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004:分手不分居 他刚从饭局回来,眼底还残留着一抹猩红酒意,夹着一支烟的指尖搭在了南桃的削肩上,整个握住,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前面已经陷入震惊的刘夯。 南桃也惊讶,陆野怎么知道她在这儿?还有,她留在房间里的东西,他看了吗? 南桃心里有些忐忑。 却听见陆野凉凉的又笑了两声,搂着她坐上了沙发,他将长腿叠放在了茶几上,挺直的西裤裹挟着肌理分明的腿部肌肉,只有南桃知道,那下面的每一寸都充满力量。 他将手头的香烟摁在了皮质沙发上,弹了弹掉落在南桃肩头的烟灰,挑眉睨着站在前边儿脸色青白的刘夯,下巴勾勾:“问呀,不是很想知道吗?怎么不问了?” 刘夯哪里想得到陆野会来,还护着南桃,吓得话都难说利索了:“陆院士,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有侮辱南小姐的意思,我这是在夸南小姐呢,陆院士,误会,都是误会。” 刘夯的汗浸湿了脸,斯文人一旦狼狈起来,比落水狗还不如。 陆野以往是没有痛踩落水狗的习惯的,但是这次……他的眼危险的眯了眯,对着刘夯身后的人招了招手,那群人立刻狗腿的走了上来。 比起刘夯,陆野的权力地位更让他们趋之若鹜。 “给我夸他。”话末又加了三个字,“狠狠的。” 那群人立刻会意,一巴掌接一拳头的打在刘夯的脸上,不出片刻,刘夯便被踹得跪在了地上,脸上鲜血直流。 见着差不多了,陆野又才勾了勾下巴叫他们住手,搂着南桃走到了刘夯面前。 “刘院长,高兴吗?我这么用力的夸你,你应该很开心吧?” 刘夯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好几颗,一张嘴鲜血就滴滴答答的往外淌,被陆野这么问到却还是不住的点头,含糊不清的说着高兴高兴。 “高兴就好,以后还有得刘院长高兴的。” 陆野讥笑一声,便搂着南桃走了。 走出房间的时候,南桃余光瞥到了刘夯绷直跪着的身子在肉眼可见的发抖,内心明白,他这个院长只怕做不长了。 他忘了,薛家是高门巨贵,而陆野的权财却能与之匹敌。 陆野要娶薛小姐,可不是高攀。 走出来,更深雾重,街道上水雾蒙蒙的一片,南桃穿得少,直接冻了个哆嗦,从陆野的手下挣脱。 “陆野,刚才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啊。” 南桃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硬拽着丢进了车里,她生气的撑起身子:“陆野!” “别叫,我马上满足你。”男人站在车外扯松了领带,解着袖口,一脸邪笑。 南桃瞪了他一眼:“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自己开车回去。”说着要走,却被扯着手腕摁在了座椅上。 葡萄柚古龙水的味道参杂着凌冽的夜风扑面而来,苦中带着甜,冲淡了不少酒气。 男人抽开皮带,上车,动作不停,勾着的嘴角却暗含讥笑:“回去,回哪?不是说要分开么?怎么,要玩分手不分居?” 闻言,南桃一怔。 他看到那封信了。 005:小野 他看到那封信了,那他还来找自己干嘛? 怔愣间,南桃的手被束住压到了头顶,男人的身体也随之倾了上来。 捂着小腹躲避男人的压迫,南桃挣扎:“陆野,你放开我,今晚我不想,而且我在信上也跟你说清楚了……”她双腿乱蹬,碰到了男人的痛处,被一把摁住。 陆野双眸阴冷,前额的碎发不住从南桃脸上扫过,沾了点汗意:“放开你你想干嘛?想跑?就信上说的那些,祝我婚姻幸福,跟老死不相往来?”说起这个,他唇角冷笑愈发明显,“是因为小薛?南桃,你矫情了。” 这十年里陆野正牌女友,绯闻女友加起来可以组一场奥运会了,南桃从来没跟他闹过,偏这一次,她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开口就是要离开。 陆野不懂南桃逆反的情绪从何而来,只是他知道,自己不允许。 手上动作不停,他很快将两人之间不多的遮拦除掉,伸手去置物台摸t的时候,南桃得以逃脱,蜷缩在车座一角胡乱的将衣服往身上套着。 整个人慌乱不已却抗拒十足。 想起早前在房间里发现的那封信,那白纸黑字全是决绝的词句,陆野眼底有了怒色:“南桃,你跟我玩儿真的?” 将手表咔哒一声扣好,南桃伸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陆野,我没有在玩,你成熟点……” “我tm这就让你看看老子有多成熟。” 话罢下一秒,她又被拽住,男人粗暴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扯碎,暴怒的吻也随之落下,如同飓风一样席卷着她的全身。 他的炙热永远是南桃难以抗拒的毒药,只是这一次,南桃奋力反抗,咬破了他的肩头,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声:“小野。” 狂暴的男人如同失控的兽,但是小野这个称呼,让他恢复了理智,且眼尾绯红。 他伸手掐住了南桃的脖颈:“我说过,不许再这么叫我。” 南桃笑:“为什么?你不叫小野?还是你已经忘了我叫你小野的那些日子,你是不是也忘了那一年你想跑,被抓回来打断了腿,我背着你走了三十几公里的山路,在大街上乞讨,用两毛钱,五毛钱,一块钱,求着医生治了你的腿……” “你闭嘴!!” 男人显然是不愿意听这些的,掐着南桃脖子的手用力,南桃嫩白的小脸瞬间涨红,她的嘴却不停:“我,我为什么要,要闭嘴,二十五年,大家说我跟了你这十年,小野,你不,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有,还有那十五年……” 那十五年。 是陆野绝允许任何人提的十五年,南桃偏要提,惹急了他,男人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上,像是发泄一样的狠狠嘶磨。 那十五年,让他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也让他成了现在的陆野。 脖子被咬出了血,南桃也不喊疼,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手掌轻轻在陆野的背上抚摸拍打:“小野,如果你还记得那十五年我对你的好,这一次,你放我离开,好吗?” 006:寻求一线生机 “你休想!” 陆野发了狠,如同猛兽撕扯着猎物一样撕碎了南桃。 …… 绝望中,南桃回忆起了那十五年里的一幕幕,泪水和着鲜血从眼角滑入冷夜。 她好像做梦了。 梦到了二十五年前,在西边往北的十万大山里某个最贫瘠苍凉的深山里,一辆老牛车拖来了一个白嫩胖乎的小孩儿。 那天风很大,穿着鲜艳却脏兮兮的的确良衬衫的小孩儿被风沙吹得迷了眼,但是他却不敢闭眼,因为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可怕,怕得他连哭都忘了。 南桃梦到了那个小孩儿,他太鲜艳了,在灰扑扑的窑洞前,漫天的黄沙都掩盖不了他的色彩。 只是,梦境褪了色,剩下的就是眼前这个浑身带着蚀骨的寒意,粗鲁而狂野的身影,揉碎了她的灵魂。 * 第二天,南桃很早就拖着酸痛的身体去了医院。 建在深山里的肿瘤医院,说是医院,倒不如说是关怀院。 住进这里的人都是没有多少日子的人。 南桃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后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妆容,确认自然后才下车往医院走去。 她今天穿的是小香风的浅粉色衬衣搭配高腰阔腿裤,十厘米的高跟鞋将她修长纤细的身体衬托得更加气质卓绝。 19楼。 南桃一下电梯就被血液肿瘤科的前台护士热情的迎接了:“小桃姐,你又来看陆先生了?” 南桃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几份礼物送到了护士手里:“这段时间辛苦了,他最近状态怎么样?”陆执前段时间刚做了肝移植手术,目前正在无菌室观察恢复。 南桃进不去,只能托护士们多照看他,送些礼物,护士们也能上心一些。 人情交际这一块儿,南桃总是能做得滴水不漏。 “陆先生状态还行,昨天醒来了两个多小时,还能喝几口粥了,不过……” 小护士欲言又止。 南桃知道,肯定是陆执又提起了那些事儿,她走到了隔离室门口准备换防护服,小护士跟上了前:“小桃姐,陆先生这几天昏迷的时候都在喊一个名字,陆野,是陆先生的家人吗?感觉他挺想见他的……” 听到陆野的名字,南桃换衣服的手一顿,没说话,小护士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之前说过陆先生的家人们都拒绝来看他,但是小桃姐,陆先生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南桃皱眉,攥紧了手上的消毒服,沉思片刻后又将其放了回去,转身往外走去。 “小桃姐……” 小护士追出去,眼看着南桃的身影隐入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叹了口气。 一边,另外一个护士赶紧上前,展开八卦:“她还不死心呀?” 小护士难过的摇了摇头,回头望了一眼隔离室的病人,即便已经十分消瘦,他的英俊却不减分毫,可见他健康的时候是如何的丰神俊秀,魅惑丛生。 如果这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一定会尽全力的抢救他吧。 只是…… “除了骨髓移植,陆先生的病再无其他的解决办法了。” “但是他之前劣迹斑斑,有酗酒扎针的黑历史,早就被器官移植机构踢进了黑名单,他想要骨髓移植,只能是亲人配型了。” 小护士叹了口气:“但是他住院四年多,都没有任何亲人来看过他,只有小桃姐陪着他。” 正如小桃姐说过的,他的亲人早就抛弃他了,他只有她。 那,小桃姐真的有办法再给陆先生寻求一个生机吗? 007:我选陆执 陆执的主治医生叫顾舞文。 舞文弄墨,他确实有个妹妹叫顾弄墨。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文质彬彬儒雅青年,但是此刻却因为南桃的一句话涨红了脸,不断的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南桃,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陆执的病费尽心思,但是这么做绝对不行。” 他情绪激动,一连说了许多个不行都不足以表达他抗拒的情绪,他直接将南桃递给他的检查单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南桃,这个孩子你要留下,我赞成,但是如果你留下孩子是为了用孩子的脐带血给陆执做骨髓移植,我是绝对不赞成的。” 南桃的手攥紧放在小腹上:“为什么不赞成,陆野跟陆执是双胞胎,这个孩子的骨髓有二分之一的可能可以配型成功。顾医生,除了这个孩子,陆执还有其他机会吗?” 南桃的话将顾舞文问住了,别问,问就是没有。但是如果能在半年内进行骨髓移植,陆执或许还有百分之十的生存率。 顾舞文在四年前就负责陆执的病了,如果南桃是第一希望陆执好起来的人,那他就是第二。 但是…… 顾舞文还是摇头:“南桃,你应该知道,陆执的病情是一天天的加重,我说的半年内做移植,他不一定等得到半年,不到半年,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是无法养活的。 南桃的心紧了紧,攥紧的手松开,从小腹上拿下,放在了包包上:“我知道。” “如果一定要做选择,我选陆执。” 说完,她起身走到顾舞文办公桌前:“所以,顾医生,麻烦你给我开一点孕期服用的维生素吧。” “唉。” 看到南桃心意已决,顾舞文想多说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能默默的拿起笔开了张药单给南桃。 写到一半的时候,又停笔,抬眸看她:“孕期多久了?” 多久? 南桃不确定,她跟陆野之间那事儿的频率高得很,如果粗略计算的话,两个月吧。 “十四周了,要不去做个基因检测吧,现在这方面的技术很成熟,可以很早判断胎儿的基因跟病人匹配度有多少。”既然南桃留下这个孩子的作用就是为了给陆执配型,顾舞文也不得不多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了。 听到这儿,南桃默了片刻,摇头:“我想再等等。” “也行。” 顾舞文很快写下药单,递给南桃,“陆执一般晚上五六点会清醒一个小时,你要在这里等等吗?” 南桃把药单放进包里,刚好碰到手机,看到了静音的手机上收到的几则短信,脸色一白:“今天不了,我还有点事儿。” “顾医生,陆执就麻烦你了,请你务必要让他坚持得久一点。” 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顾舞文将她送到了电梯里,郑重点头。 南桃报以感激一笑,只是那抹笑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瞬间消失,电梯玻璃门上映照出的她的脸,妖艳绝美却冷若冰霜。 南桃从医院离开后就立刻赶往了银行。 她填了单子准备给一个账户汇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银行卡被冻结了,钱转不出去,手机还在不断的收到消息。 南桃只能先找路知知划一笔钱过来。 微信里,路知知在得知南桃要十万块钱急用,立刻便想到了是为什么。 钱划过来了,质问的话也跟了上来。 “他们还在找你要钱?桃儿,你还要瞒着陆野当那群人的提款机多久?” 008:除了她还有谁 多久。 南桃没想过这个问题,更不知道答案,所以直接忽略了路知知的质问。 将钱转过去,她不断叮叮咚咚的手机才瞬间安静下来。 但也只是片刻,又一则短信进来:“每个月1号准时打钱忘了吗?如果下次再不准时,就不要怪我找上门来了。” 找上门来,这是对方惯用的威胁手段,南桃扫了两眼短信,删掉。 再走出银行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外面起风了,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 银行外面就是梧桐巷。 巷里的风卷起了一地枯黄的梧桐叶,落叶不扫,是这条街最奇特的风景,南桃很不理解,因为她总觉得树叶腐烂的味道会让她想起大山窑洞里的味道,潮湿,腐朽。 憎恶跟恐惧都如跗骨之蛆,加之树叶腐臭的霉味,催动着南桃的肠胃开始翻江倒海,没走出几步,她便吐到了路边的花坛里。 或许是孕吐,也或许是从骨子里的厌恶,让南桃恨不得将自己的五脏六腑,血肉灵魂都从喉咙里抓出来,狠狠的碾压进这片腐烂里。 恶臭的东西就应该待在一起。 * 回到家。 南桃还没来得及坐下,路知知的电话又来了。 以为她是打电话来追究刚才那个问题的,南桃蜷缩躺在床上接听了电话:“是,我是还在给他们钱,但是不是替陆野给的,知知,我是替自己给的,这是我欠陆野的,我欠他的东西,是多少个十万都还不清的。” 她一股脑的说完,那边的路知知却没有吱声儿。 片刻后她才哑着声音开口:“桃儿,公司,公司没了……” “什么?” 南桃猛地从床上坐起,“你说什么?” 路知知在那头艰难的跟南桃讲清楚了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不,不应该说是几个小时,而是一整个月,从路知知去瑞士开办分公司开始,她就掉进了对方设的局里。 现在对方收网,他们的医药公司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难怪南桃的银行卡被冻结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陆野做的,但是细想起来,陆野不是小气的男人,她当初一个月从他的卡里划走了几千万他眉都没皱下。 他要驯服一个女人,是不会从控制金钱下手的。 公司这事儿,更不可能是陆野做的。南桃跟路知知的公司不大,全部员工加起来都不到三十几人的小医药公司,他动动手指都能碾死的存在,他犯不着用一整个月的时间来盘算。 而且一个月前,南桃还乖得很呢。 “桃儿,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要不是我这么急切的想把公司做大,怎么也不会着对方的道的。”路知知是真愧疚,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那边哭了起来。 南桃抿了抿唇没说话,片刻后安抚路知知:“有人想给我们挖坑,不管我们多么谨慎,那个坑总是会在我们前面,如今掉坑里了,我们道是能松口气了,至少不会担心前面还有坑,不是么?” 不是南桃乐观,而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个坑是谁挖的了。 薛家大小姐薛窈嘛。 她睡了她未来的男人,她怎么也要找点利息回来不是么? 没再跟路知知多说,南桃挂断电话,手指滑动屏幕最终停在了陆野的联系方式上。 还没点下去,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陆野的电话进来了。 009:长得很像 陆野让南桃去西大接他。 他这两天都在西大有讲座,一般讲座结束后校方都会安排人组些局给与会人员找找乐子。 南桃跟着陆野参加过几次,文化人的娱乐方式不是很对她的胃口,端着的生活方式更是让她觉得格格不入,往后,陆野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便不再强行让她跟着了。 南桃以为是去西大边儿上的某个酒店门口等他,没想到他发来的定位却是西大的某栋教学楼。 南桃很快就到了地方,刚停好车,便被人叫住了。 “南小姐?” “你是?” 南桃往后看去,就看到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清秀男人,他抱着厚厚一摞文件,像是很着急一样追了上来,终于追到了,他喘了口气推了推架在鼻子上快要滑落的眼镜儿。 但是南桃并不认识他,微微挑眉。 见到眼前的女神秀眉微扬,钟文便明白自己唐突了,他赶紧解释:“南小姐,我们在医院见过,我奶奶之前住在陆先生隔壁病房。” 南桃恍然大悟,赶紧哦了一声,只是心里依旧是对不上号的,陆执住在那医院四年多了,病房也换了好几次,她并没有费心去记过谁是谁。 不过看着钟文那清秀稚嫩的脸上全是热切,南桃还是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你奶奶还好吗?”问完才觉得失礼了,住进那医院的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果不其然,钟文的奶奶已经去世了。 南桃表示了惋惜,注意到钟文抱着重重的资料已经满头大汗,便让了让道:“你要进去吗?” 钟文这才想起正事儿,赶紧点头:“我们老板让我给陆院士送资料过去。” 陆院士,说的就是陆野了,南桃微微一笑:“你是学物理的?” “不是不是。”钟文赶紧摇头,“我是生物药学的,不过我们老板跟陆院士是很熟,南小姐认识陆院士?” “算是认识吧。” 南桃伸手帮钟文拿了一摞资料,“我也进去,我帮你拿一点。” “谢谢南小姐。” 南桃拿资料的时候手指刮过了钟文的手背,惹得少年那张白净嫩生的脸上瞬间染上了红霞。 南桃走前面,钟文赶紧在后面跟上。 教学楼的大礼堂,陆野的讲座还没结束,不过已经进入了尾声,钟文拿过来的资料不是给陆野准备的,而是讲座收尾的嘉宾要用的。 南桃刚踏进讲堂,就注意到陆野的视线看了过来,讲台上有好几个人,都是物理界的老资历。 其他人在发言,陆野窝在沙发里,双腿叠放,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听得认真,在看到南桃的时候,他用一根手指推了推眼镜儿,眼镜儿下的桃花眸对着南桃微微一眨。 动作微小,却躲不过台下无数怀春少女的火眼。 很快,讲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陆院士在看哪儿?” “陆院士好像在笑耶?他在对着谁笑?天哪,是谁这么幸福?” “刚才有人进来了吗?” 众人低低回头,只是这个时候南桃已经找了个角落窝好,将帽子拉低,隔绝陆野的视线,也隔绝那些女生的打量。 偏偏这时,钟文又来了。 “南小姐,你在这儿呀。” 钟文猫着腰找了过来,在南桃边儿上坐下,看向台上正看向这边的陆野,不明所以他目光里的锐利,歪着头问南桃:“南小姐,你有没有觉得,陆院士跟医院里的陆先生,长得有点像呀?” 010:带我走 “他们还都姓陆,不会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一边,钟文低声展开了联想,他对物理学一窍不通,所以讲座说的啥他都听不懂,但是因为南桃在这儿,他又不想走。 “听说陆院士是有个弟弟,不过说是已经去世了,医院那个陆先生莫非是陆院士的远房亲戚?” 钟文话音刚落,便被前面的同学很不留情的“嘘”了一下,他赶紧闭嘴,将脖子往大衣里缩了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孩子。 南桃微微勾唇,还挺可爱的,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人,南桃微微侧身到他耳边解释:“陆院士跟医院的陆先生没有任何关系,陆先生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医院,你不会说出去吧?” 被南桃呼出口的带着馥郁芳香的热气冲昏了头的钟文只觉得脑子里有东西炸开了,手脚麻木到数秒才赶紧正了正身体,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那就好。” 南桃轻轻一笑,伸手捏了捏钟文的手背,目测眼前的少年不过二十几岁,青涩还写在脸上,自己才微微靠近就惹得他激动得眼尾泛红,让南桃不由想起了自己这个时候的模样。 不是很久远的画面,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移正身子坐好,兜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竟然是陆野的短信,短短几个字,霸道又嚣张:“离那小子远点。” 刚才他看见了?南桃手指顿在屏幕上良久后,她忽然勾唇,打开手机微信二维码递到钟文面前:“加个好友吧,我对生物药学很感兴趣。” 她没有用请求,在加好友这件事儿上,还犯不着让她请求别人。 钟文愣了几秒后双眼绽放出了奇异的光亮,欣喜得不能自已的掏出手机,因为太过激动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好几回,引得台上台下的人频频注视。 好不容易打开微信,他激动的扫了南桃的二维码名片:“南小姐也是学生物药学的吗?”添加成功,看着南桃空白一片的微信头像,钟文如获至宝。 南桃俏皮一笑:“不是。” “那南小姐……” “第18排37号那位同学,是对我讲的东西有什么意见吗?” 南桃还没开口,上面的陆野先替她出声了,只是语气杀气腾腾得只差一枪崩了钟文了。 他的话音落下,讲堂所有人都朝着钟文看了过来,羞涩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当下立刻慌了,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陆野的质问的时候,南桃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 少年的手温热一片,跟陆野那万年寒冰完全不同。 “不要紧张,告诉他你是来找我的,带我走。” 钟文一僵,手里被塞了个软软小小的手掌后,就像是心被填满了,慌乱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无穷的勇气了,他对上陆野那寒的彻骨的视线,的一笑:“陆院士,抱歉打扰了,我对您的讲座完全没有意见,我只是来找人的。南小姐,我们走吧。” 说着,他拉着南桃起身离开。 走出礼堂的时候,南桃无视胶在身后的拿到深寒目光,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摆了摆,做了个只有陆野能看懂的拜拜手势。 台上的陆野用力攥紧了手里的话筒,薄唇紧抿。 而下一刻,助手猫着腰上台在他耳边低语:“老板,薛小姐说要来接您,晚上的行程要推掉吗?” 助手说完的下一秒,陆野腾的起身,丢下话筒迈腿往外走去,留下了台上台下慌乱不知情的其他人。 011:她跟陆院士是一对吗? 停车场里。 钟文满脸通红,靠在车上喘了好久的气才逐渐平静下来。 “南小姐,刚才真的是太刺激了。” 要知道陆野可是学术界最年轻的大亨,没人敢在他的讲座上撒野,而他这个这辈子做过最逾矩的事儿就是在逃了一次课去网吧的乖乖仔竟然成了他的第一次…… 南桃坐在车里笑了笑,从侧面她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少年惊艳且有攻击性的脸,但因为戴着眼镜儿,才显得稚嫩又斯文,笑着的眉眼很绝,既深邃又薄情。 细看,这张脸竟然有点像少年的陆野。 只是他身上没有陆野的血性跟野性,他穿的是价值不菲的纯棉运动套装,白大褂下的手表看似简单,却价值六位数。 他是富养出来的孩子,当然不会跟陆野一样。 南桃撑着手肘看着他:“你可以叫我南桃。” “南小姐……” 钟文愣住,半晌才结结巴巴点头,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道沉沉的脚步声从停车场的过道里传来。 “你该走了。” 南桃听得出,是陆野来了,“陆院士私底下脾气可不怎么好喔。” “那南小姐你?” “我是来接他回家的。” 回家两个字,说得暧昧。 说完,南桃启动了车子,银白色的法拉利冲了出去,在停车场的过道门口按响了喇叭。 很快,钟文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到了车子边上,半弓着腰撑在车子上像是在跟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隔着阳光,他看不清陆野的侧脸,却能看到一截莹白修长的手臂从驾驶座里伸了出来,拽住了男人垂在胸口的领带,然后,男人就笑了。 笑容里的宠溺在阳光下被明晃晃的放大。 紧接着,他上车,炫目的银白色很快就融入到了刺眼的阳光里。 一直到车子消失好久,钟文才听到自己的手机再响。 摸出手机来看,是微信家族群里的消息。 他被艾特了。 表姐薛窈:“小文,在学校吗?今晚空吗,一起吃个饭呗。【调皮】” 家族群的消息钟文不是经常看,这个表姐钟文更不是特别熟,他的家族前几年才回国着重开发国内市场,他对国内的亲戚都还在半熟悉的状态。 但是对这个表姐,钟文有点耳闻,听说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是薛家的骄傲,小小年纪就在米国斯坦福大学拿到了两个博士学位,容貌佼佼,性格大方得体,对人总是善良热情,不然也不会在家族群里艾特钟文邀请他吃饭了。 不过,真正关心一个人会连私人微信都不加吗? 钟文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富少爷,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关爱了,所以薛窈这么干巴巴的关爱他才不屑。 冷哼了一声,他直接退出了家族群,手指停在了刚加的南桃的微信上,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了微笑,点开微信备注,将原本没有意义的一个句号改成了南桃。 他喜欢南桃,从在医院里见她的第一面起,她的脸,她窈窕干练的姿态,她的微笑,甚至她在阳光下被微风撩起的海藻般的头发,都是他的心之所往。 只是,南桃跟陆院士…… ……望着法拉利跑车离开的方向,钟文又迷茫了,她跟陆院士是一对吗? 012:永远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 车上,从西大驶出后,南桃把车速控制在了中下。 陆野喜欢开快车,他是个将时间用到极致的人,并不爱在路上浪费时间,所以面对南桃的这一举动频频皱眉。 不过,他没拿这个打开话题,视线落在了她放在一边的手机上。 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比较有边界感,南桃从来不会翻看陆野任何的联络工具,陆野也从不看她的,但是偏偏这一刻,他很想看看她的手机。 毕竟在礼堂里她给另一个男人看了。 但是最终陆野还是克制住了,他的身份跟性格不允许他伸出手去将就在手边儿的手机拿起来。 “刚才在礼堂,你跟那个男人说什么了?” 面对男人冷冰冰的询问,南桃嗤笑出声:“什么男人,人家还是个小男生。”青涩到她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脸红那种。 “笑什么,怎么,看上了?” 瞧着南桃嘴角意味不明却久也散不去的笑意,陆野十分不爽,英气的眉头拧起,声线渐冷,长臂揽过去,逐渐圈上了南桃的腰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掐着她腰间的嫩肉。 南桃挣了一下,眼底的笑意散去怨怼的看了他一眼:“别闹,我开车呢。”她目前还不想一尸两命,伸手拿开了陆野的手。 只是下一秒,男人的手就探到了她的衣服里面。 知道陆野怒了就会有小孩子脾气,南桃干脆停了车:“陆野,我有权利认识其他人。” 陆野纠正南桃:“男人。” 南桃:“……” 她的车停在车流涌动的大路上,后面的车瞬间就堵成了长龙,各种车子滴滴哒哒的响个不停,吵得南桃头疼,让她连要怼陆野的话都忘了。 又将车子发动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回家。” “陆家别墅还是?” “汀兰苑。” 南桃:“……那是我家。” “你还要跟我闹是不是?”话音落下,男人的手发狠似的掐进了南桃的腿间,一字一顿,“我不许。” 他不许。 这三个字犹如烙印烙过了南桃前半生的时光。 她抿唇不语,专注的看着车前的道路,在路尽头往右拐了,那是通往汀兰苑的路。 见南桃妥协,陆野的手收回,车内紧绷的气氛松动了片刻,他伸手扯下了颈上的领带,按下车窗丢了出去。 他有洁癖,戴去公共场合的领带都不会留。 “你公司的事儿,我让顾七去处理了。”顾七是陆野的商务助手,负责他生意上的事儿。 且不说顾七本身是个有能力的,他背后是陆野,国内的商界任谁遇上了都要给让条道儿。 不过南桃到是没想到陆野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公司的事儿。 他去处理,不是给她拉仇恨么。 “别了吧。” 车子缓缓的驶进了汀兰苑,南桃感觉得到随着自己的话说出口,身侧男人的气场又在一寸寸的压低,“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事儿是谁弄出来的,你出手护得住我一时,护得住我一世吗?” 说完,南桃低头解安全带,陆野倾身逼近她的同时调低了她的座椅,直接跨上去将她摁进了座椅里。 南桃骨架小,被座椅跟男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咬着她的耳垂嘶磨,危险开口:“你觉得我不行?” 永远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 013:再动南桃的东西 陆野行不行,南桃自然很清楚。 她的手指在他的腿间圈了圈,乖乖求饶:“行,你行,行了吧?”头被他抬着被迫扬起索吻,一直到他闹够了才松开。 陆野率先下车,绕到南桃这边拉开了车门,将她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 南桃在他怀里蹬着腿儿挣扎,明白他这样主动准为那事儿,她现在怀孕了,得节制。 “陆野,你放我下来,这还是在外面,被邻居看到了就不好了。” 汀兰苑是独栋大别墅,但是南桃是个性子冷的,从来没有小意心思会拾掇院子种种花草,所以院子里光秃秃的没个遮盖,从邻居家楼上可以直接望到车道这边。 陆野用西服将她的长腿裹住,眼尾上挑:“我这就抱你去里面。” 南桃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双手推拒在陆野的胸前,正色,“陆野,我是说真的,你都要结婚了,注意点形象。” “我的形象怎样,犯不着你操心。” 陆野将南桃丢在了床上,幸好南桃用手拖了一下腰才没撞到肚子。 她没办法爬起来,男人就撑在她面前单手解着衣服衬衫的扣子,一脸邪佞:“乖乖听我的话,没人敢动你的公司。” 没人敢动那个人还不是动了。 南桃没好气,这时,她听到了手机铃响,她推着陆野去床头抓手机,胡乱抓过便接听了:“喂……”希望是有正事儿找她的电话,能让陆野今晚别碰她。 谁知那边还没说话,男人就拽着她的腿往下一拉,南桃尖叫出声。 手机吓得甩了出去。 “陆野,你发什么疯,我接电话呢!” 南桃挣扎。 只是下一秒,所有怨怼的话都被悉数锁在了口中,化作了呜咽。 陆野想要的,从来不会得不到,这种事儿更是。。 风暴散去后,房间里一片凌乱。 陆野要抱着南桃去浴室,只是裹在被子里的女人愤怒的踹着脚发泄自己的不满:“陆野,你禽兽。” 见她不去,男人也不强求,唇角还蓄着餍足的微笑:“禽兽你不也挺享受的。” 享受是享受。 但是……南桃的手放在小腹上,咬破了红唇,千万怨怼的话语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娇哼。 听到这声哼,男人便知道南桃的不生气了,一边摘着手表一边往浴室走去,刚走没两步,脚上踹到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机。 手机还在通话中。 陆野弯腰捡起手机,通话人显示的是陆窈。 他不奇怪,刚才就看到南桃接听的电话是自己手机上的。 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都在发烫了,他拿着手机去了浴室,关上门:“有事?” * 不知道陆野洗完澡后什么时候走的,南桃累极的躺在床上竟然一觉睡了过去,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 在黑黢黢的房间里,才睡醒的她又生了困意,摸过手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有好多条新消息。 筛选出来路知知的,她在消息里狂喜,告诉南桃公司又回来了。 南桃不意外,陆野要做的事儿,肯定能做成。 但是南桃却没半点喜意,往上爬楼翻看路知知的消息,还没看完,这厮的视频电话又进来了。 南桃点开,就看到路知知那边黑黢黢的一片,诧异:“你这是在哪儿?” “嘿,你猜。” 她的话音刚落,楼下就响起敲门声,还有路知知扯着嗓子的叫喊声:“桃儿,开门!” 014:浪 这丫头! 南桃赶紧跳下床,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下楼给路知知开门了。 她性子冷冷的,心却是不冷的,特别是对路知知。 一开门,路知知就咋呼开了:“桃儿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可是一下飞机就奔向你这儿了……”路知知提溜着大包小包进屋,捏着手机的手腕上还吊着一大串外卖。 南桃伸手去接,一股油烟味扑面而来,她赶紧将袋子又塞回到了路知知手里,飞奔向了楼下的洗手间。 路知知还不明所以,放下大包小包:“昨晚我可是心灰意冷的从瑞士离开的,没想到一下飞机就收到了公司又被还回来的好消息,本来我想立刻折回去跟那群孙子签合同的,但是我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让陆野在中间操作了,这不,我买了烧烤,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个大功臣!” 路知知说着就去厨房将烧烤用盘子一一的盛出来,再去南桃的冰箱里找几瓶好酒。 南桃这儿最不缺的就是酒了。 看着满柜子高奢的红酒白酒,路知知一时挑花了眼,扯着嗓子问南桃:“桃儿,你喝什么酒?红的还是白的?啤的你家还有没?我可馋死国内的啤酒了,大乌苏有没有?” 南桃在厕所里吐了个天翻地覆,眼见着吐出来的东西都带血丝儿了,才稍微好受点。 她擦着唇往外走去,烧烤味儿已经在客厅里漫开了,得亏她刚才吐了一通,才面前能受得了这味儿,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就听到在厨房里忙忙叨叨的路知知在念叨。 “桃儿呀,我说你也别太给陆野省钱了,这么大栋别墅,你连一个佣人都不请,你也不闷得慌吗?” 南桃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这才冲淡了自己呼吸里的油烟味,顺了气儿了:“我也不常在家,偶尔找个阿姨过来收拾收拾就行了,找个人住在家里我反而不习惯。”她是农村里苦出来的,没被人伺候的习惯。 路知知是富人家长大的孩子,完全不能理解不被人伺候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总觉得南桃是在给陆野省钱,哼着白了她一眼:“你倒是一心一意的为人好,结果人在外又野又浪的……” “行了行了,你可别忘了你公司的事儿还是他找人办的。” “我……”路知知的怨怼戛然而止,好吧,“不过那不证明他是好人,只能证明他心虚,他对你有愧。” 南桃捧着杯子窝在沙发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就见路知知端着两个大扎啤杯子走了过来:“先不说那些,我们先喝一个。” “我不喝了,胃不舒服。” 路知知瞪眼:“桃儿,说好的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呢?你连舔都不舔,直接不喝了,你要跟我绝交吗?” 南桃哭笑不得:“我是真不能喝。” 见南桃气色苍白,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路知知只得作罢,一个人吃串喝啤酒没啥意思,她在微信里张罗约了几个人过来,组个喝酒的局,她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这酒必须得喝。 南桃纵着路知知,虽然不喜欢自己的清静被人打扰,但也没拒绝。 等着人来的空隙,路知知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尿意,往楼上的洗手间奔去。 只是,不过数分钟,楼上就传来了她的尖叫声。 “啊!!!!” 015:浑身泛着稚嫩的弟弟 “啊啊啊啊啊啊!” 南桃往楼上跑,路知知往楼下跑。 两人相遇在楼梯上,南桃见到了路知知手里捏着的验孕棒,眉眼一挑。 她丢在洗手间的验孕棒,怎么就被这丫头给看见了。 见到南桃,路知知立刻咋呼开了:“桃儿,快告诉我这是假的,这不是你的验孕棒……” “真的,是我的。” 五个字,路知知明白南桃没开玩笑,合上了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花了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后,试探:“那你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 原来这件事儿不会被任何人知道,南桃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被路知知问到了。 路知知以为南桃的沉默是意味着要留下这个孩子,立刻跳脚:“桃儿,你疯了吧!你别跟我说你要留下这个孩子。就算你用着孩子让陆野收心了好好跟你过日子,但他那个样子是能当一个好父亲的样子吗?” 路知知自己成长在一个非常畸形的家庭,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 “我没有想让陆野收心跟我过日子,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讲。” 路知知怔愣,片刻后才开口:“你不想要?” 南桃没说话,碰巧这时路知知约的人来了,门铃声响个不停。 “你赶紧去开门吧,我累了,上楼休息一会儿。”怀孕使南桃疲惫不堪,“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你就别搞得满世界都知道了,行吗?”路知知是个压不住话的,南桃很后悔那根验孕棒没有好好收起来。 “那你想好记得告诉我。” “嗯。” 说完,南桃收了路知知手里的验孕棒,起身往楼上走。 路知知去开门,一群小青年儿们拎着各种各样的酒水食品进了屋。 南桃站在楼梯上跟这群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忽然,下面响起一道欣喜的声音:“南小姐……” 南桃循声望过去,就看到站在人群里的钟文,眼尾微挑。 他没有穿白大褂,一身黑卫衣搭配蓝牛仔裤,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 南桃不奇怪路知知的朋友圈子里能有这号人物,路知知喜欢年纪小浑身泛着稚嫩的弟弟。 钟文朝着南桃走来:“南小姐,真巧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钟文确实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南桃,他是被一个朋友拖来的,说是一个做医药销售的公司老板组的局。 他本来还不想来的,他还在念书,对商人们的你来我往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此刻,他真高兴自己没有拒绝。 此刻的南桃赤着脚,不施粉黛的脸颊白里透红,身上穿着素黑的真丝睡衣,披着一条灰披肩,长发凌乱的用一根木簪子挽在脑后,更有一丝一缕悄悄的从修长白嫩的脖颈后面散了下来。 慵懒且俏皮,跟白日里有着一丝不苟的妆容的南桃是完全不一样的美。 “是呀,真巧,这里是我家。”南桃抿了一口柠檬水,酸酸的,却让她觉得异常清爽,她是真的累了,打了个呵欠:“你们好好玩,我有点累了,上楼休息一会儿。”说完,她转身往楼上走去。 钟文赶紧点头,目送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一边,忽然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扭头看去,是带他来这里的朋友顾棋。 “好看吧?路知知闺蜜,不过不好弄上手,我追好几年了,人家看都没多看我一眼,啧,听说是有主了。”顾棋说着,喝了口手里的啤酒,盯着南桃的背影,眼底涌动着狂热的光。 016:我就知道是你 有主,是跟陆院士么? 钟文想起了阳光下的那一幕,她纤细的手从车子里伸出来拽住了陆院士的领带,陆院士就宠溺的笑了。 看起来,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算了算了。 压下心里的失落,钟文看向顾棋:“你不要用这么轻佻的话形容南小姐,她跟你之前玩过的女人不一样。”顾棋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家里是做医药生意的,就更方便他跟各式各样做医药销售的女生勾搭了,钟文是在大学里认识顾棋的,七八年来见顾棋身边换来换去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了。 总之,他很不喜欢顾棋用形容那些女人的话来形容南桃。 顾棋对钟文的正经不屑一顾,在他看来,钟文就是公子哥儿里的异类,洁身自好,不抽烟不喝酒不玩乐,简直是浪费他的身份地位带来的资源。 “等着瞧吧,我迟早把她弄来玩一玩,让你看看她到底跟我之前的那些女人一不一样。” 顾棋痞笑着丢下这句话,转身去了客厅里。 客厅那边的气氛火辣热闹,却不是钟文喜欢的,他走到露台上坐下,正巧这时,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他父亲。 钟文刚把手机拿到耳边,电话那边就响起了语重心长的质问。 “小文,你薛窈表姐放下姿态邀请你吃饭,你理应在群里回复一下。”原来是为这事儿。 “小文,薛家在国内对我们家的生意多有照顾,你不应该拂了你表姐的面子,再者,你今年博士就要毕业了,也应该跟着大人们出去见见世面了。” 钟文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薛窈在群里约饭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双方长辈在后面推动。 钟文默了默:“但是爸,我现在跟我朋友出门了。” “那就更是你的不应该了,你有时间跟朋友出去聚会,没时间陪亲人吃顿饭了?” 钟父的语气加重了,“你现在在哪,你表姐说可以来接你。”他不由分说的态度表明了今晚这顿饭,钟文愿意吃也得吃,不愿意也得愿意。 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他只得报了汀兰苑这边的地址。 “你在汀兰苑干什么?”在富人圈子里,汀兰苑不是什么好地方,住的都是些小蜜嫩模,是有钱人金屋藏骄的地方。 “一个朋友在这边。” 没有跟父亲过多解释,钟文心烦意乱的挂了电话。 抬头,就看到二楼的房间灯亮了,二楼阳台的栏杆上,一只皓白的手臂从伸到了栏杆外面,在逗弄着晚风。 是南桃。 她不是说要休息的么? 钟文愣愣的想,忽然,一片羽毛从楼上飘了下来,他赶紧伸手接住,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噗嗤一声笑。 他一仰头,就看到南桃趴在栏杆上的小脸,正俯视着他,双眼笑成了弯弯月牙。 “我就知道是你。” 南桃又从怀里的羽绒抱枕里抽出来了一根羽毛丢下,澄澈的夜色里,洁白的羽毛晃晃悠悠的飘下来,落在了钟文的脸上,比夜风更轻柔的抚摸滑下他的脸颊。 017:疯了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住。 “看来你也不喜欢屋里的场合。” 南桃双手撑着脸颊俯视着钟文,风撩起了她海藻般的秀发,若有若无的拂过她白如皎月的脸颊,俏皮的笑就隐藏在秀发森林里,触手可及。 “我是被我朋友拉来的。”钟文解释得有些急切,仿佛不希望她误会。 南桃咯咯一笑:“上来坐会儿吧,他们应该会玩很久。”路知知组的局都没有在凌晨三点前散场的,对于不喜欢的人就很难熬了。 * 二楼,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 南桃就坐在外面的客厅里,暖黄的灯光下,电视开着,播放的是美剧《摩登家庭》,没开声音,大概是她知道开了声音也盖不过楼下喝五邀六的吵闹声吧。 钟文走过去,南桃给他倒了杯开水:“坐。” “谢谢。”钟文环顾四周,二楼跟一楼是一模一样的简约风装修,整个客厅里素净得就一张沙发跟一张茶几,灰白的电视墙的墙角下摆放着一个大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枝繁叶茂的吊钟。 白墙黑影,相得益彰。 没有声音的电视,南桃也看得津津有味,还会随着情节的搞笑而咯咯的笑出声来。 没有寒暄,也没有人与人初交时惯性的嘘寒问暖,钟文自然的放松了下来,竟被南桃带着也认真的看起了这没有声音的电视。 一直到他的手机振动。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到了,你出来。”不用想就知道是薛窈发来的。 不过挺奇怪的,态度这么强硬。 钟文皱眉。 “怎么了?” 边上,南桃注意到他皱眉。 钟文赶紧收起手机:“没事。”看着南桃脸上一闪而过的关切,他鬼使神差的又开了口,“南小姐,我晚上有个饭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问完他就恨不得缝住自己的嘴,他是疯了吗,竟然这么唐突的邀请南桃深更半夜的跟自己一起出去吃饭。 他想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个样:“他们在楼下要闹到很久,你可以跟我出去躲个清静。”他真的……疯了。 南桃也没想到钟文会突然邀约,愣了半秒:“……什么样的饭局呀?” 钟文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清楚是跟家人吃饭,但是话到了嘴边:“一个朋友组的普通饭局,就随便吃顿便饭。” 南桃不是矫情的人,既然是吃顿便饭,她也刚好饿了,于是便答应了:“好呀。” “等我换件衣服。”南桃将手里的抱枕塞到了钟文手里,起身去卧室换衣服。 抱枕身上还有南桃的体温,软软暖暖的,钟文抱在手里竟然觉得有点灼手,松开才发觉刚才攥着的羽毛还在手里,他打量着抱枕,顺着缝合的缝隙,将那两根羽毛重新塞了进去。 弄好,南桃也换好衣服出来了,她就在睡衣外面随便披了件风衣,头发用簪子松松的挽得高高的,修长的天鹅颈露出来,上面没有一点装饰,却美得耀眼。 “吃顿便饭,我这样穿可以吗?” 南桃被钟文盯得有些囧,伸手将脸颊边上的秀发别进了耳后。 钟文赶紧收回目光:“当然可以。” “那我们走吧。” 南桃走在前面,又顿了一下,“我们从侧门悄悄出去。”要是被路知知撞见了,她指不定又要咋呼。 “好。”钟文笑,被南桃刚才那么调皮的一瞥,心好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两人摸黑从侧门走进了花园,屋里的人正喝酒喝得火热,没人注意到他们离开了。 “我们怎么去?开我的车吗?” 南桃晃了晃车钥匙。 “有人来接我们,就停在门口的。”钟文引着南桃往外走,拐过篱笆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那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 又惊讶了一把,没想到端庄大气的薛窈会开这种车,只是他没注意到身侧跟着的南桃看到这辆车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018:激动 南桃僵住是因为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陆野的车。 紧接着,靠近去的钟文也发现了车上坐着的人不是薛窈,是陆野。 他惊讶出声:“陆院士。” 车里的人打开了跑车的车顶,扭头看过来的第一眼却不是落在钟文身上的,而是锁住了站在钟文身侧的南桃。 “陆院士,你怎么在这里?我表姐呢?” 他表姐? 南桃又看向钟文,目露丝丝疑惑,他这么自然的认为自己的表姐应该会和陆野在一起,所以他表姐是? “小薛在酒楼等。” 陆野替南桃解答了心里的疑惑,钟文的表姐就是薛窈。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跟这么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你来接我,你跟南小姐不是……”情侣吗? 钟文说完这句话,才想起去看南桃,却看到裹着风衣的女孩儿依旧面不改色的站在风里,就仿佛……跟陆院士不熟一样。 这,钟文懵了。 南桃先开口了:“我跟陆院士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单纯就在于,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却有那层关系。 “上车。” 那边,陆野冷冰冰的开了车门。 只是这辆跑车是两座的,钟文为难了:“陆院士,我要带南小姐跟我一起,你这车,应该坐不下。”他为难的挠了挠头。 要带南桃一起。 陆野饶有兴趣的抬眸睨了南桃一眼,挑了挑嘴角:“你要去?” 三个字,分明的挑衅。 南桃现在也算是弄明白了,钟文的表姐是薛窈,他所说的就是吃顿饭,应该也确确实实就是吃顿饭,但是却是跟薛窈跟陆野吃。 哦,不,钟文一开始应该不知道有陆野,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惊讶了。 南桃是不惊讶陆野今晚会跟薛窈在一起的,毕竟他们也要结婚了。 对上陆野凉凉的眼神,南桃干脆伸手挽在了钟文的胳膊上,脆脆笑了一声:“去呀,有好吃的干嘛不去。” 一句话,钟文的紧张立刻变成高兴。 “陆院士,要不你开车在前面带路,我跟南小姐打车跟在你后面怎么样?” 钟文的提议被陆野刀子一般的视线否决了,他被那强大冷厉的气场压得头皮发麻,幸好这时南桃开口了:“开我的车吧,我的车是四座的。”说着,南桃将车钥匙递给了钟文。 “你知道停在哪的。”就停在门口的车道里,他们刚才出来的时候还经过了。 钟文赶紧接过钥匙,点头:“那我去开车,陆院士,你跟南小姐在这里稍微等一下。”说着他赶紧往院子里跑去。 钟文离开,剩下的两人间的气氛变得紧绷。 陆野从后面贴到了南桃背上,坚硬的身体散发着寒意,他低头,在她耳畔冷冷开口:“胆子挺大。” 南桃目视前方,勾唇:“才知道?”说着,她抬手用手指刮过陆野的唇瓣,侧眸,“陆野,你不让我离开,却也不想我这么早就见到你的小薛吧?” “想想还挺激动的呢。” 话音落下,钟文开着车出来了,南桃要去拉副驾驶的车门,却被陆野拽住了手。 019:弟弟 “跟我坐后面。” 陆野在后面命令。 南桃要挣开他的手,却听他又道,“不然我就告诉你的小奶狗,我跟你睡过,就在今天早上,两次。” 话罢,他折身上车,还贴心的给南桃留了后面的车门。 “南小姐,上车吧。”钟文满眼期待,女神能坐自己的副驾驶,是一种怎样幸福的体验?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坐前面晕车,我还是坐后面吧。”南桃对钟文歉意一笑,没忍心看他失落的表情,拉过后面的车门,上车。 后座的阴影里,陆野凉凉一笑:“晕车吗?” 南桃坐下,扣上安全带,跟陆野拉开距离:“是呀,所以陆院士您要小心一点了,小心我吐你一身。” “又不是没吐过。”陆野意有所指,这二十几年,南桃确实在他面前喝醉到失态过,娇憨的小模样他至今历历在目。 南桃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偏生这时,一只手从黑暗里伸了过来,所以的落在了她的腿根。 是陆野。 他斜斜的贴了过来,半个身子在暗处搭在了南桃身上,跟她秘密交换着体温。 车里很暗,前面开车的钟文看不到,南桃不能推开,那样他就看到了。 车子开出去了半路,钟文实在是觉得车内气氛压抑得难受,便找了个话题打破安静:“南小姐,你跟陆院士很熟吗?”刚才南桃说她跟陆院士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那就不是男女朋友了,是朋友吗?熟悉到可以随意举止亲昵的那种? 这样的猜测没有让钟文心底有半丝松快,所以想干脆问个明白,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问你话呢,你跟我熟吗?” 陆野借着黑暗跟南桃咬耳朵,热气喷薄在南桃的脖颈上,他的手还在又一下没一下的骚扰着南桃的腿根,激她回答钟文的问题。 她干脆开口:“是很熟。” “他是我弟。” 她的话音落下,掐在腿肉上的手忽然用力,这一下,仿佛要掐碎她的骨肉一般,南桃咬唇忍了下来。 前面钟文也惊呆了,不可思议的想从后视镜里看清南桃跟陆野。 这两人是姐弟?虽然两人同样是人中龙凤,但是长得一点都不像呀!不过,这倒是能解释两人为何举止亲昵了,姐弟情深嘛。 钟文松了口气,笑了笑:“真的吗?看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谁能想到俏皮可爱又成熟高冷的南桃竟然是姐姐。 “看不出来正常,不是亲的。” 陆野的手没松,还越发发狠的肆虐,南桃忍者颤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啊!” 南桃惨叫出声的时候,刚巧车子经过一个减速带,颠簸了一下,她的手抓住了陆野的衬衫,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目光却是倔强的。 陆野看好戏的勾起了唇:“怎么叫了,不舒服?”他重咬了舒服两个字。 前面钟文紧张不已:“南小姐,你没事吧?”他边开车还边回头往后望,好在车子正在隧道里,后面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