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者的旅途》 第一卷 启程 第一章 第一次遇到兽人，紧张！ “哗、哗……” 码头某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只极为粗壮的手攀上了岸堤。 这只手的手腕处绑着同样粗壮的铁链，铁链另一头消失在水面之下，似乎是绑着什么东西。 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攀上了岸堤。不过这只手只有四个手指，大拇指不知所踪。 今晚的天空满是乌云，几乎看不到红月瑞塔娜的身影。借着黑暗的掩护，手的主人小心翼翼撑起身子，探出头四处张望。在发现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后，翻身爬上岸堤。 只见他微微驼着背，**着的上身满是体毛。数对尖牙从下颚突出，整张脸显得极为丑陋。在艾露恩，他所属的族群被称为“兽人”，一个野蛮并不怎么受欢迎的族群。 兽人蹲着躲入阴影中，随后立刻又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 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渔船码头。没有照明的防风灯，也没有看守渔船的渔夫，更不用说巡逻的卫兵了。 再次确定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后，兽人握住手腕上绑着的铁链开始用力拖拽。他一边拖拽，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不一会，绑在铁链另一头的东西浮出了水面，一个深色的麻皮袋。 麻皮袋的出水让兽人微微舒出一口气，他将铁链缠绕在手臂上，背起麻皮袋，然后借着暗淡的夜光向港口外侧摸去。他的脚步蹒跚，一瘸一拐，明显是有伤在身。 这个不起眼的码头位于薄雾湖东岸，隔着薄雾湖与落叶森林遥遥相望。薄雾湖周围有多个村落。当地的村民们主要以捕鱼为生，故而每个村落都建有码头，村落与村落之间通行的道路也都沿湖而建。 落叶森林位于薄雾湖北岸，绵延数百里。森林西起红叶平原，东至剑湾港，物产极为丰富。不过森林中也盘踞着大量的哥布林、豺狼人，甚至还有名为“碎额”、“赤石”的兽人氏族在森林中栖息。无论是哥布林还是豺狼人，或者是兽人，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家伙。它们几乎不分昼夜的袭击过往的路人、商队，有时候甚至会聚集起来对村落、小镇发起攻击。 为了保证道路的通畅，确保村落的安全，薄雾湖区域的各个村镇联合起来，在当地领主的支持下，以本地的年轻人为核心编组了一支骑兵部队。这支骑兵部队的驻地在雾夕镇，所以也被称为雾夕骑兵。虽然是骑兵编制，但大部分的成员只是勉强会骑马，武器装备和训练也不怎么充分。虽说是骑兵，但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群民兵罢了。而且规模也不大，常年维持在三百人左右。 三百人规模的雾夕骑兵基本能确保道路上的日常巡逻，并取保各个村落、小镇的安全。渔船码头这类偏僻的地方，他们根本无法顾及。 步履蹒跚的兽人逐渐远去。他并没有注意，从爬上岸堤的那一刻开始，一双眼睛牢牢的盯住了他。 修利克半躺半睡的躲在垒起的木桶堆上。他借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面罩的掩护，再加上身后不远处大树的阴影，完美的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此刻他正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兽人，嘴角上也带上了微微的笑意。 ——“九指”克斯。 根据通缉令上的信息，“九指”克斯来自沉暮沼泽的碎牙部族，这家伙四肢粗壮、孔武有力，是一个四处流窜的劫匪。最近的一次报案记录是六天前，他在黄淤滩附近的某个渔场上抢劫了一艘渔船，造成数人死亡。再加上之前案底，这家伙手里的人命已经有十多条了。 ——悬赏额：银币十枚。 悬赏金额让修利克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成年兽人几乎无需训练就是天生的战士，在游戏中的挑战等级至少是五起步。而“九指”克斯这种独来独往的大盗无疑是精英模板，完全可以视作为一个野生小boss，挑战等级怎么看都不会少于十。挑战等级十的家伙只值十个银币，湖泉商业联合会还真是大方！ 一道闪电划破了夜幕的平静，随后是轰隆的雷声。还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大雨倾盆而下。 兽人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一言不发的快了脚步。 修利克微微邹起了眉头。 早知道今晚有雨，不过没想到是雷雨。而且这雨来得太快了，说下就下，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打在脸上隐隐发痛。黑斗篷能防水，但湿了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伪装就失效了。距离预设的伏击区域还有二十米左右，但已经不能再等了。失去先手偷袭的机会，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就很难说了！ 修利克微微掀起斗篷，一直在手中握着的十字弩从斗篷下探了出来。兽人往岸堤上爬的时候他就扣上了一支箭头带有锯齿状倒钩的箭矢，并开始偷偷上弦。兽人的身体素质比人类要好很多，皮粗肉厚的。不过它们有着乱动伤口的“好习惯”，带有锯齿状倒钩的箭矢拔出时会带出一大片皮肉，相信能很好的纠正兽人这种习惯。 深一步浅一步在雨中行走的兽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下一刻，一支箭矢穿透了冰冷的雨幕，最终毫无保留从身后钉入他右侧的胸膛。 兽人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射偏了！瞄准的左胸的心脏位置，不过右胸也同样是要害。没能一击毙命，但也同样算是得手了！ 修利克翻身而起，起身的同时又在十字弩上扣上了一支箭矢，然后再次上弦。 兽人一转身见看到了暗算他的家伙——是人类！只见他反手一把抓住箭矢的尾端，狠狠拽下。箭矢顶端的倒钩毫不意外的勾下了一大块皮肉，顿时血如泉涌。剧烈的疼痛使他双眼通红，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晃了两晃。不过他立刻稳住身体，咆哮着向修利克发起了冲锋。 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臂膀挥舞着铁链，即便隔着十多米也能感受到夹杂着雨水的的疾风。前进路线上的障碍物纷纷四散而飞，发起冲锋的兽人在短短数米内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九指”克斯在游戏中的挑战等级为十一，是精英的兽人战士模板。即便没有武器在手，对付修利克这个目前战斗职业等级只有三的“弱鸡”也就是两拳的事情。一拳打残，第二拳直接打死！ 面对来势汹汹的兽人，修利克半侧着身体后退了几步，后退的同时还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空木桶和杂物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堆向前方倾倒而下。破碎的木料、绳索，夹带着混色的液体劈头盖脸的砸向兽人。 兽人双臂护住面部，毫不在意的继续前冲。 ——离这个该死的人类越来越近了！ ——锤扁他！ ——杀了他！ 右胸伤口传来的痛楚让兽人的眼珠逐渐泛红，冲锋的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 ——近一点。 ——再近一点。 ——就是现在！ 最后的数步距离，兽人双手握拳，脚下猛的发力，一个跃起直接扑向眼前的人类。 但下一刻，只听见“咔嚓”的一声脆响，木栈承受不起兽人跃起的发力，直接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猝不及防的兽人一脚踏空，狼狈的掉入破洞中，刺耳的咆哮转瞬间变为了哀嚎。断裂木板、木条化为噬人的陷阱，紧紧的卡主了兽人的双腿。数根尖锐的木刺刺破了他的皮肤，尤其是右胸的伤口也刺击了一根，挣扎间很快染上了一层红色。 破洞的位置俨然就在修利克之前藏身的木桶堆之前。若说是巧合，估计谁都不会信。 “卑鄙！卑鄙的小人！” 兽人奋力攀爬着，试图从破洞中支起身躯。不过它的努力是徒劳的，还没等他从木栈挣扎起身，一支闪着寒光的箭头出现在它的眼前。 “‘九指’克斯？”修利克完成了上弦，双手持弩指向兽人的头部。 “你是谁！？”兽人停下了挣扎，喘着粗气回问。 这个近在咫尺人类懦弱而又胆小！他不仅使用十字弩，而且还挖陷阱！ ——敢不敢再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就要你小命！ 似乎从兽人泛红的瞳孔中看到了它的打算，这该死的人类居然又后退了一步！ “你的死神！” 修利克扣动了扳机。一朵血花在雨幕中绽放。 极近距离射出箭矢从兽人口中射入，脑后贯穿射出。“九指”克斯一声不吭就倒下了。 一击得手，目标沉默。不过修利克没有放松警惕，他再次给十字弩上弦，然后毫不客气的对着倒下的兽人再度射击。 兽人的体质很高，看似已经死亡，但实际上还留了一口气装死的情况经常会有。而且他们信奉的兽人之神格乌什属于混乱邪恶阵营，赐予信徒一个同归于尽的邪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箭矢射出，倒下的“尸体”毫不意外的抽搐了起来。兽人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又活了过来，他双手在周围胡乱的捶打，每一下都击得木屑飞溅。 第三支箭矢接踵而至，这支箭矢精准的射进了兽人的眼窝。只见兽人浑身一僵，缓缓的付下了身体。 ——此刻，他才真正死亡。 雨水逐渐稀疏。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次呼吸间就停了。红月瑞塔娜出现在夜空中。似乎是由于空中还弥漫散的雨雾，月光朦朦胧胧，带上了几分神秘。 “九指”克斯是个穷鬼，身上除了一条遮羞的皮裤外别无他物。 先把兽人只有四个指头的左手剁了下来，这是要用来领取赏金的。然后再把缠绕在兽人手臂上的铁链接下来。铁链又粗又沉，少说有十公斤重，送到铁匠那里能换不少银币。 麻皮袋里装的是各种吃的东西，面包、鱼骨头、杂草……其中还有两大条腌肉，修利克果断把这些东西全部丢了。兽人的口味非常重，而且没什么忌口，饿极了什么都吃。天知道这些腌肉的是用什么肉做的！为了不倒自己胃口，还是直接丢了吧。 ——东西呢？去哪了？ 麻皮袋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但这次最重要的东西，始终没找到。就在修利克觉得可能要无功而返时，一个满是血污的布袋进入了眼帘。 打开布袋，里面放在三个戒指和一把匕首。 三个戒指中的一个似乎是魔法物品。不过上面满是厚厚的泥垢，暂时鉴定不了，留下慢慢研究。其他两个是普通的银戒，没什么特别价值，卖给雕金匠好了。 而最后的这把匕首，就是这次目标！这是一把骨制匕首，从握把上晦涩的暗红色纹路和造型怪异的护锷来看，很可能某位邪恶阵营神祗的祭器。祭器受到神祗的关注，邪恶阵营神祗的祭器多少都带有诅咒。没有打算侍奉邪神的话，这种东西尽量不要留在身边。不然每天夜里的低语会不知不觉激发持有者心里最阴暗的那一部分，进而成为邪恶神祗的工具人。 修利克小心翼翼的把匕首包好，收了起来。 夜色已深。 夜晚的野外比白天更为危险。或许在白天一个冲锋就能吓跑的哥布林，在夜晚往往要一番苦战方可击溃它们。所以即便是冒险者，也很少有人单独在野外过夜。 以往修利克会选择直接在码头上的渔夫小屋里过夜，渔夫小屋的门窗都可以卡死，还是很安全的。或者随意找个农家借宿一晚也不错，住宿费一般只要几个铜板，而且农家还会提供一份热乎乎的饭食，经济而又实惠。 不过今晚不行，今天再晚也要赶到湖泉镇！ 收拾好战利品，修利克拉起斗篷上的兜帽，踏上了前往湖泉镇的道路。 湖泉镇位于薄雾湖的东岸，是一座沿河而建的小镇。小镇本身平平无奇，以传统的水磨坊和粮食酿酒为主。 纪元历三五零年，也就是二十四年前。薄雾湖北方的埃德尔斯公国与东北方的米兰提亚自治领交恶，双方的交战导致由米兰提亚自治领通往北方的商路断绝，大量的货物积压。商人们不得不寻找其他通往北方的商道。湖泉镇也就在这个时候凭借着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进入了商人们的眼帘。 如今的湖泉镇常驻人口超过三千，聚集了大量货物的贸易中心。自北方而来的商人用毛皮、草药和金属矿石来交换烈酒、漆器、粮食和魔法物品；自南方而来的商人则对各种宝石原矿、魔法材料有着浓厚的兴趣。 今夜是红月瑞塔娜升起的第四天，魔法之神吉娜的信徒、巫师、女巫等施法者会选择在今夜聚会。施法者们彼此交流在神秘领域的发现、心得和体会，并出售一些用不到的魔法物品。而修利克“恰好”知道这次聚会的场所就在湖泉镇。至于入场需要的暗号，完全不是问题。别说是这次了，连随后几次暗号他都一清二楚！ 沿着码头的石板路向外，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能走到商道。然后沿着商道向东，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看到湖泉镇木质的护城围栏。 作为一个现代人，修利克无比怀念扫描就能骑的共享单车，怀念招手就停的出租车，或者找个公交巴士坐上几站也是可以的……至于现在？还是用两只脚慢慢走吧。 ——或者，是不是应该考虑买匹马？ 最便宜的驽马差不多十个金币就能搞定，稍微好一点的马匹差不过十五个金币左右，训练有素的军马差不多在三十个金币。 修利克默默点点头。价格虽然不是不能接受，但自己的骑术……有空还是多练练吧。 一边在心中叹气，修利克一边默默加快了脚步。 第一卷 启程 第二章 遇到哥布林怎么处理？ 起风了。 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能防水，不过能防水不代表不会被雨水浸湿。夜风吹过，修利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该死的天气，我讨厌下雨！ 冒险者的生活与舒适无缘，风餐露宿是常态。若是前往稍远一点的地方而随身的补给又消耗的差不多了，那么饿肚子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拉了拉斗篷，湿冷的触感让修利克默默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瓶子，拔掉瓶塞后灌了一大口。瓶子里的液体是次级精力药剂按一比十稀释后，再加入一些其他东西混合而成的产物。 次级精力药剂能瞬间振奋饮用者的精神，并在在随后的一小时里维持精神亢奋的效果。不过在药剂的效果结束后，饮用者会陷入萎靡，差不多就和一整夜没睡差不多。连续服用也同样有效，但药剂效果会有所下降，副作用也会逐渐变大。 稀释后的药剂已经没有瞬间振奋精神的作用，精神亢奋的效果也基本没了。差不多也就能提个神，和咖啡差不多。在稀释后的药剂中放入蓼叶草的汁液以增加**的口感，加入茶油果的果肉以提升浓稠度，并撒些许的盐进行调味。最终调制而成类似酥油茶的饮品。 **的口感能让身体很快暖和起来；茶油果的果肉富含油脂，且非常有嚼劲，能产生一种在咀嚼肉类的感觉；些许的盐带来微咸的口味。再加上次级精力药剂带来的提神效果。喝一口就仿佛在喝浓浓的肉汤，既能暖和身体，又能提神醒脑，而且还可以垫饥。 这种饮品的做法是从经历过多次征战的老兵那里学来的，老兵称其为“辣油汤”。辣油汤的功效虽然不错，但没有加热的情况下口感相当粗糙，实际上不怎么好吃。吃惯了现实世界里的各种美食，这种粗糙的食物修利克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现在也慢慢能接受了。 一口辣油汤下肚，精神也为之一振，脚步也不由轻快了几分。 石板路很快走到了尽头，接下来是沿着商道向东，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商道比石板路宽阔很多，不过刚刚下过雨，道路有些泥泞。 没走几步，修利克就发现数道清晰的车轮痕迹。车轨由西向东，从深浅度和露面上翻出的泥泞来推测，至少有三辆马车刚刚经过不久。三辆马车都几乎满载，留下的车轨尤其深。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马车经过？ 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就是东面的湖泉镇。而在抵达湖泉镇之前，先要经过东林谷伐木场。东林谷伐木场距离这里差不多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目前正被一伙哥布林占据，具体数量不明。白天的时候，哥布林畏惧雾夕骑兵，都躲在伐木场深处不敢露面。但一到晚上，它们开始成群结队的四处流窜！ 修利克对伐木场很熟悉，独自一人的他可以从容的溜过去。若是路上遇到几个不长眼的绿皮，他也会顺手砍死，然后用它们的耳朵去换点赏金。 事实上今天白天路过伐木场的时候他还找过哥布林们的麻烦。先用十字弩偷袭，射死一个后立刻转身跑，然后看追出来的哥布林有几个。超过三个就继续跑，等哥布林跑累了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再杀回去；不足三个，那么就停下来给十字弩上弦，上完弦后直接射死一个，剩下的一个或两个绿皮基本会被直接吓跑，就算没被吓跑也不怕，直接一剑一个砍死！ 不过也不能小看了这群天性混乱的绿皮。虽然它们看起来愚蠢、野蛮，但事实上它们极为狡诈！今天收获都集中在最初的两个小时里，一共是十五个击杀。而后就一无所获。 而且这群绿色皮肤的小怪物居然懂得如何躲藏在草丛下、木桩后，然后乘对手不注意抽冷子搞伏击！若不是修利克无意间发现兽人手握板斧的影子出现在树桩下，感觉情况不对立刻潜伏后退。那么下一刻他将会面对四面八方的“欧克”声。 而差一点中埋伏也让修利克确认了一点，占据伐木场的黑暗生物数量肯定超过了五十！其中不仅有哥布林，还有兽人！ 几乎满载的马车从伐木场旁经过，这群黑暗生物必然倾巢而出。 马实际上是一种相当胆小的生物。即便经过训练的军马，面对黑暗生物的时候也会产生天然的恐惧。所以从黑暗中窜出来的强盗们能很轻易的使拉车的马匹受惊，接下来的结果必然是翻车。马车在停下之前估计会撞死好几个不开眼绿皮，但聊聊数个的伤亡无法阻止一拥而上的黑暗生物。 至于马车上的乘客……马车都被洗劫一空了，上面还能有活人？ 商道的安全虽说是由雾夕骑兵提供保护的。但实际上雾夕骑兵只能确保商道白天的安全。一到夜晚，四处流窜的黑暗生物才是夜幕下实质的统治者。 以目前自身实力，修利克自认自保脱身没什么问题。若是把压箱底的那些武器和魔法卷轴算上，独自一人清缴伐木场也不是难事。但压箱底的东西数量有限，而且消耗了之后无法再次补充。所以能不用还是尽可能的不要用。留着保命比较好。 ——是冷眼旁观？还是？ 修利克微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追上去看一看。反正也是顺路，走快点就是了。 若是马车能坚持到他抵达，那么能救一个算一个。不管怎么说都是来自现代社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明明有能力却眼睁睁的看着生命消逝，修利克无法释怀。所以他默默加快了步伐。 ——希望驾车的车夫是个老手！ ——希望马车没被拦截，直接冲过去了！ 差不多小跑了二十分钟，修利克凭借着月光已经能看勉强到伐木场最外侧临近商道的木材堆场。继续前行，越过一个小坡，熊熊燃烧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战斗任然在进行。 马车一共有四辆。除了燃烧的一辆，其余的三辆马车中也有两辆倾倒在地，拉车马匹四肢折断、口吐血沫，肯定活不成了。 近三十只哥布林分为两拨，一前一后的包围了马车。其中三个远比其他哥布林高大身影第一时间吸引了修利克的注意——熊怪，类地精生物中体型最大、最强壮的分支。 熊怪的身高超过两米，身上覆盖着砖红色浓厚的粗糙毛发，四肢极为粗壮。它们嘴里长满了尖锐的长牙，鼻子跟熊很像；眼珠是绿白色的，而且中央有个红色的瞳孔。 它们虽然体型硕大，但动作却丝毫不慢。也就在修利克观察的片刻间，倾倒的马车被它们徒手撕裂，只看到破碎的木屑横飞。凶残的模样让修利克眉头大皱。 依仗倒下的马车与黑暗生物对抗的另一方是身材矮小的亚人。虽然距离较远，但也能看清亚人头上竖着三角形的耳朵，背后拖着绒毛的尾巴。若不出意外，应该是猫魅一族中的小猫人分支。 小猫人的数量虽然只有不到黑暗生物的三分之一，不过他们的战意很高。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位站在马车顶，挥舞木杖的施法者。时不时有耀眼的闪电从木杖顶端射出。每一次闪电射出都会让距离最近的那只熊怪浑身抽搐。但熊怪只是抽搐了一阵，不久就恢复过来，再度对开始攻击，显然是法术的伤害不足。 ——还好赶上了。有救！ 修利克最怕遇到一群只会尖叫拖后腿的胆小鬼。胆小鬼不但会害死自己，也会害的来救援的人一起死！现在的情况绝对比预计的要好很多，只要小猫人能继续吸引熊怪和哥布林的注意，那么就有把握将这些黑暗生物逐一干掉！ 解下背后的十字弩，修利克一边上弦一边观察着。 现场威胁最大的应该是那三只领头的熊怪。只要先干掉它们，哥布林估计会一哄而散。所以十字弩必然优先攻击三只熊怪中的一只。一箭射出后再次上弦，应该能再干掉一只。剩下的一只……看情况随机应变吧。 半蹲着举起十字弩，修利克瞄准了火光中最显眼、冲在最前面的那只熊怪。为了保证杀伤效果，扣上的箭矢是平时不舍得用的穿甲箭矢。这种箭矢在游戏中的标签为精制品，是为手中十字弩特别配置的专属箭矢。 熊怪挥舞着巨大的木棒砸在马车上。显然不怎么坚固的马车顿时塌了一片，在剧烈的晃动中，正在马车顶上施法的小猫人尖叫着摔了下去。 摔下马车的小猫人在空中就调整好了姿势，完美的落地。不过还没能他抬头，一只毛茸茸的大脚就踢倒了他。强忍着胸腹间的痛楚，小猫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勉强起身，只觉阴影遮住了周围的火光。抬头望去，一张狰狞的熊脸映射在瞳孔中。熊怪咧着嘴，似乎在嘲笑小猫人的弱小，它手中的巨大木棒又再度高高扬起…… 就在此时，“嗡”的一声轻响。不大、但频率极高的振音让在场的所有小猫人吓了一跳！这声音让他们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们也使用弓弩，品质好的弓弩射击时才能听到这种振音。陌生是因为振音的频率是如此之高，让他们的耳朵都为止一抽。 高举木棒的熊怪动作僵住了。一支箭矢从它的侧耳射入，将它原本就不大的大脑搅得翻天覆地，瞬间终结了它的生命。片刻后熊怪轰然倒地。周围一片“欧克”、“欧克”的呼喊声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惊恐和不确定。 同伴的倒下没有立刻引起了另外两只熊怪的警觉，它们依旧围绕着马车向小猫人们发动攻击。失去马车顶上那位施法者的法术支援，场面立刻有些崩坏。身高几乎只有熊怪一半的小猫人在熊怪眼里似乎与皮球差不多，时不时就有小家伙被踢倒、飞出去。 箭矢离弦，修利克毫不犹豫的再次开始上弦。 ——没有引起注意？好极了！ 从容的完成上弦，然后瞄准下一个熊怪，扣动扳机。 再次“嗡”的一声轻响，熊怪应声而倒。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了，倒下的熊怪惊得哥布林纷纷驻足，唯一剩下的熊怪也应声而望。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靠近修利克一侧的哥布林，它们一共五只，“欧克”、“欧克”的大叫着向修利克冲来。 面对哥布林这种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的小怪物，只要在气势上压住它们，那么它们就是一群绿皮废物！ 修利克从容的给十字弩上好弦，对着当先冲来的哥布林就是一发。然后放下十字弩从腰间抽出长剑，正面迎了上去。 当先的绿皮小怪物毫不意外的中箭倒地而亡，而它的死亡立刻吓住了其他四只。其中一只更是脚下一绊，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修利克上前一脚踹倒一个绿皮，然后一剑刺穿了它的胸腹。留下惨叫不止的绿皮，他横过左臂上的小圆盾，重重拍在下一个的脸上。面部遭到重击的倒霉鬼晕乎乎的倒下了，等待它的是一剑穿喉。剩下的那个毫不犹豫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不过它慌不择路的冲进了小猫人的队伍中…… 远处的熊怪明显发现了局势的变化。熊怪虽然不聪明，但还是凭借着本能做出了这个人类的威胁比小猫人更大的判断。只见它一声咆哮，挥动着武器大步冲向修利克。 在现实世界里，个体的战斗力基本与身高和体重成正比。面对身高体宽、一脸凶相的壮汉，普通人即便占理也多数会选择退让。毕竟还是有不少人奉行着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嘴的“优良传统”的。 熊怪的个头在两米左右，对一米七刚刚出头的修利克而言，熊怪是个不折不扣的“壮汉”。作为一个从现实世界刚刚过来不到一个月的普通人，面对身高两米的大家伙，修利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这不是实力方面的问题，而是心境。多经历几次战斗就能克服。 ——是正面迎战，堂堂正正的用剑一决胜负？还是用压箱底的东西直接糊它一脸？ 修利克瞬间做出了选择。只见他左手握拳，将食指上带着的一枚戒指指向了熊怪。 “oas！” 戒指微微亮了一下，前方的空气似乎猛然膨胀起来，然后“哗啦”一声闷响。仿佛一道飓风扫过，熊怪直接被击飞，惨叫一声后倒地不起。它身后的两只哥布林更是如同被击飞的棒球，划过一道抛物线飞到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去了。无数的泥土、石片和木屑在一瞬间向外膨胀，然后又纷纷扬扬的落下。马车上燃起的火焰也收到了冲击，瞬间灭了一半。 飓风扫过之后，地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向外的放射性图案。忽如其来的闷响更是让所有的绿皮小怪物发愣。 片刻后，哥布林一声发喊，四散奔逃。 第一卷 启程 第三章 兔子谷里住着喵喵一族 对哥布林而言，战况不妙转身就跑是一种本能。它们既不会感到羞耻，也不会感到惭愧，逃跑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领头的三只熊怪都倒下了，意味着“狩猎”失败了。既然“狩猎”已经失败，那么转身就跑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所以绿皮小怪物们毫不犹豫的跑了，手中的木棍石斧丢的遍地都是。 修利克先是一剑把倒地的熊怪刺死，然后追着哥布林驱赶了一阵。 绿皮小怪物的战斗力不强，不过跑得倒是很快。它们逃跑时如同没头苍蝇般的四处乱窜，除非事先将它们包围，不然全部歼灭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即便歼灭了这一批，没过几天就会有下一批出现。哥布林没什么擅长的，就是繁殖率高的惊人！ 最终修利克只是砍死了几个慌不择路的倒霉蛋，其他的绿皮小怪物连滚带爬的一溜烟窜进黑暗中，找不到了。 马车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扑灭了。修利克回到马车倾覆的地方时，小猫人们正忙忙碌碌的救治伤员、收拾残局。 为首的小猫人是位野法师，也就是站在马车顶上施法，而后被熊怪弄得一头栽下来的那个小家伙。这一下摔的显然不轻，修利克能看到他……是她额头上包了厚厚的好几层，而且还时不时有血往外渗。她泪眼朦胧的表示了感谢并邀请修利克同行，同时还奉上了一小袋钱币。 对于递过来的钱币，修利克也不做推辞直接收下。收下钱币的同时，他表示愿意接受临时的雇佣。佣金已经收到，现在是工作的时间了。 小猫人的目的地与修利克一样，也是湖泉镇。车队一共有十五辆马车，是薄雾湖东岸银林区多个村镇联合组成的商队。原本的计划是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抵达湖泉镇。不过由于一场大雨，泥泞的道路使得部分马车抛锚，进而耽误了时间。 属于小猫人的马车一共有三辆，其中两辆马车不幸抛锚。 由于天色不早，商队的领队担心夜幕降临后的各种不确定，所以留下修理工具和材料后先行出发。小猫人们不得不等待两辆马车完成修理后才继续前行。 再次上路时天色已黑。是在野外过夜，还是在夜晚再多赶三到四个小时的路？小猫人们选择了后者。毕竟他们中的战斗职业者并不多，在野外过夜的风险会更大。更何况前往湖泉镇也只剩下三到四个小时的路程了，小心一点应该没事的…… 马车上运载的主要是毛皮和药草。修利克看了看，很意外的发现居然能分辨出这些毛皮和药草的种类。 毛皮是雾冠真皮，是用来制作高品质皮衣的原料。毛皮来自于一种体型大但非常灵活的山地兔，山地兔的名字就是“雾冠”，也就是雾冠兔。记得游戏里有一个任务就是猎杀十只雾冠兔，完成后能获得一张制皮的图纸：山地兔皮手套。 药草以银芹草、落叶木莲和掘地根为主。这三种药草是多种炼金药剂的原料，即便品质一般也是抢手货。若不是手边不怎么宽裕，修利克都想把这批药草收下。 有雾冠兔，同时也盛产药草的地方并不多。修利克很快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个位置。 如果猜测是正确的话，这些小猫人应该来林冠丘地东侧的一座小山谷。林冠丘地在银林区北部，距离湖泉镇差不多是五天步行路程。小山谷在游戏中没有名字，能让修利克想起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一直有采集系的玩家在论坛里吐槽这个地方。 山谷被采集系玩家戏称为“兔子窝”，雾冠兔的刷新速度极快。这些兔子通常情况下是非主动攻击的黄名怪，不过一旦有携带药草的玩家靠近，那么它们会立刻变身为主动攻击的红名怪一拥而上！ 措不及防的玩家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兔子海淹没了。一般情况应该是释放灵魂，然后跑尸。死在兔子手里实际上也没什么丢人的，下水道清剿老鼠的时候死在鼠群中的玩家也有很多。但兔子窝最奇葩的就是接下来的情景了。兔子海过后，只剩一点生命值的玩家角色以大字型拥抱大地。身上的装备强制卸除，背包里的药草则是全部消失。 不用跑尸固然是好事，但空空的背包却让人欲哭无泪。而眼前的仿佛被蹂躏了无数次，满是兔子脚印的玩家角色又充满了喜感…… 事后翻阅战斗记录才发现，雾冠兔会用一个名为“拔草”的技能从玩家身上窃取药草。每成功窃取一次，都会对玩家造成十点伤害。该伤害无视护甲，无法免疫，但不会造成玩家死亡。 ——雾冠兔只抢药草。也就是只谋财，不害命。 小猫人应该就来自这个“兔子窝”山谷。毛皮和药草是这个小山谷主要的收入来源。 哥布林和熊怪的突然袭击惊到了拉车的马匹。马匹慌不择路的冲下大道，倾倒在路边。倾倒时马车前的马灯碎裂，灯中的油料外漏，最终点燃了易燃的毛皮，随后是木质的车厢和车架。而后火焰很快席卷了整辆马车。 从烧毁的马车里抢救出来的货物寥寥无几，一车的货物基本都为之一炬。战斗过后小猫人各个带伤，其中有三位还伤的还不轻。虽然没有小猫人死亡，但救治伤员的开销也将会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冬季即将到来，再准备这样一车的货物多数是来不及了。这个冬季小猫人们多数需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修利克对小猫人们的遭遇表示无比的同情，但要他从自己腰包里掏出真金白银来进行补贴，那肯定也是拒绝的。大家也只是萍水相逢，而且还非亲非故的，能顺手帮一把就顺手帮一把。期望更多？那就对不起了，转身就走。 马车很快再度上路。修利克也在马车上混到一个位置，省去了步行前往湖泉镇。 似乎是刚刚的袭击带走了厄运。接下来的路程无惊无险，一路平稳的抵达了湖泉镇。 夜色已深，应该已经超过十一点了。这个时间对现代社会的年轻人而言根本不算晚，部分人甚至刚刚开始所谓的夜生活。但在中世纪背景的艾露恩世界，晚上十一点属于不折不扣的深夜！ 湖泉镇的大门在傍晚就已关闭。深夜时分，仅供单人出入的小门也已经上锁。门楼上的守卫确认了小猫人的身份后，允许他们依靠着镇子的外墙过夜。不久之后，商队也托人送来了食物和药品。 等小猫人们安顿好，修利克也随即告辞。 沿着镇子的外墙一直向前，走到一个外墙上的火把无法照亮的位置，也完全避开守卫目光的地方，随后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一件小巧的饰物。 饰物的外表是个漂亮粉色的蝴蝶结，名为“茉莉的缎带夹”。激活后能提供一个五秒的增益，增益的效果是灵界穿行。灵界与现实高度的重合，玩家们经常利用这五秒的时间穿过一些不怎么厚的墙壁、进入密室，或者避开迷宫中的机关。 这件饰物非常实用，基本上每一个副本都可以用它来缩短副本流程。而且获取的难度也不大，只要完成小姑娘茉莉的任务就可以了。小姑娘茉莉是个小馋猫，选七种不同美味送给她就能完成任务。所以这个饰品基本上人手一个。 微微注入魔力，蝴蝶结被激活了。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变得黯淡，视野中只剩下了黑色和白色。修利克不做等待，立刻纵身撞向镇子外墙。 外墙并不厚，但从中穿行有着明显的迟涩感；四肢慢慢变得冰凉，并逐渐向五脏六腑蔓延，这实际上并不是身体上的冷，而是直达灵魂深处的寒意。由于并不是第一次穿墙而过，所以修利克并不紧张，脚下发力很快就从外墙另一侧跃出。 外墙另一侧是个杂乱不堪的堆物场，除了倒地酣睡的醉汉别无他人。 修利克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不动声色的躲入黑暗中，等待灵界穿行的时间结束。 视野中的色彩很快恢复了，冰冷的寒意也同样散去。 悄然从黑暗中起身，修利克接连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偶尔还从低矮的栅栏上翻身而过。不一会，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冒险者公会外。 夜间的冒险者公会非常热闹，灯火通明的景象与周围关门的店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推门而入，巨大的噪音合着热浪扑面而来——第一次来的人估计要被吓一跳。冒险者公会里一片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冒险者们正忙着拼酒、打牌或者是吹牛；身材粗壮的女服务生时不时穿行其中，送上大杯的啤酒、烤肉和土豆。 修利克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他驾轻就熟的直奔悬赏柜台。悬赏柜台在大厅的深处，柜台有两个位置，一个已经关上，另一个柜面坐着一个值班的半身人。值班的半身人一身灰色布衣，头戴冒险者公会统一的三角服务帽，在柜面半趴半坐。 “你好，我要换取赏金。” 修利克轻轻敲了敲柜面，将两个略显鼓囊的皮袋放在柜面上。皮袋收口的绳索上隐隐有着血丝，里面是哥布林的耳朵。。 半身人反应很迟缓，好一会才坐起身。只见他目光呆滞，眼睛里满是血丝，一副好几天没睡的样子。最为瞩目的是他脸上的深红色疤痕，这条深红色的疤痕从左眼角开始，穿过鼻梁，一直到右侧的嘴角才结束。 磨蹭了好一会，半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抓起皮袋，没好气的恶狠狠的瞪了修利克一眼。 “等着！” 半身人的声音尖锐，几乎是从牙缝里飘出来的，满是牢骚和不满。不过他最终还是一晃三摇的抱着袋子去了柜台后面的小房间。 不一会半身人就出来了，极为粗暴的把一个小布袋丢在柜面上。 “拿着，快滚！” 根本不用数，光听声音就知道布袋里没几个硬币。哥布林的悬赏不高是事实，不过满满两个皮袋的耳朵才换这点赏金？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修利克并不在意，只是伸手从布袋里随意摸出三枚铜币，以品字形叠放后推到半身人身前，然后压低了嗓音：“沙诺菲露，利卡，诺乌。” 这是一句“密语”，用来控制“看门人”的密语。 精通心灵操纵的施法者通过指示术、催眠、暗示等一系列法术，将固定的反馈植入看门人的意识中，并用密语来进行操控。眼前的这位半身人就是受施法者控制的看门人。 半身人布满血丝的双眼立刻失去了神采，身体也僵住了。 修利克在心中默默点头，然后说出第二句密语：“迪雅，诺卡萨塔。” 随着第二句密语，半身人的双眼恢复了神采，身体恢复了自由。 “咳呵……”半身人一声轻咳，顺手还整理了一下衣帽，“先生，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此刻的半身人温文尔雅，与刚刚那个极不耐烦的家伙判若两人。 修利克指了指柜面上品字形叠放的铜币：“我要稻草堆上的红苹果。” 半身人咧嘴给出一个笑脸，不过脸上深红色的疤痕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难看：“七个铜币，谢谢。” 修利克从布袋里又掏出三枚铜币和一枚银币，推到半身人面前。 “谢谢惠顾。”半身人躬身行礼，然后收起柜面上的铜币和银币，“这是您点的馅饼。”他将一张粗制的麻纸打开，并展示在柜面上。 麻纸上胡乱印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和不成词语的字母。 扫了一眼麻纸，修利克很快找到了隐藏的信息——秘密集会地址入手！他敲了敲柜面，示意看完了。 半身人收起麻纸，再次躬身行礼：“还有什么能帮您的？” 修利克拿起装钱的小布袋，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我还要几个水杯，谁有货？” “饭桶最近刚刚来了点好货，您可以去问问。还有，叉子也有几个不错的水杯，不过价格……” “好，我知道了，谢谢。” 修利克再次敲了敲柜面，示意他没有问题了。 “感谢您的支持……”半身人依旧躬身行礼，随后从柜面下取出另一个布袋，双手捧着递向修利克，“这才是您的赏金。不好意思，刚刚给错了……” 修利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不伸手去接布袋而是转身离开了柜台：“帮我直接寄存，谢了。” “感谢您的理解……那么再会了。” 半身人缓缓的趴倒在柜面，不一会就传来了阵阵鼾声。 修利克回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随即离开了冒险者公会。 第一卷 启程 第四章 手办什么的果断要买大尺度的 修利克的全名是修利克·维·诺恩，实际的名字叫方秋灵，来自蓝星。二十八岁，朝九晚六的上班族。 第一次知道有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差不多是在五年前。方秋灵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懒散的躺在沙发上用手机刷视频。刷着刷着，一个相当精彩的游戏宣传视频出现在眼前，这个视频中的游戏就是艾露恩世界。 视频开始时的视角是一只展翅高飞的渡鸦。渡鸦飞过高耸的雪山，穿过毒气四溢的沼泽，最后抵达一处城关。 铅灰色的天空寒风呼啸，数也数不清的亡者从陡峭的山峰上源源不断的涌下。它们无边无际，如同黑色的洪水，将一切的一切都淹没——黑潮，名副其实的黑潮。黑潮所过之处万物凋零，苍天的树木纷纷倒伏，绿色的原野化为黑色的冥土。 城关此刻烽火四燃。顺着城墙缝隙向上攀爬的食尸鬼密集得仿佛给城墙染上了一层黑色；狮鹫骑士与石像鬼在空中捉对厮杀；漫天飞舞的箭矢密集如雨；时不时落下的战术级法术激起漫天的烟尘；每亮起一片的光辉，就意味着一位强者燃烧了生命，向亡者挥出了最后一击。 方秋灵是网络游戏的老玩家了，奇幻类游戏的宣传视频看过不知道多少。原本以为自己对这种大场面、大制作的宣传已经基本免疫了，但这个视频却让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激动。 ——宣传动画很不错，就不知道游戏本身怎么样。 ——不过话也说回来，能做出这样的宣传动画，游戏本身就算多打了几个折，应该也不会差很多吧？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方秋灵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下载客户端。下载客户端的同时，他打开官方的论坛，查找新手攻略。 艾露恩世界是标准的大型多人角色扮演类游戏。上百个小时的主线剧情，数不清的支线剧情；完全开放式的职业和技能系统；随机多变的装备生成系统；超过十个大型阵营之间的直接对抗；随剧情推进的场景演化……居然还有完整的虚拟货币对现实货币的交易系统！ 毫无疑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游戏比目前市面上一线的大型多人角色扮演类游戏要优秀很多！ 方秋灵毫不意外的入坑了。每天下班后登入艾露恩世界，双休日在家宅上两个整天，这成为了他打发空余时间、放松心情、发泄郁闷的主要途径。 要想获得良好的游戏体验，一个强大的游戏角色必不可少。等级、技能和装备，这三个方面基本能决定角色的强弱。所以进入游戏后要尽快提升角色等级！尽可能的提高角色技能！尽一切手段获得高级装备！ 今年十月的黄金周前夕，方秋灵与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就早早的登入了游戏。刚进游戏没多久，角色名为里昂的友人就发来了组队邀请，然后一群小伙伴热热闹闹的开始打副本。前往的副本名为“基格尔萨的巢穴”，挑战等级六十五。基格尔萨是一条青年红龙，中立邪恶阵营，它占据了卡诺尔雷山脉中一座废弃的矿洞。数个狗头人部族和少数龙血后裔是它的仆从，守卫着它的巢穴。 屠龙小队采购了一些对红龙有特效的道具后出发了。总计十二位勇者，平均等级六十一。 进入副本后先清理狗头人，并与龙血后裔大打出手。差不多半小时后，屠龙小队推进到了基格尔萨的巢穴之前。简单修整后，勇者们义无反顾的向红龙发起了进攻。 之后的首领战状况百出。不过在团灭了五次之后，还是惊险万分的过了。 领队秋莫邪，六十三级灼焰剑士，在一片“黑手”的呼喊声中开了尸体。战利品总共有十五件。其中装备有七件：长剑两把，长柄战斧一把，以及板甲护手、板甲腰带，皮甲胸部和布甲腰带各一件。其余八件是魔法材料和任务道具。 因为是亲友团，所以大家谦让一番就把东西分了。方秋灵用的角色是六十二级的施法者，职业为法则巫师，技能以控制、法术防御、法术反弹为主。布甲腰带虽然比目前用的好，但腰带的属性偏向元素伤害，所以就没有要，让给队伍里的元素术士了。不过魔法材料和任务道具倒是各分到了一个。 分到的任务道具名为“破损的命运之书”。在承诺之地触发对应的任务后，可以向承诺之地的时空法师上缴各种魔法材料进行修复。 方秋灵搬空了仓库，又去拍卖所收了一些，总算是凑齐了命运之书第一阶段的修复材料。 初步算了下账，第一阶段修复材料的价值超过三万金币。三万金币在玩家论坛直接出售的话差不多能换到三千多，能抵方秋灵小半个月工资了！ 不过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完成第一阶段修复的命运之书能为游戏角色提供一个常驻的增益：所有属性增加百分之十。获得这个增益无需将命运之书作为副手武器装备，只要随身携带即可。而且任务链还没结束，妥妥的神器！ 方秋灵把时空之书的属性和说明往亲友频道一贴，顿时引出一片鬼哭狼嚎，各种羡慕妒忌恨。屠龙小队立刻再度集结。 一连刷了五次，本周的小团队副本次数全部用完。武器、装备、各种魔法材料出了一大堆，不过想要的任务道具——破损的时空之书，始终没有出…… 五次小团队副本，虽然期间打的很顺利，但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三点。明天……今天是黄金周假期第一天，再晚点睡也没关系……算了，还是先去睡觉吧。 黄金周放假七天，再用上年假，方秋灵计划在家宅上整整两个星期。家人出国旅游去了，那么一日三餐就靠外卖来解决，肥宅快乐水也已经囤积三箱。完美！ 今天是放假第一天，先休息一下好了。就睡到中午，然后起来继续肝！ 一觉睡到太阳偏西。方秋灵打着哈欠起床了。 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啊……不对，应该是年纪大了，有点肝不动了。 起床后方秋灵先叫了份外卖，然后打开电脑登入游戏。 连刷五次基格尔萨的巢穴，一共分到了三件装备和魔法材料若干。魔法材料直接留着自用；不过装备都不是施法者职业的，挂拍卖所好了。 方秋灵正要选择角色登入，忽然一个新出现的图标进入了眼帘。创建角色选项的下方多了一个选项“创建真实角色”。 ——游戏又偷偷更新了？ 方秋灵操作着鼠标点更新日志看了一眼。 ——哦，居然真的又偷偷更新！ 有十四天的连续休假无疑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喜欢的游戏更新了无疑是另一件快乐的事情。两件快乐事情合并在一起，就能有两份快乐。而这两份快乐又能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就是如同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 ——死策划！是想要肝死人的意思！？ 相比方秋灵这种幸福的烦恼，玩不到艾露恩世界的人更是有着极大的怨念。办公室的同事、大学的同学，凡是被安利过的人无一不看好这个游戏。但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目前不做任何推广，新注册账号入坑都需要填写邀请码。至于邀请码怎么获得？自认已经是资深玩家的方秋灵也不知道。 ——不过何必管那么多呢，努力肝就是了！ 真实角色，或者也可以叫做真实模式，应该与其他游戏的“大师模式”、“专家模式”类似。角色一旦在游戏中死亡，那么玩家就永远的失去这个角色了。是为那些追求刺激，体验死亡危险的玩家们准备的。 虽然在艾露恩世界中也算的上略有薄名，但方秋灵自知距离顶尖的“职业玩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而且本身也不是特别喜欢追求刺激，真实角色什么的，浅尝辄止即可。 方秋灵想了想，还是点下“创建真实角色”开始创建新的角色。 命运之书第一阶段的修复就用了大量的魔法材料。后续阶段的修复，估计需要的魔法材料肯定是海量的。这个真实角色，就当仓库用好了。 姓名：修利克·维·诺恩 性别：男 职业：吟游诗人（随便选的） 基础专长：逸闻知识（吟游诗人默认专长） 战斗专长：精准，迅捷反应，攻守兼备（默认的三个专长方案之一） 基础技能：交涉，易容，表演，聆听（吟游诗人默认技能） 战斗技能：吟唱（吟游诗人默认技能） 法术：无 能默认的就默认，不能默认的就勾选，勾选也不能的就随便选一个。身形、面容也不做调整，直接默认…… 三分钟不到，真实角色就创建好了。然后开始将公共仓库里的东西转到仓库小号身上。这个操作无需登入游戏，在角色选择界面就能操作。 公共仓库里的装备都是些无绑定要求的低级装备，这些东西对十级以下无位的角色算是相当不错的好东西。其中有一把单手十字弩更是小极品，十级以下一击必杀，十五级以下没有完成突破的也能秒杀。不过一旦角色完成突破，无绑定的装备就立刻面临着淘汰。所以能装备的就直接往身上套，当时装用好了。不能装备的就都塞背包里压箱底。 药剂和圣水直接往角色随身背包里塞，都是些次级治疗、次级恢复之类的冲级用消耗品。往拍卖所里丢还不够成本的，留下压箱底吧。说不定哪天有兴趣再练个小号，这些药剂还能发挥余热。 剩下的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冒险用品、玩具和个人收藏。留下吧，实际上没什么用；丢掉吧，又觉得有些不舍……肯定用不到的丢仓库小号身上，其他的还是先在公共仓库里放一放。 空余的储物袋和储物戒也都利用起来，不要浪费空间。先装备了储物袋，然后塞满了再说。 “叮咚！” 门铃声响起。 ——哦，应该是外卖来了。今天外卖动作好快的说。 方秋灵起身离开电脑桌，走到客厅，然后打开门。 门外站着不是外卖，而是一位身穿黑色紧身皮衣，头戴摩托车头盔，身材娇小的身影。从凹凸有致的体型和纤细的手脚来看，应该是位女性，而且是位相当漂亮的年轻女性。 只见这位女性脱下头盔，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这位女性……不，应该是个女孩。女孩容貌秀美，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她的俏脸始终板着，一副生人勿进、相当严肃的样子。不过给人的感觉还是可爱偏多，就像是在装大人模样的高中女生。 “修利克·维·诺恩？”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实际上语气十分的肯定，“有你的快递。” ——快递？ 方秋灵这在注意到女孩的身旁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纸板包装箱。 双十一的剁手节也还有一个月，预售什么的也还没开始。方秋灵不记得有在购物平台上买过东西。而且为什么这个女孩用的是网络游戏中的角色名来称呼自己？用的还是刚刚创建的仓库小号？ 女孩明显看出了方秋灵的疑问：“这是艾露恩世界官方的十周年纪念品。”她抓着纸板包装箱上的封条把包装箱拎起来，然后放到两人中间，“东西已经送到，我就先走了。” “……好，谢谢。” 女孩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楼梯，很快消失在楼道里。不一会楼下就传来了摩托车远去的轰鸣声。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收好包装箱，关上了门。 遇到漂亮的女孩子，是男人就想多接触一下。说不定有机会发展成女朋友，接下来进化成老婆大人就好了。不过眼前的女孩显然并不打算与方秋灵有任何交流。 苦命的单身汪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方秋灵开始拆快递。包装箱打开后里面放着三个盒子。 第一个盒子里是一本厚重的书。书的封面不知用什么材质制作，摸起来既不像是塑料制品，也不像是金属制品。正面的图案是金色的时星沙勾勒出的世界之树；背面同样用时星沙，勾勒着首尾相接的无尽之蛇。 ——命运之书。 这是艾露恩世界设定背景中诸神创世中使用的神器。作为周边，当做记事本来用还是蛮不错的。 第二个盒子……哇！居然是个手办！ 拆开盒子，高约四十厘米，持剑侍立的黑发少女手办出现在眼前。少女的表情栩栩如生。无论是飘逸长发中的发丝，还是裙甲、衣物上的褶皱，全部都清晰可见、惟妙惟肖。 如此高质量的手办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方秋灵迫不及待的拆开另外一个盒子。果不其然的又是一个手办——高举法杖的金色双马尾少女。 真的是太良心了！为艾露恩世界的运营公司点赞！ 不过这家运营公司叫什么来着？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能做出如此优秀的游戏，而且还能给玩家发福利，应该是业界大佬吧？ 两个手办一左一右的放在电脑显示器旁，再将命运之书放在电脑键盘前。完美！ 早就就想买几个手办在家里摆摆了。这次机会正好，再去淘几个统一风格的手办，弄个手办展示柜。 光明之响的手办很不错，之前还玩过游戏，几位女主角各有风采。七宗罪系列的也不错，不过尺度略大，摆在家里会不会被妈妈打？猎刃传说系列的武器配件比手办更精致，可以考虑下买个武器配件多的，然后拆下来自由搭配…… 方秋灵乐滋滋的左看右顾。 第一卷 启程 第五章 神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 乐滋滋欣赏了一阵手办，方秋灵按下了回车键进入游戏。选定的是新建的真实角色，吟游诗人：修利克·维·诺恩。 进入游戏后先跑去主城的银行——吟游诗人的出生点在哪？好像在薄雾湖，希望离主城不远。先去银行把身上那些压箱底的东西全存掉。然后登出继续往角色身上塞东西，塞满了再登入游戏存银行。直到把银行塞满。几个容量不大的储物袋在登入游戏之前就装备上了，这样能一次能搬运更多的东西。还有一个储物戒，虽然设计上是为了快速切换武器，但也有好几个格位，多少也能装点东西。 说实话，不搬不知道，一搬吓一跳！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把公共仓库塞得满满当当。 是不是应该考虑出售一部分？ 各种小极品装备——这些都要留着，以后练小号要用的。至于什么时候练？过段时间再说。 完成任务获得的纪念道具——必须留着，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前几天亲友团的指挥秋莫邪看中了三十二级任务“水晶的责任”给的最终奖励——水晶象棋。这套水晶象棋一共二十四个，当时收集的时候花了不少力气。不过现在已经绝版了，相关的任务已经移除。指挥大人直接开价五十个金币。五十金币已经够买一件精良品质的装备了。但是，不卖！ 限时联动获得的绝版武器、绝版时装——绝版的东西更要留着了！都绝版了，绝对会越来越贵。要出手也不是现在，至少要价格再翻几个跟头再考虑。更何况有这些绝版的东西压箱底，出门吹牛都能给自己来一个“吹牛3”的增益！ 还有各种用剩下的药剂、圣水……就决定这个是仓库小号了！出门冒险什么的还是交给普通角色，真实角色以后就以银行为家，以拍卖所为工作地。两点一线、全年无休、不发工资，做好一个尽职尽责、不唠不怨的工具人！ 方秋灵正思考着先收哪些魔法材料、什么价位，能找谁弄些折扣，最近哪部分材料价格下跌的比较多…… 异常发生了。 周围的一切开始发光。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辉在短短的数秒内占据了所有的视野，最终化为纯白的光幕。无论是身前的电脑、电脑桌，还是坐着的椅子，不远处的衣橱衣柜，所有的一切都逐渐淡化，最终与纯白的光幕融为一体。 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完全动弹不得。不过意识却似乎被极度的强化，虽然无法转动头部，但却能清晰的“看到”周围的一切。这种感觉……就像是小说中描述的“空间感知”。 ——这是在哪？ 方秋灵小心翼翼的感知着周围。但纯白的光幕似乎遮挡了一切，除了悬浮在身前的金色书籍，其他一无所有。 金色的书籍在光幕中熠熠生辉。正面的封皮上印着枝繁叶茂的世界之树，背面是首尾相接的无尽之蛇——命运之书。 命运之书的两侧各漂浮着一张卡牌，它们围绕着命运之书缓缓旋转着。一张卡牌是金底黑纹，描绘的是一位高举法杖的金发少女。另一张卡牌是银底金纹，描绘的是持剑侍立的黑发少女。 刚刚只顾着欣赏没留意手办本身，现在看到两张卡牌方秋灵忽然若有所悟。 银底金纹的卡牌描绘的人物是萨蕾娜·维·诺恩，在艾露恩世界创建的第一个角色，银底金纹的含义是角色的实力目前处于白银阶巅峰。金底黑纹的卡牌描绘的人物是狄安娜·维·诺恩，第二个创建的法师角色，金底黑纹的含义也就是黄金阶初期。 默默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方秋灵缓缓将空间感知投向了自己。虽然已经有所装备，但当心中的猜想变为现实时，他依旧愣住了。 感知中，他此刻正穿一套皮质的服饰，腰间挂着长剑和十字弩，背后背着箭袋和长弓，左臂上绑着小圆盾，完全是一副冒险者的打扮。 身上的皮质服饰名为“探寻者”，是总共四件的套装。分别是上身的皮质风衣，下身的皮长裤，手套，以及短靴。物品等级十，评价为精良。 十字弩是件小极品武器，名为“强击”。物品等级十七，评价为精良。 右手的戒指是个小型储物戒，能存放四件物品。通常用来存放武器，以便于武器的快速切换。 左手的戒指是暴风指环。以消耗佩戴者的魔力为代价，释放三种风属性的低环法术。 长剑和长弓相对普通，不过也都是精制品。物品等级五，评价为优秀。 …… 熟悉的物品无疑会让人产生安全感，即便这些物品只是在电脑中出现的虚拟物品。但方秋灵更为茫然了，眼前的场景太过虚幻，以至于很难让他产生紧张或害怕的感觉。 ——欢迎来到艾露恩世界。 冥冥中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年轻的吟游诗人，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开始新的旅程了？ 方秋灵一脸的呆滞。 艾露恩世界？艾露恩世界不是网络游戏吗？这纯白的光幕是什么鬼？黑科技？还是恶作剧？ ——这将是极为漫长的旅程。年轻的吟游诗人，你将面对无尽的艰难险阻，也会邂逅无数美丽的故事。你是否有兴趣在万源冰川上寻找仅仅绽放刹那的花朵？或者在无尽之海的尽头，遥望那深不见底的海谷？不归森林，有数不尽的秘密等待解开；废土荒原，无数的不死者还在寻找救赎…… 温和的声音既像是在祝福，又像是在预言。 ——有朝一日，当你最终回到这里的时候，希望艾露恩世界中能有属于你的诗篇，传唱着属于你的传说。无论是向往光明或者是跻身黑暗，无论是憧憬秩序或者是侍奉混沌，无论是从善之道或者是恶德之路，一切的一切都在诸神的鉴证之下。 ——最后，祝你一路顺风。年轻的吟游诗人，要记住，诸神与你同在。 心中的寄语逐渐远去，脚下也传来了结实的触感。不知不觉中身体恢复了控制。 方秋灵茫然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眼中才有了些许的光泽。 微微的悸动忽然触动了心弦。悸动逐渐加强，最终完全唤回了方秋灵眼中的光泽，并牵引着他的目光聚焦到命运之书。 命运之书依旧散发着金色的漂浮在身前。金色的光辉有别于纯白的光幕，若隐若现的映照着周围。 茫然中方秋灵缓缓伸出了手，伸手握住了命运之书。 下一刻，命运之书打开了。纯白的光幕亦然在他的身前分开，一道古典的立柱回廊宛如搭积木般的从光幕中逐一浮现。回廊的正前方，一个色彩斑斓的传送门赫然在目。 ——这就算是穿越了？ …… 对于出生在普通家庭的方秋灵而言，生活其实算不上美好。 大学毕业了好几年，与父母一起住，有一点存款。经济上说独立也能独立，但想要买车买房……早点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对于未来，方秋灵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规划。人生的四大关中的考大学和就业，这两关算是勉强过了。接下来就是结婚、生子。 结婚和生子的前提都是要有对象，要先有女朋友。二十八岁，应该还能算是青年，说没交过女朋友那是骗人的。现在申海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其实要求并不高，无非也就是一套与父母分开的独立住房。但申海目前的房价……没有二十年到三十年的积蓄是不用考虑了。 收入还行，但也不高。再加上日常没什么特别的大项支出，不考虑结婚生子的情况下也没什么生活压力。所以方秋灵实际上是一个相对保守的轻度宅，相当的恋家。 前往异世界开疆辟土，若给他自主选择，那么选择肯定是不去。开疆辟土哪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连小命都不保！还不如在家打游戏，卖点游戏币赚小钱钱来的舒服。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色彩斑斓的传送门极为绚丽，仅仅是注视着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这是铭刻在灵魂深处，对未知的探知和渴求。 就在迟疑间，无数的虚影在回廊四周浮现。 “年轻的吟游诗人，在旅程开始之前，你可以许下一个愿望。”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是在心中，而是回荡在耳边，“无论是神兵利器，还是起死回生的灵药，或者是世俗的权柄、美好的爱情……” 虚影逐渐凝实，其中有炽焰缠绕的圣剑、霜冻一切的魔剑，也有象征着支配的王杖、不可思议的奇物，甚至还能看到远处婀娜多姿的身影。 沉默了许久，方秋灵开口了：“……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是的，什么愿望都可以。”温和的声音微微停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年轻的吟游诗人，你也要知道，任何的愿望都是有代价的。愿望的‘价值’越高，那么‘代价’也就越高。” 声音特别在“价值”和“代价”这两个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方秋灵听懂了：价值和代价必须是对等的，甚至有时候付出的代价要比获得的价值高。 “那么……‘代价’是什么？” “熵。” ——熵，热力学中表征物质状态的参量之一，用符号s表示，其物理意义是体系混乱程度的度量。 方秋灵对于“熵”在热力学上的定义一知半解，不过对艾露恩世界里的“熵”还是非常熟悉的——最为珍贵的货币，没有之一。 熵币获得的途径很多，通过任务可以获取，直接用经验值能兑换，用等级也能兑换，用装备都能兑换，甚至有时候运气好打个小怪都能掉落几个。其难点不在于如何获取，而是极为巨大的需求量。在主城的兑换商那里，用熵币能兑换到的物品最低等级为三十。一件等级为三十的物品，需要的熵币是十万起。若是装备，那么这个价格还要再翻一个倍。而一个角色从创建到三十级完成元素开化的任务，正常情况下能获得的熵币在一万左右。也就是说一件装备都买不起。 当然了，贵有贵的优点。游戏中用熵币兑换而来的物品无一不是极品！其中的几件更是被玩家评为冒险必备。可以不去开荒、不冲生活技能，甚至连副本也可以不打，但熵币不能没有！ 为了能获得更多的熵币，玩家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不过始终没有什么突破。目前最有效率的获得熵币的方法还是用等级兑换，俗称“烧鸡”，也就是兑换商选项中“燃烧等级”的简称加音译。 “就是你理解的那种熵。熵是为实现愿望必须的付出。” “我那现在有多少熵？” “年轻的吟游诗人，新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非常婉转的回答，不过方秋灵听了只想翻白眼。 ——没就没，不能好好说话嘛！ “那么我现在许的愿望是通过？” “生命力、魂力、寿命，这些都能用来转化为熵……” ——不用说了，我懂了。没有足够的熵就不要乱许愿。不然分分钟抽成人干！ 方秋灵环视着周围，默然无语。 回廊右侧距离他最近的是一把寒霜缠绕的长剑。长剑通体透明，剑身反射着清冷的寒芒。方秋灵曾经在服务器排名第六的战士玩家手中见到过这把武器——幻剑凛霜，物品等级六十三，评价为史诗。兑换价值：生命之石七颗。 生命之石在游戏里是只能用熵币购买的顶级的魔法材料，每颗的价值为十万熵币。七颗就是七十万熵币，换算成寿命……不用算了，反正正常人是不可能活不到那一天的。 稍远一点的是“网红”，魔剑霜恸，物品等级九十，评价为传说。兑换价值：生命之石三十颗。魔剑霜恸不远处是与其对立的圣剑欣炎，当然了，愿意叫火之高兴也没问题…… 不屈之盾，物品等级六十，评价为史诗。兑换价值：生命之石五颗。 奥术之冠，物品等级六十三，评价为史诗。兑换价值：生命之石十二颗。 更远处还有着誓约胜利之剑、美杜莎之盾、混沌之刃……方秋灵只能勉强认出一些武器和防具，无法辨认出来的更是多不胜数。 开具一把神器，后面随便浪——这是做梦！实际的情况应该是开具一把神器，能活五分钟！ 默然的叹了一口气，方秋灵迈步向传送门走去。 ——隔壁家穿越好歹是开具一条狗，装备全靠捡。 这里连狗都没一条！ 无数的神器熠熠生辉，将回廊点缀的如同神灵居住的圣殿。获得这些神器需要付出极高的代价，那么不要也罢。 “等一下，年轻的吟游诗人。” 即将进入传送门前，身后忽然传来的清晰的话语声。不是冥冥中在耳边飘荡的低语，也不是通过心灵直接映射的交流，而是确确实实的话语。 回身望去，一个婀娜的女性身影出现在回廊上。 “你的愿望是？” 这位女性的容貌秀美，再多的笔墨也无法描述其美丽。而她背后展开的洁白羽翼则无声的昭示着她的身份——天使。 方秋灵摇了摇头：“实现愿望的代价太高，我付不起。所以也就算了。” 女性天使微微皱起了眉头。作为神性生命，她能感受到方秋灵心中的茫然、害怕和不安，但她也同样察觉到了方秋灵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正在不断强化。 “那么能否问一下，您现在最期望的是什么？” 方秋灵默默转过身，踏进了传送门。 色彩斑斓的传送门光芒暴涨。当光芒散去，方秋灵已不见踪影。不过他的话语却清晰的回荡在女性天使的耳边。 “回家。” 第一卷 启程 第六章 初来乍到语言不通怎么办 五彩的光辉占据了所有的视野。脚下微微一轻，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下落。 各种光辉不断在眼前旋转、交织。仅仅看了片刻，强烈的晕眩感就让方秋灵不得不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脑中的晕眩感散去，再度睁开眼睛时，方秋灵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热闹的餐厅中。身材粗壮的女服务员正将托盘摆放在他的身前。托盘上放着一大碗蔬菜汤、三片黑面包、一小碟熏肉和一大杯不知名的饮料。 放下餐食，粗壮的女服务员说了点什么，然后回柜台去了。 方秋灵彻底的愣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小盘子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女服务员说的那句话此刻正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的回荡。并不是因为没听懂而发愣，恰恰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才发愣。 这句话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德语或其他方秋灵学习过的语言。甚至方秋灵可以肯定，这不是他所在星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 ——卡尔萨斯通用语：小伙子，多吃点！ 在过去的一年中，方秋灵几乎每天都会听到这句话——向旅店的老板娘支付至少二十个铜币用于购买食物，老板娘就会大笑着对玩家说：小伙子，多吃点！ 艾露恩世界有饱腹值的设定，饱腹值低于百分之三十就会进入饥饿状态，会有所有属性值减半的惩罚。每天上线后去旅店补充食物是很多玩家的习惯，方秋灵也不例外。 不过听懂了这句，新的问题也就来了。卡尔萨斯通用语，方秋灵会吗？或者说，有哪位蓝星的语言学家学过？ ——肯定不会啊！ 当今这个时代，各类穿越小说中的主角似乎把穿越当成了回家吃饭。最多先思考一下是不是有人在拍整人节目，然后就其乐融融的开始“理智”思考未来的宏图伟业了。主角们重来都没有经历过语言障碍，也没有考虑过文化冲突。火速适应环境属于自带的必备技能，而且是点满了的那种。 至于卡尔萨斯通用语……该不会的还是不会，听不懂的就是听不懂。仅仅靠游戏里听过的几句话，再熟也没有。日常交流可不是一句“是”，一句“不是”就能完成的。 桌上的食物散发着微微的热气。蔬菜汤的咸香钻进鼻孔，让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方秋灵这才想起，他的外卖还没到。起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先吃点东西吧。 拿起木质的汤匙在汤碗里搅拌了几下，方秋灵低头喝一口，味道相当的咸，而且有着浓重的油腥味，不过勉强还能入口。面包是粗制的黑麦面包，口感相当粗劣。熏肉似乎是牛肉火腿，咬起来口感厚实，味道还过得去，正好冲淡汤的咸味。大杯中的饮料似乎是果汁，看不出是哪种水果，不过味道酸酸甜甜的，很爽口。 几口热腾腾的食物下肚，精神也为之一振。方秋灵放慢了用餐的速度，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 透过窗外略微泛红的光亮，时间应该差不多是傍晚了。餐厅的面积很大，不过由于摆放的桌椅比较密集，依旧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 餐厅中超过一半的坐席都已有人入座，入座的人几乎人手一个杯子，一边大口喝着一边大声谈笑。从空气中隐约飘来的刺激性味道来猜测，杯子里毫不意外的应该是某种酒精饮料。 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推门而入。他们一边大声的打招呼，一边向餐厅深处的两个柜台而去。餐厅深处的柜台似乎负责发放报酬，两个只有成年人一半高的身影忙忙碌碌的不断进出身后的小房间。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满的叫骂声、拍桌子的声响让餐厅的喧闹又上了一个台阶。 作为奇幻小说、奇幻游戏的爱好者，方秋灵对奇幻世界的各种设定可谓是耳闻能熟。 无论是用餐的，还是刚刚进门的，他们无一例外的都风尘仆仆，而且还携带者武器。他们的身份不是佣兵就是冒险者。再加上深处的那个发放报酬的柜台，这里不出意外就应该是冒险者的聚集地，也就是俗称的冒险者公会。 那两个只有成年人一半高的家伙，应该就是半身人了吧？果然好矮！ ——等等，那两个半身人！ 方秋灵邹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眼前的场景似乎非常熟悉，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是大型游乐园中的主题餐厅？或者是中世纪主题的密室逃脱场景？还是女仆咖啡屋？ 方秋灵摇摇头，将这些地方从脑海中剔除。 毫无疑问，目前是在艾露恩世界里，那么也就应该在艾露恩世界中寻找相似的场景。哪里的冒险者公会是这样布局的？或者还能再缩小一点范围，哪个新手村的冒险者公会…… ——有了！薄雾湖湖区的湖泉镇！ 湖泉镇位于薄雾湖东岸，是射手、吟游诗人和游侠的出生地。现在的职业是吟游诗人，降临在湖泉镇完全没有问题。 ——呃，当时怎么会手贱，职业居然选了个吟游诗人…… 方秋灵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吟游诗人要攻击没攻击，要法术没法术。挂着“万金油”的名号，但实际上开局三废之一，而且在三废中也排名第一！ ——那时候顺手点个别的职业多好…… 确定了目前所在的位置，眼前的场景也就逐一开始与游戏中对应。 大厅深处的柜台是用来缴纳悬赏的。柜台上那两个半身人——左边那个，脸上有条红疤的那个，这家伙是个被巫师控制的看门人，用密语就能用他那里获得秘密集会的消息；右边那个，头戴小丑帽的，这家伙实际上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碎额兽人部族的兽人邪术师吞噬了他的灵魂，并把他送到湖泉镇里作为内应。 不远处的那一桌的四个肌肉男，化成灰方秋灵都能认出他们来。他们四个是臭名昭著的“小号杀手”、“新人终结者”。一个负责撒网，一个用弓箭负责拦截，另外两个抄起板斧和大剑一前一后来上一个夹击。刚出镇子的玩家还没什么经验，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 那个在大厅里忙忙碌碌送餐的粗壮女服务员，她实际上有巨人血统，有一连串的系列任务可以帮她激活血脉。完成任务后能开启北方蛮族的声望，必做的任务。 前往二楼的那个楼梯的下面，掀开地板就能看到一个把手，拉起把手就能打开暗道。暗道是湖泉镇地下通道的第一层，有直接通往镇外的路。不过有一个挑战等级为八的石像鬼看门，走的时候要小心。 坐在楼梯旁的喝酒的白头发老头，他住在镇子南门附近，是位参加过暮月战争的老兵，脾气非常的倔强。男性玩家用两瓶劣酒就能把他的好感度提升到友善，然后花点小钱就能学到“基础武器掌握”、“单手武器掌握”、“初级骑术”和“速度爆发”这四个技能。至于女性玩家……这老头子居然重男轻女！技能传男不传女！别问方秋灵是怎么知道的，看他创建的两个角色就能知道原因。 环视了一圈，熟悉的人物和环境让方秋灵欣喜之余又有点苦恼。熟归熟，但语言不通，这个怎么破啊！难道要当哑巴吟游诗人？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奇幻世界中，解决语言障碍的办法有很多。不过这现在这个地方，哪去找这种东西？ ——能有个“通晓语言”的卷轴就好了，或者类似效果的魔法药剂也行。 把最后一片熏肉塞进嘴里恶狠狠的咀嚼。咬着咬着，方秋灵动作忽然僵住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右手食指上佩戴的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名为“紫罗兰的拥抱”，外形是银白色的镂空花纹戒。在游戏中，这枚戒指提供了四个物品存放位。玩家们通常用来放置不同属性的武器，以便于在战斗中快速切换。 重点是，这是一枚有四个物品存放位的储物戒！ ——刚刚好像往小号身上塞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应该都在储物袋！ ——储物袋里面有没有“通晓语言”？ 沉默了片刻，方秋灵果断翻找起来。 游戏中一个角色能装备的储物袋最多为五个，再加上一个默认的背包，总共是六个。大的储物袋能超过三十格，最小的储物袋也就只有一格。仓库小号身上的储物袋不会很差，差了的话放不了多少东西，也就起不到仓库作用了。当然肯定也不会很好，大容量的储物袋肯定优先给主号使用。 储物袋在游戏里并不稀奇，背包商人那里能直接购买，而且还不限量。玩家也可以自行学习裁缝和制皮技能，自行收集材料制作。不过在游戏里毫不稀奇的储物袋出现在现实中显得非常的不科学。只有手掌大小，而且即便装满了也不会增加重量。与其说是储物袋，不如说是空间袋。 ——这应该与某位蓝胖子的肚子上的那个口袋是同一类型的东西吧？ 非常的不科学，不过很魔法。 首先打开角色默认的背包，背包里满是圣水和治疗药剂。次级治疗、次级恢复、治疗疾病、驱散诅咒……刚刚往包里塞的时候毫不在意，冲级用的消耗品而已。不过现在再看看，这些圣水和药剂可都是好东西！受伤了怎么办，灌一瓶；中毒了怎么办；被诅咒了怎么办，多灌几瓶！这些可以救命的好东西啊，绝对的千金不换！ 第一和第二个储物袋放的是各种低级装备，先不用看。第三个储物袋是杂七杂八的冒险用品，需要尽快清点一下，不少东西应该能马上用。第四个储物袋是玩具和个人收藏，丢一边去。第五个储物袋……有了，是魔法药剂和魔法卷轴！ 方秋灵很快把魔法药剂和魔法卷轴翻了一遍——非常的遗憾，没有。 玩家收集的魔药和魔法卷轴偏向于攻击、控制和临时增益。这三魔药和卷轴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的伤害或是控场，方便玩家攻略副本或者pk。 通晓语言应该算是生活辅助类的。除了被称为“卷轴狂魔”的传统巫师会下意识的随手保留外，其他职业基本到手也就卖了。 传统巫师职业可以通过魔法卷轴很便捷的习得新法术或是缩短新法术的习得时间，所以需要大量的各种卷轴，但其他职业可没这需求。方秋灵第二个角色是法则巫师，虽然也是巫师的分支，但施法主要依靠储能水晶和各种宝石，法术的学习也只能通过专属的魔法书和魔法笔记。法则巫师对魔法卷轴的需求有一点，但也仅仅是用来弥补输出方面的短板。生活辅助类的魔法卷轴到手也留不住。 至于魔药……方秋灵的法则巫师有学习过炼金术，而且已经是大师级别了。通晓语言魔药的炼制对炼金术的等级要求比较高，需要的材料也不怎么好收集。冲炼金术等级的时候绝对不会用到它，对外出售也基本没有市场，学到配方后方秋灵一次也没炼制过。 翻遍了六个储物袋，难道一个能救急的东西也没有？ 倒也不是……魔法卷轴中，有一张外表泛黄，但装饰精美，似乎有了不少年头的古旧魔法卷轴。 ——祈愿术。 最不实用，但却是最高级的魔法卷轴。 ——这东西哪来的？ 方秋灵回忆了一下，很快想起来了。昨天刷基格尔萨的巢穴刷到的，是第二还是第三次的时候出的。 当时谁也不要这个卷轴，都等着分其他东西。所以领队秋莫邪最后不得不决定大家一起roll，谁的点数最小，就给谁。方秋灵不幸roll出了最小的一点，在一片“黑手”、“非洲酋长”的祝福中收下了这个祈愿术卷轴。 祈愿术确实能回应施法者的愿望。但十次中有九次，甚至是十次，回应愿望的方式并不是施法者所期望的。 比如说，施法者许愿说：“我要开后宫，我要一百个美女！”那么很可能就会有一百个奇形怪状的雌性生物出现在他面前。鉴于不同生物的审美观点不同，出现的雌性生物在对应族群中都属于“美丽女性”。但在施法者眼中…… 又或者一位野心勃勃的独裁者大喊：“我要统治世界！”随后他很可能被转移到只有荒漠的死寂世界。基于他是世界唯一的智慧生物，那么他确实也就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了。 祈愿术就是这样莫名奇妙的法术。以消耗庞大的魔力为代价，既可能带来奇迹，但又会带来最终极的恶作剧，而且是那种最恶劣、会死人的那种恶作剧。 不过在某些情况下，祈愿术也是可以用的。比如说大喊一声：“我要牛排！”那么就一般情况下，烤乳猪、烤鸭、烤鸡、烤菠萝什么的是不会出现的。 根据广大玩家们不断的尝试、挑战和总结——当然了，这种行为实际上称为“作死”更为恰当——祈愿术能实现那些轻而易举能实现的愿望；付出一定努力后方可实现的愿望可以尝试，成功率基本上对半开；至于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高远志向，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要不要用这张卷轴呢？ 第一卷 启程 第七章 祈愿术要谨慎使用 祈愿术是不折不扣的高阶法术。按照学院派巫师法术能级的评判标准来划分，祈愿术位于九环能级中的最高环，第九环。与其同环的还有诸如流星爆、死亡勒令、时间停止等等的强力法术。祈愿术能被划归到第九环，它的强大毋庸置疑。 将九环法术祈愿术制作成卷轴，其难度不言而喻。仅仅是消耗的各类魔法材料，价值就超过一万金币。而且还需要高阶施法者不眠不休，整整劳作一周方可完成。 完成后的祈愿术卷轴虽然珍贵，但却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高阶施法者一周的酬劳再加上一万金币，那么定价至少要五万金币以上。花五万金币买个祈愿术卷轴给自己找刺激？有五万金币直接捐给神殿，各大神殿都很乐意效劳的。更何况也不会有高阶施法者愿意花费一周时间来制作一张装饰价值大于使用价值的卷轴。 储物袋里的这张这张祈愿术卷轴要不要用呢？ 祈愿术使用的难点在于对愿望的具体描述，需要用非常严谨、不会产生任何歧义的语句来描述愿望实现的过程和最终结果。任何不够精确的描述都会导致最终的结果与实际的期望相差甚远。 方秋灵大大的灌了一口饮料，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用！ 毕竟是来自现代社会的成年人，辩论比赛之类的活动虽然没参与过但也应该见识过。律师在法庭上逐字逐句挑错找茬的场面在电视节目里也算是常有的。一张小小的魔法卷轴都无法搞定，那还怎么在异界求生？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干脆！ 方秋灵顺手抹去嘴角略微溢出的饮料，将盘中剩余的食物全部塞入嘴里大口咀嚼。 玩家对祈愿术的反复尝试和挑战固然是一种极度作死的行为。但作死次数一多，规律和底线什么的也就自然而然的试探出来了。 ——施展一个法术能级不超过八环的法术。 ——创造一件物品，或是为魔法物品添加新的能力。 ——复活死者。 ——移除大部分有害法术的效果，或是治疗收到的伤害和不良状态。 ——针对生物的某项属性给以内在加值。 ——传送。 以上六种是相对比较安全、成功率相对较高的祈愿。 方秋灵很快选好了祈愿的内容——施展一个法术能级不超过八环的法术。第五环的法术，法术恒定。选择的恒定内容为：通晓语言。 通晓语言在法术能级分列中位于第一环，只比最低的零环高。用九环法术卷轴来祈愿一环的法术效果，绝对是一种浪费。祈愿而来的一环法术与普通的一环法术效果相同，而且同样有时间限制。时间一过法术就会失效，这张九环的法术卷轴也就浪费了。 所以经过慎重的考虑，方秋灵选择了五环的法术恒定。将通晓语言恒定后，法术的持续时间是永久，也就不用担心时间过后法术失效了。而且法术恒定也只是五环法术，没达到八环，成功率也能有保证。 选好了祈愿内容，那么接下来就是祈愿的具体描述了。怎么描述才能没有歧义、没有漏洞，这个还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忽然，心中猛然涌出了极为强烈的悸动，方秋灵不由自主的抬起头。而就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耳边的嘈杂瞬间远去，充斥在大厅中食物的香味和酒精的臭味也消失不见。 方秋灵清晰的看到几滴果汁从杯口洒出，琥珀色的液体飘舞在空中忽然静止的景象；烛火燃烧时因为空气升腾而产生的抖动悄然静止；壮汉一拳砸在桌上，刀叉餐具齐飞在空中静止不动。 方秋灵试着动了动手脚，手和脚没有失去知觉，但却纹丝不动。除了眼珠还能略微转动，其他的一切都被静止了。 ——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疑惑的转动眼睛四处打量时，纯白的光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眼前。光球微微的起伏，静静围绕着他转了几圈，然后缓缓在他眼前起伏。 “年轻的吟游诗人，你走的太匆忙了。”传入耳中的声音非常的好听优美，宛若一缕清泉将脑海中的不适轻轻拭去。 方秋灵辨认出了这个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不久之前在纯白世界中见过的那位天使。 “一件小小的礼物，希望能帮助你更快的适应在艾露恩世界的生活。” ——礼物？什么礼物？ 诧异间，方秋灵左手手背上亮起了金色的光辉。 “来自于无限时间与空间的尽头，包含着万物的本源和至理。” 金色的光辉在手背上勾勒出一本翻开的厚重书籍的纹章。书籍的正面是繁茂的世界之树，背面是首尾相接的无尽之蛇。 ——命运之书！ “年轻的吟游诗人，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也远比你想象的要脆弱。虽然不知道你前方的道路是否平坦，但还是祝你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无论侍奉光明，或是身处黑暗，命运之书会引导你前行，你所寻找的‘回家’道路也会展示在命运之书中。” 一个暗色的光点从腰间飞出，围着光球转了几圈后融了进去。 黑色的光点细小，但不知为何方秋灵知道那个就是祈愿术卷轴。 “祈愿术是诸神赐予凡人的奇迹。不过即便是奇迹，也是有代价的。你现在勉强可以支付你所期望的对等的代价，但实现的过程极为危险，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作为我所看好的降临者，我不愿意你过早的逝去。所以这个卷轴我取走了，以免你孤注一掷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而作为交换，我将我所掌握的语言知识赋予你，以解决你目前最为迫切的难题。” 一个无色的光点从光球上落下，悄无声息的没入方秋灵胸口。 无数的文字在眼前一闪而过，方秋灵眨了眨眼睛，感觉脑海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再会了，年轻的吟游诗人。不过……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希望再会的时候，能与你把酒言欢。” 纯白的光球缓缓的开始消逝。 “一切在命运之书的指引下，愿艾露恩与你同在。” 光球骤然消失。 片刻之后，冻结的时间恢复了流动。大厅中的喧闹再次传入耳中，食物的香气和冒险者的汗臭也再度涌入鼻腔。传入耳中的话语不再是听不懂的语言，而是一句句闲聊、一句句争吵，一句句牢骚。 方秋灵怔怔的看着空空的餐盘发愣，好一会才长长的喘了口气——语言的问题解决了，虽然解决的方式有些奇怪。至于那位天使……只能选择性的进行遗忘。 不知道刚刚冻结一切的是不是九环法术时间停止。不过无论是还是不是，拥有这种实力的天使都不是目前方秋灵可以招惹的。 湖泉镇所在的薄雾湖地区使用的是卡尔萨斯通用语。卡尔萨斯通用语起源于北方的古帝国亚特罗帕提尼，所以也被称为亚特罗帕现代语，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是目前卡尔萨斯王国的官方语言。 不过解决了一个问题之后就会有新的问题出现。光球在话语中反复提及命运之书，也就是手背上正微微发光的金色纹章。这个纹章究竟应该怎么用？有必要研究一下。 研究肯定不能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方秋灵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带上手套起身直奔服务柜台。 “给我一个干净的房间。” 粗壮的女服务头也不抬的丢出一把挂着门牌的钥匙，然后指了指身后黑板上写着的价目表，随后由指了指楼上。 ——住宿，三十铜币一晚。 方秋灵也不多话，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银币放在柜台上，然后取了钥匙径直上了楼。 ——银币与铜币的比值是一个银币换一百个铜币，一个银币已经足够三天的住宿费了。 湖泉镇的冒险者公会是一栋外表平平无奇的三层楼石木建筑。在游戏中，一楼是完全公开的活动区，包含了任务发布、雇佣、餐饮等常规的冒险者服务；二楼是半公共区域，主要提供技能培训、拍卖和情报打探；三楼则是客房区，为冒险者提供住宿。 翻过钥匙上的门牌看一眼，果然是三楼的房间。 打开房门，一个空间不小但陈设极为简单的房间映入眼帘。一张木床、一个矮柜、一张小桌、一把椅子，房间里除了这四件家具外别无他物。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浴室……木质马桶倒是有一个，塞在床底下了。条件差点就差点吧，反正也不是来度假的，也不打算常住。 房间的桌上有一盏油灯。方秋灵从来没用过这种古董，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他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火石点把油灯点亮。 关上房门，上锁后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方秋灵这才在桌边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稍微休息一下。 从一楼大厅到三楼的房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分钟，但这几分钟却是神经极度紧张的几分钟。 在游戏中，进入小镇就意味着进入了安全区。安全区利不会有怪，也不允许pk。所以玩家根本不用在意安全方面的问题。但游戏化为了现实，安全区还可能存在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若是有人在桌上放下一枚金币，那么这个人出了冒险者公会的大门就会被打闷棍。若是摆出一颗宝石，那么冒险者公会立刻就会上演全武行！要知道冒险者公会里坐着的不是佣兵就是冒险者。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为了钱财，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方秋灵进入艾露恩世界时穿着的是皮质的探寻者套装。探寻者套装是附魔皮质软甲，一共四件。分别是上身的皮质风衣，下身的皮长裤，手套，以及短靴。物品等级十，评价为精良。 这套装备虽然谈不上华丽，但简洁的设计别有一番简约的美感。相比普遍兵甲不齐，用破布随便缠几圈就能出门的的大老粗冒险者，探寻者套装美观而又实用，无疑是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绝对的惹人眼红。如果有哪个家伙看着方秋灵不顺眼上来找茬，一点都不奇怪。 遇到找茬的情况，是乖乖挨打被抢，还是拔出武器一决生死？不好意思，方秋灵平时连打架都不会，在家连鸡都不敢杀。挨打被抢估计是唯一的选择…… 好在找茬的家伙没有出现，方秋灵顺利躲进了房间。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没关注，手背上的纹章已经完全的暗淡。暗淡后的纹章与手背完全融为一体，即便仔细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方秋灵翻来覆去把手研究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东西要怎么用？ 奇幻故事里，主角获得传说中的神器后通常都是滴血认主。是不是也滴点血上去？ 又或者，主角捡到什么宝贝后都是放出“灵识”或者“魔力”一扫。这个……试试？不过应该怎么试？ 研究了一会，方秋灵有点气馁了。 如果是物理化学什么的，多少也能看出些名堂。好歹也接受过九年的义务教育，外加三年高中和四年大学。大半的知识虽然已经还给了老师，不过底子还在，原理和基础什么的应该懂，再捡起来也不是难事。但命运之书明显是属于魔法侧的，想依靠科学侧的知识来解决魔法侧遇到的问题，估计没戏！哪家学校在课题上教学生念咒、施法的？ ——念咒，施法？ 方秋灵微微一怔，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明悟。 游戏中施法成功与否主要由两个因素决定，施法难度和施法专注。 每一个法术都有其对应的施法难度，施法者的施法技巧必须高于难度，那么法术才能奏效。而施法专注则是施法者在施法时的发挥和受到的干扰，思维涣散、头脑发晕的情况下是无法完成施法的。 施法难度目前不得而知，但施法专注还是能够理解的，也就是集中注意力！ ——试试看！ 闭上眼睛，将意识全部集中到左手手背，并不断回忆命运之书的金色纹章，在心中想象着命运之书打开后的景象。 片刻后，方秋灵笑了。 他睁开眼睛，一本金色的书籍正展现在眼前。书籍厚重而古朴，正面是金色时星沙勾勒出的世界之树，背面是首尾相接的无尽之蛇。 ——命运之书打开了。 第一卷 启程 第八章 把游戏搬到现实中真好 命运之书究竟是什么？究竟有什么用？ 第一个问题方秋灵不得而知。第二个问题方秋灵略微知道：命运之书能将个体的信息进行数据化。 轻轻在金色的纹章上点击，一行行文字、一排排数据在空中如同瀑布直泻而下，构成一页恍若虚幻的金色面板。 ——修利克·维·诺恩（方秋灵），人类男性 ——生命值：80 ——经验池：1002 ——就职：吟游诗人1级 ——力量：07 ——灵巧：11 ——体质：08 ——智力：12 ——意志：15 ——感知：14 ——基础专长：基础知识6级，地理知识5级，地方知识5级 ——基础技能：交涉1级，易容1级，表演1级，聆听1级，语言掌握8级 ——战斗专长：精准1级，迅捷反应1级，攻守兼备1级 ——战斗技能：吟唱1级（吟游诗人曲目：无） ——掌握法术：无 艾露恩世界里的基础属性采用的单位是“能级”。能级标识为1，那么表示这一项属性与正常的健康成年男子相当。比如说1能级的力量约指能举起五十千克左右的重物，出拳的爆发力不超过一百五十千克，等等。 进入游戏时，玩家角色的初始基础属性是力量2个能级，灵巧2个能级，体质2个能级，智力、意志、感知都是15个能级。各项基础属性平均一下，大约是一个成年男子的两倍。直接转化为战斗力，也就是差不多能同时对抗两到三个成年男子。 以前一直吐槽玩家英雄模板开局的战斗力也就与两到三个平民相当。对比一下现在的属性，玩家角色还真是英雄模板开局。 除了上下班和去超市购物，方秋灵基本很少外出，双休日也不会想到锻炼身体。长期的玩游戏、追剧让他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处于亚健康状态。力量和体质都不到1个能级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与较低的力量和体质相比，他的意志和感知相当的高，灵巧和智利也略高于平均值。 基础专长在游戏中的定位是非战斗方面的被动技能。目前只有三个，都是与知识方面有关的。 基础技能与基础专长相同，是非战斗方面的主动技能。交涉、易容、表演、聆听，这四个技能是吟游诗人的本职技能。至于已经达到8级的语言掌握，毫无疑问是来自天使的馈赠。 战斗专长顾名思义，也就是战斗方面的被动技能。而战斗技能，那毫无疑问就是主动技能了。精准能提高角色的命中，迅捷反应是增加攻击速度，攻守兼备则是提高了闪躲、命中和格挡。吟唱是吟游诗人的本职技能，不过由于目前还没有学会吟游诗人的曲目，所以现在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技能和专长中的每一个技能都可以展开。比如说基础知识下就包含了社会知识、民俗知识、货币知识、常见植物等等。可以理解为基础知识是统称，其技能能级由其下所有的下级分支技能而定。 人物页面不止一页。在面板上轻轻滑动，第二页已装备物品，第三页背包物品赫然在目。后面还有第四页的任务列表，目前空空如也；第五页的地图，目前只有冒险者公会这一幢建筑…… 方秋灵大致看了看每一页的标签，很快又把注意集中在了第一页上。第一页的基础属性、已经习得的技能都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基础属性的作用不言而喻，个体素质的强弱即便没有数值表示，本人实际上也大致有数，只是无法精确而已。技能也无需太过注意，都是一些极为基础的技能，一个进阶或是复合的技能都没有，早已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东西了。 唯一让他最好奇是经验池。目前显示拥有的经验值是1002。1000点经验值应该是角色建立后自带的，那额外的2点是哪来的？ ——莫非进食能获得经验值？ 如果吃东西能获得经验值，那方秋灵肯定不介意做一个大胃王，他不挑食的，什么都吃。即便味道不好，但只要能增加经验值，一闭眼也就吞下去了。 就在好奇间，经验值栏上的数字2，悠悠然然的跳了一下，变成了3。目前经验值1003。虽然还是不知道怎么获得这1点经验值的，不过应该可以确认，这1点经验值和之前的2点经验值肯定和进食无关…… 不管怎么说，经验值的增加肯定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就不用很着急的追根溯源——对了，现在这玩意儿怎么用？ 艾露恩世界游戏的职业系统和技能是完全开放，角色可以自由转职，自由学习任何技能。只不过转职需要符合职业的转职要求，转职要求有属性方面的，也有技能方面的，部分职业还需要要对应的转职道具和完成转职任务。 职业等级的提升是通过经验值，将获得的经验值直接投入职业即可升级。技能等级的提升需要熟练度，对技能反复的使用是就获得熟练度，熟练度达到一定的数值就会提升技能等级。不过也可以将经验值直接转化为熟练度投入技能中，只不过两者的转化比值有些坑就是了。 比如方秋灵第一个战士类的角色，萨蕾娜·维·诺恩，职业为朔风骑士。朔风骑士是白银阶位的职业，转职的属性要求为力量12、灵巧12、体质14、感知10，智力和意志没有要求；掌握速度爆发和其他五个战士类技能，速度爆发的等级等于或超过6；拥有的战士类职业等级总和不低于30，其中至少一个战士类职业的等级不少于15；元素开化时选择的领域属于风之领域体系；在持有转职道具风之筝的情况下完成转职任务“风骑士的畅想”。 技能也是同样的，有属性要求，有前置技能要求，部分技能还会有装备要求或是环境要求。 还是以朔风骑士为例，朔风骑士的核心技能是疾风之舞。疾风之舞属于攻防一体的高阶复合技能，不仅在武器上形成风刃以增加攻击距离和攻击伤害，还能产生护体的风之屏障以偏转、反弹射来的箭矢或投掷武器。基本的技能习得要求为灵巧12、感知10，前置技能为凛风冲击5级、风之壁5级。凛风冲击的前置技能为凛风之刃，风之壁的前置技能为风舞之盾。至于凛风之刃和风舞之盾，它们同样有着各自的前置技能要求和基础属性要求。如果一直向前推就会发现，疾风之舞最初始的习得要求只不过是闪躲和攻守兼备，每一个新人都能习得的初级技能。 只要有足够的经验值，或者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大肝特肝，那么一位身披重甲的战士也能在战斗中丢出一个个大火球，将措不及防的对手炸个人仰马翻；长袍宽衣的巫师老爷也可以在人群中挥舞长剑杀个七进七出，而自己却不伤分毫。 战士完成了重击、强力重击、狂暴、顺势劈等等的一系列力量爆发型技能后，还能选择闪躲、灵活移动、旋风斩等等的灵巧型的输出技能。灵巧型的输出技能学完后，弓箭手的远程攻击技能也可以学习一下。有兴趣魔武双休的，施法者的超魔技巧也可以加入学习计划之中。艾露恩世界中角色的成长是没有上限的，完全开放的职业体系和技能体系让每一个玩家永远对经验值有着巨大的需求。 不过现在这个经验值还能直接往职业等级上加吗？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方秋灵在职业栏中的吟游诗人这几个字上点击了一下。 面板上泛起了一阵波纹，显示吟游诗人职业介绍和描述的内容展现在眼前。同时展现的还有吟游诗人职业本身的经验条。 1级吟游诗人升级2级需要的经验值为500。目前拥有经验值为1003，绰绰有余。方秋灵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吟游诗人经验条上投了500点经验值。 还是一阵波纹，吟游诗人职业等级从1级变为了2级。 职业等级提升的收益主要是基础属性上的增长和职业技能的自动习得。1级到2级，吟游诗人职业给与的基础属性增长是每项属性提升01个能级，并习得吟唱技能中的第一个能力：破魔曲。 完成升级后方秋灵默默等了一会……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既没觉得身体有所强化，思维也没有“忽然清晰”了的感觉。至于破魔曲，完全不知道怎么唱，或是怎么演奏。 ——可能是因为一个职业等级的提升对身体的强化很小，无法直接察觉。 ——也可能是确实没有强化。 方秋灵皱了皱眉。 ——现在不能确认究竟是哪一种情况，只能暂时搁置。 退回人物属性，打算看看吟唱技能中的破魔曲是……等等，基础属性后面怎么多了一个小小的括号？ 方秋灵忽然有了预感。点向括号，显示出的数值果然与预想的一样。括号中显示的数值为01，标注为预增长值。 ——什么是预增长值？ 也就是预计会增加的基础属性值。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相关的基础属性会增加01个能级。 游戏中升级后基础属性是直接增加的，现实中显然不会直接增加，而是成为了潜力，写作为“预增长值”，依旧是需要有针对性的训练才能获得。预增长值的作用，推测应该是大幅度的减少训练所需要的时间吧？ ——01个能级的增长，是不是日常活动，该吃吃、该睡睡，不知不觉也就加出来了？ 方秋灵默默把这个记在心中，这是之后要随时留意、进行验证的。 用基础属性的预增长值来推测技能方面的升级和习得，不出意外应该是快速形成肌肉记忆，缩短形成肌肉记忆的时间。 肌肉是具有记忆效应的，同一种动作重复多次之后，肌肉就会形成条件反射。人体肌肉获得记忆的速度十分缓慢，但一旦获得，其遗忘的速度也十分缓慢。 很多练习乐器如吉他、钢琴的人都有感受。练习多了熟练了以后好像不要大脑指挥手指，在碰到某个和弦或者某个键的时候手指会自然摆成和弦的形状或者自然移动到钢琴键旁边。手指似乎是自己在动。甚至有时候要背出和弦的位置或者谱子倒是需要很多时间，这是因为大脑并没有记住这些，而是经过长时间的重复使手指肌肉产生了记忆。 经验池剩下的经验值还有503点……呃，不知不觉又加了1点，现在是504点。要不要选个技能测试一下？ 经验值与技能熟练度的转换比最高的也要一比十，1级技能升级到2级的最低熟练度要求是100。504点经验值转换的熟练度肯定无法提升一个技能等级。先等等吧。 “呼……” 方秋灵长长呼出一口。 异界生活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这些问题有大有小，小到吃饭睡觉，大到天文地理。而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毫无疑问是如何变强。艾露恩世界虽然不至于“传奇满地走，巫妖多如狗”，不过能毁城灭邦的强者数量依旧不少。 在强者眼中，1级的职业者不过是蝼蚁，10级的职业者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遇到蝼蚁拦路怎么办？一脚踩死！ 为了不成为那个被一脚踩死的蝼蚁，变强是唯一的出路。初步解决如何变强这个最大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尽快变强了。 ——经验值、经验值、经验值！重要的事说三遍！ 打怪能获得经验值，做任务能获得经验值，开新地图也能获得经验值。游戏中获得经验值的方法有很多，现实中是不是也一样不得而知。辛辛苦苦的打死一群绿皮小怪物，但毫无所获，方秋灵可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 思考到这里，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 游戏里杀怪是有战利品的。杀死野兽通常是肉和皮革，杀死人形生物偶类人形生物是可以直接获得普通货币的，也就是铜币、银币和金币。运气不错的话，还会掉落装备和药剂。 那么现实中会怎么样？杀掉一只野外精英，“啪”的一下爆出一堆装备和物品？ 方秋灵脑补了一下场景，果断摇摇头——这个问题也同样先搁置吧。不过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场景的…… 打开房间唯一的窗户，窗户恰好对着公会外的大街。冒险者公会所在的大街以旅馆和酒吧为主，结束了一天的劳作，镇民勾肩搭背、三三两两走来，找地方喝一杯。大街边略显昏暗的小巷，有流莺正挥舞着丝帕招揽客人。也有商人模样打扮的人匆匆走进酒吧，不过他们通常没多久就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冒险者或是佣兵，随后匆匆而去，显然是商队夜间出发，临时雇佣护卫。 夜间的中世纪小镇没有现世繁华，更没有灯红酒绿。但夜间的生活似乎也同样过得丰富多彩。 欣赏了一会夜景，方秋灵关上窗户，一头栽在木床上。木床上的被褥散发着微微的草木清香，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很希望就直接睡去。但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储物袋里的装备和物品还要整理，还有明天的计划和安排…… 第一卷 启程 第九章 理包了理包了 在被褥上又磨蹭了一会，方秋灵起身开始整理背包和储物袋中的物品。 大部分的东西实际上已经整理好了。毕竟计划是用来当仓库的小号，往储物袋里塞的时候就已经刻意做了区分。同类的物品集中在同一个储物袋里。现在主要是做一下清点，让自己对目前自身的储备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命运之书第三页显示了背包、储物袋中所有的物品。方秋灵看着命运之书的面板，逐一从包中查找对应的物品进行确认。 首先是财政，也就是持有的普通货币：一百枚个金币、三十二枚银币、二十六枚铜币。按照薄雾湖地区的物价，三十二枚银币就足够三个月的开销了。短时间内不用担心钱不够用。 不过这钱袋里怎么还有一张纸？抽出来看一眼，纸的最上方标题是：身份证明书——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粗粗瞄了几眼，方秋灵明悟了，就是类似身份证的东西。 ——塞回去，算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不能丢。和小钱钱放一起好了。 其次是装备。近战用的长枪、刀剑、盾牌，远程用的弓、弩、箭矢，能释放低阶法术的魔杖、法杖……武器方面足够装备一个五人小队了。防具没有武器那么多，而且大部分直接穿戴在了身上，剩下是几件特殊功用的斗篷和两套只有装饰作用的时装。武器足够了，但用来替换或备用的防具不多，这需要特别注意。 随后是各类药剂、魔法卷轴和魔法道具。各类药剂的功效，魔法卷轴记录的具体法术类型，以及魔法道具的功能，都需要注意。而且药剂和卷轴的外观相似度很高，关键时刻拿错卷轴，或是喝错了药，那是要死人的！仔细记住它们的在细节上区别是关键。有条件的最好在上面做个标签。 翻着翻着，三瓶幻想药从储物袋里翻了出来。 幻想药在游戏中是用来改变角色种族、体型和外貌的东西，也就是角色重塑。正常情况下是无法通过游戏内的任何商人购买的，储物袋里的三瓶幻想药是今年二月的情人节限时活动送的。当时看到有活动方秋灵也就参加了，拿到幻想药后随手也就丢在了公共仓库里。他对两个角色的外貌都很满意，毕竟创建角色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捏人。没有角色重塑的需求，这三瓶幻想药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方秋灵随手拿出一瓶幻想药在手中把玩。 幻想药存放在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透明水晶瓶中，瓶中的液体在昏暗灯光下熠熠生辉，微微晃动就能看到五彩的光粒在液体中起伏——好美，仅仅是注视着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 ——要不要试试看效果？反正有三瓶，浪费一瓶也无所谓。 对角色重塑的幻想药，喝了会有什么效果？还真的是非常好奇呢！是不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设定自己的容貌和身材？这不就是脱胎换骨吗！如果可以的话，果断把自己变成拥有八块腹肌的帅哥！ ——不对，等等！ 方秋灵脸色一滞，赶忙摇摇头，把好奇心直接掐死。 ——不行！要稳重！不能作死！ 功效不明的药剂随随便便就喝下去，这绝对是作大死！要试也要抓个小白鼠来试！ 方秋灵连忙把幻想药塞进储物袋，长长的几个深呼吸彻底把好奇心掐灭。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下一个储物袋里是冒险用品。带勾爪的绳索、睡袋、帐篷、烧烤架……与其说冒险用品，不如说是郊游活动用品。之后的必然会在野外宿营，这些东西必不可少。需要增加增加一些食物和水的储备，比如说刚刚吃的土豆味道就不错，可以买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最后是各种收藏品和玩具。水晶象棋（就是亲友团指挥秋莫邪看中那套）、古帝国亚特罗帕提尼的宫灯、某位大师的传世画作…… 以前隔着电脑屏幕，对这些收藏品没什么认识，不过是电脑数据罢了。只不过获得这些收藏品是通过那些不可重复的特殊任务或限时任务，而且物品说明中有着特别的收集品标识，具有收藏价值。反正背包里还有空，就先留下了。 而现在三十二枚水晶雕刻而成的象棋棋子，再加上同样水晶制成的棋盘摆在眼前，即便是再不懂奢侈品的人也知道这幅象棋价值不菲！ 方秋灵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这些收藏品随便出手，也有些后悔在游戏里处理了不少类似的收藏品。若是收藏品都留下来，毫无疑问的是发大财了！当然了，这些财富能不能享用还是个问题。目前这些东西暂时只能继续压箱底，有机会的话肯定要卖掉一部分来改善生活。 除了这些收藏品，方秋灵还找到不少玩具。数量超过三百多张的命运卡牌，这是内置卡牌小游戏的道具，收集这些东西可花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恶作剧面具，拥有极佳的唬人效果；欺诈珠宝，短时间内伪装成视野范围内的某个人；无尽草料袋…… ——等等，无尽草料袋！ 方秋灵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命运之书上显示的是这个名字，这才把对应的魔法道具从储物袋中掏了出来。 无尽草料袋的外表极为普通，是个灰色的长皮带，袋口扎着一根墨绿色的绳子。只要把袋子的口打开，并说出对应的密语，那么袋子里就会涌出一大堆用来喂牲口或是坐骑草料。每天能产出的草料最多为十公斤。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反手把无尽草料袋塞了回去。他一目十行，迫不及待的查询剩下的物品。这种类似的魔法道具应该还有几个。果不其然，他很快又找到了。 无尽酒杯：金属材质的大号酒杯，每天产量有两升。毫无疑问是酒鬼的最爱。 无尽豆料袋：棕色亚麻布袋，产出黑豆，每天产量五公斤。黑豆属于精饲料，牲口和坐骑的最爱。至于给人吃……应该可以！黑豆而已，煮熟了一样能吃！ 最后，方秋灵取出一个粉红色的丝绸小包放在桌上——茉莉的无尽冰淇淋袋。 茉莉的无尽冰淇淋袋是小馋猫茉莉的系列任务最终的奖励。每天能产出三份可以作为主食的冰淇淋，有五种不同的口味，说出密语就能选择对应的口味。而且自带餐具，吃再多也不会吃坏肚子。 这东西在游戏里只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玩具。但现在有了这个，吃饭方面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一日三餐都吃冰淇淋好了！既能当主食，有能当水。完美啊！ 有这四件无尽系列魔法道具在手，基本的自给自足已经没问题了。值得庆祝！ ……呃，现在也没什么东西能用来庆祝，不如就来份冰淇淋吧。也正好研究一下魔法物品是怎么用的。 开打丝绸小包，方秋灵刻意远离了几步，念出了密语：“草莓奶昔！” 随着话音落下，丝绸小包立刻鼓了起来。几乎在眨眼间，一份用白色大纸盘装着粉红色的冰淇淋被丝绸小包“吐”了出来。 粉色的冰淇淋球上点缀着小块的水果颗粒。两个冰淇淋球一左一右，再加上绿色薄荷叶的点缀，一眼望去就如同一个大号的樱桃，非常漂亮。 拿起小勺轻轻挖下一勺放入口中，草莓的清香伴随着冰凉的触感在口中弥漫——好吃！方秋灵一下子就被征服了，挥动着小勺对冰淇淋发起了大举进攻。 不一会，整整一盘冰淇淋就吃完了。方秋灵丢下小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个冰淇淋球要代替正餐，份量方面似乎有些不够。不过考虑到冰淇淋袋的主人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那么两个冰淇淋球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夜色已深，但距离天亮还有不短的时间。 红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房间，在底板上勾勒出一片片明灭交织的光影。不知不觉中，房间里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方秋灵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了，再不休息明天早上肯定爬不起床了。但不知是因为今天起床时间比较晚，还是对异界生活的担忧，他始终睡不着。 ——好想回家，好想再看到家人的脸孔，好想再尝尝妈妈做的罗宋汤。 不知不觉中，眼角涌出了泪水。 ——或许，再有没有机会回去了吧。 那位天使说过，回家的道路就在命运之书中。不过命运之书目前除了人物面板、装备面板、物品面板外，其他的好几页面板都是空的。 一遍遍检视命运之书，方秋灵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当……当…当……” 一阵阵沉闷的钟声由远而近。这是报时的钟声，示意为凌晨已过。 实在睡不着的方秋灵起身推开了窗户，望着夜空中的红月出神。 红月瑞塔娜是魔法之神吉娜的女儿，也被称为幻术少女，弱等神力、绝对中立的神祗。她是幻术师、女巫、学者的庇护者，也有少部分战争祭祀、吟游诗人奉其为主。幻术、知识、魔法、符咒、战争是她的领域，常用的武器是竖琴和长笛。 在剑与魔法的世界中，神祗高高在上俯视着凡间。凡间的生灵信奉神祗，以求得死后进入神国安息。凡人都是有信仰的，即便是浅信者或泛信者也同样有着信仰的神祗。 对玩家而言，神祗并不陌生，也谈不上神秘。不少施法者玩家甚至对如何在游戏中点燃神火、高举神座充满了兴趣。 方秋灵对红月瑞塔娜很熟，因为游戏中的两个角色都是以红月瑞塔娜为信仰的。 红月瑞塔娜的神祗的教义不偏不倚，除了对守护文明的火种之外，并无特别的禁忌。选择她作为侍奉的对象，多少有些省事、省心方面的考虑。 今天是满月。 凌晨的钟声刚刚响过。 此刻红月当空，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梦幻中带着几分神秘，朦胧中又有几分血色。 红月又被称为血月。按照科学的解释，是因为浓厚的大气层把紫、蓝、绿、黄光都吸收掉了，只剩下红色光可以穿透大气层。故肉眼看到的月亮变成了血红之色。 沐浴在红色的月光下，方秋灵忽然想起了红月瑞塔娜的教义。 教义的篇章很长，方秋灵从没有刻意的去看过，更没有朗读或者背诵过。但不知为何，此刻在脑海中浮现出的教义极为清晰，逐字逐句、历历在目。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问道： ——你，是否愿意继承古老的传承？经历万难，在黑暗中披荆斩棘。 ——你，是否愿意以先贤为榜样？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在混沌中寻求希望。 ——你，是否愿意抵御混沌的入侵？即便黄昏已经降临，依旧奋战不休。 ——你，是否愿意为文明的火种而战？火种不熄，文明不止。 尤克特拉希尔四问，铭刻在世界之巅入口的四个问题。 方秋灵对这四个问题也同样不陌生。游戏论坛中对于游戏背景方面的讨论从来都不少。 据说黄金阶位的角色在完成法则开化，最终跨入传奇领域的任务就在世界之巅。而这四个问题，就是跨入传奇领域必须完成的挑战。 不过游戏开服已经十年，方秋灵也已经差不多入坑超过五年了。如此长的时间里，还没有一位玩家能完成尤克特拉希尔四问的挑战。事实上，完成四问挑战中任何一问的玩家都没有。 而此刻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明确无误的提及了尤克特拉希尔四问。是不是世界之巅有了什么变故？ 世界之巅由世界守护者驻守。守护者是太古黄金之民的后裔，睿智而强大。守护者遵从诸神的约定，在世界之巅抵御来自晶壁外的入侵。 即便世界之巅发生了变故，一个只有2级的吟游诗人又能做些什么？要知道在晶壁战场上，即便是炮灰也至少是跨入黄金阶位的强者！ 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逐渐消散在夜风之中。直到声音的消失，方秋灵没有给与任何的答复。 他很想回答是，也很想前往世界之巅寻找回家的道路。不过现在的他连明天怎么过都不知道，即时答应下来，又能做些什么？ 熵的存在让方秋灵明白等价交换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基本的法则。纯白光幕中的存在需要获得足够的熵才能提供神器供召唤而来的人使用。那么此刻与普通人相比并无特别的他，又能用什么来回应世界之巅的召唤？ 方秋灵默默握紧了拳头。 ——不甘心。 想要变强，想要尽快的变强！ 湖泉镇有什么地方能让人尽快变强的？无论是魔鬼教官，还是恶魔军士长…… ——等一下，还真的有！ 镇子南门附近有个破柴屋，那里住着一位参加过暮月战争的老兵。这位老兵极为好酒，只要提供两瓶劣酒就能进行战士技能的学习。 这位老兵的名字好像是……汤姆？ ——算了，不管了。明天一早就去拜访这位老兵！ 第一卷 启程 第十章 教官都是酒鬼 卡尔萨斯王国建国于纪元历零三九年二月，距今已有三白多年的时间了。 初代国王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风之神诺托斯的选民，被誉为风之王的强者。他从父辈的手中接过了群青之旗，随后登基为王。在卡尔萨斯史书中被称为理查德一世。 理查德一世出生于塞拉迪亚的军事贵族家庭，父亲是拥有实权的骑士团团长。他从小就随父亲在军营中长大，磨练出一身不俗的战技。 纪元前一十一年，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圣者之战爆发。 圣者之战的起因是一场暗杀事件。提尔萨隆公国的第三顺位继承人普林西公王在邻国亚德拉姆公国遇刺，提尔萨隆公国以公王遇刺为由，向亚德拉姆公国掀起了复仇的战火。随后周边的国家不断卷入其中，逐渐演变为席卷整个艾露恩世界的大战。 战争的初期，各国还都恪守着骑士精神，交战也尚有克制。但随着战局进入焦灼，不甘心失败的君王丢下了最后的矜持，传奇之上的圣者也加入了战争。 数以万计的军队在禁咒中悄无声息的覆灭，一国之都在漫天的陨石雨中化为废墟，亡者的诅咒在转眼间将热闹的集市化为鬼怪横行的冥土，百米高的巨浪将无敌的舰队卷入深渊…… 因为世俗战争的需要，传奇之上的圣者对凡人肆无忌惮的出手。或许其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但他们的疯狂使得大地满目疮痍、尸骸遍野，最终招来了诸神的怒火。 愤怒的诸神关闭了通往“至源”的道路，并将法则的力量从圣者体内抽出。失去力量的圣者在诸神的诅咒中化作为石像，永远的站在世界之巅外，为他们的罪行忏悔。 随着最后一位圣者，圣·菲尔修诺·莱伊斯卡踏上世界之巅，自愿化为守护世界的圣灵，圣者之战画上了句号。与之同时，黑铁的年代结束了，诸神不再直接回应凡世的请求，而是将神座高高升起，化为守护世界的星座。 而后是凡人的年代，或者说是混沌的年代。 旧历在最后一位圣者消逝的那一年截止，随后是新历——纪元历。 理查德生于纪元前一十六年，圣者之战爆发的前五年。他的幼年时期就是在一场场战乱中度过的。经历过颠沛流离、至亲死别，成年后的理查德义无反顾的举起了手中的剑，希望以一己之力，尽快结束这场战乱。 以驻守塞拉迪亚城的骑士团为核心，辅以城镇守卫和民兵，理查德所属的塞拉迪亚军团收复了旧亚特罗帕提王国大部分的领土。理查德也在一场场战斗中成长，逐渐崭露头角。 塞拉迪亚是以驻军为主的要塞城市，居住的大多是军功贵族。军功贵族尚武，带动了整个城市习武的风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通常逞勇好斗，如何约束他们的行为是塞拉迪亚日常管理的难题。而这个难题的解决方案就是民兵。 塞拉迪亚以老兵为骨干，按照区域进行划分，建立起一个个民兵组织。闲时农耕训练，战时武装为兵。完善的民兵组织是塞拉迪亚维持军队战力的重要支撑，民兵——城镇守卫——正规军——骑士团，这条明确的升迁路线则是塞拉迪亚赖以生存的根本。 如何训练民兵，如何训练好民兵，是塞拉迪亚军方最为关注的。每年都会有大量的资源投入到民兵的训练中。 经过近三十多年的东征西讨，塞拉迪亚终于完全平息了旧亚特罗帕提王国的战火，并建立起统一的王权统治国家——卡尔萨斯。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以无比的功绩和声望成为卡尔萨斯建国后的第一任国王。 卡尔萨斯建国后，为了确保王国的军队能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也为了尚武的精神不至于被时间磨灭。理查德一世征调了大批退伍的老兵，将他们分别安置到王国的各个地区，希望能培养各地尚武的民风，并随之颁布诸如减税、官员升迁等一系列政令。 这些举措在百废待兴的建国之初效果显著。卡尔萨斯也一举踏入了一流强国之列。 不过时隔三百多年，如今的卡尔萨斯虽然没有改变理查德一世定下的国策，但在执行的力度上已大不如前。至少在薄雾湖地区，民兵的组织和训练已经流于形式。不然雾夕骑兵的组建不会如此困难，规模也不会仅仅维持在三百人左右。 方秋灵准备拜访的老兵就是湖泉镇民兵教官之一。名字是汤姆·哈德拿，三等军士长，参加过暮月战争的老兵。玩家有时候亲切的称其为汤姆老爹，或者是老汤姆。 老汤姆早年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养伤期间因为顶撞上官而被逐出了军营。逐出军营时他的伤还没好，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留下了病根。愈合的伤口每到季节变化、阴雨、降温，都会酸痛不已。只好用烈酒灌醉了自己，以减少痛苦，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酒鬼。所以去见汤姆老爹肯定不能空着手，带上两瓶酒是最低的要求。 酒……倒是有很多，无尽酒杯每天能提供两升，但盛酒的容器没有。总不能直接把无尽酒杯当做礼物送出去把？要知道这东西虽然被玩家鄙视为玩具，但不过怎么说这都是魔法道具，就算当做废品直接丢商店也能换到三十个金币！三十个金币目前可是一笔巨款！ 在木床上躺了一夜的方秋灵毫无睡意，天蒙蒙亮就顶着黑眼圈去一楼找服务员帮忙。当然了，走出房间前没忘记把伪装斗篷披上。 一楼大厅此刻非常凌乱，有几个服务员正忙忙碌碌的在收拾整理。虽然没有躺了一地的醉汉，不过横七竖八的桌椅、满地乱滚的酒杯却也不少。昨晚那位拥有巨人血统的女服务员也在，不过她此刻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时不时还有呼噜声传出来。 方秋灵随意找了位女服务员，花几个铜币从她那里拿到了一个空了的小橡木桶。小橡木桶之前是用来盛麦酒的，考虑到木桶里多少会有点酒液的残留，所以往里灌的酒也用麦酒好了。 回到房间用无尽酒杯把小橡木桶灌满，随后塞进储物袋。方秋灵吃了份香草味的冰淇淋当早餐就出门了。 天才蒙蒙亮，小镇里已有不少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方秋灵拉起斗篷上的兜帽，直奔镇子南门。 镇子南门临近贸易广场。越往前走，忙碌的人也越多。驾驶马车匆匆而过的商人，扛着渔网渔具的渔民，提着斧头外出砍柴的樵夫…… 方秋灵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汤姆老爹的破柴屋。 屋子在一条很偏的小巷中。屋子本身不大，但屋外的院落很大。院落中最多的是木料、木柴，它们凌乱的堆积在一起，高度甚至超过了屋子。 推开院落的木门，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似乎被木门的声响吵到了，柴屋里传来了粗声的喝骂：“谁！那么早，寻死啊！” 伴随着喝骂声，身材高大、满头白发的老人打开房门，恶狠狠的走出柴屋。 在游戏里方秋灵没与这位老兵打过交道。因为他用的都是女性角色，而这位老兵不教女性。女性角色也有类似的教官，只不过不在这里罢了。不过游戏论坛上关于汤姆老爹的信息极为详细，声望的攻略能打满十页a4纸！他传授的几个技能极为实用，而且花费不高，习得条件也低。每一个新手攻略都不可避免的要提及他，推荐度极高。 方秋灵褪下兜帽，略微整理仪表后立正，随后右手握拳置于左胸，捶胸为礼。 “您好！哈德拿教官！修利克·维·诺恩，向您报到！” 卡尔萨斯的民兵虽然没有正式的编制，但民兵内部的制度、军衔、条例都与王国骑士团一致。右手握拳置于左胸、捶胸为礼，是下级骑士觐见上级骑士的军礼。 正式的军礼让气势汹汹的白发老人愣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也微微眯了一下。 “诺恩？哪来的野小子？” “在下来自塞拉迪亚，以先贤圣·埃文为榜样，希望能得到您的教导！” 圣·埃文是中古时期的圣者，杰出的诗人、音乐家和剧作家。在整理了大量太古时期的诗歌、传说后，他凭借自身的积累和知识开创了全新的力量体系——以音乐、诗歌的方式与无处不在的玛纳进行共鸣，进而产生类似魔法的效果。吟游诗人的职业自此方才确立。 “会唱歌的戏子？哈，哼！很好！” 老汤姆顺手从杂物堆里抽了根木棍出来，一边拍打着手掌，一边向方秋灵走来。 从老汤姆一脸凶恶的表情来看，一顿暴揍是免不了的。若是周围的的混混，看到这场景应该直接就被吓跑了。老爹手里的木棍足有碗口粗细，上面的树杈和树枝都没出去干净，挨上一下皮开肉绽是最轻的！ 虽然不能说是生长在温室里，但从小到大方秋灵都是乖宝宝、好学生。打架什么的都屈指可数，眼前这种恶意满满的场景更是没经历过。 平时受到的教育、日常所处的环境、以及周围人的行为，都强调遵纪守法。普通人对打架斗殴最大的障碍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心理。不是不能动手，而是不敢动手。避免冲突实际上已经是一种本能。 ——逃啊！ 方秋灵本能想要转身就跑。 这次是跑了，但以后呢？终究有一天是需要直面危险的。今天只不过是一顿暴揍，以后那可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随随便便的混日子，最终老死异乡……人固有一死，要死也应该死在家里的床上，死在电脑前，死在自己的故乡！ 浓重的酒味夹带着体臭扑面而来。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方秋灵屏住呼吸、咬紧牙关一动不动的站着。 “哈！胆小鬼！” 老汤姆满意的看到眼前的小兔崽子腿在发抖——再加把劲，把这小子吓尿了，然后丢出去！ “来，小鬼，再说一遍。你是谁？向谁报到？” 老汤姆一把抓住方秋灵的领口，单手把方秋灵拎了起来。方秋灵身高刚刚超过一米七，而眼前的老汤姆足足比方秋灵高了一个头。一手拎起方秋灵的动作似乎与拎小鸡没什么区别。 “修、修利克·维·诺恩……向、向汤姆·哈德拿，三级军士长报到！” 方秋灵的声音磕磕绊绊，而且带上了几分哭腔。 “哈，小鬼！知道的不少嘛！” 三级军士长——老汤姆对这个军衔既熟悉又陌生。是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的称呼？年轻气盛的他也曾经是前途无量的骑士！ “呸！” 老汤姆吐了口唾沫，手一松，有些不情愿的把方秋灵放了下来。 湖泉镇知道老汤姆根底的人不多，眼前这个胆小鬼不知是哪个多事的家伙派来找麻烦的。吓唬吓唬没问题，真下手揍一顿，老汤姆还担心后头有人找上门来呢！ “说！找我什么事？” 老汤姆的忽然放手让方秋灵不由踉跄了一下，好在没摔到。他喘了几口气，立刻又恢复右手握拳置于左胸的站姿。 “在下希望能接受您的教导。” “教导？” 老汤姆转身，把手中的木棍随手一丢。木棍带着呼啸声飞了出去，“碰”的一声砸在木料堆上断成三节。 “我只不过是个老头，没什么可教你的。快滚！” 老汤姆回过身，打算把这麻烦的小鬼直接赶走……也就一个转身的时候，这小鬼手里怎么多了一个木桶？ “这是给您的补给，请务必收下！” 木桶不大，方秋灵要用两只手捧着，而老汤姆只用一只手就把木桶接抓了起来。 “补给？” 木桶中的液体呈金黄色，散发着浓郁的酒香。明明是酒！ 老汤姆咧了咧嘴，似乎笑了一笑。不过他的笑容完全隐没在胡子下，完全看不到：“补给就补给吧！” 他仰头喝了一口——唔，非常纯正的麦酒，好喝！ “每天一桶，老子就教你点本事！怎么样，能不能行？” 麦酒是用发酵的麦芽酿制而成的酒类饮料，酒体丰满、带有微微的苦味。手里这种大小的酒桶，一桶的价格差不多要十枚银币。而十枚银币，足以雇佣一个成年男子劳作五到六天了。 一天就要十枚银币的学费，毫无疑问的是相当的贵。 老汤姆虽然粗俗，但却也有着精明的一面——狮子大开口，直接把小鬼吓跑得了。以后说起来也怪不到他头上。不是他不愿意教，而是小鬼没钱！ 不过令老汤姆没想到的是，这烦的小鬼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没问题！” ——反正有无尽酒杯，完全没问题！ “哈？” ——小鬼，你说什么！？ 第一卷 启程 第十一章 想要训练效果好精力药剂不可少 老汤姆一脸不爽的看着在正在院子里跑步的小鬼……哦，现在不能在叫小鬼，应该改口叫“新兵”了。 ——很久没训练新兵了，不知道这届新兵的素质怎么样！ 要加入民兵，身份证明书必不可少。实际上老汤姆问方秋灵把身份证明书拿出来的时候，方秋灵已经蒙了。 ——身份证明书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东西？ 僵持了好一会，方秋灵这才想起来装钱的袋子里似乎看到过这东西。从储物袋里翻出钱袋然后找了一下，果然有！ 老汤姆接过身份证明书后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然后用极为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方秋灵。似乎是在说：小样，你不老实啊。不过最后他还是一言不发的把身份证明书丢了回来。 ——太假了！掩饰身份都掩饰不来，弄个身份证明书都漏洞百出。现在的年轻人啊……训练！直接训练！往死里练！敢和我耍花样，看我不整死你！ 新兵入伍，首先是下马威。考虑这小鬼细皮嫩肉的不怎么经吓，刚刚就已经把他吓得不轻，所以下马威就免了，直接开始第一项基础训练。 第一项基础训练的内容是列队跑步。不过目前新兵就一个，列队是不能列了，就跑步吧，在院子里绕圈跑。 汤姆丢了一套粗麻制作的衣物和一个背架给方秋灵让他换上。然后亲手选了两根长长的木柴绑在背架上当做负载。 一声令下，方秋灵也就开始了今天的训练——跑步。 “跑！跑快点，脚动起来！不许停！” 方秋灵跑得七歪八扭、重心不稳的样子让老汤姆非常满意。他拿了把柴斧在一边劳作，是不是还会吆喝几声以作监督。 “没吃早饭呐！跑快点！再快点！” 柴屋前的院落不大，但围着院落跑起来，一圈下来怎么也有三百米了。要跑几圈？老汤姆没说。 “跑！一直跑，我没喊停就不能停！” “是，教官！” 没跑几圈方秋灵就开始气喘吁吁。他的体力一向不怎么样，从小学到高中，一千米跑步测验十次里有五次不达标。他属于那种坚持一下就能达标，不达标也就查十秒、二十秒的那种半运动废柴。遇上心软的体育老师，对他这种差十秒、二十秒的学生，抬抬手也就放过去了。若是遇到体育老师正好心情不好，那就是“休息十分钟，和下一组一起跑”。 而且学校里跑步都是轻装上阵，高中甚至会有更衣室让学生换上轻便的运动服，以便于更好的发挥。但现在老汤姆要求的是负重跑！两根长木柴绑在背后的背架上，一边高一边低的，对平衡影响极大。方秋灵不仅要留下脚下时高时低的路面，还要分心留意木柴，以免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 ——咔、咔嚓！ 老汤姆手起斧落，结实的木桩在他手里犹如切豆腐一般随意，纷纷变为大小均等的木柴。劈开的木柴是前几天刚刚砍下来的，里依旧还有不少水分，还需要经过至少一周的晾晒方可使用。 刚开始跑的时候方秋灵还能默默计数自己跑了几圈，也会关注老汤姆砍柴举重若轻的举动。 老汤姆年假应该不小了，已经超过了中年人的范畴，勉强进入了老年的行列。满脸的胡渣，皱纹颇多的脸孔，红红的酒糟鼻。他的形象说实话不怎么好，完全是电视剧里那种活不过三集的老村夫。 每每举斧落下，简单而干练的动作以及木柴砍开清脆的声响，仿佛都有着特殊的韵律和美感，让方秋灵忍不住为之侧目。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逐渐消耗，方秋灵没有精力继续数跑了几圈，更没精力看老汤姆挥斧子了。 胸前和背后早已被汗水浸湿，脚步也越来越沉，嗓子干的如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不知不觉，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方秋灵弯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再跑要死人了！ 还没等喘几口气，脑后忽然传来了破空声。方秋灵本能的头一低，一块木料擦着发梢掠过，重重砸在地上并激起一地的尘土。 扭头一看，老汤姆保持着投掷木料的姿势并用眼睛瞪着他。 “不许停！给我跑起来，跑起来！” 方秋灵想分辨几句，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老汤姆直接把手里的柴斧扬了起来。 ——这是一言不合直接丢斧子过来的意思？ 老汤姆头发花白、形象糟糕，不过眼神还是异常的锐利。他的性格倔强、脾气暴躁，说丢斧头就丢斧子，绝不会换成刀子！ 感觉生命受到威胁，方秋灵一下子又能迈开脚步了，嗷嗷的窜了出去。 “新兵！我再说一遍！”老汤姆摸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同时脸上还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我没说停就不许停！再停下来，哼哼……你可以试试！” 方秋灵一个激灵，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又快了几分，刚刚几乎脱力似乎都是假象。 现代医学认为，由于各种复杂的内部和外部原因，人的大脑机能存在着一种抑制现象，使得人们长期难以察觉自己的能力。偶尔在意想不到的强刺激条件下，这种抑制会被解除，蕴藏在人体内的潜能会突然爆发出来，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使人做出平时根本做不到的事来。 比如救火的时候，为了抢救财物，一个人可以将平时需要几个人才能搬走的柜子一把抬起就跑。但事后面还是同一个柜子，一个人怎么搬也搬不动。 ——原来激发潜能就是这样来的？太粗暴了吧！ 方秋灵知道人体的潜能极为强大，也同样感觉到了目前身体产生的微妙变化。对于这种感觉，他表示很新奇！ 不过这种爆发也只能是一时的，很快就会过去。三圈过后，速度不可避免的又慢了下来。 “嘿！新兵！” 老汤姆忽然出现在身后，一声招呼让方秋灵“噌”的一下窜出去好远——看得出来，方秋灵还有很大是潜力。 “在、在的，教官！” 教官的称呼让老汤姆眉毛鼻子一起跳。不过基于方秋灵也没用错称呼，所以老汤姆也不好随便发彪，只能先把这口气咽下去。 ——这烦人的小鬼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子弟，还拿了张假东西来糊弄我！呸！臭小子，看了几本骑士小说就学样出来巡游世界，寻死呐！ “新兵！跑步不是你这么跑的！” ——这跑了也有二十多圈了，还以为跑几圈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坚持下来了……体力是不怎么样，毅力倒是有几分。好歹也喝了这小鬼一桶麦酒，多少教点什么吧！ “来，新兵！先把气调匀了，跟上！”老汤姆一马当先的跑在了前面，“记住了，呼吸不能乱，一乱你就跑不了多久。” 老汤姆一边做示范，一边纠正方秋灵的动作。 “记住了，要用肚子呼吸，不要岔气！” “小子！呼吸拉长！长吸、长呼！” “笨死了！你一步一喘想干嘛？拉风车呐！” “三步一呼吸，或者两步一呼吸！” …… 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个白天终于过去了。 第一天的训练就是跑步，不停的跑步。 方秋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每当他跑不动，一头栽倒在地的时候，老汤姆都会过来往他嘴里灌水。 水的味道很苦，显然是放了什么药剂，喝下后似乎疲惫减轻了不少，体力也有所恢复。灌了水后最多休息个一、两分钟，接下来老汤姆就会踢方秋灵的屁股让他起来继续跑。 不过这么跑了一天下来，老汤姆对方秋灵的态度多少有些改观。 原本以为是心血来潮的贵族子弟发神经，来他这里“体验生活”。不过现在看来到也还有几分可取之处。至少有恒心、有毅力，在贵族子弟中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太阳偏西，老汤姆丢下一句：“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休息，现在可以停了。”然后就出了院子，不知哪去了。如蒙大赦的方秋灵立刻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一天的运动量，比去年全年再加上今年的大半年的运动量总和还要高！ 休息了一会，等待呼吸逐渐平和，方秋灵张望了一下见老汤姆还没回来，这才躲到柴堆后，小心翼翼的招出命运之书进行查看。 果不其然，力量、灵巧、体质三项后的括号都没有了，01个能级的预增长值全部加到基础属性上了。经验池也有不小的增加，目前为736。 是人都会懒惰。即便明知道这件事件坚持下去对自己有益，但依旧会想要偷懒。但若是确确实实的看到自己正在变强，那么这份坚持就会多维持一段时间。至少目前方秋灵觉得一天的辛苦是有价值的，连带着对明天的训练也不怎么抵触了。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经验值增加了22点。很有可能是即便什么都不做，经验值也会极为缓慢的增加。平均的话，一个小时差不多在4点左右。 今天一整个白天都在训练，获得的经验值为214。若再坚持一天，就能凑齐1000点经验值，把吟游诗人职业升到3级了。这么一想的话，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似乎训练是可以加快经验值获取速度的，也不知道具体的规律是什么。是按照运动量来算？或者是按照跑步的距离？还是极限情况下的体力消耗？ 命运之书还有很多未解开的秘密，现在展现出来的肯定只是其中的一很小部分。比如说技能，技能在人物面板中有体现。基础属性是以预增长值的形式来获得，那么技能应该也是类似的方式吧。 ——能从老汤姆那混到几个技能就好了。技多不压身啊！ 人不仅懒惰，而且还贪婪。已经混到了经验值，就开始考虑怎么弄几个技能傍身了。标准的得陇望蜀。 正想着如何习得技能，人物面板上的技能栏上显示的信息让方秋灵一愣。 战斗专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条目：体术。将手指点上去，技能的说明弹了出来：每个等级增加01个能级的力量、灵巧和体质。目前熟练度57，距离第一级还少43。 体术是拳术士、武僧必备的初始战斗专长，所有拳术、大部分棍术的前置技能。由于每个等级级增加力量、灵巧和体质，所以近战或远战的战士类职业都会学，学了后用来堆积基础属性。施法者职业也同样会考虑这个战斗专长，因为增加的三项基础属性中，体质对是施法者也同样重要。 ——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早上出门前打开过人物面板看过，体术这个战斗专长在那时是肯定没有的。接下来就到这里来了，然后被老汤姆这个死老头逼着不断的跑，拼命的跑，死命的跑！ 莫非是从老汤姆那学来的？ 思考了片刻，方秋灵猛得看到命运之书下方的大标签栏有一个页面是事件记录。 游戏中的事件记录是在聊天对话框旁边。玩家可以在这里找到与自身相关联的各种信息。比如一刀砍出，这刀为什么没砍中；若是砍中了，造成的伤害是如何计算的；在进行力量对抗的时候，为什么会被击飞赢，被击飞的依据是什么。 技能习得也同样是与自身相关联的事件，事件记录中肯定会收录。看一下事件记录，基本就能知道体术这个技能是怎么习得的了。 点开事件记录的页面，唯一的一页上赫然记录着：11点03，从汤姆·哈德拿处习得技能·体术，目前等级为0。其下是清一色的熟练度提升记录：11点12，体术获得1点熟练度；11点40，体术获得1点熟练度；12点06，体术获得1点熟练度…… ——老汤姆这还能学到体术？这似乎不在他的技能传授列表里。 沉默了片刻，方秋灵振臂高挥。 ——好！管他在不在传授列表里，学到了就是我的了！ 还没等方秋灵进一步欢呼，耳边传来了一声呼呵：“小子！过来吃饭，你的晚饭！” 老汤姆手里领着个篮子回来了。原来他是去找吃的东西了。 第一卷 启程 第十二章 训练就必须持之以恒 老汤姆带回来的吃食极为简单。长条的棍状面包、炖土豆，以及某种绿叶蔬菜炖煮的汤。食物的品种单一，好在量很足。一天没吃东西的方秋灵早就饿坏了，接过食物后也不客气，很快消灭的一干二净。 吃过东西后从院子的水井里拉起一桶水简单的冲洗一下。老汤姆早早在院落里点燃了营火，并从柴屋里丢出两条毛毯，示意他直接睡着院子里。 至于为什么不进柴屋里休息？老汤姆的说法是提前感受一下野外露营，并嘱咐方秋灵早点休息。明天的训练要加倍，不早点睡身体撑不住！ 方秋灵也累了一天，已经没精力去分辨老汤姆是不是又在吓唬他。躺下后没多久就鼾声大作。 第二天的清晨，方秋灵被一阵咆哮惊醒。老汤姆挥舞着巨大的木棍把他弄醒，然后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训练的内容还是跑步，不停的跑，不间断的跑。 第三天清晨，方秋灵早早就起床了，收拾好后不等老汤姆的咆哮就乖乖在院落里先跑了起来。老汤姆转悠了一圈，横竖是是没找到咆哮的机会，于是出于找茬的，直接在负重上多加了一根木柴。 第四天的训练还是不变，依旧是跑步。老汤姆认为这几天的运动量还不够，证据就是方秋灵居然还能自己早早的起床，不给他骂人的机会。所以为了表示嘉奖，训练的内容增加了蛙跳和伏地挺身。 第五天，摸着胡子的老汤姆完全展现出了他被称为魔鬼教官的原因。他想尽一切方法对方秋灵进行惩罚，哪怕是喘气声大了点也要挨罚。而且惩罚的内容千奇百怪，不把人折腾趴下就不会停的那种。 …… 院落里的训练一共持续了二十天。 前十天完全是体能训练，老汤姆每天都会想新的点子来榨干方秋灵的体力，十天里每一天的内容是相同的。方秋灵每天都累得到头就睡，根本没时间、没空想其他的。 不过也相当的奇怪。短时间内如此大的运动量或多或少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但方秋灵除了每天感到非常饿外，反而觉得一天比一天轻松。 第十一天开始，确保每天不低于五小时的跑步训练后，老汤姆从如何使用武器开始，教授方秋灵战斗技巧：武器应该怎么握，攻击时应该怎么站，重心应该放在什么位置，脚下要注意些什么，手里的武器要维持在什么高度，敌人的武器又会从哪里出现，虚招、进攻的意图是什么…… 华族的年轻人大多会有武侠梦。哪家少年不羡慕青衫仗剑走江湖？ ——剑乃君子之器，刚正不阿之兵，宁折不屈之刃。剑意为主，只要心有剑，万物皆为剑。若心无剑，即便神兵在手，也如草缕纸折般，不堪一击。 进行了七、八天的武器训练，方秋灵如此在老汤姆面前卖弄学识。不过他的目的也很单纯，希望老汤姆重点教他剑术，而不是刀、盾、锤、枪，各种武器轮番演练。有重点才能专精嘛！ 老汤姆完全没有领会方秋灵的意图，反而直接把他臭骂了一顿。 “你心里的剑呢？拿出来啊？快啊，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才练了几天，连皮毛都还没学会就开始“心中有剑”。我看你是皮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汤姆不知道方秋灵这种行为实际上是一种病理的表现：中二病。 ——喜欢用剑对吧？那就来吧！另外也要告诉你，想学好武技，先学怎么挨打！ 老汤姆也没用武器，只是随手在柴堆里挑了一个最粗的，当头就砸！ 训练的内容随即调整成了实战对练，或者说是方秋灵的单方面挨揍也可以。 方秋灵也不会白白挨揍。经过最初的手忙脚乱，他开始运用之前学到的技巧进行格挡，进行反击。 也就两天的时间，两人的对练从一边倒向互有攻守过度。当然了，互有攻守前提是老汤姆没有尽全力，在放水的情况下。 训练进入第二十天，老汤姆对方秋灵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观。虽然依旧认为方秋灵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但对他的毅力、恒心也表示了认可。 ——这臭小子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还挺有骨气的。还行，不错！ 方秋灵则是从每天累个半死到逐渐适应。 ——这死老头水平不错，训练也很有章法。但下手也是真的狠！ 每天训练结束时，方秋灵总是一身的青肿。但也因为高强度的训练，他的身体素质有了极大的提高。虽然没时间打开命运之书进行确认，但隐隐出现的胸肌、完全收起的小肚子、手臂上的不在松弛的肌肉、明显结实了很多的小腿，无一不在证明训练的成效。作为一个常年不运动的半宅，方秋灵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也能拥有有胸肌、腹肌这种东西，绝对是一个惊喜。 第二十一天的早上，方秋灵结束晨跑回到柴屋，老汤姆把一份悬赏丢在了桌上。 “嘿，小子！练了那么多天，是不是有点手痒了？看到这东西没？”老汤姆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有没有兴趣赚点零花钱？” 悬赏上没有画像，只有文字描述，内容是清剿哥布林。由于近期一再出现哥布林袭击村落、拦截商队的情况，所以冒险者公会发布了对哥布林的悬赏。任何人都能用哥伦布的左耳在冒险者公会换取报酬，金额是每三只耳朵换十个铜币。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汤姆带着方秋灵对湖泉镇周围的几个哥布林聚集点进行了扫荡。 如何发现敌人，发现敌人后该怎么做；怎么不被敌人发现，被发现后又该怎么做；如何借助天然的地形设置陷阱，如何利用有利地形对敌人进行包围；撤退的时候往哪跑安全，跑的时候怎么才能甩掉追兵…… 老汤姆一头白发，显然已经不再年轻了。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脚步也同样轻快，老而弥辣是对他最好的形容。 无论是正面强杀，或者是背后偷袭，偶尔也会故意示弱引诱哥布林踏进陷阱。各种战术信手捏来，显得从容不迫，隐隐有大将之风。 野外的实战让方秋灵在吃尽苦头的同时也受益匪浅。杀死第一只哥布林的时候，哥伦布的血溅到了他身上。方秋灵立刻把当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而且腿抖的如同抽筋一般。 亲手终结一个生命的感觉难以描述。但能肯定不是件快乐的事，即便这个生命本性邪恶。 “小子！你是我带过新兵中最差的一个！”老汤姆拍着方秋灵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很聪明，也很有毅力。不过你不是这块料，早点回去吧。你家里人肯定等急了！” ——臭小子！快一个月了都还不肯给我交代实话！你这细皮嫩肉的，讲究这、讲究那的，不是贵族我名字倒过来写！呸，贵族都没你那么讲究！莫非是王族？不过王族好像不是黑发黑瞳，而且这个年纪的“殿下”好像也没有……呸、呸呸！管你是贵族、王族的，早点滚回去！别给我找麻烦！ “教官，没关系……我能行的！” 方秋灵对自己不怎么晕血表示庆幸。至于杀戮后的心里负担，克服是唯一的选择，再多干掉几个哥布林也就过去了。 不得不说，人的第一映像是很重要的。 二十多天前方秋灵第一次出现在老汤姆面前的时候：昂贵的皮装、慵懒的站姿、略微发白但保养良好的皮肤，再加上连个老茧也没有的小白手。不是外出体验生活的贵族，那是什么？ 最可笑的就是那张漏洞百出的身份证明书！没错，无论是印章还是密押，看上去都是真的。当然了，实际上印章和密押也确确实实是真的，不过也只有印章和密押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从塞拉迪亚来的吟游诗人，塞拉迪亚什么时候有吟游诗人了？当今的国王陛下极度排斥魔法，吟游诗人在塞拉迪亚是直接当成骗子处理的。抓到一个砍头一个！ “教官！在下希望走遍艾露恩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站在世界之巅……” “滚你的！快！滚去前面探路！再踩到陷阱，你晚饭就不用吃了！” 现代社会的半宅对生活也是有基本要求的。虽然在家里三、四天才洗一次澡，但每天洗脸刷牙之类的个人清洁工作还是不能免的。不用手抓东西吃，要用餐具；吃东西前要洗手，吃完东西后也要洗手，方便之后要洗手，沾了点灰也要洗手…… 方秋灵无意中展现出的习惯更是让老汤姆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这小子肯定是塞拉迪亚王室成员，而且是翘家逃出来的！贵族家可没那么多讲究！ 就在老汤姆考虑着是不是要发封信去塞拉迪亚问问时，方秋灵忽然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很抱歉，教官。在下忽然有急事，不得不暂停民兵的训练。希望您能批准离队。” 昨晚，命运之书毫无征兆的自行启动了。金色的面板忽然展现在眼前的时候，方秋灵吓了一大跳。 老汤姆那时候正坐在他身旁准备烤兔子。 兔子是白天清剿哥布林的时候顺手打的，开膛破肚后用清水稍微洗一洗，然后用树枝串起置于火上烤。孜然什么的就不用考虑了，香料非常的贵，根本用不起，稍微撒点盐意思意思。 熟练的处理好兔子放在火上烤，老汤姆一转身看到方秋灵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怎么了？没见过烤兔子？”老汤姆有些莫名其妙。 “不，没什么……” 方秋灵长长舒了口气——原来命运之书的面板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是一个新的发现，以后可以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了。 既然只有自己能看得到，那么正好看一下目前的状态。 ——修利克·维·诺恩（方秋灵），人类男性。 ——生命值：132/140 ——经验池：4370 ——就职：吟游诗人2级 ——力量：13 ——灵巧：17 ——体质：14 ——智力：13 ——意志：16 ——感知：15 ——基础专长：逸闻知识6级，地理知识5级，地方知识5级 ——基础技能：交涉1级，易容1级，表演1级，聆听1级，语言掌握8级 ——战斗专长：体术5级，精准1级，迅捷反应1级，攻守兼备1级，基础武器掌握4级，单手武器掌握2级 ——战斗技能：吟唱1级（吟游诗人曲目：无），速度爆发 ——掌握法术：无 先把经验值都投在吟游诗人职业上，4370点经验值能升到4级，还剩1870点，再有130点就又能升级了。然后继续往下看。 基础属性的增长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即便不做确认，方秋灵也同样能感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耐力也增强了。体术已经到了5级，基础属性的增长完全是由它带来的。 基础武器掌握和单手武器掌握，这两个战斗专长的习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长时间与老汤姆的对练让方秋灵对单手武器有了初步的认识，他已经能较为熟练的运用剑盾进行战斗。倒在他剑下的哥布林也已经突破了个位数。 最后是速度爆发，这个技能的习得可以说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老汤姆的力量能级应该不低，至少方秋灵在与他进行力量对抗的时候从没占过上风。但老汤姆最出众的还是他的速度，无论是攻击的速度，还是移动的速度，或者是瞬间反应的速度。 速度由灵巧和体质这两项基础属性决定，其中灵巧占决定性作用。方秋灵不止一次的看到老汤姆跑着跑着，速度瞬间加快。或者在静止的情况下，瞬间变为全速。瞬间的加速在战斗中的作用不言而喻，所以在休息的时候方秋灵总会请教老汤姆如何在战斗中加快自身的速度。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战斗技能入手了！ 也就是技能的习得和基础属性的增加，命运之书怎么会自行启动？习得体术这个技能的时候，命运之书完全没有反应。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一边思考，一边继续查验。 ——人物：基础属性有所增长。没有问题。 ——技能：多个技能习得。没有问题。 ——物品：近期没有获得值得关注的物品。暂时搁置。 ——任务：还不知道怎么接任务，暂时……等一下，这是什么！ 任务面板中，一个金色的感叹号极为瞩目。而更为瞩目的是金色感叹号后面的文字：回家。 第一卷 启程 第十三章 找到回家的办法了 ——任务：回家 ——任务触发条件：击杀黑暗生物数量超过10 ——任务内容：年轻的吟游诗人，来自异界的旅客，若能看到目前的这段信息，也就证明你通过了最初的考验。通过考验的方式有很多，条件也不止一种，很感谢你是以维护秩序的方式通过考核。通过考核的同时，相信你也已经基本获得了如何在艾露恩世界生活的能力。不过基于你强烈的愿望，回家，我们决定提前对你开放异界之门。开启异界之门的方法和要求我们已经放在你的小玩具惊喜盒中，希望也能给你一个惊喜。最后，感谢你对艾露恩世界做出的贡献，也希望我们擅自做出的召唤没有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 ——任务状态：完成 任务面板上的信息不长，方秋灵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任务内容后他顾不得老汤姆就在一旁，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了惊喜盒。 惊喜盒的外表是个长方形的礼物盒，上面绑着红丝带作为装饰。游戏中是每七天可打开一次，打开后随机获得文书类的道具，比如一叠白纸、一张借据、一份报纸。对玩家而言，最有用的文书类道具无疑是生活职业的配方。不过，现在这里面有什么？ 惊喜盒的出现让老汤姆挑了挑眉毛。不过他没说什么，反而起身坐到了远处。 盒子打开，一长一短两份卷轴出现在眼前。 先拿起短的卷轴，打开后是一封信。 ——至不知名的旅人： 当代的学者称我为达诺尼亚的第一智者，圣·索格兰，而其他人给我的称号更多，我已经记不清漫游于艾露恩的岁月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疲倦的老人，或许曾经的我很聪明，但哪已经是过去了。我早已不是凡世间最老、最智慧、最强大的存在了。这当然是真的，自我认识是件难得而宝贵的事情，看清自己则更需要勇气。如果你对我所经历的一切有所了，那么你就能确切的知道我是谁，我做了哪些事，我又代表了什么。现在，你是否真的知道自己？你自己又有代表了什么呢？ 欢迎来到艾露恩，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个老头子再为你介绍一下这个世界。比如这里：绿色的巨浪拍打着山崖下的岩石，诺托斯所眷顾的国度卡尔萨斯。卡尔萨斯有很多传说，也曾诞生过奇迹。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它们随着吟游诗人婉转的歌唱传遍了四方。让我为你讲述那在至高森林古木下翩翩起舞的精灵女子，及腰的长发沐浴在柔和的蓝色月光和魔法星辰之下，美丽的双肩仿佛披上了一层银光，就如同她们早已消逝族人的亡魂至今仍在迷斯卓雅的月光之下舞蹈，尽管那里早已是一片亡者的国度。 让我讲述喧闹繁忙的剑湾港，那里有最美味的海鲜、最庞大的船队、最热情的海女；到处都是美丽高塔的塞拉格，魔法之都、智慧之都，吾辈的应许之地。也让我讲述她们车水马龙的大道和富丽堂皇的商店，以及幽暗隐蔽的小径和油污不堪的下水道。讲述她们的阴谋、奋斗与财富。还有幽暗地域，地底的国度，那是一个由许多不见天日的洞穴组成的世界。在那里，就你脚下深处，黑耀石皮肤的残忍黑精灵、紫色的夺心魔，还有那些更可怕的怪物正在征战不休。在那里，在那岩石如河水般流淌的最灼热的深渊，鲜红的宝石总会吸引贪婪的灵魂。 在我的故事里，其中有被遗忘在古老墓穴中只被墓碑明示的魔法，有一步可以跨越半个世界的传送门，也有数不胜数的宝藏。要小心那些从阴影中探出的匕首，更要小心那些锦衣华服、骄傲自大的权臣，他们的甜言蜜语和阴谋诡计往往比锋利的匕首更为冷酷更为危险。荒野之上，巨龙们在天空中厮杀，狂野的人马在大地上狂奔。还有那些只有冒险者才能找到的废墟，那里出没着可怕的眼魔，它们是恐惧的化身，是由眼睛和触手组成的怪物，总是潜伏着……并且十分饥渴。 好好听着，并且记住！假如你把我的话都当了耳旁风，那么也要记住这个：艾露恩需要英雄。对某些人来说，我就是这么一个英雄，尽管我早已衰老，并且曾犯下血腥、苦涩的错误多得足以埋葬一个帝国。 我需要你的帮助，因为艾露恩正面临新的威胁。而古老的守护者早已独木难支，艾露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邪恶总是在不经意间死灰复燃，即便我们已经将它们层层的封印，而且不止一次……纷争与剧变会把城邦撕得粉碎。终有一天，在万能的造物主降下愤怒之时，谁又能笑到最后？即便是永远中立的帕兰萨斯，帕兰萨斯大图书馆的主人，他也无法看到未来，只能做出只字片语的预言。 这个英雄可能是你，也可能不是你。如果你做好了准备，那么请尽快踏上你的旅程。要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是索格兰·卡尔昆西·诺·达诺尼亚。 ——期待你的回复。 看完信，方秋灵陷入了沉思。 索格兰·卡尔昆西·诺·达诺尼亚这位贤者非常有名，是活跃在上古时期之时，千年王国达诺尼亚的智者，距今多久已无法考究。他编写的《诺兰史集》极具开创性，是最早对世界本源进行描述的书籍。《诺兰史集》总共三册，每一册都无愧为鸿篇巨著。 这位上古时期的先贤，与任务描述中反复出现的“我们”，两者之间似乎有这某种密切的关联，但这种关联具体是？ 方秋灵对此表示极度的关注，不过也没什么头绪。略微整理思路后，他拿起了另一个卷轴，记载着异界之门开启知识的卷轴。 卷轴一入手，他就察觉到这份卷轴不一般——触手生寒而且隐隐有暗纹游走，卷轴底纸的材质似革非革，极为特别。不过……这种材质好像在哪见过。 制作卷轴通常使用的是动物皮制成的皮纸，最为常见的是羊皮纸，刚刚的信就是写在羊皮纸制成的卷轴上的。而长的卷轴用的显然不是羊皮纸，两者放在一起很容易比较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方秋灵小心翼翼的拉开卷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符号——置于七芒星中央的鲁姆文字。 七芒星在神秘学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含义，不同的神秘学派对其解释不一，既是魔法研究的最前沿，也是魔法研究的基础。鲁姆文字是上位古代语的词源，传说中是用来刻印创世石碑的根源之语。而七芒星中央勾勒鲁姆文字，学者们对此有着极为统一的认识——用来表示世界本源的法则 方秋灵认识这个鲁姆文字。不过仅仅是认识，无法读出来，也无法书写出来。因为鲁姆文字本身就是拥有力量的。无论是读或是写，都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目前方秋灵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虚空、虚无、无尽。 这个字含义都是与空间相关联的。 继续拉开，接着七芒星符号之后的是有关法术是法术原理的描述，使用的是上位古代语中的卡尔昆西地方语。 方秋灵此刻非常庆幸，对那位不知名的天使更是充满了感激。这位天使完全可以恒定一个通晓语言在方秋灵身上，但她却选择了将自己所掌握的语言知识赋予方秋灵。天使所掌握的语言知识可是帮了他的大忙！无论是本身就拥有力量的鲁姆文字，还是古代施法者使用的上位古代语，甚至其他古老而神秘的语言，他都已经登堂入室。虽说熟练运用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读写什么的毫无压力！ 这些知识是通过祈愿术卷轴换来的，但毫无疑问祈愿术卷轴并不值这个价。那位天使的这份恩情毫无疑问的欠下了，一定要还的，而且还要加倍偿还。 想起那位天使，方秋灵忽然反应了过来，手中这份卷轴的材质与祈愿术卷轴的材质一模一样。祈愿术卷轴是最高级的魔法卷轴，用以制作卷轴的底纸需要黄金阶位或以上的魔法生物皮革制成。黄金阶位的魔法生物数量不多，但每一个都极为强大，比如说最常见的——龙。 以方秋灵目前的见闻和知识，他还无法分辨出卷轴具体是由何种魔法生物的皮革制成。但手中卷轴在价值方面应该不亚于祈愿术卷轴，这也是毫无疑问。 法术原理的描述极为深奥，很快浏览了一遍后方秋灵觉得有些茫然。大部分的内容都能看明白，但具体要问内容是什么，却有说不上来。显然是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进行研究。研究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并不急于一时，法术原理可以暂时先放一放。 法术原理之后的内容是法术的施法材料、施法要求、咒语、注意事项等等一些列的施法细节。这部分的信息用学院派巫师最常用的密语书写，篇幅占据了卷轴的三分之二。 法术细节中的大部分内容暂时也可以不用看，方秋灵将注意力首先放在了施法材料上。 施法材料是法术的基础，也是法术硬消耗，可以视作为施展法术的成本。一次施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施法材料都会被消耗，再次施法需要再次消耗。不同法术对施法材料有着各自不同的要求，开启异界之门的施法材料相当的简单：一块品质达到五阶或五阶以上的魔晶石。 在圣·索格兰编著的《诺兰史诗》中，对魔晶石的描述是：逝去的生命中，那些无法净化的回忆，则在世界树的树根旁凝结成思念的结晶“魔晶石”，一种无惧时间与岁月的洗礼，一种永恒不灭、生命存在的象征。 思念的结晶化为的魔晶石是所有施法者公认的至宝，极为稀有。历史上每一颗的降世都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奇迹和毁邦灭国的灾难。这种魔晶石的品质是零级，无法评定，也无需评定。 施法者用做施法材料的魔晶石实际上是一种水晶状的特殊宝石，常能在宝石矿脉中找到。普通的水晶宝石或多或少都带有颜色，而魔晶石是无色的，完完全全的无色透明。 魔晶石的体积大，能容纳的魔力就多，品质也就好。一阶魔晶石同样属于稀世珍宝，其大小往往与成年男子拳头相仿。国王的王冠、帝王的权杖，镶嵌的魔晶石通常就是一阶，其价格也无法用金币来衡量。五阶魔晶石的大小差不多与成年男子一个手指指节相当，市场上一颗的售价一般在一千金币左右，是同样大小宝石价格的三倍到四倍，高属于相当贵重的材料了。 不过好在根据卷轴上的描述，施法后魔晶石并不会泯灭，只是抽干其中的魔力，重新充能后可反复使用。不 ——去哪里才能搞到五阶的魔晶石？ 方秋灵一时半会也没有思路。 继续拉开卷轴。接着法术细节之后的是数个复杂的立体几何模型，一旁有文字对几何模型进行描述，用的文字依旧是上位古代语中的卡尔昆西地方语。 粗略看了看几何模型旁的文字描述，它们都是与开启异界之门相关的法术模型，七种不同的结构，每一个结构都非常复杂。其中任意一个法术模型都可以单独使用，单独完成传送，也可以两个或数个法术模型组成法术阵列使用，组成法术阵列的法术模型越多，各方面的消耗也就越少。 虽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但方秋灵已经认出了其中排在前面的两个。第一个是莫比乌斯环，第二个是克莱因瓶。尽管卷轴上对相关模型另有命名，但这不会妨碍方秋灵对它们的认识。 莫比乌斯环，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具有魔术般的性质。普通纸带具有两个面，一个正面，一个反面，两个面可以涂成不同的颜色；而这样的纸带只有一个面，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这种纸带被称为“莫比乌斯带”。既是正面又是反面，说的就是它。 克莱因瓶，一个瓶子底部有一个洞，现在延长瓶子的颈部，并且扭曲地进入瓶子内部，然后和底部的洞相连接。和我们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不一样，这个物体没有“边”，它的表面不会终结。它和球面不同，一只苍蝇可以从瓶子的内部直接飞到外部而不用穿过表面，即它没有内外之分，也就是既是里面又是外面。 辨识出了这两个法术模型，其他五个法术模型也就有了基本思路。 莫比乌斯环和克莱因瓶都属于无限扩展的空间模型。莫比乌斯环带能够完美的展现一个“二维空间中一维可无限扩展之空间模型”，克莱因瓶是只能作为展现一个“三维空间中二维可无限扩展的空间模型”的参考。如果简单的把莫比乌斯环和克莱因瓶归纳在一起，可以粗略的认为克莱因瓶是莫比乌斯环带在高一级纬度的具现。那么克莱因瓶在更高一级维度的具现，也就是第三个法术模型。第三个法术模型在更高一级维度的具现，也就是第四个法术模型。以此类推。 法术模型是对法术本质的描述和解释，尤其是这种层层渐进式的法术模型，能大大简化法术学习难度和施法难度。 卷轴的内容至此全部结束了。 第一卷 启程 第十四章 异界的人生规划 方秋灵觉得手中的卷轴极为沉重。这份沉重不仅仅体现在手上，更多的是压在心中。 黄金阶位魔法生物的皮制成的卷轴——黄金阶位的魔法生物可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它们往往实力强大，没有同样阶位的三、五个强者根本无法对抗。比如说最常见的龙，随意的一口吐息就能融金化铁。全副武装的骑士被它们戏称为肉罐头，一口下去嘎嘣脆！密集的火雨或冰风暴被当做是按摩，连龙鳞都打不破！一声龙吼就足以将骑士团变为步兵团，因为马匹全吓跑了！ 每年都会有屠龙勇士义无反顾的冲进龙穴。为了财富、为了名誉、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讨伐恶龙……屠龙勇士总是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之中有盛名已久的强者，威震一方的霸主，知识渊博的贤者，或者是神祗所眷顾的圣子、圣女。但能从龙穴安然返回的寥寥无几，有去无回是常态，偶尔有一个死里逃生的才是稀奇事。 要弄到龙皮或是同阶位魔法生物的外皮，其难度可想而知。 制作好了空白的卷轴，还需要同等级的墨水方可在卷轴进行撰写。相比卷轴的底纸，墨水的获得“略微简单”，也就是数十种魔法药材、魔法生物的血、宝石粉末，按照特殊的比例混合、炼制而成。制作墨水同样需要极高的炼金技巧，成品的价格同样不菲。 制作卷轴的原材料虽然昂贵、珍惜，但只要有足够的金钱，还是能获得的。至于卷轴上记载的知识，那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在游戏中，玩家们将这种记载了魔法知识卷轴称呼为启迪卷轴，制作启迪卷轴不仅需要消耗魔法材料，还需要经验值，而且还有超长时间的冷却时间。完成制作的启迪卷轴通常都是用来交换同一阶位的其他类型启迪卷轴，根本没人拿出来卖！ 以前方秋灵一直以为事物都是能以金钱来衡量的，只不过是金额的多少而已。手中的这份启迪卷轴小小的撬动了他的世界观，让他理解了什么是无价之宝——价值极高，无法用一般的等价物来衡量。 方秋灵慎之又慎的将两份卷轴一起收入右手食指的空间戒指，随后望着漫天的繁星久久不语。 希望出现的非常突然，甚至还没等他完全适应异界的生活就出现了。这让方秋灵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是诸神的恶作剧。已经有了老死异乡的觉悟，但一转身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事情居然还有转机…… 一时千头万绪，各种想法纷至沓来。 “看完了？是不是家里来找你了？”一旁的老汤姆看到方秋灵收好卷轴，又坐了回来，他递过半只撕开的烤兔子，“年轻人，想开点。来，先吃饱了再说。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什么？什么家里？什么解决？” 方秋灵一脸茫然的接过兔子。兔子烤的很香，不过他没什么胃口。 “刚刚的东西，不是家里给你来信了？” 老汤姆扬了扬下巴，示意还丢在地上的那个惊喜盒。 “啊？这个……” 方秋灵表情一滞，脸色有些尴尬，连忙把惊喜盒收起来。 “这是传信用的魔法盒吧？我以前在骑士长那里见过。不过骑士长那个比你这个小很多，只能放几张纸。” 虽然老汤姆现在只不过是偏远小镇的一个不起眼的民兵教官，但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在王国首都塞拉迪亚近卫骑士团服役的正规骑士。魔法什么的确实是不懂，不过骑士团里有随军的施法者，魔法道具什么的多少也还是见到过的。 “这个…是的吧……” ——怎么向这老头子解释呢？ 方秋灵有些苦恼。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万一这老头几斤黄汤下肚之后信口胡言，把启迪卷轴存在的消息说出去了，那岂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施法者对知识的向往是无止境的，一个小小的吟游诗人手里居然又一份启迪卷轴，抢了再说！ 即便说了实话，老头子就能听懂了？卷轴上出现的文字有三种，最简单的学院派巫师密语老汤姆就不可能懂，上位古代语和鲁姆文字更是直接要抓瞎。而且最后法术模型涉及空间知识、数学知识，这是三言两语间说的清楚的？方秋灵自己都一知半解，根本说不明白！ 至于穿越者这个身份。老汤姆知道什么是位面旅行吗？知道什么是平行宇宙吗？知道什么是时间与空间的不对称性？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呵呵，王室就是这样。身位王室成员，责任肯定比一般人重……” 此刻的老汤姆显得额外平和，与日常的狂暴判若两人。 “什么王室？我？”方秋灵发现了，老头子肯定误会了什么，所以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讲。” “嘿！” 对于方秋灵的否认，老汤姆回给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 ——不是就不是，急着否认干嘛。 吃完了烤野兔，老汤姆拨了拨营火就倒头睡下了。 方秋灵勉强把兔子肉都塞进了嘴里，不过食不知味。满腹心事的他躺下，再次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发呆。 随后是一夜无眠…… ——留在艾露恩世界？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回家？ 一夜的时间足够让人考虑很多事情。 老汤姆的训练实际上已经可以说暂时告一段落。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方秋灵已经有能力独立对抗低阶的黑暗生物了。再加上储物袋里压箱底的武器装备、魔法药剂和卷轴，只要不是极端的情况，一般的危险全身而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有命运之书在手，实力只会越来越强。所以在在艾露恩世界的生存，已完全不是问题。 方秋灵没有一颗强者的心，以后能不能有不知道，至少现在是肯定没有。他也没有什么统一四海的野心，小富则安就可以了。甚至他已经考虑过今后在艾露恩的人生规划了。目前自身最大的优势不是从老汤姆那里学得的武技和经验，也不是储物袋里的库存，而是基础技能中那个高达8级的语言掌握。 要掌握一门语言，“听说读写”缺一不可。8级的语言掌握让方秋灵能够毫无压力的阅读各种文献、史料、古籍或是遗迹深处的碑文、石刻。 精通各种语言在永远的中立之都帕兰萨斯特别受欢迎，帕兰萨斯的大图书馆特别需要这方面的人才，成为一名终日埋首于大图书馆中的书卷学者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书卷学者日常的工作是整理、抄写、翻译，收入算得上丰厚，安全很有保障，社会地位也不低。而且知识在艾露恩世界基本能与实力画上等号，书卷学者在方秋灵的“异界人生规划”中排名第一。当然了，成为书卷学者也是机会成本的，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前往帕兰萨斯，帕兰萨斯位于星目湖西岸，从卡尔萨斯过去要途径六、七个国家，路途危险而遥远。怎么过去需要详细的规划。 或者找个顺眼的神殿把自己卖了也是一种选择。艾露恩世界目前还处于中世纪，教育普及率极低。不用说识字了，能完整的写出自己的名字的人都寥寥无几。比如说目前身处的湖泉镇，镇子里识字的人全部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十个。所以找个神殿“卖身”做一个经书抄写的神职人员也不错。神殿在凡世的地位超然，高端战力极多，绝对是最粗的那条大腿——要找某位神祗抱大腿的话，果断要找爱神淑娜！据说淑娜神殿的美女特别多！ 可是，不管怎么进行“异界人生规划”，心中始终有一个念头无法散去——回家。 虽然对魔法的了解还非常非常的粗浅，但方秋灵可以想象最简单的魔法也存在反噬的可能。只不过低阶法术的反噬影响比较小，往往也就一阵头晕，或者是胸口发闷，休息一会就过去了。能级越高的法术反噬的影响越大，高阶法术轻则吐血，重则直接倒地身亡。开启异界之门的法术在能级上肯定不低，反噬的结果可想而知，需要慎重对待，再谨慎也不为过。 法术的学习不可能一蹴而就，不仅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而且还讲究天赋。相比战士类的肌肉职业，施法者这种动脑的职业始终是少数。一方面是因为法术的学习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有钱人毕竟不多；另一方面也因为学习法术需要有足够的天赋作为支持，没有足够的天赋，再努力也不过是白流汗水。方秋灵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天赋，但无论是否有天赋，他愿意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另外，施法材料的准备也是个问题。五阶或五阶以上品质的魔晶石，这个品质的魔晶石基本不在市面上流通，通常被施法者组织买断。施法者组织往往直接与矿山挂钩，包揽矿山所有产出的魔晶石。要买到五阶品质的魔晶石必须要有门路，不然有钱也没处花，还容易买到劣质的假货。 克服了以上重重的困难、排除万难，最终成功的开启异界之门，那么就一定能回去了吗？ 正如同祈愿术会以某种意想之外的方式来达成愿望。那么基于时间与空间的不对等性，异界之门的另一端在时间上的滑动也就不足为奇。自己仅仅是在艾露恩停留了二十三天，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家所在的那个时空已经经过了整整二十三年！回到物是人非的二十三年后，这回家的意义何在？ 似乎，留在艾露恩世界更为稳妥，更为安逸……如果将穿越视作为一种重生，那么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是否已经完整的割裂了？已间隔两个世界了，过去的记忆不过是脑海中的些许浪花，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人生在世匆匆百年，何必计较那么多，活得轻松一点不好吗？ 整整一夜，方秋灵都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冒险，选择一个较为平坦的道路走下去。 ——卡尔斯萨目前的国王将会在一年后过世，也就是暗之国玛莫入侵之前。随后是卡洛琳长公主执政。长公主目前并不得志，现在就去塞拉迪亚投奔她的话无疑能得到重用。从薄雾湖去塞拉迪亚也就二十天左右的路程，路程虽远但还是平坦，要走现在就能走！ 找的理由越多，心中的执念也就越多。最终，所有的执念聚集在一起，化为一个坚定的信念：回家！ …… “很抱歉，教官。在下忽然有急事，不得不暂停民兵的训练。希望您能批准离队。” 第二天一早，方秋灵带着一脸倦容向老汤姆提出了告辞。 老汤姆对方秋灵的告辞似乎并不意外：“嘿，小子。终于做出决定了？也好，是该回去了。” 老汤姆显然对方秋灵的身份有所误解。虽然不懂什么是“细节决定成败”，但在战场生死关头磨炼出来的敏锐观察和分析能力让老汤姆坚信眼前这个小子的身份不简单——吃个东西都那么讲究，说不是大人物谁信！ 误解就继续误解下去吧，方秋灵也不打算做解释，因为完全解释不清。 “修利克·维·诺恩。” 老汤姆收起了平时的粗俗和暴躁，破天荒的第一次用名字来称呼方秋灵。 “到，教官！” 方秋灵立正，右手握拳置于左胸之前。 “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老汤姆的声音沉稳，“每天的训练都完成的不错，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愿意吃苦的年轻人了。我得承认，一开始几天的跑步，你能坚持下来让我很意外。那个时候我只不过是想早点把你打发了，不过你的坚持出乎我的意料。” 老汤姆一手放在方秋灵的左肩上，话语也变得更为语重心长。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我年轻的时候一心只想往上爬，想成为上级骑士，想进入骑士团高层。责任和义务什么的离我很远，而现在……呵呵，不说那些了。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修利克，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教官。” “……谢谢。” 方秋灵的声音有点哽咽，不过老汤姆似乎并不满意。 “嗯？你说什么？” 方秋灵连忙大声回应：“是，是的。教官！” “好嘞，小子！这才对嘛！”老汤姆把方秋灵的肩膀拍的啪啪作响，“走，先进屋，还要再教你点东西！” “什么？” “你以为你现在这熊样就能出去混了？快滚进来！” “啊？哦……” 第一卷 启程 第十五章 精力药剂可以用来做什么 “小子，你个子不高，力气也就大不起来，不过动作很快。所以交手的时候要快，尽量靠速度取胜，不要硬拼。硬拼吃亏的是你。” 走进屋子，老汤姆径直走到屋子里唯一的桌子前，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并示意方秋灵也一起坐下。桌上极为凌乱，满是各种木屑、小块的金属。只见他随手一挥，桌上的东西纷纷被扫落在地。 这种粗鲁的行为让方秋灵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没说什么。老汤姆是个粗糙的大汉子，这是早就知道的，和他说了也没用，还是省点口舌吧。 “这几天我注意到一个问题。你右手的剑用得还行，有几分架势了。不过左手盾牌不行，完全不行，束手束脚的。剑盾合击是经过无数考验的武技，剑盾缺一不可！左手的盾牌不到位，不敢上前格挡，右手的剑也就机会进行攻击。” 老汤姆从桌子下面抽了个盾牌出来丢在桌上。一个很普通的木盾，而且是个半成品。盾牌边缘的毛边、毛刺都没有清理干净。 “大部分新人在练习剑盾合击的时候都是缩在盾牌后面不肯出来，不主动攻击，生怕挨上一下。挡来挡去的只能拖延时间，到最后，把自己拖死了。你这种基本不怎么用盾牌，一直主动砍砍砍的，反倒是少见。不过也算是好事，新人都你这样老子反而能轻松一点。” 这夸奖不是夸奖，贬低不是贬低。方秋灵也没法接口，只能用讪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一直以为盾牌都是金属的，依靠金属的强韧进行格挡。现在到了艾露恩世界才发现，盾牌居然还有木盾……木盾不是只能用来训练的吗？和木枪、木刀差不多的东西。现在居然是实战中的装备之一！这东西轻飘飘的，能扛得住刀剑吗？ 略微研究了一下，方秋灵发现木盾的防御机制与坦克的反应式装甲有点接近。也就是牺牲表层，用第一层相对较软的木料吸收冲击，让攻击突破第一层木料后在第二层、第三层、甚至第四层、第五层相对较硬的木料上卡住，进而减少杀伤力。所以木盾通常要比金属盾厚很多，往往正面被砍的横七竖八，但背面还是完好无损。 木盾的防御力似乎……还行，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但每次拿在手中，下意识的就会感到不安稳，而且还会想：这东西够结实吗？万一对面一刀砍来，木盾直接碎了怎么办？所以也就本能的用右手的剑进行招架了。 “嘿，有你这种想法的新兵实际上还真的是不少。每一阶的新兵都有几个刺头觉得木盾不管用、不够结实。生怕格挡的时候一刀破盾，然后手就没了。”老汤姆拍着桌上的木盾，“这东西见过？前几天当着你面做的。黑红松木，只叠了两层。用了点漆胶，没弄蒙皮，也没做镶嵌。距离完工还差很多。不过拿来测试一下应该没问题。” 老汤姆一边说，一边拔出腰间的柴斧丢给方秋灵。 “黑红松木的木质比较软，用来做第一层还行，但用来做第二层、第三层就不怎么样了。后面几层最好用黑松，黑松木更硬，一样大的情况下更重，所以密实。对方一刀下来能劈开第一层，但会在第二层、第三层卡住。然后我们就能抽冷子直接还他一刀。懂？” “遇上弓矢也是，最多钉穿一层，穿不了后面的。如果遇到哪个弓箭手能直接钉穿两层、三层的。嘿嘿，你换了铁家伙也没用！那家伙不是精灵就是神箭手，你还没反应过来，箭就到了！根本没机会把铁家伙举起来。好了，来，你试试。” “啊？什么？” 方秋灵接过柴斧，一脸的不知所以。 “我叫你直接试试这盾。” “啊？” “就这样，直接砸。用全力砸。用这斧刃最快的地方，一下下去。看看这盾会不会碎。” “这个不太好吧……这盾好像很脆，万一砸碎了……” “我叫你砸你就砸，哪来那么多废话！”方秋灵磨磨蹭蹭的样子让老汤姆不耐烦了，“拿来，你不砸我来！” 老汤姆一把抢过柴斧，抡起来就往木盾上砍。 “嘣”的一声闷响，柴斧径直钉在了木盾上，微微颤抖着。斧刃最深处没入木盾大约一寸，但距离破开木盾还差远了。 “看到没，没破！”老汤姆拔出柴斧，然后又砸了下去。 “砰”！这一次的声音更为沉闷，因为老汤姆用的不是斧刃而是斧背，模拟钝器的攻击。木盾被砸中地方有些许下凹，不过盾牌的结构根本没有任何损伤，还能继续使用。 “木盾的木料都是经过挑选的。而且第一层外面还要镶上铁钉，镶了后这东西更加耐打。一个位置连挨三、四下都没问题！你大概看到过那种一下就破的，那种木盾肯定是没好好保养的旧货。所以这种木盾，你放心的用！” 老汤姆又翻了一个木盾出来。这个木盾不是半成品，而是崭新光亮的完成品。 “这东西就送你了，也就当是饯别礼了。唉，喝了你好多天的酒。你走了也还是怪让人难过的……” 方秋灵：“……” “小子，我也喜欢那种铁家伙。”老汤姆比划着金属盾牌的模样，“不过铁家伙实在是太贵了，买不起啊！就算买的起，也用不起。打坏了要找铁匠修，那帮看炉子的家伙能一下把你钱包掏空！所以还是木盾好，几个银币就能弄一个，打坏了就直接丢掉，也不心疼。” 方秋灵不得不承认老汤姆说的很对，自己对木盾的不信任似乎有些过头了。这几天与哥布林的实战也让他有了些许的实战经验。敌我双方交锋，往往是短短数招内生死立判。一、两次的成功招架或格挡就足以改变或结束一场战斗。电视剧里，敌对双方数十招依旧不分胜负，还叫嚣大战三百回合的，要么是演武，要么就是双方根本没有尽全力。 “当然了，有时候你也要注意看情况。比如说遇到重武器，尤其是那种双手锤这种大钝器，还有战戟、刺刃这种能破甲的，绝对不要硬接，只能躲！能用这种武器的家伙力气肯定不少，挨一下不死也残！记住了，只能躲，不能招架，也不能格挡！” “是，教官！” 这一点方秋灵完全可以理解。现阶段遇到能挥舞双手锤、战戟这类重型武器的敌人，能跑绝对转身就跑。一个5级的吟游诗人，和双手武器战士硬碰硬，绝对的找死！ “这几天我们运气不错，就揍了几个绿皮，没遇到熊怪。熊怪比绿皮可厉害多了，力气大，而且动作也不满。它们最喜欢用那种木桩当武器。”老汤姆指了指屋外最粗的那堆木柴，“挨上一次肯定完蛋！” ——那堆木柴最小的一根也超过两米长，比成年男子的大腿还粗。遇到这种怪物，或许应该考虑一下远程武器？弓，或者弩？ 果不其然，老汤姆接下来就直接讲到了远程武器。 “我觉得你可以弄把弓练习练习。你手脚匀称，反应也很快，应该能把弓用好。有条件可以先弄把弩熟悉一下。弩上手快，不过很贵！老子不怎么会用弓，弩是不许用的，所以这方面交不了你。噢！差点忘了，投斧也不错，你可以多备几把。” 老汤姆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标准的行动派。不过他不怎么会说话，一些注意点说的零零碎碎的 “还有长枪，长枪也不错！关键时候也能直接丢出去，比箭厉害多了。比你那个什么的君子之器好多了！” 这话让方秋灵直翻白眼。 ——这死老头也是小心眼！ “这东西，见过没？” 一个拳头大小的果实丢在了木盾上。果实的外表似乎包裹着一层褐色的软皮，软皮外表光滑，有点像牛油果。 方秋灵直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是什么？” “茶油果。你居然不知道？”老汤姆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很快释然的耸耸肩，“好吧，差点忘记了，这东西贵族看不上。”他一声轻咳，“野外茶油树有很多，那种棕绿色大叶子的树。看到就在树下找找，总能找到几个。要棕褐色的，就这种颜色的最好。绿色的是还没熟，黑色的是已经熟过头了，都不好。” “这东西怎么吃？” “嘿！看好了！” 老汤姆从旁边掏出一个锅子，用锅子里的小刀把茶油果切开，挖去里面的瓤后直接切成小块，然后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瓶子就往锅里倒水。水差不多到了半锅，完全把茶油果浸没。随后撒了点盐和一小把绿色的植物叶片，应该是调味。 “很简单，捣碎了加水拌一下就能吃。还可以加点蓼叶草、撒点盐。其实还可以煮一下，热的味道更好。” 锅中的水面很快浮起了一层油脂。这种被称为茶油果的果实显然含有丰富的天然油脂。油脂散发着微微的茶香——茶油果，果然名副其实。 随着油脂的出现，一股落有落无的苦味也传入了鼻子中。这种苦味方秋灵很熟悉，每次跑不动倒在地上，老汤姆就会往他嘴里灌这种苦味的水。 “这水是？” “水？哦，我往里面加了点精力药剂。” 精力药剂方秋灵知道，是一类炼金药剂的统称。这类炼金药剂最显著的效果是以透支的方式在短时间内振奋精神或补充体力。饮用者在刚刚服下后往往生龙活虎，但药效一过可谓是生不如死。头痛、抽筋、口吐白沫，都只能算是轻度反应。在床上一躺三天起不了身才是正常的情况。 “之前我喝的就是……” “没错，就是加了精力药剂的水。这东西用来补充体力很不错。当然肯定没直接喝管用，但掺在水喝不会感到很累。就算感到累，睡一觉也就过去了。你体力那么差，不喝根本撑不住！” 方秋灵一脸的无语：“精力药剂不能多喝。喝多了是会上瘾的，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没事的，我加的少。一瓶能用大半年，上不了瘾的！” ——嘿，贵族！茶油果不知道，精力药剂倒是一说就懂。居然还知道会上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精力用在什么地方，都能喝到上瘾，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这东西我们管它叫辣油汤。找个水袋，做好了灌进去。感到冷的时候，饿的时候，来一口。身体很快就能暖和起来，而且还管饱。来，你尝尝？” “……不要。” 辣油汤的做法毫无疑问的是学到了，但眼前这锅东西方秋灵一点兴趣都没有，冷油汤有什么好喝的？现代人讲究饮食健康，重油的东西尽量少吃！ “这果子洗都没洗，而且外皮都没去掉。我都看到有土掉进去了，还有木屑。吃了肯定不消化，多数还要闹肚子。另外，这锅子多久没洗了？这黑乎乎的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觉得有点恶心。教官，你太不讲卫生了……” 面对方秋灵的挑剔，老汤姆直接啐了他一脸口水：“滚！” ——该死的小鬼！我讨厌贵族，更讨厌王族！ 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给卡尔萨斯王族平添了仇恨…… “教官，问你点事。” 该说的都所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等老汤姆说完，方秋灵思量着是不是能从他那里打听点消息？ “说。” “魔晶石，您知道？”见老汤姆点点头，方秋灵继续问，“我要一颗……差不多这么大的。”他用手大致比了比，“您知道哪有？或者有什么门路？” “嘶……” 老汤姆一愣，随即发出了牙痛般的抽气声。 魔晶石什么的，老汤姆只知道是一种珍贵的魔法材料，有点和宝石类似，同样大小的魔晶石在价格上是同样大小宝石的数倍。至于其他的，他就不怎么清楚了。这个死小鬼比划的魔晶石，看着大小……至少也要几百金币一颗！ “你找这种东西干吗？” “当然是有用……”方秋灵见老头子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又加上一句，“具体什么用我不能说。” 这句话一出，轮到老汤姆翻白眼了。 ——我懂了。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第一卷 启程 第十六章 满满的寻找旅程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方秋灵告别老汤姆，独自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的目的地是湖泉镇西南方的一个矿场，远山矿场，距离湖泉镇大约一天的路程。远山矿场是薄雾湖地区唯一的矿场，规模虽然不大，但也曾有多颗高品质的魔晶石问世。 不过远山矿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关闭，原因是一群豺狼人挟带着大量狗头人不知从何处迁徙到了矿场附近，并开始频频侵扰矿场。矿工们在打退了几波豺狼人的进攻后，面对绝对数量优势的豺狼人束手无策，只得被迫放弃了矿场。远山矿场也就关闭了。 这些信息都是老汤姆提供的。远山矿场关闭之前，他在矿场外的山林中与豺狼人打了三个多月的游击，死在他手下的豺狼人和狗头人的数量超过五十。他大致了解远山矿场的情况，所以建议方秋灵来矿场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有魔晶石的线索。 方秋灵花了三天时间从湖泉镇前往远山矿场并返还。前往的路上一天，回来的路上一天，在矿场上停留了一天。不过非常遗憾，除了在已经塌陷的矿洞进行了一日游外，没有获得任何有关魔晶石的信息。 除了路上偶尔会蹦出几只大喊“欧克、欧克”的绿皮小怪物外，一路上都还算顺利。 击杀了几只绿皮的小怪物哥布林，方秋灵又验证了一件事，就是打怪确实是有经验值的，每只哥布林能提供30点的经验值。 在训练的时候，每天获得经验值差不多在300点左右。若是当天的运动量比较大，获得的经验值也就略多个10点到30点。而现在只要一天能击杀十只哥布林，那么也就相当于一天大体力训练的运动量。 初步算一下，似乎是打怪更为划算。是不是要有计划的刷点哥布林？随后的路上，绿皮小怪物们倒了大霉。方秋灵的口号是：留下经验值，饶你们不死！ 至于怎么能够做到留下经验值而不伤到性命？方秋灵表示这个课题不归他管。哥布林的学者们可以努力起来了，这是个非常好的课题。 哥布林们当然也不会乖乖束手待毙，每一次战斗都会给方秋灵带来不小的麻烦。狡诈而胆小、残忍而懦弱，哥布林实际上是一种相当矛盾的生物。它们每每以数量优势发起进攻，但往往个位数的阵亡就会导致溃败。 所以在战斗的初期就给与哥布林大量的伤亡，进而引发哥布林的溃逃，或许就是与哥布林战斗的窍门，也是方秋灵经过数次战斗后获得的经验。而随着一次次战斗，脑海中各种知识也逐渐转化为确确实实的经验： ——武器在什么位置最为顺手，遇敌后要能第一时间拔出来。 ——长枪和木盾真的很不错！ ——在山林间，哪些地方能走，哪些地方不能走。 ——如何进行侦查，如何分辨足迹 除了随身的剑盾，储物袋里的手弩和十字弩是他最先拿出来使用的武器。手弩和十字弩的使用都很方面，上手极快。方秋灵很快习惯了遇敌后先掏出手弩和十字弩射上一波，然后再近战砍杀的套路。 三天的时间里，方秋灵获得了三十一只哥布林左耳，经验值增加930。 至于为什么之前随同老汤姆一起清剿哥布林的时候没有经验值，方秋灵猜测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老汤姆和他算是组队。组队情况下，经验值的分配是按照角色等级的，方秋灵才5级的吟游诗人，老汤姆的等级肯定比他高很多，所以老汤姆拿大头的经验值，方秋灵获得的经验值也就很少了。 若确实是这样的话，方秋灵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 新兵教官都是有退伍的老兵担当的。按照游戏中的设定，退伍老兵的实普遍是完成突破不久的黑铁初期，等级不会超过16。16级角色与5级角色组队，那么一个30点经验值的小怪，5级的角色能获得的经验值应该有5点或6点。但方秋灵看过事件记录，没有任何应杀怪而获得的经验值，也就是说老汤姆的角色等级远远不止16级。要全吞经验值，等级要超过30。也就是说老汤姆的真实实力应该在白银阶位！ 30级白银阶位，在卡尔萨斯正规军中已经可以拥有骑士长的身份了。老汤姆怎么会惨到在湖泉镇这个偏僻的地方当教官？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三天的旅程结束回到湖泉镇，方秋灵休息了一会就直奔交易广场，在广场转悠了一整天。然后第二天一早就随着一个商队直奔金河镇而去。 来自金河镇的商人提供了一个信息，不久之前来自北方的商队携带着一批宝石、皮毛抵达了金河镇，他们下一站的目的地是更南方的剑湾港。那些宝石中似乎有无色的透明宝石。方秋灵闻言立刻启程前往金河镇。 金河镇位于湖泉镇北方，步行路程至少需要三天。不过作为临时的护卫搭乘商队的马车，三天的步行路程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到了。 抵达金河镇后一打听，那个北方来的商队还没有出发。方秋灵立刻找到商队并与携带宝石的珠宝商进行了沟通。不过非常遗憾，这一趟又白跑了。珠宝商手中无色透明宝石并不是魔晶石，是普通的水晶石。颜色也不是无色的透明，而是略带黄色。 连着扑了两个空，方秋灵没有气馁，但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品质五或五以上的魔晶石没那么容易找到，对没有门路的人而言，说是可遇而不可求一点也不过分。 在金河镇打探了一晚上的消息无果。带着广种薄收的想法，方秋灵第二天清晨找了个前往雾夕镇的商队，再次启程。 雾夕镇是薄雾湖区域的首府，也是防止落叶森林兽人南下的重要据点。虽然依旧是一无所获，但落脚旅店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标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被一条斜线贯穿的两个连在一起的正方形。 方秋灵不动声色的激活了探寻者套装附带的魔法，奥术视觉。 视线微微一暗，视野中的一切似乎都朦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目光转到墙上的标记，简单的线条瞬间有了变化。斜线贯穿的斜线化为红色的魔杖，两个连在一起的正方形则变为一边翻开的书籍。 这是哲理会的标记，一个主要由学院派巫师组成的施法者组织。 哲理会在玩家的眼中是一个存在感不高的施法者组织。成员虽然不少，但组织的架构松散，没什么凝聚力。与其说是一个施法者组织，不如说是施法者为了方便收集魔法材料、交流魔法心得而聚集在一起的自助协会。 看到这个标记，很多信息被方秋灵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 现在是纪元历三七九年十月，也就是游戏第一章第一幕的开始。方秋灵对这个时期的艾露恩世界实际上了解的并不多，因为他进入游戏时世界剧情已经进入了第一章第四幕。经历了三个小版本的更新，游戏中的npc、物品、任务都有了一定的变化。第一幕的经验并不能适用于第四幕，反之则然。 第四幕在什么地方有魔晶石，方秋灵当然知道。但问题是目前剧情还没到那个时候，魔晶石还不知在哪飘着呢！所以这也是目前找个魔晶石要到处打听、到处乱跑的原因。第一幕魔晶石在哪，他是真不知道…… 不过艾露恩世界内置的游戏论坛上有为大佬，这位大佬是刚服就进入游戏的肝帝。某天，这位大佬写了一个炫耀帖出来。帖子的大意就是当初刚开服的时候人多么少，各个地方的隐藏宝物又那么的多，我在xxx地方拿了xxx宝物，这个宝物我买了xxx金，然后又去xxx地方拿了xxx宝物…… 炫耀帖发出后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沙发板凳的，整整盖了一万多楼。方秋灵全程围观，并贡献了好几楼。 帖子的大部分内容肯定不记得了，但帖子最初的一部分内容此刻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收益最高的任务：先去湖泉镇冒险者公会接悬赏任务。悬赏任务里有一个是兽人的通缉令，通缉对象是一个绰号“九指”的兽人。接了任务后，然后在夜市开放的当天晚上去薄雾湖东岸，在一个码头那里等，大地图坐标是xx，xx。到点了“九指”会从湖里冒出来，杀了他，必定会掉落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可以留着自己用，不过会有debuff，而且扣善良值。然后拿着这把匕首去夜市，能在一个黑袍的npc那里换到一颗品质四的魔晶石。这颗魔晶石可以…… ——一定要看过悬赏再过去，不然“九指”不出现。 ——一定要在夜市开门的当天晚上去码头上等，不然不掉匕首。 夜市，指的就是哲理会组织的地下聚会。因为只在夜间开门，所以被玩家们习惯的称为夜市。 夜市开门的当天晚上……地下聚会的时间一般是红月瑞塔娜升起的第四天。 抬头看了看夜空，一轮红色的新月正悬于夜空之中。今夜是红月瑞塔娜升起的第一天，聚会也就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有时候事情还真的是很奇妙。在薄雾湖辗转了三、四天，一无所谓。转身回头看看，忽然发现要寻找的魔晶石居然就在出发地。这种情况是不是所谓的“迷茫的时候就回忆一下自己的初衷”？感觉微妙的有些不对。 方秋灵在旅店休息了一夜，天亮后租了一辆马车，直奔湖泉镇。 “死小子，你怎么回来了？” 租的马车在贸易广场停下，下车时正好遇到老汤姆。老汤姆正忙着往一辆马车上装货物。一抬头，就看到训练了近一个月的新兵从旁边的马车上下来。 “有急事……呵、呵呵……”方秋灵干笑了几声，“教官先忙，先忙。” “噢！我知道，你快去吧，快去快去。” 一个急着走，一个不想参与，两个人简单的搭了句话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到了冒险者公会，布告栏上果然贴着好几张悬赏。一张张的进行辨认，“九指”克斯的悬赏很快找到了。 根据通缉令上的描述，“九指”克斯来自沉暮沼泽的碎牙部族，这家伙四肢粗壮、孔武有力，是一个四处流窜的劫匪。最近的一次报案记录是六天前，他在黄淤滩附近的某个渔场上抢劫了一艘渔船，造成数人死亡。再加上之前案底，这家伙手里的人命已经有十多条了。 ——悬赏额：银币十枚。 悬赏金额让方秋灵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与哥布林三只左耳才能换十枚铜币相比，十枚银币的悬赏额似乎很高了。但要知道，成年兽人几乎无需训练就是天生的战士，在游戏中的挑战等级至少是五起步。而“九指”克斯这种独来独往的大盗无疑是精英模板，完全可以视作为一个野生小boss，挑战等级怎么看都不会少于十。挑战等级十的家伙只值十个银币，湖泉商业联合会还真是大方！ 悬赏的信息已经记下，接下来就该寻找那个薄雾湖南岸的码头了。时间还剩下两个白天加一个晚上！ 一边寻找“任务地点”，方秋灵一边在思考如何对付“九指”克斯。 哥布林虽然有数量的优势，但单独个体的战斗力不高，对付起来就像大人打小孩。只要不作死，一对三、一对四都很轻松。但“九指”克斯不同，这家伙是个兽人，野生小boss可不是好对付的！无论是力量、速度，甚至是体格、胆识，兽人都远超哥布林。哥布林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会有明显的反抗意识，但面对兽人时它们除了屈服不会有其他任何想法。 在薄雾湖东岸的环湖大道上连着跑了三圈，“任务怪”出没的位置基本能确认了，是一个不起眼的渔船码头。码头隔着薄雾湖与落叶森林遥遥相望，或许这就是“九指”克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怎么对付“九指”克斯？毫无疑问，用陷阱！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方秋灵将码头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然后躲在垒起的木桶堆上静待猎物的降临。 夜幕降临，“九指”克斯果不其然的出现了。先手偷袭，而后引入陷阱。一场有惊无险的战斗之后，方秋灵获得了胜利，带着“任务道具”回到了湖泉镇。 回湖泉镇的路上还有小小的插曲，解救了一支遭到哥布林袭击的小猫人的商队。 当方秋灵离开冒险者公会，此刻红月当空。施法者的聚会，快开始了。 第一卷 启程 第十七章 熬夜理事会成员的第一次异界熬夜 艾露恩世界到处充满着魔法。按照目前较为流行的说法，艾露恩属于高魔世界——魔法很多的世界，能够使用魔法或者同级超自然能力的生物很多的世界。 沼泽深处的废墟中埋藏着几千年历史的传送门；迷宫深处的巨大石像，即便它的主人早已离开却依旧不知疲倦的履行着它的职责；强大的施法者能轻而易举的摧毁一支完整的军队；纵横四海的海盗之主来袭前，为其铺路的是数十米高的巨浪…… 魔法充斥着艾露恩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大部分艾露恩的居民对魔法实际上并不陌生。巡游的牧师、历练的圣骑士，或者是参加试炼的巫师、街头弹琴高歌的吟游诗人，接触魔法的途径数不胜数。 不过若是谈到对施法者的印象和看法，居民们普遍比较欢迎牧师、圣骑士、德鲁伊之类的神术施法者。而对非神术的施法者，诸如巫师、术士，抱有着偏见。 在民间故事、诗歌和戏曲中，反派人物往往是一位邪恶的施法者——巫师。若是要吓唬不肯睡觉的小孩，那么“爱吃小孩手指”的老巫婆就会登上舞台。 比如说，有一个讲述了一群居住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精类生物的故事。故事中描述了一位邪恶的男性巫师，他有着一个大大的鹰钩鼻、秃顶、瘦高。这位贪婪而又邪恶的巫师每天不是上身极度前倾的在追逐精类生物，就是在意洋洋的炼制各种奇怪的药水。他的笑声甚至可以说是邪恶巫师的标配。 ——要吓哭小孩子，一个眼神就够了！ 再比如说，用恶毒的预言诅咒公主在十六岁生日那天被纺锤扎破手指死去的黑巫婆；或者是在红苹果里下毒，然后伪装成女巫骗继女吃下的王后。 ——据不完全统计，老巫婆在小孩们的唾弃排行榜上排名第一！ 大部分人的印象中，非神术施法者只有一种，也就是——巫师。至于女巫和巫婆，这是对女性巫师的专用称呼！至于通过血脉施法的术士，难道术士不是巫师的一种吗？ 若是有历练的圣骑士、巡游的牧师路过村子，那么村民们会毫不犹豫的奉上清澈的井水和新鲜的食物。若是看到巫师远远走来，看好孩子、关上门躲起来是村民们第一选择。 巫师阴险而邪恶，永远在思考如何作恶、如何搞破坏，并有能力将这些邪恶的想法付诸实践。当然了，这种认知绝对是片面的、错误的。不过对艾露恩世界大多数的普通居民而言，这就是常识，这就是对非神术施法者普遍的认识。 湖泉镇居民对非神术施法者的认知也基本类似。不过镇上有冒险者公会的存在，再加上往来的商人众多，略有见识的镇民不至于看到非神术施法者就跑，但非神术施法者在镇子里并不怎么受欢迎也是客观事实。 今夜是红月瑞塔娜升起的第四天，魔法之神吉娜的信徒、巫师、女巫等非神术施法者会选择在今夜聚会。施法者们彼此交流在神秘领域的发现、心得和体会，并出售各种魔法物品。 聚会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镇子里举行，聚会的组织者只能将聚会的地点安排在很少有镇民知晓的地点。比如说，镇子的地下通道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湖泉镇在薄雾湖区算得上繁华。不过若是将视野放大到整个卡尔萨斯王国，那么湖泉镇只不过是王国西部边陲的一个穷乡僻壤。不过比较奇怪的是，这个穷乡僻壤的地下有着极为复杂的通道。 这个地下通道上下一共有五层，最深处是一个挑战等级为四十二的小队副本——不死者的礼赞。副本的入口就在地下通道的最深处某个石像鬼雕像的后面，总共有六位首领，都是不死生物，掉落各种死灵系的魔法物品。 有好事的玩家深挖过这个副本和湖泉镇的历史。初步得出的结论比较惊悚，湖泉镇是某位亡灵君主的试验场，不死者的礼赞这个副本实际上就是亡灵君主的实验室。不过正当玩家要进一步调查下去的时候，游戏开启了第二章，差不多也就修利克——方秋灵刚刚开始玩游戏的时候。 ——铅灰色的天空寒风呼啸，数也数不清的黑暗生物从匕首一样峻峭的山峰上源源不断地涌下来。它们无边无际，仿佛黑潮一般。数以万计的骷髅大军，还有隐藏在骸骨之海中的尸巫和黑骑士，以及在天空中盘旋的骨龙和阴冷的幽灵…… 这是第二章的重头戏之一，暗之国玛莫大举入侵卡尔萨斯王国——第一次黑潮战争。方秋灵是这场战争的亲身经历者，因为第一位角色萨蕾娜·维·诺恩所属的国家恰好就是卡尔萨斯。 战争由卡尔萨斯一边倒的溃败拉开了序幕，直到王国第二近卫骑兵团“誓约”抵达才逐渐稳住了局势。方秋灵对这场发生在虚拟游戏中的战争印象深刻，他的角色萨蕾娜曾随着雾气骑兵一同行动，足迹遍及第一次黑潮战争中的每一个战场。 湖泉镇在经历了五个昼夜的血战后失守。战局无法挽回，玩家们不得不通过地下通道撤离。而撤离湖泉镇时，系统给予的最后一个任务似乎从某个方面证实了玩家的调查——毁副本入口的石像鬼雕像。 地下通道的出入口有不少，冒险者公会一楼的那个楼梯下面就有一个。在游戏里，玩家们使用最频繁的就是这个出入口。不过这个出入口现在肯定无法使用，冒险者公会现在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方秋灵是有多蠢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打开出入口？ 确切的说，游戏中能进入地下通道的出入口一共有八个。不过不是每一个出入口都可以使用，其中的半数都有着严密的把守。玩家能用的出入口只有四个。除了冒险者公会里一楼的那个，最近的一个出入口在冒险者公会后楼的马厩里。 不过方秋灵也不打算走马厩这个出入口。一方面是因为马厩的味道比较大，另外一方面也因为这个出入口距离聚会的那段通道有点远，要绕个圈子才能过去，太浪费时间了，他还打算早点买了东西回去多睡一会呢！ 方秋灵以前也是“熬夜理事会常任理事”，不过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异界生活已经迫使他退出了这个成员众多的理事会。毕竟在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信号的艾露恩世界，晚上不睡觉真的是很无聊…… 走出冒险者公会，方秋灵再度拉起兜帽，不紧不慢的沿着公会的外墙向前走。他的正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旅店，看起来似乎是打算前往旅店休息。当他路过前方的小巷时，只见他的身影一矮，迅速窜了进去。 几乎在方秋灵窜进小巷的同时，背后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 “嘿嘿，死胡同！逮住这小子了！” “运气不错！” “是啊！都跟踪好几天了！” 随着话语声，三个粗壮的身影出现在小巷口。不过当他们满心欢喜的向小巷里望去，空无一人的场景让他们面面相觑。 “人呢？”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快找找，小子肯定躲起来了！” 小巷很短，一眼就能望到头。明明看见一个人走了进去，但一转眼就找不到了。这让三个大汉极度的郁闷。他们在小巷里一阵乱翻。原本还算干净的小巷立刻变得杂乱不堪。 “该死的，真让他跑了！” 虽然人怎么会找不到的，不过跑了就是跑了。三个大汉咒骂了几句，不甘心的走了。 三个大汉离开后小巷很快恢复了宁静，静悄悄的毫无人迹。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对面墙上忽然跳下一个手持弓箭的身影。跳下来的身影同样的腰粗体壮，只见他呼哨一声，三个离开的大汉立刻又出现了。 “真不在这里？” “呸，还是让他跑了！” “再找找！” 这次在小巷里翻找的人从三个变成了四个。不过直到他们把小巷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刚刚窜进去的人影。 “晦气晦气！” “走了，喝酒去。” “走了走了。” 四个大汉骂骂咧咧的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回来。小巷入口的“墙壁”这才动了动，方秋灵掀起“墙面”，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他掀起的其实并不是墙面，而是一件披风，是盗贼们最爱的伪装披风。忽然窜进小巷也是假象，而是借着这件伪装披风躲在小巷的入口。 ——该死的“小号杀手”！早晚有一天做了你们！ 方秋灵一走出冒险者公会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小号杀手”的名号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专挑新手玩家下手，死在他们手中的新手玩家数不胜数。不过这个名号在某种意义上也点出了他们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强。蹩脚的跟踪技术，粗狂的战斗方式，再加上约等于零的魔法能力。他们四个也就能欺负欺负刚刚进入游戏的新手。遇到稍微熟悉游戏的，分分钟教他们做人。 当然了，现在的方秋灵也只不过是个新人，而且是只有一条命的萌新。所以还是小心为好，能不起冲突尽量不要起冲突。不过这种事情肯定要记在小本子上，以后可都是要秋后算账的！ ——总有一天，我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来屠新人村的！ 方秋灵收好伪装披风，默默翻了个白眼给自己。 ——都是上班好几年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快走快走，买了魔晶石回去早点休息！ 不走冒险者公会的两个出入口，剩下能用的出入口一个在贸易广场，一个在堆物场。贸易广场的出入口在广场中央的水井里，进出要通过绳索，考虑到今天刚刚有商队抵达，这个出入口估计不能用。那也就只有堆物场的出入口能用了。 堆物场就是不久之前穿墙而过抵达的地方。方秋灵轻车熟路的原路返回，很快就到了堆物场。 堆物场的地下通路出入口在一座半塌的废弃房屋中。走进房屋，恰好遇见一个身披灰袍的身影从另一侧推门而入。两个人措不及防间打了一个照面。 “谁！” 灰袍人手一翻，衣袍的袖口中露出了魔杖的一角，直直的指向方秋灵。被强占了先机的方秋灵微微一愣，虽然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不过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只见他在瞬间侧身避开魔杖的指向，然后一个滑步加速逃到了屋外。 似乎是被方秋灵的举动惊到，一道冰蓝色的暗淡光线从灰袍人手中的魔杖射出。光线击打在在墙壁上，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了一层冰霜。 “停手！我不是你的敌人！” 只不过是低环的寒冰射线，方秋灵并不畏惧，但他不希望随随便便的竖敌，尤其是一个施法者。 射出一个法术似乎让灰袍人冷静了不少，语气也略微平缓：“证明！证明你的身份！” ——证明身份？怎么证明？ 这里可不是现代社会，拿张身份证出来就可以了。而且这位也不是警察，看了身份证就能查出是不是本人。 逃到屋外的方秋灵立刻躲入了阴影中，一边轻手轻脚的改变位置，一边迅速思考着。 ——互不认识的施法者之间是如何证明身份的？ ——报名号？名号只不过是个称呼，和报名字没什么区别。天知道这个名字对应的是不是本人。 ——魔力波动？但魔力波动也是可以伪装的。高阶施法者伪装低阶施法者的魔力波动并不是难事。 不对！ 方秋灵发现自己的思考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参加聚会的人通常都是隐藏身份进入的，表明真实身份反而有更大的危险。 施法者聚会属于见不得光的地下密会，定义为非法集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聚会上的交易品除了基本的魔法原料，其他诸如艺术品、炼金药剂之类的大多也都是不能见光的那种。参与交易的人肯定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买了些什么或是卖了些什么，更何况其中有不少家伙实际上在薄雾湖区域属于知名的大人物。 证明身份，证明的并不是身份，而是证明是位施法者！ 要证明是施法者，那就很简单了。一个简单的光影戏法，或者是一个魔力冲击就能证明拥有施法能力。但现在的情况，稍微弄点魔法波动出来估计灰袍人就会砸个大魔法下来！ 有什么能表明施法者身份，但有不用施展法术的方法？ 当然是有的，那就是语言。 非神术施法者通过学习或激发血脉来获得施法能力。通过血脉获得施法能力的术士类施法者，他们或多或少的会获得来自血脉的知识传承，传承中必然会包含语言，不出意外的话通常就是龙语和上位古代语。至于通过学习而获得施法能力的巫师类施法者，精通多门语言是基础中的基础，没有语言的支持，魔法书都没法看得懂！ 方秋灵身上的魔法物品不少，但自身的施法能力几乎等于零，通过魔力聚积项链施展出零环的戏法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不过若是要讨论语言，现在没有他方秋灵不会说的语言！ 第一卷 启程 第十八章 见人说人话见巫师还是说人话 【巫师密语】“我来寻找稻草堆上的红苹果！” 一样的意思用巫师密语说出，获得的效果截然不同。灰袍人微微一怔，袖口中的魔杖往下压了几分。 【巫师密语】“新人？以前好像没看到过你。” 【巫师密语】“无可奉告。” “好吧？”灰袍人换回了通用语，“你证明了你的身份。” ——稻草堆上的红苹果。 这是进入聚会的暗号，能知道暗号的一般都是自己人。更何况方秋灵的巫师密语极为流利，不是学院派巫师很少能做到。 灰袍人收起了魔杖，不过似乎还是抱有深深的警惕。 “我是汤勺，你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茶杯’。” “呵，藏头盖脸的家伙……” “彼此彼此。” “你先走？” “不了，你先，我等一刻再走。” “好。” 寥寥数语的交谈看似平淡无奇，但双方实际都进行了彼此的试探。 每一次施法者的聚会都是有“主题”的，而这一次的主题为：午餐。无论是进入聚会的暗号，还是成员之间的相互称呼，都必须与午餐有关。 苹果是食物，在午餐上出现不足为奇，所以组织者用“稻草堆上的红苹果”作为暗号。汤勺是放置在桌上的餐具，茶杯也是放置在桌上的餐具，以桌上餐具作为称呼，表明自己的身份是路过的客人。半身人建议方秋找那位“饭桶”，饭桶是不上台的厨房用具，意思为聚会的组织者之一。 若方秋灵回应的称呼与“午餐”无关，那么毫无疑问就是探子。灰袍人的魔杖估计会再次举起来，直接一个大魔法砸下来！ 先走后走的意思是在问询是否愿意成为临时的伙伴，把后背交给他的意思。方秋灵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表明了立场，各走各的。非神术施法者之间的关系通常都谈不上和谐，彼此对立、彼此争斗是常有的。初次见面的陌生施法者，并不存在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绝对不行相信！ 作为一个六十二级法则巫师角色的拥有者，与施法者有关的知识、习惯、风俗、禁忌，方秋灵可是一清二楚！他选择的服务器可是角色扮演服务器，不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分分钟出戏的。 耳边传来了石板挪动的声响，然后是轻微的机关转动的声音，最后是下楼梯的脚步声。 方秋灵小心的探出头张望，灰袍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又在阴影中等待了一会，他才重新走进房间。 房间一侧内墙上还留着些许的冰凌，显然是灰袍人的法术造成的冰冻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地下通道的入口已经关闭，应该是控制入口开关的机关有自动复位的设计。 先激活伪装斗篷上的无声潜行和探寻者套装护盾术，再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忍者镖形状的饰品别在袖口上，激活饰品上的黑暗视觉。然后把十字弩上好弦握在手里。 做好完全的准备后，方秋灵这才启动了地下通道入口的机关，小心翼翼的走了通道。 通道中漆黑一片，没有一点亮光。顺着通道一直前行，并遵循一直右转、右转、右转的原则，走过了七个分叉口。忽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个小型的地下集市出现在眼前。 这里位于地下通路第二层的中央，面积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大小，连接的通道有四条，是通往第三层的必经之地。游戏中是玩家用以修整的安全区。 集市中的人不多，每一个人都用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显然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方秋灵收起手中的十字弩，拉紧兜帽和斗篷，随后缓步走进集市。他的到来不意外的引来了数道审视的目光，不过目光没有停留多久很快移开了。 伪装斗篷是常见，但不易得的魔法斗篷。虽然它的作用是伪装，能隔绝大部分的魔法探测，但魔法斗篷自带的魔法灵光是无法完全掩饰的。在奥术视觉下，魔法斗篷会呈现出淡淡的青灰色光彩。 那数道目光显然都是认出了这件斗篷，所以纷纷移开了目光不再关注。 披着伪装斗篷在地下通路中出现再正常不过了，集市现场披着伪装斗篷的人算上方秋灵至少有五个。既然不能窥探到斗篷下那位具体是谁，那么也就没必要关注，以免招惹麻烦。 不过伪装斗篷在集市中显然也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能用得起魔法装备的人，口袋里多少应该有几个钱吧？所以很快有人主动上门推销了。 一位黑衣黑袍的矮个子凑了过来：“先生，我有上好的克利酒，您需不需要来一点？” 克利酒是添加了克利花汁液而制成的酒精饮料，具有极强的致幻效果。很多巫师通过饮用克利酒来加快进入冥想的速度。 “不了。” 方秋灵不是巫师，平时也不喜欢喝酒。对有大概率致瘾的克利酒绝对是敬而远之。 “那您是不是来点火舌草、蓝结莓，或者是黄灿血？我这里都有处理好的上等品！” 经过处理的火舌草、蓝结莓和黄灿血都是炼金的原料。眼前这位推销产品的不是炼金师，就是草药商人。 “不了，我要几个大号水杯。你有货不？” 水杯是巫师之间的暗语，通常指的就是魔晶石。神术施法者通常认为魔晶石是神圣的，是诸神遗留在人间的亏宝，所以不会用“水杯”来称呼，而是称之为“圣石”。 方秋灵原本是打算直接找那个“饭桶”的。不过遇到灰袍人后让他猛然意识到，冒险者公会公会的那个半身人是见过他本来面目的，万一这半身人与“饭桶”有所串通…… 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水杯？你要多大的？我是煎锅，您怎么称呼？” “叫我茶杯就行了。我要一百以上的。” “一百以上？嘶……这东西有点难！” 魔晶石的品质是以能容纳多少单位的能量来衡量的。不同的力量体系对能量的描述单位各有不同。巫师、术士称之为“玛纳”，牧师称之为“圣力”。 这里一百以上毫无疑问指的是能容纳玛纳一百单位，已经是品质四的魔晶石了。 矮个子搓着手想了一会：“我知道有个家伙有货。不过他要价比较高……”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品质能保证。”储物袋里的魔法药剂数量不少，因此方秋灵对价格并不在意，“帮忙介绍一下？我也不让你白做，不管交易成不成，这个怎么样？” 一小瓶弱效智力药剂出现在斗篷下，展现给矮个子看。 弱效智力药剂是最低级的临时智力加成药剂。游戏中对智力的提升为百分之五，持续十分钟。现实中的效果没有试过，但猜想应该也是对头脑、智力方面的提升。 “哟！大师，您居然有……”矮个子看到药剂的瓶子顿时眼睛都直了，“可真是太慷慨了！我马上去，马上就去！您稍等、稍等！” 矮个子急急忙忙的走了，不一会就引着一个灰袍人回来了。 “是你？” 方秋灵瞳孔微微一缩。 “茶杯先生，又见面了。”灰袍人显然也认出了方秋灵，“你要买……大号的水杯？” “我要一百以上的。你有？” 灰袍人微微点头：“还真是巧。不过，我们先换个地方？” “好。” 在矮个子期盼的目光中，方秋灵把弱效智力药剂交到了他手中。矮个子一阵感谢，然后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灰袍人带着方秋灵走进一个无人小铺子，铺子上放着不少书籍、卷册。似乎是灰袍人的摊位。 灰袍人随后取了两个椅子，一边示意方秋灵坐下，一边开口问询：“你打算用什么交易？” “当然是药剂。你开个价吧。不过最好先让我看看货” “药剂我不怎么缺。如果你只有药剂的话，可能就要请回了。” 方秋灵耸了耸肩：“那你要什么？” 施法者之间的交易大都以物易物，很少是用金钱之间做买卖的。因为魔法物品的神秘性和稀缺性，同一个物品在不同人眼中的价值偏差极大，所以很难有统一的标准。 灰袍人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时声音低沉了几分：“我在寻找祭器。无论是……都可以。” 灰袍人在祭器之后的话语一阵含糊。不过由于距离很近，方秋灵还是听清了：无论是现神的，还是古神的，或者是魔神的。 对凡人而言，神祗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就如同夜空中高举的星座。不过在艾露恩极为漫长的历史中，神祗并非永恒。 ——高举神座，执掌法则的被称为“现神”。他们是艾露恩大陆实质的统治者、守护者，或者是毁灭者。 ——神火已熄，泯灭在历史中的被称为“古神”。古神大多已经陨落，但由于神祗的陨落后依旧会产生些许的回响，所以很多时候古神也被称为“邪神”、“旧神”。 ——至于魔神，他们是拥有神格，但无法点燃神火的存在。其中有古神中幸存者，有太古之初就诞生的生灵，也有失去神座而下凡间的现神。 一件神祗的祭器，即便是古神或是魔神的也能接受。眼前的这位灰袍人想要做什么？ 现神的祭器是流传最多最广。只要向神殿捐一大笔钱，主祭会很乐意提供一个圣杯或圣典让信徒带回家中供奉的。祭器的品质毫无疑问与捐献的金额直接挂钩。不过这种方式获得的祭器品质通常不会很高，高级祭器不是金钱可以购买到的，属于非“卖”品。 古神的祭器大多已经被毁，无法摧毁的也基本都被封印在现神的神殿中。很少有在外流传的。 至于魔神，魔神拥有神格，但无法或不愿意接受信徒的的信仰。所以通常情况下不存在魔神的祭器。 这次轮到方秋灵沉默了。祭器，毫无疑问的他有。从“九指”克斯手中获得的那柄匕首现在已经毫无疑问的能确认了，它就是一件祭器。 刚刚入手之时或许还没有特别的注意，但此刻方秋灵多少已经窥探到了这把匕首的秘密。灰袍人的身上的灰袍基本完全遮盖了他的身份特征。但他忽略了一点，灰袍本身就是一个特征。身穿灰袍、拥有一把骨制匕首的施法者，眼前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副本不死者的礼赞中最后的boss，死灵巫师！ 不死者的礼赞是一个挑战等级为四十二的小队副本，副本首次开放是在游戏第一章第三幕。任意玩家完成任务“疾病真正的源头”，这个副本就会开启。副本是传说中某位亡灵君主的魔法研究室，囚禁这大量不死生物和亡魂。 莱斯·普克尔特作为关底的boss，是位挑战等级四十六级的巫妖！他的外表虽然还是人类，但那些皮肉都是通过血肉魔法固定在骨架上的！其本身的皮肉早已腐烂！ 这位未来的巫妖此刻还是人类，显然还没有完成巫妖的转化仪式。但从兜帽下露出的那双毫无感情、鲜红色的双眼来看，转化仪式或许已经到了某个关键。他需要一件祭器连接亡灵位面，引来大量的死亡气息以建立冥域。 骨制的匕首，护锷的造型怪异，且握把上有着暗红色的纹路。毫无疑问就把匕首就是莱斯·普克尔特掉落列表中最为珍惜的武器：暗夙匕首——古神奥杜斯的祭器。 古神奥杜斯是混沌之年陨落的诸多神祗之一，曾经是无尽深渊的恶魔领主，拥有强大神力的死灵君主。用它的祭器连接亡灵位面，无疑能取得绝佳的效果！ 游戏中的暗夙匕首物品等级为四十六，评价为稀有。持有者的所有死灵系法术效果增加10%，法术射程增加10%，并自带法术召唤死灵（召唤物等级为施法者等级加五）。这是一件白银阶位却能用到黄金巅峰的主手武器。尤其是召唤而来的死灵是由施术者等级决定的，在同阶的战斗中无疑占尽优势。 用古神奥杜斯的祭器交换品质四的魔晶石并不吃亏，但方秋灵从来没想到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最强大的武器居然是通过玩家之手获得的。 若将匕首交给莱斯·普克尔特，这个巫妖日后在湖泉镇掀起的亡灵天灾，方秋灵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帮凶！ 储物袋里的骨制匕首，是给？还是不给？ 第一卷 启程 第十九章 大佬请不要为难萌新 方秋灵微微摇头：“一个巫师居然在寻找神祗的祭器，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很遗憾，这东西我没有，也不敢有！引来上面的目光，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巫师拿到神祗的祭器能做什么？是打算更改信仰吗？这话说出去绝对是个天大的笑话！要知道在非神术施法者之中，巫师体系，尤其是学院派的巫师和奥术师，他们是对神祗最没有敬仰、最无法无天的一群人。祭器到了他们手中，唯一的作用就是大卸八块抽取神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亵渎！ 虽然自圣者之战之后，诸神已不再直接回应凡间的祈求。但神祗对祭器的感应却依旧存在，对祭器依旧保持着关注。神祗借祭器降下神罚，或是派出神使下凡根本不是难事。 短暂的思考后，方秋灵决定还是不把暗夙匕首拿出来。一旦莱斯·普克尔特拿到暗夙匕首，巫妖转化仪式的进度会大大提前。一旦他成为巫妖，对湖泉镇的威胁极大！生者对巫妖而言是无比羡慕带有无比憎恨的存在，与其指望让巫妖手下留情，不如直接灭了它！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湖泉镇、薄雾湖地区，暗夙匕首都不能交给普克尔特。 “……没错，这种东西的确是麻烦，所以价值才高。不然几瓶药剂科可抵不上一百以上的水杯。至于上面的关注……我有的是办法”普克尔特显然也认同方秋灵的话，不过他的要求却没打算变，“很遗憾，茶杯先生。没有那种东西的话，我也不愿意割爱。交易到此为止了。” 普克尔特微微欠身，转身准备离开。不过还没等他转身，方秋灵先一步叫住了他。 “汤勺先生，不介意看看我准备的药剂吗？说不定看了之后，你就改变主意了。” 虽然不准备交出暗夙匕首，不过方秋灵依旧打算尝试与普克尔特进行沟通。原本的筹码是六瓶被称为“巫师之金”的魔力回复药剂，现在似乎需要另外再增准备点筹码了。储物袋里有几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很特别的药剂。目前的普克尔特很可能会动心。现在只能试一试了。 普克尔特半侧着身，似乎思考了一下。虽然他的主要目标是祭器，但能说出“改变主意”这种话，说明对方对手中的药剂很有信心，这让他多少有了点好奇。 “好吧，希望你的药剂能给我一个惊喜。” 方秋灵假装在斗篷里找了找，实际上是悄悄打开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一个只比手指略粗的试管状瓶子。瓶子里面的液体是黑色的，时不时还有沉淀物在里面起起伏伏。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诺格费格药剂？这个就是。” 诺格费格药剂实际上就是骷髅变身药剂，饮用之后会将饮用者的外观变为一个骷髅，持续一小时，是不少玩家喜欢的消耗品玩具。 方秋灵是颜值控，除了要求操作的角色赏心悦目外，没什么其他要求。所以各种时装和饰品是他所爱，收集了不少。诺格费格药剂除了变成骷髅外没什么其他作用，不是他的菜。但任务总是要做的，任务做了，药剂也就多少也会弄到几瓶。既然弄到了，直接卖商店是一种浪费，那还是丢着压箱底好了。说不定以后的万圣节限定任务里需要这东西，或者在参加万圣节派对的时候用来吓唬人也不错。 另外还有一种吃了会变海盗、变忍者的食物，方秋灵倒是蛮喜欢的。毕竟海盗、忍者的颜值高，在下副本的时候吃几个玩玩很不错。 “诺格费格药剂？”普克尔特显然并不知道这种以名字来命名的药剂的，“我认识的炼金师有不少，不过似乎没有一个是这名字的。这药剂有什么用？” “饮用后会短暂的变为死灵。”方秋灵如实的告知药剂在游戏中的效果，“外观是骷髅的样子。不过是不是有副作用，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影响，都不知道。我也是偶然得到的。” 用诺格费格药剂做筹码是一个尝试。在游戏中是没有任何增益效果的外观皮肤，但现实中是不是只是一个外观，那就值得商榷了。 从魔法的角度来考虑，带来骷髅外观的是基于幻术，还是变形术，或者其实就是死灵转换？变化为骷髅之后，是不是一定能变回来？变不回来了，后果会怎么样？同时，变化为骷髅，是否就具备了死灵的各项特征？ 若尝试成功，那么背包里很多东西的价值就不一样了。那些被玩家当做是“玩具”的道具，很多都有着各种各样特别的作用或功能。虽然这些功能在游戏中不值一提，不过是逗人一乐的小东西，但现实中很可能完全不同！比如说同样的变身道具——欺诈珠宝，这东西的使用规则只要确认了，在现实中不就是能如同百变魔形女一样了吗？ 尝试非常有必要，也必须非常小心。比如方秋灵自己就不敢随便尝试诺格费格药剂的。现实可不是游戏，一瓶药剂下去直接把自己玩死了怎么办？就算不死，把自己变成骷髅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一听药剂的效果，普克尔特似乎有了点兴趣。 “我可以鉴定一下？” “没问题，请便。” 方秋灵后退了几步把药剂放在地上，随后后退了几步，示意普克尔特可以取了检验。 施法者对未知的物品怎么处理？很简单，拍个鉴定术上去。鉴定不出来怎么办？很简单，用上各种超魔技巧，拍个“强效”鉴定术上去。 普克尔特在这方面显然也是标准的施法者，他上前几步后对着地上的小瓶子直接拍了个鉴定术上去。 诺格费格药剂并不是常见的魔法药剂，似乎归纳到魔药中比较适合。不过由于炼金师对炼金药剂和魔药的划分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所以很多时候判断的标准因人而异。一般而言，魔药无论在效果和价值上都比炼金药剂高，但偶尔也会有例外。 方秋灵对诺格费格药剂的认识还是不少的，因为他的法则巫师就是一个大师级的炼金师。而且创造真实角色之前，法则巫师已经在进行宗师级炼金师的任务了。很少有他不知道炼金术。 喜欢诺格费格药剂的玩家不少，所以方秋灵也曾经打过这个药剂的主意。在游戏中，任何药剂、魔药都可以进行研究，进而反向推导出配方，而前提就是先获得一瓶。诺格费格药剂不算什么高级配方，推导也就花了大约一天半的时间。不过在推导出配方后，列出的种种材料直接让方秋灵拍桌子。格费格药剂在npc商人那的售价是每瓶十枚银币，而配方中主材料辛德纳水生菇，每一颗的价格就是npc商人药剂售价的十倍！这生意根本没法做！ 拍下鉴定术后普克尔特久久不语，兜帽下鲜红的眼睛也似乎僵住了。对于鉴定的结果，方秋灵有些常好奇，不过他对鉴定术本身更感兴趣、更加好奇。要知道吟游诗人也是具有施法能力的，如何学习法术目前 鉴定术是如何反馈鉴定信息的？反馈的信息是基于哪方面的？信息的准确性怎么样？ 尽管心中有很多的好奇，但方秋灵还是在数步之遥默然无声，静待普克尔特的回音。 过了好一会，普克尔特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缓缓的点点头，语气也更加低沉了：“非常有意思的……魔药。我得承认，我动心了。你有多少？” 施法者之中同样有短视的家伙，这种家伙一般活不长。施法者发现自己被骗通常不会找警察哭诉，而是直接抄起魔杖用武力解决！普克尔特显然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他直接把诺格费格药剂定义为魔药，说明他肯定了诺格费格药剂的价值，愿意为之付出相等的代价。 “我有五瓶。” “还不够。没更多的了吗？” “没了。我可以加几瓶魔力回复药剂。”方秋灵双手抱胸，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你的法术最好停下。这法术应该没办法分辨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普克尔特身体微微一颤：“你居然能发现？” 方秋灵实际上并没有发现，只不过是随口诈一句。普克尔特果不其然的上当了吗，不过他似乎没有似乎的不好意思，只是语气中多了点惊讶。 “当然。我不希望与一位死灵巫师起冲突。不过真要起冲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呵呵……”普克尔特的笑声更低沉了，“看来你似乎是知道我是谁。” “对，汤勺先生。你的灰袍太明显了，魔杖也是。伪装的时候多少也用一点心。” 方秋灵微微点头，承认自己猜测出普克尔特身份的同时也点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混淆他的注意力。 “茶杯先生，很久没遇到像你这样有意思的人了。好想留你下来……” 一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方秋灵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实际上他现在紧张的要命，“要动手的话，估计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总习惯随身带几瓶圣水。所以……脱身应该不是问题。” 圣水毫无疑问是死灵的克星。只要沾上一点圣水，死灵系的法术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即便是最低品质的圣水也不例外。圣水对死灵来说与强酸没什么区别。 “你以为我会害怕圣水？” “当然不是，圣水最多给你找点麻烦。不过也只要给你找点麻烦就可以了。” “呵呵……还真是非常有意思的年轻人。”普克尔特浅笑了几声，“好吧，我们还是再谈谈交易。”他主动缓和了气氛，“我有一颗品质四的魔晶石。这几瓶炼金的东西，还不够。” 方秋灵点点头：“我也知道，确实不够。如果加上诺格费格药剂的配方呢？” 这一次普克尔特动容了：“你有这种魔药的配方？配方在哪？” “对，我有配方。不过只有材料配方，具体制作流程没有。”方秋灵指了指脑袋，“我可以写出来给你。” “我怎么知道配方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配方上的材料不怎么容易找。即便找到了，我也没兴趣尝试炼制。这种魔药……除了诺格费格本人，其他估计没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也对。”普克尔特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觉得诺格费格药剂的配方更有诱惑力，“怎么交易？” “我先给五瓶诺格费格药剂，然后你给我水杯。确认无误后，我把配方和法力药剂给你。” “好。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里的书随便选几本，就当是赠品送你了。” “行，有没有诗歌、剧本方面的？” 方秋灵一边说着，一边又取出四瓶诺格费格药剂放在地上，随后退开。普克尔特取了药剂，同样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地上，退开。 “你左手边上面一排，最靠右边的三本，还有下一排绿色封皮的那本。都送你了。” “好。”方秋灵也不客气，从书架上抽出书径直塞进储物袋，“配方怎么弄？有纸和笔吗？” 储物袋里有个玩具叫净化之盒，游戏里不管放什么进去都会有一阵白光，然后世界纪录里就会多了一行纪录“某某物品已被净化”，塞进的东西若带有负能量还会冒黑烟。应该是是净化作用的，所以书架上的四本书到手后就直接放了进去。 方秋灵怕这家伙会在书上做什么手脚，塞净化之盒里洗洗，以防万一。 “配方……”普克尔特想了想，用巫师密语说道，【巫师密语】“不用写，你直接报出来，我记得住。” 【巫师密语】“好。那你注意听。”方秋灵从善如流的用巫师密语回复，“辛德纳水生菇，一百克；罗塔火焰花，五十五克；金枝木，四十克……” 配方的内容不多，不到一分钟就全说完了。 普克尔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开始重复：“辛德纳水生菇，一百克；罗塔火焰花，五十五克；金枝木，五十克……” 几个材料的用量不对，方秋灵一边听，一边继续纠正。不过方秋灵知道普克尔特是故意的。这家伙肯定已经记住了相关的配方，现在故意说错几个来验证确实是有配方还是胡编乱造的。如果是胡编乱造的，那么方秋灵肯定无法完整的找到其中的错误。 这个配方肯定是真的，方秋灵根本不担心。炼金大师的号毕竟不是白练的，很多配方早已熟记于心。毕竟收材料的时候一边看配方一边收，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章 快放我走 “交易完成。” “交易完成。” 交易双方都验过了货，而且对交易也都表示满意。 “那么我就告辞了，很荣幸能认识您……大师。” 方秋灵在称呼普克尔特名字的时候刻意含糊了一下。 “再会了，年轻人。不过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的。” “大师，期待与您下一次的会面。” “嗯，再会。” 以巫师礼仪相互致敬后，方秋灵走出小铺子，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一路上他还四处张望，时不时停下脚步看看铺子里的东西。 方秋灵非常想拔腿就跑，离普克尔特越远越好。不过他不敢。施法者或多或少都有侦测方面的法术，死灵巫师肯定也不例外。一旦被普克尔特发现他拔腿就跑，肯定会引起怀疑。有了怀疑，那抓回来拷问一下是理所当然的。 铮铮铁骨什么的，方秋灵自知肯定是没有的。而且就算有也没用，死灵巫师在拷问、折磨灵魂方面非常有一手，他们比较喜欢把拷问的对象先弄死，然后直接问尸体。毕竟活人会撒谎、会欺骗，但尸体不会、灵魂不会。 粗略的数了一下，参与聚会的施法者大约在三十人左右。他们大多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交易也都会到隐秘的角落进行。 直接摆出来进行贩卖的东西大多是常见的施法材料，各种植物、矿物、昆虫。购买的人不少，不过方秋灵总有一种在逛菜市场的既视感，而且是地下的非法菜场…… 正前方那个摊位，堆了好几层一捆捆风干了的长叶植物，怎么看怎么像梅干菜专卖店，而且味道也很像。左手边的摊位是各种粉末，五颜六色的非常好看，看起来像个香料专卖店。刚刚走过的摊位，摊位上是一个个用小瓶装着的昆虫，蜘蛛尤其的多，像极了临时来菜场出售低价宠物的宠物贩子。 至于在场的其他施法者，方秋灵也不敢随意上前攀谈。毕竟在魔法方面他还是个外行，生怕几句话就说漏嘴了。 紧绷着神经逛了大半圈，感觉差不多了。正打算从最近的那个通道离开…… “你眼光很不错，茶杯先生。” 背后忽然传来的话语让方秋灵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这个声音不久之前还交谈过。普克尔特不知在何时出行在了他的背后。 “汤勺先生，您最好……”方秋灵转过身，微微欠身为礼，声音里充满着无奈，“不要随便在别人背后发出声音。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普克尔特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歉意。 “您刚刚说的很快就会见面，不会是指这个吧？” “不，当然不是。只是好奇茶杯先生在找什么。” 方秋灵看似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但心中的戒备已经提高到了最高：“当然是找点能与水杯一起用的材料。不过……” “呵呵……我懂。卡尔萨斯的魔法风气不浓，没什么好东西。” “是啊，有同感。还是塞拉格好，只要有钱，或者知识。” “哦？你还去过塞拉格。难怪巫师密语那么流利。” “没错，魔法圣都名不虚传。可惜没有机会留在塞拉格。”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缓步向前。 “茶杯先生，你……”普克尔特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发问，“你对生死转换知道多少？” 方秋灵脚步一顿，显然是被普克尔特的话惊到了。 生死转换是魔法研究领域三大课题之一，也是唯一被禁止研究的课题。不同于复活术，也不同于祈愿术中的复活，其本质是正负能量的相互转换，进而延伸到生命创造。研究最终毫无疑问的指向了造物主的权柄。 游戏中在完成法则开化踏入黄金阶位后，有一条主线任务就是关于生死转换的。任务的回报相当的高，但难度也是一等一的。 “你……我……这个……”一阵言不达意后，方秋灵长长呼了两口气，总算是把惊讶压了下去，“魔法研究领域的三大难题之一，您有兴趣？” 普克尔特微微点头，正想说什么却被方秋灵用手势示意不要出声。 “汤勺先生，您不是为了研究才想要了解……的，对吧？您是希望要的是实际能够使用的技术。但……的研究是不允许的，禁忌中的禁忌。” 有故事的巫师最麻烦不过了，尤其是死灵巫师。这群疯子或半疯子为了自己的执念先把自己折腾到人不人鬼不鬼的，然后再开始折腾其他人。与他们有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没错。这方面你有消息吗？” “很遗憾，有关……的消息，我没有。” 拒绝，绝对不能提供任何有关生死转换的消息给普克尔特！ 将来神殿找上门来，祭器这事还能推脱，说是普克尔特自己动手抢的。但生死转换这要是暴露了，神殿到时候就不是找上门来，而是直接杀上门来了！一件祭器与生死转换相比，祭器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哦……” 普克尔特似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方秋灵的直觉一直在发出强烈的警报，强烈的压迫感正不断在精神领域中蔓延。显然普克尔特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不在意。 “普……先生。您实际上找错人了。”方秋灵一边在心中苦笑，一边进行解释，“我不过是一个四海为家的旅行者，有几个小钱，但无权无势。三大难题之一，我一个小人物有资格参与这方面的研究？” 说到这里，来自直觉的警报瞬间解除了一半。 方秋灵的说法完全没有错。结合他前的说法，若是可以留在魔法圣都塞拉格，他肯定不愿意四处漂泊。甚至四处漂泊也只是略微好听一点的自我安慰，实际上这种日子就是在流浪。 “要研究三大难题，需要有场地，需要有经费，需要有研究人员……要开始这方面的研究，至少是拥有高塔的巫师才有条件，游历巫师就算了吧。而且研究也不是什么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的事情，这种研究往往会需要数个世纪，而且经常毫无进展。” 眼前的死灵巫师与方秋灵一样戴着兜帽，完全看不到表情。不过他的气势骤然间下降了很多，不再有压迫感。源自直觉的警报也在不知不觉中平息了。 “哦……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普克尔特似乎认同方秋灵的解释，语气上也缓和了不少，“吾辈之人大多心高气傲，很少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谢了，谢谢你。” 几本书从普克尔特手中递了出来。 “这些笔记送给你，我对我刚刚的行为表示歉意。” 精神领域的碰撞是属于施法者与施法者之间特有的一种战斗方式，就是刚刚方秋灵直觉拉响警报的原因。精神领域的战斗往往没有真实战斗来得激烈，但通常以精神遭到重创或是直接变成白痴来收场。 普克尔特不满方秋灵的推脱，直接在精神领域进行了威压。方秋灵的直接察觉到了逼近的威胁，故而不断发出警报。威压过后的下一步就是精神入侵，一旦入侵成功，方秋灵脑子里的任何记忆对普克尔特就不再是秘密了。 一个是还没突破的小吟游诗人，一个是隐藏身份的死灵巫师，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所以方秋灵忙不停的解释，委婉的告诉普克尔特：你破开我脑子也没用，我是真不知道。普克尔特听懂了，所以主动停下了精神威压。因为方秋灵表现的太过镇定了，完全是一副不怕你动手的态度。精神领域的碰撞是双刃剑，普克尔特虽然可以肯定方秋灵的实力不如他，但事情总是存在万一的。万一方秋灵留了什么底牌，到时候来一下狠的…… “谢谢。” 方秋灵毫不客气的收下递过来的书籍。收下书籍也就表示刚刚的事情并不在意，已经一笔勾销了。 普克尔特微叹了一口气：“茶杯先生，今天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他欠身为礼，也不待方秋灵回礼，大踏步的走了。 方秋灵也同样欠身为礼，目送普克尔特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中，这才转身向另一个通道而去。 一进通道，方秋灵立刻激活了探寻者套装上的护盾术，然后撒腿就跑 ——吓死人了！快跑快跑！ 依旧是进来时的那条通道，方秋灵一路快跑很快就到了通道出入口。开启机关后爬出去，然后在堆物场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换下伪装斗篷。随后七拐八弯的反复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这才直奔贸易广场，找了一家还开着的店铺坐下。 贸易广场可以说是镇子里最安全的地方。有各个商队的护卫，而且巡逻的城镇卫兵也时不时路过，相信普克尔特这家伙不会追到这里来。 “嗨！小伙子，你来点什么？” 坐下的店铺是一家吃食店，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 方秋灵这才想起来今天晚饭的冰淇淋都没吃，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直叫。既然进来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一份波塔面，炖土豆，还要烤肉和例汤。谢谢” 吃了好几天的冰淇淋，正常的食物让他无比的怀念。唾液似乎也不自觉的开始分泌。 以前玩生存类游戏的时候他也曾经在游戏论坛上吐槽过，不过是一顿饭没吃好，游戏中的小人人就士气大跌，进而罢工了。这哪是末日生存，明明就是怎么在末日开餐厅！ 方秋灵对吃的东西一向不怎么讲究。母上大人心情好，做好吃的了，他就多吃一点。母上大人发脾气了，那么酱瓜榨菜什么的下饭也可以。不过现在多少能够理解了。没吃好就降士气这个设定很硬核、非常的写实！ 吃上一顿好的，心情也会随之振奋。心情好了，面对困难的时候也就平添了一份勇气！ “小伙子，不喝点什么吗？新来的大口菇很不错，你要不要来点尝尝？” “水果汁还有吗……没有就算了。大口菇，能帮忙做煎蘑菇吗……呃，煎蘑菇不会？那有什么推荐的做法……好，烤蘑菇，就烤蘑菇吧。” 确定好了餐食，胖胖的老板去忙了。方秋灵环视了一圈，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晚上的“购物之旅”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死灵大佬做成僵尸收藏了。但魔晶石到手，这就是最大的成功！也不知道普克尔特那家伙送的书籍是什么方面的，最好是魔法笔记，技能书也不嫌弃，是“武功秘籍”最好！ “小伙子，慢用！” 胖老板很快回来了，一大盘食物摆在了方秋灵面前。 类似疙瘩汤的波塔面，浓香扑鼻的土豆，烤的恰到好熟的大块肉和大口菇，一份蔬菜例汤，还多了一小盘切好的奶酪。 “老板，我没点奶酪……” “哈哈，小伙子，尽管吃。送你的！” “谢谢。”胖老板的善意让方秋灵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老板，你这还有房间吗？” “有！” “那给我一间，谢谢。” 胖老板比出一个大拇指：“好咧！” 这顿饭方秋灵吃的非常满足。虽然食物的量没有冒险者公会的多，但味道好多了。尤其是大口菇，做法很简单，只不过是烤一烤后撒点盐，但鲜美的口感让方秋灵差点咬到舌头。与这种大口菇相比，在现世里经常出现在餐桌上的金针菇、草菇、香菇什么的简直是弱爆了！至于松茸这种高档品，不好意思穷人一个，没吃过，无法比较。 要准备点食材放在储物袋里了，以能烧烤的为主。胖老板推荐的大口菇就很不错，明天找他买一点。还有肉类、绿叶菜和饮料，明天统一找胖老板问问吧。 吃饱喝足，方秋灵在胖老板那取了房间钥匙，然后去了三楼。安排的房间是三楼最靠里的一间，比较安静的一间。 魔晶石已经到手，对开启异界之门的研究也就可开始了。 计划是先研究三天，三天里把启迪卷轴上的理论知识都熟记于心。若时间有剩余，可以有限度的对施法过程进行模拟、尝试。 ——还需要纸和笔。 纸和笔在中世纪的艾露恩无疑算是奢侈品，价格应该不便宜。一会先在玩具里找找，看看哪件玩具能弄来纸笔，或是类似的替代品也可以。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一章 有文化有知识真好 第二天一早，方秋灵在太阳刚刚升起时就醒了。 连续的早起锻炼似乎已经让起床的生物钟固定在了这个时间。 大大的升了个懒腰，方秋灵从床上跳了起来。简单的梳洗、换上轻便的衣服，他开始了惯例的晨跑。 一早的天色不怎么样，阴沉沉的，似乎随时可能下雨。 贸易广场已经有不少旅店已经开门了。旅店大都经营着餐点服务，早餐也是一天收入的重要组成之一，所以热腾腾的面饼、香喷喷的面包一篮一篮的往外送。供应的主要对象是那些等着镇门一开就要出发的商队。 准备出发的商队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商人们此刻正逐辆对马车进行检查。他们时不时在马车上推几下，以确认货物的稳固，会不会掉下来；或是逐项清点货物，以免有所遗漏。 已经在异界生活了一个多月，方秋灵已逐渐适应了艾露恩的生活。每天的晨跑从最初的累得像条死狗，到现在的连呼吸也没有加快几分。身体也不再是刚来那会的大腹便便，腹肌也隐隐有了雏形。 等晨跑结束回到旅店，天空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帆布！快，拿帆布来！” “盖起来！都盖起来！” 原本已经有几分喧闹的贸易广场此刻更加喧闹了。商队的伙计从马车地下的架子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帆布，匆忙的将货物盖起来，以免货物淋湿。暂时不出发的商队也纷纷搭起了避雨的帐篷，他们不仅要照顾好装有货物的马车，还要去广场的露天马厩那里安抚好马匹。 在一片忙碌之中，方秋灵还看到了几个略微熟悉的身影——小猫人。昨天晚上杀退哥布林救下的猫魅一族。 小猫人的个子不高，不过身手都极为敏捷。他们仗着身轻体快，上蹿下跳的很快支好了帐篷，然后开始帮周围的其他马车。 “诺恩先生，早上好。昨晚睡的怎么样？” 胖胖的老板见方秋灵跑步归来，非常热情的打起了招呼。一旁还有两个个子矮小的身影，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从相似的外表来看，显然是胖老板的孩子。 “早上好！” 两个孩子也非常有活力的大声问好。 “您起的可真早！” “你们好，早上好。”方秋灵顺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麻烦中午和晚上各准备一份吃的送到房间来。和昨天晚上的差不多就行了，谢谢。” “好咧！没问题。诺恩先生，需要为您准备雨具吗？这雨……一时半会的应该停不了。”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大。 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方秋灵摇摇头：“不了，我今天不出去。买了点书，今天会在房间了看书。” “噢！没想到您还是位学者，真是太怠慢了！我这有封信，能否请您帮忙看一下？” “好的，没问题。” 胖老板匆匆跑回后堂去了，不一会就拿着米黄色的信封赶了回来。 方秋灵接过信，先大致浏览了一下：“这是莫露达姨妈写的，内容是她的女儿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先简单的说了下信的内容，然后逐字逐句的将信读了一遍。 家人添丁的好消息让胖老板喜笑颜开。 “真是太感谢您了，太感谢了！对了，您还没有吃早餐吧？我直接送到您的房间！” “……好，麻烦了。对了，昨晚的那种蘑菇味道不错，有多余的吗？我想买一些。” “当然有当然有，一会帮您一起送上来？” 一清早就有生意上门，好兆头啊！胖老板有点笑得合不融嘴了。 “谢谢，麻烦你了。还要一些土豆、茶油果、盐。能帮忙一起准备吗？” “没问题，没问题，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告别了胖老板，方秋灵做了几组拉伸动作进行巩固锻炼，然后去旅店后院打了桶水擦拭身体。回到房间，胖老板送来了热腾腾的面饼和蔬菜汤，他又再次感谢了一番，这才离开。 吃完胖老板送来的早餐，方秋灵点亮油灯，取出卷轴，开始了第一天的学习。 再次打开启迪卷轴，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环绕着鲁姆文字的七芒星。七芒星在油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个发现让方秋灵微微有些诧异。 第一次打开启迪卷轴的时候，七芒星与卷轴上的其他文字并无区别。此刻怎么会有微弱的光芒溢出？ 为了确认是否真的有光芒溢出，方秋灵立刻熄灭了桌上的油灯。但获得的答案是肯定的，确实有光芒溢出。小心翼翼的将卷轴完全展开，卷轴上的每一个字都有光芒溢出。不同位置的光芒有深有淡。尤其是第一个法术模型，散发的光芒已经不亚于油灯。 ——聚能现象，魔法物品的自主充能现象。 空间中以游离形式存在的玛纳，在遇到魔法物品时会主动依附到魔法物品上，并逐渐被魔法物品吸收。这种现象通常被称为“聚能”，只要空间中游离形式的玛纳浓度超过标准值就会发生。 实际上聚能现象是很多非一次性魔法物品之所以存在“冷却时间”的原因。如果把魔法物品视作为蓄电池，那么使用魔法物品的行为就相当于放电，电池中的电能转换为其他形式释放了。电池没电了，那么魔法物品也就进入了“冷却时间”，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充电，也就是通过聚能现象吸收游离形式的玛纳。等一个周期的“冷却时间”过去了，电也就充满了，魔法物品又可以使用了。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除了少数魔法死域，魔法物品在大部分区域都会出现聚能现象。有少数地域因为游离形式的玛纳浓度极高，甚至会出现聚能潮汐的现象。 方秋灵很快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解释。这是玩家在游戏中首次接触到非一次性魔法物品时给与的提示信息。 当时阅读这段信息的时候只不过觉得系统真是烦人，不过是奇幻游戏的常规套路，有什么好多说的。但现在看来，这个设定应该是伏笔，是为了进入真实的艾露恩世界而做的预演。若是如此考虑，其他的设定是不是也是伏笔？ 方秋灵很快想起老玩家一直在论坛里强调，启迪卷轴到手后不要直接用。而是要等待一段时间，卷轴的图标多了一圈金黄色方框后再用。这样才能完整的发挥出启迪卷轴的作用。 对于这样操作的缘由，据说是因为启迪卷轴也同样属于魔法物品，而且是高阶的魔法物品。高阶魔法物品会因为玛纳储备的多少而展现出不同的形态，启迪卷轴也不例外。完全充能后的启迪卷轴会带来更多的熟练度和经验值收益。 当然也有玩家对此持反对意见。他们强调卷轴类道具毫无疑问是“具有魔法作用的物品”，但卷轴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不能定义为常规意义上的魔法物品。充能或不充能，对卷轴类道具的使用没有影响。 不过由于游戏中不存在两张一模一样的卷轴，即便是npc卷轴商那里贩卖的同名卷轴也总是略有不同。所以这个争论一直没有明确的答案。 对于这个问题，方秋灵认为一次性使用的普通卷轴应该不能算常规意义上的魔法物品，但可以反复使用的启迪卷轴应该归入魔法物品的范畴。 启迪卷轴记载的是知识。知识的载体可以是文字，也可以是图形。文字和图形本身就是拥有魔力的，越是古老的文字，拥有的魔力也就越大。用神秘文字书写，可以反复多次使用，这无疑具备了魔法物品的特征。只这不过因为外形是卷轴而将其排除在魔法物品之外，不合理。 而且仅仅是制作卷轴的材料价值就超过一万金币。如此高成本的投入，制作而成的卷轴不是魔法物品反而更有问题。启迪卷轴上出行现聚能现象一点也不奇怪，再正常不过了。 微微计算了一下时间，启迪卷轴到手查不到是在十天之前，到手后第一时间就打开看了一遍。那时候卷轴的玛纳储备即便不是零也不会有多少，因而黯淡无光。现在经过了差不多十天时间，卷轴因为聚能现象而收集了不少游离的玛纳，进而逐渐进入了充能状态。 充能状态的启迪卷轴肯定与最初有所不同。会带来什么惊喜吗？ 方秋灵迫不及待在卷轴上开始寻找答案。 答案也很快找到了，在法术细节和法术模型之间的空白处多了一点内容。内容很简单： ——通过卷轴进行冥想，可直接将法术模型投影至魔晶石。完成投影后即可直接使用魔晶石开启异界之门。 方秋灵直接震惊了！不是因为难，而是因为太简单了。 冥想他不会。不过从字面理解，冥想的意思是放空心思，用心灵去感知、去探索世界。只要足够专注，短暂的进入这种状态不困难。将注意力集中在卷轴上，用心灵去观测、去阅读，这就是通过卷轴进行冥想。 投影不知道怎么做，但可以猜想：先在脑海中描绘出魔晶石的景象，然后将法术模型一点一点构建在魔晶石之中。 只要完成这两部，就能获得能开启异界之门的魔晶石？卷轴上那么多关于法术原理、细节和操作的知识，这些都用不到吗？ 从储物袋里掏出魔晶石，方秋灵立刻开始了尝试。 闭上眼睛，用心灵感受身前的启迪卷轴，然后在脑海中描绘魔晶石…… 第一次尝试冥想，方秋灵并不知道怎么做。不过当他放空心思，将注意力全部内敛之后，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涌入了意识之海。没有睁开眼睛，也不是因为皮肤的触觉和耳朵听觉，周围的一切却变得有能“看见”了。 金色的世界之树虚影首先展现在眼前，随后是古朴的命运之书。命运之书翻开，书页无风自动。两张细巧的书签从中掉了出来，一张卡牌是金底黑纹，描绘的是一位高举法杖的金发少女。另一张卡牌是银底金纹，描绘的是持剑侍立的黑发少女。 将精神转向身前的桌子，铺开的卷轴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辉。金色的光辉中时不时闪过一种无法形容的颜色，这种颜色绮丽灵动，美丽中充满了神秘。 ——第八色。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名词。方秋灵没有捕捉到这个名词出行的原因，但却立刻认同了它。 ——这不属于七种可见光的任何一种，所以被称为“第八色”，意思为“无法形容的颜色”，是玛纳最初、最原始的颜色。 就在他要自行观察卷轴时，一阵忽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骤然惊醒。 ——冥想被打断了。 匆忙将启迪卷轴和魔晶石收回储物戒，方秋灵带着几分怨气打开房门。 “谁啊！” 早上才见过的两个孩子正托着大大的餐盘站在门外。 “诺恩先生，您点的餐。还有您要的大口菇、土豆和茶油果。” “哦，好的。谢谢……” 一早让胖老板准备的餐点和东西。不过这是让他中午才送过来的，这么现在就来了？ “还有一些刚摘的红莫果，送给您尝尝鲜。” “谢谢……现在几点，不，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正午啦！”男孩子先开口。 “今天天气不好，所以看不到太阳。”女孩子也同样接口。 “……好的，谢谢。”一会功夫怎么就正午了？方秋灵有些疑惑，但在两个小孩面前也不好探究原因，“晚上的餐点不用送上来了，我会下来用餐的。不过会晚一点” “好的！” “您用完餐后把东西放在门外就可以了，我们回来收拾的” 将餐盘在桌上放下，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跑下楼去了。 方秋灵关上房门，略带疑惑的打开窗户向外掌握。不过就如同女孩子说的，今天天气阴沉沉的，虽然现在雨已经停了，但也还是看不到太阳。 “当……当当……” 远处恰好传来了阵阵钟声，这是正午时分报时的钟声。方秋灵的肚子也同时响起了咕咕声。 确实是中午了，时间过的好快！ ——冥想中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中的时间流逝不一致。 默默把这个“知识点”记下，方秋灵开始吃午饭。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二章 冥想之前要先磕药 有过了一次冥想经验，冥想这个词语在方秋灵眼中多少褪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能通过相同的流程复制、重现，不再是偶然间巧合，那么就可以总结经验，不断修正流程中的错误。未知也就能够变为已知。 在第二次冥想开始之前先把肚子填饱。然后休息一会，养精蓄锐…… ——等一下。 方秋灵若有所思的从储物袋里找出了三瓶药剂。蓝色的一瓶，紫色一瓶，银色的一瓶。 蓝色的是次级智力药剂，饮用后可以增加2个能级的智力。紫色的是次级意志药剂，饮用后可以增加2个能级的意志。银色的是次级感知药剂，饮用后可以增加2个能级的感知。 想了一想，他又从储物袋里翻了一瓶橙黄色的药剂。次级体质药剂，饮用后增加2个能级的体质。 冥想是精神领域的活动，在六项基础属性中，智力、意志和感知三项决定了精力领域的强弱。其中智力代表上限，思维的活跃程度；意志代表忍受力，思维的持续时间和抗干扰能力；感知代表洞察力，思维的灵敏度。 有针对性的提高这三项基础属性，那么毫无疑问对冥想会起到正面的帮助。体质药剂则是用来以防万一，若是冥想出现反噬，体质高也能多抗一会。 不过这种增加基础属性的药剂方秋灵也是第一次使用，对药剂的效果多少抱有点疑问。同时还对药剂的副作用有些担心。游戏中这种增益效果的药剂是随便喝的，但现实中还是尽可能的谨慎一点。是药三分毒，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昨天晚上在聚会上用一瓶弱效智力药剂当做了小费。从那位不知名的施法者欣喜的表现来看，临时增加基础属性的药剂显然是好东西。而这四瓶药剂是储物袋里同类药剂中效果最好的，肯定比弱效药剂的效果更好！ 先拿起次级智力药剂。牙一咬，一口灌下。药剂的苦涩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喝下药剂，方秋灵很快就感到头脑一阵清凉，思维速度好像也快了几分。打开命运之书进行确认，基础属性中的智力从14个能级变为了34个等级。 确认了药剂确实有效，那么后面三瓶药剂也迅速灌入口中。带着一嘴的苦涩，方秋灵展开启迪卷轴，一手握住魔晶石，开始第二次冥想。 第二次的冥想比预料更为顺利了。几乎刚刚入定，精神世界就完整的展现在了眼前。 与第一次不同，第二次冥想很明显感受到了精神上的消耗。好像是精神世界被装上了一个抽水机，正一点一点缓缓把某种物质抽离。不过由于某种物质似乎相当的多，所以虽然能感觉到消耗，但没有感到不适。 两枚小巧的书签依旧围绕着命运之书缓缓旋转，仿佛是围绕母星转动的卫星，也仿佛是拱卫主君的卫士。 方秋灵忽然心有所悟。 这么容易就进入冥想不是他的悟性高，药剂带来的属性加成有一定作用，但依旧不是决定性作用。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命运之书！是命运之书主动进行了配合，使得进入冥想的难度大大降低。与此同时，记忆中的一段话语也瞬间浮现了出来： “年轻的吟游诗人，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也远比你想象的要脆弱。虽然不知道你前方的道路是否平坦，但还是祝你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无论侍奉光明，或是身处黑暗，命运之书会引导你前行，你所寻找的‘回家’道路也会展示在命运之书中。” 那位天使，纯白光幕中的那位天使必然知道如何开启异界之门。身处光幕之中，她无疑是掌管异界之门的存在，是世界意志的代表。因为她直接点明了，“回家”的道路就在命运之书中。 命运之书显然还藏着很多秘密，还需要进一步的发掘。 既然如此，那么启迪卷轴和魔晶石，就交给命运之书吧！ 心念微动，两个光点分别从桌上漂浮而起。一个光点暗淡无光，一个光点金色中带着几分第八色的光华。它们在命运之书前彼此追逐，彼此缠绕，如同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暗淡无光的是魔晶石，它不断追逐着金色的光点，希望能融入金色的光点之中。金色的光点是启迪卷轴，它在精神世界里任意遨游，每当魔晶石靠近，它就会加速远离，并留下一连串第八色的光辉。 将两个光点融为一体，就是此刻要做的。 方秋灵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彼此追逐的两个光点上，不断想象两者相互包容相互融合的景象。 小巧书签中金底黑纹的那张悄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加入了追逐之中。不断有细小的丝线从卡牌状的书签上射出，在光点之前编织出一片又一片密集的网络。 金色的光点猝不及防，一头扎进了网络之中，顿时速度大跌。暗淡无光的光点紧随其后。 片刻之后，金色光点上的网络越来越多，终于不堪重负的停了下来。暗淡无光的光点立刻贴了上去。网络上的丝线随即层层收紧，将两个光点牢牢地包裹在一起。 在外援的帮助下，暗淡无光的光点终于捕捉到了目标。一个个复杂的魔法阵随即以其为中心不断展开，形成一张更大的网，将金色的光点包裹了一层又一层。金色的光点即时被围困也没有放弃，始终左突右冲始设法突出重重包围。但在丝线和魔法阵的双重包围下，金色光点的努力显得徒劳无功，最终它颤抖着开始释放出更多的光芒。金色的光辉映衬着暗淡无光的光点，两者很快开始彼此交融。 丝线不断的延展，又不断的断裂；魔法阵不断的生成，又不断在光芒下覆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光点逐渐融合，而方秋灵也逐渐有了疲惫感。不是劳作了一天的那种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疲倦，头脑也开始发闷。精神世界的那个不断运作的“抽水机”显然已经抽掉了大部分的水，水池里的水已经不多了，管理员拉响了警报。 随着时间进一步的流逝，精神上的疲惫逐渐开始作用于**。首先是晕眩感，原地转了十圈二十圈的那种极为强烈的晕眩感，感觉天地都在自转的晕眩感。伴随着晕眩感一起的是呕吐感，胃里仿佛沸腾了，不断有酸水从胃里上涌，嘴里一时间百味聚集。耳朵开始嗡鸣，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的开始流淌。 精神世界中的两个光点几乎完全融合，此刻毫无疑问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期。方秋灵别无选择，只能苦苦坚持。一旦放弃，最好的情况也需要重新再来。即便是为了不再体验一次这种精神被掏空的难受，现在也必须坚持下去！ 坚持的时候，每一秒都是极为难熬的。不过只要一想到离回家又进了一步，方秋灵就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一会，还能再坚持一会…… ——想回家，想看到家人的容颜，想要再吃一次妈妈做的饭菜！ 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精神忽然一轻，耳朵中似乎传来了什么被打破的清脆声。方秋灵猛然的睁开了眼睛。桌上的启迪卷轴和手中的魔晶石瞬间化为两道流光涌入左手手背上的金色纹章。还不等抬手看一眼，他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方秋灵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 窗外的天空无比湛蓝，几缕阳光透过窗户，在房间里勾勒出明媚的光影。 桌上的启迪卷轴不见了，周围也没有魔晶石的影子。不过这两件关系到回到的重要物品没有丢，而是变为了另一种形式存放在了命运之书中。 ——成功了！ 即便不打开命运之书，方秋灵也能感受到魔晶石和启迪卷轴的存在。 ——非常神奇的感觉。 现实中存在的物质通过转化进入精神世界——真的是一点也不科学，但非常的魔法。 不过成功也是有代价的，现在方秋灵依旧觉得极为疲倦，而且头脑发晕、耳朵嗡嗡作响，胃部也因为饥饿而不断提出抗议。又在底板上躺了一会，觉得晕眩感略微散去，这才勉强起身。 根据第一次冥想获得的经验，现在多数是第二天了，甚至是第三天了也不奇怪！ 起身后略微收拾了一下，而后推门而出，准备去一楼找点吃的。 “啊，诺恩先生。您怎么了，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 胖老板看到方秋灵一脸苍白的出现在一楼大堂，立刻上前来招呼。 “没什么。一直在看书，有点忘记时间了。” “难怪，昨天晚上您没下楼。不会是一个通宵都在看书吧？” 胖老板眼中满满的惊奇。识字的人极为少见，而且如此亲民、随意的更少。 “是啊，一不小心就通宵了。”方秋灵捂着额头在大堂坐下，“有吃的吗？” “有！您稍等，马上准备！” “谢谢。” 胖老板一溜小跑去了后堂，很快就端着餐盘回来了。 食物的香味让方秋灵感觉略微好了一点。一口鲜美的蘑菇汤下肚，整个人也感觉精神了几分。 正在用餐间，桌子对面忽然冒出了两个小脑袋。胖老板的两个孩子正望着他。他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 “诺恩先生，您是魔法师吗？”女孩脆生生的开口问道，“昨天晚上我看到有好多的光，漂亮极了。” “魔法师？不，我不是魔法师。”方秋灵笑着否认了。 “那您是贵族？”男孩紧跟着问道。 “贵族？”方秋灵还是摇头否认，“我也不是贵族。” “但老爹说你是贵族，而且是大贵族。” 女孩点着头，一副老爹说什么都是对的的神情。一旁的男孩也同样点头。 方秋灵哑然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诺恩先生认识字，而且又爱干净。” 说起卫生习惯，方秋灵自认不是那种很爱干净的。三、四天才洗一次澡，胡子也经常忘记刮，指甲也要等长了才剪……不过在艾露恩世界的一般人眼中，方秋灵这种每天都要洗漱的行为实在是太奢侈了！ “因为诺恩先生一直都待人很亲切，非常有教养、非常有礼貌。” 现代社会，礼貌的待人接物是基本中的基本。这种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而且方秋灵也不打算改掉这种习惯。 “因为诺恩先生很博学。” 博学不博学自己心里有数。 “因为诺恩先生的衣服很漂亮。” 探寻者套装也就漂亮，其他一无是处。 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夸奖人的话。不过方秋灵听得白眼直翻。 “老爹说，只有真正的贵族才是像您这样的。” “是的是的，谦虚而内涵，勇敢而正直。真正的贵族！” 方秋灵放下餐具，把最后一点果汁倒进嘴里：“很高兴你们这样认为。不过非常遗憾，我不是你们口中的贵族。而且贵族，应该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口中的老爹抓着一把扫帚走了过来。两个小机灵鬼同时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 “诺恩先生，他们没打扰您吧？” “没事，很可爱的小朋友。” 胖老板闻言慎重的躬身行礼：“收到您的赞扬，不慎感激……” 他的慎重让方秋灵感到有些好奇。就如同现代社会的待人接物以礼貌为先，胖老板的举动一板一眼的，满是恭敬。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次级感知药剂的效果似乎还有一些残留。方秋灵很快找到了重点，胖老板的站立不动时候的姿态与老汤姆一模一样！ “店长，你曾经是骑士侍从？还是……” 挺着一大大啤酒肚的旅店店主，有着军人的风格的旅店店主。莫非年轻时他也在军队中效力过一段时间？莫非也是经历过战火的老兵吧？说实话，就看着那个啤酒肚，感觉就不太像。 “没错，我是哈德拿先生的侍从。在哈德拿先生的领导下，我也干掉过不少暗黑生物。” 胖老板立正，右手握拳置于左胸。 ——哈德拿先生。 老汤姆的全名就是汤姆·哈德拿。你这老家伙对胖老板说了什么？刚刚那两个小鬼嘴里的老爹原来指的不是他们的老爸，而是你！老汤姆！你这个糟老头！ 方秋灵一下子傻眼了。 ——老汤姆，这个糟老头！又在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是贵族，也不是卡尔萨斯王族！不带这么坑人的！要知道，冒充贵族可是死刑！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三 没想到还真是贵族 方秋灵几乎是逃跑似的回到了房间，回到房间靠在门板上喘气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被两个小朋友还有胖老板这么一折腾，因为冥想透支造成的不适完全不见了踪影。一半是吓跑的，一半是气跑的。 等缓过气来，方秋灵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 在冷静之前，他有想过找老汤姆当面对质，不过这种不经大脑思考的想法直接被否决了。找老汤姆当面对质对消除误会没有任何帮助，这糟老头或许当场会承认错误、发誓保证什么的，但等一转身，这大嘴巴比冲锋枪还快！ 怎么办呢？是不是有其他的解决途径？艾露恩世界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消息的传播速度应该很慢，等到有人冒充贵族的消息传到纹章院……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在艾露恩冒充贵族固然是死罪，但问题在于他似乎、好像、应该……没有冒充！ 游戏角色建立的时候，系统会要求玩家完整的对角色命名，同时名字还要符合游戏中玩家出生国家的风俗。虽然也不是不能用符号或是口头禅、骂人的话语之类的为角色命名，但创建出来的角色不仅所有基础属性低，而且进入游戏后的所有初始声望都是负数，绝对的得不偿失。 命名的方式支持东方式的姓在前、名在后，也只是西方式的名在前、姓在后。所以通常的必填项为姓氏加名。若玩家是少数民族，只有名而没有姓氏的，或者使用姓氏没有名的，则可以在姓氏或名下方进行勾选，只保留一项做为必填项。当然了，系统也支持西式姓名中的一个中间名或多个中间名。 方秋灵记得自己最初的角色名是系统自动生成，萨蕾娜·维·诺恩。他觉得这个名字还行，也就没有更改。随后第二个角色，狄安娜·维·诺恩。其中的名狄安娜是他取的，是罗马神话中月亮女神诸多称谓中的一个。 至于目前的修利克·维·诺恩，这个名字依旧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仓库小号没有人权，名字什么的也就不费心去想了。 修利克·维·诺恩：“修利克”是名，“维”是中间名，“诺恩”是姓氏。 “修利克”是名，其词义是……方秋灵想了想，直接放弃了探究。以他目前的8级的语言掌握语言水准，“修利克”这个发音的词源能列举出不下数十个。其中褒义、贬义、中性的都有，分布在十几种不同的语言之中。哪一个是正确的词源？若由方秋灵自己说的话，他肯定找一个最好的词义。 “维”是中间名，考虑到角色的出生地是卡尔萨斯，所以从古帝国亚特罗帕提尼使用的亚特罗帕现代语中寻找词义。“维”作为中间名时的含义是“继承”，与德语中的“von”类似。除了贵族只有少数拥有特殊家族传统的人才会用到。 姓氏“诺恩”含义有三个，不过这三个含义实际上相互关联。首先是神名。在最初的第一纪元，掌管命运的女神们被统称为诺恩，她们照料着最初的世界之树，并用金色丝线编织命运之网。其次是族群之名。随着第一纪的终结，诸神从凡间离开，诺恩女神也随之离去。她们在人间的后裔和眷族被称之为诺恩，意为受命运女神所眷顾。诺恩一族是最早的黄金之民族群之一，在大地上留下了很多传说和遗迹。不过随着第二纪元的终结，黄金之民纷纷避世不出。诺恩一族召回了大部分的成员，倾尽全力将族群所居住的城市改造成一座雄伟的浮空城。浮空城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升空，之后就消失在无尽的穹苍之中。最后是地名，浮空城升空之处被称为诺恩。诺恩领目前位于卡尔萨斯南部边境，紧靠着未开垦的黑森林，一个僻静而悠远的山谷，自上古之时起就被称为诺恩。 所以，从法理上考证，方秋灵目前的身份确确实实是诺恩……应该是诺恩子爵。诺恩领的位置毗邻黑森林，目前只有土地而没有领民。按照卡尔萨斯目前对于贵族爵位的划分，有领地而无领民的属于子爵，自称诺恩子爵完全没有问题。若是能将诺恩领经营起来，居住的领民数量超过三千，能提供至少三十位具装骑士为国王效力，那么子爵也就能荣升伯爵。 ——自己这个平头老百姓，到了异界居然直接就混到一个下级贵族头衔。 一个下级贵族的头衔实际上还不怎么入方秋灵的眼。要知道在现代会社，方秋灵一直骄傲的宣传自己是“炎黄的子孙”。炎黄是谁？古代的大皇帝啊！作为炎黄的子孙，妥妥的皇族！ 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从储物袋里把装钱的袋子掏了出来。 老汤姆问他要身份证明书的时候，身份证明书是从装钱的袋子里掏出来的。现在忽然发现自己是个贵族，那么是不是还能从钱包里把贵族证明书、信印、契戒之类的证明材料翻出来？这些东西也同样是身份证明文件，要放的时候肯定也是放在一起的。 ——活见鬼了，当初起给角色起名的时候，这个姓氏是怎么来的？系统自动生成也多少应该有点根据的吧？ 袋子一入手，方秋灵就发现这个袋子厚的有些不正常，里面多半有夹层。拉开袋子上的绳结，首先看到的是一口袋闪闪发光的金币。一百枚金币收拢在袋中的景象瞬间把他的眼睛晃花了。 一百枚金币，不是看到实物很难相信是什么样的。 存折上的一连串的数字能直观的反应一个人的积蓄，让存款人知道自己拥有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数字始终是数字，远远没有现金来的直观。 看电影的时候经常有黑西装的壮汉领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出先在反派boss身后。然后对方一声“钱带了吗”，黑西装的壮汉把黑色密码箱打开，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摞摞绿色的纸笔。双方点点头，然后开始交易。 隔着屏幕只觉得这一幕非常的酷，没觉得有什么冲击。而且看多了之后也变成了套路，是个警匪片都会有这种场景。然后酷也不觉得了，更不用探什么冲击了。不过现在方秋灵完全可以理解了，大量的现金摆放在一起的那种冲击，确实很难用言语来表达。若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现金，失态在所难免。 沉甸甸的一袋金币摆在眼前，真真切切的以实物形式出现在眼前，而且明确所有人就是自己。一想到这些，方秋灵就觉得这些金币实在是太可爱了！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好一会才移开眼睛。 ——不要忘记正事！不是来看有多少金币的，快找夹层！ 实际上夹层根本不用找，打开袋子第一眼就能看到。一个暗色的小口袋依附在大袋子内测，袋口同样绳结封着。 解开绳结，里面的物品每拿出一样，方秋灵的眉头就跳一下。 贵族证明书、信印、契戒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于贵族权益相关的其他文书材料。其中最为瞩目的是一枚装饰用的家族徽记。徽记白底金纹，外形呈盾徽状，上面刻画着诺恩家族的纹章：置于交错长剑和法杖之后的塔盾。 徽记上的纹章方秋灵有印象，是他在游戏中获得贵族称号时用系统自带的纹章编辑器做的。编辑的时候是第一个角色刚满三十级的时候，大部分的徽记图案都没有收集到，所以只能在已有的徽记图案中挑选自己满意的组合。挑选的时候肯定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搭配，完全不用管纹章的寓意。搭配好了进行提交，系统还为此收了一笔为数不小的“纹章注册费”，似乎记得是五十几个金币。 而现在看看，这个纹章的风格似乎与目前贵族的主流纹章不太相符，有几分第二纪的尚武风格。若是出行在贵族的社交场合，不出意外应该会被认为是古老的隐世家族——比较含蓄的称呼老古董的一种社交辞令。 方秋灵一脸黑线的看着手里的文书。他很想说：我们终究有一天会变成我们所讨厌的人，而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等一下，实际上我不怎么排斥成为贵族的。成为了贵族，即便走路也能多直起几分腰杆！吹起牛来也能多几分力道！有什么不好的？而且成为贵族之后，还能在领地要求那个什么什么的初次权？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欣赏了一阵家族徽记，方秋灵一边把贵族证明全部放回夹层袋里，一边默默在心中鄙视自己幼稚。 除去魔法，艾露恩世界的平均文明水平与蓝星的中世纪相仿。贵族的实力主要还是视其领土的军事实力，军事力量强大的贵族往往在上流社会有更多的话语权。即使老牌贵族将其视作为粗鲁的蛮夷、暴发户，也不能改变军事贵族拥有更多话语权这一客观事实。 夹层袋里的东西能在法理上证明方秋灵是贵族，且拥有诺恩领这片土地的所有权。但实际上只有有贵族出兵诺恩领，并对诺恩领宣布拥有所有权，卡尔萨斯当今的国王绝对不会为了只有贵族头衔而无相应实力的方秋灵去得罪一位有兵有权的实权贵族。不会有叱责的文书，更不会有惩罚的诏令。至于由国王出兵讨回领土，那更是不可能。 所以这些贵族文书只能在锦上添花的时候有所助力，雪中送炭什么的不用想了。更何况希望贵族能站出来伸张正义，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兴奋了一阵之后，方秋灵在桌子前坐下。他打算乘着目前的精神上佳，研究一下开启异界之门的下一步是什么。若是有什么魔法材料的要求，也好尽快开始准备。 融合了启迪卷轴，魔晶石此刻不再是无色的透明晶体，而是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辉的半透明水晶，时不时还能看到第八色的光华在晶体中一闪而过。 轻轻的触碰魔晶石的顶端，闪动的金色光辉立刻聚集在一起，在空中凝结成卷轴的模样，随后徐徐展开。启迪卷轴上记载的知识随即展现在眼前。 ——通过卷轴进行冥想，可直接将法术模型投影至魔晶石。完成投影后即可直接使用魔晶石开启异界之门。 除了这一段，启迪卷轴上没有再增加新的内容。卷轴的作者，索格兰·卡尔昆西·诺·达诺尼亚，千年王国达诺尼亚第一智者，他应该也没有考虑过获取卷轴的人万一不是施法者该怎么办。 艾露恩世界需要英雄，但方秋灵更想回家！ 命运之书的任务栏中，唯一的任务——回家，已经显示为完成。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就能够开启异界之门了？若是可以，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方秋灵把玩着手中的魔晶石，不由陷入了思考。 启迪卷轴中记载的法术模型一共有七个，后面的五个法术模型涉及更高的维度。方秋灵目前对五维、六维、七维之类内容的仅限于知道一个名词，所以这五个法术模型一时半会是看不懂的。不过前两个毫无疑问的没有问题。 第一个法术模型是莫比乌斯环，其结构对生活在四维空间的人类而言非常容易表述。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这样就完成了。若是将纸带的一面涂成黑色，然后做出莫比乌斯环。用剪刀沿纸带的中央把它剪开。纸带不仅没有一分为二，反而剪出一个两倍长的纸圈…… 想着想着，方秋灵的思绪不由自主的有些偏了。他想到了家里居住的小区，想到了位于三楼的家，想到了家中自己的小房间…… 也就是微一愣神的片刻，手中的魔晶石绽放出极为璀璨的光辉。无数古朴的文字从魔晶石中涌现，其中有鲁姆文字，有鲁姆文字同一时期的诺卡文字、拉姆文字，还有更早时期的契文、云文。 无数的文字错落有致的组合在一起，魔法阵转眼间完成了。 方秋灵极度惊异看到魔晶石中心不知不觉多了一个正缓缓旋转的莫比乌斯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魔法阵光芒大盛，纯白的光幕瞬间遮蔽了一切。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四章 回家啦 在进入艾露恩世界之前，方秋灵二十八岁的人生平淡无奇。 还算不错的小学，略微过得去的中学，差强人意的高中，勉勉强强的大学。没有生死之交的远游，也没有至亲的生离死别，更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恋。平凡无奇的人生中，能让他有深刻记忆的事情不多。 不过若是说最近有什么记忆深刻是事情，毫无疑问的有一件——没有任何的色彩，纯白的光幕。 纯白光幕第一次降临的时候，方秋灵心中更多的是害怕和茫然。光幕纯白，没有任何颜色，仅仅是凝视着就能感受到那份圣洁。但那时候对于未知的害怕和恐惧完全占据了方秋灵的脑海，让他没能欣赏到光幕的美。 此刻，记忆中纯白的光幕再次降临。虚幻中圣洁的美感让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有些湿润。而心中不断涌起的悸动则清晰明确的告诉了他： ——成功了！可以回家了！ 光幕持续的时间很长，但似乎又很短。 当光幕逐渐散去，眼前熟悉的一切让他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颊上滑落。 到家了！ 方秋灵缓缓的站起身体，涣散目光逐一滑过房间。 身前是米色的电脑桌，电脑桌是五、六年前家里装修时与其他家具一起定做。桌上放着三十二寸的大显示器，显示器是花了三千多从电脑城买回来的。身下坐着的是可旋转的电脑椅，电脑椅的一脚坏了，所以不能拖，每次移动都要靠搬。右侧放着两台游戏主机，左侧放着一台可随身携带的掌机，曾经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全机种制霸！身后是睡觉的床铺，起床后被子都没叠。床的正对面是一台挂壁式电视机，用来玩主机游戏的。 一切都保持着离开之前的景象，似乎是一场梦？ 出了房门，外面是连在一起的厨房和客厅。客厅中央的地板上还放着快递拆解后留下的纸板包装。这些纸板包装是装…… 方秋灵猛然一惊，涣散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转身回到房间。果不其然，电脑桌上的两个手办和命运之书周边都已不见了踪影。 抬起左手，然后微微凝神。金色的纹章瞬间浮现在手背之上。 ——不是梦！ “叮咚！” 房间外传来了门铃声，原本总是觉得太吵的门铃此刻显得格外动听。 “来了，谁啊？” 打开棕色的防盗门，身穿黄色冲锋衣的外卖小哥出现在眼前——不是身穿黑色紧身皮衣，头戴摩托车头盔的女孩。 外卖小哥带着与冲锋衣同样颜色的黄色头盔，头盔上还竖着两个尖耳朵——你丫的不是在恶意卖萌吗？他手里领着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两个餐盒。看到方秋灵开门，外卖小哥明显愣了一些。 “302？” “对。” “哦，你的外卖。” “好的，谢谢。” 方秋灵接过外卖，正准备关门。外卖小哥摘下头盔，一脸讨好的问道：“嘿！兄弟，等一下！” 方秋灵手上关门的动作一停：“怎么了？” “兄弟，你是专业的cos吗？” cos，方秋灵知道，指的是cosplay。利用服装、饰品、道具以及化妆来扮演动漫作品、游戏作品，或者古代人物的角色。不过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 “你这套衣服哪买的？太传神了！太赞了！” 方秋灵表情一僵。不用低头看就知道，他目前不仅是穿着探寻者套装，腰间还挂着防身用的长剑。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居家服饰。 “哪个网店买的？我也是cosplay的爱好者，推荐一下？” 探寻者套装很实用，而且套装最大的优点就是漂亮。所以外卖小哥一眼就看中了毫不奇怪。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方秋灵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不好意思，这是自己做的。”看外面小哥一脸不肯放弃的表情，他马上又加上一句，“非卖品。”说完立刻关上了门。 不久之前刚刚在旅店吃过了东西，现在完全不饿。随手把外面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方秋灵回房间取了衣裤，转身钻进了卫生间。 之前的一个多月里，只要有机会，方秋灵就会弄点热水来擦拭身体。不过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身上有体味。艾露恩的卫生条件不怎么样，大部分人身上都有体味，重体力劳动者的体味尤其中。不过老汤姆是个例外，这糟老头身上除了酒味就是酒味！ 湖泉镇不可能有沐浴露卖，肥皂也没有。当地镇民用一种灰白色、豌豆状的植物果实清洗衣物。这种果实去污能力还不错，有点类似皂角。不过似乎对皮肤的刺激性有点大，清洗衣服时的双手接触还行。用洗澡就有点太刺激了。 终于回来了，先好好洗一个热水澡！ 这个澡一洗就是一个多小时。等方秋灵心满意足的从卫生间出来，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窗外亮起了无数的灯火。 打开客厅的电视机，调到新闻台，然后往沙发上一躺。方秋灵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还是家里好。 卫生间里换下来的衣裤先丢着，明天再处理。今天什么都不想做，优哉游哉的好好休息。对了，看电视怎么能不刷手机呢？一个多月没刷了，怪想念的。还有零食，薯片、瓜子、肥宅快乐水，能拿的都拿出来。才国庆假期的第一天，今天欢乐大通宵！ 正拿着遥控器切换到点播模式，打算找个电影来看。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是小学时期就一起玩的死党，今年上半年刚刚结婚，妻子是工作认识的小美女。方秋灵还参加了他的婚礼。不知道这个现充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喂？方方？在不在，在不在？” “喂喂，正正，我在我在。有什么指示？” 死党全名是郑志强，小学的时候与方秋灵做过一个月左右的同桌。两人在一起合称“方方正正”。 “你今晚有空不？出来玩啊。” “不来。你这个现充有异性没人性。我没兴趣过来吃狗粮。” “你打算和你的二次元老婆过一辈子？” “怎么？你有意见？”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拍打声，随后是死党假装的求饶声。显然是大型“家暴”现场。这“家暴”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快，不一会电话又接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接电话的是相当好听的女声。 “方方啊，我是正正他老婆……” “哦，昕昕啊。我们又不是不认识，有什么事情直说好了。不过要问正正有没有藏私房钱什么的……” “什么！你居然敢藏私房钱！” “没有！我没有啊！” 电话那头又没人了，显然又闹腾开了。 郑志强的妻子姓吴，单名一个昕。两人相恋三年结婚，目前生活非常美满。吴昕出生书香世家，对生活的品质很有要求，将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郑志强的描述是“在家中的地位直线下降”，连他父母也已经“放弃了他这个废物儿子”，全力站在儿媳这边。不过他的这话方秋灵也只是听听，一个字都不信。 “方秋灵！你这家伙坑我！”电话另一头传来了郑志强的惨叫，以及吴昕清脆的训斥声，“闭嘴！一会找你算账！” “方方，晚上我大学寝室的同学有联谊活动，你来不来？都是美女哦。” “呃……” 好朋友担心自己的终生大事，无疑很让人欣慰。但是……方秋灵还没想好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电话那一头的吴昕已经先帮他做出了决定。 “晚上八点，在‘老地方’。记得穿帅一点！” 电话挂断了。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呆呆的看着手机。 吴昕也算是熟人，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干脆果断的一面。话都到这个地步了，去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活动活动也好。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起身换了套衣服，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了。不过才走到门口他就又回来了。从换洗的那堆衣物中挑出腰带系上，这才出门。 储物袋全都在腰带上绑着，少了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所以还是随身带着比较安心。右手指上储物戒不能摘，不过因为是镂空花纹戒，不取下没关系。左手的暴风指环必须拿下来，戒指正面的风石实在是比较耀眼，不怎么好解释，收起来为妥。 “老地方”指的不是什么常去的地方，而是一家桌游店，桌游店的名字就叫“老地方”，在中环嘉年华商场三楼。从家这里到中环嘉年华商场差不多是坐三站公交车的距离，没有地铁直达。距离说远不算远，说近也有点距离，一般方秋灵过去习惯骑自行车。 在小区门口开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然后直奔三楼。 桌游店的装修还是很有特色的，主题是当前一个比较流行的手机游戏。游戏名字是公主联盟，以漂亮的女生立绘和全程语音为买点。方秋灵的手机上也有这个游戏，虽然只是微微氪金，但上下班的路上、中午的午休，闲暇的碎片时间基本都投在了上面。算是个相当不错的游戏。 推门而入，桌游店里负责收银的女孩就迎了上来。她穿着红黑相间的jk制服，加上秀丽的容貌，显得既漂亮又可爱。 “欢迎回来，主人！”女孩的声音甜甜的，“请问您是有预定吗？” 方秋灵看了看手机聊天软件上留言，然后报出了死党正正的手机号：“有预约，是八点的。” “请稍等……”女孩微微鞠躬，随后操纵着收银台上的电脑寻找预约。 方秋灵认识眼前的女孩，她是一个名气不小的网红，网名叫“咬尾巴的小猫”，认识她的熟人一般叫她“猫猫”或是“小尾巴”，是老地方的看板娘。 “有找到了，是群青之间。八点开始的，预约了四个小时。现在也没人……您就直接进去吧。” “好的，谢谢。” 群青之间是这里最大的主题房间之一，里面不仅有最新的游戏主机，还有大型投影仪和vr设备，足够容纳十二个人进行活动。公司曾经在里面组织过一次团队建设活动，方秋灵全程参与，感觉还算不错。 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不过大型投影仪倒是打开了，正在播放公主联盟的宣传动画。 作为第一个到的人，方秋灵饶有兴趣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游戏主机不稀奇，家里也有。大型投影仪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大而已。vr设备，曾经考虑买，不过试用了一会就感到头晕不适，所以就搁置了。其他的东西……倒有不少cosplay的小道具留着。 随手从中一抽，一把造型华丽的武器落在了手中，是公主联盟中某位吃货公主的武器——长剑·星陨之吻。 方秋灵拔剑而出，随后将剑当胸竖立。微微凝神后一剑挥出，挥出后借势回转，一正一反划出两道剑光——老汤姆教授的卡尔萨斯军用剑术中抵御群体攻击时的剑招。 “哇哦！” 剑光落下，门口顿时传来了一阵惊呼。死党郑志强和他的妻子吴昕恰好推门而入。 一正一反两道剑光在灯光下留下了夺目的华彩，显得极为惊艳。 “哎呀！方方，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连‘剑术’都学会了？”郑志强挤眉弄眼的，特意在“剑术”两个字上加重了音，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方秋灵并不答话，只是再次回身挥剑。灯光下又多了一道华彩。 “哇哦！” 吴昕刚刚在她丈夫身后，没看到前两道剑光。方秋灵再次挥剑，一闪而过的剑光让她不由也发出了惊呼。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肯定不是了。 郑志强神色一滞：“你真会啊。” “嗯……” 方秋灵点点头，手腕翻转了两圈，做了一个收剑归鞘的动作。这个动作更具观赏性，网上有不少类似的视频。 “以前怎么没看见你耍过？”郑志强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也同样从cosplay道具堆里抽出一把长剑，“我也想学。” 方秋灵随手把手里的长剑往死党手里一塞，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刚刚你不是说我会的是‘剑术’嘛，你自己随便来几下不就成了。” “切！小心眼。” 郑志强毫不客气的一拳捶了上去。 吴昕也走了过来，俏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网上的视频归视频，终究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精彩。 “很厉害的嘛，方方。不错哦，一会就这样。姐姐帮你介绍女朋友。” 三人都是同年，吴昕比丈夫小了几个月，不过比方秋灵大几个月。所以在方秋灵面前她一向自称姐姐。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方秋灵脸上微红，他没什么与女孩子接触的经验，这方面的话题总能让他不好意思。 “我说昕昕姐，你不要随随便便许诺好吧。”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同时转身望去，一个短发的漂亮女孩正走进房间。女孩容貌秀美，笑语盈盈的非常可爱。 方秋灵眼神一收，瞬间变得锐利。 “是你！？”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五章 相亲进行时 眼前的女孩短发，一身黑色风衣、黑色的高帮皮靴。显得既漂亮又帅气。 方秋灵认识她。化成灰……肯定是认不出来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换了件衣服，毫无疑问的能肯定就是她！ 一个多月前，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她送来了“艾露恩世界官方的一周年纪念品”……不对，不是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两个小时都不到！ 女孩此刻不再是板着俏脸、一副胜任勿进的模样，而是略带笑容。衣服也换过了，从黑色的紧身皮装换为了黑色的风衣。看来她是很喜欢黑色。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与艾露恩世界存在何种关系，不过既然她能送来命运之书，能一口叫出方秋灵刚刚建立的角色名，那么她必然是知情者。作为当事人，方秋灵觉得自己有权利从她这里获取相关的消息。 “早知道你打得这个主意，我就不来了，我很忙的……” 女孩走进房间，先是和吴昕打了个招呼，然后很快注意到了站在最里侧的方秋灵。她眉头微皱，粉红色的嘴唇也嘟了起来。 “修利克！居然是你！” 女孩也同样一眼认出了方秋灵，脚步也微微一顿。方秋灵立刻捕捉到了她有退缩逃跑的意图。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女孩最终没有跑，反而一跺脚，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萧萧，你们认识呀？” 吴昕显然有些惊讶。想把大学室友推荐给帮老公的死党，看看有没有机会凑一对。但没想到室友中居然有认识老公的死党的人，而且这个人是平时最高冷的萧萧。 “嗯。”女孩点点头，“参加cosplay活动的时候有见过几次。” 她张口就是乱编，方秋灵也只好顺着她的话附和。 “对，在一个团队里面合作过。有帮忙拍过几张照片。” “你们认识就好，”吴昕也不疑有他，“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重新介绍一下，”女孩主动向方秋灵伸出手，“萧寒韵，叫我萧萧就可以了。熟人面前可不要叫我‘湘妃子’哦。”说着她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女孩子们似乎天生就会演戏，一句话一个举动就拉近了距离，而且还把刚刚的话兜了回来。不然一会有人问起方秋灵，她cosplay用的名字是什么，而方秋灵说不上来，那不就直接穿帮了嘛。 方秋灵伸手轻轻一握，同时报上名字：“方秋灵，昕昕她家属的小学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的手一触即离。不仅方秋灵有些微微脸红，女孩萧寒韵也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吴昕见了立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哇！萧萧今天这么主动？是不是，是不是……”她不由分说拉着萧寒韵去了房间的一角，脸上写满了“有八卦，我要好好扒一扒”的表情。 萧寒韵不情不愿的被吴昕拉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向方秋灵投来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 她的眼神毫不意外的也落入了死党郑志强的验证。郑志不说话，只是向方秋灵比出一个大拇指：你厉害！那么快就勾搭上了！ 方秋灵也不说话，只是回了一个眼神让死党自己体会：滚！ 不一会，郑志强的四位大学同学先到了。男生们相互招呼，没一会，吴昕的其他四位室友也到了。女生们显然都经过了精心打扮了，显得既时尚又漂亮。现场正好凑成了六男六女的组合，联谊活动很快就在相互介绍中开始了。 在活动组织者吴昕的提议下，男男女女们先玩起了三国杀。不过由于最多只能十人玩，多出的两人只能旁观。两局过后，旁观的两人提出了积极的抗议。一阵欢闹过后大家把游戏换成了狼人杀。 十二人玩狼人杀刚刚好。然后房间里的众人纷纷被福尔摩斯或是死神小学生附体，各种各样的推理层出不穷。一时间狼人与盗贼共舞，猎人和丘比特比试谁的箭术更加高超，小女孩与女巫一起卖萌…… 女生中以萧寒韵和吴昕的容貌最为出众。因为吴昕已经结婚，而且她丈夫郑志强也在场，所以萧寒韵立刻成为了男生眼中的焦点。女生眼中的焦点不是方秋灵，已婚人士郑志强则直接排除在外，焦点落在一位张姓的男生身上。男生的个头有一米八，身材匀称，而且的家庭条件也不错，他拍在桌上的宝马车钥匙引来了一大片赞叹。 方秋灵在其中显得相当低调，他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萧寒韵身上，观察着萧寒韵的一举一动。萧寒韵显然也察觉到了方秋灵的目光，毫不示弱的恶狠狠回瞪，在游戏中也处处和方秋灵作对。 两人之间默契不是默契，对头又似乎不太像的态度，在其他人眼中显得相当的暧昧。萧寒韵是在场能追求的女生中最漂亮的，所以方秋灵很快引来了其他男生的敌意。 相亲计划成不成功不太清楚。不过玩得倒是很尽兴，大家一直到桌游店关门才意犹未尽的起身离开。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活动结束，宝马车男生非常主动的向萧寒韵开始献殷勤。不过萧寒韵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我有车。” 萧寒韵帅气的跳上摩托车，挥手告别后一溜烟就不见了。 郑志强的房子离这不远，吴昕听到自己老公还计划着和死党去吃点烧烤，就先回去了。据说她现在在减肥，不吃夜宵。至于是不是真的减肥，一会能不能抵挡夜宵的诱惑…… 其他四位女生见状也矜持的拒绝了男生的接送。她们各自打车，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拜拜，下次见咯～” “再见、再见。” “路上小心。” 一转眼功夫，女生们都走了。没有女生相伴，男生们继续活动的兴致似乎少了很多。宝马车男生第一个告辞了，理由是明天一早要去外地。大家随即从善如流，相互客气几句后各自告别。 郑志强走的时候掏出手机向方秋灵比划了几下。不一会，手机上的聊天软件就收到了吴昕发来的消息。消息的内容是十一位的数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加油的表情。 不用问，这肯定是萧寒韵的手机号。 方秋灵也不客气，把手机号存下后给吴昕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然后带上耳机直接用手机打了过去。 “嘟……嘟……” 铃声响了几下后接通了。 “喂？” 耳机里传出了萧寒韵的声音。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阵很特殊的韵味，不仅好听，而且辨识度高。 “你好，萧小姐。我是方秋灵，我想知道……” 话还没说完，电话另一头的萧寒韵反而先激动起来。 “方秋灵！修利克！你这个家伙！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电话随即被挂断了。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已挂断，方秋灵有些无语。 萧寒韵小姐显然是非常激动。但方秋灵自问没得罪她，而且算上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两人之间应该不存在矛盾。这位萧小姐怎么一接到他的电话就这么激动？什么情况？ 了无睡意的方秋灵收起手机，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忆着第一次与萧寒韵见面时的场景，希望能从中发现点什么。 昨天是中秋节，常言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就是农历八月十六。夜空中正挂着一轮圆月。 穿过两条马路，前方的路灯闪烁了几下，然后暗了下来。似乎是坏掉了。 方秋灵没有在意，继续前行。偶尔坏个路灯很正常。但还没走几步，前方整个一排路灯都暗了下来，月光也不知在何时被天空的乌云遮住。一道无形的屏障似乎笼罩了这片空间，周围在转瞬间变的一片黑暗。一阵夜风吹过，大马路上忽然多了几分阴森。 “谁？” 不知不觉中，前方多了一个黑影。 “你说呢？” 黑影的声音清脆，但却从四面八方响起。有着极不真实的虚幻感。 “原来是你，萧小姐。大半夜的怎么跑这来装神弄鬼了。” 黑色的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如墨般的夜色在她身后延展，宛若一对漆黑的羽翼。 “没错，就是我。修利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究竟是谁？” 此刻萧寒韵表现的如同暗夜行者，但方秋灵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在艾露恩世界生活了一个多月，方秋灵虽然没有接触过什么奇异的魔法事件，但哥布林、熊怪、豺狼人这种能吓哭小孩的黑暗生物干掉了不少。神秘在他眼中已经成为一种力量，而不是恐惧。 “你猜？” 黑影在方秋灵身前大约十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只见她掀下兜帽，露出了脸孔，俨然就是刚刚骑着摩托车离开的萧寒韵。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方秋灵右手一挥，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剑出现在手中，“萧寒韵，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觉得不是你的真名。” “很遗憾，你猜错了。”萧寒韵素手轻挥，一把无缨的八尺长枪出现在手中，“我姓萧，名寒韵。萧寒韵，就是我的名字！” 话音落下，只见寒光一闪，萧寒韵手中的长枪如奔雷般一闪而至，直扑方秋灵面门。早已暗中戒备的方秋灵侧身后退，长剑自下而上斜砍，精准的落在枪尖之后将枪势化解，然后手腕翻转，长剑顺着枪杆直接劈落。 若是萧寒韵的长枪没有被格开，方秋灵的脑袋上此刻就会多一个窟窿。若方秋灵这一剑劈实了，那么萧寒韵的纤纤玉手也就没了。没有试探，也没有对峙，双方一出手都是以攻对攻。 萧寒韵手腕下沉带偏长剑，然后从容后退，充分发挥出长枪攻击范围长的优势。双臂一伸一探，长枪如毒龙翻身再次直扑方秋灵面门。 方秋灵也毫不示弱的大踏步上前，拉近距离的同时用长剑架住攻击。压制住长枪后随即发力，将对手拖进角力中。 力量上方秋灵明显占优。仅仅是片刻，长剑的一侧就映衬出了萧寒韵的俏脸。萧寒韵不得不再次卸力后退，不过她不甘心被压制，身体轻盈的回旋了半圈，左脚脚尖点地，然后右脚一个鞭腿直奔方秋灵脑门。 短暂的交锋已经让萧寒韵肯定了方秋灵在力量上的优势。但除了力量还有速度，她自认速度上她绝对胜方秋灵一筹！ “砰”的一声闷响，鞭腿正中目标——眼前的臭小子应该被揍趴下了吧！ 这一下鞭腿萧寒韵是收了几分力的。方秋灵与她之间谈不上矛盾，所以她只是想揍方秋灵一顿出出气。揍完之后该说的她都会说，该告诉的也都会告诉。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为什么先要揍方秋灵一顿？哼！萧寒韵表示我就是想这样！ 不过脚上的触感有些微妙，不像是击中**的感觉。还没等萧寒韵确认具体的战果，她就感到右脚脚裸被抓住了。她心中大惊，但不等她发力挣扎，抓住脚裸的只手先一步发力了。顺着她鞭腿发力的方向用力一甩，方秋灵直接把她丢了出去。 萧寒韵瞬间在空中了调整身姿，手中的长枪在地上轻点借力，宛若优雅的舞者，稳稳的落地。空中漂浮的短暂片刻，她已经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方秋灵左臂上的小圆盾，这面小圆盾是让她的攻击无功而返的元凶。 “还要继续吗？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方秋灵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后退了几步。 萧寒韵心中满是气恼，正打算冲上去再…… 月光在此刻恰好突破了乌云的包围，两人顿时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之下。方秋灵手中的长剑的月光下熠熠生辉，脸孔也在月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立体感，平添了几分魅力。 不甘心失败，正准备冲上去再大战三百回合的萧寒韵看得顿时一呆。 ——这个不怎么友好，一直盯着人家看的猥琐男，似乎有点小帅，还是有点魅力……不对，不对！ 心中忽然涌出的想法让萧寒韵脸色瞬间一红，但这种感觉让她更不高兴了。 “修利克！你这家伙居然打女人！” 一顶大帽子忽然扣过来，这让方秋灵满脸的错愕。 “打女人？我？什么时候？我没有。” 方秋灵满脸错愕的表情让萧寒韵进一步抓狂：“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没有女人味吗！我不是女人吗！” 手里的武器也不管了，萧寒韵把长枪一丢，气势汹汹的走到方秋灵面前，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叫你打女生，叫你欺负我……”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六章 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十五分钟后。 方秋灵脸上挂着两个手掌印，满脸无奈的坐在烧烤摊前。 身前的小方桌上摆着一串串香气四溢的烧烤串，一旁还放着塑料的一次性杯子和大瓶的可乐。黑衣短发的女生正左手一串、右手一串的大嚼大吃，一边吃还一边用眼睛瞪他。 黑衣短发的女生毫无疑问就是萧寒韵。方秋灵脸上的两个手掌印，毫无疑问就是萧寒韵的杰作。 “你知错了吗？” 萧寒韵一边吃，一边气势汹汹的发问。 “我错了？”方秋灵一脸的莫名，不过看到萧寒韵凶巴巴的小脸，他果断认怂，“好吧，我错了。” 正面交手，方秋灵完全不虚。哪怕是背后偷袭，来个出其不意，方秋灵自负也能应对自如。不过萧寒韵蛮不讲理的一顿王八拳，直接把他打蒙了。现在他确确实实的理解了什么是好男不跟女斗。除非真下狠心出手打女人，不然…… 萧寒韵得势不饶人：“好吧，老实交代，错哪了？自己说。” 两人之间的互动像极了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而且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烧烤摊附件几个座位上的好几个顾客都笑出了声。 “哎哟，瞧你说的。”方秋灵平时是个老实的好孩子，不怎么会哄人，也不怎么会说话。但现在有点憋屈，心中多少有点气，一时间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了，“没错就不能被你骂你几句了？” “噗……” 周围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喷水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噗呲……”萧寒韵也同样笑出了声，不过立刻收敛起笑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看着女孩子明明想笑，却努力憋住，并表露出我很生气的样子，方秋灵不知不觉心也软了。 ——唉，这就是漂亮女孩子的优势。她们总是能有一些特权的。 “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 萧寒韵吸了吸鼻子，低下了头不说话。 “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就算是情商再低，方秋灵也知道现在必须哄着。不过他也有些奇怪，怎么现在颠倒过来了？说起来，他才是在异界受了一个月苦的人，他才是受害者好吧……为什么现在主次颠倒了呢？ “还有呢？” “以后都听你的。” “嗯？” “不再惹你生气了……” “唔……”萧寒韵的头总算是抬起来了，不过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吧，这次就放过你。” ——放过我？ 方秋灵挑了挑眉毛。 ——还想再打一架？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萧寒韵显然不能察觉到方秋灵的内心活动，若知道了肯定会不依不饶。 “那快点吃吧，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桌上的烧烤串刚刚就上齐了，烤羊肉、烤牛肉、各种烤蔬菜上了一大堆。不过刚刚就萧寒韵一个人在吃，方秋灵一口没动。 “去什么地方？” 距离上一次吃饭，已经差不多有小半天了。方秋灵不得不承认也有点饿了，刚刚和萧寒韵斗气，他不好意思拿烧烤串。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略微缓和，他也就不客气了，一样的左右开弓、大快朵颐起来。 “去外滩那里。” 萧寒韵似乎是吃饱了，用纸巾擦了擦嘴。一手托着香腮，侧着头看着方秋灵大口大口的吃烧烤串。 “去外滩干嘛？这时间点，都关门了吧。” “有没关门的，你去了就知道了。”萧寒韵把身前没动过的烧烤串放到方秋灵身前，“快吃吧，一会就冷。” 她的声音一下变得温柔起来，方秋灵不由微微侧目。 “去了那里，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包括我所知道的艾露恩……” 方秋灵不说话了，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烧烤串上。 人或许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并不感到珍惜，失去后却又无比想念。在艾露恩的时候方秋灵无时不刻都想着怎么回家。现在回来了，在艾露恩度过的一个多月，那些点点滴滴却又一直在心中回荡。每一天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烦心事，治安环境差、卫生条件不好、生活设施也不足……但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是过去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 刚刚战斗的开始，方秋灵有注意忽然暗掉的路灯和如墨般的黑暗。路灯偶尔坏一个很正常，但一连坏了一排就不可能是巧合了。既然不是巧合，那么必然是萧寒韵做的手脚。 直接在电气线路上动手脚需要要一系列的接应，那么多数是魔法手段。从黑暗覆盖的范围，以及之后萧寒韵气急之后黑暗很快消散。那么极有可能是固有结界，或者是领域。 每个吟游诗人等级都会给六项基础中的每一项增加01个能级。由于增加的实在是太过平均，没有任何优势，所以这也是吟游诗人职业没誉为“三废之首”的主要原因。不过即便每级只有01个能级的提升，5级的吟游诗人各项属性也都能有05个能级的增加。 目前方秋灵智力为14个能级，已经超过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与爱因斯坦这种大佬相比肯定是被吊打，但也已经勉强能算得上高智商人群中的一员了。 结合目前已掌握的情况，再加上萧寒韵说的地方在外滩，现在凌晨两点还开着门。综合起来进行分析……莫非是个依托现实存在的半位面？ 吃完了烧烤，两人遥回到马路上，不一会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到和平饭店。谢谢。” “啊？和平饭店？” “对啊，怎么了？” 和平饭店是五星级的大酒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当然不关门。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以为是个半位面什么的……” 方秋灵觉得自己纯粹就是在浪费脑细胞。 “半位面？”萧寒韵显然也是被方秋灵的想法惊到了，“你想多了！有也用不起好吧！” “用不起？不应该吧……” “当然用不起。你知不知道维持一个半位面要用多少钱吗？天文数字好吧！不是有半位面就能用上的，需要安放空间稳定设备，然后还要布置进出的通道。任何一项都很贵的。用的不是精金就是秘银，而且还有很多材料可遇不可求……每天开一次门，关一次门，就能让你破产！” “好吧，是我想多了……” 开出租车的司机师傅年纪不大，听到两人的讨论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但没说话。不过抵达和平饭店下车时方秋灵听到了司机师傅的小声嘟囔：“什么游戏啊，居然网友见面弄在五星级饭店。我怎么没遇到过。唉……有钱人！” 这让方秋灵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司机师傅显然也是奇幻题材作品的爱好者，说不定下班之后是在网络游戏中大杀四方的大佬。 和平饭店是外滩顶级的酒店之一。以方秋灵的消费水平，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踏进这里，所以进了饭店大门后多少有些束手束脚。不过萧寒韵似乎对这里很熟，进门后也不辨认方向，拽着方秋灵直奔电梯。 电梯停在了五楼，电梯门打开，宛若小型会所的大厅展现在眼前。离电梯门不远的位置，一位身材壮硕的保安正背着手站在大厅入口处。 保安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沉厚而寡言。他看到萧寒韵拉着方秋灵走出电梯后没有上前，而是探出了背在身后的右手。右手上拿着一张卡牌，正面朝向自己，背面朝向萧寒韵和方秋灵。卡牌的背面是置于十二芒星之中交错叠放的五芒星，五芒星的左侧是新月，右侧是太阳。 方秋灵知道这种卡牌，它的名字是：圣·菲洛蒂雅魔法牌。整套牌一共五十二张，其中四十九张为标准牌，三张为特殊牌，常被用来占卜和预言。 若经过特殊的魔化处理，圣·菲洛蒂雅魔法牌还能具有很多特殊的功用。而眼前这位保安手中持有的这张卡牌就已经了魔化处理，能从卡牌上感受到明显的魔力波动。 萧寒韵看了一眼卡牌，随后说出了卡牌正面的内容：“霜狮。” 保安微微点头，右手将卡牌收到了背后。片刻之后，他又拿出了一张卡牌。而这一次他的目光投向了方秋灵。 “这是……要说出卡牌正面的图案？” 类似的场景在电影中看到过，而且刚刚萧寒韵也很好的做了示范。方秋灵也看在了眼中。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向萧寒韵做一下确认。 萧寒韵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对，说出卡牌正面的内容就可以了。” “如果说不出来呢？” 感知卡牌上附着的魔力并不是难事，方秋灵很轻易就做到了。一只正在奔跑的兔子，圣·菲洛蒂雅魔法牌中的第二十六张，疾行之兔。制作这条卡牌的人显然是魔法物品制作的高手，非常巧妙在卡牌表面上构建起了简单的魔力循环。若是开启奥术视觉，还能直接看到青色小兔子在卡牌上奔跑的景象。 “你看不出来？不应该啊……”萧寒韵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说出了应对方案，“看不出来，那只好打赢他了。” “打赢？这位……保安大叔？” “没错。不能用武器，只能用拳头。打赢了也一样能进去。” 萧寒韵的话立刻获得了保安的肯定。只见保安点点头，收回右手卡牌，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 也就只是短短的一步，保安原本沉稳的气势瞬间变得极富攻击性，似乎有一道道锐利的气息从他身上不断涌出。 “等一下、等一下，我看的出来，看的出来……”方秋灵连忙说出了刚刚那张卡牌上的内容，“是疾行之兔。” 方秋灵对打架完全没兴趣！ 保安沉默的点点头，立刻收敛了气息。随后他沉默的退回原位，侧身让开了入口。 “谢谢。” 萧寒韵向保安道谢后拽着方秋灵继续往前走。一边走。她一边小声抱怨：“你看的出来就直接说不啊，干嘛问东问西的。这位以前可是资深的降临者，很强的！” 方秋灵很老实的回答：“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谨慎一点。就想问问仔细，别犯错了。” “哼！”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五星级酒店的东西都很贵吧。万一打坏了要我赔的话，我可赔不起。” 萧寒韵翻了个白眼给他：“切！” “你不觉得那位保安大叔很帅嘛？很有气质，而且一句话都不说，很酷，嘶……” 萧寒韵拽着方秋灵手臂的小手捏住他手臂上的肉，然后用力一扭：“帅你个头！谨慎你个头！以和为贵个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对于萧寒韵如此的野蛮行径，方秋灵只好呲牙咧嘴的表示抗议。 走过一条长廊，两人在一扇仅三米多高的朱红色大门前停了下来。朱红色的大门是木制，显得庄重而肃穆。 萧寒韵迅速检查了一下衣装，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她深吸一口，伸手推向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上下七层的圆形图书馆出现在眼前。 “修利克……方秋灵。我们称这里为‘未央宫’。” 随着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在身后关上，萧寒韵的声音中也多了几分肃然。 “你应该知道未央宫，对吧？”与其说萧寒韵是在问询，不过说是在自问自答，“未央宫是西汉的大朝正宫，汉王朝的政治中心和国家象征。公元前二百年，由刘邦重臣萧何监造，是在秦章台的基础上修建而成。其位置在汉长安城地势最高的西南角龙首原上，因在长安城安门大街之西，所以也被称为西宫。自未央宫建成之后，西汉的历代皇帝都居住在宫中，成为汉帝国二百余年间的政令中心。在后世人的诗词中，未央宫已经成为汉宫的代名词。” 萧寒韵缓步向前，每走出一步，她的身影就朦胧了几分。 “如你所见，现在的未央宫是一个图书馆，一个记载超自然事件的图书馆。未央的寓意为没有灾难，没有殃祸，所以我们将这里取名为未央宫。” 不知不觉中，萧寒韵身上的现代服饰已经变为了华服宽带的宫装，原本齐肩的短发也变为了高发髻盘 “方秋灵，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萧氏寒韵，未央宫的守藏史。欢迎你来到这里，新生的‘降临者’。”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七章 不小心看到克世界的另一面 “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萧氏寒韵，未央宫的守藏史。欢迎你来到这里，新生的‘降临者’。” 金色的光辉宛若一缕阳光，为眼前的少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此刻的萧寒韵不再是那个一头短发活力而帅气的女孩子，而是充满了知性和古典美，仿佛从古代跨越时光来的这里的仕女。 “如你所见，这里是一座图书馆。这里的书籍包括了人物传记、历史资料、人文社科，也有小说、诗歌和戏曲。普通图书馆的藏书分类在这里同样适用，只不过普通图书馆的藏书都是现世的知识、现世的历史、现世的文化，而未央宫存放的藏书都是关于异界的，现世的藏书很少。比如说，艾露恩的历史，第一纪和第二纪这里都有。” “……” 方秋灵脸上不懂声色，但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我是守藏史的一员。按照现在的说法，也就是未央宫图书馆的管理员之一。我们以守藏史为名，管理着这座图书馆，并按照‘棱晶’的意志，寻找适合的‘降临者’。方秋灵、修利克，你不是有很多疑问吗？在这里，我会为你一一解答。” 数个金色的光球缓缓自虚空，围着萧寒韵缓缓旋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她的身前。这一幕极为熟悉，让方秋灵不禁想起了那位赋予他语言知识的天使。天使在艾露恩现身时也同样化身为光球，纯白的光球。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送来的那个……快递。”萧寒韵长袖飘舞，轻轻拂过身前的一个个光球，“先要向你申明，实际上我并不知道那个快递里装的是什么。我送来的也不是什么快递，而是一个分裂的棱晶。主棱晶的要求送到指定的地址，由一个名为‘修利克·维·诺恩’的人接收。那个地址就是你家，那个名为‘修利克·维·诺恩’的人，就是你。所以我就送过来了。” 方秋灵依旧沉默不语，目光中的茫然多过思考。 “在按响门铃之前，我取出了棱晶，而棱晶在取出的瞬间变成了那个快递盒。随后我按响了门铃，告诉你，我送来了快递，艾露恩时间十周年的纪念品……”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光球中最大的那个上面，“就是艾露恩世界的主棱晶。就是她，给了我送到你这的‘快递’。” 若是在一个月之前……不对，是在一天之前，方秋灵对这样的说辞肯定是不屑一顾——编也不编个好点的理由，这么说谁信！但有了穿越到回家这一系列的经历，再离奇的事情他也不以为怪。 “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棱晶’，都是属于艾露恩世界的棱晶。棱晶的由来我们不得而知，目前只知道棱晶是世界意志的一种体现，一种超越现实维度的存在。它们的每一个似乎都有各自的职能，不过目前我们无法进行区分。我们守藏史的工作就是关注棱晶，并寻找降临者，为降临者提供各种便利。降临者是棱晶选择，有资格前往异界的人。在获得资格之前，降临者往往都有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他们的人生经历或许精彩、或许平庸，但在成为降临者之后，一切都将改变。方秋灵，你就是艾露恩所选择的降临者，也就是属于艾露恩的‘英雄’。” “英雄……” 方秋灵对这个词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已不是满心幻想、不切实际的毛头小子。一两口号似的句空话、画大饼之类的许诺，或者是言语的激将，都对他没什么作用。 “我可不是英雄。我只不过是一个朝九晚六的上班族。” 萧寒韵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多了几分揶揄：“修利克，你可是艾露恩世界独一无二的降临者，怎么能那么没斗志？降临者虽然不多，但我也见过好几位的。他们可都是雄心勃勃的，都打算在异界建功立业的说。你怎么能这样呢，多少也积极一点嘛。” 方秋灵回给她的是平和的目光：“建功立业不适合我，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远大的理想。管好自己，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行了。我跟着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真相，至于英雄，你还是找别人吧。” “切，真没劲……好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当然有。”方秋灵伸出左手，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辉的半透明水晶下一刻出现在他的手中，“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在艾露恩的时候，应该是不小心激活了它，它把我送回来的。” 萧寒韵美目一睁：“哇！是门之棱晶！” “门之棱晶？” “对，没错！是门之棱晶，你可以理解为开启异界之门的钥匙！好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实物！” 萧寒韵小心翼翼的推开身边的金色光球，然后买着小碎步跑到方秋灵身前。华服宽带的宫装如同绚丽的彩蝶，将她映衬的格外娇艳。 “不要动，让我来。” 萧寒韵双手一左一右虚托着着金色的魔晶石。在方秋灵诧异的目光中，魔晶石缓缓从他的手中浮起。萧寒韵似乎用看不见的力量将魔晶石捧了起来。 “你记住哦，门之棱晶是非常珍贵的。不要随便用手直接去摸，要像我这样把‘她’拿起来。还有，门之棱晶也是艾露恩世界意志的一种体现，除了我、守藏史一族，不能交给任何人。不然‘她’可是会生气的！” “会生气？它？” 方秋灵对萧寒韵的话，有些疑问。没有生命的魔晶石居然会“生气”？ “是女字旁的她！”萧寒韵将魔晶石举高，欣赏着其中不断流转的光辉，“根据书上的记载，魔晶石是无尽思念的聚合体，其本身也是有意志的，只不过通常都处于沉睡中。你将异界之门映照进魔晶石，就相当于是唤醒了魔晶石中沉睡的意志。不过意志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的醒过来……” 背后传来了轻微的触感，萧寒韵非常诧异的转身身，只见金色光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萧寒韵侧身避让，金色光球也随之改变了轨迹。几次变动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发现了规律，金色光球轨迹清晰的指向了萧寒韵托在手中的魔晶石。 “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门之棱晶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第一次看到有人拿到这里来。不过肯定是好事，不会是坏事。你放心好了。” 金色的光球慢悠悠的前进，在距离魔晶石大约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在停下的同时，无需细小的金色光粒从光球上飞出，不断进入魔晶石中。片刻之后，魔晶石如同花瓣般层层打开。一个手指大小，背后有着一对小巧蝴蝶翅膀的身影出现在了魔晶石的中央。 眼前的一幕让方秋灵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嘘……小声一点。”萧寒韵双手虚托着魔晶石不敢松手，只好以瞪了方秋灵一眼，“这是妖精啊！看一眼就知道了吧，这还用问吗。” “妖精……我第一次看见妖精。妖精是什么？”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以前只在书上读到过……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位守藏史不怎么称职，什么都是第一次，什么都是只在书上看见过……” “你！” 萧寒韵一时语塞。 就在两人拌嘴的间隙，魔晶石中的小妖精醒了。先是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小妖精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身子。她有着纯黑色的齐腰长发、纤细的身姿、非常漂亮的五官。而当她张开眼睛，眼睑之下的瞳孔更是令人窒息——金色，纯正的金色。 萧寒韵第一时间被小妖精吸引住了：“好可爱，好漂亮……” 据说女孩子对可爱的洋娃娃都没什么抵抗力，而眼前的小妖精比洋娃娃可爱无数倍，立刻俘获了萧寒韵。 方秋灵虽然不喜欢洋娃娃，不过五官秀丽，比手办精致无数倍的小妖精出现在眼前，说不动心也是假的。 小妖精睁开了眼睛，用满是好奇的目光环视着周围。 首先映入小妖精眼帘的是金色的光球。金色光球静静漂浮着，时不时有金色的光粒从中落下，宛若一个小太阳。。 试探性的用手指戳了戳光球。见光球没有反应，小妖精立刻发出开心的声音飞扑着抱了上去。 “菲！” 不过……刚刚毫无动静的金色光球此刻向后微微一退，小妖精顿时扑了个空，手舞足蹈的摔了下来。 “小心！” 还没等方秋灵和萧寒韵上前救援，小妖精背后的蝶翼展开，轻快的扇动起来。她轻盈的停在了空中。 “菲！” 小妖精稳住身体，发出了生气的声音，然后不依不饶的追着金色光球到处跑。金色光球看似速度不快，慢悠悠的飘着，不过却每次都能闪过小妖精的飞扑。 方秋灵和萧寒韵看得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 “你不是守藏史吗？” “魔晶石不是你带来的吗？” 两人小声拌了几句嘴，不大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小妖精的关注。只见她很可爱的侧过脑袋，目光不断在方秋灵和萧寒韵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一旁的金色光球也不追了。 “菲！” 观察了一会，小妖精举起纤细的小胳膊指向方秋灵，发出一声肯定的声音，然后径直向他飞来。 先是围着方秋灵转了一圈，星星点点的光粒随着小妖精蝶翼的扇动而不断落下。光粒七彩缤纷，其中混杂着不少第八色的光点，在方秋灵身边勾画出数道绚丽的彩虹。 随后小妖精轻盈的落在方秋灵左侧的肩膀上，很可爱的蹭了蹭方秋灵的脸，然后抓着衣领在肩膀上坐下，一副“这个位置就归我了，你们赶我我也不走”的架势。 “拿好！” “什么？哦……” 萧寒韵见小妖精落在方秋灵肩膀上，立刻示意方秋灵接过手中虚托的魔晶石。等方秋灵接过魔晶石，她迫不及待微微弯腰，将视线与方秋灵的肩膀平齐，然后伸出手指去逗弄小妖精。 “你好。我是萧寒韵，你呢？” 小妖精对萧寒韵并不排斥，小小的鼻子嗅了嗅，同样很亲昵的蹭着萧寒韵的手指。 “菲！” 小妖精不会说话，只会发出“菲”、“菲”的叫声。不过单音节的叫声总是能准确的表达出她的意思，萧寒韵瞬间就被被俘虏了。 “好可爱哦……” 方秋灵一边托着魔晶石，一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身体保持不动。 “那个……萧萧，我能先问个问题嘛？” “怎么了？还有，谁允许你叫我萧萧的！” “那萧小姐，我可以问个……” “……算了，你还是叫我萧萧吧。” “妖精究竟是？” “究竟是？哦……我忘记了，你还不知道妖精是什么。”萧寒韵清了清嗓子，“妖精是世界意志具现化时伴生的魔素生命体。她们以灵气为食，对灵气有极高的亲和力，能调解和操作灵气。若是能够获得她的青睐，施法方面会简单很多。任何的施法，包括开启异界之门。” “灵气？我是吟游诗人，应该没有灵气的吧……” “哦，这只是称呼方面的问题。”萧寒韵点点头，表示自己疏忽了，她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再度开口，“一般我们把力量的本源、来源，称之为‘至源’。拥有同样起源、同种力量波动的，我们将其划归在一起，称之为力量体系。比如东方的仙侠、西方的剑与魔法、土著文化中的巫，等等的，都是常见的力量体系。不同力量体系对‘至源’的称呼不同，我习惯称之为‘灵气’或‘灵力’。比如说东瀛列岛那里，他们的力量体系比较乱，叫什么的都有，魔力、以太、燃素。再比如说，苗疆那里叫‘巫力’，美洲那里叫‘斗气’。吟游诗人……应该是剑与魔法中的，一般称呼好像是‘玛纳’？对，就是玛纳。” 说到这里，萧寒韵微微抬头，示意方秋灵看自己：“我是武修，力量体系归属在仙侠中，所以我习惯叫‘灵气’或‘灵力’。”她微微凝神，手指上立刻出现了淡淡的光辉，“看，这就是灵气。你看……” 小妖精也看到萧寒韵手指上缠绕的灵气，莹莹的光辉映衬着她的小脸，瞬间让她的眼睛一亮。只见她的小脸立刻鼓了起来，好像是在憋气，又好像是在聚力。没等多久，小妖精身上冒出了与萧寒韵一模一样的光辉。 只用了一次就成功发出与萧寒韵一样的光辉，小家伙高兴极了，“菲”的一声跳到萧寒韵的手上，引得萧寒韵一阵惊呼。 “……看到吧，这就是妖精特有的力量。任何源自‘至源’的力量她都能很快摸清运作的原理，操纵起来也毫无困难。” 萧寒韵非常开心与小妖精互动，脸上的笑容满满。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八章 世界另一面的福利 萧寒韵变换着手指上的灵气，一会红色、一会绿色、一会蓝色。 小妖精也不甘示弱，身上的光辉随着萧寒韵的变化而变化。而且变了一会后，她无师自通的把五、六种颜色的灵气同时招了出来，仿佛彩虹般不断闪烁。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就像是复制一样。” 方秋灵能感受到小妖精身上不断变化的灵气。虽然目前他还不会施法，但对元素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一个颜色就是一种不同的元素，五、六中元素不断的切换，而且还能和谐稳固的组合在一起，小妖精对灵气的控制力无疑极为惊人。 要知道若是施法者进行这样的操作，不同元素之间的相互碰撞能直接把人炸上天！ “复制？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妖精天生就具有施法能力，而且还能直接观察到灵气的波动和组合。对她们来说，任何法术都没有秘密。对灵气的控制和呼吸一样简单，施展法术就和走路差不多。” 说着，萧寒韵手指上窜出了一小撮火苗。带有温度的火苗刚出现时吓了小妖精一跳，不过她眨巴着眼睛，很快小手上也很快窜出了火苗。 有温度、又略微带有质量的火苗立刻引得了小妖精的欢心。她挥舞着小手把火苗丢出去，又捡起来，然后再丢出去，再捡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嘻嘻，我们换一个。” 萧寒韵轻笑着换了法术。手中的火苗迅速凝结，化为一朵火焰燃烧形状的冰晶。 正在丢火苗的小妖精脚下一绊，一屁股坐倒在萧寒韵手上。冰晶散发着丝丝寒意，与火苗截然相反的感觉让她瞪大了眼睛，满眼是好奇，似乎在无声的问：这是什么？ 不过也没过几秒，小妖精手中也同样出现了一颗颗冰晶。她欢呼着把冰晶高高举起来，还献宝似的拿给方秋灵看。 “嘿嘿，真是聪明的孩子。再来。” 萧寒韵也似乎有些玩上瘾了。冰晶在她的手指上融化，变为一个小水球，不断变化出各种形状。一会是兔子，一会是小马。 小妖精也不甘示弱。有了一次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她学得更快了。冰晶立刻在她手中融化，化为一个个小水球在她身前聚集起来。不过似乎由于认知的不足，小水球在组合起来的时候变得千奇百怪，没有一个具体的形状。 小水球越聚越多，但聚集在一起的形状始终没有萧寒韵的好看。小妖精着急了，小嘴不知不觉的也噘了起来。 忽然，所有的小水球不知什么原因一下子都失去了控制。小水球纷纷落下，立刻把木质的地板染湿了一片。 小家伙楞住了，随即小嘴一扁，不开心了。 “菲……” 她扇动着蝶翼从萧寒韵手掌里飞了起来，回到方秋灵的肩膀上，然后不断蹭着方秋灵的脸颊。一边蹭还一边小声的叫着。 毫无疑问是在撒娇了——要蹭蹭，要抱抱，要安慰。她一边撒娇，一边还用小手指着萧寒韵，就像是在告状一样。 “怎么样，很可爱，很乖吧。”萧寒韵眼波流转，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是很可爱……”获得小妖精的青睐无疑是好事，不过方秋灵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他还双手托着魔晶石，没法腾出手来安抚这个粘人的小家伙。 “哦，对了。我帮你拿一下魔晶石，你先安抚好她。然后把她放在魔晶石上。书上说，刚刚诞生的妖精不能长时间的活动，要经过几次‘成长’之后才行。魔晶石就是妖精居住的地方，也是她成长的摇篮。最好是让她高兴了，然后自己进去。” “好……” 等萧寒韵接过魔晶石，方秋灵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学着萧寒韵的样子轻轻触碰小妖精的脑袋，手指顺着小妖精的长发往下梳理。 小妖精立刻满足了，只见她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方秋灵耳边很快传来了她开心的笑声。 ——真是非常好哄的孩子。 “她很乖，很容易哄呢……对了，她能吃东西吗？” “吃东西？妖精是以灵气，就是能量，以能量为食物的。不需要吃东西的……”萧寒韵微微想了想，“典籍上是没有明确写可以还是不可以。不过其他几个游记里面，我看到过类似的描述，有降临者喂她们吃东西的，而且她们肯定也是可以吃东西的。我觉得要喂的话，应该是可以的，不过肯定不能多喂。” 方秋灵立刻把手伸进储物袋里翻了翻。一把红色的果实很快翻了出来。 “这是什么？” “红莫果，艾露恩买的。应该可以给她的吧？” “应该没问题。妖精是魔素生命体，不会吃坏肚子或食物中毒的。” “那就好。” 红莫果外形与小番茄、圣女果差不多，大小也类似。不过口感是砂甜的，而不是酸味。 方秋灵拈起一颗红莫果，轻轻在小妖精眼前晃了晃。小妖精立刻被这红艳艳的果实吸引住了。然后方秋灵将红莫果放入口中，咬了一半，咀嚼了几下后，才把另一半也放入口中。紧接着，他又拈起一颗，直接放到了小妖精眼前。 小妖精立刻理解了方秋灵的举动——眼前红红的东西是可以吃的。 她先伸出小舌头试探性的舔了舔，没什么味道。清澈的小眼睛立刻多了几分不满，扭头望向方秋灵。 “菲！” 萧寒韵用肩膀蹭了方秋灵一下：“给我尝一个。” 方秋灵从善如流，拈起两枚果子喂给萧寒韵。 “唔……好甜。你，你把果子掰开给她。” 红莫果外表有一层薄薄的果皮，果皮锁住了里面甜美的果肉。 方秋灵立刻懂了。他把红莫果掰开，将满是汁水的一面送到小妖精眼前。 小妖精侧过脑袋，一脸的不情愿。不过磨蹭了一会，她还是很给面子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一下结结实实的舔在了果肉的中心。红色的果汁涌出，小妖精的长发上也沾到了不少。 “菲？” 截然不同的味道让小妖精发出了不解的声音。她吧唧吧唧嘴，果汁甜甜的味道很快让她眯起了眼睛。 “菲！” ——好吃！ 方秋灵再一次把果肉送到她的面前。这一次小妖精没有犹豫，立刻扑了上去。纤细的小手小脚，轻薄的蝶翼，纷纷被果汁染上了一层红色。 她贪吃的景象可爱之余又有些让人忍俊不住。 小妖精的个头差不多一个手指那么大，红莫果差不多有她三分之一那么大。即使方秋灵掰开送到小妖精眼前的红莫果只有半颗，但对小妖精而言依旧有她六分之一的大小。差不多吃了半个红莫果的一半，她就吃饱了。 “菲！” 吃饱了的小妖精轻盈的飞了起来，然后第一时间又开始蹭方秋灵，以表示感谢。她身上红色的果汁顿时全擦在了方秋灵衣服上。 “噗呲……”萧寒韵已经笑出声了，“小家伙很喜欢你呢。” 吃饱喝足的小妖精心情大好，似乎把方秋灵的头当成了她的游乐场。她无师自通的拉着方秋灵的头发爬到了头顶上，然后在头顶上打滚、奔跑、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 红色的果汁顺着头发往下流。虽然不多，但粘粘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方秋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敢直接伸手去抓，生怕伤到小妖精，所以只得向萧寒韵求助：“你别光看着，帮帮忙吧。” “好啦、好啦。知道了。” 萧寒韵窃笑着把虚托着魔晶石凑到方秋灵身前，然后缓缓举高。 魔晶石缓缓上升，差不多与方秋灵视线平齐时，小妖精一下子跳到了魔晶石上，随后在魔晶石上打起了滚。 “修利克，这是重点哦，以后考试要考的。” “什么？” “魔晶石是妖精的家，是她们最喜欢的地方。她们害怕的时候会躲到魔晶石里，高兴的时候也会躲到魔晶石里。所以不要让她们离开魔晶石太远，只要能看到魔晶石，她们就会很有安全感，而且还会非常的开心。” 果然如同萧寒韵说的那样，跳上魔晶石的小妖精更开心了，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不断在魔晶石里打滚、跳来跳去的。 不过闹腾了一会，小妖精就安静了下来，眼皮也耷拉了下来。很快，她身体一歪，倒在魔晶石中。 “怎么了，怎么了？” “嘘……小声一点，她睡着了。” “那么快？” 一秒钟之前还活蹦乱跳，一秒后秒睡。 “当然了。刚刚几个法术实际上消耗很大的，又这么闹，她肯定累了。”萧寒韵虚托着魔晶石的双手缓缓合拢。随着她的动作，魔晶石如同花瓣般层层打开的晶体逐渐收拢，很快就恢复了刚刚拿出来的样子，“好了，没事了。她还是刚刚诞生的‘婴儿’，处于成长期。刚刚是她第一次活动，完成主人确认就ok啦。估计三、四天之后，三、四天之后才会再醒过来。” “主人？” 方秋灵忽然有了不妙的感觉。他跟着萧寒韵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了解真相，并没有做好成为“降临者”的准备。但现在怎么觉得越陷越深，似乎已经无法脱身了。 “没错，你就是她的主人。”萧寒韵直接给与了肯定，“魔晶石是你找来的对吧？其中的符印也是你刻画的对啊吧？法术模型也是你投影进去的对吧？” “……对，都是我。” “那么你不是他的主人，谁是？” 方秋灵顿时哑口无言。 萧寒韵继续说道：“修利克，你要知道，你已经不再是个普通人了。自从你成为降临者，踏上艾露恩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普通人。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平凡的生活都将离你远去。” “但我……” “我知道，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每一位降临者都不在自愿的情况下踏上旅途的。不过一旦踏上了旅途，那就没有中途而废的可能。成为英雄，是每一位降临者的责任。作为艾露恩的降临者，你有责任在艾露恩成为英雄，并未艾露恩世界作出足够的贡献。” “可是……” “没有可是。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理解归理解，我依旧会督促你前往艾露恩。世界意志的要求是绝对的，无论是愿意还不愿意，都无法改变。不过世界意志也是非常宽松的。不会要求你在多少时间内拥有什么样的实力，也不会要求你在一定的时间里成为一国之主或是一方势力。尽力即可。” 萧寒韵托着魔晶石，把它送入金色的光球之中，随后转过身面对方秋灵。 “方秋灵，你可以理解为你找了一份无法推辞的工作。这份工作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无论是消极怠工还是恶意拖延，这份工作里的大小事务都必须由你亲自完成。完成的越早，事务的难度也就越小，你获得的酬劳也就越多。完成的越晚，难度也就越大，你获得的酬劳甚至有可能会超过你的付出。” 金色的光球将魔晶石缓缓的包容起来，仿佛是给魔晶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当魔晶石完全进入金色的光球之中，一种莫名的情感忽然从方秋灵心中涌出。情感中绝大部分是依恋和感谢，一种温暖的感觉顿时充满了全身。 “你感受到了吧？是妖精的眷恋。她在感谢你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感谢我？” “对，她在感谢你。魔素生命体实际上非常非常的脆弱，她们能自由调动‘至源’的力量，却无法用这份力量喂饱自己。无论是灵气还是魔力，或者是玛纳，她们能够驱使、能够调动，但却不能从中获取自己所必须的能量。” “她们不是可以吃东西的吗？” “只是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罢了，食物并不能提供她们所必须的能量。”萧寒韵的目光中满是怜悯，“若没有外界的干预，往往诞生之时也是她们生命消散之时。只有通过特殊的契约，她们才有机会活下来，才有机会见到这个美好的世界。艾露恩的棱晶是世界意志的具现，她接纳了这位妖精，并通过魔晶石将她与你契约在一起。” 萧寒韵毫不避让的直视着方秋灵的双眼：“你愿意看到她消逝吗？” “……不。” 萧寒韵踏上一步，几乎贴着方秋灵的脸孔。 “那么你是否愿意成为一名降临者？为守护‘至源’尽一份微薄之力？” 近在咫尺的萧寒韵气吐如兰，还能闻到她身上女孩子特有的香味。被漂亮的女孩子如此盯着，方秋灵的脸孔立刻红了起来。 “告诉我！” 方秋灵来不及思考，只好后退了半步先拉开距离。他微微转过头，避开萧寒韵直视的目光：“……我不知道，不过我愿意试试。” “好，那就一言为定！” 第一卷 启程 第二十九章 我说是意外你信嘛 萧寒韵见方秋灵转过头，也连忙后退半步。她也是第一次与男孩子挨得那么紧，同样紧张的要命。 ——呼！总算是搞定了。能先答应下来就行。剩下的慢慢来，不急。 萧寒韵深呼吸了一下，强行控制住有些发烧的脸孔。 “好了，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当然有……” 方秋灵的脸上羞红了一片，这一发现立刻让萧寒韵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发起主动进攻。 “哇！你脸红了！” “……这，这不可以吗？” “小男生。没见过姐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吧。” 萧寒韵对自己的容貌可是很有信心的。 “你……” “来，给姐姐笑一个～” 女生耍起流氓来同样非常生猛，方秋灵不得不连连后退，萧寒韵不依不饶的追着他往前走。 没退几步，方秋灵就觉得背后靠上了什么。用眼角的余光一看，是一排棕色的书架，书架上满是厚封皮的书籍。 “碰”的一声。萧寒韵白皙的小手拍在了书架上，从她的姿势来看……壁咚的变种，书架咚？ ——这应该是被女生调戏了，对吧。 方秋灵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别人都是调戏女生，而自己却是被调戏。人与人的差距怎么会那么大呢…… 萧寒韵弯弯的嘴角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来，叫姐姐。” 方秋灵扭过头：“不叫。” 萧寒韵也同样转过身体，盯着他的眼睛：“快叫，叫了姐姐就放过你。” “不叫。” “你叫不叫？” “不叫。” “快叫快叫！” “不……” 几句“不叫”出口，方秋灵觉得脸上的羞红退去了不少。他转过头正要多说几句，嘴唇上忽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在他转头的同时，萧寒韵也巧好转了过来。在不经意间的巧合中，两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方秋灵完全愣住了，萧寒韵也同样僵住了。片刻后萧寒韵白皙的小脸上开始泛红，大大的眼睛里也似乎同样染上了一层红色，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她头顶上不断冒出的白色蒸汽。 时间在此刻仿佛忽然静止了。方秋灵清晰的看到萧寒韵脸上纤细的绒毛，眼中自己的倒影，和不断颤抖的睫毛…… “啪”的一声轻响，方秋灵左脸上又多了一个巴掌印。距离上一个巴掌印消去还没过去多少时间。 “方秋灵！”萧寒韵回过神来了。此刻她的火气全满，瞳孔也完全化为了红色，“你受死吧！” 她的素手一翻，一把双手大关刀出现在手中。 方秋灵见状拔腿就跑。 大关刀足足比他个子还要高，一刀下来……不管是真的砍还是假的砍，还是快跳把！ “你给我站住！居然占我便宜，今天看我不劈了你！” 方秋灵心中苦笑连连。自己确实是占了人家女孩子的便宜，但、但占便宜也罪不至死吧。看萧寒韵这架势，不活劈了他估计不会罢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快逃啊！ …… 一追一逃的闹剧没上演多久就落幕了。一群恰好路过的小萝莉们阻止了暴走的萧寒韵。 这群小萝莉一共有六只，身高都在一米二到一米四之间，穿着可爱的小衬衫、小裙子。最为瞩目的是她们每个人头上都带着一顶兔耳帽，就是有垂着绒线球，捏一下头顶上兔耳就会竖起来的兔耳帽。 “萧萧姐姐，萧萧姐姐，别生气、别生气。” “你是被欺负了吗？萧萧姐姐。” “萧萧姐姐，你的刀刀。快收起来。” “这位哥哥是谁呀？以前好像没见过。” “对哦，对哦，是新来的练习生吗？” “很普通呢，好像没什么特色。” 兔耳萝莉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托她们的福，方秋灵终于摆脱了一路被追杀的窘况。 也不知道她们和萧寒韵交流了些什么内容。大女孩和小萝莉很快统一了意见决定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慢慢对犯罪者方秋灵进行“审判”。 随后在兔耳萝莉们的簇拥下，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半开放式的餐厅。餐厅是自助式的，靠墙的桌台上放着不少食物，有保温着的家常菜肴，也有冷盘的寿司、海鲜。不过由于时间的关系，餐厅里没有服务员，也没有吃饭的人。 小萝莉中的五个拉着萧寒韵，在餐厅的一角坐下。剩下的一个则是陪着方秋灵，在稍微一点的位置坐下。 萧寒韵挥手收起华服宽带的宫装，回到之前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一大五小随即开始窃窃私语，远处的方秋灵时不时还能捕捉到她充满警告和威胁的目光。 “你好，我是玉小兔，叫我小兔就可以了。请问你是？” 小兔头上的帽子是白色的，个子在这群小萝莉中最高。她的声音糯糯的，带着极为特殊的韵律，很好听。 “你好，小兔。我是方秋灵，萧萧拉来的……拉来的降临者。” 方秋灵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默默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是新来的降临者大人！对不起，是小兔失礼了！” 小兔头上的兔耳完全立了起来。不过略微有些奇怪的是，方秋灵没有看到她伸手去按帽檐下垂落的绒毛球。只见小兔从座位上跳下来，很有气势的一个大鞠躬。 “我是明视一族的玉小兔，向您问候，降临者大人！” 随着小兔的话语，一旁的五只小萝莉也同样跳了起来，整齐划一的大鞠躬。 “向您问候，降临者大人！” 她们统一的行动吓了方秋灵一跳，他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不过起身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时间手足无措。 不过这时萧寒韵出声帮他解了围：“好了好了，不用那么正式。他刚刚来，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别多礼了。” 兔耳萝莉们又是统一的大鞠躬：“谢谢守藏史大人！” 行完了礼，兔耳萝莉们立刻活跃起来。她们纷纷前往靠墙的桌台，不一会就端着大大小小的餐盘回来了。各式的肉、蔬菜，甜点和饮料，还有炒面、炒饭之类的主食，很快摆满了一桌。连带着小兔和方秋灵的桌上也放了不少。 “降临者大人，很抱歉没有特别的东西招待您。一些简单的食物，请您随便吃一点。” “呃……小兔你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方秋灵就可以了。” “不可以的呢，降临者大人。不能随便叫降临者大人的名字，不然是不尊重呢。” 小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过很有坚持。 萧寒韵的声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你让小兔叫你修利克就可以了。还有，把你在艾露恩买的那些红果子都交给小兔。” 只要萧寒韵不追究刚刚的事情，方秋灵绝对是言听计从。 “小兔，这样可以吗？” “修利克？修利克是？” “我在艾露恩的名字，修利克·维·诺恩。” “嗯！”小兔用力点点头，“可以哦。你好，修利克哥哥。” “你好，小兔。”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拿出装有红莫果的袋子，全部放在了桌上，“没什么礼物带给你，这些果子就给你吃吧。” 小兔好奇的打量着红莫果：“谢谢修利克哥哥，这是什么果子呀？” “在艾露恩住宿的时候我找旅店老板买了点土豆和蘑菇，这是旅店老板给的赠送品。可以直接吃，很甜的，你尝尝看。” “土豆、蘑菇？”小兔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修利克哥哥，你在艾露恩买了土豆和蘑菇！还有这个果子也是！” “是啊，买了点以备不时之需的。怎么了？” “土豆和蘑菇，可以给小兔吗？” “嗯，没问题。” 讨好小萝莉们显然有助于缓和萧寒韵的“敌视”，方秋灵连忙把装着土豆和蘑菇的袋子也拿了出来。不过因为土豆和蘑菇数量不少，足足有两大袋东西顿时堆积在了地上。 “谢谢！谢谢！” 小兔抱起袋子，一溜烟的跑了。看她个头不大，不过力气倒是不少，抱着两大袋东西还能跑的飞快。 方秋灵不由得哑然失笑。真的是很可爱的小女孩呢。不过小兔怎么会喜欢土豆和蘑菇？莫非她是厨娘兔，或者是种植兔？ 小兔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一会就回来了。她手里的袋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放好了。 “修利克哥哥，谢谢你。很棒的食材呢！小兔做好大餐就送过来！” “不用不用，小兔留着自己吃好了。” “不用客气哦，修利克哥哥。小兔做的东西很好吃的。等着品尝小兔做的美味吧。”小兔依旧很有坚持：“哦，对了，修利克哥哥。刚刚是怎么了，你是惹萧萧姐姐生气了吗？” 还没回答，方秋灵就感到对不远处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刺了过来。 萧寒韵虽然没坐过来，但一直都竖着耳朵在听。 方秋灵偷偷瞄了一眼，得到的是一个满是警告的眼神。 “也不是……” 方秋灵一边苦笑着向小兔大致描述了一下情况，一边偷偷留意不远处的目光。问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含糊了几句带过去了。 小兔是位很好的听众，也很善于把握重点：“修利克哥哥，你不想做降临者吗？” “……还没想好，还没做好准备。” “修利克哥哥，不用担心哦，你一定可以的，没问题。准备永远是不够的，一点点来，一点点努力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也都是没做好准备就这样开始了的。对了，萧萧姐姐有把劳动合同给你看吗？” “劳动合同？” 方秋灵脑袋后面冒出了一个问号。 “对的，劳动合同。”小兔侧过脑袋，“修利克哥哥看来是没拿到呢。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小兔说着就跳下椅子，蹭蹭蹭的跑到萧寒韵坐的那一桌，不一会就从旁边一个粉红色兔子帽的小萝莉手中接过一叠纸，跑了回来。 “修利克哥哥，给你。这是小卡的合同，你可以先看看。小卡不是降临者，待遇和福利没降临者高。修利克哥哥你是降临者，对应的东西在小卡的基础上增加两倍，就差不多了。额外的补助之类的，会另外算。” 方秋灵的问号更大了——你们不是来这里玩，而是在这里上班的？年纪这么小就已经开始上班了吗？这应该是雇佣童工，非法的吧！ 接过粉色兔子帽小卡的合同，翻开第一页。第一页上方的标题赫然写着：劳动合同。下面的甲方名字为：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乙方名字为：玉小卡。 方秋灵连忙把合同合了起来——是我眼花了，还是我打开合同的方式不对？ 微微定了定神，方秋灵再次翻开。这次确认不是眼花，打开合同的方式也没有问题： ——劳动合同 ——甲方：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 ——乙方：玉小卡 ——本着双方平等、自愿的原则，依照国家有关法律条款，就聘用事宜订立本合同。 随后是大段大段的劳动合同内容和条款。 方秋灵看了第一页就不看了，因为里面的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 “劳动合同？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 小兔点点头：“是的哦，修利克哥哥。都是要签合同的，我们大家也都签了哦。” “不签劳动合同，怎么发补助给你？”萧寒韵乘着方秋灵低头看合同的时候悄悄坐了过来，脸上还是有着些许的红晕，不过生气似乎是不怎么生气了，目光中更多的是羞恼，“现在工资都必须通过银行发的好吧，而且还要交六险一金。不签劳动合同，你让财务怎么弄？” ——工资？补助？六险一金？ 方秋灵的问号已经进化为黑人问号了，并且怀疑自己的听觉也出现了障碍。 “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是什么？听名字似乎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哦，这个是守藏史在世俗中的身份。几位已经故去的降临者前辈共同创建的公司，已经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了。” ——这个可以理解。“里世界”的人在现世中的掩护。 “工资？补助？六险一金？” “怎么了？你不会连这个都要问吧？”萧寒韵翻了个白眼，“修利克，你怎么忽然变笨了。” 小兔好心的安慰：“修利克哥哥，是不是萧萧姐姐刚刚打到你的头了？是有点晕乎乎的吗？没关系的，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先喝点饮料吧，用新鲜水果榨的哦。” 小兔的话让萧寒韵脸上又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她一跺脚，起身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临走时还留给方秋灵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章 穿越活动也要有劳动合同 经过小兔的一番说明，方秋灵总算是搞懂了手中的这份劳动合同存在的意义。 降临者也是人，同样有日常生活，同样有着亲朋好友。在异界叱咤风云的强者，回到现世中因为口袋里没钱而遭到鄙视，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做什么？ 心态平和的降临者可能会选择利用手中来自异界的资源进行交易、服务，进而把超自然物品传得满大街都是。心态暴虐的降临者估计就直接走上犯罪的道路了…… 一方面是为了控制超自然物品的传播，毕竟现世是以科技为主，而不是魔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少降临者可能带来的犯罪，建立和谐社会。多位已经故去的降临者前辈共同创建了半官方背景的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以雇员的形式向目前活跃在异界的降临者们发放工资，以满足他们的日常生活需求。让降临者能全心全意的投入棱晶赋予的使命，且不会因为日常生活的琐事烦忧而分心， “修利克哥哥，你觉得萧萧姐姐怎么样？” 小兔悄悄压低了声音，头顶上的兔耳又竖了起来。 “什么怎么样？” “小兔是说，萧萧姐姐漂亮嘛？” “嗯，很漂亮。” 萧寒韵容貌秀美、气质出众，与电视、电影中常见的几位美女明星相比也毫不逊色。 “修利克哥哥现在一个月的收入有多少？” “呃……”被一个个头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孩问到收入，方秋灵多少觉得有些荒谬，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大概七千到八千的样子，到手。” “一个月七、八千的收入。能……”小兔用眼角偷偷往后瞄了瞄，“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嘛？” 小兔没有说名字，但举动毫无疑问的暴露她所指的是谁。 方秋灵脸上微微一红，但还是非常诚实的摇摇头：“肯定不能。” 以萧寒韵的品貌，想娶她，年收入不到七位数的直接出局。以方秋灵现在的条件，想也不用想。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呢……” 粉红色兔子帽的小卡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递上一份新的合同。 “修利克哥哥，你的合同。” “嗯，谢谢小卡。” “不客气。” 小卡蹦蹦跳跳的去了另一桌 “修利克哥哥，来看看这里。”小月引导着方秋灵把合同翻到第三页，“我们大家所有的合同都是写日薪的。是按照前往异界的天数来就算酬劳的。修利克哥哥刚刚成为降临者，是降临者中最低的第七级，天的固定工资是三千。三千是税后的哦，税收部分是公司负责的。三天的话，就超过修利克哥哥现在的月收入。” 方秋灵有些发晕。 阿拉伯数字“3”后面跟着四个“0”，后面的单位是“元/天”。 在心里默默计算一下，一个月三十天全部在艾露恩，收入就是……九万！差不多已经是目前一整年的收入了，而且还不算各项其他的补贴和福利。 ——穿越这份工作那么赚钱的吗？或许奋斗一辈子，也不能拿到如此高的收入的吧。 “还有呢，”小月又翻了一页合同，“除了固定的工资，还有其他各种福利。比如说六险一金，看这里，都是按照最高的标准交。还有这里，只要修利克哥哥提出要求，就能分配到一辆不低于二十万的车车。住房也是，修利克哥哥可以选择就住在这里，包吃包住的，每天还会有人帮忙打扫房间、洗衣服。当然也可以选择拿补贴，自己租房子住。等修利克哥哥的级别提高了，工资会提供，福利也会越来越好。基本上，每上升一级，基本上待遇翻倍。” 一连串的福利待遇把方秋灵打的晕头转向。这福利条件，已经与跨国企业高管相当了吧。 小月又悄悄压低了声音：“修利克哥哥，你看，你看，现在差不多可以娶了吧。” 方秋灵闻言猛得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修利克哥哥，那你想不想娶……哇！萧萧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小兔，你在和你的修利克哥哥说什么？” 萧寒韵又神出鬼没的溜了过来。 “没、没说什么。我、我在和修利克哥哥说合同的事情呢。说我们的福利多么多么好。” 方秋灵也吓了一大跳，现在只好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就是酱紫，我们没有在说什么有关于你的事情。 “哼！”萧寒韵一声冷哼，伸手抓过了合同翻了翻。确实是一份降临者的合同，“那修利克，你决定签了吗？” “嗯，决定了，决定了。我签、我签。” “修利克，你可要想好了。都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你签的。” “是的，是的。自愿签的，没有人强迫。” 不知不觉中，主从颠倒。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份‘工作’，多少是有点危险的。工资确实是很高，不过你也认为这钱是买命钱。合同倒数第二页还有死亡抚恤金，金额更高。” 翻到合同倒数第二页。阿拉伯数字“1”后面跟着的一连串的“0”，直接让方秋灵没有去数一下的勇气。 萧寒韵见方秋灵惊呆了的样子，一针见血的点出了方秋灵现在的想法，“我知道你的想法，实际上就是怕死！”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默然点头。 日薪三千确实是相当的高，但真的说很高，为了这些钱可以拼命到也不至于。有钱没命花，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死亡抚恤金的金额在方秋灵的理解中已经是足够几辈子挥霍的巨额财富了。但这金额再高，对已经入土的本人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想多了！方秋灵，你想死都没那么容易！到目前为止，降临者中还没有一个人用到这页上的任何一个补偿条款！棱晶是世界的意志，降临者是世界意志的使者，论权限的话比当地的神祗都要高。一旦危及生命，生命之树的保护机制就会被触发，你会被强行送返。当然了，受伤和残疾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回来的时候还有半口气，医疗组就能把人救回来！重伤残疾根本不算什么，最多半年就能恢复如初！断手断脚的根本无所谓！” 萧寒韵把合同拍的砰砰直响。 “所以呢，你是愿意成为降临者中的一员，还是不愿意？这个合同你是决定签，还是不签？” “能保证生命安全吗？” 方秋灵弱弱的问道。 “不能！万一总是有的。走马路上也可能会被车撞死。谁敢保证？谁能保证？” “那我原来的工作怎么办？” “公司会帮你安排好的，不用你操心，不用你管。” “那家里人……” “公司会统一做好安排的。就说你出国出差了。” “那……”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还是不是男人？” 方秋灵不说话了。萧寒韵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虽然在女生中属于高挑，但比方秋灵还是略矮。不过此刻她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方秋灵。 “还有什么问题？” 方秋灵连忙摇头。 “好，那你先吃点东西。然后跟我走。” “……是。” …… 桌上的菜肴相当丰盛，不过方秋灵没什么胃口，只是随意吃了几口。现在再美味的东西在他嘴里都味同嚼蜡。 “你吃好了？那就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房间，这几天你就都住这里。”萧寒韵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漂亮的小白鞋愣是走出了高跟鞋的气势，“先要帮你准备几身衣服。你穿的实在是太老土了，进出这里都是麻烦！” 和平饭店是五星级的豪华酒店，进出的规定虽然只有“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但一身地摊货进进出出的，多少有些怪异。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你必须在这三天里牢记标准法术列表中所有法术，包括法术效果和法术范围。常见的职业体系，你要有完整的了解，从战斗风格到战斗技巧。其次，要对你进行战技训练，你虽然……能打赢我，但一看就知道是野路子，要重新训练。然后，野外生存、估价、鉴定之类的知识也要有，多看点书吧，我会给你具体的书单。哦，对了，还有音乐方面的，一会我就去找位音乐老师……” 萧寒韵边走边说，大事不烦小事不漏，很快把随后几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方秋灵已经完全麻木了，木然的跟在萧寒韵后面——不知道现在再说不准备成为降临者，会不会被萧萧抓住了往死里打？ 对于成为降临者，方秋灵现在已经没什么抵触了。既能体验超凡的人生，又有足够丰厚的收入。何乐不为？ “哦，对了！你是新人降临者，第一次降临只要不超过半年，返回是能回到降临十分钟后现世的……怪不得你回来的那么快，而且还能活蹦乱跳的。前面看到你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什么？还有这好事？” 方秋灵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原本还以为是现世与艾露恩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没想到是新人福利。 “是啊……切！害我还以为遇到灵异事件了，白白挨打……”一想到两人交手的景象，萧寒韵眼睛又恶狠狠的瞪了回来，“都怪你！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方秋灵回以讪笑：“以后去艾露恩会怎么样？时间上？” “当然是一比一的时间。现世一天，艾露恩也是一天。第一次降临是棱晶基于生命树对降临者的特别保护，以后就没有了。还有，去艾露恩的时候不要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带回来。员工手册，对，一会拿本员工手册给你。你先学习一下。员工手册第四章有详细的内容，哪些东西可以带，哪些东西可以限量带，哪些东西不可以带，都有写。” “带了不该带的会怎么样？” “生化危机看过没？全境封锁知道吗？”萧寒韵一脸好生没气的表情，“不用告诉你结果了吧？” “嗯，我知道了……” 生化危机是实验室里的病毒泄漏，被感染的生物都会变异为僵尸，末世将至。全境封锁是病毒武器爆炸，全球人口骤减，末世降临。 “魔法毒素泄漏比病毒泄漏恐怖多了。暗之国玛莫怎么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暗之国玛莫位于卡尔萨斯西方，与卡尔萨斯隔着忧愁海遥遥相望。是一个由不死的巫妖、吸血鬼、死亡骑士所统治的亡者的国度。玛莫在第二纪时被誉为海上明珠，是一个拥有强大舰队的海上强国。忧愁海在第二纪也不是这个名字，而是月湾海。 变故起源于圣者之战。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这颗海上明珠，当来自遥远东方的商船靠港时，商人们极为惊恐的发现海港已经成为了亡者横行的冥土。 据说那场毁灭海上明珠的瘟疫，就是某座巫师高塔无意中泄漏的魔法毒素。 “对了，你刚刚除了红的果子，你还给了小兔什么？” “一些蘑菇和土豆，都是在艾露恩买的。” “蘑菇和土豆？” 萧寒韵脚步一顿，转身回望的双眼也变得亮晶晶的。她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聊天软件，然后语音留言：“小兔，小兔。好吃的也要给我留一份！” 糯糯的女声马上回复了，一听就能确定是小兔的声音：“咦，萧萧姐姐，那是修利克哥哥带来的，怎么你也要呢？” “因为是我带他来的。” “呃……好吧好吧，萧萧姐姐。我也给你留一份，不过就一份哦。” “嗯嗯，就要一份，多了我也吃不下。” 收起手机，萧寒韵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甚至从中看出了几分雀跃的感觉。 方秋灵看在眼中，更为疑惑了。他能理解女性这种生物在很多时候行为是一个迷，不仅变化极快，而且反复无常。而萧寒韵所表现出来的变化以及不能称之为“迷”了，而是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面无表情的快递员，东西一送到就跑的飞快，生怕与方秋灵有任何交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仇敌，咬牙切齿，处处针对。第三次见面，直接就大打出手了，而且下手毫不留情。而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正在恋爱中闹别扭的小女生。 人生有三大错觉：手机震动、我能反杀、她喜欢我。 方秋灵怀疑自己有可能陷入了第三种错觉。刚刚见面不超过一天的女孩子，如此漂亮的，还“她喜欢我”？不可能的！绝对是在自作多情。 ——先把心中小鹿按住，然后暴揍一顿，让它老实、安分一点。至于暴揍完了还是撞个不停……算了，没办法，随它去吧。总不能再暴揍一顿吧。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一章 我决定取消这条门规 在萧寒韵的带领下，两人走到了门牌为五三五的房间。推门而入，房间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面积粗略估计应该超过六十平方米。外侧的客厅是按照多人办公安排的家具。不仅有写字桌，还配置了电脑、打印机、扫描仪等等的一系列办公设备。 “五三五房间，你就住这里。门口的篮子里有房门卡，外出的时候你自己记得拿。房间里的设备你随便用，包括桌上的电脑、柜子里的零食和冰箱里的饮料。这里的电脑配置都很不错，你想用来打游戏也可以。你要游戏主机也没问题，一会就能帮你送过来。” 萧寒韵对房间里的设施很了解，带着方秋灵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我的房间在五二五，有事可以来找我……对了，你怎么会有我手机？我可没给过你。” 方秋灵跟在萧寒韵身后，略微有些拘束参观房间。不得不说五星级酒店不愧是五星级酒店，房间布置的极为奢华。 一边悄然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一边暗中悄悄咋舌——太贵了！ “吴昕给的。” 听到萧寒韵问话，方秋灵老老实实的回答。 “昕昕？唉，她净会给我找麻烦……算了。我手机就是聊天号，记得加一下。有事聊天号上找我也可以。还有，她怎么会给你我手机号？你和昕昕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大概……大概是以为我想追你吧。” 萧寒韵的脚步不知何时停了，方秋灵差一点从后面撞上她。 “哦，那你想追我吗？” 萧寒韵转过身面对方秋灵，漂亮的脸孔绷紧了，看不出是喜是怒。极近的距离，她的瞳孔倒映出了方秋灵的脸孔。 “我……” 方秋灵的脸红了，下意识的就要退缩。不过一个“不”在喉咙转悠了好久，始终没有出来。咬了咬牙，他一闭眼，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想！” 漂亮的女孩子都是有特权的。萧寒韵无疑就是漂亮的女孩子，所以是有特权的。虽然接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数个小时，但她的火爆脾气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所以接下来想必是疾风暴雨般的一轮嘲笑，再加上一顿暴打。 方秋灵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 片刻后，一双略带凉意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脸孔。 “修利克……守藏史都是有规矩的。”萧寒韵气吐如兰，“第一个打赢了我的男人，他就会是我的夫婿。”她的声音悠远，带着几分回忆、带着几分感慨，“你是第一个打赢我的男人，所以……” “所以？” 方秋灵是个俗人。漂亮女孩子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再不接口就不是低情商的问题了，而是情商为负数！ “所以……” 萧寒韵的俏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更添几分丽色。看着身前略带羞涩的女孩，方秋灵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抱抱她、呵护她的冲动。 不过还没等他伸出手，近在咫尺的萧寒韵忽然用力退了他一把。 “所以我决定废了这条规矩！” 女孩“噌”的一下溜出了房间，临走时还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方秋灵猝不及防的被推得向后倒下，不过还好身后就是一个沙发。直接顺势躺倒在了沙发上。 ——这是被拒绝了吧。 拒绝完全在意料之中，倒是萧寒韵答应下来才是意外。以萧寒韵的品貌，追求她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凑出一个足球队来，甚至凑三、四个足球队进行作对厮杀也应该不是难事。 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方秋灵缓缓爬起来。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套房，他默默叹了一口气。除了心中略微有些郁闷，倒也没有什么失落。 伸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一夜未睡倒也没什么倦意，不过肚子倒是有几分饿了。刚刚在餐厅里多吃几口就好了。 基础属性中体质的增长不仅会加强体魄，也影响这其他的方方面面。比如说方秋灵明显感觉自己的食量上涨了很多，去参加大胃王比赛估计能拿个不错的名次。每天必须的睡眠时间也减少了很多，原本不上班在家可以赖床到中午十二点，但现在只要四至五个小时的睡眠就能保证一天的经历充沛。 是不是要出去找点东西吃？住在这里包不包早餐？听说五星级酒店的自助早餐很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品尝一下…… 耳边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开门，小兔正站着门口。 小兔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篮，看到方秋灵开门，她的两只耳朵都竖立了起来：“修利克哥哥，萧萧姐姐在嘛？” “小兔？萧萧好像回房间去了。” “好的，我去找她。” 小兔蹦蹦跳跳的走了。但还没等方秋灵关上房门，才走了几步的小兔又回来了。她打开食篮，从里端出一个扣着保鲜罩的大盘子递给方秋灵。 “差点忘记了，应该是主要给修利克哥哥的。萧萧姐姐的那一份才是附带的。” 方秋灵哑然失笑，又一次体会到了小兔的坚持：“谢谢小兔，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快点吃哦。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兔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没问题！我正好肚子饿了，马上就消灭它！” “嗯嗯，修利克哥哥。我先走啦，拜拜。” 小兔蹦蹦跳跳的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去找她的萧萧姐姐了。 大盘子上的保鲜罩是透明的。盘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切块的肉，看肉的纹理和色泽，应该是牛肉。牛肉的旁边是深色的酱汁，酱汁里有菌菇、土豆和小青豆。一旁还放着一大碗生菜色拉、饮料和小牛角面包。 打开保鲜罩，食物诱人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用指尖捏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咸香瞬间点燃了味蕾。 ——好吃！ 牛肉平日也吃的不少。土豆炖牛肉、红烧牛肉、酱牛肉，都是方秋灵喜爱的美味；偶尔也会叫一份西提牛排外卖当做晚餐；或者去牛排专营店点上一份牛眼肉、牛肋骨来庆祝自己或家人的生日。但从来没有想到过，牛肉居然能那么好吃！一口牛肉下肚，居然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 关上房门，在书桌上放下餐盘。接下来是大快朵颐的时间！ 土豆酥糯软滑、菌菇香酥可口、青豆清甜，混合而成的酱汁口感丰富，浇一点在牛肉上不仅提鲜而且赋予牛肉更深层次的口感。生菜色拉配着乳白色的沙拉酱，清新中带着几分爽脆。饮料是橙汁，甜而不腻，里面还有果粒。小牛角面包松软可口，两口就能吞掉一个，完全吃不够。 不到十分钟，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空。方秋灵摸着肚子，满意的打了一个嗝。 很久没有吃得那么满意啦！记得上次那么满足还是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和父亲去下馆子…… 才放下餐具，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是两个与小兔一样高的女孩子。她们的装扮与小兔相仿，头上也戴着可爱的兔耳帽，一个是粉红色的，一个是米黄色的。都没见过。 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的问道：“修利克哥哥，刚刚小兔送来的肉肉呢？”她们头上的兔耳数的笔直，还时不时的扭动一下。 “都吃完了……” 方秋灵侧过身子，将套房里面的样子展示给她们看。大餐盘放在进门就能看到的书桌上，餐盘上早已空空如也。 两个小女孩不约而同的一声哀嚎，然后转身就跑。 还没等方秋灵关上房门，一个身影从走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定睛一看，是萧寒韵。 “小兔送来的牛肉套餐呢？”这次不用方秋灵说明，萧寒韵直接看到了书桌上空空的盘子，“你全吃完了！？” 她也同样一声哀嚎。 “怎么了？小兔前面不是给你也送过去了。” 小兔蹦蹦跳跳去找萧萧姐姐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确实，方秋灵是只吃了一顿饭。 “别提了，在门口就被打劫了。我一口没吃到！” 打劫？五星级酒店里居然还有打劫的？ 方秋灵正一头雾水，但还没等他发问，又有三个小女孩从远处跑了过来。 “修利克哥哥，小兔送来的肉肉还有吗？” 小女孩们都很可爱，若是有多余的，方秋灵不介意与她们分享。但真的是已经吃完了，连最后盘子上的酱汁也被他用面包擦了个干净。 “不好意思，都被我吃完了。” “唉……” 才打发了她们三个。不一会又有小女孩跑过来了。 “萧萧姐姐，萧萧姐姐，我们要吃肉肉。” 这次她们看先看到了萧寒韵。 萧寒韵翻了个白眼，好生没气的摇头：“没了，都吃完了。” 但还没等她们走，又有小女孩跑来了。 方秋灵眼睛的都快要掉出来了。原来以为小兔她们一共也就六只兔耳萝莉，刚刚都见过了。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那么多？若是萝莉控在这里，那还不直接疯了！他悄悄往萧寒韵那里凑了凑，小声问：“这什么情况？” “小兔是明视一族，她们都是小兔的姐妹。” “明视？明视好像是古代祭祀时对兔子的称呼……” “对，没错。她们都是小兔子，你可以理解为……兔子精。” 方秋灵楞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兔子精？她们……” “你以为那些耳朵都是装饰？是真的，不是网红款的兔耳帽。”萧寒韵一边打发小兔子们，一边继续说，“除了打架，其他的事情就可以找她们帮忙。” “那小兔是？” “小兔就是小兔，怎么了？” “你叫她小兔。那其他的明视一族怎么称呼？” “她们都有自己名字的，什么怎么称呼？你以为明视一族里叫小兔的，就比较特别了？偷偷告诉你，实际上小兔她爸爸和妈妈都是取名废。小兔出生后想不出什么名字，就干脆直接叫玉小兔。然后名字也就这么定下来。” “呃……” 方秋灵一时无语了。 这种感觉就是人类的父母给自家孩子取名为“小人”一样，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更何况在汉语中“小人”还有着人格卑鄙的含义，不知道“小兔”在明视一族的传统中有没有类似的特别意思…… “那你说的打劫……就是她们？” “对，没错！一群贪吃的小鬼！”萧寒韵气鼓鼓的“她们问你要吃的，你给还是不给？” 方秋灵想象了一下。 ——小女孩萌萌的再你面前说肚子饿，要肉肉吃。 “给，肯定给，我不吃了也都要给她……” 萧寒韵回他一个“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给了一个，其他几个问你要。你给还是不给？” “……也肯定要给。” 萧寒韵耸了耸肩，然后主动转换了话题：“给你五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十一点开始训练，我会来监督。听到了没有？” “训练？监督？要训练什么？” “你觉得你的实力怎么样？” “5级小吟游诗人一个，不怎么行……” “你是吟游诗人？”萧寒韵一愣，随后噗呲的笑出了声，“你会唱歌？” “……不会。” “乐器呢？” “……不会。” “舞蹈、朗诵、诗词？” “都不会……” “都不会你先选吟游诗人？你怎么想的？” “随便选的……” “呵呵，”萧寒韵露出一个“你很可以”的笑容，“训练的内容又多了一个哦，我会找位音乐老师来辅导你吟游诗人技能的。” “……”方秋灵一阵无语，“训练从今天就开始？今天是黄金周的第二天，能让我休息几天吗？” “你想休息几天？可以理解，毕竟你刚刚回来，也累了。不过，现在休息了，到时候可是都要补出来的。反正到时候吃苦头的人是你自己。” 萧寒韵对方秋灵想偷几天懒的行为表示无所谓，吃苦头的时候别叫惨就是了。 “呃，我还是不休息了……” 萧寒韵顺手从房门口的篮子里取了一张房间卡。 “你的房卡我拿一张，中午我直接来找你。对了，还有员工手册。电脑里有员工手册，你最好先看一下。员工手册里有很多都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很有帮助。你不休息就先看员工手册好了。尤其是里面的违禁品清单，好好看看。千万别把不该带的东西带回来！不过呢，吃的东西可以多带一点点，尤其是好吃的，带回来直接给我就可以了，要记住，这是每个月都要有的进贡……” 一开始是严肃的安排培训工作，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要带点好吃东西的回来。 方秋灵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萧寒韵还是一个小吃货。 “我还有茶油果，你要吗？和牛油果很像的一种果实，可以直接生吃拌在沙拉里，或者做汤也可以。” “不要，不喜欢吃牛油果。” 萧寒韵做个鬼脸，转身走了。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二章 用现代企业制度规范穿越行为 书桌上的电脑配置确实很不错，开机速度超快。方秋灵也就弯腰按了电源，起身后显示器上已经进入了操作界面。 显示器也很大。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不过清晰度很高。 操作界面与常见的操作系统不太一样。第一眼看上去觉得是普通的视窗操作系统，但仔细看看又觉得与水果的操作系统有几分相似。再瞄了几眼，似乎也有安越操作系统的影子。 ——应该是自制的操作系统吧。 桌面上“我的电脑”、“我的文件夹”、“回收站”之类的功能图标一应俱全，除此之外只有两个文件夹。第一个文件夹写着“员工手册”，第二个文件夹写着“内务”。 点开第一个文件夹，五个次级文件夹出现在眼前：管理制度、守藏史职责、各级职务划分、常见违禁品名录、备注事项 打开管理制度文件夹，首先是pdf版本的《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基本情况介绍册》，其下是《员工基本注意事项》、《薪酬发放标准》、《福利申请流程》、《报销制度》、《处罚条例》…… 方秋灵一把捂住脸，用力抹了一下。 一个为“里世界”提供服务的组织，伪装成公司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不是伪装的有些过头了？怎么看都像是一家现代化的企业，与“里世界”完全不沾边。 除了这些规章制度，次一级的文件夹中还有着各种格式的报告模板、申请模板。不得不说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的创始人，那几位降临者前辈，他们的想法真的是很特别、很超前。 “里世界”的神秘感一下子少了一半，甚至有了一些亲民的感觉。 ——这太公司了！不魔法！ 方秋灵无语关掉员工手册文件夹，接着打开了第二个写着“内务”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中没有任何文件说明，只有一个网址的快捷进入方式。点开后，一个购物网站形式的页面跳了出来。网站首页上满是武器、防具、各种药剂和魔法道具的介绍。“七折起售”、“买三送一”、“满百减十”的购物促销广告更是数不胜数。 网页中的商品实在是太多了，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仅仅是随意看了看，方秋灵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枪械专卖、爆炸物专卖，这一类的店铺一眼望去有好几家。 ——这种东西都敢公开出售，生怕没人来查水表吗？ 还是先把网页关了。这个网站使用的货币单位是“熵币”，目前连登入网站的账号都没有，更不用说熵币了。反正也没钱，直接把网页关了，眼不见为净。 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依旧笼罩在夜色之中。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一个小时。透明的玻璃窗因为外侧的黑暗而产生了镜子的效果，人影出现在了玻璃窗的另一侧。 方秋灵默默伸手摸了摸鼻梁，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都以二次元、游戏作为爱好，视力因而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鼻梁上也早早的架上了一副眼镜。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眼镜了，身体机能获得强化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对眼睛进行了修复。 成为降临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方秋灵不得而知。但静静的思考一下，仅仅是“降临者”这三个字，似乎就有着特殊的含义。 从字面上解释，“降”是落下的意思；“临”是到来、抵达的意思；“者”就是指人。合在一起，“降临者”的意思也就是“落下而到来的人”。修正并补充一下词义，从某处落下、抵达此处的人。根据常用语的习惯，“降”的落下通常指的是从高处落下。而高处，通常的理解也就是“天上”。那么“降临者”也就可以引申为“来自天空的人”。在神秘学中，天空之上是诸神的居所，那么“来自天空的人”也就是“诸神派往人间的使者”。 艾露恩的降临者，结合刚刚看到的金色光球——象征着世界意志的棱晶，意为“由世界意志艾露恩派往人间的使者”。 世界意志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会派出一位“使者”前往人间？而作为“使者”的自己，在艾露恩这个世界又应该做些什么？ 对于一个刚刚踏入“里世界”的新人来说，方秋灵在感到茫然的同时也深深的感到担忧——一个被放上棋盘的棋子，不知自己是前进还是后退，也不知道何时就会被兑子换下，更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活着离开棋盘。 方秋灵长长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回到书桌前坐下。 既然已经是降临者的一员，那么一切的抱怨和后悔都是多余的！哥布林不会因为是降临者而手下留情，新人杀手也不会因为降临者而放你一马。作为降临者，实力就是硬道理！不为艾露恩，只为了自己也应该多留几张底牌在手。 所以，先把“员工手册”这个文件夹里的内容看完！ …… 当萧寒韵中午时分走进房间时，看到方秋灵正在全神贯注的进行法术施法。 “哎哟，不错嘛。” 方秋灵施展的是一个能级为零的法术，属于幻术类别。零环法术的消耗非常低，只要空间中的游离玛纳达到一定值，没有魔法知识的人也能施展出来。所以零环法术也被戏称为“戏法”。 目前方秋灵施展的法术完成后能在空气中生成一个普通人也能看到的徽记。萧寒韵之所以说不错是因为这个法术是用隐形墨水书写在劳动合同的最后一页上的，让隐形墨水显现的方法记录在员工手册之中。没看员工手册的人肯定不知道。方秋灵正在进行施法，也就表示着员工手册他看完了。 同时，这个魔法徽记也是签署劳动合同必须的。劳动合同最后的签字页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只有先用魔法徽记进行精神烙印，随后用笔才能签下名字。不然怎么写都无法在纸上留下印记，无论是钢笔、圆珠笔还是铅笔。 零环法术的施法难度不高，但依旧是需要尝试几次方可成功的。前两次施法都没能成功，不是咒语念的快了，就是施法手势不对，两者需要相互协调以做到同步。 萧寒韵推门而入时，方秋灵已经是第三次尝试了。 随着简单的咒语和手势，一个银白色的徽记出现了，图案是置于交错长剑和法杖之后的塔盾。 ——施法成功了！ “恭喜恭喜，修利克，你现在也能自称为魔术师了。” 魔术师和魔法师一字之差，但所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前者是使用障眼法“骗人”的艺术家，后者才是能调动空间中游离能量的职业者。零环法术调动的游离能量不多，法术效果微弱，持续时间很短，被称为魔术师也不能说错。 “这个纹章……是你自己设计的家族纹章？” 萧寒韵显然也玩过艾露恩世界的游戏，一眼就看出来了纹章的来历。 “对，没错。” 方秋灵抬头看了一眼她，然后挥手散去了法术效果。 “你暂时告一段落了？” “嗯，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还需要再巩固一下。怎么了？” “已经是中午了。先去吃饭，然后去做体能测试。测试很花时间的，一个下午弄完成就不错了。” “啊？已经到中午了？”方秋灵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一声惊呼，“时间过的好快！” “走？吃饭去？” “嗯，走吧。去哪吃饭？” “嘿嘿，五星级酒店的午市自助餐吃过嘛？没有吧！来，乖，姐姐带你去。” 萧寒韵笑嘻嘻的挽住方秋灵的手。 “比小兔的牛肉套餐还好吃？” “……当然没有。” 萧寒韵一甩手，气鼓鼓瞪着方秋灵。 ——这人实在是太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秋灵只好陪个笑脸：“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快走吧。” “方秋灵！我和你说，别惹老娘生气。下次再惹老娘生气，老娘把你捶成大饼！” 放下一句狠话，萧寒韵拽起方秋灵就走。本来还打算手挽手的，现在待遇直线下降。 蓬莱的员工在和平饭店有专门的用餐区域，同样是自助式的餐厅，与普通的住客用餐区域仅一墙之隔。不过中午在餐厅坐下用餐的人不多，大多是匆匆而来取了餐点，随后又匆匆而去的身影。似乎非常的忙碌。 方秋灵见状也不好意思坐下来大吃一顿，所以也取了一份厨师搭配好的餐点就走了。 离开餐厅，两人搭乘电梯直接到了地下四层。电梯门打开，一个设施完备的大型健身房出现在眼前。健身房一侧还有红色十字的标识，毫无疑问是个小型医院。 “先做身体检查，然后吃东西。休息一会，随后是体能测试。” 首先是测量身高、体重、血压，然后抽血，随后是心电图、x光、骨密度……不仅普通身体检查的科目全部都来了一遍，还有各种从没见过体检项目。各种精密的先进仪器和设备数不胜数。 初步的体检完成后，两人在休息区坐下开始吃午餐。 方秋灵一边吃一边开始吐槽：“你们这的高科技设备真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走错了，进了生物实验室！蓬莱指的是那个仙境吧？用这个名字，多少给点奇幻的东西看看啊！” 回应他的是萧寒韵一脸的鄙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一世纪的信息时代！不用高科技设备，还用屏幕肯定闪的老古董？你知不知道，法术消耗的能量比机器消耗的能量多好几倍！而且还要专人来施法！还有，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里就是生物实验室！你就是小白鼠零零零一号！” “噗……” 方秋灵嘴里的东西差点喷出来。 他们的对话让一旁正向他们走来的年轻女性忍不住掩口而笑。 “萧萧，你的……搭档还真的是很有趣。不如让给姐姐吧？” “不要。让给你，没几天就可以看到他的切片报告了。” 年轻女性笑容不减，先向方秋灵伸出了收：“你好，方先生。我是研究三组的秦弄玉。” “你好，秦小姐。” 秦弄玉一身白色的医生大褂，头发高高盘起，带着一副深色方框眼镜，显得典雅而庄重。两人简单的握了握手。 而萧寒韵在一旁小声说：“别给她迷惑了，她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婆。” “啊？” 方秋灵表情一僵。 原本以为秦弄玉会反驳，但没想到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哦，姐姐是已经是年老色衰的老妖婆了，不再讨年轻人喜欢了。呜呜……”她假装哭了两声，然后举起手中的报告不轻不重的敲在萧寒韵头上，“萧萧，你这么爆姐姐的老底，小心姐姐打你屁股。” “哼！” 萧寒韵嘟囔着小嘴，不说话了。 “好了，先说正事吧。”秦弄玉拉开两人对面的座椅坐下，“方先生，你的体检报告出来了，身体相当的健康。骨密度、肌肉力量、体内灵力含量都相当的高。非常不错。” 她从手中的报告取出几页递给方秋灵，然后继续说道：“研究部一直在寻找能尽快提升降临者实力的方法，提高。虽然最有效的方法毫无疑问是直接进行灵力灌注……灵力灌注，顾名思义，也就是将至源的力量直接灌注到身体中。让身体始终处于空灵的状态，进而加快实力的增长。这种方法已经用了好几百年，效果是很不错，但对灵气的使用效率不高，存在极大的浪费。而灵气又是相当珍贵的资源，所以一直以来研究部始终把提供灵气的使用效率作为研究的课题。目前已经有了很多方案，各个方案也在陆陆续续的进行测试和实验。” 方秋灵一边翻着手中的报告，一边听秦弄玉说明。但听着听着，他忽然有了不怎么好的感觉。 “方先生，你很特别，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但目前的身体机能已经不亚于半年强化训练的候选者了。我有查到你上一次的体检报告，报告是今年六月的，应该是每年一次的体检，对吧？那份体检报告上的各项身体数据，与现在的数据相比，差距很大。若不是已经再三的进行了确认，真的是很难相信是同一个的体检报告。方先生，我很好奇你的是怎么做到的，能谈谈你在艾露恩的经历吗？我觉得应该是这方面的原因。”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三章 变强有捷径吗 秦弄玉神色坦然：“除了灵力灌注以外，我们也尝试过很多其他的手段。当前最新的理念，诸如电击刺激、肾上腺刺激，我们也都尝试过。这些方法在使用初期毫无疑问的是有效的，而且效果相当不错。不过多次之后，效果直线下降，而且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后遗症。我们尝试了一段时间后都放弃了。” “秦小姐，”方秋灵思量着开口了，“我是外行人，不懂什么最新的理念。感觉身体素质方面的提高主要还是大量的运动、合理的饮食吧……” 秦弄玉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合理的饮食、适当的锻炼，这是最传统的方法。成效不快，但好在没有副作用。” 方秋灵的脸色逐渐有些僵硬，“秦小姐如果想从我的经历里寻找一些灵感的话，我觉得你多数会失望。” “为什么？方先生你的身体素质有非常明显的提升，而且提升幅度也不小。说明效果不错。难道……这种方法不可重复？” “也不是不可复制。简单的说，就是稀释后的精力药剂加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回忆刚刚穿越到艾露恩的的前二十天，老汤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出现在了眼前，“我找了一个退伍的老兵，走了一边当地的民兵训练流程。一开始的训练方法就是跑步，不停的跑步。适应了就增加负重，跑到再次适应，再增加负重。然后不断的重复……” 秦弄玉微微皱起了眉头：“稀释后的精力药剂，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快速消耗，快速补充。这种方法我们一直在用，效果还可以，但要取得和你一样的提升，难。” “我这次在艾露恩停留了大概三十几天，具体日子不记得了。前面大约二十天的样子，就是不停的跑步、负重跑。除此之外就是各种体能训练，蛙跳、俯卧撑……那死老头是个魔鬼教官，每天都变着花样折腾，不把体力耗尽绝不停下的那种。” 秦弄玉一手捂住了额头：“你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对，就这么坚持下来了。”方秋灵满脸的苦涩，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尤其是一开始几天，训练结束后脑子里都是空白的，眼睛睁开闭上，感觉都片段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意想。实在是太累了。” 秦弄玉眼中满是同情，萧寒韵也一手捂住了脸。 “你这是在拼命……” “是啊，是在拼命。不拼命不行啊……”方秋灵叹了一口气，“你们以为穿越是件很简单的事？呃……大概你们是认为很容易，毕竟你们是这从事方面工作的，接触的多了，多少心里有点数，有准备。可我不是你们这种专业人员，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好吧！去个外地出差都要提前好几天做安排、做计划的。上一刻还坐在家里，下一刻就坐在艾露恩了，什么感觉？吓都快吓死了好吧！” 萧寒韵看起来有些心虚：“没、没那么夸张吧……” “萧萧，你没去过，不知道当地的苦。比如说，艾露恩当地的语言，你会吗？” 萧寒韵把头转到了另一侧：“有学过一点点，日常交流应该是可以的……” “呵呵，但我没学过、我不会啊。你觉得我有什么机会接触这方面的东西？”方秋灵大吐苦水，“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语言不通……艾露恩的社会背景和中世纪差不多，不会当地语言的‘外国人’，这就是奴隶啊！” 萧寒韵不说话了，因为方秋灵说的都是事实，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降临者虽然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一方的豪强，但不管怎么说代表着世界意志，多少算是个大人物吧。大人物降世后语言不通，这个怎么破？大人物降世后被当做奴隶卖掉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秦弄玉也眨巴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时不时还若有深意的看一眼萧寒韵。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不过没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方秋灵抱怨。 萧寒韵从刚刚开始就把头扭了过去，方秋灵的话让她更加心虚了。 方秋灵拿起餐食中配给的饮料大大的喝了一口，以平复略微激动的心情。 “……方先生，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秦弄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能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吗？” “……请讲。” 方秋灵的声音因为刚刚一连串的诉苦而有些沙哑。 “你有空的时候最好找位心理医生咨询一下。我觉得你应该积累了不少压力，心理医生应该能帮上忙。还有，适当的休息和放松对你也有好处。已经安全的回来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非常中肯的建议，方秋灵点点头：“……谢谢，我会的。” 秦弄玉的目光随即转到了萧寒韵身上：“萧萧。”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萧寒韵的声音幽幽的，眼神也极为幽怨，“弄玉姐姐，你别说了……” 秦弄玉的态度相当的玩味：“现在叫我姐姐，不叫我老女人、老妖婆了？” “唔……” 萧寒韵缩起了脖子。虽然没有瑟瑟发抖，但还是看起来像被欺负了的小可怜。 “好了，说了那么多我也该回去工作了。”秦弄玉毫不理会萧寒韵投来的“帮帮孩子吧”的目光，自顾自的整理着手中的报告，“方先生，谢谢你。 “实际上我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很不好意思。” “不，方先生太客气了。适当的训练、合理的饮食，这才是最有效率的方法。这个思路很传统，但也非常的前沿。研究部在训练和饮食这两方面下得功夫一直都不少，有一定的成果和进展，不过效果很一般。所以我们才会探究新的方法和途径。你的成功让我们知道这条路是可以走的通，有你这样一个成功的例子，那么研究的方向也就大致有了。接下来也就是分析、实践，若是有可能的话，也需要请你帮忙。” “好的，没问题。有需要的尽管找我。” 两人握了握手，随后秦弄玉伸手在萧寒韵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萧寒韵立刻捂住脑袋，幽怨的表情立刻变为可怜兮兮。 “萧萧，一会体能测试的时候认真一点。看看别人，再看看你。多少年了实力也就是这样，还不知道努力。你啊你……” 秦弄玉的话中多少带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哦，知道了。” 萧寒韵瞪大了眼睛，试图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以博取秦弄玉的关心。说不定秦弄玉一时心软就能帮她想个提升实力的办法…… 不过很遗憾，无论是卖惨还是卖萌，秦弄玉都只当没看见。 “两位，我就先走了。萧萧，等体能测试完了，尽快把报告发给我。” “好，知道了。就知道使唤人……” “那么，先告辞了。” 秦弄玉走了，剩下方秋灵和萧寒韵两人大眼瞪小眼。 萧寒韵目光幽怨，看得方秋灵心里毛毛的，他只好先开口。 “我们也走吧？去把体能测试做完。” “好吧，早点弄完也好早点休息……” 萧寒韵不情不愿的起身，领着方秋灵先去换了一身运动服，然后去找跑步机。 十分钟后…… “修利克！不许走！”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回过头。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女生对他说不许走。 “给我跑起来！速度提起来！快！” “知道了……” 方秋灵此刻正在跑步机上进行耐力测试。萧寒韵则是拿着平板电脑在一旁做记录。 速度虽然上去了，但方秋灵看上去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萧寒韵伸手在跑步机上按了几下，确定跑步机没有坏，机器上的度数一切正常：“你是不是吃兴奋剂了？” “没有，当然没有。刚刚和你一起吃的，吃了什么你都有看到的。” “早上呢？” “小兔送来的……” “停！不用说了！” 一想起那份牛肉套餐，萧寒韵就觉得牙痒痒的。然后她就当着方秋灵的面，把跑步机的速度又上调了两档。 “喂！不是说慢跑五公里吗？你把速度调这么快想干吗？” “闭嘴！跑你的去！”萧寒韵摸出手机直接打给小兔，“小兔，你早上给修利克的牛肉套餐里面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特别的东西？萧萧姐姐，特别的调料有好多的。” 小兔的声音在电话里糯糯的，比面对面时候的声音还要糯上几分。 “我在帮修利克做体能测试。” “啊！知道了，快速回复体力的东西对吧？没有哦，现在大组长有规定的，做饭做菜不允许用这类的东西。” “好的，知道了，小兔。谢谢你。” “嗯，不客气哦，萧萧姐姐。” 电话挂断，萧寒韵目光中的怀疑少了几分，不过表情上还是有些不爽。又跑了一会，修利克的速度不减，萧寒韵也慢慢发现了端疑。 “修利克，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二十天啊，天天跑。跑的时候还要负重，还有障碍。对了，那死老头子后面几天还要做什么闪避训练，一边跑一边丢东西过来。速度不能慢，而且还不能被砸到。” 萧寒韵一脸的悻悻：“呵，没能砸死你还真是遗憾。”然后她伸手又把跑步机的速度上调了一档。 现在已经不是慢跑了，普通人的一百米冲刺也就这个速度。 “萧萧，你太坏了” “居然说我坏，哼！” 跑步机的速度又上调了一档。 五公里慢跑结果变成了十公里冲刺跑。跑完后还没等多喘几口气，萧寒韵直接压着方秋灵进行上肢力量测试。然后是弹跳力测试，随后抗击打测试、注意力测试、感知测试…… 测试的种类之多、方式之多，让方秋灵大开眼界。而且不少测试需要在体能消耗到一定的程度后方可进行，再加上萧寒韵偷偷的加量，几乎每一个测试都能榨干方秋灵的体力。不过只要有五到十分钟的休息，方秋灵就能回复体力，进行下一项的测试。这种强大的恢复力让萧寒韵一边记录，一边咋舌不已。 等到所有的测试结束，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刚好是上班族结束一天工作，从办公室出门回家的时间。当然了，是在不加班的情况下。 “六点多了，能下班了吗？” 被折腾了一个下午，说不累是骗人的。 “嗯，能下班了。也都结束了。效率挺高的，其他人这么来一遍要两到三天，半天就做完了。不错不错。” 萧寒韵轻描淡写的话让方秋灵相当的抓狂，连带着眼神也变得忧郁起来。 “萧萧，你这个魔鬼……” “好了，别愣着，先去洗洗，一身汗味。臭死了。”萧寒韵翻了个白眼给他，自顾自的操作着平板电脑，似乎正在上传下午的测试数据，“数据上传还要一会，你先去收拾一下。里面洗漱的东西你随便用，换洗的衣服应该也都放着，你慢慢来。我等你。” “好……” 方秋灵拖着脚步去了浴室。 今天收获还行。 ——吃午饭的时候有女孩对他说“不许走”，吃晚饭之前又有女孩子对他说“我等你”。 这波不亏。嗯，不亏…… 等方秋灵冲完澡出来，萧寒韵已经收好平板电脑，正在健身房入口等他。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晚上还有安排。” “呃……晚上还要干吗？” 累了半天，方秋灵现在想吃顿好的，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中午没吃到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晚上总可以了吧。 “当然是玩游戏啦！体力活动结束了，接下来是脑力活动。” “游戏？”方秋灵现在对游戏这两个字非常警惕，“什么游戏？能不玩吗？” 一个艾露恩世界就已经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再来一个？完全是嫌死得不够快！ 而且玩过艾露恩世界之后，其他的游戏很难看上眼了。无论是画面还是游戏模式，艾露恩世界都比目前市面上的游戏要好很多。有好游戏不玩去玩那些“次等品”？不干！ “不行，一定要玩！” “还是不玩了，你看，这一天下来，很累的……” “来嘛，来嘛，很有意思的。” 萧寒韵使出了女孩子的必杀技——撒娇，抓住方秋灵胳膊不停的晃啊晃的。方秋灵非常坚强。他坚持了一秒多，然后干脆利落的投降了…… “真乖！姐姐一会带你！” 女生玩游戏的不少，但玩得好的寥寥无几。萧寒韵能带他？方秋灵在表示严重怀疑，只是这怀疑只能在心里，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估计又是一顿老拳。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四 艾露恩世界果然是个游戏 两人和中午一样去餐厅取了打包好的餐食，随后回到五楼，走进了一间门口挂着导演部门牌，但房间里满是电脑小隔间。有单人的、双人的，也有多人的。看起就像是走进了网吧的vip区域。 “这里是导演部，走错了吧？” 房间内部虽然很像网吧，但门牌挂的不对。应该是导演们休息或办公的地方，玩游戏怎么跑这里来了。话说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还真是拍电影、拍电视的公司部门？居然有导演专用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专职的导演在这里上班？看起来很高大上呢！ “没错、没错，就是这里。”萧寒韵找了个双人隔间，启动电脑后开始说明，“即时演算的战略游戏。我们先随便开一局，你好先熟悉一下系统和操作。然后我们在好好玩。” “哦，好吧。” 这里的电脑与房间里的电脑一样快，登入后的桌面上有不少应用软件，萧寒韵要玩的游戏名为《第三纪元》，游戏图标是一片浮岛大陆。 “这个……怎么和艾露恩大陆一样？” 启动游戏后略微操作了几下，方秋灵立刻就发现游戏中的场景、单位、建筑，与自己之前玩的网游艾露恩世界一模一样。不仅是模型一样，连设定、数值、颜色上都一样。仿佛是艾露恩世界的翻版。 他的疑问立刻获得了萧寒韵的肯定：“一样是对的，不一样才有问题。因为这个就是艾露恩世界的另一个版本。” 根据提示一步步完成了新手教学，原本兴趣缺缺的方秋灵对这个即时战略游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话怎么说来着的？真香！ “怎么样，怎么样？说的没错吧！有意思吧！” “嗯……” 新手教程中展示了一个小镇规模的势力，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三座大型城市的发展历程。内政上要收集资源、建设城市、发展科技、解决民生，军事上需要训练军队、清剿盗匪、对外扩张，外交方面外需开展贸易、寻找盟友、签订盟约。 新手教程中仅仅是大略的展示了游戏的操作和功能，这些展示的内容不到游戏本身的百分之一，但已经让方秋灵就觉得这个游戏不简单了，具有深度挖掘的可能。 若是将收集资源的游戏内容单独提取出来，简单的包装一下就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探险类题材游戏。若是将建设城市与发展科技结合在一起，一个很不错的奇幻风格模拟经营类游戏就诞生了。至于军事上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单独作为即时战略游戏。 而将这些内容全部融合在一起，方秋灵不敢想象这个游戏究竟有多少中可能性。 “好了？熟悉的差不多了吧？我们从纪元历三二零年开始，难度正常。至于国家……就选卡尔萨斯好了。” 萧寒韵迫不及待的按下了开始键。 游戏开始了，首先是一段cg动画。一个有着厚重感的男子声音开始缓缓讲述卡尔萨斯的起源、历史和现在。 男子声音说的都是一些历史背景方面的资料，方秋灵很熟，确切的说是出生地选择卡尔萨斯的玩家都很熟。甚至他自己也能如此描述，说不定还能比男子描述的更好。所以他听了个开头就没注意听，乘着游戏还没正式开始低着头专心消灭餐厅带来的食物。 餐厅今天打包的食物是糖醋排骨、香酥鸡和黄金蛋炒饭。咸甜适宜，味道不错。 萧寒韵也同样打开了饭盒。她对糖醋排骨似乎情有独钟，往嘴里塞了大大的一块，咀嚼的时候脸颊都鼓了起来，显得相当可爱。 cg动画持续了差不多五分钟。五分钟里，方秋灵把自己的那份餐食消灭的一干二净，连汤也全喝了。下午的运动量很大，他早就饿了。一份餐食下肚，说实话，没吃饱。 同样的时间，一旁的萧寒韵只吃了几块糖醋排骨和香酥鸡，黄金蛋炒饭动也没动。她看到方秋灵面前空空的饭盒，想了想然后掏出了手机。 “小兔小兔，你们谁在餐厅？帮忙带两份饭。” “小月和小草在，要送到哪里？” “五楼导演部。” “好的，一会就来。” 收起手机，萧寒韵把没动过的黄金蛋炒饭推给了方秋灵。 “你先吃，我一会再吃。一会还有。” “谢谢。” 交谈中，cg动画结束了。由迷雾笼罩的大型地图展现在眼前。 萧寒韵抓过纸巾擦了擦嘴唇，然后操作着鼠标飞快的下达了一系列命令。电脑的音箱顿时传来一连串的“遵命”和“是，领主大人”。 方秋灵的电脑上也传来的清脆的提示音。点开后，一份任命书出现在眼前。他被萧寒韵任命为薄雾湖总督，总管薄雾湖区域的所有事宜。 “你最近一直在薄雾湖应该对那里比较熟，所以薄雾湖就交给你啦。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嘛？” “当然不用。” 方秋灵对即时战略游戏很擅长。大致看了看薄雾湖的经济和军力后，也同样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萧寒韵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啃糖醋排骨去了。方秋灵下达完指令，也低下头对黄金蛋炒饭发起了攻击。 不过还没等萧寒韵吃完第二块糖醋排骨，电脑上忽然出现的红色警报。 “怎么了，怎么了？” 还没等她放下筷子开始操作。一个大大的失败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愣了一会，萧寒韵果断点下了结束，然后选择了录像回放。 ——死的不明不白，必须要找出原因来！ 片刻后，萧寒韵直接扑向方秋灵。 “方秋灵！你居然在背后捅刀子！老娘和你拼了！” “哈哈！” 方秋灵一边抵抗，一边哈哈大笑。 他悄悄集结了薄雾湖所有的军力，乘萧寒韵在吃东西没注意屏幕的时候后果断出击，偷袭卡尔萨斯王国首都塞拉迪亚。除了近卫骑士团和骑士教导团发现了他的部署并进行了拦截，驻守塞拉迪亚的其他部队毫无反应。首都塞拉迪亚一鼓而下，作为卡尔萨斯最高领袖的萧寒韵直接被判为失败。 从薄雾湖出兵到攻破塞拉迪亚，仅仅是路程就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整个偷袭作战总共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萧寒韵实际上是应该有时间进行应对的，不过方秋灵非常坏心眼的把游戏时间调到最快，所以才会发生来不及操作，直接就出局了的情况。 气鼓鼓的萧寒韵很快占据了上风，压住方秋灵后恶狠狠的敲他、拍他、打他。不过她这样的行为不像是在拼命，更像是在发福利。 “萧萧姐姐，你们这是在……” 一旁传来了弱弱的问询声。有着白色耳朵的小兔子手里抱着餐盒，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几乎扭成一团的两个人。 “小月？怎么过来了？” 看到送餐过来的小兔子。萧寒韵忽然意识到正在打闹的两个人现在的样子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脸飞快的红了起来。 “小兔说让我带点吃的上来。” “……小月来的正好，我还没吃饱。不过吃东西前，先教训一下这个坏蛋！” 萧寒韵强作镇定，又狠狠的打了几下才起身。 “哦……这位就是修利克哥哥对吧？我叫玉小月。修利克哥哥，你好。” 方秋灵装作一副被打的呲牙咧嘴的样子，以博取同情。不过换来的是萧寒韵大大的白眼 “你好，小月……你是小兔的妹妹？” 眼前的小女孩与小兔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鼻子和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是哦，我是姐姐。小兔才是妹妹。修利克哥哥为什么会被萧萧姐姐教训呀，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这个嘛……” “喏……你自己看。” 萧寒韵好生没气的点下了回放按键，顺带没收了小月送来的餐盒。 ——还想着吃饭？吃空气去吧！ 电脑屏幕上又再次演绎了方秋灵如何集结部队，如何从小路避开大部分守军，如何迂回撕开近卫骑士团的防御，最终成功偷袭塞拉迪亚的影像。 “噗呲……”小月看了之后也笑弯了腰，“修利克哥哥，你厉害。这个偷袭好经典哦！” 萧寒韵出局后，这局游戏并没结束。卡尔萨斯换上一位傀儡君王后立刻进入了内战，多位拥有继承权的大贵族举起了叛乱的旗帜。而没有方秋灵的操作，他控制的薄雾湖势力很快就落到了下风。没多久也屏幕上也同样跳出了大大的失败。 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失败才比较奇怪。 薄雾湖地区位于卡尔萨斯王国西部边陲。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在王国中的排名都是倒数的。凭借一个边陲之地能打破首都塞拉迪亚的防卫，即便是不宣而战的偷袭难度也相当大。 方秋灵的电脑上也开始回放整个游戏过程。 “近卫骑士团只剩一半，团长阵亡。教导团被全灭了，虽然是重新组建了教导团，但一时半会肯定排不上用处。”小月发出了赞叹，“修利克哥哥的第七骑士团很厉害呢，居然把三大支柱打垮了一半。” 近卫骑士团的全称是塞拉迪亚皇家誓言骑士团。编制为骑士一百人，骑士侍从六百人，辅兵两千人。其中的骑士和骑士侍从都是身披重甲的具装骑士，辅兵多为轻步兵和弓箭手。属于卡尔萨斯最精锐的军团。 骑士教导团全称为塞拉迪亚骑士教导团，是卡尔萨斯另一支精锐骑士团。虽然人数只有五十人，但他们中最弱的也至少拥有黑铁巅峰的实力，黄金阶位的强者也有好几位。再加上其中还有多名施法者，论战斗力比近卫骑士团还要高出几分。 再加上隶属于风之神殿的凌风骑士团，这三支军团组成了卡尔萨斯中央军的核心，算得上是立国之本。而现在的情况是一支军团半残、一支全灭、一支完好，相当于立国之本已经完蛋了一半。以边陲之地的第七骑士团再加上城镇守卫和民兵，居然能拼掉王国最精锐部队中的一半，难怪小月看到了会赞叹不已。 “修利克哥哥，马上就要暮月战争了，你怎么能一开始就挑起内战呢。防不住的呢。” 方秋灵一怔。 老汤姆就是参加过暮月战争的老兵。他喝多了后难免会把不住嘴，相处时间久了，有关暮月战争的事情方秋灵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暮月指的是三月。纪元历三二五年秋，卡尔萨斯王国与埃德尔斯公国在卡萨洛佩平原交锋，双方参战的士兵总数超过五万，其中超过半数伤亡。两国的君主也在最后的决战中同归于尽。由于最终的决战发生在三二六年三月，故最终决战被称为暮月会战。整个战役也被称为暮月战争。 方秋灵屏幕上跳出失败后，游戏还是没有结束，依旧继续着。 叛乱随着方秋灵的败亡而画上了句号，贵族们很快推举出了新的国王。但新国王继位没多久，北方边境上就出现了烽火。烽火中竖着一面面黑底的狮鹫旗，那是北方埃德尔斯公国的军旗。埃德尔斯公国入侵了。 按下暂停键，屏幕右上角的游戏时间恰好停在了纪元历三二五年秋。 ——纪元历三二五年秋季，暮月战争爆发。 暮月战争的爆发有很多的原因。与卡尔萨斯与埃德尔斯长期的边境摩擦有关，与两国之间不平等的贸易关系有关，也与两国高层之间的恩怨有关。 老汤姆描述过很多战争期间的事情，方秋灵也在艾露恩世界的角色扮演游戏中做过很多与暮月战争有关的任务。不过对暮月战争的起因，他并不了解。如果刚刚的那段游戏是对暮月战争之前卡尔萨斯的情况的模拟，那么这个即时战略游戏就有些不一般了。 方秋灵的目光立刻转向了萧寒韵。 “这游戏是谁做的？” 萧寒韵哼了一声转过头，表示不想和他说话。一旁的小月倒是很好心的回答了。 “当然是棱晶啦，这个游戏是棱晶照搬艾露恩世界做的沙盘游戏。萧萧姐姐一开始的时候选的是国家领袖，所以就是即时战略游戏，能控制整个国家的。如果只选一个人的话，就可以当做角色扮演游戏来玩。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也是棱晶做的。” “棱晶？”方秋灵脸上的诧异怎么也掩饰不住，“在图书馆里的哪些光球？” “是的。”小月给与了肯定的答案，“修利克哥哥，棱晶是世界意志的具现，很强大的。其他世界的棱晶在我们现世中的权限肯定没有本来的世界高，但也千万不能小看哦。全知全能、永恒不灭，这都是最基本的。比如艾露恩的棱晶，只要出现在图书馆，那么现实中所有的知识就都知道了。像网络游戏、大数据、机甲机器人之类的，棱晶都知道。用原理到实际，一清二楚的那种知道。如果棱晶愿意的话，现世的科技能直接进步好几百年，而且还是举手之劳的那种。” 方秋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一点也不魔法！ 世界意志是什么，实际上方秋灵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只是知道世界意志代表着一整个世界，其拥有什么样的权柄，能用权柄做些什么，都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所以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相当奇怪的画面： 一根从墙壁接口而来的网线，“咔嚓”的一下插在金色的光球上。金色的光球表面随即浮现起一连窜的文字，并发出电子合成声“已连接网络”，“进入游戏创作模式”。隔壁房间的电脑上，一串串代码如瀑布般不断刷新…… 方秋灵一手捂住了头趴到在电脑桌上。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五章 天使姐姐你好 方秋灵的脑子乱糟糟的，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而且是写上去、擦掉，再写上去、再擦掉，反复了好几遍的那种。 世界意识居然会制作游戏，而且制作出来的游戏相当的不错！好吧，这些算不上什么重点，重点是制作的游戏相当程度上模拟了艾露恩的历史。若是有足够的数据作为支持，那么是不是可以对艾露恩未来发生的事情进行模拟，把所有的变量和可能够考虑在内，进而对未来做出预言？ ——太硬核了，强行物理演算！莫非指引勇者前进的预言就是这么来的？ “萧萧姐姐，修利克哥哥是怎么了？好像是……呆掉了。” “肯定是想多了，大脑当机了。不用管他。” “哦，那我先走啦。今天我和小兔、小野值夜，要早点过去了。” “嗯，快去吧，别迟到了。小月拜拜。” “拜拜，萧萧姐姐。” 小月蹦蹦跳跳的走了。 “好啦，别装死了。快起来。”等小月关上门，萧寒韵敲了敲桌子，“吃点东西吧，然后继续。” “继续什么？” 方秋灵的脸埋在手臂中，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这个游戏，继续玩咯。我知道你是艾露恩世界的高手，不过那是mmorpg，注重的是个体战斗力。你的经验大多是在个体实力的提升上。团队协同战斗的经验你有吗？指挥你能行吗？你是打算做一个单打独斗的独行侠？独行侠只要实力够强就行，你觉得自己的实力够不够做个独行侠？” 方秋灵从电脑桌上爬了起来，满脸的郁闷，郁闷中还带着几分无奈。 萧寒韵继续说道：“降临者是世界意志的代表，成为英雄是必然的。即便你不愿意，你也必然会成为英雄。也就是所谓的气运之子，你想躲都躲不了。以前也有消极罢工的降临者，但还是走上了自己的道路，逃避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纠结的不是降临者这个身份。已经答应了你，我不会反悔的。”方秋灵指了指电脑显示屏，“我纠结是这个……导入所有的变量，用大型数据处理终端进行运算的话，是不是能对艾露恩的未来进行预言？” “还说你不纠结，到现在劳动合同都没签了给我。哼！” 萧寒韵明显不买账。 “呃，合同在房间里，我一会回去就签。” “这还差不多，这个算是给你的奖励。”萧寒韵把小月带来的饭盒递给方秋灵，“你刚刚说用这个来预言？” 方秋灵接过了饭盒：“对啊，有这两个游戏，预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确实是理所当然的，和你一样想法的家伙有很多呢。《艾露恩世界》上线的同事，《第三纪》就完成了。当时守藏史全部出动，用这个游戏进行了整整一个月的模拟。” 萧寒韵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悻悻，不像是成功的样子。所以方秋灵直接问：“是失败了？” “对……不过也不能说是失败了，只能说没成功。一个月以内事件的准确率还行，一个月以上就完全不行了。科研组给出的推测是‘变量’太大了。以目前的数据处理能力，主要是硬件，硬件不足以支持所有变量的统合分析，‘预言’也就没成功。” “那艾露恩世界每一次的更新是怎么来的？” “棱晶自己做的，你可以把棱晶当做是一个超超超级的智脑。游戏的开发、更新，服务器的维护，都是棱晶自己做的。我们只能对分离出来的客户端进行简单的维护。应该是棱晶自己对艾露恩未来做出的一种推测，说是预言的话勉强也可以。不过目前现世第一个版本更新的时间也还没到，所以暂时不能确认棱晶的预言是否准确。” “原来如此……”打开饭盒，方秋灵用筷子搅拌着其中的炒饭，“……对了，你们是怎么确认那次大规模预演的结果的？” “还是通过棱晶。棱晶会把记载了世界重要事件的书籍存放在未央宫中，我们守藏史通过阅读书籍来确认预演是否正确。不过书籍大约一年左右才会存放一次。如果想提前知道‘预言’对不对，只能委托降临者在那里收集情报了。不过这就没必要了，让降临者把时间用在这上面绝对是得不偿失。 “一年一次，好长的滞后性……不能多派几位降临者过去吗？大家分一下工。” 萧寒韵翻了个白眼：“你当降临者是什么，满地跑的大白菜吗？同一时间、同一个世界，降临者只有一位！比如说现在艾露恩的棱晶选择了你作为降临者，那么除非你完全不能履行降临者的职责，艾露恩的棱晶才会寻找新的降临者。不然你就是唯一的一个，能穿越前往艾露恩的只有你一个！” “……唯一的一个，奇货可居。”方秋灵叹了一口气，烦心的事情又增加了，“看来我还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在现世，降临者与降临者之间的战斗是严禁的。一旦违反，会招来其他所有降临者围攻，这是写入公约的。至于不是降临者，你会怕？更何况有棱晶在，棱晶会进行强制传送的。你主动找死都不一定死的掉。” “棱晶那么强？” “当然了。世界意志的力量是我们凡人无法想象的！不过你也别真的去找死，虽然世界意志很强大，但也是有所限制的。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些书册都是由帕兰萨斯大图书馆的大学者编写的。大学者你应该知道的吧？那位永远中立的记录人。”萧寒韵取过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实际上我们守藏史之间有较为统一的观点，艾露恩世界和第三纪。艾露恩世界是用来熟悉环境的，让降临者对整个世界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以便于做好降临的准备。而第三纪是实时模拟，让降临者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对近期和远期能有一个大致的规划。” “……所以你就抓我来这里继续训练？” 方秋灵大致已经知道萧寒韵的目的了，还是为了能让他更快的适应降临者这个身份。 “你发现了呀？好厉害哦，好厉害哦。”萧寒韵一脸的意外。不过她表情浮夸，明显是装出来的，“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发现的。”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给她：“我就知道你这个暴力女，居然会晚上拖着我打游戏。肯定有问题。” “暴力女？你再说一遍试试！” “再说就……再洗，唔个……” 萧寒韵一把捏住方秋灵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拉。把他的脸都弄的变形了，说的话也完全走音。 “叫你再说！叫你再说！” …… 回到五三五的房间已经是十点过后了。 方秋灵简单的做了一下洗漱，随后一头栽到了床上。 看了一上午的员工手册，然后又进行了一个下午的体能测试，晚上由被抓着进行了“快乐学习”。“充实”的一天终于结束了。作为降临者工作的第一天，结束了…… 萧寒韵虽然与吴昕是同一个寝室的同学，不过是吴昕毕业那年才来的。所以年纪上要比方秋灵小上几岁，外表看起来更是像个十八岁的高中女生。不过她对“里世界”知道的非常多，或者应该说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一份两周的培训计划书不久之前发到了手机上，计划是萧寒韵刚刚做的。其中不仅安排了大量的课堂学习，还有各种实战演练。 方秋灵只是看了一眼课程表，顿时就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整个课程表从早上八点开始，晚上十点结束，安排的满满当当——比高三考大学的课程安排的还要多！ 没想到离开了学校还要学习，一学还要学那么多东西。头大。 原本总是在睡前要抱着手机刷一会，不过现在这个习惯已经没有了。在床上翻了几圈，方秋灵闭上眼睛，准备直接睡觉。 学会了额冥想之后，一秒入睡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先把精神逐渐放空，然后引导者精神逐渐安定……些许的亮光忽然进入了眼睑。 ——不应该啊，又不是第一天睡觉，怎么会有亮光？而且这亮光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方秋灵诧异的睁开眼睛，瞬间呆滞。 眼前不知在何时化为了纯白的光幕。光幕中时不时有星星点点的光华落下，那是第八色的光华，属于玛纳的颜色。 “年轻人的吟游诗人，我们又见面了。” 身后传来了悦耳的女声。转过身，纯白的天使正对着她微微而笑。 “您好，天使小姐……” 方秋灵的声音中充满了僵硬感，目光也满是呆滞。 眼前这位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勉强也算是熟悉。不过前两次见面都是匆匆而过，没什么交流。第一次没说上几句话，方秋灵就直接走进传送门了。第二次她取走了祈愿卷轴，并将所掌握的语言赋予方秋灵，并说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 “请坐。” 纤纤素手微微一挥，两人周围的场景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块块平整的大理石石板在脚下拼接成地板，古希腊风格的立柱拔地而起，纯白的石桌、厚背的石椅在虚空中构建而出。眨眼间已身处纯白的殿堂之中。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天使雅的在石椅上坐下，“我的名字是拉碧丝，侍奉艾露恩的神使。很高兴又与你见面了，年轻人的吟游诗人。” 相比拉碧丝的优雅，方秋灵的坐姿只能说还算是端正。 “拉碧丝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姓方，名秋灵。在艾露恩的时候，我的名字是修利克·维·诺恩。”。 天使的容貌和气质都无可挑剔。方秋灵不由得自渐形秽，默默低下头，正襟危坐，将目光停留在了身前的石制圆桌上。 “修利克先生，我知道哦。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对你的关注也很早就开始了。”拉碧丝温婉的笑容中多了一丝俏皮，“对了。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在艾露恩的姓氏，诺恩，也是我赋予的。” 方秋灵猛然的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第一次使用“诺恩”这个姓氏要追溯到五、六年之前。那时候刚刚接触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在创建角色取名时，系统自动生成了一个名字——萨蕾娜·维·诺恩。 作为一个奇幻游戏和小说的爱好者，“诺恩”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诺恩是北欧神话中掌管命运的三位女神的统称。而在艾露恩世界最初的第一纪元，掌管命运的女神们也被称为诺恩，她们照料着最初的世界之树，并用金色丝线编织命运之网。 两个不同的世界，相同的神名，相同的神职。或许是一个巧合，或许不是巧合……而当时方秋灵完全没有注意，感觉这个名字差不多，符合心目中对于女性剑士的认知，同时也急着进游戏，也就没有更改直接就用了这个名字。随后是第二个魔法师角色，只是更改了名字，姓氏没有动。而后是第三个角色，直接使用了默认给出的名字。 ——没有偶尔的巧合，只有必然的结果。 “你的那位搭档，也就是守藏史萧氏寒韵，她应该告诉了很多有关降临者的事情。守藏史是棱晶的守护者，他们一族世代守护着棱晶，并为棱晶所挑选的降临者提供服务。” 拉碧丝轻轻挥手，银制的茶壶、茶杯和精致的点心出现在了石桌上。 “守藏史的职责是守护，他们在守护棱晶的同时还要维护现世的平衡。所以他们对降临者的使命并不真正的了解。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守藏史的典籍，大部分是经验和总结，对于降临者在异界的生活很有帮助。但对于降临者的使命……” 震惊过后是思考。方秋灵觉得这两天他震惊的次数有点多，以至于神经都粗了不少。 萧寒韵实际上没有告诉他“守藏史眼中降临者的使命”，因为方秋灵刚准备要问的时候，出了意外，被一把大砍刀追着跑！电脑里的员工手册中有很多常识性的知识、守则和经验，对新人降临者在异界的生活和有帮助。不过关于降临者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完全没有涉及。 ——降临者的使命之类的，果然是不知道呢！ 他木然中带着几分挣扎，想笑又找不到笑点，想哭却又没有悲伤的表情让拉碧丝的端庄的笑容灿烂了几分。 “看来修利克先生确实是不知道。”拉碧丝优雅的取过银制茶壶倒了两杯红茶，并将其中的一杯推到方秋灵身前，“……请用。虽然已经有点晚了，不过我相信修利克先生还是愿意知道的。” 方秋灵木然的点点头。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六章 世界史不是我的强项呃 “先说说世界意志吧。从我，世界意志的侍奉者角度。”拉碧丝端起红茶，轻抿一口，“修利克现世，你知道多元宇宙吗？” 方秋灵点点头。 多元宇宙是目前非常流行的奇幻设定，方秋灵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概念是在超级英雄的系列电影中。 电影三部曲或者是四部曲、五部曲之后，某位英雄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英雄归隐了，或者倒在了血泊中，再或者是失去力量了，又或者是不能再履行英雄的职责了，总而言之是这位英雄的故事编不下去了。 但这位英雄的人气又很高，就怎么简单的领了便当，一方面观众们不买账，另一方面电影公司自己也少了一个能赚钱的渠道。所以电影公司的策划灵机一动，把多元宇宙这个设定丢了出来。这位英雄的故事我们可以继续拍下去，至于和之前的故事情节不同，没关系，说了是多元宇宙了，是这位英雄在平行的另外一个宇宙中发生的故事。英雄的设定上也与之前有些不同，没关系，都说了是多元宇宙了。借着多元宇宙这个理由，更多的故事提上了计划。比如说英雄黑化，向昔日的战友举起了武器；再比如说英雄前往其他平行宇宙帮助过去或是未来的自己；又比如说反派英雄洗白。 不过多元宇宙并不仅仅是虚拟故事中的设定，不是虚幻的臆想，而是有着严谨理论基础的科学，目前科学家正在论证的科学理论之一。它是指平行作用力宇宙，是平行作用力产生的纯基本粒子宇宙，与人类已知的万有引力星球宇宙形成多元宇宙理论。所以多元宇宙所包含的是多种不同相互作用力宇宙。多元宇宙，表示无限个或有限个可能的多元不同相互作用力宇宙的集合。包括一切存在和可能存在的事物：所有的不同相互作用力、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以及描述它们的物理定律和物理常数。 “多元宇宙无限的宽广，有无数个相同的世界，也有无数个不同的世界。你所居住的现世是其中之一，艾露恩也是其中之一。在万千的世界中，无论是相同的还是不同的，每一个世界都会拥有生命。但拥有世界意志，却是需要一定的契机。世界诞生的方式有很多，比如说源自最初的泯灭，比如说不同力量之间的碰撞，比如说两位强大神祗之间的争斗。诞生之初的世界意志无一例外都是源自混沌，随着世界的成长而逐渐有了自我的意志。有的意志极为强大，有的意志极为弱小；有的意志善良而仁慈，有的意志喜好争斗和冲突。不过无论是弱小还是强大，世界意志都代表着世界上所有的生命，是生命存在的证明。她影响这生命的进化和繁衍，而生命也同样影响着她。生命拥有烦恼、拥有梦想，世界意志也同样拥有烦恼、拥有梦想。生命都渴望着‘进化’，成为更高阶的存在。世界意志也不例外，世界同样渴望着进化，世界意志也同样希望进化为更高阶的存在。” “生命通过‘学习’和‘吞噬’来进化。世界意志的进化则是通过‘世界的繁荣’。从最初的石器时代到青铜器时代，是繁荣的一种体现。由青铜器时代进入铁器时代，是繁荣的一种体现。生命的数量由一百增加到一千，是繁荣；生命的类型由一变为二，也同样是繁荣。生命一步步前进，一步步发展，一步步建立起属于其自身的文明，并将其发扬光大。这就是世界意志所需要的‘繁荣’，也就是‘文明’。对世界意志而言，文明就如同火种。火种传递的越远、燃烧的越为灿烂，世界意志的进化也就越快。” “不过文明火种的传递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要面临各种艰难和险阻。艾露恩世界‘进化’的旅程也同样充满着艰辛。文明的火种总是熊熊燃起，而后奄奄一息，盛极而衰，衰极而盛。历史总是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过程……” “世界意志自混沌中的诞生，自混沌中醒来。最初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面对广袤无垠的世界，她充满了困惑，不知从何入手。所以为了管理广袤无垠的世界，世界意志将自己的力量和权柄分割，融入世界之中。第一代的神祗就此诞生。我也是其中之一。” “第一代的神祗是世界最早的开拓者，在世界上点燃了最初的火种，完善了世界的法则，并为世界带来了活力。随后是诸神的后裔，他们在世界建立起最初的秩序、最初的国度；他们在大地上建起一座座宛若奇迹的城市；他们将诸神的话语纂刻为石碑，存放于殿堂之中。他们所处的时代充满了智慧，无数的奇迹随着智慧的碰撞而诞生，被誉为睿智的黄金年代。所以诸神的后裔也被称为黄金之民，睿智的黄金之民。” “黄金之民追踪着诸神的脚步，他们以前往神国为荣，将世界留给了追随他们的眷族。眷族们接受了黄金之民的馈赠，将文明的火种传遍四方。眷族们遵循着诸神的教导，将如何从至源获得力量的书籍传遍四方；眷族们将大地上的奇迹之城高高举起，化为天空之上的浮岛；眷族们建造了能跨越晶壁的船只，带着文明的火种前往远方。眷族们优雅而从容，他们开创了优雅的白银年代，所以他们被称为白银之民，优雅的白银之民。” “大部分的白银之民都离开了大地，不愿意离开大地的白银之民也选择了避世不出。随着黑暗中匍匐而来之物在大地上肆虐，白银的年代随之终结，而后是黑铁的年代。最初的黑铁之民在废弃的城市中找到了几乎燃尽的火种，他们小心翼翼的呵护火种的同时不断与黑暗中匍匐而来之物进行战斗。他们黑暗中披荆斩棘，无论是广袤无边的黑森林，还是黑雾环绕的无尽之海，或者是寒冷的无尽冰川，他们一寸一寸的扩张着领土，在大地上重新燃起文明的火种。黑铁之民的生命周期短暂，往往不足百年，但他们不畏艰险、勤劳而勇敢。黑铁的年代属于勤劳而勇敢的黑铁之民。” “黑铁的年代之后是凡人的年代。凡人源自黑铁之民，最为矛盾的黑铁之民。他们非常的勇敢，即便知道会死也毫不皱眉；但有时却非常懦弱，为了活命可以不顾一切。他们非常的聪明，文明的火种在他们的手中发扬光大；但有时却无比的愚蠢，只顾眼前的利益而看不到将来的灭亡。他们有能力建立起堪比黄金之民的奇迹之塔，但却又轻易将奇迹之塔推倒，任凭黑暗将其玷污。这就是凡人，矛盾的凡人。所以凡人的年代也被称为混沌的年代。一切的开始，或者是一切的终结。” “混沌的年代之后是黄金的年代，黄金的年代之后是白银的年代，白银的年代之后是黑铁的年代，黑铁的年代之后又是混沌的年代。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而世界意志也就在这一次次往复的轮回中逐渐衰弱、逐渐沉沦。世界本身也会在一次次轮回中破碎，最终化为尘埃。这就是世界意志，她是世界上所有生命意识的总和。文明的火焰燃烧的越为旺盛，她也就能为文明的火种提供更多的庇护。世界意志很强大，强大到即便是神祗也无法想象。但世界意志也很脆弱，世界上任何的灾难都给予她重创。” 拉碧丝的声音在纯白的殿堂回荡。她的声音优雅而婉转，宛若最华美的诗篇。但其中厚重的历史感却无比的沉重，压得方秋灵几乎喘不过气来。 “修利克先生。与现世相比，艾露恩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世界。但即便是一个‘年轻’的世界，这样的轮回也已经经过了两次。第一纪历经了数十万年，最终在混沌中灭世。世界意志与第一代神祗联手将时光冻结，千辛万苦才将文明的火种留下，艰难的开创了第二纪。第二纪延续了近十万年，最终在黑暗中泯灭，绝大部分的世界化为混沌之域，诸神之间相互指着，已不再团结。世界意志已无力阻止世界的崩溃。如今已经是第三纪。第三纪不过万年，黑铁的年代就已经终结。现在已再次进入了混沌的年代、凡人的年代。 “作为最初的神祗之一，我不知道世界是否还能经历一次轮回，但我知道世界意志已经经受不起再一次的轮回了。一旦失去了世界意志的守护，世界的法则将会逐渐崩溃，世界本身也将不可避免的向深渊滑落。所以，世界意志向周围的世界发出了救援请求。最为强大的现世，也就是修利克先生你所在的世界，回应了艾露恩的请求。艾露恩得以以棱晶的姿态降临到现世，借由现世的力量暂时维持艾露恩世界的运行。同时也在现世中选择帮手，能打破轮回获得进化契机的帮手——降临者。也就是你，修利克先生。” 拉碧丝伸出手，对方秋灵发出了邀请： “世界意志的选择是绝对，不存在对，也不会错。对于一个即将再次进入轮回的世界，降临者就是防线，最后的防线。所以对艾露恩而言，降临者也就是救世主，一位能帮助世界摆脱轮回，从新燃起文明之火的救世主。修利克先生，或许我的要求非常任性，但我还是希望能请求你，请求你前往艾露恩，为美丽的艾露恩贡献出一份力量。” 眼前的手掌白皙，手指纤长，粉红色的指甲在纯白的光幕中反射着晶莹的光泽，圣洁中带着几分柔美。 方秋灵默默抬起头，看了一眼拉碧丝，随即又垂下来头。 “……拉碧丝小姐。”犹豫了很久，方秋灵缓缓的开口了，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几分犹豫和不确定，“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普通人。我很喜欢奇幻故事，也一直梦想有一天能成为奇幻故事中的主角，希望能成为冒险者，希望有机会前往不同的世界，希望领略不同的风景。不过我错了。那天，踏进传送门前往艾露恩的那天，我忽然意识到我错了。我只是一个做着白日梦，满脑子妄想的傻瓜。我只是希望在平凡的生活里增加一些调剂，让平凡的生活变得精彩一点。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一个很普通、胆小懦弱、没有担当的小人物。” “我没什么梦想，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只是一天一天的过日子。我没什么野心，也没为理想献身的精神……当然了，我愿意尝试，我可以试着成为降临者，试着履行降临者的职责。我的目的非常明确，成为降临者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能在平凡的生活中领略不平凡的风景。现在我还做不到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俗话说的好，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还不是那个高个子，若天真的塌下来，我没法去顶，不逃跑已经是我竭尽全力的努力……” 纤纤素手轻柔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带来温暖的同时似乎还将勇气赋予了他。 “修利克先生，我可以理解你的迷茫、你的不安、你的害怕。”拉碧丝的声音非常的温暖，仿佛有丝丝暖流逐渐在心中流淌，“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任何一位来到幕前的……英雄，英雄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着各自的信念和各自的使命。他们的过去各不相同，他们的经历也千差万别。但在踏上人生的征程之前，他们也都不知道未来在何方，也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是否坎坷。修利克先生，你无需妄自菲薄，你只是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还没有做好逆水行舟的准备。不过这一些都并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尝试，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来。” 拉碧丝轻轻拍了拍方秋灵的肩膀，示意他抬起头。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你心中响起的话语吗？” 方秋灵缓缓抬起头，瞳孔中倒映着拉碧丝温婉的笑容。 “诸神与你同在。”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七章 玛露你好玛露再见 方秋灵醒了。 并不是自然睡醒，而是被枕头边“叮当叮当”作响的手机吵醒的。 眨了眨眼睛，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倒映在略显茫然的瞳孔中。 ——这里是哪？ 陌生的天花板，带有薰衣草香味的柔软床铺，轻薄暖和的被子。正对床铺的是一台五十几寸的挂壁式液晶电视，电视下发是一个矮柜，上面放着遥控器和数字机顶盒。 缓缓起身环视着四周，现代简约风格的房间映入眼帘。 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复苏，眼前的景物也逐渐与记忆中重合。 ——哦，原来不是在家。昨天是睡在五星级酒店了。 酒店房间的设施相当的完善，空调二十四小时开启，将房间的温度调整在最适宜的二十摄氏度。屋内似乎有半智能化的灯光管控，明亮而温和的灯光让人不觉刺眼的同时又照亮了房间。 ——几点了？ 方秋灵拿起手机关掉闹钟，然后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五十分。 这是为了平时上班而设置的闹钟，周一至周五，工作日自动闹铃。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或者是再睡一会？ 在艾露恩的时候，睡懒觉这个习惯毫无疑问的已经改掉了。不过**上是改掉了，但精神上还是有着些许的残留。总有躺回去再睡一会的冲动。 外屋传来了轻微开锁的声响，随后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修利克～～～”悦耳的女声托着长长的尾音，如同音乐般传来，“快起床啦！” 隐约中似乎还听到了小猫“喵喵”的叫声。叫声很轻，似乎是一只不大的幼猫。 印花体恤衫、七分长的牛仔裤、小白鞋，打扮的如同邻家女孩、不施粉黛的萧寒韵走进房间。 “咦，已经醒了呀。也好，省的我叫你了。看不出来，小宅男还是很勤劳的嘛。” 方秋灵升了个懒腰，眼睛半睁半闭着，略微迷糊的掀开被子下床。 “早上好，萧萧……” 起床后第一件事情肯定是上卫生间，然后洗漱…… 还没穿上拖鞋，只听见萧寒韵一声惊叫。 “你、你、你竟然没穿衣服！” 惊叫声让方秋灵残存的睡衣瞬间消失。 ——难道昨天睡觉的时候把衣服脱光了？不应该啊，自己又没有光着睡的习惯。 他低头一看，背心、短裤都在身上。 ——这不是穿的好好的嘛。就说了我可没这习惯。怎么说我没穿衣服？ “我穿着衣服的，萧萧你说……” “碰”的一声，座椅上的靠垫被萧寒韵丢了过来，结结实实的砸在方秋灵脸上。 “下流，色胚！” …… 完成洗漱、换好衣服，差不多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萧寒韵一脸晕红的坐在套房的客厅里，眼中时不时有几分羞涩闪过。一只雪白的小猫正端坐在桌子上，不时向萧寒韵发出柔柔的叫声，似乎是在安慰她。 “好了，我们走吧。” 方秋灵也同样穿着印花体恤衫、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两人的衣着看上去极为相似。 出了房间，两人一前一后的电梯走去。方秋灵在前，萧寒韵在后。 “修利克，你这个色胚！睡觉居然不穿衣服！” 萧寒韵压低了声音，小声指责。她怀中抱着刚刚端坐在桌上的小猫。这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有着一双蓝宝石般的漂亮眼睛。从大小来看，差不多是只三个月左右的幼猫。 “我有穿衣服的！我可不喜欢光着睡觉！” 方秋灵略显无奈，同样压低了声音进行辩解。 刚刚超过七点，楼道里处理他们两人别无他人。不过这样的指责依旧让方秋灵脸上挂不住，有些难堪。 ——明明有穿衣服的，背心短裤难道就不算是衣服了吗？ “你那叫穿衣服吗？睡觉必须穿着睡衣睡的，你居然、居然这样也能睡得安稳！你……色胚，下流！” 她怀中的小猫似乎也赞同主人的观点，喵喵直叫。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似乎看到有好几只羊驼从眼前跑过。 “……今天是什么安排？” 穿不穿衣服这个问题最好不要太过纠结，反正说到最后肯定是男孩子没道理。所以方秋灵果断转换话题——看到没？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 “哼！” 萧寒韵大声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方秋灵回头，看到的是一张气鼓鼓小脸，以及一副“不要和我说话”、“我不想理你”的架势。她怀中的小猫也张牙舞爪的向方秋灵示威，似乎也在为女主人鸣不平。 ——好吧，只能先冷战一会了。 进入电梯后两人来到了地下四层的健身中心开始早锻炼。 萧寒韵虎着一张脸，全程没给方秋灵好脸色看。方秋灵也只能自顾自的进行锻炼。 早锻炼结束后到了早餐时间。走进五楼餐厅，硕大的餐厅里用餐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方秋灵环视着餐厅，正准备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但还没挪开脚步，他很诧异的看到斜对面的一桌的三个女孩正在向他挥手。 三个女孩的个头不高，头上有着白色兔耳，左侧的那个女孩……咦，不就是小兔嘛。小兔旁边的女孩也认识，是她的姐姐小月。再旁边的那个女孩没见过，不过从极为相似的鼻子和眼睛来看，应该是小兔、小月的姐妹。 “喵。” 身后忽然窜出一个小雪球。定睛一看，是只纯白色的小猫。小猫“喵喵”叫着直奔三个女孩而去。随后是一阵香风，萧寒韵从身边走过，径直走向小兔、小月那里。 擦身而过时，萧寒韵还狠狠瞪了方秋灵一眼。 “早上好，玛露。”坐在最外侧的小兔抱起了小猫，小猫很开心的朝小兔喵喵叫，“早上好，萧萧姐姐。” “早上好，小兔。” “萧萧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小月、小野。” 萧寒韵无疑是美女，小兔、小月和小野个子虽然不高，但自称小美女也毫无问题。一大三小聚在一起，就像是美女姐姐带着小美女妹妹们聚餐，要多养眼就有多养眼。 方秋灵犹豫着是不是要凑上去，还是就在旁边找个位子坐一坐。毕竟刚才还和萧寒韵冷战来着。不过还没等他做出决定，萧寒韵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修利克，快过来！” “哦，好……” ——好吧，不需要考虑了。 桌上放着不少食物，不过全部都没有动过。看起来小兔她们也是刚刚到，坐下没多久。 “你们夜班结束了？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情吗？” 小兔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呢，萧萧姐姐。” 小月从桌上捏了一小块肉条，逗弄着小兔怀里的小猫：“是没什么事情，最近还是很太平的。不过听说魔法之夜又要开始了，两个月后的样子。昨天晚上我看到好几个历练申请。” 小野也点点头：“我也看到了。据说这次正好赶上灵气潮汐，规模比之前的几次要大。有十四个名额，似乎是打算七对七的样子。” “魔法之夜……唔，我应该也可以申请的，可以考虑去一次。”萧寒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修利克，帮我拿点吃的，我要小笼包和小馄饨，还有牛奶。” “好。” 方秋灵从善如流，起身向食物柜台而去。 小笼包是放在蒸笼上的，热气蒸腾，直接取了放在餐盘就行。小馄饨需要现下，要略微等一等。 “七对七是什么意思？分为两个阵营对打？这次的规则是怎么样的？” “都没说呢。魔法之夜一直都是稻荷神社管的，百合子大概知道。” “小兔也不太清楚呢，萧萧姐姐，你想去的话可以去问问呢。” “也是，我去问问看……” “萧萧姐姐，先吃点东西吧。我们拿的有点多，吃不完的。” “好的，我就不客气啦。你们也快点吃。” 三只兔耳萝莉里面，方秋灵对小兔最熟悉。小兔的声音很糯，而且是只厨娘兔，她做的牛肉套餐好吃的能把舌头也吞下去。小月见过一次，昨天晚上帮忙带了两份餐食过来。小野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有着与小兔和小月极为相似的容貌，但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与小兔和小月的活力十足有着明显的区别。 ——等一下。 小月，小野，小兔。三只兔耳萝莉的名字合在一起，不就是“代表月亮消灭你”那位吗？ 方秋灵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希望这只是巧合，不然也就……也没什么。不过遇到取名废的父母还真是不幸。 “你要的小馄饨，还有小笼。我再去拿牛奶。”小馄饨和小笼都是热的食物，方秋灵取了后回来了一趟，“你们还要写什么吗？” “修利克哥哥，小兔要酸奶。” “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好的，我去拿。” 方秋灵又跑了两圈，先安顿好大小美女，随后才轮到自己。他是肉食动物，所以拿了不少香肠和火腿、培根之类的肉食。微热的肉类配上芝士和黄油，夹进黑麦面包里，再撒上些许盐和胡椒调味，一口咬下美味十足！一旁还有牛奶还麦片粥，好吃！ 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听到大小美女们聊天。 原本以为女生之间的话题不是风花雪月就是服饰、化妆品，或者是美食、购物。不过没想到这里一桌的聊天内容略微有些新奇。 小月是位药剂师兼园艺师。不久之前培育了一种新型的吸血藤植株，希望用这种吸血藤分泌的汁液替代灼酸试液。不过她在培育吸血藤的时候计算错了促生剂的比例，一半的吸血藤直接枯萎了，而另一半的吸血藤疯狂生长，把苗圃弄得翻天覆地。吸血藤挣脱束缚的时候正好有位降临者正在苗圃里休息，直接被吸血藤绑了个结结实实。虽然最后这位降临者没受什么伤，不过也被吓了个半死。据说现在每天晚上都还会做噩梦。 小兔是厨娘兔，做饭做菜的非常好吃，最喜欢用来自异界的食材进行菜肴研究。不久之前在厨房里翻出来一块肉，肉的标签上居然贴着“龙肉”的标签。这下把小兔的兴致全部吊了起来了，前前后后差不多有近一个星期都在为这块肉忙前忙后。专用的炒制油、寻找配菜、调制特殊的香味酱、肉质催熟……用了不少珍藏的香料和岩盐，准备了不下十种料理的方案。但最终一个法案也没用上，因为这块肉有毒。这块龙肉来自成年的红龙，成年的红龙龙肉是有毒的，需要埋在土里经过整整十年方可排干净毒素。所以短时间内是吃不到了。这让小兔郁闷了很久。 小野没什么新鲜的事聊，吃饱后她从小月怀里接过了小猫，现在正用小肉条喂小猫。小猫开心的“喵喵”直叫，亲昵的不断蹭着小野。 这只小猫名字叫玛露，是只布偶猫。萧寒韵一个星期之前从宠物店抱回来的。据说花了不少钱，是血统纯正的白色小母猫，刚刚满三个月。三个月的小家伙还是一只毛茸茸的小肉球，身体还没有长开。除了湛蓝色的大眼睛，纯白的毛发，其他与普通幼猫没有很明显的区别。不过它非常的乖巧，叫声也是轻轻的、柔柔的，可爱极了。目前它不仅是萧寒韵的最爱，也是兔耳萝莉们的公认的小公主，收到大家一致的喜爱。 “一会先去训练场。上午破军先生在，请他指导一下武技。中午午饭后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把《初级法术魔典》的前五章看完。下午摇光老师会对《初级法术魔典》进行答疑，并介绍冥想的方法和法术模型的组合。晚饭过后还是去导演室，经济发展和贸易方面，你需要好好学习一下，特产之类的要多了解了解。” “哦……好的。” 方秋灵老老实实的应诺下来。 ——又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一天。 “对了，你的劳动合同呢？签好了吗？” “签好了。给你……” 方秋灵从戒指里取出劳动合同奉上。 萧寒韵接过后也不打开看一下，直接转手交给了小月。 “你们一会去休息，路过管理室那里帮忙带一下。” “好的，萧萧姐姐。”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八章 回到现世了还是要训练 破军先生是一位外貌硬朗的中年男子，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他在武技上的眼光极为老练，往往一语中的。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反思很多。在剑术上的造诣尤其深，是位真正的武器大师。 他对于方秋灵剑盾合击的技巧评价很高。这套源自卡尔萨斯军用剑术的武技招式不多、平平无奇，不过极为实用，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战阵剑术。战阵剑术讲究的是多人协作，动作以格挡和招架为主，闪躲的动作不多。招式简单而使用，即便是初学者也能很快的上手。 将剑盾合击的动作进行分解，整套武技可以很简单的分为两步：格挡、反击。格挡可以用长剑，也可以用盾牌。看似普通的一格一挡有着极大的学问，既要卸去对手的力量使自己不受伤害，也要破坏对手的重心或破开对手的防御，为随后的反击创造机会。反击以长剑刺击为主。格挡或偏转对手攻击后，长剑自下而上刺出。一击得手后顺势用盾推开对手。 不过破军先生也指出，方秋灵在力量上有所欠缺，脚步浮虚下盘不稳。力量上的不足导致格挡成功后很难破坏对手的重心或是防御，进而导致反击变得无力。脚步浮虚下盘不稳影响战斗的节奏、影响平衡，被对手绊倒或是陷入对手的节奏就很讨厌了。而脚步浮虚的问题与日常的生活习惯、行走姿势和站立姿势息息相关，需要花时间进行训练、纠正。 训练的前半程是武技指导，不怎么累人。主要是持械对抗和单人演练。这方面方秋灵很熟悉，老汤姆也一直这么训练他。不过老汤姆的训练方式相当的粗犷，以暴风雨般的快速攻击和持续不断的加力为特征，以训练出下意识的身体反射为目的。这种训练方式破军先生听了后表示非常赞同，不过在赞同的同时也给出了很多的指导和建议。破军先生对于武技有着独到的理解，并有完善的理论依据。他会告诉你对方攻击时应该怎么做、如何防守或是如何对攻；若是防守，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是对攻，对攻的好处是什么；主动攻击时最优的选择是什么，如此选择的好处是什么，坏处有哪些…… 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的对练后，课程进入了后半程。劳心劳累的后半程。 破军先生从一旁搬了个落地的试衣镜过来。 试衣镜很大，为了体现出高星级酒店的奢华还用厚重的实木装饰了一番，实木框上还有不少地方镶金描银。整个试衣镜格外的重。不过破军先生只用一只手就给拎了过来，而且看起来还未尽全力。方秋灵也暗中试了试，一只手拎起来他也没有问题，不过要想破军先生一样随意、一样信手而为，目前他还做不到。 ——破军先生似乎也不是位简单的人物！他很强，比老汤姆还要强！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破军先生指了指镜子里的倒影，“看看你自己，像不像一只大猩猩？” 方秋灵平时的脾气还算不过，不过再好脾气被人说成是“大猩猩”也还是会恼火的。于是他对镜子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下去，镜子里的自己……确实还真的有点像大猩猩。 上了十几年学，背书包、伏案学习。大学毕业后去公司上班，大部分时间不是处理文书材料就是操作电脑。平日里的日常爱好不多，运动什么的肯定不在爱好的范围内，玩电脑和游戏主机每天雷打不动。 近视度数不浅，但目前因为体质的提升不药而愈。不过看惯了显示器和书本，基本视力没有问题还是习惯的头向前倾，偶尔还会眯起眼睛。加上站得并不直的双腿，松松垮垮的双肩，一走路就像要做双臂前伸的动作一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方秋灵被自己的形象吓了一跳。平时都没怎么注意的细节在镜子里简直太明显了。他有些无语，因为真的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方面。估计男性注意这方面的人也不会很多。而且现在身旁还站着破军大叔和萧寒韵。 破军先生一张国字脸，眼睛深奥而有神。虽然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但还是能隐约看到他极为健壮的身躯。第一眼看上去感觉似乎外貌平平，没什么特点。但多看几眼后就会发现破军先生举止稳重，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不知道自己在破军先生这个年纪能不能有这样的气质。如此气质的中年男子，毫无疑问就是女生们口中的“大叔”：一把年纪了还能保持如此的帅气！ 萧寒韵的身姿挺拔，优美的身姿曲线和紧紧并拢的修长双腿让人的眼睛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而且好像专门要跟他比赛似的，萧寒韵仰着下巴对着镜子，目光中满是优越，以及兴灾惹祸——看吧、看吧，你这只大猩猩！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平时的站姿。身体前倾，头颈缩着，脚有些外八字，有点驼背……”破军先生逐一指出后毫不客气的直接动手进行修正，“肩膀给我向后，放松、放松！绷那么紧干吗？人给我挺起来！让你扩胸收腹，不是让你把身体都绷紧了。腰挺直！脚、脚放松！” 破军先生的语气很严厉，下手也不轻。方秋灵被弄得龇牙咧嘴，而且还不敢叫出声。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严厉一点比较好，所以努力遵从着破军先生的要求去做。 “萧萧，他就是你的搭档？” “是的，破军叔叔。” “这小子还行，不过有点懒散，要多加操练。你把他可盯牢了。” “嗯，训练都安排了。每天都是满满的。” “还有萧萧，你也要加油。” “呃，知道了……” 不知为何，方秋灵总觉得破军先生的笑容中有着特别的含义。正想悄悄探究一下，纠正姿势的大手就拍了过来！不过经过破军先生的一番摆弄，镜子里的自己果然不一样了，顺眼多了。 虽然与身边两位相比还是有很大的距离，但身体的姿势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夸张了，至少能拍张照片出去给人看看了——成功的从大猩猩进化为了直立猿人！ “头抬起来，不要缩着脖子看镜子！” 破军先生一巴掌拍在方秋灵脖子上，方秋灵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被震晕了。 “礼仪老师请了吗？” “还没……我马上就去联系。” “那就好……扩胸收腹，不是让你把身体都绷紧了！说了多少次了，放松、放松！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一个小时不到的姿势矫正比两个多小时的对练都累…… 结束了上午的训练，方秋灵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欲哭无泪。 从来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站立，就有那么多讲究。之前二十多年的日子是不是白活了，站都不会站了？而且，既然站立是有要求的，那么坐、卧、睡，这些岂不是也一样？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原来以为只不过是说说的，没想到真的要这么做…… 吃过午饭，萧寒韵抓着他直接去了未央宫。 第一次来未央宫的时候没机会参观，是被萧寒韵挥着大砍刀“赶”出去的。这一次算是有机会大略的参观一下了。 未央宫上下五层，每一层都有一位年长的守藏史负责。其中的藏书众多，也有现世的科技、人文、历史等方面的书籍，不过大部分的书籍都是有关“里世界”，有关“神秘学”的。 “第一次工业革命，也就是十八世纪六十年代，以蒸汽技术为主的发展。我们，守藏史，发现代代相传的传统知识和技艺已经开始落后。与此同时，作为世界意志体现的棱晶，在吸收了最先进的科技后棱晶变得更为活跃、更为‘人格化’。对守藏史的日常工作提出了新的挑战。为了适应世界的变化，也未了更好的履行守藏史的职责，纯白议会的贤者们提出了一个新的理念，神秘学。” “我说……” 方秋灵看着手中完全空白的书本有些发愣，所以他开口发问…… “不许打岔！” 萧寒韵瞪了方秋灵一样，成功的让方秋灵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神秘学是一个新的理念，是所有有关棱晶和异界的总和。不过要注意，纯白议会提出的神秘学，与唯心主义、秘传主义、密契主义，等等的传统精神领域的认知是有所不同的。现世的传统的精神领域注重的更多是哲学上的定义和讨论。而纯白议会、我们守藏史所谓的神秘学，是指能够从‘至源’汲取力量，并以这种力量带来违反普通物理法则的效果的一切知识、技巧、能力和应用。是对所有源自‘至源’力量的探索、尝试、整理、总结和归纳。必须是成系统、成体系的，方可称为神秘学。比如说目前神秘学中最为成功、最成熟的理论‘法术的九级能级划分’。” 萧寒韵敲了敲方秋灵手中的书。 “这本书就是神秘学的初级入门读物之一，基于法术的九级能级划分而来的《初级法术魔典》。这本魔典对‘至源’的描述应该与你的力量体系正好一致，你先看起来。下午摇光老师上课的时候，你可以就这方面提些问题。” “……没有字啊。” 萧寒韵又瞪了一眼过来，似乎在说“不许打岔”！ “既然是神秘学的入门读物，也就必须是掌握‘至源’力量的人才能看。不然随随便便给普通人拿去了……” 方秋灵听懂了。 掌握至源力量的人才能看，意思也就是必须是“里世界”的人才能看。“里世界”的人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里世界”的人体能或多或少的存在至源的力量，而普通人则肯定没有。至源的力量对外的表现形式是统一的、一致的。不过由于不同力量体系对至源的描述不同，所以对力量的描述也各有区别。 对吟游诗人而言，至源力量名为“玛纳”。只需要将玛纳注入手中这本无字天书……果然成了！ 萧寒韵翻了个白眼——搭档太聪明也不是件愉快的事。明明自己才是资深人士，明明自己才是天之骄女，明明应该以自己为主导的…… “修利克，听我把话说我！” “……请讲。” 书本后面露出了方秋灵亮晶晶的眼睛。 看着这双眼睛，萧寒韵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有些不想说了。 凡是能冠以“学”的，将实际运用的事务上升为理论，一般都是比较枯燥的，都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入门，要精通更是有可能需要花费一生的时间。为了提起方秋灵的兴趣，让他在学习过程中觉得不怎么枯燥，所以才费心费力的介绍“神秘学”的起源。但总觉得这“臭家伙”根本就不需要呢？直接把书丢给他就能让他一头栽进去呢？算了，不管了，长话短说吧！ “《初级法术魔典》属于内部资料，不允许外借，也不允许抄录。虽然算不上什么孤本、绝版，但也是珍贵的神秘学典籍。所以你只能在这里看，看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污损了。” “嗯，好的。我可以资深的老读者了，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是图书馆的常客。” “……你知道就好。图书馆的规矩这里也一样适用，不允许吃东西，不能喝水，也不许大声说话……大声说话随便你，一般这里除了值班的守藏史，也没什么其他人。只要你不怕被打，随便你在这里唱歌还是跳舞。” 萧寒韵递过一个徽记。徽记的形状是一本翻开的书册，书册上停着一只衔着羽毛的翠鸟。 “这是降临者的标志，带着你就可以自由进出这里。别在衣服上就可以了。降临者在未央宫的权限仅次于守藏史，有这枚徽记你就能进出未央宫，外面酒店的设施之类的也可以直接用。” “好的，我知道了。” “摇光老师的课是下午两点开始的，房间号我发在你手机上了。我要去联系其他几位老师，就不陪你过去了，你记得自己去……算了，你对这里还不熟。一会我让小野来找你，让她带你过去。她正好也要上这个课。” “嗯，好的。” 萧寒韵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了未央宫。 第一卷 启程 第三十九章 三大错觉 出了未央宫，萧寒韵先拿出手机给小野发了条消息，让小野一点三刻左右的样子去未央宫找方秋灵。随后一个人出了酒店，在酒店外信步而行。 礼仪老师、音乐老师很容易找，拜越来越火热的青少年教育所赐，礼仪班、音乐班遍地开花，一个电话就能搞定。而且方秋灵还是从零基础开始，第一堂课的老师根本不用什么资深人士，甚至……甚至萧寒韵自己都可以作为入门的老师。 刚刚她是小跑着离开未央宫的。不是因为事情很急，而是因为她想逃跑，她是从未央宫逃走的。 酒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无比繁华。作为市中心最热闹的旅游景区，和平饭店的地理位置无比优越。过一条马路就能到外滩，外滩景观平台近在咫尺；向西走几步路就能到繁华的步行第一街，步行街上霓虹灯闪烁、人潮如织。 ——我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萧寒韵默默在心中问自己。 ——是害怕那个新来的讨厌鬼？ 微微摇了摇头。 方秋灵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死宅”。一个每天公司到家，两点一线的“社畜”。平时休息在家就是玩电脑、看动漫，说不定还会下一点那种的小电影。虽然能看得出来这讨厌鬼对自己有点想法，不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从小到大，身边这样的男生、男孩子还少吗？ 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轮胎声和轻微的刹车声，似乎有一辆辆车停在了身后。 萧寒韵并没有在意。街道上车来车往的，偶尔有辆车正好停在身后，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不过她还没走几步，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不好意思小姐，能问个路吗？” 萧寒韵微微侧身回头，一位衣装得体的男士正站在她身后。 这位男士一身合体的藏青色西装，个子差不多有一米八，脸上的笑容温。他左手拿着汽车的电子钥匙，很随意的搭放在胸前的领结上。微微露出的左手手腕上，银白色的手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数步之遥，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正停靠在路边。从还未熄火的引擎来和他手中的电子钥匙来看，他无疑正是车子的主人。 “请问……夏萍茶宴，名茂大厦附近的，请问你知道怎么走吗？” 夏萍茶宴是家以茶入菜、以茶会友的特色餐厅。与其说是餐厅，不如说是满是文化气息的小博物馆，满满的木雕、石雕、宝石、茶饼。菜品也是美味与文化的结合，每上一道菜都会为食客讲解食材、烹饪手法和特色。菜肴的味道非常不错，摆盘也别具匠心，是个非常小资的去处。 萧寒韵对那个地方还算是熟悉，之前去过好几次。 “……这里往前过两个路口，然后右转，在一个小巷子里。小巷门口挂着蓝色招牌，写着一个‘茶’字。” “好的，谢谢。” 男士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他用的手机是最新款的折叠屏手机，展开后有点像小型的平板电脑。 萧寒韵微微点头，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准备离开。不过还没等她完全转回去，男士又开口了：“不好意思小姐，好像路有点复杂……能帮忙带个路吗？我有车，很快就能到。” 非常老的套路。看似是在问路，实际上却是搭讪。若女孩子答应帮忙带个路，那么接下来就顺势邀请女孩子坐下来吃点东西以示感谢。吃了点东西，那么手机号码差不多也就能到手了，下一次约着出来玩也就能安排上了。 夏萍茶宴的菜肴虽然不错，但价格不怎么便宜。每道菜品的价格都在百元左右，一个人吃的话需要三、四百。邀请女孩子去的话，一般很少会有女孩子拒绝。而且即便不是去夏萍茶宴，以这位男士的条件，女孩子也多半愿意上车与他聊聊——标准的成功人士！ 萧寒韵看了男士一眼，默不作声的自顾自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男士站在路边发呆。他应该没想过会被拒绝。 搭讪女孩子没有成功，不过倒是成功的引起了交警的注意。一辆巡逻的交警摩托车停了下来。 “先生，请问这是你的车吗？” “是我的车，怎么了？” “这里是禁停路段，不能停车。” “不好意思，我马上开走。” “谢谢您的配合。” 交警与男士的话萧寒韵都听在耳中，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作为一个容貌超出平均值很多的女性，从小到大都她都不缺少追求者。走在路上被搭讪、被星探看中是常有的事。 走着走着，萧寒韵心中微微一动。方秋灵的身影不知不觉出现在了心中。 若是以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那么方秋灵只能算是个社会底层的苦哈哈。一辈子最辉煌的时刻就是他高考上榜的那一天，随后就一路平稳，平稳的下滑。而且最辉煌的时刻也不过是一个二本的本科，与某某省状元，与保送最高学府的那些学子相差甚远。 与刚刚那位成功男士相比，不成为降临者的方秋灵一辈子不吃不喝，收入加在一起，差不多只够买那辆黑色的保时捷。至于那位男士手腕上的手表，那是顶级奢侈品品牌的定制款，有钱都买不到！ 不过，有钱又能怎么样呢？有钱能弄到一瓶断骨再生的治疗药剂吗？有钱能买到永保青春的秘药吗？ 作为从小在守藏史传承中长大，并接受了新时代新理念的新一代守藏史，萧寒韵对金钱的概念多少与普通人有着一定的区别。 比如说珠宝。守藏史认为的宝石，必须是含有一定的“至源”力量，并能引发超自然现象的结晶。而不是从宝石的物理性质，也就是颜色、净度、重量、切割和处理等方面进行判断。 比如说花卉。并不是名贵、稀少、年代久远的花卉、古木，守藏史就认为珍贵。而是要看花卉、古木的功效、作用。 简而言之，仅仅是装饰作用的奢侈品，在守藏史的眼中价值不高。守藏史更多的注重的是实际的功效。因为实际的功效能够直接带来战斗力的提升，战斗力的提升又能带来境界的提高。而境界，在守藏史中不仅代表着实力，也代表着地位、荣誉和寿命。守藏史溶于世俗，但又脱离世俗。守藏史无需刻意追求世俗的财富，因为在“里世界”，实力才是唯一永恒不变的追求。 现世是一个包容度极大的世界。无论是灵力还是魔力，亦或者是巫力、仙力，只要是源自“至源”的力量，都能够兼容并蓄。或许也正因为这种兼容并蓄，要在现世本身汲取“至源”的力量是极为困难的。不是无法汲取，而是汲取的难度非常高。在艾露恩冥想一夜就能恢复的魔力，在现世或许需要一个月，甚至可能会更久。 游离于空间中的能量在现世中表现出一种在其他世界所没有的惰性，进而使得一切通过精神干涉造成的违反物理学现象的行为都变得困难。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施展法术的消耗增加了，但法术的效果却变差。 而作为现世“土生土长”的守藏史，要提升实力、提高境界，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其他世界获取所需的物资、能量。所以能穿越前往其他的世界，并将其他世界含有“至源”力量的物资带来的降临者，对守藏史而言尤为重要。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得非常紧密。降临者为守藏史提供修炼的资源，守藏史为降临者在现世的生活提供保障。尤其是一男一女的守藏史与降临者组合，双方资源互补，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往往两人最后就成为了夫妻。 萧寒韵的父亲是降临者，母亲是守藏史。家里虽然没有给什么压力，但也一直期望她未来的夫婿能在降临者中寻找。 ——方秋灵这坏家伙有什么优点？ 既然已经把方秋灵与刚刚的成功男士做了比较，那么不妨继续比较一下。 首先看脸。这家伙是一张大众脸，丢到人群里晃一圈就不见了。五官算得上端正，但也不是有棱有角充满韵味的那种。说帅吧，收拾一下应该还行。勉强先给个平均分吧。 其次看体型。偏瘦的身形，个子不高，换双八厘米的高跟鞋应该就能超过这家伙。身上没什么肌肉，不过也没什么赘肉。昨天刚做了体检，这方面的数据虽然不会记得很清楚，但大致印象还是有的。也就给个平均分吧，不是降临者估计都是平均分以下了。 然后看气质。破军叔叔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家伙就是一只大猩猩！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东西的时候倒还算是比较注意，不会把桌子弄得到处都是。然后是小气、小心眼，一点也不知道让着女生。平均分以下，不给个负分就很客气了。 一想到这家伙居然抓住脚踝把自己丢了出去，萧寒韵就觉得浑身冒火。不是输不起，而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太令人火大了！ ——找个严格的礼仪老师，非常非常严格，头上顶书的那种。狠狠收拾他！ 还有还有，这家伙对服装的品味绝对是……老气！对，相当的的老气、老古董！没错，用“老气”来形容他很适合。第一次见面就不说了，拿快递也不要求穿的很好。第二次呢？昕昕都说了有女孩子在场，是联谊活动，也不穿的正式点、像样一点。牛仔裤加衬衫的组合，简直是弱爆了！也不是说牛仔裤加衬衫这种组合不好，而是这种组合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身份——it民工！若是衣服有牌子还行，穿在身上也不失大气。但方秋灵身上那一套明显是便宜货，不是网购的就是地摊货！ ——真是丢人，没面子！ 萧寒韵冷着一张俏脸，与她的名字极为相符——寒冰的韵味。不过她的内心却不想外貌那样平静，而是不断的吐槽，有点抓狂的感觉。 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萧寒韵意识到方秋灵在她随后的人生中肯定会留下浓重的印记。新一代的守藏史中，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位。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位目前十六岁，也是女孩。十六岁的女孩是不可能让她来履行守藏史职责的，至少也要等到十八岁成年之后。即便成年了，也不是立刻就能成为守藏史的，需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锻炼。等到一切都符合要求，最快也要三、五年之后了。 三、五年的时间……萧寒韵觉得自己能接受肯定就接受了。三、五年的时间用来谈个恋爱足够了，动作快的说不定连小孩都有了。时间再长的不是没有，但那不是谈恋爱了，而是谈马拉松！也反过来考虑一下，若是不接受的话，三、五年的时间下来也应该习惯了，就这样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种想要哭的感觉。 明明那么漂亮、那么有才华、那么优秀，而且现在也正是女孩子最有魅力、最有吸引力的年纪。弄得像是要倒贴一样——想哭！不对，想打人！把那个臭家伙往死里打！ 眼角似乎不经意的划过了一家店铺。停下脚步驻足而望，有着大大钩子的商标映入了眼帘，是家国际知名的运动品牌专卖店。 信手推开玻璃门，萧寒韵逛了进去。 “您好小姐，想要买什么吗？”一身运动装的店员小姐姐立刻凑了过来，“当季的新品已经上架了，有新款式的跑鞋和运动服。您是想看些什么？” “哦，随便看看……” 很随意的在店内漫步，目光在各式跑鞋、运动衣裤上滑过。 “有什么男士的最新款？” “有的，请到这里来……这是最新款的限量休闲鞋。刚刚到货” 白底黑色条纹的鞋子显得非常的朴素，乍眼看去似乎与周围其他非限定的休闲鞋没有很明显的区别。 “……就给我这双吧，四十一码的。” “好的，我为您拿。” “还有这套、这、还有这套，都帮我拿一下。尺寸一七五的好了。” “好的，您稍等。” 不一会，萧寒韵拎着一个购物袋出了专卖店。 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不知不觉中和平饭店门口的地毯出现在了眼前。 萧寒韵脚步一顿。 ——咦！我怎么回来了？还有，手里的是什么？男士的衣服和鞋子……我怎么会买这种东西？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章 不要随随便便浪费玛纳 既然已经回到酒店，那也就不逛了。 萧寒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四点半多了。下午的法术课应该已经下课了。 ——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明明只是随便转了转的！算了，直接去上课的地方找他吧，已经是下课时间了。 居然已经这么晚了，不知不觉居然在外面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大半个下午的思考也是很有收获的。至少觉得方秋灵，这个臭小子、坏蛋，还是有很多可取的地方的。比如说这家伙很随和，骂他几句、稍微欺负他一下，都不怎么生气。而且他还有很大一个特点，就是很愿意听别人的话，只要这话说的是有道理、出发点是为了他好的，那么即便话说的很直白、不怎么好听，他也能接受。 至于形象和气质问题。切！这算是问题吗？要考虑……考虑交往，以及两个人的未来，调教男生不就是作为女朋友的职责之一吗？而且是最重要的职责！不然带出去的话，丢的是自己的脸！对了，先打个电话，把礼仪老师和音乐老师确定下来…… “喂，你好。请问是王老师吗？我是萧寒韵，蓬莱传媒的。您明后天有空吗？有位学员要进行基础的礼仪培训……嗯，好的，您看是什么时间……明天下午，没问题，下午一点没问题。还是老地方，我等您。好的，谢谢您。明天见。” “喂，请问是赵老师吗……喂，赵老师，你好。我是蓬莱传媒的萧寒韵……对，是的是的……明天下午，嗯，好的，我们三点见。” 两个电话直接搞定。 对了，音乐课一对一效率比较高。不过礼仪培训有较多的对比才更有效，再打一个电话，通知一下培训部，让培训部通知有意向的学员一起来上课。 安排好明天的课程，萧寒韵这才上了电梯，直接下到地下三层。电梯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休息区一大一小两个排排坐的身影。 大个子的是方秋灵，手里正拿着一个黄色的圆筒冰淇淋。从上面的水果颗粒来看，应该是芒果口味的。 小个子的是玉小野，她手里也拿着一个圆筒冰淇淋。不过颜色是粉红色的，是草莓口味的。 两个人排排坐的样子很有爱，就像是哥哥带着妹妹。至于为什么不是爸爸带着女儿？因为方秋灵的脸看起来太嫩了，而且小野的年纪看起来也有些大。 听到电梯的叮咚声，方秋灵寻声望去。萧寒韵拎着两个购物袋的身影出现在电梯中。 “萧萧，你回来啦。”方秋灵第一时间发出了招呼“事情搞定了？” 萧寒韵矜持的点点头：“嗯，没事了。课上的怎么样？能听懂吗？” “没问题，摇光先生讲的很详细，完全没问题。对了……要吃冰淇淋吗？” 方秋灵示意手中拿着的圆筒冰淇淋。 “……冰淇淋？” 萧寒韵有些诧异。 地下三层全是各种培训室，没有餐饮区域。休息区里是放了几台自动售货机，不过只有饮料和零食出售。冰淇淋……至少在地下三层是没地方弄的。 “你从哪买的冰淇淋？” 一旁的小野小口小口舔着手中的冰淇淋。从她开心的表情来看，味道似乎还不错。 “不是买的，是用这个做的。” 方秋灵指了指桌子的一侧，那里放着一个粉红色的丝绸小包。 丝绸小包的式样有些奇怪。与其说是包，不如说是一个手拎袋。萧寒韵从没见过这种式样的手拎袋 “这是什么……”话才问出口，萧寒韵就察觉到了，眼前的丝绸小包散发着微微的灵气波动，毫无疑问是件奇物。不过考虑到是方秋灵拿出来的，那么应该是件魔法道具，“能做出冰淇淋的袋子？” “对，茉莉的无尽冰淇淋袋。怎么样，来一个尝尝吧。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有草莓、芒果、巧克力、香草……” “唔……也给我一份芒果的吧。” “好，没问题。” 方秋灵一手按在丝绸小包上，随后念出了密语。无尽冰淇淋袋立刻鼓了起来，片刻后袋口打开，一支芒果圆筒冰淇淋漂了出来。 “给你。” 萧寒韵略微新奇的接过冰淇淋：“看起来蛮像回事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这东西哪来的？” “艾露恩。”方秋灵耸了耸肩，“新手背包里送的。” 在穿越进入艾露恩之前，方秋灵是计划把“修利克·维·诺恩”当做是仓库小号用的，所以塞了很多主号用不到的东西。这些塞在身上的东西在穿越后都化为了实际的物品。当时因为生存的压力，没有细想。现在略微空了下来，回忆了一下，塞了一身满满当当的东西多少有些不正常。 说是钻了棱晶的空子，方秋灵不信。世界意志哪有那么好骗！说是消耗了一定的“熵”置换的，天使拉碧丝也没有提示。只能先当做新手福利，真有问题也没办法，比较已经在手里了，要退也没地方退。 “尝尝看，给点意见。” 一旁的小野不说话，不过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好吃。 萧寒韵在两人殷切的目光中小小的咬了一口——芒果的清香、奶油的醇厚，恰到好处的甘甜。她被这支小小的冰淇淋惊艳到了。 并不是说这支冰淇淋已经好吃到无与伦比，而是没想到通过法术制造而来的食物居然能有如此丰富的口感和味道。类似用魔法制造的食物她不是没吃过，类似的法术她也会。但通过法术制造而来的食物通常是用来应急的，灵气是很珍贵的，不应该用在制造食物上。但已经用在食物上了，那么优先考虑的应该是果腹、填饱肚子，根本不用考虑口感也不用考虑味道。能吃饱是唯一的要求。但手中这个冰淇淋显然远远超出了果腹的范畴，色香味俱全，已不亚于冷饮店对外出售的冰淇淋了。 “你怎么做的？” “刚刚上的课，我都掌握了。摇光老师列举了不少对玛纳操纵和控制的方法和技巧。我大致研究了一下，恰好有了点思路，所以就试了试。”方秋灵把冰淇淋最后的脆皮全部塞进嘴里一阵咀嚼，“初个是……” “文明一点，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哦……” 萧寒韵默默在心里翻了白眼。 ——看来对这家伙的调教任重而道远。 方秋灵把脆皮咬的咔滋咔滋直响，很快把嘴里的东西全咽了下去，这才说道：“这个茉莉的无尽冰淇淋袋。无尽冰淇淋袋会自动收集游离在空间中的能力，并加以储存。在艾露恩，每二十四个小时就可以生产三份冰淇淋，有五种不同的口味可以选。根据上课的时候讲得‘至源’统一转换理论和常规可操作概念，这些‘预设’都是可以进行更改的。我试着用玛纳对其进行操作，更改了法术的‘输出形式’。比如说，不操作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他再度念出了暗语，无尽冰淇淋袋立刻鼓了起来，一份盛放在餐盘中的双球冰淇淋很快从袋子里“飘”了出来。 “作为魔法物品，冰淇淋袋是基于‘操控水位’、‘神莓术’、‘造粮术’，这三个法术的效果。根据摇光老师课上所讲的内容，我试着调整了一下魔法效果的输出形式，对造粮术进行了微调……也就是对冰淇淋袋的内部‘加工程序系统’进行了再编译。然后出来的冰淇淋就不是放在餐盘里的了，变成了带有脆皮的圆筒冰淇淋，这种。” 如果把无尽冰淇淋袋当做是一台食品加工机，那么操控水位、神莓术和造粮术在食品加工机中起到的作用就是食品原料的供给和工艺流程。方秋灵是操作这台食品加工机的工人，工人拥有的知识还不足以设计、制造食品加工机，但操作和简单的维护还是没有问题的。在操作和维护的时候略微调整加工流程，增加或减少部分原料，同样也是可以做到的。进而生成出来的冰淇淋从盘子变成了冰淇淋筒。 “预设的口味有五种，够应该也是够了。不过我考虑着是不是再加几种口味进去，选择多一点总是好的。脆皮的种类也可以有多种……” 萧寒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玛纳，也就是灵气，对萧寒韵而言是属于相当宝贵的资源。灵气获取的难度确实不大，冥想、自然睡眠、食物，获取的方法多种多样。但由于现世中“至源”力量表现出来的惰性，使得灵气获得量很低很低。若法术需要消耗一个标准单位的灵气，那么通常需要整整一天的冥想来获得，换做是睡眠则需要一周到一周半的时间。 所以萧寒韵从不把灵气浪费在吃、喝、用上面。每天晚上休息之前也会通过灵气抽取的法术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控制在百分之七十左右，以免造成灵气溢散。抽取出来的灵气会被制成灵气结晶，一种外形类似宝石的晶体，是神秘学领域中普遍运用、大量需求的材料。 “怎么样？这冰淇淋味道还可以吧？脆皮也不错吧。给点意见？” “……嗯，味道是不错。” 萧寒韵又在心里加上上一句。 ——这家伙很聪明，魔法领域上很有天赋，但极度没有常识！ 电梯门又打开了，小月和小兔跑了出来。 “萧萧姐姐，修利克哥哥，你们好。” “你们好。” 她们怀里抱着书本，显然也是刚刚下课不久。 “小兔、小月，冰淇淋吃吗？” 刚刚为了演示，冰淇淋多做了一份。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方秋灵积极推销。 “嗯！” “要的，要的！” 两只兔耳萝莉没有让方秋灵失望，立刻点头。而一份冰淇淋有两个冰淇淋球，正好一人一个。 小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很快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小兔也是，半垂着的耳朵也竖立起来。 “修利克哥哥，哪里来的冰淇淋？” “是呢，是呢，这里好像没有冰淇淋的吧。” “从那个来的。” 方秋灵指了指丝绸小包，一旁的小野也忙不停的点头附和。 “哇！是奇物！” “修利克哥哥，你太奢侈啦！” 与缺乏常识的某人不同，小月、小兔可以很清楚无尽冰淇淋袋的价值。一番解释后，方秋灵总算是对奇物、魔法物品的价值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因为他犯了一个游戏玩家都会犯的常识性错误，把所有不能直接提升战斗力的物品都归结为价值不高的“玩具”。 当初从储物袋里把无尽冰淇淋袋、无尽酒杯和无尽饲料袋翻出来的时候，方秋灵多少意识到了这三件物品的价值。不过他的认识还是非常有限，仅把这三件物品视作为自给自足的物资储备，可以大幅度的减少必须携带的食物补给，能省不少事。但对于奇物本身的价值，以及使用时消耗的魔力，他丝毫没有概念。 操控水位是第六能级法术，神莓术是第二能级法术，造粮术是第三能级法术。需要将三个法术的效果结合在一起，并用制造奇物的技巧和手段创造出即便不懂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用密语进行操控的奇物。不是咒法系和变化系的双系大师，根本掌握不了这种制造奇物的技艺。而掌握了这种技艺的大师，基本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做这种只能博小姑娘欢心的东西。 同时，无论是玛纳还是灵气，都是非常珍贵的。把法术比作战斗机，那么玛纳就是战斗机的引擎。俗话说的好，只要发动机功率足，砖头都能飞上天！这道理在法术中也同样适用：只要玛纳给的足，第一能级的法术能当第四能级法术用！ 施法技巧中有两个超魔技巧，一个是法术强效，一个是法术极效。法术强效是以两倍的消耗为代价，将法术的效果增加一倍；法术极效是以三倍的消耗为代价，将法术的效果增加两倍。这两个超魔技巧说得直白一点，也就是用远超施法需求的玛纳量来实现法术效果的增加。只要注入足够的玛纳，且能控制得住不发生反噬或是爆炸，第一能级的火焰放射的威力甚至能超过第四能级的炎之锥！ 所以施法者们从接触法术之初就被教导尽可能的节约，不管是灵气还是玛纳，都要用在刀刃上。随便浪费是极度可耻的。方秋灵用玛纳制作冰淇淋吃，这种行为无疑是“败家”！ “收起来吧。别在这里拿出来用，要用的话去艾露恩用。艾露恩是高魔世界，你收集灵气……收集玛纳容易。在艾露恩你随便用，没人管你。现世就别用了。刚刚浪费的玛纳是好几天的量！” 萧寒韵做了如上的总结。 方秋灵虚心表示接受。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一章 天使姐姐请下手轻一点 用过了晚餐，萧寒韵抓着方秋灵去了未央宫。要求他对今天下午的课程好好进行复习和整理，务必要完全掌握。 累了一整天的方秋灵当然表示反对，提出了严正的抗议：知识点都已经完全掌握了，而且还进行了举一反三，相关的实际操作都做了。晚上时间，当然是休息一下啦！黄金周有好几部电影上映，去买桶爆米花，优哉游哉的看个电影放松一下…… 非常遗憾，他的要求被萧寒韵无情的否决了，直接被押送未央宫。 转念一想，去未央宫复习也不错。萧萧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美女，和她一起坐在未央宫看书、学习，既可以增进感情又能请教问题，一举两得。是福利！妥妥的大福利！ 正考虑着如何装傻充愣，既要充分展示出虚心好学的一面，又要展示出举一反三的聪明才智……两人之间的对话被一起用餐的小野听到了。听说要复习，小野立刻报名要求参加。小野报名参加了，小月和小兔也就跟着一起来了，她们三人一直是一起行动、共同进退的。 一对一的专人辅导变成了学习小组。 ——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多了三个小电灯泡。虽然三个小电灯泡的颜值也很高，萌萌哒的很可爱，但还是不开心。 学习小组一直到九点半才解散。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方秋灵在向小野讲解今天上课的内容和要点，萧寒韵在一旁进行补充。与其说是复习，不如说是在帮小野补课。 一晚上的时间，小野感觉受益良多：修利克哥哥虽然是刚刚踏入里世界的新人，但对神秘学很有见解，下次上课的话务必也要和修利克哥哥一起去！ 由于今天晚上还是她们三个人值夜班，所以学习小组解散后她们三只兔耳萝莉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直接去了未央宫顶层。 未央宫最上面一层被称为石梁阁，是守藏史处理各种事务的所在。石梁阁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大部分时间都是交由明视一族负责，所以也被直接叫做值班室。 至于方秋灵和萧寒韵，当然是各自回房间休息。 “这是给你买的，记得明天换上。” 萧寒韵把买的衣服和鞋子往方秋灵手里一塞，头也不回的就跑。 她走的时候明显脸上泛起了红晕，让留在房间门口的秋灵猛得念经：“三大错觉、三大错觉……” …… 依旧是纯白的光幕——纯白、圣洁、宁静，仅仅是置身其中就能让心灵获得安宁。 “修利克先生，你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拉碧丝一挥手，外表华丽的战戟瞬间出现在手中，“休息的时候也不能松懈，来训练吧！” 光幕中随即变得喧嚣起来。急促的脚步声、发力的清喝声和武器的碰撞声时不时的响起。 方秋灵左手盾、右手剑，正抵挡着如同疾风暴雨般的猛攻。向他发起进攻的是拉碧丝，只见她手中的战戟化为一团银色的光晕，无数银白色的流光从上面激射而出。 左手盾牌上的压力激增，连绵不绝的攻击如同倾盆而下的雨点，虽然每一击的力量不大，但速度快、频率高。面对的仿佛不是一柄战戟，而是数柄战戟的轮流攻击。 久守必失。随着连绵不断的攻击，盾牌一点一点的偏离了原本的位置，手臂也开始逐渐发麻。 方秋灵咬着牙苦苦支撑，同时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战戟的攻击轨迹。 一连串刺耳的摩擦声，战戟带着风的呼啸声从耳边擦过，虽然知道不会被砍实，但依旧让方秋灵冷汗直流。不过也算是成功了。他微微侧过盾，用刚刚学到的偏转格挡技巧成功的将战戟引向一旁。随后他踏上数步，拉近距离，长剑从盾下如同毒蛇般刺出。 “不错，就是这样。你已经基本掌握了，剩下的是多加练习。”拉碧丝手腕反转，战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长剑格开，随后她顺势向后跃出，再次拉开了距离，“这是非常实用的技巧，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反败为胜。不过也不要太过依赖这种技巧，毕竟不断的防守，总是会有失误的地方。” 此刻拉碧丝不再是一身白袍的温婉仕女，而是换上了一身凸显身材的全身铠，头上带着羽盔，是位全副武装的女武神。 “接下来换你了，修利克。记住，长枪是长武器。按照你故乡的古话，一寸长一寸强。控制好攻击距离是关键。” “是……”方秋灵的呼吸悠长，这是拉碧丝传授的一种呼吸方式，对体力的回复有一定的作用，“等、等一下，拉碧丝小姐……” 白天是训练，晚上睡觉也被抓来训练——真是命苦啊！ 方秋灵调出了命运之书，把界面换到技能栏目上。 “拉碧丝小姐，能把这个投影在外面吗？” “命运之书？当然可以。” 也不见拉碧丝有什么举动，命运之书上金色的数据立刻放大，出现在了不远处。 “远一点，再放大一些。” 虽然不知道方秋灵打算做什么，但拉碧丝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命运之书上的内容放大，并投影在更远的地方。 方秋灵看了看，随即微微点头：“好了，我们继续。”他手中闪过白色的光辉，剑盾立刻变为了长枪，带有红缨的长枪。 再度交手，双方攻守互换。方秋灵依仗着长枪的长度突刺连连，拉碧丝也一手剑一手盾护住全身。相比拉碧丝如同狂风暴雨般犀利的攻击，方秋灵只能勉强做到每一击突刺都能命中目标，时不时还因为发力过猛而踉跄一下。 “重心放低，脚步要稳！” “突刺要用力，变招和收招都要用巧劲，要自然，不要用蛮力。” “出手要果断！不能盲目出手，但一旦出手了就必须一往直前！” 拉碧丝不时对方秋灵的招式进行指导。 枪盾相击，清脆的碰撞声仿佛一曲连绵的乐曲。 投影在远处的命运之书上，技能兰中武器掌握的熟练度正在缓缓的提升。全心投入战斗中方秋灵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但游刃有余的拉碧丝立刻察觉到了。不过注意归注意，她并不理解投影出来有什么作用。 又是一声清脆的枪盾相击，方秋灵手中的长枪被偏转到身侧。他滑步侧移，手腕连连翻动，枪尖抖了一下，划出一道弧线反向击打在盾上。光幕中顿时响起了一声悠长的震音。 “不错，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技巧。你差不多已经能掌握了，休息一下吧。” “嗯……” 方秋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单手撑地的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抬起头，看了看投影在远处的命运之书。 武器掌握的熟练度上升了四点，其下的长柄武器掌握也从零级上升为了一级。 “好！” 方秋灵随即在身前握拳叫好。 “……那个，修利克先生。能请教一个问题吗？”拉碧丝略微有些好奇的指了指远处的光幕，“把这个投影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对训练会有帮助吗？” 方秋灵讪笑了一下：“也不是有什么意义，只是方便看。帮助吧……实际上应该是没有的。不过一抬头就能看到的话，有也是应该有点帮助的。” 他的说法自相矛盾，让拉碧丝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考虑了一下，方秋灵说道，“拉碧丝小姐有玩过电子游戏吗？” 拉碧丝微微摇头：“没有呢。” “那换一个吧，比如说……手机聊天软件里的这个计步器，拉碧丝小姐知道吗？” “嗯，我有手机，这个我知道。就是走一步就会记一下数。用来计算每天走了多少步路的一个程序。” “是的没错。那拉碧丝小姐，您觉得这个计数有用吗？” “有用吗？应该……没什么作用的吧？”拉碧丝有些迟疑，“电子方面的东西我不是很熟悉呢。修利克先生，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功用吗？实际上是很有用的？” 这次换方秋灵摇了摇头：“确实是没什么用。不过很流行，把自己每天走了多少步，放在公共的平台上进行炫耀一下，叫做晒步数。大概是希望通过步数来证明自己很有运动细胞，很健康吧。” “这么应该也只能炫耀给自己看吧，旁人应该不会在意的。不……应该也有人会在意的，争第一的心态。”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拉碧丝小姐，你看。很简单的计算一下每天走了几步路，就可以作为一种资历进行炫耀。偶尔与朋友谈起来还能赢得一、两声羡慕的称赞。是不是很赚？” “多少可以理解这种想法。不过……这个与我们正在做的训练有什么关系吗？” “嗯，有关系的。比如说刚刚的交手，我的长柄武器熟练度升了一级。只要再进行几次刚刚那样的交手，长柄武器很快又能升级了。” 拉碧丝微微皱起了眉头：“修利克先生，我大致应该明白你的意思了。能直观的看到自己的成长，那么就会提高对训练的热情。是这个意思对吧？但我还是有些奇怪。自身的实力不管怎么说都是源自自身的，自己有多少实力，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方秋灵哑然失笑。 拉碧丝的形象是位美丽的天使，天使通常是侍奉神祗的神性生物。不过从拉碧丝的自我介绍中可以得知，她实际上也是一位神祗，而且是世界意志苏醒后第一批诞生的神祗。不过她没有直接的神职，也不接受信仰，而且直接侍奉世界意志。 漫长的岁月和神祗的全知全能给与了拉碧丝无尽的知识和极为丰富的阅历，大部分智慧生命之中她面前都是没有秘密可言的。通过极为强大的感知，她可以轻易获取智慧生命心中的所思所想。若再加上法术，智慧生命的记忆也能如同书籍一样，供她随便翻阅。 不过拉碧丝虽然能知道智慧生命的所思所想，但在洞悉人心上，她并不能做到全知全能。 比如说一位君王，拉碧丝可以看到君王将要发动一场战争的打算，战争的计划是大军分三路北上，沿途实行焦土政策，寸草不留。但这位君王的战争计划是如何而来的，为什么要实行焦土战略，为什么要寸草不留，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方秋灵要求她将命运之书投影出来的目的很明确，是希望时刻关注自身实力的增长情况，以提高对训练的热情。但为什么看到自身实力的增长会提高训练的热情，她不得而知。 “拉碧丝小姐。人是很容易泄气，很容易半途而废的生物。很多道理大家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即便知道了，也很难坚持下来。比如……还是看我的命运之书，武器掌握中的长柄武器掌握。如果希望提升到五级，以刚刚的训练强度，我觉得今天训练结束差不过应该就可以达到了吧？” “嗯，差不多应该可以了。” “突刺了一下，技能的熟练度就会上升了。每进行一次突刺，距离这个五级这个目标也就近了一步。一个晚上的时间从新手入门到五级，勉强也能算登堂入室了。这是一个直接能看到、摸到的目标，一个切实可行的目标。我可以看到我每一次的努力，每一次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有收获的。所以我就很有动力，所以我也就对接下来的训练充满了热情。” 拉碧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考了一阵她又发问：“但是修利克先生，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还能提高积极性吗？” “是的，还是能提高的……”方秋灵脸上的表情有些自嘲，“看穿了也没有。能看穿，但还是会继续做。幸好我不是强迫症，强迫症的话肝起来更厉害！” “谢谢你，修利克先生。我基本理解了。这些内容应该是属于心理学的范畴对吧？” “没错。”方秋灵略微有些意外，“拉碧丝小姐知道心理学？” “是的，我正在研究。现世虽然在‘神秘学’上没有什么建树，但其他领域上的成果非常多。很多知识都让我觉得很新奇，也很有启发。” “呵呵……拉碧丝小姐还真是与时俱进。” “谢谢夸奖。修利克先生，休息得差不都了吧，我们继续？” “嗯，好的。继续。” 白色的光辉从手中一闪而过，方秋灵一手剑一手盾的站起身，摆出了蓄力等击的架势。拉碧丝素手轻挥，剑盾随即消失不见，一柄战戟出现在了手中。 纯白的光幕中再次响起了清脆的武器碰撞声。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二章 果然吃才是王道 纯白的光幕中似乎没有时间这一概念。 拉碧丝毫不厌烦的一遍又一遍传授着战斗技巧。从最初的剑盾、长枪，到随后的双剑、双刀，然后的匕首、短剑，以及战锤、战斧。 方秋灵不知道自己训练了多久，但从武器掌握下新获得的一连串技能来看，时间肯定不会短。常见、常用的武器都基本练了一个遍。 传授一直到方秋灵累得瘫坐在地上爬不起来才告一段落。 “修利克先生，我相信武器方面的运用和要领，你应该掌握了很多。无论是单手武器还是双手武器，或者是长柄武器，相信你应该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心得。今天的训练也就先到这里了。明天我们继续，明天我会传授基法术知识给你。如果有什么特别想要知道的法术知识，你可以先做一下准备。” “好、好的，拉碧丝小姐。辛苦你了。” 纯白的光幕随之缓缓散去，方秋灵也在光幕散去的同时醒了过来。 并不熟悉的天花板，柔软的床铺……应该算是一夜未睡，不过身体却不觉得疲劳，精神上似乎也不觉得疲惫、没有什么不适。 方秋灵起床后直奔卫生间进行洗漱。还没等刷完牙，房门开启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是清脆的脚步声和萧寒韵活力满满的问候。 “修利克，该起床啦！” 连忙把嘴里的漱口水吐掉，方秋灵连声招呼：“我已经起来了，稍微等我一下。” 昨天穿着背心短裤被她看到了，然后被唠叨了很久。今天可不想再被她唠叨。 刮干净胡子，用肥皂洗一把脸，换上昨天萧寒韵送的“三大错觉”。方秋灵精神饱满的走出房间。 “嗯嗯，还是挺不错的。” 萧寒韵上下打量着，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 人靠衣装，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真实的道理。换了一身衣服的方秋灵面目一新。 “我们走吧。” 两人与昨天一样并肩出了门。 “上午还是去训练场。不过今天破军先生有事，不能过来指导。我们做基础训练好了，破军先生昨天有关照说你要多做点力量练习。下午安排了礼仪和音乐的课程，都是知名的大学教授，你给我好好听课。晚上……今天晚上就放你休息好了，不做安排了。” 又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一天。 摸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刚刚超过六点。不算晚上的学习小组的时间，昨天吃晚饭差不多是在五点多，前天差不多也是五点左右。从早上六点到下午五点，足足十一个小时。虽然其中包括了早餐和午餐，以及大约一小时的中午休息时间，但也应该有……别人家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才八个小时的说。 满满一天的训练计划让方秋灵又回想起了刚刚穿越到艾露恩时的情景。老汤姆一边劈柴，一边对着他吼，动作稍微慢一点飞过来的不是柴火就是斧头——老汤姆真的丢过斧子，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然了，生命受到威胁情况下的训练效果特别好。那个时候的玩命的跑，跑到一头栽倒在地往嘴里灌精力药剂，然后再起来继续跑。回忆一下那个时候的情况，顿时觉得现在满满一天的课程还是相当轻松的。不过……方秋灵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吃老汤姆那里当做主食的粗制大面饼，还有蔬菜汤、炖菜、炖土豆…… 这几天的一日三餐都是在酒店里解决的。照理来说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应该都是厨艺高手中的高手，色香味俱全是起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做出来的大餐没有老汤姆给的那块粗制大面饼好吃。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萧萧，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方秋灵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原本以为会被萧寒韵说成是“劳碌命”发作了，不过没想到从萧寒韵这里得到了正面的肯定。 “你说的没错哦，确实没有艾露恩的东西好吃。” “怎么回事？为什么？” 难道说，老汤姆是位深藏不露的厨艺高手？又或者说，艾露恩还有着隐藏的设定，诸如实力越强的人厨艺越高？ 方秋灵不由脑洞大开。 “切，你想多了！”同样在进行力量训练的萧寒韵对他嗤之以鼻，“你是不是动漫看多了。做个饭做个菜还需要光芒四射，吃了后衣服都会爆掉？” “说不定……真的可以？” “去你的！”萧寒韵丢出一个大白眼，“你知道吗，艾露恩与现世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在于灵气！哦，我还是说玛纳吧，照顾你这个不怎么懂的新人。艾露恩是高魔世界，高魔世界的意思就是游离形态玛纳很多，且活跃度很高。在玛纳很多、活跃度很高的情况下，植物的生长过程中也会吸收一定的玛纳。要注意，不仅仅是魔法草药会吸收玛纳，而是所有的植物，包括日常作为食物的小麦、玉米，等等的所有！” 萧寒韵换上贴身的运动服饰后展现出完美的身姿。简单的伸展、弯腰、压腿都充满了韵味。 “在高玛纳环境下生长的植物，作为其精华果实、种子，天然就含有玛纳。这种玛纳很容易被人体吸收，长期食用，即便不经过任何训练，体内的玛纳含量也会比常人高。含有玛纳的食物会激活人体的细胞，提高思维活跃水平，自然会让人在进食的过程中感到‘愉悦’，实际上是‘灵’方面的满足感。也就自然觉得好吃了。比如说……灵米，你知道吗？” 方秋灵点点头。灵米是仙侠小说中经常会出现的食材。描述为口感非常好，且含有充沛的灵气。在修仙世界属于硬通货。 “灵米就是在玛纳极为富裕的环境下培育的大米。你有条件的话可以在艾露恩试试看，用聚能法阵之类的。” “用聚能法阵种大米，这有些亏吧。一样都种了，不如种点能直接拿来用的。草药？种草药肯定比种大米好吧？还能解决一部分炼金材料。” “也对哦……”萧寒韵想了想，“灵米要大量、经常的吃才能起一丁点用。这么一来的话还是种草药比较好。灵米再好也只能算是食物，食补看起来消耗不大，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比不小的开销。” “对了，”方秋灵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让我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多带点吃的东西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嗯，就是这个原因。靠每次回来带的那点量来食补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也就只能尝尝味道。小兔的牛肉套餐怎么样？很好吃对吧。因为小兔用的所有食材都是来自高魔世界的。所以好吃。” “原来如此！” 方秋灵觉得又有新世界在自己面前打开了。 记得两三个月前看过一本漫画，漫画名字好像是《迷宫饭》。一群没钱的穷光蛋冒险者下副本，没补给的情况下看见什么吃什么。从最低级的史莱姆开始到高级的魔兽，各种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尝了个遍。 ——要不，学习一下？ “你带回来的东西可以直接给小兔。小兔做饭做菜可是很厉害的。” “嗯，有空要去问问小兔，她需要哪些食材。有机会一定要多带一点回来。” “记得不要忘记我的一份！” 上午的力量训练在闲聊中结束了，冲了个澡后去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照例还是与兔耳萝莉三人组一起。方秋灵在餐厅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虽然储物袋里储备的土豆和大口菇已经都给小兔了，不过还是有几个茶油果的。他取了一个茶油果出来去皮切片，随后简单的加些色拉酱、麻油、生菜丝进行调味。 极为简单的手法做出的生菜色拉获得了一直的好评。不仅萧寒韵推翻了“我不喜欢吃牛油果”的说辞，连厨娘兔小兔也表示口感相当的清爽、好吃。当然了，剩下为数不多的茶油果直接被萧寒韵“没收”了。 午饭后萧寒韵去未央宫值班，兔耳萝莉们约了一起去看电影。留下方秋灵一个人。 下午的礼仪课程和音乐课程与昨天的法术课程是同一个教室。去过一次肯定不会找不到，所以方秋灵一个人也不怎么担心，灌了两杯咖啡就过去了。 推门而入，阶梯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方秋灵随便找了一个较为靠后的位置坐下。 昨天上摇光老师的魔法课程时，他和小野是坐在第一排的。第一排看得清楚，偶尔老师做示范需要助手的时候还能参与一下。好处多多，所以必须要尽量靠前做。 上礼仪课程的话……还是坐在后面一点比较好。礼仪课程肯定免不了示范演示。示范演示的时候老师肯定会让台下的学生上台，自己这只“大猩猩”还是不要上去丢人现眼了。躲在后面一点，低调、低调，别给老师看到。 礼仪老师还没来，方秋灵信手翻开课本，一目十行的看着。 “请问……”一个好听的女声传入耳中，抬起头，一个长裙的漂亮女生正站在座位一旁，“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女生指着方秋灵身前的座位向他发问。 方秋灵摇摇头：“没有。” “好的，谢谢。” 女生拉开座位坐了下来。 方秋灵没有在意，随意打量了女生几眼，随后后垂下了目光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课本。 女生坐下后取出课本摆好，很快又微微侧过身，回头发问：“不好意思，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方秋灵略微有些诧异。平时都是男生向女生搭讪，今天是什么情况？怎么有女生主动找他搭讪。 抬起头，女生漂亮的小脸映入了眼帘。刚刚随意打量时的目光更多的留在了女生的服饰上，一身红白相间的洛丽塔长裙，非常的华丽。 “哦，是你啊。猫猫。” 眼前的女生还到真是认识的人，小网红一个，“老地方”桌游店的收银看板娘。不过方秋灵觉得这只“咬尾巴的小猫”多数不认识自己，最多有点眼熟。毕竟“老地方”桌游店他时不时会过去玩的，去多了，看板娘多少会有点印象。 “嘿嘿，果然是你，一直在店里看到你呢。我叫林晓淼，你呢？” “方秋灵。” “你在蓬莱传媒上班？” “蓬莱传媒？”方秋灵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没错。新人一个。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简称“蓬莱传媒”——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晓淼用小手指了指方秋灵胸前的徽记：“蓬莱传媒的人都会带你这样的徽章。你的徽章是……翠鸟，嗯，是翠鸟没错。哇，居然是翠鸟组的，精英啊！是培训生，还是毕业生？准备专攻哪一方面呀？” 方秋灵一脸的问号。合同是已经签了，员工手册也已经看了。不过都是针对“里世界”的。对于蓬莱传媒本身在现世的业务，相关的职务划分、部门组成，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是昨天、前天入职的，具体公司怎么安排还不是很清楚……” 林晓淼是个小网红，而接下来要上的是礼仪课程。 方秋灵忽然有了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四下张望，培训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不过人不多，也就十几个。除了他以外，在场的全部都是女性，而且都是容貌姣好的年轻女性。其中有几个还相当眼熟……不就是直播间里常见的那几位美女小姐姐吗！ “那和你同组的其他人，是哪几位？” 蓬莱传媒里目前接触过的人不过，就那么几个。研究室的秦弄玉估计提了也没人知道，兔耳萝莉直接排除。那么只剩下萧寒韵了。 “……萧萧，萧寒韵？” 林晓淼眼睛顿时亮了：“你认识汉宫飞燕的萧萧！” ——汉宫飞燕是什么鬼？ 方秋灵一脸的问号。不过还没等他发问，讲台上传来了一声轻咳。 “同学们安静，同学们安静。” 一个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腰身笔直的女性走上了讲台。她轻轻拍了拍话筒，似乎是在试音。 阶梯培训室里很快安静了下来。林晓淼也立刻转过身，正襟危坐。 “大家好，我是申影学院的老师，王芳萍。今天由我为大家讲述一下有关传统礼仪和个人形体的塑造。” 培训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王芳萍老师继续说道：“哪位是方秋灵同学？” 方秋灵一愣，他正在考虑什么是“汉宫飞燕的萧萧”。冷不丁的听到讲台上的老师在喊他的名字。 “您好，王老师。我是方秋灵。” 他站起身，示意自己的位置。 心中的警报狂响。不过不是威胁方面的，而是某种哦抵触。 “方同学。请上讲台来。你就是今天大家的参照对象、模特。” 不好的预感变为了事实。 ——这种情况下能说不好吗？ 方秋灵欲哭无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上了讲台。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三章 公开处刑中 两个小时的礼仪课程苦不堪言，有一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首先是站姿，随后到坐姿，再到行走的姿势……在礼仪老师王芳萍的课程中，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都有着仪态仪表的要求。作为临时师范和模特，方秋灵全程在讲台旁进行示范。 虽然不能说如坐针毡，但绝对是战战兢兢。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课程结束后身上的汗是不多，但精神上极度疲惫。 毕竟阶梯培训室里坐着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其中不少还是网红小姐姐。即便知道她们与自己不会有什么交集，但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风度，这不是男人都有的通病吗？方秋灵也是男人，这毛病多少也有点。 “为什么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别人一看就说这个人没有家教。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很帅气的小伙子，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都是因为没做好形象管理好，日常不注意行为举止。一直听到有人说某某某气质不好。气质不好的原因是什么？说白了就是礼仪不到位。说话的时候要求是什么？应该该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眼神的交流也很重要。但是呢，盯着别人肚子看，或者盯着别的‘关键部位’看。好听点说这个人不善言谈，害羞。不好听怎么说？这人目光不正、猥琐。” 王芳萍老师开始做总结。 “大家千万记住了。既然已经提到了礼仪，那么小节，大家一定要拘一下。什么时候可以不拘小节？当然是对自己熟悉的人，对家里人、对亲戚、对朋友。大家彼此熟悉，知道你没有恶意，不拘小节没问题。但是面对外人，不熟悉的人，见了没几次面，或者干脆就是第一次见面的，这个小节，一定要拘起来。不怕别人说你‘客气了’，就怕你自己‘不客气’，而且是真的不知道客气。男孩子，千万不要把邋遢当做是豪放、当做是洒脱，别人欣赏不来你的邋遢，收拾干净了，是最起码的礼貌。女孩子只要时间允许，出门前稍微化点妆，哪怕是一点点的淡妆、涂个口红也可以，这会让你增添很多自信。大家都用化妆品的吧，一套化妆品也不便宜，出门都化了妆，那么就必须对得起这些钱。大家说是不是？” “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这个教室一会还有其他的培训，我也就不拖堂，不留作业了。”王芳萍老师渡步到了方秋灵身边，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成年人，学习方法之类的不用我教了。听得进去的，就听进去了。不愿意听的，说多了还不开心。最后，我也感谢一下方秋灵同学，作为模特今天表现的很好。不仅是好的示范做的不错，坏的示范也很有代表。” 培训室里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王芳萍老师又轻咳了一声：“这小伙子蛮聪明的，相貌还过得去，人看起来也蛮老实的。想要手机号的可以找我，我可以私下里透露一下。” 培训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方秋灵一阵尴尬，生气倒是不怎么生气。近两个小时的课程下来、公开处刑多少也是有点成果的。比如说现在他的脸面就变得厚了不少。 网红小姐姐们纷纷收拾了东西起身从一侧的门离开。 方秋灵也从讲台上的座位上起身，正要大大的伸个懒腰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疲劳。手还没举起了，他就立刻压制住了这个念头。 当众伸懒腰不是一个有礼貌的表现。有“轻视”对方的感觉，因为只有在自己不在乎、无所谓的人面前才会无所顾忌，肆意随行。 ——礼仪课程还是有点作用的。 回到后排的位置上，方秋灵收起桌上的礼仪课本，换上了音乐课程的书籍。 “方同学，你不走吗？” 坐在前一排的林晓淼收拾好了书本，半侧着身子问道。 “不了，我还有课，音乐课。” 方秋灵示意桌上的两本课本。一本是《基本乐理》，另一本是《基本乐理综合练习模拟试题》。 “噢，好的。那我先走啦。”林晓淼起身，很可爱的举手敬了个礼，“一会用手机加你聊天好友，别不通过哦。”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有漂亮女生主动加聊天好友肯定是件开心的事。从小到大，这还是头一回。不过，这只咬尾巴的小猫怎么会知道手机号，哪里弄来的？这一点还是有点好奇的。 “你不是经常来店里玩嘛，稍微找一下下就有了。” “……你这只监守自盗的小猫” “嘿嘿，我先走啦。拜拜。” 林晓淼背起双肩小包，走到时候还掏出手机摇了摇示意不要忘记了。 “方同学，”王芳萍老师走了过来，很亲切的打起了招呼，“你的身体条件很不错，很匀称。加强一下身体锻炼，稍微练一点肌肉出来，会很有型。” 方秋灵连忙站起来：“嗯，谢谢老师。最近我是在锻炼身体，提高体脂率。” “对，就是这样，好好练。蓬莱传媒每年确定的新人没几个，能选上很不容易。不过，方同学你好像……没经过什么专业的培训？” “我刚刚加入蓬莱传媒不久，还在学习的过程中。”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 正在说话间，萧寒韵背着一个大琴盒陪着一位年迈的女性走进了培训室。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年迈的女性应该就是音乐课程的老师了。 王芳萍老师听到声音后回头一看：“赵老师，你怎么有空过来？” “王老师，你怎么在这？” 两位老师彼此打了一个照面，彼此认识，都是熟人。 一旁的萧寒韵上前，微微躬身向王芳萍老师行礼：“赵老师，王老师也是今天为我们学员上课的老师之一。”她招了招手，示意方秋灵赶进过来，随后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蓬莱新的成员，方秋灵。他没什么基础，需要从最基础的课程开始培训，以后要多多麻烦两位了。请两位多费心。” 方秋灵也连忙上前，用刚刚学到的礼仪知识微微鞠躬：“赵老师您好，我是方秋灵。非常感谢您能抽空来到这里对我进行教导。王老师，也感谢您今天的教导。课程让我受益匪浅。” 一旁的王芳萍老师微微点头。方秋灵此刻的举止还是略微僵硬、显得非常刻意，在她专业的眼光中能提高和进步的地方有很多。不过能立刻学以致用，马上就运用在日常的问候中，这一点值得鼓励，很让老师觉得欣慰。 “方同学今天的表现不错，多加努力、多加练习。” 赵老师也很平易近人，主动伸手与方秋灵握了握：“方同学你好。” 客气了几句，王芳萍老师随即提出了告辞：“那你们先上课吧，就不打扰了。赵老师，有空我们出来聚聚，看看有什么课程、有什么资源能给方同学安排一下的？” “好的，王老师，没问题。随时找我都行。” 两位老师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 “王老师，我送送您。” “不用客气了，萧萧，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熟悉的很。你先忙吧。” 王芳萍老师婉言谢绝了萧寒韵，随后向培训室大门而去。动作略微有些慢、还没走的女生纷纷上前与她打起了招呼。 “差不多我们就开始上课吧。”赵老师见培训室的人都已经离开，示意可以开始正式上课了。 萧寒韵将背后的琴盒放在讲台上，随后带上了培训室大门。 “方同学，我是赵芹月，申海音乐学院的老师。第一天的课不用紧张，我们主要以鉴赏为主，看一看你对乐理了解多少，好安排后面的具体课程。”赵芹月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方同学，有音乐基础吗？比如说上过什么培训班，参加过什么机构活动？” 方秋灵摇摇头：“不好意思，赵老师，都没有……” “五线谱认识吗？” “认识一点，知道哆瑞咪。不过要连着读才能读得出来。” “平时唱歌吗？” “不怎么唱……好像还有点五音不全。” “那听不听歌？” “嗯，有听。” 三言两语间，方秋灵暴露出了自己实际上是一个乐盲的事实。 赵芹月老师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端坐的萧寒韵。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不悦，但心里的不满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作为一名音乐学院的音乐教授，请她来上课的学生无一不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或是资深的音乐制作人。方秋灵这种乐盲，第一堂课根本用不到她这样的教授，一位高中音乐老师就可以胜任了，音乐知识普及就是第一堂课的内容。萧寒韵请她来无疑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有没有考虑主攻的方向是哪？乐器，演唱，还是？” “不好意思，赵老师。这些我都没有想过……” 方秋灵也很无奈。用他母亲的话来说“从小到大，这孩子就没表现出什么音乐细胞”，音乐方面的鉴赏能力也仅停留在“这个钢琴弹的真好听，这首歌音飚的真高”。小学的时候有音乐课，不过往往一个学期结束了，音乐课本还是新的，因为每次上音乐课的时候不是数学老师进来霸课，就是语文老师进来霸课。中学的时候有音乐课本，但课程表上却没有音乐课，同样情况的还有美术课。至于高中，音乐是什么？能给高考加分吗？ 一旁的萧寒韵轻声说道：“赵老师，他完全没有音乐的理论基础。您可以暂时先跳过理论部分的内容，直接从实际联系开始。方同学是我们在无数培训生里挑选的，他在音乐上有着极佳的理解能力。我们应该相信他的能力，是肯定没问题的。” 萧寒韵的话翻译一下就是“你直接教他怎么弹钢琴、怎么拉小提琴之类的直接上手操作的就可以了，理论知识什么的暂时不用管”。 赵芹月老师皱起了眉头。不过既然金主这么要求了，那么她也无所谓，就直接教授上手操作好了。微微思考后，她从教材里抽出了一张白纸，在纸上写下了一到七的七个阿拉伯数字。然后把身边的打开琴盒，从里面取出一张电子琴并接上了电源。 “方同学，我们现在先做一个练习，叫‘视唱练耳’。老师弹一个音符，你用耳朵听出是什么音，然后表述出来。一共七个音符，对应一到七，七个数字。我先做一遍演示，你用心听。” “好的，老师。” 赵芹月老师按下了电子琴上的一个白色琴键，单独的一个音符声从电子琴的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她一连弹奏了三次，随后问道：“这是一号音符。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方秋灵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随后赵芹月老师按下了第二个白色琴键：“二号音符。”同样是三次后，下一个白色琴键，“三号音符……” 七个音符很快演示了一遍。 “都记住了吗？” “嗯，都记住了，没有问题。” “那现在我们测试一下。老师弹一个音符，你用耳朵听，听出来之后告诉老师是第几号音符。” “好的。” 电子琴传出了一个清脆的音符声。 “这是三。” “嗯，不错。下一个。” 又一个清脆的音符声响起。 “六。” “很好，继续。” 音符声逐一响起，方秋灵毫不迟疑的报出一个个数字。近二十多次视唱练耳全部正确。赵芹月老师眼中多了几分异样，若不是刚刚确认过这位同学是纯纯粹粹的乐盲，她还以为是有一定基础的学生。 “非常不错，方同学，你的乐感很好。听听看这个……” 清脆的音符再次回荡在培训室中。不过这一次方秋灵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二，又好像是三……”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凝听后面的两声，“是……是介于二和三之间的。” “很好，非常好！”赵芹月老师连声称赞，“现在我们试着把音符组合起来。我会稍微加快一点，四到七个音符。你注意听！” “好的，老师。” 电子琴演奏出简短的一段乐曲。 “四、四、三、二、五、八、一。” “很好，非常好！再试一下！” 最初的略微不满早已烟消云散，赵芹月老师声音中也多了几分激动。 ——什么是天赋？这就是！ 努力和汗水可以弥补天赋的不足，但要获得真正的成功，天赋必不可少！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四章 从今天开始学音乐 音乐课程上惊喜满满。 在音乐上方秋灵似乎很有天赋，具有非常好的乐感。不仅刚开始的视唱练耳无一错误，在随后的电子琴演奏上也表现出了不俗的水平。 无论是坐姿还是弹奏电子琴的手势，无一不显示出方秋灵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不过这个外行人有着非常不错的记忆力，并且对音符非常敏感。时间在一分钟以内的曲目，只要听过一遍就能弹奏的**不离十，三遍之后基本就能无错。三分钟以内的曲目，三遍过后就能勉强上手，看得出来只要稍加联系就完全没有问题。 “方同学虽然年纪有些偏大，已经错过了学习音乐的最佳时期。不过很有天赋，真的是很有天赋。音符听的很准，乐感也很强。我觉得可以先从钢琴入手，各种乐器有条件的最好都尝试一下，然后选一个进行专攻。”一堂课结束，赵芹月老师从最初的不满直接到了现在的非常满意，“萧小姐，蓬莱传媒对于新人的发掘真的是不留余力。方同学绝对是一颗埋没在砂砾中的明珠。若是可以安排时间的话，我希望尽快安排下一堂课。方同学的天赋不应该被埋没，必须要好好的发掘他的潜力。” 对于赵芹月老师的赞扬，方秋灵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申海音乐学院的教授能给予他这样一个外行人如此高的评价。不过评价高归评价高，但他丝毫没有沾沾自喜的意思。意外有一点，但并不大。因为在视唱练耳听到第一个音符声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的表情不会差。 经过强化的智力和感知，所带来的记忆力、观察力提升，进而表现出来的强大模仿能力。与其说他有常人没有的天赋，倒不如说是身体机能上的正常发挥。就像是治愈了近视，看远方的景物自然而然的就变得清晰了；身材纤细的女性在学习舞蹈的过程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身体壮硕的男子，在拳击、武术等方面相对比较容易有成就。 而且方秋灵多少觉得这位教授的评价多少是有点夸张的。自己的表现虽然算得上抢眼，但真说很好，那是在往脸上贴金。只能说勉强过的去，能有个业余水平就不错了。 要知道申海音乐学院是国内排的上号的高等音乐学府。每年招生的时候都是人山人海的，说千里挑一可能有点夸张，但百里挑一绝对是非常谦虚的说法。甚至有几年报考人数多的时候，真的是千里挑一。天赋好的学生对学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见到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没天赋的就根本走不进学院的大门。 方秋灵的天赋即便再好，高等音乐学府的教授也不是他所能请得动的。能过来授课，赵芹月老师更多的是看在蓬莱传媒的面子上，看在蓬莱传媒所掌握的资源上。绝对不是为了方秋灵个人。 “赵老师，非常感谢您对方同学的肯定。他是个纯粹的新人，以前也没有系统的进行音乐方面的学习。之后的课程请您多费心了。”萧寒韵的笑容亲切可人，“对了，赵老师。最近有几个选拔活动，男女生不限。您那里有适合的学生吗？有的话是否方便过来参加一下？” 虽然萧寒韵笑的很好看，不过方秋灵却觉得多少有些假。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萧寒韵开心的时候也看见过几次了，不是这种亲切可人的感觉，而是温婉中带着几分帅气。这种笑容……应该就是所谓的“营业笑容”吧。 “当然有当然有，具体是什么要求？” “小提琴、钢琴方面的。最好是同时擅长，人数在十人左右。” “好的好的，我回去问一下。一定让我们最优秀的孩子过来。” “嗯，那麻烦您，赵老师。有消息的话随时和我联系。” 两人客气了几句，方秋灵和萧寒韵一起将赵芹月老师送出了培训室。 “怎么样，对音乐有感觉吗？” 萧寒韵一边收拾这电子琴，一边侧着头向方秋灵发问。 “还可以吧……我没学过音乐，刚刚那些，都是集中注意力，强盯着来的。乐感什么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也说不准，不好说。” “明明看见你也乐在其中的，居然说没什么感觉。修利克，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没有外人在，萧寒韵的笑容变得生动了不少，不经意间话语中也多了几分挖苦，“女孩子都喜欢多才多艺的男生，这个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尤其是学音乐的男生，只要帅一点点的，特别容易找女孩子喜欢。白衬衫、黑裤子，往钢琴旁边一坐。边弹边唱，而且一定要唱情歌……喂，修利克，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学一点，以后方便哄女孩子？”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遇到这种男生你会喜欢、会尖叫吗？”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花痴。” “你喜欢会唱歌、会弹钢的男生吗？” “会唱歌、会弹钢琴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不过其他方面也符合要求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一下下的。” “那不就是了？会唱歌、会弹钢只能是加分项，但不是关键项。”方秋灵抬起电子琴，随后放进琴盒中，“只有加分项是没用的。还是要看关键项。” “谁说加分项不够的？”萧寒韵拉上琴盒的拉链，然后扳起了手指，“男孩子的话，要有三分努力，三分才华，三分温柔，再加上一分相遇的缘分。那就是十分啦！才华有三分呢，很重要的！” 方秋灵拉起琴盒的背带，然后背在背上。两人出了培训室，并肩向电梯而去。 “哦，这样就十分了，那剩下的九十分是不是看脸？帅不帅才是关键？” 萧寒韵脚步一顿，白晓的小脸立刻浮起了些许晕红。 “那个，武侠小说里的情节。女侠说‘一切由爹爹做主’，意思就是看上救命恩人了。如果说是什么什么‘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今生无以回报，只能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也就是没看上，拒绝了的意思。对吧？还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修利克！你这个坏家伙！”萧寒韵一跺脚，秀气的手掌捏成的拳头不依不饶的向方秋灵砸去，“坏蛋、坏家伙！我和你说十分制，你居然搞百分制！我让你九十分看脸，我让你帅不帅，我让你无以回报……” 连着挨了好几下揍，方秋灵转身就跑。 “不许跑！给我停下了！还九十分看脸，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让你出不了门！”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直到进了电梯才消停下来。 …… “修利克，”萧寒韵一边用餐一边发问，“你晚上打算做什么？” “有点想去看电影……”方秋灵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你有空吗？一起去怎么样？” 萧寒韵耸了耸肩：“没空，今天晚上我值班。你一个人去看好了。” “那就算了，一个人看电影，寂寞有辣么大。” “噗呲……”萧寒韵笑出了声，“那你别去了，不去就没有寂寞了。好好说，你什么打算？” “还是去未央宫看书吧。法术方面我还要再多学学，多看看。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今天晚上拉碧丝要上法术课，不做一下预习怎么行？拉碧丝可是最初的神祗之一，有幸能获得她传授法术知识，必须认真对待！ “哦，那你加油。” “除了上次那本，有什么其他入门的书籍能推荐一下？” 方秋灵主动要求上进，萧寒韵还是很欣慰的。 “有，介绍几本启蒙读物给你好了。不过有关这方面的书籍都是不允许外借、不允许抄录的，只能在未央宫看。” “这不是问题，我就在未央宫看。” “那好，一会我找了给你。” “好的。”方秋灵放下筷子，他吃得差不多了，“对了，萧萧。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不允许外借、不允许抄录，如果看了之后把书背下来，然后再默写出来。这个怎么算？” “嗯，这没问题。这ok啦。”萧寒韵也吃饱了，“只有你有本事默写出来，守藏史是不会来管你的，其他人也管不着。” “不管？员工手册上不是写了，严禁神秘学领域的知识和物品散播吗？” “是这样没错，散播肯定是要禁止的。不过我刚刚也说了，只要你有本事默出来。” “只要有本事默出来……” 方秋灵抹了一把额头。他似乎从这句话了抓到了什么，但却又不太确定。 “你当神秘学的知识那么容易散播？容易的话，现世早就没那么太平了。”萧寒韵看到方秋灵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抓住了关键点，所以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点了出来，“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以及知识。都是拥有力量的，要默一遍，哪有那么容易。” “原来如此！” 萧寒韵这么一说，方秋灵立刻明白了。 知识，尤其是神秘学的知识，是含有力量的。神秘学中越是深奥的知识，所含有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普通人，也就是体内玛纳含量低于一个能级的人，若在无意中接触到神秘学的物品，无论是书籍还是魔法道具，对应物品越是强大、记载的知识越是深奥，那么这个普通人死得也就越快。即便是仅仅接触，不翻阅书籍，也不使用魔法道具，也同样存在在着损耗。接触的书籍或魔法物品也会不断抽取接触者体内的玛纳，以支持物品的日常消耗。物品越是强大，所抽取的玛纳也就越多。 在高魔世界里，比如艾露恩。普通级别的魔法物品和优秀级别的魔法物品是不会抽取拥有者体内的玛纳的。因为只要收集空间中游离形态的玛纳就足以维持物品本体的日常消耗，甚至还可以有所富裕并进行积累。而这一收集游离形态玛纳的过程，也就是充能，也就是魔法物品可再次使用的周期，也就是俗称的所谓“冷却时间”。精良级别或者精良级别以上的魔法物品，不仅需要要收集空间中游离形态的玛纳以维持物品本体的日常消耗，还需要与持有者产生共鸣，完成类似“认主”的启封程序。 由于在高魔世界，空间中游离形态的玛纳足够的多、足够的活跃，魔法物品会自主收集游离形态的玛纳，无需持有者用自身的玛纳为魔法物品充能。所以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持有或使用品级相对较低的魔法物品。 不过在现世，空间中游离形态的玛纳有非常强的惰性，进而很难调动和收集，魔法物品的充能也就会变的极为缓慢。一旦有人接触到魔法物品，那么魔法物品就会自然而然的抽取接触者体内的玛纳。物品越是强大，所需要的玛纳也就越多。而普通人体内没有多少玛纳，魔法物品在抽取了所有的玛纳后继续抽取，这时候抽取的就会是生命力。生命力的流逝会导致迅速衰老，直至死亡。 未央宫中的书籍不允许外借，也不允许抄录，实际上是一种保护措施。外借，意味着借书人在一段时间内将持有书籍，书籍的日常消耗将完全有借书人承担。抄录，神秘学知识的抄录不是简单的用纸和笔就可以了，每书写一个字都需要书写者付出一定量的玛纳，越是深奥的神秘学知识，消耗也就越大。 “……你懂了吧？奇幻小说、仙侠小说你应该常看吧。里面经常有那个什么的，比如说魔剑出鞘，魔器启动。都是描写成大规模的活人献祭，或者是大屠杀。为什么？因为需要足够多的魔力、魔气，或者是其他什么的能量来给魔剑、魔器充能。活人献祭会有大量的生命力溢出，生命力又是最容易转换的一种能量。而且最重要的是，异世界那里的人命不值钱。” “是哦……”方秋灵也举一反三，“圣剑什么的貌似也有这种情况。只不过通常来个大人物就行了，不要什么大规模献祭。比如圣女、圣子、大主教什么的，没的话把女主角踢下去也可以。以身殉剑，然后圣剑的封印也就解除了。” 萧寒韵也连连点头：“嗯嗯，修利克，你已经入门了。”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五章 法术发展史也很让人头疼 基本是一沾上枕头，纯白的光幕就会降临。方秋灵已经开始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的枕头是开启白色光幕的钥匙。 “晚上好，拉碧丝小姐。” 已经有过好几次来到光幕的经验了。最初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自然自得。见到天使小姐也直接打起了招呼。 “晚上好，修利克先生。” 拉碧丝一身洁白的长袍，飘逸的长发扎起了高高的高高，秀气的鼻梁上多了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如果说昨天的天使小姐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女武神，充满了英姿飒爽的美。那么今天的天使小姐就是一位满腹经纶的学者，充满了知性的美。 不用方秋灵提出要求，拉碧丝手一挥，命运之书的页面就投影在了虚空之中。 “修利克先生今天很努力呢，做了不少训练。” 金色的命运之书上，基础技能中的表演显示为2级，聆听显示为2级。与昨天相比，聆听提升了一个等级。 拉碧丝素手轻点，表演技能展开。 表演技能下有很多分支技能：演唱、形体语言、乐器、感情投入。其中演唱为2级，形体语言0级、乐器0级、感情投入0级。综合在一起，表演为2级。昨天的时候，乐器这个子技能还没有列入其中。 继续点开分支技能，其下更多的小技能出现在眼前。比如说演唱技能下面就分为低音、中音、高音、变声等；形体语言下包含了面部表情、肢体语言等；乐器下罗列出了各种乐器，目前排在第一的是电子琴。 “修利克先生喜欢表演吗？” “一般般，不怎么喜欢。”方秋灵瘪了瘪嘴，“漂亮的、帅气的，那才叫做表演。向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人，除非真的很有天赋，能成为这一领域的大师。不然不叫‘表演’，叫‘作怪’。丑人多作怪。” 除了在父母眼中，从小到大方秋灵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普通普通、平常，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甲。不会跳舞，也不会乐器，又没什么特长。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校里要求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老师往往也不会想到他。因为积极参加的同学的大有人在，一样要排节目，那肯定是找积极的人，何必找一个不情不愿还没什么特长的人呢。 更何况表演在很多时候看得是颜值，对品貌有一定的要求。比如说星探这一职业，他们寻找的可不是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了的普通人，而是要有容貌、要有气质，独一无二，具有明星潜质的人。 六十岁的大妈们聚在一起自娱自乐的跳舞被称为广场舞，各种恶评。但换成年轻的小女生或妙龄女郎，那就变成了女团，各种好评。长得好看的叫做卖萌，长得不好看的叫卖蠢。这些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拉碧丝闻言轻笑出了声，脸上的笑容异常的绚丽。不过方秋灵总觉得这笑容里有些问题，虽然笑容中肯定没有恶意，但好像其中夹带了不少揶揄。 “修利克先生是吟游诗人呢，不喜欢表演可不怎么行。好不容易出现一位吟游诗人的降临者，不喜欢表演的话，传唱者们可是会哭的。我在传唱者中也有挂名哦，多少也算是传唱者中的领袖。” 她的笑容让方秋灵联想到了了正准备要开始恶作剧的小女生。 “表演什么的我不是很擅长，不过漫长的岁月还是让我有机会体验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老路，所以不知不觉就有了非常丰富的经验。只是经验方面的传授，而且不是有特别影响的‘禁忌知识’，一般是不会触发世界意志的惩罚机制的。所以呢……” 拉碧丝的眼波流转，目光悄然转到了命运之书上。也就是眨眼的瞬间，命运之书上的表演技能模糊了一下，转瞬之间回复后，表演技能之后的数字2之后多了一个括号，括号中的数字为6。 技能等级的计量单位也同样是“能级”。1至3级属于业余水平，爱好者或经常接触人群的级别；4至6级属于专业水准，熟知相关知识技能并有所成绩，通常都是相关技能对应行业的从业人员；7至9级是大师级别，有自己的风格，能开创流派的专家。6级的表演技能，已经是专业水准中最高的级别了。 方秋灵立刻感觉脑海中多出了很多有关音乐、形体语言、演唱等等的知识。但还没等他仔细分辨，多出来的知识立刻被封印了起来——这是命运之书对持有人的保护，以避免大量知识的涌入而造成脑损伤。这些知识会随着方秋灵的学习而逐步解封，最终成为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这些经验就交给修利克先生了，希望修利克先生能在传唱者的道路上开创前人所没有开创的道路。” 平白无故的获得了一大笔“经验值”，把表演技能提升到了6级，这肯定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方秋灵总觉得是被“安排”了，被“强迫”了，有一种微妙的无力感。 “……谢谢。” 无力归无力，这依旧是一份不轻的馈赠。暂时无以回报，只能先表示感谢了，等有机会吧。 “不用客气，修利克先生。作为降临者，修利克先生应该更加自信一点。” 也不见拉碧丝有什么动作，周围的场景立刻发生了变化。 隐约中闻到了书籍特有的香味，让人安心凝神的熏香；古朴的木纹书桌和座椅从虚空中跃出；放满了厚重典籍的书架自光幕中升起，构成完全由书籍组成的迷宫。 “修利克先生，在讲述法术知识之前，我们先要对法术做一个定义。在现世中有这样的一种理论，‘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的程度，科技本身看起来就像是神话，科技产品本身就是魔法’。了解过现世中的科技、科学后，我认为这种伦理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一定的片面。” 一本古老典籍的虚影从一旁的书架上飘了过来。拉碧丝伸手接过，典籍从虚影化为了实物。典籍是用羊皮纸书写的，封面上没有文字，只勾勒着一个玄奥的文字。 “这是艾露恩最早对世界本源进行描述的典籍，第一纪黄金年代一位不知名的贤者所著。典籍中第一次提出了‘法则’这个概念，并对构成世界的法则进行了大胆的猜想和描述。虽然书中很多猜想被证实是正确的，但其中错误、不完全的猜想也有不少。不过这本书奠定了‘领域’的基础，后世无数学者都因此获益。” 拉碧丝招了招手，另一本书籍从书架上飘了过来。 “这时现世中有关‘法则’的初级教程之一。我在现世中的权限并不比修利克先生高多少，所以没有办法溯源到最初的典籍，或者最初的作者。” 书籍的封面上赫然印着“自然常识”四个大字。方秋灵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个“囧”字——这不是小学课本吗？而且还是二十年前，方秋灵上小学时候用的那个版本。 ——想吐槽。但槽点好多，不知道从那里吐会比较好。 “修利克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请、请继续。” 拉碧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有些好奇但，她没有追问。 “现世已经进入了一个知识普及教育的年代，有关于‘法则’的知识对大部分现世的居民而言并不算陌生。燃烧的本质是什么，是一种剧烈的氧化现象。什么是氧化现象，是氧与其他的物质发生的化学反应。是什么化学反应，分子破裂成原子，原子重新排列组合生成新分子的过程。什么是分子、什么是原子……” 古老的典籍和《自然常识》在拉碧丝手中化为细小的例子逐渐消散。 “这些知识在现世并不算什么高深的内容，只要上过学校的人基本都能说的出来。是现世的贤者们世代总结而来的，是智慧的结晶。不过在艾露恩，最睿智的大贤者对世界的法则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是没有人进行研究，而是往往研究进行到一半就因为各种原因中断了。我用现世贤者们总结的法则在艾露恩进行了验证，获得的接过是现世的法则和艾露恩的法则在总体上是基本一致的，但在细微之处还是有所区别的。” ——有所区别的？ 方秋灵听到这里忽然有些发闷，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拉碧丝口中的“法则”指的是世界运作的规律。比如说万有引力、惯性、质量守恒、能量守恒。客观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若两个世界的法则在细微之处所有区别，那么文明的表达形式同样将会有所不同。 “现世目前的文明是建立的‘电’的基础上的。通过收集、存储‘电’，作为普遍运用的‘能源’。失去了‘电’，那么现世的文明将至少倒退百年。而艾露恩的文明，则是建立的‘至源’的基础上，玛纳、灵气、斗气、巫力，等等一些源自‘至源’的力量。只不过现世已经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对‘电’进行收集和储存。而艾露恩目前在收集和储存方面还处于一个非常原始的阶段，没有形成一个有效、成系统的方法。” 素手摊开，青白色的电流和第八色的玛纳出现在拉碧丝的掌心。 “在现世停留了一段时间后，我曾经尝试着复制现世的成果，试着用‘电’作为通用的能源。建立一个实验区。” “……成功了吗？” “没有成功，不过也不能算是失败了。导致实验区不成功的原因是我没有料想到的。产生的‘电’，数量太少太少了，而且难以控制。现世中获取‘电’最常用的做法是用金属切割磁感线，但这个方法在艾露恩，获得到的‘电’的数量极少极少，甚至来不及收集就自然消散了。发现这一问题后我又进行了多次的尝试，现世中各种获取‘电’的方式我都试了一下，但获得的结果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说，‘电’的法则，艾露恩与现世是有所不同的。现世能在‘电’的基础上建立起璀璨的文明，但艾露恩不行。因为世界最根源法则有所不同。” “拉碧丝小姐，”方秋灵沉凝着开口了，“目前我接触到的法术知识中有提到过一点。我所居住的现世，空间中游离的玛纳数量相对较少，且玛纳的活跃多很低，呈现出一种惰性。是不是这也可以理解为‘根源法则’的不同。” “是的，没错。现世称之为‘神秘学’的知识领域中对这一现象有较为详细的描述，最终的总结也就是‘惰性’。所以希望在现世发展‘魔法文明’是非常困难的。空间中游离的玛纳数量可以通过一定的技术解决，办法有很多。但玛纳惰性，这是根源法则层面上的问题，没有任何的办法。” 拉碧丝点头肯定了方秋灵的推测。 “理解了根源法则上存在的差异，那么我们先对法术进行一个比较客观的认知和定义。来到现世，我有幸接触过了其他世界的降临者。也正是接触了他们，我才会觉得艾露恩也需要一位降临者，一位能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艾露恩的降临者……通过预几位降临者的交流，我学到了不少新的理念。其中有一位降临者认为，当一个事务或现象，只要花费时间和资金就能实现的，即时实现的过程如何困难，那么都不应该被当作是魔法，而应该称之为魔术。在文明尚处于幼年的时期，所有的魔术都是魔法，但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以文明之手所‘能做到的事’会越来越多。相对的，魔法也就减少了。据这位降临者说，这样定义，目前在现世中被普遍的接受。” “我也比较认可这样的定义。但这一定义仅仅是限定在现世中的吧？”方秋灵点点头，顺着拉碧丝的话语说道：“结合拉碧丝小姐刚刚所述的有关根源法则的内容。那么艾露恩世界对法术的定义，当一个事务或现象，只要能通过‘至源’的力量能够实现的，即时实现的过程再简单，那么都应该被认为是魔法。若是引申一下，我认为……凡是使用意念操作自己身边真实的事务发生变化，从而使事务产生与法则相反的结果，这种方法和手段都可以被称之为魔法。” “是的，修利克先生。研究法术理论的贤者对这个的观点大多持认同的态度，不过贤者们在观点的细节上还是有所分歧。分歧在不同的学派、不同的时期，甚至不同的地域都存在。”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六章 我要用什么颜色的魔法来着 “修利克先生，关于法术的定义有很多。不同的定义带来了不同的观点，不同的观点有造就了不同的流派，而不同的流派又衍生出了不同的力量体系。剑仙御剑时使用的灵气、骑士战斗时爆发的斗气、巫师施法时调动的玛纳，本质上他们所使用的力量源自‘至源’，是‘至源’不同形式的展现。剑仙的五行法术、御剑术，巫师的魔法，牧师的神术，不同的力量体系不过是对与‘至源’的认知有所区别。究其本质，都是相同的。比如说，五加五等于十，二加三加五也等于十，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概念。” 拉碧丝变化了一个手势，黑白双色的光球从虚空中遁出。 “虽然本质相同，但是不同观点的所带来的不同流派对力量理解的分歧很大。在最早的古典流派里，法术被分为两个派别，白魔法和黑魔法。在白魔法和黑魔法两个派别之下，还有无数小的派系。” 白色的光球首先飘到了前方。 “以现在的认知，当时被定义为白魔法的，大部分属于目前宗教仪式所带来的‘神术’，以及崇尚自然的生命领域法术和治疗领域法术。白魔法可以理解是‘至源’的力量展现为公正、善良的一面。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视作为正能量法术。” 黑色的光球其次上前。 “对比白魔法，那么也就有了黑魔法。源自‘至源’黑暗面的力量，以破坏、侵蚀、控制为目的的法术。毫无疑问，黑魔法最初的出现是为了战争。艾露恩第一纪白银年代的末期，当时的精灵贤者们预见到了黑魔法将会给后世带来灾祸，故联手将黑魔法的知识加以封印，并将黑魔法称之为‘禁忌’。虽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善意的，但带来的后果确实灾难性的。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一纪白银年代的终结，黑魔法的封印也在白银年代末期的一次次战争中被解开。真的是非常讽刺，原本救世的行为却导致了白银年代的终结，精灵一族的衰落。” 拉碧丝极为美丽的面容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黑铁的年代。其中的‘黑’，在某种意义上并不是指黑铁之民的辛劳，而是指黑魔法。白魔法象征着善，黑魔法象征着恶。而将两者结合在一起，是古典流派演变的重要节点。新的法术流派依旧是以颜色来命名，红色，赤魔法。” 黑白双色的光球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新出现的红色光球。 “普遍的研究认为，赤魔法代表的不是善，也不是恶，而是中立，绝对的中立。其中最主要的支持理论认为，绝大部分的赤魔法的理念和施法手段、效果，都与自然界本身存在的元素有关。元素是客观存在的，操作自然界本身就存在的力量，不应该被认为是善或是恶，而是中立的。对元素的定义，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也都有着各自的分支流派。不过无论是‘地火风水’，还是‘风火水土’，或者是‘金木水火土’，‘火’因为其极具破坏性，又是文明的象征，赤魔法也因此得名——火的颜色，红色、赤魔法。” 黑白双色的光球又从虚空中浮现。三个光球组成了三角，缓缓的旋转着。 “古典法术的派系在某种意义上也反应出施法者本身的人格。拥有奉献精神的施法者，在白魔法领域能展现出极高的技艺。自我人格坚定、拥有坚定信念的施法者，黑魔法会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而在赤魔法中，有偏向秩序的水系法术，也有偏向混沌的火系法术。比如说火海术的施法者偏向于信仰自我，落雷术的施法者偏向于自我奉献。所以多数赤魔法的施法者都会显得比较中立，这也是赤魔法被认为是‘中立’的另外一个论证。” 数个不同颜色的光球悄然加入了队列。 “赤魔法是法术研究的一个重要突破。它最重要的意义在意，施法者不再直接从‘至源’获取力量，而是转向了相对较为安全的元素。不过即便有了重要的突破，赤魔法依旧还是属于古典流派。由赤魔法衍生而出的其他‘颜色魔法’，比如说象征风的青魔法，象征大地的黄魔法，象征水的蓝魔法。古典派系的施法手段以现代的眼光来看，是非常非常粗糙的。粗糙到什么程度？简单的比喻，就是把元素聚集起来，然后往目标方向砸。进攻方是瞄准后直接砸。防守方略微复杂一些，需要计算元素对冲，随后用较少的元素进行抵消。当然了，更直接的防守方法就是聚集更多的元素直接砸回去。” 拉碧丝的比喻让方秋灵脑海中浮现出了大火球吃小火球、巨大火球吃大火球的场景。确实非常的简单粗暴。 “古典流派中也有着这样的观点。白魔法是善良神祗的馈赠，是善良神祗假借凡人之手展现神圣力量的一种体现，所以白魔法的施法者使用的实际上是神术，意为借用神之力量而施展的法术。施法者使用善良神祗的力量，且不能违背善良神祗的意愿。在必要的时候神祗神祗可以通过施法者的身体降临凡间，也就是降神术。与之相对的，黑魔法也就是信奉黑暗之神的施法者使用的法术，意为魔之力量的法则。使用这种力量必须要遵守黑暗之神订下的各种限制条件才能利用，于是就有了咒语、手印、魔法阵。同一时代的两种流派相互影响，白魔法的施法者从黑魔法的施法者那里学到了咒语、手印、魔法阵，并将其发扬光大。这就是仪式魔法的起源。” 五彩缤纷的光球合并在一起，散发着青蓝色光辉的七芒星法阵从汇总脱颖而出。 “仪式魔法也被称为高等魔法。施法时或多或少都会涉及‘神性’，神祗、天使、选民，或者是某种未知的存在都可以作为仪式中献祭或是请求的对象。仪式的目的通常是为了增加个体的灵觉，以承担超出个体施法承受力的负担。相比古典流派中的各种不确定，完全依靠经验和感觉的施法，仪式魔法在当时具有无可比拟的稳定，收到了所有施法者的追捧。仪式中需要使用熏香进行提神，需要用特殊的墨水勾画魔法阵，需要用草药配置出能进入空灵状态的药剂，有时候还需要奉上‘贡品’，并准备好仪式失败的自救用品，法术辅助物品随之出现。进而诞生了诸如西大陆的炼金术、符文、锻造，东大陆的炼丹、制器、制符，等等的一系列技艺。” 听到这里，方秋灵不由有些感慨：“炼丹、炼金术这些，现世实际上也有蓬勃发展的一段时期。古代有不少君王还求取过长生不老药，不过都失败了。现世中‘至源’的力量很难调动，所以这些技艺逐渐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科学。” 拉碧丝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由于目前所有仪式魔法上使用的都是第一纪和第二纪的语言，所以仪式魔法也被归纳到古代语法术中。而古代语法术的出现是法术史上另一个重要的节点，标志着施法方式从单一的经验式走向完整的体系式。” 魔法阵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在天空中呼风唤雨的翔龙和一条展翼而飞的“多拉贡”龙。 “无论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最早古代语法术都是龙语法术。龙是黄金一族，诞生之初就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它们的语言能直接调动空间中游离的能力，产生法术的效果。再加上数量和种类繁多的龙裔，模仿龙语进行施法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龙的身影逐渐变化，化为数个直立而行的人影。 “不过龙语很难学，主要是不同族群在发声器官上的构造不同造成的。大部分的智慧族群虽然能学习、模仿龙语以施展龙语法术，不过仅限于简单、初级的龙语。很难完整、完全的学习龙语。所以在经过极为漫长的学习、分析和整理，不同族群中结合自身的特点，以族群的语言为基础，演化出了独特的施法语言。” 人影中第一个身影逐渐清晰。他有着竖瞳，尖锐的爪牙和头顶之上的耳朵。 “首先是东大陆的妖族。不过非常遗憾，妖族的个体差异极大，甚至可以将他们分成数百、数千个不同族群。只有拥有相同特质的妖族之间才使用相同的语言，所以妖族虽然是最早拥有本族法术语言的族群，但流传至今的寥寥无几。” 第二个身影逐渐清晰，是一位身材纤细的女性。她的的手脚纤细，最为醒目的是一对尖尖的耳朵。 “其次是西大陆的精灵一族。日精灵是最早完善精灵法术语言的精灵族群，因此他们被奉为精灵一族中的王族。” 第三、第四个身影同时清晰。一位是半蹲着身子，丑陋的脸孔上突着一对獠牙。一位是黑色头发，金色瞳孔的人类。 “差不多与精灵一族同一时期，居住在南方原始丛林、沼泽中的巨魔也完成了本族特有的法术，也就是现在使用‘巫力’被称为‘巫术’的法术。巫术的传播收到了地域的限制，基本只在南方流传。巫术的传承目前都没有断绝，但也没有进一步发展。巫术在很多领域都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法术的效果也非常不错。但无论是施法过程还是施法准备，巫术都表现的非常残忍。这种残忍不仅是针对敌人，同时也针对对自己。所以大部分的智慧生命通常都不太愿意接受巫术。” 方秋灵有些发愣。 艾露恩游戏中对巨魔的描绘不多，虽然有多个大型城市，但无一不是破败的。传统的奇幻故事中对巨魔的描述也大都为极度野蛮、嗜血而残忍，并有着食人的习俗。野蛮通常与愚昧挂钩，但没想到这个族群在艾露恩也曾在历史上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印记。 “比巨魔稍晚的是被誉为‘神民’的古塞里斯人。古塞里斯人同样是黄金一族，他们黑发金瞳，聪明而睿智。在东大路，古塞里斯人留下的文字铸刻在钟鼎之上，所以也被称之为‘金文’。在西大陆，古塞里斯人的语言普遍被称为上位古代语，含有‘至源’力量的古代语言。” 四个不同种族的身影化为虚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古朴而深奥的文字。 方秋灵环视着这些文字，出现在身前的文字他都认识。不过也就随意扫视了几眼，头脑很快就有些发涨。脑海中似乎像是开了锅的热水。 “不要盯着看。”拉碧丝立刻撤去了这些文字，“构成古代语法术的文字都是含有魔力的。这些文字是对‘至源’最初的描述，它们中的每一个都包含了‘至源’的力量。无论是阅读、书写，还是理解，都需要个体有足以承担‘源压’的实力。在现在最前沿的法术理论中，表现为精神领域上的强韧。” 方秋灵立刻闭上了眼睛，努力平复脑海中的沸腾。好在他也只是扫视了一眼，脑海中的不适很快过去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没事。拉碧丝小姐，请继续。” “好的。”拉碧丝伸手在空中书写，一个简单的年代表很快完成了，“从白魔法、黑魔法的古典时期，到古代语法术的古时期、旧时期，在到如今以学院派为派代表的现代。法术的发展史，实际上也是艾露恩文明的历程。现世是科技文明，科学技术的进步推动着历史的进程，改变着现世人类的生活。艾露恩是魔法文明，魔法文明的发展建立在神秘学领域的探索和实践。” 拉碧丝一手托起香腮，目光中多了几分深奥。 “好了，介绍了那么多，修利克先生应该对法术的起源和流派有所了解了吧。现在我们重新回到法术定义的最初。刚刚修利克先生有提到过，凡是使用意念操作自己身边真实的事务发生变化，从而使事务产生与法则相反的结果，这种方法和手段都可以被称之为法术。那么神祗，比如我，用意念操作真实事务发生变化的方法和手段，又是什么？”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七章 神明都是玩卡牌的吗 “修利克先生，居住在现世的居民都很喜欢将某一物体的特征进行数字化。数字化的优点是能够很直观的对不同的事务进行对比，进而选择其中相对优秀的那个。想必修利克先生也不例外吧？” 拉碧丝不是现世的居民，而是来自异界的神祗。虽然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方式在现世“出没”的，不过显然她可不是那种初来乍到、一问三不知，会闹各种笑话的小女生。 “作为神祗的我，在精神领域上有远超凡人的强韧。同时在**上，神祗的身躯也同样远远超过凡人。精神领域的强弱由基本属性中的智力、意志和感知三项来衡量，**的强度由力量、灵巧和体质三项来决定。修利克先生，要注意一点，神祗的实力是远远超过凡人的相像。如果说现世的普通人，这六项的素质平均为1，也就是能级为1。那么决定神祗**强度的三项基础属性每一项以能级为单位的，都要超过一万。而决定精神领域强弱的三项基础属性，换算成能级为单位，至少是十万起。以十万能级的强大精神力量调动‘至源’力量，施展法术根本无需通过常规的施法流程。不需要咒语，不需要配合的手势，也无需法阵的辅助。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念头，一个想法，法术对神祗而言就如同凡人呼吸一样简单。现世对于神祗的力量有一个很好的形容，我觉得非常的贴切。‘言出法随’，也就是常说的‘神言’。” 一面小巧的镜子出现在拉碧丝手中。这是一面椭圆形状，有着银色边框的小镜子。镜子的背面刻画着至于七芒星上交错放置的战戟和长剑。 “凡间对法术的研究促使了魔法文明的发展，也推动着社会的进步。刚刚已经提到了，随着法术研究的逐渐深入，出现了很多不同的流派，将‘至源’的力量展现的多姿多彩。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不过却也是必须承认的事实，神祗在推动魔法文明的发展、进步上没有起到很积极的作用，甚至部分神祗还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以修利克先生在现世所处国度伟人的理念，也就是没有能做到‘与时俱进’的意思。我们享用着凡间的供奉，但在很多时候却插手凡间的发展，阻碍凡间的进步。更多的时候，神祗希望重现的是第一纪黄金年代的盛世，而不是多姿多彩、多元并发的世界。这也艾露恩选择降临者降世的重要原因之一，神祗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重复曾经犯下的错误。” 拉碧丝的神情有些伤感。 “法术的发展对神祗而言没有很大的意义。第二纪就有被尊为‘魔法之神’的神祗，而第三纪与法术相关的神祗则增加到了十二位。他们虽然能各司其职，但依旧没有起到什么积极的作用。魔法神祗的职责和使命大都集中在法术的传播和普及上。虽然也鼓励创新和研究，但创新和研究从来都不是第一位，往往拍在倒数几位之中。教义对魔法的研究不鼓励但也不禁止，更多的是加以无视。而经过了极为漫长的岁月，神祗总是习惯从旧例中寻找相同或类似的方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从一个新的角度、换一个新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毕竟能用经验来解决问题，那么何必用一个不知道是否可行的方案呢？有时候经验才是最大的敌人，推翻已有的经验才是最为困难的事。法术也是一样。或许新的法术能完全切合所需，但多个‘旧’法术也同样能切合需求。那么大部分的神祗，乃至于施法者，都会习惯于选择‘旧’法术。因为‘旧’法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在安全上，在结果上都可以提前有所预见。” 小巧的镜子缓缓的飘向方秋灵，悬停在他身前。 “修利克先生，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也说了不少辛秘。相信你也很想知道神祗是如何用意念操作真实事务发生变化的。但非常遗憾，这部分信息暂时还不能透露给修利克先生，修利克先生的实力目前还是相对太弱了。知识就是力量，而力量需要与之所匹配的载体。以修利克先生目前所能承受的，只能了解目的这些。法则，根源的法则，诸神掌握着操作根源法则的力量，并能够在一定的时间内对根源法则进行干涉，进而造成根源法则的扭曲。” 拉碧丝在镜子上轻轻一点。 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上地下的水滴，一串串涟漪以镜子为中心缓缓的扩散。 “虽然不能告诉修利克先生什么是正在的根源法则，不能让修利克先生直接拥有从‘至源’获取力量的途径，但变通的方法也还是有的。这个方法源自第一纪的创世之初，最初是诸神用来消遣的玩具，随后变为了模拟和推演的工具。历代的神祗都将自身的力量融入其中，最终变为包含着根源力量的卡牌。修利克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方秋灵点点头，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本厚重的册集。将册集翻开，一张张精致的卡牌出现在眼前：“我知道。是旅法师。穿行与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世界，拥有自己的固有领域，实力强大的施法者。旅法师是极少数能以凡人之身掌握根源法则‘道具’的人。包含根源法则力量的‘道具’，应该就是命运卡牌。也就是我手中这种形式的卡牌。” “没错，就是命运卡牌。”拉碧丝含笑点点头，“上千万个智慧生命中，只会有一个具有‘火种’。这种难以言语的天赋让这个智慧生命有机会成为旅法师。而在与生便具有‘火种’的人之中，又只有极少数才有机会将‘火种’点燃，并借此觉醒成为旅法师。大部分旅法师点燃‘火种’的时间都是在面临巨大危机或是创伤的时候，但也不一概而论，每一位旅法师的觉醒过程都各有不同。濒死的经验也许能点燃‘火种’，不过改变生命的顿悟或是出神冥思也可能让施法者掌握超凡的真理，进而踏入旅法师的领域。” “拉碧丝小姐，怎么才能成为旅法师？还有这面镜子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面镜子应该就是成为旅法师的关键。 方秋灵很清楚目前自己的实力很差，遇见“新人杀手”都只有躲得份，所以快速提升实力是当务之急。但方秋灵同样清楚，实力的提升又不能一蹴而就。实力的提升必须与内心、眼界的提升相一致，空有一身实力但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支持，那么堕落是迟早的事。需要有一种能短时间内提供足够保障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又不能经常使用，不会强大到让持有者产生心理失衡。 “我也是一位旅法师，而且是一位资深的旅法师，可以直接点燃修利克先生的‘火种’。这是旅法师进行传承的一种方式，师徒。这面镜子就是我的‘火种’。点燃‘火种’之后，旅法师通常会为自己的生命设定一个目标，一个遥远的目标。旅法师会用自己的一生去探索多元宇宙，发现奇特的秘密与经验，并深入自己的灵魂。因此旅法师的生命充满了选择与自我决定，不再被世界或命运所局限。具备了任意来去的自由与法术的力量。只要愿意，旅法师有得是办法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拉碧丝双手叠放在双腿之上，正坐发问： “修利克·维·诺恩，你，是否愿意成为一位旅法师学徒，以探索多元宇宙的奥秘为己任。” 方秋灵也同样端坐，肃容而答：“是的，我愿意成为一位旅法师学徒。以探索多元宇宙的奥秘为己任。” 一个多月的艾露恩求生，再加上这几天通过萧寒韵的耳闻目染。方秋灵已经清晰的意识到，平静的生活不是即将远去，而是已经远去。既然已经远去，那么就远去吧，重要的是当下，是现在。所以现在的他对成为一位降临者已经完全没有抵触了。 “修利克·维·诺恩，无论是降临者，还是旅法师，都只是一个身份。它们会给你带来很多优势，但也会有与之相匹配的责任、义务，以及敌人。你，是否做好面对艰难险阻了？” “是的。无论是艰难或是困苦，我都会坦然面对。” 生活是无比艰辛的。条条大道通罗马，而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作为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在社会中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心灵鸡汤总是告诉大家，机会一直都在眼前，就看是否有善于发现的眼睛。方秋灵已经有了数年的工作经验，这样的鸡汤他早就不要喝了，他想吃的是鸡肉，是鸡腿！ 如今真的有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那么是否要抓住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即便再多的艰难险阻，也必须一往无前。前方是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而背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克服一切困难前进才是唯一生存的可能。 “最后，修利克·维·诺恩，当黄昏降临，你是否愿意与黄昏抗争，不死不休？你是否愿意在黑暗中披荆斩棘，寻找唯一的道路？你是否愿意挺身而出，以守护文明之火为己任？” 一股庞大的意志忽然降临。意志如同浩瀚无垠的海洋，广袤无边但又无比的寂静。 它浩荡无边，却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它并不可怕，却无喜无忧。它咆哮而张狂，入眼之处却又无声无息。 ——黄昏。 一个普通，但却有着特殊含义的词组忽然出现在了方秋灵的脑海中。 不是敬畏，也不是恐惧；不是爱慕，也不是憎恶；不是崇高，也不是渺小。一切的一切都反馈着一个影像——荒漠，了无生机的荒漠。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的生命，即便是风也不知所踪的荒漠。仿佛时间已经定格在此刻，此刻就是现在，也是过去，同时也是永恒。 “这……是什么？” 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精神领域似乎也拉响了警报。 “这就是黄昏。文明最终极的敌人，为了熄灭‘火种’而来。”拉碧丝的声音如同一缕甘泉，但却再次重复了刚刚的问题，“修利克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黄昏抗争，不死不休？你是否愿意在黑暗中披荆斩棘，寻找唯一的道路？你是否愿意挺身而出，以守护文明之火为己任？” 方秋灵咬紧了牙关，庞大的意志在精神领域完全压制住了他。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开口，四肢也已经僵硬的如同石头。 首先开始模糊的是视觉。额头上滴落的汗水滑入眼睛，视野立刻模糊了，随之逐渐陷入了黑暗。其次消散的是听觉，最开始还能听到呼吸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体内骨骼摩擦的声音，但随着声音一点一点的远去，一切都归为寂静。然后是味觉和嗅觉，两者在几乎同一时间变淡，变得无法感知。至于触觉，早在四肢僵硬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 五感的失去似乎让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反抗、一切的挣扎也都没有了意义。一切陷入了寂静之中。 ——是否就这样等待生命的终点？ 片刻的沉默过后，一个坚定的声音发出了否定“不”！ 生命只有一次，不应该随随便便的放弃。即便要放弃，那也应该是付出了所有之后，泯灭而亡。 ——不！ 更多的声音发出了否定。寂静的空间逐渐变得喧闹起来。变得沸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秋灵忽然发现自己又能看到了。这种视觉并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心灵。 ——镜子。 一面椭圆形状，有着银色边框的小镜子。镜子的正面映照出了方秋灵的身影，背面则是刻画着至于七芒星上交错放置的战戟和长剑。 片刻之后，镜子上燃起了火苗，逐渐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火焰，第八色的火焰。 ——这是什么？ 无需解答，心中直接就获得了答案——灵魂之火，这就是旅法师的“火种”。 光明随之乍现。消散的五感纷纷回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拉碧丝关切的申请，随后是鼻尖回荡着的若有若无的墨香，然后是衣物的触感、口中微微的涩味和耳中轻柔的话语声。 “修利克先生，恭喜。你成功了。旅法师的‘火种’，已经点燃了。”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八章 请叫我魔卡青年 “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境，一个比噩梦更令人恐惧的梦境。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略微活动着身体。 头脑保持着相对的清醒，思维活动流畅，没有精神疲倦的感觉——精神领域没有问题。 身体因为坐的时间长了一点，进而感觉有些麻木。四肢力量充沛，握拳伸腿都毫无障碍——**方面没有问题。 周围的一切似乎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不过……漂浮在身前的镜子呢？ 这个念头刚刚从心中闪过，周围的空间依然发生了变化。纯白光幕中的图书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有着山川、河流、沼泽的巨大版图。他与拉碧丝正飘浮在版图之上，俯视着脚下的大地。 “恭喜，修利克先生，现在你已经是一位真正的旅法师学徒了。”拉碧丝背后的羽翼展开，六翼洁白的羽翼轻轻扇动着停在空中，“这里，是只属于你的领域。旅法师特有的世界。” 眼前的世界虽然有着极为丰富的地形，但却并不大。在空中的方秋灵很轻易的看到了世界的边界——由无尽迷雾所组成的雾之墙。 “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个世界也会逐渐扩大。若是有朝一日这里能化为无尽的大地，那么修利克先生也就自然拥有了神格，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初的创造者。不过需要注意，旅法师并不存在所谓的‘等级’，决定旅法师实力的是见闻、知识和经验。将见闻、知识和经验结合在一起，也就成为旅法师调动根源法则的‘道具’，命运卡牌。构建旅法师世界需要并不完全依靠自身实力的强大，更多的是以依靠命运卡牌的组合。换言之，是通过命运卡牌撬动根源法则，以获取‘至源’中最为纯粹、最为本质的力量。” 方秋灵无言的望着眼前的世界。 点滴的雨水从山岩上落下，逐渐汇聚成涓涓的细流。涓涓细流顺着水道逐渐汇集，化为奔腾的江河和平静的湖泊。风吹过绿色的原野上，引起一片绿色的波浪。茂盛的森林之中，红尾巴的松鼠正在树梢上蹦蹦跳跳。 眼前的景物祥和而宁静，充满了大自然的美。而从空中往下俯视，无以伦比的美中又添加了无比的壮丽。 不知不觉中心中涌出了几分豪气。 “拉碧丝小姐，谢谢你。”方秋灵默默握拳，感受着这份“属于自己的力量”，“我愿意，愿意在黄昏降临之时，为守护文明的火种挺身而出。我愿意，愿意在黑暗中披荆斩棘，为文明的火种寻找延续的道路。我愿意，愿意遵守太古之处的法则，以先贤为榜样，以先贤为目标。” 随着话音的落下，金色的光晕从他身上绽放。光晕划过树梢、穿过小河、抚过山岭，消失在视野之外。 片刻之后，仿佛是世界给与了反馈，一张卡牌逐渐在身前成型。卡牌是黑色的，背面是枝繁叶茂的生命之书，正面勾勒着一座两层楼的木质建筑。卡牌正面下方的位置，有一段文字说明。 ——命运卡牌·城镇中心 ——建筑 ——当城镇中心入场，每周提供10点财富和5点地元素。 ——每周可横置一次，横置时获得6点财富 这是一张建筑卡牌，是构建世界的基础。 “再次恭喜你，修利克先生，这是你获得的第一张命运卡牌。旅法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群可以触及命运卡牌真谛的智慧生物，这个真谛，即为世界的力量。每一张命运卡牌，都是一个世界在某一个角度上的展现。它既不是简单的规则投影，也不是肤浅的复制现实。而许许多多这样的卡牌组合在一起，又构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当这个世界展现在眼前，就是现在所能领略到的风景。” 拉碧丝伸出手，刚刚放在书桌上册集出现在她手中。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所打开，册集被缓缓翻动着。到了其中的某一页才停下不动。新诞生的卡牌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起，随后注入册集。 “每一位旅法师都可以拥有无数张命运卡牌。但在册集中，同样的卡牌会被归类，并只显示为一张。尽可能多的收集卡牌，尽可能丰富卡牌的种类，随后完善、调整好卡牌的组合，拥有属于自己风格的卡组，那么才算是正在踏上了旅法师的道路。修利克先生，现在的你还只是一个学徒。探索多元宇宙的道路也才刚刚开始，还有非常漫长的路途等待着你。” 拉碧丝将册集托起，递送到方秋灵手中。当方秋灵接过册集，金色的光辉瞬间从他手中绽放。 时星沙星星点点的光辉把整个册集点缀的如同漫天的星辰。将册集合起，正面的封面上出现了枝繁叶茂的世界之树，反面的封底上则是首尾向噬的无尽之蛇。 “降临者在很多方面与旅法师有着相似之处。希望两者之间的结合能更好的给予你帮助。修利克先生在游戏中收集了非常多的卡牌，卡牌的基本规则和用途，我也就不过多的进行解释了。每一张命运卡牌上都有非常详细的描述。牌组方面也是，修利克先生在这方面可能比我知晓的更多。命运卡牌有无数张，那么卡牌的组合也存在无数种。并不存在的无敌的卡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卡组。当然了，对某一领域专精的卡组在特定的环境下确实能有奇效，但是一旦被针对，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根据我漫长岁月汇总的经历，我并不推荐专精某一领域，而是建议尽可能的面面俱到。不过相信修利克先生也应该清楚，面面俱到也就意味着没有优点，也就意味着没有长处。具体如何取舍，就有修利克先生自行决定了。” “是的，拉碧丝小姐。这方面我个人多少有些心得。” 方秋灵在卡牌游戏上多少有些天赋。别人还在头痛欲卡牌上的文字说明是，他就已经在考虑怎样发挥出卡牌最大的效果了。 “在进行下一步说明之前，修利克先生，还是先收起你的世界吧。” “我应该怎么做？” 领略了生机勃勃的美景，也获得了第一张真正的命运卡牌，但方秋灵实质上还是一位所知不多的小吟游诗人。属于自己的世界，拥有领域，那是少数触及世界根源的圣者才能掌握的力量。不知所措才是应有的反应。 “还是遵从内心的意志。想象，以及决定。” ——想象，以及决定。 方秋灵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晚间的自学时间，萧寒韵推荐了一本书籍，书籍的名字是《论精神领域的操作与法术细微控制之间的关系》。这么书籍在前第一章前三节的简述中就提及了一个神秘学的基础理念：想象，随后做出行动。 神秘学是基于精神领域对现世世界的干涉。“想象”，就是干涉的第一步，将预期和改变赋予客观存在的物体。无论是形体、形态的直接改变，或者是“碰”的一下炸出一团烟雾，甚至是将物体至于无法观察的空间中进行“改造”。这些都属于想象。 “做出行动”，在神秘学的“做出行动”也被称之为“决定”。并不是指站立、步行、转身，等等的一些列对物体直接进行物理作用的举动。而是指在精神领域中做出对物体结构、形态等方面做出变化的一种认可和确认。 方秋灵默默思考着，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拉碧丝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欣慰。她非常满意的看到两个单体的传送门打开，将两人笼罩在青蓝色的光辉之中。当光辉散去，他们又再次回到了纯白光幕中的图书馆。 在方秋灵的认知中，纯白的光幕是属于拉碧丝的世界。从他的世界前往拉碧丝的世界，最为便捷的手段就是传送魔法——想象，传送门打开；决定，传送完成，回到图书馆。这就是方秋灵的认知。 微微拂面的清风化为了暖暖的气息，落脚之处变为木质的地板，鼻中传来淡淡的书香和墨香。 方秋灵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 拉碧丝轻轻的鼓起掌来。随着她的掌声，三道银色的流光从图书馆的书架上、角落里、烛台下射出，在书桌上化为三张银色的命运卡牌。 “修利克先生，明天我会暂时离开现世，前往一个未知之处，归期不可知。这三张命运卡牌是我送给你的践别礼。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命运卡牌·炎之剑 ——炎之剑，从火焰中诞生又从火焰中消散。 ——当它存在于场上时，支付1点火元素用以攻击敌人，或支付2点火元素让武器获得第二级力量的火焰临时附魔。 ——炎之剑每存在十分钟，使用者需支付2点火元素与2个标准单位玛纳来维持。 ——炎之剑效果半径为一百米。 这是一张能直接产生元素攻击效果的法术卡牌。 命运卡牌·克里得罗猎人 ——雇佣兵 ——生物-半精灵/弓箭手，8级生物 ——当克里得罗猎人入场，每周提供1份食物。 ——维持费用：此牌出现在场时，每天支付佣金1财富。 这一张是召唤卡。克里得罗猎人是居住在不归森林边缘的精灵部族，是一支愿意与人类进行贸易、对人类还算亲善的精灵族群。这个族群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半精灵的比例相对较高。 最后一张卡牌与第一张同样，也是一张法术卡牌 ——命运卡牌·魔宠 ——契约，听命与服从。 ——当它至于场上时，支付1个标准单位的玛纳，与小型动物建立魔法契约。 ——唯一：场上仅允许出现一张此卡片。 ——解除：现有魔宠死亡，或支付10个标准单位玛纳。 “不过也请修利克先生特别注意。旅法师的寿命并不是无限的，当前一代旅法师走向生命的终结，他收集的卡牌就会被封印在一起。这个状态下的卡牌是物质化的，纵使是一般人也能看到甚至触碰到，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与占卜师用的普通纸牌没有什么两样。可对于另外一个旅法师来说，这就是一笔宝贵的遗产了。当然也有一些其他情况也会留下卡集，不过情况最多的还是前一种。无论是第一种情况还是第二种情况，若修利克先生遇到了，请务必留意。” 方秋灵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拉碧丝小姐，如此说来，旅法师与旅法师之间岂不是存在掠夺卡片的可能？” “确实有这种可能，也曾经发生类似的情况。”拉碧丝点头确认了方秋灵的猜想，“不过大多数旅法师之间的战斗都不会以生死相搏，因为大多数卡牌不具有唯一性。除非是真正的疯子，或者别有目的，很少有旅法师会为了命运卡牌而出手袭击另一外旅法师。” “不具有唯一性？这个意思是……” “已经出现于世的命运卡牌有无数张，其种类在理论上也存在无数种。大多数卡牌都不具有唯一性，同一个时间不同的地点，可能存在多张同样的命运卡牌。即使是新诞生的卡牌也是一样。只不过每一张卡牌对于旅法师本人而言都是特殊的、唯一的。比如说，修利克先生可以召唤一位克里得罗猎人前来效力。而与此同时，其他的旅法师也可能会拥有名为克里得罗猎人的卡牌，也可以召唤一位克里得罗猎人前来效力。你们两人相遇，两位克里得罗猎人共存于一个世界，这并不违反命运卡牌的原则。另外，召回生物是不会死亡的。只要卡牌本身完好无损，那么只会进入‘坟墓’，而旅法师从来就不缺少从‘坟墓’召回卡牌的方法。对于‘坟墓’修利克先生可以理解吗？” “嗯，没有问题。”坟墓周一概念与卡牌类游戏中是一致，不过方秋灵立刻有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是……我与这位旅法师发生了战斗。我们都召唤了克里得罗猎人前来助阵，而在战斗中两位猎人都阵亡了。这时我用其他卡牌将克里得罗猎人从坟墓中召回，然后再次召回。万一、万万一，我新召唤的克里得罗猎人是对方刚刚召唤的哪一位……” 拉碧丝竖起了一根手指在脸颊一侧。 “修利克先生，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旅法师第一次使用召唤卡牌时，卡牌对应的召唤生物就被固定下来了。无论召唤生物死亡，或是被放逐，再次召唤时依旧是之前第一次召唤而来的生物。”拉碧丝换了一个坐姿，竖起的手指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比如修利克先生将我召唤出来了。那么下一次召唤，依旧是我。再下一次，再再下一次，依旧是我。始终不会改变。” 拉碧丝站了起来，素手轻挥。随着她的动作，图书馆开始逐渐消散。 “修利克先生是一位很细心的旅法师呢，我相信修利克先生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不过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我也要尽快出发了。”拉碧丝原地转了个圈，充满知性的书卷美女再次化身为战无不胜的女武神，“至于旅法师的各种知识和细节，修利克先生还是自行摸索吧。毕竟这也是旅法师修行的一部分。” 第一卷 启程 第四十九章 魔法宠物选什么好呢 方秋灵醒了。 纯白光幕中的景象似乎依旧在眼前回荡。 “修利克先生，非常感谢你能成为艾露恩的降临者，也感谢你愿意成为一名旅法师，为守护文明之火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不，应该感谢的是我。拉碧丝小姐，非常谢谢这几天你对我的教导。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强者。” 拉碧丝，纯白的天使——方秋灵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理解神职人员的感受了。 如此的温暖，如此的温柔，如此的耐心，如此的美丽…… 不过这么一来，欠下的人情可就更多了！虽然说与神祗谈人情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神祗根本不会计较些许的人情。但方秋灵并不怎么认为，施恩者的不在意，并不代表受恩者可以忘记！ ——慢慢还吧，估计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三张命运卡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前。 为了收集资源，四张卡牌中的城镇中心已经放置在了旅法师世界中，并进行了横置。6点财富已经入账，七天之后还会有10点财富和5点地元素入账。 不过由于目前的建筑卡牌中没有元素池——用以储存元素的魔法建筑，所以5点地元素届时是会被浪费掉，还是能以其他什么形式存储起来，这一点还暂时未知。不过从个人的认知上来看，没有适合的容器，这5点地元素多数是要被浪费掉了…… 拉碧丝毕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天使神祗，很多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对方秋灵这样的初学者而言，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进行探索和寻找才能找到真相。 元素使、元素骑士之类的元素操纵职业在拥有常规“mp条”的同时还具有“元素条”，也就是个人的元素池。四大元素风火水土每一个在元素池上都有对应的数值。即便没有旅法师世界中的元素池，元素也可以直接储存在角色个人的元素池中。吟游诗人只有mp条和为数不多的法术位，元素池可没有。 吟游诗人要想开启个人的元素池也不是不可以，一张元素启迪卷轴就可以做到。这种卷轴在游戏里算不上什么稀有物品，随便找个侍奉元素神祗的神殿就能买到。比如卡尔萨斯的主要信仰是诺托斯，诺托斯是风之神，诺托斯神殿就能买到风元素启迪卷轴，去跑一趟就能有了。 游戏里一张元素启迪卷轴的价格为五个金币，声望高的情况下还能打个八到九折。不过方秋灵有艾露恩的生活经历，对艾露恩当地的物价多少有些了解。五个金币希望买一张元素启迪卷轴，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后面加上五个零还差不多。而且元素启迪卷轴这种东西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神殿里通常情况下都应该是没货。即便有货，通常也会被贵族们直接拿走。要知道一旦开启元素池后，个体的实力至少从黑铁中阶起步，直接就成为了职业者。这样的好事，贵族们怎么不会趋之若鹜？ 除去唯一的一张建筑卡牌，剩下的三张卡牌中看起来最为有用的是召唤卡——克里得罗猎人。 等级为8的半精灵猎人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无位，不过是一个炮灰。但对于目前职业等级也只有5的方秋灵来说，这位弓箭手的出现恰到好处。等级高了不好控制，等级低了有没什么用。这种高出三级的情况差不多是刚刚好。 同时，弓箭手的远程攻击能力也是目前方秋灵所欠缺的。十字弩确实很不错，威力大、命中率高。但上弦满的缺点决定了只能在战斗初期的时候射出两轮，想要射出第三轮就必须用到障碍或是陷阱，所以一般没什么机会射出第三轮。而弓箭就不同了，十字弩射出一箭的时间，弓箭至少能射出三箭。若换做是精锐弓箭手，速度再快上两到三倍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弓箭手的身手大都敏捷。普遍观点中弓箭手不擅长近战实际上是一种错觉。弓箭手很少参与近战的大部分原因是缺乏足够的近战武器支持。个体的负重是有限的，弓箭手的主要进攻手段是远程的箭矢，因此需要携带弓和大量的箭矢。单只的箭矢的重量确实不大，但两到三个箭袋一背，基本上也就带不了其他东西了。防具只能考虑轻便的皮甲，随身携带的近战武器通常为短剑或匕首。距离是弓箭手制胜的法宝，一旦被身穿金属铠甲、手持武器的战士靠近，最大的武器弓箭就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杀伤力，而要靠手中的短武器破开战士的防御，并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困难。所以弓箭手通常会避免近身战斗，扬长避短。 这张召唤卡的另一个优点是它的支出，每天支付1点财富作为佣金。每天1点财富，一周下来也就是7点财富。而城镇中心一周能提供10点财富，再加上一周一次的横置，每周的总收入是16点财富。扣掉7点财富的佣金后还能有9点财富的结余。完全可以作为一张常驻卡使用——一位不怕牺牲的冒险伙伴就这样诞生了！不过由于现阶段还没有从坟墓捞卡的手段，所以能稳一点的还是尽可能的不要浪，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其次是法术卡牌炎之剑。在目前缺乏魔法攻击的情况下，炎之剑能有效的解决攻击手段单一的问题。而且从卡牌右上方用古代语书写的“i”来看，这张卡牌造成的魔法效果应该是第一级力量的，也就是一次攻击相当于黑铁中阶的强者进行一次攻击。黑铁中阶强者的攻击，一击就足以击倒一头大象。击杀一头大象，已目前方秋灵的实力完全没有问题，但要一击击杀，他根本做不到。所以炎之剑已经能算得上是隐藏着的那种底牌了。不过炎之剑也不是没有缺点，每次使用炎之剑都需要用到火元素，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限制。 火元素的获得可以通过特制的储能水晶以玛纳为基础能量进行转换，产自火山或地底熔炎中的火榴石、赤尖石、火钻石、红髓石之类的火属性宝石经过铭刻魔化处理后就可以成为转化火元素的储能水晶。当然了，直接使用魔晶石也可以，但同体积的魔晶石价格要比火属性宝石贵上好几倍，而且转化效率也不及火属性宝石，综合而言并不合算。 看来有必要收集一些火属性的宝石了。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其他属性的宝石似乎也有必要收集一些。土元素已经出现了，只不过是通过建筑获得，而不是支出。旅法师世界中还没有元素池这个建筑，是不是先弄几块地属性的宝石临时应应急？要知道注入了元素的宝石和没有注入元素的宝石可是天差地别的。用最简单的金币计算，前者的价格差不多能翻后者好几个跟头。即便暂时用不到也可以作为储备，这似乎可行……那么风元素、水元素的宝石也有必要准备一些，命运卡牌出现风元素、水元素也是早晚的事。 四大元素的宝石都要收集，那么光、暗的宝石是不是也提前准备一下？不过光和暗的宝石较为特殊，它们的存在相比四大元素更为神秘，收集转换的难度也更大。同时在自然界中也不存在直接对应光与暗这两个属性的宝石。要储存光元素与暗元素，方秋灵在脑海里过滤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一个答案上——魔晶石。 魔晶石是一种对能力包容性非常强的泛用储能宝石，所以才为被施法者们称之为“水杯”。只要把能量注入其中，无论是极度活跃的火元素，或是安静惰性的土元素，魔晶石都可以完美的进行储存。只不过在注入时的耗损比同系的元素宝石略微大一些。不过考虑到魔晶石的兼容性，储存光元素和暗元素，即便耗损略微大一点也完全可以接受。 收集其他属性的元素宝石和魔晶石需要列入计划中，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需要弄几块火属性宝石。有条件的话，地属性宝石也同样需要，以免造成元素流失。这方面的问题一会问问萧寒韵吧，她应该有渠道能弄到。希望价格不要太贵就是了…… 最后的卡牌同样是一张法术卡牌，不过这张法术卡牌有些微妙，是用来契约魔法宠物的。 对于魔法宠物，方秋灵实际上不但不陌生，反而非常的熟悉。因为他有一个游戏角色就是施法者中的法则巫师，法则巫师是广义巫师的一种，致力于研究法则的力量。既然是巫师的一种，那么拥有魔法宠物也就是理所当然的。方秋灵为自己的法则巫师选择的魔法宠物是一只松鼠，一只魔王松鼠。 以《初级法术魔典》对魔法宠物的描述，契约魔法宠物需要用二十四小时，也就是整整一天的时间，而且需要提前构建契约用魔法阵。用于构建魔法阵的材料，已经在契约过程中投入的魔法材料，换算为现世中的货币，差不多需要三万左右。而且其中不少材料需要提前订购，一般没有存货。 契约通常情况下选择的都是小动物。比如猫、狗、松鼠、猫头鹰之类体型不大的动物。也不是没有人打过“大动物”，也确实有“大动物”成为魔法宠物的先例。不过成功的先例很少，把这种成功的先例视作为意外、中奖会相对比较稳妥。而且《初级法术魔典》也不建议选择大体型的动物作为魔法宠物，因为魔法宠物与主人息息相关，它的死亡会对主人造成不小的魔力反噬。 在施法者对手的眼中，施法者本人无疑是非常的难以对付。不过要算计施法者的那只魔法宠物，也就是那只时不时在房顶上奔跑，经常出没与森林中的豹子，就很容易对付了。相比猫咪、松鼠、猎狗之类的小型动物，大猫确实在体型和战斗力上远远胜出。不过要对付大猫，也是几个陷阱加上点诱饵的事。干不掉施法者本人，连他的魔法宠物也搞不定吗？针对魔法宠物布局，要比对付施法者本人容易多了。所以施法者一般不会选择大型、较为显眼言的动物，而是偏向于不怎么起眼、不容易发现的小动物。 虽然魔法宠物的存在可能会成为施法者本人的一个弱点。但对施法者而言，魔法宠物的存在却也是不可或缺的，能对施法者提供很大的帮助。首先，经过培养的魔法宠物能拥有不亚于七岁儿童的智力，且能够熟练的运用施法者所使用的普通语言，部分有天赋的魔法宠物甚至能学会巫师密语或古代语。站岗放哨、侦查敌情之类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它们。同时，魔法宠物与施法者之间分享着彼此的心灵，施法者能短暂的借用魔法宠物的双眼去观察，或是借用双耳去聆听，很多不能由施法者本人出场的隐秘活动就可以交给它们。再其次，魔法宠物也能使用施法者的法术，在接触类法术中代替施法者进行接触类法术的传递，或者通过契约进行单向或双向的传送。 所以说，没有魔法宠物的施法者并不是一位好的施法者。 ——是不是也要弄一个魔法宠物？ 方秋灵觉得完全有必要。不过在魔法宠物的挑选上需要慎重的考虑一下。 魔法宠物契约的对象通常都是小动物，不过小动物与小动物之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先不谈哪种小动物比较有用，至少要选一种自己并不讨厌的小动物吧。毕竟一旦缔结了契约，魔法宠物将会伴随施法者很长一段时间。不讨厌，至少是最低的要求。 那些外表不怎么好看的小动物也直接排除。比如蜥蜴、蛇……作为一个“奔三”的单身男士，猫和狗一般也是排除的。因为与父母同住，而父母已经明确表示只愿意“饲养”一个，是留下小可爱自己搬出去住，还是留下来自己住，答案不言而喻。鸟类可以考虑，不过相比之下鸟类比较脆弱，而相对强壮的猫头鹰……选猫头鹰不如选猫，猫头鹰多少也算是猛禽，而且在传统理念中不属于宠物的范畴。或者，还是选松鼠？ 方秋灵起床了。 ——慢慢考虑吧，也不用在这一时半会做出决定。 走出房间，他随手把三张命运卡牌放在桌上，然后去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章 就确定是你了 “喵～” 细小的叫声从厚实的窗帘下传来。随着窗帘的一阵抖动，一个雪白的短腿团子露出了小脑袋。 ——我是玛露！聪明的玛露！可爱的玛露！ 玛露抖了抖身体，原本因为睡觉压塌的毛发顿时完全蓬松。然后升了个大大的懒腰，小家伙大摇大摆的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这里是哪？ 小巧的鼻子不断嗅着。普通人无法察觉到的气味在猫的鼻子中格外的明显。 ——有主人的味道，不过只有一点点。应该不是主人的房间。玛露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家伙停下脚步，侧过脑袋，一脸呆萌。 ——想起来了！昨天玛露大冒险的时候迷路了！ 它四处张望，很快找到了昨天进房间的入口，窗帘后侧的窗户正开着的一条缝隙。缝隙上还能看到几根白色的绒毛。 ——咦，有点高呢。昨天是怎么下来的？ 窗户到底板差不多有一米二，对成年猫而言并不算什么。不过对出生才三个月的小幼猫而言，这个高度确实有点高了。 玛露的目光四处寻找，很快找到了自己昨天下来的路径。 厚实的窗帘上，一排被猫爪勾出的线头清晰可见。 “喵……” ——糟糕！主人说过不能抓窗帘的，要挨骂了！ 玛露头上的小耳朵耷拉了下来。 一阵脚步声从另一侧响起，玛露的耳朵瞬间竖立起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与外部极不相称的速度，三、两步的逃回了窗帘中。 窗帘一阵轻微的抖动，很快平静下来。只不过窗帘的下方多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悄悄向外张望着。 是一个高高的身影。 玛露眨了眨眼睛，立刻认了出来。 ——这个二脚兽见过，是主人认识的雄性二脚兽。 雄性二脚兽走到桌子前，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开了，进了另一个房间。不一会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了水流“哗哗”的声音。 ——警报解除！玛露没有被发现！ 玛露从窗帘下匍匐着爬了出来，隔着一段距离朝两脚兽张望。 两脚兽正用一把刷子捅自己的嘴巴。他似乎捅的很用力，白色的泡沫都出来了。 ——他在做什么呀？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玛露又侧过了脑袋，满脸的好奇。它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观察情况，看看两脚兽是不是注意到它了。没有注意，很好，再向前几步再停下…… 玛露此刻化身为小小的猎手，小心翼翼的向猎物靠近，不断靠近，继续靠近。 不过还没到足以发起“攻击”的距离，心中忽然涌出的悸动让它不由自主的偏转了目光。 一旁高高的桌子上，似乎有什么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辉。光辉有着极为绚丽的色彩，立刻吸引着小猫注意。 ——什么东西？ 玛露毫无疑问的被吸引了。它先是爬上椅子，然后再爬上椅背，随即一跳跳上了桌子。 桌子没有别的东西，只放着三张卡牌。而吸引小猫的光辉，正是从三张卡牌里散发出来的。 “喵？” 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映照出了卡牌。第一张卡牌上画的是一个两脚兽，不好看。第二张卡牌上是火红色的棍子，这是什么？第三章卡牌…… 玛露的目光移不开了。心中不断涌出的悸动让它不知不觉间凑到了卡牌的面前。 卡牌很漂亮，虽然看不懂上面画的是什么，但漂亮的颜色正不断从卡牌上渗出，化为漂亮的丝带围绕着自己飘舞。 ——好漂亮！ 玛露举起了爪子，试着捕捉飘舞在身边的丝带。不过丝带无质无形，每每爪子探过去就从中穿过，根本捕捉不到。 一只爪子抓不到，那么两只爪子一起上！ 玛露直立起身子，两只爪子在空中不断挥抓。 “咦？玛露？你怎么在这里了？” 方秋灵洗漱完了，还没出卫生间就看到桌上多了一个雪白的团子。这个雪白的团子很眼熟，不就是萧寒韵的那种宠物猫吗？它怎么跑这里来了？ “喵。” 玛露正忙着抓丝带，没空理主人之外的二脚兽。不过方秋灵的声音让它微微分心，已经“站立”了一会的身子也失去了平衡。玛露连忙落下一只前爪，以稳住重心。 与此同时，清脆的开锁声响起，萧寒韵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修利克，你起床了没……” 第八色的光辉瞬间在房间里亮起。在方秋灵一脸的错愕和萧寒韵一脸的莫名中，光辉暴涨，瞬间吞没了书桌上的小猫。 刚刚玛露落下前爪的时候，方秋灵有看到它的爪子触碰到了命运卡牌，触碰到了那张名为魔宠的命运卡牌。 ——契约，听命与服从。 方秋灵立刻感到了体内玛纳的流失。他的“mp值”并不多，流失的玛纳几乎有“mp最大值”的一半。 七芒星的法阵出现在桌上。三个古朴的鲁姆文字逐一亮起，化为流光涌入第八色的光辉之中。 “方秋灵！你在做什么！” 看着雪白的小团子被第八色的光辉吞没，萧寒韵瞬间炸毛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 刚刚起床，然后洗脸刷牙。一大早的，什么都没做。方秋灵也是莫名其妙。 ——发生了什么？ 第八色的光辉出现的突然，但散去的也快。也就在两人一问一答间，七芒星法阵消散，化为星星点点的光粒散落在房间里，很快完全隐没。 片刻之后，一声猫叫响起。不过这声猫叫不是由耳朵所捕捉到的，而是从心中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种微妙的情绪，情绪中大部分是好奇，少数是不知所措。 方秋灵愣住了。 桌子上，同样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猫玛露正侧着脑袋回头张望。 萧寒韵快步上前，一把捧起小猫。 外表看不到任何的伤口，雪白的毛发也没有卷曲或变色。似乎没有受伤。 “喵～” 看见萧寒韵，玛露发出了可爱的叫声，还慵懒的蹭了蹭她的掌心，蓝宝石般的大眼睛也眯了起来。 伸出手指在它眼前晃动了几下，雪白的小爪子立刻伸了过来。轻轻的拽拽它的尾巴，小家伙立刻转了个身。 萧寒韵送了口气。 “方秋灵，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洗脸刷牙。我也刚刚起床……” 差不多的对话有重复了一次。不过之前是真的不知道，而现在是多少知道了一点。 方秋灵的目光在桌子上划过。不出所料，三张命运卡牌现在只剩下了两张。不见的那张俨然就是法术卡牌·魔宠。 ——这只小猫，现在就是我的魔宠了？ 看着萧寒韵略微紧张的对小猫进行检查，惆怅不知不觉占据了方秋灵的内心。 魔法宠物通常都是小动物是没错。不过小动物与小动物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洗漱的时候他就在考虑，选择什么小动物作为魔宠好。小型猫科类动物实际上也是在考虑范围内的，不过不是现世中的小型猫科动物，而是艾露恩魔法生物中的小型猫科动物。 比如说具有在影子中短距离传送，成长后甚至能短时间穿行阴影位面的暗影猫；比如说栖息于火山地带，具有极高火炕、能喷吐火焰的焰纹猫；再比如说个体不大，依旧可以归入小动物行列，但战斗力丝毫不亚于大型猫科动物的凛猞。 天生具有魔法能力的魔法生物契约为魔法宠物远比普通小动物契约而成的魔法宠物要强大。仅仅是普通观赏宠物的布偶猫，说实话并不怎么适合作为魔法宠物。 一阵检查过后，萧寒韵放下心来。玛露没有任何问题。 “萧萧，要告诉你一件事……” 惆怅归惆怅，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方秋灵觉得玛露成为魔宠这件事情必须要让萧寒韵知道。而且这事情应该也瞒不住，这时候坦白从宽……应该比较好吧？ “怎么了？” 方秋灵脸上的表情微妙，萧寒韵本能的感到了不会是好事。 “我和你说，你一定要冷静，不要激动……” 萧寒韵的感觉更不好了。 “我刚刚完成了魔法宠物的契约。” “哦……”萧寒韵点点头，但下一刻她的身体僵住了，“你刚刚说什么？魔法宠物？” “对的。” 萧寒韵不笨，反而是非常的聪明。结合方秋灵不自然的表情，她的目光立刻落到了手中捧着的小猫身上，片刻后移到了方秋灵身上，然后再从方秋灵身上移到了手中的小猫。反复多次后，房间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 “方·秋·灵！” …… “修利克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餐厅中，小兔眨巴着眼睛满脸好奇的看着方秋灵的脸孔。 方秋灵左脸和右脸上，清晰的顶着两个巴掌印，两个眼眶乌黑，显然不是撞上了柜子什么的，而是被打的。 “哼！” 一旁传来了萧寒韵的冷哼声。 “没、没什么……” 方秋灵的脸颊抽了抽，露出一个比哭喊难看的笑容。再加上脸上的手掌印和乌黑的眼眶，充满了喜感。 以他目前的体质，脸上的这些伤根本不算什么。无需治疗，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就能退去。 “唔……” 小兔很可爱的侧过了脑袋。能看得出来方秋灵言不由衷，不过萧萧姐姐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小兔就不多问了，安全第一！ 小月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噗呲……”她没能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修利克哥哥，你这是……” 一旁的萧萧姐姐虎着脸，小月立刻就明白了。她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不过弯弯的嘴角和弯弯的眉眼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不一会，小野也过来了。 看到方秋灵顶着一张“戏剧脸谱”，小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过一旁的两位姐妹很好的做了示范，她一语不发的坐下，老老实实的吃早饭。 玛露轻盈的跳上了椅子，很惬意的在由薄薄丝袜包裹着的大腿上躺下。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帮它梳理着毛发，小家伙立刻舒服的打起了呼噜。 “喵～” 雪白的小团子刚刚吃饱，现在略微有些犯困。 今天的感觉好像与之前有所不同。比平时跳的高，那个椅子，昨天明明还是跳不上去的，今天随便用了点力，就跳上来了。还有还有，力气似乎也大了很多，那个放好吃东西的盆子，昨天还是要话很大很大力气才能推动的，今天一下下就能推着跑了。 ——好奇怪哦。 玛露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不过人家只是小猫咪，什么都不知道呢。 雪白的小团子只是觉得弹跳力和力量有所增加，身体机能在各方面都有所提升。但它没有注意到，它的思维正在变得越来越活跃，智力水平也在直线上升。不过现在小家伙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薄薄丝袜包裹着的大腿滑滑的，而且充满了弹性，睡着非常的舒服。不过躺了一会，小家伙忽然觉得睡意没有了。它翻了个身，用短小的四肢支起身子。 “喵？” 大腿的主人香香的，亲切中带着几分温暖。是从猫窝中把自己抱出来、喂羊奶的那位。不过……身旁似乎还有一个更吸引喵的存在。 玛露轻轻叫唤了一声，然后从大腿上跳了下去。 “玛露？” 萧寒韵觉得大腿上的压力一轻，小家伙轻盈的跳了下去，然后直奔方秋灵而去。 “喵、喵。” 玛露用小爪子轻轻拍了拍眼前的劳动布，然后毫不客气的伸出爪子开始玩爬高山。 裤腿上的触觉让方秋灵不由低下头。 只见雪白的小团子一点一点的从裤腿往上爬。它个子小，不过耐力却很好，不一会就爬到了大腿上。小家伙似乎喘了一口气，然后转了个身，在大腿上躺下，再度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盯～～～” 三只兔耳萝莉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萧寒韵微微泛红的瞳孔也同样盯上了方秋灵。 ——有故事，我们很好奇。要八卦，求扒一扒！ 兔耳萝莉们的神情统一，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六只兔子耳朵竖的笔直。 萧寒韵的目光火热。不过不是热情，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方秋灵一个激灵，连忙双手捧起小猫，态度极为慎重的向萧寒韵奉上。 “哼！” 萧寒韵一声冷哼，面色不虞的从方秋灵手中接过玛露。 ——算你识相！ 换了一双手，玛露立刻爬了起来，冲着萧寒韵喵喵直叫。它一边叫，一边还用小爪子指着方秋灵，意思似乎是要方秋灵抱。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声和用小爪爪指向方秋灵的举动满是可爱，表达出来的意思更是让人冷俊不禁。 不仅是兔耳萝莉们的目光变得亮晶晶的，萧寒韵的怒火似乎也变得有些缓和。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一章 装备什么的太烧钱了 为了小猫玛露的事情，萧寒韵整整三天都寒着一张脸。 兔耳萝莉们知道事情的缘由后对方秋灵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再加上方秋灵在这事上也谈不上占理，完全是意外，她们一至对方秋灵，这个“抢夺”萧萧姐姐宠物的家伙予以谴责和鄙视。 不过谴责归谴责，鄙视继续鄙视。玛露在成为魔法宠物后智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这让它在兔耳萝莉这个群体之中的地位进一步提升。更何况它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幼猫特有的必杀技“卖萌”，顿时让一群小姐姐全都成为了它的铲屎官。 会自己吃饭，会自己上厕所，上完厕所还会自己冲水；不乱抓东西，也不会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推到地上。看到铲屎官不高兴了会跑过来安慰；看见小姐姐打算恶作剧会百般逃跑，但最后总会被抓住；时不时还会跳出来翻跟头、撒娇、卖萌。 这样的雪白小团子谁不喜欢？ 漂亮的猫窝，大大的猫爬架，还有可爱的小衣服、小裙子、小蝴蝶结。一时间玛露收到了无数的礼物。妥妥的喵生赢家。 而方秋灵，玛露现在的主人，每天都过着从一间培训室辗转到另一间培训室、暗无天日的日子。真的是暗无天日，整天就在酒店里，连太阳都看不到。 通常上午是武技和体能训练，下午是法术知识、音乐等文化课程。晚上的个人休息时间完全没有了，加课加量。不用说休闲娱乐时间了，吃饭现在都基本上是卡着秒来算的。若不是睡眠不足会影响训练和培训的效率，估计睡眠的时间也会被压缩。 等七天的黄金周结束，方秋灵……没瘦也没胖，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来。而且人显得格外精神，一扫之前“大猩猩”的样子。无论是站立还是行走，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些许成熟的感觉。相比之前略微懒散、不怎么修边幅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只不过……多少是有些心累。 不过心累归心累，若要方秋灵暂时停下训练和培训，休息一段时间，他肯定是拒绝的。因为不间断大量的训练和培训的效果显著。 从命运之书上来看，每天仅仅是获得的经验值就比老汤姆单纯的体能训练要高出一大截。再加上获得的技能和技能熟练度，这训练和培训的效果一天要抵老汤姆那里的两天！老汤姆那里只能做基础的体能训练和实战对练，在这里不仅有体能训练和实战对练，而且还有法术课程！ 摇光老师的外表看起来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上课时不仅能非常详细的阐述法术原理和施法要点，还经常旁征博引的将不同体系中类似的法术合并在一起列举。从她上课的风格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在法术研究领域上有着非常深厚的造诣。而且她也非常善于教学，总是不断在课堂上进行启发，让学员们进行思考。从她的课上方秋灵第一次理解了什么是启发式教学。 拉碧丝为了将旅法师的传承给与方秋灵，因而做了很多有关法术发展史的讲解和介绍。虽然没有对法术原理或是施法要点这类实际的知识进行讲述，但从法术发展史上也能获取很多知识。除去法术发展史本身的历史价值，其中最重要的还有两点，一个是法术演化的历程，另一个是对法术的溯源。 法术演化历程是从单一到复杂，从无序的“野蛮施法”到成体系的学院派别。从中可以归纳和总结出一个清晰的脉络，进而能对法术进行有效的区分和归类。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正面推导法术的方法。 而在法术的学习中，经常会发生效果极为相似的法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施法流程，甚至施法过程中调用的能量形式也不尽相同，甚至还会有截然相反的情况发生。学习者因此发生混淆，将两个不同法术串接在一起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时候就需要用另一种推导法术的方法，也就是对法术进行溯源。 摇光老师在课堂上就明确无误的提出了这两种方法，并特别提醒在场的学员注意。能有如此知识的老师，可能是普通人吗？绝对不可能，绝对是一位强者！无论是通过自身的研究获得而来的结论，还是如同方秋灵一样从神祗那里获得的知识，都需要强横的实力作为支撑！所以方秋灵怀疑，摇光老师可能是一位降临者，“退休”的降临者。 同时，“摇光”也肯定不是这位老师的真实名字，应该是一个代号。就如同上午训练中经常出现的破军先生，“破军”也肯定是一个代号。 “摇光”和“破军”都源自北斗七星。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同样以北斗七星为代号的老师？这个暂时不得而知。本来是想问问萧寒韵是不是这样的，不过这几天她都寒着一张脸，方秋灵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去触一下霉头。 如果说摇光老师的法术课程和破军先生的武技训练属于主课，那么音乐课程和形体课程就是副课。 主课是必修课，而且是九十分才算及格的必修课。当然了，放低要求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性命相搏的时候，对方是不是也会放一马，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关系到身家性命，所以主课成绩必须好，而且是一百分满分的课程要拼了命拿到一百二十分的那种。 相比主课，副课就显得相对不太重要，但若是不重视……还是重视一下比较好。主课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不得不重视。副课关系着生活品质，不重视可以，那么吃糠咽菜去吧。 相比其他职业者，吟游诗人除了能在冒险过程中获得的收益，还能通过卖艺赚取一份收入。 中世纪背景的艾露恩还没有所谓的娱乐产业。辛苦了好几天，口袋里总算是赚到了几个钱，找个酒馆喝上几杯就是最大且唯一的娱乐活动。若是喝酒的时候能有个吟游诗人高歌一曲，再加上几个小故事，那么这一晚的情景能让有幸参与的酒鬼们吹嘘很久。 歌曲、故事、传闻：全身披挂的骑士独力攻破一个堡垒，美人在月下的露台上垂着珠泪哀念她精壮的情人，束腰、细腿、金发的青年男女在金橘花丛中私相接吻。即便是很简单的故事都能引来一大批听众。若是故事中还能夹带着一些“有血有肉”的情节，那么更是会引来一大片叫好声。 若是运气比较好，吟游诗人可以结伴着漂亮的舞女、可爱歌童，接连着数日享受着精致的餐食和柔软的床铺。不过倒霉的时候，连着好几天饿肚子，风餐露宿，被村民驱赶，被野狼追着跑，也都是常有的事。 方秋灵努力学习音乐不仅仅是为了能在艾露恩有一技之长，能混一口饭吃。他多少也还是有一点其他的小心思。其他的小心思中最大的一部分，毫无疑问、毋庸置疑、百分之百的可以肯定，就是学好了音乐能用来追女孩子。 西装革履的往钢琴前面一坐……等一下，先把衣服换成燕尾服，重新来过。 咳呵！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往黑色的钢琴前面一坐，翻开乐谱，然后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的琴键上飘飘起舞。一曲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舞台上。演奏者一边弹奏，一边曼声歌唱。注意了，一定要唱情歌，而且唱之前一定要说“这首歌曲献给我最爱的……”。 浪漫不浪漫，说实话方秋灵不知道，毕竟衡量浪漫的尺度和标准都是由女孩子把控的。作为半个钢铁直男、铁憨憨，他对浪漫的定义一直都是“烧钱”、“继续烧钱”、“持续不断的继续烧钱”，越是浪漫，花费也就越大。谁让他是个穷小子呢。没钱，颜值也不高，不招女孩子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现在追求的目标，那也是毫无疑问、毋庸置疑、百分之百的可以肯定，就是萧寒韵。 不过除去小心思，也除去卖艺换取一份收入，方秋灵在音乐方面的投入也还有着一个重要的目的——吟游诗人的专属战斗技能·吟唱。 吟游诗人可以用歌声、诗词或是音乐为自己和身边人赋予各种魔法效果，产生类似法术的增益或减益。这种被称为“吟唱”的力量需要通过唱歌或用乐器演奏产生，诗歌，咏唱、唱歌、朗诵、哼曲、吹口哨、弹奏乐器、或者边弹边唱都可以，广意上的音乐表达都可以激发吟唱，而这些都建立在足够的音乐、表演能力上。 拉碧丝赋予的经验把基础技能中的表演的预增长直接推到了6级。经过连续几天的音乐课程，预增长6级已经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6级。换言之，目前方秋灵在表演上的能力已经不亚于任何专业的演员或歌手，只是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风格。他在音乐课上一天一个样、突飞猛进的表现更是让授课的老师直接惊呼“天才”、“百年一遇的天才”。甚至萧寒韵寒了好几天的脸也有所松动，因为萧寒韵自己在音乐方面也有不俗的造诣，钢琴和小提琴都是她的强项。短短几天时间从一个门外汉到现在隐隐有大师的风范，称之为“天才”确实不为过。 当然了，究竟是不是天才，方秋灵自己心里最清楚…… 自身的实体正在稳步提升，战斗力已经有了不少的提高。但与此同时，决定战斗力的另一个板块——装备和魔法道具，举步维艰。不是没有，而是价格太过于昂贵了。 一块能容纳一个单位玛纳的火属性宝石，以现世方秋灵身处国度的货币计算，价值需要以千万计，而且还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买家提出购买的意愿，卖家不仅要求全款支付，而且还有各种附加的额外要求。 萧寒韵联系了很久，似乎还发动了不少人脉。但最终只找到了一块火属性宝石。找到的这块宝石是红宝石，差不多有五克拉左右。可以说很大，不过也可以说很小。 说很大，因为在各大银楼或是国际奢侈品珠宝店里基本看不到如此大的宝石，属于镇店级别的宝物，一般都存放在安全措施严密的厚重保险箱中。镶嵌了这样一块红宝石的戒指或是项链，价格差不多要千万上下。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说它很小，那是从神秘学角度上的描述的。这块红宝石能只能容纳两个标准单位在多五分之一的玛纳。相比从地下集会那里弄来的，那块能容纳一百标准单位以上玛纳的魔晶石，这块红宝石的容纳量小的简直不像话。 但小归小，买还是需要买。因为别无选择。而买东西需要钱，方秋灵口袋里没什么钱。不过除了钱之外，他还有不少“收藏品”和“玩具”。 魔法物品很难用现世中的金钱来衡量。可以说是无价之宝——非常非常值钱，价格高到无法计算。也可以说无价之宝——没有实际作用，无法带来任何收益，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 方秋灵把储物袋里的收藏品和玩具挑了挑，把看起来很值钱的那些都拿了出来，让萧寒韵找人帮忙鉴定一下，是否有高价值的物品。若是都不行，那么就只能考虑出售一部分治疗药剂或是增益药剂了。 萧寒韵生气归生气，不过工作方面的事情她绝不会推脱。更何况鉴定这种工作无需烦劳外人，直接找未央宫中的资深守藏史就可以了。别看每个楼层的资深守藏史，都是一些老家伙，他们不是很起眼，但他们曾经也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各个领域都有着杰出的成就和贡献，属于古董级的权威。经过了多位守藏史权威们的鉴定，一副收藏品油画与这块红宝石价格相当，随即以物换物的方式进行了交易。交易出去的油画是一副类似《蒙娜丽莎》的人物半身肖像画，根据守藏史们的鉴定，肖像画极具美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传世佳作。 ——火属性宝石到手！ 经过一番简单的处理，主要是临时附魔，这块宝石很快就拥有了将标准玛纳能量转化为火元素能量的功能。 命运卡牌·炎之剑的使用条件，已经全部满足了。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二章 公报私仇果然很爽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虽然方秋灵对于追求女生没什么经验，不过电视里日常都在播放没营养的爱情连戏剧，即便再怎么不愿意看，也还是会看到一些的。所以一些基本的“常识”，也还是有的。 玛露这事不能算他错。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从萧寒韵的角度而言，方秋灵明显属于获益的一方。所以……一份诚恳的道歉礼物，很有必要。 交易红宝石时拿出来的都是一些艺术品。或许它们价值昂贵，但留在方秋灵这个不懂欣赏的家伙手里，无异于明珠暗投。所以等交易完了，这些艺术品方秋灵也就不准备收回了，直接送给了萧寒韵。在送出这些艺术品的同时，他还从储物袋里选了一套一套小巧的饰物加了进去，一起送出。 这套饰物包含了项链、戒指、耳环、手镯，一共十二件。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精灵的华丽风格，矮人工匠的手艺。除了没有魔法效果，其他都是顶尖的，绝对的美轮美奂。 送出这套饰物的时候方秋灵还特别动了动脑筋，安排小猫玛露出场。 萌萌的雪白小团子叼着精致的礼物盒，一步三晃的出现在萧寒韵面前，然后轻声的“喵”了一下。萧寒韵寒着的脸立刻绷不住了，一旁的小月她们看到了立刻开始起哄。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哎呀！” 当然了，起哄是有代价的，兔耳萝莉们随即遭到了无情的镇压。 “哼！” 萧寒韵绷着一张脸收下了礼物，随后立刻提出了“考试”的要求。 “修利克，你跟着破军先生练了好几天，怎么样？有没有成果？过几天你就要去艾露恩，实战演练一下怎么样？” “行啊，没问题。能帮忙找个对手吗？” 方秋灵从善如流。 “找什么对手，直接让我来就行。”萧寒韵甩了甩手，“怎么，你不怕打不过我？”她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女孩子的心思虽然难猜，但也还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说萧寒韵对两人第三次见面时的交手就一直耿耿于怀，加上前几天又抢了她的宠物，她一直在找揍方秋灵一顿的机会。现在嘛，机会来了！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没问题，那什么时候？” 看穿萧寒韵的意图不难，难得是看穿了之后怎么办。 真要破解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简单一点，根本不用破解，直接打赢她就行了。方秋灵可不相信萧寒韵在那个时候是手下留情了，那个时候能打赢，现在经过一系列的有计划有目标的系统性训练，实力肯定比当时要高出不少。打赢，应该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当然了，萧寒韵肯定有压箱底的后手，不然她不会那么有底气，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是全力出手，干净利落的赢下来？还是放点水，弄个不输不赢的局面？或者再干脆一点，直接输掉？ 三选一，这样的选择并不难做。也就在脑子里转了转，方秋灵立刻有了决定。 输肯定是不行，被揍一顿倒是小事，关键是输了会被看不起，导致在女孩子那里的评分下降。赢也肯定是不行的，萧寒韵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把方秋灵当做出气筒，现在出气筒居然胆敢不配合，好大的胆子！ ——唉，谁让自己对人家有想法呢。 有想法，就要吃苦头。 不输不赢看起来似乎不难，不过真的要执行难度还是不小的。实际上若是细分一下，不输不赢还是可以分为三种情况。第一种也就是所谓的平局，双方实力相当，拼尽全力好发现彼此都奈何不了对付。第二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压制，但缺少决定胜负的手段，也就是防得住，但打不赢。第三种也就是第二种的换一个方向。 未来老婆大大的目的是想要出气，所以压制她肯定是不行的，这与打赢她没什么区别。所以只有在平局或是被她压制中二选一。而且真论实力的话，方秋灵觉得自己可能在境界，也就是等级，以及等级所带来的基础属性比萧寒韵高。技巧、经验方面绝对是萧寒韵更胜一筹。一方是三十天速成训练的野路子，一方是多年打磨、有着系统锻炼的正规军，孰强孰弱不言而喻。而且那时候的交手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他赢，而是因为萧寒韵的轻敌，双方打了个平局。 枪剑互击，以两人为中心瞬间激起了一道冲击波。短暂的角力，方秋灵成功的格开长枪。不过还不等他快步逼近，萧寒韵手腕一抖，长枪微微弯曲，枪尖绕了个头直袭他后脑。 方秋灵只好侧身避开，枪尖在左臂的圆盾上擦出一连串的火星。打断方秋灵的突击，萧寒韵收回长枪，同时微微后退，然后手腕一沉又是迎面一枪。 一寸长一寸强。萧寒韵将长武器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始终控制着战斗节奏，让方秋灵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 交手已经有数个回合了，方秋灵考虑的已经不是怎么放水，怎么让萧寒韵出气了，而是在考虑怎么能够不输。长武器的距离压制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了，只能单方面的挨打，这种感觉糟糕极了。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办法，速度爆发肯定能打破萧寒韵的距离优势。但用上了速度爆发，总觉得有一种作弊的感觉。 于是方秋灵越打越憋屈，只好剑盾护身，暂时充当人肉靶子。这让萧寒韵士气大振，长枪如龙，把方秋灵压得节节后退。 交手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方秋灵手中的盾牌碎了。萧寒韵恰好一枪刺出，根本来不及停手。方秋灵的身影在她眼前瞬间模糊了一下，目光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已经在数步之外。 ——速度爆发。 “修利克，你没事吧？” 突发的情况也让萧寒韵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方秋灵闪得比较快，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 只是实战演练，两人都没有使用自己的武器，用的是训练场上的普通武器。 方秋灵拿的是一面圆形的钢制盾牌，前前后后差不多挨了十多次攻击。几乎每一次攻击都会在盾牌上击起一溜火星。一面没有经过附魔的普通钢盾能经受十多次攻击，已经殊为不易。 “今天就到这里吧，平手。” 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他一下，可不是正打算喊打喊杀的。现在居然连钢盾都打算了……萧寒韵小小的吐了吐舌头。不过好在方秋灵也没受伤。 “嗯，平手。” 虽然出了点意外，不过结果能让萧寒韵接受，那么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方秋灵也对平手的结果表示满意。 “武技考试”结束了，那么是不是法术也考试那么一下下？ 这不是萧寒韵提出来的，而是一旁围观两人交手的兔耳萝莉提出来的。 兔耳萝莉的理由也非常充分，理论要与实践结合。萧寒韵想了一想，欣然表示有道理——把她当大垃圾丢出去的仇已经报了，接下来要报玛露的仇！ 考虑到方秋灵目前学了一肚子的法术理论知识，还不会任何一个攻击或是防御的法术，所以考试的内容更改为了所谓的“法术抗性锻炼”。 什么是法术抗性锻炼？ 法术抗性锻炼用身体承受各种不同的法术攻击，以训练**对法术的抵抗力。具体是如何操作的，也就是用不同的法术对方秋灵进行反复的蹂躏。萧寒韵的法术不怎么样，所以拖来了小月、小兔和小野来做帮手。 三只兔耳萝莉分站三个方向，轮流用法术对方秋灵进行攻击。她们的表现让方秋灵大吃一惊。起手是各种减益法术，随后是束缚、限制类法术，最后是元素类攻击法术。施法的速度不仅快，而且威力十足，与她们萌萌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已经能称得上密集的法术攻击瞬间淹没了方秋灵。连惨叫声也没有，他直接被放倒了。 “明视一族在**上没什么优势，不过在法术上她们可是很厉害的！” 萧寒韵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法术蹂躏了好几遍的方秋灵。此刻方秋灵灰头土脸的，虽然身上没受什么伤，但衣服上满是焦痕。而且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束缚法术的效果还没有过去。 “萧萧……我一直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们，究竟多大了？” 一直当做小妹妹的兔耳萝莉居然那么厉害，法术方面居然比萧寒韵还强。实在是太意外了。而且……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野居然是只腹黑兔，更加意外了。三只兔耳萝莉里面，就属小野下手最刁钻、最毒。 萧寒韵没听懂：“多大了？什么多大了？” “当然是年纪。她们年纪应该不小了吧，虽然外表看起来都很小。” “哦，你说的是这个呀。”萧寒韵眨了眨眼睛，“小月比我小两岁，小兔和小野比小月小一岁。” “只比你小两、三岁？她们都成年了？我一直以为蓬莱传媒是可以雇佣未成年人的……” 方秋灵再一次震惊了。 妥妥的合法萝莉啊，萝莉控看到了不是要发疯，而是直接疯了。 “你想多了！蓬莱传媒是正经公司，怎么可能雇佣未成年人？雇佣未成年人是违法的好吧！你这个没常识的家伙。” “就因为我有常识才问的！” 一旁的小兔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听到方秋灵和萧寒韵的对话，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径直展现在方秋灵眼前。 卡片是蓝白色的，上面有着小兔的照片、姓名、出生年月和籍贯。 这样的卡片方秋灵自己也有一张。确切的说是正常人都有一张——身份证。 从身份证上的年龄来看，小兔确实已经成年了…… 沉默了片刻，方秋灵极度无语的翻身爬了起来。束缚法术的效果不知不觉消失了。 “你们居然还能有身份证……” “怎么了，修利克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小兔一脸的不解。小月和小野也跑了过来。 在三只兔耳萝莉的注视下，方秋灵一脸的痛心疾首：“里世界对现世的渗透，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吗？” 他的神情极为到位，专业级别的表演立刻唬住了三只兔耳萝莉，让兔耳萝莉们面面相觑。不过萧寒韵立刻没有被他唬住，一个手刀不轻不重的敲在他头上。 “修利克，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哎呀！” 一秒破功，痛心疾首的严肃风立刻变成了略微夸张的搞笑风。 “小兔、小月、小野，你们回到位置上去。我觉得刚刚的那个……” “法术抗性锻炼？”小野在一旁插口。 “对，法术抗性锻炼。效果很不错，我们再多来几编。你们的修利克哥哥过几天就要去艾露恩了，我们要帮他特别强化训练一下。” “好哦！” 三只小手高高的举了起来。随即训练场上又响起了咒语的吟唱声和一连串的轰击声。 方秋灵觉得自己对兔耳萝莉们的认知要大幅度的更正一下。 ——不仅小野是腹黑兔，小月和小兔也是腹黑兔！ 第二次“法术抗性锻炼”，或者说是单方面的蹂躏，持续的时间比第一次要长，差不多有十多分钟。但结果与第一次没什么区别，方秋灵依旧被放倒在地。 “不错不错，有进步。” 三只兔耳萝莉的联手攻击多少让萧寒韵也有些心惊，至少她自问不能在如此的攻击下坚持十分钟。 而且相比第一次略微无序的联手攻击，第二次的攻击显得更有效率。兔耳萝莉们甚至摒弃了范围相对较大的球状攻击法术，更多的采用射线或是弓矢型法术。 球状攻击法术的范围是同一能级法术中最大的，命中率也就相对较大，随之而来的是威力略低。换成射线或是弓矢型法术，命中率肯定会有所下降，但换来的是更高的威力和较低的消耗。 不过进过两次法术洗礼，“挨打的经验”也逐渐总结了出来。 三种攻击法术中，威胁最大的不是造成直接杀伤效果的元素法术，而是束缚、控制类法术。一旦被束缚、控制类法术击中，那么直接就成了活靶子。 其次是各种减益法术，这类法术看似不起眼，但带来的威胁仅次于束缚、控制类法术，一个迟缓术就能让战士疲于奔命，一个弱智术就能让任何职业变成只会流口水的傻瓜，各种减益法术都中了，那么绝对是或者比死都难受！ 看似威胁最大的元素攻击法术反而是三种法术中最为“无害”的。因为元素攻击法术是可以用盾硬抗的。抗住了，也就没什么事了。扛不住，直接被炸飞，后面也没什么事了……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三章 宝马和宝马是不一样的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移，门之棱晶的充能逐渐趋于饱和。差不多还有两天的样子，充能就可以结束。充能结束，也就意味着方秋灵可以再度开启前往艾露恩的大门了。悠闲的日常也即将结束。 居住在门之棱晶中的小妖精也因为充能即将结束而睡醒了。醒来后的她一直在书架与书架之间进行大冒险，偶尔还和兔耳萝莉们玩玩捉迷藏，不亦乐乎。她似乎对未央宫非常中意。 晚上的用餐时间。 “你的准备做得怎么样了，修利克？” “嗯，我知道。准备是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你也知道的，准备这东西永远没底的。一天是准备，一个月也是准备，一年也能准备。再多的时间都是不可能说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对哦，也是。”萧寒韵若有所思的打开笔记本开始写写算算，“充能最迟大后天就能完成，快一点后天就完成了。明天的话……明天的训练暂停，休息一天吧。也已经连着一个多星期没休息过了。” 从黄金周的第二天开始到今天，酒店里“暗无天日”的日子已经有整整八天了。十天里方秋灵连酒店的大门都没迈出去一步，不是正在训练，就是在去培训室的路上。连续十天高强度的训练和培训，即便是降临者也会觉得累的吧。 就像刚刚所说的，再多的准备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所以也不少一天的时间。明天就放假好了，劳逸结合，这样反而更有效率。 “嗯。”方秋灵摸出手机看看了备忘录，“我明天回家一趟。老爸老妈昨天旅游回来了，我要回去看看，顺便也收拾点东西。” 今天已经是十月九号了，不知不觉在酒店里已经度过了八天，忙碌而充实的八天。 “去吧去吧。是应该回去看看了。” “萧萧你呢，不回家一趟吗？” “不回去，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回去也没意义。” “你的家人……” 守藏史这份工作多少应该是有点危险的吧。简单的想一想就能猜到，神秘学领域发生的意外肯定比科学领域的意外要多。调配个药剂都容易发生事故，意外身亡什么的，应该不足为奇。 “你想什么呢！”一看方秋灵小心谨慎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萧寒韵立刻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我爸妈不知道去哪个世界玩了。去了也是受气，而且狗粮吃到饱！” 提起父母，她似乎有不小的怨气。 “我妹妹在游学，一时半会也不在家。” “呃，好吧……” 早就有所猜测，萧寒韵的父母中有一位也是降临者。现在获得了确认。 萧寒韵起身去了服务台，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支笔和一张表格。 “门之棱晶，ok了。武器装备，备查。日常生活用品，备查。储备食物，备查。特殊情况用品，备查……” 方秋灵瞄了一眼表格，上面满是条条框框，都是一些“穿越”注意事项和常用“穿越”准备用品。萧寒韵一边小声念，一边在表格上圈圈画画。 “技能……”到了技能这一项，萧寒韵开始发问，“修利克，当地语言，你现在行不行？” “没问题的，我恒定了通晓语言。” 命运之书系统和天使拉碧丝，方秋灵决定暂时隐瞒一下。 “好的，语言没有问题。下一项，当地环境变量和食物……” 有些异界的环境非常糟糕，尤其是废土和末世，辐射、瘟疫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各种变异生物出没。当地的水资源不用说直接饮用了，连用来洗澡都要经过好几次净化才行。至于食物，一口下去就能要人半条命！ 但日常的食物和水都依靠自身携带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即便有储物袋之类的空间装备也不可能。携带的物资只能用来应急，不能作为常规物资使用，这是所有降临者的共识。 针对糟糕的末日环境，研究室开发了有针对性的净化设备。最常用的就是净水片，比市面上普通净水片效果要好上好几倍，且无副作用的净水片。其次是净化烤炉，大小和一台微波炉差不多，能对放入其中的食物进行去毒素、除辐射、杀灭细菌等一系列操作。虽然处理过后的食物惨不忍睹，就是一滩浆糊，但好歹能吃。 当然了，方秋灵是不用带这些东西的。目前的艾露恩非常适宜人类生存，而且产出的食物品质很高。 “……没有问题。艾露恩的东西你吃得惯对吧？” “嗯，吃得惯。不过就是调味什么的很一般。” “知道了，多准备点调料包。” “我要辣的的，最好是火锅调料包。” “好，没问题……接下来是必备药物，备查。” 出门在外难免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常用的药物必不可少。虽然治疗药剂加驱除疾病药剂能治愈绝大部分的常见病，但这两种药剂的价格可不便宜！而且绷带、伤药在艾露恩属于“高价值”物品，价格不便宜，能在现世准备的，也就都在现世准备吧。不要浪费可爱的金币了。 一项一项勾选，表格上的内容很快就过去了一大半。 “……骑术。修利克，你会骑马吗？” “不会。” 提到骑马，方秋灵猛然想起来了。确实需要买匹马代步，徒步走天涯的感觉可不是很好，而且还特别浪费时间。路上一整天，战斗十分钟，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骑术这个要记录一下……有点麻烦。” 萧寒韵显然也知道骑术的重要性。在汽车大规模普及之前，马是人类最重要的交谈工具，而且没有之一。 “萧萧，你会吗？” “当然会，七、八岁的时候就学过了。我还有传统马术galop的证书。” “你厉害！” “别闹……”萧寒韵随手拍掉方秋灵翘起的大拇指，“马术有点麻烦，没时间去练习了。艾露恩目前有用马鞍和马镫吗？” “嗯，都是有的。” “那也还行，问题不是非常大。” 马鞍和马镫是对骑马者非常重要的马具。马鞍通常有较硬的皮革制成内部填充较软的皮革或织物，形状贴合臀部以便于骑乘，不仅能减少长期乘骑所带来的疲劳，也能起到固定位置的作用，防止从马背上摔落。马鞍大多为铁制，最大的功能是解放了双手，使得骑乘者可以靠双脚控制平衡在马上冲、刺、劈、击，大大提升了骑马后的战斗力。 马鞍和马镫的组合，才是骑兵得以成为冷兵器之王的总要关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改变了历史。 而对于初学者而言，有马鞍马镫骑马，与没马鞍马镫骑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如果说有马鞍马镫骑马是普通难度副本，那么没马鞍马镫骑马就是地狱难度副本。没有马鞍马镫的情况下，仅仅是上马这一个动作就可以把人折腾死！ “小月那里应该还有几瓶驯化药剂。我问她借一下，到时候你记得换她同一品阶的药剂就可以了。” “……没问题。” 方秋灵暗中拍了拍脑门——真蠢！思路还是不够广！ 不能依靠自身能力解决的事情就先考虑一下科技，看看科技上有什么替代的方案。若是科技方面没什么思路，那么就考虑一下“无所不能”的魔法。 驯化药剂是身体羸弱的施法者老爷们为了骑马、驯服动物而调配的药剂。上马之前给马灌一口，保证马儿不吵不闹，乖乖听话。 “哦，对了，你换洗的衣物不用专门去准备了，有专门针对降临者的衣物包装组。日常洗漱之类的生活用品也不用准备了，那里面。后勤方面的事情都是小月负责，她都会准备好的。” “好，我知道了。” “……差不多了。”表格已经到了最后一行，萧寒韵从头开始又看了一遍，“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方秋灵接过表格，一行一行的浏览：“唔，应该也没什么了……” 表格非常的详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显然是长年累月总结下来的——不亏是守藏史，够专业。 看了一会，方秋灵忽然想了起来：“对了，我要一件乐器。” 萧寒韵微微一怔，随即也立刻点头：“对，少一件乐器。” ——吟游诗人怎么可以没有乐器呢。 “你要哪种乐器？” “有什么推荐的？音色洪亮一点的？” “要不……”萧寒韵明亮的大眼睛转了一圈，若无其事的建议，“要不就唢呐吧。” 唢呐被誉为“乐器中的流氓”。它的声音非常明亮，穿透力极强，演奏起来能和一整个乐队抗衡。一般乐队演奏都有麦克风，但唢呐不需要，只要一吹声音就能把其他乐器的声音都盖下去。 “不要，唢呐丑爆了！” 这绝对是一个馊主意。方秋灵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他“识破”了萧寒韵的“险恶用心”。 唢呐“丑爆了”，一点也不优雅。激战中，吟游诗人从怀中掏出唢呐，然后一曲激昂的……停！这画面冲击力太过强大，想象不下去了！ “我觉得竖琴不错。” “竖琴？”萧寒韵嘴角漂亮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竖琴确实很不错，你怎么想到竖琴的？” 说起吟游诗人，最为经典的形象毫无疑问是：靠坐在城堡的高墙之上，月光静静洒下，轻轻抚过竖琴的身影。所以吟游诗人就应该用竖琴作为乐器，用其他乐器的都是邪道！ 听了方秋灵的理由，萧寒韵微微的嘴角再也维持不住了，“噗呲”的笑出了声。 “方方，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哈哈……我不行了，让我再笑一会。” 好几天的接触下来，萧寒韵对方秋灵的性格基本上已经是一清二楚了。方秋灵外表看上去很普通，没什么起眼的地方。说帅吧，实际上也有一点小帅，但是是属于那种常见的帅，不是什么稀世帅哥。他的内在也如同外表一样，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老实和稳重是很贴切的形容。若是深入了解一下，那么还会发现他细心、随和、内秀之类的优点。 不过没想到方秋灵还有这么中二的一面，这个发现让萧寒韵笑了好久。不过笑归笑，竖琴还是很不错的。确实就如方秋灵所说的一样，吟游诗人和竖琴是绝配。 笑完之后萧寒韵开始发问：“你知道竖琴在哪里买吗？” “不就是乐器店吗。” 方秋灵对萧寒韵投以鄙视的目光。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真当我一问三不知，没有生活常识？ 萧寒韵笑语盈盈的继续问：“你知道乐器店在哪？” “很多大商场不是都有。” “没错，大商场都有。不过你大概是没注意过，大商场里谈不上是乐器店，只能算是琴行。” 方秋灵傻眼了。 “小弟弟，不怎么逛商场吧？”萧寒韵揶揄的眨了眨眼睛，“让姐姐告诉你，大商场里的琴行，一般是没有竖琴卖的。就算是有，那种竖琴也是立式竖琴。差不多和钢琴差不多那么大。你是打算带那么大一个竖琴去艾露恩？” 方秋灵一脸的悻悻：“当然不是……” 音乐演奏方面，方秋灵毫无疑问具有专家级别的水平。乐器鉴别虽然不怎么行，但只要弹奏几下，听听音色也就基本能确定乐器的品质了。不过去那里买乐器，这个他倒是真不知道。 实际上方秋灵甚至都不能算是音乐圈子里的人，与音乐领域的交集只不过是这几天陆陆续续上的音乐课。认识的音乐人事也仅限于上课的那几位老师，甚至那几位老师在音乐界的地位之类的事情也都搞不清楚。上课老师对他的评价很高，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即将崭露头角。不过音乐本身之外，一些很基本、很常识的东西，没人告诉他。 比如说，市里有几座音乐馆，这些音乐馆什么时候会举办音乐会，举办的音乐会在世界上处于什么地位…… 再比如说，什么地方能买到音乐方面的参考书籍，音乐方面的等级考试是什么样的流程，什么地方能买到乐器。 萧寒韵收回表格，随手有写上一些内容：“还是我陪你去吧。明天先去买竖琴，买好了你正好回去一趟。” “好吧，去哪里买？” “当然是音乐学院那里。那里乐器最多，也最全。” “音乐学院？那里好像离我家不远。” “是哦，确实不远。” 方秋灵的家萧寒韵去过一次，是去“送快递”。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四章 出门前要看下黄历 ——十月十日，晴。 ——宜：采纳、订盟、嫁娶、祭祀、祈福、求医 ——忌：动土、破土、造船、造庙 阔别已久的休息日、休息时间。不过……虽然今天已经明确是放假、休息，整整一天都不安排训练和培训，但日常要做的早锻炼依旧不能少。 惯例的慢跑，然后是力量训练。早锻炼后吃早饭，随后回房间略微收拾一下。一眨眼的功夫，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点。 一天的时间通常可以分为上午、中午、下午和晚上。当然了，若是要细分的话还可以分出清晨、午夜之类的更多时间段。在这些时间段中，以“午”结尾的时间段组合在一起，基本涵盖了整个白天，是传统意义上的工作时间。 首先可以把中午剔除掉。中午是午餐时间，若是公司午餐时间略微长一点的话还可以小睡片刻。去掉中午后，有效的工作时间也就只剩下了上午和下午。照理来说，上午和下午应该是相等。一个上午能完成的工作，一个下午也能完成。一个下午能完成的工作，一个上午应该也做的完。 但现在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再过一个小时的样子就差不多到中午了，是吃饭时间了。但方秋灵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早餐也就是刚刚吃完不久的样子。现在说是在“上班”吧，貌似什么事情都还没做，今天没去培训，只是做了基础训练，然后就会房间收拾了一下。说是在休息吧，好像感觉也不太对，坐都没坐几分钟，时间不知不觉却已经是十点了……不对，已经超过十点了。 “修利克，你还在磨蹭什么？快走了，一会都要吃午饭了。” “来了来了。” 萧寒韵已经来催了，所以先把“时间都去哪了”的疑问丢在一旁吧。方秋灵抓起手机和床上的小背包，匆匆跑出房门。 十月的天气忽冷忽热，早晚的温度差距能有十度。而且今年的秋老虎似乎格外凶猛，黄金周都结束了平均气温却还在二十五度上下徘徊。白天像夏天，晚上像秋天，这是大家普遍的感受。 萧寒韵带着一副墨镜，一身白衬衫、高腰牛仔短裙，斜背着与牛仔短裙颜色相同的小包，再加上钟爱的小白鞋，搭配虽然简单但却无比的靓丽——青春无敌美少女，毫无疑问就应该是她这个样子的吧。 方秋灵看得一呆，随后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萧萧，今天你好漂亮。” “谢谢。” 萧寒韵踮起脚尖优美在转了一圈。虽然牛仔短裙做不到裙摆飞扬，齐肩的短发也没能长发飘舞，但依旧美不胜收。 “走吧。先去音乐学院。” 萧寒韵主动挽起方秋灵的手。 “嗯。” ——感觉、感觉就像是在约会一样！ 方秋灵感觉脸上的温度微微有些上升。 长着天使的羽翼、头顶着光环的小天使从左边跳了出来：是不是进展太快了？也就认识了一个星期多，约会什么的，必须要彼此熟悉了之后才可以…… 一对蝙蝠样的翅膀、背后拖着尖尖尾巴的小恶魔从右边跳了出来：不快不快！抱上去、亲上去，立刻把关系确定下来！ 左边小天使和右边小恶魔对视了一眼，立刻相互掐成一团。 “修利克，你怎么了？” 方秋灵微微脸红的样子立刻引来了萧寒韵的注目。 “没、没什么……” 小天使和小恶魔同时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不断乱跳乱撞的小鹿。 正考虑着是不是要把小鹿按住暴打一顿，身后的背包有了动静。一声细小的猫叫声传进了耳朵。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打开，雪白的小团子探出了脑袋。 “咦？玛露，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萧寒韵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小猫的鼻子上，小家伙毫不示弱的张口就咬。 “让它出来透透风。让它一个在屋子里也不太好。” “不太好？玛露可聪明了，自己坐电梯、自己找吃的，开门开窗什么的都已经不算什么、小意思了。它可比你受欢迎多了。” “呃，魔法宠物那么厉害？” “当然了。你应该也知道的吧，魔法宠物的智力能和七岁的小孩差不多。没七岁的智力，它以后还怎么说话？” “也对……” “来，玛露，委屈你啦。” 萧寒韵伸出手，想把小家伙从背包里抱出来。不过玛露并不领情，小脑袋一下又缩了回去。等萧寒韵的手离开，随即又探出了脑袋。它显然是相当中意目前藏身的背包。 “别抱它了，它特别喜欢这个包，没事就喜欢往里面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个背包是萧寒韵买“三大错觉”的时候顺手拿的，有个钩子商标的黑色运动背包。 “好吧。就把它关在包里好了。”萧寒韵瘪了瘪嘴。 “我们怎么过去？打车、地铁？” “不，开车过去。” “开你的摩托过去？摩托在市区里不能开的吧，我记得是禁行的。” 萧寒韵那辆摩托方秋灵见过，是辆未来感十足的全黑色摩托，真的是很酷。尤其是萧寒韵一身黑色皮衣坐在摩托上的景象，绝对是酷暴了！ “两个人怎么开摩托？当然是轿车啦。走吧，我们去停车场。” 居然还有轿车——万恶的有钱人。 到了停车场，萧寒韵口中的轿车与方秋灵想象的有些微妙的不同。眼前的确实是轿车，不过比正常的轿车要小一半，是一辆只能坐两个人的smart电动车。 方秋灵伸手比划了一下：“好小的车……感觉就像是碰碰车。” “……确实，你不说我到还真没注意过。”萧寒韵也表示赞同，“我们走吧。”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率先坐了进去。 “等一下，萧萧。” “怎么了？” “我没有驾照……” …… smart电动车平稳的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两人走了出来，肩并肩的走进商店街。 “修利克，居然连驾照都没有。”萧寒韵有些念念碎，“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不考虑买车？” “是的，”方秋灵很老实的承认了，“现在地铁那么发达，买车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买车了之后，日常的保养、加油什么的，都很贵的。” “你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别用以前那种老眼光来看了。对我们来说时间比金钱重要多了。每天的工资都在往你的银行卡里打，你没注意吗？” “还真是没注意……” “有空就去驾校学一下，不会开车可不行！” “嗯，知道了。” 背包又动了动，玛露拉开背包的拉链，又把小脑袋钻了出来。虽然确实很喜欢包包，但是待在包里时间久了，玛露也是要出来运动运动、透透风的。 “玛露，你又出来了呀。”萧寒韵第一时间看到了小猫，她伸出逗弄着小猫，“想出来吗？这次给不给抱抱？” 雪白的小团子侧过了脑袋，大大的眼睛映照出了萧寒韵的俏脸。似乎是在思考。 “怎么样？给姐姐抱吗？一会姐姐给你买小鱼干吃。” 前几天还很生气，但现在萧寒韵已经接受玛露的主人换成是方秋灵这个事实了。 “喵！” 玛露用一声肯定的喵叫声做了回应。从身一跃，从包里跳到了萧寒韵怀里。 “玛露乖，真乖……” 还没等萧寒韵抱稳，玛露又再次发力，从萧寒韵怀里跳到了方秋灵肩膀上。然后开始喵喵叫着，仿佛是唱起了歌。 也就是一愣神的时间，小猫跳进怀里，又跳了出去。萧寒韵眨巴着眼睛，有些发愣。 目睹了全程的方秋灵默然无语。而跳到他肩膀上的玛露则是最开心，喵喵叫着直起了身子，甚至还伸出了爪子，想要往方秋灵头顶上爬。 “玛露～” 萧寒韵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幽怨。 玛露已经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了，萧寒韵的叫唤让它侧过了脑袋，用清澈的大眼睛回应。不过脚下却一动不动，坚定的趴在方秋灵肩膀上。 还要过一会才到吃饭的时间，商店街上的人流不过。不过即便是人流不多，像萧寒韵这样的漂亮的美少女还是很容易引起路人的关注的，尤其是还有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猫。一人一猫的颜值都很高，相互之间的互动更是充满了爱心。 路过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报以微笑。至于美少女身旁的那个“猫爬架”，普通、普通的一塌糊涂，无视他、诅咒他！ 出售竖琴的乐器店位于商店街中段，门口挂着的招牌是“未来之声”。 步入商店，年轻的女店员立刻迎了上来。 “萧小姐，您好。”女店员显然认识萧寒韵，“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需求吗？” “好久不见了。”萧寒韵向女店员招呼了一声，然后直奔主题，“我要买架竖琴，有什么推荐的吗？” “竖琴？” 竖琴在国内绝对算是冷门乐器，一个月能有一个来问的人就算多了。一般一年都卖不出去几架。 “对，竖琴。”萧寒韵转过身向方秋灵发问，“修利克，你要什么样的竖琴？” “凯尔特竖琴好了，三十四弦的。尺寸方面的话，尽可能小一点。”方秋灵昨天晚上花了点时间突击查询了一下，“有最小的十二弦竖琴吗？” 萧寒韵在一旁补充：“我们要现成的，急着用。” “十二弦小竖琴肯定没有，不过可以定做。三十四弦竖琴……”女店员思考了一下，很快想了起来，“应该有，请稍等，我找一下。” 女店员小跑着去了后台，不一会就快推着一辆小平板车回来。平板车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板箱。 “目前就只有这一个款式的了，三十四弦的凯尔特竖琴。若是您可以等几天的话……” 拆开木板箱看了看，萧寒韵直接拍板了：“那就这架吧，也没其他的了。多少钱？” “这是爱尔兰进口的，材质是实木框架，羊肠弦。价格是六千八。现在购买的话送琴包、调音器，替换用的琴弦，还有乐谱。” “可以，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修利克，你看怎么样？” “嗯，没问题，听你的。就这个吧。” 方秋灵脸上不动声色，很自然的掏出手机准备付款。不过心里却炸开了锅。 ——贵，真的贵，太贵了！ 从小打到，方秋灵还没为自己买过这么贵的东西。之前买的最贵的东西是一套最新的游戏主机，还附带三张游戏，配件全齐三千出头。 付款时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蓬莱传媒今天的工资三千元已经入账。从手机上登入手机银行查了一下余额，显示余额为三万五千多。这让方秋灵痛心之余又有些安心。 “感谢您的惠顾，请问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吗？” 卡里有钱，心中不慌。 “对了，你们这小提琴有什么推荐的？国产的就行，随便买一把练练手。” “有的，请稍等。” 相比冷门的竖琴，学小提琴的人很多。店里的货源充足，上万元的进口货，几百元的抵挡货，应有尽有。 “修利克，已经买了竖琴，还要小提琴买干吗？你储物袋里放的下？” 女店员去取小提琴了，萧寒韵悄悄与方秋灵咬起了耳朵。 方秋灵用手比划了一下：“你不觉得小提琴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吗？” “武器？” 萧寒韵一头雾水。方秋灵比划的非常抽象，她根本没看懂。 “是这个意思……” 方秋灵做出了拉小提琴的姿势，右手持弓，左手持琴。然后持弓的右手缓缓伸直，指向前方；持琴的左手缓缓竖起，置于身体一侧。 反复重复了三边，萧寒韵从一开始的不解到随后的恍然大悟。 持弓的右手伸直。琴弓是细长形的，琴弦锋利，右手伸直后琴弓就如同一把单刃的长刀。 持持琴的左手竖起置于身体一侧。小提琴握手之处的琴头、琴颈细长，宛若把手；下半部分的共鸣箱宽大，横置后外形如同锤子。握着反向握着小提琴的琴颈举起来，小提琴就如同一柄大号的战锤。 “修利克，你真行！居然这样都想得到！” 萧寒韵不得不佩服方秋灵的脑洞。好好的乐器放在那里，一转身居然变成凶器了。 “小提琴是木制，灌注斗气后应该能发挥出不错的战斗力。有条件的话可以提前做一把金属材质的小提琴，这样就算没斗气也能用。” 萧寒韵不说话了，只是比出一个大拇指。 ——修利克，方秋灵，你可以的，你厉害。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五章 吟游诗人果断选竖琴 挑选乐器用了不到十分钟，主要是萧寒韵对乐器很熟悉，没花什么功夫。随后买单付钱也很快，手机支付几秒钟就完成了。一次买了两件乐器，而且又是熟人，女店员主动提供了免费调音的服务。 方秋灵一开始没有在意，以为调音也就十分钟的事情，打算调好了音后再走。不过没想到一调就是一个多小时，而且一个多小时里只完成了竖琴的调音。 “修利克，你真的很没常识呢。” 萧寒韵是看出来了，方秋灵是标准的“野路子”，很多常识性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 对于萧寒韵的抱怨，方秋灵只好一阵傻笑。 调完竖琴后女店员正准备将小提琴也调一下。但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的两人都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婉言谢绝了女店员的好意。也不是不能帮小提琴放在店里，之后来取，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不高兴再跑一次。 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调音，方秋灵多少也看懂了一些，打算自己试试。在艾露恩可没有调音师来帮忙保养乐器，最终还是需要靠自己的，所以早点上手也不是什么坏事。 左肩一个琴包、右肩一个琴盒，方秋灵身上挂着两个大件行李出了店门。两个大件行李让周围路过的人微微侧目，乐器的琴包、琴盒都很大，看起来就不是很轻的样子。一次背两个，小伙子力气不小嘛。 实际上这点重量对方秋灵而言并不算什么。以他目前的体质，再多背几个也没什么问题。 玛露终于愿意乖乖被萧寒韵抱着了，此刻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这还是它第一次出门呢！玛露的小城堡，也就是那个黑色的小背包，现在完全压在了琴盒下面，暂时不能钻进去、不能用了。所以它只好出来透透气。 “萧萧，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差不多快要十二点了。 “嗯，先吃饭去。调音实在是太花时间了。” “对不起……” 虽然嘴上在道歉，不过方秋灵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买好东西然后去吃饭，标准的约会流程！ 今天晚上肯定是在家里吃饭的，也就晚回去半小时、一小时的，问题不大。先把萧萧的好感度再刷一下！ 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商店街上的人也逐渐增多。这条街道就在音乐学院的后面，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有不少是出来用餐的学生和老师。 因为带着玛露，餐厅的室内席位是肯定不能去了，因为室内餐厅一般都禁止宠物入内。所以两人选了一家有露天餐席的餐厅，先向店家确认宠物在露天餐席没关系后，这才选了一个有遮阳伞的位置坐下。 萧寒韵翻着手中的菜单问道：“你想吃什么？” 两人坐着的餐厅是家以东南亚菜品为特色的餐厅，海鲜炒饭、冬阴功汤、菠萝饭、咖喱海鲜等菜为特色。 “随便吧，我不挑食。” “哦，那我就点我喜欢的咯？” “好的。” 萧寒韵是女生，口味偏清淡，喜欢甜食。她日常的运动量丝毫不比方秋灵少，所以在食量方面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很多。同时她似乎还属于吃不胖的那种体质，从不考虑减肥方面的问题。相比之下，方秋灵吃饭就很随意，甜的辣的都吃，不怎么注重口味，味道一般吃一碗，味道不错也是吃一碗，味道不好也还是吃一碗，只注重量，不怎么注重质。 “三个菜，一份大例汤，海鲜炒饭、菠萝炒饭。应该够了吧？” “嗯，差不多了。你不要个甜点吗？这里的杨枝甘露很不错的。” 这家餐厅方秋灵以前和小伙伴们来吃过，给他影响最深的就是甜品。 “杨枝甘露？”萧寒韵翻过菜单看了看甜品部分，“看起来确实很不错，再来一份杨枝甘露。你要吗？” “不了，我要一份芒果布丁，还有冻柠檬茶。” “服务员，好了，就是这些。麻烦尽快，谢谢。” 一旁的服务员下了单，很快又有去了另一桌忙碌。 “修利克，今天晚上你应该不回酒店了吧？在家里住一个晚上？” “嗯。对的。” “那你记得和家里人解释一下，你要‘出差’的事情。” “知道的，我已经打好草稿了。” 方秋灵已经想了好几天了，心中也已经有了腹案。肯定不能对家里人说是“穿越”了，一方面是因为惊世骇俗，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就说是“出差”去了。刚好公司的名称也是“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就说去国外拍电影去了。作为拥有“特别技能”的人才，拍摄电影的过程中需要全程进行指导。 至于为什么拍电影要一去两个多月，而且音讯全无。就说是因为拍摄的电影是大制作、大规模，为了确保拍摄的内容不被泄露，所以需要严格的保密。参与拍摄的人员除了拍摄中可以使用电子产品作为道具，其他的个人电子设备一律不允许使用。所以也就不能打电话回来问安、请示了。 “修利克，这是谁教你的？” 萧寒韵一脸的古怪。 “没有教我啊，我自己想的。” “蓬莱传媒一般也都是和降临者家属这么说的。” 方秋灵也露出了一脸的窘态。 ——巧合，绝对是巧合！ “算了，就这样吧。你记得明天一早尽量早点过来，补给之类的还需要整理、确认。你从艾露恩回来的时候，那里是几点？” 方秋灵回忆了一下：“吃过午饭，没多久的样子。” “那也就是下午，就先把门之棱晶的启动时间就定在下午两点好了。修利克，你要特别注意。你是第二次前往艾露恩，门之棱晶会把传送门的位置定在你离开艾露恩之前的位置，时间则是离开后的一分钟左右。由于涉及不同时空的时间补偿机制，第二次‘穿越’，你需要在艾露恩停留超过两个月才能返回。两个月是最短的时间，少于两个月的时间会导致时间补偿机制的紊乱，虽然你依旧可以回来，但第三次‘穿越’就是有极大的变数，时间的补偿也就会进一步加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启动门之棱晶。” “好的，我记住了。” 萧寒韵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只有第二次穿越需要对时间进行补偿，主要的工作都会由世界意志来完成，你只要注意一下，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第三次过去，以及之后过去，时间就是一比一的计算了。你在艾露恩一天，现世也是一天。只要门之棱晶有能量，你上午过去，下午就回来都可以。不过就算是补偿期间，门之棱晶本身的安全保障依旧有效，‘强制返回’依旧会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触发。” “……我可不想‘死’回来。”有保障是一回事，但用不用保障就又是一回事了，方秋灵对这个还是分的很清楚的，“萧萧，你知道‘死亡惩罚’是什么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萧寒韵对此表示爱莫能助，“不过……我觉得在重症看护病房的床上插着管子躺几个月，应该是最起码的。” “可以理解……”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有一口气在，守藏史就能把你救活。也不用担心什么断手断脚，治疗方面守藏史是很有经验的。” 方秋灵觉得眉头一跳一跳的。 ——这算不算是诅咒？ 两人交谈了一会，方秋灵点的冻柠檬茶先来了。 “热死了，这个我要了。” 萧寒韵毫不客气的把冻柠檬茶占为己有。 中午的气温差不多能有二十七度，再加上太阳当头照，确实有一种闷热的感觉。 方秋灵也不在意，伸手招呼服务员，又点了一杯。 商店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多，显然已经到了中午的用餐高峰。餐厅里已经是座无虚席了，两人坐着的露天餐席也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入座。 用餐高峰的时候上菜就会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方秋灵想了想，打开小提琴的琴包，把刚买的小提琴和赠送的调音器取了出来。 “修利克，你也会调音？” 调音也是一门艺术。调音师耳朵里听出来的琴音与演奏者耳中听到的琴音是完全不同的。调音师停的是音律，以此来判断和调试乐器的音准。而演奏者追求的是完美的音色，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意境，进而达到情感与音乐的共鸣。调音师与演奏者息息相关，但却又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不少演奏大师都会有专用的调音师为期服务。 萧寒韵托着香腮，目光连连闪动。她在音乐上也有不俗的造诣，很清楚调音师的工作并不如同一般人想象的那样简单。 “不会啊。”方秋灵对小提琴上的琴弦松松紧紧，时不时还轻轻弹奏几下，“不过我听音听的很准的，所以想试试。另外，我是演奏者对吧。万一我要的音和调音师认为的标准不一样，那到底是调音师说服我，还是我说服调音师？” 萧寒韵轻笑出了声，揶揄着说道：“在成为大师之前，你肯定要听调音师的。小巴辣子一个，你是哪颗葱哪颗蒜呀。别随便质疑人家调音师的专业好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个人认为，音乐最终的目的是产生情感的共鸣，向听众传达心中的感情。所以这个音准不准，还是要自己说了算。” “切，修利克，你这是为自己弹不好找借口，好方便自己下台。” 萧寒韵的音乐素养是一点一点积累的，非常的传统。方秋灵此刻的发言虽然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有点叛经离道。 “……调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虽然手中的小提琴与竖琴相比绝对是便宜货，但不亏是专业的乐曲商店，即便是存放在仓库中的便宜货保养的也不错。方秋灵也没鼓捣几下，就达到他的要求了。 萧寒韵摇摇头：“不了，要试你自己是吧。” “嗯，那我试试。什么曲子好呢……” 方秋灵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试着用琴弓拉了几下。清亮的音色让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手腕一沉，一曲悠扬的乐曲随即响了起来。 乐曲以轻柔的和弦起音，慢慢加重，随后往复循环。后一个音律追逐、模仿着前一个音律，它们彼此追随，但永不重叠，直到到最专后一个和弦才融合在一起。 ——帕赫贝尔卡农。 非常经典，大部分人都耳熟能详的小提琴曲。 “咳呵……” 萧寒韵呛到了，连忙取过餐巾纸擦拭着嘴角。她被惊艳到了。 帕赫贝尔卡农并不是演奏技巧很高的曲目，方秋灵的演奏看似朴实而无华，不过乐曲中夹带的情感共鸣却让人为之侧目。 萧寒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方秋灵的音乐老师都是她请来的，除了第一次上课她在场，之后的几次她都不在。毕竟只是基础的音乐课程，她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上完了，没什么兴趣再听一遍。每次上完课，老师都对方秋灵的表现交口称赞，称其为“明日之星”。原本以为不过是日常的相互恭维，没想过居然不是恭维，方秋灵在音乐上真的很有天分。 一曲既终，周围已经有不少路人停下了脚步。或许人们会因为语言的不同而产生分歧，但音乐不会。对音乐的欣赏是不分地域、不分种族的，没有隔阂。 随意的演奏变成了既兴的表演。不知不觉中周围响起了一阵掌声。掌声并不热烈，鼓掌的人也寥寥无几，不过对于初次演奏的方秋灵而言无疑是一种肯定。 方秋灵连忙学着演唱会上的音乐家，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这时候他最担心的是“再来一个”，这种类似看把戏的要求。不过好在周围的路人大多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和老师，基本的礼节礼貌还是有的。聚拢的人也不多，很快就散去了。 “修利克，真是有你的。不错不错。”等方秋灵再度坐下，萧寒韵毫不吝啬语言上的赞美，“未来的吟游诗人，首次表演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计划走实力偶像这条路呀。” “谢谢夸奖。不过偶像、演员什么的暂时就不用了。” “别那么急着拒绝嘛。说不定你也……” 路人基本都散去了，没有散去的也进了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过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带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没有立刻，她上前几步，一把拍在了方秋灵的肩膀上。 在萧寒韵略微奇异的目光中，方秋灵转过头。 ——这么快就有粉丝了，而且是位老年妇女。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六章 黄历是不是没看清楚 “咦……”回过头，方秋灵明显一愣，“妈，你怎么在这？” “儿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小提琴了啊，还拉的那么好。”老年妇女亲切的拍在方秋灵的肩膀，“这位是？” 虽然是拍着儿子的肩膀，不过老年妇女的目光始终在打量萧寒韵——这是谁家的姑娘呀，那么漂亮！ 萧寒韵连忙站立起来：“伯母你好，我是……” 当着人家老妈的面总不能直接称呼她儿子为“修利克”吧。好在萧寒韵脑筋动的很快。 “我是秋灵的同事，萧寒韵。伯母，你好。” 说实话，萧寒韵此刻也是愣的，出门吃个饭都能遇到方秋灵他妈妈。这算不算是见家长了？说实话，好慌！ “小姑娘你好。” 方妈妈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不过萧寒韵心里却打起了鼓，仿佛是遇到了天敌。 “妈，你怎么来这里了？午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儿子，你换工作怎么也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今天不正要回去汇报的嘛。” “那行行行，我等你汇报。”方妈妈和儿子唠叨了没几句又把目光投向了萧寒韵，“小姑娘，我也有点事，就先走了。有空让方方带你来家里坐坐。” 方妈妈的眼光非常老辣。自己儿子自己能不了解吗？人家小姑娘端庄秀丽的样子别说儿子了，就是自己看了也非常喜欢。支持，必须支持，绝对支持！ “嗯，好的，伯母。”萧寒韵尽量展现出自己温婉的一面，“一会让秋灵尽快回去。对了伯母，秋灵明后天就要出差了，明天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没关系的，他就是太懒了，让他好好做事，多干点活。”方妈妈又用力拍了方秋灵几下，“好了，儿子。我先走了。一会记得早点回来。” 方秋灵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吃了饭就回去。” “伯母您走好。” 方妈妈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中。看到宛若克星般的存在走了，萧寒韵终于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 “修利克，你妈妈是什么工作的？老师？” “对，老师。”方秋灵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的？她是教数学老师。” “……怪不得。” 萧寒韵的数学成绩不怎么样，虽然每次数学考试都能及格，但每次及格都属于惊险万分的那种。所以她一看到数学老师就不禁瑟瑟发抖。至于为什么一眼就发现方妈妈是老师，而且是可能与数学有关，应该是留着记忆深处的那种被支配的恐惧感吧。 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开始上菜。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完了你早点回去。” “嗯，快点吃。” 心有余悸，绝对是心有余悸。 不仅是萧寒韵吓了一大跳，方秋灵也被吓的不轻。不能说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在外面吃饭，但肯定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吃饭的时候遇到家长了。虽然是自己的家长，还不算是特别尴尬，但刚刚他的大脑也已经宕机了。好在老妈走的快，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出门没看黄历。莫非今天黄历上有“宜嫁娶”之类的？ 吃过午饭，萧寒韵带着竖琴和玛露先开车走了。方秋灵的家离这里并不远，背着小提琴走回去也没多少路。 回到家，老爸和老妈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方秋灵头皮一麻，立刻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而且是立刻打、用力打、拼命打的冲动。学会别的乐器之前，方秋灵一直都觉得自己退堂鼓打的不错。退堂鼓老少皆宜，一学就会，上手又快，多好的乐器啊。 “儿子，来，坐下。老实交代，今天那个小姑娘，是你同事？”老妈先开口了，“怕不是吧。没那么简单吧。” 方秋灵放下琴盒，老老实实的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还真是同事。” 萧寒韵也是蓬莱传媒的员工，而且是资深员工。说是同事，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三言两语的交代了萧寒韵的情况，但老妈又有新的问题了。 “你什么时候会拉小提琴了？而且还拉的很不错。还有，那小姑娘说是什么出差？” 老妈是法官大人，老爸是陪审团。不过一般法官大人做出了裁决，陪审团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当然了，有意见也没用，有意见也别开口，憋着。 “小提琴是这两天突击培训的，萧萧请了几位老师……萧萧？萧萧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 方秋灵一进步交代情况。 从小到大，方秋灵一方面让父母很省心，一方面也很让父母很操心。方爸爸和方妈妈都是老师，从小就培养方秋灵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方秋灵一直很有主见。身边的几个常来玩的朋友也都是“正道朋友”，没用什么“歪道朋友”，学好不容易，但学坏，看看老妈的拖鞋皮答不答应！至少父母对他的品行还是有所了解，比较放心。 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从小就迷恋电子游戏，小时候没少往街机房跑，吃饭的时候若是看不到人影，那么肯定就是混到街机房去了。为此父母没有少烦恼，方秋灵也没少挨打。多次以后，方秋灵也就积累了不少与父母“斗智斗勇”的经验，他很清楚在父母面前什么可以说，什么要有所保留。 比如说，萧寒韵的事情完全可以坦白，而且要大说特说。目的是分散老爸老妈的注意力。有关女朋友的事情，老爸老妈一直都非常关注的。 内向、不怎么善于交际，这是大部分亲戚对方秋灵的认知。老爸老妈甚至有一段时间担心他找不到女朋友，为此动员了不少亲戚，相亲活动也参加过好几次。介绍而来的女孩子往往一个星期左右就断了联系，害的父母一直唉声叹气的。而现在儿子自己找了一个女朋友，老爸老妈肯定举双手赞成。 不过这女孩子非常漂亮，也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拿下。家里确实存了一笔钱以备他结婚，但也不知道这笔钱够不够…… 虽然老爸没说话，但方秋灵立刻感觉到了老爸似乎在考虑退休老教师再授课的事情。所以说了一会后他立刻坦白了第二件事情。 “我换了个工作。若是工作顺利的话，年收入百万没什么问题。” 一天的日薪为三千，一个月按照三十天算就是九万，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一百零八万。不过如何计算天数方面，可能还需要问问。前几天都在和平饭店培训，工资都也逐天发放了，去了艾露恩，也肯定有一天算一天。那么什么情况会不算呢？还有福利什么的，怎么算？ 不过不管具体的计算方式是什么，在蓬莱传媒的收入肯定比前一份工作要多出很多，翻了好几个跟头了。老爸已经退休了，就在家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老妈快要退休了，也别再折腾什么了。儿子现在也算的上是高收入群体中的一份子了。两位能在家里享清福就别在出去上课、操劳了。 “儿子，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这工资，你能行？” 原来的收入一年在十万左右，换了一个年收入二十万、三十万的工作，方妈妈认为没有问题。不过一下子跳到百万级别的，方妈妈就觉得有些不踏实了。 “老妈，你别小看人。”方秋灵打开琴盒，把小提琴取了出来，“我也是有专业技能的人！” 一看到小提琴，方妈妈就来劲了。自己儿子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方秋灵没有“音乐细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几天时间，这“音乐细胞”就都补全了？不相信！在餐厅的时候是因为人家小姑娘在，要拆穿也不能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多少要给儿子留点面子。不过回到家里就没问题了，敢不老实交代，拖鞋皮伺候！ 不过当方秋灵手中的小提琴传出一曲悠扬婉转的《梁祝》，方妈妈立刻被折服了，连同一旁的方爸爸也傻眼了。 方秋灵的父母都经历过红色的年代。《红灯记》、《红色娘子军》、《白毛女》之类的样板戏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映像。一提起小提琴，那么立刻想到的就是《梁祝》，绝对不会想到其他曲目。能完整的演奏一曲《梁祝》，在两位老人眼中无疑就是小提琴大师了，立刻被唬住了。 方秋灵则是悄悄在心里翘起一个拇指，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两件乐器中，竖琴太过西方化了，国内熟悉的人根本就不多，老爸老妈肯定不懂，说不定还会以为方秋灵是乱弹的。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就不一样了，在中老年中有着广泛的受众面。只需要“拉得很像”就可以了，非专业人士的鉴赏能力是根本无法区别拉得好还是拉得不好。 “不错不错，儿子，有出息了。” 一曲既终，老泪纵横是不可能的。《梁祝》虽然好听，但也不是没听过。不过感触良多还是有的。 “妈，这回没问题了吧。对得起这份工资了吧？” “嗯，可以了，可以了。” 方妈妈教了一辈子的书，思想还是极为朴素的。干多少活，拿多少工资，从小就是被这样教育的。遇到收入远超实际付出的工作，她不会感到窃喜，反而会感到不安、不踏实。因为她希望的是稳定长久的工作，而不是一锤子买卖、几个月之后就要更换的工作。 “新单位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蓬莱传媒。”为了应对老妈今天的盘问，方秋灵昨天晚上突击看了一下公司内部的组织架构和业务范围，“简单点说，就是要电影公司电视公司有新的电影、电视剧要开拍，他们就会来我们公司选角色，以及各种指导和各种专业方面的人。” “那就是演员、明星？” 提到拍电影、拍电视剧，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演员和明星。 “有。” 方秋灵给与了肯定的答复，在公司的架构图上他看到了好几位在荧幕上一直出现的名字，其中不乏知名的演员、主持人、歌手。 “不过主要还是幕后的工作人员居多，比如说摄影师、化妆师、灯光，这类的都有。还有武术指导、特效指导、服装道具设计之类。对了，导演也有。” 蓬莱传媒的业务范围很大，涵盖了影视圈的方方面面。手中的资源也不少，与很多影视公司都有业务往来。尤其是近期开始流行的仙侠热，好几部仙侠剧的拍摄都有蓬莱传媒参与，有一部甚至男主角就是蓬莱传媒旗下的艺人。 这位艺人名声不响，怎么拿到这个仙侠剧主角的？本着好奇的缘由，方秋灵看了一眼剧组的定妆照。而这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让方秋灵直接凌乱了。 定妆照上的男主角是位外貌硬朗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是胡渣，他一手托着个半人高的酒葫芦，一手挑着一把锈迹斑驳的古剑。他的迷离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清明，站姿粗看慵懒，但细看却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锐气。这一形象毫无疑问是酒剑仙——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这位……大叔。没错，这个年纪叫大叔肯定没问题。方秋灵认识，而且在他手下接受了好几天的训练——北斗七星之一的破军，破军先生。 在定妆照上看到破军先生的身影让方秋灵无语了很久。 一位“里世界”的强者，跑去拍电视剧……不对，酒剑仙剧组拍得是电影，不是电视剧。不过这也没区别！不用武器，一只手就能把方秋灵打得抱头乱窜的大叔，真实身份居然是演员？说出去会不会在“里世界”、“黑暗世界”里传为笑柄？ ——应该是本色出演吧？肯定是本色出演对吧？绝对是本色出演是没跑了的对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破军大叔去拍电影，肯定不会差。就凭他对各种武器的熟悉程度，名副其实的武器大师，玩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要多仙就能有多仙，要多潇洒就能有多潇洒。也不知道破军大叔酒量怎么样…… 还有，破军和摇光在北斗七星中指得都是同一颗星。破军先生和摇光老师一男一女，他们用同一个“代号”，会是什么关系呢？是不是夫妻？或者是兄妹？ 在以前的公司方秋灵一向是埋头苦干，对办公室里的各种八卦从不关心。不过现在…… “对了，爸、妈，明后天我要出一趟差，去国外出差。大约两到三个月，一部新剧准备开拍了，需要我过去作为音乐指导。” “出差就出差，不过两三个月时间确实有点长……记得每天打电话回来。” “妈，就要说这个是。剧组是有保密制度的，不能对外透露拍摄的内容，所以报到后就不能用手机了，电脑之类的也不行。” 方秋灵把事先想好的借口丢了出来。果不其然，老妈立刻有些不开心了。 “啊？那么多规矩？打个电话回来都不行？” “给的工资高啊，肯定要准守保密制度的。据说是上亿的投资，去的每个人都要签保密协议的。” “那、那也没办法。该去就去吧。没法打电话回来也只能这样了。记得多带点衣服，到了当地注意安全……” 第一卷 启程 第五十七章 忽然又不想去了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方秋灵换上探寻者套装，在父母殷切的叮嘱声中出门了。 ——出门在外要注意多喝点水，不要惹是生非。 ——早晚天气冷，不要贪凉就只穿一件衣服。感冒发烧很麻烦的。 ——家里也不缺什么，别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钱别舍不得用，有什么想吃的就买一点。现在也算是有点钱了。 老妈不厌其烦的唠叨着。老爸虽然没多说什么，但目光中的关切怎么也掩饰不住。 对两位老人而言，这是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一去就是两个多月。若是有可能，他们甚至希望一起过去。 ——放心好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出门在外会照顾好自己的。 ——爸，你不用担心。公司食宿方面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饿到的，你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 ——妈，我走了。明天你还要上课的，不用去机场送我了。我的银行卡在老地方放在，需要用的话直接拿。 面对两位老人的关心，方秋灵感到非常的温暖。 这次前往艾露恩，至少要在当地停留两个月以上的时间。对恋家的人来说，两个月已经是极为漫长的时间了。不过方秋灵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的经验了，上一次的目的地与这一次相同，也都是艾露恩。上一次在艾露恩停留了一个多月，不过具体是三十几天已经记不清了。老汤姆的训练有效的同时极为粗暴，不仅能榨干所有体力，顺带着连精力也会被一起消耗掉。没体力也没精力，到了晚上到头就睡，时间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淡漠了。而这一次的预计至少是两个月，只多不少。 一想到要在艾露恩停留两个月，现在还没出发，只是在做出发前的准备，方秋灵就觉得自己似乎、大概、也许……又有些不想去了。 ——我心安处是故乡。 方秋灵此刻对这句诗词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 平凡无奇的生活，或者是惊险刺激的异界之旅。若是可以的话，方秋灵希望两者都能拥有。大部分的时候平凡无奇就可以了，睡觉能睡到自然醒，数钱也不用数到手抽筋，够用就行。偶尔的时候也会想干一番大事业，那么就去异界刺激一把，扶摇直上、一剑破九天！去体验旁人无法体验的经历，领略旁人无法领略的美景。当然了，肯定是必须建立的安全的情况下。别刺激刺激，把自己给玩死了，那肯定是得不偿失。 不过，世界上哪来那么好的事。就算有，怎么可能掉到自己头上？只想收获而不想付出，不存在的！也不用从高深的神秘学中寻找，只要看看炼金术基本法则就知道了——等价交换。 一份付出，一份收获。很多时候是多份付出才能获得一份收获，甚至有时候百倍的付出但没有丝毫的收获…… 方秋灵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段有关于年轻人选择就业的评语。 作者的大意是：当今社会，轻松赚钱的方法都已经没有了，若是有，也基本都在刑法上写着。略微努力一下就能赚到钱的方法还是有的，不过这些方法都被垄断了，年轻人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行业。随后是必须努力才能发家致富的方法，这些方法有，但进入的门槛非常高，而且通常一个萝卜一个坑，想参与进去必须要有人引荐。最后是需要非常努力、付出百倍的精力方可混一个中产阶级的，目前年轻人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就是这种。 所以既想过平凡的日子，又想体验精彩的人生，这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 回到和平饭店，方秋灵直接被萧寒韵抓走了直奔酒店地下第五层。 地下第五层方秋灵还是第一次来。一直以为四楼的健身房加研究部就已经是最底层了，没想到还有一层。而且进出第五层的通道不是酒店大堂的电梯，而是需要先到第四层，然后通过第四层的升降机去第五层。 第五层非常空旷，除了一根根立柱，没有其他设备。层高很高，估计应该超过了十米。 明视一族的兔耳萝莉们正忙忙碌碌的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进行布置。从逐渐成型的图案来看，是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法阵。不过方秋灵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法阵，只能分别出法阵上的“花纹”是上位古代语，其中多个文字与空间有关。功能上应该是辅助开启异界之门的。 “站好了，不要动！” 萧寒韵领着方秋灵来到一个略微高起的平台上。早已等候着的小月顶着一个大托盘立刻凑了上来。 “空间袋都拿出来。你应该藏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哦……” 方秋灵很听话得把储物袋一个一个放到小月的托盘上。然后小月顶着托盘跑向身后的长桌。长桌的旁站在三位年龄略长的守藏史，方秋灵认识他们，他们是未央宫的第三、第四、第五层的守护者。 “门之棱晶已经充能了？” “对，刚刚完成。出发时间要略微提早了一点。怎么样，需要再休息一下？或者明天？” 方秋灵深深吸了口气：“不必了，就现在吧。” 多拖个几小时没什么意义，反而会因为胡思乱想而打击自己的信心。 “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目光彼此交汇，方秋灵在萧寒韵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萧寒韵也在方秋灵瞳孔中找到了自己的脸孔。此刻，两人都没有刻意避开。 片刻的沉默过后，方秋灵微微点头：“嗯，没问题。现在就出发吧。” 接下来沉默的一方变为了萧寒韵，好一会她才再度发出了声音：“……好吧，我们这就开始……这一次前往艾露恩初步计划为两个月，计算天数为六十天到七十五天。” “是否确认？” “确认。” 随着方秋灵的一声确认，无色的魔晶石跨越了空间的壁垒，出现在他眼前。 “菲！” 诞生自棱晶中的小妖精张开翅膀，轻盈飞了起来。她绕着方秋灵转了几圈，径直落在他头上。心中随即传来了浓浓的依恋。 “门之棱晶已经就位。确认，充能是否完毕。” 魔晶石在身前散发着绚丽的第八色光华，时不时还有星星点点的光粒从中落下。即便没有亲手触摸，方秋灵也能感受到魔晶石中充盈的玛纳。 “确认。” 小兔和小野一脸严肃的上前。她们托举着长剑、匕首和小型的臂盾。 “这是为你准备的武器。都是由特种合金制成，冶金学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谢谢。” 方秋灵伸手取过武器，将自己武装起来。 “方先生，您的空间袋整理好了。”小月陪同守藏史中最为年长的那位走了过来，守藏史抚胸为礼，随后说道，“您空间袋中的药水、药剂、武器装备等，有助于提高战斗力的物品，整理后全部都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我们在空间袋中发现了不少艺术品和工艺品，由于这些物品只有装饰的作用，故我们将它们暂时从空间袋中移除。我们还在空间袋中发现了不少具有法术效用或是特别功效的奇物，由于暂时不能确认每一件奇物的作用，故我们暂时未作处理，依旧放回空间袋中。剩余的空间，我们建议存放日常生活用品、贴身的换洗衣物，以及额外的储备食物。以目前空间袋空余的空间，储备食物可确保您一个半月无需补给。” “嗯，好的。就拜托你们了。” “遵命。” 守藏史再次抚胸为礼，随后继续说道：“根据您的需要，我们在空间袋中添加了一批能反复使用的金属箭头，一个二十四枚，同样用特种合金制成。建议您使用后务必进行回收。同时还有三套用来加工箭杆的削箭器，这能为您在制作箭矢时有所帮助。” 方秋灵手中最强的武器是一把名为“强击”的十字弩，在命运之书中显示为物品等级十七，评价为精良，在无位阶段是把不可多得的小极品武器。为了进一步发挥出它的威力，箭矢必不可少。从现世采购一批箭矢带过去不是不可以，但考虑到储物袋的容量终归是有限的，能就地获得的物资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就地解决。所以箭矢就改为了箭头和削箭器，以减少储物袋的负担。 “另外，我们额外准备了一些魔法卷轴，其中大部分是场地破坏类别的，少数是元素攻击类别的，以弥补您在法术领域上的不足。” “谢谢。” 方秋灵同样抚胸为礼，向这位年长的守藏史表示感谢。 吟游诗人有施法能力，不过现阶段方秋灵只会一个第零环的魔法印记，其他法术一个都不会。法术方面确实是他的短板。 等方秋灵收好储物袋，萧寒韵再度上前：“物资确认。” “确认。” 法阵已经完成了。明视一族的兔耳萝莉们纷纷离场，在不远处站成一排。她们的申请严肃，完全没有平时的嬉笑软萌。 “修利克，我要再次提醒你。由于涉及不同时空的时间补偿机制，你这次需要在艾露恩停留时间要尽可能的超过两个月。不过也别逞强，我不希望你以‘强制返还’的形式回来。” 即将出发，萧寒韵的声音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温柔。 “嗯，我知道。”方秋灵点点头，表示了解，“说实话我对死回来也没有兴趣。” “和你父母都交代了？” “嗯，都说了。当然是有所隐瞒的，不过问题不大。” 萧寒韵伸手轻轻抚去方秋灵衣服上的褶皱：“那就好，我有空会过去看看的。” “哦？”方秋灵露出了揶揄的笑容，“以什么身份过去？” “讨厌！” 萧寒韵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直接几个巴掌拍了上去。 “萧萧姐姐，小玛露来啦，小玛露来啦！” 小兔抱着一个透明的书包跑了过来。书包里，一只漂亮的白色小猫正不安分的扭动着。它挥动着小爪子不断拨弄着书包的拉链，显然是希望把拉链弄开，方便它从书包里探出头来。多试了几次后，小家伙成功的从书包里探出了脑袋。 “修利克哥哥，你要照顾好玛露哦。不能饿着它了。” 兔耳萝莉们现在哪怕自己不吃饭，都不愿意饿着小玛露。绝对的小铲屎官，而且是一大群。 “放心好了。不会饿着它的。猫粮我也带了好几包。” 作为主人的方秋灵显然更受到玛露的欢迎。小家伙四肢并用，熟练的爬进方秋灵外衣的口袋里，然后探出小脑袋，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修利克，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跑，千万别逞强。” “放心好了。情况不对我转身就跑，绝不逞英雄。” “知道就好……” “好了，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了，”萧寒韵脸上一红，连忙转过身装作自己不在意，“你快走吧。早去早回！” “嗯，我走了。” 门之棱晶从手中缓缓浮起。小妖精见后立刻一跃而下，绕着门之棱晶飘飘起舞，时不时还有欢快的叫声从她口中传出。 方秋灵在魔法领域上已经不再是似懂非懂的门外汉了，低阶巫师所需要的知识他都已经学习完毕。按照学院派巫师的标准，只要施展出一个一环法术，方秋灵就能宣传自己是一位正式巫师。 启迪卷轴上的魔法知识也因此完全掌握。七个法术模型之间差异也了然于心。 第一个法术模型只能作用于自身，直接进行个体传送，回到现世时用的法术模型就是这个。第二个法术模型能作用于自身周围大约一米左右的范围，第三个法术模型将范围放宽到了十米，第四个为一百米，第五个为五百米，第六个为一千，第七个为二千米。 走到法阵中央，缓缓注入魔力，无色的魔晶石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辉。不同于第一次激活时的一知半解，这一次从魔晶石中涌现而出的文字更为清晰而准确，文字也统一为鲁姆文字。 “萧萧，我总觉得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方秋灵非常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忽然拥有了些许力量，刚刚踏进“里世界”的小人物。没权没势，实力也就马马虎虎。短短的几天的时间，说萧寒韵被他的魅力所吸引，那绝对是三大错觉之首。降临者身份所带来的神秘感或许能骗骗刚踏上社会的小女生，但对萧寒韵这样知根知底的天之骄女来说，方秋灵的存在与看守五楼入口的保安大叔应该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过是一同工作的同事罢了，虽然这位同事的工作内容有些危险。 这样一位集实力与美貌于一身，而且在蓬莱地位明显不低的女孩，虽然嘴上一直不饶人，时不时还会闹些小脾气，但却是一连好几天都围着自己转，给与的帮助和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待同事的标准。 方秋灵很奇怪，也很好奇。既然自己的魅力根本吸引不了萧寒韵，那么萧寒韵对他如此青睐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确如她所述，蓬莱的女孩确实有“那个规矩”？ 当然了，方秋灵是很希望蓬莱的女孩真的有“那个规矩”的。毕竟若是娶妻能娶到萧寒韵，那人生也可以说是没有遗憾了。 “对，没错，是有……”萧寒韵背着身子，不让方秋灵看到她微微泛红的小脸，“但就是不想告诉你！” “没关系，萧萧。回来告诉我就可以了。” “回来也不告诉你！” 方秋灵完全激活了魔晶石，魔法阵在他脚下成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萧萧，两个月后见。记得想我哦。” “切！谁会想你啊！” 纯白的光幕遮蔽了一切。 第一卷 启程 番外篇 进击的小兔 厨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随着最后一位帮厨关上灯、带上门，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热闹了一天的厨房终于变得安静了。 洗刷干净的锅碗瓢盆整齐的摆放在橱柜上，长长的操作台上一尘不染，青灰色的地砖更是擦洗的仿佛能映照出人影。 墙上时钟上的两根指针已经合并在了一起，十二点了。 昨天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厨房位于和平饭店地下一层某个不对外开放的区域。这里的规模很大，烹饪设备齐全，大到一锅能出十几斤菜的全自动炒菜机，小到手工榨汁机，各种烹饪器具应有尽有。 这里不仅能提供世界各地的美味，还能供应来自异界的佳肴，是专为“里世界”服务的特供厨房。 黑暗没用持续很久，轻快的脚步声悠悠然的自远而近。 “啪”的一声，厨房里灯光大亮。三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厨房中。 “小兔，这样是不好的、不对的，非常不好的、非常不对的。” “没事的，没关系的。修利克哥哥给的土豆和蘑菇有好多的。” “我不是说土豆和蘑菇的事情。我是说现在来厨房做宵夜吃，这是不好的，不对的。小月，你也不管管小兔……” “……呼……呼。” “……算了，当我没说。” 穿着粉色睡衣的兔耳萝莉一脸的无奈。 她身边站着另外两只兔耳萝莉。一只同样穿着睡衣，米白色的睡衣。只见她低垂着头，身体时不时的摇晃一下，似乎、应该、好像……是睡着了。另一只兔耳萝莉则是非常精神，正手脚麻利的为自己换上一套小号的厨师服。 “小兔可是厨娘兔，做夜宵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天经地义？你真的知道天经地义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了，就是想小兔做什么都是非常好吃的意思！” 小兔悠然自得的样子让小野一阵无语。 “上次你也这么说，然后做了……反正大面包果全给你做夜宵做完了！足足五十多斤的大面包果！” “介个……面多了加点水，水多了再加点面，一个不注意就……不过呢，不过呢，小野，好吃吗？肉馅面包果披萨。” “……好吃。” 小野沉默了一会，老老实实的点头。 “嘿嘿……” 小兔换好厨师服，动作娴熟的点燃了左右两个炉火。一个炉火架起锅子，倒下了小半桶油，似乎是打算做油炸食物的样子。另一个炉火放上高锅，倒入大半锅清水，应该是煮。 小野微微叹了口气：“这次要多久结束？” 虽然是在三只兔耳萝莉中年龄最小，不过小野觉得自己比两位姐姐靠谱多了。姐姐们一个个都不怎么靠得住，所以还是由自己来守护姐姐们吧！ “很快很快的，就一下下，一下下。” “上次你也这么说。那个龙肉什么的，一下下、一下下，连着弄了三天！” “介个也是意外的啦。” 说起上次那个龙肉，小野就来气。 ——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家伙，居然随随便便就把一大块、足足有十斤的龙肉丢在厨房里。十斤龙肉是什么概念？这不是明显在勾引我家小兔犯罪吗！而且放块龙肉也就算了，犯罪就犯罪，大不了我想办法帮姐姐搞定。但你放一块安拓利达红龙肉是几个意思？安拓利达红龙的肉不经过排酸是有毒的！还好我动作的快，不然小兔这个笨蛋就一口直接咬上去了！ 小野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 ——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打爆他的狗头！ 小兔从橱柜里取出一大袋土豆，然后放在水槽中清洗。清洗完成后小心翼翼的一个个放入高锅中，再盖上盖子开始煮。随后她跑向冰柜，不一会就拿着一大块肉回来了。 “野野～” “怎么啦？” “把那个递给我。” “哦……” 小野不打算走进厨房，在厨房门口站站就已经是极限了。不是她有洁癖，而且现在她穿着睡衣，不行让睡衣沾上厨房的味道。尤其是小兔已经架起了油锅，抽油烟机再厉害也还是会有油烟漏出来的。 ——唉。 刚刚小兔鬼鬼祟祟拖着拉着她们出门的时候就该想到了。这个时间点，小兔这个笨蛋能有什么好地方去？除了厨房还有哪里？ 挂在高处的砧板和菜刀脱离了挂钩，缓缓落下。小兔接过砧板和菜刀，用清水略微洗一下，然后把肉放上砧板，开始剁肉糜。 菜刀与砧板碰撞，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富有节奏的剁肉声。 “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修利克哥哥带来的土豆很甜，比灵田种出来的都好。而且水分适中，煮着吃、炸着吃，或者做烘烤、做沙锅、放在汤里，都很不错的。” “所以呢？” “我要做土豆饼！先做成土豆泥，然后摊成圆饼的样子，下油锅炸，炸到金黄色捞出来。再加上一些配菜和酱汁……” “咕……” 小野的肚子发出了响声。 “咦？”小兔的目光立刻从砧板上转了过来，“小野饿了吗？” “没有……” 小野略微心虚的扭过了头。她的小脸上还能看到可爱的小红晕。 “那我动作快一点。” 菜刀与砧板之间的碰撞声变得更为密集。 小野的目光微微转向小兔，随即转了回来。心中忽然没缘由的生气起来，一张温和的脸孔随即出现在了脑海中。 ——都怪你！带什么土豆回来！都怪你！害的人家减肥都…… 新来的那个降临者真的是太讨厌了！一点也不招女孩子喜欢！ ——人家降临者回来带的都是大包小包的金银珠宝，不然就是奇珍异宝。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带回来的居然是些乱七八糟的农副产品。送女孩子见面礼，哪有送土豆、送蘑菇的？哼，铁憨憨，钢铁直男！ 一想到方秋灵，小野心中就有些异样。 ——居然把人家当小孩子看。吃不吃冰淇淋……怎么不是金鱼佬，不直接带人家去看金鱼啊！不过不过，冰淇淋还是很好吃的…… 方秋灵温和的目光中总是带着几分宠溺，是那种长辈对小辈的宠溺。就像是看自己家可爱小侄女的那种感觉。但是…… ——人家已经二十二岁了！长不高又不是人家错！天生的！ 小野最不喜欢别人把她当小孩子看待了。 高锅里的水开始沸腾了，煮着的土豆已经熟了。 小兔拉过小凳子垫脚，用漏勺把土豆一个一个从高锅里捞出来，在冷水中过一下，然后去皮、切成小块。 “野野～” “又怎么啦？” “能帮我把按一下土豆泥嘛。” “……好吧。” 小兔把切成小块的土豆全部装进一个不锈钢的调味料理盆中，“噌噌噌”的跑到厨房门口，一脸期待的看着小野。 之间料理盆中堆积的土豆块下凹了一片，然后又下凹了一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挤压。 小野在精神领域比两位姐姐都要优秀，尤其是在念力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她能用念力停住正面射来的反器材狙击枪子弹，能将手臂粗细钢筋扭成麻花。用这样的力量压土豆泥，也只有小兔提得出这种要求。 “好啦好啦，很细了。可以了。” 不到十秒钟，料理盆中的土豆就压成了泥。 小野微微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帮忙了，干脆就做到底吧。 “我和你一起弄吧，是土豆饼对吧？要多大的？” 反正是用念力，手上不用沾上土豆泥。帮忙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就酱紫大小的。”小兔用手比划了一下，“等一下下，还要加点东东。” 小兔抱着料理盆奔回操作台。 找出一个洋葱，去皮后切成小块。起一个小油锅，切一小块黄油进去，等黄油融化后把肉糜倒进去翻炒，撒些盐、胡椒进行调味，然后把洋葱倒进去一起翻炒。 厨房里很快多了一股洋葱炒肉的香味。 小兔的鼻子皱了起来。 “怎么了？” “唔……有点太香了。” “香不好嘛？“ 小野有些不解。 “有些喧宾夺主。土豆饼，土豆才是主角。” “那怎么办？” “一半、一半吧……唔，还好留了一些肉糜。” 小兔把料理盆里的土豆泥盛出来一半放入另一个料理盆中。一半的土豆泥只加炒制后的肉糜，另一半则是加入洋葱炒肉糜。 “好了好了。一块一块，慢慢的放进去哦。” 不得不说用念力做菜真的是非常便利，至少不用把手弄的黏糊糊的就很让人开心。 土豆泥在小野的控制下化为比巴掌略小的椭圆形土豆饼。 “稍微厚一点、再厚一点。嗯！可以啦！就要这个程度。” “那我放下去咯？” 小兔连忙在土豆饼上拍一些生粉。 “嗯，下锅吧。稍微慢一点，别把油溅起来哦。” “知道的。” 土豆饼下锅，令人愉悦的油炸声立刻响起。空气中很快多了几分土豆的香味。 小月小巧的鼻子抽动了几下，眼睛没有睁开，但身体却摇摇晃晃的开始向前走。小野见了立刻一把抓住姐姐。 ——前面起油锅了，别上去溅到油！而且你现在穿着睡衣！ 小野可不想睡觉的时候满是烟火气，因为她们三个从小到大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虽然一把揪住了小月，但小月脚下的步伐却一直没有停下。摇摇摆摆的，始终朝着香味最浓郁的方向去。 小野翻起了白眼。 ——姐姐大人！拜托一下好不好！我们明视一族是兔子精，没长狗鼻子！ 她似乎自己也忘了，兔子的鼻子也非常灵敏。 “啊咧……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小月似乎醒了，似乎又没醒。目光朦朦胧胧的，像是蒙着一层水雾。语气中也慢慢的悠然，仿佛是在梦游。 小野负责捏土豆饼，并把捏好的土豆饼丢进油锅；小兔控制火候，掌握出锅的时机。两只兔耳萝莉分工明确，两盘热气腾腾的土豆饼很快就出锅了。 厨房里的香气更为浓郁了。土豆的清香中混合着洋葱的浓香，宛若一曲华美的乐曲。 小月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水雾立刻退去。她这回真的清醒了。 “哇！土豆饼！”小月立刻伸手抓起一块土豆饼就往嘴里塞，“唔、唔……烫、烫……” 刚刚出锅，土豆饼上的油都还没有滴干净。也不知道小月为什么抓在手里不嫌烫，但要在嘴里却叫汤。莫非小月还是猫舌？， “姐·姐·大·人！你注意一点啊吗。别吃那么快，没人和你抢。” 小月忽然前冲抓起土豆饼就咬的举动把小月带了一个踉跄，差点把一块还没油炸的土豆饼糊到小兔脸上。 “小月小月，多吃点。还没做完，有好多呢！” 小兔属于特殊的人来疯，只要有人喜欢她做的美食，她就会特别来劲。 做好的土豆饼呈金黄色，满满的堆了两个盘子。小兔还打算弄点配菜、酱汁和沙拉，但被小野劝阻了。 “别做了，用了明天的食材，会被‘大组长’骂死的” “是哦，是哦。”小兔害怕的东西有很多，“大组长”在其中绝对是名列前茅，“那就暂时只能酱紫了。唉，时间仓促，没做好……” 小月已经消灭了第二个土豆饼，正向第三个土豆饼伸出魔抓。 “唔……已经……很好吃了……” 一口咬下，满嘴的鲜香，小月嘴里塞得满满的。不过小兔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满意。 “这个土豆的水分比预计要少一点，油炸应该再少几秒的，现在炸得有些老。有焦糊味，影响口感。牛肉肉糜似乎不怎适合，颗粒有些大，换猪肉可能会比较好。不过口感还是非常细腻的，小野压得很棒！” 这种称赞让小野哭笑不得。不过看在有美味品尝的面子上，就不和这个愚蠢的姐姐计较了…… 三只兔耳萝莉正在大快朵颐，忽然身后传来了推门声。 “现在都几点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推门而入的同样是一只兔耳萝莉。一身蓝白相间的裙装，看似幼小的脸孔上却有着与之不相称的威严。最为让人瞩目的是她的瞳孔，一只是红色的，一只是黑色的。 “大组长！” 六只兔子耳朵“唰”的一下立了起来。 组长兔缓缓渡步而入。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让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小兔，是不是又是你！” 有些事情不用问，一看就知道了。小兔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而且不止一次。 不过组长兔并不打算追究，因为追究了也意义，下次照样还会再犯。 ——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介个……” 小兔一脸讪讪。 “算了……我也没兴趣和你较真。”组长兔叹了一口气，随机脸孔一板，“还不快给我滚回去睡觉！” “是！” 小野和小兔溜的最快，立刻跑没影了。不过小月才跑了几步，就被一把揪住了。 “你手里的是什么？” “是，是……土豆饼。” 小月跑的时候还不忘记把美食带上。 “哼！”组长兔眼里泛着凶光，小月的小腿肚子不由有些发软，“全部没收！” “……是。” “还不快滚！” 小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中端着的盘子，一溜烟的跑了。 …… 半小时后。 “小兔，你什么东西没拿？” 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厨房。 “嘘……轻一点，别被大组长发现了！” “发现了也没关系啊，就说我们忘记东西好了。大组长总不能不给我们拿吧。” “也对哦。不过我刚刚想到一个很不错的点子，伊比利亚火腿应该和这个土豆很搭，切成小块，略微烤一下下。唔，我想再做一次……” “小兔！”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序章 遥远的猫魅一族 我的名字是希诺·伊露西雅，拉哈提亚猫魅一族，世代居住与无尽冰川之下。 我出生的那一年，冰川从秋季就开始下雪，连绵的大雪直至第二年夏季才结束。族群损失惨重，我不知道有多少族人在冰雪中死去，我只知道我是那年冬天唯一活下来的幼崽。一个拥有红色瞳孔，被大雪所诅咒的孩子。 族群在无尽冰川的生活非常艰苦。即便是最容易获得食物的夏季，族人也总是挨饿。 狩猎是食物最主要的来源。 雪兔的个头小，容易捕捉但肉不多，而且还要掏兔子洞，往往花了大半天时间却一无所获。雪鹿和雪地山羊个头大，但跑的很快，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会跑，一跑起来怎么追都追不上，捕捉它们需要提前挖好陷坑。至于雪象和雪牛，它们的力气太大了，要好几个族群联合起来才能对付，而且每一次狩猎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会赔上几位族人的性命…… 除了狩猎，我们也收集树木上的果实和雪层下的蘑菇。 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雪桑果果林，一共由一百三十颗雪桑果树。每年的秋季，枝头上会挂上金黄色的果实，果实很甜，是我幼年时最喜欢的美味。还有松果，高高挂在松树枝头的松果，清香而富有油脂，我们习惯用打磨过的石头把它们打下来，因为松针实在是太扎人了。 雪层下的蘑菇比较难找，老爹告诉我说不要用眼睛，而是要用鼻子。不过我始终不知道怎么用鼻子，所以找蘑菇的工作只能交给其他族人了。我还是比较擅长爬树。 除此之外，族中的长辈偶尔还会在雪屋的火塘边种上几株薄荷。薄荷的味道清香而甜美，每天去闻一闻是和我一样的未成年的幼崽最喜欢的事情。若这个时候长辈们能讲几个他们年轻时在外面做佣兵时的故事，那就是一天中最欢乐的时光了。 狄安娜大人第一次来到村子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那时我正背着一头雪鹿往村子走，在快到村口的岔路上遇到了狄安娜大人。大概、好像、应该……是五、六年前吧。在狄安娜大人到来之前，大家从不记录时间。 狄安娜大人很漂亮。很抱歉，我只是一个在冰川长大的野孩子，没办法详细描绘狄安娜大人的容貌，我只能说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那一刻的场景。因为那天我第一次独自完成了狩猎，已经不再是需要长辈庇护的幼崽了，而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个体。也因为那天我遇到了狄安娜大人，是狄安娜大人给了我全新的人生。 第一次见到狄安娜大人的时候我很好奇。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族人以外的人，而且还是长辈们口中最复杂、最难懂的高个子——人类。 在长辈们描述的故事中，人类是出现最多的族群。据说人类族群的数量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而且人类很多变，有好的也有坏的。故事中善良的人类，长辈们将他们比喻为高洁的天使。邪恶的人类，长辈们将他们比作无恶不作的恶魔。仁慈而又残忍，慷慨而又吝啬，优雅而又野蛮……对人类这个族群的描述总是那么的矛盾。 那时候狄安娜大人叫住了我，向我问询前往冰川深处的道路。但很遗憾，我不知道，长辈们禁止未成年的孩子前往冰川深处，因为冰川深处太过危险了。里面不仅有吃人的巨人，还有会喷火的巨龙。而我今天刚刚成年，刚刚完成成人礼…… 随后狄安娜大人拜访了村子，与大长老进行了面谈。大长老与狄安娜大人面谈内容不得而知，不过从那天开始，村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村子里就多了一座高耸的尖塔。尖塔很大，比村子里所有的雪屋加起来都大。尖塔也很高，比我爬过最高的松树还高。所有的族人都住进了尖塔。尖塔里不仅宽敞而且暖和，有永远燃烧的柴火，有永不熄灭的烛火，有清甜的泉水，有香喷喷的面包。 我第一次吃到人类的食物时差点咬到舌头。面包，这金黄香酥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太松软了，比秋季最酥最软的雪桑果还糯，回味无穷。还有烤肉，从小吃到大的鹿肉加上细盐和香料，咬一口肉汁四溢，以前怎么不知道鹿肉由那么好吃！那种有泡沫、略带苦味的水，虽然第一口喝上去感觉有点难喝，想吐出来，但多喝几口之后…… 狄安娜大人是位天使，是来拯救我们的天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开始流传这样的话。对此我深表认同。狄安娜大人就是天使，最完美、最高洁的天使。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这是狄安娜大人教我的一句谚语，一句非常非常古老的古语。这句话的大意是“好事会变成坏事，坏事也会变成好事”。对此我表示很奇怪，好事就是好事，坏事就是坏事。好事怎么会变成坏事，坏事又怎么弄变成好事？ 那个时候我还小，才刚刚成年，还不能体会这句古语中包含的意境。让我真正懂得这句古语含义的，是我的师傅，一个大坏蛋，一个标准的恶魔。 恶魔师傅与狄安娜大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只不过狄安娜大人的长发是金色的两束，如同太阳般温暖的金色，而恶魔师傅的长发是黑色的，比深夜更深沉的黑暗。 据说狄安娜大人和恶魔师傅是同父同母的双生子。狄安娜大人是妹妹，继承了母亲金黄的发色。恶魔师傅是姐姐，继承了父亲漆黑的发色。 恶魔师傅也很漂亮，不过肯定比不过狄安娜大人。恶魔师傅是在狄安娜大人到来的那个冬季出现的。黑色的长发，一身黑衣，昂首站在尖塔的顶端仰望天空。她的身姿在漫天的白雪中极为瞩目。而最令人恐惧的，是恶魔师傅的眼睛。恶魔师傅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偶尔还能看到鲜红色的光辉在瞳孔中闪耀。 ——嘿，小鬼。想不想和我一样成为强者？看你有几分潜力，不如做我的徒弟吧？ 与恶魔师傅第一次的见面并不怎么愉快。我已经能独自狩猎了，已经成年了，不再是幼崽了，但她却叫我为“小鬼”。我知道这是人类对族群中小孩子的称呼。是可忍孰不可忍！ 恶魔师傅真的很强。她随手折了一个树枝，轻而易举的把我打倒了。树枝落在身上的感觉就像是被雪鹿正面撞了一下，痛死了！一同向恶魔师傅发起挑战的还有好多同龄的族人，他们也都无一例外的被打倒了。 从那天开始，我和同龄的族人被恶魔师傅集合在一起，开始了残酷的训练。每天都穿着很少的衣服或是不穿衣服在冰雪里跑步、打滚、对练。恶魔师傅又凶又坏，大家都不喜欢她。 或许是狄安娜大人的美名传到了其他的族群，陆续有不少族群来到村子，希望接受狄安娜大人的庇护。仁慈的狄安娜大人毫不犹豫的接纳了他们，同样允许他们住进尖塔。但他们之中的幼崽却不幸落到了恶魔师傅的手中，与我们一样，每天都进行残酷的训练。 我们也曾经反抗过，但恶魔师傅还是随手折了一个树枝，轻松的击倒了所有人。而从那天开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手段都是没有意义的。 拥有力量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手段吗？恶魔师傅给了我最好的答案，是的。她的手段很多，尤其是惩罚族人的方法，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每天都能找理由出来对训练不达标的同龄人进行惩罚，而且惩罚的内容能连续一个月不重复。这是我们偷偷做记录的时候发现的。当然了，发现之后大家都老实了很多…… 虽然恶魔师傅非常可恶、非常坏，不过她却从来不用饿肚子作为惩罚，因为她觉得这种惩罚“太不优雅”了。对我们极为重要的食物，在恶魔师傅眼中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吗？直到有一天，恶魔师傅带着我们前去狩猎，我们这才知道，食物对恶魔师傅而言，确实不太重要。 有三个族人么高，力气大到能把雪屋直接撞塌的雪牛，在恶魔师傅面前弱小的像只雪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雪牛就到在了冲锋的道路上，而恶魔师傅身上连雪花都没粘上一片。 雪牛殷红的鲜血染红地面。根据经验，若不能很快带走猎物，雪狮和雪豹就会追寻着血腥味而来。它们在雪地上行走悄然无声，是冰川山林中最为优秀的猎手。 但恶魔师傅又颠覆了我们的常识。仅仅是一个眼神，匍匐而来准备发起偷袭的雪豹就吓得瑟瑟发抖，趴在雪地中不敢动弹半分。自此之后，村子里多了一位居民，一只名叫“储备粮”的雪豹。 恶魔师傅告诉我，若是我能完成她制定的训练，那么几年后我也能像她一样强。恶魔师傅很喜欢作弄人，但却很少骗人。我决定相信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族人加入了村子。尖塔也容纳不下更多的族人了。村中的多位长辈共同做出了重建雪屋的决定，将温暖的尖塔留给幼崽，他们回到雪屋中居住。 我已经成年，所以收拾了东西准备随同长辈们一起前往雪屋。雪屋的环境远不能与尖塔相比，不过作为成年人，我同样拥有照顾幼崽的义务。但出发前长辈却告诉我，我还是个幼崽，虽然已经完成了独自狩猎雪鹿的成人礼，但依旧是幼崽。幼崽就应该住在尖塔之中。 恶魔师傅知道这件事后嘲笑了我很久，然后第一次正式向我下达了命令，将尖塔中正在接受训练的幼崽们组织起来，每天为雪屋中的族人提供一只猎物。至于是什么猎物，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第一天的猎物非常少，只有一只雪鹿和几只雪兔。寥寥不多的猎物甚至都不够我们自己分。不过大家一致决定把最好的猎物留给长辈，因为长辈们让出了住所，那么我们就应该为他们提供食物。随后这成为了我们的惯例。 恶魔师傅对我的训练持续了整整三年。三年中其他幼崽的训练也一直没有停，有很多小伙伴“毕业”了，他们加入狩猎队，也有不少新的幼崽加入，成为恶魔师傅新的玩具。 村子已经很少为食物发愁了。因为“毕业”的小伙伴们真的很强，强到原本需要陷阱设伏才能狩猎的猎物轻易的倒在他们的联手攻击下。而我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能独自对抗雪狮和雪豹，能独自漫步在无尽冰川中。要知道，这种事情在几年前根本想也不敢想。 由于村子里居住的族人越来越多，村子也有自己的名字——尖塔村。村子名字的由来就不用多说了，大家都认可的。 完成了对我的训练，恶魔师傅似乎放下了重担，开始频繁的外出。经常是一、两个月看不到人影。这种情况持续了差不多快有一年了。也不知道她出去都是在忙什么，每次回来脸色都不怎么好。 看，恶魔师傅这不又回来了嘛。这次消失的时间好像有点短，似乎还没到半个月。 咦？以往回来的时候都是板着脸的，今天怎么在笑？莫非……啊！不管了，要小心一点，千万别给她抓到，抓到了肯定挨罚！ “希诺，狄安娜大人招唤。” “好的，我马上就去。” 狄安娜大人招唤我，还真是少见，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过也没关系，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愿意为狄安娜大人做！ “希诺，有一个任务需要交给。你立刻启程前往卡尔萨斯王国，在卡尔萨斯西方的边陲之地，我们的主君已经降临。找到他，并对他宣誓效忠。” “遵命，狄安娜大人。” 狄安娜大人，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您前进的方向就是我的道路。 “请问，吾主为何人？” 一旁的恶魔师傅开口了：“希诺，你不需要知道主君的名字或相貌。只要你见到他，就能确认他是否是你的主君。” “是……我明白了，萨雷娜大人。”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章 我们一起学猫叫 纯白的光幕逐渐散去。 不经意眨了下眼睛，再次环顾四周时已身处湖泉镇的客房之中。 中午的阳光透过半开半闭的窗户，在房间里洒下一片金黄。一阵阵清冷的风从窗外而来，带来了些许的寒意、些许的嘈杂。 身前的桌子上依旧放着装有一百枚金币的钱袋。透过没有扎紧的袋口，还能看到夹层袋的绳结、金灿灿的钱币。椅背上挂着脱下的伪装斗篷，这是“昨晚”进屋后挂上的。一旁的床上还留有在裁缝店购买的粗制衣裤。 客房中的一切都还保留着离开时的模样。 “喵！” 藏在口袋中的小猫玛露跳了出来，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它显然是在好奇，这里是哪？怎么会在转眼间换了个地方？ 眼前的场景陌生而又熟悉，方秋灵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感慨。随手将钱袋收入储物袋，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取过桌上的水壶在杯中到了半杯水，他望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微微出神。 人果然是非常矛盾的生物。出发之前对艾露恩充满了思念，拥有魔法的奇幻世界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让他魂牵梦绕。但这才刚到艾露恩，就有些想回家了。 玛露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一无所获。喵喵叫着跑回方秋灵身边，然后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不过还没等它爬几下，方秋灵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放在桌上。 “你在做什么呀？” 玛露不会说话。但作为魔宠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意，所以它喵喵叫着要抱抱。 ——有兔子耳朵的铲屎官心情不好了，玛露只要让她们抱一抱就能让她们开心。所以快来抱玛露吧！ 方秋灵哑然失笑。没想到回到艾露恩什么都还没做，先被自己的魔宠安慰了。 伸手把储物袋里的竖琴取了出来，微微调了调弦。然后轻轻点了一下玛露的小鼻子，换来小猫一阵张牙舞爪的抗议。 “谢谢你，玛露。我没事的，只是忽然……忽然想偷会懒。” 萧寒韵把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学习、训练，一刻都没有停息。很清楚萧寒韵是为了自己好，但一连好几天下来，多少还是有些疲倦的。 “我教你唱歌吧，玛露。今天稍微休息一下，就稍微一下下。”说着，他轻轻拨动琴弦，“教你唱什么好呢……嗯，有了。就唱这个吧……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 若是打开艾露恩的世界地图，旅行者们会发现艾露恩的世界主要由三片大陆组成。位于东方的拂晓大陆，位于西方的艾拉卡大陆，还有南方的玛兹塔大陆。 无尽冰川位于艾拉卡大陆最北方，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千年不融的寒冰。传说之中，世界之巅的一个入口就在无尽冰川的深处。任何抵达世界之巅的智慧生命都能获得古老的传承，传承中不仅有强大的力量，也包含了如何获得永恒生命的知识。 不过自从诸神将神座高高升起，化为守护世界的星座，世界之巅的入口也随之被封印。最后步入世界之巅的是一位圣者，圣·菲尔修诺·莱伊斯卡尔，最后的圣者，被誉为博学者的圣者。为了平息诸神的怒火，他独自踏上世界之巅，自愿化为守护世界的圣灵。 圣·菲尔修诺·莱伊斯卡尔的学生在清理遗物时找到了他的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留下了这样的描述： ——白银的年代，诸神以凡人无止境的贪婪为由封闭了通往至源的道路。黑铁的年代，诸神又以凡人的狂妄无知为由封锁了世界之巅的大门。先知陨落、圣者已逝。究竟是诸神对凡人灭世的担忧，还是诸神对凡人崛起的嫉恨，我不得而知。 ——黑铁的年代终结了。虽然诸神立誓不再直接插手凡间的事务，但诸神的神殿却日益壮大。而后真的是属于凡人的年代吗？或者，是属于混沌的年代…… ——我是一位学者。我曾立下过誓言，为了文明的火种延续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所以为了凡世，也为了艾露恩，我留下了这些知识。希望有朝一日凡人能凭借自生的力量解开世界之巅的封印，重现黄金年代的辉煌。 ——诸神的使者发现了我留下的知识和钥匙，不过他们无力将这些东西销毁，只能将知识和钥匙分离，并加以限制。 ——只有无欲无求期望回家的异界旅人才能获得如何开启大门的知识，只有光与暗的双生子才能拥有开启大门的力量。 ——知识就在无尽冰川的深处，希望你们能尽快的找到来自异界的旅人。 因此在纪元历刚开始的百年之中，几乎每年都会有学者自中立之都帕兰萨斯出发，期望能在无尽冰川的深处获得圣者留下的遗产。也曾经有多位自无尽冰川归来的学者声称自己获得了圣·菲尔修诺·莱伊斯卡尔的传承，希望获得诸国的承认，希望获得金钱、权利和地位。但最终证实，他们无一不是骗子，都是寄望于通过圣者的名号来换取金钱、地位和声望的骗子。 三百多年过去了，很少再有学者前往无尽冰川，即便是最资深的冒险者也不在愿意光顾无尽冰川。因为那里的环境太过艰苦，而且几乎没有收益。时间会泯灭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豆蔻少女变成了白发老妇，低矮的新木生长为苍天的古木，圣者的遗言也逐渐变成了传说中的故事。 希诺·伊露西雅是第一次离开家乡。卡尔萨斯究竟在何方？她实际上并不知道，只是根据尖塔主人给与的地图不断向南，再向南，继续向南。 作为生活在无尽冰川边缘的猫魅一族，她第一次看到了涓涓细流的溪水，也目睹了崩腾咆哮的大河。她在秋风下金色的麦浪前驻足，也在累累硕果的果树下垂涎三尺。虽然不懂什么是欣赏，但小镇的湖光山色让她不由产生了希望多看几眼的想法。虽然不知道守护城市的高高城墙是如何拔地而起的，但城墙上士兵的坚毅能让她肃然起敬。 一路上风餐露宿。做过佣兵、当过护卫，追杀过盗匪、领取过赏金，客串过农夫、当过服务生，参加过马戏团、做过信差。 长辈们茶余饭后的冒险故事总是惊心动魄，幼年的希诺一度非常向往。但实际体验过才知道，冒险者的生活非常艰辛。惊心动魄的冒险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往往与危险相伴。 离开家乡已经一年有余。踏入卡尔萨斯王国也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王国边陲之地薄雾湖的贸易中心——湖泉镇，镇子的大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尖塔主人口中的“主君”，是否还在薄雾湖地区？毕竟过去了一年，主君完全有可能离开了薄雾湖。尖塔的主人是怎么知道主君的动向的？对了，尖塔的主人是位强大的施法者，或许是用了预言术，或许是…… 车队近了镇门，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贸易广场。车队上的的商人、伙计、护卫纷纷下车，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寻找安顿之处。 希诺也跳下马车，先从商队管事那里领取了酬劳，然后在贸易广场上闲逛起来。 一年的冒险者生活让希诺学会了很多。比如说找人最好去酒馆或神殿。只要给几个小钱，酒馆的酒保、服务生就能把客人的信息全卖了。也同样只要捐几个小钱，再加上一个感人肺腑的寻亲故事，教会的牧师就会很乐意帮忙找人。 不过现在还没过正午，酒馆肯定还没开门。酒保和服务生肯定正忙着收拾昨晚醉鬼们留下的杰作，这时候过去找他们听不到一句真话，要去也要等夜幕降临之后。 卡尔萨斯信奉风之神诺托斯。诺托斯的牧师通常都是上午进行祷告，现在差不多应该正好是他们祷告的时间。除了同样信奉诺托斯的虔诚信徒，其他人没急事最好不要进去。 所以希诺打算先随便走走，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再去打听消息。 刚刚离开商队没几步，前方走来了一个同样有竖耳和尾巴的身影，应该是生活在卡尔萨斯的族人。 猫魅一族的不同族群在外观上的差异比较大，这一点与人类比较相似。个体的身高、头顶竖耳的形状、瞳孔的形状、发色，同一族群的成员基本有着相同的个体特征。而相隔距离越远的族群，对应的个体特征会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眼前的这位族人的个头比自己略矮，比一旁的马车车轮只是高出一点。棕色的齐肩长发似乎刚刚进行了搭理，显得极为柔顺。蓝色的瞳孔，眼角上画着尖尖的眼影。感觉她的年纪不大，多数是还未成年的幼崽，但不知为何穿着一身猫魅族特有的月白色长袍。 这种款式的长袍在猫魅一族的文化中属于正式的礼服，通常在重要场合、拜访客人时才会用到。 刚刚打理了头发，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正式的长袍。这位族人是要去拜访哪位长辈吗？ 正在好奇中，眼前的族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希诺。她很可爱的侧过脑袋看着希诺，似乎在疑惑这位戴着兜帽的族人是谁，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 “你好，我是来自阿加瓦尔山谷的奥·伊莉莎·欧罗米，请问你是？” 眼前的族人优雅的伸出右手。希诺知道这是一种相互问候的礼仪，在离开家乡的一年中，她已经见过无数次类似的礼仪了。 “你好，我是拉哈提亚的希诺·伊露西雅。” “希诺……伊露西雅，那我叫你希诺可以吗？” “嗯，没有关系。” “啊！太好了！” 互通姓名显然获得了眼前这位名叫伊莉莎族人的好感，她极为热情的给与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行为多少让希诺有些感觉不适宜。 “希诺希诺，你好高哦。” “希诺，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呀？” “哇！希诺的头发好漂亮！” 伊莉莎极为热情，热情的让希诺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从伊莉莎的怀抱里逃出来，希诺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试探着向伊莉莎问询她对这里是不是熟悉，有什么推荐住的地方。 “有哦，就在那里。”伊莉莎立刻推荐了一家旅店，“就是这里。‘飞奔的野马’。这家店的胖老板做的东西非常好吃，而且床铺也是软软的可舒服啦！” “好的，谢谢。我这就去看看。” 希诺连忙告辞。作为一个从小在无尽冰川中长大的猫魅，她实际上不太愿意与人靠得很近。因为距离近意味着留给自己的反应时间就少，反应时间少也就意味着危险，这是长辈们在狩猎过程中反复教导的。 不过希诺也知道城镇是相当安全的地方，尤其是现在身处闹市，几乎是不存在危险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警惕。而且这位素味平生的族人太热情了，热情的让她有点怕。 尖塔主人曾经对恶魔师傅说过一句话，好像是：没事献好处，非奸即盗。这个似乎也能用这眼前这位族人身上，所以还是先摆脱她比较好。 “好的，那你先去把……” 转身还没走出几步，伊莉莎忽然串了上来，一把抱住她的手臂。 “等一下，时间反正还有多，我陪你一起过去吧！也正好问候一下胖老爹。” 希诺脸上的神色一涩，暗中悄悄动了动被抱住的手臂，不过没能抽出来。只好略带无奈的随便伊莉莎。 一边走还一边发问，希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伊莉莎。伊莉莎绝对是一个大号的好奇宝宝，希诺觉得自己这一个月说的话都还没伊莉莎刚刚这一会时间里说的多。 不过热情也有热情的好处，伊莉莎没多久就把自己的信息全透露给了希诺。比如说她只有十四岁，还没有成年，但已经是一位“强大的施法者”了，尤其擅长闪电魔法。比如说她是随同族群的商队来到这里的，带来了很多很多的草药和毛皮，现在是把这些草药和毛皮都卖了，换成粮食和日用品带回村子。再比如说商队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哥布林袭击，有位路过的冒险者救了她和商队，今天是特意过去表达感谢……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二章 找人果然是要看直觉的 穿过熙熙攘攘的贸易广场，希诺在伊莉莎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三层楼的旅店前。 旅店的一楼是半开放的用餐区域。似乎是临近中午，已经有零星的客人正在用餐。一阵阵食物的香味顺着拂面而过的微风进入鼻子，让肚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伊莉莎蹦蹦跳跳的走进了旅店：“阿暮老爹，阿暮老爹，在嘛在嘛。” 正在后厨忙碌的胖老板走了出来，看到一身月白长袍的伊莉莎，胖老板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哎哟，是小伊莉莎来了呀。这次要在镇子里住几天？” “还要三、四天吧。娜娜莫迟到了，好像是在雾夕镇那里耽搁了，要过几天才能到。” “过几天啊……哦，等一下！” 胖老板与伊莉莎显示是相识已久的熟人，他匆匆退回后厨，不一会就端着一大盘土豆炖牛肉出来。 “来，来。小伊莉莎，你胖叔叔改良了做法，来尝尝味道怎么样。给点意见。” “啊！谢谢阿暮老爹！人家正好肚子饿了呢！” “嗯嗯，小馋猫。多吃一点啊！” “阿暮老爹太坏了，人家才不是小馋猫！” 餐盘里的土豆炖牛肉色泽深红，一眼看上去就相当的有食欲。伊莉莎拽着希诺坐下，递上一个勺子，并示意希诺不用客气。 希诺接过勺子有些迟疑。不能吃陌生人给与的食物，这是常识。不过一旁的伊莉莎已经挖了一大勺，满满的塞进嘴里。她的脸颊立刻鼓了起来，还不等口中的全部咽下，接着又是一大勺。 在伊莉莎期待的目光中，希诺试探着挖了一小勺，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牛肉劲道的口感和土豆的绵软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她立刻被身前的美味征服了——好吃！随即她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胖老板又在后厨忙了一阵，然后又端着两碗蔬菜汤放在两人面前。他用脖子上的棉布擦着手，在两人对面坐下。 “娜娜莫一直都很守时的，这次怎么迟到了？” “听过来的其他商队说，雾夕镇那里在闹鬼。有会走路的骷髅出现。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商队都晚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头上怎么了？” 虽然伊莉莎瞄了眼影画了化妆，但额头上多少还是能看到一块乌青的痕迹。 “来镇子的路上耽搁时间了，在外面那个伐木场被哥布林和熊怪抢劫了……” “唉……”胖老板闻言叹了口气，“最近哥布林是越来越活跃了……这位是？” 湖泉镇上没有小猫人居住，往来贸易的也就只有伊莉莎她们一家。所以时间久了，胖老板对伊莉莎她们很熟悉。而且希诺的容貌明显有别于卡尔萨斯的猫魅一族，尤其是鲜红的瞳孔，特别显眼。 “这位是来自远方的族人，要在镇子里住几天。阿暮老爹，你这里还没有住满吧？” “没有没有，当然没住满。小伊莉莎的族人来住，费用全部减半！” “怎么样，希诺？就住这里嘛？” “嗯，真的是太谢谢了！” 希诺连忙起身向胖老板表示感谢。冒险者通常都是穷鬼，希诺口袋里有几个银币，但也肯定不够花。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不用不用，小伊莉莎的族人就是我的朋友！”胖老板也连忙起身表示无需多礼，等到希诺再度坐下，他才再度发问，“希诺……小姐？你从哪来的？王国之中好像，好像没有与你相似的族群。” 希诺的头发是白色的，虽然被兜帽遮住，但也能看到零碎的发丝。而且她的瞳孔是鲜红色的，令人印象深刻。 “嗯，我来自无尽冰川。” 极为遥远的地名让伊莉莎和胖老板有些发愣。只会出现在传说神话中地名此刻居然等从身旁人的口中听到，多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那你到这里来是？” 从传说之地而来，身负使命是必然的。 “我……”希诺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说了下去，“我来找人。” “找人？”希诺的话让伊莉莎的好奇心大盛，“是找谁呀？叫什么名字的？” “……不知道。” 找人但不知道什么名字，这在艾露恩实际上这并不是奇怪的事。艾露恩的教育普及率很低，识字的人寥寥无几，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人比比皆是，再加上彼此之间的称呼也时常会用绰号，找人但不知道人名是常有的事。 “那这位长什么样？” “……不知道。” “外号？” “……不知道。” “有什么特征？” “……不知道。” 一连数问，希诺全部都是不知道。这人伊莉莎和胖老板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在找人，明明是在找茬！ “那你找的那位，有什么信息吗？” “……没有，完全没有。不过只要见到他，我就能知道是不是。” 完全是大海捞针，能找到的的希望渺茫。所以胖老板果断转换了话题：“小伊莉莎，你今天怎么穿得那么正式？有什么事？要去见什么人吗？” “哦……哦！这个呀，嗯，是要去见一位先生。是那天被哥布林包围的时候，救了我们的先生，要去感谢他。” “救了你们？是你这个？”胖老板指了指伊莉莎额头上的乌青。 “对的。那天因为下雨，路上不太好走。我们的马车不小心陷进泥里，坏了，换了很长时间才修好。修好后天已经黑了，怕晚上在外面休息不安全，离这里也不远，所以就决定加快一点，到这里再休息。没想到哥布林，还有熊怪把我们包围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也不知道有多少。马车一开始就翻了，不然应该能直接逃过去。阿暮老爹见过熊怪没有，足足有三个族人那么高，三个族人那么宽。力气也好大！一下就把马车弄成了两半。然后马车还着火了，我从马车上摔下来了，那个时候还以为死定了呢。” “那后来呢？”胖老板摸着双层的下巴，显得有些紧张，“谁救了你们？” “是修利克先生。他一来就直接干掉了两只最凶的熊怪，然后杀掉了好几只哥布林，最后还用了魔法。”说道这里，伊莉莎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我当时摔倒了，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听到‘砰’的一声，修利克先生就把最后的熊怪干掉了。然后哥布林就都逃走了。” “修利克先生？修利克·维·诺恩先生？” 胖老板对修利克这个名字很熟，刚刚下来来吃饭的那位，不就是修利克吗？没想到他不仅是位贵族，而且还会魔法。 “对。就是修利克先生。老爹见过他？啊！那太好了，不用我去打听他住哪里了。在哪在哪？” “唔……诺恩先生就住在这。他刚刚还下来用过餐。” “太好了！一会能帮忙引荐一下嘛？直接上去的话会不会有点失礼。” “行，一会我先去打个招呼。” 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胖老板非常愿意帮这个忙。而且多在贵族面前多露露脸也有好处，说不定家里的孩子也能混个贵族侍从什么的。 “希诺也一起去看看嘛？” “嗯，好的。” 身边这位族人有些自来熟，说不去的话肯定也会被拉着走。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主动一起走。 又聊了几句，胖老板回后厨去忙了，让两人吃完了再去找他。希诺住的房间也定好了，同样在二楼，诺恩先生的对面。 桌上的土豆炖牛肉，或者也可以说是牛肉炖土豆，量非常的足。伊莉莎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剩下了全部被希诺消灭了。 吃完后两人收拾了一下，这才去找胖老板一同前往二楼拜访诺恩先生。 不过刚好一大批客人走进了餐厅，胖老板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让她们两个自己上楼。上楼前胖老板还不忘记嘱咐：“诺恩先生的身份可不简单。千万不要失礼了。” “嗯！是伊莉莎的救命恩人，伊莉莎绝对不会失礼的！” 说话间二楼已经到了，一阵轻快的琴声传进了耳中。琴声曲调欢快，但不是卡尔萨斯较为流行的乐谱，似乎从没听过。 轻快的琴声过后，甜糯的女声传入耳朵：“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正小心翼翼装乖宝宝的伊莉莎一下子竖起了耳朵。两只竖耳一抽一抽，明显是被歌词吸引了。 “在你面前撒个娇……” 随着第二句、第三句、第四句歌声，伊莉莎的小脸也开始有些发热。 ——这、这情歌真的是太直接！太大胆！太不要脸了！但、但、但……真的是好好听！ 小猫女对这样的情歌完全没有免疫力。伊莉莎的脚有些发软，很想转身就跑，但又想继续听下去。 ——好浪漫哦！如果这首歌是我来唱的话……不行！不行！太羞人了！ 希诺的情况略好，不过也同样微微羞红了脸。 无尽冰川的生活艰苦，族人们根本没条件也没时间浪漫。若是看上哪家的姑娘，男方小猫会每天把自己的猎物送到女方小猫家中。女方没有拒绝，男方也能连续送一个月，那么亲事也就定下来了。双方会在第二个月的月末宴请组里的长辈，举行婚礼。 因此希诺的婚姻观念极为朴实，略微过得去也就可以了。 但希诺在家乡没有获得属于自己的配偶。一方面是因为自己鲜红的瞳孔，是被大雪所诅咒的孩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过人的身手，村子里没有一个同龄人是她的对手，男性小猫都不愿意找一个比他们强的配偶。 ——情歌什么的，最讨厌了！ 歌声还在继续，不过换上了一个温和的男声。 “每天都需要你的拥抱，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轰”的一下，伊莉莎坏掉了，似乎能看到隐隐有水汽从她脑袋上冒出来。希诺连忙一把抓住她，要是不管这家伙，她能直接一个跟头从楼梯上栽下去。不过希诺也觉得脚下有些开始发软了。 一曲而终，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大喘了口气。正要前行，同样曲调的轻快乐曲又响了起来，歌声也随之再次传来。不过这次歌声用的不是卡尔萨斯通用语，听不懂，但这丝毫不影响歌声中连绵不绝的情意。 听了几句，希诺摇摇头，把心中蠢蠢欲动的小鹿直接按住，不许它乱撞。而伊莉莎已经蹭蹭蹭的追着歌声跑了二楼楼道，在一间屋子的门口停下了脚步。希诺见状连忙赶了上去。 屋中唱歌的人似乎听到了楼道中的声音，停下了弹唱。 抬头确认了一下房间号，伊莉莎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房门。 “门没锁，请进。” 房间里传来了温和的男声。声音正是刚刚歌唱的那个男声。 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的景象映入了眼帘。 青年的人类男子，双手抱着一张竖琴，目光平和的看着门口。他做在一张普通的木椅上，椅背上挂着黑色的斗篷。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瞳孔，给人一种亲近但有带有几分神秘的感觉。 他身前的桌子上有一个雪白的小毛球。小毛球动了动，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小毛球的眼睛是蓝色的，如同大海般的湛蓝。它侧着头，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位小猫女。 希诺瞬间愣住了，心中不断涌出的悸动让她不由自主的褪下兜帽，缓步走进房。 褪下兜帽的瞬间，伊莉莎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兜帽下是极为华丽的长发。长发如同新雪般洁白、宛若瀑布。点点的阳光照耀下，长发反射着纯白的光辉，宛如来自雪国的妖精。 虽然刚刚伊莉莎就觉得新认识的这位族人有着非常漂亮的头发，但没想到兜帽下藏着的居然是如此华丽的白色长发！ 不过更为吃惊的还在后面。在伊莉莎极度惊讶的目光中，希诺慎重的单膝跪下，右手抚胸。 “我是来自无尽冰川的希诺·伊露西雅，拉哈提亚猫魅一族。” “请问，您就是我的主君吗？” ——恶魔师傅说的没有错。确实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当相逢的那一刻，我必然能确定。他，就是我的主君。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三章 兜帽下藏着的都是惊喜 老汤姆扛着一大捆木柴，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后堂。 “嘿，我来了。” 他随口和胖老板招呼了一声，熟门熟路的把木柴放进杂物房。 正在灶头前忙碌的胖老板微微站直了身体，右手握拳抚胸为礼。老汤姆微微点头，顺手还抽了根木柴帮忙塞进炉子。 “阿暮，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也就这几天了。” 行礼过后，胖老板继续手上的活。他从锅里盛出炖菜、蔬菜汤，从酒桶里倒出金黄色的麦酒，从烤架夹起大块的烤肉放入盘子。布置好后，他招呼一旁等着的男孩，让他把食物送到前厅的客人那里去。 “这批商队过后最多还能有两批。再晚北面就要下雪了。雪一下，商队基本上就过不来了，我这的生意也就不怎么行了。” “唔……一直也都这样。” 老汤姆点点头。镇子里的情况他也知道，每一年基本都是这样。湖泉镇以贸易为主，往来商人的多少决定了镇子的收入。商人越多，镇子的日子也就越好；商人少了，镇民也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今年的雪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记得曾经有几年，刚刚麦收就开始下雪了。而一下雪，北方的商队就基本过不来了，不是他们不想过来，而是路上的环境恶劣，没办法过来。北方的商队不过来，南方的商队虽然还有，但数量会减少很多，商人毕竟是逐利的，白跑一趟可不愿意。 薄雾湖本地虽然也有一些特产，但特产数量不多，也缺乏能让人眼睛一亮的特色商品。所以除了收购草药、毛料、粮食的固定的几位收购商，其他商人通常会选择暂时休息或前往温暖南方寻找商机。 湖泉镇要再次热闹起来，基本要等来年雪融之后了。 “听说雾夕镇那里在闹鬼？不少商队都耽搁了。” “对，没错。不过你应该也知道，雾夕镇那里怎么可能闹鬼。多数是……” 两人很有默契的避开了某个名词。 “我觉得也是。那里会有什么消息过来吗？” “你说呢？怎么安排人手过去？” “也是。最近哥布林也多，神出鬼没的，路上也不安全。” “最近哥布林是有些猖狂，前几天我还带着那小子去收拾了一些。不过没用，杀了一茬又来一茬，好像永远都杀不干净似的……”老汤姆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今年冬天你最好多备点东西，吃的、喝的、用的。我觉得不太太平，可能会有点事。” “没问题，我去安排。多备点总是没错的，没用到也可以留着自己吃。对了，要和几位老伙计提前打个招呼吗？前几天他们也都觉得不太对劲。” 胖老板一边说一边从锅子里盛出一盘土豆炖牛肉，然后递给老汤姆。老汤姆也不客气，结果盘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打个招呼吧，让他们注意着点，提前做点准备总没错的。还有，那些大家伙也准备一下，马匹也暂时不要外借了，我觉得多数要用到。” 胖老板点头应诺下来：“好，我知道了，这就安排。” “唔……那小子回来了，好像就住在你这？” “是诺恩先生？前天晚上来的，就住在三楼。” “那小子不简单，来头不小。”老汤姆三口两口把一大盘土豆炖牛肉全吞下了肚，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似乎都不需要咀嚼，“我去查查了，下院居然没有‘诺恩’的记录。一丁点都没有。” “没有？这不应该啊。”胖老板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骗子？” “骗子？不可能。你想多了。那小子不可能是骗子。” 冒充贵族的骗子不是没有发生过。暮月战争过后，卡尔萨斯多地毁于战火，死伤的不仅是普通的农夫，各地的大小贵族也死了不少。又恰逢国王在战场上阵亡，权力交替之间多位王室成员大打出手，都声称自己才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负责这方面事务的纹章院也遭受了多方打击，很多贵族的族谱被毁。 暮月战争结束的之后几年中，自称是某某贵族之后的家伙出现了不少。其中确实有几个是私生子，继承了有名无实的贵族封号，但大部分都被送上了绞刑架。 “那小子不是贵族……哦，我把这盘子都吃了！” 一想起方秋灵，老汤姆多少有些抓狂。这小子吃饭之前要洗手，吃完了饭还要洗手，每天都要洗澡，每天都要换衣服、洗衣服，餐具只能他一个人用……老汤姆这辈子就没见过讲究这么多的家伙！ 而且这小子不仅这样要求自己，还要求别人也这么做。说起理由来还一套一套的，卫生啊、礼貌啊、生活态度啊……烦人！麻烦！讨厌！ 这种招人烦、招人厌的家伙不是贵族，什么样的家伙才是贵族？ 胖老板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怀疑站不住脚：“诺恩先生确实非常讲究……” “对吧，我说的没错吧。”老汤姆放下餐盘，顺手在嘴上一抹，嘴上红色的酱汁顿时把他的袖子染上了一层颜色，“这小子多半是隐世贵族。很古老、避世不出的那种。大概要去塞拉迪亚那里的本院才能找到记录，下院的记录本来就不全，而且还少。找不到我觉得是正常的。找到了，那才有问题！” “有道理，不然也就不是隐世贵族了……对了，刚刚小伊莉莎来找诺恩先生。具她说，诺恩先生还会魔法。” “狗屁的魔法！这小子身上有不少好东西！估计是什么传家宝之类的。不过这小子懂的东西还真不少，多半是个学者……伊莉莎找这小子什么事？” 老汤姆也认识伊莉莎，可以说是看着伊莉莎长大的。 “伊莉莎来的那天被哥布林伏击了……” 胖老板很快讲了一遍刚刚获知的消息。 “……还行，这小子算是有点本事了。”老汤姆满是胡渣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走，一起去看看。哥布林还是有点多，正好找这小子出去再干掉几个，换点酒钱。” “您少喝一点吧，酒喝多了伤身体。” 两人出了后堂，很快上到三楼。 楼道比较昏暗，不过借着前面开门的那个房间中的亮光还是能看清。 一身白色长袍的伊莉莎正站在门口。她一手掩着嘴发出了惊呼，似乎看到了什么惊讶的事。 “怎么了，伊莉莎？” 老汤姆和胖老板见状立刻冲上前。不过还没等他们来到房间门口，房中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 这个女声老汤姆从未听过，不过胖老板略微熟悉，正是与伊莉莎一同到来，刚刚还有过交谈的希诺，来自无尽冰川的猫魅一族。 “我是来自无尽冰川的希诺·伊露西雅，拉哈提亚猫魅一族。” “请问，您就是我的主君吗？” 两人的脚步戛然而止。 …… 眼前的少女单膝下跪，右手抚胸为礼。 她的个子不高，似乎不到一米五。脸孔上虽然有着风霜之色，但依旧能看得出稚嫩。瞳孔是红色的，极为漂亮。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长发，长发及腰、洁白如雪，在点点的阳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辉，仿佛最华美的丝绸。 “希诺·伊露西雅……” 方秋灵轻轻重复着少女的话语，缓缓将手中的竖琴放到桌上。 无尽冰川对他而言不算陌生。冰川上盛产冰凌矿、雪融花，物产丰富，地图极大，不组队的情况下往往半小时都看不到一个人影。角色等级达到五十之后前往无尽冰川是个不错的选择。与无尽冰川相关的任务不多，即便有也是难度极大的系列任务，所以做任务一般不考虑。不过这里的怪给的经验值很高，最重要的是人不多，很少发生抢怪和恶意pk。对孤狼玩家比较友好。 拉哈提亚猫魅一族也不陌生，他们是无尽冰川中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刷声望的势力之一。声望刷满后能购买霜牛坐骑，并雇佣一个猫魅npc作为随从。霜牛坐骑是游戏中唯一的白色牛类坐骑，而且体形比同类型的坐骑小一圈，特别适合身材偏小的种族。至于猫魅npc，那就更赞了，是游戏中唯一可雇佣的白发猫魅。 熟悉归熟悉，但那些都是游戏中的资料。如今已经了解了游戏是如何而来的，那么游戏中的经验就不能当真了，不过用来参考还是可以的。照搬游戏经验的话，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名字是修利克·维·诺恩，在接受你的效忠之前，先告诉我……” 方秋灵起身。阳光透过窗户，将他的身影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汝，奉何人之命而来？” 似乎感受到了无形的威压，希诺把头低的更低了。 “吾奉尖塔之主命令而来，自愿成为吾主手中之剑。吾主之敌皆吾之敌，吾主之喜皆吾之喜，吾主的道路皆吾前进的方向。” 门外的老汤姆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骑士的誓言，而且其中的几个用语也有些奇怪。 不过房间里的方秋灵不以为意，他在希诺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个词。 “尖塔之主？” “是的。” “尖塔之主为何？” “尖塔之主……”希诺猛然注意到，眼前男子的姓氏与狄安娜大人一模一样，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悸动，“尖塔之主为狄安娜·维·诺恩。她是冰川最耀眼的明珠，是吾辈心中的归宿，是……” ——狄安娜·维·诺恩。 这个名字进入耳朵的那一刻，方秋灵就怔住了。心中忽然涌出的悸动让他的目光瞬间变的极为锐利。悸动中有欣喜也有害怕，有迷茫也有战栗。 “汝以何为证？” 希诺依旧单膝跪地，双手平平托举。下一刻，一把带鞘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以此剑为证。” 这是一把单手使用的长剑。剑柄上缠绕着青色的布料；护手很窄，几乎等同于没有；剑柄末尾使用的配重是白色的月白石，月白石上刻画的纹章是置于交错长剑和法杖之后的塔盾；剑鞘细长，上刻画着常春藤的底纹和绽放的紫荆花。 方秋灵认识这把长剑。 这把长剑名为湛光之击，一系列副本任务的最终奖励，在游戏中物品等级为二十，评价为精良。它的属性加成一般，但特效特别给力——对不死生物造成的伤害增加百分之三百，而且在周围出现不死生物时会绽放出光芒进行提示。因而这把武器在玩家中被誉为“不死杀手”，“屠亡灵小神器”，“不死探照灯”。 从眼前的少女手中接过长剑，然后微微拔出，剑鞘下露出了一段几乎完全透明的剑身。继续拔出，一柄仿佛是有透明水晶打磨而成的半透明长剑完全展现在了眼前。 方秋灵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心中的不安瞬间化为了然。 ——没错，是狄安娜。是我知道的那个狄安娜。 玩家的等级比装备的等级高出十级后就能对装备进行不影响特效的改装。有别于幻化，改装是可以提升装备属性的，不过装备属性的提升也同样有限制，提升的最大浮渡不会超过十个等级。手中的湛光之击就是出自方秋灵自己之手……确切的说是在方秋灵的操纵下，由狄安娜改装而来。 剑柄原本是木制的，改装后用上了精铁。剑刃原本是百锻铁，改装选择的材料是石英金石，经过长时间的打磨而成。打磨完成剑刃上还进行了铭文，选择的铭文效果是“武器特效提升”。完成改装后，原本物品等级只有二十的湛光之击直接变为了三十五级武器，特效也从对不死生物造成的伤害增加百分之三百，变为了伤害增加百分之四百。名副其实的“不死杀手”，对付挑战等级为五十的不死生物也游刃有余。 随手一挥，空气中顿时多了一道暗淡的剑光。方秋灵收剑入鞘，微微点了点头。 “拉哈提亚的希诺·伊露西雅，我接受你的效忠。希望汝能在黑暗中披荆斩棘，以吾的道路为前进的方向，吾之喜皆汝之喜，吾之敌皆汝之敌。” 方秋灵回到椅子上坐下，伸出手。希诺起身上前几步，托起手，轻轻亲吻手上的戒指。 “是，吾主！”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四章 玛露在线卖萌 从希诺单膝跪下，到效忠的誓言，再到奉上长剑、亲吻戒指。 全称目睹仪式的伊莉莎的光迷离，脑袋也乎有些晕乎乎的。 ——原来向主君效忠是这样的！太、太…… 伊莉莎的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实际上伊莉莎也是很骄傲的。只有十四岁但已经拥有了释放闪电的能力，这在猫魅部族中已经可以算得上天资迥异了。在族群中不能说是一呼百应，毕竟长辈们在族群中的声望更高，但毫无疑问是同龄人中的核心、天之骄子。 但与身旁这位刚刚认识了不到一天的族人，希诺相比，伊莉莎忽然没有什么信心……不对，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希诺的容貌端庄，表情不多但很漂亮。伊莉莎自认容貌不俗，但与希诺相比，她自愧不如。希诺是她见过的族人中最漂亮的，比自己要漂亮很多。尤其是褪下兜帽露出长发的那一刻，同样是女孩子的她也被惊艳到了！ 希诺的身手也该也很不错。随同希诺一同而来的商队是赫赫有名的翡翠商团，翡翠商团是卡尔萨斯数一数二的大商团。商团中的护卫基本都是退伍的老兵，各个都签有长期的雇佣协议。老兵们的身手不凡，其中不乏已经突破的高手。希诺能混迹其中，实力必然能与那些老兵相当！ 最为让伊莉莎瞩目还是希诺的品行。那柄敬献给诺恩先生的长剑，长剑脱销而出的那一刻，伊莉莎分明的看到了那透明的剑身。世间居然有如此华贵的宝剑！而携带此剑千里迢迢从遥远的无尽冰川来到这里，需要有什么样的坚毅，需要有什么样的勇气……伊莉莎不敢想象。 漂亮又能打，而且品行高尚。伊莉莎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与希诺相比一无是处。 “嘿！伊莉莎。嘿！醒醒、醒醒。” 老汤姆拍了拍小猫女的肩膀，把她从迷离中唤醒。 “……汤姆老爹。”伊莉莎目光朦胧，“我是不是很没用。希诺好厉害，好优秀……” “没有的事。伊莉莎也是非常优秀的好孩子。不比任何人差！” 老汤姆是看着伊莉莎长大的，未婚娶的他有时候甚至把伊莉莎直接当成了自己家的孩子。 “但人家真的是……呀！” 不知何时，月白的长袍上挂上了一只小雪球。定睛一看，桌上的玛露不知何时爬到了伊莉莎的身上。小家伙奋力的挥舞着小爪子，乐滋滋的玩着它最爱的游戏“爬山丘”。 玛露的眼睛是蓝色的，倒映着了伊莉莎的脸孔，冲着她“喵”的叫了一声。不知所措的伊莉莎下意识猛得后退了一步。 突然的后退让玛露的爪子一个没抓稳，随即从长袍上掉了下来。不过玛露毫不慌张，轻盈的在半空中完成了翻身，随后稳稳的四肢落地。 ——吓到我了。 伊莉莎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喵喵喵！” 落地后的小雪球也一阵叫唤。然后小爪子指着伊莉莎，扭头找方秋灵告状。 ——这个小姐姐一点也不友好！ 玛露的这一举动顿时让伊莉莎哭笑不得。 “玛露过来，不许胡闹。” 听见主人的招呼，小雪球“蹭蹭蹭”的跑了回去。然后抓着方秋灵裤脚再次开始爬山丘。显然它刚刚也是这样爬到伊莉莎长袍上的。 方秋灵一把抱起玛露，抚摸了几下后顺手交给希诺：“嘿，汤姆老爹，今天怎么过来了？” “臭小子，才几天没见就长本事了。事情解决了？” 再次见面，老汤姆立刻的察觉到了方秋灵的变化。他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在预估对手的实力方面有相当丰富的经验。现在的方秋灵与前几天相比实力增长了不少，增长的浮渡虽然大但也还没超出老汤姆的预计，不过此刻他精神状态方面却比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次见面时，老汤姆能感觉到方秋灵的迷茫和不安。就像……就像离家出走、再也回不去了的孩子，没有打算、没有前进的方向，极度的迷茫。不过他还是非常聪明的，为了不让自己被击垮，因而找了一个严格的教官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每天把自己累个半死，也就没时间想这想那了，也就能暂时驱除迷茫和不安。 但现在的方秋灵不同了，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变得自信了。以老汤姆的理解，多半是家族再次接纳了他，或者是他继承了家族。 “……算是解决了吧。” 方秋灵听出了老汤姆话里的意思。不过因为解释不清，所以干脆默认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估摸着要去南方……” “南方？什么地方？” “黑森林。” “哦……” 老汤姆点了点头。黑森林是未开拓的混沌区域，虽然物产极为丰富，但却也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没想到你还是开拓……对了，最近有空吗？去‘狩猎’怎么样？喝惯了你给的酒，其他的酒都没味道了。只好多弄几瓶来解解馋。” “没问题。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怎么样？” “好，那就明天！” 越过老汤姆，方秋灵看到了胖老板。他向胖老板微微点头示意，胖老板也随即微微躬身示意。 “伊莉莎，你怎么今天也有空过来了？” 伊莉莎眨巴着眼睛，又被老汤姆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她立刻鞠躬：“诺恩先生，我是来感谢……” “不用不用，我那时是收了佣金的。作为护卫是理所应当的。” 方秋灵连忙打断伊莉莎的话。说实话，他总觉得被人当面道谢是见非常不好意思的事，所以能免还是免了吧。 “诺恩先生……” 伊莉莎一脸的钦佩，大大的眼睛里也开始有小星星了。 ——不亏是诺恩先生，英勇而谦虚。 希诺的目光时不时的滑向手中抱着的小猫。玛露的身子小小的，显得非常柔弱。生怕手脚重了伤到玛露，所以希诺显得格外的拘谨。 玛露的毛色是白色的，希诺的长发也是白色的。所以小布偶猫似乎对希诺情有独钟，乖乖的一动不动。 “都别在门口站着，先进来吧。”方秋灵招呼门口的三人进来。 胖老板摇了摇头，说是大堂里还要忙，然后匆匆下楼忙去了。 老汤姆毫不客气的走进房间，伊莉莎也连忙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坐，长者为尊。” 老汤姆眉头一跳。前半句话没问题，后半句文绉绉的半懂不懂。不过总体“请坐”的意思还是能听懂的。他拖过椅子，很随意的坐下，然后一只脚就翘了起来。标准的坐没坐相。 伊莉莎一步步挪到了希诺身边，然后悄悄伸出手去逗弄小雪球。玛露极为好动，也就点了一下它的小鼻子，它就张牙舞爪的瞄上了伊莉莎伸过来的手指。一人一猫就这样玩闹了起来。 “修利克，你还真是吟游诗人？” 桌上的放着竖琴让老汤姆有些意外。记得第一天训练的时候臭小子说自己是吟游诗人，原以为是随口说的，但没想到不是瞎说，居然真的是吟游诗人。 方秋灵取过竖琴，随手滑过琴弦，轻快的琴声随即在房间里响起。 “当然是的。大部分的乐器我都会，歌也唱的不错。” 基础技能表演的等级为6，指的是所有表演相关的技能和技巧总和在一起，等级为6。若是将表演技能展开，下面还有很多的分支技能。比如说：乐理知识、乐器掌握、肢体语言、感情赋予、变声，等等。 分支技能实际上还能继续展开。乐器掌握下面就有竖琴、钢琴、小提琴，等等的一系列乐器技能。将某一个乐器掌握的熟练度练到10级，其后还会衍生出竖琴精通、钢琴精通、小提琴精通，等等的后续技能。 “哦，行吧。”老汤姆是粗人，对音乐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吟游诗人，明天去哪？” “老爹，是你提议去‘狩猎’的，当然是你决定地方。” 湖泉镇周边已经很熟悉了，不过再熟也没有老汤姆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熟。所以选地方这事情还是让老汤姆决定好了。 “嘿，有道理。谁提议的谁决定……那就南边的伐木场。那里最近有不少哥布林出没。就去那吧，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伐木场清理出来。” “伐木场……没问题。”方秋灵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上次路过的时候好像看到兽人了。还好我跑的快，没给它们包围。” 老汤姆脸色微沉：“兽人？那里有兽人？” “还有……”逗弄小猫的伊莉莎也小心翼翼的开口了，“……还有熊怪。” “熊怪？哦……对，伊莉莎遇到过了。”老汤姆想起了刚刚胖老板的话，他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有兽人，还有熊怪，不太好办……” 哥布林胆小而残忍，只要战斗初期给与迎头痛击，那么它们很快就会崩溃，四散而逃。不过它们崩溃的快，再次聚拢的也快，新人冒险者只要抓住这一特点就能从容应对。不过若哥布林与兽人、熊怪联合在一起，有了领头的“大个子”，绿皮小怪物们就会爆发出极强的韧性。在领头的“大个子”倒下或逃跑之前，它们通常会表现的非常勇敢。 方秋灵想了想，向抱着小猫的希诺问道：“希诺，你的身手怎么样？” 从无尽冰川到卡尔萨斯，路程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千山万水”能形容的了。希诺能一个人独自完成旅程，那么身手肯定不会差。默默在心中规划了一条从卡尔萨斯到无尽冰川路线，方秋灵略微沮丧的发现，目前他自己无法独自完成这个旅程。换言之，希诺的实力说不定比他要高出很多。 奉方秋灵为主君，那么讨伐伐木场哥布林希诺也必然会去。提前知道希诺的实力很有必要。 “吾主，应对一群哥布林没有问题。” 一群哥布林——这是一个很宽泛的数字。五、六只可以是一群，二、三十只也可以是一群。不过既然这么说，那说明希诺对自己的实力多少有些信心。至少方秋灵目前不敢说“应对一群哥布林没有问题”，他最多说“不怕一群哥布林”。不过若是把储物袋里的东西都用上，“两群哥布林”都没问题！ 伊莉莎也举起了小手：“伊莉莎也可以帮忙，伊莉莎会闪电，也能对付好几只！” 不过她的话被老汤姆直接驳回了。 “未成年的小猫不许去！” 老汤姆说的话很有道理。伊莉莎表情一滞，撅起小嘴不说话了。不过希诺怀里的玛露开始抗议似的喵喵直叫，似乎它认为老汤姆的“不许去”把它也包括了进去。 “计划一下。” “嗯……” “伐木场没有围墙，但……要说能进去的地方，实际上只有两个。一个在居住房，一个在堆料场后面。” “……嗯，你说的没错。” 老汤姆在伐木场干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伐木场很熟。方秋灵则是最近刚刚在那里“刷”过怪，对伐木场的地形也相当的了解。 “从居住房这里……应该不行。”方秋灵用手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大致画出来伐木场的平面图，“房子有五幢，都不高，但能躲的地方不少。进去很容易会被包围。一旦被包围，基本也就出不来了。” 老汤姆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论经验比方秋灵只多不少。他也沾了点水在桌子上画出一道弯弯曲曲的曲线。 “这里有条小河，伐木场从这里取水。水不急，但很深。从上游坐船过去，似乎可以……” “等一下！” 老汤姆提到坐船过去让方秋灵想起了什么。片刻之后，方秋灵的目光变得有些疑惑。 “伐木场有问题，情况有点不对。” “有兽人、有熊怪……兽人和熊怪之间不怎么对付。现在居然……” 被方秋灵这么一说，老汤姆也反应过来了：“是不对！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钟声忽然响起。钟声嘈杂，一开始只是一个方向在响，片刻后好几个地方同时响起。 “怎么回事？” 老汤姆起身直奔窗口，然后探出身子向外张望。 贸易广场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几个地方甚至传来了哭喊声。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传达着同一个信息：兽人来了，兽人攻破镇门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五章 绿皮的不只是哥布林 “兽人入侵！” “兽人攻破镇门了！” 忽如其来的坏消息让房间里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湖泉镇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经历战火了。即便是暮月战争，战火也没有蔓延到这里。 方秋灵的房间能俯瞰大半个贸易广场，老汤姆探出身子，很快就看到了数个与卫兵厮杀的强壮身影。他们的皮肤是绿色的，数枚尖锐的牙齿翻在嘴唇外，脸孔极为丑陋——兽人。 高大健壮，而且全身都是肌肉。兽人在体格往往让人觉得他们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而在某些传说中，他们确实是为战争而生。 在艾露恩最古老的传说中，兽人据说是某些邪恶神祗为了制造出崇拜自己的种族而从堕落的精灵中繁殖而出的。所以在制造之处，邪恶的神祗就把兽人设定为了所有善良种族的死敌。这个传说与兽人氏族口口相传的种族起源有着惊人的相似，但是否真的如此，或许只有兽人的神祗格乌什能回答。 薄雾湖地区兽人的数量实际上并不少，不过大部分都被阻挡在落叶关之外。负责守卫落叶关的是王国的正规骑士团。骑士团驻守落叶关的意义就是确保不让落叶森林中的兽人部族大举南下。 落叶森林连绵起伏，通往薄雾湖的小道实际上数不胜数。只不过这些小道危险而崎岖，单个旅人勉强能通行，大部队要走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时不时就会有个别兽人从小道来到薄雾湖，雾夕骑兵防范的主要对象也就是这些家伙。 方秋灵前几天击杀的兽人通缉犯，“九指”克斯，也是通过落叶森林的小道来到薄雾湖的。 不过此刻攻入镇子的兽人似乎为数不少。老汤姆只是大略的扫了几眼就看到了不下十个兽人。他们追逐着奔逃的镇民，时不时有血花飞溅而起。 “修利克，借你的剑用一用！” 老汤姆抓过桌上的湛光之刺，翻身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伊莉莎，你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玛露就交给你了！希诺，你有武器吗？” 方秋灵的反应也不慢，挥手间已从右手的储物戒中取出了长剑和十字弩。 “没问题，吾主！” 希诺一翻手，两柄匕首出现在手中。 “好，我们走。” “是，吾主！” 方秋灵和希诺也毫不犹豫的翻身上了窗台，准备一跃而下 “等一下，我也可以的……” 伊莉莎不甘心一个留着房间里，也拉起长袍努力爬上窗台。 “快下去，你还小。” “我不小了，可以的！” 方秋灵制止了伊莉莎，坚定不容置疑的把她送回房间：“有我们在，还轮不到未成年的幼崽和兽人拼命！” “但是……”伊莉莎咬着嘴唇还想反驳，但在方秋灵凌厉的目光下，她不甘心的低下了头，“……是。”在她应声的同时，方秋灵和希诺从窗台一跃而下。 贸易广场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广场上的镇民纷纷四散而逃。胖老板的旅店也涌进了好几个避难的镇民。 商队的护卫第一时间集合了起来，不过他们只是握紧了武器，守在商队周围，丝毫没有主动驱逐兽人的打算。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是护卫，并不是城镇的卫兵。守卫镇子不是他们的责任。但若是有兽人盯上了广场上的货物，想要抢夺火舞，那么他们责无旁贷。 同样的，方秋灵实际上也没有主动杀敌的责任。只不过老汤姆已经冲了出去，他做不到袖手旁观作为，所以也就冲了出去。 落地后一个翻滚，方秋灵起身，随即握着十字弩开始上弦。希诺的匕首出鞘，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守护在他身后。 两人拐过一个转角，一个壮硕的兽人出现在了眼前。 眼前的兽人半裸着身体，挥舞着一把粗制的长矛与三名卫兵激烈的搏杀。兽人的力量极大，以一抵三打的三名卫兵险象环生。 方秋灵的十字弩已经完成了上弦，所以他上前几步，瞄准酣战中的兽人扣下了扳机。 一声弓弦震动的轻响，酣战中的兽人脸上立刻钉上了一支无尾弩矢。弩矢命中兽人的左眼，最前端射入了大脑。措不及防的兽人动作瞬间僵住，片刻后重重摔倒在地。 一击得手，方秋灵也不做停留继续前进。身后传来了卫兵获救的感谢声和喘息声。 向前穿过一个路口，老汤姆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眼前。他挥舞着湛光之击，正与四名兽人打的难解难分。湛光之击是魔法武器，虽然特效是针对不死生物的，但对于眼前的兽人而言依旧是锋利无比的利器。手中的木盾每次格挡都会少掉一块，带刺的大木棒每次与长剑碰撞就会被削掉一大块。 虽然是以一抵四，但老汤姆稳稳的占据了上风。不过要击倒四名兽人，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方秋灵依旧毫不客气的举弩就射。与老汤姆激烈搏杀的兽人瞬间就倒下了一名，剩下的三名兽人一怔，其中一个转身就跑。 压力瞬间轻了一半，老汤姆瞬间爆发，两名兽人瞬间到在了血泊中。而逃跑的那名兽人，脑后转眼间也钉上了一根箭矢，倒地而亡。 “臭小子！动作那么慢！” 老汤姆调整着呼吸，一脸的不爽。方秋灵则是耸了耸肩，再次为十字弩上弦。 “刚刚路上遇上了一个，稍微耽搁了点时间。” “嘿，继续？去镇门那里。我前，你后？” “没问题。希诺，注意四周。我们走。” “是，吾主。” 冒险者公会对兽人也有悬赏，而且悬赏的金额比哥布林高多了。不过现在情况紧急，赏金什么的就再说吧。 三人继续前行，沿途遇上了几只不长眼的哥布林。也无需方秋灵和希诺出手，老汤姆一马当先的直接砍死。 “小子，你这是什么剑？太锋利了！” 与兽人的木质武器打斗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兽人力大，所以一直避免武器的碰撞，以闪躲为主。但哥布林就不同了，老汤姆毫无花哨的迎面一剑，哥伦布手中的木盾瞬间一分为二，然后被下一击刺死。 哥布林数量多，用十字弩逐一点杀的效率太低。方秋灵捡了把长矛，跟在老汤姆后面刺冷枪。两人之间的谈不上什么配合，不过一前一后的也相当有效率，哥布林往往一个照面就倒下了。 “湛光之击，精灵武器。” 湛光之击染血后散发出妖艳的红色，有一种仿佛在吸血的错觉。老汤姆又刺死一个绿皮小怪物，顺手在它身上抹了几下，以拭去剑上的血迹。 “太妖了！用不惯，还给你！” 老汤姆把湛光之击收回剑鞘还给方秋灵，然后也在地上捡了把长矛。长矛原本的主人是位城镇卫兵，不过此刻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方秋灵收好湛光之击，转手把手中的盾塞给老汤姆。 “走，还是你先我收。” “好。” 老汤姆接过盾挥了几下，然后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 “我说老爹……你什么毛病啊？好东西用不来，非要用这些粗制品。” 湛光之击的锋利值为5、破甲值为6，能轻易击穿防御等级5以下的防具，并具备对防御等级6的防具破甲的能力。防御等级为5的防具，最为常见的就是精铁盾，也就是精铁盾在湛光之击面前也要小心被它刺个窟窿。 如此锐器对付兽人或哥布林，那基本上就是一剑一个，无往而不利！ “你懂个屁！小子，这武器快收起来，别给别人看见！” 老汤姆说着，还回头看了方秋灵一眼。方秋灵微微一愣，不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因实际上也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而已。 湛光之击在方秋灵眼中不过是一把精良等级的精灵武器而已。虽然获取有难度，但也有多种途径可以入手。更何况比它好的武器数不胜数，对此方秋灵并不觉得珍贵。但在其他的人眼中，湛光之击已经是罕见的神兵利器了。冒险者、佣兵中愿意用生命来交换的不在少数。若是被中小贵族获得了，绝对会当做传家宝供奉起来。 “还有，你的十字弩已经坏了对吧？还能再射几下不？” 有了湛光之击做铺垫，老汤姆第二句话方秋灵秒懂。 “是啊，被兽人砍坏了。你看。” 方秋灵从地上捡了一块断裂的木把手，狠狠砸了几下后展现给老汤姆看。 附件有一辆倾倒的马车，这个木把手应该是马车轴承上的一块，乍眼一看与十字弩的弩机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经过方秋灵的“加工”之后，俨然就是砸坏的十字弩。 “嘿，你这臭小子……” 老汤姆暗搓搓的比出一个大拇指。， ——不亏是贵族，心黑、考虑周全，有手段。 方秋灵也不甘示弱的比出一个大拇指，不过随即转了一百八十度，大拇指朝下。 ——不亏是老家伙、老江湖，有经验。 他们两人的举动都落希诺眼里，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表示鄙视。 希诺离开家乡已经有近一年了，刚刚离开家乡的时候也曾被骗过，差点被人贩子卖了。不过最终有惊无险的脱身了，就损失了一点财物。论冒险的经验，她也不少。老汤姆的提醒很及时，方秋灵的应对也没有问题。不过理解归理解，该鄙视的还是要鄙视。 短暂的插曲过后，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一条小巷，再转一个弯，镇门出现在了眼前。 镇子的大门是木制的，制作大门的木料每一根都比大海碗还粗，并且上面还蒙这一层铁皮。每天镇门开启或关闭的时候都需要三匹马进行拖拽。仅从重量上来看，镇门门应该是很坚固的。 不过应该很坚固的大门此刻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倒在了地上。从倒下的木门下点点滴滴流淌而出的血水来看，下面应该着好几个倒霉鬼。而且这些倒霉鬼应该都已经没救了。 城镇卫兵已经自发的完成了集结。他们组成一道人墙，用血肉之躯堵在倒塌的大门位置，阻止更多的绿皮生物进入镇子。越过他们的身影往镇外看，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绿皮生物正冲向小镇，其中有矮个子的哥布林，也有身体壮硕的兽人。 湖泉镇以商业为主，为了商队的进出方便，没有护城河。不过与老汤姆聊天的时候老汤姆透露过，他刚到湖泉镇的时候是有护城河的，只不过被填平了。 随着通往北方的商路减少，越来越多的商队选择湖泉镇作为中转点。而护城河影响商队的进出，重载的马车经常在镇门造成拥挤和堵塞。也不知是哪个商队第一个提议填平护城河，随后众多商队一同附和，加之湖泉镇很久没有经历战火，镇长一拍脑袋，护城河就没了。而且填平护城河的同时，顺带着还把镇门进行了扩宽。 这样举措在和平的年代完全没有问题。但当有外敌入侵时，苦果也就酿成了。 “该死的！有那么多！”老汤姆见了破口大骂，然后骂骂咧咧的加入城镇卫兵的阵列之中，“臭小子们，稳住！都没吃饭啊！都给我稳住！” 城镇卫兵大多是民兵出生，其中不少是老汤姆一手训练出来的。他的到来立刻让卫兵们有了主心骨。 “你，后面去。你，就这别动。你，手别抖，拿稳了！” 老汤姆迅速调整着队列。很快在镇门口布置起一排长枪阵。 方秋灵慢了几步，想要进入阵列时老汤姆已经完成了调整。冒冒然的挤进去只会造成混乱。他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带着希诺爬上了镇子并不怎么高的城墙。 “希诺，你会使用弓箭吗？” 方秋灵一边问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两把弓箭和一袋箭矢。 十字弩在卡尔萨斯属于受管制的武器。实际上在艾拉卡大陆的大部分国家，十字弩都是受管制的。在私下偷偷使用没有问题，只要没人看见，没人举报。但光明正大的在城镇里拿出来使用，即便是为了保卫镇子，也不会好果子吃。 与十字弩相比，弓箭就没那么多限制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弓箭可以算是日常的生活用品之一，猎人们吃饭的家伙。 “很抱歉，吾主。” “哦，你不会……没关系。拿着随便试试吧，别射到自己人就行？” 说着，方秋灵先行拉弓引箭。短暂的瞄准后，箭矢离弦射出，正中一个正与城镇卫兵角力的兽人。 来自高处的箭矢让兽人措不及防，手下的力量也不由一松。城镇卫兵立刻抓住了机会，长枪瞬间贯穿了兽人的咽喉。 “看就是这样。” 希诺沉默了片刻，随即点点头，也学着方秋灵的样子拉弓引箭。 与此同时，五、六名身背弓箭、猎人打扮的身影也爬上了城墙，他们一声不吭的加入了射击。 这些猎人是居住在湖泉镇周围的山民。与生活在镇子里的镇民相比，山民对于兽人、哥布林更为厌恶、更为憎恨。因为他们中每一个都有亲人丧命在黑暗生物手中。 镇门前方立刻下起了一阵箭雨。兽人的攻势为之一缓。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章 和兽人交手不用讲道义 张弓引箭，然后瞄准…… 希诺是第一次摆弄弓箭，无论是开工的动作还是姿势都很不自然。微微凝神，然后手一松，箭矢立刻离弦而出，远远的……不知飞哪去了。 无尽冰川长年积雪，终年刮着刺骨的寒风。外出狩猎用弓箭基本是不可能的，再好的射手也无可奈何，因为风实在是太大了。一箭射出，不用说飞向目标了，倒着飞、往后飞都是常有的事！所以无尽冰川的居民基本不怎么使用远程武器，最多用手中的长矛客串一下标枪。 希诺射出一箭后立刻停手了。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有数，要练习也不是现在。而且又有两位山民爬上了镇墙，弓箭压制就交给他们好了，希诺也就不浪费箭矢了。 有了猎人们的弓箭支援，封堵镇门的卫兵立刻占据了上风。 首先遭殃的是兽人。他们的个子高、块头大，一靠近镇门就会引来多张弓的集火。挨了一、两轮攒射，兽人即便没倒下也受了不轻的伤。然后他们要面对的是数排如林的枪阵。 随着兽人一同冲锋的哥布林更是没占到什么便宜。尤其是兽人周围的那批，没命中兽人的箭矢纷纷落在了它们的头上。哥布林的体质远不及兽人，兽人能身中数箭而不倒，而哥布林只要中了一箭必然失去战斗力。 留下三十多具哥布林的尸体和近十具兽人的尸体后，镇门口的攻势瓦解了。兽人见无法冲破卫兵组成的防线，纷纷后退。而没有兽人的带头，哥布林直接四散而逃。 “动作快！整列，整列！” 打退了一波攻势，老汤姆立刻抓紧机会调整队伍。 激战过后，镇门口的卫兵几乎个个带伤。其中有几个伤势颇重，都是兽人造成的。兽人的武器普遍较重，在他们大力的挥舞下即用盾牌挡住了往往也会被震伤。 重伤的卫兵直接拖走，安排到后面的房屋中。他们已经失去战斗能力，而且能不能活下来也不好说。为了不影响士气，重伤卫兵尽可能的不要留着现场。轻伤的卫兵调到后排，能包扎的包扎，能止血的止血。未受伤的士兵往前，在第一排组成重组阵列。 一阵阵马蹄声从镇门另一侧方向传来。回头张望，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出现在眼前。 骑马统一的身着青灰色半身铠，手持长枪、大盾，其中有几位还背着长弓。他们是驻守镇子的雾夕骑兵。 为首的骑兵看起来比方秋灵的年龄略大，脸上留着浓密的胡须。他披着一件青灰色的披风，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看到雾夕骑兵的到来，现场响起了一片呼喊。 “里弗斯大人！” “里弗斯大人来了！” 被称为里弗斯的骑士显然在湖泉镇有着不低的声望。 “里弗斯？” 方秋灵对这个姓氏有点印象。放下手中的弓，他的目光在这位骑士脸上微微停留，随即转到了里半身铠左胸的纹章上。 里弗斯的半身铠左胸上印有纹章。纹章非常简单，交错的长剑和圆盾，有一道简单的饰纹和三瓣蔷薇花。交错的长剑和圆盾是军功贵族特有的纹章“卡尔萨斯之盾”，一道简单的饰纹指的是最低阶的骑士身份；三瓣蔷薇花则代表着薄雾湖地区。综合在一起，意思就是薄雾湖地区的下级军功贵族。这是能被纹章院记录的正式骑士封号。 不过若是没有可获得认可的功绩、任何领域的成绩、功绩，那么军功贵族只能延续三代，而且贵族等级逐代递减。暮月战争过后，卡尔萨斯度过了近三十年的和平时光，国王没有封赏新的军功贵族。而里弗斯的年龄也相对比较轻，不可能参加过暮月战争。所以他的军功贵族封号应该是来自他的父亲或祖父。 因为已经是最低等级的骑士封号了，无法再降。所以里弗斯若是无法获得足够的功绩，进而无法获得纹章院的承认，那么里弗斯家的贵族封号也就截止他这一代了。 湖泉镇所属的薄雾湖地区在卡尔萨斯是个偏远的边陲之地。由于毗邻落叶森林，常年有兽人出没，所以被塞拉迪亚的贵族轻鄙称为“兽人的泡脚盆”。薄雾湖地区的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因此也被鄙称为“老马夫”。 老大被鄙视，那么麾下的骑士也多半没什么好名声。这家伙好像有个绰号，似乎叫……“马夫的灰狗”。原因是因为他极为擅长奔袭战，在第一次黑潮战争中，他率领雾夕骑兵多次在玛莫的大军中穿插，为薄雾湖地区的民众撤离争取了不少时间。在玩家中倒是有着不错的口碑。 里弗斯抵达后立刻获得了现场的指挥权。他是雾夕骑兵的中层指挥官之一，在军职上比城镇卫兵高出很多，接管防务理所当然。 “汤姆老爹，辛苦你了！”里弗斯第一时间就在卫兵中找到了老汤姆，“我出去冲一阵，这里就交给你了。” 老汤姆和里弗斯也算是来往密切。刚刚开始训练的时候，方秋灵见过里弗斯好几次，而且每次候都会带酒来。 老汤姆也不推辞，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好，没问题！还有，留两匹马下来，这门要想办法拉起来！” 若是此刻能堵住镇门这个缺口，湖泉镇的卫兵就能依托镇墙进行防守，镇外的哥布林即使再多也不怕。所把到底的镇门竖起来是当务之急。 里弗斯当机立断：“弓箭手下马！” “是！” 骑兵中的四位射手立刻下马。 “都上镇墙，守好这里！” 再次一声应诺，四位射手翻身爬上城墙，加入猎人的队伍。 “第一队向左，第二队向右，两翼包抄！诸位，随我杀敌！” “杀敌！” 随着雾夕骑兵齐声高呼，里弗斯一马当先冲出了镇子，随后二十多名骑兵紧随其后。 雾夕骑兵离开的同时，镇墙下响起了老汤姆的呼喊声。 “前排保持警惕，不要随便动！后面的动作快，绳子，快去找绳子来！还有支撑！动作快！快！” 卫兵们在马匹的帮助下奋力的拖起木质的镇门，一点一点的抬高。附近的镇民见状纷纷过来帮忙。 方秋灵短暂的关注了一会就把注意力转到了镇外。 在六、七位兽人不断的咆哮、殴打中，四散奔逃的哥布林跑了一阵后逐渐又聚集了起来。在兽人的带领下，绿皮联军又再次向镇子而来。而它们这次面对的是迎面突袭的骑兵。 骑兵是冷兵器中的王者，当骑兵列队发起冲锋时，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会感到手脚发软。 “杀！” 随着一声爆喝，里弗斯率先接敌。 哥布林的身高不到普通马匹的一半。面对骑兵冲锋，它们无助的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撞飞、被马匹践踏、被骑兵的长矛刺死，仅仅一轮冲锋绿皮联军就再次崩溃了。这次任凭兽人如何咆哮、如何殴打，甚至一连砍死了好几只哥布林也无法制止它们的再度逃跑。 而与此同时，镇子里也传来了数声咆哮。在一片呼喊声中，数个绿色的身影从小巷里窜了出来。 “后、后面有兽人！” 在一片凄厉的嘶喊中，抬起了近三分之一的木质镇门再次轰然倒下，帮忙的镇民一哄而散，城镇卫兵原本整齐的阵列也多了几分混乱。 战场上背后出现敌人无疑会动摇士兵的意志，这时候就需要看指挥官的魄力和决断了。 老汤姆是不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官不得而知，但他的声音第一时间响彻了整个卫兵阵列：“稳住！稳住！第一、第二排不动！第三排随我迎战！” 随着老汤姆身边的话音，第三排近十名卫兵转身，在他身边结阵。 城镇卫兵的装备全部都是长枪加圆盾。日常训练中，阵型训练是核心。一听到列阵、结阵，他们本能的就会行动起来。 兽人跑出小巷后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向着镇门跑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咆哮。虽然只有区区四名兽人，但气势却盖过了近三十多人的城镇卫兵。 领头的兽人有着红色的皮肤，体格也比其他兽人壮硕。他双手各持一把武器。右手握着一柄铁锤，从铁锤的式样来看应该是铁匠打铁的锤子；左手则拿着一面圆盾，从圆盾的样式和颜色来看，应该是皮质的。 “弓箭手！放箭！放箭！先射那个红皮！” 老汤姆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个兽人不好对付，所以立刻招呼射手和猎人进行集中攻击。随着他的命令，镇墙上立刻射出一阵箭雨。 猎人使用的是自制的猎弓，相对较软，容易拉弓，但射程不远、威力小。射手用的是标准的军用长弓，弓身长而硬，相比猎弓拥有更远的射程和更大的威力，但拉弓更为费力。 两种弓一起射击形成的箭雨参差不齐，有快有慢。领头的兽人只是简单的举起盾就无伤的挡住了第一轮攒射。而还不等射手和猎人们再次拉弓引箭，他就加速冲进了卫兵们的阵列中。 “碰”的一声闷响。红皮兽人手中的皮盾接连隔开了长枪的攻击，重重撞在阵列上。直面冲击的卫兵当即一声惨叫，退后数步。卫兵的盾牌没事，但可以看到他的手臂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显然是被撞断了。 卫兵们的阵列顷刻间就被破开了。 方秋灵见状立刻收起手中的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希诺，你能对付一个吗？” “没有问题，吾主。” “好，我来压制他们。你见机行事！” “遵命，吾主！” 两人从镇墙上一跃而下。 也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又一名卫兵惨叫着退出了阵列。他的胸口中了一锤，可以看到他的胸口凹下去一大块，不断有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不出意外应该是肋骨断裂，插入了肺部。 射手和猎人射出了第二轮箭雨。由于距离拉近了很多近，攒射获得了一定的效果。除红皮兽人之外的三名兽人纷纷中箭，不过他们用手臂护住了面部、掩护等要害，箭矢射中他们手臂上肌肉最厚实的部位，没有造成有效的伤害。 中箭的兽人顺手把箭矢拔出、丢下，然后咆哮着一跃而起。只要冲入卫兵的阵列，弓箭手们就会有所顾忌而不敢射击，那么胜利就会属于他们！ 不过让兽人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是一声清喝。 “oas！” 兽人前方的空气忽然膨胀起来，然后“哗啦”一声闷响。现场仿佛挂起了一阵飓风，泥土、石片、灰尘一瞬间向外膨胀，然后又纷纷扬扬的落下。三名兽人仿佛正面挨了一击，不进反退，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方秋灵的身影出现在了兽人前进的道路上。他左手握拳指向前方，食指上的暴风指环短暂的亮了一下，此刻正逐渐暗淡。 巨大的声响让镇门周围为止一静，连酣战中的红皮兽人也不由自主的驻足观望。 希诺的身影不知何时从阴影中悄然而出，位于最后的那位兽人只觉得喉咙口一凉，随即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徒劳的捂住喉咙，试图压住伤口。但这毫无异议，鲜血源源不断从他指缝中渗出。不一会，他就没了气息。 紧接着是第二个兽人，匕首从阴影中飞，准确的钉在了他的咽喉上，终结了他的生命。随后是第三个…… “该死的人类！” 同伴的接连死去让红皮兽人暴跳如雷——不过是区区人类，竟然敢杀害强壮的兽人！他舍弃了近在咫尺的卫兵，奋力跃起直扑方秋灵。在跃起的同时，他先挥手投出了手中的皮盾。 方秋灵微微侧身，皮盾呼啸着从身旁飞过。然后他侧身回旋，避开红皮兽人猛击的同时借着回旋力砍向他的后背。 长剑在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在红皮兽人背后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击得手，方秋灵没有顺势扩大战果，而是矮身避开兽人的反手回击，随后前冲几步拉开距离。不出所料，背后传来了铁锤落地的闷响。若没有拉开距离，这重击毫无疑问的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方秋灵转过身，横剑当胸。红皮兽人也同时转过了身，举起了手中的铁锤。双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然后兽人先行发起了攻击。 凭借着力大，红皮兽人挥动着铁锤毫无花哨的正面猛砸。方秋灵且战且退，长剑以刺击为主，不断攻其必救。数招过后，方秋灵明显处于下风，而且退到了死角。 “死吧！” 红皮兽人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方秋灵。铁锤高高举起正要砸下，忽然后心一凉，一直引以为傲的力量瞬间消散，顺手的铁锤也变得极为沉重。他艰难的转过头，只看见身后站在一个带着兜帽、矮小的身影。 矮小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一片鲜红，不断有血滴从上面滑落。 ——那是谁的血？ 红皮兽人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疑惑。下一刻他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章 嘿哟是什么 老汤姆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 红皮兽人冲击队列的时候他在队列的另一侧，来不及救援，眼睁睁的看着兽人破阵，接连击倒卫兵。接连倒下的卫兵虽然没有引发卫兵的溃逃，但却也带来了极大的混乱。卫兵们纷纷后退避让，一不留神他就被后退的卫兵挤倒了。 不过随着方秋灵和希诺的主动出手，四名兽人很快伏诛，镇门口的威胁也得以解除。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小白脸和小白脸的跟班，但没想到不仅有魔法道具，而且还相当的能打。卫兵们看方秋灵和希诺的眼神也从轻鄙变为了尊敬。卫兵也同样拥有军职，只要实力足够强，获得他们的好感和尊敬很容易。 “修利克，这次多亏你了！不然……” 老汤姆翘起了大拇指。 “还好、还好。” 连接与红皮兽人过了几招，方秋灵此刻右手还是麻的，手中的长剑上也多了几个缺口。 “你的小跟班也不错，出手狠、准！好样的！” “您过奖了。” 虽然是借用了暴风指环的力量，但能在短时间内击杀四名兽人，方秋灵与希诺的实力同样值得肯定。 “修利克，再帮个忙。镇子里可能还有兽人和哥布林。” 老汤姆说了上半句，方秋灵立刻就懂了：“好，没问题。我这就去。” 刚要准备走，老汤姆接着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在他耳边留下了轻生的耳语：“别回阿暮那，去我的屋子藏身。记住了！” “好……” 方秋灵并不意外，明白是自己刚刚暴露了暴风指环的原因。 卡尔萨斯是传统的君王统治。宫廷为施法者设立了魔法顾问、宫廷祭司之类的职务，军队中也不乏随军巫师或是随军牧师。不过对魔法的了解仅限于王国的中高层，底层的普通民众和士兵对魔法依旧是保持着极大的敬畏，其中不少更是视魔法为洪水猛兽。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先躲一阵会比较好。 “喔！” 镇墙上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欢呼声逐渐变大，不仅镇墙上的猎人和射手开始欢呼，镇门口的卫兵也开始欢呼。 “万胜！万胜！” 不出意外应该是出镇杀敌的雾夕骑兵击溃了镇外的兽人和哥布林。 方秋灵向希诺打了手势，希诺微微点头。两人立刻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一条小巷中。 …… 夜幕降临了。 今天的湖泉镇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安静中带着几分肃然，平静中多了几分萧索。 整个镇子戒严了。街道两侧每隔数米就立起了一个火把，将镇子映照的灯火通明。城镇卫兵挨家挨户的敲门，确认镇民是否在家，家中是否有人伤亡，以及是否看到流窜的兽人或哥布林。 一时间镇子里哭声、哽咽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雾夕骑兵抵达，又有雾夕骑兵离开。从他们呼喊的口令中可以确认，目前超过半数雾夕骑兵已经入驻了湖泉镇，在确保镇子安全的同时，他们对周围进行拉网式的搜索。无论是哥布林还是兽人，亦或者是其他黑暗生物，见一个杀一个！ 方秋灵和希诺离开镇门后在贸易广场和广场周围转悠了几圈。兽人没遇到，不过哥布林倒是碰上了不少，而且都是落单的家伙。方秋灵一剑一个，全部把它们变成了经验值。 太阳逐渐偏西，两人绕了个不小的圈子来了老汤姆的院子附近。再三确认了没人跟踪，也没人注意后，这才悄悄走进老汤姆的院子。院子里依旧杂乱不堪，满是木柴和木料。他们选了三面都是木料的角落藏身，然后开始静静等待。 至于湖泉镇的安危，就完全交给城镇卫兵和雾夕骑兵了。 事实上方秋灵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湖泉镇的安危。入境镇子的兽人和哥布林看起来来势汹汹、数量惊人，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兽人的数量实际上没超过二十，哥布林的数量也就在一百上下。 作为一个常住人口超过一千，外来人口也超过一千的镇子，湖泉镇仅仅是驻守的卫兵数量就超过一百。一百名卫兵足以对抗二十名兽人和一百只哥布林组成的劫掠部队。只不过卫兵分散在两个镇门，并且每天也只有一半的人轮值，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集结。集结的过程中必然会有所损失。除了卫兵外，还有两队雾夕骑兵在镇子里驻守，贸易广场的商队也有不少护卫、佣兵。 不管怎么看湖泉镇都不可能被兽人和哥布林攻陷，无非就是损失大小、人员伤亡的多寡罢了。 而与兽人正面交过手后，方秋灵对自身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也有了一定的信心。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已经能轻易战胜普通的兽人了。若是使用魔法装备和魔法道具，面对四至五名兽人也基本没有问题。 入侵湖泉镇的兽人中应该没有精英模板的boss存在，那个红皮兽人就是很可能其中的最强者。不过即便是最强的红皮兽人，感觉也与之前击杀的“九指”克斯要弱。这让方秋灵探究自己实力之余也在好奇兽人是如何穿越落叶森林，如何完成集结，并对湖泉镇发起进攻的。 兽人的智商普遍不高，据说他们脑子通常只有三件事“这东西打得过吗？”，“这东西可以吃吗？”，“这东西可以‘嘿哟’吗？”。他们不仅容貌长得像人与猪的混合种，连智商也与猪差不多。不过明知是死路一条却还要上前，这也是会被他们拒绝的。兽人虽然很蠢，但没有蠢到送死的地步。 究竟是谁组织了这场对湖泉镇的入侵？说是进入薄雾湖的落单兽人自发联合在一起，而后组织了这场入侵。方秋灵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话，因为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非同一部落的兽人遇见了往往是先打个头破血流，随后再考虑联手。而兽人打斗时通常不知轻重，一场架打完，打架的其中一方基本就完蛋了，有时候可能两方都完蛋了，因此根本不用考虑联不联手的问题。近二十个兽人的规模，若真是落单的兽人自行组织起来的反而问题更大。因为这就意味着薄雾湖地区的兽人数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大规模的袭击即将开始。 所以这次入境没有幕后指使者是不可能的！ 方秋灵心中已经有了几个怀疑对象。其中排名最靠前的，最有可能策划这次袭击的就是碎额部族的那个不知名的兽人邪术师。 碎额部族是落叶森林中最强大的兽人部族，部族中的兽人数量超过一千，哥布林、豺狼人、狗头人之类的附庸不计其数。部族中不仅供奉着多位兽人邪术师，而且还驯养着数十头座狼。碎额部族早已有心南下薄雾湖，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止步于落叶关之前，被落叶关的守军封锁在落叶森林之中。 碎额部族的那位邪术师没有名字，实力应该在白银阶位中游。第一次黑潮战争中，他与玛莫的军队一起围攻落叶关，导致驻守落叶关的王国骑士团全军覆没。战争中期他献祭了整个碎额部族向暗之国玛莫效忠，并成为死灵巫师中的一员，是第一次黑潮战争中崛起的死灵新贵。 哦，对了。这家伙还在冒险者公会埋下了一个钉子，负责发放赏金、头戴小丑帽的半身人。似乎应该找个机会先把这个钉子拔掉。 方秋灵眼珠转了转，很快想到了办法。 ——去神殿弄瓶圣水，假装不小心脱手，然后浇在半身人身上。 半身人的灵魂已经被吞噬了，身躯多半是用死灵秘法活动的。圣水对所有的死灵法术都有克制效果，所以…… 心中大致做了个计划，方秋灵决定有空就去先拔了这枚钉子，以免以后再造成什么损失。 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方秋灵目示希诺。希诺随即微微点头，悄无声息的出去查看。 不一会，希诺引着老汤姆走了过来。 “臭小子，原来你躲在这。”老汤姆看到方秋灵微微松了口气，“走，先回屋子再说。你吃东西了没？” 方秋灵摇摇头。 “那正好，一会阿暮会带吃的过来。一起随便吃点。” “好。” 进了柴屋，老汤姆和方秋灵各自拖了张椅子坐下。希诺微微欠身，一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中。 “老爹，外面情况怎么样？” “基本没事了，镇子估计会戒严几天。这几天你就留在这，别乱跑。”老汤姆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里弗斯降职了。被撵出去清缴哥布林了，短时间应该回不来了。” 方秋灵对此并不意外。里弗斯是雾夕骑兵驻守湖泉镇的指挥官，而因为是商业镇所以湖泉镇没有驻守的军官，所以里弗斯也就成了湖泉镇军事上的第一责任人。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镇门都被攻破了，那么肯定需要有人为此负责的 “镇子里的死伤怎么样？” “卫兵死了十九个，各个带伤。镇民的不知道，不过已经清点出三十多具尸体了，都是靠近贸易广场那的。”说着，老汤姆狠狠往桌上砸了一拳，“南门那群混账东西一天天就知道偷懒，本来是能把兽人拦在镇外的。轮值的卫兵居然有一半不在现场，负责瞭望的那家伙居然在瞭望塔上面睡着了……” 方秋灵原来多少也有些不解，即便湖泉镇没有护城河，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攻破镇门。不过若是因为卫兵的擅离职守，那么多少就能说得通了。 “这群家伙人呢？” “都死了，破门后都被兽人杀了。哼！便宜他们了！就算没死，现在也都要砍头！” 方秋灵耸了耸肩，对此不发表评论。 希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屋子的一角，她小声说道：“吾主，有人来了。” 老汤姆面色一紧，立刻向方秋灵猛的挥手。一边挥手，他还一把用下巴指着房间里壁炉。 方秋灵立刻窜了过去，轻车熟路的打开壁炉侧门的砖墙，矮身躲了进去。这是老汤姆藏酒的地窖， 他躲进去没一会，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哈德拿先生，您在吗？” 老汤姆见方秋灵已经躲好，这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治安官，一个油腻的胖子，一旁还有三个他的手下。 “哦，是治安官大人。有什么事吗？” 身为治安官却胖成这样，不用说也能知道是通过什么上的位。老汤姆对这家伙一直没什么好感。 “哈德拿先生，非常感谢您今天在紧急关头为湖泉镇做出的贡献。您在镇门的表现是吾辈的楷模。您不仅击退了兽人的入侵，而且还挽救了多位卫兵的生命。在此向您表示由衷的感谢。” 这位治安官的战斗力几乎为零，不过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一些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您能够笑纳。” 说着，一旁的手下递上鼓鼓囊囊的一个钱袋。 “好。” 老汤姆面无表情的接过钱袋，然后直接关上了房门。这胖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条却是一只闻着腐臭而来的秃鹫。老汤姆没兴趣与这家伙说话，一点也不打算与他啰嗦。 相当于吃了半个闭门羹，治安官的脸上多少有些不好看。不过此刻还在老汤姆的院子里，他不好发作，只能转身离开。 说实话，兽人入侵之前他正在镇门口耀武扬威，借着货物检查的名义扣下了不少东西。也就是离开去吃饭，让他避过了这场血光之灾。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已。镇里要表彰战斗中出力的人，他第一时间接下了这个差事，希望在老汤姆面前卖个好，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也能有所仰仗。不过老汤姆完全不领他的情，直接把他无视了。 ——死老头，早晚有天让你好看！ 治安官一边走，一边愤恨的想着。 接下来治安官还要去拜访在镇楼上射箭的山民。老汤姆在镇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即便是镇长见了也要卖他几分面子，所以老汤姆的赏金他可不敢动。不过无跟无脚山民……少抽点成，也就拿一半吧。 治安官阴沉着脸走了。走的时候那种宛若毒蛇的表情完全落在了希诺眼中。 第八章 看你胡子花白居然是个间谍 “伊莉莎，你怎么过来了？” 治安官走了没多久，胖老板就来了。胖老板不仅送来了晚餐，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伊莉莎。 “修利克，出来吃饭了。招呼你的随从也下来，别躲在房梁上。这屋子有些年久了，不怎么结实。弄塌了你帮我修？” “哦，知道了……希诺，下来吧。” 胖老板今天送来的食物颇为丰盛，不仅由大盘的炖肉炖菜、蔬菜汤，还有热腾腾的烤肉、面板、新鲜的水果。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带了一坛酒过来。 “诺恩先生，这是哈德拿先生的习惯。每次砍下兽人的脑袋都要喝几杯庆祝一下。” 胖老板是如此解释的。 “老爹不是每天都在喝吗？” “……也是。” 方秋灵的话让胖老板一愣，递上酒桶的动作也迟疑了一下。等不及的老汤姆立刻一把抢过，动作娴熟的打开，然后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 “臭小子，就你多事。拿来不就得了，话那么多……” 伊莉莎也献宝似的凑了过来：“诺恩先生，您的衣服、行李，还有……” 伊莉莎的衣服动了动，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她领口里钻了出来。 “喵～” 玛露开心的喵喵叫，然后被方秋灵一把揪住后颈领了出来，随手塞进希诺的怀里。 ——你这只小色猫，居然爬到女孩子领口里面去了，你想干嘛？还有，你不也是母的吗？ “嗯！谢谢你，伊莉莎。帮我大忙了。” 方秋灵习惯于将东西都放在储物袋里随身携带，不过客房里多少还是会留下点东西。尤其是椅背上的那件伪装斗篷，是目前相当重要的装备。 桌上很快布满了一桌的饭菜，老汤姆和方秋灵立刻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乘着老汤姆和方秋灵在吃饭，胖老板开始述说得到的消息。 “已经查明，兽人的行踪轨迹最早从东谷伐木场而来。从东谷伐木场外的足迹来判断，离开东谷伐木场时兽人的数量超过三十。但不知什么原因，抵达湖泉镇的兽人数量只有其中的半数，另外的半数不知所踪。目前雾夕骑兵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沿途的所有村落、镇子都开始戒严。以防备兽人的袭击。” “已经发现的哥布林实体超过九十具，大部分都集中在镇门口和镇门外。镇子里也发现了一些，不过不多。还有相当数量的哥布林在逃跑，总数估计在三百左右。冒险者公会提高了对哥布林和兽人的悬赏，以鼓励冒险者们消灭更多的哥布林和兽人。目前公会里的冒险者队伍都已经出发了，截止目前还没有返还的。明天早上应该会有进一步的消息。” “卫兵正在对镇子里进行大规模的排查，以确保没有兽人或是哥布林躲藏在镇子里。截止目前已经在镇子发现多只躲藏的哥布林，不过没有发现兽人。镇长要求大家不要单独外出或单独留着家中，尽可能的聚集在一起以免遭遇不幸。” “迪哈鲁斯伯爵下令，除了落叶关的守卫部队，所有地方部队保持警惕，以免再次发生兽人入侵事件。目前第七骑士团的两个联队已经完成集结。其中一个联队以日常巡逻的方式沿主干道搜索，另一个联队逐个村落的进行定点搜索。领主卫队也已经全部出动……” 兽人入侵只不过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但所带来的影响却不少。对方秋灵而言，兽人入侵城镇不算什么新鲜的事。毕竟在游戏里这种攻城的事件活动很多，除了兽人攻城，还有亡灵攻城、兽潮攻城、蜥蜴人攻城…… 方秋灵的朔风骑士在刚黑铁阶位巅峰的时候刷过一段时间的攻城活动。入侵城镇的事件活动主要的奖励是战绩，战绩能用来冲势力声望或是兑换战绩装备，受益不算高但相当稳定，而且几乎每天都有。玩家多若有心刷，几乎可以掐着时间赶场子，打完一场马上去下一场，能做到无缝连接。 刷了一阵攻城活动，方秋灵发现虽然攻城活动给的战绩确实多，但现场的npc多，每杀一个怪获得的经验值要被npc分去不少，单位时间内实际到手的经验值几乎要比野外少一半，很影响冲级。等他刷满了两个势力声望，兑换到需要的技能书，也就不刷了。 不过…… 听着胖老板的述说，方秋灵若有所思。 “修利克，”方秋灵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了老汤姆眼中，“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唔，是知道点什么……” 方秋灵没有否认。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然后靠到了椅背上。 游戏中的每一次攻城活动都伴随着限时任务。若是完成了所有的限时任务，还会有机会获得后续的调查任务。相比攻城活动，调查任务的收益要高出很多，而且难度也不大，所以一旦有机会获得调查任务，玩家们通常都不愿意错过，哪怕是低了好几个等级的调查任务也不愿意放弃。任务奖励自己用不到的，还可以卖掉换成小钱钱！ 湖泉镇的入侵事件……方秋灵很快在脑海里找到了对应的信息。 兽人入侵湖泉镇过后的调查任务是清剿残余兽人。这个调查任务方秋灵做过不下十次，因为任务完成后的奖励中包含一本随机的技能书。为了刷出想要的技能书，这一入侵事件他反复刷了好多次。 残余的兽人在哪？方秋灵不仅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连他们存放战利品的地方也一清二楚。 “汤姆老爹，我确实知道一些消息。不过……在说出这些消息之前，我向先问老爹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老汤姆仰头灌下一大口酒，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字：“说。” “老爹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有阿暮老板也是。” 老汤姆举着酒杯的手忽然僵住了，片刻后才缓缓落下。 “修利克，你是什么意思？” 方秋灵玩弄这手中的餐叉，目光中满是好奇：“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薄雾湖是个乡下地方，没钱、没特产，历史上没出过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古迹、自然风光。所以塞拉迪亚一直把从薄雾湖出来的人当做是土包子，或者暴发户。教导团的精英鹩鹰，和他的部下，居然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生活了近三十年。就为了这个，我是不是应该好奇一下、关心一下、关注一下？你说是不是，老爹？” 希诺来到卡尔萨斯的时间不长，对卡尔萨斯了解的也不多，所以她对胖老板述说的内容一片茫然。每一个字都听得懂，意思也能理解。但听过后也就过去了。她无法领会其中更深层次隐藏的含义，也无法做出进一步的分析。 伊莉莎虽然是土生土长的薄雾湖居民，而且自誉为施法者。但实际上她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施法完全靠天赋和血脉，是一个靠天赋胡乱施法的术士。她听到了胖老板刚刚汇报的情况，但对这些情况意味着什么全然不知。 不过在有心人那里，比如说方秋灵，这些信息包含了很多内容。而且其中居然连领主卫队的动向都能掌握，这是一个普通小镇里的旅店老板能拥有的情报收集能力？拥有如此情报收集能力的旅店老板居然在向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兵教官进行汇报？开玩笑吧！ 老汤姆斜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方秋灵。一边打量一边抓起酒桶，又在杯中满满的倒了一杯。 “臭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是有点眼光的。不过你猜错了！我不是教导团的精英，我是纹章院的人。”老汤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一口喝干了杯中之物，“阿暮和我一样，也是纹章院的。” “纹章院？” “对，没错，纹章院的。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调查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情。前任迪哈鲁斯伯爵有个女儿，名字是罗妮斯，她在二十年前失踪了。失踪前罗妮斯给纹章院寄了一份信，内容我不能透露。大致是现任迪哈鲁斯伯爵有个私生子，我们正在调查，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喂，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 方秋灵也同样斜着眼，满脸写着不相信：编吧，你就继续编吧，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头来。 “老爹，你觉得你说这话我能信？” “怎么了？有问题？我们正在调查，所以很多东西没有确认。” 方秋灵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轻轻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开始逐一反驳：“纹章院的外派人员都有男爵身份。即便不是贵族没有，在执行任务之前也会授予男爵身份，并接受完整的贵族礼仪训练。所以纹章院的家伙们一直都认为教导团太过粗鲁，是一群蛮夫，并且和教导团相当的不对付。精英……他们只会教导团的人叫做‘菜鸡’，绝对不会说教导团是‘精英’。只会说‘泥塘里的菜鸡’或是‘会跳火圈的菜鸡’。” “哼！” 老汤姆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迪哈鲁斯伯爵现年……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家伙应该是伏月生日，今年应该是三十岁刚出头。二十多年前，就按照二十年算好了。二十年前他就只有十岁，十岁的迪哈鲁斯伯爵就有子嗣了，而且还是私生子。你觉得这话我能信？” “这个……” 不用说老汤姆了，一旁的胖老板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 “还有，纹章院那些家伙都是来自塞拉迪亚下城区的几个固定训练所。那几个训练所只教授剑术，而且教授的剑术只有一种，也就是塞拉迪亚疾风七连剑。老爹，不是我说你，你也就会一套军用剑术，对吧？我没猜错吧？也就只能糊弄糊弄我这个新手。老爹你会用的武器应该不少，不过剑术就不谈了。至于惯用的武器，老爹……” 方秋灵也不回头，直接指了指墙角里放着的一把双手斧。 “是那个斧头对吧？开山劈地，一斧两断！勇往直前，永不后退！” “你够了……” “疾风七连剑什么的，应该不会吧？说不定听也没听说过，对吧？” “……” “说不定连塞拉迪亚都没去过。” “臭小子，你找打啊！” 一连串的奚落让老汤姆的老脸挂不住了。 “看吧看吧，老爹，你太粗鲁了。”方秋灵不依不饶的乘胜追击，“纹章院出身的那些家伙都很会装的，简单的说就是‘绅士’。老爹你嘛，距离绅士有点远。不对，是非常远！还有……” “够了，不用再说了！” 说一句方秋灵能还十句，而且每一句都有道理。这让老汤姆气不打一处来的同时有相当的头痛。 “我得承认我不是纹章院的，确实是教导团的……” 方秋灵不说话，依旧是斜着眼，维持着刚刚的表情：编、继续编，再继续编，多编一点，我听着。 “我确实是……”再度遭到鄙视的老汤姆彻底泄气了：“好吧，我承认了！我是佣兵教导团的成员……” 冠名为“教导团”的军事组织在卡尔萨斯一共有三个。最常说的教导团指的是骑士教导团，全名为塞拉迪亚骑士教导团。这支部队在编的人数不多，即便是历史上人数最多的时候也没有超过八十人。不过他们中实力最弱的也至少拥有黑铁巅峰的实力，黄金阶位的强者也有好几位，而且还有多位施法者。是卡尔萨斯数一数二的强军。 除了骑士教导团，还有步兵教导团和佣兵教导团。 步兵教导团和佣兵教导团都隶属于近卫骑士团，也就是塞拉迪亚皇家誓言骑士团。两者都是近卫骑士团编制中较为特殊部分。顾名思义，步兵教导团的职责与步兵有关，负责训练步兵指挥官和少数精锐步兵。佣兵教导团的职责与佣兵有关，日常负责佣兵的训练、培养和评定，战时率领佣兵进行侦查、骚扰、搜索等。 “哦，这还差不多。”方秋灵点点头，不在斜着眼了，“不过我也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有关纹章院的，刚刚说的那些。” “怎么了？” “除了有关迪哈鲁斯伯爵的，其他都是我瞎编的！包括什么疾风七连剑、绅士……” ( 第九章 喝可劲的喝 一阵鸡飞狗跳的骚乱之后，柴屋里再次安静下来。不大的屋门打开，一个人影被丢了出来。 这个人影毫无疑问就是方秋灵。不得不说方秋灵有时候也是相当的会作死，所以他连人带椅，直接被老汤姆直接丢出了柴屋。 ——居然被摆了一道！臭小子，气死我了！ 老汤姆毫无疑问是粗人，粗人的一般原则就是“能动手的时候尽量直接动手”。老汤姆对此深以为然，并一直将其付诸实践。 不过……才把方秋灵丢出柴屋，老汤姆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方秋灵这臭小子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老底都挖了出来，但却一个字都没提他自己。不行！白白吃了个亏，白白被这臭小子耍了，要说的东西都还没说，不能便宜了他，不能放过他！ ——臭小子，给我死进来把话说清楚！ 所以也就转了个身的功夫，方秋灵又被抓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就又被按在椅子上，开始三堂会审。至于柴屋外面的那把椅子，一会再拿进来吧。 “臭小子，也就几天没揍你，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松松筋骨直接说，老子满足你的要求！”老汤姆此刻脸黑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来，喝光的那个酒桶被他一脚踢飞，撞在墙上碎成了好几快，“说，老实交代！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把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一下！” 方秋灵假装心有余悸、怕怕的拍了拍胸口。他这种做作的行为立刻让老汤姆的眉毛竖了起来。 “老爹，冷静，冷静。来，喝点冷的冷静一下。” 从储物袋里掏出无尽酒杯，方秋灵念出密语，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倒出一杯麦酒，随后推到老汤姆面前。 金色的无尽酒杯一亮相就引来阵阵目光。大号的酒杯很常见，但大号的金属酒杯就不怎么常见了。制作金属酒杯找铁匠肯定不行，铁匠那有足够的金属，也有火炉可以融化金铁，但铁匠缺少制作酒杯的模具，也没有对酒杯进行装饰的技艺。要制作眼前的这种精雕细琢的酒杯，只有去大城镇的雕金匠那里才行，而且还需要使用多种贵金属，价格必然不菲。 当空空的金属酒杯中涌出金黄色的液体，而且液体还散发着麦芽特有的清香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普通的酒杯，而是一件魔法物品！ 魔法在艾露恩无处不在，但却又距离普通人非常遥远。大部分人对魔法物品只是听说，而从没有见过。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金属酒杯居然是一件神奇的魔法物品，这让大家惊讶的同时又极度好奇。 “这是什么？”老汤姆在怀疑中接过杯子，凑上去嗅了嗅，然后很快得出了结论，“酒？居然是酒！麦酒！” “这是无尽酒杯。” 方秋灵又从桌上取过两个杯子，分别给胖老板和希诺倒上一杯。伊莉莎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无尽酒杯，也凑到方秋灵身前。看她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也想尝尝味道。不过她的要求但被方秋灵一口拒绝了。 “未成年的小猫不许喝酒。” “咦，怎么这样。谁规定的？” “我规定的。” “但是、但是，人家在村子里的时候已经喝过好多次了！” “你在村子里我管不到，也管不了。不过在这里肯定不可以。未成年的都不许喝酒。” “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呜……” 虽然是通过魔法而来的酒液，但麦酒的品质实际上很不错，比胖老板带来的劣质酒要好上很多。可以猜测，制作这个魔法物品的施法者，多半也是一位爱好杯中之物的老酒虫。 一时间不仅老汤姆没了声音，沉浸在麦酒的芳香之中，连胖老板也眯起了眼睛，享受着麦酒的醇厚。至于希诺，她喝了小半杯就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这让方秋灵默默在心里检讨——希诺好像没什么酒量，以后不能给她倒酒，希望她一会不要发酒疯…… “呼……”老汤姆长长呼出一口气，杯中之物已经全部下肚，黑着的脸也有所缓和，“臭小子，之前是不是就拿这东西糊弄我的？” 麦酒的味道芬芳而熟悉，之前几天一直在喝。训练方秋灵的那段时间，老汤姆可谓是过足了酒瘾。毕竟酒的价格不怎么便宜，偶尔喝几次可以，天天喝的话那肯定是会破产的！ 方秋灵离开去寻找魔晶石，“上供”的麦酒也就没了。老汤姆也就憋了一天，然后就忍不住跑去了冒险者公会。以往他都是在镇子里的酒馆、旅店买酒解馋的。酒馆和旅店的出售的麦酒都是一个地方统一供货的，所以麦酒的味道和品质都差不多。三十多年下来，老汤姆已经喝了个遍，熟悉的很，肯定没有方秋灵提供的这种麦酒。而冒险者公会因为要招待来自各地的冒险者，所以酒的品种要比镇里其他地方要多很多，所以他猜想方秋灵是从冒险者公会买的酒。 不过非常遗憾，不管是十个铜币一杯最便宜的劣酒，还是一个银币一杯的高档麦酒，老汤姆都觉得味道不怎么对，没有方秋灵提供的好喝，不是缺乏麦芽香就是味道不够纯正。然后一打听才知道，方秋灵根本就没在冒险者公会买过酒，酒桶倒是买过一个。 这臭小子哪弄来那么好的酒？老汤姆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不过现在算是弄清楚了，那些酒都是来自眼前的这个金属酒杯！ “这是一件魔法物品，无尽酒杯……” 本来想直接告诉老汤姆无尽酒杯的功能，然后送给他的。毕竟老汤姆不留余力的对他进行了近一个月的训练，而且还手把手带着进行实战，这段时间下来多少也有了点感情。再加上自己对杯中之物也不喜欢，无尽酒杯留着手里不能物尽其用，不如留给老汤姆让他过足酒瘾。不过话到了嘴边，方秋灵忽然觉得把无尽酒杯送给老酒鬼不是一个好主意，而是一个绝对糟糕的想法。 “……注入魔力后每天能产出两升左右的酒。如果使用的人没有魔力，那么就会直接抽取使用者的血液用来酿酒。” ——吓唬吓唬这个酒鬼。以免他打这东西的主意。 可以预见老汤姆得到无尽酒杯后的情况，肯定是每天都醉生梦死。略微饮酒是有益健康的，但酗酒什么的，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还是留在自己手里，偶尔给老汤姆尝尝鲜吧！ 果不其然，老汤姆听到每天能产出两升左右的就之后两眼放光，但以听到要抽取血液来酿酒后就变得有所迟疑。这种反应让方秋灵觉得他多少还有点救。 “好了老爹。酒也喝过了，我们是不是该谈点正事了？” 拿出无尽酒杯的目的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转移注意，进而重新掌握交谈的主动权。目前看来效果显然不错，老汤姆和胖老板直接被镇住了。 “……我们继续谈正事。”一谈到正事，老汤姆就想起刚刚被方秋灵摆了一道，脸色顿时又黑了起来，“臭小子！先把话说清楚！你又是谁？” “我？” “对，没错！你小子是贵族吧？肯定是贵族吧？来，快自报家门，让老子认识认识！” 方秋灵点点头，非常干脆的承认了：“没错，我是贵族。” “哼！我就知道！” 老汤姆依旧黑着脸，不过神情略微有所缓和。他还等着方秋灵说些什么，但方秋灵已经用“就是这些，我已经承认了，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表情回望着他，眼睛里满是无辜和“你还想知道什么”。 “修利克！” 老汤姆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这臭小子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过还没等老汤姆爆发，胖老板一句话就扑灭了老汤姆的怒火。 “哈德拿先生，诺恩先生是个贵族。” 胖老板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柴屋就这么点空间，房间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贵族怎么了？贵族就可以这样傲慢，贵族就可以这样气人？就可以话只说一半，就可以那么不老实？而且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讲究这讲究那？ 老汤姆的气势瞬间高涨，脸色由黑转红，再由红转黑。最后……最后居然平静了下来。 老汤姆喘着粗气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该死的贵族！我讨厌贵族！我恨贵族！” 瞬间高涨的气息伴随着火红的斗气，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依旧被方秋灵看到清清楚楚。方秋灵目前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离突破进入黑铁阶位也还有一段距离，但他的目光却是极为老道的。 ——游戏里什么高手没见过？传奇npc都不怎么稀奇。 斗气外放是黑铁阶位战士的标志。而且还是不经意的外放，瞬间就被控制住了，也就是说老汤姆的实力至少在黑铁中位，甚至有可能是在黑铁巅峰。这一实力的战士即便在近卫骑士团也已经是中队长级别的中层军官了，即便不是贵族也已经拥有见到乡绅、勋爵一类的下级贵族不脱帽行礼的权利。不过这个传统在半个世纪前就荒废得差不多了，目前仅仅停留于纹章院的纸面上。 卡尔萨斯王国的主要信仰是风之神诺托斯，风之神殿在王国中的地位超然。受相关文化和信仰的影响，训练所教授的技巧和战技都偏重于速度和灵巧，进而突破踏入黑铁阶位时获得的斗气通常呈现青蓝色。火红色的斗气不能说没有，但在卡尔萨斯属于少数的稀有品种。 方秋灵很快想起一个人，心中多了一个猜想。 这位也是一位参加过暮月战争的老兵，也同样有着一头的白发，斗气的颜色也是火红色的。他惯用的武器也是一把双手斧，擅长速度爆发并在多种武器上有着不俗的造诣。无论是体态特征还是实力，这位都与老汤姆有很多相似之处。他是活跃在第一次黑潮战争后期的王国将领，名字是…… “斯坦哈德·洛卡·法尔萨。” 话音落下，柴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胖老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老汤姆别说发火了，整个人似乎都已经石化。伊莉莎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大人的世界太可怕了！至于希诺，虽然人是站的笔直，但估计推一下就会直接倒地不起，多数是已经喝醉了。 不用老汤姆和胖老板承认，方秋灵从他们两人的表情上已经能确认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过了好一会，胖老板才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隐姓埋名多年，此刻忽然被人叫破身份，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我猜的。” “猜的？”老汤姆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能，你怎么猜的？” “因为在王国拥有火红色斗气的人不多，所以我就猜了一下。”方秋灵此刻开始装老实，“我知道最近几年……不，应该是近三、五十年，王国骑士团的风气逐渐有点……有点浮夸。前任、再前任，还有再再前任的大骑士长，还有统领骑士，他们对军容还有仪表的要求很高。甚至一段时间只看军容仪表，不看实力。所以很多斗气外放不是青蓝色的骑士团成员都被排挤出了一线队伍。老爹你应该也是哪个时候……” 老汤姆沉默不语，一旁的胖老板则是连连点头。 “……不过毕竟是踏入黑铁阶位的高手。真把那么多高手踢出骑士团，呵、呵呵……大骑士长和统领骑士估摸着多数会被解职，毕竟国王陛下也在上面看着呢。然后为了安排这些黑铁阶位的高手，近卫骑士团就多了两个二线编制的部门，也就是佣兵教导团和步兵教导团。” 说道这里，胖老板不由出声问道：“但你怎么能确定哈德拿先生就是……” 而方秋灵给的答案让胖老板和老汤姆满脸的不敢相信：“因为目前王国里拥有红色斗气，而且年纪那么大的，就老爹一个。” “你……” 方秋灵进一步给出了解释：“王国黑铁阶位以上，包括黑铁阶位，基本上我都知道。虽然见过的没几个，不过看到了，再稍微有些提示，那么我就能认出来。”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像阿暮老板说的，我，修利克·维·诺恩，可是一位贵族。” ( 第十章 人家不过是个来自现世的土包子 方秋灵简单的一句话让老汤姆和胖老板瞠目结舌。 过了好一会，老汤姆才用干涩的声音问道：“贵族……贵族都是像你这样的妖孽？” 一直以来，老汤姆都不怎么看得起贵族。 装腔作势，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实话，而且还经常要绕几个弯才能听懂；日常打扮的油头粉面的，一副娘娘腔的姿态；出门往来都是坐车，个别的连骑马都不会，几步路都不肯走；欺男霸女，贪财好色…… 若是对着贵族开骂，老汤姆能连着骂一个上午，而且内容还不带重复的。 不过老汤姆应该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实际上从他踏入黑铁阶位的那一刻起，他也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了，只不过没有正式的宣封罢了。在王国的骑士团中，拥有黑铁阶位的实力，即便没有骑士封号，在很多场合也会被当做骑士对待。只不过老汤姆神经比较大条，自己从没察觉到这一点罢了。 比如说老汤姆的侍从胖老板。胖老板的全名是阿暮·威尔顿，他每一次对老汤姆的称呼都是“哈德拿先生”，从不会叫“老汤姆”或是“哈德拿”，姓名之后必带称谓。也只有方秋灵这个不知礼仪、不讲尊卑的家伙一直老爹长、老爹短的乱叫，甚至时不时还会直接叫“老汤姆”。而胖老板对方秋灵的称呼也一直很正式，一直都尊称为“诺恩先生”。 贵族，即便是贵族等级最低的乡绅、勋爵，他们在平民眼中都是上等人。贵族是有身份的人，他们有知识、有见识、有胆识，这是平民普遍的认知。“有困难找贵族”，虽然没有这样的话流出来，但若是遇到难题，贵族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也是普遍的共识。平民对贵族的态度多半是敬畏，少半是害怕。当然了，也不乏亲民的贵族，他们受到平民们的爱戴，收到平民的拥护；贵族中也不乏横征暴敛的家伙，对这种不断索取却从不付出的败类，仇视他们的平民也不在少数。 “呃……妖孽不妖孽的我不知道。毕竟我也只是来自乡下小地方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结果几个贵族。” 方秋灵不经世事、没见过几个贵族，这话老汤姆相信。但他居然自称土包子？ “土包子？你是哪个乡下地方出来的土包子？”老汤姆翻了个白眼，“你是土包子的话，宫廷里那些家伙就是哥布林、是兽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讲究、这么麻烦的家伙！你一天洗手用的水，比你一天喝到肚子里的还多！你……” 一提到这个，老汤姆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至于他的血压有没有升高……这倒是不知道，但估计不会低。 “您真是过誉了。”方秋灵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基本的卫生还是要将的，不然生病了怎么办？很麻烦的好吧” “生病？很麻烦？我头发都白了，你和我讲这个？我之前的时间都活在狗身上了？呸！该死的贵族！就因为贵族一个个都是这幅要死不死的样子，所以我才讨厌贵族的！” “能被您称赞真的是无上的光荣……” 方秋灵又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不过考虑到老汤姆已经暴跳如雷，马上就要发彪，被他揍一顿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所以见好就收吧，别真把老头们惹火了。 “老爹你想知道些什么呢？你直接问吧。不然我也确定不了老爹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又对什么比较在意。” 方秋灵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不绕圈子了。这一下让老汤姆有些措不及防。原本以为这个臭小子就打算这么绕一晚上的圈子，然后什么都不说，这才是贵族的标准做派，以前老头们遇到过好几次。没想到方秋灵现在一下子变得坦诚了，真的是非常的“不贵族”！ 老汤姆明显的愣了一下，嘴角一抽，盯着方秋灵看了老半天。似乎有一句话在嘴里转悠，不过转悠了半天这句话也没有从喉咙里蹦出来。 “咳呵……” 老汤姆抓过酒杯，想借酒水理一理思路。不过抓起杯子，杯子里空空如也。方秋灵见状立刻为他倒上一杯。 酒杯中倒满后老汤姆一饮而尽，随后闭着眼睛用手狠狠的搓揉脸孔，好一会才停下。 “好了，修利克，我们谈谈正事吧。” 放下手，老汤姆的脸因为搓揉而微微泛红，不过他的神情严肃了很多。 方秋灵也正襟危坐，一改散漫的态度：“没问题，谈正事。” “谈正事之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很中肯的提议。我先来？” “……请。” “修利克·维·诺恩，我是诺恩领领主，开拓骑士，学者。” 方秋灵依次报上了姓名，贵族封地和身份。 ——诺恩领领主，开拓骑士，学者。 诺恩领领主，意为拥有诺恩这片土地所有权的贵族。领主在领地上拥有相当大的权利，甚至可以说只要不造反，其他百无禁忌。拥有领地的贵族和没有领地的贵族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可以是军政一体的封疆大吏，后者可能不过是个小小的辅官；前者可以拥有世袭的侯爵爵位，后者通常不过是一代而终的男爵。而且方秋灵的姓氏直接就是“诺恩”，更是能证明诺恩家族拥有无比悠远的历史和传承。 开拓骑士，开拓骑士并不是贵族阶层中受封骑士中的一层，而是指前往蛮荒以一己之力为王国开疆辟土的勇士。最初的开拓骑士中不乏贵族出身的骑士，也有很多平民出身的冒险者。凡是开拓骑士打下的疆土，即是其领地，这是写在王国律法之中的。早年开拓骑士是军功贵族最高荣誉的象征，也是冒险者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不过现在的骑士阶级已经基本堕落成了地方上的死硬势力，冒险者也不再具备冒险精神而是一律向金币看齐，已经没有人再热心于为王国开疆扩土，以至于开拓骑士这个头衔也逐渐变得默默无闻起来。 学者，拥有学识的人。似乎是一个不起眼的称呼，但能自称学者的无一不是博学而多长的智者。获得这一称号的难度似乎不亚于从平民晋升贵族。 封地加两个称为，这三者结合在一起：拥有诺恩这片领地的领主，这位领主博才多学，并拥有独立的开拓权。这身份无疑是非常显赫的，是实权的大贵族！ 话音落下，老汤姆和胖老板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好一会才喘出下一口气。他们都在骑士团效力，有些平民所不知的辛秘对他们而言是基本的常识。所以他们两人非常清楚这三个名词中所包含的意思。 不知不觉中，老汤姆也改为了正坐，胖老板也挺直了腰板。 “我的全名是斯坦哈德·洛卡·法尔萨，塞拉迪亚皇家誓言骑士团所属，佣兵教导团成员，一等军士长。” “阿暮·威尔顿，同属，佣兵教导团成员，三等军士长。” 塞拉迪亚皇家誓言骑士团是卡尔萨斯最精锐的军团，一等军士长的身份在骑士团中属于中层干部。虽然以他们两人的年纪不能再冠以“年轻有为”的头衔，但这个年纪层层晋升到一等军士长和三等军士长，也必须有显赫的功绩才可以。他们毫无疑问是骑士团中的精英。不过与方秋灵相比，他们两人的的身份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一旁的伊莉莎已经完全被惊呆了。据说出生时还抱过她的汤姆老爹，居然不是汤姆老爹，而是什么的……斯坦哈德·洛卡·法尔萨？还好胖老板还是胖老板，没有变。但、但这样变化太大了吧！ 不久之前才目睹了希诺向诺恩先生的效忠，知道诺恩先生居然也是贵族。但老爹和胖老板怎么也…… “诺恩先生，能否向您确认。您旅行至此的目的是？” 已经完整的自报了家门，那么现在也就不能随口“臭小子”的乱叫了。老汤姆换上了正式的称呼。 方秋灵早已想好了说辞：“哈德拿先生，我来自塞拉迪亚，目前是处于旅行的历练中。我的家乡有一句古话‘读万卷书，行万里地’。我已经看完了万卷书，现在需要进行历练，以求‘知行合一’。” 9级的语言掌握完美的将汉语翻译为了卡尔萨斯通用语，加上方秋灵基础技能中的2级表演，以及正式的语气和口吻，让老汤姆忽然有了一种在聆听诗歌的感觉。不过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让老汤姆觉得非常的别扭，听着也特别费劲。 “诺恩先生，关于此次兽人来袭，您有何高见？” “哈德拿先生，兽人与卡尔萨斯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之敌来自西方。” ——疥癣之疾是什么意思？没听懂。不过大致意思能理解，也就是小毛小病的意思。 “西方？” “对，暗之国玛莫。” ——暗之国玛莫，与卡尔萨斯隔着忧愁海遥遥相望的亡者之国。 “你是说这次事情是暗之国玛莫搞的鬼？” 老汤姆惊愕中直接站了起来，连坐着的椅子翻了都没注意到。 “是的，暗之国玛莫才是目前卡尔萨斯最大的威胁。”方秋灵脸上的表情有变得若有所思，“这一次的兽人攻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玛莫的试探。” 游戏第二章第三幕，落叶森林的那位邪术师会以整个部落做献祭，最终加入了玛莫的阵营，成为苍白之主的麾下。说这家伙是临时起意的，方秋灵绝不会相信。 大部分的兽人都是肌肉长在脑子的里的蠢货，但偶尔也会出现几个例外。那些智力高于平均水准的兽人很容易就能在部落中取得较高的地位，那位个邪术师毫无疑问的就是其中之一。身为兽人却能学会法术，并且在常年与人类的战争中学会了隐忍和等待，这家伙是极度危险的存在，绝不能掉以轻心。 邪术师早已与暗之国玛莫有所勾结，甚至有可能已经在着手进行亡者的转化仪式。而在此期间，玛莫让邪术师派些兽人去人类的领土试探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一方面能确认这位“新伙伴”是否听话，另一方面也能试探人类的反应，为随后的大举进攻收集情报。一举多得。 记忆中的多条任务线和故事背景串联在了一起，原本只是略微有所头绪的方秋灵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哈德拿先生，你对暗之国玛莫了解吗？” “不……完全不了解。” 若是其他国家还好，派些间谍、细作就行。即便重要的情报无法获得，普通军事调动之类的信息还是很容易获得的。但玛莫不同，玛莫是亡者的国度，活人怎么想办法都没法混进去。不过玛莫的间谍却有多种方法混入人类的城镇，死灵系中有不少关于控制傀儡或是占据对方的法术。 “玛莫的建国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的圣者之战。内部体制与人类的国家相似，同样是王权的领主统治国家。不过他们的领主没有人类王国那么多，只有四位。按照传统的贵族爵位划分，他们算是公爵，四位不死的公爵。这四位公爵实际上也是玛莫传统势力的代表。吸血鬼、血族的鲜血公爵特兰斯瓦尔，死亡骑士的统领克里斯蒂安公爵，死灵的君王苍白之主罗克·巴雷托·席尔瓦，以及食尸鬼君主克米。” 在老汤姆和胖老板震惊的目光中，方秋灵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麦酒，随后继续说道： “虽然对外宣传是建国了，拥有统一的名号，但玛莫实质上处于长期的内乱中。血族个体实力强大，且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一直都以玛莫的贵族自居。死亡骑士团结而守序，牢牢把持着黑暗圣地。苍白之主掌握着黑暗之物、亡魂水晶球等多件神器。至于食尸鬼君主克米，他的食尸鬼军团的数量是其他三位领主军力总和的数倍。所以四位领主之间一直都在相互征战，为争夺玛莫的统治权，为了争夺黑水晶之杖。直到……直到黑暗之后的出现。” 老汤姆打了个冷颤，震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恐惧：“你怎么、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刚刚就说过了，我是一位学者。历史知识是学者必备的。”方秋灵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容，“需要我继续吗？” “……继续、请继续。” ( 第十一章 四天王有五个不应该是常识嘛 深秋的时节。虽然还没有下雪，但阵阵寒风已经能让人领略到寒冬的脚步已经逐渐逼近。 不过此刻的柴屋里却显得格外的热。老汤姆额头上不是蹦出几颗豆大的汗珠，汗珠在他的脸上滑落，留下一道道水迹。一旁的胖老板更为不堪，整张脸孔都变得湿漉漉的。 这样的辛秘对方秋灵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玩家是被誉为“第四天灾”的存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有人在，像方秋灵这样的，在玩家中已经算得上是谨小慎微了——没看到已经把老汤姆和胖老板吓成什么样的了嘛！ 不过有害怕的，也有完全无所畏惧的。比如说希诺已经抱着玛露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伊莉莎则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兴奋，对她来说这些辛秘似乎与床头的睡前故事区别不大。 “黑暗之后，玛莫之主、黑水晶之杖现任的主人，关于这位流传在世的传说有很多。比如说她在精灵遗迹冒险的故事，比如说她在忧愁海寻找海盗宝藏的传说，比如说她孤身前往灰色荒原寻找黑水晶之杖的故事……对了，究竟是‘她’还是‘他’，实际上目前没有一个定论。毕竟当年与她一同冒险的伙伴大多都已经作古，少数几个还在世的目前也是她麾下的拥护者。我们只是根据‘黑暗之后’这个对外的称号，将其视作为女性，称其为‘她’。当然了，她的名字也已经不为人知，我们只能以‘黑暗之后’这个身份来称呼她。” 无尽酒杯今天的份额只剩下了最后一点，方秋灵在自己的杯子略微倒了点，随后全给了老汤姆。 “我们？” 老汤姆虽然对辛秘中透入出来的信息而感到震惊，但他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对，我们。诺恩领目前还是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但追随诺恩家族的从者也还是有几个的。莫非……哈德拿先生该不会认为我只是一个人吧？” “当然不会……就这样说，没问题吗？会不会……” “什么问题？”老汤姆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方秋灵微微诧异，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没关系。黑暗之后虽然强大，甚至很可能已经拥有了神格，但她终究还不是神祗。仅仅是谈论，并不会引来引来她的关注。” 方秋灵示意老汤姆不用紧张。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老汤姆依旧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毕竟这是有关黑暗之国玛莫内部的情报，多少年了，玛莫内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也有玛莫的消息，但所有的消息汇总起来只有一个含义——那是亡者的乐园，活人的地域！ “那我继续往下说。”方秋灵喝干了杯中的麦酒，随手把玩着杯子，“黑暗之后在纪元历五十年左右抵达了目前玛莫的都城，黑暗之丘。差不多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然后她花了差不多十年左右的时间统一了玛莫。最先向她效忠的是死亡骑士的统领克里斯蒂安公爵，随后是苍白之主罗克·巴雷托·席尔瓦，最后是鲜血公爵特兰斯瓦尔。至于食尸鬼君主克米，它没有表示臣服，但也没有拒绝黑暗之后的征召，只是表示愿意奉黑水晶之杖的所有者为主。而黑水晶之杖就在黑暗之后手中，所以黑暗之后也就成为了玛莫实质上的统治者。” 作为全程经历第一次黑潮战争的玩家，方秋灵不得不对玛莫的历史有所研究。即便不是对历史本身感兴趣，仅仅是为了认全所有的死灵系生物，玛莫的历史也很有必要研读。因为玛莫的发展本身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死灵生物“进化”史。 了解死灵生物的弱点以便于有针对性的进行攻击，这是玩家必做的功课，尤其是施法者玩家。更何况黑暗之后崛起之路是游戏中非常重要的一条主线剧情。不管愿不愿意，只要时光序列中“黑暗之后崛起”一系列任务做下来，即便是再不关心、再不过问的玩家也都会对这段艾露恩历史耳熟能详。而且任务给的报酬还相当不错，完全没有不做的理由。 “黑暗之后统一玛莫后短暂的进行了休养生息，随后走上了对外扩张的道路。玛莫的第一次扩张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因为黑暗之后把兵锋指向了黑森林，也就是王国最南面那里的混沌之域。” “玛莫进攻黑森林？”胖老板一脸的不敢相信，“他们打黑森林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多着呢。哦，对了……你们大家，该不会以为黑森林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且也以为玛莫除了会把活人变成尸体，再让尸体爬起来之外，其他什么都不行吧？” 方秋灵的话引来了一片狐疑的目光，伊莉莎更是毫无顾忌的开口就说：“这不是当然的吗？族里的长辈一直都告诫说黑森林里什么都没有，而且有很多怪物出没，绝对不能进去。至于那个、那个……除了做坏事，还会做什么？” 伊莉莎还是小孩子，仅仅是“暗之国玛莫”、“黑暗之后”，这几个名词都能让她兴奋好久。但要她自己说这几个名词，她却又没这个胆量。 老汤姆和胖老板没有接口，但他们疑惑的目标很清楚的表达了与伊莉莎同样的意思：有什么不对吗？ “好吧，看来我先要为大家普及一下‘基本常识’了。”方秋灵轻叹一口气，“我先说结论。首先，黑森林的好东西很多，即便是那些‘怪物’也浑身都是宝。‘怪物’的皮可以用来制作上等的铠甲，血液是最好的魔法材料，骨骼能用来制作武器。甚至是它们的粪便，也有特别的作用。” “咦！”伊莉莎一脸的嫌弃，“真恶心！” “伊莉莎，你别嫌恶心……那个灼热秘密、湛蓝激情，你知道吗？哦，这两种太高端了，换大众点的吧……那个、科塔尔隆香水？” “嗯嗯！科塔尔隆香水我知道！其他两个是什么？也是香水吗？” 胖老板接过了话题：“没错，伊莉莎。都是香水，不过非常非常贵的。一枚金币的话，大概只能买几滴。” “几滴！” 伊莉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方秋灵点点头，对胖老板的话进行了部分的肯定：“是的，非常非常的贵。实际上一枚金币连一滴都买不到。” 伊莉莎的眼睛已经变得溜圆，竖耳也立的笔直——太贵了！世界上居然有那么贵的东西！ “灼热秘密、湛蓝激情的主要原料是闻香豆。而闻香豆……实际上就是闻香鸟的粪便。” 伊莉莎一下蹦的老远，满脸的不敢相信。 “修利克先生，你骗人！” “没有，我还不至于在这方面乱说。而且我不喜欢骗小孩，因为从小孩那里骗不到糖吃。” “哼！不理你了！” 伊莉莎气鼓鼓的转过身，方秋灵耸了耸肩继续往下说。 “闻香鸟很难养活，人工培育难度很高。据我所知有成功的，但数量不多。而黑森林中，闻香鸟随处可见。更何况闻香豆也是多种炼金试剂的原料，在魔法材料中也算的上珍贵。死灵系的魔法有几个也需要用到闻香豆的，玛莫每年对闻香豆需求实际上不低。当然了，仅仅是闻香豆是还不足以让玛莫发动针对黑森林的战争。不过很多施法材料加起来呢？类似的在魔法材料黑森林里可是数不胜数。虽然危险但好东西很多，黑森林从来都不是什么不毛之地，而是取之不尽的宝藏！” “说过了黑森林，然后再说说玛莫的死灵生物吧。我知道死灵生物在你们眼里是什么印象，基本上不适骷髅、僵尸，就是幽灵和缝合怪之类的。对吧？我没说错吧？”看到听众们齐刷刷的点头，方秋灵继续说，“实际上你们的认知也不算错。比如说，死亡骑士，就可以把它们归纳到僵尸里面，也就是骑着骷髅战马的僵尸。巫妖，也就是会魔法的骷髅。食尸鬼，差不多算是动作灵敏的僵尸。女妖、幽魂，这种半灵体都能算作是幽灵，幽灵中的一种。” 一连报出了好几个死灵生物的名字，老汤姆和胖老板一脸的凝重。仅仅是听到这写名字就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阴冷。 “截止目前，卡尔萨斯，或者应该说是整个艾拉卡大陆，都没有与成建制的死灵军团交手的经验。冒险者对付死灵生物应该有点经验，不过这些经验仅限于对抗少数的死灵生物，差不多也就十个、二十个。超过二十个就算是很多的，而且基本也只是最低阶的骷髅兵。偶尔遇到个中阶的家伙就会造成大量的伤亡。至于高阶的死灵，除了玛莫本土以外，其他地方基本遇不到。碰上了，那么就自认倒霉吧！怎么打都打不死，而且还会越打越多。因为倒下的士兵也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不需要补给，也没有后勤，不畏惧死亡，也无所谓损失。死灵给大家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的，非常的难对付。不过我要说的是，你们把死灵生物高估了。” 胖老板听到这里忍不住发问：“诺恩先生，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死灵生物真的如此强大，那么为什么玛莫至今依旧没有开始大规模的扩张？玛莫的势力就算不能统治整个艾拉卡大陆，占个大半应该没问题吧。” 伊莉莎打了个寒颤，头顶上的两只竖耳也弯了下来，一脸的害怕。不过一旁的老汤姆全然不惧：“因为有神殿在，因为有各国的骑士团在！” “没错，诸多善神的神殿和各**队是原因之一，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死灵生物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而是有着诸多的限制。比如说，死在死灵手中的士兵都会成为死灵的一员。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不过这实际上是错的。老爹、阿暮老板。你们应该知道森林里的动物实际上很多，每天自然死亡的动物更是不计其数。但你见过骷髅小鹿、骷髅兔子、骷髅松鼠之类的死灵生物吗？” “……” “肯定没有。不是随便找一件骸骨来都能唤醒的。在能唤醒的骸骨中，也不是每一件骸骨都有唤醒的价值。要知道，唤醒骸骨、亡者复生，这并不是自然的规律。违反自然的规律，就必须支付对等的代价，这代价就是负能量中的一种：死气。死灵法师将魔力转为为死气，随后以死气唤醒骸骨，并以死气为能量对骸骨进行驱动。换言之，也就是唤醒骸骨是需要魔力的，驱动骸骨作战也是需要魔力的。死灵大军不是没有后勤需要，它们需要极为庞大的魔力才能驱使死灵生物进行战斗。失去了魔力，死灵生物不过是一具尸骸。” “玛莫群岛已经完全被冥土所覆盖。冥土所覆盖的土地，所有的生机都会被逆转为死气。通过这种方式，玛莫的死灵才能拥有现在规模。” 老汤姆沉声问道：“数量有多少？” 方秋灵摇摇头：“不知道。没法统计，玛莫是亡者的国度，活人根本进不去。而且……即便是黑暗之后自己也不知道麾下究竟有多少死灵生物。我觉得，一周内投入十万、二十万的数量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后续再加上三、四十万的后备军也不是难题。” “这怎么可能！” “很遗憾，就是这样的。死灵大军的数量优势是无可比拟的。也正因为数量优势，所以它们才需要黑森林的资源。黑森林有非常丰富的魔法材料，同时也有大量的矿脉，黑暗之后把第一次扩张的兵锋指向黑森林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它们成功了吗？” “不能算成功，也不能算失败。根据我们的调查，玛莫进入黑森林的初期收获颇丰。但也就差不多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被迫退出了黑森林。损失了的死灵生物差不多在一万到三万之间。具体的原因我们无法确认，但有不少猜测。” 方秋灵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中满是肯定。 “说了那么多，我们也应该回到真正的话题上来了。也就是，这一次的兽人攻城事件，很有可能是玛莫搞的鬼。玛莫暗中授意兽人发动进攻，以试探薄雾湖的防御体系、响应速度、军队实力……” ( 第十二章 小丑总是很可怕的 “老爹，你应该肯定知道碎额部落吧？落叶森林规模最大的兽人部落。” 方秋灵对老汤姆的称呼不知不觉中又变了回来，口吻也变得略微有些随意。 只要在薄雾湖居住过一段时间，碎额部落这个名词就不会陌生。在薄雾湖发送的各种伤人案件，七层以上都能归结到碎额部落上。若是有独行大盗或是水贼出没，不用问，肯定是从碎额部落溜出来的兽人。 所以一提到碎额部落，老汤姆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当然知道。怎么了？” “镇子里有碎额部落的内应。” 老汤姆立刻一惊。 刚刚所说的有关玛莫的情况虽然听着有些心惊，但毕竟很遥远。大部分是惊讶和震惊。但镇子居然由一个碎额部落的内应，这就不是惊讶和震惊了，而是惊吓！ “冒险者公会里有两个半身人，老爹应该见过的吧？ “半身人？”老汤姆原本就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说悬赏柜台的那两个？” “没错。” “他们怎么了？” “那个带小丑帽的，是个血肉傀儡，灵魂已经被邪术师吃到了。而吞噬他灵魂的邪术师，就是碎额部落的统治者，那个邪术师干的。” 老汤姆目光一凝。 作为在薄雾湖地区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居民，他对碎额部落的统治者早有耳闻。这位邪术师没有名字，但已经统治碎额部落超过二十多年了。他不仅策划了多次对落叶关的进攻，还亲自上阵，击杀了多位骑士指挥官。 “那位邪术师的目的不言而喻。老爹你知道吗？邪术师是可以操纵血肉傀儡做很多事情的。比如说，暗杀。再比如说自爆。常年以来，落叶关一直是薄雾湖抵御兽人入侵的重要关口。绝大部分都兽人都被阻隔在落叶关外，驻守落叶关的王国第七骑士团也一直在清剿关外的兽人。拜落叶关所赐，薄雾湖地区才会是现在这样，大部分时候都保持的安宁。如果，我是说如果，落叶关不再能阻止兽人的入侵，那会怎么样？” 方秋灵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极为吓人的假设。老汤姆和胖老板已经被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落叶关是王国的第二位国王，在纪元历八十几年建造的。建造落叶关的初衷应该上是为了打击走私，所以建造时所有的城防设施都是对着落叶森林一侧的，面对薄雾湖的一侧实际上是不设防的。而后由于兽人的活动逐渐猖獗，走私商因为太过危险而不再从此经过，落叶关的作用也就逐渐从拦截走私转变为了防御兽人南下。” 老汤姆很快冷静了下来。他被方秋灵的假设吓得不轻，但却不得不承认方秋灵的假设很有道理：“你的意思是落叶关有可能从后面被攻破？” 方秋灵点头说道：“对。不过不是有可能被攻破，而是肯定会被攻破。进入二世纪后，王国差不多每三十年左右就会对落叶关进行修缮。每一次修缮都会提出在落叶关薄雾湖方向修建必要的城墙和城防设施。虽然每次确实都在修，但费用大部分都用在仓库、营房之类的功能建筑上，城墙和城防的投入上几乎为零。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两次好了。暮月战争应该是……” “五十三年前。 “对，五十三年前……咦，那么说来，老爹你今年多大了？” 说是言归正传，但方秋灵说着说着关注点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老汤姆好生没气的说：“六十九。” “哇！老爹十六岁就上战场了，那么小！” “你才小！老子第一次上战场是十五岁！第一次就砍死一个兽人！” 现世中，十六岁还是在高中求学的学生，妥妥的未成年人。但在艾露恩世界，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了，骑士侍从甚至从十二岁开始就进入军队服役了。 “老爹厉害，老爹威武！” “少拍马屁，继续说！” “哦，那我继续……暮月战争结束后的几年，差不多就是三十年一次对落叶关进行修缮的时间。但国王战死，近卫骑士团重创，随后又是多位王室成员争夺继承权。一方面是国库空虚，没钱。另一方面是大量的贵族战死，抽不出人手负责这方面的事宜。所以那次也就没修。” 老汤姆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最近一次呢？照你这么说，应该在二十多年前？” 胖老板也接过了话题：“但是诺恩先生，我在薄雾湖已经居住了超过三十年，落叶关从来没有进行过修缮……” “是的，按照时间计算的话。最近一次修缮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方秋灵肯定了胖老板的说法，随后给与了答案，“因为那一次的修缮费用没出塞拉迪亚就全部被抢了。” “被抢了？” “对，被抢了。上一任的红叶公爵干的。我记得好像是红叶领打算翻修一下红叶宫，但没有足够的经费。又碰上了红叶领的公女出嫁，需要不少嫁妆，缺钱，缺很多金币。当时红叶公爵又不愿意卖掉家里的古董，也不打算借债，就把注意打到了落叶关的修缮款上了。在国王的默许下，红叶公爵直接下手抢了。毕竟国王和红叶公爵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关系很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样了。” “嘶……”老汤姆觉得头有点大，王国的专项拨款说抢就抢，“然后呢？红叶领把钱抢走了，落叶关怎么办？” 方秋灵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不了了之，不修了呗。不然还能怎么样？找红叶领要回来？做梦吧！论领地，红叶领可是公爵领，薄雾领不过是伯爵领。论地位，红叶领在王国的地位比薄雾领高出一大截。而且塞拉迪亚那对迪哈鲁斯伯爵的评价你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评价？说来听听。” 老汤姆倒是真不知道这些贵族与贵族之间关系和传闻。 “老马夫，只会舞刀弄枪的蛮子，粗鲁的箍桶匠。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塞拉迪亚上流社会最近奢靡之风漫延，铁血硬汉不怎么受欢迎了，小白脸大行其道。” 老汤姆是个急脾气，有话一直都是当面直说：“修利克，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你也是个小白脸！” 方秋灵黄皮肤、黑发黑瞳，相貌五官端正，勉强算得上英俊。日常除了每天早晚的洗漱，基本不用什么护肤用品。在现世中属于既没颜值、也不显身材，一路走来能碰到十多个的那种路人甲、路人乙。说是小白脸……现世的小白脸要求很高的好吧，他还轮不上。 不过在老汤姆的眼中，方秋灵绝对是个小白脸。不说别的，仅仅是他那个麻烦的要死的卫生习惯，每次老汤姆想起来就会有揍人的冲动——镇长夫人都没他那么讲究！说不定迪哈鲁斯伯爵夫人，注意了，是伯爵夫人，都没那么多要求！一个男的，居然讲究成这样！ “小白脸？我也是小白脸？”方秋灵闻言之后一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汤姆老爹，算了吧。我哪是小白脸，小白脸的要求也很高的好吧。至少、至少我是没兴趣天天在脸上涂白粉，天天化妆什么的。” “什么！”老汤姆又一次震惊了，“他们那种都是要在脸上涂白粉的？” “对，没错。不仅要涂白粉，还要化妆。每天没一个上午弄不完，没一个上午出不了门的那种。上层贵族的喜好我是一直没看懂，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的。” 老汤姆不说话了。他觉得今天晚上颠覆他常识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一方面，他对贵族有了正面的认知，因为眼前正坐着个一个贵族中的妖孽，睿智、博学而神秘，居然连亡者国度的消息都能随口道来。另一方面，他对贵族的下限也有了新的认知，王国用于修缮落叶关的经费说抢就抢，事后还无法追究。 “……落叶关已经错过两个三十年没进行修缮了。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面对落叶森林那一侧的城墙应该有不少损坏了。第七骑士团一直也在零星的修补，不过也只限于小修小弄。目前应该还没什么很大问题，但是……算了，这应该是我多虑了。目前这个先不用考虑。还是先考虑薄雾湖一侧，如果有兽人从薄雾湖方向对落叶关发动进攻，你们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只要有，一百个兽人……或许七、八十个也够了。从落叶关南面进攻。兽人发起进攻的时候还会驱赶哥布林打先锋，哥布林与兽人的数量就按一比三、一比四算好了，三百到四百的队伍差不多就能来起来了。” 老汤姆和胖老板瞬间不寒而栗。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可能有那么多兽人能从小道过来！”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不约而同的否定方秋灵的设想。 “不要急着否定。以前没有人想过，兽人会有组织的对湖泉镇发起进攻。这种没想过的情况今天就发生了。所以从南面进攻落叶关，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如果今天湖泉镇的情况在落叶关上演，又恰好兽人从北面大举进攻。” 方秋灵此刻的笑容温文平和，但却让老汤姆和胖老板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毫无疑问，落叶关就沦陷了。然后兽人大举南下，首当其冲的是雾夕镇。雾夕镇是军事化城镇，六米多高的城墙应该能坚持几天。不过薄雾湖大部分的军力都集中在落叶关和雾夕镇。落叶关已破，雾夕镇被围，薄雾湖其他地方没什么成建制的军团。差不多整个薄雾湖就算是沦陷了。” 伊莉莎不懂修缮不修缮的问题，也不怎么懂贵族老爷们相互抢钱的事。但落叶关沦陷，雾夕镇被围还是听的懂的。她从小在家乡长大，雾夕镇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一听到雾夕镇也会被兽人围攻，也不禁瑟瑟发抖起来——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驻守落叶关和雾夕镇的第七骑士团总数应该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其中正规骑士占一层，大约一百五十左右；骑士侍从占二层，三百左右。剩下的一千多应该都是城镇守卫和民兵。骑士和骑士侍从基本能保证战斗力。城镇卫兵和民兵每年都要进行轮换，战斗力就很难说了，排成阵列应该能与兽人过几招，没有阵列的话估计就是送死。第七骑士团的排名在王国里一直垫底，有实力的骑士基本不愿意来，骑士团里的好手远不如其他几个骑士团。更何况骑士团编制通常都不可能满编，是不是吃空饷我不知道，但人员不齐备是可以肯定。” 老汤姆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显然这些情况他也是知晓的。平日无事的时候这些都不是问题，但一旦出事了，那么就不可能是小事。 “说实话，我觉得只要指挥官不自乱阵脚，即使面兽人从两侧同时对落叶关发动进攻，守住关口根本不成问题。落叶关北侧需要防守的区域实际上不大，城墙城楼上只要有三百到五百人驻守就基本没有问题了。依托城防工事，三、四千兽人短时间内根本打不下来。再说南面，南面兽人撑死了也就五百，而且哥布林其中要占大头。说不定一轮冲锋就能击溃，然后配合骑兵清缴。以第七骑士团整体的实力，再加上落叶关的城防工事，主动进攻有难度，但要守住落叶关毫无问题。” 方秋灵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兽人虽然蠢，但邪术师不蠢。所以这时候就要动歪脑筋了。傀儡应该已经布置了好几年了，我估计可能还不止一个。全损失了肯定会有些心痛，不过只要能攻破落叶关，损失什么都可以想办法补回来。心痛归心痛，但肯定不会在意损失几个血肉傀儡。只要在攻防的关键时候，关键位置，血肉傀儡冲上去，然后‘轰’的一下……” 不用方秋灵进一步描述，老汤姆和胖老板就能想象可能发生的场景——爆炸瞬间破坏了城墙，在一片烟尘中，绿皮肤的兽人咆哮着从城墙的废墟中跃出，受伤的士兵奋勇反击，但却不敌，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纸上谈兵罢了。都是没发生的事，不用紧张，探讨一下而已。 ( 第十三章 亡灵探照灯发威啦 老汤姆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满是凝重。 “老爹，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邪术师。邪术师施展的法术以负能量咒术为主，他们与死灵巫师是天然的盟友。碎额部落的这位邪术师很可能是在为玛莫办事，这次兽人入侵虽然是邪术师安排的，但很可能玛莫也在暗中参与了。” “修利克，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我也是人类，对兽人没有好感。老爹，你觉得我有向兽人通风报信的可能？” “……说的也是。”老汤姆自嘲的笑了笑，“那么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暗之国玛莫，没人知道那个地方的事情，你却知道。” “很简单，那个半身人。从他身上确认就可以了。” 方秋灵一早就预计到了老汤姆的疑虑。他与老汤姆也算是熟人，但熟人也肯定要分三六九等。他与老汤姆的声望应该还处于“友善”，不可能让老汤姆言听计从。更何况他的话语中多少还透露出了玛莫有可能入侵卡尔萨斯的意思，这不得不让老汤姆极为慎重。 “血肉傀儡是死灵系的法术，弄点圣水就行。圣水对死灵法术有很大的克制作用，无论是泼在他身上，或是让他喝下去，就解决了。现场效果嘛……应该和泼硫酸差不多。” 老汤姆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些细节要考虑。 “如果这家伙不是呢？即便你是贵族，诬陷这事情……好像也无所谓。” “不是？那就更无所谓了。普通人喝圣水一点事都不会有，而且还能略微强生健体，小毛小病之类的也能缓解。圣水不便宜的好吧，免费请他喝、请他用，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满意的？” “……有道理。” “怎么，老爹。打算拿这家伙试试？” “对。” “那这把剑你拿着，”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把湛光之击拿来了出来，递给老汤姆“这把剑是精灵的武器，名字叫湛光之击。在打造这把武器的时候，精灵用他们特有的魔法为武器进行了附魔。只要有不死生物出现在附近，湛光之击就会发出光芒。老爹也可用用它先去试试。血肉傀儡也算是不死生物的。靠近了这把剑也会发光。” 老汤姆接过剑，随手轻轻一抽。一段透明的剑锋顿时出现在眼前。 “是这把剑？” 下午的时候老汤姆还用过湛光之击，兽人的粗制重武器在这把剑面前不堪一击。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修利克，下午用这武器的时候，这剑就在发光。我觉得太妖，所以才还给了你，让你收好……” 老汤姆和方秋灵的动作同时一顿，两人同时意识到了。 “兽人中混有不死生物？” “有可能，”方秋灵也严肃了起来：“那些尸体呢？用圣水一样能试。” “现在这个时间点，肯定都丢出镇子，处理掉了。” “怎么处理的？” “一般都是直接放火烧了。”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失望，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过方秋灵斟酌了一下，心中有冒出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邪术师的血肉傀儡，刚刚巧合就在附件？” 距离第一次黑潮战争确实还有一段时间，但玛莫的入侵准备已经开始了。第一波的攻势很可能不是来自玛莫本土，而是落叶森林的兽人。那位邪术师最终选择加入玛莫，那么现在他就已经为玛莫效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血肉傀儡乘乱兴风作浪，再正常不过了。 老汤姆也徐徐点头：“如果你的说法没错的话，确实是有这种可能。但为什么今天你说的肉身傀儡没直接现身？” “因为现场的战况兽人并不占优，出来也无法改变战况。毕竟制作肉身傀儡是需要时间和材料的，混入镇子更需要时间。用一个少一个，当然要用在关键的地方。” “唔……有道理。” 就在讨论中，玛露冒出了头。 “喵！” 它终于从希诺怀里爬了出来。小家伙抖了抖身体，轻盈的跳上桌子，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老汤姆。玛露是纯白的布偶猫，因为它的毛色是纯白的，所以它对所有白色毛发的铲屎官都有天生的好感，比如说希诺，再比如说老汤姆。 老汤姆的头发花白了大半，满脸胡渣。不过只要是白发，在玛露眼中就是好感度2。再加上老汤姆手里拿着的那个长长的东西，现在正发出淡淡的光芒，隐隐有魔力流动。玛露的好感度再2。 “喵！喵！” 玛露跳到方秋灵肩膀上，蹭了几下后小爪子直直的指向老汤姆。 方秋灵没有注意玛露的举动，很随意的伸手把它揉在怀中。不过玛露不依不饶的又钻了出来，小爪子前伸，继续指着老汤姆。 “喵！喵！” “玛露，不要闹。” 方秋灵摸摸玛露的小脑袋。不过玛露不依不饶的又闹了起来。 第三次，玛露终于成功引起了方秋灵的注意。顺着玛露小爪子的指向望去，湛光之击映入了眼帘。 方秋灵看了一眼湛光之击，随手有帮玛露顺了顺毛。 “那是武器，玛露。不能给你玩……” 刚刚随意的一眼似乎错过了什么。方秋灵神情一凝，立刻再次向湛光之击望去。瞬间，他的脸色大变。 “诺恩先生，你怎么了？” 胖老板第一时间发现了方秋灵脸色不对。方秋灵并不答话，而是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微微扬头示意。 胖老板随即也将目光投向了湛光之击，脸色瞬间也变得极为难看。 老汤姆也注意到了方秋灵的神情，他顺着方秋灵的目光望去，立刻看到了正在微微泛光的湛光之击。 ——这把剑是精灵的武器，名字叫湛光之击。在打造这把武器的时候，精灵用他们特有的魔法为武器进行了附魔。只要有不死生物出现在附近，湛光之击就会发出光芒。 方秋灵刚刚还说过这把剑的特殊功能，而此刻这把武器就在发光…… 老汤姆立刻左手握拳，在平平举在耳边——这以动作在军用手语中意味“警惕”。 胖老板点点头，缓缓的下蹲，然后起身。他起身时，两把柴斧出现在他的手中。 伊莉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三位大人都是一脸严肃，也立刻明白了过来。介于自己的能力有限，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希诺，躲到了桌子下方。 老汤姆一手递过湛光之击，并微微仰头示意角落里的双手斧。方秋灵心领神会的接过长剑，然后一个跨步、轻手轻脚的取了双手斧递给老汤姆，他还矮身从地上抄起一面木盾。 一次呼吸间，三人已经完成了武装。 方秋灵拔剑在手。湛光之击上的光辉很快由暗变亮，并不断有光线指向屋门。 “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屋顶上。紧接着，屋门方向的墙壁传来了一阵木料断裂的声响。 老汤姆向胖老板做了一个待命的手势，并指了指伊莉莎和希诺。胖老板微微点头表示了解。 方秋灵竖起手中的盾，架起长剑，向老汤姆微微点头示意。老汤姆也同样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向屋门而去。 方秋灵缓缓向屋门移动，老汤姆紧随其后。随着方秋灵的逐渐前行，长剑上的光辉愈盛。当距离屋门只有半步之遥时，长剑上的光辉已经不亚于桌上的油灯。 老汤姆左手拍上方秋灵右肩，示意准备好了。方秋灵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屋门一侧的墙壁果断出手了。 湛光之击直刺墙壁。木质的墙壁瞬间被洞穿，水晶制成的剑刃刺穿了墙壁，也同时刺穿了墙壁之后的生物。 屋外传来了极为尖锐的嚎叫，嚎叫声中满是怨恨和不甘，手中的剑刃上也传来了剧烈的震颤。 “碰！碰！” 屋门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窟窿。一只漆黑、带有尖锐指爪的手臂伸进了屋子。老汤姆见状毫不犹豫的挥出斧子，金铁相击声中，手臂断裂。伴随着一阵恶臭，黑色的液体从断裂的手臂里流出。 既然屋门不能阻止屋外的生物入侵，那么不如正面迎击！ 老汤姆一脚踢开屋门，正要冲出柴屋，一个黑色的身影扑了上来。， 黑影的四肢瘦长，身体消瘦，看起像是一个死于饿死的人类。最为瞩目的是它的眼睛，鲜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眼睛。 “是食尸鬼！” 方秋灵一眼就认出了门外的生物。 ——食尸鬼：食尸鬼是灵活而腐烂不死生物，它们有着类似人类形态的外表，大部分的皮肤和肌肉都已经腐烂，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骨头。它们极端仇视一切生物，可以撕扯和吞食血肉。 食尸鬼与骷髅兵、僵尸一样是最底层的死灵生物。不过相比动作迟缓的骷髅兵和僵尸，它们的力量或许不如，但敏捷和灵巧上却高出很多。灵巧的身手和锐利的指爪让它们能够快速移动，并发起扑击。或者攀爬到高处，一跃而下发起攻击。它们这种以飞扑而来的战斗方式比骷髅兵、僵尸要难缠很多。 满是腐臭的身影在屋门开打的瞬间就扑了上来，迎接它的是老汤姆的一记老拳。 火红色的斗气一闪。“碰”的一声，食尸鬼直接向后飞了出去。紧接着第二、第三只扑了过来。 老汤姆并不慌乱，用宽大的斧面挡住飞扑来的食尸鬼，然后狠狠的一脚踹出。顿时又一个倒霉的食尸鬼飞了出去。 若对手是人类或兽人，老汤姆的一拳一脚就足以造成内脏破裂或错位，失去战斗力是最起码的，直接致命也不是不可能。但食尸鬼不同，它们身体里的内部脏器早已失去作用，根本不在乎。被击飞的食尸鬼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当冲击力消失后，它们再次起身，随后再次飞扑而来。 而这样的食尸鬼，屋外差不多聚集了近十只！ “该死的杂碎！居然打不死！” 老汤姆又接连踹飞了两只食尸鬼，因为它们的扑击也不得不后退了一步。柴屋内的空间狭小，他放不开手脚，无法发挥出双手斧的威力。想冲到屋外，但却始终被食尸鬼挡着，没法迈出屋门。 “老爹，你武器不行！用我的！” 剑刃被木料略微卡住，抽出来花了不少力气。方秋灵从墙上抽出湛光之击，然后一剑砍向再度扑击而来的食尸鬼。 散发着莹莹光辉的长剑轻而易举的砍开了食尸鬼的身体，就如同热刀砍进了黄油。食尸鬼的身体从左肩到右腹部被砍开，身体几乎一分为二。在尖锐的哀嚎中，漆黑的液体不断从它的伤口中涌出，柴屋里顿时恶臭扑鼻。 “真是熏死人的臭！太恶心了！” 老汤姆立刻一脚把这个几乎一分为二的食尸鬼踢了出去。这一次，倒地食尸鬼没能再站起来。不过它还是没有立刻停止活动，身体不断颤抖着，尖锐的指爪也依旧挥舞不停。 “老爹，交给你了。”方秋灵一手握住双手斧，一手把湛光之击塞进老汤姆手中，“先解决他们！” “好！” 亲眼目睹湛光之击对死灵生物的克制，老汤姆也不再拘泥要用自己的武器。他立刻放开双手斧接过长剑。 持剑在手，原本略微有些难对付的食尸鬼立刻变得不堪一击。经过斗气加持的湛光之击锐利无比，每一剑挥出都带有红火的剑光，食尸鬼只要中一剑就会倒地不起。 方秋灵警惕的守在老汤姆身后。一边留心四周，一边观察着老汤姆。 食尸鬼最低的挑战等级为七级，虽然不知道老汤姆的具体实力，但方秋灵预估应该超过三十级，实力在黑铁巅峰。 三十级的玩家能接到元素开化的任务，任务不难，完成后即可进入白银阶位。因为玩家不存在资质问题，也没有瓶颈。只要完成三十级的元素开化的任务即可进入白银阶位。但老汤姆并不是玩家，而是土生土长的艾露恩原住民，原住民要完成元素开化是极为困难的，甚至究其一生都无法完成元素开化，只能停留在黑铁阶位。 三十级黑铁巅峰对抗七级无位，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一边倒的屠杀。不过老汤姆的表现却有些差强人意。不是说他打不过食尸鬼，也不是说他的战斗效率不高，而是方秋灵觉得他没有发挥出黑铁巅峰应有的实力。 湛光之击上的光芒逐渐平复。老汤姆喘着粗气环视四周。 食尸鬼很快就被全部击杀，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了一地。遍地是黑色的液体，空气中满是恶臭。 ( 第十四章 不是美少女的变身都是邪道 “呼……小子……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汤姆一手插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管怎么说他也已经是位快要七十岁的老人了，身体的各项机能早已开始下滑。战斗中因为精神亢奋，提着一口气而不觉得什么，但战斗过后多少感觉有些脱力。 “不知道，这鬼东西天知道是哪来的。不过、不过我有点头绪……”方秋灵微微摇了摇头，“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把卫兵叫来，让他们帮忙善后一下？” 一个月的时间只是让方秋灵适应了艾露恩的生活，但很多观念还没有改变。镇子里居然出现了食尸鬼，还直接袭击镇民，这事绝对不能算小——重要的治安案件！这时候要做什么？报警啊！湖泉镇的日常治安由镇里的卫兵负责，发送镇民遭到袭击的事件，找城镇的卫兵出面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老汤姆看了方秋灵一眼。虽然对方秋灵的话表示赞同，但这事还倒是真不能找城卫所。 “阿暮，你马上跑一趟。去找查尔顿修士，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让他马上派点人过来。” “好的，哈德拿先生，我马上就去。” 胖老板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柴斧后立刻往院子外面跑。 “等一下！”还没等胖老板跑出多远，方秋灵就低声喝住了胖老板，“老爹，事情不对！没那么简单！” 方秋灵的低喝让老汤姆微微一愣，但他随即也意识到了，脸上变得更为凝重。 老汤姆居住的柴屋确实比较偏，院子三面靠着镇墙，只有一条小巷通往镇子的主干道，平时没什么人经过。不过偏僻归偏僻，但院子还没偏僻到人迹罕至的地步。刚刚的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发出的动静可不小。食尸鬼的叫声尖锐，而且毫不遮掩，在夜晚能传出很远。而战斗结束都已经快有十多分钟，城镇的卫兵没有出现就算了，但外面居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情况。这明显不太对劲。 方秋灵立刻提议：“这里不安全。一起走，我们一起走，一起去找查尔顿修士。” “对！” “收拾一下，马上走！” “别收拾了，直接走。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也是。走！马上走！” 老汤姆和方秋灵很快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等一下、等一下，希诺怎么办？”听到两人的对话，伊莉莎不由有些急了，“她好像睡着了……”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说道：“交给我。快，动作快……老爹，盾给你，剑也拿着。你走前面。” “好！”老汤姆伸手接过木盾，随后也嘱咐胖老板，“阿暮，把斧子带上！你走在最后，我在前面！” “是！哈德拿先生！” 伊莉莎奋力扶起希诺。两人身影都比较娇小，摇摇晃晃的样子似乎随时可能一起摔倒。方秋灵立刻上前，用公主抱把希诺抱了起来。 “伊莉莎，玛露就交给你了。” “好的，修利克先生。” 伊莉莎连忙把玛露抱着怀中，还把方秋灵的伪装斗篷和其他东西也一起拿了起来。 “好了？走！” 老汤姆一马当先第一个走出了院子，方秋灵抱着修诺紧随其后，而后是抱着玛露的伊莉莎，最后是持着双手斧的胖老板。 “老爹，查尔顿修士怎么样？可靠吗？” 方秋灵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一边向老汤姆发问。 查尔顿修士是湖泉镇诺托斯神殿的主祭。游戏里玩家在神殿复活后往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不过他没什么台词，不出售物品，也没有相关的任务，是个基本没什么存在感的神殿祭司。 方秋灵知是知道这位主祭的。毕竟游戏里的角色死亡是常有的事，一来二去的，不熟悉也多少面熟。不过他对这位主祭也仅限于知道，其他什么的都不了解。来到艾露恩后，方秋灵偶尔在路上也会遇到这位祭司。不过因为不熟悉，见到了最多点头示意。 “查尔顿修士？没问题的，他非常可靠。多年的老交情了。” 老汤姆也同样警惕的注视着周围，时不时还低头看一眼手中的长剑。 湛光之击此刻黯淡无光，仿佛就是一把普通的水晶剑。 ——此刻湛光之击还是不要发光比较好！ “那就好。能从他那买到圣水？” “能买的。怎么？你要？” “对，买几瓶备着，以防万一。” “那你先别买了，阿暮那里有几瓶，回去了拿给你。” 越往前走，越临近镇子的主干道，老汤姆的神色也越发凝重。 镇子刚刚遭到兽人的入侵，全镇戒严。照理来说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城镇守卫，但从离开院落到镇子的主干道，近百米的路程一片寂静。别说是城镇守卫了，就会镇民也没看见一个。周围极为安静，安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不知何处而来的黑色雾气充斥着小巷，每天进进出出的小巷此刻显得格外陌生。 老汤姆神色凝重的停下了脚步。在他停下脚步的同时，前方的小巷传来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一阵“哒哒”声中，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只见他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来。 “欢迎欢迎，汤姆·哈德拿先生。”矮小的身影开口了，他的声音尖细而高昂，像是在马戏团工作的小丑，“您居然是精灵的眷顾者，手里居然有一把精灵武器。真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噢、呵呵……” 一阵刺耳的笑声。除了发出笑声的本人，其他的听众无疑不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 老汤姆沉声发问。 “我是谁？我是谁并不重要，尤其是对一群快要死了的家伙。”矮小的身影尖声笑着，“妨碍主人的计划，你们都得死！尤其是你，汤姆·哈德拿先生！湛光之击这种东西绝不允许流传在世！” 矮小的身影走出黑雾出现在众人眼中。他的个子不高，比伊莉莎还要矮上几分。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小丑帽，身上穿着青灰色的衣裤，衣裤的款式俨然是冒险者公会接待员的服饰。 “是你！” 老汤姆一眼就认出了矮小的身影，毕竟刚刚还讨论到他——邪术师的肉身傀儡。 “哎哟，汤姆·哈德拿先生居然认出我来了，真的是很难得很难得。有点好奇，我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怎么会被一个精灵的眷顾者关注。汤姆·哈德拿先生，能否有幸解释一下？” 矮小的身影缓步前行。随着他的步伐，周围的黑雾翻滚，滴滴答答的红色液体撒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逐渐蔓延。 老汤姆抽出了湛光之击，并不答话。 湛光之击从矮小身影现身开始就多一层朦胧的光辉。精灵特有的魔法赋予它的效果之一是每当不死生物出现，湛光之击就绽放出光芒。越是强大的不死生物，距离越是近，绽放的光芒也就越强。 此刻湛光之击上的光芒朦胧，这个肉身傀儡莫非实力不强？ “……这就是那把精灵武器，对吧？呵呵，还真的是非常丑的武器！汤姆·哈德拿，你居然给我看那么丑的东西！你惹怒我了！所以，你，还有你的跟班，都去死吧！”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湛光之击瞬间光芒大涨。只见矮小的身影瞬间膨胀起来，原本大约一米二的身体在短短数秒内增长了数倍。一次呼吸之间，一个满身腐肉、散发着恶臭的不死生物出现了。 “这、这是什么？” 老汤姆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上过战场，尸骸遍野的场景也见过好几次。自认对尸体并不陌生，也不惧怕。但眼前的怪物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觉得胃里酸水直冒。 完全腐烂的头颅安放在巨大而臃肿的身躯之上。五官烂作一团，凸出的眼珠荡在眼眶之外，满是血迹的牙口，只剩下两个窟窿的鼻子。青灰色的身体臃肿无比，上面满是缝合的麻线，时不时还有一张嘴、一只眼睛从满是腐肉显露出来。胳膊一共有三只，其中两只是在身体两侧的正常位置，剩下的一只在腹部的右侧。腹部完全打开，可以看到里面不断翻滚的红色肠子，并时不时有红黑色的液体飞溅而出。 “缝合怪！” 眼前亡灵生物的特征极为明显，方秋灵一眼就认了出来。 “怎么对付？” “怎么对付……” 缝合怪在游戏中首次登场是在二十五级的五人小队副本“埃伯洛克墓穴”。这个副本中它们的挑战等级为二十六，自带精英模板。它们往往三三两两的在副本的主要道路上游荡，一旦发现玩家后就会疯狂的发起攻击。它们使用的武器极为凶残，能从它们的手中看到巨大的切肉斧、肉勾，或是柴刀、巨棒之类的各种重武器。通常意义上的重武器在它们手中轻若无物，但每一击都足以致命！ 不过凶残的攻击力还不是缝合怪最为令人头痛的。缝合怪最为令人感到棘手的是它们一身的腐肉。它们身上的腐肉极为厚实，无论是轻武器还是重武器都无法对它造成有效的伤害。 ——血多、皮厚。 这是玩家们对缝合怪统一的认知。 缝合怪是“黑暗艺术”的产物，以负能量驱动，是死灵魔法的研究的成果之一。最低级的缝合怪也能拥有黑铁阶位的实力，再加上它们远超常人的力量和极为厚实的身板。即便白银阶位的玩家面对时也需要三思而后行。 至于怎么对付缝合怪，说实话方秋灵也不怎么清楚，没什么经验。 游戏里遇到缝合怪直接上手开打就行了，也没什么打法不打法的，只要不是boss的首领生物根本不用在意。施法者用法术直接招呼，近战菜刀横竖砍，弓箭手远程箭矢不停，然后缝合怪就倒下了，接着开尸体、走人。缝合怪就是模型比较大，其他和一般的小怪也没区别。 但在现实中看到缝合怪，比如看看眼前的这个家伙。差不多有足足两层楼楼房那么高，比一辆马车还要宽上几分。仅仅是在前方一堵，什么都不做，那极富冲击感的腐肉、源源不断散发着的臭味和不断滴滴答答的血迹，任何一项都足以让普通人瘫倒在地。 “……老爹，你家后院有其他路吗？” “没有，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转身逃跑比较好。” 现场的战力只有三人。无位的方秋灵，黑铁巅峰的老汤姆，还有没出过手但估计最多黑铁初阶的胖老板。 虽然不知道的眼前的缝合怪实力如何，但肯定不是无位的小吟游诗人可以对付的。若老汤姆只能发挥出与刚刚食尸鬼战斗的实力，那么面对这个同样拥有黑铁实力的缝合怪，他肯定不是对手。老汤姆不是对手，那么胖老板也肯定不用考虑了。至于“会闪电魔法”的伊莉莎，她的闪电连熊怪都无法击倒，更不用说体质远超熊怪的缝合怪了。 老汤姆脸上一黑。不过不得不承认在转身逃跑和正面迎战这两个选择中，他也比较倾向于转身逃跑。 “没法跑，后面没路。它有什么弱点？” 方秋灵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伙除了怕圣水，没什么其他弱点。力量大的吓人，皮也很厚，轻重武器都不怕……嘶，这些不用我说吧？” “废话，看看就知道！” 缝合怪向前迈出了一步。“轰”，它的脚步声极为沉重，石板铺成的小巷上立刻多了无数裂纹。 “这武器对它有用吗？” “当然有用，这把剑是精灵针对不死生物特性制作的魔法武器。不过……这剑对它来说也就牙签大小。被牙签扎几下，你觉得能弄死它？” “……” 老汤姆不说话了。 缝合怪又迈出一步。随着它的脚步，石板纷纷碎裂，化为大小不一的碎石。 “这家伙一般是用来攻城的，对付它要用重型攻城弩，而且是集中攒射！或者有白银阶位的实力也行，直接可以拆了它！” “臭小子，你倒是别说了！想点办法啊！” “我在想！” 说话中，缝合怪再次迈出一步。沉重的脚步上如同死神的镰刀，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 小巷的石板路已经完全毁了。而随着缝合怪身上点点滴滴的血水不断落下，路面也逐渐变的泥泞起来。 看着混杂了血水，逐渐变的不好走的路面，方秋灵眼睛忽然一亮。 “老爹，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别多问了，先走，先退回院子去！” “好！” ( 第十五章 今天是道具流操作 希诺的眼睑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她漂亮的红色瞳孔中略带着茫然，脸上也还残留着丝丝的红晕。她的手脚微微动了动，立刻引起了方秋灵的注意。 “……希诺？你醒了？” “嗯……我是怎么了？” 头有点晕乎乎的，不过身体却感觉很暖和，有一种异常的安心感。 “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差，以后尽量还是少喝一点。” “是喝醉了吗……” 方秋灵冲进院子后把希诺放在了木椅上。 “伊莉莎，你带希诺去屋子里，别出来。” “好的，修利克先生。” 伊莉莎慌慌张张的扶起希诺，两人跌跌撞撞的向柴屋而去。玛露的小脑袋从伊莉莎的肩膀上探了出来，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逐渐逼近的缝合怪。 与此同时，方秋灵从储物袋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这是法术触发器，萧寒韵在帮忙整理储物袋的时候让方秋灵一定要带着的必备用品。她用纸板箱装了满满一箱，足足三十六个。 “老爹，帮忙挖个洞。不用很深，这么大就行。” “你是要布置陷阱？”老汤姆立刻明白了方秋灵的意图，但他并不看好，“那家伙那么大，陷阱没用的！” 方秋灵手中的黑色盒子很小，即便完全铺开也不会有多大。如此小的陷阱或许只能用来打个兔子。 “普通的陷阱当然没有用，但魔法陷阱肯定可以！” 方秋灵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阵卷轴。卷轴是深米色的，羊皮纸制作而成。卷轴上系着土黄色的丝带以示区别。卷轴展开后上面的文字隐隐散发着银色的光辉。即便是完全不懂魔法的老汤姆也一眼就能认出来——魔法卷轴。 “快，快挖个坑！” “好！挖在哪？” 方秋灵指了指院子入口的位置。 胖老板不等吩咐，立刻在院子入口开挖。老汤姆也立刻上去搭手。 “……差不多可以了，再稍微深一点。” 浅坑很快挖好了，方秋灵趴在地上先把法术触发器放进坑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调整触发器上的旋钮和按键。设定完成后，小小心翼翼的把魔法卷轴放在触发器上，随后再把刚刚挖出来的土盖上一些。 “这样就好了？” “对，好了！” 简单的魔法陷阱在短短数次呼吸间就完成了。 “小心点，可别碰到了！” “知道！” 布置好陷阱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 “再来一个，一个可能不够，困不住那家伙！” 说着，方秋灵又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黑子和魔法卷轴。老汤姆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在哪挖？” “就这里……行，两个陷阱正好相互覆盖！动作快！” 三人分工明确，很快布置好了第二个陷阱。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几乎在他们布置好陷阱的同时，缝合怪也到了。 “这能行吗？”老汤姆的眉头紧皱着。陷阱布置的过程太过简单了，让他没什么信心，“那是什么魔法卷轴？” “卷轴是‘化石为泥’，用法术触发器做了震动感应。那家伙只要靠近，法术触发器就会激活卷轴，半径十米左右的地面全部会化为泥塘。” “你是想让这家伙陷进去？” “对，没错，那家伙肯定很重，陷下去估计就爬不出来了！”方秋灵又掏出了好几个透明的玻璃瓶分给他们两人。玻璃瓶的大小与易拉罐差不多，瓶中的液体是乳白色的，泛着微微的白色光辉，“可以的，没问题！老爹，拿着这个！阿暮老板，你也拿几个。” “这是什么？” “圣水，八号圣水。” 圣水是各个神殿通过特殊的仪式将圣力融入水中，进而获得充满正能量的液体。其品质是以数字进行编号，编号的数字越小，品质越高。 “圣水？你刚刚还说要买？对了，你不是说圣水是那家伙的弱点吗？怎么用？” 老汤姆顿时眼睛一亮。 “圣水是它的弱点没错，但至少也要五号圣水才行，六号圣水勉强行。”方秋灵颠了颠手中的瓶子，“五号圣水一比三或一比四稀释，得到六号圣水。六号圣水同样稀释后能得到七号圣水。八号圣水是七号圣水稀释后的产物，只比垫底的九号圣水好一点。五号圣水直接服用的话，效果比魔法药剂的治疗重伤效果更好。而八号圣水直接服用的话基本没有直接的效果，也就能用来清洗一下伤口，以免感染。” 说话间，方秋灵向前踏出一步，右手用力一扬。手中的玻璃瓶脱手投出，“啪”的一声砸在缝合怪的头上。玻璃瓶瞬间碎裂，其中的液体泼了缝合怪一脸。 仿佛是在滚滚油锅中放下了肉条，又像是强酸泼到了皮肤上。随即一声巨大的哀嚎声，缝合怪的脸上冒出了大量白色的烟气。青灰色腐肉沾染到圣水的纷纷融化，缝合怪原本就不大的脑袋顿时下凹了一大片。 “嘶……” 老汤姆和胖老板不约而同的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转到手中的玻璃瓶时也多了几分热诚。 不过方秋灵却连连摇头：“不行，完全不行。还差得远。” 似乎在验证方秋灵的话，缝合怪虽然被泼了一脸的圣水，脚步也停了下来。但它的气势上却多了几分疯狂。 “如果是五号圣水的话，刚刚那一瓶就足够把这家伙直接干掉了。靠八号圣水对付它，不怎么行。八号圣水的正能量含量太低了。” 方秋灵手一扬，又一瓶圣水丢了出去。玻璃瓶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再次砸到缝合怪的头上，只不过刚刚那次是左脸，这次是右脸。缝合怪痛得连声哀嚎，一只眼睛也在圣水的作用下融化消失。 ——叫得那么惨，似乎是很痛的样子。不过不死生物一身的腐肉，腐肉上的神经组织肯定早已坏死了。它们是哪来的痛觉？ 哀嚎声不断，但缝合怪又开始前进。似乎是因为痛楚，它的步伐快了几分。 老汤姆和胖老板也看出来了，两瓶圣水的效果确实很不错，对缝合怪造成的伤害也不小。不过这些伤害仅限于表面，就像是皮肤病，虽然剧痛难当，但并不致命。皮肤病也是有可能致命的，但指望皮肤病击倒缝合怪，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 “看到没，效果也就这样了。所以我想弄点品质高的圣水备用。对了，老爹，你的圣水留着，别砸上去。一会我试试看用圣水附魔！”说着方秋灵又掏出两个玻璃瓶，“阿暮老板，对着头砸。最好能把它另一只眼睛也弄掉！”说着手一挥，两个玻璃瓶向缝合怪飞了过去。 “好的，诺恩先生！” 缝合怪的动作确实比较迟缓，再加上臃肿的身躯，给人一种没脑子傀儡的感觉。不过实际上缝合怪是有自主辨识能力的，接连在头上碎裂的玻璃瓶很快让它意识到了这种小瓶子会给它带来巨大的痛苦，而这些小瓶子都是眼前的三个活物丢过来的。 ——踩扁他们，杀了他们！ 缝合怪举起一只手挡在脸前，奇形怪状的手掌努力张开，护住大半个脑袋。同时它加快了步伐，一步步的穿过狭窄的小巷走进院子。 “小心！后退、再后退一点！” “能行吗？” “必须能行！” 缝合怪粗短的腿脚踏入了院子。它一手护住面部，一手高高举起做出了准备下砸的动作。它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块明显与周围不同的浮土，自顾自的前进。 “咔嚓”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法术触发器因为震动而被激活了。 一阵无形的波动扫过地面，地面瞬间化为稀泥。措不及防的缝合怪身体前倾，一只脚陷了进去。 薄雾湖地区湿润多雨，考虑到日常的使用和保养，整个区域大多以土石为基础嵌入大块石板的方式进行铺路。这种方式铺路的主要原材料就是土、碎石和大块石板，成本相对低廉。铺设而成的道路谈不上好，但承载满载的马车绰绰有余。缝合怪的个头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重量远远超过满载的马车，走在石板路上勉强还行。不过满是稀泥的泥潭就不行了，一脚踏入后身体直往下沉。 脚下满是稀泥，完全用不上力。就像是一脚踩空，缝合怪轰然向前倒下。它似乎意识到了即将摔倒，两只手同时往下撑，试图控制住平衡。不过很不凑巧，它的一只手恰好落在了第二个陷阱上，第二个陷阱随即被触发。 又是一阵无形的波动，缝合怪双手支撑处的地面立刻化为稀泥，两个陷阱把大半个院子化为了泥塘，缝合怪整个身体都陷入了泥潭中，并开始缓缓下沉。 化石为泥形成的泥塘对人类而言并不能构成威胁。要把人陷进去，泥塘是肯定不行的，至少要要是流沙。不过对缝合怪而言，泥塘就足够让它陷进去的了，只见它奋力挥舞着手臂，不断尝试稳住身体。不过越是挣扎，身体就越往泥塘中陷。 看着第一个魔法陷阱被激活，缝合怪一脚踩进泥潭，而后是第二个魔法陷阱激活，缝合怪双手陷入泥潭。方秋灵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化石为泥的卷轴果然是对付巨人类怪物的杀手锏！ 萧寒韵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抓住方秋灵学习的，有好几天也会拉着他玩玩游戏。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大部分的法术都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法术能作用于多大的范围，形成的法术效果能持续多久，常用的法术组合战术，多各法术间的相互配合…… 说实话，缝合怪忽然出现的时候方秋灵也被吓到了。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味道吧，实在是熏死人了，差点把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不死生物之所以可怕，不仅仅是因为其强大的力量、不畏惧死亡，其丑陋的外表、腐烂的皮囊、恶臭的身躯也在其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且不死生物还是来源于死去的逝者，怕鬼、怕尸体，是人之常情。“敬鬼神而远之”，这句话就能很好的说明普通人对不死生物的态度——惧怕。 老汤姆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胖老板也满脸笑容。 “成功了！”老汤姆放声大笑，“修利克，真是有你的！” “过奖，过奖！不过，老爹，还没完呢。只是把这家伙困住了，还要想办法把它干掉。” “对，对，没错！说吧，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两张魔法卷轴放到了如此巨大的庞然大物，老汤姆现在对方秋灵可谓是言听计从。 “老爹，接下来肯定还是要靠你了。” “没问题！” 乘着缝合怪还在泥潭里挣扎，方秋灵让老汤姆把湛光之击拔出来，然后把一瓶八号圣水全部倒在了剑锋上。 “缝合怪太大了，不然直接用圣水进化是最好的办法。在战场上对付缝合怪的办法有很多，不过都需要使用重型武器，至少也需要攻城弩。如果是白银阶位的强者，直接砍就可以，开化的元素力量能确保对它的压制。现在我们没有重武器，老爹的实力……是不是黑铁巅峰？要干掉它，那么就只有攻击‘魂火’这一个办法了。” 一瓶圣水倒完了，方秋灵右手在剑锋上轻轻拂过，调动起自身不多的魔力，试着与圣水发生共鸣以对湛光之击进行临时的附魔。 “老爹，你知道什么是‘魂火’吗？你可以把魂火理解为不死生物的心脏。在它们的心脏上来一下，那么它们也就完蛋了！” 非常通俗易懂的解释，老汤姆听了后点点头：“那家伙的魂火在哪？” “不知道……”方秋灵摇了摇头，“这家伙是缝合怪，是用无数的尸体拼接起来的，很难判断魂火在哪。大部分时候不死生物的魂火一般都是在头部。” “噢！这个我知道，骷髅兵，只要砸掉它们的头，它们就不会动了！”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僵尸、骷髅之类的只要击破它们头颅中的魂火就能干掉它们。所以……要不先对着头砍几下试试？”湛光之击上的光芒骤亮，方秋灵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了喜色，“附魔成功了！老爹，我对武器进行了锋锐处理。这剑应该能‘削铁如泥’了！你试试。不过这附魔持续不了多久！” 从书上看到的圣水使用方法，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居然一次就尝试成功了，稍微有些意外。 “‘削铁如泥’？很锋利对吧？好，我知道了！我试试砍头，不行的话就把它大卸八块！” 老汤姆颠了颠手中的湛光之击，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向缝合怪发起了冲锋。 ( 第十六章 肉钩完了 缝合怪的双脚已经全部陷入泥潭中，它的身体开始倾斜。为了维持住平衡，它的双手很自然的下撑。不过由于自重的关系，它的双手接触到泥潭后毫不意外的同样开始下陷。 双手刚开始下陷时还能挣脱。不过双手每一次挣脱，身体就会更快的陷入泥潭。身体陷入泥潭越多，它就越是频繁的用双手去支撑。 泥潭对缝合怪而言就如同流沙陷阱对人类。越是用力挣扎，陷得越深。挣扎的力气越大，陷入也就越快。不一会，缝合怪大半的身体都陷了进去，右手也陷进去大半。 此时，老汤姆发起了进攻。 只见老汤姆一声爆喝，身影骤然跃起，以跳跃斩直攻缝合怪头颅。高高举起的湛光之击瞬间延展出一道火红色的剑芒。 战士类职业者在黑铁阶位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斗气外放。作为第一级力量的具现，斗气能附着在任意武器上，给武器带来远远超过其物理属性的坚韧和锋利。 火红色的剑芒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亮丽的残影，随后是一阵皮肉烧焦的臭味。 一击得手，老汤姆不待确认战果，立刻抽身而退。几乎在他后退的同时，缝合怪仅剩的左手挥了过来，巨大的手掌重重落了下来，在老汤姆后退之前的位置击起一大片湿润的泥土和沉闷的声响。 缝合怪不惧死亡，也不存在害怕、慌张之类的情绪。仿佛是冰冷的机器，即便大半的身体已经陷入泥潭之中，执行着既定的工作——杀掉所有活人！ “呸、呸……” 老汤姆略微狼狈的逃了出来。虽然没有被直接击中，但飞扬的尘土依旧撒了他一头一脸。而且尘土中较大的颗粒击打在皮肤上，隐隐作痛。 “呸……好大的力气！” 退到缝合怪手臂能攻击的区域之外，老汤姆这才有机会查抬头查看。刚刚一击得手后落下的位置，下凹了一大片。清晰的拳印依然可见。 缝合怪由负能量驱动，同样有着黑铁阶位的实力。不过亡灵生物无法激发斗气，黑铁阶位标志性的斗气外放被负能量外溢所取代。对外表现为环绕自身的黑色或暗色雾气，也就是俗称的死气。黑铁阶位的亡灵还没有“开智”，没有“开智”也就意味着它们无法以自身的意志调动负能量或是死气用以进攻。因此它们体内储备的负能量除了少量外溢之外，大部分都被用来强化自身，尤其是在力量上。 若是仅仅考虑力量，最低级的缝合怪就能有不亚于龙兽的力量。以老汤姆的体格，挨上一下的结果就是筋骨齐断。 “老爹！”方秋灵在一旁挥手鼓励，“加油！加油！” 回应他的是一个中指。 “臭小子！你怎么不上啊！” “老爹，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上去是找死啊！” 不是方秋灵不想上去，而是根本没实力上去。刚刚他抽空调出命运之书，把所有经验值都投到了职业等级上，吟游诗人目前已经是十级了。不过升级带来的红利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目前他职业等级显示为十级，但本质上还是八级的小吟游诗人一个。上去和缝合怪对拼，绝对是嫌命长！ 缝合怪可是黑铁阶位的大怪。丢战场上的话，十级以下的职业者在它眼里就是菜，而且还是能开无双割草的那种小白菜。来多少死多少，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呸！”老汤姆又吐了一口唾沫，嘴里的泥腥味总算是淡了一点，“你说的那个魂火，好像不在头上！” 缝合怪头部遭受了重击，但似乎对它的活动没什么影响。老汤姆的一击切开了它大半个脑袋，黑色的液体横流。流出的黑色和腐肉都有一定助燃作用，它们被老汤姆的火红的焰斗气点燃，燃烧了起来。不过燃烧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留下了一大片焦黑的印记。 这一结果毫无疑问在意料之中。 “先把它的手卸掉！” “好咧！” 一听到先砍掉缝合怪的手，老汤姆毫不犹豫的立刻照做。湛光之击附魔后的锋利程度让他极为震惊，一剑砍下毫无阻碍、极为流畅，仿佛是热刀切黄油一半。 随着一声轻喝，火红色的剑芒暴涨，缝合怪的左手齐根落下。 “接下来怎么弄？” 第二击比第一击来得更为容易。好歹第一击的时候缝合怪还进行了反击，第二击把手卸掉，缝合怪连反击都做不到了。虽然它还是在挣扎，不过大半的身体都已经陷进泥潭了，除了在泥潭表明激起一连串的波澜，别无威胁。 “心脏咯，左胸先来几下。没反应就右胸。” “嘿嘿，知道了。” 老汤姆已经不怎么害怕了。一个不能动弹、不能反击的对手，超级大的一个沙包，有什么好怕的？ 原本以为是一场苦战，甚至已经预备了这里将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但两张化石为泥的魔法卷轴让战况急转而下，压倒性的优势在不知不觉中就建立了起来。 方秋灵一直虚握的左手放了下来。若是湛光之击无法对缝合怪造成足够的伤害，那么就要考虑下一步了。不出意外的话，命运卡牌·炎之剑的火焰附魔就是下一步的选择。 ——支付两点火元素，获得第二级力量的火焰临时附魔。 火系法术对不死生物的克制仅次于正能量法术，而且是第二级力量，白银阶位的一击。相信足以击倒缝合怪了。 “咔嚓”的一声轻响，老汤姆似乎打破了什么。 不断挣扎的缝合怪瞬间僵住了。在方秋灵的感知中，缝合怪体内充盈的负能量瞬间失去了约束。惨白色的腐肉纷纷消融，很快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寒气来的快，散的也快。一律月光穿透了乌云，恰好照耀在泥潭中。似乎在回应月光，湛光之击上的光芒暴涨，化为一轮银白的光晕。在光晕的照耀下，缝合怪的躯体、骨骼纷纷融化。而随着缝合怪的倒下，周围黑色的雾气也逐渐开始消散。 失去了负能量的加持，湛光之击对不死生物的克制发挥到了极致，再加上圣水赋予的临时附魔，产生了极佳的净化效果。 “修利克，真有你的！”老汤姆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泥潭，一屁股坐倒在地，“这么大的家伙居然那么简单就干掉了。换成是骑士团的话，估计没十几条人命是摆不平这家伙的。” 虽然老汤姆知道多半是干掉这个大家伙了，但他还是觉得尽可能离远一点比较安全。 “缝合怪是人工的不死生物，是黑暗艺术的结晶。”方秋灵上前几步，与老汤姆并肩而立，“老爹，别小看他。没有黑铁巅峰的强者带队，无位的普通士兵来多少都没用。能用几十条人命堆死它就算是赚的！” “那么厉害？” “当然了！这还是它没拿武器的。如果给它配上武器，呵呵……” 老汤姆双手展开，比划了一下缝合怪差不多比一匹战马还要大的手掌，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满是畏惧。 “它们这体格，用的武器至少是攻城锥吧！” “没错，挥一下就能放到一群的那种。”方秋灵随手指着院子里堆积的木料，“喏，差不多就这种大小的。” 指的那块木料是不久之前才运来的原木，五、六米长，差不多有一人环抱粗细。 老汤姆发现自己还是对缝合怪的实力有所低估：“确实……来多少士兵都没用。而且还得有你这把剑。没你这把剑，我不知道有什么武器能击倒这家伙！”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老爹，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学几手魔法？” “我？学魔法？算了吧。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没那心思。你有这心思，有这心思教教伊莉莎。” 老汤姆倒转手中的湛光之击，递给方秋灵。 湛光之击上隐隐的光辉随着缝合怪的消亡而消失，剑刃再次化为透明的水晶之刃。 “伊莉莎是野法师吧？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魔法教育，依靠本能施法的那种。”方秋灵接过湛光之击，归剑入鞘后直接收进紫罗兰的拥抱中，“我可是吟游诗人，怎么教她？” 老汤姆没有否认方秋灵的专业不对口，而是直接反问了回去：“那也总比她乱学乱弄来的强！” 方秋灵不说话了。 之前研究启迪卷轴的时候实际上也是乱学乱弄，好在最终的结果并不坏，门之棱晶成功的激活。但经过几天在未央宫的学习，以及摇光老师的言传身教、现场答疑，方秋灵发现当时对启迪卷轴的理解还是有着不小误区的。并不能算错，但与正确答案也有很大偏离的那种误区。就最终结果而言，确实是没问题，但就过程而言，问题很大。 有了足够的基础知识，上过了系统的法术知识课程，再回想之前对启迪卷轴研究时的情景，方秋灵觉得自己当时的幸运值肯定是满值。研究中任何的一个重点，无论是思考的方式还是对结果的预计，甚至是握住魔晶石的手势，只要有一个地方略微有所偏差，得到的结果将会完全不同。爆炸估计不会，但研究进度从新开始是肯定的。 “那行吧，我试试。” 方秋灵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确实就如同老汤姆所说的，与其让伊莉莎满无方向的乱学乱弄，还不如让方秋灵这个多少有些魔法知识的人看着。多少也能指导一点，绕远路就绕远路吧，总比迷路好。 就在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话中，小巷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喧哗。伴随着喧哗声还有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毫无疑问，是镇子里的卫兵终于发现镇子的一角有情况，过来查看了。 走在最前排的是几位雾夕骑兵，为首的是里弗斯骑士。 “哈德拿先生，哈德拿先生。你在这里吗？” “哈德拿先生，哈德拿先生！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路走来，小巷的石板路几乎碎的不成样子。即便有一整队重装骑兵在小巷里发起冲锋，造成的结果也不过如此。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会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 一个散发着明亮光芒的白色光球颤颤巍巍的从雾夕骑兵身后飘了出来。光球照亮了周围，也加速了黑雾的消散。也就数次呼吸的时间，雾气完全消散了。几乎有一半化为泥潭的堆木场出现在雾夕骑兵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恶臭，有腐肉的腥臭，也有烧焦的焦臭。泥潭中，一具巨大的骨架斜斜的竖立着。骨架大部分陷入泥潭之中，不过仅仅是露出在泥潭之外的就足足有一人多高，五、六人那么宽。 见到此场景的雾夕骑兵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拔剑！保持警惕！” 里弗斯骑士一声令下。一声声长剑脱鞘而出的轻响，雾夕骑兵纷纷拔剑而出。与其说是拔剑是为了保持警惕，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不知不觉中，骑兵们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咔嚓”的一声轻响。一位骑兵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他低下头，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孔出现在脚下。 “啊！” 一声惨叫，骑兵吓得摔倒在地，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落下，径直插在狰狞的脸孔上。 “举盾！整列！” 里弗斯骑士大声下达着命令。随着他的命令，骑兵们纷纷举盾，立刻排出了防守阵型。 不过没有敌人袭来，只有那个倒地的骑兵在不断的惨叫。 “士兵！冷静！” 借着光球散发的光芒，里弗斯骑士看到了骑兵脚下那具倒伏的尸体。尸体有着人类的形状，但极为消瘦，仿佛干瘪的皮肤之下就是骨头。 “士兵！冷静！” 里弗斯骑士上前几步，一脚把尸体踢开。与此同时，五、六只手从后排伸出，抓住倒地的骑兵直接把他拖了回去。 “吾主在上！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如果说竖立在泥潭中的巨大骨架有着几分虚幻，看起来不那么真实。那么眼前的这具尸体就真实的让人不禁感到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那是食尸鬼，不死大军的中坚、斥候。” 前方传来了清冷的男子声。 光球缓缓向前飘去，照出了一站一坐的身影。 “谁！？” “里弗斯骑士，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光球也照亮了两人的脸孔。 坐着的那位是院子的主人汤姆·哈德拿先生。站着的那位不怎么熟悉，不过也经常在哈德拿先生这里看到，似乎是一来拜访的位贵族。在院子里已经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 第十七章 满地尸体 “吾主在上！真是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年老的牧师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尸体，周围的骑兵也面带惧色。 院子里此刻灯火通明。雾夕骑士已经把院子完全封锁。直接找到的尸体有七具。每一具尸体都面目狰狞、极为恐怖，仿佛是从坟墓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哈德拿先生，真是难以置信，你们居然能战胜这样的怪物！” 即便眼前的恶鬼都已经死去，里弗斯骑士依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似乎生怕它们再度跳起来。 恶鬼有着极为尖锐的爪牙，硬邦邦的皮肤。一位骑兵抽出长剑试着砍了一下，剑锋砍中恶鬼的胫骨，然后直接弹了起来。胫骨没有碎裂，只是多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这说明看似干瘦的恶鬼实际上有着不俗的防御力。 “这是什么怪物？” “食尸鬼。”老汤姆对不死生物基本不怎么了解，所以还是由方秋灵进行说明，“它们或许是堕落的生灵，也可能是从坟墓中爬出的亡魂。” “食尸鬼……”老牧师立刻祷告了一句，似乎这简单的一个名词都有着令人心惊的魔力，“它们从什么地方来的？还有，它们叫食尸鬼，莫非……” 食尸鬼，听到这个名字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吃尸体的鬼怪。 “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个不知道，也没法知道。食尸鬼很擅长攀爬，它们甚至能在笔直的墙壁上来取自如。至于吃尸体，那是肯定的。” 方秋灵的话在周围引起了一片惊呼。 生与死是一种对立。生者对死者的恐惧也就是生者对死亡的恐惧，而死者对生者的憎恨则是死者对自己逝去生命的挽留。 因为已经死去，所以不再畏惧死亡。不死生物在战斗中通常表现的如同机械一般无情，再加上极为恐怖的容貌和浑身散发的恶臭，大部分的生者在对抗不死生物时都会表现出害怕的情绪，进而影响实力的发挥。 记得有一个战略游戏是如此设定的：不死生物的士气永远为零。当战场上出现不死生物时，所有生物的士气减二。 方秋灵觉得这样的设定非常贴切。 死去的食尸鬼尸体就能把雾夕骑兵吓得魂不附体，更不用说普通的民众了。要知道雾夕骑兵在面对兽人时也敢与之一战。但在面对比兽人弱小的食尸鬼时，却吓得连手中的武器都掉了。不得不说不死生物在作战时对人类有着极大的优势。 看到周围惊慌一片，方秋灵略感无奈。 奇幻小说爱好者对食尸鬼肯定不陌生，游戏、小说、影视剧里面对食尸鬼虽然不会着重描写，但也属于频繁出现的杂兵、小喽啰。对付食尸鬼的方法也很多，毕竟它们的战斗力并不强，只不过每一次出现都在数量上有着绝对的优势，所以让人产生了一种食尸鬼本身不是很强的错觉。 真正在现实世界中，方秋灵也是第一次看到食尸鬼。虽然交手的时候干净利落、面不改色，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炸毛的。不过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恶心，不想靠近蹭一声臭气、污秽的那种。 “食尸鬼看起来是有点吓人，不过不怎么厉害。而且它们很怕火，丢个火把上去就能把它们点着。” 方秋灵觉得有必要让雾夕骑兵建立一些信心，至少对不死生物不要有很大的畏惧感。不然一上战场，士气减二，都变成逃兵就很难看了。 不过他的话暂时被大家无视了，因为从泥潭里挖出来的巨大骨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相比食尸鬼还只是让周围的人面有惊容，那么眼前的巨大骨骼则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缝合怪上半身的大部分和头颅已被净化，露出了森森的骨架。但陷入泥潭的下半身基本完好，不过没有了负能量的支持，腐肉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韧性，并且开始大块大块的剥落。 “吾主在上……” 老牧师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体更是一个劲的打着摆子。 随着泥潭的进一步清理，缝合怪的残骸全部挖了出来，平躺在院子里。 “这又是什么怪物！” 里弗斯骑士一脸的慎重。他自负不畏惧食尸鬼，但眼前的残骸仅仅是剩余的部分就有两层楼那么高，若是再加上被净化的部分，高度超过三层楼毫无问题。 如此巨大的怪物，究竟该怎么对付它？ “缝合怪，邪恶的巫师用无数尸体制造出来的怪物！”老汤姆沉声说道，“查尔顿，干掉这家伙可不容易！” “缝合怪，这是禁忌魔法制造的不死怪物啊……” 查尔顿修士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几个密封的玻璃瓶，交给身边的雾夕骑兵后嘱咐了几句。接过瓶子的雾夕骑兵立刻向缝合怪的残骸跑去。 不用打开瓶子方秋灵就知道瓶子里是什么。瓶子里装的是圣水，而且是品级不低的圣水。 骑兵们打开瓶子，把圣水撒在缝合怪的残骸上。灰白的腐肉仿佛是被泼上了强酸，立刻沸腾了起来。 方秋灵对净化不死生物没什么兴趣，和泼水节打水仗似的，能有什么看头。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到了眼前的老牧师身上。 ——查尔顿修士？ 方秋灵闻言看了老牧师几眼，发现确实是查尔顿老头。查尔顿修士见过好几次，湖泉镇并不算很大，路上往来时不经意就能遇到。因为火把和防风灯带来的光亮比较昏暗，再加上老牧师带着兜帽，方秋灵刚刚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不过也可以猜想到，刚刚那个飘进来的光球，不就是照明术的一种运用嘛。湖泉镇不是魔法之都塞拉格，官方层面是没有巫师的，同时湖泉镇也不是什么魔法植物丰富的地方，很少有巫师路过。所以施展照明术不是牧师就是圣骑士。 圣骑士别称呼为铁罐头，全身金属铠甲属于标配。而现场没看到哪个家伙全幅武装，身穿半身铠的雾夕骑兵倒是见过几个。所以照明术不出意外就是这个老牧师，查尔顿修士施展的。 能如此运用照明术，查尔顿修士的真实实力应该比他颤颤巍巍一副帕金森的样子高出很多。 看着老牧师的背影，方秋灵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手里还有一把匕首，暗夙匕首，古神奥杜斯的祭器。 原本计划用这件祭器交换魔晶石的，不过交换的当场发现交易对象是位隐藏得很深的亡灵巫师，巫妖的转化仪式都已经进行了一半，交出暗夙匕首无疑是与虎谋皮。所以方秋灵果断改变了主意，隐去了这把匕首，而是改用骷髅变化药剂完成交易。 现在把暗夙匕首交出去似乎是个不错的时机。若是问起来匕首是哪来的，完全可以直接推到眼前的食尸鬼身上——干掉食尸鬼之后从食尸鬼身上发现的。不用解释当时这东西是从那个小boss兽人那里弄来的，也不用解释为什么这种东西保留了那么久才刚刚想到上交神殿。 暗夙匕首毕竟是古神奥杜斯的祭器，就算是无意中获得的，多少还是有些犯违禁。方秋灵觉得现在这时候最好能避一下嫌。万一被神殿认为别有用心，是招来不死生物的源头，那就很麻烦了。尤其是方秋灵这种挂着卡尔萨斯贵族的名头，但实际上并不信仰风之神诺托斯的家伙。 更何况古神奥杜斯在陨落之前有着死灵君主的称号，死灵君主派遣食尸鬼和缝合怪发动攻击，再合理不过了。持有死灵君主的祭器来到湖泉镇，究竟有什么打算？是想将这个镇子化为死域，还是打算召唤冥土？多半是居心不良！ 老汤姆和查尔顿修士有一句没一句交谈着。他们交流的内容大多是对风之神诺托斯的赞美，赞美神祗的警示，提前发现了如此恐怖的不死生物。 乘着他们两人交谈的间隙，方秋灵凑了上去。 “查尔顿修士，这是我从食尸鬼身上找到的。感觉……感觉似乎不是件普通的武器。” 匕首没有鞘，握把上有着晦涩的暗红色纹路，并有着造型怪异的护锷，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感到心中发冷。 “吾主在上……”查尔顿修士接过匕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奇异的光彩，“古神的祭器。这、这是……” 老牧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就像是癫痫病人发病了。 老汤姆狐疑的目光转了过来，不过什么也没说。暗夙匕首的造型略微有些特别，有很高的辨识度。他几乎可以确认食尸鬼身上没有这把匕首。 “诺恩先生，非常感谢你找到了它……这、这就是黑暗的源头。”查尔顿修士是神职人员，显然是认出了暗夙匕首，“哈德拿先生，诺恩先生，真的是很抱歉，我要立刻回到教堂。这把匕首是件邪恶的祭器，要立刻摧毁它。不能让它流落在凡间……” 老汤姆表示不用在意：“没事。老伙计，你先去忙吧。明天我们再碰头好了。” “真是劳烦哈德拿先生了。明天能发请诺恩先生也一起过来？” “没问题，”方秋灵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会随同哈德拿先生一同过来拜访。” “万分感谢，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查尔顿修士在两位随行的牧师搀扶下，先行离开了。 “修利克，什么情况？那把匕首？” 等查尔顿修士走远了，老汤姆悄悄问道。 “前几天我在湖南面的码头上干掉一个兽人，九个手指的那个。匕首就是从那家伙身上找到的。”老汤姆无疑是可以信任的，暗夙匕首的来源告诉他没有关系，不过有所保留还是必须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把匕首是能够召唤亡魂的邪恶祭器。” 老汤姆眉头一扬。他是知道那个兽人的，名字好像是……“九指”克斯。 冒险者公会一直挂着“九指”克斯的悬赏，不过前天悬赏被撤掉了。人类的悬赏有可能被取消，但兽人的悬赏不会。撤掉的唯一可能就是悬赏完成了。 “你干掉了‘九指’？这家伙可不好对付。” “偷袭加陷阱，而且那家伙身上好像也有伤……”方秋灵满不在乎的透露着自己“卑鄙”的手段，“正面交锋我可打不过。那家伙可是很壮实的……” 说道这里，方秋灵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不死生物会在这个时候进行袭击？ 方秋灵最初认为不死生物的袭击是因为它们发现了湛光之击。 湛光之击是由精灵打造的魔法武器，对不死生物有极佳的克制效果，被誉为“不死克星”，是精灵一族为了对抗不死生物而特别制造的武器。在精灵一族鼎盛的白银年代，湛光之击的数量足足有一百把之多。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大部分的湛光之击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流传至今的寥寥无几。消失的湛光之击大都毁于不死生物之手，尤其是暗之国玛莫建立之后。玛莫的掌权者对湛光之击和类似针对不死生物的魔法武器、魔法道具深恶痛绝，不留余力的进行收集，并予以销毁。 但是方秋灵手中的这把湛光之击与其他的湛光之击有些不同。经过了“幻化”，他手中的湛光之击是一把水晶细身剑，不是亲手触摸感受剑身上附着的魔力，很难察觉这就是湛光之击。 而且此剑今天下午刚刚到手，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到六个小时。那么快就被玛莫锁定了？ 这把武器暴露在外的时间很短，也就是老汤姆拿着与兽人对拼的短短几分钟。而且那个时候也还是白天。不死生物很少在白天活动，因为它们畏惧阳光，确切的说是畏惧阳光中的正能量。高阶的不死生物不怎么畏惧阳光，但通常还是不怎么愿意在阳光下活动。 短短几分钟，又是在阳光下。握在手中的方秋灵和老汤姆都没注意到湛光之击上散发的光芒，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不死生物就能注意到？它们就敢确认是湛光之击？ 方秋灵脸上忽然变了，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不好！查尔顿修士！” ( 第十八章 铠甲精登场 等方秋灵和老汤姆带着两位雾夕骑士赶到时，查尔顿修士已是浑身浴血。 一道青色的屏障护住了老牧师，时不时有金色的涟漪在屏障上亮起。三只食尸鬼正前赴后继的对老牧师发起进攻，不过它们的进攻只能落在屏障上。不远处的地上也躺倒着两只食尸鬼，从它们身上呈放射状的冲击痕迹，应该是被法术击倒的。 与老牧师他同行的两位牧师此刻已都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明。不过从地上几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来看，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老汤姆一声大喝，双手巨斧平放，狠狠撞向食尸鬼。一旁的方秋灵动作更快，技能·速度爆发，连人带剑化为一道风，径直发起冲锋。 三只食尸鬼措不及防，一个照面就都倒下了。 “老伙计，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老汤姆扶起满身是血的查尔顿修士。 老牧师的身体依旧在不断颤抖，看样子站都站不稳，似乎随时会摔倒在地。不过他非常幸运，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迹都是从两位同行牧师身上而来的。 查尔顿修士得救了，不过另外两位牧师就没那么幸运了，都已经死了。 左侧的那位牧师身上有一道骇人的伤口，伤口自上而下几乎将他的身体撕为两半，食尸鬼似乎是从楼房上一跃而下发起的突然袭击。右侧的牧师左胸有一个血洞，似乎被掏出了心脏。 惨烈的现场让方秋灵连忙移开了眼睛。哥布林、兽人死在手上的也有不少了，照理来说应该对尸体不会有很大的反应，但眼前同为人类的尸体还是让他多少感觉有些不适。 “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回应查尔顿修士的是默然无语。 “……愿吾主接纳他们的灵魂。” 老牧师颤颤巍巍的做起了祷告。 街道的另一头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身披重甲的人影赶到了现场。 “修士！查尔顿修士！您没事吧！” 这位身披重甲的身影是为女性，从她铠甲左胸的纹章和腰间挂着的圣契来看，应该是位圣骑士。 “我没事，只可惜……” 女圣骑士冰冷的目光滑过地上的两具牧师的尸体，随后落在三只被击杀食尸鬼身上。 “亡灵巫师的把戏！” 她一脚踩上了距离最近的食尸鬼。青白色的火焰瞬间燃起，片刻就将食尸鬼化为灰烬。 青白色的火焰是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圣骑士才能掌握的技巧，名为“青焰”。能用青焰轻易将食尸鬼化为灰烬，意味着这位女圣骑士在诺托斯神殿中的地位不低。 “很抱歉，哈德拿先生。能否请您与您的同伴随我们走一趟？” 女骑士的话语虽然客气，但其中不容拒绝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没问题，莫格雷女士。” 老汤姆低头抚胸以示服从。 风之神诺托斯是位善良阵营的神祗，他的神殿几乎遍及了卡尔萨斯每一个人口超过两千的城镇。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是薄雾湖地区最大的诺托斯神殿。作为薄雾湖地区的主神殿，这里不仅有三位高阶的神职人员传经布道，还驻扎着一小队圣骑士。 眼前的这位女圣骑士名为萨莉·莫格雷，是圣骑士小队的成员之一，而且还是排名第一的圣骑士长，在游戏中是位不近人情的冷面判官。 方秋灵也低头抚胸以示遵从。 诺托斯的圣骑士在卡尔萨斯的地位超然。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拥有国王授予的执法杖，具有直接审判、处决罪犯的权利，可以在不通报的情况下调动五十人的军队。即使面对地方上的领主，他们同样可以独断独行，具有相当大的权利。 在莫格雷女士的护送下，一行人很快抵达了神殿。 相比现世高耸的大教堂，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平平无奇。除去巨大的钟楼，神殿外表与周围的普通房屋没有明显的区别。 在神殿门外交出随身武器，方秋灵跟在老汤姆身后踏进了神殿。 查尔顿修士被守夜的牧师送去了后殿。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不是老汤姆这种“肌肉男”，虽然神恩不减，但**上衰老依旧无法挽回。在食尸鬼的攻击下虽然没受伤，不过很明显被吓到了，同时也累得够呛。 莫格雷女士带着两人走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宽敞，摆放一张长长的书桌，书桌上杂乱的堆放着不少文书。周围摆放着数个武器架，武器架上摆满了各式双手武器和长柄武器。 “两位请坐，”女圣骑士在书桌的另一头坐下，并招呼老汤姆和方秋灵坐下，“哈德拿先生，还有这位……” 坐下的那一瞬间，女圣骑士身下的椅子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哀鸣，应该离散架不远了。不过也难怪，她不仅没有先卸甲，连头盔也没有脱下，全身的披挂至少就有五、六十斤。椅子没有立刻散架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修利克·维·诺恩。” 听到方秋灵的名字，眼前的女圣骑士立刻皱起了眉头。 “贵族？” 如此直白的问询对方身份多少是有点不礼貌的。女圣骑士的目光非常锐利，就差没直说“假冒的”了。 神殿的牧师刚刚遭到食尸鬼攻击，两人死亡。现场除了方秋灵，其他都是常年在镇子里居住的人。不怀疑方秋灵，怀疑谁呢？ “对。你可以称呼我为子爵。” 不过方秋灵毫不在意，面对女圣骑士咄咄逼人的目光甚至还有些想笑。 ——什么样的家伙最无法无天？ 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还是亵渎神灵的异端？ 匪徒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饥寒交迫的农夫。或许他们之中会出现几个江洋大盗，在相对偏远的村落里留下诸如杀人如麻的恶名。但只要听到官兵来了，他们立刻就会四散奔逃，而且跑的比官兵的马匹还快！ 至于亵渎神灵的异端，大部分都是被冤枉的。在绝大多数人都拥有信仰的世界，魔鬼信奉者或是恶魔崇拜者少之又少。与其说是异端，不如说是愚昧无知！ 真正无法无天的家伙，一般都被称为“玩家”，被誉为“第四天灾”。 有什么玩家不敢去的地方吗？没有！哪怕是还没开放的地图，玩家们都会找个地方跳格子，一步一步的卡着建筑模型溜进去。 有什么玩家不敢攻击的boss？没有！只要敢给血条，分分钟把boss推倒给你看。 有什么玩家不敢拿的东西？没有！只要能增加个体战斗力，哪怕附带着最恶毒的诅咒，照样装备无误。 作为玩家的一员，方秋灵什么没见识过。女圣骑士的目光根本毫无压力。 “一位子爵，怎么跑湖泉镇来了？” “我希望成为一名吟游诗人，成为传唱者的一员。所以离开了家乡，四处游历。” 面对女圣骑士的质疑，方秋灵毫不犹豫的投出了之前对老汤姆的说辞。对老汤姆说的时候，他还多少有些心虚。不过现在，完全没有压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接连碰了几个软钉子，莫格雷女士直接不耐烦了：“你怎么证明你是贵族？” “哼！” 方秋灵当着她的面从右手的戒指中取出了贵族证明文书，直接拍在了书桌上。 贵族证明文书有办法造假，不过有着神殿印戳的证明书就无法造假了。而方秋灵拍在书桌上的贵族证明书，就盖有神殿的印戳。附带着还有一张开拓证，开拓证上同样有着神殿的印戳。 要说起身份，方秋灵可是完全不虚的。文书之类的都是真的，根本不怕检验。而且手中还有家族的纹章，对外可以直接代表诺恩领，勉强也算是实权贵族！ 莫格雷女士沉默了。可以看到她眼中燃烧着的怒火，以及想把证明书撕得粉碎的冲动。不过最终她还是默默把文书递还给了方秋灵。 圣骑士拥有国王赋予的权力，是国王给与的信任，不能因为个人的喜恶而滥用权力。而且文书齐全的王国子爵也不容轻慢，否则王国的颜面何存？ “莫格雷女士，让我和老爹来这里，不是为了审判我吧？要审判的话直接一点，随随便便挂个勾结亡灵巫师的名头，直接就可以把我送上火刑台了。” “诺恩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只是在怀疑，没有确认。我认为我拥有怀疑的权利。” “没错，你确实拥有怀疑的权利。但在怀疑之前，先把证据拿出来！” “我只是怀疑。究竟是不是，会由吾主进行裁决。” 莫格雷女士话音落下，也不待方秋灵有所回应，抬手就丢出一个法术。 无形无质波动一闪而过，方秋灵只觉精神领域被触动了。下一刻，他身上亮起了蓝中带白的光芒。 ——什么法术？ 只是微微一怔，方秋灵看到自己身上亮起的光芒就立刻知道了。堪称最强嘲讽技能的法术——阵营侦探。 一旁的老汤姆身上也同样冒出了光亮，只不过他是白中带蓝。 方秋灵的声音有些发冷：“莫格雷女士，你知不知道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无论是蓝中带白或是白中带蓝，都属于善良阵营。若是硬要区分，蓝中带白属于守序中立，白中带蓝属于中立善良。 方秋灵的阵营应该是绝对中立。不过这段时间他没做什么“坏事”，一直都在击杀哥布林、打击兽人，为薄雾湖地区的安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所以阵营向守序和善良方面有所偏转。 “善良的人对审判无所畏惧。” 莫格雷女士的声音也同样很冷。 “莫格雷女士，请你注意，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没权利对我进行审判。”扣大帽子方秋灵也会，而且女圣骑士的话语中有漏洞，抓住这一点不放即可，“要知道我可是一名子爵。你有什么权利越过纹章院对一名贵族进行审判？” 纹章院是卡尔萨斯王国管理贵族的特设机构，直接向王国最高统治者报告。总揽贵族相关的所有事宜，其中也包括了贵族犯罪。诺托斯神殿的圣骑士虽然同样拥有国王赋予的执法权，但仅限于普通的民众，管不到贵族身上。 老汤姆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不过他的不满却也明显可见。 “在这里我说了算。”莫格雷女士的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将方秋灵放在眼里，“诺恩先生，我觉得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这里不是纹章院，而是吾主的神殿。” “哼！你也知道这里是风之神的神殿，不是讨价还价的小菜场。你这种行为，实际上是在给你自己的信仰抹黑！当然了，就向你，诺托斯的圣骑士所说的那样，我对你的侮辱实际上无能为力。不过，哼哼……” 方秋灵实际上还没想到有什么方法能教训一下这个刚愎自用的女圣骑士。只能先“哼哼”着威胁一下。 “噌”的一声，一把长剑架上了方秋灵的肩膀。出剑人俨然就是眼前的圣骑士。 方秋灵脑袋瞬间“嗡”了一下，立刻宕机了。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平静，冷静的如同寒冰。也正是她的这种冷静，给与的态度是她正的会砍下去。 “够了，莫格雷女士。”看到长剑架到了方秋灵脖子旁，老汤姆不得不出声制止，“收起你的武器。你确实有权利怀疑，但你没权利威胁一名贵族。” 说方秋灵是亡灵巫师派来的奸细，老汤姆百分之二百的不信。持有湛光之击这种针对不死生物的武器，方秋灵绝对不可能是亡灵巫师的尖细！倒是有可能是精灵、半精灵的奸细。不过长耳朵天性高傲，对派奸细、派卧底的行为极为不削。更何况干掉缝合怪的主要功劳就应该归属方秋灵，食尸鬼也是他的小宠物发现的。如果说方秋灵是奸细，那镇子里没有一个人不是奸细！ 莫格雷女士冰冷的目光转向了老汤姆。头盔遮挡了大部分的脸孔，看不到表情，但身上逐渐涌起的杀意却异常的明显。 片刻的大脑宕机过后，方秋灵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开口了：“莫格雷女士，我也建议你最好收起武器。圣骑士的武器应该指向邪恶和不公，而不是指向无辜。” “无辜？”莫格雷女士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嘲弄，“贵族居然会有无辜的？” “当然。”方秋灵全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做出淡然的微笑，“我没偷没抢，没有欺男霸女，也没有偷税漏税。为什么不能是无辜的？” ( 第十九章 我方老虎以德服人 ——表演技能对面部表情的控制应该是有加成的吧？ 方秋灵表面上似乎漫不经心、一切尽在掌握，实际他上紧张的要死。肩膀上架着一把长剑，小命落入他人之手。说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不过气势上一定不能输。死撑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毕竟是圣骑士，应该不会乱来的，应该……如果真的不讲道理，那么害怕也没有，而且现在应该也已经是人头落地的了。 莫格雷女士愣住了，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是如此定义“无辜”的。听起来似乎、好像、应该，没有定义错。但总觉得微妙的有些不对。 一旁的老汤姆则是已经翻起了白眼。 ——这个该死的小鬼在很多地方讲究的要命，偏偏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让人无法反驳！ 老汤姆领早就教过方秋灵所谓的“讲事实、摆道理”，不能说方秋灵说的没道理，而是这家伙的遣词用语往往比较跳脱，给人一种“清秀脱俗”的感觉。一开始老汤姆还会扯着嗓子与方秋灵进行争辩，不过几次之后争辩就变成了破口大骂。而现在，老汤姆通常只会说一个字：滚！ 平时只有自己一个人遭方秋灵的罪。今天，遭罪的人多了一位。 ——喜闻乐见，喜闻乐见！ “你用法术对我进行审判，审判的结果呢？我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乘着女圣骑士发愣，方秋灵继续对她进行“精神污染”，往下说道，“今天，下午我先和兽人干了一架！干掉的不多，三、五个兽人，十来个哥布林也还是有的。不说功劳，苦劳怎么着也应该有点吧？晚上，也就是刚刚，我又和邪恶的亡灵干了一架！不说别的，光光是魔法卷轴就用了两张。注意了，是魔法卷轴，两张！还搭上了好几瓶圣水和魔法药剂！” 方秋灵微微停顿，随后继续说道。 “而现在。你，一个圣骑士，居然怀疑我是亡灵巫师派来的奸细。”他也不看长剑就架在脖子旁，站起身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是奸细，干掉那么多兽人和哥布林？是奸细，被亡灵巫师袭击？是奸细，用了价值一千金币的魔法卷轴、圣水、魔法药剂去对付自己人？” 方秋灵越说越气，最后一句话基本上是贴着女圣骑士的脸吼出来的。 老汤姆摸着下巴，连连点头。方秋灵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而且全部都是老汤姆在场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呵，又一次……”方秋灵脸上又多了几分讥讽，“这次比较隐秘。我猜猜，是什么法术……” 心中再次传来了微微的悸动。虽然方秋灵目前会的法术只有一个魔法印记，但他在魔法知识和研究方面已经不亚于学院派的正规巫师。触发心中悸动的情况有好几种，不过结合目前的情景，大部分情况都可以排除，而没有排除的…… “是‘辨识谎言’，对吧？莫格雷女士，怎么样？我有没有撒谎？你，心里应该有点数了吧！” “哼！”女圣骑士一声冷哼，没有肯定但也没做否认。她收剑归鞘，目光依旧冰冷，“诺恩先生，诚如你所说的，你确实没撒谎。感谢你为保卫湖泉镇做出的贡献。不过……我不认为你是无辜的。你是贵族，而贵族天生就是邪恶的！” 长剑是收回去了，不过有第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以及随后的无数次。方秋灵不希望脖子旁再架起一把长剑，所以依旧表现的满不在乎。 “女士。你这是对贵族的偏见。”方秋灵刻意在“女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莫非……” “修利克。” 老汤姆在一旁出声。他用眼神示意到此为止。 方秋灵耸了耸肩，不说话了。危机已经过去，暂时刻意不用耍嘴皮子了。 “莫格雷女士，我会把你对贵族的看法上报纹章院。请你谅解，这是我的职责。”交谈的对象变为了老汤姆，“除了这个之外，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您特意让我们来到这里。” 莫格雷女士默不作声了一会，然后坦然说道：“……是的，确实有事情需要两位帮忙。” “哼！”方秋灵在一旁插嘴，“求人帮忙是这个态度吗？” 莫名其妙被怀疑，而且还被长剑架在脖子上，是人就应该有不小的火气。不过，他的话被两人一同无视了。 “什么事？” “根据冒险者的调查，确认了好几个兽人藏身点的位置，其中最大的一个藏身点，兽人的数量超过了五十，而且还有大量的哥布林。他们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湖泉镇的安危，必须对他们进行清剿。但目前神殿的人手也不足，军方能抽调的士兵也相当有限。所以哈德拿先生，能否请您参加此次清剿行动？” “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老汤姆想也没想，立刻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明天上午第二次敲响钟声后出发，集合地就定在南门。马匹和日常补给由神殿负责，预计清剿行动要持续五到十天。” “好，没问题。”老汤姆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方秋灵，“修利克，你去不去？” “我？”方秋灵耸了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当然要去，不然怎么证明我是无辜的呢。” ——组队蹭经验，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女圣骑士的做法极为霸道，双方之间的声望肯定都是负数，不过她的实力方秋灵还是非常认可的。掌握青焰的诺托斯圣骑士，不出意外应该是白银阶位的强者。普通兽人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这时候不乘机刷点经验值，等待何时？ 更何况还要在薄雾湖这里混几天日子，向诺托斯神殿卖个好肯定不亏。 “那就好。”莫格雷女士无视了方秋灵话语中的暗讽，“诺恩先生，感谢你为湖泉镇作出的贡献。” 方秋灵一声冷哼：“事先问一句，除了我和老爹、你之外，还有谁？” “还有我，还有艾德牧师，泰勒见习骑士和斯威夫特见习骑士。另外还有一队雾夕骑兵和临时征召的农夫一起参与清剿。” “冒险者呢？不考虑征召他们吗？他们对付兽人很有一套的。” “冒险者不可信。” 女圣骑士冰冷的声音把方秋灵的提议堵了回去。 …… 薄雾湖虽然是传统的人类势力范围，属于卡尔斯萨王国。不过在历史上，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诸多种族混居的蛮荒地带。 薄雾湖以西是忧愁海，最早的居民是来自大洋的海族，以鱼人和娜迦为主，人鱼一族也曾在此栖息过一段时间。随后是来自北方的矮人一族。由于无尽冰川的雪线逐渐南下，居住与北方拉科安山丘的矮人族群被迫南迁，他们穿过落叶森林来到薄雾湖。海族与矮人为争夺生存空间，进而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双方的战争持续了十年，一度将薄雾湖的湖水全部染红。 不过由于薄雾湖地势相对平坦、矿脉不多，对喜好挖洞、开矿的矮人而言并不是一个适宜的居住地。再加上海族源源不断的攻势，他们最终放弃了薄雾湖，继续往南迁徙。 矮人一族离开之后是精灵与人类的联军。联军来自遥远的星目湖，精灵与人类双方遵从最古老的誓言，签订了彼此守望的盟约，为了开拓混沌的黑森林而途径此地。为了能有一个稳定的后方，为开拓黑森林提供足够的物资补给，联军在薄雾湖以东修建起一座座城镇、兵营。这就是古帝国亚特罗帕提尼最早的起源。 与矮人的战争虽然是以海族获胜而告终，但实际上海族的损失远远超过矮人。与其说是战胜了矮人，不如说是矮人主动放弃了薄雾湖。相比一根筋的矮人，精灵与人类的联军更为强大。海族不得不在接连的失利中退回了海洋。 开拓黑森林的联军最终因为不得而知的原因四散崩离，精灵与人类反目。崩坏的联军实力大跌，再也抵挡不住兽人南下，战线从落叶森林的北方一步步后退，最终只能退守薄雾湖北方的门户，落叶关。 海族、矮人、精灵、人类、兽人，大陆最重要的几个族群都在薄雾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而每一个族群在占据优势地位时都会大肆兴建具有本族特色的城镇，从森林到湖底、从平原到丘陵，薄雾湖的城镇可谓是星罗密布。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逐渐成为了薄雾湖地区的主宰。海族修建在湖底的城市变得空无一人，矮人的矿洞已经坍塌，精灵的树屋也早已人去楼空。地图上的城镇的标记也变得越来越少，最终变为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残檐断壁。 城镇的废墟不适合人类居住，但对于黑暗生物而言却是极佳的居住场所。湖泉镇周围就有类似的废墟，数量不下十个。莫格雷女士所说的兽人藏身点就在这些废墟之中。 第二天上午的第二次钟声响起，方秋灵混在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兵之中离开了镇子，向最近的一个兽人藏身点而去。 同行的人中还多了一个身影，白色长发的小猫魅——希诺。 本来方秋灵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希诺留着镇子里和伊莉莎作伴吧。怎么看都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出去了是让她保护自己，还是自己保护她？所以还是算了吧，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希诺用实际的行动改变了方秋灵的主意。因为希诺很能打，战斗力甚至比方秋灵还高…… ——太打击人了。跟班居然比主人还厉害！什么世道啊！ 方秋灵郁闷的带着希诺去了镇子南门，在门口遇到了老汤姆和宛若冰块的莫格雷女士。然后方秋灵一个没注意，立刻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会骑马…… 神殿为此次清剿准备的马匹都是战马，而且是产自北方草原的高头大马，其中最小的一匹战马站直了也比方秋灵高出一个头。 ——有点怕，会不会骑上去之后直接把人掀下来？ 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方秋灵直接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瓶药剂给马灌了下去。 摸出来的药剂是驯服药剂，功效与法术驯服动物相同，能让动物更加温驯以便于驯养。战马喝了之后会变得极为温顺，而且更加服从乘骑者的命令，对于不会骑马的人而言无疑有着极大的帮助。 方秋灵知道自己不会骑术，而接下来几天都需要依靠马匹快速穿行，为了不被抛下，进而过错“蹭经验值”的机会，他连夜调配了几瓶驯服药剂。调配驯服药剂所需的草药很常见，市级上基本都能找到。药剂调配过程也并不复杂，主要的工艺就是搅拌和加热。反而是制作药剂的器皿、量杯、天平之类炼金器材和盛放药剂的瓶子比较难弄，跑了好几个店铺才弄到手。 购买草药和购买容器花了差不多一个金币，让老汤姆连呼败家。所以看到方秋灵往马嘴里灌药剂的时候，老汤姆炫耀似的翻身上马，随后还向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示意——臭小子看清楚了！别老是动歪脑筋！ 在老汤姆朴素的观点中，骑马什么的根本不用学，上马后栽几个跟头就自然而然的会了。居然这种小事都要用魔法药剂来解决，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而且接下来的一幕让老汤姆瞪大了眼睛，差点笑出声。方秋灵上马的时候迈错了脚，一翻身后变成了倒骑马。现场顿时笑成了一片。 好在因为已经灌下了驯服药剂，马匹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让方秋灵能不慌不忙的下来，然后重新再上去。 “修利克，你居然不会骑马？” 老汤姆憋着笑，一张老脸显得有些滑稽。 “不、不可以吗？”方秋灵微微有些脸红，“我以前不怎么外出的。” 方秋灵是阿宅，不过是半宅，而不是全宅。半宅与全宅是有些区别，说得好听一点就是“阳光宅男”。不过从本质上来说，也没好到哪去，日常出门跑个步都不情不愿的。骑马什么的更不会考虑。 “嗨，理解理解。贵族，出门都坐车，不骑马。理解理解。” ——你理解什么了？ 老汤姆笑容中有些揶揄，方秋灵立刻丢给他一个白眼。 一路纵马而行，最近的兽人藏身点很快就到了——东林谷伐木场。 东林谷伐木场方秋灵还是比较熟悉的。为了找魔晶石的线索，这个地方前前后后路过了不下五次。老汤姆昨天还计划着拉方秋灵一起去扫荡一番，赚点零花钱，不过因为兽人的忽然入侵而作罢了。 哥布林的聚集地，老汤姆加方秋灵，再加上希诺，三个人基本没很大问题。但如果是兽人的藏身点，那就没那么简单了。苦战是必然的，甚至一不小心有可能把小命搭进去。 兽人不仅在战斗力上远超哥布林。论狡诈程度，兽人也比哥布林更胜一筹！ ( 第二十章 铠甲精发威啦 抵达伐木场后，作为领队的莫格雷女士没有做任何的安排，只是嘱咐了一句都听老汤姆的，然后就一马当先大刺刺的走进了伐木场。 如此轻率的举动毫不意外的引来了兽人的“特别关照”。齐腰高的杂草、随意堆放的木柴堆、破旧不堪的房屋后，兽人大吼着一涌而出。粗制的重武器夹带着沉重的风声，从各个不同角度的角度发起了攻击。 莫格雷女士是诺托斯的圣骑士，一身明晃晃的全身铠一看就知道是领头的，而且是个硬茬。兽人大有将莫格雷女士砸扁、先声夺人的意图。 不过非常遗憾，兽人选错了对手。一道青色的剑光闪过。当先的兽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头颅就高高飞起。无头的身体还向前跑了几步，随后才重重倒下。 犀利的剑气瞬间镇住了所有的兽人，但现场逐渐蔓延的血腥味则让他们的眼睛逐渐染上了一层红色。 战斗在咆哮中再度开始，偷袭不成换为强攻。兽人们一拥而上，挥舞着各种粗制的重武器没头没脑的向杀死他们同伴的人类乱砸。兽人的气势很足，而且由于莫格雷女士是独自前冲的，让兽人完全忽略了随后跟进的讨伐队其他成员。 方秋灵首先得手。莫格雷女士独自上前之前他就把十字弩取了出来，然后就立刻开始上弦。随后乘着兽人的注意力全部被莫格雷女士吸引，他放起了冷箭。一声清脆的弓弦声，个头最大的那个兽人脑门上立刻钉上了一支弩矢，随之应弦而倒。片刻之后又是一声弓弦，又一个兽人轰然倒地。 莫格雷女士应该是个面瘫，到目前为止方秋灵都还没见过她摘下头盔的样子，哪怕是喝水吃饭的时候也从不摘下头盔。至于她身上的全身铠，那是更是不可能脱掉的。方秋灵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位诺托斯的圣骑士是不是铠甲精变的，铠甲才是她的本体。而且莫格雷女士脾气冷的像块寒冰。若不是从略带沙哑的声音中还能明显辨识出是位女性，说她是个缺乏感情、没有人情的机器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这个铠甲精还是非常给力的，比老汤姆强出很多。从她直接冲进兽人的包围中开启了无双模式来看，她的实力至少有黑铁巅峰，也就是职业等级至少达到了三十，而且很有可能达到了三十五。作为mt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不错，往兽人堆里一站，兽人就像是半瞎了一样，前赴后继的对她发起猛攻，周围的其他人几乎都被无视了。这一点让方秋灵的心情非常愉快，十字弩从容的上弦，然后选择兽人里面最壮实、最具威胁的家伙从容瞄准后扣下扳机。几乎是一射一个准。 同行的艾德牧师也相当的厉害。一道青色的光辉落下，三道风刃从他手中呼啸飞出。射出的风刃扁平、外形宛若回旋镖，带着弧形的轨迹飞向兽人。风刃并不是直接击打在兽人身体上，而是缠绕着转了好几个圈。虽然没有手起刀落、一分为二的冲击感，但每一次的接触都会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所到之处血花飞溅，哀嚎声一片。 如同剃刀一般的削切式攻击，简单的低环法术在刻意的控制下造成的效果让人为之侧目。而且伤而不死，一片哀嚎声对士气的起着极大的负面作用。 ——学习了，风刃居然还能这样玩。 方秋灵有种眼界大开的感觉。古人真的没有说错：三人行，必有我师。看了一肚子的法术理论知识，但对法术的实际应用却还是知之甚少。果然是读万卷书还需要行万里路 受伤的兽人顿时红了眼，气势汹汹的调转武器向扑来艾德牧师扑来，而迎接他们的是泰勒见习骑士和斯威夫特见习骑士。一左一右两面大型塔盾堵在了兽人冲锋的道路上，兽人顿时撞了个头破血流。而且塔盾后面还藏着一把大大的双手斧和小巧尖锐的匕首。 老汤姆挥着双手斧冲进了兽人之中。所到之处手脚齐飞。真的是手脚齐飞，老汤姆在断肢斩和下盘斩上似乎有着极高的熟练度，沉重的双手斧所到之处断手断脚的兽人比比皆是。而且他没有直接使用斗气外放，而是凭借着过人的速度和实打实的力量进行搏杀。只有遇到难啃的硬骨头才会爆发出斗气，瞬间将对手重创。 而希诺的战斗风格与老汤姆截然相反。老汤姆是堂堂正正的迎面而战，希诺则是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匕首。她几乎不从正面发起攻击，所有的攻击都是来自目标的身后或是侧面。她的脚步轻盈，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出现在目标的身后，然后悄无声息的刺出手中的匕首。目标往往后心一凉，随即就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软倒在地。而且在战斗中几乎很难捕捉到她的身影，即便捕捉到了也只有一团阴影。 确实不需要什么战术安排，莫格雷女士一人就足以清剿这里，更何况还有六位同行的队友。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面倒，想要伏击的兽人一脚踢到在了铁板上。 方秋灵十字弩很有节奏的射击着，几乎每一次射击都能干掉一个兽人。在接连取得了五个战果后，他收起十字弩后拔出腰间的长剑冲了上去。实战是最好的老师，所有训练获得的经验和技能都需要经历过实战才能真正变为自己的东西。他去做“练习”了。 兽人发起了三波前赴后继的冲锋，随后攻势逐渐疲软。周围不再有兽人出现加入战斗，而是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哥布林。绿皮的小怪物挥舞着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武器加入了战斗，不过它们的出现对战局没有丝毫的改变。数道风刃从天而降，当先高举木棒的小怪物立刻倒下了，随后是塔盾迎面的重击和方秋灵的长剑。数次呼吸之间，哥布林倒下了好几个。后面还未接战的哥布林随即一哄而散，即便是兽人咆哮着砍倒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家伙也无济于事。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盘踞在伐木场的兽人总共有五十多个，不比入侵湖泉镇的兽人少。但他们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很快就被清剿一空。 莫格雷女士身边倒下的兽人最多，她一人干掉了兽人中的半数。其次是老汤姆和希诺，他们各自获得了十多个击杀。 希诺居然有如此的实力，这让老汤姆有些诧异。希诺看起来个子小小的，细胳膊细腿的，论年纪也就比伊莉莎大一点点。但没想到出手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居然能在击杀数上与老汤姆这个老兵平齐。意外，非常意外。 排名第四的是方秋灵。他自己计数了，一共干掉了七个。五个是用十字弩，两个用剑。最后是两位见习骑士和牧师，他们都没有击杀兽人，哥布林倒是干掉了不少。 方秋灵抽空打开看了看命运之书，这场战斗“蹭”到了五百多的经验值，加上之前经验池里的剩余，刚好能把吟游诗人的职业等级提升到10级。方秋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立刻升级。 职业等级十级就能接到突破的任务了。完成突破任务，自身的实力就能从目前的无位，提高到黑铁阶位了。黑铁阶位对应的是“第一级力量”，其定义为“超越常人极限的力量”。战士类职业获得第一级力量的象征就是斗气外放，施法者职业的获得第一级力量的象征是能接触到第三能级的至源力量。 同样是职业等级为十，无位的职业等级十不过是“强壮的普通人”，而黑铁阶位的职业等级十意味着力量的升华，是“弱小、还未成长的超人”。黑铁阶位对无位阶位，双方的实力差距不仅仅是一对二、一对三，而是一对十。若是黑铁巅峰，那么只要有足够的空间，一对一百也没有问题。 所以突破任务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要尽可能快得完成。吟游诗人的突破任务当然由吟游诗人导师发布，不过方秋灵之前没有玩过吟游诗人这个职业，对吟游诗人的突破任务不怎么熟悉。吟游诗人导师在哪？大概的位置是知道，就在湖泉镇的贸易广场，但具体的位置……还是去找找吧。 对每一个倒在地上的绿皮都来上一剑，以防止出现漏网之鱼或是装死。讨伐小队很快立刻了伐木场，返还湖泉镇进行修整。 伐木场外待命的雾夕骑士接过了收拾战场的工作。他们需要就地处理掉绿皮们的尸体——通常是一把火直接烧掉，以及清点展开以确认是否有战利品。 经过短暂的修整后，讨伐小队再次出发前往下一个兽人藏身地。 “诺恩先生，您是一位贵族吧？”前往下一个兽人藏身处的路途上，两位见习骑士好奇的向方秋灵发问，“贵族怎么……怎么也成为吟游诗人了？” 探寻者套装在外表上看起来很像贵族外出狩猎时传的皮质风衣，所以他们有此一问。 方秋灵再次掏出驯服药剂往马匹嘴里灌。经过往返伐木场的路程，单程二十分钟不到，往返四十分钟左右，骑术已经出现在了基础技能之中。目前为0级，熟练度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只要再骑上两个四十分钟，差不多应该就能获得一级的骑术了。有了一级的骑术，应该也就不用给马匹灌驯服药剂了。 现在方秋灵是一边给马匹灌药剂，一边说道：“我是贵族没错，不过贵族也是要吃饭的。家道中落，领地又没什么产出，所以只好一个人出来闯荡，顺便也见见世面。吟游诗人的生活是我从小就向往的生活，我立志要成为‘传唱者’中的一员。所以四处游历，丰富阅历、体察名声是必须的。若是能遇到几位志同道合的人就更好了。或者是追随新生的‘勇者’一同冒险，鉴证‘勇者’的成长，也是我的愿望之一。” 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两位见习骑士听得雨里雾里，只知道这位贵族有远大的志向，但具体是什么完全没听懂。 一旁的老汤姆听了后直翻白眼。方秋灵满嘴跑火车，刚刚的话老汤姆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艾德牧师也同样一脸怀疑，不过不是因为知道方秋灵有满嘴跑火车的前科，而是他知道昨天晚上方秋灵和圣骑士长之间爆发的冲突——虽然圣骑士长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个贵族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作为侍奉神祗的神职人员，他的立场无疑是站在神殿这一边的。圣骑士长代表着神殿，对圣骑士长的不敬也就是对神殿的不敬。艾德牧师是平民出身，所以他不知道涉及贵族的事需要由纹章院出面，而是认为神殿普遍拥有的执法权对贵族也同样适用。因此他对方秋灵的态度谈不上友好，显得相当的疏远，方秋灵偶尔的搭话也基本都不予与回应。 至于莫格雷女士，她全程魂游身外。除了必要的指示，她基本不说话，如同寒冰一般。 兽人的第二个藏身处很快到了，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沟之中。 战斗的过程波澜不惊。 莫格雷女士依旧是一马当先的冲在第一位，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攻击，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嘲讽脸、伤害输出型mt。 跟在莫格雷女士之后的是老汤姆和希诺，两位是伤害暴涨的dps。有过第一次的清剿经验后，两人甚至有了一系列的配合。老汤姆正面强攻，希诺背后偷袭。两人联手的效率极高，往往交手的瞬间就能放到一个。 老汤姆和希诺高效率的战斗让万金油方秋灵基本没有发挥的空间。用十字弩吧，刚瞄准了正要扣下扳机，目标就已经倒下了；抽出长剑上前近战，刚刚与兽人交手几下，希诺就化为一阵风从一旁掠过，兽人不是喉管被割开就是后心上多了一个窟窿。方秋灵一个人头都没抢到…… 至于牧师和见习骑士二人组，伐木场的时候还能打打辅助，放个风刃干扰一下，或是立起塔盾限制兽人的行动路线，哥布林一涌而出的时候还能迎头痛击并顺势掩杀。而现在他们只能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戏，全程看戏。 ( 第二十一章 愉快的蹭经验ing 第三个藏身处是沿湖的废弃村落。村落中的房屋大都倒塌，其中的木屋占比很大。方秋灵见了后直接建议下进行了火攻。 讨伐队分为两组，一前一后的堵住村落的出入口，然后用炽火胶进行防火。大部分的兽人都葬身在火场之中，少数逃窜出来的兽人则是被逐一击杀。 第四个藏身处是一座废弃的果园，不过非常遗憾的扑了个空，只有几个不起眼的哥布林留守。果园里发现了大量兽人逗留过的痕迹，但痕迹相对较为久远。老汤姆扒了扒燃烧过的火塘，给出的推测是一个多月之前。 五天的时间里跑了四个地方，总计杀死的兽人超过一百，哥布林不计其数，战果无疑是显赫的。讨伐队的成员无一阵亡，不过受伤却也是无法避免的。 比如老汤姆在清缴第三个藏身处的时候被一棍子砸在头上，虽然在头盔的保护下伤得不重，时候艾德牧师也立刻用法术帮忙了治疗，但包扎的棉布还是不能免去，缠了好几层。见习骑士二人组就不用谈了，他们身上时不时就会多一道口子，伤口大多集中在双腿上，基本上都是哥布林留下的。塔盾在防御个体较小对手的攻击时显得不够灵活，尤其是数量相对较多的时候，防御了一侧就不能兼顾另一侧。 收拾战场的雾夕骑兵时不时也会有伤员出现。老汤姆和莫格雷女士似乎习以为常，但方秋灵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骑兵们受伤的方式五花八门，他们表现出来的下限很低。从走路崴到脚到喝冷水拉肚子，五天里各种状况没有间断过。甚至其中有个傻瓜居然在喂马的时候被自己的坐骑咬了，原因是他忽然想尝尝饲料是什么味道的，让人相当的无语。 讨伐队的各种意外让方秋灵觉得搞笑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思考。这一系列的情况让他意识到了艾露恩职业军队最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训练上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没有所谓的士兵操典。普通的士兵大多来自农夫和平民阶层，他们除了打熬力气之外对军事方面的理解就只剩下了服从命令，很少有个人的主观判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事情可以多做，什么事情需要尽可能的避免，士兵都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他们的上限很高，面对比他们强悍的兽人也毫不畏惧；但他们的下限却又很低，三、四个哥布林就能让他们惊慌失措，甚至有个别几个骑兵居然还患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就变成了睁眼瞎。 这些让方秋灵再次意识到了艾露恩时一个文明水平相对较为落后的世界。即便有魔法这一神秘的存在，却依旧改变不了世界文明总体程度上的落后。 为了能更好的“蹭经验值”，减少非战斗减员变得非常有必要，因此方秋灵主动接过了队伍的后勤管理。原本管理后勤的那个家伙是个勉强能写自己名字的大个子，也不知道后勤管理这事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这个大个子在战场上无疑是个好手，但让他管理后勤，那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接过手方秋灵才知道，原来队伍的补给还是相当充裕的。得知神殿组织人手对兽人进行清剿，商人们自发的送来了很多物资。尤其是食物方面，仅仅是熏肉就有足足三大袋。 也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建树，方秋灵只是改善了伙食就获得了队伍里所有人的认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队伍的二把手。 今天太阳刚落山不久，莫格雷女士就下令驻营。比昨天、前天要早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 士兵们劳累了好几天，为了不影响明天的战斗，今晚的守夜由两位见习骑士和老汤姆、方秋灵负责。上半夜是老汤姆和方秋灵，下半夜是两位见习骑士。 安排好晚上的防务后，讨伐队的驻营地很快就安静下来。虽然只是清缴兽人，不能算是正规的军事活动，不过莫格雷女士依旧实行军法管理。驻营后不允许随意走动，也不允许任何娱乐活动，尤其是打叶子牌，以及类似、各种变相的赌博活动。 方秋灵在营火上架起了水壶烧水。一边等着水烧开，一边随手从储物袋里取了一本书出来，打算消磨一些时光。 吟游诗人十级所带来的基础属性收益已经完全消化，目前六项基础属性都已经超过了2个能级。具体的表现是他的实力在一次次战斗中飞快的提升，几乎每一次战斗过后就有不小的飞跃。 所有基础属性达到2个能级也是突破的最低要求。突破的基本条件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突破的契机了。而这个契机，方秋灵觉得多数掌握在吟游诗人导师那里。明天就会对最后一个兽人藏身处发起进攻。进攻结束，讨伐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讨伐队差不多应该就会解散。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雾夕镇最近，方秋灵打算先去雾夕镇碰碰运气。若是在雾夕镇的运气不怎么样，那么就回湖泉镇看看。希望能很快就找到吟游诗人导师，尽快获得突破的契机。 这次混在讨伐队里“蹭”了不少经验，平均每天获得的经验值都超过了一千。方秋灵将吟游诗人升级到十级后就再也没有动用经验池中的经验值，因为突破后需要大量的经验值投在黑铁之躯这个基础专长。黑铁之躯是对身体加以淬炼，是黑铁阶位中最重要的前置技能，第一级力量的很多技能都需要它作为前置。没有大量经验值把黑铁之躯推到五级或以上，即便完成了突破，实力也不会有本质的提高。目前等级不缺，战斗技能和战斗专长也基本够用，缺的是经验值、大量的经验值，所以要尽可能多的进行积累。 不过能“蹭”到经验值这样的好事也就只剩下明天一天了。这样的好事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有了，“铠甲精”莫格雷女士“人品”不怎么样，不过实力还是很牢靠的。 没有娱乐活动，月色之下的夜晚实际上非常无聊。除了早早睡觉外没什么其他的选择。不过好在方秋灵手边还有几本书籍，从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那里获得的书籍，应该是诗歌、戏曲方面的书籍，获得后就一直丢在储物袋里。今天晚上正好有空，拿出来消遣一下，顺带看看是什么读物。 手中的书由轻薄的羊皮纸书装订而成的，封皮上漆黑一片，没有书名。借着营火的火光，方秋灵翻开了手中的书。一行飘逸的字体映入了眼帘。 ——至我的挚爱，艾莉娜·维尔斯·丹尼尔斯。 方秋灵扬了扬眉毛。 艾莉娜·维尔斯·丹尼尔斯这个名字方秋灵有映像。他收藏品中有一副肖像画就是关于这位女士的。据说艾莉娜女士是一百多年前丹尼尔斯伯爵家的千金，以美貌而著名。不过肖像画上完全看不出来，是位体态丰满、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 艾莉娜女士从小衣食无忧，接受的又是传统的贵族教育，对音乐、戏曲有着特别的爱好，经常邀请音乐家、名流来伯爵府邸聚会、演出。因而她与多位音乐家之间的风流韵事广为流传。音乐家们为了获取她的垂青，纷纷献上自己的得意之作。其中最为有名的曲目是出自音乐家帕塞尔·贡萨莱斯之手的提琴曲《至艾莉娜》。 若不出意外的话，目前手里这本书应该就是提琴曲《至艾莉娜》的乐谱。 翻开第二页，记录着音乐的谱曲映入眼帘。 ——果不其然。 这本乐谱无疑是好东西。不过帕塞尔·贡萨莱斯用的提琴曲与方秋灵手中的小提琴有着不小的区别。用小提琴进行演奏的话需要对乐谱进行一定的改编。当然了，用小提琴强行演奏也是有办法的，但《至艾莉娜》的韵味也就没有了。 方秋灵随手翻了翻乐谱，随即收回储物袋，换了一本书出来。 第二本书还是乐谱，依旧是提琴曲，不过这个乐谱的作者似乎不是很出名，方秋灵并不知道。看了一会就收了回去，再换一本…… 周围非常的安静，只有营火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时不时响起。负责上半夜守夜的老汤姆在帐篷间巡逻，走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异常，随后回到营火旁坐下。 铁皮水壶的水烧开了。方秋灵调整了一下架子的位置，换到营火的边缘，随后抓了一把茶叶丢进去。空气中很快多了几分茶叶的清香。 老汤姆也不客气，从怀里摸出杯子直接为自己倒了一杯。 来自遥远绢之国的商人把茶叶这种神奇的饮料传到西大陆，成为贵族们款待宾客的必备之物。老汤姆是粗人没错，不过他年轻时也曾多次出入贵族的府邸，茶叶这种奢侈品还是有所了解的。相比酒，茶叶烧制的饮料别有一番风味。有机会品尝到，那就绝不能错过。 “修利克，你这茶不错。哪来的？” 啜饮着杯中的茶水，老汤姆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家里随便拿的。”方秋灵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老爹你喜欢？我这还有很多，分一点给你。” 日常补给中不仅是各种食物，咖啡、可可、茶叶之类的嗜好品也不少。 “不，不用了。我也就尝个新鲜。这东西没劲，软绵绵的。还是你的那个白酒好，白酒带劲！” 补给里不知是谁塞了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粮液进去，方秋灵不怎么喝酒，看到后就直接拿出来送给了老汤姆。 五粮液的包装是透明的玻璃瓶。取出后宛若一件华美的艺术品，老汤姆顿时眼睛就直了——这东西晶莹剔透，肯定价值不菲吧！不过当他听说里面装的是酒，立刻就嗤之以鼻：臭小子，弄了一瓶白开水来糊弄我！你是几个意思！欺负老子我没喝过酒？ 不过打开瓶盖，悠然的酒香让他顿时傻眼——还真的是酒。迫不及待的倒出一小杯，然后不服输的一口闷下，这还是方秋灵拼命阻拦后的妥协。仿佛一道火线从喉咙口留下，直至胃部。老汤姆的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通红，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气，缓缓平复。 ——烈，真的是烈！这辈子还没喝过如此带劲的酒！ 香气悠久、味道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再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白酒的美味！ 原来老汤姆还想着把整瓶五粮液直接一口倒进嘴里的，然方秋灵见识一下什么是豪放！喝了一小杯后则是庆幸还好没这么做，否则不醉个三天三夜是不用考虑起来了。 “嘿，那白酒，你还有吗？” 剩下的五粮液在老汤姆的背包里，极为慎重的包裹着，生怕摔着、磕着，目前还剩下大半瓶。他就着烤肉喝酒的样子与现世中的酒鬼没有任何区别，让方秋灵不由感叹白酒的魅力无穷。 不过就算是再有魅力，方秋灵目前也拿不出第二瓶。至于在艾露恩尝试着酿酒……方秋灵除了知道酿酒需要酒曲外，其他一概不知。甚至连怎么获得酒曲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对老汤姆说抱歉了。 “没了，我就带了一瓶。” 这可是跨越了两个世界，艾露恩独一份的无价之宝。喝完也就没了。 “唉……”老汤姆一声哀叹。 “下次有机会多带几瓶给你。” “别了。这酒……肯定很贵！尝尝味道就行了，别带了。” 说不喜欢是假的。但如此美味的酒水，而且还是通体晶莹，宛若最纯净的水。它的价格无疑极为惊人。老汤姆保守估计，仅仅是包装用的玻璃瓶就至少值钱十个金币，再加上里面的五粮液……一百金币一瓶，甚至更贵，老汤姆完全不会意外。 “老爹，放心好了。这东西有点小贵，不过我还是负担得起的。对了，回去的话带几瓶其他的酒给你尝尝。比如说女儿红、绍兴老酒、伏特加……” 方秋灵一连报了好几种酒，馋的老汤姆口水直流。 “臭小子，都怪你弄来那么烈的酒。唉，以后喝其他东西就没味道了……”这也是烦恼，幸福的烦恼，“对了，小子。你知道这酒是怎么酿的？” “不是很清楚。不过老爹你想自己试着酿的话，还是趁早死心吧……”方秋灵耸了耸肩，“你手里这瓶叫‘五粮液’，顾名思义是用五种不同的粮食作为原料酿制而成的。高粱、大米、糯米、小麦、玉米，应该是这五种。大米、糯米和小麦不难弄。不过高粱只有在绢之国才有种，当地也种的也不多。玉米也差不多。在卡尔萨斯很难弄到高粱和玉米。” “唉……”老汤姆又是一声叹息，今天他已经叹了好几口气了。 “不过，老爹你有着心思的话，可以试试看用土豆。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土豆也是能酿酒的。” “土豆？从没听说过……” 老汤姆的话语戛然而止。下一刻，他爆燃而起，手中的双手斧爆发出蓬勃的斗气，狠狠的砍向方秋灵。 ( 第二十二章 居然敢偷袭我 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不是木柴燃烧的声音，也不是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方秋灵没有缘由的忽然觉得有些烦躁。随着烦躁逐渐升级，一种莫名的警觉忽然从心底深处涌了出来。抓着茶杯的手不知不觉的落下，不经意间茶杯的水面上浮现出了一张狰狞的脸孔。 方秋灵猛的向前扑倒。扑倒的同时还顺手抓过营火中的火钳，随手向身后挥去。 坐在身前的老汤姆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他抄起身边双手斧，爆发出火红色的斗气向方秋灵原本坐着的位置砍去。 “碰”的一声闷响，一个红色皮肤的兽人被斗气炸了出来。只见兽人手中握着两把满是锯齿的短刀，呈十字交错状架住了老汤姆的砍击。兽人的武器上同样有斗气缠绕，显然也是突破进入黑铁阶位的强者。 “敌袭！敌袭！” 方秋灵扑倒在地的同时大声喊叫起来。 正对着营火的帐篷一翻，希诺的身影立刻跑了出来，随后是全幅武装的莫格雷女士。 ——这铠甲精！居然休息的时候也不卸甲！ 扑倒在地的方秋灵一个翻身跳了起来，百忙中还能在心中默默吐槽。不过吐槽归吐槽，他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起身时腰间的长剑已经脱鞘而出。 阴暗的月光下，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地周围。 为首的身影高大壮硕，顶着一张张极为丑陋的脸孔。兽人，而且是大量的兽人。不过在这些兽人之中有不少体格略微小上一圈的个体，他们的皮肤也不是常见的绿色而是在月光下展现出暗红色。同时，一大片呼唤着“欧克欧克”的小怪物出现在了在兽人的身后，黑暗中看不清有多少，只能听到它们吵闹的喊叫声。 如果说常见的绿皮兽人是兽人部族中普通的“士兵”，那么红色皮肤的兽人就是兽人部族中的“特种兵”——掩杀者，兽人中的刺客。 没有交流，也没有问候。既然行迹已经暴露，兽人掩杀者干脆也就不再躲藏了，直接发起了攻击。相比普通的兽人，掩杀者的个体虽小，但却更为强壮、更具威胁。从游戏的数据来看，普通兽人的挑战等级通常为五起步，掩杀者的最低挑战等级为十，在无位阶位中位于登峰。 ——居然被摸到那么近才发现！这怎么可能！ 兽人和哥布林的纪律极差，要他们做到掩声而行是基本不可能的。如今被潜行到背后才发现，刀子几乎要扎到身上才发现，如此近的距离才出现端疑……肯定是某种掩饰行踪的法术！ 方秋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暗之国玛莫的三大神器之一——黑暗之幕。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黑暗之幕或是其他什么法术的时机，满是锯齿的双刀正一上一下分两路袭来，危机还没有解除。 方秋灵微微侧身，引得兽人掩杀者重心前移，然后身体转了半圈弹起一脚踢在握着匕首的手腕上。从上路来袭的锯齿刃脱手飞出，他立刻顺势腾空而起，避开下方刀锋的同时一脚脚跟重重砸在兽人侧脸上。 数颗牙齿从嘴里飞了出来，同时飞出的还有一小节粉红色的肉块和殷红的血迹。显然是舌头的前端被兽人自己咬了下来。剧烈的痛楚让红色皮肤的掩杀者瞬间红了眼，不过还不等掩杀者转过头进行反击，一柄长剑先一步插进了他左侧的胸膛。 极为沉重的无力立刻充斥了掩杀者所有的神经，原本强壮的四肢也不再服从大脑的控制，他摔倒在地，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一个掩杀者倒下，更多的掩杀者却冲了上来。他们的速度很快，方秋灵甚至连从尸体上拔出长剑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他左手握拳举起，将左手食指的暴风指环指向前方。随着一声“oas”的清喝，周围的空气瞬间膨胀，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如同墙壁一般向前推出。 看见方秋灵没有武器，三名掩杀者不约而同的向他冲来。但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道气浪，看似平平无奇的气浪速度却很快。掩杀者们几乎是看着气浪生成，然后避无可避的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暴风指环能施展三种不同低能级法术。威力最大、攻击范围最小的风之破，威力中等、攻击范围中等的风之壁，以及威力最小、攻击范围最广的风之环。风之破在援救伊莉莎的时候使用过，范围上基本只能覆盖单个目标，一击就能将身高超过两米、体重近一百五十公斤的熊怪击飞。在兽人入侵湖泉镇时，发动的法术是风之壁，攻击范围略微宽广的风之壁笼罩了三名兽人，同样也能将他们击飞。 由于攻击范围的进一步扩大，风之环压缩空气造成的冲击已经不足以击飞兽人。但剧烈的空气震动还是足以冲击耳内的前庭神经，破坏身体的平衡感官，进而造成晕眩、恶心。 三名掩杀者立刻吃到了苦头，晕眩、恶心、脚步浮虚等症状让他们无法站稳，手中的武器也不知丢到哪去了。冲在最前排的掩杀者耳鼻中甚至有红色的血迹缓缓渗出——风之环在近距离的效果已经不亚于弱化后的音爆术。 希诺冲出帐篷后立刻化为一道虚影。她宛若一道风，所到之处立刻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血之花。首当其冲的就是挨了一击风之环的三个倒霉蛋，还没能他们驱散脑海中的翻江倒海，后心、喉咙等致命位置就重重挨上了一刀。 越来越多的雾夕骑士从帐篷里冲了出来，他们第一时间组成了阵列，明晃晃的一排长剑指向前方。一道青色的光辉降下，艾德牧师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阵列之中。 不得不说雾夕骑士在素质上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个体战斗力还比不上王国的正式骑士团，但在战斗意志上却丝毫不差。不过他们的战斗意志如此之高也与目前的对手是兽人有关。兽人通常不会留俘虏，所以除了拼死一战外别无选择。 莫格雷女士的速度不及希诺，但延展而出的青色斗气却给与了雾夕骑士们绝大的鼓舞。足足两人多高的剑芒横砍竖劈，轻易覆盖了一大批区域，让一拥而上的兽人损失惨重。 长剑刺穿了兽人掩杀者的胸膛，方秋灵试着拔了几下，没拔出来。不出意外应该是被肋骨卡主了。他毫不犹豫的立刻弃剑，转手从紫罗兰的拥抱中招出了湛光之击。 湛光之击水晶的剑刃上散发着莹莹的光辉，注意到着光辉的方秋灵和老汤姆脸色同时一沉。 仅仅是兽人和哥布林就不怎么好对付了，居然还有不死生物参与？ 似乎在回应他们两人阴沉的脸色。下一刻，黑色的雾气忽然在雾夕骑士中爆发。黑色的雾气中散发着墨绿色的光泽，应该是某种毒雾。排着密集防御队列的雾夕骑士几乎人人中招，四肢无力、喘不过气，还有一阵阵阴冷直往骨髓里钻。 艾德牧师立刻进行反制。先是一阵狂风拂过，将黑色的雾气吹散大半。随后下起了青色的光雨，应该是第三能级的范围净化类法术，青炎之雨。 “骷髅！是骷髅！” 雾夕骑士的阵列中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呼喊。 一个穿着法袍、带着法冠的骷髅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它的瞳孔中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手中握着一根骷髅骨杖。 ——巫妖！ 只见巫妖举起了手中的骨杖，一道暗色的射线从骨杖顶端射出，径直指向艾德牧师。 艾德牧师挥手洒出一小片银色的粉末，粉末在空中扩散，化为青色的立场盾。 没有声响，也没有四散的冲击波。暗色的射线在青色的立场盾上激起一层层波纹，僵持了片刻后逐渐暗淡、消散。立场盾没被击穿，不过也暗淡了很多。 巫妖挥手再次招出一大片黑雾，随后举起骨杖接连射出数道暗色的射线。艾德牧师手忙脚乱的进行反制、驱散或是直接张开立场盾进行抵御。 巫妖进攻，艾德牧师防守。双方使用的魔法都只有寥寥数个，战斗也谈不上激烈，但只要艾德牧师有任何失误，巫妖就足以重创他，并对列阵的雾夕骑士造成巨大的伤害。 莫格雷女士已经被拖住了。两人多高的斗气威力十足，不过在接连砍倒了近十名兽人后，因为消耗的原因她不得不收敛了斗气。前赴后继的兽人、哥布林将她完全包围，即便她依旧能开启无双模式，但一时半会也杀出重围。 兽人和哥布林不畏生死的冲击让莫格雷女士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哥布林懦弱而胆小，绝不会发起这种几乎是自杀的攻势；兽人的智力确实不高，但最基本的趋吉避害也还是知道的，对面杀神，他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冲上来送死。 骑士剑上的斗气再次暴涨。青色的剑芒在黑暗中留下了一连串耀眼的轨迹，围攻莫格雷女士的兽人和哥布林顿时被一清而空。不过清空只是短暂的，前赴后继的兽人和哥布林很快又把她重重围住。 但只要这数秒的清空就可以了。莫格雷女士果不其然的在略微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混迹在哥布林中的身影。 这家伙驼着背，手中拄着一个造型怪异的拐杖。拐杖顶端分为两个叉，一个叉上挂着一块暗红色的破布，破布上画着一支造型粗犷的长矛；另一个叉上挂着数个干瘪的头颅，时不时有暗红色的光从干瘪的头颅中四散而出。 ——兽人邪术师。 从邪术师此刻的位置和不时落下的暗红色光辉来看，兽人和哥布林不畏死亡肯定与他有关。 邪术师是追寻折磨灵魂的黑魔法之道的施法者。他们与巫师有所不同，只需一念便可释放魔力，黑暗魔能灼烧着灵魂的同时也令他们能抵抗多种形势的攻击并赐予他们危险的力量。 有太多的法术能让生物变得不畏生死，逐一破解肯定非常困难。不过，破解不了法术，还不能直接解决施展法术的兽人吗？ 莫格雷女士的剑锋一转，剑气横飞，瞬间覆盖了邪术师的位置。 邪术师一直都关注着战局。作为战场上实力最强，而且对黑暗法术明显有较大克制的圣骑士，不注意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直都暗中戒备着。 青色的剑芒暴涨。如此明显的迹象邪术师可能没注意到吗？早已蓄势待发的防御法术立刻放了出来，惨白的骨盾反向扣下，将邪术师整个身体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出所料，骨盾上很快响起一连串的击打声。邪术师看不到正面的情况，因为视野被骨盾挡住了。但惨白的骨片四处横飞的样子他看得一清二楚，时不时还有碎成粉末的骨渣掉落下来。 薄雾湖的小孩若是不听话，那么家长就会告诉他：你再不听话，晚上就会有兽人来抓你！而且还是兽人邪术师！孩子们可以说是在与邪术师相关的各种恐怖故事中逐渐长大的。兽人邪术师的狡诈和残忍对薄雾湖的居民而言并不稀奇。 没能一击建功，莫格雷女士并不意外，多来几次就是了。 “长官！我来帮您！” 斯威夫特见习骑士挥舞着骑士剑从一旁杀了进来。他浑身浴血，身上的铠甲也有多处破损。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莫格雷女士并不答话，只是挥剑的速度加快了。脚下也一步一步缓缓向着邪术师而去。不断有兽人和哥布林涌来，她的速度快不起来。斯威夫特见习骑士很快就与她汇合了。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斯威夫特见习骑士压低了身体，骑士剑上爆发出暗色的气息，从左向右一击横斩从莫格雷女士背后斩落。 骑士剑结结实实的砍中了铠甲，在铠甲上激起一连串火花。 也不见莫格雷女士回头，她一脚向后踹出。 斯威夫特见习骑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在地上弹了两下才停下。他的头盔掉了，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脑。不过片刻之后，他又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再次冲向女圣骑士。 (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二十三章 一拳一个嘤嘤怪 ——血肉傀儡。 即在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意外。 莫格雷女士只是扫了一眼“斯威夫特见习骑士”，随后就不再投以更多的关注。这家伙的实力比绿皮兽人都不如，若不是偷袭，根本没有近身的可能。而且那一下偷袭也完全没有破开全身铠的防御，只在铠甲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划痕。 一直以来，碎额部族那位不知名的邪术师都是笼罩在薄雾湖的阴霾。他邪恶而贪婪，暴虐而血腥。驻守落叶关的王国骑士团曾多次派出精锐小队，试图将其斩首。不过非常遗憾，至今为止还没有成功，倒是搭上了不少精锐骑士的性命。 莫格雷女士甚至知道薄雾湖每一个城镇里都有邪术师派出的探子。探子中少数是拥有部分兽人特征的兽化人，大部分是被吞噬了灵魂的傀儡。 湖泉镇是薄雾湖最大的商贸城镇，隐藏于其中的密探肯定不止一个，神殿一直以来都在进行排查。冒险者公会那个马戏团小丑打扮的半身人在不久之前被神殿确认了，预计最近几天就要动手铲除。而盯住这家伙的同时，与他同一个柜台的半身人搭档，巫师的“看门人”也就进入了神殿的视野。 可以算是方秋灵倒霉，差不多在神殿正要收网的时候他一头撞了上去。他用密语激活了看门人，并从看门人那里获得了秘密集会的信息。再加上他抵达湖泉镇也就差不多只有一个月，是一张“新面孔”。各方面的信息综合在一起，莫格雷女士认为方秋灵很有可能是新派来的密探，所以才有了把他招去神殿问话的环节。 不过非常遗憾，莫格雷女士的猜测错得离谱。方秋灵底气充足的出示了贵族证明，甚至还在神殿里中向圣骑士叫板。 这种不做任何准备就敢踏进神殿，而且完全不知道收敛的家伙是邪术师的密探？真心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吧！ 神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地方。如果把诸神高举的神国看做是一个国家，那么神殿就是诸神在凡间的大使馆。这片土地虽然在凡间，但却依旧属于神土。诸神在神土上拥有绝对的权利。这种权利不仅表现在神术在神殿中能发挥出更为强大的效果，圣骑士在神殿中更为骁勇善战，也表现在看不见的“领域”之中。 邪恶生物踏入善神的神殿会立刻遭到神罚，反之则然。方秋灵随随便便就走了神殿，一路上表现得虽然恭敬，但看得出来只是礼貌上的恭敬。这样的行为举止居然没有被雷劈，没有神罚降下来…… ——认错是不可能的，道歉想也不用想。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冷漠脸的莫格雷女士意识到自己犯了主观上的错误。不过只要这家伙是个施法者，那么就应该记在神殿的小黑本上！所以也不能算是错误。 不过让莫格雷女士万万没有想到，她一直看好的见习骑士斯威夫特居然是个探子。 斯威夫特血肉模糊的后脑别人可能没有注意，但莫格雷女士注意到了。而且她看得很清楚，那已经不是正常人的大脑了，而是一条硕大的傀儡虫！ 两位见习骑士的实力相当，斯威夫特出现了而泰勒见习骑士没有出现……情况不言而喻，泰勒见习骑士估计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斯威夫特破损的铠甲、身上的血迹，应该都是来自泰勒见习骑士。 如此一来，这场突如其来的伏击也就能解释了。血肉傀儡与施法者之间联系的方法数不胜数，而且今天负责前哨的就是斯威夫特，驻营地也是他选的。 昏暗的月色下，哥布林吵闹的喊叫声中夹杂着兽人的咆哮。 局势看上去对人类不利，兽人一方有备算无备，人类一方仓促应战，数量上的绝对劣势让使得人类一方在战斗开始后就一直处于劣势。 整个战局分为了三个部分。 最右侧是老汤姆、方秋灵和希诺，三人共同对抗着为数不多的兽人。不过与老汤姆交手的红皮兽人极为强悍，两人的实力相当，但都缺乏决定胜负的手段，战斗已经陷入了消耗战。方秋灵和希诺守住老汤姆的侧翼，以免老汤姆陷入围攻之中。 最左侧是莫格雷女士。兽人邪术师用绝对数量的优势将女圣骑士团团围住，试图优先拿下战斗力最强的女圣骑士。但莫格雷女士的勇武远远超出了邪术师的预计，甚至连偷袭的没能得手。虽然困住了女圣骑士，但却只是暂时的。在随手一剑斩杀沦为傀儡的斯威夫特后，莫格雷女士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一边厮杀一边向邪术师前进。她是整场战斗的关键，胜利的天平逐渐向人类倾斜也是因为她的存在。 而在战局的正中央，列阵御敌的雾夕骑兵们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连续几天的清缴战斗让骑兵们有了很大的信心，毕竟看着来自神殿的精锐小队如同割草一般的放倒一群又一群的兽人，原本对兽人的畏惧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很多。 尤其是希诺，小小的个子、漂亮的容貌。怎么看都是一拳下去就会“嘤嘤嘤”很久的嘤嘤怪。她都能从容的割断兽人的喉咙，面对蜂拥而至的哥布林面不改色，我们大老爷们有什么做不到的？ ——兽人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厉害的！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能成为骑兵的男人更要面子！与其在兽人和哥布林的重重重压之下跨掉，成为一具尸体。还不如主动出击，杀一个赚一个！ 雾夕骑兵大多来农夫和渔民，成为骑兵之前也曾随着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若是老天爷不赏脸，收成不好，或是一网下去没拉起几条鱼，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最可恨的是，庄稼明明长势良好却来了一群哥布林，一把火下去庄稼烧毁了大半；渔船满载而归，临近靠岸的时候遇到了劫掠的兽人，不仅船没了，连人都会被杀！ 暗黑生物不事生产不事劳作，依靠着劫掠过活。高高在上的贵族，他们的生活或许只是略受影响。但底层的农夫和渔民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有时候甚至是一家老小的性命。 “前进，不死不休！” 雾夕骑兵的队长发出了怒吼，不经意间一道青色的斗气自他身上爆发。 ——临阵突破。 焦灼的战局中央立刻成为焦点。骑兵队长的怒吼立刻获得了所有骑兵的响应。 “不死不休！” 随着怒吼声，又有两道青色的斗气爆发。被压制的骑兵立刻反客为主，向兽人和哥布林发起了反冲锋。 三名突破的雾夕骑兵当先冲锋，数个呼吸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 艾德牧师与巫妖的法术大战也进入了僵持。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到中期的手忙脚乱，直至现在的疲于招架。艾德牧师准备的法术明显要比巫妖多，但吃亏吃在经验不足，只能见招拆招，非常的被动。他勉强还能确保身边的雾夕骑士不受巫妖法术的干扰，不过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雾夕骑兵的爆发让方秋灵乘机从战斗中脱出了身，两位雾夕骑兵接替了他的位置。一脱出身，他立刻拿出十字弩开始上弦。 虽然身处战斗，但方秋灵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视野所到之处，兽人的“英雄”有两位。 一位是正与老汤姆搏杀的掩杀者。从这个红皮兽人的招数来看，他走得居然不是力量路线，而是速度和技巧路线。两把锯齿刃上飞下舞，与老汤姆双手斧的沉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加上这家伙起手偷袭时是被老汤姆的斗气从阴影中打出来的，莫非……这家伙是兽人盗贼？ 另一位“英雄”毫无疑问就是飘着的骨头架子，巫妖。似乎为了彰显“黑暗贵族”高高在上的风采，巫妖用法术飘在了空中，居高临下的与艾德牧师进行法术大战。不得不说巫妖的这一举措对提升己方士气有着不错的作用，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它那张骷髅脸，这让兽人和哥布林格外的“放心”。 红皮兽人与老汤姆贴得很近，而且换位频繁，基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强行下手的话，估计老汤姆挨上一箭的应该不会小于百分之五十。 十字弩的弓弦已经拉紧。扣上一支箭矢，并在箭头上绑上一瓶圣水。完成后方秋灵向艾德牧师大吼：“艾德！” 发出声音的同时，他微微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弩进行示意。 疲于防守的艾德正奋力维持着一个法术盾。时不时有暗色的光柱击打在法术盾上，让他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不仅要忍受负能量法术带来的各种冲击和不适，还要还要注意周围的雾夕骑士是否被巫妖的邪恶法术所影响。 方秋灵的位置距离稍远，发出大吼的时候艾德刚好挡下一轮负能量射线，正在喘息。只是微微转了转眼珠，他就注意了方秋灵的举动。月光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十字弩箭矢前端挂着的圣水瓶还是落入了他的眼中。 圣水瓶是陶土制成的，一面刻有诺托斯的圣徽。圣徽发射着月光，发出微微的光芒。 艾德牧师立刻理解了方秋灵的意图。 圣水是不死生物的克星，是所有亡者的克星。巫妖虽然自诩为“黑暗贵族”，但依旧是不死的死灵生物，是由负能量驱动的亡者。腐骨的毒药对巫妖而言和糖豆差不多，不过对生者大有益处的圣水在他们眼中却有如高浓度的硫酸、腐骨的毒药。 眼前的“英雄单位”看起来威风凛凛，不过从它来来去去就只用几个法术进行进攻来看，它应该个掌握了第一级力量的低阶巫妖。低阶巫妖在战斗力上比同阶的巫师要强，一连串的负能量法术可以把同阶的巫师打得完全没有脾气，即便巫师提前做了针对不死生物的法术也依旧会被揍的很惨。 不过只要一瓶七号圣水下去，低阶巫妖不死也至少要脱好几层皮。 艾德牧师咬了咬牙，立刻做出了决定。他直接丢出了自己的底牌。一张卷轴，记录着神术的卷轴。 金色的光辉从卷轴上绽放。澎湃的神力聚集，化为一把金色的长剑——神圣惩戒。 在艾德牧师高声的吟唱中，金色的长剑微微闪动，随后消失了。下一刻，一柄比金色长剑大厨数倍的巨剑出现在巫妖的头颅之上，无声无息的重重斩下。 暗色的护盾自虚空中浮现，将金色的巨剑挡住。 作为一个施法者，战斗中维持护盾防身是最基本的操作。巫妖也不例外。 耳边传来了“呲呲”的的声响，正能量与负能量相互抵消、相互碰撞，发出了犹如酸液腐蚀金属的声音。 化为金色巨剑的正能量从一开始的压制，到持平，到最后的消散，整个过程差不多经过了五秒。负能量组成的护盾也从最初的全力抵御到苦苦支撑，随后在无声无息中化为了碎片。 圣神惩戒的力量刚好击破了负能量护盾。但击破护盾后，圣神惩戒的金色巨剑也随之消散。防御总是比进攻来的容易。同一能级的防御法术通常能抵御高一能级法术的攻击，这也是艾德牧师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巫妖略显狼狈，但却毫发无损。只要再过数秒，下一个护盾就能张开。艾德牧师是否还有一张神圣惩戒的卷轴？ 双方法术交手的接过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金色巨剑落下的那一刻，雾夕骑士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但曙光没能最终划破黑暗，卑鄙的巫妖居然用护盾抵挡住了神圣的审判！ 如此的冲击让雾夕骑士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无力感。 巫妖无疑是邪恶的，是恶毒的。它们将死者复活，它们亵渎尸体，它们从事着禁忌的研究。而如今神圣的审判居然无法给与邪恶的巫妖予以制裁，那么又有什么能消灭世间的不净？ 此时，一声高频的弓弦声响起。正在施法的巫妖额头上瞬间多了一支箭矢。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二十四章 泼你一脸圣水 ——瞄准。 ——屏息。 ——扣下扳机。 箭矢离弦射出。 方秋灵从容而迅速的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由于距离并不远，从发射到命中，之间的间隔没有超过一秒。 箭矢上用的箭头是从现世带来的破甲箭头。没有法术护盾，箭头轻易破开了巫妖的额骨，插在了额骨上。不过箭矢还是没能贯穿额骨直接攻击到额骨保护下的魂火，只对巫妖造成了些许骨骼上的破坏，实质性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箭矢的物理攻击基本没起什么作用，不过绑在箭矢上的那个陶土瓶子就不一样了，里面装的可是圣水，不死生物的克星，妥妥的法术攻击。 陶土瓶子不怎么结实。箭矢射出的速度带来的冲击，加上巫妖坚硬的额骨。瓶子撞了个粉碎，存放在瓶子里的圣水泼了巫妖满头满脸。 白色的雾气立刻从巫妖头上冒了起来。坚硬的额骨在圣水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浊，很快就消融出一个大洞，额骨中摇缀的魂火隐约可见。四散滑落的圣水向下蔓延，滴落在肋骨上，很快就将肋骨变得坑坑洼洼，甚至有一根腐蚀的比较严重的肋骨直接断为了数节。 一阵刺耳的哀嚎声瞬间传向四周——哀嚎声不是通过空气，而是在每一个生物的心中响起。 仅凭一瓶七号圣水是不可能干掉一个巫妖的，换成六号圣水才差不多。不过重创巫妖还是没问题的。 没有连续不断的负能量射线干扰，艾德牧师终于有机会发起主动进攻。第二能级的神术·神圣打击在顷刻间完成，金黄的光辉从牧师手中射出，将巫妖握着骨杖的右手瞬间击得粉碎。 方秋灵手一挥，第二瓶圣水脱手飞出。陶土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砸在了巫妖的左侧的肩膀上。白色的雾气再度升起，巫妖的上半身几乎完全完全笼罩了雾气之中。 第一瓶圣水之所以用上了十字弩，是为了不被巫妖拦截。巫妖全身都是骨头架子，而且一直都在远程施法，看起似乎不怎么擅长近身战斗。不过真的近身交手就会发现，这骨头架子的力量大的惊人，速度也不慢，而且还没有疼痛感，非常难缠。 投掷武器的速度相比弓矢要慢很多，以巫妖的感知很容易闪过。使用十字弩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命中率，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在半途被拦截。不过一击得手后就不怕巫妖拦截了，圣水正在灼烧它的灵魂，相当于被泼了一脸硫酸。虽然还达不到致命的程度，但灵魂上灼烧的痛苦也不是轻易能忍受下来的。这种痛楚足以让巫妖无暇顾及任何事情。 用圣水对不死生物进行攻击实际上是件非常奢侈的事。因为圣水的价格从来都不便宜，尤其是高品质的圣水，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不过奢侈归奢侈，效果真的是没话说。片刻间艾德牧师一连释放出六个神圣打击，而累计的战果却勉强与两瓶圣水相当。 巫妖倒下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它的魂火变得极为衰弱，再也维持不住这具躯体。惨白的骨架随即从空中摔落，摔在地上化为一地的骨片。 方秋灵和艾德牧师都没有为此欣喜。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家伙根本没有真正的死去。魂火对巫妖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巫妖的命匣，摧毁了巫妖的命匣才能真正杀死一个巫妖。没有摧毁命匣，巫妖的复活只不过是时间上问题，就如同再造一具躯壳。至于巫妖会把命匣藏在什么地方，那只有它自己才知道了。 巫妖的轰然倒下使得战场上的局势很快发生了逆转。 见情况不妙，与老汤姆酣战的兽人掩杀者立刻萌生去意。他借着老汤姆猛力的挥砍向后跃起，然后转身就跑。数步之后就化为一团阴影，消失在昏暗的月光下。 兽人掩杀者的抽身离去让右侧的形势急转直下。巫妖的倒下已经在哥布林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而掩杀者的逃跑则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伤亡就不小的哥布林立刻溃散了。哥布林的溃散影响到了兽人，更何况最先逃跑的也是兽人，稍微机灵点的兽人立刻转身就跑。至于不机灵，已经杀红了眼的家伙——老汤姆的双手斧还没怎么开张呢！ 邪术师的压力陡增，更何况原本他就没能压制住目标。圣骑士都是短腿，没有爆发、冲刺的技能，莫格雷女士也一样。不过一步一步慢慢走，总是能把邪术师纳入攻击范围的。每当邪术师想要拉开距离，就会有数道剑芒飞来，迫使他不得不架起骨盾进行招架，进而被迫停留在原地。 兽人和哥布林的不畏生死是法术作用下的效果。最常见的这类法术有嗜血术和狂暴术，指示术、魅惑术等精神控制类法术也能产生类似的效果，不过效果肯定没有嗜血术和狂暴术好，邪术师使用的就是这一类法术。这类法术在学院派巫师的法术派系划分中归属到了惑控系，不过邪术师使用的法术并不在标准法术列表中。这类法术的主要作用是放大受术对象心中的愤怒、饥渴、贪婪，以减少受术对象的对危险的认知，同时也压制住恐惧。 不过法术的效果也是存在极限的。超过了法术的极限，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是受术者直接疯了，要么就是法术失效。兽人和哥布林的智力不高，他们发不发疯的区别不大。不过周围不断倒下的同类让他们意识到眼前的对手并不是他们依靠数量就可以拿下的。 终于，法术的效果到达了极限。愤怒、饥渴、贪婪已经压制不住心中不断涌出的恐惧，再加上巫妖的倒下，四散而逃的哥布林乱窜。邪术师的包围网破了。 莫格雷女士纵身跃起，骑士剑上延展出青色的剑芒，夹带着落下的威势朝着邪术师当头砍下。 刮骨声中夹带着飞溅的骨片。骨盾狠狠的向下一沉，几乎要砸到邪术师的脸上。原本还打算拉开距离的邪术师此刻一动不动的战争原地，他的脸孔完全隐藏在兜帽中，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兜帽下两只猩红的瞳孔。 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虽然多少也还是有一些战果，但讨伐队中的关键人物无一遭到重创。兽人的伏击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诺托斯的圣骑士，很荣幸能与你交手。”邪术师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一次是你赢了。不过下一次……” 女圣骑士没有理睬邪术师的话语，只是手中的骑士剑又重了几分。骨盾已经确确实实的压倒了邪术师头上。 “……一份离别前的小礼物。请笑纳。” 邪术师举起手中双叉杖，重重往地下一敲。周围数具倒在地上的兽人尸体立刻膨胀起来。同时，邪术师自己的身躯也开始膨胀。 这一幕让所有人脸上一发白，两位已经杀到邪术师不远处的雾夕骑士更是扭头就跑。 ——尸爆术，邪术师法术列表中最恶毒的法术之一。 尸爆术臭名昭著和广为流传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法术发动前极为明显的征兆。下一刻，沉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膨胀的尸体同时纷炸开，恶臭夹杂着血雾瞬间完全覆盖了莫格雷女士所在的位置。 邪术师不仅引爆了兽人的尸体，同时也将自己的身躯作为尸爆的材料。 逃脱不急的两位逃脱不急的雾夕骑士直接被炸飞，落地下后没有了声息。四处逃窜的哥布林也没能幸免，死伤不计其数。 尸爆过后一片安静。 逃跑的兽人和哥布林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没能逃走的都已经成了尸体。 “呸！呸！” 老汤姆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他距离尸爆中心最远，除了被飞溅的碎泥和血肉溅了一身，倒也没有受伤。 营地完全被摧毁，马匹也都没惊走了。 ——这是胜利吗？ 环顾四周，老汤姆有些茫然。记忆中始终挥之不去的阴霾与眼前的景象重合，让他的双手颤抖不已。不知不觉中，手中一直紧握的双手斧落在了地上。 ——幸存者。 一个旁观者认为非常幸运，但当事者却极为痛苦的称呼。 老汤姆重重跪倒在地，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不久之前还吹牛打屁的同伴，值得尊敬的上司，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这样的场景老汤姆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而现在…… 不远处的土堆动了动，一只手从土堆里伸了出来。片刻后，一个满身泥土的身影跳了起来。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想洗澡。” 老汤姆的耳朵动了动，立刻扭头望去。 灰头土脸的方秋灵正伸手把希诺拉起来。 尸爆的前一刻，希诺飞身而至，一把将方秋灵扑倒。不过方秋灵倒地后一个转身，反而将希诺掩在了身下。他是个成年人，还轮不到一个小女孩来保护！ 所以方秋灵也同样被溅了一身的碎泥，他距离尸爆的位置还要近上几分。不过同样是因为距离的关系，方秋灵和希诺只是受到了波及，没受什么伤。 “还有人活着没？活着的都冒个头！” 方秋灵起身后大声的喊道。老汤姆也连忙站了起来一起叫喊。他们一边喊着，一边四处寻找。 搜寻很快有了结果。在尸爆中活下来的远比想象的要多。 艾德牧师活着，至少目前还有气在。他的位置差不多是尸爆范围的边缘，所以被冲击波吹飞，然后摔在地上晕了过去。不过好在落地的时候没有装上什么石块，但破相是免不了的。 雾夕骑兵中生还的也不少，不过伤亡的更多。还活着的只剩下了六位，而且人人带伤。阵亡的骑兵半数是在战斗中被兽人所杀，半数是死于尸爆。 “嘶……修利克，你手脚轻一点！” “好、好，我轻一点。” 人人带伤，而唯一的牧师却被震晕了。所以只好由方秋灵这个半桶水晃荡的家伙为大家先行治疗。 治疗用的绑带和圣水充足，毕竟清剿行动是由神殿发起的，治疗用的东西绝对管够。清理伤口，用圣水内服外敷。方秋灵忙得头头转。希诺在一旁为他打下手，虽然一句不说，但神情里却散发着浓重的幽怨。 ——主人，请注意一点好吗？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保护您是我的职责，而不是由您来保护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向狄安娜大人交代！ “修利克，我们算是胜利了吗？” 老汤姆的语气沉重。身上的伤口虽然包扎好了，但心中的伤口却依旧就是血淋淋的。 如果只是看杀敌的数量或是交换比，无意是一场巨大的胜利。仅仅是目前视线所到之处，兽人的尸体就不下五十具，哥布林的尸体更是无法计数。若说是战败，也没什么很大问题，伤亡超过半数，目前已无力继续前行。 “当然！”方秋灵头也不回，不过语气却非常的肯定，“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我们挫败了兽人的阴谋，消灭了兽人的主力。” “但……” “没有但是，这必须是一场胜利。” 方秋灵的态度很坚决。 “为什么？” 老汤姆有些搞不懂了。 “没有但是，这必须是一场胜利。我们需要这场胜利，只有胜利者才能要求更多，才能调集更多的士兵。阵亡的士兵需要这场胜利，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算得上是英雄，他们的家人才能拿到更多的抚恤。你、我也需要这场胜利，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迪哈鲁斯伯爵，引起伯爵的重视。” 方秋灵说了很多，老汤姆也都听到了。没一句话单独理解都没有问题，但合并在一起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哗啦”一声声响，不远处又一个满身灰土的身影爬了起来。 那个位置是尸爆的中心，方秋灵和老汤姆立刻紧张起来。 ——邪术师居然能在如此规模的尸爆汇总活下来！ 老汤姆抓起了身旁的双手斧，方秋灵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不过下一刻警报解除，满身灰土的身影是莫格雷女士。 第二十五章 我莫得感情 金河镇位于湖泉镇北方，大约步行三天左右的距离。 一场激战过后，讨伐队伤亡过半，已经无力前往最后一个兽人藏身处进行清剿。一行人不得不后撤，前往最近的金河镇进行修整。 金河镇得名于从镇子里贯穿而过的的河流。河流由东向西，每当落日时分，河水会被夕阳染成一片金色。贯穿镇子的河流被称为金水河，镇子因此得名金河镇。 如果说雾夕镇是薄雾湖地区的政治军事中心，湖泉镇是商贸经济中心，那么金河镇就是薄雾湖地区最大的鱼市。 金水河与薄雾湖相通，渔船进出极为便捷，因此薄雾湖地区半数以上的渔夫都居住于此。 在现世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判定一支部队是否失去战斗力的尺度是战损达到百分之三十。在冷兵器对抗的古代，战损比应该会更低。有说法是百分之十五，也有说是百分之十。 但无论怎么算，讨伐队的战损率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士气低落是无可避免的。尤其是终结战斗的那一连串尸爆，噩梦般的场景，仿佛出现在人间的地狱。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估计这辈子就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废人了。 活了大半辈子、经历的战斗不下百次的老汤姆都有些心神不宁，更不用说年轻的雾夕骑兵了。 不过方秋灵在经历了噩梦般的地狱场景后没受到什么任何影响。除了有些后怕，身上多少有些擦伤，精神方面似乎没有进入消沉。 ——我是不是有点冷静过头了？这种表现，似乎应该被形容为……冷血？ 冷血是指没有感情或是感情淡漠。对什么事都莫不关心，没有同情心，对别人认为很伤心的事不为所动。 这一自审让方秋灵多少有些不安。一直以为自己是成熟坚强或是神经大条，但如果是冷血……这次回现世必须要找个心理医生咨询咨询。研究部的秦弄玉小姐也有过相关的提议，不过由于忙着各种培训，一直没抽出空来。冷血可不是什么正面的“buff”，能洗掉的要果断洗掉。 但冷血也不完全算是缺点，至少在战场上感情太过丰富不是什么好事，在战场上冷血实际上与冷静差别不大。 艾德牧师晕了过去，老汤姆士气低落。莫格雷女士为了抵御尸爆的冲击，将所有的斗气外放，化为守护自己的屏障。她成功了，尸爆的冲击没能突破她的屏障，但极大的消耗让她的身体极度透支，也晕了过去。 作为现场唯一还能主事的人，方秋灵非常冷静的接过了现场的指挥权。救助伤员、寻找幸存者，并安排队伍立刻后撤。 如果这个时候兽人再度来袭，那么整个队伍毫无疑问的将会全军覆没。不过似乎是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撤退的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再起什么波澜。 讨伐队在金河镇的修整已经是第五天了。 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在抵达金河镇不久后就醒来了。短暂的休息后，两人急匆匆的离开了。莫格雷女士前往雾夕镇，她要将清剿兽人中发生的事情告知迪哈鲁斯伯爵，并寻求伯爵的帮助。艾德牧师则是在老汤姆的陪同下返还湖泉镇，诺托斯神殿也同样等待着清剿的结果。 至于剩下的几位雾夕骑兵和客座的方秋灵、希诺，继续在金河镇歇着吧。 推开窗户，河道中穿行的一艘艘小船让方秋灵不由眼前一亮。小船上满载着薄雾湖秋季最肥美的食材——马格利达鲟。 马格利达鲟是一种体型较大的鲟鱼，每年秋季会洄游到薄雾湖产卵。其肉质鲜美，骨、皮、肝、筋、鳍、肠都可以加工成上等名菜，尤其是鱼鳍和鱼卵。鱼鳍可以制成鱼翅食用。鱼卵更是难能可贵，可以制成高质量、高营养价值的鱼籽酱。 马格利达鲟可谓是全身都是宝。 ——是不是弄几条马格利达鲟带回去？ 在现世弄一条渔场驯养的鲟鱼不难，不过要弄正宗的野生鲟鱼，难，非常的难。一方面是价格的因素，野生鲟鱼属于高档食材，价格很高不说，而且想买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买。另一方面，野生鲟鱼品种中有很多属于珍惜保护物种，捕捉和贩卖是要坐牢的！ 不过在艾露恩就没有这方面的麻烦了。马格利达鲟属于常见鱼类，价格相当便宜。至于动物保护法，艾露恩的居民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 要带活的鲟鱼回去……可能比较麻烦，储物袋似乎是不能携带活物的。但死鲟鱼带回去的话，价值就大打折扣了。或者干脆一点，要带就带好的，直接弄几大瓶鱼子酱带回去。野生鲟鱼鱼子酱，光是想想就觉得口水要留下来了！ 不过储物袋目前塞得满满的，能够方秋灵吃一个半月的食物储备动也没动。买了没地方放，而且离回去的还有一个半月多。不急，回去之前记得买就行了。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方秋灵关上窗户，走出了房间。一出门，希诺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如同幽灵一般的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希诺的想法很容易理解。无非就是身为主上的自己居然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下属，这绝对是下属的失职！现在要加倍的努力，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也正因为知道希诺的想法，方秋灵劝也没法劝，只能随她去了。从既得利者的角度，他是没立场劝的。当然了，必要的时候直接下令就可以了。只要是命令，希诺肯定会遵从。但看到希诺幽怨的眼神，方秋灵这个命令有些下不下去。 ——算了，暂时先这样吧。 下楼梯，走到庭院中。数个挥汗如雨的身影正一刻不停的进行着挥剑练习。 挥剑的身影是参与清剿幸存下来的六位雾夕骑兵。连老汤姆都有些意志消沉，更不用说他们了。五天过去了，**上的伤已经基本治愈，但心理上的创伤却不能很快平复。 方秋灵不是心理医生，心理开导什么的不会，根本不懂。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办法。按照他个人的理解，心理上的疾病大多是因为想得太多，感情太过细腻有关。粗神经的家伙没心没肺，思路也是直来直去的，睡一觉就调节好自我，要有心理问题都难。所以他给雾夕骑兵们想了一个笨办法。 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大老爷们，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悲秋伤春、感情细腻什么的肯定不会。只要别让他们多想，不给他们时间去“思考人生”就可以了。简单的说，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忙起来，忙倒没时间胡思乱想，忙到一天过后累得倒头就睡。 至于方法，很简单，而且还是现场的，训练就是了。高强度、大体力消耗的训练。这方面方秋灵很熟悉，他不久之前才被老汤姆操练过，过程什么的熟悉的很。 “知道为什么没能救下泽袍吗？因为你们的实力不够！因为你们不够强！因为你们都是废物！” 先用恶毒的话语嘲讽他们，激起他们心中的不甘和不满。然后再给一个难执行的训练方案，每天都把他们每天的体力榨干，让他们没功夫胡思乱想。至于能否从噩梦般的场景里走出来，是就此沉沦，还是奋起，最终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志。 “怎么、不服气？想为泽袍报仇？去啊！去啊！一对一，连个兽人都打不过，你们怎么为泽袍报仇？所以，先把其他的心思放在一边，实力的提升才是关键！你们都还年轻，现在还是成长期。也不用好高骛远，学什么战阵剑术的，打熬力气就行。简单一点，其他都放下，挥剑，就是挥剑。一天挥个三千下，连续一个月，保证你们的实力大幅度提高！” 当然了，出主意的人首先自己要以身作则。这五天里，方秋灵客串了一回魔鬼教官，每天带头、并监督六位雾夕骑兵训练，变着花样、想方设法的“摧残”他们。 方秋灵是一名贵族，雾夕骑兵们在讨伐队清剿第一个兽人藏身处之前就知道了。贵族在大多平民出生的雾夕骑兵眼中还是很有权威的，是上等人。所以方秋灵的指示和要求，他们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更何况方秋灵自己也同样身体力行。 五天时间过去了，骑兵们有没有走出心理阴影方秋灵不得而知，不过实力肯定提升了不少。因为居然有个家伙在训练的过程中突破了，从无位阶位跨入了黑铁阶位。一同训练的骑兵们欣喜异常，而方秋灵则是非常的意外。 无位到黑铁阶位是一个坎。越过去，才是真正的职业者。越不过去，那么不过是强壮的普通人。 方秋灵自己的吟游诗人等级也已经有十级了。不过怎么突破进入黑铁阶位，他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思路。计划是先找位吟游诗人导师或是传唱者问问，或许他们能给与一些指导和线索。 金河镇已经打听了过了，没有吟游诗人导师，也没有传唱者。要去雾夕镇、湖泉镇碰碰运气。现实毕竟是现实，第一级力量的获得远不是游戏里面几次对话、跑跑腿、打打怪就能轻松入手的。 未央宫图书馆在阶位提升方面的书籍有很多。不过由于每位降临者前往的世界不同，掌握的力量体系也不同，进而留下的典籍也是千奇百怪。书籍很多，但每一本都针对独特的力量体系，几乎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所以这位突破的雾夕骑兵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参考样本。不过只有一个样本，所能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这位雾夕骑兵在突破之前以灵巧的身手而著称，擅长以迅捷连续的打击破开对手的防御。但他的力量和体质很一般，在其他骑兵中处于平均值之下。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训练似乎弥补了他在力量和体质上的缺陷…… 若是能有更多的样板就好了，单独的样板很难进行分析。因为实在是无法确定到底是巧合，还是实质上的规律。 “诺恩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有了一个成功突破的先例，雾夕骑兵的训练热情大幅提高。现在已经不用监督、不用督促了。 “随便过来看看，你们继续。” “是，遵命！” 骑兵们喊着口号，一板一眼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 方秋灵重点关注的依旧是已经突破的那位骑兵。骑兵的名字是普拉图姆·乔斯达，今年二十一岁，金河镇渔夫的孩子，成为雾夕骑兵已经超过了三年。 突破后，乔斯达很快掌握了斗气。根据他自己的描述，他已经能明确的感觉到斗气在体内流动，那种充盈的感觉。但不管他怎么尝试，斗气外放却始终无法做到。 战士类职业跨入黑铁阶位的标志就是斗气外放。斗气外放是第一级力量的具现，源自“至源”的力量以在体内不断循环，并且逐步壮大，最终对神经、肌肉、骨骼进行强化，化为可以由自身意志掌控的特殊力量。 斗气领域与法术领域有着很多不同，方秋灵试着用法术理论知识去解释斗气产生的原理和使用的法则，然后不出所料的失败了。 斗气的很多特性与武侠小说中关于内功的描述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若正把斗气当做内功处理，却又能从中找到很多不同之处。真的是非常奇怪。 同时方秋灵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乔斯达突破后，他的实力确实是提升了，但提升的幅度不大。一开始还以为是乔斯达刚刚突破，“境界不稳”，发挥不出黑铁阶位应有的实力。但试着切磋了几次，结果都以方秋灵的胜利而告终。这让方秋灵非常的不解。 在游戏中，同样是十级的角色，突破前和突破后可以说是判若两人。突破前不过是个“高级步兵”，而突破后属于“英雄单位”。英雄单位的等级再低，一对一打高级步兵肯定没问题。但现在情况怎么颠倒了？ 莫非，是游戏中相关的数据在设定上有不对的地方？ 方秋灵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 艾露恩世界中的所有数值设定都是世界意志的具现——棱晶完成的。作为世界意志在现实中的具现，棱晶是不可能出错的。若是棱晶都能出错，那么艾露恩世界就没有让降临者熟悉环境的价值了。 肯定有什么关键的信息没有用注意到，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个疑问只能先埋在心里，找到原因再说吧 ( 第二十六章 鱼子酱万岁 “普拉图姆，我记得你好像就是金河镇的居民？” “是的，诺恩先生。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乔斯达一边挥剑，一边回答着方秋灵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对这里很熟悉咯？” “是的，诺恩先生。” “我想出去吃一顿，有什么地方推荐不？” 有熟悉情况的当地人在就好办了，当地人自己吃饭的地方才是最正宗的，味道也是最好的。都是长年累月的老顾客，不少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甚至还可能沾亲带故，口味好不好根本不用评判。 乔斯达挥剑的动作明显出现了停顿，肃然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无奈。方秋灵这个贵族，无论是做派还是习惯，都几乎颠覆了他对贵族的固有概念。 薄雾湖地区贵族的数量肯定没有首都塞拉迪亚多，不过走在路上时不时也经常能看见。这里最大的贵族无疑就是迪哈鲁斯伯爵，薄雾湖领主。其下还有十多位子爵和男爵，基本上平均是一个镇子两到三位。至于贵族阶级最底层的骑士，数量就更多了。 以迪哈鲁斯伯爵为首的大大小小贵族，再加上一些平民出身的书记官、抄写员等文职，构成了整个薄雾湖地区的统治阶层。 迪哈鲁斯伯爵是老牌的军事贵族，喜欢提拔军人，但领地的建设、发展和日程管理又离不开文职人员。所以薄雾湖的贵族们旗帜鲜明的分为了两个派系，以领主迪哈鲁斯伯爵为首的军事贵族，以及主要从事文职工作的传统贵族。 历代的迪哈鲁斯伯爵都是铁血的强硬派，他们选择了距离落叶关最近的雾夕镇作为领主府的所在。一旦落叶关发生变故，迪哈鲁斯伯爵就会亲自率领领主卫队北上支援。按照方秋灵的理解，有几分“天子守国门”的意思。多位抱有同样理念的子爵、男爵也同样将府邸安放在了雾夕镇。他们一起组成了薄雾湖区域战斗力最强的王国第七骑士团的核心。 军事方面的事情迪哈鲁斯伯爵搞得定，完全没问题。不过文职方面就不怎么行了，迪哈鲁斯家的人不能说都是大老粗，但在数字上没什么天赋也是公认的。除了在平民中选拔适合的人才补充进的领地的文职岗位外，迪哈鲁斯伯爵不得不从塞拉迪亚“高薪聘请”一些贵族来领地任职。 卡尔萨斯的版图狭长，如同一个倒置的汤勺。位于最西端的薄雾湖在首都塞拉迪亚的贵族们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乡僻壤，粗俗、野蛮、穷，是他们对薄雾湖一直以来的映像。至于迪哈鲁斯伯爵，一个边陲之地的“老马夫”罢了，不足一提。 来自塞拉迪亚的传统贵族大多并不得志，家道中落、入不敷出的比比皆是。而且不管是有能力还是没能力，自以为是已经属于态度很好了，趾高气扬才是常态。他们的到来立刻宣扬迪哈鲁斯伯爵不过是个一步登天的粗鲁的武夫，一个为国王守门的“老马夫”。至于他麾下的骑士团，那就是“老马夫的跟班”！ 军事贵族和传统贵族们彼此都看不惯对付，他们之间的对立影响了方方面面。雾夕骑兵也不例外。 在乔斯达眼中，以迪哈鲁斯伯爵为代表的军事贵族严厉而威武，不仅赏罚分明，而且非常亲善，是吾辈的楷模。不过他们的亲善仅针对从军的士兵，对普通的平民可没那么友善。 至于传统贵族，那就是非常招人嫌的一群家伙了。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要求，并对所有的事情都表现出种种不满。乔斯达看到他们一般都绕着走，走满一步就会被他们抓差。 而眼前的这位诺恩子爵大人……说实话，看不懂。 诺恩子爵一副极为白净的脸孔，虽然黑色的短发和黑色的瞳孔让人略微有些不安，但满满的神秘感，毫无疑问充满了魅力，即便与哈鲁斯伯爵相比也丝毫不差。若是出现在宴会上，未婚的贵族小姐们看到了无疑会发出尖叫的那种。 诺恩子爵非常有才华，音乐、诗词、古籍，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夜晚宿营时他会简单的弹奏一曲。琴曲优美，仿佛有着抚去所有烦恼的魔力。 而且诺恩子爵在管理上也有着非常优秀的表现，连续七天对兽人的清剿是乔斯达从军以来最轻松一次连续行军、连续战斗。以往哪怕是清剿两处兽人藏身处都会累个半死，饿肚子什么的更是常有的事。但在子爵大人的调配下，顿顿都有热水热食，武器装备也换上了最好的。除了行军和战斗，补给什么的根本不用管。 同时，诺恩子爵也有着不俗的实力。独自面对兽人都面不改色，两位见习骑士联系攻击都能轻松应对。虽然喜欢使用十字弩这一点很没风范，但对付哥布林和兽人需要风范吗？完全不用！ 睿智而聪慧，亲和而谦虚。虽然说子爵大人也不是没有缺点，不过这个缺点嘛……汤姆老爹说得没错，子爵大人很多地方实在是太讲究了！传统贵族的生活已经算得上奢靡了，但按照子爵大人的原话，“这叫奢靡？这叫打肿了脸充胖子！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都能说出这种话，子爵大人认可的“世面”都该是什么规模的啊！ 诺恩子爵无疑是大贵族，而且顶级的豪门贵族中的一员。汤姆老爹说子爵大人很可能是王族。对此，乔斯达深表同意。相比军事贵族和传统贵族，诺恩子爵的为人处世无疑更具魅力。 不过现在这位大贵族，居然在问“出去吃饭哪家小店味道好”。那么讲究的子爵大人，不是应该找最顶尖高级餐馆，享用顶级大厨烹饪的美食吗？ “这个……诺恩大人想吃什么？” “当然是吃鱼，我看到有很多渔船回来了。满载而归。” “吃鱼？”乔斯达脸上多了几分古怪，“诺恩大人，您是贵族……” 方秋灵有点奇怪：“怎么了？贵族不能吃鱼吗？” “倒也不是……不过诺恩大人，您想出去吃的话，还是去西街吧。我知道那里有家店，羊排烤的非常不错，用上等的香料烤制，而且他们家的金丽酒也很有风味。” “你说的那家店我昨天去过了，味道还行。羊排很不错，非常新鲜，不过大厨的水平真的一般。” 方秋灵和雾夕骑士们目前居住的地方是诺托斯神殿的后院，食宿全免。床铺什么的还行，晚上也很安静，睡眠质量很高。不过餐食就不怎么样了。早餐是土豆加面包，午餐是面包加土豆，晚餐再多一盆蔬菜汤。毕竟是神殿，苦修士众多，餐食什么的也就能填饱肚子。 一连吃了三天，方秋灵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土豆了，对肉的渴望无限上升。然后他溜出去找美食了。 乔斯达说的那家店实际上是个小酒馆，名字什么的没有注意。当时是被烤羊肉的香味吸引进去的。羊排非常新鲜柔嫩，香料也很不错，但大厨的烤制手法不敢恭维。烤制的手法极为粗暴，简单总结就是不断的撒香料，一层、两层、三层……直至整块羊排在烧烤的过程中完全被香料覆盖。 吃的时候方秋灵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吃香料，还是吃羊排，有一种主次颠倒、本末倒置的感觉。希诺吃的非常开心，看在这一点上方秋灵觉得勉强对得起付出去的三十个银币的餐费。不过他们家的金丽酒确实很不错，入口绵甜，有种在喝果汁饮料的感觉。 “西街还有一家牛排店……” “这家的牛排感觉一般，而且卫生条件不怎么样。” ——卫生条件？ 吃饭还需要讲究卫生？乔斯达想了想，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他多少能理解汤姆老爹的抱怨了。 “西贝卡酒馆，他们家的炖菜很不错……” “卡卡旅店，奶酪非常棒，我喜欢用奶酪陪牛肉……” “或者热闹酒馆怎么样？那里的姑娘……” 乔斯达一连推荐了五、六家点，方秋灵逐一否决了。 “就没一家是做鱼的吗？今天我想吃鱼。” 乔斯达不说话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方秋灵有些奇怪。 “怎么了？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诺恩大人，您刚刚是不是看到很多渔船回来了？带回来的鱼是那种青灰色的，大概这么大的。”乔斯达大致比划了一下，作为在金河镇的居民，他很清楚这个时节满载而归的渔船上通常只会有一种鱼，“那是马格利达鲟鱼，您是贵族……” “贵族怎么了，不能吃鲟鱼吗？” 话一出口，方秋灵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常识性错误。 鲟鱼在他眼里是好东西，不折不扣的好东西。不过在当地人眼中，这种大型鱼类说不定是渔夫用来果腹的“下贱食物”，贵族吃这种东西说不定有**份。 方秋灵伸手抹了把脸孔，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还真是麻烦。吃点东西还要分平民和贵族。 乔斯达不说话了，手中的长剑被他挥得哗哗作响。方秋灵的猜想无疑是正确的，马格利达鲟鱼天然带有的海腥味被认为是“不优雅”的味道，很少有贵族愿意品尝马格利达鲟鱼。不过乔斯达还是低估了来自吃货帝国一颗吃货的心。 方秋灵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抓到了墙角边，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普拉图姆，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东西属于‘平民的食物’？” 乔斯达还是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家里吃不吃这种鱼？” 乔斯达继续点头。 马格利达鲟价格便宜，量又足。普通家庭的首选。 “那好办……” 方秋灵露出了笑容，不过这笑容让乔斯达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您不会是想……” “没错，不行吗？” “诺恩先生，鲟鱼真的不好吃，味道很重、很腥的！” “这你不用管，我有的是办法。” 半小时后，乔斯达在自己家里无奈的看着诺恩子爵。自家妹妹和老妈在这位子爵的要求下正在火塘上忙碌个不停。 足足有十斤重的鲟鱼洗净后选取最好的鱼腹部位切块，随后放置在一个宽大的铁盘上。铁盘是从隔壁旅店借来的，事先已经刷上了一层油。然后放入各种调料，将鱼肉淹没，进行腌制。 调料是方秋灵从现世带来的，人气烤鱼店的烤鱼酱汁调料包。撕开纸质包装时散发的浓郁香味和调料包里厚厚的一层油脂让乔斯达一家惊异不已，他们从没见过这种酱汁包。 除了满满一盆鱼肉，蔬菜也必不可少。其中土豆毫无疑问是主角，然后是大口菇、花菜、青豆，再撒上一把绿莹莹的香葱。随即将整个铁盘直接放在火塘上进行烤制——可惜没有年糕，也没有猪血、豆制品。 鱼肉已经开始烤制，收拾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杀鱼剁下来的鱼骨、鱼下水之类的东西全部倒进了另一个陶盆，这些东西渔民一般是不吃的，通常直接倒掉或是喂狗。 正在收拾中，方秋灵忽然眼睛一亮，赶忙连声叫停。 “等一下！等一下！” “诺恩先生，怎么了？” 方秋灵迫不及待的直接把手伸进了陶盆，抓出了一大把黑色的颗粒出来——鲟鱼的鱼卵。 “别扔、别扔！这东西别扔！” “诺恩大人，这是鲟鱼的鱼卵。” “对，我知道！你们都不吃这个的吗？” “这东西的味道怪怪的，当然不吃。” “真是暴残天物啊！这可以最好吃的东西！”方秋灵抓过身边一个干净的陶盆，把鱼卵放进去，然后又抓了一大把鱼卵处理，“莎蒂，能帮忙把这些鱼卵都挑出来吗？” “是，诺恩大人。”乔斯达的妹妹细声细气答应了一声。 “诺恩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艾露恩虽然没有“君子远包厨”这种指导性的贵族生活准则，但差不多的话语也还是有的，厨子的地位一向很低。诺恩子爵对吃有着无比的执着，居然还随身带着“烤鱼酱汁调料包”这种东西。这已经让乔斯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现在子爵大人居然又看上了平时直接往河水里丢的鱼下水，这让他的三观尽碎。 “挑出来后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加盐进行搅拌。其他几条鱼也这样帮忙处理一下，谢谢。”方秋灵先嘱咐好莎蒂，然后才转过身告诉乔斯达，“鱼子酱，鱼子酱就是这么来的。用新鲜的鱼卵，洗净后加些许的盐进行搅拌，然后放在滤网上筛晃，直到变干，就可以装罐了。在塞拉迪亚，这可是只有王室才能享用的美味。” ( 第二十七章 我要吃肉肉 ——只有王室才能享用的美味。 乔斯达有些发愣。不经意间居然听到了王室的“辛秘”。 “不过塞拉迪亚那里的鱼子酱品是从北方剑湾港运来的，品质很一般。剑湾港的鲟鱼品种是体型比较小的闪光鲟，口感细腻，但颗粒相对较小，坚实程度一般。谈不上上等品，只能算是凑合。” 鱼子酱方秋灵是吃过，不过肯定不是什么上等品，是从进口超市买的小罐头。差不多十克左右，扁平的金属罐头包装，价格要两百多。从重量上来看，估计金属罐头的重量都要比里面装的鱼子酱重。至于具体是什么品牌的，不好意思，全都是英语的标签，看不懂。 说起鱼子酱的味道，一点点的腥味和咸味，入口时破裂的味道腥咸，方秋灵觉得口味上不怎么适合自己。不过看着它的价格上……还是说一句味道不错吧。 “马格利达鲟的体型要比闪光鲟大很多，所以鱼卵的颗粒相对就比较大。刚刚我也看过了，坚实程度也很不错。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感觉上应该不会比闪光鲟差。哦，莎蒂，盐别多放！只要盐渍一下，一下下，大致收干水分就可以了！” 莎蒂脆生生的回应：“好的，诺恩大人。” 至于方秋灵为什么会这么了解马格利达鲟，那是因为游戏中钓鱼任务里的一连串成就和奖励。钓起任何品种的鲟鱼都有一定几率可以鲟鱼鱼卵，鲟鱼鱼卵可以直接出售给城镇里的收购商，价格还行，属于小赚一笔的生意。或者直接找有烹饪技能的玩家直接加工成鱼子酱，那么在收购商那里的价格还会向上翻几个跟头。马格利达鲟制作的鱼子酱通常都有特产品的标记，在收购商那里的价格最高。是渔夫玩家最爱的几种鱼之一。 而且最好的水下呼吸饰品就是来自钓鱼任务，属于必须入手、玩家人手一个的那种。没有的话打水下副本会遇到一连串的问题。 火塘上的鱼肉很快熟了，烤鱼的鲜香混合着调料包浓郁的酱香逐渐在房间里漫延。 方秋灵拿出自己碗筷，动作熟练的夹起一块鱼肉，微微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 ——好吃！ 鱼肉嫩滑，带着些许辛辣和刚刚出国的烫热，美味的让人合不拢嘴。 在神殿疗养清净又怡然，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方秋灵对环境非常满意。不过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神殿提供的餐食，每天三餐的注视简单到让人发疯，晚上多加一份品相不怎么蔬菜汤。吃得饱是没问题，但想要吃得好……绝无可能。标准的苦修士餐食。 虽然不能说是无肉不欢，但方秋灵也是相当喜欢吃肉的人。三、四天的时间已经是他的忍耐极限了，再不吃点好的，估计身上要挂上名为“士气下降”的debuff了。 不过连续几天的“苦修”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方秋灵乘着这个机会把身边的几本书籍都翻了一遍。莱斯·普克尔特不亏是老牌的死灵巫师，哪怕是随便送的书籍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对方秋灵而言，所有书籍中最为珍贵的是一本名为《塞慕剑术入门》的小册子。严格的说，《塞慕剑术入门》上记录的不是剑术，而是一种技巧，名为“束风成刃”的技巧。白银年代的苦修士尝试改变武器两侧的空气，使之变得锐利，进而研究出了将武器周围的空气作为武器延展的技巧。 若仅仅是记录了相关的技巧，以及练习的要点，《塞慕剑术入门》还谈不上珍贵。类似的书籍在市面上贩售的不多，但要入手还是相当容易的。不过从市面上购买而来的这类书籍大多是似而非，十本中有九本是假货。莱斯·普克尔特送的《塞慕剑术入门》是极少数真货中的一本，而且是能习得技能的那种。 为什么方秋灵能知道这本书是真货？原因很简单，因为翻了一遍后，战斗技能中多了一个主动技能：卡尔萨斯皇家剑术（残缺）0级。 顾名思义，卡尔萨斯皇家剑术是卡尔萨斯王室成员才能学到的剑术，在游戏中是少数没有前置技能和基础属性要求的中级技能。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束风成刃，在无位阶位就能做到剑气外放，进入黑铁阶位后更是拥有所有近战武器中最远的攻击范围，是相当实用的战斗技能。 不过卡尔萨斯皇家剑术的入手需要极高的阵营声望，玩家很难在晋升白银阶位之前达到声望要求。而满足声望要求时，玩家往往已经进入了白银阶位中期，高级技能应该都能点出了好几个，熟练度和经验值无疑要优先向高级技能倾斜。卡尔萨斯皇家剑术虽好却也不过是个中级技能，并不值得刻意去练。 所以玩家们虽然知道卡尔萨斯皇家剑术很不错，不过真正练的玩家很少。不是技能不给力，而且有了更多、更好的其他选择。但现在这个技能对方秋灵而言无疑是刚刚好。他连黑铁阶位都还没有到，一个中级技能的习得无疑能极大的提高战斗力。 五天的时间，再把随后的经验值投上去，卡尔萨斯皇家剑术已经达到了目前的最高级，3级。《塞慕剑术入门》上记载的技巧并不完整，而且明确写着只是“入门”，所以3级之后技能熟练度增长极为缓慢，数个小时的练习都看不到熟练度有所上涨。只能暂时如此了。 一连几口鱼肉下肚，心中的饕餮略微满足。方秋灵放下筷子，惬意的抓过身边的饮料一饮而尽。饮料是莎蒂用新鲜的水果榨取的，口感清甜，其中还有小小的果肉颗粒，嚼劲十足，比饮品店里的鲜榨果汁好喝多了。 周围有些安静，除了火塘中火柴燃烧的声音和铁盘中汤汁沸腾的声响，别无其他身影。 方秋灵抬起头后一愣，所有人都看着他吃，没一个人动手。 “你们怎么了？快吃啊。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乔斯达摇了摇头，做了个“你先请”的动作，方秋灵随即翻起了白眼。 ——平民不能与贵族身份有别，不能在同一个桌子上用餐。 大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方秋灵没有劝，因为乔斯达是只有一根筋的死脑筋。之前想找个地方吃鱼都和他磨叽了很久，现在要说服他直接动手开吃……算了吧，要说服他还不如直接命令来的容易，至少这家伙不怎么敢违背命令。 希诺板着一张小脸，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个小透明，不过目光却始终在方秋灵右手转悠。 左手碗，右手筷，没什么毛病啊。希诺在看什么？ 一边想，一边东铁盘上夹起一块块鱼肉放进碗里。然后再取一个碗盛上一大碗土豆，把蔬菜盖在上面，随后弄几勺酱汁浇在上面。 “好了，我吃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交给你们，别浪费了。” 方秋灵端着两个大碗离开火塘，在沿河一侧的窗户坐下，继续大快朵颐。 卡尔萨斯的传统是分餐制，而方秋灵在现世中习惯的是混餐制。从小到大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在现世，而是在遥远而陌生的艾露恩。其他人看着他吃而没有动，多少也有一点风俗习惯方面的原因。 果不其然，方秋灵离开后，火塘那里很快传来一阵阵赞叹。 烤鱼调味包中，油脂和辣椒占了很大的比重。生活在现世的居民喜欢重油重辣的口味，但油脂和辣椒本身却是不吃的。毕竟是高脂肪、高胆固醇、高热量的东西，吃了不利于身体健康。不过这些东西对艾露恩的居民而言毫无疑问属于佳肴。 目前艾露恩的普通人追求的还仅仅是温饱。对肉的要求是越肥越好；香料价格昂贵，当然是撒的越多食物味道就越好！不仅满满一盆的鱼肉被消灭了个精光，红红的炒制干辣椒也被一扫而空，甚至连盘子里的酱汁也被吃得干干净净。 现世成熟的调味品完全去除了鲟鱼肉中的腥味，让鲟鱼肉变得鲜美异常。两者组合后产生的美味无与伦比，所产生的味觉冲击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益。 美美的饱餐了一顿，这几天积累的负面debuff一扫而空。方秋灵满意的带着希诺准备回神殿。走的时候他已经忘记有鱼子酱这回事了，还是小姑娘莎蒂追出来给到他的。 回到神殿后方秋灵往床上一躺，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起了呆。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回湖泉镇已经有四天了，莫格雷女士前往雾夕镇也已经有五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进一步消息过来，莫非是有什么变动发生？ 兽人不仅是人类的敌人，也是精灵的敌人，矮人的敌人。可以说是大陆上的公敌，名声极臭，对兽人发起的讨伐和剿灭根本理由，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针对兽人的悬赏。 尤其是这一次，兽人居然与亡灵相互勾结，对兽人清剿的力度无疑应该更进一步。这群不事生产不事劳作的家伙本身就是极其遭人厌恶的存在，居然与更令人厌恶的亡灵混在一起。剿灭他们根本不需要商量。 而且从战斗中兽人的表现来看，他们对出现在战场上的巫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隐隐有一种习以为常的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联手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落叶森林的兽人氏族很强大，但由于落叶关易守难攻，对薄雾湖很难构成真正的威胁。但亡灵就不一样了，暗之国玛莫就在忧愁海上，它们完全有实力吞并卡尔萨斯。亡灵才是真正的威胁。 卡尔萨斯目前的统治者很少留意孤悬于忧愁海中的暗之国玛莫，他们更多的将目光停留在北方埃德尔斯公国。尤其是暮月战争过后，两国的外交关系已经从相互厌恶转变到了相互仇视。至于暗之国玛莫，他们距离西大陆太过遥远了，漫长的海陆是最好的屏障。更何况近三个世纪中，除了海盗中偶尔流传着诸如“空无一人的幽灵船”、“满载着骷髅的死亡之船”之类半真半假的恐怖故事，关于玛莫的消息几乎无人知晓。 不过方秋灵对暗之国玛莫非常熟悉的，毕竟在游戏中没少和玛莫的“黑暗贵族”打交道。刚刚进入游戏后不久就遇上了第一次黑潮战争，被骨头架子们一路追杀的经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忘记的。 玛莫是由数百个大大小小岛屿组成的群岛国家。其中最大的岛屿名为“玛莫”，国家因此而得名。按照古老的航海图上的记载，从薄雾湖的欧普港出发，经过萨索特岛后一路向西。在没有遇到风暴的情况下，抵达玛莫群岛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一路上暗礁遍布，必须走特定的航道方可抵达玛莫群岛。 玛莫群岛盛产香料，尤其是名为“肉玉”的大颗粒肉蔻。这种肉蔻不仅是极佳的烹饪调味料，也是配置迷幻类、致幻类炼金药剂中不可或缺的纯化物，为玛莫群岛的居民带来了极为客观的财富。在第二纪元，玛莫被誉为“海上明珠”，拥有当时西大陆西部沿海强大的舰队。玛莫的商船更是遍及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说有港口的地方，就会有玛莫的商船停靠。肉蔻在其中可谓是功不可没。 圣者之战中期，突如其来的瘟疫席瞬间吞没了富饶的玛莫群岛。所有的岛屿在短短数天内化为了亡者横行的冥土，暗之国取代了海上明珠，成为所有航海在闻风丧胆的禁忌。而在这些禁忌中，最为恐怖、最为让人战栗的则是神出鬼没的亡者之船，昔日海上明珠最为强大的无敌舰队。 ——进取号、果敢号、光荣号、胡尔德鲁三世号、提尔法兰号。 无敌舰队中最为强大的五艘舰船被改造，并加以魔化，最终成为不详的亡者之船。它们能在海上驱使黑色的雾气，能在水下潜行，能召唤无数的女妖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而最重要的是亡者之船的速度，从玛莫本岛出发，五天五夜就能抵达忧愁海西部海岸线上的大部分的港口，距离最近的港口，无疑就是薄雾湖地区的欧普港。 在游戏中，玛莫的入侵也正是从欧普港开始的。 ( 第二十八章 玛露参上 心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悸动，高兴、欢快的情感不断涌入心田。这种情感单纯，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仅仅是感受着，就让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翘。 方秋灵有些发愣，这种“强制快乐”的情况是什么鬼？好在他很快找到了原因，一声细声细气的猫叫声在心中响起。 ——玛露？对，是玛露。 不是把它留在伊莉莎那里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伊莉莎原本也想参加讨伐队，为清剿兽人做出一份贡献。但方秋灵和老汤姆不约而同的拒绝了，理由就是她还没有成年。伊莉莎不甘心，又去找了莫格雷女士。不过非常遗憾，莫格雷女士也同样认为未成年的猫魅不适合加入讨伐队。 所以伊莉莎只好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留在了湖泉镇。看她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方秋灵把玛露塞给了她，拜托她照顾几天。 雪白的小团子可以说是人见人爱。不用说伊莉莎，她已经变成了玛露忠实的铲屎官，她的族人见到玛露也都爱不释手。即明视一族沦陷后，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一族也在玛露的魅力下沦陷了。 艾露恩也是有猫科动物的。除去大体型的老虎、狮子之类掠食动物，小型猫科动物也大都是以敏捷而著称的猎手。玛露这种长毛绒的宠物型小猫，似乎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艾露恩，受到喜爱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玛露肯定不会单独过来，它单独一个还没有能力从湖泉镇到金河镇。应该是老汤姆带着它过来的吧。 “希诺。” “吾主。” 希诺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 “帮忙去门口看一下好吗？好像是汤姆老爹回来了。” “是，吾主。” 希诺随即离开了。 不一会房门口出现了一个雪白的小毛团。玛露小脚迈个不停，一溜烟的窜到方秋灵脚边，喵喵叫着要抱抱。 “好久不见了，玛露。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方秋灵一把把自己的魔法宠物抱了起来，“嘿，伙食不错嘛。居然还胖了不少。” 揉了揉玛露肉嘟嘟的小肚子，引得小猫一阵张牙舞爪。 “玛露，别乱跑！” 伊莉莎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房门。她一身宽大额灰色长袍，看起来野性十足。 “伊莉莎？” “啊！修利克先生，您好。” 伊莉莎看到方秋灵微微一愣，不过立刻躬身行礼。 “你怎么过来了？” 方秋灵有些纳闷。老汤姆还没回来，小丫头片子怎么先过来了。湖泉镇到金河镇可不是她一只小猫魅就能走过来的。 “我跟着商队一起过来的，我们要去北面送货。而且听说修利克先生在金河镇修养，所以我把玛露也一起抱过来了。” 伊莉莎随后说明了一下商队的情况，她的话语让方秋灵皱紧了眉头。 据说从北方过来的那条最主要的商路上有幽灵出没，少数不信邪的商人冒险启程，但无一不被幽灵袭击，货物损失不说，还有好几个倒霉鬼搭上了性命。以往早该抵达湖泉镇的商队只好暂时滞留在了距离雾夕镇大约一天路程的安达洛卡镇，裹足不前。 安达洛卡镇到金河镇的道路崎岖，有大段大段的山路。一旦降雪，积雪不仅让山路变得湿滑，而且还会覆盖山路上所有的指示标识。迷路什么的是家常便饭，只有最富经验的守山人才能找到脱困的道路。 最主要的商路暂时不能通行，商人们不得不把目光转到了人烟稀少的山涧小道上。山涧小道的路程会比主商路长很多，而且山路上也更为崎岖，被袭击的可能也更大。但为了马车上的货物不砸在手里，商人们别无选择。 相比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哥布林、兽人、豺狼人还是相对容易对付一点的。只要有足够的护卫，穿越连绵起伏的山路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多个商队联合在一起，选择了一条相对平坦的山路出发了。 商人再次出发的同时还派出了信使，信使在方秋灵出发清剿兽人的第二天抵达了湖泉镇。带来的消息是希望湖泉镇的商队能适当的前往北方，选择一个适当的位置会面，以减少路途上的时间，期望能在降雪之前完成交易。 聚集在湖泉镇的商队有的同意，有的反对，乱成了一锅。伊莉莎所在的商队属于同意的一方，简单的商讨后商队就启程前往北方。因为他们货物大多是当地的特产：皮革、羊毛、草药，若是无法换成粮食等生活必需品，那么冬季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更何况小猫人的马车还损毁了两辆，已经紧巴巴的日子估计要变得极为艰辛。若是今年冬季持续时间较长，那么饿肚子，甚至饿死人也不足为奇。 “北方的商队都耽搁了，很多路都不能走。娜娜莫也就过不过来了，所以我们就把货物运过来了。” “商队准备怎么走？大致到哪？” “从这里往北走，穿过莫雷小径，然后向西，在涟河浅滩或是涟河山谷等。” 莫雷小径是落叶森林东南的一条小路。与其说是小路，不如说是兽道，由野兽奔走而开辟出来的道路，并不适合四轮马车通行。不过这条小径倒是不怎么危险，一个大约三百人的精灵部族居住在小径周围。精灵部族不怎么好客，但勉强还算是讲道理，借路通过应该问题不大。精灵对人类的态度一向不怎么好，但对猫魅的态度还算过得去。 涟河浅滩和涟河山谷在莫雷小径的北方出口。涟河浅滩是由金水河上游的涟影河冲刷而成的浅滩，地势平坦，不过寸草不生，满是各种沙石。涟河山谷是浅滩东侧的一座山谷，山谷中曾经有一座城堡，不过由于涟影河河水改道而被荒废，现在估计已经变为绿皮生物的巢穴了吧。 方秋灵立刻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 游戏中有商贸这一要素，玩家可以自行雇佣npc组成商队进行普通商品的贩售。尤其是由玩家组成的公会，公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金钱，所以达到一定的规模后公会就必须要有专属的商队来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专职的商贸玩家必不可少。 当然了，贩售的基本原则就是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尽可能的实现利润最大化。同一种商品在不同的地域价格不一，一般情况下商品运送的路程越远，所获得的收益也就越高，相对的风险也就越大。不同的贸易路线带来的利润各不相同，如何利润最大化，如何减少风险；选择路程近，利润低，走大规模的量；或者是走长途，高利率，以少数精品攒取大利润。这些就是商贸玩家需要思考的了。尤其是遇到节性的时令商品的时候，部分商品可以试着存储一段时间后销售，但部分商品过了时令说不定就直接砸在手里了，更是要特别注意。 从金河镇到涟河浅滩的商路方秋灵走过。严格的来说，这是一条不法商人用来走私的小路。涟河浅滩再往北大约三天的路程就能抵达牛头人居住的蛮蹄堡，往东北大约四天的路程就能抵达蜥蜴人居住的温湿沼泽。那里是落叶森林东部的边境，双方为了争夺这批土地的统治权而大打出手，属于不死不休的世仇。武器和铠甲在牛头人和蜥蜴人那里非常有市场，能卖出相当高的价格。但为了防止牛头人或是蜥蜴人获得了武器、铠甲后转而南下，不仅是薄雾湖地区，卡尔萨斯王国全境都是禁止大宗武器、铠甲交易的。连带着铁矿石、煤炭之类的大宗交易也都被限制，需要领主特别批准方可进行。 这条商路方秋灵跑过，无论是正规的普通贸易还是风险极大的走私都不止一次。 “商队雇了护卫？人手够吗？” “雇了的呢。一共来了八个大个子，是商队领队安排的。他跑了好几次冒险者公会，好不容易请来的。” 方秋灵挑了挑眉头。 冒险者与冒险者之间的差距极大。有的冒险者可以正面与食人魔放对，而有的冒险者勉强只能打赢哥布林。换算成游戏中的数据，也就是无位阶位，等级15级以下。 八名冒险者要通过莫雷小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要护卫着商队通过莫雷小径，方秋灵觉得够呛。要么不出事，不出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一路太平。不过一旦出事，冒险者们估计脱身问题不大，但商队的成员就不好说了。运气好一点的不过是受到点惊吓，运气不好的话基本也就回不回来了。不过能肯定的是不管运气好不好，货物什么的肯定全部损失了。 方秋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思考间，希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呀，希诺希诺～” 伊莉莎看到希诺后第一时间立刻扑了上去，小女孩的憨态一展无遗。 希诺被伊莉莎扑得后退了一步。她不是闪不开，而是怕伊莉莎没扑到而直接摔到，所以只好无奈的被抱住。作为一个以灵巧为主的敏捷型角色，她非常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换言之，就是被抱住后没有办法进行腾挪闪躲，没有“安全感”了。 “哟，小伊莉莎也在。”希诺身后闪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老汤姆高大的身板出现在门口。 “老爹？还真巧。” “修利克，你现在有空吗？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老汤姆的脸色有些严肃，不过神情并不怎么紧张。方秋灵猜测应该发生了什么变故。变故有点辣手，但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嗯，现在没什么事。可以啊。” “那好。”老汤姆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间。他拖了把椅子坐下，并示意伊莉莎关上房门。 方秋灵用目光示意老汤姆，这里还有伊莉莎小朋友在。老汤姆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两人的动作让伊莉莎一头雾水，明亮的大眼睛不断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老汤姆点点头，直接开口了：“教会那里……”才开口，他就叹了口气。 “教会那里怎么说？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好话。” 老汤姆不怎么善于掩饰表情，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很多内容。 “没错，没一句好话。”老汤姆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苦涩，“我们那个时候撤的快，干掉的兽人和哥布林都没拿证明。教会不承认我们在河木林的战绩，说是虚报战绩。” 无论是冒险者公会还是军方、教会，都是以左耳来确认战绩的。一只左耳，代表一个击杀。 讨伐队在河木林遭到了兽人的伏击，一番苦战过后虽然成功的将兽人击退，但却在最后关头被邪术师的尸爆重创。当时伤亡惨重，活着的人中也几乎有一半陷入了昏迷或丧失战斗力。若是兽人那个时候来给回马枪，估计要全军覆没了，所以方秋灵不等收拾战场，只是收敛了阵亡者的尸体，随后就立刻下达了撤退命令。 诺托斯教会以没有证明，也就是没有“耳朵”为由拒绝承认河木林的战绩并无不妥之处，至少从法理上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方秋灵相信老汤姆脸上的苦涩不是针对战绩折算的军功上。老汤姆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经过了需要用战绩来证明自身能力的年纪。再加上也不是现役，无需军功。所以战绩对老汤姆他而言无足轻重。 “嗯。”方秋灵点点头，这完全在意料之中，“然后呢？” “阵亡者给与抚恤金，大概五枚金币。家中有未成年子女的额外再加一枚。商会也愿意额外出一笔钱，作为抚恤。” 五枚金币等于五百枚银币，等于五万枚铜币，足够一个三口之家两到三年的开销了。不过相比一条失去的生命，这些抚恤显得异常的苍白。 “还行吧……” “刚刚我遇到了莫格雷女士，她刚从雾夕镇回来。总队那里已经全体动员，第一联队和第二联队已经出发前往对河木林。” “……杀鸡用牛刀。” 方秋灵略微有些无语。 之前讨伐队出发的时候说是军方派不出人，只来了十二名雾夕骑兵，也就是一个小队，还征召了些农夫随队参战。 现在总算是引起雾夕骑兵总队的重视了，一下出动两个联队。一个联队的满编是一百二十人，去掉个别无法出勤的人员，两个联队的人数怎么说也超过两百。这是打算对兽人用人海战术？ 而且兽人入侵湖泉镇的时候雾夕骑兵已经出动过一次了。再次出动就仅仅为了清理一遍河木林？ “这是好事吧，至少那些绿皮的家伙们都跑不了，死定了。” “没错，也算是好事吧。” “那老爹你怎么老是叹气来着？” ( 第二十九章 最讨厌大人物了 阵亡者有了抚恤，兽人们即将收到惩戒。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老汤姆怎么还是长吁短叹的，方秋灵有些不解。 “因为乔斯达他们。” “乔斯达他们？”一个大大的问候从方秋灵脑后升起，“他们怎么了？” “他们被雾夕骑兵除籍了。”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除籍是什么鬼？ 将士在前方与强敌作战，伤亡惨重、九死一生的撤了回来。虽然不是大获全胜，但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胜利，就是战况惨烈了一点。后方的大佬们给了阵亡者抚恤金，但却不打算安抚活着的将士，而且居然把活着的将士全部开除了！这是什么脑残操作？ 能在如此伤亡的战斗中活下来，就算是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也会变成一名老兵。六名经过实战厮杀的将士，说解雇就解雇了，雾夕骑兵总队的指挥官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没吃药的肯定是个天然的脑残！ “谁下的命令？” 方秋灵缓过神来后立刻如此发问。 “总队的第二联队指挥官。”老汤姆提到这个名字就是一脸的厌恶，“一个只会靠着家族余阴仗势欺人的阴险小人。” “第二联队指挥官？是……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 “对，就是这家伙。你认识？” “当然不认识，只是知道有这个家伙，听到过几个有关他的传闻。” “什么传闻？” 第一次看到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这个名字是在游戏第二幕第一章中的一个副本。副本挑战等级为十五级，最大进入人数为五人。副本最后的boss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使用双手剑的重装狂战士，清空血槽后会二段变身，变身为死亡骑士。 boss变身时的台词就是“麦卡利斯特大人，青灰之冠的主人。我愿意奉献我的血肉、我的灵魂、我的一切，请允许我投身冥土，成为您麾下的一员”。boss自我献祭的对象就是“青灰之冠”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而击倒boss会有一定概率会掉落徽章饰物，饰物名为“麦卡利斯特的遗憾”，并开启系列任务“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的救赎”。 “青灰之冠”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本人亲自登场则是要在第二幕第五章，一个三十人的团队副本中，登场时的造型是身披重甲、骑着骸骨战马的死亡骑士。用侦探术进行探知，可以知道这家伙的职业为死亡骑士领主，挑战等级三十二。系列任务“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的救赎”的最后一步就是击杀这位死亡骑士领主，并用圣水净化他的灵魂。因为任务奖励很不错，所以方秋灵刻意刷了一下十五级副本中掉落的饰物，并让两个角色都做完了这个系列任务。 而在任务过程中一点点推进的剧情里，方秋灵知道了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的故事。这家伙是个贵族，落魄的下级贵族。他的故事在贵族中非常常见，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被人设计夺走了所有的家产并被泼了一身的脏水，然后他发誓复仇。复仇的方式有很多，他选择了最极端、见效最快的方式，也就是投靠暗之国玛莫，借暗之国玛莫的手向谋夺他的家产并抹黑他祖辈父辈功绩的“蛀虫”们复仇。在第一次黑潮战争中，他在战场上的忽然倒戈是导致落叶关沦陷的主要原因。 复仇，完全没有问题。方秋灵也一直认为以怨报怨，以德报德。具体实施的标准嘛……恩以十还，仇以百偿！尤其是夺人家产，玷污祖辈父辈的功绩，绝对是不死不休！不过复仇归复仇，原则还是要有的，尤其是不能牵连无辜。麦卡利斯特这家伙报仇是报的爽了，几个仇家被灭了满门，而且灵魂也被他的同僚——亡灵巫师摄取后当做施法材料用，保守煎熬。 不过因为他的复仇，死去的无辜民众数以千计，这笔账该怎么算？民众的亲属、家人，也同样拥有复仇的权利吧！ 现在这个时间点，这家伙不出意外已经投靠暗之国玛莫了。有没有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得而知，不过为玛莫通风报信什么的是肯定的。所以现阶段若是能找到机会弄死这家伙，方秋灵觉得自己下手一定比谁都快。 不过这些话不能对老汤姆说，说出来实在是太惊世骇俗，老汤姆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起怀疑，得不偿失。历来预言者都没什么好下场，方秋灵可没兴起因为几句话而被送到火刑柱上去。 方秋灵随手拿过桌上的水杯灌了口水，乘机理理思路：“我听说这家伙是个贵族，和里弗斯骑士类似的军功贵族。他祖父好像和你一样参加过暮月战争，好像还获得过紫荆花勋章。” “你说的是麦卡利斯特？”老汤姆一脸的不敢相信，“没搞错吧？” 紫荆花勋章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是王国颁发给为王国做出特别突出功勋人员的勋章。勋章不仅具有特殊的意义，本身还是用黄金制作的，价值连城。 “这个……麦卡利斯特这个姓氏不太常见，老爹见过其他有这个姓氏的人不？” “确实是没见过……” “他父亲在骑士团里的地位应该不低，名字好像是卡奇米尔兹·麦卡利斯特……” “‘重剑’卡兹？这家伙我认识，是骑士团的联队队长。很不错的家伙。”老汤姆摸着胡子，“……不对啊！他祖父获得过紫荆花勋章，那么肯定应该有爵位。他父亲在骑士团职位不低，应该也有爵位。但这家伙现在怎么连个骑士头衔都没有？军功贵族是要逐代降级的，但轮到这家伙也不应该把骑士头衔都降没了。” “我还听说一件事……” 方秋灵卖起了关子，一副应该讲还是不应该讲的样子。他的吞吞吐吐立刻招来了老汤姆的白眼。 “好吧，我说。”不等老汤姆的暴脾气发作，方秋灵直接妥协了，“这家伙好像没管好裤裆，前几年被仙人跳，似乎赔了一大笔钱。” “仙人跳？什么是仙人跳？” 老汤姆一脸的奇怪，他从来没听到过。 方秋灵一愣，不过立刻反应过来。“仙人跳”是现世中特有的词组，是用美色骗钱的一种诈骗手段。老汤姆听不懂很正常。方秋灵大致解释了一下，老汤姆脸上的表情略微夸张，一旁的伊莉莎和希诺不约而同的羞红了脸——居然还有这种不知廉耻的骗钱方法！ “这家伙仙人跳谁了？” “好像是从外地来这里度假的贵族夫人。” “度假？哪来的蠢货，来这里度假？看哥布林洗澡，还是让兽人松松骨？” 老汤姆觉得不合乎常理。首先，骑士与贵妇人之间的那些事，能算是事吗？其次，来薄雾湖地区度假，穷乡僻壤的薄雾湖有什么好看的，体验人间疾苦吗？贵族们可没这方面的兴趣。再次，麦卡利斯特这个没用的东西，偷个情都能让人抓现行，渣渣、废物。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实际上这事情我也觉得不怎么对劲，疑点很多。”方秋灵理解老汤姆的疑惑，但表示自己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也是听说来的，真假什么的我也不知道，道听途说而已，“反正这家伙赔了不少钱，一开始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爵位。但后来那位贵妇人的丈夫发飙了，陪的钱只够他保住小命。麦卡利斯特家貌似就这么没落了。这家伙肯定想办法走了什么门路，那位贵妇人的丈夫最后还是放了他一马。我觉得这家伙现在多半是愤世嫉俗，心里极度扭曲，看谁谁不爽。” 反正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暗搓搓的泼点脏水上去，为以后找机会干掉他做点伏笔。 老汤姆听了方秋灵的话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点头：“确实，这家伙好像还真的是非常不近人情……刻薄，对，非常的刻薄。” “所以他非常妒忌其他人取得的功绩，见不得别人获得晋升。” “……很有可能。” ——脏水泼上去了，而且还得到了老汤姆的肯定。完美。 不过脏水泼完了，问题也随之出现了。六位雾夕骑兵被除籍，意思也就是他们六人非常不名誉的被“辞退”了。在个人信用还是依靠口口相传的艾露恩，这种污点无疑会让他们之后的人生道路充满了曲折。 雾夕骑兵这个身份在方秋灵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即便是老汤姆也不怎么看得上眼。但对于渔民、农夫出身的平民而言，已经属于相当体面的身份了。除籍意味着他们不再能拥有雾夕骑兵这个称号，即使回到村子里重操旧业，村子里的人也会认为他们是犯了错的逃兵、被赶军营的逃兵。老汤姆犯难的原因也就是这点。 “那现在他们怎么办？神殿有可能接纳他们吗？” “肯定不行。见习骑士斯威夫特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神殿现在是全面戒严。” 神殿培养的圣骑士后补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邪术师的傀儡，这让神殿极为震怒。 “你的那个……” 方秋灵悄悄努了努嘴，示意老汤姆自身。老汤姆除了民兵教官这个身份，还有一个身份是密探。虽然他作为密探不怎么合格，但收留个把人应该……也不行。 老汤姆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摇头。 “好吧。还有什么可以的……冒险者？佣兵？或者回老家种田？” 老汤姆依旧没回答，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雾夕骑兵虽然只是民兵编制，但在装备和训练上与骑士团相差无几，每年都会给骑士团提供不少新鲜血液。从城镇守卫开始，随后成为雾夕骑兵，然后晋升骑士团，最后获得爵位成为将军——这是薄雾湖很多年轻人的梦想。而现在梦想破灭了，选择的道路只剩下偷鸡摸狗的冒险者、刀口舔血的佣兵，或者直接回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一亩三分地里忙碌。 ——曾经的荣耀将不再属于自己，多年的努力和浴血奋战也化为了乌有，是个士兵就很难以接受。 “修利克，你脑子转的快，懂得多。给想想办法吧……” “……” 方秋灵默然无语。 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直接把罪魁祸首抓来暴打一顿，然后逼他更改命令吧。现阶段最多能泼点脏水，任何实际的行动都必然会招来对付疯狂的报复。因为这家伙现阶段肯定已经与玛莫勾搭上了，派些食尸鬼来暗杀什么的轻而易举。而且真论起身份来，实权的民兵指挥官并不比方秋灵这个离开领地的贵族差。 不过……一个主意慢慢从方秋灵脑海里蹦了出来。反复思考，衡量了利弊后，方秋灵觉得应该还是可行的。 “老爹，我是有一个办法……” “快说！” 老汤姆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抓在方秋灵肩膀上。 “放手、放手，痛！”老汤姆的手劲不小，抓的方秋灵龇牙咧嘴，“……他们愿不愿意成为我的随从？” “随从？” “对。我有征召现役的士兵作为随从的权利对吧？只要还没有正式的除籍命令下来，他们就还是雾夕骑兵的成员。我现在对他们进行征召，那么他们就是以雾夕骑兵的身份成为我的随从。” 老汤姆一愣，随即立刻点头：“对，没错。” “成为我的随从之后，雾夕骑兵的命令对他们也就不再适用了。雾夕骑兵总队那里没权利对我指手画脚，有意见也只能向纹章院提。而只要敢找纹章院，哼哼……我就敢把麦卡利斯特打压同僚的事情捅上去！” 保下这六名雾夕骑兵是有好处的，而且利大于弊。 弊端很明显，短时间内必然会遭来麦卡利斯特的仇视，这个已经被复仇冲昏头脑的家伙多半已经陷入了疯狂。运用手中的权利进行打压是必然，至于他派出的亡灵暗杀者，这个方秋灵到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有湛光之击在手，低阶亡灵根本不用怕。 至于好处，那就有很多了。半个小队的精锐士兵，而且其中一位已经突破进入了黑铁阶位。有了他们，开拓南方黑森林的计划就可以提上议程了。相比招募而来不知底细的家伙，一同战斗过的战友显然更为可靠。 “……他们自己都同意的话，我觉得没问题。”老汤姆如此拍板，“你只管收人，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 第三十章 君子远包厨才怪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希诺在方秋灵的示意下打开房门，只见乔斯达捧着一个包裹出现在门外。 “乔斯达，你怎么过来了？” 不久之前还在乔斯达家里享用过简化版的烤鱼，刚刚还在讨论他和他同僚的去留问题。现在本人就出现了，方秋灵觉得稍微有些尴尬。 “诺恩先生，哈德拿先生。很抱歉打扰两位了。”乔斯达右手抚胸为礼，“诺恩先生，这是一位吟游诗人送过来给您包裹。”他双手递过包裹。 ——吟游诗人？包裹？ 方秋灵一愣。除了希诺带来的某种可能，他在艾露恩可没什么熟悉的人。怎么会有吟游诗人送包裹过来？现在的吟游诗人都客串快递员的吗？ “给我的？” 方秋灵同样双手接过包裹，然后颠了颠。包裹不重，轻飘飘的，而且很软。 “是的。那位先生非常明确的表示是给您的。” 乔斯达再次给与了肯定。 “谢谢。”方秋灵顺手把包裹放桌子上，“普拉图姆，先不要走。正好有事找你……先等一下！” 一边说话，方秋灵一边他解开包裹。包裹用的是很普通的麻布，里是放着一本轻薄的小册子，没有别的什么。 ——《吟游诗人见闻录》。 看了一眼小册子封面上写的几个字，方秋灵立刻变得不淡定了。 这本小册子是一本职业技能书。有别于之前的《塞慕剑术入门》，《塞慕剑术入门》只记载了单一的技能，且还是残卷。这本《吟游诗人见闻录》记载了诸多吟游诗人技巧，是为吟游诗人突破进入黑铁阶位而准备的职业技能书，在游戏中被称为“职业进阶道具”，是十级的吟游诗人职业任务完成后获得最终任务奖励。双击使用，角色就能从无位阶位进入黑铁阶位。 有了这本小册子，突破进入黑铁阶位完全不是问题。方秋灵觉得自己抽空看一下，再做点准备工作……大概一星期？或者两周完成突破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这实在是太巧了！正考虑着去哪里找一位吟游诗人导师，这本书就送到手里了。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思虑中随后翻开书页，一封夹在其中的信件掉了出来。捡起信件，一行优美飘逸的字体进入了眼帘。这行字体是精灵语写的，意思为“来自传唱者的问候”。 心里大致有点数了。 咽了口唾沫，方秋灵把小册子连同信件一同收进储物袋——先处理好侍从的事情吧。他微微侧身，将目光投向了老汤姆。老汤姆摸着下巴的胡须，缓缓点了点头。 方秋灵一声轻咳，原本略微慵懒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士兵普拉图姆·乔斯达，我是修利克·维·诺恩，诺恩领领主，子爵。作为家族中目前唯一的成年男子，我有责任和义务重新建立家族的荣光。所以我需要招募一批合格的士兵作为侍从。普拉图姆·乔斯达，你在战场上死战不退、英勇奋战的表现赢得了我的赞赏。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侍从，为重建诺恩领贡献一份力量。” 乔斯达愣住了，明显的愣住了。 方秋灵是贵族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位贵族日子过的相当“惨”。虽然衣着考究，不过既没有随行的侍从服侍，也没有侍女照料日常起居。最为离谱的是居然精通“庖厨”之术，要知道“庖厨”在艾露恩可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简单的说就是完全没有贵族样。 这位日常表现的极为亲和有礼，完全没有贵族应有的做派，但在不经意的小细节上总是能发现他明显有别于平民的贵族风范。他的知识渊博，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相比高傲的艾德牧师，这位贵族友善得有些不可思议。乔斯达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随和的贵族。 老汤姆也沉声补充说道：“乔斯达，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你要慎重考虑。诺恩先生是子爵，子爵是有权利册封骑士的。” 根据卡尔萨斯贵族方面的法令，拥有领地的贵族是可以授予领民骑士头衔的。虽然只不过是最低等级的下下级贵族，而且也不能继承，但却是为数不多的平民改变身份的机会，一把略微撬开上流社会大门的钥匙。 老汤姆的话语无疑是一击重锤，乔斯达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诺恩先生，我、我……”舌头似乎打结了，让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乔斯达出身于一个普通的渔民之家。他的水性很不错，在打鱼方面很有天赋。不过他并不甘心成为一个普通的渔夫，不希望和父亲一样默默无闻的在渔船上度过。在他一再的坚持和要求下，他被送到了民兵训练营，接受魔鬼教官的训练。 训练持续了大半年，时不时有新的同伴加入，时不时也有同伴离开。乔斯达在魔鬼教官的训练下学到了很多，离开后成为了城镇守卫中的一员，并在数年后因为纯熟的战技成为了雾夕骑兵中的一员。 数年的军旅生活让乔斯达辗转于薄雾湖的各个城镇，眼界大开的同时却也逐渐失去了最初的热情。卡尔萨斯对于军功极为看中，只要有足够的功勋，平民出身也可以成为国王宴席上的常客。但功勋的获得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每一次的赏识都需要用生命去拼搏，用鲜血去换取。 哥布林数量繁多、杀不胜杀，一个冲锋就能冲垮它们的队伍，随后顺势掩杀，但计算的功勋寥寥无几；兽人强壮而残暴，往往要多人组成战阵方可应对，功勋虽多但大家一分，落到手里的也没多少了。战斗中伤亡在所难免，昨天晚上还把酒言欢的同僚，今天却毫无声息的躺在板车上。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的眼前上演，身边的同僚也因为各种原因换了一批又一批…… 若是没有意外，自己随后的人生也就是这样了。联队队长，或许就是自己这辈子能触摸到的极限，而且还是要有命活到那一天。 而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眼前。一把能撬开上流社会的钥匙摆放在了乔斯达面前，他是否愿意拿起这把钥匙？。 答案毫无疑问的是肯定的。成为子爵的侍从虽然不能说是一步登天，但也是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平民出身的士兵有什么理由拒绝？拒绝的都是大傻子！在现世中，除了少数地区“贵族”这个名词基本与“有钱人”这个称谓相同，只有足够的金钱，特供食物、高档奢侈品都可以买到。而在艾露恩，平民与贵族的身份之差可谓是天差地别，仅为贵族提供服务的设施和机构比比皆是。即便是腰缠万贯的大商人，只要没有贵族身份，吃个闭门羹是常有的事。所以方秋灵才提出了将六位雾夕骑兵收为随从的提议，因为这样的提议实际可以视作为一种提拔。 “……我，我愿意！我愿意成为您的侍从。” 好不容易理顺了舌头，乔斯达立刻单膝下跪向方秋灵献上了最高的敬意。 情况没有出乎方秋灵的意料，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继续说道：“除了你之外，参与讨伐的其他五位士兵，我也希望能招募他们。乔斯达，你是否可以为我向他们转达？你已经突破，在所有人的实力中最强，那么你就作为侍从长。希望你能确实的履行侍从长的职责。” “遵命，吾主。” 收几个侍从并不需要什么仪式和流程，一句话就可以了。 “去吧。让他们准备一下，一会就有活要干了。” “遵命，吾主。” 乔斯达起身后立刻离开了，连门也没有带上。房间外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等乔斯达走后，老汤姆的严肃脸立刻缓和了下来：“谢谢。” 老汤姆的道谢不言而喻。他也是从底层的士兵开始做起的，所以非常理解乔斯达此刻的心情。 “老爹，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为了他们什么的，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方秋灵的严肃脸变成了一脸的轻蔑，他随后拨弄着桌子上的包裹，漫不经心的说道，“好歹我也是一个子爵，出门怎么能没有侍从呢。干什么都要自己来，多没面子啊。抓几个苦力来撑撑门面。” 老汤姆哈哈的笑出了声，一巴掌重重拍在方秋灵背后。 “修利克，我就喜欢你这种睁着眼睛说胡话，不老实的样子。哈哈……” “痛！痛！” 方秋灵被拍的龇牙咧嘴。 相处的时间长了，老汤姆对方秋灵已经算得上很了解了。这家伙虽然是个“讨人厌”的贵族，要求特别多，但盛气凌人、强取豪夺之类的贵族常用的毛病倒是没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很好说话，很讲道理。只要一件事确实是有不对的地方，这家伙就会认错、会道歉，而不是死要面子硬顶着。 方秋灵略微夸张的表情引得房间里一阵笑声。 “对了，老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什么事？” “有关于实力方面的。” 笑过之后，方秋灵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最近几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在在老汤姆带着他开始实战训练，也就是在湖泉镇周围“赚点酒钱”清剿哥布林的时候就发现了。也就是老汤姆的实力虽然只有黑铁巅峰，但他的职业等级很可能超过三十级了。而三十级黑铁巅峰的实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却并不怎么样，给方秋灵的感觉……似乎只有黑铁初阶的感觉。 “老爹，你是什么一个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没头没脑的，先说是实力方面的事，然后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老汤姆双眼一瞪，毫不客气的反问。 方秋灵也知道自己没说明白，开始具体问：“我的意思是，老爹你实力应该是黑铁巅峰吧？但我总觉得，老爹怎么好像不怎么能打啊。几个兽人就能把你围住，他们都还没进黑铁阶位吧？最多也就无位巅峰，差一个大段位的，怎么说也不应该吧。老实说，老爹你是不是藏了一手？” 游戏中黑铁巅峰的定义是二十五级到三十级，再加上老汤姆在实战训练中能吞光所有的经验值，所以方秋灵预估他老汤姆的等级应该在三十级到三十五级。只要能完成元素开化，那么老汤姆就立刻能进入白银阶位。 但即便没有完成要素开化的任务，黑铁巅峰的实力在对付没有突破的无位兽人，不仅有阶位差，还有足足有二十级的等级差，应该非常的轻松。不开技能一刀一个属于基本操作，开了技能丢进兽人堆里开无双属于正常流程。 老汤姆是个什么情况？四、五个兽人围上去就能让他陷入重围。打赢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解决，而且多少会受点伤。完全看不出是黑铁巅峰的实力。 “胡说！”老汤姆听了直接跳了起来，“我是有病才留一手的啊！兽人那么容易对付，我早就杀到落叶森林里去了！” “那是什么原因？” “武器，当然是武器的问题！还有体力！”老汤姆反手向背后摸去，但摸了个空。他的双手斧在进神殿的时候寄放在门口那里了，“修利克，你见过我的家伙吧？” 方秋灵点点头。老汤姆的那把双手斧很熟悉，长刃厚背，死重死重的。空闲的时候他也拿着耍过几下。 “别看这斧子重的要死，实际上脆的很。多干掉几个家伙就毛了，后面再砍就容易卷刃。一场打下来，能干掉十多个家伙就算是不错了。” “对哦，这是个问题……” 方秋灵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缺乏实际的观察能力。 游戏中只要武器的耐久没跌到零，那么武器的性能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但现实中肯定不是如此，每一次砍击都会使得武器的锋利度有所下降。尤其是刀剑类武器，再锋利的刀剑也会随着一次次交锋而变钝，而且折断损毁也很正常。 “还有，你以为挥斧子不要力气的吗？哪帮绿皮的骨头很硬的好吧！就算他们站着不动让我砍，还没把它们全部干掉，先把我累死了！” ( 第三十一章 明明说好是在现实玩游戏的 方秋灵觉得自己需要很好的检讨一下。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照搬游戏中的经验，游戏中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一切还是要以实际的现实为准。但在实力这一块，还是很想当然用数值进行了直接的类比。这个错误很严重，非常的致命。 在无位阶位，个体的实力受武器装备的影响很大。一套坚固的铠甲，一把锋利的弯刀，能极大的强化装备者的实力。甚至有多穿几件铠甲就能硬抗黑铁阶位攻击的情况发生。 进入黑铁阶位后，斗气的出现让普通武器和装备变得不再重要。穿一件金属铠甲能挡住的攻击，穿一件皮甲也能挡得住。穿一件皮甲挡不住的攻击，换成金属铠甲也不会有很大作用。除非是魔法武器、魔法装备。 随着实力的进一步提升，踏入白银阶位后，普通的武器和铠甲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无位阶位多穿几件铠甲能硬抗黑铁阶位的攻击，但若是白银阶位发动攻击，一米厚的钢板都挡不住。只有靠魔法装备、魔法道具才有希望抵御。 老汤姆是个穷光蛋，没什么钱。除了一顶难看的铁质头盔，绑在双手前臂上的一副臂甲，勉强护住心脏的胸甲带，其他的装备就没了。惯用武器也只有一把双手斧，双手斧也是很普通的铁制品，没用附魔、没有铭文，也没有宝石镶嵌。 按照玩家的说法，他身上的这点破烂都属于“灰色”的垃圾物品，手上的武器属于“白板”武器，也就能丢到npc商店里换几个小钱。如果恰好背包满了，第一时间清理的就是这些。遇到同样是黑铁巅峰实力的对手，老汤姆身上的这些破烂穿了和没穿一样，手里的白板武器也就比赤手空拳好上那么一点。 要知道玩家在三十级黑铁巅峰的时候，全身上下一套魔法装备是最起码的。手里的武器至少要求二十级以上、评价为精良的魔法武器，不然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下副本更是没人要。而一套魔法装备加一把精良的魔法武器对实力的影响极为巨大，实力至少能有三层的提高。再算上战斗之前可以附加的各种增益法术，战斗力至少能有五层的提高。若是队伍中的职业搭配合理，部分增益法术能相互叠加的，那么战斗力还能进一步飙升。 随后是体力这个因素。体力看似不起眼，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游戏中有体力这个设定，只不过体力这个设定只是限定了角色加速奔跑的时间，且恢复速度很快，大部分情况下都被玩家忽略了。但在现世中，全力爆发情况下和脱力情况下的实力可谓是天差地别。各类体育赛事在开始之前，运动员都需要做各种各样的调整，调整的是什么？是身体机能，通俗一点就是让原本只能发挥出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体力调整到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状态。而个别优秀的运动员，更是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一十，或一百二十。 黑铁阶位及以下，即便是天资卓越的天才也不可能拥有“完美之躯”，因为人类的身体机能限定了这一点。而没有完美之躯，战斗中的体力消耗必然大于体力自然恢复的速度。不依靠体力药剂或是恢复类的法术，一次战斗的时间通常也就只能维持十五分钟左右。超过这个时间限度，手脚就会酸软，眼睛就会开始冒金星，战斗力直线下滑。 如此这么一说，方秋灵很快想到了曾经在游戏论坛上看到的一个帖子。 游戏论坛里有位“好事者”大佬，他提取了游戏客户端中的数据，并将相关的信息整理后做了一番分析。分析中很明确的指出，在剔除所有装备、被动技能和增益的情况下，同等级玩家的基础属性通常是普通模板npc的一点五倍。而且这个差距还会随着等级的提升逐渐增加，在白银巅峰时达到两倍左右，在黄金巅峰的时候达到三倍左右。 得出的结论是，玩家的所有职业，即便是最低阶的基础职业，诸如战士、拳术师、牧师、吟游诗人等等，都属于“英雄职业”。而老汤姆这种原住民在游戏中对应的也就是普通的npc，他们的职业属于“普通职业”。英雄职业和普通职业在获得职业等级提升的时候会有基础属性的增加，并获得生命值、技能值、玛纳值等等的一系列提升，但英雄职业的提升要比普通职业高出很多。各个职业的侧重点不同，不过同类型职业平均下来基本上有一点七倍到一点九倍之间的差距。若玩家的职业中进阶职业和高阶职业比较多，那么这个差距会进一步提高。 而另一个影响战斗力的因素，技能，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npc的技能不多，普通模板的npc的技能不会超过三个，精英模板不会超过六个，首领模板差不多在十个左右。这个数字不仅仅指主动技能，而是主动技能加被动技能一起算。 刚进入游戏等级为一的玩家，主动技能就至少有三个。进入游戏一段时间后，技能列表有满满的几页根本不足为奇。平砍和开技能，战斗力能一样吗？仅从伤害输出来看，要知道玩家的伤害输出中至少有一半是来自技能，一套搭配好的技能更是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缺少技能的npc不用说技能搭配了，能把所有技能都用上就很不错了。 装备、技能、基础属性、体力……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会影响实力的发挥？ 毫无疑问，方秋灵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战斗意志。 游戏里实际上不存在什么战斗意志，“见怪就打”属于玩家的基本操作。一不小心引到旁边的怪，角色死亡，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跑尸就是了。谁不是一天死个几次的。尤其是接到精英悬赏的任务，发现了精英任务怪但周围没有队友，也没有路过的好心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准备一下，然后硬着头皮直接上。先把能用的大技能全丢上去，闪避、强化格挡之类的防御技能按顺序释放。差不多在生命值过半的时候嗑药，再过半的时候用控制技能控制一下，躲到一旁上绷带。有cd的技能好了就立刻用，最后技能都用完了，道具之类的也都在cd，那么就平砍硬拼。装备好一点，运气也还行的话，基本上单挑精英任务怪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不过若是运气不好，被精英怪打趴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跑尸再来一次就可以了。 角色死亡肯定有惩罚，但惩罚不大，也就掉点装备的耐久，完全负担的起。所以玩家的战斗意志每时每刻都处于巅峰，可谓是坚忍不拔，随时随地都能拼命。士气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能锁定在上限。 但现实中肯定不可能如此。明知对手强过自己好几分，还硬着头皮强行开打，这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尤其是“菜刀”职业，游戏里砍上个好几下生命值才会归零，砍在要害上也不过是一个暴击。而在现世中，要害挨上一下基本上就可以直接去见阎王了。士气不用说达到上限，能在及格线上徘徊就很不错了。 综合上述所有的情况在一起，老汤姆不怎么能打，空有黑铁巅峰的实力但实际发挥也就只比黑铁初阶好上那么一点，相关的原因也算是基本上弄清楚了。而回顾自身，方秋灵立刻发现老汤姆的问题自己多少也有一点。 装备方面总体上应该还算是不错。目前职业等级为吟游诗人十级，穿戴在身的装备平均等级差不多在十三、十四，比职业等级略微高出。这说明装备方面自己比同等级npc略高，达到了同等级的玩家水平。一般玩家的装备平均等级是应该比职业等级高出三级算是及格线，高出五级算是优秀。 基础属性方面只能说差强人意。吟游诗人每一级带来的基础属性收益太过平均了，虽然没有短板，但却也没有特点，什么都行也意味着什么都不行。万金油的角色反而是最难上手的。 技能方面就属于惨不忍睹的那种了。能学的技能都学了，学了之后能练的也都连起来的。但相比游戏中十级角色至少两页的技能，目前说掌握的技能屈指可数。而且身为吟游诗人，本职最有特色的吟游诗人曲目都没学会。遇到施法者不能高歌一曲破魔之歌，只能竖起盾牌硬抗，这不得不说相当的失败。 至于战斗意志……方秋灵觉得自己还是非常怕死的，不怕死的话他早就启程去周游世界了。拯救世界什么的对方秋灵而言还太过遥远，履行降临者的职责也需要拥有一定的实力之后。而且他目前三十岁都不到，还算是年轻人，人生还没有渡过三分之一。若是现在作死把小命弄没了，岂不是太亏了？要知道勇者在初出茅庐之时更多的是对整个世界的好奇，对繁华城市的向往，而不是哪个遥远还没放到肩膀上拯救世界的责任。 “哦……我大概算是明白了。”方秋灵做出了略微夸张的表情，“老爹，你直接说自己年纪大了就可以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老汤姆也不甘示弱：“哼！臭小子，你也不用那么拐弯抹角，要挨揍的话直接说，满足你！” 说着，老汤姆直接撩起了袖子。 与方秋灵相处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基本上每天方秋灵都能弄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丢着不管也问题不大。但日积月累的加在一起，总让老汤姆觉得不爽，有一种要抓狂的感觉。 最初的时候，老汤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手就揍，把方秋灵揍的鬼哭狼嚎的。但方秋灵这家伙属于“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那种，同样的事情不会再犯，但会弄出更让人哭笑不得的篓子出来。尤其是某次方秋灵不经意的蹦出一句话，“不仅要在**上摧残，精神上也不能放过”，老汤姆猛然醒悟。对付这个臭小子不仅要揍，而且还要和他“讲道理”。至于讲的“道理”是不是真的有道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从精神上“鞭笞”他！ “老爹，我说的事实。也对哦，正因为说的是实话，所以戳到痛脚了。对吧？” “对你个头！” “哇！老爹，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有，你不能以下犯上！” “去你的君子！去你的以下犯上！” 老汤姆现在也学会了下黑手，打脸什么的一拳下去不是青了就是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让他不好意思再下第二拳。所以他现在挑肉厚的地方打，能多打几下，比较出气。 伊莉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呆萌。希诺看到自家主上挨打，想上去帮忙，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打完了。 方秋灵没能逃离老汤姆的魔爪，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一阵呲牙咧嘴的。 “好了，臭小子。好好说话。” “哦，好好说话……” “修利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陪伊莉莎走一趟涟河浅滩，就当是练兵好了。刚收的侍从还需要好好操练材料。”方秋灵收起略微夸张的表情，“我觉得北方商人传来的要求有点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的？” 老汤姆刚从湖泉镇回来，不少商队启程前往北方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点。 “那个带着信件而来的家伙，真的是商人派来的信使吗？把预订的汇合点放在涟河浅滩，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秋灵的话语让老汤姆的表情一凝，随即也变得严肃起来。老汤姆不是头脑简单的武夫，头脑简单的武夫是无法担任密探的职责的。只不过他是正规骑士团出身，很少往阴谋诡计方面考虑。 涟河浅滩不远处就是涟河山谷，山谷中有一座废弃的古堡。商队可能不知道，但老汤姆会不知道吗？ “……对。是有问题。涟河古堡，那座古堡有问题！” ( 第三十二章 半精灵和精灵有什么不同 十多辆马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蜿蜒的走在山路上。 骑马的护卫时不时从两旁经过，目光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方秋灵与老汤姆分析了一番，基本上已经能确认那个为北方商队传信的家伙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要求商队前往涟河浅滩继续贸易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危险是肯定的！ 商队的领队是个一脸大胡子的壮年男子，名字是博罗尔·雷蒙德。他早年也在民兵队伍中服过役，是老汤姆多年的老友，据说还是过命的交情。 “我知道那家伙有问题。但他送来的信是真的，信上有约定好的暗记。哈德拿，你也很清楚，这是今年最后一批货了。很快就要下雪了，错过这次交易，下一次就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雷蒙德看起来外表粗狂，但实际上是个很细心的家伙。商队领队可不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就能做的，方方面面都要考虑，要应对各种状况。与其说他是商队的领队，不如说他是这个商队的大管家。商队的成员来自薄雾湖东岸的多个村落，出售的都是村子里的特产：毛皮、药草、木雕、漆罐，大多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换取的物资也多以小麦、肉干之类的食物为主。 薄雾湖东岸山脉起伏，能耕种的土地非常有限，即便是丰收之年产出的食物也不怎么够吃。春季、夏季和秋季，山民可以前往山林中依靠狩猎解决一部分食物问题。但大雪封山的冬季，不用说狩猎了，外出在山林里兜一圈都能要人半条命。尽可能的存储多的食物，以确保冬季降临后不会饿肚子，是东岸山民最重要的工作。 多年的跑商经验让雷蒙德很清楚涟河浅滩的危险。涟河古堡已经荒废很久了，兽人会看中这座古堡将其作为藏身之处，再正常不过了。甚至里面蹦出几个食人魔、巨魔都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若是可以的话，雷蒙德非常希望打道回府。但非常遗憾，这是不可能的。今年夏季持续两个多月的干旱让山民耕种的田地严重减产，收成勉强达到往年的一半。往年少了一次交易，勒紧裤带也就过去了。但今年就不是勒紧裤带能扛过去的了，而是会饿死人的。所以所以雷蒙德和来自各个村子的“苦力”只能硬着头皮启程了。 至于那些贩卖铁器、珠宝、武器之类相对价值较高的商人，他们纷纷选择了继续观望。少数几位干脆就直接掉头返还了，提前结束今年的贸易。 “行吧，一定要去我也没法阻拦。”劝说无效，老汤姆也不能强迫雷蒙德掉头，“你们是不是还缺少护卫？我能给你介绍几个。” “当然！越多越好！” 既然启程出发是必须的，那么只好多雇几个护卫以防万一了。不过……这来的护卫是不是有点多了？ 方秋灵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过来的时候，不仅雷蒙德有些发愣，老汤姆也傻眼了。 方秋灵、希诺，再加上六位侍从，八个人。对没错，一共八个人。但现在怎么看人数都不止八个。 数一数，十三个，怎么多了五个出来？ “喂！修利克，你哪找来那么多人……精灵！” 多出的五位都身披青灰色的皮甲，背着深色的猎弓。他们体态修长，与身旁一身锁子甲的侍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最为显眼的要数他们的耳朵，明显有别于人类的细长耳朵。 ——命运卡牌·克里得罗猎人 ——雇佣兵 ——生物-半精灵/弓箭手，8级生物 ——当克里得罗猎人入场，每周提供1份食物。 ——维持费用：此牌出现在场时，每天支付佣金1财富。 既然明知道有问题但依旧还是需要前往，那么尽可能做好准备，多招募些人手吧。所以方秋灵把召唤卡牌那里出来，并进行了召唤。 “我是埃尔洛斯·澄青，遵从古老的契约而来。”留着卷曲胡子，明显是领头者的男性弓箭手单膝下跪行礼，“向您致敬，我的主上。” 埃尔洛斯的声音低沉，举止沉稳，让方秋灵不由为之侧目。而随着埃尔洛斯的行礼，他身后的四位弓箭手同样单膝跪下行礼。 完成召唤后方秋灵实际上有些发愣。原本以为一张卡牌只能招募一位弓箭手，但没想到召唤法阵中一下子走出了五位弓箭手。其中三位是男性，两位是女性。一下子多了五位同伴，应该怎么和其他人解释？尤其是这五位同伴都有着尖尖的长耳朵。 不过事到临头也就只能这样了。方秋灵只能大致与五位新同伴说明了一下情况，统一了口径，随后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老汤姆看到五位有着尖耳朵的弓箭手后明显愣了一下。 “咳呵……”方秋灵一声轻咳，“我来介绍一下，他们是来自不归森林的克里得罗猎人，我刚刚招募的。他们不是精灵，是半精灵。” “招募的？半精灵？” 老汤姆眼中满是怀疑。 ——招募的，而且还是半精灵。你再招一个让我看看！ 半精灵是人类与精灵结合的产物。与人类共同生活的半精灵在习惯和认知上会比较贴近人类，与精灵共同生活的半精灵也就相对比较贴近精灵。 眼前的五位半精灵穿着打扮上有着浓浓的精灵风格，身上随处可见各种小巧的饰物和复杂的配饰。显然不会是居住在人类社会的半精灵。方秋灵说是招募到的，老汤姆压根就不信。生活在精灵社会的半精灵，精灵有的坏脾气他们基本也都有。比如说认为人类粗鲁野蛮啦，比如说人类残忍好斗啦，比如说看不起人类啦……区区人类就想招募半精灵，做梦去吧！ 老汤姆发愣归发愣，但很快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去忙其他事了。他没打算深究，也没办法深究。 方秋灵是不折不扣的人类，而且还是一位拥有领地的贵族。贵族喜欢留一手，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以方便从中获利。不过只要能多干掉几个兽人，多送几个不死上路，方秋灵即便有什么其他的私下打算，老汤姆也不准备过问，说不定还可能会帮上一把。 更何况大部分的半精灵都属于善良阵营，一个阵营侦探法术下去基本都是白光，人品人格上普遍要比人类好上很多。同时，半精灵比人类更为憎恨兽人，而亡者又是所有生者的死敌，这也就决定了半精灵们不可能调转弓箭将箭矢指向商队。 ——护卫更多了，何乐而不为。 踏上山林间的小径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周围的树木逐渐增多，小径的路面也逐渐变的崎岖。马车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了。 莫雷小径是在林地见开辟出来的一条道路，大型的四轮马车将整个道路堵了大半，掉个头的空间都没有。小径两侧的林地是于精灵的领地，数支精灵部落在林中居住。只要不是兽人、哥布林等邪恶阵营生物，精灵对个别通行的旅人并不在意，有时候还会在旅人面前现身，用森林的特产进行简单的交换。是对人类相对比较亲善的精灵族群。 但现在有十多辆马车在小径上穿行，整个队伍差不多将近百人，而且其中一半的人都持有刀剑，身披铠甲。指望精灵没有看到、没注意，显然是不可能的。 “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翠绿色的羽箭定在了领头的马车车框上。车夫一个激灵，连忙拉动缰绳让马车停下了。 左前方距离大约两百米的树木上隐约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他一手持弓，正用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马车。 精灵是天生的射手，两百米的距离对精灵而言是一个相对安全，同时又能发挥出弓箭威力的距离。 “人类！这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传来的声音清冷，略微带有奇怪的口音。 【精灵语】“你好，科瑞隆的子民。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能借用森林中的道路前往北方。” 方秋灵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用缓慢的动作把腰间的长剑解下丢给车夫，然后举着双手缓缓向前走。 【精灵语】“科瑞隆的子民。我是来自塞拉迪亚的吟游诗人，很抱歉打扰你们宁静的生活。” 明明是一个人类，却说着精灵语。方秋灵的话语让持弓的精灵微微一怔。 【精灵语】“停步！不许靠近！” 精灵看了方秋灵一眼，一翻身消失在了树木的阴影之中。 方秋灵耸了耸肩，保持着双手上举的姿势不动，此刻的动作像极了投降的样子。 他很能理解精灵的顾虑，商队让森林的眷族感到了威胁。以往只是单个旅人从小径匆匆而过，即便旅人携带者武器，也不可能威胁精灵村落的安全。但此刻商队的人数众多，而且持有武器的人员众多，精灵们不得不考虑是否是伪装成商队的捕奴队。要知道女性精灵奴隶可是价值千金的上等“商品”！ “修利克！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老汤姆从第二辆马车上跳了下来。 “精灵语，意思是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借路通过。” “你还会精灵语？” “当然了！” 老汤姆也学着方秋灵的样，动作缓慢的接下背后的双手斧，然后随手丢在马车上，缓步走向方秋灵。不过还没等他多走几步，又是一声轻响，一支翠绿色的羽箭钉在了老汤姆的身前。 老汤姆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精灵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那位主动现身的精灵虽然是离开了，估计是去报信了，但暗中监视的其他精灵显然依旧关注着商队的一举一动。 顺着箭矢射出的方向张望，入眼之处只有一颗颗高大的树木，并无精灵的身影。生活在森林中的精灵通常喜欢绿色、翠绿色的服饰，能轻易隐藏在森林之中。找不到他们的身影才是正常的。 “老爹，你就别过来了。你不会精灵语，来了也没用。” “臭小子，别以为我没听见，他们也会说普通的话！” “会说普通的话你也不用过来。老爹你是个大嘴巴，好话不会说，坏话一箩筐。” “去你的。臭小子，我担心你一个人搞不定！” “搞定你个头！老爹你就别来凑这个热闹了。精灵礼仪和习俗什么的你又不懂，来了只会帮倒忙！” “臭小子！搞得你好像懂一样！” 老汤姆虽然嘴上不饶人，不过也还是听从了劝告。他也不后退，一屁股直接在原地坐了下来。 就在两人拌嘴间，刚刚发出警告的精灵回来了。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轻盈的向商队走来。他的四肢纤细，比队伍里被称为“瘦排骨”的半精灵猎人还要细上几分。看似缓慢的走来，但也就眨眼睛间，他就站到了方秋灵身前数步之遥。 精灵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方秋灵。淡然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内心活动，不过目光中的怀疑却也没有丝毫的掩饰。 过来许久，精灵才开口说道：【精灵语】“人类，报上你的名字。” 方秋灵不明所以，不过这没什么可以隐瞒的，所以他老老实实的报上了名字：【精灵语】“修利克·维·诺恩。” 【精灵语】“你是来自塞拉迪亚的吟游诗人？” 【精灵语】“是的。” 精灵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莫名的磁性。个子不高，与方秋灵持平，不过纤细的身材却给人一种高挑的感觉。再加上清秀的面容，很容易会被误认为女性。 不过方秋灵不会。作为一个“俗人”，从精灵走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悄悄猜测这位精灵的性别了。 精灵男性与女性的第二性特征区别不是很明显，而且他们的面部线条都相当的柔和，据说男扮女装只要换上裙装就可以了，连化妆都不用。而由于常年在森林中生活，精灵们的传统服饰中，无论男女都会穿着猎裙。往往一眼看去都是大大小小的美女。 眼前这位……方秋灵研究了一会，基本能确定，是位男性。因为在这位精灵右手的手腕上有着一串翠绿色的藤蔓装饰，这是装饰在精灵的习俗中有着“婚约”的含义。男性精灵是翠绿色的藤蔓配饰佩戴在右手，女性精灵是浅色的花环配饰佩戴在左手。 ( 第三十三章 大家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精灵语】“你们可以通过这里，但不允许进入森林。” 【精灵语】“……好的。”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有种一拳打空闪到了腰的错觉。 无论是钉在马车上的箭矢，还是面无表情的交流人员，都传达着非常明确的信息——警告！你们人类在这里不收欢迎！ 这种情况下精灵不允许商队从莫雷小径通过，再正常不过了。而现在居然说可以走，条件只是不允许进入森林……这条件和没条件有什么区别？商队中除了五位克里得罗猎人，其他都是人类。人类对森林的感情可不向精灵那般的眷恋，人类对森林喜爱是因为森林能提供木柴，能提供食物，充满了功利性。精灵对森林的眷恋则是因为森林是他们的家园。 【精灵语】“人类，你们在这里并不受欢迎。我们会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有任何不当行为……” 精灵反手抽出一支箭矢搭上弓。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弦响，箭矢钉在了最后一辆马车车框上。马车上的车夫一声惊叫，一个跟头从车上摔了下来。箭矢没有射中车夫，但车夫还是被吓得不轻。 【精灵语】“没问题，我会转告商队里的所有人。感谢你们的理解。” 随意的一箭将精灵的善射表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在很多奇幻故事、游戏中早已了解到了这一点，不过实际看到了还是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一张弓、一支箭就能做到如此精准的射击，若是换上一把狙击枪呢？ 这一幕让方秋灵的思维不由自主的开始散发。 ——停！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精灵微微眯起了眼睛。作为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射手，他不仅有着出色的战斗技巧，在精神领域也同样有不凡之初。眼前的人类走神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在他的概念里，人类都是龌龊的家伙。人类砍伐树木用以建造房屋、用以取暖，人类烧毁大片大片的林地用以开垦田地。更是会有人类带着锁链和鞭子而来，为了金钱而抓走村子里的人。与兽人的烧杀抢掠相比，人类实际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相比其他人类，眼前的人类略微顺眼一点。他的面容很干净，衣着得体而合身，有着几分精灵才有的韵味。他的神情从容不迫，不是趾高气扬，而是那种只有在族里长老身上才能感觉到的……“智慧”，对，是智慧。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类居然会精灵语，而且还说的非常不错。 ——这个人类刚刚想到什么？ 精灵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他立刻把这个念头打散，现在正与这个人类对峙，不能掉以轻心！ 【精灵语】“对你们的理解表示万分的感谢……”方秋灵抚胸为礼，“这些东西略表心意，也请务必收下。” 方秋灵解下背后背着的箭袋，递向精灵。 简单的举动立刻引起了精灵的紧张。精灵一跃而起，一个后空翻向后跳出了一大段距离。落地时，他已经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 方秋灵有些尴尬——好心好意的想送点礼物，身边也没什么能让精灵看上的，所以就送袋箭矢吧。没想到精灵对人类的警惕有那么大。这个后空翻真心翻的够远。 精灵落地后神情极度紧张。不过看到方秋灵递出的箭袋，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神经病人类，把我吓了一跳，话不会先说，动作慢一点做吗？ 【精灵语】“……那我就丢在这里了，一会你自己来拿。” 方秋灵是不怎么害怕，即便被精灵用弓箭指着也没有害怕的情绪。精灵虽然不怎么讲道理，但都是善良阵营的。已经说了可以通过这里，那就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他向另一侧走了几步，然后缓缓下蹲把箭袋放下。随后他依旧举着双手，缓缓走回了马车。 “我们走吧。精灵允许我们通过这里。别进林子就行了。”方秋灵向老汤姆招呼了一声，“老爹，帮忙传下话。大家都安分一点，别给自己找事。不然死了也是白死！” 商队里随即响起了传话声。不一会，商队再次开始前行。 方秋灵跳上马车，然后取过递给车夫的长剑系在腰上。目光很自然的向身后望去，扫过刚刚放下箭袋的位置。箭袋已经不见了，那位精灵也不见了。 这让方秋灵确认了莫雷精灵部族确实是相对亲善人类的精灵族群，这一点与游戏中的表现一致。精灵拥有的文明似乎不亚于人类，在白银的年代，精灵帝国更是占据了大半的世界版图。与人类亲善的精灵有很多，但仇视人类的精灵也不少。比如说不归森林深处的高等精灵部族，初次见面的高等精灵绝不会收人类任何的东西，而且声望锁定为“冷淡”，要特殊的势力声望任务方可解锁。 不过方秋灵也同样清楚，精灵只是允许商队通过这里而已。表面上似乎精灵们都离开了，不过暗中肯定少不了一双双观察的眼睛。监视是不可避免的。 也如同方秋灵所预料，高大翠绿的树木之上，数个翠绿衣装的身影正聚集在了一起。 【精灵语】“埃尔刚，那个人类送给你了什么？” 【精灵语】“一袋箭。” 纤细的手指从箭袋中捏出一支箭矢，随即一声惊呼。 【精灵语】“这箭很不错呢！” 【精灵语】“是嘛是嘛，我看看，我看看。” 【精灵语】“真的很不错呢，比我们自己做的好多了。” 树梢之上响起了一片叽叽喳喳声。 取过箭袋的时候埃尔刚就确认过了，这袋箭矢做工精良。尤其是箭杆，笔直的让他感到惊喜，比自己用小刀一点一点削出来的箭杆不知道要好多少。最为难得的是整袋箭矢都是同一个标准，不仅箭杆的长度相同，而且连重量也非常相近。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精灵们平时使用的箭矢都是自己制作的，不仅长短不一，材质也千差万别。可以说随身的箭袋中几乎没有两支箭矢是是相同。每一次射击不仅要计算目标的速度、位置、风向、风速，还要对手中的箭矢有所预估。这支箭矢是前端重还是后端重，射出后是会下坠还是上翘；箭矢的箭杆是否笔直，射出后会不会左右漂移…… 射手们不仅在与敌人战斗，还要适应手中不断变化的箭矢。不过有了手中这袋几乎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箭矢，只要第一箭有了手感，随后几箭必然能箭箭封喉！ 精灵是天生的射手没错。即便不怎么好的箭矢也能发挥出不凡的箭术，但能有更好的箭矢，何乐而不为呢？这袋箭矢在手，埃尔刚，也就是那位与方秋灵交涉的精灵，他觉得自己的实力能凭空增加两层。 不过…… 【精灵语】“你们别都拿走啊，至少给我留两支。” 方秋灵的箭袋是小号箭袋，一袋箭矢只有十二支。你抽一支，我取一支，箭袋很快就少了一半。 埃尔刚冷峻的脸孔刚开始只是多了几分不自然和心痛，但最后变为了无奈。 箭袋里一支箭都没了。 …… 商队继续前行。随着进一步深入莫雷小径，通行的道路逐渐变得更为崎岖、更为狭窄。两侧高大的树木逐渐遮住了天空，阳光透过树梢，在小径上留下一道道光柱和阴影。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金色的阳光也逐渐化为了夕阳特有的金红色。当方秋灵所在的第一辆马车不得不点燃车前的防风灯进行照明时，雷蒙德领队决定就在此处扎营。 运送货物的马车集中起来围城一个圈，用铁链相互连接后成为一座简易的防御工事。从小径旁收集一些枯木断枝，随后在马车围起的中央点起营火。半精灵猎人们无需吩咐，跃上马车作为岗哨。 雷蒙德领队很有经验，商队随行的人员也都是老手，营地很快完成了布置。不一会，食物的香气在营地里逐渐漫延。 咸肉干、烤土豆，再加上一杯麦酒，这些构成了晚餐的全部。 希诺取了两份，随后轻盈的跳上一辆马车。马车中没有货物，放着两个睡袋。方秋灵占据了其中的一个，正靠坐在睡袋上。他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借着身边防风灯橘红色的火光，正在阅读。 “吾主，您的晚餐。” “嗯，谢谢。” 切成薄片的咸肉干经过简单的火烤，散发着一阵阵咸香；直接放入营火中烤制的土豆非常烫手，仅仅是放在面前就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热气；廉价的麦酒盛放在木质的酒杯中，散发着略微的酸味。 随手捏了一片肉干放入口中，一个字“咸”，除了油腻的咸味外别无其他味道。方秋灵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嘿，修利克！” 车门再度打开，老汤姆窜上了马车。 方秋灵也不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小册子上。不过他随手递过了身前的木质杯子。 “谢了。” 老汤姆毫不客气的接过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商队的麦酒非常粗劣，方秋灵喝过一次后就不打算再尝试第二次了。没有麦芽的清香，也没有酒味，只有涩嘴的酸味。说是酒，不如说是醋！ 不过老汤姆毫不在意，喝得依旧畅快无比。一度让方秋灵怀疑这家伙的味蕾是不是没有酸味的感觉。自己不喝，但也不要浪费，方秋灵也就把自己的那一份直接转给了老汤姆。有茉莉的无尽冰淇淋袋，还有无尽酒杯，他并不缺少饮料和水，完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每天喝“醋”来摄取水分。老汤姆是完全不在意，一口喝干。 “你在看什么？” 老汤姆一边往嘴里塞肉干和土豆，一边随口发问。 “吟游诗人的乐谱和进阶的音乐技巧。” “进阶技巧？” 老汤姆在黑铁巅峰卡了二十多年，始终没法元素开化进入白银阶位。说不在意那肯定是骗人的，一听到“进阶”和“技巧”，他的目光立刻凝重了几分。 “修利克，随便聊聊，都有什么技巧？我也想学点。” 方秋灵放下小册子说道：“这是吟游诗人方面的知识，老爹你肯定用不到。吟唱曲目中的破魔、激昂、**，歌曲配合演奏……” “噢……有没有进阶的方面的？” 方秋灵点了点头，给与了肯定的答复：“有。不过是吟游诗人进阶的内容，从无位阶位突破进入黑铁阶位的内容。老爹你已经是黑铁阶位了，这方面应该已经不用了吧。” “唉……”老汤姆叹了一口气，“那修利克，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进阶？”他拿过自己的杯子灌了一口。 “我？我已经进阶了。” “噗……”一旁响起了老汤姆喷酒的声音，“……你，你……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前天的样子。刚突破没多久，现在还在巩固。” 方秋灵的实力老汤姆一清二楚。差不多一个板月前，眼前这个小鬼还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三等残废，靠着死命的训练才稍微有点人样。这个三等残废现在居然说已经突破了！已经踏入黑铁阶位了！这让大半辈子都在尝试元素开化却始终没有成功的老汤姆情何以堪？顿时有一种日子都活到狗身上了的感觉。 “我不信！” 方秋灵耸了耸肩，举起右手，一道银白色的斗气立刻覆盖了他的手掌。 老汤姆用了眨了眨眼睛，然后有用手用力揉了几下。但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变化，银白色的斗气清晰可见。 方秋灵活动了一下手指。斗气随着手指的弯曲微微起伏，明确无误向老汤姆展示着。 斗气外放是踏入黑铁阶位的标志，代表着第一级力量的掌控。这是无法造假，无法作伪的。 “你，你……”老汤姆憋了好一会，终于吐出两次字，“天才！” 一个半月的时间从无位阶位踏入黑铁阶位，称赞一声“天才”并不为过。更何况方秋灵不是十多岁正值实力成长巅峰期的少年，而是快要奔三的青年，这份实力更是来之不易。 ( 第三十四章 你丫的怎么随随便便就突破了 “你怎么突破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这样一下子突破了……”方秋灵举了举手中的小册子，“最近我一直在看这个，里面写了很多有关吟游诗人的技巧和知识。我差不多看完了，然后就发现自己突破了。” 银白色的斗气在眼前摇曳。虽然斗气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明显很差，但确确实实是真实的。这让老汤姆瞪大了眼睛。 ——没天理啊！这也太容易了吧！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年自己突破进入黑铁阶位是多么的困难。不谈突破过程中消费的人力和物力，仅仅是时间上就耗了三年多。第一年是选择突破的途径，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寻找了各种突破的记录和感悟，并逐一进行尝试；第二年是突破前的准备，不断的调整身体状态，以达到最佳；第三年突破，选择的突破途径是不断战斗，在战斗中凝练自身的实力，随后突破自己的极限。随后在第四年开头的时候成功突破，完成了进阶。 完成突破进入黑铁阶位，当时的老队长还鼓励自己来着，争取早日再次进阶，跨入白银阶位。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进四十多年。 “对了！普拉图姆也突破了，莫非也是你？” 方秋灵点点头：“没错，和我有一定关系。我抓着普拉图姆和其他几个做了好几天基础训练。普拉图姆在训练的时候练着练着就忽然突破了。” 老汤姆抓狂了：“修利克，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自己进阶就算了，都帮普拉图姆进阶了，还说你不知道怎么进阶？”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激动的神情一下子平静下来，“……是诺恩家的秘法？” 贵族的底蕴不是平民可以探究的，即便是落魄的贵族，也可能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法。这些秘法通常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禁忌，有着诸多的限制。但不可否认的是，贵族们之所以强大，与他们所掌握的秘法有着密切的因素。 若是诺恩家掌握了能快速进阶的秘法，那毫无疑问是绝对的家族机密。除了家主之外，这种秘法不能被家族中的任何其他人知晓，更何况一个非亲非故落魄的老头子。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 老汤姆是一个极为传统的卡尔萨斯老兵，固执而有责任感，坚持而毫不退缩。不过他对贵族有着相当大的“怨念”。这种怨念不仅表现在对贵族日常生活的认知上，也表现在对贵族底蕴的传承上。 “你想多了，老爹。这可不是什么秘法，只不过是……”方秋灵一时觉得很难用语言来解释这情况，他停顿了一下，随后一边思考一边缓缓的说道，“是我个人的一些猜测和假设……对了，希诺，你也已经突破了吧？” 一旁努力把自己装作小透明的希诺点点头。 “那你也听一听，这只能说是我个人的猜测，说出来讨论一下。只是一个猜想，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对的还是不对的。只能说目前验证下来，有成功的，不过也有没成功的。参考的样本比较少，而且我自己这个例子还是特例，不能当做一般情况的普通样本……” 方秋灵很清楚自己的突破是有水分的。命运之书的存在极大的减少了他花费在训练上的时间，绝对属于例外。即便没有手中的这本小册子，突破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我认为，是否能够进阶主要由几个要素组成。第一，个人的经验和掌握的战技；第二，个体的意志；第三，个体的基础身体素质；第四，各种外界因素。还有就是第五点，其他特殊情况。” 方秋灵随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小刀，示意两人注意。小刀轻盈的在他手指指节翻转、起舞，灵活无比。 “首先是经验和战技，比如说这种玩刀的功夫。据我所知，所有完成进阶的强者都是有过实战经验的。阶位越高，实战方面的经验也就越多。依靠训练场里那种不见血的训练，基本不可能进阶。” “这一点我非常赞同。没见过血，连个菜鸟都算不上！” 老汤姆是百战的老兵，而且一直以来都进行着民兵训练。他训练过的民兵中有不少人突破进阶，但在训练过程中，一个突破进阶的也没有。 “还有战技。不过战技也可以视为经验的一部分。不管是实战还是训练，次数多了肯定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感悟。这些感悟也就是战技的雏形。老爹你应该在力量上有很多感悟，力量爆发之类的战技，你肯定会。” “当然了，我就是考力气吃饭的。” “然后是个体的意志。这个应该不用我多说了……” “没错！” 没有坚定的意志，没有一个希望变强的心，得过且过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进阶。 方秋灵随后指了指老汤姆粗壮的手臂，随后又指了指希诺相对纤细的手臂。 “身体素质。每一个人的身体素质或多或少的是有区别的。比如说，老爹你的力气应该很大，希诺和你角力肯定是你赢。但希诺在速度上肯定要比你占优，比速度，你肯定吃亏。是吧？” 老汤姆摸着胡须不说话，希诺则是一个劲的点头。 “老爹，你可能觉得我说的是废话，不过这些废话很有必要说一下。一般身体素质可以分为三个指标，力量、速度和耐久。力量也就是力气，一斧子抡起来能有多大的力气。速度也就是技巧、灵敏，一斧子抡起来后，是不是还能变招，是不是还能再快一点。耐久也就是体力、体能，一斧子一斧子的砍，能砍几斧子。” “修利克，直接说。这些我都知道。” 老汤姆耐着性子听了几句。不过他是个急脾气，还是有些不耐烦了。 方秋灵耸了耸肩，略微加快了语速：“进阶是个体的‘升华’。我认为是基础的身体素质必须要达到一个基本值，达到足够‘安全值’之后，才有机会更进一步。超过了这个安全值，身体才能有足够的‘容量’来容纳进阶后获得的实力提升。从无位阶位到黑铁阶位，获得的是第一级力量，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斗气外放。如果身体素质没有达到斗气外放的要求，进阶也就不可能发生。老爹，你突破进入黑铁阶位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有没有在重伤的时候强行外放过斗气？” “……有！” 在战场上受伤属于家常便饭，不足为奇。重伤什么的，在老汤姆早年的军旅生涯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强行外放斗气的后果是什么？”方秋灵不待老汤姆回忆，直接给出了答案，“裂开的伤口会大出血，刚刚愈合的伤口会迸裂。斗气还没有伤敌，先伤害自己。这是什么原因？因为身体受到了重创，身体的强度不足以承载斗气的负荷，所以造成了身体损伤。我猜测进阶也是同样的、类似的。身体的强度不足以支撑新获得的力量，所以下意识的、本能的抑制了进阶。” 老汤姆摸着胡子，陷入了沉默。 “普拉图姆擅长使用双剑，身手很灵活。不过相对的，他的力气不大，在战斗中能坚持的时间也很短。这说明他的力气和体力不行。前几天一起训练的时候，我和他们都没有做什么针对性训练，只是跑步和挥剑，常规的一般联系。普拉图姆练着练着，就突破了。现在想想，跑步对强化体能很有帮助，而挥剑则是力量和体能的双重训练。普拉图姆在力气和体力上有所不足，不过应该也就差那么一点。补上了，那么就突破了。” “有道理，确实，普拉图姆这小子……” “老爹，我觉得你在力量方面肯定没问题，体力方面应该也可以。不过速度、技巧方面嘛……” “我知道，速度方面我不怎么行。”老汤姆脸上露出了略微郁闷的表情，“但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补？” 普拉图姆是年轻人，论年龄的话比方秋灵还要小几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处于实力的上升期，训练效果虽然已经不是一分努力一分反馈，但一分努力半分反馈还是可以有的。而老汤姆年纪不小了，头发和胡子已经是白色的偏多，年纪都快能称得上古稀了。以他的年纪，绝对属于方秋灵的爷爷辈，不折不扣的老年人，确保实力不倒退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进一步，难！ “这个我也没什么思路，老爹你的身体状况差不多已经没什么提升的余地了。拼命操练的话，估计还没练出来，你自己倒是先伤着了。要不……要不试试看嗑药？” “嗑药？” 一个动词，一个名词。但连在一起怎么有些听不懂？ “……就是用魔法药剂临时提升一下的意思。” “有这样的魔法药剂？增加灵巧的……”老汤姆有些意外，“我在军队里怎么没见过？我只见过增加力量的，还有体力的。哦，还有精力药剂。” 提到精力药剂，方秋灵不由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老汤姆别的不怎么行，不过在开发精力药剂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能想到用精力药剂作为底料制作辣油汤，他也算得上是脑洞极大了。 “都是有的。有增加增加力量和体质的，那么增加灵巧的药剂也肯定有。没道理只有力量和体质，而没有灵巧的。”方秋灵思考了一下，随即一敲手掌，“大致知道老爹为什么没见过了。王国貌似没有成建制的弓箭手部队，除了骑士团，还是骑士团。” “当然了，骑士团最强！” “灵巧的魔法药剂对弓箭手部队的实力提升很有帮助。骑士团嘛，也就是冲锋、冲锋、再冲锋，用力量药剂保证攻击力，用体质药剂保证持续战斗，就差不多了。灵巧什么的对骑士团作用不大。密集的集团冲锋，也没什么空间来发挥灵巧。” 力量药剂的正式名称为蛮牛之力药剂，体质药剂的正式名称为熊之坚韧药剂。这两种药剂属于骑士团的常备的军用物资，不仅卡尔萨斯王国的各个骑士团中有大量的储备，各国的骑士团都大量采购。 灵巧药剂的正式名称为猫之优雅药剂，能为服用者带来灵巧方面的增加。相比蛮牛之力药剂直接增加力量，能以最直观的方式体现在战斗中，猫之优雅药剂增加的灵巧并不符合骑士团正面硬撼的战斗风格。所以骑士团采购的不多，下发到士兵手中的更是寥寥无几，最多也就配发给指挥官或小队队长。 “唔……我记下了。这确实是一点，有机会可以试试。我回去找人打听打听。”老汤姆显然是被说动了，自己的短板自己最清楚，“我当年突破的时候……那时候好像确实是这方面的原因……嘶，太久了，有些记不清楚了。” “老爹。不是我泼你冷水，有些话可是要先说在前面的。”简单的一番分析，老汤姆觉得很有道理，动心了，但方秋灵还是觉得不能太早下定论，“进阶我见得不多，算是我自己，也就两个。不对，还有那三位……” 除了乔斯达，阵亡的雾夕骑兵中有三位骑兵同样在方秋灵眼前突破，他们是在战斗的过程中临阵进阶的。但非常遗憾，三位骑兵都阵亡了，具体突破的原因也无从考究。 “样本还是太少了，刚刚说的那些都只能算是猜想。你愿意试着先补齐短板，应该没什么问题，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但别把所有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上面，只是推测和猜想。要多几个例子才能总结，就普拉图姆一个，只能说是特别的个例。或许他的进阶不是因为我说的原因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还真的是一盆冷水。这样一下泼下来，老汤姆觉得拔凉拔凉的。 “所以说，各种其他因素也很可能是有关联的，是重要的。比如说临阵进阶这种情况，我觉得明显就是被逼出来的。就差那么一点，不进阶就会死，刺激一下，‘砰’，进阶了。” “……” “比如说，我记得好像授勋仪式这种，忽然进阶的家伙也不少。接过国王颁发的奖章，‘唰’的一下进阶了。” “……” “再比如说……” “修利克，你够了！不要再举例子了！” ( 第三十五章 肉切不成正方形我不吃 老汤姆郁闷的跳下马车走了，他被打击的不轻。 走了几步，老汤姆的脚步忽然一顿，脸上的表情一滞，更郁闷了。 方秋灵是个怪胎，说他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很强，一个多月时间已经从无位阶位晋升到了黑铁阶位。照这么算的话，这家伙是不是几年里能踏入白银阶位？ 当然了，这不是老汤姆第二次郁闷的原因。第二页郁闷的原因是因为一个身影不经意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希诺。 白发的小猫女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只见她到一辆马车旁，与守车的护卫说了几句，随后带着一个小包回到了方秋灵的马车上。 希诺一直跟在方秋灵身后，不怎么喜欢说话，存在感很低。尤其是人一多的时候，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非常的不引人注意。但老汤姆忽然意识到，小透明希诺在整个商队里是实力仅次于自己的存在，拥有不折不扣的黑铁阶位实力。 方秋灵已经是“奔三”的人了，成年男子，进步是很快没错。但只要把他当做是从小就接受训练的贵族子弟，那么以他这个年纪拥有黑铁阶位的实力不足为奇。算不上什么天才，勉强能称得上勤奋。 不过希诺就很令人吃惊了。小猫女脸孔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小女生。而且听伊莉莎说，希诺好像就比她大两岁。伊莉莎今年十四岁，那么希诺也就是十六岁。十六岁是猫魅刚刚能举行成年礼的年纪，希诺在未成年的时候就掌握了第一级力量。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小透明，才是真正的天才！ 老汤姆在心中默默叹气。 ——真的是一把年纪都白活了！ 临时的营地喧闹了一阵，随即很快安静了下来。 食物很快分发完毕，守夜的人员也已经做了安排。 雷蒙德在营火上架起烤架，一只去皮的兔子串在木棍上架了上去。丢一块木头进营火，火焰顿时高涨了几分。 兔子是刚进莫雷小径后在路边打的。兔子类的小动物在莫雷小径很多，收获最多的实际上是方秋灵麾下的克里得罗猎人。半精灵同样是森林的居民，在森林中可谓是如鱼得水。不过半精灵们非常节制，仅仅是猎取了自身所需的猎物，他们更多的是采集树枝上的野果。 雷蒙德作为领队，每天配给的食物和麦酒相比其他人会更多一些。他用多出的麦酒找半精灵换取了一只兔子打牙祭。等营地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他这才空下来，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野外露营的条件实际上谈不上好，很艰苦。不过常年累月的在外奔波，雷蒙德早就已经习惯了。相比在村子里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更宁愿在风餐露宿。至少不用饿肚子。 “博罗尔，”老汤姆一屁股在营火旁做了下来，他随手拿过火钳，在火堆里扒拉了几下，“还有几天能到？” 从金河镇启程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相比直通雾夕镇的道路，莫雷小径真的是“小径”，仅供个人步行穿过的那种，非常不适合马车同行。道路不仅狭窄，而且崎岖不平、极度坑洼。只要有一辆马车陷进去，后面所有的马车都会被堵住。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会浪费在处理各种突发情况下。 “估计还要有三、四天。差不多已经走了一半，最麻烦的一段已经过去了，后面的路应该稍微好一点。” 雷蒙德对莫雷小径还算是熟悉。前几年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也干过走私，走过几次暗标。 “后面的路虽然好走，不过也不能大意。有好几个地方都容易……” 方秋灵不知不觉中也出现在了营火旁。现实中他是第一次踏上莫雷小径，不过在游戏里，这条“破路”他早就走得不要走了。 玩家们都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喜欢恶意pk或是野外截杀的家伙比比皆是。莫雷小径远离城镇，除了少数特别辟出的区域供玩家安全的上下线，其他地方都是绝对自由区域。绝对自由区域里没有任何限制，一切只看实力。 方秋灵在游戏里没少走莫雷小径，走在莫雷小径上也没少被偷袭。从第一次被偷袭的手作无措，到后来的反偷袭、反杀，方秋灵的pk技术就是在这里一点一点练出来的。 ——非常感谢那个阴险无比的盗贼，居然有耐心守了我一个下午的尸！ 莫雷小径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方秋灵都……不可能了然于心。他又不是常年蹲守莫雷小径的伏地魔，整个区域大致熟悉也就差不多了。 “是的。那几个地方我也知道，要先派人过去确认，然后才能上去。”雷蒙德翻动着木枝，随手抓了点盐洒在兔子上，“诺恩先生，这就要靠您了。” 商队有请护卫，但人数不多。冒险者公会是护卫最大的来源，不过由于近期关于哥布林和兽人的悬赏额度提高，很多冒险者都去“狩猎”了，导致能雇佣到的人手大幅下降。而多个商队要前往北方，为数不多的冒险者都成了抢手的香馍馍。 雷蒙德抵达金河镇后一度有所犹豫，是否需要继续北上。但方秋灵的到来让他打消了顾虑，不仅有来自雾夕骑兵的侍从，还有半精灵猎人，再加上老汤姆这个老牌的民兵教官，商队的护卫实力空前的强大。他立刻决定了启程出发。 “好的，没问题。” 交谈中，营火上的兔子散发出一阵阵肉香。 雷蒙德抽出小刀割下一只兔腿，先递给了方秋灵。 “来尝尝我的手艺。” 不过方秋灵微微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了，我不喜欢吃兔子。” 直白的拒绝让雷蒙德有些尴尬。还在一旁的老汤姆直接一把抢过了兔腿，然后直接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说。 “你不吃我吃。” “老爹，你太没品位了。就抹了点盐，肯定不好吃！而且烤的时候洗都没洗！脏！” “去你的，就你事多！” “我怎么就事多了？老爹你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不注意养生，到时候有得你苦。”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没病你个头！” 两个人之间的斗嘴让雷蒙德哭笑不得，不过尴尬却少了很多。 眼前的青年是为贵族。第一次从老汤姆那里听到的时候雷蒙德不敢相信，因为这位青年表现的实在是太过平易近人了。在他身上不仅没有趾高气扬，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他被老汤姆差使着团团转。 雷蒙德一度以为老汤姆被骗了。不过在商队启程后，他很快改变了先入为主的观点。这位青年确实是为贵族，而且是个特别麻烦的家伙。 ——肉切的不是正方形，我不吃！ ——椅子上的垫子没有放正，我不坐！ ——这东西看起来太丑了，我不要！ 看着方秋灵变着花样折腾手下的那群侍从，雷蒙德既庆幸的感觉，也有向往的渴望。多年在外风餐露宿，为的还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贵族的侍从是一条进入上流社会的捷径，若有可能的话，他也愿意被方秋灵这么折腾。 不过……虽然侍从们被折腾得毫无脾气，但他们的变化却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在精神面貌上，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与刚刚离开金河镇相比，现在的侍从们无论是举止还是气度都有了极大的变化。最为显著的一点就是他们变得很有“主人翁精神”。 主人翁精神，这个词是从老汤姆嘴里蹦出来的。经过老汤姆的一番解释，雷蒙德勉强听懂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要把“别人的事当做是自己的事”，要思考“怎样才能更好，怎样才能更快”。这种只有贵族才用得到的知识让他有些头脑发晕，果断的抛之脑后。 兔子很快吃完了，雷蒙德随手往衣服上一抹，拭去手上的油脂。似乎有目光注视着他，转过身，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双满是嫌弃的眼睛。 ——吃完了饭把手往衣服上擦，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方秋灵抱着一把竖琴，满脸的嫌弃。 艾露恩的食物都是无污染的绿色健康食品，品质上没的说，比工业化大生产的要好上很多。不过遗憾的是，原住民们对于食物的追求还停留在填饱肚子这一最基本需求上。烹调手段单一、调料极为简单，这些什么的也就都算了，缺乏想象力不会做饭元不是什么错。但最让方秋灵难以忍受的是不讲卫生，极度的不讲卫生！尤其是类似雷蒙德这种“大猩猩”。看着他黑漆漆的手摸上那块兔肉，烤得再好方秋灵都不会有胃口的！真的是浪费了那么好的食材。 轻轻拨动着琴弦，清脆的琴声化为了低沉的乐曲。 乐曲舒缓平和，似乎有着安抚心灵、让人平静的魔力。 一曲既终，老汤姆轻轻鼓起了掌：“修利克，你这东西可是玩的越来越好了。” 随着讨伐队清剿兽人的时候，方秋灵在晚上休息之前也会弹奏一曲。那时候的乐曲悠扬、曲调多变，好听却没有安抚心灵的力量。 “还不够，还差一点。” 音乐是从何而起，已经无法考察。但是早在人类还没有产生语言之时，就已经知道利用声音的高低、强弱等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和感情。随着人类劳动的发展，逐渐产生了统一劳动节奏的号子和相互间传递信息的呼喊，这便是最原始的音乐雏形；当人们庆贺收获和分享劳动成果时，往往敲打石器、木器以表达喜悦、欢乐之情，这便是原始乐器的雏形。 文字是拥有力量的，承载着文字的语言也同样是拥有力量的。音乐毫无疑问也同样是拥有力量的。通过特殊的旋律传递情感、表达内心，是音乐独有的魅力。或许语言能用以欺骗，但音乐不能。演奏者的内心的波动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演奏的乐曲中。越是高超的演奏技艺，越是如此。 吟游诗人也是如此。吟游诗人的音乐技巧不仅在与音乐本身，还在于对情绪的调动和感染。 那薄薄的小册子中有关音乐技巧的内容主要涵盖为两种。对内心正面情绪的引导，进而激发内心深处的勇气，使之变得勇敢、坚强；对内心阴暗面的诱发，进而产生沮丧、气馁等负面情绪，使之变得脆弱、敏感。 对前者的研究能带来吟游诗人标准吟唱技巧中的激发勇气、振奋士气等正面增益效果。对后者的研究能转化为**、暗示等具有干扰作用的负面减益效果。 方秋灵最希望掌握的吟游诗人曲目，破魔曲，在小册子中没有相关的内容。这让他不由有些失望。不过由于小册子本身是“免费赠送”得到的，而且送来的人也没有提出要求，白送的东西也就不要求那么多了…… 破魔曲是使用音乐和诗歌对在施法过程中含有语言要素的法术进行反制的一种技巧。大部分的法术在施法过程中都有语言要素的要求，掌握了破魔曲也就意味着在对抗施法者的时将会拥有一定的优势。 小册子上没有破魔曲的信息，手边也没有相关吟游诗人的其他资料。不过根据对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这两种对情绪调动和感染的技巧研究，方秋灵对破魔曲这个吟唱技巧也有了一定的猜想。 情绪的调动和感染的载体是音乐，音乐引导空间中无处不在的玛纳引起共鸣，共鸣直接作用于心灵深处，激活或放大某一部分的情绪，最终完成情感的传递。既然音乐可以引起玛纳的共鸣，那么也同样可以引导玛纳产生共振。以玛纳的共振引起空间内玛纳的无序波动，干扰施法者在施法过程中对玛纳的掌控，进而导致施法难度提高，甚至施法失败。 ——破魔曲的原理应该是这样的吧。 已经有了猜想，随后就是求证了。大胆猜想，小心求证。科学的发展就应该如此。 不过……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用科学认识事物的方式进行研究，是不是有点奇怪？难道以后的世界会从“这个一点也不科学，但非常魔法”变成“这个非常魔法，但也很科学”？ ( 第三十六章 大半夜的你们两个想干嘛 行程依旧在继续。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明天商队就会抵达涟河浅滩。 ——是一个诱骗的陷阱，还是一次正常的贸易。 一切都会在明天揭晓。 似乎是因为莫雷林地居住着精灵，七天的路途显得格外的安好。没有兽人的踪迹，也看不到“欧克欧克”的绿皮小怪物。没有忽然从林地里窜出来的盗匪，也没有恶作剧的小妖精。除了时不时陷到土坑里的马车，会往睡袋里钻的各种虫子……其他也没遇到什么糟心的事。 今晚的上半夜是方秋灵和希诺守夜。吃过了不怎么样的晚餐后，方秋灵和希诺坐到了营火边。 月亮逐渐升起。深秋蓝色的残月在满天的星辰下显得格外漂亮。周围一片宁静。经过了一整天的跋涉，商队里大部分的人依旧累的够呛，吃过东西后没多久就纷纷进入了梦乡。 最近几天商队里大部分人都觉得睡眠质量有明显的提高，早上起来精神都好上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某某人天天练习吟游诗人技巧带来的额外收获…… 方秋灵放下怀里的竖琴，端起一旁的纸盘，挖了一勺红色的冰淇淋放进嘴里。 冰淇淋的甜味混合着草莓的微酸，化为一丝丝的凉意逐渐充满了口腔，随后在奶油的醇香中落入腹中。 紧挨着身体的左侧，希诺褪去了兜帽，也捧着一个纸盘，纸盘上放着两个白色的冰淇淋球。希诺小心翼翼的托着纸盘，头顶上的竖耳不时的颤动一下。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眼前的冰淇淋，目光中充满了惊奇。 ——原来雪也能这么好吃！ 伸出小舌头在冰淇淋球上轻轻舔一下，冰凉的触感立刻让希诺眯起了眼睛，小巧的身体也微微一缩。等口中的甜意和奶油的柔软逐渐消失，再小口的舔一下…… 简单的冰淇淋球让希诺吃出了满满的幸福感，这让方秋灵略微感到好笑，但也有几分惆怅。 现世的生活物资非常富裕，从小打到别说饿肚子了，父母总是会把餐桌上最好的菜夹到孩子碗里。别说普通的冰淇淋球了，哪怕是金箔冰淇淋，父母也愿意掏钱购买！但在艾露恩，物资的匮乏使得每年都有大量的人死于饥饿。不用说在冰天雪地长大的希诺了，就是在丘陵地区长大的伊莉莎也有着饿肚子的经历。 两个冰淇淋球并不算多。希诺很快就把它们都消灭了。吃完了冰淇淋，希诺脸上的幸福感怎么都藏不住，与平时板着脸的小透明判若两人。 心中微微一动，方秋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一旁飘去，注视着不远处似乎在微微颤动的树枝。希诺瞬间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小透明，悄然中消失。 夜晚的森林一片黑暗，只要离开营火一段距离，周围就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树梢，但却也被树梢遮挡了所有的光华。 树枝上有两个身影。不过方秋灵并不是通过眼睛看到的，而是在精神中感知到的。 两个身影的动作轻盈，落在树梢上的脚步没有丝毫声音。与其说是方秋灵发现了他们，不如说是他们主动放出魔力波动，告知了自身的到来。 “希诺，不用紧张。他们不是敌人。” 希诺的成长环境决定了她习惯于先下手为强。能在无尽冰川栖息的生物可不是人畜无害的小可爱，它们习惯于躲藏于冰雪之下，在猎物靠近时发起突然袭击。所以希诺也习惯于有威胁第一时间处理掉。 方秋灵的话语让已经遁入阴影中的希诺脚步微停。不过她没有再次回到刚刚的座位上，而是躲在了阴影之中。 “请坐。” 方秋灵没有起身，只是向身边的位置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两个身影一起一落，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了营火边。 他们都是精灵。一位穿着翠绿的长袍，长袍上用荆棘藤的花纹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华丽的图案；另一位穿着与方秋灵类似的皮质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宽檐帽上别着一支金色的羽毛。 仿佛有一阵风吹过，不远处的树梢上下摇缀，过了好一会才平息。应该是又有几位精灵落在了上面，只不过无论是目光直视还是精神感知，方秋灵都“看不见”他们罢了。 ——你们精灵都那么有空吗？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发什么疯？ “请问……”一开口先是通用语，不过方秋灵立刻换位了精灵语，【精灵语】“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精灵语】“你就是修利克·维·诺恩？” 身着长袍的精灵开口了。声音清脆，显然是为女性。 【精灵语】“是的，我就是修利克·维·诺恩。请问两位是？” 【精灵语】“我是莫雷村的村长，叫我卡尔兰就可以了。” 自称卡尔兰的精灵微微点头，随后在方秋灵身旁坐下。她身旁的另一位没有答话，隔着卡尔兰同样在营火旁坐下。 两位精灵斯斯然的坐下，不过坐下后却没有开口，反而是饶有兴趣的将目光停留在了方秋灵身边的竖琴上。 她们的来意方秋灵立刻懂了大半。也不用她们再开口，方秋灵主动把竖琴送到了两人手中。 竖琴是萧寒韵选的，爱尔兰进口品。相比艾露恩本土的竖琴，这架竖琴的琴弦略少，体积也偏小，显得极为紧凑。算不上别具匠心，但却别有一番魅力。竖琴表面光滑，入手后的手感极佳。木料看似轻薄，但抱在怀中却分俩十足。尤其是琴身上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握在手中有着让人感到意外的舒适感。让从没接触过工业品的两位精灵眼前一亮。 伸手轻轻拨动琴弦，清脆的琴声立刻响起。极佳的音色让两位精灵眼中的光芒大盛。 试了试音，也把竖琴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在这个期间，两位精灵没有说话，但却时不时的“眉目传情”。 眼睛是能传递情感、表达意思的。方秋灵并不否认这一点。不够他始终觉得通过眼睛能表达的意思是有限的，而且是较为简单的意思。故事中那种“看我脸色行事”、“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这种描写，多半是搞笑或是夸张。 不过现在看了这两位精灵的表现，方秋灵觉得自己又有一个认知被推翻了。 这么好看的眼睛，这么大的眼睛，这么有神采的眼睛——不滴眼药水可惜了啊！ 过了好一会两位精灵才将竖琴交还给方秋灵。还了竖琴，她们却不说话，只是用两双好看的大眼睛同时注视着。 ——你们是想干嘛？ 方秋灵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不管是丑还是美，被人盯着看总会产生不适应的感觉。经过专业训练的演员、歌手能克服这一点，但方秋灵可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他会感到浑身发毛。 ——盯。 用眼睛表达意思是需要有默契的。默契不够，那么曲解再正常不过了。 被两双眼睛盯了一会，毛毛的感觉逐渐过去，方秋灵很快领会了她们两个的意思。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就知道大半夜的两个戏精不可能没事跑这里来玩。这几天晚上的练习也没做什么隐瞒，应该是都落在了监视商队的精灵耳中。精灵听了后也不知道回村子里说了些什么，现在把村子里的幕后大佬引出来了。 村长大人卡尔兰，尖尖的耳朵，俏丽的容貌，看起来似乎和十七、十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不过她这一身翠绿色的长袍可不是未成年的小姑娘能穿的。长袍的领口上绘着两道浅绿色的花纹，花纹用的是常春藤，混在荆棘藤的花纹中毫不起眼。但这两道常春藤花纹表示着村长大人是为掌握第二级力量的精灵元素使，能束缚四大元素为其效力。是踏入白银阶位的强者。 村长大人身旁的那位同样是女性，年龄看起来比村长大人略大。一张娇小的脸孔大半隐藏在宽檐帽下，眼睛大大的、炯炯有神。合体的皮质风衣将姣好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宽大的斗篷却又把美好的光景全部遮笼起来。她身上的配饰繁多，不过最为瞩目的却是宽檐帽上那枚金色的羽毛——传唱者身份的象征。传唱者是吟游诗人的进阶职业，游戏中就职的前提条件为白银巅峰！ 两位“听众”看起来年轻貌美，但她们的实际年龄……完全没法估计。精灵一百二十岁左右成年，寿命普遍在七百岁到八百岁。精灵成年后容貌基本保持不变，直至灵魂回归神国的那一天。所以判断一个精灵的年龄不能从容貌猜测，而是要从气质上入手。不过现在两个戏精一脸的纯真，俗称的装嫩…… ——算了，还是不要猜了。猜对了也不会奖励糖吃。 而这位传唱者的出现，也让方秋灵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传唱者的足迹遍及艾露恩的每一个角落，与传唱者相遇的概率比中千万大奖高不了多少。若是不出意外，眼前这位传唱者的到来是刻意的。不知名的包裹手中的小册子，应该也是来自她之手。 收了别人的好处，那么也必须有所回报。更何况只不过是要求弹奏一曲，不算过分吧？ 不过，弹什么好呢…… 在两双期盼的眼睛下，一首熟悉的钢琴曲很快涌上了心头——《致爱丽丝》。不过……原本的曲目是钢琴曲，而手边的乐器只有竖琴，能演奏好吗？ 轻轻拨动着琴弦，试着探出第一段轻柔却代表着整首乐曲的基本主题的乐曲。竖琴的音色轻灵，纯朴而亲切，似乎在描绘一位温柔、美丽的女子，又仿佛有着亲切的话语正要向女子诉说。犹如两人在亲密地交谈。 刚开始有些生疏，一边在脑海中绘制乐曲，一边试着演奏。从略微生疏到熟悉，没多久方秋灵就掌握了竖琴演奏《致爱丽丝》的要点。乐曲中逐渐加入了情感，仿佛是脉脉的絮语变为愉悦的交谈，音乐流畅、欢快而华丽。 演奏越来越熟练，心中想表达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中融入琴声之中。随着乐曲的逐渐转向**，琴声中似乎注入了不可抑制的热情，热情如同火焰般地燃烧起来。仿佛是乐曲中主人翁的心跳，又像是炽热的爱情，诚挚而坚定。仿佛能听到主人翁热烈的表白，看到深沉有力的眼神，感受到那坚定不移的意志。 曲调由慢渐快，和弦推动乐曲的进程，仿佛是少女欣然接受了表白，充满华丽的色彩，表现出两人心心相印的幸福感受。 最后，乐曲再次变得轻柔，仿佛一对执手相望的恋人，在渐渐弥散的音乐中定格。 一曲而终，余音绕梁。一时间营地里又只剩下了营火燃烧的噼啪声。 源自内心的情感和悸动不断涌上心头，让方秋灵一时间有些有些恍惚。 情感是最纯粹的热情，是儿童时代不经意许下的诺言，是旅游中不经意看到的风景，是成长中对生活不经意的期待。悸动源自一次次的感悟，有解开数学难题的喜悦，有加薪升职获得的肯定，有劳累过后泡澡放松的舒坦。 一点一点的体会着心中的情感和悸动。不知不觉汇总方秋灵忽然觉得世界的大门忽然在他面前打开，原本一知半解的技巧瞬间变得了然于胸。 ——音乐不仅演奏给他人凝听，也同样是自己内心的表现。直视自己的内心，坚定自己的追求，才能真正拥有拥抱整个世界的资格。 银白色的斗气从体内澎湃而出，化为冲天而起的光柱一闪即逝。 【精灵语】“诺恩先生，恭喜你。你已经打破了自身的禁锢，成为了真正的吟游诗人。”说话的是村长大人身旁的那位传唱者，她摘下阔沿帽，微微点头为礼，【精灵语】“希望你再接再厉，尽快成为传唱者的一员。” 村子大人卡尔兰也露出了一脸明快的笑容【精灵语】：“诺恩先生，真是很令人感到意外呢。原来只是以为有位偶尔路过的吟游诗人，没想到诺恩先生在音乐上的造诣竟然如此的出色。不得不说，我被诺恩先生的表演惊艳到了。” ( 第三十七章 结果是好的就行 默默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斗气，方秋灵满是喜悦的同时又有些诧异。 ——突破了！这才是真正的进阶！ 吟游诗人的职业体系是个大杂烩，拥有战士类职业的肉搏和远程攻击战斗能力，也具有施法者的施法能力，同时还拥有专属的吟唱。能够手持武器近战，能用弓弩远程压制，能用法术带来有效的增益或压制对手，能用吟唱带来辅助支援，甚至治疗类的法术也有几个。吟游诗人在方方面面都有涉及，没有不擅长的，也没有特别擅长的。 前几天的时候，方秋灵在研究小册子上吟游诗人技巧时不经意间释放出了银白色的斗气。斗气非常的微弱，微弱的几乎派不上任何用场。而经过了几天的反复练习，斗气有了一定的增强，不过还是弱得可以，弱得不像话。别说附加在武器上，就是这么直接按在软木头上都不一定能留下个印子。 ——就这么突破了？ 激发出斗气的时候方秋灵非常的郁闷。一度以为是通过命运之书系统快速升级导致的恶果，空有境界但没有与境界相符的实力。不要求什么同阶位中无敌，但也不能同阶位最弱吧！ 不过没有命运之书系统带来的快速升级，依靠自身的体力、体能一点一滴的累积，在不断训练或战斗中晋级，在时间将会是一个极为漫长的周期。其中不仅要强化身体机能，也就是提高六项基础属性，还需要进行专业的武技训练。方秋灵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训练时期，以目前的生理情况，任何微小的提升都需要付出极大的精力和汗水。所以若是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选择命运之书系统。 空有境界就空有境界，不然的话连这个吓唬人的境界都没有了。当然了，刺激一下老汤姆那也是必须的，而且必须不留余力的去刺激。老汤姆卡在黑铁巅峰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说不定刺激一下就进阶了呢。不过在老汤姆面前激发出的那些斗气也已经是那时候极限的表现了，若老汤姆没有被唬住直接一巴掌拍上去，那肯定就露馅了。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方秋灵也不是很确定，但总举得自己吟游诗人的突破与乔斯达的突破有些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却也说不上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得不太一样。 乔斯达是雾夕骑兵出色，一个纯纯粹粹的“菜刀职业”。游戏中的雾夕骑兵没有任何施法能力，掌握的战斗技能也只有非常常见的力量爆发、冲锋和顺势劈，是非常纯正的“菜刀职业”。毕竟雾夕骑兵只不过是一个大众模板的npc职业，论评价的话也就是精英民兵，属于那种“没什么前途”的路人职业。 纯粹的“菜刀职业”进阶，掌握的第一级力量只有一个，是对体内斗气的控制和约束，反应在外在的表现就是斗气外放。斗气的强度决定了“菜刀职业”的实力，体内的斗气总量决定了“菜刀职业”战斗的持续时间。所以乔斯达只需要磨炼自己的斗气，尽可能的凝练斗气。能在训练中突破并不意外，属于预料之中的事情。 施法职业在游戏中很多，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巫师，非神术的施法者。巫师玩家在游戏里非常的多，作为战法牧铁三角中的一员，巫师在游戏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尤其是学院派巫师，可谓是巫师的标准。学院派巫师是纯粹的施法者，衡量其战斗力的标准是掌握的法术最高到第几能级，最高能级的法术能在一天之中施展几次。所以巫师踏入黑铁阶位的标志就是掌握一个第三能级的法术，并在一天之内能施展不少于三次。 第三能级以下的法术被称为低阶法术。施法者在施展低阶法术时需要的玛纳并不高，通常在一个标准玛纳单位到三个标准玛纳单位之间。大部分的施法者都可以无需调动游离于空间中的玛纳，直接以自身的玛纳完成第三能级以下的法术。但从第三能级开始，自身所存储的玛纳已经很难支持法术的消耗了，调动游离于空间中的玛纳成为了施法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种调动游离于空间中玛纳的行为实际上就是施法者对第一级力量的表现。尽可能的展开精神领域，以接触更多游离形态的玛纳，这是施法者实力提升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过程。精神领域的广袤同样是衡量施法者资质的一个重要指标。 吟游诗人不是纯粹的菜刀职业，更不是纯粹的施法者职业，应该算是“魔武双修”的复合型职业。游戏中表现为能施展最高为第六能级的法术，同时也在近身战斗和远程投射武器上拥有一定的攻击加成。本职业特有的吟唱技能则可以视作为一种特殊的能力，或者直接归纳到施法能力中也不能算错。类似的魔武双修职业还有游侠和圣骑士，游侠和圣骑士也都有着不俗的战斗能力和相对的施法能力。 那么这种魔武双修类的职业，在第一级力量的表现上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数天之前方秋灵给出的答案是“斗气外放”，因为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进阶了，外放的斗气就是进阶最好的证明。外放的斗气再弱也依旧是斗气，依旧是掌握了第一级力量的表现。 不过现在再问相同的问题，方秋灵会推翻了之前“斗气外放”的答案。因为此刻不断在体力澎湃的并不是纯粹的斗气，而是混合了玛纳，有着一定精神特质的特殊能量。这种能量介乎于斗气的凝练与精神领域的散发之间，表现出一种极佳的包容性。 斗气越凝练越好，精神领域散发的越广袤越好。两者之间不能说背道而驰，但肯定也不是同一个方向。与斗气相比不够凝练，而散发的精神领域也并不广袤。这种能量的特质一如吟游诗人的特质，什么都会，但也什么都不精通。 静静感受着这种能量，体会着从中不断反馈而来的波动。方秋灵忽然觉得这种能量与萧寒韵对灵气和灵力的描述极为相似。不过……这种能量似乎在吟游诗人的力量体系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称呼。手中那本小册子上的内容实际上早已熟记于心，但方秋灵还是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就是因为小册子在基本定义上有着非常不明确的表述，导致很多技巧有着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的施展方式，甚至部分施展方式还截然相反。 不过体会了现在体内不断串流的能量，方秋灵多少理解了。吟游诗人很多的技巧确实可以有着多种不同的施展技巧，截然相反也并不奇怪。 【精灵语】“诺恩先生，很感谢你今天的招待。我们就先告辞了。” 【精灵语】“诺恩先生不亏是……看中的。期待与你的下次再会。” 两位精灵静静坐了一会，等方秋灵体内澎湃的能量逐渐平息，她们随即提出了告辞。 一阵微微的风拂面而过，不带方秋灵答话，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能感觉到周围玛纳轻微的震颤和明确的指向。顺着指向观望，两位精灵的轻盈的落在了树梢上。一下刻，她们的身影再次跃起，很快又出现在了更远的树梢上。 这是掌握了第二级力量的精灵在森林中特有的移动方式。森林是精灵的主场，她们能消耗微量的玛纳进行短距离的瞬间移动。 不远处的树梢剧烈晃动了几下，随后晃动由近而远，想着森林深处而去。 两位特邀嘉宾走了，其他观众也随即开溜。观众们的实力显然还没有达到掌握第二级力量的程度，所以只能在树梢上跳跃而行。她们的脚步同样轻盈，很快就消失在森林之中。 “……” 很想感谢两位精灵姐姐，不是她们提出演奏一曲的要求，估计还要很长时间才能领悟到吟游诗人真正的力量。 不过，心里有些微妙的怪异感觉。因为两位精灵姐姐最初过来的目的应该不是指点他突破，而是纯粹为了听音乐而来的。若不是忽然之间有所领悟，那么现在应该还是在“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的演奏中吧…… ——结果是好的，那么过程也就不用深究了。 方秋灵很快说服了自己。 身边的阴影扭曲了一下，希诺随即出现在了身边。 方秋灵明显感到自己的感知能力加强了很多。这种加强不仅在精神领域上，视觉、听觉等五感也同样有所加强。 希诺在潜行和阴影穿行上有着不俗的表现，不久之前方秋灵完全不能感知到她的踪迹。但刚刚希诺离开阴影的前一刻，他捕捉到了玛纳细小的波动。 “吾主……”希诺现身坐下，很快察觉到了身边主君的不同，“您又突破了？” “又？” 希诺的话语与其说是在问询，不如说是在肯定。 方秋灵信手在竖琴上拨动。轻灵的琴声叮咚叮咚的响起，不经意间琴声中带上了几分低沉——并不属于竖琴的低沉。 “不是又突破了，而是之前我并没有真正的突破。” 方秋灵心中有简单的猜想。他微微凝神，随即竖起了右手的食指。 银白色的斗气在食指上激荡而出。斗气飘忽不定，依旧显得脆弱不堪。 “咦？” 希诺愣住了。 这不就是前几天的就激发出来的斗气吗？弱到什么都做不了的斗气。刚刚那种冲天而起、澎湃的力量怎么不见了？还是说刚刚那些都是假的？ “这是斗气，不过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斗气，可以理解为……斗气经过有技巧的激发，强化了其中一部分的属性。”方秋灵微微动了动手指，一道锐利的气息瞬间从手指上爆出，“这是那本剑术手册上记载的剑术技巧。希诺，你也看过的。通过这种技巧激发的斗气实际上可以称之为‘剑气’。” 希诺侧过了脑袋。娇小的俏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没能明白。希诺脸上很少有表情流露，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属于“行动派”。不过她的肢体语言极为传神，能用一个很简单的动作表达出丰富的情感，而且还很少出错，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方秋灵微微一笑，随即解释道：“《塞慕剑术入门》，这本剑术手册上记载的技巧主要是将斗气尽可能的锋锐化，并延展斗气的距离，以达到在中近距离杀伤的效果。可以说一种非常实用的技巧。掌握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希诺猛的点头。 在神殿休息的那几天，方秋灵练习《塞慕剑术入门》上的技巧时没有避开希诺，甚至在练到两级的时候还手把手主动进行了传授。不过到目前为止，希诺似乎还没有掌握这种技巧。 “突破进入黑铁阶位的标志是斗气外放，但这不意味着斗气是在黑铁阶位才获得的。无位阶位实际上也能获得斗气，不过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无位阶位无法做到斗气外放。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斗气的质和量不行，身体本身的基本情况也没有达到斗气外放的要求。” “我练成了，《塞慕剑术入门》上的技巧我掌握了，而且还略有心得。”说到这里，方秋灵自嘲的笑了笑，“练出来了，那么肯定就会有点奖励。这个就是。” 手指上的斗气微微收敛，立刻又变得脆弱不堪。 希诺已经懵了。头顶上的两只竖耳时不时的颤动着，像是两只不断展翅的蝴蝶。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希诺的神情可爱极了，方秋灵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别多想了。简单一点，这个拿好。”直接把《塞慕剑术入门》塞在希诺的手里，“希诺，你的通用语应该没问题吧……嗯，那就好，这本就送给你了。有空的时候多看看。只是有难度，还没有到非常难的地步。你可以的，肯定能学会的。” “嗯！” 希诺握紧了手中的书卷，用力点点头。 ( 第三十八章 一大早就喝酒什么的 新的一天在一片忙碌中开始了。 昨天晚上宿营的位置是雷蒙德特别挑选的。这个位置距离涟河浅滩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若是单人独骑，快一点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作为一名常年跑商的领队，雷蒙德在路程和时间上把握堪称一绝，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地图。 最近兽人攻击湖泉镇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作为亲身经历者，雷蒙德非常清楚兽人的凶残。他更很清楚此时前往涟河浅滩是有风险的，而且风险还不小。抵达涟河浅滩后，即便有一大群兽人涌出来也不是什么意外。而已经预见到了危险，那么就做好应对的准备吧！逃避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今天的早餐额外的丰盛。不仅大清早就把晚上的咸肉干都发了下去，还额外开了两桶麦酒。商队的成员们毫不意外的欢呼雀跃，作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工，吃饱喝足就是他们一天天最大的愿望。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至于一大早就喝酒好不好的问题，还是先不讨论了……反正方秋灵是一口没喝，和醋差不多一个味道的东西，而且感觉还不卫生，这种东西不喝也罢！希诺也没喝，一杯就倒的体质让她对酒这种东西退避三舍。老汤姆倒是来者不拒，一个人喝了三个人的份，还一个劲的说不过瘾。 ——下次回去的时候多弄瓶五十二度的东西过来，灌死你！ 方秋灵是如此打算的。 洗漱、吃饭、收拾。 花了比前几天长出一倍时间，商队这才慢悠悠的上路了。 雷蒙德依旧控制着商队行进的速度，以略微慢的速度缓缓前行。这个若是不出意外，抵达涟河浅滩的时间是在上午十一点左右，这个时间是雷蒙德与老汤姆讨论后的决定。 兽人和哥布林并不畏惧阳光，不过他们并不喜欢在阳光下活动。接近正午的阳光多少会让他们感到一些不适，进而兽人很少会在正午的时候发起攻击。商队抵达涟河浅滩后就能有一定时间来进行防御工事的布置。 前几天的行程方秋灵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不是坐在马车的副坐上，就是躺在马车车顶，他要抓紧时间吃透手中小册子上的吟游诗人技巧。技巧现在基本已经掌握了，小册子暂时也不用研究了。所以今天一改懒散的作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跑在了商队的前头。 方秋灵的马术等级已经有了4级，这是在之前讨伐兽人的时候骑马练出来的。现在骑马已经不用再往马匹嘴里灌驯服药剂了，不过距离人马合一，在马背上做出诸如“兜里藏身”之类的技巧还有非常的遥远。 在方秋灵周围的是六位侍从。他们同样骑着马，以方秋灵为中心排出了一个小型的队列。雾夕骑兵在训练之初也是以骑兵为标准的，所以才会冠名为“雾夕骑兵”。是民兵的编制，与正规骑士团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他们是民兵中的精锐，至少在骑术上要高出一般民兵很多。勉强能算是骑兵，而不是骑着马的步兵。 一柄两米多长的长矛握在手，左臂上挂着臂盾，腰间挂着十字弩和长剑，背后背着猎弓和箭袋。虽然没有金属铠甲防身，不过探寻者套装自带的法术中有护盾术。激活后提供的额外防御加成基本能与金属锁子甲媲美，所以此刻他也算是全幅武装了， 雾夕骑兵的制式装备中是有一套皮甲的，包括了能覆盖上半身的胸甲、下半身的护腿和一顶头盔。但他们目前脱离了雾夕骑兵，成为了贵族的侍从，实质上也就是私兵。随身的长剑和盾牌可以保留，但皮甲必须交还给。所以侍从们的装备极为简单，除了腰间的长剑和左臂上的圆盾，就还有一块藏在衣服内侧的护心镜——一块略厚的铁皮。 装备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六位侍从的斗志却相当的高昂。普拉图姆·乔斯达，目前侍从中唯一的黑铁阶位。侍从们亲眼看着乔斯达突破进阶，成为黑铁阶位的高手。有一个就能有第二个，乔斯达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榜样，连带着侍从们对自己的未来也多了几分期待。 在艾露恩，知识就是实力，而实力就是身份、就是权力、就是地位。侍从们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他们相信在方秋灵的指导下突破进入黑铁阶位不过是时间问题。年轻的他们还大有可为。 前方的道路逐渐平缓，两侧的树木逐渐稀疏。莫雷小径北方的出口近在咫尺。 老汤姆同样骑着马，马匹小跑着来到了方秋灵身旁。 “修利克，到了。” “是啊，到了……”方秋灵环顾着四周，“如果我是兽人的话，这个位置差不多就可以莽上一波了。” 莫雷小径中的道路狭窄，只能供一辆马车同行。若是发动袭击，只能从商队的头尾两处进行，因此只要很少的人就能进行防守。相比商队一方的近远程武器齐全，兽人一方以近战为主，白刃战之前先要挨上几轮攒射，然后面对刀盾和长枪的配合攻击。基本上没什么好果子吃，绝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两侧的林地确实也没有设防，藏身在森林中伏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请不要忽略了居住在森林中的精灵。基本无害的人类商队通过，精灵也表示不欢迎，而且不允许人类进入林地。换成是走到哪里破坏到哪里的兽人，精灵肯定是见一个杀一个！允许兽人走在在小径上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居然还敢踏入森林？真以为精灵的长弓是用来摆设的！ 而小径北方的出口，这里的外形是一个标准的喇叭口。树木逐渐稀疏，可供马车通行的位置也逐渐变大。 发源自落叶森林深处的涟河在此处转了一个大弯，由西北向南的河道转了个近九十度，蜿蜒向东而去。河水的冲刷使得河道转角处的土地化为了一片满是淤泥的浅滩，涟河浅滩因此而得名。 “没错，只要弄几个家伙绕到后面守住小径的入口，我们也就被包围了。” 雷蒙德也骑着马匹走了上来。 “诺恩先生，哈德拿先生。我们是继续向前？” “当然了，已经到了这里，现在在走回头路就没有意义了。不过，博罗尔，你害怕了的话可以自己先回去。” 老汤姆紧了紧左臂上的臂盾，并挥动了几下，以确保没有松脱。 “不，哈德拿先生。我可不是一个懦夫！”雷蒙德脸上多少有几分挣扎，明知有危险却依旧前往，这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或者是足够的利益，“诺恩大人，您……” 方秋灵拉动了缰绳，让马匹的脚步略微放慢。 “我之前的承诺依旧不变，雷蒙德。不过可以增加一点，无论结果怎么样，商队的成员以及家属、子女都可以成为诺恩领的领民。当然了，前提必须是自由民。” 雷蒙德低下了头，右手抚胸为礼：“万分感谢，诺恩大人。” 方秋灵拥有的贵族身份在老汤姆那里只能获得一丁点的另眼相看。老汤姆是个老兵油子，爵位更高的贵族也见过不少，区区子爵最多让他的态度好一点，该动手的时候绝不含糊，该骂的时候绝对破口大骂。而在一介商人，平民雷蒙德眼中，子爵已经是不可逾越的“大贵族”，这辈子都不敢直视的存在。 大贵族的承诺对平民而言其作用不亚于“圣旨”，为了一句承诺而出生入死也在所不惜。尤其是方秋灵这种待人亲和，有着渊博知识，且无时不刻都体现着“优雅”的贵族。 “雷蒙德，记得一点。我们，带着这么多人来到这里。那么，我们，也有义务和责任带着大家都回去。” “……是。在下牢记在心。” “花了那么多天来到这里，我们，最求的是胜利，最求的是荣誉。”方秋灵刻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环视着簇拥在周围的侍从们，“你们也是一样，我们需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而不是死伤惨重的险胜！” “是，吾主！” 侍从们右手敲击着左胸。 “还记得你们的耻辱吗？耻辱，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去！” 最后一句话让侍从们泛红了眼睛。 来自雾夕骑兵总队的叱责和除籍决定最终还是到了六位侍从的手中。收到决定的那一刻，六位侍从泪流满面，跪倒在地久久不语。 卡尔萨斯初代的君主，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建立起了完善的军功晋升制度。民兵——城镇守卫——正规军——骑士团，这条明确的升迁路线则是卡尔萨斯建国之初赖以生存的根本。不过在经过近三百多个春秋之后，军功晋升的制度逐渐变得有名无实。 上级贵族们把持着各地的统治权，下级贵族在军队逐级渗透，骑士阶层则早已沦落为地方上的落后守旧势力。浮夸之风日盛。 尤其是在近六十年前爆发的暮月战争之后。老国王在战场上阵亡，作为王国中坚力量的骑士教导团和近卫骑士团也遭到重创。王国一度出现了贵族势力强过王室的情况。新国王在明争暗斗中继位，面对满目疮痍、贵族势力林立的王国，他大胆启用了暮月战争中涌现出来的一批新的军功贵族来限制门阀贵族们的各种特权。比如薄雾湖地区的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其祖父就是在暮月战争中崛起的新贵。 门阀贵族们当然也不会坐视自己的权益遭到损失，灵活利用各种特权为自身牟利是门阀贵族一贯的伎俩。而作为军功贵族的基础，也就是卡尔萨斯的立国之本——民兵制度，门阀贵族们也毫不客气的下手了。 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举动，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基础。门阀贵族只是简单的示意了一下，他们手下的蛀虫就把用于民兵训练的那部分开支，直接送到了门阀贵族们的库房中。至于民兵训练怎么办，那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事情了。 这一点老汤姆是最有感触的。迪哈鲁斯伯爵同样作为军功贵族，他对于民兵的训练一直保持着关注。但塞拉迪亚运送而来的金币一年比一年少，这些金币中的大半需要用来维持驻守落叶关的王国第七骑士团，剩下的一小部分经费用来维持原本规模的民兵训练逐渐变得越来越困难。所以精锐化、精英化就成了必然，雾夕骑兵也就如此情况之下的产物。 雾夕骑兵的身份在贵族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叱责几句不痛不痒，除籍更是无所谓。但对于平民出身的雾夕骑兵本身而言，民兵的身份不是特权，不是通向上层社会的通道。而是一份责任，一份守护家园的责任，沉甸甸的责任。 不计较个人得失，愿意挺身而出守卫家园，这种行为毫无疑问的值得肯定。但现在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耻辱，彻彻底底的耻辱。 知耻而后勇，方秋灵用一顿臭骂把他们骂醒。让他们意识到并不是他们在给雾夕骑兵丢脸，而是雾夕骑兵在自己脸上抹黑。 民兵也是军人，是军人就必须有血性。 “耻辱，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去！” 方秋灵用这句话成功的激起了六位侍从的信心，完成了战前的动员。 “老爹，我没什么骑兵战斗经验，他们就交给你了。” 方秋灵很有自知之明。或许自己的实力在商队里排的上号，不过骑兵指挥可是非常细致的活，才学会骑马没几天的他根本搞不定。外行人就不用冒充内行了，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好！” 老汤姆也不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 即便不作为骑兵冲锋的一员，那么手里握着的长枪也就用不着了。方秋灵随手把长枪塞给乔斯达。 “这东西你拿着，多干掉几个。” “是，吾主！” 然后方秋灵招呼了一声，希诺较小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他身后。 “我和希诺去前面侦查一下，很快回来。” “知道了，一切小心。”老汤姆挥了挥手，“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侦查一下……” “临时起意。看到有危险我会直接跑的！” ( 第三十九章 野生的螃蟹可以吃嘛 胯下的马匹是匹枣红色的母马。谈不上什么名贵的马种，不过相当的温顺，奔跑也非常的平稳。马匹最初是老汤姆为照顾方秋灵这个不怎么会骑马的家伙而特意挑选的。第一次骑马的时候还闹出了笑话。随着方秋灵的骑术渐长，驾驭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马蹄下的绿色逐渐稀少，就如同两侧的树木逐渐稀疏一样。差不多纵马前行了半个多小时，两侧的树木已经消失了踪迹，远远的落在了身后。一片满是淤泥的浅滩出现在了眼前。 落山森林连绵起伏，自西北向东南，呈现出西北高、东南低的走势。涟河的源头就在落叶森林深处的一座山谷之中。山谷所处的山峰高度肯定超过了雪线，山峰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雪。从山峰上落下的积雪融化，汇聚在一起成为了涟河最初的源头。 自涟河的源头到莫雷小径北方出口，距离相聚超过三百公里。而在距离小径出口大约二、三十公里的一段上流河道相对较为狭窄，河道中更是怪石林立。陡然变窄的河道使得河水流速大增，又遇到林立的怪石，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暗流无数。河底的淤泥和沙石被大块大块的卷起，夹杂在河水中向下游而去。 夹带着大量淤泥和沙石的河水在浅滩这个地域陡然转向了九十度以上。河水奔腾而转，但夹带的淤积和沙石却被抛上了河岸。日积月累之下形成了涟河浅滩这一大片淤泥地带。来自河底的淤泥肥沃。若是能进行耕作，浅滩临河的优越条件，想必能获得不错的收成。 事实上早在两个多世纪之前，这片淤泥覆盖的浅滩确实是一片盛产小麦的良田。秋季收获的季节来临之时，金黄色的麦浪堪比最美的风景。分封与此的领主也在不远的山谷建立起了城堡，获得了菲洛迪伯爵的封号。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人心的贪婪也是无止境的。 为了更上一层楼，成为菲洛迪侯爵。菲洛迪领主莱斯伯爵在暮月战争结束之后卷入了王位继承的争夺之中，在实力最为强大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也就是当今国王的父亲身上压下了筹码。领主大人的眼光不言而喻，第三顺位继承人最终击败了其他多位继承人，顺利的登上了卡尔萨斯王国最高统治者的宝座。 为了获得国王的嘉奖，伯爵大人亲赴塞拉迪亚参加国王的加冕仪式，但迎接他的是同僚的谗言和暗杀。随着家族最后一位继承人在一连串的阴谋中丢掉了性命，菲洛迪领成为了无主之地。失去领主在法理上的庇护，王国也没有分封新的领主，周边的大小贵族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狼，纷纷动起了歪脑筋。 守护城堡的骑士和卫兵在一次次伏击偷袭中死去，管理城堡的家臣在发出恶毒的诅咒后饮下了毒酒。浅滩旁的城堡也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化为了残檐断壁。大大小小的贵族们胜利了，他们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心安理得的回到家中，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出现…… 差不多六十年过去了。昔日的良田荒废，城堡的残骸成为了黑暗生物栖息之地。除了偶尔经过的旅人，涟河浅滩逐渐恢复了原始的生态。 方秋灵拉紧了缰绳。马匹的脚步逐渐放慢，最终停了下来。 粗略的估计，浅滩上淤泥覆盖的范围大约有三、四百米。由于很少受到智慧生物的打扰，这里的动物显得格外的大胆。 手掌大小的淤泥蟹在浅滩上爬来爬去，大摇大摆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它们在淤泥中寻找着水藻、搁浅的小鱼苗，为即将到来的冬季贴上最后一层膘。 足有手臂粗细的泥鳅、着两只脚掌的蹼鱼四处乱窜。临近的马蹄声让它们纷纷四处躲藏。淤泥上很快就多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坑洞。 随着一阵浪花打过，细小的虾米、绿色的水藻、手掌大小的鱼儿纷纷被冲上浅滩。各种贝类更是数不胜数。 马匹踏进淤泥之前停了下来。淤泥柔软，马蹄踩下后很容易陷进去，并不是一个适合骑兵发挥的地形。 方秋灵默默观察着四周。 浅滩上宁静而祥和。没有兽人的足迹，也没有伪装的痕迹。淤泥上除了小动物留下的痕迹外，别无其他印记。 兽人的智商不高，简单的战术勉强没问题，只要兽人督军的鞭子够狠，还是有执行条件的。但战术布置只要略微上升，比如说“号令一声伏兵四起”，这个程度对兽人而言就是一场灾难。大大咧咧的兽人很难做到在伏击之前不被发现，组织一次伏击对他们而言难度实在是过大，还不如一窝蜂的一拥而上，搞个一波流来的简单。 “吾主，你看。” 希诺轻轻拉了拉方秋灵的袖子，示意向右侧看。方秋灵从善如流的将目光转了过去。 一块黑色的大礁石。礁石上极为光亮，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生冷的光泽。一阵河水涌上，微微泛黄的河水冲刷在礁石上，将些许鱼虾留着了礁石旁。鱼虾活力十足的蹦跳着，努力想回顾河水的怀抱。但在下一波河水涌上之前，它们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一动不动的躺在距离礁石不远的地方。 “好多的螃蟹……希诺，你吃过螃蟹吗？” “螃蟹？”希诺鲜红的瞳孔落在了横行霸道的大鳌将军身上，“这种东西可以吃？” ——除了壳还是壳，看不到丁点肉的样子，这种东西可以吃？ “当然了，味道还很不错的。希诺肯定没吃过。” “我吃过大的那种，一个钳子有那么长的。” 希诺用手比划着大小。从她示意的来看，应该是大的帝王蟹。 “那种我也吃过。肉质很厚，味道很不错的。不过大的有大的吃法，小的有小的美味。” “唔……但看起好脏的！” 与方秋灵相处也有十多天了，希诺多少也染上了方秋灵的某些“坏习惯”。比如说在卫生方面的要求，比如说对食物品质的要求。 “肯定是要洗刷干净了才能吃的。别看它们个体不大，肉质很鲜美的。” “唔……吾主，能别吃着东西吗？换点其他的？比如说，旁边的那个鱼？” “你是说蹼鱼？蹼鱼苦味太重，要用很多香料，不怎么好吃。” “吾主吃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苦味重的？” “我在书上看到的。” 随口闲聊中，方秋灵调转了马头，向商队的方向而去。枣红色的母马纵蹄而奔，不快不慢的逐渐远去。 “贝壳怎么样？我在其他地方尝过。味道很好的。” “嗯，贝壳可以考虑。不过今天是吃不到了。贝壳吃之前先要吐干净泥沙，至少要大半天。不然一口下去全是沙子，根本没法吃。还是吃螃蟹吧。这里的螃蟹应该是淤泥蟹品种的，我刚刚看到几只，很肥！” “吾主！”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化为了风中微微的颤动。 等马匹跑得足够远，看到不浅滩上的淤泥时，方秋灵轻松随意的表情才化为了一脸的凝重。 “希诺，配合的不错。” “嗯……” 鱼的生命力是非常顽强的，经常能看到开膛破肚的鱼依旧在锅子里活蹦乱跳。而生命力顽强的鱼掉到黑色礁石旁也就一会的功夫就不动了。这说明了什么？ 想到这里方秋灵就有些不寒而栗。希诺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与方秋灵表演起了双簧。两人装作没有发现，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回到商队，方秋灵第一时间找来了老汤姆和雷蒙德，并让商队暂时停下。 “情况不对。有埋伏！” 一句话让老汤姆和雷蒙德心惊不已。 “你看到什么了？有多少兽人？” “不仅是兽人，还有亡灵。我在涟河浅滩感觉到了亡灵的气息！” “什么！” 计划不如变化。虽然早已预料到涟河浅滩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但侥幸的心理还是会有的。确认了浅滩上确实有埋伏也不能说是坏事，但预想的敌人不仅有兽人，而且还增加了亡灵，这让老汤姆和雷蒙德震惊不已。 “黑色的大块石头，上面很光滑，看起来是不久之前才移过来的。”方秋灵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了礁石上的形状，“上面有纹路，离得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以肯定是暗红色的……六芒星，对，施莱夫利六芒星的第七种形态。有很大可能是死灵唤醒法阵，小概率是召唤法阵，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原本不过是忽然起意前往侦查，但侦查的结果却非常的出乎意料。黑色礁石上浅浅的石纹看似毫不起眼，不知道的人以为只是天然的纹路，但在行家眼里却有着特殊的含义。方秋灵在施法上还只能施展第零能级，俗称戏法的法术。不过他在法术研究方面，相关的知识和见解丝毫不亚于掌握了第一级力量的正式巫师。魔法阵知识是巫师必备的常识之一，法阵辨识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雷蒙德脸色大变。面对兽人他并无畏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常年在外东奔西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过面对亡灵就不一样了，亡灵会汲取逝者的灵魂，即便死亡也无法逃脱，这才是让普通人最为害怕的。 艾露恩的原住民基本上人人都有信仰，方秋灵这种无信者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生前在凡间忙碌，死后魂归神国，这是铭刻在原住民心底最朴素的认知。汲取逝者灵魂的手段既邪恶，又残忍，是绝大多数原住民所不能容忍，并加以唾弃的。 老汤姆也同样面色不虞，不过有过对阵巫妖的经历，他只是略微感到不安。 “修利克，别耍嘴皮子了。该怎么办” 对付兽人，老汤姆自然是专家。但对付亡灵，老汤姆觉得还是交给方秋灵处理比较好。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 “别说玩笑话了！” “我没说玩笑话，真的是凉拌！” 方秋灵随手指了指老汤姆的腰带。腰带上，数个铁皮制成的小罐子整齐的排列着。 冰凉的圣水直接往亡灵身上泼，然后用武器横着来一下、竖着来一下。这不就是“凉拌”嘛。 老汤姆一愣，随即明白了。铁皮罐子里装的都是圣水，而圣水是亡灵的克星！老汤姆用过圣水，也见识过圣水对缝合怪巨大的杀伤效果。 “也是哦……” 这么一说，老汤姆忽然觉得不怎么紧张了。 真说起战斗力，低阶亡灵的战斗力实际上并不如兽人，就是外表对生者造成的恐惧难以克服而已。不过一旦克服了，那么亡灵也就这样了。 方秋灵反手取出了湛光之击，然后丢给老汤姆。 “老爹，你拿着。老规矩，有高阶亡灵出现的话，就靠你了。” “行，没问题。” 老汤姆不是第一次用湛光之击。这把长剑对不死生物的克制效果他一清二楚。 “好了好了，大家注意！”方秋灵拍了拍手，“几个骨头架子而已，不用紧张。大白天的，你们还不至于在这时候怕鬼吧？” 现场顿时爆发出轰然的笑声。 “乔斯达，还有你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亡灵，怕什么怕，有什么好怕的！一刀下去，直接把骨头架子劈了！看它们怎么咬你！几个骨头架子而已，再厉害，有老爹吓人？” 老汤姆额头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作为一个老兵油子，方秋灵现在的举动他很清楚，战斗之前的动员讲话而已，只不过形式上有些随意。理解归理解，但拿人开涮这种举动还是让他不怎么情愿。不过配合还是要配合的 “我怎么吓人了？” 老汤姆一边说着，一边板起脸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过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怎么成功，滑稽居多。现场又爆发出轰然的笑声。 “好了，好了。不许笑，都严肃一点！” 方秋灵和老汤姆的配合成功的缓解了周围其他人的情绪。作为主力骑兵的六位侍从更是战意高涨，摩拳擦掌。 “不过大家也注意！”战斗动员差不多了，方秋灵也打算多说几句，“现在快到正午了，太阳当头照。阳光对亡灵的克制很大，所以他们可能不会立刻发起攻击。多数要等到入夜才会发起进攻。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布置营地。” “多挖几个陷阱，摔死他们！” 侍从中的一位狠狠的挥动的拳头。 “说的好，就是这个气势！”方秋灵随即向他比出了大拇指，“清点一下随身的圣水，准备出发！” “喔唔！” 商队再度开始前行。 ( 第四十章 大家还记得名为莉娜的奇美拉 马车的车轮声滚滚。 确实如雷蒙德计算的那样，差不多十一点超过一会，商队抵达了涟河浅滩。 涟河浅滩依旧如方秋灵离开时的那样，只不过商队抵达的动静有些大，引得淤泥上的螃蟹、泥鳅之类的纷纷躲藏。 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一天之中正能量最为浓郁的时刻就在此时。作为以死气、负能量驱动的不死生物，此刻现身发动袭击无疑是作茧自缚。 游戏中是存在天气设定的，“烈日”不算是个体状态，但却是一个整体的基础场景属性。在烈日场景中，所有与负能量有关的法术效果、类法术效果都有着最大减百分之二十的惩罚。这个惩罚大部分玩家都是直接无视的，因为基本没有什么影响。少数需要注意的玩家，在烈日环境下也会选择其他不被惩罚的技能。 现实之中，阳光对亡灵的压制是毫无疑问的。不过能不能达到百分之二十，方秋灵心里没底。出于谨慎和小心，他觉得最好不要对烈日的压制有过高的期待。低阶亡灵以数量取胜，压制就压制，不在乎；高阶亡灵以强悍的实力著称，区区烈日，应对的方法有的是！ 低阶亡灵是炮灰，一股脑的平砍过去就是了。不需要什么战术，也不用考虑损失。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能极大的克制战术上的布置，将“蚁多咬死象”的理念发挥的淋漓尽致。即便遇到艳阳天，区区惩罚又能怎么样？直接碾过去就可以了。 高阶亡灵，也就是不死生物中诸如吸血鬼伯爵、死亡骑士、巫妖之类的。他们确实不喜欢太阳当头照，不过真指望太阳能阻止他们的脚步，做梦去吧！制造一片临时的黑雾遮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随身携带几个卷轴或是弄件魔法道具就能轻易实现。更何况若是亡灵真的要在大白天发起进攻，首先砸下的必然是改变天时的战术级法术。艳阳天直接就变成阴天了。 “好，停！” 雷蒙德在距离浅滩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示意商队停步，并开始布置营地。 “动作快，动作快！早点干完早点休息！今天的肉食管够！” 数个箱子被撬开，随队而来的民夫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铁锹、榔头，在雷蒙德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开始构建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中最为重要的是将整个临时营地围起来的围墙。商队选择的是最常用，也是最笨的办法，依托马车，将马车车厢作为围墙的主体，然后就地取材挖掘泥土沙石填充在车厢底部和车厢两侧的间隙中。这种围墙的优点是不需要携带额外的搭建材料，而且搭建的速度很快，即便不进行填充，仅仅把马车车厢围起来也能用。当然了，缺点也是很明显的，不怎么结实是最大的问题。 既要快又要结实，在艾露恩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一快速建造的技术是施法者的专利，反复使用“化石为泥”和“化泥为石”这两个法术，就能在短时间里构建出相当坚固的围墙，而且形状也能根据施法者的意愿进行调整。只要施法者足够多，顷刻间一座棱堡拔地而起也不是不可以。 化石为泥和化泥为石这两个法术都是第五能级的法术，属于变化系，被戏称为“土木工程专用”法术。需要获得第一级力量的德鲁伊、术士或是巫师才能掌握。术士和巫师属于施法者中的老爷，没有足够的利益很难请动他们，即便请动了，他们一般也不怎么愿意将法术位用在这种“不怎么优雅”的法术上；德鲁伊是崇尚自然的环保主义者，他们大多独来独往，相比与人交流，他们更喜欢动物，根本无从寻找。 老汤姆带着六位侍从离开了营地。他们在距离营地差不多一箭之遥的位置下马，随后开始休息。 骑兵的优势是在其机动性和冲击力。机动性可以保证军队快速的追击、包围、偷袭和驰援。冲击力可以有效对付装备较为简陋的步兵方阵，借着马匹的速度迅速冲进敌阵，破坏敌军的阵型进而造成敌军溃败。骑兵冲锋时的气势甚至可以在交锋之前就让敌军的士气崩溃。所有留出足够的空间，让骑兵有机会发挥出其机动性和冲击力是非常重要的。 藏身与营地的好处是能够获得营地防御工事的保护。但获得防御工事保护的同时也就限制了骑兵发挥的空间。没有足够的空间进行加速，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根本无从谈起。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在某种意义上比步兵都不如。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准备。雷蒙德在构建营地和管理商队上有着非常多的经验，民夫弄出的各种问题都能在片刻间进行解决。让方秋灵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 初次接触雷蒙德的时候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市侩的商人。对，没错，是商人。与其说雷蒙德是商队的领队、大管家，不如说他是一个商人，非常有眼光的商人。他不仅熟悉各地的风物特产，而且对各地的物价也很敏感。经他手挑选而来的物品有着绝佳的性价比，说是一个铜币掰成两半花一点也不为过。 方秋灵骑在马背上，默然无语的环视着四周。他手中握着一支角笛，正无意识的把玩着。角笛是有着漂亮弧度的骨制品。外表呈现出晶莹的米白色，上面有着放射状的深色花纹。触手温暖，即便是在寒意渐深的深秋也能感觉到丝丝的暖意。 这支角笛是雷蒙德得知商队中有位贵族随行时特意跑来“进贡”的。自称是在早年在跑商的途中偶然间在一位单独的旅行商人那里看到的，觉得角笛外表奇特，散发着奇异的魅力，看起来不像是凡品。所以就买下，珍藏了起来，希望有一天能遇到识货的人，卖出一个好价——作为一份小礼物奉上，希望诺恩子爵能够笑纳。 方秋灵收下了角笛，然后把这支角笛丢进了储物袋，通过命运之书进行了鉴定。 原本不过以为是雷蒙德编造的来历，商人为自己的礼物夸大其词属于常规的正常操作，不用太过当真。不过……不得不说雷蒙德确实有点眼光，这只角笛确实不是凡品，是一件魔法物品——奇美拉角笛。 奇美拉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生物。从现世的科学角度加以阐述，奇美拉是一种异源嵌合体生物，是指由不同种类的基因型细胞所构成的生物体。动物之间的杂交，合成兽之类，拥有两种或数种不同物种显性或隐性特征的生物，都可以视作为奇美拉。 出现在艾露恩的奇美拉无一例外的都是魔法生物。在吓唬小孩子的睡前故事里，奇美拉这种魔法生物被描绘狮首、羊身、蛇尾的怪兽，一种拥有狮子、羊、蛇，三只种生物特征的聚合生物。有时候还会加上翅膀，或是多加几个头颅。比如说现世神话故事中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它有三个头，长着蛇的尾巴，头上和背上的毛全是盘缠着的条条毒蛇，这就是“多头型”奇美拉的经典造型。 奇美拉的种类繁多。由于自然界任何生物都能够作为异源嵌合体的源头，所以理论上不存在两只一模一样的奇美拉。甚至是奇美拉之间通过自然繁衍而诞生的幼崽，幼崽与其父母也多少存在在一定的差别。 制作手中这支角笛的材料应该来自一支有着亚龙兽“基因”的奇美拉，取其额头尖角打磨而成。角笛的制作者不知是何人，但根据角笛上略显粗糙的手法上来看，应该只是一位普通的工匠，而且这位工匠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打磨的是一支来自魔法生物的角。好在粗制的打磨没有破坏奇美拉尖角天然的魔力，实在是万分幸运。 方秋灵鉴定过角笛之后立刻试着吹奏了一下。角笛的音质沉稳，不适合用于演奏，但声音的穿透力很强，用来作为传令的号角似乎很不错。吹响角笛后，被认定为“友军”且明确听到角笛声的人员能获得一个体质增加的临时增益，增加的幅度差不多能有零点三个能级，持续的时间差不多在二十分钟，玛纳的消耗轻微。是一个可以覆盖整场战斗使用的群体增益法术。 普通成年人的体质通常为一个能级，雷蒙德这种“精英”民夫的体质通常不会超过一点五个能级。奇美拉角笛零点三个能级的体质增益已经差不多相当于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增幅了，相当的高了。对于老汤姆这种体质估计在三个能级左右的黑铁巅峰老战士而言，增幅也能达到百分之十，也不低了。 游戏中，玩家把身上能挂的增益全部挂满，体现着最终战斗力上的提升差不多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上下。一个角笛的单一增益能带来体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增幅，已经属于相当不错的魔法道具了。尤其是在现实中，魔法道具获取的难度要远比游戏中要大的情况下。 头顶的太阳逐渐到了一日之中的最高位，随后开始逐渐偏西。 临时的营地依已经结束了忙碌，以马车车厢为基础构建的围栏基本完成了建设。一人多高的围栏相比任何一个小镇、村落的都有所不如。但在这个荒郊野外，这样的围栏已经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的突发情况。 迟到的午饭延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由于携带的木柴有限，而且也离开了森林地区不容易获得，所以暂时没有点燃营火。分到众人手中的食物是一早出发之前准备的冷食。 冷食以切成小块肉干为主，吃的时候需要用小刀削下，一片片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肉干在嚼劲上觉得是没得话说，属于直接能崩掉大牙的那种。除了肉干之外，还有黑面包，能用来当做棍棒使用的黑面包。 无论是黑面包还是肉干，方秋灵都不怎么喜欢。不过没有选择，不吃就只能饿着肚子。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一点点的用肉干和面包磨牙。科学饮食建议咀嚼不不少于十五下，但要吃着肉干和黑面包，没有两个十五下的咀嚼，根本就没法咽下去！ “修利克，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有‘特别情况’了。”老汤姆驾着马匹凑了过来，“还真给你小子说对了。” “这不奇怪。兽人和亡灵都喜欢黑暗的环境，夜晚的战斗对他们更为有利。我们这次带出来的人里面，没有晚上看不见的家伙吧？” “嗯，每一个人都确认过，都没有你说的那个‘夜盲症’。有这种病的家伙都没让来。” 夜盲症是体内缺乏维生素a的一种表现，属于营养不良的一种。具体症状是在光线昏暗环境下或夜晚，视物不清或完全看不见东西，进而影响行动。艾露恩的生活物资普遍匮乏，尤其是社会底层的农夫、渔民之类的，尤其容易得，一到晚上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睁眼瞎”。 “是不要他们来了，来了也是送死。” “对，我也赞同。”老汤姆摸了一把脸孔，“看起来肯定是晚上的了。” “嗯，肯定是晚上了。兽人和亡灵都喜欢晚上活动，夜晚是他们的主场。今天晚上估计会很漫长。” 兽人天生就拥有微光视觉，即便没有月亮，在星光稀疏的夜晚也能与白天一样行动。部分常年生活在地底世界或是完全黑暗环境下的兽人还会拥有黑暗视觉。所以夜晚对兽人来说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亡灵的情况与兽人类似，不过亡灵实际上并不是通过“看”来捕捉目标的。高阶的死灵确实拥有视觉，且习惯运用视觉来捕捉对手。但事实上它们更多的是通过“嗅”，一种类似于感知的方式来锁定目标。夜晚是亡灵的主场，在夜晚，亡灵的活动会更为频繁。 “是啊，没错。” “先休息一下吧，别到时候没力气。老爹，这次还是靠你了。” “去你的，臭小子。你可别到时候偷懒！” “当然不会，事关自己小命的。偷懒不就是找死嘛。” ( 第四十一章 交手前先容我把旗帜砍了 夕阳金色的余晖在绽放出最后一缕红霞后逐渐消失。 夜幕降临了，夜色如同无边无际的轻纱，很快覆盖了这片土地。 仿佛是在验证方秋灵的猜测，一队马车几乎是在夕阳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吱呀吱呀的向商队而来。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几乎是压着夜幕而来。每前进几分，周围的夜色就多了几分。 今夜的月色还算明亮，不过也就在数次呼吸中乌云遮蔽了月光。周围很快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马车？难道还真是打算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交易？ 方秋灵的目光中满是疑问。不过随着车队的逐渐接近，目光中的疑问消失了，转变为“果然如此”的了然。 隐约之中，在马车队列里靠后的一辆马车上竖着一面破败的旗帜。 ——黑暗旌旗。 暗之国玛莫的施法者用负能量制作的旗帜。配合神器黑暗天幕，能直接将一片区域化为冥土，进而创造出有利于亡灵作战的环境。 不是猜测，而是十分的肯定。亡灵来袭了！ 虽然与预想的有些不同，但眼前的情景方秋灵依旧非常熟悉。亡灵攻城的开局一般就是如此，被玩家称为“旌旗定位，天幕打击”。非常非常的没有新意，非常非常的老套。从第一次黑潮战争开始到第三次黑潮战争，数十年如一日，一点也没有变化。 玛莫的那些死人头脑子里面估计都是防腐液，想不出什么新花招了！ 不过老套归老套，但先声夺人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在场的多为人类的情况下。看着黑暗一步步毕竟，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被黑暗吞没，心志不坚的人很容易直接崩溃。 坐在车厢顶上的方秋灵随即站了起来，吹响了手中的角笛。 角笛的声音低沉，在营火的承托下渲染出了几分悲壮。 雷蒙德身体微微一震，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双手。他试着握了握拳，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身体也轻了几分。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热诚。 “备战！备战！” 随着雷蒙德的大声号令，早已吃饱喝足的民夫纷纷起身。他们抓起身旁的长枪，翻身上了车厢。 在不经意中，民夫之中多了几个身披重甲的身影。 白色的铠甲由于长期使用缺乏保养而显得有些陈旧，很多地方已经有些发灰。铠甲边缘用于装饰的蓝色线条和花纹也变得有些暗淡不清。铠甲的主人面无表情，不过双眼中极为锐利的目光却能看出她胸中的怒火和斗志。 “诺恩先生，诚如您所猜测。这确实是一个陷阱。”莫格雷女士，诺托斯的圣骑士，她用冰冷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我向您表示歉意，对我直接的不当行为深表歉意。” ——这是向人道歉的态度吗？ 方秋灵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吐槽。不过这属于莫格雷女士的常规操作，能从这个万年寒冰的“铠甲精”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就很不错了，别太过奢求了。 营地外侧，一道火红色的剑气划破了黑暗。霎然间亮起的红色仿佛不屈的火种，瞬间点燃了心中的勇气。 马蹄声开始有节奏的响起。从一开始舒缓如细雨，到随后的瓢泼大雨。虽然只有区区七骑，但此刻却展现的如同千军万马一般。 老汤姆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发起了冲锋，他手中的湛光之击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不仅仅是因为亡灵的临近，也因为全力催发之下的斗气激荡。 “老爹，你不要怕。亡灵什么的，你就当时骨头架子好了。” “我害怕？我怕你锤锤！臭小子，几天没揍你是不是皮痒了！” “不怕就好，老爹，给你弄个大场面。怎么样，敢不敢接了？” 老汤姆一脸狐疑的盯着方秋灵看，心里已经拉响了一级警报。 贵族都很会坑人，方秋灵也是贵族，所以坑起人来绝对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刚刚的话绝对是铺垫，绝对没好事！ “你直接说，说了之后我再绝对。” 方秋灵耸了耸肩：“老爹知道亡灵一般是怎么打仗的吗？一群骨头架子一拥而上，没头没脑的乱砍一气？” “……差不多，还能怎么样？” “可别小看暗之国玛莫。能够开疆立国的势力，不是几个高端战力镇住场子就行了，也不是把对手杀光就能完事了的。手里没点货色，尤其是上升到军团级别的战斗，很容易被针对。”方秋灵循序渐进的进行诱导，“辛辛苦苦行军一个月，战场上不到五分钟就全没了。就算骨头架子很多，一直都是当炮灰在用。但炮灰好歹也是东西啊，不能随便浪费不是嘛？老爹，有没有兴趣知道亡灵他们是怎么动手的，内部的指挥序列是怎么样的？” “……你说吧。我听着。” “是这样的，亡灵都是由负能量驱动的，所以它们更适应黑暗中的活动……” ——居然是马车！ 黑暗限制了视线的距离。马匹的速度基本都调动起来了，然后发现前方居然是不利于骑兵发挥的“车阵”！ 老汤姆差点破口大骂。不过他也很清楚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就像方秋灵偷偷联系莫格雷女士，进而在马车里塞了几个“铁皮罐头”一样，兽人亡灵不安常理出牌也不足为奇。 马车上竖着的破败旗帜逐渐在视野中变得清晰。半开放的车厢里，一具具骸骨清晰可见。在马车前方拉着车辆前行的也不是马匹，而是由骸骨拼接而成的骨马。 随着战马逐渐临近，骸骨们仿佛从休眠中醒来。惨白的骷髅眼眶中亮起了鲜红的光点。其中有几个骸骨还缓缓转过头，举起了手中的……骨弓！ ——骷髅弓箭手。 箭头上燃烧着惨绿色磷火，箭矢离弦射出，在一片黑暗中画出一道令人心惊的轨迹。 老汤姆压低了身体，并将臂盾举起护在身前。 临阵不过三矢，一名弓箭手在敌方骑兵进入有效射程，也就是大约两百米的距离，骑兵开始冲锋到骑兵的近战武器能攻击到弓箭手的这段时间里，弓箭手通常能进行三次射击。 弓箭手的射击频率由自身的实力所决定。善射的精灵弓箭手别说三矢了，三十矢都能做到。一方面是因为精灵弓箭手无论在视力还是感知都比人类要强，弓箭的有效射程远比人类要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精灵一族是非常善于射箭的族群，他们孩提时代的玩具往往就是一把小巧的弓和几支没有箭头的箭矢。 相比普通的骷髅兵，掌握了射击技巧的骷髅弓箭手属于骷髅兵中的“接受过教育的”那一部分，数量一直都不是很多。数量不多的原因不是因为消耗，唤醒骷髅弓箭手的消耗与唤醒骷髅兵的消耗基本持平，而是因为在唤醒过程中需要额外的技巧，需要施法者对相关的法术有足够深入的研究。 作为一个介乎于第二能级与第三能级之间的法术，并不值得投入很大的精力去研究。无论是亡灵巫师还是巫妖，亦或者是自誉为黑暗贵族的吸血鬼，死灵生物虽然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时间，但还是有主次之分的。大把的高阶法术都还没掌握，在一个低阶法术上死磕，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 所以骷髅弓箭手在玛莫中的数量一直都不多。大部分都被集中起来，组成军团，成建制的统一使用。能在这里遇到，绝对属于“意外之喜”。当然了，老汤姆并不怎么开心就是了。 好在骷髅弓箭手的动作迟缓，临阵不用说三矢了，仅仅射出一矢，老汤姆外放的斗气就已经到了。 湛光之击带着红火的斗气当头砍下。毫无花哨的砍击直接将骷髅弓箭手一刀两断，并顺势向下一拖，把前方的骸骨马砍倒。 失去了骸骨马的拖拽，马车立刻停了下来。老汤姆侧转马头，从马车一旁擦过。在擦身而过的同时，湛光之击向上挥出。红色的斗气再次暴涨，重重砍在那面破败的旗帜上。 黑色的雾气与红色的斗气相互缠绕、相互碰撞、相互侵蚀。短暂的僵持后，黑色的雾气被红色的斗气一分为二，随着物体断裂而产生的轻微声响，黑色雾气化为一道冲击波四散而开。冲击波所到之处寒意四溅，阴冷的黑色雾气让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分。 ——黑色旌旗被砍倒了。 “老爹，战斗开始的时候我会吹响角笛，吸引注意力。然后你先手打一个突袭，得手后马上后撤，别恋战。如果突袭的时候看到有黑色的挑旗，看上去很破很破，差不多只有一半的那种挑旗，不用考虑，优先砍了它。不砍了它的话，打起来是个大麻烦。” “为什么？这挑旗有什么讲究？” “这种挑旗叫‘黑暗旌旗’，是亡灵巫师研究‘黑暗艺术’的产物。外形虽然是旗帜，但实际上是负能量的‘容器’，储存了大量的死气。展开后能让周围环境变得更适宜亡灵活动……” “说简单点！” “好……简单的说，就是有这东西，骨头架子会变的更厉害。比如说，没这东西的时候老爹你能打十个骨头架子。有了这东西，估计只能打六、七个。” “懂了！看到了就直接砍了。” “砍的时候小心一点要用上全力，别留一手，不然吃亏的是老爹你自己。还有，爆炸应该是不会的，不过冲击什么的免不了，别给吹跑了。” 没有剧烈的声响，黑暗中也看不到冲击波的波纹。从挥剑出手到旌旗断裂不过短短的片刻，但却有了几分脱力的感觉，剧烈的冲击让老汤姆手臂酸麻，湛光之击也险些脱手落下。冲击波的爆发更是让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身后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响和侍从们的大喝声。用眼角余光微微一瞥，侍从们放平了手中的长剑，借着马匹的速度从骷髅兵身体上一掠而过，这是骑兵的标准战技之一。那几个慢吞吞张弓搭箭的骷髅弓箭手更是受到了重点关注，数把长剑盯上了它们，很快就被砍倒。 以骑兵冲锋马车，实际上这样的行为不是很恰当。马车会限制骑兵的速度，而失去速度的骑兵，那就与待宰的羔羊差不多。原本的预期中是没有这些马车的，老汤姆发起冲锋以为交手的将会是一群步行的绿皮或是骨头架子。冲锋了一半才发现情况不对，但骷髅弓箭手的存在又让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过程是惊险的，不过结果还算是好的。骷髅弓箭手在第一时间被全部放倒，目前麾下的侍从也无一坠马，所以老汤姆果断的选择了先行撤离。 “走！不要恋战！走！” 老汤姆小幅度的拉动着缰绳，再度砍倒一具骸骨后主动离开了车队。身后的侍从们纷纷跟上。一个呼吸间就完成了转进，很快脱离了战斗。 与此同时，严阵以待的营地也正准备发起第一波进攻。 埃尔洛斯澄青，克里得罗猎人的队长，将缠着布料的箭头凑上了营火。布料上沾满了煤油，遇到火苗后立刻燃烧起来。他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箭矢搭上猎弓，斜斜的指向前方。 半精灵与精灵一样拥有微光视觉。借着营地的火光，老汤姆发起冲锋，砍倒黑暗旌旗的的过程一点不漏的落在了埃尔洛斯眼中。骑兵已经拿下了战果，接下来的战果就由克里得罗猎人笑纳了！ 清脆的弓弦声响起，火矢离弦射出。 红色的火焰在空中跳动，宛若一朵飞舞的红莲，径直的落在第一辆马车的车座上。车座上端坐的身影中箭后立刻跳了起来，之间火焰很快遍布了它的全身，尖锐的哀嚎声响彻了夜幕。 【精灵语】“食尸鬼……” 埃尔洛斯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身后。在他的身后，其他四位半精灵猎人早已严阵以待。 【精灵语】“距离一百七，微风，自由射击。” 随着埃尔洛斯的指示，半精灵猎人纷纷弯弓搭箭。天空中立刻下起了一场火雨。 ( 第四十二章 抄家伙上啊和亡灵不用讲什么道 人类与兽人成为盟友的可能微乎其微，大部分情况下属于死敌，见面必然有一方要倒下的那种。 考虑到兽人不怎么聪明的脑袋，双方之间若是有合作的话，合作的形式多半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压榨或是欺凌。人类占据上风，那么就是对兽人的怒意和压迫；兽人占据上风，那么就是对人类无止境的掠夺和残杀。 而人类与亡灵之间，那么连成为盟友的可能都可以微小到忽略到不计。没有生者愿意与亡者为邻。生者对亡者的恐惧事实上就是生者对死亡的畏惧，亡者对生者的憎恨则是亡者对逝去生命的渴求。 所以与兽人和亡灵作战不需要考虑什么道义。能偷袭的绝对不正面硬抗，能打闷棍的铆足了力气往死里打！ 秉承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理念，方秋灵在制定战斗计划时采用了了一系列的战斗布置。更何况现在弄死的都是亡灵，更没有心里负担，是亡灵就不应该出现在卡尔萨斯的领土上！ 漫天的火箭落下，易燃的食尸鬼和马车纷纷起火。车队中最大的一辆马车更是直接倾覆，食尸鬼和骷髅兵摔了一地。整个车队陷入了混乱之中，很快停了下来。 骑兵突袭，火箭覆盖。两轮打击对亡灵的马车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不过这些损失还不足以伤筋动骨。而且死灵生物没有士气，只要依旧能动，它们会如同机器一般无情。 第三轮打击接踵而至，莫格雷女士和其他三位圣骑士从营地预留的两个出口之一冲了出来。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十字剑，骑着青色铠甲的战马，从正面发起了进攻。 披着青色铠甲的战马并不是真实的战马，而是圣骑士通过法术光耀坐骑召唤而来的神性生物，耀岚之马。获得风之神诺托斯认可的圣骑士有资格获得耀岚之马作为坐骑，耀岚之马是风之神的神国岚风之境特有的生灵。它们御风而行，虽然是马匹却能在短时间里踏空而行，灵活度甚至不亚于飞鸟。而且诺托斯圣骑士有部分能力需要骑着耀岚之马才能发挥出来，两者相加后产生的实力增幅远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 方秋灵在游戏中也有一位选择诺托斯作为信仰的圣骑士伙伴。相比战神圣骑士的攻防一体，爱神圣骑士的多重法术加持，炎之神圣骑士的火焰掌控，诺托斯圣骑士表现出来的特质是速度。攻击的速度，移动的速度，以及闪躲的速度、冲锋的速度……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字“快”。剑术不好没关系，快就可以了，天下武功无快不破！防御不够没关系，躲得快就行了，直接跑出攻击范围，等刀子落空再回来。近战放风筝，就问你怕不怕！至于冲锋那就更简单了，别家的战士、狂战士刚刚起步，还在冲锋的路上，这边就已经到了，而且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好几下，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挂了。 这位圣骑士伙伴更是将自身的速度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开启了速度爆发，这家伙在速度比战斗专精的盗贼还要快上几分。再加上练了双武器操作，平时战斗的时候是右手剑、左手锤，所以一直被队友们调侃为“板甲贼”。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诺托斯圣骑士在速度方面的优势。 此刻，四位圣骑士同时发起了冲锋。他们身上缠绕着青色的气息，化为青色的光影冲向车队。在他们冲锋的路径上，一连串青色的残影尤为瞩目。 ——残像！这可以在奇幻故事里排的上号的高级技能！ 虽然距离顶级技能还有一些差距，不过有这种技能的家伙，即便是反派通常也都能活到最后一集，弄个不好还能洗白，妥妥的主角宿敌专属！ 极为亮眼的冲锋引得方秋灵一阵侧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一个视觉动物，对这种华丽的攻击方式完全没有抵抗力。 ——现在投靠诺托斯神殿的话，不知道还算不算晚？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方秋灵毫不犹豫的掐灭了。要找个神殿抱大腿的话也不应该找诺托斯神殿，作为男性，少年慕少艾的年纪，要抱大腿的话果断应该选爱神神殿。爱神神殿无论是牧师还是圣骑士，美女的比例极高！尤其是每一代的圣女和圣女后补，再华美的词藻也不足以形容她们的容颜。 ——停一下，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 基础属性中智力的提高使得思维活动的速度有了非常显著的提高。但提高的同时也带来了诸如注意力无法有效的集中、思维散发、精神恍惚、幻觉等诸多的问题，直接的外在表现就是时不时会发呆。 在未央宫的藏书中，因为基础属性提升而造成的各种问题有着极为详细的阐述。藏书中将这一现象归结为病症，通常只会出现在降临者身上的病症。如果把人体比作是一架非常精密的仪器，那么六项基础属性就是支持仪器运转的六个齿轮。六个齿轮之间、彼此咬合，共同承担着仪器的运转。任意一个齿轮的停摆、忽然加速、减速，都会导致仪器的功能下降，甚至宕机。儿宕机，也就是死亡的降临。 属性的提升或降低也就意味着齿轮的大小发生了变化，在一定范围内的变化是没有关系的，不会影响仪器的正常运转。但大幅度的提升或降低，无论是六个齿轮中的一个或是所有的齿轮，那么都会使仪器发生故障。 方秋灵在刚刚踏入艾露恩时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六项基础属性的平均值也就在一个能级上下。但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六项基础属性几乎都翻了个倍，在不久之前更是踏入了黑铁阶位。而根据未央宫藏书的记载，从普通人到黑铁阶位，推荐的时间为三个月；基础属性从最开始一个能级到两个能级，期间的时间不应该少于半年。无论是阶位的提升还是属性的提升，方秋灵目前用的时间都远远少于藏书上的建议，现在只是出现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问题，实际上不算什么，还算是好的。 微微凝神，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眼前的战场上。 莫格雷女士带着三位圣骑士已经杀进了马车队。他们的速度奇快，手中的十字剑上燃烧着熊熊的青焰，每一击都能给马车上的不死生物造成极大的伤害。 青焰是诺托斯赐予圣骑士克敌制胜的武器，是风之神神力在现实中具现的产物。拥有神圣属性的青焰对亡灵的克制不言而喻，而且还是一点一个燃，效果比半精灵射出的火箭还要好。 骷髅兵的动作迟缓，而且还被困在车厢之中，来不及下车就被全堵在车门里了。青焰点燃一个，随后能漫延一大片。 食尸鬼的动作相对敏捷。不过挂在马车外的食尸鬼在箭雨中烧了个七七八八，而藏身在车厢里的，也同样被堵住了。 圣骑士们一路砍一路杀，很快就把前半个车队犁了一遍。战果感人。 说实话方秋灵有些纳闷。用马车运送、快速机动的想法确实很不错，刚刚出现的时候确实让他吃了一惊。但只有骷髅兵和食尸鬼，而且还生怕不够使得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弄得出都出不来，这真不是来送菜的？ 以方秋灵在游戏中多年与亡灵的战斗经验，骷髅兵、食尸鬼，还有僵尸，这些组成军团后评价在一阶的亡灵单位，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战术，只需要漫山遍野的铺开，然后黑压压的一片压过来就行。绝对数量上的优势带来的压迫感就是一阶亡灵单位在作战中最好的战术。数量优势就是硬道理，玩什么快速机动，多此一举。 想出往马车里塞一阶亡灵单位的家伙，是不是脑子里进水，导致大脑里的防腐液被稀释，进而脑子秀逗了？还真是多亏这家伙足够的“聪明”，没把速度最慢的僵尸往马车里塞…… “碰”的一声沉闷的响声，倾覆的马车中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重响，马车倾倒后向上的车门忽然炸开，一只巨大的手爪伸了出来。 巨大的手爪伸出马车四处乱抓，尖锐的指爪刮擦在地面上，激起大块大块的泥土。一位圣骑士砍倒了扑来的食尸鬼，正要加速离开，巨大的手爪从侧方划过，瞬间被抓了个正着，一把被拖进了马车中。马车随即陷入安静，诡异的安静。 方秋灵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中，不知不觉中手脚冰凉。那个巨大的手爪他认识，在游戏中与这种怪物交手并不是一次两次了——摄魂怪。 这种邪魔来自艾露恩外域的一个次位面，贪婪而又残暴。它们有着两只巨大的手爪，极为细长的身躯和没有瞳孔的眼睛。它们以智慧生物灵魂为食，无论是善良的灵魂还是邪恶的灵魂都喜欢，尤其喜欢大善人、大恶徒这种极端的灵魂。 ——摄魂怪该怎么对付？摄魂怪的弱点是？ 方秋灵迅速思考着。 陡然的骤变让其他几位圣骑士提高了警惕，纷纷拉开距离严阵以待。 马车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也就过了差不多三、五次呼吸的时间，安静的马车开始震动，剧烈的震动。“碰”的一声巨响，马车彻底炸开。木板、木屑向左右两侧飞出，一个两人多高、超过三米的虚影出现在了马车原本的位置上。 虚影的身躯瘦长，似乎漂浮着，看不到腿和脚；头很小，脸孔上除了眼睛外没有其他五官，白色的眼白展现着诡异的色泽。最为引人瞩目的是虚影的手爪，两只巨大、与细长身体一样长的手爪。 此刻虚影一只手爪正抓住一团青色的光球，光球左突右冲，不断挣扎着。光球中还能看到一个人影，俨然就是刚刚那位被抓住的圣骑士。不过印象中这位圣骑士的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但在虚影手中的光球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一米……莫非这就是灵魂？ 莫格雷女士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中十字剑上的青焰暴涨。她催动着胯下的耀岚之马，在短短数米的距离中化为青色的疾风，毫不回避的冲向了虚影。 虚影细长的身躯上立刻被青色的疾风所缠绕，十字剑斩击留下的痕迹从虚影的下半身一直漫延到身体中间。尤其是抓着青色光团的那只巨大手爪，上面留下的斩痕尤为多。 攻击结束，青色的疾风聚拢在一起，瞬间远遁。 从冲锋到攻击，然后攻击结束到撤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将诺托斯圣骑士的速度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莫格雷女士更是在片刻中挥出了不下百次的攻击。 但在她她化为青色疾风撤离后，那一道道斩痕开始自我愈合，不一会就完全消失了。 ——攻击无效？ 不，攻击是有效的。只是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虚影不大的头颅微微偏转，没有瞳孔的眼睛同时转向了一侧，并随着莫格雷女士的移动而转动。 摄魂怪是虚体生物，刀剑挥砍对虚体生物造成的伤害非常非常小，小到可以忽略。让虚影将目光投向莫格雷女士、感到威胁的原因是十字剑上附着的青焰，拥有神圣属性的青焰即便无法克制虚体生物，但却也依旧能对虚体生物造成伤害，只不过莫格雷女士的攻击没有落在摄魂怪的要害上。 ——还好还好。青焰依旧有效就不怕了！ 远处的方秋灵微微松了口气。游戏中玩家遭遇摄魂怪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晋升白银阶位的任务中，需要以元素开化后的第二级力量来应对摄魂怪的攻击。从游戏设计的角度来看，晋升任务中与摄魂怪的战斗实际上是教学，让玩家理解如何使用第二级力量的演示，拥有虚体属性的摄魂怪是个非常不错的沙包。 在没有元素开化的黑铁阶位遇到摄魂怪该如何应对？方秋灵一时半会没了主意，暂时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命运卡牌炎之剑，以获得临时的第二级力量直接将其击杀。不过使用炎之剑需要支付火元素作为代价，目前储备的火元素并不多，毕竟“容器”就只有那么大，想多存一点也没地方放。若是火元素全用完了还没干掉这家伙…… ( 第四十三章 话说为什么药都是苦的 一道无形的精神波动忽然传来。精神波动来的极为突然，波动的中心似乎是……摄魂怪？ 方秋灵有些不敢确定。但距离摄魂怪最近的圣骑士们不约而同的动作一缓，随后很快恢复了正常。这让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道精神波动不具备攻击性，但却清晰的传递出了情感。其中有疼痛、有恼怒，也有害怕、有恐惧。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摄魂怪的“语言”。 虚体生物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由能量团组成的精神立场。精神立场没有**，无法通过空气的震动产生音波。所以虚体生物的语言直接作用于精神领域，通过心灵来传递。 又一位圣骑士发起了进攻。他的战斗方式与莫格雷女士如出一辙，同样化为青色的疾风发起了攻势。 吃了一次亏，摄魂怪已经明白这“铁罐头”手中散发着青色光焰的武器打怪相当的痛，对它具有不小的威胁。一只手爪正不停地压制着青色光球，空闲着的另一只巨大手爪立刻向青色的疾风抓取。 虚体生物没有重量。虽然动作在速度上无法与诺托斯圣骑士相比，但也没有相差太多。而且手爪巨大，略微移动就能限制青色疾风的轨迹。犀利而选举的斩击全部落在的手爪之上。 两只巨大的手爪是摄魂怪身体上最坚硬、最强的部分。莫格雷女士的斩击能在它的身体上撕扯出一道道口子，但落在手爪上的斩击却基本没有什么效果。第二位圣骑士的实力相比比莫格雷女士略有不如，对速度的控制也无法完全做到随心所欲。他多次变换方向，但始终无法突破手爪的防御，只好一个侧转暂时脱离战斗。 随着这位圣骑士的退下，一旁蓄势而动的另一位圣骑士随即出手。青色的疾风再次缠绕住摄魂怪，接连的斩击不断落下。等道疾风退下，莫格雷女士随即再度出手。 旁观了两位同僚的进攻，第二次出手的莫格雷女士在斩击的落点上更具目的性。她的青焰径直落在了那种抓取着光球的手爪上。一方面希望能借着不断的攻击救出被抓的同僚，另一方也希望能将这只手爪直接斩断。 她的意图立刻被两位同僚理解了。三人随即如同车轮战一般，发起了连绵不绝的攻击。 一位圣骑士进攻，两位圣骑士掠阵。三位圣骑士的配合谈不上什么默契，不过占据了速度上的优势，一时间死死的压制住了摄魂怪。无法破防就跑，打不过就跑，战况不利就跑。诺托斯圣骑士这种“无耻”的战术实际上相当的无赖。 无形的精神波动不断的传来，其中害怕和恐惧的情感越来越多，摄魂怪的身躯开始剧烈的颤抖，受创后的愈合速度也明显变慢了。 刚刚出手退下掠阵的莫格雷女士敏锐的发现了这一情况，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立刻再次出手。 正在攻击的圣骑士对着手爪上端重重砍了数剑，然后闪转腾挪以避开另一只手爪的攻击。而此时青色的光辉从身体后侧亮起，有位同僚出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僚心急火燎的再度出手，但给同僚创造机会也同样义不容辞。在场的圣骑士都是老手，战斗经验丰富，必然是抓到了战机！ 只见他一声大喝，原本闪转腾挪的身影径直对上了挥击而来的手爪。十字剑上猛然爆发出更为盛大的青焰，将手爪牢牢顶住。 莫格雷女生的十字剑上同样爆发出盛大的青焰，剑芒也随之暴涨。 自右下到左上的撩斩，随后是右上到左下的落斩。两次斩击在摄魂怪手爪上臂的部分端撕扯出了一个“x”字样的斩痕。 剧烈的精神波动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即便是距离较远的营地，方秋灵也感到迎面挨了一下，一阵阵宛若实质的刺痛。 摄魂怪的手爪断了，从“x”字样的斩痕上断裂，无声无息的滑落，随即化为一阵阵黑色的雾气开始消散。一直紧抓在手爪中的青色光球也随之落下。 顶住手爪的那位圣骑士陡然觉得压力骤减，十字剑猛的发力格开手爪，瞬间遁出十多米。莫格雷女士也同样化为疾风远遁，而遁开时她也没忘记将掉落的光球一把抓起。 被抓的这位圣骑士情况非常不好。青色光球的颜色已经不再鲜艳，给人一种陈旧的退色感，光球中之前不断挣扎的身影已经久久没有动弹。摄魂怪最为强大的就是它的两只手爪，手爪具有极强的摄取能力，只要被手爪抓住，精神领域就会造成创伤，时间略长就会伤及灵魂。 莫格雷女士驾驭着坐骑第一时间往营地方向跑。营地距离战斗的中心也就一箭的距离，二百米略多。略微加速就到了。青色的光球因为离开了摄魂怪的手爪而逐渐退去，露出了光球中保护着的圣骑士。圣骑士也已经恢复了人形，但一动不动，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莫格雷女士将同僚放在营地，同时还从腰间的一个布袋一同放下。 “诺恩先生！” “我知道！” 两人简单的话语似乎没头没脑的，但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快救人！ ——好！ 莫格雷女士随即转身返还战场。 布袋中放的是圣水，不是方秋灵用来当手榴弹的八号圣水，而是足以当做中级治疗药剂使用的圣水。 治疗药剂和圣水虽然都能对伤者进行有效的治疗，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治疗药剂在内外出血、伤口恢复，等直接作用于**上的创伤有着相对较好的治疗效果。圣水能够治疗**上的创伤，且在精神领域的修复、治疗上有着显著的疗效。 摄魂怪的摄取更多的是在精神层面上。先攻破精神防御，然后摄取灵魂作为它的食物。它这种看似为攻击，实际上是“进食”的行为与另一个臭名昭著的族群，吸灵怪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吸灵怪不是虚体生物，对“灵”的吸收需要吞噬智慧生物的脑子来进行。摄魂怪是虚体生物，不需要吞噬实体的物质作为媒介，能直接摄取灵魂。 方秋灵和希诺连忙从车厢上跳了下来，七手八脚的把昏迷的圣骑士往营地里搬。 摄魂怪属于域外邪魔，个体实力参差不齐，很难有一个综合型的评判。而且虚体生物的属性单一，若是有克制其的武器，并做好针对性的防护，黑铁初阶的实力就足以完成击杀。但若是没有任何准备，黄金阶位的强者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眼前的摄魂怪并不算强，从战斗至今其应对的手段来开，应该是“肉搏”型的摄魂怪，是相对比较好对付的一个类型。它的攻击手段单一，大部分的实力都集中在它的两只手爪上。这两只手爪是天然的魔法武器，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虚实转变，无法用普通武器进行格挡或招架，“菜刀类”职业在面对它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吃亏。 明明是架起盾牌进行了格挡，但不仅格挡无效，还被打出了暴击——玩家论坛上这种类似的帖子数不胜数。 圣骑士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即便不使用神祗赋予的力量，圣骑士拥有所有职业中最高的魔法抗性，硬抗几下攻击也没什么很大问题。圣骑士这个职业实质上可以视作为近战特质强化型的牧师，攻击类神术确实不多，但驱邪恶、防御、治疗之类的神术可不少，针对的就是各种亡灵、恶魔、魔鬼或者混血种。没有哪个职业比圣骑士更适合对抗摄魂怪了。 即便眼前的摄魂怪攻击手段单一，已经被圣骑士们压的死死的，但这场战斗表现出来的强度也已经达到了白银阶位。半桶水晃荡的方秋灵虽然看的眼热，但让他上去“蹭点熟练度”的话，他肯定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而且他还严令营地里的所有人保持警惕，不许擅自走出营地。 摄魂怪毕竟是摄魂怪，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凑上去，被摄魂怪一把抓住“啐”成人干……这家伙自己想死不要紧，但让摄魂怪汲取了灵魂，进而“回了点血”，那这罪孽就大了！这也是在城镇中盘踞的摄魂怪很难清剿的重要原因。城镇中的居民众多，在摄魂怪眼里就是一个个会走动的“红瓶”。打不过了“喝红”，这不是再基础不过的操作嘛！ 所以现在这个阶段还是在营地里留守，当个不干扰演员们表演的“观众”，比较稳妥。顺带着也处理一下伤员，做好后勤工作。 昏迷的圣骑士很重。算上头盔、胸甲等等的所有装备，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估计要超过两百斤。 摘去头盔，方秋灵托起圣骑士的头，把一瓶五号圣水一点一点灌进他的嘴里。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圣骑士的牙关不怎么紧，口中灌入圣水，他很自然的开始吞咽。这让方秋灵省去了不少功夫。 对比治疗药剂，圣水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见效快、效果猛。圣水带来的治疗效果快速而“粗暴”，在短短数秒内就会完成治疗，进而带来剧烈的酸痒。尤其是断肢再造、再植这种，带来的酸痒能让人直接把皮肤挠破，一定要绑起来才行。 一瓶圣水灌下，圣骑士惨白的脸色很快多了几分血色。不过仅仅依靠五号圣水是不够的，圣水确实对精神上的创伤有治疗作用，不过实际上依旧属于应急的治疗措施，并不对症。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找神殿资深的治疗师比较好，而问题是目前不可能有资深的治疗师在…… 方秋灵的眉头狠狠的跳了一下，略微犹豫的从储物袋里掏了四瓶药剂出来——次级体质药剂、次级智力药剂、次级意志药剂、次级感知药剂。 ——不是舍不得这几瓶药剂，而是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方秋灵不是治疗师，治疗精神领域上的创伤，他没什么头绪。不过作为来自现世的降临者，医疗方面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所以他想到了很简单的笨办法，就是直接提升这位圣骑士自身的身体素质。 能让婴儿发烧感冒、接连掉好几天盐水的病毒，在成年人那里可能也就打个喷嚏、喝杯热水就结束了。成年人的免疫系统、身体强度要比婴儿好很多，不用吃药就能扛过去。体质决定了身体强度和免疫力，体质药剂虽然药不对症，但对病症却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 精神领域看不见摸不着，不过也同样需要依托于**。**基础属性中的智力、意志和感知这三项决定了精神领域的强弱，那么有针对性的提高这三项属性，也就等同于增加了精神领域的强度。精神领域的强度上去了，摄魂怪造成的精神领域创伤也就更容易平复。 至于体质药剂，这东西是用来保命的。体质提高了，最大生命值也就提高了，最大生命值提高了，那么在收到伤害的时候也能够多抗几下。方秋灵第一次研究启迪卷轴的时候就用过，不过那次没出什么状况，相当于浪费了一片体质药剂。 ——还是不要出状况，宁愿喝了浪费掉比较好！ 增加基础属性的药剂有什么副作用吗？ 游戏中表现为耐药性，持续半小时的减益。减益期间再度服用相关药剂将无法发挥药剂应有的作用。其他的副作用……部分药剂似乎会有成瘾的症状。 ——不管了！先救人再说！ 人死了，什么也都没了。不管是成瘾还是耐药性，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方秋灵也就不犹豫了，再度托起圣骑士的头，开始一瓶一瓶的灌药。 圣水带有微微的苦味，眉头皱一皱直接喝下去也就这样了，有点类似苦啤酒，不过没有苦啤酒的香味，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微妙味道。这几瓶增加基础属性的药剂嘛……各种味道都有，而且是千奇百怪的，一个比一个怪！ ——千万别问方秋灵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瓶药剂灌下，圣骑士的脸孔略微有些扭曲。第二瓶药剂灌下，圣骑士的眼睛眉毛一起跳。第三瓶灌下，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明显出现了拒绝吞咽的下意识反应。第四瓶灌下……醒了！圣骑士直接清醒了过来！ 而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哀嚎忽然响起。 仿佛有一个棍子重重砸在了脑门上，方秋灵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手里药剂瓶里的最后一点药剂更是直接洒了，泼了圣骑士一头一脸。 ( 第四十四章 女妖也应该算女鬼的对吧 ——怎么了！什么情况！ 剧烈的晕眩感席卷着脑海，其中还夹带着一阵阵脱虚感。方秋灵喘了几口气，花了好一会才再度站起来。 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耳朵嗡嗡作响。 希诺同样歪着身体倒在一旁，此刻正摇摇晃晃的试图站起身来。不过从她无力的举动来看，还需要一段时间。 营地里的人倒了一地，其中不少人更是口吐白沫，还保持着意识的寥寥无几。雷蒙德似乎是其中状态最好的，能听到他如同拉风箱一般的剧烈喘息声。 方秋灵摇摇晃晃的走道车厢旁，透过车厢上特意流出的观察口向外张望。 观察口外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喘了几口气，方秋灵试着激活探寻者套装上自带的法术奥术视觉。 第一次失败了，颤抖的手使得法术激活动作变形。第二次依旧失败了，不仅手在颤抖，身体同样在颤抖…… 试着握了握拳，手指弯曲到一定的程度后就不再受控制，手掌颤抖的厉害。方秋灵一咬牙，一巴掌重重拍在了车厢上。 “碰”的一声闷响，手掌上传来一阵麻木感。借着麻木感，总算是暂时夺回了手的控制权。 奥术视觉激活，一大团五彩的光辉进入了眼帘。 距离最近的光辉是青色的，一共有三道，这无疑是三位诺托斯圣骑士的。其中两道较为暗淡，一道较为鲜艳。 离开三道青色光辉略远，隐约被三道青色光辉包围的是一团紫色的光球。光球一侧延展着许多纤细的光丝，光丝的另一拖拽着一只深紫色的手掌。此刻紫色光球正剧烈颤抖着，能看到不断有波纹从光球上散发出来——摄魂怪。 而在更远的位置，一个暗色的影子正漂浮在空中。暗色的影子有着类人的形态，上半身呈现出披头散发的女子模样，下半身是裙摆展开的虚影。 方秋灵惨白的脸孔变得更白了。他认出了这个暗色的影子，那是女妖。刚刚那声尖锐的哀嚎很可能是女妖最强大的类法术能力，女妖之嚎。 女妖生前通常都是美丽的女性，以精灵女性居多。她们在死前往往饱受折磨，在极大的怨恨和痛苦中死去。这些死不瞑目的灵魂依然无声的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痛苦的哀号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开始嫉妒所有的活物，并对活物产生了深深的仇恨。 暗之国玛莫研究黑暗艺术的亡灵巫师注意到了她们，并将她们聚集起来，承诺让她们有机会报复活着的生物。黑暗之后“怜悯”女妖的可悲和可怜，赐于她们可怕的嗓音，在生者耳中无比凄惨、永不停息的嚎叫。这使得女妖成为了玛莫亡者军团的战士，在战场上使用凄历的哀号产生的力量攻击敌人。她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尖叫在数里外就可以听的到。 女妖之嚎不仅是女妖特有的类法术能力，也同样能在标准法术列表中找到。在学院派巫师的能级划分中被分到了最高的第九能级，凡是听到哀嚎声的生物都会在痛苦中死去，极为强大的死灵系法术。这个法术同时作用于声波和精神领域，期望着堵住耳朵就不会中招的家伙可以直接躺下了，因为死于女妖之嚎的尸体有很多都呈现出双手抱头、捂住双耳的姿态。 方秋灵有些庆幸。应该是营地里女妖的距离有些远，只是受到了些许波及。不然营地里的人，包括自己在内，估计这时候应该都死绝了。 不过即便只是波及，魔音贯耳的感觉也非常的糟糕。方秋灵和希诺是留在营地中实力最强的两位，不过勉强活动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直接昏过去的家伙应该算是幸运的，他们不用体验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晕眩，也不用感受仿佛直达脑髓深处的疼痛，但救醒他们估计要花费一番功夫，甚至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应对女妖之嚎没什么很好的办法。要么动作足够的快，瞬间离开哀嚎声覆盖的区域；要么靠身体素质硬抗，只要体质够高，硬抗也是能抗过去的。 方秋灵呸了一口，目光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转向思考。 暗之国玛莫的手笔还真的是不小！对付区区商队居然还上了双重保险。不仅有摄魂怪作为中坚，而且还派出了女妖进行压阵！ 女妖在玛莫的地位微妙。一方面女妖之主是黑暗之后的亲信，一直都以黑暗之后侍女的身份出现。另一方面普通女妖的地位在玛莫中也就比食尸鬼、骷髅、僵尸之类的略高，虽然实力不凡，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但派出了女妖，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收到了黑暗之后的关注。 黑暗之后——虽然不能真的确认她为女性，但“黑暗之后”这个名号肯定不能给男性用，所以提及这位玛莫统治者的时候一般都用女性的称呼。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她不仅是位踏入传奇领域的强者，也是位雄才大略的君主。玛莫在她的领导下蒸蒸日上，爆发出很多老牌王国都比不上的活力。 作为一个全程经历了第一次黑潮战争的玩家，方秋灵对黑暗之后感情复杂。一方面对她的谋略和雄心表示叹服，一方面也对她的不择手段感到害怕。虽然说不能用生者的价值观来探讨亡者的价值观，但亡者这种将一切都化为冥土的做法，是活人就无法接受！所以只好站在黑暗之后的对立面了，现在更是如此。 不过即便选择站在黑暗之后的对立面，也要悄悄的站位。低调、低调，再低调。只是区区黑铁初阶，胆敢在黑暗之后面前蹦跶，是嫌命长吗？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会不会引起黑暗之后关注的问题。而是要考虑怎么能活下去！ 三道青色光辉中颜色最为鲜艳的一道转了一个方向，正面对上了女妖。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铠甲精”莫格雷女士。另外两道青色光辉对紫色光球发起了攻击，两位圣骑士的速度有了明显的下降，但他们的攻击频率提高了很多，失去一只手爪的摄魂怪疲于应付。 一阵阵马蹄声传来。一击脱离的老汤姆和侍从在外侧绕了一圈后出现在了马车车队的另一侧。幸好他们绕行的距离有些远，女妖之嚎传到他们耳中已经不具备杀伤力，只让他们感到一阵阵心惊和浑身发冷。 抵达后老汤姆立刻让侍从们返还营地，对付那些正缓缓从车厢涌出的骷髅兵和食尸鬼。随后独自一人驾着马匹冲向了女妖。 与摄魂怪的战斗要求极快的速度，老汤姆的速度不怎么样，去了只会打乱两位圣骑士的节奏，所以他选择了对付女妖。女妖是亡灵，越是接近，他手中湛光之击上的光芒越盛。 女妖之嚎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营地里的人是不用指望了，能苟延残喘就算是幸运的。目前能依靠的只剩下三位圣骑士和老汤姆了。 无论是摄魂怪还是女妖，它们都是虚体生物。没有魔法武器的侍从们几乎无法对它们造成有效的伤害。上前不仅帮不上忙，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摄魂怪的口粮，或是被女妖控制成为傀儡。守住营地是目前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方秋灵感到了些许的无奈。 涟河浅滩存在危险是必然的。明知危险却不做任何准备，这不符合他的性格。留点后手、准备几张底牌必不可少。但金河镇不大，没有湖泉镇的商业繁荣，也不像雾夕镇佣兵众多。能雇佣到的冒险者寥寥无几，而且实力也很一般。能买到的物资也很少，魔法物品更是想也不用想。所以他不得不把脑筋打了莫格雷女士身上，打到了诺托斯神殿上。 圣骑士以打击邪恶，守护王国为己任。说服莫格雷女士前往涟河浅滩并不困难，但要说服莫格雷女士多找几个帮手，弄点魔法物品就有困难了。不过好在一番说明后“铠甲精”认可了，很快招来了三个帮手，三位同样掌握了青焰的圣骑士帮手。魔法物品很遗憾，一件都没有，不过莫格雷女士提供了不少圣水。圣水具备不错的治疗效果，相比能减少人员的伤亡。不过歪打正着的是敌人在不知不觉中由兽人变为了亡灵，而圣水对亡灵克制效果明显，也算是额外之喜吧。 底牌是单薄了点，但条件有限，只能这样了。不过有四位圣骑士撑场子，在薄雾湖横着走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吧。但没想到玛莫居然这么狠，女妖这种“君主亲卫”都派出来了，杀鸡用牛刀的感觉扑面而来。 摄魂怪加上女妖，这样的组合足以毁村灭镇。用来对付区区一支商队，绝对是大材小用了。把作为底牌的四位圣骑士全部压上去都显得不怎么够。 不过摄魂怪与女妖没有在同一时间一同现身。它们一前一后出现的时间差带来了可乘之机。 摄魂怪现身的瞬间就抓住了一位圣骑士。圣骑士的灵魂坚毅而饱满，在摄魂怪眼中是非常美味的大餐，它抓住后就不忍释手。但没想到的是周围三只小虫子有着无以伦比的速度，在围攻下不仅被砍断了一只手爪，到手的美餐也逃走了。肉搏型摄魂怪的实力有大半在手爪之上，断了一只手爪，对它的影响很大，实力大打折扣。现在两只小虫子就把它压的死死的，哀声连连。不过圣骑士真要解决它，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与摄魂怪相比，女妖在外形上看起来有些瘦弱。虽然同样是牙龇目裂的一副女鬼的可怕造型，不过好歹还有个人形。看到了第一反应是“鬼啊”！不像摄魂怪，外形满满的抽象风格，一眼看到就知道是个邪魔。当然了，两者在实力上相差不多，同为虚体生物，摄魂怪的攻击更多的是在物理层面，而女妖的攻击更多作用于精神领域。 莫格雷女士化为一道青色的疾风，迎面就是一剑。缠绕着青焰的十字剑毫不意外的从女妖身上透过，仿佛砍在了空气中一般。 青焰在空气中留下了点点的火星，些许的火星沾染在女妖身上，仿佛为女妖带上了一条绚丽的花环。这道花环不仅美丽，而且足以致命。 女妖憎恨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莫格雷女士身上。只见它一边高高飞起，一边挥手投出了数道音波矛。肉眼可见的音波矛从上空落下，击打在地上，地上瞬间就多了一个个呈放射状的坑洞，泥土顿时四溅而起。 一击得手，随即撤身而退。音波矛没有伤到莫格雷女士分毫，但她的眉头却在不知不觉皱紧。她再度驾驭着坐骑高高跃起，十字剑剑剑不离女妖左右，十次斩击中至少有一半落在了实处，但造成的伤害却并不大。 虚体生物这种能免疫实体攻击的特质实在是非常的让人头痛。十字剑的挥砍几乎对它们都无效，看似不错的战果实际上都是剑上缠绕的青焰造成的。而催动青焰要消耗“mp”，“mp”已经不多了，不能维持多久了。刚刚为了援救同僚就已经爆发过一次了，消耗了很多，再这样下去…… 但能有的选择实际上也没有，生者与死者天然的对立。砍了现场所有的亡灵，活下去；或者死于亡灵之手，成为它们中的一员。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莫格雷女士握紧了手中的十字剑，开始全力催动着体内残余的力量。作为诺托斯所眷顾的圣骑士，她还留着一张底牌，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底牌——圣灵化。用风之神力点燃自己的灵魂，化身为诺托斯在人间的使徒。 圣灵化后实力将会有质的飞跃，通常能直接进一个大阶位。黑铁阶位的进入白银阶位，白银阶位踏入黄金阶位。黄金阶位则是提升至黄金巅峰，冲入传奇领域是不用想了。传奇领域是对法则的感悟，不是强行提升就能理解的。 不过圣灵化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很简单，也就是灵魂而已。灵魂在圣灵化的过程汇总会逐渐燃烧，最终崩溃，化为无尽的回忆消散。以这种方式逝去，即便是诸神也无法使之复活。 复活的条件林林总总的有很多，不过最重要的始终是两点。一、完整的灵魂；二、完整的身躯。灵魂已经燃烧殆尽，即便身躯保存的再好，复活又从何谈起呢？ 莫格雷女士并不畏惧牺牲。若是牺牲她一人能为商队以及她的同僚留下生机，那么她甘之若饴！ ( 第四十五章 跳跳虎出没 “喝啊！” 一声爆喝，老汤姆如同炮弹般的从地上直接窜了出来。 他手中的湛光之击爆发出极为耀眼的红色光芒，狠狠的斩落在女妖的身上。 回荡在耳边的哀嚎声瞬间多了几分哀怨。女妖的左臂被砍了个正着，直接从身体上分离。砍断的手臂很快化为暗色的烟雾消散。 不同于缠绕着青焰的十字剑，湛光之击对亡灵有着极大的克制。再加上老汤姆的斗气是炎属性的，相比风属性斗气更容易伤到虚体。两者相加，立刻带来了不小的战果。 一剑得手，老汤姆正要乘势追击，但上升的身体微微一顿，随即开始下落。 莫格雷女士与女妖的战斗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空中。女妖是虚体生物，拥有一定的浮空能力；莫格雷女士胯下的坐骑是耀岚之马，拥有短时间御空的能力。莫格雷女士追击，女妖闪躲。一追一躲之间，她们已经上升到了需要用弓箭方可涉及的高度。 老汤姆面带不甘的落下。挥出的一剑他用上了全力，期望一剑建功。不想女妖在中剑前一刻微微偏转，避开了大半的身体，这一击只是斩落了它的左臂。而随着这一剑的挥出，上升的势能也耗尽，下落无法避免。 ——意想不到的援军。 莫格雷女士正准备燃烧灵魂放手一搏的蓄势也为止一缓。 老汤姆落地后重重“呸”了一声，他掉下来的位置满是骷髅兵和食尸鬼，落脚的地方更是直接踩在了某个倒霉的食尸鬼身上。从天而降的大脚把食尸鬼踩了个半死，但半死也就意味着还没死，食尸鬼张牙舞爪的进行了挣扎，在老汤姆小腿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 先一脚把脚下的倒霉鬼踢飞，然后回身数剑把围拢过来的骷髅兵、食尸鬼杀退。老汤姆微微下蹲，然后再度跃起，剑锋直指女妖。不过他跃起后最多只能对女妖挥出一剑，然后重力就捕捉住了他的身体，让他不得不下落，与地面上的骷髅兵、食尸鬼纠缠在一起。 不得不说与女妖这种能够在空中漂浮的对象战斗，没有掌握浮空技巧的一方真的是压倒性的不利。老汤姆勉强能起到一个牵制作用，而在他起起落落的同时，女妖与莫格雷女士空中大战的高度在逐渐提升。 莫格雷女士手中的武器对女妖有一定的威胁，但攻击效果始终要打上一个不小的折扣，依靠青焰的灼烧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女妖的主要攻击手段是音波的类法术能力和虚体直接接触的负能量伤害，这些攻击手段都不是范围类的打击手段，面对灵活的诺托斯圣骑士有心而无力。 双方交手极为激烈，但彼此造成的伤害却都有有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莫格雷女士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速度也开始下降。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的“mp”不多了。 无论是维持十字剑上的青焰，还是化为青色的疾风，这都需要“mp”的支持。对战摄魂怪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不少，尤其是援救同僚时砍断摄魂怪手爪的两连击，消耗尤其的大。 而老汤姆的牵制和骚扰也逐渐起不到作用了。起落多次后他发现即便自己小跑着借力跃起，也已经无法触及女妖——飞得太高了！弹跳力不够！除了初次出手时砍掉了女妖的一只手，之后的进攻几乎全都在做无用功。 女妖也同样狡诈，老汤姆跃起的轨迹直来直去。略微改变高度或是左右平移就能避开，没有必要顶着“跳跳虎”的骚扰与圣骑士死磕。 老汤姆不擅长懂脑子，不过他在战场上却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再次跃起，差之毫厘没能砍到女妖，随即就开始下落。湛光之击是针对亡灵的特效武器，但砍不到也就等于零。老汤姆一咬牙，反手握住湛光之击，然后对着女妖投了出去。 湛光之击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带，越是接近女妖，剑上的光辉越亮。不过老汤姆的意图太过明显了，女妖略显狼狈，但还是闪开了。湛光之击的初次亮相就给女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所以它一直都关注着这把明晃晃的武器。看到湛光之击朝它飞来，拼着被莫格雷女士连着砍了几下也要第一时间避开。 ——青焰的灼烧虽然很痛，但还是能够忍受的。但被湛光之击砍到，那可是会直接要了妖妖小命的！ 湛光之击擦身而过，女妖略微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之后可以不用把注意力放在这个该死的“跳跳虎”身上了，先把能在天上飞的圣骑士弄死，然后…… 女妖向老汤姆丢出一连串的音速矛，然后转过身，正准备再次提升高度以拉开距离。陡然间炸亮的光芒让它大吃一惊，负能量构成的身躯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身后的那位圣骑士手中俨然握住了那把对它威胁最大的武器。该死的“跳跳虎”投出武器并不是为了伤敌，而是将武器传递到那个最能发挥出武器威力的人的手中。 青色的光焰在剑刃上猛烈的燃起，不同于青焰在十字剑上的缠绕，湛光之击上爆发出的青焰与剑刃融为了一体。透明的剑身完全隐没于青色光焰之中，湛光之击在莫格雷女士手中宛若一柄无形物质的光之剑。 “莫格雷！靠你了！” 老汤姆满脸都是欣慰。 ——克制亡灵的武器还是在圣骑士手中最强！ 一个翻身重重落地，老汤姆在翻身的同时抽出了绑在背后的双手斧。只见他大喝一声，挥动着双手斧向骷髅兵和食尸鬼发起了冲锋。 在空中，形式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掌握战斗节奏的一方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逆转。之前也是莫格雷女士追着女妖砍，但占据上风的是女妖，砍女妖一剑的代价往往是挨上三、四下音速矛。而现在的情况是莫格雷女士对女妖进行追杀，化为光之剑的湛光之击长度超过了两米，挥砍间不离女妖左右。 被十字剑砍到还能若无其事的进行反击。但被湛光之击砍到，估计直接就要被净化了！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眼前五彩的光景逐渐暗淡，重新化为一片黑暗。 奥术视觉的法术效果结束了。 无论是围攻摄魂怪的两位圣骑士还是独自追杀女妖的莫格雷女士，亡灵准备的杀手锏都被克制了。战斗的局势似乎逐渐明朗，似乎已经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不过危急并没有退去，而是恰恰相反，危急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 困在马车中的食尸鬼和骷髅兵纷纷爬了出来。它们的数量极多，一眼望去，黑暗中满是暗红色的光点。那是亡灵的魂火从瞳孔中流露出的红色光辉！， 没死在摄魂怪的灵魂摄取上，也没有在女妖的哀嚎声中倒下，但最终却死在骷髅兵或食尸鬼的手中……不要，绝对的不要！ 用商队马车车厢组成的营地实际上就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兽人、哥布林大军用的。骷髅兵的动作迟缓，除了不会溃散外其他都比不上哥布林；食尸鬼的动作灵巧，但数量相对不多，战斗力上更是要比兽人弱上一节。为应对兽人、哥布林而准备的防御工事，同样能让骷髅兵和食尸鬼碰得头破血。 但关键是要有人手在营地里进行防守。环顾四周，目前除了六个侍从骑着马在营地外围反复冲杀，营地里能站起来的人都寥寥无几。女妖之嚎的杀伤效果实在是好的惊人，仅仅是受到波及就让营地里所有的人躺倒。 方秋灵也掏出一瓶圣水，大大的的灌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漫延，随即扩散到整个口腔。脑海中的翻江倒海略微平复了一些。 回过头，只见希诺扶着圣骑士坐了起来。圣骑士大口大口喘息着，他一边喘息一边用手胡乱的抹着脸孔。 ——或许能靠这位圣骑士？ 摄魂怪的摄取主要作用在精神层面上，在**上造成的伤害很小。而且圣骑士又是出了名的“皮厚”，他的伤应该不太严重吧……或许，再灌几瓶药，他还能继续打？ 在游戏里不管受了什么伤，只要生命值还有剩，灌瓶治疗药剂就能救回来。各种损伤造成的负面buff，驱散法术直接往头上一丢也就没事了。根本不用考虑对症还是不对症。 但现实中肯定不行，就算有魔法这种能带来奇迹的治疗效果也不行。尤其是手边的药剂都有着“次级”、“弱效”的前缀。若不能有针对性的使用，治疗的效果会变得极差！ 刚刚灌了一口的圣水正在逐渐发挥作用，方秋灵觉得脑海中的翻腾已经平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手脚的颤抖也在逐渐消退。相信过一会就能恢复几分战斗力。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办法让这位圣骑士恢复战斗力。这位圣骑士的实力似乎只比莫格雷女士略低。他若是恢复了战斗力，那么战局可定！ 方秋灵正思量着储物袋里还有什么药剂能拿出来用一用，冷不丁的听到圣骑士向他喝问。 “你，喂我喝了什么？” 圣骑士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虚弱，但却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坚定的意志。但最令人意外的是圣骑士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清脆。 ——女性？ 当圣骑士放下不断抹脸的手，一张清秀中略带稚嫩的脸孔出现在了眼前。 ——还真的是位女性。 眼前的圣骑士应该是位少女，看年纪应该只比希诺大上几岁。在现世中属于正在上大学的那种。 方秋灵非常意外，随口回答道：“治疗药剂，还有圣水。” “胡说！治疗药剂哪有这种味道的！” 声音中有几分厌恶和气恼，语气非常的肯定。她的目光中满是谴责，狠狠挖了方秋灵几眼后飘向了随意丢在地上的瓶子。 “熊之坚韧……这个是什么？” 她抓起瓶子闻了闻，立刻就报出了其中一瓶药剂的名字。不过她只辨识出其中一瓶药剂，其他药剂都辨识不出。 方秋灵摇摇晃晃的走回营火旁。 “怎么称呼？” 圣骑士们是莫格雷女士的同僚，都是莫格雷女士招来的。商队出发之前才抵达，方秋灵看到过一眼，但没有做任何交流，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路途上圣骑士们也极为低调，仿佛是透明人一样。 “……莉莉。” “莉莉小姐感觉怎么样？还能动吗？” 他把手里只灌了一口的圣水递给希诺，示意希诺喝掉。 “还行……”女圣骑士皱紧了眉头，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死不了。” 她深深的喘了几口气，然后咬牙试着站起身来，方秋灵和希诺连忙扶住她。三人一同用力，花了好一会才站起来。 “能站稳？” “行！”莉莉推开方秋灵的手，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我的剑呢？” 方秋灵捡起地上的十字剑，塞进莉莉的手中。这一行为让莉莉狠狠得瞪了他一眼。 “你……能行？” 看着眼前的女圣骑士摇摇晃晃的样子，方秋灵深表怀疑。就这样走出去，她不是去杀敌，而是去送人头！ “不用你操心！” 莉莉似乎明显对方秋灵有些排斥，不过对扶着她的希诺却非常的友善。 方秋灵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方面原因的时候。 莉莉又喘了几口气，左手五指张开平平的指向前方。这是诺托斯圣骑士召唤光耀坐骑的姿势。 等了数秒，光耀坐骑没有出现，莉莉倒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了？” “没事！” 虽然主动发出了问询，但方秋灵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一个游戏中经常提及的要素出现在了脑海中——控蓝。 游戏艾露恩世界在魔法值和技能值的设定上与其他游戏有很显著的区别。传统游戏中的魔法值和技能值只决定了法术、技能的使用次数，其数值本身的高低对角色没有任何影响。 而在艾露恩世界中，魔法值和技能值除了决定法术、技能的使用次数，还与角色的身体状况挂钩。魔法值和技能值都超过百分之五十时，角色处于正常状态，没有任何处罚；魔法值和技能值在百分之五十至三十之间，角色处于疲倦状态，所以属性略微下降，幅度在百分之十左右；百分之三十至十之间，角色的状态显示为红色，意为衰弱，所有属性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一半。而魔法值和技能值任意一项低于百分之十，那么角色就会进入极度衰弱状态，不仅所有属性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三分之一，包括移动在内所有的动作都会变得极为困难。 莉莉遭到了摄魂怪的摄取攻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魔法值被抽空了。圣骑士是魔武双修的职业，技能的使用同时需要魔法值和技能值。魔法值空了也就无法召唤坐骑了，而且还挂上了极度衰弱的debuff。 ——是不是给她灌一口法力药剂就能恢复过来？ 方秋灵思量的眼神立刻引起了莉莉的警惕。 ( 第四十六章 不要随便喂人家奇怪的东西 ——这个贵族实在是太可恶了！ 嘴里奇怪、恶心的味道让莉莉原本就因为受伤而变得惨白的脸色又白上了几分，连带着望向方秋灵的目光也变得极不友善。 或许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能如此快的恢复，目前仅有一些精神上的不适，这些都是摆魔法药剂所赐。魔法药剂的效果是杠杠的，但味道嘛……还是不要过多的进行描述，不然会带来食欲不振、呕吐、厌食等诸多症状。 说实话，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莉莉心中的警惕达到最高时，方秋灵手一翻，一个盛着蓝色液体的透明瓶子出现在他手中。 “把这个喝了。这个应该……应该能让你很快恢复。” 莉莉脸色大变：“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尖尖的，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若不是目前身体虚脱，她肯定是一下跳的老高，有多远躲多远 “这是巫师们用来补充消耗的玛纳，以便于施展更多法术的药剂。快，把它喝了。” “不要！巫师都是奇怪而恶心的家伙！巫师用的东西都是邪恶的！我才不要！” 莉莉一脸的抗拒。即便站立都还是需要人搀扶，但她还是一点一点向远处挪。一副“离你远一点”的表情。 ——贵族都是变态！喝了贵族的东西就会被他们这样或者那样，我才不要！ 方秋灵翻起了白眼，不过还是耐心的进行解释：“这是法力药剂，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被誉为玛纳之金的瑰宝，这么一小瓶的话，大概的价格要一百多金币吧。” 解释的过程中需要加入一些小技巧。莉莉是圣骑士，但也同时是女性。女性和巨龙一样，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而且这药剂非常的稀有，调配的过程手续很多，难度很大。” 强调一下法力药剂的来之不易。女性对限量品、限定品通常没有什么抵抗力。 “还要你看，这多漂亮。这种纯正的蓝色，这种晶莹剔透……” 颜值也非常的重要。只要颜值高，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 莉莉没有说话，默默往后挪。一小点一小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挪。她眼中的鄙视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就差明着说“你这个死变态，离我远一点”！ 圣骑士基本上都是正义感满值爆棚的死脑筋。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经过审判就会被他们认定为恶徒的人有两种：第一种是巫师，巫师无时不刻考虑着他们阴险而邪恶的计划，看到了直接抓起来，肯定没错的！第二种是贵族，贵族之中有好人吗？有吗？有吗？探讨一下嘛，不要那么激动。 首先，方秋灵的身份是贵族，而且还是为子爵。虽然他什么没有带仆从，似乎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只要是贵族，那么都是坏人、是变态！ 其次，拿出来的药剂是“巫师们用”的。巫师用的东西，能是好东西吗？里面肯定放了许多诸如小孩子的手指、蟾蜍的毒液、蛇的毒牙等等、等等……喝了这种东西就会变成受巫师控制的傀儡！ 方秋灵沉默了。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傻。 法力药剂的颜色是那种极为漂亮的湛蓝色，盛放在透明的玻璃瓶中有着无以伦比的美感。若是作为香水，取个名字叫“蓝色妖姬”，购买的人必然趋之若鹜。但若告知这东西是用来喝的，十个人中有八、九会直接摇头。 非常漂亮是没错，但不管怎么看都不是用来食用的东西。哪怕说是药，也不像是能喝下肚的东西！ 另外，需要与圣骑士这种死脑筋讲道理吗？即是圣骑士，又是女人，从什么角度入手能讲清楚？这道理能讲的通？即是圣骑士，又是女人，而且还先入为主的认为在她嘴里灌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现在又想要她再喝一瓶更为奇怪的东西，这能依靠讲道理的方法进行沟通？ 方秋灵狠狠在心中鄙视了一下自己——浪费唇舌，浪费时间。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不用以后了！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果断直接用强啊！ “希诺，把她给按住！” 莉莉一脸的惊恐：“哇！你、你要干什么！” 方秋灵面露狞笑：“你说呢？” 莉莉脸色变得更白了。不知不觉中，人生最大的危急降临！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原谅女儿的不孝！ “希诺，别在旁边看着，抓住她！” 希诺从刚刚开始脑子就有些宕机。方秋灵一本正经的劝说圣骑士乖乖喝药的神情像极了那个在自己家乡作威作福的无良师傅，无良师傅每次相处什么馊主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诱骗周围小伙伴们的。两个人的样子在那一刻居然开始重合，让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神情也有些恍惚。 “吾主，这是要……” “快点，别发呆了。帮我按住她。” “哦……”希诺的神情有些恍惚，“吾主，你终于忍不住要对女孩子下手了吗？没关系，实际上我也可以的……” 方秋灵脚下一滑，仰面而倒。 ——砰！ 看起来，似乎、好像、应该，摔的不轻…… “嘿，活该！” 莉莉没逃出多远，一步一步挪，还没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不过这不妨碍她幸灾乐祸。 方秋灵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且倒在地上长长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脑海中的晕眩还残留了一点，所以才会在希诺突如其来的发言中摔倒。不过也借着希诺极富冲击的话语和摔倒带来的冲击，最后的一点晕眩不情不愿的消失了。 默默握了握拳，感受着逐渐充斥在四肢中的力量。实力正在飞快的恢复。 一个鲤鱼打挺，方秋灵跳了起来。 动作略微迟缓，但手脚的灵活却展现出了正在恢复的实力。这让莉莉脸色一僵，一脸的兴灾惹祸也立刻转变为惊恐。 “你，你，不要过来……” “嘿嘿嘿……太迟了！” “你……我……唔！” 一手打开法力药剂的瓶盖，一手捏住莉莉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的小嘴张开。然后毫不客气的把法力药剂往她嘴里灌。 ——从一开始就应该直接用强！要什么帮忙，这种事情只能、也必须一个人搞定！ “唔……唔……唔！” 若只听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手脚无力的莉莉慢慢软倒在地。不断涌入口腔的液体冰冷，冷得她立刻一个激灵。瓶中的蓝色药剂很快少了大半。大部分进了她的小嘴，直接顺着食道下滑，让她一阵阵干呕；小部分洒在她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滑。 被恶狠狠的灌了两大口，莉莉不断咳嗽着，同时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但不管怎么咳嗽，蓝色的药剂却始终吐不出来。 这种药剂没什么奇怪的气味，只是味道比较苦，比圣水要苦上几分。苦涩的药水冲淡了口中奇怪的味道，倒是让头脑清晰了不少。 ——完了，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莉莉泪眼朦胧，心里拔凉拔凉的。罪魁祸首近在咫尺，越看越是觉得厌恶，她下意识一拳砸了过去。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自己是无力反抗他的蹂躏，但…… “哼！” 一拳砸在方秋灵胸口，只见他一声闷哼，倒退了好几步。手中瓶子里剩余不多的蓝色药剂也差点打翻。 “唔？” ——什么情况？ 莉莉一愣，随即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恢复。一点一滴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缓缓聚集，化为一道道斗气逐渐在体内充盈。这种力量逐渐充盈的体验非常的新奇，新奇之余又感觉非常的舒服。 “我……怎么……这个……” “都说了那个是法力药剂，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方秋灵龇牙咧嘴的捂着胸口。 莉莉无意识的一拳相当的有分量，差点把他砸的闭过气去。不过这也说明摄魂怪确实把莉莉的“mp”抽空了，灌下的法力药剂目前已经开始起作用，莉莉的“mp”正在恢复。只要“mp”的恢复超过最大值的百分之十，她的战斗力就能恢复大半。 圣骑士不是巫师、术士这种靠法术吃饭的职业，最大魔力值肯定不会高。这瓶读作“巫师之金”，实际上只是“次级法力药剂”的苦味饮品，补百分之十的圣骑士魔力值肯定不成问题。 “咦，我……” 莉莉一脸的懵逼，用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来回审视着自己的双手。 被摄魂怪抓住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无法挣脱，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浑身的斗气也一点一点的被消磨。一旦闭上眼睛很可能无法再度睁开了，即便明确的知道这一点，眼皮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下落。 这在莉莉的人生经历中，是排名第二的大危急。排名第一的大危机…… 一想到排名第一的危急，莉莉立刻气打不一处来。腰腿微微发力，她毫无困难的站了起来。 ——那个制造人生足底啊危急的该死贵族就在眼前，先狠狠教训他一顿再说！ 握了握拳，充盈的力量让莉莉满意的露出了笑容。或许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露出的这种“满意”的笑容，与方秋灵刚刚“嘿嘿嘿”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过还没等莉莉把想法付诸实践，心中猛然一动，身体的本能忽然拉响了警报。眼角在不经意间捕捉了一只尖锐的爪子，爪子自上而下，直接挥向额头。 莉莉并不慌张。只见她微微向右侧过身体，让从上方袭来的爪击落空，然后握紧的左拳重重挥了出去。 “咔嚓”一声闷响，左手的重拳结结实实砸在了来袭者的脸上。这位来袭者的脸孔立刻凹陷了下去，而且身体也倒着飞了回去，速度似乎比刚刚扑来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食尸鬼？” 一拳退敌，莉莉猛然想起目前的处境。 又有一只食尸鬼翻过马车组成的围墙，进入了营地。莉莉毫不犹豫的拔剑而起，将它一刀两端。 ——暂时先放过你。等灭了这群骨头架子再找你算账！ 莉莉狠狠瞪了该死的贵族一眼，随即再次做出了召唤坐骑的手势。 “等一下！” 方秋灵从旁边忽然窜了出来。 “你，你要干吗！” 莉莉下意识的手一缩，显然刚刚灌药剂的时候留下的阴影。她缩起手之后才想起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大半，完全不用害怕这个该死的贵族。 莉莉在商队中虽然不方便露脸，但眼睛很尖，耳朵更是非常的灵。方秋灵在夜晚与来访的精灵畅谈后突破进入黑铁阶位的情景她更是看的一清二楚。作为一个踏入黑铁阶位已经有两年的圣骑士，她自负论实力完全不虚方秋灵。 ——有什么好怕的！若是，若是现在敢纠缠不清，直接抓过来先扁一顿！ “不要紧张……” 莉莉一脸的紧张让方秋灵相当的无语。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更何况即便解释了，这位女圣骑士多半也不会听。所以直接做就行了。 食尸鬼和骷髅兵只不过是癣疥之疾，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夫只要足够的冷静就能应付。更何况方秋灵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很多，黑铁初阶应对食尸鬼、骷髅兵并不是难事，而且手上也还有魔法道具和卷轴可以用以御敌。真正有威胁的还是摄魂怪和女妖。 眼前的局势有些微妙。三位酣战的圣骑士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至少也立于不败之地。胜利或许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方秋灵却看到了战局中的隐患，而且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隐患也越来越大——体力消耗，三位圣骑士的体力应该快接近极限了。 距离胜利最近的时刻也是距离失败最近的位置，三位圣骑士中任意一位的失手都会直接导致整个战局的逆转。所以必须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用一锤定音的方式结束战斗。 方秋灵手中还有最后一张底牌，现在就是将底牌摊开的时候了。 “一个简单的法术。” ——命运卡牌炎之剑 ——炎之剑，从火焰中诞生又从火焰中消散。 ——当它存在于场上时，支付1点火元素用以攻击敌人，或支付2点火元素让武器获得第二级力量的火焰临时附魔。 ——炎之剑每存在十分钟，使用者需支付2点火元素与2个标准单位玛纳来维持。 ——炎之剑效果半径为一百米。 方秋灵手中多了一张卡牌。不过还没等莉莉看清，卡牌化为一道红色的热浪注入了她的体内。 下一刻，一对红火的炎翼在莉莉背后展开。 ( 第四十七 火焰的羽翼 ——好美。 ——仿佛是炎的妖精。 不同于青焰灵动中带有的锐利，火红炎翼中蕴含的力量纯粹而热诚，正如同火焰的狂暴和温度。呼吸间不断有力量涌起，微微抬手，星星点点的火星如粉尘般不断落下 莉莉彻底的懵了。狂暴的力量充斥在身体里，让她产生了一种仿佛进阶了的错觉。 “好了，去吧。” 方秋灵眼中同样映照出了火红的炎翼，不过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游戏里比这华丽的背羽多的是，不稀奇、少见多怪…… “什么？” 莉莉傻傻的发问。她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手掌上缠绕的火苗和绚丽的炎翼上。 “我是说去吧，去战斗吧。”方秋灵双手搭在莉莉的肩膀上，把她转了个方向，并意识她注意半空中，“法术维持的时间大概能有十分钟。动作快一点，在十分钟内解决战斗。” 莫格雷女士与女妖的追逐已经变得白热化。青色与暗色交织在一起，时不时的盘旋回绕，时不时相近交错，仿佛两只彼此飞舞的蝴蝶。 青色的疾风缠绕着摄魂怪，时不时能看到摄魂怪身躯上被砍出的一道道口子。不知不觉中摄魂怪的身影小了几分，挥舞腾挪的手爪却越发显得大。 莉莉眨巴着眼睛。她眼睛开始转动，目光中多了几分光亮。不过她的关注点还没有回到眼前的战场上：“十分钟？” 方秋灵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艾露恩已经出现了钟表，但无论是钟表本身还是与之对应的时间单位，都还没有普及。 艾露恩目前的钟表是弹簧齿轮原理的机械钟表。不过制作技术目前还处于非常原始的阶段，不仅掌握的工匠寥寥无几，而且技术也不纯熟。工匠们只能凭借个人的技术和手段凭经验制作，不仅完成的成品尺寸不一，标准也不一，内部的机芯更是没有两个是相近的，不具备推广和普及的条件。由此制作而来的座钟在重量和体积上都相当惊人，属于极高端的奢侈品家具，基本上只有大贵族的府邸中偶尔可以看到。 至于手表或是怀表，那更是少之又少。手表貌似还没有发明，怀表倒是已经发明了，不过目前制作怀表的方法基本上就是直接把座钟小型化，制作的过程中需要使用魔法。故一般将其归纳到魔法物品中。而只要是魔法物品，获得的难度和价格就会成倍的上升。 薄雾湖是个乡下地方，即便是领主迪哈鲁斯伯爵也只是听说过座钟，而没有看见过实物。其他的人更是不用说了。莉莉对“十分钟”这个词语陌生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是只能维持一会的意思。” “哦……” 也不知道莉莉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依旧眨巴着眼睛有些发愣。 命运卡牌炎之剑的附魔效果是有时间限制的，现在这时候真的只能维持十分钟！维持下一个十分钟需要方秋灵再次支付两点火元素与两个标准单位玛纳，两个单位玛纳应该还付的出来，但再要两点火元素，那是真的没有了！ “喂，喂！” 抓着莉莉的肩膀用了晃了几下，但莉莉依旧一副呆萌的模样。虽然战场上的情景映入了眼帘，但她更多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缠绕在手中的火苗上。 火红的火苗与青色的青焰彼此缠绕、彼此追逐。仿佛是在嬉戏，非常的漂亮。 “你……” 一副神志被夺的呆萌样让方秋灵有些抓狂。 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不如把炎之剑加附在自己身上。目前没有浮空的手段，那个在天上乱窜的女妖估计是没辙，但干掉摄魂怪顺带清理周围的食尸鬼和骷髅兵应该问题不大。让围攻摄魂怪的两位圣骑士空出来，由他们去对付女妖。三对一，应该也能行。 不过现在…… ——冷静，肯定还是有办法的，冷静。 这个傻傻的女圣骑士脑子不怎么行，但对贵族的抗拒是显而易见的。能最快让她清醒，而且战斗力爆棚的方法……方秋灵眨了眨眼睛，顿时“恶从胆边生”。 莉莉穿着厚重的铠甲，看不出身材如何。而且头发也剪得短短的，看起来像一个假小子。不过她的五官很精致，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顾盼之间宛若明珠。不经意间似乎发现了隐藏的宝藏。 ——应该不亏！ 方秋灵一手挑起莉莉的下巴，然后微微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莉莉的嘴唇温热，带有明显的苦味。 亲吻一触即走。不过仅仅是这短暂的一触，莉莉就醒了，极为精神的醒了。 “呀啊！” 能看到从她脸上漫延到脖子的红晕，也能看到她眼中的震惊、羞涩和恼怒。 ——啪！ 一个巴掌立刻扇了过来。青与炎的气息彼此缠绕，估计若是打实了，方秋灵满嘴的牙就保不住了。 好在方秋灵早已有所预料，上臂立刻竖起，架住了巴掌。不待莉莉控诉，方秋灵先一步开口训斥。 “好了！你清醒了没有！” “什么！” 莉莉一脸的怒气，肚子里更是装满了委屈。 “战斗的时候，你发什么愣！想死吗！”方秋灵先声夺人，“作为一名圣骑士，居然在战场上分神！平时的训练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履行风之神在人间的职责的！” “我……” “我什么我！你是手断了还是脚瘸了？别人都在拼命，你在旁边发呆。是不是很好看，很精彩啊！” “没有……” “什么没有？就是有！好不容易把你从摄魂怪手里抢回来，不是让你在一旁躺尸的！没这点觉悟，早点回家歇着！别出来碍手碍脚的妨碍别人！” 莉莉一阵气苦。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明明吃亏的是她，怎么现在被骂的人还是她？ “看什么看？没看到情况紧急吗？还不快去！” “……哦。” 莉莉伸手召唤出了坐骑，一脸生无可恋的冲出了营地。 火红的炎翼在暗黑中留下了一道道绚丽的残影。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双色的气息在十字剑上彼此缠绕、彼此壮大，莉莉发起冲锋的身姿曼妙，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方秋灵惊呆了。不过不是被莉莉宛若女武神般的身姿惊呆了，而是他在不经意发现几处不寻常的地方。 首先，莉莉召唤的坐骑并不是耀岚之马。耀岚之马是青色的飞翼马，而莉莉的坐骑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耀岚之马。坐骑的头上有一直螺纹锐角，且皮毛的颜色是白色的、最为纯粹的纯白。综合这两点，符合莉莉坐骑特质的四蹄类生物应该只有一种——独角兽。 其次，莉莉十字剑上的装纹并不是风之神诺托斯的青色蔷薇，而是比青色蔷薇小上好几圈的纯白蔷薇。两者虽然在外形上极为相似，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区别。 最后，莉莉的斗气虽然是青色的，但斗气表现出来的特质并不是风的灵动，而是展现出一种极佳的协调性。单一斗气的情况下并不明显，但与火红的炎翼叠加后，能明显看到两者彼此壮大。 综上所述，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莉莉应该不是风之神诺托斯的圣骑士，而是爱神淑娜的圣骑士。 方秋灵感觉头有点痛 爱神淑娜是善良阵营的神祗。相比崇尚自由的风之神诺托斯的信徒，爱神淑娜的信徒在很多地方都“不拘小节”，尤其在爱情方面。 无缘无故的招惹了一位爱神淑娜的圣骑士，而且又是以“那种方式”，方秋灵觉得自己可能要凉。 ——不知道下跪求饶有没有用。 莉莉带着一肚子的气苦和幽怨冲向摄魂怪。 作为一个还未婚配的女孩子，她能不知道自己是被方秋灵了戏弄了吗？不过现在外敌当前，一时半会的无法计较。等砍完这些骨头架子，回头再找这个“该死的贵族”算账！ 十字剑上升起了红色的光焰，挥手之间围拢上来的食尸鬼和骷髅兵磕着就死、擦到就亡。然后迎着摄魂怪纵马跃起，对着巨大的手爪就是一剑。 仿佛是热刀切进了奶油。巨大的手爪在十字剑的光焰中瞬间一分为二，切开的位置无比光滑，似乎连维持虚体的特质都在光焰中化为两段。 手爪是摄魂怪身体上最强、最厚实的部分，是摄魂怪赖以生存的强大武器。而现在最强的武器居然被砍碎了！ 摄魂怪的身躯颤抖的更为厉害了，一阵阵痛苦的精神波动不断传递开来。 莉莉一击得手，毫不犹豫的再次挥剑横砍。交错的十字斩将整个手爪从摄魂怪身躯彻底剥离下来。 ——那个“该死的贵族”暂时无法教训，那么就先拿你这个丑陋的邪怪出气！ 斩落的手爪有质而无形，在空气中逐渐消散。摄魂怪极具抽象感的脸孔无法表现出类似人类的表情，但完全一片白，看不见任何五官的样子，应该是害怕、惊恐的表现吧。 摄魂怪遭到重创，另外两位圣骑士见状也同时爆发。两把十字剑上的青焰暴涨，一左一右在摄魂怪身上留下贯穿整个身躯的砍击。 心中似乎响起了一阵尤为盛大的哀嚎声，摄魂怪细长的身躯开始塌陷。短短数秒内化为晶莹的粉末，散落在它之前所在的位置。 接连遭到重创的摄魂怪再也无法在现实世界中维持住自己的形体，发出满是哀嚎的精神波动后倒下了。不过它并没有真正的死去，邪魔在现实世界的身躯只是投影。要真正杀死它，需要有直接凝固其精魂的法术，或者是直接对其精魂造成伤害。 方秋灵正与源源不断涌来的骷髅兵纠缠在一起。凭借着不久之前刚刚突破获得的斗气，以及3级的卡尔萨斯皇家剑术，长剑在方秋灵手中绽放出璀璨的剑气。若是仅论攻击范围，这道剑气延展的长度丝毫不亚于暂时获得第二级力量的莉莉。 凭借着这道剑气，方秋灵在骷髅兵中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不对，应该是尸风骨雨。无论是食尸鬼还是骷髅兵，在他手上都坚持不了一个回合。 摄魂怪“死亡”的剧烈精神波动让方秋灵不由自主的为之瞩目。不过他只是略微关注，随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周围。周围满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骷髅兵和食尸鬼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争先恐后的向活人扑来。 没有圣骑士们的干扰，马车车厢里藏着的亡灵缓慢，但却坚定的爬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玛莫也掌握了现世阿三国特有的“人体压缩”技术，一辆只能坐四、五个人的马车，从中爬出来的亡灵个体居然不下二十个！ ——真的是有点很好奇，这么多骨头架子是怎么塞进去的。 与莫格雷女士纠缠的女妖也察觉到了同僚的“死亡”，剧烈的精神波动犹如黑暗中的灯塔，在精神的世界中久久不散。 摄魂怪是域外邪魔，域外邪魔可能具有一定的亡灵特征，但本质上它们并不是亡灵，依旧是活着的“生物”，属于能量生命体或是精神生命体。活着的生物就会有感情，会感到害怕、会有恐惧。 但已经死去的亡灵不会。亡灵不会感到恐惧和害怕，所以也就不会有士气，也就不会有逃跑、溃散出现。更何况亡灵发起的进攻从某个角度而言不存在失败。只要能杀死活人、活物，即便下面的炮灰们全部“无法回收”也无所谓。 炮灰就是炮灰。不具备自主意识的炮灰消耗光了，那么随便再弄一批就是了，根本不用在意。 女妖开始逐渐提升高度。它已经开始做“向另一个方向前进”的准备了。同样作为亡灵中的一员，女妖同样不会感到害怕，不过它们会“审时度势”。 莉莉背后的炎翼清晰可见，尤其是在一片黑暗的遮蔽中，尤为瞩目。她两击斩落摄魂怪手爪的过程虽然没有看到，不过结果确实显而易见的。炎翼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炎翼所带来的实力提升。 仅仅是追着它砍的那个圣骑士就很令妖头痛了，炎翼再窜上来个前后夹击。或许真的就可以进入永眠了。黑暗之后赋予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还不能在这个地方进入永眠…… 还没等女妖开始“转进”，火红的十字剑仿佛跨越了虚空，直接贯穿了它的身躯。 (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四十八章 什么时候最容易阴沟里翻船 最后的哀嚎还没来得及化为实质的音波和无形的精神波，熊熊的烈焰就将女妖整个身躯吞噬。 莉莉临空而立。一手握着火红的炎之剑，背后的炎翼张开，宛若炎之天使的羽翼。 既然呈现出的外表为出羽翼的形态，那么短暂的获得浮空的能力也就不足为奇了。方秋灵一边战斗，一边把眼前的景象记在心中。 炎之剑的火焰附魔需要耗费两点火元素进行，附魔后不仅能在短时间内获得第二级的火焰力量，而且还能获得浮空的能力。命运卡牌上的描述可没有提及浮空能力这一点，所以卡牌实际的运用还是需要自行摸索，描述上的内容只能作为最基本的参考信息。 莫格雷女士垂下了手中的湛光之击。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她望向莉莉的目光中多了很多赞赏，前辈对后辈的赞赏。 被第二级的力量贯穿，又被附着的火焰烧尽，女妖死得不能再死了，连最后拖所有人一起死的全体致死法术女妖之嚎也没有成功的释放出来。第二级的火焰力量瞬间将其化为灰烬。这一次它无法再度从痛苦中醒来，永眠将会是唯一的归宿。 随着女妖的死去，笼罩在浅滩上的黑色雾气也逐渐有了消散的迹象。无论是神器黑暗之天幕，还是魔法道具黑暗旌旗，都需要有确定的掌控者。来袭的亡灵中，女妖显然是实力最强的，掌控者也毫无疑问就是它。 不一会，一缕月光穿破了黑暗。黑色的雾气如同骄阳下的残雪，纷纷飘散。 莫格雷女士竖剑当胸为贺：“奥洛西卡女士，恭喜你完成了元素开化。真的是非常漂亮的一剑。” 元素开化是白银阶位的象征，最直观的外在表现就是斗气的元素化。莉莉身上缠绕着肉眼可见的火元素，俨然是踏入白银阶位的姿态。 白银阶位还有一个特质，那就就是御空飞行。 飞行术以及类似能够御空的法术大多被归属到第五能级中，施法者在黑铁阶位巅峰的时候就能掌握。掌握了飞行术的施法者，他们在对抗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对手时将占据优势。尤其是圣骑士这种不仅缺乏远程攻击手段，还是短腿的这种。而踏入白银阶位、元素开化后，这个问题就会不复存在。元素开化不仅带来了斗气元素化，也获得了依托元素进行御空飞行的能力。 莉莉背后的炎翼像极了白银阶位的御空飞行，再加上手中的武器化为了火焰大剑。两者叠加在一起，让莫格雷女士误以为莉莉进阶了。 莉莉此刻心中也满是惊异。摄魂怪的手爪有多硬别人不知道，她可以一清二楚。被摄魂怪抓住的时候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现在只不过简简单单的交错斩就把那个手爪给剁了下来。而且还自带飞行的能力，飞行的速度相当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女妖身边，然后结结实实的一剑得手。 究竟是什么法术能带来如此强大的实力增幅？ 原本以为只是略微提升战力的“小把戏”，但没想到这“小把戏”居然那么强！ ——临时获得第二级力量，这种“小把戏”有多少给我来多少！ “莫格雷女士，我刚刚完成突破不久，距离元素开化还有极为漫长的路要走。现在只是借用了一些外力，要约束元素为己所用还有待时日。” 莉莉的解释让莫格雷女士目光中也明显出现了错愕。不过还没等她再度开口问询，老汤姆嚎叫的声音传来过来。 “萨莉！别在上面发愣了，快过来帮忙！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数量繁多的亡灵已经把营地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老汤姆带着三名侍从正守着营地的一个入口，另一个入口则是有方秋灵带着另外三名侍从防守。 老汤姆挥动着自己惯用的双手斧，一马当先的作为锋头，紧守着入口。他时不时的主动出击，冲出营地在亡灵中横冲直撞的砍杀一番，随后再退回营地里喘一口气。老汤姆气喘吁吁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不过身上没有血迹，只是铠甲上多了几道划痕，应该是没受什么伤。 方秋灵防守的入口则是另一种姿态，蜂拥而至的亡灵被激射而出的剑气挡在来营地之外。一道道剑气纵横，方秋灵将自身银白色的斗气完全转化为剑气，利用卡尔萨斯皇家剑术的延展的剑气进行攻击。剑气锐利，只需要一击就足以让作为炮灰的骷髅兵或是食尸鬼倒地不起。仅仅看效率的话，似乎比老汤姆还要高上几分。 在包围圈的外侧，两道青色的光焰正在向包围的中心突破。青色的光焰在黑暗中依旧鲜艳夺目，不过相比于摄魂怪战斗时缠绕在十字剑上的青焰，此刻的光焰已经暗淡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话，两位圣骑士也基本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的表现也就与老汤姆相当，甚至还有所不如。 这就是与亡灵战斗的难题之一。不会有投降，不会有逃跑，也不会有溃败。不存在伤亡率，也没有生还率。 战斗不会因为指挥官的倒下而结束，低阶亡灵是没有感情、没有思维能力的炮灰。在指挥官下达新的命令之前，它们会忠实的履行最后获得的指令。 莫格雷女士率先落下，青色的疾风瞬间砍倒了一大片亡灵。莉莉也化为一团火焰从空中落下，她落下的位置仿佛出现了一朵火红的莲花，无论是骷髅兵还是食尸鬼纷纷化为灰烬。 畅快淋漓的战斗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发泄，尤其是这种在战场上杀生予夺的感觉，让莉莉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连带着胸中的苦闷也舒缓了很多。 不过莉莉的心情很快又不好了。周围的亡灵燃烧一空，连带着视野也变得空旷起来。视野一变得空旷，周围的景物也就映入了眼帘。那个“该死的贵族”，自然而然的倒影在了瞳孔之中。 一剑横斩，迎面扑来的食尸鬼一刀两断，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莉莉目光不善得打量着方秋灵。一想到这个“该死的贵族”刚刚对自己的举动，她就觉得心头的火气蹭蹭的上涨，连带着背后的炎翼也变得更为壮大。好想上去砍几下出出气！ 马车车厢里不再有亡灵爬出。即便是强大的“人体压缩”技术也终究不是无止境的，有着空间上的极限。一共十四辆马车，爬出的骷髅兵和食尸鬼不计其数，遍地都是不会动弹的骨头架子和食尸鬼的尸体。 剩下的亡灵已经不多。不过它们没有丝毫收手的打算，依旧前赴后继的向营地发动冲锋。即便是被砍成了好几段，只要体内的负能量没有消散，额骨中的魂火依旧燃烧，它们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凑到活人身边，然后用牙咬、用爪子抓、用各种方式各种手段试图将活人变得和它们一样。 莉莉很快就变成战场上最空的一位了。零星的亡灵根本不用特别留意，信手一挥就没了——真的没了的那种，直接化为飞灰的那种。接连几次后，她眼睛一转，开始了私底下的小动作。 扑过来的食尸鬼不要杀，扒拉几下，往那个“该死的贵族”那里引。骷髅兵走的慢没关系，一路多弄几个，凑一队再“送”过去。 仗着自己的速度快，不仅有炎翼，还有独角兽，莉莉很快就为方秋灵送去了一大波移动的“经验值礼包”。 她小动作不断，还自以为做的隐秘，实际上别说当事人方秋灵，连距离稍微远一点的老汤姆也注意到了。不过老汤姆也就看了看，一句话也不说，随带还拖住了莫格雷女士，让她去营地里看看还有没有能救的家伙。 莉莉这种妥妥的小女生报复让方秋灵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考虑到毕竟是占了人家小女生的便宜，那么让她出点气也是应该的。而且现在让她出点气，那么后面“算账”的时候多少也能打个折吧。 方秋灵悄悄收起的了剑气，装出一副用尽全力，勉强能支撑的样子。对付一个骷髅兵都能来上几次角力，还时不时的退回几步，假装被骷髅兵压制了。不过只要一有新的“经验值礼包”到场，手边这个“礼包”就会立刻被弄散架。始终保持一对一的状态。 ——也不知道表演技能在这方面有没有加成。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方秋灵始终保持的警惕，战场上再小心也不为过，安全第一嘛。他这里是没事，客串火车王的莉莉那里倒是有事了。 食尸鬼的个体在亡灵金字塔形状的等级中位于最底层，与骷髅兵、僵尸同属炮灰。但由食尸鬼组成的军团却属于第三级序列，而骷髅兵或僵尸组成的军团却只属于第一序列。究其原因就是食尸鬼那多少还留着那么一点的“脑子”。 食尸鬼会躲藏、会偷袭。尤其是在复杂的地形条件下，它们表现出来的狡诈会让人大吃一惊。遛弯的莉莉就这样被偷袭了。 第一只食尸鬼从身后扑来的时候莉莉没有在意，略微加速就避开了袭击。但第二只食尸鬼紧接着迎面扑来，她快几步上前的举动无疑是主动送菜。当然了，区区两只食尸鬼的前后夹击依旧不算什么，她微微侧身，正计划着怎么引去方秋灵那里给“该死的贵族”找些不痛快的时候，又一只食尸鬼从近在咫尺的地方窜了出来。这只食尸鬼只剩下了半截，整个左臂连带着大半个身体不见了。应该是之前被砍倒，但没彻底完蛋的那种。 莉莉依旧不怎么在意。完好无缺的食尸鬼都不怕，还怕这个半茬的残废？十字剑自下而上，先是一剑把半茬的残废烧成灰，然后…… 异变就在此刻忽然降临。 背后的炎翼毫无征兆的消散了。随着炎翼的消散，莉莉立刻感到自身实力的下滑，非常显著的下滑。 挥出的一剑未尽全力，有炎翼加持的时候完全不是问题，而此刻却显得软绵绵的。想要再度发力的时候已经晚了，半茬的残废不仅没被砍倒，反而是挂在了剑上。 莉莉心中一惊，原本松懈的神经立刻再度绷紧。但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应对，身后就有一股不小的力量袭来。莉莉当即被扑倒在地，铠甲上响起了一连串指爪刮擦的刺耳声响。身上紧接着又是一重，又一只食尸鬼扑了上来。刮擦的声响从背甲偏下的位置开始，逐渐向上，直奔头部。 ——不会吧！ 莉莉心中满是绝望。 没有死在摄魂怪的摄取中，也没在女妖的哀嚎中倒下，却被几个低级的炮灰扑倒。 食尸鬼时炮灰没错，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更何况食尸鬼可不是弱小的蚂蚁，莉莉也没达到大象的当量。 莉莉还在挣扎，不过由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仅仅是三只食尸鬼的扑拽她也无法掀翻。炎翼消散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巧到刚好阴沟里翻船。 ——永别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刮擦声已经传到了后颈，下一刻就会……想象中的痛楚没有袭来，耳边似乎传来了物品碎裂的声响，随后后颈处感到了水滴触碰皮肤的清凉。 压在身躯上的重量陡然一轻。食尸鬼全部飞起，刺耳的刮擦声也悄然终止。 “你没事吧？” 莉莉微微侧过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出现在眼前。没错，相比丑陋至极的食尸鬼，眼前的脸孔显得棱角分明，好看多了。 “谢谢……” ——得救了！ 莉莉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不过喜悦很快过去，她脸上多出了几分懊恼。 ——怎么是这个该死的贵族！ 方秋灵微微弯腰，向她递出了手。 莉莉也不客气，抓住递来的手，然后猛的用力一拽。 方秋灵没预料到她会用那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栽倒在地。莉莉则是借着拖拽的发力顺势跃起。 ——哼！讨厌你！不领你的情！ 莉莉回过头，从鼻子里留下一个冷冷的哼声，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第四十九章 想鄙视就尽管鄙视吧 涟河浅滩的战斗落下了帷幕。 亡灵一方全灭，人类一方同样死伤过半。 最惨的是方秋灵麾下的克里得罗猎人，他们全灭了。 摄魂怪出现时，克里得罗猎人为了保持对亡灵的攻击，协助圣骑士对摄魂怪展开攻击。他们也跟着出了营地，在营地外进行弓箭压制。而当女妖登场时，他们恰好位于女妖之嚎作用的范围之内。 圣骑士们凭借神祗赐予的免疫即死和相对较高的魔防硬抗了女妖之嚎。营地里人收到女妖之嚎的波及，致死的魔法效果已经减轻了大半，除了个别体质不好的民夫当场毙命，其他人只是遭到了重创。老汤姆率领的侍从们恰好跑的比较远，听到了哀嚎声，但已经不具备致死的魔法效果。 克里得罗猎人，这群半精灵弓箭手，他们完全承受了女妖之嚎的效果。半精灵们的等级是七级，无位阶位，对女妖之嚎根本不具备任何抵抗的条件。所以再第一时间全部阵亡。 他们是召唤生物，不会留下尸体，而是化为翠绿色的尘埃逐渐消散。 旅法师的世界里，代表着克里得罗猎人的命运卡牌已经变为了灰色，静静的躺在墓场中。 目前方秋灵拥有的命运卡牌寥寥无几。不用说卡组了，能用的卡牌目前也只剩下了一张。从墓场捞卡的卡牌更是不知道在那里，短时间里克里得罗猎人这张卡牌时不能用了。 营地里一片忙碌。 侍从们先是彼此包扎，然后开始救助营地里晕倒的民夫。雇佣而来的八个冒险者和领队雷蒙德都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们的身体相比民夫要强健很多，受女妖之嚎的影响相对交情。简单的救治后基本没什么问题，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营地里的马匹也死了一半。女妖之嚎的致死效果主要针对的是六项基础属性中的体质，若是仅论体质，马匹的体质要比民夫高出不少。死了一半只能归咎于运气不好……缺了那么多马匹，回程的路途估计够呛。 最主要的战力，圣骑士们和老汤姆，则是抓紧时间休息，尽可能快的恢复体力。亡灵能派出一个车队进行袭击，那么就能派出第二个。若现在亡灵发动第二波攻势，那么多数是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了。要知道亡灵可是一直以数量优势而著称。 方秋灵喝了几口圣水，靠坐在车厢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没有受什么大的伤，不过身上磕着碰着的地方也还是不少。黑铁初阶的实力吊打骷髅兵和食尸鬼没有问题，不过吊打的时候难免会磕着碰着。想要完全无伤的吊打，那么至少还需要提升一个大阶位，踏入白银阶位才行。 这场战斗方秋灵自觉没出什么力，大部分的时候都在营地里打酱油。无论是女妖还是摄魂怪，先阶段的他都不足以应对，所以只好远远的躲在营地里，不上去添乱了。就实力而言，他目前仅仅勉强能称得上自保无忧。 几口圣水下肚，身体不由轻松了几分，略微发晕的头脑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下的明晰。女妖之嚎带来的波及已经过去了。环视着营地，方秋灵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似乎被自己忽略了什么。 前往涟河浅滩有危险，这是早在从金河镇启程时就确定无误的。各方面的消息单独看都没什么问题，但综合在一起就会发现有着诡异的不自然。一开始的时候预计的敌人是兽人，以及兽人的绿皮小伙伴。绿皮小伙伴基本不用在意，它们来的多，但逃跑的时候也快。只要干掉兽人，哥布林再多也无法翻盘。 不过抵达涟河浅滩后，预计出现的兽人还没出现，到时先发现了骨头架子的踪迹。等到实际一开打，完全看不到兽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只有骨头架子。而且骨头架子这一次真的是非常有新意，居然想出了用马车进行快速机动的手段。这一超前的战术运用让方秋灵大跌眼镜、深感意外。但就实际效果而言，并不怎么样。骷髅兵和食尸鬼的动作都算不是快，无法第一时间从马车上下来展开队伍。若不是摄魂怪和女妖的出现为炮灰们走出马车提供了足够的时间，炮灰们可能就被直接封锁在马车车厢里了。无论是普通的火焰还是圣骑士的青焰，都会让马车里挤成一团的亡灵损失惨重。 就目前战斗过后的情况来看，战果还是显著的。但对手在不知不觉中从兽人变为了亡灵，这让事先做的很多准备都变成了无用功。 比如说召唤而来的克里得罗猎人，招来这些半精灵弓箭手的目的主要是针对兽人。兽人很少着甲，甚至在战斗的时候他们喜欢“裸奔”上阵，弓箭手对不着甲的兽人威胁极大。 但若是将对手换成是亡灵，那么半精灵弓箭手带来的威胁就变得不怎么了，箭矢对亡灵造成的伤害远不如刀剑。亡灵顶着漫天箭雨发起冲锋的，这在大规模的战场上屡见不鲜。若知道对手换成了亡灵，领队的是女妖和摄魂怪，那么方秋灵肯定会有别的布置和安排。 亡灵很强是没错，仅仅是不畏死亡和数量优势这两点就很让人头大。但亡灵弱点也非常的明显，有针对性的进行克制并不难。 心中微微一动，脑海里浮现出了浅滩淤泥上那块黑色的礁石。 黑色礁石的周围弥漫着死气，有负能量转变而来的死气。普通礁石即便是黑色的，也不应该会产生负能量，更不会有死气。更何况黑色礁石上留着施莱夫利六芒星的痕迹，天然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莫非是黑曜石？ 方秋灵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 用一定的工序对黑曜石加工，能使黑曜石获得极佳的负能量亲和性，在制作亡灵系的魔法道具方面有着不俗的表现。最常见的要数黑曜石雕像，黑曜石雕像不仅受到亡灵的欢迎，侍奉魔鬼或是恶魔的邪徒也同样喜欢。 想到这里，方秋灵立刻跳了起来，径直往那块黑色礁石的方向跑。 希诺不出意外的出现在方秋灵身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营地距离淤滩不远，几步路就到了。不过原本屹立在淤滩上的黑色礁石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凹坑。 方秋灵没有贸贸然的踏入淤滩。现在距离太阳升起还有近五个小时，夜幕笼罩下依旧危机四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借着月光，那个巨大的凹坑居然无法看到其底部！这块黑色礁石远比想象中的要大，露出在淤滩上的不过是整体的一小部分。 希诺的目光中同样多了几分惊讶：“吾主，这里就是我们白天看到的那块黑色的大石头？” “对，”方秋灵皱着眉头，“没想到那么大。肯定有问题。” 老汤姆也走了过来。方秋灵有向他表述过这块石头，而现在石头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大坑，同样让他惊异不已。 “老爹，说不定是我们搅了亡灵的局。骨头架子的目标很可能不是我们，而是这个。” 亡灵居然会用马车进行机动，这本身就不太正常。但若是需要马车来进行货物的运送，那么就合理了。 “石头？！”老汤姆的眼神有些发直，“它们来这里就为了挖块石头？” 若是在几个星期之前，老汤姆根本不会相信诸如“幽灵的叫声能杀死人”、“食尸鬼能一爪子把人的心肝掏出来”之类的传闻。这些传闻只能用来吓唬吓唬不肯睡觉的小孩子。不过现在老汤姆可不怎么认为，尤其是在与亡灵交锋过之后。 老汤姆眼神发直也不过是一会，回过神来后他随即就问道：“这石头有什么用？” “不知道。我也只是看了几眼，觉得这块石头有些诡异。天知道亡灵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破石头已经没了，总不见再去抢回来？要抢回来也不知道该去哪抢好吧，都不知道亡灵把这破石头运去哪了，也不知道它们怎么运的。” 说是黑曜石也不过是猜测，并没有确定。更何况现在石头已经被挖走了，无从证实。再有价值、对亡灵再为有利也没办法。 “……再说吧。”老汤姆也不是喜欢纠结的人，“哦，对了。那个是什么情况？” 实际上老汤姆跟着方秋灵出营地不是来看大石头的，而是跑过来八卦的。 女性在力量和体质上先天要弱于男性，所以骑士、战士、狂战士之类以力量为主的职业中女性很少。除了莫格雷女士，这个天资迥异，论力气比男人还要大上几分的家伙，老汤姆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第二位女圣骑士。今天真的可谓是活久见，居然又看到一个，年纪还不大、实力更是不俗，似乎还和方秋灵纠缠不清。这需要好好的扒一扒。 “什么什么情况？” 方秋灵一脸的莫名。话题转换太快，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啊。” 老汤姆挤眉弄眼的，还朝着营地里努努嘴。方秋灵很快反应了过来，不过反应过来归反应过来，怎么打发老汤姆却是一个问题，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方秋灵果断开始装傻。 “什么那个？你说的是什么？” 方秋灵目光纯正，满是诧异。 ——自从点出了表演技能。日常装傻充愣再也不用担心被揭穿啦！ 希诺在一旁悄悄翻起了白眼。作为全程目睹的第三人，她对经过一清二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希诺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里不断的翻转。 “修利克，别装傻啊！装傻就没意思了。”老汤姆压低了嗓门，“你对小姑娘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方秋灵的演技骗骗别人没问题，不过老汤姆可是亲眼看到莉莉“领着”骷髅兵往方秋灵那里送。说没有猫腻，这怎么可能！更何况最后人家小姑娘被食尸鬼扑倒的时候，方秋灵可是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了。怕人家小姑娘破相，先出手丢过去的可是圣水！从食尸鬼身上立刻开始消融的情况来看，可不是七号、八号圣水这种便宜货！ 老汤姆以前只觉得精力药剂是好东西，价格不贵、量又足，最重要的是效果好、立竿见影。现在他觉得圣水也同样是好东西，能内服、能外用。不仅能治疗物理方面的伤口，还有净化作用，尤其是对付亡灵有特效。不过相比精力药剂亲民的价格，圣水的价格就显得比较昂贵。 七号、八号、九号，这三个型号的圣水价格不贵，略有积蓄的农夫就能买的。从六号开始，圣水的价格就开始飙升。一瓶六号圣水与同体积的黄金等价。不过换一个角度考虑，六号圣水带来的治疗效果已经不亚于中级的治疗药剂，相比之下中级的治疗药剂的价格还要略高一点，而且还不怎么容易获得。而圣水只要去神殿捐一笔款就能弄到。 用价值不菲的圣水砸食尸鬼，诺恩子爵你是钱多得没地方花吗？ “我只是往她嘴里灌了几瓶圣水而已。” “几瓶圣水而已？” “就是几瓶圣水而已。哦，灌的时候我还脱掉了她的头盔，不然不怎么好灌。” 方秋灵的目光坦然，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 老汤姆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就只有这些？” “就只有这些。” “那小姑娘怎么总是把骨头架子往你那里引？” “……因为圣水的味道有点怪，喂多了，呛到她了。” 方秋灵现在就像是挤牙膏似的，要使劲，一点一点的往外挤。老汤姆挤了几下，发现这臭小子现在油盐不进，挤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来。就在他想着怎么继续往下深扒，方秋灵到时先开口了，一口就让他炸毛。 “老爹，我说最近你怎么像长舌妇一样，开始喜欢打听东打听西了？” “去你的！你才长舌妇！哼！” 方秋灵一句话把聊天聊死了，老汤姆只好败退。不过败退归败退，他的耳朵还是竖的高高的。 “希诺，你想说……” 希诺虽然不说话，不过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方秋灵的脸孔。 “……”短暂的对视，方秋灵毫不意外的败退了，“算了，我知道了。你想鄙视就尽管鄙视吧……” ( 第五十章 既然睡不着就来杯咖啡吧 太阳升起了。 平淡无奇的朝阳此刻显得格外的耀眼，格外的令人安心。 方秋灵迎着朝阳大大的升了个懒腰。虽然一夜未睡，但他依旧神采奕奕。 人类畏惧黑暗，所以点燃火种驱散黑暗。与其说人类害怕黑暗，不如说是对未知的恐惧。因为黑暗，视觉受到限制，在无法掌控的环境中，不自觉的幻想、隐藏于心底的恐惧逐一浮现。这属于下意识的本能，也属于感性的认知。 当然了，也有习惯了黑暗的人。在他们眼中，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并不是在现实中的黑暗，而是心中的黑暗。 时间往回拨大约四个小时。 一番收拾之后，营地里终于又安静下来。 方秋灵一直自认“心很大”，不管什么地方倒头就睡。不过与亡灵激战过后，他失眠了，睡不着。实际上也不是睡不着，而是担心睡着后又有亡灵过来闹腾，睡的迷迷糊糊的起来御敌，这种感觉绝对糟糕透顶。 ——好吧，不睡就不睡吧。 以方秋灵目前的身体状况，一个礼拜不睡也基本没什么，最多有点精神萎靡罢了。 既然睡不早，那就找点事情做做。老规矩，先在营火上架起支架烧水。今天就不喝茶了，茶水清淡，需要静心慢慢品味。刚刚一场大战，估计现在没人有心思品茶。弄点热腾腾、口味略重的东西好了。 在储物袋了翻了翻，方秋灵很快拿出两个大大的玻璃瓶。其中一个玻璃瓶装得是一颗颗深褐色的豆子——咖啡豆；另一个玻璃杯里面是白色的细小粉末——咖啡伴侣。 ——这是什么牌子的咖啡豆？ 方秋灵下意识的开始考虑价格因素。在现世，他是一个标准的“小市民”，不怎么喜欢占人便宜，不过买东西的时候一般都选择量大的便宜货买。 十块钱一块的蛋糕和五十块钱一块的蛋糕，那就拿十块钱的吧，给我两块，谢谢。 十块钱一杯的咖啡和五十块钱一杯的咖啡，给我十块钱的，我要大杯，谢谢。 翻过瓶子看了一眼标签。果然……是没见过的牌子！ ——也不知道这罐咖啡豆贵不贵。 品味还停留在好吃和不好吃上。真要方秋灵写个五百字的感想来评价一下刚刚吃过的美味，估计会掉一大把头发。 拧开瓶盖，咖啡特有的香味顿时充满了鼻腔。 一旁小巧的竖耳抖动了几下，随即“阿嚏”，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 ——味道怪怪的，不过好香！ 希诺一个翻身坐起了身子，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方秋灵手中的玻璃瓶。香味来自玻璃瓶里深褐色的豆子。这种豆子希诺从没见过。 咖啡爱好者普遍认为，用咖啡豆冲泡出来的咖啡，无论是口感还是香味都要比咖啡粉、速溶咖啡冲泡出来的要好。咖啡豆需要磨，而且最好喝多少磨多少，冲泡一杯咖啡所需的时间很长，因此全自动的咖啡机应运而生。 方秋灵不知道，因为他是个穷鬼，从没买过咖啡豆，平日里都喝得是速溶咖啡，无从比较。。 守藏史把储物袋塞得满满当当的，不过再怎么塞也不可能放一台咖啡机进去。怎么处理咖啡豆就需要方秋灵自行解决了。当然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艾露恩在文明繁荣和发展上肯定比不上现世，不过在个体的身体素质上，艾露恩完爆现世。把东西弄成粉末的技巧，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 方秋灵抓了一把咖啡豆在手中，然后催发一下斗气。 ——搞定！ 这粉末要多细有多细，直接一大把咖啡粉撒进营火上的水壶里，盖上盖子再闷烧一下。至于咖啡豆研磨后是不是这么泡…… ——管那么多呢，差不多就行了。 不一会，咖啡特有的醇香在营地漫延开来。 希诺眨巴着眼睛，动作很自然的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杯子，满是期待的等在一旁。 自家主上是个非常麻烦、非常讲究的人。老汤姆对方秋灵的抱怨希诺一直听在耳中。虽然她很清楚作为家臣不应该说自家主上的坏话，但事实就是事实，自家主上就是这个德行。 不过麻烦归麻烦，能被自家主上看上的东西也都是不错的好东西。比如说上次在金河镇吃的那个铁盘烧鱼，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流口水，太好吃了！自家主上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大方，从不一个人吃独食。手里这个漂亮的小杯子就是从他那里要来的。 小杯子上印着皑皑的雪山和一只憨态可掬的白色狗熊，俨然是一个印花马克杯。 香味更浓了。连带着对这种饮料的期待也上升了不少。 老汤姆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营火边，目光炯炯的盯着水壶看。老汤姆手里也拿着一个杯子。杯子是木质的，平时是他用来喝酒的。 方秋灵这个死讲究的家伙，从不和别人分享餐具！上到餐刀、餐叉，下到餐盘、杯子，方秋灵有自己专用的一整套。所以要分他的东西，请自带餐具！ “别急，马上就好了。” 乘着咖啡还在烧，方秋灵打开另一个玻璃瓶。一股不同于咖啡醇香的奶香飘了出来——咖啡伴侣。 很多人都说咖啡伴侣不好。咖啡伴侣只不过起到增加口感的作用，里面有稳定剂、乳化剂、抗结剂等各种添加剂，对人体没什么好处。而且与咖啡混合后容易产生发式脂肪酸，对身体更是不好。 不过……这东西香不是嘛？尤其是能让不经常喝咖啡的人喝起来不会觉得太苦，更容易接受。而且抛开剂量谈危害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耍流氓，偶尔喝一次的东西，即便有影响，影响也不会大。 拿出银色的小勺子在四个杯子里分别放一些……咦，怎么多了一个杯子？ 莉莉亮晶晶的眼睛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身旁，她手里也同样抱着一个杯子。 “……” “看什么看？” 莉莉凶巴巴的咧开嘴。不经意间，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 “……没什么。” 方秋灵的手抖了一下，不过还是在她的杯子里大大的添了一勺。 添完咖啡伴侣，水壶里的咖啡也烧的差不多了。 滚烫的深褐色液体注入杯中，与白色的粉末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的是浓厚的醇香，让人忍不住想大大的喝上一口。 老汤姆迫不及待的张开大嘴…… “等一下！” 方秋灵里面喝止。 刚刚烧开的咖啡哦，妥妥的一百度开水哦。老汤姆这样一口牛饮，说不定舌头都会被烫熟！ “你明天不打算说话了？很烫的！” 一杯开水直接灌进肚子，一般人估计就应该送医院了。以老汤姆黑铁巅峰的实力，送医院应该还不用，不过舒服肯定是舒服不起来了，苦头肯定免不了要吃一点的。比如好几天只能吃流质食物，好几天不能开口说话…… ——与亡灵大干一场没怎么受伤，倒是被一杯咖啡放倒。老爹你可以越活越回去了！ 咖啡很有“小资情调”，很有文艺范。品尝的时候适合小口小口的啜饮，比如说喝的时候还可以翘个兰花指炫耀一下。 方秋灵自认是“粗人”，不过与老汤姆进行一下对比，那么就会发现发起方秋灵无愧为“麻烦的贵族”。 “慢点喝！还有。不够还能继续烧。” “哦……” 总算是没让老汤姆折损在咖啡上。 莉莉捧着杯子小小的舔了一口。一方面被咖啡浓厚的口感所征服，一方面也因为微微的苦涩而惊异不已。记得小时候偷尝麦酒的时候，麦酒的苦涩让她当场吐了出来。随后她对苦味的东西就一直敬而远之。而现在，手中这杯烫嘴的饮料颠覆了她的认知，她第一次觉得苦味居然也不错。 只能说莉莉还年轻，见闻不多。不过若是她知道现世的吃货大国还会以臭入菜、以酸调味，估计眼珠子都会蹦出来吧。 “唔，有点苦……不过真的很香！” 第一次喝咖啡，莉莉觉得很难形容咖啡在舌尖上流转的口感。但最直观的香，那是毫无疑问的！而且不是香水那种勾人魂魄的感觉，而是醇厚、让人心情得以放松的味道。 希诺在一旁连连点头。 猫魅一族的大部分成员都不怎么能吃烫的东西，也就是俗称的“猫舌”。希诺也不例外。所以她现在只能凑在杯子上面嗅着不断升腾的热气。 升腾的热气里不仅有咖啡的浓香，也有奶精带来的甜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极为华丽的醇厚。而且热腾腾的咖啡让手里的马克杯也暖和起来。在微凉的深秋，捧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即便一时半会不能喝，也让希诺惬意的缩成了一团。 “喂，这是什么？” 不一会就半杯下肚，莉莉不由发问道。 “咖啡。” “咖啡？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方秋灵抬头看了一眼莉莉，随即招来了莉莉的怒目而视。 ——哈，还真是记仇的小姑娘。 莉莉的眼睛亮晶晶的。即便她此刻略带恼怒，依旧显得非常的漂亮。只不过修剪得短短的头发扣分太多。刚刚就觉得不经意间发现了隐藏的宝藏，现在更是觉得隐藏起来的应该是稀世的珍宝吧。 同样小口喝着杯中的咖啡，方秋灵换了个坐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这才缓缓开口了。 “咖啡，咖啡豆，这东西来自南方。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南方，玛兹塔大陆那里。玛兹塔大陆当地有一种叫做阿拉比卡的植物，是小乔木样子，比较矮小的树种。结的果实一般是红颜色的，咖啡豆就是果实里藏着的种子。把果皮剥开，吃掉里面的果肉，然后再把中皮剥开，里面就是了。” 艾露恩也是有咖啡树的。南大陆玛兹塔大陆有中部有一座活火山，火火山周围地区产出的咖啡豆品质极高。不过这些咖啡豆很少运送到卡尔萨斯，比绢之国的茶叶还少，除了巫师、学着外，卡尔萨斯人的普通民众很少知道有这样一种香气浓郁、可以制作饮料的东西存在。 “当然了，从果实里拨出来的种子不是这个样子的。”方秋灵举起装着咖啡豆的玻璃瓶摇了摇，“要晒干或者烘干后，才是这个样子。种子直接吃应该也能吃，不过我没试过，据吃过的人说味道不怎么样。还是做出咖啡豆比较好。哦，对了。这东西巫师比较喜欢，因为能提神，能让头脑保持清醒。” “唔！” 莉莉听到“巫师”两个字立刻就呛到了，差点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来。 “你！” 圣骑士眼中，巫师都是潜在的罪犯。罪犯喜欢的东西，都不可能是好东西。 莉莉的小脸立刻变得纠结起来。手里捧着的杯子也似乎变得烫手起来。 “怎么了？不要歧视巫师啊，巫师也是人，他们也有正常需求的好不好。” 方秋灵可以理解圣骑士对巫师的警惕，但对巫师喜欢的东西都予以唾弃，那就没完没了了。 巫师也同样要吃饭睡觉，那是不是圣骑士就从此不再吃饭睡觉了？巫师出门还要穿衣服，圣骑士出门是不是从此就裸奔了？ “哼！” 莉莉扭过头，不理睬方秋灵了。不过手里的杯子倒是抓得牢牢的，舍不得丢。毕竟是漂洋过海从遥远的南方大陆玛兹塔来的珍惜品，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呼……” 老汤姆满意的放下杯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口中呼出的气息也带上了几分咖啡的醇香。他依旧是大口大口的牛饮，喝完一杯后毫不客气的又倒了一杯。 “修利克，这白色粉末是什么？” “……奶粉，用来增加咖啡的口感。另外，也让咖啡显得不怎么苦。” 咖啡伴侣主要的成分是奶精，虽然在现世叫做“非奶”制品，其实里面还是含有一定牛奶成分的。 奶精最关键的成分是酪蛋白，酪蛋白是牛奶中的主要蛋白，最初是奶酪生成过程中的副产品。因为当时的价格低廉，所以没有人把它当作“牛奶产品”对待。不过最近几年由于酪蛋白的营养价值高，价格因此一路飙升。生产厂家纷纷寻求其它更便宜的蛋白质来代替酪蛋白。目前使用大豆蛋白和小麦蛋白比较普遍，用大豆蛋白和小麦蛋白生成的奶精倒真的是“非奶”产品了。 向没有现代知识的人解释什么是奶精，什么是植脂末，实在是太过困难了。简单一点，干脆直接说成是奶粉好了。 方秋灵悄悄瞄了一眼咖啡伴侣瓶子上的成分表。 ——嗯，我没骗人！ 守藏史准备的日常补给都不是什么廉价的便宜货。这瓶咖啡伴侣用的不是大豆蛋白，也不是小麦蛋白，而是从源自牛奶的酪蛋白。妥妥的高档货。 ( 第五十一章 节操什么的果断捡起来吃掉 “牛奶？粉？” 老汤姆有些懵。牛奶是液体，粉是固体，这两个东西怎么能联系在一起？ 卡尔萨斯的通用语中还没有奶粉这个单词。方秋灵在描述奶粉的时候是用两个单词，牛奶和粉，组合起来进行描述的。 “牛奶知道吧？”方秋灵翻了白眼，不过还是进行解释，“把牛奶里的水去掉，得到的白色粉末就是这个。牛奶的成分中，水的占比很高。把水去掉了，重量就变轻了。也就方便随身携带了。要喝的时候加点水搅拌一下就行。” 老汤姆恍然大悟，不过随即脸上就多了几分鄙视的神情。 “修利克，你还真是事多。为了喝口牛奶，居然想出这么多弯弯道道。” 在现世相当发达的食物生产体系中，无论是奶粉还是奶精都很容易获得，去超市跑一次就可以了。但在艾露恩，要对牛奶脱水处理，制作成奶粉……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老爹你也别废话，就味道怎么样吧。” “味道是不错，不过没酒行！” “切！口是心非的家伙。” 方秋灵和老汤姆交换着没营养的话题。 “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对，没错。留在这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呵，提前把报信的那家伙扣下来果然是对的。” “那家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觉得有问题。也亏你们能相信他的话。不过我也有些奇怪，亡灵什么的，应该不怕冷、也不怕热吧？” “废话，都死得只剩骨头架子了，还怕冷热？” “亡灵也不存在生病什么的哦。” “当然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秋灵也拿过水壶，给自己倒上第二杯咖啡。 “亡灵不愁吃不愁喝，不用穿衣打扮，也不担心头痛脑热。它们要让商队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有什么目的？”莉莉插进了对话，“能有什么目的！它们都是邪恶巫师的手下，做点坏事，一点也不奇怪。” “对啊，没错。” 老汤姆对莉莉的话表示赞同。 邪恶就是邪恶，就是要做坏事的。总不见得亡灵也会做好事？ 方秋灵哑然失笑：“它们是在做坏事没错。不过做坏事也是有目的的，也要将动机的。无缘无故，除非脑子有病，不然多少要讲点逻辑吧。” “逻，辑，这是什么意思？” “logic，意思就是个人想法的一种规律和规则。” 老汤姆耸了耸肩，他已经有些晕了，不过也没有特别在意。莉莉则是微微出神，似乎想到了什么。 方秋灵喝了一口咖啡。没有加咖啡伴侣的清咖味道苦涩，不过让精神为之一振。然后他继续说道：“大部分人做事情，都是讲方式、方法的。我是说正常的人，不正常的人先不说。” 他用咖啡杯碰了碰老汤姆的脸颊。老汤姆立刻怒目而视，因为热热的杯子烫到他了！ “举个例子好了。老爹，有一批新兵来了，你要对他们进行训练。你会怎么做？” 老汤姆没好气的白了方秋灵一眼：“怎么做？老规矩！” “噢，先进行体能训练，同时抓纪律，对吧。” “对……别把杯子拿过来，很烫的！” 方秋灵又拿着杯子去烫老汤姆了。 “噢，不碰就不碰……老爹训练新兵已经好多好多年了，对怎么训练很有一套。每一步的训练都是有目的，有针对性的。这种目的性、针对性，也就是老爹在训练上的‘逻辑’，是老爹多年经验的总结。” 老汤姆听懂了，但也可以说没听懂。听懂的是方秋灵在恭维他，没听懂的还是那个新蹦出来的词“逻辑”。所以他很干脆的双手一摊。 ——请继续，你随意，不用在意我。 而另外一个听众缓缓的开口了：“意思也就是说，一件事情，处理的过程总是有先后步骤的。而且也会有‘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做了这件事情有什么好处’，‘做了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后果’……” 莉莉的话语有些繁琐。不过听莉莉的描述，方秋灵觉得她应该大致理解了。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逻辑也可以说是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之间的关系。”方秋灵思考着，尽可能的不要用现世中成理论、成系统的那种说辞，尽可能的说的通俗、简单一点，“再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为什么要吃东西？” 老汤姆随口接到：“肚子饿。” “对，没错，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这就是逻辑。” “这也太那个……” “还有其他理由吗？” 莉莉犹犹豫豫的开口了：“……嘴馋？” “嗯，很好。没错。嘴馋也是。”方秋灵补充说道，“比如说伤心了，吃点东西安慰一下自己；比如说生气了，吃点东西平息一下怒火；再比如说打赢了很厉害的敌人，大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修利克，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吃的上面去？” 一连串吃的理由让老汤姆狠狠瞪了方秋灵一眼，莉莉也忍不住捂着小嘴偷笑。小透明希诺没有发声，不过弯弯的嘴角暴露出了她的想法。 不远处，其他三位圣骑士虽然不好意思过来蹭咖啡喝，不过他们三人的对话却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 “举几个例子嘛，不要反应那么大好吧。” “咕唔……” 老汤姆的肚子发出了响亮的叫声。 “哈哈哈……”方秋灵顿时乐了，“老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饿了。” “滚！” 老汤姆满脸都是胡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脸红了。 一阵闹腾过后，莉莉和希诺各自拿着一个平底锅样子的东西放在营火上烤。她们目光满是好奇的盯着锡纸包裹的小锅。听方秋灵说里面装的是玉米，能做出好吃的“爆米花”。 老汤姆则是抓着一袋牛肉干大嚼。牛肉干是香辣味的，好吃！ “老爹，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就会去想办法弄点吃的东西来，对吧？” “对！” ——这肉干味道不错，现在不和你计较。 “有哪个家伙肚子饿了去训练的吗？” “唔……什么意思？” “训练不能填饱肚子，对吧？当然了，完成训练后有饭吃是另外一回事。有没有那个蠢蛋认为，肚子饿了不用吃东西，多训练训练就饱了。肚子本来很饿，跑步，跑着跑着就饱了。” “不可能！”莉莉第一时间就丢了个白眼过来，“你都说了是蠢蛋！” 老汤姆也连连摇头。 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对，没错。真有这种蠢蛋我也没办法，但正常人、一般人，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这种，就叫做‘逻辑’。正常人，正常情况下，一般做事情都应该是有原因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 莉莉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善。 方秋灵一个激灵，默默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赶忙继续往下说。 “邪恶，暗之国玛莫，骨头架子们确实不做好事。不过即便做坏事，也是有原因的，也是要有结果的。玛莫离这里很远，千里迢迢、万里昭昭的跑这破地方，就为了截杀几个商队？这对它们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淤滩那里的破石头？” “诺恩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猜测了？” 听了那么，莫格雷女士再也忍不住，不由主动发问。 圣骑士都是死脑筋没错，认定一件事情后很难让他们改变看法。不过死脑筋只是固执，而不是不会动脑子。成为圣骑士不仅需要武艺过人，更是需要学习教典、法典。受过的教育甚至比不少贵族还要多。贵族们没学好无非是做个纨绔子弟，圣骑士没学好，直接是要命的！ ——可以固执，但必须会思考。 方秋灵的话语没有什么针对性，更多的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聊。但他的说话很有启发，让莫格雷女士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条线。 “是的，我有了一些猜测。” 方秋灵的目光坦然。 “能否将您的猜测告诉在下？” 不知不觉中莫格雷女士对方秋灵用上了敬语。 “……很抱歉，不能。” 无论是兽人入侵湖泉镇的原因，或是北方商路闹幽灵的原因，再或者是近期薄雾湖地区兽人活动频繁的原因。这些方秋灵都知道。 ——第一次黑潮战争。 战争即将降临。经过近两个世纪的筹备，暗之国玛莫那些自誉为黑暗贵族的家伙们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它们的大举入侵近在眼前。现在一系列的事件是入侵前的情报收集——渗透、侦查、试探。 一旦情报收集结束，第一次黑潮战争就会爆发。 “为什么？” “猜测的结果太过惊人了，说出来只会把我自己弄到火刑柱上去，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更何况，现在阶段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说出来不会有人信的。” 方秋灵极为坦然，甚至把火刑柱都直接搬了出来。 艾露恩的民风淳朴，但也是一个愚昧的世界。即便诸神在上高高俯视着人间，迷信活动依旧不可避免。火烤女巫、水浸巫师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而神殿，就是这些活动幕后最主要的推手，且没有之一。 当着圣骑士的面做出预言，而且还是报忧不报喜的预言。方秋灵是嫌自己命长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若是一周或是两周之前，莫格雷女士遇到方秋灵这种情况直接拔剑就砍。装神弄鬼的，即便是贵族也照砍不误。因为贵族没一个是好东西！但从清剿兽人开始到现在，方秋灵对薄雾湖做出的贡献无一不落在她的眼中。方秋灵是不是好人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不过他绝对不是欺男霸女、持强凌弱的混账贵族。审判他有违圣骑士的准则。 “喂！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过呢，”气氛有些僵，莉莉连忙出来转变话题“骨头架子不是人！你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没用！” 她的笑容就像是抓到了大人说话漏洞的小孩。 “唔……亡者的思考方式和价值观与生者迥异，亡者对生者的憎恨要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似乎、似乎这位女士说的更有道理。不能用逻辑的思维方式老推测亡灵的意图，毕竟它们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刚刚的话只不过是我随意的猜测，大家随便听听，当故事听就是了。对不起。” 方秋灵把刚刚说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亡灵什么的，只要是坏事就是它们干的。没错，见到了只接怼就是了，也不用管其他什么。” 节操碎了一地。这改口的速度更是让人无话可说。 “铠甲精”莫格雷女士的脸孔大半被头盔遮住，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生气是肯定的，再正常不过了。若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不太正常。 说是肯定不能说的。这时候预言第一次黑潮战争即将到来，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是怎么也逃不了的。不过有限度的透露一点也还是可以的，毕竟不能真得罪这个“铠甲精”。莫格雷女士在诺托斯神殿的地位超然，得罪了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更何况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声望”，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浪费了。 “莫格雷女士，”方秋灵悄然之间变得极为严肃，“我来到薄雾湖是有原因的，不过具体原因暂时还不能透露给你。你可以理解为，我正在进行试炼，成为诺恩领实质上领主的试炼。也请你放心，作为王国的子爵，我不会做出有损王国声誉的行为。对家族，我有必须完成的责任和义务。对王国，我也必须履行作为子爵的职责。我会履行先贤赋予的使命，在黑暗中披荆斩棘，我将义不容辞。”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深奥。 诺恩子爵平日里非常平易近人，显得非常随和，似乎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不过他毫无疑问是贵族，而且还是贵族中的典范。他知识渊博，有着即便刀剑加身也毫不动容的魄力。对于这种有着坚定信念的人，强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既然诺恩子爵已经给出了台阶，并给与了承诺，那么太过紧逼也就显得没有必要了。 莫格雷女士右手抚胸为礼：“诺恩先生，我将拭目以待。” ( 第五十二章 爆米花奉上求放过 252 莫格雷女士转身离开了。她的步伐坚定，一如她的话语和举止。 不过不知为何，方秋灵总觉得莫格雷女士的背影有些萧索。那种身处闹市，却无人问津的孤独。 莫格雷是为位老牌的圣骑士。她很强、很有责任心、也很有主见，无疑是诺托斯神殿的中流砥柱。不过她的性格过于认真，这种性格很难收到大家的欢迎。仅仅从休息是简单的坐位就能看出来，莫格雷女士总是单独一个人。即便是同一信仰的两位男性圣骑士也不愿意与她坐在一起。 坚强而孤独。外表坚强的人，内心往往并不坚强，只是用厚厚的外壳将自己保护起来，以免柔软的内心收到伤害。莫格雷女士是否也同样如此？ 看着女圣骑士独自离开的背影，方秋灵微微有些出神。 ——老汤姆，汤姆哈德拿，或许应该称呼其为斯坦哈德洛卡法尔萨，卡尔萨斯王国在第一次黑潮战争中崛起的将领。 ——伊莉莎，奥伊莉莎欧罗米，阿加瓦尔猫魅一族的领袖，心灵术士，强大的雷电掌控者。 ——普拉图姆乔斯达，雾夕骑士连队指挥官，被誉为“青之鹰”的卡尔萨斯王国将领。 身边熟悉的人都能在游戏艾露恩世界中找到对应的npc。 但实力比老汤姆高出一截，在诺托斯神殿中地位超然的莫格雷女士，萨莉莫格雷，方秋灵不记得有这样一位女性诺托斯圣骑士。 世界意志连杂货店瘦瘦的售货员大叔、路边卖菜的胖大婶都能精确的在游戏中还原，漏掉了萨莉莫格雷，不应该啊。在她的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方秋灵耸了耸肩。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两句话来应对。第一句：管你什么事。第二句，管我什么事。 目前莫格雷女士的事情就明显属于后者——管我什么事！或者也可以说，与我何干！ 营火上的两个小锅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啪、啪……” 包裹在锅上的锡纸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透过部分透明的位置，还能看到不断有玉米绽开变成爆米花。 “怎么了怎么了？” 莉莉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小锅丢出去。 刚刚严肃的话题让现场的气氛凝重，但有别于咖啡浓厚香气的另一个味道逐渐传开，让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 “别动，再烤一会。能上面全部鼓起来，就好了。” 平底锅爆米花方秋灵也没怎么玩过。在现世想吃爆米花的话直接买就是了，很少买这种半成品回来自己弄，因为不怎么方便，口感也很一般。这东西出现在补给里面大概是由于它的体积小。压扁了叠起来，差不多正好把补给箱多余的空间塞满。 一场大战过后满地的伤员，大多都是被女妖之嚎放到的。伤员是非常影响士气的，仅仅是听到他们时不时的哀嚎就会觉得很糟糕。人是感性的生物，很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和他人的影响。所以这个时候吃点甜食，改善一下心情。 希诺手里拿着的是焦糖味的，莉莉手里那个是奶油味的。甜甜的爆米花是零食，不过也能算是甜食的吧。比较在现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弄块蛋糕什么的，肯定不现实。将就一下吧。 “这样是不是好了？” 莉莉手里的奶油爆米花已经完全鼓了起来。透过透明的塑料包装，能看到里面一颗颗乳白色爆米花球。 “嗯，好了。” 方秋灵顺手在塑料包装上一划。斗气一收一放间立刻划破了塑料包装，一股蒸腾的热气冒了出来，伴随而来的是更为浓郁的奶香。 “哇！” 莉莉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仿佛是里面藏了小星星。 方秋灵抓了几颗爆米花丢进嘴里。 “还行，有点僵。不过也还行。” 勉强还能入口吧。荒郊野外的，也别要求太多。 这种速食食品买回家后只需要按照说明傻瓜式的操作就可以了。不过即便是傻瓜式的操作，厨艺技能没点的人也很容易搞砸，最常见的就是加热过快和受热不均匀。而非常不幸，莉莉手里的爆米花这两个毛病都犯了。口感有些僵，还有点硬，远不如超市买的塑料桶包装的成品好吃，更是比不上电影院门口的爆米花专柜。 又一股好闻香味传来，是甜甜的焦糖香。 希诺手里的爆米花也鼓了起来。她看到方秋灵划开包装的举动，所以直接现学现样，自己动手了。 塑料包装划开，有别于奶香的甜甜香气，让人仿佛置身于焦糖的世界。 用纤细的手指捏起一颗丢进嘴里，希诺红色的瞳孔立刻开始放大。 ——好甜！ 莉莉已经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脸颊也很可爱的鼓了起来。 “这是什么？” 老汤姆不由发问。 原本以为不过是两个小锅，馋嘴的臭小子又打算弄点什么东西吃。没想到居然里面直接有料！ “爆米花，原材料是玉米。加入奶油、焦糖之类的东西进行调味……” 希诺举着爆米花凑了过来，示意方秋灵享用。不过方秋灵微微摇头，顺手摸了摸希诺的脑袋。 “我不吃，希诺自己吃吧。” 希诺真的很乖巧，即便不怎么喜欢说话，即便大部分时候都喜欢藏起来假装小透明。也不知道那两个存在的可能是怎么找到这样可爱的小猫魅的。 “玉米？我记得你说过，玉米是用来酿那个没有颜色的酒的！” 这种甜甜的东西老汤姆只是觉得好奇，不怎么在意。不过若是与酒有关，他能一蹦老高。 “对啊，玉米是五粮液用到的五种谷物之一。” “你怎么拿来做这种甜的东西？用来酿酒不好吗？” 方秋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的莉莉顿时不干了。爆米花那么好吃，为什么不能做？全拿去酿酒才是最大的浪费！ “哈德拿先生，您这就不对了。什么叫‘这种东西’？这可比您每天喝的麦酒好多了！酸不拉几的，有什么好喝的” 女孩子对甜食一般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在艾露恩这个目前糖还属于奢侈品的世界，能品尝到甜味是非常难得的事。 “哼，这东西也就只能……只能骗骗小姑娘，大老爷们要吃这个！” 老汤姆手里的牛肉干还有小半袋，大概还有个七、八块。香辣味的牛肉干太对他的口味了，是男人就应该吃这种够味的东西！ 补给里牛肉干很多，数量上仅次于各种主食，而且都是大包装装的，这样一袋差不多有两到三斤。到目前为止方秋灵都还没怎么动过，第一次拿出来就获得了好评。 不过随即方秋灵就注意到莉莉警惕中满是怀疑的目光扫了过来。 “……怎么了？” “这是骗小姑娘的东西？” 老汤姆的无心之语成功的勾起了莉莉的警觉。 ——该死的贵族，别指望一点点甜的东西就想让我放过你！ “……当然不是。” “你是又想骗我？”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方秋灵略显尴尬的转开了目光。要说没有这个心思，肯定是违心之语。 现世物资条件极度多样、丰富的情况下，女孩子们依旧对甜食乐此不彼。换做是物资条件匮乏的艾露恩，有甜食在手，女孩子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圣骑士都是意志坚定之辈。莉莉年纪不大，但却已经是正式就职的圣骑士，指望用一点爆米花骗她，肯定不现实。不过微缓和一下关系，应该也还是可以的吧。 不过……我什么时候骗过她了？ 方秋灵忽然发现自己被莉莉套路了。 再转过目光，果不其然的看见莉莉的警惕和怀疑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怒视。 ——你这个骗子！果然在对我图谋不轨！ 方秋灵立刻败退了。有老汤姆这个猪队友在，小姑娘应该是哄不好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方秋灵一个人躲到营火的另一侧去了。 惹不起，躲应该能躲吧？ 方秋灵躲一旁去了，希诺也紧随其后。 不过莉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希诺。希诺挣扎了几下，虽然力气不大，不过态度很坚决。莉莉则是不愿放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绕了小半个圈子，悠悠然的在方秋灵身边坐下。 只要离开方秋灵不远，希诺就不挣扎了，任凭莉莉拽着她。两个女孩子很快就开始在一旁窃窃私语。不过基本上是莉莉说，希诺听。 ——唉！ 方秋灵在心里一声哀叹。 早知道莉莉是爱神淑娜的圣骑士，那就绝对不会去招惹她。那个时候用其他方法，应该也能叫醒陷入迷糊中的莉莉，比如说扇耳光！把她的脸打成猪头，看她能不能清醒过来！ 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方秋灵很随意的躺倒在地，看着满天的月明星稀的夜空微微出神。 ——对了。莉莉，这小姑娘的全名是什么？一个侍奉爱神淑娜的圣骑士，怎么跑这地方来了？ 爱神淑娜的神格位不低，属于中等神力。不过她的教会却是一个相对比较松散的组织。除了位于阿芙萝拉的主神殿，爱神淑娜在其他地区都没有神殿。她的信徒与其说是在试炼的过程中传播爱神的教义，不如说是在四处寻找美丽的邂逅。 卡尔萨斯王国在艾拉卡大陆上算不上一流的强国，薄雾湖地区更是偏远的不要不要的乡下地方。寻找美丽的邂逅寻找到这个地方来了，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 莫非……小姑娘看起来活泼开朗的，实际上从“非正常人类研究室”出来的？或者。她是个大路盲，迷路了来到薄雾湖？ 方秋灵暗搓搓的在心里编排。 “喂！” “！” 方秋灵一个激灵。心里略慌，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保持着自然。 “喂！我叫你呢！” 莉莉不知何时坐到了身旁，脸上的表情无喜无忧。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反射着营火红色的光辉，显得格外的明亮。 是道歉比较好？还是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比较好？再干脆点，直接逃跑比较好？ 方秋灵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既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么还是沉默以待吧。不过反应还是要给点的，微微侧过头，表示自己在听，这样应该可以……吧。 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了一点，显得主人的心情实际上也极为忐忑，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交代？” “……是。” 还好开口不是“我觉得应该对我负责”，不然方秋灵肯定跳起来就跑。 “说吧，你准备怎么交代？” “……我不知道。你说吧。” 方秋灵的姿态放的很低。毕竟是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付出点什么理所当然。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他都准备一口答应下来。 低姿态让莉莉嘴角微微上翘了几分。 “你是一位吟游诗人……那我也不出什么难题，就唱歌吧，只要能打动我。” “行，没问题。你想听什么？” “当然是情歌。” “情歌？” 吟游诗人之中有不少也信奉爱神淑娜，爱神的牧师之中也有不少兼职吟游诗人的，所以为爱神献上情歌属于吟游诗人的保留节目。不过唱什么好呢？薄雾湖、卡尔萨斯地区，当地民俗的情歌有哪些，完全不熟啊。 “首先，必须要是新歌，我没有听过的新歌。” 莉莉竖起了一根手指。 “……行！” ——这个要求好！ 方秋灵暗中舒了一口气。当地的民俗情歌可以直接排除了，免得暴露自己。 莉莉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歌曲中必须包含有故事。” “故事？那是……叙事诗的意思？” ——这个要求有点难。 方秋灵的眉头皱了起来。 “叙事诗当然可以。”莉莉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必须是情歌，但不能有喜欢、爱，之类的词出现。” “……” 方秋灵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不是为难人吗！ 要新歌，要讲故事的新歌，还不允许有喜欢、爱之类的词出现。要求太高了！ 莉莉挑了挑下巴，一脸的不削：“怎么，唱不出来？” “一时半会的，当然唱不出来！” “那很简单，跟我去阿芙萝拉，由大祭司来解决。” “切，遇到事情你就只会叫家长吗！” “叫家长？”方秋灵嘴里蹦出来的新词让莉莉一怔，不过她立刻理解了含义，“不叫家长也没问题，我直接来！” 漂亮的大眼睛完全眯了起来。 ——先揍一顿，要点利息再说！ 还没等莉莉扬起小拳头。 “停！等一下！” “怎么了？” “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情歌，你要的情歌！” ( 第五十三章 讲故事的时候不许打岔 “这是一个有关于爱情的故事。”方秋灵清了清嗓子，“是我老家流传的故事，据说是真人真事。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了，不同的地方在故事的细节上有所不同。我唱的这个故事是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是关于一个大盗，一个将军和一个女子的故事。” 莉莉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拳头乖乖坐好。 “是三个人的爱恨情仇？” 一个大盗，一个将军和一个女子。 仅仅是听到故事中的三位主角的身份，莉莉就可以脑补出一个凄婉绝美的爱情故事。其中可以包括暗杀、情杀、仇杀，也可以包括阴谋、诡计，还可以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 如果莉莉知道有编剧这个职业的话，估计能弄一部一百集的连续剧出来。 “……你在想什么呢？” 莉莉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眼波流转，仿佛能说话一样。 “没、没什么。你继续。” “哦……”方秋灵换了个坐姿，然后把竖琴抱在了怀中，“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大盗，他平日里劫富济贫、专杀贪官污吏。有一次纵马逃跑的时候，他不小心带起了一女子的裙角。因为看到官兵还没追过来，他就下马道歉。” “只是掀了女子的裙子，就要特意道歉？” 艾拉卡大陆民风相对比较开放，女子从军的都有不少。所以莉莉有些不理解。 “我老家那里是礼仪之邦，规矩很严的。女子平日里都不怎么允许出门的。” “你老家在哪？”莉莉上下打量了方秋灵几眼，“你老家不会是在绢之国吧？” “唔……这么说也不算是错吧。” 绢之国在遥远的东方大陆，是一个以丝绸和瓷器闻名于世的强大国家。 “嘿～这个规矩好。”莉莉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 方秋灵不由觉得额头绽出了几颗汗珠。似乎有了点作茧自缚的感觉。 “这位大盗下马道歉。不过没想到，看了女子几眼后，他一见钟情了。决心不再为盗，要娶这位女子为妻。” “大盗和女子出现了，将军呢？” “别打岔！” “快讲！” 两个同时怒目直视对方。 “你到底还要不要听故事，不对，听歌了？” “当然要！” “哪你就别插嘴，再插嘴我就不说了！” “不行！我要插嘴，就是要打岔！” 方秋灵讲起了条件，不过莉莉毫不妥协。 “……算了，我先唱歌，唱完再讲故事。” 方秋灵叹了一口，先做出了让步。 “行，先唱歌就先唱歌。” 莉莉对先唱歌还是先讲故事倒是并不在意。反正都能听到。 方秋灵再度清了清嗓子，轻轻拨动琴弦，曼声唱道： 【汉语】“劫过九重城关，我座下马正酣，看那轻飘飘的衣摆，趁擦肩把裙掀……” 他没有用卡尔萨斯的通用语，而是换成了自己的母语，在现世中使用的母语。 淡淡的哀伤、淡淡的思念化为一曲歌谣在营地里回荡。虽然无法听懂词意，但歌谣中流露出来的感情却再明显不过。 莉莉一脸的懵逼。她在语言方面极有天赋，掌握的语言不下十种。不过此次回荡在营地中的歌谣却是她从没听过的语言。 歌谣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抓狂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而且还小心眼，居然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唱！不过随着歌谣的逐渐进入**，她心中的气恼却逐渐平复。 音乐是不分语言的，即便无法理解词句中的含义，但隐藏与其中的情感却能在心中产生共鸣。 【汉语】“……入巷间吃汤面，笑看窗边飞雪，取腰间明珠弹山雀，立枇杷于庭前。” 一曲既终，营地不知在变得安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莉莉轻声的问道：“这首歌谣叫什么名字？” “……《盗将行》。” 方秋灵缓缓拨动着琴弦，随即再度开口。这一次他没有用自己的母语，而是换成了卡尔萨斯通用语。继承了拉碧丝的语言能力，他可以完美的对歌词进行翻译。 一个平凡，但又不平凡的故事在歌曲中徐徐而来。 “天随人愿，大盗赢得了女子的芳心，两人过期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陪着女子在小巷吃面，谈笑中观赏漫天的飞雪，用珍贵的珠宝做弹珠去打枝头上的小鸟。” “三年过去了，大盗决定正式迎娶女子为妻。他听闻城里的侯爵手中有一支玉簪，若是能将玉簪送与心爱之人，那么两个人就能永远永远在一起，永世不分。所以他辞别了女子，独自前往城里，去盗取那支玉簪。” 莉莉想张口发问。但还没等发出声音，一双小手就捂住了她的嘴，是希诺的手。莉莉瞪了希诺一眼，不过乖乖的把问题吞下了肚。 “大盗得手了。不过在返还的路上，他听闻敌国的军队攻陷了女子居住的城镇。敌国一路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大盗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心中期盼女子一切安好，平安无事，不过最终不得不接受女子已经命丧黄泉的现世。” 莉莉忽然觉得脸上有些水迹，抬手轻轻拭去，不想眼角已经湿润。 “大盗肝肠寸断，悔不该留女子在家中孤立无助。他也恨自己盗即为盗，或许无论是否劫富济贫终有报应。但一腔恨意无法消停，大盗从此弃盗从军，带着对女子的留恋，战场上杀敌勇猛如虎，最终打败了敌国的军队。因为赫赫战功，大盗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不过钱财官爵对大盗而言都不重要，所以他推辞了所有的封赏，回到绿之前与女子共同生活的地方，当起了吟游诗人。” “每次吟游诗人出演的时候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城里的居民都喜欢听他讲述‘一个盗贼、一个将军和一个女子’的故事。每每听众散去，却独留这吟游诗人在后堂泪流满面。他一直望着女子在庭院种下的枇杷树，还有那支挂在树梢始终未送出的玉簪……” 故事讲完了，莉莉和希诺已经泪流满面。 隔着一个营火的老汤姆也一字不漏的听完了故事，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开了。 ——这该死的世道！ 虽然不过是一个故事，但已经将要古稀的老汤姆却知道这样的故事时有发生。使得相爱的人阴阳两隔的不仅有敌国的军队，还有趁火打劫的盗匪，还有栖息于阴影之中的黑暗生物，还有…… 略远一点的构成营地外墙的马车车厢下，两位靠着车轮席地而坐的圣骑士默默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敬这位大盗。” “敬这位女子。” 他们举杯一饮而尽。 方秋灵再次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取到了他原来的声音。 曲声再起。清冷的女声浅唱弄弦，声音中满是思念和回忆，缠绵的情意中满是不依不舍。 “……谈花饮月赋闲，这**艳阳天，待到梦醒时分睁眼，铁甲寒意凛冽……” ——表情技巧中的变声、情感共鸣，使得女声版的《盗将行》有着不属于原版的魅力。 清冷的女声从一个男性嘴里传出来是一件相当令人惊悚的事情。距离方秋灵最近的希诺和莉莉不约而同的为之侧目。 不过希诺只是微微惊讶，立刻就接受了。因为她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声音，自己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就是第一次遇到“吾主”，“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的时候。 那个时候推门而入，里面只有一位男性，随即就宣誓效忠。随后伊莉莎就来了，汤姆老爹和胖老板也来了。再后面就是兽人入侵湖泉镇。一大圈结束后都没有看到有其他女性的声音，还以为当时唱歌的那位已经走了。不过真没想到…… 莉莉惊讶的指着方秋灵，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是看到什么惊悚的东西。 而随着歌曲逐渐进入第二段，惊讶也逐渐平复。片刻后，莉莉附和着曲调，加入了歌唱。 莉莉的声音清丽，在夜空下显得格外空灵。 不知不觉中，清冷的女声已停，只有莉莉的歌声在营地里回荡。 “怎么样？” “……”莉莉默然不语，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算你过关了。” 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小包丢在方秋灵怀里。也不多说什么，起身跑开了。 “这是什么？” 小包裹的式样有点眼熟，俨然就是乔斯达不久之前送来的那个包裹的式样。 “不知道，你自己看。” 莉莉坐到营火的另一侧，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动了。 方秋灵略带无奈的耸了耸肩。 第一个包裹不出意外的话是精灵送来的。作为传唱者的一员，提携“有前途”的后辈无可非厚。 手里的这个包裹是怎么回事？又有一位传唱者打算提携一下后辈？当然了，如果确实如此的话方秋灵和很欢迎。不怕欠人情，就怕连欠人情的机会都不给。 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裹，两本薄薄的小册子出现在了眼前。 知识在艾露恩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不论是记载知识的纸张，还是书写用的笔墨，价格都极为昂贵。所以书籍通常都很薄，十页左右就是一本书了。方秋灵手里这类书籍有不少，看到了也不会再暗自嘀咕了。 上面一本小册子是蓝色的封皮。随手翻看，“奥术入门”几个字映入眼帘。方秋灵一个激灵，赶忙把封皮合上。 “奥术”等于“奥数”，是一个极大的坑，掉进去基本就出不来的那种。 法术的理论知识学了不少，各种标准法术列表中的法术也熟记于心。综合目前所掌握的法术知识和职业选择，法术方面方秋灵比较倾向于依靠血脉施法的术士，而不是依靠学习获得施法能力的巫师。吟游诗人作为主职业不能动，那么就兼职一下术士好了，术士和吟游诗人施法都是以感知和意志为基础，两者有共同之处。 兼职巫师什么的就算了、不考虑。巫师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和极多的时间在法术研究上，而时间恰恰是方秋灵目前急缺。第一次黑潮战争临近，快速提升实力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巫师的强大毋庸置疑，但耗费在研究、学习上的时间也是极多，短时间内无法有效的提升战斗力，所以只好排除了。 奥术是古派巫师的一种，钻研奥术技巧的巫师也被称为奥术师。《奥术入门》毫无疑问是获得奥术师职业的敲门砖。巫师不准不考虑，奥术师也同样不准备考虑。 但不考虑归不考虑，这本《奥术入门》却依旧是好东西。可以研究一下，其中不少法术吟游诗人也是能学的。而且这本书绝对的一字千金，有机会可以找个巫师谈谈价，或者是换点什么魔法道具也是可以的。 先收起来。 第二本册子同样是蓝色的封皮，封皮上写有一小行字。 ——七音剑 ——剑尖上的乐谱 技能书七音剑，一本可以获得名为七音剑技巧的技能书。 方秋灵知道七音剑这种技巧。游戏里虽然没学到，但对这一剑技本身还是有所了解的。 七音剑的技巧是利用手指、手腕连续的震动带动剑身，使得武器相击时发生多次的碰撞，进而产生犹如乐曲般声响的剑术技巧。这种技巧非常适合吟游诗人，在交手时能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控制，或是陷入其他吟游诗人的曲目之中，进而战胜对手。 技巧是很不错，尤其是能配合吟游诗人的吟唱技能，非常的难度。不过缺点也非常的明显。由于在武器相击时需要借助手指、手腕的连续震动产生碰撞声，所以对手的负担很大。而且其较为特殊的握剑方式，食指和中指伸直搭在剑锷上，依靠无名指、小指和拇指的握力扣住剑柄，这导致了握剑较为不稳，出剑速度虽快但力道不大，同时还容易被对手缴械。属于以强打弱的一种技巧。体现在游戏中就是攻击速度上升、命中率上升、攻击力下降、被缴械几率增加。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或者有足够多的经验值，这个七音剑倒是也可以学一学。若是都没有的话，那么这本技能书也就只好放一放了。 不过现在空着也是空着，暂时也睡不着，了解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方秋灵随手翻开封皮，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 第五十四章 拆家拆家见者有份 夜色逐渐退去。一律金色的阳光划破了黑暗，给大地带了了光明。 方秋灵迎着朝阳大大的升了个懒腰，做起了拉伸动作。一夜没睡。不过依旧神采奕奕。 野外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新鲜……新鲜个鬼！ 刚走出营地，打算略微散下步，迎面而来的景象吓了方秋灵一跳。 其实这景象昨天晚上就已经见过了，只不过因为黑灯瞎火的一片黑，看的不是很清楚。再加上对手是亡灵，骨头架子、面容扭曲的食尸鬼，下意识的就忽略了。 不过现在天已经亮了，大白天的，尸骸遍野的场景骤然间出现在眼前，方秋灵立刻后退了一步。 ——真是作孽呃。 这个营地入口就是昨天晚上方秋灵负责防守的入口。 左边正对眼的地方就挂着个被砍掉半截身体的食尸鬼，看着有点瘆人。这家话……有印象，昨天晚上这家伙从老远就开始匍匐，然后凑近了才猛的忽然发力跃出，标准的伏地魔。不过没什么用，早注意到了，一剑下去就完了。 不过这半截身子没了，开膛破肚的样子实在是有碍观瞻，恶心！一把火直接烧了！ 唔……右边这个食尸鬼的卖相也不怎么样，不仅断手断脚的，而且身上有不少火烧的痕迹，身体大半都焦了，也不知道哪来的火。食尸鬼本质上就是能自由活动的尸体，而是还是干尸，烧焦了之后味道无比呛人。简直就是顶风臭三里！ 收回前言，还是挖个大坑全埋了吧。烧起来这种味道实在是难以忍受。 往前再走几步……算了，还是回营地窝着吧。 再看几个造型猎奇的食尸鬼，今天早上的早饭就不用吃了！ 还是刚刚那句话——真是作孽！ “修利克，你今天一早不训练了？” 老汤姆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跑步回来。 “不了，外面的东西实在是有碍观瞻。看着恶心，今天就偷懒了。” “昨天晚上你下手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的恶心。” “谁说不恶心的？只不过那时候没得选，再恶心也要砍！” 亡灵这种东西丑是真的丑，除了某些重口味的家伙喜欢，并将其称之为“黑暗艺术”，大部分人实际上都是接受不了的。 “哦，对了，问个问题。”方秋灵转了个身往回走，“外面这些骨头架子怎么处理了？” “处理？”老汤姆奇怪的目光转了过来，“处理什么？” “不挖个坑埋了？或者是一把火烧了？” “当然不，没这闲功夫。” “……好吧，当我没问。” 方秋灵的观念是入土为安。无论是火葬还是土葬，最终都要入土为安。即便是被亡灵利用过的尸骨也不例外。不过艾露恩当地没有这个观念的话，那么他也不会主动去做。毕竟动动嘴皮子和实际行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会怎么安排？” “怎么安排？” 老汤姆的话让方秋灵竖起了大大的问号。 “一会就回去了，还是在这里等等？” “哦，这个意思……”方秋灵微微思考了一下，“还不能回去，还有没确认的地方。” “你是说涟河古堡？” “对，已经到了这里，古堡不去确认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 老汤姆皱了皱眉，随即也表示赞同：“有道理，这里过去骑马也就小半天的时间。去看一下也好。” 方秋灵补充说道：“只能过去看看，不能深入古堡。就算发现了问题也必须立刻走。如果古堡里藏了很多兽人，我们没办法应对的。” “藏了很多亡灵也一样。”老汤姆对昨天晚上的摄魂怪和女妖印象深刻。说实话，他不想再遇到这种敌人了。不过他也同样很清楚，遇不遇到并不是由他决定。他想了想，随即发问：“万一古堡里藏了很多亡灵，我们怎么办？逃的了吗？” “亡灵很少在白天活动。要在白天活动，至少要用上黑暗旌旗，不然压制太大。黑暗旌旗很明显，老爹你昨天不就砍了一面嘛，感觉不错吧。” 方秋灵到是不怎么担心亡灵，因为他就根本没打算对古堡进行深入的调查。在外面兜一圈看看情况，若没危险的话里面也大致逛一圈，也就差不多了。进古堡冒险什么的，还算留给专业的冒险者吧。 “嘿嘿！”老汤姆比出了一个大拇指，“这活我喜欢，下次还有这活继续交给我。” 斩将夺旗，这可是军人最高荣誉的象征。年轻的时候没能在骑士团完成这以夙愿，等到老了在亡灵身上体验了一把，很好很不错！ “没问题。”方秋灵也同样回一一个大拇指，“对了！”他忽然想起了那面被砍倒的黑暗旌旗，“老爹，你砍倒的黑暗旌旗呢？你拿了没？” “没拿，这破东西拿了做什么？” “破东西？那可是妥妥的魔法道具！丢哪了？” “不知道，应该还在那地方吧。我去找找。” 一边说着，老汤姆一边往外跑。他是大老粗没错，不过经历了好几次有魔法参与的战斗，大老粗也知道魔法道具是好东西。能有一件魔法道具，绝对能让实力大幅提升。 不一会老汤姆就回来了。只见他一手拖着一面破败的旗帜，另一只手拉着一个大轱辘。 “修利克，都没丢，都在。帮忙看看，这东西怎么用？” 大轱辘转动的声响惊动了更多的人。莫格雷女士第一个出现在了营地入口。 “你们在做什么？” 制作黑暗旌旗的其他的魔法材料大多含有负能量，尤其是作为其核心，用以储存负能量的储能水晶更是充盈着负能量。四溢的负能量化为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随着老汤姆的靠近，有逐渐漫延的趋势。 负能量不详的气息在圣骑士眼中无疑是世间最大的恶。莫格雷女士非常意外，不过她应对神速，一片青色的光雨立刻从天而降，径直笼罩了老汤姆周围 “别！” “不要！” 方秋灵和老汤姆同时出声制止，但青色的光辉已经落下。 黑色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老汤姆拖着的破败旗帜更是直接消融，化为了光秃秃的旗杆。 “哈德拿先生，没想到你居然堕落了，居然与黑暗为伍。” 十字剑脱鞘而出，径直指向了老汤姆。 不过她的举动被方秋灵和老汤姆直接无视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哀嚎。 “完了完了！” “希望还能剩下点什么！” 方秋灵冲了上去，一把抢过光秃秃的旗杆，然后很快把旗杆分解成好几段，从里面摸出了十几颗大小不一的暗色宝石，不过其中的半数都裂了。随后他又一脚把大轱辘外侧的蒙皮踢破，把手伸进去摸索，很快就从轱辘里掏出一块比拳头略小一点的黑色水晶出来。 莫格雷女士已经呆滞了，手里的十字剑更是不知放下好还是举着好。 “还有吗？” “别急，我还在找……来，帮忙把这个砸开。” “好咧！” 咔嚓一声，轱辘整个被老汤姆拆成了四块。 这是与黑暗为伍？明明就是在“亵渎”黑暗好吧！至于黑暗怎么“亵渎”这个问题，先在旁边放一放。 “这黑水晶看起来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卖一百个金币。” 老汤姆拿其最大的那块黑色水晶，借着刚刚升起的朝阳一阵猛看。他对魔法物品是不怎么懂，不过宝石什么的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黑水晶？”方秋灵嗤之以鼻，“老爹，你看走眼了！这是魔晶石，看大小，至少能评上七级，说不定六级也有可能。” 魔晶石有多贵，老汤姆可是一清二楚。因为方秋灵不久之前还向他打听过。 “噢！噢！那这几颗呢？” “这几块碎了，不值钱。其他几个嘛，这个是黑玛瑙、这个是黑灵精魄、这个也是黑玛瑙、这个是黑刚玉……黑刚玉最贵，开价一百金币，珠宝商那里能抢破头。其他几块宝石的话，每块二十个金币到三十个金币。差不多，我还是往低了估的。应该很容易出手。” 找魔晶石的时候方秋灵恶补了一下珠宝方面的知识，随后又在未央宫那里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宝石估价和鉴定方面，他目前拥有专家级的水准。 类似的宝石又找到了几颗。黑暗旌旗与其说是是一面旗帜，还不如说是一件以旗帜为力量展现形式，以玛纳为动力的魔法机械。宝石是魔法机械中的各个节点，魔晶石是中央的能源储备和转化中心。还有一个作为魔法机械核心的控制中枢……啊，找到了！ 方秋灵从拆成四块的轱辘里捡起了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碎块。碎块材质上非金非木，也不是玉石般的晶莹剔透，看起来平平无奇。一面有着天然的花纹，另一面上似乎篆刻着细小的纹路。 “唉……这东西完了。” “这是什么？” “黑暗旌旗的核心，刻有魔法阵的基板。”方秋灵叹息着将目光转向了莫格雷女士，老汤姆随即也就明白了，“这魔法阵基板是用魔兽的皮做的，上面篆刻的魔法阵很精细，不能。还好只是一个驱散法术，不是攻击法术，不然其他东西估计也保不住。”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实际上方秋灵也没觉得可惜。虽然不知道黑暗旌旗魔法阵的具体功效，不过可以猜测与负能量有关。无外乎负能量聚集、负能量转化、黑雾等等。是亡灵为了发挥自身优势而研究开发的魔法阵。 毁了也就毁了吧。至少目前阶段方秋灵想不到什么能用到的地方。 青色光雨落下的同时，营地里其他的圣骑士就被惊动了。其他三位圣骑士跑过来一看，顿时也有些傻眼。 ——这是什么情况，哈德拿先生……不对，哈士汪正在拆家呢？ “大家都来了？”老汤姆捧着一手的宝石走了过来，“来来来，见者有份。” 在场的圣骑士每人手里都被塞上了一块宝石。一圈分完之后，老汤姆看看手里的宝石还有有多，果断又分了一圈。 第二圈分完，手里的宝石只剩下了三颗。 “修利克，那个黑水晶就归你了，你自己留着了。宝石就不给你了。” “好。” 方秋灵头也没抬，依旧翻找着。大轱辘已经被拆成碎片。 “博罗尔，博罗尔，”老汤姆在营地里找了一圈才看到萎靡不振的商队领队，“这些你拿去。” 三块沉甸甸的宝石落入手中，即便精神不济，雷蒙德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哈德拿先生，这、这……” “马匹要补充、人员要安抚，还要修缮马车。这些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雷蒙德常年跑商，宝石的价格耳熟能详。方秋灵估价的时候是往低了估，而雷蒙德则一般往高里估，差不多能有方秋灵估价的两倍到三倍。尤其是手中这种黑的如此纯正的宝石，绝对是市面上的稀罕货。 黑色的宝石在手中熠熠生辉。若不是实实在在的冰冷触感，雷蒙德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别看跑商的商队前前后后十多辆马车，规模很大的样子，实际上交易的金额却不大。一辆马车的货物一般也就值五个金币左右，如果拉的是粮食之类的东西，可能只有两到三个金币。 手里这三块宝石粗略的估计一下，低价抛售卖两百金币完全没问题。不急着出手等一等的话，四百金币也不是不可能。足足两到四次跑商的收入，而且这笔收入还不需要支付跑商过程中的日常开销。 还没等雷蒙德缓过神，又有多块宝石落在了他的手中。 “雷蒙德先生，请帮忙代为出售。出售所得金钱，直接交付给神殿即可。” 莫格雷女士把自己手里的宝石也丢给了雷蒙德，另外两位诺托斯圣骑士见了也同样把手里的宝石给了雷蒙德。 至于莉莉，她是爱神的圣骑士，而爱神在卡尔萨斯没有神殿，所以只好先自己拿着。 “是，莫格雷女士，没有问题！” 虽然是代为出售，但代为出售也同样有油水的。更何况这几块宝石的品质不低，用来结交下级贵族是一份不错的礼物。想必还能借着出售宝石的机会扩展人脉，一举多得！ “修利克，还找到什么好东西没？” “没了……哦，这旗杆实际上也还不错，用黑曜铁做的。你要不拿去玩？融了做成武器很不错。” “也行，还有嘛？” “还有？老爹，你以为黑暗旌旗是烂大街的破烂货？这可是第二级力量的魔法道具！” 方秋灵一点也没有说错。黑暗旌旗确实能划分到第二级力量，尤其是是配合神器黑暗天幕制造冥域上。 “其他的什么呢？” “其他的什么、其他的什么……好像还真的可以有。” ( 第五十五章 秃鹫不仅是鸟也是一种职业 只不过是拆了一个没有的东西就能有十来块宝石，这买卖不亏！ 如果不是方秋灵提醒，老汤姆绝对不会想到一交手就被砍倒的旗帜里居然藏了那么多宝石！就凭这些宝石，这次“跑商”就不亏！ 今年年景不好。能有机会从其他地方弄点补贴什么的，千万要抓住机会。不是为了自己，老汤姆自觉皮糙肉厚的，少吃一顿或是少穿一件都没事。伊莉莎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哪怕是给她多买件过冬的衣服，为她的族人多准备一口吃的，老汤姆都愿意去尝试。 而且有了一就肯定能有二。再弄一个类似的东西来拆拆，说不定还能弄点宝石出来。今年这个冬天说不定能过得有滋有味！ 方秋灵摸着下巴，脸上满是认真。 “老爹，还真的可以有。” “哪个？我去找！” 方秋灵竖起了一根手指：“武器，骨头架子用的武器。” “武器？” “对，武器。有两辆马车里塞得是比较厉害的骨头架子，它们都是拿武器的。” “比较厉害的骨头架子？它们有拿着武器？” 老汤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昨天晚上有遇到拿着武器的骷髅兵。 最低级的骷髅兵是复生骷髅，是没有武器的。有武器也是它们拆一根自己的肋骨下来，用肋骨作为武器。游戏里这种骷髅兵一般挑战等级在五以下，属于炮灰中的炮灰。荒废的坟墓里面自行爬出来的一般就是这种，没什么战斗力，没有经过训练的农夫只要有勇气面对它，一定能搞定。 方秋灵说的那种比较厉害的骷髅兵，是挑战等级在十左右，由亡灵巫师操纵的那种。这种骨头架子因为手持武器的不同而会被称为骷髅剑手、骷髅枪手、骷髅斧手，不过玩家一般直接把这个类型的骨头架子直接叫做骷髅兵。这种持械的骷髅兵一般是为了护卫或是执行特定任务的任务而存在，所以操作它们的亡灵巫师会给它们进行一定的“保养”和武装。保养是指用负能量对它们的骨骼进行强化，进而提升骨骼强度，增加力量。 “没注意？没注意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方秋灵耸了耸肩，反正打斗打赢了，没注意就没注意吧，“我干掉了好几个有武器的骨头架子……”说着他弯下腰，在地上拔了几下，一柄黑色的长剑顿时出现在手中，“看到没，就是这个。血荆棘藤的纹路，黑曜铁打造，这是暗之国玛莫的制式长剑。” 血荆棘藤是暗之国玛莫本土的一种嗜血植物，玛莫的工匠将这种植物的造型锻刻在武器上作为一种装饰。类似的装饰每一个国家都有，比如卡尔萨斯就是细长的云纹。 “武器应该有不少。多找几把，找仔细点，小赚一笔应该没什么问题。老爹，这长剑品质不错的，能买什么价，你应该比我了解。” 在铁匠铺买把品质不怎么样的长剑差不多要三十个银币，三十个银币在湖泉镇需要一个三口之家不吃不喝一个月才能赚到。 “用的主材料应该也是黑曜铁，不过没刚刚的那个旗杆多。黑曜铁是只有在玛莫才能冶炼，冶炼的过程必须在充满负能量的环境下进行。其他地方的话，应该没这条件。因为在冶炼的过程中负能量浸入，所以颜色上泛黑，不怎么好看。” 方秋灵掂了掂长剑，然后随手递给老汤姆。 接过手后老汤姆也同样掂了掂，还试了试长剑的强度：“能用，能卖钱就行。”他不在乎颜色，他是实用主义者，“还有吗？除了武器……你，你该不会是看上了那几辆破马车吧？” “当然没有，几块破木头我还看不上眼……不过，我觉得可以去翻翻，说不定能找到几个暗格。亡灵不用马车的，这些车子肯定是它们从哪抢来的。暗格里有没有东西它们应该不会去注意。说不定能弄到些值钱的东西。” ——马车也是一个发财的途径，刚刚忽略了，不好意思。 虽然还没有达到“黑手”这以级别，不过方秋灵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怎么样，所以开尸体、开宝箱之类的活基本能推辞就推辞，都比他“黑”的时候才会轮到他。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开暗格”这个发家致富的小窍门。 “马车的暗格？好，我这就去找找！” 老汤姆转身就跑。不过还没走几步，他就又回来了。 “怎么了？” “修利克，我怎么觉得你在坑我！” “坑你？有赚小钱钱的机会，不好吗？” 老汤姆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一旁的圣骑士们也不约而同的摸了一把脸。 ——小钱钱。 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金币、银币、铜币称呼的那么可爱。让人有一种无语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的不搭。 不过不搭就不搭吧，关键不是这个。 “这活不应该是‘秃鹫’干的吗？怎么变成我来干了？” “秃鹫？” 方秋灵略微抬头。 没看到有这种臭名昭著的食腐鸟在天上飞啊。还有，艾露恩的大鸟居然能…… “我不是指那种大鸟！”老汤姆看到方秋灵眼睛往天上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说的是人，是人！” “哦，你说的是这个……” 方秋灵反应过来了。 有军旅经历的人把在战场上发死人财敛尸的家伙称之为“秃鹫”，非常形象的一个比喻。“秃鹫”靠变卖死者身上的财物过活，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对他们都没有好感，认为他们是一群喝兵血的家伙，和盗墓贼差不多。见到了虽然不至于往死里打，但教训一顿是免不了的。教训的时候若是没收住手，打死打残也时有发生。 方秋灵翻了个白银。“秃鹫”敛尸的行为确实不怎么光彩，不过去马车上找暗格这种，与敛尸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老爹，这可不是在敛尸，这可不是发死人财。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击败了亡灵，这些都是缴获的战利品。那几辆马车不过是缴获的战利品中的一部分。在战利品里挑选有价值的东西，这很正常好吧。” “战利品？缴获？” “对，没错。老爹参加过剿匪的哦。强盗怎么处理的？抓住了应该就直接绞死了吧。打破了强盗的寨子，寨子里的金银珠宝、布匹粮食怎么处理？还有牛马之类的牲畜。” “当然是都搬回去。” “搬回去了怎么分？” “当然是一半一半。上交一半，另一半留下来我们自己分。” “那不就是了。强盗寨子是打下来的，里面的东西都是战利品。搬回去心安理得。”方秋灵一拍手，指了指远处的马车，“亡灵是我们干掉的。这些亡灵留下的物资，毫无疑问的也都这是战利品。没什么问题吧？” 老汤姆不说话了。方秋灵如此定义马车的性质，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战利品比较多，而且有点破，价值不是很高。再加上我们人手也不怎么够，搬回去费时费力的，换到的小钱钱还不够辛苦费。肯定亏。那么这些破马车也就多数不带回去了，对吧？不过是点破木板，要从莫雷小径带回去的话，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既然不打算全部搬回去，那么把里面那些贵重、值钱的东西带走，这不过分吧？剩下的边边角角也就不要了。” 老汤姆摸着胡子默不作声。 “我们是打赢了亡灵，而且还是全灭！在缴获里面挑选战利品是天经地义的。在我们挑剩下的边边角角里面再找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卖，这种才是‘秃鹫’。我们是胜利者，不是‘秃鹫’。” 虽然方秋灵一番话有理有据，不过老汤姆总觉得有些不对，话题的方向似乎有些偏。不过既然已经打起了在亡灵身上找战利品补贴家用的主意，那么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行吧，算你有道理。” 年幼时树立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往往会成为为人处世的标准。老汤姆早年在骑士团服役，虽然在服役期间没有足够的功勋让他获得骑士的封号，但骑士精神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在战场上收集战利品这种事情，骑士是不削与去做的，认为是有**份的行为，自然会有仆从军区弄。老汤姆虽然没有骑士封号，但在价值观上与骑士无限接近。像“秃鹫”一样在战场上徘徊收集战力品，老汤姆在心里实际上也是抵触的。所以与其说他是被方秋灵说服的，倒不如说他是被现实折服了。 比如说身边四位看热闹的圣骑士。他们也就是看看热闹，要他们自己去接收战利品，绝对是不干。圣骑士没有骑士封号，但在社会地位上丝毫不亚于拥有骑士封号的下级贵族。是贵族老爷，就别指望他们能干这些“脏活粗活”。 莉莉似乎对方秋灵说的黑曜铁武器产生了点兴趣，踮着脚在营地外走了一圈。不一会她就抱着三柄黑色的长剑回来了。 三柄长剑看品相不错，剑刃上没有一个缺口，剑身上更是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方秋灵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个举动让莉莉误解了，以为方秋灵也想要。然后她很大方的递了一柄长剑过来。 “喏，拿去。” 误解就误解吧，方秋灵乖乖接过长剑，很随意的问道：“你怎么对这东西感兴趣了。” “我的剑坏了，”莉莉瘪了瘪嘴，“刚刚整理装备的时候发现的。剑刃上段有很大一部分融化了，也就稍微用力敲了一下，然后就断了。现在只要随便弄几把长剑先凑合着用一下。” “融化了？” 莉莉的描述让方秋灵立刻想到了命运卡牌炎之剑。 炎之剑的附魔力量由命运卡牌约束，具现为缠绕在十字剑上的熊熊烈焰以及和背后张开的炎翼。不过第二级力量对目前还处于黑铁阶位的莉莉而言是不能完全驾驭的力量，无法驾驭的力量必然会产生反噬。反噬的结果没有直接作用于莉莉，而是体现在了手中的十字剑上。 “嗯，融化了。肯定是因为你给我加的那个火焰的！” 莉莉手中的十字剑是由爱神神殿的工匠打造的，都带有一定的破魔特质，属于低能级的魔法武器。这把武器伴随莉莉有好几年了，完全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融化。 “应该是、是‘炎之剑’的问题……” 方秋灵老老实实的承认了，换来莉莉的一声冷哼。 “哼！坏巫师，邪恶的巫师！说吧，准备怎么补偿我。” “这个……” “我要求也不高，就把昨天用的这个火焰，送给我就行了。” 莉莉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方秋灵刚刚突破不久，而且可以说是在她的眼皮底下突破的。说这种火焰力量是突破后获得的法术能力或天赋能力，肯定是不可能的。多半是某件魔法道具附加的效果。果断把这件魔法道具弄到手，自己的实力不就是能有显著的提高了嘛！ “……女士，你也太贪心了吧。这可是诺恩家的不传之秘，你想要的话……必须是诺恩家的一员才可以。” 命运卡牌是最终的底牌，肯定不可能交给莉莉。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她就是了。至于十字剑融了，虽然能基本确定是命运卡牌炎之剑的附魔带来的副作用，但真要怪方秋灵，实际上也很牵强。若没有炎之剑让莉莉短时间内获得主宰战局的力量，胜利的天平有可能最终倒向亡灵一方的。亡灵取得了胜利，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哼！小气鬼！”莉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还有还有，人家还小，还没有到被人叫‘女士’的年纪。” “哦，知道了，女士。了解了，女士。如您所愿，女士。” “你！” 莉莉怒目而视，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 ——这个臭家伙的嘴实在是太贱了！早晚有一天要把他封起来！ 方秋灵也毫不示弱的回瞪了回去。 ——怕你不成！ 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了一会，方秋灵很快就败下阵来。不是瞪的眼睛酸了，而是忽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充满了暧昧 莉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赢了！她随即发起了第二轮攻势。 “想要那个火焰的话，要成为诺恩家的一员对吧？” “对，没错。” 这种“秘法”果断往贵族传承上推，妥妥的。 莉莉的声音忽然一变，变得充满了诱惑：“亲爱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方秋灵脚下一滑，立刻落荒而逃。 ( 第五十六章 冒充贵族真的是死罪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方秋灵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而且他还要对这句话进行补充：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可怕！ ——太吓人了！ 之前还不知道能回现世的时候考虑过找个神殿抱大腿。爱神神殿因为有很多漂亮小姐姐而在抱大腿的排名中名列前茅。既能解决工作问题，又能解决婚姻问题。人生四大难中的两大难就过去了，何乐而不为。 但是，掌握了开启异界之门这种“特殊力量”，回现世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原来很多的计划和打算都要取消，比如抱大腿的计划就被无限期搁置了。 现在的工作方面的重心调整为“努力做好降临者，争取成为救世主”。至于婚姻这方面嘛，先把萧萧“骗到手”再说！ 莉莉虽然也很漂亮，实力也不俗，但考虑到她的老家在艾露恩，而方秋灵“退休”后肯定会在现世生活，到时候说不定要分居两地。所以不会考虑她。 不过……方秋灵忽然想起来。 异界之门的法术模型一共有七个。七个法术模型目前都已经掌握了，不过能完整构建，并成功施展的只有前三个。而前三个法术模型中，第一个模型是明确只能作用于自身的，返还现世的那次就是在无意中构建出了第一个法术模型，进而成功的进行了“单体传送”。第二和第三个法术模型从启迪卷轴上的描述来看，属于“范围传送”，区别在于传送的范围。随后的四个法术模型也是范围传送，传送的区域逐渐增大。 换言之，只要进行**传送实验，确定在传送过程中有生命的**不会因为空间扭曲、骤变等因素死亡或是受伤，那么也就能实现“带人穿越”。 ——把萧萧带来艾露恩玩，或者带希诺去现世休息几天。 至于莉莉，不好意思，才刚刚认识不到一天。即便能成，去现世玩也暂时轮不到她。 方秋灵又在脑海里进行几次推算，发现成功率很高。 同样是纯白的光幕，返还现世时的光幕和再次抵达艾露恩的光幕是有区别的。返还现世时，纯白的光幕如同一件合身的紧身衣，把身体紧紧包裹住。而再次抵达艾露恩的时候，纯白的光幕化为了一个球形的屏障，就像是坐在气泡球里一样。 猛然间方秋灵又想到一件事，**的传送实验实际上他已经做过了。只不过这个**较为特殊，它是与方秋灵有着契约关系的魔法宠物——玛露。 魔法宠物与主人息息相关，彼此能分享感官，能分享部分特殊能力，能通过心灵链接传递消息。这种链接程度极高的契约，是将魔法宠物和主人算做是一个整体，还是分别的两个不同个体？但无论是一个整体还是两个不同个体，玛露来到艾露恩后始终活蹦乱跳的，没有丝毫受伤、不适的样子，这说明传送作用在它身上是安全的。 还是那句老话，能作为参考的样本实在是太少了。 **传送的实验还是需要进行的，玛露很有可能是特例。这次回现世的时候抓几只兔子来试试。 正考虑着哪里兔子比较多，方面自己去抓；或者直接找猎人买两只，省时省力。老汤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修利克。” 老汤姆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一脸的严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打开木盒子，一枚盾徽和几枚奖章出现在了眼前。 盾徽是银质的，由于时间久远，表面有明显的氧化痕迹，大部分变为了污浊的黑色。几枚奖章也非常的陈旧，蓝白双色的缎带呈现出明显的黄色，显然有不少年头了。 “这是莱斯家族的盾徽。” 老汤姆用力在盾徽上摸了几下，黑色的氧化层剥落了很多，能看到盾徽上铭刻着盾徽主人的名字。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这家伙是谁？看名字的话应该是个贵族。那些马车里有一辆是属于这家伙的？这家伙人呢？找到他尸体了？” 方秋灵有些莫名。 不过是一辆贵族的马车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贵族也是人，遇到亡灵该死的时候也还是会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这个名字是涟河堡最后那位继承人的名字。这家伙在纹章院的记录是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相关的记录大约是三十多年之前的。” “也就是失踪了。”方秋灵拿起盾徽凑到眼前，“这东西是在马车暗格里找到的，说明这辆马车应该是莱斯家族的，而且多数是家主的座驾。”他微微顿了顿，“老爹，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的？涟河堡以前是属于莱斯家族？” “莱斯家有个特点，他们家的名字是隔代传的。比如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他父亲叫桑普森荷西莱斯，祖父叫普克尔特马洛里莱斯。再往上就是桑普森什么什么莱斯。绝对要来这的时候，我特意去纹章院分院跑了一次，印象特别深。” 小辈继承长辈的名字，这在卡尔萨斯并不少见。不过一代又一代反复继承的这种到时不怎么多见。 “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影响。我是知道涟河堡这家参与了王位争夺，然后家族里的人在内乱里死绝了。没想到居然有一个家伙没死，是失踪……” 无数的小说和传记里面都有这种类似的情节。只要没看到尸体，没有百分之百证实死亡的，到故事最后总是会上演王者归来。不对，现在这情景应该是“亡者归来”。 方秋灵把盾徽丢回盒子：“王位争夺应该是暮月战争之后的事情了吧？这家就算没死，应该年纪也不小了。” “是的，要七八十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老汤姆也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将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又过了即便，始终没有找到相同的，方秋灵摇了摇头，暂时退出了思考：“老爹打算怎么办？上报纹章院？”， “当然，纹章院是必须上报的。” “然后呢？” “……然后？” 方秋灵是看出来了，老汤姆实际上只是发现了什么，习惯性的拿过来告诉他一下。没想过应该怎么处理。 “那你找我干什么？这里附近有一个断绝了后裔的家族，他们家有个家伙没死，正阴森森的注视着我，所以让我小心一点，注意一点？还是说你打算让我出个注意？或者，你让我知道了之后，希望我做些什么？” 一连几个发问让老汤姆的目光愣直。 方秋灵是不是一个有魅力的人，目前不得而知。至少他自认没什么魅力，长相很普通，也没什么气场，属于普通人一个。不过若是说如何处理、解决问题，方秋灵自认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作为一个在现世中完成九年义务教育，随后进入高中，考上大学，以略高于及格线成绩从大学毕业的人来说，分配到手上的事务不知道如何处理不奇怪，但若是不知道处理的方向，那就是有问题的了。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能成为社会的精英，连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就是智商有问题的表现了。 此次抵达涟河浅滩的“钓鱼”行动是方秋灵做的计划，整个路途上也是由方秋灵担任实质上的指挥官。差不多十天不到的样子下来，方秋灵在商队里已经建立起了不小的威望。 大事请示小事报告，这已经成为商队领队雷蒙德的习惯。连带着老汤姆也开始有了这方面的倾向。 老汤姆沉默了好一会，无奈的抓抓头，双手一摊：“修利克，你脑子好，给支点招。我第一次拿到这东西，有点慌。” 盾徽是一个家族的象征，手持盾徽出现在正式场合就能代表盾徽所属的家族进行发言、表态。是属于一家之主才拥有的权利。换言之，老汤姆现在持有莱斯家的盾徽，他可以直接宣传拥有涟河堡的所有权，或是直接继承莱斯家的财产。 不知深浅的平民拿到这东西会欣喜若狂，一步登天的机会到了！不是老子少奋斗三十年的事，而是老子的孙子都可以不用奋斗了！但在老汤姆这种了解王国贵族制度、懂得纹章院运作规律的人眼中，手里这盾徽就是不折不扣的炸弹，足以掉脑袋的东西。 继承贵族财产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贵族与贵族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继承权这种东西除了直系，还有旁系和支系，还有联姻的亲眷家族。尤其是这种家族成员已经死光，唯一剩下的还是不知死活的，家族里的自己人都能打出脑子来，轮得到一个外人？再加上纹章院的审查也非常严格，继承所需要支付的手续费不出意外将会是一笔巨款。还不如……还不如直接把盾徽上缴纹章院，领取一份奖励金。 不过老汤姆是现役军人，而且还是佣兵教导团成员，有着密探的身份。上缴纹章院不仅不会有奖励金，还会被要求提供完整的事件报告，同时还有较大的可能接到纹章院下发的任务，要求对相关涉事贵族的行踪进行调查。属于吃力不讨好，甚至是自找麻烦的事。 “老爹是想要什么招？是打算调查这个普克尔特的下落，还是其他什么打算？先声明，我可不认识这家伙。这家伙活着也是七八十的老头了，他们家参与王位争夺的时候，我都还不知道在哪，还没出生。要找这家伙，我可没办法。” “那这个东西……” 老汤姆有些迟疑。 ——真是手贱！早知道暗格里有这东西，打死也不过去乱翻！ “还是上缴纹章院，”方秋灵回忆了一下游戏中卡尔萨斯纹章院的条例和规章，“不上缴肯定是不行的。就算纹章院下发了任务，也不用太过担心。纹章院一般只会要求做一轮调查，不会无止境的让人调查下去。老爹担心的就是这个对吧？” “没错，都不知道怎么开始，去哪找那家伙。” “很简单，”方秋灵把木盒子关上，然后示意老汤姆先收起来，“本来就计划要去涟河堡的，老爹你不会是忘记了吧？涟河堡现在不是被兽人占着，就是被骨头架子占着，调查是进行不下去的。只要确实调查过了，那么到时候也就能直接写个报告上去说明情况了。” 老汤姆挠了挠头：“这样就行了？纹章院不会要求清剿了涟河堡，继续调查吗？” “会，当然会。不过清剿涟河堡要有人手，要有资金。这些总不见得指望纹章院提供吧？一般都是有继承权的人提供到，莱斯家目前有这方面的人能提供吗？什么都没有，总不能让你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去吧？人手由谁出，资金由谁出？反正纹章院肯定不会买这个单的。子嗣断绝的家族不要太多哦，都让纹章院出钱出力去调查，这肯定不现实。纹章院的大佬们实际上也清楚的很，这种成年旧账是没有结果的。找到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能怎么样？找不到有能怎么样？有个差不多的结论就可以了。” “那几年前红叶领那事情怎么说？纹章院缉捕那家伙可是不计一切的。” “那事情我知道，不算是什么特例，但影响太坏了。肯定是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而且好几个大家族都盯着，一起施压，纹章院没办法，只好一层一层往下压，逼着发现事态的那几位去处理。” 老汤姆说的红叶领的事情是一起典型的冒充贵族案件。一个落魄的下级贵族伙同盗贼，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仿造了红叶领某位子爵的纹章，找了一个体貌特征与纹章院记录相同的男孩，声称是子爵的私生子，拥有红叶领大约三分之一领地的所有权，同时还拥有红叶领第二顺位的继承权。 落魄的下级贵族早年是国王身边的亲随，知道王国不少辛秘，所以才泡制了这样一处戏。事发后这家伙千里奔逃，纹章院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将其缉拿归案。 “关键是什么，关键是这家伙得手了。骗财骗色不说，还把老公爵给气成了风瘫。换你是纹章院院长，你不下死手？肯定要抓回来，死活不论。”方秋灵随手在木盒子上拍了一下，“这个我觉得不用担心什么，如实上报吧。都已经灭门了，还让你去找最后那个不知死活的人，这不是存心没事找事嘛。” 方秋灵对这事的处理方案谈不上积极，也就是糊弄糊弄差不多就行了的意思。 ( 第五十七章 古老的城堡里是不是住着公主 “好了，老爹，别纠结了。准备一下，差不多要出发了。” “出发？现在就去涟河堡？” “对，没错。” 老汤姆环视着四周。 构成营地四周围墙的马车都还没有收起，民夫和雇佣兵都还横七竖八的躺着。锅碗瓢盆什么的倒是没有，不过营地里该收拾的东西也还是不少。构建营地的时候差不多花了半天时间，现在收拾一下出发，怎么说也需要小半天吧。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饼干桶递给希诺，示意她分发一下。活着的民夫还都躺在不能动弹，早餐肯定是没人做了，吃点饼干对付一下得了。 “昨天晚上我和莫格雷女士讨论过了，现在这情况商队去涟河堡不现实，但不去又肯定不行，所以决定分开行动。我们几个去涟河堡，商队继续在这里休息。骑马走的话，差不多正午之前就能到涟河堡了，太阳落下之前能赶到莫雷小径。” “商队继续在这里休息，等到中午的样子，他们差不多也能缓过来了……”老汤姆接过方秋灵递过来的饼干，随手塞了一块在嘴里，“然后商队从这里直接去莫雷小径，应该只要小半天。到时候就在莫雷小径那里回合。” “对，就是这个意思。老爹，你也正好去涟河堡，‘调查’一下。” “是，正好……唔、唔，这干粮味道不错。什么东西做的？” 老汤姆又丢了一块饼干在嘴里。 “面粉、油、葱，再加香料。压一下。” 饼干桶里的装的是散装的压缩饼干，香葱味的。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基本材料就这么简单。”方秋灵也塞了一块压缩饼干在嘴里，慢慢啃，“材料是比较简单，不过做的时候很麻烦。这东西是压过的，吃……三块吧，再喝点水，就能抵一顿饭。” “嘿，这倒是很方便……”老汤姆牙口不错，压缩饼干被他咬得嘎嘣直响，“哪几个人去涟河堡？” “你，我，希诺，再加上莫格雷女士，就行了。马死了一半，再多几个人去，拉马车就不够了。” “唔，也是……” “等一下！”一旁忽然冒出了一个野生的莉莉，“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方秋灵看到莉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还是算了吧。你跟着商队，商队也是要护卫的人手的。” 莉莉一口否决了留在商队的提议：“不行！还有，我只是通知你一下我要去，不是和你在商量。” 说完，莉莉转手就走。走之前还不忘从希诺那里拿两块饼干。 宛若情侣吵架的对话让方秋灵措手不及，老汤姆则是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修利克，我看好你哦！” “去你的！” 嘴上说是揭过去了，不过行动上还是可以继续针对的。所以出发后，莉莉骑着她的独角兽，时不时用挑衅的目光望过来，让方秋灵极度的郁闷。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莉莉反复试了好几次，最后证明方秋灵拿她没辙。所以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不论是玩家还是npc，圣骑士这个职业是出了名的防御力高，不仅物理防御高、魔法防御也高。圣骑士能装备防御等级最高的板甲，所以物理防御力高。同时圣骑士又深受神眷，拥有神祗赋予的神力，神力在对抗魔法方面一直具有优势，进而使得圣骑士的魔法防御也变得很高。 同时，圣骑士攻击上也不低。在“菜刀职业”中，圣骑士的攻击力与狂战士、战士并列，位于“菜刀”输出的第一序列。 神祗赋予的神术可以弥补伤害输出手段单一的问题，也能进行防御、辅助，可谓是攻防一体。除了腿短、跑得慢之外，圣骑士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而腿短这个问题可以通过坐骑解决。爱神圣骑士专属的坐骑是独角兽，美丽而高洁的神圣生物，能够为圣骑士带来极大的战力加成。 因此，圣骑士属于神殿的高端战力，是神殿势力强大的保障，妥妥的亲儿子。反过来看一看吟游诗人，毫无疑问是散养的野孩子。 要防御力没有防御力。吟游诗人是个标准的脆皮，也就比垫底的布甲巫师、术士好一点。 要攻击力也没攻击力。吟游诗人最高的法术能级只到六级，第六能级的法术还属于中阶法术，距离高阶法术只差一个能级。而且法术列表中能用于攻击的法术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辅助方面的，法术攻击力完全不用指望。而说起物理战斗力，很不幸，吟游诗人的“菜刀”实力位于输出序列的最末尾，可以指望一下，但别抱太多的希望。 吟游诗人想要单挑圣骑士，难度不是一点点的大。更何况方秋灵才刚刚踏入黑铁阶位，莉莉已经踏入黑铁阶位多年了。 打是肯定打不过了，所以语言攻击也就没有任何作用。 打不过在一旁叫骂这种事，让方秋灵不由联想到在远处狂嚎的丧家之犬。叫的越凶，越是胆怯。还是算了吧，就不逞口舌之利了。 就这样的一路郁闷中，涟河山谷到了——一个郁郁葱葱，充满了自然气息的山谷。 继续纵马前行，不一会一座残破的城堡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座用大块青灰色花岗石修建的城堡，城堡的规模不大，一眼看去给人一种极为紧凑的感觉。 城堡之前有护城河的痕迹，不过河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条大约十米宽，浅浅下凹的路径。完全敞开的大门前堆砌着乱七八糟的石块，应该是年久失修，大门上方的门拱倒塌摔落而来的。 莉莉小巧的鼻子嗅了嗅：“没有那种臭味，应该没有兽人，也没有哥布林。” 兽人和哥布林的卫生习惯极为糟糕，居住的地方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已经算得上是对他们的夸奖。他们没有清洁身体的习惯，更是没有洗澡的概念。吃剩的东西四处乱丢也就算了，随地大小便更是常态。说是巢穴，但实际上应该写成“粪坑”。 有没有接近兽人的巢穴，只要闻味道就可以了。迎风都能臭三里，绝对不会搞错的。 穿过倒塌的城门，城堡主体建筑映入了眼帘。城堡主体是三层、四层的建筑，最上层部分已经倒塌，从墙壁上一个个大大小小破碎的孔洞，以及有别于青灰色花岗石的其他颜色石头来看，应该是被投石机砸倒的。 “小心一点，就算没有兽人，也还有亡灵。” 方秋灵拔出了湛光之击。 半透明的剑身在正午的阳光下发射出七彩的光芒——是三棱镜折射阳光所带来的效果，而不是感知到周围有亡灵出没的警示。 ——没有亡灵！ 没有亡灵应该是好消息，但方秋灵的神情却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凝重。 从城堡里蹦出个缝合怪或是死亡骑士都不奇怪，奇怪的反而是什么都没有。实在是太反常了。 “……继续？” “继续！不过随时准备跑！” “好！” 城门入口到城堡主楼之间是一大片空地，没有任何遮挡。这片空地应该是供驻守城堡的士兵训练用的。继续前行就是城堡的主楼。 城堡主楼入口处的大门也同样不知所踪，只有在门栓的位置可以看到些许焦黑色的木料。木料非常的脆，只是轻微的触碰就化为了黑色的尘土。似乎是被烈火灼烧过。 没有人说话，不过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凝重了几分。莉莉和莫格雷女士更是同时挥手，数道探测法术丢了出去。 ——探测邪恶。 圣骑士最常用的“索敌”神术。这个神术的效果非常棒，尤其是在酒吧，往往只要丢一个出去就能收获一大群“粉丝”，而且是那种要命的黑粉！堪称比战士的嘲讽技能更为有效的仇恨神技。 兽人是黑暗生物，混乱邪恶阵营；亡灵是死者复生后诞生的非自然产物，邪恶中立阵营。探测邪恶能准确的捕捉到他们的踪迹。 丢出的法术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这种意味着城堡不仅空无一人，同时也不存在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栖息于城堡中的“生物”实力极强，将探查法术“吃”了。 有侦查的手段，自然也有反侦察的措施。探测类法术很有效，但反制这里法术的方法也同样有很多。 城堡的外墙上满是投石机攻击留下的坑洞，正午的阳光透过坑洞，在城堡内留下了一道道金黄色的光柱。阳光是天然的正能量，充斥着阳光的城堡应该是寂静中带着几分神圣，但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诡异逐渐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升起。 缓缓步入城堡主楼的同时，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抽出了武器，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很多。 “希诺。”方秋灵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变得极为凝重，轻轻敲击领口，探寻者套装上附带的护盾术随之激活，“不要靠近任何阴影。” “是，吾主。” 希诺头顶上的竖耳已经完全立了起来，这是猫魅一族神情高度集中的一种表现。 进入城堡主楼，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略显宽敞的大房间。从房间的大小和深处高起的数阶台阶来看，多数应该是觐见大厅。领主接见来访的贵客、封赏麾下的骑士、举行宴会的所在。 觐见大厅通常是城堡最为奢华的房间。正面应该铺着红色的地毯，两侧是由洁白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雕像、名贵的铠甲、锋利的武器…… 不过奢华早已成为过去式。武器和铠甲早已在城堡的攻防战中损毁，大理石的雕像也在战火中碎裂为多块。 咔嚓…… 老汤姆似乎踩到了什么，脚下发出仿佛是木头碎裂的声响。 寂静中的声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微微抬起脚，一个破损的画框出现在脚下。 老汤姆并不在意，很随意的扫了一眼，继续前行。 不过还没等他走出几步，方秋灵就拉住了他。 ——怎么了？ 老汤姆抬了抬下巴，无声的问道。 方秋灵指了指地上的画框，然后做了个翻转的手势。 破损的画框正面朝下，不知道画的是什么。方秋灵显然是要看一下画作的正面。 ——好吧。 老汤姆耸了耸肩膀，一弯腰把画框翻了个面。 似乎是倒伏了很长的时间，画框上积累的不少灰尘。飞扬的尘土让方秋灵鼻子痒痒的，狠狠打打了个喷嚏。 ——你干吗？动作不能小一点啊！ ——就你这人事多！ 两人无声的交流了几句，然后同时把目光落在了画框上。 一副肖像画，画的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性。因为时间的久远，肖像画破损的很严重，尤其是面部这一刻，斑斑驳驳的，只能勉强认出是一位男性。 方秋灵仔细打量了画作一阵。非常遗憾，一无所获。他的视线继续往下落，将画框的正面也仔细看了一遍。除了在画框正下方找到一排小字，其他也没有什么收获。 根据贵族普遍的传统，这幅画不出意外应该是涟河堡前几任主人的肖像画。画框下的一排小字应该是画像上这位的名字。 “普克、洛里、斯……” 肖像画变得斑斑驳驳，画框同样也不可能保存的很好。小字也模模糊糊的，看的不是很清楚。 “应该是普克尔特马洛里莱斯。那个或许还活着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祖父。” 老汤姆在一旁插口到。他不久之前在纹章院查过莱斯家的家谱，对莱斯家的成员了解颇多。听了方秋灵几个零碎的发音，就辨识出了这个名字。 “哦……确实是祖先的肖像画。” 方秋灵也耸了耸肩。 家族没落了，祖先的肖像画也就与垃圾差不多了。觐见大厅里挂着祖先的画像很正常，这破烂上应该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下一个…… ——等一下。 心中忽然涌起的悸动让方秋灵的目光微微一凝。画框下方细小的字体再一次落入了眼帘。 “普克尔特马洛里莱斯……” “怎么了？修利克，有什么不对？” “我不知道，但感觉好像有点问题……” 方秋灵随手在地下把普克尔特马洛里莱斯这个名字完整的写了下来。 ——普克尔特马洛里莱斯。 正过来看，反过来看，颠倒过来看。似乎，没什么问题…… ( 第五十八章 别人的秘密需要保密吗 “你……看出什么来了没？” “没有，大概是我神经过敏吧。” “哦，”老汤姆踢了一脚灰，“再找找吧，说不定……你怎么了？” 方秋灵的目光瞬间直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老汤姆随意踢过来的灰尘盖住了方秋灵书写在地上的三个单词。“普克尔特马洛里莱斯”，中间名“马洛里”被灰尘覆盖，只剩下名和姓。显示为普克尔特莱斯。 普克尔特莱斯，这个名字方秋灵没见过。但莱斯普克尔特，这个名字方秋灵熟悉得很！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湖泉镇地下通路里的那个副本，不死者的礼赞，关底最后的那个boss！ 方秋灵瞬间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修利克，你发现什么了？” 不用说老汤姆了，就是已经顺着楼梯走到第二层的莫格雷女士也发现了方秋灵的神情不对。 “……希望这只是巧合。”方秋灵的声音非常的干涩，“还有其他画框吗？” “有，我这里有一个。” 莉莉踮着脚，把一副斜靠在墙上的木板弄了下来。 “画框下面，看一下是写得什么名字？” “普克尔特提诺塔莱斯。” “不是，再找找。” “你要找谁的画像？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 “对。” 觐见大厅里乱糟糟的，满是废弃的木头和石块。再加上时间有些久远，较大的几块石头上甚至长出了绿色的青苔。 仔细翻一翻，画框的数量还不少。不过大多损毁严重，不用说画框里的肖像画了，就连画框本身也早已破碎。 “喂！你找这东西干吗？”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的开口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莱斯普克尔特。”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巫妖，挑战等级四十六。法术列表以亡灵系和预言系的法术为主，在召唤亡灵生物上有着特别的天赋。根据玩家调查的信息，这家伙在成为巫妖之前居住在湖泉镇，但身份成谜。他偶尔会身穿着灰色的巫师袍出现在黑市里，出售一些不多见、但也没什么特别价值的技能书。 根据任务“疾病真正的源头”里显示的信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因为早年的遭遇而极度憎恨薄雾湖领主迪哈鲁斯伯爵，一直策划着灭迪哈鲁斯家满门。不过迪哈鲁斯伯爵本身就是一位完成法则开化的圣骑士，拥有不折不扣的黄金阶位实力，他的长子和次子也都是进入白银阶位的强者，相比单枪匹马的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迪哈鲁斯家无疑拥有绝对的优势。所以这家伙一直隐忍着，一直在寻找机会。 为了收集部分珍惜的魔法材料用以最终转化为巫妖，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在黑市里发布了好几个价格颇高的收购悬赏。一位路过的学院派巫师看到了悬赏，而且也恰好有这部分魔法材料，买卖双方一拍即合，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进行交易。 不过学院派的巫师没有想到，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根本支付不起收购悬赏上所列出的酬劳。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打的主意是直接动手抢！ 两人在湖泉镇地下通路的某一段展开了激烈的魔法战斗。战斗导致了湖泉镇发生了小规模的地震，冒险者公会所在的广场直接垮塌，大量死气随之外溢，受到波及的区域中有多位镇民化为了见人就咬的丧尸。 魔法交锋以不分胜负的平手而告终。学院派巫师见闯了不小的祸，立刻远遁。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则是躲入了地下通路的深处，“等待着”玩家们前来踢馆。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在湖泉镇活动的时间很长，具体有多久无法猜测，不过以游戏中的时间进度来计算，十年的时间应该是有的。十年的时间对人类而言已经是一段不断的时间了，衣食住行都足以形成习惯，日常的人际接触更是必不可少。说不定有老汤姆或是莫格雷女士见过这家伙，有过打交道的经历呢。 “莱斯普克尔特？”老汤姆想了一想，很快开始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莫格雷女士默不作声，不过从她的态度来看显然也是不知道。 “那类似的名字呢？比如说……” 方秋灵还没比如出什么，老汤姆倒是先想到了一个名字。 “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 “这是谁？”方秋灵立刻眼中发光。 “是查尔顿修士。咦？你不知道老查尔顿名字？” “呃，我怎么会知道。我来湖泉镇又没几天。” 查尔顿修士是诺托斯神殿的苦修士，不可能是修习亡灵法术的敛尸者。他是住在神殿里的，在神殿里修习亡灵法术，真以为神罚降不下来吗！ “其他的有吗？类似、近似的……” 方秋灵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已经钻到牛角尖里面去了。仅仅一个破画框，就希望确认目前还到处跑的野生boss的行踪，是不是开始自我膨胀了？ 但有一点也是能确认的，涟河堡与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必然是有所联系的！普克尔特这个词语在卡尔萨斯无论是做名字还是做姓氏都不怎么常见，说是巧合的话，实在也是太巧了。 ——没有偶尔的巧合，只有必然的结果。 相信是巧合，不如相信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就是莱斯家那位失踪的末裔。 “诺恩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方秋灵和老汤姆的话题不知不觉牵扯到了神殿的苦修士。莫格雷女士其他可以不闻不问，但事关神殿苦修士，必须过问一下。 方秋灵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打算先编个理由先糊弄过去。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看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不知在哪看到过。” 理由一时半会没想出来，随口先敷衍几句…… 铠甲精没有做声，即便隔着头盔也能感觉到她的态度：你继续说，信你一个字我名字倒过来写！ 圣骑士的智力可以不高，但感知必须高，不然把上神大人降下的神谕弄错就很尴尬了。方秋灵刚刚寒毛竖起来那一刻散发出来的精神波动没有丝毫的掩饰，就连大老粗老汤姆都察觉到了，莫格雷女士会没注意？ 更何况精神波动中带着明显的恐惧，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这个……那个……” 方秋灵讪笑了一下，顿时招来了一堆鄙视的目光。 “我说……介个……” 老汤姆只是鄙视一下，他早就习惯方秋灵说一半藏一半的说话方式了——贵族就是这点很让人讨厌！ 莫格雷女士与方秋灵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个没什么贵族样的家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强逼着他估计一个字都不会说，适当的迂回一下，说不定不该说的也都吐出来了。 莉莉摩拳擦掌的凑了过来——“严刑逼问”，这个我喜欢，我擅长！ “等一下，等一下……” 莉莉的不怀好意太过明显了，让方秋灵连连后退。 又是轻微的“咔嚓”一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微微低头，是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木板的样式与画框大小差不多，让方秋灵没缘由的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翻过来看看的冲动。 “先别闹，一会就说。” 抓着木板的一角微微用力，早已腐朽木板顿时裂开，碎成了好几块。不过木板碎裂后，压在木板下的东西露了出来，一张深深泛黄的画卷。 小心翼翼的把画卷拿出来，然后平铺在地上。画卷同样保存的不怎么样，大块大块的掉色。仅仅是翻动了一下，画卷上就多了很多碎屑，都是颜料剥落下来的。不过画卷中的主人公还是部分还是清晰可见，有可能是这位穿着黑色的贵族礼服，而黑色的颜料不怎么容易剥落。 “他是谁？” “不知道，这上面又没有署名。” 画卷中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贵族礼服，头上带着黑色的礼帽。他左手拄着文明杖，有手扶着礼帽的帽檐。 “好年轻啊。这家伙那么年轻就死了？” “呵，谁知道呢。” 贵族们往墙上挂的画像一般都是“遗像”，老祖宗们身前请画师绘制的。历史越是久远的家族，这样的画作也越多。带着来访的客人参观先辈们的画像，讲述先辈昔日的功绩，这才是贵族之间最奢侈的炫耀！ “这幅画的画框呢？” “喏，都碎了。” 莉莉在地上踢了几下。几根长长的木料翻转，还能看到上面的精美纹路。不过刻名字位置的木料碎的比较厉害，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清。 “喂，你到底知道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然是秘密，秘密怎么能随便乱传……” 话一出口，方秋灵顿时觉得开朗起来。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这家伙是死是活，有没有撞破他的好事，有没有妨碍他的计划，与我这个三观端正的大好青年有关系吗？ ——那个，买魔晶石的事情就先不提了…… ——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替这家伙隐瞒？ 自己现在的行为不是傻，而是愚蠢，愚蠢透顶！ 傻是一时脑子不转弯，僵住了。愚蠢是把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强行套在自己脑袋上，瞎操心、吃力不讨好。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为他隐瞒？果断的，把他全卖了！ 也就是一念之间，方秋灵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其实要传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损失。” “你……” 态度转变的太快，莉莉差点没闪到腰。 “我先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信不信你们自己看着办。莱斯普克尔特，这个名字，我刚刚问过了，大家好像都没什么影响。不过我要提醒大家注意，这家伙是个野生的亡灵巫师。” ——野生的。 ——亡灵巫师。 这两个词组是怎么连接在一起相互表述的具体意思不是很清楚，不过仅仅是后半截的“亡灵巫师”这个单词就足够让在场的人心跳加速了。 “这家伙是自学成才的野路子巫师，实力上差不多等同于白银阶位中游。擅长亡灵系的法术，尤其擅长死者复苏，所以有收集尸体的习惯，也被称为‘敛尸者’。他常年在湖泉镇附近活动，我推测应该在湖泉镇有固定的住所，而且时间上应该不会少于十年。” “诺恩先生，你能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已经变得极为生冷。 巫师在圣骑士眼中是潜在的恶徒，而亡灵巫师则直接就是穷凶极恶的恶徒。居然有一个盗窃尸体的恶徒居住在湖泉镇，而且一住就是十年。简直不敢相信！ “莫格雷女士，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事。具体是要怎么证实，要怎么去调查，我都没有方案。我现在只是能提供一些线索。比如说，这家伙叫莱斯普克尔特。这里是莱斯家族没落之前的封地，他们家取名字不是‘普克尔特’就是‘桑普森’。老爹不久之前刚刚去纹章院调查过，莱斯家最后一位继承人目前下落不明，他的名字是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去掉中间名，再把名字反一下……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太巧了。巧合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莫格雷女士立刻给与了肯定：“这不是巧合！” “对，当然不是巧合……” 方秋灵的目光微微一凝。 “你又发现了什么？” “我现在可以肯定了。”方秋灵深深的吸了口气，“老爹，你可以直接给纹章院写报告了。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就是莱斯家最后的继承人，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 画像上的男子左手上带着的一枚戒指。由于退色和光线的关系，这枚戒指几乎被黑色的衣袖完全遮蔽，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方秋灵认出了这枚戒指，这枚戒指应该是一枚绿色的玛瑙石戒指，名为“绯绿之星”，是莱斯家族代代相传的首饰。不过在游戏中这枚戒指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惨绿之吻”。 惨绿之吻装备后能使每一次物理攻击都附带剧毒效果，对伤害提升极大。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掉落列表中价值仅次于暗夙匕首的物品。 ( 第五十九章 有翅膀的不一定都是天使 “驾！驾！” 离开涟河堡，一行人立刻纵马狂奔。 涟河堡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虽然搜索的过程中肯定不是很仔细，漏掉暗室什么的也属于正常。从表面上来看有价值的线索为零，不过原本的目的也只是随便看看，寻找一些摆在明面上的线索，而不是到这里挖地三尺。没看到兽人，也没看到亡灵，那么这一次基本也就相当于白跑了。 至于那几幅画卷，实际上应该算作是意外中的意外。完全是玩家身份的“手贱”作祟，不经意间发现的。不过若是方秋灵不在现场，估计老汤姆和莫格雷女士都不会注意。即便注意到了，他们也不是降临者，且不知晓在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里有一个系列任务名为“疾病真正的源头”。也就发现不了莱斯家最后一位继承人居然已经成为了一位研究“黑暗艺术”的亡灵巫师。 方秋灵确实是在钻牛角尖，但钻穿了牛角，还真的是发现了点东西。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在玩家中谈不上大名鼎鼎，不过却也是个需要刷上好几次的boss。不谈掉落排名前三的好东西，他还掉落四十五级职业套装的腰带，以及多个中级技能。 四十五级职业套装的定位有些不尴不尬，对战斗力的提升不怎么明显，入手的方式也相对比较容易。不过四十七级的时候玩家就会接到第一个史诗任务，完成后就能获得一件五十级的史诗装备。这件史诗装备的装备位置在头部，与四十五级职业套装冲突。取了头部的职业套装效果将大打折扣，所以玩家通常的选择是……史诗装备。所以四十五级职业套装也就变得不那么必须，不过有空的话可以入手。毕竟多少也能提升战斗力，就是提升的很有限而已。 而多个中级技能的技能书，其他副本也同样会掉落。不是唯一掉落。心仪的技能书即便没有刷到也没关系，用刷到的技能书与其他玩家互换就可以了。 综合起来，副本不死者的礼赞，刷个五到六次就差不多了，再多刷就算是浪费时间了。当然了，亡灵巫师玩家想要暗夙匕首的，那么继续努力吧。三十次以内到手都算是运气不错的那种。 虽然已经纵马离开，不过方秋灵还是有疑问。最大的疑问就是兽人怎么没来涟河堡“安营扎寨”。 以兽人的标准，涟河堡的残檐断壁已经算得上风水宝地了。 城堡里遮风避雨的地方很多。城堡主楼基本没有倒塌，副楼和城墙也有不少可供居住的地方。可以说除了早年攻防战中摧毁的部分，其他地方都保存的不错。莱斯家当年修建城堡的时候应该下了不少功夫，用的花岗岩石料都相当的不错。 城堡里有水源。不仅有几口井，还有个池塘。池塘始终没有干涩，不出意外应该是有地下的水道连接着城堡外的涟河支流，只不过常年没有人打理，看着比较恶心，都泛绿了，上面还飘着很多浮萍。不过兽人应该不讲究这个，他们应该会照喝不误，说不定上面的浮萍还会当做是小菜直接嚼着吃。 城堡里有柴火，不用特意去周围的森林里去砍了。到处都是的废弃家具、木料，遍地的木屑，都可以用来烧。砍柴这种“没有乐趣”的活是兽人绝对抵制的，他们宁愿躺在地上偷懒也不愿意为了改善生活品质而劳动。 只要看看之前清剿的那个伐木场就可以知道。小小的三间木屋，再加上周围的几个敞开式的棚子，居然吸引了三十多个兽人。而涟河堡，非常不错，条件可谓是优越的一个地方，兽人居然没有带着他的小弟哥布林、二弟狗头人过来“宣布主权”，或者与大哥食人魔、三弟巨魔一起“结拜”，真的是非常的意外。 方秋灵暗自猜测：这座早已废弃的城堡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以至于让黑暗生物们避之不及？ 天下亡灵本一家。自学成才的莱斯普克尔特同样是亡灵巫师，所以自然而然的加入了暗之国玛莫，涟河堡也就成为了玛莫在卡尔萨斯的一块飞地，成为亡灵巫师研究“黑暗艺术”的场所。地下的某个暗室，说不定比最凶残的鬼屋还要吓人好几倍？ 不过若是真的如此，游戏里这里出现一个副本或是场景战场是必不可少的。但非常奇怪，与涟河堡相关的只有几个调查任务，没有副本，也没有场景战场。 调查任务是玩家最不愿意接受的任务，因为非常的麻烦，收益还不高。不仅需要天南地北的到处送信，还时不时需要上缴大笔资金用以购置各种任务道具。除了第一个完成调查任务的玩家能获得一笔不菲的声望，其他玩家往往一圈任务完成下来，到手的小钱钱没几个，付出的金币倒是一大把一大把的。 而随着第一次黑潮战争的结束，薄雾湖大半的土地化为冥土。涟河堡变成了玛莫的腹地，鲜有人迹。调查任务也随之取消。 ——多数是涉及涟河堡的那几个调查任务的任务线没有推进到最终阶段，导致涟河堡的剧情没能继续下去，进而使得副本、场景战场都没有开放。 若是涟河堡的副本开放，副本最后的幕后黑手会是哪一个？方秋灵略有些好奇。 很快在心中过了一遍玛莫“有名有姓”的强者，方秋灵很快在构装傀儡大师尤兰迪艾哈迈德麾下的多位傀儡大师名字上打上了标记。 “莫格雷女士，我记得刚刚你是有在城堡上层搜索过对吧？” “是。” 方秋灵轻轻拉了拉缰绳，让坐骑微微减速，与莫格雷女士并驾齐驱。 “女士，在城堡上层你有看到那种比较大的雕像？那种……怪模怪样，比较凶的怪兽，或者是有翅膀的怪物，或者是一套机械外装甲样子的大雕像？” 怪模怪样，比较凶的怪兽——都说是怪兽了，外形会和蔼可亲，会有好亲切吗？总不见得有“可爱的怪兽”这种物种吧。 翅膀的怪物——除了鸟之外，长有翅膀且被人类称为怪物的物种实际上很多，比如狮鹫、双足飞龙。龙也可以归类到其中。 机械外装甲——这是什么东西？从没听说过。 方秋灵话里的槽点实在是比较多。或许是错觉，方秋灵似乎看到莫格雷女士很隐蔽的翻了个白眼。但随后莫格雷女士很快给出了答案。 “……没有。” 方秋灵也不纠结，扭头向老汤姆吼道：“老爹，你看到没？我记得你后来跑地下室去了，还翻了两瓶酒出来。” “没有！地下室空的能遛马，屁都没有！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翻出酒来了的！” 老汤姆对方秋灵的信口雌黄极为生气。 ——我就是那么酗酒如命的人吗？地下室就算有酒，出来后也肯定全在我肚子里了！不会给你看见的！ “莉莉，你呢？还有希诺？” 洁白的独角兽拖着希诺与莉莉凑了过来。 希诺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过。莉莉则是微微侧着脑袋回问：“你的意思应该是，那种奇奇怪怪的雕像对吧？” “对，造型要凶的，可怕的、吓人的。” “呃……”莉莉也同样翻起了白眼，方秋灵这形容词用的确实不怎么样，“城墙上的大雕像算不算？还有城堡外面装饰的大雕像算不算？” “大雕像？什么样子的？” 莉莉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和城墙一个颜色，有一对大翅膀。其他的我没看清，是在塌了的钟楼上面的，比较高。” 方秋灵沉默了一会，然后伸出手，一个小小的影像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 “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影像是一个蹲坐着的石像鬼，有着类似蝙蝠翅膀的蝠翼，尖锐的爪牙。最为明显的特征是石像鬼的尾巴，尾巴的末端一分为三，仿佛是一把三叉戟。 “对！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我觉得它受理好像还拿着武器，斧戟的那种。” 方秋灵手掌上的影像微微扭曲，很快多了一把斧戟。 “啊！没错，就是这个。一模一样。”方秋灵手掌上的影像是如此精确的，让莉莉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不是钟楼上装饰的滴水嘴兽吗？” 城堡较高的建筑上通常都会有几个滴水嘴兽作为装饰。按照现世方秋灵老家的说法，这种装饰是为了“镇宅”、“辟邪”。 “当然不是！你看到的时候没觉得这个滴水嘴兽有点大的过分吗？” “还真没注意。只是扫到一眼，而且又比较远……” 莉莉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神情。不能说是闯祸了，但肯定是大意了。 “是石像鬼。” 莫格雷女士也同样将方秋灵手中的影像看在眼里，立刻辨认出了这种实际上并非生物的构装体。 “对，而且还是持斧戟的高级货！呵，我们算是中奖了！” 石像鬼是构装体，没有生命，类似半智能的机械。制造它的人即便是研究黑暗艺术的亡灵巫师，但由于石像鬼本身并没有意志，所以探测邪恶的法术对它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罗克巴雷托席尔瓦知道吗？玛莫四天王之一的苍白之主。他麾下有一群专门研究构装体的疯子。这斧戟石像鬼就是他们的得意之作，据说很厉害，比塞拉格的钢铁石像鬼还要强！” 魔法之都塞拉格也同样有一群专门研究构装体的巫师。相比传统的石质石像鬼，他们试着用坚硬的金属代替相对较脆的石材来制造金属石像鬼。而钢铁石像鬼就是他们的杰作，号称是最强的构装体。当然了，制造的费用也是最贵的。 “你能确定？” 老汤姆的脸色也变了。 塞拉格的钢铁石像鬼非常有名，身处“穷乡下”的老汤姆也有所了解。能与钢铁石像鬼相提并论，意味着它在战斗力方面将不亚于黑铁巅峰的强者。 “只要莉莉没有看错，那么就能肯定！你见过哪家的滴水嘴兽手里是拿武器的？而且尾巴是三叉戟样子的？” “是没见过……” 莉莉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我没看错，就是这个样子的。实际上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我也觉得有点大，只不过比较远，觉得可能就是这么大的，所以没注意。” 相比老牌圣骑士莫格雷女士，莉莉的年纪还是比较轻，各方面的经验都不是很足。 “我记得石像鬼应该都是会飞的？”老汤姆回头张望着，“该不会，一会这东西就追过来了吧？” 时间差不多又到了正午。今天的天空云层较厚，略微阴沉，有一种即将下雨的感觉，不过依旧能一眼望出很远。视野所及之处没有快速移动的黑点，这让大家略微放心， “最好别追来，这东西很麻烦的！” 石像鬼，顾名思义是用石头做的。制作石像鬼的石头可以是普通的石头，不过在经过魔法处理后，普通的石头也就变得不普通了。处理石头的手段有很多，不同流派有着各自不同的手段和秘方，但处理过后的目的基本是一样的，让石材变得更为坚硬、更为耐磨。 所以对付石像鬼最好使用重武器或钝器。用刀剑也不是不行，只要足够锋利，照样能一刀两断。不过既然武器锋利到能将石像鬼一刀两断，那么区区石像鬼也就构不成任何威胁了，用什么武器都一样。 石像鬼追没追不知道，不过为了避免让石像鬼追上，一行人默默加快了马速。原本打算正午休息一会、吃点干粮什么的计划也直接取消。乘着目前一切太平，早点赶到莫雷小径。 眼前的风景已经开始依稀有了熟悉的感觉，前方也出现了马蹄印和马车行径的轨迹。显然是不久之前商队刚刚从这里通过。距离莫雷小径应该不会不远了。 方秋灵时不时的回头向天空张望。 一方面祈祷着石像鬼不要出现。另一方面却又希望石像鬼早点出现，出现了也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了。 莫非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所以这个石像鬼，早晚是会来的！既然多半是躲不过去的，那不如早点来，早点送它回归自然！ 似乎是在回应方秋灵的祈祷，快速接近的黑影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天际线上。而且令人感到心惊的是，黑影不止一个，足足有三个！ “该死！我们中奖了！” (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章 还有石像鬼 “哦！不！” 老汤姆发出了哀嚎。 该来的始终会来。 爱德华墨菲，现世中位于大洋彼岸另一个国度的工程师。他不经意的一句本无恶意的玩笑话最初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含义，只是说出了坏运气带给人的无奈。或许是这世界不走运的人太多，或许是人们总会犯这样那样错误的缘故，这句话被迅速扩散，最后竟然演绎成：如果坏事情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 ——这算不算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乌鸦嘴呢？ 黑影一大两小，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逐渐接近。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它们的样子也逐渐变得清晰。 为首的石像鬼与方秋灵用幻术勾画出来的一模一样。它的体态修长，两只巨大的蝠翼不断扇动着。类人的前爪握着一柄几乎与它身长相仿的长柄斧戟，斧戟上闪烁着点点寒芒。不断左右摆动的尾巴在末端一分为三，宛若一把三叉戟。毫无疑问是精英石像鬼，属于石像鬼中的“特装型”。 与领头的“特装型”相比，另外两只较石像鬼就显得不怎么起眼了。不仅手爪上没有武器，在体型上也小了一大圈。只能算是普通的“泛用型”。 玩家通常把大石像鬼称为“钟塔怪”，小石像鬼称为“碎屑”。 大石像鬼被称为“钟塔怪”是因为只要有钟塔的地方基本上都有这种型号的石像鬼驻守。第一次遭遇时是以副本最终boss的身份登场，挥舞着巨大的斧戟从钟塔上一跃而下，不仅有过场动画，落地后还有特写。 小石像鬼称为“碎屑”是因为它们登场的时候要先解除石化状态，而在解除石化状态的过程中总是先会有大大小小的石头碎屑掉下来。久而久之掉，“碎屑”就称为了它们的代名词。 而随着玩家的实力提升，石像鬼这种构装体就不怎么够看了。身份也从副本最终boss一降再降，最终沦为了普通的杂兵。不过即使身份有所改变，不变的是它的职责。“特装型”石像鬼依旧静静的趴在钟楼上，可谓是尽职尽责的钟塔守卫，所以它“钟塔怪”的身份始终没有改变过。“泛用型”石像鬼再怎么变强，每次登场前掉石头的毛病始终也改不掉，“碎屑”的称呼也真的是名副其实。 “这东西怎么对付？圣水管不管用？” “当然不管用！石像鬼又不是亡灵，圣水怎么可能管用！” “什么！”老汤姆手一抖，赶忙把准备当手榴弹的圣水瓶子收起来，“它们和亡灵一伙的，居然不怕圣水？你不是说亡灵都怕圣水吗？” “老爹！石像鬼，你没听见名字吗？是石头做的！不是骨头架子！骨头架子才怕圣水！” “这不是还有一个‘鬼’吗！鬼不是亡灵的一种？” 方秋灵猛的翻起了白眼。 按照老汤姆这种说法，每卖出一份夫妻肺片就有一对夫妻失去自己的肺，每制作一个老婆饼就会有一位女性失去生命。当然了，艾露恩的美食中应该还没有夫妻肺片和老婆饼，所以老汤姆多半不知道这两个梗。 “老爹，挑字眼就没意思了。我刚刚说过了……呃，好像刚刚我没说，不过现在说也来得及。石像鬼是石头做的！简单的说，就是用石头先做一个样子比较夸张、比较吓人的雕像，然后在上面进行纂刻，把魔法阵刻上去，完成后再放块魔晶石作为核心，随后用魔力进行激活一下，能动的话就成了！”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不难做的样子。” 莉莉驾驭着独角兽凑了过来，很快就与方秋灵并驾齐驱。她身后坐着的希诺立刻起身，跳到了方秋灵的马上。 独角兽是莉莉召唤而来的坐骑，实际上能跑的更快一些，不过为了照顾其他人，她刻意控制着速度。平时赶路的时候多带一个人无所谓，但战斗的时候多带一个人那就有问题了。所以希诺立刻回到了方秋灵的马上。 石像鬼的飞行速度还过得去，比普通的马要略快一点。从发现到正式交锋，石像鬼估计还要再飞一会。而既然已经发现了敌踪，那么提前做好战斗准备也就变得很有必要。 “一点也不简单！构装体这种东西实在是麻烦死了！魔法阵的纂刻，魔力的激活，光光是记录这些知识的书，堆起来就能比你的人还高！” 石像鬼的制造技术涉及的知识领域非常多。换成是现世，石像鬼差不多可以与一台拥有基础辨识能力的半智能机器人相提并论，是最前沿科技的实际应用。 “修利克！别再介绍这‘鬼’东西了！我听出来了，这玩意很厉害！你直接说，怎么对付吧！” 老汤姆言简意赅。他是明确的行动派，不问为什么，只问怎么做。 “是啊是啊，这东西有什么弱点？” “怎么对付……” 方秋灵一时有点卡壳。 ——石像鬼怎么对付？ ——上，mt冲锋，开强化格挡，用破甲，拉好仇恨。治疗注意mt血量，抽空给石像鬼丢个减益。远程dps全力输出，注意别ot，注意别站在石像鬼背后，这家伙会甩尾。近战dps同样全力输出，同样别ot，注意别摸去屁股，会甩尾，也别与mt重合，会顺势劈。 ——dps转火，先清小怪。mt把boss拉走，快，拉走。别站着发愣！ ——做的不错，注意血量百分之十开始会狂暴。三、二、一，mt开盾墙，治疗加大奶量过量治疗，dps嗑药开大招。 ——好，过了。其他人自觉远离，奶妈快去摸装备。 ——黑手！ ——胡说，红的很！ 与石像鬼有关的记忆很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过完后方秋灵有些发愣，除了与小伙伴们一起欢乐虐菜，其他有用的信息完全没有。 一样是boss，石像鬼这种没名没姓的boss，完全得不到玩家的重视。更何况它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普通副本里的最终boss一个，随便推几下就倒了。攻略什么的，完全不需要。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没什么经验。” 不懂就是不懂，实话实说比较好。错误的经验还不如临场发挥。 “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书上看到的。” “书上怎么说？” 方秋灵想了想，把石像鬼的特征说了出来：“石像鬼最早出现在第二纪元，由加布德瑞塔尔巫师制造。外表开起来就像是一个大雕像。它们不需要食物、水，也不需要呼吸，属于……” “修利克，说重点！怎么对付它们，或者是它们习惯怎么动手！” “……它们实际上喜欢伪装成雕像，藏在石雕里面，等不知道的人走过去，然后忽然动手。哦对了，它们会为了造成恐惧，而把打倒的家伙吃掉。实际上它们是不用吃东西的。” “咦……”莉莉发出了厌恶的声音，“真是恶心。” “它们力气不是很大，比不过构装魔像。当然了，只是相对。因为是石头做的，所以皮很厚很硬。一般的小伤对它们完全没用，除非直接把四肢剁掉。还有，它们不会感觉到累，也不会有任何恐惧、害怕，或者是高兴的情绪。” “听起来非常的糟糕，没什么弱点。而且……而且感觉和骨头架子很像。”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骨头架子是用尸体做的，石像鬼是用石头做的。”脚下的路面逐渐覆盖上了些许的绿色，远处已经能看到稀疏的矮灌木，“驱动骨头架子的是死气，是负能量。驱动石像鬼的是玛纳，是魔法……快到莫雷小径了？” “对，快到了！” 一行人不约而同回头张望。 天空中的黑影大了很多。一上一下起伏扇动的蝠翼也变得清晰可见。距离近了很多，但还有一段距离。 莫格雷女士估计了一下：“到小径之前，这东西应该还追不上！” 方秋灵指了指前方，沉声说道：“进森林！” “对，先进森林。这东西的个头比较大，在森林里能限制它的活动。” 莫格雷女士不怎么了解石像鬼，但战斗经验丰富。石像鬼相对庞大的体型让她立刻领会了方秋灵的意图。 “对，我也怎么考虑的来着。” 三人的想法非常的一致，莉莉也在此时发问：“喂！昨天晚上的那个法术呢？再来一次，我直接就能把这三个怪物剁了！” “昨天晚上的法术……”方秋灵叹了一口气，“暂时是不用想了。” “为什么？” 命运卡牌炎之剑给莉莉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挥手间唤来的烈焰能轻易融金化铁，背后华丽的炎翼更是能赋予御空飞行的力量。虚体的女妖和摄魂怪在这种力量面前也不过是一剑，区区石像鬼更是不在话下。 “没魔了啊，大小姐。” “什么魔？” 方秋灵好生没气的瞪了莉莉一眼：“你以为这种法术是随随便便就能发动的？” 莉莉的表情一滞，片刻后才用心虚的语气反问：“难道不行？” “当然不行！”方秋灵随手取出了储存火元素用的那块红宝石，“至少要把这充满才能用。” 萧寒韵帮忙弄来的红宝石能储存的玛纳很少，两个标准单位略多一点就是极限了。因此转化而来的火元素也就只有两个单位，刚刚好够发动炎之剑一次。红宝石里储存的能量昨天用完了，现在里面空空如也。 “给我，我试试！” “拿去。” 莉莉接过红宝石，试着集中精神为宝石充能。宝石上很快就覆盖上了一层晶莹的光辉。 “……不行，太慢了。” 莉莉凝神了片刻后放弃了。时间虽然还有一点，但也已经不多了。指望着石像鬼飞慢一点，在飞过来之前完成充能，还不如养养精神，准备迎战。 方秋灵习惯的拿出湛光之击递给老汤姆。 说实话，这武器到手后他自己都没用上几次，每次都是交给老汤姆。不过这次老汤姆没接。 “剑对这东西的效果应该不会好……我觉得最好是用锤子。” 都是石头做的，刀剑砍上去不弹刃就很不错了。说着，老汤姆从马鞍包里掏了两把战锤出来，反过来递给方秋灵一把。 老汤姆是斧子专精，背后的双手斧、腰间别着的单手斧和投掷斧。没见他还带着锤子啊。 “哪来的？” “早上捡的。” 战锤从锤头到下面的木柄都是黑色。无疑是骷髅兵留下来的战利品。 “还正好用上了……” “对，正好用上了。我觉得这锤子比剑要好，用料更扎实一点。” 方秋灵接过锤子挥了几下：“确实。这个我就拿着用了。” “好咧。” 前方的树林逐渐密集，莫雷小径到了。路面上马车车轨的痕迹、马蹄印、脚印也逐渐增多。 领头的莫格雷女士微微调整了方向，向最近的一片林地而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沿着马车车轨继续往前走就能与商队汇合。不过现在后面跟着追兵，显然不能把追兵引到商队去。 林地很快就到了，一行人连忙下马。 马匹交给希诺，由希诺全部牵走。希诺是技巧型的暗杀者，遇到石像鬼这种厚皮的对手，匕首根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也就不要添乱了。 莫格雷女士独自一个人站在树林外，其他人躲进树林之中。 石像鬼会飞行，它们从天而降迎面的第一次攻击必然是从上而下的扑击。除非在力量和体质上完全胜过它，能顶住扑击，不然这一击就足以结束战斗。 莫格雷女士竖起了十字剑，青蓝色的光焰立刻澎湃而起。 相比天生就会飞行的石像鬼，属于“空战”单位，驾驭着耀岚之马的诺托斯圣骑士虽然能飞却依旧只能算是“陆战”单位。短时间内踏空而行是没问题的，但要与石像鬼进行空战，无论速度还是灵活都不占上风。如何化解第一轮的攻击，如何骗它们落地，尤为的重要。 青蓝色的光焰仿佛有质而无形的旗帜，牢牢的吸引住了石像鬼的注意。 为首的“钟塔怪”张开嘴，似乎在咆哮。它微微收拢了翅膀，开始下滑，并加速。 携带着从空中落下的威势，再利用速度带来的加成，石像鬼抡起了手中大型斧戟，宛若魔怪般重重落下。 ——去死吧，小虫子！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一章 精灵与会飞的东西果然是天敌 普遍认为，石像鬼是拥有智慧的。即便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不过作为掠食者的基本思考能力是肯定有的。它们甚至还有一些特别的嗜好，比如说为了造成对手痛苦而把倒下的敌人吃掉，或者俘获敌人后进行折磨。 居说石像鬼还会说通用语和土族语，成群结队的石像鬼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还会互相吹牛，夸耀自己的伟大。 而事实上，石像鬼不会。作为构装体，它们没有生命，是没有感情的机械，忠实的执行着主人最后下达的命令。制作者通过制作过程中预先设定的控制令牌，加上对应的语言指令对石像鬼下达命令。当然了，太过精细的命令也是无法对石像鬼进行预设的。 普遍认为有智慧的石像鬼，实际上在学院派巫师整理的怪物图鉴里被称之为“石像怪”。石像怪与石像鬼在名字上只有很小的区别，在外表上更是极为相似，甚至很多时候巫师在制作石像鬼的时候就是参考了石像怪的外表来进行设计的。 石像怪和石像鬼在外表、行为习性、战斗风格上极为相似，不知情的人将两者混淆也就不足为奇了。 眼前直扑而下的应该是石像鬼……对，应该是石像鬼。 石像怪是拥有完全自主意识的魔法生物，可以归入土元素生物之中。若遭遇到的是石像怪，那么这些石头生物在涟河堡就会发起攻击了。千万别主观的认为石像怪这种土元素生物动作和反应都比较慢，俗称的反射弧比较长。定义土元素生物所谓的慢是相对于风元素生物的快而来的。在普通人眼中，石像怪的速度绝对超过正常人的速度！ 而石像鬼是听命于制作者的傀儡，它们的动作和反应是真的慢。即便制造者提前预设了指令，也下达了明确的命令，它们与敌后也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反应。比如小石像鬼激活时浑身掉碎屑的这种现象，一方面是它在“热身”，一方面也是在“确认”制造者下达的指令，自然就慢了。 一行人在涟河堡停留的时间不长，暴露在石像鬼视野中的时间更短，可能也就只有“惊鸿一瞥”。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看到了，然后被“一见钟情”了。石像鬼舍不得“爱人”的离开，张开翅膀一路追来了。 ——哦，想起来了，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还有鸟人。还有石像鬼！ 莫格雷女士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天空中逐渐加速下落的丑陋怪物。 先手发起攻击进行骚扰不是不行，而是没有任何意义。除非完成元素开化进入白银阶位，不然“菜刀职业”始终都缺乏有效的远程攻击手段。石像鬼是名副其实的皮粗肉厚，强弓硬弩只要没有经过附魔，在它面前和挠痒痒差不多。同阶职业中不是专精射手方面的，射出的弓矢估计在石像鬼身上留下一个印子都勉强。 方秋灵手中的有一把小极品的十字弩，在之前清剿兽人的时候效果可好了。但现在他根本就不拿出来用，因为完全没意义，连骚扰都算不上。 青色的斗气气势高涨，莫格雷女士微微下蹲，似乎是在等待石像鬼再降低一些高度，然后一跃而起抢先发起进攻。 不过莫格雷女士不是那种热血上头的年轻圣骑士，一跃而起与天然具有飞行能力的石像鬼进行空战，绝对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她的计划是先躲过石像鬼的第一个扑击，然后引着石像鬼进入林地中，以树木连限制体型较大的石像鬼，进而取得优势。 她所站的位置距离林地只有数步之遥。无论石像鬼是否能扑中她，撞进身后的林地是免不了的。如此的战斗意图与方秋灵的想法不谋而合。进入林地后方秋灵拉着老汤姆和莉莉连连后退，选了一颗较为粗壮的树木作为掩护。 “钟塔怪”手中的斧戟上闪烁着寒光，看似锋利无比。不过在游戏中与“钟塔怪”交过多次手的方秋灵知道，这柄斧戟实际上是钝器，斧刃上没开刃。没开刃的斧戟也能砍倒树木，但费劲是肯定的。挥动斧戟需要空间，而林地里显然没有这个施展的距离，所以…… 一声清脆的弦声在身旁响起，银色的光辉一闪而过。石像鬼张开的翅膀上瞬间钉上了一支箭矢。 能用肉眼看到箭矢顶端散发着点点的银色光辉。下一刻，银色的光辉炸裂了。石像鬼半边翅膀立刻被炸得粉碎。失去了半边翅膀，石像鬼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一歪，从空中径直摔了下来。 石像鬼的飞行能力并不是通过翅膀的扇动来获得足够的气流升力来进行，而是通过翅膀的扇动来调动空间内游离形态的玛纳，以“魔法”的方式进行飞行。虽然飞行的过程中并不需要气流升力，但翅膀依旧是石像鬼能在天空飞行的必要条件。而现在翅膀炸飞了一半，掉下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失去半边翅膀的石像鬼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砸在了地上，距离蓄势以待的莫格雷女士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没有翅膀来调节落地的姿势，也没有用强化的四肢进行缓冲，即便是经过魔法处理的特殊石材也抵不住这样的重摔。“钟塔怪”摔了个半身不遂，寒光闪闪的斧戟脱爪飞出，另一边翅膀也当即摔断。 ——喵喵喵，这是什么情况？ 方秋灵有些愣。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耳边又响起了两声清脆的弦声。两只小石像鬼应声而落。眼角闪过了一个手持长弓的绿色身影。 ——是精灵，而且是精灵的魔射手！ 莫格雷女士也同样看到了闪着银光的箭矢，虽然不知道是谁射出的，但攻击的目标是石像鬼，显然是友非敌。眼前的石像鬼遭到重创，正挣扎着试图起身，这时候不下手为强，等待何时？ 青色的斗气瞬间化为光焰，十字剑上的剑芒暴涨，狠狠的朝着石像鬼砍去。 先砍头，把这家伙砍晕。然后砍尾巴，三叉戟状的尾巴威胁巨大，早砍下来早安心。再剁四肢，尖锐的指爪第一时间都砍了…… 莫格雷女士对着倒地的石像鬼一阵疯狂的输出，石屑四溅。方秋灵眨巴着眼睛，顿时有一种在看“怪物猎人”的错觉。 ——弓箭手空中破翼，打出一个大硬直。近战随即跟上全力输出。 ——大剑一筋，起手拔剑，三级蓄力。先破头，然后断尾，接下来花式修脚。 ——可惜我不是大剑拔剑流的，我是双刀狂走药流的。不然还能交流一下。 威胁解除。原本以为是一场苦战，没想到分分钟被精灵弓箭手教做人。能射出箭头带有银白色光辉的箭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白银阶位的强者。职业猜测是魔射手的进阶职业，银月射手？或者是月夜游侠？ 果不其然，翠绿色皮衣的精灵轻盈的在身前落下。 【精灵语】“人类，这不是你吗该来的地方。” 【精灵语】“很抱歉，森林之子。为了躲避邪恶，我们不得不在此处藏身。” 眼前这位精灵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方秋灵瞄了几眼，暂时确定不了究竟是“他”还是“她”。从这位的服饰和挂在腰间的弯刀来来看，应该是为游侠，负责村庄守卫的游侠。 【精灵语】“邪恶？”描述品性的词语似乎让精灵提高了警觉，“你们从什么地方而来？” 【精灵语】“我们来自南方的湖泉镇，是商队的护卫，要前往北方。今年年景不怎么好，要乘着还没下雪再跑一次。不过我们在路上遭到了亡灵的袭击，货物丢了大半，人手也损失了很多。现在正在逃命。” 方秋灵很老实的交代着自己的来历和目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不过在隐瞒了商队出行的动机后，他的描述听起来就像是商队与亡灵不小心“偶遇”，而后遭到了重创。 又有数个翠绿色的身影出现了。看到已经有同伴在盘问“入侵者”，后续抵达的精灵也就没有靠近，高高的站在树杈上进行观察。 精灵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误闯林地的旅人，没想到是被亡灵追杀的倒霉鬼。不过作为莫雷森林的守护着，这位精灵不记得附近有亡灵出没 【精灵语】“亡灵？年轻的旅人，你确定是被亡灵袭击了？” 莫雷森林时不时有兽人出没，被兽人袭击不足为奇。但被亡灵袭击，若眼前的旅人没有说谎，是真的话……还是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家伙说话不怎么可信。多少年了，莫雷森林从来还没有亡灵出没的消息！ 【精灵语】“当然，我以我圣骑士的名誉做担保！” 莉莉也出声了。没想到她也会精灵语，略微有些意外。 【精灵语】“你是哪位？” 莉莉脱下铁手套，从腰间摸出一枚徽记。徽记上绘制的纹章是如火焰般燃烧的红色长发。 【精灵语】“我是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火发女士的圣骑士。” 【精灵语】“……我知道您的名字，布里吉斯女士。您在北方救助过吾族族人的性命，请容我向您表达感谢和歉意。” 【精灵语】“火发女士教导我们学会欣赏美丽、展现美丽，也教导我们为保卫世间的美好而战。” ——原来莉莉在精灵那里的声望是“尊敬”，这就好办多了！ 说起固执，首先会想到的是矮人。而实际上精灵也相当的固执，只不过精灵的固执表现为“傲慢”，因为看不起而不削于沟通。与他们打交道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精灵都是“颜控”，只要颜值够高，刷精灵一族的好感不是难事。这方面爱神神殿应该有优势，比较帅哥美女什么的，爱神神殿多。 方秋灵悄悄在心中松了口气。 【精灵语】“布里吉斯女士，我们也同样愿意为守护世间的美好而出一份力。不过……邪恶暂时已经退去，也请您约束其他几位的行为，先退出林地。” 森林对于精灵而言就是居住的家园。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不可轻折。邀请而来的客人都需要注意行为举止，更何况不请而来的陌生人。能早点弄出去的，乘早赶走。 不过精灵的这种观点在人类这边可不怎么认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居住在森林旁，还不允许砍个柴、打个猎的，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莉莉微微一怔，不过立刻低头致谢。 【精灵语】“万分感谢在危难时刻的出手相助。我们立刻就走。” ——还以为声望已经有“尊敬”了，没想到还是“友善”。 方秋灵和莉莉彼此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拽起老汤姆就走。 老汤姆一头的雾水，他没学过外语，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方秋灵和莉莉让他不要说话，就怎么离开，这也还是理解的。 ——不捆成粽子丢出去就很客气了，还想赖在林子里？ 精灵是天性平和是没错，不过现在这情景在精灵的观念里，方秋灵一伙也就比破门而入的强盗好一点。 三人很快走出了林子。林子外的莫格雷女士也把“钟塔怪”大卸八块，正拄着十字剑微微喘息。 看到方秋灵他们三个在精灵的“护送”下走出林子，莫格雷女士也收起武器，走了过来：“……是你们找来的帮手？” “不是……”莉莉摇了摇头，“是被赶出来的。精灵不允许人类进入林地。” 莫格雷女士的脚步明显一顿。 方秋灵接口说道：“石像鬼这种东西看起来就很邪恶，而且正在向林地发起进攻，所以他们就直接出手干掉了。” “护送”他们几个离开林地的精灵没有这么说，不过这不妨碍方秋灵猜测他们的意图。只要把精灵当做是颜控的死傲娇，那么解释他们的行为逻辑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人类，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可不是看了外表就随意出手的。”方秋灵的话语明显的带有主观倾向，引起了精灵的不满，“我能认出来，这是石像鬼，巫师的仆从。我曾经在塞拉格居住过一段时间，见过塞拉格的巫师用魔化后的青岗石制作石像鬼。” 精灵微微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不论是巫师还是石像鬼，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何况它的举动会对林地造成毁坏！” 方秋灵不说话了。 精灵还是坚定的环保主义者，在保护自家居住地的林地方面一向不留余地！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二章 成年人的世界和想法果然是脏的 精灵对一行人进行了“深刻的批评教育”，随后才放人离开。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希诺居然成为了精灵的座上嘉宾。其他人在忍受话痨反复摧残的时候，希诺正在接受精灵小姐姐们的款待，精灵村庄特有的水果和饮料应有尽有。而作为交换，希诺也把方秋灵给她“磨牙”的小零食、小点心贡献了出来。最后宾主皆欢。 若希诺是男生也就算了，左拥右抱的，做一次人生赢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希诺是女孩子，妥妥的浪费资源！ 方秋灵很想说“换我，换我”！精灵什么的，还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呢！好奇，非常好奇！ 不过也请不要误会。真的只是好奇，没见过的那种好奇。 居住在艾露恩的居民有很多。先去掉人类族群自己，再去除那些外表不怎么符合人类审美的族群，剩下的族群中要以精灵和猫魅最符合人类的审美观点。 猫魅对方秋灵而言不稀奇，希诺虽然努力装出一副小透明的样子，但每天在方秋灵眼前晃悠的时间可不少，见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了。她头顶上的竖耳最为可爱，非常q弹的感觉，总让人产生想要捏几下的冲动。 精灵是真的没见过，是真的稀奇。能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满足一下好奇心，方秋灵肯定是不愿错过这种机会的。不过若有个精灵在他面前晃悠个几天，这种好奇心估计也会很快消失不见。 猫魅与精灵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或许与两组族群极为相似的历史有关。 精灵一族是最早的白银之民，在每一纪元都重复从崛起到鼎盛、从鼎盛到衰这样一过程。猫魅一族的历史也同样如此，在最鼎盛的时期，猫魅一族也曾拥有无比灿烂的文明和足以容纳百万人的巨型都市。 不过随着一次次的轮回，翱翔于天际的浮空舰早已不见了踪影，千帆出海的场景也已经不再。如今繁华不再，世界的主角悄然将已经换为了人族，一个没有什么特长而且短命的族群。 精灵们很快消失在树梢之上，不见了踪迹。一行人也再度上马，向莫雷小径而去。 与商队汇合差不多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早了数个小时抵达的商队已经安营扎寨，客串厨师的民夫正在加热晚餐的食物。一阵阵肉干加热后的香味混合着微微麦香，仅仅是闻着还是蛮不错的。 “怎么样？涟河堡有收获吗？” 留守的两位圣骑士不等一行人下马就连忙开始发问。他们当时也想去涟河堡，不过商队也必须要有人留守，所以只能有所取舍了。 “没有……不过也能说有。”答话的是老汤姆，“翻出来几幅画，引了几个石头雕像出来……” 三个人去一旁“叽叽喳喳”了。 能从“钟塔怪”手下逃生，说起来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资历了。吹起牛来更是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 奔波了一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即便是体质已经有了很大提高，方秋灵还是感到了累。腰酸腿痛，躺下先歇一会。 此刻肯定有几双眼睛在按照监视着商队。精灵对人类并不信任，那种毫不掩饰的不信任。只不过精灵藏的比较好，不怎么容易发现。而有了不久之前的经历，方秋灵也就知道在莫雷小径实际上不用安排什么守夜，精灵们会帮忙“站岗放哨”的，安心休息就好。 真发生什么特别情况的，精灵多半会先出手解决的。想冲到营地门口举起武器，先变成刺猬再说。 精灵魔射手真的是很厉害。方秋灵一直认为远程攻击要比近身战斗要来的“高大上”，要不是搞不定火药武器，他早就拿着突击步枪一路“突突突”了。 找萧寒韵弄两把枪不是什么问题，即便是反器材狙击步枪、格林机炮这种大杀器也有办法获得。不过弄得到归弄得到，能不能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艾露恩的基础法则与现世有所不同。比如说“电”，艾露恩的电极为狂暴，用来克敌制胜非常的不错，一个闪电链能把圣骑士电成烤肉罐头。不过若是想要将电约束起来作为能源储备，很遗憾……当然了，真要想办法也不是不行能，只不过用到的材料极其昂贵，相关的技术知识也需要高阶施法者才能掌握。 同时，仅仅将电约束成为能源储备的电能后还不够，使用电能的电器也同样需要“强化”，否则电器在接通电源的那一刹那会直接被电击。电热水壶、电饭煲、机床、升降机之类的“粗制”电器估计这么折腾还行，也就是电能转化热能或动能。但换成是集成电路、精密电路的手机、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估计强化完，这东西也不能用了。 火药武器也是类似的情况。现世的火药若是拿到艾露恩来使用，其威力往往会放大了好几倍。以至于扣下扳机，子弹还没射出去，枪膛倒是先炸了。若仅仅是威力大也好解决，减少子弹内的装药、加厚枪膛，方法有很多。但关键问题是火药在威力变大的同时，稳定性也随之下降。放置于常温下，忽然爆炸属于正常的，不爆炸也属于正常的。至于什么时候爆炸，真的是“天知道”！ 在没弄清楚相关的机制之前，方秋灵可不准备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矮人火枪是怎么玩的？用机会的话弄把矮人火枪来研究研究。 走到专属的那辆马车前，方秋灵随手打开马车门，打算换身轻便点的衣服先休息一下。 门一开，两张漂亮的脸孔出现在瞳孔中。 翠绿色的长发、尖尖的耳朵——这不是精灵吗？怎么会在这？ 因为骑马跑了一天，身体上的疲倦也影响到了大脑的活跃，显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而受到两张漂亮的脸孔的刺激，昏昏沉沉的大脑逐渐开始活跃。 ——精灵？马车里？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猛得一个激灵。 ——精灵！奴隶！ 方秋灵手一滑，差点把车门又关上。 ——该死的雷蒙德，这家伙是去捕捉精灵了！ 怪不得不久之前精灵的反应那么大，原来是村子里少人了，正在四处找。 ——这要是被精灵找到了，可是要被精灵追杀一辈子的！嫌命长啊！ 方秋灵完全清醒过来了。 精灵奴隶随随便便就可以卖出上千个金币，只要搏一把，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雷蒙德这种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方秋灵对此可是深恶痛绝。贩卖精灵的行为，与贩卖人口有什么区别！人贩子在现世被抓住了，最高可是能直接判死刑的！ 而令方秋灵感到最为愤慨的，是这家伙居然把抓来的精灵藏在自己专用的马车上。中意思是……卖掉之前先监守自盗一下？ ——呸！我是这样的人吗！ 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这样的侮辱，以后可以多来几次…… 方秋灵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为平静，一点不少的落在了两位精灵眼中。她们似乎觉得很有趣，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位开口了。 “怎么了，年轻的吟游诗人，是不欢迎我们吗？” 非常标准的卡尔萨斯通用语，声音清脆，带着点特殊的韵味，很好听。只不过，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从记忆中找到对应的身影。 【精灵语】“……村长大人，您怎么来了。” 这位是莫雷森林精灵村落的村长，记得名字应该是……“卡兰”，还是“卡尔兰”？有些不记得了。只是在黑灯瞎火的营火旁见过一次，印象不是很深。忽然之间看到了，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既然这位是村长大人，那么里面另外一位精灵应该就是那位精灵传唱者了。没有那顶大大的吟游诗人帽子，一下子也没能认出来。 ——这两个戏精怎么过来了？呃……还好刚刚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成年人的世界，成年人的想法，果然是脏的！ 【精灵语】“当然是了解一下在涟河浅滩发生的事情。诺恩先生，不先上来坐一下吗？” 【精灵语】“……如您所愿。” 方秋灵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爬上了马车。 “诺恩先生，我们长话短说吧。”精灵村长大人主动换成了卡尔萨斯通用语，“涟河浅滩上留下了很多亡灵的骸骨和食尸鬼的尸体，是你们干掉的，对吧？” “是的。我们在昨天入夜后遭到了亡灵的袭击。亡灵乘坐马车而来……” 花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方秋灵描述了与亡灵战斗的经过。精灵村长大人听的非常仔细，时不时还打断话语，在具体细节方面更进一步的问询。 希诺不一会就端着晚餐找了过来。看到方秋灵正在与精灵会谈，她随即尽职尽责的守在了马车外。 与亡灵的战斗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对当事人而言心惊动魄，但对于听众而言不过是个精彩绝伦的故事。方秋灵也没卖弄自己的口才把战斗描述为一次“史诗”般的大捷，只是用平实的语气进行描述，尽可能的确保客观。 “故事”讲完了，两位精灵又开始彼此对视。 第一次遇到这两位的时候，以为这两个“戏精”会用眼神交流。现在再看看……这两个家伙多半是双胞胎！“眉目传情”应该也是有的，不过更多的应该是通过心灵链接进行交流。 短暂的心灵交流后，村子长人回过头，轻声细语的说道：“诺恩先生，涟河浅滩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亡灵不仅是人类的敌人，也是精灵的敌人。真的是非常感谢。” 涟河浅滩上倒下的亡灵数量不少，如此规模的亡灵即便精灵遇上了也会很头痛，尤其是人员伤亡不可避免。放任不管则更不可能，早晚会爆出更大的麻烦。商队的这一举动实际上相当于为精灵挡了灾。 “还有，诺恩先生，那把针对亡灵的武器，湛光之击……能否让我们鉴赏一下？” “请。” 方秋灵立刻招出湛光之击，双手托举着送到精灵村长大人面前。 湛光之击是精灵一族在第二纪元的白银年代后期打造的武器，为的是应对当时日渐猖獗的亡灵巫师群体。亡灵巫师成群结队的举起起来，将大片大片的森林化为冥土，建立起亡者的国度。而被誉为森林之子的精灵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两者之间爆发的战争也是导致白银年代终结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知道，暗之国玛莫并不是艾露恩史上第一个由不死的死灵一族统治的国度，在玛莫之前，类似的国度就已经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精灵与不死、人类与不死、其他族群与不死，爆发的战争也同样不止一次。湛光之击作为精灵针对不死一族而打造的武器，在设计之初就用上了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技术。 打造湛光之击所使用的主材料是青钢金，一种以魔法冶炼而成的金属。青钢金是少数拥有金属坚韧特性的同时又兼具了玛纳亲和力的特殊金属，是魔力冶金最高成就的代表之一。其拥有不亚于秘银的的坚韧，在玛纳亲和力上稍逊于秘银，制造成本与秘银的价值相比，不到三分之一。性价比上拥有绝对的优势。 青钢金最初的用途是用于制造魔动炉。魔动炉是建造浮空舰的关键，其数量决定了分浮空舰的数量，其品质决定了浮空舰的吨位。青钢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随着属于精灵的白银年代逝去，精灵一族也逐渐没落了。赖以统治天空的传承、知识、技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鲜为人知，最后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之中。青钢金的制作工艺也是其中之一。 如今，只有在古老的典籍中找到与青钢金相关的只字片语。精灵一族的巫师、学者也在不断尝试着，试图重新获得青钢金的制作工艺。不过始终没有很大的进展。 重新获得青钢金的制作工艺，从研究青钢金制品开始。目前流传于世的青钢金制品不多，大部分都在魔法之都塞拉格的巫师们手中。偶尔能发现一把流落在外的湛光之击，非常的难得，非常不错的一个样本，值得研究一下。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三章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微微用力，湛光之击脱鞘而出。 水晶制成的剑身在略显黑暗的马车中看起来平平无奇，宛如顽石。既没有水晶的晶莹通透感，也没有魔法武器自身所带的灵光。 ——这就是青钢金？ 微妙的感觉有些不对。 青钢金的具体冶炼工艺已经失传了，不过有关青钢金的描述还是能在很多典籍中找到的。 一些材料的名称中明明写着“某某铁”、“某某钢”，但实际上却是特殊材质的石材、木材。部分材料的名称里带着个“木”、“玉”，而其本质上却是金属。这种命名上的混淆在魔法材料中尤其的多。 不过青钢金不一样，青钢金可以明确是金属。它的密度不高，因而很轻，同体积的重量差不多只有铁器的一半，所以经常被误认为是经过了表面光滑处理后的轻木。不过可以明确无误的确认，青钢金是一种复合合金，属于金属，而不是石材、木材，或者是其他非金属材料。其名字中带有“钢”和“金”，实质上也是冶炼过程中也确实用到了黄金和铁。 在青钢金的冶炼过程中，需要使用到多种魔法试剂。比如说阿洛迪克的渗魔药剂、提得莫尔活化剂、特沙星中和剂……这些药剂共通的特点是在药剂的色泽是呈现为青蓝色，而在冶炼的一步步过程中，青蓝色会逐渐渗透金属内层，使完成后的青钢金金锭呈现出蓝色，犹如雨后新芽般的青绿色。 不同典籍对青钢金的描述上有着些许的不同，主要集中在金属的颜色和表现出来的魔法亲和性上。这多数是由于撰写者自身的观察方式，以及青钢金品质的不同而造成的。不过对于青钢金的特性和外表特征的相关的描述总体上基本还是统一：有着青蓝色光泽、重量很轻、具有良好玛纳亲和力的金属、坚韧度不亚于秘银…… 但眼前这把湛光之击的剑刃居然是无色半透明的水晶，这让两位精灵非常意外。任何一部典籍上都没有青钢金是无色半透明的水晶状物质的描述。 两位精灵轮流把玩了一会湛光之击，随后同时陷入了沉默。她们的目光时不时的彼此交汇，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停留在湛光之击上。 方秋灵虽然不知道她们在心灵链接中交流些什么，不过能估计。她们的心灵链接此刻多半是吵翻天了。 青钢金在游戏中可以通过生活技能锻造下的分支技能“冶炼”来获得。而锻造在游戏里则是一个大坑，非常大、非常深的坑，远比方秋灵熟悉的炼金术要坑许多，要付出的时间和经历是炼金术的数倍。 炼金术的材料相对比较单一，主要是草药、大量的草药。其次还需要一些乱七八糟的原生材料，比如说元素之水、金属矿物、源质之火等等的。实用量最大草药可以通过采药技能和种植技能获得。草药野外就有，数量不是很多、只能说勉强够用，不过若是愿意多跑几圈地图的话，一般也不会缺。若真的很缺，去找学了种植技能的玩家收购一些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种植技能的存在让草药的获得难度直线下降。剩下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般直接在市场解决，因为用的量不大，不用太过在意。总而言之，炼金术很容易冲技能，原材料什么的一般都不会缺。 换做是锻造技能，所需原材料主要是矿石，各种金属矿石。金属矿石的种类不多，总共加起来一共是二十多种，主要的获取途径是野外随机刷新的矿石点和矿区固定位置的矿脉。野外的矿石点和草药类似，但在数量上和刷新速度上要比草药多很多、快很多。不过即便数量多、刷新快，也架不住采集的人多，往往一出现就没了。至于矿区固定位置的矿脉，一般都被大型的玩家部队所把持，非本部队的成员还没等靠近就会直接被pk杀出去，直接导致了同等级的矿石原材料比草药要贵上好几倍。 炼金术产出的药剂属于消耗品，用完了需要再次购买。下副本用的各种增益药剂、日常必不可少的大红和大蓝，都属于抢手货，基本上不愁卖。但锻造制造的武器和装备属于“一锤子买卖”，一个玩家角色一般入手一次后就不会再花钱买了。 成本高、市场不大，再加上练的人多，这导致了锻造这个号称“最赚钱”的生活技能实际上最不容易赚钱。所以方秋灵选了炼金术作为主生活技能。 不过即便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炼金术上，随着游戏时间的一点一滴的累积，其他生活技能也不可避免的有所接触。艾露恩世界的生活技能在很多地方实际上是相互影响、相互关联的。青钢金能在锻造技能达到大师级后习得，需要的原材料并不复杂，除了最基本的铁矿、金矿和碳外，还需要六种必须由炼金术产出的魔法试剂。这六种魔法试剂的配方方秋灵很熟悉，因为需求量不小，经常配。而配多了之后，连带着对青钢金的配方也有了不小的了解。 精灵要鉴赏湛光之击，不出意外就是为了还原青钢金的配方。游戏中是有一条任务链的。但方秋灵手里的这把湛光之击已经经过了“魔改”，其材质已经不是青钢金了，用它来作为参考或是研究，得到的结果估计会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所以方秋灵迟疑着发问了【精灵语】：“卡尔兰女士，您是在研究青钢金？” 【精灵语】“是的。”村长大人毫不避讳的点点头，“诺恩先生也是一位学者，想必应该知道我们精灵一族一直以来都在尝试复原青钢金的配方。” 方秋灵点点头【精灵语】：“湛光之击是精灵一族制造的神兵利器，传闻中由青钢金锻造而成。” 【精灵语】“没错。诺恩先生对湛光之击所知甚多。” 【精灵语】“不过……”方秋灵小心翼翼的说到，【精灵语】“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把湛光之击并不是精灵一族早年为应对亡灵巫师而锻造的武器。不是青钢金制造的武器。” 【精灵语】“不是？” 两位精灵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湛光之击的制作过程中需要使用好几种精灵秘术，这些秘术都在精灵内部都属于机密。若手中这把武器不是有记录的流落在外的几把湛光之击之一，那么又是从何而来的？ 方秋灵一边思考着措辞，一边说道【精灵语】：“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湛光之击一共有二十五把。这二十五把湛光之击中，目前应该有十九把已经毁了。七把在毁于黑水晶之争……” 黑水晶之争是第三纪白银的年代阿瓦德诺尔精灵王国与亡者之国达尔纳之间爆发的战争。战争的规模极大，最终以亡者之国达尔纳的灭亡而告终。不过亡者之国的首都达尔纳城在精灵大军攻破城墙后选择了自毁，整个纳达尔城化为灰烬，数十万亡者与数万精灵军队同归黄土。 “七把毁于皇冠战争……” 皇冠战争是一场精灵内部的内乱，就在黑水晶之争结束后的数十年之后。数万精灵军队葬送在纳达尔城，期中也包括了当时阿瓦德诺尔精灵王国的国王和多为排名在前十的王位继承人。未参与黑水晶之争的精灵王子和公主为了王座上的皇冠而爆发了战争。最终的结果是阿瓦德诺尔精灵王国的分裂。 “五把毁于暗之国玛莫。” 作为目前艾露恩最大、且唯一的亡者之国，玛莫一直致力于摧毁那些在白银年代由精灵制造、针对不死一族的武器。五把湛光之击，以及更多的其他武器、铠甲、魔法道具，在黑色的冥火中化为灰烬。 “目前依旧存世的六把，其中三把在魔法之都塞拉格，收藏在塞拉格历史古迹陈列馆……” 塞拉格的巫师对白银年代精灵的器具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不仅仅集中在精灵的雕刻、绘画、建筑等艺术品上，也同样集中在魔法道具、精灵武器、精灵铠甲上。 “有两把存放于炎之殿，有一把存放于战神神殿……” 炎之殿和战神神殿是西大陆艾拉卡最具影响力的两个神殿。信徒几乎遍及西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一把，是贤者伊斯梅尔的收藏。” 贤者伊斯梅尔是居住在中立之都帕兰萨斯的传奇巫师，是中立之都帕兰萨斯能始终确保其中立地位的三大支柱之一。 “……” 两位精灵的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精灵语】“……诺恩先生，您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是学者？明明是妖怪！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说得太多了。 游戏里不过是背景资料的东西，点击湛光之击的背景故事就能看到。而在现实中，这些消息无疑是辛密中的辛密！ 眼前的两张脸孔实在是很漂亮，精灵一族不愧为“所有男性梦中的情人”。方秋灵不知不觉中犯了男人同共有的毛病，在美女面前“拗造型”。 现在怎么办？造型也拗了，牛也吹了、不对，牛没吹，说的都是真话！现在考虑怎么再把话圆回来，是不是有些来不及了？有没有人能教一下该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在线等，急！ “这个……” “那个……” 不知不觉，精灵语也不说了，换成了通用语。 两位精灵也不多说话，只是用明亮的眼睛看着。 方秋灵心一横，果断丢出曾经糊弄老汤姆的理由：“因为我是一名学者。” ——反正就这个理由了。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这把长剑是湛光之击，也不是湛光之击。它拥有湛光之击一样能克制不死的力量，所以习惯上就把这武器叫做是‘湛光之击’了。湛光之击是金属武器，不过这把长剑实际上是用采自无尽冰川的石英灵晶打磨而成的，是水晶剑。制造的过程用的是贤者阿洛迪克的玛纳二次渗透技术，以及明暗双魔纹的工艺，让剑刃有了金属的特性。无论是玛纳二次渗透技术，还是明暗双魔纹工艺，都是在黑铁的年代才发展成型的新技术。与最初的湛光之击相比，制造难度要高出很多，制造成本也同样很高。不过这把剑对不死的压制效果也更强！” …… 夜色渐深。 今晚月色不显，夜空阴沉沉的，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昏暗。 两位精灵已经离去，离去时借走了湛光之击。 【精灵语】“诺恩先生，非常感谢您今晚给我们的解答。不过这把湛光之击，是否能暂借给我们？” 【精灵语】“当然可以，没用问题。” 虽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与精灵之间也不存在冲突，但方秋灵还是觉得尽可能快的把这两位打发走比较好。他害怕一不小心，又把什么辛密或者是不该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十五把湛光之击的下落谈不上什么秘密，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若是有心，要获得这些信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真的说出来也就说出来了，麻烦可能会有一点，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很大。但其他什么的，一不小心透露出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所以村长大人提出要暂借湛光之击，方秋灵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精灵语】“亡灵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次出现。不过若是出现了，我们会先行将它们歼灭。诺恩先生，您无需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在莫雷小径，我们会确保您的安全。” 村长大人微微挥手，湛光之击就消失了。她应该也有储物袋或是空间戒指之类的装备。 【精灵语】“您穿越莫雷小径差不多需要五天的时间，我们会在您离开莫雷小径之前归还湛光之击。希望这不会给您带来困扰。” 【精灵语】“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方秋灵连声答应。 反正进入莫雷小径后由精灵负责安全，亡灵即便出现了，也是由精灵们先上。眼前的两位，再加上下午的那位月夜游侠，精灵在这片土地上的战力还是很强大的。安全方面交由精灵负责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把湛光之击借走进行研究的，也算不上什么事。精灵们总不见得把这把武器拆了吧？只要不拆了湛光之击，能把湛光之击完好无缺的送回来，随便精灵们怎么研究。就算是真拆了，那也没关系，精灵肯定会给予等价的补偿。 总而言之，来访的两位精灵离开了。从她们离开时揶揄的目光来看，实际上她们也不怎么相信“因为我是一名学者”的说辞。只不过看出了方秋灵不愿意说出相关的原因，所以没有进一步进行追问罢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四章 你果然是个灾星 “修利克，我觉得你小子是个灾星。” “去你的，你才是灾星。” 回程的路上，老汤姆和方秋灵有一句没一句的闲了聊着。 “你先别急着说不是，我和你讲道理，一个一个来说。” 老汤姆是“行动派”的代表人物，一直都奉行拳头大就有礼。而方秋灵属于“说教派”，奉行的原则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今天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行动派的代表人物开始讲道理了。 女妖之嚎对圣骑士这种“大老粗”职业影响不大，扛过去也就没事了。睡一觉，第二天多吃点东西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已经有几天过去了，方秋灵还是觉得微微有些头晕。也不知道是精神领域的创伤没用完全恢复，还是好几天的风餐露宿，身体上积累的疲劳开始逐渐显现了。 艾露恩毕竟还是一个普遍文明程度只有中世纪水平的世界，生活条件怎么都无法和现世相比。现世偶尔出门郊游叫做“与大自然亲密接触”，艾露恩这种叫做“日常”。 身体上的疲劳和精神上疲劳加在一起，让方秋灵这几天昏昏沉沉的，似乎进入了生理的低潮期。手里还有几本技能书没看，技能书上的技能也还没练，一天之中发呆的时间开始变得有些长。 比如说现在，方秋灵脑袋里空空的。想的只有回去后在软软的床铺上睡一觉，然后找家店美美的吃上一顿。 既然老汤姆准备讲点道理，那么就听一听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做是消磨时间好了。 “那行，老爹你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方秋灵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修利克，你真是贵族？” “哈啊……唔……怎么了？” “就你这样……贵族？你的贵族礼仪是白学了？” 当中打哈欠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更何况方秋灵打哈欠的时候嘴巴张的老大，绝对的失礼！ “哦，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方秋灵现在非常的“佛系”，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很容易“欺负”的感觉让老汤姆的兴致顿时少了一大半。不过既然已经提起了这个话题，那么就先继续下去吧。 “我记得镇子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哥布林袭击商队的事情了，至少有三、四年的时间了。而修利克，你也就出去晃了那么几天，伊莉莎她们的马车就被哥布林打劫了。那一次不仅有哥布林，而且还有熊怪。熊怪这种大块头可不多见。别说近几年了，我这辈子也都没遇到过几次。” 方秋灵又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引得他身后的希诺都开始用手指戳他。 ——主上大人，你好歹注意一点！有好多人看着呢！ “哦，这可不能赖我……”方秋灵慢吞吞的开始反驳，“我是去找魔晶石，顺带干掉几个悬赏换点小钱钱。熊怪和哥布林什么的怎么能赖我呢？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应该是卫兵的锅。他们没有好好干活……” “这事怎么归卫兵管了？” “不归卫兵管，那应该……归雾夕骑兵管？也对哦，雾夕骑兵是激动部队，日常巡逻啦、日常清缴什么的。比较容易‘长’哥布林或是‘长’兽人的地方，要经常去看看，说不定就有新鲜的绿皮成熟了呢。成熟了要尽早‘收割’掉才行。” 把黑暗生物说成是“长”出来的，不得不说非常的贴切。这种新颖的形容让周围正竖着耳朵偷听的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你当绿皮都是大帮菜，说收割就收割的？它们会四处乱窜的！往丛林里一钻，基本上就找不到了。” 大帮菜是薄雾湖地区农夫普遍种植的绿叶蔬菜，外形上与卷心菜非常接近，因为菜心是一大块较硬的菜帮而得名。这种绿叶蔬菜方秋灵吃过好几次，当地的厨师做炖菜、炖汤的时候经常会用到。 “嘿，老爹，你这就外行了吧。我家乡有一句话，叫做‘要发扬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绿皮之所以难对付，是因为它们很厉害吗？当然不是。是因为它们数量多，而且生的又快，几天没注意就能‘长’出很多。再几天没注意，领头的兽人就出现了。再过上个几天，说不定绿皮里面都能冒出来几个施法者来。所以时不时的‘收割’一下，真的是很有必要。” “你是说哥布林里面能有巫师出现？” 艾露恩原住民朴素的观念里中，施法者通常只有一种，那就是巫师。巫师神秘且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与哥布林联系在一起，瞬间有一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哥布林这种脏兮兮、没什么脑子、一天到晚只会“欧克、欧克”乱喊的小怪物，它们之中居然还会诞生巫师？ 老汤姆有些不淡定了。 “修利克，别开玩笑了！哥布林都能有巫师，我就能成为贤者！” “噢……”方秋灵斜着眼睛看着老汤姆。他的目光慵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老汤姆一会，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老爹，虽然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不过你要成为贤者的难度太大，还是哥布林里面出现个巫师可能性比较大。” 老汤姆不满意了。虽然自己的智商自己清楚，不过被人这么说，还是非常的生气。所以老汤姆选择直接撩起了袖子。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多话，毕竟他是行动派的代表人物。 而方秋灵继续在往下说：“哥布林里真的会诞生施法者的。不过一般不是巫师，巫师依靠知识和智慧来施展法术，哥布林脑容量不够，学不会。它们最多依靠本能施法，所以多半是术士，或者是萨满。” 袖子撩了一半，老汤姆立刻被方秋灵的话惊到了。 “修利克，别开玩笑！” 哥布林个体实力不是很强，但数量多。若是再冒出来一个哥布林施法者，那岂不是要翻天了？玩家在游戏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见过。只要策划愿意，哥布林圣骑士都能冒一群出来。 “我真没开玩笑。绿皮术士确实不多，不过萨满还是比较容易看到的。不过也不用太过在意，绿皮的术士和萨满不怎么厉害。也就只会几个法术，硬抗一下就能顶过去。”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仅把周围的侍从们吸引了过来，落在后面的四位圣骑士也凑了上来。莉莉更是毫不客气的操作着坐骑挤到了方秋灵身旁。 “喂！你说哥布林会有巫师？” “……我是说会有术士或萨满。” 莉莉凑过来了，这让方秋灵不得不多打起几分精神。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我刚刚也说了，巫师的力量来自知识，是依靠智慧来施展法术的。哥布林太蠢了，没那个脑子去学，学不会的。” “那你说的那个……术士呢？也不就是巫师吗？” “当然不是，谁告诉你是的？巫师和术士区别很大的好吧。” 巫师通过学习来获得施法能力的力量，术士则是通过血脉中隐藏的力量进行施法。虽然两者在法术的效果上几乎完全一样，法术列表也差不多没有区别，但在施法的原理上有着天壤之别。说巫师和术士都是施法者，这话没有问题。说巫师等于术士，术士等于巫师，那么不管是巫师还是术士，都会在分分种里演示一下怎么教人做鬼！ 方秋灵试着向莉莉解释了一下。不出所料的，莉莉漂亮的大眼睛很快变成了蚊香眼。圣骑士的培养过程中有教育这一部分，不过教育仅限于读书写字，别指望会学习什么“奥数”、“逻辑思维”。巫师的初级入门读物对莉莉而言也就比天书略微好一点——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放在一起组成句子后完全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很好！先弄晕了一个，下一个是谁！ 老汤姆也同样听迷糊了，不过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没用被方秋灵绕晕。遇到现在这情况怎么办？果断转换话题啊！ “好吧，修利克，绿皮里会不会有巫师这事我们先不提。还是继续说你这个灾星的事。” “……好吧。继续。” 方秋灵已经不打算纠正“巫师”、“术士”，这种称呼上的错误了。反正对老汤姆而言都一样，见到了躲远点就是了。 “伊莉莎她们被哥布林袭击的后面几天，兽人就入侵了！” “这不能赖我。回镇子后我就在胖胖那里，门都没出。总不能说是我把兽人找来的吧。” “胖胖？” “呃……”不小心给胖老板取了个绰号，方秋灵连忙解释，“就是阿暮老板。” “阿暮……很贴切，不过你别当着他的面这么喊。阿暮胖归胖，他还是很在意自己体型的。” 老汤姆虽然板着脸，一幅严肃的表情，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咳呵！” 莉莉在一旁狠狠的咳嗽了一声，提醒两人注意。 在身后议论他人，始终是不对的。 “……然后当天晚上，食尸鬼就来了，然后是那个大家伙。” 方秋灵补充说道：“缝合怪。” “对，就是缝合怪！这个你怎么说？” “这个嘛……” 方秋灵有些卡壳了。实话实说，那天晚上的食尸鬼和缝合怪确实与他脱不了干系。 无论是最初怀疑的“亡灵探照灯”湛光之击，还是随后猜测的古神祭器暗夙匕首，两件东西都是方秋灵弄来的。要说与自己无关，这话到真说不出口。 “确实和我有关。不过我觉得好像还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方秋灵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向身后不远的莫格雷女士发问：“女士，请问……” 莫格雷女士微微抬头了头，生人勿进的神情让方秋灵咽了口唾沫。 “能问一下下，这个……古神的祭器，比较危险的那种。神殿一般是怎么处置的？” 与精灵的交谈让方秋灵意识到，引来食尸鬼和缝合怪的应该不是湛光之击。希诺带来的湛光之击在本质上实际上不是当年精灵制造的那一批湛光之击。无论是长剑的式样还是材质，都有着非常大的区别。仅仅是与兽人交手的片刻之中就能辨认出来，拥有这种实力的家伙根本不需要派喽喽下手，直接出手反而更简单。 所以方秋灵随后猜测引来亡灵关注的多半是古神的祭器，暗夙匕首。暗夙匕首是古神奥杜斯的祭器。奥杜斯是混沌之年陨落的诸多神祗之一，曾经是无尽深渊的恶魔领主，拥有强大神力的死灵君主。死灵君主的祭器引来了亡灵的关注，这样的解释非常合理。方秋灵急着把匕首送出去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暗夙匕首在亡灵袭击过后直接交给了查尔顿修士，随后还导致了老修士遭到了袭击…… “那还要问？”莉莉先插口了，“摧毁呗，尤其是比较危险的那种。先封印，再摧毁。” “……必须摧毁？” “必须的。” “没有例外？” “没有。” 这个答案让方秋灵略微有些意外。 神殿对古神祭器的严防死守可以理解，不过居然也不做辨识，到手了就直接摧毁。真的是有些意外。 莫格雷女士沉声应道：“是的。遇到古神的祭器，无论是什么祭器，至少有三位祭司在场，先进行封印，然后请下神罚予以毁灭。” 方秋灵立刻追问道：“封印到摧毁，要几天？” “发现古神祭器后需要立刻封印。祈祷三天，神罚会直接降临，将其摧毁。” “三天……那最近神殿有摧毁过古神祭器吗？” 莫格雷女士给予了否定的回答：“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在方秋灵的心中涌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老汤姆。 老汤姆的目光也同时转了过来。方秋灵拿出暗夙匕首的时候没有避开老汤姆，记得那个时候老汤姆还特地问了问这匕首是哪来的，方秋灵如实的告知了。 应该被销毁的古神祭器居然没有被销毁。而且…… 方秋灵的目光忽然一冷，原本慵懒的神情一扫而空。 老汤姆也显然意识到了。他只是不善于收集信息，分析和判断能力还是有的。所有的信息已经很明确的逐一列出，将这些信息综合起来后…… “修利克！你小子绝对是个灾星！” “滚！去你的！”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五章 死神小学生也是灾星来着 灾星，行走的麻烦，厄运制造者…… 方秋灵身上挂上了各种表示不详的称号。若是在游戏里，估计是一连串的负面减益。 ——金币掉落率下降 ——物品掉落率下降 ——暴击率下降 ——命中率下降 凡是与概率有关的数值，也就是幸运值，全部下降。不是一句“乌鸦嘴”就能形容的了。若是老汤姆知道现世中有一位被誉为“死神小学生”的存在，绝对会把方秋灵与那个小鬼头画上等号。 “怎么了，怎么了？” 莉莉一脸的好奇。 “是这个样子的……” 方秋灵把事情的过程描述了一下，老汤姆则是在一旁补充说明。 “有问题，这位查尔顿修士肯定有问题！”莉莉听完后立刻认同了老汤姆的观点，“不过你这家伙也真的是个灾星！走到哪都会招来麻烦。” 方秋灵好没气的瞪了莉莉一眼：“现在不是讨论我是不是灾星的时候！你的关注点很奇怪呃！” “哼，奇怪也比你这个家伙好。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家伙走到哪里都会惹事。虽然不是你主动惹事，但和你总脱不了干系！” “莉莉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老实本分的好人，从来不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切，老实本分的好人会出门当冒险者？冒险者里面可没什么好人！” “我长这么大，一直以来都是遵纪守法的。说‘好人’可能确实有点困难，不过我绝对的问心无愧！我也可以向诺托斯发誓！” “哼！信你才有鬼了！” “那我向火发女士发誓也可以。你可以直接用降神术找火发女士确认。” “哈？是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为了这么点小事动用降神术？” 方秋灵和莉莉在不知不觉开始斗嘴，而莫格雷女士和其他两位圣骑士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一位冒险者获得了一件古神的祭器。出于安全等多方面的考虑，冒险者将这件祭器交给了诺托斯神殿的苦修士。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苦修士获得祭器后没有进行封印，也没请下神罚将其摧毁，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奇怪的事。 风之神诺托斯在善神阵营中排名相对比较靠前，不过也不是善神阵营中最有代表的那几位神祗。诺托斯神殿的规模也正如同其在神祗中的排位一样，规模不算小。不过相比战神神殿、炎之神殿，其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神殿内部对圣骑士、对牧师、对苦修者都有一定的制度，不过制度并不完善，大部分内容都没用书写在教典上。属于“人治”，以个人的道德修养进行自我约束。 不过即便是人治，查尔顿修士这种行为也已经越线了。 古神的祭器在现神眼中属于违禁品。如果将现神比喻为现朝的君王，那么牧师、圣骑士、苦修士就是现朝君王麾下的臣子、将军、士兵。古神的祭器就类似前朝的王子、公主。现朝的官员发现了前朝的余孽，这位官员不仅没有将前朝余孽的事情上报君王，反而将余孽隐匿了起来。这位官员，你想要干什么？ 莉莉不是诺托斯的信徒，在这事上的态度不偏不倚，就事论事。而莫格雷女士和其他两位圣骑士都隶属于风之神诺托斯神殿，他们首先是站在神殿的立场上来思考的。 一个“平民”指控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官员”，声称其窝藏“前朝余孽，意图不轨”。作为“退休官员”的同僚，他们第一个反应不是质疑“退休官员”，而是怀疑发起指控的那位“平民”，这个“平民”有什么证据来指控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官员”？ 这个“平民”是个不大不小的贵族，来到薄雾湖的时间不长，属于“来历不明”的外地人。最近这家伙四处乱跑，不久之前还跑去“黑市”兜了一圈，而且明显买了点什么东西，估计多半是违禁品。再加上这家伙自称是学者，懂的多、知道的事情也不少，所以薄雾湖当地的神殿早早就在方秋灵身上贴上了一个“可疑”、“密切监视”的标签。 “黑市”是什么地方？去“黑市”的都是些什么人？在“黑市”能买到什么东西？ 只要思考一下这三个问题，就能得出眼前这个贵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结论。去“黑市”也肯定是为了“违禁品”。把这家伙的名字直接写在“黑名单”上，肯定不会有错！”， 不过这个上了“黑名单”的这个贵族，他有一个担保人。这个担保人在薄雾湖生活了好多好多年，估计在场的圣骑士们都还没出生，担保人就已经在薄雾湖居住了。相比“退休官员”的德高望重，这位担保人桃李满天下，毫不逊色。而且这位担保人还热心于各种“公益活动”，时不时打击薄雾湖地区泛滥的绿皮小怪物，为区域稳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所说的话，即便是领主迪哈鲁斯伯爵有时也要作为参考意见。 事情似乎有点复杂了。 “诺恩先生，我需要再次想你做一下确认。” 莫格雷女士的声音肃然，非常严肃的说到。在她说话的同时，两位男性圣骑士中的一位伸出手向方秋灵身上一指，一道纯白的光辉射出，方秋灵身上随即笼罩上了一层光辉。 ——谎言辨识。 “你将一柄匕首交给了查尔顿修士，查尔顿修士告诉你，这是一件‘邪恶的祭器，要立刻摧毁它，不能让它流落在凡间’。” “是的。没错。”回答的不是方秋灵，而是老汤姆，“当时我就在旁边。我亲耳听到的。” 方秋灵拉了一下老汤姆，示意他不要开口。谎言辨识是释放在方秋灵身上的，对老汤姆的话不会有所反应。 “莫格雷女士，我向你描述将那把我怀疑是古神祭器的匕首，交付给查尔顿修士时的情况。那把匕首的握把上有着晦涩的暗红色纹路，有血液流动的感觉。匕首的护锷部分造型非常奇怪，看上去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发冷感觉。我把匕首交给了查尔顿修士，为了避免麻烦，因为这把匕首入手已经有几天，之前一直有事东奔西跑，没时间去神殿，所以就说匕首是从刚刚击杀的食尸鬼身上找到的。查尔顿修士接过匕首后非常的激动，然后说要立刻返回神殿，因为这把匕首是‘邪恶的祭器，要立刻摧毁它，不能让它流落在凡间’。然后查尔顿修士就和一同过来的两位牧师一起，先离开了。” 方秋灵说的很慢，也尽可能的详细。用的言语也是尽可能的复杂，以证明他没有用“片面的真实”这种话语技巧。整个叙述过程中，方秋灵身上笼罩的光辉始终显示为白色，没有丝毫变动的迹象。这说明他此刻的描述都是真实的，没有撒谎。 老汤姆也再次力挺方秋灵：“是的，我可以证明。诺恩先生说的都是我本人亲身的经历。” 对老汤姆而言，与缝合怪激战的那天晚上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无论是食尸鬼从墙上一跃而下的阴影，还是缝合怪拖着沉重脚步缓缓前行的景象，又或者是湛光之击对亡灵如同热刀切奶油的那种畅快淋漓，都让老汤姆记忆犹新。 男性的圣骑士再次伸手指了一下，老汤姆身上也同样冒出了谎言辨识的白色光辉。 方秋灵撒了下嘴，然后作为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老汤姆也已经挂上了谎言辨识，那么干脆就由他来说吧。 不过圣骑士还真的是死脑筋，一群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用法术来鉴别谎言什么的固然不能说错，但当着本人的面毫不避讳的使用法术，这本身就是一种不信任。遇到脾气暴躁的家伙，直接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时候我还特地问诺恩先生，这把奇形怪状的匕首是哪来的。诺恩先生说是干掉了一个兽人通缉犯，从通缉犯身上弄到的。那个兽人好像叫……” 方秋灵在一旁补充“‘九指’，这兽人只有九个手指。” “对，‘九指’克斯。这家伙神出鬼没的，手上有好几条人名。哦，对了，我还想起来了。诺恩先生还说过，这匕首大概是‘召唤亡魂的邪恶祭器’。” 老汤姆身上的光辉也始终是白色。熙然显然说的也都是真话。 那位施展谎言辨识的圣骑士发问了：“诺恩先生，你怎么知道那把你们一再提到的匕首，是‘召唤亡魂的邪恶祭器’？” 方秋灵耸了耸肩，搬出了已经用过一次的理由：“我是一名学者。” 一样的话语或许不能让精灵信服，但用来说服人类，无疑是足够了。不过仅仅是这一句话还不怎么行，该有的说明什么的不能少。 “我对古神什么的了解的比较多，尤其是邪恶的古神，他们的祭器和教义之类的东西我多少都知道一些。也不是为了其他什么，就是出门在外，遇到了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然后能尽可能的离远一点，找机会报告给神殿。” 艾露恩是剑与魔法的世界。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最好的装备，也就是被称为“神器”的东西，一般都是由神祗制造而来的。尤其是最顶级、包含着法则力量的那几件神器，这几件顶级神器中包含着神祗的神力，属于不择不扣的祭器。 无意中得到了，但却不知道什么，进而导致灾祸的故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善神的祭器还算好，无意中获得了，也就是把持有者本人榨成人干，再把周围有接触的人也榨成人干。若是邪恶神祗的祭器，那么大规模的血祭是一定，随之还会带来诸如深渊入侵、恶魔降世之类的大型事件。 在玩家角色进入白银阶位之后，必然会获得一个名为“遗失的项链”的任务。“遗失的项链”任务是一个跨度极长，分为三十多节的任务链。这个任务链讲述了一名普通村姑在无意中获得了碎魔晶项链的故事。 碎魔晶是上古时期某位邪恶神祗祭器上的晶石，据说拥有控制心灵的力量。即便晶石本身已经碎裂，其碎片遍及了整个艾露恩晶壁，其任然拥有相当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其中的一小块碎晶也具有玩弄人心的力量。 村姑在获得碎魔晶项链后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心灵力量，这种不由她控制的力量将其所在的村落扭曲。村民因为心中不断涌出的欲望而化为为邪魔，彼此厮杀、彼此吞噬。村子也最终沦落邪魔的乐园。任务中玩家最后要做的就是消灭村落中所有的邪魔，并摧毁碎魔晶。 碎魔晶并不甘心被摧毁，被玩家送到神殿后会化为保管在神殿中神器之一，试图鱼目混珠。玩家需要辨别神器的真伪，并将其销毁。若是玩家在这时候本身就拥有神器，那么更是会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神器给摧毁了。所以就要求玩家具备足够的辨识能力，足够的鉴定能力。 在完成这个任务之后，销毁碎魔晶就变成了一个可不断重复的缴纳任务。每一次上缴碎魔晶都像是在“古玩市场捡漏”。若鉴定出了碎魔晶，奖励无疑是大大的多；若鉴定出来不是碎魔晶，是古神的祭器，那么奖励就会少一半，而且还要送到神殿去“领赏”；若是鉴定出来都不是，恭喜，白忙活了！ ——若不是鉴定出碎魔晶的奖励实在是比较丰厚，鬼才愿意做这任务！ 方秋灵有两个游戏角色，“遗失的项链”这个任务链也就做了两次，上缴的碎魔晶更是不计其数。无论是碎魔晶还是古神祭器，基本上拿到手看几眼就能有把握，这方面方秋灵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 谎言辨识的光芒还是显示为白色，意味着方秋灵并没有撒谎。三位诺托斯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另一位男性圣骑士开口发问：“诺恩先生，哈德拿先生，除了两位之外，还有其他人能作证吗？您将那把匕首交给查尔顿修士，除了您、哈德拿先生，还有查尔顿修士本人，是否还有其他人看到了？” “有，”方秋灵毫不犹豫的给予了肯定的答案，“随同查尔顿修士一同而来的两位牧师也看到了。不过他们……” “他们都已经死了，就在那天的晚上。诺恩先生上缴那把匕首之后三人一同返回神殿，在返回神殿的路上他们遭到了食尸鬼的袭击。”莫格雷女士沉声说道，“查尔顿修士确实有嫌疑。”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六章 今天吃顿好的 方秋灵是不是灾星不得而知，不过他提供的消息却非常的重要。 在这个兽人入侵、亡灵出没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件古神的祭器，一件由兽人带来的“召唤亡魂的邪恶祭器”。这巧合巧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巧合得让人浮想联翩。“阴谋”两个字可以说明晃晃的写在了每一个知情人的眼前。 无意间的发现让所有人都变得沉默，商队在一片沉寂中结束了一天的路程。 晚上露营的位置就是第一天踏入莫雷小径的那个地方，距离莫雷小径南方的出口已经不远了。微微拨开落叶，还能找到之前露营时营火燃烧后留下的焦黑痕迹。 “诺恩先生，哈德拿先生。虽然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可以证实两位是无辜的，之前并肩与亡灵战斗的时候也证明了两位的骁勇。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烦请两位不要随意离开在下的视线。” 营火旁，莉莉一脸肃然的向方秋灵和老汤姆说道。 “行，我就在这躺着。” 老汤姆抱着酒杯，半躺半坐的靠在箱子上。箱子是从一旁拖来的，里面放的是御寒用的毛毯。 方秋灵也同样点点头：“好……希诺，别乱跑，过来坐下。” 说着，方秋灵把希诺从身后拎了出来，让她一起在营火旁排排坐。 “莉莉女士，现在你是……监视人对吧？” 莉莉的意图太过明显了，根本不用猜。 “对，没错。”莉莉也不避讳的承认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也请诸位不要让我为难。” “嗯，没问题。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方秋灵耸了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这事情与他的有一定的关系，不过关系不大，完全能解释的清楚，根本不怕。若是没有上缴暗夙匕首，目前还放在身上，那么问题才比较大——窝藏“前朝余孽”，重罪！ 莫格雷女士虽然对他和老汤姆表示了信任，因为两人都通过了谎言辨识。法术全程都显示为白色的光辉，意味着方秋灵和老汤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过说了真话也不代表着没有“撒谎”，通过了谎言辨识也不代表着两人说的都是事实。因为说话可以通过“明确的误导”或“部分的真实”等语言技巧来对事实进行加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过将真话按照不同的顺序拼接在一起，或是将真话放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表达出的意思将会与实际情况截然相反。莫格雷女士虽然不是非常理解这种“语言的技巧”，但作为一位资深的圣骑士，她在这方面有经验。所以她对方秋灵和老汤姆也是有所保留的。 一方是在神殿苦修的苦修士，一方是外地来的小贵族和德高望重的老教官。从社会地位上来看，双方基本持平。不过站在神殿的角度上，肯定是苦修士略微高一点。毕竟优先是相信自己人，而不是相信外人。 ——客观的总结一下。 眼前的这位小贵族无意中获得了一把匕首。匕首是骨制的，护锷的造型怪异，且握把上有着暗红色的纹路。因为其怪异的造型和暗红色令人不安的暗红色纹理，这位贵族猜测这把匕首是一件祭器，而且属于某位已经陨落的邪恶神祗。 古神的祭器，这实际上是一种相当麻烦的东西。若是明确是邪恶神祗的祭器，那么风之神诺托斯作为善神阵营的一员，对其进行销毁义不容辞。不过若是这件祭器属于陨落的善良神祗，如何处理就值得商榷了。 为什么要销毁邪恶神祗的祭器？因为邪恶神祗的祭器拥有俘获人心的力量，持有者会在不知不觉中堕落，逐渐成为邪恶的一员。在堕落的过程中持有者的野心也会随之增长，所到之处尸骸遍，大规模的血祭比比皆是。作为善神阵营的一员，这是无法容忍的。 而善良神祗陨落欧虎留下的祭器，这种东西就可谓是个烫手的山芋了。直接销毁吧，作为同处善良阵营的神祗，这种行为本身就代表着“不善良”，而且还容易留下口舌；留着自己用吧，接替了陨落善神神职的神祗会明显的不高兴，这是谋划着夺取神职还是准备扶持从神？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要知道即便是同一个阵营，善神与善神之间也是有矛盾、有冲突的。教义上的争论、信徒的争夺、资源上的争夺、传教的权利……善神阵营说是铁板一块，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好用比较折中的办法——封印。 封印的意思是：我申明放弃使用的权利，但同时也不允许其他人用！ 为了确保自身不被祭器腐化，也不希望这件祭器落入他人手中进而引发灾难。这位贵族打算把匕首上缴给神殿。这时恰好遇到了一位苦修士，苦修士还是同行者的熟人，也就没用任何顾虑的交了出去。苦修士接过了这件祭器，表示这确实是一件邪恶的祭器，需要尽快销毁。 事情到了这里，实际上与这位贵族已经没了关系。祭器也交了出去，他也参加了讨伐队，离开了事发地。不过好几天之后，这位贵族忽然发现原本应该销毁的祭器似乎没有被销毁。是销毁了还是没销毁，目前实际上也没有一个定论。但综合目前的消息来看，应该是没有。这一发现让这位贵族非常的不安，立刻与当时的同行人一起向神殿进行举报。 若整件事情确实如这位贵族所说的，也就是方秋灵所说的，以及同行人的佐证，也就是老汤姆的补充，那么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也就是查尔顿修士，查尔顿修士肯定是有问题的。 但事件中还有疑点。最大的疑点就是被方秋灵认定为“召唤亡魂的邪恶祭器”、也被查尔顿修士认定为“邪恶的祭器”的这把骨质匕首，它究竟是不是如同两位所认定的那样是“邪恶”的。根据目前这里唯一看到过匕首是什么样的方秋灵描述，这件古神的祭器是一把外形怪异的匕首，确实与某位邪恶古神的风格比较接近。不过接近归接近，没用证实之前也不能乱下定论。如果不是邪恶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杞人忧天，瞎紧张了一场。当然了，最好事瞎紧张一场。但如果真的是邪恶的，那么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 查尔顿修士藏匿邪恶祭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作为一名在神殿苦修十多年的老者，他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若是他做的，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当然了，这事情也不能听方秋灵的一面之词，毕竟他是个贵族。贵族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各种算计，即便方秋灵所说的话里目前没什么“水分”，也通过了谎言辨识，但仅凭他的三言两语就把多年如一日的为神殿尽心尽力的苦修士拿下，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相关的调查取证必不可少。 若是把这事情放在现世，调查的过程不出意外也就是调取录像、寻找目击证人。另外，直接请当事人去局子里“喝茶”也是必须的，必不可少的流程。或者再干脆一点，“喝茶”的时候直接上测谎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同时，现世是法治的世界。一般遵循“无罪推定原则”：若是不能提出确实充分的证据证实被告人的罪行，法庭经过庭审和补充性调查也不能查明被告人有罪的事实，那么就只能判定被告人无罪。方方面面都是以人为本，目标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而在艾露恩，一切都没用那么繁琐。因为艾露恩遵循的是“人治”和“神治”。证据什么的并不重要。 什么是“人治”？就是完全由法官裁决。法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法官愿意宣判砍头就绝不砍脚，法官说无罪就当庭释放，法国说要罚钱就不会打板子。完全由法官的主观意愿决定。至于法官做出的判决是正确还是错误的，这个嘛……一般拥有最高“审判权”的法官通常就是当地的领主本人。领主大人都说有罪了，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提出异议？至于领主与领主之间的矛盾，找更上一级的领主就行了。或者干脆直接找国王也行。 什么是“神治”？也就是由神明进行判决，比较常见于赋予圣骑士司法权的王国之中。卡尔萨斯王国就是其中之一。卡尔萨斯王国是信奉风之神诺托斯的王国，诺托斯的圣骑士在卡尔萨斯王国中拥有直接审判平民的权利。年轻的圣骑士通常会选择使用神术，比如说谎言辨识，来判断对错。富有经验的圣骑士则会在神术的基础上进入自己的经验，比如有技巧的进行讯问。而“神治”最终极的手段毫无疑问就是降神术，由神祗直接降世进行审判。神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区区凡间的事物根本不在话下。 方秋灵“举报”查尔顿修士这事涉及神殿，也涉及古神，比较敏感。找迪哈鲁斯伯爵的话，估计伯爵大人也是三推四推。把当事人全部凑齐，往神殿里一塞，直接弄个“神前裁决”结束！ 当然了，神前裁决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玩的。神祗确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凡事都要劳烦神祗亲自过问，即便是神祗也肯定是管不过来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或者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别去劳烦神祗他老人家了。别到时候裁决没有，神罚倒是能丢几个下来，要多少有多少，管够！ 目前这事涉及古神的祭器，风之神诺托斯应该不至于不加理睬。也正因为知道神殿肯定有办法“还自己一个清白”，所以方秋灵表现的相当的淡定。 至于风之神诺托斯会不会包庇自己的信徒。其他事情上的，包庇也就包庇了。涉及古神的祭器，而且有很大可能还是邪恶古神的祭器，包庇是绝对不可能的。为了表明自身的阵营立场，降下神罚把这个混账信徒劈死都算是最轻的惩罚！ ——连邪神的祭器都敢收，诺托斯你是不是不打算在善神阵营里混了！ 哦，对了，现场还有一位是爱神淑娜的圣骑士。虽然不是本意，但莉莉在客观上已经是“陪审团”中的一员。若是诺托斯裁决不公，火发女士可是请其他神祗一起来看笑话的。要知道爱神淑娜的神缘关系可是很不错的，邪神阵营中她的倾慕者都有不少！ 身正不怕影子斜，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该巴结的时候也要巴结。不管是风之神诺托斯还是爱神淑娜，搞好关系肯定不亏。 所以在营火边坐下没多久，方秋灵就暗搓搓的开始行动了。 ——老爹，明天就能出莫雷小径了。怎么样，喝一杯庆祝一下？ ——喝一杯？不不不！ ——怎么，老爹你最近戒酒了？ ——起码得喝三杯！快，把杯子交出来！ ——呃，行吧。拿去。 无尽酒杯就这样交了出去。既然无尽酒杯交出去了，茉莉的无尽冰淇淋袋也别留着了，给希诺开心一下。 火腿肠也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放火上烤起来！罐头也开几个，午餐肉罐头、荤炒什锦罐头、酱爆肉丁罐头…… 脱水米饭和脱水面条选哪个？哼！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选择都要！ 再拿个汤料包出来，烧上一锅水，弄碗热气腾腾的紫菜蛋皮汤！ ——辛苦了好几天，今天吃顿好的！ 不一会，营地里就飘起了有别于平时咸肉、腌肉的肉香。 ——莉莉大小姐，我这里有些比较特别的甜品，你有没有兴趣评鉴一下？ ——好呀好呀！ 巧克力、威化饼干、水果软糖、蜜饯……呃，不找还不知道，没想到补给里面塞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零食。这究竟是为异界生存准备的食品补给，还是给春游小学生准备的零食大礼包？ 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莉莉在不知不觉中就被“糖衣炮弹”攻陷了…… 拿出来的食物多了那么一点，分一点给周围的人尝尝，这很正常，对吧？ 分享美食，怎么看算不上是收买，对吧？ 一不小心，几位圣骑士面前好吃的东西分到的有点多……呃，圣骑士们出得力多，多分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意思，也就是庆祝一下，吃顿好的。用不着过度解读。 对，用不着过度解读！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七章 精灵平时都吃些什么 不管是咬一口肉汁四溢的烤香肠，还是隔着铁罐头直接加热的各式菜肴，或者是热腾腾的米饭和面条…… 说实话，方秋灵觉得味道都很一般。 新鲜不新鲜就不用谈了，味道偏咸、口味偏重，在现世属于“不健康”的食品。毕竟是军用的食品补给，不用抱太大的期待。 相比之下，方秋灵还是比较喜欢胖老板那里热气腾腾的土豆汤、炖菜，或者是在乔斯达家吃的山寨版铁盘烤鱼。艾露恩本地的食材新鲜、无污染、无公害，属于绝对的绿色食材、有机食材。同时也因为空间中存在大量游离形式的玛纳，使得所有的一起都“玛纳化”，食材中也会包含微量的玛纳，进而口感得以提升，长期食用对身体的益处更大。 不过艾露恩本地糟糕的烹饪手段限制了食材的发挥。虽然说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用最简单的烹饪方法就能激发食材本身特有的美味，不过烹饪的手段也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目前整个薄雾湖地区，连一个炒锅都找不到，想吃炒菜的话是不用指望了。而且艾露恩大厨们的烹饪水平也还停留在“香料地狱”上，不管是什么菜只要香料放的多，味道就足够好！ 在金河镇休息的时候，方秋灵带着希诺造访过几家算得上比较有名的饭店。不过无论是鲜烤羊排，或者是红炖牛肉，再或者是特色河鲜，香料仿佛是不要钱的乱洒。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是在吃香料，感觉相当的糟糕。不过希诺吃得倒是蛮开心的。 那么好的食材被厨师们乱弄，还真是一种浪费。最好，最好……最好还是弄点新鲜的东西打包带回去，请小兔、厨娘兔做一顿好吃的。那天吃过的牛肉，真的是人间美味啊！ ——这次回去带点什么呢？ 今天已经是在艾露恩的第二十六天了。晚上睡一觉，明天一早起来就是第二十七天了。四舍五入一下，一半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再过一个月就能回去了。 鱼子酱肯定要带，也不知道乔斯达他妹妹后来有没有再做一些。弄一条大大的马格利达鲟鱼怎么样？或者弄一整条牛腿肉？再或者…… 方秋灵正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着，衣角忽然传来的轻微的触碰。会这么做的身边只有希诺。 “……希诺，怎么了？” 回过头，只见希诺脸颊鼓鼓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勺子。她用木勺子指了指身旁。 再转头向另一边，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带鞘的长剑。 “……” 方秋灵一个激灵，往后一缩，差点直接跳起来。 都长剑加身了，希诺怎么完全没反应……咦，不对！这不是湛光之击吗？ 顺着长剑网上看，一位满脸不耐烦的精灵出现在了眼中。只见他背着长弓，一身翠绿色的皮甲。 【精灵语】“人类，这是你的武器。现在归还给你，收好了。” 【精灵语】“哦，好的……” ——吓了我一跳！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吐槽。 ——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人身后，是想吓死人啊！要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眼前这位精灵也算是熟人。他就是那位一箭把“钟楼怪”射下来的那位月夜游侠。 【精灵语】“精灵一族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会还的。” 说着，这位月夜游侠转身就走。 ——精灵还真的是非常高傲，喜欢用鼻孔看人的族群。 这位月夜游侠也确实有高傲的资本，实力方面猜测应该已经有白银中位了。精灵是白银之民之一，拥有相比人类而已漫长的生命。只要精灵愿意，花费一些间就必然能踏入白银阶位，不存在什么门槛的问题。不过一箭搞定“钟楼怪”这种事，在白银阶位里能做到的估计也为数不多。石像鬼厚实的皮肤可不是什么装饰，即便翅膀这种强度相对较低的位置也同样不容易打破。 精灵……等一下！有没有可能从精灵这里弄一下东西带回去？ 肉类、蔬菜什么的不稀奇，回镇子之后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走之前买就可以了。但精灵什么的，错过了这里估计短时间里是遇不到了！ 方秋灵连忙放下手里的餐盒，出声叫住了这位精灵。 【精灵语】“等一下！等一下！” 月夜游侠微微侧过了身，回过了头。 【精灵语】“……请问怎么称呼？” 【精灵语】“人类，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说吧，你有什么事？” 月夜游侠实际上非常的不耐烦。 人类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眼前这个人类更是非常的可恶，他盗走了精灵一族的宝剑，现在不仅不归还，反而让精灵一族欠下人情。现在叫住他的目的无非也就是直接要还人情的意思，人类还真的是一群不止礼义廉耻的家伙！ ——也不知道卡尔兰大人究竟是看中这家伙的哪一点。只要他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即便违反卡尔兰大人的命令也要揍他一顿！ 【精灵语】“请问，你们村子里，有什么特产吗？可以吃的那种。” 【精灵语】“啊？”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月夜游侠直接愣住了。 【精灵语】“比如说，有什么好吃的水果？这个时节的话，红珊果？黄秋橙？” 就方秋灵所知，精灵基本上应该以素食为主的，主食是各种水果。而且胃口一般也不大，一、两个苹果大小的果子就够他们一餐食用的了。似乎偶尔也会打个猎，弄点肉食什么的换换口味。其他什么的就不知道了。既然不知道，那就大大方方的直接问好了。 精灵平时吃些什么，有什么好吃的美食什么的。这种问题应该不会犯什么忌讳吧？ 月夜游侠已经楞了。他“年轻”时巡游各地时也与人类打过不少交到，人类中的好奇宝宝很多，也不是没遇到过。不过那个时候人类更多的关心怎么弄从他身上获取足够的利益，比如说精灵的魔法武器、魔法铠甲，比如说精灵的艺术品。而更多的是想抓他做奴隶，一个精灵奴隶可真的是价值千金！ 如此直白的问“有什么好吃的特产”，还举例说“水果”的家伙，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精灵语】“人类，你是什么意思？” 月夜游侠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随即变的有些紧张。 方秋灵显然也发现了这位精灵有些紧张【精灵语】：“你不用紧张，我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想问问……我还听说，精灵一族会做一种小饼干，吃一块就能顶一天的饿，好像名字叫‘兰巴斯’？我不怎么确定。你知不知道？” 方秋灵从哪里知道这种饼干的不言而喻。他可是奇幻小说爱好者，戒指三部曲这种经典电影，看了一遍又一遍。 月夜游侠摇了摇【精灵语】“我没有听说过‘兰巴斯’这种东西……” 这个回答让方秋灵微微有些失望。 【精灵语】“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算了，没关系。那么水果呢？有什么好吃的水果？要甜甜的那种，或者是酸甜的也可以。水果你们总是吃的吧？不会连水果也不吃” 月夜游侠猛的翻起了白眼。 ——这个人类是不是传言中的那种……精神小伙？ 【精灵语】“人类，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精灵语】“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弄点东西尝尝。没有饼干，水果什么的也可以。喂……你别走啊，回来啊！快回来啊” 月夜游侠直接落荒而逃。逃跑的背影似乎还有几分狼狈。 “……这什么情况？” 老汤姆埋着头，身体不断颤抖着，显然是在闷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闷出内伤来。 希诺的小脸依旧是鼓鼓的，她刚刚把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此刻正惬意的享受着口中的冰凉。 “你把他吓跑了。噗呲……”莉莉乐不可支的笑出了声，“哈哈……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居然三言两语把人家精灵给吓跑了。” 莉莉懂精灵语，不过刚刚两个家伙说的话又急又快，她没怎么注意听，也就没听到多少。不过精灵落荒而逃的样子却是看在了眼里。老汤姆则是完全没听懂，不过大概的样子也能看懂。 “……我很吓人吗？” 方秋灵一脸的无语。 ——好歹也是白银阶位的强者，怎么心里素质那么差？问点平时吃什么就吓跑了 “你是不怎么吓人。问题是你一脸打算把他烤了吃的架势，他不跑才怪！” “去你的！”方秋灵收起湛光之击，无奈的再次坐下，“我好奇精灵吃什么不可以啊？也想弄点精灵食物尝尝，有问题啊？” “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莉莉在心中偷着乐。只要能让这个“坏家伙”郁闷的事情，她都喜闻乐见。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 没弄到什么精灵美食，那么只好继续对付手里的米饭和面条了。 不过也正如同艾露恩的食材在方秋灵眼中有着很高的价值一样，食品补给里的米面在艾露恩同样也算得上不可多得的精细食物。 “修利克，你这家伙太奢侈了！”老汤姆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盒已经加热了的面条，从上面一层黄色的浇头来看，应该是咖喱味的，“这面条，实在是没话说！太细了！” 薄雾湖种植小麦，也同样有将小麦磨成粉后制作的面食，比如说黑面包就是其中之一。 现世的黑面包实际上是麸皮面包，或者也可以叫做全麦面包。制作的原料并不全是精面粉，而是混合了小麦在磨粉过程中被碾下来的皮层、胚芽、糊粉层及少量胚乳等麸皮。因此黑面包比精面粉面包更具有营养价值。 而艾露恩的黑面包，那是真的黑面包。实用的原料中根本就没有精面粉，全部都是粗面粉。不用说小麦在磨粉过程中的麸皮会混在里面，小麦壳、泥土之类混在里面都不足为奇。部分黑心的面包店还会在里面加木屑，以次充好。甚至吃着吃着蹦出块石头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所以方秋灵对艾露恩的黑面包是绝对不会碰的，宁愿吃烤土豆、水煮土豆，也不吃！ 现世带来的米面制品全部都属于细粮，通过精加工而来的精致谷物制品。能轻易俘获老汤姆根本不足为奇。要知道卡尔萨斯的国王都不一定能吃到如此精细的米面。 “你就吃着吧，这还堵不住你的嘴。” “嘿，有道理！” 老汤姆不说话了，开始大快朵颐。莉莉的吃相略微文雅一些，不过也没用好到哪去。不过共同的特点是他们更多的偏爱于米面，反而对肉制品不怎么感兴趣。 ——这香肠不怎么行，咬一口没什么肉味。 ——这肉干单独吃还行，不过怎么觉得没咸肉香？ ——这菜味道不错，这绿的是什么，够味！ 方秋灵很清楚老汤姆说的都是实话。相比精致的米面，肉制品在调味上还过得去，但肉制品原料本身很一般，远不如艾露恩本地的肉制品好吃。即便是随意切出来的咸肉片，味道上也比精心腌制的的香肠要好。 实际上目前最好的办法，是用艾露恩的食材作为原材料，运用现世的烹饪技术，两者结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比如说小兔就是这方面的好手。 【精灵语】“诺恩先生，你……刚刚做了什么？” 正埋头对付手中的米饭，耳边忽然传来了清冷的精灵语。抬头一看，村长大人二人组出现在了营火旁。 【精灵语】“我什么也没做啊，怎么了？刚刚我话都没说完，那位急匆匆的跑掉了。” 方秋灵嘴角上沾着一粒米饭，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村长大人二人组的神情微冷【精灵语】：“拉克莱斯说，你刚刚问了他很多奇怪的问题。” 原来是刚刚逃走的那位找她们两个告状了。 【精灵语】“是的，我问他，村子里有什么比较好吃的特产，比如说水果什么的。这个时节的红珊果和黄秋橙应该不错，所以我向问问你们精灵村子，有什么比较好吃的东西。” 【精灵语】“……就这些？” 村长大人二人组一起撒嘴。应该说不愧为双胞胎，动作同步率极高。 【精灵语】“就这些。”方秋灵的目光清澈无比，【精灵语】“刚刚那位，叫拉克莱斯？他一个劲的问我，究竟是什么意思。然后就跑了。哦，对了，最近森林里什么水果熟了？哪种比较好吃？有多的吗？我可以买一点吗？” 村长大人二人组不约而同的翻起了白眼。 现在，她们能理解刚刚那位同胞的感受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八章 老汤姆你也有成为灾星的潜质 以为是个阴谋家，在思量着什么肮脏的交易。没想到是个吃货，在想办法怎么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村长大人二人组表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伙。 ——人类的想法现在都是这么清奇的吗？还是说眼前这个家伙是个特例？ 不过不管是特例还是普遍现象，事情搞清楚了就行，误会而已。村长大人二人组坐了一会，聊了几句，随即也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们留下了一袋果子，各种各样的。据说是她们两个人三天的口粮，送给方秋灵尝尝鲜。 方秋灵翻了翻。袋子里的果子不多，也就十六个。不过果子的品种到是很多，十六个果子有差不多十种。有类似橘子，剥了皮吃的；有类似苹果，可以连皮一起吃的；有类似哈密瓜，切开后去瓤吃…… 如果说这十六个果子是两位精灵三天的口粮，那么平均……一位精灵一顿饭一个果子都不到。果子有大有小是没错，但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小，小的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能看得出来，精灵的胃口是真心的小。带她们去吃自助餐肯定亏！ 礼尚往来，是不是下次来的时候也带点苹果、生梨、橘子之类的，也让精灵领略一下现世水果的美味？ ——这个可以考虑，这个再议，这个再议。 果子不多，那么也就不分给大家了。全部塞在储物袋里，带回去讨好小兔。把小兔讨好了，就能从小兔手里获得特制美食，然后拿着特制美食去讨好萧萧大人。嗯，计划通！ 方秋灵收齐果子喜滋滋的样子全部落在了老汤姆眼里，正觉得没什么事情的老汤姆随口开始瞎扯。 “修利克，你上辈子肯定是娘们。” “……老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是想打架？” “来啊，帮老子松松筋骨！” “来就来，怕你不成！” 两人随即如同斗鸡一般相互怒目而视。不过赶了一天的路，说不累也是骗人的。两人对视了一会，谁也没起身动手的打算。 “嗯！”老汤姆率先收回了目光，“我年纪大了，比瞪眼比不过小青年了。” “切，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 “输？输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修利克，我问你，你敢不敢老实的说？” “你问吧，我肯定不会老实的说。” 一旁的莉莉正在品味水果糖的甜味，听到他们两个如同小孩吵架般的对话，立刻翻起了白眼。 “你不怎么喜欢喝酒，喜欢喝甜的饮料。” “对，怎么了，有问题？” 方秋灵确实不怎么喜欢喝酒。无论是啤酒、红酒，或者是黄酒、白酒，基本都不怎么喜欢。不过甜甜的酒精饮料他倒是很喜欢。 “没问题，我只是确认一下。”老汤姆摸了摸胡子，一脸的坏笑，“你不觉得不喝酒的男人很没男子气概吗？” 老汤姆闲着无聊，问话的主动权若是在他手里，保不齐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荤话出来。绝对不能让他掌握话语权，这时候果断的要歪楼！ 所以方秋灵不甘示弱，毫不犹豫的进行反击，“男子汉的气概可不是靠喝酒就能喝出来的。如果能喝出来，酒鬼岂不是最有气概的家伙了？老爹，你这种想法很奇怪哦。酒喝多了有没有男子气概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酒喝多了会有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毛病出来。” 他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老汤姆一会，脸上的嫌弃根本不做掩饰。 “臭小子，居然敢编排老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老爹，我可不是瞎说的。我说的都是有理有据的。比如说，老爹，你大概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味道比较淡。盐什么的要放很多。” 方秋灵竖起一根手指。老汤姆吧唧了几下嘴，不置可否。 “大概不是很严重，偶尔的时候会觉得肚子不舒服。只是有些难过、有些不舒服，痛倒是不痛。” 方秋灵竖起了第二根手指。老汤姆的手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肚子上，随手还按了几下。 “老爹可能记性有些不太好了，不怎么记得住事了。” 方秋灵竖起了第三根手指。老汤姆的目光不怎么自然了，不过他还在硬撑。 “胡说！老子的记性可好了！什么事情都记得！” 至此，方秋灵已经完全接过了话语的主动权。 “我不信。不然我问你几个问题，看你还记不记得。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来，怕你不成。”老汤姆一把抓过自己的杯子，又满满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不过你也别问什么犄角旮旯的事。小破事我肯定记不住。” 方秋灵扬了扬眉毛：“行啊，就问简单的……问名字怎么样，全名。” “行！” 老汤姆乐了。还以为方秋灵会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没想到就问名字，这个简单！ “胖胖叫啥？” “阿暮威尔顿。还有，都说了别叫阿暮‘胖胖’，小心他把你从旅店里轰出去。” “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这么叫。下一个，下一个……伊莉莎？” “噢、哦、喔！”老汤姆露出了“你懂我也懂”的笑容，“嘿嘿，你小子。你打听小姑娘的全名做什么？有问题，还不老实的招来！” 方秋灵回瞪了过去：“有你个头的问题，人家小姑娘还没成年，你在想什么呢。再说了，伊莉莎的全名我早就知道。老爹，该不会是你不记得了吧？” “呵，我会不记得？伊莉莎叫奥伊莉莎欧罗米。” “记得就行。下一个……就他了。” 方秋灵指了指不远处的乔斯达。 “普拉图姆乔斯达。” “他妹妹叫什么？” “嘶……臭小子，你成功的难住老爹我了。”老汤姆往嘴里灌了口酒，“好像是……沙娜、迪莉娅……哦，对了，是莎蒂，莎蒂乔斯达！” “行。” 方秋灵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他的手指向了身边的莉莉。 “这位？嘿嘿，不好意思啊，修利克。帮不到你。莉莉小姐，你是第一次到薄雾湖来对吧？” 莉莉好生没气，抬手就打掉了方秋灵的手：“是的，哈德拿先生。我是第一次来薄雾湖。预言指引我来到这里，寻找预言中所说的人。” 莉莉这么一说，方秋灵也有点兴趣了：“那你找到了吗？” “你，说，呢！” 莉莉学着老汤姆的样子撩起袖子，而且目光不善。 ——坏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方秋灵立刻服软。老汤姆坐的比较远，要动粗的话有足够的时间闪人。莉莉就坐在旁边，要动手的话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至于莉莉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爱神淑娜并不以预言著名，不过毕竟是神祗，不擅长也是相对其他擅长的神祗而言的。这种具有明确目的性的预言，基本也就等同于神谕了，只不过神谕更为明确，目的性也更强，而预言中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方秋灵觉得莉莉实际上并不是由“预言指引”而来的，而是奉“神谕”而来。爱神淑娜是出于什么目的盯上了自己？把莉莉派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降临者的头衔看起来似乎很高大上，但也别以为顶着这个头衔就能为所欲为。真惹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世界意志分分钟会把他大卸八块！ “咳呵……老爹，我们继续。” 老汤姆举起手中的杯子，示意了一下。 方秋灵认识的人可以说很多，也可以说很少。周围在座的人逐一问了一边后，目标对象很快就换成了不在场的那些人。 “……薄雾湖的领主大人。” “奥提斯奥布里恩冯迪哈鲁斯伯爵。” “湖泉镇的主祭。” “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 “湖泉镇的守卫队长。” “西利欧斯隆。” “老爹你常去喝酒的那家酒馆的店主……等一下！” 老汤姆不经意说出口的名字让方秋灵忽然发现了什么。 “老爹，你刚刚说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西利欧斯隆？怎么了？” 老汤姆满不在乎的灌下最后一口酒。 “不是这个。前一个是什么？” “前一个？前一个你问的是什么？” “……湖泉镇的主祭。” 不知不觉中，方秋灵的语气变得慎重起来。 “哦，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方秋灵一下子紧张起来的样子让老汤姆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发现了什么？” “别说话，让我想想……” 方秋灵挥了挥手，示意老汤姆安静。不过这时候老汤姆已经喝了不少酒，虽然没醉，但有些嗨是无可避免的。 “你想什么呢？不就是老查尔顿嘛。这老家伙应该也没几天好活了，每次看到他，他都抖得和犯病了一样。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不让人省心。狗屁的祭器，不会是这老小子把东西弄丢了吧……” “等、等、等，”方秋灵连忙打断老汤姆的胡言乱语，“你是说，湖泉镇的主祭是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也就是查尔顿修士？” 方秋灵再现世没有出过国，标准的国内土著。对外国人先名后姓的这种命名方式多少有些不习惯，敏感度也比较低。 “对，没错。”回答方秋灵的不是老汤姆，而是莫格雷女士，“诺恩先生，你又发现了什么？” 方秋灵和老汤姆两个人穷极无聊，他们的对话别说就坐在营火旁的莉莉了，稍微远一点的莫格雷女士也听的一点不漏。 哈德拿先生把诺恩子爵描述为“灾星”、“行走的灾祸”。虽然这只是无稽之谈，不过多少也还是有一些原因的。莫格雷女士认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诺恩子爵的洞察力。 能看得出来，诺恩子爵不是什么心细的人。丢三落四什么的肯定不会，但要让他把东西有序的分门别类，差是肯定不会做的差，但距离好也还是有不小距离的。相比之下，他身边的那只小猫魅都比他本人心细。不过若是说洞察力，那么诺恩子爵无疑拥有非常杰出的洞察力。从只字片语分析出大量的信息，这种堪比预言术的能力，莫格雷女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领教了好几次。 也就是这份杰出的洞察力，让诺恩子爵能在在事情刚刚出现预兆的时候就预见到事情的过程和结果，进而做出相关的推测。而这种推测往往一语成谶，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乌鸦嘴”，也就成了哈德拿先生口中的“灾星”、“行走的灾祸”。 不过若是可能的话，莫格雷女士依旧希望这“乌鸦嘴”多开几次口。提前的未雨绸缪，总比事情发生后的亡羊补牢要好。 “查尔顿修士的全名叫做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 方秋灵随手折了一段树枝，在地上写了出来。 “中间名‘佩德罗斯’，在上位古代语的一个分支语系里，有河谷、山谷、山的阴暗处，之类的意思。” “名‘莱斯尔丹’，同样在上位古代语里，可以拆分为两个词，‘莱斯尔’和‘丹’。‘丹’，意思是有一定身份的成年男子，也就是是‘先生’、‘男士’的意思。‘莱斯尔’……” 方秋灵沉咛了片刻，在地上接连写了好几个单词。 “……我觉得‘莱斯尔’的意思应该、大概是‘莱’的子嗣，‘莱’的后裔的意思。名和中间名加起来，意思差不多也就是‘居住在山谷里的，莱的后人’。再把姓加进来……不对，姓氏不用加进来。” 他又在地上写了几笔，把中间名去掉，地上的名字变成了“莱之子查尔顿先生”。 “修利克，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家的名字是这个样子的！”老汤姆即便坐的比较远，也看到方秋灵在地上乱写乱画的内容，“看我写得。” 老汤姆也随手折了一个营火里还没烧着的树枝，先在地上写下了“莱查尔顿”。写完了他就觉得不太对，不就是把方秋灵所说的什么“之子”、“先生”之类的称谓都去掉了吗？然后他又加了几笔，“莱斯查尔顿”。 方秋灵的眼睛瞬间直了。 “莱斯查尔顿？查尔顿莱斯！” 老汤姆一愣，随即脸色也变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修利克，你绝对是个灾星！” “滚！这次明明就是你！”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六十九章 下雪了 既然已经家破人亡，需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那么要做就做的彻底一点、做的干脆一点。 原本姓“张”的，也就别改个读音弄成“章”，弄成“赵”、弄成“钱”、弄成“孙”、弄成“李”什么的，多好！百家姓上那么多姓氏，随便找一个都行，非要弄个和自己原来姓氏有关联，而且还是谐音。这是生怕仇家找不上门，还是生怕仇家找上门了认不出来？ 把姓和名反一下，再换成古代语，就意味没人能看出来。这是欺负别人没文化、没知识，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呃……不好意思，在艾露恩有知识有文化的倒还真的是少数人。都用上古代语了，欺负人倒还真的是可以。别说是普通人了，即便是巫师，古代语不好的家伙也大有人在。薄雾湖这穷乡僻壤，别说是有文化有知识了，稍微有点学识见闻的家伙都没几个。能看得懂古代语的已经算得上是稀有品种了！ “诺恩先生，你的意思是，查尔顿修士，就是莱斯家最后的继承人，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 莫格雷女士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年高德勋、在神殿里数十年如一日苦修的老修士，居然与亡灵有勾结？甚至还有可能与兽人有勾结？ 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基本的逻辑都不讲了！ ——这是对神殿的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莫格雷女士很想展露一下自己的愤怒，两位男性圣骑士也同样想表现的很愤怒。不过实时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不得不保持冷静。 不久之前的方秋灵和老汤姆就一件可能属于邪神的祭器对查尔顿修士进行了举报，而如今又在不经意见发现查尔顿修士的名字与莱斯家那位失踪的继承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一件事或许是巧合，但接连的两件事呢？再说是巧合，圣骑士们自己都不相信。 “我想说……我也不怎么确定，可以吗？” 说实话，方秋灵也有些发愣。 按照时间来推算，莱斯家没落的时候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已经成年了有一段时间，估计年龄超过二十岁，但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五岁。若这家伙目前确实还活着，那么差不多应该在六十岁到八十岁之间，糟老头子一个。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不久之前在地下通路的“黑市”里遇到了，还做了笔买卖，被吓了个半死。脸什么的是完全没看到，斗篷什么的用来隐藏身份实在是太好了。声音上也听不出来，因为那个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年人的声音。当然了，声音是可以伪装的。 如果真的就如猜测的那样，这两个身份其实是同一个人……方秋灵表示实际上也无所谓，没什么特别的影响。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现在还是亡灵巫师，不久之后就会转化为巫妖。生者与死者势不两立，所以他是敌人。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这家伙是位没落的贵族，谈不上友善，也谈不上敌对，事不关己的路人一个。 若预料有错，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么要面对的敌人有一个，那就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若预料是正确的，他们确实就是同一个人，那么对手依旧是一个，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没有任何区别。方秋灵可没有那种见到贵族就提不起刀的坏习惯。 如果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这家伙确实就是昔日拥有涟河浅滩这一片土地的莱斯家最后的幸存者，那么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让人惊讶了。贵族中学习魔法知识的人确实不少，但学着学着往死灵系这个坑里跳，绝对是凤毛麟角。魔法大道千万条，何必选择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条路。 “诺恩先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都已经这样了，还说不能确定？” 透过营地的火光，能看到莫格雷女士严肃的目光，气质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肃然。换做是普通人，估计莫格雷女士问什么说什么，连谎言辨识的法术都不需要了。不过方秋灵全然不惧。 “莫格雷女士，我没有开玩笑。”方秋灵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都是在‘怀疑’，即便巧合比较多，但依旧有可能确实是巧合的情况。对吧？最主要的，我现在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仅仅用名字的发音做的推测，这根本谈不上什么证据。目前除了我确实把一件古神的祭器交给了查尔顿修士，以及无疑中遇到过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除了这两件事情，其他的一切都是推测。我不能保证推测必然是正确的，不过我觉得肯定有问题。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莫格雷女士沉默了，原本想要开口的两位男圣骑士也不说话了。 “当然了，我希望这些推测都是错误的，都是我过度紧张的胡思乱想。最好、最好查尔顿修士与这事无关，完全无关。最好他只不过是年纪大了，我们立刻的时候还没走完流程，神罚还没降下来将祭器摧毁。说不定我们回去了，祭器已经毁掉了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 莉莉在一旁发问。 “好好休息，然后尽快赶回去找查尔顿修士。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直接找查尔顿修士当面对质，把话都说清楚，基本上事情也就结了。” “万一查尔顿修士不配合……” “查尔顿修士有什么理由不配合？古神祭器这种东西非常麻烦的，不说清楚，谁能安心睡得着？”方秋灵一声冷笑，“而且还有一个细节，莫格雷女士，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查尔顿修士前脚刚走，我和老爹就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对，所以立刻就赶过去了。等我们到了，活着的人就只剩下查尔顿修士一个人了。其他两位牧师都死了，被食尸鬼弄死了。然后你也就到了。” 莫格雷女士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找我和老爹有事，也就一起护送查尔顿修士去了神殿。到了神殿，我们去商量怎么清剿兽人。然后第二天就出发了。” 莫格雷女士依旧微微点头，示意方秋灵说的都是事实。 “知道我把古神祭器交给查尔顿修士这事的，一共就那么五个人。老爹、那两位牧师，再加上当事的我和查尔顿修士。我和老爹去清缴兽人了，不在湖泉镇。那两位牧师死了，当天就死了。也就是说，我和老爹离开了湖泉镇，神殿里、整个湖泉镇，知道查尔顿修士手里有一件古神祭器，一个人都没有！” “她呢？她不知道这事？” 男圣骑士中的一位指了指希诺。 “希诺？希诺那时候喝了酒，睡着了。不过就算希诺知道，希诺第二天也不在湖泉镇了，跟着我一起清缴兽人去了。” “你的意思是……灭口？” “对，不排除这种可能。或者也可以说……实在是太巧了。” “实在是太巧了……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莫格雷女士沉声说道，“诺恩先生。你说服我了。我希望回到湖泉镇后，你能参与与查尔顿修士的对质。” “女士，我赞同诺恩先生的推测。不过推测始终是推测，必须在对质之后才能确认。我建议目前阶段对诺恩先生采取保护。” 年纪略长的男圣骑士很快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的态度不偏不倚，一方面肯定了方秋灵的猜测，一方面也因为没有证据而有所保留。 另一位圣骑士则是思考着，良久之后才开口：“女士，我对诺恩先生的推测持保留意见。不过无论对质的结果怎么样，我都愿意为诺恩先生做担保。即便真的是一连串的巧合，我也认为诺恩先生的行为值得提倡、值得鼓励。诺恩先生是真正拥有智慧的人。” 看似三位圣骑士目前的意见分为两个阵营，票数也是一对二，依旧倾向于巧合的可能偏多，不过他们也明显意识到其中必然是有问题的，对方秋灵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怀疑到了信任。 艾露恩的法律制度还停留在非常原始的初步。诬告罪估计还没发明出来，不过反坐之类的举措应该是有的。 以个人臆想举报神殿的高层，最终证实下来是诬告，普通平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贵族应该会稍微好一点，不过去纹章院的小黑屋关上个个把月，弄个几千金币的罚金、在爵位上调整一下什么的，基本也是逃不了的。但若是有圣骑士愿意做担保，处罚什么的肯定就免掉了。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一整套分析下来，三位圣骑士自己都意识到了其中肯定有问题，问题而且还不小，是巧合的可能性极低。即便真的是巧合，那也应该是查尔顿修士进行自我检讨，而不是归咎于举报人诺恩子爵。 古神的祭器非常的危险，其危险之处在于不经意间就会产生共鸣，进而被激活，从而引发灾难。至于怎么会引发了共鸣，一般情况下是接触了某些特定的物品。这些会引起祭器共鸣的物品在神职人员那里被视为“违禁品”。“违禁品”中最常见的就是神力结晶，其次是同源的祭品，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种祭器在制造之初设定的物品。 神殿里别的东西或许不多，“违禁品”可一点都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先不谈，聚集在神殿的信仰就是最大的“违禁品”。越是纯粹的信仰越是容易引起祭器共鸣，神殿聚集的信仰可能不够纯粹，但庞大的数量足以引发质变。 将邪神的祭器通过某些手段送入神殿，然后借用神殿收集的信仰对祭器进行“孵化”。等祭器“成长壮大”后，控制着祭器将整个神殿吞没，进而制造出小范围的邪域。最后再进行大规模的血祭，试着召唤邪神降世。这一系列的操作是邪神祭司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善神阵营中每一位神祗的神殿都有过类似的遭遇。 甚至都不用设身处地的进行换位思考。只要发现一件古神的祭器被送进了神殿，销毁是肯定没销毁，是否封印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个神职人员就会紧张。要知道邪神的祭器在“茁壮成长”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养料”，神殿聚集的信仰无疑是“主食”。神殿中的神职人员是什么呢？当然是可口的小“点心”啦！事关自身的小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没有过激行为就很不错了。 “感谢诸位的理解和信任。”圣骑士们已经主动示好，那么方秋灵当然也需要有所表示，“最为诺恩领的子爵，我也同样愿意为卡尔萨斯的繁荣和稳定做出一份贡献。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请不用客气，随时招唤即可。” “不，不。诺恩子爵太过客气了。您的学识真的是非常的丰富，对事物的洞悉也可谓是极为透彻。能与您一起并肩而战，是我的荣幸。” “诺恩子爵，若是有机会的话，也请随时来神殿拜访。随时欢迎您。” “两位真的是太客气了。这也同样是我的荣幸……” 方秋灵与两位男圣骑士相互恭维着。莉莉则在一旁悄悄的对方秋灵她们投以鄙视的目光：虚伪，虚伪的贵族。莫格雷女士在营火不远处再度坐下，望着几乎完全被树叶遮挡的天空发起了呆。 不经意间，些许白色的花瓣从天而降，缓慢而悠扬的在林地中飘舞。白色的花瓣晶莹而透彻，细小而轻薄。 莫格雷女士伸出手，轻轻接住了白色的花瓣。花瓣非常的脆弱，微微的触碰就足以让它融化。几乎在眨眼间，白色的花瓣在她的掌心里化为一小滩水迹。 ——下雪了。 营地里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些飘舞在林地中晶莹的雪花，而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晶莹的雪花越来越多，纷纷扬扬的落下。 “下雪了……” 方秋灵也同样伸出手，去收集那一片片晶莹。他是南方人，从先在被誉为“魔都”的城市长大，很少能看到下雪。 “不知不觉已经冬天了。” 冰凉的触感没有让方秋灵感到寒冷，心中似乎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呵，是啊。”老汤姆灌下最后一口酒，“已经冬天了……” 艾露恩的居民很少有喜欢冬天的，因为不仅冷，同时还让食物的获取变得更加困难。 “真希望能早点赶回镇子。” “嗯……我也想。”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章 平时多与网友们交流交流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周围的一切都换了一个模样。皑皑的白雪将一切都染成了白色，银装素裹的世界美不胜收。 下雪什么的与下雨一样，仅仅是看看的话，真的是非常有意境。尤其是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隔着大大的玻璃窗，看着窗外时不时明灭的闪电和轰鸣的雷声，有一种正在偷偷窥探大自然发威的感觉。或者是坐在暖暖的坐垫上，耳边回荡着轻快的乐曲，手里再捧上一杯热腾腾的可可，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将这个世界涂鸦成白色。再或者…… ——滚蛋！以后哪个家伙再说雪中漫步很浪漫的，我和他急！ 下雪的第二天一早，方秋灵就随着四位圣骑士一起先一步离开了商队，骑马向湖泉镇赶去。当然了，希诺肯定也不能落下。 一行人总共五匹马，在茫茫的白色世界里纵马狂奔。 昨晚的雪下了大半个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方秋灵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还有点小兴奋。南方人很少有机会看到雪，打雪仗、堆雪人什么的更是没机会。虽然现在需要赶路，没时间玩雪，不过即便不能玩，看看也是好的呀。真的是非常难得的体验，赚到了! 不过骑上马赶了一段路之后，方秋灵就不兴奋。确切的说是兴奋感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有难受和不舒服。而且天空又零零碎碎飘起了雪花，并有逐渐增大的趋势。 冷到还好，已经超过2个能级的体质对摄氏零度上下的这点寒冷并不在意。不过纵马而行，迎面而来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一刻不停的往鼻子里灌、往嘴里涌、往眼睛里钻，这就让人非常的不舒服了。 原本骑马赶路就不是件舒服的事，马匹起起落落的感觉与震骨器有的一比，时间长了能把人震的浑身酸痛。现在又加上下雪，冰冷的气息顺着衣服的缝隙往身体里钻，能让人提前体会一下风湿、关节痛之类的老年病。 在雪中骑马赶路的体验真的一种是非常非常糟糕的经历！ 至于为什么要在下雪的时候赶路，那是因为方秋灵早上吃东西的时候自己嘴贱，说了一句：万一情况有变，是不是让一部分人先走？ ——反正这里是精灵的地盘，精灵肯定会管着。再一天路程也就到金河镇了，个别哥布林可能会冒出来，但相信也威胁不了商队。大部分留在这里慢慢走也没什么必要。 归心似箭、正担心神殿可能有什么变故的圣骑士们一听：有道理！ 随即商队一分为二。老汤姆和方秋灵的侍从们留下，确保商队万无一失；圣骑士们则是“押着”方秋灵先行一步，赶去湖泉镇找查尔顿修士对质。 虽然圣骑士的想法可以理解，虽然积极的予以了配合，虽然也知道查尔顿这老头多半是有问题的，不过方秋灵还是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明明自己只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明明这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明明自己就是一个旁观的路人甲。现在怎么就变成了重要当事人了？能不能把直接说的那些话都收回来，就当没说过行不行？ ——宝宝心里苦啊！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找谁说。 在方秋灵的自我埋怨中，金河镇到了。下马略作休息，吃了点东西后，很快再次出发，直奔湖泉镇。 离开金河镇的时候雪停了，这让随后的路程变得略微轻松。六人五骑，在没有负载拖累的情况下速度很快，差不多当天月亮刚刚过了最高点，湖泉镇紧闭的大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超过凌晨一点半了。 镇门上的卫兵早已借着火光看到了骑马而来的一行人。刚刚闹出过兽人入侵镇子的事，守卫镇子的卫兵们正处于草木皆兵的阶段，看到由骑着马匹的一小队人接近，立刻警惕了起来。 “开门，我是神殿的骑士长，萨莉莫格雷。” 莫格雷女士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护腕，先是高高举起示意，然后丢了上去。护腕上有象征着风之神诺托斯的纹章，是圣骑士们通报身份最常用的信物。 “请等一下，我们需要向里弗斯先生问询一下。” 莫格雷女士挥了挥手，示意卫兵快去。 接过护腕的卫兵小跑着离开了。没过多久，这位卫兵就回来了。一个身穿铠甲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了女墙之后。 “莫格雷女士？” “对，是我。” 一个火把从镇墙上丢了下来，落在莫格雷女士马前。火把的火光照亮了莫格雷女士的身影，也照亮了她身后的其他人。 除了一位……不，两位，其他都是圣骑士。而且圣骑士中还有两位也都是熟人。 “开门。” 身穿铠甲的身影嘱咐了一句，随即从女墙上失去了踪影。 不一会，镇子大门一侧的小门打开了。 入夜后，镇子大门是绝对不会开启的，除非领主亲至。若是在往日，说不定多说几句强硬的话或是塞点好处什么的，能让卫兵们破一下例。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凡是想着破例的家伙们都被抓起来了。几个跳脱得特别厉害的家伙，说不定棺材板都已经压实了。 一行人下了马，鱼贯通过小门。 小门的另一侧，身穿铠甲的身影先是捶胸为礼，随后问道：“女士，那么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这位身穿铠甲的身影是里弗斯骑士，雾夕骑兵中队指挥官。 “是的。”莫格雷女士微微颔首，“主祭有重要的事情召集我们。” “那不耽误您了。愿风与您同在！” “愿风的祝福伴你左右！” 进了镇子后再度上面，直奔神殿而去。穿过主街，再拐个弯，神殿的钟楼很快在楼宇中露出了一角。前面那个路口转弯，神殿就到了。 “莫格雷女士，我们就这么直接过去？” 目的地近在咫尺，方秋灵却示意大家先不要过去，先缓一缓。 “诺恩先生，你觉得有问题？” “当然了。”方秋灵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干粮，“你们好像都没用考虑过，如果查尔顿修士确实有问题……” “……” 回应方秋灵的是沉默。三位诺托斯圣骑士全部都沉默了，他们不是没想过，还是不敢仔细想。 神殿的苦修士主祭都能背叛神殿，那么还有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 “好吧，你们确实没有考虑，也不好考虑。我也不多说什么，免得你们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先歇一下，吃点东西，再喝几口水。” 拿出来的干粮是压缩饼干，香葱味的。莉莉第一个接了过去，就着水壶里的水往嘴里塞。压缩饼干都比较硬，不过她的牙口显然不错，咬的咔滋咔滋作响。 其他三位没接过干粮，不过也都拿起了马鞍上挂着的水壶，往嘴里灌。灌完了水之后，他们纷纷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从今天一清早出发到现在，足足十八个小时多。除了抵达金河镇的时候略作休息，其他的时间全部都在马背上。高强度的急行军带来的劳累是不言而喻的，虽然还能坚持，不过若在此刻遇敌，一身的实力能发挥出几成？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在游戏中是挑战等级四十六的巫妖。以等级来看，实力应该在白银中位。巫妖既是种族，也是职业，属于施法者。施法者的实力强弱最终要视其掌握的法术而定，而这家伙的法术列表中几排的死灵系法术是肯定。其他法术有没有不知道，即便是只有死灵法术，也已经足够让人头痛的了。 现在这家伙应该还没有真正进行巫妖的转化仪式，相比游戏中他巅峰的四十六级巫妖，实力上可能略微打点折扣。但即便打了点折扣，实力评价在白银阶位的施法者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而且这家伙在湖泉镇盘踞了多年，挥手间伏兵四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若是查尔顿修士真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要对付这个家伙，六个黑铁阶位组成的队伍感觉有点不够。圣骑士是亡灵的克星没错，但队伍里没有巫师，缺少了巫师的法术拆解和法术反制，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完全可以用放风筝的战术把所有人玩死！ 莉莉一连吃了三块压缩饼干，最后往嘴里灌了大大一口水。 “唔……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胸甲的暗袋里掏出了个小布袋，丢给方秋灵。 “什么东西……咦？居然充满了！” 小布袋里装的是宝石，俨然是萧寒韵帮忙弄来的那块红宝石。 “这个充满了，你就能用那个法术了对吧？” “对。不过只有一次。” 方秋灵把红宝石拿在手中，感受着其中热烈而奔放的火元素。 用自身魔力转化出两个单位的火元素，方秋灵差不多需要十天左右。也就是五天一个单位的火元素。吟游诗人的“mp”最大值本来就不高，每天能用于转化的玛纳也就多不起来，需要日复一日的积累，所以时间上就长了。 距离上次在涟河浅滩的战斗过后，莉莉问起了命运卡牌炎之剑的发动条件，方秋灵也就顺手把宝石丢给莉莉。随后不久他自己进入了“懈怠期”，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就没想起来把宝石要回来充能。没想到莉莉差不多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把这颗红宝石充满了，这真的是帮了大忙。 ——底牌1。 “谢谢……” “别忙着说谢谢，还有，这颗怎么样？” 说着莉莉又取出了一颗红宝石。相比方秋灵手中的红宝石，她再拿出来的红宝石要大上很多，里面蕴藏的火元素也更多，足足有六个单位。 “你……” 方秋灵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颗红宝石显然不可能是莉莉提前准备的，而是方秋灵给她看了第一颗红宝石之后，她自己弄的。 早知道爱神的圣骑士普遍在法术上有着不俗的造诣，但这个资质也太吓人了吧！平均一天转化一个单位以上的火元素，就凭借这个元素亲和力，莉莉不成为巫师实在是太可惜了。未来的“移动的炮台”、“火焰的掌控者”、“炎之魔女”，就这么被耽误了。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莉莉见方秋灵久久不语，忍不住出声发问：“怎么样，到底行不行？” “没问题。这里面有六个单位，足够三次施法了。”方秋灵深吸了一口气，“有了这个，我都可以客串一下火焰巫师了。” 与巫妖的交手无疑是一场硬仗。不过这个硬仗主要体现在交手的瞬间，双方同时爆发的密集攻击。战斗必然会很激烈，但持续的时间却不会很长。命运卡牌炎之剑附魔的一个周期有十分钟，十分钟足够结束战斗了。若十分钟还结束不了，那么多半就是巫妖的胜利。 “那就好。”莉莉满意的点了点，“那记得哦，炎翼一定要给我哦。” “……没问题。不过也要提醒你，不要迷失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中。这会使你逐渐偏离自己的本心。” 方秋灵对莉莉的要求不觉得奇怪。 力量这种东西和权利一样，很容易使人着迷。一旦尝试过拥有，那么就渴望着再次拥有、再次尝试。不知不觉就会沉迷其中，也就会变得很难回头了。 虽然这话是说的没错，但却不是方秋灵自身的感悟。而是他在现世没事的时候网上多了，与“沙雕”网友“友好交流”的过程中“学习”到的语句。 方秋灵有一定的社会经验是没错，不过无论在学校还是上班，他始终都是小人物、小把戏，权利、力量什么的与他基本无缘。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这辈子他都不会有这种感悟。现在成为了降临者，多少是获得了一些资源，也就有了些许的权利。不过成为降临者的时间还很短，他根本没时间享受权利带来的便利和好处。要产生如此的体会，估计还需要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现在对莉莉这样说，确实有警示的意图在里面，不过更多的是卖弄一下。毕竟也就是工作了三、五年，人生阅历不会很丰富。 莉莉一愣。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回过神。 “哦，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她显然是被这种“高大上”的话唬住了。 一旁闭目养神的莫格雷女士睁开了眼睛，她身上原本略带疲惫的气势也为之一变，变得充满了锐气。两位男性圣骑士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气势上虽然相比莫格雷女士略有不及，但却同样的锐利。 三人用目光彼此注视，随即同时轻夹马腹，向神殿而去。 方秋灵在心中微微叹息，也同样操纵着马匹前行。一旁的莉莉也立刻跟上。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一章 有鬼啊 神殿的大门虚掩着，周围更是静悄悄的。 神殿里似乎空无一人，往日在门口执勤的守卫也不知所踪。连带着周围的几幢建筑也变得冷冷清清的，似乎同样没有人迹。 一行人彼此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和怀疑。不过没有一个人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需要答案的话，自己走进大门寻找就是了。 推门而入，门后是个宽广的大殿，放着两排十多个长椅，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略高一点礼台。礼台后是一座三人多高的神像，神像手持长长的枪杖正在眺望着远方——风之神诺托斯的神像。 这里是礼拜厅，信徒们祷告、礼拜的场所，也是神殿通常对外开放的公共区域。 缓缓走进礼拜厅，礼拜厅也同样空无一人。守夜的见习牧师此刻应该现身，向来访者问询来意。但非常遗憾，见习牧师没有出现，只有墙上火把跳动这火光在无声无息的欢迎着旅者的到来。 三位诺托斯圣骑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湖泉镇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守卫城镇的卫兵比往日严格了许多，但他们的目的是防范可能出现的兽人再次入侵，完全可以理解。负责镇门守卫的是里弗斯骑士，一位忠心耿耿的骑士，若有什么异变，他必然会发出警示，即便警示需要以生命为代价。 镇子没有什么问题，但神殿之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诺恩先生，奥洛西卡女士，还有伊露西雅小姐，请三位在这里暂时等待。” “好的。没问题。” 方秋灵立刻应诺了下来。这里毕竟是风之神诺托斯的神殿，非本神殿的人员不要随意走动。 三位圣骑士短暂的交谈了几句，随即分头行动。他们各自取了火把，推开了礼拜厅两侧的门前往神殿内部。 “……好像有点不对劲。” 莉莉环视着四周，右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剑柄上。圣骑士通常都有较高的感知，对周围环境较为敏感。 “是有点不对劲。” 方秋灵也同样感觉到了礼拜厅沉寂中带着几分阴冷的气息，手也同样落在了剑柄上。 “希诺。” 方秋灵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影子，希诺随即会意。她微微侧身，转眼就消失在方秋灵的影子之中。 “没有遇到危险你就不要出手。” 希诺没有回音，不过方秋灵知道她肯定听见了。 风之神诺托斯是善良阵营的神祗，所以风之神力是充满了正能量，给人以灵动而活泼的感觉。礼拜厅作为信徒祷告的场所，必然沾染上了风之神力的特质，庄严肃穆中带着灵动和活泼。但现在感受到的是阴冷，不是善神神力所包含的正能量，反而像是邪神神力中的负能量。 一阵微微的风吹过。三位圣骑士通过礼拜厅的两侧的门进入了神殿内部，其中一位在进门后似乎没有把门带上，似乎是这阵威风的关系，门被吹开了。 莉莉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泛白，显然已经蓄势待发。方秋灵更是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一声长剑出鞘的微鸣，宽大的礼拜厅里出现了一道有别于火把光亮的光辉。 方秋灵手中握着的长剑散发出莹莹的光辉，随着他的逐渐凝重的脚步，长剑上的光辉也逐渐增加——湛光之击探查到了它的宿敌就在附近！ 莉莉的目光在长剑上微微停留，随即也同样拔剑在手。她的动作很轻，拔剑而出悄然无声，而且一拔就是两把。她选择的不是惯用的双手十字剑，而是缴获的黑色长剑。 方秋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滑到了两把黑色的长剑上。 ——你还会双持？ 双持指的是双手各持有一把武器，俗称的“二刀流”。 ——怎么，看不起我？ 莉莉挑了挑眉毛。 双持在游戏里很常见，不仅盗贼、近战游侠类的玩家喜欢，战士玩家也同样喜欢。不过双持武器对自身的气力、耐力、身体协调能力等有着极高的要求。若是用的好，无疑是强得飞起，而且招式也非常好看；若是用不来，那么还不如一把武器来的安生。 不是怕伤害不够，而是怕伤到自己！ ——不是…… ——哼！ 两人无声的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不约而同的给了个对方一个白眼。 下一刻。 方秋灵回身砍落。湛光之击的光辉在身体周围划出一道曼妙的弧线，一个猛然撞来的身影瞬间一分为二。 莉莉双剑挥出，在身前交织出一片密集的剑网。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顺便别剁成了好几段。 ——食尸鬼。 方秋灵微微皱眉。 看到“亡灵探照灯”发亮就应该明白周围肯定是有亡灵出没。探照灯的光辉只是淡淡的一层，这表明并不是什么强大的亡灵。结合周围的环境和身处的位置，差不多就能推测，能发动袭击的也就只有食尸鬼了。 猜测完全正确，不过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诺托斯神殿里居然有食尸鬼爬出来，这毫无疑问是对诺托斯神殿的亵渎，是对诺托斯神权的蔑视。诺托斯怎么没降下神罚？即便诸神已经立誓不再直接插手凡间的事物，但亵渎神殿的行为差不多就相当于当着神祗的面打他嘴巴子。这都能忍的下来？诸神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更多的食尸鬼从天而降。它们之前用尖锐的指爪勾在了礼拜厅顶上，现在发现活人的气息，所以纷纷飞扑而下，从各个角度发齐了攻击。 方秋灵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一边挥剑而上。已经跨入黑铁阶位，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惧于食尸鬼的围攻。 长剑一偏，迎面而来的食尸鬼脸上顿时开了花，黑色的污血四处飞溅。方秋灵微微侧身避开对手的飞扑，然后转身一剑将身后正打算偷袭的食尸鬼拦腰砍断。食尸鬼在湛光之击下显得不堪一击。 看了一眼莉莉，这位姑娘正挥舞正双剑大杀特杀。她身边已经倒下来了五只食尸鬼，每一个都是缺开膛剖腹，外加缺胳膊短腿。论凶残程度，莉莉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咔嚓”一下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撞碎了窗户，从神殿外一跃而入。 它有着与食尸鬼极为相似的外表，但四肢更为粗壮，脸孔更是扭曲的让人无法直视。 “哇！什么怪物！” “看起来好像是……妖鬼？” “你也不认识吗？” “没见过。” “切，亏你还是个学者。” “这种丑了吧唧的东西，你希望我见过？” “呃，也对。还是没见过比较好。” 随着两人的话语，一股恶臭逐渐漫延。不是尸体腐烂的那种臭味，而是更为恶心、能让人产生晕眩的恶臭。 妖鬼的出现让周围食尸鬼的攻势为止一缓。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食尸鬼纷纷在妖鬼身边落下，仿佛是簇拥着领袖。 “臭死了！这恶心的怪物是什么情况？食尸鬼统领？” 莉莉似乎在憋气，瓮声瓮气。 “还真是妖鬼。”方秋灵这次能确定眼前这个怪物的“品种”了，“说是食尸鬼统领也没错，这东西能控制周围的食尸鬼听它的命令。” 周围的食尸鬼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组织里。它们四散而开，将两人团团围住。方秋灵和莉莉随即背靠背而立。 “哟！还真是个领头的！” “这东西比食尸鬼厉害多了。这臭味……应该有毒。多闻一会就要中毒。” “也就是要速战速决对吧？” “就是这意思，我先上，你……” 莉莉持剑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交错，做了一个很隐蔽的小动作。一个神术随即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我的！” 没等方秋灵把话说完，莉莉就笔直得向着妖鬼发起了冲锋。她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距离也不远，几乎瞬间就冲到了妖鬼面前。 方秋灵只好立刻跟上，不过才冲出两步，他就停了下来。因为在一瞬间，莉莉就把妖鬼砍成两段，顺带还砍倒了旁边的两只食尸鬼——三杀！ 砍倒了妖鬼后莉莉余势不衰，顺时针一路砍了下去。顿时断手断脚齐飞，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的要义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好吧，你厉害。” 方秋灵也没有闲着。只见他转身避开尖锐的指爪，左手手肘侧向砸出，把扑来的食尸鬼的脸砸扁。湛光之击反转着插入食尸鬼的后心，随后把它抓起投向另一个正扑来食尸鬼。两个家伙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是一道剑气划过，将它们砍为两段。 莉莉挥动双剑近距离砍杀，方秋灵放出剑气中进行牵制。两人配合着，很快把礼拜厅里的食尸鬼全部击杀。 几乎在最后一只食尸鬼倒下的同时，左侧的门打开了。一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快步跑了出来。 “你们两位，没事吧？” 圣骑士一手提着长剑，长剑上满是黑色的血污。另一只手似乎受了伤，金属的铠甲扭曲成一个略微诡异的弧度。 “我们没事。这里是怎么了？居然有食尸鬼！” “很抱歉，女士。我也不是很清楚……”圣骑士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你们还有圣水吗？我的手。” “当然有。”莉莉微微低头，很自然向腰间挂着的圣水瓶摸去，“给你……呀啊！” 没等这位圣骑士靠近，方秋灵抢先一步发起了攻击。湛光之击前伸，忽然暴涨的剑气瞬间刺穿了头盔与胸甲之间的缝隙。猝不及防的圣骑士瞬间被缴首。 先是首级掉落在地的轻响，然后是无头的身体倒地发出的沉重的声音。 莉莉惊呆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圣骑士尸体，一时间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修利克！你在做什么！” 片刻之后，莉莉炸毛了。 ——在神殿之中，当着另一位圣骑士的面，出手袭杀一位圣骑士。修利克维诺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你不是看的很清楚吗？” 方秋灵收回了突刺的姿势。他此刻背对着莉莉，微低着头。不知为何，莉莉心中莫名的涌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眼前这位年轻的贵族忽然之间变得不再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带上了几分妖冶。 方秋灵弯下腰，捡起了圣骑士落下的长剑。 长剑上黑色的血污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轻微的滴答声让莉莉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 “我怎么了？” 莉莉看不见方秋灵的脸孔，但却从他低沉的声音中察觉到几分暴虐、几分残忍。年轻的女圣骑士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着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我是一位圣骑士，我绝不向邪恶低头！ “呵呵、呵呵……” 伴随着诡异的笑声，方秋灵的双眼亮起了鲜红色的光芒，满是血污的长剑自下而上的挑斩。长剑上的血迹仿佛是剑锋的延展，挥洒在莉莉身上。 双剑相交，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彻了礼拜厅。 莉莉只觉得剑上传来的力量根本无法抵御，只好后退撤步后退。但第二、第三下斩击随之落下。斩击一下比一下大，每一次交锋都迫使莉莉用上更多的力气招架，但眼前的对手总能爆发出比她更大的力气，迫使她节节后退。 长剑双持，不过单手的力量肯定比不上双手。所以莉莉不得不丢下了左手的长剑，用尽全力招架着对手的攻击。不知不觉中背后忽然触碰到了什么，眼角的余光匆匆向后一扫。是墙壁，退无可退了！ 微微分心的后果是致命的，手中的长剑立刻被挑飞，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后斜斜的插在了地上。 莉莉心中满是气苦。 ——该死的臭家伙！又骗人！这哪是刚刚突破进入黑铁阶位，至少是黑铁巅峰！ 当然了，闭目待死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死，也要狠狠的回咬一口！ 不过还没等莉莉把想法付诸实施，对方却先一步咬了过来。而且还是最可恨的那种——“咬嘴巴”。 莉莉的身体立刻僵住了。她只觉得瞬间身体里的血液全部都在往头上涌，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其中最多的是恼怒和害羞，其次是气苦和对自己的气恼。各种情绪在短短的刹那间不停的切换，最终的结果就是她直接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的前一刻，莉莉察觉到了舌尖上一阵阵清凉和苦涩。 ——又给我灌了什么！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二章 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 ——父亲大人，我走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 ——好的，我在走了。愿常春藤常青，紫罗兰永驻。 …… ——不，父亲大人。我能理解您，但我会一辈子都恨您！ 朦胧中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莉莉还记得自己第一天离开家，随着叔父一步一步离开居住的庄园。 在离开的路上莉莉没有哭泣，也没有回头。早在父亲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的泪水就已经流干了。 爱神神殿的生活谈不上清苦。火发女士是追求美好生活的主，神殿建造的美轮美奂，宛若一座华美的宫殿。 或许是因为爱神神殿中的女性占了绝大多数，所以吃穿都相对比较精细。偶尔还会有一些奢侈品什么的。再加上神殿里众多漂亮小姐姐有着众多的追求者，好东西从来都不缺。 不过爱神神殿的生活也并不轻松，尤其是大家在容貌上都非常出色，属于顶尖的那种，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无可避免。每天不仅要在衣着打扮上投下一大笔时间，同时还要完成爱神圣典的学习、完成各种各样的训练。 爱神神殿的女孩子一般都会选择先成为牧师，然后再兼职吟游诗人。 战神的牧师是身披锁甲，一手钉头锤、一手塔盾的壮汉。炎之神的牧师也差不多是这个形象，不过一般会把武器换为连枷。风之神的牧师则是选择枪杖作为武器，其他神祗也基本类似，不会有很大变化。所以牧师实际上也是复合类职业，不过偏重于法术。而神殿特有的另一个职业复合类职业，圣骑士，则是偏重于武器战斗。 不过爱神的牧师却有所不同。用玩家的话来说，爱神的牧师和巫师、术士差不多，属于布衣职业，纯粹的施法者职业。也就是以掌握的法术数量多少来判断战斗力的强弱，而不是用武器进行近程或远程的攻击。 布衣职业有什么好处？好处多了。尤其是掌握着治疗术的牧师，绝对是重点保护对象。脏活累活什么的根本不用干，全程有传送门接送，药水全部免费提供，再加上金币补贴…… 现实中也同样如此。爱神的牧师在治疗领域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再加上她们貌美多情，一直以来都是王公贵族坐上的贵客。大贵族们也非常欢迎家族中的子嗣迎娶爱神的牧师作为妻子。 成为爱神牧师的好处多多，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事业”上。不过莉莉在结束了圣典的学习后没有选择成为牧师，而是选择了一条艰辛的道路——圣骑士。 圣骑士的训练要比牧师苦很多，需要恪守的戒律也更多。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有哪一个不贪嘴、不贪玩的呢？ 不过莉莉更清楚，自己已经被家族抛弃了，别的女孩子拥有的各种可能在她身上全部化为了不可能。除了让自己变强，以自身的实力重返翡翠之阶，其他别无选择。 将齐腰的长发剪短，将心爱的小裙子压倒箱底的最深处，将泪水混杂在汗水中悄悄拭去……习讲堂里少了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演武场上多了一个齐耳短发的假小子。 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圣骑士，莉莉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究竟是收获大于失去，还是失去大于收获，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从幼年时的无忧无虑到髫年第一次经历至亲的离世，从豆蔻之年的埋首与书卷到碧玉之年在校场上的挥汗如雨。不知不觉中人生中的经历历历在目。 ——听说人死之前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浏览一遍自己的人生。我是快死了吗？ 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如此的疑问。不过还没等心中的疑问沉淀发酵，口中再度传来了一阵阵清凉，身体也随之一沉。 莉莉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周围一片漆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缓缓看清周围的景象。口中的苦涩和冰凉非常的熟悉，这是圣水的口感。 ——梦？还是？ 莉莉眼中依旧满是茫然，不过……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温和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莉莉一个激灵，立刻扭身跳了起来，一下子躲得远远的。 “你，刚刚做了什么！”莉莉扫视着四周，很快就看到了地上倒伏的圣骑士，“你居然！你居然！” 手掌微微在颤抖，手臂也有些酸软。刚刚双剑交错的最后几下力量极大，尤其是长剑挑飞的那一下。周围那里有武器？没有武器可对付不了这个家伙！ “我怎么了？” 方秋灵打算先把手中的圣水瓶递给莉莉，所以上前一步。不过他上前一步，莉莉立刻就后退一步。两人的距离依旧保持不变。 “你怎么了？这是圣水，不是什么奇怪的药剂。” “是圣水也……你、你不要过来！” 莉莉此刻非常的紧张，目光也在四处乱瞟。一方面是在寻找武器，一方面也是在寻找逃跑的退路。 “你在找什么？武器？”现在的所处的位置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方秋灵没兴趣和女孩子玩“我进你退”的追逐游戏，“喏，在那里。”他指了指不远处斜斜插在地上的长剑，“那两把长剑你最好先别碰。似乎有点问题。” “你、你！” 莉莉觉得自己的脚都开始有些发软了。 “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方秋灵也有些不耐烦了，“刚刚没往你嘴里灌什么东西，只是灌了圣水。你也别嫌弃，那些药剂也很贵的好吧。” 莉莉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目前也不由自主的再次飘到了倒伏的那位圣骑士身上。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方秋灵立刻就明白了。 “奥洛西卡女士，麻烦你看看清楚……”方秋灵走到无头骑士身边，然后一脚踹了上去，“这是一个血肉傀儡。” 倒伏的无头骑士被方秋灵一脚踢得翻了个身，露出了它身后破碎的铠甲。透过已经碎得不成样的铠甲，能看到里面满是腐烂的血肉。 “……” 莉莉的眼睛瞪圆了。 方秋灵又在满地的食尸鬼尸体里翻了翻，随即踢了一个“球”出来。 “你自己看。” 这个“球”是桶盔，是较为常用头盔。无疑就是方秋灵刚刚一击突刺斩下来的首级。桶盔里包裹的与其说是颗首级，不如说是一堆烂肉，腐烂发黑的烂肉。 “你、你怎么发现的？” 莉莉的心放下了大半。 “湛光之击。”方秋灵指了指腰间的长剑，“在发光，而且还满亮的。” 湛光之击是针对亡灵的武器，这一点已经在多次的战斗中得到了确认。“亡灵探照灯”的美誉名不虚传。方秋灵会看走眼，圣骑士也可能会没注意，但湛光之击不会。牵个亡灵在旁边，把湛光之击当日光灯用都不会。 “……好吧。”莉莉对这个解释表示认可，她同样很清楚湛光之击是一柄什么样的武器，“那你怎么忽然对我出手了？” 袭杀圣骑士的事情可以揭过了，误会而已。不过后面对自己出手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不能用一句看错了就能揭过的！ 不过莉莉看到的是方秋灵一脸错愕的神情：“明明先动手的人是你好吧。” “是我？” “没错，不信一会你问希诺。” 莉莉和希诺的关系不错。她们彼此分享食物——大多数都是从方秋灵那里弄来的，彼此分享坐骑——莉莉的独角兽让希诺非常眼红，有时候还拥在一起睡觉。而且希诺还是一个老实的好孩子，绝对不会因为方秋灵是她的“主上”就做帮凶的。 莉莉有些纳闷。不是不相信，而是肯定就如同方秋灵所说的，是她自己先动的手。这个贵族没什么节操，不过还不至于在这上面骗人。 “……是你那两把剑有问题。” 方秋灵下一句话让莉莉又瞪大了眼睛：“那两把剑怎么了？” “说的简单点吧，实际上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法术。有可能是幻术，也可能是惑控。”方秋灵指了指较近的、斜斜插在地上那把剑，“剑上有应该有做了什么手脚，使用武器的人会不知不觉中被控制……就是有被提前施过法术的意思。这个血肉傀儡就是激活法术的的触媒，两者只要足够的近，就会激活剑上的法术。” “居然是这样……” “这两把剑你是在浅滩那里捡来的对吧？” “是……” “以后别用了。没想到玛莫居然还研究出了这种技术，真是小看他们了。” 方秋灵记得那时候还是自己提议，让老汤姆去捡点骨头架子的武器拿去换钱，没想到“憨厚”的骨头架子居然已经在武器里做了手脚。 ——商队那里貌似还有好几把在浅滩那里捡来的武器，必须要告知他们一下。 莉莉眼巴巴的瞅了瞅地上的长剑，又瞅了瞅方秋灵，满脸的委屈。她的表情立刻让方秋灵误解了。 “你实在是喜欢的话，丢几个净化术上去，再拿去在圣水里泡上几天。这样应该可以了……” “哼！” 莉莉转了身，留给方秋灵一个背影。她生气了。 ——本木头！死木头！本大小姐是看着这两把破烂的人吗？ “吱呀”的一声，刚刚那个冒牌圣骑士进来的门又打开了。又是一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走了出来。 ——还来？ 莉莉正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出，随手从地上拿了根木棒就要出手。一旁的方秋灵眼疾手快，连忙拉住她。 ——这个不是亡灵，是自己人！你连自己人都不认识了！ ——呃…… 这位圣骑士没有带头盔，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诺恩子爵，请跟我……” 圣骑士刚走进礼拜厅还没有发现。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很快转变为了愤怒。他不是驻守湖泉镇神殿的圣骑士，驻守湖泉镇神殿的圣骑士是萨莉莫格雷，他的同僚。不过即便不是镇守此地的圣骑士，他也同样无法容忍！ 食尸鬼的尸体此刻在眼前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要知道这里是哪？这里是风之神诺托斯在湖泉镇地区最大的神殿！ “这里发生了什么！” 亵渎！绝对是亵渎！ 风之神诺托斯的神殿中居然有食尸鬼出没！而且还在礼拜厅、诺托斯的神像之前袭击了神殿的客人！ 熊熊的怒火自胸膛燃起，圣骑士觉得自己的愤怒已经突破了天际。 方秋灵比划了一个“请随意看”的手势：“如你所见，一群食尸鬼袭击了我们。” 莉莉也在一旁补充：“还有一个这东西。”说着，她也踢了一脚地上的那个“球”。 “血肉傀儡！”圣骑士的脸色更难看了。 “里面什么情况？找到查尔顿修士了吗？” 圣骑士摇了摇头。 “其他人呢？” “都不见了。” “嘶……” 莉莉倒吸了一口冷气，方秋灵则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申请。 都已经与食尸鬼进行了“情切友好”的会面，那么没找到查尔顿修士才也就不足为奇了，神殿里空无一人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方秋灵的人生阅历可能还不够丰富，不过在游戏他确实不折不扣的老手。更为夸张、更为离奇的事情他都见过。而且现世里还有一些编故事的、写故事的家伙热衷于各种反转剧情，目前已经到了“为反转而反转”的地步。眼前的情况根本算不上什么。 区区一个神殿里的人都消失了，小场面！ 圣骑士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诺恩子爵，请跟我来。我们需要您的智慧来帮忙寻找那些被忽略的线索。” 方秋灵的“乌鸦嘴”显然和他手中的湛光之击一样，都受到了圣骑士们的认可。所以在发现整个神殿空无一人后，圣骑士们立刻想到了方秋灵，希望他能来帮一下忙，寻找可能被他们忽略的线索。 “嗯，没问题。” “这边走。” 圣骑士强忍着怒气，带着方秋灵和莉莉穿过礼拜厅后的休息室，直奔神殿深处的居住区。 匆匆在神殿中穿行，入眼之处一片寂静。不是安静，而是渺无生机的那种寂静。 时节上已经入冬，冬季的第一场雪也在今天落下。但照理来说，无论是蟋蟀还是蚱蜢，或者是其他种类的昆虫，不会那么快就全部消失不见。在没有杀虫剂的艾露恩，昆虫的生命力可是非常顽强的。 “你们有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苦修士非常清苦，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吧……” 转过一个弯，供苦修士居住的地方出现在了眼前。方秋灵随即把后面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眼前是一个木屋，一个被烧掉了大半的木屋。 不用看了，肯定都烧没了。就算是原本有什么线索，现在也肯定都找不到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三章 睿智的灾星又找到线索了 “都烧成这样了，你们让我过来看什么？一看就知道，这里没戏好吧。或者说，你们是想把这里全部都翻一遍？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找不到什么东西的。放弃吧。” 方秋灵微微叹了口气。 去烧焦了屋子里找找？算了吧，没结果的。再说了，既然都能放一把火把木屋烧掉，那也就意味着木屋里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能成为证据的东西，也就不会有什么线索等着让人去发现。 “查尔顿修士平时就住这里？还有其他常去的地方吗？比如说，祷告室？他平时还会处理神殿的事物吗？办公室之类的有吗？或者他经常坐的椅子？” 莫格雷女士摇了摇头：“修士年纪已经大了，平时就在木屋子里祷告，不去祷告室。基本上不管神殿的事物，偶尔会出门走走，不过回了神殿就会一个人呆在木屋里。” “那他一般在哪晒太阳？”方秋灵左右两侧看了看，“这里都是三层楼的房子，太阳应该不怎么好。” “修士从不晒太阳……” 莫格雷女士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但她一说出口，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 “不晒太阳？老年人居然不喜欢晒太阳……”方秋灵也立刻抓住了关键，“老爹平时最喜欢晒太阳了，尤其是现在这时节。当然了，也肯定不能多晒，但不喜欢晒太阳的话……要么有皮肤病？” “修士身体很健康，只是手脚有些不利索。” 莫格雷否定了方秋灵的猜测。 “那现在这情况，我只能往坏的方面考虑，我只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什么意思？” “查尔顿修士修习了死灵系的法术，身体有部分已经亡灵化了，所以不喜欢晒太阳。亡灵嘛，避免晒太阳，避免正能量是下意识的反应。如果查尔顿修士真的就是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现在这个可能性非常的高，我觉得基本就是了，就是没什么证据。如果说真的是，那么不喜欢晒太阳很正常。大家认为呢？”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过出言反驳的一个都没有。 “哦，对了。古神的祭器，一般你们放在哪？这种东西肯定是统一保管，有专门的地方对吧？总不见得是个人保管吧。” 一旁的男性圣骑士微微点头：“是的，神殿对这种危险物品有专门存放的封印室。不过我刚刚已经去看过了，没有你描述的那把匕首。” “没有才是意料之中。有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把我直接捆起来了。”方秋灵耸了耸肩，“唉……你们也别嫌我啰嗦。我再问一下。查尔顿修士，他在湖泉镇除了这里的这间破木屋，还有没有其他居住的地方？亲戚什么的……应该也都没，对吧？” 莫格雷女士沉默了片刻，随后给予了确认：“是的。除了这里，没有其他的住处了。修士一直都是独居的，没有看到有什么亲戚来往。朋友什么的倒是有几个，往来最多的……应该是哈德拿先生。” “……饶了一圈，又绕回来了。”方秋灵叹了口，“不过公事公办，我先问。老爹，汤姆哈德拿先生，他有没有这方面的嫌疑？他有没有可能是亡灵的内应？” “没有，绝对不可能！” “绝不可能！” 开口的不是莫格雷女士，而是两位男性圣骑士。 其中一位更是直言不讳：“诺恩先生。相比哈德拿先生，我觉得你更有嫌疑！” ——喵你个咪！ 方秋灵直接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我是没辙了。看来不动用最后的手段是不行了！” “诺恩先生，若是您能有什么办法查找查尔顿修士的下落，还请您不吝赐教。” 另一位男性圣骑士没有那么咄咄逼人，而且把姿态放的很低。 “哼！真以为一把火把这类烧了，就什么都找不到了？天真！”方秋灵先是指了指眼前的烧剩下的木屋，“把这地方拆了，一块木板一块木板的找，掘地三尺的找！我就不信了，一把火下去真能把什么都烧干净了！” 周围的人再度面面相觑。 ——刚刚说没必要把木屋再翻一边的貌似也是你这个家伙。现在说掘地三尺的那个人也是你，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物理上的手段不信，查不出什么的话，还有法术！哦，对了。刚刚在礼拜厅遇上了一大群食尸鬼，其中还混着一只更厉害的妖鬼。感知一下负能量的流向，试试看能不能把负能量的源头找到。那么多的食尸鬼，总不可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肯定有一个巢穴供它们躲藏。而且巢穴应该离这里不远，基本可以猜测就在镇子里。” 莫格雷女士微微一惊：“你们在礼拜厅遇上食尸鬼了？” “是的，女士。而且数量还不少。”领路的那位男性圣骑士沉声说道，“是亵渎，是对吾主权威的挑衅！” 他把刚刚看到的描述了一下，两位圣骑士也随即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神祗的权威不容挑衅，挑衅者必须得到惩戒。惩戒渎神者的唯一下场就是死！ 不过同时他们还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湖泉镇什么地方的正能量最强？那毫无疑问是风之神诺托斯的神殿。而如今食尸鬼在正能量最强的神殿中出没，这不得不说是莫大的讽刺。 三位圣骑士低声交谈着，言语中满是忧虑。 如果对手是兽人，那么很简单，直接召集镇子守卫即可。兽人的个体战斗力虽然强悍，但他们是生者，被刀砍了会流血、会受伤、会死。薄雾湖地区的人类与兽人之间的征战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对兽人什么的毫无畏惧！ 但把对手换做是亡灵就不同了。兽人丑陋，仿佛是是为了争战而诞生的物种。不过只要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初出茅庐的民兵都敢向兽人举起武器。若换做是亡灵，即便是百战的老兵都有可能不战而逃。原因很简单，人类是生者，生者对亡者的恐惧就如同生者对死亡的恐惧。这种恐惧源自内心深处的本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方可克服。 兽人攻城，镇子里的卫兵会自发的集结起来抵抗。而亡灵攻城，仅仅是看到亡灵那无边无际的军阵出现在视野之中，卫兵们估计就会崩溃，就会不战而逃。一方面是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另一方面则是亡灵军阵那种无声无息、寂静的仿佛是死神降世的窒息感。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叹息。 在这个时间点上，他根本不愿意去招惹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无论查尔顿修士是不是莱斯家那位始终的继承人，是不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都不愿意去招惹。原因很简单，因为实力不足。 不死者的礼赞是一个挑战等级为四十二的小队副本。作为副本最后的boss，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的挑战等级为四十六，职业为巫妖，实力上是不折不扣的白银中位。他自带boss模板和精英ai，同时还拥有多件死灵系的魔法武器和道具。 boss模板也被称为首领模版，代表着是无论玩家角色的等级为多少，他的等级永远高出玩家三级，也就是在战斗中无论是攻击和防御都带有等级压制。当然了，只是等级上具有压制，实力境界和基础属性上是没有压制的，所以高级玩家跑去低级副本虐菜也还是可以的。 ai是玩家对游戏中npc行为上“狡诈”程度的一种描述，按照“狡诈”程度的高低一般分为四种。最常见、普通的被称为无ai，诸如路边的小贩、街边的卖花女、野外刷新的各种野怪，只会用固定的语言打招呼，或是沿着固定的线路行走，遇到攻击会进行反击，但不会逃跑、不会投降。其次是普通ai，一般遇到带有精英模板的怪或npc都属于普通ai，普通ai会简单的诱敌，会逃跑、会呼叫援兵，不过总体上感觉与无ai没有明显区别。随后就是精英ai了，精英ai很强，若不是事先知道，骤然间遇到了会以为是一个装扮古怪的玩家在恶意pk，挑战等级在三十上的副本中的最后一个boss基本都是精英ai。最后一种被称为神ai，所有玩家一致公认，肯定是哪个高手在背后操作这个npc！ ——运营商快点死出来！你们这样虐玩家，玩家是会离你们而去的！ 数小时之后。 ——真香！ 魔法道具之中，最强的无疑就是暗夙匕首——持有者所有死灵系法术效果增加10%，法术射程增加10%，并自带法术召唤死灵。这把匕首在玩家手中很强，能一直用到黄金巅峰。而在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手中，这匕首堪比神器！不谈这家伙的死灵系法术打人有多痛，也不谈他的死灵系法术打的有多远，仅仅是不断从各个角落涌出的尸鬼，就足够玩家陷入苦战了。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拥有不折不扣的白银阶位实力，比目前队伍里最强的“铠甲精”莫格雷女士要高出一个境界。为人极为狡诈，虽然肯定及不上玩家们发明的“猥琐流”，但下限一样很低。持有多件魔法道具，而且还都是高级货。再加上这家伙属于“本土”作战，提前布置好了战斗的场所，各种陷阱、机关防不胜防。而且还随时能召唤小弟前来助战，谁群殴谁还不一定呢……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以目前的战力去找这家伙的麻烦——感觉上怎么觉得是肉包子打狗？招惹这家伙完全没有好处，弄个不好还多半要搭上自己的小命，真的是何苦呢？ 若现在能拥有黄金阶位的实力，不用任何人催，方秋灵立马直奔地下通道。不死者的礼赞立马改名为不死者的末日！整个地下通道都能给全拆了。 所以方秋灵目前的态度基本上就是一个字“拖”。把这事拖到不了了之，拖到自己能够从中抽身。虽然这样做有些自私，但总不能一腔热血的去送死吧？ 当然了，若是诺托斯神殿能有更高级的战力抵达湖泉镇，或者是王国第七骑士团的高手过来了，那么方秋灵也会很欣然的提供地下通路的信息，当一回带路的人，也是可以的。 薄雾湖地区虽然是个乡下地方，不过强者也还是有的。明面上黄金阶位的尊者有四位，二位在王国第七骑士团，一位在雾夕镇的诺托斯神殿，还有迪哈鲁斯伯爵本人。他们四人是整个薄雾湖地区最高战力的象征。而就方秋灵所知，实际上还有三位黄金阶位的尊者在薄雾湖定居，他们不怎么过问俗事…… 等一下，不怎么过问俗事不代表完全不过问俗事。尤其是居住在湖泉镇的这位，这位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对薄雾湖领主迪哈鲁斯伯爵更是充满了怨恨。 方秋灵沉吟着渡起了步。 居住在湖泉镇的这位并不是自愿的定居于此的，确切的说他是个俘虏，领主迪哈鲁斯伯爵的俘虏。这家伙不是人类，而是一个蜥蜴人，是位运用血脉力量施法的术士。 能跨入黄金阶位的术士通常都属于“混血”，比如最常见的龙脉术士。龙脉术士的先祖中应该有一位是龙族，拥有龙组遗传因子，这在蜥蜴人中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蜥蜴人也一直都宣称自己的祖先是太古时期的某条巨龙，因而拥有“龙的力量”。这话是不是真的不太好说，龙族对这话嗤之以鼻，但蜥蜴人很容易“变异”出龙鳞什么的也是客观事实。这个俘虏也不例外，也同样是个龙脉术士，而且是非常标准的红龙龙脉术士，尤其擅长火焰法术。 这个家伙既然是俘虏，那么肯定是被抓来的。也不知道迪哈鲁斯伯爵是从哪个沼泽抓住的这家伙，反正抓来的时候应该是妥妥黄金阶位，但现在还有没有黄金阶位的实力，估计有点悬。因为这个家伙被“榨取”过。 迪哈鲁斯伯爵不止一次的抽取他的血液用以制作某种特殊的药剂。这种药剂没有正式的名字，一般被称为血魂药剂，能激发隐藏在血脉中的力量。迪哈鲁斯家同样是“混血”，也同样是红龙龙脉，只不过表现出来的不是施法能力，而是表现在力量和体魄上。用取自黄金阶位的红龙龙脉术士的血制作而成的血魂药剂，无疑能极大限度的激活迪哈鲁斯家成员的红龙血脉，所以这个俘虏也就反复被“榨取”了好几次，没有被榨成蜥蜴干就已经可以算得上生命力顽强了。 “嗒”。 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这声音有别于泥土地，也不同于木头。 低头一看，方秋灵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们会勾结在一起的！”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四章 好惨的龙套 艾露恩是一个高魔的世界，也就是魔法现象、魔法生物很多的世界。不过即便是高魔世界，施法者的数量依旧不多。相比起人口总数，施法者属于不折不扣的“稀有物种”。 同一个镇子里居住着两只“稀有动物”会发生什么？ 答案或许会有很多。不过总结起来不外乎相互协作和相互吞噬。 ——这俘虏，这个龙脉术士叫什么名字来着？ 方秋灵想了想，不记得了。 ——切，这家伙混得还真是挺惨的，连名字都没让玩家记住。 这俘虏在湖泉镇住了应该也有十多年了，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也肯定超过十年了。所以这两个家伙肯定早就勾结在一起了。龙脉术士想要寻找尽快恢复实力的办法，以便于在下一次“榨取”时能从迪哈鲁斯家的手中逃脱。敛尸者在法术的研究过程中需要经验、需要对比、需要参考，来自黄金阶位强者的提点无疑是最好的帮助。一人一蜥蜴肯定是一拍即合。 脚下踩到的东西是一小块鳞片。方秋灵弯下腰，把鳞片拿了起来。 拍去鳞片上黑灰，再随手擦拭几下，漂亮的红色光泽显露了出来。 “诺恩先生，您发现什么了？这个是？” “龙鳞。” 方秋灵随手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循声而来的男性圣骑士。 “龙鳞？”男性圣骑士接过红色光泽的鳞片，“龙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木屋是被龙火烧的？” 不得不说这位的反应很快，脑洞也不小。 “龙火？龙火喷一下，别说这木屋了，后面这一片都没了。肯定不是。”方秋灵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把龙脉术士的火焰法术也称为‘龙火’的话，这倒是有可能的。” “龙脉术士？是什么？” 鳞片传到了莉莉手里，莉莉翻了几下，随手往后传。 “龙脉术士就是龙脉术士，什么是什么？”方秋灵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一下，“就是有微薄的龙的血脉的术士。如果能完全激发血脉里隐藏的力量，那么身体就能‘龙化’，变身为龙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半龙人应该可以。” “术士是什么？巫师的一种？” 莉莉又再度发问。 方秋灵回过头，略微无语的看了一眼莉莉。这位爱神的圣骑士怎么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连术士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凭她刚刚的那句话，术士就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要知道巫师和术士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从最初的的口角争论到现在的全武行，已经延续了无数个世纪。 “术士和巫师完全不同。巫师是通过不断的学来掌握魔法，来提升自身的实力，而术士天生就会施法，通过激活体内的血脉来获得力量。” “哦，就是天命巫师的意思，说得那么复杂干吗。” 莉莉听懂了，而且还回呛了一句。方秋灵微微挑了挑眉毛，没有接口。 艾露恩的原住民通常把术士称为天命巫师——天生就会施法的巫师。巫师和术士施展的法术极为相似，在学院派巫师整理的标准法术列表中，两者有着极高的重合度。而且不少术士也同样会进入巫师塔学习，所以除了巫师和术士本身之外，其他人基本很难判别究竟这位是术士还是巫师。 能在地上捡到一小片鳞片，而且还是一片“龙化”程度很高的鳞片，那么这位不怎么安分的俘虏大人肯定来过这里，多半还在这个位置附近与人交手了。战斗的结果嘛，多半是不敌。 对龙脉术士而言，“龙化”程度很高的鳞片是很珍贵的，每一片都含有天然的魔力，不仅能提升自身的防御力，而且还能显著的提升玛纳亲和力。即便是自然脱落也会慎重的收起来，因为还能用来制作魔法道具。这种源自自身的魔法材料对自己无疑有着最佳的适应性，相比其他魔法材料更适合自己。 龙鳞传了一圈，又回到了方秋灵手里，被他随手收进了储物袋里。 连这样的一块鳞片都不要了，这位俘虏大人基本上应该是凶多吉少了。烧毁木屋的火焰，很有可能是他的“临终一击”。 方秋灵围着烧得没剩下多少的小木屋转了几圈，很快又回到了刚刚捡到鳞片的位置再次站定。 环顾四周，这个位置隐约能看到礼拜厅的门，距离神殿生活区的入口也不远。 他眯了眯眼睛，然后双臂前伸，手掌的边缘与不远处木屋烧毁的边缘重合。双臂张开的角度不是直角，感觉还不到直角的一半。也就是不到四十五度。 在手臂延展的范围内，立刻有了新的发现。所站的这个位置前方的泥土显得比较干燥，后方的泥土则保持着湿润。考虑到今天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的雪，湿润才应该是正常的表现。目前继续先前，距离略微有些远的地方，泥土的色泽明显有所不同。大约十多米的位置，以一个点为中心，泥土还保持着湿润，周围隐约有着放射性冲击的痕迹。 仅仅是火把的光亮看得不是很清楚，方秋灵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一个光球出现在了身前。轻轻一推，光球径直落在了那个泥土保持湿润的位置。 有了更明亮的光源，木屋前方更多细微的痕迹落入了眼中——一条弧形的曲线。曲线的一侧是干燥的泥土地，不少地方还有明显的焦痕，另一侧则依旧保持着湿润，还能看到些许绿色的杂草和青苔。 应该是冰锥术的元素变化形——火锥术。 冰锥术是塑能系的法术，在学院派巫师的法术评级中位于第五能级，一个以锥形放射的冰冻法术，其标准攻击距离在十八米到二十米，角度通常不超过九十度。而火锥术就是火焰版的冰锥术，除了将伤害由冰冻转化为火焰，并将减速的冰冻效果变为火焰灼烧外，其他基本一致。 从方秋灵目前站立之处到弧形曲线的，差不多有十米。从弧形曲线的位置到后面的木屋正面，三到四米的样子。木屋很小，也就差不多五米长、五米宽。恰好在火锥术的攻击范围之内。尤其是站立之处到弧形曲线的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是火锥术威力最大的位置，也就是俗称的最佳攻击距离。 至于那条弧形的曲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防御类的法术。具体是哪一种防御法术无法判断，猜测可能是火焰防护盾，当然也有可能是更为高级的元素护盾。 火锥术从方秋灵目前所在的位置射出，受袭者立刻张开了防御法术。防御法术非常完美的保护了受袭者，但由于火锥术相对较为宽广的攻击范围，受袭者身后的木屋被烧了个正着。火锥术没有火球术的爆炸效果，是以高温的火焰直接进行杀伤的法术。所以木屋被击中和立刻烧了起来，不过因为火锥术远高于寻常火焰的温度，燃烧只持续了数秒就因为周围氧气的急剧消耗而熄灭。所以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木屋还能有一些没烧完的残岩断壁。 释放火锥术的无疑就是不安分的俘虏大人。这家伙是红龙龙脉术士，以强大的火焰掌控力著称，起手火锥术完全符合这家伙的性格。再加上在地上捡到的鳞片，应该不会有错。 但被火锥术攻击的这位……无法完全确认其身份。推测有极大的可能是查尔顿修士，因为木屋是查尔顿修士的住所，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巧合。 周围不知不觉再度安静下来，除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别无其他声响。 思考中的方秋灵忽然觉得有多道目光停留在了自己身上。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上。 “你们……” “诺恩先生，您是发现了什么对吗？” 莫格雷女士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敬语。她在涟河堡的时候见到过方秋灵露出如此思索的表情，随后见识了方秋灵那极为渊博的学识和天马行空般的猜想。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句话更是牢牢的钉在了她的心中。 “嗯，是有了点发现。不过……” 龙脉术士这家伙在湖泉镇的消息应该算是辛秘吧。玩家这种到处乱跑的第四天灾除外，其他知道这事的，应该只有迪哈鲁斯家的人。抽血炼药什么的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迪哈鲁斯家的人肯定不希望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 而且这不安分的家伙多半已经完蛋了，再也没办法提供血魂药剂的原料了。这么一个稳定的原材料“供应商”说没就没了，伯爵家的人肯定要追查。一查查到居然有个外地来的小贵族知道这事——说，是不是你把他放跑了！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肯定不能因为这事把引来迪哈鲁斯家的怒火。虽然塞拉迪亚的贵族们把迪哈鲁斯伯爵戏称为“老马夫”，但迪哈鲁斯伯爵在薄雾湖可是不折不扣的大贵族，说是一手遮天什么的都已经是过谦了。惹恼了他，方秋灵估计自己直接就要凉。 但不说这个，又说些什么把周围这几个铁罐头打发了呢？熟归熟，但现在是神殿出了问题，圣骑士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方秋灵又绕着木屋走了几圈。一方面是在思考对策，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再发现点什么。 ——先给个交代，糊弄过去再说。 “诺恩先生？诺恩先生？” “嘘……” 方秋灵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几圈走下来，还倒真的发现了点什么。不过不是有关查尔顿修士或红龙龙脉术士的线索，而是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是…… 踢开倒伏的门梁，方秋灵走进了几乎没剩下什么的木屋。木屋虽然被烧毁了大半，不过由于结构简单，里面的陈设也不多，所以能大致推测出里面摆放了些什么家具。 一张木制的床，上面铺着的应该是茅草，烧得只剩下四只床脚还在；床边有一个矮柜，少了大半，里面空空如也；床头柜旁边有一张小桌子，桌子旁放着一张椅子，椅子基本完好，桌子是完全看不出样子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家具了。苦修士，有个床什么的已经算得上很奢侈了。 如果是这个地方的话，应该是在…… 方秋灵用力踩了几下地板，感觉不太对，然后换了个位置，又踩了几下。 脚下的地板被火焰熏得漆黑，再加上光线不怎么好，换了好几个位置才找到。脚下的声音同样沉闷，不过却又有着空空的感觉。 环顾着周围，一段焦黑，但没有倒塌的墙壁映入了眼帘。 “这里有暗道！” 不用方秋灵提示，莫格雷女士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 若不是夜晚如此宁静，要听出这片地板与其他地方不同还真的是很有难度。而且这里还是查尔顿修士居住的地方，谁感来这里跳踢踏舞？ 方秋灵轻轻踢了踢那块没有倒塌的墙壁。脚尖上反馈的触觉告诉他，这部分墙壁不是木制的，而是实心的砖石。 在墙壁之前找了找，一块可以活动的石板被翻了出来。翻开石板，一个钉在地上的铁把手出现在了石板下。 “这个，应该就是开启地道的机关吧？” 方秋灵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但实际上他非常肯定这个就是开启地道的机关。因为这就是地下通道的入口之一！ 湖泉镇的地下有一个说不上庞大，但却非常复杂的地下通道。这个地下通道是何时修建的不得而知，要追溯的话可以煮熟到前一纪元矮人与海族之争。不过上一次的修缮时间有非常明确的记录，是在三百多年前的圣者之战过后。 初代的薄雾湖领主将湖泉镇选为了领主府的所在，并偷偷修缮了一部分的地下通路，主要是从领主府，也就是现在的镇中心治所，到镇外一个不知名角落那一段。至于用途，这还用说吗？ 不过由于军事方面的需求，领主府迁往了雾夕镇。这修建的地下通道估计也就荒废了。 目前镇子里能进出地下通道的出入口一共有八个，玩家常用的是其中的四个，基本都集中在冒险者工会附近。另外四个出入口有严密的守卫或是各种限制，属于不怎么常用的出入口。眼前的这个出入口在神殿内部，通常只有牧师和圣骑士玩家能用，属于四个不常用的出入口之一。 “莫格雷女士，你知道这个暗道是通往什么地方的吗？” “很抱歉，诺恩先生。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里还有一条暗道。” “呃……那还是你来开吧，我就不越俎代庖了。”方秋灵主动后退、远离，然后还加上一句，“小心一点，万一有什么机关什么的。”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五章 遇到难题就要先用魔法 有没有机关方秋灵清楚的很。 这个出入口虽然只有牧师和圣骑士玩家能用，不过偶尔乘神殿人少，也能闯个空门什么的。更何况能指望第四天灾玩家保密？分分钟往论坛上挂！ 神殿里有一条暗道不算什么，不过开启暗道的方法若被非神殿的外人知道，那就不怎么好了。 三位圣骑士立刻接过了手。方秋灵也退出好几步，然后转过身。 “喂，这个暗道通向哪？” 莉莉同样转过了身，随口向方秋灵问道。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挖的。” “但是是你发现的。既然你能发现暗道，那么应该也就知道这暗道通向哪的。” “找到条路就知道是去哪的，你当我是万用地图啊。” 莉莉的话让方秋灵忍不住吐槽。 “也是哦。那你知道是……你猜猜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这还用猜嘛，直接就能肯定。” 方秋灵知道自己偷偷去“黑市”的事情神殿多半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地下通路的存在也必然是知道的，这时候装不知道就显得太刻意了。 “你知道不，湖泉镇地下有一个很复杂的地下通道，有好几层。基本上覆盖了湖泉镇的整个地下。这个暗道，估计就是地下通道的出入口之一。从这下去，估计能直接到‘黑市’。” “黑市？”莉莉有点兴致了，“你去过？” “这个嘛……” 去是肯定去过了，但承认肯定不能承认。 方秋灵微微撇了撇嘴，示意身后正在研究怎么打开暗道的三位诺托斯圣骑士。 ——给你个表情，自己领会。 莉莉眨了眨眼睛，悄悄比出一个大拇指，接下来说话的声音也轻了几分。 “你买了点什么？” “秘密。不告诉你。” “切！你说不说！” 莉莉的钳子手立刻抓住了方秋灵腰间的一块软肉，只要用力那么一拧…… “好、好、好，我说，我说……”方秋灵连忙求饶，“我弄了几本乐谱，还有一些草药。” “乐谱？草药？”这两个东西莉莉都不敢兴趣，“除了这两个，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能买？” “好东西有不少，但都很贵。” “贵？”莉莉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她伸手到胸甲的暗袋里，然后手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多了三、四枚半透明的金属色泽钱币，“这些够不够？” 这是比金币高两级的货币，俗称的钻石币，由特殊的稀有晶矿制成。 艾露恩常见的货币是铜币、银币和金币，是以贵金属铸造的金属货币。以方秋灵不怎么丰富的经济学知识来理解，这种货币属于半信用货币。首先，货币本身含有贵金属，贵金属是有直接价值的，这是作为一般等价物的基础。其次，除了贵金属本身的价值，贵金属在制作成货币时被赋予了信用价值，信用价值简单的说，就是一枚贵金属货币能购买的物品价值实际上是超过了其本身的贵金属价值。这部分多出来的物品价值，也就是信用价值。 贵金属本身的价值加上铸币后的信用价值，两者叠加在一起，构成了贵金属货币的完整价值。不过钻石币不同，钻石币可以说是半信用货币，也可以说不是。因为铸造钻石币的晶矿石非常的珍贵，在锻造冶炼、魔法研究等领域有着极大的需求量。其本身的价值非常高，根本不需要再附加信用价值。类似的还有秘银币、精金币、陨星币。 莉莉手中的钻石币若是换算成金币，估计能有三、四万金币，无疑是一笔巨款。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随身带着那么多钱，这是要干嘛？带了那么多钱还不注意，不知道财不外露吗？ “……够，绝对够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富婆。”方秋灵翻了个白眼，“还有，你不知道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吗？万一被人看到了，起了什么歹念……” “哼！我可是火发女士的圣骑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惹我？” 莉莉仰着头，一脸的自高。 “……比如说，我。”方秋灵搓了搓手，露出了不怀好意，“小姑娘，很有钱嘛。统统地，交出来地，干活。还有，看你姿色不错的样子，吼吼吼……” 莉莉一点也不示弱，随手把钻石版塞回胸甲的暗袋，然后一挺胸。 “来啊，拿到就算你的。” 方秋灵顿时神色一僵。他只是装装样子，不是真的要抢劫。尤其是这种放在胸甲暗袋这个位置，真伸手去拿，这不是耍流氓嘛。他脸皮还没那么厚。 “算你狠，你赢了……” 这个时候果断认怂。 “哼，算你识相！”莉莉灵活的大眼睛转了几圈，随即换上了一副娇羞的样子，“其实，人家是不介意的啦。你真的想要的话，人家都可以给你，不管是这个，还是那个，都是可以的……” 方秋灵的白眼顿时翻得更“白”了。 “大小姐，请尊重一下‘劫匪’好不好。” “怎么了？” “我只是客串一下，假装劫财劫色。目的是想看到你害羞，或者是害怕的样子。而不是让你更彪悍的反过来调戏我！” ——扑哧。 莉莉瞬间笑出了声。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暗道的机关打开了。 …… 看到了铁质的把手，也就基本能确定这里有一条暗道。尤其是拽了几下，一旁的地板明显有了松动的迹象。 不过当机关开启，暗道出现在眼前时，莫格雷女士的眼神变得非常的凶狠。 莫格雷女士驻扎在湖泉镇已经有好几年了。作为湖泉镇的首席圣骑士，她对神殿的一花一草都了如指掌。但没想到的是，在神殿的生活区，在一位苦修士住所的下面，在她的眼皮地下，居然有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一直存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神殿是诸神在凡间的驻所，是诸神在凡间意志的具现，理所应当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而这个堡垒居然被挖出了一个洞！ ——这绝对属于失职！ 所以机关一开启，心急的莫格雷女士就第一个跳了进去。 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是薄雾湖地区最大的诺托斯神殿。除了查尔顿修士之外，神殿里还有多位祭司和牧师，还有一小队正在进行训练的圣骑士学员。但从他们一行人进入神殿到现在，别说是出来过问的人了，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他们都去哪了？ 神殿前半部分的礼拜厅、祷告室、左侧半开放的校场，这些地方没有人影可以理解。毕竟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是休息的时间了。但神殿后半部分的生活区也没有半个人影，这就非常奇怪了。 圣骑士学员的宿舍里，被褥床铺全部都整整齐齐，似乎是好几天没人在此休息的样子。祭司和牧师的小房间也是空无一人。 同时，所有人的消失又不像是被袭击了。除了眼前这里被烧毁的木屋，其他地方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无论是水井旁的水桶，还是墙边摆放的扫帚，或者是窗沿前晾晒的衣物，一切都井然有序。 除了没有人，其他一切正常。这是闹鬼了？ 莫格雷女士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依旧冷静，但肯定早已心急如焚。发现了一条有可能是线索的暗道，她拔出武器，第一时间就跳了进去。 其他两位圣骑士同样紧随其后，拔出武器后也准备往下冲。方秋灵见了连忙把他们拦住。 “别急！别急！里面没有火把，什么都看不见，你们就这样下去是在找死！” 似乎是在验证方秋灵的话，莫格雷女士下去了没一会就上来了。能看到她的胸甲上多了一成黑色的泥，左臂的臂甲、左腿的的靴子上也同样粘这黑色的泥土——显然是在下面撞到了墙，说不定还摔了一跤。 “女士！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很着急，但着急没有任何意义！目前事态已经如此，不是凭你一个人的血气之勇就能挽回的，必须从长计议！” 不用问就知道，暗道里面实在是太黑了，里没有丝毫的光亮，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如何黑暗的环境下寻找线索，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且万一有个家伙隐藏在黑暗之中，等着猎物上面，那绝对就是羊入虎口！ 在场的除了希诺外都是人类，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战斗力肯定是大打折扣。而作为猫魅一族的希诺，她也同样不能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下视物。猫魅和精灵一样，天生带有微光视觉。微光视觉顾名思义，只要有些许的光亮，视觉就不会受到影响。但微光视觉也还是需要些许的光亮的，无论是月光还是烛火。置身于完全的黑暗中，微光视觉也是要抓瞎的。 下到地下通路的目的是调查，而不是去送死。为了确保能活着回来。必要的准备工作必不可少！最起码的，至少要能够在黑暗里看清楚吧。 莫格雷女士是老牌的圣骑士，经验丰富，不应该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现在这不管不顾的样子，显然是已经乱了分寸。先安抚好她，然后再做打算。 若是在现世，这时候就轮到夜视仪或是手电筒这种东西出场了。而在艾露恩，克服黑暗带来的不便有更为简单的办法，不过也可以说是更为麻烦的手段——法术。 能帮助施法者在黑暗中行走的法术很有多，其中“性价比”较高的无疑是“黑暗视觉”。黑暗视觉在学院派巫师的法术列表中位于第二能级，属于低阶法术，略微资深的巫师学徒就能学到。黑暗视觉能让施法者在无光的环境下看清大约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但不能看透由魔法力量形成的黑暗。探索地下通路，这个法术已经足够了。 不过现在肯定没有地方去找一位巫师来帮忙加持这个法术。即便找到了，估计也付不起请巫师施法的酬劳。凡是牵扯到魔法的，价格都不会便宜。 没有巫师帮忙，那么也就只好求其次，嗑药吧。黑暗视觉属于增益类法术，增益类法术通常都有着与其效果相同的魔法药剂，也就是黑暗视觉药剂。 法术黑暗视觉属于第二能级，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与之有着同样效果的黑暗视觉药剂也同样不需要深奥的炼金知识，一位初级的炼金师就可以搞定了。 ——从长计议没有问题，但这时间点去哪找炼金师？ ——你们是不是眼瞎，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要配置英勇药剂、元素防护药剂之类的高级药剂，方秋灵现阶段还不怎么行。当然了，不计损耗的情况下强行配置，估计十次里面还是能成功三、四次的，除了比较浪费原材料外也没什么。但黑暗视觉药剂，绝对手到擒来。 配置黑暗视觉的药剂要求不高，算不上什么难事。需要的几种草药都比较常见，收集比较容易，价格也不高。初级的炼金师略微研究就可以调配。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找了一找，大半的草药就有了。缺的草药去冒险者工会跑了一次，也就齐了。去冒险者工会的时候顺带也弄了点吃的东西回来，调配炼金药剂可不是几分钟里就能搞定的，乘着方秋灵在隔壁屋子的炉头上忙碌，其他人也正好休息一下。 “诺恩先生，您知道这条暗道通向哪吗？” 男性圣骑士问出了和莉莉一样的问题，而方秋灵的回答也还是相同。 “很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可以通往‘黑市’，好像也有通路是能到镇外的。” 男性圣骑士立刻懂了。眼前这位虽然说不知道，但估摸着肯定是下去过，只不过因为现在涉及到神殿，要避避嫌，别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兜进去了。 “下面的路很复杂，说不定还有什么魔兽把守。冒然下去的话……我建议诸位先休息一下。如果下面有敌人……不对，下面多半有敌人。” 地下通路虽然有点复杂，不过方秋灵认识路，几个危险的地方和机关也都一清二楚。不过当着这群圣骑士的面，方秋灵肯定不能“轻车熟路”的把他们带到黑市去。一路上弯弯绕绕的，估计多数会有几次遭遇战。 但即便把他们带到黑市去，那里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啊。施法者们也不是每天都有空去那里摆摊的，一个月最多一天。现在除了一堆破烂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方秋灵手上的活不停，心里也一刻不停的思量着。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六章 你们去玩躲猫猫了吧 东方的天空微微亮了起来。 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虽然一夜未睡，不过方秋灵觉得自己精神还行。疲倦是多少有一点的，不过拜提升过的体质所赐，完全可以忽略。 以前在现世的时候虽然会熬夜到很晚，第二天三、四点的记录也有，不过通宵什么的一次都没有，即便再晚也会睡一会。不过来到艾露恩也就没多久，通宵什么的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陶罐。这个原本用来装水的大陶罐被“征用”了，现在下面架着火堆，罐子里装满了正在沸腾的褐色液体，时不时还会冒个泡出来。拿起一旁的木棍伸进罐子里捣几下，褐色的液体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原本即将开始的沸腾也随之一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苦味。 褐色的液体无疑就是正在炼制的黑暗视觉药剂。目前已经炼制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大火烧开，使其完全沸腾，将其中的水分蒸发大约三分之一，就完成了。 方秋灵再次拿起木棍进行搅拌。液体中颗粒的成分基本都已经溶解了，不能溶解的也已经全部进行了过滤。此刻要保持罐子里的液体受热均匀，不然原本就苦涩难咽的药剂还会带上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味道能正常一点，就尽可能的正常一点吧。 在再搅拌了几下，褐色的液体开始沸腾。不断有气泡从液体中升腾，四散的热气更是让空气中的苦味又加重了几分。 药剂的炼制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搅拌，以确保药剂的受热均匀。方秋灵把棉布制成的口罩挂在耳朵上，然后后整个口鼻遮起来。周围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实际上方秋灵自己也想躲，不过作为炼金师本人，他没得选择。 ——下次直接要用防毒面具！ 褐色的液体逐渐变得黏稠，搅拌也不得不用上更多的力气。手上搅拌着，方秋灵的思绪不由有些偏。 现在他的举动，像极了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的那种正在炼制恶毒魔药的老巫婆。只要戴上一定尖角的巫师帽，换上巫师长袍，再捏着嗓子尖声的笑上几声——完美的cosplay。 ——幸好陶罐里的液体不是绿色的，里面也没有骨头什么的露出来。 “喂！你弄完了没有？”莉莉站得老远，瓮声瓮气的问道，“熏死人啦！” “快了，再一会就好了。” “你刚刚也这么说！” 莉莉的声音里满是怀疑。毕竟已经好几次“快了”，方秋灵的信用已经大打折扣。 炼金术在艾露恩属于高端技艺，炼金师通常把炼制药剂的配方和过程看得比身家性命还要重。但方秋灵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大大咧咧的就在现场进行实操。他一边实操还一边小声嘀咕，“三分之一的水，加热十五分钟”，“温度控制在五十七度”，“这花要去根，只能用土壤以上的部分”，等等的炼制要点。生怕别人学不会似的。 几位圣骑士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见状很识相的都跑开了。导致现在方秋灵想抓个人过来帮个忙都抓不到。 不过药剂的炼制也确实即将结束。陶罐中的液体少了三分之一，照理来说应该变得更为黏稠。但恰恰相反，褐色的液体不但逐渐变得稀薄，甚至渐渐变得有些清澈。从陶罐上往下望，居然能看到底部些许的沉淀物。 “好了好了，弄完了。这次是真的好了。” 听到方秋灵如此说，圣骑士们纷纷跑了回来。不过在过来之前，三位诺托斯的圣骑士不约而同的挥手丢出一个法术。具体什么法术方秋灵没有看到，不过法术的效果让他大为满意——三道疾风从不同的角度吹来，瞬间就让周围的空气清新了很多。 莉莉虽然也凑了过来，不过一脸的嫌弃：“这东西怎么用？是要喝的？” “对，用来喝的。一次一小口，一小口大约三到四个时刻。” “时刻”是艾露恩普遍的计时单位，一个时刻差不多在二十分钟左右。 相比莉莉一脸的嫌弃，莫格雷女士默不作声的递过了手中的水袋。 “装这个里面？以后这个水袋会苦的让人掉牙。” 方秋灵不得不提醒莫格雷女士。仅仅闻着味道就那么苦，更别说往嘴里灌了。装过这种药剂的水袋怎么洗都洗不掉里面的苦味的。 “没关系，就装这里面。” “……好吧。” 方秋灵耸了耸肩。既然本人都不在意，旁人何必坚持呢。 两位男性圣骑士也同样递上了水袋。 方秋灵一边往里面装，一边提醒道：“黑暗视觉药剂获得的视觉效果实际上是能让人看到‘热’。比如说我们的身体都会发热，所以在黑暗视觉的效果下看到的就是一个发亮的人影。但尽可能的不要直视火把，或者很热的东西。因为越热，视觉中的光就越亮。尤其是骤然间的光亮，会引起短时间的失明和晕眩。” 圣骑士日常的战斗使用神术比较多，治疗方面通常依靠圣水。所以魔法药剂基本上不怎么碰。提前向他们说没一下注意事项会比较好。 “知道了，谢谢。” 沉声的回答来自年长的那位男性圣骑士。 黑暗视觉药剂由方秋灵来解决，其他的准备工作则是由三位诺托斯圣骑士负责。 说起对付兽人、哥布林、豺狼人等等出没在野外的怪，冒险者公会的冒险者们比较擅长。冒险者们在对付这些绿皮、褐皮、紫皮之类的小怪物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往往数人就能获得十倍的战果。 但说起对付亡灵、恶魔、魔鬼之类源自下层位面的“超自然”存在，神殿无疑要专业的多。破邪斩、破乱斩、净化、神圣居所……针对下层位面的神术和战斗技巧数不胜数。同时神殿还因为悠久的历史和传承而收集了很多即便在玩家眼中也属于好东西的装备，比如说双手剑神圣复仇者，再比如说塔盾神圣壁垒。神殿陈列室里放着的东西经常引来新人玩家的围观。至于声望兑换那里一排的高阶神术卷轴那更是不用提了。 现在正处于危难之际，是不是这些东西能拿出来用用？不过非常遗憾，神殿现在是人去楼空，玩起了集体失踪，含有神力的武器和铠甲、强力的魔法道具，以及高阶的神术卷轴，这些神殿用来压箱底的好东西完全指望不上。陈列室直接被诺托斯的神力守护住了，圣骑士们入内瞻仰一下没问题，但想要取出来用，暂时是不用考虑了。 好消息也是有的。三位诺托斯圣骑士找到了很多圣水，足足有三十瓶，品级而且都不低，最高的一瓶居然达到了第三品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口第三品级的圣水就能直接满血复活！这种品级的圣水几乎能与“复活药”画上等号了。 随圣水一起找到的还有十多张低阶的神术卷轴。这些卷轴的底纸泛黄的厉害，显然是有不少年头了。大致翻了一下，全部都是辅助类的增益卷轴。对目前队伍里的“菜刀”们来说，增益卷轴能显著的提高战斗力，比攻击性卷轴要好多了。 “诺恩先生，这些卷轴就全部交给您了。遇到危险也请千万不要吝啬。” “好的，没问题。” 圣骑士们把卷轴全部推给了方秋灵，方秋灵也不做推辞的直接收下。圣水则是大家平分，以确保每个人都有。 原本昨天晚间就应该突入地下通路的调查推迟到了第二天早上。三位诺托斯圣骑士虽然依旧表现的相当平稳，但他们内心中早已满是焦虑。 “我在最前面，奥洛西卡女士断后……” 莫格雷女士收拾好东西后第一个走到了暗道前。不过还没等她伸手拉起把手开启机关，脚下先传来了微微的震动，暗道随即打开了。 莫格雷女士立刻向后跳起，随即拔剑在手。两位男性圣骑士立刻拔剑在手，同时一左一右的快步上前，与莫格雷女士一起组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开启了暗道的机关，是哪个有不开眼的蠢蛋？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暗道的石梯上传来。声音逐节而上，一面厚重的塔盾首先出现在了暗道的拐角。 持盾的那位显然非常谨慎，发现上面的光亮后停了下来。下面很快传来了铁甲碰撞的声音、低声的话语和弓弩开弦的声响。 经过一番准备，塔盾再次开始移动，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往上挪。狭窄的出口外会有埋伏，这属于显而易见的常识。不想被打个措手不及，那么就小心一点吧！ 听到地下通路里传来的弓弩开弦的声响，方秋灵也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手弩，然后往手弩上扣上了一只有着破甲箭头的箭矢。 ——来而不往非礼也！ 在两位圣骑士之间靠后的位置站定，方秋灵举起手弩瞄准塔盾两侧的空隙。 厚实的塔盾逐渐暴露在了光亮中。这是一面木质塔盾，由多层杉木、松木复合制成。正面镶嵌着灰白色的铁钉，一排五颗，一共有三排——这个塔盾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随着塔盾的缓缓上行，持盾者的头盔出现在了手弩的瞄准槽之后。 非常普通的半圆盔，上面没有花纹也没有装饰。配上厚实的塔盾，熟悉的感觉怎么也抑制不住。 “下面的是谁？”莫格雷女士没有悍然进攻，反而是大声向下面喊话，“你们怎么用的是神殿的装备！” 莫格雷女士这么一说，方秋灵立刻想起来了。清剿兽人时的泰勒见习骑士和斯威夫特见习骑士，他们两个人用的塔盾也是这种款式的，只不过因为用的时间长了，上面有修修补补的痕迹。半圆盔也是一样。 ——那么说来，下面的人是神殿的成员？ 果不其然，回复莫格雷女士的是一个欣喜的声音。 “莫格雷长官？是莫格雷长官！我是乔苏埃，见习骑士乔苏恩。” “乔苏恩？”莫格雷女士同样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乔苏恩林赛？” “是的，长官！” 三位圣骑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 ——是认识的熟人，应该没问题。不过防范不能少。 “好，我们后退一点，你慢一点，慢慢的上来。” “是，长官！” 自称是见习骑士的持盾手依旧竖着盾，缓缓的走上了石阶。相比之前一点一点的挪动，这个速度上快了很多。 走上台阶后，这位见习骑士立刻松了口气。眼前的景物告诉了他这里是神殿的生活区，是他无比熟悉的地方，不再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通道。 呈包围状的三位圣骑士也同样舒了口气，手中的十字剑虽然没有收起，但也已经垂下。 乔苏恩林赛随即一手持盾，一手抚胸为礼。他身上穿着一条神殿的制式铠甲，胸前带着诺托斯的圣徽，圣徽此刻正微微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辉。 “乔苏恩林赛，报到！” 莫格雷女士同样抚胸为礼，随后说道：“乔苏埃，我记得你还不是见习骑士。” “呃，是的……” 这位确实是神殿正在培养的年轻人没错。不过因为他性格有些跳脱，目前还处于“观察期”，观察期过了之后才能自称见习骑士。当然了，这位很有天赋，见习骑士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要成为圣骑士就要看他随后是否努力了。 “这事结束之后三天禁闭，然后找老锤头报到。” “啊……是！” 先听到“三天禁闭”，这家伙的神情立刻萎靡了。不过后面又听到“找老锤头报到”，他立刻有振奋起来。 老锤头是神殿负责文书工作的一位老人。他不仅负责神殿的日常文书处理，也是见习骑士的教官之一。找老锤头报到，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过了“观察期”，成为了一名见习骑士。欣喜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的对话也同样传到了地下通道，通道里立刻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随即一群人从通道里跑了出来。 其中不仅有方秋灵认识的熟人，艾德牧师——清剿兽人的时候有一起行动过，还有其他好几个熟面孔。 环视了一圈，方秋灵发现神殿那些“失踪”的家伙，基本都在这里了。 ——原来你们不是失踪了，而是去地下通道玩躲猫猫了吗？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七章 一切都是巧合吗 地下通道里的人很快全爬了上来。 手持同一式样剑盾、全副武装战士打扮的有七位，他们是神殿正在训练的圣骑士后补。在锁子甲外面套了件牧师袍的牧师有五位，艾德牧师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整个队伍的首领。剩下的十位应该是神殿的杂役或是圣骑士后补的侍从，他们普遍都手持着十字弩——诺托斯是少数不禁止牧师、圣骑士使用十字弩的神祗。 这群“失踪”的家伙们显然在地下通道里停留了有一段时间，每一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了黑漆漆的烂泥。 打发大部分人去休息，四位似乎是在神殿有较高职务的人留了下来。 “女士，我们遭到了怪物的袭击！” 留下四人之一的艾德牧师描述了一天前傍晚发生在神殿的事。 那是一个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傍晚。结束了晚间的祷告后，艾德牧师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翻阅圣典，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圣典刚刚翻开没多久，屋外忽然响起到一个巨大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产生的声响。他连忙跑出房间，只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查尔顿修士居住的那间小木屋化为了一团火焰。 木屋燃烧了一会就熄灭了，因为火焰实在是太猛烈了。巨大的声音随即引来了神殿里大部分的人，就在众人忙着灭火，寻找查尔顿修士时，忽如其来的怪物向他们发动了进攻。 怪物有着极为丑陋的脸孔、尖锐的爪牙和仿佛干尸般坚韧的身躯。它们从上空发起攻击，宛若从天而降的魔鬼。猝不及防、正忙着救火的众人当即倒下了好几个。 艾德牧师口中的怪物无疑就是食尸鬼。食尸鬼在人群掀起了腥风血雨，不过在场的战斗人员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以神术还以颜色。艾德牧师经历过多次战斗，虽然此刻遭到了突袭、略显慌张，但也击杀了好几只食尸鬼。 食尸鬼虽然凶狠，但毕竟是在神殿之中。一方面受到神殿本身的压制，一方面也因为数量上不占优势，很快全部被击杀 “伤亡怎么样？” “死了十二个，伤了七个。死者已经安葬在后面的墓园，伤者已经安排了治疗。” 目前为止，基本没什么问题。不过一大群人怎么忽然都跑去地下通道了？从他们小心翼翼走石梯的谨慎样子，显然是不知道这个出入口是在神殿里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从这个出入口进入地下通道的。这期间有发生了什么事？ 莫格雷女士随即发问：“你们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击退了怪物的攻击，我们开始救助伤员。我们寻找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寻找伤员。非常幸运，我们在祷告室找到了受伤的老修士。老修士告诉我们……” 莫格雷女士立刻出声打断：“老修士？是查尔顿修士？” “是的。真的感谢吾主，老修士没有遭到怪物的毒手。他告诉我们，他在镇南发现了一个暗道，亲眼看到怪物从暗道里爬出来。老修士是打算回来报信的，不过他腿脚不便，赶回来已经晚了。因为这种怪物非常邪恶，如果逃到镇子里会引起镇民的恐慌，造成很大的伤亡。所以老修士要求我们暂时封锁消息，立刻前往暗道进行清剿。必须尽快把这些怪物全部消灭！” “查尔顿修士呢？他本人呢？” 事情的关键全部集中在了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身上。只要能与他当面对质…… “很抱歉，女士。”艾德牧师停顿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悲伤，“老修士他失踪了。” “失踪了？” “老修士随同我们一同进入暗道。进入暗道不久，我们就迷失了方向。我们轮流使用照明术进行探路。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怪物又忽然出现，再度袭击了了我们。这一次我们有所准备，很快就击退了它们。但老修士在战斗中不慎落入了怪物的手中，被怪物拖入了黑暗中。我们连忙上去寻找，但……” 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艾德牧师的悲伤似乎沾染到了其他三位同样留下的神殿成员。这三位都是圣骑士见习，他们同样面露悲伤，其中一位还用手捂住了脸孔。 “进入暗道还有其他伤亡吗？” “没有了，只是老修士……” 相比四位的悲伤，莫格雷女士虽然皱紧了眉头，但目光中更多的却是思量，全然没有悲伤之意。其他从莫雷小径一路赶来的人也同样如此。 “喂，你觉得怎么样？” 坐在后排的莉莉悄悄与方秋灵咬起了耳朵。 “肯定有问题。重要人物在对质之前就死了，哪来那么巧的事。再说了，食尸鬼杀人、吃人，我信。把人抓走了，我不信。它们抓人干嘛？当储备粮？” “是啊，太巧了。既有可能是那个邪恶的‘敛尸者’，也可能是那个家族最后的继承人。我们才回来，屋子就烧掉了。我们才找到他的下落，这次更干脆，人直接失踪了。里维斯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里维斯全名是威廉沙诺德里维斯，居住在中立之都帕兰萨斯的著名剧作家。他是目前西大陆艾拉卡最有名的作家之一，书写的话本以精巧的构思和奇思妙想的反转为代表。 “你还看过里维斯的话本？” 方秋灵有些意外。 卡尔萨斯距离中立之都帕兰萨斯所在的星目湖非常遥远，路途中要经过六、七个国家。帕兰萨斯的最新话本和书籍传到卡尔萨斯通常要超过半年以上的时间，而且还是上层贵族才能弄到的稀缺品。 “怎么？你也看过。你喜欢哪个故事？” “都不喜欢。”方秋灵轻咳了一声，用很小的动作指了指前面，“嘘，安静的听着。” “哦……” 莫格雷女士似乎问完了，轮到两位男性圣骑士发问。两位男性圣骑士问的更为细致，他们的问题更多的集中在食尸鬼如何在黑暗中如何发动攻击、如何偷袭、如何进行拖拽。 “诺恩先生，您怎么看？” 莫格雷女士也坐到了后排。 “是指哪个？食尸鬼，还是查尔顿修士？” “当然两者都是。” “噢，等一下，我先问件事……”方秋灵站起身，然后拍了拍手以吸引注意力，“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老艾德，问你件事。最近几天，这里有没有举行过祭祀仪式？销毁古神祭器的那种。” 艾德牧师脸上明显露出了错愕：“祭祀仪式？销毁古神祭器？” 看到艾德牧师的神情，方秋灵立刻知道了答案：“看来是没有了。”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其他几位，“你们呢？有知道吗？或者有没有人知道最近有新的古神祭器送到神殿来过？” 回答他的都是摇头。 方秋灵的目光随即转回了莫格雷女士：“如果我的神学知识、位面知识，还有鉴定和传闻……这些综合在一起，都没有错的话，那把匕首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暗夙匕首’。如今知道暗夙匕首的人应该不多，不过在‘那个时候’它可以赫赫有名的凶器，属于古神奥杜斯的祭器。古神奥杜斯是混沌之年陨落的诸多神祗之一，曾经是无尽深渊的恶魔领主，拥有强大神力的死灵君主。暗夙匕首作为古神奥杜斯的祭器，据说链接着亡灵位面，能驱使亡灵为己所用。” “您的意思是这些食尸鬼是由那件祭器，暗夙匕首，控制的？” 莫格雷女士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是的，我是这么猜测的。”方秋灵继续说道，“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我现在可以确定，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修士，就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 莉莉插嘴问道：“那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呢？这家伙是不是同样就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 “多半是。不过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不重要。现在的目标明确了，就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他有两个身份也好，三个身份也罢。反正他是一个亡灵巫师，干掉他总是没错的！” 方秋灵的话语仿佛一语激起了千层浪。在场的圣骑士只是微微皱眉，因为经历了那么多，再加上各种分析和铺垫，他们心中的怀疑同样很多。现在方秋灵只不过是把他们的怀疑说出了口。而另外四位神殿高层没有参加涟河浅滩的旅程，所以立刻跳了起来。艾德牧师更是直接撩起了袖子准备打人了。 查尔顿修士十多年如一日，他为神殿奉献了一生。晚年还为了镇民的安全，不顾个人安危亲身进入暗道中清剿怪物，最终不信被怪物所害——这样的一位老者，居然污蔑他是亡灵巫师！你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外乡人，是不是想领教一下神祗的怒火！ 艾德牧师一把揪住方秋灵的衣领，脸上的怒火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他攥紧了拳头，正准备一拳揍下去，但手腕一紧，一旁的莫格雷女士抓住了他的手。 “艾德，坐下。” 艾德牧师涨红了脸，但他的力量比不过莫格雷女士，怎么都无法挣脱。 “老艾德，几天没见就准备揍我了？我们好歹也一起上过战场，一起砍过兽人。”方秋灵冷冷的打开艾德牧师的手，随手理了理衣领，“你口中的怪物是什么你不清楚吗？食尸鬼！食尸鬼除了知道杀戮和啃尸，还能做什么？被食尸鬼拖走了，这种你也信！” “是我亲眼所见！”艾德牧师虽然放开了手，但依旧一脸的愤愤不平，“女士，你怎么包庇他？他……” 不仅是艾德，另外三位神殿高层也同样一脸的怒火。 “艾德，坐下。你们也是，都坐下！”莫格雷女士的声音很冷，冷得如同寒冰，但她的态度非常的明确，“诺恩先生是我们忠实的盟友。” “女士！”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再次一凝：“这是诺托斯殿下的神谕。修利克维诺恩，诺恩子爵，他是我们忠实的盟友。”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方秋灵微微一怔，目光随即变得微妙起来。 就如同莫非定律所说的：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精灵的传唱者千里迢迢的送来了吟游诗人的进阶技巧。虽然说她的姐姐还是妹妹是莫雷森林精灵村落的村长大人，但考虑到传唱者飘忽不定的行踪，这显然不是顺路所为。而且卡尔萨斯西部边陲之地的薄雾湖忽然多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吟游诗人，这种事怎么会落到传唱者耳中？要知道每天死在冒险旅程中的吟游诗人都要在死神面前排上个好几列。 爱神淑娜是一位热情而奔放的神祗，拥有这非常好的人缘……应该是神缘。她的圣骑士，一位女性圣骑士，因为预言的指引来到卡尔萨斯，寻找预言中所说的人。这个预言，具体的内容是什么？是寻找一位会唱叙事诗情歌的吟游诗人？吟游诗人各个都是油嘴滑舌之辈，为了制造“美丽的邂逅”，他们什么做不出来？而且圣骑士找吟游诗人，不觉得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再早一些的时候，“两个可能的存在”派一只小猫魅从遥远的无尽冰川来到这里，并宣誓效忠。无尽冰川到卡尔萨斯几乎横贯了大半个艾拉卡大陆，小猫魅自一年之前就启程出发了，不久之前刚刚抵达。而一年之前，方秋灵还握着鼠标、操纵着身前的键盘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而现在萨莉莫格雷，风之神诺托斯的圣骑士，告知诺托斯降下了神谕，方秋灵在艾露恩的身份‘修利克维诺恩’，是诺托斯神殿忠实的盟友。盟友有很多种，忠实的盟友无疑是其中最为牢靠的。这个神谕说明了什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吟游诗人值得一位拥有中等神力的神祗关注？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幸运，那么第三、第四次算什么？ 相信是巧合，方秋灵觉得自己进三十年的人生可以就是白活了。哪来那么多的好事！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八章 没准备就去地下城了 莫格雷女士的话语如同一颗炸弹，瞬间让所有的人陷入沉默。 对神职人员而言，神谕是绝对的，就如同皇帝的圣旨神圣而绝对一般。即便这个神谕不怎么符合常理，即便这个神谕中存在诸多问题，即便这个神谕中有着太多的不明确。 艾德牧师把所有的问题全部留在了心里。这并不是因为他的信服，而是因为无论是否有这个神谕，方秋灵目前的提议和艾德牧师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前往地下通道寻找查尔顿修士的下落。 没有人知道查尔顿修士是什么时候来到湖泉镇，什么时候进入神殿。若是回忆一下，那么通常会发现自己刚刚来到神殿时，查尔顿修士就已经在神殿担任祭司了，而且是担任了好几年的那种。毕竟在场最年长的也不过四十出头，相比肯定超过古稀之年的查尔顿修士，大家都是小辈。 作为一位年长者，查尔顿修士对神殿里的众人总是照顾有加。来自老修士的帮助不仅体现在日常的神殿事务处理上，也体现在日常的生活之中，神殿里受到过照顾的人数不胜数。如此位慈祥的长者被食尸鬼抓走，生死未知、下落不明，作为接受过老修士恩惠的众多人之一，艾德牧师无法心安理得的坐在安全的地方闲聊！ 所以此刻艾德牧师此刻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观察着四周。生怕错过丝毫的蛛丝马迹。 地下通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黑，黑得伸手看不见五指。不过在黑暗视觉药剂的帮助下，黑暗带来的不利已经降到了最低。 艾德牧师今年已经三十出头，正处于身强力壮的黄金年龄。作为神殿中坚，他不久之前全程参加了清剿兽人的行动。 清剿兽人的过程中虽然有些波折，也遇到了很大的伤亡。但能够与巫妖进行法术对抗且不落下风，无疑是实打实的战绩，这让艾德牧师多少有些膨胀了。所以当他发现居然有可怕且不畏惧死亡的怪物在镇子里出没，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通知镇卫兵，而是希望动用神殿的力量直接剿灭这群怪物！毫无疑问，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艾德牧师是有私心的。他需要声望，更多的声望，为下一步成为祭司做准备。所以他欣然同意了查尔顿修士“不要声张，由神殿直接清剿”的建议，带着神殿的牧师和圣骑士后补、见习们踏进了地下通道。 没有计划，没有准备。在艾德牧师的率领下，“勇者们”义无反顾、信心满满的踏入了地下通道。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各种困难。清剿行动从一开始就变得非常的不顺利。 首先是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当然了，最初进入地下通道他们是举着火把的，而火把在地下通路中宛若无形的诱惑，把黑暗中的牛鬼蛇神全部都引来了——半人高的老鼠、一人多长的毒蛇、两人多高的蜘蛛……打了几次遭遇战后，艾德牧师不得不下令把火把灭了，一行人摸着黑进行探索。 其次是错综复杂的道路。不太清楚地下通路是不是能一直“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不过同一个位置接连走了好几遍也是客观事实。尤其是不得不熄灭了火把之后，有没有拐角全部靠手摸或头撞——是真的看不见，真的瞎。 最后是各种栖息于黑暗中的生物。不过熄灭火把后，这些“小动物”就不怎么“搭理”人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漆黑的环境、错综复杂的道路，再加上时不时出没的“小动物”。把这三者有机的组合在一起，那么一个不折不扣的暗黑迷宫就完成了。 ——大菠萝的玩家对此应该非常熟悉。 经过了不知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火把只能偶尔点一下，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要熄灭，以免有不请自来的客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那些可怕的怪物出现了！双方随即展开了战斗。 原本以为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可没想到的是可怕的怪物一触即溃。短短的数秒内它们就仓皇而逃。神殿一行人顺势掩杀，取得了不菲的战果，战线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拉长了。虽然怪物们忽然发力，袭击了队伍的侧翼。查尔顿修士就在这个被怪物抓住，被拖入了黑暗中…… 艾德牧师非常的自责。因为他的自负导致了老修士被怪物抓走，生死未知。不论是作为赎罪，还是本身就应承担的责任，他义无反顾的再次踏进了地下通路。与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位女性牧师，他们两人一同加入了莫格雷女士的队伍，并发誓一定要找到老修士。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搜索队再次出发了。相比前一次，这一次的准备无疑要充分很多。 一小口黑暗药剂下肚，苦涩中带着浓重酸涩的口感让人有一种直接吐掉的冲动，而随即开始生效的魔法效果却让艾德牧师不得不发出了感叹。能在黑暗中视物，这能让搜索队省去多少功夫？这让艾德牧师不由得感到惭愧。随后药剂的炼制者，诺恩子爵，更是让艾德牧师气的直跳脚。 “你是说，你们从那个废弃的屋子里下到了暗道，然后在里面转转悠悠、转转悠悠，闲逛了整整一天？” “是的。暗道里面漆黑一片，而且非常的复杂。我们下去后没多久就迷路了。而且感觉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方秋灵的话语中满是调侃，不过考虑到他说得实际上也没错，所以艾德牧师无力反驳。 “你们有带吃的东西下去吗？” “没有，以为很快就能是结束的。” “早饭没有吃？” “是的。” “午饭也饿着了？” “……是的。” “看起来晚饭肯定也没吃。” “……” “哈哈，老艾德。没想到你还是个路盲！吼吼！” 方秋灵一脸的幸灾乐祸，艾德牧师则是一脸的黑线。 ——诺恩子爵！你这家伙太贱了！ ——老艾德！你不是刚刚要打我嘛。我不和你动手，不过我可以扎你的心！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们两个人没营养的对话让周围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翻起了白眼。莉莉更是直接动手，一把揪起方秋灵的耳朵，把他拖走了。 ——痛痛痛！快放手！ ——你还知道痛啊！给我安分一点！ ——呃……你谁啊？凭什么教训我！ ——凭什么？你再说一遍？ 方秋灵果断认怂，拉上了嘴巴上的拉链。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有特权的，尤其是用这种特权训人的时候。而且方秋灵也有些纳闷，不知不觉莉莉居然和他那么熟了，而且感觉还很合拍。这是什么情况？ 吵归吵，闹归闹。短暂的情况说明过后，莫格雷女士灌下了一口黑暗视觉药剂，率先走入了地下通道。其他人也鱼贯而入。 炼制的黑暗视觉药剂看起来有满满的一大罐，但要分给六给人，每个人分到手的数量实际上也不多。按照一小口大约三到四个时刻，也就是一小时到一小时二十分钟来算，每个人能维持黑暗视觉的时间差不多在十个小时左右。 如果是在游戏里，玩家走遍整个地下通道顺带攻略了下面那个副本，两瓶药剂就足够了，也就是两口的量。两瓶药剂还搞不定这里，队员肯定直接“哗变”，各种借口开溜。 不过换在现实中，而且是一群几乎对地下通道一无所知的“新手”，完全无法预计探索整个地下通道需要多少时间。更何况目前要进地下通道的人不止六位，艾德牧师和另外一位女性牧师也加入了队伍之中——战斗力虽然是增加了，但每个人分到手的药剂也少了。方秋灵炼制药剂的时候刻意多准备了三分之一的原材料，但目前看起来，也仅仅是勉强够。 “诺恩先生，我知道您是位知识渊博的学者。”踏入地下通道前，莫格雷女士慎重的向方秋灵发问，“请问您是否知晓这个暗道的构造，是否能在适当的时候为我们指引道路？” 莫格雷女士的发问非常的巧妙。她没有直接问地下通道怎么走，也没有问地下通道通向何处，因为这两个问题若是回答出来的话，就意味着对这个地下通道有所了解，多半是走过的。 湖泉镇的地下通道的历史以及有几百年了，每个月的施法者地下集会也已经持续了很久。但存在并不表示合理合法。地下集会是名副其实的“黑市”，交易的物品大半都在神殿的“违禁品清单”上写着。诺托斯神殿在卡尔萨斯的地位超然。作为王国统一的信仰，诺托斯圣骑士拥有国王授予的执法权，是王国律法的维护者、执行者和审判者。神殿的违禁品清单，实际上也就是王国的违禁品清单。公开购买和持有都属于犯罪。 当然了，偷偷持有，别当着圣骑士的面用就可以了。比如说方秋灵手上的湛光之击，妥妥的魔法武器，妥妥的违禁品。只不过因为这把武器是“亡灵探照灯”，针对亡灵的“正义之器”，所以没有被没收。无尽酒杯和茉莉的无尽冰淇淋袋也是类似的情况，改善生活品质的东西，想来应该无法用来作恶，所以圣骑士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方秋灵毕竟是贵族，贵族什么的犯错肯定不能放过，不过这种无害的魔法道具，算了吧。何苦因为这种东西得罪贵族。 方秋灵沉默了。一方面是在思考怎么回答，一方面是在回忆地下通道的地图，以及查尔顿修士可能的下落。 地下通道实际上有五层，不过一般玩家讨论的时候只会说上面三层。因为最下面两层是属于副本的，且另有机关将道路分割，属于副本攻略。上三层地下通路每一层都有一个boss，属于地下城场景。第一层是一只肥硕的大老鼠，站直了能到成年男子的胸口；第二层是一条毒蛇，三十多米长，会喷吐毒雾；第三层是一只巨型狼蛛，据说其具有蛛魔的血统。 三位boss带着它们的小弟在地下通路中盘踞，它们都有各自的活动区域，且在彼此的领地接壤的位置还留有几条通路作为缓冲区。通常井水不犯河水，偶尔会因为地盘和食物来源而争斗。不是红月当空、黑月初起之类的魔法潮汛时期，只要不踏入它们的领地，一般不会引来它们的“围观”。当然了，举着火把进去属于没事找事，绝对的“强势围观”，没有商量。 上一次方秋灵去的“黑市”位于第二层中央。这个地方因为被施法者们多次清剿，属于安全区，老鼠、蛇、蜘蛛的小弟们都不会光顾。类似的安全区一共有五个，第一层一个，第二和第三层各两个。施法者的地下集会也就在这五个安全区里轮流举行。 脑海中的地图基本完整。拜强化过的智力所赐，方秋灵的记忆力和思维活跃度有了极大的提升，只是在游戏中造访过的地方，现在已经能无缝的与现实中联系起来。说对地下通道了如指掌是夸张了一点，不过安全的进出完全没有问题。 地下通道的路线理了一遍，甚至在脑海中构建出了完整的三维模型。随后要思考的是查尔顿修士这个老家伙的事。现在方秋灵已经完全能肯定这个老家伙就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了。 食尸鬼是死灵的一级单位，亡灵巫师凭借自生的法术位操作它们完全没有问题。但法术位是有限的，即便是专精死灵系法术的亡灵巫师也不可能把每天所有的法术位都用在召唤和操纵不死生物上。日常的法术研究、日常的防身都需要法术位的支持。但有了暗夙匕首就不同了。暗夙匕首自带不死生物召唤和操纵力量能极大的解放亡灵巫师的法术位，让亡灵巫师有机会施展更多的法术或是召唤更多的不死生物。 暗之国玛莫之所以能有数不清的亡者军团，更多的是因为各种战术级和战略级的魔法唤醒阵。真要一个一个的唤醒尸体，即便是黑暗之后本人最多也只能弄上一千个左右。数万数万的规模根本不现实。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现阶段应该还没有与玛莫联系上。若联系上了，他就不会为巫妖转化而伤脑筋。作为一个单打独斗的“野生”亡灵巫师，在神殿礼拜厅出现的那些食尸鬼就已经超过了一个亡灵巫师自身法术位能控制的不死生物数量的上限。更何况里面还有一只食尸鬼的进阶品质，妖鬼。 这家伙变成巫妖后也不过是白银中游，距离黄金阶位还要很大距离。法术位肯定不会多。不过若是考虑到他已经拿到了暗夙匕首，那么那些食尸鬼的数量就不算多。 暗夙匕首是陨落的亡灵君主的祭器，从亡灵位面召唤不死生物，成百上千只能算是小意思！这也是当时方秋灵与他交易的时候隐匿了暗夙匕首的原因。 获得了暗夙匕首的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他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在薄雾湖地区掀起亡灵天灾！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七十九章 先打个小BOSS玩玩 “女士，我也要再次向你确认。如果查尔顿修士就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你们将如何应对？” 方秋灵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必须死。拥有了暗夙匕首，他的危险度急剧上升。不希望提前在薄雾湖看到亡灵天灾的，最好请他及时退下舞台。 至于这家伙是不是无辜的、寻找古神祭器的目的、转化为巫妖的目的，方秋灵表示自己完全不关心。生者与亡者的对立是天然的，不需要理由——没空理会他背后的那个悲情故事，也没兴趣为他奔走，为他讨回他眼中的公道。 王位的争夺历来都是极为残酷的。既然置身其中，那么就要准备好付出相关的代价。希望全家平安的，那么老老实实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地主。既想获得权力和地位，又不想付出，哪来那么好的事？ 莫格雷女士毫不犹豫的说道：“研究暗黑忌的法术，无论其身份为何，格杀勿论！” “即便他在神殿里劳苦功高？” “是的，即便他在神殿里劳苦功高，也同样该死。” 方秋灵的目光与莫格雷女士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隐约中似乎能看到他们的意志正在虚空中激烈交锋。 “女士，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信任为何。” “遵守诺托斯的圣典，遵守诸神在世界之巅立下的誓言。” “当然。”莫格雷女士右手抚胸为礼，“一切都在吾主的鉴证之下。” 方秋灵也同样右手抚胸为礼：“一切都在‘无名者’的鉴证之下。” 莫格雷女士的瞳孔瞬间收缩，默默垂下了头，以示自己的谦卑。 在诸神高举的神座更上层，端坐着无名的神上神。神上神是比诸神更为强大的存在，其拥有的力量无法以任何一种语言来描述，所以其存在也无法用任何一种文字加以记录。即便是第一纪中黄金之民的《创世之书》中也没有这位神上神的只字片语，以至于第二纪元建立起无数奇迹的奥术师们都一度认为神上神不过是古代学者们的臆想。 不过神上神确实是存在的，因为其不知名，故通常以“无名者”代指。衪不会回应凡间的祈祷，也不会回应诸神的请求，仿佛完全不关心世事。但方秋灵知道衪，这位“无名者”就是世界意志的一个化身。 无名者的存在就如同仙侠世界中的天道。天道无私亦无情，无名者也同样如此。作为降临者，方秋灵相当于是无名者派往人间的使者，借用一下名号，理所当然。不过若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支持或是助力，不好意思，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与其说是使者，实际上降临者更像是一条丢进沙丁鱼群里的鲶鱼，为了搅动一潭死水而让更多的沙丁鱼能活下来的工具鱼。实际上方秋灵更想当一条咸鱼，躺着不动、偶尔翻身的那种大咸鱼。 与莫格雷女士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那么方秋灵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从这个机关上的花纹来看，这个暗道应该是圣者之战之后修筑的。恰好我有研究过圣者之战之后的建筑风格的变化，所以对这方面多少有一些了解。我会尽快的帮忙辨识下面的道路。” 这个出入口就在神殿后院，即便这件事情结束了，这个出入口也会成为一个看管严密的地方。所以口实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落下。是从书本中获得的知识，而不是亲自下去走过一遍的经验，以免以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进去后尽量不要发出声音，那些‘小可爱’对声音是很敏感的。”方秋灵在踏入地下通道前如此叮嘱，“要沟通的话尽量打手势。” 莉莉的脑袋上多了一个问号：“小可爱？” “对，大老鼠、大蜘蛛、大蛇。” “呸！这些东西哪里可爱了！” “我是在说反话，你听不出来吗？” “哼！” 莉莉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真没听出来的。 相比其他神祗的圣骑士，爱神的圣骑士普遍比较“娇贵”而且还“养尊处优”。他们的战斗力不差，不过对日常生活的标准要求比较高，这是公认的事实，爱神神殿的成员对此也从不做辩驳。故而很少能在“肮脏”的地方看到爱神圣骑士的身影，比如下水道、沼泽等等的地方。眼前的地下通道虽然显得比较宽敞，不过本质上和下水道的区别不大，只不过没有臭味罢了。爱神的圣骑士通常是不会踏足其中的，因为实在是“太不优雅”了！更何况目前这位还是女性圣骑士。 无论是老鼠、蜘蛛，还是蛇，通常女性们见了都会发出高频的尖叫声。也不知道莉莉看到了也会叫得很大声…… “还有，任何人都不要单独行动，不要脱离队伍。”方秋灵随后的话语显得有些冷酷，“如果哪个倒霉鬼被食尸鬼‘拖走’了，指望其他人来就，那是不用等了。我建议直接抹脖子自尽，不然到时候受到凌迟之苦。或者比死了更痛苦。” 艾德牧师和那位新加入的女牧师默然无语。他们很清楚的记得查尔顿修士就是单独行动，略微离开了队伍一点，然后就被食尸鬼拖入了黑暗之中。 “最后，每个人都往嘴里灌几口圣水。七号圣水就行，不用高级货，用了高级货也也是浪费。”方秋灵微微一顿，随后继续说道，“我们的敌人基本可以确定，是亡者，而且其中有精通死灵法术的亡灵巫师。如果你们不想自己死后的尸体被亡灵巫师利用，且不会向昔日的伙伴发起攻击，那么就多灌几口！圣水遇到负能量会直接焚化，会让亡灵巫师试图唤醒你们尸体的时候直接‘哄’的一下，烧起来。” 所有人立刻照做，都拿出圣水往嘴里大大的灌了下去。那位新加入的女牧师还呛到了，牧师袍胸前的位置被打湿了一大片。 “都准备好了吗？我没什么要嘱咐的了。接下来随机应变吧。”方秋灵环视了一圈，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先提醒你们一句。老艾德带了那么多人下去兜了一圈，即便什么都没做，下面的‘生态圈’也肯定已经乱了。里面的‘小可爱’估计现在为了抢地盘已经打翻天了。所以也请大家务必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知道了……” 艾德牧师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该注意的没注意，不该犯的错误基本上都犯了个遍。在清剿兽人的时候艾德牧师多少对方秋灵有些轻视和不满，认为方秋灵不过是个来混资历、混功绩的纨绔子弟。尤其是刚刚听到方秋灵对查尔顿修士出现不逊，并且莫格雷女士还宣布神谕为其做背书的时候，不满几乎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不过现在好了，不满什么的全没了。艾德牧师刚刚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差一点就爆了，而现在气球里的气全泄了。不服不行啊，这个该死的贵族是真的有本事，不是那种耍嘴皮子的窝囊废。 “好，都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出发！” 莫格雷女士随即一锤定音。 目标和处理方案都已经确认，注意事项也都已经做了强调。那么随后也就是具体的执行阶段了。参加行动的每一个人都灌下一小口黑暗视觉药剂，然后以莫格雷女士为先锋，两位男性圣骑士断后，踏入了地下通道。 黑暗视觉药剂的味道非常的糟糕，以至于所有人都是皱着眉头塔进地下通路的。早就知道这药剂的口感极其糟糕，从原材料上就能看的出来，所以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饰品，然后别在了领口上。 这个小饰品的外形是忍者镖形状的，上次进入地下通路的时候就用过。它也同样能为佩戴者提供黑暗视觉的法术效果，而且维持的时间更长，效果比药剂更好。 ——不用体验黑暗视觉药剂那种极为糟糕的口感，真的是太好了！ 地下通道中一片寂静。即便清晨的朝阳已经把光辉洒向了地面，地下通道还是一片漆黑，与夜晚没有什么区别。 莫格雷女士拔出十字剑，试着挥舞了几下，随后摇了摇头。 地下通道还是比较宽敞的，高大约在两米五到三米，宽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两个人并排行走问题不大。不过圣骑士们的十字剑普遍超过一米五，在这个宽度下使用十字剑必然是绊手绊脚的。 位于第二负责指路的方秋灵见状也不多话，默默递上了手里拿着的钉头锤和圆盾。 钉头锤是从一位没下来的牧师那里拿的，而且是渗银的，打在亡灵身上应该每一下都是“暴击”。圆盾是从一位圣骑士后补那里要来的，没什么特点，不过从盾牌把手上细密的缠绕来看，圆盾的主人显然很爱惜。同样的武器和盾他的储物袋里还有好几件，都是下来之前问牧师、圣骑士要的。 莫格雷女士接过钉头锤和圆盾，挥舞了几下后点点头。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方秋灵则是把湛光之击握在了手里。不过他没有把剑拔出来，而是拔出大约四分之一，随时注意着的那露出的四分之一剑刃是否发亮。 ——湛光之击的新用途，亡灵雷达！ 前进了没多久，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岔口，一个交错的十字路口。在黑暗视觉的在作用下，能看到路口地上极为杂乱的脚印。显然是有很多人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其中大部分的脚印都从左侧通道而来，随后左转走进了目前正前方的道路，正前方道路上的脚印也同样不少。 ——你们之前在这个地方兜了多少个圈子？ 方秋灵的目光不由得飘向了他身后半个身位的艾德牧师。 ——要你管！ 艾德牧师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只不过黑暗视觉里中无法看到究竟他是脸色泛白还是泛红。 这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脚印，毫无疑问的就是艾德牧师他们之前留下的。左转、左转、左转，转了好几个圈子。不过他们最后总算是“开窍”了，右转了一次，然后就找到出入口了。当然了，更有可能是为他们察觉到了机关开启时的震动和声响，循着声音找过来的。 第一个岔口前队伍停了下来。方秋灵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装模作样的辨识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莫格雷女士的左肩，随即人又缩了回去。拍左肩的意思是向左走，莫格雷女士会意，随即左转而行。到了下一个岔口，依旧如此。 地下通路的上三层，层与层之间是通过楼梯进行连接的，每一层可供上下的楼梯也不止一处。不过从第四层开始，上下的通道就只剩下了一个。尤其是第三层到第四层的通道，还要通过机关进出。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多半是前往第五层的“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了，那是一个浸泡着各种猎奇尸体的实验室。小朋友去了多半会做好几天的噩梦。 方秋灵原本的计划是直奔实验室而去。不过考虑到自己是“在书本中获得了地下通道的知识”，表现的对地下通道太熟也不好。所以稍微绕一点路，并与地下通道的“小可爱”打上几次交道吧。希望在场的各位没有黑暗恐惧症、幽闭恐惧症之类的疾病。 魔法的研究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偶尔的灵感勃发能极大的推进研究的进程，不过期望短时间内的多个灵感勃发，进而使实力在短时间内有一个飞跃，那是不现实的。所以方秋灵并不担心在路程上的些许耽搁会使得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变得更强。 而且方秋灵还知道“镇守”地下通道第一层的boss，那只巨大且嗜血老鼠，它的巢穴里有一件魔法物品能马上用到，在关键的时候绝对能给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只老鼠boss的实力其实不算强，黑铁阶位的方秋灵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不过因为它身处巢穴之中，周围全都是它的“子民”。一个人单刷会非常的困难，是蚁多咬死象的那种困难，所以最好是组了队一起上。 现在身边有那么多读作队友，写作强力的打手的圣骑士在，绝对属于最佳时机。不利用一下那才是真的叫做浪费。 所以又接连通过两个岔口，视野中一个出现了一个高亮的光点。光点的外形是一只老鼠，大小差不多有一头牛那么大！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章 一不小心射中眼睛了 “呃……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方秋灵装模作样的露出了一脸的苦闷。 “好大的大老鼠！” 所有人都吃惊不小。没有人想到在这个看不到阳光的地方，居然盘踞着如此之大的一只老鼠。当然了，其他人是真的吃惊，方秋灵是假装的。 不过……还真的是好大，比想象中要大上很多。 此刻眼前的大老鼠正直立着身子，两只尖锐的爪子捧着什么东西往嘴里送。似乎是在进食。它那双鲜红的小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残忍，被它注视着，似乎有了种怪物正在打量猎物的错觉。 “进入下一层的通道就在它后面。” “看到了，不过不好办。” 老鼠boss身处的通道后方，能明显看到一个向下的楼梯。 根据艾德牧师的回忆，他们在最初打着火把的时候下过一次楼梯。下了楼梯之后的不久，食尸鬼就从黑暗中涌出，发起了疯狂的进攻。查尔顿修士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拖入黑暗之中的。所以下到第二层去寻找那个遇袭的位置是当务之急。 现在这条通道……不能算是走错了。只不过通道的一头上多了一个住客，一个不怎么友好的住客。 身后传来了窃窃私语。听声音是莉莉和那位新加入的女牧师。 “我们是不是走到它家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能请它让一下，方便我们过去……” “要不你去和它商量一下？” “不，不干。” “为什么？” “我猜它肯定会拒绝，所以也不用浪费时间了。” 随着一连串“吱吱”的叫声，黑暗中鲜红的眼睛逐渐增多。一只只有着中型犬大小的老鼠从楼梯下方涌了出来。 “呃，我收回刚刚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我们给它让一下路……” “太晚了！” 随着一连串的“吱吱”声，老鼠大王得子民发起了冲锋。 即便是普通的老鼠，数量一多也会让人头皮发麻,更不用说眼前的老鼠要比普通老鼠大出好几倍。无数鲜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涌向一个地方，仿佛流动的长河，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也会为止颤抖。眼前这一群老鼠最小的也和泰迪、柯基差不多，虽然单位空间里容纳哦的老鼠数量少了，但发起集团冲锋的威势却更为惊人。尤其是在地下通道这种半封闭的地方，躲都没办法躲！ 这群老鼠常年的地下通路的第一层称王称霸，凡是踏入它们领地的活物，都会成为它们口中的美餐。通道的两侧能看到一堆堆的骸骨，其中有几颗明显是人类的骸骨。 站在第一位的莫格雷女士已严阵以待，艾德牧师在方秋灵拔剑而出之前就完成了施法，一个神术丢向通道前方。 一道清爽的微风拂面而过，似乎还带来了些许太阳特有的香味。若不是擦着鼻尖而过，方秋灵会很感谢的。因为这阵微风害得他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恰好就站在艾德牧师丢出神术的轨迹之前。 发起冲锋的鼠群瞬间停住了，仿佛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片刻之后它们才再度前行，不仅冲锋的速度慢了很多，连跑在第一排的相对比较壮硕的老鼠也换过了一批。换下来的那批已经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地上，从它们不断抽搐的小爪子来看，应该已经命不久矣。 紧接着又是一道微风而过，鼠群们瞬间又停住了，又是数秒之后才再度恢复前行。两次的停顿让鼠群的速度极降，前几排最为壮硕的老鼠也几乎伤了大半。原本凶猛的气势也随之大跌。 虽然因为黑暗的关系没有能看清法术的具体效果，不过方秋灵可以猜测到应该是限制骑兵冲锋用的法术，再考虑到艾德牧师的信仰是风之神诺托斯，所以这个法术多数是风领域的陷风之壁——以无形的风组成一道看不见的透明立场。这道看不见的立场没什么特点，就是比较硬，能直接把受到的力全数反弹回去。冲锋的骑兵面对这种看不见墙，往往会碰得头破血流。 而黑暗视觉只是能让人看到“热”，与热成像类似。风领域的神术看不见是属于正常的。 这也是在黑暗环境下战斗需要特别注意，很多原本容易辨识的法术、容易格挡的箭矢变得难以察觉，或者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避无可避了。 莫格雷女士微微蓄力，然后全力向前方汇出一击。钉头锤脱手而出，夹带着风的呼啸声落在鼠群中央。落在鼠群中央的钉头锤宛若一颗重磅的炸弹，瞬间炸飞了一大片。随之而来的声响在地下通路中回荡。虽然还称不上震耳欲聋，不过半密闭环境下的声音传递比空旷环境来的更为容易，估计下两层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诺托斯圣骑士特有的武技，疾风之锤。 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刺耳的“吱吱”声。老鼠也是生物，它们显然是在叫痛。不过很快它们就叫不出来了，锐利的剑气大开大合，如同切菜般的再它们之中卷起了腥风血雨。 方秋灵催发着剑气，将卡尔萨斯皇家剑术攻击距离上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手中挥动的是长剑，但每一击的攻击范围都在十米左右。攻击距离长了，攻击力也就不可避免的有所下降。不过眼前的老鼠虽然比正常的要大上好几倍，不过全部都属于“无甲”的脆皮，剑气一过就能将它们倒在血泊之中。 鼠群还未接敌就遭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巨大的伤亡让它们对新鲜血肉的渴望急速消退。它们是野兽，没有士气一说，但它们会恐惧，懂得畏惧。所以一个个都变得裹足不前。 小弟们的退缩让老鼠大王极为愤怒。它把手中捧着的“食物”往旁边一丢，有着尖锐指爪的前肢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如同蛮牛般的发起了冲锋。 方秋灵的目光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老鼠大王丢在一旁的“食物”。“食物”的外形呈长条状，末端有长长的锐爪。似乎是……食尸鬼的一条手臂？最近一直在和亡灵打交道，食尸鬼、骷髅兵之类的砍了不少。所以他现在对食尸鬼和骷髅兵身上的“零件”非常敏感。 ——希望是看错了！如果没看错，祝你拉肚子！ “嘭”的一声闷响，似乎是发生了空气暴。老鼠大王冲锋的脚步同样为之一顿，显然是两位牧师又出手了。不过老鼠大王仅仅是摇了摇头，随即又再次发起了充分。能让大老鼠头撞个破血流的陷风之壁对它而言似乎不算什么。 又是“嘭”的一声闷响，老鼠大王冲锋的脚步再次为之一顿。不过也仅仅维持了片刻，它又跑了起来。 “皮真厚！” 在方秋灵小时的嘀咕中，老鼠大王撞上了莫格雷女士手中的圆盾。 两次的停顿虽然造成的伤害似乎不多，不过也成功的将老鼠大王冲锋的速度限制了下来。与其说是它是撞上圆盾的，不如说它是先用指爪在圆盾上重重的划了几下，随后又一口咬了上去。 从艾德牧师手里弄来的这面圆盾是铁质的。但铁质的盾牌完全不敌老鼠大王的一对大门牙，被咬住的位置立刻破了。 一个位置的破碎引起了连带的效应，圆盾顷刻间碎成了数块。莫格雷女士反映迅速，立刻收手后退。“咔嚓”的牙齿咬合声几乎是擦着她的臂甲而过。 位于第二的方秋灵看的非常真切。老鼠大王的这对大门牙，似乎自带破甲效果，已经不弱于附加了锋锐术的破甲锥。这一口咬破一面圆盾的战绩让他也吓了一跳。铁盾都似乎可以当作小菜来吃，嘎嘣脆的。怪不得刚刚能拿食尸鬼的大腿来磨牙。这牙口是真的好，不打折，没有蛀牙的那种好！ 吃惊归吃惊，但眼前的局势也还是要面对。地下通道的宽度虽然能供两人并排行走，但这点宽度要供两个人并肩而战，那明显是非常困难的。招呼到自己人身上应该不至于，不过束手束脚是肯定的，还不如一前一后来得更有效率。 所以莫格雷女士后退了，方秋灵也同样等距离后退。不过他先是从右手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一面盾牌，连同手中的湛光之击一起递了上去，然后再向后退步。 想依靠拳头把这巨型老鼠揍趴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耗费的气力和时间将会成倍的增加。而且鼠群只是被震撼住了，暂时的裹足不前，若是它们再次发起攻势，估计会造成巨大的危机，所以速战速决很有必要。 莫格雷女士没有回头，她仿佛是身后也长了眼睛，动作娴熟的接过长剑和盾牌，挥手就先是一个盾击砸在老鼠大王脸上，随后一剑重重落在前探而出的左爪上。 “咦？” 一剑得手，莫格雷女生反而发出了诧异的声音，随即方秋灵听到了她的低语声。 “好厚的皮。” 湛光之击是魔法武器，在打造的过程中使用了精灵一族特有的魔法技艺，所以它比铁匠铺里那些常见武器要更为坚固、更为锋利。使用过这把长剑的莫格雷女士更是格外的清楚。 刚刚那反手一下的挥砍落在老鼠大王的左爪上方。原本莫格雷女士是打算直接把这只爪子连根剁下来的，但没想到只是砍出了一道伤口，而且这道伤口看起还不深。 老鼠大王顿时大怒。它很久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了，一直以来它都是仗着厚实的皮毛横冲直撞，连下层的两个老对手都拿它的厚皮没办法，现在居然破皮了！只见它人力而起，两只前爪上的指爪前段陡然间长了一段，然后猛得扑向前方，两只前爪呈交错落下。 已经领教过了它牙齿的厉害，莫格雷女士对它此刻忽然变长的指爪满是戒心，别说是正面招架了，即便是侧面擦过也极为小心。实际上莫格雷女士感觉自己在力量上还略微占优，速度上的优势则是更大。但架不住这只老鼠的破甲能力极高，而且皮糙肉厚，一个不留神，若是被以伤换伤的来一下，身上很容易就会多一个对穿的窟窿！ 若是在宽阔的地方，莫格雷女生甚至可以利用速度的优势耍的它团团转，分分钟里把它大卸八块。但地下通道的空间有限，闪躲的空间也不怎么够，更别说发挥出诺托斯圣骑士连打带跑的“传统战术”了。 而老鼠大王也同样地莫格雷女士手中的武器心有余悸。愤怒归愤怒，该有的“理智”还是存在的。小眼睛看似因为嗜血而显得通红，但实际上里面闪动的光芒已经有了几分思考。以往的敌人虽然也同样强大，但无法穿透它引以为傲的厚实皮毛，进而给它带来真正的伤害，所以只要一味的发起攻击就可以了，而现在却不得不小心谨慎。只见它两只前爪一只用于进攻，一只用于防守，绝不同时挥出。 双方你来我往的交手了数个回合。由于双方都心有余悸，试探的意味比较多。不过总体上是莫格雷女士凭借速度优势在小范围的闪躲腾挪，而老鼠大王则是不断的挥爪发起攻击。 通道就这么宽，他们在前面交手，相当于堵住了通道。两位牧师的支援法术落下了几个，但想要直接插手帮忙，似乎没有这个位置。 位于莫格雷女生身后的方秋灵刚刚把手上的武器往前送，缓解了莫格雷女生没有武器的困境。他手上暂时没了近战武器，所以很自然的拿起了腰间挂着的手弩，三两下的上好弦，扣上一支有着锯齿状箭头的特种箭矢，然后对着那双鲜红眼睛中的一只，扣下了扳机。 脸上的皮肤想必没有身上的皮肤那么厚实，锯齿箭头锐利无比，上面满是倒刺，造成的伤口巨大。不指望一击重伤它，但给它放放血应该还是可以的。 清脆的弦声响起，随后是一身比之前响了好几倍的“吱吱”声。人立而起的老鼠大王仿佛是正面挨上了一拳，翻身向后倒去，并在地上打起了滚。 “好像是……射中眼睛了。” 虽然方秋灵确实是瞄准了老鼠大王的眼睛，但是这鲜红的眼睛不大，而且还随着它的动作不停的晃动，就没指望能射中，只是想在它头上随便哪个地方钉上一箭。 待老鼠大王再度起身，只见黑暗中冒着鲜红色光芒的眼睛少了一只，不过却凶残了几分。随着满是愤怒的“吱吱”，它仿佛不要命一般的扑了上来。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一章 老鼠胆子始终大不起来 方秋灵的这一箭应该是……帮了倒忙。 动物拥有了智慧无疑能让它在野外生活的更好，表现出更多的理性、更多的“人性化”。拥有了理性，那么就存在交流的可能，就会对死亡产生畏惧，就会因为恐惧而逃避。 不过此刻老鼠大王的理性迅速退去，野性重新占据了它所有的大脑回路。面对一只狂暴化的巨型老鼠，莫格雷女士立刻变得险象环生。锐利的指爪不断的交错落下，其中还夹杂着已经验证过其破甲能力尖锐牙齿。除了后退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狂暴化的老鼠大王完全放弃了防守，半立着的它似乎已经不在乎身上平添的一道道伤口，只是疯狂的发动着攻击。这种拼命的打法对皮粗肉厚的它而言无疑是最为正确的，它可以无视湛光之击在它身上留下的伤口，但莫格雷女士不可能不在乎。无论是锐利的指爪还是一口咬破铁质圆盾的牙齿，挨上任意一下可就是一个对穿的窟窿！圣骑士即便是以防御而著称，身上多了一个对穿的窟窿基本也会死。 游戏中与这个老鼠boss对战的主要关键是它的负面减益，流血和贯穿伤。这两个负面减益在游戏中不过是持续减血和基础属性点的下降，玩家往往是顶着这两个负面减益与boss死磕，后排的治疗加好血就是了。但在现实中，无论是流血和贯穿伤都足以致命。 持续的流血会造成大失血，每年因为大失血而死亡的人不计其数。贯穿伤所造成的更是一系列的综合问题，仅仅是对穿所带来的疼痛就足以使人失去战斗力。 动物、野兽什么的就是这一点非常的讨厌，它们会狂暴，一旦狂暴往往就是不死不休。所以猎人们总是会想办法一击毙命，而不是一点一点的磨死猎物。一旦猎物狂暴，那么猎人会立刻远离，等待狂暴过去后再继续狩猎。 地下通道显然不具备远离或是撤退的条件。老鼠大王虽然看似身宽体胖的，但它刚刚发起冲锋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加上这里是它的主场，想要从它的视野中脱离估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四只脚总是跑的比两只脚快，对吧？ 尖锐的指爪夹着腐臭和血的气息迎面而来。莫格雷女生微微矮身，指爪差之毫厘的从身侧略过，她顺势用手中的盾牌格住指爪，然后躬身上前避开另一只指爪，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落下，在指爪的后段落下一道斩痕。 老鼠大王反手挥出，尖锐的门牙也随之落下。仅仅是两只指爪就足以让人手忙脚乱，再加上一张嘴，感觉就像是在与一个“三持”武器的对手进行战斗，而且每一把武器都非常锋利。 又是一声清脆的弦响。方秋灵瞄准了另一只眼睛，再度扣下了扳机。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了，箭矢落在了老鼠大王的身躯上。从箭矢露出的长度来看，似乎仅仅是扎破了它的“油皮”，非常的浅。随着几下挥爪的动作，箭矢居然从身躯上脱落了下来。 ——即便没有用破甲箭头，这也有点过分了吧。 方秋灵用来射击的那把手弩是件小极品武器，名为“强击”，物品等级十七，评价为精良。即便忽略箭头能带来的各种附加效果，填装普通箭矢用它来偷袭黑铁阶位的对手也有不小的得手几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只能弄破一点油皮。 这只看起来只是大、没什么特点的死耗子，实力上应该不亚于刚刚突破进入黑铁阶位的好手了，尤其是在防御上。 指爪再一次落下，莫格雷女士避无可避，左手的盾牌只得迎了上去。 “喀喇”的一声脆响，盾牌立刻少了一半。不过好在这面盾牌是木制的镶嵌盾，制作盾牌的基础材料是木头，没有像铁盾一击就完全裂开，拿在手里勉强还能用。但若是再来一次，估计这面盾牌就放不住了。 “oas！”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喝。伴随着这声轻喝，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瞬间从身后涌出。然后“哗啦”一声闷响，老鼠大王仿佛被一道飓风击中，四肢腾空而起向后退了数米。它身后的那些小弟们更是直接被击飞，有不少更是直接往后落到了楼梯之下。耳边也顿时为之一静，不绝于耳的“吱吱”声全部都没有了。 莫格雷女士回头看了一眼，又一面盾牌递到了她的眼前。她随手丢下只剩一半的盾牌，毫不客气的接过手。 刚刚那个法术明显属于风领域法术，具体是哪个法术没有辨识出来，但应该是风之环或是风之破之类的。救场救得刚刚好，不出意外应该是艾德牧师的杰作。 ——艾德看起来最近有了不少的长进，在神术的控制上更为得心应手了。 不过“被认为”的艾德却早已瞪大了眼睛。他很清楚这个法术不是自己施展的，而是他身前的诺恩子爵！诺恩子爵没有念咒，也没用祷告，挥手就释放出这道冲击波——这份轻松和惬意，肯定是魔法道具对吧！ 诺恩子爵绝对是大贵族，而且还是有着深厚底蕴的老牌贵族。仅仅从他日常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鄙视，也从他不经意见拿出来来的各种用具上就能看出来。 艾德牧师一直觉得方秋灵不顺眼的原因也正是这些。 ——你这大贵族不好好的在家调戏女仆，顺带爬到某位贵妇人的床上做些亲切友好的交流，跑这里里体验生活是几个意思？ ——体验生活也就算了，但体验的表现比我们这些“专业人士”都要好，这又是几个意思？ ——生活体验完了，你拍拍屁股走了没关系，也无所谓。但请把声望和功绩给我留下来！我还指望着这些成为人上人呢！ 艾德牧师对于诺托斯的信仰不容置疑。不过他希望成为人上人，希望能成为国王身边坐席上宾客的愿望也同样的强烈。 “诺恩先生，刚刚那个……是什么？” “刚刚那个法术？”方秋灵举起左手示意了一下，“暴风指环，家传的。” “哦……” 果然是大贵族的做派，这种珍贵的魔法指环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带着出来了。是小贵族的话，这东西应该是藏在家族宝物库的最深处！ 身后传来的话语一点也不漏的落在了莫格雷女士的耳中。不过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老鼠大王的身上。 被爆风指环击飞出数米，老鼠大王沉重的身躯不轻不重的摔在了地上。散乱在地上的骸骨有不少尖锐的突起，突起的部分碰到身躯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似的它瞪大了眼睛，占据了大脑所有神经的狂暴在忽然间不知所踪。 它剩下的一只眼睛很快恢复了清明，鲜红色的眼睛中随即多了几分畏惧、几分害怕和几分慌乱。而随着嗜血的狂暴散去，身躯上被压制的疼痛也逐渐开始显现。不知不觉中，逃跑的念头取代了所有的想法，它不大的头脑中除了恐惧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念头。 细小的红色眼睛不断转动着。而每转动一份，就会牵动已经瞎掉的那只眼眶，就会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痛楚。 去意一旦萌生，那么继续战斗的意愿也就开始直线下降。老鼠大王几乎是在转眼间从发狂的复仇者跳到了逃跑的懦夫。鼠类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即便是在地下通道里称王称霸了数年，成为了一方“领主”。而一旦遇到挫折，它立刻就恢复了胆小、懦弱的本性。 老鼠大王躬起了身子，吱吱叫着开始向后退。而随着它的后腿，周围还能动弹的小弟们争先恐后的开始逃窜。几只慌不择路的大耗子甚至直接撞向了莫格雷女士，被一剑一个钉死在了地上。 不过还没等老鼠大王转身逃跑，一个极为强烈的冲动忽然占据了涌入了它的大脑。这个冲动极为的强烈，比刚刚自主的狂暴还要强上几分。 掉头就跑的念头在瞬间被撕扯得粉碎，满是求生欲的眼睛再度充血，不知不觉中头上暴出了几根粗大的神经。指爪和门牙似乎也变长了几分。 “小心！这东西情况不对！” 密切注意着老鼠大王的莫格雷女士沉声发出了提醒。 老鼠大王刚刚的畏惧和害怕，以及躬身后退的样子，全部都落在了莫格雷女生的眼中。原本正打算逃跑的家伙忽然又变得“勇敢”了，既没有援军也没用支援，是什么让它再度鼓起“勇气”的？这明显有问题！ “吱吱！” 尖锐的声响再次响彻了地下通道。即便是现场的众人没一个懂得“鼠语”，也都能从中感受到刺骨的杀意和血腥的残暴。 “又狂暴了？这怎么可能！” 方秋灵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老鼠大王身上的异变，这让他吃惊不小。 游戏中从没见过野怪会二次狂暴的，即便是副本中高级ai或智能ai的关底boss也少有二次狂暴的。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只巨型耗子莫非有狂战士模版？ 吃惊归吃惊，但更重要的是解决当前的问题。尤其是老鼠大王现在的冲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一辆全速行进的重型坦克。若挡不住，不仅莫格雷女士会遭遇，后面的一排人每一个都没好果子吃！ “砰”的一声闷响，陷风之壁被破，老鼠大王的额头上多了一片红色的印记。但它速度不减，随即又撞上了第二道陷风之壁，第三道陷风之壁…… 接连的撞击让它的整个头部染上了一层红色，仿佛是带上了红色的头巾。头巾越是红的鲜艳，也就表示它伤得越重。 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觉从额头上滑落。牧师施法的速度和流程相比巫师和术士要简单不少，但短时间内对法术的多次精细控制还是耗费了艾德牧师不少精力。若是他现在照下镜子，就能看到自己的脸色难看的如同泼上了墨水。就在他咬着牙准备再一次丢出一个陷风之壁时，莫格雷女士把手中的湛光之击往后一丢，然后一矮身，主动迎了上去。 措不及防的方秋灵手忙脚乱的接住湛光之击，当他拿稳长剑，再度将目光转向前方时，极为惊险的一幕落入了眼帘。 莫格雷女士腾身跃起，似乎有无形的风拖住了她的身躯，让她在空中停留了大约数秒。在这数秒之中，她双手持盾，先是一个重重的盾击砸在了老鼠大王的头上，迫使老鼠大王的额头下摆。然后她弃盾，闪电般的出手握住了还插在眼眶上的那只箭矢，用力向里一推一搅，随后再是用力一拔。 老鼠大王前冲的脚步骤然而止，它沉重的身躯因为惯性向前滑出数米才停下，停下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只钉在眼眶上的箭矢在莫格雷女士用力的一推下刺入了老鼠大王的脑部。然后一搅，锯齿状的箭头如同开罐器，瞬间将它的不大的脑子搅了个天翻地覆。最后的一拔，带出的箭头上满是白色的糊状物质。这些白色的糊状物质是什么，不言而喻。 莫格雷女士看着手中拔出的箭矢，微微皱起了眉头。 即便有黑暗视觉，在黑暗中战斗依旧有着诸多的不便。比如说不能直观的观察到法术的效果，略微遮挡就可以造成视野盲区，对周围环境的判断存在误差。当然了，最大的问题实际上是不习惯，原本能轻易观察到的细节需要很仔细才能捕捉到。若是在地面，这只插在眼眶中的箭矢早就注意到了，把箭矢送到这家伙的脑子里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用耗费两面盾牌，再加上一个中阶的法术才将它击退。 要知道，短时间的速度爆发可是诺托斯圣骑士的强项。只不过因为速度爆发后会造成力量的衰减，而这只巨型老鼠的皮很厚，不用上全力是砍不破它的外皮的。所以莫格雷女士第一击得手，察觉到它的防御力异常的强悍后没有进行速度爆发的原因。 不加速也能压制住，而加速后固然有绝对的速度优势，但攻击力方面就弱了。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那么速度再快也没有什么意义。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二章 鼠皮甲听说过没有 “……厉害！” 看着差不多就停在一尺之遥的巨型耗子，方秋灵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莫格雷女士沉默的捡起刚刚投出的钉头锤，漠然的拭去武器上沾染着的皮毛和血肉。 眼前的巨型老鼠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深入脑髓的箭矢将它不大的脑子弄了个天翻地覆，死是唯一的结果。 艾德牧师心有余悸的上前几步，一脚踢在巨型老鼠的前爪上。 巨型老鼠半缩着身躯倒在地上，它一侧靠着墙，重心有一半压在墙壁上，一半抵在前爪上。随着艾德牧师的一脚踢力，前爪微微动了一下，重心立刻被破坏。巨型老鼠的身体向前拱了一下。不算小的动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都向后跃开，都以为这个大家伙还没死透。现在是泛死一击，准备拖几个垫背的。 拥有如此锐利的爪牙，这只巨型老鼠已经可以算是魔法生物了。魔法生物总是会有一些特别之处，比如说有两个脑子之类的。看起来似乎是死了，但实际是在装死。粗心的魔兽猎人为此丧命的也大有人在。 一行人紧张的盯着巨型老鼠，手上也再度握紧了武器。只要敢诈尸，那么就直接再杀一次！ 不过等了好一会也没见这家伙再有动静，而且黑暗视觉中的热感也逐渐开始暗淡。 莫格雷女士举起钉头锤，一个重击狠狠砸在它的后爪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显然是后爪里的骨头被打断了。 ——应该是真的死了，不会诈尸的那种死了。 “呼……” 方秋灵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就在艾德牧师身旁，距离巨型老鼠也就只有数步之遥。若是这家伙因为艾德牧师的一脚而诈尸，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两个。 艾德牧师一身锁子甲，左手手臂上挂着臂盾。而方秋灵的探寻者套装勉强算的上是皮甲，一般只能算是皮质的服饰，手上的盾也已经塞给了莫格雷女士。相比艾德牧师，他属于皮薄馅大的脆皮，完全顶不住这家伙的扑击。 “老艾德，你注意一点好不好！想吓死人啊！” “失误、失误。”艾德牧师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轻率孟浪了，“不过……这家伙的皮也不怎么厚，怎么砍起来那么费劲？” “倾斜装甲理论、圆弧卸力理论、弧形防御理论……” 方秋灵张嘴就报出了一连串不明觉厉的词汇。 “停、停、停！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我指的是这家伙的体型、毛皮结构以及骨骼对刀剑类锐器有较好防御效果的原因。” “能说得简单一点吗？” 最后拍的莉莉开口了，声音中满是怨念。若不是“某个人”的“某些原因”，地下通道这种地方她才不愿意来。而且现在又让她看到了那么丑陋的大耗子，目前的心情非常糟糕！ “当然可以。简单的说，就是这家伙是魔法生物。” “魔法生物？你这也太糊弄人了吧？欺负我听不懂没？” “那我继续，倾斜装甲理论、圆弧卸力理论、弧形防御理论……” “停，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哦……” 方秋灵一边“哦”了一声，一边摸出了一把黑色的钉头锤。他上前几步，在巨型老鼠的前爪上比划了几下，然后挥锤砸落。几下清脆的声响，巨型老鼠的尖锐的指爪纷纷落了下来。然后他又看上了巨型老鼠嘴里的那两颗门牙，一番鼓捣之后，也成功的弄了下来。 “先休息一下吧。”方秋灵提议，“这里虽然有点恶心，不过一时半会应该是安全的。这只大老鼠不出意外应该是领主级的家伙，周围的大小耗子都归它管。现在它死了，估计要有段时间耗子们才会回来。” 周围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休息一下当然是可以的，但……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诺恩子爵，您这是在做什么？” 新加入的那位女性牧师好奇的发问。 “收集战利品。”方秋灵头也不抬，随手激活了探寻者套装上的奥术视觉，四处查找，“这爪子，还有这牙，刚刚有多厉害你们也都看到了对吧。这牙……”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只要简单的打磨一下就是一把天然的匕首，稍后处理一下做成破甲锥，绝对的板甲杀手。” 在场的几位圣骑士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凝。 “这几个指爪嘛……用镶嵌的方法做成长刀或是弯刀应该不错。铁盾估计要多砍几下，但木盾只要那么来一下。皮盾嘛，我也就不说了。” 铁盾的防御力要远超木盾和皮盾。不过铁盾通常不能做的很大，因为越是大就越是重，运用不利。但若是做的小了，那么能防卫的面积就相应减少了。所以一般常用的还是木制镶嵌盾和皮制镶嵌盾。 用这只巨型老鼠指爪制作而成的武器无疑异常锋利，刺穿或砍开皮质和木制的盾牌轻而易举。 虽然在场的众人除了方秋灵之外都是神殿的神职人员，力量主要源自信仰。但能有一把好的武器，也同样是他们所向往的。不过他们随后就听见方秋灵继续说道： “这皮确实不厚，不过对刀剑的防御力还真的是很不错。如果能把它的皮剥下来，做一套皮甲的话……” “够了！别说了！” ——太恶心了！ 龙皮甲，用龙皮制作的防具——毫无疑问的上等品，各种高大上。有谁听说过“鼠皮甲”？扒了大耗子的皮做防具，即便防御力再出众也不要！ 短暂的休息过后，一行人再度启革盾程。 与其说是短暂的休息，不如说是看着方秋灵一个人寻宝。寻宝结束了，也就继续启程了。毕竟一地的血肉，要坐也没地方坐。再加上气味也相当的糟糕，老鼠的巢穴本来就有一股臭味，现在还混杂了血腥味，令人作呕！ 说是休息，不如说是煎熬。 不过最令他们感到惊奇的反而是方秋灵本身。诺恩子爵平时有多么讲究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也不是说他怕苦怕脏怕累，而是但凡是能偷懒的地方，他总是会想办法弄些投机取巧。今天是什么情况？ “喂，这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你拿着，到时候看到食尸鬼比较多，直接拿出来糊它们一脸。有什么万一，就靠这东西翻身了。你注意着点。” 方秋灵偷偷把一个圆盘状的东西塞给了莉莉。虽然说他的动作偷偷摸摸的，但队伍里就这点人，而且通道里只要小声说话就能传的很远。基本上和明着送没有区别。 “哦，知道……” 刚刚把东西送给了莉莉，方秋灵有窜到了艾德牧师身旁，同样伸手递过一件物品。这件物品是长方形的，外形像是一个盒子。 “老艾德，这个你拿着。你用应该不错的。”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也不知道你从哪翻出来的，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是什么……”艾德牧师本来还不信，不过接在手里，他立刻明白了，“嘿，还真的是。” “没骗你吧。” 方秋灵朝他挤眉弄眼。 “你哪找来的？” “刚刚那堆骨头下面。” “你厉害，这都能发现。” “嘿嘿，奥术视觉。” 两个人在后面窃窃私语，不过没说几句，最前面的莫格雷女士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刻老实了，不说话了。 ——请保持无线电静默！不对，是保持静默！ 走下楼梯，一行人踏上了地下通道的第二层。 第二层似乎比第一层更为“热闹”。 时不时能看到为了一小块“食物”而相互厮打在一起的大老鼠们；时不时能看到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老鼠尸体，尸体上满是啮齿的痕迹，显然是死于同类之口；时不时也有一群大老鼠如同暴走族一般在地下通道里横冲直撞。。 也不知道是因为巨型老鼠的死亡，导致了它的“子民”为了第二任国王的位置而开始“争权夺利”，进入了混乱的“战国”时期。还是大老鼠们的日常本来就是如此，在彼此争夺、彼此厮杀、彼此蹂躏中度过的。 不过老鼠们地下世界的“权力交替”与一行人无关，即便他们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穿过几条岔路，走过几个拐角。艾德牧师忽然拍了拍方秋灵的后背。按照约定，这个意思是“有情况，停步”，方秋灵随即也同样拍了拍莫格雷女士。而艾德牧师身后的人看得真切，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实际上不用艾德牧师提醒，走在第一位的莫格雷女士也看到了。眼前的十字路口显然就是艾德牧师提及的那个遭到食尸鬼攻击的地方。正前方的空旷处散落着不少食尸鬼的残肢断臂，完整的尸首也有几具。附近还有圣骑士见习和候补们慌乱之中丢下的火把、武器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只大老鼠正“吱吱”的咬着食尸鬼的尸首，看到有人来了，它们立刻慌张的四散而逃。 莫格雷女士微微侧过身体，以目光示意方秋灵。方秋灵会意的摇了摇头，同时也把手里握着的湛光之击拔出一小段后举起，让莫格雷女士自己看。 湛光之击暗淡无光，水晶般的剑身在黑暗中没有丝毫的光彩——没有发光，附近没有亡灵出没。 莫格雷女生再次点点头，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随后率先拔出钉头锤，缓步走上前。 这个有食尸鬼埋伏的十字路口比路上的其他岔道拐角要大出好几倍，宛若一个地下的小广场。 一行人以警戒的态势前行，很快就走到了十字路口的中央。 ——安全。 ——没有威胁。 ——没有敌踪。 在黑暗视觉的帮助下，十字路口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艾德牧师瞪大了眼睛四处观望。这个十字路口无疑就是食尸鬼发起突然袭击，查尔顿修士被拖走的地方。不过上一次来到这里是举着火把，根本没有现在看得清楚。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实际上也没什么错。 女牧师也同样四处看，不过她很快就站到了一个通道前，小心翼翼的探着身子张望。她这种略微离开人群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两位男性圣骑士的注意。即便“亡灵探照灯”没有发出警报，但最好耶还是注意一点。所以两位男性圣骑士立刻跟了上去。 女牧师注意到同伴的靠近，微微点头，然后就伸手指向了眼前的通道。而这个时候艾德牧师在已经兜了大半个小广场，也同样兜到了通道前，随即他也指向了这条位于左侧的通道。 两位当事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个方向，那毫无疑问应该就是这条路。莫格雷女士依旧一马当先的走在第一个，原本排在第二的方秋灵主动让位，让艾德牧师和女牧师走在自己前面。 前行了没多久，女牧师忽然示意大家停步。只见她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了一番。一块粗制的布料随即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这块布料具体的颜色不得而知，在黑暗视觉中呈现出较深的色彩，判断应该是藏青色、黑色、深灰色之类的深色。材质是最为普通麻布，不过在编织上下了一点功夫，显得较为厚实。 艾德牧师接过布料后翻了翻，拉扯了几下，随即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他把布料往前传给了莫格雷女士，莫格雷女士也同样点头给予了肯定。 方秋灵也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不用看也能猜到，这块布料应该与查尔顿修士穿着的那件旧袍子的布料一摸一样。因为本就是从那件旧袍子上撕扯下来的。 不过…… 方秋灵的目光微微闪动了几下，默不做声，只是无声的做了几个隐蔽的手势。 找到这块布料似乎让队伍里的人获得了“士气上升”的增益。一行人的动力空前的高涨，连地下通道里的压抑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有一就有二，能找到第一块布料也就能找到第二块。更何况这条通路笔直，没有岔道，不一会艾德牧师和女牧师又各自找到了好几块布料，甚至艾德牧师还捡到了一小块风之圣徽的碎片。 查尔顿修士似乎是被食尸鬼一路拖行着，进入了地下通道的深处。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三章 好粗糙的手段 方秋灵不动声色的继续跟随着一起前进。 一路上查尔顿修士身上的各种零星的东西不断，似乎有人生怕随后而来的搜索者不知道怎么走似的，隔三差五就能在地上捡到点什么，频率之高也就差没有直接画个箭头标记位置了。 地下通道的条件确实不怎么样，最主要是黑，其次是有点闷。但通道的地面还是相当平整的，当时修建的时候应该花费了不少人力和物力，用得都是整块整块的石板。而且地下通道本身就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也没什么人进进出出，就一些“小动物”来撒个欢什么的。多少年过去了，除了部分地方开裂，大部分的地面都一如当年刚修葺时的那样。 想要在如此平整的路面上不断落下各种布料，仅仅依靠拖拽时的自然摩擦显然是不够的。所以这些布料是怎么来的？肯定是有人一块一块撕下来，然后刻意一路丢弃的。 方秋灵观察着四周，同时也在脑海中勾勒出地下通道的立体地图，在地图上寻找目前身处的位置。 现在带路的已经不是方秋灵，而是地上散落的一块块小布条。实际上这是相当危险的，万一这些布条指引的地方是一个陷阱怎么办？两位牧师已经进入了某种狂热的状态，其他人也差不多，要他们冷静下来思考一下，显然困难很大。 现在身处的位置很快中脑海中的地图上找到了。目前正在走的这条通道是第二层的主干道，笔直且没有任何的岔口。道路的一头是略微宽敞的小广场，也就是发现第一块布料的位置；另一头则是第二层的“安全区”。非常凑巧，这个“安全区”就是最近一次地下集会的所在地，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大广场。其中不仅有通往第三层的通道，同时也有直接通往第四的暗道。 “安全区”是负责组织地下集会的施法者们开辟的。经过数次血淋淋的杀戮，凡是踏足安全区的“小动物”一个不留！依靠死亡的威赫，让地下通道里的“小动物”知道这些安全区是“有主”的，远比它们强大的“领主”盘踞于此。无论是大老鼠还是毒蛇，或者是巨型蜘蛛，都会下意识的原理“安全区”。 ——安全区里有什么？ 方秋灵不由默默思考起来。 现在的队伍中除了他之外都是神职人员。神职人员对抗兽人、凶暴动物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优势，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劣势。但对付亡灵或者是下层位面而来的魔鬼和恶魔，神职人员的优势可谓是放大到了极致。圣骑士一招破邪斩、破乱斩就能从通道一头杀到另一头；牧师针对性的神术更是数不甚数。 再加上地下通道的空间狭小，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守住一个通道口就能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态势，亡灵最大的优势——数量，在地下通道里可发挥不出来。 亡灵这种存在很可怕、很麻烦。光是打起来不怕死这一点就已经足够碾压意志不坚之辈了。不过它们也是有弱点的，那就是低阶的亡灵完全不带脑子。 无论是刚刚复生的骷髅还是强化过的骷髅兵，再或者是厚皮的僵尸，看起来狡诈的食尸鬼，它们都属于炮灰的范畴。给它们指个方向发起进攻，没问题，它们能够理解。当想要它们发挥“主观能动性”，进行略微复杂一点的战术动作，比如说绕开正面、两翼包抄？对不起，没有指挥官在，也就是亡灵巫师或者是有自主意识的死灵生物，骷髅兵和僵尸除了一拥而上的死磕外别无章法；食尸鬼略微聪明一点，会弄一些小动作试着发动偷袭，但绕一下路什么的，还是不在考虑的范畴之内。 没有指挥官，低阶的亡灵比野兽还不如。至少野兽还知道肚子饿了找东西吃，渴了找水喝。低阶亡灵只会站着发呆，或者是“闻”到活物的气息一拥而上。没有数量的优势，它们完全不是神职人员的对手。 当然了，亡灵的数量优势经常会让人忘记它们实际上也是有高端战力的。无论是亡灵巫师还是巫妖，再或者是黑骑士、女妖，都拥有非常强大力量。要对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考虑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转化为巫妖也不过是个挑战等级四十六的家伙，高阶的死灵生物断然不可能成为他的部下。 综合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判断，要面对的估计是数量不小的食尸鬼，以及一位有着白银中游实力的死灵系施法者。 说不好办吧……只要圣水能管够，亡灵什么的就是个笑话！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带着好品质不低的圣水，而且还不止一瓶。直接用这些圣水砸，两个四十六级的巫妖都能砸死！ 说好办吧……在食尸鬼的掩护下，巫妖能将死灵系法术玩出无数的花样。比如说最简单的尸爆战术，十多个食尸鬼往前一冲，也不用管死活，靠近了直接“轰”的一下，搞定收工。这威力说不定比塑胶炸药还给力，而且还是在地下通道这种半密闭环境。 清剿兽人时的那位邪术师已经用尸爆很好的上了一课。当时还是在非常开阔的野外，方秋灵在场，莫格雷女士也在场。而且莫格雷女士还是在尸爆的最中心，依靠着陡然间的爆发才逃过一劫。同样在爆炸范围内的雾夕骑兵则是死伤过半。 正思考中，前方的道路骤然宽敞，一行人走进了一个宽大的地下广场。 广场里依旧是……那么的“整齐”。来过一次的方秋灵表示这地方还是那么的乱、那么的脏，完全没有小说故事中那种地下集市的神秘和喧闹。更何况现在地下广场一个人都没有，用来当“鬼屋求生”的舞台似乎非常不错。找几个穿水手服的女生四处跑，加上诡异的音乐，足以吓得荧幕前的老少爷们一身冷汗。 莫格雷女士沉声发问：“这里是哪？” 虽然知道有一群施法者每个月都会在地下通道中进行“危险品”的贸易，不过亲眼看到地下通道中有如此规模的设施，圣骑士和牧师们还是非常的意外。 地下广场上满是用木板搭建的屋子和半开放的庭院，俨然是一个个住所。透过木质的窗框和门，还能看到里面的桌椅板凳和床铺。这里的空气也比通道里要新鲜不少，似乎是有专门的通风口。若不是身处地下，眼前的景象无疑是一个不大的村落——规模不小啊！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地下市集。”方秋灵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装出一副颇为好奇的样子四处张望，“就是现在好像不是开业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边说还一边抽出了湛光之击。湛光之击的剑刃上依旧暗淡无光，这说明亡灵并不在附近。 “分散找一下，看看能找到写什么。” 女牧师如此提议。 进入地下广场后，不断散落在地上的破布料不见了。两位牧师盯着地上看了好久也没有再发现一块。 “不，”莫格雷女士沉声否决了女牧师的提议，“这里情况不明，我们不能随意分散。” 一位男圣骑士也表示此时不应该分散行动：“对，保持警惕，这里没有亡灵，但不代表这里安全。诺恩先生，您对这里了解吗？” “根据古籍的记载，这种规模的地下通道在修建的时候都会先在通道的某一个地方修一个略微宽敞的地方，作为工匠休息的场所。毕竟进出通道也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一件事，吃喝睡什么的都在地下解决，也更有效率。当然了，也方便通道完工后灭口什么的。” 方秋灵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瞎编的，反正所说的那本“古籍”没人知道是具体哪本。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供工匠休息的地方。除了不能通往第一层，其他几层的通道应该都有。而且通常还会有暗道，是工匠们自己挖的，用来保命的。有时候还不止一条。” “那帮该死的畜生！它们要把老修士带去哪！” 方秋灵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这个时间点，那个老家伙应该已经在最下层的“金玉王座”了吧。 副本不死者的礼赞的最后一部分是一个研究“黑暗艺术”的研究室。研究室的前一位主人是某位赫赫有名的不死者，目前不知所踪。猜测应该是已经在三百多年之前的圣者之战中进入了永远的安眠。这个研究室不仅是他研究死灵法术的场所，也是他生活的居所。 “金玉王座”是玩家对的研究室的生活区域的称呼。这位不死者似乎活了相当漫长的岁月，有着一笔极为庞大的财富。这笔庞大的财务除了用在日常的法术研究上，也用在其奢华的生活享受上。“金玉王座”原本指的是生活区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一张镶金嵌玉、极度奢华的大床。打完副本后去大床上“滚”一圈，截图留念几乎是每一个打通这个副本的玩家都要做的事。所以久而久之副本不死者的礼赞最后研究室的生活区域也就被称为了“金玉王座”。 作为目前不死者的礼赞的boss，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坐镇金玉王座名至实归。 ——有机会是不是去金玉王座兜一圈，弄点奢侈品出来？ 方秋灵散发性的思维很快就转向了如何弄点小钱钱上。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女牧师有些迟疑的指了指前方。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由木板围拢起来的小庭院。庭院面向众人一侧的木板倒伏了大半，隐约还能看到地上有拖拽的痕迹。 “走，去看看。” 莫格雷女士挺起了手中的钉头锤和武器，以警备的态势缓缓前行。她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拔出武器。 小庭院距离通道稍微有点距离，但也算不上远，位于第三排。 女牧师刚刚指向这个小庭院的时候，方秋灵就认了出来。这个小院子就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的那间破烂书店！方秋灵还拿到过这家伙的几本藏书。 正往前走，眼前忽然一暗。灰白双色的视觉和热成像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真麻烦……” 方秋灵并不慌张，这是黑暗视觉的法术效果过去了，不是忽然被黑暗术袭击了，补一下就行。饰品上的黑暗视觉持续的时间要比药剂要长，其他人之前休息的时候又喝过药剂了，而他是刚刚才失效。 身上在领口的饰品上轻轻点击，黑白双色的视觉很快就恢复了，前面三个热成像的人影也随即变得清晰可见。 ——等一下！这有可能吗？ 一个忽然起来的念头让方秋灵的脚步微微一顿，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这个不起眼的动作此刻毫不起眼，或许只有他的影子才会注意到。 ——或许只是巧合，但…… 小庭院里一片狼藉，看起来就像是遭了贼。书架上的书散落了一地，最上面的几本书上留着好几个脚印。倒伏的木板上满是利爪留下的抓痕，并有着有些许红色的痕迹。这红色应该是血渍。庭院唯一的屋子里，透过敞开的房门能看见一件满是鲜血、破破烂烂的长袍被胡乱的丢在了地上。 “这、这是老修士的长袍……” 艾德牧师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发颤。 方秋灵心中微微一动，在后面发出了冷冷的声音：“别自己吓自己，老修士还没死呢。” “你什么意思？”艾德牧师捧着长袍，一脸的悲愤，“你不懂。你不是神殿的人，你不懂！” 长袍在这里，而人不见了，这意味着…… “别急着哭，要哭也回去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去哭。”方秋灵的声音依旧冷冷的，“知道食尸鬼为什么会那么麻烦的抓个活人吗？” “为什么？” 方秋灵冷冷的哼了一声，伸手从地上拿起了几本书：“因为祭祀需要贡品，需要能够取悦上古邪神的贡品。”说着，他把手中的书丢在了艾德牧师面前，“看看这个，封皮上的字你应该不认识吧。是用上位古代语写的，书名为《克米尔恩斯的献祭》。书里的内容是将怎么用活人献祭作为祭祀仪式，从而获得那些已经陨落的古代神祗的遗脱。”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活着的祭品肯定要比死去的祭品要好。更何况这件祭品还是现神的苦修士……”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四章 以后对BBQ会有阴影的 丢弃在屋子显眼处，沾满了血污的破衣袍；被踩了好几脚，丢在屋外的书籍。把这两个联系在一起，那么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邪恶的亡灵巫师派食尸鬼抓走了查尔顿修士，其目的是将老修士献祭，进而获得古代神祗的力量。 不得不说这个剧本编排的相当不错。方秋灵若不是早知道敛尸者的名字是莱斯普克尔特，早早的在地下通道中与这个家伙打过了交道，而且基本能能确定这家伙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与查尔顿修士时同一个人，那么也同样会被骗过去。 邪恶神祗的信徒掳走善神的祭司进行献祭，用来赢得神祗的青睐，进而获得神祗赐予的力量，这种行为实际上是一种极度脑残的行为。邪恶神祗讲究的可不是“等价交换”这种双方互赢的“合作模式”，而是习惯于“庄家通吃”的“单盈模式”。 想从邪恶神祗那里获得力量，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在与虎谋皮。不过考虑信仰邪恶神祗的家伙本来就不多，而且随便犯一个案子就会引来神殿的大规模围剿。有胆子这么做的家伙，多半是走投无路的匪类，也不会在乎是不是真的能获得力量。 更何况作为亡灵巫师的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他总不能把自己五花大绑捆了，然后点上篝火，把自己给bbq了献祭吧。 这种程度的剧本，方秋灵觉得自己闭上眼睛瞎弄都能写出好几个来！ 不过疑问也同样是存在的。既然不是准备把自己放在篝火上bbq一下，那么也肯定不会打算体验一下神殿的圣火bbq。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把神殿的圣骑士和牧师引到地下通道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相只有一个！ 方秋灵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地狱小学生的推理能力和脑洞。不过即便是已经强化过了的智力——单测智商的话，他的智商应该已经不亚于爱因斯坦了，依旧无法在重重的迷雾中找到对应的答案。毕竟人的思维活动，是最难以猜测的。 “我们的动作最好快一点，要赶在献祭之前找到老修士。要不然……” “快？要怎么快？我们连这里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 方秋灵的话固然没有错，但地下通道里弯弯绕绕的，如同一个地下的迷宫，这也是一个客观的事实。在场的都是人类，可不是牛头怪这种在任何迷宫里都不会迷路的怪物。黑暗视觉药剂只是解决了“能看见”这个问题，但没有解决怎么突破地下迷宫这个问题！ “路？这个不用担心。我找找……” 方秋灵翻动着手上的《克米尔恩斯的献祭》。 既然把这个“重要”的书籍留下来了，明确的告知来访者要玩真人bbq活动，那么真人bbq的活动地址也肯定不会不提供。若是不提供地址，这本《克米尔恩斯的献祭》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费了那么大的劲演一出戏，千辛万苦的把神殿的人引到地下通道也就没有了意义。 实际上即便没有明确的地址，方秋灵也能猜到“活动”举办的地方——地下研究室生活区一进门的地下广场。那里原本是一块草药药田，种植那些必须在阴暗环境中生长的魔法草药。不过因为没有人打理，药田里的植株已经全部都干枯了，留下一个不亚于目前所处地下广场大小的空旷区域。这个空旷的区域有点类似葫芦口，刚好能发挥出亡灵惯有的数量优势，作为“决战”的地方再适合不过了。 女牧师见方秋灵不急着四处寻找线索，反而是翻起了手中的书册，不由发问道：“诺恩先生，您这是在找什么？” “找地图。”方秋灵一边翻书，一边说道，“女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本书虽然我没看过，不过从书名上来看，应该是一本相当重要的书。记载了这方面知识的书籍对研究死灵法术的巫师而言可谓是价值千金。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意的丢弃在这里，那么肯定是有目的的。所以我觉得里面多半能找到这个地下通道的地图，而且……你说是不是呢，女士？” 女牧师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真的能有地图？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吧……” 书册很快从头到底翻了一遍，里面没有夹页。不过册末尾的封皮比首页的封皮要厚上不少，把封皮拆开，一张地图果不其然的掉了出来。 方秋灵抬起头，露出了若有深意的笑容：“看，果然有，找到了吧。就是那么的凑巧。” 女牧师表情一滞，连忙伸手把地图捡了起来。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还有两位男圣骑士立刻凑了过去。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地图铺在一旁的桌上，开始研究。 而乘着他们看地图的功夫，方秋灵开始在散落了一地的书册里面寻宝。 ——这是一本戏剧话本，《稻草人的倾慕》。哟，还是手抄本，说不定是原稿，可能有收藏价值。先收着，有机会找人鉴定一下。 ——这本是诗集，《奔跑在金黄的田野》。什么名字，没听说过。也先拿着吧，来者不拒。 ——这个好，是本技能书！《发力的技巧》，不是力量爆发就是攻守兼备！必学！ ——这本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春宫图？莱斯普克尔特，你都七老八十了，也都打算把自己折腾成骨头架子了，怎么还有这方面的需求？看不出来啊…… “喂，你又在找什么？” 莉莉没有过去一起看地图。不大的桌子现在站满了人，也不多她一个。所以她凑到方秋灵这边来了。 “找点战利品。” 方秋灵也不抬头，随手递了一本书册给她，然后继续在地上翻找。 “……《秋日之雨》？”莉莉接过手看了一眼书名，然后翻开书页，随即不淡定了，“这可是有原作者，迪尔玛莉亚狄波穆西诺洛斯，签名的手稿！” “里面那个写得那么潦草、那么难看的字就是这家伙的签名？真是作孽，好好一本书被他给毁了。”方秋灵随手又递了一本书册给莉莉，“这本你也拿着，应该也是这家伙的诗集。” “切，你懂什么，就是这种写的难看的才是……”莉莉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小手把两本书册攥的紧紧的，“哇！这本也是原稿！” 迪尔玛莉亚狄波穆西诺洛斯是大约七百多年前的一位浪漫主义诗人。他个性鲜明，为人豪爽，一生中留下的诗歌、戏曲无数，其中不乏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是艾拉卡大陆最负盛名的文学家、诗人，古典浪漫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纵观整个第三纪元，能在文学上与之比肩的寥寥无几。 在文学方面，迪尔玛莉亚狄波穆西诺洛斯无疑是一位巧夺天工的大匠。不过在书法上……这位连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子都不如。他那歪歪扭扭被誉为“狗爬体”，与他的诗歌一样出名。 “嘘！小声点！”方秋灵在嘴上竖起了一根手指，也同时压低了声音，“闷声大发财不知道嘛！” “唔？唔！” 莉莉把小嘴闭得紧紧的，一脸的兴奋。 散落在地上的书册很快都收了起来。不管有没有价值，先塞进储物袋。地上的书册收完了，方秋灵随即把旁边书架上没掉下来的书也同样一网打尽。 圣骑士莉莉在一旁不亦乐乎的当起了帮凶，也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导致她的阵营立场有所偏动…… 圣骑士和牧师们很快确认了地图的真实，与之前一路而来的通道基本吻合。同时地图上还有不少勾勾画画，最显眼的是一条红色的线路，从目前所处的位置直接通往了下层某个未知的地方。 未知的地方用上位古代语进行了标注，而艾德牧师对上位古代语有过一点研究，辨识出了上面的部分文字：“不死者”、“祭祀”、“贡品”。这似乎也同样验证了方秋灵之前根据《克米尔恩斯的献祭》这本书做出的推测，查尔顿修士被食尸鬼抓走的目的是为了进行活人献祭。这张藏在书册尾页封皮中的地图，应该就是亡灵巫师做计划时留下的。 ——昏暗的房间里，身穿长袍、面容消瘦的巫师一边翻动着手边的书册，一边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隐约间似乎有这样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我们在地下停留多久了？” 一位男性圣骑士发问。 艾德牧师掏出了一个怀表看了一眼：“差不多要有一个半多时轮了。” 时轮是艾露恩普遍使用的计时单位，是怀表上的“分针”走一圈所需要的时间。因为走一圈是“轮”形的，所以也就叫做时轮。一个时轮差不多是八十分钟的样子。一个半时轮，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二十分钟，两个小时。 “从地图上来看，这个‘献祭’的地方离我们现在的地方，还需要一个多时轮的时间。我们必须快一点了。” 即便圣骑士们已经基本能确认查尔顿修士由问题，但他们心中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位年高德勋的老修士会背叛神殿。所有没有亲眼确认老修士的情况，他们还是带着微乎其微的期盼，希望一切真的不过是个巧合。 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方秋灵不会不懂。所以现在他对查尔顿修士的真实身份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因为“脏水”已经泼完了。无论查尔顿修士与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是同一个，或者不是同一个，都不重要。反正现在整个队伍要讨伐的对象是亡灵巫师。看到亡灵巫师出现，直接用圣水糊他一脸，直接上去拔刀就砍，直接用魔法往死里砸。其他说什么的都是多余的，也免得让圣骑士们以为他是在挑拨离间。 “那尽快出发？”小庭院里的书册被一扫而空，方秋灵也凑到了桌子旁看了几眼地图，“你们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摇头。老修士就要被献祭给古代邪神了，现在谁还有心思休息？ 莫格雷女士沉声说道：“马上走！” “那就马上出发，不过……” 方秋灵很随意的扫了几眼地图。 这地图总体上是真的，但在很多细节上存在问题。尤其是上三层的通道，描绘的非常详细是没错，但错误的地方却也不少。断头路被画成了分叉路口或是十字通道；明明有向上或向下的通道，但地图上却标识着此路不通；一分为二的分岔路口，仅显示了一侧的道道，另一条通道则被隐去。 仅仅是大致得扫了一眼，初步辨识下来，错误的地方不下十处。若是按照这份地图进出地下通道，不出问题还好，若是被什么东西追杀，那绝对是自投罗网的节奏。 同时，这份地图对地下通道的最下两层勾画的太过简略。除了一条明确的主干道通道，两侧的支干道通道都没有。而且用红色印记特别勾画出来的区域也不是方秋灵料想的“决战”位置，而是要更加靠前。差不多应该在研究室的大门之前。 “怎么走？就按照这条红线勾的路线？” 前往不死者研究室的线路同样用红色的线条勾画了出来，不过这条线路非常的长，往往绕绕的几乎占据了大半张地图。首先要下到第三层，然后绕回第二层，再下到第四层，再由第四层前往第五层。按照之前的行进速度，确实需要一个多时轮，也就是八十多分钟。 勾画地图的这位应该是不知道地下通道里的诸多机关和暗道，走的完全是正常的路。按照玩家——第四天灾们的说法，这是妥妥的npc思路。在要求效率第一、讲究速杀的玩家面前，进副本之前还要绕那么多的路，完全不能接受！果断的开机关、走暗道，部分落差不高的地方直接往下跳。作为昔日玩家的一员，方秋灵理所当然的知晓有一条笔直通往副本……不对，笔直同样不死者研究室的近路。从这里过去的话，走快点一个时刻之内就能到。 实际上若是方秋灵一个人进入地下通道，随便走哪个入口，通常一个时刻内能到地下通道的任意位置。一个半时轮，整整两个小时，不死者的礼赞这个副本都够刷上三、四次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五章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 “诺恩先生，您有什么提议吗？” “当然了。你们难道不知道，两点之间最近的路程是直线吗？”方秋灵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我们现在在这里，第二层最大的地下广场。如果要去第五层的这个位置，肯定是从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这样直线走最快” 方秋灵的手指之间落在了地图上几个空白的地方。这些空白的地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上下都挨着通道，而且通道与通道之间的距离相当的近。 “喂！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 莉莉第一个提出了反论。 “有路的，肯定有。”方秋灵指着地图上目前众人所在位置的下方，“规模这么大的地下通道，没有几条暗道什么的，合理吗？” “呃……” “肯定不合理。而且现在这个地下广场那么大，不修几条暗道直接通往下层的话，设计师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所以附近周围什么的都找一找，说不定就能有发现。” 虽然诺恩子爵的话是推论，不过非常有道理！不过与其说是有道理，不如说是所有人都希望早一点结束目前的“地下城漫步”。地下通道里又闷又丑的，而且还黑的什么都看不及。能早一点出去就早一点出去。圣骑士虽然习惯于“吃苦耐劳”，但是诺托斯的圣骑士更习惯于在宽阔的原野上纵马厮杀，而不是在这种狭窄的地下城里一步步用脚丈量土地。 圣骑士和牧师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莫格雷女士身上。 地下通道里漆黑一片，不知道黑暗中栖息着什么可怕的妖魔鬼怪，所以最好不要随意分散。但是要寻找可能存在的密道，那么势必就需要分散行动，否则的话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还没等莫格雷女士做出决定，一旁的女牧师似乎踩到了什么，她脚下一绊，随即摔倒在了地上。 “咿呀！痛、痛……” “小心一点。” 艾德牧师见了立刻搭了一把手，微微弯腰把女牧师扶了起来。而还没等艾德牧师完全站直，地下一个略微凸起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是什么？” 略微凸起的是一个小巧的金属把手，把手藏在桌子的正下方。若不是女牧师恰好绊倒，估计很难注意到。 黑暗视觉药剂带来的黑暗视觉虽然能让人在黑暗中看清周围，不过对于习惯了彩色世界的人来说，黑白双色的世界非常的不习惯。平时一眼扫过就能观察到的微小细节，现在瞪大了眼睛仔细看都不一定能注意到。 方秋灵目光中闪过了微微的玩味：“……应该是暗道的机关吧。” 刚刚说要找暗道，还没去找，暗道就自己“蹦”出来了。 两位男性圣骑士一起用力，把压在机关上的桌子直接搬走，然后把破旧的地毯直接撕开。一大片有别于周围石砖的地面出现在了眼前。 艾德牧师伸手敲了敲金属把手的周围，果不其然的听到了中空的声响。他随即握住了把手试着用力往上拉，不过把手纹丝不动。 “怎么打开？” “不知道。往上拉，往下压，或者是旋转，你都试试。”方秋灵后退了几步，同时发声提醒，“还有，你试的时候别踩在着颜色不一样的地方。万一打开了你直接掉下去，或者里面有防御机关什么的。” 艾德牧师顿时脸色变了，他完全都没有想过开个暗道门还会遇到什么危险。而方秋灵则是在一旁继续调侃： “老艾德，你最近好像有点发福了。是不是想成为名副其实的死胖子？” “够了，别说了……” 艾德牧师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摸到的是额头上满满的冷汗。 “起开。不懂就不要冲在第一个，让有经验的人来。还有，都别聚在这里。这里地板颜色明显不一样好吧。一会暗道打开了，而且还是往下开的，不就都掉下去了。” 方秋灵毫不客气的把周围的人赶走了大半，随后掏出一面盾握在手里，这才上前握住了金属把手。 在游戏中开启这个暗道的方法是先下压，随后顺时针旋转三分之一圈，然后再上拉，逆时针旋转三分之二圈。暗道开启后，金属把手恰好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若是以不正确的方式进行操作，暗道也同样会开启，不过暗道里的滚石机关就会被激活，然后就能体验真人版的神庙大逃亡了。 先是握住把手往下压。微微用力，把手纹丝不动。继续用力，把手微微下沉了一点，不过随即又弹了回来。 方秋灵顿时有些发愣。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用力往下一压。把手如愿以偿的往下沉，但是还没能沉到能旋转的位置，把手就反弹回了原位。 ——这个机关也太重了吧！简直就是不是给人用的！ “……你们谁的力气比较大？” 这说一说出口，即便方秋灵最近脸皮已经厚了不少，但还是觉得脸上微微发热。 不出意料，莉莉略带揶揄的笑声随即响了起来。现在能让方秋灵吃瘪的事情，莉莉都很乐意看到。 ——真是丢人，居然连开个机关的力气都没有。 “我来吧。”一位男性圣骑士主动上前接过手，“要怎么做？” “先向下压。” 男性圣骑士开始发力。第一下出力，把手纹丝不动。 “嗯？” ——确实有点重。 他挑了挑眉毛，随即猛得用力。 咔、咔、咔…… 周围传来了一阵阵轻响，这让又围成一圈的众人纷纷跳脚。各自寻找没有声响的地方再度站定。 方秋灵虽然顶着“贵族”和“学者”的头衔，但现场的都是神职人员，见了贵族在气势上分毫不差。同时他们也不是什么谦虚好学之辈，对学者的尊重更多是表面上的。方秋灵的身份优势不仅没有产生什么的作用，反而因为脸嫩年级小，说的话至少有一半被当做了耳旁风。 不过现在好了，没有人愿意站在机关上。无论机关里有没有陷阱。 把手下沉了大约一个拳头的深度，随即机关开合的声音停止了。方秋灵随即指示着圣骑士进行下一步。 “向右边转，这样……对！” 艾露恩的局面不理解什么是顺时针，什么是逆时针。所以方秋灵一边说还要一边做比划。 随着圣骑士手腕的转动，“咔咔”的机械传动声继续传来。 “好、好……停！往上拉，然后往另一边转。” “没问题。”男性圣骑士长长的吸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还真是很重！” 方秋灵点点头：“没错，重的要命！” “谁设计的这机关？” “矮人。” “矮人？” “对，矮人。怎么了，很意外？” “也不是……” “这样规模的地下通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的，也不是几个贵族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靠几个工匠就能搞定的。我们刚刚可是走了一个半时轮才到这里，前面那些弯弯绕绕的路，已经足够组成一个地下城了。这么大的规模，这么复杂的通道，肯定是矮人弄的。也只有矮人才有能力完成，看看这结构、这道路，还要做规划。人类哪来这方面的经验？盗墓贼啊？” 方秋灵最后的反问让男性圣骑士哑口无言。 ——太有道理了。 矮人喜欢生活在地下，但人类可不喜欢。最基本的，人类长时间不晒太阳会引发各种疾病，矮人则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再转，再转……好，还要一点点。停！” “接下来怎么弄？” “你放开手就可以了。” “好。” 男性圣骑士随即放开了把手。随着他松开手，把手一点一点的开始往回转。“咔咔”的机械传动声再一次响起。 片刻之后，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一个仅供一人行走的向下阶梯出现在了眼前。 “搞定，走吧。” “好！” 这条暗道要比其他的通道狭窄很多，仅能供一个人同行。若是对面有一个人走过来，估计要一起侧过身子才能交汇通过。 走在第一位的莫格雷女士竖起了手中的盾，钉头锤也同样握在了手中。狭窄的通道没有足够的空间进行闪躲，一旦有威胁，只能硬碰硬。提前做好准备很有必要。 “喂！你说这是矮人修建的地道？” 莉莉悄悄拉了拉方秋灵的袖子，悄声问道。 “对的，矮人修建的。怎么了？” “听说矮人的手艺都很不错，他们会做那种很轻便的铠甲。我想弄一副。一会帮我找找？说不定能在暗道、密室里正好放着一件。” 莉莉人很漂亮，想法也挺美的。 方秋灵翻起了白眼：“这里就不用想了，肯定没有的。就算能找到，也肯定不适合你穿。” 方秋灵发现莉莉最近的智商有大幅度下滑的迹象。也不知道是爱神的圣骑士都这样喜欢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眼前这位是个想法比较怪异的“奇行种”？ “为什么！” “你也不看看矮人是什么身板。长和宽差不多好吧，整个人差不多是方的。他们按照自己身材打造的铠甲，你觉得你能穿？肯定太大。” “……也是哦。”话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莉莉还是不想放弃，“找一下嘛，说不定运气好，就能有了。” 方秋灵的白眼翻得更大了，因为莉莉的语气上已经带上了几分撒娇。穿着厚实板甲的女圣骑士撒娇，没有任何福利不说，还要冒着“小拳拳捶胸口”的危险——不干！ 不过还没等方秋灵再和莉莉“讲道理”，一旁的男性圣骑士开口了。 “奥洛西卡女士，恐怕这种好运气也不太会有。”男性圣骑士一副若有所思，正在思索着什么的神情：“这一大片地下通道确实是矮人修建的，我在古籍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矮人一族曾经在薄雾湖地区居住过数个世纪。不过他们也同样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搬走了。肯定不会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这位男性圣骑士是略微年轻的那一位，有事没事都喜欢找莉莉搭话，能看得出来他对莉莉有几分意思。不过莉莉对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呃，是这个样子的呀……” 莉莉的眉头皱了起来，方秋灵则是默默看了这位男性圣骑士一眼。 虽然方秋灵目前也是“单身汪”，不过好歹那么多年的各种剧接触下来，女孩子要怎么追还是有些了解的。简单的归纳一下，投其所好，是最基础的。不顺着女孩子的话往下说，而是直接反驳……欢迎加入“单身汪的派对”。 已经有人帮忙当了雷，方秋灵也就顺着话继续往下说：“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我也看过一本古籍，那本古籍的书名应该是……《落锥与铁水的火花》？对，就是这个名字。根据古籍上的描述，薄雾湖最早的时候是一座矿山，矮人们挖着挖着就挖平了。然后继续挖，挖着挖着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据说目前薄雾湖湖底还有矮人们修建的住所。” “对！就是这本书！我看得也是这本！” “还真巧。咳呵，言归正传……”方秋灵一声轻咳，“矮人挖地道的本身是天生的。地道不仅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矿场、他们的军营。至于矮人战士的强悍，我相信大家应该都有听说。根据那本古籍的描述，薄雾湖地区的地下修建了好几个地下通道。这些地下通道最初的设计是作为‘藏兵洞’来使用的，因为那个时候差不多刚好矮人和海族为了争夺领土而开战。所以地下通道不仅存放了大量的粮食、武器间，还有大量的战士在通道里藏身。” 方秋灵指了指目前走着的暗道。 “矮人的身高差不多只有我们的一半，不过身板要比我们宽很多。这样的通道对我们来说够宽不够高，有些压抑。但对矮人来说刚刚好。一个矮人走肯定没问题，两个矮人走基本也可以。之前走的通道不是主干道，但却是相当重要的支干道，供矮人战士集结或是解散时用的。现在这条路是供传令兵走的，用来快速传递命令用的……” “喂！”莉莉插口了，“你刚刚说言归正传的，怎么现在扯到矮人头上去了？知道哪里有密室了嘛，哪里有暗道了嘛？” “这个……我再找找？” “哼！”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六章 女孩子的心思你就猜吧 莉莉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不过实际上心里却在悄悄的窃喜。 因为在乎，所以才不会随意许诺。因为在乎，所以才显得诚实。也因为在乎，所以才慎重对待。 她在试探。一点一点、悄悄的进行试探。试探的结果嘛，虽然没有达到最理想、最好的那种，但也是她所期望的。所以现在她在心里偷偷的窃喜，悄悄的高兴。 爱神神殿漂亮的小姐姐很多，无论是见习牧师还是圣女，每一个都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美丽。美女一多，慕名而来的追求者也就多。小姐姐们的追求者能把神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 生活在爱神神殿，什么样的追求者没见过？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虽然追求者们都表现的风度翩翩，都是一副为了爱情能放弃一切的架势。但小姐姐们同样很清楚，其中只是为了“一亲芳泽”、“馋身子”的家伙大有人在。若是没有足够的辨别能力，被骗得人财两失根本算不上什么新奇的事。而且其中还不乏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各种下作、没底限的手段都用的出来。现世中用“渣男”这一词语来描述和形容这些“癞蛤蟆”还是属于客气的。 莉莉没有去过现世，所以也不理解什么是“渣男”。艾露恩还没有一套系统的“理论”和“总结”来对这一方面进行定义，也就是“风流”和“下流”基本上没有明显的界限。当然了，若是仅仅看脸的话，也是能区分的。帅的那种就是风流，丑的那种毫无疑问就是下流了。 出身与大家族，莉莉在很小的时候就有所耳闻目染，随后又在爱神神殿冷眼旁观了数年的“爱恨纠葛”，理论知识极其丰富，所以早早就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辨识方法——不要只看脸，而是要先看才华，再看脸！ 修利克维诺恩子爵，他很博学、很有才华，能看得出来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贵族教育。为人相当的稳重，战斗力上是有点差，不过真要动手比划几下的，他也完全不含糊。而且莉莉似乎隐约的感觉到了，诺恩子爵在战斗力上的提升实际上相当的快，远比任何人预料的都要快。第一次遇见他是从金河镇出发前往莫雷小镇之前，到现在一共也才半个月左右的样子。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这位不仅踏入了黑铁阶位，而且在剑术上已经不弱于自己了。除了经验方面还有所欠缺，他在同年龄的人中已经属于顶尖的那种了。是什么样的家族能培养出这种“怪物”？ 同时，诺恩子爵也是……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 在艾露恩，很少用“温柔”来形容的男性。如果用了，实际上也就是在说这位男性是个娘娘腔。不是夸奖，而是在贬低，不折不扣的侮辱。艾露恩很多地方的人们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对男性的要求就是强壮，能够通过自身的力量获取足够多的猎物。粗鲁、粗俗、野蛮，等等的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带回来足够的食物，大部分时候是各种猎物，这些现世看来无可救药的缺点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毕竟要满足了口腹之欲，随后才会去追求和满足精神层次上的需求。 而随着一天天的接触，莉莉越来越觉得用“温柔”来形容修利克维诺恩子爵是一个非常恰当的形容词。待人接物时的亲切、旁引佐证时的滔滔不绝、时不时的逗乐搞怪……在他身上很少有传统贵族的那种傲慢和自大，大部分时候都显得很随和。“温柔”这个传统意义上的贬义词在诺恩子爵身上体现出来的并不是那种娘娘腔，而是一种谦虚的处事态度，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的正面评价。按照他自己的说辞，这叫做“君子如玉”。 “玉”这种东西莉莉知道，是东大陆绢之国贵族用装饰的一种矿石。“君子”的意思她也清楚，是指成年的男性。那么“君子如玉”的意思就是“男子汉要如同玉这种石头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位拥有子爵身份，不过大部分时间没个贵族样，不注重礼仪、不在意仪表易容、说话“粗俗”。他在吃喝上面非常的挑剔，时不时就会掏出一些没见过的小零食，酸的甜的咸的都有，味道还都挺不错。空闲的时候喜欢看书、演奏乐器，在文化修养上似乎很有见解，不过遇到名画、名著、珍贵的手稿，这家伙却又只看能换多少“小钱钱”。能把金币形容的那么可爱也没其他人了，他肯定与财富女神的信徒很谈的拢。 修利克维诺恩子爵若是出现在自己的家族中……莉莉微微摇了摇头。这家伙会在第一时间被家族放弃，是不务正业的典型代表。别的不说，就说他身为诺恩家当家的家主，且是唯一的家族成员，这样跑出来当什么“吟游诗人”，仅凭这一点就能把他直接逐出家族！ 这样一个与传统贵族完全沾不上边，不过……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位确实很有魅力……这样一个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与当今社会主流有着明显区别的家伙，居然是预言所指向的人。莉莉真的很想直接向火发女士发问：是不是搞错了？ 但如果预言中所指的真的是修利克维诺恩子爵，那么、那么……莉莉忽然觉得若诺恩子爵表现的与普通贵族没什么区别，那么她多半会转身就走。三条腿的青蛙不怎么好找，不过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贵族，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从这方面考虑的话，预言完全没有问题，挺准的。 至于刚刚说的什么矮人铠甲……女孩子家会喜欢这种傻大粗壮的东西？哼！太不了解女孩子了！女孩子要的可不是这种难看的东西，要的是态度！破铠甲什么的，没有就没有，关键是态度，态度一定要端正，一定要积极！ 诺恩子爵表现出来的态度嘛……马马虎虎吧，还算过的去。不过他对大部分人都这个样，很少直接拒绝。总是拐弯抹角的让人自己体会，自己领悟。这一点他非常的“贵族”，把贵族那种弯弯绕绕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很多时候只要表现出要动手的迹象，稍微威胁一下，他就立刻“屈从”了，这一点又非常的“不贵族”。 莉莉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的牙痒痒的。贵族傲慢和自大基本是看不到，但骨气和骄傲似乎也找不到。看起来似乎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家伙，不过有时候的坚持和不屈却会让人深感意外。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家伙。 而这个特立独行的家伙，现在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下了楼梯后，目光就直勾勾的盯住了左侧的墙壁。 “喂，你在看什么？” “这里有个机关陷阱。” 暗道里瞬间没有了声音。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动了陷阱。暗道里机关陷阱与死神基本是同义词！ “陷、陷阱？”莉莉的声音有些发颤，“在、在哪？” “这个地方。” 方秋灵拍了拍身旁的墙壁，手掌落在墙壁上的举动让周围的其他人心惊肉跳不止。 “停、停！别拍了！你就不怕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方秋灵耸了耸肩：“已经触动了，刚刚开门的时候就触动了。机关就在那个开门的把手上。” 那位帮着开门的男性圣骑士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应该是打开的方式不对，最后应该回转三分之二圈的，把手与最初的位置保持水平。应该是差了一点，大约超过了十度左右的样子。应该是机关比较重，手上发力没掌握好。暗道是继续会打开，不过机关也就同时触动了。这机关是矮人设计的，按照矮人的力量来……” “先别废话了！是什么陷阱？在哪？怎么逃？” 莉莉一连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直指关键。 方秋灵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砰”的一声轻响，刚刚他手掌拍击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又一个狭窄的暗道出现在眼前。 “陷阱就在这个地方，应该是个滚石陷阱。不过……” 也不用方秋灵继续往下说了，所有人连忙往回楼梯上跑。 滚石陷阱，大石头肯定是从高处往低处滚。所以逃到较高的暗道上层，肯定安全。 “别跑啊、别跑啊，我话还没说完。” 周围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没影了，暗道里顿时只剩下方秋灵一个人。 “修利克！你还不快上来！想死啊！” 莉莉都急得不喊“喂”了。 漆黑狭窄的暗道如同一张噬人的巨口，不过说是已经出发了机关，而且是滚石陷阱的机关，那么不应该有大到能占据整个通道的石头从里面滚出来吗？这种大块的石头重量极大，里面说不定直接用上金属内核以增加重量。而且为了不被魔法屏障挡住或是直接被元素类法术冻结、炸碎，上面也经常会进行法术无效结界或是法术偏转结界的附魔。 机关一旦触动，发出的声响更是惊天动地，在通道里绝对是震耳欲聋。不过现在怎么……怎么那么安静？ “我都说了不要跑，我话还没说完。”方秋灵在通道里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而且还直接钻进了暗道里，“嘿，果然，这个机关已经有人触发过了。里面的滚石已经用掉了，触不触发机关都无所谓。哦，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知道一下地下城的险恶。”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是松了口气的同时，一种很想打人的冲动随之涌了出来。 ——话说一半，而且还说得不是重点的那一半，你找打啊！ ——我都说“不过”了，而且也说了让你们别跑！ ——受死吧！ 莉莉第一个跳下通道，抓着方秋灵就是一阵猛捶。其他人不方便动手，，不过莉莉倒是完全没有这顾虑，专挑肉厚、容易打痛的地方捶。受伤是肯定不会的，不过疼痛感倒是十足，方秋灵被捶得快有“内伤”了。 小小的插曲过后，一行人继续上路。在其他人没有看到的地方，方秋灵嘴角拉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他下垂的手接连变化了好几个手势，但除了他的影子，其他人一无所知。 一行人很快穿过了暗道。身后悬着一个滚石陷阱，即便是里面的滚石早已都用完了，但感觉还是有些渗人，尤其是被方秋灵这么吓了一会之后。所有众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似乎在验证方秋灵所说的，暗道出口没有入口处那样的机关，而是一个完全敞开的大洞。从洞中穿过，一个与刚刚差不多大的地下广场出现在眼前。在地下广场稍远一点的地方，数个大小差不多的石球静静的置放着。从石球的大小来看，放进暗道差不多刚刚好。 “这几个应该就是陷阱里面的滚石，直接把出口都给弄穿了……”女牧师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幸好幸好。” 方秋灵蹲下身子，伸手在底板上轻轻擦拭了几下，然后说道：“地上的痕迹很新，这些滚石应该是最近滚过去的。最近这里应该有人来过。” 艾德牧师直接下了定论：“一定是那个操作食尸鬼的亡灵巫师！” “我也觉得多半就是这家伙。”方秋灵也随声附和，不过他随即有问道：“这家伙来这地方做什么？这里是他的老巢？或者是藏着什么宝物？” 莫格雷女士沉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都有可能。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我们要做的都是审判他，净化他！从肉体，到灵魂！” 方秋灵也随即表示赞同：“哈，也是哦。直接把他净化就是了。其他什么的也无所谓，也用不着管。” “没错，净化他的灵魂和肉体，这是对他最大的仁慈！”男性圣骑士同样出声表示赞同，“快点走吧。罪恶正等待着接受审判！” “没错！”另一位男性圣骑士也同样出声赞同。 ——你们就这么喜欢看真人bbq吗？ 方秋灵不得不默默在心中吐槽。不过他也就吐吐槽，圣骑士们的观点和做法他也同样赞同。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七章 副本开始啦 “我们现在已经在……这里了。”方秋灵环视着周围，然后指着地图上一个宽大的区域说道，“第四层。这条暗道是直接从第二层到第四层的。别拿走啊！还没看完呢！” 地图是从艾德牧师怀里掏出来的。让艾德牧师把这份地图拿出来看的时候，他可不情愿了。方秋灵瞪了好几下眼睛才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来。 ——老艾德，你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下手那么快！一转眼的功夫，地图居然被你收走了！ ——死贵族！这是湖泉镇地下通道的地图，绝对的重要文件，必须加以管制！你别想着拿走！ ——谁要这破玩意？画的花花绿绿的，丑得要死！ ——那你别看了。 ——行，我不看了，你带路！ 方秋灵和艾德牧师没几句话就卯上了。 “你不许多看。我怕你看多了，这地图就背下来了！以后方面你也把这里当作‘巢穴’来用！” “‘巢穴’？老艾德，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做坏事需要在‘巢穴’里偷偷摸摸的弄？我绝对是在广场上正大光明的干！”方秋灵随手抖了一下披风，“我可是吟游诗人，表演什么的肯定要在广场上，而且广场越大越好！” “哼！” “还有，我已经把地图背下来了。” 话说到这里，艾德牧师掩面而退…… 实际上不用看地图方秋灵也能确定目前所处的位置，因为所处的地下广场就是副本不死者的礼赞的入口。只要玩家踏足这里并打开暗道的机关，副本也就算是开始了。一个三十分钟的计时器就会被激活。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在第五层的不死族实验室里忙着他的巫妖转化仪式。若是玩家在三十分钟内打到他的面前，那么这家伙就会先以人类的形态迎战，在差不多血条过半的时候是用boss惯有的技能——变身。他会化身为巫妖，随后继续战斗。若是超过三十分钟，那么玩家将会直接面对完全巫妖化的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这种情况下他的法术威力更强，血更厚，能运用的法术组合也越多。 要获取更多的奖励，那么速杀是必须且唯一的选择。 莉莉一手扶着剑柄，小心翼翼的用手戳了戳滚石。巨大的滚石纹丝不动，重量绝对惊人。她回头发问： “接下来该怎么走？” “当然是找机关，开了密道继续往下走。”方秋灵收起地图，随手丢还给艾德牧师，“第五层，献祭仪式标记的位置是在第五层。我们要找第五层的路。这地图只画了五层，没有更深的地图。大概这地方一共也就五层……” 心中微微一动，方秋灵立刻伸手握住腰间的剑柄，然后将湛光之击拔了出来。 一层明亮的光辉笼罩了剑刃，即便在黑暗视觉中也熠熠生辉，显得非常漂亮。不过这种漂亮并不找人喜欢，因为这光辉代表着周围又出现湛光之击的天敌了——亡灵。 “看来我们有伴了。这里主人还真的是很热情，生怕我们在这里无聊。” “呵呵，没错！” “我也喜欢他的热情，不过我更喜欢把他挂在火刑柱上！” 圣骑士们你一言我一句。交谈间，武器脱鞘的声音纷纷响起。 一群衣着破烂、动作迟缓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一阵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渴求声和饥渴声也随之传来。它们的从漆黑的通道里纷涌而出，一眼看不到头。 “僵尸？” 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有着全身都泛着灰败的色泽，皮肤看起来似乎有着皮革一样的坚韧。它们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鲜红色的魂火，也是憎恨生者的烈焰。腐烂的口腔中露出惨绿色的牙齿，而它们的手抓也同样泛着惨绿色的光泽。随着它们的靠近，沉闷的空气中多了几分腥臭。 “是僵尸，数量还不少……”方秋灵立刻切换奥术视觉看了一眼，“要小心它们的爪牙，带毒，而且这毒应该很猛。” 僵尸是公认的亡灵三大炮灰之一。部分研究此道的“学者”表示，实际上也就是亡灵巫师们的研究后表示，这种浑身散发着尸臭的东西动作相当的迟缓，不怎么适合用来进攻，因为走的实在是太慢了，导致效率极低。不过它们的皮非常厚，甚至有些变异的僵尸仅仅论硬度的话相比金属毫不逊色，用来进行防守非常不错。 在空间狭窄的地方派出僵尸前后那么一堵……嘿嘿！也不求僵尸杀敌什么的，只需要往那里一站，然后随便砍。砍倒一个后面再顶上一个，再砍倒了再顶上一个。僵尸的外皮又厚又韧，每一次挥砍都要用上很大的力气，力气用的小了武器甚至会反弹回来。全力挥砍的时间长了，体力的消耗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变大。消耗变大了，手中的武器就会觉得重，挥出去的攻击也就不再犀利，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击倒的僵尸可以有许许多多，但只要有一只没能砍倒，那么僵尸就会让活人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力量碾压！ 遭遇食尸鬼，大部分冒险者的感觉是这东西太狡诈了！遭遇骷髅，冒险者会举得瘆得慌，毕竟一个个骨头架子迎面而来，觉得有些瘆人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而遭遇僵尸，冒险者最初的反应是：这是什么破玩意？恶心的要死，而且动作还那么慢，绕着走、绕着走。不过当冒险者发现自己被僵尸包围了，一开始也不会惊慌，而是从容不迫的准备“一点突破”。等到实际交手后，他们才会发现“一点突破”的难度有点大！这僵尸太难砍了！砍倒一个要十多下，而它们还手只要一下就能要人命！ 跑也跑不掉，打又打不过。被僵尸包围就是这么憋屈的事。 不过若是队伍里有神术施法者，无论是牧师、圣骑士，或者是德鲁伊、萨满，神术对亡灵的克制无疑是最大，对僵尸这种动作缓慢的亡灵生物更是如此。 一声轻喝，一个群体增益法术落下。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应该是第二能级的法术蛮牛之力。紧接着又是一个群体增益法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从身上微微泛起的光辉来看，应该是防御类法术——毒素抵抗？或者是疾病抵抗？ 僵尸的指爪和牙齿都带毒，视野中的这群僵尸指爪和牙齿在奥数视觉的作用下散发着惨绿色的光辉，显然是某种魔法毒素。用毒素抵抗肯定是正确的。不过若是没有毒素抵抗，换做是疾病抵抗，虽然效果上肯定会打点折扣，不过中毒也可以视作为一种疾病，多少也能有点用。 莫格雷女士和两位男性圣骑士同时发起了第一波攻击。他们举起单手的钉头锤，微微凝神后同时投出。不同于之前对付大老鼠时跳动着青色流光的疾风之锤，投出的钉头锤闪耀着金色的光辉，是直接灌注了神力的制裁之锤。 能直接撕裂肉体的凛风对“无甲单位”大老鼠有着极佳的效果，但对“有甲单位”的僵尸效果肯定要打不少折扣。僵尸是亡灵，所以直接用正能量效果更佳。制裁之锤就是圣骑士以正能量发起的攻击手段。 三柄钉头锤同时投出，金色的光辉在黑暗中留下了三道弧形的轨迹。“砰”的三声轻响，落下的钉头锤狠狠的落在僵尸群中，三道圣炎随即升起。 被钉头锤直接砸中的僵尸瞬间被圣力点燃，化为一个燃烧的人形火炬。僵尸没有痛觉，也不知道恐惧，即便已经化为了人形的火炬，它们依旧一摇一摆的缓步向前行，鲜红瞳孔中熊熊燃烧的魂火已经满是对生者血肉的渴望。 而在它们一摇一摆的前行过程中，烧燃的圣炎四散落下。周围同行的僵尸沾染到圣炎，很快也燃烧起来。僵尸们不断相互传染着名为“圣炎”的病毒，不一会就化为一片金色的火海。 方秋灵发出了微微的赞叹：“嘿，还真是壮观。” “是啊，真的是很……”一位男性圣骑士也同样发出了感叹，“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招，没想到对亡灵的效果那么好。” 另一位男性圣骑士也同样点点头：“不过也就只能用在这种走的慢的家伙身上，而且还要挤在一起。上次那种估计不行，一次也就只能干掉一、两个。” “上次你们可以直接往马车上砸。马车里层层叠叠的，塞了不少。估计也能看到这样的大火炬。” 不得不说圣骑士们对付亡灵确实很有一手。若是没有亡灵巫师出手压制圣炎，那么这一大群僵尸很快就会全部报销。当然了，方秋灵也是看出来了，圣骑士对bbq有着特别的热情。不管是对邪教徒还是亡灵，或者是恶魔、魔鬼，反正没有什么是一次圣炎bbq搞不定的。若是没能搞定，那么就再来一次！ 金色的火海越烧越旺，僵尸成片成片的倒下。在场好像只有僵尸，操纵它们的主子——亡灵巫师似乎并不在场。虽然说僵尸属于炮灰，不过炮灰也是战力，对亡灵巫师而言属于“财富”。坐视自己的财物化为无有而，很少有人能无动于衷。 不过直至金色的火焰逐渐熄灭，现场满是燃烧过后的腐味，也没有亡灵巫师出手。它们的主子应该是真的不在。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僵尸全部化为了灰烬，灰烬中依然有近三分之一的身影依旧站立着。 圣炎沾染到这些僵尸后会猛烈的燃烧一阵。但燃烧得快，熄灭的也快。能看到一大片焦黑出现在了燃烧的部位，僵尸摇晃着身躯，然后又开始前行。 “这是什么……‘品种’？” 莉莉没有出手，不过她知道圣炎的威力。所以很好奇在没有亡灵巫师的压制下，这些还站着的僵尸是怎么扛住圣炎的灼烧的。所以她用手捅了捅方秋灵。 方秋灵不出意外的白了她一眼：“不知道呃，我又不是亡灵巫师。” “你就不能猜一下嘛？” “……高级僵尸里面有好几种都不怕圣炎。哦，也不是说不怕圣炎，而是这种‘传染’上去的圣炎不怕。高级僵尸身体里普遍都有毒液，毒液代替了血液在它们的体内流淌。圣炎遇到了毒液，也就自然熄灭了。比如说巫毒僵尸、紫毒僵尸……” 用圣炎对付僵尸的效果肯定是不错的，不过仅限于对付低阶僵尸，而且还不能有外力的干预。只要一个最低级的黑暗侵灼，圣炎就会直接被扑灭。黑暗侵灼对活人来说是攻击法术，轻的会造成皮肉溃烂，重的可以直接引起生理衰竭而亡。而施法在僵尸的身上，那么就如同治疗术作用于活人身上一样。 “好了，先别多话了。那些家伙冲上来了！” 交谈之间，还站立着的僵尸冲了上来。它们的动作虽然慢，但终究是会走到面前的。 “呜……” 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从僵尸的口中传出，迎面一抓挥来，首先是一股妖异的甜香。 方秋灵原本是打算举盾架住一击，然后用湛光之击直接直接在它肚子上开一个口子。不过妖异的甜香冲入鼻腔，离开让他一个激灵，连忙侧身躲过一击。 一滴惨绿色的液体从指爪上落下，滴落在木制的镶嵌盾上。只听见“滋”的一声轻响，木盾上多了一个小坑。 方秋灵心中暗暗乍舌，不过手中的动作不慢。左手的木盾微微下沉，反手向前一退，种种砸在僵尸的脸上，随后湛光之击向上挑斩，僵尸挥出的手臂立刻被一剑斩断。方秋灵随身回转，湛光之击再次从左侧自上而下的斩落。 僵尸坚韧的皮肤在湛光之击下完全不堪一击，丑陋的头颅瞬间高高飞起。绿色的液体立刻从断开的颈部碰涌而出。 “呃……” 方秋灵连忙抽身后退，以免被液体沾染。毫无疑问，这绿色的液体剧毒，粘上一点估计把沾到的部位整个切掉都没用。没有针对的解毒剂，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这东西是巫毒僵尸！小心它们身体里的毒液！”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八章 不要乱抢怪 巫毒僵尸是亡灵巫师在研究死灵法术时所得到的“黑暗艺术品”，一种污秽而危险的僵尸变种。当大多数冒险者听到“僵尸”这个词时，总会认为那不过是毫无心智、蹒跚而行的尸块。巫毒僵尸的大部分特征与普通僵尸一致，但若是正把它们当作是普通僵尸，那么吃点苦头是免不了的，一不小心丧命也不足为奇。 这种僵尸的变种是嗜血而凶残的亡灵生物。它们并不是因为负能量的侵袭“自然”诞生的无意识尸块，而是由魔法创造，并受制于魔法的可悲存在。 巫毒僵尸或多或少保有一点意识，而且它完全明了自身的处境与状况、以及那存在于它体内那令人厌恶的魔法。所以拥有自我意识的巫毒僵尸变得异常嗜血，并异常渴望撕扯活物的身躯、啃食活物的血肉。相比未“进化”的同类，巫毒僵尸的外皮更为坚韧、力量更大，不过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慢。 仅仅将巫毒僵尸砍倒是不够的。因为它们最大的武器并不是坚硬的身躯和极为强大的力量，而是它们体内不断翻腾的毒液。亡灵巫师运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把毒性极强的液体注入巫毒僵尸的体内，并用“黑暗艺术”约束毒液，使毒液在僵尸体内循环流淌。 出自不同的亡灵巫师之手的巫毒僵尸，它们体内的毒液也不经相同。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剧毒。仅仅是一小滴溅到木盾上就烧出一个洞，先不谈毒性，光光是这腐蚀性就足够吓人了。踩一脚这种毒液或是被泼一脸，估计立刻就会“蒙主宠召”去了，要抢救一下的机会都不会有。 方秋灵贸贸然的一剑下砍下，巫毒僵尸是应声而到。不过僵尸体内的毒液四溅，吓得他连忙后退，一蹦老远。 相比方秋灵的“不专业”，其他几位或许在理论知识上有所欠缺，但在战斗经验上远远胜出，而且他们的实力也更强，对付巫毒僵尸起来毫不手软。 风之神诺托斯的圣骑士抡起十字剑，毫不畏惧的正面迎战。地下广场的空间开阔，方便十字剑的大开大合。他们束风为盾，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巨大的风压。不要说些许的毒液，即便是箭矢迎面而来也能直接吹跑。有了风盾护身，圣骑士们大胆放心的发起攻击，全然不用担心飞溅的毒液。 莉莉更是干脆，爱神淑娜的圣骑士没有类似风盾的元素盾护身，所以莉莉看到方秋灵一剑砍了个“汁水四溢”后就决定不要近身而战。她远远的站定，把自己当作了人形炮台使用。爱神的圣骑士以多重的复合法术出名，很多玩家甚至把爱神圣骑士当作是穿板甲的巫师来用。 爱神淑娜的教义引导信徒追求美好、美丽的事物，亡灵这种“一点也不美好的东西”在爱神信徒眼中就是行走的大垃圾！消灭这些有碍观瞻的家伙义不容辞！爱神的法术领域中包括了守护、善良，其中有不少针对下层位面生物的法术，亡灵勉强也算是下层位面生物，所以爱神的牧师和圣骑士比风之神诺托斯的神职人员更擅长对付亡灵。 莉莉短暂的祈祷，随后十字剑指向前方，一道金色的光矢从剑尖激射而出。光矢在漆黑的地下广场中极为耀眼，化为金色的光辉落在了僵尸聚集的地方。直接命中的巫毒僵尸立刻被点燃了。这一次毒液没能扑灭熊熊燃起的圣火，圣火不仅灼烧着巫毒僵尸的皮肉，甚至将皮肉下流淌的毒液也同样点燃。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第一只僵尸化为巨大的火炬、完全燃烧后，莉莉挥剑一转，光矢从熊熊燃烧的圣火中射出，径直飞向最近的一个目标，将最近的目标完全点燃后，光矢再度从圣火中射出，飞奔下一个目标。 看似效率比制裁之锤差了很多，但光矢的每一次射出都能保证一个目标化为人形的火炬。轮攻击力的话，光矢要高出很多。这个法术似乎在学院派总结的标准法术列表中找不到，至少方秋灵是没有看到过有关这种效果的法术。应该是爱神圣骑士复合法术的一种。 艾德牧师默默开始祷告。随着他的祷告，一个三芒星魔法阵在脚下成型。 魔法阵成型后立刻激射出一个弧形的光波，光波如同波浪一般向前方传递。凡是被光波触及的巫毒僵尸动作立刻一僵，原本就迟缓的步伐变得更为缓慢，仿佛是对着电视机按下了慢放的画面。 ——神术反邪恶法阵。 女牧师则是伸手向巫毒僵尸最多的位置一指。好几只蹒跚前行的巫毒僵尸一个急转身，朝着它们的同伴挥出了手爪，巫毒僵尸们相互之间顿时大做一团。 ——神术喝斥亡灵。 一个法术成功的阻碍了巫毒僵尸们的前进，并在其中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女牧师立刻开始准备下一个法术。从她施法的小动作来看，应该是石化皮肤的起手，防御型的法术。 圣骑士和牧师都是对付下界生物的好手，面对不断涌来的僵尸进化型毫不慌乱，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相比之下，拥有最丰富理论知识的方秋灵就表现的不怎么好了。 方秋灵知道的巫毒僵尸是僵尸的一种“进化体”，也知道巫毒僵尸体内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腐蚀性极高的毒液。实际上“常见”的僵尸变种，无论是从外表到个体特征，还是僵尸“诞生”的过程，或者是僵尸会有的一些习性，方秋灵基本上一清二楚。这要归功于萧寒韵严格的辅导。同时，未央宫的藏书也功不可没。 已经知道第一次黑潮战争很快就会爆发，所以方秋灵特意花了不少时间阅读诸如《如何直面对亡灵》、《黑暗的艺术僵尸篇》、《十大常见亡灵解析》、《不要小瞧你的对手》，以及《用什么来爱你，我的僵尸爱人》、《我与亡灵不得不说的故事》…… ——不好意思，后面两本是小说，方秋灵发誓只是翻了翻，绝对没有看！ 不过了解归了解、知道归知道，遇上了还是一样手忙脚乱。即便巫毒僵尸的挑战等级也就在十上下，在游戏里连高级炮灰都算不上，以方秋灵目前黑铁初阶的实力也可以开无双了。但实际应对依旧非常麻烦。 巫毒僵尸体内的毒液超乎想象的厉害，不仅在腐蚀性上已经不亚于强酸，而且量也很大，多到可以喷涌而出，连地板都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毒液滴落在地板上，这种由大块石板砌成的路面不断冒出气泡，但空气中居然没有石板腐化产生的酸味，而是多了丝丝的香甜——要毒到什么程度才能散发出这种味道！这些经过“黑暗艺术”加工处理的僵尸，黑心的亡灵巫师到底对你们做了些什么？腐烂的身躯居然能容纳腐蚀性如此之强的液体，好奇、真的是很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方秋灵可不愿意拿自己当试验品。沾上一点着惨绿色液体，中毒是最轻的结果，直接丧命都不一定。即便是没有直接与毒液接触，空气中的丝丝香甜，闻多了也同样会中毒。 游戏中玩家对负面的减益通常并不在意。无论是某种热疫或者是不明来源的病毒，减零点几个能级的体制或力量；还是流血、诅咒，周期时间内扣血；或者是眼前巫毒僵尸会造成的中毒，也同样是周期时间内扣血。玩家对这些负面减益是直接无视的。若是在副本里或者是有队友的时候，找牧师、巫师、德鲁伊、圣骑士、萨满等等有驱散技能的职业驱散一下就是了。若是一个人单刷的情况下，那么直接挂着负面减益继续刷。 有针对性的解毒药剂、驱咒药剂，不好意思，因为种类实在是太多，携带的话会占据大量的储物空间，反而会导致持续战斗时间的下降。除了针对boss战需要的特定驱散，其他其他药剂什么的肯定不会带。 作为玩家，以下几个buff是常驻的： ——不畏惧死亡：不会因为受伤、生命值过半等原因导致战斗力下降！ ——精神强健：不会因为过大的伤亡而产生恐惧！ ——不死不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战斗就没有结束！ 综合起来也可以归纳为一个：士气高昂，士气永远是最大值！ 但在现世中，小命只有一条的情况下，这个士气高昂的buff是否还能维持？方秋灵给予的答案是否定的。哪怕萧寒韵明确的表示世界意志具现的门之棱晶带有“保命”功能，方秋灵依旧不希望体验一下“死回去”的感觉。这种体验不用说也能知道，绝对是糟透了！当然了，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方秋灵也不会含糊，现在……不是还没到要紧关头嘛。 所以在面对巫毒僵尸时，方秋灵非常的小心。宁可不出手攻击，多退几步、多闪躲几下，也不能给巫毒僵尸有攻击的机会。巫毒僵尸没有脑子，只有对血肉本能的渴望。它们前赴后继的前进、不计得失，只要把活人扑倒，咬上一口活人的血肉，那么对它们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方秋灵可不行，无论他砍倒了多少只巫毒僵尸，只要被一只抓住，哪怕是抓破一点皮，中毒那就是必然。 顶着中毒的负面减益继续战斗？别开玩笑了。那也要能站得稳，有力量挥武器才行——意志告诉说“我可以”，但身体明确表示背不了这锅，分分钟四肢无力得瘫倒在地。就算手上有对症的专用解毒药也没用，还没等喝下去人就先死了！至少得有牧师备着解毒术全程盯着，或许这样还能有救。 方秋灵目前的实力没法约束元素为己所用，风盾、火盾什么的也就不用考虑了。近距离战斗肯定不能避免毒液溅到身上，所以近战有风险，还是老老实实的后退一点，用剑气中距离发动攻击吧。卡尔萨斯皇家剑术别的没什么，就是攻击距离远。 长剑远远的虚刺，数米之外的巫毒僵尸身上立刻多了一道口子。剑锋上挑，巫毒僵尸的脖颈处同样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还差一点，这个巫毒僵尸就被斩首了。因为距离的关系，剑气的威力衰减的厉害，近身的时候这一击足以在巫毒僵尸身上弄一个对穿的窟窿，并直接将其斩首。 方秋灵手腕一抖，准备再来一次……一道金色的光矢从旁边一闪而过，把这个半残的巫毒僵尸直接化为了一个人形火炬。 ——什么情况？ 方秋灵微微扭头，就看见莉莉对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莉莉一边笑，一边还“哼”了一声。 她这可不是在帮忙，而是在挑衅！ 不过方秋灵并不在意，小女生针对他、和他闹别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莉莉看上这个僵尸了，那么就让给她咯。这里其他东西没有，活蹦乱跳的僵尸还是有很多的。换一个，下一个目标……新选的目标还没出手，刚刚化为人形火炬的僵尸身上弹射出一道光矢，瞬间把这个新选的目标点着了。新的目标再次变成了一个移动的火炬。 ——你就歇着吧，别碍手碍脚的。 莉莉悄悄挑了挑眉毛，目光中挑衅的意味更浓了。 惹不起，躲总归躲得起吧。再换一个目标……这次还没等方秋灵找到能下手的家伙，数道光矢接连从后方射出，附近的巫毒僵尸顿时全部被点燃，全部变成了会走路的火炬。 方秋灵正准备送出去的剑势一顿，然后自暴自弃的往远处一刺。 ——好吧，我就歇着吧。不用自己动手，经验值就自动往上涨，何乐而不为！ 莉莉很努力的抢怪，优先点名方秋灵方向的僵尸，而且一点一个着，一排火炬熊熊燃烧。她的表现欲满满，也不知道是要表现给那位看。 方秋灵很想提醒她注意精神力的消耗。目前还只是“正餐”之前的“开胃小菜”，若是现在就把精神力消耗一空，那么一会亡灵巫师登场可就好玩了。但话到了嘴边，转了一转，随即咽了下去。 算了，她开心就好。反正法力恢复药剂还有不少，是时候拿出来用掉一批，然后再炼制一批的时候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八十九章 打僵尸打僵尸 僵尸源源不断的从通道里走出来。它们的步履蹒跚、行动迟缓，虽然拥有相比常人要大出很多的力量，且皮粗肉厚，但还没等接近猎物、挥出足以致命的爪子之前，就先被十字剑砍倒了。每当金色的火焰亮起，僵尸们更是会成片成片的倒下。 砍倒的僵尸有多少？三位诺托斯的圣骑士已经放弃计数了。接连不断的挥剑让他们再一次感觉到了手中十字剑的沉重。上一次感觉手中武器的沉重，那还是在成为圣骑士之前，在教官严格的训练之中。久违的体验没有让圣骑士们产生怀念的感觉，反而是嘴里发苦。 艾德牧师一直维持着反邪恶法阵，给所有的僵尸加上速度下降、动作迟缓的负面减益。不过由于维持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而且闯入法阵范围内的僵尸又多了一点。此刻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手也开始微微有些颤抖。此刻他还咬着牙关死命支撑，看起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样子。 女牧师的情况比较糟糕。接连数个防御法术似乎把她榨干了，现在已经瘫坐在地上直喘粗气。估计没个半天时间是别想站起来了。 同样用法术莉莉的情况也不怎么好。一开始她还有心来方秋灵这里抢怪，第一轮抢的最凶，一圈复合法术直接把怪都弄成了移动的火炬。但现在她也已经拔出了长剑，利用外放的斗气对僵尸进行砍杀。复合法术的消耗比较小，但也架不住施法的次数多。 方秋灵此刻守在莉莉的身侧，两人一前一后相互为对方守住身后。面对僵尸，方秋灵还是很有优势的，湛光之击无愧为“亡灵探照灯”，无论砍中巫毒僵尸的哪个位置，只要被剑刃砍中，一分为二是肯定的。方秋灵要做的就是略微附加一点斗气护住剑刃，以免剑刃沾染上毒液。 迎面而来的僵尸摇摇摆摆的踏步上前，方秋灵微微矮身，从侧面主动发起了进攻。先是一个盾击拍在僵尸前伸的手臂上，使僵尸身体一侧，然后湛光之击毫无花哨的横斩，一剑缴首。 一脚把倒下的僵尸踢向另一侧，后面紧跟着的僵尸不出所料的脚下一绊，有头的和无头摔在一起，顿时来了个“亲密接触”。方秋灵不进反退的向后踏了半步，莉莉的身影随即出现在旁边。她的速度更为迅捷，双手的两把长剑交错落下。正“亲密接触”有头的那位也失去了脑袋，随即没有了生息。 “呼、呼……” 两个人都大口大口喘息着，即便现在周围满是恶臭也顾不得了。 “还有、还有多少？” 莉莉忍不住发问。 “不、不知道。” 一眼望去，僵尸的数量似乎完全没有减少。消灭一批，通道里就会再次涌出一批。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好几次。 “不想死就继续！” “呸！还需要你说！” 又一波僵尸袭来。莉莉喘了几口气候似乎恢复了部分力量，她狠狠的一挥长剑，金色的光辉泼洒而出，覆盖了前方一大片区域。凡是在覆盖范围内的僵尸纷纷开始燃烧，其中大部分僵尸很快化为一团火炬，片刻后重重倒下；一小部分僵尸身上的圣炎燃烧了一会，但很快就熄灭了，显然它们是更高级一些的“进化体”。 莉莉已经无力再施展神术神圣之矢对巫毒僵尸挨个点名了，只能简单的运用圣炎进行大范围的覆盖攻击。 “拿着。这是法力药剂、还有精力药剂，快喝了。” 方秋灵从摸出两个瓶子塞在莉莉手里，然后一马当先的先一步冲向来袭的僵尸。 侧身避开正面飞扑而来的僵尸，随手一剑砍在它后背，把它的脊柱砍断。矮身让左侧那个瘦高个从身体上方扑过去，同样一剑落下把瘦高个的一手一脚砍断。身体回旋，用盾牌挡开凶狠的撕咬，看着僵尸腐烂的牙齿被盾牌上镶嵌的铁钉磕断，然后一剑刺进它那张满是腐臭的嘴里，再重重一脚把它踹到。 四溅的毒液在盾牌上再度留下了一大批难看的黑色痕迹。方秋灵竖起盾牌重重砸在僵尸的头部，原本就腐烂的头颅在重击下直接被砸扁，但盾牌也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中碎了。 方秋灵脚下发力向后跳，在跳起的同时将体内已经不多的斗气全部聚集到了手中的长剑上。落地的同时，湛光之击上延展出长长的剑气。一挥一砍之间，用来的僵尸顿时倒下了一片。 方秋灵在前方牵制住了僵尸的进攻，而莉莉则是陷入了小小的纠结。 手中的两个瓶子入手圆润光滑，是上好的透明水晶制成——实际上玻璃。 这种规格的瓶子莉莉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其中较大的瓶子是装得是精力药剂，她自己的包包里也有好几瓶。只不过瓶子没那么晶莹透彻，药剂没有那么清澈罢了。精力药剂是越清澈越好，越清澈就代表着其中的杂质少，相对的副作用也就越小。方秋灵塞给她的无疑是精力药剂中的高级品。 而另外一个稍小一点的瓶子，里面装着蔚蓝色液体的瓶子。这瓶子更眼熟了，莉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看错。 ——这是巫师们用来补充消耗的玛纳，以便于施展更多法术的药剂。快，把它喝了。 ——而且这药剂非常的稀有，调配的过程手续很多，难度很大。 ——还要你看，这多漂亮。这种纯正的蓝色，这种晶莹剔透…… 莉莉还清晰的记得方秋灵当时拿出这个瓶子，来忽悠她喝的话语；记得方秋灵当时一脸的“面目狰狞”往自己嘴里灌药的情景；也记得这种药剂独有的味道，法力药剂没什么奇怪的气味，比其他莫名其妙的药剂要好很多，不过药剂的味道很苦，比圣水还要苦上几分。 也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对这些“不怎么美好”的事情有着格外深刻的记忆。药剂虽然苦涩，但此刻握在手中怎么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是喝，还是不喝呢？ 小小的纠结中，前方气流激荡，一道细长的剑气一扫而过。这是方秋灵最近不久习得的战技技巧，莉莉已经见过好几次了。这种激发剑气的技巧很厉害，非常的实用，方秋灵练习的时候她都看在了眼里，剑气激发到最长，几乎不亚于小手弩。多半是诺恩家世代相传的技艺。 不过此刻剑气纵横的声响传入耳中，略微特殊的声音让莉莉不由抬头望去。地下广场漆黑一片，只有在黑暗视觉药剂的帮助下才能视物。束风成刃的剑气纵横，莉莉能清晰的能感知到，但无法用肉眼捕捉。若是在地表的阳光下，应该能看到空气扭曲而形成的短暂真空现象。 方秋灵再次挥动湛光之击，澎湃的剑气横扫而过。蜂拥而来的僵尸纷纷被拦腰砍断。 再一次感知到剑气震动空气产生的余波，莉莉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呵呵，肯定是太累了，弄错了。 就在她自我否定之时，剑气再次爆发。爆涨的剑气横扫了僵尸群，一时间残肢断臂横飞，倒下的僵尸不计其数。。 有所准备的莉莉清晰无误的感知到三道剑气束风成刃时搅动空气留下的一连串涟漪，以及涟漪逐渐平息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剑气划破空气中造成的震动微不足道，持续的时间也很短，仅仅只有一刹那，但落在莉莉感知中却无疑犹如雷霆。 ——这怎么可能！ 方秋灵在练习的时候没有避开任何人，莉莉也都看在了眼中，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问题。但现在视觉因为黑暗视觉药剂的关系化为了能看到热量的黑白双色，极度不习惯的情况下不得不更多的依靠听觉、触觉和感知。在没有了视觉的“干扰”，听觉、触觉和感知的灵敏度大幅度上升。纵横的剑气在黑暗中展现出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莉莉不纠结了，也没时间去纠结了。她必须要去确认一下。若是真的如同她所“看到”的，那么……她立刻打开玻璃瓶的盖子，动作飞快的把两瓶药剂倒进口中。 冰冷的口感和苦涩的味道很快在舌尖上漫延。随着液体滑过咽喉进入食管，最后落入胃袋。身体上的疲倦很快开始缓解，精神也为之一振。 莉莉随手把左手的长剑插回剑鞘，一次深呼吸后冲了上去。 方秋灵压榨着体内不多的斗气小小的爆发了一阵。眼前的僵尸群在在纵横的剑气下倒下了一大片。虽然这样的战绩相比其他三位诺托斯圣骑士有所不如，但他自己还是颇为满意。 练习和实战时不同。 练习的时候没有任何压力，一剑挥出轻也好重也罢，没到达标准再来一次就是了。练习的意义就是在于“犯错”，就是要在一次次不断的纠正中有所进步。这一剑没有到位，再来一剑就是了。 但实战不一样，实战与练习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同样量的斗气在练习中能挥出十剑，那么在实战中可能只能挥出八剑，甚至有可能只有六剑或七剑。因为实战中存在很大的压力，对方发起攻击，无论是以攻对攻还是格挡闪躲，不知不觉中就会多用上几分力。刀剑加身，说不害怕绝对是假话，只不过有勇气的人会克制住害怕，而懦夫选择转身逃跑。用力量宣泄心中的恐惧更是理所当然的。 方秋灵接触“里世界”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现世安逸而平静的生活让他没有一颗“强者的心”。有一些实战的经验，但没有苦战的经验；有一些战斗中的心得，但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比菜鸟好一点，但要说是老手却也为时过早。 僵尸这种皮粗肉厚、动作迟缓的对手很适合方秋灵这种有一定经验的高级菜鸟练手。动作慢也就意味着不冒险突进也就不会有很大危险，皮粗肉厚意味着每一次攻击都要有所针对。 体内的斗气几乎被消耗一空，似乎触及到了虚弱极限。方秋灵觉得身体微微有些发软，随即向后退去。 莉莉从身后一跃而出。她右手的长剑平平无奇的挥扫，一道细长的剑气同样在僵尸群中犁了一遍。从出手的姿势到束风成刃的剑气划破空气激起的涟漪，再到僵尸断手断脚的创口，似乎与方秋灵一摸一样。不过方秋灵此刻在往嘴里灌药，没有注意到。不过即便注意到了，以他的感知估计也无法察觉到。 方秋灵的感知不低，但架不住圣骑士们的感知更高。 莉莉挥动着长剑在僵尸群里掀起了一阵毒液雨。她手中的长剑是进地下通道之前找诺托斯神殿的圣骑士见习拿的，很普通的制式长剑，所以取得的战果并不如湛光之击那么大。 湛光之击的剑气能直接贯穿僵尸的身体，无论是普通僵尸还是进化型，都被一刀两段。莉莉的剑气同样锐利，但砍在僵尸身上却无法完全贯穿，有种厨师切烤鸡、烤鸭时那种“连刀块”的感觉。 僵尸中了几剑后似乎还没死，依旧蹒跚着前行。不过它们一动，身体因为自重而左右摇摆。“连刀块”那一小段还连接着的地方在几次晃动后也就断开了。僵尸们接连走出数步后这才倒地不起。 莉莉的目光闪动了几下，紧接着又挥出一剑。 击杀僵尸是目的之一，不过此刻她更多地是在感知自己挥剑时束风成刃在空气激起的涟漪。而随着挥剑次数的一次次增加，她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亮。 剑气从最初的离剑一米多变成了三米，威力也从“连刀块”变为直接贯穿。无论是攻击范围还是威力都上升了很多，但整体的消耗却小了好几倍。 方秋灵喝了大半瓶精力药剂，然后又给自己灌了瓶次级体力药剂。两种药剂在体内翻腾，很快就让他恢复了力气。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莉莉犹如女武神般的在僵尸群众左突右冲、所向披靡。手中的长剑剑气纵横，僵尸再她面前没有一合之敌。 ——这女人不是也耗尽体力了嘛？怎么一会功夫就变得那么凶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章 无限真的是没有限制吗 无限的意思是没有穷尽、没有限量，是一个用来形容程度和数量的形容词。一般若是某一事物的总量超过了人们的估计，那么一般就可以用“无限”来形容。 方秋灵记得自己还是十几岁孩子的时候，现世的街机房里流行过一款以三国演义为题材的横版动作游戏。投币后玩家可以选择蜀汉五虎将的一员进行征战，游戏中的对手是魏国和吴国的士兵和将领。这个游戏有着丰富的道具系统，根据玩家选择的路线不同会遭遇不同的敌人，也有隐藏的角色诸葛亮、貂蝉和张辽可供选择。 因为一个游戏币能玩很长时间，而且游戏内容也很丰富，对当时口袋里没几个钱的方秋灵非常有吸引力。其中最具吸引力的是利用游戏中的bug，进行道具栏第二页特殊物品的炼制。 首先需要最普通的投掷类道具箭矢，然后是特殊道具圣火令，最后是希望炼制的特殊道具。只要炼制成功，那么原本只能使用一次的特殊道具就能无限使用。玩家通常会能够回复生命值的“血书”和“孔明灯”，或者选择可以暴气释放大招的“酒”，再或者是招来雷电的“遁甲天书”。一旦这些特殊道具能够反复、多次的使用，游戏的难度也就随即大为降低。一币通关也就不是梦想啦！ ——关键还是没钱。母上大人一听到想去街机厅玩，别说给几个钢镚花花了，不来上一顿竹笋敲肉就很客气了。 不过在炼制成功后，角色道具了第二页的道具真的能够无限使用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游戏过程中不经意间跳出的数字在无声的提示玩家，你所炼制的道具还能使用几次。以正常速度的通过，利用bug获得的特殊道具是无论如何也用不完的。所以玩家也就把这个bug称为“无限道具” 不断从通道里涌出的僵尸也有几分“无限”的感觉。若是搜索小队因为体力耗尽而灭团，或者只有个别人生还，那么对外的描述也就是：地下通道里有无数的僵尸！怎么杀也杀不完! 这些僵尸真的有无数个，数量无限吗？也肯定是否定的。地下通道的空间再大也就只有这么点地方，僵尸不可能凭空出现。即便用上了源自阿三国的人体压缩技术，再怎么压缩，僵尸的数量也与无限相去甚远。 但僵尸拥有绝对数量优势这一点依旧是既定的事实。无论是骁勇善战的诺托斯圣骑士，还是施展复合法术得心应手、爱神淑娜麾下的圣骑士，生者的体力和精力终归是有限的。相比不知疲倦、不计损耗的亡灵，活人一方从来就没有占据过优势。所以与僵尸接触的战线也在经过最初的扩张后开始逐渐后退。从各自负责各自的区域，到多人联防，再到退守暗道出口区域…… 方秋灵已经记不清自己砍倒了多少只僵尸，也记不清是第几次往嘴里倒精力药剂了。再这么喝下去，估计身体都要产生耐药性，并且开始有成瘾的症状了。精力药剂并不是补充类药剂，而是透支类药剂。通过透支以获得临时的恢复。等到药剂的效果过去，肯定要在床上躺几天，一个手指都动不了的躺上几天。若是透支过量，直接倒地而亡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相比从这里逃出去，准备一番再来，还是再咬牙坚持一会比较好。 僵尸的数量正在减少，确确实实的在减少。原本抬头望去时密密麻麻的一片，如今已经变得极为稀松。之前圣火能一烧烧一片，现在只能零星的点燃几个。 脚下的影子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一个人影要从里面跑出来。不过随着方秋灵的一个手势，影子立刻安静下来。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同伴要么在前往砍杀僵尸，要么靠在墙壁上短暂的喘一口气，没有人注意到他。随即他又做了几个手势，影子蠕动了一下，随即完全平静下来。 酣战一番的莉莉退了下来，方秋灵随即起身接替了她的位置。 莫格雷女士此刻恰好陷入了包围之中。僵尸们追寻着嗜血的本能，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莫格雷女士团团围住。一只只腐肉外露的手不断向前探出，希望能撕扯到活人的身躯，希望能啃食血肉。 包围圈中剑气纵横，每一道剑气过后都会有残肢断臂伴随着复数的僵尸倒下。不过相比一开始，此刻纵横的剑气已经黯淡了很多，在黑暗视觉的黑白世界里需要很仔细才能看到。而在战斗刚刚开始之时，剑气在空气中留下的轨迹无比绚丽，就如同游戏中动画cg所演绎的一般。 方秋灵微微凝神，将魔力不断注入手中的长剑，长剑很快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辉。方秋灵随即舞动长剑上前解围，对着僵尸一个个进行“背刺”。 “背刺”就是从背后发动袭击的意思，用尖锐的利器从背后攻击目标要害，进而造成大量的伤害。在游戏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盗贼、刺客类职业，盗贼、刺客的dps高不高，就看背刺用得好不好了。 方秋灵当然没有背刺这个技能，不过从背后攻击要害什么的也不需要什么技能支持，直接动手就是了。 亡灵生物不畏惧死亡，也没有疼痛感。只要还能动，就会不管不顾的扑向“新鲜的血肉”。所以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亡灵没有弱点，而且还会不断的“复活”。想要把亡灵完全消灭，需把它们“全部拆了”才行。 什么是全部拆了？也就是挫骨扬灰的意思。是骨头架子的，每一块骨头都打折。食尸鬼和僵尸，直接一把火烧掉！ 但事实上亡灵生物也是由弱点的。尤其是低阶、没有完整自我意识的亡灵，魂火就是它们的弱点。 僵尸的魂火通常位于头部，由坚硬的头骨保护着。或者在胸部，由厚实的躯干和肋骨保护。知道了僵尸的弱点，那么“背刺”下黑手也就能有的放矢了。先是在身后一剑“爆头”。如果手脚还能动，那么再往胸口补上一剑。 一直以来莫格雷女士都是非常不错的肉盾，此刻她也同样完美的阐释了什么叫做“专业”。 亡灵不仅对活人的血肉非常敏感，对神圣气息也同样敏感。活人血肉的“香味”是诱惑、是渴求，神圣气息是危险的、除之后快。两者中的任意一个都对没有完全自主意识的亡灵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既有活人血肉的“香味”，也有神圣气息，亡灵们表现的更为疯狂。 方秋灵的“背刺”轻而易举的得手了。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僵尸们的注意，它们依旧不断涌向莫格雷女士，大有不把她杀死就把她挤死的意思。所以方秋灵这个临时的“僵尸终结者”当得非常有效率，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长剑一进一出，一个战果就获得了。 为了更有效率的结果僵尸，方秋灵还特意对手中的长剑进行了临时的一次性附魔。附魔的材料用的是圣水，附魔效果是锋锐。两者叠加在一起的效果还不错，对付僵尸的感觉差不多就是用热刀切黄油。无论是坚硬的头骨还是坚韧的皮肤，都能轻易的贯穿。 地上很快就横七竖八的多了一大片无头的尸体。这些尸体的“卖相”稍微要好一点，当然了，是相比周围缺胳膊断腿的那种。 打僵尸无疑是一件苦差事，在黑暗的地下通道里与数不尽的僵尸战斗更是苦差事中的苦差事。不过方秋灵对此甘之若饴，因为每一个僵尸都能带来十多点到二十多点的经验值。若是亲手干掉的僵尸，获得的经验值还能再翻两个倍。 只要有经验值，玩家的主观能动性就是杠杠的。若是能刷经验，那么玩家中就会进化出名为“肝帝”的奇行种。肝帝不问经验值有多少，只问经验值在哪……不对，应该是不问僵尸有多少，只问僵尸在哪里！ 方秋灵自认应该还算不上肝帝，不过他玩家的身份是妥妥的。刷经验值什么的，最喜欢了！ 随着一只只僵尸的倒下，在经验池中的数值已经上升到了五位数。方秋灵乘着轮换休息的机会，果断把五位数的经验值全部丢到了职业等级上。现在吟游诗人等级已经变为了十七，一连升了六级。 六个吟游诗人等级能为每项基础属性增加06个能级的预增长值，算上这06个能级的预增长值，方秋灵六项基础属性都超过了3个能级。为了把预增长值全部转化为实际值，并获取更多的经验值，僵尸先生们，只好再一次对不起你们了！交出经验值来，饶你们不死！ 长剑从僵尸的后劲往上刺入，用力一搅后抽出。黑色的液体伴随着绿色的毒液一起涌出，两者相互混合产生的气味令人作呕。一旁的僵尸似乎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缓缓的转过身。等它浑浊的双眼捕捉到活人的身影时，腐朽的身躯却已不受控制。不经意间，它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接连砍杀了数名僵尸，方秋灵微微喘出一口气。长剑上的银白色光辉略微黯淡，附加的锋锐附魔效果似乎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好了。 就在方秋灵“背刺”僵尸的时候，僵尸也同样包围了他。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杀得越多就越深入敌阵，越深入敌阵就越容易被包围。 刚刚踏入地下四层的时候，面对如此数量的僵尸方秋灵虽然并不害怕，但慌乱是不可避免。就像砍倒第一个巫毒僵尸的时候，四溅的毒液就让他吓了一大，避之不及。不过再恐怖的东西，看多了、习惯了，那么也就不会害怕了。现在的方秋灵已经完全不是最初时候束手束脚的样子。毒液虽毒，但不能沾染目标也就全然没有意义。包围虽已经完成，但一点突破并不困难！ 暗紫色的僵尸混在一大群僵尸中摇摇晃晃的向最近的散发着活人气息的地方前进。差不多距离气息还有十多步的时候，它猛得一个飞扑冲了上来。随着它的跃起，它身后的僵尸群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起发起了冲锋。 僵尸没有完全的自主意识，不过越是高级的僵尸进化体，其自主意识也就更为完整。在某一个“榜样”的带动下，僵尸群也会爆发出与之不承的速度。 一声冷哼，方秋灵不退反进的迎了上去。 左手的盾牌朝着领头的僵尸用力投出。飞扑的身影与盾牌相撞，一声清脆的声响后盾牌化为了碎片，但飞扑的动作也随之停顿。领头的僵尸重重摔倒在地，变成了一个滚地葫芦。 微微抬脚，方秋灵一脚踩住了这个“带头冲锋”的家伙，然后长剑横斩，锐利的剑气伴随着银白色的光辉在僵尸群众狠狠的来回肆虐了两次。 这已经不是三级的卡尔萨斯皇家剑术所能造成的效果了，不过此刻方秋灵全然没有注意。他再次挥剑横斩，半月形的剑光如同箭矢般从剑刃上激射而出，剑光所到之处所有的僵尸都在无声无息中分为两段。 等到视野所及之处没有站立的僵尸，方秋灵这才调转长剑，将脚下那个不断挣扎的僵尸缴首。 因为消耗过大，也因为多次依靠药剂透支体力，方秋灵的脚步有些不稳，耳朵也开始了微微的耳鸣。不过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疲惫但满是斗志。实战所获得的经验与训练所获得的体验截然不同，尤其是把体力反复榨干好几次的激战。 周围的僵尸清理一空，方秋灵喘了一口气，提剑转身正要找下一个目标。但环视一周，除了不远处依剑而立的莫格雷女士，同样环视四周的两位男性圣骑士，似乎没有其他站立着的身影了。 侧耳倾听，从僵尸显身开始就在耳边回荡的喉音不见了——这是僵尸晃动身体，带动喉咙周围未完全腐烂的肌肉，无意识中发出的声音。空气中满是尸体腐烂后的阵阵臭味，焚烧尸体后的焦丑，以及某种令人作呕的香甜味。 地下广场另一头的通道第一次完整的展露了出来，之前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个腐烂的头颅和一只只不断向前抓握的手爪。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一章 漫漫路途中 数量马车打破了小径的宁静。在满是白雪覆盖的小径上，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一首催眠曲，让人不禁产生浓浓的睡意。 “啊、哈……唔、唔……” 方秋灵大大的打了个哈气，然后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冬季的寒冷的风迎面吹过，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有些不情愿的拉起了兜帽。 冬日的薄雾湖并不是非常寒冷，温度始终徘徊在摄氏零度上下，与老家魔都冬天的温度差不多。 老家魔都的冬天湿冷。寒气似乎能透过厚实的羽绒服、棉袄，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钻进手脚的关节中。阴冷潮湿的感觉会给任何一个初来乍到的北方人一个惊喜，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惊喜。 薄雾湖的冬季似乎也同样如此，湿冷会让上了年纪的人每天都过得无比难熬。 或许是因为老家魔都和薄雾湖都靠海的关系吧…… 老汤姆早早从他的破柴屋里翻出了一大堆毛茸茸的护膝、护肘和皮袄。从上面满是油腻、污垢来看，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东西了。他毫无自觉的直接往身上套，还非常得意的向方秋灵炫耀： “嘿！臭小子，没见过吧！这是老爹我年轻时候猎杀的狼王！用狼王皮做的！这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就是暖和、暖和！” 老汤姆和方秋灵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很长，不过他学方秋灵这种说话的方式倒是很快，而且还显得很痞。不得不说方秋灵是一个大号的“污染源”。 方秋灵听到老汤姆的炫耀后当即翻起了白眼，然后开始嫌弃。 “老爹，我不知道你这堆破烂是什么皮做的，我只知道这些破烂都快‘馊’了！你闻闻，你闻闻，都什么味道啊！” 不说可能还没注意，因为老汤姆身上一直都有浓重的酒精臭。方秋灵这么一说，正很乖巧的帮老汤姆穿戴“冬季防护品”的伊莉莎一蹦跳的老高。她闻了闻触碰过这些皮具的小手，随即打了一个恶心。 “脱下来！都脱下来！”伊莉莎不由分说的把狼王皮护具全部从她老爹身上拔了下来，“我拿去洗一下！” 勤快的小姑娘动作飞快的把皮具全拿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老汤姆和偷笑的方秋灵。 “……这都是什么事啊。”老汤姆一脸的呆滞，一大把年纪的，被自家小朋友鄙视了，“唉……” 老汤姆还没叹完一口气，伊莉莎又跑过来了。小猫女真的如同小猫般的在老汤姆身上嗅呀嗅的，然后又不由分说的把老汤姆身上的外套拨了下来，随后把一套新作的衣服给老汤姆披上。 “老爹，老爹，快换一下。我都拿去洗了。快、快。” “别啊，不用了。太麻烦了。” 老汤姆也不是不爱干净，只不过是觉得打理自己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行！” 伊莉莎的态度异常的坚决。 以前是没有注意，再加上小猫女自己也不太讲究。但现在有一个明显的对比，修利克哥哥，修利克维诺恩子爵，那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比一下：修利克哥哥是刚刚落下的新雪，汤姆老爹就是在地上踩了好几脚黑黑的那种雪；修利克哥哥身上散发着太阳温暖的香味，汤姆老爹身上除了酒臭就是酒臭；修利克学识渊博，汤姆老爹不学无术；修利克哥哥那么好看，那么英俊…… ——咦咦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伊莉莎忽然觉得小脸热热的，顿时飞快的跑没影了。 老汤姆一生没遇到过让他心动的女子，没有经历过结婚、生子。现如今已经白发苍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不打算再去“祸害”哪家的女子了。 这时候伊莉莎出现了，当年还只是刚会走路的小猫女追寻着“好闻的味道”在不经意间走进了胖老板的店铺。迎接小猫女的是一张“丑丑的大脸”和一双“满是凶恶”的眼睛。才两岁不到的小猫女立刻被吓哭了。 就是在这么不经意的一次邂逅，老汤姆多了一个女儿，头上有着竖耳的女儿。伊莉莎多了一位长辈，一位看起来凶巴巴却非常疼爱她的长辈。 而如今，伊莉莎就是老汤姆的克星。老汤姆时不时就产生一种为人父，女儿长大不听话了的感觉…… “又开始下雪了……” 方秋灵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落的雪花。 雪花是六芒星形状的，晶莹剔透。不过也就欣赏了一会，雪花就在掌心融化为一小点雪水。 一个小脑袋从车厢的一侧探了出来。希诺动作轻盈的爬上马车顶棚。她白色的长发在寒风中飘舞，如同最华美的绸缎。 “主人。” 小猫女递上一个温热的陶罐。透过陶罐的瓶口的热气，能闻到一阵好闻的肉香。 陶罐里盛放着切成小块的土豆、蘑菇和肉块。 方秋灵支起身子接过陶罐，轻轻和啜了一口，顿时满口生鲜。 土豆是湖泉镇周围农庄的红皮土豆，蘑菇是胖老板自己培育的大口菇，肉是伊莉莎和希诺从林子里打来的锥羽鸡。然后再加上方秋灵拿出来的的特质调料包，一锅香喷喷的土豆小鸡炖蘑菇就完成了。 “唔！好喝！” 莉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 微微侧过头，可以看到脱下防具，一身便装的莉莉正骑着马，随着马车缓缓而行。 又美美的喝了一口肉汤，身体似乎也逐渐暖和起来了，莉莉忍不住问道：“伊莉莎，这肉汤是怎么做的？” “唔，我也不知道……”小猫女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就是和平时一样，把肉啦、土豆啦、蘑菇啦，切一下，然后全部放在锅子里煮。以前都煮不出这个味道呢。” “……也是。”莉莉几口就把陶罐里的东西全部吃完了，她吧唧着嘴，略带遗憾的看着小陶罐，“肯定是哪个‘调料包’！” 伊莉莎猛得点头：“嗯，我也觉得是。” 莉莉偷偷瞄了一眼马车顶，看到方秋灵没有注意到她，立刻向伊丽莎和希诺招了招手。小猫女们立刻从善如流，动作轻盈的一前一后跳到了莉莉的马上。 “这家伙拿出来的东西，最外面一层都是写了‘秘方’的。调料包的外面一层壳子，还在嘛，还在嘛？” 希诺不说话，却用力点点头。 “给我看看，我有一个‘通晓语言’的卷轴。嘿嘿……” 莉莉从马鞍旁的袋子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卷轴。 “莉莉姐姐，你是想看着秘方，自己配嘛？” “对呀。希诺，东西呢？” 希诺红色的瞳孔瞪得大大的，虽然不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却非常的明确：不行，这是属于主人的秘方，不能随便给你看。 “希诺，就一下下，就看一下下……” 莉莉的样子有点像是诱骗小朋友的坏阿姨。不过希诺摇摇头，还从她的马上跳到了方秋灵的马车上。显然是不愿意。 “莉莉姐姐，这样是不对的。秘方什么的，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伊莉莎的年纪虽然不大，但非常的明白事理。 贵族手中持有的秘方大部分都是祖传的，即便是食谱这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价值的东西，往往也包含着某些秘密。不能轻易示人。 作为诺恩家的家臣，希诺有义务保护家族的秘密不被外传。 莉莉愣了一下，她刚刚显然是没考虑到这个，“呃……对不起，我没注意。” “没关系，你想看的话就看吧。没关系。”马车顶上的方秋灵发声了，“这种程度还谈不上什么秘方。” 希诺的身影一转眼在方秋灵身旁冒了出来。她紧绷着小脸，连连摇头，似乎是在劝诫自家的主上不要“败家”。 ——这是作为家臣的义务！ “没关系的，希诺。食谱的配方，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不管走到哪里就都能吃到好吃的东西了。” 方秋灵伸手摸了摸希诺的脑袋，不让希诺继续摇头。 ——摸头杀。手感相当的不错，尤其是那对q弹的竖耳，好玩！ 希诺严肃的小脸立刻变得呆萌呆萌的，非常的可爱。 把这一幕全部看在眼里的伊莉莎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莉莉见到坐在身后的小猫女一脸的羡慕，随即毫不犹豫的在伊莉莎头上摸了一把，但随即引来的却是伊丽莎的怒目而视。 ——不要弄乱人家的头发！ “呜、呜……好次！好次！”老汤姆驾着马匹从后面赶了上来，一小罐热热的肉汤美味的让他差点把舌头就咬掉，口齿都变得不利索了，“还有没？” “还有，前面的马车里还有很多。” “噢！” 老汤姆轻轻一夹马腹，直奔前方的“炊事车”。 “炊事车”现在是整个车队最热闹的地方，一群比伊丽莎还小上几岁的小猫魅们占据了这辆特别改装过的马车。他们此刻目不转睛的盯着锅子底下那个正在沸腾的罐子，目光中满是惊奇。 锅子里的肉汤非常诱人，不过每只小猫都已经美美的喝过了，而且还不止一碗。小家伙的肚子此刻溜圆，都吃得饱饱的。虽然也不是不能再吃一点，但剩下的肉汤是属于大人们的了，他们不能太过贪心。 正在沸腾的罐子里面没有火。小猫魅们亲眼看到伊莉莎姐姐先是放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进去，然后再倒入清水，接下来这个罐子就开始冒烟发热，就可以用这个罐子来煮肉汤了！ 不需要柴火，也没用明火点燃。一点点白色的粉末加上清水就能用来煮肉汤，太神奇了！ 小猫魅们原本并不相信这是魔法，不过每个小家伙都自己试着做了一锅后，不由不承认，这就是魔法！自己手艺自己心里有底，之前是肯定做不出这个味道的！ ——伊莉莎姐姐又学会新的法术了！ 老汤姆如愿以偿的又从小猫魅手里拿到了一罐肉汤。而当他知道他家的伊莉莎居然是如此煮肉汤的，立刻瞪圆了眼睛回去找方秋灵“算账”。 ——我让你做伊莉莎的老师，是让你教她高深的魔法知识。不是让你培养她当大厨子的！ 不过回到后面的马车，老汤姆立刻就噤声了。因为方秋灵正在“传授”深奥的魔法知识。 “别浪费卷轴了，这卷轴好歹也是花钱买来的。你想知道这配方，我直接告诉你就是了。” 方秋灵平时“进贡”的零食有不少落到了莉莉的手里。无论是牛肉干“朴实”的包装，还是大白兔奶糖上“可爱的兔子”，或是威化饼干“华丽的图案”，上面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方块字。 这些方块字莉莉偷偷研究过，一个也不认识。所以她想到了想用通晓语言的卷轴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若是相关的配方，那么就“赚到了”！ “好！你直接告诉我吧！” 莉莉脸皮厚，毫不在意的表示：既然你愿意大大方方的告诉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下。 伊莉莎脸皮薄，正想着溜走，却被莉莉一把抓住，不让她走。 “哦，伊莉莎也听一听吧，能够复制出来就好了……” 方秋灵从希诺那里结果调料包的外包装。 无生产日期、无质量合格证以及无生产厂家。标准的三无产品！ ——差评，回去找萧萧投诉。 “里面有，八角、小茴香、草果、甘草、陈皮、白寇、桂皮、肉蔻、桂叶、白芷、丁香……” “停、停停！”方秋灵刚开了一个头就被莉莉打断了，“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每一个字都……不对！每一个字都听不懂！ 作为来自吃货王国的传人，这些常用的香料怎么会不熟悉呢？方秋灵挑了挑眉毛——嘿！我还真是……不知道！ 平时母上大人烧菜做饭用的香料不是粉末状的研磨制品，就是处理完成的干燥制品。方秋灵走进厨房就会别嫌弃碍手碍脚，所以别说是新鲜的香料了，就是超市里买来的香料，没了包装他一个都认不出来！ 不过……要糊弄一下莉莉还是绰绰有余的。 “八角就是八角书的果实。因为晒干后的样子是一个八个角的星星，所以就叫八角。” “小茴香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表明有粉霜、无毛，具有强烈的香气。因为它的。可以用来直接做菜，也可以晒干后做香料。” “草果是红颜色的一种果实。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很厉害的‘生姜’……”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加的糊涂。 方秋灵非常满意的看到莉莉漂亮的大眼睛逐渐变成了两个“蚊香”，一旁的伊莉莎也差不多。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二章 看你骨骼清奇 “呜、呜呜……” 伊莉莎泪眼朦胧，她被肉汤烫到了。猫魅很多习性和猫咪很像，比如说不能吃烫的猫舌。 忙了大半天，其他人都喂饱了，但自己却还一口没吃。所以伊莉莎也毫不客气的找了个大陶罐，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罐。没想到第一口就被烫到了，真的是怨念满满…… 就在她忙着往嘴里倒水的时候，就听见她的汤姆老爹在质问： “修利克，你怎么让伊莉莎学这个？不是说好了你教她魔法的吗？” 马车上的方秋灵嘴里正嚼着一块鸡肉，一时半会没空发出声音。他微微侧过头，对老汤姆丢出了一个鄙视的神情。 “臭小子！”老汤姆是个暴脾气，看到方秋灵这副死样立刻炸毛了，“你给我下来，看我不好好修理你！” 说着，老汤姆就撩起袖子，准备直接动手教训方秋灵一顿。不过他的手还没勾到马车，就被伊莉莎拦了下来。 伊莉莎正忙着给舌头“散热”，也一样不太方便说话。但她的态度很坚决，拦着老汤姆不让他去找方秋灵麻烦。 老汤姆对方秋灵从来都不会客气。有什么不满的，大拳头直接招呼上去就是了。不要试着和方秋灵讲道理，因为讲道理的话每次都会被绕晕！有过几次经历后，老汤姆现在表示和方秋灵沟通的时候要遵循的原则是“动手不动口”！ 方秋灵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这才开口说道：“老爹，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事情是最难的吗？”他的声音悠然，“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把一个人脑子里的东西，装到另一个人的脑子里去，也就是传授知识。知识是非常珍贵的，也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 “我说的是魔法，不是知识！” 老汤姆难得聪明了一会，敏锐的抓住了方秋灵在偷换概念。 “没错，我说的是知识，没有在说魔法。因为魔法也是知识的一部分，懂得知识多了，魔法什么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懂了……” 方秋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慵懒，听起来似乎信心十足，实际上他心里可没什么底。毕竟他的职业是吟游诗人，不是专业研究法术的巫师，也不是依靠血脉施法的术士。法术确实是掌握了几个，不过都是低阶的零能级法术，最多算是一个巫师学徒。 魔法是非常复杂的东西，作为一个一知半解的初学者，要教授他人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不过心虚归心虚，方秋灵倒也不担心自己会误人子弟。论起法术的理论知识，他肚子里还是有很多的，而且伊莉莎也还是一个萌新。教授萌新，这些法术理论知识无疑是绰绰有余。 伊莉莎是个非常认真的学生。路途中的这几天，方秋灵已经开始对她进行一系列的摸底和测试。要让后日的心灵术士、强大的雷电掌控者尊称一声“老师”，不传授一些实打实的东西，那是说不过去的。 从伊莉莎目前掌握的法术来看，她是一位依靠血脉力量施法的术士。目前能施展的法术全部与闪电有关。从闪电箭到闪电链，各种威力的、各种范围的闪电类法术。闪电系血脉的源头不多，常见的似乎就只有两个。其一是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一纪元黄金年代的雷霆巨人，其二是第二纪元黄金年代的雷光之龙。雷霆巨人和雷光之龙都是黄金之民，天生就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他们的眷族和子嗣通常是白银之民。而猫魅和人类一样属于“混沌之民”。黄金之民的血脉传承至混沌之民，仅仅从血脉的力量等级来看就隔了两个等级，虽然说并不是不可能，但稀少也是不言而喻的。 借用现世“沙雕”网友们用来亲切问候的一句话语：雷霆巨人或者是雷光之龙，他们对猫魅的祖先做了些什么？ 方秋灵不是历史学家，对探究物种起源也没什么很大的兴趣。闲着无事随便了解一下没问题，要他去研究、去探究——今天天气真好！方秋灵绝对不会作死去对研究这种妥妥会收到世界意志四零四警告的“课题”。 伊莉莎的年纪还小，术士血脉还没有完全觉醒，所以她丢出的闪电法术连熊怪也奈何不了。血脉觉醒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随着年岁的增加，血脉力量也会逐渐增强。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好基础知识，对自身的力量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并掌握一、两项有用的专业技能。方秋灵对炼金术了解的最多，所以打算先培养伊莉莎成为炼金学徒。 在学院派巫师的理念中，炼金术是创造领域对现实物质的改造，通常变化系的巫师对炼金术的研究会比较深入。其中包括且不限于：魔法药剂炼制、魔法物品制造、奇物制造、附魔，等等、等等……少数变化系的巫师甚至认为冶炼、锻造、裁缝之类的也都属于炼金术。 第三季黄金年代，一位被称为“魔人”的圣者甚至开创了名为“至高炼金术”的传奇技艺。至高炼金术集所有“生产职业”于一身，除了要遵循基本的等价交换原则外，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不过这一技艺随着这位圣者的逝去而消失在了艾露恩的历史之中。流传下来的只字片语也被神殿列为禁忌——血之炼金术。 方秋灵目前教授伊莉莎的炼金术只是炼金术中的魔法药剂炼制和一小部分魔法消耗品的炼制，因为在游戏中只有这些配方属于生活技能炼金术的范畴。至于炼金术中的其他分支，当然属于其他的生活技能啦！ 学习魔法药剂的炼制，从什么地方开始第一步？ 要知道目前方秋灵手边没有高大上的“移动炼金坊”，也没有炼金师标配的炼金台，手边连一本炼金术入门的读物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怎么开始授课？方秋灵为此死了不少脑细胞。 不过好在他还是想到了办法。作为来自吃货帝国的吃货之一，没有什么是吃一顿不能解决的。若是没解决，那么就再吃一顿！ 连吃了两顿好的之后，方秋灵无意中发现做菜做饭的烹饪与炼金术的魔法药剂炼制，两者之间有着极为惊人的相似之处。 魔法药剂炼制的第一步是原料的处理：挑选、清洗、切割。烹饪对食材的处理也是同样的：拣菜、洗菜、切菜。 魔法药剂炼制过程中需要对原材料进行加热、萃取、提纯。烹饪最基本的就是加热，煎炸烹煮，对火候有着极高的要求。萃取……熬猪油这种应该算是萃取。提纯……红烧肉、糖醋排骨收汁算不算？ 剩下的还有魔力共鸣、玛纳浸透等魔化工艺……这个烹调里面没有，做个菜而已，五光十色的就有些过分了。不过话也说回来，若是想要有的话，完全可以安排！ 把魔法药剂的常规炼制过程在脑海里从头到底的模拟了几遍，再对比一下母上大人平时做饭做菜的步骤，方秋灵表示这个很好很强大，完全行得通！所以这几天的路途中，他陆陆续续对伊莉莎进行了烹饪版的魔法药剂入门课程。 伊莉莎是个相当不错的学徒。乖巧听话就不说了，关键是很有天赋。伊莉莎对大部分常用的魔法草药都很熟悉，或许是因为她所居住的“兔子谷”盛产草药的关系，从小开始就与各种草药打交道。而且伊莉莎有很强的瞬间记忆能力，说一遍或许她没能听懂，但她能把不懂的地方完整的记住，依靠记忆力按部就班的强行还原。 方秋灵对这个由老汤姆“强塞”过来学徒非常满意，还真是捡到宝了。而且……一只羊也是带，两只羊也是放。既然要给伊莉莎上课，那么其他小猫们也一起来听吧，只要想学、愿意学，方秋灵来者不拒。 “修利克，我年纪大了，是不怎么懂，也没法学了……”老汤姆虽然不懂魔法，但有些事情也还是看在眼里的，“但这几天你带着一群小家伙在鼓捣的东西，不就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水吗？这水能有什么用？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老汤姆的话语中满是担忧。方秋灵整天就鼓捣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家伙们整天嘻嘻哈哈的。什么东西都没学到，这怎么行！学习魔法知识，与新兵训练没有什么区别！要压榨出学员们的每一份精力，要把他们往死里练！ 作为资深的魔鬼教官，老汤姆在如何训练新兵上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最近一个体验了整套“训练课程”的人就在眼前——方秋灵。 “老爹，我理解你‘严格教育’的理念。也很赞成进行‘严格教育’。不过适当的‘轻松教学’也是有必要的。”方秋灵一口把陶罐里剩下不多的肉汤喝完，“有时候‘轻松教学’取得的效果一点也不差，而且还能调动小朋友们的积极性。劳逸集合嘛。” 老汤姆的顽固方秋灵早已有所体会，他显然不会因为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说服。要说服他，需要有更为确凿的“证据”。比如说…… 方秋灵随便抓了一只路过的小猫魅。这只小猫魅是个女孩子，有着酒红色的毛发，脸上还长着小小的雀斑。 “三号助手同学。” “在，老师！” 小猫女听见方秋灵叫她的“学号”，立刻高兴的立正、举手。 “昨天晚上的课程讲了些什么？” “昨天晚上的课程？”小猫女的尾巴在晃呀晃的，“老师讲了怎么洗杯子，还有洗碗、洗锅子！” “具体一点。” “首先是为什么要洗干净！因为没有洗干净的话，里面的脏东西就会在做吃的东西的时候混到吃的东西里面去。做出来的菜就不好吃了，而且还容易生病、容易拉肚子！” “熬药的时候呢？” 两个人一问一答，就像是小学生上课时老师在抽查。 “熬药的时候混到药里面去。做出来的药就不好了。有时候还会让药完全没作用！” 方秋灵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要用干净的清水进行冲洗，用来擦的布也必须是干净的。反复的擦、反复的洗。哦，对了，遇到擦不掉的地方要沾一点那种黏黏的水，再洗。这样就能洗干净了。” “嗯，很好。最后，洗干净的标准是什么？” “这个、这个……”小猫女可爱的小脸鼓了起来，“上面要没有脏东西，也没有滑腻腻的感觉。那个黏黏的水也要冲掉……” 伊莉莎在一旁小声的补充道：“要求是水晶杯内壁上附着的水呈均匀分布状。也就是既没有聚集在一起的水滴，也没有一股股的往下流，这样才算是干净。水呈均匀分布状是因为水的表面张力，若是有污迹或是灰尘，就会导致水面张力被破坏……” “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炼金方面的。” “是为了能确保药剂原材料在加热过程中不与杂质产生魔化反应，减少提纯过程中的源液耗损，减少魔力共鸣时的玛纳消耗。杂质的多少是衡量对魔法药剂品质的重要指标之一，炼金师要尽可能的避免因为盛放器皿的原因而导致魔法药剂品质的下降，或者因为杂质过多而导致炼制失败。纯净而没有杂质，这是魔法药剂炼制中基础的基础。” 老汤姆微张着嘴，满脸的惊讶。一开始的一问一答他还能勉强听懂，没什么特别的。但伊莉莎开始小声补充后，他已经完全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老爹，现在你知道了吧。这几天我可没偷懒，我很认真的。今天这个肉汤是我给小家伙们出的考题。每个人做两罐肉汤，以炼金术的要求作为标准来烹调食物。不仅在烹调的过程中要极为严谨的对待，而且烹调结束后的肉汤味道也必须要好。” 方秋灵随手把陶罐递给身边的希诺。 “看起来只是煮个肉汤，很简单，有什么难的，对吧？不过若是煮这个肉汤的过程中要用到二十多种香料呢？每一种香料的分量都不一样，加入汤中的顺序也不一样，只要其中任何一个环节不对，出来的汤就会有问题。不是味道不对，就是颜色不对。” 方秋灵轻轻鼓了鼓掌：“你们都做的很不错，现在应该没有人说味道不好吧？所以我觉得今天晚上可以让大家练练手了。就从，就从最简单的精力药剂开始。”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三章 准备上课 又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了。 六辆马车排成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六边形，在雪地中围出一片不小的区域。小猫魅们轻车熟路的布置好了营地，并很快点起了篝火。 一路行来，这样的营地已经布置过好几次了。从第一次的手足无措、人仰马翻，到现在的分工明确、井井有条，小猫魅们学的很快。 以前这方面的事物全部是雷蒙德领队负责的，小猫魅们只有听命的份。但现在有了六辆马车，自己也已经是个小商队了，这些工作就需要自己来管理的。老汤姆是民兵教官，他以防范小部队骚扰的要求指挥小猫魅们“安营扎寨”，方秋灵再挑剔一番找点疏漏。一来二去的，小猫魅们很快就掌握了如何布置营地。 秋末随着商队一起前往湖泉镇的时候，来自阿加瓦尔山谷猫魅一族的马车一共有四辆，马车上满载着毛皮和草药。毛皮和草药是山谷的特产，猫魅一族希望用这些特产换取小麦、肉干等食物。 山谷里能用于耕种的土地不多，猫魅通常是以狩猎为主。而冬季猎物稀少，而且寒冷难耐，猎手们往往忙碌一天而一无所获。所以在入冬之前尽可能多的储备食物就变得非常有必要。 不过非常不幸。前往湖泉镇的路上，一辆马车因为哥布林的袭击而焚毁了，车上的货物只抢救出很少的一部分。随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收购毛皮和草药的商人也没有能来湖泉镇。所有的货物都要砸在手里了。 随着马车队一同出行的猫魅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已经“成年”的伊莉莎是小猫魅们的领队，被赋予了重任。但寄望于伊莉莎能四处奔走，寻找买家，这是极不现实的奢望——小猫女自己不被人贩子……猫贩子拐走就很不错了。猫魅虽然不如精灵那么值钱，不过漂亮的小猫女在某些具有特殊嗜好的贵族那里也还是很有市场的，尤其是伊莉莎还觉醒了部分的术士血脉。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北方商队的的传信人到了，说是为了节省路途上的时间，希望本地商队能北上。而到了金河镇，更幸运的事情发生了。神殿出面买下了所有的货物，连同运送货物的马车也一起要了。神殿给的价格虽然不高，但直接回赠了一批肉干。肉干数量不少，直接在市场上购买的话，价格比三辆马车的货物只高不低！再加上用货款还能买到等量多的小麦，今年冬季猫魅们在山谷里应该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随后还有更大的惊喜。十多天后，前往北方交易的商队回来了。商队里的人少了很多，但交易似乎前所未有的大获成功，收益超过三百金币！而且因为这一次路上遇到了兽人，很多人战死了，所以雷蒙德领队把交易而来的收益分到了每一个人手里，分文未取。 猫魅们虽然已经连车带货的把东西早早卖给了神殿，不过还是拿到了分红，而且还是其中的大头，整整五十个金币。用这些金币，猫魅们不仅把三辆马车买了回来，还添置三辆马车，而且用小麦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今年冬天的日子不仅不错，而且应该是今些年最好的一个冬季了。每一个族人都可以吃的饱饱的！ 而值得高兴的事情还不止一件。不仅这一次贸易的收获远远超过想象，还有几位客人随同车队一起前往山谷。其中不仅有从小疼爱自己的长辈，有新认识的朋友，还有一位贵族！ 阿加瓦尔山谷是乡下地方中的乡下。别说是贵族了，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愿意来。要吃的没吃的，要用的没用的，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才会有心思考虑更高层次的追求。阿加瓦尔山谷实际上很漂亮，若是放在现世，妥妥的一个网红景点。不用说秀丽的山景和原生态的山林，就是遍地横行的兔子就能引来无数的吃货。 不过在艾露恩，这种破地方没人喜欢。社会主流的价值观是追求奢华，追求享受。跑到荒郊野外体验什么“农家乐”，体验什么“田园野趣”，还是算了吧，没事去遭这个罪是脑子有病啊！ 从湖泉镇到阿加瓦尔山谷差不多是五天左右的路程，不过由于目前马车上满载着小麦和锅碗瓢盆，所以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估计要七到八天的时间才能到。好在目前还没有到真正大雪封山的时候，一路行来路上倒也还算是顺利。 前天在路上遇到了几个企图宣讲《王国道理基本管理条例》和《王国树木种植法》的“义务宣传员”。 他们人数不过，也就六个，不过一个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宣讲语的开篇是这样的：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期待着能有一个不饿肚子的冬天的小猫魅们立刻炸毛了。要在猫口夺食，就要做好被猫猫挠一脸的准备！所以小猫魅们用钉头锤和短剑，再加上数道闪电与“义务宣传员”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同行的老汤姆拦都没拦住。 至于交流的结果嘛……“义务宣传员”巢穴里多年的积蓄全部都便宜了小猫魅们。 除了这种喜闻乐见的主动送财上门，绿皮的小怪物也来“造访”了几次。结果嘛，可以预想。 白天赶路揍哥布林、撵盗贼，晚上宿营后聚在一起上课，路程中充满了欢声笑语。小猫魅们从来都没有这样期待过第二天的到来。 安排好宿营后，第一件事情无疑是准备晚餐。中午的肉汤味道鲜美，据说还剩下很多。这让只分到一小罐的小猫魅们充满了期待，晚上应该能满满的做一大锅肉汤，吃个够了吧！ 相比小麦粉制作的面糊糊，猫魅更喜欢吃肉。他们每一个都是标准的“肉食动物”。 不一会，营地里就飘出了阵阵肉香。 “修利克，问你件事。” “说。” “中午你让小崽子在马车上做肉汤，好像没用柴火？用的是一种白色的粉？” “对，没错。怎么了？” “这是什么东西？魔法材料？你可别稍微赚到几个金币就开始乱花。” 老汤姆是大老粗，习惯性的把不能理解的东西都归咎到魔法上面。这种白色的粉加点水就会沸腾起来，果然是魔法材料吧！ “当然不是，氧化钙遇到水的自然反应而已。” “等、等等，什么反应、什么东西来着？” 一听这个名字，老汤姆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这臭小子可别是用金币当柴火烧！ 老汤姆的声音一高，方秋灵就知道他多半是在心痛小钱钱了，所以立刻换了一个最通俗易懂的说法 “就是石灰，生石灰。石头磨成的粉。这种粉比较特别，遇到水会散发出大量的热……” 方秋灵正在向老汤姆解释的时候，希诺捧着晚餐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小尾巴伊莉莎。 肚子早就饿了。把吟游诗人等级提升到十七后，方秋灵的体质已经超过了三。体质超过三的结果就是每天需要的食物量急剧上升，而且还很容易饿。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解释的工作交给了伊莉莎。 “伊莉莎，帮忙向老爹解释一下。氧化钙遇水产生的反映。这个知识点我前天晚上已经强调过了，而且今天也让你们进行了实践。” “好，好的，修利克哥哥。” 伊莉莎忙不定的点头。 方秋灵接过装着烤肉、烤土豆的餐盘，然后还加上了几句：“老爹还是很聪明的。”先是假假的赞扬了老汤姆一句，“你的解释说明必须要让老爹听不懂，把老爹说懵了，那么才能表示相关的知识你都掌握了。” “呃……” 伊莉莎瞪大了眼睛，似乎脸上直接写这“怎么可以这样”。正在一旁喝水的莉莉直接呛到了，连连的咳嗽。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老汤姆怒目而视。 “怎么着，怕你不成？” 方秋灵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似乎隐隐有火花溅起。不过下一刻，希诺揪住了方秋灵的衣角，伊莉莎拉住了老汤姆的手。无形的交锋瞬间停止了。 “哼！” 两个长不大的家伙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 虽说方秋灵和老汤姆时不时的就会吵起来，但两个在相性上却是非常的合拍。吵归吵，他们的关系实际上相当的好。 伊莉莎最后还是用浅显的话语向老汤姆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氧化钙遇水的化学反映，然后也描述了如何获取氧化钙——石头粉末的过程。知道了石灰并不是什么贵重的魔法材料，只不过是用来造房子的建材，老汤姆顿时安心了很多，同时也让他坚定了必须让伊莉莎学习更多知识的决心。 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在懂的人手中能发挥出堪比魔法的效果。但在不知道的人那里，只能用来修房子。 ——知识改变命运啊！ “修利克哥哥，晚上上的课是精力药剂？” “对。相关的预习你都已经做好了吧？” “嗯，都看过几遍了。”伊莉莎乖巧的点点头，“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动，不过步骤都已经记下来了。” 方秋灵一边撕咬着餐盘里的大块烤肉，一边说道，“步骤记下来就好。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嘛。炼金术其实也是有流派之分的。不同的流派对于药剂的理解不同，进而导致炼制的流程也随之变化。虽然最终获得的魔法药剂在功效上几乎没有区别，不过药剂的产出率、原材料的耗损率、炼制耗费的时间、投入的精力，都是有区别的。作为炼金师，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伊莉莎肃然回答道：“我们的目标是用尽可能少的原材料，炼制尽可能多的药剂。同时还要减少炼制的时间，减少投入的精力。最后，激活药剂时消耗的玛纳也要尽可能的少。” “嗯，很好。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样的要求？因为在大部分炼金师看来，这样的目标无疑是非常苛刻的。我的家乡有一句俗话，叫做‘既要马儿不吃草，又要马儿跑的快’。就是类似的意思，咳……咳呵！” 方秋灵噎住了，一连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吃东西的时候还要讲话，不噎住才叫做怪！ 希诺立刻递送了手中的水杯。方秋灵接连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感觉舒服了。 “……先等吃完饭，一会再说。” 已经噎住了一次，吃过苦头，方秋灵也就太平了。老老实实的把晚饭先吃完，要上课也不差这几分钟。 等到小猫魅们全部吃饱，并清洗好锅碗瓢盆，差不多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无论是烹饪的过程还是时候的清洗，都是按照方秋灵的卫生标准和要求来做的。美名为在日常生活的小事中练习炼金术的技巧。 小猫魅一样是艾露恩的“土著”，卫生习惯什么的也一样不怎么好。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今天的课程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宣布了，是炼制精力药剂。” 方秋灵坐在篝火最显眼的地方。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是好几个全透明的玻璃器皿。 “精力药剂是什么……六号助手同学，你来解释一下。” 个子矮小的男性小猫魅站了起来，他脆生生的说道：“精力药剂是一种能快速恢复体力的魔法药剂。” “很好，六号助手同学加一分。”方秋灵点点头，“然后，精力药剂怎么使用？使用过程中要注意什么？这个问题，五号助手同学。” “直接口服就行了。”又一位男性小猫魅站了起来，瓮声瓮气的说道，“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不过不能一次喝很多，喝多了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第二天可能就起不了床了。” “嗯，说的很好。我也要和大家强调一下，精力药剂真的不能一次喝很多。因为它是以透支的方式来恢复体力的，喝多了是什么后果，大家看到我前几天的样子，还有你们莉莉姐姐的样子就知道了……” 在地下通道与僵尸激战的时候，方秋灵陆陆续续灌下的精力药剂有四瓶之多。等药剂效果过去之后，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莉莉喝的没方秋灵多，不过也就少了一瓶，也同样在床上躺了两天。副作用真的是很大。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四章 状况不断的洗吹剪 方秋灵花了大约半个小时重复了一遍精力药剂的炼制流程，并把容易犯的错误、需要注意的地方和一些小技巧强调了一下。 “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他接着篝火的火光环视了一圈，“时间是到今天睡觉之前，每一个小组都要完成一个标准的炼制流程。从最初的原材料挑选开始，到最后的药剂装瓶结束。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那好，这就开始吧！” 随着一声令下，小猫魅们开始了忙碌。他们五人一组，一共分成了四个小组。各自领取了一份材料后开始第一步的清洗和挑拣。 方秋灵忽然一拍脑袋：“哦，对了。忘记说了。虽然只是第一次炼制，不过我们还是要进行检验，并且要有奖励和惩罚。” “咦！！！” 现场的小猫人爆发出一阵盛大的感叹声。因为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知道怎么进行魔法药剂的检验，那就是炼制药剂的炼金师拿起来后自己喝一口！自己炼制的药剂自己第一个喝，这是炼金师不成文的规矩。若自己也不愿意喝，又怎么能让购买药剂的人放心使用呢？ “老爹，评审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方秋灵一手拍在了老汤姆的肩膀上。 老汤姆正打算去睡觉，方秋灵的话让他顿时停下了脚步：“我来评审？怎么评审？” “炼制完成，只要自认是合格的，先自己喝一口，然后你喝一口看看对不对。精力药剂这东西你比我熟，不管是味道还是效果，老爹你很熟悉，对吧？”方秋灵的表情有些微妙，“你也帮我看着一点。明显有问题的药剂，你可别喝，也别让小家伙们喝。当然了，真喝了……应该问题也不大，不过麻烦是肯定免不了的。” “行吧，我来就我来。不过我听说炼金术失败什么的，会直接变成毒药？你解毒药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解毒药？完全没有准备的说。” “那你还让他们炼好了自己喝一口！” 老汤姆狠狠瞪了方秋灵一眼。没有解毒药就让小家伙们喝，那不是草菅人命吗！ “自己喝一口那是规矩好不好。弄黑暗视觉药剂的时候我也是炼好了第一个喝的。炼金师就是这个规矩。” 老汤姆摸着胡子不说话了。既然是炼金师的规矩，那么他也不好说三道四。 方秋灵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这精力药剂的配方是改良过的，原本是有用到一部分含毒的材料，不过都已经换掉了。你看、你看，伊莉莎已经挑好了，开始清洗、切碎了。全都是一些常见的草药，都没毒。最多……喝了最多拉个肚子，闹个食物中毒。没什么大不了的。” 精力药剂的配方有很多，除了被奉为“原点”的经典标准配方外，每一个炼金师都会结合自身对炼金术的理解和认知对配方进行适当的修改。修改配方的目的大部分是降低成本，减少炼制过程中的耗损，以及调整炼制工艺。 精力药剂虽然很便宜，炼制难度也不大，不过需要量大，是出门冒险的必备品。玩家们的原则是只要身上还没出现药物耐性或药物成瘾的负面增援，那么就畅开了喝！所以路过市场时顺手买两组精力药剂是很多玩家的习惯。 需求多了，那么也就有人开始研究配方，以寻求降低成本的途径。 方秋灵拿出来的这个配方不是标准配方，而是玩家们自行改良后的配方。把其中“稍微值钱”的草药全部换成了“不怎么值钱”的草药，把“不怎么容易获得”的草原全部换为“随处可见”的草药，目的就是降低成本。同时还简化了炼制工艺，把减少了炼制过程中近三分之一的工艺。不过也因为减少了工艺、替换了不少草原，所以炼制的时间大大增加。新配方炼制一次的时间，原配方足足可以炼制三次，效率很低。 这个新配方是好几位玩家炼金术大师共同研究后获得的成果。除了原材料容易获得之外，其他一无是处，非常的“鸡肋”。 不过这个配方现在拿出来给小猫魅们练练手是刚刚好。作为原材料的草药便宜、也容易获得，所以炼金失败、搞砸了也不会心疼。都是常见的草原，药理特性相对比较简单，也不怕小猫魅们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一口倒”毒药来，顶多也就食物中毒，拉几次肚子也就完事了。 方秋灵这么一说，老汤姆也就放心了：“行，我帮你看着……” 老汤姆刚点头答应下来，就看见方秋灵一下子窜了出去，是伊莉莎那一组。随即听到了方秋灵教训小猫魅们的声音。 “刀是这么握的吗？这么拿不怕伤到自己吗？和哥布林打架的时候很勇敢，也很聪明。但现在也用点脑子行不行！” 伊莉莎身旁的小猫魅用切割药材的时候把手指伸的长长得，似乎生怕切不到自己的手指。 老汤姆看了也同样一身冷汗。 平时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家伙，怎么弄切个草药都那么惊心动魄的。 “切肉的时候怎么切的，现在也就怎么切！还有，动作慢一点，别切到手指。我们现在是在炼制精力药剂，不是做手指头汤！” 方秋灵的话语引起了小猫魅们一片哄笑。 纠正了一个小家伙的危险动作，方秋灵回到老汤姆身边。 “修利克，辛苦你了……” 一句话没说完，方秋灵又窜了出去。 “能想到提前开始烧水是很好的，这需要表扬你们。不过在烧水的时候要注意！锅子是很烫的，千万不能用手直接去拿！” 话还没训完，一旁传来了小猫女的惊呼声。 “看到里面的小泡泡泛起来了没有？这就是水已经烧开了，要在这个时候加入药材。但加入药材的动作要轻！你就这么丢下去，水不溅起来才叫作怪！看，烫到了吧。还好只是一点点，没事。” 老汤姆也坐不住了，冲过去帮忙。他不懂怎么炼制，不过看着点别让小猫魅们受伤还是可以的。 “再说一次，要洗干净！你看看，这是在煮黑泥汤？穴居人是很喜欢黑泥汤的，你是找了一个瞎子当朋友？全倒掉吧，重新来。” “切的草药要大小适当，选择其中饱满的根茎下锅。你看看这个，有大有小的，还有叶子混在里面。重来！” “辨识草药是可以塞嘴里尝一下……但把整株草药都塞嘴里了，你是晚饭没吃饱还是怎么了？没吃饱可以再去吃一点，别祸害这里的草药！” …… 虽然已经上了好几天的课，也用烹饪让他们做了一次演练，并且开始之前也进行了强调。但小猫魅们依旧状况不断、花样百出。方秋灵和老汤姆作为救火队员忙个不停，比实际在练习的小猫魅们都累。 莉莉在旁边看了一会，随即也看不下去了，也成为了救火队员中的一员。不为别的，小猫魅们别受伤就行。 至于希诺…… ——希诺你给我走开。你也是喵星来的的说！ 差不多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炼制工艺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仅仅是原材料洗净后切块，然后等水沸腾后下锅进行炖煮。这一简单的流程，四组小猫魅各自搞砸了好几次。 现在总算是进入了炼制的“平稳时期”，维持文火炖煮一小时。三个锅子架到了篝火上，只要看着就行了。 老汤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大冬天的，都让他忙出了一头的汗，也还真是不容易。 “还真是奇了怪了，下午做肉汤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多事……”方秋灵一屁股在篝火旁坐下，他现在要防着哪个小家伙到把手伸到篝火里面去，“火不能碰，烧开的水也不能碰。这不应该是常识吗？” “是常识没错，不过……”老汤姆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一想到是在做魔法药剂，很多东西就顾不上了。”他摊开手，“你看，我刚刚也用手去抓了……” 老汤姆手掌上有一个红色的印子，显然是被烫伤的。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把一小管药膏丢给老汤姆。 “……拿去，这是治烫伤的药。外敷，薄薄一层就行。” 炼制过程中有加热炖煮的工艺，方秋灵猜想可能会有小猫魅被烫伤，所以提前把治疗包里的烫伤药膏找了出来。不过学员们没事，救火队员倒是受了点伤，还真是有点丢人。 “做肉汤的时候不一样哦。”莉莉也很赞成老汤姆的话，“吃在嘴里的东西，和魔法药剂，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把鸡肉、土豆换成草药，一样放在锅子里煮。有什么区别？煮肉汤的时候知道锅子烫手，煮草药的时候就不知道了？切肉、切土豆的时候知道要切的大小均匀，切草药的时候就不会了？明明刀工都很好的说，比我都好……” “这个嘛……” 莉莉和老汤姆面面相觑。 ——说的很有道理啊！ 不过……回忆一下刚刚小猫魅的动作，莉莉和老汤姆都觉得换成是他们，也就略微好一点。 “喂！你也别有太高的要求。他们又不是你，从小就是弄这东西长大的。你可是学者，总不能要求他们也都成为学者吧。” 莉莉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年幼的时候也接受过家族教育，所以很清楚老牌贵族在教育上有独到之处。贵族子弟可以纨绔、可以卑鄙、可以阴险、可以不要脸、可以下流没底线，但没有一个是草包。如果是草包，那么这家伙会直接被逐出家族，任其自生自灭。 把贵族子弟和眼前的小猫魅们相比，小猫魅们表现出来的天真和懵懂让人感到心痛。只要能吃饱肚子，什么都愿意做。 “没指望他们能成为学者，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学个一技之长，改善一下阿加瓦尔猫魅一族的生活水平罢了。”方秋灵也微微叹了口气，“阿加瓦尔山谷可是个好地方，野生的草药到处都是。不过直接卖草药很亏的，都是一些很常见的草药，除了走量，价格还行，其他也没什么优势了。但若是能有一个炼金师，哪怕只是对草药进行粗制的加工。加工后的半成品价格能翻上好几倍。” 伊莉莎悄悄的在莉莉身旁坐下，满是懵懂的目光不断在方秋灵、莉莉和老汤姆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三人的交谈没有刻意的隐瞒，所以也都落在她的耳中。 作为同龄人中见闻最广的“大姐大”，伊莉莎知道方秋灵传授的这些炼金知识非常珍贵。若是放出方秋灵愿意传授炼金术的消息，估计来听课的人能把湖泉镇的贸易广场挤满。炼金师在艾露恩可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能学到一手的，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所以伊莉莎一直很努力的在学，并鼓励周围的小伙伴们一起学。 炼金术的课程很难，即便方秋灵已经用个人的理解把其中很多深奥难懂的部分化为了通俗易懂的比喻和类比，并想出了不少“歪主意”帮忙小猫魅们加深印象，但还是很难。 常用的炼金用语不懂，对重量单位没有具体的概念，对体积单位完全不理解……炼金配方上不到十个词的文字描述，将其展开解释一下，其篇幅能写满整整一大张纸。方秋灵看一眼就能完全了解意思的一小段描述，在伊莉莎眼中却犹如天书般深奥难懂。 伊莉莎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的脑袋瓜很好使，很聪明。但接触了炼金术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和普通猫魅一样，笨得很……但不管有多难，伊莉莎都不想放弃，也不愿意放弃。只要想到能为村子做出贡献，以后能用魔法药剂为村子换来食物、用品、麻布，她就充满了干劲。 ——修利克哥哥说过：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伊莉莎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一定能掌握炼金术，就一定能追上修利克哥哥的脚步！ 些许的艰难困苦算什么。这些苦，能有比饿肚子还可怕吗？若是没有，那么就克服它！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五章 我们继续讲故事吧 三个药锅架在了篝火之上，任由明灭不定的火苗舔舐着锅底。不一会，药锅中逐渐升腾起一缕缕水汽。 小猫魅们悄悄的围着方秋灵坐了一圈。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药锅中水只剩下目前的一半，且完全变为浅绿色，随后才能进行炼制的下一道工序。而在等待的期间，他们的老师——诺恩哥哥会讲故事，冒险者的故事。 昨天讲的故事是诺恩哥哥和伙伴们一起在地下城大战僵尸。僵尸这种东西小猫魅们都没有见过，但无疑是非常可怕的怪物！它们不怕痛，即便被砍到脑袋也还能继续发动攻击。 就算是小猫魅们最可怕的噩梦里都没用出现过这样的怪物！ 不知道今天诺恩哥哥会讲什么故事。 ——期待，期待！ “哦，修利克，我还一直都没问你。你们提前回神殿，有发现什么不对吗？还有，老查尔顿呢？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亡灵巫师吧。” 神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老汤姆好奇这个已经有好几天了，不过一直憋着没问。现在算是终于憋不住了，所以直接开口发问。 “那天到了神殿，我们就去地下通道里打僵尸了。那个僵尸多的哟，铺天盖地的，怎么数都数不过来……” “停！我不是要听你胡编乱造的讲故事！” 老汤姆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方秋灵昨天给小猫魅们讲故事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开的头——老子都已经快七十了，还要听你这毛头小子讲故事？ 既然方秋灵不肯说，那就换个人。在场的又不是只有这臭小子一个人知道！ “布里吉斯小姐，那天发生了什么？能烦请向我这个老头子透露一下？” 莉莉正抱着方秋灵的竖琴在拨弄。这架来自现世的竖琴音质清脆，莉莉没有在类似的乐器上听到过，所以特意问方秋灵借来研究一番。 “哦，没问题啦。到了神殿之后，我们在后院那里找到了一条暗道，然后就一起下去打僵尸了……” 老汤姆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看起来很有气势的小姑娘，怎么能和方秋灵一样是个滑头呢！这是什么世道啊！ “老爹，我们都没瞎说，我们真找到了暗道，然后被僵尸包围了。”方秋灵立刻拿出无尽酒杯给老汤姆满上一杯。再不安抚一下老汤姆，估计他真要打人了，“你以为我真是在讲故事？” 老汤姆一把夺过酒杯，毫不客气的往嘴里灌，一边灌一边反问：“不然呢？那么多僵尸，就你们几个对付的过来？就算有你手里有那把剑也不成。太多了！” 一杯酒大半灌下肚，老汤姆的漆黑的脸色略微平复了一点。他放下酒杯，正想再说点什么，不过先看到的却是方秋灵和莉莉极为平静的目光。这种目光老汤姆很熟悉，是问心无愧的那种平和。 “你们……你们还真没瞎说？” “当然没有。亲身经历的。”方秋灵随手从莉莉怀里接过竖琴，信手弹奏了起来，“光光是这个……”他扬了扬头，示意篝火上正冒出一缕缕蒸汽的药锅，“这东西就喝了五、六瓶。事后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老汤姆摸了把胡子，忽然觉得手中的酒杯有点沉。 莉莉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不止是精力药剂，还有那种蓝色的药剂，说是什么‘巫师之金’的，我也喝了好几瓶。那个味道呃，我现在都觉得喉咙口有些泛苦。”说着她还瞪了一眼方秋灵，“我说你们炼金师弄药的时候，就不能把味道做的稍微正常一点吗！” “我也想弄的正常一点。甜甜的果汁口味我不喜欢吗？但问题时往药剂里面掺东西会破坏药剂的效果，甚至让药剂失效。哪个炼金师敢试？而且若是在药剂效果和口感上做选择的话……” 莉莉叹了一口气：“是我我也选药剂效果，味道差就差吧，奇怪就奇怪吧。药剂效果必须好，其他都是多余的。” 魔法药剂注重的是功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来救命。因为味道口感方面的原因导致药剂效果变差，最后小命没救回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以后有机会试试看吧，毕竟这也是炼金术长久以来的课题。只不过没哪位大师愿意在这个上面下功夫罢了。”方秋灵弹奏的怀中的竖琴，一曲平缓舒和的乐曲随之响起，“不过说实话，没想到结果会变成那个样子，很让人意外。” “是啊，”莉莉也略带感慨，“真的很意外。话本里面的故事都没那么曲折。” “少看点那种没内涵的东西。看多了人会变傻的！” “你别瞎讲。巴斯卡比鲁大师是真正的文豪，他的作品都是传世之作！” “文豪？一个沽名钓誉的中年大叔而已。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猥琐……” “我不听！我不听！” 话说着说着就偏了，而且现场还开始时弥漫起某种酸臭，这让老汤姆不满意的大声咳嗽了几声。 “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哦……” 方秋灵点点头，平缓舒和的乐曲随之一变，变得满是诡异和忧郁。 “那个时候……” …… 视野遍及之处不再有僵尸摇摇晃晃蹒跚前行的声音，耳边也没用了那低沉的喉音。通道里不再有新的身影出现，地上也不再有攀爬着向前而来的半截身躯。 ——赢了！ 在绝对数量的劣势下，凭借着魔法药剂和坚持，光明终究战胜了黑暗！ 艾德牧师身体一软，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近战或使用法术攻击，但他一直维持着反邪恶法阵，精神力透支严重。此刻僵尸全灭，他的神经为之一松，立刻觉得头昏脑涨，然后就倒了下来。 若是把巫师、术士比作为发电站，那么牧师、圣骑士之类的神职人员就如同是蓄电厂。经由祈祷而获得神祗的肯定，进而赐予神术，将神术储存在“体内”。每天向神祗祈祷获得神术的过程类似“充电”，每次施展神术的时候也就相当于“放电”。“充电”和“放电”的电力来自神祗，但施法时对神术的操作还是要由牧师自己把控的。长时间维持反邪恶法阵对神祗赋予的神力消耗不大，消耗大的是自身的精神力。精神力消耗过大也同样会引起身体机能的衰竭。 艾德牧师倒下后多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迫使大脑强制进入休眠。 莫格雷女士依剑而立。她的身体依旧站的笔直，不过从她久久没有挪步来看，显然也是累的不轻——铠甲精就是铠甲精，在场的人里就属她最能打！ 莉莉和两位男性圣骑士的情况也没用好到哪去。坐到地上后就起不来身了。 方秋灵也同样觉得累。刚刚战斗的时候神经紧绷，身体上的各种不适被强行屏蔽了。此刻神经略微放松后，顿时觉得四肢百骸无处不酸、无处不痛。恨不得立刻倒地不起。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还有最致命的敌人没有现身。 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还没有出现！ ——这家伙跑哪去了？ 方秋灵默默拿出一瓶精力药剂。一咬牙，全部灌进嘴里。 药剂效果过去之后自己估计会挺惨的，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大敌当前，维持战斗力是最优先考虑的。 就在四处环顾中，一个瘦弱的身影从通道里蹒跚而出。 ——还有？ 刚刚略微放松的神经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方秋灵眯了眯眼睛。 虽然同样是蹒跚而行，但这位晃动的身体是腿脚不变得那种，而不是因为关节僵硬而蹒跚的那种“僵尸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应该就是…… “啪”的一下，那个身影重重摔倒在地。 三位诺托斯圣骑士彼此对视一眼，随即握着武器，上前查看。 上前数步之后，更多的细节进入了眼帘。这个身影一身深色的衣袍，衣袍的式样极为简单，而且异常的熟悉，似乎是……是诺托斯苦修士常穿的那种！ 地下通道中出现身穿苦修士袍的身影会是哪个？只有不久之前被食尸鬼拖走的查尔顿修士！ 距离最近的男性圣骑士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 在黑暗视觉中，这个倒伏在地上的身影仰面朝上，胸口微微起伏。他头上带着兜帽，看不清脸孔。手脚有一段露出在衣袍之外，骨瘦如柴的那种细。 “修士、老修士，是你吗？” “……是我，救、救我……” 身影发出了一阵阵呻吟。声音苍老，俨然是位年长的老者。 “修士！果然是修士！我们来救您了！” 男性圣骑士确认了身影的身份，连忙上前救助。 手中的十字剑毫不犹豫的丢在一旁。他单膝跪地，先是扶起老修士，然后从腰间摸出一瓶圣水，打算喂给老修士。 另外两位诺托斯圣骑士也连忙上前。但他们没走几步，就被方秋灵拦住了。 “诺恩子爵，怎么了？” “不要过去！” 方秋灵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两位圣骑士微微一怔，目光转到老修士身上，又转到方秋灵身上，满是错愕。 还没等方秋灵进一步说明，异变陡然发生。 老修士干瘦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握住了男性圣骑士的手，男性圣骑士会意的把圣水瓶往老修士口中送。不过下一刻，颤颤巍巍的手掌猛然间发。在男性圣骑士满脸的茫然中，一把造型怪异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腹部。 “老修士……” 匕首入腹，不仅没有痛楚的感觉，反而有些麻痒。 男性圣骑士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从匕首上猛烈喷出的黑色火焰将他完全吞没。 “查尔顿修士你做了什么！” 黑色的火焰在黑暗视觉中不仅没有表现出红色，反而是呈现出蓝绿色。这是没有温度的冷炎，由负能量组成的阴火。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摸出一瓶圣水，手一扬丢向黑色的冷炎。 这是他手边品级最高的那瓶圣水，第四品级的圣水。这个品级的圣水直接饮用的功效不亚于治疗重伤药剂。 盛放圣水的瓶子在接触到黑色的冷炎后瞬间破裂，里面的乳白色的液体与冷炎接触，如同热油遇到了明火，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没有爆炸的火光，也没有升腾的烟雾。正能量与负能量的碰撞无声无息，但危险程度却有胜之而无不及。 “桀桀桀……”一阵瘆人的笑声从老修士处传来，“年轻人，反应相当的快。你应该就是……修利克维诺恩，对吧？最近相当出名的年轻人。” 随着低沉的笑声，那个瘦弱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他一挥手，一根短杖出现在手中。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骷髅从他身后直起了身躯。 那瓶第四品级的圣水似乎完全没有作用。 高大的骷髅身上穿着圣骑士式样的铠甲，手中握着十字剑。站直了身躯后，足足有两米多高。刚刚还一起奋战的同僚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句高大的骸骨。转变的如此之快，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这、这……” 莫格雷女士和另外一位男性圣骑士瞠目结舌。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邪恶、如此恶毒的法术。 “那把匕首，”方秋灵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么插入圣骑士腹部的凶器，“那就是古神的祭器！” 莫格雷女士默默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剑：“果然是一件邪恶的祭器！” “萨莉……真是非常感谢你们的努力。”老修士的声音说不出的刺耳，“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还真的是没有能力来到这里。桀桀桀……” “什么意思！” 莫格雷女士全身的肌肉绷的紧紧的。而一旁的方秋灵，他的瞳孔陡然缩小。 “我们……我们是做了他的帮凶。” “怎么说？” 剩下的男性圣骑士也同样绷紧了肌肉。他手中的十字剑前伸，摆出了突击的架势。 “这里的僵尸并不是他操控的，而是‘以前的主人’留在这里的。” “以前的主人？” “桀桀桀……没错。还真是很感谢你们把这里的僵尸都清理一空。要我亲自出手的话，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你们这么一来，省去了我好几年的功夫。” 瘦弱的身影踏上一步。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的名字是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追寻不死技艺的掘墓者。欢迎来到这里，这里是古代不死者的地下居所，是探究‘生死转换’的地下高塔。作为新的继承者，我代表不死者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成为不死者的一员！”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六章 反派往往话多 小口小口的呼吸，数次短促而连续的呼吸后，男性圣骑士猛然发起了突击。十字剑前伸，以突刺的姿势发起了义无反顾的冲锋。 ——无论你这家伙是不是查尔顿修士，居然当着我的面把……你现在必须死！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十字剑就触及了这个自称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衣袍。而此刻这家伙还在喋喋不休的用他那难听沙哑的嗓音发出问候，只要再有一刹，再有一刹十字剑就能刺穿他的喉咙！就能结果他的罪恶！ 但下一刹响起的却是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一把款式大致相似，在握把有着明显差异的十字剑出现在了刺击的轨迹之上。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巨大的骷髅战士表现出了与其外观不相称的灵巧，轻松的架住了这几乎与偷袭无异的突刺。 双剑相交，巨大的反震让男性圣骑士脸色一沉。不过他没有收手变招，而是借着冲锋的力量向前压。星星点点的火花在双剑交错的地方绽放，在黑暗中显得额外的耀眼。不过骷髅战士手中的十字剑纹丝不动，片刻后反而以更大的力量反压过来。 角力以男性圣骑士完败而告终。他直接被骷髅战士掀翻、打飞。 “桀桀桀……真是令人惊讶的速度，老朽我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还真是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就伤到我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随手退下兜帽，路出一张苍老的脸孔。一张与查尔顿修士一摸一样的脸孔。毫无疑问他就是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诺托斯神殿的苦修士。同时他也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方秋灵口中“野生”的亡灵巫师！ 虽然早已有了猜测，也做了一番准备。但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反而成了眼前这家伙最大的助力！ 方秋灵的心在不断往下沉，并充满了自责。 他知道不死者研究室中研究的课题是什么。玩家论坛上对这个研究室的考究有慢慢三个版面的内容，所有推论到最后都会指向一个唯一的结论——魔法研究的三大禁忌之一，生死转换 生死转换是禁忌，西大陆施法者公认的禁忌。研究者往往是亡灵巫师、巫妖、吸血鬼，或是其他死灵生物，是“黑暗艺术”最终极的体现。而刚刚不断从通道中涌出的僵尸群，它们不仅是保护研究者不被打扰的守卫，也是研究的原材料，研究所产生的废料、残次品…… ——早就应该想到，地下通道里如此规模的僵尸，一个最多中阶巫师怎么能够控制的过来！它们不是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的手下，而是不死者研究室的“资产”！ 虽然同样是亡灵巫师，但要凭借一己之力进入不死者研究室，方秋灵可以很肯定的表示：你，敛尸者莱斯普克尔特还不够资格！没有黄金阶位的实力，单打独斗想突破僵尸群，这无疑是做梦！ 但僵尸是有弱点的，即便是不死者研究中诞生的产物。它们的“主人”早已离开，它们表现出来的战斗意识不会比野兽高出多少。没有死灵系法术的支援，僵尸原比它们表现出来的要脆弱，只要些许圣火就能将它们大片大片的烧死。 “外地来的小伙子，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思考什么对策？”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嘲讽完了圣骑士，随即把矛头调转指向了方秋灵，“真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不但脑子好使，还非常有行动力。桀桀桀……考虑一下成为我的学徒如何？不死者留下的遗产里面可以是有数不尽的宝藏和知识。怎么样，考虑一下？” “不了，我对成为骨头架子没有兴趣。” 方秋灵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亡灵巫师通常都会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们眼中的宝藏和知识，方秋灵不觉得自己有福享用！ “桀桀桀……真是可惜。那么博学多才的年轻人，居然不愿意探究世间最难解的谜团。身为一名学者，你还真是没有求知欲望。桀桀桀……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将目光投向了倒在地上的莉莉和艾德牧师。 莉莉正在挣扎，探着手向前。前方是刚刚打开的精力药剂，不过因为手上无力，瓶子掉落在地。大部分的药剂都撒在了地上。她努力想要抓住起瓶子，但不久之前因为僵尸全部倒下而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再想要把神经绷紧——大脑是同意了，但身体直接说不！ 艾德牧师已经晕了过去，非常“幸福”的晕了过去。若是他的队友们给力，那么他还能睁开眼睛看到明天的太阳；若是他的队友不给力，那么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变成了他原本最为痛恨的存在。 “艾德弱是弱了一点，不过底子不错，应该能做成很不错的‘玩具’。另一个嘛……桀桀桀，做成尸姬，送给……应该会很不错。” 尸姬顾名思义，就是外表是美丽女性的僵尸。置于是用来做什么的……活人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免得留下心理阴影。 莉莉顿时汗毛竖起，原本无力的手脚也变得麻利了不少。但她始终无法起身，更不用说握住武器参加战斗了。莉莉知道什么是尸姬，所以绝对不想成为这种令人作呕的存在。爱神神殿视亡灵为大敌，所以爱神的圣骑士和牧师对亡灵生物的了解极为丰富。 男性圣骑士被在角力中被打飞，但他不等落地，强行扭转身体在空中调整了姿势，随即借着下落重重一剑当头斩落，骷髅战士举剑相迎。两者之间立刻爆发出一连串密集的声响。 犀利的剑光划破空气，激起的气流即便站得稍远的方秋灵都能感觉到。这个骨头架子表现出的实力完全不亚于正牌的圣骑士，而且在力量上还具有绝对的优势。差不多三到四次武器碰撞，男性圣骑士就不得不后退卸力。 骷髅战士是在黑色的火焰将那位男性圣骑士完全吞没后出现。刺入圣骑士腹部的匕首，加上与圣水起激烈反应的黑色火焰，给人一种圣骑士被匕首杀死，随后被黑色火焰转化为亡灵生物的感觉。 不过方秋灵却很清楚，凭借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实力，想要在一瞬间把黑铁巅峰实力的圣骑士转化为亡灵，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他先声夺人的手段很高明，但方秋灵还是从骷髅战士手中的十字剑上找到了些许端疑。 诺托斯圣骑士目前使用的十字剑是一个世纪之前由矮人锻造大师索林阿米塔格雷锤所设计的。十字剑的剑刃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段笔直而尖锐，便于刺击；下段开有锯齿状的波纹刃，在挥砍中能具有更大的杀伤力。玩家习惯将这个式样的十字剑称之为“波纹大剑”。而目前这具骨头架子手中的十字剑却是通体笔直，明显不是刚刚落在地上的那把十字剑。 而且方秋灵也已经辨识出来了。骷髅战士目前挥舞的十字剑是正义之神麾下圣骑士惯用的十字剑，这种式样的十字剑中有一把传奇武器——神圣复仇者。所以这个式样的十字剑也就都被冠名为神圣复仇者。 眼前的骷髅战士若是由圣骑士转化而来的，那么手中的十字剑应该还是他生前使用的波纹大剑，而不应该是此刻的神圣复仇者。 方秋灵猜测，这具骷髅应该是利用暗夙匕首打开亡灵位面的通道，然后将那位男性圣骑士作为祭品献祭，召唤而来的。 在骷髅战士头骨顶端能看到一圈隐隐约约的荆棘纹路。若荆棘纹路清晰而完整，那么这个骨头架子就是骷髅战士中的“贵族”——荆棘之主。荆棘之主拥有自我意识，已经脱离了亡灵生物的范畴，是最低阶的死灵生物。死灵生物已经能有限度的克制对血肉的渴望，克制住对生者的憎恨，在暗之国玛莫已经能获得最低价的“领主”身份了。 不过这个骷髅战士头骨顶端的荆棘纹路比较模糊，头骨一侧有一大部分荆棘纹路缺失。这家伙的力量很大，速度也不慢，但方秋灵觉得它的行为模式与普通的复生骷髅兵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基础力量和灵巧高，所以才能与久经训练的圣骑士打的有来有回。所以这家伙多半是进阶荆棘之主失败后的产物。 荆棘之主的实力基本都在白银中游，都能开化暗元素。进阶失败的骷髅战士，其实力也能有白银初阶，只不过没有开化后的元素力量罢了。 双剑分离，男性圣骑士再一次飞了出去。 莫格雷女士身体一动，正要上前接应。背后猛的传来破空声，让她蓄势已久的气势为止一衰。 “你！你！” 身后传来了莉莉惊恐的声音。 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在暗道出口的位置捕捉到了一个站立的身影，一个此刻不应该站着的身影。 “请不要随意出手哦，萨莉姐姐。如果你还在乎这两位的姓名的话。” 早在开战后不久就晕倒在地的女牧师站了起来。她双手中各握着一把长剑，长剑径直指向了艾德牧师的左胸、莉莉的咽喉。 “可爱的小姐，不要随便乱动哦。如果你想喉咙上多出一个窟窿的话，可以指当我没说刚刚的话。” 莫格雷女士目光一凝：“玛琪，没想到你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自甘堕落的？” “自甘堕落？”女牧师轻声一笑，“不是哦，萨莉姐姐。从一开始，我就是站在老爹这边的。从一开始，我进入神殿就是有目的的。” ——老爹？ 莫格雷女士注意到了女牧师用的称呼。这个称呼肯定不是指老汤姆，现场能当得起这个称呼的人只有……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 “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可不是玛琪伦纳德，而是玛琪普克尔特莱斯。”女牧师的声音轻慢，不经意间似乎多了几分妖娆，“我是老爹唯一的女儿，是莱斯家下一任的家主。” 莫格雷女士的瞳孔陡然间收缩了一下。 “桀桀桀……萨莉，你还想要继续反抗？放弃吧，你和你的小朋友没有一点的胜算。很早就和你说过，你的性格过于刚直。宁折不屈虽然是优点，但也是缺点。桀桀桀……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声音刺耳，如同一把刮骨的锉刀。仅仅是落入耳中就让人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一连串的火花微微照亮了黑暗。男性圣骑士与骷髅战士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骷髅战士的攻击力大势沉，让本想着速战速决的男性圣骑士苦不堪言。若是在以往，他能凭借高速的移动进行牵扯，并用连绵不绝的攻击一点一点的“磨”死对方。 但与僵尸潮的战斗也几乎把他榨干，即便有圣水和精力药剂用以支撑，也基本上属于强弩之末了。此刻他还能挥剑御敌，完全是因为同僚阵亡而在胸口燃烧的熊熊怒火。 在激烈的金属碰撞声中，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继续说道：“神明不过是一些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考虑的胆小鬼、懦夫！他们窃取着至源的力量、霸占着至高的法则，却毫无作为。他们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愿为人间创造福祉，却接受着人间的供奉。这样的神明，值得信奉吗？值得崇拜吗？值得为之付出一切吗？”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激烈，刺耳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喊出了破音。 “莱斯先生……”方秋灵缓缓单膝跪倒在地，他一手按在地上，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你是一位‘无信者’？” “‘无信者’？不、不、不……我还是有信仰的。我信奉古老的神祗，死灵君主，所有亡者的共主，伟大的奥杜斯。” “你、你是个疯子！奥杜斯是已经陨落的古神，你居然信奉他！” 在场的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奥杜斯”是那位，但方秋灵却再熟悉不过了。这位古神已经陨落，若是有幸前往虚无之界，还能欣赏到他那被丑陋而恶心的身躯。信奉一位陨落的古神，不是为了窃取残余的神力，就是为了取而代之。 至于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目前是其中的哪一个……方秋灵没兴趣去辨识，反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事，都是必须制止的！ “桀桀桀……还真的是小看你了，年轻人。没想到你还听到过吾主之名。怎么样，有兴趣和我一起干吗？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七章 反派当然也会死于话多 “年轻人，怎么样？考虑一下吧。”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语气中满是戏谑，让人不禁联想到正在戏弄老鼠的猫咪，“哦，对了。我还可以把玛琪嫁给你，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应该是玛琪喜欢的那种。正好也给莱斯家的下一代补充新鲜的血液。怎么样，玛琪，这小子你还满意吧？” “老爹，人家可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女人啦！这种可口的小点心，当然是越多越好啦！人家一点也不介意吃点新鲜的。” 女牧师的声音腻腻的，带着明显的诱惑。但黑暗中却传来了方秋灵清冷的声音。 “莱斯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即便是敌人、是对手，也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桀桀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难听的笑声又大了几分，“没有，从来没有呢。年轻人，老朽向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国王殿下的座上嘉宾了。只有那些下贱的东西期望着能从老朽手中讨个一官半职的，还从来都没有哪个家伙说要从老朽这里获得‘尊敬’。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子爵，还打算翻天不成？ 方秋灵的声音显得越发清冷了：“是嘛。那只能说你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有血性的人。在我的家乡有一句古语，‘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好奇怪的用语，好奇怪的语法……不过大概的意思老朽还是理解了。怎么着，年轻人，你还有勇气把血泼到老朽的身上？若是你有这本事，老朽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来吧！来吧，可别让老朽看不起你！” “哼！这可是你说的！” 方秋灵单膝下跪的身体站了起来。在他起身的同时，一对红火的炎翼在他背后展开。 ——命运卡牌炎之剑 ——支付两点火元素让武器获得第二级力量的火焰临时附魔。 女牧师呆了一下。从心中涌出的是被无视的愤怒——这位年轻的贵族到这个时候都依然想着要反抗？居然……居然敢无视她手中的人质！ “不许动，再动他们就没命了！” 方秋灵微微回头，向女牧师投以轻鄙的目光。 “你！” 女牧师目露凶光，右手的长剑随即落下。 ——反正人质有两个，先杀一个再说！ 不过还没等右手的长剑传递回刺中肉体的感觉，女牧师忽然觉得心口微微一凉。先是冰冷的触感，然后是居然的疼痛。 她低下头，看到一段散发着晶莹光芒的剑刃从胸前透出。随即口中多了些液体。，体满是血腥味，从喉咙深处不断涌入口腔，再从嘴角溢出。 “你……你……我……” 女牧师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转过身，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头顶上长有竖耳、体型娇小的身影。这个身影手中握着刺穿她胸膛的长剑，长剑上晶莹的光辉照亮了娇小身影的面容。那是一张秀丽但却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那双鲜红色的眼睛，那是最为纯正的红色，如同红宝石般闪亮的红色，宛若世界最美丽的颜色。 手中的长剑已无力握住，悄然从手中滑落，耳边似乎隐约听到了女子的惊叫声。 “……好美。” 不知为何，女牧师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情，最后从嘴边滑落的话语也满是对美好事物的赞叹。 希诺手腕一转，湛光之击在女牧师胸口顺势一绞，随后才在四溅的鲜血中拔出。 玛琪普克尔特莱斯，莱斯家下一任的家主，死了。死于刺客从背后插入心脏的一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地下广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直到女牧师的尸体重重倒下，“碰”的一声，时间才再度开始流动。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似乎惊呆了。下一刻，他原本就干燥的皮肤越发干燥，一阵热浪迎面而来逼近。 火红的炎翼带着一往无前的架势高速突进，方秋灵的身影几乎在一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身前。随着炎翼一同到来的是一把熊熊燃烧的大剑。大剑毫无花哨的当头落下。 只要这一剑砍实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瘦弱的身躯将毫不意外的一分为二。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止了炎之大剑的落下，大剑在距离目标头颅只差分毫的位置停了下来。无论方秋灵如何发力，炎之大剑始终无法落下，反而是隐隐有向反方向弹起的趋势。 “你！你居然敢！” 大剑加身似乎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清醒了过来。他原本浑浊的瞳孔此刻布满了血丝，声音更是一改之前的好整以待，满是疯狂。 “出来混的，早晚都是要还的。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有什么好惊讶的。”方秋灵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刚刚就说过了，对于敌人、对于对手，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尊敬。” 他一边说，一边腾出手解下腰间的一个瓶子，对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就砸。 瓶子里是圣水，装在看不见的屏障上随即碎裂。里面盛放的圣水纷纷扬扬的洒落，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连忙抽身后退。不过即便他退的再快，衣袍的好几处也还是沾染上了圣水。 对研究死灵法术的巫师而言，圣水可谓是大敌。沾染上了圣水，死灵法术的施法难度将急剧上升，法术威力则是急剧衰减。尽可能的离圣水远一点，是亡灵巫师的基本常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一后退，原本维持的防御法术也随着后撤。方秋灵长剑落空，随即脚下踏空用力一点，追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再度挥剑横斩。 两人一退一进。数次呼吸间，方秋灵砍出了不下十次斩击，但始终无法突破无形屏障的防御。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防御法术应该是第四能级的次级斥力屏障。而在交手的同时，两人之间的对话也还在继续。 “你居然敢指示手下杀害莱斯家族的成员！玛琪是我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你怎么可以断送莱斯家的未来！狂妄的年轻人，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想要杀人，就要做好有朝一日被人杀的准备！凭什么我就要乖乖受死？大不了鱼死网破，死也拖你当垫背！你隐忍了那么多年，以为十年磨一剑就能获得成功。但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是那块料，剑是会被磨断的！” “小辈！小辈！你居然侮辱我！你居然敢辱骂莱斯家族！当今的国王见到我都要低头行礼，你又是哪冒出来的野种！” “哼！区区不足千年的传统就敢自称家族？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谁给你的勇气！你不过是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一只在房顶上跳舞的小丑。愚蠢至极的东西，有种别跑，再接我一剑！” “去死！去死！去死！” “亏你还是巫师，亏你还研究过几天法术，连基本的说话都不会了，只会重复两个字。和那种在野地里撒欢，‘咩咩’叫得小羊有什么区别。真是可怜！看来你的脑子里都塞满了防腐液，正常的脑浆也都没有了。你这种家伙怎么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蠢材，以为弄一件古神的祭器就能翻天吗？太天真了！我看你是缺少社会的‘关爱’，出门让社会狠狠的收拾几顿也就安分了。明明也就是个普通人的命，却还妄想着能成为人上人。你有什么才华能配得上贵族的身份？” “愚蠢至极的蠢货。还真以为奥杜斯能赐予你力量？省省吧！奥杜斯早已陨落，他的亡灵位面也早已异主！就凭你这个小身板，指望着引来诸神的注目？回去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哦，对了。你这家伙没机会回去洗洗睡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事先说明，我是不会来给你上坟的！不把你挫骨扬灰就很客气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一开始还叫嚣着与方秋灵打嘴仗。不过也就叫嚣了几句，随后就被方秋灵骂哑口无言，被气了个七窍生烟。既被压着砍，又被顶着骂。这种憋屈感觉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消磨着他的理智，让他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 “说话呀？说话呀？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很凶很有气势，还叫嚣着要做尸姬？我呸！就你这中扭曲的审美观点……” “够了！” 恼羞成怒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抬手对方秋灵一指。只见他手指上佩戴的绿宝石戒指上射出一道墨绿色的射线，硕大的绿宝石瞬间化为粉末。 方秋灵早就防备着他动手。看见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抬手，就立刻控制着身体强行向右扭转，同时用力挥剑，借反作用力以进一步平移。 墨绿色的射线几乎是擦着身体而过，击穿了背后的炎翼，然后射向远方。 射线形的攻击轨迹，墨绿色的法术效果，即便是无形的炎翼也能击穿一个洞。综合这些特征，符合的法术是——解离术，一旦命中就会直接分崩离析的攻击法术！ 即便是肉体极为强悍的龙族，被这个法术击中也会被开出一个对穿的洞。用这种“屠龙术”来对付方秋灵，绝对是杀鸡用牛刀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肯定是被气晕头了。 方秋灵脸上神色不变，实际上却是被吓的不轻。他成为降临者还没有多久，即便是早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实际面对这种一旦命中就直接分崩离析的强大法术，说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法术是没能直接击中他，而是贯穿了背后无形的炎翼，这不得不说方秋灵反应快。射线类法术笔直的攻击轨迹即是优点，也是缺点。 而随着炎翼的被贯穿，缠绕在剑上的火焰逐渐开始消退。解离术显然是把维持炎翼的火元素消耗一空，命运卡牌炎之剑的火焰附魔也随之无法继续维持。 “去死！” 一击不中，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似乎清醒了一点，但他想要方秋灵去死的愿意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所以他举起手中的法杖，再次指向方秋灵。数道充满能量、散发着银白色光辉的飞弹从法杖顶端射出。 ——你不是会躲吗？那么具有追踪效果的魔法飞弹呢！ 单个魔法飞弹的威力不是很大，差不多也就相当于成年男子的一击重拳。一击重拳能把人打残，把人打死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若是运气不好直接命中太阳穴、下阴之类的要害，一击毙命也不是不可能。从法杖顶端射出的魔法飞弹足足有十二枚之多，已经算的上是一场小型的飞弹风暴了！十二下重拳打下来，不死也残废！ 方秋灵并不慌张。心念微转，探寻者套装上的护盾术被激活。圆形的屏障瞬间护住了全身。 护盾术并不能抵消魔法飞弹，即便能抵消，十二枚魔法飞弹也远远超出了护盾术所能承受的极限。护盾术的作用是能够让进入其影响范围的魔法飞弹不再具有追踪目标的能力。当然了，十二枚魔法飞弹也足以让护盾术失效。这时候就需要使用到玩家们口中名为“擦弹”的技巧了。 魔法飞弹接触护盾术的瞬间就会失去追踪目标的能力，会遵循进入护盾术之前的轨迹继续前行。不过只要处于护盾术之中，魔法飞弹就会不断削弱护盾术的强度，护盾术通常“容纳”三到四枚魔法飞弹也就是极限了，圆形屏障也就会随之破碎。 若受术者依靠自身的走位，在魔法飞弹接触护盾术、失去追踪能力后立刻把魔法飞弹“赶出”护盾术的范围，那么就能有效的减轻护盾术的消耗，进而承受魔法飞弹更多的攻击。这种技巧在玩家就被称为“擦弹”。 擦弹技巧是玩家必须掌握的技巧，是衡量“高手”和“菜鸟”的重要指标。方秋灵对这种技巧可以说非常熟悉，游戏里他可是擦弹的好手。 不过现实可不是鼠标加键盘，手指动一动就能控制角色的游戏。不仅要在眨眼间确认魔法飞弹的轨迹、方向，还要控制身体进行躲闪……比游戏里可刺激多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八章 对付施法者的关键就是打断施法 第一枚魔法飞弹撞上了护盾，方秋灵千钧一发之际侧步平移，成功的进行了“擦弹”。他脚下发力，加速向前冲向正准备第二次施法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在方秋灵身后第二枚、第三枚魔法飞弹牢牢的咬着他的后背，紧追不舍。 其他的魔法飞弹四散包围，在黑暗中拖缀的长长轨迹仿佛组成了一个牢笼。除了正前方，其他方向全部都被封锁了。 不同于莉莉那个时候已经“玩疯了”似的不断把小怪往方秋灵这引，全然没有注意到力量的消退。方秋灵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澎湃的力量正在消退。 火焰附魔的效果能持续十分钟，但这十分钟里是以消耗那支付的两点火元素为代价才能维持的。解离术击穿炎翼的瞬间也将维持附魔效果的火元素消耗了大半，此刻即便时间最多过去了五、六分钟，火焰附魔却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了。 方秋灵前冲的速度已经大不如前，手中火焰大剑也缩小了很多。不过他还是成功的冲到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身前，挥剑迎面直刺。 防御法术经过之前多次的斩击已经消耗了很多，虽然依旧挡住了迎面的直刺，但方秋灵却察觉到了玛纳的震荡——法术失效了！ 不过方秋灵已经没机会挥出第二剑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手中法杖再次亮起，又一个防御法术护住了他的全身，让之前的攻击全部做了无用功。与此同时，身后紧追不舍的魔法飞弹也触及到了护盾术。 银白色的魔法飞弹在护盾术表明激起仿佛涟漪般的波纹，产生了明灭不定的微弱光芒。 方秋灵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回转。两枚失去追踪能力的魔法飞弹按照惯性继续前行，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差一点点就破相了！ 躲过两枚魔法飞弹，但方秋灵的处境依旧不怎么乐观。连续中了两枚魔法飞弹的护盾术此刻已经摇摇欲坠，而后面九枚魔法飞弹已经近在咫尺，同时他也因为向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刺出一剑而失去了速度。 躲是躲不过去了，护盾术还能激活一次。就这样硬抗，还是…… 还没等方秋灵做出决定，一道疾风从身旁呼啸而过。追在身后的魔法飞弹纷纷原地爆开，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莫格雷女士带着扑面而来的狂风从方秋灵身旁掠过。她手中的十字剑散发着迫人的压迫感，即便看不见相关的“光影效果”，方秋灵也能感知到十字剑上那混合了神力的狂暴风元素。 十字剑划破空气带来了激烈的气流，在风元素无意识的作用下，空气相互挤压、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的轰鸣声。这轰鸣声在地表空旷的地方很快就会消散，但在地下通道里却连绵不绝，反复的激荡。 十字剑同样毫无花哨的落下，与刚刚方秋灵的斩击如出一辙。 “哼！” 攻击的一方与被攻击的一方同时发出了冷哼。 防御法术的无形屏障夹住了十字剑的斩击，但仅此一击就变得明暗不定。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立刻再次侧身后退，手中的法杖接连的亮起，一道骨墙拔地而起。 莫格雷女士随手一挥，数道风刃脱手而出。锐利的风刃顷刻间将骨墙打的支离破碎。但下一刻，又一道骨墙升起，随后又是一道、还有一道…… “卑微的蝼蚁、神殿的走狗，去死、去死！” 不断拔地而起的骨墙仿佛是一个个牢笼，从四面八方向莫格雷女士挤压。骨墙上竖着无数尖锐的骨矛，让这个法术有了几分骨牢的感觉。 但莫格雷女生浑然不惧，十字剑横挥竖砍，很快就把四周的骨墙砍得七零八落。随后脚下发力，再次向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发起冲锋。 青蓝色的光晕在眼前一闪即逝。方秋灵猛然间看到了莫格雷女士身上缠绕着的是风的铠甲——由无数风元素组成的铠甲。 约束元素成为护体的铠甲是元素开化后的标志之一，是白银阶位强者的象征。莫格雷女士不久之前还是确认无误的黑铁巅峰，表现出来的战力要比老汤姆强，不过强的不多。这一刻忽然展现出元素铠甲，这是临阵突破完成了元素开化？还是…… 圣骑士与牧师一样，是侍奉神祗的神职人员。只要是神职人员，那么必然会有最终的“大招”——降神术。 降神术，顾名思义，是请求神祗降世、附体的法术。能称为神祗降世的躯体，这无疑是非常光荣的事，无疑莫大的恩赐。但请求神祗降世也是一种禁术，以自身一切为代价的禁术。 东大陆拂晓、西大陆艾拉卡，以及南方的玛兹塔大陆，三块大陆由于各自力量体系的不同，对至源的理解不同，所以造成了降神术这个法术有着千奇百怪的实际体现。 在东大陆拂晓，降神术基本与预言类法术等同。占卜、扶乩、降笔……这类法术以仪式为展现形式，目的是获取某些隐秘、不为人知的消息。而给予回应的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不是神祗，而是某些上不了台面的超凡存在。 比如说绢之国的民众听到降神术这个词后，首先的反应就是“跳大神”，是一种骗人的把戏。这主要是由于东大陆的神祗普遍比较“超然”，讲究“清静无为”，真的是不干预凡间的事物。 再比如说绢之国以东的几个小国中，即便没有学习过法术，也没有隐藏在血脉中力量的普通人，他们也可以借助简单意识和器具进行的占卜仪式：笔仙、碟仙。这不过这种占卜仪式比较坑，大部分时候是自己吓唬自己。 而在西大陆艾拉卡，降神术就真的是降神术。燃烧、奉献自己的一切，以短暂的获得神祗的力量。越是虔诚的神祗人员，获得的神祗力量也就越大。甚至部分深受神眷的神祗人员会直接引来神祗的关注，进而临时成为神祗在凡间的躯体。 神祗的力量对凡人而言无比强大，只要有分毫的降下也足以使凡人的实力越上好几个台阶，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见习牧师、圣骑士后补，只要成功的施展降神术，那么短时间内他们能拥有足以匹敌白银阶位强者的实力。正式牧师和正式圣骑士，突破进入黄金阶位也不是梦想。 不过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施展降神术也是有代价的。 如果将凡人的身躯比喻为一个完全封闭的玻璃水杯，那么其自身的实力就是杯子里装着的水。通过降神术获得的力量的行为就类似往杯子中注水。杯子是完全封闭的，内部的空间是有限的，能容纳的水自然也是有限。但神祗的力量浩瀚无边，些许就足以把水杯完全装满。水杯装满后，多余的水将会怎么处理？答案是继续注入杯子，源源不断的注入杯子。 不断有水注入水杯，但水杯却已经装满，结果就是杯中的水相互挤压、相互排挤，杯中的水压也随之上升。玻璃自身有一定的坚韧性能抵抗一定的水压，不过随着水压升高，玻璃承受的水压也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难以负荷。随着注入杯子的水越来越多，当杯中的水压超过玻璃能承受的上限，抵达某个临界点，那么结果就是玻璃碎裂、水杯炸开。 神祗的力量注入凡人的躯体也同样如此。凡人的身躯无法完全容纳神祗的力量，在神力将身躯撑破之前，在身体还没有达到临界之前，实力突飞猛进、跨越一个大境界根本不算什么。但一旦过了临界，到地而亡或许是最好的结果，直接变为“神力炸弹”或是“神力火炬”才是正常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死亡，灵魂会因为神力的冲击而变得支离破碎，连前往神国的机会都没有。对神职人员而言，这无疑是最大的“惩罚”、最大的耻辱。所以很少有神职人员愿意放弃一切施展降神术。 莫格雷女士此刻究竟是临阵突破？还是用降神术强行提升了自身的实力？ 方秋灵希望莫格雷女士是前者，不过估计多数是后者…… 骨墙接连不断的升起，在莫格雷女士身前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阻碍。最初的数道骨墙由挥手投出的风刃击破，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骨墙升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莫格雷女士不再主动出手攻击骨墙，而是将风元素聚集在身体正前方，直接往骨墙上撞。 撞击的效果同样很不错，骨墙在莫格雷女士护体风元素的撞击下同样不堪一击，顿时骨片、骨渣四处横飞。莫格雷女士与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之间的距离急速拉近。 聚集在剑刃上的风元素逐渐变的狂暴。风元素破开空气，形成一片乱气流。乱气流聚拢在一起，化为一道长长的风刃。风刃从剑刃上延展而出，十字剑仿佛在瞬间变长了数倍。 莫格雷女士倒拖着十字剑，风刃刮擦到地面，顿时留下了一连串深深的痕迹。 仅仅是看了一眼，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就知道目前围绕自身的防御法术挡不住，他连忙打开一张魔法卷轴。青蓝色的光亮自黑暗中亮起，形成一道椭圆形的传送门。传送门自下而上，顷刻间吞没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身躯。下一刻，青蓝色的传送门在地下广场的另一处打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身影出现在了传送门里。 ——传送术。 无论是随机传送还是定向传送，这一次拉开的距离足足有近百米。若不是传送门的光辉，一片黑暗中根本找不到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位置。 巫师与战士之间的对抗，什么是巫师致胜的关键？毫无疑问是距离！只要拉开了距离，巫师打战士就和大人打小孩差不多。巫师和术士玩家都表示用法术把战士拍死在前进的道路上是艺术的极致表现，他们爱死这种艺术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远远的站定，随即开始毫不掩饰的施法。虽然因为距离较远而无法辨识其施展的是什么法术，不过可以预见一旦施法完成，局势必然会向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倾斜。 菜刀职业与巫师交手，距离是巫师致胜的关键，如何阻止巫师施法那就是菜刀职业致胜的关键。 所以方秋灵在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表明身份后立刻发起了偷袭。 先假装体力不支而单膝跪下，实际上确实用命运卡片炎之剑对自己手中的长剑进行了附魔。附魔完成后炎翼展开，成功吸引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和玛琳普克尔特莱斯的注意。这时希诺忽然出手，将玛琳普克尔特莱斯一击毙命，方秋灵也同时发难，对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发起猛攻。 长剑当头落下。不过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极为谨慎，早早就给自己加上了防御法术。一击不中，方秋灵立刻发起猛攻，并顺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话语与他对骂，目的是直接把他气昏头，不给他有施法的机会。剑气纵横，始终不离身体左右，即便知道防御法术能抵御攻击，但紧张和害怕多少也会是有一点的。若是全然不惧，那么这家伙也不会被方秋灵的话语气得头昏脑涨了。 不过那一击瞬发的解离术打断了方秋灵的追击，命运卡牌炎之剑的附魔效果也被打断。紧接着是纷涌而至的魔法飞弹，方秋灵不得不先进行防御，随后才能继续进攻。这时候莫格雷女士接替了方秋灵继续发起进攻，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不得不拉起一道道瞬发的骨墙进行阻挡，并不断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作为老牌的圣骑士，莫格雷女士经验丰富，她同样不缺少与施法者交手的经验。制止施法者施法是第一步，破开施法者的防御就是第二步。施法者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法术来确保自己的安全，那么就用连绵不绝的攻击造成压迫感，再用决定性的一击破开防御！ 可以说莫格雷女士的选择与方秋灵如出一辙。原本是没有必要把骨墙打的四处横飞的，不过是对力量最基本的控制，还是很容易做到的。不过为了增加威势，进而引起对手的紧张，所以才故意把骨渣、骨片打的满天飞。 最终，一张传送术的卷轴让两人的努力化为乌有。 措手不及一连串的打击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不得不冷静下来。耗费一张珍贵的传送术卷轴，他终于有机会开始完整的施法，终于有机会开始反击。 ——明明是我选择的战场，明明是我布的局，现在怎么是我被压着打！ 战局的不利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开始审视自身。有随着法术的完成，他的反击开始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九十九章 追着砍加偷袭 晦涩难懂的语言在刻意压低的声音下变得更加难以听清，近百米的距离加上黑暗的环境让施法的动作和手势变得无从辨认。只不过三次呼吸的时间，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施法就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只要左手食指再多转三分之二圈，并握拳向前推出两个手掌的距离，施法就完成了！ 先是被方秋灵追着砍，然后又被莫格雷女士压着打。接连经历了两次，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不得不有所开始检讨自己之前的行为。作为一个脆皮的亡灵巫师，他之前就不应该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圣骑士面前，而是应该远远的躲着。靠层出不穷的亡灵生物去吞没这些该死的圣骑士！ 又不是擅长快速施法的“战斗强化型”巫师，凑到对手面前是何苦呢？ 虽然同样是专研死灵法术的亡灵巫师，但细分之下还是有不少区别的。亡灵巫师也同样有着各种不同的进阶，不同进阶之间的侧重点也各有不同。比如擅长召唤、控制的亡灵巫师会选择“束魂者”的道路，擅长快速施法的亡灵巫师通常选择与战斗巫师极为相似的“阴影巫师”。若是没什么特别的倾向，也就是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也没有什么不擅长的，那么最普通“亡魂者”就是很不错的选择，面面俱到。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是“野生种”的亡灵巫师，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死灵法术，目前所掌握的法术和知识都是通过当年无意中获得的一本法术书。法术书上只有法术方面的知识，对亡灵巫师的进阶道路完全没有描述。所以他本人对这方面也就知之甚少。不过数十年的自学下来，自己在哪一方面比较擅长也还是知道。他最为擅长的领域在召唤和仪式魔法上有非凡的天赋——布置唤醒法阵，然后将尸体唤醒为食尸鬼、僵尸，或是骷髅。以绝对数量的优势将对手淹没，才是他的战斗风格。至于刚刚战斗中不断拉起的骨墙，则是他手中法杖自带的效果。 唤醒尸体成为亡灵生物的死灵法术需要大量的尸体来进行研究，事实上大部分的死灵法术的研究过程中都要用到尸体。刚刚唤醒的低阶亡灵非常脆弱，对其进行强化必不可少。而强化用的施法材料，也同样是来自尸体。所以收集尸体就成为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日常必不可少的工作。久而久之，“敛尸者”这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头就落在了头上。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被称为“敛尸者”不是无缘无故的，多少和他的行为有一定的关系。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帮他取得这个外号。第一个叫出这个外号的家伙，对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肯定是真爱！ ——方秋灵曾经暗搓搓的有过猜想。 作为一个在召唤和仪式魔法有特别优势的亡灵巫师，遇到上门来找茬的家伙时就应该远远的躲在后面，依靠唤醒的亡灵生物把对手淹没。亲自上前这种无疑是属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脑残至极的行为。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唯一的至亲已经倒中了血泊之中。心脏遭到贯穿，肯定是没救了。 不过也难怪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有些轻敌。作为湖泉镇最为强大的职业者，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值得他亲自出手的对手了。虽说不是目中无人，但也是“无敌久矣”。区区几个圣骑士，要拿下他们轻而易举！但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踢到了铁板。 自从发现地下通道的最下两层是古代不死者的研究室，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就选择了湖泉镇作为自己的居住地。不死者一族在古代是强大的施法者，鉴证了无数个王朝的盛衰。他们的研究室中必然堆积着无穷无尽的财宝和深奥的知识。只要掌握了这些，那么长久以来的复仇就不再只是妄想！如何进入研究室，这是他一直以来在思考、在尝试的。但守卫着研究室的僵尸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即便是亡灵巫师也些不知所措。 忽然从外地来的小贵族和兽人的入侵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发现了机会。他灵机一动，小小的做了个局。借用神殿的力量清理不死者研究室之前的守卫，进而使自己掌控研究室的进度大大提前。计策的得逞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非常满意，仿佛又回到了莱斯家当年最鼎盛时期，体会到了久违的大权在握、叱咤风云的感觉。 如此值得夸耀的事情怎么能不与人分享？不过除了自家的那个笨女儿，其他人都不适合知道。所以当“演员们”抵达最终的舞台，并表现的比预计中还要好的时候，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忍不住站了出来，用得意的语气向“演员们”炫耀自己的计谋，同时也对他们进行“表彰”。 ——轻敌。 ——骄傲。 ——久不经战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原本就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得意之中接连犯下了致命的失误，直接把大好的局势葬送了大半。不过岁月和时间的沉淀让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开始进行补救。 “你们都必须死，都必须死！” 怒火让他超水平发挥，施法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流程。只要再有一刹那，法术就能完成，就能把他们全部都成为自己小小收藏的一部分，就能…… 心中忽然猛烈的悸动了一下。作为一个施法者，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知道这是来自直觉的警报。不过还没有等他有所反应，一柄散发着莹莹光辉的长剑从身后撞上了防御力场。 能抵御物理攻击的防御力场依旧环绕着身体，这柄袭来的长剑不出意外的被挡住。不过长剑上的气息却毫无阻碍的透过防御力场，撞到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后背。 这道气息明显与死灵法术相克，它搅动着玛纳，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顿时感到正在施展的法术压力陡增。就在他努力的压制着乱窜的玛纳，又一道气息传来，让手为止一抖，即将完成的法术随即失控。这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又惊又怒，施法失败的反噬更是让他喉咙一甜，一口黑色的血喷涌而出。 回过头，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是你这只小猫魅！ 现场的哪个家伙最招恨？不是那个卑鄙狡猾的贵族，也不是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圣骑士，而是那个从背后一剑刺死自家女儿的小猫魅！ “是你？又是你！”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不管不顾的举起左手，左手上的戒指立刻开始发亮。不过还没等法术激活，眼前的小猫魅一转身，随即不见了。但下一刻，背后又是狠狠的一下撞击，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液体……那是圣水！ 圣水中包含着正能量，与死灵法术运用的负能量如同水火般无法相容。只要沾染到圣水，以负能量为表现形式的法术将会变得难以施展。即便强行施展成功，法术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连打带泼水的手段不是什么高深的技艺，但对付亡灵巫师的效果确实是相当的好。这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只要圣水沾多了，他最擅长的死灵系法术就废了！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实在是……太无赖！太不讲究了！太让人憋屈了！ 这只小猫魅也不知是哪来的野仔，聪明的让人反感！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赶忙激活了某件魔法道具，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中不远处再度出现。 闪现术——进行大约十米左右的短距离传送。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闪现脱身，一柄单手的魔杖随即出现中他手中。他也不回头，向身后一挥，黑色的火焰立刻覆盖了希诺刚刚立身之处。 希诺偷袭不中，随即身影一闪，原地消失了。希诺能够中阴影中穿行，一片漆黑的地下通道对她而言无疑是如鱼得水，黑色的火焰没有伤害到她分毫。下一刻她再次出现中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身后，湛光之击直刺他的后心。 一前一后两道骨墙从地上升起，如同骨牢般将希诺锁住。希诺立刻消失，换了一个方向再次刺出长剑。数次之后，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身边出现了一整圈的骨墙，仿佛城墙般把他团团保护起来。 片刻的阻碍成功的让莫格雷女士和方秋灵赶到。首先是是火红的火焰大剑，大剑横扫砍倒了一大片骨墙，一个突破口随即出现。莫格雷女士从突破口突进，不过还没等接近就倒退着跃了出来。 骨矛随着四散的骨片、骨渣一起激射而出。莫格雷女士不得不大幅度的移动一避开激射而至的攻击。 希诺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身后。之前接连的交手让希诺意识到湛光之击在自己手中无法破开巫师防护，所以这一次她干脆收起了武器，直接用圣水瓶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身上砸。 见识过一次连打带泼水的手段，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也有了防备。一面活化盾从他手中飘了出来，一转眼就变得有洗澡盆那么大，完美的客串了一回雨伞，这才应对了希诺的泼水攻击。但下一刻火红的光辉就在眼前极速放大。 骨矛逼开了莫格雷女士，但没有逼开方秋灵。方秋灵找到空隙，随即挥剑而上。 “嗙”的一声，火焰大剑落在活化盾上，巨大的冲击压得活化盾往下一沉，不过却没能破开活化盾的防御。 莫格雷女士避开了骨矛，随后高高跃起，跳过骨墙从后从高处一剑斩下。 活化盾猛地发力把方秋灵掀翻，然后只是调整了一下角度就架住了莫格雷女士的斩击。 这面活化盾似乎是皮质的，盾牌表面既没有装饰，也没有镶嵌，黑漆漆的看起来毫不起眼。不过两次攻击落中上面，盾牌毫发无损，只留下两个浅浅的印子。而且它还特别的大，虽然是圆形的，但却也能完全遮住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身影。 ——洛德卡萨尔之盾。 如果说暗夙匕首是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最强的矛，那么洛德卡萨尔之盾就是他最为坚固的防具。这件魔法物品时掉落表中排名第三的好东西。未激活时缩小能作为饰品使用，提供体质的加成。激活后会变成活化盾，环绕着对主人进行保护，也可以直接拿在手中当作盾牌来用。这东西作为手持盾时不仅轻，而且防御力也相当不错，不少战斗都喜欢拿着作为后备武器。 有了洛德卡萨尔之盾作为屏障，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终于有机会完成了一个亡灵召唤。暗红色的魔法阵瞬间中虚空中浮现，短短的片刻，一只身材高大的食尸鬼从中爬了出来。 食尸鬼一现身就飞身扑向距离最近的方秋灵。方秋灵还没来得及起身，眼见飞扑而来的食尸鬼，他左手前伸一声“oas”激活了暴风指环。巨大的气浪瞬间从暴风指环上喷涌而出，食尸鬼直接被气浪击飞，不知飞到哪去了。 不过等方秋灵起身，陆续从魔法阵里爬出来的食尸鬼足足有六只之多。方秋灵微微皱了皱眉。些食尸鬼的身材都很高大，与之前干掉的食尸鬼有着显著的区别。就好像是精锐士兵与普通士兵的那种区别。 心念微转，方秋灵立刻从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信息。这些食尸鬼尸来自亡灵位面，是古神奥杜斯麾下食尸鬼军团中的精锐。是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通过暗夙匕首召唤而来的。 召唤而来的食尸鬼们察觉到了“新鲜的血肉”一个个变得狂躁起来。它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品尝到血肉的味道了。亡灵位面虽然有着无穷无尽的死气，但没有一个活物。没有了活物，血肉也就无从获得。 死气能满足食尸鬼的“生理需求”，但不能满足它们的“精神需求”。没机会得到血肉，那只好忍着。不过一旦有机会，那绝对是蜂拥而起！ 无需召唤者下令，食尸鬼们直奔扑向最近的活物。它们争先恐后，唯恐落后了什么也品尝不到，甚至有两个家伙直接撞在了一起。 不过迎接它们的是由火焰组成的大剑。方秋灵长剑横斩，暴涨的火焰瞬间将食尸鬼们吞没。 区区食尸鬼在第二级力量的攻击下轻而易举的开始燃烧，并化为灰烬。不过还等眼前的食尸鬼全部燃烧殆尽，更多的食尸鬼从魔法阵里爬了出来。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章 受死吧 暗红色的魔法阵撕开了空间，暗红色传送门逐渐在法阵中央浮现。传送门极不稳定，时不时就会断开，化为无序的空间裂纹。 每当传送门断开，化为无序的空间裂纹时，涌出的食尸鬼就会被空间裂纹锐利无比断面一分为二。若是恰好遇到空间断面比较多，那么大卸八块也就在所难免。 不过依旧有大量的食尸鬼成功的穿过了传送门。相比从魔法阵里艰难的爬出来，走传送门更为轻松，效率也更高。 局势中顷刻间逆转。原本是方秋灵三人对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进行围攻，但越来越的食尸鬼出现，三人反而陷入了食尸鬼的重重包围之中。就如同不久之前被僵尸潮围攻一般。 希诺一个阴影跳跃回到方秋灵身边，手中的湛光之击上的光芒暴涨，对着从一侧飞扑过来的食尸鬼们就是一剑。暴涨的剑气瞬间将食尸鬼们拦腰砍断，断手断脚更是不计其数。 方秋灵打了一个响指，一张古朴的魔法卷轴立刻出现在手中。魔法卷轴入手，方秋灵立刻注入魔力将其激活，然后手一松，任凭其落下。 卷轴落地的前一刻，希诺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出现中方秋灵身旁。只见她伸脚在即将落地的卷轴上微微一点，卷轴随即从活化盾下面飞向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 “啪”的一声轻响，卷轴撞在正一只正飞身扑向方秋灵的食尸鬼神圣。下一刻，金色的光柱直冲而起，瞬间将地下通道照亮，神圣的气息中纯白的气浪中四散漫延。被魔法卷轴砸到的食尸鬼首当其冲，如同遇到了最为猛烈的火焰，顷刻间化为灰烬。 在黑暗中骤然绽放出的光亮，这丝毫不必闪光弹差。方秋灵早已有所准备，直接躲在了洛德卡萨尔之盾后面。这面宽大的活化盾此刻反而成为了他的护具，把骤然亮起的光芒全部挡住。 希诺一脚踢出后立刻远遁，不知躲到哪去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哀嚎声立刻响彻了地下广场。 “啊、啊！你、你做了什么！” 忽然绽放的光芒让他痛苦的捂住了双眼。不断有黑色的液体从他捂住双眼的指缝中流出。 随着最初的绽放的光辉逐渐散去，魔法卷轴落下的位置化为了一个金色的光圈。无需方秋灵说明，身处其中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立刻知道了。 “神圣居所！你居然、你居然……”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很想破口大骂，但剧烈的双眼让他的思维都慢了几分。当他的双手从脸上放下，双眼的位置已经变成了连个血洞。 神圣居所——将一片区域短暂的神圣化。所有不洁之物进入都会都持续的遭到神圣力量的灼烧，而心地善良之辈进入则会获得治疗和随即的正面增益。 在神圣居所笼罩中食尸鬼纷纷冒起了烟，动作也变得迟缓。神圣的力量正不断灼烧着它们的身躯，束缚住它们的手脚。几只被拦腰砍断，但一时还中动弹的食尸鬼更是直接中哀嚎中逐渐化为灰烬。 “你该死！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怒火已经突破了天际。他从没吃过这样的亏，领受过这样的痛苦。双眼只能勉强视物且满是痛楚更是让他几乎发疯。即便当年莱斯家城堡被攻破，他也是在多位家臣的保护下辗转离开，随后不久就混进了诺托斯神殿，基本上没吃什么苦。这短短的片刻，似乎这辈子没品尝过的苦果都吃上了一遍。 悸动忽然再次涌上了心头。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顾不上疼痛的双眼，连忙激活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他脚下的地面猛的一阵震动，一只巨大的手抓从地面之下探出，一把抓住了侧后方袭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周身环绕着青蓝色光辉的身影，仿佛一个巨大的气流团——这无疑是莫格雷女士。 气流团在巨大的手抓中极为激烈的挣扎着。青蓝色的剑气不断缠绕着构成整只手抓的指骨，在指骨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但始终无法将指骨砍断。 ——该死的！这家伙保命的东西还真是多！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施法者始终是施法者，身上各种保命的魔法道具层出不穷。菜刀职业有时候还会讲究一个“自身的实力”，讲究“吾性自足、不假外物”，能用普通武器的绝不使用魔法武器，能用木棍的绝不用铁剑，借此磨练自身的战技和意志。而施法者职业追求的则是“武装到牙齿”，魔法道具能收集多少就带上多少！魔法卷轴能准备的就尽可能的准备！ 不过话也说回来，对付施法者最好的也还是施法者。目前就是因为队伍里面缺少施法者，导致无法对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进行法术反制和法术驱散，进而无法阻止其施法，也无法有效的突破他的魔法防护。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防御法术确实很强，挨了好几下第二级力量的攻击都没什么事。但若是换成驱散魔法，一下就能瓦解他大半的防御！若是现在手上有张能用来驱散的魔法卷轴就好了。 莫格雷女士的突进被巨大的手抓打断，此刻正与手抓纠缠。方秋灵被大大的洛德卡萨尔之盾挡住了进攻轨迹，此刻正与活化盾角力。 光圈中哀嚎着化为灰烬的食尸鬼已为数不少，不过神圣居所的法术效果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食尸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食尸鬼从传送门里冲出来，而每一只食尸鬼的出现又会使神圣居覆盖的范围减小。按照目前的速度，估计也就再能支撑十几秒了吧…… 洛德卡萨尔之盾很大，也很硬。方秋灵接连挥砍好几剑，盾牌正面的蒙皮是砍出了数到口子，但要破坏它，似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火焰大剑显然是不够锋利，破甲不够……对了！手边正好有几件具有绝佳破甲能力的东西！ 方秋灵把手中的长剑随手往地上一插，从储物袋里摸出两枚白色的大牙。他双手各握一枚牙齿，扑上活化盾，然后将两枚白色的大牙重重在活化盾上插落，然后用力向下一划。 仿佛是在裁剪皮革，洛德卡萨尔之盾最上层的皮革毫无阻碍的被破开。两枚大牙交错而过，活化盾立刻像是蛇脱皮一般被拔下了一层。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即便是中剧痛之中也立刻察觉到自己失去了对洛德卡萨尔之盾的控制。控制活化盾而占用的那一步“精神带宽”也随之被释放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连“精神带宽”也被释放了出来，那就意味着洛德卡萨尔之盾已经完蛋，彻底的损坏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心中怒火也因为惊愕而散去了几分。 洛德卡萨尔之盾可来之不易，仅仅是收集材料就前前后后花费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不得不说薄雾湖真的是一个乡下地方，要什么没什么！随后处理材料、制作，差不多又用了三年的时间——制作魔法物品并不是亡灵巫师的强项。 虽然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但完成后的洛德卡萨尔之盾绝对物超所值。在以往的战斗中无往而不利，无论是法术还是刀剑，都无法突破它的防御。但没想到的，今天这件“最强的盾”居然中眨眼间就彻底的损坏了！惊愕之余，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还有一阵阵心痛。 既然洛德卡萨尔之盾已经损毁，那么被这面活化盾挡住的小贵族也就能脱身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火红色的炎翼再度张开，笔直的向他而来。 ——去吧！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伸手一指。数只明显比周围食尸鬼更为强壮的身影冲了出去。 它们是妖鬼，食尸鬼获得足够的“养料”，或者是被注入下层位面的力量后突变而成的产物。 方秋灵在教堂的礼拜厅遭遇过妖鬼。不过那只妖怪还没发挥出自身的实力，就被莉莉砍死了，似乎也就和食尸鬼差不多。但若是小瞧它们的话，那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相比食尸鬼，妖鬼更为强大，也更为狡诈，在古神奥杜斯的军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妖鬼们跑了几步，很快逼近了目标。前排的妖怪速度不减，径直发起了飞扑。后排的妖怪纷纷一跃而起，然后借着落下的势能直扑而来。数量上的优势让它们轻易形成了一张包围网，名副其实的“网”。它们从各个角度向方秋灵发起了攻击。 视野遍及之处似乎全部被丑陋的身影所覆盖，是退是战？ 生者与亡者势不两立，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要么杀尽亡者，要么成为其中的一员。 方秋灵左手一挥，一柄钉头锤顿时出现在手中。他随手掂了掂，朝着最突前的妖怪投了过去。 “砰”的一声脆响，钉头锤正中妖鬼面门，妖鬼应声而倒。 竖起手中的长剑，方秋灵正面迎了上去。 侧身让看飞扑的妖鬼，在它从身旁擦过后顺手一个肘击。然后朝着下一只妖鬼挥剑横斩，暴涨的火焰瞬间将这只妖怪连同周围的数只食尸鬼一起化为灰烬。跃起的食尸鬼逐一落下，方秋灵加速前冲，让这些“空降兵”纷纷落在身后，然后再杀个回马枪，从背后将妖鬼们逐一化为灰烬。 接连的战斗让方秋灵的实战经验增加的很快，在满是敌人的战斗中尽可能的保持一对一的局面。快速的击杀眼前的对手，然后再面对下一个对手。若是遇到多个妖鬼同时扑来，暴涨的火焰大剑会立刻让它们体验一把火焰浴——洗完后什么都没有，直接化为灰烬。 也就短短的片刻间，方秋灵成功的从妖怪的包围网中杀出。然后脚下用力一跃而起，一个跳跃斩直冲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而去。 不过还没等方秋灵接近，一只巨大的手掌忽然从一旁拍来，重重砸在他身上，如同拍苍蝇一般直接把他砸落在地。 “砰”的一声落地，落地的区域甚至激起了一片烟尘。 “痛！痛死了！” 方秋灵摔得龇牙咧嘴，浑身上下痛得仿佛是骨头都散了架。刚刚落地的时候有好几只倒霉的食尸鬼做了他的垫背，此刻虽然浑身剧痛，不过却是很神奇的没受什么致命伤。他连忙摸出一瓶次级治疗药剂，三口两口的全部灌进口中。 治疗药剂立刻发挥了效果，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开始消失。之前的一些擦伤也很快开始愈合。 微微喘了口气，方秋灵正要起身，裤腿处传来的撕扯感随即引起了他的注意。低头一看，身下垫背中居然还没有一个幸运的家伙没有死透，此刻正张牙舞爪的正撕扯裤腿。方秋灵毫不犹豫的赏了这家伙一脚，把它的脖子踢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这才爬了起来。 方秋灵起身后四处张望。长剑不知掉在哪了，刚刚给了他狠狠一下的手掌……在不远处耀武扬威。 手掌差不多有一个人那么高，正抓住一团青蓝色的气团不断挤压着。这不就是抓住莫格雷女士的那只巨大的骨爪吗！ 骨爪上布满了裂痕，显然是快要被莫格雷女士拆了。不过青蓝色的气团此刻也已经缩小了很多，上面流转的气团也似乎变慢了很多。 长剑不知所踪，而命运卡片炎之剑的附魔效果是基于武器之上的。失去了武器，附魔效果也随之消散。这应该是这张命运卡牌的一个缺点。 战斗依旧中继续。不远处又有食尸鬼开始集结，最中央的俨然是一只妖鬼。只见妖鬼张大了嘴，似乎是在咆哮。它鲜红的双眼毫不掩饰的盯上了方秋灵。 “哼！渴望我的血肉是吗？那么就来吧！” 方秋灵从右手的储物戒指里再次取出一把钉头锤，然后摸向腰间的储物袋，从里面掏了张魔法卷轴出来。相比之前的神圣居所的卷轴，这张卷轴要朴素很多。方秋灵激活了卷轴，然后把卷轴拍在了钉头锤上。 钉头锤立刻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辉， ——神圣武器。以神圣的力量灌注武器，让武器的每一次攻击都附加神圣的效果。 紧接着方秋灵又摸出两张魔法卷轴，激活后拍在了自己身上。 ——猫之优雅。敏捷属性提升。 ——牛之力量。力量属性提升。 他长长的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摸出一面盾牌，向着食尸鬼群发起了冲锋。 ——受死吧！不应存于世间的亡者！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一章 是援军吗 在食尸鬼的眼中，生者不过是一团团会行走的“血肉”，除了成为“食物”之外，别无意义。而在生者眼中，食尸鬼是丑陋而令人作呕的怪物，它们肆意残杀无辜，吞噬死者的尸体，罪大恶极，人人得以诛之。双方在任何时候都不存在沟通的可能，彼此之间只能有一个站着。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身前的魔法阵，即便是被骤然炸亮的神圣居所弄成了半瞎也唯有咬牙坚持，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魔法阵是非常精细的，相比现世的精密电路也毫不逊色。些许的错误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错误——爆炸什么的都是最轻的，直接把施法者吞噬是常有的事。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暗夙匕首打开的传送门逐渐变得稳固，越来越多的食尸鬼和妖鬼从传送门爬出，嘶吼着加入了对生者的讨伐。局势正在一点一点的向他倾斜。但不知为何，他心中的不安也同样中一点一点的加深。 陪伴自己多年的洛德卡萨尔之盾被那个该死的小贵族弄坏了！不过这个小贵族也没讨到便宜，刚刚那一巴掌没打死他也肯定把他打残了！ 但不安却没有随之消失，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就在皱眉间，身后出现了细微的玛纳波动。下一刻，一柄散发着晶莹光辉的长剑自阴影中浮现，径直刺向他的后心。 长剑刺来的角度刁钻，长剑上剑气激荡，即便没有真的落在身上也能感受到那森然的寒意——没错，是寒意。湛光之击的正能量对亡灵巫师而言是不择不扣的寒意，能将亡灵巫师净化的“寒意”。 不过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并没有投入特别的关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偷袭了，早已有所防备，甚至连随后泼来的圣水也有了应对之策。他依旧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维持魔法阵上，同时派遣食尸鬼分散寻找那潜在的威胁。 湛光之击只前伸了些许就顿住了，防御法术很容易就挡住了希诺的刺击。 刺击失败，希诺也毫不客气的砸出了手中的圣水瓶——主上说过圣水是对付亡灵最好的武器！ 圣水瓶翻转着向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而去。敞开的瓶口中水珠四溢，仿佛一条由圣水组成的鞭子，抽向亡灵巫师。不过一只“勇敢”的食尸鬼忽然“挺身而出”，用身躯护住了它的主人。品级不低的圣水瞬间将食尸鬼的身躯灼烧了大半。 ——该死！ 无论是刺击还是圣水都没有获得战果，但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反击却接踵而至。 不待致命的法术落下，希诺立刻躲入阴影中，悄然远遁。 作为一个在阴影中行走的刺客，正面迎战是最下层的选择，刺客始终是隐藏中暗中才更为致命。 钉头锤重重砸在食尸鬼脸上。食尸鬼丑陋的头颅瞬间爆开，黑色的腐液和破碎的皮肉向后方喷洒而出。 一击得手，方秋灵反手扯过这具无头的食尸鬼尸体，轮了一圈后重重投向左侧飞扑而来的妖鬼。妖鬼措不及防，被无头的食尸鬼撞了个满怀，直接倒飞了出去。路上还压倒了一片它的同伴，久久不能起身。 微微抬头，两只从上方袭来的食尸鬼落入了眼帘。方秋灵滑步侧移，待左侧食尸鬼张牙舞爪的先一步落下时，一把抓住它的腰间带状的肉块，然后发力推向右侧的食尸鬼。食尸鬼“亲密无间”的撞了个满怀，两个丑陋的头颅更是凑在了一块。方秋灵随即一锤砸破了它们的脑袋，两个家伙顿时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力量和敏捷属性的提升让方秋灵的攻击兼顾了力量和速度，钉头锤上附加了神圣武器。两者相加让方秋灵面对亡灵的时无往而不利，一条由食尸鬼尸骸铺成的道路很快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不过每击杀一只食尸鬼，就会有两只食尸鬼出现中眼前，两只食尸鬼也锤倒在地，更为强大的妖鬼就带着小弟们开始组团送“拥抱”。食尸鬼中擒抱上的功夫了得，一旦被它们抱住，那么立刻就会陷入“叠罗汉”的境地，没被它们咬死也会被它们压死。无论如何都要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 妖鬼之前被方秋灵杀了一批，“不太聪明”的笨蛋都已经死了，个别的还被大卸八块，剩下的都属于会“审时度势”的聪明蛋。相比基本都遵循本能行动、如同嗜血野兽的食尸鬼，妖鬼已经会思考，更为狡诈。它们纷纷藏身于食尸鬼之中，指示着食尸鬼两翼包抄，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发起攻击。时不时还会亲自上前，先是假装普通的食尸鬼接近，靠近后立刻暴起伤人。 妖鬼的外表与食尸鬼极为相似，一不注意就会将两者弄混。妖鬼混迹与食尸鬼之中发起偷袭，这让方秋灵有些防不甚防，压力陡然增大。 矮身让两只食尸鬼撞中一起，然后一脚把它们踢倒。还来不及挥锤落下把它们结果了，又一只食尸鬼……这只是妖鬼，妖鬼手臂前伸，直奔目标的咽喉。方秋灵不退反进，钉头锤一记上寮，把妖鬼打的凌空后仰，然后又是一锤把它脑壳砸破。 脚下的两只食尸鬼还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不过这不影响它们用爪子四处乱抓。方秋灵一时不查让它们中小腿上抓了好几下，皮质的长裤顿时多了好几道划痕。 ——去死！ 钉头锤落下，两个不安分的家伙立刻没有了动静。 方秋灵感到有些喘，手脚再度传来了酸麻感，手中的钉头锤似乎也多了几分沉重感。这是精力药剂的效果逐渐开始消退。 乘着周围的食尸鬼还中数步之遥，方秋灵立刻摸出精力药剂往嘴里倒。 耐药性、成瘾性，以及药剂效果完全退去后的后遗症都可以先放中一边了。目前首要的目标是活下去，活下去才会有机会考虑成瘾、以及后遗症的问题，而死人是完全没有这方面顾虑的。跟何况只要能活着离开地下通道，区区后遗症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 作为一名游戏中的炼金大师，现实中的炼金学徒，方秋灵对精力药剂的反向平衡药剂熟悉的很。药剂配方是现成的，药剂原料也不难搞。成瘾、后遗症，完全不是问题！ 精力药剂已经全部倒进了嘴里，苦涩的味道让方秋灵眉头紧皱。 食尸鬼依旧在数步之外，还有片刻的空余时间！圣水也抓紧时间灌一口……一口圣水下肚，食尸鬼们依旧中数步之外。它们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似乎是被什么震撼住了。 在方秋灵诧异的目光中，一个浑身缠绕着青蓝色光辉的身影缓步走来。只见他所到之处食尸鬼的动作纷纷为止停滞。 食尸鬼是没有完整自主意识的亡灵，它们不会有恐惧，也不会产生畏惧感。是什么让它们的动作忽然停止了？ ——咦！这不是那位和骷髅战士死磕的那位吗？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方秋灵的目光中男性圣骑士身影上转了几圈。 ——他出现了，而那个骷髅战士没有了踪迹，想必应该是他赢了咯。不过震撼食尸鬼尸个什么情况？ 方秋灵目光转了一圈，很快停在了他手中握着的十字剑上。十字剑上散发着澎湃的神圣力量，即便不是神职人员的方秋灵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强大。 这把十字剑是……神圣复仇者！对，没错，是神圣复仇者！ 神圣复仇者是对抗邪恶势力的最终武器。在下层界几乎没有生物能够在挥舞这样一把武器的神圣战士面前不踌躇不决的，因为净化将会是它们唯一的归宿。神圣复仇者曾经仅仅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但是却因为一个人的勇气和信念，使它变成了强大的存在。 真正的神圣复仇者是一把传奇武器，剑刃微微发出金光，剑柄上刻有流畅的金色文字“cerasumat”。它的诞生是一位老者对哭泣孩童的拯救，是对弱者的怜悯，是正义对邪恶的复仇。 别说是亡灵位面了，即便是落入无尽深渊，善良阵营的神祗也会派出神使将神圣复仇者带回凡间——不问代价、不问牺牲。所以方秋灵看了几眼后立刻有了判断，眼前这把十字剑应该是一件仿制品，是战神神殿或炎之神神殿打造的神圣复仇者仿制品。 战神神殿和炎之神神殿都曾经打造过神圣复仇者。以寒铁为基础，加入多种魔法金属，完成打造后再由多位主祭司进行祷告，附以神圣的力量。完成后的仿制品同样也被称为神圣复仇者，对下层位面来的“客人”有奇效。 从式样和十字剑上的装饰来看，眼前的十字剑应该是炎之神神殿打造的神圣复仇者仿制品。方秋灵猜测它的上一位主人多半是失陷在了下层位面，然后辗转进入亡灵位面，最后不敌亡灵而阵亡。这位强者的身躯被亡灵位面转化为了强大的骷髅战士，手中的神圣复仇者也被亵渎，变成了普通的凡铁。 而如今，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撕开了亡灵位面与主位面的间隙，献祭了一位圣骑士以召唤强大的亡灵战士前来助阵。冥冥中的召唤恰好选中了这位昔日的强者转化而成的骷髅。随着骷髅战士来到凡间，他手中紧握着的神圣复仇者也得以重见天日。 不过即便是真正的神圣复仇者，亡灵也不会为止震撼。这究竟是…… 还没等方秋灵找到原因，周围异变突生。只见距离男性圣骑士最近的食尸鬼纷纷化为一个个人形的火炬，它们几乎在瞬间全部被神圣的火焰所点燃。 “尘归尘，土归土。” 随着男性圣骑士的低沉的话语，一道神圣的光环自他脚下绽放。凡是光环所到之处，无论是食尸鬼还是妖鬼都被金黄的火焰点燃。 不知道的威胁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就如同隐藏的黑暗的刺客最具有威慑力一般。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心中的不安随着男性圣骑士的出现逐渐变得平复。他束手而立，满是黑色污血的双眼中亮起了两个鲜红色的光点。 “桀桀桀……原来如此，还真是巧。马洛，你从小到大运气就不错。没想到这一次的运气更是……桀桀桀，信奉诺托斯还真是委屈你了。斐迪南那个矮子怎么没有选你当他的圣徒，还真是有眼无珠。” 男性圣骑士不为他的语言所动，既不反驳、也不肯定，只是默默举起手中的神圣复仇者，竖剑当胸。然后发起了进攻。 神圣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就连环绕着身周的青蓝色风元素也被染上了一层金黄。 男性圣骑士的身影一闪而过，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时他已经挥动着神圣复仇者在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头顶重重斩下。斩击不出意外的被挡住了，但空气中随即出现了无数破碎的裂纹，仿佛是透明的墙壁不堪重负而产生了龟裂。 下一刻，男性圣骑士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以同样的姿势一剑重重落下。空气中破碎的裂纹再次出现，与第一击造成的裂纹交织中一起，折射着金色的光辉，让黑暗的地下空间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而此时，第一道身影才逐渐散去。 两次攻击都没有破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防御，神圣复仇者随即爆发出更为盛大的光芒。男性圣骑士仿佛化为狂暴的疾风，对亡灵巫师发起了猛攻。 高速移动在空气中留下了残影，前一道影像还没有散去，后一次攻击就已经落下。诺托斯圣骑士本来就以速度而著称，此刻更是速度快的惊人，仿佛是数位圣骑士发起了围攻。 空气中的破碎的裂纹越来越多，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周围仿佛竖起了一面无数碎玻璃组成的水晶墙。而在这个期间，亡灵巫师始终束手而立，没有任何举动。他满是血污的眼眶中，鲜红色的光点越来越盛。 随着裂纹逐渐练成一片，终于中一声清脆的响声中，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防御法术被击破了。空气中的裂纹仿佛如同雪片般纷纷扬扬的落下。神圣复仇者立刻从亡灵巫师的右肩落下，自左肋下方而出。亡灵巫师被一剑斩为两段。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二章 终于要变身了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死了。神圣复仇者将他瘦弱的身躯一斩为二。 没有遗言，也没有诸如“我还会回来的”之类的狠话。他的身躯就如同周围的食尸鬼一般，栽倒在地后立刻没有了声息。 而随着他的倒下，暗红色的传送门立刻开始扭曲。还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传送门奔溃了。在传送门崩溃之前，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食尸鬼从传送门往外爬。几只恰好在传送门奔溃时穿过传送门的倒霉鬼，它们的身躯立刻被扭曲的传送门卡住，穿过传送门的上半身和传送门之后的部分在无声无息中分了家。被空间断层切开的上半身还中地上不断抓爬，但随即就被更多的空间断层切的七零八落。奔溃的传送门很快化为无数细小的空间乱流把周围的一切都切割的七零八落，其中大部分物质不知所踪。 男性圣骑士随手一挥，神圣复仇者上的黑色污血被甩落，露出了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剑刃。他环视着四周，脚下用力一顿，金色的光环再次从脚下扩散而开。 神圣的光环扫过地下广场，黑暗的空间不由多了几分神圣的感觉。除了少数的妖鬼在光环下能苟延残喘一番，其他的亡灵纷纷化为一个个燃烧的人形火炬。 男性圣骑士缓缓垂下手中的神圣复仇者：“老修士，很感谢你多年以来的教导。不过错了就是是错了，亡灵是邪恶的化身，是生者永远的敌人……” 方秋灵高一脚第一脚的踩着满地的食尸鬼尸体走到了男性圣骑士身边。身边传来了微微的波动，希诺也同样显出了身影。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尸体倒中眼前。他的双臂自然张开，似乎是坦然的挨了这一剑。他脸上满是黑色的血污，眼眶中一片污浊。但不知为何，他的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微笑。 “结束了……” 男性圣骑士脸上的神情满是哀伤。 方秋灵看着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那张足以吓哭小朋友的脸孔：“不，还没有。这家伙是亡灵巫师，没那么容易死！这个……”他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很可能是一具躯壳，一个替代品。这家伙很可能还在附近……而且你看！” 不远处，巨大的骨爪依旧牢牢的抓着青蓝色的气团。能看到骨爪上已经布满了裂痕，但却始终没有散去。骨爪显然是召唤类的法术，召唤类的法术通常会随着施法者的死亡而终止。召唤物也会被强制遣返。此刻依旧肆虐的骨爪似乎从侧面说明了亡灵巫师还没有真正死去。 出现在关底的罪魁祸首、无冕的阴谋家，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倒？最起码的……也要来个一段变身吧！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在游戏中可是有变身前科的。玩家打倒他后会直接变身为巫妖，完成变身后就会进入boss战的后半段。再将巫妖击倒，那么就可以考验大家是不是黑手了。若是玩家在副本耽搁了太长的时间，那么最后将直接面对巫妖化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直接就变完身了。 随着一连串的爆裂声响起，骨爪最终在狂暴的风元素攻击下碎成了无数的骨片。 莫格雷女士的身影随即从半空中重重落下，中地下通道里激起了沉重的回声。护身的元素铠甲散去，露出了她略微惨淡的脸孔。 ——咦？铠甲精的头盔怎么没了！ 这一忽然发现让方秋灵不由多看了几眼。莫格雷女士的容貌非常的平凡，平凡到似乎丢到人堆里走一圈出来就找不到的那种。不过她的气质却极为出众，让人一眼看了就会联想到坚毅、公正、不屈等等正面的赞扬。刚正不阿的圣骑士，就应该是她这个样子的！ “他死了？” 莫格雷女士落地后同样第一时间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对，我亲手结果了他。”男性圣骑士点点头，不过他随后又说道，“诺恩子爵觉得没那么简单。老修士很可能还活着，眼前的说不定只是一个躯壳。”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随即落到了方秋灵身上。 方秋灵指了指地上那具尸体微微上翘的嘴角：“这家伙肯定没死，上了年纪的亡灵巫师多数会把自己的身躯死灵化，进而谋求成为巫妖、吸血鬼、阴魂，或者是其他死灵生物。呵……‘永生’在凡人眼中遥不可及，但在亡灵巫师那里，不过是愿不愿意和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罢了。” “那现在……” “现在？”身后猛然传来了低沉的女声，“当然是请你们都死在这里！” 四人猛然转过身。 只见刚刚被希诺一剑贯穿了胸口的女牧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胸口贯穿的伤口依旧中流血，只不过此刻的流出的不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黑色的液体。 “玛琪！你居然没有死！” 莫格雷女士目光一凝。 “不，她已经死了。”方秋灵接过希诺递上的湛光之击，湛光之击此刻依旧散发着莹莹的光辉，“现在站起来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你说对不对，‘敛尸者’？” “桀桀桀……被你看出来了，真是一个博学的年轻人。”“玛琪”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沙哑，等她一句话说完，她的声音已经与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一模一样，“还真的需要好好感谢你们，你们的英勇善战鼓舞了我，让我最终下了决心。桀桀桀……” “玛琪”的身影缓缓飘起。 “生者成为亡者很容易，‘死’那么一下就可以了。无论是刀剑，还是法术、毒药……哦，对了，还有意外。活着不容易，但要死，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方秋灵只觉得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风，身边的两位圣骑士瞬间失去了踪迹。 两道青蓝色的光辉在眨眼间出现中“玛琪”身边，两把十字剑一左一右的向她砍去。 “桀桀桀……不要急，等我把话说完。” 一左一右的斩击直接落了空。“玛琪”的身躯看似漂浮在空中，并且缓缓前行着。但十字剑反馈的手感却准确无误的告知两位圣骑士，挥剑的位置除了空气外别无他物。 “我已经准备了很久，不久之前还通过某种特殊的药剂体验了一下成为亡者的感觉。桀桀桀……非常糟糕的体验，那种感觉是……饥渴……对，饥渴。不管吃多少东西，始终得饿。无论是多么好的酒，在口中也全无味道。应该、应该只有活物的血肉才能填补这种饥渴。桀桀桀……” 一道黑色的气息从一斩为二的尸体上涌出，径直飘向空中的“玛琪”。 方秋灵见状立刻掏出一瓶圣水往尸体上倒。 不知道这黑色的气息有什么用，不过能肯定是死灵法术。只要是死灵法术，那么往上面泼圣水肯定没错！ “……碍事的小鬼，带着一把碍事的武器。” “砰”的一声闷响，方秋灵直觉背后一痛，仿佛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向前飞了出去。 “你的小跟班那么喜欢背后捅刀子，我也就捅你一下。这只不过是利息，一会我再找你算总账。” 方秋灵飞出数米远，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倒地的同时，鲜血从口中直喷而出。 “吾主！” 希诺连忙上前救援，不过还没等她跑出第一步，一张蛛网从天而降，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小猫，你也是。跑就不用跑了，老老实实待着吧。一会再收拾你！”空中的“玛琪”挥手投下的了一个蛛网术，随后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永远、永远的活下去。即使我现在已经年纪一大把了，时日已经不多。不过为了能感受到温暖，能有饱腹的感觉，就算有很多不方面，我还是不怎么愿意抛弃这具老迈的身躯。就算是平时能晒晒太阳，也还是好的。” 两位圣骑士似乎完全没有在听他的话语。他们再度挥剑，交错的斩击带起一道道风刃，不断往“玛琪”身上招呼。周围的空气也因为风刃的不断肆虐而扭曲的仅凭肉眼也能观察到。 “桀桀桀……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敬老爱幼。你们这是在白费功夫。” 也不见“玛琪”有任何的动作，无论是横飞的风刃还是金色的神圣复仇者，都无法伤到她分毫。 方秋灵此刻的状态非常的不好。 口中的鲜血不断的涌出，不经意间还能在吐出的血水里找到细小的肉块。即便方秋灵没有学过医，也能辨识出这应该是内脏的组织。背后的那一击显然是已经把五脏六腑震得移位了，而且脏腑显然有严重的破损。 手中已经握住一瓶治疗药剂，正颤颤巍巍的往嘴里倒，治疗药剂轻巧的瓶子此刻足有千斤之重。药剂倒入口中，随即就被涌出的鲜血冲出，根本无法下咽。治疗药剂咽不下去，就不会有治疗效果。没有治疗效果，如此大的内出血很快会导致休克，进而死亡。 治疗药剂必须通过服用来产生效果，而不断呕血是无法吞咽的。这个时候治疗药剂也就不起作用了。 方秋灵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强忍着胸腹间的痛楚，颤颤巍巍的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魔法卷轴。一致治疗轻伤的魔法卷轴。 这不是方秋灵的“收藏品”，也不是萧寒韵准备的诸多补给中的急救品，而是莫格雷女士在进地下通道之前交给他的多张魔法卷轴之一。 魔法卷轴的所属权应该归于神殿，目前只是交给他代为保管，在适当的时候进行使用。不久之前砸出的那个神圣居所的卷轴也是同样的。卷轴产生的效果若是能给多位队友带来收益，那么方秋灵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但若是只能作用于一个人，而且现在直接用在了自己身上，不免有监守自盗的嫌疑。所以方秋灵虽然拿出了卷轴，但却迟疑着是不是要直接激活。 宁愿多浪费几瓶治疗药剂，强行往嘴里灌，把治疗药剂和血一起往肚子里咽。用了这卷轴也就意味着欠了神殿的人情，肯定是要还的。 交错的的风刃从眼角划过，方秋灵艰难的翻了个身，半空中战斗的景象立刻映入了眼帘。 风刃和神圣的气息纵横交错。即便不是亡灵巫师，换上一个身披重甲的战士，这样的攻击也足以让他直接跪。但置身其中的“玛琪”却显得相当从容，满不在乎的任凭两位圣骑士攻击。而且还好整以待的说起了心中的心路历程。 方秋灵看不到地上那具尸体的情况，不过从已经消失不见的黑色气息来看，估计是已经完全被“吸收”了。 眼前的一幕对方秋灵而言并不算陌生，这是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变身成为巫妖的“过场动画”，目前他的本体实际上已经躲入了亡灵位面，此刻在空中漂浮的不过是个投影。在游戏里刷副本的时候已经见过好几次了，没什么新鲜的。甚至这家伙现在惹人嫌的“感慨”也与游戏中的台词极为相似，充满了“老年人对生命和青春的感慨”。 风刃虽然也算是魔法攻击，不过其造成的法术效果实际上与物理攻击极为相似，对投影这种虚体几乎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神圣复仇者的神圣属性攻击无疑是下层位面的克星，不过目前因为持有者本身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发挥出神圣复仇者真正的力量，对付食尸鬼什么的没有问题，但要伤到眼前的投影，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你还好吧？” 莉莉惨白的小脸出现在了方秋灵身边。看到方秋灵嘴角和胸前满是血迹，她一把抓过治疗魔法的卷轴，激活后立刻拍在方秋灵身上。 银白色的光辉一闪即逝。已经感到有些冷的方秋灵立刻感觉一股暖流在胸腹间游走，不断从口中涌出的血液也少了很多。 ——好了，也不用选择了。以后想办法换上这个人情就是了。 莉莉小心翼翼的扶着方秋灵起身，然后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上，随后拿出圣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 喝了几口圣水，方秋灵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的脸孔才多了几分血色。脏腑收到重创，仅凭一张治疗卷轴和五品级的圣水是没有办法快速治愈的，至少要四品级的圣水、治疗重伤的药剂或治疗重伤的魔法卷轴才行。一时半会方秋灵是别想站起来了。 “谢谢你，莉莉……”方秋灵的喘息声极为沉重，“把那个拿出来。” 莉莉有些不解：“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那个……那个从大耗子那里弄来的东西。”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三章 你又胖了 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色泽的金属圆盘，若不是方秋灵亲手交到手里，莉莉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不用说捡起来了。 不过一接过手，莉莉就发现这东西是魔法物品，散发着非常温暖的气息。莉莉记得方秋灵交到她手里的时候说过，如果食尸鬼比较多，就把这东西拿出来糊食尸鬼一脸。好像还说过，有什么万一的话，这东西能力挽狂澜……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能对付食尸鬼没什么奇怪的，但能力挽狂澜……这东西能直接对付亡灵巫师？怎么看都不像！ “这是什么东西？” “圣塔莉雅的画板，能用来召唤天界生物的信物。” 方秋灵的说明让莉莉有些发懵。 天界——应该指的是上层位面。莉莉作为圣骑士也还是有些许的位面知识的。 生物——这个不用解释，这里能动弹的、不能动弹的都是生物。 天界生物，字面意思是上层位面的生物？上层位面哪来的生物，不应该都是神使吗？ 莉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居然称呼神使为天界生物。诺恩子爵你这么大的胆子，怎么不上天呢！ “别管那么多了，快把那家伙招过来。接下来就靠它了！”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用颤颤巍巍的手抓起身旁喝了大半的圣水瓶子，把圣水往圆盘上倒。 一接触到圣水，金属圆盘就开始发生变化。不知是因为氧化还是污迹，看起来漆黑暗淡的金属圆盘开始逐渐绽放出金色的光辉。数道金色的光辉在在圆盘表面不断游走，很快勾勒出一只动物的纹章。 “哦，要怎么做？要怎么才能召唤这位神使降临？” “用手指在圆盘上勾勒出它的形状，就是这发光的线条用手画一遍。然后呼唤它的名字就可以了。” “名字是什么？”莉莉按照方秋灵的吩咐，开始在圆盘上勾勒，“你之前也不说清楚，就这么随便塞我手里了……” “直接往里面注入玛纳也可以，就是它过来的时候慢一点。两种方法都可以。” “哦，名字是什么？快说，已经要画完了。” “我想想……” “你还要想想！” “别闹，这家伙名字很长的！” 莉莉在圆盘上勾勒，方秋灵也趁着空闲把喝了一半的治疗药剂全部倒进了嘴里。有了治疗药剂和圣水的双重治疗，他顿时感觉好了很多，至少现在每一次喘气都不再会引得胸腹间隐隐作痛了。 “名字是……古尔德基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 莉莉就差最后一笔就能勾勒完的手指一顿，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你再说一遍？” 方秋灵瘪了瘪嘴：“我说慢一点。古尔德基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 不带莉莉再一次要求，方秋灵再次把语速放慢：“古尔德基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 一连听了三遍，然后再念错了三遍，到了第四遍的时候，莉莉总算是一字不错的重复了出来。 随着最后“露德提诺尔”的音节落下，金属圆盘自莉莉手中缓缓浮起。一人多高的的传送门以圆盘为中心张开，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一个毛茸茸的身影从传送门里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 隐约中莉莉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汪”。 ——呀、呀，这一定是错觉！ 穿过传送门的生物有着米黄色的皮毛，相当庞大的身躯，比雪原上最为壮硕的牦牛还要大上几分。它身后张开着一对奇异的翅膀，粗看起来像蝠翼，但仔细看看却又与龙翼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它有着粗壮的四肢和细长的尾巴，眼睛是天蓝色的，时不时有金色的光辉闪过。此刻它正以后肢平卧、前肢站立的蹲坐姿态出现在两人眼前，盼顾之间满是威严。 莉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即便蹲坐着也高出她一个头的大型……大型动物——这就是来自天界的神使？怎么看起来感觉不到威严，反而是……可爱，对，没错，是可爱居多。 毛茸茸的皮毛看起来相当的暖和，抱一下应该会有非常不错的手感。胖胖的身躯兼顾了力量和憨厚，高大的身躯也因为圆滚滚的造型而显得憨态可掬。尤其是用来召唤它的那块金属圆盘，此刻正挂在它的脖颈下微微晃动着，就像是家里猫猫狗狗脖子下的吊牌一样。 ——这确定是来自天界的神使？该不会是哪位神明家里养着的宠物吧！ “嘿！大狗，你又胖了！” 自从眼前巨大的天界生物现身，方秋灵就完全放松了下来。因为赢定了！ 召唤之前方秋灵也还是有所担心的。万一这家伙没回应召唤，或者回应了召唤但先派出一个分身过来看看情况，那么情况就会很糟糕。这种特定召唤形成的玛纳波动是同一能级法术中最大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肯定已经察觉到了。这家伙应该不会“好心”的再给一次召唤的机会。所以一次成功是重中之重。 不过好在这只“又胖了的大狗”第一时间响应了召唤，而且是直接就是本体。 “你才是大狗！你全家都是大狗！”听到方秋灵的招呼声，毛茸茸的天界生物瞬间炸毛了，圆滚滚的身躯顿时显得更加圆了，“不许说我胖！我只是骨架大！” 莉莉的眼睛瞪得更圆了。这位“神使”的声音敦厚，语气上更是像是在闹脾气的小朋友。 “好的，大狗。不叫你大狗就是了。大狗，你一点也不胖，真的。只不过最近有些发福。对吧，大狗。” 方秋灵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遏制不住的笑意。 “哇、哇、哇！不许叫我大狗！我不是大狗！我不是大狗！不是、不是！” 毛茸茸的天界生物如同闹别扭的小孩子，在地上打起了滚，一时间尘土飞扬。 “咳呵、咳呵……大狗，别在地上打滚。你看看你看看，一片乌烟瘴气的。你知不知道你的毛很长，洗起来很麻烦的。” 一听到“洗”这个词，毛茸茸的天界生物动作一僵，显然是对洗澡敬而远之。不过它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翻身凑到方秋灵身前。它黑色的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是在确认方秋灵的味道；蓝色的眼睛也不断在方秋灵和莉莉身上来回的转，似乎是在确认两人的关系。 如此大的脑袋凑得那么近，莉莉不出意外的紧张了起来。 “你是谁？”天界生物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好像没见过你。你认识我？” 正说着，数道银白色的光辉接近，径直落在天界生物的身上。它毫无反应，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尾巴，依旧盯着方秋灵上上下下的瞅。 莉莉的下巴都快合不拢了。刚刚那几道银色的光辉她看得很真切，是第二能级的法术，魔法飞弹！虽然没有仔细数，不过数量肯定超过了十枚！ 那可是十多枚魔法飞弹！不是小孩子们玩的树皮弹弓！ 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手边还要有一面盾，那么莉莉有信心接下这波魔法飞弹，甚至无伤也是可以做到的。至于现在……没被魔法飞弹当场打死就算是命硬了！ 眼前这只“大狗”究竟是何方神圣，十多枚魔法飞弹全然不当回事！ “我？” 方秋灵伸手在“大狗”凑过来的脑袋上摸了一把——毛茸茸、非常的暖和，手感相当的不错！ “我是你竖瞳孔中的薄荷草，我是你眼底的橄榄叶，我是你手中永不退色的长草，我是你脚下绽开的白色小花……” “大狗”仿佛被迎面砸了一拳，向后翻仰而倒。两只前爪很人性化的捂住了耳朵，眼睛也闭了起来。整个“狗身”表现出来的神情是……羞愧？ 莉莉已经完全懵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现在已经开始有幻觉产生了。 “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而且还知道……” 方秋灵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大狗”眼中威胁满满，大人掌握着小孩“黑历史”的那种威胁。 “哇！修利克先生，请务必不要说出来啊！请务必不要！” “大狗”的声音中应该带上了哀鸣，就像是在被欺负的小朋友。 方秋灵一愣，他准确无误的从“大狗”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你，认识我？” 他眯了眯眼睛，这一举动让“大狗”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然后猛的点头。 “是……”方秋灵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睁开眼睛说道，“是……” 方秋灵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只是动了嘴唇，但没有实际发出声音。 “大狗”显然是看了个真切，忙不停的点头：“对、对！就是那位大人！她告知了您的到来！”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到来，怎么刚刚假装不认识我？” “这个……” “唔？” “那个……” “大狗”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人不禁联想到考试时作弊被老师抓到的学生、上班偷懒却被老板逮住的员工。 “呵呵……咳、咳呵……咳呵——” 方秋灵冷笑了几声，不过这次牵到了胸腹中痛楚，让他狠狠的咳嗽了一阵。也没看见“大狗”有什么举动，一个治疗法术立刻在方秋灵身上亮起。 “呼、呼呼……”方秋灵喘了几口气，很快平复下来，“我也知道你平时是个什么样，你这只懒得要死的‘大狗’。多的话也不说了，就看你……你想说什么？” 方秋灵没打算把眼前的“大狗”骂一顿，因为他知道即便骂的再凶也没有。是个玩家就知道这家伙的德行——懒、非常的懒、懒到没有任何的话可以说。骂它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 不过现在这只“大狗”双眼“泪汪汪”的，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能不能打个商量……” “大狗”低伏着脑袋，一脸的可怜。它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某位铲屎官看到，估计直接会爱心泛滥。 “商量什么？”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好，我肯定不生气。” 除了懒惰，“大狗”还会时不时的犯蠢或是犯傻。它的智商实际上不低，但基本从来不在线上。现在这幅样子，估计是又想到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了。 “那……我说了你也别打我。” “没问题，我肯定不动手。” 方秋灵翻起了白眼。被砍“大狗”现在一脸的怂样，但真要说打起来的话，这只“大狗”能轻易揍扁一百个方秋灵，一百个一起上都照打不误的那种——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能不能别叫我‘大狗’……”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这个要求不过分。 这个要求不仅一点不过分，而且还非常的合情合理。用“大狗”来称呼它，实际上是对它的一种蔑称。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古尔德基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应该归属到奇美拉之中。它的血脉源头不仅强大，而且异常的复杂，不过与犬科类生物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方秋灵点点头，答应下来：“这个可以，以后不交你大……以后不叫了。” “那、那，能不能叫我……”毛茸茸的大脑袋凑了过来，还讨好的在方秋灵身上蹭了几下，“……叫我，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 这回换方秋灵懵了。虽然随着基础属性中的智力、意志、感知三项的提高，方秋灵的记忆力、思维活跃程度、分析能力、判断力等也有了极大的提升。不过“歪果仁”这种长长的、一连串的、发音很复杂的名字，他还是觉得记起来有些困难。关键是这名字没什么规律，上一个词的词义还是“光荣、荣耀、胜利”之类的形容词，下一个词就直接变成了“箍桶匠”、“打铁匠”之类很接地气的名词，偶尔还会有更接地气的“火叉”、“木桶”、“酒樽”之类的日用品。说实话，是真的记不住，只能靠背！ “……你不觉得你这名字太长了吗？” “不长、不长，一点也不长。” 方秋灵继续翻白眼。 “你名字改了哪里？我怎么没听出来。” “第二个词，我加了一个新的词缀。拉……那位大人告诉我，这个词的意思是‘胜利’！我觉得很不错，就加上了。”毛茸茸的大脑袋用力的点着头，“以后请称呼我，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 入殓师灵异录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四章 口袋里的圣兽 ——彳亍口巴。 只要你，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以下省略露德提诺尔，觉得高兴就行。反正这也是你自己的名字，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方秋灵的神情有些麻木。 虽然很感谢……帮忙打了个招呼，不过自己对这只“奇美拉大狗”似乎有些消受不起。严重怀疑它是不是在不久之前穿过传送门的过程中撞坏了脑子。 “好吧。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你觉得以后每一次都这么招呼你，你觉得能习惯？” “没问题的，在下非常习惯。请务必每一次都如此招呼在下！” “你是不觉得麻烦，但我觉得麻烦！”方秋灵一把揪住了古尔德基以下省略露德提诺尔腮帮子两侧的胡须，用力的往两侧拽，“每次都这么叫，我会觉得我自己就像一个傻瓜！像一个没脑子的蠢货！没给对面那个有自虐倾向的神经病巫妖怼死，倒是先被你给气死了！” 胡须连接着脸颊，一把揪起来，原本就圆滚滚的脑袋显得更加圆了，充满了喜感。 “呜！呜！别扯、别扯，很难受的说！” “嘿！你还知道难受！”方秋灵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扯了几下后也就放手了。脏腑内的伤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略微用力还是会牵起一阵阵疼痛。这情况下不是在折腾“大狗”，而是在折腾自己，“叫你全名是不可能的，太麻烦了！我就叫你古尔德基好了。” “不好不好！这样称呼一点气势都没有！”毛茸茸的大脑袋连连摇头，“就是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所以才这个、那个的……” 方秋灵叹了一口气，再一次确认了眼前这只“大狗”的思考回路有些不正常。也不知道它那么多年下来是怎么做到让自己不上当受骗的，感觉它真的是那种被人卖了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那种。不过“大狗”的实力是真的强。即便被卖了，买家也无法强迫它去做那些它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那叫你什么？帮你取个外号？或者……” …… 从传送门打开，“大狗”从中一跃而出开始，“玛琪”的关注点就不再两位圣骑士身上，而是转到了方秋灵身前的“大狗”身上。 “大狗”身上神圣的气息十分浓重，“玛琪”即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对亡灵巫师而言，没有什么比神圣气息更容易引起他们关注的了。 ——这只“大狗”是什么东西？它是什么来历？ “玛琪”不由在心中问道。 从外貌来看，应该是奇美拉，野兽形态的奇美拉。 奇美拉是指由不同基因型的细胞所构成的生物体。他们的样子千奇百怪，即便是同卵的双胞胎也会有所不同，可以说世间没有两只奇美拉是相同的。 野兽形态的奇美拉也就是外表以兽类形态为主的奇美拉，是奇美拉研究中一个重要的分支。兽类的种类繁多，其中不乏力量型的狮、虎等掠食兽，也不缺少敏捷型的鹿、兔等草食者兽。至于杂食的，更是数不胜数。繁多的种类也就意味着可选择的基因特质也多，进而出现了繁多的组合。 野兽形态的奇美拉或许不是奇美拉家族中最为强大的，但无疑是数量最多，最容易培育的。 “玛琪”看过很多有关奇美拉的书籍。其中有可以追溯到黄金年代的古老典籍，也有魔法之都塞拉格的最新理念，相关的图鉴图集更是有好几本。不过任何一本典籍里都没有眼前毛茸茸“大狗”姿态的奇美拉。 奇美拉的培育无疑是为了战争的目的，是用来杀戮的魔法合成兽。强大，听话，同时还要不挑食、容易养活，这三个要求是奇美拉培育的基本原则。外表通常不怎么受到重视，不过既然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那么肯定越凶越好，凶狠的外貌也同样是武器的要素之一；智慧什么的也不重要，只要认得出主人不会反噬，听得懂命令懂得“狩猎”就行。 不过这只“大狗”似乎颠覆了奇美拉培育的理念。 首先，这只“大狗”非常的温顺，温顺到那个小贵族用手这么扯它的胡子也没有发怒。其次，它的外表非常的……“玛琪”想不到适当的词来形容，不过距离凶悍有非常遥远的距离，远到基本上可以说是背道而驰。最后，它明显拥有智慧，而且似乎还很聪明。 温顺，凶悍完全反过来，有智慧——这三个加在一起，这哪是用来征战杀戮的奇美拉，不就是宠物嘛！就和贵族小姐们手里抱着的那些小东西一个德行！ ——修利克维诺恩子爵，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玛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外地来的小贵族了。 ——不过……也不用再看懂了！仪式即将完成，完成后的我，将不会再是之前那个脆弱的模样了！ 暗色的光辉逐渐从脚下亮起，“玛琪”似笑非笑的脸孔很快蒙上了一层紫青，宛若尸体的紫青。 “终于到这一刻了。萨莉，还有马洛，还真的是幸苦你们了。” 狂暴的力量忽然从“玛琪”身上爆发。浓得犹如实质的负能量仿佛两把战锤，瞬间把两人击飞。 浓郁到人眼可见的负能量很快聚合成一团，并以某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波动不断分解聚合、再分解再聚合。短短的数次呼吸间，暗色的负能量团仿佛拥有了生命，其不断的分解聚合，就犹如人的心跳一般。 片刻后，一道暗色的光环从负能量团中迸发，自下而上缓缓笼罩了“玛琪”。首先是双脚，血肉丰满的双脚在顷刻间化为森森的白骨。随着光环逐渐向上，所覆盖的范围内，血肉纷纷消散，露出下面的骨骼。 当暗色的光环抵达头部时，“玛琪”的头颅瞬间炸开。一个晶莹剔透，如同玉石雕刻而成的骷髅头在炸开的红黑色血污中出现。 负能量团开始了更为剧烈的波动，仿佛是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一样。而随着负能量团的波动逐渐加速，两个鲜红的光点出现中了骷髅空洞的眼眶中。鲜红色的光点越来越大，当光点充满整个眼眶时，它们瞬间化为了跳动的火焰——魂火，亡者的心脏、亡者的核心、亡者的一切。 “喔噢……非常非常不错的感觉。”“玛琪”的声音中又多了几分阴冷，“仪式终于完成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愿得逞让“玛琪”……不，应该是获得“新生”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放生大笑。笑声中没有欢愉，反而满是乖张、满是嘲讽、满是阴戾。 就在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踌躇满志的放声大笑时，三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 第一个声音：“好吧好吧，这样的话在下也是可以接受的。” 第二个声音：“那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就叫你古尼法，取自名字前三个词的第一个音节。呃……” 第一个声音多了些许的困惑：“谁啊？这家伙是谁啊？笑得好难听。” 第二个声音平和，不过很明显带着几分不屑：“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一个七十多的老头，自学成才的‘野生’亡灵巫师。看样子应该是完成了转化为巫妖的仪式。现在应该可以称呼为新晋的巫妖大人了。” 第三个声音叫的比较大声，而起还带着几分颤抖，似乎是有点怕：“巫妖！” 第一个声音敦厚敦厚的：“小姐姐，不要叫那么大声。巫妖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哦！在下知道了，难不成小姐姐是觉得这个样子很好看？哎哟，在下一觉睡得比较沉，这世道的审美变了？不过小姐姐，在下还是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好看。全是骨头的话，一点也不漂亮。” 第二个声音在拆台，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这不是觉得好看，而是被吓到了。” 第三个声音有点结巴：“才、才没有呢！我、我只是有点吃惊。第一次看到这种、这种怪物！” 第一个声音：“哦，理解理解。小姐姐不用怕，巫妖不怎么可怕的，尤其是刚刚完成仪式的巫妖。不怕、不怕。” 很普通、很随意的聊天，不过在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耳中却犹如最恶毒的讥讽。 “你们在……说什么！”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只觉得自己的火气中一点一点往上升，很快就到了爆发的边缘。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伸出已经完全看不见血肉的手，径直指向了聊天的两人一兽。 从他们三个的组合来看……方秋灵是先生，莉莉是女士，再加上一只来路不明的“大狗”。咦？不恰好是“狗男女”组合嘛！ 晦涩的玛纳波动立刻笼罩在了两人一兽身上。方秋灵和莉莉立刻觉得身体一冷，仿佛是体内被注入了某种足以把血液点燃的物质，皮肤立刻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 “大狗”古尼法那可笑的长尾巴抖了抖，毛茸茸的大脑袋转了个方向，用满是不高兴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能随便用这种危险的法术，伤到古尼法的小主人和新交到的朋友怎么办？” 也不见古尼法有什么动作，金色的光辉随即笼罩了方秋灵和莉莉。皮肤上不自然的红色立刻消退，体内燃烧的物质也随之消失。 “燃血术？还是血沸术？” 方秋灵不像此刻大脑还处于半宕机状态的莉莉，他很清楚能造成这种效果的法术有哪些。即便法术被古尼法随手之间驱散了，但一阵后怕是免不了的。 无论是燃血术还是血沸术，它们都是第四能级的法术，法术生效后会带来极大的痛苦，是带有“拷问”属性的死灵系法术。造成重大痛苦的原因是来自体内的高温，血液温度的极具升高会让人的皮肤变得通红，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即便意志能够坚持，但五脏六腑和大脑却无法坚持，心肝肺之类被“煮熟”的更是不在少数！ “是邪恶的死灵法术！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讨厌鬼，你惹古尼法生气了！”古尼法憨态可掬的脸孔鼓了起来，身上的毛似乎也都竖起了大半，“修利克大人，古尼法可以教训这家伙吗？” “当然没问题。”方秋灵就等着它这句话呢，“不过……这个讨厌鬼是巫妖哦。” “唔！古尼法知道，要找到命匣，把命匣砸掉。不然家伙还是复活的。” “你知道就好。那快去吧，消灭他！古尼法，就决定是你了！” ——方秋灵显然没少看某只黄色的电气老鼠的故事。 不过古尼法的大脑袋转了过来，大大的双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是：没错！就是这个！ 这让方秋灵的表情为止一滞。 “修利克大人，哦，小主人，古尼法听……大人说，她在修利克大人的家乡看过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是有关青春、冒险，还有友情和亲情的故事。故事里面有很多和古尼法一样的圣兽。” 方秋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没错，是有这样一个故事。我也看过。” “故事里面的那位主人公，每次战斗之前也会这么大喊一声。什么什么圣兽，就决定是你了！” “啊……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方秋灵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古尼法了。 犯中二病没什么，就算被人看见了也无所谓，可以解释为“行为艺术”。不过和某个异界生物一本正经的讨论中二病，这算是什么一个情况？是不是这个时候，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方秋灵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僵住了，怎么都笑不出来。就算笑出来，也不是那种“治愈的微笑”，而是脸颊肌肉抽动的讪笑。所以他现在神情木然，露出了一副“-_-”的样子。 “你喜欢这个故事的话……我以后可以带漫画给你看。” “漫画？这是什么？新的艺术表达新式吗？”古尼法背后的长尾巴摇晃的厉害，“修利克大人，拜托您了！务必要让古尼法看一看！” “好，没问题……” “哦，对了。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方秋灵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向古尼法比出一个大拇指：“口袋里的圣兽！” “喔、喔喔！这个名字古尼法喜欢！”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五章 大型犬咬人啦 森森的白骨从满地的尸骸里穿刺而出。其中的半数化为用以进攻的锋利骨矛，从各个角度飞向“撒欢”而来的“大狗”。剩下的半数化为厚实的骨墙，不断从地上升起，形成一道道阻碍“大狗”接近的屏障。 已经化为巫妖的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一边发起攻击，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诺恩子爵，不用挣扎了。看着同样都是贵族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首席的僵尸学者，这个位置怎么样？留给你这种学了点东西就到处转悠的年轻人再适合不过了。僵尸不需要脑子，正好配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蠢货！” 锋利的骨矛落在古尼法米黄色的皮毛上，柔软而蓬松的长毛微微下凹，随即反弹了回去。带着重重势能的骨矛如同牙签般被弹开。 “桀桀桀……你的大宠物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块头很大，不过动作倒是蛮轻巧的。不过它很快就要和你说再见了！乘着现在它还是原来的样子，你再多看几眼吧！再过一会、再过一会它就会被开膛剖腹，成为我的一具收藏品！而你，诺恩子爵，会成为一具不错的尸体！” 投射而出的骨矛数量上又多了几分，激射而来骨矛矛头上隐约散发着暗红色的色泽——负能量聚集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现象，可以视作为进行了侵蚀、腐蚀、秽恶伤之类的附魔。普通人只要被略微擦到，那么接下来就会上演“大变活尸”的剧目。 但“撒欢”的“大狗”依旧毫不在乎，小跑着冲了过来。那种天然的悠闲感中混杂着几分慵懒，似乎是主人丢出了它最爱的皮球，它小跑着去追一样。 经过负能量强化过的骨矛也同样无法在古尼法身上造成任何伤害。别说刺穿外皮了，连长长的毛发都没能碰掉一根。柔软的皮毛与坚硬锋利的骨矛相比，仿佛后者才是弱者。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一连串的攻击完全无效，这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鲜红的瞳孔开始不断的闪烁，语气也不再有之前的从容和嚣张。这让方秋灵默默给这家伙贴上了一系列标签：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一个缺乏关爱的话痨，一个欺软怕硬的懦夫，一个花了一大把年纪却始终是在蹉跎岁月的无能之辈！ 占据优势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教，如同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要多吵就有多吵。一看情况有变、身处下风了，就开始谩骂。没有经历过社会底层人民群众的“教育”和“洗礼”，这家伙连骂人都不会。谩骂的话语颠来倒去的也就那么几句，让人觉得就是一只丧家之犬在远处无能狂吠。 难道这位新晋的巫妖不知道有一种死因叫“死于话多”吗？ 锋利的骨矛对古尼法没有任何作用。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骨墙，在古尼法面前如同沙子砌成的城堡，随随便便踩一脚就碎了。 莉莉看的眼睛都直了。她不自觉的揉紧了怀里的方秋灵，结结巴巴的问道：“它、它……究竟、究竟是什么……怪物？” 被女孩子抱着应该是非常舒服的体验，尤其是女孩子还蛮漂亮、用力抱紧的的时候。不过……现在的方秋灵没有感到任何的舒适感，不管是后背还是后脑勺都是硬邦邦的，因为莉莉穿板甲……真是非常非常的怨念。 ——不过没有良好的体验就算了，现阶段也请务必不要用力抱紧好不好？肺里的空气都快要被挤出来了！ “你、你……放手，轻一点呃……” “啊！对不起……” 好在莉莉发现的快，不然方秋灵还要吃一段时间的苦头。 “咳呵、咳呵，呼呼……” 没死在亡灵巫师的手里，但被莉莉这样“掐死”了，那真的是亏死了。方秋灵一阵咳嗽，总算是喘过气来。 “你、你可别当着古尼法的面叫它怪物。古尼法可绝不是什么怪物。当着面叫它怪物的话，它可是会生气的。” 似乎在验证方秋灵的话，随着亡灵巫师无能狂吠中不经意带出来的“怪物”，古尼法生气了。圆滚滚的前肢在骨墙上扫过了一下，骨墙上顿时多出一个大洞，骨片横飞。似乎、似乎骨片飞出去的势头比骨矛的袭来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呃……” 莉莉连忙捂住的嘴，随后听见方秋灵继续说道。 “古尼法是圣兽，是光之圣兽。最初的黄金年代，有三位女神共同职掌着命运的神职，她们三位分别象征着过去、现在、未来。据说有一天，三位女神在休憩时发现了时光的动荡，随后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发现了刚刚诞生的古尼法。女神们收养了古尼法，并给予了它最初的名字，露德提诺尔，意味最纯净的光辉……” 说道这里，方秋灵忽然想起。职掌命运的三位女神有着各自的名字，各自的眷族。而她们同时还有一个统一的称呼：诺恩女神。而诺恩……这不就是自己的在艾露恩的姓氏吗？ 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方秋灵翻来覆去的中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不得不承认，这只“大狗”打上诺恩家的标签完全没有问题。绝对属于“我家养的宠物”这一范畴。 顿时方秋灵忽然觉得有点懵、有点方，有点头痛。 有一只强大的圣兽中身边，自己的安全系数无疑能有很大的提高。但问题是这只圣兽很不靠谱怎么办？ 获取召唤古尼法的金属圆盘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在游戏中只要攻破地下通道中老鼠、毒蛇、蜘蛛，三位中任意一位的巢穴，就能有较大的概率获得。随后就能用圣水把它召唤出来。 第一位完成召唤任务的玩家应该是欣喜若狂。不占用战斗宠物位，也不占用召唤宠物位，其本身可以常驻，而且战斗力还不俗——这样的宠物有多少，我要多少！但养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现，这哪是宠物啊，明明就是大爷，是祖宗！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玩家完成召唤任务，玩家对古尼法的了解逐渐深入，名为《古尼法养成指南》的游戏攻略随之出炉。喜欢古尼法的玩家是欢欣鼓舞，对古尼法不感冒的玩家则是对它更加的厌恶。 不过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玩家们对这只“大狗”在三个方面依旧达成了共识。首先是懒，其次是馋，最后是容易惹事的体质。 ——懒。 只要是个玩家就知道“大狗”有多懒。一天要睡二十个小时！剩下的四个小时呢？当然是吃饭、嘘嘘和嗯嗯！不用指望它能帮忙主动御敌，每次召唤出来不是在睡觉就是中休息。不是火上身的事情，它绝对不动。即便是火上身了，它还要等烧痛了才动！ ——馋。 “大狗”不仅百毒不侵，而起胃口还特别好，荤的素的都吃，来者不拒。只要看到没吃过的东西，或者是肚子饿了，它立马会躺下，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玩家要么选择满足它的大胃口，要么选择对它进行反召唤…… ——惹事的体质。 只要玩家把“大狗”召唤出来带在身边，很快麻烦的事情就会找上门。游戏中的随即任务生成系统会把最麻烦、最难的任务直接指派过来，而且还没有拒绝的余地！任务的奖励相当的丰厚，但任务失败后的惩罚也同样能让人一蹦三尺高！当然了，喜欢挑战的玩家有时候也会故意把“大狗”放出来，以便于能接到这些极富挑战的任务。 不仅懒，而起还馋，时不时还会惹出点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只要有古尼法在，每天为它善后就可以忙的团团转，上线后什么事也都不用做了。 “喂，你怎么了” 莉莉见方秋灵说了几句话就不说了，顿时有些奇怪。 “不，没什么……” 方秋灵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不过换一个角度思考，随身有这么一个强力的“保镖”，而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些食物和帮忙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古尼法的实力很强，强到即使面对传奇施法者也毫无畏惧。不过它也很弱，只要一根逗猫棒就能让它直接抓狂。 若是以后在艾露恩冒险的时候都要带着这只“大狗”，似乎、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方秋灵在艾露恩已经获得了“诺恩”这个姓氏，享受着“诺恩”这个姓氏所带来的种种便利，那么现在也同样要履行“诺恩”这个姓氏所应承担的义务和责任。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后要照顾古尼法，所有……” 好在古尼法不怎么挑食，有条件的时候吃得好一点，没条件的时候吃得差一点也问题不大。只不过吃的不好它会抱怨，“大狗”式的念念碎真的是非常的惹人烦！ “怪物！你这怪物！离我远一点！走开！别靠过来！别靠过来！”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叫声一声比一声惨。 若是把周围的环境换到是现实，这场面应该是……大型犬咬人。对，没错，妥妥的遛狗没拉紧狗带，咬到路人的节奏。只要报个警，让警察同志来处理就可以了。说害怕吧，多少有点。不过围观的人肯定不会少，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不过换到是艾露恩，无处不在的玛纳让“人”和“狗”都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场面的激烈程度极具上升，把城防队叫来的话……城防队估计转身就跑。湖泉镇的城防队差不多有小一百号人，全部填上去都不够眼前的“人”和“狗”折腾！ 巫妖临空而起，不断中空中变化着位置。每一次变化位置就会有一个或数个法术落下。骨矛、死亡波纹、骷髅炸弹、尸暴——各种法术劈头盖脸的对着紧追不舍的“大狗”猛砸。 古尼法也不甘示弱，非常耿直的正面冲向巫妖。前进路上不管是三米多高的骨墙还是抵近后会爆炸的骷髅脑袋，或者是附魔后带有巨大动能的锋利骨矛，所有的攻击都被它无视。 “不许叫古尼法怪物。古尼法不是怪物，古尼法是圣兽，是象征光辉的圣兽。” “不！你就是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不！古尼法不是！”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的尖叫似乎激怒了古尼法。它那与庞大身躯不怎么相称的小翅膀扇动着，圆滚滚的四肢随即离开了地面，以并不亚于巫妖的速度追了上去。 空对地的战斗随即变化为空对空。 “它、它居然还会飞？” 莉莉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满是不可思议。 “你没注意到它背后有翅膀嘛。” “那么小的翅膀，我以为只是装饰……” “圣兽也是魔法生物，魔法生物的飞行能力都不是靠翅膀的。真要靠翅膀的话，你觉得龙族还飞的起来？” “……唔，也是哦。” 不远处的地上翻动了一下，男性圣骑士拄着神圣复仇者缓缓地爬了起来。他的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似乎是止住了，不过止血之前涌出的鲜血让他看起来面目狰狞。 另一个地方，莫格雷女士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的右手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形状，显然是骨折了。 莉莉看到两位战友起身，立刻发声问道：“你们还好吧？” “没事……” 男性圣骑士摇了摇头，很快站稳了脚步。 “死不了。” 莫格雷女士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握住骨折的右手，然后用力一掰——骨头闭合的声响混在了巫妖的咆哮和古尼法的反驳之中，没有传出来。不过从莫格雷女士额头上陡然爆出的一颗颗汗珠来看，显然是极致的痛！ “女士，你不要紧吧？” 方秋灵和莉莉看得心惊肉跳。这种不要说亲身经历了，就是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浑身不舒服。痛楚似乎都通过目光传递过来了。 相比老牌圣骑士，方秋灵和莉莉无论在经验和资历上都远远不如。这种自行接骨的手法对他们而言还是“太刺激”了一点。 “没事。真的没事。” 莫格雷女士的声音已经平稳，没有丝毫的起伏。 男性圣骑士伸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下。看着满手的血，他苦笑了一声，很自然的伸手摸向腰间装圣水的瓶子。入手之处一片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腰间的神圣瓶全部都碎了。 “拿去，治疗药剂。对刀剑伤、碾压伤的效果要比圣水要好。” 方秋灵连忙从储物袋里摸出好几瓶治疗药剂，手一扬丢向两人。 “谢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六章 不要过来啊 “我还有绷带和夹板，需要吗？” 方秋灵取了两个急救包处理。急救包里不仅有纱布、绷带、夹板等包扎用品，还有碘酒、酒精棉花等消毒用品。 他的东西都是塞在腰间的储物袋，或者是右手的储物戒指里，所以不用担心重击什么的造成药剂瓶子破裂。按照储物袋里的物资储备，搭建一个小型野战医院或许还不够，不过维持一两次外科手术什么的是完全够了。 “不了，现在恐怕没时间……” 男性圣骑士拒绝了包扎用品。 巫妖就中不远处虎视眈眈。能喘口气，把手里的治疗药剂喝完就已经是万幸了，哪有时间进行包扎。 莫格雷女士也同样没有要包扎用品，显然她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他们两人简单的进行了一下治疗，随即各自拔出武器，打算再度冲上去与巫妖大战三百回合。不过一抬头，眼前的场景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有些发愣。 演出的舞台没有变，反派主角也没变。不过演出的主角……在不知不觉中换了，由两位人类换成了一只“大狗”。演出的剧目也变了，从剑与魔法的大战变成了“狗咬人啦”！而且隐约有了几分闹剧的意思。 空中上演的追逐系此刻正逐渐进入高潮。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干嚎了一阵“怪物不要过来”后发现古尼法似乎没有远程攻击的能力，只要他“跑的足够快”，那么古尼法就拿它没什么办法。这一发现让新晋的巫妖多少有些尴尬。巫妖尴尬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说实话有点好奇。不过……怎么看都是骷髅头一个，即便有什么表情也完全看不出来！ 被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称为“怪物”的……应该是一只外形透露着几分圆润的兽形奇美拉，看起来与大型犬有几分相似，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大狗”的防御力惊人，无论是一点攻击的骨矛还是片杀伤的骷髅炸弹，都无法中它的皮毛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它在地上奔跑的速度不慢，与它圆滚滚的身体有些不相称。不大的翅膀扇动几下，居然还可以飞！不过中空中的速度就有点差强人意了，一时半会想要追上巫妖，有难度。 经过数轮的交手，也就是新晋的巫妖用法术猛砸，“大狗”偶尔捡块骨头什么的丢过去算是还手，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发现这只“大狗”居然还会使用法术！不过好在“大狗”的法术只有治疗和防御的，没有直接用于进攻的。这让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心惊之余又略微放心。 “那个是什么？诺恩先生，是您家族的……守护者？” 莫格雷女士被眼前的一幕唬住了。男性圣骑士也没有好到哪去，同样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无论是转化为巫妖后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那强大的施法能力，还是“大狗”那蛮不讲理的防御力，都让他们两人目瞪口呆。换做是他们自己，这时候不是被激射而来的骨矛串成人肉肠，就是被骷髅炸弹炸成了半身不遂。 “守护者……”方秋灵想了想后欣然点头，“应该也能算是守护者。不过它自己可能没有守护者的自觉。它一直都认为‘宠物’这个身份比较适合它。” “它认为？什么意思？” 方秋灵的说法很奇怪。不过还没等方秋灵进一步解答，就听到古尼法在空中瓮声瓮气的大吼： “臭骨头！有本事你别跑！看古尼法不把你给拆了！” “它、它居然会说话？” 这只“大狗”居然会讲卡尔萨斯通用语！这就意味着它是有智慧的，可以做正常的沟通和交流的！ “对的，它会说话，而且还精通多种语言。刚刚还给自己改了下名字。现在它的全名是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你们叫它古尼法就可以了。” 看着空中的“大狗”撵着巫妖到处跑，无论是莫格雷女士还是男性圣骑士，再加上刚刚就已经领教了“大狗”与方秋灵交流的莉莉，他们都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真实。 “这只‘大狗’……古尼法，它能对付巫妖？需要上去帮忙吗？” 莉莉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而且休息了一会，她也觉得体力有所恢复。在地下通道目前满是尸骸的地方干坐着，似乎有所不妥。所以能帮忙早点搞定巫妖，那么大家就一起出手吧。早点收工，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帮忙就不用了，现在大家这情况，都伤的不轻。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上去帮忙应该会越帮越忙吧。我们还是别去添乱了。”方秋灵摇头否决了莉莉的提议，“一个刚刚完成转化仪式的巫妖，这家伙对古尼法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来说闭着眼睛都能对付。不用担心。” 方秋灵用力握了握拳，不出意外的牵动到了脏腑间的伤势。让他不由自主的一阵龇牙咧嘴。不过痛楚的感觉与最初相比已经减轻了很多。 “飞行什么的，确实不是它不擅长的。不过它的不擅长是相比那些在空中有优势的族群，比如双足飞龙、狮鹫这种。巫妖在空中只不过是漂浮，论速度、论灵活，肯定是古尼法有优势。” 莉莉有些不解：“那现在怎么……完全追不上的样子？” “因为古尼法在‘钓鱼’。只要让它再靠近一点……” 随着方秋灵的话语，追着巫妖跑的“大狗”忽然猛得向前一冲。胖胖的身体一晃，速度顿时比刚刚快了一倍有余！ 圆滚滚的前肢向前探出，“啪”的一巴掌扇向巫妖只剩下骨头的身躯。 巫妖身前的空气瞬间爆开，一连串如同碎玻璃般的纹路出现在古尼法的巴掌之前。这是防御法术收到强力攻击后无法抵御时破碎的效果。 巴掌差之毫厘的从巫妖身前掠过。确切的说是在击中的前一刻，巫妖的身躯向后滑出，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巴掌。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仓皇退，一道青蓝色的传送门随即出现在他的身后。只见他身体一沉，传送门瞬间将他吞没。下一刻，他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 “呃……” 不仅莉莉一阵无语，其他两位圣骑士也同样感觉不可思议。 “它太狡猾了！不对，是太聪明了！” “当然了，可别给它憨厚的外表给骗了。古尼法实际上很聪明的，只是有点懒。”方秋灵又试着握了握拳，随即发现脏腑间的痛楚基本已经感觉不到了，“它是最初的黄金年代，诞生与时间长河中的光之圣兽。我们所有人的年纪加起来，还没有它年龄零头的零头大。那么漫长的时间，就算它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剩下的那些时间里只需要它略微转动一下它的脑袋，那些不经意在瞳孔前流过的景象也足以使它成为一名贤者。真正的贤者。” “诺恩先生，我在古老的典籍中有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若是它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那么它应该是……” 男性圣骑士的话语被方秋灵一个“嘘”的手势打断了。 “马洛先生，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 整个地下广场总体差不多三百多米长、二百多米宽，高度差不多在十到十五米的样子，周围全部都是天然的岩壁。这样的广场在地表不算什么，很小的一个地方，但在地下，已经属于宽阔了。 不过即便能用“宽阔”来形容，这个地下广场对于现在正在爆发的战斗而言还是显得有些小。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边躲避着古尼法的追击，一边还要注意别一头撞在墙上。一心多用的结果就是一不小心连施法都失败了一次。不过好在一道随机传送门解了围，没让他的脑袋与古尼法的爪子来个上一次“亲密”的接触，也没有与坚硬的岩壁来上一次“友好”的碰撞。 方秋灵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巫妖，不过在游戏中与巫妖交手却是有过无数次经验了。在他的印象中，巫妖的法术固然强大，外表也妥妥的威势十足，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巫妖的冷静和残忍。 巫妖的意志极为坚固。不会轻易动怒，也不会因为局势不利而变得动摇，冰冷的如同没有感情的机械。极为冷静的审时度势，极为冷静的施法，极为冷静的进行交换——是的没错，只要能消灭对手，巫妖从来都不会怜惜筹码。他们眼中的筹码不仅仅包括了麾下的亡灵生物，甚至也把自己包括在内。 而眼前的这位巫妖，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完成转化仪式，或者干脆就是转化仪式还没完成，表现出来的“智障”让方秋灵都有些不忍直视。 一开始对着古尼法大叫“怪物”。真要这么叫实际上也没问题，圣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用“怪物”来称呼没什么问题。若是以激怒对手为目的，那无疑是成功的，古尼法最讨厌这个称呼，而新晋的巫妖恰到好处激怒了古尼法。 不过后面就开始变得尴尬了。这没脑子家伙的行为简直就是在给巫妖这个族群丢脸。他不是为了激怒对手而大喊“怪物”的，而是真的怕。大概这家伙把古尼法极高的法术抗性认为是魔法免疫了。拥有魔法免疫这一特质的生物，在任何一位施法者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所以职这位新晋的巫妖才会叫的那么大声…… 从没见过这么没用的巫妖。这家伙甚至比没有完全自主意识的食尸鬼、妖鬼都有所不如！ 实际上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现在也同样是有苦说不出。古尼法用自己的速度小小的坑了他一下，让他现在不得不高度集中精神，生怕古尼法再来一个加速，把圆滚滚的爪子扇到他的脸色。 古尼法扇来的巴掌看似平平无奇，却激荡着空间中游离形态的玛纳。这不用说，肯定是带上了魔法属性。挨上一巴掌的滋味肯定不好，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完全没兴趣去体验一把，即便现在已经变成了骨头架子也没兴趣。 他是贵族出生，从小接受的是贵族教育，遇到问题习惯于先使用阴谋和诡计。若是遇到阴谋和诡计搞不定的对手，那么一小队食尸鬼就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出现在对手的房间里——解决不了这件事，那就直接解决制造这件事的人！ 差不多在三十年前，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在湖泉镇地下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不死者的研究室。作为一名立誓为家族复仇的继承者，他义无反顾的开始钻研死灵法术，成为一名召唤亡者的巫师。期待着有朝一日能突破无穷无尽的僵尸群踏入研究室，从中获取足够的力量、财富完成逆袭。 舞台是早早的搭建好了，只不过合适的演员一直不容易找。等待了三十年，尝试了不少办法，但最终还是在不经意间看到成功的曙光。外地来的小贵族不仅踏上了舞台，还带来了演技报表的客串人员。接下来只要等剧目开出，作为主演的自己登台表演“大变骷髅”，不仅能把“碍眼的小东西”一网打尽，还能获得提前进入不死者的研究室。多年的夙愿终于能得以完成，可谓一举多得。 但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等所有的演员在舞台上齐聚，演出即将开始的时候，剧目组的其他演员居然直接把场子给砸了。他们不仅砸了场子，更是连台子也没放过，不是他们一帮的演员全部惨遭殴打，既定的演出剧目更是被改动的面目全非。 不过好在作为主演的自己“演技”出众，强行把魔改了好几遍的剧目扳了回来。 召唤而来的食尸鬼已经死伤殆尽，但已经把“碍眼的小东西们”打了个半死，胜利在望！但没想到小东西乘自己一个不注意，居然放出一只怪物般、极度凶残的“大狗”。 “大狗”软硬不吃，在身后死追不放。只要随便被它摸上一下……真的是怕什么什么来。圆滚滚的爪子猛然间出现在了眼前，远处还能看到“大狗”的虚影 “碰”的一声闷响。护身的防御法术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巫妖如同苍蝇一般，被重重拍落在地。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七章 我们都是事后诸葛亮 即便是空气中出现的裂纹的比玻璃渣还细，但防御法术最终还是没能抵御古尼法的一巴掌。 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排骨般的身躯重重挨了一巴掌。数根断裂的肋骨在空中飞舞，画出数道曼妙的曲线后落地。至于巫妖本人，如同被苍蝇拍击中过的苍蝇，直接被拍扁在了地上。 ——你这个丑陋的大怪物 ——你这个怪物。 ——怪物。 在耳边回荡了好一会的呼喊声终于消停了，这让耳边骤然变得清净了。 自从方秋灵的那一声“古尼法，就决定是你了！”开始，现场的气氛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有所偏转，多了几分无厘头闹剧的感觉。 尤其是是现在巫妖如同大饼般被拍扁在地上的身影，还要加上他时不时抽动一下的腿骨，更是充满了喜感。 “我怎么忽然觉得……”莉莉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古怪，“这家伙有点可怜？” “可怜？”男性圣骑士的声音抬高了八度，第一时间予以了否定，“他有什么可怜的……” 不过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低了下来。眼前的景象确实有几分“可怜”的感觉。 方秋灵挑了挑眉毛，兴灾惹祸的说道：“明明是巫妖，人见人惧的存在，但却被‘大狗’追着咬，还没法逃。明明是强大的施法者，但放出的法术一个也伤不了对手。明明是安排好了一切，布置好了各种手段，不过最后却功亏一篑。明明是……” “够了，你不用说了。” 方秋灵的话句句扎心。也不用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仅仅是看着巫妖在地上抽搐的样子，就会觉得眼前的巫妖真的是蛮惨的，混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真的是很失败。 “结束了？” “嗯，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 “哇！” 围坐在周围的小猫魅们发出了感叹的叫声，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头顶上的竖耳立的高高的。个别胆子小的还把脑袋藏到了同伴的怀里，不过耳朵依旧竖的高高的，一幅不肯漏听的样子。 今天的故事太过瘾了，太合小猫魅们的胃口了。修利克哥哥和莉莉姐姐不仅在地下城与僵尸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后面更是出现了整个世间的幕后黑手！ 漂浮在空中，手持黑色的法杖，穿着黑色的长袍，完全由骷髅构成的身躯，眼眶中燃烧着鲜红色的魂火。 ——巫妖的样子太可怕了！晚上肯定要做恶梦了！ ——僵尸也很可怕很吓人的！ ——好刺激，好有意思！ 明灭不定的火苗舔舐着药锅的锅底，药锅中的水早已完全沸腾。 方秋灵一声轻咳，指了指篝火上的药锅。小猫魅们立刻喵喵叫着跳了起来，在药锅边忙碌起来。 去掉液体表面浮起来的杂质，加入下一批洗切好的草药，再倒入一些冷水以降低药锅中的温度，随后还要再次进行搅拌…… 小猫魅们动作飞快，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正在炼制的药剂半成品。此刻他们的效率极高，无论控制药锅的温度还是添加草药的量，无一不恰到好处。相比讲故事之前，此刻的效率高了好几倍。 方秋灵看着这一幕多少有点好笑，同时又有些感慨。小猫魅们很勤劳，不过是十一、十二岁的年纪，却早早就成为了家中的重要劳动力。不过由于村子里没什么特产，只能靠天吃饭，即便每天忙得四脚朝天也只能勉强混个半饱。所以为了些许的奖励，无论是几块小鱼干还是面包，甚至是讲个小故事，小猫魅们都会很开心，立刻就会爆发出极大的热情。 和小猫魅们同行了几天，方秋灵就把储物袋里的零食消耗的差不多一半。他自己是一口没吃，全都分给小猫魅们尝鲜了。 老汤姆摸着胡子，脸上倒是没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年纪也不小了，相对经历也更为丰富：“老查尔顿呢？确定他就是那个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 “没错，这家伙就是涟河堡莱斯家最后的继承人。哦，老爹你可以直接写报告了，给纹章院一个交代就完事了。莱斯家最后的继承人自甘堕落…… 方秋灵刚刚起了一个头，一旁的莉莉插口说道：“不对吧。你们说的那个老查尔顿，他不是莱斯家最后的继承人。最后的继承人是他女儿，那个叫玛琪的女人。” “那就改几个字、加几个字，家主和其长女自甘堕落。完事了。” 方秋灵说得轻飘飘的，让老汤姆翻了大大的白眼。 莉莉随手用火钳挑了一根柴火放入篝火中：“喂。我倒是有个问题。” “说吧，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玛琪，这个女牧师。希诺，是你家主人让你特别注意这家伙的吧。” “是的。”希诺微微点头，“打那只大老鼠的时候，吾主就让我特别注意这个女人了。” “……还真是。”莉莉叹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这家伙有问题？” “是啊，修利克。你怎么知道玛琪有问题的？她在湖泉镇也已经好几年了。很善良的一个姑娘。” 方秋灵侧过头想了想：“从细节上发现的。” “什么细节？” “最一开始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件牧师袍。牧师跑上有好几个不该凸起的地方鼓起来了。比如衣袖的里侧，胸口下方，腰间两侧上下的位置，小腹这里，还有……” “咦！你居然偷瞄她的胸口！下流！” 莉莉第一时间表示了嫌弃。 方秋灵连忙解释：“又不是我要看的！这女人休息的时候就坐在我对面！我一起身，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 “哼！那这能说明什么？” “这几个位置凸起来了，那肯定是这地方有暗袋，是用来放施法材料的。我没仔细数，不过十个暗袋是起码的。牧师的施法材料比较单一，用不到那么多暗袋。牧师袍最多有三、五个暗袋了不起了。她为什么要那么多暗袋？” “这也是细节？” “当然了。施法材料必须放中自己最顺手的地方，不然拿错怎么办？关键时刻拿错施法材料的话，那可真的是要命的！十多个暗袋的长袍，一般是巫师的最爱。所以我那个时候就开始有些怀疑了。” “诺恩先生，你对……我们诺托斯的牧师很了解？” 身后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回过头，艾德牧师正抱着手臂依靠中马车车厢上。 “当然了。我还知道你们牧师在选择施法材料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那种比较贵的。你们牧师一般认为贵的施法材料更能确保神术的成功，更能确保神术的效果。不过实际上这是一种绝对错误的认识。” 方秋灵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艾德牧师来篝火边坐。不过艾德牧师摇摇头，拒绝了。 “先贤，智者圣索格兰，索格兰卡尔昆西诺达诺尼亚对施法材料有过很深入的研究。他编著的《索格兰的发现与探索之旅》一书中，有整整三个章节对施法材料的选择继续阐述。先贤指出，牧师在选择施法材料上通常会倾向于‘同质化’的材料，所以导致施法材料中的贵金属成分偏多。明明可以通过多种不同的施法材料，配比出更为经济、能显著提高法术效果的组合，但因为‘同质化’的初衷，导致施法成本急剧上升。” 艾德牧师无言以对，因为方秋灵一点也没有说错。他自己也是这样的。 “比如常用的荧光材料，巫师们一般会选择提取发光植物的汁液，将其晒干后使用。没有发光植物的时候，使用萤火虫尾巴的二次加工品，靠海的巫师会选择提灯鱼晒干后的鮟鱇灯。你们牧师呢？习惯用奥珞拉闪耀矿。一个标准重量单位的奥珞拉闪耀矿是什么价格？一个单位的‘普通’荧光材料是什么价格？两者能比吗？” 艾德牧师抬起头望向天空，完全不说话了。 老汤姆有些好奇：“奥珞拉闪耀矿是什么东西？” “就是未提炼的高纯度金矿。先贤所处的那个年代，金矿就叫做奥珞拉闪耀矿。” 莉莉吐了吐舌头：“用金矿当施法材料？还真的是很奢侈……” “没错，尤其是财富女神的牧师，他们更奢侈。用的施法材料还要夸张。”方秋灵耸了耸肩，“所以我看到玛琪这女人的牧师袍上有很多暗袋，我就开始怀疑了。当然了一路上的疑点有很多，找到一个疑点，然后特别注意一下，那么收集到的细节就更多了。比如说……” 方秋灵指了指艾德身上的牧师袍。 “我们干掉的那只大老鼠，都记得吧，还休息了一会的。干掉大老鼠后我们下到第二层，然后没多久就找到了你们第一次遭遇食尸鬼的地方。然后那个女人就遭到了线索，对吧？我们都没注意到地上有衣袍的碎布条，是她最先看到的。”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万一是她比较细心呢。”莉莉点头认可方秋灵描述的过程，“就这个怀疑她，有点说不过去吧。” 方秋灵瞪了莉莉一眼，示意她别插嘴：“先是衣袍上的布条，然后是风之圣徽的破片，然后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好像没什么问题，对吧？” 莉莉有些不以为然：“能有什么问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布条是怎么弄下来的？在地上磨下来的？” 艾德摸了摸脸孔，也同样不以为然：“不然？怎么来的？” “地下通路黑是黑了点，不过路面还是满平的，要靠磨下来，一条两条没问题，正常的。说不定是那件袍子时间久了的关系。掉下来那么多，差不多……有七、八条，那肯定就是有问题的！我觉得是他自己撕下来的。” 莉莉还是持有反对意见：“切，被食尸鬼拖着，一边走一边自己撕？开玩笑。” “喂，奥洛西卡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老查尔顿就是那个罪魁祸首，那女人是他的帮凶。你不帮着我想她暴露出的疑点，反而对我提出的疑点妄加批判。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你说什么？” 莉莉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揪住方秋灵的脸往两边扯。 “唔……手！翻……手！痛” 一阵蹂躏之后，莉莉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艾德牧师和老汤姆憋着笑，方秋灵则是捂着腮帮，脸上满是幽怨。 “你们这么可以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是不对的！” “好了好了，这个确实是疑点。修利克，算是一个。不过就靠这疑点，还不够吧。” 老汤姆的话还是比较中肯的。 “后面的疑点更多。比如在看完地图后，我说有暗道。然后这女人就摔了一跤。这跤一摔，暗道的机关就找到了。然后我们和僵尸打的时候，她没用几个法术就躺下了。” 艾德牧师想了想，也开始点头：“没错，确实是这样。那个时候我是真没注意。不过现在想想，玛琪好像就用了三个还是四个法术，就躺地上了。” “对吧。是有问题对吧。实际上在对付大老鼠的时候，我就基本确认这女人是内奸了。” “大老鼠？你怎么确定的？” “老艾德，打大老鼠的时候你就在我后面。你还记不记得，那老鼠一开始的时候冲上来，被莫格雷女士挡住了。然后打了一阵，挨了几刀，我射了它一箭。大老鼠发现不是莫格雷女士的对手，打算要跑。” “……我有点印象。怎么了？” “这大老鼠明显是怕了，已经后踢准备逃了，但还没转身，就立即狂暴了。你丢了好几个法术上去，是陷风之壁对吧？它撞的头破血流都还没停下。” “对，没错。”方秋灵略微描述，艾德牧师立刻记了起来，“那时候我也有些奇怪。这大老鼠是发疯了还是其他什么。” 方秋灵摇了摇头：“不是发疯，而是有人朝它用了狂暴术。” “狂暴术？” 莉莉和艾德牧师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谁施法的？”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玛琪。” “玛琪放的？这不可能！狂暴术我们……”艾德牧师的话没说完，随即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玛琪不是牧师，她是巫师！她也是亡灵巫师！” “对，没错。她是一名巫师，而不是什么牧师。”方秋灵的话语理所当然的引来了艾德牧师不友善的目光，“别看我啊，我是有证据的，百分之一百能证明这女人是巫师，而不是什么牧师的证据。你眼睛瞪再大也没有，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她是怎么在神殿里面混日子的。这是你们神殿在管理上的漏洞，要查的话你们自己去查，说不定还能抓到几个她的同伙。”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八章 查还是不查 “这女人藏得好深！居然不是牧师，而是巫师！” “没错，没错，太让人意外了！” 一群人感慨了一会，感慨的焦点都很自觉的集中在了“这个女人好深的心机”、“平时这女人就神神叨叨的”、“这女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包藏着如此祸心”，等等没什么实质性内容的方面。 薄雾湖地区的诺托斯主神殿发生这么大的事。资历最深的主祭居然是位研究“黑暗艺术”的亡灵巫师！现任祭司中颇有影响力的女牧师居然用的不是神术！这个人而且还有亲缘关系！这三点放在一起看，整个薄雾湖教区还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没有！ ——诺托斯震怒！ 风之神的信仰在卡尔萨斯是受众面最广的信仰，甚至王国的最高统治者在继位时都需要从风之神的大祭司手中接过象征卡尔萨斯王权的风之杖。风之神是善良阵营的神祗没错，不过善良阵营可不代表他的脾气也好。 诺托斯直接降下了神谕。湖泉镇所有神职人员全部解除职位，薄雾湖地区所有神殿的人员降职！ 前一条神谕没什么问题。湖泉镇神殿现在的管理层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甚至还有一条暗道直接神殿后半部分的居住区。一位亡灵巫师冒充苦修士把持了神殿三十多年，他究竟在这地方安插了多少人手？说实话，不敢查，也不能查。只能全部算作是“糊涂账”一笔，所有人开除了再说。 后一条神谕虽然也没什么问题。神祗震怒，仅仅惩罚十多个人怎么够！即便神祗知道大部分的人实际上是无辜的，但依旧下达了带有连坐性质的惩罚神谕。湖泉镇神殿出身的神职人员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变成“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估计还没到这个地步，不过以后想要在神殿体系里获得进一步的提升，那就只有成为苦修士这一个看不到任何直接回报和收益的选择了。 至于近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位神职人员发现湖泉镇神殿有问题，这种简直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会发生。甚至风之神的圣子也曾不止一次的造访湖泉镇，也同样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都说明了什么？有没有必要好好的查一下？ 方秋灵觉得这是一个坑，一个大坑，一个即便是不小心踩了一脚就会直接掉到坑底再也爬不上来的巨坑。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会自觉躲得远远的。 诺托斯神殿内部有类似“异端审判庭”的部门，名为“穹苍之顶”。按照风之圣典中，穹苍之顶的审判官之间的职位相等，每一位都有独立的审判权。若是审判官之间发生矛盾，那么由历任的圣子进行决断。 这一次发生在湖泉镇的事件，圣子本人都被牵扯在其中。最轻的，一个失职不察的罪名是如何都避免不了的。若是调查过程中再查出一些“相互勾结”之类的事情……诺托斯不是震怒了，而是要直接派遣圣者下凡进行清理了！ 能成为穹苍之顶的一员，通常都是资历和身份并重的长者。求稳、求安定是他们首要的职责。所以指望穹苍之顶的审判官来管这事，想也不用想。即便拿着确凿的证据送上面，他们也会考虑再三。 非神殿的成员去调查吧，还没开始调查了就会被神殿怼出来。即便是卡尔萨斯目前最高统治者获得了穹苍之顶的授权后派出纹章院的精英进行调查，也同样会面临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穹苍之顶虽然是诺托斯神殿的异端审判庭，有权对诺托斯的神职人员进行调查和审判，但神殿的事物始终属于“神权”，而世俗君王的统治是建立在“王权”的基础上。由世俗之人对神职人员进行调查，这将会开启一个非常“坏”的先例。 神权与王权，两者之间的关系天然的存在对立。纹章院的调查人员可能并非出自本意，但无疑间对“神权”造成的打压却是无可避免的。届时神殿的声望遭到打击，信徒大量流失……诺托斯估计也要派遣圣者下凡了。 若当今的卡尔萨斯国王有兴趣把自己的称呼从“陛下”升级成为“皇帝”，那么他可以借此机会上下运作一番。若是没有兴趣，那么还是尽可能的不要趟这浑水，站得远远的表示“关切”就可以了。 “老艾德，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艾德牧师在车队出发之前提出了随行，这让车队里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作为下一任湖泉镇主祭的强有力的角逐者，他此刻的声望正如日中天。现在要做的应该多走动走动，多联系联系，发动常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说不定下一任主祭很快就能落到头上。 其他的神职人员都忙着与与查尔顿修士扯清关系，生恐一不小心被打上“亡灵巫师同伙”的标签。而艾德牧师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他亲自率队前往地下通道与邪恶的亡灵巫师展开大战，而且战斗过程中还差点丧命。这让他完全洗刷了嫌疑，反而立下了卓越的功勋。他身先士卒、不顾个人安危的行为是无声的鼓舞和激励，是神殿的表率。 方秋灵的发问让艾德牧师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了咽喉处。在他的咽喉处，有一大片皮肤有着明显的色斑。 “我？我打算四处巡游，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你……感觉你一下子变了很多。”方秋灵有些好奇，“你怎么会这么想？” “死过一次了，感觉原来追求的东西都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了……” 不得不说艾德牧师有些的倒霉，似乎厄运女神在无意间关注了他一下。 玛琪表面身份后把艾德牧师和莉莉两人作为了人质。她双手中各握着一把长剑，一把指向了艾德牧师的左胸，另一把指向了莉莉的咽喉。随后希诺忽然发难，用湛光之击偷袭得手，一剑贯穿了玛琪的心脏。 心脏遭到贯穿，玛琪随即倒地而亡。不过她再倒地之前转了半个身，就为了看一看是谁杀死了她。她握着的两把长剑也因为她身体的转动而带偏，随后落下。原本指着莉莉咽喉的长剑落在了莉莉的胸甲上，引得莉莉一阵惊呼，但完全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而指着艾德牧师左胸心脏位置的长剑却微微上扬，径直落在了艾德牧师的头颈一侧，随即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两把长剑都是莉莉的，在不久之前砍了不少僵尸。剑刃上不仅沾满了僵尸的“身体组织”，巫毒僵尸的毒液也沾染上了不少。所以艾德牧师不出意外的中毒了。他中毒时处于昏迷状态，没法自救。而其他人正在与巫妖大战，也没有注意到。 等巫妖被“大狗”古尼法如同打苍蝇般的一巴掌糊在地上，周围的亡灵全部被清剿一空之后，活下来的幸存者们才在尸骸堆里找到了艾德牧师。 当时艾德牧师的脸色已经完全发青，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不过离死也已经不远了。而且他若是死于尸毒，那么死后的身躯会被污染，有极大的可能会化为僵尸再度爬起来。当然了，现在能出现在车队，也就表示艾德牧师肯定是被救回来了。 高品质的泛用解毒剂，加上四级品质的圣水，然后还有古尼法剩下的几个治疗术。总算是把艾德牧师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得以有幸继续在凡间苟延残喘。 在抢救的过程中，艾德牧师醒了过来。虽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不过意识还是非常清晰的，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他体会到了死神的脚步一点点靠近，自己无力抵抗且无法拒绝的绝望和恐惧。他看到了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在眼前如同幻象般不断上演的景象。他也看到方秋灵铁青着脸用力掰开他的嘴，把各种药剂不断往他嘴里灌的场景。 自己的小命最终还是捡了回来。不过那一小段记忆将会永远铭刻在心中。是成为随后生活中的噩梦，还是认识到自己渺小后无情的鞭策，或许这需要交给最为公正的时间来做裁决了。 “诺恩子爵。” 艾德牧师放下捂住咽喉的手，顺手接过小猫魅递过来的水。 “怎么了？”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很讨厌。” “……谢谢夸奖。” “我可不是在夸奖你。” “没关系，我认为是夸奖就没问题了。” 艾德牧师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家伙真的是很奇怪。明明是贵族，却表现的那么亲和。明明可以成为宴会上的焦点，却喜欢坐在这给小家伙们讲故事。” 方秋灵笑出了声，学着艾德牧师的语气继续往下说，“明明很多事情可以不用管的，却像是没脑子一样自己往下跳。明明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不好好再家里进行‘造人’运动，却喜欢跑出来冒险。” “噗……” 旁边响起了莉莉喷水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了，却偏偏要靠才华。” “你这种不要脸的自夸，或者是毫不客气的自我讥讽，都是我讨厌的。”艾德牧师的脸有些黑，“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诺恩子爵，你很有魅力。很……你这是什么表情？” 方秋灵双手抱住了肩膀，一脸的惊恐。 “老艾德，没想到你还有这嗜好！我看错你了！以后离我远一点！”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方秋灵的话语加上他的动作，综合表现出来的意思是…… “咳呵！咳呵……咳呵！咳呵……” 老汤姆也呛到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诺恩子爵！这一点也不好笑！”艾德牧师的脸黑的都能够挂下几层煤灰来了，“我是很认真的夸奖你。” “谢了。不过我还是想先问一下，那种……‘与小男孩之间不得不讲的故事’，你敢发誓你与这些故事无关？” “‘与小男孩之间不得不讲的故事’？” 艾德牧师一脸的莫名——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哦，你不知道就算了。不知道就说明你还是好同志。嗯、嗯，不知道好，不知道好。” 方秋灵也不解释，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让艾德牧师莫名之间隐约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事。 “喂，到底是什么故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莉莉也好奇的发问。这时玛露蹦蹦跳跳的从她身边经过，身后还跟着一只橘黄色毛皮的小猫。经过时玛露还朝莉莉喵了几声，随即获得了一大块小鱼干作为奖励。 两只小猫随即叼着小鱼干跑开了。 “就是……” 方秋灵附耳在莉莉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莉莉脸上的神情先是好奇，随后是惊讶，然后是嫌弃，最后是恶心。 “咦！怎么有这样的事！太恶心了！” “是很恶心，不过有些老东西就是好这一口。” 莉莉啐了一口：“别让为看到这种家伙，看到一个我揍一个！往死里揍！”连带着，她望向艾德牧师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艾德牧师有些急了：“到底是什么事！” “你真不知道？”老汤姆往嘴里灌下一杯酒，把杯子放下，“这事实际上也不是什么秘密。纹章院经常拿这事做接口打压神殿的。” “真不知道！”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两个大佬爷们一阵交头接耳，随即艾德牧师一蹦老高。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艾德牧师脸涨得通红，快被气疯了，“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方秋灵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怎么，这事和你有关？” 就如同以前一样，方秋灵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艾德牧师气个半死。 “当然无关！哪个家伙做这事的，我直接揍死他！” 艾德牧师的态度倒是和莉莉一样，显然对这种事情也无法容忍。 “哦，和你无关就行。继续保持，希望以后也和你无关。” “你！” 艾德牧师已经不想和方秋灵说话了，转身离开篝火。跳到稍远处的马车车厢上去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零九章 你居然卖萌 莉莉见艾德牧师走远了，伸手小小的拉了拉方秋灵的衣袖。 “喂，你是故意气他的，想把他气走？” 方秋灵平时待人接物不是这种尖酸刻薄的风格，此刻一再讥讽显然是别有目的。 “我的秘密太多，最好还是别和诺托斯神殿扯上关系。万一他们把我当什么来历不明的家伙扣压下来，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嘛。所以嘛……” “不会吧，次可我们可是帮了诺托斯神殿大忙，把亡灵巫师都干掉了。你怎么会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家伙？肯定不会的，你别想多了。” “嘿，这事情就难说了。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出发点也不一样，对这事的看法也会不一样的。”方秋灵压低了声音，“比如说，这事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丑闻，对吧？是在给风之神抹黑，对吧？如果哪位祭司大人忽然脑子一抽，觉得这事不能张扬，当然了，是最好别张扬，凡是知道这事的人全部要控制起来。” “……然后就派人把我们全部抓起来了，对吧。”莉莉顺着方秋灵的话往下说，“所以现在这时候对诺托斯神殿的家伙都要警惕。” “对，没错，嘘，小声点。” 方秋灵没直接承认，不过他的态度无疑说明了他就是这个意图。老汤姆“嘿嘿”笑了几声，随即把头埋进了杯子里。 “哦，知道了。” 莉莉很乖巧的点点头。同样是神职人员，她是爱神的圣骑士，与诺托斯神殿无关不大。同为善良阵营的神祗，相互维护是基本的操作。这种丑闻即便无人关照，她也没什么兴趣四处宣扬。 不过没兴趣归没兴趣，防一手也还是必须的。 小小的喝了一口水，咬了一口小鱼干，随即莉莉又发问，“对了，古尼法呢？它跑哪去了？好像有段时间没看见它了……对哦，车队出发后就没看到它。它跑哪去了？” 古尼法在巫妖眼中无疑是“恐惧的化身”、“行走的恶徒”，进而远之是最起码的，除之而后快才是最想做的。 不过在女孩子眼里，古尼法毛茸茸的身躯、圆滚滚的四肢，怎么看怎么可爱。伊莉莎看到古尼法后一声尖叫，毫不犹豫的直接扑了上去。 ——哇！好可爱啊！ 连现世的每个月都能“买买买”的女孩子都对毛茸茸的大玩偶没有任何抵抗力，更不用说艾露恩的女孩子连小小的粗制布偶都能当做是宝贝的地方，看到毛茸茸的大玩偶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而且古尼法看起来非常憨厚，毫无疑问是女孩子的最爱。 “不要！别扑过来！在下不喜欢被人骑的说！” 面对伊莉莎的飞扑，古尼法的大脸皱成了包子脸。接下来的日子里，古尼法看到伊莉莎就绕着走。随后看到与伊莉莎差不多模样的小猫魅，也同样绕着走！ 方秋灵侧了侧脑袋，目光中流露出“你是不是迷糊了”的意思。莉莉随即不轻不重的一拳砸在他的手臂上。 “说啦！古尼法呢？它跑去哪了？” 莉莉也想大大的抱一下下。毛茸茸的手感肯定非常的棒，她还没体验过呢！ “你刚刚还喂它小鱼干吃，现在问我它跑哪去了？” “小鱼干？我就给了玛露……” 莉莉一脸的莫名，目光中满是疑惑。 古尼法的块头不小，整个身子差不多和一辆马车差不多大。平时走路不是用走的，因为动静太大，所以一般是漂浮。喂它吃小鱼干怎么够，至少要喂它一整条羊腿，或者是牛腿、猪腿…… 莉莉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等等！你是说刚刚和玛露一起跑过去的小猫，那只橘黄色的小猫……它就是古尼法？” “对！” 玛露和橘黄色毛发小猫正中不远的地方喵喵叫着向小鱼干发起着进攻。两个小家伙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不亦乐乎。 “呃！还真是它！它怎么、怎么变这个样子了？” 莉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敢相信。 方秋灵耸了耸肩，解释说道：“还不是被小家伙们逼的……” 马车队里现在最多的就是猫魅，而且还是半大不小的小猫魅。自从伊莉莎第一个上去抱抱后，小猫魅们看到毛茸茸的古尼法各个两眼发光，要抱抱、要骑骑的络绎不绝。古尼法快变成小猫魅们的专用“玩具”了。 古尼法忍受了一天，就忍受不下去了。直接运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变成了与玛露一样的猫咪。变成小猫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相比之前连睡觉都会被小猫魅们吵醒，变成小猫后待遇立刻提升了很多。 小猫魅们对与他们有着相似特征的猫咪极为喜爱。不仅日常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不断，还会从自己的口粮里节省出一部分来喂给小猫。原本只有玛露，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可爱，两只小家伙彼此追逐、彼此嬉戏的样子在小猫魅们的眼中无疑是可爱的代名词。 相比玛露在现世有一大群兔儿萝莉铲屎官，小猫魅们提供的待遇丝毫不差。 玛露是“修利克哥哥的宠物”，而这只橘黄色毛发的小猫……应该是流浪的小野猫吧。不过来了就是大家的宠物了！ 小猫魅们根本不会想到，传说中的圣兽，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以下省略露德提诺尔，居然会那么没节操的买起了萌！ ——古尼法，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居然也精通卖萌的技艺！对这个到处都可以卖萌的世界绝望了！ 作为光之圣兽，古尼法不仅拥有强大的肉身，并且精通治疗领域和防御领域的法术，它还有着多项特殊能力。比如说它能如同变形怪一样变化成其他生物的形态。 从近一米五的身高、三米多的体长，变成目前和玛露差不多大小的幼猫，这种由大变小、涉及细胞变化的现象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看应该属于形态的转变。方秋灵记得以前看那本科普读物的时候见到过类似的表述，科学上这种形态的转变通常被称为——变态。 说实话，看到这个定义的时候方秋灵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是风靡一时的特摄动画咸蛋头超人打小怪兽中，每一集都有咸蛋头超人从小人变大的场景。从科学上的定义来说，他每一次从小变大就要大喊一声“变态”，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好”…… 还是遵循特摄动画里的称呼——变身，这个称呼比较好。 古尼法的变态……不对，是变身，据说是受到了玛露的影响。 “喔！好可爱的小生命！” 古尼法第一眼看到玛露的时候双眼发光。近一米五高的身躯完全趴在了地上，只是为了和玛露的视线平齐。而它仅仅是一只眼睛就差不多和玛露整个身子差不多大，再加上一口能吞下好几个玛露的“血盆大口”，把玛露吓得立刻炸毛了。 猫咪炸毛是什么一个反应？当然是小爪子齐探，直接挠了上去。古尼法鼻子上顿时挨了一顿猫猫拳，弄得古尼法鼻子痒痒得，然后一个大喷嚏，把玛露掀了好几个跟头。然后玛露就喵喵叫着找方秋灵告状去了。 而当方秋灵带着玛露回来找古尼法“算账”的时候，“大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橘黄色毛发的小猫。 “修利克大人，请问这位是您的宠物吗？很抱歉，刚刚吓到它了。” 别看古尼法块头大、实力强横，实际上它的脾气非常温和，是个“好好先生”。也不用方秋灵找它算账，它就很主动的先进行了道歉。 实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加上古尼法此刻的体型也没有之前那么吓人，玛露扑上去“狠狠教训”了古尼法，随即就原谅了它。然后两只差不多大小的幼猫就成了“好朋友”，你追我赶的跑了。现在它们两个每天都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大冒险、一起被莉莉抓去洗澡、一起被希诺抱着入眠…… 若不是事先知道光之圣兽没有性别，也没有配偶这个观念，方秋灵还以为古尼法看上小母猫玛露了呢。不过也看得出来，虽然古尼法没有配偶这个观念，但它希望有伙伴、希望被人关心、希望在看不到终点的旅途中能有陪伴。 漫长的岁月给予了它丰富的知识和阅历，也让它体会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 不久之前——古尼法的时间观念与与凡人不同，一百年以内都是它的“不久之前”——天使拉碧丝到来告知说将会有新的“诺恩”出现，作为诺恩家的守护者，它有义务前往保护新生的“诺恩”时，古尼法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因为它已经记不起上一位主人，也就是上一位“诺恩”的容貌了。它需要有一个新的目标，一个存在于世的理由。所以当召唤降临，它第一时间给予了回应，直接以本体穿越了传送门。 新生的“诺恩”果然很有意思。无需契约，也不需要任何的肢体接触，古尼法很轻易的感受到了新主人有别于“普通”的灵魂本质——降临者，来自另一晶壁的降临者。 这位降临者是位很和善的学者型人物。相比古尼法见过的几位“命运之子”，这位新主人非常的和善，漫不经心中透露出几分慵懒。作为注定要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这实在是太……太对古尼法胃口啦！ 古尼法本质上也是一只懒懒的“大狗”。变身的时候是比照着玛露的样子进行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米黄色的毛发在完成变成后变成了橘黄色，从一只懒懒的“大狗”变成了懒懒的橘黄色幼猫。 变身为橘黄色幼猫，俗称“橘猫”后，古尼法的力量似乎衰退了很多。似乎它的战斗力是与体型成正比的，无论是肉体强度还是法术能力，都下降的厉害。方秋灵略微测试了一下，差不多也就白银初阶的样子。若现在古尼法遇到巫妖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被追着打的就是古尼法自己了…… 这一发现让古尼法多少有些郁闷，没想到幼猫的实力那么低，现在连自保都有些困难了。而下一次变身，那只要要三个月以后了。希望在此期间不要遇到什么厉害的敌人。 方秋灵为此偷笑了好一阵，然后告诉古尼法在现世有一个“典故”名为“大橘为重”。古尼法听了后直接表示“典故”中“大橘”说的就是它，欣然接受了自己变身为橘猫的事实，开始了每天的胡吃海喝。 不过幼猫的胃口再大也大不到哪去，即便古尼法怎么吃，也不见身体有所成长。 方秋灵向莉莉和老汤姆表述了古尼法的“成长过程”，说得是那一个轻描淡写，就如同在说自家的小宠物有做了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不过给周围人造成的冲击却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 先别说是莉莉抓玛露和古尼法去洗澡时发生的“不可描述”的情景，老汤姆直接觉得自己多数要凉！ 老汤姆没参加地下通道的战斗，没能直接看到古尼法大战巫妖时的英姿。不过通过方秋灵的描述，他可以想象光之圣兽的战斗力——巫妖都一巴掌搞定，对付他这种黑铁巅峰实力的家伙，半巴掌就足够了！ 他用手指挠了挠脸，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因为他不久之前还对着小橘猫完成了完整的一套“亲亲、抱抱、举高高”。小橘猫当时的反应可大了，q弹的小耳朵都成了飞机耳，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喵喵叫个不停。至于是喜欢还是拒绝……这还用说吗！ ——丑拒！ 没有被古尼法一巴掌拍成肉酱还真的是幸运。 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无心之举”，老汤姆立刻把下酒的小菜贡献了出来——小鱼干是没有的，不过肉干管够！ 不过还没等老汤姆招呼两只小猫，一旁的希诺先拍了拍手。玛露循声回头，随即奔奔跳跳的向希诺跑来，纵身一跃跳到希诺的怀里。古尼法见状也喵喵叫着凑到希诺脚边，小爪子搭在希诺的膝盖上，身子探得老长，充分展示出“猫是液体”的这一特性。 老汤姆的“求生欲”此刻极度旺盛，酒也不喝了，也把身子探得老长，用手中的肉干勾引小猫。 “喵？” 古尼法变成猫咪后也不怎么讲话了，喵喵叫倒是常态。它看到肉干后侧过了脑袋，似乎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开心的喵喵直叫。不过等它抬起头，看到肉干的另一头是老汤姆的手，立刻炸毛了。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尾巴也高高的竖了起来，一幅要立刻扑上去打架的样子。 “喵！” 老汤姆见状立刻撒手。还没等肉干落到地上，古尼法喵的一声扑上去，把肉干叼走了，随即直奔玛露。 两只小猫随即开心的给自己加起了餐。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二章 抓个学生来补课 今天的炼金课程虽然结束了，不过小猫魅们要真正躺下来休息，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时间。 篝火上的药锅需要收拾，正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草药残渣需要掩埋，几个被沸腾的药液溅到的小家伙需要治疗，日常的警戒岗哨也需要布置。 不仅小猫魅们还需要忙一段时间才能休息，几位成年人也同样有着各自手边的活。 老汤姆在营地里逛了一圈，安排好当天的岗哨后晃晃悠悠的回来了。他回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篝火旁正在对药剂原液进行稀释的方秋灵，随即凑了上去。 “修利克，这药剂就算是完成了？看起来也没什么难的嘛。” “快好了，稀释后再‘激活’一下就完了。”方秋灵一边计算着稀释的比例，一边随口答道，“精力药剂是炼金术中基础的基础，每一个炼金师第一个学会的配方，当然没什么难度。要不然，怎么会卖的这么便宜。” “还便宜？一瓶够我买好几桶麦酒了好吧。” “你那是满足口腹之欲的黄汤，这可是魔法药剂。两者怎么能放在一起比。” 老汤姆嘟囔了一句：“……我觉得没什么差。炼制起来也很简单。” “哦……”方秋灵抬起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的意思是……你也学会了？” “当、当然！”老汤姆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心虚，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这臭小子讲的那么详细，傻子都能学会。不信的话，你问小姑娘。” 莉莉也同样点点头：“我也学会了，感觉不是很难。” “希诺，你呢？学会了吗？” “嗯。”希诺小小的点点头。 “好极了，你们也破格提升了！明天开始你们将作为助教一起参与教学！哦，对了。”方秋灵露出了坏坏的笑容，他转了个身向远处大喊：“老艾德，你会了没有？” “什么东西？” 艾德牧师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回来，言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精力药剂！” “我本来就会！” “哎哟，没想到老艾德你居然会炼金术。失敬了！” “滚！” 凡是与方秋灵相处时间长了的人，都会忍不住爆粗口。其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无疑就是“滚”这个词。 老汤姆和莉莉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来、来，都过来！稀释药剂原液我就不说了，这个你们肯定都会。而且，老爹，你对这个最擅长了。那个辣油汤……” “怎么？你对辣油汤有意见？” “没意见！只是特别提一下。一比五的比例稀释，理解？” “嗯，没问题。” “好，稀释后呈现出灰色透明的色泽，这样精力药剂就完成了。要喝的话已经能直接喝了。”方秋灵把稀释后的药剂随手分给周围的三人，“不过这种精力药剂被炼金师称为‘次级精力药剂’。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品质不怎么好的精力药剂。市面上常见的精力药剂就是这种，在冒险者工会柜台上放着的，也是这种‘次级’品。” 莉莉把握着手中的瓶子，随即问道：“有什么不同吗？次级和普通的？” “在效果上，两者基本上差不多。有时候次级精力药剂对体能的激发可能还要好一点，这要看炼制药剂时放的具体原材料。不过……精力药剂是透支型的药剂，这个莉莉你应该很清楚。” “对！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 莉莉磨了磨牙，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善。她喝的精力药剂全部都是方秋灵给的！而且……谁允许你喊我名字的？生气，继续磨牙。 “别瞪我啊，很瘆人的好不好。那时候我也没少喝，事后足足躺了三天多好不好，比你还惨。” ——也对哦。 莉莉心态有些平复了。 ——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而且要比这个坏贵族强，那就可以了！ 稀释的工作很快完成了，没什么难度。一群人一边进行稀释，一边继续闲聊。 “前面这些步骤都不难，和做饭做菜差不多，按部就班的一个个。先清洗，再切块，然后丢锅子里煮，煮完之后过滤，过滤后再稀释。”方秋灵举起手中的瓶子晃了晃，“难点无非在于草药的配方，洗切的细节要求，草药往锅子里丢的顺序……” “没你说得那么简单。” 另一个会炼金术的人走了过来，一屁股在篝火旁坐下。艾德牧师一把抓过方秋灵手中最后剩下的那个瓶子。 他先是略微晃了一晃，看了看瓶中药剂的色泽，然后拔掉瓶口的木塞，闻了一闻。随后不得不承认：“……还行。” 瓶子里的药剂是艾德牧师亲眼看着小猫魅们如同熬菜粥般的做出来的。说实话，伊莉莎在用量杯确认药剂是否合格的时候，他是在心中默默鄙视的。 精力药剂虽然是炼金术的“入门配方”，但也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都能玩得转的。一群明显未成年的小猫魅，指望他们能在几天时间里掌握精力药剂的炼制——痴人说梦！ 不过观察了药剂的色泽，并闻了闻气味上，艾德牧师不得不承认手中瓶子里的液体还真的是精力药剂。当然了，最好的检测方法还是直接喝一口，看看有没有药效，也顺带验证一下有没有毒…… 艾德牧师迟疑了一下。不过为了和方秋灵较劲，他还是一咬牙，把瓶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口感上没有问题，确实是精力药剂特有的微微苦。 这种苦涩实际上是精力药剂配方中占比最大的六钟绿色草药混合在一起而形成。这六种草药在各地都比较常见、价格也便宜，所以炼金师很少用其他草药替换它们。精力药剂特有的苦涩也就源自于此。 回味了一会口中的苦涩，入夜后微微的倦意也逐渐开始消散。艾德牧师以身试药，立刻对手中药剂有了一个评价。 相比自己炼制的精力药剂，手中这瓶精力药剂还明显存在很多改进的地方。比如说药剂中带有明显的焦糊味，应该是多次加热而没有及时搅拌造成的；药剂的色泽偏淡，显然是加热时间不足，草药内的药物成分没有得到足够的释放；药剂产生效果的时间较长，效果持续时间……偏短。这两点放在一起看，就是投入药锅中的草药配比不精确。 不过相比药剂中的各种问题，如同炖菜粥般的炼制过程才是最大的问题！炼金术是艺术，是严谨而细致的技艺！不是小孩子们过家家酒的玩闹。 艾德牧师沉思了一阵，随手把装药剂的瓶子丢还给了方秋灵。 “还行，不过……”一句话没说完，瓶子又回到了手里，艾德牧师有些错愕，“怎么了？” 方秋灵很大度的表示：“送你了，不用还我了。” 艾德牧师挑了挑眉毛。 一瓶精力药剂算不上什么珍贵的礼物，更何况不过是小猫魅们练手的成果。诺恩子爵虽然是个“阴险而狡诈”的贵族——这一点上艾德牧师与莉莉的观点非常相似——能有这份心，说明他人还是很大方的…… “莉莉，你看到了没。” “什么？老爷子？” “那个瓶子，艾德这家伙直接喝过了，所以你家修利克就不要了。” “为什么？还有，不是我家的！” “因为你家修利克嫌别人赃。别人用过了，他说会有口水留在上面，‘不卫生’什么的。餐具之类的，只要是入口的东西，他一律都要一个人用一件。” “咦？还有这情况？” 艾德牧师一脸的黑线。 ——收回前言。诺恩子爵，你这家伙是个麻烦鬼！是行走的灾厄！是祸乱的根源！ 不过莉莉和老汤姆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 “还有，你知不知道。上次这小子还举了一个很恶心的例子。” “什么例子？”莉莉的耳朵似乎也有像猫魅一样竖起来的迹象。 “他说……喏，比如这种瓶子，你喝一口，是嘴对上去了对吧。” “当然了，不然怎么喝呀。” “然后、然后……比如这臭小子也喝了一口，也是嘴对上去了，对吧。” “嗯，对的。” “你们两个都把嘴对上去了对吧。”老汤姆作为了个亲嘴的动作，“不就是变成这个了嘛。” 莉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一男一女，双方男有情女有意的，根本不算什么。或者一方有意，那么也……但是！两个大老爷们的！这算什么？ 说到这里，老汤姆脸上有不满，也有尴尬，更多的感觉却像是在告状：“你看你看，这臭小子话说的多难听。说我抢他杯子用，就是我和他在搞这个。可把我恶心坏了！” 艾德牧师在一旁，听得脸更黑了。 艾露恩的原住民很少有卫生的观念。生活条件优越的贵族虽然也会有所讲究，不过他们的讲究多以强调自己的身份高贵为目的，而不是以卫生为目的。即便是最基本的卫生要求，比如餐前便后洗手，艾露恩的原住民也很少能做到。一方面是因为没这个条件，干净的水源本身就少，别说是用来洗手了，不少人直接喝的饮用水都不怎么干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习惯，对一年也难得洗一次澡的人来说，洗手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方秋灵在一旁同样听了个真切。他不得不为自己略作辩解，不然……肯定会被当成变态的！ “老爹，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 “什么没办法。” “基本的卫生要求知不知道！我不说的恶心一点，你肯定会抢我东西用！” “呸！你这人就是麻烦，就是事多！”老汤姆对方秋灵日常的生活要求可谓是深恶痛绝，“你这死小子，前几天还告诉我说，喝水什么的必须烧开了之后再喝。不然什么什么的。你小子怎么能有那么多的事！你怎么、怎么……怎么不说你洗澡也要用热水！” 老汤姆是粗人，大冷天的肯定是不会考虑洗澡的。夏天的时候偶尔觉得难受了，往小河里一跳，来回游个泳也就结了。 马车队启程之前的那天晚上，方秋灵烧了满满一大缸的热水。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好吃的东西，老汤姆兴冲冲的跑来看看能不能混一个肚圆。没想到一进门看到方秋灵把自己给“涮”了，场面一度非常的惊悚。 “洗澡就应该洗热水澡！冷水澡就是邪道！” “邪什么道，就是你这人太麻烦，太讲究，要求太多！” 方秋灵和老汤姆不出意外的相互怼了起来。他们一老一少两个人的互怼已经算的上车队里的“名场面”了，一天一小怼，三天一大怼，偶尔还会上演全武行。 “停、停停！”看到两个人逐渐剑拔弩张，莉莉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连忙转换话题，“修利克，你刚刚还不是说这只是‘次级精力药剂’，品质不好、副作用大的那种。你知道怎么弄成品质好的？” “嗯，那是当然的。”方秋灵耸了耸肩，“你想知道？那好，把那个拿给我，我就演示给你看。” 方秋灵指了指老汤姆手里的那个装药剂的瓶子。显然他还想“搞事”。 ——喵你个咪！教你们卫生常识还是我的不对了，这事没完！ 老汤姆的眉毛立刻挑了起来。方秋灵这种行为，在老汤姆眼里无疑就是挑衅。 ——幼稚！年轻人，让你领教一下年长者的生活阅历和智慧！ “莉莉，这东西送你了。” 说着，老汤姆把手里的瓶子直接塞给了莉莉。一旁的希诺侧过了脑袋，也学样把手里的药剂瓶递给了莉莉。 小猫魅们做的四瓶药剂，除了一瓶在艾德牧师那，其他都集中到了莉莉手中。莉莉此刻显然也有些明白了，不经意间她当了一回小小的夹板。 是两面讨好，还是两面得罪呢？ 莉莉的选择简单而粗暴，三个药剂瓶无一例外的丢在了方秋灵面前。 “都给你，记得演示完了还我。”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忽然有些懵。他只是想“虎口夺食”，从老汤姆受理把药剂瓶子坑回来，以“小小胜一局”。不过怎么一转眼，三瓶药剂都出现在眼前了？ 演示只需要一瓶药剂就可以了，三瓶药剂一字排开是什么意思？这岂不是意味着三瓶药剂都要“演示”一下？ 三瓶药剂都演示一遍，那还是演示吗？明明就是苦力！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一章 糟糕的卫生习惯 今天的炼金课程虽然结束了，不过小猫魅们要真正躺下来休息，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时间。 篝火上的药锅需要收拾，正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草药残渣需要掩埋，几个被沸腾的药液溅到的小家伙需要治疗，日常的警戒岗哨也需要布置。 不仅小猫魅们还需要忙一段时间才能休息，几位成年人也同样有着各自手边的活。 老汤姆在营地里逛了一圈，安排好当天的岗哨后晃晃悠悠的回来了。他回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篝火旁正在对药剂原液进行稀释的方秋灵，随即凑了上去。 “修利克，这药剂就算是完成了？看起来也没什么难的嘛。” “快好了，稀释后再‘激活’一下就完了。”方秋灵一边计算着稀释的比例，一边随口答道，“精力药剂是炼金术中基础的基础，每一个炼金师第一个学会的配方，当然没什么难度。要不然，怎么会卖的这么便宜。” “还便宜？一瓶够我买好几桶麦酒了好吧。” “你那是满足口腹之欲的黄汤，这可是魔法药剂。两者怎么能放在一起比。” 老汤姆嘟囔了一句：“……我觉得没什么差。炼制起来也很简单。” “哦……”方秋灵抬起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的意思是……你也学会了？” “当、当然！”老汤姆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心虚，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这臭小子讲的那么详细，傻子都能学会。不信的话，你问小姑娘。” 莉莉也同样点点头：“我也学会了，感觉不是很难。” “希诺，你呢？学会了吗？” “嗯。”希诺小小的点点头。 “好极了，你们也破格提升了！明天开始你们将作为助教一起参与教学！哦，对了。”方秋灵露出了坏坏的笑容，他转了个身向远处大喊：“老艾德，你会了没有？” “什么东西？” 艾德牧师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回来，言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精力药剂！” “我本来就会！” “哎哟，没想到老艾德你居然会炼金术。失敬了！” “滚！” 凡是与方秋灵相处时间长了的人，都会忍不住爆粗口。其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无疑就是“滚”这个词。 老汤姆和莉莉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来、来，都过来！稀释药剂原液我就不说了，这个你们肯定都会。而且，老爹，你对这个最擅长了。那个辣油汤……” “怎么？你对辣油汤有意见？” “没意见！只是特别提一下。一比五的比例稀释，理解？” “嗯，没问题。” “好，稀释后呈现出灰色透明的色泽，这样精力药剂就完成了。要喝的话已经能直接喝了。”方秋灵把稀释后的药剂随手分给周围的三人，“不过这种精力药剂被炼金师称为‘次级精力药剂’。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品质不怎么好的精力药剂。市面上常见的精力药剂就是这种，在冒险者工会柜台上放着的，也是这种‘次级’品。” 莉莉把握着手中的瓶子，随即问道：“有什么不同吗？次级和普通的？” “在效果上，两者基本上差不多。有时候次级精力药剂对体能的激发可能还要好一点，这要看炼制药剂时放的具体原材料。不过……精力药剂是透支型的药剂，这个莉莉你应该很清楚。” “对！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 莉莉磨了磨牙，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善。她喝的精力药剂全部都是方秋灵给的！而且……谁允许你喊我名字的？生气，继续磨牙。 “别瞪我啊，很瘆人的好不好。那时候我也没少喝，事后足足躺了三天多好不好，比你还惨。” ——也对哦。 莉莉心态有些平复了。 ——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个，而且要比这个坏贵族强，那就可以了！ 稀释的工作很快完成了，没什么难度。一群人一边进行稀释，一边继续闲聊。 “前面这些步骤都不难，和做饭做菜差不多，按部就班的一个个。先清洗，再切块，然后丢锅子里煮，煮完之后过滤，过滤后再稀释。”方秋灵举起手中的瓶子晃了晃，“难点无非在于草药的配方，洗切的细节要求，草药往锅子里丢的顺序……” “没你说得那么简单。” 另一个会炼金术的人走了过来，一屁股在篝火旁坐下。艾德牧师一把抓过方秋灵手中最后剩下的那个瓶子。 他先是略微晃了一晃，看了看瓶中药剂的色泽，然后拔掉瓶口的木塞，闻了一闻。随后不得不承认：“……还行。” 瓶子里的药剂是艾德牧师亲眼看着小猫魅们如同熬菜粥般的做出来的。说实话，伊莉莎在用量杯确认药剂是否合格的时候，他是在心中默默鄙视的。 精力药剂虽然是炼金术的“入门配方”，但也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都能玩得转的。一群明显未成年的小猫魅，指望他们能在几天时间里掌握精力药剂的炼制——痴人说梦！ 不过观察了药剂的色泽，并闻了闻气味上，艾德牧师不得不承认手中瓶子里的液体还真的是精力药剂。当然了，最好的检测方法还是直接喝一口，看看有没有药效，也顺带验证一下有没有毒…… 艾德牧师迟疑了一下。不过为了和方秋灵较劲，他还是一咬牙，把瓶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口感上没有问题，确实是精力药剂特有的微微苦。 这种苦涩实际上是精力药剂配方中占比最大的六钟绿色草药混合在一起而形成。这六种草药在各地都比较常见、价格也便宜，所以炼金师很少用其他草药替换它们。精力药剂特有的苦涩也就源自于此。 回味了一会口中的苦涩，入夜后微微的倦意也逐渐开始消散。艾德牧师以身试药，立刻对手中药剂有了一个评价。 相比自己炼制的精力药剂，手中这瓶精力药剂还明显存在很多改进的地方。比如说药剂中带有明显的焦糊味，应该是多次加热而没有及时搅拌造成的；药剂的色泽偏淡，显然是加热时间不足，草药内的药物成分没有得到足够的释放；药剂产生效果的时间较长，效果持续时间……偏短。这两点放在一起看，就是投入药锅中的草药配比不精确。 不过相比药剂中的各种问题，如同炖菜粥般的炼制过程才是最大的问题！炼金术是艺术，是严谨而细致的技艺！不是小孩子们过家家酒的玩闹。 艾德牧师沉思了一阵，随手把装药剂的瓶子丢还给了方秋灵。 “还行，不过……”一句话没说完，瓶子又回到了手里，艾德牧师有些错愕，“怎么了？” 方秋灵很大度的表示：“送你了，不用还我了。” 艾德牧师挑了挑眉毛。 一瓶精力药剂算不上什么珍贵的礼物，更何况不过是小猫魅们练手的成果。诺恩子爵虽然是个“阴险而狡诈”的贵族——这一点上艾德牧师与莉莉的观点非常相似——能有这份心，说明他人还是很大方的…… “莉莉，你看到了没。” “什么？老爷子？” “那个瓶子，艾德这家伙直接喝过了，所以你家修利克就不要了。” “为什么？还有，不是我家的！” “因为你家修利克嫌别人赃。别人用过了，他说会有口水留在上面，‘不卫生’什么的。餐具之类的，只要是入口的东西，他一律都要一个人用一件。” “咦？还有这情况？” 艾德牧师一脸的黑线。 ——收回前言。诺恩子爵，你这家伙是个麻烦鬼！是行走的灾厄！是祸乱的根源！ 不过莉莉和老汤姆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 “还有，你知不知道。上次这小子还举了一个很恶心的例子。” “什么例子？”莉莉的耳朵似乎也有像猫魅一样竖起来的迹象。 “他说……喏，比如这种瓶子，你喝一口，是嘴对上去了对吧。” “当然了，不然怎么喝呀。” “然后、然后……比如这臭小子也喝了一口，也是嘴对上去了，对吧。” “嗯，对的。” “你们两个都把嘴对上去了对吧。”老汤姆作为了个亲嘴的动作，“不就是变成这个了嘛。” 莉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一男一女，双方男有情女有意的，根本不算什么。或者一方有意，那么也……但是！两个大老爷们的！这算什么？ 说到这里，老汤姆脸上有不满，也有尴尬，更多的感觉却像是在告状：“你看你看，这臭小子话说的多难听。说我抢他杯子用，就是我和他在搞这个。可把我恶心坏了！” 艾德牧师在一旁，听得脸更黑了。 艾露恩的原住民很少有卫生的观念。生活条件优越的贵族虽然也会有所讲究，不过他们的讲究多以强调自己的身份高贵为目的，而不是以卫生为目的。即便是最基本的卫生要求，比如餐前便后洗手，艾露恩的原住民也很少能做到。一方面是因为没这个条件，干净的水源本身就少，别说是用来洗手了，不少人直接喝的饮用水都不怎么干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习惯，对一年也难得洗一次澡的人来说，洗手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方秋灵在一旁同样听了个真切。他不得不为自己略作辩解，不然……肯定会被当成变态的！ “老爹，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 “什么没办法。” “基本的卫生要求知不知道！我不说的恶心一点，你肯定会抢我东西用！” “呸！你这人就是麻烦，就是事多！”老汤姆对方秋灵日常的生活要求可谓是深恶痛绝，“你这死小子，前几天还告诉我说，喝水什么的必须烧开了之后再喝。不然什么什么的。你小子怎么能有那么多的事！你怎么、怎么……怎么不说你洗澡也要用热水！” 老汤姆是粗人，大冷天的肯定是不会考虑洗澡的。夏天的时候偶尔觉得难受了，往小河里一跳，来回游个泳也就结了。 马车队启程之前的那天晚上，方秋灵烧了满满一大缸的热水。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好吃的东西，老汤姆兴冲冲的跑来看看能不能混一个肚圆。没想到一进门看到方秋灵把自己给“涮”了，场面一度非常的惊悚。 “洗澡就应该洗热水澡！冷水澡就是邪道！” “邪什么道，就是你这人太麻烦，太讲究，要求太多！” 方秋灵和老汤姆不出意外的相互怼了起来。他们一老一少两个人的互怼已经算的上车队里的“名场面”了，一天一小怼，三天一大怼，偶尔还会上演全武行。 “停、停停！”看到两个人逐渐剑拔弩张，莉莉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连忙转换话题，“修利克，你刚刚还不是说这只是‘次级精力药剂’，品质不好、副作用大的那种。你知道怎么弄成品质好的？” “嗯，那是当然的。”方秋灵耸了耸肩，“你想知道？那好，把那个拿给我，我就演示给你看。” 方秋灵指了指老汤姆手里的那个装药剂的瓶子。显然他还想“搞事”。 ——喵你个咪！教你们卫生常识还是我的不对了，这事没完！ 老汤姆的眉毛立刻挑了起来。方秋灵这种行为，在老汤姆眼里无疑就是挑衅。 ——幼稚！年轻人，让你领教一下年长者的生活阅历和智慧！ “莉莉，这东西送你了。” 说着，老汤姆把手里的瓶子直接塞给了莉莉。一旁的希诺侧过了脑袋，也学样把手里的药剂瓶递给了莉莉。 小猫魅们做的四瓶药剂，除了一瓶在艾德牧师那，其他都集中到了莉莉手中。莉莉此刻显然也有些明白了，不经意间她当了一回小小的夹板。 是两面讨好，还是两面得罪呢？ 莉莉的选择简单而粗暴，三个药剂瓶无一例外的丢在了方秋灵面前。 “都给你，记得演示完了还我。”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忽然有些懵。他只是想“虎口夺食”，从老汤姆受理把药剂瓶子坑回来，以“小小胜一局”。不过怎么一转眼，三瓶药剂都出现在眼前了？ 演示只需要一瓶药剂就可以了，三瓶药剂一字排开是什么意思？这岂不是意味着三瓶药剂都要“演示”一下？ 三瓶药剂都演示一遍，那还是演示吗？明明就是苦力！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二章 抓个学生补补课 即便方秋灵不是很愿意，但三瓶药剂都摆在了面前，不做是不可能的。 前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太刺激的，不是对付哥布林就是打兽人，而后又和骨头架子和僵尸干了好几架。目前方秋灵懒癌发作，正处于“懈怠期”。实在是不想动…… 次级精力药剂与精力药剂的大部分炼制过程都是相同的，有区别的部分仅仅是最后的“激活”。将空间中无处不在的玛纳活化，将其注入药剂之中，使药剂“玛纳浸透”，实现魔法化。这一过程就是“激活”。不过大部分的炼金师都会一次充好，将为经过玛纳浸透的次级精力药剂当做精力药剂来卖。 原来也就一瓶精力药剂的量、五百毫升不到，方秋灵打算偷个懒，正式的炼金法阵也就不画了，直接用禁忌的血之炼金法阵搞定，差不多十分钟也就完事了。 不过现在一共有三瓶药剂要进行玛纳浸透，用血之炼金法阵就有些不怎么适合了。 血之炼金法阵，顾名思义是用鲜血勾画而成的法阵，就是炼金师直接用自身的鲜血勾画法阵。因为勾画法阵的“材料”是鲜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黑暗的邪术”，神殿方面肯定对此是加以禁止的，各个王国的炼金师工会也对这一炼金法阵持否定态度。再加上究极的血之炼金法阵与献祭法阵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力量的奉献的载体从神祗、神格强者、圣者之类的存在，变为了某一具体的器物。所以血之炼金法阵理所当然的被打上了禁忌的标签。 据方秋灵所知，目前还掌握血之炼金法阵这一技巧的炼金师在艾露恩已经不多了。一方面是因为其被列为禁忌，已经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相关的知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记载相关知识的传承已经遗失，这种技巧已经算得上是失落的魔法知识了。 不过对玩家而言，血之炼金法阵根本就谈不上秘密，稍微资深一点的玩家凭空就能绘制。这种技巧有着非常明显的优势，不用特别准备勾画炼金法阵的材料，只需要放血就行，很适合用来偷懒或节约成本。但是这种技巧的缺陷也同样明显，也就是俗称的“会掉血”。炼金时会扣除生命值，而不是常规炼金时消耗的魔法值。也正是因为这个最大的缺点，让生命值极高但魔法值为零的那些职业有了基本的炼金能力——应急炼制一些魔法药剂进行急救，或者是弄个临时的炼金附魔什么的临时提升一点战斗力。 作为一个把炼金术练到大师级别的玩家，方秋灵对血之炼金法阵可谓是熟的不要再熟了。从最基础的小型法阵到终极的禁忌之阵，了然于心。几个初级和终极的法阵甚至都闭着眼睛都能直接勾画。 三瓶稀释后完成的精力药剂总共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四百毫升的量。一个小型血之炼金法阵是肯搞不定的，也就是放两次血。若用再高一级的血之炼金法阵，一次性搞定是没问题，不过需要的“原料”是小型炼金法阵的三倍！ 勾画血之炼金法阵要放血。放一次血方秋灵觉得无所谓，但两次就有点问题了。高一级的法阵要小型法阵三倍的量，这问题更大，直接会贫血的好不好！ 方秋灵用血之炼金法阵的目的是偷懒。构建标准炼金法阵比较花时间，主要是法阵的魔力共鸣，半小时是起码的。而血之炼金术，十分钟搞定了，根本不需要魔力共鸣，因为放出来的血都是自己的！ 现在看来的话，还真应该花半个多小时把炼金法阵做出来，再五分钟搞定精力药剂的玛纳浸透比较划算。反正完成的炼金法阵也不会浪费，后面几天还能给小猫魅们练练手，一举两得。 考虑到这里，方秋灵只好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开始干活。 现世中有几何知识的人都知道，肉眼的判断实际非常的“感性”，充满了各种误差。明明是形状大小完成一样的图案，只不过是因为一个横置、一个树立，肉眼看到的却是一大一小。明明是长短不一的两条线，但由于放置的关系，看起来一模一样长。 方秋灵考入的大学是机械制造专业，其中有一门名为机械制图的课程。这门课程是实践的应用课程，教学生如何使用丁字尺、圆规、铅笔等作图工具，勾画出形状复杂的机械零件，并对零件进行尺寸标注。 这门课程无疑是数学课程中几何的具体运用，有着非常严格明确的要求，因为负责生产制造的工人就是按照完成的图纸进行加工制造的。哪怕是一根线条的错误，一条曲线的移位，都会导致加工出来的零件无法使用。 而方秋灵可以很高傲的宣布，他在这门课程上的成绩就没低于过九十分，而且还有好几次拿到过满分！对如何快速、准确的制图，他非常有心得。勾画魔法阵这工作，与机械制图如出一辙。 在艾露恩，“数学领域”上的技能树基本都是暗着的。“几何”这个科技更是不知道在哪，学者还没有完成常见几何图形的归纳和总结。施法者们在绘制魔法阵的时候主要还是根据导师的教导和书本上的描述。魔法阵绘制的准确与否很多时候取决于绘制者的经验，绘制而成的魔法阵存在诸多问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每年因为魔法阵不标准而死于魔法阵爆炸，或是被束缚在魔法阵中的异怪挣脱，进而导致施法者受伤、死亡的事件。当然了，方秋灵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既然这个时间点要“加班”工作，那么一个人加班怎么行呢？果断抓个助手来帮忙。 ——伊莉莎，就决定是你了！ 当然了，肯定不能说得那么直白。伊莉莎是好孩子，要她来帮忙干活她是肯定愿意的。不过如此一来，伊莉莎的家长，老汤姆是肯定会有意见的。 “伊莉莎，我们继续昨天的课程。”方秋灵把晃了晃三个装满了次级精力药剂瓶子，“今天课程的内容是对药剂进行玛纳侵染。伊莉莎同学，先复习一下前几天基础课程中有关玛纳侵染的部分。首先，什么事玛纳侵染？” 伊莉莎一手里拿铅笔，一手拿着小本子，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看就知道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玛纳侵染是指在空间范围内玛纳浓度较高，玛纳对物品、人体的一种自然、无法阻止的活化现象。” “很好，伊莉莎。第二个问题，玛纳侵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唔……”这个问题有点朝纲，方秋灵教授的内容中没有提及过，但详细讲述过玛纳侵染后可能产生的后果和现象。伊莉莎发了好一会愣，才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说道，“伊莉莎认为这有时候是好事，但有时候是坏事。” 方秋灵随手接过希诺找来的木板，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伊莉莎继续说。 “在炼金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聚集尽可能多的玛纳，尽可能多的将玛纳注入炼金对象中，使其玛纳侵染的程度尽可能的高。这样以来，药剂的效果才会好。不过，在不需要玛纳侵染的时候……” 伊莉莎卡壳了，她的知识和阅历还不足以举例出玛纳侵染过度时产生的不良现象。 “伊莉莎同学，你说的很对。炼金的时候，通常，我们希望玛纳侵染程度越高越好。”方秋灵特地中“通常”这个词上加了重音，“但任何事物，都是有限度的。越多越好是指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的达到上限。但一旦超过上限，原来能用来治疗的药剂就会变成引发变异的……也不能说是毒药，副作用极大，但弄死人估计也还是不能的。” 伊莉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个话说的有点远了，伊莉莎你还是初学者，暂时不用考虑玛纳侵染过度的问题。因为你的实力暂时还不可能引发玛纳暴走。但你要知道，玛纳不仅是施法者的朋友，有时候也会是施法者的敌人。” “是！老师！” “好了，复习到此为止。接下来是今天的具体课程，如何聚集尽可能多的玛纳。”方秋灵敲了敲手中的木板，“我不说你应该也应该猜到了吧，今天讲的是炼金法阵。” 伊莉莎头顶上的猫耳竖的笔直，背后的尾巴也不知不觉竖了起来。 “炼金法阵的作用是聚集空间中游离形态的玛纳，以加快玛纳浸透或形成魔力共鸣，所以需要选择玛纳亲和较好的材料进行绘制和琢刻。同时要考虑一次绘制后炼金法阵的反复使用，以降低重复的绘制工作，所以在材料选择上需要有足够的坚韧以抵御炼金过程中出现的玛纳反冲。综合这两者的要求，伊莉莎同学，你觉得用什么材料比较好？木板，怎么样？” “唔、伊莉莎认为……木板应该不是很好的材料吧。比较脆，而且炼金过程中应该经常会用到火，一不小心烧起来就……” “回答的很不错，伊莉莎同学。木板、木制材料确实不怎么适合。不过现在也没其他东西，只好将就一下了。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木制材料都不适合绘制炼金法阵，比如说希诺家乡无尽冰川的高寒冷杉木、寒林松就很是很不错的材料。这是因为地域关系，无尽冰川的树木因为长期处于寒冷环境下，导致树木本身被风元素、冰元素浸透。南方的火龙岛上的火葵树、炎桂，也是类似的。不过不是在当地的话，这些特殊木材很难获得。就算能有，一般价格也不会便宜。” 方秋灵把木板平凡在地上，然后用匕首、绳子和木棍做了一个简易的圆规。 “大部分的金属都是玛纳的‘不良导体’，比较常见的精金和秘银虽然是‘良导体’，但价格实在是太吓人，同重量的精金、秘银差不多等同于十到二十倍重量的黄金，而且一般还买不到。寒铁、炎钢之类的金属虽然也不错，但聚集的玛纳会明显带有元素属性，不是炼制特定的药剂不推荐使用，更何况它们的价格也很……” 方秋灵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 “伊莉莎同学，老师也是个穷人。真正的好东西也没见过，现在只好说说大话，骗骗你了。” “噗……” 严肃脸听课的伊莉莎和厚着脸皮蹭课的莉莉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一旁装作不在意，但始终竖着耳朵监督教学质量的老汤姆则是吧唧了一下嘴，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神情。 ——这臭小子又在说胡话骗人了！ “咳呵，言归正传、言归正传……木头比较脆，金属的玛纳亲和力不行。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们选择用石头，在大块的石板上进行绘制。完成绘制后对石板进行琢刻，使得法阵在石板上留下至少一个指节的深度，这样就能反复使用了。毕竟绘制炼金法阵是件比较花时间、费精力的事。若是绘制和琢刻都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可以考虑在石板下面做支架，把石板直接做成桌子。加上烧瓶、量杯、加热工具等等的炼金器具之后，简易炼金工作台就算是完工了。” ——除去核心的炼金法阵，其他东西和现世化学实验课用的器具基本上没区别。 “石头也是有很多种的，选择的要求也无外乎那两点。有条件的，可以选择曜石。黑曜石坚硬而厚实，红曜石天然带有火元素，蓝曜石是冰元素，都是非常不错。价格也适当，就是弄回来之后需要加工一下，可能有点费时间。” 厚脸皮的莉莉举起了手。 “怎么了，莉莉同学？” “光曜石行不行？” “……当然可以。”方秋灵瞪了她一眼，“我知道爱神神殿里有一个光曜石做的炼金台，那东西是‘第三工坊’的核心！” “嘿嘿……”莉莉翘起了大拇指，“厉害，连‘第三工坊’也知道。” 方秋灵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呢。作为大师级的炼金师，炼制高级药剂的时候需要借用炼金工房的各种加成以提高药剂的获取率和成功率。玩家自行打造炼金工房需要海量的资源，若没有玩家公会的支持，基本上不可能实现。所以借npc的炼金工房临时用一下是大部分炼金师在炼制高级药剂时的选择。 爱神神殿的第三工坊是方秋灵这种闲散玩家、小公会玩家的最爱。因为爱神神殿收费低，地理位置优越，声望要求相对低，还能顺路看看漂亮的小姐姐。方秋灵在游戏里几乎天天要去。 “我不仅知道‘第三工坊’，而且我还……” 方秋灵陡然捂住了嘴。 ——好险，差一点就说漏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三章 画魔法阵要熟练使用工具 莉莉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说到一半就“住嘴”了，但后面的话是……“而且还亲眼看到过”？还是“而且还亲手使用过”？或者是…… “说！到底是还怎么着了？” ——有问题，问题很严重！ 方秋灵自知失言，不过这时候气势不能输，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直接瞪了回去。 “而且、而且我还知道第三工坊一共有四件炼金神器！” “哼！”方秋灵这么一说，莉莉知道这次多半是抓不到什么把柄了，方秋灵这家伙“鬼”的很，一张嘴更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不过她同样也知道气势不能输，“乱讲！明明只有三件的，哪来四件！” “第一件，不灭之炎的火种。” “没错，第二件呢？” “永灿的水晶。” “还有呢？” “星陨之石，最后一个是清泉石瓶。我没说错吧。” “前三个都对，不过……”莉莉脸上满是奇怪：“清泉石瓶，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奇了怪了，前三个没问题，对爱神神殿略微有所了解的人就会知道。但第四个清泉石瓶……自己在爱神神殿住了十多年都不知道还有清泉石瓶这个东西。你个死贵族、坏贵族怎么会知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真是…… 身边有未成年的伊莉莎在，还有自称成年但实际上没成年的希诺，所以出口成脏是不可以的，不能把身边的小朋友给教坏了。 ——真是喵你个咪！ “清泉石瓶都不知道，嘿，还亏你是爱神神殿的圣骑士。”方秋灵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揶揄，“你家神殿入口有个大大的喷泉池，对吧？”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你去过？”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再问你，喷泉池里的水一年四季都不会干涩，而且水有些微微甜。对吧？” “对，没错。” “喷泉池中央的雕像是手托着水瓶的爱神雕像，对吧？” 莉莉也不回答了，只是用大大的眼睛使劲的瞪着方秋灵。 “女神雕像手中托着的水瓶，就是清泉石瓶。” 莉莉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一直以为这个只是喷泉池的出水口。” “是出水口没错。不过下面可没有水管子，雕像和瓶子之间还有间隙。有必要的话，石瓶还可以直接取下来。” “这瓶子有什么用？” “源源不断的有泉水从里面流出来。泉水的品质相当的不错，无论是直接饮用，还是泡澡，都很不错。据说还有改善皮肤肤质的作用。用来炼制炼金药剂也很不错。” 莉莉的神情略微复杂。方秋灵一个外人居然比在神殿生活了十多年的自己更了解神殿，这种感觉相当的微妙。就像……就像家里来个小偷，对家里情况一清二楚的小偷！ ——你个死贵族、坏贵族，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获得这些信息的！ “没想到居然这个也是……” “当然了，不要小看水。在炼制药剂的时候水也是很关键的！咳呵……”方秋灵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现在开始不许打岔！我正在给伊莉莎补课，不需插嘴了。” “哼！” 莉莉冷冷的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她也还是乖乖闭上嘴，不说话了。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方秋灵拿着刚刚做的简易圆规，“绘制炼金法阵，从字面上来看，也就是分为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绘，第二个步骤是制。首先我们来绘……伊莉莎，你会画画吗？画画功底怎么样？” 伊莉莎摇了摇头：“不会……” “哦，不会没关系。你就别把炼金法阵当做是图案来看，你就当做是在写字，把法阵写出来。只不过这个‘字’要写的很大，而且线条与线条之间有严格的规定。” 方秋灵随手用简易圆规在地上写了好几个单词“我”。卡尔萨斯通用语是拼音文字，讲究连笔。根据书写者的习惯不同，连笔的顺序和字体也有所不同。有几个字方秋灵是一笔一划按标准笔画写的，而且刻意写的方方正正，像是刚刚学会写字的小朋友写的；有几个是按“草书”的风格书写的，显得异常飘逸，一看就知道是贵族书记官的笔记。 “比如我现在写的这几个字，是同一个字，对吧。但如果不把它们当做是文字，把它们当做图案来看。那么这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图案’，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伊莉莎同学，这些你是否理解？” 伊莉莎眼睛里已经有小小的蚊香圈出来了。不过小猫女思考了一阵，最终用力点了点头。 “很好。不同的图案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但图案本身的含义却是统一的，最终的目的、最终表达的意思是同样的。这也就是施法者常说的‘对立与统一’、‘万源归一’。无论是炼金法阵还是其他形式的魔法阵，最终都是源自至源的力量，在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只不过在具体的表达形式上会有所不同。” 方秋灵在写的最为飘逸的字上画了一个圈，然后继续说道。 “假设，我现在选的这个字是炼金法阵，那么在绘制法阵的时候就必须完全按照这个字所展现出来的笔画来绘制。哪怕这个字实际上是写错了，漏了一个字母，简写的已经有些过头了，还是要按照这个样子来写，不能按照正确的字来写。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的将书本上、脑海里的炼金法阵准确、无误的‘写’出来。务必要一模一样，那怕是颜色上的略微深浅也要模仿！” 伊莉莎用力的点点头。她别的方面可能没有信心，不过谈起记忆力、死记硬背的东西，那是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了，我们毕竟是通过眼睛来观察的，通过手来绘制的。眼睛和手之间的配合可能会导致误差的出现。同时眼睛本身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误导，所以我们必须要通过一定的工具来辅助我们，减少因为‘观察’的原因而导致的各种差错。伊莉莎同学，画一条笔直的线，我们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用一个直木棍，比着画。” “那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圆呢？” “唔，莉莎不知道……” 在伊莉莎和莉莉惊讶的目光中，方秋灵用匕首加树枝的简易圆规在木板上轻轻巧巧的转了个圈，一个标准的圆就出现在了木板之上。 匕首的尖端刮去了木板上薄薄的一层，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痕迹。方秋灵将简易圆规的固定位置从圆心换到了圆周上，以圆周上任意位置为圆心画出两道弧线与圆重合，再以弧线与圆周交汇的地方为圆心再次画弧线与圆周相交。定位六个与圆周交叉的点，用直木棍把六个点绘制成一正一反两个三角形。 眼前的一幕不过是匕首加直木棍的一系列操作，不仅近处的伊莉莎和莉莉看的明明白白，略远的老汤姆和希诺也一点不漏的看在眼里。一个极为标准的六芒星几乎是在眨眼间出现在了木板上。 六芒星不仅是炼金法阵的基础，也是很多功能性魔法阵的基础。一个标准的六芒星能给绘制工作减轻不少工作量，法阵的效能也能有所提升。 伊莉莎眼睛里已经在冒出无数的小星星了——太厉害了！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莉莉则是完全傻眼了。虽然她的施法力量源头是神祗赋予的神术，但驾驭神术的手段却与巫师们没有什么分别。莉莉在复合法术的施展上得心应手，这与她花了不少心思在法术研究上不无关系。 炼金法阵她不怎么熟悉，因为她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炼金术。但对神术有所加强的法阵，她可熟得不能再熟了，其中有不少是六芒星法阵。六芒星能这么简单的画出来，很多原本没什么把握的法术就都可以尝试了！ ——爱神圣骑士被玩家们戏称为“板甲巫师”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秋灵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继续用简易圆规和直木条在木板上画画刻刻，很快把单一的划痕线条变为手指粗细的纹路。 他一边干活，一边继续为伊莉莎讲课： “炼金法阵由线条和文字构成。外圈的圆和内侧的六芒星是线条，是法阵的基础。是玛纳在法阵中的‘行进路线’。文字是描述、是规则，决定了法阵的具体作用和功能。伊莉莎同学，你必须要牢牢记住，语言是有魔力的，作为记录语言的文字也同样是拥有魔力的。” 说到这里，方秋灵的神情变的有些严肃。 “你的力量源泉来自与你的血脉。随着你年龄逐渐增加，身体逐渐成长，你必然会感受到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唤。是否要回应血脉的呼唤，这个有你自己决定。不过你要注意，呼唤的低语是具有魔力的。如果你不想早早的变成一个疯子，或者是被体内的‘源火’烧成黑灰，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如何控制力量。” “是，老师……” 伊莉莎连忙答应下来。在年幼的时候，一位路过村子的萨满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当时伊莉莎还太小，根本不懂。而如今再一次听到，让她立刻回忆了起来。 “语言是有魔力，文字也同样具有魔力。将文字描绘在六芒星中，那么文字就会在六芒星上成为一个个节点。数个节点组合在一起，就会成为描述玛纳运行的语句，构成连接至源的桥梁。玛纳在构成六芒星的线条中行进，在文字描述的规律中发送变化，进而实现精神领域对现实的干预，这就是魔法阵的核心，是炼金法阵得以发挥作用的原理。” 方秋灵翻过木板，然后拍了几下，将木板上面的木屑清理干净。随后再翻回来，用匕首继续刻刻画画。 “越是古老的语言，还有的魔力也就越大。巫师在施法时的吟唱一般用的是古代语或上位古代语。古代语可以追溯到白银年代的早期，上位古代语可以追溯到黄金年代中叶，都有极为漫长的历史。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语言不断因为时代的变迁而有所转变。同一种语言中的同一个单词在不同的时期表达的意思会有区别，区别大的时候意思截然相反也不足为奇。” 虽然握在手里的是一把匕首，但在方秋灵手中却宛如一支可粗可细的笔。一个个古朴而深奥的文字在木板上逐一出现，错落有致的填充在六芒星的线条之中。 “构建魔法阵的语言最好是稳定的，没有歧义的，不过这很难做到。语言从其诞生开始就是存在歧义，可能会造成误解的。使用越是多的语言，存在的歧义也就越大。同一个词，使用者运用不同的‘修辞手法’对其‘加工’，比如说反喻、拟人、夸张等等，词义会在原意上产生极大的偏转。甚至语气的不同对词义的理解也会发送变化。奠定近现代魔法阵基础的贤者们考虑到了这些因素，所以将古代语和上位古代语作为构成魔法阵‘描述’的核心。而古代语和上位古代语也因为词缀的相对固定和精练而被巫师广泛的运用，伴随着历代学者、研究人员的不断钻研，演变为了现代‘神秘学’的基础……” 随着手中木板上的文字越来越多，方秋灵解说的语句也逐渐变缓。在刻画最后几个“大字”时，他一语不发，全神贯注的将其完成。 “……呼，好了。总算是完成了。” 随着最后一刀落下，匕首离开木板，银白色的光辉随即在木板上一闪而过。在看不见的世界里，玛纳以方秋灵手中的木板为中心，卷起了一场小小的玛纳旋涡。空间中游离的玛纳似乎忽然获得了命令，开始有序的运动、排列组合。 玛纳的旋涡引起了轻微的玛纳潮汐。感知足够高的人能很快就察觉到了这看不见的变化，悸动不断从心中涌出。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悸动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将视线集中到了方秋灵手中的木板上。 不用说就坐在身边的伊莉莎和莉莉，远处的艾德牧师也为之侧目。就连好几只已经躺倒睡觉的小猫魅也忽然坐起身子，睡眼朦胧的望了过来。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四章 魔法阵真的很危险 魔法阵完成后都会有一个吸取空间中游离的玛纳，进行自主充能的过程。炼金法阵也不例外。不过木质的法阵板没什么容量，也就差不多两到三次的呼吸间，充能就结束了。 方秋灵把木板随手抛起然后接住，随意的动作引得周围目光一阵上下起伏。 方秋灵帮伊莉莎补课的时候没避开其他人，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要想听，搬个小椅子大大方方的坐过来听也没问题。比如厚脸皮的莉莉目前就是这样，正大光明的蹭课。 讲述炼金法阵基础知识的时候虽然周围的人也都听在耳朵里，不过没什么直观的认识。再加上听得也是一知半解，更是没觉得这些知识有什么珍贵。不过等到木板上的炼金法阵完成，引起了超小规模的魔力漩涡时，大家才陡然间发现这块随意从马车上拆下来的木板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一件魔法道具了。 ——魔法道具居然如此简单的就完成了！ 震惊、惊异、惊讶。 前前后后也就一顿饭多一点的时间，一件魔法道具居然就完成了。这是什么一个效率！ “差不多就这样吧。” 方秋灵在篝火旁的泥土地上踩了几脚，让地面显得平整一些，随后把木板放在地面上。 莉莉咽了口唾沫。除了方秋灵之外，在场的众人中要数她的法术知识最多。她伸出手在地上比划了几下，然后摇头放弃了。 方秋灵绘制炼金法阵的时候看起来轻描淡写的，虽然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他手里“绑着匕首的奇怪工具”，但扎实的基本功和勾画法阵时清晰的条理和步骤却是实打实的真本事。扪心自问，莉莉觉得自己无法做到。即便是更为简单的其他魔法阵，她也没办法如此随意的绘制出来。 “时间有些仓促，工具也笔记简陋、不怎么顺手。也就这样了。” 方秋灵用直木条在木板上比划了几下，随后耸了耸肩。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对这个炼金法阵有所不满。 莉莉不禁瞪大了眼睛：“都应发魔潮现象了，你还对这个法阵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了。”方秋灵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这直木条本身就用有问题，你看看。不直，有点弯。画出来的线就不直了。刚刚划线定位的时候我手动了，这个圆规的尺度变了一下，六芒星的六个点没有达到最标准。导致这个位置、这里、还有这里，这几个地方大小有问题，书写文字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挤，位置不够。还有……”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他又来了”、“又开始犯病了”的神情。方秋灵毫无疑问的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为很挑剔？” 老汤姆第一个点头，而且是极为用力的点头。莉莉没有点头，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把她的内心想法完完整整的透露了出来。 “我告诉你们，其他方面上可能是因为生活习惯的问题，我比你们都要讲究一点。不过在这魔法阵上面，还真不是我想挑剔。魔法阵这东西是很麻烦、很严谨，必须严肃、认真对待的东西。不认真对待，那就是那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方秋灵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撒在木板上，然后伸手搭在木板边缘。 “你们看，我随手撒中木板上的土是不是覆盖住了部分法阵的纹路？总体上法阵还是相当清晰的对吧，按照你们的看法也就是不会影响法阵的使用。” 不得不说家长们目前都是非常彪悍的存在。 一号家长老汤姆虽然不懂魔法，但他随时都会对方秋灵的教学内容提出质疑，不懂不要紧，关键是会胡搅蛮缠！ 二号家长莉莉看似对魔法有所了解，但实际上却是严重的“专业不对口”。莉莉的法术源自神明，是神术施法者，而伊莉莎是从血脉中获得了魔法力量的术士，两者可谓是天壤之别。 “正式学生”伊莉莎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虽然她很认同老师的观点，对待魔法研究必须要严谨。但现在显然不是她发言的时候，只好在一旁“瑟瑟发抖”。 不过家长们提出了意义，作为老师的方秋灵也只好予以解答。 “你们既然都这么认为，那么为就演示一下。”方秋灵一边说，一边从瓶子里倒出一小杯次级精力药剂，然后放中炼金法阵的中央，“只要激活炼金法阵，一下下就可以……” 方秋灵朝着炼金法阵输入了些许魔力。 银色的光辉随即在木板上亮起。光辉顺着六芒星的线条不断游走，片刻间就将整个法阵点亮。但在炼金法阵完全点亮后，原本有序的银色光辉立刻产生了混乱。银色的光芒还骤然间炸起，如同闪电般的在炼金法阵表面肆虐。放置中炼金法阵中央的杯子立刻冒出了白色的烟雾。 不一会，杯子里的液体就蒸发了大半。只留下了大约四分之一的量，原本深灰色透明的液体也变得极为浑浊，散发着浓重的焦味。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方秋灵取过杯子，随手传阅给周围的人。 看着杯子里剩余不多的液体，周围的人更是没了声音。 “都看看，都看看。这就是不仔细的下场。炼金师的规矩是什么？炼制好的药剂自己先喝一口。你们谁来喝一口？” 刚刚的动静不算小，远处生闷气的艾德牧师也走了回来：“这东西有毒吧？”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让他皱起了眉头，能杯子传到他手里，他立刻给予了肯定的确认，“肯定有毒！” 方秋灵环视着四周，主要是莉莉和老汤姆这两个喜欢指手画脚的家伙：“这结果你们满意不？” 莉莉一脸的讪笑：“你不是说原料什么的，都是没毒的嘛。吃了最多拉肚子，什么那个……‘食物中毒’？” “布里吉斯女士，炼金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不能这么看的。”也不用方秋灵说明，艾德牧师就开始帮忙解释，“神力是神祗的力量，是对我们虔诚的一种嘉奖。任何使用神力进行调配药剂的过程都必须慎之又慎，因为神力是赐予我们的……” 艾德牧师虽然也懂得炼金术，不过他是神殿出身，炼金术的知识是建立在神学基础上的，所以说出来的解释满满的都是“神明赐予”、“神明教导”。有一种传经布道的感觉。 方秋灵听了几句也就直接示意他停下：“老艾德，你要讲风之圣典上的内容还是过一会吧。先让我把课上完？” 艾德牧师的话语戛然而止：“……请。” “伊莉莎，你要特别注意。玛娜来自至源……” 一旁的艾德牧师开始瞪眼了。神职人员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神明的馈赠，即便是神秘学、即便是玛娜，也不例外。 不过方秋灵没有睬他，这方面的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神学家和博物学家为此已经争论了无数个世纪，始终没能达成共识。也不差现在这一会了。 “当今传统的炼金术理论建立在学院派巫师对力量能级划分的基础之上。学院派巫师认为玛娜是至源在现实映射的产物，是源海的投影。玛纳无处不在、无处不有，遍布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要带着畏惧的心去探索、去使用，而不是肆无忌惮的的进行挥霍、进行浪费。所以任何涉及玛娜的研究、操作都必须慎之又慎，其中也包括了日常的施法。” 艾德牧师已经按捺不住了，这种言论在他耳中无疑是对神祗职权的否定。而他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老汤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半拖半拉的把他弄走了。在他视线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方秋灵对着老汤姆比出了一个大拇指，老汤姆则是回给方秋灵一个会意的眼神。 ——这一老一少的相性果然很高！ 不过走了一个艾德牧师，现场还有一位神职人员。莉莉看到方秋灵一边讲课，一边把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立刻就明白了。她做了一个把嘴巴闭紧的手势，然后乖乖不说话了。 风之神诺托斯是自然神，风之圣典中有关万物起源的描述充满了对神明本身的赞美和肯定。而爱神掌管着爱情、婚姻等神职，教义中对世界起源没有做过多的描述，关于至源、源海方面没有自然神“管的那么严”。所以莉莉对方秋灵将玛娜的源头归于源海没有特别的反应。 “炼金法阵是一代又一代炼金师通过不断的尝试、不断的摸索，反复论证、反复实践之后的产物。虽然不能说目前的炼金法阵已经完美无缺，但作为一个初学者，伊莉莎同学，你要做的就是把法阵牢牢的记下，并精准的将其复制。前人的经验是最为宝贵的知识，善于向先辈学习，站在先辈们的肩膀上，我们才能看的更远。在随后探索世界奥秘的过程中才能少走弯路。” 被教导的小猫女猛得点头：“是的，老师。伊莉莎一定记住。” “好。现在碍事的家伙已经被赶走了，喜欢插嘴打岔的也已经把嘴闭上了。我们可以不收干扰的完成这个、次级精力药剂的玛娜浸透了。” 莉莉没说话，不过在一旁龇牙咧嘴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炼制魔法药剂的时候虽然没有特别的要求，不过一般我还是建议最好选择安静一点、没人能打扰的地方。在正式开始炼制之前，要把各种准备工作都完成，尽可能的减少炼制过程中的分心。” 方秋灵把木板上的土全部倒掉，又用匕首略微刻了几下。 “伊莉莎，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老师。开始吧！” “嗯，很好，我们开始吧。首先把药剂放上去。” 方秋灵把装满了药剂的瓶子递给伊莉莎，小猫女接过后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放在了炼金法阵中央。 “知道为什么要把药剂放在法阵中央吗？其他位置可不可以？” “知道。法阵中央的玛纳最为稳定。稳定而可控是炼制的基本要求。” “很好，接下来是注入启动法阵的初始力量。来吧，你试试。” “咦！我、我吗？” 小猫女脸上露出了不可抑制的惊讶。 “当然了，总不见得由我来吧。” “但是……” “不要怕，伊莉莎同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更何况还由我在。” “嗯！” 伊莉莎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小动物一般双手搭在炼金法阵上，然后即为谨慎的向法阵中注入魔力。 青白色的光辉随即在法阵上亮起。有别于之前银白色的光辉，这让伊莉莎下意识的打算收回手。不过还没等她的收手，方秋灵先一步握住了她的小手，让她继续握搭在炼金法阵的木板上不要动。 “不要怕，这是正常的。”方秋灵温和的声音让伊莉莎小脸有些发红，“你的血脉力量主要以闪电为主，所以激活法阵时显示为青白色的光辉是正常的。保持魔力的输出，引导魔力还原为玛娜，想象着玛娜如同……如同水一样，六芒星上的纹路就是水渠。玛纳形成的河流在六芒星的水渠中流淌，形成一个完整、闭合的循环。” 伊莉莎定了定神，按照方秋灵所说的开始引导玛纳的运转。 “很好，伊莉莎同学。循环已经建立起来了。怎么样感觉到了吧？” 近距离的接触让伊莉莎的小脸热热的，她强忍着羞涩，小小的点了点头。 方秋灵继续说道：“循环建立后一开流动的比较慢。稍微增加一点魔力输出，让法阵的循环速度上升，上升到你觉得要使劲‘发力’才能更快一点，不使劲就只能这样的速度。” 伊莉莎默默开始加大魔法输出。 “这种使劲就快，不使劲也不会下降很多的状态就是你自己的安全控制速度。因为个体上的差异，每一个炼金师能控制的速度多少有些区别。自身魔力上涨之后，可控制的速度也会随之增加，要特别注意。在这个速度下，玛纳循环不会很快，相对比较容易就能控制住。即便发生什么特殊情况，要强行停下来的话，也不怎么困难。玛纳侵染也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进行……哦，开始了，注意看！”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五章 炼金失败的后果 随着方秋灵的话语，放在炼金法阵中央的瓶子开始发光。 有别于第一次“乱来”时那种无序跳动的狂暴形态，构成完整循环的玛纳表现的相当温和。如同一张轻柔的薄纱，缓缓包裹住了瓶子。 晶莹而柔和的光辉很快从瓶子里透出，深灰色透明的液体逐渐变得更为透彻。 方秋灵不知不觉中已经放手，炼金法阵已经完全在伊莉莎的控制下。不过伊莉莎毫无察觉，她的目光中多了几份欣喜，正满是期待的看着法阵中央的瓶子。看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改变瓶子里的药剂，这种仿佛是劳动后看到硕果累累的场景，感觉真的是好极了。 晶莹的光辉没有持续很久。随着瓶子里的液体全部转变为同样透彻的深灰色液体，光辉开始逐渐暗淡。 “伊莉莎同学，你做得很好。玛纳侵染的过程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现在慢慢的、一点一点减少魔力的输出。并且对法阵中的玛纳回路进行有限度的干预。” 伊莉莎不敢随意开口说话，也不敢点头或是摆动手臂表示听到。第一次运行炼金法阵，她生怕不小心中断了对次级精力药剂的玛纳侵染过程。不过除了点头和挥手，猫魅还有其他表示听到、理解的肢体语言。 只见伊莉莎头顶的竖耳飞快的转动了两下，q弹q弹的竖耳准确无误的表达出了“收到”、“理解”、“没问题”的意思。这反而让方秋灵有些懵，不过方秋灵也只是发了一下呆，随即继续指导： “六芒星法阵的由来和演变我已经讲过了。根据它的演变史，在简单的炼金过程中，炼金师是把六芒星拆分为两个三角形加以使用。向上的三角形，它被视为‘火’。向下的三角形，它被视为‘水’。‘水’与‘火’的彼此相融、彼此壮大、彼此协作，也就是炼金术的核心理论之一。” 伊莉莎头顶上的竖耳又开始转动。 “炼金开始的时候，魔力由‘火’一侧三角顶端的节点注入，带动左右两侧的节点，然后激活‘水’一侧三角的节点，接着汇聚于‘水’三角最顶端的节点，随后沿着外侧圆弧回路回到‘火’三角。两个三角之间虽然有回路相连，但魔力的运行却截然无关。它们之间以共鸣的形式彼此呼应，并逐渐相互平衡，达到魔力的均衡点。一旦达到‘水’与‘火’两者的平衡，魔力就会被还原为玛纳。当然了，不同的力量体系对法阵还原的‘能量’有着各自不同的称呼，巫师和术士称其为‘玛纳’，萨满称其为‘元素’，牧师和圣骑士称其为‘神力’，东大路的剑仙称其为‘灵力’……不过不管称呼是什么，它们的本质是没有任何区别的，都是至源力量在现实的具现。” 伊莉莎的竖耳转了两下，然后僵住了。应该是……前面一部分听懂了，后面一部分没听懂。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果断把授课的内容限定在了炼金法阵上：“炼金过程的最后一步就是让炼金法阵停下来，让其不再具有显现的额外魔力。我们要做的是慢慢的把炼金法阵停下来。启动炼金法阵的时候是从‘火’一侧入手的，那么停下来也就是相反的，从‘水’三角开始。” 方秋灵也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木板上。 “要停下法阵，能采取的措施有好几种。比如说最简单、最粗暴的办法就是跑开，跑的越远越好。无非也就是‘轰’的爆炸而已。只要跑的足够快，爆炸就炸不到。” 伊莉莎的竖耳垂了下来，表达出来的意思应该是……“>_<”吧。 “嘿嘿，开个玩笑，我们言归正传。法阵激活进入运行状态时，内部回路的魔力运行时处于平衡的。从‘水’三角一侧加大魔力的注入，微微破坏回路内的平衡，导致‘火’三角一侧的魔力耗损，然后再次恢复平衡。重复这一过程，那么就能让法阵中的魔力一点一点的耗完，法阵最终也就停止运作了。” 方秋灵搭在木板上的手微微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辉。 “伊莉莎同学，仔细感受一下。我会缓缓的把魔力注入‘水’三角，很慢很慢。以你的感知应该可以捕捉到。” 随着方秋灵手中银白色的光辉逐渐增强，炼金法阵上的光辉反而逐渐变得暗淡。这个过程很慢，一直注视着法阵的人可能根本不会察觉到。不过伊莉莎并不是用眼睛来看的，而是用“心”去感知。 在伊莉莎的感知中，炼金法阵的“亮度”随着方秋灵魔力的注入不断减弱。从最开始的如同篝火般明亮，变得只有萤火虫尾巴上的米粒之光。方秋灵注入魔力的方式很巧妙，由于一阵阵的脉冲波，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引起回路震荡，但震荡刚刚产生就会被下一个魔力脉冲平复。 “在‘水’三角注入魔力的时候，还可以同步减少‘火’三角一侧的魔力注入。这样能更快的把法阵停下来。不过无论是从‘水’三角注入魔力，还是减少‘火’三角的魔力注入，必须要随时注意法阵回路中的魔力平衡。微微的魔力失衡是我们的目的，法阵的自然调节和我们的主动引导都会使回路中的魔力恢复平衡状态，进而达到削弱、减少法阵中魔力总量的目的。魔力总量逐步减少，回路中的魔力运行速度也就会变慢，最终达让法阵上聚集的魔力全部散去，法阵也就停下来了。” 方秋灵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了刚刚说“只要跑的足够快，爆炸就炸不到”时“恶意满满”的表情。 “伊莉莎同学，你知道如果法阵的魔力失衡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当然是直接爆炸啦。 伊莉莎双眼茫然了一下，随即瞪得比以往都要大。头顶上的竖耳也疯狂的转动起来。 ——修利克哥哥！我知道、我知道！请务必不要！ “看来不用我说，你已经知道了。”方秋灵满意的点点头，“伊莉莎同学，你可以放手了。法阵已经停下了。” “啊……哦！” 伊莉莎一蹦老高，瞬间躲到莉莉身后去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紧张的看着方秋灵手上的法阵。 “别怕、别怕。” 莉莉小声安慰着伊莉莎，刚刚方秋灵说“什么后果”的时候莉莉也吓了一跳。方秋灵有时候也很神经质的，为了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做事情可以把下限弄的很低。为了让伊莉莎加深映像，提前领会一下什么是魔力失衡，直接让手里这块木板“轰”的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莉莉直接发话了：“喂！不许把这木板给炸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许炸！” “哦，好吧。不炸就不炸吧。我就是想听个响……”方秋灵耸了耸肩，随即他想起来，“对了，这东西我还打算留着当教具，确实不能炸，不能弄坏了。” 伊莉莎的小脸顿时鼓了起来，气鼓鼓的像个小河豚。 ——臭哥哥、坏哥哥！就知道欺负伊莉莎！ “好了，今天的补课就到此为止了。伊莉莎同学，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方秋灵窃笑着把手里法阵上的瓶子塞给伊莉莎，“伊莉莎同学，不要忘记炼金师的规矩哦。” ——炼金师的规矩？ 伊莉莎气鼓鼓的小脸顿时更圆了。 这时候说炼金师的规矩能有哪一个？无非就是药剂炼制完成后自己先喝一口。 要说这个规矩合不合理，伊莉莎认为完全合理，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现在手里拿的可是经过玛纳侵染之后的精力药剂，若是炼制过程都没有出错的话，这药剂的效果比冒险者工会里对外出售的精力药剂都要好！ 真的现在喝一口的话，伊莉莎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至于为什么伊莉莎会知道自己一个晚上都不用睡觉了，当然是因为她不小心喝过一次。这锅要由老汤姆来背。老汤姆有随手乱放东西的习惯，一次伊莉莎来他的破柴屋玩的时候看到正好口渴，然后看到桌上有瓶“水”，就拿来喝了，但没想到是精力药剂…… 莉莉悄悄拉了拉伊莉莎的衣袖，又把希诺抓了过来。然后三个人就开始窃窃私语。 一晚不睡觉是肯定不行的。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伊莉莎对自己的容貌也还是有几份自信的。和希诺相比肯定是比不上，不过作为小美女，熬夜不睡觉可是会有黑眼圈的，是美容的大敌！ 既然自己不打算喝，那么就要找个“替死鬼”。替死鬼要身体比较强壮的，万一中毒了，能救得回来；精力药剂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最好是今天晚上值夜的人；另外也要比较好“骗”的家伙，不然多数不肯喝。车队里有哪个家伙符合这些要求呢？ 没等莉莉她们讨论出一个结果，老汤姆就帮忙她们解了围。 “哟，弄完了？” “嗯，对的……” “东西呢？” “在这里。” 伊莉莎举起小手，手上的瓶子反射着篝火的火光，显得红灿灿的。 老汤姆微微弯腰接过瓶子。他依旧是先看了看瓶中液体的色泽，然后打开盖子闻了闻。 伊莉莎立刻察觉到了老汤姆的意图，连忙跳起来惊呼：“老爹，这东西我还没喝呢！还没、还没……” 试药是炼金师的职责，是无法推卸的责任。作为一个好学生，伊莉莎很清楚的记得方秋灵第一次上炼金术课程时所说的“职业操守”。自己还没有检验的药剂，决不能给别人的。 老汤姆摸了摸伊莉莎的脑袋，一向被方秋灵描述为“凶神恶煞”的脸孔也多了几分慈祥：“没关系，老爹我来帮忙检验。” “不行！不行！” 伊莉莎是个认真的好孩子，拽着老汤姆的手不依不饶的跳着，想要把药剂拿回来。 “那臭小子不是在今天上课之前就让我做助教了嘛。助教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好学生不受伤害。”老汤姆把手举得高高的，让伊莉莎无法够到，“别担心，老爹我对这东西熟悉的很，没事的。刚刚你艾德叔叔不是也喝过一口了，没事的。” 说着，老汤姆张开嘴，把瓶子送到嘴边…… ——等等！ 老汤姆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后连忙从腰间摸出平时喝酒的杯子，倒了小半杯，这才往嘴里灌。 方秋灵之前有关合用杯子、餐具的说法已经把老汤姆恶心坏了。作为没有任何“那种倾向”的老汤姆，现在也准备了自己专属的餐具，绝不与其他人共用。 老汤姆很喜欢喝酒。常年的饮酒或多或少的损伤到了味蕾，精力药剂微微的苦味平时他是体会不到的。但随着深灰色的透明液体进入口腔，舌尖上立刻泛起了浓重的苦涩，而且苦涩中带着明显的焦糊味。相比从冒险者工会买来的精力药剂，手中这瓶自家小孩炼制的精力药剂在味道上相当的差。 “……这忒苦了吧，还一股糊味。” 老汤姆的眉头都皱成了疙瘩。 方秋灵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煮药的时候火候没控制好，草药普遍有些煮过头了。草药中的‘苦味素’释出的比较多。再加上过滤的时候也没注意控制温度。看到锅子里的药液凝聚无法过滤，就拿去再加热。加热后没过滤多少有凝聚起来了，然后又拿去火上烧。这反反复复的烧了不止一次，锅底的那部分全部糊了。呵呵，有一个锅子干脆直接都焦了。应该是加热的时候没有搅拌。” 对于老汤姆直接结果了试药的工作，方秋灵表示一点也不奇怪。虽然老汤姆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实际上这个白发老头也有着柔情的一面。当然了，千万别当着他本人的面这么说。说了的后果就是直接一顿老拳。 “老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肚子不舒服，或者是呼吸困难？” “嘶……没有，都没有。” “那精神怎么样？有没有为之一振的感觉。” “唔……有了，刚刚入口没什么感觉，现在有了。不过好像不怎么强……一点一点的感觉。” “哦，正常的。药剂效果发挥的比较慢，应该是玛纳侵染不够充分，而且时间过长造成的……嗯，也就是说这药剂没问题。安全！” 方秋灵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回应他的是周围齐刷刷的白眼。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六章 我们来做个有内幕的交易 验证过药剂没问题，伊莉莎随即把整整一大瓶药剂分别倒进一个个小的瓶子中。 小瓶子的容量大约在一百毫升，一大瓶药剂分装倒了十二个小瓶子里。除了方秋灵外，每个人都分到了两瓶。 经过玛纳侵染，精力药剂的效果无疑好的惊人，从老汤姆现在满面红光就能看的出来。 “修利克，这药剂太难喝了！你确定这是精力药剂？” 老汤姆满脸通红、双眼放光，显然是药剂的效果完全体现出来了。 “有什么不对的吗？我看你很亢奋的样子……” “你欺负我没喝过精力药剂？精力药剂能有这么强的效果？不对吧。”老汤姆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你看看，你看看，这才是精力药剂。你这东西应该是更厉害的那种，叫什么来着……” “高级精力药剂？英勇药剂？刚刚炼制药剂你也都看到了。你觉得伊莉莎，还有她的小伙伴能炼制出高级精力药剂？不可能的。”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老汤姆的怀疑。他接过老汤姆的瓶子，倒出一点在手背上，然后送入口中，随即皱起了眉头。 “你没稀释？” “没有，这瓶是冒险者工会之间出售的货。我没掺水。” “感觉至少加了一半水，说不定是一比一或一比二稀释的药剂。就和你的辣油汤差不多。” “什么！”老汤姆直接震惊了，他满脸通红、头发炸起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发怒的白毛狒狒，“那帮臭小子居然敢那掺水的药剂糊弄我！” 方秋灵一听，立刻就懂了。 冒险者工会出售的精力药剂的纯度不够。黑心的出售者在炼制完成的精力药剂中加入了大量的水进行稀释，从而达到一瓶药剂当做两瓶、甚至是三瓶、四瓶来卖。 “老爹你不会是那么多年一直都是买的这种掺水严重的货吧？”方秋灵对老汤姆遭遇表示同情，不过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呵呵，我只能说你遇到奸商了。” “下次去冒险者工会的时候，我要把那矮子的脑子锤扁！” 冒险者工会出售药剂的家伙是身高只有一米二的矮子。这个矮子似乎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四指”，因为他右手的拇指早年因为盗窃而被剁掉了。这家伙不是半身人，也不是矮人或者其他小人种种族，而是彻彻底底的人类。身高只有一米二的原因是他天生患有侏儒症，从十岁开始就不再长高了。 方秋灵知道这家伙的原因是有几个任务与他相关——各种讨债任务，不是受债主委托来揍他一顿，就是受债主委托来取他狗命。一来二去的也就记住了这个虽然会几手炼金术，不过却没把心思放在怎么炼制药剂上，而是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赌钱翻本的矮子。 “老爹，不是我帮那个卖假药的矮子开脱。真说起来的话，这事你只能认了，以后别去那个矮子那里买就是了。别去找那个矮子，去找估计也是碰一鼻子灰。” 也不知道是因为药剂的效果太强了，还是因为怒火中烧，老汤姆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而方秋灵之后的话更是让他怒发冲冠，一副吃了什么大补补品的样子。 “凭什么！” “冒险者工会里那群死要钱的家伙能不知道那个死矮子卖假药吗？肯定都知道。这群死要钱的家伙会帮你说话吗？肯定不会。他们都是一伙的，不把你轰出来就算是客气的了。” 老汤姆摸了一把脸，顿时不说话了。 这道理他不是不懂，而是正好在火头上，一时半会气不过。 “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去买了，以后直接找伊莉莎。对药剂‘激活’估计伊莉莎还不行，不过就算没有玛纳侵染这个步骤，炼制要来的药剂也要比死矮子那里要好。你自己用，或者再搞什么训练的，肯定够用了。” “唉……” 除了叹气，老汤姆也没什么其他办法。 方秋灵随即把目光转向伊莉莎：“伊莉莎，精力药剂的炼制，从一开始的草药挑选到倒数第二步的稀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修利克哥哥！” 只有在上课的时候伊莉莎才会称呼方秋灵为老师，其他的时候一律叫哥哥。因为她才不希望自己只是方秋灵的一个学生！ “别急着那么快的回答，你在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再告诉我。” 伊莉莎头顶上的竖耳顿时耷拉了下来，小猫女拖着腮帮一脸认真的开始思考。 “哈德拿先生，我以……阿加瓦尔山谷庄园所有者的身份向您问候。”方秋灵用上了正式的问候语，并向老汤姆扶胸为礼，“祝愿翡翠之阶高举，祝愿常春藤常青。” 老汤姆刚刚把火气压下去，正在往嘴里灌酒，随即就看到了方秋灵一脸的肃然，还恰有尤其事的向他行礼，顿时一下子警觉起来：“诺恩子爵，有何见教？” 警觉起来的同时，老汤姆立刻注意到方秋灵自称的身份——阿加瓦尔山谷庄园所有者。 阿加瓦尔山谷，这地方老汤姆很熟，熟得不能再熟了，伊莉莎的村子就在山谷里。不过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山谷里有什么一个庄园。庄园是哪冒出来的？还有，修利克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成阿加瓦尔山谷庄园所有者了？ “我以诺恩子爵的身份担保，向您提出一份要约。” ——约是一方当事人以缔结合同为目的，向对方当事人提出合同条件，希望对方当事人接受的意思表示。在商人订货的时候经常用到。 老汤姆常年居住在湖泉镇，对商人交易的过程自然不会陌生。但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做生意来了？从刚刚自称阿加瓦尔山谷庄园所有者的意思来看，修利克的意思是代表阿加瓦尔山谷提出要约，这算是什么情况？ “诺恩子爵，您有什么意向？” “我希望以成本价高出五层的价格，向您出售由阿加瓦尔猫魅一族炼制的精力药剂，每月不少于是个标准单位的量。不知道哈德拿先生是否能够吃下？” 不仅老汤姆听了后一呆，旁边正在思考的伊莉莎也不由扭过头。 “修利克哥哥，这、这是……” 方秋灵的声音很温和：“直接出售草药的利润实在是太低了，你们辛苦一个多月，换来的粮食也就那么一点。以后就往外卖精力药剂好了，山谷出产的草药尽可能内部消化掉。伊莉莎，药剂的完整炼制流程，还有相关的草药配比，你有没有问题？” 伊莉莎呆了一下，原本耷拉着的竖耳立刻竖得笔直：“没、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必须没有问题！以后村子里的老老少少能吃上肉还是吃糠咽菜，就靠这门手艺了！ 周围还没睡的小猫魅也坐了起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他们年纪都不大，但每一个都很清楚若是以后村子的改卖精力药剂后，村子里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哈德拿先生，您是否可以接受这份要约？山谷出产的药剂品质要比市面上能买到的都要好，价格只比成本高出五层，应该是非常优惠的价格了。即便是军队大规模的采购订单，应该也拿不到比这个价格更优惠的价格了。” 方秋灵的意思应该是……老汤姆思考着——把药剂买给他，然后由他转卖出去？ 思量了一会，老汤姆觉得没什么底，只好发问：“修利克，你小子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方秋灵挑了挑眉毛：“老爹，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一个……” “嘶……” 老汤姆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实话，若不是方秋灵提起来，他都快忘记了。作为佣兵教导团的一员，他还有一个密探的身份，为卡尔萨斯王室效力的密探。 “每年都是有经费的吧，采购魔法药剂应该也是有预算的吧？精力药剂的单子，就由阿加瓦尔山谷包圆了，怎么样？” “喔！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老汤姆恍然大悟，他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可以！我觉得没问题。价格差不多这个数？” 老汤姆比出一个手掌五根手指。方秋灵摇摇头，按了四根手指下去。 “这个数就行了。” “价格能这么低？” 老汤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即便是一个手掌五根手指的价，也要比冒险者工会里散卖的要便宜太多太多。差不多有三到四倍的差价。注意是三到四倍，而不是三到四成！ “对，就是能这么低。炼金师配置的药剂通常是按照原材料价格的五倍左右估价，然后在上浮百分之二十作为人力成本。”方秋灵解释说道，“山谷的草药都是自己采集的，成本很低。有很多时候是草药都开始烂了、坏了，但采购的商队还没到。每一次交易，仅仅是坏掉、浪费的草药……伊莉莎，大约有多少？” “快要有一半了……”提到这个伊莉莎的情绪不由有些低落，“每次都是丢一半，卖一半的。都可以做成精力药剂的话，村子里的大家就都能吃的饱饱的了！” “部分草药要新鲜的才好，部分草药是晒干后方能发挥作用。往镇子里送的那些都是晒干后的制品，卖不出什么价格。不过把它们之间炼成魔法药剂，那价格之间能翻好几个跟头！” 老汤姆曲起的四根手指又弹了起来：“那行，我没有问题。就按这个数！” “这个数？老爹，你确定？价格可以更低的。”方秋灵竖起了食指，“你也是自己人，不用那么见外的。” “不、不、不。”老汤姆连连摇头，“这是公事，公事要公办。这个价已经很不错了，比原来那个黑心肠的家伙要便宜至少五层。这产量怎么样？产量行的话，我可以把雾夕骑兵的采购都拿下！哦，对了，民兵训练的储备药剂差不多也要采购了。怎么样，这两部分的量能不能拿下？” 方秋灵微微摇头：“雾夕骑兵的量，现阶段肯定不行。过一个月吧，再熟悉一点之后，效率上来之后应该问题不大。至于民兵训练的储备……这个我可以加个班先做出来。” “唔！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老汤姆主动伸出右手。最初是方秋灵提议的要约。但知道方秋灵的目的和打算后，老汤姆反而更为主动。因为这是给山谷里的猫魅一族谋求福利，必须大力支持！ “行！就这么说定了！” 方秋灵也伸出了右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表示要约达成。 “好了，臭小子。正事谈完了，现在该谈谈私事了。”老汤姆手上发力，直接拽着方秋灵的手不放，“说，阿加瓦尔山谷庄园是怎么一回事？这又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 阿加瓦尔山谷不是什么好地方。距离主要的商路较远，往来不怎么方便。山谷里面地势崎岖，可以用来耕种的土地很少。除了低矮的灌木、到处乱跑的兔子、勉强算得上随处可见的几种常见草药，没什么特产。所以也没有哪位贵族看中，向国王要求分封与此。 领地与贵族的爵位是息息相关的。一片拥有沃土的领地经过两到三代人的努力，就能诞生一位拥有足够话语权的子爵。子爵经过数代人的经营，成为伯爵也将不再是梦想。一般情况下，领地实力的强弱只要看领主的城堡是雄壮、庄园是否华美就可以了。 卡尔萨斯王国采取的是分封制。卡尔萨斯王室可以是作为王国内最大的领主，各位公爵、侯爵则是王国中仅次于王室的大领主。王国的律法虽然要求领主们同心协力，共同为王国的繁荣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但律法本身就是王室为了巩固自身权利而制定的，对于贵族之间的土地吞并和互相征战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主之地的阿加瓦尔山谷，现在后面被冠以“庄园”两字。意味着有为贵族获得了这片土地的所有权，成为了阿加瓦尔的领主。 ——一修利克维诺恩子爵，这个家伙该不会就是你吧！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七章 某些东西的来历 “老爹，放手。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放手，痛！痛！” 老汤姆的手劲不小，让方秋灵龇牙咧嘴的连声喊痛。 黑铁巅峰阶位的高手若是要有心，要折断人的手臂轻而易举。虽然说现在至少有一半是玩笑的性质不是真的动手，不过被这样反手制住也还真的是很些痛的！ “行吧。”老汤姆吧唧了一下嘴，然后就把方秋灵放了，“你说，什么一个情况？” 显然他也非常清楚，若方秋灵不愿意说，强逼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贵族有贵族的骄傲和气节，不会为简单的威胁和胁迫所屈服。要贵族吐点什么出来，一般要有足够的利益进行交换！ 方秋灵反手把一份文书丢给了老汤姆，然后揉起了手腕。 一旁的伊莉莎顿时心痛不已。 “老爹，你怎么可以欺负修利克哥哥呢，这样是不对的，不好的。” “去、去。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老汤姆嘴巴一歪，态度谈不上好。就像是驱赶不听话的熊孩子。 “哼！” 伊莉莎的小脸顿时又鼓了起来。 ——又把人家当小孩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手上的文书是一份土地转让协议，内容是湖泉镇诺托斯神殿以十万金币的价格将阿加瓦尔山谷转让给诺恩家族，期限是一百年。 “阿加瓦尔山谷的土地所有权一直以来都在诺托斯神殿手里。按照王国的律法，伊莉莎和她的村子都应该算作是神殿的教民。法理上村子所有的产出都需要上缴一半给神殿作为供奉。” 老汤姆正一目十行的看着文书，听到方秋灵这么说，顿时没好气的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神殿是除了王室之外卡尔萨斯最大的土地所有者，这方面的法规老汤姆多少也有所知晓。作为神殿的教民，将一半的产出作为供奉上缴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若真的按照规定上缴一半，那么阿加瓦尔山谷估计要有三分之二的居民饿肚子。到了冬季大雪封山，或者是春夏之间青黄不接的时候，饿死人也不会是什么意外。 “十万金币，你小子哪来的？” “用地下通道缴获的东西折现的。” 十万金币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便把阿加瓦尔山谷里的居民打包全卖了都卖不到这个价。不过相比一百年的土地使用权，这个价格又显得相当的良心。 文书上没什么特别的条款，只是一份转让的协议。由于其中并没有涉及土地所有权的转让，也就没有地契。诺恩家获得这片土地后能做的不多，也就能修建一个庄园作为落脚的地方，顺带再开发一下庄园周围的土地。不过以山谷不怎么丰富的物产来看，似乎不会有很好的收益。 至于想要修建城堡，这是不被允许的。只要能获得土地的使用权，贵族就可以修建庄园，不过想要修建城堡，那只能在自己的领地才可以。即便土地所有者不在于，纹章院也会找上门来勒令拆除。 “哈？你们在地下通道里发财了？那些骷髅架子居然藏了很多金币？” 这次换莉莉进行解释：“哈德拿先生，不是发财了，而是找到了很多……很多违禁品。” “违禁品？” “对，违禁品，很多。”莉莉用手比划着，“不少东西是关于‘生死转换’的，这方面的研究是非常非常残忍、非常非常邪恶的。任何人都不允许持有或者获取这方面的知识，一丁点也不允许！” 方秋灵在一旁摊手：“所以我的战利品就被全部没收了，一点都没留给我。” “诺恩子爵，这是为你好。为了防止你走上那条不归之路！” 艾德牧师的声音飘了过来。 “切，要你们管……” 方秋灵暗地里比出一个中指，他暗搓搓的举动立刻引来了莉莉的捶打。也不需要多，一下就能让他老实下来。 “莫格雷女士把他的一份战利品直接换成了其他的东西。他说不要，然后兜兜转转的，就弄了一份这样的文书出来。” “然后还派了一个监视者跟着，好像是生怕我会去搞这种研究似的。”说到这来，方秋灵顿时觉得有些愤愤不平 不死者研究室里的资料和成品对死灵系的巫师而言无疑是一份不可多得的馈赠。生死转换方面的研究资料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不过对方秋灵而言，这些资料没有丝毫的价值。一方面方秋灵不是死灵学派的研究者，甚至都不是一位巫师，这资料拿到手里完全没用。另一方面，生死转换这种研究“口味太重”了，方秋灵来自现世，无疑是“外貌协会”的成员，直接丑拒！ 至于不死者研究室的研究方向是什么，方秋灵表示即便没有看到被神殿全部没收的资料，也能猜到。研究室外那么多的僵尸，其中不少带有明显的改造痕迹，直接就能从这上面看出端疑——类似生化危机的病毒毒株，或者是不同物种相互嫁接后的特殊共生生命形式，也可能是大脑意识提取后注入合成身体后的特殊产物…… 这方面的幻想和假设在现世的科幻故事里数不胜数，根本不足为奇。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高阶施法者继续配合，方秋灵不需要任何研究资料就可以开始以制造“活死人”为目的的魔法研究，而且是立马就能开始。 无非是比脑洞、比想象力。现世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在创新、奇思妙想方面要甩艾露恩好几条街。结合现世的科学知识和艾露恩的魔法知识，出点研究成果什么的，太容易了！ “诺恩子爵，这是为你好。为了让你能走在正途上，不为邪恶所诱惑。” 艾德牧师无疑就是方秋灵话语中的“监视者”。不过艾德牧师完全不动怒，一副根本不在乎、随便你说的态度。 “堂堂诺托斯神殿，居然连几个小钱钱都没有，只能拿这种东西糊弄我。还不允许我说两句表示不满了？” “这个……诺恩子爵，您随意，您开心就好。” 艾德牧师现在的态度更是直接躺倒，犹如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他自己也同样认为这一次神殿做得相当糟糕，方秋灵有意见在所难免。 …… 古尼法一巴掌把巫妖贴了大饼，并很快从巫妖的胸骨中翻出了一个碎成十多片的小石棺。小石棺由黑曜石制成的，经过辨识，应该就是巫妖的命匣。普克尔特查尔顿莱斯这家伙刚刚完成巫妖仪式，还来不及把命匣与本体分离，所以把命匣暂时藏在了坚硬的胸骨之中。不过他没想到会遇到古尼法，古尼法一巴掌下去，直接把他给一窝端了。 击杀了巫妖，也毁了命匣，“地下通道攻略组”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可以打道回府了。不过“攻略组”的情况也不怎么样，一人阵亡、一人背叛，莫格雷女士使用降临术获得的力量退去后直接陷入了昏迷，男性圣骑士也因为消耗过大而晕倒，艾德牧师之前旧晕过去了还没醒。莉莉的状态最好，不过精力药剂失效后的效果正逐渐显现，让她浑身无力，基本失去战斗能力。 方秋灵胸腹遭到重击，经过治疗卷轴、圣水等一系列急救后伤势是被控制住了，不过活动不怎么方便勉强能站起。 休息了一阵后，方秋灵把古尼法抓来，一番“威逼利诱”后古尼法勉强答应客串一回坐骑。然后一人一狗，再加上非要跟着一起走的莉莉，狗、男、女向着地下通道更深处而去。 希诺要摇摇摆摆的想要追过去。不过看希诺不怎么行的样子，方秋灵直接下令让她原地休息，这才白毛小猫女安生下来。 “喂！你现在都这样了，还要往下走？” “对，没错！去发点小财。” “发点小财？这里除了僵尸其他什么都没有，发什么财？” 莉莉是小富婆，平时基本没有为钱财方面的问题而发过愁。再加上作为圣骑士，日常的食宿一般都在神殿里，没什么机会花钱，进而在金钱上的感觉极为淡漠。现在忽然听见方秋灵说“发点小财”，顿时让她多了几分新鲜感。 “刚刚那个死巫妖不是说了，这里是不死者的研究室。既然是研究室，里面肯定有好东西。我去劫富济贫一下下。” “劫富济贫……”莉莉觉得方秋灵对“劫富济贫”这个词的理解有着本质上的错误，“这也算是劫富济贫？” “当然了，怎么不算？”方秋灵理所当然的话让古尼法也侧过了头，“我，诺恩子爵，是穷人对不对？” “你哪里穷了！” “我肯定比在这里建造研究室的不死者穷。所以劫‘富’，济‘贫’，有问题？” “……没问题，请。” 交谈中来到了小广场尽头的墙前。莉莉正在四处张望寻找入口，只见方秋灵信手在墙上拍了拍，一个简单的魔法阵在墙上浮现。也没看懂方秋灵是具体怎么操作的，在“咔嚓”的机关声中墙上的秘门打开，惨绿色的光亮顿时从房间里流出。 从房门口往里面张望，能看到一个个装满了液体的透明大立柱。房间深处似乎还有桌椅之类的家具。。 “哦，不是这里。走，下一间。” 方秋灵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是研究室的“样品展示间”。 大立柱里的液体是类似“福尔马林”的防腐液，里面浸泡的应该是试验进入某个转折点之后，有突破性成果的“技术验证品”。这些“技术验证品”有着极为特殊的能力，而其能力的强大与否往往与其外貌成反比，说“丑陋”已经算的上夸奖的那种。若是没有必要，还是不要与它们打个照面会比较好。 当然了，也不是因为难看就不去参观一下，最主要的原因是天知道防腐液里面浸着的样品是真的“死”了，还是进入了“假死”。靠近后样品后样品纷纷开始活跃，这一场景在生化灾难的故事中屡见不鲜，方秋灵可不打算好奇一下，然后不小心放出来一个，进而被一路追杀。 没被巫妖怼死，却死在这种“技术验证品”手里，这种行为若要用语言来描述，那“脑残”应该是最佳的形容词！ 在游戏中，这房间里藏了一个隐藏的boss。刷新率具统计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平均刷五次副本能看到一次。为了避免这五分之一的情况，还是先把秘门关上比较好。哦，对了，不仅要关上门，还要把门外的禁制也启动！ 下一个房间……图书室。 入眼之处满满的都是书架，书架上满是书籍。 “哇！” 莉莉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一只巨大的蜘蛛正趴大门入口。蜘蛛有着如同镰刀般长长的足爪，两对复眼上发射着周围魔法光点的光芒，显得既狰狞又可怕。 不过……蜘蛛的腹部被拆开，露出了里面复杂的法阵和一部分机械结构。它显然不是真正的生物，而是蜘蛛外形的魔法构装体。此刻或许是因为维修工将其拆开后还没来得及装回去就先走，或许是因为…… “呼……吓死我了。” “也吓了我一跳。” 不管是谁开门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蜘蛛趴在门口虎视眈眈，都是会被吓一跳的。 “你想进去看看嘛？” “不、不用了……” 莉莉倒是有兴趣再去里面找几本话本，不过门口的蜘蛛即便不会动还是很有威慑感。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图书室的门就不用关上了，估计一会外面几位也会有兴趣来玩玩的。 方秋灵随即打开了下一扇秘门。 ——嘿，就是这个房间！ 推开秘门，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出现在眼前——金玉王座。 房间里的装饰全部是金色的，无论是墙上的挂件还是书桌上的摆设，一切都尽可能是金色的。偶尔有几件不是金色的物品，上面也有金色的纹路作为装饰。 “哇哦！” 莉莉再一次发出了惊呼声。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是因为感叹！ 即便是再不缺钱的小富婆，看到这满眼的金光灿烂也会发出感叹的。 “这不会都是用黄金做的吧！” “当然……不全是。” “不全是！也就是说大部分是？” “嗯，大部分是。” 女人与巨龙的个性在不少方面很相像，比如说一看到闪亮亮的东西就挪不动腿了。方秋灵立刻就看到莉莉眼睛里开始有小星星蹦出来。 小星星一个一个的，怎么看都与金币的形状一模一样。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八章 黄金也不是随便拿的 “喂，”方秋灵在莉莉眼前挥了挥手，“这里的黄金你看看就行了，千万别拿。” “……为什么？” “因为有诅咒。不死者比较擅长诅咒，阴人的法术他们可是很有心得。想要小命安全，最好只是看看，欣赏欣赏没问题，但别想着占为己有。” 游戏中这些黄金器具都是可以放进背包的，也能正常卖给npc换取金币。不过凡是带着这些黄金器具离开副本，玩家身上就会挂上一个名为“不死者的凝视”的负面减益。这个负面减益会不断削减玩家的六项基本属性，差不多十个游戏内的日夜交替后削减一般的样子。 若是不驱散这个负面减益，这个角色基本也就等同于废人，什么都不能做。而驱散这个负面减益需要完成一个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任务。任务过程中需要耗费大量的金币，即便是把金玉王座李所有的黄金都买了也还有不小的缺口。 也就是说，这个一桩绝对亏本的买卖。 “呃……” 莉莉觉得自己有点傻，早该想到的。 这个房间的主人是研究“黑暗艺术”的不死者，这种大能会允许外人随便动他的东西吗？肯定不允许啊！ 不允许还要动怎么办？诅咒伺候！ 当然了，若是觉得自己的命比较硬，有信心直接硬抗诅咒的，那么请随意。 作为圣骑士，莉莉对诅咒并不陌生：“真是没劲！只能看看不能拿……喂，你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找几件能用的东西，劫富济贫一下。” “都是只能看不能动的东西，你怎么劫富济贫？” “这里的黄金都被诅咒过了的，但没说其他东西也被诅咒了呀。隔壁图书室里的书，随便一本都价值连城。如果多拿几本带到帕兰萨斯去，估计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那些书真的那么值钱？” 莉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有收集话本、诗集的嗜好，其中有也不少孤本。但若是考虑到这些话本和诗集的价值……实际上不怎么高。 “当然了。知识就是力量，记载着知识的书籍，也是力量……” 方秋灵半趴半躺在古尼法身上的样子有点可笑，不过他的话语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点亮了莉莉的内心。 这句话莉莉听到过。 幼年时有一次家族宴请客人，来访的客人身份尊重，她也被要求正装出场作为陪同。在一群高谈阔论的大人们之中，还没有桌面高的莉莉显得格外的娇小。 吃东西的时候要优雅，与人交谈要亲切，行走是要保持上半身不动……宴会上的各种礼仪要求对当时年幼的莉莉来说异常的煎熬，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专注于自身的了礼仪，不免对周围的环境就会有所忽略。一不小心，莉莉就撞到了身边的大人。 ——非常的对不起！ 莉莉慌忙的行礼道歉。 按照礼仪课的上课内容，撞到人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事后挨一顿板子是最起码的，说不定还要饿一天肚子。莉莉在家中的地位并不高，一旦犯了错，收到处罚将会非常的严厉。 不过随着而来的不是家人的呵斥，而是一双温暖的手。这位客人有着长长的白胡须、一双慈祥而睿智的眼睛，已经一身的烟草味。陡然间闻到烟味，莉莉不由喉咙发痒咳嗽了几声。 ——很可爱的小姑娘，是你的女儿？ ——对……贤者，让您见笑了。 ——不、不，小孩子就是要这样有活力、这样乖巧才可以。 家中的长辈与老者亲切的交谈着。不经意间，“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落入了耳中，悄悄在心中扎了根、发了芽。 “真没看出来，你还……” “还什么？” 莉莉的话音中似乎有额外的感情包含在其中，让方秋灵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没什么。” “哦……” 古尼法驮着方秋灵走进了这个金碧辉煌的房间。莉莉犹豫了一下，不过立刻紧随其后的跟了进去。 各种黄金制成的雕像、饰品在房间里随处可见，还有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奇珍异宝。一人多高的珊瑚树、拳头大小的明珠、数米长的牙雕……非常遗憾的是这些东西都带有不死者的诅咒。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还是不要碰的比较好。 方秋灵对这些昂贵的奢侈品也全部视而不见，催着临时坐骑穿过房间，径直打开了里面的一扇门。 门后依然是一个房间。房间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 “到了，就是这里。这里的东西没有诅咒，可以随便拿。” “呃……” 相比外面房间的金碧辉煌，这个里间朴素的有些过分。尤其是现在满是各种杂物、灰尘遍地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杂物间？对，杂物间！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有，这里的东西就没诅咒了？” ——外面金灿灿的黄金不拿，来杂物间是捡破烂来了？ 落差实在是太大，让莉莉完全提不起兴致。 “对，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还真的是全部没有诅咒。”方秋灵比出一个大拇指，“因为这地方就是用来丢垃圾的。不死者就算是魔力再富余，也不会对着垃圾下诅咒。毕竟不死者在时间方面和普通人是没有区别的，每天也就二十……十八个时轮。要多也多不出来。” “你没救了！跑来拣点垃圾还这么开心……”莉莉叹了口气，不过随即一把抓住方秋灵的手臂，“说！这里什么东西最值钱？我要了！” 方秋灵一呆，随即再度比划出一个大拇指。 ——少女，你很上道的说！ “要说最值钱、最有价值的东西，那肯定就是这个桌子。这桌子是用世界之树的树枝做的，随便弄一块下来，无论是做成护身符还是其他什么的，绝对的好东西！” “世界之树的树枝！” 莉莉惊讶的捂住了嘴。 古尼法也在一旁补充：“是的呢，小姐姐。你别看这木桩桌子灰扑扑的，不过绝对是好东西。想要弄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根本没地方去找。” 说话间，一个拳头大小的铃铛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飘了出来。 “这个铃铛能给古尼法吗？看起来和古尼法很搭配的样子，而且古尼法也一直少一个能放东西的地方。” 铃铛不会无缘无故的飘出来，显然是古尼法的的法术力量。 方秋灵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铃铛是用来做什么的了。这是一件空间道具，与储物袋、储物戒指类似，但内部的空间要大很多。这是他要寻找的魔法道具之一，在游戏中体现为一个二十四个的背包类容器。 “没问题，不过你要帮我装点东西。” “好的，小主人。” 背包类容器在游戏中很常见，也不怎么值钱。不过在现世中，空间类装备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一旦有机会能获得，千万不能错过。不过这铃铛显然是有些大，空间道具本身又不能放进空间道具中，只好挂在身上。而挂在身上，走起路肯定会叮叮当当的，相当怪异的感觉…… 古尼法想要这个铃铛，那就给古尼法好了。不过以后古尼法就要随身客串搬运工了。 “这里的东西尽可能的都装走，出去之后再慢慢挑。” “小主人，放不下的。” “那你挑能直接用的、价值高的东西拿。其他拿不了的就算了。” 古尼法获得方秋灵同意后立刻把铃铛收入怀中，不一会就出现在了脖子下面。拳头大小的铃铛配上古尼法毛茸茸的身躯，让它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可爱。 “这桌子放得进去吗？世界之树的树枝，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没问题小主人，古尼法能放进去。” 只听见“哗啦”几声连续的声响，眼前的大杂物堆顿时矮了一大截，顿时尘土飞扬。古尼法连忙张开这个护盾把灰尘隔绝在外。方秋灵正坐在它背上，也同样被护盾罩住。不过一旁的莉莉就没那么幸运了，被灰尘劈头盖脸的弄了一身。 等飞扬的灰尘落下，方秋灵和古尼法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灰人”。 “灰人”眨了眨眼睛，咳嗽了一声。蓝色的瞳孔和雪白的牙齿与灰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知是闯祸了的古尼法连忙补救。一大团清水在莉莉头上出现，然后“啪”的一下砸在莉莉头上。莉莉应声而倒，并且成为了一个落汤鸡——闯的祸更大了。 方秋灵哑口无言的看着地板上半晕的莉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还是马上从古尼法身上爬起来去安慰她。 ——似乎……只有在动画片的场景中看到类似的场面。 古尼法毛茸茸的大脸也转了过来，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无声的向方秋灵问询：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啊！ ——小主人！你不能这么残忍！ “大狗”和它的主人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大狗”是忐忑的不安，主人是无语加莫名。不过一会之后主人妥协了，开始想办法进行补救。 一身的灰、又被泼了满身的水，这时候最想做什么？无疑是洗澡换衣服啊！ 方秋灵很快想到了办法。 ——你，能不能驱除诅咒？外面的那种？ ——可以的，不过只能几件。 ——好，只要一件就行！看见那件铠甲没有？ 金玉王座正对着里间的位置有一个陈列架，架子上摆放着一套银白色的女式半身裙甲。 也不问方秋灵具体要做什么，古尼法伸出爪子遥遥探向那件铠甲。铠甲随即飘了起来，径直飞到方秋灵眼前。然后只见古尼法张嘴对着铠甲一吸，一个仿佛是亡魂的骷髅从铠甲上张牙舞爪的飘了出来，随后钻入古尼法嘴里。古尼法咀嚼了几下，然后“咕咚”一下咽进了肚子。 ——你还有着嗜好？ 方秋灵顿时大感惊奇。没想到“大狗”居然还有这种能力。游戏中这家伙懒的可以，别说是打架干活了，分分钟把饲养员吃穷。 ——小主人，这一点也不好吃。古尼法还是喜欢甜甜的水果。 ——先不讨论你喜欢吃什么了。来，把这布支起来，把那个……那个大盆弄过来！那里的雕塑也弄两个过来，还有那个支架。 方秋灵负责指挥，古尼法负责操作。一间小小的浴室很快就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下完工了。 莉莉悠悠的醒了。先是一场大战，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被逼到了极限。刚刚又是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当场直接被砸晕。她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造成这一情况的两个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一脸无辜的表情似乎都在说“与我无关”。 不过……女人发飙需要理由吗？就算没理由，一样能发飙。更何况现在妥妥的是这两个家伙造成的！ 也不等莉莉有所表示，古尼法就抢在前面开口了：“小姐姐，换洗的衣服和热水都准备好了。您是不是先洗一洗、放松一下？” 莉莉顺着古尼法的示意的方向望去，一个精巧的浴室映入了眼帘。不怎么大的浴室同样布置的金碧辉煌，前方不仅有精致的水盆、雕像，还放着干净的毛巾、衣袍。不过最为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套银白色的女士半身铠。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还有，刚刚是谁用水团砸我的！” 古尼法直接用爪子捂住了脸，就像是遇到危险后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古尼法，是不是你！” 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无疑不打自招，让莉莉立刻抓住了罪魁祸首。她一个跟头跳了起来，然后直接扑向古尼法。 “古尼法！你是不是皮痒了！” “不是、不是、不是！” 古尼法连忙闪身想躲，不过没躲开，被莉莉抓着耳朵严声训斥。莉莉身上的水迹还没干，混合刚刚的积年老灰，立刻把古尼法整洁漂亮的皮毛染得乌七八糟。 半躺在古尼法背上的方秋灵被晃得不行，只好爬了下来：“……你这是在把古尼法当毛巾用？古尼法也不是有意的，你就放它一马吧。你看，都帮你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了，还是先去洗一洗吧。” 莉莉头也不回，一句话就把方秋灵堵的哑口无言：“你让我在这地方洗澡？”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十九章 发现了传说中的铠甲 洗澡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正常的女孩子，有哪一个敢在眼前的地方洗澡？ 这里是地下通道的深处，数道门之外尸骸遍野，尸体的腐臭和“烤肉”的焦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外面的房间有一屋子被诅咒的黄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诅咒，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性，但仅仅是知道有诅咒在哪里，而且数量还那么多，害怕是属于正常的，不怕才是极少数！ 再说说眼前的两个家伙。一个是“外表憨厚，但却专泼人冷水”的巨大狗狗——也不知道它平时是吃素的还是荤的，会不会忽然兽性大发？另一个是专门占女孩子便宜的无良贵族，而且有好几次前科！无论哪一个都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家伙。 说在这地方洗澡……没有一个巴掌扇过来并尖声惊叫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要得有多粗的神经才敢在这个地方沐浴更衣！ 方秋灵摸了摸鼻子，顿时觉得自己“失算”了。实际上也不能说是“失算”，而是根本没有考虑具体的情况，一时头脑发热，觉得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就能安抚下来…… 银白色的铠甲从眼角处滑过，方秋灵顿时像是三流小贩般的开始推销。 “那个、那个……铠甲！那个铠甲是古尼法送给你的赔礼……” “是嘛！” 莉莉的脸上又是水又是灰的，让她看起来相当的滑稽。不过若是方秋灵有胆子笑出声来，莉莉立刻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以为我刚刚没看到对吗？这东西就在外面的架子上！还正对着这里！刚刚有诅咒是谁说的？你打算送一件被诅咒的铠甲给我？你是皮痒了还是骨头痒了？” 方秋灵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尴尬：“是我说的……不过诅咒什么的，也是可以解除的嘛。解除之后，不就没事了嘛……” “你会解除诅咒？” “会一点……不过解不了这种的。” “那你是几个意思！ 莉莉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客串毛巾的古尼法也顾不得身上毛皮被蹭的满是污迹，连声叫道：“我能解、我能解。那件铠甲上的诅咒已经被我解除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不会有问题的！” “噢……”莉莉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仅仅一件铠甲，太便宜你们了，还不够！” 古尼法哀声大叫，仿佛是被欺负了的小狗。 “没问题、没问题！你要多少都没问题！” “再加上旁边的长剑，还有那套手甲！” “行、没问题、没问题。” 放置在铠甲架左侧的长剑和不远处架子上的手甲漂浮飘了起来，在法术之手的作用下直接飞到了铠甲前面。 古尼法挣扎着抬起爪子指向长剑和手甲，两道光辉随即从爪子前端射出，没入长剑和手甲之中。两件装备随即绽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辉，数道灰色的烟雾从装备上升腾而起升起，然后在哀嚎中化为一阵青烟消散。 这显然是高级的净化法术，具体是什么法术方秋灵没能看出来。因为标准法术列表中没有与之类似的法术，有可能是古尼法自身的类法术能力，也可能是不低于第五能级的特殊净化法术。 从装备上升起的灰色烟雾很快散去。莉莉又狠狠蹂躏了古尼法几下，然后放过了它。 古尼法前胸米黄色的皮毛此刻变得惨不忍睹，满是黑色的污迹，就像是被人泼了一大盆墨汁。这让毛茸茸的“大狗”变得愁眉苦脸的。 “小姐姐……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往古尼法身上蹭啊，毛皮打理起来真的是很麻烦的。” “不用担心，出去了我帮你。”方秋灵先是轻松安抚古尼法，然后把目光转向莉莉，“布里吉斯女士。” “干嘛？” 莉莉一听到方秋灵用姓氏来称呼她，立刻警觉起来。通常方秋灵开始用姓氏这种比较正式的称呼叫人，都没什么好事。 “你……知不知道这三件东西的来历？” “这是‘恋月’，是仿造吾主宝物‘倾慕之刻’打造的长剑。” 莉莉伸手取过长剑，然后拔剑而出。笔直的剑刃上不断有银色的光辉跳动闪烁，显得即华丽又高贵。 倾慕之刻是爱神淑娜手中的武器，据说是倾慕爱神的神祗采集陨星为锻造而成，是一把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器。 长剑恋月，则是极少数精通锻造技艺的爱神牧师为取悦女神，仿照倾慕之刻而打造而成的武器。 爱神的牧师多为女性，极少有男性能担任爱神的牧师。而在这部分极少的男性爱神牧师中，精通绘画、诗歌、音乐等艺术方面的不少。精通锻造技艺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打铁什么的一点也不优雅。这种粗鲁而野蛮的工作怎么适合爱神牧师来做呢？还是交给矮人们吧！爱神神殿与矮人一族的关系相当不错。当然了，让艺术家牧师帮忙设计一下武器的外形是没问题的。打铁什么的，还是让矮人们多出点力吧。 所以长剑恋月一直以来都是爱神圣骑士是否获得神眷的标志。没有长剑恋月，爱神圣骑士出门在外总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在游戏中，这把武器评价为精良，物品等级三十，除了造型勉强还过得去，其他方面没什么出彩。不过玩家在创建角色时若是选择了爱神淑娜作为信仰，那么只要装备上这把长剑，长剑的属性立刻会有一个质的飞越。物品等级直接提高到五十，且自带锋锐效果和非常酷炫的外观。 物品等级三十，不过是一件黑铁巅峰的装备。一旦进入白银阶位，那么就要做好淘汰的准备。而物品等级五十，那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白银中位装备，用到白银巅峰也没问题。两者之间的区别可谓是极其巨大。 “没错，确实是长剑恋月。”方秋灵点了点头，“手甲呢？” “不知道，看上去感觉很不错就顺带要了！” “你这不是在敲古尼法竹杠吗！” “敲……竹杠？什么意思？” 方秋灵一愣。他一不小心把老家的习惯用语带来出来，连忙解释：“就是勒索、威胁的意思。” “勒索？威胁？” 方秋灵的话实际上没有说错，莉莉刚刚确实存着敲竹杠的心思。作为圣骑士，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不恰当的。 “哼！”莉莉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向古尼法微微躬身道歉，“古尼法，刚刚对不起了。上去之后我帮你清理吧。” “唔……没关系小姐姐。” 憨厚的古尼法连忙点头，还如释重负的喘出一口气。能平息莉莉的怒火已经让它很满足了。 这让一旁的方秋灵无奈的耸了耸肩。古尼法都不在乎被敲竹杠，他也没什么立场去说三道四。 ——古尼法，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你可是传说中的光之圣兽，艾露恩独一无二的存在。怎么能因为得罪了小姑娘就瑟瑟发抖？怎么能因为小姑娘原谅了你就如释重负？ “这手甲是‘沙尔德塞亚之甲’。”方秋灵一边为莉莉进行解说，一边默默在心中叹气，“只要带在手上，就能让你的力量上一个大台阶。应该是有两只手套，左手右手都有的。现在这只是右手，估计只能发挥出一半的力量。大概……增加三个能级的力量应该还是能有的。” “这、这手甲是不是就是那个、那个……” 方秋灵这么一说，莉莉立刻想起这手甲是什么了。不过毕竟不是熟悉的东西，她“那个”了老半天也没说出具体是什么。 “北地的蛮族也把它叫做‘巨人王手甲’。”方秋灵只好补充，“‘沙尔德塞亚’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称号。北地最为强大的冰霜巨人就被称为‘沙尔德塞亚’。制作手甲的基础材料就是冰霜巨人沙尔德塞亚的手。” ——每制作一副沙尔德塞亚之甲就有一位冰霜巨人失去手。真爱生命，远离沙尔德塞亚之甲！ 莉莉顿时双眼放光。作为女性，力量是她的天然短板。有了这只手甲，她的实力无疑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归我了，归我了，归我了！”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那个铠甲，女士半身铠加裙甲。这套铠甲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比长剑恋月和沙尔德塞亚之甲加起来都要珍贵。” “什么！” 莉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仅仅是长剑恋月和沙尔德塞亚之甲就已经让莉莉觉得赚到了，大大的赚到了。而方秋灵现在说，眼前的铠甲居然价值更高！ 方秋灵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鄙视：“你也不看看，这铠甲是谁选的。我的眼光怎么会差。” “快说！这套铠甲是什么来历？” 莉莉无视了方秋灵目光中的鄙视。若是之前，少不得要撕了他的嘴巴！ “这套铠甲名为‘风语’，外形与圣者之战中风之圣女蕾蒂的铠甲完全一样。它是由精灵工匠打造……喂，你怎么了？” 莉莉从表情到动作完全停滞了，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 “喂、喂！” 方秋灵连着喊了几声，但莉莉全然没有反应。 古尼法在旁边眨着眼睛，然后小心翼翼丢了一个治疗法术在莉莉身上——治疗法术总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暖暖的金色光辉笼罩了莉莉，让她缓缓的回过神来。呆滞的眼睛恢复了神采，但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兴奋。 “你是说，这就是是风之圣女蕾蒂的铠甲！三百多年前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那位，被称为‘风后’的风之圣女蕾蒂米尔德丽德布兰达的铠甲！” “不是！这件铠甲的外观与风之圣女蕾蒂的铠甲一模一样。因为是出自同一位精灵工匠之手，是他最成熟的作品之一……喂！你听见我说的没有？” 莉莉的眼睛里已经完全只有这件铠甲的影子，其他任何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她的这样子立刻让方秋灵想到了某个可能。 风之圣女蕾蒂活跃在圣者之战末期，她的事迹和战功在卡尔萨斯王国可谓是家喻户晓，即使相比开国皇帝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若没有她驱逐外敌、镇守边疆，那么卡尔萨斯王国的疆土估计只有目前的三分之一。 莉莉虽然在十岁左右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园前往位于自治领阿芙萝拉的爱神神殿，不过她依旧是听着圣女蕾蒂的故事长大的孩子。 故事中对风之圣女蕾蒂的描述极尽夸张。圣女容貌秀美、实力出众，同时又富有爱心，仁慈而宽厚。无疑是完美的女性化身。她随身的佩剑群青，被誉为“无冕的风之君王”；她骑着独角兽冲锋时使用的鸢盾风之约束，被誉为“永不破损的堡垒”。她身穿的女士半身铠名为“风舞”，意为“在风中起舞”，被誉为“八大美德之冠”！ 而如今，这套“风舞”出现在了莉莉眼前……至于方秋灵说的是“风语”，直接被莉莉过滤在了耳朵之外。 如此在意被称为“风后铠”的“风舞”，再结合莉莉的名字中有一段为“奥洛西卡”，那么莉莉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 “喂、喂！醒醒、醒醒。” 方秋灵伸手挡在了莉莉眼前，阻断她望向铠甲的目光。 莉莉的脑袋往左转，方秋灵的手也往左边跑。莉莉的脑袋往右偏，方秋灵的手也跟着往右倾斜。数次之后，莉莉总是是清醒了。 “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已经送给我了吗？” “没错，是送给你了。不过该和你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我可不想因为一副铠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方秋灵的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严肃，“这件铠甲与风之圣女蕾蒂的铠甲在外观上一模一样，但它不是‘风后铠’风舞，它是出自同一位精灵工匠之手的另一件铠甲，名为‘风语’。打造铠甲的精灵工匠以‘风’为要素，将风的力量封入了铠甲中。‘风后铠’中的力量是‘风舞’，能随风起舞的意思。而这件铠甲封入的力量是‘风语’，能与风对话，拥有召唤风之妖精的力量。” 他微微一顿，随后继续说道：“寻找‘风后铠’的人很多，想必你也是其中之一。你寻找‘风后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我相信你非常清楚，‘风后铠’在卡尔萨斯代表的是什么，它不仅仅是一份传承和力量。如果你真的明白、懂得‘风后铠’所代表的意义，那么就不要玷污它所代表的精神。不要把‘风语’当做是‘风舞’，它会为此蒙羞、为此哭泣的！”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二十章 领主的日常欺男霸女 方秋灵的话语中满是严肃，让莉莉不由有些发懵。 “你是……什么意思？” “小姐姐，”古尼法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可以感觉到铠甲里面有意识的存在。它虽然很弱小，但确确实实已经是第七类生命体了。拥有自己的想法、意志、情感……” “这、这……” “这是器灵最原始的形态，是那位不知名的精灵工匠对自己作品心血的结晶。拥有器灵的铠甲即便再弱小，也拥有称为神器的资质。而没有器灵的物品，即便再强大，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方秋灵指了指银白色的铠甲。 “我知道‘风后铠’对于卡尔萨斯王国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传奇英雄的象征，也是风之神诺托斯得以成为卡尔萨斯王国最大教派的基石。如果你希望用一模一样的‘风语’来取代‘风舞’，去获取不应该属于你的权利、地位，那么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 莉莉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极为惊人。用现世的话来形容，她此刻无疑就如同女王一般。 “诺恩子爵，你的话中似乎别有所指。” 虽然自己刚刚的表现确实有些不怎样，但最多被当成是被传说中的铠甲迷晕了眼睛，算不上什么大事。但眼前这个相处了一段时间，相当和善的男性怎么忽然变得唠叨起来了？而且还隐隐有了一些戒备？ 没错，是戒备。方秋灵神色上些许的不自然立刻被莉莉捕捉到了。莉莉出身大家族，察言观色这“技能”的等级无疑被点满了。这是在大家族生存的必备技能，不然出门略微溜一圈都会遇到麻烦。贵族家庭的明争暗斗是非常激烈的，要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去获取家主的赏识，也要随时警惕从黑暗中探出的刀锋。只要有心，一点点小错误就能让人万劫不复。戒备这种东西，要么在一开始就解释清楚将其消除，要么就只能坐视其壮大成为一道深深的裂痕。 修利克·维·诺恩子爵是位相当出色的年轻人。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有时候的行为表现的极为幼稚，但相比接触过的其他年轻俊杰，他依旧优秀的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即使……即使这家伙的乌鸦嘴灵验的几乎和预言术差不多了！ 方秋灵也微微眯起了眼睛，态度上不卑不亢，气场丝毫不亚于莉莉：“当然了，布里吉斯女士。虽然我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不过从你的名字，还有某些小习惯上……我多少有一点猜测。想知道我的猜测吗？” “不，不用了。如果诺恩子爵有兴趣了解我的真实身份，那么我直接告诉你也无妨。”莉莉轻声笑道，“怎么样，诺恩子爵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方秋灵也同样露出了笑容：“没兴趣，完全没兴趣。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着自己的目标，他人所无法理解的坚持。毕竟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探究一个人的过去……毕竟‘糊涂’也是一种处世之道，现在我就是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说得真好。不过诺恩子爵也还是小看我了。我可以立誓，我不会将任何不应属于我的东西占为己有。” “非常不错，希望布里吉斯女士能说到做到。” 两人之间的言语交锋让古尼法一头雾水。虽然论实力古尼法能轻松碾压眼前的两位人类，但论心眼，十个古尼法一起上都没用！此刻两人爆发出来的气场顿时让古尼法如坐针毡，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小主人好可怕！旁边的小姐姐也一样吓人！ “呼……”方秋灵呼出一口气，语气和神情为止一松，“好了，快吧东西都收起来。一会其他人进来……” “啊？” 话题一下跳的太快，莉莉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喜欢这个的话就快收起来。被其他人看见了，长剑和手甲应该能留下，这铠甲是肯定保不住了！” “……对！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莉莉连忙把长剑挂在腰间，手甲直接带在手上。但铠甲比较大，这个…… “古尼法，帮个忙，铠甲能先放你这里吗？” “唔、唔，没问题。”古尼法连连点头，“小主人，其他东西呢？是不是也要收起来？” 方秋灵随手往前面一划：“能收多少算多少，你看着办。” “好的！” …… 老汤姆目瞪口呆，他偷偷瞄了一眼艾德牧师，然后压低了嗓门：“你们两个就这样搬空了那个杂物间？” “对的。里面的好东西实际上不少，就是不怎么起眼罢了。老爹，你其实不用压低声音。老艾德知道我们搬空了那个房间，莫格利女士也知道，心照不宣而已。外面的那些黄金，还有图书室里的书，就是给他们的‘封口费’。那些东西眼睛很多了。” 相比老汤姆的谨慎，方秋灵有些无所谓。 “他们……”老汤姆悄悄指了指艾德牧师，“知道不？” “多少知道一点。不过留给他们的东西更多，他们不好意思计较，也不好意思追讨。”方秋灵坏笑了一下，然后转向了艾德牧师那里，大声问道：“嘿，老艾德，我知道你在偷听。你说对不对？” 艾德牧师用一字回应了方秋灵：“滚！” 老汤姆面面相觑，而莉莉已经笑开了花。 方秋灵继续说：“哪个房间里的黄金数量不少，而且还有不少珍惜艺术品。就算打折卖，也能卖出非常不错的价格。神殿这一次肯定是赚翻了。” 莉莉也接口说道：“还有那个图书室的书。我偷偷拿了几本，里面有一本是有关奥术理论研究的。我是看不懂，不过这本书在巫师那里肯定价值连城，我都没法估计能卖多少……” 方秋灵在一旁给这本书定了一个基调：“抄录一遍的，按一百个金币算。想直接买下的，开价低于五千金币的理都不用理。” “嘶……” 现场响起了一片抽气的声音。 莉莉学着方秋灵的样子耸了耸肩：“那个图书室的书架足足有六排，每排有十个大架子，每一个书架上都塞的满满当当的。而且只要稍微有点空的地方都会堆上书。估计现在这时候，神殿都还在清点吧。没个几年时间，这些书是理不完的。” “只要里面一小部分是巫师要的书，那就是……很多很多金币！”老汤姆已经不敢想象金币的数量能有多少了，不过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修利克，你不是说那些黄金，还有艺术品什么的，都被诅咒了吗？” “对的，都被诅咒了，非常恶毒的诅咒。不死者在诅咒这方面上的手段和花样都是很多的。” “那神殿拿了去没关系吗？” “关系是肯定有一点的，不过也就是一些小麻烦。全部丢在神殿里，用圣力一点一点的洗掉诅咒不就可以了？神殿其他的东西可能没，但圣力什么的应该不会缺。诅咒也是法术的一种，既然是法术，那就肯定会失效、肯定能解除……”方秋灵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黄金进行诅咒，然后在一定的条件下被触发……这种法术的形式感觉和附魔有点像……” 莉莉听了后一呆，然后猛得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附魔的目前是对武器什么的进行强化，让武器变得更锋利，铠甲变得更坚固。诅咒就是反过来，让碰到诅咒的人变得不好，身体状况变差，或者染上重病，而且持续时间也会比较长……” 伊莉莎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她会施法，不过仅限于闪电类的元素法术。方秋灵和莉莉讨论诅咒是什么对她而言有些“超纲”了。不过她的记性好，先记下来再说，说不定以后的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附魔和诅咒之间似乎是一体双面的表象……这个以后再研究，总而言之，他们觉得这一次的收获有些多，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拿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挑。我看到里面有阿加瓦尔山谷的地契，就随手要了。不过阿加瓦尔山谷地方还是大了点，直接把地契送给我肯定不行。所以就先签了这个东西。除了不能造城堡，其他权利与领主没什么区别。” “还真是好。”老汤姆摸着胡子，又把文件拿在手里翻了翻，“早知道有这东西，那天我也和你们一起赶回来了。说不定我也能混个挂名领主当当。” 说实话老汤姆看着这份文件多少有些羡慕。不过他年纪大了，膝下也没有子女，只有一个勉强算是养女的伊莉莎，所以羡慕归羡慕，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这东西是用命换回来的。 先要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僵尸，然后是传说中邪恶的化身——巫妖。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处的，一不小心老命就没了！而且落到巫妖手里，想要一个痛快都是奢求。变成僵尸中的一员是迟早的事。 羡慕，但一点也不眼红。 诺托斯神殿的圣骑士有多强，老汤姆清楚得很！圣骑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再配以神术辅助，在驻守薄雾湖的王国第七骑士团中，他们能直接担任中队指挥官。中队指挥官在骑士团中已经属于中坚了，整个第七骑士团一共也就二十多位。而这样一位强者，遇到巫妖直接就跪了，连尸首都找不回来。仅仅一个“惨”字根本不足以形容。 翻了翻手中的文书，老汤姆总算是接受了事实。 “臭小子，你现在是阿加瓦尔山谷的挂名领主了。税收方面怎么算？” 这个问题要提前说清楚。不仅是老汤姆，伊莉莎对此也表示非常关切。 方秋灵手一挥：“当然是全部免除。都是一穷二白的人家，除了点破烂什么都没有，拿什么东西来交税？到时候我是强抢民女，还是怎么着？” 周围的人全部一脸的无语。 交不出税而被领主抓走这种情况很普遍，不过这么直白的说“除了破烂什么都没有”，然后直接表示要“强抢民女”……诺恩子爵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怎么了？你们这都是什么眼光？” “没、没什么……” 阿加瓦尔山谷摊上这样一个不随性的挂名领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拿去，收收好。挂名的领主大人。” 老汤姆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文书递还给方秋灵。不过方秋灵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这文书东西放你那吧，先不用还我了。我过几天打算回去一次，这东西留你这把，万一有什么用。” 再过个十多天的样子就能回现世了，这东西留在手里和废纸没什么区别。回现世后要先给母上大人打电话，两个月没见到了，怪想念的。然后洗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觉。接下来……接下来再说。 “哦，对了。这也给你一个，有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代表诺恩家。” 方秋灵取出一枚小巧的徽章丢给老汤姆。 徽章白底金纹，外形呈盾状。正面的图案是至于塔盾之前的交错长剑和法杖。 老汤姆接过徽章，看到徽章上的图案后立刻手一抖，差点把徽章直接丢出去。 “臭小子！你疯了？把这东西给我？” 这枚徽章做工精致，正面的图案反射着篝火的火光，一看就知道只有家族重要成员方可获得。在对外的场合中，只要出示这枚徽章再报出诺恩家的名字，那么就被是作为诺恩家的全权处理代表。 这枚徽章看似只不过是做工精细了一点，但实际上却是诺恩家的象征。方秋灵随随便便的就丢出来，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但老汤姆接到后立刻被吓了一跳。 “没事，诺恩家在薄雾湖没什么家当。没什么可以给你败的。” “我如果拿着这东西去骗人呢？” “老爹你会拿去骗人吗？” “当然不会！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那不就结了。” 周围人顿时又是一阵无语。 诺恩子爵无疑是非常精明的家伙，不亏为拥有学者的头衔，同时他又有着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和极佳的行动力。这些优点被接触过诺恩子爵的人所公认。 不过这位精明的子爵有时候也会犯傻，傻的不可思议，傻的别出心裁。刚刚大声叫嚷着“强抢民女”就已经有些惊世骇俗了，现在又直接说为了回家一趟，把授权的徽章丢了出来。 ——这是蠢得完全没脑子，还是洞悉人心后的信任？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抵达兔子谷 不管是蠢得没脑子，还是洞悉人心后的信任，文书和徽章都放在了老汤姆那里。方秋灵这个挂名领主实际上已经做起了甩手掌柜，目前掌握阿加瓦尔山谷大权的人是“领主代理”汤姆·哈德拿。 在方秋灵离开后，只要老汤姆有心就能当一回“无冕之王”。在阿加瓦尔山谷里作威作福也没人管。不过山谷什么都没有，猫魅一族的村子更是穷得叮当响。别说是横征暴敛了，搜刮出来的东西估计都不够老汤姆一个人吃的。 今年夏季的干旱让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耕地几乎绝产，而现在已经是冬季了，山林里的猎物也很难抓到。可以说整个山谷的猫魅一族就等着外出贸易的小家伙们带着粮食回来。若是草药和皮革没能卖一个好价格，那么外出的小家伙们也不用回来了。是真的不用回来了，说不定在外面还能有一条生路，回村子只有挨饿的份，绝对的死路一条！ 真想在这地方作威作福……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是脑子被门板夹过了！ 随着车队的继续前行，天气也一天一天变冷。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前方的道路全部被积雪所覆盖。 刚刚启程的时候还能从路边的林地里抓到出来觅食的山鸡、野兔。而现在皑皑的大雪覆盖了一切，能在林地中不迷路已经是非常老练的猎手了，猎物什么的根本不用谈…… 为此，车队的小猫魅们默默加快了脚步——说不定村子里已经断粮了，他们要尽快的赶回去！ 在风雪中赶路无疑是辛苦的。不过看着满满当当的车队，想到在村子里翘首期盼的家人，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更何况，第一批全部由小猫魅们炼制的精力药剂也已经“新鲜出炉”，每一个小家伙都分到了不少。 累了，喝一小口精力药剂。饿了，喝一小口由精力药剂制作的辣油汤。 小瓶子里深灰色的液体无疑是最好的体力恢复剂，只要没有产生药物成瘾和耐药性，体力就是无限的！甚至必要的时候直接往拉车的马匹嘴里灌，精力药剂对马匹一样有效！ 方秋灵的炼金术课程也同样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距离山谷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有关精力药剂的课程完完全全的结束了。 作为炼金术的入门级配方，精力药剂的炼制在方秋灵眼中没有什么难度。按照配方中草药配比准备好原材料，再按照炼制流程一步一步的继续炼制，最终获得精力药剂几乎是必然的。 小猫魅们在进过几天的连续练习后，虽然还有些磕磕绊绊，虽然时不时会犯些让人哭笑的错误，虽然有几个小家伙以身试药后拉了整整一天的肚子。不过每一个小家伙都通过了“最终考核”，都能独立完成精力药剂的炼制了。新鲜的炼金学徒们就此出师！ 取得的教学成果可谓是极其优异，优异的有些让人感到恐惧。 小猫魅们从什么都不会到炼金术入门，期间只有八天的时间。这八天里，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赶路上。小猫魅们只有每天宿营之后才有时间进行上课，上课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轮，八天加在一起也就十六个时轮不到。也就是说，小猫魅们花费的时间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一天！ 这种培养炼金师的能力让同行的老汤姆、莉莉、艾德牧师惊异无比。怀疑方秋灵是不是偷偷把小猫魅的脑袋撬开，把炼金术的知识直接往里面灌了！ 若是不出意外，阿加瓦尔山谷无疑将会成为薄雾湖地区最大的魔法药剂生产地，山谷中的猫魅一族在不久之后想必会成为商人们眼中“会走动的摇钱树”。 在大雪纷飞中，被玩家们戏称为“兔子谷”、“兔子窝”的阿加瓦尔山谷终于到了。穿过山谷入口的巨大针叶木，一个用木制篱笆围起来的村落出现在了眼前。 “我们回来啦！” “我们带回来好多好多的东西！” “有好多好吃的东西！” “我们都回来啦！” 按捺不住心情的小猫魅们开心的向村子大喊，并催促着马匹加快前行。 随着小猫魅们的喊叫声，原本没什么人烟的村子立刻变得喧闹起来。 几位全身毛发已经完全花白的猫魅出现在了村子里。他们的眼睛依旧如同小猫魅般的清澈，不过却多了几分沉稳；他们的白色毛发不是希诺那种流露着光泽的雪白，而是流露着几分迟暮的灰白；他们的身躯也不再挺直，因为常年累月的劳作，他们或多或少有些驼背，甚至还有一些残疾。 站在中央的那位……应该是村子里最为年长的猫魅了吧。头上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斗笠，手中拄着一根短小的拐杖，蜷缩着的身躯还不到周围其他猫魅的一半高。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哦呀，是伊莉莎回来了呀。”老喵推了一把头上的斗笠，露出已经有些浑浊的瞳孔，“嗯、嗯，还带来那么多大个子朋友回来。真是辛苦你们了。” “大长老，我们回来啦！”伊莉莎抓起一个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连蹦带跳的跑到老年猫魅身前，“来，张嘴，啊！” “哦呀，伊莉莎，你又……” 伊莉莎也不与老年猫魅搭话，直接从袋子里挑出一小块肉干，直接往大长老嘴里塞。 “唔！” 慈眉善目的大长老立刻噎住了。 一群比伊莉莎小很多，似乎才刚刚能走路的小家伙们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们喵喵叫着围住了伊莉莎，纷纷叫嚷着要抱抱、要举高高、要吃肉肉。 伊莉莎瞬间就被更小的小猫魅们淹没了…… 车队里的小猫魅们驾驶着马车熟门熟路的前往村子的仓库。老年猫魅口中的四个大个子则是跳下马，上前行礼。 “咳呵，咳呵……”老年猫魅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把肉干咽了下去，这才回礼说道，“很久没有客人来村子里拜访了，欢迎欢迎。我是黎·南格·鲁恩，村子里最年长的老东西，请问几位是……” “在下修利克·维·诺恩，一位四处巡游的吟游诗人。”方秋灵上前半步，主动开始自我介绍，“这位是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牧师，艾德·杰西尔斯；这位是爱神淑娜麾下的圣骑士，莉莉，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这位是……” “我就不用介绍了，这里我熟。”老汤姆蹲下身子，熟门熟路的和眼前的老年猫魅打起了招呼，“嘿，老东西，好久没见了。你看起来又矮了不少啊！” “哦呀，是汤姆小子呀，你没事跑这破地方来做什么？这里可没什么好酒来招待你，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哼！我大老远的帮小家伙们把粮食送过来，一路上风雪交加的，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个态度？就这么三言两语把我打发走了？这是你家待客之道？” “辛劳苦劳？你这个酒鬼难得做一回正事，就急不了的开始四处传扬了。直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外面闯祸了，来这里避避风头？” “闯祸？我呸！你这老家伙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就知道藏在山谷里猫冬。我一直都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找活干，可不像你那么懒！” 可以确认，这两个加起来说不定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岁的家伙，相互之间真的很熟。彼此挖苦起来话都不带停的。 不过也没等他们吵几句，分完了肉干的伊莉莎跑了回来。她也不说话，就往两人旁边一站，两人的恶语相向戛然而止。 “再吵呀，怎么不吵了？”伊莉莎此刻双手叉腰，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再吵，罚你们两个一会没有饭吃！” 方秋灵不由对伊莉莎刮目相看。见惯了伊莉莎乖乖巧巧的样子，没想到她瘦瘦小小的个头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 老汤姆哼了一声，闹别扭似的扭过头。老年猫魅则是摸着灰白的胡须不说话了。 “修利克哥哥，先去屋子里坐坐吧。外面越来越冷了。” “好……” 正打算去屋子里避避风雪，又有一支队伍从远处行来。他们大都带着皮帽、背着弓箭。从装扮上来看，应该是村子里外出打猎的成年猫魅。 “嘿！小卡卡，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老汤姆隔着老远就向狩猎队伍喊话。 狩猎队中领头的猫魅抬起头，向老汤姆挥了挥手，不过没有答话。 不过没过多久，狩猎队伍就走到了村子。被称呼为卡卡的男性猫魅卸下背后的弓箭交给同伴，略微交谈几句后走了过来。 这位狩猎队的领队极为强壮，褪去弓箭、摘去斗篷后能看到他孔武有力的四肢。尤其是双臂，隆起的肌肉仿佛两块石头，绝对是一只健美喵！ “哈德拿先生，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可好？晚上来我这吧，有肥肥的山鸡。刚刚打到的。” “好，我肯定到！”老汤姆哈哈大笑着回应：“最近过得相当不错，做了好几笔不错的买卖。” “买卖？”卡卡眉头皱了一下，“我记得你们大个子说‘买卖’的时候，都指得是那种……抢劫？哈德拿先生，你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跑这里来避难了吧！” “哈？”老汤姆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哈哈大笑，顺着卡卡的话往下说，“对没错。犯了不小的事。你看，这不来这里避避风头了。我打算多住几天，等到明年开春了再走。”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哈德拿先生，你……” 随着卡卡的逐步走近，他注意到来访的客人不止老汤姆一个，还有其他几个大个子。 最靠近的一位是身穿牧师袍的男性。这个式样的牧师袍卡卡在市集上见过好多次了，是风之神诺托斯牧师的装饰。那么眼前这位无疑是诺托斯的牧师。 牧师身旁的那位男性一身黑色的皮装，披着斗篷，看起来非常和善。从他的装扮来看，似乎是位吟游诗人。不过吟游诗人普遍油嘴滑舌、没个正型，但这位腰板挺直、站的笔直，一看就知道是性格刚强之辈。他究竟是什么人？尤其是这个人身后站着的那位同族身上——雪白的长发、鲜红的瞳孔，非常的漂亮！不过红瞳在猫魅一族中却是禁忌，认为是会带来灾难的不祥之子，在诅咒中诞生的灾祸。 卡卡看了几眼，连忙移开了视线。 最后一位是女性。虽然没有穿上标志性的铠甲，不过她胸前的纹章已经明确表述了她的身份——爱神淑娜的圣骑士。 有牧师，有圣骑士，还有一位……吟游诗人？真的是非常奇怪的组合。不过有圣骑士和牧师在场，老汤姆还是一脸不在乎的神情，那么刚刚肯定是猜错了…… “哈德拿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都有圣骑士女士与您同行，还说什么做了笔大买卖。您太会说笑了。” “嘿，我还真是做了笔大买卖，说出来你也不信。我们几个，差不多也就干掉了……修利克，我们干掉多少骨头架子来着？” 方秋灵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又没仔细数。”不过他随后补上一句，“差不多也就就五、六百吧，不算什么。” ——反正是吹牛，尽可能的往多里说。 方秋灵以为自己已经很会吹牛了，不过旁边的老汤姆比他更狠，一张嘴就是：“胡说，我看怎么着也有一、两千！” 说五、六百还能信，说一、两千的，那纯粹就是在吹牛了，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卡卡立刻立刻翻起了白眼。 “你们去了北方？听说那里现在非常的乱。大批大批的难民。” 数量上肯定有水分，而且还不少。不过卡卡倒是不怀疑眼前的几位没和亡灵战斗。 “难民？”老汤姆的眉头皱紧了，“你听到些什么了？” “听说北方的商道绝了，亡灵巫师的大军在涟河上游集结。骷髅兵和食尸鬼四处出没，已经占领了涟河浅滩。邪恶的亡灵巫师战局了涟河的古堡，希望唤醒沉睡在古堡深处的魔鬼。一旦魔鬼被唤醒，它们就会沿着涟河南下……你们别不信。这消息现在都已经传开了，前天的市集上大家都在传。” 虽然卡卡说得信誓旦旦，但他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从市集上打听来的消息。多半与老汤姆一样，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因地制宜随便吃点 在以人类为主的国度中，猫魅一族的生活从来都谈不上幸福和美。在人类眼中，猫魅始终猫魅，是与人类不同的族群。虽然同样是卡尔萨斯王国的居民，但人类对猫魅一族的歧视和霸凌从来都没有少。甚至有不少地方还有将猫魅一族视作为奴隶，随意买卖的情况发生。 一天的劳动换来的不过是一口残汤剩饭，辛勤劳作的果实被人类毫不留情的抢夺，就算是上街买东西也要贵上几成。各种不友善的行为让猫魅一族逐渐离开了人类居住的场所，前往山谷之中、森林深处这些未开垦的地方居住。 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一族大约是在一百多年之前移居于此的，是一个人口在一百左右的小族群。村子里成年的猫魅并不多，年长的老猫魅和还未成年的幼崽占据了大多数。剩下的则是像伊莉莎一样半大不小的孩子。 山林之中的猎物不少，不过一旦踏入山林，狩猎者本身也同样是猎物。猎或者被猎，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残酷。大自然的法则从来都是残酷的，是血淋淋的。 相比人类，猫魅的动作更为灵巧、身体更为轻盈，不过相对在力量和体力上有所不如。与生俱来的优势让猫魅在山林中更容易穿行，更容易捕捉那些体型较小的猎物，遇到危险也更容易逃跑。但一旦遇到那些同样以灵巧而著称的猛兽，力量上的不足往往让猫魅们非死即伤。 在山林中讨生活哪有只做猎人而不做猎物的，猎人与猎物的身份经常在不经意间就会彼此交换。猫魅们可以做无数次的猎人，但只要有一次没留神当了猎物，那么就永远的留在山林中了。村子里几乎每年都会有成年猫魅在狩猎的过程中丧命，年复一年，族群的构成也就变得老者和幼崽居多，成年猫魅较少了。 这样的族群结构无疑是不正常。长此以往，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一族的成员会越来越少，终有一日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大长老也曾考虑过带着族人离开阿加瓦尔山谷，前往其他更容易获得食物的地方重新建立村子。不过肥沃的土地通常早已有了归属，即便是相对贫瘠的地方也早早被人类贵族划归己有。再加上四处出没的哥布林，偶尔还有兽人拦路，村子的搬迁可谈何容易…… 游戏中，阿加瓦尔山谷被玩家称为“兔子谷”，生活玩家在采集草药时要与满地乱串的兔子斗智斗勇，照理来说居住在山谷中的猫魅一族应该不缺吃喝才对。不过方秋灵在路上与伊莉莎的闲聊中得知，满地兔子乱跑的那片林地是“有主人”的——两大两小的一窝狮鹫。 狮鹫有着狮子的身躯和利爪，老鹰的头和翅膀，是能够在天空翱翔的魔兽。它们的体重较大，很难像鸟一样轻灵的回转盘旋，不过它们依旧可以做出相当多的空战技巧。狮鹫可以在任何天气飞行，也有感知天气变化的本能。狮鹫之所以难以驯服，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对自己在空中的信心很强，不愿意接受骑手下达的命令。 对山谷里的猫魅一族而言，狮鹫虽然不是什么天敌，日常也基本相安无事，但一定遇到了那也肯定是需要绕着走的。狮鹫们平时狩猎的自留地，那更是去不得。 只要是肉，狮鹫都愿意吃，它们狩猎的范围相当的广泛。不过所有的狮鹫都对马匹有着奇特的执着，有着非同寻常的偏爱。若是狮鹫会说话，问它们喜不喜欢马匹，它们毫无疑问的会把四肢全举起来表示喜欢。若问它们喜欢的程度，那无疑就是“顿顿都要有”。 没有马匹，兔子什么的也能打牙祭。而且真的饿极了，狮鹫也是吃人的。在狮鹫眼中，小个子的猫魅和兔子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二足兽而已。反正都是一爪子抓一个，一顿要吃好几个…… 所以阿加瓦尔山谷里真正的兔子谷是禁地，是狮鹫的自留田。想去混几只兔子尝尝，那么先要问过狮鹫爸爸和狮鹫妈妈同不同意。 不过狮鹫的存在对阿加瓦尔山谷也是有贡献的，比如说治安相比其他地方就要好上很多。山谷里只是偶尔会有个位数的哥布林出没，兽人什么的是基本看不到的。这无疑要归功于狮鹫一家。 ——有狮鹫。 方秋灵猛得一敲手，想起来了！ ——对！没错！山谷那个最高的悬崖上是住着一窝狮鹫。 游戏里经常看到狮鹫的身影在山谷上飞翔。也时不时能看到狮鹫从天而降，俯冲抓起兔子后再次展翅高飞。 只不过这家伙基本对玩家的活动没什么影响，所以关心的人不多。当然了，有想法的家伙也不是没有。比如说，计划着从悬崖上的狮鹫窝里偷个狮鹫蛋出来的窃蛋大盗；自认为角色的魅力很高，能直接驯服狮鹫当坐骑的自恋狂；想要展示自身勇武，冲上去单挑的战斗狂…… 不过艾露恩世界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没必要和兔子谷死磕。习惯常年作死的家伙实际上没几个。而且做过几次死，也没能获得什么收益，那作死的热情无疑会下降。兔子谷的狮鹫也就基本属于这种情况。 方秋灵摸起了鼻子，眼珠子也开始转个不停。 狮鹫是可以驯养的。虽然狮鹫骑士听起来没龙骑士那么拉风，不过先抓一只来过渡一下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好歹也能从苦逼的“步行骑士”转变为拉风的“空骑士”，这个完全可以有！ 不过要成为空骑士必须先要驯服一只狮鹫。狮鹫的脾气可谈不上温顺，它们可是少数敢与龙族叫板的魔法生物。虽然和龙族打架的话输是一定的，龙族是名副其实的黄金之民，个体战斗力极强，即便是幼龙也能把狮鹫打得找不到北。但能顶着龙族的龙威毫不退让，狮鹫脾气的刚烈也可想而知。 驯服狮鹫应该不是难事——方秋灵只能这么想。卡尔萨斯首都塞拉迪亚有一支空骑士部队，驯养了近三十只狮鹫。他们是怎么驯服狮鹫的来着？ 方秋灵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非常遗憾，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狮鹫毫无疑问是可以驯服的，但应该怎么驯服来着？或者说是怎么抓比较好？ 这方面的应该是德鲁伊比较熟悉吧。德鲁伊是是大自然的宠儿，在与动物交流方面有着先天的优势。如果是他们的话，先一个动物安抚上去，然后……然后不知道了！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哀叹——书到用时方恨少。未央宫图书馆里有关魔法生物的书籍有整整一面墙，当时在学习的时候只是关注了法术方面的，魔法生物什么的完全没注意。 现在，现在只好先安分一点了，别去招惹狮鹫了。反正过个几天就能回去了，回去找些资料，再问问有没有相关的专业“驯兽员”。 哦，对了！狮鹫对马匹始终有着特别的执着。这一次随着车队一同到来的马匹数量不少，拉车的、骑乘的都有。必须先把这些马匹藏好，不然给狮鹫叼跑了可就亏大了！ 夜幕降临，村子中央的空地点燃了篝火，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宴会场。 空气中弥漫着炖肉的鲜香和烤面包的麦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华美的交响乐。不过还没到吃饭的时间，闻得到但吃不到，这引得村子里小家伙们喵喵直叫，一个个都垂涎三尺。 ——好香、好香的味道！以前没闻到过得喵！ ——是肉，是肉，是肉！ ——还有这个！这个！涨大了！又涨大了！ 不用猜，肯定是方秋灵又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今天吃顿好的！ 事先进行过配比，装有各种香料的调味包用干净的麻布包裹，与清洗干净的山鸡一起炖煮。在炖煮的过程中放入土豆、蘑菇，还有不知名的山菜和类似山芋的植物块茎，一大锅异界版的小鸡炖蘑菇就算是完成了。 装盘后锅子里的汤汁和酱料也不要浪费。先加点水，然后再倒入面疙瘩、肉干、山菜和土豆继续煮，煮出来的乱炖一样美味无比！ 方秋灵提供的香料调味包无疑是上品中的上品。艾德牧师随手取了一包做了鉴定，就那么一小包，价值就超过了一马车小麦！而这样的香料包方秋灵从储物袋里一掏就是十多包。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土豪啊！ ——你个死贵族！真是太有钱、太会享受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塞拉迪亚这样的一国之都，香料也是可以直接当货币使用的！方秋灵这种混合了多种香料制成的调料包更是绝对的硬通货，一包买上一个金币应该不成问题。莉莉品尝了一口小鸡炖蘑菇后更是直接表示，这盘菜直接端上王国的国宴上都可以作为主菜！。 土豆煮的香软可口，勺起的时候略微带上一些汤汁，入口后的感觉软糯鲜香。薄雾湖特产的大口菇本身的味道就相当的鲜美，此刻配上山鸡的浓香，一口咬下让人流连忘返。不知名的山菜爽脆，吸收了鸡汤入口甘美，回味无穷。 至于最主要的山鸡肉，方秋灵表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一块都没有分到！ ——生气！非常生气！ 炖煮的时候仅仅是闻着味道就让小猫魅们馋得喵喵直叫。现在美味入口，小猫魅们反而没有了声音，他们几乎要把头直接埋进餐盘中，一个个都吃成了大花脸。即便是路上已经经历过了方秋灵“美食洗礼”的那些半大不小的猫魅也同样如此。 ——快点吃！吃完了再去盛一碗！ 如果说香料炖肉是意料之中的美味，那么用方秋灵提供的酵母烤制而成的面包则是意外的惊喜了。 老汤姆一口咬下面包，咀嚼了几下后不由的愣住了。面包的口感微微带着酸味，但咀嚼几下后酸味变成了甜味，再咀嚼几下甜味又化为了酸味。两种味道不断在口腔中转变，不由让他有点舍不得下咽。细细品味之下，酸甜中有多了淡淡酒香，这一发现更是让老汤姆欲罢不，拍案而起。 “修利克！你小子在面包里加了什么！” “也没加什么，我就提供了酵母。” 方秋灵头也不回的随口说道，希诺则是乖巧的把刚刚拆下的包装纸递了过来 “哦，是啤酒花酵母。” 方秋灵瞅了一眼后依旧漫不经心。 “啤酒花酵母……”老汤姆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了，“你居然用酱酒的酵母做面包！” “怎么了？不好吃吗？” “……好吃。” 老汤姆掩面败退。 ——差点忘记了。这臭小子一向是大手大脚惯了的家伙。刚刚煮肉的时候香料包一掏就是一大把。若不是拦得快，这家伙能把香调包都丢下去！用啤酒花做酵母算什么，小场面！ “好吃不就结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面包也不是我做的，是伊莉莎做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酵母。哦，啤酒花酵母。”说着，方秋灵向伊莉莎比出了大拇指，“伊莉莎，这面包做得非常的不错。好吃！” 当然了，手里的面包在口感上还是有些偏硬，没有现世面包那种一口咬下松软松软的口感。而且上面也没有撒上坚果仁，更没有用奶油、果酱、奶酪之类的辅料，总体上做得非常粗糙。 不过考虑到是在艾露恩，没有专门用于烤面包的大烤箱，也没有各种辅料，制作也有些仓促。只要不是那种能当做棍子用的黑面包，那么就是成功的！更何况方秋灵自己也没有直接参与面包的烤制，只是在一旁指手画脚。这种情况下还说不好吃，那么也太遭人厌了。 “谢谢。”方秋灵的夸奖让伊莉莎羞红了小脸，“是修利克哥哥教的好……”。 除了主食和主菜之外，用红色浆果加入融化的雪水制成的饮料也相当不错，甜甜的味道中带着浓郁的果香。这让喝惯了用香精加色素加水勾兑而成的劣质果汁的方秋灵感到眼前一亮。 方秋灵不怎么喜欢喝酒，一直说酒不是苦的就是酸的，要么就是有强烈的刺激味道，这些味道都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更何况喝多了还会醉，醉了之后还会做些正常的时候绝不会做的“蠢事”。所以方秋灵喜欢甜甜的果汁、喜欢奶茶，对自制的果汁饮料最有爱了。 为此方秋灵没少被老汤姆笑话，莉莉知道后也同样抿着嘴偷偷的乐。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准备回家准备回家 宴会在宾主皆欢的情况下结束了。不过除了大吃一顿外，没安排其他任何活动。 没有什么传统的舞蹈表演，也没有诸如吟诗作对、猜谜打趣的趣味活动。年老的长老猫魅南格表示：我们猫魅不搞什么虚的，让客人吃饱吃好，就是最好的招待！ 方秋灵一听当即表示自己吃的很满意。他一挺肚子，用力在腰间扣了一圈“救生圈”出来，表示：你看，我肚子都吃圆了！ 这种非常接地气的行为引得周围的大喵小喵们喵喵直笑，纷纷表示：没错没错，你看你看，我们也是！ 一个个圆鼓鼓的小肚皮带来了一阵阵欢声笑语。在食物匮乏的阿加瓦尔山谷，一顿饱餐是最大的幸福。宴会圆满的落下了帷幕。 宴会很成功，不过短时间里是不会再来一次了。确切的说在来年开春之前是不可能再有一次了。因为让全村人包餐一顿要消耗不少储备的食物，即便今年的储备比往年要充裕很多，但也还是承受不起再来一次这样的大吃大喝。毕竟冬季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后面还有近三个月的寒冬需要渡过。 这一次的宴会不仅是为了招待客人，也是提前庆祝了冬幕节。 冬幕节是西大陆艾拉卡冬季最重要的节日，是向来年祈福的祭祀类节日。若是在大城镇中，这一天通常会有大型的祭祀活动举行。人们会献上贡品，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生活和美。随后是彼此分享美食、互赠礼物。 两件事情放在一起，所以南格长老决定举办宴会庆祝一下。辛苦了一年，也让大家吃顿好的，开心一下。在生活物资贫乏的阿加瓦尔山谷，猫魅们庆祝的方式通常就是吃一顿好的。没有什么庆祝活动比吃一顿好的更让猫魅们开心。若是有，那毫无疑问是吃两顿！ 生活物资的贫瘠也同样影响了精神生活。能歌善舞这个种族特长一般需要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才能点出来。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们还在与饥饿做斗争，也就没什么时间去唱歌跳舞了。所以宴会上除了一个个埋头大嚼的身影外，没有任何的节目表演。 照理来说，这时候就应该是吟游诗人的舞台了。作为在场唯一的吟游诗人，方秋灵应该登台献艺，先弹奏一曲，然后再高歌一曲，等等、等等……吟游诗人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不过今天他是客人，而且是贵客，大喵小喵们巴结他都来不及，谁还会自找没趣的让他上台来一个？ 更何况最近几天方秋灵懒癌发作，整个人处于懈怠期。要抓他上台表演，想也不用想。 宴会结束的第二天，方秋灵掰着手指开始算时间。算上今天，再过六天，时间补偿就全部补完了！时间补偿完成，也就可以打开异界之门回家了。虽说还有六天，不过准备工作提前做好总归是没错的。 虽然说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不过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是真正要准备的。 作为孤身一人穿越的降临者，方秋灵已经习惯了有东西往储物袋里塞。要走随时就能出发。 不过既然要回去了，储物袋里那些补给……似乎没有必要带回去了。 打开储物袋略微清点了一下。方秋灵发现从现世带过来的日常食物补给依旧占据了储物袋里大半的空间，比预想的还要多出不少。其中用作主食的米面制品还剩下三分之二，零食之类的还剩三分之一。各种酱料包、调味料更是满满一大包，基本没动。 这些食物补给足够维持一个成年人一个月以上的消耗，省着点吃估计两个月应该也勉强能行。对猫魅们而言，这些食物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猫魅们常年都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只要是正常的食物，他们都视作珍宝。不过对于即将返还现世的方秋灵而言，这些食物基本没什么特别的价值，塞在储物袋里都嫌占地方。 所以这些食物补给全部被清理了出去。 “伊莉莎，这些东西全部归你了。帮忙搬走，谢谢。” 伊莉莎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咦！修利克哥哥，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你不要了吗？” “我过几天要回老家一趟。这些东西带着碍事，就都留下给你吧。”方秋灵一边从储物袋往外掏东西，一边说道，“我老家这种东西多，你喜欢的话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再带点过来。” “哦……” 伊莉莎晃了一圈后就走了，去寻找小伙伴们帮忙搬东西去了。各种食物被方秋灵丢了一地，全部堆起来估计要有两人多高，伊莉莎一个人是搬不动的。 正在处理储物袋里的补给，莉莉和老汤姆问询赶了回来。 “修利克，你要回老家一趟？” 老汤姆是个大嗓门，一声呼喊几乎可以让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方秋灵看了这家伙一眼，也没怎么在意，一边继续从储物袋里往外掏东西，一边随口应答： “对，没错。打算回去一次，有点事情要处理。” 莉莉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走？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路上都是雪。不能等到来年开春吗？” “到来年开春还有三个月呢。时间太长了，我可等不了。” 按照现世的日历来算，再过十二天就是圣诞节。老家魔都人民一般把圣诞节当做是情人节来用，这天晚上要有浪漫的烛光晚餐，要有……咳呵！ 还有六天能回去，保险一点开启异界之门往后推一天，那么到家差不多正好十二月二十号的样子，时间上刚刚好。 方秋灵计划着回去就约萧萧，发起新一轮的攻势！不过……也不知道萧寒韵会不会答应。 男女认识的前三个月是关键时期，一定要给女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平时要多多嘘寒问暖、多多关心，时不时还要有小礼物奉上，各种浪漫的地方也要多去。以前是没钱，方秋灵想浪漫都浪漫不起来，现在“换了一份工作”，口袋里多少有点钱了，追求女孩子也算是有点底气了。 方秋灵自认自己也是有劣势的。在艾露恩已经停留了两个月，现世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三个月的关键时期已经错失了大半！圣诞节这种能当情人节用的特殊日子再不回去抓紧一下，说不定萧寒韵直接就把他给甩了！当然了，实际上现在两人的关系也还是处于“朋友”阶段。方秋灵对萧寒韵的好感是多多的，但萧寒韵对方秋灵的感觉嘛……就不怎么好说了。感觉有些暧昧，但萧寒韵目光中更多的是思绪。 莉莉又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回去？你老家在哪？这天寒地冻的，骑马可是非常冷的。” 虽然不知道方秋灵老家在哪，不过莉莉觉得肯定离这里不会近。多数、多数应该是在塞拉迪亚吧。能培养出方秋灵这种怪物级别的家主，诺恩家也肯定是怪物级别的家族，应该只有在塞拉迪亚这样的大城市才能有吧。即便现在诺恩家人丁稀少，但肯定也是豪门大院 从薄雾湖前往塞拉迪亚差不多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往返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即便是有马匹，天寒地冻的路途上肯定不会轻松。也不知道平时很精明的方秋灵现在怎么脑子抽住了，非要在这个时候回去。等到来年开春，慢悠悠的回去不好吗？ “怎么回去？哦，忘记说了。”方秋灵正在翻储物袋，顺手一转把门之棱晶取了出来，“用这个。这里面封印了传送魔法，一下下我就能回去了。” 围观群众中又多了一个艾德牧师。他看到方秋灵手里的门之棱晶，顿时眼睛都绿了。 “诺恩先生，这东西是哪来的？” 门之棱晶中有无数的光华流转，流转中华丽无比，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属于无价之宝。 不过艾德牧师可不是贪财之辈，他的眼皮子没那么浅。值多少小钱钱不是艾德牧师眼睛发绿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中看到过类似描述的东西。根据古老典籍中的记载，这水晶被描述为“灾厄的根源”，也被描述为“希望的源泉”。 “怎么了？” “这是门之棱晶！群青之书中有描述这枚水晶的记录！它能开启跨越晶壁的门，是……” 艾德牧师卡壳了。 群青之书是第一纪元黄金年代的一位学者所书，总共十卷，是艾露恩最早的纪传体史书。史书中记录了多位无名的圣者，他们活跃在诸神创世时期的历史故事。 不过诺托斯神殿收录的群青之书实际上只有一部分，是十卷史书的第一卷、第二卷和第四卷。其他几卷分别被炎之神殿、战神神殿和中立之都帕兰萨斯收录。具有极高的历史研究价值。 在艾露恩知识就是力量。同时，在艾露恩神秘也同样能成为力量。群青之书是记载了诸神创世时期的史书，集知识与神秘与一身，即便是任意的一部书卷，其中也隐藏着极为庞大的力量。 “你居然看过群青之书？嘶，老艾德，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能耐的。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方秋灵略微有些意外。 略微发福的艾德牧师看起来富态满满，在神殿里传经布道很有一手，尤其是在中老年妇女中有着非常不错的口碑。方秋灵有一次还开玩笑说他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这让艾德牧师气的好几天没缓过来。 ——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话！ “……传说这、这水晶能开启前往异界的大门。诺恩先生，没想到你居然来自异界！” ——不好！身份被人识破了！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不削的斜过了目光。 “好吧，我承认了。我是来自m78星云的大魔王，人起绰号‘三百六十五天大魔王’。我手下有八十一个兄弟，他们每一个都是有三个脑袋、六条胳膊、刀枪不入的、八只脚的怪物。他们一个个都是铜头铁臂、力大无穷、英勇善战。打起架来更是不死不休。而且还喜欢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喂！莉莉，你干嘛打我呀，痛的说。” “没事别编故事。”莉莉好生没气的瞪了方秋灵一眼，“前几天你给小家伙们讲故事的时候也是这么开头的。以为我没听到？” “你还对这种故事感兴趣？那行吧，我换一个没讲过的。我是来自仙女座的星灵一族。来到艾露恩的目的是为后续大部队的到来进行先期侦查。我擅长变化，能变成……痛、痛！” “好啦，不要闹！”莉莉一顿老拳把方秋灵打得抱头蹲防，“你是从什么座来的星灵，我还是降世的天使呢！说正事，正经一点！” “哦……” “这是门之棱晶？” 莉莉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瞪着方秋灵。 “不知道……” “不知道？” “对，不知道。” “你拿出来的东西你居然说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门之棱晶是黄金年代的史书里记载的东西，这东西长什么样，我怎么可能知道？黄金年代距离现在有多少年？你看我是能活那么久的家伙？拜托，我是人类，不是精灵好吧。不过就算是精灵，也活不了那么多年好吧。” “呃……” ——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黄金年代的东西若是能流传至今，那肯定是神器。眼前的棱晶虽然华丽无比，不过要说是神器，没人会相信。 谈话之间，看热闹的人里面多了几个小脑袋，其中有一个是无疑伊莉莎。刚刚老汤姆喊得那么大声，村子也就这么点大，想听不到都难。 “修利克哥哥，你要回老家一趟？” “嗯，用传送魔法回去，很快就能到，很快就能回来的。不用担心。” “嗯！” 伊莉莎用力的点点头。小猫女乖巧的样子可爱极了。 “你喜欢什么？我带点礼物回来。是想要好吃的，还是想要漂亮的衣服？” “都可以，只要是修利克哥哥带回来的，伊莉莎都喜欢。” “好的，我知道了。”方秋灵比出一个大拇指，“伊莉莎就等着礼物吧。其他小伙伴也都有份哦。” “好耶！” 小猫魅们小小的欢呼了一下，这让艾德牧师有些无语。 ——你个死贵族，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对猫魅们那么和颜悦色，对我就冷嘲热讽的，你这家伙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家之前的日常 时间一天一天的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回去的日子。 一大早，方秋灵洗漱完毕后换好衣服，带着一身的清爽走出了马车。 差不多是早上七点左右，天空还是略显昏暗。冬季的阿加瓦尔山谷，太阳差不多要在七点半左右才会现身。而在夏季，太阳差不多五点不到就冒头了。 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不过村子里已经有了几分喧闹，以往没有的喧闹。 小猫魅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喊着响亮的口号正围着村子慢跑。他们的教官——老汤姆正手里拄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地面。 老汤姆年纪不小了，不过精力还是极为旺盛的。甚至有时年轻人的精力还比不过他，比如懈怠期的方秋灵！也就在小山村也就呆了半天，老汤姆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憋不住的要找点事情做做。 大雪已经将村子之外的道路全部覆盖。山村农家乐的传统活动项目：钓鱼、打猎、采野菜，是完全活动不起来了。农家乐传统保留节目：垒长城和斗地主，不好意思，这两个节目动还没有在艾露恩“发明”出来。方秋灵作为四有青年，也暂时没兴趣在异界做一回“赌王”、“赌神”、“赌神”，所以也没计划“发明”麻将和扑克牌。 没有现世的传统国粹，那只好玩玩艾露恩当地的“桌游”了。艾露恩也是有类似象棋的棋类游戏的。摆开“车马炮”，老汤姆先是被莉莉虐菜，然后与新人方秋灵试了试，场面比莉莉略好，不过还是输了一盘又一盘。接着对着换成了希诺，还是是被虐菜。最后与伊莉莎下了几盘，还是输多赢少。 老汤姆一怒之下……不好意思，在伊莉莎面前他怒不起来。伊莉莎只要小嘴一撇，泪眼汪汪的一下下，老汤姆立刻就投降了。虽然只是养女，不过老汤姆毫无疑问也一样是女儿奴。 下棋总是输，所以越下越郁闷。老汤姆果断掀了桌子，要去找一些“体力活”来坐坐。不过传统活动项目都活动不起来，体力活也就无处寻找。 兜了一圈，老汤姆一无所获。不过当他看到小猫魅们打打闹闹的玩“将军打仗”的游戏后，顿时眼前一亮，决定乘着现在空闲的机会把小猫魅们组织在一起，进行基础的民兵训练。 ——孩儿们！操练起来！ “好了！加速、加速！快、快、快！还有最后十圈！老规矩，先跑完的先吃饭，最后三个负责洗碗！” “喵！” 小猫魅们一声发喊，就像是被捅了老巢的蜜蜂，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原本整齐的队列在顷刻间变得乱糟糟，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发起了冲锋。 晨跑的前三份之二是排成队列的慢跑，讲究队形整齐，以培养集体感。后三分之一是竞速跑，为争夺第一为目的，用来培养荣誉感。当然了，既然要培养集体感和荣誉感，那么些许的惩罚也必不可少。 ——洗碗。 这工作每天都必须做，小猫魅们每一个都轮到过，没什么特别的。但如果把这个工作日“设定”为惩罚项目，那么小猫魅们立刻就会变得极为抗拒。并不是说小猫魅们偷懒，不愿意洗碗。而是他们对洗碗这件事情一点好感都没有。轮到做值日是没有办法，大家都会轮到，是必须的，无可厚非。不过因为晨练跑了个倒数而被罚去洗碗，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看着小伙伴们吃得饱饱的，趾高气昂的把盘子往自己面前一丢，然后拍拍手就走了。这种屈辱……谁能忍住谁是小狗！小猫魅们虽然个子不高，不过每一个小家伙的心气可都是极为骄傲的。尤其是男性的小猫魅，他们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暴力分子”，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都能把尾巴翘得比天高。现在居然被教官罚去洗碗，那绝对的奇耻大辱！ 更何况某位大哥哥看了一次洗碗的过程后，用“极其恶毒”的语言评价了小猫魅们的不认真。然后非常“热心”得提出了洗碗必须要达到的标准，并获得了魔鬼教官的首肯，变成日常的基本要求之后，这简直……简直太欺负喵了！ ——我们要抗议，喵！ ——我们拒绝体罚！ ——我们不喜欢洗碗！ 小猫魅们的抗议不断，不过老汤姆对现在这种“罚洗碗”的惩戒手段表示非常的满意。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因为这种惩罚的手段效果好。洗过一次碗后，几个最跳脱的家伙立刻老实了，立刻就安生了。对于老汤姆这种老教官而言，惩罚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要通过一次次的惩罚让新兵们记住哪些错误是绝对不可以犯的。若是犯了，那么就要承受惩罚，绝对印象深刻的惩罚。 老汤姆对方秋灵的日常生活要求，时不时“阴阳怪气”的说法方式，凡是喜欢留一手的做事风格，等等的很多地方都表示不满，表示非常看不惯，但他对方秋灵时不时蹦出来的主意和想法，始终保持着最大的敬意。 他是如此认为的：能自称“学者”的家伙一般都有各种各样的习惯，对于他们的各种习惯，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包容，然后让他们尽可能的发挥聪明才智，尤其是在各种研究方面，尽可能的满足他们的要求，并在其中寻找和选择符合自己需求的东西——这，才是，我们普通人面对“学者”应有的尊重、应有的态度、应有的心态。 当然了，这种说辞是经过“翻译”的。老汤姆的原话是：臭小子，你直接说该怎么做吧，拿个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出来，别弄那些花里胡哨、没什么用的玩意！ 大部分的时候，方秋灵提出的想法和办法很容易获得老汤姆的认可。尤其是很多老汤姆知道怎么做，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的事。前几天闲聊的时候方秋灵抛出了现世近些年比较流行的理念：快乐教育。非常难得的，这个理念遭到了老汤姆的嘲讽，被喷了个体无完肤。 方秋灵不记得这个理念是现世的哪位学者提出的，不过看看这个理念的称呼“快乐教育”，也就能知道这个理念的核心是什么了，也就能与老汤姆讨论讨论了。 对于受教育者，也就是小猫魅们，快乐教育这个理念收到了他们的一致欢迎，好评连连。不过在老汤姆这里，有着魔鬼教官名号的哈德拿先生，认为这种理念就是一团臭不可闻的垃圾。 ——训练、教育，哪有不辛苦的？不吃点苦，怎么能学到本事？ 一直以来，老汤姆训练民兵都是恶狠狠的往死里练。当然了，往死里练指的是训练强度很大，尽可能的达到体能上限，不是真的要把人练死、练残。真把人练死、练残了，也是不行的，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出门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对此，方秋灵一开始是据理力争的。不过说了几句之后，方秋灵也不反驳了。因为他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也同样是严格教育，教授小猫魅们炼金术的时候虽然不是很严格，但肯定与快乐教育无关，做不好一样是要有惩罚的。 在快乐教育上面，方秋灵实际也拿出没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明…… 非常难得，老汤姆在与“臭小子”的辩论中赢了一次。这让他非常的高兴，似乎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老汤姆一高兴，就嚷嚷着要教一些正经的干货，是平时不能教授的秘技。 本来是说好只教小猫魅们的，不过说不定这个所谓的“秘籍”有可能可以混到一个主动技能，所以方秋灵厚着脸皮在一旁观摩。观摩了一个下午，小猫魅们基本都学会了，方秋灵也在自己的技能栏里发现了新的一行字：亚特罗帕战阵剑术。 ——亚特罗帕战阵剑术。 这是王国骑士团士兵都要修习的战阵剑术，以冲锋、突刺为主的集体攻击剑术。讲究以多打少、以快打慢的团队攻击。这一剑术的是为了对抗那些体型较大的大型目标，比如牛头怪、食人魔之类，让士兵们在面对大型生物时不至于束手无策。 ——新技能入手！ 这算是以外之喜吧。不过随着这一技能的入手，方秋灵返还现世的时间也到了——这才是真正的开心。 “修利克，你今天就要回去了吧。什么时候走？” “嗯。吃了早饭，休息一会就走了。” “那……你还回来吗？” 老汤姆不断敲击地面的木棍停了下来。不过此刻他背着身子，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当然。”方秋灵用轻快的语气回答道，“我可是开拓骑士，要开垦黑森林的男人。我怎么能不回来呢？从这里去黑森林，比我老家过去可近多了。更何况，我还没找齐足够的伙伴。黑森林这地方，我一个本事再大也搞不定的。” “呵呵……”老汤姆微微扬起了脸，“那算我一个吧。我很久没有离开薄雾湖了，正好出去走走。” “没问题，欢迎欢迎。”方秋灵一巴掌拍在了老汤姆肩上，“向老爹这样的老兵，我可以非常欢迎的……老爹，你怎么了？不会是感动的哭了吧？” 搭在肩膀上的手能感到微微的颤抖，方秋灵不由开启了玩笑。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滚！” 遭到老汤姆的狮子吼暴击，方秋灵扭头就跑。 小山村不大，跑了一圈也就到头了。抬头一开，村里的最大的屋子——大食堂到了。 大食堂是村子里唯一的双层建筑。除了用餐的功用外，这幢双层建筑还会客串集会所，召开全村大会时的会议厅，室内的演武场，晚上小猫魅们睡觉的大通铺…… 实际上这幢建筑是一间道场，训练拳术师的道场。大长老黎·南格·鲁恩就是道场的首席师范。年轻时南格大长老也曾经外出远行，有着非常丰富的人生经历，跟着他修行的学员数量一度超过百人。只不过现在大长老年纪已经大了，腿脚已经不怎么灵活，无法再教导新的拳术师学员了。而方秋灵本着某种恶趣味，把道场叫成了大食堂。 此刻他耸了耸肩，很随意的晃了进去。 东方的天空开始蒙蒙发亮，太阳正逐渐升起。村子里数量最多的小家伙正绕着村子进行最后的冲刺，要过一会才能来，此刻大食堂里的人和喵寥寥无几。 正中央的的大桌子上，一口大锅正散发着热腾腾的米香。大锅周围摆放着一个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一节节深色的酱菜。 “早上好，修利克哥哥。” 伊莉莎俏生生的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 似乎是知道方秋灵今天就要回去，伊莉莎刻意打扮了一番，不仅换上了漂亮的小皮裙，还稍微化了点妆。 “早上好，伊莉莎。”方秋灵笑着摸了摸伊莉莎的脑袋，顺手就把小猫女整齐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伊莉莎今天好漂亮呢。是不是不喜欢你修利克哥哥，等着修利克哥哥一走就开庆祝会呀。” “没有！才不是呢！” 伊莉莎的小脸顿时鼓了起来。她连忙摆脱方秋灵的魔爪，一蹦跳的老远，躲到一旁整理头发去了。 莉莉这时候推开里屋的房门，端着一个小锅走了出来。她看到正在和伊莉莎说话的方秋灵，顿时眼睛一亮。 “喂！你早饭吃了吗？” “……还没。” 方秋灵一眼就看懂了，这是爱心早餐的节奏嘛。老套路，没新意。 “我刚刚煮了点粥，你要不要尝尝？” “嗯，好的。” 方秋灵很清楚，若是他敢说不要，莉莉绝对会强按着往他嘴里塞，甚至直接泼个一头一脸也不稀奇。所以还是恭敬不如从命吧。 “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莉莉从小锅里倒出一碗白色的米糊糊，殷勤拉着方秋灵在桌边坐下，然后还递上了小木勺。 猫魅们的早餐就是一小碗面糊糊，再加上几个咸不咸、酸不酸的酱菜。方秋灵已经领教过好几天了，也不觉得奇怪。 拿起勺子，勺起米糊微微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 方秋灵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僵，随即自然的落下，勺起一勺。 “味道怎么样？” “唔……”方秋灵点了点头，“感觉……有家的味道。” “太好了！”莉莉开心不已，放下小锅，“我去换下衣服，一会就来。” “快去吧。” 莉莉像个小女生似的雀跃着走了。 等莉莉推门而出，方秋灵若无其事的表情立刻垮了。他连忙拿起一瓶的水杯，倒了满满一杯后往嘴里灌。 “修利克哥哥，你怎么了？”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游手好闲的贵族日常 “修利克哥哥，你怎么了？” “太咸了！要死人的那种咸！肯定是盐罐头打翻了！” 伊莉莎眨巴着眼睛，也拿了个小勺，小小的勺了一点点放进嘴里尝尝味道。 “唔！好咸。”伊莉莎也连忙倒了杯水往嘴里倒，洗去满嘴的咸味，“修利克哥哥，都那么咸了，你怎么是……有家的味道？” 一连好几口水下肚，方秋灵总算缓过来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东西端给客人吃，那么厨师估计是会被客人直接揍死的！所以，有家的味道。一般家里的话没人计较，咸就咸吧，最多说几句，没什么……” 方秋灵说了一半，顿时感到背后有杀气。回头一看，莉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就站在身后。从她光洁的额头上爆出的神经来看，显然是已经处于暴怒中。 “这个……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再组织一下语言，重新说一遍？” 背后说人坏话，还没抓了个现行。这尴尬可不是一点点。 “……行！你说吧！” 大食堂里暂时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兵器，不过……用来扫地的扫帚也还是有几把的！ 方秋灵沉默了好一会，不过憋出来的还是原来的那句话，只不过他换了个低沉而深情的口吻：“莉莉，你做的早餐，很有家的味道。” ——还想戏弄我？ “受死吧！” 莉莉毫不犹豫的把扫帚举了起来，劈头盖脸的往方秋灵头上砸。方秋灵顿时抱头逃窜，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大食堂。 ——真是倒霉！ 一大清早的就遇上这倒霉事。唉……早饭算是别想吃了。莉莉正在火头上，大食堂暂时是别想进去了。 “早上好，诺恩先生。” “诺恩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 周围响起了一片问候声，跑的最快的小猫魅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冲刺。本着早跑完早吃饭的原则，他们一溜烟的往大厨房跑。 “早上好、早上好。” 方秋灵一边笑着和小猫魅们打招呼，一边往自己睡觉的马车走。 不能在大食堂吃早饭，那么回马车给自己开个小灶好了。 一会就回去了，回去就有大餐吃了。不管是热腾腾的包子，或者是香喷喷的牛肉拉面，都要比米糊好上很多。艾露恩当地的食材确实很不错，但架不住厨师一个比一个不上心。大部分人还停留在吃饱就行的阶段，村子里的日常伙食只管量大，味道什么的只要下得了口就行了。现在也就随便吃几口、垫垫肚子就行了。 在马车上坐定，方秋灵习惯的伸手进腰间的储物袋…… ——等等！我的补给呢！零食呢！怎么全没了！ 储物袋空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中有一半是武器、装备和魔法道具，一半是各种打算带回去的土特产。日常的补给、急救包等等的东西都不见了！ 储物袋里的东西也能被偷！这是什么情况！翻天了不……不、不对，等一下。 方秋灵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 ——忘记了！ 昨天已经把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丢仓库里了。现在除了一些要带回去给小兔的那些食材，其他吃的东西都没了。 方秋灵有点懵。肚子也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 平时少吃一顿也没觉得什么，忍一忍什么的也就到中午了。在现世老家的时候，早中饭一起吃也是常有的事。不过现在怎么觉得……怎么有些饿得慌？莉莉，你没在刚刚的米糊里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方秋灵表示严重的怀疑。毕竟一碗再平常不过的米糊都能弄得比咸菜还要咸，根本无法下口。莉莉在米糊里顺手加了点什么根本不足为奇。比如说，爱神神殿有一个非常出名的配方，被玩家戏称为“爱情秘药”。在游戏里这东西就是一个玩具，让角色头上不断冒出粉红色的爱心，持续五分钟。不过在现实中的话……方秋灵觉得这秘药如果真的有描述中的那样效果，似乎有点恐怖。 ——莉莉手边应该暂时还没这种“战略型武器”吧？应该没有！肯定没有！ 现在估计多半是没有的，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了。虽然爱神神殿是个组织架构相对松散的神殿，小姐姐们内部的斗争也很激烈。不过若是有“外敌”出行，尤其是方秋灵这种贵族，那么她们可是会立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毫不含糊。 不管怎么说，爱神神殿都是莉莉的“娘家”。“娘家”自己人打打闹闹，相互攀比什么的没问题。但有外人想要欺负“娘家人”——哼！问问我们大家答不答应！ 方秋灵立刻有了决定。以后凡是莉莉拿来的食物，一定要慎重对待。辨识毒物的法术也要尽快学习一下。但“爱情秘药”算不算是毒药有些不太好确定，万一没验出来…… 想到这里，方秋灵忽然发现——有女孩子倒贴，呃，反正、反正吃亏的人好像也不是我。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期待一下下？ “吾主。” 希诺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身后，简单的一声招呼让正在暗搓搓“想坏事”的方秋灵不由一个哆嗦。 “希诺，你以后走路能不能带点声？吓死人了。” 希诺不解的侧过了脑袋，没什么表情的脸孔却明确无误的在问：为什么？ ——人家是游走在阴影中的刺客，常年与黑暗为伴。走路没声音，不是最基本的操作嘛？ 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兔子红色的眼睛与雪白的皮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玛露喵喵叫着从马车里窜了出来，身后跟着橘猫古尼法。 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玛露长身上的毛变长了不少，但个子却没怎么长。感觉还是一只小幼猫。从萧寒韵从宠物店里接回“主子”，到不小心踩到了命运卡牌·魔宠，然后一起来到艾露恩，怎么说玛露也应该超过半岁了吧。半岁的猫咪还是这个这么瘦小的吗？方秋灵也是第一次养猫，不怎么能确定。更何况玛露还与他签订了魔法契约，魔法宠物会不会继续长个，这似乎也是个学术方面的问题。 古尼法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造型——橘猫。它原来的“大狗”形象就是毛茸茸、胖墩墩的，现在不知怎么变了猫咪，而且还是橘色的。真要吃出一个“大橘为重”来，方秋灵也不觉得意外。 玛露看到自家主人，立刻凑了上来表示亲人。古尼法也有学有样的凑上前来。它们围着方秋灵转了两圈，这才跑开了。从它们跑路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大食堂了骗吃骗喝了。 希诺抚摸着怀里的兔子，侧着脑袋不说话。不过方秋灵还是立刻读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希诺，这次真的不行。我不确定传送魔法能不能带人，带人的话安不安全。这次只好算了。只要确定了没问题，下次、下次我一点带你玩。” 盯～～～ 希诺不说话，依旧用目光表达着无声的抗议。 红色的瞳孔清澈无比，似乎能映照出人影。在希诺的注视下，方秋灵愧疚感顿生。但传送穿越这事真的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没有做活体实验，真的是不敢贸贸然的直接带人穿越。希诺现在抱着的那种兔子就是抓来准备当实验体一号的，所以方秋灵现在只好掩面而退。 马车这也不能待了，现在还有哪能去呢？ 不知不觉中，青砖砌成的水井出现在了眼前。水井旁，艾德牧师正光着膀子在洗澡。只见他拉起一桶井水，从头顶浇到脚底，然后再拉起一桶井水，再往头上浇。白色的雾气随即从艾德牧师身上升起，也不知道究竟是蒸腾的水汽还是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 ——大冬天的洗冷水澡，老艾德你果然是怪物吧！ 井水没浇在自己身上，不过方秋灵还是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早上好，诺恩先生。” 艾德牧师注意到了方秋灵的到来，很随意的打了个招呼。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又拉起一桶井水，直往头上浇。 艾德牧师平时都穿着宽大的牧师长袍，看不出他的身材。三十多岁的年纪，又是牧师，脱了牧师长袍即便没有将军肚，小肚腩多少应该有一点的吧。但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八块腹肌！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不是软绵绵的，也算得上紧实。不过相比艾德牧师的八块腹肌，这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说不羡慕，那肯定是违心话。 “早上好……老艾德，还真没看出来。你脱了衣服后居然这么有料，蛮健壮的嘛！这身的肉，真的是非常的棒！参加走秀一点都没问题！” “肉？走秀？” 艾德牧师做了一个经典的秀肌肉的动作。上臂的肱二头肌鼓起，与胸大肌相互呼应，显得极为健壮。不过他不太理解方秋灵话语中对于词语的含义。 “在我老家，能有一身健壮的肌肉是很让人羡慕的事。为了能练出这样的一身肌肉，很多人可是大费周章。不仅要加强运动量，还要安排合理的膳食。老艾德，你去了肯定能火，一个健美达人的头衔是妥妥的。参加健美比赛的话，说不定还能弄个冠军奖杯。” 艾德牧师平日的举止沉稳，加上他牧师的身份，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不苟言笑的老古董。不过若是仔细的进行观察，尤其是把胡子打理干净、换上一身合身的干净衣服之后，艾德牧师还是很有看头的，绝对是小姑娘喜欢的那种“大叔”。 “诺恩先生。我不知道上层贵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不过听了你刚刚的话，健美什么的……感觉相当的糟糕。” “糟糕？”方秋灵有些不解，“怎么说是糟糕？健美是对身体的雕刻，强调的是肌肉，是健壮、力量与美的结合。” 现世的健美大赛可是非常正经的，全球级的世界大赛也时有举行。方秋灵虽然不怎么看，但也还是有所耳闻的。不过到了艾德牧师这里，怎么就变成糟糕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是腐朽、堕落的行为。炫耀身体的某一部位，强调肌肉的健壮，这种行为和‘以色娱人’没什么区别。以前是以女色惑人，现在又增加了男色。诺恩先生，不得不说贵族们越来越堕落了。” 方秋灵哑口无言。 好好的说健美，怎么说着说着就直奔下三路去了？老艾德，你是侍奉神祗的牧师好不好，想法怎么可以如此的龌龊。虽然早就知道你这家伙一直都对贵族有意见，但这也有点过了吧。 既然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方秋灵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更何况他也是劳动人民出生，对贵族身份的认同度不高。艾德牧师要误解就误解吧，要往坏的地方想就往坏的地方想吧。 所以片刻的沉默之后，方秋灵一拱手，果断闪人。 ——告辞！ 一大早起床后先跑了大食堂，被莉莉撵走后一路又走回了睡觉的马车。在马车被希诺看的愧疚感十足，只好开溜。溜到水井旁被老艾德逮住，莫名其妙的怼上了，还差点被认为是背背山…… 这三个地方跑了一圈，也就基本等于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一圈兜下来，似乎没什么地方可去，肚子也还空着，方秋灵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郁闷， 前几天早上的这个时间自己是在做什么？ 方秋灵想了一下：似乎是在看书，或者是在练剑，也有在准备炼金术课程的教材。 今天……这些事今天都不用做，回家的念头现在比什么都大。看书是肯定看不进的，估计拿着书也就会开始发呆；心思不定的时候最好别练剑，不然很容易把自己弄伤；上课的老师今天回家，那么今天肯定就不上课了，教材什么的也暂时不用准备了。 ——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呢？ 方秋灵漫无目的的在村子里又逛了一圈。 村子里井然有序，已经有吃完了早餐的小猫魅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大雪封山是没错，猫魅们不能去山里寻找山菜、打猎了。但即便不上山，村子里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比如屋顶的积雪要铲除，不然积累了一个晚上的积雪很容易把不怎么结实的屋子压塌；大食堂靠近大门的地方破了一个洞，要尽快补上，不然总是有冷风往屋子里钻，害得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不少；马棚里的马匹需要照顾，喂食、刷毛、照料必不可少。 ——算了，直接去空地那里发呆吧，等着时间到就开门回家！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二次回家 方秋灵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发现时针已经过了九，分针也刚刚到了六。九点半了。 ——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上午几点来着？ 两个月前的事，有些不太记得的了，不过肯定是吃午饭之前。那么就把开启异界之门的时间定在十一点整好了。 ——第一次穿越所带来的时间补偿是不是完全结束了？ 方秋灵坐在木栅栏上，越坐越不放心，连忙取出纸笔开始算时间。实际上这个时间已经算过好几次了，从湖泉镇出发的时候就算过一次，路上的时候算了第二次，抵达村子的第二天算了第三次。算是现在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了。 很明显他是犯强迫症了。 天数很快算为了，计算今天在内，是第六十七天。比原计划略微多了几天，多出的这几天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没问题，今天回去在时间上肯定没问题！ 太阳逐渐升起，预计的时间也一点一点的临近。 玛露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看到自家的一号铲屎官后立刻跳了过来，然后喵喵叫着伸出小爪爪要抱抱。 方秋灵微微一笑，伸手把玛露抱起，揉在怀里。 地上到处都是积雪，而玛露是长毛的布偶猫，身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很多雪。而且最近它在村子里玩疯了，到处乱跑，原本纯白的长毛尖上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灰尘。此刻与微微融化的雪水混合在一起，顿时变成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 “玛露，最近玩的开不开心呀。” 回应方秋灵的是一声充满了活力的“喵”，并不断有小脑袋蹭着方秋灵的手掌。 “你看你看，你那么调皮，玩得那么疯，毛都变黑了。回去被小月、小兔她们看到了，肯定会抓你去洗澡的。” 一听到“洗澡”，玛露立刻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小脑袋也不蹭手掌了，四肢也开始收紧，显然只要再听到“洗澡”，它立马就会跑。 ——玛露又不脏！玛露不要洗澡！ 玛露戒备的表情完全落在方秋灵眼中，让方秋灵觉得非常的有趣。 “玛露玛露，我记得以前小姐姐们给你洗澡的时候，你不是很享受、很喜欢的嘛。现在怎么不喜欢了？” “喵！” 玛露侧过脑袋，一口咬住了方秋灵的手指。从它龇牙咧嘴、不依不饶的神情来看，显然是在表示：你胡说！你乱讲！ “是嘛，难道是我记错了？” 方秋灵很轻易的从玛露嘴里抽回了手指，然后手指一转，点在它小巧的鼻子上。玛露也毫不示弱的张嘴就咬。 还没逗一会，伊莉莎哼着歌谣走了过来。她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拉着希诺。她们换上了一模一样的长袍，身高也相仿，乍眼看去就像是一对姐妹花。 “修利克哥哥，你要得兔兔。” “谢谢。” ——异界之门试穿越助手一号就位。 “修利克哥哥，你要多久回来呀？” 伊莉莎眼睛一眨不眨的，其中满是期盼。希诺不说话，不过眼睛也同样亮晶晶的。 回去后差不多应该是现世的十二月下旬。马上就是元旦，然后一月下旬就是春节。最快……最快也要过完春节再过来。 方秋灵在心里大致计算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大概一个月多，两个月之内吧。” “唔，要回去那么久呀……” “怎么了？我还没走，就舍不得我了呀？” “才、才没有呢！” 伊莉莎脸嫩，随便调笑一句就能让她小脸红上半天。 “希诺，不要老是板着脸。你看看，伊莉莎笑得时候多好看，你也应该多笑笑。” 希诺没有答话，不过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却传达出了“要你管”的意思。 时间相处的长了，方秋灵这个主人平时也没个正行，希诺也在不知不觉中有学有样。虽然依旧对主人保持尊敬，但只要不是什么正事，希诺就会自动把方秋灵的话“过滤”掉。 ——明明刚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很朴实的好孩子的说。 和伊莉莎没聊几句，老汤姆渡着步子走了过来。 “嘿，修利克，你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会，等到正午之前。” “正午之前？这有什么讲究？” “我在等空间中游离形态的玛纳聚集。正午之前会有一个小小的玛纳潮汛，我借潮汛的力量开启传送门，这样把握更大一点。” 方秋灵随口就是一套听起来高深玄妙的法术理论，但实际上这些内容都是他信口瞎编的。反正现在村子里没巫师，也没有其他的资深施法者，方秋灵自己就是最资深的法术研究人员，随口瞎说又有谁能拆穿他？ “好吧，那还要再等一会。”老汤姆从怀里掏出无尽酒杯递给方秋灵，“这东西还你。” 猫魅们居住的山村偏远，村子里没有店铺，也没有客栈，想要买酒都没地方。所以方秋灵直接把无尽酒杯交给了老汤姆，让老酒鬼每天不至于无酒可喝。 方秋灵微微摇头：“老爹，先放你这吧。就当……就当你的第一笔佣金好了。你不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开拓黑森林？我手边金币不多，报酬就先拿这个抵着吧。” “行，大概什么时候出发？我先准备起来。” “我回来之后走。哦，对了，乔斯达他们呢？” “他们留在金河镇了，我吩咐他们是来年开春在湖泉镇等着。” “那行，到时候问问他们是不是愿意去。” 老汤姆眉毛一挑：“还要问愿不愿意？他们作为侍从应该无条件服从主君的命令！” 方秋灵很随意的耸了耸肩：“开拓黑森林毕竟不是容易的事，说不定被黑森林里的怪物吃了也不奇怪。这总是要自愿的。好了，就先这么定吧。” “好吧，听你的，你说了算。” 与老汤姆交谈之中，艾德牧师也走了过来。看到方秋灵与老汤姆的交谈结束，他也凑上前来。 “诺恩先生，您还是一位开拓骑士？” 本来艾德牧师只是打算过来看看，没打算搭话的。不过他听到老汤姆和方秋灵相约要前往黑森林，随即忍不住上前发问。 “对，没错，诺恩家一直都拥有开拓骑士的称号。” “诺恩先生，”艾德牧师右手扶胸上前一步，“您前往黑森林的时候能否允许鄙人随行？鄙人愿意以您前进的方向为前进的方向，以您的志向为志向。” 艾德牧师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方秋灵有些发愣。 ——难道是自己的主角光环终于开始生效了？虎躯一震，王八气四散，四方豪强倒头便拜？ 现实就是现实，可不是小说。这种倒头便拜的多数是另有图谋。 “杰西尔斯先生，我能知道原因吗？”方秋灵直言不讳，“开拓黑森林的过程漫长而艰辛。要面对的不仅是黑森林中的怪物，还有面对身后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希望前往黑森林？我想知道答案。” 方秋灵说的话很容易理解。黑森林中隐藏着极为惊人的财富，惊人到即便是艾露恩最富裕的商人也会涌起贪念。即便不是开拓骑士，每年在黑森林边境徘徊的人也从来没有少过。他们在黑森林的边缘拾取一些黑森林产出的“垃圾”，就算是些许的“垃圾”，也同样价值不菲。 “经历了一次生死，我对世俗的权力和地位已经看开了。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为这个世界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希望能铲除世间的不公……” 艾德牧师才说了一半，方秋灵就竖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杰西尔斯先生，我理解你死过一次后的感受。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值得信赖？” “我……” 艾德牧师刚想回答，但又被方秋灵阻止了。 “杰西尔斯先生，现在不需要回答我，这个答案还是等我回来之后，再告诉我吧。在这段时间里，你先好好的考虑一下。” “是……” 艾德牧师低下了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也逐渐升高，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 周围变得越发的热闹起来，小猫魅们也纷纷前来送行。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方秋灵起身，一手抱起小兔子，一手抱起玛露。 玛露张牙舞爪的喵喵叫了几声，然后挣脱方秋灵的手，直接钻到了外套的口袋里。 老汤姆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再等等吗？” “等什么？” “她还没来。”老汤姆努了努嘴。 方秋灵随即翻起了白眼：“不用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帮我转告她，我会带精致的小礼物回来的。” “切，我才不转告，要说你自己去说。” 老汤姆直接摇摇头，表示不干。 方秋灵和莉莉两个家伙都很会闹别扭，夹在他们中间绝没好事。老汤姆一大把年纪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那好吧。回来之后我会和她说的。” 方秋灵耸了耸肩，一步步往前走。 这一次开启异界之门既是为了回家，也是为了进行试验。试验的内容是启迪卷轴上的第三个法术模型，所形成传送法阵是否可以携带“活物”进行穿越。 随身的活物目前有两个。一个是钻在口袋里的玛露，一个是抱在手里的小兔子。在从现世来艾露恩的时候，玛露已经成功的进行了穿越。不过由于玛露是魔宠，是与方秋灵精神相连的特殊生命，所以无法完全对异界之门的穿越机制进行判断。所以还需要第二次，也就是这次的试验。 小兔子是莉莉随手抓来的，与方秋灵之间没有任何的契约关系。若是它能够活蹦乱跳的抵达现世，那么也就基本可以确定只要在异界之门的范围内，那么穿越就是安全的。 第三个法术模型的作用范围是十米，十米算是半径还是直径？说实话，不知道呢。安全起见，多走几步，安全第一。 方秋灵一个人走到雪地上。回头看看，距离最近的栅栏应该有二十米了。他点点头，打了一个响指。门之棱晶随即出现在手中。 “修利克，一路顺风！” “谢谢。” 方秋灵把门之棱晶高高举起，开始吟唱。 随着他的吟唱，门之棱晶中五彩斑斓的光辉化为一道道长虹从棱晶中射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脚下迅速成型。 空间中游离的玛纳在魔法阵上聚集，法阵上的节点逐一亮起，散发出莹莹的光辉。 方秋灵注意着手中的小兔子。小兔子很安静，一动不动的俯卧在方秋灵手臂上。 动物的本能通常要比人类更为明锐，尤其是对危险的察觉。现在它非常的安静，显然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这让方秋灵微微放心，对试验的成功也多了几分信心。 若试验成功，传送法阵时可以安全的携带“活物”，那无论是从现世寻找帮手前往艾露恩助拳，还是带希诺或是伊莉莎去现世度假，都将变为可能。 方秋灵一边进行观察，一边注意着小兔子。 不经意间，眼角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不远处激射而来。微微抬头，一只橘色的小猫映入了眼帘。 ——古尼法？它在搞什么鬼？ 就在诧异间，另一个身影闯入了视野——莉莉。 莉莉换上了从地下通道得来的铠甲风语，正高高兴兴的走来。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变得和炮弹差不多的古尼法。 “碰”的一声轻响，古尼法从背后撞上了莉莉。 莉莉的铠甲上立刻亮起了青色的光辉。无数的风从铠甲上生产，仿佛是护盾，又仿佛是羽翼——铠甲的自我防御机制被激活了。 古尼法撞上莉莉后速度略减，但依旧沿着之前的规矩前行。铠甲风语的防御机制被激活，激活的防御类法术中似乎有柔性防御减轻重量的部分，顿时莉莉被古尼法推着走。 一人一猫的身影几乎是在眨眼就就进入了异界之门的法阵范围，重重摔在方秋灵身前。 而此时，异界之门的开启恰好进入了最后阶段。 纯白色的光幕从天而降。光幕不仅笼罩了方秋灵，也把他身前的古尼法和莉莉也同样笼罩在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不过还没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纯白的光辉骤然就炸亮。魔法阵中的身影瞬间全部失去了踪迹。 第二卷 迫近的威胁 第二卷番外篇 伊莉莎的烦恼 青蓝色的圆月照耀着大地，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青色。 这是艾露恩冬季特有的青月，是冬之女神斯嘉蒂的象征。每年入冬后第三场雪后的第五天——冬幕节，就是献给冬之女神斯嘉蒂的节日。 人们为在这一天穿上传统的皮袄，带上能盖住双耳的帽子，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以庆祝冬天的到来。北方有条件的城镇还会举行冰雕比赛、滑雪比赛、雪橇比赛等传统项目。 若是冬之女神斯嘉蒂的神殿，冬幕节将会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会有重要的祭祀活动，并举行牧师的晋升仪式。 在西大陆艾拉卡西部沿海的某个地区，一座小小的山谷中。青月梦幻般的光辉将覆盖在皑皑白雪中的小山村点缀的美轮美奂。青色的月光于白色的积雪交织在一起，神秘中增添了几分浓郁的童话色彩。 山村位于阿加瓦尔山谷中靠近溪流的一角，猫魅一族的一个分支在这里居住。 夜色已深，山村里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村民都已经睡下了。不过在一片寂静中，还是有一间茅草小屋中透露着小小的火光。 屋子里的篝火燃烧的正旺，火苗上正挂着一个水壶，此刻正有源源不断的蒸汽从水壶的壶嘴里冒出来。周围散乱的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收少数几个盖着盖子的瓶子里面有东西。有些装着深色或混色的液体，有些装着各种颜色的粉末。 一走进这个房间，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个房间是巫婆的房间。那种面目丑陋，拿着根大木棍在锅子里不停搅的那种巫婆。 “三勺这种褐色的粉末……”伊莉莎小巧的鼻子凑近后抽动了两下，一股好闻的甜香味立刻涌入了鼻腔，“这个东西是麦子、牛奶……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 她小心翼翼的用小勺子从铁皮罐里勺出三勺褐色的粉末，放入一旁白色的马克杯里。 小勺子是银质的，原本是炼金器具里用来量取粉末状原料的量勺，临时用一用。白色的马克杯正面印着一只头顶上绑着蝴蝶结的小猫咪头像，背后是一颗爱心。毫无疑问这个杯子是从她的“修利克哥哥”那里拿来的。 ——水开了。 伊莉莎把马克杯放在地板上，然后戴上厚厚的棉花手套——哦！不对，这个叫热棉手套！ 伊莉莎知道棉花是什么样子的，一种白色的、毛茸茸的大花。把花里的丝抽出来，然后聚拢在一起，无论是做衣服还是手套都非常非常的暖和。这种白色的大花是南方的商人带来贸易的货物，价格有些贵。伊莉莎看到过几次，有点想买，但口袋里没有小钱钱…… 不过……热棉是什么东东？棉花放在火里烧一烧，没烧掉的部分就是热棉吗？ 伊莉莎很可爱的侧过了脑袋。 ——修利克哥哥特别说过，用热棉手套可以“隔热”。 原本烫烫的水壶，戴上热棉手套就可以直接用手去抓了。不过，为什么一定是热棉手套，用棉花做的“普通”手套不可以吗？都是棉花手套，为什么一个可以，一个不行呢？好奇、好奇、好奇。 ——唉，人家只是刚刚成年的小猫魅，也只能好奇一下下了呢。 烧开的热水注入马克杯中，褐色的粉末立刻把热水同样染成褐色。随着杯子里的液体逐渐与杯口平齐，空气中逐渐多了一份甜香。就与刚刚凑在粉末上直接问道的味道一模一样。 马克杯正面带着蝴蝶结的小猫咪侧着脑袋、露着牙，表情看起仿佛是在开心的大笑。随着热水注入杯子，小猫咪头上原本粉色的蝴蝶结逐渐变为了红色。而伊莉莎嘴角的弧线也随着颜色逐渐的变化慢慢上扬。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蝴蝶结变色的，不过伊莉莎依旧觉得非常的新奇、非常的有趣。 ——修利克哥哥说，这种杯子是“瓷器”。变色的原因是运用了“热转印”技术。 瓷器是很贵重很贵重的东西！ 伊莉莎没见瓷器，不过听商人们聊天的时候有说起过。瓷器要从遥远的东大路绢之国运过来，一个小小、不怎么好看的盘子就要好几百金币。足够村子里的人吃好几年了！ 手里这个马克杯不仅做工精巧，而且非常的可爱，伊莉莎一眼就相中了。如果真的是瓷器的话，这个杯子无疑是价值连城！如果拿去大城市卖掉的话，是不是能让村子里的天天吃得上小鱼干？ 至于“热转印”技术……伊莉莎完全是一头雾水。即便是她的修利克哥哥已经为她解释了大致的原理，但还是一点都不懂。确切的说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开了一个头之后，就变成蚊香眼了。 ——唉，人家只是刚刚成年的小猫魅，太复杂的东西听不懂的呢。 放下水壶，脱下热棉手套。伊莉莎席地而坐，然后伸出小手抓住了马克杯的把手。 迎面而来的热气袅袅，微微的甜香更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心情愉悦。 即便是烫烫的，应该也很好喝。伊莉莎伸出小巧的舌头，小心翼翼的探了杯中的温度。结果是不出意外的被烫到了。 “唔……” 伊莉莎眯起了眼睛，小口张开，舌头拖得长长的，小手不停的扇着，希望能缓解痛苦。 猫魅一族普遍都是“猫舌”，吃不了烫的东西。 刚烧开的水就拿来冲泡饮料了，烫是肯定的。 咧着嘴扇了几下，伊莉莎的脸颊忽然像是忽然充气一样的鼓了起来，手也不扇了。因为拖着舌头扇的样子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人家是美少女，形象一定要注意！ 伊莉莎把马克杯抱在了怀里，借着杯壁的温度暖和自己的小手。 马克杯中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甜香——相当奢侈的味道。不断诱惑着伊莉莎：喝一口吧！尝一尝吧！不用客气、千万不用客气！ 甜味对于居住在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一族而言是非常奢侈的味道。为了口中的甜蜜，他们甚至敢于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爬上三十多米高的大树去掏蜂窝。即使被大蜜蜂蛰的满头大包也在所不惜。 即便如此，从蜂窝里掏出来的蜂蜜也没有多少，村子里的小家伙们又多，大家分一分，每个人手里的也就差不多只有一口的量。一下下就没了…… 不过今年秋末去了一次湖泉镇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伊莉莎挠了挠竖耳，然后换了一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第一次知道，原来“辣”这种味道也可以做的很好吃。即便是舌头都有点肿了，但还是想吃，不肯把手里的勺子放下。 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冷饮”这种冰冰凉的东西。在热热的夏天咬上一口冷饮，应该会是非常非常惬意的享受吧。只不过怎么在夏天把东西弄得冰冰的，这应该是个问题。 还有那种手指头大小的果干。只需要一颗放进嘴里慢慢的嚼，一点一点的把果干里的味道榨出来。一小块就能开心好久好久。有甜味的，有咸味的，有酸味的，也有酸甜味的、先咸后甜的、先甜后咸的…… 伊莉莎眨了眨眼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吃过的果干有好多好多种，哪一种最好吃？ 伊莉莎想了好一会，没得出结论，反而都是勾起了胃里的馋虫，口水直流。每一种果干都很好吃，每一种果干都很美味。似乎选择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幸福的烦恼。 ——唉，那么多果干，修利克哥哥回来的时候会带那种回来呢？人家只是刚刚成年的小猫魅，决定不了什么事情的呢。 手里的马克杯开始变得温温的，不再是之前热乎乎的。 虽然在小屋的四角和地板下面都垫了不少干草，但小屋依旧四面漏风。就算屋子里点燃了篝火，屋子里的温度也始终上不去。若是不想冷的浑身发抖，在屋子里最好还是要披上外套。 伊莉莎又试了试马克杯里液体的温度，然后小小的喝了一口。 可可的芳香中满是甜腻，暖暖的在舌尖上转悠，抚平了刚刚的烫痛，让味蕾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唔……” 伊莉莎鼓起的脸颊平复了下来，满意的点点头。不过随即她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感觉好像有点淡，这个叫“麦乳精”的褐色粉末里似乎没有加糖。 伊莉莎起身，如同猫咪一样的低着头爬到屋子一角。翻出一个袋子，伸手探进袋子里，摸出一张白色的小纸条，然后又爬回原来的位置坐下位。 把纸条放在马克杯上，轻轻一撕。细小的白色晶体随即从纸条中落下。白色的晶体没入褐色的液体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伊莉莎丢下纸条，把小银勺放进马克杯搅拌了几下。然后再次举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唔！” ——好甜、好喝！ 可可的芳香中多了美妙的甜味，甜甜味道的在舌尖上蔓延。 举起杯子大大的往嘴里灌了一口，温暖的液体再次在舌尖上跳起了舞蹈，然后滑过喉咙，最终进入小肚子。醇厚香甜的味道让伊莉莎不知不觉中轻轻哼起了歌谣。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虽然只是听过一次，不过伊莉莎还是牢牢的记住了这首歌。甚至，她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听到这首歌时，自己脸红心跳的感觉。 ——真的是太大胆，太直接了！不过我喜欢！ 这首歌对猫魅，尤其是小猫女，简直就是犯规！ 心头的小鹿开始“碰、碰、碰”的乱撞乱跳起来，小脸也开始微微泛红。 轻声哼着喜欢的情歌，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了那张满是帅气的脸孔。不过想起这张脸，伊莉莎就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感叹。 ——修利克哥哥还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那位个子高高的大姐姐，莉莉姐姐，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平时总是对着修利克哥哥“喂”、“喂”、“喂”的喊，对修利克哥哥总是爱理不理的，有事没事还要针对修利克哥哥……不过作为女性，直觉告诉伊莉莎，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莉莉姐姐个子高高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和自己比一比……伊莉莎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短短的胳膊还有小短腿，再摸摸前胸和后背。顿时、顿时好心情全没了！ 莉莉姐姐不仅漂亮——就是头发有些短——而且还非常厉害！莉莉姐姐是爱神的圣骑士，名副其实的大人物。莉莉姐姐的剑术高超，法术也非常的厉害。莉莉姐姐修利克哥哥的伙伴，他们一起在地下通道里大战僵尸！莉莉姐姐还有还有一匹漂亮的独角兽当坐骑，而且还非常非常的有钱。 不比还好，比一比之后，别说是好心情了，伊莉莎都快抑郁了。 相比之下，自己要容貌没容貌，要身材没身材，个子又矮。法术是会一点点，不过来来去去就只能放放闪电；剑术、武艺什么的完全不会，拿着武器先要担心的是会不会伤到自己。至于口袋里的小钱钱……一个铜板都没有！ 人生艰难……不对！是喵生艰难，喵喵叹气！ “你还没睡吗？” 身后传来的轻声的话语。 伊莉莎转过身子，来自无尽冰川的同族希诺出现在眼前。 白发红瞳的希诺正从米黄色的睡袋里钻出来。只见她一边钻，一边穿衣服。等整个身子全部从睡袋里出来，希诺已经换好了她日常的皮装服饰。 “嗯，我马上就睡了。希诺，你今天守夜？” “对。” “要喝杯这个……麦乳精再去吗？甜甜的，很好喝的。” “不了。” 也不见希诺推门而出，身影一矮就消失了。 ——唉，人家只是刚刚成年的小猫魅，不会这种“嗖”一下就跑老远的…… 等一下！ 刚刚只顾着和莉莉姐姐比，结果当然是完败……现在忽然发现身边还藏着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竞争对手！没错，希诺，就是你！ 年龄——比自己大一点点。 个子——比自己高一点点。 身材——这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不过希诺很漂亮的！在见过的同族人里，希诺最漂亮了！ 身手——比自己要好很多。 口袋里的小钱钱——虽然不多，但肯定有好几个铜板！比自己多…… 伊莉莎掰了掰手指，越掰心情越沉重。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沮丧了，而是想哭！ ——呜呜呜……没想到所有人里面，我才是最差、最没有优势的哪个！呜呜呜…… ——希诺……希诺姐姐，我们打个商量可不可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卷序章 萧寒韵的远行 “我回来了。” 推开房门，萧寒韵轻声的向屋里发出了问候。不过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语，屋里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很随意的踢掉脚上的小白鞋，让穿着棉袜的脚丫与冰冷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萧寒韵拖着脚步走进空无一人房间。路过客厅的书桌，她抓起肩膀上的挎包，很随意的往书桌上一丢，整个人则是慵懒的往书桌后的靠背椅上躺倒。 “唔……” 不知不觉中，萧寒韵口中发出了微微的呻吟。 今天的特训可把她累坏了。守藏史培训班的课程虽然很贵，每一节课就要耗费一个标准单位的灵石，但效果却也是真的好。 连着上了一个星期，萧寒韵觉得自己的实力有了非常显著的提升。不是培训后因为心里作用而产生的那种“虚假”的提升，而是确确实实的提升。灵力的运用效率提高了不少，身体的基础素质也上升了一大截，武技方面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不能打赢他？ 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男性的身影。 这位男性不怎么高，似乎刚刚达到身高的及格线——一米七。到了冬天，因为热胀冷缩的关系，他的个子是不是会低于及格线呀？有点小小的好奇。 看脸的话，能称得上一句五官端正。然后、然后也就没有什么其他能称道的了。虽然不能说是大众脸，或是小透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但真的是非常普通。可以称的上帅，不过是那种极为常有的英俊。不是什么稀世的俊男，也不是奶油小生或者是饱经沧桑的大叔。总而言之，勉强还过得去吧。 萧寒韵扭了扭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服一点。 这位男性在品味上……唔，非常明确的实用主义者。再加上之前是个穷鬼，日常的衣物什么的都是廉价的运动品牌。真的是一点都不会穿衣打扮，带着出门绝对是给自己丢脸！ 性格上……游戏宅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铁憨憨。一点也不浪漫，一点也不会甜言蜜语。 萧寒韵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这个家伙有什么好的？ 嫌弃！嫌弃！嫌弃！ 萧寒韵不仅是嫌弃这个没品味的坏家伙，也同样在嫌弃自己。 从小到大，自从有明确的记忆开始，自己就经常从周围人眼中收获羡慕的目光。端庄的美貌，纤细但凹凸有致的身躯，在加上一直都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好，极为出色的运动神经，而且还精通琴棋书画。小说中出现的才女加侠女复合在一起，也不过如此了吧。 十八岁之前的时光平淡而又精彩。在学校里，自己是最为瞩目的明珠，是公认的校花，是毋庸置疑的天之骄女。青春的美好在萧寒韵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而自己也坚信十八岁之后的人生会同样的精彩、同样的绚丽、同样的与众不同。 但事实在不经意间开了一个玩笑，一个让自己认识到自己浅薄的大玩笑。 萧寒韵非常清晰的记得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吹灭生日蜡烛，然后切开生日蛋糕后母亲对自己所说的话： “小韵，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妈妈，什么世界呀？” “当然是充满了奇幻、未知和危险的世界。” 母亲的笑容中带着明显的揶揄，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所以就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呀，我当然有兴趣。是什么样的世界呀？” 那一刻，“里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随之倒塌的是用了十八年时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一个充满了奇幻、未知和危险的神秘世界逐渐在眼前展现——原来奇幻小说中的故事都是有其源头的，无论是在天空中行云布雨的巨龙，还是手持巨大镰刀收割生命的死神，或者是驾驶着战车在天空翱翔的神祗……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有据可考的。 世界神秘的一面一直都客观存在，一直就在每一个人的身边。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自家的父上大人是一位“降临者”，是位有资格开启异界大门的传奇强者。而自家的母上大人，则是“那个世界”的圣女，是被自家父上大人“诱拐”而来的。 作为两位强者爱情的结晶，自己一出生就表现出了非凡的天赋。不过父母直到自己十八岁成年后才带着自己前往未央宫，接受名为“武修”的传承。 “小韵，实际上我和你父亲是不打算让你接触‘里世界’的。” “为什么？” “因为你出生在现世，而现世并不是一个适合‘职业者’的世界。虽然不能说是源海的荒漠，但身处现世，很难触摸到源海。所以也很难进行修炼。如果你将来找不到一位和你父亲一样的降临者，从他那里获得足够的资源，那么你的修行在获得初步的成果之后就会驻足不前。不会有很大的成绩，也就这样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最初并不赞同你接触‘里世界’的主要原因。” “那涵琪呢？她……” “涵琪也一样。论资质的话，她可能还要比你好上一点。而且她可比你细心多了，‘里世界’大门的钥匙可是她自己找到的。不想你这个小笨蛋，还要我来告诉你。” “……” “小韵，‘里世界’很美。每一个推开‘里世界’大门的人都会沉迷其中，从来也没有例外。一旦踏入这扇大门，以你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愿意退出的。所以你可要考虑清楚，一旦踏入这扇大门，想要退出去重新过上平凡的生活，你肯定不会愿意的。” “妈妈，你说的这个‘里世界’，才是世界真正真实的一面，对吧。如果是的话，那么我想去！我不愿意生活在一个只能看到一半，一个并不完整的世界里！我希望能踏足前人所没有去过的地方，我希望领略前人所没有领略过的景色！” “好吧，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里世界’的道路要远比现世的道路要艰辛，要比你想象的要艰辛十倍……。” 萧寒韵眨了眨眼睛，微微侧过头，将目光投向了窗户。 窗外一轮圆月高悬，明亮的月色透过窗户，照耀在窗台上。 作为修行已经有所小成，并构建起完成体内内循环的武修，萧寒韵觉得自己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是在月圆之夜或是某些特定星象的夜晚。敏锐的感知会汲取漫延在空气中的灵力，让体内的灵力涡流变得更加活跃，或者说更加的暴躁。 今夜也不例外。看着清幽的月光，心中似乎有小小的火苗在燃烧，仿佛是小猫在用爪子一点一点的挠。 “叮铃铃、叮铃铃……” 书桌上的挎包里传出了复古的电话铃声。 萧寒韵瞄了一眼，慵懒的举起了手。 搭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下，挎包上自行打开，白色的手机随即从包里飘了出来，径直落入手中。 “喂……” 萧寒韵按下了免提，随即把手机丢在书桌上。 “萧萧，是我。” “哦，是弄玉姐姐，那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你的能力报告出来了。” “怎么样？和上个月比怎么样？” “总体数值比上个月有显著的提高，灵力总量、穿透性和变化性都有了明显的提高。不过灵力旋涡的异常率在上升，几个有关灵力控制方面的指数也不是很理想。总结起来就是你的灵力增长很快，但也隐约有失控的迹象了。你要特别注意。” “……嗯，我知道了，弄玉姐姐。” 萧寒韵扭了扭身子，脚下微微用力，靠背椅随即带着她转了一圈。 “萧萧，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那么拼？” “没，也没什么。只不过忽然想让自己变得强一点。” “哼！死丫头，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秦弄玉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关心，“说！是不是那个臭小子的关系？黄金周之后你就有些不正常，肯定和那个小子有关。他是不是把你怎么了？” “没！真的没！我像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萧寒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可学死鸭子嘴硬。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些心思我一猜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不是因为那个臭小子，那肯定是你又开始逞能了。那小子是不是在打架上很有一手？你不会是打输了吧。” “这个……” 如果其他人这么发问，萧寒韵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不过就如同秦弄玉所说的，她可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据说小时候还包过自己，给自己换过小裤裤。没什么不能说的。 “被我说中了吧。你这个逞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唔，弄玉姐姐，别这么说嘛。人家、人家也只是不想输……” “不想输？切，萧萧，不是我说你，你有那么大的优势，分分钟能让他跪地求饶。你怎么总想着要用‘武力’让他屈服，这是不对的。明明只要撒个娇、卖个萌就能搞定的事，你非要用拳头、用你那长枪。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唔……” 虽然看不见秦弄玉的表情，不过萧寒韵可以猜想到她一脸恨铁不成钢。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要持强好斗。你看看你，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你现在有哪些？上了舞台你倒是柔柔弱弱的，下了舞台，你要是能有一分舞台上的样子，那小子还不是任你捏长拉短的。以柔克刚你懂不懂？亏你还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女，遇到自己情感上的事情倒反而搞不定了。你真是个笨蛋，一个大大的笨蛋。” 萧寒韵被骂的整个人都缩进了靠背椅中。 “萧萧，你还在不在？听到没有，我和你说话呢！喂、喂？” “啊……那个，弄玉姐姐，信号好像不好，这个……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哦，听不见，这个，哦，那我先挂了哦。那就先这样，我挂了啊。弄玉姐姐，有空再聊。” 敷衍了几句，萧寒韵连忙按下了手机屏幕上那个红色的小话筒。通话随即被挂断了。 ——唉。 电话是挂断了，不过秦弄玉的话还是在耳边不断的回荡。 ——有道理。 ——很有道理。 ——非常有道理。 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弄玉姐姐的话非常有道理。女孩子嘛，漂亮就是最大的优势，撒个娇就能达成的事情，何必要辛辛苦苦的较真呢……不、不，不！不能这么自甘堕落。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哪怕以后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也一定要先打爆他的狗头！ “叮铃铃、叮铃铃……” 书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哇！” 萧寒韵正在考虑着怎么修理那个臭小子，电话铃一响，她立刻被吓了一跳。顿时心也虚了起来。 ——弄玉姐姐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她猜到我又想…… 虽然心里十分不想接这个电话，但萧寒韵还是伸出手拿起了手机。 弄玉姐姐就住着隔壁再隔壁的房间里。若是不接她的电话，她分分钟就能杀过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什么一顿唠叨能解决的了…… 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咦，不是弄玉姐姐的号码，而是小野的。 “喂，萧萧姐姐，晚上好。” “小野，晚上好。” “萧萧姐姐，你申请的试炼下来了。通过了！” “通过了？太好了！”萧寒韵一下子来了精神，从靠背椅上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次试炼是什么时候的？还有多久？” “具体时间不知道呢，萧萧姐姐。预计说是在半年之后。因为听说这一次的试炼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说是好像要开启第六区的战场，而且人数也要多很多，据说是分两组，一组七个人，七对七。所以准备的时间有点长。” “这应该是‘大试炼’，我在卷册上看到过。很早以前就废止了，说是规模太大，不怎么好控制。这次这么会安排‘大试炼’了……” “萧萧姐姐，听说是时钟塔那里出的主意。” “切，那群魔法师最会没事找事了。这么一来，要做的准备就更多了。” “是的呢，萧萧姐姐。” “那么、那么……”萧寒韵犹豫了一下，随即一咬牙，“明天开始我就开始闭关！小野，你帮我准备点东西。” “嗯，好的，萧萧姐姐。”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章 小动作不断的兔子军团 纯白的光幕在眼前展开。 眼前所有的景物淡去，化为最为纯净的白色。即便已经有过两次经历，方秋灵依旧觉得眼前的一幕充满了震撼，依旧对光幕充满了敬畏。 虽然已经成为了“里世界”的成员之一，有关法术方面的书籍看了不少，甚至自身也已经能够施展几个最低能级的法术，但魔法这一事物在方秋灵眼中依旧充满了神秘。 以精神力量沟通游离在空间中的玛纳，进而干涉、扭曲物理法则——怎么看都是唯心主义发挥到极致之后才会有的效果。对于一个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年轻人而言，这无疑是颠覆性的。 世界在眼前展现出了另一面，人生从此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而价值观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三观尽毁呢？ 方秋灵在闲暇空余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很明显，这是不会有结果、有答案的。 不过现在，此刻，方秋灵根本无法去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纯白光幕降临前一刻发生的状况让他措手不及——异界之门开启的过程中，莉莉和古尼法不知什么原因的卷了进来！ ——这个传送法术能不能让施法者以外的生命体通过？ 方秋灵希望的答案是：能！ 但在没有验证之前，他可不敢确保传送的过程中会不会直接“掉出去”！ 传送术的基本原理非常简单，也就是空间曲折。施法者以精神力量打破三维空间的“屏障”，短暂的进入更高的次元之中，随后再回到三维空间中，从而实现空间位置的变化。 无论是进入更高的次元还是离开更高的次元，都是发生在短短的刹那之中。在这一刹中，施法者必须按照自己设定好的那条“路”进入和离开更高的次元。一旦走偏或是走错，那么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直接在更高的次元中化为尘埃也属于正常范畴。迷失在空间乱流或是穿越时间线，都不足为奇。 当莉莉和古尼法闯入法阵范围时，方秋灵恰好在那一刻完成了最后一句吟唱，纯白的光幕随即落下。 虽然依旧处于错愕中，但方秋灵立刻意识到了要遭。 纯白的光幕瞬间变得紊乱。白色的光华化为一道道漩涡，仿佛是平静的海面上涌起的惊涛骇浪。 方秋灵立刻展开自己的精神屏障，将莉莉和古尼法包裹起来。同时也全力张开领域，不断驱散由光华化为的漩涡。不过他的精神力非常的有限，往往是驱散了一个漩涡，却出现了更多的漩涡。 若是放任漩涡在光幕中肆虐，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 但方秋灵没有选择，除了咬紧牙关更多的逼迫自己张开精神领域之外，别无选择——要么稳定住白色光幕，完成传送；要么被漩涡吞没，成为飘散空间乱流中尘埃！ 就在咬牙苦苦支撑之中，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忽然出现在精神领域之中。这股力量毫不犹豫的涌向一个个漩涡，所到之处漩涡纷纷平静，纯白的光幕逐渐变得稳定。 ——似乎是得救了。 方秋灵微微松了一口气。 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此刻又在光幕之中的，毫无疑问肯定是古尼法。 “古尼法！继续维持住精神屏障，应该很快就能过去！”方秋灵一把将莉莉从地上抱了起来，“莉莉！你怎么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了！这是传送法术！是会直接没命的！” 方秋灵只是眼角瞄到了古尼法在表演“飞猫”特技，随后就看到莉莉身上的铠甲亮起，一下冲进了传送法阵的范围。 “不是我！是古尼法！它从后面把我撞进来的！” 莉莉连忙否认。她在复合法术上极为擅长，虽然是以神术为基础，但基本的施法常识也还是有的。 传送法术不出事的时候非常的便捷，只要一瞬间就能跨越千里。不过一旦出事，紊乱的空间裂痕能轻易切开世界上最为坚硬的物质。传送门打开，若是从里面掉出一大堆残肢碎肉什么的千万不要奇怪，肯定是传送出问题了，被传送的那家伙直接被空间裂痕给剁了。 莉莉是很想跟着方秋灵去他老家看看，但安全问题不解决，她可不敢尝试。用来做活体实验的那只兔子还是她抓来的呢！ 方秋灵一扭头，目光如电般的定住了小橘猫：“古尼法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小主人，不是……”古尼法憨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胆怯，“那个契约，是契约莫名其妙的发动了。” “契约？什么契约？” “那个……和玛露的契约……” 憨厚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明显的心虚。 方秋灵一听，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好你个古尼法，亏你还是光之圣兽！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真看上了玛露了？真看上了你直说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在意。没想到你居然偷偷摸摸的把契约都弄上去了！ “说！什么契约！” 不仅方秋灵目露凶光，莉莉也同样目光不善。 “没、不、啊……”古尼法在两人的注视下说话也不利索了，好一会才交代出来，“是共生契约……” “共生契约？共生契约还会有拖拽效果？” 方秋灵抬起手，作势要打。他的手还没落下，古尼法先抱着头滚成一团。 “别、别！真是共生契约，真是共生契约！” 而随着古尼法的话语，纯白的光幕开始逐渐散去，传送进入了最后阶段。 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一幢幢高耸的大楼，一条蜿蜒的大河，以及在天空中高挂的金色太阳。 ——怎么不是地下室？ 方秋灵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传送失败了。不过当纯白的光幕完全散去，他发现此刻正置身于一幢大楼的屋顶之上。 眼前蜿蜒的大河无比熟悉。前方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再前方是观景平台。河对岸是一排排高耸的建筑。这不就是在外滩！ 对于在魔都土生土长的方秋灵而言，外滩真的是熟得不要再熟了。只不过眼前的景色非常壮丽，除了在电视里看到过，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 脚下的屋顶是绿色的，再看看左右的两幢大楼。方秋灵立刻确定了目前身处的位置：和平饭店的屋顶上。 ——还好，偏差不大。只是从地下室到了屋顶。 确认了身处的位置，方秋灵略微安心，随即低下头向怀里的莉莉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莉莉被方秋灵护在怀里，虽然知道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依旧微微有些脸红。她抬起头，正要说些什么。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首先是高耸入云的建筑群。建筑群形态各异，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美丽。但它们共同的特征就是高！若不是还能看到建筑最上层的尖顶，莉莉肯定就把它们当做是传说中的通天塔了！ 随后注意到的是脚下不断串流的“铁甲战车”。有巨大的双层战车——应该是攻城用的？小型的单人战车——传令用的？也有不大不小，外形极为优美的战车——应该是某位将领的座驾？ 最后是江边平台上密密麻麻的人流。真的是好多好多的人，卡尔萨斯国王检阅他麾下的大军时也不过如此！ 莉莉立刻被震撼到了。双眼目不暇接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是惊异和敬畏。 ——这里是哪？难道是天界？修利克·维·诺恩子爵果然是天界来的！ 相比已经陷入呆滞的莉莉，古尼法要好很多。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方秋灵不知道猫在害怕时会露出什么样表情的缘故。 古尼法扭着头四处张望，瓮声瓮气的问道：“这里是哪？有很奇怪的味道。” “我老家，我的家乡。” “你、你就住这里？” 莉莉已经有些犯晕了，脚下也有些发软。撇开那高耸的建筑，也去掉在马路上穿行的车辆，仅仅是观景平台上如潮的人流，就让她觉得犯晕。 ——好多好多的人！除了人头，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莉莉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喝斥声从身后传来。 “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方秋灵转过头，看到一群……一群兔子，哦！不对！是明视一族的兔耳萝莉正在井然有序的排兵布阵。 她们一个个顶着脑袋上大大的兔耳，手中握着各式的武器。最前排的是长矛和大盾，因为个子小大盾在她们手里展现出了塔盾的效果。随后一排是枪械，清一色的突击步枪，方秋灵是伪军事迷，只能看出是突击步枪，但不知道是具体什么型号。最后一排是剑盾组合，显得中规中矩。 远程、中程、近程，二十多双眼睛把屋顶上的“狗、男、女”盯得牢牢地。虽然感觉不到杀气，不过气氛还是相当严肃的。 前排的长枪和后排的剑盾，方秋灵都不在意。不过中间一排七、八把突击步枪，还是让他望而生畏。 在现世，枪即便与死亡可以画上等号。普通人被手枪指着，往往就会手足无措。更不用说此刻指着自己的是突击步枪。七、八把突击步枪同时扣下扳机，短短数秒就能倾泻上百发子弹的突击步枪，绝对会被打成马蜂窝！ ——也不知道护盾术、箭矢防御、偏转力场之类的法术能不能抵御枪械的射击？ 方秋灵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同时乖乖的把手举了起来。 莉莉看了看严阵以待的兔耳萝莉，又看了看方秋灵。虽然听不懂兔耳萝莉的话，不过方秋灵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她随即有学有样的也举起了手。 领头的兔耳萝莉举着一个扩音喇叭，严声问道：“报上你的姓名、阶级和所属！” 方秋灵顿时有些懵。 ——姓名没问题。阶级和所属？我说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方秋灵，阶级和所属，我也不知道……” “哈？你不知道？” 举着扩音喇叭的兔耳萝莉显然愣住了。身边组成阵列的小伙伴们也是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严肃的气氛顿时有些崩塌。 “那……你的负责人是哪位？” ——负责人？ 方秋灵又懵住了。 萧寒韵是给了他一份“公司内部组织构架”，不过这份组织架构是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的，也就是文化传媒部分的。“里世界”这部分的组织架构，可完全没说过！ 方秋灵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这个……萧寒韵？” “萧寒韵？” 领头的兔耳萝莉表情一呆，显然应该是没听过这个名字，至少是对这个名字不熟。不过她身后举着突击步枪的小伙伴用枪口轻轻戳了戳她，轻声提醒：“是萧萧姐姐！” “哦！是萧萧姐姐！”领头的兔耳萝莉恍然大悟，不过她随即一巴掌敲在小伙伴的头上，“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用枪头对着自己人！” “哦……” 小伙伴头顶上竖着的兔耳随即耷拉了下来。 方秋灵在不远处看了个真切。原本他被一排突击步枪指着，多少有些揪心。不过现在看到兔耳萝莉们那么的“训练有素”，异常的“团结”，他不由轻松了几分，脸上也露出笑容。 莉莉虽然不知道兔耳萝莉们唧唧喳喳的在说些什么。不过她们脸上的小表情非常的丰富，小动作也一直没有停过。种种可爱的表现让莉莉果断笑出了声。 莉莉的笑声虽然很轻，但兔耳萝莉们的大耳朵也不是摆设。她们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平时的演习，而是真枪时代的实战！所有小家伙们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严肃一点！”领头的兔耳萝莉举起扩音喇叭，“你说你的负责人是萧萧姐姐……是萧寒韵！你、你有什么证明吗！” 扩音喇叭里传出的声音中虽然有些尴尬，不过尴尬这东西是只要自己不在意，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所以方秋灵果断的又懵了。 ——证明？怎么证明？在未央宫里不小心和萧萧壁咚过算不算？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章 对付兔子果断就应该揪耳朵 领头的兔耳萝莉手里举着扩音喇叭，一脸严肃。不过她身后的小伙伴有几个已经开始七倒八歪。 尤其是第一排持枪持盾的几个。大盾发挥出了塔盾的效果，一方面是因为她们个子小，大盾就能把她们的身影遮个结结实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们力气小，不能长时间举着大盾，所以就把大盾的下端放在了地上。 如果说刚刚冲上来的时候，兔耳萝莉们带着几分决然，今天很可能将会有一场恶战。不过没想到情况出乎意料的顺利，眼前的两个目标很配合的举起了手，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这两兔耳萝莉们紧绷的神经松了一半。再等到方秋灵说出“萧寒韵”这个名字，至少一半的兔耳萝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的松懈了下来。 ——哦，原来是萧萧姐姐的熟人，不是敌人。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不得不说，兔耳萝莉们还是很单纯的。 方秋灵正想着怎么开口继续打消兔耳萝莉们的戒心。正前方的楼梯又有三个小家伙爬了出来。 三个小家伙似乎有点眼熟，再定睛一看——咦？第一个爬上来的不是小月吗？后面的两个不就是小兔和小野嘛！ 安心了，不用解释了。这三只兔耳萝莉认识自己，她们可以帮忙做证明。现在就不知道莉莉这情况怎么说，她这算是非法偷渡，还是其他什么的？ 员工手册的违禁品清单里面有些到各种各样的“不许携带”、“不许持有”、“不许保留”。但直接从异界带了个大活人回来，这个算不算违禁品？ 方秋灵正打算开口招呼，小野却悄悄用手在嘴唇上比了不要说话的手势。 ——嘘！ 方秋灵目光中闪过了几分不解。这是什么情况？ “修利克哥哥，先不要说话。”耳边忽然响起了小兔的声音，“她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一句就让她们相信了，这样是不对、不可以的。她们实在是、实在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太容易受骗了。” 小兔的声音特征非常明显，那种糯糯的感觉辨识度极高。从兔耳萝莉们的表情来看，她们显然都没听到，应该是定向的传音术。 传音术方秋灵研究过，只要多给个半天时间，差不多就能施展了。不过此刻小兔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前面的小伙伴们知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隐秘施法，这个方秋灵还做不到。所以他只好连着眨了几下眼睛，表示收到。 而顺着小兔的意思往下思考，不出意外的话，小兔的意思是——要帮忙做下演习，出手给列阵的兔耳萝莉们一个教训？ 果不其然，小月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修利克哥哥，能帮下忙嘛。小小的出手一下下，打乱她们的阵型，然后抓住珂珂。然后我们来收场。” 方秋灵又眨了眨眼睛，示意了解。不过……珂珂是谁？领头拿着扩音喇叭的那只？ 他的目光瞟向了领头的兔耳萝莉。随即看到后排的三只兔耳萝莉齐刷刷的一起点头。 ——任务了解！ 领头的兔耳萝莉见方秋灵久久不出声，又举起了手中的扩音喇叭：“快说！你怎么证明你的负责人是萧萧……萧寒韵的！” 既然已经接受了任务，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冲进兔耳萝莉的队列，先制造混乱，然后直接拿下指挥官。不过七、八把突击步枪明晃晃的指着，略微有些不好办。先要找个什么东西能分散一下她们的注意力…… 就在方秋灵思考着对策时，裤腿上传来了轻微的拉扯感。眼睛微微下瞄，探头探脑的小橘猫出现在脚下。古尼法正一只小爪子达拉在方秋灵右脚脚背上，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兔耳萝莉们。 艾露恩也同样有兔耳的种族，古尼法见过不止一次，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很容易受到欺负的族群。不过眼前的兔耳萝莉显然不是艾露恩那些随便欺负的兔耳种族。她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手中持有的武器也都保持着同样的式样，显然是制式装备。虽然此刻显得有些松懈，不过展现出来的秩序和战斗素养都非常高，英姿飒爽的却非常有看头。古尼法可没见过兔子耳朵们还有这样的风采。 古尼法正探着脑袋张望，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但下一刻，它忽然觉得身体下猛得有一股力量将它抬起，然后径直飞向列队中的兔耳萝莉。 ——正好！ 方秋灵脚下一弹，一脚把探头探脑的古尼法踢向前方。 “喵！” 一连串凄厉的猫叫声打破了现场的对峙。只见一个小小的橘黄色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径直落在兔耳萝莉的队列之中。 “是什么？是什么？” “炸弹？” “危险！快找掩护！” 还算得上整齐的阵列瞬间崩坏。一部分兔耳萝莉向往前挤，她们是手持剑盾的近战组，目的是拉近距离后展开围攻；一部分则是向后退，她们是手持突击步枪的射手，按照训练，射手在受到攻击后要优先寻找掩体，随后展开反击；还有几个兔耳萝莉举着手里的长枪大盾不知所措的原地站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们小嘴一撇，眼看着快要哭出来了。 领头的珂珂举着扩音喇叭试图维持秩序。 “不要慌、不要慌！维持队列！维持队列！保持……呀！” 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瞎跑的时候带了一下，珂珂随即一个倒栽葱的摔在了地上，手里的扩音喇叭脱手飞出，不知摔倒哪去了。 古尼法成功的吸引了兔耳萝莉们的注意，方秋灵随即一把把莉莉拉倒屋顶上一块凸起的墙壁后，然后翻身而出，打算借着屋顶上起伏的栅栏和凸起的墙壁作为掩护发起冲锋。 不过……眼前的一幕让他才跑了几步就停下来了。兔耳萝莉们自己已经乱作一团了。长枪、圆盾短剑散落了一地，几个小家伙一不留神就绊倒在地。还算比较幸运的是那几把突击步枪没有走火，不然肯定会造成不小的伤亡——方秋灵觉得应该是突击步枪的保险没打开，想要射击都无法射击。 似乎不需要擒贼先擒王了，也不用去抓领头的珂珂指挥官了。珂珂指挥官以倒栽葱的姿势摔倒在地，好一会都没能爬起来。 小兔和小野一脸无奈的捂住了小脸，她们不由为自己同胞拙劣的“演出”表示羞愧。 ——实在是太难看了！好歹你们也接受了一个多月的训练，表现得稍微正常一点好不好！ 见眼前的同族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混乱，小月一跺脚，从背后抽出一面小旗帜往地上一插，然后大声喊道： “最高优先级，全体立正！” 刷的一下，乱成一团的兔耳萝莉们全部站直了身体。不管是摔倒在地的还是躲在墙角里，不管是正打算前进的还是正要后退的，兔耳萝莉们一个个站得笔直，连头顶上的兔子耳朵都高高的竖了起来。 “整列！” 随着第二声口令。兔耳萝莉们立刻排成了整齐的三列队伍。若不是地上散落着各式武器，还有一个倒栽葱的小家伙在地上挣扎，很难想象前一刻现场还是一片混乱。 “全体都有！向左转！” 整齐划一的踢踏声。 “向右转！” 踢踏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踢踏声中还夹杂着浅浅的呼痛声——是珂珂，她挣扎着总算是爬了起来，不过爬起来的时候被向右转的小伙伴踩到了一脚。 “稍息，立正！” 屋顶上响起了齐刷刷的靴子碰撞声。 “报数！” “一！”珂珂指挥官连忙第一个发出声音。 “二！” “三！” …… 一圈报数完毕，小月背着手走到了队列之前。她一脸的严肃的开口了： “你们，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吗？” 第一个问题让三排兔耳萝莉齐刷刷的摇头。 虽然整齐划一，但小兔和小野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脸，小月额头上更是爆出了大大的青经。 ——没让你们回答！ “我非常的不满意！还好这一次遇到的是自己人，没有出什么意外！下一次呢！”小月一把揪住队列里一个小家伙的耳朵，把她拖到队列之前，“青柠！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随便跑来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认识萧萧姐姐，你就信了？” “痛、痛痛！小月，放手啦！痛！” 被唤作青柠的兔耳萝莉手舞足蹈，但又不敢伸手反抗，顿时泪眼汪汪。 先教训了一个，然后小月毫不客气的又从队列里揪出一个小家伙。这个小家伙方秋灵有印象，就是刚刚用突击步枪捅珂珂，被珂珂教育了一下的小家伙。 “你！罗素素！”小月连名带姓的叫出来了，显然是气到极点了，“先拿突击步枪对着自己人，看到有东西飞过来没想着展开防御，就想着躲。罗素素！训练的时候是怎么和你说的！” 兔耳萝莉罗素素缩着脑袋一语不发，一副“我错了、任打任骂，求放过”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x_x”样子。 旁边有小兔子在偷笑，刚刚她应该没犯什么错。不过才咧了咧嘴角就被小月看到了。然后一把揪住耳朵，拖出去一顿狠骂。 莉莉不明所以，听不懂小月在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小月很生气，多半是在训人。但看着和小猫魅差不多大的小家伙一板一眼的训人，总有一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让莉莉觉得非常有趣。 她拉了拉方秋灵的衣袖，小声发问【卡尔萨斯通用语】：“那个小家伙，她在说什么？” 【卡尔萨斯通用语】“她在训人。刚刚小家伙们的表现不好，她不满意。左边那个，她手里拿的武器是改良过的特装弩，弩的前端是射击口，不允许对着自己人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但我看见她好像用那个头捅了旁边的领队？” 【卡尔萨斯通用语】“对，所以小月才那么生气。还有旁边那个，刚刚到处乱跑，连着撞翻了好几个人。所以也被骂了。还有……” 小月似乎还要训斥一段时间的样子，所以小兔和小野绕了个圈子，先跑了过来。她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看明显有问题、正偷偷摸摸躲着的小橘猫，随后再瞅瞅一头短发显得英气勃勃的莉莉。 “修利克哥哥，你怎么跑屋顶上来了？” “异界之门开启的时候收到了干扰，差点回不来。”方秋灵解释了一句，随即四处张望，寻找刚刚那个被一脚踢出去当诱饵的罪魁祸首。 不过目光转了一圈，没看到古尼法橘黄色的身影。 玛露从衣服口袋里冒出了脑袋，轻声的喵喵叫。小兔看到玛露顿时眼前一亮，一把把玛露抱了起来，随即就是一阵亲昵。 似乎是听见了玛露的叫声。不一会，古尼法不知从哪个角落溜了出来。 一回来，古尼法立刻开始哭诉【卡尔萨斯通用语】：“呜呜……小主人，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古尼法当武器丢过去。呜呜……” 【卡尔萨斯通用语】“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身的肥肉！脸皮比城墙还厚！”方秋灵一点也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的怼了回去，“我还没有和你算那个契约的帐。怎么样，我先向你道歉，然后我们再算一下帐？” 小橘猫果断举爪投降。 ——小主人，求放过！ 古尼法个头小小的，明显不是在喵喵叫，但用的语言和方秋灵一模一样，举爪投降的动作更是充满了灵性，这让慢了一步没抱到玛露的小野眼睛同样一亮。她毫不犹豫的把古尼法抱起，搂在怀中。 这一举动让古尼法喵喵大叫，四只爪子胡乱挥舞。不过等它扭了一下身子，看到抱着它的是位漂亮的兔耳萝莉，立刻不挣扎了。 “咳呵！”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回头一看，小月在距离数步之外单膝下跪。随着小月的举动，身后的兔耳萝莉团也同样单膝下跪。小兔和小野连忙把怀里的小猫放下，跑到小月身边后同样单膝下跪。 “欢迎您的回归，降临者大人。” 小月首先开口献上问候，身旁的小兔和小野以及身后的兔耳萝莉团随之同样发出了问候。 “欢迎您的回归，降临者大人。” 方秋灵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不过随即变得释然。 “我回来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章 差一点点就直面风暴了 兔耳萝莉组成的军团被小月带走了。 小月走的时候放下了狠话：“今天晚上的娱乐活动全部取消！所有人增加五个基数的训练项目。谁完成不了的，晚上不给吃饭！” “是，长官！” 耳萝莉们回答的声音很整齐，不过方秋灵很明显在应答声里听到了抽泣。 ——可怜的小家伙们，你们自求多福。 真是没想到，小月还有如此严厉的一面。之前接触的时候小月表现出来的特征是迷糊，她擅长一边走路一边睡觉，平时也大大咧咧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方秋灵一直觉得小月是那种很好说话，那种身轻体柔易……但没想到小月还有魔鬼教官的一面，略微有些意外。 “修利克哥哥，辛苦啦。回来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小兔又抱起了玛露，小野也很欣喜的抱起了小橘猫。以前只有一个小可爱，大家都抢着抱，现在有两个了，无疑能分摊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好事一件！ 不过她们立刻又把目光转到了方秋灵身旁的那个高个子姐姐身上：“这位姐姐是？” 莉莉眨巴着眼睛，她是看出来小兔和小野在和她说话，但问题是她一句都听不懂。 “她是我在艾露恩一起冒险的伙伴。”方秋灵先用现世的普通话向小兔和小月说道，“全名是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侍奉爱神的圣骑士。” “哇！”小兔立刻发出了感叹，“是贵族呢” 小野也练练点头：“而且是骑士姬！” 两只兔耳萝莉都很会抓重点。 方秋灵微微侧身向莉莉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抱着玛露的是小兔，抱着古尼法的是小野。她们都姓玉，是姐妹，是我的……” 要说是什么身份，方秋灵微微有些卡壳。说是朋友吧，勉强可以，但总觉得有些不恰当。说是同事吧，应该也没错，但感觉有些奇怪。说是…… 还没等方秋灵想出一个恰当的称呼，小野反而先开口了【卡尔萨斯通用语】：“你·我叫·好·玉小野，是·修利克·哥哥·家人。” 小野很明显学过卡尔萨斯通用语，不过她应该只是学了一点点，不仅发音上有些奇怪，语法也有些颠三倒四。听着感觉怪怪的。 不过这显然给了莉莉一个不小的惊喜，她立刻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你好玉小野，我是来自塞拉迪亚的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侍奉爱神淑娜的圣骑士。你好、你好。你是修利克的家人？他是住在这里的吗？他也有这样大大的耳朵吗？你们这里的房子好高、好大哦！” 莉莉如同连珠炮的蹦出一连串的话，直接把小野说懵了。小野真的是只会一点点卡尔萨斯通用语，莉莉说得又快又急，她只听懂了个别的几个单词，整句句子是完全没听懂。所以小野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方秋灵 方秋灵也懵了一下，随即好生没气的瞪了莉莉一眼。 ——你才有兔子的大耳朵！你全家才是长大耳朵的兔子！ 虽然兔子耳朵多是萌点，但方秋灵可不希望自己脑袋上也长出兔子耳朵来。小野、小兔她们是个子娇小的小女孩，顶着一对大耳朵出门，见到的人都会说可爱。但方秋灵是个一米七的大老爷们，顶着一对兔儿耳朵——这不是变态吗！ “这个……”方秋灵看了看齐刷刷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小野和小兔，再看看一脸高兴的莉莉，果断开始瞎编，“她说她很高兴认识你们，对你们表示由衷的祝福。” “修利克哥哥，虽然我还没学过艾露恩当地的话，不过这位姐姐说了那么多，你翻译过来才一句话，这似乎不太对吧？” 小兔首先表示怀疑，小野随即在后面补刀。 “修利克哥哥，我有听到表示‘大’、‘高’、‘好’之类的形容词，用来做问候，好像……不怎么适合。” 方秋灵猛得翻起了白眼。 ——现在的萝莉都那么难骗吗？那帮金鱼佬当年是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才让小萝莉们现在都变得如此难缠？ 不过……小兔、小野虽然看起来个子小、年纪也小，但实际上她们都是成年的，也就是超过十八岁了的。只不过因为明视一族成年后也就只有这点身高，所以才给人一种她们还是小孩子的感觉。 莉莉眨巴着眼睛，听到小兔和小野一连串的话语，随即也向方秋灵发问【卡尔萨斯通用语】：“喂！她们说了些什么？” 方秋灵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卡尔萨斯通用语】：“她们由衷的向你表示欢迎和祝福！” 莉莉是圣骑士，巡游时阴谋诡计也见识过好几次，可精明着呢！方秋灵的表情是无奈，两位兔耳萝莉则是有些气鼓鼓，两者结合起来【卡尔萨斯通用语】：“骗人！她们两个说的话都不一样！” 【卡尔萨斯通用语】“没骗你！她们就是这个意思。”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这么“翻译”了！ 在方秋灵左一句右一句的“翻译”中，来自艾露恩的“先行者”和现世的明视一族进行了“热烈而友好”的交谈。双方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本着友好和谐的原则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除了对夹在中间的“翻译”都表示极大的不满外，其他都达成了共识……不对，对“翻译”的不满也同样是达成共识了的。 方秋灵一边在心里叹气，一边跟着小兔、小野进了电梯，直奔五楼的房间而去。莉莉则是如同小兔子般的跟在方秋灵身后，满满的都是兴奋。 走进电梯，方秋灵不由自主的哀叹出了声。 传送没出问题这可谓是万幸。验证了异界之门是可以带人的，这无疑也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不过带回来一个麻烦精，这该怎么办？ ——回现世对自己而言，应该算是……休假了吧？ 原来打算是等过完年之后再去艾露恩的，也就是…… “小兔，今天几号了？” “二十一号”小兔问道，“修利克哥哥，怎么了？” “今年过年是几号？” “今年过年早，一月二十五号。” “哦……” 也就是近一个半月后再去艾露恩。 一个半月的时间里都要带着莉莉这个麻烦精——想到这个方秋灵就觉得头痛。 不管怎么说莉莉都是相当漂亮的女孩子。从异界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是什么意思还需要猜吗？小兔和小野直接用不怎么友好的眼神在方秋灵身上做好了标注：渣男！ ——走之前还说着要追萧萧姐姐的，但一转身就从异界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哼！ “那个，萧萧呢？她……” “萧萧姐姐闭关去了。要为试炼做准备。” ——哦，还好还好。 方秋灵略松一口气的神情落到了小兔和小野眼里，她们不约而同的一声冷哼。 “哼！” ——这日子没法过了！还有一个半月，能不能先去艾露恩避避风头啊！ 虽然没有直面“风暴”，不过只要想到莉莉和萧寒韵相遇的场景，方秋灵就觉得无比头痛。她们两个若是生气，那可就不是一把柴刀！一个大大的“危”字在脑门上贴着。 ——得想点办法！ 不过直到走到牌号为五三五的房间前，方秋灵依旧是一筹莫展。而且他还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应该忘记了什么。具体是什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起来再说吧。 用门卡打开房门，方秋灵正要招呼几个人进来坐坐，但小兔和小野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们一阵窃窃私语，目光不断在方秋灵和莉莉身上转悠。很快，两只兔耳萝莉达成了共识，她们一人一手的拉起莉莉，转身就跑。 “你们……” 方秋灵的话刚刚出口，就看到一大两小远去的背影。 ——算了，就先这样吧。小兔、小野应该也不会为难莉莉。 方秋灵拖着脚步走进房间。 走进熟悉的房间，方秋灵结下斗篷、脱去外套，然后直奔浴室而去。 用了差不多半小时才把自己洗干净，再换上清爽的衣服，顿时觉得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房间里现代化的设施和设备让方秋灵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环顾着房间，很快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已经关机，不过接着电源。方秋灵按下开机键没多久，手机就启动了。等了一会，手机顺利进入操作界面。 还没等进一步操作，手机忽然如同炸了一般，猛然间跳动起来。方秋灵手一滑，直接把手机丢了出去。不过好在身前就是床，手机掉在床上后直接开始开启了激烈的震动模式。 屏幕上不断有短消息、邮件进来，几个常用的聊天软件响个不停，各种提示音连成一片。 足足有五、六分钟，手机才再度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 手机安静了好一会之后，方秋灵才再度拿起手机。 电话——九十九加未接听记录。 短消息——一千三百二十九条未读记录。 邮件——三百九十条未读记录。 聊天软件——九十九加未读记录。 平时在现世的时候基本都没人找。除了几个死党，手机上难得来条消息。就算有消息进来，不是垃圾邮件就是各种广告，看到了也是自接删除的那种。这段时间也就去艾露恩“玩”了两个多月，大家怎么一下下都变得那么热情了？ 其他人热不热情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先打个电话回去。两个多月没和家里联系了，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应该很担心了吧。 “喂、喂？妈，是我，我回来了……嗯、嗯，没事，一切都很顺利。刚刚回来，下飞机了。我一会就回来了。嗯，好的、好的，晚上我在家吃饭……你说什么？我拍的电影火了？” 方秋灵有些发愣。 走的时候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说是去拍电影了，现在居然真有电影上演了……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如果真是去拍电影到也没什么，拍的好、拍的坏都无所谓，但问题是没拍啊！什么都没拍啊！是去艾露恩“旅游”了两个多月，这电影是哪来的？ “嗯……好的好的，谢谢鼓励～～～嗯、嗯，对的，很辛苦……” 母上大人显然是看过那个什么的电影了，方秋灵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 等电话一挂断，他连忙跑到外间，打开书桌上的电脑。 ——究竟是什么电影，居然让平时不怎么喜欢看电影的母上大人都开始关注了。 当然了，肯定有自己参演的原因。不过母上大人可是很挑剔的，能让她说一句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电脑启动的很快，打开浏览器，输入搜索网页的网址，还没等下一步操作，一张大大的海报跳了出来。 海报正中央的人影，俨然就是自己。左侧是举着酒壶的老汤姆，右侧是持剑侍立的莉莉。海报上方大大的文字写着《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在搜索页面输入“卡尔萨斯的旅程”，更多的信息跳了出来。 ——由蓬莱文化斥资三亿打造本年度奇幻大作，《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 ——上映时间：元旦 ——导游：？？？ ——编剧：？？？ ——主演：？？？ ——欢迎来到艾露恩，这是一个充满了奇幻的魔法世界。这里有最伟大的英雄，也有极恶的恶徒。这是一片被魔法、神秘和危险所笼罩的大陆。在天空中翱翔者巨龙，森林中居住的神秘的精灵。中古老的废墟中，埋藏着源自上古时期的宝藏。云层之上的天际，漂浮着巨大的浮空城…… ——这是一位名为修利克的少年，在艾露恩充满了爱、正义与真理的大冒险。 方秋灵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简介，然后开始吧唧嘴巴。 不知道导游是谁，也不知道编剧是谁。海报上三个人无疑是主演，不过介绍里没有丝毫的信息，一看就知道是新人演员。参与拍摄的人全部都打上了三个问号，这是几个意思？信息时代，再搞这种隐秘的花头，观众们可不怎么买账！ 再看看影片简介，一样土到掉渣。还“爱、正义与真理的大冒险”，艾露恩的文明程度差不多和现世的中世纪差不多，神权统治着正义，真理屈服于强权。剩下的那个“爱”……好吧，这是人类社会永恒不变的主题，任何故事中都脱离不开。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章 这算是小兔的告白吧 看完了简介，也在心中吐槽了一番。方秋灵随即注意到下发还有一个四分五十三秒的视频。 信手点开，一段貌似是宣传影片的视频弹了出来。 伴随着一段悠远而神秘的乐曲，一个阴暗的教堂出现在电脑屏幕之中。 昏暗的烛火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熄灭。在教堂巨大的神像之前，年轻的剑士和全身重铠的骑士背靠背而立。面目可憎的食尸鬼隐匿在教堂顶端的黑暗区域，它们悄无声息的爬行着，鲜红的瞳孔映照着它们的猎物。 随着烛火化为一道青烟冉冉而上，食尸鬼们松开爪子，从教堂顶端一跃而下，径直扑向年轻的剑士和全身重铠的骑士。剑士与骑士同时侧转脚步，避开第一轮扑击后毫不犹豫的挥剑迎战。 无论是食尸鬼在黑暗的教堂顶端爬行时带来的压迫，还是一跃而下的那种狠辣。短短几个镜头就把食尸鬼的残忍和狡诈刻画得淋漓尽致。 年轻的剑士和骑士表现也同样出色。他们面对食尸鬼从上而下的扑击毫不慌乱，冷静而从容的挥剑，凶狠的食尸鬼在他们面前没有一合之敌。挥剑砍杀食尸鬼的动作不仅充满了力感，同时还兼顾了美感，将暴力美学展现的淋漓尽致。 剑刃砍开食尸鬼的身躯，四溅的污血映衬着剑刃上的寒光；挥剑斩落，点缀在剑锋上的点点青芒闪耀中充满了灵动；垂死的食尸鬼在地板上挣扎，即便身体只剩下一半，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挥动着爪子，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击。 镜头微转，随即给两位主角一个脸部的特写。年轻的剑士不出所料的就是自己，镜头上的神情坚毅而专注；身披重甲的骑士是莉莉，她抿着嘴唇，一脸的肃然。 方秋灵记得这场战斗，这是在湖泉镇诺托斯神殿的礼拜大厅中发生的战斗。从天而降的食尸鬼对他和莉莉发起了伏击。激战中不仅有一只妖鬼出现，不过被莉莉一个爆发给砍了，随后更是有一个特别的血肉傀儡出现引发了莉莉手中长剑里的法术。 不过视频中的镜头在两人接连砍倒数只食尸鬼后一转，换为了一系列其他的场景。有方秋灵在篝火旁抱着竖琴自弹自唱的画面，有他在老汤姆的训斥下努力锻炼的场景，有精灵屹立在树梢之上弯弓搭箭的身影，有莉莉召唤出独角兽发起冲锋的镜头…… 无论哪一个镜头都非常的精美，让人一看就有“这才是剑与魔法的世界”的感觉。尤其是镜头中恰到好处的特效，各种光影特效美轮美奂。不仅突显出了魔法的神秘、亡灵的可怕，最为重要的是非常的真实、非常的自然——若是真有魔法存在，那么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五分钟不到的宣传片很快结束了。即便是作为“主演”的方秋灵自己，都有了几分想去电影院一探究竟的冲动。 方秋灵放下鼠标，正思考着“这是谁拍的”，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转过头，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两个字“正正”。 ——正正？ 方秋灵愣神了一会才想起来，“正正”是给死党起的绰号。 其实“正正”也不能算是绰号，因为死党姓郑名志强，把他的姓氏叠着叫谐音，只能算是小名或是昵称吧。就像这死党也把方秋灵叫做“方方”一样，两个人合起来就是“方方正正”。 按下手机屏幕上的免提键，死党的声音传来出来。 “喂，方方！你终于舍得开机了啊！你这臭小子最近跑哪里去了！我打了好几天电话了，你还真是个大忙人啊！” “啊，哈哈、哈哈……”方秋灵一时没想好什么借口，只好敷衍着笑了几声，“刚回来，刚空下来。”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现在可是出名了啊，感觉怎么样？” “出名？”方秋灵默默在心里苦笑，“谈不上、谈不上。小人物、小角色、小把戏。” “谦虚了不是？上两个月你忽然换工作我还觉得奇怪，没想到你是遇到伯乐了啊！啊、呀……” 电话那头的忽然传来了打闹的声音，不一会，电话那头换上了一个好听的女声。 “方方，最近有空没？有空再出来聚聚怎么样？” “哦，是昕昕呀，没问题。你定时间好了，我肯定到。不过……最好定在元旦之后。” “行，我懂的。元旦之前你们还要再宣传宣传队吧？需要姐姐来捧场嘛？” “算了吧……” 方秋灵觉得心累。 “嘻嘻，那就一言为定了。顺带你也把萧萧叫来，她最近人呢，好像也联系不上了。你和她是不是在一个单位？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现在不仅仅是心累的，感觉是要奔溃的节奏啊！ ——我也是刚刚回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别追着我问东问西的！ “我和她不是一个部门的，具体情况……我找人问问吧。你定好时间告诉我，能来的话我和她一定来。” “嘿嘿，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嘛，嘿嘿。好，到时候手机上联系。” “没问题，保持联系。” “那就先这样，byebye。” “嗯，再见。” 电话挂断了，方秋灵捂住脸往后一躺，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靠背椅上。 ——是哪个家伙偷偷拍下了自己在艾露恩的冒险经历，然后还剪截成电影了！ 以前还在公司里做小职员混日子的时候，方秋灵是很羡慕那些演员的。羡慕他们功成名就，羡慕他们的锦衣华服，羡慕他们大笔大笔的收入。不过羡慕归羡慕，方秋灵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在表演上完全没有天赋，外貌也普通的很，所以也就不用做什么明显梦了。自己不是这块料。 现在嘛…… 吟游诗人的职业技能中有一项就是表演。在接受了拉碧丝的馈赠之后，这一技能等级直接达到了六级。六级的表演技能，即便大部分的分支技能都是在乐器演奏和演唱方面，也可以自称为大师了。拥有大师级的表演技艺，似乎成为演员也不是不可以。 方秋灵微微有些心动。他是俗人一个，也同样有表现欲，也同样希望万众瞩目。以前是没有条件，所以也无法可想。现在有条件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知道冒险经历是怎么被记录下来的。 方秋灵可以确定，在艾露恩的时候绝对没有一个摄像机跟着他屁股后面不停的拍摄。比如说宣传片中的第一个场景，在教堂中与食尸鬼的战斗。食尸鬼可是从天而降，各个角度、各个位置发起攻击。别说是有个摄像机在面前了，就算有块钢板在面前，食尸鬼也照样直接绞碎了。究竟是怎么弄到这些影像的？ “哆、哆……” 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方秋灵揉了揉脸孔，随即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小兔。 “修利克哥哥，午饭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嗯，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方秋灵回到书桌上抓起手机，拿了房卡，随即出门和小兔一起往电梯方向走去。 “哦，小兔，我从艾露恩带了不少吃的东西回来，一会吃了饭记得来我这里拿。” “好的！好的！谢谢修利克哥哥！”小兔头顶的兔耳一下子立直了，“能、能先说说有些什么嘛？上次的大口菇有吗？” “有，当然有。上次的大口菇我弄了三大袋。” “这个好！这个好！” “我从市场上买了十朵袋土豆，红皮的。这土豆我在当地吃过，感觉味道很不多。还有，一些当地的火腿、熏肉，还有奶酪。” “嗯、嗯！” 小兔连连点头。虽然没有垂涎三尺，不过从她明显亮了一圈的眼睛来看，显然非常的满意。 “哦，对了。我还从精灵那里弄来了一袋他们吃的水果。十多个，有好多种。” “咦？精灵吃的水果？”小兔侧过头想了想，“有没有一种样子有点像甜瓜、小哈密瓜样的，就手掌大小，外表是黄绿色的，第一眼看上去又有点像芒果的？” 方秋灵愣了一下，随即开始摇头。 “是没有对吧。唉，这种瓜真难找的……” 小兔叹了一口气。没有最想要的果子有些失望，不过有十多个、好几种没见过的水果，小兔还是很高兴的。 “不是没有，我的意思是我记不清了。”方秋灵直接把手伸进了腰间的储物袋，翻了一翻之后，把装着果子的布袋找了出来，直接递给小兔，“给你吧，你直接看看，有没有你要的那种。” 布袋略微有些沉，小兔接过布袋后立刻伸手进去摸。 第一个摸出来的是一个类似苹果的红色水果。小兔凑上去嗅了嗅，然后猛的点头：“这个是帕朵兰尔树梨，口感脆爽，很甜的。” 第二个摸到的是类似丝瓜的长条形蔬果。小兔瞅了瞅，一语不发的放回去。 ——米有见过。手感有软有硬，好像里面有一颗颗豆子。 第三个是外表有着硬壳的小果实，似乎与核桃油几分相似。小兔先是嗅了嗅，随后又嗅了嗅，迟疑的说道：“这个好像是坚椒枣。我也不确定……” 小兔从布袋里摸水果的样子像极了正在打开生日礼物的小孩子。每一个果子都能带给她惊喜。这让方秋灵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小兔，你回去慢慢看吧。反正已经给你了，不用急。” “嗯！谢谢修利克哥哥！” 小兔走路的脚步也开始变得一踮一踮的，显然是高兴坏了。 “我还让人收集了一些当地的香料……”方秋灵话语一顿，“对了！我还让人做了一些鱼子酱！” “鱼子酱？” 小兔的脚步一顿。原本已经很明亮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两个小电灯泡。 “没错，鱼子酱！用的是马格利达鲟鱼，那么大的那种。” 方秋灵伸手比划了一下。金河镇捕捉的马格利达鲟鱼属于大型鲟鱼，基本都是体长超过一米五的大家伙。虽然制作工艺上随便了一点，乔斯达的妹妹也没有制作鱼子酱方面的经验。不过那么大颗粒的鱼卵，应该会很不错的！ 说着，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找出了那个装鱼子酱的陶瓷罐。陶瓷罐用泥封封着，乍眼看去像是一坛成年的老酒。 小兔也顾不得现在还在走廊里了，一个蹦跳就从方秋灵手里“抢”过陶瓷罐，直接放在了地摊上。只见她手一翻，一把尖尖的小刀顿时出现在手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挑起泥封，把陶瓷罐打开一点点。 就打开了一点点泥封，一股浓郁的腥香随即扑面而来。方秋灵没有凑到陶罐口，但满满的腥香也还是冲了他一鼻子。忽如其来的味道让他鼻子痒痒的，好不容易才忍住。蹲着的小兔距离更近，直接是“阿嚏”一声，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也就闻了闻味道，小兔连忙又把泥封盖上。还一挥手，施展了一个法术。 “修利克哥哥，这个鱼子酱……真的是给小兔的吗？” “嗯，当然了。我可不会做菜，当然是送给小兔的。” “耶！好棒！”小兔顿时一蹦老高，直接挂到了方秋灵脖子上，“修利克哥哥，好厉害！修利克哥哥，小兔最喜欢你了！” 兔耳萝莉的个头普遍不高，一米三、一米四的样子，差不多和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差不多。她们的容貌都很秀丽，而且普遍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再加上小兔的声音总是糯糯的，带着非常特殊的童音。所以方秋灵不知不觉中就把她当成了邻居家的小妹妹，而且是可以骗广大人民群众生女儿的那种小妹妹。 给这样可爱软萌的小妹妹弄点新奇的东西尝尝鲜，这是必须的、义不容辞的，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方秋灵收起陶瓷罐，顺手也把装着精灵水果的布袋子也收进储物袋，小兔拿其中任何一件都摇摇晃晃的，还是先收起来，一会给她好了。 “呵呵，小兔那么可爱，我也很喜欢小兔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站在了电梯前。电梯门也恰好在此刻缓缓打开。 电梯里，三双眼睛正注视着眼前抱成一团的两人。两双眼睛带着明显的好奇，剩下的一双则是充满了错愕。 片刻之后，一个很大的声音在电梯前响起：“小兔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章 一罐鱼子酱引发的战争 电梯外，小野正不依不饶的教训着只比她早几分钟的姐姐。 “小兔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错愕的那双眼睛是属于小野的，她先是揪着自家姐姐的长耳朵把她从方秋灵身上拽了下来，然后拉倒一边小声的咬起了耳朵。 “萧萧姐姐……” “对的，但我不是……” “这样……修利克哥哥……” “萧萧姐姐……” 方秋灵很好奇两只兔耳萝莉在交谈些什么，因为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和萧寒韵的昵称反复不断的出现，她们似乎是在争论什么。但两个小家伙的声音很轻，即便是方秋灵的感知已经超过了三个能级，听力方面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但还是听不见。 “修利克哥哥，”小月看了看两个窃窃私语的妹妹，然后用满是好奇语气发问，“你怎么和小兔抱在一起了？” 小月的眼睛眨呀眨的，满满的好奇，与之前在楼顶上的严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方秋灵把腰间的一个储物袋解下，直接递给了小月：“我在当地弄了点土特产回来，里面有一大罐自制的鱼子酱，似乎是很不错的样子。小兔乐疯了。” 解下的储物袋里装的全部都是艾露恩的土特产，暂时就放在兔耳萝莉们这里好了，到要去艾露恩的时候再问她们把储物袋拿回来。 “鱼子酱！？” 小月的耳朵一下子也竖了起来，而且还绷得笔直。她急不可耐接过储物袋，一下就把装满了鱼子酱的陶瓷罐翻了出来。陶瓷罐上的泥封刚刚被打开过，就算小兔封了回去，又用魔法加固了一下，但还是有浓浓的腥香盘踞在泥封之上。 小月的小巧的鼻子抽动了几下。腥香在鼻腔里转悠了几圈，小月随即露出了满满的惊喜。她“吧唧”的在陶瓷罐上亲了一口，一脸陶醉的抱住陶罐。 “我最喜欢鱼子酱了！我最喜欢鱼子酱了！修利克哥哥，我爱你！我爱你！” 正在与小野争论个不停的小兔一个激灵，一抬头就看到小月手里的鱼子酱陶罐。 “小月！这样是不对的！是修利克哥哥送给我的礼物，是我的鱼子酱！” 小兔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你的？不对！见者有份！” 两只兔耳萝莉顿时闹成了一团。 小兔身后的小野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色。 自家一个姐姐刚刚抱着男人大喊“最喜欢你了”，然后另一个姐姐就开始叫“我爱你”。 ——你们两个打算直接气死我是不是！知不知道他是萧萧姐姐的男朋友啊！ 方秋灵已经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一罐鱼子酱而已，你们是怎么了？多年的姐妹情都不顾了？要知道你们可不是那种塑料姐妹情，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真的姐妹！ 【卡尔萨斯通用语】“她们这是怎么了？” 身旁传来了问话声。 方秋灵随口答道【卡尔萨斯通用语】“没什么，大概是遇到都喜欢的东西了吧……” ——等一下，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 方秋灵抬起头，一个短发披肩的漂亮女孩出现在了眼前。 金色的短发，蓝色的瞳孔，白皙的皮肤，一副西方人的特征。但她的五官很精致，大大地眼睛，小巧的嘴唇，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观点。更重要的是，这位漂亮女孩看起来很眼熟，熟到…… 方秋灵很快想到了刚刚那一句发问。那句话用的是艾露恩的语言，不仅发音标准、语法使用规范，而且还带着些许当地的口音……应该是塞拉迪亚的口音。 “你是……莉莉！” 【卡尔萨斯通用语】“怎么了？” 莉莉随手将垂到眼睛前面的发丝拨到脑后。前半句话她是没听懂，不过后面半句是在叫她的名字，名字的发音无论是在艾露恩还是现世都是一样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 莉莉此刻的形象大变，与方秋灵日常接触的那个身披重甲手持利剑的女圣骑士迥然不同。 在艾露恩的时候，莉莉换下圣骑士铠的日常服饰只有骑士装，穿着虽然也还行，能夸一句漂亮，不过这主要是她自身的条件好，标准的衣架子。 此刻她换上了一身简洁的米白色连衣裙，连衣裙非常合身，完美的展现出了莉莉修长的身姿。齐肩的短发经过简单的打理后用同样颜色的丝带扎了一个蝴蝶结，显得既俏皮又可爱。 简简单单的装扮却完美的展现出女孩子的柔美。莉莉这个一言不合就拔拳相向“暴力女”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极大的反差让方秋灵不由看直了眼。 莉莉不解的微微侧过了头，简单的“歪头杀”立刻给了方秋灵一个暴击。 【卡尔萨斯通用语】“莉莉，你今天真漂亮……” 对美好事物的赞叹是一种本能。所以方秋灵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赞美之词。 【卡尔萨斯通用语】“呀……谢谢。” 莉莉脸红了。微微的红晕更是让她增添了几分靓丽。 电梯里的空气似乎不知不觉中变得暧昧起来。不过下一刻，一个陶瓷罐挡住了两个人的视线，甚至差一点直接糊到方秋灵脸上。 “哇！” “小心！” 方秋灵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拖住陶瓷罐。随即传来了两声如释重负的喘气声。 “你是！差一点就弄破了！弄破就不行了，大家就都没得吃了！” “明明是你！是你丢起来的！这怎么能怪我！” 陶瓷罐脱手飞出，这让小月和小兔暂时停下了打闹。不过两只兔耳萝莉还是有些不依不饶，似乎随时有可能继续打起来。 “这个东西我先没收！”方秋灵果断把陶瓷罐收到储物袋里，“你们不闹了再还给你们。” 虽然确实是不打算考虑莉莉的，毕竟异地恋就已经很惨了，那相隔两个世界又怎么可能走得到最后呢？所以说还是萧萧好。不过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看到美女在前，说不动心肯定是在骗人。 刚刚的气氛正好，忽然被打断，方秋灵多少也是有点恼火的。 而两个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小月和小兔，她们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闹别扭似的的转过了头。 “哼！” 刚刚那一下对视似乎点燃了空气，那一瞬间似乎隐约有电光在跳动。 ——这是错觉？还是精神力之间的碰撞，干涉现世引发的超自然现象？ 恼火过后，方秋灵更多的是感到奇怪。 小兔是厨娘兔，喜欢美食、喜欢珍稀的食材属于正常的范畴。其他的食材虽然也表现出了喜欢，但鱼子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映？ 小月是个什么情况？喜欢吃海鲜，特别喜欢鱼子酱？ 她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小气的女孩子。平时也是很谦让的，怎么会…… 两位当事人在闹别扭，方秋灵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呆滞状态的小野。 “小野，小野？” 小野没反应，方秋灵只好伸手去拽她。 兔耳萝莉矮矮的，最为显眼的就是她们脑袋上竖着的耳朵。所以方秋灵的手很自然的就搭到了小野的耳朵上。 ——呃！ 好柔软的耳朵。怪不得小月在训人……训同族的时候喜欢拽耳朵，一拽一个准，都不带反抗的。 小野的眼珠转了转，显然注意到有人在拉她的耳朵。抬头一看，顿时一跳老高，一把抢回自己的耳朵。 “不许碰人家的耳朵！” 她对着方秋灵怒目而视 ——都是你，刚刚招惹了小兔姐姐和小月姐姐，又要来招惹我吗！如果你敢招惹我，我就…… 小野略微愤怒的目光一滞。 ——我好想也没什么办法……妈妈救命啊！难道这就是我们明视一族注定的归宿？ 方秋灵注意到了小野生气的目光，不过他并不在意，以为是不小心用了点力，把小野是弄痛了：“小野、小野，我想问问鱼子酱这个……” “鱼子酱？” “对的，鱼子酱。”方秋灵小小的指了指相互怄气的小月和小兔，“她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哦……” 说话中，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然后电梯门打开了。 一群兔耳萝莉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有几个小家伙手里还拿着圆筒冰淇淋。应该是刚刚吃过了午餐。 “小月姐姐好。” “小兔姐姐、小野姐姐好。” 兔耳萝莉们很高兴的打着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快去午休吧，下午的事情不少呢。”小野随口回应着，等电梯里的小家伙们都出了电梯，然后继续说道，“是……” 小月和小兔的竖耳抖动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左一右夹住了小野，然后把小野的嘴巴左右一拉。 “唔、呜呜！” 小野的声音立刻变成了外星语言。 “嘘！” 她们同时比出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一起发力，一左一右的把小野架进了电梯。方秋灵见状也连忙拉着莉莉走进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她们两个才放开小野。小野不出意外的已经处于暴怒状态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也不用小野说话，方秋灵就直接发问了，“不就是一瓶鱼子酱吗？至于……” 回应方秋灵的是两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你们干嘛……” 小月一手叉腰，一手比划着：“修利克哥哥，你不懂。鱼子酱就是一切，鱼子酱就是生命！” 小兔双手叉腰，挺着平平的胸脯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修利克哥哥。只要有鱼子酱，我什么都愿意做！” 【卡尔萨斯通用语】“她们在说什么？” 莉莉很好奇小月和小兔的举动，所以拉着方秋灵的衣角发问。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知道鱼子酱吗？她们说鱼子酱就是她们的全部。”方秋灵是一句话应付了莉莉，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小野。 ———这两只兔子现在是完全没法沟通了。估计她们的大脑组织多半也变成鱼子酱的形状了。 小野好生没气的瞪了瞪自家的两位姐姐，随后用满是无奈的语气说道：“修利克哥哥，我们明视一族大部分的族人都有一种名为‘阿尔茨·德罗拉蛋白成瘾症’的症状。这种症状平时是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的，不过一旦摄入阿尔茨·德罗拉蛋白，那么就会短时间内进入亢奋状态。就像……就像猫咪遇到猫薄荷那样。” 小野举的例子非常直白，非常的简洁明了。就算没听懂前面的“阿尔茨·德罗拉蛋白成瘾症”，只要知道猫咪遇到猫薄荷是什么反应，也就能理解这是什么症状了。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鱼子酱里面会含有这种……‘阿尔茨·德罗拉蛋白’？” “对，而且含量还不低。据研究，这种特殊的蛋白主要是氯化钠与鱼卵中某些未能辨明成分的物质相结合而诞生的。品质越好的鱼子酱，这种特殊蛋白的含量就越高。进入亢奋的时间也就越长……” “这不就是和那个啥一样嘛……” “不能这么说。阿尔茨·德罗拉蛋白成瘾是没什么副作用的，不会有身体上的依赖性，也不会造成精神层面的伤害。而且……”小野指了指小兔，“遇到某些特殊体质的笨蛋，还会有强化记忆力、提高反应速度方面的作用。” ——兔子们的兔薄荷。 方秋灵算是基本掌握情况了：“那小野你就是属于那种，没有这种成瘾症的，对吧？” 小野点点头：“是的。” “呵呵，刚刚她们把你架进来，也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里有一大罐鱼子酱吧。” 小月和小兔在一旁开始了窃窃私语。刚刚两个人之间的“战斗”让她们意识到“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现在明显在进行谈判。 ——首先，一致对外。这罐鱼子酱只能由我们两个分配，不允许第三人加入！ ——其次，存放鱼子酱的位置只能由我们两个知道，不允许告知第三人！ ——再次，分配要合理。双方必须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才可以打开泥封享用！ ——最后，在任何第三人面前，严禁谈论！ 两只兔耳萝莉确认了“彼此的权利和义务”，然后握手以示协议成立。 等她们的协议开始生效，电梯也恰好停下。 “叮”的一声，地下二层到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章 莉莉的异界见闻录 电梯门打开，一个巨大的餐厅映入眼帘。 不过方秋灵却有些奇怪。地下二层他不是没来过，上一次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这里是重新装修过了？” “对的。修利克哥哥，你去艾露恩之后没几天就重新装修了。”小野解释道，“说是人多了，上面坐不下了。这里空着，也基本很少有人用，所以就把用餐的地方搬下来了。” “好吧……” 餐厅入口竖着的招牌上用花哨的字体写着今天的菜单。 “今天推荐的主菜是奶油炖菜？” “嗯，没错！”小兔拉着小月直接往柜台上跑，“修利克哥哥，你们先找地方坐。我们去拿吃的！” 小野叹了口气，随即也跟了上去：“修利克哥哥，你们先坐。我们马上就来。” “好的，辛苦你们了。” “呵呵……” 小野回以的笑容多少有点勉强。 莉莉的目光滑过餐厅里摆放的格式桌椅，滑过取餐区一口口银白色的保温锅，在吧台的各种酒水、饮料上流连了好一会，随后又将目的流在餐厅中央的水晶吊顶上。不知不觉中，莉莉的神色有些恍惚。 【卡尔萨斯通用语】“怎么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修利克……”莉莉的目光朦胧，“这里真的不是神明居住的地方？你和她们……不是神明的使者？” 【卡尔萨斯通用语】“当然不是。” 方秋灵拉着莉莉在水晶吊灯旁的空位坐下。些许七彩的光华落在她身上，更是增添了几分美丽。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可以认为这里是我……”第一句解释就卡了壳，不过方秋灵反应很快，眼睛微微一转立刻有词了，“……效力的骑士团！。” ——骑士团是这个样子的？ 莉莉眼中的朦胧退去了几分。 ——我书读的少，你不要骗我！ 方秋灵则继续在用类比的方式进行胡编【卡尔萨斯通用语】：“我是骑士团的指挥官之一，小月她们……她们是骑士侍从！” 和莉莉解释什么是“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估计莉莉直接就变成蚊香眼了。艾露恩还没诞生“公司”、“企业”这个概念。志同道合的人集合在一起，那么最容易想到的就是“骑士团”，所以直接就告诉莉莉说是“蓬莱骑士团”好了！作为降临者，自称骑士长指挥官应该没什么问题。小月她们日常负责后勤事务，说是侍从也完全说得过去。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就这么说！ 莉莉的目光中的朦胧有散去了几分，不过怀疑却一点一点的升起。 在屋顶上的时候，那群井然有序的兔耳朵说是骑士团的成员……各自虽然矮了点，但排出的队列还是像模像样的，显然是有过专门的训练，武器什么的也算是精良。说是战士，勉强可以算吧。不过这些战士还需要进一步训练，感觉不怎么能打的样子。 至于方秋灵身边的三位侍从……感觉她们架子比骑士长方秋灵还要大！ 莉莉一开始是打算进方秋灵的房间的，不过还没进去就被三个小家伙拖走了。她们带着莉莉直接去了她们的房间。 去兔耳萝莉的房间做什么呢？当然是洗澡、换衣服、梳妆打扮！ 降临者从异界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把自己弄干净，和降临者一起穿越回来的女伴也不例外。 经过一番沟通，小野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说，莉莉连猜带想加判断，好不容易理解了三个小家伙是带她来梳洗的。然后满心欢喜的走进了浴室。随后她傻眼了，彻底的懵了。 稍微转动一下会喷出热水的金属装置；微微抹一点就会起泡泡、而且还香喷喷的皂角；用来擦拭身体的毛巾柔软的能对折、对折、对折、再对折，同时还带着好闻的清香；软软的鞋子…… ——实在是太奢侈了！ 莉莉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一谈到洗澡、卫生方面的事情，方秋灵总是会露出一脸不满的神情了。可以想象之前若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艾露恩那种好几天都洗不了一次澡什么的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而在另一方面，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这么脏！ 先用温暖的热水冲洗一下，然后用那种香喷喷的皂角打上一层泡泡，再用热水把泡泡冲掉——按照小家伙所说的做了一遍，莉莉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皮肤居然变白了，而且也更细致了。至于冲去泡沫时用的洗澡水，居然浑浊到隐隐发黑，可想而知之前自己身上是有多脏！ 洗过澡后换上柔软的衣物，还有那种托起胸部、让人羞愧的小衣——莉莉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轻盈了几分，仿佛是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此刻穿着的连衣裙轻薄合体。先不谈连衣裙上一只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刺绣，仅仅是制作连衣裙的的布料，这种布料光华无比，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三位“侍从”打开衣柜进行挑选的时候毫不在意，仿佛是再普通不过的衣物。而那个大大的衣橱中，这样的衣裙有十多件！她们反复一番精挑细选之后，才找了一件她们认为满意的出来。 说三个小女生是骑士侍从……莉莉暗中撒了撒嘴——真当我傻啊，我才不会相信呢！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是骑士侍从……不过你的侍从怎么都是小姑娘？她们可没法和你一起上战场。” 莉莉眨了眨眼睛，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如果说不相信三个小女生是骑士侍从，那么方秋灵肯定会继续信口胡说的往下编。内容什么的，无非是换个名头、换个说法，反正肯定不是真相，明面上过得去就差不多了。还不如直接说信，省得他费脑筋编故事，自己也好耳根子清静一点。 【卡尔萨斯通用语】“她们可不是普通的侍从，她们都会法术，而且水平都不低。小月擅长攻击法术，尤其是水元素和风元素的。小兔在防御法术上很有心得，同时在治疗方面也很在行。小野比较喜欢使用召唤、咒术之类的法术，在法阵上也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她们三个在一起组成小队的话，绝对是对手的噩梦！” 方秋灵恰有其事的进行着解释。他说得这些实际上也是事实，兔耳萝莉三人组在法术上真的很有天赋。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说起来就是一把眼泪一把眼泪的啊！萧寒韵“公报私仇”，之前借着“锻炼魔法抗性”的由头虐了他好几天！ 不过方秋灵也同样清楚，莉莉没那么笨，能成为圣骑士的家伙就不可能是笨蛋。若是笨蛋，早就死了——别以为偏远山村里的村民都是淳朴之辈，也别以为强盗都有一副凶神恶煞的外表。 现在解释一下也就是让莉莉不要太过纠结，让她能更快的适应在现世的生活。毕竟回艾露恩要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方秋灵觉得自己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 似乎要先想办法解决语言方面的问题。小野似乎会一点艾露恩的当地语言，不过从发音和语法来看，她掌握的应该是中立之都帕兰萨斯那里的帕兰通用语。帕兰通用语与卡尔萨斯通用语在语法上有很多相似之处，甚至有不少词语在发音和含义上是一致的，但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不小的。这种区别差不多就是英语与法语的区别，属于同一语系，但却已经不能说是同一种语言了。 ——通晓语言是第一能级的法术，应该……不难吧？ 方秋灵觉得之后几天里的学习任务已经定下来了…… 不知不觉中，空气中多了一份淡淡的奶香。 小兔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推盘中间是一大份奶油炖菜，周围的小碟子里是炸虾、烧腊、酱菜、海带丝之类的小菜，还有一大瓶橙汁。 “修利克哥哥，这份是给莉莉姐姐的。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拿。” “应该够了。小兔你去拿你喜欢吃的东西吧，其他东西我去拿就行了。”方秋灵起身把桌上的调味瓶略微整理，方便小兔放下托盘，“你应该知道的，降临者都是大胃王。我要跑好几次才能把自己塞饱的。” “嘿嘿……” 小兔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显然对降临者都是大胃王这种自嘲表示理解。 六项基础属性中的体质决定了个体的新陈代谢。目前方秋灵的体质已经超过三个能级，三个能级的体质并不代表他的新陈代谢是普通人的三倍，但比普通人要快很多却是不争的事实。新陈代谢快，也就意味着需要补充更多的营养，更容易饿，所以吃的也就多。 方秋灵在没成为降临者之前的胃口就不小。上学的时候，中午学校的标准餐食他一个人能吃两份，而部分胃口小的同学连一半都吃不了。现在成为了大胃王降临者，他的胃口毫无疑问的变得更大了。 莉莉好奇的看着托盘中极为精致的食物，不由发问【卡尔萨斯通用语】：“好香啊。这是什么菜？” 托盘中的主菜盛放在棕色的大碗中，白色的汤底，里面有着五颜六色的食材。莉莉辨识了一下，只能认出汤中米黄色的块状物是土豆，其他的都认不出来。而最为让人在意的却是香味，空气中满是浓郁的奶香，让人不由自主的舌底生津。 一旁小碟子里的食物也同样的诱人。不过莉莉只能认出其中一盘是肉，其他几盘都认不出来。 莉莉不是没参加过高级的宴会。不过与眼前的相比，以前参加的那种就不配叫做“宴会”！ 吃的东西翻来覆去就是两样——烤肉加面包，偶尔有个水果或是炖山菜。使用的餐具更是不用说了，好几个人用一把餐刀、餐叉并不是在开玩笑。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是奶油炖菜。红色的是胡萝卜，是芜菁的一种。绿色的是西蓝花，这种菜艾露恩好像没有。米黄色的这个是土豆，这个肉是鸡肉、这个是香菇。汤里面加了牛奶，所以是白色的。来吧，这一份是给你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给我的？” ——这样的一份食物，应该很贵吧。 放钱的袋子没带在身边，一会没钱付帐可怎么办。 【卡尔萨斯通用语】“对，给你的。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你应该也饿了吧。尝尝看，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方秋灵取了把叉子递到莉莉手中，“这个是炸虾，沾一点旁边的酱料，味道很不错的。这个是烧腊，旁边黄色的和深色的酱料是它的。这个是生菜色拉，凉拌海带，椒盐花生……这点东西肯定不够吃，我再去拿一点。” 【卡尔萨斯通用语】“呃……等一下、等一下！” 【卡尔萨斯通用语】“怎么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些东西应该很贵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贵？还行吧。差不多……”方秋灵想了想，“一个工匠学徒工作两天到三天的报酬吧。” 莉莉的眼睛瞪圆了。 说实话，这个价格不是贵，而是太便宜了！仅仅是拿在手里的这把叉子，估计就要工匠学徒超过两天到三天的酬劳。 【卡尔萨斯通用语】“那么便宜吗？两到三天，就能这样吃一顿？” 方秋灵点点头【卡尔萨斯通用语】：“嗯，差不多。是不贵，但说便宜倒也算不上便宜。毕竟是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一顿两、三百还是要得。两、三百让普通人家自己烧的话，节约一点的话，一个人吃一个星期……吃七天应该问题不大。” 莉莉有些搞不懂了。 说便宜吧，是真的便宜。一个泥腿子两、三天的劳作就能换来这样的一份餐食，便宜，非常的便宜！若是在卡尔萨斯有这样的一家餐厅，估计泥腿子们能把餐厅大门给挤爆了！ 说贵吧，似乎也贵。这样的一顿餐食的花费能让普通人吃七天。吃一顿好的然后饿七天肚子，这倒真的是不便宜。 方秋灵耸了耸肩，显然是看出了莉莉的不解。 不过这个问题解释起来非常的麻烦，现世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与中世纪的艾露恩相差的不是一个时代，而是好几个时代。要让中世纪的人理解什么是大规模养殖，什么是农耕机械化，以及所带来的的产出和人力成本笔直，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他只好先避重就轻的安慰：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用担心，一顿饭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这是……这是骑士团的内部福利，为了提高骑士团成员的士气，确保战斗力的必要付出！”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章 世界意志传来的要求 莉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谁相信这是骑士团的福利谁就是傻瓜！ 不过既然方秋灵这么说了，那么莉莉多少也有点放心了。更何况眼前的美食真的很诱人，仅仅是闻着味道感觉就很不错的样子。先美美的大快朵颐，其他什么的吃完了之后再说！ 三只兔耳萝莉也带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回来了。她们的胃口似乎不大，今天推荐的主菜只是盛了一小碗，更多的是水果、各种小点心和蛋糕，饮料则是统一的胡萝卜汁。 她们确实与莉莉在语言上存在障碍，小野也没办法用艾露恩当地的语言解释蛋糕和小点心是怎么制作的，也说不清楚手里的火龙果、红毛丹、杨桃之类的水果是什么。但饭桌上吃的东西需要说清楚吗？完全不用！先往自己的小碗里盛一点，然后放到嘴里“啊呜啊呜”的几下吞掉，随后把盘子递过去示意对方也尝一下——就这么简单。 莉莉很快就陶醉的各式的美食之中了。 等方秋灵端着大托盘回来，莉莉身前的食物已经少了一半。 【卡尔萨斯通用语】“修利克，这些都好好吃！” 莉莉眯着眼睛，嘴角上还沾上了些许白色的奶油汁。这幅贪吃的样子与她平日里英姿飒爽的风格迥然不同，无形中似乎平添了几分活力。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喜欢就好。觉得好吃就多吃一点。来，这个也给你，尝尝看。” 方秋灵把放着匹萨、烤羊排的盘子推到莉莉身前。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个是羊肉对吧？好香！看上去也没放什么香料，怎么感觉比放了香料还要好！” 莉莉此刻胃口大开，毫不客气的用直接用手捏起一小块羊排，放在嘴边就啃。 一口咬下，鲜美多汁的羊肉瞬间在味蕾上炸开，不知名的香料带着浓郁的芳香，在口腔里肆虐。莉莉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很幸福的眯了起来，连嘴角渗出的油脂也全然不顾。 ——这羊排好香，好好吃！看上去没有用什么香料，但却满满的芳香，回味无穷！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羊肉里面放的是什么？味道好棒！” 方秋灵用筷子夹起一块不带骨的羊排丢进嘴里，嚼了几下后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是孜然，香料的一种。这羊排烤的有点老了……” 话还没说完，方秋灵发现莉莉的眼睛忽然变得亮晶晶，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狂热。 【卡尔萨斯通用语】“孜然？这个就是孜然？” 【卡尔萨斯通用语】“没错，怎么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就是盛产于东北大荒漠，被旅行商人被称为‘软黄金’的那个孜然？” 【卡尔萨斯通用语】“东北大荒漠的软黄金……” 方秋灵想了一想，然后果断点点头。 东北大荒漠指的是星目湖以东大约三百公里左右的一大片不毛之地。这片不毛之地东西约长两千公里至三千公里，南北在一千公里至一千五百公里，最东部与风暴海湾接壤。被当地人称为“阿帕斯玛”，意为“无尽的荒凉”。 阿帕斯玛荒漠虽然荒凉，但仅有的一些特产却非常的珍贵。莉莉所说的“软黄金”孜然就是其中之一。 【卡尔萨斯通用语】“没错，就是阿帕斯玛的‘软黄金’，不过不是同一个品种。阿帕斯玛孜然颗粒比较大，色泽上偏向于黑褐色。这里用的是孜然粉，黄褐色的。” 莉莉闻言连忙又捏起一小块羊排，径直塞进嘴里。她的脸颊随即鼓成了仓鼠脸。 孜然在阿帕斯玛荒漠被誉为“软黄金”不是没有道理的，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其价格。“软黄金”的售价差不多与其体积相等的黄金相仿——没错，是体积与黄金相仿，而不是重量。 怀里揣着一小袋金豆子出门，商人虽然欢迎，但暗地里鄙视一句“土包子”是少不了的。不过若是付账的时候掏出一小包“软黄金”，那这绝对是土豪！贵族宴请宾客时若是少了一道以孜然为调料的肉类菜肴，那么整个宴会的评价无疑将会下降好几个档次！ 羊排的味道芳香而浓烈，显然是没少撒孜然。换言之，每一口下去都是在咀嚼黄金！满满的奢华感，这种机会可不多！孜然在艾露恩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品。 莉莉吃的满嘴流油，白皙的小脸很快就变成了小花脸。 【卡尔萨斯通用语】“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够的话那里还有，还可以过去拿。来，这是‘匹萨’……这是馅料饼，你也尝尝。里面也加了好几种香料。” 艾露恩评价是不是美食的标准就是放了多少香料。香料越多，味道就越好，档次就越高。当然了，价格也就越贵。 方秋灵在金河镇“疗养”的时候带着希诺外出打过牙祭。无论是声名远扬的黄金烤羊排，还是原味牛肉馆，再或者是当地各式的特色菜肴，无一例外的都是洒满了香料。 最常见的甘草、肉蔻、茴香，大把大把的抓，大把大把的放。稍贵一点的桂皮、丁香、香茅草之类的，一勺一勺的撒。最贵的孜然、胡椒，一粒一粒的数着放。 无论是牛排还是羊排，一口咬下满满的全是香料。与其说是在用餐，不如说是在吃香料。味道什么的嘛……勉强还能下咽，还算过得去吧。领教过几次之后，方秋灵也就对艾露恩的美食死心了。不过一起用餐的希诺倒是吃得很开心。 所以一听到眼前的馅料饼也加了好几种香料，莉莉立刻伸出了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呃……” 方秋灵不得不方向手中的刀叉，抽出一张餐巾纸帮莉莉擦拭起来。 【卡尔萨斯通用语】“吃慢一点，保管你能吃饱。” 莉莉仰着小脸，乖乖让方秋灵擦。她的大脑已经宕机了。不是因为方秋灵帮她擦脸，而是因为眼前的美食太过美味。 男孩子帮女孩子擦脸，若不是关系亲密到一定的程度肯定是不会的。 同一桌的三只兔耳萝莉已经震惊了，这种明显带着暧昧的小动作对她们来说“剂量过大”。三个小家伙不知不觉就红了脸。 方秋灵擦了几下，不过基本没什么用。用一旁的湿毛巾吧，这还是女孩子自己来比较好。 【卡尔萨斯通用语】“莉莉，你吃相文明一点好不好？吃得脸上都是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文明一点？什么意思？” 【卡尔萨斯通用语】“……就是淑女一点的意思。快，擦一下，自己擦。”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 莉莉的脸颊鼓鼓的，向仓鼠般不断在咀嚼。不过此刻她格外的好说话，怎么吩咐怎么做。乖乖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起来。 坐在方秋灵另一边的小野，她的脸颊也鼓了起来。不过不是塞了一大口吃的东西在嘴里，而是被方秋灵的举动气到了。 ——你不是萧萧姐姐的男朋友吗？怎么可以这样暧昧的对另一个女生？ 所以小野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了方秋灵小腿上，然后还对他怒目而视。 “怎么了？” 小野气鼓鼓的样子和莉莉鼓起的仓鼠脸有几分相似，方秋灵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野实际上是在生气，只当是她坐得不安稳，不小心踢到自己了。 “……没什么。” 小野也不好直接明说，小脸顿时憋成了酱色。 一旁的小月和小兔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所以方秋灵更没有在意。 “唔……对了，问你们件事情。” “什么事情呀，修利克哥哥？” 小月和小兔异口同声的说道。她们最爱的的鱼子酱现在在方秋灵手里，所以方秋灵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支持！ “我前面看到一个宣传片，《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介个……” 小月和小兔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把自家小妹给卖了。 “都是小野惹出来的事情！” ——小野惹出来的事情？ 方秋灵脑袋上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到了小野身上。 “介个……”小野气鼓鼓的小脸立刻扁了下去，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心虚，“这是一个意外。是拉碧丝姐姐建议的，我也就处理了一下下，就弄成这样了……” 方秋灵脑袋上的问号更大了。 “你……还遇到了拉碧丝姐姐？” ——拉碧丝姐姐？作为艾露恩最初的黄金年代诞生的神祗，你究竟给小野出了个什么主意？ 不过一听到小野说是“拉碧丝姐姐”出的主意，方秋灵心里多少有了点数。 “嗯，对的。”小野拿起桌上的胡萝卜汁小小的喝了一口，随后才小声的说道，“修利克哥哥你去了艾露恩，一下子消息什么的全没了。萧萧姐姐很担心，所以就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打探打探消息。然后弄玉姐姐来了，说是要我们帮一下忙。帮忙的时候我们就说起了这件事情，然后弄玉姐姐就说，应该是有办法的。再然后她就把拉碧丝姐姐叫来了……” 方秋灵听着听着，很快就弄懂了前因后果。 萧寒韵和三只兔耳萝莉是想探听一些消息。毕竟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就算是有世界意志作为最终的保障，但还是让人有些担心。 弄玉姐姐秦弄玉是未央宫的研究人员，一直从事着尽快提升降临者实力的研究。她与拉碧丝是相识了好几年的熟人，知道拉碧丝是一位超凡的存在，在知识和阅历上都极为丰富。听到萧寒韵她们在寻找与艾露恩沟通方面的途径，秦弄玉第一时间就把拉碧丝叫来了，希望拉碧丝能给个什么方法或是途径。 拉碧丝来了之后虽然没有给出直接能“窥探”艾露恩、定位方秋灵的办法，不过她给了一个途径，这个途径最终证实下来是可行的——通过门之棱晶的小妖精与世界意志进行沟通。 门之棱晶本身位于方秋灵右手带着的戒指“紫罗兰的拥抱”中，在方秋灵开启异界之门后随之一同带往艾露恩。自门之棱晶中诞生的小妖精则是在未央宫图书馆大殿中的世界意志中休憩。这个小妖精诞生的时间还很短、非常的弱小，需要世界意志的守护才能得以生存。 小妖精与门之棱晶是一体双面的存在，即便是相隔了两个世界，棱晶与小妖精之间的链接依旧紧密无比。所以拉碧丝给的建议是可以对小妖精进行强化，使其尽快成长，进而加深与棱晶之间链接的“宽度”。理论上只要双方之间的链接“宽度”达到一定的等级，那么进行单向或双向的通讯、物品之间的相互传送等等，将变为可能。 事实上未央宫确实有小妖精成长后的相关记录。成长后的小妖精差不多就是一条沟通两个世界的桥梁，在两个世界意志都允许的情况下，大规模的人员和物资传送也不再困难。 得到了这样的提示，萧寒韵带着三只兔耳萝莉当即找前往未央宫图书馆，试着与世界意志进行沟通。 小妖精无疑是桥梁，但世界意志无疑是把守桥梁大门的守卫。没有世界意志的认可，小妖精也无能为力。 沟通进行的非常顺利，甚至可以说是顺利过了头。世界意志也化身为一个小妖精登场，两个小不点“菲”、“菲菲”、“菲”的沟通了一阵，随即一拍即合，似乎达成了某方面合作的意向。没错，是合作意向。 世界意志随即把方秋灵最初抵达艾露恩的一系列影像传递了出来。从一开始在冒险者公会大厅里思考怎么解决语言问题开始，到随后前往老汤姆那里进行训练，然后是独自一人踏上寻找魔晶石的短暂旅程，随后是对兽人的围剿…… 众人正看得惊心动魄，影像却忽然停了。 世界意志飞到小野身前，指了指小野手机上正在播发的电视剧，然后有指了指了眼前的影像。 “哈？你是说，是世界意志让你们把我在艾露恩经历的事情拍成电影，然后进行上映的？” 方秋灵目瞪口呆。 ——艾露恩，你是不是脑壳坏掉了，居然…… 方秋灵的一肚子的脏话还没脱口而出，意识中却先接收到了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你必须配合。 这个信息来的莫名其妙，不过方秋灵立刻意识到这是世界意志直接传来的消息，这让他吓了一大跳，直接把一肚子的牢骚直接咽了下去，而且还连连咳嗽，显然是呛到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章 对兔子的处理意见 什么是世界意志？ 一般情况下世界意志是当世所有生命体意志的总和，是整个世界的代表，一方面象征着世界本身，一方面也是世界秩序的维护者。 比如说仙侠故事给与每一位修仙者“鞭策”的雷劫就是由世界意志降下的，也就是常说的“天道”。天道可以视作为世界意志的一个化身。 ——天道无私，天道无情。 这是未央宫的守藏史们在结合了大量的实例和得出的结论。虽然还不能说是客观真理，不过有数十位降临者的亲身经历为依据，有数十个世界意志作为参考，基本上这应该与事实相距不远了。 不过艾露恩的世界意志……显然是世界意志中的一个另类。 从刚刚那句直接在心灵深处响起的话语来看，“它”多半是已经觉醒了人格。 小野正在心虚。虽然说那个即将上映的电影是世界意志惹出来的锅，但若是那天去未央宫与世界意识交流的时候她没有偷偷打开手机追剧的话，世界意志多半应该不会有这个主意，所以…… 说着说着，一旁的方秋灵忽然就愣住了。 “喂？修利克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愣过神之后的方秋灵脸上的表情介乎于哭和笑之间，但说是哭笑不得吧却又微妙的有些不对。 小月和小兔也注意到了方秋灵的神色不太对：“修利克哥哥，你怎么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真没事……”方秋灵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只不过刚刚和艾露恩搭上线了，布置了一个小任务给我。” “小任务？”兔耳萝莉们彼此对视着，也同样感到了诧异，“什么任务？” “要求我必须配合……” ——配合？ 兔耳萝莉们又开始彼此对视。在确认彼此都没有听错后，她们不约而同的“噗呲”一声笑出了声。然后她们异口同声的说道：“修利克哥哥，没问题的。我们看好你！” 小兔：“是不是马上准备一个媒体见面会，再对电影进行一波宣传？” 小月：“有道理，访谈什么的节目是不是也去联系一下，增加曝光率。” 小野：“预计的宣传费用是多少？是不是继续投入一倍？效果说不定更好？” 蓬莱传媒本来就与影视、娱乐行业有关，兔耳萝莉们虽然并不是专门处理这方面业务的，不过日常耳闻目染之下，对这方面的事务也算是熟悉。 不过她们的话让方秋灵脑后海的黑线越来越多。 ——我只是略微有些兴趣，想在娱乐圈里兜兜转转，但可不是真打算投身娱乐圈啊！ 小月：“我们为修利克哥哥申请资源的，能不能批下来呀？” 小野：“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毕竟那个宣传片现在那么火。” 小兔：“就是就是，光光是为了炒炒热点什么的，也会批下来的。” ——不会吧！真的要去啊！ 方秋灵此刻的心态属于标准的叶公好龙。没机会的时候向往娱乐圈的风光，但这个事情真轮到他头上了，立刻就退缩了。 莉莉很快把自己面前的美味吃了个精光。她拍了拍小肚子，觉得还可以继续。微微抬头，莉莉随即注意到三位方秋灵的“侍从”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虽然听是肯定听不懂的，不过从“坏贵族”愁眉苦脸的样子来看，多半是“好事”！ 只要能让方秋灵吃瘪，莉莉都乐于见到。 【卡尔萨斯通用语】“喂，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忽然多了一份不怎么喜欢的工作。”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喜欢的工作？不喜欢的话，不去做不就行了嘛。”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行呃，消极怠工就能解决的话，也就不是问题了。关键，这是‘命令’，大领主直接下达的命令，不做不行的那种……” 莉莉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吃饱了？没吃饱的话，我帮你再去拿一点。” 【卡尔萨斯通用语】“我想吃……那个，圆圆的那个。还有那个、那个。” 【卡尔萨斯通用语】“好。” 把烦人的“新工作”先往旁边一丢，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方秋灵起身向取餐区走去。 一群兔耳萝莉从餐厅入口涌了进来。从她们的服饰来看，应该是楼顶上组成阵列的军团兔。随着她们的到来，餐厅很快就变得喧闹起来。 莉莉小口小口的喝着橘红色的果汁。她一边喝，一边环视着四周。不经意间，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从眼前滑过。 这个白色的东西应该是只小动物，此刻正趴在某个兔耳萝莉的脑袋上。四只毛茸茸的耳朵一起翘着，感觉非常的可爱。 莉莉连忙定睛一看。 ——咦，那个不就是…… 方秋灵端着小笼包、肉沫烧麦、水晶饺子等等的小点心回来。刚放下托盘，人还没坐下，就被莉莉拉住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怎么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莉莉指了指不远处正端着托盘找位子的兔耳萝莉。 【卡尔萨斯通用语】“忘记了什么……” 方秋灵一开始是一脸的莫名，还以为莉莉没事发神经。不过当兔耳萝莉头顶上那只纯白的小兔子映入眼帘，他立刻想起来了。 ——该死！怪不得之前总是觉得把什么事情给忘了。原来是把作为是试验品的小兔子给忘了！ 兔子这种东西看起来弱弱小小的、没什么威胁，但却是在员工手册的警惕物种名录中。因为兔子的繁殖能力极强，一个不小心弄出什么外来物种入侵，进而造成环境破坏什么的，就会变得非常的麻烦。所以若是带了这种繁殖能力强的小动物回来，是需要上报的。 方秋灵又仔细看了看，万一是兔耳萝莉自家养的小宠物就不好了。不过反复确认，并与莉莉交流一下后，两人都非常肯定这只正趴在兔耳萝莉头上一脸乖巧的小兔子就是他们从艾露恩带来的那只。 因为莉莉和古尼法不小心闯入了传送阵，方秋灵的关注立刻转移到了她们身上。作为试验品的小兔子也就懵懵懂懂的进行了一次跨越两个世界的旅行。 不得不说小兔子还是非常幸运的。“魔法抗性”基本为零的情况下都能通过异界之门，而且从它目前的样子来看似乎也没受什么伤，绝对可以说是一只幸运兔了。但是，它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偷渡”呢？或者算不算物种入侵呢？ 算也好，不算也好，肯定不能就这么放置不管。所以方秋灵毫不犹豫、立刻、马上向小月举报了。 ——小月在楼顶上的时候把军团兔们一阵狠批。这些军团兔应该归小月管的吧？ “咳呵！珂珂，你过来一下。” 小月一声轻咳，立刻把顶着小兔子的兔耳萝莉叫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是珂珂，那个拿着扩音喇叭的指挥兔。 “是，长官！” 珂珂在小月面前站的笔直，连带着头顶上的兔耳也竖了起来。她的肃然似乎也传递给了头顶上的小兔子，小兔子也同样竖起耳朵、站直了身体。顿时四只耳朵一般高低，显得相当可爱。 不仅小月一时失声，小兔和小野的目光也停留在了小兔子身上——真的是很可爱。 “咳呵……”小月又是一声咳嗽，掩饰自己刚刚走神了，“珂珂，你头上的兔子是哪来的？” “报告长官，是在楼顶上抓的！” “楼顶上抓的？”小月暗中点点头，地点上与方秋灵所说的一致，“楼顶上怎么会有兔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介个……” 珂珂卡壳了，眼珠咕溜溜的转着，显然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小月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你是没考虑这个问题。珂珂，楼顶上都是钢筋水泥的，可没地方给兔子打洞。显然是有人把他带上去的。” “介个……” 珂珂眼珠不转了，拼命的点头。 “好了，把小兔子留下。我要把它送到第四处理机构去。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就放在身边，尤其是那个地方刚刚还开启了异界之门。你能保证这只兔子不是第四类入侵物种？” “唔……” 珂珂头顶上的竖耳耷拉了下来，显得有气无力的。小兔子侧过脑袋左右看了看，随即也有学有样的把耳朵耷拉了下来。极高的同步率让人有些忍俊不住。 【卡尔萨斯通用语】“哇，好可爱！” 莉莉目光闪闪——之前就觉得它很可爱，没想到还这么通人性。 说起来，这只小兔子实际上是莉莉抓来的。进阿加瓦尔山谷前一晚宿营后，正好轮到莉莉守夜。莉莉惯例的起身四周巡视了一圈，然后再次回到篝火旁坐下时，就看到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小毛球正凑在打开的包装袋上大嚼。 只见小毛球嘴里拖着一根长长的山楂果脯，小嘴动得飞快。玛露则是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莉莉上前一把揪住小毛球的耳朵，小兔子就这样自投罗网了。 抓到这只小兔子后方秋灵还开过玩笑：“莉莉，你喜欢兔子吗？” “喜欢。你不觉得小兔子很可爱吗？” “怎么个喜欢法？哦，我指得是喜欢的程度。” ——喜欢的程度？ 莉莉还在考虑着如何表达自己喜欢的程度，方秋灵就先给出了一个喜欢程度的形容：“顿顿都要有。” 伊莉莎当时也在场，她一边逗弄着小兔子，一边在喝水。听到方秋灵喜欢的程度是“顿顿都要有”，当即一口水喷了出去。 ——顿顿都要有！原来修利克哥哥你喜欢的不是小兔子，喜欢的是吃兔子肉！坏人！ 方秋灵看了一眼莉莉，顺手扭过她的头朝向另一边【卡尔萨斯通用语】：“你不会是想养着它吧？小兔子什么的，还是炖了比较好。”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要！你这个坏人！” 莉莉作势要打，方秋灵连忙放手。 珂珂把小兔子从头顶上取下来，抱在怀里，从她的表情上来看相当的不舍。 “介个……可以别送它去第四处理机构吗？我、我可以养着它吗？” 珂珂显然也是知道相关规定的，所以立刻开始求饶。 “当然不可以。”小月一脸的严肃，“珂珂，你应该知道宿管规定的，也知道任务执行条例。原则上我们都不允许饲养宠物。” “那、那玛露呢？” “玛露是降临者大人的魔宠。若是你能够掌握第二能级的法术，能自行完成魔法宠物的契约，那么你可以把它列入战斗序列。它也就不是宠物，而是你的助手。” 珂珂的身体晃了一下，不过很快站直了，原本略显弱气的声音也变得有力，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小月大人，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的。” “唔。”小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一个星期……不，三天就可以了！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送它去第四处理机构……” 珂珂显然与小兔子看对了眼，非常舍不得的。 莉莉悄声发问【卡尔萨斯通用语】：“她们在说什么？你的、你的小侍从在为难人家？” 方秋灵摇摇头【卡尔萨斯通用语】：“不是。你别看小兔子很可爱，不过这小东西也能造成灾难的，所以要慎重处理。” 【卡尔萨斯通用语】“骗人！” 【卡尔萨斯通用语】“我可没瞎说。要不信，我给你看纪录片。都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按照规定，小兔子要送去第四处理机构进行无害化处理的。” ——纪录片，第四处理机构，无害化处理。 方秋灵的话语中带出了好几个没听过的名词，莉莉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卡尔萨斯通用语】：“无害化处理？这是怎么处理？” 【卡尔萨斯通用语】“丢在火里，轰的一下全烧了。连皮带肉到骨头，全部化为灰。” 无害化处理有好几种，方秋灵故意说了最严格的那种。实际上这也是第四处理机构对外的官方说辞。 【卡尔萨斯通用语】“……兔兔那么可爱，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小兔子在珂珂怀里扭了扭身体，大耳朵一颤一颤的，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三言两语中已经被决定了。 小月再次点了点头：“那么就等你三天。珂珂中士，它的命运就要看你的努力了。” “遵命！长官！” 珂珂再次立正，行礼。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章 穿越者的魔力成瘾症问题 “小月好厉害。三言两语的，珂珂接下来三天应该会非常努力吧。” 方秋灵只是做了“举报”，然后全程在一旁当“吃瓜群众”。小月雷厉风行、软硬兼施的手段全部落在了他的眼里，不得不佩服。 小兔子只是属于“需要特别注意”的物种，而不是“必须消灭的”物种，怎么处理完全取决于当事人。即便是直接当做宠物处理，实际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小月不动声色的在小兔子上做了文章。一方面处理了小兔子去留的问题，一方面又把珂珂激励了一番。 三天的时间完成魔法宠物的契约，说难应该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第一能级的法术，再难也有限。已经入门的魔法学徒花个三天时间，资质好的肯定能完成，资质一般的应该问题也不大。若是资质不好……那一开始就不应该想着学法术，打熬力气、舞刀弄剑什么的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铁头一心想学法术但久久不能入门的，这种家伙在明视一族里面通常会直接被放逐。没有一点自知之明，那么也就不要浪费属于大家的资源了。 生活在现世，照理来说生活资源应该非常丰富才对。但现世的“魔法”资源真的是极度匮乏，因为现世正处于魔法潮汛的低谷，俗称的末法时代。“里世界”的人普遍都在为确保自身的境界不下滑而努力，为了些许的“魔法”资源而绞尽脑汁。将原本就不多的资源浪费在怎么学都不开窍的小丫头片子身上，那可是极大的犯罪！ “嘿嘿，修利克哥哥，你过奖了，过奖了。” 一转身，小月又变成了略带迷糊的小女生。这让方秋灵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你们明视一族是自带双重人格的吗？ “哦，对了。修利克哥哥，一会你打算做什么？” 小兔恋恋不舍的看着被珂珂抱走的小兔子，显然她也很中意这样的小可爱。 ——兔耳萝莉配上蹦星人，萌度绝对是倍数的增加。没留下来当自己的宠物，可惜了。 “下午没什么安排，晚上要回去一次。老妈很久没看到我了，不回去估计她要跳脚了。” 奶油炖菜的味道还行。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不过方秋灵还是大大地往嘴里塞了一口。 相比艾露恩那种粗野的烹饪手法，眼前的菜肴无疑要精致很多。即便现世的食材在品质上普遍没有艾露恩那种原生态的食材好，但烹饪手段的意义不就是在于弥补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嘛。 餐叉从旁边探了过来，精准的刺中了金黄色的天妇罗，随即退了回去。 方秋灵视而不见，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炖菜里的鸡肉炖得很入味，奶香味十足。 “……唔，还有件事。我要借点书，有关通晓语言的。图书馆应该有的吧？或者弱效版本的通晓语言也可以，减少语言的数量，延长法术持效时间的。” “应该是有的……”回答的是小野，小野在法术的掌握上比较杂，看过不少生僻的法术方面的书籍书，“不过还是要找找，这法术很少有人学。” “没什么人学？为什么？这不是很便利的法术嘛。” “因为作为施法者，通过通晓语言而掌握的语言只是‘徒具其型’，并不是真正的掌握了这种语言。” 方秋灵若有所思：“我懂你意思了……” 说得直白一些，通过法术而掌握的语言是无法用来施法的。比如说精灵语，通晓语言能让受术者听得懂精灵语，能阅读由精灵语书写的书籍。但那些需要用精灵语施展的法术，需要用精灵语激活的魔法武器、饰品，完全没有效果。 “最好还是自己学，这法术只能用来应一下急……” 餐叉又从旁边探了过来，换了一个角度刺中另一块金色的天妇罗，然后又退了回去。 方秋灵微微扭过头，回应他的是莉莉无辜的眼神和鼓鼓的仓鼠脸。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算了，都给你吧。” 方秋灵把盛放天妇罗的盘子整个端给了莉莉。 油在艾露恩虽然还算不上奢侈品，但说是稀缺品一点也没问题。若是有油脂，第一选择是直接吃在肚子里，而不是做为烹调的辅料。炸食品在艾露恩还没“发明”出来，第一次吃油炸食品的莉莉显然是迷失在面衣脆脆的口感和油炸食品特有的芳香之中。 【卡尔萨斯通用语】“唔、唔……这里面的东西怎么不对？不是甜甜的肉，好像是蔬菜。唔，这个好像和土豆差不多。” 【卡尔萨斯通用语】“甜甜的肉……你是说炸虾？” 方秋灵把另一个盘子端给莉莉。莉莉“啊呜”一下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随即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慢慢吃。” 应付了“神出鬼没”的背叉，方秋灵继续向小野了解情况：“以前有没有类似的情况？遇到这种语言不通的，怎么处理？” “不太清楚呢，一会我去问问大组长。” “没什么其他办法的话，也只好用通晓语言顶一下了。” 三个兔耳萝莉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有方秋灵在，莉莉不会现世的语言实际上问题也不是非常大。至少比方秋灵刚到艾露恩，人生地不熟的那种语言不通要好多了。莉莉无非就是不能一个人出去逛逛，而方秋灵那时候可真的是会死人的！ “那……也只能先这样了。” 小野的这句话似乎为目前的情况做了总结。 午餐结束后，兔耳萝莉三人组去找她们的大组长。不过大组长今天休息，不在酒店里，而是去逛街了。这事情又不是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所以她们确定了大组长的去了名为“宅行天下”的咖啡屋后，直接也跟着去了。 方秋灵则是带着莉莉直奔未央宫图书馆而去。 “向她这样的，需要提前做登记吗？去图书馆的话。” “登记？登记什么？” “就是进入图书馆的资格呀。那地方应该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去的吧。” “哦，没关系，修利克哥哥，直接去就可以了。图书馆在世界意志掌控之中，如果‘祂’不想让你进去，就算到了门口也进不去。用禁咒砸也没有。” “好吧……”没想到未央宫图书馆还有这种“敌我识别”功能，方秋灵撇了撇嘴，“……还有，那个什么的电影，有什么能看得版本吗？给我先看一遍？” ——晚上还要回去参见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不先了解一下电影的内容，回去多数要露馅！ “有的。我发给内部链接给你，手机上就能看。” “小野，谢谢。” 再一次踏入电梯，只有方秋灵一个人在，一直把自己伪装的很文静的莉莉立刻露出了本性，如同连珠炮般的开始发问。 ——装文静的时候莉莉还是相当淑女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喂！喂！这个城堡是你的封地吗？你之前说你在这里的身份是骑士长，那么刚刚那些兔族人，都是你的侍从？都是你的麾下？那之前在城堡顶楼的时候她们怎么都不认识你？我刚刚看到有一块板，上面不断有映像在动，哪个是什么？还有还要，骑士团里平时都不穿铠甲的吗？怎么没看到训练的地方？” 方秋灵被忽如其来的问题完全淹没了，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没事别发神经，正常一点好不好！” 【卡尔萨斯通用语】“发神经是什么？” 【卡尔萨斯通用语】“就是……算了，你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莉莉乖巧的点点头，眼前没见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不乖巧不行，“我们接下来去哪？是去参观你的城堡吗？” 方秋灵摇摇头【卡尔萨斯通用语】：“这里可不是我的城堡，只是……骑士团的驻地。现在要去拜访一下骑士团的‘核心’。你跑过来这里实际上也是一个意外，需要向‘核心’打个招呼。可以的话，看看‘核心’能不能先送你回去。” 【卡尔萨斯通用语】“先送我回去啊……”莉莉有些不太情愿，“好吧……” ——修利克的家乡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不仅非常的奢华，而且非常有趣。有许许多多没有见过的东西。相比自己老家……切！那才是乡下地方来的土老帽！ 方秋灵显然也看出来莉莉不怎么情愿【卡尔萨斯通用语】：“涉及两个世界之间的旅行，很难说有没有影响。所以能回去的话，还是早一点回去比较好。你没注意到吗？” 【卡尔萨斯通用语】“注意什么？”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里的玛纳非常少，虽然不是死魔法区域，但也已经相差不远了。” 莉莉目光一滞，随即开始试着最简单的玛纳感知。但随着感知的发散，周围果然如同方秋灵所说的一样，几乎……完全感觉不到玛纳的存在。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给她，继续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别试了。要试也出了电梯再试。电梯是铁做的，铁是金属，是玛纳的不良导体，你能感知到玛纳那才叫做怪。”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这……” 莉莉略微有些慌神。 离开了玛纳固然不会死，但对于施法者而言浑身上下不舒服是最轻的症状，个别甚至会出现魔瘾、魔力反涌、魔力自燃等更为激烈的玛纳依赖症状。 莉莉是圣骑士、神力施法者，玛纳依赖症状会相对轻一点。不过…… 方秋灵信手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徽记【卡尔萨斯通用语】：“你与爱神淑娜的链接，应该断了吧。跨越了一整个晶壁，而且还是在魔法潮汛低谷的世界，淑娜应该无法再授予你神术了。”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 莉莉已经不说话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卡尔萨斯通用语】“所以说你能回去的话，尽量早点回去。留在这里对你似乎没什么好处。时间久了，说不定还会造成实力上的下滑。” 方秋灵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这都是有先例的。 降临者前往的世界各有不同，不同世界的力量体系千差万别，至源的力量对不同世界的“渗透”也有所不同。有如同艾露恩一样的“高魔世界”，也有如同现世一般处于魔法潮汛低谷的“低魔世界”。 至源的力量无所不在、无所不为，时刻影响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的震荡如同潮汛一般，有涨有落，所以也被学者们称为“魔法潮汛”、“灵力潮汛”。涨潮时，世界法则将向“灵”倾斜，展现出多姿多彩的魔法文明、仙侠文明。落潮时，世界法则偏向“理”，绽放出一朵朵科技之花。 潮汛的震荡、潮起潮落时时刻刻影响着世界，也影响着世界内的生物。即便是智慧生物，也同样在不知不觉中被魔法潮汛所左右。 从高魔世界抵达低魔世界，至源力量的骤然减少或消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空虚”。这是精神领域上的空虚，俗称“魔瘾”，进而产生各种各样的魔法疾病。 而从低魔世界抵达高魔世界，至源力量陡然的增加会让人不自觉的进行“汲取”，往往在无意中就“汲取”了超过自身所能承受极限的力量。过多的力量会直接导致体内的力量失衡，进而引发魔力自燃。 未央宫图书馆记录了太多太多类似的情况，以至于蓬莱在“员工手册”上直接单独有一章节对此进行了阐述，并给与了相对于的“急救”方法。 【卡尔萨斯通用语】“现在你有没有觉得……”方秋灵想了想，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问道，“觉得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但却又找不到是烧了什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或者是感觉发冷、想睡觉、饥饿感很强之类的？” 这写症状都是“员工手册”上关于魔瘾病初期的临床症状。只是其中一个或两个，问题还不大。若是有三到四种相关症状，那么就必须要采取治疗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好像……都还没有。”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那应该你现在还在兴头上，这种不良症状可能还没出现。当然也可能因为你是圣骑士，神术士神祗赐予的，影响没有巫师、术士这种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章 小妖精的家长 【卡尔萨斯通用语】“影响会很大？”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知道，这种症状应该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反应会很大，也有人完全没反应。” 【卡尔萨斯通用语】“那你呢？” 【卡尔萨斯通用语】“我？哦，我不一样。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那种完全没反应的人。” 【卡尔萨斯通用语】“切……”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一扇厚重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厚重的大门足有三人多高，虽然门上没有任何浮雕进行装饰，但却又仿佛散发着无形的魄力。仅仅是注视着就能让人感到深深的沉重感——由时间沉淀积累下来的厚重感。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里是什么地方？” 【卡尔萨斯通用语】“未央宫，一座记载了无穷知识的宝库。” 方秋灵伸手搭在门上轻轻一推，厚重的大门随即向后打开。 厚重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眼前的一幕让莉莉瞬间屏住了呼吸，原本因为“修利克要赶她走”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脚步也变得小心翼翼。 莉莉不是没有去过藏书的地方。不久之前在地下通道的尽头就领略过不死者的图书室，里面书籍堆放的到处都是，珍贵的文稿更是随手可得。所以当方秋灵说要去“图书馆”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不过是大一点、再大一点堆书的地方，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过此刻的景象不由让莉莉屏住了呼吸——巨大的书架从眼前一直延展到视野的尽头，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书，除了书还是书。 不死者的藏书虽多，但逐一清点也只不过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但此刻仅仅是视野所触之处，空间的大小就远远超过了不死者的那个小房间。这不是一本一本可以数的过来的，是名副其实由书籍所组成的海洋。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景象让莉莉不由自主的变得口吃起来。 方秋灵微微叹了口气【卡尔萨斯通用语】：“帮你解决语言方面的问题，总不能一直我都在旁边，帮你翻译吧。” “哈、哈哈……” 莉莉嘴角抽动着干笑了几声。 【卡尔萨斯通用语】“还有，不是说要带你拜访一下‘核心’吗？这里就是了。” 似乎是在验证方秋灵的话语，只听见“菲”的一声，一个小巧的身影不知从图书馆何处飞了出来。 小巧的身影身上穿着用树叶做成的小衣服，背后张开着一对透明的羽翼。她差不多只有手掌大小，精致的五官，纤细的手脚，就如同一个阿宅们喜欢的手办一般。 ——自棱晶中诞生的小妖精。 “菲！菲！” 小妖精很亲昵的蹭了蹭方秋灵，然后开心的围着方秋灵翩翩起舞飞舞。晶莹的光粒辉从她的羽翼上落下，仿佛星星点点的光尘。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这是什么？” 莉莉用敬畏的目光看着飞舞的小妖精。这种样子的生物，妥妥的天界生物！即便个子再小也是神使！作为圣骑士，她对神使一向是抱有十二分的尊敬。 不过这个小家伙对方秋灵表现出来的情感是……依恋？对，就是依恋，那种毫无保留的依恋。这个又是什么情况？没听说过天界生物那么亲人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她是从棱晶诞生的小妖精，是世界意志的另一种体现。” 【卡尔萨斯通用语】“她和你很亲近？” 【卡尔萨斯通用语】“嗯，我应该算是她的监护人吧。你看。” “菲、菲、菲。” 方秋灵学着小妖精的声音叫了几声。小妖精随即落在方秋灵的头顶上，开心的打起了滚。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对了。我还有这个。”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小把红色果实。 莉莉看了一眼，立刻认出这是卡尔萨斯比较常见的一种浆果【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个是红莫果？” 【卡尔萨斯通用语】“对，没错。” 方秋灵拈起一颗小小的果实，在小妖精眼前一晃。随着“菲”的叫声，小妖精直接扑向方秋灵的手指，然后抱着手指对着红莫果张口就要。 “哇啊……” 小妖精一口咬下果汁四溢，精致的小脸上立刻染上了一层红色。 【卡尔萨斯通用语】“呃，她怎么、怎么……” 眼前的一幕充满了童趣，小妖精显得可爱极了。莉莉“怎么”了几下，还是没想到具体的形容。 【卡尔萨斯通用语】“很可爱对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是有点……她有名字吗？叫什么？” ——神使那种高高再上不可侵犯的感觉完全崩了好不好！ 方秋灵微微摇头【卡尔萨斯通用语】：“没名字。不过只要‘菲’、‘菲’的叫几声，她就会冲过来。所以叫她‘菲’就可以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真是奇怪的名字……” 单音节的名字在卡尔萨斯比较少见，也难怪莉莉觉得有些奇怪。就在莉莉微妙的看着方秋灵和小妖精很有爱的互动时，心中忽然有莫名的悸动涌出。她立刻抬起头，向那个方向望去。 恍然间，莉莉似乎看到了菲真正的家长。 一个与菲有几份神似，但却严肃很多的小妖精飞了出来。 菲的眼睛是蓝色的，犹如一缕清泉；她的眼睛同样是蓝色的，但却犹如大海般湛蓝、深不见底。菲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喜欢转圈圈，犹如小孩子一般时不时翻个跟斗；她在空中的仪态优雅而从容，显得不急不忙。 方秋灵也注意到了新来的小妖精，还没来得及有任何表示，心中就响起了轻柔的话语。 “你好，来自现世的降临者，方秋灵。我是从棱晶中诞生的妖精，代表艾露恩的妖精，很高兴见到你。” 莉莉小小的一声惊呼，显然她也听到了小妖精的话语。 【卡尔萨斯通用语】“向您致敬，艾露恩的使者。” 方秋灵从容的右手扶胸为礼。只不过此刻他一只手上正坐着埋头大嚼的菲，动作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莉莉也连忙扶胸为礼。不过微微行礼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到了方秋灵身上，手上也不由做起了小动作，小小的拉了拉方秋灵的衣摆。 【卡尔萨斯通用语】“方秋灵？这是你的名字？绰号？” 她的声音虽轻，但落入方秋灵耳中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方秋灵不动声色，直接假装没听见。 【卡尔萨斯通用语】“我不是艾露恩的使者，我就是艾露恩。称呼我为艾露恩即可。” 方秋灵动作一滞。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怀疑。 ——原来你就是那个、那个什么的罪魁祸首！ 似乎是读懂了方秋灵目光中的怀疑，自称艾露恩的小妖精微微颔首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没错，那是我的主意。” 【卡尔萨斯通用语】“……艾露恩大人，您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的那些经历弄成了一部电影？” 既然艾露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么方秋灵也就毫不客气的直奔主题。 【卡尔萨斯通用语】“因为我现在栖身与现世，需要现世的信仰力量。” 【卡尔萨斯通用语】“信仰力量？”方秋灵有些目光微转，心中很快就有了猜测，“您是希望通过电影，让观众产生‘崇拜’之类的情绪，进而转化为信仰？” 【卡尔萨斯通用语】“是的，你的猜测与我的想法的一致。现世中有很多人身上缠绕着非常多的信仰之力，尤其是被你们称为‘明星’的人。他们身上的聚集了大量的信仰之力，甚至有几位不亚于低阶的神祗。” 方秋灵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顶尖的几位国际知名明星，喜欢他们的粉丝数以千万计。这个数量级转化为信仰，并赋予艾露恩当地的任何一位神祗，那么即便是刚刚点燃神火的“萌新神”，也将会在瞬间成为强大神力。 在艾露恩，整个西大路艾拉卡的人口数估计不会超过一亿。这一亿中还要包括精灵、矮人、兽人、哥布林等等族群，人类在其中的占比最多也就十分之一。 在这十分之一中，有意志坚定的信徒和态度狂热的狂信徒，有泛信徒、浅信徒这种什么都信、但也什么都只信一点的存在，也有无信者、邪教徒这种异类存在。而十分之一的人口这个，还要划分给两个阵营、大大小小数十位神祗。每一位神祗能获得的信徒数量也就那么一点了，转化而来的信仰之力也就可想而知。 艾露恩继续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现世是‘理’压制了‘灵’的低魔世界，信仰之力对生活在现世的人而言基本没有什么作用。即便聚集再多的信仰之力，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现世的信仰之力对我而言却是非常不错的力量补充，所以我希望借着‘影视’这种从来没有在艾露恩出现过，但在现世已经相当成熟艺术表达形式进行信仰之力方面的收集。” 【卡尔萨斯通用语】“所以也就有了那个宣传片，也就有了那部电影……” 【卡尔萨斯通用语】“是的，没错。作为我的代行者，方秋灵，你有义务为我收集更多的信仰之力。电影方面的……‘宣传’？小野是这么告诉我的。‘宣传’方面的事务，你需要积极的参加、积极的配合。” 方秋灵默然无语，好一会才从牙缝里蹦出一个词【卡尔萨斯通用语】：“好。” 目前自己“挂名”的公司，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倒也真的是文化娱乐方面的正经公司。公司在电视剧、电影、歌曲，三个领域都有涉及，旗下似乎也有不少艺人。 ——就当是工作的一部分好了。毕竟公司也是给了工资的，干活就是了。 莉莉的目光一会停留在方秋灵脸上，一会又转悠到了眼前这位自称“艾露恩”的小妖精身上。左看看、右看看，两位的神情都相当严肃，讨论的话题也没有避开她。但莉莉心中的不解越来越盛，因为他们两个的话语中时不时的“蹦”出几个听不懂的词，说的好奇心渐渐也涌了起来。 平时莉莉是不会有那么多好奇心的，不过在“诺恩子爵所属骑士团驻扎的城堡”里，没见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里似乎……似乎非常的安全，能感受到周围人满满的善意，这种情况下耳边“蹦”出几个没听过词，而且讨论的那两个人还那么严肃，好奇一下下显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莉莉见两人的交谈似乎告一段落，立刻向正在上课的小猫魅一样举起了手。 【卡尔萨斯通用语】“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方秋灵和艾露恩的目光随即转了过来。 诺恩子爵的目光无所谓，平时被看的次数没少过，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那个小妖精的目光却……莉莉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艾露恩的目光平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但莉莉却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波涛不兴的汪洋。汪洋虽然平静，但却蕴含着无垠的力量。 【卡尔萨斯通用语】“请问……你们说的‘理’、‘灵’是什么？还有、还有，那个‘电影’、‘宣传’是什么？” 艾露恩平静的开口了【卡尔萨斯通用语】：“我们所说的‘理’是指万物自然的运作规律，是建立的最初的法则之上的……怎么了，降临者？” 方秋灵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先用现世的普通话说道：“由我来解释吧。‘理’和‘灵’这两个命题实在是太大了，从世界意志的角度来解释的话，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他一声轻咳，然后对莉莉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你问的几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很难解释清楚……”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听不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欺负我听不懂？” 莉莉有些不高兴了。面对艾露恩或许她还不敢造次，但面对方秋灵，她可是会毫不犹豫的挥拳而上。对付方秋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武力”让他屈服。 【卡尔萨斯通用语】“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用比较直观点的办法。”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单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打开通讯软件，点开了小野发来的链接。 【卡尔萨斯通用语】“来，你直接看吧。看完了，你基本也就差不多知道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一章 不要随随便便给小妖精喂东西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个小砖头是什么？”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东西是手机。是用来……” 智能手机集通讯、娱乐、学习、购物、钱包……等等、等等的功能与一体，很难用一句话准确的表述它的功能。 方秋灵斟酌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卡尔萨斯通用语】：“这是我在现世与信息世界连接的工具，是在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 莉莉眨巴着眼睛，显然希望方秋灵继续解释一下什么是“信息世界”。另外，在艾露恩的时候，你没这块小砖头也没什么，现在怎么说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 方秋灵一眼就看懂了莉莉想表达出来的意思。但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尤其是莉莉这种“活化石一般的老古董”，她的生活水平和物质等级还都停留在中世纪，愚昧而落后的中世纪。中世纪的时候连蒸汽机都还不知道在哪，更不用说智能手机这种信息时代的东西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呃……这个东西是什么以后慢慢解释、慢慢来，你用多了就会知道的。现在你就把这东西当成是一种水晶球好了，里面有影像的那种水晶球。” ——还需要帮莉莉准备一个手机。 【卡尔萨斯通用语】“水晶球？唔……好吧，但这有什么好看的，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随着她的话语，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游走的翔龙，随后在屏幕正中央组成一个龙形的图标。手机底部的喇叭也同时有一段音乐传来。 【卡尔萨斯通用语】“安静，把这个看完。看完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引着莉莉在最近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把手机斜斜的支撑在桌上。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好吧。” 龙形的图标过后是短暂的黑暗，不过“会动”的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由远而近的小镇景象立刻吸引了莉莉大部分的注意力。 艾露恩也是有留影术、映像术之类的记录场景画面法术存在的。不过通过法术记录的影像需要用特制的水晶球，而水晶球顾名思义，肯定是圆形的。圆形的水晶球在回放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画面比例不协调、色彩失真之类的问题。同时水晶球只有画面而没有声音，能记录的时间也相对比较短。 相比之下，眼前的小黑砖在画面上要比水晶球清晰很多，还能发出极为逼真的声效和音乐。无疑是比水晶球更高级的“魔法道具”。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这、这……不会是湖泉镇吧！” 莉莉不是薄雾湖土生土长的居民，对湖泉镇并不是很熟悉。不过商队进出频繁，且没有护城河的特征还是让她辨认了出来。 【卡尔萨斯通用语】“嗯，是湖泉镇。现在不许说话，安心的看完再说。你就把这个当做是看戏剧好了。看戏剧的时候，为了表示对演员的尊重，是不能随便说话的，对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知道了……” 在艾露恩的高档宴会厅观看戏剧表演也有着类似的要求。所以莉莉乖乖点点头，没有提出异议。而随着镜头继续下移，更多的景物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无论是街道上四处奔走的镇民，还是逐渐亮起的灯火，都让莉莉觉得不可思议，牢牢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莉莉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小黑砖，绝对是目不转睛。现在要和她说话，她也不说了。 这部电影是一百五十分钟，应该能让莉莉安静好一会了。把莉莉安顿好，方秋灵转过身，打算继续和小妖精艾露恩沟通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尤其是这部电影方面。表演技能归表演技能，这只是代表可以做到，而不是必然能做到。至少方秋灵还没能克服心理上的那个关卡，给自己熟悉的人演奏、表演是一会事，给外面的陌生人表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在荧幕上看到自己的脸，总觉得有些怪异，羞耻感怎么都压不下去。 不过还没等方秋灵完全转过身子，背后先一步闹腾起来。 菲抱着一颗大大地红莫果，追着艾露恩跑。菲的目的非常明确，好东西要与大家分享！ 艾露恩神情清冷，扇动着小翅膀从容的避开了直扑而来的菲。 “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就不用了。” 小妖精以能量为生，食物对她们而言可有可无。艾露恩显然是不打算接受菲的好意，她可不是菲这种小馋猫，完全没有口腹之欲。不过菲不依不饶的抱着红莫果追了上去，一副“你不尝尝不行”的架势。 菲手里抱着的红莫果的样子差不多就和小女生抱着大西瓜差不多。而且此刻她手中的果子尤其的大，显然是刚刚方秋灵抓出果实中最大的那颗。 艾露恩一边闪躲一边试图说服菲，她对红莫果真的是没兴趣。不过她的说服完全是白费口舌，一点效果都没有。菲还是举起红灿灿的果子，紧追不舍。 两个小妖精一追一逃，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绚丽的曲线。晶莹的光粒四散飘落，眼前的景象显得梦幻而又不真实。 不过还没等方秋灵多看几眼，艾露恩停了下来，任由菲扑在她身上。红莫果“啪”的一下结结实实的撞在艾露恩身上，爽脆的果实立刻绽开，果汁四姨。两个小妖精身上刻染上了一层红色——果汁。 不经意间方秋灵似乎看见艾露恩小小的憋了憋嘴，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的无奈。不过这些表情一闪即逝，定睛再看时艾露恩依旧是一脸的清冷神情。 红莫果破了，破裂的果汁又溅了小伙伴和自己一身。菲的小翅膀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小家伙显然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低着脑袋连连鞠躬道歉。 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闯祸”了，艾露恩完全没有在意。她伸出小手拍了拍菲的小脑袋，然后丢出一个不知名的法术把自己和菲都弄干净。 这样的举动似乎是她原谅菲的信号。身上的果汁一扫而空，黏黏的感觉没有了，反而是满满的清爽。菲像是“原地复活”了一样，开心的“菲”、“菲”的叫着，一转身又往方秋灵扑来。 “哟……小心、小心。” 方秋灵连忙接住菲。虽然知道菲会飞，肯定摔不到，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把小家伙托在手心里。 “菲！” 小家伙活力十足的朝着方秋灵叫了几声。刚刚闯了一点小祸，此刻她格外乖巧。 艾露恩一声轻咳，引来方秋灵的目光后说道：“方秋灵，以后请别随意给她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作为妖精，只需要纯净的能量就可以了。食物是多余的，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种家长味十足的话题不怎么好接口，不然有“教坏小孩子”的嫌疑。 方秋灵踌躇了一下，随即低头表示服从：“……遵命。”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那么严肃。”艾露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方秋灵也在一旁坐下，“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别让她染上什么不良的嗜好。” “是……我会注意的。以后也会……” 方秋灵一边坐下，一边表达自己的歉意。 “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所以不用那么严肃。”艾露恩在书桌上落脚，优雅的在书桌的凸起上坐下，“我从棱晶中醒来没多久，方秋灵，你应该听说了我的存在，不过没见过我。今天来这里，你是专程来看望我的吗？” “不、不是……” 方秋灵正襟危坐，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严肃庄重的一面：“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我在返回现世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艾露恩当地的两位居民带到了现世。一位是……”他微微侧身，示意一旁正沉浸在新奇景象中的莉莉，“还有一位是古尼法……” 艾露恩的目光在莉莉身上转悠了一圈，微微颔首，然后发问：“古尼法是哪位？” “是露德提诺尔，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诞生的光之圣兽。它现在的全名是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取它名字前三个词的开头第一个音，就叫它古尼法。” “哦，是它呀，这个调皮鬼。”艾露恩再度颔首，“它现在跑哪去？” “它和玛露一样被小兔、小月她们抱走了。大概是在她们房间里吧。” “嗯……然后呢，你来此处的目的是？” 方秋灵老老实实的交代：“一方面是为了帮莉莉解决语言方面的问题。我记得图书馆里有《低阶法术大全》、《通晓语言的十七种不同的应用》。还有《心意的传递和沟通》，这几本书。我想看看能不能通过法术让莉莉学会一种现世的语言。” “这是一方面，还有其他方面吗？” “有的。”方秋灵点点头，继续交代，“有听说您在图书馆，所以来看看，想知道一下怎么会有那个电影出来。也顺带让莉莉来见见您……” 刚刚看到艾露恩的时候方秋灵虽然表现出了相对应的尊重，但还是没有特别的在意。但刚刚提到古尼法时，小妖精表露出的不经意和随意就如同是在说路边的小花、小草。方秋灵这时才猛然间有所惊觉： 眼前的小妖精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事实上她的身份比高举神座的神祗还要高出很多。她是世界意志的化身，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代表整个世界做出决定。若是身处艾露恩当地，她的存在无疑就等同于神上神！ 此刻她身处现世，并非现世的管理者，所以无法掌握现世最底层的法则权限。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是不折不扣的强者，相比艾露恩历史上的任何一位圣者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她面前，任何谎言和言语上的误导都是没有意义的，直透人心是她与生俱来的特质。 思绪转到这里，方秋灵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用的称呼也在不知不觉变成了“您”。 艾露恩伸手在空中一招。五、六本书籍从图书馆的各个角落飞了出来，落在桌子上。 “这是你要找的书。通晓语言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你应该很快就能掌握。”艾露恩起身，在桌上小小的渡步，“电影的事情我各个已经说明过了，是为了收集信仰。这已经获得了现世意志的同意和支持，你用担心，放心的去做就可以了。” 方秋灵嘴角小小的抽动了一下。 ——我不担心是否会引起现世意志的关注，而是在“叶公好龙”！ “方秋灵，你好像有些不太愿意？” 方秋灵些许的情绪波动立刻被艾露恩察觉到了。 “这个……”方秋灵面色一僵，直接被“幕后老板”发现自己打算消极怠工，这不得不说有些尴尬，“也不是……毕竟以前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艾露恩清冷的目光在方秋灵脸上转了几圈，随后轻盈的跃起，与方秋灵的双眼平齐：“方秋灵，你不需要有压力，尽力去做就可以了。从现世收集信仰是一种额外的补充，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对我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若是能获得一定数量的信仰，对你、对我，都将会有所帮助。表现出来的就是实力的增加将会变得更快。” ——成为明星还能有这方面的好处！ 虽然对此有些诧异，并表示不可思议，但能更快的变强，这个让方秋灵多少有了点动力。 “这个……我会努力的。” 相比在艾露恩打打杀杀才能变强，在现世只要配合电影的宣传就能收集信仰，进而变强。这样的交换，或者可以说是买卖，还是能接受的。 “方秋灵，你是非常优秀的人，是少数拥有才能的人。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谢谢……” 夸奖来自世界意志，即便不是现世的意志，但也足够引以为豪了。不过方秋灵却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别扭感。不过既然这是世界意志交代下来的事项，那么这就必须当做任务来处理。更何况还涉及自身的实力，不得不慎之又慎。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好了，方秋灵。这位来自艾露恩的圣骑士我已经见过了，露德提诺尔这个调皮鬼一会我会去拜访一下。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事宜吗？” “没有了……不对！等一下，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二章 天道无私亦无情 “方秋灵，你有什么问题要问？” “我想知道有关第一次黑潮战争的事。” 在艾露恩世界的游戏中，第一次黑潮战争已经属于完完全全的“过去式”了。好几个版本更新过后，第三次黑潮战争都已经画上了句号。卡尔萨斯王国目前已经展开了全面的反攻，兵锋直指玛莫群岛。暗之国玛莫的死灵已经是暮薄西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毕竟被玩家们扁了一次又一次，四大领主都已经挂了五个，暗之国玛莫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就只剩黑暗之后一人,亡灵们退回玛莫群岛苟延残喘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不是有人在问，为什么玛莫四大领主能挂了五个？ 切！年轻了不是？四大领主从来都是有五个的，隐藏的影之领主没听说过嘛！ 不过要痛扁玛莫四大领主，不断检验自己的血统到底属于“非洲人”还是“欧洲人”，顺带加上一声声“黑手”的凄凉呐喊，那么起码也需要二十几个装备精良、实力在黄金中位或以上的小伙伴才行。 目前方秋灵游戏账户中等级最高的角色是六十二级的狄安娜·维·诺恩，法则巫师。即使他的技术相当不错，无论是pvp还是pve都是好手，装备在同等级玩家中也属于上游。但是要去黑暗天幕中找玛莫四大领主，并把它们的武器、铠甲之类的拔下来，方秋灵还不够资格。一方面是因为去这种史诗副本的队伍通常都是固定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等级多少还是低了那么一点。。 六十二的法则巫师的实力是黄金初阶，进副本的等级下限是已经到了，不过在少了一个小阶位的情况下，boss战时的命中率始终是个无法绕过去的问题。命中率可以通过装备的调整来解决，不过命中率上去了，法术伤害就下来了。等级不达标的情况下，装备上的属性选择就会有明显的局限，挖东墙补西墙也就在所难免。 带一个命中率不够的巫师下副本，或者带一个法术伤害不足的巫师下副本。这是领队嫌战利品太多没人要还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亲友团，这样的角色一般也是不会要的。 方秋灵不是游戏刚开服就进入游戏的，而且期间还重新开过一次号，同时他也不是一直在线的职业玩家。所以无论是等级还是装备，他都不属于服务器第一序列中的那群，只能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硬茬”。 第一次黑潮战争刚爆发时，刚好是方秋灵刚刚开始玩艾露恩世界的时候。 昨天上线的时候还是一片祥和的世界。看看风景、打打怪、做做任务，顺带练练生活技能，聊聊天。游戏里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但今天上线，怎么一切都变了？刚刚熟悉了的地图怎么处处都是危险区域？ 数不清的骷髅兵和食尸鬼从村庄的另一头涌来，视野遍及之处满血鲜血和残肢断臂。独行的玩家稍不注意就会被四处袭来的食尸鬼扑倒，一旦被扑倒就别想站起来了，立刻就会与复活的天使姐姐见面。组成小队的玩家能坚持片刻，不过能做得不多，也就是在死前多拉几个骨头架子当垫背或是拖延时间。大型的玩家军团勉强能在亡灵的冲击下站稳脚跟，不过若是没有后续的增援，全员在复活点集合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方秋灵对此记忆犹新。毕竟才刚刚上手，也就玩了几天，游戏环境一下就变得那么恶劣，想摔键盘砸鼠标那是人之常情。多人在线的大型角色扮演游戏，分分钟在向末日生存类游戏靠拢，而且还是噩梦级难度。 ——狗策划！你们脑子里都装得是无法描述之物吧！ 难得遇到一个对胃口的游戏，方秋灵可不希望因为策划的一时脑抽而把游戏毁了。不过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策划”。包括方秋灵在内，经历过第一次黑潮战争的玩家都会感叹那时候的艰辛和畅快。 每天上线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npc指挥官报道，然后去前线与骨头架子拼个你死我活。通常是死回来，然后复活后换个npc指挥官报道，再次前往前线。至于最早的那个npc指挥官，在玩家死绝之前，他通常就先挂了。 ——嘿，今天你换了几个指挥官？ ——不多，也就五、六个。 ——哟，牛人啊。带上兄弟我一起！ ——好。 当时的玩家苦中作乐，寻找着能让自己少死几次的npc指挥官。比如说真名为斯坦哈德·洛卡·法尔萨的老汤姆，被誉为“青之鹰”的骑兵指挥官普拉图姆·乔斯达，他们也就是在这个时期逐渐崭露头角的。 从最初的溃败到中期的惨败，再从中期的惨败到后期的惨胜，再到最后的全面反攻。惨烈的战斗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百死老兵”，卡尔萨斯的玩家可以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成长起来的，所以他们异常的团结。目前游戏中最大的玩家组织——圣龙骑士团就属于卡尔萨斯王国，其中的成员大部分都是经历过第一次黑潮战争的“老兵”。 方秋灵经历过第一次黑潮战争，即便只是一个游戏，但也能从中感到战争的惨烈。而如今这场在游戏中经历过的战争即将在现实中上演，方秋灵又没有游戏中那种几乎没有惩罚的复活手段，应该如何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亡灵天灾？ 艾露恩的目光清冷，自下而上的仰视着方秋灵。 方秋灵记得以前有一部电视剧中的反派有一句台词：“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居然还要我抬着头和你说话！”与反派说话的那位随即跪了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仰视通常是下位者看上位者时出现的情景，一般也用来表达对对方的敬慕、敬仰和向往之情，带有尊敬的意味。 不过此刻艾露恩仰着小脸，目光中平和而毫无波澜的。淡然而冷漠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心寒。 方秋灵微微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意志屹立在身前。这个意志是如此的庞大，庞大到在视野中一眼望不到边际。 恍惚中，无数的意识和画面忽然出现在脑海中。其中有排列着整齐列队的黑铠骑士，有无数静默不动的骷髅兵，有正在施法的巫妖，有正对着地图指指点点的僵尸，有正端坐高位俯视山岭的强者…… 在烟火环绕的冶炼厂，惨绿色的幽火舔舐着一把把漆黑的武器。在广阔的海面上，一艘艘满载着骷髅的亡灵之船正在航行。在焦黑的冥土之上，一座座惨绿色的传送门正拔地而起。天空中盘旋着的是数不尽的女妖、石像怪，还有一条条身形庞大的骨龙。 一切的一切都表示——战争即将到来。 方秋灵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苦笑。 暗之国玛莫孤悬海外。地理上的优势让玛莫群岛易守难攻，不过也因为地理上的原因玛莫的发展也被遏制了。玛莫是一个群岛国，由五个较大的岛屿加上周围数百个小岛组成的群岛国家。天生就面临着土地不足的窘境。 没有完全自主意识的低阶亡灵无需食物，不过为了维持魂火的存在，还是需要有死气作为养料的。高阶的亡灵通常拥有半自主的意识，除了死气之外，它们还需要负能量凝结而成的宝石来维持和强化自身。至于处于统治阶级的死灵，死气和负能量宝石都不能少，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特色需求”，比如说吸血鬼一族需要有足够的“血奴”提供“美味可口的”鲜血，黑骑士和死亡骑士需要坚固的铠甲和武器，苍白之主需要大量的施法材料和研究材料…… 这些亡者所需的“生活物资”从哪里来？一样是产自于土地。不过不是普通的土地，而是进过“污染”的冥土。冥土将游离于空间中的玛纳转化为死气，并以此化为多种冥土上特有的产物，就如同生者在大地上耕种一般。而玛莫群岛上的土地早已全部转化为了冥土，每一片冥土都有明确的所属。同时又有新晋死灵和转化而来亡灵不断增加，这种情况下对外扩张也就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玛莫群岛西面是无边无际的汪洋，是无人踏足的位置区域，是大海上的黑森林、未开拓的领域。向西扩张，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换一个方向，向东也就是一个相对优先的选择。穿过东面的忧愁海，首当其冲的是什么地方？无疑就是卡尔萨斯王国。 苦笑过后是思虑。 ——有没有可能避免这场战争？ 现世的某位学者曾经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位学者认为“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战争总是在某种政治形势下产生，而且中能是某种政治动机引起的”。 姑且不论这位学者的观点是否正确，但其表达的意思中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也就是战争在一定情况下是可以避免的——可以是双方的克制，可以是双方的利益交换，也可以是双方共同的默契。当然了，也可以是单方面的克制，单方面的利益让步，单方面的强迫…… 那么暗之国玛莫有没有可能与卡尔萨斯王国达成某些协议，将即将爆发的第一次黑潮战争化为一纸合约而终止？ 这个念头只是在方秋灵脑海里出现了一下，随即就不知所踪了。 生者对亡者的恐惧，实际上是生者对死亡的畏惧；亡者对生者的憎恶，实际上是亡者对生者的嫉恨和妒忌。亡者与生者势不两立，两者之间不是民族矛盾、不是种族冲突，也与利益无关。生或者死，就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明确。 想要通过一纸合约、和平会谈避免即将到来的战争，那还不如出钱雇一队冒险者去玛莫本岛直接把黑暗之后给作了比较容易。 千思万绪、千言万语，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方秋灵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垂下了头。 原本以为自己能凭借着降临者的身份在世界意志之前争取些什么。艾露恩被菲追着跑的样子看起来很和善，就像是家里排行最长的姐姐遇到了调皮的小妹。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从意识中传递而来的画面再明确不过的让方秋灵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和幼稚。 ——天道无私亦无情。 这句话一直在仙侠体系的修炼者中流传。 意思是天道是最为公正的，它不会因为生灵出身的高低贵贱而有所偏倚，不会因为生灵的实力高低而有所偏倚，不会因为生灵的财富多寡有所偏倚。天道在任何时候、任何场景下、任何环境中，始终一视同仁、大公无私。 但是大公无私的另一面也就意味着无情。天道不会因为生灵凄惨的遭遇而降下福祉，不会因为生灵对世界有功而有所偏袒，不会因为生灵声嘶力竭的呐喊而有所包容。 天道只是高高在上的注视着世间万物。它是世界所有生灵意志的总和，是万物之长，世间万物皆是它的臣下、它的子民、它的奴仆。即便是违反了自然规律的亡者，依旧是收到天道认可的存在。 而天道就是世界意志的具现之一。它维护的是整个世界的运行，而不是某一个族群或某一个个人的守护者。 方秋灵是降临者，对世界意志而言是超然独立的存在。不过身为人类，作为生者，方秋灵自然是有着自身立场的。他是有生命的活人，肯定不会帮着亡者与生者干架。他是人类，那么必然是人类阵营中的一员，为了人类社会的前进和发展而努力。 所以希望世界意志、眼前的小妖精艾露恩帮忙做些什么，直接免开尊口吧。 “方秋灵，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了。”方秋灵摇摇头，“谢谢。” 艾露恩似乎微微侧过了脑袋，清冷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不过些许情感上的流露一闪即逝，艾露恩随即点点头，转过身走了几步，随后纤细的小脚微微一点，背后的羽翼扇动着托起身躯，径直向图书馆中央飞去。 吃了好几个红莫果的菲散着手脚坐在桌上。看到艾露恩起身离开，菲也连忙起身。她先是朝着方秋灵叫唤了几声，就像是在说再见，然后小翅膀猛烈的扇动，追着艾露恩而去。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三章 恋爱难道不应该是甜甜的嘛 莉莉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小小的屏幕，全神贯注的看着其中正在播放的影像。 这小黑砖小是小了一点，说的话也听不懂，不过这些都不妨碍莉莉沉迷与其中所讲述的故事。 艾露恩记录影像的法术有不少，不过没一个法术能记录这么长时间的影像。莉莉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不过应该已经超过一个时轮……不，两个时轮应该也到了！ 小黑砖展示的影像非常清晰，而且异常的稳定。每每都能看到最精彩的地方，无论是激烈的打斗，还是大锅中烹煮的美味，亦或者是茂密森林中降下的光幕、河边涓涓细流反射着夕阳的光辉。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还有就是影像是“连贯的”，是有“剧情”的。讲述了一个年轻贵族自我约束、逐渐成长的故事。对于只是在宴会中看过几次舞台剧的莉莉而言，这无疑是极为有力的冲击。 故事中的主角，修利克·维·诺恩，一个隐世家族的继承人，为了光复先祖的荣光、为了守护家族的誓言，独自一人踏上了旅程。在旅程中，他遇到了严格而古板的老兵，认识了调皮伶俐的小猫女，与刻板不近人情的圣骑士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来自无尽冰川的守护者一族遵循古老的契约成为他的部下，还有美丽的女骑士对他一见倾心。 前半段故事莉莉不怎么熟悉，那时候她还在塞拉迪亚探望故人。从金河镇启程前往涟河浅滩开始的后半段故事她很熟，因为就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过…… ——那个一见倾心是怎么回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安排的剧情，看我不锤扁他的狗头！ 莉莉对整个故事都很满意，就是这一段坚决的表示抗议。 ——至少、至少也应该反过来才对。就这么勉强答应下来也是可以的。 莉莉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家族中最年长的祖母曾说过一句话：女孩子的一生若是有什么不同，那么无非就是嫁给谁罢了。 莉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年纪还小，完全体会不到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而此刻回忆起来，却觉得很有道理。即便投身于爱神神殿，成为了火发女士的圣骑士，但自己体内始终流着奥洛西卡家的血，终究有一天会成为家族手中的筹码，联姻是一种必然，是注定的结局。 若是有可能的话，莉莉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自己选择的，而不是家族“指派”的。所以当女神的预言降下，最高祭司希望有一位圣骑士能够按照预言的指引去寻找预言中的人时，莉莉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若是预言所指引的那位是女性，那么必然是位圣女。凭借着迎回圣女的功绩，自己在神殿中的地位必然会有所提高，对自己随后的打算将会有不小的帮助。 若预言中所指的那位是男性……只要基本过得去，那么就选择他作为自己的伴侣吧！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开家族的联姻，也算是自己的选择。 不过预言中指引的这位……似乎是个非常怪异的家伙，而且他似乎是跨越了晶壁而来的异界者。虽然平时装傻充楞的，尤其是拿出门之棱晶的时候居然说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群青之书中记载的“灾厄与希望的源泉”。 ——切！真当我眼瞎，什么都看不到吗！ 方秋灵自以为正常的某些举动在莉莉眼里满是问题。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发现不少疑点，只不过莉莉没直接说，而是悄悄拿小本子记下来了。记事的小本本和铅笔还是方秋灵给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方秋灵也算是作茧自缚…… 记录归记录，不过帮着进行保密也还是必须的。毕竟诺恩子爵属于“自己人”，自己人内部的“秘密”哪怕一直是“秘密”，也属于肉烂在锅里——无所谓！不过一旦有外人想要知道这些秘密，做梦去吧！一致对外是最基本的操作！ 小黑砖上的画面放到了小猫魅们的马车从湖泉镇启程，前往阿加瓦尔山谷的镜头。画面逐渐隐去，悠扬的音乐声响起，看不懂的方块字一个个从下面网上飘。应该是主演和制作人之类的名字吧？ 这部剧看起来似乎是结束了。 “唔……” ——相当不错故事，好看！ 莉莉小小的扭了扭脖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卡尔萨斯通用语】“故事看完了？” 身旁传来了男子温和的声音，莉莉不用扭头就知道是方秋灵【卡尔萨斯通用语】：“嗯，看完了。唔……” 莉莉继续伸展手脚，毫不掩饰的在方秋灵面前展现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姿。 【卡尔萨斯通用语】“感觉怎么样？好看吗？” 【卡尔萨斯通用语】“嗯！好看。不过……咦？你在做什么？” 莉莉伸完懒腰，扭过头首先看到的是好几本厚重的书籍。方秋灵正带着……一副眼镜正在看书。 眼镜这东西莉莉见过，上了年纪的学者脸上都会夹架着，据说带着能增加眼睛能看到的距离。在中立之都帕兰萨斯，眼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学者的标志。方秋灵现在鼻梁上也架上了一副眼镜，顿时让他看起来文雅了不少，似乎有了几分学者气息。 【卡尔萨斯通用语】“我在看书，在研究法术。” 【卡尔萨斯通用语】“法术？” 莉莉好奇的凑过来瞄了一眼正摊开放在桌上的书。翻开的书页上满是文字，密密麻麻的，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让莉莉觉得有些晕。她连忙挪开目光，摇了摇头。 方秋灵抬头看了看摇头晃脑的莉莉，随即目光再次落在了书页上【卡尔萨斯通用语】：“估计你应该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了，大约……四十天到五十天的样子。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要解决，我现在正在想办法。” 拉着莉莉来未央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世界意志“过目”一下。相当于让世界意志为莉莉做一个背书，以确保她在现世停留的“合理”、“合法”。毕竟方秋灵也不太清楚现世与艾露恩之间到底有没有签订诸如“入境管理条例”、“人员引渡条约”，或者是“防止人员穿越法案”之类的东西。万一不小心触了什么“霉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小妖精艾露恩全程没有反应，未央宫本身也没有给任何的反馈。那么按照现世大部分的法律原则——法不禁止即为许可，也就表示莉莉在现世的停留是允许的。世界意志对此表示不在意。 既然两个世界的意志都对此表示不在意，那么方秋灵也就不急着把莉莉送回去了。毕竟开启异界之门也是需要能量的，方秋灵还计划着在现世过年，暂时就让莉莉在现世玩几天好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想办法？什么问题？” 小黑砖上的字幕播放完了，随后似乎是一个公益广告，莉莉的目光不自觉的飘了过去。 【卡尔萨斯通用语】“当然是语言的问题。你……” 说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不方便莉莉一起——这肯定不行！莉莉这家伙脸皮厚的很，肯定会不依不饶的要一起去。找个什么借口呢？ 方秋灵眼珠转了转，很快有了主意。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看这电影很不错吧？想不想听懂里面在说些什么？” 莉莉毫不犹豫的开始点头。 【卡尔萨斯通用语】“从头学习一门语言，你知不知道有多难？就算学得会，那又要花多少时间？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你愿意一直面对这些书？” 莉莉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立刻变成了拨浪鼓式的摇头。 【卡尔萨斯通用语】“所以我在研究通晓语言这个法术。应该可以解决语言方面的问题，然后也就方便出去走走看看了。” 莉莉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方秋灵正在翻书的手一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卖萌了。你知不知道卖萌是可耻的！ 自从抵达现世开始，莉莉的表现就有些不太正常。她可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生，真要说起来，给她一个“女暴龙”的名头绝不为过。 穿着重大三十公斤的全身铠，再背上骑士盾、长剑、双手剑，百米冲刺的速度依旧能跑在十秒内。若是全力爆发，五秒也完全可以做到。 无论是面对哥布林还是兽人，或者骷髅兵、食尸鬼和僵尸，她都能面不改色的拔剑就砍。现世的普通女孩别说遇到亡灵了，就算是哥布林这种绿皮小怪物也会被吓的手脚无力，没有吓晕过去就算是很坚强的了。 如此的“女暴龙”现在居然时不时的用星星眼卖萌，方秋灵表示——我信你个邪，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卡尔萨斯通用语】“那么、那么，需要多久可以搞定这个法术？我对法术也很有研究的，有什么能帮忙的嘛？” 对于学会现世的语言，莉莉表现出满满的兴趣。 【卡尔萨斯通用语】“还是别了，我已经基本有头绪了，两三天应该就能完成。而且，我担心你越帮越忙。” 【卡尔萨斯通用语】“哼！” 莉莉的目光又转到了小黑砖上，因为又一个公益广告开始播放了。小黑砖里似乎有放不完的画面，对莉莉的吸引力觉得拉满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别看广告了，我再找个故事给你看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好呀、好呀！”莉莉的眼珠转了几圈，随即提出要求，“我要看那种，讲打战的，你老家的。” 方秋灵取过手机，一边操作一边发问【卡尔萨斯通用语】：“你怎么会想看这种故事。女孩子家家的，不是应该都喜欢那种甜甜的恋爱故事嘛。” 【卡尔萨斯通用语】“甜甜的恋爱？”莉莉有些不解，“恋爱这事情还能是甜甜的呀？” 【卡尔萨斯通用语】“呃……恋爱都不甜，还有什么是甜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种事情，在家族里是很严肃的事情。都是由长辈们安排，要考虑很多很多的因素，其中还有、还有不少利益交换。甜甜的……我不信、” 方秋灵选好了剧，顺手递过手机。他选的是讲述二战时诺曼底登陆时期的故事——《空降突袭》。 故事的主角是空降师的一位新兵，在诺曼底登入前夕，这位空降兵接到了特殊的任务，要求他前往还是德战区的诺曼底地区进行战略定位，标记投放区域，并设定导航仪器，以引导大部队在登陆当天进行空降突袭。 【卡尔萨斯通用语】“那你先看这个好了，战争题材。只看画面不听声音应该问题不大。恋爱故事这种要讲剧情的，只看画面估计是看不明白的，等你能听懂普通话再说吧。” 莉莉点点头，乖乖坐着继续看小黑砖。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对了，还要告诉你几件事。”方秋灵的目光停留在手中的书本上，一边看一边说道，“我老家的规矩和艾露恩当地不太一样。你最好……最好安分一点，平时不要惹事。” 【卡尔萨斯通用语】“什么意思？” 【卡尔萨斯通用语】“路上走的时候别随随便便打人，接受别人的东西都需要给钱……” 莉莉抬起头瞪了方秋灵一眼以示不满【卡尔萨斯通用语】：“切！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是圣骑士！这种坏事我怎么可能会做！” 方秋灵毫不客气的回瞪了回去【卡尔萨斯通用语】：“我的意思是，你看到路上有什么人在抢劫、打架什么的，千万别上去帮忙！会有人把警察……也就是巡城的卫兵叫来的。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巡城的卫兵来做，你可别去逞强。” 【卡尔萨斯通用语】“为什么？锄强扶弱是吾辈的职责！”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里是现世，什么事情都要讲资格，讲究的是公权与私权分离。你要去管没问题，不过管之前你先要取得一系列的授权，没有取得授权的情况下……算了，我说的直白一点吧。我怕你把别人给打死、打残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 虽然莉莉不是很懂，不过既然诺恩子爵这么说了，那么就买他一个面子好了。 小黑砖似乎没有放好，开始往下滑。莉莉顺手扶了一下。手拿开的时候顿时发现屏幕上的画面不动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咦？喂！帮我看一下，这个不动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是你手指碰到了，用手再点一下就行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四章 回家肯定是要被催婚的 等莉莉看完第二部电影，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身后未央宫厚重的大门打开，小兔和小野走了进来。 “修利克哥哥，时间不早了，吃饭去吧。”小兔很可爱的挥了挥手，“我做了很糖醋排骨、土豆泥，还有蘑菇炒肉。” 方秋灵眼睛一亮。 小兔在厨艺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擅长结合不同世界的食材，制作的食物能好吃到把舌头咬掉！ 不过……今天说好了晚上要回去和母上大人吃饭的。估计这顿饭是“宴无好宴”，但不去不行。两个月没音没讯的，现在回来了还不第一时间回家报告，母上大人肯定是会发彪的。 ——真是可惜了。 “你们吃吧。今天晚上我要回去一趟，老妈等着我吃晚饭。” 方秋灵看了看手表，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 “是方妈妈呀……”小兔点点头，“是应该回去一趟。修利克哥哥两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了吧，而且现在还出名了。方妈妈肯定有很多很多事情要问。” “是啊，肯定有很多很多问题要问。” 母上大人平时就很八卦，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处打听。有关自家孩子嘛，当然是“有没有交女朋友呀”，“什么时候能带回家让我看看”，“你要求可别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 上大学的时候，母上大人要求以学业为重，不允许谈女朋友。而大学刚刚毕业，母上大人就跑来发问：你女朋友找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为此方秋灵曾当着母上大人的面进行吐槽：上学的时候不许谈女朋友，但一毕业就要有对象可以结婚，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次回去嘛……方秋灵估计不仅仅是八卦那么简单了，说是疾风暴雨也毫不为过。那天母上大人可是亲眼看见自己和萧寒韵坐在一起吃饭的，那天晚上僻重就轻的展示了一下新获得的小提琴技巧，从而逃过一劫。不过这一次回去的话，估计母上大人不问问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父上大人已经退休了，母上大人再过三年的样子差不多也可以退休了。到时候若是没有生个小孩给她“玩”，方秋灵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催婚催到死的。 方秋灵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略微无奈。 【卡尔萨斯通用语】“莉莉，走了，吃饭去。” 【卡尔萨斯通用语】“啊？哦……” 莉莉恋恋不舍的抬起头。 第二个故事也很精彩！具体故事情节什么的肯定是一头雾水，不过莉莉还是能看懂故事主线的。故事中的主角一开始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新兵，随着故事的发展一步步成长，最后为了掩护大部队发起进攻而牺牲了自己。可谓是骑士精神的典范，吾辈学习的楷模。 另外，故事里的敌我双方士兵使用的武器，那种造型奇怪的“弩”给莉莉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最常见的是长长的那种“大弩”。“大弩”比长剑略微长一点，与短矛类似，需要双手托举才能使用。每次扣动扳机后射出一发“弩矢”，射出的“弩矢”与手指差不多大小，似乎是全金属制成的。这种“弩矢”只要命中就会没入身体，甚至有时候还会透体而出。士兵们往往挨了一发就倒地不起，即便没有命中要害当场毙命，也会立刻失去战斗力。似乎威力不小的样子。 除了常见的“大弩”之外，还有单手使用的“手弩”。这种“手弩”相对小巧，一只手就能操作。不过似乎射程不太远的样子，似乎只有在比较近的距离才会作为应急武器使用。 另外还有自己会走的钢铁战车，能够在天空飞翔的铁鸟，在大海中航行的钢铁舰船…… 方秋灵拿起手机，莉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手机跑，直到方秋灵塞进裤子口袋里完全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卡尔萨斯通用语】“走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嗯……” 方秋灵把收起的书籍放在专门的存放柜里，以便于下一次继续查阅。莉莉则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目光时不时的飘向那个放手机的口袋。 “小兔、小野，你们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嘛？” “怎么了，修利克哥哥？”小兔想了想，然后摇头，“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能帮忙照顾一下她嘛？”方秋灵微微摆头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尾巴，“我晚上回家，总不能带她一起去吧。” 把莉莉带回去的话，怎么向母上大人介绍？若是如实的说是在异界一同战斗的伙伴，还是一起拍电影的同事？反正不管是哪一个，母上大人肯定要炸锅。分分钟跪搓板、跪榴莲、跪主板！ 肯定不能把莉莉带回去，带回去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小兔和小野闻言立刻对视了一眼，随即达成了无言的共识——决不能让这位小姐姐去修利克哥哥家！更不能让她去见家长！ “没问题，修利克哥哥。我们晚上有空的，就交给我们吧！” 两只兔耳萝莉异口同声的说道，她们一模一样的声音引得莉莉一阵侧目。 “对了，修利克哥哥。我做的东西多，要不你打包一点带回去？” “这个……”方秋灵有点心动，“似乎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修利克哥哥。”小兔眨巴着眼睛极力推销，“用的都是修利克哥哥带回来的东东，完全没有问题的！也、也带点给方妈妈尝尝嘛。” 方秋灵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似乎不太好，不过考虑到小兔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小兔。” “嗯！” 小兔萌萌的笑脸搭配着她矮矮的个子，怎么看都像是邻居家那种乖巧的小妹妹。 小野没说话，不过她嘟囔着嘴，略微细长的眼睛咕溜溜的直转，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卡尔萨斯通用语】“喂！”莉莉踏上前几步，与方秋灵肩并肩，“那个我问你。” 【卡尔萨斯通用语】“怎么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刚刚那个故事里面，士兵们使用的是什么‘弩’？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方秋灵转过头，略微诧异的看着莉莉【卡尔萨斯通用语】：“弩？什么东西？” 《空降突袭》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这个时期应该已经没什么人用弩作为随身武器了。难不成电影里还有一个“复古”而有个性的家伙？这部电影方秋灵看过，是相对写实的战争题材影片，不是“手撕鬼子”的搞笑剧。 【卡尔萨斯通用语】“就是，就是……”莉莉憋了一会，还是没能想出来该怎么形容，“就是、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伸出一只手，食指和拇指翘起，其他三根手指曲起，做出一把手枪的样子。然后嘴上模拟着手枪的声音，对着方秋灵“啪、啪、啪”。 方秋灵立刻懂了【卡尔萨斯通用语】：“哦，你说的是枪。” 【卡尔萨斯通用语】“枪？你们居然把这‘弩’叫做是‘枪’？”莉莉懵了一下，随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然后就对方秋灵表示深深的鄙视，“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绕过‘禁弩令’？切！这是白费功夫，都当其他人傻呀。” 方秋灵憋了憋嘴【卡尔萨斯通用语】：“这还到真不是因为‘禁弩令’的关系。这个只能说是是历史遗留问题吧……” 作为“伪”军事爱好者，方秋灵倒还真的是知道为什么射击武器枪和手持冷兵器长枪混用一个“枪”字的原因。 作为最早发明火药的民族，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就已经出现了火枪、突火枪、梨花枪等等的火药武器。火枪是那种会喷射火焰和烟雾的长柄武器，突火枪应该用的是喷火弹。而梨花枪又名飞火枪，应该是发生类似散弹的火药武器。那个时候，火药类武器也被称为“火铳”。 当时的士兵们通常是把火药武器，大概类似现在的彩珠筒烟花，绑在长枪的前端。在战斗的时候先用火药武器进行喷射攻击，等到火药武器喷射完了，手上的家伙也还能当长枪用。是名副其实的“火”加“枪”，所以就叫做火枪。随后的元朝、明朝、清朝，军队中也都有“火枪队”这一编制。 所以当洋人带着他们的“火枪”打进来时，普遍的第一反应是：这东西和老祖宗发明的火枪差不多，不过相比之下精巧了很多。因为是“洋人”带来的，所以也就叫做“洋枪”。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内自己在火药武器的制造上没什么优势，逐渐被淘汰。也就不再怎么区分“火枪”和“洋枪”了，直接都叫做“枪”。也就照成了现在射击武器的枪械和冷兵器中的长枪都被叫做“枪”的尴尬。 方秋灵把大致的原因和莉莉描述了一下，莉莉这才恍然大悟。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这种‘枪’就和矮人发明的那种‘火铳’差不多。” 方秋灵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回忆着游戏里矮人一族的特色职业“矮人火铳手”，随即点点头【卡尔萨斯通用语】：“对，差不多。不过矮人火铳手用的火铳是用魔晶石作为装药，以刻画在内壁的暗刻作为法阵，从而实现子弹的射出。本质上是以投掷术为核心的，用枪管固定方向，再配以金属弹头进行杀伤的魔法武器。和现世的‘火铳’相比，外观和造成的杀伤效果应该很接近，不过工作原理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现世的枪械是通常是以在密闭环境下，以火药爆发产生的气压作为动力，推动子弹发生。而最新的技术中，使用电磁、电热等方式作为激发子弹动力来源的枪械也逐渐面试。 相比之下，艾露恩是高魔世界，其发明创造始终离不开魔法的参与。现世是科技文明世界，对物理法则挖掘和应用是推动世界前进的重中之重。 聊着天，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地下二层的餐厅。 小兔拉着小野蹦蹦跳跳的跑去后厨了，然是去准备打包的菜肴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对了，莉莉。今天晚上我要回家一趟。晚上就拜托她们照顾你了。” 方秋灵漫不经心说出的话让莉莉第一时间扭过了头。 【卡尔萨斯通用语】“回家？带我一起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不太方便。” 【卡尔萨斯通用语】“有什么不方便的？” 方秋灵叹了一口气。他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钢铁直男，莉莉那些小心思也没怎么掩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知道归知道，但还是之前那句老话：异地恋都没几个能修成正果的，更何况相隔两个世界。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不会现世的语言，说什么话都要由我来翻译。你就不怕我……” ——借口什么的早就想好了，这个时候丢出来可以说是刚刚好。 方秋灵还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笑容，莉莉立刻打消了跟着他一起回去的念头。 去的目前是为了在诺恩子爵的父母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但现在诺恩子爵本人表示不配合，而且还会下绊子、出阴招，那么还是不去的比较好！ 【卡尔萨斯通用语】“好吧，那我不去了。”莉莉嘟囔着小嘴，“你把、你把，你那个小的、黑砖头留下。”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是说这个？” 方秋灵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卡尔萨斯通用语】“对的，我要看故事。”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个我要随身带着的，主要的功能是用来远距离通讯的，不是用来看故事的……好吧，我和小兔她们说一下，让她们也给你弄一个。” 【卡尔萨斯通用语】“唔……那也可以。” “修利克哥哥，打包好啦。给你。” 小兔递过来一个大大的打包袋，里面上三层、下三层的放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方秋灵接过，手上传递而来的重量让他不由把目光转到了小兔可爱的笑脸上。 “你……” “怎么了，修利克哥哥？” “……没什么。” ——这哪里是打包，明明是直接连锅子也一起端走了！ “你们有多余的手机、平板电脑吗？” “有的，修利克哥哥。是……要给这位姐姐看嘛？” 刚刚在未央宫的时候小兔就看到莉莉盯着手机屏幕不放，俨然是新晋的“网瘾少女”一个。所以方秋灵一提，她就知道了。 “嗯，那就拜托你们了。” “没问题的，放心好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修利克哥哥拜拜～～～” 提着大大的打包盒，方秋灵出了酒店后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家而去。 熟悉的小区，熟悉的房子。方秋灵推门而入，首先看到的是母上大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妈，我回来了。” 在灶台上忙碌的中年女性猛然回过头，随即关了炉火，小跑着向方秋灵跑来：“哟！儿子，你回来啦！来、来，让妈妈看看是不是瘦了！” “哎哟！妈，我没瘦、真没瘦！”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五章 萝莉们的狂宴 昏暗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圆桌。圆桌的周围，三个纤细而修长的身影呈“品”字相对而坐。 三个人影都穿着厚重的斗篷，并用兜帽把自己的脸孔全部遮挡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神秘感十足。 “咳呵！”中央的身影一声轻咳，环视着左右两侧，缓缓的说道，“人，都到齐了？” 她刻意压低了声调，但声音里满满的女子声线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脆脆的，非常好听。不经意间，兜帽下反射出些许的亮光，小巧的眼镜架在兜帽下若隐若现。 左侧的人影拉了拉兜帽，似乎是想将自己的脸孔完全隐藏在兜帽构成的阴影中。她也同样左右看了看，随后用轻快的语气说道：“都在了。” 她同样是位女性。从她特别娇柔且辨识度极高的声音上能听的出来，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似乎还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子。 右侧的人影微微点头，她摇晃着身躯，随即用一慢三快的悠然语气问道：“是谁、发起了、这一次、的召集？”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空洞，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是我。”中央的身影从怀中掏出一个暗淡的水晶球，放在小圆桌中间，“目标出现了，狂宴的时刻到了！” 她双手交叠，叠起的食指至于鼻梁之下，自然下垂的拇指落在嘴唇两侧，展现出反派boss特有的那种冷漠。 左侧的身影一怔，兜帽上端猛然间鼓起了一个尖角，恶魔头顶的那种尖角。 “消息可靠吗？”左侧的身影似乎有了些许的紧张，娇柔的声音略显急迫，无形间也拔高了不少，“消息的来源是？” “可靠，完全没有问题。我已经亲自证实了。” 中央的身影在水晶球上轻轻一点，暗淡无光的水晶球瞬间被激活，一团犹如雾气般的光晕在水晶球中显现。光晕不断的扭曲、旋转，逐渐扩散到水晶球的边际。下一刻，光芒大涨，一个男性的身影出现在水晶球中。 “就是、这个人、对吗？” 右侧身影的声音依旧悠然，似乎完全没有左侧身影的那种急迫。 “没错。就是他，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中央的身影收回了指向水晶球的手指，随着她的举动，水晶球很快再次变得暗淡无光。 “这一次的对手呢？有没有妨碍者？” 兜帽上的尖角逐渐平复，左侧的身影似乎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激动，声音也恢复了最初的娇柔。 中央的身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过她用手指指了指水晶球。 右侧的身影从衣袍下伸出了一根手指，径直指向水晶球。那是一根与枯萎的树藤相差无几、满是厚厚褶皱的手指。很那想象这一快三慢悠然的女声，她的手指竟然如此恐怖。 暗淡的水晶球再度绽放出明亮的光辉，只不过蕴含在其中的光晕不再是一团捉摸不定的雾气，而是惨绿色的液体。液体上不断翻涌出气泡，就像是老巫婆在炼制可怖的魔药时她那口大锅上沸腾的液面。 片刻之后，一个女性的半身像从惨绿色的液体中翻涌而出，显示在水晶球中心。由于液体中不断有气泡涌出，导致水晶球中的画面不断震动、扭曲，而且颜色也严重失真。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位相当漂亮的女性，尤其显眼的是她那头短短的、如同假小子一般的短发。 中央的身影轻声问道：“这一次的‘对手’不怎么简单。不仅自身的强大实力不容忽视，而且在必要的时候‘目标’也会与之一同行动。你们的意见是？” 左侧身影的兜帽再次开始隆起。这一次尖尖的锐角把兜帽顶得更高了。 “是撕了她，还是吃了她，或者是……” 娇柔的声音中满是遇到猎物的欣喜，那种带着“饥渴”的话语仿佛是在为“狂宴的时刻”做出最好的备注。 “不、我们要、注意、她始终、是对手、不是、目标……” 右侧的身影晃动的更加厉害了，她如同梦叱般的话语一快三慢，悠然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空洞。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但有仿佛满是慈爱。 “是的，没错。我们要对付的始终是‘目标’，而不是‘对手’。错误的选择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中，这是我们必须时刻牢记的。另外，我们对‘目标’出手的事情不能让上面那位知道。若是知道了，你们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 中央的身影肯定了右侧身影的说法，并为整个行动定下了基调。 “我赞同，不能伤及无辜。从某种角度而已，‘对手’也同样是受害者，她的权力必须得到保障！” “我、同意。” 左右两个身影同时表示认可。 “很好。”中央的身影对与达成了一致意见表示再次的肯定，“时间相当的紧迫，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推测，‘目标’在现世停留的时间应该在一个半月至两个月。有较大的可能会在二月初再次启程。再考虑到过年放假的因素，所有的安排和行动需要尽可能的在一月中旬之前结束。” 左侧的身影拉了一把兜帽，发问：“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具体的计划是？” 中央的身影从怀中掏出一大叠纸，然后分给同伴：“这是计划的时间表，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尤其是三天后的圣诞节和随后的元旦！这是两天是重中之重！绝对必须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目标’有任何可乘之机！” 右侧的身影结果计划表，翻了翻之后开始摇摇欲坠。似乎是在进行什么邪恶的仪式，又似乎……她“噗通”一下载到在小圆桌上，随即没了动静。 “呃……”左侧的身影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伙伴，不过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按照这个计划表的话……是不是有些太狠了？‘目标’可是会抗议的，到时候来个撒手不干，上面的人现在不在，我们可没有什么特别能制约他的东西……” “没关系。到时候把这个新合约拿出来就能搞定了！”中央的身影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目标’很缺钱，而且还很敬业。只要有足够的回报，‘为五斗米折腰’什么的，完全不会有问题！而且新合约里的福利项目也很多，尤其是第三条有关住房和第四条车辆。根据我的了解，‘目标’绝对会上钩的！” 中央的身影把手中的纸重重砸在小圆桌上，用以表示自己计划的万无一失。 不过小圆桌随即一斜，只听见“碰”的一声，小圆的一只脚脚断开。小圆桌立刻一斜。倒在小圆桌上右侧的身影顿时如同滚地葫芦般的摔倒了圆桌下面。 左侧的身影似乎是被吓到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不过兜帽却竖得更高了。兜帽下的尖角更是似乎有种要刺穿兜帽，出来透透气的意思。 中央的身影也呆住了，动作僵硬的维持着砸小圆桌的举动。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昏暗的房间陷入了安静。三个穿着厚重斗篷的身影全部没了动静。而在这个时候，一个阴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阴影似乎是个长着蝠翼的恶魔。它微微上前几步，将自己的投影隐射在小圆桌的水晶球上。 “哇呜！哇啊！呜！” 长着蝠翼的恶魔低沉的吼了几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它只是咆哮了几句，随即转身回到之前藏身的角落，付下了身子。 “介个……她没事吧？” 左侧的身影略微担心的看着滚到圆桌下面的伙伴。这位伙伴在圆桌下躺着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声息。 “没事的。这个时间点……”中央的身影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方块状物体按了几下，“这时间点她应该是睡着了。” 似乎是在验证中央身影的话，小圆桌下倒伏的身影传出了一身呼噜声。 “呃……你说对了。” “刚刚说到哪了？” “刚刚说到，那个、那个，‘目标’肯定会为五斗米折腰的！” “对，没错。我们继续……” 中央的身影一抬手，似乎又想把手上的纸往小圆桌上敲，以增加气势。不过刚举起手，随即发现小圆桌还是倾斜的，只好“轻拿轻放”…… “介个……你还给‘目标’安排了，介个、介个，还有介个？” “怎么了？有问题？” 左侧的身影看着计划表上的内容，显然是非常吃惊。只见她头顶上的角又开始长高，原本就不大的兜帽再也掩饰再次增高的角，一声布料撑开的轻响，角终于从兜帽里探了出来。 其实……藏在兜帽下面的并不是什么角，而是一对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因为兜帽上端是尖的，兔子耳朵左右聚拢在一起，隔着兜帽看起来就向是一个尖角。而随着兜帽的退下，隐藏在兜帽中的脸孔也藏不住了——一张明艳皓齿，相当漂亮的小脸。 咦！这不是小兔吗？ 小兔看着手中的计划表，随即开始质疑：“介个歌曲录制是女声的吧，你把修利克哥哥加进去，这个能行吗？” 中间的身影随手褪去兜帽，露出一张与小兔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孔——小野。至于那个滚到桌子下面，已经开始打呼噜的，不用猜也能知道是小月。 “没问题的。你应该不知道吧？修利克哥哥他会‘变声’。” “变身？修利克哥哥还是女装大佬？” “不是！”小野头顶上的兔子耳朵也竖了起来，“‘声音’的‘声’！他能模仿女孩子的声音，而且模仿的还非常非常的像。” “哦……”小兔点点头，“但只是模仿的话，应该没什么用的吧。歌曲录制都是需要实际唱的……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修利克哥哥能用女孩子的声音来唱歌？” “对，而且还唱的相当不错。他的声线很多变，能模仿好几种女声。” 小兔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点点头：“是介个样子呀，还真是没想到……那么这个小提琴比赛呢？参加的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修利克哥哥参加不了的吧。入场资格都没有的那种。” 小野胸有成竹的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哦，修利克哥哥肯定是有资格的。你忘记了嘛，他还是王芳萍老师的学生，他还上过赵芹月老师的课。我用萧萧姐姐的名义拜托了两位老师，两位老师一下下就同意了。赵芹月老师还说让修利克哥哥提前几天过去，把要演奏的曲目先演奏给她听，若是可以的话，直接作为压轴表演！” “这个我对修利克哥哥有信心，他小提琴很厉害的！” “切！你自己是个音痴，居然还知道别人小提琴拉的好……” 小野对小兔的认知嗤之以鼻。都是自家姐妹，相互之间都会熟的不要再熟了。 小兔也不生气，毕竟小野也没说错，她继续往下看：“还有综艺活动要参加。” “对，这是为了电影的续作做推广。必须要去的。” “破军老师的课安排了那么多，还有摇光老师的课。他们两位最近有那么多空嘛？” “没问题的。这些是公开的课目表上的，我只不过全部报名了一下。现在是年底，他们两位基本没什么其他工作了的，所以就多开了几节培训课。参加的人有好几个呢。” “那下面这些呢？好多都标记了自学。《魔法生物基本认知》、《狮鹫驯养一百问》、《如何快速驯服坐骑》、《步兵操典》、《战场上地形的利用》、《经典战术分析》、《重装步兵斜线阵》……” 小兔在计划表最下部还找到了一系列的书籍名。 “这些课不是我加出来的，是修利克哥哥自己要求的。”小野在计划表上比划了一下，“按照世界棱晶的推演，卡尔萨斯王国很快就会面临第一次黑潮战争了。修利克哥哥应该是希望增加一些军事方面的知识吧。这些书……”她微微叹了口气，“总觉得有纸上谈兵的感觉。” “是的呢，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准备要好吧。”小兔也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计划表放下，不过她随即又振奋起来，“不过小野小野，还真是有你的！这个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这么一来，修利克哥哥也就不会有时间和莉莉姐姐相处了吧！” “对！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分开！修利克哥哥是萧萧姐姐的，是……是我们的！” “嗯！自己的权益，要考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昏暗的小房间里爆发出一阵如同宣言般的话语。藏身与角落的“恶魔”悄悄探出脑袋看了看，随即又缩了回去。 ——人家只不过是一只小猫咪。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这样，喵！ 带着万圣节小巫师帽，背着塑料蝠翼的玛露不屑的扭了扭身体，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六章 计划通 方秋灵醒了。 熟悉的吊灯，熟悉的电扇，熟悉的天花板。还有窗外那一声熟悉的“杨氏太极拳第一式，预备……开始”的录音声——窗外的小花园里，老年人们又早早的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抓起枕头旁的手机看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二十三分。 昨天、前天这个时间点，方秋灵肯定是早已起床。动作再快一点的，说不定连早锻炼都完成一半了。 不过今天……就偷下懒吧！ 方秋灵随手放下手机，然后翻了个身，动作娴熟的把头埋在枕头下面，以隔绝窗外传来的嘈杂，继续睡。 ——春眠不觉晓……不对，现在应该是冬眠不觉晓。再让我多睡一会，呼、呼呼…… 昨天刚刚从艾露恩回现世。在“公司”里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顺带也把莉莉安顿在酒店里，然后回家陪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吃了一顿算得上丰盛的晚餐。晚餐期间母上大人“嘘寒问暖”不断，就差没拉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说了。 方秋灵自认还算是比较独立的，不是什么“妈宝男”。不过在母上大人的眼里，自己始终是长不大的小孩。从没出过远门的小孩现在一下子出差两个多月，心痛、心痛！ 被唠叨了一个晚上，晚上自然也就回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环境，让方秋灵不知不觉变得极为安心，心中更是充满了宁静。 虽然在艾露恩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刺激的事情更是想要随时都可以有，但还是喜欢在在家的感觉。在家可以随心所欲的躺着，想躺到几点就是几点，想横着躺就横着躺，想竖着躺就竖着躺…… 方秋灵正打算去趟卫生间，然后换个姿势继续睡。枕头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清早的，是哪个家伙扰人清梦啊！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来电，没记录过的号码。 方秋灵带着几分不情愿按下了接听键，顺带也按下了免提。 “喂？” 【卡尔萨斯通用语】“修利克？是你？” 方秋灵一个激灵，一个翻身从床上摔了下去。 ——莉莉！她、她怎么会用手机！？ 【卡尔萨斯通用语】“修利克？修利克？” 声音虽然不大，但方秋灵却被吓的不轻，瞬间睡意全无。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连声应道【卡尔萨斯通用语】：“我在，我在。莉莉，你怎么……” ——嘶，不应该啊。就算她会用手机，也不知道我的号码。这是怎么打到我这来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的小侍从让我用这个黑深色的砖头联系你，说这个东西可以找到你。我试了一下，果然可以呢。这东西是什么？我看你的侍从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肯定是魔法道具吧？” ——啊……应该是小月她们三个弄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个东西是智能手机，不是什么魔法道具。小月她们在你旁边对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是说你的小侍从？她们就在我旁边。” 【卡尔萨斯通用语】“把这个给她们……” 【卡尔萨斯通用语】“哦，好的。” 电话的另一端随即传来了小兔的声音。 “早上好，修利克哥哥。今天的工作安排的很满哦，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早上好，小兔……”方秋灵有些懵，一大早的怎么就有事情上门了，“工作？什么工作？” “再过几天电影就要正式上映了，现在的工作还有很多呢。” “这个……不是片子都有了吗？昨天我都看了一遍，还有什么要做？” 方秋灵是彻彻底底的外行人，完全不知道娱乐传媒公司内部的工作流程。 “修利克哥哥，还有很多很多的工作要做呢。你作为主演，宣传方面的事情你需要参加吧，至少要露个脸吧，帮着吆喝几声吧？还有还有，随后还要出电影的音乐集。有好几首歌都是用艾露恩当地语唱的，我们这里肯定没人能唱，这个肯定是要你来唱的。” 方秋灵捂住了脸，已经不想看那个正不断发出声音的手机——隐约似乎觉得头都开始有些作痛。 “宣传方面的照片还缺几张，日常服装的、正式的礼服，还有电影里面的那套。这是最优先的事宜，要马上弄，已经没几天了。我们已经帮你联系好了造型师，这方面是很花时间的……” “停、停一下，小兔你不用说了。”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任何成功都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明星靓丽的身影背后也有着斑驳的泪水和无尽的努力。 “哦……那修利克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 方秋灵抬头看了看窗外。 窗外的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朝阳将窗外的小花园染上了些许金黄。 “修利克哥哥？修利克哥哥？你在嘛，你在嘛？” “……我在。”方秋灵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我知道了，马上过来。洗漱一下我就过来。” “嗯，好的，修利克哥哥。我们帮你准备好早餐，尽快过来哦。” “好，我尽快……” 电话挂断了。 方秋灵盘腿坐在地上，望着暗下的手机久久不语。 “方方，一大早的，谁啊？” 母上大人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公司里的事，一早有安排，让我早点过去。” “哦！那你早点去吧！我刚买了肉馒头，你吃了再走？” “不用了，公司有早饭。” 方秋灵起身走出房间，一头扎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那行，你去了多吃点。千万别客气啊。” 母上大人平日里精打细算惯了，能省则省。公司提供早饭这种应该算是福利，福利这种东西当然是尽可能的占便宜啦！ 正在刷牙的手一顿，方秋灵憋了下嘴，好不容易才把“知道了”三个字咽下去。 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点已经吃过好几顿了，虽然也不是说不好吃，但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新鲜感。要专门花时间敞开肚子吃，方秋灵没什么特别的兴致。不过这也提醒了他，有空可以带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去打打牙祭。他们两位对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应该还是很感兴趣的。 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清爽的衣物，方秋灵穿上鞋子出门了。 “妈，我走了。估计晚上很晚才能回来，回不来也属于正常。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好，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 出了门直奔外滩而去。路上还收到而来小兔的消息，说是直接去地下二层的餐厅。 四十多分钟后，方秋灵出现在了餐厅门口。走进餐厅就看到莉莉和小兔正坐在昨天水晶吊灯旁的座位上。 【卡尔萨斯通用语】“早上好，修利克。” 莉莉笑眯眯得打了个招呼，随后她有换上了现世的普通话。 “早上好方秋灵。” 莉莉普通话说得非常的糟糕，没有抑扬顿挫，而且升降调不分。这种说话的方式倒是像极了方秋灵印象中的“歪果仁”，倒也没感到奇怪。 方秋灵毫不掩饰的丢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然后拉开座椅一屁股坐下。 小兔也赶忙招呼：“早上好，修利克哥哥。” 一边说，小兔一边把桌上的餐盘挪到方秋灵身前。餐盘里有煎蛋、培根、香肠、蘑菇、炸薯块、烤番茄、牛角面包，一旁还配了果汁和牛奶——一份相当标准的英式早餐。 “早上好，小兔。谢谢。” 相比艾露恩早上的一碗面糊糊，眼前的早餐无疑相当的丰盛。 培根微微的焦香混合着炸薯块的油香，再加上烤番茄的微微的酸味，不断刺激着味蕾；牛角面包色泽金黄，与黄白相间的煎蛋放在一起，显得格外诱人；再加上微甜的牛奶和果汁，美好的一天从丰盛的早晨开始。 方秋灵拿起牛奶小小的喝了一口，似乎是打算借着这个动作整理一下思绪。不过还没等他放下杯子，眼角忽然闪过一道银光。 一把餐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右侧探了出来，准确的插中餐盘上最大的那个香肠，然后退了回去。 “……”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事肯定是莉莉做的。 方秋灵一时无语，下意识的抬高杯子，又喝了一口牛奶。 这次还没等牛奶下咽，餐叉再次袭来，餐盘中另一根香肠瞬间不见了踪迹。 方秋灵微微转过头，回应他的是莉莉亮晶晶的大眼睛和鼓鼓的仓鼠脸。 “你……算了，你开心就好。” 一早上小兔的电话已经让方秋灵受了不小的惊吓，而且原本打算优哉游哉休息几天的计划也完全泡汤了，不开心！现在看看正在装傻、装嫩、装可爱的莉莉，顿时、顿时觉得心好累。 莉莉面前的餐盘已经空空如也。从叠着放的几个竹制蒸笼来看，她应该拿的是馒头、包子之类的东西。馒头包子之类的是面包裹着肉，哪有直接大口吃肉来的畅快！ 无视莉莉的抢食，方秋灵用餐叉挑起一块蘑菇放进口中。 乘着方秋灵开始吃早饭，小兔也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修利克哥哥，今天的事情有不少。先要去做个造型，然后完成宣传照片的拍摄。”小兔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笔记本来，恰尤其是的说道，“实际上有好多商业演出活动都希望你能去参加，不过因为其他工作排的太满，都拒绝了。” “……” ——商业演出活动是什么鬼？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方秋灵完全不知道明星除了拍戏之外其他的日常工作。 “下午有破军老师的课，下午三点开始。晚上摇光老师也有课，七点半开始，都已经报名了。不过如果宣传照的拍摄耽误了的话，那么就不能去了。” 破军和摇光两位是方秋灵目前在现世见过的最强者，上一次就参加过他们的课程，获益匪浅。这两趟课必须要去！ “……做造型要多久？” 方秋灵从来没去过高档理发店，一直都是家里小区的阿姨十块钱理发搞定的。不过没去过归没去过，“做头发三小时”、“染烫要一整个晚上”，这种话语还是从周围女同事那里听到过的。 小兔把笔记本翻到下一页：“不知道呢，要看造型师怎么设计。修利克哥哥，你从来没做过造型设计对吧？” “嗯。”方秋灵老实的点点头。 “那估计时间会比较长……” 小兔恰有其事的点点头。 “……造型师几点能开始干活？” “再早，也要九点之后。毕竟人家也是上班。” “呃……那拍照的那个、那个摄像师？” “摄像师不急，十点到都没关系。弄造型的话，一个小时肯定是弄不完的。” 方秋灵不说话了，用餐叉叉起一块培根塞进嘴里，泄气似的一阵大嚼。 一旁的小兔微笑着把笔记本又翻了一夜，不过她肚子里已经笑翻天了。 为了能给她们的“修利克哥哥”加派大量的工作而不让方秋灵消极怠工或是直接罢工，小野还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与小兔一起分析了一下方秋灵的需求层次。 首先，作为一名降临者，方秋灵最首要的需求是提升自身的实力。在艾露恩，实力是一切的基础。无论是面对高高在上的国王，还是面对富可敌国的商人，只有有足够的实力，那么成为他们的坐上嘉宾轻而易举。所以只要是对实力的提升有所帮助，那么方秋灵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参与。 其次，作为一名现世的普通人，社会底层中进入过高等学府的那一批，方秋灵对小钱钱还是比较看重的。只要能有赚钱的机会，他一般也不愿意错过。只不过他之前从事的工作收入不高，也没什么机会接点外面的个人单子来做做，所以闲暇时间只好窝在家里打游戏了。只要回报能与投入成正比，甚至回报略微第一下，他都可以接受。 最后，方秋灵多少有一点虚荣心。好几年的工作经验已经让方秋灵认清了生活的艰辛和不易，他渴望成功，但却无门无道。现在有机会成为“明星”，在不麻烦的情况下，他也是会愿意积极参与宣传活动的。当然了，也千万别把他直接往舞台上丢，他脸皮还没厚到可以承受“公开处刑”的程度。“锻炼”一下之后应该可以试试看。 综上所述，只要先用能提升实力的机会勾引一下，然后再把要做的工作丢出来放在前面。两件事情一前一后，方秋灵肯定会乖乖配合。 ——计划通！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七章 人比人气死人 下午两点四十八分。 方秋灵瘫坐在训练场的休息椅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做造型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然后摄影师直接上阵，不停地拍呀拍，不停的换衣服，不停地摆各种姿势。 整个一圈结束，方秋灵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里面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这时候进行冥想，效果会不会比较好。 与骨头架子，或者是兽人、哥布林，来一场大战什么的，也比在这里拍好几个小时的照片来的轻松。 小兔和莉莉在一旁坐着，她们手里拿着一块平板电脑，正在看刚刚拍的照片。虽然两人的语言不同，不过这不妨碍她们用手势交流。 拍的好的照片，莉莉比出一个大拇指，小兔也比出大拇指。拍的不怎么样的照片，她们一起比出小指头表示。 “修利克哥哥，你实在是不怎么会把握镜头。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不得不说方秋灵很努力，希望能尽快的完成拍摄工作，奈何他本人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天赋。以前在现世就是一个不受人关注的小透明，在艾露恩大部分的时候都披着伪装斗篷，学希诺搞无声潜行，一直都是以不引起关注的方式生活着。现在忽然之间需要尽可能的展示自己，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做不好也就在所难免。 而相比之下，莉莉在面对镜头的时候表现出了惊人的掌控力。无论是与方秋灵的双人合影，还是单独一人的独照，都拍得美轮美奂，一下下就展现出了自身英姿飒爽的魅力。 原本莉莉只不过是坐在一旁看着摄像师不停的按快门，方秋灵在布景台上表情僵硬、动作迟缓，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的尴尬。说实话，相当的无聊。 布景台旁有不少衣架，衣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感到无聊的莉莉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衣服。小兔做在一旁也没什么事，注意到了莉莉的目光，随即就拉着莉莉去玩“便装”。 莉莉的身材相当不错，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而且腿也很长，可以说是天生的衣架子。尤其是她现在短短的头发，换上男装直接就是个漂亮的小哥哥，帅气十足。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正换的不亦乐乎，摄影师无意中看到了莉莉一身黑色西服笔直帅气的样子，当即拍板，让莉莉也一同上台。 莉莉同样是即将上映的电影《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的“演员”。摄影师虽然没看过正片，不过宣传片看了不止一遍。喜欢宣传片中英姿飒爽的女骑士的人不在少数，宣传海报多几张完全没有问题！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序章故事中莉莉实际上是整部电影的女一号，对她进行宣传绝对不会是白费力气的事。 序章中的故事从方秋灵出现在冒险者公会的那个夜晚开始，到地下通道与巫妖大战结束。其中出现的主要女性角色不多，但每一个都有非常鲜明的特色。冷面无私的“铠甲精”莫格雷女士，小透明一般的白发猫魅希诺，天真烂漫的小猫魅伊莉莎，还有就是女性圣骑士莉莉。 两位小猫女年纪太小，一个出场戏份不多，一个是小透明，说她们是女主角肯定过不去。莫格雷女士是个“铠甲精”，基本上在电影里都没露过脸，直接踢出女主角候选人名单。剩下的，也就只有莉莉一个了。 莉莉在宣传片中的第一个镜头就与方秋灵一同登场，两人在阴暗的教堂中与食尸鬼搏杀的场景可谓是宣传片中最大的亮点。再加上容貌秀丽，身材姣好，妥妥的女主角设定。 莉莉登台后的表现极为亮眼。作为圣骑士，她没少参加各种仪式，舞台方面的经验丰富，随便一个小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抓来一大片眼球。更何况爱神又是诸多神祗中最为“臭美”的，对如何展现自身的风采可谓是驾轻就熟，获得了上到摄影师、造型师下到小兔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的一致好评。 大家甚至一致公认，方秋灵和莉莉站在一起的样子就像是“公主骑士和她的跟班”，严重打击了方秋灵的信心。不过好在莉莉的加入大大加快了拍摄的进度，好赶慢赶的在破军老师的课程开始之前结束了。 “虽然这样说肯定会打击到修利克哥哥，不过我还是很想说，”小兔侧着脑袋，一脸的认真，“修利克哥哥，你真的是很不上照。” 莉莉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卡尔萨斯通用语】：“修利克，你看看，你的画像没有我的好看。” 两个不同的声音，两种不同的语言，一大一小两个漂亮女孩子，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唯一的一个：方秋灵，你不行～～～ 这让方秋灵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有墙很想撞墙，有碗很想往地上摔的暴躁。 随后破军老师来了，武技指导课程开始了。 ——既然“臭美”比不过你莉莉，那么我们就用手中的武器再来一决高下！ 刚刚遇到莉莉的时候，莉莉的实力差不多还没到黑铁巅峰，在同行的一共四位圣骑士中排名垫底。而那个时候方秋灵的实力差不多是黑铁初阶，从实力上来开，应该是莉莉稳压方秋灵一头。 不过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战斗，方秋灵混到大笔经验值，并将其中的大部分投入职业等级之后，两人的实力差距已经急剧缩小。方秋灵自信，只要莉莉不用从地下通道里“顺手牵羊”来的长剑、铠甲和手甲，那么自己完全可以与她一战！ 但凡是都有可能发生意料。交手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方秋灵在莉莉凌厉的攻势下直接被打懵了。因为不是生死相搏，只是类似实战的演练，所以诸如“先发制人”、“不对称攻击”、“偷袭”，之类一波直接带走的手段都不能用，双方需要堂堂正正的正面门对战。 方秋灵练过几天剑术——是的没错，真的就是几天，绝对没超过十天，标准的野路子。而莉莉很小的时候就随父亲习武，按照家族的传统，习武是必须的，无论男女。从第一次练剑到现在，已经不下十个寒暑。 所以剑术方面方秋灵被莉莉碾压，被压着打，被打的满头包，被打的完全没有了脾气。 训练结束，方秋灵垂头丧气，莉莉趾高气昂。 破军老师对方秋灵的剑术进行了点评，指出了方秋灵不少坏习惯和不足之处。总结一下也就一句话：你小子还嫩了点，多练练去！ 至于莉莉，破军老师对她扎实的基础予以了肯定，对她磅礴大气的剑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对她在交手时表现出的气度表示赞扬，并建议方秋灵多向莉莉学习。 换言之，莉莉现在变成了“别人家孩子”，特别招人厌、特别招人烦。 莉莉听不懂破军老师的话语，不过从破军老师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还是能看出破军老师是在表扬她。所以她毫不客气的抓住方秋灵让他翻译。方秋灵只好苦着脸把破军老师的话用卡尔萨斯通用语重复了一遍。莉莉顿时乐不可支。 不过莉莉在乐不可支的时候也在暗中咋舌不已——方秋灵的实力增长的好快！ 刚刚交手时，莉莉明显察觉到方秋灵是野路子出身。剑术上评价“一般”，这已经属于在往他脸上贴金了。双方虽然互有攻守，但主要是因为方秋灵基础的反应速度很快。速度一快，那就有了几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意思。 随着交手的次数逐渐增多，莉莉发现野路子的方秋灵逐渐变成了变成了半野路子，而且他在剑术上很明显是在模仿自己！发现这一情况后莉莉果断下起重手来。虽然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但就这样被学走了，莉莉表示不开心。 下手是重了几分，不过眼前这个“坏家伙”怎么反而变得游刃有余起来了？不仅剑术开始变得有模有样，连速度也逐渐降下来了。他不再依靠自身的基础反应速度，而是实实在在的以自身理解的剑术在进行对抗。 等到下午练习结束，莉莉虽然还能压着方秋灵打，但与一开始的“殴打小朋友”已经迥然不同。是势均力敌的对抗，是互有攻守的交锋，是需要投入全部注意力的对战。 ——这怎么可能！他这剑术掌握得也太快了吧！ 莉莉现在的状况是脸上笑嘻嘻，实际想骂人。早知道诺恩子爵这家伙是个“变态”，但这也变态的太厉害了吧！ 吃过晚饭后继续上课，是摇光老师的法术指导课。 法术指导课与战技训练课不同，有实际演示的部分，但主要还是以讲解为主。摇光老师看到有新学生到来，而且新学生还是“穿越”而来的异界人，当即进行了一个法术演示——通晓语言。 莉莉随即获得了二十四小时的“语言大礼包”，摇光老师也从“通晓语言”这个相对偏门的法术开始讲起，引出了今天课程的内容——如何延长法术的持续时间。 本想着在“武力”上无法压过莉莉一头，那么在“智力”上总算是有些优势的吧！ 不过让方秋灵始料不及的事再度发生了。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交错的外号。爱神圣骑士被玩家们戏称为“板甲巫师”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施法力量的来源是神力，其他方面与巫师的区别真的是很少。而且也因为施法力量的来源是神力，所以施法方面的干扰相对要少很多，施法难度也比同阶位的巫师要低，而且还不受金属这种抑魔材料的影响。 综合起来，用直白的语句描述：简直就是是施法者中的流氓！ 看到对手一身板甲，战斗之前高呼神名，毫无疑问是圣骑士。战士和狂战士随即开心的发起了冲锋。虽然圣骑士与战士、狂战士一样同属近战菜刀序列的最前排，不过战士和狂战士因为没有施法能力而更为纯粹，近战方面绝对能压圣骑士一头。不过没想到冲锋刚刚起步，对方一个法术就砸下来了，而且还是最无赖的复合法术！顶着法术的狂轰滥炸好不容易冲到对手面前，这家伙手一挥举着十字剑发起了反冲锋——这实在是太没天理了！ 巫师、术士看到圣骑士略微有些头痛。不为别的，那一身魔法抗性再加上各种防御法术，巫师、术士直接表示打不动、想哭。若是爱神的圣骑士，那巫师、术士表示这一身板甲的家伙复合法术比自己还专业，我们抄家伙上，支援什么的就交给圣骑士了！ 所以莉莉在法术方面的研究可想而知。相比方秋灵这个在图书馆突击学习出来的“理论派”，莉莉可是不折不扣的“实践派”，每一个法术都是经过反复的练习，再一次又一次次的失败中吸取教训，然后才掌握的。除了每天不用花时间进行冥想之外，其他方面与巫师没有显著的区别。 摇光老师的课程依旧保持着她深入浅出的教学风格，方秋灵受益匪浅，蹭课的莉莉收获更大。 一趟法术课程结束后，莉莉居然无师自通的把通晓语言，这个在课程一开始时做演示的法术，直接给学会了。直接秀了方秋灵满脸。 “你看我学会了！” 莉莉得意洋洋的在方秋灵面前炫耀。她的普通话说得非常不标准，一听就知道是“歪果仁”。不过这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口音方面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就会所有改善。 这种举一反三的表现立刻赢得了摇光老师的表扬。而且摇光老师还小小的点出了一个方秋灵略微有所意识，但没有确定的猜想。 此刻莉莉身处现世，爱神淑娜的目光无法关注到身处现世的莉莉，也就无法通过日常的祈祷获得新的神术。不过这样一来也意味着莉莉此刻体内依旧保留的神术变成了“无主之物”。将这些神术反向转化，那么就可以获得最为纯正的神力。若是能将这些神力吸收为己所用，那么莉莉的实力无疑将会有一个本质的飞越。 也就是说，莉莉意外的穿越让她获得了一个契机，从黑铁阶位跨入白银阶位的契机。是不是能把握住，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努力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八章 别人家孩子真讨厌 从上午的拍摄照片开始，然后是下午的武技训练课，最后是晚上的法术指导课程。 方秋灵充分的体验到了什么是“别人家的孩子”。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别人家的孩子”无处不在！ 曾经也是高考大军中的一员，方秋灵同样饱受“别人家的孩子”之苦，尤其是家里的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都是老师的情况下，这种苦尤为痛彻。 从小学开始，“别人家的孩子”做了什么什么、怎么怎么样了的话语就时常出现在父母嘴边。这孩子有时候是具体的某个同学、某个亲戚家小孩，有时候是虚构的。每当方秋灵学习放松、退步，或者母上大人又打算提什么新要求的时候，这烦人的孩子就会跑出来秀一波。 方秋灵从小就很清楚自己的情况，谈不上好，不过也不是什么差生。成绩基本在中游偏上徘徊，在班级里一直都属于不怎么起眼的那种。老师们的表扬是轮不到的，批评什么的也基本不会有。一般而言“别人家的孩子”这事对方秋灵影响不大。 即便母上大人讲破嘴，只要不举起拖鞋皮就坚决不妥协。这就是方秋灵在学生时代的态度。所以“别人家的孩子”虽然有些烦，不过勉强也还是可以忍受。 不过今天，方秋灵终于体会到了被“被人家的孩子”支配的恐惧。从武技到魔法，从表演到个人形体，全部都被莉莉碾压。一整天下来，方秋灵差点就抑郁了。 ——都说好了我才是电影的主角，我才是降临者，我才是穿越众。现在怎么觉得眼前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而接下来几天更是证实了这一点，相比阴霾的方秋灵，开朗大方的莉莉更受大家的欢迎。 容貌上，与勉强算得上英俊的方秋灵不同，莉莉非常的漂亮，只不过短短的头发略微有些扣分，缺少了女孩子的柔美。不过小月找来了几个cosplay用的金色假发。只是简简单单的往头上一套，再略微整理一下，一位仿佛来自二次元的美少女诞生了！换上铠甲风语，再挂上长剑恋月，妥妥的一位骑士姬。 方秋灵摸着下巴，看着是不是要帮莉莉准备一套蓝白双色的裙甲，再把假发盘起来——请问你就是我的御主吗？ 相比之下，方秋灵即便换上一身华美的贵族服饰，把代表家主的纹章佩戴在胸前，看起来也不过是个靠着祖上余荫的纨绔之徒。按照小野的说法是一点也没有“霸气”，看起来就像是个标准的“小人”，差评！ 当然了，其中必然有兔耳萝莉们贬低方秋灵，抬高莉莉的意思在内。不过总体来说，方秋灵无论是在容貌还是气质上都不如莉莉，两人站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公主与她的侍从，骑士姬与她的部下，女伯爵和她的面首……莉莉表示最后这个真的可以有！ 实力上，两人都可谓是“魔武双修”。 莉莉的武技传承自正统的圣骑士体系，各种武器的掌握都非常全面，是正面战斗、堂堂正正王道武技。无论是挥剑斩击还是，举盾格挡，一举一动都表现出非常扎实的基础。赏心悦目之余魄力十足，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属于主角应有的武技。 方秋灵的剑术最初是老汤姆教交的。老汤姆自己的武技大部分源自卡尔萨斯战阵武技，其中加入了不少佣兵的技巧，表现出来的风格极为朴素务实，直白的说就是经过一定总结的野路子。而且规规矩矩磨炼武技的时间也不长，训练场上没超过两周，主要是之后的实战演练，大部分时间都在与哥布林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随后还弄了几本技能书，零零散散的自学了不少。 基础练习的时间很短；教授武技的那位本身的路子也有些野，不是正规的骑士出身；再加上自学、摸索和。综合起来，方秋灵的武技说得好听一点叫做“佣兵风格”，也就是怎么实用怎么出手，怎么方便怎么砍。甚至可以说方秋灵更多时候是利用自身的速度和力量，强行殴打“小朋友”。无论是哥布林还是兽人，或者是骷髅兵、食尸鬼和僵尸，都是那种没什么技巧，只要用蛮力或是速度就可以碾压的对手。若是换做是熟练的武器大师，估计被碾压着打的人就是方秋灵自己了。 无论是挥剑还是出拳，只要速度和力量上去，自然而然的就显得气势十足，也就有观赏性了。单个出现的话，大部分人还是无法察觉到“王道武技”和“佣兵武技”直接的差别的。不过若是把方秋灵和莉莉放在一起，两人一交手，那么差别就有些明显了。莉莉的剑术中规中矩，有几分以不变应万变的感觉；方秋灵的剑术跳脱活跃，只要能伤敌，无所不用。相比之下高下立判——方秋灵完败。 武技方面是比不过了，那么在法术方面呢？非常遗憾，方秋灵依旧是完败。 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多，以武技交手，双方互有攻守好几个回合方可分出高下。方秋灵也不是一直输，偶尔也能赢个几次，总体上看似乎还是势均力敌的。但若是法术方面，根本不需要动手，方秋灵直接举手投降。 按照游戏里玩家的说法，莉莉已经把“板甲巫师”的施法技能树点的差不多了，该出的技能或是被动都有了。尤其是关键的几个技能，差不多都点满了。剩下的就是刷技能熟练度了。而方秋灵技能树上的施法技能基本上除了一个最最基础的“施法”，其他一个都没点，说他是个巫师学徒都非常勉强。 一个被誉为“板甲巫师”，一个勉强算是巫师学徒，法术方面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很显然，若是将实力化作为数值的话，莉莉的各项数值要比方秋灵好看很多，莉莉也就要比方秋灵强出很多。 容貌和实力都比不过，那么比财务呢？不好意思，莉莉是小富婆，方秋灵已经确认过了。仅仅是莉莉借给他用的那块储存火元素的宝石，其价值就超过方秋灵储物袋里所有物品的总和。 综上所述，明显莉莉才是真正的主角，是来自艾露恩逆穿越、自带主角光环的位面之女。方秋灵这个降临者，靠边站吧！ ——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还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讨厌！ 带着逐渐加深的怨念，方秋灵一连过了好几天。每天不是忙碌于“怎么做好一个明星”，就是在进行武技的训练或是法术的学习。除了回来第一天晚上回家一趟与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吃了一顿饭，接下来的日子天天都忙得倒头就睡。打个电话回家也需要抽空进行，掐分读秒的那种。 等方秋灵无意中路过酒店的大堂，看到贴满了“merrychristmas”的各种横幅时蔡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是圣诞节当天了。 ——昨天的平安夜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方秋灵有些懵。不过也就过了片刻，他就被后续的“工作安排”给吞没了。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三只兔耳萝莉正小小的击掌祝贺。毫无疑问，这可以忙到头晕脑胀的一系列工作都是她们三个安排的。 只要事情够多，只要忙得团团转，只要充分调动“主观积极性”，只要不给闲暇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人类这种“可悲的”生物是可以爆发出“无穷潜力”的。 虽然不过是一个外国传来的节日，不过本着有热闹不凑白不凑的原则，现在的魔都也开始“欢庆”圣诞节了。当然了，进行“欢庆”的主要是商家，商家推出的各种促销活动，目标直指年轻人口袋里的小钱钱，就如同“情人节是巧克力公司一举推动的阴谋”一样。 本着不让“修利克哥哥”犯错为目的，以极为紧凑的日常安排为手段。以小野为首的兔耳萝莉集团把某个人直接给安排了。 ——计划通！平安夜守护大作战成功！ 小野一脸严肃的扒拉着日历，小月和小兔也同样严肃着脸小时交谈着。她们都认为目前虽然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但整体上的前景不乐观， 没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春节了。今年春节一月下旬，过完春节之后不久就是情人节…… 这一次作战的成功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终点。后面还有那么多的节日等着，尤其是二月份那个情人节，防守难度极大！若萧萧姐姐不能及时出关给与有效的支援，那么有极大的可能会失守！不过话也说回来，就算萧萧姐姐出关了，也总不能把萧萧姐姐填进去吧。两难的选择…… 兔耳萝莉们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忙忙碌碌中又过了几天，方秋灵依旧每天埋首于各项工作之中。但随着元旦的一天一天天临近，方秋灵明确的提出了想要休息一天的意愿。 在艾露恩的时候每天都绷紧了神经没问题。艾露恩当地的生活条件差，而且还不安全，即便睡觉的时候也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遇到什么危险，第一时间就要跳起来，不然自己的小命堪忧。 回到现世，好歹也让人稍微轻松一点吧。实力的提升很重要、很紧迫，艾露恩提出的“信仰补完计划”也同样重要。两件事情都与“职业发展”、“职业前景”有关，能不能“升职加薪”就看这两件事做得好不好了。但是……多多少少也给一点个人时间吧。 十月的新番没有追，新的美剧、日剧没时间看，游戏也有近三个月没碰了。方秋灵表示再这么下去，他就不能与“沙雕网友”们进行很好的交流了——哭丧脸求休息！ 元旦是公历新一年的开始，属于法定假日。算上双休日，普通上班族一次性可以连放三天。元旦当天加班的话工资可以翻三倍，两天双休加班的话工资按两倍计算。方秋灵非常“大度”的表示，三倍那天就让我休息一下好了，两倍的那两天还是可以继续的。 “不行啊！修利克哥哥，这天是电影上映第一天。是要去影都做现场宣传的。” ——做宣传！ 方秋灵想象了一下，果断的摇头拒绝。 站在电影院门口，像个木头人似的不断挥手，顺带还要保持微笑。偶尔还要与观众们亲切问候，亲切握手，亲切交谈…… ——不干！跟看耍猴戏差不多，果断的不干！ 在酒店里就行各种宣传照片的拍摄，各种宣传影片的拍摄，方秋灵非常配合。反正现场也就那么几个人，脸皮一板，显得厚一点也就没什么了。去电影院现场，肯定要面对乌压压的人流。方秋灵果断的“叶公好龙”了。 ——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果断的挑梁子不干！ 小野有些傻眼。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相当稳重，表现得四平八稳的方秋灵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其他人一听到当明星，能够在公众面前展现自己的风姿，一个个积极的不像话。跑到方秋灵这里，居然是“打死我也不去”，这算是什么一个情况？ 最后小野好说歹说才说服方秋灵，说是到场站一站就可以走了。就拍几张照，闪光灯亮几下，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顺带还附上电影票n张，可以让亲朋好友来看产电影。 条件放宽了很多，真挑梁子显然肯定也是不行的。所以方秋灵只好可耻的妥协了。 ——去就去吧。就当是公开处刑好了。 上形体礼仪课程的时候就在一大群美女面前被“公开处刑”过一次，有过一次经验，相比应该不会很难熬…… 方秋灵很清楚，只要艾露恩的“信仰补完计划”继续下去，终究有一天他会走到聚光灯之下。语气被动的推着走，还不如自己主动的一点一点尝试。 “喂！”莉莉背着手，如同邻家女孩般的从一旁冒了出来，“你们在说的电影，是什么东西？” 莉莉的普通话已经说得相当不错了。若是进行等级划分的话，她从“刚刚来国内不久的歪果仁”，进化成了“来国内好几年的歪果仁”。 “电影就是非常大的电视机，大家做在剧院里面看。” 电视机现在与手机一样是莉莉的最爱，尤其是能听懂、看懂普通话之后。 剧院莉莉也有所了解。前几天小月弄到两张大剧院的演出票，是话剧。其他人都没时间，只有莉莉空着。所以小月就和莉莉一起去看了场话剧。回来后莉莉同样赞不绝口——她对高雅艺术的鉴赏能力要比方秋灵高很多。 现在听说是在“大剧院里看电视”，莉莉立刻把手举得老高。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十九章 手机使人堕落 “老妈，后天下午环球影城，南京路上的，请你看电影。你和老爸一起来吧……嗯？嗯！不花钱，公司包场的内部票……老妈这个你不来不行啊，自己都不支持一下，说不过去了吧……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方秋灵挂了电话，然后马上再拨通了另一个。 “喂？正正，后天下午环球影城……嘿嘿，你知道就好，不许不来……两点半的开始放映，之前大概有些活动吧……行，没问题，你把你的‘三宫六院’都带来也没问题……好，到时候见。” 方秋灵挂了电话，随即又再次拨号打给另一个死党。 “你在做什么？” 莉莉好奇的看着方秋灵不断对着手机说话。 “我在打电话……就是在用传音术和别人说话。” “咦……” 莉莉的目光转到了之前被她当做小块黑砖的手机上，随后又转回方秋灵脸上。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理解了，还是没弄懂。 “你也不是有一个手机了？我记得买的时候和你说过有什么功能的。” 现在是信息时代，没有手机的话实在是不方便。所以方秋灵找了个中午空闲的时间，带着莉莉去手机店挑了一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女孩子的审美和男孩子果然是不一样的。莉莉毫不意外的选择了一个粉色外壳的手机，还买了一个可爱的手机壳、一堆小饰品和挂绳，把手机装扮的如同一件小小的艺术品——少女心爆棚！ 同行的小月去了一次卫生间，回来看到莉莉手里拿着的手机后立刻“馋哭了”。她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下同样款式的小饰品和手机壳，然后也让莉莉帮忙装扮一下。当然了，小月也没忘记给小兔和小野带一份。 现在三只兔耳萝莉和莉莉只要一把手机拿出来，必然引来齐刷刷的目光，随后回以会心的微笑。 “说是说过了的，但人家现在不怎么记得了……” 莉莉两只手指戳呀戳的，一副可爱小女生什么都不会的委屈样。 ——也就这么几天，莉莉连卖萌都学会了。 男人嘛，基本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若是莉莉态度强硬一点，那方秋灵分分钟给她一个后脑勺。但现在居然开始卖萌……这简直就是犯规！ 方秋灵现在觉得当初在未央宫把手机给莉莉看电影是个相当糟糕的决定。 信息时代通过什么途径获取信息最为容易？毫无疑问是网络。能接入网络的设备中，哪一种最为便捷？那肯定是手机！ 把手机交到莉莉手里，那无疑是给莉莉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现世各种各样的知识纷至沓来，让莉莉觉得新奇之余也同样有些眼花缭乱。对此，方秋灵果断的在莉莉手机上设置了“家长模式”。 ——绿色上网，从我做起！ 先把莉莉当未成年人做起，以保护她这个“还未收到网络污染”的萌新。当然了，若是有可能的话，方秋灵很想把这扇新开启的大门直接给关上！不仅要把大门关上，还要在大门上挂上上几把大锁，顺带还要把旁边的窗户封上，把狗洞堵死。 若是莉莉与“沙雕网友”们同流合污了，以后还能愉快的相处嘛。不过就算没被“沙雕网友”们污染，莉莉现在已经懂得“四两拨千斤”的含义了，知道用卖萌来代替撒泼，已经让方秋灵越来越难以招架了。如果有朝一日莉莉“进化”成了“老司姬”，方秋灵绝对只有举手投降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方秋灵叹了一口气，在手机常用联系人列表里划了几下，然后按下了莉莉的名字。按下的同时，莉莉身上立刻传出了悦耳的钢琴曲。 莉莉一愣，低下头在裙子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才翻出她那个粉色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方秋灵的头像，而且还有一个绿色的按钮一跳一跳的。 迟疑了一会，莉莉小心翼翼的按下绿色的接听键，然后拿到耳边。 “喂，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手机里传来了方秋灵的声音，不远处也同样捕捉到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方秋灵就在自己身边，莉莉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方秋灵眼中的无奈。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开始有点好了。 “你就在这里不要动。”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另一侧走，然后推开厚重的隔音门走了出去。 莉莉看着方秋灵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但手里的手机依旧清晰的传递着他的声音。 “听得到吗？应该听得很清楚吧。” “唔、嗯！” 莉莉小小的点点头。 “手机的主要功能是用来打电话的，现在我们就是在打电话。只要是在现世，大部分地方都有信号，都是可以用手机来交流的。” “嗯！” 实际上方秋灵的话在莉莉挑手机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要拨通电话，就要记住手机号码。手机号码是一串数字，国内手机号码是十一位的。你也不用特别去记，我的手机号码以及存在你的手机里了，你只要在手机上按一下，就能直接接通了。小月她们的手机号码应该也给你了吧，也都存下了吧？” “嗯，都存好了。我知道的。” “那好，我就不浪费电话费了。”方秋灵把电话挂断，推开隔音门后又走了回来。“拿来吧。” “什么？” “手机。打电话你应该会了吧，其他的我在交你一遍。” “哦……”莉莉老老实实的递出了手机，不过手才刚刚伸出去，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收了回来，“小野说，手机里面有女孩子的隐私，不能随随便便给男孩子看的！” ——说得好有道理。 “这还是我帮你买，我帮你进行的基础设置，我帮你装的软件……”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方秋灵觉得自己看一下莉莉的手机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家长设置”还是他弄的呢！ “介个……”小兔的口吻不知不觉被莉莉学了个十足，“修利克，你真的想看吗？万一看到什么女孩子的隐私，不会很尴尬吗？” “你能有什么隐私在手机里？连自拍都不会……” “自拍？什么是自拍？” 莉莉非常敏锐的抓住了方秋灵话语中的一个词。 “这个……” 这一次换成方秋灵有些纠结了。阿宅一个，即便有“阳光”作为前缀，也还是阿宅。摄影摄像技术还停留在“会”这个程度，拍不出什么很好看的照片，所以也就无法理解女孩子们喜欢把自己装扮的美美的，然后再自拍炫耀的行为。 不过凡是漂亮的女孩无一例外的喜欢自拍，甚至不少上了年纪的阿姨大妈也喜欢自拍。需要不需要帮着莉莉点开这个技能呢？ 方秋灵还在纠结的过程中，随即就看到莉莉点开手机，调到拍照功能，然后驾轻就熟的设置为前摄像头。只见莉莉半转身，让方秋灵的身影也出现在镜头上，然后比出一个剪刀手，“耶”的一下，一张自拍照完成了。 “……”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果断掩面而退。 ——算了，我不管了。管不好了！ 就在方秋灵遭到“致命一击”的时候，另一侧的隔音门打开了。小兔脚步轻快的朝两人跑来。 “修利克哥哥，准备好了。快来吧。” “嗯，来了。” 推开隔音门，一个大大的录音室出现在眼前。 “小兔，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呃。” “怎么了，修利克哥哥？” “这个房间，似乎有些不对。这门后面不应该有那么大的空间。感觉好像已经到头了吧，过了外墙的那种。” 和平饭店的内部空间就这么大，是固定的。既要容纳规模庞大的未央宫，又要安置周围一系列的附属功能房间，照理来说应该是容纳不下的。但现在不仅各种功能房间一应俱全，而且每一个都显得相当宽敞。若是用图纸将这些房间全画出来，应该远远超过和平饭店的建筑规模了。 ——莫非是使用了什么空间方面的技术？ “哦，是的，没错呢，修利克哥哥。这里的房间都是经过‘压缩’的，很多房间实际上都只有一半大呢。” 小兔的话语肯定了方秋灵的猜想。不过肯定了一个猜想，另一个问题随即浮上心头。 “我记得萧萧说过，在现世长时间的维持法术的消耗是很大的，这些‘压缩’空间的法术……” “这里是特例哦，修利克哥哥。世界意志的所在可以视作为‘圣地’，圣地周围会一小片区域的法则会因为世界意志的存在而变得有些不同。这里就是利用圣地的力量，小范围的进行了空间的扩充。但也只能小小的扩充一点，多的话也是维持不住的。” “……那岂不是在这里，玛纳的补充也会容易一点。” “是的，没错。”小兔再次点点头，“修利克哥哥，未央宫里的玛纳浓度更高哦。如果一直在未央宫里的，玛纳的聚集会更加的容易。不过未央宫一般除了守护者和降临者，其他人是不能一直在里面的。” “你们在说什么？”莉莉拉了拉方秋灵的衣角，“每一句话都可以听懂，但组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这个要从世界的本质和本源说起……” 方秋灵刚刚开了个头，莉莉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想法，直接用手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等方秋灵不说话了，莉莉才放开耳朵：“你就不能说的简单一点吗？” “不能。这是涉及世界本源的奥秘。我和小兔事先都有学习过这方面知识的，你没学过。” 方秋灵耸了耸肩。 “唔……”莉莉眯起了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又是‘源’的基础。怎么什么都要和‘源’扯上关系啊！”。 在未央宫的知识领域划分中，与奇幻相关的知识都被归入神秘学领域中。 法术知识在神秘领域属于应用层面的知识，而涉及世界意志方面的知识都与“至源”有关，属于神秘学领域中的理论研究方面的知识。 方秋灵接触神秘学领域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照理来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应该被莉莉吊打。莉莉是艾露恩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八岁那年进入爱神神殿，接触神秘学领域已经足足超过了十年。三个月与十年做对比，莉莉在神秘学领域无疑走在了方秋灵的前面。 在应用层面的实践，也就是实际的法术施展确实如此。莉莉在地下通道的战斗中充分发挥出了“板甲巫师”的实力，复合法术都已经被她玩出花样来了，绝对甩方秋灵好几条街。 但在理论方面，为了探究世界最本质的奥秘而进行的研究方面，情况截然相反。莉莉知道如何施展法术，知道如何让法术的威力变得更大，知道如何加快施法速度。但对于为什么要如此施展法术，法术施展过程中的每一句咒语、每一个施法动作、施法材料的作用，莉莉完全都不知道。而方秋灵虽然能施展的法术没几个，不过他已经有能力把施法的整个过程拆散，一点一点、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进行。尤其是涉及魔法阵的仪式法术。 方秋灵是现世的局面，从小就接受朴素的唯物主义教育，科学是他之前二十多年人生中唯一的“信仰”。而科学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相互统一的关联性。只要掌握了基本的物理法则，举一反三是最基本的。所以接触了神秘学领域后，方秋灵很快就对“至源”有了非常明确的概念。什么是世界，什么是世界意志，什么是“至源”，什么是源海——方秋灵很容易能找到与之类似的对比，以方便自身的理解。 这一方面与未央宫大量的藏书有关，一方面也与现世的完善的教育体系有关。 而在艾露恩，普通人就不用谈什么教育了，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算是聪明人了。即便在贵族阶层之中，不学无术之辈也大有人在。基本的文字都还没有掌握，更何况“世界根源”这种即便在学者中也是最深奥的问题了。无论哪一类的施法者，传授法术知识时都还停留在老师傅带徒弟的那种言传身教上，根本没有完整的、系统的理论。 “你有空还是多看点书吧，这方面的书我帮你找几本。别看那种没营养的恋爱剧了。” “切，要你管……” 虽然莉莉表现得不屑一顾，但声音怎么听都感觉有点心虚。 没错，莉莉拿到手机后第一个学会的就是打开视频软件，找各种各样的故事看。前几天就迷上了最近大热的连续剧《都是天使惹的祸》，目前正在补剧和追剧的过程中。各种题材的电影更是把手机的存储空间塞的满满的。 换一句话说，莉莉接触手机和迅速“堕落”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章 冒充专业人士的赶脚 录音室里的工作人员早早的已经就位。 电容话筒、话筒放大器、人声效果器，各种专业的设备让人眼花缭乱。 之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方秋灵去过这方面最“专业”的场所是ktv，几个同学相约了一起“鬼哭狼嚎”。都是五音不全、调跑得找不到北的家伙，谁也别笑话谁。偶尔有女生参加，“鬼哭狼嚎”立马全变成“狼嚎”了——鬼都被吓跑了！ 第一次来到专业的录音场所，虽然现在不能说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过专业的工作人员加上专业的设备，各方面的高大上立刻把方秋灵镇住了。举止不仅多了小心谨慎，更是萌生了几分不明觉厉的感觉。 “好了、好了，修利克哥哥，今天要录的歌不少。我们快点开始吧。其他什么的，晚上再慢慢聊好了。” 小兔不以为异，伸手递上一个厚板文件夹。 “嗯……开始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方秋灵打量了一会周围，立刻有了少看多做的决定——非专业人士冒充专业人士的赶脚！ “这个是歌词，还有曲谱。这是第一首，作为插曲使用。电影里是你在接受训练的那个时候的插曲。除了这一首，后面还有三首。” “哦，好的。” 方秋灵接过文件夹，打开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文件夹左侧夹着的是曲谱，右侧夹着的是歌词。歌词的最上端写着歌名——《我们的歌声》。 “这个是……叙事诗？” 方秋灵很快浏览了一遍歌词，随即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不是人类最永恒的经典——情歌。而是很少见的叙事诗，讲述了一群年轻人依靠着自身的努力，不断在挫折中成长，克服各种艰难险阻，逐渐变得坚强，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的故事。 ——这是什么情况？最近情歌是不流行了吗？爱情是人类社会永恒的主题，照理来说不会落伍过时才对。 “是的，叙事诗。”小兔点点头，“是拉碧丝姐姐写的，曲谱也是拉碧丝姐姐编的。电影里面的原声也是拉碧丝姐姐唱的。” 方秋灵目光中的错愕更多了。 拉碧丝作为传唱者中最资深的一员，不会写歌写诗才是比较奇怪的事。而且她有着极为漫长的“神生”，可谓是阅历丰富。出自她手的歌曲必然是经典之作。不过让方秋灵感到诧异的是这首歌曲描述的内容他有点熟悉，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还没等方秋灵进一步在技艺中捕捉那一缕熟悉感，他就被小兔半拉半推的塞进录音室，带到了话筒跟前。 录音室的隔音门带上，小兔特有的声线从喇叭里传来出来 “修利克哥哥，伴奏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透过录音室的玻璃，可以看到小兔正在小小的挥手，坐在后排的莉莉也露出了兴致盎然的神情。 “好的。我先熟悉一下歌词。”方秋灵清了清喉咙，轻声的朗读道：“那一天，我们离开了家园……” 歌词的感情略微厚重，感觉与轻朗的声线有些不搭，方秋灵朗读了几句就停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左侧的曲谱。 曲谱很好记，数个段落直接相互重叠、相互覆盖，后一个曲调追逐着前一个曲调。两者你追我赶，不断彼此碰撞、彼此超越，但时不时又在某个拐角相遇。很有几分卡农协奏曲的感觉。 方秋灵看了几遍曲谱。凭借着强化后的智力，他很快把曲谱背了下来，随后轻轻的哼起了旋律。 “小兔，麻烦先放一下伴奏。我熟悉一下。” “嗯，好的。” 小兔用目光示意身旁的女性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随即在连接着操作台的电脑上按了几下，录音室里随即响起了低沉而婉转的钢琴曲。 方秋灵扬了扬眉毛，肯定了自己的感觉——这首叙事诗并不是欢快、明朗的歌曲，而是略显低沉，有着一股承受着莫大压力但依旧坚韧不屈的感觉。刚刚用明朗轻快的声音歌唱显然不怎么符合意境。 而一边听着伴奏一边看着歌词，很快就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共鸣。方秋灵随即进入了“工作状态”。 方秋灵被小兔“关”进了有透明玻璃的小房间，录音室外一同而来的莉莉则悄悄的伸了个懒腰，然后靠墙找了个没人的位子坐下，掏出手机开始自娱自乐起来。 “蓬莱骑士团”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骑士团，各种各样工作非常繁琐，其中人员分配上更是五花八门。按照莉莉的理解，骑士团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训练，尽可能的提高骑士团成员的战斗力，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不过“蓬莱骑士团”日常主要的工作似乎是……演出表演？不仅有专门帮忙打扮的“化妆师”，专门准备礼服的“服装师”，准备各种各样奇怪东西的“道具师”，会使用极效光亮法术的“灯光师”，还有专门负责唱歌的“歌手”，专门负责舞蹈的“舞者”，以及集大成的“演员”。 与其说是骑士团，感觉上更像是一个剧团。那种有着十几辆马车，演出时会搭起巨大帐篷的大剧团。只不过在这里表演的形式不是现场的歌舞戏剧，而是通过事先留存的影像——电影来进行剧目的表演。 这种表演形式相比现场的歌舞，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不会出错。都是事先留存的影响，留存后多检查几遍，发现错误的话再重新演出、重新留存影像就可以了。 不过既然是工作，那么就必须做好。看得出来诺恩子爵在骑士团里的地位不低，不过即便地位再高，不好好完成工作显然也是不行的。不经意间出现的强者不少，被他们“谋权篡位”了可就不妙了。而且既然已经开始干活，那么就让他认真一点，就别去打扰的比较好。诺恩子爵更加专心一点，对工作也是有帮助的，至少能早一点完成也是好的。 诺恩子爵自称是“吟游诗人”，在竖琴演奏上确实很有一手，闲暇之余的弹唱也很不错。现在用上更加专业的设备——周围那些看起来不明觉厉的“电器”，这些东西应该能更好的帮忙他完成曲目吧。 也不知道小兔她们准备的是什么曲目，不过想必应该是相当不错的曲目吧。 手机里“下载”了好几遍部电影和电视剧，随便点开一部就能上大半天，到也不会真的无聊。莉莉的目光虽然停留在手机上，不过大部分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玻璃的另一侧的方秋灵身上。 虽然早就觉得诺恩子爵是个怪怪的家伙，平易近人的有些不可思议。在艾露恩像他这种身份的贵族，有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的？若是和伊莉莎她们一样有尾巴，那绝对是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但诺恩子爵完全没有贵族常有的骄傲，除了在某些事情上比较坚持外，根本就想象不到这家伙居然是个贵族。尤其是最近看到他被小月、小兔和小野使唤的团团转的样子，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明视一族与猫魅一族有点像，也算是“小人种”。大个子被小个子指挥，有多大的心才能被她们使唤而一点也不生气的…… 只要方秋灵没有在工作、没有在看书、没有在训练，那么其他时间怎么折腾他都没事。他会抱怨、会发牢骚、会威胁罢工，但绝不会生气。不过若是他开始工作了，有正事要做——莉莉觉得自己也不会那么自找没趣的招惹他。 ——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越来越看不懂了。 录音室里传出了轻声的哼唱。哼唱断断续续的，还不成曲调，不过已经有了几分味道。 莉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上飘。 实际上方秋灵好几天之前就提议帮莉莉找个导游，让导游带着莉莉出去转转。 魔都目前的建设在国内无疑是名列前茅的，能玩的地方不少。方秋灵是魔都土生土长的老土著，二十多年下来能玩的早已完了遍。即便是前年刚刚开业的主题乐园也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市区里对他早就没有了吸引力。不过从南京路上每天人流如潮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全国各地的广大全职对来魔都玩还是很有喜欢的。 莉莉第一次来现世，也是第一次来到魔都，那么出去逛逛、看看、玩玩，应该是很不错的体验。 当然了，找来的导游必须是“里世界”的人，不能随便找个旅行社报个旅游团让莉莉去。莉莉毕竟对现世还是很陌生的，万一不小心被人拐跑了……呃，她的安危不用担心，还是担心人贩子比较好。若是真有人贩子被她打死了，或者只要打个半残，也就是件麻烦的事。而且貌似莉莉现在多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吧，“演电影的打人了”有这种新闻爆出来应该会很让人糟心。 兔耳萝莉三人组也同样是这个意思。她们现在巴不得把方秋灵和莉莉分开，而且离得越远越好。目的不外乎防止他们两个日久生情，不知不觉就变成是“老夫老妻”了。 ——莉莉姐姐人还是很好的，不过谁让萧萧姐姐和我们认识的早呢。只好对不起啦。 不过莉莉的表现让兔耳萝莉们的意图完全落了空。即便方秋灵开始工作后有些无聊——手机看多了也还是会有些疲倦的，莉莉还是拒绝了出去转转的提议，始终是方秋灵去哪，她就跟到哪，完全是一副“跟屁虫”的样子。 比如现在方秋灵要来录音棚里录歌，提前已经和莉莉说了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会比较无聊，但莉莉还是执意要来。赶也赶不走，真要武力驱逐，她就直接卖萌给你看！ 兔耳萝莉们别有用心的“糖衣炮弹”完全落在了空处，一点作用也没有。 随着一遍遍的哼唱，方秋灵对曲调越来越熟悉，对歌词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叙事诗的歌词相对比较长，也比较多。若不知道这是一首歌曲的歌词，将其认作为一片励志的抒情散文也不足为奇。散文中的主角可以说是一个，也可以是好几个。他们最初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但最终却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闭上眼睛默默酝酿了一下感情，方秋灵合上文件夹，起了一个较低的音，开始唱道：“那一天，我们离开了家园。那一天，我们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略带沙哑的声音与方秋灵平日说话的声音似乎全然不同，不过若是仔细分辨，却也能从中找到他原本的声线。歌声中带着淡淡的忧愁，忧愁着前方的道路，忧愁着未来的方向；歌声中同样充满着坚定，无论有多少艰难困苦，无论面临着何等的困境，前进的脚步始终不曾停下、始终勇往直前。 “我们走过了荒凉的沙漠，我们跨越了无穷的山岭…… “我们曾携手面对滔天的巨浪，也曾在冰雪中迷失方向……” 第一次完整的试唱变成了即兴的表演。似乎有一种热情和冲动从心底深处涌出，身体上的懈怠似乎被歌声撕成了碎片，精神上更是仿佛被“电击”了一下。 一曲既终，歌声随着伴奏逐渐消失。录音室里里外外悄然无声，所有人仿佛都被按下了停止键。 方秋灵在第二次前往艾露恩的时候，表演技能就被拉碧丝“强行”提升到了6级。6级表演已经算得上是专业级别的巅峰了。在艾露恩的时候，方秋灵闲暇之余就会抱着竖琴自弹自唱以消磨时光，技能的熟练度也就在不经意间练了上去。 6级的技能是专业的巅峰，再升一级到7级，那么就能自称为大师了。 方秋灵的表演技能此刻应该还没到7级，不过应该也相差不远了。此刻不出意外应该是激发了表演技能中的“共情”、“共景”、“共感”这三个分支技能，进而加强了歌唱的效果。 莉莉眨了眨眼睛，第一个鼓起掌来。方秋灵在艾露恩弹唱的时候从没有避开过，可以说莉莉平日里听惯了，“抗性”比较高，所以她一个恢复过来。 小兔也随即开始鼓掌，录音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随即开始鼓掌。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一章 林晓淼的野望 林晓淼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谢谢秦老师，能成为蓬莱的一员，我真的很高兴。” “不用太过谦虚，淼淼。”书桌的另一头，秦弄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努力我一直看在眼里，能有现在的成绩，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也要谢谢您，秦老师。” 林晓淼再一次鞠躬为礼。 “好了，好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秦弄玉摆了摆手，“明天开始……算了，元旦过后再开始吧。元旦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之后的工作会越来越多。你应该也不会有休息的时间了。” “嗯！谢谢您。”林晓淼又一次鞠躬，“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拜拜。” 林晓淼再度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等到身后的房门关上，林晓淼立刻发出了小小的欢呼——成功啦！我终于成功啦！ 进过一年多的努力，蓬莱传媒的合约终于签了下来。从现在开始她就不再是一个“自生自灭”的小网红了，而是蓬莱传媒旗下正式的练习生。 看了看手中的牛皮纸袋，林晓淼还是觉得有几分梦幻的感觉。 成为网红很容易。像她这钟素颜就能打上八分，化妆后打底能有九分，并有实力挑战十分的女孩子，成为网红真的很容易。只要简单的卖个萌，展现一下自己的身姿，秀一秀自己的大长腿，分分钟就会迎来一大波点赞。若是会唱歌跳舞、弹琴作画、女红扮装，那么大红大紫更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只要游戏玩得好也可以。 不过林晓淼并不甘心只成为一个网红，她希望能站上更大的舞台，拥有更广大的空间。这种积极向上的心态推动着林晓淼不断前进，不断为之努力。 明星梦是每一个女孩都有的梦想。只不过只有少数女孩有将梦想化为现世的条件，极少数女孩最终将梦想变成了现实。 作为一个队自己的容貌有几分自信的女孩，林晓淼理所当然的期望自己的梦想能成为现实。不过她也很清楚，仅仅拥有漂亮的脸蛋、妖娆的身姿还是不够的。 要想更上一层楼，自我充实是必不可少的。自我充实第一步，当然是从看书开始。 说起表演方面的书籍，大部分人首先会想到的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是史坦尼斯拉夫斯基最为知名的代表作，是史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的精华，在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但是，要看懂、理解这本书……也不用说看懂、理解了，仅仅其中一小部分内容的实践，林晓淼就直接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说起美女，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花瓶”。上天给与了她漂亮的容貌，那么必然会在智商上有所欠缺。不过林晓淼可不是那种只能看看的“花瓶”，她在文学上可是有着不俗的功底，大学时代不止一次的在校刊上发表诗歌，数学成绩也还可以，达不到优，但良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要按照《演员的自我修养》上的内容进行实践，困难重重。 为此，林晓淼不得不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再加上荷包里的小钱钱，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从礼仪形态的培训到声乐培训，从化妆技巧到服装搭配，从舞蹈入门到表演基础。 经过近两年的努力，蓬莱传媒终于认可了林晓淼，多年以来的梦想也终于前进了一大步。真的是可喜可贺。 把手伸进牛皮纸袋中，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属制的小徽章。徽章的做功相当的考究，外型是一只展翅的翠鸟。 ——翠鸟组。 蓬莱传媒内部将不同的人员分配到不同的小组，小组间的成员通常都能形成某种程度上的互补，而不是相互挤占资源。所以说同一小组的成员有一种“同门”的感觉，彼此之间的竞争也是良性的。 这方面也是林晓淼看中蓬莱传媒的重要方面之一。她有着一张小巧的瓜子小脸，微微笑的时候还有浅浅的酒窝，在大学的时候没少被人说是“绿茶”。能被称为“绿茶”也就说明了她至少在容貌方面还是出众的，以她的容貌就算是去当一个花瓶，也大有地方要。关键是林晓淼这只喜欢咬尾巴的小猫不想当花瓶，而是想当主角。 随手把手上的徽章抛起，然后帅气的用两根手指夹住……呃，失手了！ 偷偷瞄了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林晓淼赶忙矮下身子把徽章捡起来，一下揣在兜里。 ——呼！幸好没人看到！幸好没人看到！ 如果被人看到了，自己稳重的美少女形象不就被毁了嘛！ 她伸手理了理飘落在肩膀上的长发，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再度迈着稳重的步伐开始前行。但走着走着，脚步不由自主的轻盈起来，嘴角也开始上扬。 ——踏出了人生重要的一步，开心！ 林晓淼哼着轻快的曲调，脚步轻盈的漫步在回廊中。 回廊略微有些长。米黄色的墙壁，深棕色的天顶，再加上各种浮雕、摆饰，让人由一种置身于欧洲宫殿的错觉。 穿过一个回廊的交叉口，回廊左侧的墙壁换作为一排明亮的玻璃窗。继续前行，下楼的电梯就在前方拐角。 ——回去要好好庆祝一下！ 林晓淼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圆圆大锅，一半是乳白色的清汤，一半是红艳艳的辣汤。 ——这个时候，果断要吃火锅！ 轻轻哼着喜欢的歌，林晓淼走到电梯前，按下了的下楼的按键。 电梯上方的数字开始跳动，一点一点的向所在的楼层靠近。 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手机，先是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很顺手的点开相机，比出剪刀手，“咔嚓”就是一张自拍。 “嘿嘿……” 自拍完成，调出照片再修饰一下，然后点开聊天软件，往朋友圈一发。接下来就是等着收获一大波点赞和评论了。 正常流程就是这样的，不过今天……点开刚拍的照片放大，照片右上角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引起了林晓淼的注意。 ——咦？是他！ 把照片再放大几分，并肩而行两人中的那个男的清晰的映入了眼帘。 说起这个家伙，林晓淼顿时觉得有几分牙痒。 在聊天软件上把这家伙加为好友已经有两个月了。期间不主动联系人家也就算了，但发了好几条消息给这家伙，一条都不会，这是几个意思！难道人家美少女主动，好歹也给点反应好不好！ 而且更为气人的是，这家伙不声不响就跑去拍大片了，而且还是主角、男一号。现在电影的海报贴的铺天盖地，宣传片的点击量已经是千万级别的了！有这样好的资源，就应该照顾一下熟人！ 《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显然是一部大制作的电影，应该需要很多“跑龙套”的临时工吧。不能混个有台词的，当个背景板也是可以的！ 林晓淼觉得自己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参与这样的大制作，自己倒贴钱当背景板都没问题！作为网红，她荷包还是挺鼓的。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电梯门也在无声中左右打开。 不过此刻她已经不在意电梯是到了还没到，连忙转过身向身后的回廊跑去。 好歹也是熟人，打个招呼总是没错的吧！而且还是成名之前认识的，也不用被人说是趋炎附势之徒。熟人之间相互照顾，这是理所当然的吧。那个电影明明确确的写着“序章”，也就是肯定还会有续作的意思。“序章”没能参加，在续作里混个小角色也是可以的！ 跑到回廊拐角口，前面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不过从还在微微晃动的隔音门来看，他们应该刚刚过去。 林晓淼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对了！这家伙似乎也是“翠鸟”组的！ 不经意间，林晓淼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把那个家伙加为好友的原因，因为看到他制服的胸前佩戴着一枚与自己口袋里一模一样的徽章。而且同样在“翠鸟”中，还有汉宫飞燕的萧萧！ 萧萧、萧寒韵，那可是自己心中的偶像！虽然作品不多，最近更是全然没有了消息，但“翠鸟”组有她在，无疑是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机会要靠自己把握！更何况现在这属于送上门来的东西！ 推开隔音门，前方依旧是长长的回廊。两个身影却依旧没有踪迹。 林晓淼在心里微微咋舌——好快的脚程。 她可是跑着冲到回廊口的，然后也是跑着到隔音门之前，一把推开的。就这样的速度，那两个人还能一眨眼就穿过了回廊，不得不说是相当的快。 不过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因为眼前的回廊虽然有些长，但两侧都是实体的墙壁，除了正前方的隔音门，没有其他的房门。那两位显然也就是又穿过了前面的隔音门，完全不用担心跟丢了。 林晓淼再次小跑着穿过回廊，来到隔音门门口。 连续的几段小跑让她的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今天虽然没有穿细跟的高跟鞋，不过脚下的鞋子同样也是有跟的，即便是不长的一小段路，依旧让她觉得脚腕有些酸麻。 伸手握住隔音门的把手，林晓淼调整着呼吸。数次深呼吸后，手上发力，把隔音门推开。 ——这门有点重，第一下还没推动！ 隔音门的另一侧是一间录音室。从房间的大小和各种录音设备来看，显然是最顶级的录音棚。 林晓淼轻手轻脚的上门，束手束脚、大气也不敢喘的站着。 那个名字应该是……方秋灵！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这家伙，俨然就在眼前！ 只见方秋灵从身旁个子有点矮的女孩子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夹，然后就被半拖半拽的塞进了录音间。不一会，录音室里就想起了断断续续的朗读声。 林晓淼略微心虚的打量着四周。房间里的气氛还算是轻松，不过她可是绷紧了神经，生怕有谁注意到自己人，然后被赶出去。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坐在调音台上的那位女调音师不经意的转了个身，随即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 林晓淼立刻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试图蒙混过关。 女调音师虽然没说话，但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困惑却非常明显。似乎下一刻就会出声问询。一旦她出声问询，那么被赶出去似乎是可以肯定的。 林晓淼眨了眨眼睛，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但脑海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要在女调音师开口之前打消她的疑问，不然……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震动的手机似乎是碰到了什么，让林晓淼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口袋中。 手一伸进口袋，先摸到的不是手机，而是一枚硬硬的东西。她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手里握着的东西是解决眼前困局最好的武器。 硬硬的东西是翠鸟徽记，是“翠鸟”组成员的证明。她连忙把徽记拿了出来，装出一副忘记的样子然后佩戴在胸前。 女调音师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随即收到了回去，目光自然的从林晓淼身上滑过，转了回去。 ——是“翠鸟”组的成员，虽然有点面生，但应该没问题。 林晓淼见女调音师一句话也没说就转了过去，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差不多快从喉咙口蹦出来的心脏也总算是安生了下来。 随即周围其他工作人员也陆续投来了目光，不过他们看到林晓淼胸前的翠鸟徽记，一个也都没有说话，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各自身前的设备上。 “小兔，麻烦先放一下伴奏。我熟悉一下。” 玻璃的另一侧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嗯，好的。” 那个个子矮矮的女生立刻答应。她用目光示意身旁的女性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随即在连接着操作台的电脑上按了几下，录音室里随即响起了低沉而婉转的钢琴曲。 林晓淼没听过这首钢琴曲，不过这不妨碍她的欣赏。 钢琴曲低沉中带着几分坚韧，婉转中有着不屈的刚强。曲调平和而舒缓，但其中的厚重即便是不怎么懂音律的林晓淼也听得出来。 不过怎么说，这都是一首相当不错的曲子。 随着钢琴曲的响起，断断续续的朗读时换成了低声的哼唱和浅吟。 又过了一段时间，玻璃另一侧的那个男人闭上眼睛。短暂的酝酿后，他起了一个较低的音，开始歌唱。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二章 林晓淼的震惊 坐在角落里的短发女孩第一个带头鼓掌，随后是那个个子矮矮的女孩和其他工作人员。 林晓淼慢了一步，不过也同样用力的鼓起掌。 第一次完整的试唱就变成了即兴的表演，能有这种能力的歌手，每一个都是大佬！ 不过在听到歌声之前，对于玻璃另一面那个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男子，林晓淼实际上是带有几分轻视的。 毕竟长得很一般，个人形象什么的也看得出来没进过训练，被老师当做模特可是一阵狠批。基本上可以认定是新的不能再新的小白。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蓬莱传媒看中，怎么混进“翠鸟”组的，里面多半有猫腻！ 可以说蓬莱传媒的每一个小组都是精英，尤其是小组徽章的持有人，每一个人都有着特别的才能，在某一领域极为擅长。 所以现在看来，这位家伙的才能应该就是在音乐方面吧。能把歌唱得如此有感染力，毫无疑问是天资卓越的表现。 这已发现也给林晓淼自己提了个醒，她自己也必须对自身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必须在某一个领域上游特别的擅长。不然就可以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被淘汰的命运了。 当然了，特长什么的，林晓淼自然也还是是有的。比如说口红收藏家、火锅评鉴师、熬夜理事会常任理事、国家级抬杠选手…… 正经一点的特长的话不是很多，但颜值担当这个是可以肯定的。但颜值这个东西在蓬莱传媒中就根本不缺，漂亮的女孩子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掌声逐渐停止，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开始了热烈的交流。林晓淼刻意往人少的地方站，一时也没人注意到她。 讨论了一会，工作人员逐渐取得了统一的意见：这一遍的效果不错，已经达到预计的要求，不过部分歌词咬字不准，需要再来一遍看看效果。 玻璃另一侧的家伙听了后耸了耸肩，喝了口水后很配合的表示没问题，再来一遍。 林晓淼旁观了一会，非常诧异的发现，在场的人之中，居然是以那个个子矮矮的女生为首。那个矮个子女生看起来脸孔嫩嫩的，就像是十四、十五岁的中学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掌控力。更让她意外的是周围的工作人员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最让林晓淼看不懂的是左边那位女性调音师。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可能不清楚，不过作为网红，林晓淼可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调音师的重要。眼前这位调音师年收入可以达到百万，她的技术可想而知。但她现在居然对眼前这个矮个子女生言听计从——这个小女孩难道是哪位资深大佬的女儿？ 伴奏再一次响起。首先传入耳朵的是有钢琴弹奏的前奏。 即便是已经听过一次，林晓淼依旧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震颤，忍不住想轻声附和着节拍。她强行忍住了这种冲动，不过双手却略微用力的绞在了一起。 二十多秒的前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随后是主歌的部分。 刚刚已经听过了一遍，知道是比较少见的叙事诗。叙事诗的歌词比较多，比较难记。而这首歌尤其长，足足有七分多钟。除去副歌部分，主歌部分的几乎超过了整个歌曲的五分之四，歌词比常见的歌曲多出至少两倍。 主歌的第一句歌词是“故事的开端”，一位历经沧桑的旅者用自己亲身经历所谱写的故事的开端。 林晓淼小小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做好了再次承受故事洗礼的准备。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一个充满了特殊韵味的语言代替了汉语传入耳中。如果是汉语带来的震颤感是十，那么这个特殊韵味的语言就是二十、是三十！ 现场忽然变得悄然无声，只有震颤的歌声不断在回荡。 ——这是哪国的话？ 林晓淼完全惊呆了。 作为网红，只要是好听的歌曲都必须熟悉，不过是汉语歌曲，还是隔壁岛国的，亦或者是英语、法语、俄语。但目前回荡在耳边的歌声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甚至……林晓淼甚至怀疑这是否是地球上的语言。 角落里那个正拿着手机看的短发女孩愣住了，就连手机掉在地上也没注意到。 发了一会愣，只见短发女孩猛的跳了起来。她飞快的嘟囔了一句，用得俨然就是目前正回荡在耳边的那种语言！ 前几年很流行的奇幻故事“戒指去哪了”里面，作者为了写这个故事而虚构了一种语言——精灵语。后天就要上映的电影《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也同样打算虚构一种语言？好大的手笔！ 电影还没有上映，不过陆陆续续的片段和宣传早已透露了出去。 林晓淼被这个电影吸引是因为那首宣传片中作为背景音乐的歌曲《answer》。《answer》是有一个不认识的新人女歌手演唱，她的声音空灵，仿佛有着洗净心灵的作用。不过歌曲虽然是用英语来命名，但歌曲本身却不是英语，同样是林晓淼所不熟悉的语言所唱。 原本以为是哪个少数民族的语言，属于小语种中的小语种，没什么人去学的那种。但现在看来，这妥妥的应该是“卡尔萨斯语”吧！ 不过虚构归虚构，眼前的这位主演居然能那么熟练的用虚构出来的语言进行歌唱。这位主演看起来一般般，但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嘛。 林晓淼把自己的轻视完全收了起来，并在心中默默的进行检讨。 能作为主演参与大制作，这位演员哪怕是走了一道又一道的后门，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关系，他也还是要自己亲身上前演出的。更何况宣传片中的几个镜头都相当的不错，无论是他挥剑与妖怪厮杀，还是月下抱着竖琴自弹自唱，都是他自身实力的体现。 短发的女孩嘟囔了一句，很快就附和着歌曲的旋律开始哼唱。她的声音清脆、声线很长，感觉似乎是肺活量很大。对一名歌手而言，这无疑是上天赐予的天赋。 林晓淼沉浸在歌声带来的悸动中，不过也没有忘记悄悄打量这个短发女孩。 ——也小看你了，不好意思。 短发女孩能出现在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翠鸟”组的成员，以后与自己的关系应该是同事、同门的姐妹了。给师姐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这位“师姐”相当漂亮，而且似乎是没化妆？还是画了淡淡的妆？林晓淼不动声色观察了一阵，没看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师姐”应该是一个混血，肤质相当不错，白里透红的透露出天然的健康。 林晓淼偷偷比较了一下，顿时有些泄气。平日里自己对皮肤的保养已经算是下了一番功夫了，但……熬夜理事会常任理事嘛，大家都懂得。再加上又喜欢吃火锅，而且是无辣不欢。一来一去的，皮肤多少会有点受损，即便用上了朋友从国外带来的高档护肤品，还是多少会留下几分痕迹。 皮肤方面，短发女孩获胜！ 接下来……比头发！ 短发女孩的头发是白金色的，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发质看不出来，因为稍微有点远。不过很明显的是短发有点短的过分，没有女孩子的柔美，而是展现出一种中性的帅气。在酒吧里和小哥哥抢小姐姐，应该很有优势吧。 这应该是扣分项还是加分项，林晓淼不怎么好判断。作为魔都本土的女孩子，林晓淼始终觉得女孩子长发飘飘才是最漂亮的。 头发方面，算是平手好了。 然后……眼睛方面林晓淼直接举手投降。 自己有三百度左右的近视，平日在家或是一个人出门闲逛的时候都会带眼镜，是个标准“眼镜娘”。今天来蓬莱传媒签约，所以刻意打扮了一番，眼镜也换成了隐形眼镜。 再看这位对手——没错，现在已经上升为对手了！没自己漂亮的女孩子才能与自己成为好朋友，比自己漂亮的一律都是对手！ 短发女孩的眼睛大大的，瞳孔是蓝色的，如同蓝宝石般的湛蓝。顾盼间熠熠生辉，隐隐有一种会说话的感觉。其他的不说，仅仅不是近视眼这一点，就很让人羡慕了。 虽然“萌”眼镜娘的人也不少，不过可以不带眼镜的话，哪个女孩子愿意带呀！ ——投降投降，现在是两败一平。呃，自己全面落后了的说！ 林晓淼的目光继续下落。短发女孩胸前翠鸟的徽记随即落入眼中，这让她暗中点点头。不出所料，正常正常。 服装上……短发女孩身上的服饰很普通，虽然都是牌子货，但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中规中矩。和自己相比的话，明显是自己的连衣裙更胜一筹。 ——耶！扳回一局！ 在暗中攀比中，第二次录音结束了。 这次带头鼓掌的依旧是短发女孩。不过其他工作人员没有鼓掌，反而是一脸的苦笑。 林晓淼很想鼓掌，不过周围的工作人员没有鼓掌，她也不好意思独立特行。尤其是现在她还是偷溜进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万一工作人员把脸一板赶她出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工作人员的苦笑她多少也能理解一点。不是唱的不好，而是唱的太好了。 一样的曲调，换了一种语言立刻让歌曲的质量上升好几倍，仿佛这首歌就应该是用这个语言唱的，这该怎么破啊！ 有朱玉在前，之前的瓦砾还留着吗？一个两难的抉择。 矮个子女孩的脸颊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原本就很可爱的女孩立刻变得更加“卡哇伊”了。 “修利克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里面那位前辈——没错，已经从路人小白脸上升为“前辈”了——前辈手一摊，脸上满是无所谓。 “我还可以用英语唱、日语唱、西班牙语唱，你要不要听。” “你哪来的其他话歌词？” 矮个子女孩脸上明显有着困惑。 “需要歌词嘛？我直接现翻不就行了。我可是语言大师。” 林晓淼肃然起敬。 ——没想到这位前辈居然还是一位掌握多种语言的学霸！ 她大学时代的专业是商务英语专业。虽然英语四级和六级考试都通过了，不过在英语上她修习的是“闭口禅”。看和写还行，要说，那可是要她老命了。 一边翻译歌词一边唱。这种对语言的掌控能力，比那些同声传译的翻译还要厉害吧！ “现在这里不需要语言大师！” 矮个子女生开始跳脚。她特有的声线拖得长长的，肯定是有些生气，但娇柔的声线却表现出极为特殊韵味，仿佛是一种特别的甜味从耳朵里传递到心里。 林晓淼肃然起敬的对象立刻多了一位。 刚刚就觉着这位“负责人”的声音很特别，没想到声音居然如此有特色！如果她来唱那种甜甜的情歌的话，估计……仅仅是用耳朵听也会有蛀牙的吧！ ——蓬莱传媒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林晓淼听着主演和负责人“吵架”，心思不由得更加的活络了。 “不可以用其他语言，再来一遍，必须是汉语！” “……嗯，行，没问题。” 矮个子负责人拍板了。主演耸了耸肩，顺从的点点头。 前奏再一次响起，玻璃另一头的主演用手扶了一把电容话筒。 然后…… 林晓淼脚下一软，差点一下摔倒在地。 录音室了回荡的不是男子的声线，而是一个清冷的女声。 ——昨天晚上一下没克制住，还是追剧了。两点多才放下手机睡觉。看，现在都出现幻听了，报应来了不是。 林晓淼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连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还用小拇指在太阳穴上按摩了几下。不过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放开耳朵，清冷的女声依旧回荡在耳边。 她随即注意到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矮个子的负责人脸颊鼓的更圆了，就像是个充了气的气球。 玻璃的另一侧，主演正闭着眼睛倾情歌唱。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家伙居然还是一个变腔佬！ 林晓淼顿时觉得自己三观被刷新了一下。 用软件变音什么的不稀奇，没什么意外的。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种天生就能转化自己嗓音的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三章 林晓淼的惊恐 歌声再一次逐渐消散。 虽然依旧在水准之上，不过在录音室里负责的矮个子女生已经陷入了烦恼中。 录歌都是有计划，有安排的。虽然第一遍就唱的不错，不过也还是要多录几次，选其中最好的一次最为原声，再进行后续处理，等等。 现在一首歌被里间的那位前辈唱出了三个不同的版本，每一个版本都相当的不错。这个到底是应该怎么取舍啊！ 林晓淼的想法和很简单也很直接——好想把三个不同版本都想推出去！ 一连唱了三首歌，里间的前辈开始喝水润喉。外面的工作人员又开始讨论起来。 工作人员首先在三个不同版本上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三个版本的质量都很高，舍弃任何一个都是一种浪费。所以三个都要保留，都要往外推。在初步达成共识后……咦？怎么现场多了一位？ 矮个子女生眨巴着眼睛，满是困惑的看着最后那位佩戴着翠鸟徽记的林晓淼。 “请问，你是哪位？” 这位佩戴着翠鸟徽记的女生长得相当漂亮，更为难得的是气质与装扮极为相适。黑长直的端庄陪着一身合体的淡色连衣裙，显得既青春又靓丽。 “我？”林晓淼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诧异，“我是刚刚签约的林晓淼，大家好。” ——呃，还是被发现了。 “刚刚签约的，翠鸟……” 矮个子女生小兔可不是里面唱歌的那个刚刚加入不仅的家伙，她在蓬莱传媒已经好几年了。虽说不是第一线的工作人员，但各方面的业务都相当的熟悉。 “翠鸟”组在蓬莱传媒属于“暗部”，通常是不对外公开、不对外宣传的小组，是对方秋灵这个降临者专设的特别小组。若没有小妖精艾露恩提出的“信仰补完计划”，那么这个小组的正式成员只会有方秋灵一个人。包括萧寒韵、小月她们，全部都属于“翠鸟”组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处理后勤事务的人员。 换一个角度来说，“翠鸟”组这个在蓬莱传媒的编制实际是用来保障方秋灵在现世的日常生活用的。比如说发发工资啦，发发公司福利啦，买房买车可以走公司的采购价，有什么事情可以由蓬莱传媒出面解决，之类的。 现世大部分烦人的事情都由公司出面搞定，绝对是生活无忧、吃穿不愁。若是有需求的，老婆也可以帮忙找，想要好几个都没问题！ 这样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希望降临者——方秋灵，能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放在艾露恩，把降临者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做好，努力在艾露恩成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救世主”。 降临者这份“工作”的主要“工作场所”是在异世界的艾露恩。有朝一日若是方秋灵在艾露恩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但在现世依旧是一个每天需要“为五斗米折腰”的社会底层闲散人员，那么心理上的落差必然会产生。而心理落差一旦累计到一定的量，那么心理失衡是必然的结果，随之走上堕落的道路也就不足为奇了。 蓬莱传媒“暗部”的存在就是为了抵消这种心理落差，在现世给降临者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更何况降临者都是现世出身，属于绝对的高端战力，能拉拢肯定要拉拢，能打感情牌的时候也绝对要多打。 不过现在一个看起来并不像是“里世界”的女孩，怎么跑来暗部的“翠鸟”组了？ 小兔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女孩胸前的翠鸟徽记上。 这个徽记是无法作假的，因为这是一个伪魔法物品。 伪魔法物品并不是指这件物品是假货，而是指这件物品必须依托于特点的环境才能发挥作用。离开了特点的环境，那么伪魔法物品就与普通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这种环境的要求通常指的就是空间中“至源”力量的浓度，以及“至源”力量天然带有的特殊频率。 现世总体上是一个低魔世界，不过由于庇护着多个来自异界的世界意志，所以有复数的“圣地”存在。 圣地是依托于世界意志而存在的特殊场所。虽然是在现世之中，不过在方方面面都收到世界意志本源的影响，进而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领域。目前所处的和平饭店就是受世界意志艾露恩影响的圣地。 徽记上微微闪动的灵光已经明确的证实了这个徽记不是仿冒品，是货真价实的真货。 “……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兔的小脸依旧鼓成包子状。 她生气的时候会变成气鼓鼓的河豚装，困惑的时候则是圆圆的包子样。不过除了自家的两位姐妹，其他人基本分别不出来…… “我是……”林晓淼脸上不由露出了讪讪的表情，“我是看到有个熟人，想打个招呼。所以就进来了，不好意思……这个、这个我这就走。不好意思，打扰了。” 招呼没打成，反倒是被抓了个现行。平日里自称“喵呜”一族的林晓淼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唉，流年不利，猫猫叹气。 “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兔糯糯的声音让林晓淼正打算转身的脚步一顿。 “那您的意思是？” 林晓淼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用上了敬语。 “我是说，你是怎么进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小兔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让林晓淼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进房间的。当然是推开门，就这么走进来了呀。有什么奇怪的？ 林晓淼有些莫名其妙。她半转过身，手很自然的指向身后的隔音门。 “我是……” 声音戛然而止。 身后的隔音门不见了！ 林晓淼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进了录音室后就没动过脚步。因为怕不小心被人注意到，所以一直都站在隔音门的前面。 自己一步没动，隔音门怎么不见了？ 她连忙向前、向后张望。 或许是关门的时候随意走了几步，但隔音门应该就在这一小片区域里没错啊！再怎么走也不会把门给走丢了的！ “这……” 林晓淼再度转过身，随即发现小兔已经走到了她身前，正由下而上的看着她。周围其他工作人员的目光也同样转了过来。 作为网红，林晓淼一直都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路边街拍的时候有带着某些特别意图而靠过来的人，这种家伙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了。各种下流的话语，令人恶心的目光更是不用谈了。 但此刻，她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周围的目光仿佛犹如实质，不仅是将自己“剥光”那么简单，而是仿佛能够透过自己的皮肤、将自己的骨骼“刺穿”！ 眼前的的小女孩个子矮矮的，比自己整整矮了一个头。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原本应该是想到可爱、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小女孩眼中的光辉有些奇怪。 就像、就像是盯着猎物的猛禽！ “唔？你们怎么了？不继续录歌了吗？” 房间的另一头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方秋灵看到外面没有什么指示，忍不住从录音室的里间走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出意外的吸引了林晓淼的目光。 林晓淼不自觉的寻声望去。但在眼睛转动的那一刻，眼角有一道红光一闪而过。她连忙把目光挪了回来，随即就看到了让她心惊的一幕。 眼前小女孩原本黑色的瞳孔闪动着鲜红的光辉。灯光映射这小女孩影子到地上，地上的影子缓缓竖起了一支角。一支尖尖的角，一支如同奇幻故事中恶魔的角！ 视野所到之处，房间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反射着鲜红的光泽，犹如一群看到猎物的狼群！ 林晓淼只觉得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平时她可没少看鬼故事，对于各种都市怪谈更是有着特别的爱好。现在一片空白的大脑什么都无法思考，但都市怪谈里一个个奇葩、猎奇的故事倒是一个借着一个的接踵而至。仿佛大脑空白着正好作为小剧场放电影似的。 鬼故事小电影放多了的结果只有一个，林晓淼只觉得脚下一软，随即失去了意识。 …… “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 “这是怎么了？贫血？” “不知道呢。但看起来不太像贫血。”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修利克哥哥，你认识她？” “嗯，常去的那家桌游店的看板娘。萧萧应该也认识。” “哦，原来是熟人呀。” 又一个女声传入了耳边。 “桌游店？看板娘？这是什么东东？” 这个女声应该是外国人吧，发音和升降调总觉得有些不自然、怪怪的。 “桌游店就是……” 一连串听不懂的话语传入耳朵，随后女声也用同样的话语回应。两个声音交替出现，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小兔，她还要多久醒过来？” “不知道呢，不过应该很快了。不过……怎么觉得她有些像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了？你刚刚吓唬她了？” “没有呢，修利克哥哥。我只是很奇怪她怎么能进来，所以在问她呢。” “她怎么进来的……应该就是推门进来的吧。” “不是的，修利克哥哥。没这么简单的呢。”这个声音，应该是那个矮个子女孩的，只听见她继续往下说，“我们现在的这个房间，这个录音室，是依托圣地的力量以空间压缩的方式开辟的。用萧萧姐姐的话来说，这里就是‘洞府’，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的那种‘洞府’。以前的话，这里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是仙人修道的场所。这种地方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就根本进不来。” “这个……她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呢，所以我在问。还没问到写什么，她就晕过去了。” “哦……”男子的声音微微一顿，“她醒了，你可以继续问了。” “唔？” 刚刚在说“桌游店”、“看板娘”的时候，林晓淼就基本清醒了。不过她假装还没醒，依旧逼着眼睛装晕。 这一装晕，随即让她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里居然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别装晕了，再装的话……我就要用捆仙索、攒心钉了！” 小兔一边说，一边恰有其事的比出一个手势。 “不要！我醒了，我醒了！” 林晓淼一个哆嗦，连忙睁开眼睛。 小时候她可没少偷看爸爸妈妈的藏书。四大名著之外，《说岳全传》、《隋唐演义》、《封神演义》之类的古典小说也是她的最爱。 阐教十二仙之一惧留孙的宝物捆仙索，另一位十二仙之一清虚道德真君的攒心钉，这两件鼎鼎大名的宝物如何能够不识！ 自己似乎不小心进了“仙人洞府”。害怕是肯定的，但怎么觉得心里更多的是小雀跃？ 睁开眼睛后林晓淼立刻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打量一下周围，她发现自己依旧是在录音室里，只不过工作人员已经走了，只留下两位“自家前辈”和“担当负责人”。 “小猫，好久不见了。” 方秋灵首先打了个招呼。 “诶，你好……” 林晓淼一脸的讪笑。 ——怎么称呼他？ 叫前辈……感觉有些把他叫老了。和那个矮个子女生一样叫哥哥……感觉有些肉麻，不要！叫名字……这家伙叫什么来着？ 林晓淼脸上的讪笑显得更加勉强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看样子，你是公司签约的新人？” 问话的主导权主要交给方秋灵，这是林晓淼完全没意识的时候方秋灵与小兔达成的共识。 “对，我今天刚刚签约……” ——这也算是打上招呼了吧？ 林晓淼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到底算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新人呀……”方秋灵也同样注意到了她胸前的翠鸟徽记，“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不过还是要欢迎你来到‘翠鸟’。” “不晚、不晚！” 方秋灵的话让林晓淼略微安心了一点。 很多人在成名之后会变，变得六亲不认、变得自私自利。眼前这位虽然已经成名了，不过似乎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像个邻居家的大男孩，而且……而且似乎有点小帅！ “虽然可能有些唐突，不过你要加入‘翠鸟’，成为‘翠鸟’的一员，这个问题我们还是需要先确认的。” “什、什么问题？” 林晓淼悄悄咽了口唾沫。 “你是怎么进录音室的？” “诶！？”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四章 林晓淼的晕厥 林晓淼一脸的问号。 若是可以现在的内心感受用图片表达出来的话，最恰当的无疑就是黑人问号脸。 “怎么进录音室的……” 工作人员都已经走了，除了眼前的三人外，没有其他人在。 林晓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确定自己是安全。她正打算说……陡然之间，眼前的方秋灵眼中也同样闪过了一缕红色的光辉。 “你、你！” “我怎么了？” “你、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 方秋灵莫名其妙的转过头，扭头看向小兔和莉莉。小兔和莉莉同样回应一个莫名的目光。 “里面有红色的光！你们是不是被什么妖怪控制了！” ——妖怪？控制？ 不仅方秋灵一呆，身后的小兔和莉莉同样是一呆。 三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引得林晓淼尖声大叫——这就是你们被控制的证据！只不过……这里是录音室，隔音效果好得惊人，真心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 林晓淼的中气十足，声音又高又尖。在密闭且隔音良好的环境下，这不亚于一场音爆。方秋灵他们纷纷捂住了耳朵。 不过林晓淼叫管叫，逃跑的意图倒是一点都没有。也不知道她脑筋回路是怎么运作的。 “停！停！停！别叫了！” 方秋灵连声叫停，皱起的眉头都会挤到一起了。 尖叫很快停了下来。但不是因为方秋灵的话语，而是因为林晓淼需要喘口气。 “我眼睛里哪来的红光？我怎么可能被妖怪控制？” “你、你……”林晓淼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你现在眼睛里就有！呀！” 一旁的莉莉凑了过来，然后猛的点头：“修利克，还真的有。” “真的有？”方秋灵有些奇怪，不过随即他发现，“莉莉，你眼睛里也有。” “唔？这是怎么肥四？” 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身后的小兔猛的一敲手。忽如其来的动作立刻惊到了林晓淼，她连忙手脚并用的往后爬。但问题是她身后也没什么地方给她逃…… “哦！我知道了！确实是会有红光！” 小兔跑到一旁的电脑上，很快的操作了一番。顿时耳边传来了“嘀、嘀”的电子声，随后录音室里的灯光立刻明亮了几分 “那里有个红光的监视器。”小兔指了指林晓淼身后的墙，“平时我们都是开着作为备用摄影机用的，现在我把它关了。” “原来如此……”方秋灵恍然大悟，“但红光监视器怎么会让眼睛发红光？” “大概是反光的吧……大概，我也不清楚呢。” 方秋灵耸了耸肩，把目光重新投向林晓淼。 林晓淼虽然惊魂未定，但小兔说的话和动作她也都看在眼里。如果确实如同小兔说的是红光监视器的关系……那么林晓淼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挖个洞钻进去了。 ——绝对是人生的污点！ 莉莉和方秋灵再度彼此“深情”对视。 “嗯，没有了。” “是的呢，确实没有了。” 两个人同时点点头，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林晓淼。 林晓淼咽了口唾沫，意识到多半是自己“发神经”。但她还没有死心，心一横直接指向了小兔。 “那个、那个……我还看到她头上长出了尖角！在影子里！” “尖角？” 方秋灵哑然失笑。 小兔是明视一族，头上倒是藏了两只耳朵。尖角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又不是独角兽女孩。多半是这只咬尾巴的小猫又看错了。 有了刚刚红光监视器的例子，小兔很快又是一敲手。 “是介个！”小兔指了指头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的一个装饰，“只要站在特定位置，慢慢走，影子就可以‘长角’出来！” 莉莉眨巴着眼睛，按照小兔所说往隔音门前面几步的位置一战，顿时影子上就多了一支角。 “真的呢！” “呵呵……”方秋灵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这个‘机关’来着。” “是小月姐姐发现的！” ——呃，好吧。警报解除。 林晓淼的俏脸红了。显然闹了一个大乌龙，都是自己“眼拙”惹的祸——这下糗大了。 “这个、这个，真的是不好意思……”林晓淼连忙站起身来鞠躬表示歉意，“我看错了，把自己给吓到了，而且还……” 林晓淼的态度很诚恳，更何况方秋灵他们也没打算计较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也就是想象力丰富了一点，没事的，这里都是奇幻爱好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方秋灵轻声安慰着，“哦，对了。你是从哪过来的，我们怎没看到你？” “我是从电梯那个走廊过来的。看到你和……这位。就跟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晓淼立刻优势一个深深的鞠躬。 身体弯曲到了一百二十度，维持着这个姿势，林晓淼忽然发现自己怎么总是鞠躬。这种道歉时候就要鞠躬的习惯不应该是东边那个岛国的嘛，自己怎么也染上了这种“臭毛病”了？ ——算了算了，礼多人不怪。 “没事、没事。”小兔结果了方秋灵问头，继续问道，“那个，你是哪道门进来的？录音室这里都是有门禁的，你应该进不来的呢。刚刚签约的话，人事那里开权限没那么快的。” “门禁？没有呀，我没遇到什么门禁。”林晓淼已经完全安心了，她看到莉莉在玩影子，影子头上的角“长”出来好几次，又“砍”掉了好几次。 “不会的，肯定有门禁的。门把手上就是指纹锁。手按上去，就会自动检测的。指纹对了的话，才能推得开门，不然肯定是打不开的。” 林晓淼回忆了一下，隐约中似乎是有点印象。不过也就是一个简单的推门动作，当时都没有在意，现在更是想不起来：“好像……推门的时候是有点重，不过稍微用点力，也就推开了。对的，好像一开始是推不动，然后我用了点力。” 小兔更纳闷了。 一开始推不动，那是正常。后面用了点力就推动……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回廊连接录音室的隔音门实际上并不是如同小兔所说的，把手上有着指纹锁，而是整扇门实际上就是一个“魔法锁”。蓬莱传媒暗组的成员每一个都是与“里世界”有关的人员，每一个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有魔力、灵力或者是“至源”力量的其他形式体现。当他们伸手推门，体内的力量会自然与门上的“锁”产生共鸣，进而触动门上的魔法机关，隔音门随即就打开了。 实际上这也可以视作为一种另类的指纹锁。并不是以生物指纹作为开锁的信号，而是以“魔纹”作为开锁的信号。 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看到一点红光就尖叫的相关孩子，肯定不是“里世界”的人，她怎么能开打“魔法锁”？照理来说她推门的时候应该会感到门很重，重到怎么推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小兔？” 莉莉玩了一会影子，随即看到小兔有点闷闷不乐。 “没事，莉莉姐姐。我只是在奇怪，这个门怎么被推开了。应该打不开的呀。” “哦……” 方秋灵随口问道：“是不是人事那里的动作比较快，提前录好了个人信息？签约之前也是有很多事情要沟通的吧，说不定上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录好指纹了。” 林晓淼随即点点头：“我来这里参加过好几次培训了，以前也都是按指纹进培训室的。” “这不就对了嘛。” “不是哦……”小兔微微扭过头对方秋灵了挤了挤眼睛，“这里的锁和外面的锁不一样，是那种锁。” 小兔挤眉弄眼的样子没让林晓淼看见，不过方秋灵倒是看了个真切。 ——那种锁。 方秋灵立刻就懂了，是与魔法有关的锁。 “……外面的人能打开？” “当然不行，修利克哥哥。都说了是那种锁了，肯定是需要那个才能打开的。至少要达到最低的门槛，不然肯定没戏。” “有没有可能是天生的，天资卓越的那种？” “绝对不可能！自然流失的速度比自然聚集的速度要快上好几倍。在你那里倒是有可能的。” 两个人的话语中满是各种指代词，林晓淼听的一头雾水，她忍不住发问： “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你怎么把门打开的。这个门有点特别，就算你入职了，人事那里把你的权限全开了，也还是不应该打开的。” 方秋灵也顺着小兔刚刚的话语往下解释。 “哦，对了。”小兔一敲手，“这位姐姐，你之前签约是哪位帮你办的手续？” “是秦老师。” “秦老师？” 小兔很快在脑海里过滤一下人员的名单，不过没有找到有负责签约的人是姓秦的。 林晓淼随即补充说道：“是秦弄玉、秦老师。” “噗……”小兔脸上的表情一崩，“是弄玉姐姐！” “怎么了？” “弄玉姐姐肯定有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小兔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她手机上亮晶晶的一连串可爱的小饰品立刻让林晓淼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 ——女孩子对可爱的东西通常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手机响了好一会，但始终没人接。 “算了，反正大致也搞清楚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一会再说。” 方秋灵如此建议到。 “嗯……” 小兔点点头。目前也就只能这样了。 “猫猫，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方秋灵向林晓淼表示歉意，“你吃午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吧。作为赔礼，也为你庆祝。我请客” “啊……这多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请客才对。” 都是“翠鸟”组的成员，以后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门师兄妹了。林晓淼立刻觉得这是拉进彼此关系的一个不错的机会。 “我能在这里有优惠，就不用和我争了。我们……” 下一个“走”字还没说出口，一旁的隔音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和小兔差不多高的身影冲了进来。 “呃，小野？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野的表情满是严肃，这让方秋灵和小兔都紧张起来。 小野在兔耳萝莉三姐妹中排行最小。不过相比“迷糊鬼”小月，“奇行种”小兔，用“小恶魔”来形容小野再恰当不过了。三只兔耳萝莉一般遇到事情的分工是：小野出主意，小兔挑错，小月拍板。所以说小野可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女孩子，反而是有些阴沉、略微有些腹黑。虽然还没有达到“病娇”的程度，不过三只兔耳萝莉里面最不好惹的就是她了，她是三姐妹中的“智囊”，馊主意、坏办法一般都是她想出来的。 “紧急事件！第三类入侵！所有明视一族地下四层集合！” “哦！” 小兔一听蹦的老高，撒腿就往外跑。 小野也同时向方秋灵和莉莉说道：“修利克哥哥，还有莉莉姐姐，也请你们到地下四层集合。这次的事情多数要劳烦修利克哥哥出手了。” “好的，没问题。”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一口应诺下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小野严肃的表情来看，多半是比较严峻的事故。作为现世的原住民，现世有难，义不容辞！ ——第三类入侵。 方秋灵没有在员工手册上看到过对应的描述，不过可以猜想。 ——第三类。 在员工手册中被归为第三类物品的基本都是具有“传染性”、“快速扩散”、“易感染”、“高污染”等特征。比如说病毒毒株，具有寄生能力的植株，高辐射材料或物品，具有极强繁殖能力的植物或动物、昆虫……第三类物品的应对措施就是常说的“三不原则”。不允许持有，不允许接触，不允许使用。 ——入侵。 入侵是动词。在这里可以理解为原本不允许进入，但强行进入。 两者和在一起，也就是有来自异世界的“东西”在现世急剧扩散的意思。 是生化危机式的病毒，还是大范围爆发的孢子植株，还是杀人蜂群，还是……现世不少末日题材的电影、电视都对这方面的物品进行过描述。 “我们走吧。”方秋灵向小野点点头，招呼了一声莉莉，然后转向林晓淼，“不好意思猫猫，忽然有点急事……你怎么了？” 林晓淼此刻的表情满是惊恐。她靠着墙，浑身颤抖着往下滑。 ——刚刚那个小女孩，头上一下子长出了兔子耳朵！ 头上长兔子耳朵，又是人类的外表，妥妥的兔子精啊！ ——我还是跑到妖怪的巢穴里来了。 大脑中闪过的信息让林晓淼双眼一番，再一次晕了过去。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五章 兔子窝里吃人的兔子精 《西游记》中唐僧师徒一路西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路上遇到的大部分妖怪，基本都是要吃人的。妖怪们平日里就会派巡山的小妖抓路人来吃，遇到了西天取经的一行师徒四人，当然不能放过。 师徒四人中，口感最好的无疑要数师傅唐三藏法师。俗话说的好，吃一口唐僧肉长生不老，骂一句……不好意思，串场了。唐僧肉的味道应该很不错，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妖怪要吃呢。 接下来能吃的，且妖怪们比较愿意吃的，是二师兄猪八戒。无论是剁了猪耳朵下酒还是酱猪蹄、煮猪头肉，好一口猪肉的妖怪似乎也为数不少。 至于大师兄和三师弟。大师兄一方面不太好抓，另一方猴子一般都是皮包骨头，没肉不好吃，所以想吃猴子大师兄的妖怪没几个。三师弟就是一个添头，只要抓住了师傅，三师弟基本也跑不了，不过有了唐僧肉在手，谁和去吃他沙和尚啊！ 所以说在传统的神话故事里，无论是什么妖怪，哪怕是水牛、山羊、麋鹿、马之类的草食动物成了精，或者老鼠、兔子、这种位于生物链底层的啮齿动物成了精，它们都是要吃人的。 当然了，不吃也就不吃了。猪八戒最初也是吃人的，只不过后来被观音收服后不吃了，改高老庄抢新娘混饭吃。所以实际上不吃也没什么很大问题。 林晓淼看过西游记，知道妖怪要吃人的，而且从小家长吓唬小孩都会说“再不听话就有妖怪把你抓了去吃掉”。综合各方面的信息，当发现自己不小心掉进了“兔子窝”，兔子精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林晓淼立刻就晕过去了。 ——呜呜，爸爸妈妈，原谅女儿的不孝。以后不能为二老养老送终了。 ——呜呜，人家还年轻，不想被兔子吃掉，呜呜…… ——呜呜！有没有人在啊！救命啊！妖怪吃人了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晓淼悠悠的醒了过来。 身上暖洋洋的——莫非兔子们口味比较淡，喜欢整个清蒸！ 林晓淼一个激灵，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手脚没有被绑起来，身上也没什么痛楚。 莫非兔子们还没下手？或者是……打算养肥了再吃？ 林晓淼只觉得自己寒毛竖立，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身旁传来了温和的女声。 林晓淼寻声望去，不久之前才见过的秦老师正端坐在一旁。 “秦老师！你……我……我看到！”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老师竖起的一个手指打断了。 “嘘……现在在开会呢，你小声一点。” ——开会？开什么会？ 林晓淼环视着周围。眼前是一个阶梯教室，教室很熟悉，之前几个月没少来这里培训。原来是在地下二层的，后来因为装修的关系搬到了地下四层。这样的教室蓬莱传媒在和平饭店里有好几个，。 目光继续四处搜索，很快就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而且…… 前排的座位上，齐刷刷的竖着好几排兔子耳朵。有白色的、灰色的、米色的，仿佛是兔子耳朵大展览！ 若是在路上陡然看见一个小女生头上顶着一对兔子耳朵，那无疑是头上的发饰。萌萌的小女生加上兔子耳朵，可爱度爆棚！ 不过……现在林晓淼对兔子耳朵过敏！ 眼前竖着好几排的兔子耳朵立刻让她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做倒在靠背椅上。 “事件通报。” 前方讲台上站着的小女生头上没有兔子耳朵，不过带着一定红色的贝雷帽。只见她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举着教鞭，正指着身后的全息影像屏说着什么。 “昨日二二三零，在第七七一区域南部沿海区域报告，有奇怪的病症患者送到当地医院抢救。根据当地常规防控管理部门和医院的检查报告，病症患者临床表现为神志不清、大量的内出血和皮肤大面积溃烂。” 随着她的话语，一张张照片出现在全息屏上。 通过照片可以辨识出病症患者是一个瘦长的中年男性。他脸上带着呼吸机，手臂上挂着点滴。睁开的双眼只有眼白而不见瞳孔，眼白中充满了血丝和黑色的斑点。一只手的皮肤以及完全溃烂，露出皮下干枯的肌肉。 “今日零三二六，也就是九小时前，该病症患者脑电波为零。心脏在脑电波为零的半小时后停止跳动。这位患者死亡。” 全息屏上的画面随之一变，一份死亡报告和复数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今日零六零零，死亡的病症患者并送入停尸房，等待日班的工作人员通知家属认领。” “零六三五，停尸房值班的工作人员在巡逻过程中发现有多具尸体不见了，随即报警。不过其在电话中声音含糊，且有异样的声音传来，随即就挂断了。” 小女生伸手在讲台上操作了一下。一段满是极为含糊的话语声随即在阶梯教室里响起。其中不仅有极为距离的喘息声，还有巨大的咬颌声、咀嚼声和仿佛从喉咙底部挤压出来的低吼。 “警察在电话接通的五分钟内赶到了医院停尸间，出警的一共有两位，都是有丰富经验的老警员。根据他们最后一次联络，在零六四四，他们报告说没有找到那位报警的工作人员，接下来要进入停尸房查找。随即失去联络。” “零八一零。早上换班的警察发现昨晚值班的两位同事至今未归，定向联络也无法联系上。随即将事件上报，第二批一共四位警员携带枪械前往调查。他们最后的一次联络是零八五七，报告说抵达医院，正要进入调查。随即没有后续联络。” 全息屏上随即出现了六位警察同志的姓名、照片和基础个人信息。 “目前通话机呼叫没有任何应答。拨打个人手机可以拨通，不过但无人接听，直至自然挂断。介于如此的情况，第七七一区域立刻上报。一零三七，经由意志判断为第三类入境，随即下达区域动员令。目前动员令的各项手续都已经齐全，所有人员立刻进入一级战备，预计一三一五，也就是半小时后出发。” 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小女生环视着四周。 “对此，诸位有什么问题？” 前排一个兔子耳朵举起了手，获得发言许可后她问道：“是丧尸吗？” 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小女生点了点头，但随即有摇了摇头。 “很有可能。不过丧尸只是入侵表现出来的具体结果，具体还是要看‘出现’丧尸的具体原因。根据意志的推导，有百分之七十三的可能是易感染形的病毒性，有百分之十九的可能是寄生生物。剩下的百分之五是魔法瘟疫或某种特殊的尸化症，还有百分之三为未知情况。” 另一个兔子耳朵举起手，获得发言许可后她问道：“目前影响的范围有多大？” 这个兔子精不仅脑袋上两只兔耳竖得笔直，而且脑袋上海趴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四只兔子耳朵竖在一起晃动，显得即和睦又有趣。 “当地的联防队员和武装警察部队的特殊应对小组已经出动。停尸房，以及停尸房所在的医院，这些区域已经全部封锁。周边区域三十公里范围内的人员已经疏散。理由是瓦斯泄漏，可能会引起爆炸。” 又有兔子耳朵举起了手：“这次我们携带的装备等级是？是否允许使用灵力？第三类入侵，允许进行的防护等级是？” 这只兔子耳朵的问题比较多，而且都是关于现场实际的问题。 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小女生在讲台上操作了几下，随即说道：“圣地委员会的批示刚刚下来。这一次第三类入侵的评估等级为第四级，允许使用单兵作战武器，有限度的允许使用灵力，极度慎重的使用灵能武器。防护措施方面，五号圣水管够。” 台下的兔子耳朵们立刻爆发出一阵嗡嗡声，显然是在相互讨论。不够声音爆发的突然，停下来更快。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小女生在讲台上敲了敲桌子，兔子耳朵们随即安静下来。 她接着说道：“另外，此次行动会有艾露恩世界所属降临者和他的伙伴与我们随行。他们中有一位是圣骑士，若此次的对手是丧尸，那么无疑就会有极大的帮助。” 阶梯教室的一角，两个比兔儿萝莉们高出的身影站了起来。他们右手捶胸为礼，随即再度坐下。 其实他们两个的身影也算不上很高，只不过在场的兔子耳朵都是一米三、一米四的萝莉身高，个别一米五就算是很高了。所以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在这里显得格外的高挑。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台下的兔子耳朵彼此对视，很快就齐刷刷的摇起了头。 “很好！”讲台上的这位把红色贝雷帽摘下，很有气势的拍在讲台上，“我们是谁？” 兔子耳朵们纷纷起立：“我们是玉轮的明视一族！” “我们怎么样？” “我们的大圣地在实力排行榜上位列第一！” 兔子耳朵们纷纷右手捶胸。个别的小兔子捶的用力了点，顿时响起了零星的咳嗽声和小小的呼痛声。 “我们每一个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选拔，我们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对于当前的任务，诸位有没有信心？“ “有！” “记住，这一次的任务必须要漂漂亮亮、圆圆满满的完成！确认引起第三类入侵的原因，消灭第三类入侵的感染源，消灭所有因为第三类入侵造成的感染个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兔子耳朵们异口同声的回答。虽然都是矮个子小女生，但此刻她们的气势惊人。 “很好！十五分钟后停车场集合，带好各自的武器和装备。现在解散！” 兔子耳朵们争先恐后的向教室大门跑去。短短的数次呼吸间就全没了踪影。 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林晓淼有些傻眼、有些发愣、有些懵。 ——这画风似乎有些不太对！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发生地，第七七一区域南部沿海区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不过从照片上的那个停尸房——嫌弃加恶心！那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医院——《咒怨》、《零》之类故事里的那种吓死人不赔命的“非常人类研究中心”！还有那几位多数研究不幸遇难的警察同志……可以猜测这地方多半是国内的哪个三、四线城市。再从照片上普遍都是短袖长裤的装扮来看，以及说明中“南部沿海区域”的“提示”，事情的发生地多数是在两广地区的南部 说好的兔子窝，吃人的兔子精呢？怎么一个个都变成了保家卫国的热血战士？ “晓淼，你知道真正的蓬莱传媒，是什么组织吗？” 林晓淼眨了眨眼睛，大幅度的摇头。 “在‘普通人’眼里，蓬莱传媒是一个娱乐经纪公司。”秦老师刻意在“普通人”上加重了语气，“在国内，蓬莱传媒在娱乐经纪方面有很大的优势。旗下签约的艺人多，其中一线的有好几位。掌握的资源多，掌握的渠道多。而且还愿意培养新人，花大力气的那种。要进入娱乐行业，从蓬莱传媒开始无疑是一步登天，直接跑到快车道上了。晓淼，我说的没错吧？” “是……” 秦老师说得非常直白，实际上也正是林晓淼选择蓬莱传媒的原因。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蓬莱传媒能获得那么多的资源，那么多的渠道？娱乐行业说简单很简单，找点帅哥美女，弄几个争议的话题出来，很容就能捧红一个人。不过说难也难，红的快，摔得也快。虽然一直都说‘内容为王’，但真正好的内容从来都是很抢手的。凭什么要给我们蓬莱传媒？真以为‘资本’这种东西都是瞎子，看不到蓬莱传媒的前景，没想过来分一杯羹吗？” “这个……” 林晓淼更懵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子，不用和我讲这么“高、大、上”的话题吧。资本什么的，和我距离十万八千里好不好！另外相比这些有的没的，我更在意的是兔子窝里吃人的兔子精的事情！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六章 不吃人的兔子精 “这个，我不是很懂……” 周围的兔子耳朵都走了，这让林晓淼略微放心。显然兔子们现在没打算把她清蒸、油炸。不过现在还没逃离兔子窝，不能掉以轻心！ “秦老师……”林晓淼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语句，“她们真的都是……兔子精？” 基本上是确认了这些小女生头上的耳朵都是真的，不是什么头箍、头饰。不过骤然看到传说种——传说中出现在种族简称“传说种”，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秦老师不由哑然失笑：“兔子精？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她们实际上和兔子没什么直接关系。” 有没有关系无所谓，林晓淼马上接着问道：“她们……应该不会吃人吧？” 或许是因为刚刚“会议”兔子耳朵们表现出来的铁血和保家卫国的意愿，林晓淼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像之前一样直接被吓晕过去应该是不会了。 “吃人？谁告诉你她们会吃人的？” “这个……《西游记》里，还有那些神神怪怪的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 秦老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并开始收拾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明视一族是明视一族，兔子精是兔子精，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明视一族是不会吃人的。她们中还有好几个是吃素的。” 兔子精吃素，说实话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成精之前是草食动物，怎么成精后一下下就改了生活习惯？显然这也是不对的，是认知上的一种误区。 “这个……真的不吃人？” “真不吃。” “真不吃？” “不吃。” “不会暗搓搓的偷偷吃？” “肯定不会！” 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好几遍，林晓淼安心了。 ——爸爸妈妈，女儿又能为你们尽孝了！ 担惊受怕一旦过去，好奇心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冒。 “那个……她们的耳朵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平时都是用法术藏起来的。毕竟顶着大耳朵在外面走多有不便。”秦老师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些许的揶揄，“怎么了，晓淼，不怕了？” “谁我我怕了，我只是……我只是……”吱吱呜呜了一会，林晓淼还是舔着脸悄悄替换了概念，“人家刚刚只是被……惊到了。” 说“吓到了”，那肯定是因为胆子小，胆小鬼这个锅基本就背定了。说“惊到了”，那就是因为出其不意或者是其他原因，和自身的关系就小了很多。 不得不说林晓淼在“遣词造句”上很有天赋。 “噗呲……”秦老师笑出了声，“晓淼，本来是想过几天再告诉你的。现在你自己发现了，那么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好。现在也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林晓淼对秦老师还是很熟悉的。从最初的认识到现在，前前后后也已经有一年多了。秦老师在各方面都很照顾她，给出的建议也很中肯。更何况秦老师自己也是一位大美女，而且还是知性美女。一直是林晓淼为止努力的榜样。 “能……能退出吗？” “当然可以。” “诶！真的可以吗？” 原本只不过是随口问问，没想过能获得肯定的答案。俗话说得好：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已经推开“里世界”的大门走了进来，现在想着再要退回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是可以退出的，强买强卖可不是蓬莱传媒的风格。更何况……”秦老师的眼镜上反射着清幽的光泽，“明视一族守护的不仅仅是这片土地，也同样遵从着世界意志指示。她们是现世少数还与人类亲善的族群，这样的族群现在已经不多了。晓淼，你必须考虑清楚了。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愿意，你能得到很多，也会看到很多。不愿意，退出也没问题，以你的条件生活方面肯定也不会有问题。所以你想退出的话直接说，我可以理解。” 林晓淼眼珠子转了几圈：“能先看看，再说？” “这肯定不行。你应该也知道的，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不过嘛……”秦老师顿了一下，随即笑容里带上了几分不怀好意，“删除记忆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洗一下脑也有助于身心健康。物理方面的删除我会，法术方面的删除我也会。晓淼，你喜欢哪一种？我可以为你演示一下。” ——物理删除，抡起大木棍对着脑袋上来一下就是了。积年老梗！ ——法术删除……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不过就算对身体和精神完全没有损害，缺失了一块记忆也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请务必不要对我用！” “喵～” 脚上传来了轻微的拖拽感，同时传来的还有细小的猫叫声。寻声望去，一只纯白的小幼猫正在扒拉自己的鞋子。 林晓淼微微弯腰，把忽然出现的小可爱抱了起来。 猫咪是一种极度高傲的生物，对于不是自家铲屎官的“两脚兽”通常都不会理睬。不过怀里这只小猫似乎是个例外，一点也不生，任由抱着，乖巧极了。 借着抚摸小幼猫的机会，林晓淼很快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现在掌握到的信息依旧不多。不过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兔子精们不吃人！只要生命方面没有威胁，其他什么的，林晓淼表示完全可以谈。秦老师陆露出来的信息…… “我能问个小小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那个……是不是真的有‘龙组’什么的？” 林晓淼问这个问题是有目的的。无论得到的答案是“有”，或者是“没有”，都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想。 秦老师闻言一愣，别过脑袋想了想，随即给与了肯定的答案：“还真的有……” “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林晓淼一下子来劲了。 ——这妥妥的是“里世界”啊！能混进来的话，这辈子都值了！ “厉害不厉害……他们都是文职，不是一线战斗人员。而且在现世，最强的战力始终是降临者，其他人都要往后排。你认识的那个方秋灵，他就是降临者，目前在国内的实力能排到前十。” “真的？” 林晓淼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看都是个腼腆的大男孩，最近是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但总体来看还是有些不起眼。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那么厉害，在国内排名居然有那么高！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也是‘翠鸟’组的成员，以后和他碰面的机会不少，可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切！那样的家伙，我才看不上呢！” ——那家伙虽然有点小帅，不过老气的服饰和举止，怎么看都和时尚沾不上边，土老帽一个！本姑娘会看上他？做梦吧！ “呵呵，记住你今天的话。他是降临者，而且还是具有高魅力加成的吟游诗人。实力上去之后天然的魅力……反正你自己体会吧。” “哼！” 一时间硕大的阶梯教室陷入了沉默中。 林晓淼抚摸着怀中的小幼猫，显然是在思考着到底是留下还是退出。秦老师收拾好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此刻手中正转着一支笔，目光平和的看着林晓淼。 留下有留下的好处，前所未知的“里世界”，有着法术、妖怪和神仙的世界！退出又退出的理由，“里世界”的治安环境显然没有普通世界那么好。而且还会有危险的任务…… 过了好一会，林晓淼才下了决定——退出！还是小命要紧！ 不过等到开口，她说出来的话却是：“秦老师，我决定留下来！” ——咦、咦、咦！嘴巴怎么不听使唤了！人家是想拒绝的呢！ “错过这个机会太可惜了。说起来，人家也是小仙女呢。”林晓淼举起怀里的小幼猫，“你说是不是，咪咪？” “口是心非的小仙女。”秦老师对林晓淼投以鄙视的目光，“先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怀里的这只小猫。” “怎么了？很可爱的小家伙，不会是妖怪变得吧？” “妖怪倒不是，它叫‘玛露’，是那家伙的魔法宠物。”林晓淼正抱着小幼猫的手一僵，只听见秦老师继续说道，“魔法宠物和它的主人之间是有心灵链接的。视觉、触觉、味觉之类的五官是可以共同的。所以……” 林晓淼的脸色已经变得不怎么好看了：“所以？” “你现在抱着它，也就等于……这个不用我说了吧。” “哇！” 林晓淼连忙把手里的小幼猫抛了出去。 ——这不是白白给那个家伙占便宜了吗！ 不过一出手林晓淼就后悔了。小幼猫那么小，摔伤了怎么办！可恶的是那个家伙，而不是眼前的小家伙。 她连忙伸手去捞，期望着能接住小幼猫。 不过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忽然腾空而起，玛露毫不慌张，身体微微一扭，自然而然的控制住了身体的平衡，从容的落在桌上。 “喵，喵！” ——这个小姐姐怎么了？怎么把玛露丢出去了？ 自家铲屎官不在，玛露侧着脑袋朝小姐姐喵喵了几声，然后果断找秦老师去告状了。只见它一边扒拉着秦老师的手，一边用小爪子向后指。非常人性化的举动让林晓淼看得有些傻眼。 ——这只喵是不是已经成精了啊！不是说好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的嘛！ “喵？” 秦老师还没接受玛露的“状书”，脚边又传来了一声猫叫。低头一看，一只圆滚滚的小橘猫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 小橘猫“橘里橘气”的，一看毛皮就知道妥妥的是个大胃王。 虽然小橘猫也同样很可爱，不过林晓淼这次不敢随便伸手去抱了。 玛露喵喵叫着告了一会状，看见小橘猫古尼法跑了过来，随即状也不告了，嗖嗖的几下跳下桌子。两只小幼猫打闹了几下，然后一个追一个逃，不一会就跑没影了。 林晓淼陪着小心问：“那只橘猫呢？也是那家伙的魔法宠物？” “不是魔法宠物，魔法宠物一个人只能有一个。” “呼……那就好。” 不过秦老师后面的一句话让林晓淼的小心脏立刻又揪了起来。 “那个小家伙是‘圣兽’，漫漫时间长河中诞生的‘光之圣兽’。它可比魔法宠物什么的可厉害多了。” “呃……” 林晓淼此刻深感“上了贼船”。也就刚刚踏上一只脚，贼船上的“前辈”们就相当友好的前来嘘寒问暖了——这贼船上的生态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不小心就会惹到什么大佬。小仙女分分钟就要凉！ “晓淼，留下还是退出，这只能由你自己决定。现在要反悔的话还是来得及的，就当是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好了。梦里有神仙、有妖怪，在梦里，你是无所不能的小仙女。” “那梦醒了呢？”林晓淼垂下了眼帘，“已经走到了‘里世界’的门口，却因为胆小而退了出去。我才不要！” “看来你是决定了。” “是的，没错！” 如果刚刚的口是心非只是“嘴巴不受控制了”，那么此刻无疑是“心里也不受控制了”。 “不再改主意了？” “不改了。” “再考虑一下？” “咦～～～秦老师，不要学人家说话啦！” 秦老师此刻说话的语气和林晓淼刚刚问兔耳萝莉们吃不吃人的口吻一模一样。 “好、好，我不学就是了。”秦老师从收拾好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随手递给林晓淼，“这是补充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签字给我。主要是里面的保密条款，还有额外福利，你特别注意。” “哦，好的……” 林晓淼接过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乘着萌新小同志正在看合同，秦老师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秦老师，什么事情忘记了呀？” 补充合同不愧是补充合同。合同上列出的福利内容，即便已经是小富婆的林晓淼也一样心动不已。 “你刚刚不是在问兔子精吃不吃人这个问题吗？” “嗯。秦老师刚刚也不是已经说了，不吃的，对吧。”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呢，我还是要略微澄清一下。” 林晓淼的目光从补充合同上抬了起来，满是不解。 ——现在不会是要打算吃了吧？秦老师，你骗人也不打打草稿！ “我想说的是，明视一族不吃的，肯定是不吃的，因为她们实际上不能算是兔子精。你可以理解为有着部分兔子特征的人类。不过如果真遇到由兔子变成人的妖怪，我给你一个建议，还是赶紧跑。因为兔子精实际上确确实实是要吃人的。” “唔……诶！！！”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七章 大仰角拉升起飞 就在林晓淼纠结着兔子精是不是真的会吃人，顺带也纠结一下方秋灵这个家伙会不会有很大的魅力使自己奋不顾身的“冲向爱情”的时候，方秋灵和莉莉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更衣室里，方秋灵脱下常服，只留下贴身的衣裤，随后先往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皮衣，随后再穿上加厚的各自衬衫和黑色皮制长裤，最后是一件黑色的皮质长风衣。 任务说明会上，小月已经非常明确的表示这一次的第三类入侵具体表现为丧尸。而造成丧尸威胁属于生物灾难，确保人员不会因为触及空气中携带病毒的气溶胶，或是被携带病毒的蚊虫叮咬，进而产生感染是此次行动的关键。不然没有消灭感染源而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就显然得不偿失了。 紧身的皮衣是最里层防护，能有效的隔绝皮肤与空气的接触，并防止蚊虫的叮咬。加厚的衬衫和皮制长裤是第二层防护，它们都经过特殊处理，有着极佳的韧性，即便走在荆棘丛里行走也能安然无恙，。最后的长风衣，这是一件经过附魔的防弹衣，虽然穿着感觉非常轻柔，但其防弹效果不亚于防护能力达到3级的符合陶瓷防弹衣。 然后再穿上厚底的安保鞋，用加粗的皮带将储物袋和一连串的武器固定在腰间，名副其实的全副武装！ 方秋灵把所有的衣物穿上，活动了一下手脚，确认没有什么不适后走出了更衣室。 莉莉在旁边的更衣室更换衣物。不过由于她对这种略微专业的服装不怎么熟悉，所以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把紧身皮衣换上。紧身皮衣把她原本就相当有料的身材突显的更加凹凸有致，这让她高兴之余又有些羞涩。所以她连忙拿起略显宽大的战裙穿上，以遮盖自己这“容易让人犯罪”的身材，然后又把风语铠甲换好。随后才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修利克哥哥、莉莉姐姐，你们准备好了吗？” 与方秋灵装束相同的小月带着红色的贝雷帽，背后背着长矛走了进来。长矛上缠绕着厚厚的锦缎，应该是一面旗帜。 “我好了。”方秋灵一边调整着袖口的松紧，一边戴上手套，“莉莉，你好了没有？” “我也好了。” 莉莉别别扭扭的走了出来。她习惯穿比较宽松的衣物，现在内衬是一套紧身衣，这让让走路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 莉莉出现在房间里的样子让方秋灵和小月同时一愣。 方秋灵连忙转过头：“我先出去。” “嗯，修利克哥哥你先去。我来帮莉莉姐姐。” 莉莉虽然是把衣服都穿在了身上，但把衣服穿成她现在这个样子，穿了比不穿更诱人！所以方秋灵忙不迭的逃了出去。 更衣室外，二组一共二十四位兔耳萝莉们已经全副武装的做好了准备。 第一队的领队是小兔。她们是紫黑色的制服，手臂上绑着橙色的缎带。 第二队的领队是小野。制服的颜色与第一队相同，只不过手臂上用蓝色的缎带代替了橙色的缎带。 “立正！” 随着小兔的一声口令，现场响起了整齐的靴子碰撞声。列成四排的小小阵列瞬间变得肃然。 “敬礼！” 第二声口令响起，整齐的捶胸声和竖得笔直的耳朵相映成辉。 或许在半小时之前，兔耳萝莉们还打打闹闹的相互嬉戏着。但紧急集合的号角响起，她们瞬间转化了心态，将平日里的娇憨全部收齐，露出了刚强坚毅的一面。现在的她们是一名士兵，即将赶赴战场的士兵！ 方秋灵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同样捶胸回礼。 很早之前方秋灵就听过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一直以为这句话与自己无关，与自己太遥远。此刻骤然发现，不经意中，他自己也已经成为负重前行中的一人。 没错！若是没有身为降临者的自己在此，那么第三类入侵这种突发事件将全部由兔耳萝莉们面对。一群看起来和邻居家小女孩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挥舞着与她们个头差不多高的武器去面对穷凶极恶的丧尸，仅仅是想象一下，方秋灵就觉得有些揪心。 或许兔耳萝莉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也一直都在为这方面的事件做着各方面的准备和训练，但她们依旧是在赶赴战场——“里世界”的战场。而战场，方秋灵始终认为还是尽可能的让女人和孩子远离比较好。兔耳萝莉是女人，且外表看起来就是孩子，两样全都占了。要求她们负重前行，而自己在一片纳凉看戏，方秋灵觉得自己做不到。 没有能力的时候可以自我安慰说“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但现在自己有能力，那么再说这种话，无疑是懦夫的表现！所以当听到有什么第三类入侵发生，紧急集合的“号角”响起时，方秋灵第一时间就报名自愿参加。 丧尸这种东西，出现在影视作品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由死去的人类变异而来的次级生命虽然吓人，但实际上不难对付。相比它们的同类僵尸，丧尸只是在速度上略快一点，但在防御上远逊于僵尸。对付起来实际上并不困难。 即便丧尸真的很厉害，但它们再厉害能有咆哮着发起冲锋的兽人战士强？它们不畏惧死亡的特点很容易让人心生畏惧，但经历过骷髅兵、食尸鬼、僵尸这三重奏，丧尸什么的根本没在方秋灵的眼里。 面对丧尸，最大的威胁实际上并不是丧尸本身，而是可能带来的传染。 以病毒毒株形式传染的“丧尸病毒”实际上并非不可救，只不过由于病毒的扩散速度通常极为迅速，往往在一小时内就能完成从人类到丧尸的“转化”，所以丧尸病毒才让如此让人闻之变色。 以寄生形式控制生物，进而将其转化为丧尸类生物的寄生体有很多种。有植物形式的，有动物形式的，当然更多的是虫形式的。不过它们普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本体极为弱小，必须完成寄生，控制丧尸类生物后才具备一定的威胁。 无论是病毒毒株，还是寄生体，两者共同的特点就是隐秘，一不留神就能让人中招。不过在提前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比如一套严实的三防保护服，那么就能极具降低它们可能带来的威胁。更何况还有针对这方面的万用治疗药剂——圣水。 毫无疑问，参加第三类入侵事件无疑是有风险的。不过方秋灵对自己有信心，信心源自自身的实力，源自地下通道中惨烈的战斗经验，源自对周围伙伴的行人。要知道在现世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兔耳萝莉们虽然平时生活上非常的不靠谱。一群萝莉凑一起整天叽叽喳喳的，三、五个聚一起，方秋灵还敢从她们面前路过。数量一旦数量上升到一只手数不完，那么方秋灵见到了绝对是绕着走。凑上去会被她们用各种愚蠢的问题砸晕！ 当然了，开个降智光环和兔耳萝莉们一起嘻嘻哈哈也是可以的。但方秋灵自誉为“有常识的正常人”，所以坚决不和她们同流合污！ 不过此刻看着整齐列为四列的兔耳萝莉，方秋灵心中一片宁静。 ——或许之前都是你们独自负重前行。不过现在请允许我也成为其中的一员！从此时此地开始，天塌下来有我这个高个子先撑着！ “礼毕～～～”小兔糯糯的声音此刻带上些许的金铁之声，“稍息……立正！”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小月和莉莉走了出来。 “报告长官！第四零四联队下属第一、第二梯队集结完毕！等待指示！” 小月背着手走到队列正前方，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的队伍。 平日里总想着怎么做好吃的东西的小兔，总是腹黑着出歪主意的小野，还有会拿着突击步枪枪头捅自己人的小笨蛋，现在头上还顶着小兔子的珂珂……她们此刻全部肃容而立！ 片刻之后，小月从背后拔出长矛。手腕一抖，缠绕在长矛上的锦缎瞬间展开，露出锦缎上缺角的银白色月轮。 小月高举旗帜：“我们是谁？” 兔耳萝莉们齐声回答道：“我们是玉轮的明视一族！” 小月再度问道：“明视一族的使命是什么？” 兔耳萝莉的回答整齐而有力：“为了守护现世，为了延续圣地的荣耀！” 小月环视着自己的族人，随即举起手中的旗帜用力一敲：“出发！” “是！长官！” 兔耳萝莉们尽然有序的爬上了一旁的大客车。等兔耳萝莉们全部上车，大客车立刻发动，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降临者大人，这里请。”小月目送大客车离开，随即招呼方秋灵和莉莉，“我们去楼顶，直升机应该已经到了。” “啊……好的。” 方秋灵从善如流。 话说直升飞机这种东西，电视上看到过无数次，飞在天上也看到过几次，不过近距离接触、直接乘坐还是第一次。 不过第一次乘坐直升机的体验并不怎么好，即便带着降噪耳机，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巨大气流声依旧吵得的几乎双儿失聪。这或许与方秋灵比常人高出很多的感知有关。莉莉的情况略微好一点，但下了直升机后也同样嚷嚷着吵。 直升机降落的地方是一个机场，不过不是魔都的两大民用机场，而是南面毗邻古寺的小型机场。 机场的跑到上停着一架小型飞机，一辆满载着黑色箱子的卡车正在往飞机腹部敞开的舱门里运。 这是一架运输机，机舱里没有客机的一排排座椅，有的只是一个个用来固定货物的横板和支撑。 小月引着方秋灵和莉莉在飞机上坐下没多久，满载着兔耳萝莉的大客车就到了。 兔耳萝莉们鱼贯走进机舱，轻车熟路的各自找座位坐下。看她们熟练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乘坐这种运输机了。 卡车运送而来的黑色箱子一共三十个，小月清点了一遍，立刻挥手示意东西齐全了，飞机腹部的舱门随即开始关闭。透过小小的悬窗，还可以看到卡车远远开走的背影。 这个时候机舱里想起了广播声：“所有人注意，航班即将起飞，航班即将起飞。所有人请回到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 几乎在广播声结束的同时，运输机微微一震，开始了滑行。 机舱里一片安静，除了引擎传来的气流声外别无其他声音。兔耳萝莉们有的相当紧张，不仅眼睛牢牢的紧闭，耳朵也快耷拉到眼睛前面了；有的则是一脸的的无所谓，还兴致很不错的左顾右盼。 方秋灵抓紧了座位两侧的扶手，默默闭上了眼睛。运输机里的座位是在机舱两侧的机舱壁上，是“左右坐”，不是“前后座”，起飞的背推力应该会从身体的一侧传来。这让方秋灵多少有些不适应。 莉莉坐在方秋灵右侧。她看了看方秋灵的样子，然后有学有样的抓紧扶手，闭上眼睛。 这种在天上飞的铁鸟，莉莉在手机里看到好多好多次了。但这还是第一次乘坐，这让她有些小小的兴奋。 引擎声逐渐加剧，运输机开始了起飞前的加速。 气流声和引擎的嗡嗡声响彻了整个机舱，运输机的隔音显然没有客运飞机那么好。 听着不断在耳边回荡的噪音，方秋灵忽然想起一件事。 客运飞机的起飞都是力求平稳，平起平落，以便于让乘客留下一个良好的飞行体验。但运输机…… 运输机轻微的一震，可以明显感觉到机身已经腾空而起。 若是客运飞机，接下来就是稳步提升高度，进入安全飞行高度后再拉平机身。运输机的话……肯定不会是这样起飞的！ 运输机短暂的上升，然后果不其然的一个侧旋，机体大幅度倾斜。机舱内方秋灵所坐的位置一度上升到了快接近天花板的位置——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身旁的莉莉不出意外的发出了小小的惊呼。不过这惊呼中没什么害怕的成分，反而是兴奋居多。 方秋灵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的看见莉莉一脸兴奋的四处张望。她座位旁就有一个悬窗，她此刻眼睛一眨不眨的正盯着悬窗，一副怎么都不愿意看漏的样子。 “坐好了，别东张西望的，小心扭到脖子。等飞机飞平了你再慢慢看。” “哦……”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八章 全员武装 短暂的侧旋过后，运输机很快拉平了机身，飞行也逐渐变得平稳。 机内广播随之响起。 “这里是机长，本机已经进入安全高度，机舱内的各位可以略微活动手脚。七七一区域距离魔都一千八百公里左右，预计飞行时间一小时五十七分。完毕。” 随着机内广播的结束，机舱内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小月拉开保险带，第一个跳下座位。 “所有人领取武装！第一组先来，动作快！” 小兔立刻应声道：“是！长官！” 帮着橙色缎带的兔耳萝莉们纷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动作迅速的抓起黑色的箱子，然后再返回自己的座位。 “第二组，快！” 另一组蓝色缎带的兔耳萝莉在小野的带领下也同样动作迅速的取走了黑色的箱子。 小月自己也取了一个黑色箱子回到座位上，随后下令。 “全员，武装！” 一个个黑色的箱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一长两短三把武器和各式各样的配件，以及紫黑色的小背包、武装带。 兔耳萝莉们动作统一，先是一把抓起武装带系上，然后打开背包清点背包中的弹药、急救用品、应急食物。清点无误后她们拉上背包拉链，反手背起。 随后她们抓起箱子里的手枪——左轮手枪。退出转轮后检查，确认其中无子弹后合拢枪身，塞在武装带胸前的搭扣里。然后是五颗手雷，同样塞在胸前的武装带上。抓起短剑，系在腰带上。 最后她们统一的拿起最长的突击步枪，卸下弹夹后进行检查。 方秋灵在旁边看的眼热。作为男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枪械呢？黑色的箱子还有多，相信只要开口，小月肯定也会拿给他一个。 不过……考虑到自己完全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方秋灵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临时抱佛脚”的比较好。更何况与其检验自己是不是具有射击天分，还不如在剑术上多下点功夫。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而且基础法则也与现世有微妙的不同。火药在现世还是相当稳定的，只要储藏得当，不遇到明火，一般是不会发生爆炸。但是在艾露恩，即便温度在冰点，火药也随时可能爆炸。因为火药其本身的特性决定了其“玛纳属性”，只要达到一定的量，火元素随时都会从中诞生。而火元素诞生时所带来的温度足以点燃火药，进而产生爆炸。 看似只有一点点火药，感觉上量不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比如子弹底部那一小撮粉末。但实际上诞生一个火元素完全没有问题。因为子弹里的火药可不是粗制滥造的劣质品，而是绝对的“精工品”。在玛纳浓度较高的区域，接连诞生好几个火元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所以带着子弹前往艾露恩，这行为就像是背着一包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在行走。若是能控制什么时候爆炸，那么也还是能当做是手榴弹来用的。但非常遗憾的是，火元素的诞生涉及的领域众多，根本无法控制。可以想象丢出去希望它爆炸的时候毫无反应，只是随身携带着却毫无前兆的忽然爆炸…… 或许能考虑一下塑胶炸药？不过塑胶炸药的组成中也还是有火药成分的，虽然遇到火元素后不会爆炸，但随时可能着火燃烧，还是绕不过这个问题。 因此现世目前主流的火药武器对方秋灵在艾露恩的活动几乎没有什么帮助。与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着火、爆炸的火药武器，还是武技、体术之类更为重要一些，而且还有神秘的法术可以研究。枪械的训练可以适当的开展，不过也是在闲暇空余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这种十万火急的当场。 突击步枪检查完毕，兔耳萝莉们把枪往脖子上一挂，然后又伸手拉着黑色箱子里侧的把手往上一提——一个夹层顿时出现了。 夹层里面放着不少装有灰白色液体的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方秋灵熟——圣水。 圣水不仅是负能量的克星，也是亡灵的天敌。对付丧尸这种明显带有亡灵特征的生物，圣水显然是非常不错的选择。而且若是不小心被感染了，那么有圣水在手也能救自己一命。 兔耳萝莉们同样把圣水瓶子拿起，往腰间的武装带里赛。 只听见小月沉声说道：“请诸位谨记！我们前往的七七一区域是全无灵气的‘灵气底谷’。圣水的完全有效时间只能维持三个小时，半有效时间为六个小时，微有效时间为九小时。九小时以上，圣水将完全失效！” 小月的声音回荡在机舱里，兔耳萝莉们无人应答，不过纷纷点头表示收到。 “备用的圣水全部交由降临者大人保管。在没有补充的情况下，降临者大人可以确保圣水在四十八小时内具有完全的效果。若是受伤，确保神智清醒的情况下，优先使用圣水进行自救，随后尽快与降临者大人汇合！” 现世是低魔世界，而且在低魔世界中也属于最底层的那种。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其中各个圣地又占据了其中的大部分，其他区域都属于“灵力底谷”，也就是几乎无法感受到“至源”力量的区域。 任何具有“至源”力量的物品进入“灵力底谷”后都会产生能量散发现象，原本聚集在物品中力量会向周围空间进行扩散。也就是在高魔世界的能量聚集现象的相反。物品在失去了自身聚集的“至源”力量后，也就不再是魔法物品、灵宝、灵器了，不过是凡铁俗物。 圣水中蕴含的的主要是圣力，圣力同样是“至源”力量聚现的一种表达形式，所以进入“灵力底谷”后同样会产生能量散发现象。而随着圣力的逐渐散发，圣水也就不再是圣水了，不再具有治疗、净化等功效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现世的圣水在完成制作后都是会统一存放在圣地里的。通过圣地中世界意志散发出来的力量进行“保鲜”。而离开了圣地，继续维持圣水中圣力的含量就变得相当困难，圣力每时每刻都在流失，只不过不同区域流失的速度有快有慢罢了。 离开圣地还有其他方法维持物品中包含的“至源”力量吗？现世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和施法者有不少，也消耗了不少资源，但获得的成果寥寥。可行的方案都集中在为物品设计特殊的容器，改善现场的“灵力低谷”的环境上，都属于想法很不错，但实现非常困难的那种。目前成功的试作品有，但无一不是高成本制品，不具备实际的使用价值。 不过学者们的研究中有一点也是明确无误的，那就是降临者作为可以自由往来现世和异界的“穿越者”，其自身也散发着类似圣地的力量波动，只不过无论是规模和成都上都远逊于圣地罢了。所以将包含“至源”力量的物品交由降临者保管，则能有效的降低能量散发现象，进而维持物品应有的效用。 这方面的信息在员工手册上有明确的标注，所以方秋灵也不觉得奇怪。 小月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有着蓝色标识的黑色箱子递给方秋灵。方秋灵打开箱子，里面满是装着圣水的瓶子。 瓶子是玻璃制成的，大小差不多与三百毫升的矿泉水瓶子差不多。上面有防滑槽，瓶口用金属盖子封住。若不知道里面存放的是圣水，估计多半会当做是某种特别的功能饮料。 随手拿起一个瓶子，方秋灵随即被瓶子底部一行小字吸引了。 ——沐恩堂监制。 沐恩堂？ 方秋灵的目光转到了小月身上，小月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方秋灵把手中的瓶子底部展现给小月看，小月看了后随即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 方秋灵以为小月没看清楚，随后把瓶子递到小月面前，指了指这行小字。 “没错，是沐恩堂的圣水。” ——没错？居然是没错！ 方秋灵立刻翻了个白眼。沐恩堂这地方他去过，就在魔都市中心的市中心，一个红砖外墙的教堂。 沐恩堂教堂为砖木结构，有宽大的门厅。教堂建筑正中为大堂，三跨空间，其中中央跨度特大，三面围有挑台，据说总共能容纳一千人。西南角有塔楼一座，毗邻有四层附屋和附属学校。外立面为深褐色面砖，墙角和窗框镶嵌隅石，显得古朴和神秘。教堂建成后，被当时称为“建筑雄伟，居全国各堂之首”。据说在远东地区相当有名。 每次坐地铁到市中心办事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个教堂，时不时还能看到教堂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流。估计是有礼拜活动之类的。 不过让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建造在城市中心的教堂居然还与“里世界”有关！箱子里这些圣水的品级不低，大部分都是五号圣水，还有个别的是四号圣水。显然不是拼拼凑凑出来的东西，而是大规模统一制造的产物。是不是教堂中有条专门用于制造圣水的生产流水线？ 圣力部分是怎么解决的？莫非……是利用广大信徒们礼拜是产生的正能量？ 如此一来……圣水生产流水线是用什么动力推动的？是直接用圣力本身，还是用电？或者再干脆一点，直接用人力？ 方秋灵脑子嗡了一下，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纷至沓来。甚至一个小小的生产加工模式都逐渐在脑海里成型了。 他连忙摇摇头，把脑海里的映像驱散——现在不是考虑魔导科技的时候，把注意力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上！ 不过话有说回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沐恩堂可以监制圣水，那么市区里很有名的几个寺庙，莫非也是有什么来头的？ 方秋灵嘴角抽动了几下，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题咽了下去。 总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教堂出产圣水已经很让人惊讶了，再知道些什么内幕，自己的三观都快要被毁完了！ 默默把箱子塞进储物袋中，随即听见一旁小月低沉了的话语： “诸位都是经过多年的特殊训练，不仅拥有灵力护体，而且自身的免疫力也超出常人的数倍。说是现实中的超级人类毫不为过！同时，诸位身上穿着的是防护服结合了现代科技与魔法文明共同的结晶，有着超乎想象的防御力！‘丧尸病毒’在正常情况下绝对无法突破这套复合防护服，进而对诸位造成影响。但若是发生被丧尸啃咬、抓伤，类似与病毒直接、大量接触的情况发生，那么即便是防护服也无法确保你们不被感染！症状轻微的感染可以使用圣水进行自救，圣水对这种并非自然诞生的病毒有着极佳的效果。小队里的医疗兵也携带了具有针对性的药物和器械，进行初步治疗和抢救完全没有问题。” 小月的声音微微一顿，再度开口是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不过……不过若是深度感染。发现自身视觉严重下降，听觉有剧烈忙音，并伴随咳血、高烧之类的症状……我相信诸位应该知道如何自我处置！” “是的，长官！” 兔耳萝莉们的声音也同样低沉，但话语中依旧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坚决。 方秋灵在一旁默然无声。 ——自我处置。 这无疑是比较委婉的说辞。没想到兔耳萝莉们居然有如此的觉悟！想她们这么大的女孩子，无论是看年龄还是看外表，都应该是家中的掌上明珠，集千万宠爱于一身。而明视一族的女孩子们却已经为守护现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武器装备都检查好了吗？” “是的，长官！” “很好，距离抵达还有……一个小时！休息一下，准备战斗！” “是，长官！” 方秋灵默默开始清点储物袋中用来对抗异常状态的药水，同时他开始回忆抵抗疾病、驱逐疾病、抗性强化之类的炼金药剂的配方。 万一有哪只兔耳萝莉不小心被丧尸咬伤、抓伤了，那么肯定要想办法就回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二十九章 非常不好的预感 运输机的高度逐渐开始下降。 透过机舱里的悬窗，可以开到一条碧蓝的海线由远而近。 微微的杂音过后，机内广播响起。 “请机舱内所有人员回到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请机舱内所有人员回到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本机开始降落，预计还有十分钟抵达目标区域。” “重复一次，本机开始降落，预计还有十分钟抵达目标区域。” 机舱里的众人随即纷纷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是否绑好了。 要知道目前搭乘的是运输机，而不是客机。前面驾驶室里的飞行员估摸着是现役军人，肯定是怎么快怎么来。舒适性什么的肯定是往最后排，或者是不考虑的！ 果不其然，机内广播结束没多久，平稳飞行的运输机陡然往下俯冲。高度骤降带来的失重感随即袭来。 失重这种感觉，若不是坐过山车、跳楼机之类的刺激性游艺项目，一般情况是体会不到的。乍然间出现的这种感觉不是好不好、难不难受的问题，而是很容易让人心慌。 方秋灵早就预计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在机内广播重复的时候就咬紧了牙关，一副准备“受刑”的样子。 怕是有点怕，但安全方面应该还是有保障的。不过若是当着这么多兔耳萝莉的面惨叫出声，那自己的“人设”不就崩了吗？所以说头可断、发型可以乱，但叫是肯定不能叫出声的，打死也不能叫出声！ 莉莉不经意看到了方秋灵的表情，正在奇怪呢。不料下一刻重力忽然消失，让她不由小小的惊呼出了声。 “这个刚刚说的降落？” 莉莉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颤音。 运输机起飞时忽然产生的背退感虽然有些意外，但莉莉表示可以接受。因为她的坐骑独角兽忽然起步窜出去，也会有类似的感觉。但失重是真没体验过，这种新奇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感到了不安。 “对，没错。现在开始降落了。”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间，运输机逐渐有平稳起来。不过没平稳一会，又是一个俯冲，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不久之后运输机再次拉平，随后再次俯冲…… ——这可比过山车、跳楼机什么的刺激多了！ 方秋灵努力维持这自己脸部的表情不变。但如此反反复复多次的俯冲、俯冲、再俯冲，很快让他脸上的神情变的麻木。 也不知道是刺激多了，已经麻木掉了。还是刺激过头，已经“坏掉了”。 悬窗外的景色很快从高空的俯视变成了平视。但视野中看不到机舱的塔台，也看不到机库、跑道之类的机场设施。有的只是一条宽大笔直的公路。 ——莫非是公路强降？ 只是在电影镜头里看到过的场景要亲身经历，这让神情有些麻木的方秋灵又恢复了几分神采。他连忙又拉了拉安全带，把自己绑的更牢一些，然后双手用力握住座椅旁的把手进行固定。 一旁的莉莉似乎也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冲击，连忙缩起身子，抓着座位把手也不由紧了几分。最近她没少看007系列和碟中谍系列的电影，对这种电影镜头比方秋灵还熟！ 片刻之后，运输机机身猛得一震，似乎还是微微弹起后再次落地的那种。剧烈的颠簸随即袭来。机舱内瞬间满是引擎的咆哮声。这一时刻比刚刚运输机俯冲时的失重感更为吓人。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颠簸就开始逐渐减轻。机内广播很快响起。 “诸位旅客日安。现在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请诸位旅客依旧留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待飞机完全停稳后再起身。请诸位旅客携带好自己的随身行李，不要遗落在座位上。感谢诸位搭乘本次航班，祝诸位旅途顺利，有个好心情。” 不伦不类的广播在机舱里引起了一片嘘声。兔耳萝莉们的脸色也相当的不好看，但这不妨碍她们对这位驾驶员表达“感谢”。 似乎是听到了机舱内乘客们的不满，机内广播又响了起来。 “感谢诸位旅客对本航班的鼓励和支持，希望下次能继续为诸位提供服务。不过也请诸位注意，本航班任何情况都没有退票，且通常不提供返程服务。” 机舱内的嘘声更大了。 耳边响起的嘘声让莉莉有些疑惑，刚刚的机内广播她也都听到了，不由扭头向方秋灵发问：“你们是在对飞机驾驶员表示感谢吗？” 莉莉对这样的“礼仪”表示困惑——这不是喝倒彩的时候才有的嘛。 方秋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却给予了肯定答案：“对！没错！” 莉莉一看就知道方秋灵在信口胡说，也同样翻了个白眼回敬。 在一片嘘声中，运输机逐渐停稳。 等飞机完全停下，小月第一个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迅速在上面操作这。 运输机腹部的舱门立刻打开了。 “动作快！动作快！” 小兔和小野指挥着各自的小队成员从机舱里鱼贯而出。方秋灵和莉莉也连忙解开安全带，跑出机舱。 等他们两人到了机舱外，两队兔耳萝莉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她们两人一组，彼此确认对付身上的武器和装备是否就位。方秋灵还注意到有几个小家伙正在彼此交换武器。 趁着最后小队队员正在检查的时间，小月她们三个凑到了一起。 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张高分辨率的地图，小月在地图上接连点了几下，然后说道： “目前我们在这个位置，在任务目医院的东侧偏南，直线距离为三千九百三十米。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确认入侵感染源，并将其完全摧毁。注意，是完全摧毁！第三类入境的感染源不具备回收价值，切必须完全、彻底的将其摧毁。” 小兔和小野一起点头。 “我们分配到的常规通讯频率是在第二波段，指挥官使用第三波段。” 小兔和小野伸手在耳朵上的通讯机上按了几下，听见通讯机中传来的声响后随即点点头。 “现在分配任务。小兔，你带一组成员从北侧绕行，在这个位置还有这里安排两个观察所，随后封锁医院东北侧的出口。一旦发现任何第三类入侵感染体、生物，直接进行攻击，务必全部击杀。攻击时注意周围情况，不要波及普通民众。不过必要时允许使用法术。” “是，长官！” 小兔举手敬礼，随即转身招呼身后的队员们出发。 “小野，你带二组从走东三路在这个四层建筑上待命。我要你监视医院东侧和南侧入口的情况。若发现个别第三类入侵感染体、生物，不要主动攻击，报告动向即可。若有大批感染体、生物出现，交由你自行决定。必要是允许使用法术、允许使用灵能武器。” “是，长官！” 小野也同样举手敬礼，转身带着小伙伴出发了。 随后小月转过头，向方秋灵和莉莉抚胸为礼。 “降临者大人，我们出发吧。直接前往医院。” “好的，听你吩咐。” 小月展现出了令人赞叹的军事素养，方秋灵自叹不如。更何况七七一区域方秋灵完全不熟，甚至都不知道具体在地图上哪里。所以那么现场的指挥权理所当然的交给小月。 “我们要怎么做？” 莉莉也同样表示服从。 除了方秋灵之外，在现世她最熟悉的就是小月、小兔和小野了。三只兔耳萝莉虽然是三胞胎姐妹，不过各有各的特点。小月最大的特点就是迷糊，而且还“习得”了一边走路一边睡觉的“特技”，这无疑是小月的萌点。不过萌萌的小月居然一转身就变成了铁血的战术大师，不由得让莉莉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服从还是要服从的。一个军队只能有一个声音，复数的指挥者只会导致混乱，而不利于任务的执行。这一点莉莉也同样理解。 “我们直接去医院的停尸房寻找感染源。不好意思，降临者大人，需要您直面危险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方秋灵毫不推辞的态度让莉莉有些意外。因为在艾露恩的时候，要这个“死贵族”帮忙做点事情是那个困难哦……莉莉通常是直接用拳头来进行“说服”的。 小月点点头，皱着眉头收起手中的平板电脑。 “怎么了？有问题？” 方秋灵很明锐的察觉到了小月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 “是的，降临者大人。我们的运输机是在公路上执行强降的，距离目的医院的直线距离不足四公里，负责封锁的联防队不可能没注意到。但现在……”小月侧过左手，看了一眼左手上的数字终端机，“而且我下了飞机就立刻联系了联防指挥部，但始终没有回音。” 莉莉抬头望了望远方。 此刻是下午两点二十一分，阳光最为强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不知为何，莉莉却觉得有一股森然的寒意始终围绕着左右。 “有非常不好的感觉……” 在艾露恩，没有人会怀疑神职人员的直觉。莉莉是圣骑士，同样也是神职人员。她的话语让小月和方秋灵的瞳孔陡然收缩。 小月立刻伸手按在了左耳上的通讯机上：“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提高警惕！任何情况下不允许单独行动，任何行动都必须有复数掩护！” 片刻之后，通讯机里先传来了小兔的声音：“收到！已提高警惕！” 小野的声音也随即传来：“收到！” 小月微微喘了一口气，转过身。她随即从方秋灵和莉莉眼中看到了凝重，深深的凝重。 “我们出发……吧？” “嗯……稍微等一下。” 方秋面色凝重灵挥手从储物戒中摸出了两面臂盾，一左一右的绑在双臂上。随后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饰品丢给小月，紧接着有取出一面圆盾丢给莉莉。 饰品是一个小巧的胸针，外形呈盾徽。 “你带着，然后激活它。” 方秋灵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与平时温和、没什么脾气的青年大相径庭。忽如其来的转变小月微微一呆，不过随即很听话的把盾徽带上，然后注入些许的灵气激活盾徽。 在灵气注入的下一刻，一个球形的力场将小月整个笼罩了起来——护盾术。 莉莉接过圆盾后颠了几下，然后交由左手。她看了方秋灵一眼，随后指了指他的腰间。 方秋灵立刻会意，伸手从腰间拔出湛光之击。 水晶打磨的半透明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似乎反射着七彩的光泽。 湛光之击是对亡灵有特效的武器。这把长剑对丧尸是否依旧有效？换言之，丧尸这种经由死去的人类转化而来的生物，它们是也同样属于亡者？ 方秋灵对此不得而知。他希望丧尸是亡者，因为若是亡者，有湛光之击在会很容易对付。但同时他也希望丧尸不是亡者，“里世界”的亡灵入侵现世，这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 强烈的阳光完全盖过了湛光之击散发的光辉。不过仔细感受着从剑身上传递而来的魔力波动，方秋灵敏锐的捕捉到了些许亡灵的气息。不过这气息太多微弱，无法确定具体的方位。有可能是距离太过遥远，也有可能是亡灵极为弱小…… 莉莉扬了扬眉毛，随即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方。她是圣骑士，而且还穿着魔法铠甲，无疑是所有人中防御力最强的，走在第一理所当然。 小月紧随其后，居中策应。方秋灵走在最后负责断后。 小兔所在的一组和小野率领的二组很快在视野里失去了踪迹，只是偶尔能看到她们忽然跃起的身影。小月也时不时的为莉莉指路，引导着往医院而去。 随着乘客们的离开，运输机腹部的舱门关上，微微调整了一下机体方向后开始滑行，片刻后再次冲上了蓝天。当然了，依旧是大仰角侧旋拉升！ 运输机降落的公路两侧相当的空。再次起飞时，引擎巨大的声响仿佛奔雷一般，传向远方。但正如莉莉所说的“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如此巨大的声响没有激起一只飞鸟，甚至除了身旁的伙伴，没有其他任何的人声。就像是……就像是进入了死寂之地！ 三人穿过破败的砖瓦屋，走过略显坑洼的小径，再翻过一道矮墙。一座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医院出现在了眼前。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章 第一个虫族登场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自己和同伴的脚步声外，别无其他声响。 “这里是一组，这里是一组，已抵达预定位置，待命。完毕。” 通讯器中传来了小兔的声音。 “这里是指挥官，收到。这里是指挥官，收到。一组，路上有遇到什么情况吗？” “没有，没有任何情况。”小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困惑，“不过很奇怪呢，周围好安静哦。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那种感觉。”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保持警惕！完毕。” “一组收到，完毕！” 通讯随即结束。 一组已经报告了，那么二组应该也差不多抵达预定位置了。 小月在通讯频道中喊道：“这里是指挥官、这里是指挥官，二组听到请回复，二组听到请回复。完毕。” 不一会通讯频道传来了小野的声音：“这里是二组，这里是二组。收到联络，收到联络。完毕。” “二组、二组，报告情况。完毕。” “这里是二组，没有异常情况，预计还有三分钟可以抵达预定位置。不过周围太安静了，而且连只蚂蚁或虫子都看不到！感觉有些不对。” “一组那里也是这个情况。暂时……保持定时联络，完毕。” “二组收到，二组收到。完毕。” 领头的莉莉把目光投向了小月，只见小月微微点头，轻声说道：“笔直往前走，走前面的楼梯上到二楼，然后左转下楼。再笔直往前，穿过一个小院子。” 莉莉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然后拔剑在手，举起圆盾，缓步踏进医院的大门。 “这里是指挥官，我们已经进入医院。若周围有任何情况，随时报告。完毕。” “二组收到。二组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完毕。” “一组收到，完毕。” 医院所在地是镇子的边缘处。若是在艾露恩，那么医院后面就应该是镇子的外墙或是围栏。不过现世早就已经不“流行”建城墙了，所以医院的另一侧紧靠着一大片灌木丛。确切的说，医院就是砍伐灌木丛后修建而成的。 医院四门大开，电动的栅栏门完全敞开。视野中没有任何一个活动的物体，更不用说活人，或者是“活着的”尸体了。 步入门诊部大堂，触目之处一片狼藉。或许是之前人员撤离时相对比较匆忙，所处可见散落在地的纸张、杂物，甚至还有吃了一半的饭盒留在桌子上。翻到的家具也比比皆是。 莉莉的步伐沉重但落地时却没有丝毫的声响，如同轻盈的猫咪一般。一踏进医院大门，她就朝着小月所指的位置释放了圣骑士招牌技能——阵营探测·探测邪恶。 无形的魔力化为一道看不及的冲击波向前方涌出，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医院门诊部和急诊部。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道法术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复返。 莉莉微微凝了凝神，随即再次挥手丢出阵营探测，只不过这一次探测的“对象”更改为了混乱。不过第二道法术依旧没有任何反馈，仿佛医院中就只有无机物一般。 莉莉回头看了一眼方秋灵。 ——火焰附魔。 方秋灵向她微微点头，做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 ——没问题。 两人在战斗中有过多次配合，默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培养出来了。 不过若是这一幕落在小野眼中，估计小野多半又要召开“秘密会议”了——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有这样的默契！就算要有，也必须是和萧萧姐姐的！作为萧寒韵的“娘家人”，小野始终是坚定不移的站着萧萧姐姐这一边的、 穿过门诊部的大堂，从不怎么宽的楼梯上到二楼。二楼地板上长长的一条污迹引起了小月的注意。 污迹是深褐色的，现在已经基本干涩，此刻正散发出浓重的腥味。可以肯定不是血迹，也不像是呕吐物或排泄物，似乎是……某种生物的体液！ ——似乎有点眉目了。 这种类似生物体液干涩后的痕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未知、但携带了某种具有极强感染力的“僵尸病毒”的生物。它的忽然到来引发了目前的第三类入侵。不过这只是臆想，只凭一长条干涩的痕迹而没有确认目标实体，任何的推测都只是推测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些许的线索，那么毫无疑问就应该顺着线索继续往下追。 如果是在电影或电视剧里，调查员估摸着就应该用手去触碰污迹了。部分不动脑子的编剧和导演还会安排用鼻子闻、用嘴巴尝的桥段，然后就可以有“中毒”、“寄生”之类的剧情发生了。但问题是，有哪个正常人看到这种不明来月的东西会凑上去闻一闻，而且还是使劲闻的那种。同时，又是哪个脑子进水的调查员会用舌头去“分辨”这东西的成分？是以为自己百毒不侵，还是以为自己是人肉分析仪？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一个绕不开的客观事实，这家伙真的是很恶心！ 所以现场的三个人就完全没有兴趣去了解地上这污迹到底是什么成分。反正只要找到这片污迹的源头，那么也就完事了。因此三人顺着这块污迹的轨迹进行追踪，很快就来到了一个虚掩的房门之前。 房门外的地板上的污迹更多，而且都完全干涩了。斑斑点点的景象让人不禁猜想这里是不是发生过激烈的搏斗——那个生物的身体被锐器划开，体内的液体如同流水般落下，沾满了整块地板。 在虚掩的房门上，同样有着斑驳的污迹，而且污迹的颜色更深，腥味也更重。 透过房门的空隙向屋里张望，能看到翻到的橱柜和横躺的椅子。 莉莉微微侧头，随即眼睛看到了小月前进的手势。她活动了一下持剑的手腕，然后猛的一脚踹上虚掩的房门。 房门毫不意外的向内飞出，碰的一声砸在另一侧的墙上。 巨大的声响让小月和方秋灵不由吓了一跳，他们同时对莉莉怒目而视。 ——悄悄滴进，打枪滴不要，你滴，明白？ 莉莉回应一个无辜的眼神。 ——我可是圣骑士呃，又不是盗贼、刺客，能放轻脚步就很给你们面子了。 不过即便发出如此大的声响，周围依旧一片寂静。别说是情报中描述的丧尸了，连只小虫子都看不到。 虚掩的房门被踹倒，房间里面的景象随即映入眼帘。 房间不大，从里面的摆设和家具来看，应该是一间供医生、护士休息的休息室。虽然外面满是可以的污迹，但房间里面非常干净，干净的没有一点污迹。 三人很快的在房间里搜索了一圈，一无所获。这个休息室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休息室，从倒在地上的更衣柜来看，使用休息室的应该是几位男性医生。 “什么都没有，没什么线索……还是去停尸房看看吧。” 方秋灵如此建议。小月微微思考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 三人退出了房间，微微辨识方向后左转，顺着下楼楼梯来到了了门诊部的后侧的小院子。 穿过两扇由铁将军把门的铁栅栏，挂着“闲人莫入”牌子的停尸房到了。 而随着距离停尸房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腥味也逐渐浓重。三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味道相当的“重口味”，而且隐隐刺激着嗅觉，让人不禁有微微的晕眩，并伴随着轻微想呕吐的感觉。 ——这味道有毒？ 方秋灵连忙取出三瓶泛用解毒剂分给莉莉和小月。 三人打开解毒剂一饮而尽。喝下解毒剂后感觉果然好了很多，至少微微的晕眩和呕吐感全部都消失了。这似乎是在证实弥漫在空气中的腥味是有毒的。 但说实话……这一饮而尽的解毒剂本身倒更像是毒药！没错，更像毒药！这东西虽说贴着解毒剂的标签，也明确无误的知道瓶子里装的液体确确实实是具有解毒效果的药剂，但如果说它是毒药，估计没有人会产生疑问。 惨绿色的色泽，浓重而刺鼻气味，在舌尖上翻滚的酸涩，进入腹中后反胃的那种恶心感。毒药的无论在卖相还是味道上，都比它好多了！ ——难喝就难喝吧，恶心就恶心吧，安全第一！ 喝下解毒剂，三人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停尸房的房门。 停尸房是用泡沫金属夹芯板搭建的一层楼临时房，从外侧看似乎占地不小的样子。医院本身就是开辟灌木丛之后修建的，完成医院主体建筑后，剩下的灌木丛也就不做砍伐了。久而久之，灌木丛如同围栏般的再后面长了一大圈。作为停尸房的临时房就修建在灌木丛的边缘，而且蜿蜿蜒蜒的向内伸展，似乎里面也有着一片不小的区域。 缓步靠近临时房，出现在二楼的那种褐色污迹随即再次映入眼帘。 房门同样是虚掩着的，从虚掩的房门缝隙中可以看到绿色的应急灯。应急灯所在的那面墙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而且正缓缓往下滑，显然是刚刚沾染上不久。 莉莉第一个上前，还是抬脚就踹。 虚掩的房门从中间被踹断，分为上下两节向屋里飞去。停尸房里随即传来了“噗”的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破了，随之传来的是如同臭鸡蛋般的恶臭。 无暇遮掩口鼻，方秋灵和莉莉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下一刻，随着一声尖锐的嗡鸣声，一只巨大的昆虫撞破了临时房的屋顶，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只飞蛾！” 眼前的昆虫外型与飞蛾类似，差不多有一人多高，展开翅膀后绝对超过了三米。它没有锋利的口器，也没有锐利的勾爪，不过只要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复眼和足肢上细长的倒毛，以及不断颤动的触须，蝶翼上纷扬落下的粉尘，就不由产生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此刻这只巨大的飞蛾正扇动着翅膀停留在空中，不过飞行的高度正在缓缓下降。 它的口器张开，似乎是发出了咆哮。 没有气浪夹带着巨大的声音涌来，但方秋灵骤然感到剧烈的痛楚猛烈的出现在了脑海中，顿时眼前一黑。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的按在了意识上。 虽然是第一次承受这种痛楚，但方秋灵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是直接对精神领域发起的攻击——精神冲击。 一旁的莉莉发出了一身闷哼，显然也中招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后退了好几步。而小月更是直接捂住了脑袋，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显然是痛到了极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相比方秋灵和莉莉，小月的实力相对较弱，遭到精神冲击时受到的伤害也相对较大。 因精神冲击而造成的黑视很快消散。精神上的痛楚略微减轻，似乎还在对大脑进行不间断的撕扯，但疼痛已经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没想到首当其冲的攻击不是病毒，而是精神冲击！ 精神冲击无形无质，无疑是最好的偷袭手段。不过这种偷袭往往是第一击的威力最大，出其不意的精神冲击很容易将目标的意志直接击溃。二意志一旦被击溃，那么随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但这种出其不意既是精神冲击的优势，也同样是它的劣势。若没能在第一击就破坏目标的精神屏障，或者对目标造成足够的伤害，进而让目标对手有了准备，那么后面的精神冲击再犀利也很难奏效了。 有备和无备，两者在对抗精神冲击时承受的伤害可谓是天差地别。 方秋灵晃了晃头，很快恢复了大半。随即他举起了握拳的左手，食指上佩戴的暴风指环直接指向了正缓缓下落的大飞蛾。 ——而来不往非礼也！你也领教一下我的手段！ “oas！” 随着方秋灵低沉的呼喊，指环前方的空气立刻被扭曲、压缩。狂暴的气流以指环为中心，瞬间勾勒出一个锥形的轨迹。在轨迹中，空气似乎被完全扭曲，化为肉眼可见的风刃直接覆盖了大飞蛾所在的区域。 同样猝不及防的大飞蛾结结实实的完全承受了暴风指环的一击。 足以将两百多斤的兽人直接击飞的暴风瞬间将大飞蛾展开后足有三米的羽翼撕裂，并将它的身体割得遍体鳞伤。而且暴风的余势不消的推动着它肥硕的身躯向后，重重砸在临时房的屋顶上。 空气中立刻多了一种苦涩的腥臭味。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一章 等待已久的丧尸登场 隐约中似乎听到了哀鸣。如有实质的哀鸣不断的回荡，似乎是在述说承受到的痛苦。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哀鸣声并不是通过声音传递的，而是通过精神领域传递。哀鸣中满是痛苦，而且还传递出了几分忧伤的感觉，仿佛是遇到了世间最大的不公。 不用猜也能知道，这种直接在心灵中的传递的情感肯定是那个大飞蛾外溢的精神力量带来的。 莉莉微微助跑，并在临时房的窗台、窗框上借力，然后跃上了房顶。不出意外的话，莉莉应该是打算上前补刀的。对手是昆虫，而且莉莉是女人，两者天然的对立！ 昆虫这种东西，即便是原本那样的大小，大部分人也还是是敬而远之的。当然了，也有少数昆虫爱好者会认为它们很可爱。不过若是把昆虫的个体放大，比如说刚刚那个大飞蛾应该至少放大了……一百多倍？一百多倍大的飞蛾，怎么看怎么恐怖，更不用说可爱什么的了。 现世的女孩子看到在空中飞的蜜蜂都会尖叫，看到怎么大的飞蛾，直接晕过去的估计都能有。 不过莉莉跃上房顶后只是看了看，随即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方秋灵扬了扬头，示意房顶上的情况。 莉莉手一摊：“那东西完蛋了，翅膀被撕烂，身体上炸出好几个对穿的洞。死定了。” “呃……” 方秋灵也把手一摊。 这大飞蛾精神力那么强，已经强悍到可以直接以精神力引发精神冲击的地步了，但没想到身体那么弱，连暴风指环的一击都无法承受。这让方秋灵多少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你下手太快了，也太狠了。” “不快不行啊，它要是再来一下，你扛得住？” “勉强应该还行，不过……小月估计够呛。小月，你没事吧？” 小月喘息着站起了身子。她的面色惨白，眼中布满了血丝，显得相当的狼狈。但即便很狼狈，她也还是成功的顶住了大飞蛾的精神冲击。 “我、我没事……” 小月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仿佛是好几天没喝水的那种沙哑。 方秋灵连忙取出一瓶圣水，打开瓶盖后喂到小月嘴边。 圣水的作用很多，治疗、驱散、解毒，无一不能。对于由精神冲击造成的精神创伤虽然不对症，但略微缓解还是可以的。 小月试着用手握住装圣水的瓶子，要自己喝——被男孩子“喂水play”实在是太羞耻了！ 不过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即便双手捧住了瓶子，但还是无法送到嘴边。倒是让不少圣水溅了出来。 方秋灵见状不由分说的托起小月的手，把瓶口凑到她嘴边，一点一点的把让把圣水喝完。 始终回荡着的哀鸣声不见了。应该是倒在屋顶上的大飞蛾挂了。 昆虫的生命力普遍比较顽强，但身上多了好几个对穿的大洞，这样的伤势显然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方秋灵和莉莉立刻察觉到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扭头望向屋顶。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时间上看不到大飞蛾的尸体，而是通过感知进行“观察”。 莉莉问道：“那东西死了。就这么结束了？” 方秋灵微微摇头：“应该是死了。不过结束什么的应该还早……” 他的话还没说完，作为停尸房用的临时房里忽然传出了一声低吼——由喉咙深处的肌肉震颤而发出的无意识的低吼声。 这种声音两人都很熟悉，因为在地下通道里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而与此同时，小月身上的通讯机忽然响了起来：“指挥官、指挥官！发现复数的疑似感染体目标，它们正从东侧大门涌入医院！” 小兔糯糯的声音非常急促。片刻的停顿后，小兔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出现大量疑似感染体目标！数量、数量无法计算！” 小野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发现大量感染体目标，它们从西侧小道过来了！大约五分钟后会抵达医院！” 小月一把抓住身上的通讯机，用嘶哑的声音下令道：“优先确保退路，不要随意发起攻击……” 小月的第一道命令刚刚下达，只见数个人影从停尸房敞开的大门里窜了出来。 他们……不，它们的面容扭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尸斑，甚至有不少地方溃烂。它们是由人类尸体转变而成的丧尸生物！ 丧尸摇摇晃晃的发起了冲锋。它们的步伐不是很稳、一步三晃，而且还跌跌撞撞的，但速度很快，就算是摔倒在地也同样不顾一切的向前爬。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到了三人面前。 最靠前的莉莉反手就是一剑。犀利的剑光一闪，当先的丧尸立刻身首分离。但即便丑陋的头颅高高飞起，但这个丧尸还是在动。莉莉有些意外，不过她反应迅速，一抬脚把这家伙给踹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 无论是食尸鬼还是僵尸，砍掉脑袋基本就完蛋了。因为它们的魂火就位于头颅之中。这破玩意一看就知道是亡灵，怎么砍掉了脑袋还能动？ “不知道！” 方秋灵也挥剑砍飞了一个脑袋，不过这家伙随即倒地不起。身体虽然还在抽动，但显然不会再爬起来了。 而且让方秋灵更为在意的是手中的湛光之击。水晶制成的剑刃上此刻反射着太阳七彩的光华，但只是太阳的光华，而不是发现不死生物后的“探照灯”。 ——这东西不是亡灵？ 挥剑再度砍飞了一个脑袋，这只丧尸没有向之前那只丧尸一样倒地不起，反而继续挥手袭来。 方秋灵也同样一脚把它踹到，然后护着小月后退。 莉莉铠甲上的护体的法术已经被动激活，青蓝色的光辉调动着周围的空气，化为风的屏障将其完全护住。在风之护盾的守护下，莉莉完全不惧丧尸们的袭击，从容的挥剑砍杀。 三人边打边退，很快就退到了第一道铁栅栏这里。 方秋灵推开铁栅栏以目示意。莉莉随即气外放，将最近的几只丧尸拦腰砍断，然后飞快的带着小月穿过铁栅栏，方秋灵随即关上铁栅栏，把一旁的“铁将军”插上，然后有用塞上几块木条把铁栅栏的把手卡住。 “这破东西居然不是亡灵？” 莉莉喘出一口气，随即注意到方秋灵手中的湛光之击暗淡无光。 铁栅栏另一侧恰好位于医院主楼的阴影中，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湛光之击也就不再有七彩的光华射出。 “确实不是亡灵。” 方秋灵也同样喘了几口气。 刚刚的战斗谈不上激烈，不过却让人有些揪心。尤其是那些丧尸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牛仔裤、长袖的加绒衬衫……忽然有了几分末世的感觉，给人一种强烈的荒诞感。 “那是什么东西？” “……是寄生类的丧尸，”小月剧烈喘息这说道，“应该、应该是一种虫子，它钻进尸体里，通过生物电流来刺激神经，然后控制肌肉……” 方秋灵一听就懂：“只要干掉钻进尸体里的虫子，就能让这丧尸停下来。” “对、对，没错……一般虫子都是从嘴里爬进去去的，然后躲藏在咽喉里。口器部分向上，穿刺进入大脑，大脑那里的神经组织最多，控制起来最方便。然后其他肢体向下进入五脏六腑，为的是进行更精密的控制。” 方秋灵很快脑补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是不用吃晚饭了，说不定明天早饭也省下了。 “怪不得砍脑袋有的能砍死，有的还能动。呃……感觉有点恶心！” 莉莉直接放弃了了，根本没在听。她把主要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铁栅栏上。 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更多的丧尸从停尸房里涌了出来，它们犹如潮水一般撞上了铁栅栏，“铁将军”随即开始弯曲。 方秋灵从腰间取下一个半透明的小瓶子，接朝着铁栅栏上的丧尸丢了过去。 小瓶子砸在铁栅栏的一根铁杆上，立刻碎了。里面红色的半凝固物质随即洒了出来。下一刻，火红的火焰熊熊燃起，瞬间把扑在铁栅栏上的丧尸们化为一团火球。 “炽火胶？你居然还带着这东西！”莉莉的眼睛一亮，“给我几个！” “好。” 方秋灵立刻把腰带上的六瓶炽火胶全给了莉莉。随后他又从储物袋里摸了好几瓶炽火胶出来，往小月手里也塞了几个。。 “这种是虫子寄生在尸体上弄出来的丧尸，它们肯定不能算是亡灵。”小月嘶哑的声音逐渐回复，显然是精神的冲击的影响逐渐过去了，“如果给这些虫子一定的时间，它们的肢体能到达尸体的每一个地方，控制每一条神经。差不多、差不多就像是尸体新的大脑一样！” 方秋灵沉默了一下，随即点头：“这种丧尸确实不能说是亡灵，它们属于寄生，而不是运用负能量继续驱动……真是麻烦了！圣水对这东西没用，大范围净化也不会起作用！” “哈？那应该怎么对付它们？” 莉莉刚刚正要施展一个复合法术，用圣炎将它们一网打尽。听到方秋灵这么说，她立刻停下了施法。 圣炎的燃烧是以负能量为“燃料”，用对方自身的能量消灭自身的净化法术。但若是圣水没有用，那么圣炎也同样不会起作用……不对，圣炎多少也算是火，要烧起来也还是可以的，但效果不会比普通的火焰好多少。 “……用火烧？” 方秋灵想了一下，试探性的提出了解决方案。 莉莉和小月面面相觑，随后两个人同时点头。 “似乎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炽火胶带了多少？” “有很多，但肯定是不够的。” 即便有储物袋这种很方便的空间装备，也不意味着携带的物资就足够了。毕竟储物袋里的空间也是有限的，装满之后也就不能再往里面塞了。 “这里是二组，呼叫指挥官，呼叫指挥官。完毕。” 小野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这里是指挥官，二组请讲。完毕。” “医院主体建筑五时方向，有不明的飞行物体出现。请确认是……啊！是只蝴蝶？但这也太大了吧！” 从一开的不确定到后来的惊讶，小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满是不可置信。 “蝴蝶！” 已经看到过了巨大的飞蛾，那么再有巨大的蝴蝶出现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 三个人纷纷抬头张望，很快就在停尸房方向的空中看到了小野口中的蝴蝶。 “这个……似乎比刚刚那只虫还要大！” 蝴蝶色彩鲜艳而靓丽，身上有好多条纹。因为其丰富的色彩而广受人们的喜欢，甚至还有不少名贵的品种成为收藏家、昆虫学家的挚爱，是少数人类能接受的昆虫之一。小朋友去公园扑蝴蝶那更是常规操作、日常保留节目。 蝴蝶的漂亮的外表完全源自其翅膀上漂亮的花纹和图案，越是名贵的蝴蝶其翅膀上的图案花纹也越是华美。而眼前的这只大蝴蝶……张开翅膀上的黑色斑点组成的花纹宛如两只黑色的眼睛，仅仅是远远的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该不会是鬼面蝶吧？” 方秋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鬼面蝶是什么东西？这种大蝴蝶的专称？” 莉莉抬头看了几眼。虽然没有方秋灵反应那么大，不过也同样感觉有些不怎么好。 “不是。你看它翅膀上的花纹，左右结合起来看，想不想一对眼睛？在加上周围的，轮廓，整个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像人脸？” “哦，确实有点……” “所以这样的蝴蝶一般就叫它鬼面蝶。” “有了这花纹会变得很厉害？” “呃……这倒也不是。” “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也似乎没有……”方秋灵想了想，排除眼前这大的有些夸张的个头，鬼面蝶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无非是大自然的巧合而已，“可能是象征着不详、厄运吧。” 他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不过搭话归搭话，手下的动作一直没有停。 炽火胶的效果不错，只要沾染上一点就足以将这个躯体完全烧毁，把丧尸牢牢的拦在了铁栅栏的另一头。铁栅栏已经被烧的通红，部分位置因为些受热而变红，隐隐有了融化的迹象，不过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不过空中的鬼面蝶开始缓缓下降。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精神冲击应该很快会接踵而至！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二章 工虫和母虫都有了 莉莉挥剑将一只从铁栅栏缝隙间钻过来的丧尸绞首，然后一脚把这丧尸踢到铁栅栏上。已经大部分泛红的铁栅栏立刻把这只丧尸烫得皮开肉绽。 这只丧尸的身体很瘦，应该是生前营养不良，不然也无法从铁栅栏的缝隙里钻过来。 刚刚贴上铁栅栏的时候丧尸还在动，不过随着它有些溃烂的皮肤被烫成焦黑一片，它的四肢逐渐不再动弹。若不是早早的看到它被一剑绞首后依旧在动，肯定会把它当成是正常的普通人。 不过随着躯体的沉寂，脖颈处断裂的位置陡然间“长”出了一个长长的“头颅”。 “呃……”莉莉原本要再次落下的长剑为之一停。随即她像是触电了似的后退了两步，“这是什么东西？” 从脖颈处断裂处“长”出来的“头颅”扁平而细长。顶端似乎是昆虫口器的部位，一对长长的獠牙不断晃动着，獠牙之下是密密麻麻的其下节肢，上端是两只鼓起的复眼。让人看了头皮直发麻。 方秋灵看了一眼，也同样后退了半步：“……不知道。感觉有点像是蜈蚣的样子。” “咦！这种大虫子，应该不是这里的特产吧？” 莉莉明确的表示出了嫌弃。 “才不是！这里可没这种恶心的大虫子当特产！” 昆虫这种东西大部分人都是不怎么喜欢的。尤其是巨型化之后，让人看了不禁要发出惊叫。 方秋灵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 “这东西、这东西就是罪魁祸首！”方秋灵和莉莉不认识这种大虫子，但小月认识，她喘着气说道，“这种虫子就是刚刚说的，从嘴里爬进尸体的那种寄生生物。如果让它们获得了足够的养分，那么它们就会和蚕蛹、蝴蝶一样变成蛹，然后变成……那种东西！” 小月指了指天空上那只巨大的鬼面蝶。 只听见“碰”的一声重响，铁栅栏在墙上的支撑爆了开来。手指粗细的螺丝钉断裂，铁栅栏当即歪倒了一半。 虽然炽火胶依旧在熊熊燃烧，已经有不少丧尸在火焰中化为了焦炭飞灰，但架不住丧尸的数量多。若是跳到小院子的墙上就能看到，停尸房里依旧有数不尽的丧尸涌出，仿佛停尸房连接着异世界，有无穷无尽的丧尸一般。 “它们是类似蚂蚁、蜜蜂的那种社会结构，由‘母虫’和‘工虫’组成。这些在地上跑的的都是‘工虫’，天上的那个是‘母虫’！只要干掉‘母虫’，‘工虫’就会陷入混乱，就……” 小月的话说了一半，随即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了说不通，有问题。 蚂蚁和蜜蜂的社会结构，“工虫”可以有无数个，但“母虫”只应该有一个！方秋灵刚刚随手一击就干掉了一只“母虫”，但现在怎么又有一只“母虫”出现在天空之中？ 小月能想到的，方秋灵也同样想到了。 “这东西现在是复数的‘母虫’？我们该不会正好是遇到它们要‘分家’吧？” 按照蚂蚁和蜜蜂的社会结构，当巢穴内的“工虫”增加到一定的数量，出现“工虫”劳动力过剩、巢穴内拥挤窝工的现象时，“工虫”就会自主的营造新的培育室，以培育新的“母虫”。而老的“母虫”就会逐步停止产卵，积蓄体力。当新的“母虫”即将诞生时，老的“母虫”会携带一部分强壮的“工虫”离开，选择新的地方再次搭建巢穴。这种情况也就是所谓的“分家”。 不过这也有点太巧了吧，调查小队刚刚抵达，新的“母虫”就诞生了。 “分家？”小月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个可能……很可能是它们在‘分家’的时候动作有些大，所以才被发现了。” 目前无法依旧无法与本地联防队进行联系，这让调查小队无法在第一时间确认七七一区域的情况。从目前实际的情况来看，眼前的丧尸数量多得难以置信，似乎整个镇子的人都集中到了这里。说是在短时间内发生的，很难让人信服。 寄生这种行为看似简单，“工虫”往嘴里一钻就完事了，但实际上可不是这样的。“工虫”从口中入侵后，是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才能控制住这具尸体的。它们将口器插入大脑是需要时间的，其他的节肢也同样需要时间才完成新躯体的“调试”。像目前这种已经能够操纵着尸体做出奔跑、扑拽、啃咬，肯定花费了不断的时间。若是刚刚寄生就能把尸体操作到如此的地步，估计七七一区域就该上报“尸潮”了。 这一次上报的第三类入侵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最初的时候非常隐蔽，没有被人察觉而已。而随着“工虫”数量的逐渐增加，丧尸数量也同样开始增加。当数量上升到一定的程度，被发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只要干掉这个鬼面蝶，应该就能解决了吧？” “大概……” “刚刚那只大飞蛾的精神力那么强，所以‘母虫’与‘工虫’之间的联系应该也就是通过精神波进行的吧？我把大飞蛾打下来了，它控制的那部分丧尸就失控了？” “也许……” 小月的话语中有着诸多不确定，折让方秋灵不由回头问道：“小月，你有处理过类似的入侵事件吗？” “没有，这也是第一次。之前都是由大组长和守夜人处理的。” 小月非常老实的摇摇头。没有经验就是没有经验，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好吧。” 方秋灵原本还指望小月的经验能给他借鉴一下，但很遗憾，借鉴是不用想了…… 塌了一半的铁栅栏上立刻探出了几只爪子。丧尸们完全无视痛苦，也不顾及损失，极其疯狂的发动着进攻。铁栅栏在它们的簇拥下倾斜的更严重了，也不知道是“铁将军”会先失守，还是底部的固定螺母螺钉会先行断裂。 “现在怎么办？你们快想个主意出来啊！” 莉莉接连挥剑砍下了数个头颅，反手投出一瓶炽火胶。火焰顿时爆燃而起，瞬间把眼前的丧尸们化为一团大火球。空气中的焦臭味随即变得更加浓烈。 “先把天上飞的那个东西干掉！这个总是没错的吧？” 方秋灵闻言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先把这个威胁最大的干掉！” 莉莉表示了赞同。小月抬头看了看，随即也同样表示认可。 现在行动目标有了，但怎么下手呢？ 鬼面蝶在扇动着翅膀飞在天上。说远吧，其实也不远，估计也就是七十、八十米，绝对不会超过一百米。若是在平地，方秋灵和莉莉随便加速冲锋，两到三次呼吸间就能把手里的长剑劈到它身上。说近吧，其实也有点距离，至少这距离想要用剑气直接伤到它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剑气外放后的攻击距离比普通剑术要长出几倍的卡尔萨斯皇家剑术也不能够到。必须要要用远程武器，比如弓弩才可以。 方秋灵也没多想，直接把两把手弩掏了出来——远程攻击吗。 “这东西射程不够吧！” 莉莉是圣骑士，是不允许使用弩的。但不允许使用不代表不了解，尤其是方秋灵手里的这两把手弩，在艾露恩的时候莉莉可没少把玩。 “射程不够？” 每次动用手弩的时候都是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差不多也就是十步到二十步的样子。所以方秋灵这个半吊子不是很清楚手弩的最大射程。 “对，最多射一半！” 方秋灵立刻收起手弩，然后很快用储物袋里取了一把猎弓出来。 “呃……”莉莉一愣，她没想到方秋灵带了那么多的武器，“你还会射箭？” “会一点。” “能射中？” “……不知道。” 方秋灵自知自己的箭术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不是一般，而是比较差的那种。 用手弩的话，凭借着“三点一线”的基础射击知识，再加上距离相对较近，所以目前还没有失手过。 相隔七十、八十米，这个距离想要用弓箭射中……方秋灵表示应该可以。但若是说不仅要命中，而且还要对目标造成有效的伤害，进步的要造成击杀……还是算了吧，能射中就很不错了。 相比剑术、刀法之类的近战武器掌握和近战格斗技巧，弓箭这种远程攻击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更多。方秋灵踏入“里世界”总共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近战武器掌握和近战格斗方面多少有了点心得。但在远程武器上，他这是凭借着提高后的基础属性在强行支撑着。 “要不……你来？” 方秋灵上前一步把钻过铁栅栏的丧尸踹回去，丧尸掉入还在燃烧的炽火胶中，很快就烧了起来。 “我是圣骑士，我不用弓箭的！” 莉莉不满的瞪了方秋灵一眼。 “……” 方秋灵无言以对。 现世已经是信息时代了，古典骑士的守则不用说遵从了，能完整背出来的人都已经不多了。更不用说方秋灵还是一个相当“朴素”的实用主义者，手段要“光明正大”、“符合骑士精神”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危急关头实用优先，只要能伤敌、杀敌，其他都先丢一边去。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砰！ 方秋灵吓了一跳。除了在电影、电视中，亲耳听到枪声还是第一次。 莉莉也同样吓到了，因为战争题材的影片也是她喜欢的，最近也看了不少。枪声对她而言并不算陌生。被枪口指着的那种恐惧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枪声一响的后果，她还是很清楚的——非死即残！ 枪这种现世特有的“弩”，给莉莉留下的印象非常非常的深刻。若是能选一件现世特有的东西作为礼物带回艾露恩，那莉莉毫无疑问的会选择枪。当然了，是射击武器枪械的枪，而不是苦逼枪兵用的长火叉…… 两人连忙回头，随即看到小月着举着突击步枪，突击步枪的枪口正对着天上的那只鬼面蝶。只见小月扣下扳机，立刻又是一声枪响。 方秋灵顿时眼睛一亮。一个小人在脑海里猛敲手掌——现在可是在现世，枪械这种东西可是要比弓箭的威力大多了。 小月身上的通讯机立刻传来了呼叫声：“这里是二组，这里是二组，听到有枪声，请确认！” 小兔的声音晚了一会也随之响起：“这里是一组，这里是一组，我们有听到枪声，我们有听到枪声！” 小月的一手按下通讯器上的按键，一手依旧举着突击步枪：“这里是指挥官，这里是指挥官，我正在攻击天空中的目标，我正在攻击天空中的目标。一组和二组依旧保持待机！完毕。” “一组收到，完毕。” “二组收到，完毕。” 两次点射后，小月把突击步枪切换到了连射模式，对着天空中的目标扣下了扳机。清脆的枪声随即响起，小月以三发一次的点射方式对鬼面蝶展开攻击。 “打中了吗？” “打中了……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 “没什么效果？” 莉莉有些不敢相信。 电影、电视中枪械的威力那可是“杠杠的”！当然了，还有火炮、坦克之类威力更大的东西……面对没有护甲防身的士兵，从枪械里射出的子弹可谓是一枪一个！眼前的鬼面蝶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坚硬外壳的样子，枪械怎么会没效果？ “我看到空气中有‘涟漪’，还看到有轻微的光线散射。”方秋灵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似乎是……” 现世目前的科技对于子弹的防御还是以“硬防御”为主。首选的当然是钢板，考虑到重量等因素，强化陶瓷板、复合陶瓷板也常被采用。不过无论是钢板还是陶瓷板，都是材料本身的坚硬来抵抗子弹的动能，进而达到防御的效果。 但此刻可以隐约在鬼面蝶身前看到一圈圆形的屏障，这层屏障完美的抵御了突击步枪的子弹的攻击。若这是科技的成果，那这算是电磁防护屏障，还是引力斥场？不过无论是哪种，必然是耗电大户。鬼面蝶可不是屁股后面拖着电线的人形决战兵器，而且它还要在天上飞，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大容量电池。所以剩下的可能就是…… “是防御法术！” 感受着传递而出的轻微波动，莉莉也立刻辨识了出来。 “是精神力防御场！”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三章 大飞蛾与鬼面蝶应该算是亲戚吧 眼前这种由寄生昆虫而诞生的丧尸与它们在艾露恩的近亲僵尸相比，丧尸在速度、灵巧上有绝对的优势，但在力量和防御力上处于绝对的下风。对付僵尸的时候，基本上每一击都要用上全力，而对付丧尸，只要一下正常的斩击基本就能解决了。 推测应该是丧尸“加点”的时候应该把不少“点数”投在了灵巧上，所以导致体质不足。但它们的灵巧加的又不够高，相比普通人都要慢很多，更不用说莉莉和方秋灵这种已经踏入黑铁阶位的职业者了。所以他们两个主要的精力虽然都放在了对付丧尸上，但还是留有不少余力。 若是讨论科学知识和现世当今最前沿的科学理论，方秋灵能插上几句嘴，但细问就会发现是个三脚猫。方秋灵也就是的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学历，二一一是轮不上的，九八五勉强能算。即便他有心推动科学进步，希望致力于科学研究，估计也无从着手，真的是有心无力的那种。若是问莉莉，她除了会用“这个好厉害哦”、“这个也很有气势”之类的话语进行感叹，其他的直接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若是谈论法术，尤其是以玛纳为主体的剑与魔法的力量体系，那么方秋灵无疑是这方面的专家，属于资深的研究人员，是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先行者。莉莉则是实践方面的领军人物，变化复杂的复合法术是她的强项，而施展复合法术需要有足够的法术研究能力和法术辨识、分析能力。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不说是在现世法术研究领域中的数一数二吧，研究领域前沿中应该能成为代表，占有重要一席之地是最起码的。 鬼面蝶身边那一圈圆形的屏障，其他人可能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但方秋灵和莉莉只是观察了片刻就立刻确定是精神力防御场。 以强大的精神力量干涉现实，进而扭曲空间，形成护体的力场。这种力场并非标准法术，而是极具“个人”特质的专属法术，与居住证在艾露恩地下幽暗之域的“章鱼头”吸灵怪的灵能力场有几分相似之处。 若是在高魔世界艾露恩，方秋灵可能还需要多一点时间才能辨识出这个专属法术。因为防御类法术的种类繁多，其中更是有不少法术在外观和魔力波动上极为相似，再加上高魔环境下以游离形式存在的玛纳所带来的“干扰”，这都增加了法术辨识方面的难度。 而现世是低魔世界，些许的玛纳震荡和波动就能传得很远。而且随着传递距离的增加，波动虽然逐渐减弱，但其法术特征却在不断放大，而且游离形式玛纳的“干扰”也相对较小，所以一看一个准！ 虽然不知道这种力场对近战攻击的防御效果如何，不过在抵御枪械每秒好几百米的动能子弹上显然有着极佳的表现。枪械射出的子弹既然无效，那么以机械力量弹射而出的弩矢和箭矢显然也不会有效。相比火药推动的子弹，方秋灵手里的两把手弩和一把十字弩应该都还比不上枪械。 小月的枪法似乎不错，准确度很高。空气中溅起的涟漪基本都集中在鬼面蝶的躯干上。但无论是点射，还是连射，都没能伤到鬼面蝶分毫。 正面直击的子弹先是被定住，然后落下。若是射击的角度略有偏差，那么子弹会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波纹，随后被偏转。 “这种防御护盾需要用魔法武器才能击破！” 攻击无效，小月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突击步枪。不过…… “这东西怎么没用精神冲击？” “咦？对哦。” 两个人一边应付着时不时穿过铁栅栏的丧尸，一边注意观察鬼面蝶。 “有没有可能……”|方秋灵提出了一种假设，“这鬼面蝶不会精神攻击？” 莉莉听了后立刻连连摇头：“这怎么会！它都能把精神力组成护盾了！这么强的精神力，不会精神冲击这不是在看玩笑吗！“” 不过小月却一脸的若头所思：“降临者大人，似乎有这种可能……” “小月是懂我的意思了对吧？”方秋灵踏步上前，一个突刺把铁栅栏上的丧尸刺倒了一大片，退回之后说道，“刚刚那只大飞蛾出现后直接就是一个精神冲击，我们三个都中了。这精力冲击的威力应该也不算差了吧。我们三个可都不是普通人，挨上一下都不怎么好受。普通人挨上这一下，估计直接就躺了。然后‘工虫’就可以入侵了。” “所以呢？” 莉莉有些不明所以。她也同样一个突刺刺向铁栅栏，一连干掉好几只丧尸。然后把一瓶炽火胶丢在了丧尸最密集的位置。转着炽火胶的瓶子砸在丧尸头上碎裂，里面半凝固的胶质状物体泼了丧尸一头一脸，随即燃烧起来。 “所以我猜大飞蛾是专门用来攻击的，是‘矛’。而鬼面蝶是专门用来防御的。是‘盾’。它们两个不是入侵的主体，而是被主体培养出来的‘王虫’。” 莉莉沉默了片刻，然然小小的点了点头。 与其说恰好遇到新母虫诞生、老的母虫搬家，还是这种“王虫”的说法更具有说服力。毕竟一只是飞蛾，一只是蝴蝶，两者有很多相似之处，在生物类别上也属于亲缘。但新诞生的母虫与老母虫不是同一个类型，多少还是有些不正常。 由入侵主体培养的“王虫”这种可能应该更大一点。 就在讨论的时候，三人同时听到了“咔嚓”的一声脆响。寻声望去，把门的“铁将军”终于承受不住铁栅栏上源源不断涌来的力量，弯成了九十度。随着铁栅栏的进一步向一侧倾斜，墙壁上剩下的两个固定栓也承受不住，在片刻中同时断裂。 压在铁栅栏上的丧尸重重摔倒在地。前排的丧尸被压在了最下面，而后排的丧尸依旧不断往前挤。逐渐堆起的丧尸墙甚至一度把炽火胶点燃的大火也压制住，极其疯狂的向前扑。 莉莉接连丢出好几瓶炽火胶，然后举起长剑开始蓄力。 装着炽火胶的瓶子在空中划过漂亮的曲线，有远有近的落在丧尸群中。片刻后，倒下的铁栅栏后方燃起了一大片火焰。 手中的炽火胶已经不多了，就算方秋灵的储物袋里还有，但要对付仿佛会永远涌出来的丧尸，炽火胶始终是不够的。所以莉莉尝试着用火焰将丧尸群分割，以达到分批次的对付它们的目的。 这一招莉莉是从最近看的电影里学来的，名字叫“炮火延伸”。 现世中的“大型攻城弩”叫做炮，使用这种炮的战士叫做炮兵。炮兵把“大型攻城弩矢”的攻击落点，也就是炮弹的落点，逐渐从敌人的前沿转向敌人纵深转移的行为，就叫做“炮火延伸”。 炮火延伸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减轻第一线接敌部队的压力，在一定的区域范围内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以往对付丧尸这类完全以数量优势压来的敌人时，无论是法术还是魔法道具，莉莉总是习惯往第一排或是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身上招呼。不过看了现世的很多电影、电视后，莉莉理解到把“火力”集中在冒尖的突出部敌人身上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虽然不明白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不过这不妨碍莉莉现学现用。 三道火焰冲天而起很快漫延成一道由火焰组成的墙壁，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甚至一度盖过了丧尸的低吼声。空气里焚烧尸体的臭味也更加浓烈。 丧尸前赴后继，完全不顾自身的存在，这种疯狂使得它们即便挤作一团，相互卡住，却依旧伸着手不断的向前抓。任何上前砍杀的人都要面对一排如同墙壁般的十多只手。 莉莉的蓄力很快结束了。只见她高高举起长剑，长剑上瞬间绽放出极为璀璨的剑气。微微凝神之后，她朝着丧尸最多的地方挥剑斩落。 无形而有质的剑气轻易的切开丧尸组成的“肉山”，在其中横竖肆虐了好几下才停下。丧尸墙上不断四处乱抓的手臂和胡乱撕咬的头颅瞬间没了动静，变回了尸体。让眼前的通道为之一清。 不过片刻之后，丧尸又再度出现了在通道口。把门的铁栅栏被倒伏的尸体层层压住，丧尸们高一脚矮一脚的踏着同伴焦黑的尸体再次涌来。它们中不少身上还在燃烧，炽火胶一旦沾上就必然灼烧殆尽的特征让每一只穿过火墙的，步履蹒跚但依旧坚决的向前涌来。 方秋灵随即持剑而上，湛光之击上同样绽放出璀璨的剑气，在丧尸群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接连两次的范围攻击让眼前的丧尸数量骤减。方秋灵和莉莉也不打一声招呼，不约而同的发起了反冲锋。两把长剑一前一后，相互掩护着杀进了丧尸群中。 他们忽如其来的举动让小月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她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停尸房前面的那块空地刚刚走过，还是比较宽敞的。用线画一下的话，两个标准篮球场应该可以划的出来。不过也就隔了不到十分钟，再次踏进这块空地时却只能用“拥挤”来形容。 遍地的尸骸的，烟火熏染后的焦黑，还有横飞的残肢断腿——是说战场也毫无问题。 小月脸上的苍白似乎有加深了几分。虽然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准备，心理的建设也已经做了一次又一次。作为生活在现世的明视一族，投身于保卫现世的战场是明视一族的使命！ 但眼前的景象已经远远超过了小月的预计。即便是她自己最可怕的噩梦中也没有出现过眼前的场景。 ——或许这就是实战与训练的区别？ 小月咬紧了牙关，努力跟上前方两个身影的脚步。 个子矮小的丧尸手脚并用的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它摇摆了几下，随即脚下发力，飞身扑向前方的目标。在它的身后，匍匐着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身影还有好几个。 方秋灵闪身避开扑击，然后一个重击击打在丧尸背部。无从发力的丧尸重重摔落，然后一把长剑从而下的刺穿它的脖颈，一股明显不是人类体内会有的乌色液体从长剑刺穿的位置留了出来。 随后扑来的丧尸接踵而至，方秋灵从容的挥剑回斩，迎面扑来试图捡便宜的丧尸立刻头首分离。飞起的头颅被一脚踢飞，直接命中了从后方袭来的第二只丧尸。第二只丧尸正要发力前扑，猝不及防的“暗器”直接砸在它的头上，破坏了它的重心，让它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方秋灵则是一脚踏住从尸体头颈断裂处爬出来的“工虫”，然后微微用力把“工虫”踩成一块“虫饼”，随后迎向下一个目标。 莉莉举着手中的圆盾，先架住丧尸挥来的手抓，然后手上的长剑探出，迅捷无比的在丧尸身上留下一道斩痕。随即一脚把丧尸踹倒，再举着圆盾面对下一个扑抓而来的身影。 斩痕自咽喉上部起，自胸腹上端结束。每每这道斩痕出现，上一刻还张牙舞爪的丧尸，下一刻就如同提线木偶断了线一般倒地不起。这条斩痕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很深，显然是直接将藏身于咽喉中的“工虫”杀死了。没了“工虫”的控制，丧尸也就重新成为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 方秋灵大开大合，时不时还爆发出剑气强行砍杀。莉莉步伐灵活的紧随其后，所过之处倒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两人的速度很快，仿佛两辆绞肉机，在丧尸群里碾了一遍又一遍。丧尸的数量处于绝对的上风，但却被两人压着打。 ——这难道就是降临者的实力？ 小月的目光已经被前方的两个身影牢牢的吸引住了。 方秋灵和莉莉在剑术上有几分相似之处，走的都是轻盈加技巧。尤其是激发剑气后的斩击，从出手到剑刃落下，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此刻两人战斗风格截然的不同，相似的剑术也变得风格迥异。 再次挥剑斩落，丧尸的身体抽搐了几下，随即没了动静。 环视着周围，依旧站立着的丧尸似乎已经没有了。在地上爬的，缺胳膊断腿的却还有不少。看似数量极多，但在方秋灵和莉莉的爆发下很快就被屠了个遍，前前后后也就差不多十分钟左右。 方秋灵随手一甩，将湛光之击上沾染的血肉全部甩掉。 “现在就剩下天上飞着的那个东西了。” “是啊。”莉莉随声附和，“看上去数量不少，不过真打起来也没几个。” 在地下通道里面对过“大场面”，眼前这些丧尸对方秋灵和莉莉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四章 小月崇拜强者 334 小空地上还能动的丧尸不多了。不过即便大部分的“同伴”都已经死亡，剩下的丧尸依旧如同疯狗般的不断向发起着攻击。大部分的攻击都被方秋灵和莉莉拦了下来，他们两人如同坚固的水坝，把袭来的潮水——丧尸，牢牢的拦在外面。 小月握紧了手中突击步枪，小心翼翼的跟在两人身后。 现世的医疗研究已经证实，人体的机能实际会受到各方面的因素影响。正常人很少能发挥自身百分之百的力量，一般普遍能发挥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样子，少数进过训练的人能发挥百分之五十，极端爆发情况下能发挥出百分之八十、九十的样子。而在“工虫”的控制下的尸体——丧尸，对身体机能的利用效率应该普遍要比普通人要高。 由于没有经过具体的测试，所以无法确定“工虫”对身体机能的利用效率究竟有多少。不过从丧尸们普遍略高于常人的力量来看，百分之五十左右应该是有的。 不过丧尸这种生物并不能以正常人的战斗力来衡量，因为它们在发起攻击时真的如同发疯了的狗一般，而且还是那种能咬死人的大型犬。人面对疯狗，即便是小型犬，依旧是会有些发毛的。不是说打不过，而是万一被疯狗咬一口怎么办的那种不愿意——只要被咬了一口，就算把这狗大卸八块也是亏的！ 现在面对丧尸时，小月多少也有一点这方面的顾虑。 能发挥出身体机能的百分之五，那么无疑要比成年的男子更难以应付。若是要类比的话，差不多是那种身强力壮的保镖。 小月经过多年的专门训练，而且还掌握着法术。若是面对不怀好意的壮汉保镖，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要说单对单了，来上一个小队单对多也完全没问题。 不过现在眼前这种时不时就飞身扑来的丧尸，小月表示有些发毛。不是实力不够、打不过方面的原因，而是下意识的不想受伤，进而变得有些束手束脚。而且丧尸都是由“工虫”控制的尸体，虽然不能说面目狰狞，但尸体能有什么“好面相”？不吓哭小孩就很不错了，下意识的“丑拒”无法避免。 综合这两方面的因素，小月面对丧尸时很明显的挂上了一个“战斗下降”的负面减益。 方秋灵的剑势大开大合，无论是突刺还是斩击都展现出力量与速度的美，表现出极为强烈的男子气息。在他的庇护之下，小月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崇拜的憧憬。 ——哇！修利克哥哥好厉害！ 作为最早认识方秋灵的明视一族之一，小月可以说是看着方秋灵从一个普通人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降临者的。尤其是在小妖精艾露恩搞出了“信仰补完计划”之后，方秋灵在异世界如何训练、如何努力、如何寻找归途的景象逐一展现。这让小月感慨方秋灵努力之余，也开始对自己有了新的要求。 三个月的时间里，从手无缚鸡之力到黑铁阶位，不得不说这种成长速度极为惊人。 要知道小月自己可是从小就开始训练了。十多年的努力到目前为止刚刚拨到无位阶位的巅峰，现在卡在了突破上。萧萧姐姐的资质要比自己好很多，花了近五年的时间才有目前的实力，现在也卡在了突破上。 方秋灵三个月就完成了突破进入黑铁阶位，不得不说是个天才。或者说……不愧为位面之子！满满的都是羡慕！ ——降临者在异界就是位面之子，不服来辩！ 小月崇拜强者，从小就崇拜强者。 降临者在现世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对降临者的崇拜在明视一族中极为常见。在哪些方面崇拜呢？ 首先是实力。降临者的实力很强。 “里世界”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要求与普通世界不一样。目前普通世界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是看收入水平，说的通俗一点也就是能赚多少钱，而“里世界”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是直接看实力。实力越强，其说话越有分量，在“里世界”里的地位也就越高。 实力是一切的根本，因为“里世界”的秩序始终是建立在几位强者的相互制约下的，还是遵从着“谁拳头大听谁的”这一原则。只不过最近几年解决纠纷的时候大部分“里世界”的居民偏向于用相对文明的方式，也就是协商解决。协商的次数多了之后，部分居民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误解，开始以普通世界的标准，也就是个人拥有的物质条件而不是实力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作为位面之子，降临者不仅受到世界意志的关注，而且还有世界意志所属的整个世界作为后盾。所以降临者的成长速度很快，普遍都很快，即便是万年一遇的天才在降临者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更何况强横的实力是降临者在异界履行自身职责的重要依托。实力不强的降临者通常……通常直接就挂了！ 其次是掌握的资源。 降临者有一整个世界为后盾，掌握的资源根本无法用数字来统计。 蓬莱传媒作为沟通“里世界”和普通世界的桥梁，其自身掌握了大量的资源。这些资源在普通世界，无疑是大量货币、资产，还有各种人脉和社会地位。在“里世界”中，最主要的资源无疑是修炼方面的“灵脉”、各种珍稀的素材。 对“里世界”的居民而言，无论是普通世界的资源还是“里世界”的资源，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提升自身的实力。因为实力就是话语权，就是地位，就是一切。 现世位于魔力低谷，是一个低魔世界，来自“至源”的力量稀薄，仅仅是维持自身实力的不下滑就相当的辛苦。在这种环境下还要有所提高，难上加难。 但降临者不同，降临者有着随时前往异界的能力。高魔环境的异界对降临者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对苦苦支持的“里世界”居民而言，这无疑是最珍贵的宝藏。也不用说什么奇珍异宝，仅仅是为了那一口“灵气”，愿意成为降临者家族中一员的大有人在。 异界本身，就是降临者手中最大的资源。 最后是降临者自身的“魅力”。 神秘学领域中有不少理论是有关“魅力”的。大意是拥有“至源”力量的生物在遇到比自身拥有更多“至源”力量的生物时，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从而产生源自本能的“倾慕”。 这种“倾慕”与理性无关，完全是感性方面的。弱小的魔法生物习惯于依附强者就是这方面最好的正面例子，魔法宠物契约的原理实际上也与这种“倾慕”不无关系。 明视一族自神话时代起就是“里世界”的一员，在“里世界”中属于“大门大户的世家”，是不折不扣的“魔法族群”。在面对拥有强大“至源”力量的降临者，她们很容易受到本能的影响，进而产生好感。 方秋灵的性格很温和，可以说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不以交往、男女朋友为目的的话，日常相处中还是很容易获得女孩子好感的。再加上身为降临者，携带的“至源”之力爆表，对明视一族的吸引力无疑是致命。 不管怎么说，方秋灵是名副其实的位面之子。在仙侠世界中，妥妥的气运之子，整个世界也就那么几位的“珍稀品种”，获得小月的崇拜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还有那罐鱼子酱…… 不过若是说“修利克哥哥”强是有道理的、有原因的，那么旁边的“莉莉姐姐”又是怎么一个回事？ 与身旁的莉莉相比，方秋灵无论是在技巧上、速度上，还是剑术的熟练上都所有不如。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方秋灵的力量，他的力量无疑要比莉莉高一点。但莉莉现在手上带着的是沙尔德塞亚之甲，足足三个能级的力量加成，轻松碾压方秋灵。 年纪上，莉莉比方秋灵还要小几岁，实力上却稳稳的压方秋灵一个头。艾露恩是高魔世界没错……但这种“女暴龙”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小月对莉莉姐姐并不排斥，不像小野已经开始隐隐有几分针对的意思。不过在小月眼中“修利克哥哥”属于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而“莉莉姐姐”还是不折不扣的外人，亲疏有别。说的时候肯定是“别人家”怎么怎么样，不过真有什么好处、好事的话，肯定优先要给自己人。 蓬莱传媒对外的名声不显，圈外的人知道的不多，不过圈内的人知道的可就不少了。加入蓬莱传媒的条件非常高，个人的审核在最初的投简历报名时就会开始。查祖宗十八代肯定是随便说说的玩笑话，不过查三代倒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会查。 方秋灵身为降临者的身份特殊，不过该查的也还是要查。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小房间里，有整整一抽屉有关于他的调查报告。有家庭背景方面的，有个人求学经历上的，有之前工作单位的调查……可以说有些事情甚至方秋灵自己都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 另外，在放调查报告旁边的一个抽屉里，有关他的个体评估、个体心理分析、性格测试分析、心理健康检测等等的心理报告也通常有厚厚一叠。相信不用多久也能把这个抽屉塞得满满当当的。 了解方秋灵的过去，也就知道他实际上是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到没什么特点的、非常“无趣”的人。 按部就班的上学，按部就班的参加高考，按部就班的毕业后寻找工作……就如同无数普通人一样，平凡的没有特色、没有一点点激情。艾露恩的世界意志居然选择了如此平凡的一个人作为自己的降临者，真的是非常奇怪，也不知道世界意志是看中了方秋灵哪一点…… 不过奇怪归奇怪，崇拜依旧不变！ 现世中“里世界”的居民实际上不少，很多都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混迹于城市之中。不过若是将居民的种族限定在人类范围内，那么剩下的数量就不多了，能有十分之一就很不错了。 受限于修炼资源，“里世界”中的人类数量一直上不去。主要的成员都集中在五大世家之中。 世家出身的孩子从小就接受着特殊的教育。在神秘领域上，他们懂得也更多，更有优势。比如说萧寒韵就是世家出身的孩子，只不过她的父亲是第一代家主，萧家也才刚刚起步，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真正实现崛起。所以说萧寒韵目前实际上应该算是“寒门子弟”，距离“世家子弟”还有一段距离。 方秋灵这种第一代的踏入“里世界”的新人就属于标准的“寒门”。寒门也就意味没有帮衬，缺少资源、没有人脉，只有不断的努力方能看到些许的曙光。不过方秋灵是降临者，没什么人脉，但却一点也不缺资源。 ——若是我也可以成为降临者就好了！ 小月一方面是满眼都是崇拜，另一方面也是满满的羡慕。 从寒门到世家需要数代人的努力，但降临者是一切努力的前提。因为现世根本没有足够的修炼资源供一个新的世家崛起。 ——或者或者，我也能去艾露恩修炼就好了。 小空地上的丧尸很快全部击倒。方秋灵和莉莉的目光不由都转到了空中那只鬼面蝶身上。 “这东西好像真的不会精神冲击。” “好像是的。” 刚刚发起反冲锋的时候还不能确认，所以莉莉没想方秋灵一样大开大合的全力迎战，始终保留着几分余力，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精神冲击。但现在丧尸已经没有一个能动的了，鬼面蝶的精神冲击依旧不见踪影。除了真的不会，似乎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而且……怎么觉得它在往高的地方飞？” “……似乎是。莫非它要逃？” 空气中满是焚烧尸体的臭味。但不知不觉中浓重的腥味逐渐开始漫延。这腥味与医院二楼房门外的那种腥味一模一样。 “降临者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到地下用什么东西在震？” 小月注意到脚下似乎隐约有晃动的感觉。不过精神冲击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散去，这让小月不能完全肯定。 “震？地下？”这么一说方秋灵似乎也察觉到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震。而且感觉好像还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五章 小BOSS登场 也就在交谈中，脚下的震动忽然变得明显起来。 “地震了？” “不会吧！那么倒霉！” “呵呵……” “但感觉不太对，好像不是地震……”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激烈，很快三个人都感觉到了。震动非常的强烈，停尸房的墙壁也开始抖动。不过说是地震，似乎又有些微妙的不对。 这震动虽然剧烈，但似乎只影响了很小的一片区域。不远处的医院主楼就没有丝毫的震动。而且但现在脚下的震动极为不规律，上下左右前后一起晃，而且时不时还会停顿一下，然后换一个方向继续震。 “不是地震，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动！” 似乎是在验证三人的猜测，停尸房的临时房猛的向上拱起了一块，两只巨大如钳子状的黑色尖角毫无征兆的刺破了屋顶。脚下的震动随即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 不仅莉莉瞪大了眼睛，小月也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知道……” 刺破屋顶后，黑色的尖角左右晃动了两下，缓缓的退了下去。沉寂了片刻之后，尖角从莉莉踹开的房门内侧一点一点的探了出来。 莉莉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喉咙有些发苦：“这又是什么？” “不清楚……那种动物有那么长的角？” 方秋灵伸着手对着眼前黑色的尖角比划了一下，随即发现仅仅是这个尖角就比他整个人还要长。 小月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说道：“该不会是……大甲虫？这角有点像甲虫头上的大颚。” “还真有点像，说不定真的是有点像……” 方秋灵不说话了，因为尖角的主人缓缓的爬了出来。 尖角后面是一对不断颤动的口器，口器中能看到数对尖锐的獠牙正在不断开合。口器上方是一对黑漆漆的复眼，而后是细长的足肢，光滑的背甲——足足有一层楼平房那么高的大甲虫不急不缓的出现在了眼前。 ——确实是一只甲虫，一只巨大无比的甲虫。 “这……这东西应该怎么对付？” 方秋灵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开始往后退。 受到他的影响，莉莉和小月也同样开始往后退。 “你问我？”莉莉紧了紧手中的长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这里可是你老家！你不是应该更熟悉吗？你问我怎么对付？” “我可不承认老家有这种大虫子！这一点也不科学！” “科学你的头！快想办法搞定它！” “太恶心了！我可没辙！” “不行！必须要有办法！你快想！” 就在方秋灵和莉莉斗嘴的时候，大甲虫头上的大颚向两侧张开，然后“啪”的一声重重合拢。清脆的声响让两人的眼睛、眉毛一起跳。。 “……被夹一下的话，估计就没命了吧？” 小月的目光从甲虫登场的时候开始就有些发直。 “快，你先上，我掩护！” “不、不干！女士优先！” “才不要！真的太恶心了！” 大飞蛾出现的时候，三人没有看得很真切，一露面就挨了一下精神冲击。硬抗了精神冲击，大飞蛾的样子也就没细看，毕竟那个时候头痛的厉害。头痛略微缓解，方秋灵立刻就用暴风指环予以还击，把大飞蛾打了个半死——现在也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还有一口气。 鬼面蝶在空中飞舞的时候，三人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对付丧尸上，再加上距离远，对鬼面蝶的主要映像还是停留在它翅膀上那对诡异的“眼睛”花纹上。 但现在这只大甲虫可谓是从眼皮底下跳了了出来，极近的距离让三人看了个真真切切。昆虫这种东西，即便是小小的也会让人觉得恶心，这是一种来自本能的厌恶。若是把它们放大，各种生理结构一览无遗，那就会觉得……更加的恶心！ 两个家伙现在这时候还有心思斗嘴，这让小月额头上爆出了一根青筋。 “别闹了！我来！” “啊？小月你别……”方秋灵看着小月从胸前的武装带上解下一颗手雷，随即改口“你先请……” ——现在的萝莉都那么凶的吗？一言不合就砸手雷！ 不过用手雷也好。既然在现世，那么还是彰显一下现世热武器的威力比较好。 小月拉开手雷上的保险，然后用力朝大甲虫丢去。 黑色的“铁甜瓜”一出手，三人连忙往矮矮的分隔墙后面躲。手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精准的落到大甲虫两只大颚根部的口器附件。随即就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空气中立刻多了些许硝烟的味道。 “得手了？” 莉莉发声问道。手雷这种东西她在电影、电视里看到很多很多次了，每每爆炸都能一伤一大片，感觉比枪这种武器还要厉害。 “不，没有……”方秋灵微微摇头，目光却向上飘。 “怎么了？” “刚刚手雷爆炸的时候我看到有空气波纹，爆炸完全被挡住了。” 顺着方秋灵的目光往上，鬼面蝶落入了眼中——是鬼面蝶的精神力防御场挡住了爆炸！ 小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鬼面蝶居然还能……” 方秋灵的目光在鬼面蝶上转悠了几圈，随即有落在了大甲虫身上：“精神力是可以进行‘投掷’的。同样是对现实的干涉，没道理换个位置就不行了。距离的远近无非是消耗的大小，防御力的强弱……” “也就是说……”莉莉总结道，“不先干掉天上这个会飞的虫子，我们就搞不定地上这个爬的？” “……可以这么说。” 大甲虫似乎被手雷激怒了，两只大颚猛的一下开合。“咔嚓”的清脆声让三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被这么夹一下，即便是穿着厚实板甲，估计也只有死路一条！ 大甲虫缓缓的调整着方向，六条足肢一起动，很快对准了三人藏身的矮墙。下一刻，它的足肢发力，如同推土机般的发起了冲锋。 小空地上乱七八糟的对着不少杂物，杂物下面藏着好几面矮墙。大甲虫根本前进的道路上有什么，放平了大颚一阵猛冲。刚起步的时候它的速度还不算快，不过数秒过后就变和普通人跑步的速度差不多了。 三人连忙从藏身的矮墙跑出来，飞快避开大甲虫的正前方。 它的身体随着冲锋而完全从停尸房里露了出来，光滑的背甲最末端居然还有着能看到薄薄的虫羽。 ——这家伙该不会是能飞的吧！ 方秋灵瞄了一眼，随即在心中暗暗警惕。 “哗啦”的一连串响声过后，大甲虫结结实实的撞在医院的主楼上。两只大颚完全插进了墙体，能看到墙体中裸露的钢筋与大颚相互摩擦时产生的火花。 “嘶……好硬的角。” 莉莉咋舌不已。 “那是当然的！这东西可是甲虫，头上这角是它最硬的部分！”方秋灵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对了……这东西是甲虫，就算没法术防护，这东西的壳也是出了名的硬！” 小月一听，随即猛的点头：“肯定的！是甲虫啊！”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要干掉天上飞的那东西！不干掉那东西，这甲虫没法打！” 方秋灵的话让莉莉不由为之侧目：“你有办法对付它了？” “当然！外面很硬是没错，不过里面内？骗它张开嘴，然后把手雷丢进去，‘轰’一下，完事了！” “好主意！不过你想到什么办法来对付天上飞的那东西了没！” “没有！还在想！” 大甲虫缓缓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还在摇头。它的大颚上挂着一个铁皮柜，是更衣室里常见的那种薄皮铁柜。它接连摇了几下，铁皮柜上的门“哗啦”一下掉了下来，但铁皮柜主体还是牢牢的挂在大颚上。大甲虫随即更为猛烈的晃起了头。 长长的大颚在医院主楼里一阵乱绞，碎石纷纷落下。其中还伴随着某根污水管断裂喷涌而出的污水。 方秋灵憋了下嘴：“嘿，这家伙还是个暴脾气。” “别什么暴脾气了！我们有大麻烦了！” 随着主楼墙体的坍塌，丧尸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视野中。 丧尸并不难对付，方秋灵和莉莉有信心杀它个七进七出。不过现在多了个横冲直撞的大甲虫，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小月小月，你们有带那种、那种很厉害的枪吗？” 莉莉忽然像是响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很厉害的枪？” 小月有些不解。枪还分厉害、不厉害的吗？ “那种很长的，要趴在地上用，可以打很远很远的那种。” 莉莉的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这与她不熟悉现世不无关系。不过这样一描述，方秋灵倒是听懂了。 ——不就是狙击枪吗？ 猜出了莉莉所说的是狙击枪，那么她的意图……稍微想一下也就非常明确了。 “小月，你们有装备狙击枪吗？最好是反器械的大口径狙击枪！” “有，二组那里带了！是把巴雷特。” “好极了！”方秋灵一挥拳头，“二组是小野管着对吧？让她用狙击枪对着鬼面蝶打！” “用狙击枪打鬼面蝶？” 小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鬼面蝶的精神力防御场很强对吧？突击步枪打不穿，那换威力更大的狙击枪打！一枪打不穿，那就打十枪，打一百枪！”方秋灵用手中的长剑指着天上的鬼面蝶，“我就不行这东西的精神力能强到连着扛狙击枪的射击！” 小月闻言立刻握住了通讯器：“这里是指挥官，这里是指挥官，二组听到请回答！二组听到请回答！” 小野的声音随即响起：“这里是二组，这里是二组，请指示！” “能确认空中蝴蝶状的目标吗？” “可以，非常的清楚。指挥官！” “狙击手准备，目标蝴蝶身躯中干，射击！” “收到，目标蝴蝶身躯中干，射击！” 下一刻，鬼面蝶身体前方瞬间爆出一个巨大的空气旋涡。能看到一条火线在深入旋涡之中，停留了足足一秒才逐渐消失。此时，一声沉闷的枪响才传来。 “目标命中，请确认战果。” “目标已展开防御立场，未能造成有效伤害……”虽然没有伤到鬼面蝶，但巨大的空气旋涡无疑是个好兆头，“连续攻击，直至目标坠落！” “收到，连续攻击！” 很快，沉闷的枪声再次一次响起。鬼面蝶身体前方再度爆出一个巨大的空气旋涡。 随着枪声的响起，正向三人涌来的丧尸立刻止步不前。它们一摇一晃的原地停留了好几秒，然后纷纷转身，从涌来的方向退去。 “它们怎么跑了？” 莉莉正挺着长剑蓄势待击，但没想到丧尸走了一半的路就回去了。 “不知道，大概是知道打不过，逃跑了……” 方秋灵也同样正准备放个“大招”，澎湃的剑气在湛光之击上缠绕，就等着挥剑落下。 “切，不可能的事！丧尸又没脑子，怎么可能知道逃跑！” “是啊，它们是没脑子……”方秋灵的话语骤然一下，随即拔高了好几度，“不好！它们应该是去找小野了！” “啊？”小月握着通讯器的手还没放下，连忙再次按下通讯按钮，“二组注意，二组注意。有大量丧尸朝你们去了！有大量丧尸朝你们去了！” “二组收到，二组收到！” 方秋灵缓缓撤去湛光之击上的剑气：“看起来狙击枪对鬼面蝶造成的威胁很大，都不优先对付我们了。” 小月依旧握住了通讯机在下达命令：“一组注意，一组注意。全力阻击丧尸，全力狙击丧尸。必要时允许使用灵能武器！必要时允许使用灵能武器！” 小兔的声音随即响起：“一组收到，一组收到。准备迎战！” 周围很快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随后枪声逐渐变得密集。 在一片枪声中，大甲虫终于把大颚上的铁皮柜甩了出去。只见它转过身，两只大颚左右张开，一步步走了过来。 大颚足足有三米多长，外侧厚实而内测尖锐，就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它似乎是发现凭借自身的速度是无法“撞到”眼前的三个小东西的，所以稳步前行，打算靠近之后来一个“剪刀攻击”。两只大颚一左一右猛然合拢，被夹在里面的小东西必然断为两截！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六章 皮粗肉厚的敌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两只大颚一左一右如同剪刀般合拢，“咔嚓”的合拢声清脆而带有回声。被大颚夹住的矮墙就如同豆腐做的一般，转瞬间化为了碎石。 矮墙似乎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能从碎石中看到几段扭曲变形的钢筋。 “好厉害的大角！” 莉莉感叹了一句，随即挥剑而上。她手中的长剑·恋月绽放出璀璨的光华，从侧面斩上大颚。 只听见“铛”的一下清响，伴随着四溅而起的一流火花，似乎有细小的碎片在长剑与大颚碰撞的飞溅了出来。 莉莉只觉得手上微微发麻，连忙纵身跃起，倒退着快速后退。 大颚很硬，硬的超乎想象。也不知道大甲虫的角质层怎么能做到比金属更为坚硬。 ——不会是恋月碎了吧！ 莉莉退出一段距离后连忙低头查看，这还是拿到这把剑后的第一次实战！长剑·恋月一如既往的锋利，剑刃上没有缺口，也没有没有裂纹。莉莉这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向大甲虫望去。能看到大颚上明显有一块“簇新”的痕迹，显然是这个位置被恋月削下来一块。不过相比粗长的大颚，这被削下来一块显得微不足道。 一边确认微不足道的战果，一边甩了甩手以缓解手掌上的麻木。莉莉不由再次发出了感叹。 “好大的力气！” 莉莉此刻手上带着沙尔德塞亚之甲。沙尔德塞亚之甲是魔法装备，能让佩戴者的力量提高三个能级。若是莉莉也有命运之书的话，基础属性中的力量这一项栏肯定超过了五个能级。 五个能级的力量在黑铁阶位已经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了，即便在白银阶位中也属于大力士。不过面对这只大甲虫，似乎还是不怎么够的样子。 “少感叹了，把这家伙解决了才是正经事！” 方秋灵的身影从莉莉身旁一闪而过，他挺着长剑发起了突刺。不过此刻他手中持有的并不是湛光之击，而是换了一把备用普通的长剑。 至于为什么不用湛光之击……方秋灵这是在心疼武器，怕湛光之击与大颚来上几次硬碰硬后就折了！ 湛光之击是很锋利没错，不过这锋利是对亡灵而言的。若对手不是亡灵，那么湛光之击不过是一把附魔了锋锐的精制品武器。锋锐附魔顾名思义，能让武器变得更加锋利，具有更强的破甲能力。但很少有人知道，锋锐附魔还有一个隐藏的“属性”——锋锐会略微的降低武器本身的密度，以游戏中的术语来说就是锋锐附魔会降低武器的最大耐久值。 最大耐久值降低了，也就意味着武器容易损坏。长剑的话，直接表现为折断。 在游戏里，武器耐久值归零不用怎么在意，随便找个能修理的商人修一下就可以了，分分钟变得和新武器一样，要付出的无非就是一点小钱钱，玩家是不太会在意的。不过在现实中若是武器折断了……方秋灵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修。 找个铁匠……现世基本上已经淘汰铁匠这个职业了，要找铁匠的话只能去一些偏远的小山村、小镇子里找，或许还能找到几个。但要找一个会铸造刀剑的铁匠，不好意思，肯定不会有！ ——制造管制刀具是犯法的！ 不找铁匠的话，找个焊接工也行啊。反正最终的目的是把断成两节、或者是好几节的武器“黏”起来，用电焊也一样可以的吧？ 确实，想一想似乎这样做也可以。不过用用电焊焊起来……这样的武器有谁敢用吗？方秋灵表示自己肯定不敢用。焊接的那个位置必然会成为武器的“弱点”，用力一下下就再次断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湛光之击可不是金属武器。湛光之击是用水晶打磨而成的水晶剑，水晶剑一旦损坏，估计多数是完全碎裂，修理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逞能，换一把普通的“白板武器”好了，怎么砸都无所谓，就算砸坏了也不心痛。 “铛”的一连串声响，可以看到大颚上掉落下了些许的碎片。黑色的“涂装”上多了数道纵向的纹路。 在剑气的作用下，长剑展现出超乎寻常的锐利，取得的战果要比莉莉多少好几倍。不过虽说战果更多，但实际上依旧没有对大甲虫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要想砍断大颚，更是不太可能…… 方秋灵也同样纵身后跃。 “怎么样？从什么位置下手？” 莉莉微微扬了扬下巴。 方秋灵观察了一下，建议道：“先从它的足肢开始怎么样？” “足肢？” “就是它的六只脚。先把它的脚弄断，让它跑不起来，也没法转身。” “这个主意不错……你怎么又换武器？” 莉莉看到方秋灵又把手里的长剑收了起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听不懂！说人话！” 莉莉翻了个白眼。 她知道在现世方秋灵使用的语言是名为“汉语”的象形文字语言，是一种极为优美、极为华丽的语言。其最大的特色之一就是可以用一些很短、很少的词语、短句来描述一个极具思考价值的故事。这些词语、短句都源自古老的典籍，是现世的古代哲人所著。虽然现在研究和看这些典籍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不过其中的很多“谚语”和“成语”却始终在人们口中流传。 日常的普通用语，莉莉表示完全没问题，能听得懂。不过一旦用上“谚语”和“成语”之类的，每个字分开都能理解，不过合并在一起，莉莉直接就抓狂了！ 意思相近什么的还算是客气的，部分词义居然可以直接反过来——这太为难人了！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把战锤。他颠了几下后顺手丢给莉莉，然后又拿了一把出来。 “这家伙明显是重甲单位，用刀剑实在是太亏了。换战锤直接破甲，不好吗？” “……有道理。” 莉莉是圣骑士，是爱神淑娜的圣骑士。爱神对美的追求已经到了极高的高度，侍奉爱神的牧师和圣骑士收到神祗的影响，也同样对美有着极致的追求。 圣骑士是真理与正义的象征，在选择武器的时候必须要慎重。作为爱神淑娜的圣骑士，这方面尤为重要。选择的武器不仅要能体现圣骑士本身的象征的真理和正义，还必须能体现出爱神的美德和宽容——直白一点吧，什么武器最帅、最有型？那就是这种武器！ 至于武器中什么最有型、最帅，那毫无疑问是剑啊！ 爱神圣骑士清一色全部用的是剑，除了剑之外……似乎没有这个之外。 ——刀这种武器只开单侧的刃，所以刃身一边粗一边细，而且弯得看起来向贴着“盗匪专用”的标签，光光是拿在手里就逊毙了，直接放弃。 ——锤子这种武器要么一头大、一头小，要么一头尖一头粗，看起来非常野蛮。，过、过，换下一种！ ——连枷，这类武器实在是太凶残了，上面的钉刺球看着就让人感到受怕，实在是太不优雅了。快拿走，快拿走！ ——长矛，长矛这种会降低幸运值的武器就不要拿出来了吧，根本不适合爱神圣骑士！ 所以一圈武器选下来，最后只有剑是适合的。 虽然说始终专注于一件武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好事，不过只专注与一件武器就不能说是好事了。比如说莉莉此刻就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锤子之类对付重甲单位的破甲武器。 “你……带了多少武器？” “多少武器？”方秋灵随手在储物袋里扒拉了一下，“三十多把吧。长的短的，轻的重的都有。你想换其他的，双手重锤怎么样？” 莉莉眼睛一瞪：“不是！” ——你让女孩子用重锤？什么脑子啊！ “你带那么多武器干吗？” “当然是以防万一。你看，这次不就用到了嘛。” 受限于重力、体积方面的原因，基本上是不会有人带着三十多把武器到处跑的。当然了，除了方秋灵这个身上挂了五个储物袋的家伙。 “你……”莉莉似乎向说什么，不过刚开口，后面的语言就不知道该怎么组织了，“算了，随便你喜欢……” 在他们两人换武器、交谈时，旁边的小月也没停下。 面对大甲虫，和方秋灵、莉莉一样冲上去近战，小月觉得自己的身手还不行，冲上去多半是添乱。手里的近战武器长枪也只是现世普通的金属武器，连魔法武器都只能在坚硬的大颚上留下几道划痕，普通武器就给不用说了。 手里的近战武器不给力，那么就换成远程武器吧。 小月把突击步枪举了起来，然后瞄准、扣下扳机，一气呵成。“砰”、“砰”的射击声随即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子弹从枪膛中射出，由于距离很近，几乎是瞬间就命中了大甲虫，在它身前留下一道道空气涟漪。 任何的防御力场都是有自身强度的，不可能无限度的抵抗攻击。既然单次攻击无法破开精神力防御场的防御，那么先用连续不断的攻击削弱防御场的强度，然后寻找破开防御的时机。即便是最为柔软的水，持续不断、年复一年也能滴水穿石，更何况精神力防御场的强度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抵御枪弹的攻击，空气中逐渐扩大的涟漪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月的枪法实际上很不错，平时没有少练习。而且眼前的目标足够大，想打偏也不难。所以小月直接把攻击的具体目标指向了大甲虫的那对复眼上。 眼睛后部不出意外的话一般就是大脑的所在。只要子弹能射穿复眼，就有很大的概率伤到它的脑子。虽然普遍认为昆虫的脑子不大，甚至有部分昆虫失去整个脑袋之后还能存活，但大脑依旧是昆虫的要害之一，这也是肯定的。 明视一族的名字分拆后是一个“明”字和一个“视”字。若是进行字面解释的话，可以阐述为“看得很清楚”、“视力很好”、“大眼睛”之类的词语或短句。这是不是意味着兔耳萝莉们普遍有着不错的视力，在视觉方面有一定优势？ 小月对自己族群的历史不是很清楚，不过需要依靠视力进行的活动，比如说射击之类的，她一直很有天赋。 从幼年时期玩弹皮弓，随后略微大一点的时候玩弓弩，到现在的枪械，小月一直是三姐妹中最有天赋。 ——瞄准。 ——扣下扳机。 脱膛射出的子弹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复眼的前方。空气忽然变的如有实质，灼热的子弹重重的撞上了空气，在空气里留下了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涟漪。 第一个涟漪还没有平复，第二颗、第三颗子弹接踵而至。复眼前方很快就多了一排涟漪。 似乎是看到了枪口的热炎，也察觉到了这种远程武器对自身的威胁，大甲虫眼睛下风的口器开合的更快了。只见它转动着与其身躯并不怎么匹配的硕大虫头，把大颚的一块凸起当在了复眼的前方。 “砰”、“砰”的枪声带上了些许的回音，是子弹击打在大颚上发出的声响。高速射出的子弹还在大颚上擦出一连串的火花，看声势一点也不弱于方秋灵和莉莉。 很快一个弹夹打空了，小月动作娴熟的更换弹夹，然后继续射击。 “咦？” 在不经意中，似乎有一发子弹穿过了精神力防御场，击打在大甲虫不断颤抖的口器上。原本已经在大开大合、不断颤抖的口器立刻颤抖的更为激烈。 “打中了？” 刚换了战锤，准备冲上去帮大甲虫“修脚”的方秋灵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与此同时，一道带有痛处的精神波动传递了出来。视野微微上移，空中的那只鬼面蝶正在快速扇动翅膀。可以看到它身体的躯干上有些许的体液渗出，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鬼面蝶应该是中弹了。 “对，是打中了。”莉莉也同样注意了，而且她似乎看得比方秋灵更清楚，“上面那个东西刚刚中了一下，而且是贯穿的那种。” “也就是说……我们大概是被唬住了，这东西没有看起来啊那么厉害。就挨了五、六下的样子。或者是说，狙击枪威力比较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七章 救命啊打虫啦 鬼面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它的舞姿并不怎么优美，而且翅膀上如同眼睛般的纹路更是扣分不少。好好的舞蹈跳出了几分鬼片中才有的味道，或者说——不亏是鬼面蝶！ 好好的演出变成了鬼片，在场的观众无论是买了vip票的近距离观众，还是透过十二倍望远镜元距离观看的散客位，都表示不买账，纷纷喝起了倒彩，要求舞蹈“主演”尽快下台。 既然已经开始喝倒彩了，那么观众们会采取不怎么文明的行为也就可以提前预见到了。喝倒彩嘛，肯定不会考虑“主演”的感受，没冲上舞台直接与“主演”上演全武行就已经算是观众们比较克制了。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主演”鬼面蝶现在的飞行高度有些高，观众之中没有一个具有飞行能力，上不去。 没法直接上台把不称职的演员轰下去，那么在台下喝倒彩的时候顺带喷几下总不算过分吧。于是观众们纷纷化身为“喷子”——请注意，是真的“喷子”，不是假的“喷子”！ 假“喷子”一般自誉为“文明人”，秉承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始终不渝的进行口舌上的争锋。初级的假“喷子”别称为“水军”，他们终极的目标是成为“高级水军”，俗称的“键盘侠”。 不过目前在现场的都是真“喷子”。真“喷子”与假“喷子”最大的区别就是，真“喷子”手里是真的有一把能喷出“花生米”的器械，一喷起来很费“花生米”。而假“喷子”喷起来通常费口水，或者费键盘。 真“喷子”中对“主演”最不满意的那位已经趴在了地上，用肩膀顶住手中的器械，并在器械上塞了一板十二点七毫米口径、九十九毫米长的穿甲“花生米”。“主演”目前还在空中翩翩起舞，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与这位狂热的“粉丝”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千米。在一千米之内，一板这穿甲“花生米”足以一下“喷”坏一辆轻型装甲车！若是真往“主演”身上喷几下的话，也不知道“主演”这长长的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所以为了使自己不至于像轻型装甲车一样“砰”的一下坏掉，或者是“砰、砰、砰”的几下坏掉，“主演”爆发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演技”。在空中的“舞姿”也显得更加轻妙飘逸、更加灵动雀跃——实际上是为了躲避“花生米”的弹道而进行的机动规避。 当然了，赫赫有名的“主演”鬼面蝶也不会任由“喷子”随意“喷”。它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能登上这个“舞台”，它也是交了“保护费”的。所以它一方面在空中几下机动规避，另一方面连忙大声呼喊“非礼啊”！ 听到呼喊的“保安”们立刻就冲了出来。“保安”的工作不仅仅是前来救驾，而且还有对“以下犯上”的“喷子”们进行惩戒！至于惩戒的内容……就把你们变成一具很不错的尸体！ 实际上早在“主演”登场之前，“副主演”就先跑出来溜了一圈。“副主演”觉得休息室里太闷，而且它也闲得发慌，所以就打破了天花板，出来找东西吃。嘿！还真是很凑巧，刚一出门就看到有好吃的东西送上门来了，三个可口的小点心。“副主演”非常开心的上前，打算开始用餐。 不过“副主演”开心的有点早。或者说是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小点心居然还会反抗，这一点让它始料未及，所以一下子就跪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凉了吧。 “副主演”忽然就跪了，这让还没出来维持秩序的“保安”们相当的尴尬。为了弥补因为自身原因而造成的“工作失误”，第一波“保安”直接狂暴登场。不过很遗憾的是它们登场后不怎么给力，不能没能帮“副主演”报仇，更是被“喷子”揍得连“爸妈”都不认识了。 但实话实说，“保安”们的工作能力实际上还算过多去，多少把“喷子”们拦住了，给“主演”登场争取了时间。“副主演”那个才叫做真的惨，刚一露面就直接倒下了…… 一看情况不妙，“主演”立刻登场，而且登场的同时也随即呼叫第二波“保安”前来助阵。相比之下，第二波“保安”明显要比第一波“保安”要给力的多，不仅数量上完爆第一波，并且把“保安”中的指挥官，“队长”大人直接叫了出来。 “队长”登场时的魄力十足。只要看看它这个厚实的身板、结实大大颚，就知道它很能打、也非常喜欢打，是个“狼”人——比“狠”人多一点。 “喷子”们不出意外的立刻被镇住了，一时间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但“喷子”之所以被称为“喷子”，也与他们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喷”有关，所以没过多久“喷子”们又开“喷”。 别管有没有“喷”到重点，有没有结合实际，有没有实际的效果，反正先“喷”着再说。简单一个字“喷”就完事了！不过“喷”着“喷”着，不知不觉“喷”出效果来了。“队长”一个没留神，也被“喷子”拦住了。而且还是被vip席位上三个最凶的“喷子”。 其中两个“喷子”耍的一手好“杂技”，专职捣乱、砸东西。“副主演”就是被他们中的一个干掉的，现在明显是进气少出气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至于另一个“喷子”……“队长”觉得这个反而比之前两个更凶。这个凶悍的“喷子”手里也拿着能器械，器械里装的是五点八毫米口径的标准“花生米”，这种“花生米”可在一百米内击穿八毫米钢板并仍带有杀伤力。而且这把器械与对付“主演”的那把器械不太一样，一下能“喷”出好几粒“花生米”，对付“主演”的那把器械一次只能“喷”一颗。 “队长”表示自己对这种“花生米”有些过敏。砸在大颚是完全不怕，大颚比较硬。打在光华的甲壳上有点痛，不过也还行，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不过若是打在复眼上……这个不行，真不行，打中了很痛很痛的，是会死虫的那种！ 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别招惹会用“花生米”招呼虫的家伙比较好。不过现在人家打上门来了，这个就没得选了。必须赶走，不然今天的饭食就没有着落了。 虽然是在同一个地方干活，不过日常也是有工作分配的。“队长”认为自己一直都是吃苦耐劳在前，安逸享乐再后，工作上也是任劳任怨，从不挑剔马虎。而“主演”和“副主演”呢？它们两个恰好相反！所以“队长”平时与“主演”不怎么对付，和“副主演”的关系更是很有点僵。毕竟最上等的“肉食”就那么一点，“主演”它们多吃一口，到“队长”这里就要少一口。“队长”表示自己的块头大，消耗也大，要多吃一点才能填饱肚子，才有精力和力气干活。但“主演”和“副主演”联合在一起，别说是多吃一口了，能包住自己的那一份不被抢走就很不错了。 不过现在嘛……“队长”不得不对“主演”表示感谢，由衷的感谢——还是自己虫好啊！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虫，即便平日里没少闹矛盾，但关键时刻肯定要一致对外！ 若是没有“主演”持续不断的精神力防御场的掩护，那种速度很快的“花生米”肯定就直接糊在脸上了。虽然自认只要有一口气在就死不了，多吃点就能恢复如初，但那种离死只差一点点的感觉还是非常糟糕的。能不体会尽量不要体会。 “队长”对于精神力防御场发动后的特征很清楚，精神力防御场是“主演”特有的能力，与自己极强的自愈能力一样，是与生俱来的。只要笼罩在那层看不见但可以触及的屏障之中，那就是安全的，绝对的安全。 以往的经验告诉“队长”，只要有“主演”在后面兜底，那么自己就可以放心的浪。安全方面是杠杠的。不过今天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以往一直都能保持的安全感只是维持了一小会，随即就没了。大粒的“花生米”穿过大颚砸在甲壳上，隐隐的作痛。甚至还有一粒“花生米”打在甲壳上后反弹到了复眼上，更是痛的不得了。关键是这“花生米”还很烫！这让“队长”连连晃动头部，以缓解疼痛。 空气中传来急促的震动表示着“主演”已经自身难保。“队长”有些不能理解，自身拥有飞行能力的“主演”，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它？就连强如自身，也拿飞起的“主演”毫无办法。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主演”哀嚎不断？ 它有点冲动想抬起头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受限于脑袋活动的范围和转动的角度，看高处的东西它很累，所以只好作罢，就先对付了眼前的vip“喷子”再说。 “上！打它的前腿！先打断一个！” “好！” “队长”听到了些许意义不明的声音，“食物”的语言对它而言比较陌生。不过这不妨碍它用复眼捕捉到那两个之前有向它挑衅的身影。 ——先吃了你们两个！ “队长”张开了自己的大颚，然后转动着头部，试图把两个目标纳入大颚的内。随后只需要那么一夹…… 这种会自主行动的“食物”，“队长”吃过几次。它表示自主行动的“食物”无论在口感上还是味道上都要比平时吃的要好，尤其是咀嚼时会有鲜美的红色“汤汁”溢出来。它表示自己爱死这种味道了，它表示自己迫不及待要再次尝鲜了。 正期待着再次品尝到平日里不怎么能吃到的美味……猛然间，“队长”觉得自己的足肢上传来一震痛楚，应该是足肢被打了，很可能外甲硬皮都破了。还没等它采取什么必要的措施，一股更为剧烈的痛处再次传来。 伴随着清脆呼喝声的是“咔嚓”的一声脆响。“队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歪，向右侧倒下。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队长”不大的脑子里涌出的情绪由惊愕、不解和些许的颤栗共同组成。自从长大以后，它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痛处”这种感觉了。 微微凸起的复眼疯狂的向右转动，不大的脑袋已经向右倾斜到了极致。不过由于身体微微向右侧倒下，这让它根本无法将右前足肢纳入视野中。而右转脑袋这一举动让它的大颚也同时向右挪动。不经意间，它感受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极具震动。 数粒“花生米”突破了大颚的防御，直奔凸起的复眼而来。 “队长”连忙再度扭动脑袋，试图挡住“花生米”。但已为时已晚。下一刻，它发出了尖嚎。 乌色的液体不断从复眼上流出，很快就把地面染湿了一片。空气中多了浓重的腥味，一种带有檀香味的腥味。 只见“队长”的口器疯狂的抖动着、开合着。两只大颚不断开合着，每每合拢时就会带起一阵风的呼啸声，并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咔嚓”声。 剧烈的痛处让“队长”直接疯了。两处痛处的共同作用让它的大脑充血，剩下的复眼也随即蒙上了一层红色。 “小月！干的漂亮！” “下一个，下一个。你直接对付中间这条腿，我去打后肢！” “好，没问题！” 会自主行动的“食物”似乎有着极高的行动力，前一阵痛处还没过去，“队长”很快就再次感受右侧的足肢传递而来的疼痛。 先是一下“小痛”，感觉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打破的足肢的外壳。然后是狠狠的一下“大痛”，右侧中间的足肢直接被打折了！ 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身躯立刻重重往右侧摔倒。右侧的两只足肢断了两根，只剩下右后足肢还能活动。 “队长”一直以来都以自己沉重的身躯为傲。它还不能理解“强壮”这个词语，所以就把自身的实力和自己的体重挂上了勾。不过体重带来的优势这一次没能发挥出来，体重带来的劣势倒是结结实实的品尝到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八章 断腿破头 大部分人都有着大块头不灵活的第一印象。有了这样的一个第一印象，接下来的引申感觉就是反应慢。不过实际上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毕竟世界上也是有“灵活的胖子”这类奇行种存在的。 大甲虫是“胖”，也确实不怎么灵活。别看它冲锋的时候威势十足，不过要在冲锋过程中让它转变一下方向，这个就有些强虫所难了。但它的不灵活是因为身体的重量和体积而造成的，而不是它的反应神经造成的。实际上它的反应速度相当快。要控制两只大颚的开合，反应速度不快是不可能的。 所以想要从大甲虫正面溜过去攻击它的足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从俺面前溜走，先问问俺的大颚答不答应！ 虽然大甲虫显得相当凶悍，也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里，但这些不能掩饰它依旧不过是只由本能驱动的虫子，就是个头大了点…… 既然是遵循本能的虫子，那么就可以欺骗，可以诱敌。比如说突击步枪的有节奏的枪声，枪口明显的枪炎，以及不断击打在大颚上时不时闪现的一溜小火花。 大甲虫似乎认识枪械这种东西，小月举着突击步枪开始射击后，它凸出的复眼很明显的都转了过来。似乎它知道这种武器具有很大的杀伤力。为了抵御枪械中射出的子弹，它的两只大颚前伸，如同盾牌般的挡在了头部前方。 坚固的大颚完全不怕子弹的攻击，作为盾牌非常优秀。不过如此一来，大甲虫的视野被限制住了。方秋灵压低了身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左侧那个细长的足肢冲去。莉莉也随即同样矮着身体窜了出去，目标同样是左前方那个细长的足肢。 “打它的前腿！先打断一个！” “好！” 方秋灵大声呼喊着。一边呼喊，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战锤狠狠砸向大甲虫的足肢上的关节。 大甲虫的甲壳很硬，足肢上也同样包裹着厚实的一层甲壳。不过再怎么坚硬的甲壳也不可完全覆盖住关节，关节的内侧必然是有软肉的，软肉周围一小块区域的甲壳也相对会比较软，不然的话关节会活动不过来。 长剑主要以挥砍和突刺为主，以锐利的剑锋切开目标进而照成伤害为主要杀伤手段。面对无甲目标的效果最好，面对轻甲目标时也能发挥出不错的杀伤效果。不过若是面对的目标身披重甲，除非剑刃的锋利程度能直接切开重甲，在游戏中表现为锋利等级超过防御等级，不然用长剑砍重甲的结果通常不是滑开就是剑折。 所以说用长剑对抗重甲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对付重甲，毫无疑问的优选是钝器，或者直接换破甲锥之类的专用“开罐器”也是不错的选择。 战锤是一件标准的钝器。平坦的一头用以打击，造成钝击伤害；尖锐的一头可以充当破甲锥，一下一个窟窿不是什么问题。相比长剑，用战锤对付大甲虫身上的硬质甲壳更为有效。 当然了，战锤没有辜负方秋灵的期望。尖锐的一头很轻易的就钉进了关节的甲壳中，然后用力一撬，一个新鲜的大伤口就出现了。褐色的液体随即从伤口中大量涌出。 而紧随其后的莉莉更为凶残。她不仅冲刺着一跃而起，借着跳跃的爆发力发起攻击，同时还把战锤抡了好几圈，蓄力和聚力同时都达到临界点之后，这才出手。超过五个能级的力量汇集在战锤平坦的一头上，落下的位置又恰好是甲壳防御的薄弱之处，造成抵达效果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只听见“咔嚓”的一声脆响，碎裂的甲壳片四处飞溅，褐色的液体顺着足肢上的刚毛不断往下流。大甲虫右前足肢的关节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不出意外的话是直接被打断了。 ——断腿！ 方秋灵最爱的动作游戏中有一个名为“猛汉”的游戏。以普通人之躯，灵活的运用各种武器狩猎各种大型的怪物。 在“猛汉”这个游戏中，怪物虽然一个个体型庞大，不过基本都是有弱点的。针对它们的弱点进行攻击，能有效的削弱它们的战斗力。比如说有些怪物有着长长的尾巴，这长尾巴甩起来相当的烦人，一不留神就会被抽飞。而只要把它的尾巴砍断，就能使它的甩尾绝技失效大半。 当然了，能砍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尾巴，还有手抓上弹出的锐抓、嘴里探出的獠牙、头顶上的呆毛、背后隆起的厚棘…… 在“猛汉”这个游戏中破坏大怪物身上某一部位的行为，能给玩家带来额外的收益，而且有较高的概率获得珍稀的素材，所以玩家们通常乐此不疲。对于在这种或坏怪物身体部位，玩家们还很给予了非常形象的简称。 击破头部的，无论是把头顶呆毛打爆了，还是把嘴里的獠牙打断了，或者是打瞎了一只眼睛，这种就叫做“破头”。砍尾巴的，无论是龙尾巴还是鱼尾巴，这种叫做“断尾”。打破翅膀的叫“破翼”。 毫无疑问，“破”和“断”是简称中最常出现的。现在大甲虫的一根足肢被打断了，似乎叫“破脚”、“断脚”都可以。不过考虑到气势，方秋灵果断把这一下称之为：断腿！ ——还真有那么几分在真人“猛汉”的味道。 既然已经有了断腿，那么断腿后的各种症状是不是也可以有？比如说……失衡！ 莉莉一个重击直接把足肢砸断，无疑就是“断腿”。从关节扭曲的情况来看，这一下断腿攻击必然导致大甲虫的身体倾斜。原本平均分配的六个支撑点，现在陡然间少了一个，猝不及防之下身躯失去重心，进而造成失衡应该不算过分吧？ 在“猛汉”游戏中，失衡就是大硬直的意思，往往是全力输出的最佳时机。无论是大剑的蓄力斩、真·蓄力斩，双剑的乱舞，还有铳枪的龙击炮，这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能招呼的全部招呼出去！ 抓不住这个机会的，就是一个合格的“猛汉”！ 大甲虫的身躯猛然向旁边一斜，正在持续射击的小月立刻就察觉到了。作为队伍里的远程攻击手，她始终在捕捉机会，捕捉能直接把子弹送进大甲虫复眼里的机会！如此大的一个失衡，原本防守严密的两只大颚立刻偏离了要保护的一对复眼。小月当机立断，猛得扣下了扳机。短短数秒内，整整一个弹夹的子弹朝着暴露出来的右侧复眼喷了过去。 没有加装消音器的枪声极为嘹亮，枪口喷射而出的枪炎也倾斜可见。 大甲虫复眼的观察角度很广，相比人类看了一侧走注意不到另一侧，即便它扭头向右侧看去，也还是注意到了枪械射出子弹时亮起的枪炎。两只坚硬的大颚在间不容发中回扫，把大半的子弹都挡住了。一阵“当、当”的一阵乱响，大颚上接连爆出数点火话。 虽然反应迅速，不过大甲虫的动作始终慢了几分。它的脑袋不大，转起来也很快。但再快也不可快过手指扣动扳机的速度，也快不过子弹飞行的速度。 数颗子弹突破了大颚的正面防御，把大甲虫左侧的复眼直接打爆。 若是大甲虫的声带功能与人类类似，此刻它的惨叫声肯定会响彻整个医院。不过很明显，它的声带功能并不齐全，发出的声音频率太高，已经超过了人类耳朵听力的频率范围。 方秋灵凭借着比常人高出很多的感知察觉到了高频声波的传递。但受限于人类的耳朵构造，这极高频率的声波只能有所察觉。要进一步进行分辨，不借助仪器基本是不可能。 “小月！干的漂亮！”仅仅是打断一条腿的话显然不应该叫的那么大声。方秋灵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对小月大加赞赏，然后对着莉莉大声喊道，“下一个，下一个。你直接对付中间这条腿，我去打后肢！” “好，没问题！” 虫子应该听不懂人的语言，所以叫大声点也无所谓。 方秋灵闪身避开胡乱挥动的前足肢，直奔后足肢而去。 大甲虫确实皮粗肉厚的不怎么好对付，不过那是被它正面咬住的情况下，正面那两只大颚确实很难对付。按照之前试探时出手对大颚进行的攻击来看，黑铁阶位的常规攻击只能略微破防。以目前方秋灵和莉莉的实力，要正面与大甲虫战斗只能说非常的勉强。 刚刚大甲虫从正面发起冲锋，两只大颚一下就把他们藏身的矮墙夹碎了。这种破坏力差不多就如同一辆行进中的坦克发起了撞击，感觉完全挡不住，正面阻拦是属于找死的那种。所以退避三舍就变成了唯一的选择。 要怎么对付坦克？伪军事迷方秋灵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 坦克左右两侧和背后的装甲通常比较薄弱，用重火力对着装甲薄弱的地方来一下狠的，也就基本能搞定了。若是没有足够的火力对付装甲，那么先击毁坦克的履带，让坦克无法行动是最优先的选择。 方秋灵储物袋里是习惯性的塞了不少武器，直接攻击的魔法卷轴也有几个。不过要想靠这些东西直接击穿大甲虫的甲壳，似乎……很难做到。既然无法直接搞定这家伙，那么先曲线救国，把它的“履带”先卸掉吧！ 大部分的昆虫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足肢比较细。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大甲虫是具体什么品种的，更不知道它属于什么纲什么目，只知道这家伙去掉两只大颚后的身躯差不多有一辆旅游巴士那么大。支撑它身躯的三对足肢单个看起来相当的粗，但若是与它肥硕的身躯相比，那依旧只能说是纤细，非常的纤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月手中的突击步枪没有安装消音器，每一次射击都会有巨大的声响和明显的枪炎，用来吸引大甲虫的注意再好不过了。只要大甲虫被小月略微吸引住，那么方秋灵和莉莉就有机会从正面溜开。 ——断腿作战第一阶段成功！立刻进入第二阶段！ 别看大甲虫正面凶，凶得不像话，但它身体两侧几乎“一马平川”，除了胡乱挥舞足肢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进行自我防卫。若是要应对往身体两侧绕的敌人，快速转身实际上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一根足肢已经断了，快速转身显然已经不太可能。而原本用来保护两侧的跟班……因为老大出现的太慢，已经被砍完了。 按照一般的战术布置，坦克很少会单独行动，尤其是在城市中打巷战的时候。通常会有大量的步兵伴随坦克前进，一方面是保护坦克的侧翼后背后，一方面也充当坦克的“眼睛”。 大甲虫实际上也有伴随“步兵”，也就是第二波冲出来的丧尸。不过丧尸冲的太快，大甲虫又略微慢了那么一点，导致原本应该一同登场一波莽上去的战术变成了添油战术。冲在前面的丧尸一个不小心被全灭了，导致大甲虫登场后威势十足，但却缺少了侧翼的保护。明显属于“步坦协同”没有做好， 坦克好歹能转动炮塔，炮塔顶端的机枪还可以对两侧进行攻击，能略微照顾一下侧翼。大甲虫呢？一根足肢已断的情况下，它要快速转身都很有困难，更不用说把砸断它足肢的家伙碎尸万段了，连赶走他们都是一种奢望。现在能做的就只能胡乱挥舞两侧的足肢，徒劳的弥补一下。 方秋灵一边跑，一边挥动着战锤一路砸。 战锤尖锐的一头破甲能力相当不错，几乎每一击都能在大甲虫侧腹的甲壳上留下一个手指粗细的洞。 不过即便击穿了甲壳，大部分的洞里也没有液体流出来。似乎只是打穿了甲壳，但实际上并没有伤到大甲虫本身。战锤尖锐的那一头差不多在五厘米左右，打透了甲壳但没有伤到本体，这也就意味着大甲虫身上的甲壳厚度超过了五厘米。 五厘米厚度的生物角质层外壳——坦克的装甲板也不过如此！ 方秋灵一边在心中咋舌不已，一边在想：这虫子到底是吃了什么，能长那么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三十九章 幕后黑手出现了 “咔嚓”！ 身后传来了一声脆响，大甲虫原本就倾斜的身躯又再度狠狠的斜了一下。 用眼角的余光向后望去。不出所料，莉莉仅仅是用了一击就把中间足肢的关节打断了。 ——这女人越来越有女暴龙的潜质了！ 相比大甲虫，方秋灵反而觉得莉莉更为恐怖。 莉莉把铠甲、手甲两件一起装备上之后，她的战斗力绝对爆表，在黑铁阶位中估计是无敌的存在。黑铁阶位中力量能超过五个能级的家伙应该不会有。甚至是白银阶位初期的强者，能有一项基础属性达到五个能级的也不会有几个。 不要说是由生物组织构成的角质层了，即便是全部由金属锻造而成的实心钢棒，挨了莉莉这一下也一样断！ 连断两根足肢，也不知道大甲虫还能不能发挥它的“野蛮冲撞”。保险起见，再断它一根足肢，把它身体一侧的足肢全都弄折了。弄断了一侧全部三根足肢，这家伙别说是“野蛮冲撞”了，估摸着身体都支不起来，转身更是别想了。 最后不到五米的距离，方秋灵也同样抡起的战锤。短暂的蓄力后双腿发力，猛然间跃起，以狂战士的跳跃斩的方式直击足肢的关节侧面。 “砰”的一声轻响。战锤是狠狠落在了足肢的关节上，不过应声而破的景象没有发生。诚然关节侧面的甲壳几乎完全的碎裂了，但距离折断却还有一定的距离。 后足肢与身体连接的可活动部分与其他两根足肢不一样，方秋灵挥动战锤的方向与后足肢的可活动方向一致，直接把后足肢给击打了出去。 硬碰硬的情况下，后足肢会完整的承受战锤的打击力，直接被打断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现在有了缓冲的空间，足肢承受攻击后被迫向后甩出，卸掉了不少力。伤而不断也就不足为奇了。 方秋灵见状立刻领悟到了关键的所在，连忙上前几步对着破损的甲壳再次抡起了战锤。不过还没等手中的战锤再次落下，只听见“噗“的声响，一股黄绿色的气体从大甲虫两只后足肢中间的身体部位喷了出来。伴随着些许固体状的黑色颗粒落下，一股恶臭迎面而来。 ——真虫子居然还会化学攻击！ 猝不及防的方秋灵立刻被熏了个正着。 以前一直看到有人说“极致”的气体会让眼睛产生灼烧感，也就是俗称的“辣眼睛”。虽然有些奇怪这种说法的来源，不过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能知道这不会是什么良好的体验。可以的话，还是不要体验的比较好。 虽然主观意愿是不要体会，但这种事情可以不由个人主观意愿决定的。从黄绿色气体喷出的部位，以及伴随着的那些黑色颗粒的落下，很难判断这大甲虫到底是用了主动技能“毒雾”，还是被动技能“排泄”。 当然了，肯定希望这个是被动技能，而且最好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攻击导致的“失禁”。如果这个是主动技能的话，再多来上几次，只要是人估计就人受不了。 ——实在是太臭、太恶心了！也不知道防毒面具有没有用。 不过臭归臭，这该死的大甲虫还是要往死里揍的。方秋灵憋着气，恶狠狠的落下手中的战锤。 第二次攻击没有清脆的“咔嚓”声，应该是足肢上的甲壳已经碎裂了的关系。不过再次挨了战锤一下重击后，足肢上关节那个扭曲的角度依旧让人感到“愉悦”。 一击得手，方秋灵连忙转身就跑，想跑到上风口的位置喘口气。不过这化学攻击显然有着迎风臭三里的效果，整个小空地上很快全部笼遭在臭气之中。根本无处可跑。 大甲虫正面的小月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臭味。不过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她小巧的瓜子脸上就多了一个猪嘴防毒面具。 ——在发装备的时候这东西怎么没发给我！ 方秋灵表示妒忌！转个身…… 莉莉……咦？什么情况，她在和什么东西打？ 数道闪亮的刀锋挥砍在莉莉的圆盾上。没有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反而是尖锐的摩擦声。微微定睛，方秋灵注意到圆盾表面已经满是深深的划痕。显然圆盾承受了不止一次的攻击。 这面圆盾可是货真价实的钢盾，完全由钢铁熔炼而成！是方秋灵出发之前从未央宫负责后勤的兔耳萝莉那里拿的，同样的圆盾在他的储物袋里还有四面。 ——与莉莉交手的是什么东西？ 那家伙的速度很快，只能看到一个绿色的影子不断的跳跃腾挪。用的武器应该是两把弯刀，出手的速度极快，几乎弯刀与圆度碰撞、刮擦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片。 猛然间，方秋灵的精神领域中忽然拉响了更高级别的警报。意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的本能先行行动了。 绑在左臂上的臂盾竖起，下一刻却在眼前一分为二。 方秋灵立刻微微侧身，右手放开握着的战锤，把右前臂上的臂盾再次迎了上去。 “咔”的一声，雪亮的刀锋钉在了臂盾上。刀锋从竖置的臂盾上方砍落，几乎竖向贯通了半面臂盾。不过因为砍入角度的关系，刀锋砍开了大半的臂盾，但却在要伤到手臂之前停了下来，被臂盾牢牢的咬住了。 方秋灵的目光冷了几分。 臂盾同样是全金属制成的，多事刀锋再往下多深入几分，直接能把方秋灵的手给剁下来。这说明了对方是没打算交涉，也没打算留活口，直接要他命的那种。 现世是属于普通人的现世，而不是属于“里世界”的现世。既然是属于普通人的现世，那么出台相关的条约对“里世界”的居民进行限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第一天在和平饭店休息的时候，方秋灵就在房间的电脑里看到了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的电子版员工手册。员工手册中有一个章节的内容就是“里世界”的居民在现世的基本要求——《至源力量管理条约》。 如果对自由不加以限制，那么一定会导强者对弱者的霸凌——源自这样的基本认识，现世的圣地议会以约束自身为目的，共同签署了《至源力量管理条约》 《至源力量管理条约》的条款不多，主要为“三原则”： 一、不得向不知情者透露、展示任何与“至源”相关的法术、物品、生物，以及类似的行为。 二、不得以任何方式对现世的居民进行操纵、控制，在不涉及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不得在现世的居民面前使用与“至源”相关的一切法术、物品、生物。 三、在现世造成的一切破坏，只要不涉及智慧生命的死亡、禁锢，原则上不予以追究。但所造成的破坏必须给予十倍的赔偿。 主要条款只有三条，不过对于这三个条款的解释却有厚厚的一本书。其中每一个条款补充说明都是建立在一个个真实的案列上。而查阅这一个个真实的案列，不难看出圣地议会制定《至源力量管理条约》的真实目的：不在现世扩散“至源”的力量，不以“至源”的任何一种力量来对付普通人，“至源”力量持有人之间原则上不允许相互战斗…… 条约中几乎所有的内容都是为了确保“里世界”的居民不会对现世造成过多的影响，进而对现世造成破坏而设立。现世是位于魔潮低谷的低魔世界没错，处于是“至源”力量稀薄的末法时代。“里世界”的居民似乎想要影响现世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即便是末法时代，只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想要收集“至源”力量依旧是可以的，只是事半功倍罢了。但只要假以时日，聚沙成塔完全可以做到，尤其是还有不少降临者存在的情况下。 所以条约中最为关键的，且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允许相互之间的战斗。“里世界”居民，不论其出生在现世还是出生在异界，原则上不允许相互战斗，尤其是降临者。 身为降临者，方秋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现世是怎么样一个“违规”的存在，若是全力爆发会对现世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过这不妨碍他认同这条规定，并遵守这条规定。各种奇幻题材的小说、漫画中对这方面的描述有很多，后果并不难想象。 不过既然有愿意遵守条约的降临者，比如说方秋灵。那么也必然会有不愿意条约遵守的人，比如说眼前这个把自己打扮的花花绿绿，犹如绿色螳螂的家伙。 ——你这家伙是谁？ 方秋灵冷了几分的目光中流露出了这样的疑问。 黑漆漆的皮肤，不是非洲酋长的那种黑，而是晒多了太阳的那种黑。牙齿也同样黑漆漆的，方秋灵没见过牙黑成这样的家伙，估摸着应该是嚼槟郎弄出来的。赤裸着上身，胸口上似乎是有纹身，不过被各种绿色的油彩遮挡了大半，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下身穿着一条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短裤，光着脚。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着的一把弯刀……不，确切的说是一把反曲刀。 刀身细长但上面满是锯齿状的小刃口，最前端有一个钩子。刀背是翠绿色的，上面满是小小的倒刺。没有刀剑常见的护锷，握把最后一部分有着明显的断痕，似乎是从什么地方折下的。 这把反曲刀外形极为粗狂，但外表的粗狂不能掩饰其锋利和坚固。能轻易劈开钢制的臂盾，而没有伤到刀刃，这种打造工艺……现世最顶尖的工匠似乎也无法做到。多半是来自异界的某个生物，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直接从生物的肢体上截取下来的。比如说——螳螂！ 瞬间的观察让方秋灵已经变冷的目光更加冷然。 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如同一个螳螂，手中拿着很可能是由巨型螳螂前肢制成的反曲刀。一目了然的几个特征都与昆虫有关，与巨大化之后的昆虫有关。再结合还在空中四处逃逸的鬼面蝶，一边还没打死的大甲虫，停尸房屋顶上已经基本没气的大飞蛾，从丧尸脖颈出爬出来的异种蜈蚣……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幕后黑手！ ——所有的要素都与昆虫有关，连自身都变得人不人、虫不虫的。真是让人唾弃！ 《至源力量管理条约》中确实有明文规定禁止“里世界”居民之间以战斗的方式来处理争锋。尤其是降临者之间爆发的战斗，更是禁止中的禁止。一旦有冲突发生，优先以“讲道理”的方式来加以处理，讲究“以德服人”。不过条约中关于冲突的界定比现世的一般法律要宽松很多，遵循的原则是“只要不涉及智慧生命体的死亡、禁锢，冲突所产生的一切后果均有参与的双方或多方共同承担”。换言之，只要不死人，不做私自的关押，其他方面基本没有限制。 但条约上的文字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想要用一纸条约来约束人的行为，必要的强制力必不可少。圣地议会无疑是现世中最强的“里世界”组织，是条约的主要推行机构。议会中的各位议员都是实力不凡的老牌降临者，他们就是条约得以能够执行的强制力。 似乎，条约的执行应该很有保障。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条约的执行实际上非常困难。圣地议会的各位议员中至少一半是隐世不出的老家伙，剩下的一半中也各个都是大忙人，不是在自己降临的异界巩固自身的实力，就是在探索未知的旅途之中。 所以条约的执行，进而守护现世，这方面的工作也就交给了圣地的眷族们。明视一族就是圣地的眷族之一。 眼前的这位……应该是一位降临者吧。作为妥妥的幕后黑手，制造了如此大规模的丧尸群，说没有“涉及智慧生命的死亡、禁锢”，那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更何况他都已经毫不顾忌的动手开始袭击，挑起了降临者之间的战斗，那么也就不要怪方秋灵以自卫为目的还手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章 大螳螂登场 ——既然你已经先动手进行了攻击，那也就不要怪我不教而诛了！ 方秋灵瞬间侧身，同时用臂盾卡主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反曲刀，然后狠狠的起脚飞踹。 从对方出手袭击到方秋灵反击，只不过是片刻间发生的事。为格挡反曲刀的挥砍而放开的战锤还没有落地。方秋灵起脚时刻意先踹在了战锤手柄的下端，随后再踢向对方腹部。 这一下踹得又快又狠，是老汤姆教的近战体术技巧，非常出其不意、非常的实用。不过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方秋灵只觉得脚下仿佛踹到了一个橡胶轮胎，死重死重的那种大卡车轮胎。 对方遭到踹体后神情木然，除了踹击的冲击力让他接连后退了几步外，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与此同时，被踢中的战锤回旋着向上飞起，方秋灵反手一抄把锤柄握在了手中，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对方脱手投了出去。 踹踢加投掷一气呵成，标准的两连击。 对方竖起手中的反曲刀格挡。不过他显然估计错了战锤投掷而出的速度和冲击力，反曲刀隔了个空，战锤尖锐的一头“砰”的一下钉入了他的左胸。从战锤锤头没入的部分来看，肯定是刺中了心脏。 他原本就略显僵硬的动作顿时停滞了，片刻后仰面倒下。 ——呃，居然得手了。这家伙这么不经打？ 方秋灵微微有些诧异。 战锤虽然是回旋着反弹了起来，不过反手握住后并不怎么容易施展，无论是挥击还是格挡都很不顺手。从刚刚先手偷袭能看得出来对方的速度相当的快，肯定不会给调整的时间。而两面臂盾也都已经完蛋了，再被这家伙近身就糟糕了。为了争取片刻的时间，方秋灵就把战锤当做大型暗器丢了出去。 对方的速度很快，本以为他随便躲一下就能避开的。那么也就有时间从右手的戒指里取出长剑。不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脑抽了，不是闪躲而是用武器进行格挡。 竖向投掷的战锤应该横剑格挡，但这家伙却把手中的反曲刀竖起，意思是……想把战锤切成左右对称的两侧？当然了，只要反曲刀够锋利，武技足够高超，也不是不能做到。 不过……目前看来似乎是玩失手了。 就在方秋灵微微诧异的时候，背后传来一身沉闷的爆炸声。他回过头，只见一股黑色的烟雾正冲天而起。烟雾冒起的地方，俨然是大甲虫的头部。 稍远一点的位置，小月正举着突击步枪。她的枪口抬的略微有些高，显然刚刚射出的并不是子弹，而是带有抛物线轨迹的重磅炸弹。突击步枪枪口下端，一个比枪管要粗上好几倍的大管子，管子里已经空了。从这个大管子的口径和安装的位置来看，应该是突击步枪的榴弹发射组件。 ——对哦！突击步枪下面还能挂榴弹发射器的！ 即便是伪军事迷也知道，部分型号的突击步枪是能通过加装配件的方式来使用榴弹的。小月手里拿着的突击步枪显然是具备这个功能的。 大甲虫的两只大颚完全垂下，原本颤动个不停的口器也完全失去了抖动能力，无论是被打断的足肢还是完好的足肢都耷拉着。综合起来看，这只大虫子似乎是完蛋了。 仅仅是一个爆炸就把不久之前还活力十足的大甲虫炸得一动不动、奄奄一息，小月多半是把榴弹直接送进大甲虫的嘴里了。大甲虫的甲壳很硬，即便榴弹直接在甲壳上爆炸，估计也就是炸出几道印子和一片焦黑。不过榴弹从嘴里进去，它内脏什么的也是不是如同甲壳一样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铁甜瓜”的味道肯定很不错！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莉莉的一声清喝。目光微转，只看见一只绿色的怪物被莉莉一锤子砸断了如同双手般的足肢。战锤然后上扬，自下而上狠狠落在那个三角形脑袋的下颚上。 绿色的怪物被打的浮空而起。它背后的一对薄羽张开，似乎打算临空飞起。但没想到上扬的战锤随即落下。自上而下的战锤先是砸在了凸起的复眼上，把复眼打的汁水横流，然后把三角形的脑袋打得深深的内凹，顿时绿色的血液四溅。 已经展开并扇动着托起身躯的薄羽如同断了电的发动机，立刻停下了。微微立刻地面的身躯随即重重落地。 方秋灵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真是太凶残了！ 这不是在说莉莉，而是在说那只绿色的怪物。 与莉莉交手的怪物有着弯曲的长手臂，手臂的最前端是闪着寒光的刀刃，刀刃的最前端还有一个勾爪。这长手臂与眼前这个中了一下飞锤仰面倒下的家伙手里的长刀倒是有几分相似。 怪物的脑袋被莉莉打掉了大半，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但大致的三角形样子还在。再加上它完全碧绿的身躯，身躯下二长一短的三对足肢，背后的薄羽——方秋灵看了几眼后就认出了这怪物：螳螂，一只巨型的大螳螂！ 螳螂是肉食昆虫，以捕获其他昆虫为食，是擅长伪装的猎手。一般被人们认同为“益虫”，对人类生产和生活有益的昆虫。不过不管是什么益虫，放大到能用手爪与战锤交锋，是人见了都会感到害怕，尤其它还是肉食的。这体格和吨位，一天要吃多少肉食才够？若是正好有人类落到它手里…… 而且螳螂还有一个特点，小朋友见到后都会很好奇的特点。这让方秋灵确认莉莉面前的是个大螳螂之后，连忙出声提醒。 “小心！这家伙没头还能动！” “还能动？” 莉莉闻言后吃惊不已，立刻退了一步。 差不多恰好就是在莉莉后退时，脑袋几乎被打扁了的螳螂又跳了起来。两只断了的手爪四处乱爪乱砍。 一只复眼被战锤直接打爆，另一只复眼压扁。失去视力让大螳螂的攻击完全没有了目标，离莉莉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就开始挥动手爪和足肢。手爪和足肢的挥动速度倒是又快上了几分，不过攻击完全没有威胁。 “这是什么东西？” 莉莉小心翼翼的绕开大螳螂，走到方秋灵身旁。 “螳螂，一种虫子。艾露恩也有，你没见过？” “没见过。”莉莉的目光在大甲虫的身上转悠了一圈，然后又看了几眼正一只虫发疯的大螳螂，“喂，这里的虫子都是长那么大个的吗？真的是很恶心呃！” 方秋灵摊了摊手：“这是特例、这是特例。” 周围的丧尸都已经被砍光了，作为援军登场的大甲虫已经击毙，偷袭的大螳螂和那个疑似降临者的家伙也已经没有威胁了。这让两人有略微的空闲交谈。 “特例？那这种动作蛮快的僵尸呢？也是特例？” “呃……” 方秋灵有些尴尬。 现世要比艾露恩安全，这是方秋灵亲口向莉莉说的。原本的意思是希望莉莉在现世能略微低调一点，不要履行她身为圣骑士扬善惩恶的职责，这方面的工作交给专业人员——警察叔叔来处理进行了。 不过眼前的这些东西摆在那里，让他的话非常没有说服力。而且若是莉莉知道眼前这种东西本身的威胁实际上不算什么，最大的威胁实际上是这东西所携带的病毒和胚囊。病毒和胚囊一旦进入大城市，数小时内就会把一个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化为丧尸的乐园，估计莉莉会直接暴走，然后直接要求用圣火把整个区域全部都“净化”一边。 这种事情若是在艾露恩发生，那么妥妥的会被当做是瘟疫来处理。 实际上艾露恩可以说是瘟疫横行，基本上每一次大战过后，以战场为中心都会发生大规模的疫病。以艾露恩当地的医疗水平，别说是病毒和胚囊，就是最普通的流行性感冒都还无法有效的进行治疗，更不用说系统性的、有针对性的对传染病进行分辨和区分了。 通常情况下，全部当做“瘟疫”来处理。是的没错，当做那种会一死一大片，一死一个村落、一个城镇的那种疫病来处理。 当瘟疫处理，那就是严格区分感染和未感染的人。设立隔离区，然后把所有患病的人赶紧隔离区，然后就完事了。治疗一般是不会有的，最多被喂上一瓶稀释了不知多少遍的圣水，然后就任由病患自身自灭了。 当然了，贵族和有钱人肯定不会有事，他们都会通过各种门路进行自救。比如说向关系不错的神殿捐一笔款子，然后高品级的圣水就到手了。圣水肯定是不对症的，不过作为“万用药”、临时性的提升身体各项机能，强化免疫系统还是能做到的。免疫系统加强了，那么患上的疾病也就自然而然的也就治愈了。若是圣水还不行，那么找相熟的巫师帮个忙，治疗疾病的魔法药剂或魔法卷轴实际上也不怎么贵，只是巫师大都脾气古怪，不怎么好沟通就是了。 “这个也是特例，特例中的特例……”方秋灵连忙转化话题，“你没事吧，没受什么伤吧。” “没事。” “小月，你也没事吧？” “嗯，我没事……”小月枪口朝上的举着突击步枪，踮着脚尖走了过来。看到如同抽风般不断“跳舞”的大螳螂，她不由瞪大了眼睛，语气中也带上了满满的嫌弃，“这是什么东西。” “螳螂，变大了的那种。” “又是大虫子！我讨厌大虫子！” “我也讨厌，我现在讨厌所有的虫子！” 方秋灵对小月的话表示了绝对的赞成，莉莉也连连点头。 在正常人眼中，巨形昆虫集合了诸多恐怖元素。无论是颤抖的口器、硕大的复眼，还是足肢上长长的硬毛——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的那种。更何况目前遇到的大虫子都有着各自的“绝活”，这些“绝活”显然也是以杀伐为目的而存在的。 “干掉它？” 小月从胸前的武装带上解了一颗手雷下来，然后向方秋灵确认。 “……请。” 方秋灵手一摊，表示随意。小月立刻拉开保险，迫不及待的往大螳螂足肢下面一丢。 数秒过后爆炸声响起。“轰”的一声，无需等爆炸的烟尘散去，就能看到大螳螂头下脚上的倒栽在地上，六根足肢正时不时的微微颤动着。数块弹片自下方插入它的腹部，将它的腹部撕扯出一个巨大的口子，绿色的血液正顺着弹片不断向下滴落。 大螳螂没了声息，三人不约而同的收回目光。 虽然周围还是时不时会有枪声响起，不过小空地上的威胁都已经排除了。枪声是小兔和小野她们在医院外狙击丧尸而发出的。 丧尸看起来非常吓人，仅仅是外表就有着先声夺人的效果。但只要进行火力调配，以不间断的射击进行封锁，它们也不过是会动的尸体而已。小兔和小野她们的人员相对较多，枪械武装也更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是一声嘹亮的狙击枪枪响。在空中不断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的鬼面蝶似乎耗尽了精神力，足以击穿轻型装甲车的狙击弹瞬间在它身上开出一个对穿的窟窿，褐色的血纷纷扬扬的落下。 鬼面蝶又努力扇动着的翅膀扑棱了几下，但最终还是身体一歪往下坠落，“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停尸房的屋顶上。 它坠落的位置似乎与大飞蛾倒下的位置重合了。两只会飞的虫子最终死在了一起。 “看起来，都搞定了……” 周围能造成威胁的大虫子、丧尸全部沉默，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其他站立着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燃烧后的臭味以及些许白色的烟尘，还有些许由炽火胶引燃的火焰还在徐徐燃烧。 所有的情况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丧尸很快就能全部干掉，大虫子也都已经死了。现在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方秋灵环视着四周。 原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似乎绷的更紧了，仿佛是有什么危险正在逐渐逼近——这是本能正在发出警报！ “小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降临者大人？” “我也不知道，但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好像太容易了一点。”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一章 绿色吃人的怪物 方秋灵环视着周围。 倒伏在地的尸体，大甲虫一动不动的身躯，还有大螳螂时不时抽搐的足肢…… 眼前的场景若是出现在艾露恩，无足为奇。艾露恩是高魔世界，魔法生物很多的世界。大型昆虫在现世虽然吓人、非常的少见，但在艾露恩的艾拉卡大陆南部沙漠深处，有着以虫后为核心而建立起来的昆虫部族。虽然昆虫部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机会见到的，不过略微资深的冒险者就听说过“虫子王国”的故事，随便抓一个就能说的头头是道。 在现世看到这种应该在高魔世界中出现的场景，让方秋灵感觉很无奈。不过现在并不是无奈的时候，来自本能的警报似乎有上了一个台阶。 方秋灵的目光很快又环视了一圈。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什么违和之处。不过…… 方秋灵忽然一个机灵，终于想起是什么地方不对了。他猛然转过身——刚刚被战锤一下丢趴下的那个家伙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了？” 莉莉发现方秋灵脸色不对，立刻发声问道。 “刚才和我交手的那个家伙，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 莉莉脸色变得慎重了几分。 既然已经说是尸体，那么肯定是打死了的那种。现在尸体不见了……哦，也不稀奇，周围那么多丧尸也不一样是尸体吗。尸变、诈尸什么的，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见怪不怪。但一具尸体，也就是一个丧尸忽然在眼皮底下消失了，这就有点不对了。 ——既然有能力在不知不觉消失，那么也就可以在无声无息中来一个背刺！ “对，不见了！”方秋灵看到了地上那两把怪模怪样的反曲刀，“你们看，刀还在那里！” 似乎是在回应方秋灵的话语，不远处倒伏的丧尸堆忽然震动了一下，一个光着上身、皮肤几乎是绿色的身影露了出来。只见这个身影正趴在丧尸的身躯上，不断从丧尸的体内掏出些什么送入口中。 一阵阵咀嚼声传来，三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这家伙在吃尸体！ 真说很吓人吧，其实也不是真的吓人，主要是感性方面不能接受的原因。 比如说食尸鬼，食尸鬼这种低阶的的亡灵生物实际上也是吃尸体的。但第一眼看到食尸鬼时更多的是被它丑陋、恐怖的样子吓到，看到它吃尸体的样子肯定不会像现在有那么大的冲击。 一方面食尸鬼本身就是亡灵，亡灵原本就以亵渎尸体而出名，多一个吃尸体的罪名对它们而言无关痛痒；另一方面，食尸鬼名字的由来也与吃尸体有关，吃尸体什么的一般被视作为是理所当然的正常情况。有了这两方面的认知，在看见食尸鬼吃尸体时虽然还是会觉得怕，但心理上实际是接受了的，因为食尸鬼就是会吃尸体的，不吃尸体的食尸鬼才比较奇怪。 不过若是吃尸体的那位换成是人……仅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反胃，不知不觉中还有几分恐惧悄悄在心中漫延。 ——这家伙都在啃尸体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小月见状立刻放平了手中的突击步枪，不打任何招呼就扣下了扳机。一整个弹夹当即全部射了出去。 没指望这一梭子子弹能把这绿色的家伙打死。只要迫使他停下目前正在的“进食”就可以了。不过眼前的一幕把三人原本就有些紧绷的神经瞬间又绞上了几圈。 一连串的涟漪在空气中绽开，从突击步枪射出的子弹大部分都在空中定住，然后耗尽动能后落下。是精神力防御场！ 方秋灵和莉莉见状立刻拔剑在手，一左一右同时发起了攻击。 似乎是由于距离比较近、射击的密度高，而且这家伙的精神力防御场强度也远不及鬼面蝶，最后的数颗子弹击穿了防御场。不过击穿防御场之后，子弹也失去了大部分的动能，完全没有了杀伤力。 数颗子弹击打在皮肤上，残余的动能不足以射穿皮肤，只是留下了些许白色的印子后就弹起滑开。微微的撞击感让绿色身影停下了“进食”，一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睛似乎转了几下，仿佛是刚刚注意到前方还有其他人存在。 当他抬起头时，两把长剑恰好交错着落下。 首先是莉莉的长剑·恋月，恋月自右上到左下斩落，直取脖颈之处。随后是方秋灵的湛光之击，湛光之击自左下到右上撩斩，从下腹位置斜斩而上。 “当”的一声轻响，是交错的长剑彼此交锋的碰撞声。绿色的身影鬼魅般的向后倒下，转瞬间向后滑出了一小段距离，恰好躲开了两把长剑的攻击。 一击不中，莉莉抢步上前，手中的长剑直刺。方秋灵转身回旋了半圈，先让过莉莉，然后借着回旋挥剑横斩。 绿色身影的腰部诡异的向后翻到，以“铁板桥”的资深避开直刺，然后直接躺倒在地，伸出手爪抓向长剑·恋月的剑刃。 他的手指的指甲上反射着些许寒芒，隐约有几分金属色，仿佛不是由血肉组成的。而长剑与双手相交，一阵仿佛是金属间相互摩擦的刺耳声响随即响起。 莉莉只觉得手上一沉，长剑几乎脱手而出。不过莉莉反应迅速，为了避免长剑被折断，随即顺势将长剑竖起，随后直刺落下。方秋灵的横斩也接踵而至，直取抓着长剑的绿色手臂。 令人惊悚的一幕再度在眼前上演。 只见绿色的身影手臂一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方秋灵的斩击。在避开斩击的同时，双手始终牢牢抓着莉莉的剑刃不放，一只手臂还如同绳索般缠绕住了剑刃，似乎他的手臂里完全没有骨头！ 长剑·恋月在他的抓握下已经呈现出一个极大的弧度，显然他依旧是想着要把恋月折断！ 同时，这家伙的身体诡异的弯曲。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翻了个身，仿佛全身的关节都可以随意的三百六十度转动，整个人不分正面和背面一般，再一次避开方秋灵的湛光之击。 因为这个绿色家伙仿佛没有骨头的身体结构，方秋灵和莉莉不知不觉中被拖入了距离极近的肉搏中。这种几乎贴身肉搏的状态，长剑不仅不是帮助，反而是拖累。 方秋灵心念一转，湛光之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两把匕首。 莉莉也同样察觉到了自己被对手掌握了节奏。但长剑·恋月可是第一次拿出来杀敌建功，若是被这种不知所谓的家伙弄断了，莉莉表示即便把这家伙大卸八块都不足以解恨！她对这把从地下通道里找到的战利品爱惜的很。所以莉莉立刻挥手施法，转眼间一个近战攻击用的复合法术就完成了。 金黄色的光球自莉莉左手浮现，然后化为金色的短剑。莉莉反手握住短剑，直接往呈现着诡异角度的手臂上砍去。 绿色身影的眼睛虽然只有眼白，但这眼白显然也同样具有视觉能力。他似乎知晓金色短剑的厉害，连忙撒手放开长剑，身体更是如同液体般交替翻滚，一下逃出很远，几乎退到了小空地的边缘。 他闪躲两人联手攻击的方式用诡异来形容已经不合适了，用惊悚来形容也只能表现出一小部分的韵味——那种让人看了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身体会自己开始抽搐的那种不适。 “这家伙是什么东西？” 莉莉总算是收回了长剑。目光很快在长剑上一扫，然后倒拖着长剑，摆出了持剑蓄力的架势。 两把匕首一把正手握住，一把反手握住，方秋灵压低了身体，摆出一副冲锋的架势：“不知道，姑且还算是个人吧。” “哼！”莉莉冷冷的哼了一声，“姑且算是个人……你先我先？” “当然是我！” 话语落下，方秋灵的身影陡然在原地消失。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目标身后，两把匕首一前一后毫无花哨的插在目标脖颈的两侧。 ——速度爆发！ 匕首的尖端刺在脖颈的皮肤上，传递而来的感觉仿佛是刺在了一块厚厚的橡胶上。匕首前段没入了一点，不过随即就被“橡胶”卡住了。皮肤中没有血液渗出，也没有体液渗出，仿佛真如同橡胶一般。 还不等方秋灵发力继续往下刺，绿色身影的没有骨头的手臂就轮了过来。方秋灵身影立刻一闪脱离，但下一刻又出现在绿色身影的正面，两把匕首一左一右的钉入了绿色身影的胸口。 刺中脖颈时就觉得这家伙皮厚的简直不像话，而且韧性极大。若不是轻眼看着这家伙还有个人的样子，方秋灵真的会以为是在用匕首刺橡胶轮胎，而且还是防弹的那种橡胶轮胎。第二次闪身到正面时，方秋灵直接把力量爆发也用上了，以求一击得手。这一次两把匕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毫无障碍的全刃刺入。 些许的红色从匕首刺入的位置渗了出来，不过还不等方秋灵转动匕首以扩大战果，两只橡皮般的手就如同大风车般的轮了一圈从上方砸来。 方秋灵握着两把匕首用力抽了一下，发现被卡的死死的，只好放弃匕首，闪身后退。一个起跃，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莉莉身旁。 “怎么样？” 莉莉的声音低沉。刚刚的战斗她都看到了，方秋灵几乎如同闪现般的速度让她也有些心惊。 “这家伙皮很厚，匕首刺不进去。” “刺不进去？” “对，刺不进去。感觉是那种死沉死沉的防爆轮胎……”方秋灵微微停顿，他意识到莉莉很可能无法理解什么是防爆轮胎，所以立刻重新组织了语言，“就是南方雨林里用的那种软藤条盾。” 莉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嗯，我知道，那么韧性很大，刀剑砍上去甚至有可能会弹起来的那种。” 就在方秋灵和莉莉低声交谈时，绿色的身影两只手握住了插在胸前的匕首。也不见他如何用力，两把匕首轻巧的拔了出来，露出胸前两个足足有五公分的窟窿。 些许红色的液体正从窟窿里缓缓流出。原本以为是血液，但红色液体的粘稠度似乎极高，与其说是从窟窿里缓缓流出，倒不如说是某种变形虫正在缓缓的爬行。不经意间，红色液体的一端微微翘了起来，不过当目光再次看过去时，液体依旧静静的在流淌，仿佛刚刚翘起的一幕不过是眼睛的错觉。 “这家伙的弱点不在常规的地方。我的匕首应该已经刺穿了它的心脏，刚刚的战锤应该也钉穿了他的心脏。你看他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很可能和大螳螂一样，砍掉了头依旧能动的那种。” “……知道了！” 莉莉低声应下，长剑·恋月在她应诺的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剑气。只见莉莉拖着长剑身体前倾，然后脚下猛的发力跃起，如同炮弹般向绿色的身影撞去。璀璨的剑气在她身后拖出了长长的轨迹，就如同喷射引擎的尾炎。 两把匕首在橡皮一样的手臂挥舞下形成了一片刀光。手臂不符合常理的伸直、扭拐，让匕首的轨迹变得异常的没有规律，似乎能从任何一个角度袭来。不过匕首始终是匕首，其刃口的长度决定了它的运用是需要贴身肉搏的。莉莉手中握着的是长剑，而且长剑上正绽放出璀璨的剑气，剑气是可以延长攻击距离的！ 数步之外，莉莉的身体开始回旋。长剑·恋月上绽放的剑气仿佛盛开的花瓣，化为护体的气罡。 绿色身影明显发现了情况不对，这种惊人的声势不是他的小胳膊小腿可以阻挡的。不过还没他有所行动，长剑猛然间从身体一侧斩落。厚重防爆轮胎一般坚韧的皮肤这一次没能抵挡住剑锋，就像是热刀切奶油一般，轻易的一分为二。 没有惨叫也没有哀嚎，仿佛就没有发声器官一般。绿色的身影被莉莉一剑拦腰斩为两段。 上半段身体腾空而起，向后飞出数米后才重重落地。下半段身体依旧站立在原地不动，好一会才向后倒下。 而在斩开的腰部，即看不到溢出的鲜血，也没有其他颜色的体液。甚至可以说整个腹腔都是空的，五脏六腑之类的脏器完全都没有。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二章 入侵升级 从蓄力到跃起冲锋，再到挥剑斩击。 莉莉的动作一气呵成，轻松而写意。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什么难度，似乎只要莉莉愿意，一开始就可以这么来上一下。似乎这个绿色的家伙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之前只不过是没有“找到正确对付他的办法”。 小月的目光里闪耀着崇拜的光芒。 ——莉莉姐姐好厉害！绝对的偶像！ 不过作为当事人，莉莉很清楚在短时间里自己是没法再次挥出这样的一击了。看似普通而平凡的一击，其中不仅运用了瞬时的力量爆发，也运用了破邪斩、气息锁定和感知压制。 多种战斗技巧同时“上线”，这不仅是对身体素质的一种挑战，也会在精神上造成了极大的压迫。若是把莉莉的实力进行数字化，那么可以看到这一击挥出后，莉莉的实力陡然间下降了一半，目前正在缓慢的恢复过程中。 力量爆发的原理是将体内的斗气“编织”一张“网”，然后把“网”与肌肉相结合，从而部分代替肌肉的功能，进而爆发出超出常态的力量。随着实力的提升、斗气总量的提升，力量爆发的效果也会越来越强。不过爆发过后，肌肉的酸痛和损伤不可避免。 破邪斩是圣骑士对对抗邪恶时，将神圣力量附加在武器上形成针对性临时附魔的一种战技。眼前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头不太清楚，不过他居然啃食尸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破邪斩能很好的给与他教育，让他产生来世做个好人的想法的。 气息锁定，顾名思义，是以自身散发的气息锁定目标，换一种较为容易理解的说法，也就是“心眼”。用“心中的眼睛”去观测、去感知、去锁定，而不是用五感中的视觉、听觉。 至于为什么需要用“心中的眼睛”，当然是因为随后的一个技巧——感知压制。 感知是生命体获取外在信息的手段，是以自身精气神为媒介，以空间中游离形态的“至源”力量为纽带，进而形成以自身精神力为核心的意念场——这就是最初级的领域。随后用自身的领域压迫目标，让对方有眼睛看却不能视物，有耳朵听不到声音，有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将五感能获取的“资讯”压缩到最低。 没有了五感，生命体就会堕入无尽的黑暗中。不过要以感知压制这种最初级领域来实现对五感的完全压制，是非常困难且无法做到的，至少黑铁阶位是无法做到的。不过对五感进行部分的压制，或者进行干扰、扭曲却也还是可行的。无论是干扰还是扭曲，都会使对手的反应速度变慢、认知上出现错误，进而影响实力的发挥。 气息锁定和感知压制是进入白银阶位必须掌握的技巧，是领悟法则的提前。绿色身影的动作虽然诡异，但显然不是自然诞生的产物。经过了所谓的“强化”之后，他的五感必然会不完整，最初级的领域对他的压制效果比对普通人的效果更大。 一个动作迟缓、反应缓慢的目标，再加上破邪斩的“阵营针对”和力量爆发的“攻击加成”，一击得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莉莉看了一眼被砍成两段的尸体，随即露出了几分错愕。 “这家伙怎么还在动！” ——都腰斩了，这家伙居然还能动？ “虫子的内部构造和人不太一样，螳螂这种没了头都还能动的，这家伙不过是腰斩……就算人被腰斩了，也还能活一会的。” 方秋灵也同样震惊。 绿色身影的上半身落地后很快翻了个身，两只橡皮一般的手臂不断的挥舞着，看起来精神十足。 不过考虑到这家伙的力量多半是与虫子有关，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对自己进行了“虫化”。虽然他的外表还维持着人的形态，但身体内部，比如说五脏六腑、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等等的已经和虫子差不多了。 有了如此的大致猜测，方秋灵也就只是震惊了一下。昆虫世界里的“奇行种”比较多，就算他如同蚯蚓一般上下都各自“长”一个出来，也不足为奇。 “这里是二组，这里是二组。”小月身上的通讯器传出了声音，“来袭的丧尸已全部击毙，无人员伤亡！来袭的丧尸已全部击毙，无人员伤亡！” “做的好！这里是指挥官，二组继续原地待命。” “二组收到！” 小野的通讯来了，小兔的通讯呢？ 小月随即按下了通讯按钮：“这里是指挥官，一组报告情况，一组报告情况。” 片刻之后，通讯器里响起了小兔的声音：“这里是一组，这里是一组，目前已压制住丧尸的攻击，没有人员伤亡。” 伴随这小兔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急促的枪声和兔耳萝莉们的呼喝声。 局面似乎完全控制住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 莉莉举起长剑，对着绿色的身影再次挥剑砍下。 ——这东西还能动，那就多来几下。砍到彻底不能动为止！ 莉莉表示刚刚啃食尸体的一幕可把她恶心坏了，不鞭尸不足以平民愤！ “你……”方秋灵也很想上去砍几下，他也同样觉得恶心，不过看到莉莉已经在砍了，他只好进行劝说，“差不多就行了，也不用大卸八块吧。你也别把场面弄的很奇怪啊。” “哼！要你管……” 莉莉对方秋灵的劝说不置可否，不过挥剑又砍了一下后也停手了。 绿色身影的两只橡皮手臂被砍了下来，不过就算离开了身躯，两只手臂也还是在动。好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 原本方秋灵以为这家伙就是引起此次入侵的罪魁祸首，而且他的实力诡异，有极大的可能是降临者。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被虫子改造了的高级丧尸。 “结束了吧！”莉莉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收起长剑，“真是恶心死了！比亡灵还恶心！” “确实比亡灵还恶心……” 小虫子一点都不吓人。以前家里有飞蛾之类的小虫子在飞，直接一巴掌上去就打死了，在公园里赤手扑蝴蝶也是小朋友的最爱。至于金龟子、天牛之类的甲虫，更是抓一个能玩好久。不过把虫子放大之后，别说去抓、去打了，就算是靠近一点都会让人感到不适。 “小月，第三类入侵的后续处理……” 方秋灵正想问问后面事情该怎么办，不过眼角一闪而过的景物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那只大甲虫，口器中被小月丢进一颗榴弹的大甲虫，它的足肢正在动！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定睛望去。 没错，是在动。而且……在动的这根足肢不是被打断的前足肢吗？现在怎么看起来完好无损！ “降临者大人，怎么了？” 小月顺着方秋灵的目光望去，随即也愣住了。 大甲虫被炸开的口器居然又长了回来，此刻又开始了不断的颤动。 “这……” “……是自愈能力。”震惊过后方秋灵立刻冷静了下来，“看它的足肢，在一点一点的愈合。” 莉莉也注意到了，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毕竟前足肢是她亲手打断的：“自愈能力？有这么方便的能力？比神术的效果还要好！” “啊……肯定是有的。毕竟是虫子，它们在恢复上面本来就很有优势。”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从手里摸出好几个瓶子，从瓶子内半凝固的胶质来看，不用说也能猜到是炽火胶。 “烧了它？” “当然了，你想留着……当坐骑？” “不要！” 莉莉也从腰带里摸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这是之前对付丧尸时方秋灵给的炽火胶，还没用完。 七、八个瓶子随即在大甲虫身上炸开，熊熊的火焰立刻燃起，大甲虫庞大的身躯至少有一半被火焰覆盖住。 原本一动不动趴着装死的大甲虫立刻有了动静。它非常“有精神”的开始挪动身躯，试图离开火焰燃烧的区域。六根足肢疯狂的乱划，头上的两只大颚也疯狂的开合。“咔嚓”、“咔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小广场。 不过六根足肢中还有两根正在愈合过程中，疯狂的乱划让正在愈合的部位再次裂开。沉重的身躯也动得极为缓慢，也不知道大甲虫能不能在自己被“烤熟”之前从火焰中逃出去。 莉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挥手施展了一个复合法术。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落下，把三人全部笼罩住。 下一刻，看不见的精神领域里仿佛被泼下了一盆沸水。无形的冲击如同箭矢般接踵而至，不断冲击着无形的屏障，屏障周围的空气也出现了微微的扭曲。 眉宇间如同锋芒在额的刺痛让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毕竟不久之前刚刚才体验过——精神冲击！ 那只大飞蛾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 方秋灵立刻回过头，身后的天空不知在何时升起了数个庞大的影子。其中不仅有倒三角翅膀的大飞蛾，还有翅膀上如同长了两只眼睛般的鬼面蝶。它们扇动着翅膀缓缓拉伸高度，同时还有更多的大飞蛾和鬼面蝶正在升空。 “这、这怎么可能……” 小月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几分颤音。 一只大飞蛾的精神冲击就很难抵御了，现在在天空中飘舞的大飞蛾不下四只，而且还逐渐在增加！鬼面蝶的数量也同样不少。如果说大飞蛾的精神冲击是锋利的矛，那么鬼面蝶的精神力防御场就是坚固的盾。 一矛一盾，一攻一守。单独出现时仅仅是有点难缠，但只要花功夫，对付起来实际上不怎么困难。但若是成双成对的出现，攻守结合……这似乎是相当不错的“兵种组合”，已经不能用难缠来形容了，而是会直接要命！ “呵……”莉莉也同样看到了天空中飞舞的大虫子，不过但她非但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发出了微微的笑声，“这样才对嘛……” “这样才对？” 方秋灵有些惊讶，惊讶大虫子的数量之多。不过若是说害怕什么的，不好意思，还有底牌没用上，根本就不怕！ “没错，这样才对。”莉莉再度拔剑在手，“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虫子，应该是以尸体为食的。这里丧尸那么多，都是它们能吃的食物，只出现一只大虫子，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被莉莉这么一提醒，方秋灵立刻也意识到了：“没错。这种大虫子居然都已经有了不同类型的分工，肯定是人工培养出来的。既然是人工培养的，怎么可能只有一只。呵呵……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敢做这种事。” 小月拉动了一下枪栓，动作娴熟的换了一个弹夹，然后又往榴弹发射筒里填装了一发榴弹：“这不是第三类入侵，而是第二类入侵。感染源在这个医院应该停留了很长时间！” “医院嘛，有人死掉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只要稍微做一些手脚，尸体什么的要多少就有多少。”方秋灵的目光冰灵，“哦，对了，实际上只要把病人留在医院里，探病的亲戚、朋友就不会少。只要踏进了医院，该怎么弄还不是随便了。” 数个绿色的身影从医院主楼里一跃而出。它们之中有绿色、紫色的大螳螂，也有刚刚对付的那种高级的绿色丧尸。 ——不仅有空中的魔法兵种，还有陆战用的菜刀队。 莉莉随手把左手的圆盾丢下，挺起手中的长剑，摆出了突击的架势，：“刚刚的不过是开胃小菜，简单的欢迎仪式咯。正餐什么的，才刚刚上！” “似乎是的。”方秋灵也同样持剑在手。只见他左手虚捏，一张命运卡牌随即出现在手中，“怎么样？这次是你来还是我来？” 莉莉毫不犹豫的应声：“当然是我来。” “好！” “先干掉什么？” “当然是会飞的。” “好！” 方秋灵一挥手，手中的命运卡牌瞬间化为一道流转的红色光辉消失在手中。下一刻，赤色的火焰瞬间缠绕住了长剑·恋月，一对火红色的炎翼在莉莉背后展开。 ——命运卡牌·炎之剑 ——炎之剑，从火焰中诞生又从火焰中消散。 ——当它存在于场上时，支付1点火元素用以攻击敌人，或支付2点火元素让武器获得第二级力量的火焰临时附魔。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三章 统称虫族 赤红的火焰缠绕在长剑上化为起伏不定的红色风暴，青色的疾风悄然附着其上与火焰风暴相互吸引、相互融合。 火借着风势、风助着火威，两者相辅相成，莉莉的气势迅速开始提升。 小月眨巴着眼睛，已经惊呆了。 ——未央宫的常见的法术典籍中可没有记录这种法术！ 在小月的感知中，莉莉的实力在短短的一次呼吸间翻了至少三倍，并且还在不断的提升。若是说之前小月与小兔、小野联手，还能与莉莉打个不分胜负。但现在别说是她们三个联手了，就算是所有的兔耳萝莉一起联手，并用上现代化的武器和灵器，估计都不是莉莉的对手。 莉莉的实力不是提升了一个台阶，而是整整提升了一个阶位！什么样的法术可以有这么强的增益效果？ 就在小月的震惊中，莉莉的身影瞬间在她眼前消失了。 不是方秋灵出手攻击高级丧尸时的那种快，那个时候虽然方秋灵也同样是瞬间消失，不过还是可以用目光捕捉到他些许的行动轨迹，还是可以察觉到他的踪迹。但此刻莉莉是真的忽然就不见了！速度太快了，已经超过了小月所能察觉的极限。 ——莉莉姐姐…… 小月心中的疑问还没有完全浮现，就听到天上响起了锐利的破空声。她连忙抬头望去。 只见由火焰组成的风暴在天空一闪即逝，原本应该那个位置的大飞蛾已经不见了踪迹，不过倒是有些许的黑色尘埃正随着四处飘散的红色粒子在空中飞扬。 紧接着，不远处的两只鬼面蝶身前爆出了同样的火焰风暴。火焰风暴与无形的屏障激烈的碰撞的，不断有仿佛涟漪般的空气波纹绽放、扩散，随后消失。鬼面蝶的精神力防御场似乎是抵达住了火焰风暴的攻击。但下一刻，火焰风暴的中央亮起了一道绚丽的剑气。剑气毫无花哨的滑过空气涟漪最为密集的位置，仿佛是在无形的屏障上开了一道口子，火焰风暴立刻如同找了宣泄点，瞬间将两只鬼面蝶完全吞没。 小月对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不止一次的在未央宫的藏书中看到过相关的描述，这是完成了火元素开化后的表现，是进入白银阶位的标志。陌生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并不能完全的确认这就是白银阶位所拥有的“第二级力量”。 “这、这……修利克哥哥！” 小月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找方秋灵，但刚刚还在身旁的方秋灵也同样不见了。 耳边不断有激烈的武器碰撞声响起。微微凝神，小月立刻注意到左前方刚刚大甲虫“躺尸”的位置，数个高速移动的身影正围着方秋灵进行激烈的战斗，时不时还有点点的火星亮起。 大螳螂张开了背后薄薄的羽翼，半飞半跑的冲向方秋灵。两只手爪演化而成的刀刃直起直落，带有几分野蛮人跳跃斩的感觉。方秋灵反手以背覆式接下斩击，然后收剑下沉，待大螳螂绿色的三角脑袋凑近后一拳砸了上去。大螳螂迎面挨了一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第二只大螳螂接踵而至。似乎是看到同伴被一拳打飞，它的动作谨慎了很多，显然并不完完全全是依靠本能战斗的虫子，还是会思考、会审时度势的。大概是因为个头变大了，大脑也随之变大，脑容量也变大了？只见它在空中小范围的进行了侧身回转，转眼间绕道了方秋灵身后，然后重重挥爪落下。 方秋灵一拳揍飞了最先来袭的大螳螂，紧随其后的是绿皮丧尸。丧尸抓住了机会，手中的勾刃上撩斜切，立刻锁住了方秋灵的长剑，然后立刻用力拽夺。它的力量相比普通人要大上不少，但与艾露恩的大绿皮——兽人相比，还远远不如。方秋灵一收一放，轻易把它的重心带偏，然后一脚踹在它两腿之间。绿皮丧尸似乎还保留着些许人类时的神经感应，立刻倒在这种阴险至极的踹阴腿下，随后被一剑绞首。 此时耳边传来了一阵恶风。方秋灵连忙下蹲，手中长剑顺势回转而上。“噌”的一声轻响，大螳螂的手爪与长剑撞在一起，绽射出一连串的火星。随着手爪与长剑的碰撞，大螳螂落在长剑上的那只手爪也同样微微下滑，用最前端的勾爪锁住长剑，然后猛然发力拉拽。它的另一只手爪横翻，直刺方秋灵的胸口。 方秋灵再次松开手中长剑，任凭大螳螂拉扯。失去了两股相反的拉扯力，长剑不出意外的侧向翻转，方秋灵这时再度伸手抓住剑柄，一挺长剑的发力前冲。直刺胸口的手爪失之毫厘的从左侧擦过，似乎还隔开了些许衣襟的下摆。但方秋灵手中的长剑却精准的刺穿了大螳螂的腹部，然后顺势下划，几乎把它大半个腹部切开。 大螳螂近在咫尺的口器疯狂的乱舞，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想要凑过来直接撕咬。方秋灵反手把抓住它细长的身躯，然后将它当做肉盾往右侧一拖。 “噗”的一声，是尖锐的器具插进血肉的声响，绿皮的丧尸挥动着两把勾刃再度发起了攻击。虽然没有了脑袋，但这似乎不影响它的发挥，两把勾刃依旧虎虎生威。 无论是大螳螂还是绿皮丧尸，它们的武器顶端都有一个大大的钩子。钩子很容易就能锁住长剑，进而把对手拖进角力中。短短的数次交手，方秋灵已经两次不得不放开手中的长剑了，这相当影响实力的发挥。不过现在手里多了一个肉盾，而且还是会动的肉盾……方秋灵立刻就决定物尽其用。 大螳螂接连挨了好几下斩击，极为凶悍的气势很快就变得奄奄一息。当绿皮丧尸再度挥动勾刃斩落，大螳螂不由自主的挥动手爪迎了上去。相比之下，方秋灵只不过是刺穿了它的腹部，然后是向下的剖切，以大螳螂经过强化的循环系统，算不上什么致命伤。但绿皮丧尸是真的狠，几下斩击几乎把大螳螂大半个身体都砍掉了。再这样下去，没死在敌方手里，倒是要先死在己方手上了。求生的本能让它不得不挥动手爪隔开绿皮丧尸的攻击——臣妾不想死啊！ 手中的肉盾显然相当不错、相当的上路，方秋灵表示非常满意。不过满意归满意，该下手的时候也肯定不能手软。他趁着两个家伙忽然闹起来内讧，手中的长剑从大螳螂身侧猛然刺出。接连的一刺一绞，绿皮丧尸两只手臂立刻被剁了下来。 紧接着是“兔死狗烹”，绿皮丧尸没有了威胁，手里的肉盾也就不需要了。方秋灵对着手里的肉盾接连挥剑，先是一件砍到它的脑袋，然后再把它的两只手爪打断，最后把它举起来狠狠的向刚刚挨了一拳的大螳螂丢去。“嘭”的一声，两只大螳螂撞了个满怀，同时到地不起。方秋灵立刻追击而上，同样挥剑砍掉另一只大螳螂的脑袋、手爪。 不是方秋灵喜欢剁手砍脑袋，而是昆虫这种东西的生命力太过旺盛，不怎么做很难保证这东西完全失去战斗力。 大螳螂是速度型的猎手。两只手爪如同开了锋的利刃，锐利无必。而且手爪最前端的两个钩子更是难缠，一旦被勾住就很难挣脱。不过大螳螂出手速度虽快但几乎没什么章法，力量上也偏弱。它只是依靠本能在进行猎食的攻击——抓住对手然后吃掉。所以只要用虚招先骗它出手，然后就能用一连串的防反技将其斩杀。不过大螳螂的速度是真的快，即便用虚招骗到它了，也会因为它速度快而瞬间补上了破绽，进而错失良机。 绿皮的高级丧尸……再次交手后方秋灵发现了，实际上这家伙也就是个“螳螂怪”，人形的螳螂怪。之前单独交手的时候，绿皮丧尸给人的感觉是标准的“螳螂刀法”。但这也不足为奇，毕竟模仿动物的五禽戏、猴拳、蛇拳什么的象形武术自古以来就是有的。螳螂拳很有名，现在把拳换成刀，螳螂刀什么的也完全属于正常。 不过现在有货真价实的螳螂在一旁，两者放在一起做一下比较，立刻就能发现两者几乎一模一样。无论是出手攻击的角度和手法，亦或者是纵身腾挪的身法和落地的姿势，外表迥然不同的两个家伙在这些方面表现的如出一辙。只不过绿皮丧尸的在力量上要比大螳螂大很多，似乎是在力量与速度之间寻求了一个平衡点。相比之下，绿皮丧尸要比大螳螂更难对付。 面对如此绿皮组合的围攻，方秋灵全然不惧。 眼前的三个家伙基本是搞定了，不过有又好几只“绿皮”从医院主楼里涌了出来。方秋灵随手一挥，将剑刃上沾染的血迹和液体都甩掉。 看着再度展翅飞起的大螳螂，还有在医院围墙上快速奔跑的绿皮丧尸，方秋灵微微有些纳闷。前面在医院主楼里搜索的时候，怎么完全没发现这种东西的踪迹？现在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一下子全涌出来了。 纳闷归纳闷，眼前的这些怪物也还是要对付的。方秋灵再度握紧手中的长剑，正准备主动迎战。这时火红的炎翼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由火焰组成的风暴径毫无保留的将新出现的绿皮丧尸和大螳螂卷入其中。 抬头看一眼天空。天空一片蔚蓝，无论是大飞蛾还是鬼面蝶都没有了踪迹。 ——好快的动作。莉莉的实力似乎又变强了。 方秋灵在心中微微感叹。也就在他抬头看天空的片刻，火焰风暴已然散去。在火焰风暴的洗礼下，绿皮们溃不成军，几乎一转眼就死伤殆尽。仅仅是片刻之后，除了些许还未消散的黑色尘埃，现场已经看不到绿皮们的丝毫踪迹。 “哼！”莉莉的身影悄然落下，她将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朗声说道，“出来吧，幕后的黑手。我已经看到你了。” 方秋灵微微一呆，小月更是满脸的震惊。 ——你居然已经发现隐藏着的boss了！什么时候？那家伙在哪？ 自大飞蛾的那一下精神冲击开始，现场的三人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进入战斗状态后三人都没有什么机会进行交流，不过有一点共识是三人心照不宣的。 无论时一开始登场的大飞蛾、鬼面蝶，还是随后登场的丧尸、大甲虫，以及最后出现差点被误会为敌对降临者的绿皮丧尸和它的跟班大螳螂，这些怪物都只是小喽啰。不是引起此次第三类入侵的关键。 大飞蛾和鬼面蝶一攻一守，同时出现的时候威胁十足，但显然它们都没有足够的“脑子”。它们看起来是蜜蜂类族群中的“蜂后”，但实际上却不是，而且显然不是自然进化的产物。 若是现世能自然进化出拥有强大精神力的生物，那么现世就不是低魔世界，至少也应该是中魔世界。而且目前所在之处几乎感受不到“至源”的力量，更别说是灵脉了，诞生超凡生物、魔法物种的可能极低。偶尔出现一只是可能的，但目前出现的大飞蛾和鬼面蝶已经能构成一个小族群了，高魔的艾露恩都不怎么多见，更不用说现世了。 至于大甲虫和丧尸，相比能在天上飞的大飞蛾和鬼面蝶，它们显得更为低级。没错，更为低级，似乎是“淘汰”的产物。只不过一个强化了力量和体积，另一个则是自生自灭的变成了以数量取胜。 大螳螂和绿色丧尸，这似乎又是另一条“进化线”，对速度进行了特质化。一个表现为极高的速度，另一个表现为力量与速度的协调。它们是非常成功的“作品”，骤然间出手偷袭，莉莉和方秋灵虽然都打赢了，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却也无可避免。 弱势将这三种不同的“培育”方式归纳总结，那么给按上一个“虫族”的名号并不为过。而且它们也确实很有可能是以特别处理后的虫卵，用寄生的方式培育出来的“虫族”。 培育这种东西必然不可能是“虫族”自己，必然是有幕后黑手的。早就知道会有隐藏的boss存在，但就这么直白的喊，这幕后黑手就会现身？ 要是真能这样简单的喊出来，这家伙的智商肯定是负数！ 入殓师灵异录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四章 话痨反派登场 “啪、啪、啪……” 一阵仿佛是敷衍的掌声从医院主楼上响起。伴随着着掌声，主楼第三层一扇破碎的玻璃窗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影。 ——是医生？ 医院里穿白大褂的是谁？当然是医生了。发生在医院的“都市传说”有很多，而且往往幕后黑手也就是医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现在出现一个医生作为幕后黑手，完全没有问题。 “哈，不亏是新一代的降临者，居然有那么敏锐的直觉。还真是小看你了……” 是个中年男子略微浑厚的声音。他的声音平稳，语音和语调没有似乎的起伏。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像是一个傀儡。 不过……这家伙居然真的出来了。 方秋灵表示现在的人真的是那么好说话吗？一叫就现身了。他目示莉莉——你怎么知道这家伙已经来了，而且就在那里？ 方秋灵目光中的疑问太过明显，莉莉没费什么功夫就看了出来。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瞎蒙的。” “……” 方秋灵表示无语，莉莉则是继续解释：“我看很多电影里都是这样的，只要说一句，幕后黑手就跳出来了。” 方秋灵进一步翻起了白眼，表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枪响，这让方秋灵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不用回头，肯定是小月在先下手为强。 ——反派往往死于话多。趁这家伙还在“开场白”，果断下手干掉他！ 距离差不多五十米，这距离子弹飞行只需要零点零几秒，穿着白大褂身影的头颅当即爆开，黄褐色的脑浆四溅，甚至有不少从窗子里溅了出来。被一枪爆头的身影向后栽倒，随即从窗口消失。 “呃……打死了？” 方秋灵觉得此刻自己脑后应该有一只括噪的乌鸦正“呀、呀”的叫着飞过。 “好像是……” 开枪的小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先下手为强了没错，但可没指望就这么一下就能“建功立业”。 ——反派的最终boss一冒头就被打死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方秋灵瞅了瞅莉莉，又看了看小月。 ——你们两个配合的不错嘛，一个吸引注意力，一个下黑手。以后也要再接再厉啊！ 不过幕后黑手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之前“枉死”的虫子、丧尸，它们就真的是枉死了，被白痴主人笨死的。 还没等方秋灵出言对她们两个“夸奖一番”，那扇破碎的窗户前忽然又冒出了一个人影。 新出现的人影依旧是白色的大褂，不过能看到大褂上满是褐色的斑斑点点，脸上也同样有。 “你们……” 人影刚开始说话，方秋灵就用目光示意小月。也不知道小月是领会了什么，只见她立刻举起手中突击步枪再次射击。 “砰”的一声，人影的脑袋再次爆开、应声而倒。 还没等小月放下突击步枪，第三个人影就出现了。 多次出现的人影显然也不过是傀儡，反复攻击没有任何意义。 小月按捺住再次扣动扳机的冲动，缓缓下压了枪口。 “嘿！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动手，你们还真是不讲理！” 第三个人影从外表看似乎是个中年妇女，话语中满是中年妇女菜场买菜时讨价还价时的口吻。 “我们闲话少说吧。”莉莉用手中的长剑遥指窗口，“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我？我是谁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倒是你很重要，降临者。看起来好年轻啊，而且还是位漂亮的小姐。”中年妇女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明显的调侃，“怎么样，降临者，用武器指着自己同胞的感觉很不错吧？双手沾染上自己同胞的血，这种感觉也很棒对不对？” 方秋灵微微一怔。明明自己才是降临者，这家伙怎么说“是位漂亮的小姐”？不过方秋灵随即意识到莉莉无论是身上的武器装备，还是战斗中的表现，都要比他抢眼多了。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误认为是降临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家伙继续说道：“降临者还真是好，杀人放火什么的都不用承担责任。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怎么可以这么黑？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都快成杀人狂了吧？” 中年妇女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嘲讽。 莉莉没有回答中年妇女的问题，丝毫不为所动，高举的长剑更是没有丝毫的晃动。 在艾露恩游历的圣骑士数量似乎一直都不少，时不时就能碰上一个。一旦神殿有所行动，更是立刻能拉出乌压压的一大群圣骑士，给人一种各大神殿圣骑士数量很多的感觉。不过实际上拉出来站场的大部分是“准圣骑士”，也就是圣骑士见习，正在接受圣骑士培训的学徒，算不上真正的圣骑士。 成为圣骑士见习并不难，只要家室清白，再向神殿捐一笔钱就可以了。不过要从见习转正，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虽然说圣骑士见习转正只有两个步骤，先是游历，然后是试炼。 游历顾名思义，也就是四处巡游，增加见闻，为试炼做准备。圣骑士见习外出游历时通常会由其老师陪同，老师会在游历过程中对自己的学生进行考察、进行指导，并对其是否有资格参加试炼做出决定。这也就是为什么圣骑士大多“成双成对”、“一老一少”的原因。 莉莉出身在大贵族家族，不过既不是嫡系，也不是受宠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送到了爱神神殿。不过莉莉却是一名真正的圣骑士。她十六岁那年就随同老师开始了游历，整个游历过程差不多历时四年。游历期间她与老师的足迹遍及多个国家，不仅亲眼目睹过人间惨剧，也领略过人间的疾苦。 真正的圣骑士可以不是强者——当然了，圣骑士对强者的定义比普通人要高出很多，能成为圣骑士的基本上也都是普通人口中的强者。但真正的圣骑士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能观察自身意志、毫不动摇的决心。 所以莉莉再次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嘿，小姑娘，你这么心狠手辣，你爸妈知道吗？你亲戚朋友知道吗？杀了那么多人，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中年妇女也同样没有理睬莉莉的问话，反而是喋喋不休的说教起来。语言中满满的都是指责。 “现在的小姑娘啊，都是……” “砰”的一声枪响，中年妇女应声而倒。 莉莉可以忍受，但小月忍不了，直接一枪把中年妇女爆头。 不过这也同样是没有意义的。 片刻之后，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窗口，这个身影比刚才的几个身影都要小，似乎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只见这个男孩动作僵硬的爬上窗户，摆出了一副得意的神情后朝着三人哈哈大笑。 这一次的声音变为了略微清脆的童音：“再来啊！再打啊！矮个子，看不出来你人小心倒是很黑！手里的枪很厉害是不是？再来啊！开枪啊！这里的尸体要多少有多少，你能打的了多少？来试试看啊，来啊！我傀儡要多少有多少！看是你的子弹多，还是我的傀儡多！” 他毫无顾虑的向小月进行挑衅。而平时有些迷糊、大大咧咧的小月，直接炸毛了！ ——居然连已经死去人的尸体都不放过！ 小月眼中的寒光大盛，明显是被激怒了。她抬起突击步枪就要射击，方秋灵连忙拉住她。 “别冲动，别冲动，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那窗子下面肯定有不少尸体。” 方秋灵悄悄的给小月传音。 “修利克哥哥！别拦着我！我要打死他，打死他！” 小月也同样传音，她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要动手就直接干掉他，别和他的傀儡较劲。” “这里到处都是尸体，怎么找到他本人！” 方秋灵不懂声色的观察着三楼窗口上那个小孩子的身影，“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他发出声音的时候没有张嘴，眼睛绽开着，但看不见瞳孔。这孩子不具备‘观察’能力，而且他知道是你开的枪。说明他不是通过‘傀儡’来监视我们的，周围肯定有他的‘眼睛’！找一下，找到他的‘眼睛’就能找到他！” 小月依旧愤愤不平：“万一这家伙躲得很远，远程操纵的呢！” “他用的肯定是法术，哪怕是操虫术、用的是蛊，也必然需要调动‘至源’的力量。不然不可能培养出那么多大虫子来。而且这里是魔潮低谷，稍远一点估计这些虫子就失控了。所以我猜这家伙应该就在这里附近！” “万一这家伙是用化学药物来控制虫子呢？” “什么药有这种效果？还能让虫子长那么大？” “没有吗？” “当然没有！” 剔除魔法方面的因素，以现世的科技手段培养这些巨型昆虫……确实有科学家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基本操作就是建造一个高氧环境，然后把虫子丢进去，再提供足够的食物，控制好温度，也就差不多完事了，剩下的就是观察、观察、再观察。在高氧环境中，虫子自然而然的就能长得很大。不过要长成翼展三米的大飞蛾、鬼面蝶，估计氧气浓度再高都没用！现世的科技进步的很快，但目前阶段应该还不能把昆虫弄得和人一样大。 方秋灵认为这不太可能是科学研究下的产物。但若是科学研究出来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认栽。这个跟头栽的一点也不冤枉。 方秋灵接连的分析让小月略微冷静：“那……现在怎么做？” “想办法找到他。先试试看，这么来……” 就在方秋灵和小月暗中商讨的同时，莉莉则是与窗口上的傀儡陷入了对骂中。是的没错，是在对骂。 窗口上的傀儡骂莉莉没有人性。身为降临者不想办法拯救变成丧尸的同胞，反而横加杀戮——残忍、血腥，没有社会责任感、没有担当。 莉莉直接回骂傀儡是罪魁祸首——猫哭耗子假惺惺，有本事别躲着，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傀儡回以讥讽的笑声，然后话风一转，直接开始对莉莉评头论足。先说莉莉是男人婆，然后说她是身材不好、是水桶腰，最后直接转为了人身攻击。 骂人的时候什么话语最为伤人？当然是人身攻击了。莉莉很快就气得小脸发白了。 这个罪魁祸首显然平时没少上网，网络上的各种段子和恶毒的话语层出不穷。莉莉的手机开启了“家长模式”，别说是“很黄很暴力”的网站了，普通喷子常去的网站估计她都没去过。口舌之争方面能赢就奇怪了。 不过莉莉依旧不依不饶的与对方进行着互怼，既然言语上落了下风，那么就在气势上补回来！ “……唉哟，后面的两个家伙，居然把手榴弹都拿出来了。你们两个想干嘛？看着意思是想把我炸死？来啊，快丢。我就在着等着！” 小月偷偷从腰带后解下一颗“铁田瓜”，不过还没等有进一步的动作，傀儡就发声讥讽。似乎他与莉莉互骂了一阵有些倦了，换个人调剂调剂。 “快丢，不丢你就是王八养的！来啊，谁怕谁啊！” 小月刚刚顺下去没多久的毛立刻炸了起来：“你这个胆小鬼！躲着不见人算什么本事！有胆子的出来，别躲着！看我不弄死你！” “说出来就出来啊？你当我傻啊？嘿，矮冬瓜一个。是不是还没断奶啊？连带着脑子也没长好？是脑子进水了吧，还是大脑缺氧、小脑萎缩？” 小月立刻暴走了，手里的“铁田瓜”也不收起来，随手一丢。“轰”的爆炸声随即响起。 “居然敢说我矮？你活腻味了！有本事的出来，有胆子站在我面前的，看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罗王！” “有本事你来找我啊？找的到我随便你怎么样。嘿嘿，个子那么矮，不会还是个原装萝莉吧？”略微清脆的童音忽然变得极为猥琐，“萝莉有三好，你这种极品小萝莉我还没尝过味道呢。怎么样，有兴趣和哥哥玩玩吗？保证你以后离不开哥哥我。” “你这个下流胚！居然敢、居然敢……” 小月毕竟是女生，比较龌龊的言语还是说不出口，不过她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愤怒。只见她手一挥，好几颗“铁田瓜”往医院主楼的窗口丢了过去。 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伴随着响起的爆炸声是一道道黑色的烟尘。当烟尘散去，小空地上与傀儡男孩对峙的三人只剩下了两位！ 入殓师灵异录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五章 被BOSS戏弄了 “你们在做什么？别想在我眼皮底下搞鬼！”忽然丢出的手雷让那个略微清脆的童音立刻警觉起来，“那个男的呢？他去哪了？” 小月板着脸，冷笑的一笑：“去哪了？当然是去收拾你了！” “收拾我？哈哈、哈哈……居然想收拾我，这家伙不会是逃走了吧！”童音发出了一阵猖狂的大笑声，“你们知道我在哪吗？肯定不知道吧！别把我当傻瓜，我聪明着呢！不知道我在哪就像收拾我，你们这是在白日做梦！一句话就想把我骗出来，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做梦去吧！别把我当傻瓜，我聪明着呢！” “哼！”小月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接他的话题，转而压低了声音和莉莉说道，“莉莉姐姐，你看到右边围墙上，那个白色的方盒子不？” 莉莉扫了一眼，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你是说那个监视器？” 小月懵了一下：“……对，没错。” ——莉莉姐姐，你是从艾露恩过来的没错吧？也没个几天，你居然连监视器都能认出来。 莉莉之后的话更是让小月吃惊不已：“小月，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用监视器在偷偷看我们？” ——莉莉姐姐，你不会也是从现世穿越去艾露恩的穿越众之一吧？居然还能联想到用监视器进行监视！ 前一段时间看到方秋灵在莉莉面前吃瘪，小月表示喜闻乐见。现在她也算是体会到了方秋灵那时候的心情了，真的是感觉遇到“怪物”了的那种惊讶。 “莉莉姐姐，我和修利克哥哥就是这么怀疑的。你是怎么……” “我昨天看了个七号特工的故事。里面那个七号，还有坏人那一方，都很会用监视器。还有那种很小很小的，比纽扣还小的监视器。放在各种地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知道，特别的好！所以我就猜这家伙是不是也会通过监视器来监控我们。” ——七号特工的故事。这个是什么鬼？还有这么接地气的名字？ 小月的大脑似乎是中了名为“思维迟缓”的毒，好一会脑海里的小人才猛敲手。 ——是007！ “莉莉姐姐，你厉害……” “嘿嘿……” 莉莉小小的比出了一个剪刀手，这个简单的举动立刻让小月又是一阵胸闷。 ——莉莉姐姐，你真不是从现世去艾露恩的穿越众之一？ “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刚刚那个男的呢？跑哪去了！”似乎是没人理睬，略微清脆的童音开始显得有些暴躁，“不要以为你们能骗过我！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化为一声长长的惨叫。 “啊……” 只见窗口上的男孩后仰着向内摔倒，窗子里随即没有了任何声息。 “找到了！修利克哥哥，肯定是找到了！” 小月振奋的一挥拳。 “在哪？在哪？” 莉莉握紧了长剑连声问道。 似乎是回应她的问话，停尸房的深处传来了些许的喧哗。不一会，一个极为消瘦的人影从里面窜了出来。 这个人影穿着极为肮脏的长风衣。风衣的衣领竖起，几乎完全将他的面容遮挡住，不过从体型和衣着来看应该是个男性。他的右手紧紧的捂着左上臂，能看到点点的红色从捂住的部位渗出。 他跑出来的神情略显慌张，而且还跌跌撞撞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他。 随着他的出现，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迎面扑来。这种味道并不是单纯的臭味，而是多种香料混合在某种药水里，然后经过很长时间沉淀之后产生的那种感觉。如果说有什么与其类似的话……臭咖喱？ 莉莉一声暴喝：“站住！” 人影抬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变换了前进方向，直奔停尸房右侧虚掩的铁门而去。那扇铁门很不起眼，若不是熟悉的周围环境的人就根本不会注意。从他下意识就往铁门迈出的步伐来看，他应该对这里非常熟悉。 “你给我站住！” 莉莉再次暴喝。 这一声暴喝让人影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小月当即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然后用力拉动了一下枪栓。 清脆的金属闭合声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人影一个踉跄，停下了脚步。 人影停下脚步时，恰好有一半的身体在阳光下，一半的身体在医院主楼形成的阴影中。他的脸孔也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阳光下的半边脸孔无比苍白，显示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白色；另一半的脸孔在阴影中似乎在活动，隐约中仿佛能看到极为细小的口器、细小的足肢、细小的手爪…… 若不是看到这家伙左臂上的嫣红，还会转动的瞳孔，小月肯定会把他当做是另一个品种的丧尸。 小月严声喝道：“举起手来！” 人影明显抽动了一下，然后缓缓举起了手。 “转过身来！” 人影磨蹭一下，不情不愿的转过来身。 “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小月扬了扬手中的突击步枪，直接用行动示意对方老实一点。 人影张了张嘴，发出了极为含糊的话语。 “你说什么？” 小月没听清，下意识的上前半步。 人影晃了一下，随即重心不稳似的向小月倒来。小月见状立刻扣动了扳机。 枪声急促，三发点射精准的命中了人影头部。没有爆出的鲜血，子弹只是在人影的头颅上开出三个深深的小洞。 头部中弹，是正常人类的话此刻肯定是倒地而亡。不过眼前的人影只是因为子弹的冲击力磕磕绊绊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只见他的身体大幅度的左右摇摆着，似乎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不过他依旧很快调整好了重心再度站直。 这个人影是活人？肯定不是！多数是什么乱七八糟品种的丧尸！ “哈哈！喜欢我的小礼物吗？”略微清脆的童音再次响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那个男的抓住我了吧！以为我会慌不择路的跑出来？嘿嘿，不可能的，我藏得地方你们谁都找不到！” 毫无疑问，被幕后黑手小小的摆了一道。以为这家伙是被方秋灵逮住，一阵暴打后慌不择路的逃了出来。不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玩，弄了个冒牌货出来刷存在感。 小月抿紧了嘴唇，右手下探，一把抓住了腰间的另一把枪械。这把枪械整体上要比手中的突击步枪小很多，不过枪管却粗了不止一倍。从粗壮的枪管来看，应该是一把霰弹枪！ 人影站稳了身子，随即缓缓转动着头颅，把苍白的脸孔完全露了出来。它的眼睛在动，手脚也在动。只见它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似乎还真的是新品种的丧尸。居然还能控制脸部肌肉做出表情！ ——不管你是不是最新品种的，受死吧！ 小月单手举起霰弹枪对准眼前的丧尸。只要她扣下扳机，早已填装的霰弹就会把这东西打成一个筛子！ 但还没等小月的手指发力，眼前的丧尸的头颅却先一步炸开了！ 突击步枪的子弹都没能打爆这家伙的头，此刻居然自行炸开，这是什么情况？还没等小月和莉莉有所反应，炸开的头颅中爬出了一只长着尖锐勾爪的肥硕蚕虫。 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肥硕蚕虫扭动着身躯，一对倒三角的蛾翼很快从它背后张开。 这东西……除了个头比较小，无论是翅膀的模样和头顶上延展的触须，其他方面几乎与大飞蛾一模一样！ ——不会是刚刚孵化出来的大飞蛾吧？ 如此的猜测刚刚从心中涌出，两人随即就觉得似乎有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棒插进了大脑，剧烈的痛楚瞬间在脑海中漫延。 ——不会有错，这是精神冲击！这虫子就是大飞蛾！ 小月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一步，手抖的如同捶米一般，手中握着的霰弹枪差点脱手落下。不过已经被精神冲击攻击过一次，这一次的攻击虽然同样痛的让人难以忍受，而且还有几分措手不及，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脑海中的剧痛让视线微微模糊，小月咬着牙关，硬撑着没有倒下。耳边似乎想起了数声枪响，以及莉莉如同歌声般的吟唱。 坚持的过程极为艰辛，时间也仿佛因为痛苦而变得极为漫长，不过小月依旧清楚的知道时间只过去了片刻。 痛楚来得快，消散的也快。小月在喘息中站稳了身子，模糊的视野也随之恢复。 数步之遥的新品种丧尸已经倒在了地上。它的头颅从后脑的位置炸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倒伏的肥硕飞蛾。似乎是正面挨了一枪，霰弹的那种，飞蛾无论是身躯还是翅膀都显得极为破乱。丧尸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孔也被打的千疮百孔，还在转动的瞳孔直接被打爆，鼻子被打烂，脸颊两侧完全贯穿，露出骇人的一口烂牙。 手中的霰弹枪轻了几分，枪口处有些许的烟起冒出。应该是刚刚忍受痛楚时不小心扣下了扳机，弹夹中的子弹都打空了。 “啊！居然把我心爱的玩具弄坏了！我要你们赔！”似乎是觉得自己很安全，幕后黑手开始放飞自我，“嘿嘿，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先把她头拧下来，然后再是手和脚……哟！居然被我找到了。嘿嘿，我找到你们的同伴了。诶，不对，应该是男宠！先把这家伙干掉，然后再好好和你们玩。我先去啦！” 童音微微停顿，不过很快又有一个猥琐中带着兴奋的声音响起。 “哟，唉哟！这家伙、这家伙不是最近很红的那个电影明星吗！看他砍食尸鬼时候的利索，没想到这家伙倒也还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哼！我最讨厌男的比我帅了！尤其是明星！哼！我改变注意了，要抓住这个男的！然后在他面前好好疼爱你们一番，然后再把他弄死！” 猥琐的声音中满满都是恶意。这让小月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随着猥琐的声音，周围早已倒下的丧尸开始了异动。它们的头颅纷纷炸开，露出了藏身其中有着尖锐勾爪的蚕虫。 “起来吧！我的小可爱、我的奴仆！都快起来把！去占有她们，去蹂躏她们！然后把她们带到我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吃掉她们！” 略显中二的话语带来的是如同噩梦般的场景。蚕虫纷纷展开羽翼，其中不仅有飞蛾的倒三角蛾翼，也有蝴蝶的蝶翼，还有如同蜻蜓翅膀般细长的薄羽。 “哼！” 小月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心头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一方面是因为被戏弄，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糟糕的表现。 手中的霰弹枪用力一甩，枪管后端打开。小月动作娴熟的塞了四颗霰弹进去，随手一推合上枪管，对着刚刚孵化的虫子扣下了扳机。 ——不管是什么品种的虫子，只有死掉的虫子才是好虫子！ 每扣动一次扳机，从枪管里飞出的都是由无数小颗粒的钢珠组成的弹幕。刚刚孵化的虫子还基本还没来得及展翅而起就被打死在了丧尸的尸体上。 莉莉更是直接，长剑上的火焰风暴暴涨，瞬间笼罩了周围倒伏的尸体。 一边挥剑，莉莉一边对小月喝到：“不要被这家伙的情绪带动。深呼吸，保持冷静，保持平常心。” 小月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 只听见莉莉继续说道：“这家伙在精神意念上似乎有点研究，他说的声音里上有精神扰乱的法术。” “……莉莉姐姐，谢谢。” 原本是为了掩护方秋灵立刻而刻意装出来的愤怒和气愤，但不知不觉中却被对方乘虚而入，真的点燃了心中的怒火。 醒悟过来的小月觉得自己非常失职，不仅是作为指挥官失职，即便是普通的士兵也同样失职。 “不要在意，小月。你现在缺少的只是经验，慢慢积累就是。”莉莉看了一眼小月的表情就知道小月此刻在想什么，“这家伙确实很讨厌，我也想把他大卸八块！居然敢对我说这么下流的话，我饶不了他！” 说着，莉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怎么好，一副咬牙切齿的凶悍模样。 “呃……” 刚刚还在劝别人冷静，转个身自己倒是有些上头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六章 大宝宝登场 从丧尸头颅中孵化而出的虫子并不多，小月只是给霰弹枪填装了一次弹药，四发子弹还没全部打完，小飞虫就全部死光了。 已经击倒的丧尸依旧具有威胁，这让小月和莉莉都有些心惊。这个幕后黑手真的是太会“节约”了，丧尸身体里的虫子居然不止一只！ 这让莉莉和小月两人意识到，幕后黑手可能在每一只丧尸身上都布置了后手，即便已经击杀、到付在地上的那些尸体也不能掉以轻心。丧尸体内隐藏的虫子随时可能暴起偷袭！ 莉莉微微凝神，开始了轻声的吟唱。长剑上澎湃的火元素力量开始聚集，逐渐形成一个金红色的光球。这不是一个在标准法术列表上有记录的法术，莉莉借用火元素的力量，以神力作为约束，从而施展的复合法术。 随着法术的逐渐完成，看不见的精神领域中很快多了一股无法言明的压迫感。 长剑·恋月高高举起，随后轻轻落下。随着这一动作，一道金红的光球绽开，化为一道金红色的光环以恋月为中心扩散而开。 无论是倒伏的丧尸还是大甲虫的尸体，亦或者是绿皮丧尸、大螳螂，光环所到之处纷纷被点燃。金红的火光带着神圣的光芒，似乎有着净化的效果，犹如一场火焰的洗礼，席卷了整个小空地。 片刻之后，所有的尸体燃烧殆尽，化为金红色的尘埃铺满了地面。空气中臭味也小时不见，似乎也同样被金红色的火焰净化了。 莉莉微微喘了口气。 这个复合法术的效果不错，但消耗有些大。缠绕在恋月上的火焰已经变得暗淡，体内流传运转的力量也出现了轻微的滞怠，显然是火元素力量消耗过多而导致的。之前的经验让莉莉知道这是“炎翼”即将结束的预兆。 “你的‘玩具’都已经完蛋了！你就等着受死吧！” 小月大声喊叫着。 “都完蛋了？不、不、不，我的玩具要多少有多少！”医院主楼窗口上又出现了一个身影，从探出的半个身躯来看，似乎是个长发的妙龄女郎，“他”的声音也随之一变，变成了带着沙哑的女声，“大宝宝们很快就到了，你们可要玩的尽兴哦。哦，不对，大宝宝已经到了。” ——大宝宝是什么鬼？ 可以把刚孵化的飞蛾和鬼面蝶叫做“小可爱”，“大宝宝”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好相处的东西。 “女人，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我会用你们的尸体来培养新的王虫！” 沙哑的女声发出了极为夸张的笑声。不过莉莉和小月都没空理睬这家伙。在极度的戒备中，莉莉首先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 震动很微小，小到很容易让人忽略。不过随着沙哑女声话语的落下，震动陡然间加剧，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挖隧道一般。 “不会是……那种大甲虫吧？” 小月第一个联想到的是有着两只粗壮大颚，浑身披着厚重甲壳的大虫子。 ——这东西究竟是巨大化的天牛，还是巨大化的楸甲虫？ “多数是。”莉莉跺了跺脚，“好像还不止一只！” 复数的大飞蛾、鬼面蝶出现过了，复数的大螳螂、绿皮丧尸也出现了。那么出现有几只大甲虫从地下涌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地面的震动更为剧烈，仿佛是地震了一般。 “不管是什么，先离开这里！”莉莉抓住小月背后的小背包，然后扇动炎翼带着小月一起腾空而起，“别被它们从地下偷袭了。” 似乎是在验证莉莉的猜测，她们才飞离了地面，三对粗壮的大颚刺破了砂石混合铺成的地面，随后是不断攀爬的长长足肢和漆黑的背甲。 三只大甲虫从地下爬了出来。它们的体型巨大，把小空地挤得满满当当，目光所及之处砂石横飞。甚至有一只大甲虫比刚刚出现的“保安队长”还要大上一圈，黑色的甲壳上隐隐有着红光的纹路，两只大颚上更是有着明显的鲜红刃口，比它的两个伙伴看上去更显得狰狞。 它们的大颚高高举起，同时不断开合着，似乎是在示威。现场响起的一片“咔嚓、咔嚓”的声响让人心惊不已。 眼前的场景可以直接媲美游戏的过场动画——巨大的虫子挖掘了长长的地下通道，从地底一跃而出袭击主角所在的部队，主角一边开枪射击一边躲避从天而降的石块、锋利的足爪、巨大的口器。 虽然享受了一下主角才会有的待遇，不过却一点也让人高兴不起来。再一次看到了粗壮的大颚和不断颤动的口器，无论是小月还是莉莉都觉得相当的糟心，就算提前猜到了接下来登场的会是大甲虫也依旧还是觉得非常的糟心。 大甲虫皮厚的没话说，突击步枪的子弹打上去毫无反应。两只大颚更是极具威胁，听着那“咔嚓”、“咔嚓”的声音，估计几十吨的主战坦克在它们面前也会被夹扁！速度方面确实是慢了一点，不过有了强悍的防御力和巨大的力量，速度慢的缺点根本就无足轻重。无疑是目前出现的“虫族”中最具威胁的类型。 莉莉尽可能的提升高度，以免进入大颚的攻击范围。 若是炎翼刚刚展开，她肯定会试着调动火元素一剑斩上去。在第二级的力量面前，大甲虫的甲壳应该也就比纸糊的略微好上一点。不过现在炎翼消耗了太多的火元素，强行斩出一剑的后果很可能是炎翼提前消散，这绝对得不偿失！ 即便这一剑依旧能破开大甲虫的甲壳将其斩杀，但此刻在小空地上肆虐的大甲虫可是有三只。干掉了一只，剩下的两只怎么办？ 若是在艾露恩，莉莉早就开始施法，一连串的复合法术早就砸上去了。对付重甲骑士的法术，用来对付大甲虫厚重甲壳也同样有效！甚至一个简单的内爆术也能重创大甲虫。 但此刻身处现世，现世是低魔世界，“至源”的力量极为稀薄。玛纳或许还有办法补充，但神力是由神祗赐予的，真的是用一点少一点，极为珍贵。所以莉莉基本很少使用神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用。要尽可能的减少神力的消耗，能省一点是一点。 “小月！你的炸弹还有吗？” 没亲眼看见小月是怎么解决第一只大甲虫的，不过从大甲虫嘴里冒出的黑烟来推测，小月应该是把炸弹——现世中常用的武器之一，丢进大甲虫的嘴里了。 莉莉记得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星河舰队》中有类似的场景。这个方法是不是有可能再重复一下。 “还有！不过不多了！” 被拉着飞起的小月在空中收起霰弹枪，正端着突击步枪试图瞄准大甲虫凸出的复眼。不过莉莉飞的不是很平稳、晃得厉害，让小月很难瞄准。 “你再试试？它们嘴长大那么大！” “再试试……”小月然后从胸前的武装带上解下最后的两颗“铁田瓜”，“晃得太厉害了！丢不准！” “好，我飞稳一点……要下去一些吗？” 一共三对六只大颚统一的竖着，并在眼前不断的开合，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这种“防空”武器面前降低高度…… “不要！” 小月尖叫着表示反对。 “好……” 莉莉对空中飞行并不陌生，不过以往都是通过自己的独角兽坐骑进行飞行的。独角兽虽然并不是飞行生物，不过依旧能够短时间踏空而行。在空中如履平地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别说是瞄准了，睡觉都没什么问题。 用炎翼飞行不能说陌生，有过几次经验。不过炎翼在速度上更具优势，适合爆发冲刺，瞬间拉近距离、瞬间脱离。平稳飞行有些难度。 莉莉有略微提升了高度，然后强行保持稳定。 小月很快找到了机会。只见她她拉开“铁田瓜”的保险环，朝着一对碎石瓦砾丢了过去。 “轰”的爆炸声连续响起，砂石被炸的冲天而起，顿时尘土飞扬。最大的那只大甲虫恰好距离爆炸点不远，随即被砂石砸了个灰头土脸，黑中泛红的加壳上很快蒙上了一层飞灰。 这只大甲虫显然没吃过这样的亏。只见它愤怒的仰起头，两只大颚左右张开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度，露出了赤红色的口器——似乎是在咆哮？它的口器完全向外伸展，最外端颤动的尤为剧烈。然后两只大颚重重的合拢，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它的举动，另外两只大甲虫也同样把两只大颚张开到最大，然后重重的合拢——这似乎是大甲虫们面对敌人时的挑衅动作。 小月早就在等待着一刻了，她左手食指早早搭在了榴弹发射器的扳机上。看到有红色液体不断下滴的口器完全展露出来，立刻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轻响，榴弹从发射器中弹射而出，在空中画出一道极小弧线的轨迹，径直落入大甲虫的口器中。可以看到口器因为忽然的撞击猛然一收缩，也能看到小小的榴弹在口器中弹跳了几下，随即不见了踪迹。 下一刻，一股黑色的烟雾从大甲虫口器中冒了出来。原本嚣张的大甲虫身体猛然向前倾倒，两只高举的大颚重重砸在地上，大颚最前端还压倒了铁质的围栏上，把围栏压倒了一大片。这家伙随即没了动静。 “好！干得漂亮！”眼前的一幕莉莉尽收眼底，“还有两只！” “嗯，稍微往右边一点……再右边一点。”小月忙着往给榴弹发射器填装。不过刚摸出一发榴弹正要往发射器里塞，身体猛然间往下一沉，“呀！”她吓得尖声惊叫。 两只大颚“咔嚓”的一下在脚下合拢，即便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还是把小月吓的不清。 ——真被大颚这么来一下，那肯定是死得不要再死了！ “莉莉姐姐！” 小月抬起头，随即看到莉莉身后的炎翼已经开始消散。 “抓紧了，我们先在那停一下！” 莉莉显然也发现了，连忙大幅度的转了方向，朝三层楼高的医院副楼楼顶而去。 “坚持住！莉莉姐姐！坚持住！” 小月从来都没觉得飞行是那么吓人的一件事。现在只要炎翼一消散…… 从三层楼的高度摔下去，小月表示这没什么问题。也就是落地的时候可能狼狈一点，受伤都基本不会。不过现在的关键不会高度，而是下面两只虎视眈眈的大甲虫。 它们的“老大”已经趴窝了……不对！这家伙“啃”了一颗榴弹都居然没死！它的足肢在动，砸在地上的大颚也在动，一大半都没了的口器一样在动！ ——这怎么可能！ 小月可是亲眼看着榴弹跳呀跳的进了这家伙嘴里，然后“轰”的一下。现在怎么…… 耳边忽然传来了莉莉的暴喝：“你先上去！抓住墙檐！” 还没等小月搞清楚是什么状况，身体就猛得向前飞了出去。医院副楼的水泥屋顶在小月眼前急速放大，莉莉则是身体下沉，不由自主的向地面坠落。 两人距离医院副楼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即便是莉莉用力一投，小月还是没能够到屋顶突起的墙檐。也就差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不过小月毫不慌乱，立刻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努力把身体缩成一个球，对战三楼一扇半掩的窗户撞了上去。 玻璃碎裂的声响和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接连响起。飞溅的玻璃碎片在小月额头上狠狠的滑过，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印记，嫣红的鲜血随即涌了出来。 窗户对应的房间不大，有摆放着两张病床和几个矮柜，似乎是住院部的双人病房。 小月落地后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凑到窗户口向下张望。 只见莉莉单手拉住了二楼的防盗窗，正在往下跳，似乎是没受什么伤。不远处的大甲虫正挪动着足肢从坑洞里爬出来，它们的大颚伸得笔直，如同坦克一般徐徐逼近。 榴弹还有五个，不过手榴弹已经用完了。 不过若是把榴弹丢进大甲虫的嘴里都无法弄死它，现在又该怎么对付它们？ 小月在窗口架起突击步枪，然后开始掩护射击。三发一次点射，瞄准的位置依旧是大甲虫凸起的复眼。突击步枪有节奏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七章 兔子们的杀手锏 ——老师，什么样的怪物最难对付？ ——当然是极端的怪物最难对付。 ——极端的怪物？什么是极端的怪物？ ——极端的怪物就是某一方面特别擅长、特别厉害的怪物。比如说速度很快，比如说力量很大，比如说皮特别厚。 ——但是破军老师，上法术课的摇光老师说：一只水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它最短的那块木板。意思应该是强调各方面的均衡发展，您怎么说极端的怪物最厉害？那岂不是只要有一技之长，那么…… ——摇光老师这么说也没错。人不是完美的，肯定会有擅长的领域，会有不擅长的地方。所以尽可能的强化优势，用擅长的领域对付怪物的弱点。均衡发展很重要，但均衡发展的过程中也不能忘记保留特色。每一项都很平庸，那不如把重心放到擅长的项目上，尽可能的突出优势。不过若是每一项都很不错，那么全面发展，全面压制也很不错。 ——如果遇到老师说的，极端的怪物，怎么对付它们？ ——当然是田忌赛马啦。速度快，也就意味着力量方面会有劣势。力量上去了，速度必然会受到影响。用速度优势来抵消对手的力量，使它无法发力，有力也打在空的地方。用力量优势干扰对手的速度，让它快不起来 ——那皮很厚的那种怎么办？ ——唔……说实话，老师也很讨厌防御力高的怪物。尤其是那种不仅皮厚还会自我恢复、自愈的怪物，很难对付。 ——破军老师，遇到这种怪物怎么对付啊！快说嘛！ ——你怎么不问问遇到速度快的、力气大的，怎么对付？ ——因为老师你已经说了嘛。速度快的用力气大的去对付，力气大的用速度快的去对付。 ——那么若是速度也快，力气也大呢？ ——那……我转身就跑！ ——聪明！记住了，打不过就跑，别在那像傻瓜一样站着。逃跑不丢人，之后把场子找回来就是了。咳呵……皮厚防御力高，而且很可能有自愈能力，要对付这种怪物，你们遇到了最好转身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小野，你别瞪着我。眼珠子瞪出来我也还是这么说。这种怪物最好交给降临者来对付，没把你们吃了就算是你们走运！ ——如果没地方跑呢？ ——没地方跑？那就拿出你们的灵能武器，切换到第二种模式，把你们不多的灵力都注进去，对着它的弱点砸上去。就算不知道弱点也没关系，眼睛、嘴巴、耳朵，这种有“洞”的地方，直接丢上去。一般只要中了，以破界之枪的威力，没有领域的必死无疑，有领域的基本也半残。 ——哦！ ——还有，记得别用破界之枪对付传奇。传奇以下没什么问题，遇到传奇，拿这东西出来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 ——因为…… 突击步枪很快打完了一个弹夹，小月动作娴熟的换上了一个新弹夹。 弹夹是换好了，只要扣下扳机，突击步枪的枪管中就能再度吐出火舌。手指很自然的搭在扳机上，不过小月却迟迟没扣下。 先不提突击步枪的火力能不能击穿大甲虫厚实的甲壳，就算是击穿了，又能怎么样？ 吞了一颗榴弹的大甲虫现在正气急败坏的向医院副楼挺进。从它剧烈开合的口器和甲壳上又深了一层的红色来看，显然是处在“暴走”状态中。 第一只大甲虫在火焰中“又活了”过来，小月没有太过在意。昆虫这种东西的生命力一向顽强，没死透再正常不过了。不过这只吞了榴弹的大甲虫只是安静了片刻，随即就再度“活蹦乱跳”，这种反常立刻引起了小月的警觉。 不用猜，多半就是破军老师说的“自愈能力”了。 第一只大甲虫花了一段时间才恢复，恢复后躺在那里装死，被火焰一烧才不得不起来，然后就直接悲剧了。目前这只甲虫甲壳上的红色纹路都快亮的溢出来了，它的自愈能力显然更强，榴弹在口内爆炸也只是让它瘫痪了一会。 要对付这种怪物……小月默然。 确实如破军老师所说的那样，转身就跑才是最明智的做法。至于莉莉展开炎翼后一剑将其化为灰烬——这是例外中的例外好吧！ 片刻的默然后是决断。小月毫不迟疑的脱下右手的手套，把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指环取了下来。 指环是银白色的，没有任何的装饰和花纹。轻轻一捏，指环迅速化为银白色的流光。一柄有着华丽纹路的三菱短枪出现在了小月手中。 ——灵能武器·破界之枪。 破界之枪是圣地小批量生产的制式武器，是仅供“里世界”的执法机构使用的标准装备之一。虽说是批量生产、外观统一、性能统一，但破界之枪最初的设计却是由资深的法术研究人员完成的。 研究人员在设计之初不仅考虑了不同力量体系的使用者的不同需求，也考虑了制造成本、制造工艺、材料来源等硬指标，同时还考虑了在魔潮低谷、魔潮紊乱地区等等的环境因素。以“一击破万法”为目的，设计出了短枪样式的一次性泛用武器。 没错，破界之枪是一次性使用的武器。激活后可以作为强效的魔法短枪使用，具备破魔、锋锐和净化这三类效果。正常使用能维持一周，一周之后会自然消散。若是以“第二形态”激活，那么短枪就变成了投枪，投出后会启动刻画在武器核心部位的灵纹，形成短暂的空间乱流，将目标投入无尽的虚空中，然后在虚空中被撕扯成无数的碎片。 单个出现的大甲虫很难对付，不过只要采用适当的战术，即便不使用灵能武器也是有办法将其击杀，然后再挫骨扬灰防止复生的。三只大甲虫同时出现，运用适当的战术依旧可以把它们耍的团团转，但要把它们逐一击杀并挫骨扬灰……不用灵能武器的情况下估计要填进去好几条人命才行！ 小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开始聚集体内的灵力，并不断注入手中的破界之枪。 现实位于魔潮低谷，“至源”的力量稀薄。即使有圣地这种特殊的存在，收集灵力依旧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这一击消耗的灵力，小月估计要花好几年才能重新收集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现世的最强者始终是降临者的原因。降临者或许修为不高，但降临者不在乎力量的消耗，没魔了去异界呆上几天就能补回来。也不用十八年，几天后就又是一条好汉！ 实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能把实力发挥出来的力量。空有一身实力但没有半点灵力，这与废人又有什么区别？现实可不比游戏，坐地上喝水吃面包就能把消耗补回来。在最顶级的聚灵阵里忙活一个月，收集到的“至源”力量很可能还不如在异界呼呼大睡一个晚上自然聚集来的多。现世的“里世界”居民要与降临者比消耗，那是怎么比怎么输。一个可以尽情的挥霍，另一个再怎么规划都有极大的缺口，两者之间的交锋，当然是前者完胜。 耳边依旧不断有枪声响起，小兔和小野她们显然还在应对来袭的丧尸。 眼角处能看到莉莉姐姐借着防盗窗的铁栅栏腾挪跳跃，似乎是打算绕道大甲虫身后去。不过高高举着的两对大颚封死了大部分的活动空间，莉莉姐姐显得险象环生。 修利克哥哥不知所踪，不过想必应该是在寻找那个幕后黑手。幕后黑手还有心思弄个傀儡出来戏耍，肯定是躲在很隐蔽的地方，虽然有了一点线索，但找到他肯定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小月不由抿了抿嘴唇。 ——幕后黑手就交给你了，修利克哥哥。这几只大臭虫就交给我了！ 三菱短枪逐渐发出了璀璨的光辉，仿佛手中托举着的是一道不断流转银色的光辉。 “莉莉姐姐！” 正与大甲虫纠缠的莉莉忽然听到了小月的呼喊。她抬起头，随即看到了从窗口中溢出的银色流光。 流光散发出的气息平和，如同乖巧的猫咪。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极为惊人。 莉莉看了一眼，立刻领会了小月的意图。她发力起跳，然后在防盗窗的铁栅栏上借力，轻易翻上了二层楼。随后再次起跳，接连落在窗台、墙檐上，几个起落后直接攀上了三楼的屋顶。， 骤然间失去眼前的目标，大甲虫们纷纷转过头，朝着医院副楼正面挺进。 “小萝莉！你是把日光灯拆下来了吗？白茫茫的，什么东西啊？哈！不会是在布置自己的灵堂吧？哟哟，还真是讲究人呢。” 沙哑的女声还在喋喋不休的叫嚷着，从污言秽语转到了冷嘲热讽，然后又是各种怪异的叫声。 “看！快看！那个穿着铠甲的女人跳起来了！跳到了防盗窗上！”看到莉莉以舞蹈般的动作避开大甲虫的大颚，然后起身跃起，这家学着主播的口吻开始了不伦不类的“现场报道”，“这个动作漂亮！大长腿，我喜欢！哟哟，这个女人又开始跳了，也不知道她脚下是不是按了弹簧！嘿，好快的动作！先踩在窗沿上，再往墙壁上踩！好！上去了，居然上去了！喜欢跑酷的朋友们快点个赞，老铁们，飞机火箭的刷起来啊！” 小月在心理吐槽：这幕后黑手真的是在太烦人了！莉莉姐姐刚刚就不应该把他给诈出来！ 随着手中银色流光光芒暴涨，体内灵力的运转也开始变得不再流畅。 ——差不多了！ 微微转动手腕，小月将目光投向了那只黑得发红、最大的那只大甲虫。 这只大甲虫的口器已经完全长了出来，此刻正疯狂的抖动着。若不是身上还残留着爆炸产生的些许熏黑可以作为被榴弹炸了的证据，小月肯定会怀疑自己射出的榴弹是不是个哑弹！ 这虫子的自愈能力无疑是相当的惊人。口器的整个自愈过程就像是在看高速播放的录像一样，全程肉眼可见！ 毫无疑问，这虫子是三只大甲虫中最厉害的那个。破界之枪只有一根，要动手就肯定要对着最厉害的那只打。而且这家伙现在正“骂骂咧咧”的往前挤，两只前足肢都已经搭到了同伴的身上，一点也不顾及冲在第一的同伴。对它发起攻击，以破界之枪的影响半径，三只大甲虫应该全部在攻击范围内。 ——去死吧！ 小月手一挥，手中的流光化为更为耀眼的银色光辉射出。 银色光辉径直落在大甲虫的背甲上。没有盛大的声势，也没有骤然爆发的冲击波，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完全没有其作用。但下一个瞬间，一道深深的裂痕出现在了背甲上，背上一大块血肉连同着上面覆盖着的厚实甲壳一起不翼而飞。 正气势汹汹前行的大甲虫顿时僵住了。背上明明没有敌人，但却传来了剧烈的痛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它凸出的复眼只能无法看到背部上方，但看不到背部本身，无法知晓背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为了一探究竟，大甲虫立刻挪动着足肢开始转身。 大脑发出了“转身”的指令，身体的各部位开始运动，但左侧的中足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还没等凸起的复眼转过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又一道剧烈的痛楚通过神经传递进了大脑，痛楚的来源俨然就是没有动静的左侧中足肢！ ——有敌人！ 以大甲虫简单的头脑很难理解此刻发生在它身上的事。它只知道有敌人在攻击它，而且打得它很痛！ 连接身体各处的神经传来了更多的痛楚，背上、腹部、排泄口、足肢…… 每一处痛楚都会让它的口器疯狂的颤动。身体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足肢上每传来一次痛楚，复眼就捕捉到有一根足肢从身躯上断落。 空气中传来了高频的震动，平时它就是用这种高频的声波作为“语言”与同伴进行交流的。 这是同伴发来求救的“声音”。它强忍着痛楚，把复眼转了过去。 只见一道道绚丽、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光辉不断在同伴身体上闪过。光辉每一次闪过都会带走同伴身体的一部分。这下它明白了，这样的光辉应该也在自己身上闪烁着。 ——怎么办？ 它的脑海中浮现出类似的思绪。不过还没等思绪转化为思考，它的思维完全停止了。 一道细长的刻痕落在了大甲虫的头上，将它的脑袋极为对称的一切为二。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八章 寻找幕后黑手中 方秋灵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奔跑着。 他一边跑，一边注意四周的情况。一旦走廊上有监视器、有摄像头，立刻改道绕行。 虽然说这个幕后黑手不怎么沉得住气，莉莉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他给诈了出来。似乎也不是很聪明，也没受过什么良好教育的样子，隔了好几条走廊都能听到这家伙在“口吐芬芳”，污言秽语更是从一开始就没停下来过。不过……这家伙的防范意识很强，就算是忍不住跳了出来，但也只是丢了个傀儡出面，本体不知道藏哪去了。 出现在三楼窗口的那个傀儡目光呆滞，它应该不具备“视觉”。说话的时候嘴唇完全不动，喉咙也没有丝毫的震颤，声音显然也不是通过它的发声器官传出来。可以肯定是一个无用的假目标，没有丝毫价值的傀儡。 这家伙并不是通过傀儡进行观察的，小空地上发生的事情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通过他“可爱”的虫子爪牙们？ 方秋灵很快的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 人类是哺乳动物，虫子是节肢动物，两者在生理结构上的差距不是一点点的大。其他的不说，就说眼睛好了。昆虫是复眼，人类是单眼，无论是功能还是结构都有着极大的差异。 感官共享的法术有很多，标准法术列表中的第二能级就有。但一般施法者用来感官共享的对象都是松鼠、兔子、蛇，等等的小动物。小动物能很方便的进入人类无法通过的狭小区域，进而探听隐秘的消息。但为什么体型更小、更为隐蔽的昆虫几乎无人选择？ 一方面是因为昆虫的脑容量实在是太小了，即便感官共享后直接对昆虫进行指挥，昆虫还是很难听从命令。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昆虫的生理结构与人类差异过大，昆虫看到画面、听到的声音，人类根本无法理解。 排除了虫子这个选项，接下来的最有可能就是法术。 视觉监控类的法术也有很多，不过施法要求和难度相比感官共享类法术要高出不少。其最大的问题倒也不在施法要求和难度上，而是在消耗方面。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空间中游离的“至源”力量很多的世界，但也没听说过哪个施法者会把一个视觉监控类法术维持一、两个小时的。能维持几分钟，最多十几分钟，已经很难得了。 施法者更多的愿意用魔法岗哨、魔法警报之类的陷阱形式的法术进行监控。若是需要追溯某一件事情，预言系中有很多法术能帮得上忙。完全没有必要长时间的维持一个视觉监控类法术。 所以法术方面也不太可能。 法术和虫子爪牙都排除了，剩下的还有什么可能？这家伙总不可能用现代化的手段进行监控……等一下，这个还真的可以有。 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信息时代了，摄像头、监视器之类的东西已经普及了，很轻易就能弄到。而且医院本身就有监控系统，走廊、空地装个监视摄像头再平常不过了。通过监视器获取现场的实时情况，这很科学！ 趁着这家伙把莉莉当做是降临者，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方秋灵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四周。不出所料，小空地被好几个监控摄像头盯着——绝对可以做到多角度、全面的进行观察。 有了初步的猜测，接下来就是求证了。怎么求证？很简单，在监控摄像头前面做出具有威胁的动作就可以了。比如说……让小月掏颗手榴弹出来。 当然了，不能很明显的掏出，先要挡住监控摄像头的视界，在它拍摄不到的地方掏出来。若是幕后黑手有反应，这说明其实他不是通过监控摄像头来观察的。那么就要重新考虑这家伙是不是有可能通过法术、通过虫子…… 第一下，没发现。不过恰好莉莉这时候和这家伙吵了起来，别是因为分心而没注意。再试一次。 第二下下……还是没看见。 第三下，小月已经是光明正大的把手雷那在手里了，这家伙还是没什么反应。应该还是没发现。 第四下，方秋灵让开了大半个身位，把小月拿着手榴弹的手完全暴露在了监控摄像头下。 “……唉哟，后面的两个家伙，居然把手榴弹都拿出来了。你们两个想干嘛？看着意思是想把我炸死？来啊，快丢。我就在着等着！” ——狡猾的家伙，果然是利用了医院的监控系统！ 目标的情况大致确认。小月果断丢出熟颗手雷，掩护方秋灵离开现场。 监控器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会传到哪？方秋灵首先想到的是保安室里的监控电脑这家伙是不是就躲在医院的保安室里？ ——保安室，应该在医院的入口那里一片吧？ 方秋灵离开小空地后立刻直奔入口大门而去。 医院走廊上的摄像头安装的不多，但几条主要的走廊都安装了，这给方秋灵的行动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兜了一圈，确定监控摄像头封死了前往大门的走廊，方秋灵默然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伪装斗篷披在了身上，然后运用潜行技巧，从容闯过了监控摄像头的封锁。 魔法道具对现代科学——魔法道具获胜！ 伪装斗篷与科幻中的光学迷彩有几分相似之处，能有效降低被发现的可能。再加上以潜行的方式缓慢通过，尽可能的减少出现在摄像头中的时间。方秋灵接连穿过多条走廊，很快就到了医院大门口。 医院大门此刻同样横尸遍野，丧尸的残肢断臂、尸体到了一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留守在外面的兔耳萝莉们下的手。 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丧尸摇摇晃晃的跑了出来。跑到医院大门的位置它迟疑了一下，似乎是“闻到”血肉的香味。不过还没等它决定是按照命令跑出医院去寻找敌人，还是转身去医院里搜索血肉，“砰”的一声枪响，它的脑袋爆开了，随即倒地不起。 兔耳萝莉们用子弹和手榴弹封锁了医院大门。既不让一只丧尸跑出去，也不然一只丧尸进医院。 方秋灵注意到了大门口的封锁线。虽然可以通过身上的通讯器让兔耳萝莉们不要开枪，然后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不过这显然没有什么必要。 医院大门口的传达室此刻房门打开，正面的玻璃窗也完全被砸碎，可以看到里面空无一人。而保安室就在传达室旁，也同样四门大开，里面不仅空无一人，而且房间里的显示屏也都是关闭着的。 幕后黑手显然不在这里，方秋灵很快扫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跑。 保安室里没人，这并不意外。靠近医院大门，听到时不时响起的枪声，方秋灵就知道这个多半没人。是有“灯下黑”这一说，但也要看具体怎么个“黑”法。在子弹横飞的地方“灯下黑”，就不怕忽然有流弹飞过来吗？ 除了保安室，还有什么地方能比较轻松的掌控医院的监控系统？答案当然是有的——医院的机房。 机房里集中了医院大部分的数据管线，藏身在机房里也同样能控制医院的监控系统。能想到利用监控系统的家伙必然对电脑方面的技术比较熟，甚至掌握一定的骇客技术也不足为奇。在机房里“遥控指挥”，非常有这个可能。 不过，机房是在医院的哪里呢？ 方秋灵想了想，找了一个向下的楼梯，直奔地下一层。 机房里有交换机、服务器等大量电子设备，而且还需要进行温控。综合各方面的考虑，方秋灵觉得安置在地下楼层是个相对不错的选择。但具体是不是，还是一间一间的房间找吧。 一间一间的房间搜索会很花时间，好在医院的地下楼层只有一层，布局也很简单，只有一条笔直的走廊。只用了一会方秋灵就走了一个遍……不过没找到机房，也没找到幕后的黑手。 应该是……这位幕后黑手嫌弃地下楼层的采光、通风之类的条件不好？ 带着略微的烦躁回到医院大厅，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入耳中。是小空地的方向！ 方秋灵立刻应声望去。透过医院大厅的窗户，能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男子身影从停尸房里跑了出来，小月和莉莉随即拦住了他。 男子的手臂上有着斑驳的血迹，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伤的。而此刻在医院里四处“打人”的，除了正在寻找幕后黑手的方秋灵还会有谁？那么此时忽然出现一个被打了的家伙，而且慌不择路的想要逃，他的身份还需要说吗？ ——这家伙还真是有空！这时候居然还想着要耍人！ 方秋灵好生没气的翻了个白眼。 ——小月和莉莉会上当吗？ 这一点方秋灵不怎么担心。小月确实经验不足，但莉莉可是圣骑士，圣骑士会被这种小伎俩给骗到？不可能的事！ 果不其然，那个男子的脑袋忽然炸开了，一只飞蛾从炸开的后脑里爬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精神冲击。 方秋灵虽然距离稍远，带也还是被波及到了。不过这只飞蛾明显属于“未成年体”，精神冲击的强度不高，方秋灵只是觉得略微晕了一下，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啊！居然把我心爱的玩具弄坏了！我要你们赔！”耳边传来了幕后黑手夸张的声音，“嘿嘿，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先把她头拧下来，然后再是手和脚……” ——这家伙脑子坏掉了。该不会是非常人类研究中心逃出来的吧？ 用清脆的童音发出这样惊悚的话语，方秋灵再度翻起了白眼。 “哟！居然被我找到了。嘿嘿，我找到你们的同伴了。诶，不对，应该是男宠！先把这家伙干掉，然后再好好和你们玩。我先去啦！” 白眼还没翻回来，方秋灵脸色顿时一僵。 ——被发现了？这个位置也有摄像头盯着？ 方秋灵立刻环视着医院大厅。 摄像头无疑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现在自己的位置绝对是在摄像头的盲区之外。这家伙是怎么发现的？ “哟，唉哟！这家伙、这家伙不是最近很红的那个电影明星吗！看他砍食尸鬼时候的利索，没想到这家伙倒也还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哼！我最讨厌男的比我帅了！尤其是明星！哼！我改变注意了，要抓住这个男的！然后在他面前好好疼爱你们一番，然后再把他弄死！” 声音中满满的都是猥琐和下流，让人了就忍不住升起一种想暴打这个声音主人的想法。 “起来吧！我的小可爱、我的奴仆！都快起来把！去占有她们，去蹂躏她们！然后把她们带到我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吃掉她们！” 猥琐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中二。而在这样的宣言下，周围早已倒下的丧尸开始了异动。它们的头颅纷纷炸开，露出了藏身其中有着尖锐勾爪的蚕虫。 片刻中，蚕虫纷纷展开羽翼，其中不仅有飞蛾的倒三角蛾翼，也有蝴蝶的蝶翼，还有如同蜻蜓翅膀般细长的薄羽。 这一幕说实话谈不上陌生。因为以前玩《生化危机》打丧尸的时候，游戏中就出现过类似的场景。游戏中看到这样的怪物会觉得恶心，会忍不住用大口径枪械教育它。但在现世中看到一幕，那就不仅仅是恶心了，而是惊悚。 方秋灵觉得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 而就在他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心中忽然传来了极具的悸动，一股毫不掩饰的窥探感从正面传来。窥探中带着深深的恶意和残忍，是想要把人大卸八块然后摆出各种“艺术造型”的那种想法。 方秋灵目光一凝，立刻前方望去。 正前方是一个大大的窗子，窗门向外展开。透过窗子能看到小空地上的小月正举着霰弹枪进行射击，莉莉正在进行施法吟唱……没有其他的人影，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虫子或可以的目标。 不过心中的悸动明确无误的指向着这个方向。而那窥探感带来的深深的恶意和残忍也始终没有消失。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四十九章 受死吧幕后黑手 方秋灵的目光在小月和莉莉身边转悠了好几圈，一无所获。 她们两人依旧在激战中，而且情况正逐渐变得糟糕。三对巨形大颚刺破了碎石地面，从地下猛然升起，三只大甲虫缓缓进加入了战斗。 大甲虫是此刻登场“虫族”中最为麻烦的那种。皮粗肉厚，再加上体型庞大，虽然说也不是打不过，但对付它们非常的花时间。 三对巨形大颚掀起了大片大片的碎石，随着一同掀起的还有大量的泥土。它们爬出来的动静不小，不大的小空地顷刻间多了三个大坑。 幕后黑手没在保安室，也没在机房，这让方秋灵一时无计可施。而且自己身处监控摄像头的死角，居然也还是被发现了，这让方秋灵不得不再次重新考虑其他的两种可能。 ——这家伙是能长时间维持探测类的法术，还是以感官共享的方式通过虫子进行监视？ 探测类的法术，尤其是能带有影像的探测类法术，在学院派巫师的法术分类中大多被归纳入预言系中。预言系的法术不以战斗力见长，但若是论起隐秘，那是无出其右。要对这类法术进行反向侦查，一个字，难！ 以感官共享的方式通过虫子来进行监视，只要克服了虫子复眼带来的“新奇视野”这个问题，应该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隐蔽性还是效果、消耗，这个方法全方面胜过探测类法术，尤其是在距离并不是很远的情况下…… ——等一下，距离不是很远？ 方秋灵正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重武器——狼牙棒！没错，就是那种满是尖钉锐刺的狼牙棒！ 找不到幕后黑手，那么就先把大甲虫解决了。狼牙棒这种重武器在破甲、攻坚上有着不错的效果，对付大甲虫应该很不错。 不过才双手握定狼牙棒，“幕后黑手距离小空地不会很远”，这个想法冒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会很远”，这句话反过来描述就是“很近”。“很近”，是有多近才能被称为“很近”？ ——是几步路，还是十几米，或者是过一个街区？ 方秋灵的目光穿过窗户，在大甲虫身上转了转，然后径直穿过嘴里正冒出黑烟的倒霉鬼，落在了停尸房大开的屋门上。 最初的大飞蛾是穿破了停尸房的屋顶后出现的，鬼面蝶也同样如此。随后出现的一大群大飞蛾和鬼面蝶虽然不是从停尸房里蹦出来的，但却是从停尸房后面的那片林地里升空的。最初的丧尸也同样是从停尸房里涌出来的。那个绿皮的高级丧尸以偷袭起手，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具体停尸房很近。那个用来戏耍小月和莉莉的爆头丧尸，还是从停尸房里跑出来的。 ——这还是是个停尸房吗？怎么感觉像是一个虫族的兵营？ 透过停尸房敞开的屋门，能看到里侧玻璃柜台的接待窗口，关着的内门。再往里就看不见了，一片漆黑。 方秋灵轻声吟唱了一句，施展了一个奥术视觉。眼前的景象骤然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的世界。 奥术视觉观察的是“至源”的力量。“至源”力量越是强大，看到色彩也就越多，色彩团也就越大。此刻看到的一切都是灰白双色，只有偶尔的“色彩”化为光粒四散漂亮。这说明这片区域是魔潮的低谷，相比完全没有“至源”力量的“死域”也就好上那么一点点。 当然了，奥术视觉中也是有色彩的。其中最为耀眼的色彩无疑是莉莉，她背后的炎翼鲜红无比。其次是小月，清幽的水蓝色光粒不断从她体内溢出。随后是……呵呵，看来是这次是找到目标了。停尸房黑暗的深处，时不时会有墨色的光粒流转而出。 还真的是灯下黑。原本以为不断“虫族”的兵营里只有兵，而且都已经出过好几波兵了，里面应该没什么厉害角色了。但没想到统帅居然直接就藏在兵营里。 停尸房深处昏暗，从昏暗的位置窥探光亮的地方，无疑能看的很清楚。不过若是从光亮的地方看黑暗之处，往往只能看进去一点，随后看到就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了。这是人眼视物的自然表现，即便是精灵的微光视觉也依旧如此。 从停尸房直接往外看，穿过房子前面的小空地，从医院主楼的窗户窥视医院大厅，完全没有问题。方秋灵在医院大厅里思考着对策，被发现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方秋灵没有将奥术视觉维持很长时间，确认了目标了就停止了法术的维持，任由其自然散去。几乎是在法术效果散去的同时，那恶意满满的窥视感再一次袭来。 方秋灵再度轻声吟唱，挥手开始进行施法。施法很快完成了，一个七彩的光球出现在手中。 再次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窗外，方秋灵随手把光球丢下，然后身影一闪，悄然离开了医院大厅，饶了个圈子悄悄向停尸房而去。 留在原地的光球落下地上，转眼间化为一个与方秋灵身影相仿的身影。这是一个幻术，用来欺骗幕后黑手的假人影。考虑到精细的幻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方秋灵还把假人影的背面对着窗口，并侧移了一步，让人影看起来更加朦胧一些。 通往小空地的走廊有不少。若是算上窗户，那就更多了。 方秋灵绕开了停尸房正对面的位置，然后翻窗而出，一路贴着墙壁，饶了小半个圈子，悄悄接近了停尸房。 停尸房大门正前方的屋檐上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此刻摄像头朝着医院主楼的方向，看不到墙壁的位置。医院主楼方向也同样有监控摄像头，但距离略远，有伪装斗篷的掩护，应该问题不大。 作为降临者，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通道中与亡灵大战过一场，但此刻正要踏进停尸房，方秋灵还是感觉有些毛毛的。也不是害怕的那种，而是心理上的那种拒绝。 停尸房这种地方，是正常人就不会愿意来光顾。甚至只要说这片区域是临时用来停放尸体的，大部分的人也会绕着走。更何况此刻停尸房不仅里面藏着不少“虫族”，而且“虫族”的幕后黑手也在里面。 方秋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先探出头看了看。 原本的大门被莉莉一脚踹了进去。木质的门框破碎了大半，固定的铆钉和断裂的木梁裸露着，再加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臭味，感觉就像是一张待人而噬的大嘴。 房间一进门首先是接待处。接待处完全用大块的玻璃窗封闭，右侧是一扇供工作人员出入的小门。玻璃对外的一面上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撞击点，以撞击点为中心，四散而出巨大的裂纹布满了整块玻璃。 不确定这个撞击点是莉莉一脚踹飞的房门造成的，还是之前就有的。或许是因为丧尸都是从拜访出入口涌出来的，门口的闸机完全被撞坏，那扇被莉莉一脚踹飞的房门正斜斜的依靠在一旁。透过拜访出入口同样完全敞开的大门，能看到里面挂着的大量帷幔。 方秋灵摸出一瓶圣水，大大的灌了一口。他并没有直接把圣水咽下，而是含在口中，随后身影一窜，从拜访出入口溜了进去。 拜访出入口往里是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房间正中央的屋顶上有两个破洞，应该是第一只大飞蛾和鬼面蝶从房间中窜出时留下的。从房间一角堆砌起来的医疗床来看，这里就是停放尸体的房间。不过现在房间里一具尸体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白色的毛囊。 步入其中，迎面而来的腥味让方秋灵差点吐出来 毛囊有大有小。大的差不多与近三米的天花板齐高，小的也差不多有中型犬一般大小。大部分的毛囊都已经破开，里面的东西不知所踪。部分破开的毛囊底部还留着不少深褐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某种液体干涩后留下的。房间里的腥味就是来源于这些痕迹。 根本不用猜就能直接给与肯定的答案，毛囊里的东西不是“虫族”就是丧尸。 方秋灵很快扫视了一眼，目光很快停在了最大的那个毛囊上。这个毛囊没有破开，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活物，时不时的还会震颤一下。从毛囊外侧凸起的部位和绿色应急灯打在上面照耀出的隐约，能勉强看出里面的活物是人形的。但这个人形有着一对巨大壮硕的钳爪，双腿也明显呈现出反关节。显然是在疯狂实验中诞生的怪物。 隐约中，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寻声望去，一扇通往停尸间更深处的门出现在眼前。门缝中隐隐有光彩流出，是灯光。那隐约的声响应该是有人说话，但具体说得是什么完全听不清。房间里显然是有人。 方秋灵瞄了一眼关着的房门，很快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若是不出意外，房间里面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幕后黑手了。这家伙多半是把停尸房当做自己的基地了，里面的房间是他生活休息的地方，外面的停尸间是他的实验室。 眼前的毛囊都快要与屋顶平齐了，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里面的东西想必肯定很糟糕，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美好的事务。一只特别改造后的新品种“虫族”，基本上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那种了。而且毛囊都那么大，它的主人应该在它身上花了不少功夫，战斗力肯定不一般。 乘着这鬼东西还没爬出来，是不是先把它给作了？ 手上还拖着一根大大的狼牙棒，只要抡起来往毛囊上那么一砸……这东西不死也残废！ 方秋灵很有几分这样的冲动。 无论是用的是尸体还是活人，眼前这种将人与昆虫结合的做法都是极其反人类的。或许毛囊中的“生物”是无辜的，但它的存在就是对人伦道德的亵渎，将它化为灰烬才是最好的救赎！ 更何况一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他有可能束手就擒吗？肯定不会啊！打起来什么的是最最基本的。在打斗最关键的时候，这家伙来个“加速孵化”，一下子从毛囊里窜出来，与幕后黑手一起两面夹击、里应外合、反败为胜…… ——不行！不留点“礼物”下来寝食难安！ 对付虫子，首先想到的是杀虫剂。但和人那么大的虫子，用杀虫剂的话需要多大的计量？除了杀虫剂之外，用火也很不错。方秋灵手边也没有刻意作为杀虫剂用的毒药，不过火的话，炽火胶还是有不少的！ 方秋灵当即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三瓶炽火胶，然后再取出一个法术触发机关，三两下的就在毛囊正面布置了一个触发式的陷阱。只要这个人形怪物从毛囊中“破茧而出”，脚下必然会踩到或碰到法术触发机关，装着炽火胶的瓶子就会碎裂，把“破茧而出”的怪物化为一个人形的火炬！ 也不知道组成毛囊、类似丝线的材料耐不耐火。若是易燃，那么整个停尸间很快就会化为一个烤炉……似乎也需要特别注意一下，别把自己也一起给“烤”了。 布置完陷阱，方秋灵拖着狼牙棒，轻手轻脚的走到里屋的门口。 “哈哈、哈哈！小娘皮，动作挺快的！居然还会飞，我喜欢！快别跑了，让爷爷我好好疼爱疼爱你们！” 污言秽语如同忽然打开了的水闸，一股脑的往耳朵里钻，方秋灵顿时就有些懵了。尤其是这话语中还带着明显的地方口音，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方秋灵不怎么会骂人。“白痴”、“笨蛋”，或者是话中有话的指桑骂槐，问题不大。但要用亲切的话语问候他人三代之内的女性亲眷，不好意思，这是真不行。遇到有这种“才能”的家伙，方秋灵一般也是敬而远之的。 屋子里面的那个家伙显然是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各种与下半身有关的描述层出不穷，其中还带着猖狂的笑声。 ——是让他再猖狂一会，还是直接捶扁他的头？ 方秋灵果断选择后者。 举起狼牙棒，然后“砰”的一脚踹开房门。 ——“虫族”的统帅，幕后的黑手，你受死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章 幕后黑手果然是个胖子 关紧的房门向内倒下，踢断的锁头和门栓还在空中飞舞，方秋灵如同疾风般冲进了房间。 因为斗气的灌注，漆黑的狼牙棒在灯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辉。方秋灵举着狼牙棒，朝屋子里那个口吐芬芳的家伙重重砸下。 “啪”…… 仿佛是擀面杖拍打面团的声响，只不过这声音要比拍打面团响了好几倍。手中传来了极为结实的打击感，这一棍子毫无疑问是砸的结结实实。棒头上尖锐的长钉刺入了肉体中，由肉组成的波浪如同水纹般四处荡漾。 不过……这一击仿佛不是落在生物的躯体上，而是落在了一大块厚实、肥腻的肥肉上。 狼牙棒落下之处没有丝毫的鲜血溢出，肥腻的肉层甚至反弹着把整根狼牙棒陷了进去。 ——这是什么情况？ 方秋灵有些始料不及，不过更让他惊异的还在后面。肥肉上忽然多了一张扁扁的脑袋，如同冬瓜般扁长的脑袋 这个脑袋没有头发，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挤在一起，营造出大头小脸的感觉，非常的怪异。不过脑袋上此刻表露出的神情是惊恐的，极度的惊恐。 “你、你是谁！”有着扁扁脑袋的肉山大声的喝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冲进房间的时候为了追求速度快，方秋灵没有仔细的看。差不多是个会动的人影，也就一棍子砸下去了。这一棍子砸的结结实实的，就算一击无法将其击杀，但重创应该不是问题。至于误伤什么的，完全不需要考虑，完全不需要顾虑。这时候在停尸房最里面的房间里口吐芬芳，会是什么好东西？只有漏杀的，没有错杀的！ 没想重重挨了一击后，这“东西”居然还能说话！言语中有畏惧、有惊恐，但却很明显的没有痛楚。这一下似乎是全然无功？ 在诧异中微微定睛看去，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方秋灵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还是个人吗？ 眼前的“东西”是一座名副其实的肉山，一座会动、有生命的肉山。扁扁的脑袋上的脸孔虽然怪异，不过面容还是勉强可以辨识的，是长男性的脸孔。所以姑且还是称呼其为“他”。 他的身体极为圆润，是真的圆润，圆润的如同一滩落在地上的肉球堆！有四肢，不过四肢极短，而且只有一节，大部分都缩在如同肉球堆一般的身体中。他光着身体，没穿一件衣服，实际上也没有什么衣服能让他穿的上去。同时，他身上还散发着极重的体臭，是那种很久很久没有洗澡的酸臭味，弥漫在房间里，仿佛置身于最令人作呕的垃圾堆。尤其是他张嘴说话的那一下，口中的腐臭味道直扑而来，直接有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效果。 在他的身前放着一个简陋的电脑桌，桌上的电脑俨然是小空地上的画面。莉莉和小月被大甲虫追赶着逃向医院副楼。 方秋灵没有答话，而且在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手中的狼牙棒再一次抡起，划过了小半个圈子后从肉山扁扁的脑袋右侧挥落而下。 第一击是从上而下的砸击，似乎是打在了这座肉山最厚实的肚子上，只是给他带来了一点惊吓。那么第二级就换一个位置，从他的侧身横向挥砸，目的是打扁他的脑袋，然后击断他的脊椎。 依旧是“啪”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带动着肉山身上厚实的肉肉，如同在平静水面上溅起的涟漪，一层层肉浪翻滚，完美的抵消了狼牙棒的砸击。 “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挨了第一击的时候肉山似乎没反应过来，还没闹子的发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不过等第二击落下，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如同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 方秋灵面无表情，手中的狼牙棒往下重重一拖一拽。足以在钢板上扎出一个个小洞的狼牙棒在眼前这个肉山身上似乎全然无效，除了略微蹭破的油皮，连血都没留一滴。 这肉山看来不仅仅是个疯狂的恋尸癖，而且也对自己的身体下手了。 只见肉山一边大声的喊叫，一边蠕动着身体向后退去。他的双脚耷拉在身体外侧，完全没有动静，不过身躯却一点一点在向房间的里侧移动，而且速度还不慢！ 在房间最里侧，俨然还有一扇门。从门上的破洞来看，这扇门通往外应该就是灌木丛。 ——这肉山是怎么移动的？ 方秋灵抡起狼牙棒再次砸落。横扫的一击带起了一大片肉浪，还余势不减的直接砸到了桌上的电脑显示屏。顿时房间里亮起了一连串的电光火花。 肉山显然是想逃。 门外的灌木丛也同样是他的“基地”，刚刚就有不少大飞蛾和鬼面蝶从灌木丛里冒出来。灌木丛里肯定还藏着不少“虫族”。绝不能让他逃出去！ “哇！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肉山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叫声，听声音就像是有人拿着大砍刀在后面追他。 方秋灵手里拿着的虽然不是大砍刀，不过确实比大砍刀更为凶残的狼牙棒！ 不过又接连砸了几下，肉山的皮被砸破了，血也开始往外流，但总体上却没给这家伙造成有效的伤害。用狼牙棒对付肉山的效果似乎不怎么好。他身上的这一层层的肉，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肥肉，又肥又韧，居然可以完全包笼住狼牙棒头上尖锐的钉子。 ——这种另类的肉肉防御该怎么对付？ 方秋灵一时半会没什么主意。也就追着砸了这么几下的时间，这堆肉山就逃过了大半个房间。看似两条腿都已经废了，但跑的那个真心快！而且每一棒子砸下去，肉浪翻滚，这家伙似乎还借着砸击力加快自己的逃跑速度。 “噗呲”，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声响，就像是一件厚实棉袄被划破的声音。然后是“咔嚓”一声，似乎是什么机关被触动了。紧接着“轰”的一声，些许红色的光芒映射进了房间，空气中随即传来了浓烈的焦臭味和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 ——外头那个大毛囊里的东西果然提前孵化了！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名副其实的怪物出现在了房门口。 它的上半身依旧维持这人类的形态，胸膛上焦黑一片，应该是被炽火胶烧的。没有头发，但五官姣好。应该……肉山应该是了个女性的尸体作为“改造”的载体。而最为让人瞩目的是它高举着不断挥动的双手，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手掌、手臂了，而是蝎子般的前爪、螃蟹的大鳌。尖锐的前爪满是锯齿状的刃口，在火光和灯光的作用下散发着清冷的寒芒。 但后面还有更为令人胆颤的景象。 随着怪物一步步走进房间，它的身体也完全展现了出来。它的上半身还维持着人类的形态，而它的下半身则与蝎子如出一辙！不仅长着六条细长的足肢，足肢上不满了漆黑的纲毛，最后一对足肢之后身体的末端上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高高翘起，尾巴尖上那根的肉刺在灯光下反射出乌黑的光泽，并隐隐有些发紫！ 不过它的身体大部分都呈焦黑状。尤其是左侧的前足肢和胸腹下端，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完全碳化。显然是一脚踩在陷阱上，被炽火胶烧的。 “……这、这是你干的？” 方秋灵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颤抖。不是因为害怕的颤抖，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仅仅是用虫子“制造”丧尸，还是用尸体孵化“虫族”，就足够把肉山他给凌迟了。现在从大毛囊里“蹦”出来的怪物，这造型……肯定是用上了不少“黑暗艺术”的手段进行加工！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令人发指！ “哈……啊？没错，是我最满意的‘杰作’！我一直都觉得‘蛛化精灵’这种设定很不错，所以参考着弄了一个‘蝎化人’……”肉山洋洋得意的说了几句，不过他随即意识到无论是时间还是场合，现在都不是他炫耀的时候，“你！刚刚居然想弄死我！现在我的帮手来了，我要你的命！” 随着他的话语，被他称为蝎化人的怪物发出了尖锐的吼声。不知道这吼声是在复合它的“创造者”，还是在为它自己此刻的狰狞而悲伤。 不过“创造者”始终是“创造者”，“创造者”的命令是绝对的。 蝎化人一声嘶吼，发起了冲锋。它的冲锋不是地面而来，而是从右侧的墙壁上！只见它尖锐的足肢插入墙壁，整个身体顿时挂在了墙上，攀墙而来。 “哈哈！受死吧！你会变成一个不错的容器，成为小可爱的肉。一片一片，一丝一丝的把你剥下来，把你吃掉！” 肉山嚣张的放生大笑。不过才笑了几声，他的声音立刻变成了惊恐。 “你！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啊！” 狼牙棒确实对肉山没什么效果。不过……方秋灵抡起狼牙棒再度重重一击落下。满是尖钉钉的棒头轻易的陷进了又厚又韧的肥肉，肥肉上立刻又是一阵肉浪翻滚。等肥肉完全吸收了冲击力，棒头还微微向上弹起。 之前几次砸击都是无效后立刻举起来再砸，不过这一次方秋灵没有急着举棒再次挥落，而是手腕翻转，如同搅拌一般的在肥肉中转了几圈。 肥肉又厚又韧，虽然是固体却堪比液体。直接在砸击除了能激起一片肉浪外别无其他效果，但翻转的转了几圈，狼牙棒头上的尖钉如同搅拌机里的钻头，把肥肉全部缠绕在尖尖的钉子之中。肉山身上的肥肉顿时挂在了狼牙棒上。 蝎化人在墙壁上走了几步，随即窜到了天花板上。足肢又细又长，几步就窜到了方秋灵头顶上。它尖锐的足肢穿透天花板，每一步都会开出一个透光的小洞。 两只锋利的蝎螯带着恶风从天花板上荡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发起了攻击。一只蝎螯直袭方秋灵颈部，另一只则是对准了方秋灵的侧腹重重钳下。 方秋灵后退了半步，先是避开钳向脖颈的蝎螯，然后拖着狼牙棒反手回砸。 狼牙棒的一头被肥肉卡住，方秋灵如此的反手回砸牵动着肥肉，顺带着把肉山也一起拖了起来，砸向蝎化人。 “啊！不、不！不要！” 在肉山的尖声大叫中，他的身躯重重撞上了蝎化人，萎缩成只有一节的短腿也与锋利的蝎螯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无声无息中，那只短腿从肉山的身躯上落了下来。肉山的惨叫声顿时又大上了几分。 蝎化人挨了一波肉浪攻击，吊在天花板上的身躯为止一斜，重重撞到左侧的墙壁上。一半的足肢滑落，拉扯下不少天花板的砖块瓦砾。尖声的嚎叫顿时又大了几分。 ——好锋利的爪子！ 方秋灵在心中暗暗咋舌。 他的狼牙棒可没少攻击肉山身上的那些短手短脚。但一棍子砸下去，除了激起一阵肉浪外别无收获。这些已经萎缩的肢体似乎并不是肉山的弱点，虽然不能与周围的肥肉相比，但也相差不多。 蝎螯居然能如此轻易的就把一条腿卸了下来，这不由方秋灵暗中警惕。 “啊！我的腿！我的腿！” 肉山的惨叫声更大了几分。 狼牙棒似乎拿着家伙没辙，不过蝎化人的蝎螯似乎有着不错的效果。既然效果不错，那么也就要多多利用！ 方秋灵也不管肉山在叫什么，抡起狼牙棒就往蝎化人身上砸。狼牙棒缠绕在肥肉之中，每一次挥舞都会把肉山带着挥出去，顿时有几分连枷的感觉。 肉山的身躯弹性十足，而且有着极佳的延展性，挥打出去的威力可能因为肥肉的弹性而有所降低，不过方秋灵的目的可不是用肉山来“教育”他的的小弟，而是借着肉山小弟的手来削肉山！ 在高昂的惨叫和尖锐的叫声中，肉山和蝎化人接连撞了好几个满怀。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蝎化人疲于防守。它举着两只蝎螯左格右挡。 在蝎化人的眼中，是它的“创造者”正在打它，即便“创造者”攻击的方式比较奇怪，是在用自己的身躯不断进行撞击。不过奇怪归奇怪，要它对“创造者”还手，它也是不敢的。 就在蝎化人正转动它迟钝的大脑，努力试图理解此刻的情况时。只听见“噗”的如同漏气了的声音，它右手前伸进行格挡的蝎螯把“创造者”刺了个对穿。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一章 肉山牌连枷 方秋灵连着砸了好几下，总算是掌握了手里这把“复合连枷”的用法。 手里的这把连枷相当的不趁手。不仅头重脚轻，而且连枷头还会自我配音。别人用连枷是为了击打对付，而他用连枷是为了尽快把连枷“砸坏”！ 总算是对手蝎化人比较“配合”，再加上不断的尝试，连枷总算是与尖锐的蝎螯来了个亲密无比的接触。 一个对穿的大伤口，而且还是腹部到背后要害部位的穿透伤出现在了肉山身上。殷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入，如同没关上的水龙头，很快把蝎螯染成了红色。 “啊！！！” 肉山放声惨叫。从他拖得长长的尾音和极高的声调来看……不对，是来听，这家伙中气很足，而且还有一副不错的嗓子，应该还能挨上好几下！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经由禁忌的人体改造而来的。 一击得手，方秋灵立刻乘势追击。 狼牙棒用力下拖，肉山立刻从蝎螯上被拽了下来，砸在地上瘫成一滩肉泥。方秋灵微微调整角度，狼牙棒在空中转了小半圈，挂在狼牙棒头上的肉山也跟着晃了大半圈，然后再度砸向蝎化人。蝎化人下意识的伸手格挡，再次听到“噗”的一声，肉山身上再度开出一个洞。 血水夹杂着黄色的液体，泼洒在地面上和墙壁上，勾勒出一个鲜红的圆。换做是普通人，仅仅是大出血就足以致命。而挂在狼牙棒上的肉山依旧惨烈的叫着，听他的叫声，丝毫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快不行了的人发出的声音，完全没有那种快要死了的那种感觉。 ——这蝎螯是怎么弄出来的？太锋利了吧！ 虽然方秋灵对“黑暗艺术”、“人体改造”之类的东西表示反感，不过技术就是技术，“用”了几次好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一探究竟的念头。 肉山如同一个破烂的皮球，被方秋灵接二连三的抡起来往蝎螯上砸。前几下的时候他还能中气十足的惨叫，偶尔换个气歇一歇，然后音调还能再抬高八度。但多砸了几下之后，他的叫声很快就变了。 也就是一个换气的时间，声音骤然间提高了八度，其中带着的某些韵味直接吓了方秋灵一大跳。顿时手一滑，狼牙棒连同上面的连枷头一起飞了出去。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一个m！ 气势汹汹登场的蝎化人在“创造者”接连的“关爱”下已经自闭了。面对脱手飞出的狼牙棒，它根本没有深处躲的意念。“砰”的一声，回旋着的狼牙棒握柄重重砸在它的脑门上，顿时如同打开了一个褐色的染坊，满是腥味的体液如同潮水般喷涌而出。 蝎化人身影随之一软，举着的蝎螯重重落在地上，随即没有了声息。 “啊！！！” 肉山裹带着狼牙棒，从敞开着的房门飞了出去，径直落在了停尸间里。 他肥硕的身躯先是撞上了堆放在停尸间一角的杂物上，然后摔落在地，被倒塌的杂物压了个结结实实。 刚一落地，他立刻如同爬虫般的蠕动起来，拖着满是血污的身躯往外爬。即便是身上被对穿的开了好几个洞，他爬行的速度依旧相当的快！ 一边爬，他还一边大叫。 “你！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要你的命，我要把你一片片的剁碎了！” 肉山似乎不是什么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也可能是身上对穿的几个洞影响了他的思维，除了反反复复的几句威胁的话语，没有什么其他的新词。 方秋灵摸出一瓶炽火胶往蝎化人身上一丢，看着熊熊的火焰完全燃起，这才再度开始追击。 停尸房外面的小空地上还有三只大甲虫在肆虐，也不知道小月和莉莉能不能对付…… 从右手的储物戒里把湛光之击再度拿出来，然后又掏了一面圆盾出来。方秋灵快步走到房门口，考虑着把逃跑的肉山抓回来之后该怎么把他大卸八块。 身上都已经有了好几个对穿的洞，但这家伙还是“中气十足”、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要怎么才能弄死他？真要把他挫骨扬灰吗？ ——这家伙该不会……该不会是把自己改装成了变形虫、蚯蚓、触手怪之类的东西吧？ 蝎化人都被这家伙弄出来了，那自己的身体进行实验、进行改造什么的，应该也不是做不出来的事情。 肉山大喊大叫的跑出停尸房。虽然他此刻的移动方式是类似蚯蚓的挪动，但不得不说速度还是不慢的。 方秋灵立刻加快步伐追上去。不过还没等追到停尸房外，肉山一个跃起的自己跳了回来。 下一刻，银色的光辉在停尸房外一闪而过。没有爆炸的声响，也没有扑面而来的气浪，但透过敞开的房门能看到的那只大甲虫四肢一瘫，陡然停止了活动。 一道道绚丽、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光辉覆盖了大甲虫的身躯，光辉每一次闪过，都会带走大甲虫身体上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法术？ 方秋灵愣了一下，不过立刻意识到能施展这个法术的不是莉莉就是小月。 莉莉用的以神术为基础的复合法术，施展后法术多少会带有一点“神圣的气息”，这是无法遮掩的。眼前这个法术虽然华丽，但却没有那种所谓的“神圣的气息”，所以应该不是莉莉施展的。 不是莉莉施展的，那么就应该是小月施展的。小月的施法能力很强，作为“靶子”的方秋灵领教过。不过施法能力虽然强，但小月体内拒绝的灵气却不是不多。要施展眼前如此强大的法术，应该是使用了某件魔法道具。 就此推测，这多半是兔耳萝莉们口中“灵能武器”的力量！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方秋灵始终认为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神秘学领域的研究带有极强的个人色彩，取得研究成果虽然也同样揭露了“至源”力量的运作规律，但往往还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研究成果很难转化为具有普遍意义的理论，进而予以推广。毕竟神秘学领域中，血脉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而血脉却又是聚集和转化“至源”力量的关键，所以要以科学的方法研究神秘学领域，寻找具有普遍意义的客观真理，很难。 不过难归难，研究成果在部分领域的实际运用也还是可能的，比如说灵能武器。由降临者中的资深研究者根据现世的魔潮低谷的实际情况，结合各个圣地的不同条件，设计完成的武器。 既然是制式武器，是提供给“里世界”的执法机构使用的标准装备，那么必然要考虑性能、成本和安全性。 成本方面，除少数无法替代的魔法材料必须从异界“进口”，其他材料都选择现世本土产的材料。同时也不断对材料进行深入的研究，尽可能以本土材料替代“进口”材料。 性能方面，灵能武器在无位阶位手中至少要能发挥出第一级的力量，一次性爆发时需要达到第二级的力量。也就是具有跨大阶位战斗的力量。 安全性方面，所有的灵能武器都是以特定血脉为使用条件的。比如说兔耳萝莉们手中的灵能武器就限定了只有明视一族的人才能使用。非明视一族的血脉，拿在手里也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烧火棍。。 小月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无位巅峰，不过距离元素开化也还有一段距离。以她的实力驱动灵能武器进行一次性的爆发攻击，威力直逼第二级力量。相比获得炎翼之后的莉莉也毫不逊色。 肉山缩在停尸房门口，整个身子抖的如同老年痴呆症的患者。而且每一次抖动都会引起身上肥肉的震颤，弄的肉浪翻滚。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被吓傻了。刚刚他只要动作略微快一点的冲出停尸间，那么此刻在小空地上惨叫的人也就有他一个了。 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光辉每一次闪过，大甲虫身上就会少掉一部分。短短的片刻中，足足有十五米的大甲虫被“切割”的七零八落，分为好好几十段，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了。 肉山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造成的效果，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大甲虫的甲壳有多厚、有多硬，作为“创造者”的肉山可是一清二楚。他在甲壳上可没少下功夫！而现在甲壳在法术的作用下如同纸糊的一般，想怎么撕扯就怎么撕扯，想怎么划开就怎么划开。可想而知这法术是多么的霸道！自己的小身板若是凑上去了，除了被大卸八块外，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不过还没等肉山略微安神，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用说，肯定是把他当棒槌使的家伙追出来了！ 肉山连忙转过身，正要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长处。不过还没等他第一句话说出口，一个鞭腿就重重的抽了上来。他的身体顿时一轻，腾空飞起。至于落下的位置，俨然是小空地上光辉闪烁的最多的位置。 “不！不要！不！” 肉山这一次的叫声不再中气十足，而是充满了绝望。 别看肉山身上满是对穿的窟窿，但真正的致命伤一个都没有！从生理结构上来说，他早已不是人类。他体内的骨骼、肌肉已经全部“融化”，变成了现在看到的一身肥肉。这身肥肉又厚又韧，犹如密度极高的胶质。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已经换了一种形式存在，各个脏器分为好几组，分布在身体四周。自身的血液循环系统中流淌的也不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极为粘稠的褐色液体。 蝎螯锐利，确实破开了肥肉的防御。但破开肥肉的防御后仅仅是在他身体上造成了一个对穿的洞，这种洞看起来似乎是不轻的伤，但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甚至只要愿意，他自己都可以“模拟”出这种伤口。 厚实的脂肪组成的肥肉“盔甲”，再加上卓越的自愈能力，这就是肉山给自己制定的保命能力。只要没死透，核心损伤的程度还可以控制，那么他就能一次又一次的活过来。 所以肉山差不多就是一只由厚实的脂肪组织构成的胶质怪、软泥怪。只要不伤及体内的核心，一刀把他劈成两段都能重新长回来！可以说是物理防御的终极体现了。 方秋灵把他挂在狼牙棒上一阵乱砸的时候，他叫得很大声是没错。不过叫声中基本没有痛楚的成分，其中惊吓的意味反而比较多。被人挂在狼牙棒上抡大风车，这种经历还是很恐怖的。 不过即便是物理防御的终极体现，依旧还是有克星的。比如说以一次性爆发方式激活的破界之枪就是他的克星。 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光辉，大甲虫身上整齐而没有丝毫毛边的切面，还有法术作用的范围……破界之枪爆发出来的力量主要是空间切割，其中还带有一部分吞噬、泯灭的效果。 空间切割对抗重甲，再坚固的甲壳也如同纸糊的一般。而在吞噬和泯灭面前，自愈就完全是一个笑话。可以说大甲虫被破界之枪完全克制。 同样的，肉山这一身的肥肉面对刀枪剑戟都无所谓，即便非常锋利也不过是一个对穿的窟窿。自愈的效果能确保就算是受了重伤也能缓缓的恢复过来。 但在破界之枪之下，肉山就如同一块被丢上案板的肉。 在尖锐的惨叫声中，肉山飞起的身体还未落地就撞上了空间切割。第八色的光辉一闪而过，一道平整的切口随即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自上而下将其分为两段。 分为两段的身躯重重砸大甲虫的大颚上。随即更多的光辉亮起，两段身躯在无声无息中化为更小的肉块，然后是更小的肉块，直至化为稀烂的肉泥 肉泥不断蠕动着，如同仿佛变形虫一般努力聚拢起来。但吞噬和泯灭的力量不断进行侵灼，肉泥回复的速度远远不及侵灼的速度，最终逐渐消失…… 肉山的自愈能力无疑要比大甲虫强出数倍。但在破界之枪的影响范围中，越强的自愈能力此刻越是折磨，比千刀万剐更惨的折磨。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二章 总算把这次入侵搞定了 第八色的光辉在小空地上不断的闪耀，如同灿烂的烟火。若是忽略周围的残垣断壁和横七竖八的尸体，眼前的景象美不胜收。 不过有幸观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没什么心思去欣赏美景。他们的目光更多的的停留在一块块黑色的甲壳、满是褐色液体的肉块、坚硬的大颚上。 破界之枪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差不多两到三次呼吸的时间。等第八色的光辉完全散去，小空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下凹的半圆坑。三只大甲虫完全被破乱的空间裂痕撕碎，随后吞没，消失。 被一脚踢进作用范围的肉山也同样被撕得粉碎。 肉山的自愈能力要比大甲虫更胜一筹。在被撕碎的过程中，他身上不断有肉芽生长出来，肉芽彼此黏合，仿佛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意识，试图修复受损的躯体。 这种自愈能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逆天，让旁观的方秋灵咋舌不已。 ——这家伙若是换个造型，弄个比较帅的样子，应该不会比狼叔、小贱贱差了吧！ 方秋灵不由在心中暗暗感叹。 不过这座肉山是敌人，而且还亵渎尸体，进行违法人伦道德的实验。死是他唯一的归宿！ 莉莉轻盈的跃起，在空中短暂的滞留后落到方秋灵的身边。铠甲·风语驱使的风散去，露出她微微出汗的脸孔。 “你抓到那个幕后黑手了？” “嗯。”方秋灵点点头，“飞进去的那个肉球，你看到没？就是这家伙。” “那东西……是人？” 莉莉微微有些诧异。 肉山那个体积，足足有两人那么宽。看不见手脚，也找不到头在哪。身上有好几个贯穿的伤口、鲜血淋淋的，身后还拖着一根狼牙棒。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倒像是从什么巨大生物身下弄下来的肉块或者是脏器。 “是人，就是胖了一点。” “胖了一点？喂！子爵大人，你是不是对胖这个词有些误会？” “怎么了？说这家伙胖有什么不对吗？” “胖？威尔顿老板那种叫做胖，这种……叫怪物！” 威尔顿老板就是阿暮·威尔顿，方秋灵口中的“胖老板”。胖老板在烹调上的手艺不错，虽然比不上小兔，但也是很不错的大厨了。他有个圆滚滚的肚子，所以方秋灵有时候还会称呼他为“胖胖”。 “胖老板那种身材，在这里似乎算不上胖……”莉莉这么一说，方秋灵脸上也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应该说是……结实，对，结实。是结实，不是胖。” 艾露恩有胖子，不过基于艾露恩不怎么丰富的物质条件，艾露恩的胖子想胖也不怎么胖的起来。真心是没东西吃，就算是贵族也没什么东西吃。相比现世能胖成一个球的重度肥胖症患者，艾露恩的胖子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小月从三楼的窗口跳了下来，在二楼的窗台上借力，然后踩在一楼的防盗窗上，随后落在地面。 “小月，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 “这就是灵能武器吧？” “嗯……”小月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威力那么大。” 莉莉收起手中的长剑：“是啊！和炎翼的全力一击差不多，不，应该比炎翼的全力一击要厉害。”她的目光在小月身上转悠了一圈，“小月，你还没完成‘突破’吧。以无位的实力发出足以匹敌白银阶位的力量，这种武器……” “你就别多想了，”方秋灵似乎是猜到莉莉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灵能武器只能在现世使用，在艾露恩可用不了。” “真可惜……” 在无位阶位手中就能发挥出第二级的力量。若是小规模的装备一下，在战场上无疑能横着走了。猝不及防之下，即便是白银阶位的强者也会被暗算。 不过灵能武器只能在现世使用，这让它的价值一下小了很多，变得非常的鸡肋。 但莉莉也可以理解。毕竟这种武器威力不小，使用门槛又比较低，若再没什么特别的限制，岂不是逆天了？越是强大的武器，在使用上的限制也就越多。这是神秘领域 “这里是一组，这里是一组。”通讯器里传来了小兔的声音，“丧尸忽然都不动，指挥官，发什么了什么？” 小野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里是二组，这里是二组。感知到高能波动，指挥官，指挥官？” 小月立刻握住了通讯机：“这里是指挥官，第三类入侵主体已被灵能武器歼灭。重复一次，第三类入侵主体已被灵能武器歼灭。所有人员开始清剿残敌，所有人员开始清剿残敌。完毕！”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另外，各小组报告人员损失情况！” “一组无人员伤亡，完毕！” “二组一人轻伤，已进行应急处理。无感染迹象。完毕” ——没有阵亡，也没有重伤。 小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各小组，维持警戒态势。半小时后在医院东侧大门集合，完毕。”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通讯结束，三人彼此相识，不约而同的一起吐出一口气。 “降临者大人，那个肉球……全部被吞噬了吧？” “我看的很清楚，一片肉都没留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呼……那东西的自愈能力好强。每一块肉都可以自己长。”小月那时在医院副楼的三楼，位置最高所以也看得最清楚，“这种东西太可怕了……” 方秋灵的目光在下凹的圆坑里转了转，脸上的表情也略微有些感叹：“还好有灵能武器，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死。” “大甲虫也是，它们的壳太硬了。”莉莉在一旁说道，“尤其是它们的大颚……” 说道大颚，三人的目光同时转到了医院副楼前。一对足有两米多长的大颚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大甲虫的身躯和头颅已经被破界之枪的法术效果完全吞没。不过它的两只大颚实在是太长，前半段已经超出了法术的影响范围，所以没有被吞没。感觉就如同是从大甲虫头上剁下了两只长角一般。 小月的眼睛一亮：“战利品……这，这应该算是好东西吧！稍微打磨一下就能当做长刀使用。” 方秋灵和莉莉也点头表示赞同。这对大颚即便不做加工也可以作为很不错的天然武器使用，加工一下并进一步开刃的话，应该能成为相当不错的长刀。 说起战利品，方秋灵猛得想了起来，停尸间里还有很多白色的毛囊：“哦，里面还有点东西！” “什么？” “孵化虫子的蛹。” “蛹？” 小月和莉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大虫子恶心，能孵出虫子的蛹更恶心！ “蛹可不能留着！” “没错，弄把火烧了。”方秋灵立刻转身往停尸房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从储物袋里掏炽火胶，“烧之前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 “谢谢！” 莉莉立刻捏起了拳头。 ——虫蛹虫卵有什么好看的？明显是这家伙又皮痒了，想要讨打！ 方秋灵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他一路小跑着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有滚滚的浓烟升起了。 “快走快走！” 只见方秋灵手里抱着一个藤条箱，一阵风的似的从莉莉和小月身边跑过。莉莉和小月见状也连忙撒腿就跑。 里面肯定是烧起来了！现在还站在停尸房门口不跑的，是在等着吃烤虫卵，还是烤虫肉？而且随着浓烟的翻滚，一阵阵恶臭也随之传来。就算火烧不死人，这臭味也足以将人熏死——此时不跑，等待何时？ 火红的火焰很快穿破了屋顶。小空地上顿时热浪滚滚。 三人连连后退，最后不得不几个起跃跳上了医院副楼的屋顶才停下来。 “喂，你手里拿着什么？” 莉莉扬了扬下巴，示意方秋灵手里抱着的藤条箱。 “这家伙的笔记，他用来进行仪式魔法的法阵图纸，一些施法材料。还有他那台电脑的硬盘。”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打开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摆放的极为杂乱，显然是匆忙收起的。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本花花绿绿封皮的笔记本，和一块从电脑上硬拆下来还带着螺丝和部分支架的硬盘。 “笔记？”小月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莉莉在一旁也踮点头：“没错！肯定是禁忌的魔法书，这种东西留着就是祸害，直接销毁更好！” 记载着知识的书籍，无论记载的是不是魔法只是，在艾露恩都被称为“魔法书”。禁忌的魔法书也就是记载着禁忌只是的魔法书。从停尸房里搜出来的这本笔记本记录的必然是如何对尸体进行“改造”，如何用尸体、甚至是活人来创造“虫族”，相比暗之国玛莫的“黑暗艺术”也毫不逊色。说是禁忌的魔法书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直接烧了？” “……直接烧了也是不行的。”小月严肃的小脸上有些纠结，“按规定要上交未央宫。” 方秋灵也不觉得奇怪：“哦，知识就是知识，知识本身是没有对错的。是这个意思对吧？” 莉莉表示不解：“这算是什么理由！禁忌的知识就应该毁掉！” 莉莉的态度实际上就是艾露恩神殿处理类似典籍的标准态度——与其留它祸害人间，不如直接毁掉！ “也不是这个意思……”小月也就小小的纠结了一下，“主要是、主要是要了解相关的‘技术’，作为应对入侵事件的经验。如果可以的话，还要研究对应的‘解药’，有针对性的开发克制的法术、武器。” “哦……”方秋灵很快举一反三，“灵能武器也就是这么来的吧。” “是的。” 听小月这么一说，莉莉也沉默了。 灵能武器有多厉害她可是刚刚见证过。为了对抗禁忌而研究禁忌，这这种行为是否正义，是否符合伦理道德，是否符合神祗的意志……很难做出判断。 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莉莉发问道：“里面还有活着的虫子吗？” “有。”方秋灵给与了肯定的答案，“有几个大的蛹里面还有动静，估计里面的东西还在孵化。我特别关照了一下，它们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到天日了。” ——砰！ 停尸房深处传来了小小的爆炸声。随着这一声爆炸，火焰又高涨了几分。 一个满身是或的矮小身影从冒烟的停尸房里冲了出来。火焰正在它身躯上肆虐，而且火势有逐渐高涨的趋势。它拼命在地上打滚，不过没有丝毫的作用。 没过多久，它不断翻滚的身躯不再动弹，任凭火焰在身体上肆虐。 “你不是说它们没机会见到天日吗？” “反正我也没给它们留活路，你就别挑字眼了。” “哼！” 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知不觉中又壮大了几分。而且火借风势，逐渐向停尸房后面的灌木丛漫延。 方秋灵见状不由有些心虚：“这火势好像有点大，而且漫延开了……要叫消防队吗？” 小月摇了摇头：“后面的灌木丛也要烧掉。里面应该也有虫蛹。” “也是……”方秋灵沉默了片刻，“小月，后面的事……该怎么处理？” 第三类入侵的主体是解决了，但怎么善后？ 小月也同样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开口。 “这里……”她伸手在周围画了一圈，“半径五公里会别列为军事禁区，会有特勤部队驻守，以确保不会有人误入。所有的房屋都会被拆除，在拆除过程中会进行全面的第三类净化。我知道‘清扫组’那里有一种特别的杀虫剂，非常有效，应该能确保不会有一只虫子跑出去。” “那对外呢？” 方秋灵并不关心这片土地怎么处理，他关心的是居住在附近的居民。 前前后后消灭的丧尸不下两百，被小兔和小野阻击在医院外的丧尸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丧尸全部都是由尸体转变而来的？不可能！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是活着的时候被“工虫”钻进了口腔，进而变成丧尸的。变成丧尸的活人是从哪来的？肯定就是附件的居民。要知道这可是好几百条人命啊！ 小月的目光中满是无奈：“……地震、煤气爆炸、沿海海啸。” “好吧。”方秋灵叹了一口气，他完全理解为什么要封锁消息，“有没有什么办法提前预防吗？” “很难。总是会有没脑子的家伙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总有些家伙以为掌握了些许的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降临者里面，向修利克哥哥这样的理智派很少。基本都是那种怼天怼地的家伙……”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三章 降临者与降临者的区别 “理智派？”方秋灵有些不理解，“什么意思？” 小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修利克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遇到萧萧姐姐会怎么样？第一次从艾露恩回来的那天。” “唔，大概会……” 方秋灵还没给出一个答案，小月就先说了出来。 “修利克哥哥大概会偷偷的研究怎么再去艾露恩的办法，对吧？试着对门之棱晶进行充能。若是能够成功的话，修利克哥哥肯定会再过去艾露恩‘玩’，对吧？” 方秋灵想了想，随即开始点头：“没错，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 没踏入“里世界”就算了，平平淡淡的一生。一旦踏入“里世界”，里面的精彩根本不容错过！ “修利克哥哥知道怎么对门之棱晶充能吗？” “不知道……实际上现在我也还是一知半解。不对，是基本上不知道。只是会用而已。” 涉及门之棱晶的知识非常的深奥，就算把那张启迪卷轴上所有的内容都掌握了也只不过是刚刚入门。刚刚入门的意思就是会操作，能够激活门之棱晶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知道就要进行尝试。尝试很难一次就成功的，就算一次成功了，也还是要多来几次进行验证的。万一成功的那一次是运气好、碰巧什么的，对吧？”小月从背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开始操作，“所有的尝试都是建立在有足够的能量基础上的，有能量才能尝试，没能量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在现世收集能量容易吗？” 小月在这里说的能量是指“至源”力量的任何一种具现。可以是灵气，可以是玛纳，也可以是斗气，可以是巫力或是神力。 “很难。现世是魔潮低谷，很难收集能量。” 魔潮低谷也被称为末法时代，其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空间中游离的“至源”力量极度匮乏，是魔法文明的末日。方秋灵已经不是魔法小白了，在神秘学领域多少有一些自己的心得，所以很清楚在魔潮低谷收集能量有多么的困难。能有事半功倍就可以敲锣打鼓的庆祝了，往往是投入数倍的精力，而获得的能量微乎其微，甚至还有可能入不敷出。 “我有考虑过电力转化玛纳的方案，初步有一些想法。不过没有试过。” 小月的眼睛一亮：“修利克哥哥，这可是最前沿的研究领域！” “那回去有空了就试试。要准备不少东西，还要……” 莉莉在旁边插口：“还要很多钱。” “……对。” 一直都把研究形容为“烧经费”，这个“烧”字真的是非常准确的形容。科学上的研究，投入以亿作为单位的经费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神秘学的研究有很强的个人彩色，可以通过个人的实力进行一定的弥补，不过经费方面也同样是个大问题。 “修利克哥哥，在来蓬莱传媒之前，你有钱吗？” 小月的问题让方秋灵胸闷了一下。 ——朝九晚六的小职员，能有钱吗？ “修利克哥哥，据我了解，你似乎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小月，虽然是事实，但这话听着还是有点扎心，有被冒犯到……” “噗呲……” 莉莉在旁边不由笑出了声。 “对不起，修利克哥哥。” 小月郑重的鞠躬道歉，不过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都看不到丝毫的诚意。这让方秋灵顿时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这和有钱没钱有关系嘛？” “当然是有的。”小月指了指停尸房正燃起的熊熊火焰，“大部分的降临者都是穷光蛋。尤其是‘野生’的降临者，尤其的穷。” “野生的，尤其穷……” 这种形容让方秋灵嘴角不由抽了起来。 “‘野生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莉莉在一旁发问。通过通宵语言这个法术莉莉已经把汉语学的差不多了，不过引申指代比较强的词语她还是有些难理解。 “哦……就是那种自学成才，没有比较系统的进行学习的。也就是自己弄着弄着，不知不觉就成为降临者的那种。” “嗯，懂了。”莉莉指了指身旁的男性，“他呢？他也是‘野生的’？” “不是哦，修利克哥哥不是自主成为降临者的。是萧萧姐姐送去了世界意志的礼物，修利克哥哥拿到后激活了，就成为降临者了。” “唔……”莉莉的眼珠转了转，“那意思也就是……他是‘家养的’？” 小月一愣，随即嘴角开始弯曲：“似乎没错呢，是‘家养的’。” “喂！你们两个差不多一点好吧。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嘿嘿……” 小月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要做实验，要收集能量，那就要去买基础的那些材料，要用钱。没钱的修利克哥哥，这个没钱你怎么办？” “怎么办？”小月问的稀奇古怪，方秋灵有些莫名其妙，“没钱去赚钱啊，好好上班，好好干活。还能怎么办？” “修利克哥哥，你可是‘天选之人’哦，独一无二的降临者，怎么能为五斗米折腰呢？”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见得去偷、去抢吧？” “没错！就是这个。修利克哥哥，你没考虑过这些嘛？” “啊？”方秋灵有些发懵，“还可以这样的？” “为什么不能这样？都已经拥有超能力了，用超能力给自己弄点福利什么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小月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就向是恶魔的低语，似乎在不经意间为方秋灵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不过方秋灵想也没想，直接就摇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真的？”这句话相对比较直白，莉莉听懂了，所以她立刻开始质疑，“贵族什么的，不都是很贪财，都很喜欢仗势欺人的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别把那种败类和我混为一谈。”方秋灵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莉莉，也不怕直接告诉你。我可以实话实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怎么着？” “我！” “嗯？” “没那个胆子！” 莉莉脚下一滑，差点没从三楼屋顶上摔下去。小月则是“噗呲”的笑出了声。 “去偷、去抢哪有那么容易？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摄像头，分分钟就被发现了。然后等着警察叔叔上面来抓啊？做这种事情的不是傻瓜就是白痴！我是脑子有多坏才会去偷、去抢？正正经经的用劳动来赚钱不好嘛？是外卖不香了，还是电影不好看了？有必要去做这种死？” 一连串的话让莉莉哑口无言。 在艾露恩很少有贵族会真正遵守法律。确切的说，法律本身就是由贵族阶层制订的，是贵族们用来玩文字游戏的工具。首先，艾露恩所有的法律，即便是正义之神颁布的《无尽法典》、守护之神推崇的《秩序法典》，都是倾向于统治阶层，也就是倾向于贵族阶层的。随后，贵族们会在自己的领地颁布有利于自身阶层的法令。而在法律和法令的实践过程中，贵族们会对相关的条文进行曲解，做出对自身有利的解释和说明。 贵族与平民产生冲突，即便是错误的原因完全归咎于贵族，最终受到惩罚、受到伤害的依旧还是平民。若发生的矛盾是贵族与贵族之间，那么遵从的并不是法律的公正性，而是双方的实力，简单的说就是比谁的拳头大，这种按照法律条文来处置的少之又少。 方秋灵明确表示自己是不偷、不抢、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这种认知的贵族在艾露恩绝对是凤毛麟角，不得不让莉莉非常惊讶。 “所以说修利克哥哥是理智派，”小月在一旁连连点头，“修利克哥哥是个好人。” “小月哦，熟归熟，好人卡就不必发给我了。” “噗呲……” 小月又忍俊不住的笑出了声。 “‘好人卡’，这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我是好人的意思。” “骗人！”莉莉看了看小月的笑颜，当即表示不信，“你们说话很喜欢用‘一语双关’的词，往往这个时候表示的意思截然相反。所以‘好人卡’的意思肯定是说你是个坏人！” 方秋灵翻起了白眼：“好好，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大坏人。你满意了吧。” “哼！” 莉莉也毫不客气的回敬一个白眼。 “修利克哥哥，所以我们不喜欢‘野生’降临者，你懂了吧？他们太会惹事了，一天到晚的怼天怼地，一天到晚的说什么‘天不予我我自取之’，弄得地球就是绕着他转的。离开了他，地球就不转了似的。” 一说起“野生”降临者，小月一肚子的气。 “修利克哥哥，你是不知道哦。在你之前，去年三月份的时候，也有个家伙成为降临者了，是个末世的降临者。那家伙把未央宫当做是他家开的了，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要求，不仅吃的要好，用的也要好，稍微有点不称心就大发雷霆。最后被弄玉姐姐狠狠揍了一顿才老实了一点。” 方秋灵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很正常，不算奇怪。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总是有的。” 原本平平无奇社会最底层的路人甲，忽然有朝一日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仅大权在握，而且还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力量，周围又满是恭维、奉承，这种情况下飘飘然很正常。没能维持住本心，行事张狂、以自我为中心也就不足为奇了。 秦弄玉、秦研究员，她居然有实力教训降临者。这个额外的消息让方秋灵略微意外。以前萧寒韵说秦弄玉是几千年的老妖婆，方秋灵以为只是开玩笑。秦弄玉从外表上看与萧寒韵差不多大，两个人说不定是闺蜜。不过现在看来……“几千年的老妖婆”这句话似乎不是玩笑，而是事实！ 方秋灵决定以后看到秦弄玉要更加老实、更加诚恳一点。秦弄玉能暴打那个降临者，也就肯定能暴打自己，恭敬一点总是没错的。 “哦，对了，修利克哥哥。那个家伙也看上萧萧姐姐了。” “什么！” 小月忽如其来的“告状”让方秋灵心头一紧。 “不过萧萧姐姐不喜欢他。” “呼……” ——还好还好。 “这家伙是科技达人，是靠装备欺负人的。所以有机会遇到这个家伙的话，修利克哥哥，狠狠教训他一顿，狠狠的揍！他肯定打不过你的。他真的是很讨厌，萧萧姐姐很讨厌他，我们也很讨厌他！” “好！没问题！” 方秋灵一口应诺下来。这种教训“情敌”的事情就算小月不吩咐，也必须做！ “哦，对了！” 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对了”，这让方秋灵心头又是一紧。 “修利克哥哥，回去后记得找小野弄新的合同哦。” “新的合同？什么合同？” “是蓬莱传媒的新合同。修利克哥哥不是刚刚加入时候的新人了。有过两次穿越，修利克哥哥已经算是资深的降临者了。资深降临者的工资要上调，福利也要上调。还有还有，修利克哥哥还是明星，电影方面的分成也要有。” ——升职加薪，好事一件！ “……能透露一下下，大概有多少嘛？” 对于阿堵物，方秋灵还是满看中的。他目前有一笔很大的资金缺口，非常的缺钱。那就是买房！ 魔都的房价一天一个高。市区内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普遍要超过七百万，也就是一平方米七万的样子。 没加入蓬莱传媒之前，方秋灵对于买房这件事情是考虑也不考虑的——直接把他卖了都买不起房。加入蓬莱传媒之后，买房这事情就可以稍微考虑一下了。一天的收入是三千，若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能有这收入，那一年就是一百零九万五千。六到七年就能凑齐这房款了，这个完全可以有！现在升职加薪了，那么六到七年的时间也就可以进一步缩短了！ “不知道呢，这个都是小野在弄。应该会加不少的。”小月眨巴着眼睛，“修利克哥哥和缺钱吗？” “对，很缺。我要买房。” “哦……那修利克哥哥可以多带一些艾露恩的特产回来。魔法金属、魔法草药、药剂之类的，这些东西直接上缴未央宫可以换钱的。价格应该很不错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四章 考虑一下怎么发财 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三人一边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边聊着天。 “未央宫需要魔法材料？” “是的。毕竟现世魔法方面的材料很缺，就靠圣地的那一点点产出，很难满足大家的需求。” “‘里世界’的人有很多吗？” “嗯，不少。比如说我们，明视一族。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小一千呢。每个人对魔法材料都是有需求的，而且不光光是材料，灵气方面也缺。修利克哥哥知道什么是魔瘾的吧？我们如果长时间接触不到灵气的话，就会犯魔瘾病的。” 方秋灵牙痛似的皱起了眉头：“看来这还是刚需……玛纳储存技术，灵气储存技术，这方面蓬莱有研究吗？” “当然了，储存技术可是很重要的！我们明视一族在这方面可是佼佼者，有很多可以直接使用的‘容器’。” “……知道了，帮我申请一个。我去艾露恩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收集一点。除了玛纳、灵气，还需要什么？” “最缺的是药剂，辅助冥想的、安神的，治疗药剂、净化药剂也缺。” 莉莉好奇的发问：“直接把药剂的原材料带过来呢？让他带，他有好几个储物袋，能放很多东西。带过来后你们自己炼，按照需要自己弄不是更方面嘛。” “莉莉姐姐，这样子的话可以是可以的。”小月随手比划了一下，“不过……在现世进行炼制是很麻烦的，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直接的药剂带回来。” “是因为灵气不够的关系？” 方秋灵倒是一针见血的直指问题核心。 “是的呢，修利克哥哥。不管是炼金还是炼丹，都不是化学反应。如果是化学反应反而倒是简单了。一台离心机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离心机，这是什么东西？” “……是现世的一种炼金器具。是一秒钟可以转动好几百下的机器，可以把混在一起的不同液体分离出来。”方秋灵对离心机了解的也不多，不过知道石油的分解是可以使用离心机的，“比如说……阿帕斯玛荒漠南方的部族，他们用的那种，可以在水里燃烧的火油。莉莉，你这个知道的吧？” “嗯，这个我知道。恶魔之火嘛。” “这种火油是由好几种不同的油混合起来的。用离心机就可以吧混合起来的各种油区别出来。” “……这有什么意义吗？” 莉莉前半部分听懂了，不过后半部分有疑问。一样都是油，反正都是用来烧的，区别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当然有意义了，莉莉姐姐。”小月也帮忙进行解释，“分离出来的油，每一种都是有自己不同的特点的。比如说有些油比较耐烧，这种油用来做长时间的燃料会比较好；有些油比较容易挥发，要与空气混合之后才容易燃烧……” 小月没说几句就停了下来，因为莉莉已经开始冒蚊香眼了。 “总之，就是分离出来之后，就可以更好、更有效的使用。用离心机把药剂里面有用的部分提取出来，把无用的部分、效果不怎么好的部分剔除。然后再把药剂有用的部分与有用的部分放在一起，这样一来药剂不就变得效果更好了吗？” “哦……大致明白了。” 莉莉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理解了，还是一知半解，还是根本没听懂。 “不过很遗憾，炼金术和炼丹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化学反应。简单的那些药剂确实和化学能扯上一点关系。不过主要还是‘至源’的力量，缺少‘至源’的力量，高阶的药剂不过是难喝的草药汤，而且多半还是有毒的。药剂师和炼金士并不是相等的，他们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若是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不要用魔法药剂比较好，因为魔法药剂里多多少少是有点毒的，喝多了肯定对身体不好。” “哦……”莉莉想象了一下，随即还是摇摇头，“不懂。” 艾露恩还没有营养学这个概念，是药三分毒这种理解也完全没有。食物什么的，能吃就不错了，能吃饱就能算得上幸福了。药物方面的，能解决病痛的就很不错了，后遗症什么的根本不用考虑。 “这么说来，万用中和剂和解毒剂也有很大的需求量吧？” “是的呢，修利克哥哥。万用中和剂在‘里世界’属于绝对的硬通货，需求量很大很大的。” 莉莉再次在一旁发问：“万用中和剂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用低品级的圣水，加入银叶红花复合汤剂，经过二次灌魔激活后，就是万用中和剂。这东西喝了之后唯一的结果就是拉肚子。一下拉很多的那种。” “咦！” 莉莉不出意外的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莉莉姐姐，你可别小看万用中和剂哦。万用中和剂可以很有效的排除体内的积累的‘毒素’。对于降低药物成瘾症，减轻魔瘾症状有很不错的效果，配合第二类解毒剂有很不错的效果。” 方秋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低品级的圣水现世还是能生产的，或者……直接在艾露恩买中高品质的，回来自己稀释也不是什么难事。银叶红花复合汤剂，银叶荣兰草、山红花、莫格罗土层根，再加上银须花和卡莫海藻……这个应该可以有，不过要花点时间确认一下工艺。” “喂！你又找到什么发财的路子了？” “嗯，没错，确实是可以的。”方秋灵猛然点头，“这可是跨越两个世界的贸易，利润肯定不错！” “修利克哥哥，回去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个真的可以有。” “嗯！没问题，计划一下。” 小月眼睛也变成了金币的模样，似乎还有亮晶晶的东西从眼眶里调出来。没想到她还是个小财迷。 就在一大一小两个家伙都有逐渐往钱眼里钻的时候，小月身上的通讯器忽然传出了断断续续的联络声。 “这里是……是……这……特殊……七四……降临者……” 小月连忙握住通讯器：“这里是降临者所属，这里是降临者所属，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一阵距离的杂音过后，通讯的呼叫声陡然清晰了很多。 “这里是特殊部队第一七四联队，这里是特殊部队第一七四联队。降临者所属，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这里是降临者所属，这里是降临者所属。第一七四联队请讲，第一七四联队请讲。” “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看到了巨大的怪物！足足有房子那么大的甲虫！”通讯器里传出来的时候满是畏惧，仅仅是听声音就可以相信通讯器那一头的年轻战士正握着通讯器大呼小叫，“还有巨大的蝴蝶、飞蛾！呀……” 一声小小的惊呼，通讯器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过很快换上了一个沉稳的男子声。 “您好，长官。我是第一七四联队指挥官，张成风。我们已完全封锁周边五公里的区域，已击毙人形生物三十五，击伤巨型甲虫一只。目前击伤的巨型甲虫已经逃逸，逃逸方向……” 还没等沉稳的男子声说完，只听见“哗啦”的巨大声息，不远处的医院主楼里探出一对长长的大颚。 从医院副楼的楼顶上能看到大颚先从医院主楼二楼的窗户里弹出来，然后重重下压，把窗户下面的墙壁、楼板全部压塌，随后还左右晃动了几下。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结果就是把一整面墙，从两楼到一楼，全部弄塌了。 仅仅是墙壁弄塌了还不算完。只听见“砰”的一声，医院主楼里喷出数道水柱，如同喷泉般的冲上三层楼的高度，随后才缓缓低下来。不出意外应该是自来水水管爆掉了。 片刻之后，大甲虫迈着缓慢的步伐从医院主楼里爬了出来。它的身体明显向一侧倾斜，似乎是一侧的足肢受了伤。巨大的背甲上也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甚至还有一块甲壳横翻，露出了甲壳里粉红色、不断蠕动的肉芽。 “是不是右侧足肢断了两根，背部被炸开的？我看见它了。” “是的没错。我们用上了反坦克炮，好几下才炸开了它的甲壳。不过炸开甲壳后它就开始逃逸，而且速度很快，同时还有其他人形生物进行阻挠。我们跟丢了目标。” “第一七四联队，此目标交给降临者所属，请维持封锁区，确保没有人形生物冲出封锁区域。” “是，第一七四联队优先维持封锁区域，确保没有任何人形生物离开！这里是第一七四联队，通讯完毕。这里是第一七四联队，通讯完毕。” “这里是降临者所属，通讯完毕。这里是降临者所属，通讯完毕。” 方秋灵和莉莉在大甲虫出现的时候就“连蹦带跳”的冲向医院主楼。他们从三楼的屋顶上一跃而下，不断在凸起的建筑外墙上、窗台上、防盗窗的栏杆上借力，从容而又迅速的下到地面，然后冲击了医院主楼。 片刻后，大甲虫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极为惊恐的从医院主楼里窜了出来。 方秋灵抓着一根长长的狼牙棒挂在背甲的那个破洞上。狼牙棒满是倒刺的棒头已经完全捅进了粉红色的肉芽中，此刻可以看到不断有褐色的液体从快被捣成虫肉酱的伤口中流出。大甲虫巨大的口器极为距离的颤动着，若是打开超声波接收器，此刻应该可以接受到满是痛苦和恐惧的声音。 莉莉则是双手各举着一把战锤紧随其后。她客串了一会“修脚大师”，专对着大甲虫的足肢下手。一米左右长的战锤在她手中显得极为凶残，只要砸在足肢上，即便不是关节这种相对脆弱的位置也立刻就是一个大洞，坚硬的甲壳在战锤就和纸糊的差不多。差不多左右手一次连击，大甲虫的一条足肢就废了。 小月与第一七四联队的通讯才结束，楼下的大甲虫已经是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片刻之后，火红的火焰从它破碎的甲壳和巨大的口器中中冒出，大甲虫很快就化为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 方秋灵和莉莉直接把炽火胶塞进了大甲虫的伤口和口器中。 “搞定！” 两人几个起落后回到了三楼屋顶。 大甲虫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不过自愈能力再强，始终还是需要作用于细胞上，需要有足够的“至源”力量来支撑。在整个身体全部都“烤熟”了的情况下，它的自愈能力是不是还能让它重新活过来？至少方秋灵和莉莉都认为不太可能。 任何一种能力都是有其极限的。就如同橡皮筋拉伸后可以复原一样，不过一旦拉伸过度，橡皮筋可是为直接失去弹性的，甚至直接拉断了也不足为奇。他们两人都不怎么相信大甲虫在全部被“烤熟”的情况下还能进行自愈。若是还能进行自愈，那么也必然会消耗大量的能量。无论是科学侧的细胞再生、分裂，还是魔法侧的自我愈合，都是建立在能量的大量消耗上的。 能量守恒定律在广义属于真理。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也不可能凭空消失。自愈这种能量也同样是要遵守的。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点燃了什么易燃物，医院主楼里很快也出现了红色的火光。不一会，红色的火苗从主楼的好几个窗口窜了出来。片刻之后，医院主楼中传出了小小的爆炸声，随后有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从破碎的窗口冒了出来。 ——应该是热水房的锅炉炸了吧。 “这里是一组，这里是一组，指挥官，四时方向发现一架直升机。正在向医院接近。” 小月闻声立刻抬头，很快就看到了天空的一个不比黄豆大多少的黑点。不过凭借明视一族出色的视力，小月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这是一架蓝白双色的警用直升机。 直升机飞的很快，没过多久就抵达了医院上空。 抵达医院上空后直升机没有降落，而是放下了一根绳索。三位身着迷彩服的身影顺着绳索跳了下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五章 似乎还没结束 三位身着迷彩服的身影落地后立刻目不斜视的举手敬礼。 行礼完毕后，居中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说道：“我是第一七四联队队长，赵庆江。欢迎诸位的到来，诸位辛苦了。” 小月立正回礼：“我是特殊应对小队指挥官，玉小月。” 方秋灵和莉莉也连忙立正回礼。 “这位……应该就是降临者了吧？”中年男子再次抚胸为礼，向莉莉表示敬意，“感谢您的及时援手。如果让这种大虫子逃走，后果不堪设想。” 莉莉微微一愣愣。 在来现世之前，莉莉完全不知道降临者是什么。来到现世后，虽然小月、小兔和小野已经不止一次的讲解过什么是“降临者”，不过莉莉依旧是一知半解。不过一知半解归一知半解，但降临者就是修利克·维·诺恩子爵，就是旁边站着的这个“坏家伙”，是自己的伙伴，这几点莉莉还是不会搞错的。 正要出声否认，话音还没从嘴里冒出来，莉莉就看到领先她一个身为的方秋灵正在向她打手语。 方秋灵的右手隐藏在身后，握拳后手腕向下挥——这是佣兵们惯用的手语，意为“肯定”、“确认”、“可以”。 现在方秋灵打这个手势……意思是要她承认自己是降临者的意思？ 莉莉沉默了片刻，随即同样抚胸为礼：“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降临者，我也不愿意看到家乡遭受莫名的灾难。” 虽然不知道方秋灵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本着这家伙从不坑自己人的良好信誉，莉莉觉得承认下来也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有否认。 前面的小月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她只是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真是太感谢您了。”中年男子又恭维了几句，然后目光很自然的转到了方秋灵身上，“请问您是？” “我是这位的追随者，”方秋灵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很高兴见到你，请多多关照。” 方秋灵说话的时候升降调不分，而且还卷着舌头。听起来就像是个刚刚学汉语没多久的老外。 ——这是在装“歪果仁”的意思？ “好，好……” 中年男子显然没想到方秋灵会用握手的礼仪。不过方秋灵的手已经伸出来了，他也不好视而不见，只要同样伸出手握了一握。 打过招呼后，小月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问：“赵队长，现在情况怎么样？各区域的封锁，还有人员的调配，都布置好了吗？”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一发现入侵后我们立刻启动了响应预案，封锁周边区域的同时也开始疏散人群。这里大部分的居民都已经撤离，不过医院周边……”他伸手在周围指了指，“医院周围的人流量比较大，而且还容易惊动里面的怪物，所以……所以没能撤离出来。” 小月闻言不由叹了口气：“周围的人估计都被感染了，刚刚我们干掉了不少。赵队长，你们通讯系统是不是故障了？我们抵达后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 “是的，通讯系统被复活的尸体弄坏了。复活的尸体非常凶残，见人就咬，我们的士兵伤了好几个。”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周边区域的封锁呢？” 没有来得及疏散的人基本都已经死完了，就算没死完估计也变成了大甲虫的食物。除了对他们表示哀悼，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了。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防止“虫族”外逃，对周边的区域的封锁无疑是重中之重。 “玉指挥官请放心，第一七四联队已经完全封锁了周边区域。第一七九联队和第一八零联队也已经抵达，他们正在设立第二道封锁线。” 中年男子表现的从容不迫，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在交谈中直升机收起供士兵索降的绳索，带着巨大的声响逐渐拉升高度，开始返航。 “这个会不会被‘轰’的一下打下来？” 莉莉在后面小小的扯了扯方秋灵的衣服，小声与他说起了悄悄话。 “哈？被打下来？”方秋灵听到莉莉的话后立刻翻起了白眼，“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电影里看到的嘛。这种能飞的东西叫直升飞机对吧？电影里面每次有直升飞机来接主角，就会有一群人扛着圆筒子冲出来，然后对着直升飞机‘轰’的来一下。” 方秋灵偷偷瞄了一眼与小月交谈的中年男子，随即换成了卡尔萨斯通用语小声训斥：【卡尔萨斯通用语】“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吗？直升机掉下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吧。就不能安生一点吗！” 【卡尔萨斯通用语】“人家也只是随便说说的啦，最近看的几个电影里面都是这样的。直升飞机下来，然后救人，一个个上去，然后刚刚飞起来。‘轰’的一下，掉下来了。” 莉莉表示有点委屈。都是电影里的情节，自己随便问了句，居然就挨训了——伤心。 【卡尔萨斯通用语】“先别管那个直升机了。” 方秋灵一边和莉莉说话，一边很自然的将目光投到了中年男子赵队长身上。似乎是感觉到了方秋灵的目光，赵队长微微转身，对着方秋灵点头示意。 【卡尔萨斯通用语】“怎么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觉得这个男的……”方秋灵也同样微微点头，“有没有问题？” 【卡尔萨斯通用语】“这位大叔身上有什么问题？” 莉莉的目光也同样落到了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正在与小月讨论封锁线布置方面的问题，没有注意到莉莉的目光。莉莉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卡尔萨斯通用语】“感觉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不太对……” 中年男子举手敬礼的时候方秋灵就觉得他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但仔细看却又看不出什么。 方秋灵的目光又在中年男子身上转了几圈。 这位自称赵庆江的指挥官有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神情肃然，即便是面对矮个子的小月也没有丝毫的轻视。他身体立的笔直，把“站如松”这一站姿要求表现的如同教课书一般。完完全全的一派铁血军人风格。 但就是不知为何，方秋灵却总觉得这位赵队长身上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再次不动神色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依旧没有什么收获。方秋灵很自然的将目光投向了赵队长身后的另外两位士兵。 这两位士兵……完全没有问题。 仅仅是看了一眼，方秋灵就立刻收回了目光。普普通通的士兵，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不知不觉中方秋灵微微皱起了眉头。 “阿嚏！” 身旁的莉莉忽如其来的打了个喷嚏。 【卡尔萨斯通用语】“怎么了？感冒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知道，就是忽然感觉有点冷。” 说着，莉莉又是一声“阿嚏”！ 【卡尔萨斯通用语】“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 方秋灵好生没气的和莉莉拉开距离。 【卡尔萨斯通用语】“真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当然不是真的，骗你的……” “骗”这个词语刚脱口而出，方秋灵也立刻感受到了一阵“凉意”。没错，是冷的感觉，方秋灵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 ——什么情况？ 现在这地方可是南方的沿海地区，气温几乎很少跌破十摄氏度的。在这样的地方，以目前超过三个能级的体质，会感觉到冷？ 还没等方秋灵缓过神来，又是一阵凉意。方秋灵立刻又是一个哆嗦。 第一波凉意袭来时有几分猝不及防的意味，方秋灵没有特别在意。说不定正好变天，一阵寒风经过什么的，冷到一下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凉意第二次袭来，方秋灵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没有拂面而过的冷风，与其说是皮肤接触到寒冷的物质而感受到的凉意，不如说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寒冷”。 这种作用于精神领域上的“寒冷”有些熟悉，也没有刻意去回忆，方秋灵立刻就确定了凉意的实质——是由深深的怨念和咒骂所组成的敌视。刚刚那个肉山被狼牙棒压着不断揍的时候，方秋灵就有过类似的感受。 如此的发现让方秋灵立刻警觉起来。同时，中年男子此刻站立的姿势也让方秋灵的瞳孔微微收缩。 赵队长此刻半侧着身子向小月说明情况，但他身体的正面却始终朝向莉莉。莉莉每一次的走动和不经意的举动，都会引得他调整脚步，调整身体位置。似乎对莉莉有着某种戒心。而每每他调整脚步，方秋灵就会从他身上捕捉到些许的不协调。 【卡尔萨斯通用语】“莉莉，这家伙肯定有问题。不过先别惊动他，就当我们是在普通聊天。” 【卡尔萨斯通用语】“好。”莉莉眨巴着眼睛，做出了一副小女生生气的样子，“要怎么对付他。” 方秋灵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若有所思的反问：【卡尔萨斯通用语】“你觉得这家伙可能不可能是个虫子？或者是被虫子控制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虫子只能控制尸体吧？活人应该控制不了的吧。” 【卡尔萨斯通用语】“尸体，这怎么定义？心脏还在跳，但脑子已经没了，算不算尸体？”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脑子没了、心脏还在跳这种，虫子应该是可以控制的。” 【卡尔萨斯通用语】“我也认为是可以控制的。虫子是通过足够长的足肢，深入身体的各个部位来进行控制。它进入身体的时间足够长，足肢深入身体的部分也就越多。那么理论上是可能用那种外表看起来还是人，但里面已经全部都是虫的躯体。” 【卡尔萨斯通用语】“没错，是可能会有的。呃……这种感觉好恶心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用极快的语速进行着交流。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两人的样子似乎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发生了争论。 【卡尔萨斯通用语】“确实很恶心……”方秋灵脸上露出满满的嫌弃，“现在不是说恶心不恶心的时候。” 【卡尔萨斯通用语】“我倒是想到了一点。” 【卡尔萨斯通用语】“快说，是什么？” 【卡尔萨斯通用语】“虫子是从嘴里爬进去的对吧？呃，真恶心！” 【卡尔萨斯通用语】“……没错。” 【卡尔萨斯通用语】“时间长了，这东西应该会把喉咙完全堵住对吧。如果是男的，那么喉结就应该……” 两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周围赵队长身材非常的标准，但脖颈格外的粗，头颈上的喉结也几乎看不到。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伸手指向莉莉：【卡尔萨斯通用语】“动手？我觉得十有八九了，这家伙有问题！” 莉莉也同样伸手指向方秋灵：【卡尔萨斯通用语】“同意，这家伙肯定有问题。怎么动手？直接揭穿他不行吗？” 【卡尔萨斯通用语】“当然不行，我们现在只是猜测，没证据。” 【卡尔萨斯通用语】“干掉他就有证据了！” 【卡尔萨斯通用语】“也不行，他可是联队指挥官，到时候他死活不承认，再拉一群大头兵挡着。说我们草菅人命，怎么办？” 【卡尔萨斯通用语】“所以你打算就直接下手了？也没什么区别的吧。” 方秋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卡尔萨斯通用语】“别废话了，直接动手。制住他之后再看。怎么说？” 莉莉憋了憋嘴，以示不削：【卡尔萨斯通用语】“行吧，听你的。怎么动手？” 【卡尔萨斯通用语】“你假装生我的气，把我推过去。然后……” 【卡尔萨斯通用语】“不用这么麻烦。你吸引他的注意力，我直接用法术定住他。” 【卡尔萨斯通用语】“法术定住他？你用什么法术？” 【卡尔萨斯通用语】“束缚！我用这招定住过狮身人！” 狮身人是有着狮子下半身、人类上半身的魔法种族。以天生的蛮力而著称。 【卡尔萨斯通用语】“好。你扇一巴掌过来，我顺势后退……” 话没说完，莉莉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六章 露出马……虫脚来了 白皙的小手带着一阵恶风从脸孔前掠过。 方秋灵一个机灵，连忙向后翻到，连滚带爬的翻出老远。 ——我哩个去！你还真打啊！ 被这一巴掌拍实了，估计嘴里的后槽牙要飞出去好几颗！ 方秋灵半躺在地上对莉莉怒目而视。 ——说好了是演戏，装装样子就行。没想到你是真打！是准备伺机报复，还是其他什么个意思？ 莉莉微微扬了扬眉毛没说话。不过她的眼神已经明确表达出了她的想法。 ——我就是手痒了！ 不过假戏真做也有假戏真做的好处，别说这位赵队长了，连小月也被唬住了。 “修利克哥哥，你们怎么啦……” 小月连忙伸手搀扶，赵队长见状也伸出手过来搭一把。 “没事、没事。”方秋灵捋直了舌头，用“歪果仁”的腔调回答，“不小心说到她痛点，抓住她马脚了。” 方秋灵拉住赵队长伸过来的手，看似很随意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微微借力起身。 若原本只是怀疑，但这一搭手，方秋灵立刻确认这家伙真的是有问题。因为他没有脉搏，完全察觉不到手腕上跳动的动脉。同时，方秋灵在握住这家伙手腕的时候多用上了几分力，足以在常人手上留下掐痕、让人叫痛的力量，但这家伙完全没有反应。 脉搏是人体表可触摸到的动脉搏动。人体循环系统由心脏、血管、血液所组成，负责人体氧气、二氧化碳、养分及废物的运送。血液经由心脏的左心室收缩而挤压流入主动脉，随即传递到全身动脉。动脉为富有弹性的结缔组织与肌肉所形成管路。当大量血液进入动脉将使动脉压力变大而使管径扩张，在体表较浅处动脉即可感受到此扩张，即所谓的脉搏。 没有脉搏也就意味周围体内的血液循环系统并没有在运作，进而心脏也没有在跳动。心脏没有跳动，但人却依旧行动自如，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痛觉是身体机能的预警，是身体受到伤害性刺激时产生的一种不愉快的感觉。痛觉常伴有情绪变化和防御反应，对机体起到保护性作用。痛觉由遍及全身的神经组织收集，借由遍布全身的神经网络传输，最终传递到大脑。神经网络中传递的不仅仅是痛觉，还有很多其他的感觉，比如说麻痒、酸涩，以及控制肌肉、骨骼做出的各种动作的指令。 这一次第三类入侵的“主角”是虫子。虫子通过将细长的足肢插入躯体与神经网络相连接，进而获得躯体的控制权。虽然同样是与神经网络相连接，但虫子的这种连接属于外来连接，无论是控制力度还是控制深度上都远不及躯体本身，尤其是在神经网络“最下端”的末梢神经上。所以痛楚的收集和传递相对会比较慢，对痛觉的感知和反应也就同样慢了。 这两点综合起来，也就意味着赵队长的身躯只是一个躯壳。一个由大约三十公升的水，二十千克的碳，四公升氨，一点五千克石灰，八百克磷，二百五十克盐，一百克硝石，八十克硫磺，七点五克氟，五克铁，三克硅，以及其他十五种微量元素，组成的肉傀儡。 肉傀儡具有部分神经系统，可以震动声带发出声音，可以吞咽食物并进行消化，可以通过眼睛进行观察，等等。若不是特别有心进行探查，肉傀儡就与普通的人体一样，很难察觉，这也是为什么亡灵巫师比较喜欢用肉身的傀儡作为卧底潜入人类城镇中的原因。 亡灵巫师的肉身傀儡以负能量为驱动，遇到正能量后两者会相互抵消、相互泯灭，相对还比较容易辨识。而虫子驱动的肉傀儡，无论是生理机能还是生理循环都是“正常”的，虫子的存在属于寄生，只不过寄生的有点狠，宿主本身的意志已经完全没有了。 真正的赵队长多半早已经死去。若是不出意外，现在控制着这具肉傀儡的是一只虫子，一只比其他所有虫子都要强大，已经将赵队长的身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寄生了的虫子！ “谢了。” 方秋灵借力起身。 通常借力起身后就应该放开帮忙人的手。不过方秋灵没有放开，反而是拉着赵队长的手转了小半圈，然后一翻手，一把匕首抵住了赵队长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月和另外两位士兵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莉莉瞬间出现在了赵队长身后。 白金色的光辉在莉莉的手中绽放。只见她一掌按在了赵队长的后心，光辉随即化为禁锢的束缚，把赵队长完全定住。 “你们要做什么！” 位于左侧的那位士兵口中发出一声暴喝。 随着暴喝声，两把手枪一左一右的指住方秋灵和莉莉。 小月也完全愣住了，不过她反应迅速，立刻大声说道：“停手！我以现场最高指挥官的身份下令，停手！都停手！” 方秋灵很快向莉莉递出一个眼神，获得莉莉的答复后立刻丢下手中的匕首，并举起双手。 莉莉也同样收手，还向后退了一步。 两位士兵的目光同时一凝。实际上他们已经做好了交涉的准备，并且多少有了赵队长可能会牺牲的觉悟。 这是最麻烦的人质劫持。根据多次训练获得的经验，人质劫持最终的结果往往是人质死了，劫持者也同样被打死了。想要人质没事，那么是真的需要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们来救场，不然人质多半是没救的。不过非常遗憾，超级英雄不是没有，而是超级英雄此刻就是劫持者。眼前的一男一女，分别是降临者和降临者的追随者。他们拥有的实力可丝毫不比电影、电视中的超级英雄差！ 但是……只不过被两把破手枪指着，两位超级英雄就直接收手了。这是什么一个情况？其中一个还举起手表示投降，这是几个意思？看不懂，真心看不懂。 小月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位士兵之前。 “不要开枪，都不要开枪。冷静！冷静！” 小月看了看两位士兵，立刻确认了他们是老兵，不是冲动的新兵蛋子。虽然黑洞洞的枪口笔直的指向两人，但他们的手指都还没有放在扳机上。她随即回头向方秋灵大声喝问。 “降临者大人，你们在做什么？快放开赵队长！” 方秋灵举着手，又往旁边走了一步，示意自己无意劫持赵队长作为人质。随后才开口说道：“这位……赵队长，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 两位士兵立刻举着手枪立刻冲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护住了他们的上司。 右侧的士兵用身体挡住莉莉，把莉莉隔开。左侧的士兵踏上好几步，直接把枪口抵住了方秋灵的后脑勺。 方秋灵背后没长眼睛，不过还是感觉到了黑洞洞的枪口，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 “士兵，你这有点过了吧。” “不！对付你这种危险份子……”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一花，被枪指着的目标忽然不见了踪迹。下一刻，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手上传来，手枪瞬间被夺走。腹部猛然挨了一下，剧烈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你！” 另一位士兵立刻偏转了枪口。不过还没等他的枪口指向目标，他也体会到了同伴的经历。巨大的力量从侧面作用于在了手中的枪上，手指剧痛，手枪瞬间被夺走——是一旁那位身穿铠甲，有点像在玩cosplay的女孩做的。 “你们……” 小月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过随即放弃了。 莉莉略带兴奋的握着抢来的手枪，目光中满是好奇。就差没直接说“我想开一枪”了。方秋灵的样子略微好一点，跃跃欲试是肯定的，不过他好歹还记得现在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 “小月，来帮忙。” “啊？” “帮忙做检查，这个赵队长有问题，多半是被虫子控制了。基本上是能确认了，不过还是要再检查一下，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 “啊！” 两声“啊”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含义，小月的眼睛都开始发直了。 “这位大哥？”方秋灵一手拍在了莉莉身前那位士兵的肩膀上，“贵姓啊？怎么称呼？” “赵国栋……” 士兵的的嘴角明显的抽了一下。方秋灵拍在他肩膀上的那一下显然不轻。 “赵国栋？哟，还是这家伙的本家呀。嘿，你们不会是亲戚吧……别紧张，我随便开个玩笑，没有恶意。都是自家同胞，我总不能帮着外来的丧尸侵略自家国家吧？” 方秋灵的话太过于直白，让士兵赵国栋的嘴角又抽了一下，而且抽的幅度有点大。不过赵国栋随即发现眼前这个男的说话居然不带“歪果仁”的口音了，居然是想到不错的普通话，多少带有一些魔都特有韵味的普通话。 “你、你，你不是老外！” “老外？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老外了？你看看仔细，黑头发、黑眼睛。没错吧，我可不是老外。我是苗正根红的炎黄子孙！”方秋灵信手把刚刚抢来的手枪塞到士兵赵国栋腰间的枪套里，“还给你，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另外我也要明确一下，我才是降临者。那个……”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莉莉，“她才是降临者的跟班。” 方秋灵的话不出意外的招来了莉莉的怒目而视。不过瞪眼睛归瞪眼睛，莉莉倒是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既没说话，也没如同以往丢个什么东西过来。 “咳呵……我问你，你们在封锁周边区域后，有没有新的联络过来？说是降临者会来调查，来帮忙的联络。” “有……” 赵国栋板着脸，尽力让自己显得严肃。 “联络里有提到降临者是男是女吗？叫啥姓什？” “没有……” “知道高矮胖瘦吗？知道长什么样吗？” “都不知道……” “那么你们的这位上司，怎么一上来就把这位可爱的小姐称为降临者，也不需要确认一下的？是把我当空气了吗？” “……” 方秋灵虽然没有穿铠甲，不过一身打扮说是刚从哪个动漫展出来也一点问题没有。他与莉莉站在一起，知道cosplay的人会报以会心的微笑，不知道的估计就直接当做是在拍电影了吧。 至于为什么没把方秋灵当做是降临者……赵国栋表示自己不知情，完全不知道。 方秋灵一声冷哼：“我来告诉你。因为这个家伙，看到了刚刚在这里的战斗。看到这位可爱的小姐展开了火焰组成的翅膀，把他的虫子一只一只的斩杀！我说的对不对，王虫？”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被包裹在白金色光辉中的赵队长寒着脸，声音中满是寒意。他的身体是被定住了，不过还是可以发出声音，“快把我放开。放开了我可以不计较你刚刚的行为。你这是在威胁军人，你这是在与军队为敌！” 方秋灵回头看了看被定住的赵队长，随即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意外。 “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嘴硬？另外，你不过是一只虫子，代表不了军队。” “哼！有本事你就在这里弄死我，不然我回去告你！不剥你一层皮绝不甘休！” 赵队长喋喋不休的开始用言语进行威胁。不过他看到眼前的这个男的目光越来越玩味，自己麾下士兵赵国栋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气愤变为谨慎，随后从谨慎变为怀疑，最后变成了惊恐。 “……你还真没看错。” 莉莉伸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这个……感觉有点意外，我们都还没做检查。不过倒是省了不少事。莉莉，你用的是‘束缚’？学院派巫师法术分级中被列在第四能级的那个通用法术？” “对。是第四能级的那个通用法术‘束缚’。”莉莉握着长剑缓步上前，“不过我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效果。” “你的法术是通过神力调动玛纳而产生的。神力与玛纳……多少有点区别，不对区别很大。我大致是知道这个法术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效果了。” 在一行人的眼前，一只只足肢穿透了赵队长的皮肤，很快把他的口腔化为让人毛骨悚然的口器。 只看见口器不断的开合，威胁的话语依旧源源不断吐露而出。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七章 有没有兴趣养只大虫子？ 方秋灵伸手推了一把士兵赵国栋，顺带着也把那个捂着肚子在一旁抽搐的士兵也拽了过来。 “……你还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他们的上司赵赵庆江队长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只见它的咽喉完全裂开，露出了其中不断颤动着的一排细小足肢，即便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也会毛骨悚然。 颤动的足肢缓缓向前伸展，短短的片刻之间行程了一个如同牢笼般的囊室。他的下颚裂开，漆黑的口器从下颚裂开处一点一点的“长”出来，与颤动的足肢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新的“嘴”。 赵队长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变成了一个虫人。 “真恶心！” “没错！不仅恶心，而且还丑爆了！” 方秋灵和莉莉还有心思评价虫人的外貌。士兵赵国栋的脚直接打起了摆子，脸上更是惨白一片，站都站不稳，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他的同伴也同样脸色惨白，半躺在地上不断干呕着，看样子应该一半是被方秋灵打的，一半是被吓到的。 “赵队长……你没注意你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吗？”方秋灵非常“好心”的提醒着，不过虫人给与的回应是一连串的咒骂，他随即回过头问小月，“有小镜子吗？” “有……” 小月把手伸进背部里翻了几下，很快递上一面小巧的折叠圆镜。 圆镜是卡通风格的，有着尖尖的兔子耳朵作为镜子的翻盖。方秋灵打开圆镜，隔着一段距离展示在虫人面前。 “别骂了，你不觉得累我还听着烦。你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露出马脚来了？” 莉莉在后面小声的纠正：“是露出虫脚来了。” “呃……好吧，露出虫脚来了。” 虫人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不断开合着颤动的口器也陡然静止了。 若是没有被揭穿，它有很大的把握这里的人类不会伤害它。它知道自己控制的这具身躯是个拥有一定特殊权利的“大人物”，这个身份不仅能保护它，也在以往给它带来了不少便利。但此刻身份被揭穿，虫躯都露了出来，显然这个身份已经不再对它有保护作用了。 只听见方秋灵继续往下说：“你敢骂的那么凶，无非是以为伪装的很不错，没法揭穿你，也就不能动你。你有点小聪明，而且应该也在人类的社会里混了有段时间了，一些基本的社会常识理解了不少，也知道无缘无故不能随便定罪……不过很遗憾，虫子始终是虫子，混了一段时间就以为没人能发现你，变得自大起来了。你露出的马脚……露出的虫脚太多了，引起这么大规模的入侵事件之后，还以为能躲得过去？嘿，省省吧。” 莉莉握着长剑上前几步。 “别和它废话了，直接剁了吧。” “嗯，请……” 莉莉举起长剑，打算当头一剑斩落。 只有死掉的第三类入侵的物种才是好物种，它们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现世，所以直接送它们去上帝好了……不对，是送它们去见它们自己的神明！ 虫化的赵队长眼中闪过了几分绝望，开始更为激烈的咒骂。 不得不说它对这具躯壳的控制已经达到了非常深的程度，连神色都可以完美的进行操纵。若不是方秋灵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要把这个“卧底”揪出来非常难。 莉莉要把这虫人砍了，方秋灵也不打算阻拦。不过这虫人骂着骂着开始求饶起来，它极为低三下四的恳求饶它一命，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成为一条忠实的“看门狗”。这种姿态极低的态度让方秋灵心中微微一动。 “等一下……” “怎么了？你想绕它一命？ “如果它确实比较老实的话，愿意做条看家狗的话，为什么不呢？” 方秋灵此言一出，不仅两位士兵吓了一大跳，莉莉和小月也同样面色不虞。 小月第一个发问：“修利克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 方秋灵一脸严肃的表示自己没开玩笑。不过在虫人看不到的背后，他的手正在不停的挥摆。两者结合起来，莉莉和小月立刻明白了。 “行吧，你看着办。” 莉莉很配合的收起手中的长剑。不过收起长剑之前，长剑最前端的剑尖掠过虫人前伸的口器，不多不少的砍掉了口器最前端的一小段，引得虫人尖声大叫。 虫人此刻还是还维持着略显低沉的男子音，尖声大叫时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非常的怪异——听声音应该是个沉稳的中年男子，但这个男的怎么叫的那么大声，而且声音还拔得那么高，不会是那个被人踢爆了吧？ “别叫了。说说看，你有什么用。” 莉莉脸上的笑容在虫人眼中无疑和恶魔没有区别。 “我、我可以帮你们……” 虫人的话才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它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恶魔”们需要什么。在它的思想中，除了不断“生产奴仆”、不断扩张地盘外，其他一切事物都是没有意义的。 人类需要虫子的奴仆吗？显然不需要。 人类需要虫子来帮忙扩张地盘吗？这个可以有，但人类有更为有效的方式方法。 “想不出来对吧？呵，也没指望没脑子的虫子能想出什么东西来。”方秋灵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蔑视，“先交代一下，你从哪来的，怎么来的，会干些什么。吃喝拉撒、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啊，给我说点正经的。还有，一起过来的有多少。我看看有什么地方能派上用处。” 莉莉在一旁伸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辉落在了虫人身上。 “这是辨识谎言的法术，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如果你敢撒谎，你猜我会怎么对付你？” 莉莉的威胁简单而直接，让虫人只剩一半的口器猛然收缩。 “我……我……”虫人的口器张开，颤动了半天也只吐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它才像是认命了似的说道，“我不是自愿过来的，是被人类抓住，带过来的……” 小月的目光微微一凝，立刻发声问道：“那个抓你过来的人类，长什么样？” 没想到这藏得那么深的虫人依旧不是这次入侵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后面居然还有隐藏的boss！ “……不知道。” 虫人的话语让方秋灵眉头一扬，伸手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接抵在了它的“喉咙”上。 “你不知道？” “是的，真不知道……” 莉莉在旁边耸了耸肩：“它没说谎，是真不知道。” “好吧……继续！” 方秋灵放下长剑。只见虫人的咽喉位置的囊室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呼吸一般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被人抓住了。那人把我塞在一个漆黑的袋子里，袋子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王虫。我进袋子就被好几个王虫围攻，好不容易把它们都咬死，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这里，这个医院的一个病床上。” “感觉这说了和没说没区别。” 方秋灵在一旁发表评论。 “同意。”莉莉点头附和，随后还加上一句，“这家伙到现在为止说的都是真话。” “是真话才是最麻烦的。真话意味着它什么都不知道。”小月微微叹了口气，反问道，“那个抓住你的人，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有、没有……” 虫人结结巴巴的声音让莉莉面色微变。 “你居然敢说谎？” 剑光一闪，虫人的口器瞬间又少了一部分。 “啊！”虫人发出了激烈的惨叫声，“不！我没有！我没有撒谎！” “那给你个机会，你再说一遍。” 莉莉的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冷彻，让人听了不由微微颤栗。 “我、我有一点印象！有一点！” “说。” “是、是一个男的，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而且、而且他有点瘸腿！” “还有其他的吗？” “没、没有了……” “哼！” 莉莉的一声冷哼让虫人的心猛得揪了起来，不过随后的话让它微微喘了口气。 “这次倒是没骗人。” 沉默了片刻，莉莉再度出声发问：“袋子里的其他王虫呢？” “都被我咬死了！” “都咬死了？” “对！都咬死了！不咬死它们，它们会咬死我！后面还有好几只王虫放进来，不过都被我咬死了！” “哦……多数是养蛊。”方秋灵微微点头，“那下面的大甲虫是怎么来的？你养的？” “对，我把咬死的王虫都吃了，它们会的东西我也就会了……” 小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慎重：“是蛊术中的以虫饲虫。我知道有好几种培养虫子的办法，以虫饲虫是其中的一种。” “不过这甲壳不是我要养的，是听肉球的，肉球让弄弄出来的。” “肉球？” “对，肉球。肉球是个人类，我刚到这里的时候第一个抓住的人类。原来是打算把他吃了的，不过后来他说服了我，说愿意成为我的子民，能帮助我扩大族群，我就把他留下来了。他让我把甲壳利用起来，培养成外壳很硬的打手，我照做了。甲壳就是这么样来了。” “飞蛾和蝴蝶呢？” “也是他告诉我怎么做，然后慢慢培养出来的。” “肉球呢？他现在在哪？” “已经死了……我感受不到他的精神波动了……” 方秋灵点点头：“是我干的，就是那个对你妹疯言疯语的那个家伙。他胖得和个球似的，我用狼牙棒砸了好几下都没能做掉他。后来我看到灵能武器爆发，然后就上去踹了一脚。这家伙摔在大甲虫的背上，和甲虫一起完蛋了。” 小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个时候她在三楼的窗口边，确实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停尸房里飞了出来，撞在了大甲虫背甲上。不过破界之枪爆发的持续时间很短，眼睛都来不及转过去，飞出来的东西就没了，所以也就没特别在意。现在方秋灵这么一说，她立刻想起来了。 “也就是说，这虫子实际上没什么用，对吧？培养其他虫子的方式是肉球想出来的。”莉莉又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谁把它弄过来的还是不知道。” “确实没什么用。”方秋灵也举起了手纵横的长剑，“而且样子还那么恶心，怎么看怎么恶心。留着当看门狗，还不如直接剁了！” “不！不要！”虫人剩下不多的口器疯狂的颤动着，“我、我可是非常有用的、非常有用的！我、我可以把你们全部都弄死，然后吃了！” 虫人的身躯忽然向后倒下。只见它双手着地，完全无视人体的关节，如同四足蜘蛛一般在屋顶上爬行，瞬间就窜出了十多米。与此同时，数道绿色的身影忽然翻身跳上了屋顶。看外形俨然就是一只只巨大的螳螂！它们挥舞着长长的爪刃发起了攻击，试图掩护虫人的逃离。 ——这家伙居然挣脱了法术的束缚！ “去死吧！可恶的人类，希望你们的血肉能喂饱我的孩子！” 虫人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发出咒骂。不过还没等它与它口中的孩子们回合，极为剧烈的痛楚猛然从身躯下半部分传来。身躯也随之不再受控制，向一侧倾斜，重重摔倒在屋顶上。 ——发生了什么！ 虫人又惊又怒。 原本以为拖延时间等待孩子们抵达就可以成功脱逃，但没想到……它低下头，看到的是被一分为二的身躯和一道深深印刻在水泥屋顶中的划痕。 划痕很窄，还不到手指粗细。但此刻这道划痕却如同一道看不见的边界，生与死的边界。它很不幸的倒在了死的领域中，距离生的界限也就仅仅只差分毫。 “砰”、“砰”！ 感声器官捕捉到了清脆的枪声，随后口器感知到了硝烟特有的味道。这两只感官感知虫人都非常的熟悉，是人类常用的远程射击武器特有的。它占据的这具身躯经常要进行这方面的训练，对于名为“枪械”的武器，它并不陌生。 绿色的身影在眼角边缘一闪而过，虫人定睛望去，是为了掩护它脱逃而招来的孩子。硕果仅存的几个孩子。 此刻这孩子三角形的螳螂头血肉模糊，其中大半部分不翼而飞。乌褐色的液体伴随着白色半凝固的物质流淌了一地。 这孩子已经死了。即便它的神经还没有完全死去，面对外来的刺激依旧会有所反应，但它依旧会倒下。就如同此刻倒在划痕上，身为王虫的自己一样……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八章 大强登场！ 大螳螂是高攻击、高敏捷的“虫族”，以鬼魅般的速度和犀利的攻击著称，作为突击兵种用来发起进攻相当的不错。不过此刻为了掩护它们的“王”，以拦截的形式进行防御拖延……效果挺糟糕的。 一方面是方秋灵和莉莉无论在力量和速度上都更胜一筹，即便是偷袭也全然不惧，另一方也是因为此刻有个专门的刺客在旁——小月抱着突击步枪在一旁虎视眈眈！ “砰”的一声枪响，迎面半跑半飞在最前面的大螳螂当即脱离了编队。它的脑袋爆开，褐色的液体泼洒而出。 面对枪械最有效的还是使用远程武器。若是没有远程武器必须近战的怎么办？这方面的经验有很多，比如说进行“之”字形的跑动，三三制的冲锋……不过总体上而言都是如何保住小命的办法，而不是直接对抗的办法。 若是不避开枪械的射界，面对枪械发起正面冲锋……再多的经验和总结都是白搭。该挨枪子的还是会挨，被爆头了也一样会死。 大螳螂迎面重来，既没有走“之”字形的线路，也没有用周围的各种掩体进行躲避，光明正大的正面冲锋。这种没脑子的家伙不死，谁死？ 三角脑袋爆开大半的螳螂晃动着身体，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屋顶上。它的手爪和足肢依旧在不断的颤动着，是不是还会挥动几下。不过这只是还未完全死亡的神经系统的受激反应。 一只大螳螂倒下了，千万只大螳螂……站不起来！ 方秋灵和莉莉同时挥剑而上。方秋灵催动着斗气，将其大部分注入手中的长剑，化为无坚不摧的剑气，随即对着前方用力挥落。莉莉挺着长剑，如同护卫般的拦在大螳螂前进的线路上，以便于小月能安心的进行射击。 大螳螂的速度很快，其手爪前段极为锋利，丝毫不亚于钢铁制成的弯刀。两人要将其斩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不过从交手到斩杀，整个过程要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还是需要稍微花点时间的。 但用枪械就没这个问题了。一连串的枪声过后，大螳螂们非死即残。 ——连躲都不知道躲的大虫子们，去死吧！ 璀璨的剑气无形而有质，瞬间在屋顶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这道剑痕自左向右，贯穿了整个屋顶。在剑痕落下的中间，躺着虫人被一切为二的身躯。 没有红色的血液流出，有的只是褐色的体液和极为粘稠的半透明液体。 躯壳中的血液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极为粘稠的半透明液体。这种液体是王虫的分泌物，取代血液后可以更好的帮助王虫对身躯进行掌控。 方秋灵和莉莉缓步上前。 遇到还没死透的大螳螂，随手一剑剁下脑袋，然后一脚踢下楼顶。 停尸房升起的火焰逐渐漫延，其后的灌木丛也已经点燃，冒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烟尘。小空地上也窜出了零星的火苗，并有着逐渐扩大的趋势——正好把踢下楼顶的大螳螂尸体直接火化了！ 莉莉很快走到了虫人身前，举起了剑。 即便身躯被一切为二，但虫人距离死亡还是相当的遥远。它真正的身躯是类似脊椎一样的长条形，顺着脊柱的内侧一直蜿蜒而下。肉傀儡确实被方秋灵的剑气一切二位，下半段躯壳完全与上半段躯壳完全分离，不过真正伤到虫人的只是肢体最下端的一小部分。这种伤势对它来说谈不上致命，甚至连重伤都算不上。 长剑·恋月高高举起，在太阳的照耀下微微散发出些许的金色。金色的光彩为这把朴素中带着几分雍容的长剑披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 不过，这一神圣的彩色在虫人眼中无疑是最深的噩梦。 “不！不要杀我！我很有用的！”虫人控制着躯壳的两只手奋力向前爬，“我可以帮你们看家护院，我可以帮你们统治整个世界，我可以帮你们……” 长剑·恋月虚砍着落下。虽然剑刃本身没有触及虫人，不过延展的剑气却将它的头颅直接绞了个粉碎。 只剩下一半的口器陡然从破碎的头颅中钻了出来，只见口器后面是一对裸露在外的漆黑獠牙，一对凸起的复眼，以及许许多多、数也数不清的细小足肢。 ——这才是虫人真正的脑袋! 漆黑的獠牙相互碰撞，带动着细小足肢剧烈摆动，发出了一阵阵“嘶嘶”的虫鸣。 “嘶、嘶……” 虫人不断发出着声响，而且随着莉莉再度举起长剑，声响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快。 失去了躯壳的头颅，也就没有了发声器官，无法再用人类的语言进行求饶。不过虫人依旧不死心，面对高悬头顶的利剑，它不断摇摆着身躯，并发出虫鸣，试图在最后关头获得原谅。 莉莉似乎不为所动，手中的长剑再次落下。 顷刻间，硕大的虫头飞起，褐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虫子切断口附近的足肢疯狂的摆动着，原本咽喉处起伏的囊室也剧烈的颤抖。 莉莉轻声吟唱了一句，长剑上立刻蒙上了一层跳动的金色光焰——圣炎。 “尘归尘、土归土。” 长剑·恋月缓缓落下，圣炎金色的光辉缓慢却没有任何迟疑的覆盖住了虫人的所有躯体。无论是肉傀儡还是虫人真正的身躯都开始燃烧，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化为圣炎的燃料，化为纯正的“至源”力量消散。 “结束了？” 小月举着突击步枪，枪口依旧指向倒伏的大螳螂。生怕它们一个翻身又跳了起来。 “嗯……应该是结束了。” 方秋灵微微点头。 压迫精神领域的那种不自然消失了。耳边似乎也骤然一清，原本一直隐隐约约在耳边回荡的沙沙声消失了。 莉莉也同样点点头：“是结束了。” 莉莉的感知不比方秋灵差，方秋灵能感受到的精神压迫她也同样所有察觉。虫人一死，精神领域中的细微变化她也立刻感觉到了。 不过他们两人的话音刚落下，脚下的下空地随即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又怎么了？不是说结束了吗？” 小月的话语中不由带上了几分抱怨。 ——虫子什么的，已经受够了！ “不应该啊，真的是结束了。” 方秋灵和莉莉也同样一脸的问号。 视觉可以被欺骗、听觉可以被蒙蔽、触觉可以被误导，但精神领域层面的感知却不存在错误的可能。要对精神领域进行干扰，在实力上至少需要强出两个大阶位以上才有可能。不过若是能在实力上高出两个大阶位，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干扰，直接上手碾死就行了，还费什么心思、费什么力…… 方秋灵思量着：“我觉得……会不会是控制虫子的‘王虫’死了，剩下的虫子不受控制了。所以就都冒出来了。虫子嘛，一生就是一大窝的。虽然说我们干掉了不少，但相比它们的繁殖能力……” “很有可能。”莉莉对方秋灵提出的观点表示赞同，“这东西，还有那个‘肉球’，它们应该不会只弄了飞蛾、蝴蝶和甲虫，其他虫子估计也都弄过。然后选其中好的，有用的虫子出来。” “嗯，有道理……” 嘴上是怎么说，但不知为何，方秋灵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来了。 “啊！” 身后的两位士兵不约而同的叫出了声。他们的位置比较靠近屋顶边缘，所以第一时间看到了小空地上的景象。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方秋灵第一时间跑到楼顶边缘，然后低头往下看，他随即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了？”抱怨归抱怨，事情也还是要做的，小月也连忙跑到楼顶边缘。随即她一跳老高，“咦！恶心！” “你们看到什么了？” 莉莉也凑上前，低头一下。 一群差不多有小轿车大小、身体较为偏平的爬虫从地底爬了出来。从它们出现的位置来看，显然是通过之前三只大甲虫钻出的通道而来的。 “是小强！” 小月在面对大飞蛾的时候没有退缩，即便被精神冲击弄的差点当成昏迷；在面对鬼面蝶恐怖的鬼眼时没有畏惧，防御类的虫子只要没被外貌吓到，确实也不用怕；在面对大甲虫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逃避，不就是皮厚了一点，力气大一点嘛……正面肛，不死不休！ 但面对眼前这种，个头比大甲虫差上很多，既没有大飞蛾精神冲击的能力，也没有鬼面蝶恐怖外貌，怎么看怎么没有的“小强”时，小月一跳老高，非常可耻的往后退了。不过也别说小月胆子小，方秋灵也同样一脸的厌恶，就差没转身跑了。 “不过是蟑螂，你们两个怕什么？不就是大了一点，刚刚那几个大甲虫那么大，都没见你们有这么大反映。” 莉莉看了看蟑螂到处乱爬的场景，虽然同样也有些感到不适，但却没有方秋灵和小月那么大的反映。 “你不懂，只有这种虫子是特别的！” “没错，没错！是特别的！” 小月一把抓住通讯器开始呼叫：“这里是指挥官，这里是指挥官！有大型爬虫从地底窜出来了，大型爬虫从地底窜出来了！各小组注意！看到了直接就地射杀！各小组注意！看到了直接就地射杀！” 小兔特有的声线第一时间从通讯器来传了出来：“这里是一组，这里是一组，收到。见到大型爬虫后直接予以射杀。” 小野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这里是二组，这里是二组，收到。” 方秋灵看了看小月，暗搓搓的比出一个大拇指。 ——谁说只有小野才是腹黑兔的？小月腹黑起来也毫不逊色！ 仅仅是片刻之后，通讯器里又再度响起了小兔那极有辨识度的声音：“小月小月！你说的大型爬虫！不会都是小强吧！” 小兔不仅把职位称呼给省了，语气中更是满满的紧张。 “没错！” 小月也不怎么客气的给与了回应。她一边回应，一边朝着小广场射出榴弹。 “砰”的一声，榴弹在小空地上爆炸，根本不知道避闪的大蟑螂顿时被炸死一片。 “我没看错吧！每一只都那么大！” “没错！有几只还特别大！” 通讯器里顿时响起了一大片尖叫声。 ——兔耳萝莉：战斗意志下降，组织度下降。 小野的声音也从通讯器里传来：“有、有多少？” 虽然看不见小野的样子，不过仅仅从声音里就能感觉到她此刻应该是在瑟瑟发抖。 “……一窝。” “一窝！具体一点！” “没数，不过应该不下三十只……” 通讯器里的尖叫声顿时又高了几分。 ——兔耳萝莉：攻击力下降，防御力下降，有极大几率进入混乱状态。 “你们至于吗？不就是个头大点的虫子，至于怕成这样吗？” 莉莉是看出来了，小月是真的怕。虽然小月是举着突击步枪再往小空地砸榴弹，不过手始终抖个不停，身体也尽可能的往屋顶里缩，是真心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那种。 “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方秋灵无论是表情和举动都述说显示着大大的“不”字。 “当然恶心，不过没你们这么夸张……还有，怎么叫它小强？小强好像是人名啊。” “这是一部电影里弄出来的，回头我找来给你看……” 大甲虫钻出的那个大洞里总算是没有大蟑螂再爬出来了，不过好几只大蟑螂不知道是感应到了什么，顺着医院副楼的下水管开始往上爬，不一会就爬到了屋顶上。。 只看见两只长长的触须不断的摆动，大蟑螂像是看到了“亲人”，径直向众人而来。 “小月，你的榴弹还有吗？” 方秋灵咽了口唾沫。 “没、没了……” 一发榴弹打出，小月把手伸进背包里摸索，想再掏一颗榴弹出来，不想一摸摸了个空。 “怎么办？” “……修利克哥哥是降临者，降临者先上！” 方秋灵又咽了口唾沫：“好、好吧……” 从通讯机里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里夹杂着不断的尖叫声，这更是让方秋灵平添了几分紧张。 “切，还是个大男人，居然怕蟑螂。” 莉莉实在是看不过去，伸手一挥，数个金色的光球从手中射出——魔法飞弹以复合法术方式施展后的神圣飞弹。 神圣飞弹拖着长长的轨迹命中大蟑螂的头部，瞬间把它击飞，摔下了屋顶。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五十九章 不知在何处的援军 宽敞的会议室中，五位身穿绿色军装的军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投影屏上的影像。他们每一个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军装肩膀位置的军装都以两个对角的松枝为底纹。 巨大的飞蛾、巨大的甲虫，面目狰狞的丧尸，犹如变异人一般的“高级”丧尸…… 若不是提前知道这是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件，有正常思维的人都会把这些影像当做是新电影的宣传片。尤其是……尤其是“影片”中的“主演”最近还有一部电影要上映，貌似就是明天。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居然连虫子都能长那么大！ “这是通过一千米高空的微型无人机拍摄到的实时画面。目前我们蓬莱的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现场的情况……” 为军官们进行讲解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容貌秀丽，有着一张标准的“网红脸”。她一身略显紧身的黑色运动服，长长的黑色头发在脑后盘起。显得青春气息十足，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位活力十足的运动女孩，与会议厅里严肃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这次的事件是标准的第三类入侵。目前探明入侵的主体是昆虫，一种类似蜈蚣的昆虫。” 随着女孩的话语，投影屏上出现在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所展示出来的景象是一条正从无头尸体脖颈处往外爬的长虫。长虫的头部有一对凸起的复眼，复眼下是一对漆黑的獠牙，其后是密密麻麻的大小足肢。 长虫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负责讲解的女孩明显抖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畏惧。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电脑，随即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虫子会通过口腔钻入人体，先占据咽喉位置。然后用它们的足肢插入身体的各个脏器、神经系统，借以控制人体。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寄生虫。”女孩握着平板电脑的手微微颤抖着，“目前知晓它们会选择刚死不久的尸体作为寄生目标，不过根据推测，它们也会通过某种手段制服活人，直接进行寄生……暂时无法无法得知整个寄生过程要持续多久。但寄生完成后宿主必然死亡是可以确定的。完成寄生后，尸体会再度‘复活’，以丧尸的形式‘复活’。” 女孩的话语让在五位军人同时为止错愕。 图片中从无头尸体脖颈处往外爬的长虫虽然很大，外表也无比狰狞。不过在军人眼中，长虫始终是长虫，根本无需畏惧。不过“复活”的丧尸…… 女孩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好几张照片同时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照片一显示出来，女孩连忙帮平板电脑放下，而且还抱着手后退了一把。 “这种、这种……”女孩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这种就是‘复活’的丧尸。它们、它们的速度比普通成年人略微慢一点，不过力气要大不少。它们会疯狂的进行攻击，用手爪、牙齿咬……不过、不过它们不会使用器械，简单的棍棒也都不会。” 做在中央、肩章上两颗五角星的老年军人摆了摆手，微微起身，示意女孩把平板电脑递给他。老年军人显然是看出来了，女孩是真的怕，仅仅是照片也怕。 不过老年军人觉得害怕也属于正常。因为照片上的影像不用说女孩了，连他看了也都有些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从军了大半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不过眼前的这几张照片，还真的是很瘆人！ ——大老爷们都觉得寒颤，就别难为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平板电脑拿来，我自己来！ 女孩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很抱歉，长官。这里面有很多二级机密资料，按照相关规定，只能由我来操作。而且这方面的事务您也不熟悉，还是由我来讲解吧。” “……好吧。林晓淼女士，请继续。” 老年军人从善如流的坐下，示意女孩继续。不过坐下后，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害怕、畏惧，这是人的本能，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因为害怕而逃避，因为畏惧而裹足不前。 眼前这个女孩子很漂亮，仅评价相貌的话，相比那些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几个明星也毫不逊色。原本以为她不过是蓬莱派来的传声筒，一个漂亮的花瓶，但没想到她居然有直面恐惧的勇气。这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林晓淼抿了抿嘴唇，捏着手在平板电脑上点击了一下。投影屏上的画面再次变化，大飞蛾、鬼面蝶依然在目。 “这种类似蜈蚣的长虫，蓬莱暂时将其定名为‘寄生工虫’，是这一次第三类入侵的‘最下级虫类’。它们除了能够进行寄生，并通过寄生的躯壳进行活动外，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能力。根据十五点三六分，也就是三分钟之前刚刚获得的信息。降临者已经成功击杀它们的‘王虫’。从外表和形体来看，王虫与工虫没有明显的区别。不过若是要细分的话，王虫头部虫牙下端的足肢更为粗壮、更为密集。其他方面暂时没发现特别的区分……” 林晓淼微微停顿了一下。 “丧尸的威胁不大，无论是枪械还是冷兵器，只要击中工虫本身的躯干，就可以重创它们。根据蓬莱类似入侵的记录，已经目前实际交战中收集到的信息，直接攻击脖颈、咽喉最为有效。” 投影屏上的照片略微有些多，每一张都显示的结果就是照片变小了。照片一变小，照片上的虫子也同样变小，林晓淼紧皱的眉头也所有舒缓。 “相比之下，这种飞蛾样子的巨型昆虫要特别注意。目前出现在现场的飞蛾有两种，一种是体长一米左右，翼展超过三米的巨型飞蛾。另一种是体长三十厘米，翼展一米左右。据推测，前者是后者的‘成年体’。成年体的飞蛾会使用一种名为‘精神冲击’的……魔法技巧。这种魔法技巧是以无形的精神波直接对大脑进行攻击，无视任何防具，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以为老年军人举起了手，然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魔法技巧？” “……是的，魔法技巧。” “无形的精神波？不是什么次声武器，或者是空气炮之类的？” “这个……”林晓淼拿出自己的手机，很快再手机上操作了一番，随后点点头，“确认了，不是次声武器或空气炮，是魔法技巧。。” “魔法技巧？”另一位老年军人也同样提出了质疑，“小姑娘，我一大把年纪了，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那种……比较时尚的叫法。我要问一下，是‘魔法’，那种在《封神榜》里面出现的那种法术？不是马路上那种骗人的障眼法，也不是什么高科技？” “是法术……是借由个体的主观意志，扭曲现实法则而产生的超自然现象。” 短短的一句话，但林晓淼却说得十分拗口。 这句话一出口，宽敞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如有实质的气场让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林晓淼悄悄咽了口唾沫。 ——好可怕！他们会不会摔杯为号，“噌”的出现一大群刀斧手把我给剁了？ 不过畏惧也只是悄悄冒了个头就被她掐灭了。相比这几个老头的气场，还是图片上的大虫子更吓人！ 林晓淼悄悄打量着五位老年军官，好一会之后才试探着开口。 “要继续吗？” 回应她的是五道如同实质的目光。五位老年军人虽然没有显露出不满的神情，但目光中的怀疑和审视却犹如利剑，直刺在她的脸上！ 做在最中央的老年军官开口了：“当然，请继续。” “好，继续……”林晓淼伸手操作着平板电脑，把鬼面蝶的照片放大，“这是其次要注意的，巨大的鬼面蝶。鬼面蝶的基本信息与飞蛾相似，也同样有‘成年体’和‘未成年体’之分。它们也同样有魔法技巧，可以以精神力量在身躯周围构成用来抵御攻击的防御力场。这种力场相当的坚固，可以承受巴雷特狙击步枪的多次攻击。” 她在一张图片上轻点，一个视频弹了出来。 视频似乎是通过高速摄像机拍摄的，通过视频可以看到一颗子弹在空气中前进的轨迹，一道非常明显的空气波纹随着子弹的前进而变得异常明显。 “在这个位置。”林晓淼用桌上的教鞭指着投影屏，“子弹在这个位置与精神力形成的力场接触，随后速度急降，失去动能。当然了，这种精神力行程的防御力场也不是无敌的。在承受了六次狙击枪弹的攻击后，力场被击穿了。” 投影屏上随即播放起了另一段视频。视频同样是由高速摄像机捕捉到的，可以看到子弹先撞上了看不见的屏障微微减速，随后忽然加速，命中鬼面蝶的下腹。褐色的体液随之从中弹的位置流了出来。 林晓淼紧接着补充说道：“需要大家注意，这种由精神力构成的防御力场，是可以进行投掷的。也就是说，只要鬼面蝶愿意，它可以将防御力场加持在任意的物体上。目前测得的加持最大距离为七十九米，暂时无法得知其极限距离。” 投影屏上随即出现了一只巨型甲虫。连续的子弹向甲虫头部的巨大复眼袭来，但却被看不见的力场逐一阻拦。 “相信不需要我们进行分析，诸位也能看的出来。这两种巨型昆虫是‘一攻一守’，组合在一起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不过这两只巨型昆虫虽然很厉害，但最值得注意的却是这一种，巨型的甲虫。” 一张由上而下拍摄的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现场的五位老年军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从这体格和外型来开，巨型甲虫相比陆地上的王者——坦克也毫不逊色！ “这种巨型甲虫有着极为厚实的甲壳，突击小队的指挥官以九五式突击步枪进行了连续的射击，始终没有射穿其甲壳，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尤其是头颅前部突出的那对大颚，其坚硬程度以及不亚于特种的金属，子弹命中后会直接弹开！同时……同时它还有着非常惊人的自我治愈能力。” 坐着的老年军人再一次举手发问：“自愈能力？” “是的，自愈能力。”不用老年军人继续发问，林晓淼直接解释道，“无论是外表的伤口，或者是内脏方面的损伤，其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由于没有收集到实物，所以暂时无法判断是哪种形式的自愈，不过考虑到巨型甲虫出没的区域是‘魔潮低谷’，魔法的力量极为微弱，所以推测是以极高的新陈代谢的方式进行的自我治愈。研究部会在后续清理战场的时候收集巨型甲虫的身体组织进行研究，尝试开发一种能在极短时间内产生效果的急救药物。” “这也是‘魔法技巧’？” “暂时不能完全的确认。不过即便自愈不是魔法技巧，这种巨型昆虫的成长过程中也必然有魔法参与其中。毕竟它们都不可能是自然诞生的产物。” 老年军人点点头，不说话了。 林晓淼环视了一圈，然后继续说道：“根据最新的情报，这种巨型甲虫的原形有很大可能是……”她的声音顿了顿，“是蟑螂！巨型甲虫具有在地下潜行挖掘的能力，刚刚有一群巨型蟑螂从巨型甲虫挖掘出来的地下通道里涌了出来，目前正与降临者交手。当然了，也不能排除这些巨型蟑螂是巨型甲虫培养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 林晓淼努力控制着表情，尽可能的维持这脸上的微笑。但实际上她心里早就开始骂街了。 ——人家可是小仙女！不是拿着拖鞋皮打小强的欧巴桑！ “以上，就是这些。由于这一次的第三类入侵潜伏周期长，而且还有当地部队的高级军官被寄生，相关的事件危险等级已经上调了一个等级。故蓬莱建议立刻对周边五十公里的区域进行封锁，对区域内所有人员进行排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章 一切为了现世的和平！ “林晓淼女士，情况我们基本已经清楚了。是由虫子引起的特殊事件……”位于中间的老年军官合上手中的黑面笔记本，“地方部队会立刻进行区域封锁，尽可能的确保没有人员误入其中。不过……” 老年军官扶着靠背椅站起。 “相信林晓淼女士应该也知道，七七一区域虽说不是人口稠密的地区，属于四、五线的城镇，不过依旧有十多万的人居住于此。若是引起当地民众的好奇，蓬莱会用以什么方式对消息进行封锁？” “这个……” 林晓淼眨巴着眼睛，心里有些发虚。 ——秦老师没有交代这方面的事情啊！ “这方面的事宜您无需担心，张军长。”投影屏跳动了一下，随即变为即时的视频通讯，“蓬莱……不，确切的说是未央宫会负责处理的。” ——未央宫！ 构成这个名词的三个字落入耳中，在场的五位老年军人立刻全部为之动容。他们立刻立正，敬礼。 屏幕上，身穿白色研究服的秦弄玉端身正坐。 “好久不见了，张军长。” “是啊，好久不见了，弄玉夫人……”被称呼为张军长的老年军人抬手擦了擦眼睛，略带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年轻。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吧。” “没错，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一位是皓发白首，一位是青春年华。从外貌上来看，说是祖孙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从他们两个人此刻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凭“弄玉夫人”这个称呼，林晓淼觉得自己的八卦之魂就能熊熊燃烧！ ——秦老师究竟多大了？还有还有，她与这位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老将军之间，是发生过些什么？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林晓淼表示自己很有兴趣，非常的感兴趣！ 她不动声色的悄悄后退了几步，打算坐下后偷偷喝茶看戏。不过还没等屁股黏上椅子，秦弄玉的吩咐先一步来了。 “晓淼，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咦？我是……” “飞行装备已经掌握了？用熟了？” “介个……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 “是！” 林晓淼赶忙站直了身子，往会议室外跑去。 “修利克他们遇到了点小麻烦，你去支援一下。顺带测试一下飞行装备的战斗力。” “啊？” 林晓淼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东西才给了不到半天，就要我去测试战斗力？人家可是小仙女，是……是文职人员才对啊！ “你给我啰嗦什么？快去！” “是！” 林晓淼拉开会议室的门，一溜烟的跑了。她一边跑，一边在心中偷偷抱怨。 ——好讨厌的老女人！就会使唤人！ 林晓淼表示自己觉得不是因为没有听到八卦什么的才抱怨的，而是因为日积月累的工作造成的！至于才刚刚上班不到半天这个事实，直接被她选择性的遗忘了。 推开天台的大门，她放慢了脚步走到天台上。 天台上，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守护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立柜。他们警觉的目光和严肃的面容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生人勿近”。如果看不懂他们的表情，想要上前搭讪……他们很有可能会直接开枪驱逐！ 林晓淼伸手托起胸前的出入证，然后主动报上名字：“林晓淼，第三权限拥有者。” 女孩悦耳的声音让领头的士兵皱了皱眉头，显然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军人的女孩会拥有第三权限。 刚刚就是这个女孩带着身旁的立柜出现在天台上，张军长随即下令封锁天台。女孩相当的漂亮，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她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立柜里装得到底是什么，居然是最高等级的封锁命令…… 士兵心中有很多不解，不过他依旧保持这沉默，微微点头后让开了身子。 林晓淼从士兵身边擦身而过，走过时也同样微微点头示意。这样的举动让士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军队中虽然不以貌取人，但眼前的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花瓶之类的。这让士兵的目光变得更为谨慎。 林晓淼脚步轻盈的走到立柜前，白皙的小手直接拍在了立柜中央圆形的图案之中。 随着“滴”的电子声，立柜启动了。 立柜正面打开了一小块区域，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显示屏和键盘。 一个毫无起伏波动的电子合成声响起：“这里是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请依次念出姓名、所属、阶级和识别编号和识别暗语。” “林晓淼，未央宫所属特别行动队成员，识别编号翠鸟灵灵六，识别暗语‘爱在蓝色水之星’。” 又是“滴”的一声电子音，显示器上方的摄像头由红色转变为绿色。随着一连串轻微的“咔嚓”声，立柜完全被激活。 电子合成声再次响起：“身份确认，林晓淼，欢迎您的到来。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启动，是否立刻进行武装。” 立柜正面的柜门完全打开，露出了收拢在其中的物品——一套极具科幻气息的黑色铠甲。 “是。” 随着林晓淼的一声应答，立柜下方弹出一对金属重靴的底座。她做了个简单的拉伸，然后站上了底座。 下一刻，四根银白色的机械臂从立柜里伸出。机械臂前端的机械爪上带着铠甲的手臂和腿甲，径直安装在林晓淼的上臂、小腿上。随后是裙甲、胸甲、头盔以及背包。 几乎在转眼间，阳光的运动女孩就变成了英姿飒爽的未来科技战士。 负责守卫的士兵全部都惊呆了。刚才立柜启动时电脑合成声发出的声音：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士兵们都听见了。这让他们意识到柜子里放的应该是一件相当贵重的高科技武器。 现代社会最重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科学技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高科技武器在现代战争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了这样的共识，士兵们对于张军长下达的命令已经不再有什么怀疑了，看向女孩的目光也微微有所变化。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为什么获得了高科技武器的测试资格，但想必她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之前看到女孩容貌过人就以为她是个没什么用的花瓶，实在是不好意思，以貌取人了…… 但等到柜子里的高科技装备完全展露出来，士兵们骤然发现自己贫瘠的想象力已经完全跟不上眼前的景象了。这哪里是什么高科技装备啊！这明明就是黑科技装备！这与电影里讲述的超级英雄们用的高、高科技装备相比，应该也不会差多少了吧！ 林晓淼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这套黑科技铠甲是秦老师给的，据说是测试用的非标准装备，给她用来防身。 接收这套铠甲的时候林晓淼同样被惊到了。虽然她是女生，不怎么关心科技发展进度，但只有在电影里才出现的东西化为了现实，黑科技什么的她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早就知道“里世界”非常精彩，不仅有骑士和女巫，还有巨龙和天使，不过没听说过“里世界”里的科技也很厉害。提起“里世界”首先想到的是奥秘的魔法、优雅的精灵、神秘的地下城，科学技术领域上的东西似乎与“里世界”不怎么相配。不过实际亲身体验了一下后，林晓淼表示这个完全可以有！ ——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用机关枪、用大炮、用导弹，想想就刺激！ 全封闭的头盔微微一亮，眼前展开了清晰度极高的实时影像。 “小坏喵，确定先遣小队位置。” 秦弄玉发的这套铠甲内置了一个电脑ai。小坏猫是林晓淼给电脑ai取的昵称。 耳边随即传来了电脑合成音：“先遣小队位置已确认。” 一张标记明晰的电子地图随即在眼前展开。蓝色的光点为自己的位置，红色的光点显示为目前正在交战的位置。地图上显示的直线距离为一百三十二公里，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在林晓淼查看地图的时候，黑色的立柜也没有停止工作，依旧在继续展开。细长的机械臂将两把科幻味十足的长形枪械固定在了背包的两侧，随后在一门大口径跑安装在了右肩甲上，左肩甲上则是双连装的速射炮。一面足以覆盖大半个身体的伸缩盾固定在了左臂上，裙甲两侧则是添加蜂窝式导弹发射仓。 完成武装后，立柜本体也开始拆解。构成立柜本身的金属隔板开始折叠，在机械臂的协助下很快变为两面大型塔盾。机械臂随即从立柜上脱离，在背包上重新固定，并抓住了两面大型塔盾。 英姿飒爽的未来科技战士此刻已全副武装！ 周围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脸上严肃的表情中或多或少的带上了几分畏惧。 林晓淼转了个身，正面面对天台的开阔处。 “启动飞行模式。” 她直接以语言下达了指令。 电子合成音重复着她的指令：“飞行模式启动。” 背后的背包略微展开，一对平衡翼出现在背包最上方。背包底部的喷射口上下左右的转动了一圈，似乎是在进行调试。 正要下达起飞指令，林晓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转了个身。全封闭的头盔发出了轻微的闭合声，随即向左右展开，露出林晓淼精致的瓜子脸。 “咳呵……” 林晓淼一声轻咳。 ——敬礼的时候似乎要喊个口号什么的才比较有气势。喊个什么口号呢？ 还没怎么细想，不就之前才在眼前闪过的话语出现在了脑海中。 林晓淼立正、举手敬礼。 “一切为了现世的平和！” ——一切为了现世的平和。 世界并不是单一的世界，即便是同一个世界也存在的不同的“时间线”，存在着无数种可能。以目前科技的水平，还无法验证平行宇宙的存在，也同样无法确认多元宇宙的真伪。 存在即使合理，存在极为真实。降临者是独一无二的，是极为特殊的。不过这种独一无二和特殊本身就意味着多元宇宙的客观存在，也是多维度时间线并存的最好证明。 每一个客观存在的宇宙都有着自己的名称，就如同多维度时间线的存在会以为时间的年份来命名一样。说方秋灵降临的世界名为“艾露恩”，萧寒韵父亲降临的世界名为“克鲁恩”。而方秋灵的故乡，萧寒韵父亲的故乡，也就是此方天地，名为“现世”。 “现”，取其意为“当今”、“此刻”。“世”，取其意为“时代”、“环宇”。两个字组成词语，其意为“当今的世界”，“此刻存在着的世界”——在未央宫最古老的典籍中是如此记载的。 现世在多元宇宙中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林晓淼并不知晓，她才刚刚推开“里世界”的大门，还没有接触到那么深奥的知识。对于世界本源、对于“至源”，她还没有一个基本的概念。不过这不会妨碍林晓淼对于自身所处的世界的热爱。 ——世界多么美好，我却那么的暴躁。 小仙女林晓淼热爱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当然是一个平和的世界。 作为现世的圣地之一，未央宫所期望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当然是一个强大而平和的世界。 生活在现世的无数人普通人，他们所期望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当然是一个无所畏惧、强大而平和的世界。 士兵们似乎微微有些恍惚。 作为生活在信息时代的人，一两句简单的口号已经很难让人为止动容。 一切为了现世的平和——这句口号非常的苍白、非常的空泛，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看着林晓淼娇美的笑颜，士兵们忽然觉得脑海中多了了几幅画面。 ——一身铠甲的骑士高举着手中的长剑，大喊着发起了冲锋。在他的前方，数不清的怪物正严阵以待。 ——辽阔的海面上，满是黑烟缠绕的战舰在无数海妖的围攻下奋力反击。 ——碧蓝的天空中，老式的双翼飞机呼啸着向巨大的空中魔怪发起了自杀式的撞击。 脑海中的画面不知从何而来，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历史上或是当今世界发生过的事件，但不知为何士兵们却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是曾经发生过但却没有被记录下来的“黑历史”。 ——一切为了现世的平和！ 这看似空洞的口号就是那些无名战士们慷慨赴死之前高喊的口号！ 士兵们不由自主的立正回礼。 “一切为了现世的平和！”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一章 小坏喵出击！ 满满都是黑科技的铠甲在士兵们敬畏的目光中平稳的起飞。 无论是起飞是的加速还是以巡航速度前往目的地，一切的操作都是自动的。林晓淼放松四肢，配合着铠甲进行身体的扭曲和旋转，将主要的控制权交给了电脑ai来操作。 这套铠甲名为“空舞”，据说是由降临到高科技世界的降临者开发完成的。不仅有着远超当今世界最高科技水平的武器系统、动力系统和防御能力，还搭载了具有极高自主判断能力和执行能力的电脑ai。 这台黑科技的电脑ai有什么能力，能做些什么事？ 林晓淼表示不是很清楚。以她对现代科技的理解，她只能用一句话来表述：好厉害哦！ 当然了，不了解归不了解，应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作为一个新人，萌萌哒的超级萌新，对于不怎么理解的东西还是尽可能的表示敬畏比较好，千万不要逞强。万一弄坏了什么的，那就不好办了。 别的不说，就很庸俗的讨论一下阿堵物好了。作为小网红，林晓淼自认荷包还是比较鼓的。不过万一要是把这套黑科技铠甲弄坏了……估计这辈子都赔不起！也不知道把自己卖了是不是赔得出一个零头…… 电脑ai调整着遍及全身的姿态制御喷口，提升到足够的高度后开始加速，径直向目的地飞去。 全封闭式的头盔里映出了脚下的影像，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一大片一大片的树林，一条条蜿蜒的河流，一道道细长的马路，一座座绿意盎然的山丘。 若是坐火车旅行，只能看到火车轨道两侧很小的一片区域。若是坐飞机，除了起飞和降落的那一会能看到些许窗外的景致，其他时候除了蓝天白云还是蓝天白云。此刻飞行的高度不高也不低，处在一个恰好能一览风景，但又不会引发恐高症反应的高度——相当的新鲜的视野。 林晓淼不知不觉中轻轻哼起了歌。 从魔都刚刚出发的时候，秦老师可是连哄带骗，甚至再加上“找个吃人的兔子精来”进行威胁，好不容易才把林晓淼“塞”进空舞里面。 ——仙女都是会飞的，你怕什么怕！ ——人家只是自称小仙女，不是真的仙女啦！ ——哦？现在知道只是自称了？晚了！ ——不要！救命啊！ 空舞刚刚起飞的时候更是把小仙女的林晓淼吓了个半死。迎面而来的高楼大厦，耳边呼啸回荡的风声，踩不到地的悬浮感，以及从来没感受过的恐高症。 本着叫的越大声，恐惧就离的越远的原则，小仙女当即开始惨叫。惨叫声带着长长的尾音，在魔都的上空久久不散。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都市传说出来。至于淑女不淑女了的问题，能有命回到地上再说！ 不过叫着叫着，又有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到不是尿裤子之类的，而是发现，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没那么吓人。 林晓淼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神经比较粗。 比如说做过山车的时候，旁边作为的同伴吓得小脸惨白，身后座位那位的女高音更是一声比一声高。相较之下，自己虽然同样觉得过山车很刺激，但还不至于刺激到要叫出声。即便是魔都新开的主题乐园里那个名为“极速光轮”的过山车，也只是觉得刺激而已，一点也不吓人。小仙女表示很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 所以经过几分钟的空中飞行后，林晓淼很快就闭上嘴不叫了。因为她发现也就这样，不是很吓人。尤其是飞行平稳之后从天空俯视大地，这种体验以前只有在电影、电视中才能看到。极为新奇的视角让她很快忘记了恐惧，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 从魔都到刚刚那个天台，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这个速度比先遣队搭乘的飞机还要快。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当然也不能全给留给小仙女看风景，必要的“功课”和“作业”也还是不能少的。 比如说空舞的性能介绍、基本操作和注意事项，比如说目前发生的第三类入侵的状况和情报，比如说被秦弄玉老师扯着嗓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有过一次飞行的经历，第二次飞行林晓淼从容了很多。起飞后先观察周围的情况，确保自己不会撞上什么，然后确认飞行需要的时间。进入巡航高度后就可以略微放松一下了。 不过第二次飞行与第一次飞行不同，不是长距离的赶路，而是战斗支援。飞行逐步平稳之后然后，林晓淼按照之前看到的教学视频开始进行对空舞所搭载的武器进行预热。 “小坏喵，开始武器系统自检。” 电子合成声随即在耳边响起：“武器系统自检开始……自检完成，所有武器系统工作正常。”电子合成声微微停顿，随后继续说道，“系统检测到‘侦查者二号’无人机信号，已确认无人机位置。系统判断将‘侦查者二号’纳入指挥将会有助于支援任务的执行。请问是否将‘侦查者二号’无人机纳入指挥？” “侦查者二……” 全封闭头盔中的屏幕上多了一个蓝色的光点。一个虚线从光点上延展而出，列出了光点的各项数据和信息。 林晓淼很快的扫了一眼。 侦查者二的飞行高度在两千米左右，与先遣小队的位置基本重合。若是不出意外，会议室里时不时更新的最新情报就是它提供的。 林晓淼只是略作思考就做出了决定：“纳入指挥。” “正在连接‘侦查者二号’……‘侦查者二号’已纳入指挥系统。” 林晓淼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吩咐一声就有电脑ai照办的感觉是再试太好了！ 既然已经连接上了侦查者二无人机，那么……林晓淼果断下达了新的指令。 “小坏喵，有战斗现场的即时影像吗？” “已连接‘侦查者二号’，即时影像，确认。是否需要播放？” “立刻播放！” “是。影像开始播放。” ——“里世界”里的黑科技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差不多也该了解一下“里世界”的魔法、仙术之类的了。小仙女什么的，最好还是能学几个法术防防身。 屏幕中一块区域立刻放大，居中显示的是一幢千疮百孔的医院。 医院五层楼的主楼摇摇欲坠，一楼和二楼有大片的墙壁不见了踪迹，能看到裸露在外的一根根钢筋。主楼旁的副楼较为完好，不过三层楼楼房的屋顶上有着大片大片的焦黑，不知道是火焰灼烧的，还是其他什么造成的。 主楼与副楼之间有一小片空地，空地的一头是一排一层楼的临时房，此刻正不断有浓烟从中升起，还能看到零星的火苗。临时房后面的灌木丛则能看到清晰的明火，显然是临时房的火灾点燃了灌木丛。 小空地上满是瓦砾和倒伏的残檐断壁。不过最为醒目的却是占据了空地大部分面积的三个大洞，似乎是什么生物从地底挖掘上来的大洞。 林晓淼的目光很快就在影像上扫视了一圈，略微有些失望。 没有横飞的剑气，也没有灿烂的法术效果，平凡的就如同丧尸剧里经常出现的城市废土场景。林晓淼平时没少看这类电视剧，不管是隔壁棒槌小国拍的，还是大洋彼岸的山姆大国拍的。说实话，有点失望。 而且扫视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发现。先遣小队的人都刦哪了？ ——该不会已经收工走了吧？ 身上穿着黑科技的飞行铠甲，这让林晓淼的心气前所未有的高。 有空舞在，有小坏喵的帮助，就算遇到飞机、坦克、大炮一起上，林晓淼觉得自己也完全能应付。先遣小队的成员都是精英，都是“不吃人肉的”兔子精，她们的装备应该更好！ 乘着自己飞过来的这点时间搞定什么什么的入侵，然后收工回家。非常的正常。 “探测到先遣小队指挥官的通讯。”电子合成音响起，“请问是否需要接通？” “接通。我要问问他们现在人在……” 林晓淼的话还没说完，嘈杂的声音一下子传入了耳中。 “小兔！手榴弹呢？还有多少？” “已经没了！榴弹还有几个！” “行！先顶上去！用完了马上说！” 随着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医院副楼旁的一幢五层楼建筑忽然发生了爆炸。一阵烟尘伴随着火光喷涌而出。而随着烟尘和光，好几只虫子从副楼里飞了出来……不对，是被炸飞了出来！ “介个……” 林晓淼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她可以发誓，不是因为看到了虫子，也不是因为看到的虫子比较多，更不是因为这虫子怎么看都像是“人见人厌”的小强！ 而且…… “这虫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大？” 炸飞的虫子落地后就没有了动静，似乎是被炸死了。有一只虫子倒下的身躯旁恰好停着一辆助动车。乍眼看去，虫子的尸体似乎要比助动车还要大上几分。 ——是不是在天上飞的时间有些久，出现幻觉了？ “确认中……”电子合成音一如既往的毫无起伏，“确认完毕。从外形和特征对比，下发的昆虫尸体属于节肢动物门、昆虫纲、蜚蠊目昆虫。通常俗称为蟑螂。” 林晓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女孩子普遍对小强不会有好感，更何况自称小仙女的林晓淼。不过即便是女汉子，也不会对蟑螂有什么好感！ “通过周围环境、参照物比对，下方昆虫体长一米六八，体宽八十七。”电子合成音微微停顿，没有起伏的音调忽然加快了几分，“警报、警报！此昆虫不是自然环境下的产物，请特别注意。” 林晓淼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得极为“慎重”。 一米六八，八十七。这两个数值换成是女孩子的身高体重，应该是个相当不错的数据。不过呢若是放在虫子身上，放在小强身上，这两个数据极为惊悚！ “小坏喵，你没搞错吧？”林晓淼听见自己“咕咚”的一下咽了口唾沫，“这长度单位肯定不错吧！肯定是错了！应该小数点挑一位，或者直接换成毫米吧？” 林晓淼虽然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但她也还没注意，就算是把长度单位换为毫米，一百六十八毫米长的蟑螂……也一样能吓死人！ 不过电子合成音无情的否定了：“再次确认，经过周围环境、参照物比对，下方昆虫体长一千六百八十毫米左右，体宽八百七十毫米左右。此昆虫不是自然环境下的产物。推测，经历过强辐射的照射产生的变异体，某种特殊实验中诞生的产物。” 林晓淼心中拔凉拔凉的。秦老师是让她来这里进行支援的，难道对手就是巨大的蟑螂？ 还没等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通讯频道中又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保持火力！不要让它们靠近！” “别胡乱射击！子弹也不多了！” “医疗兵、医疗兵，快来！这里有人受伤了！” “圣水呢！先把圣水拿来！” 五层楼建筑顶端天台的入口忽然敞开，十多个个子矮小的身影冲上了天台。 林晓淼很快的扫了一眼，立刻认出了她们就是之前害自己担惊受怕的兔子萝莉们。其中几张小脸看见过好几次。 跑在最前面的两组兔耳萝莉架着伤员，能看到受伤的人已经进入了昏迷，一动不动的被拖着跑。跑在后面的兔耳萝莉分为两组，她们举着手中的突击步枪，对着天台的入口不断的进行射击。 在激烈的枪声中，大大的蟑螂登场了。 不需要做什么铺垫，也不需要有背景音乐。大蟑螂一登场就让空中的林晓淼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和几乎让人窒息的恐惧。 细长且带有纲毛的足肢，硕大且密密麻麻的复眼，油光发亮的背甲，不断在颤动着的徐徐头……好可怕！ 不经意间，林晓淼注意到了大蟑螂背甲后露出的一小段薄羽。 她随即想到了“古老的传说”。在传说中，“小强”的亲戚“大强”，它们可是能飞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二章 用导弹打蟑螂！ “小坏喵，我听说……这种虫子是会飞的？” 由于对蟑螂的厌恶，林晓淼连“蟑螂”这两字都不愿意说。 “肯定。成年的蟑螂具有短时间内飞行的能力。” “那……下面的那种会不会飞？” 电子合成音沉默了片刻，随后依旧给与了肯定的答案：“肯定。目标昆虫具有短时间内飞行的能力。” 还没等林晓淼发出惊叫，电子合成音继续说道：“发现飞行目标。” 一道虚线指向了屏幕中的一个黑点，黑点随即被放大、放大、再次放大。，一只“展翅高飞”的大强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唔……”林晓淼觉得嘴里有些发酸，似乎是由酸水要吐出来。 “目标接近。” ——目标接近？什么目标？ 林晓淼的目光避开“展翅高飞”的大强，转到了周围的实时影像上。 ——咦？怎么和侦查者二传来的实时影像差不多？ 眼前的影像依然是残破的医院和熊熊燃烧的灌木丛。 ——居然已经到了！ 两个不同的实时影像展现着同一个景象，不用说，肯定是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介个……有点太快了吧！ 林晓淼表示空舞的性能太好也是个问题。 既然已经抵达了目的地，那么电脑ai所说的“目标接近”就是…… 林晓淼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大蟑螂朝着自己飞过来了！ 伸手在头盔上轻轻一按。头盔面具上升，把眼睛的部位露了出来。 林晓淼瞪大了眼睛向下方望去。也不用刻意的去寻找，几只正在飞的大蟑螂立刻映入了眼帘。 如果遇到了普通的小强……遇到了该尖叫的还是要尖叫。遇到会飞的大强……那么就不仅仅是尖叫的问题了，多半是拔腿就跑！但若是遇到会飞，而且比助动车还要大上一圈的大强怎么办？林晓淼觉得直接晕过去会比较省事！ 不过好在……大强才刚刚起飞，飞行速度也不快。远远看去的话依旧刻意当做是小强来处理。 对付小强，一瓶二十块钱的杀虫剂就够了。若是没有杀虫剂，一张拖鞋皮也没什么问题。对付会飞的大强…… “武器系统解除锁定。” “武器系统解锁。” 就算是杀鸡用牛刀也没有关系！先把这些恶心的大强全部都弄死再说！不对，光光弄死还不够，必须挫骨扬灰！ “目标，所有飞行的大型昆虫。”林晓淼通过语言开始下达指令，“自动分配目标、自动瞄准。立刻开火！” 头盔中蓝色的指示灯骤然间变为了红色，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也随之一边，变成了一个清冷的女声：“获得武器控制授权，目标已经锁定。攻击倒计时，三、二、一。攻击开始。” 随着清冷女声的话音落下，固定在裙甲两侧的蜂窝式导弹发射仓打开。伴随着微微的震动，一枚看起来比钢笔大不了多少的微型导弹从发射仓中弹出。 弹出的微型导弹遵循着重力的法则自由下落。数秒过后，微微的火苗出现在了导弹的尾部，是导弹尾部的制御引擎的火焰。 微型导弹猛的开始加速，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等林晓淼再一次捕捉到微型导弹的踪迹时，导弹已经撞上目标。一个火球在空中炸开。 “上面怎么爆炸了！”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哪来的攻击？是谁？” 通讯频道中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问询声。 爆炸的火球非常的显眼。不仅把命中的大蟑螂直接吞没，更是把周围好几只“编队飞行”的其他大蟑螂也卷入其中。 听到一连串的问询声，林晓淼这才意识到自己来了，不过却还没“吱”一声。 “……小坏喵，帮忙接通一下。” “已经接通。” “咦？那么快！” 林晓淼不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她随即意识到这句话肯定被“广播”了出去。 “谁！” 一个似乎有些凶的女孩子声音在频道里响起，简单的一个字让其他人全部收声。 “介个……” 林晓淼有些心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眼前的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提示的文字。 ——未央宫所属特别行动队所属，林晓淼，识别编号翠鸟零零六。 这是电脑ai小坏喵在提醒，意思是让林晓淼先自报家门。 林晓淼自称小仙女，小仙女自然是冰雪聪明的，所以一看就看懂了。 她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喉咙，然后略微压低了声音，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尽可能的高冷一点：“这里是未央宫所属特别行动队所属，林晓淼。识别编号翠鸟零零六。” 通讯器里先是传来了一声轻咳，那个凶凶的声音回复道：“这里是未央宫翠鸟先遣队所属，我是指挥官玉小月。翠鸟零零六报告你所处的位置和所携带的武装。” ——已抵达作战区域，高度七百。 小坏喵继续用文字进行提示。 ——携带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空舞”。 “翠鸟零零六，已、已抵达作战区域，在天上，距离地面大约、大约七百米。”林晓淼似乎被指挥官小月的气场所压倒，说话不由带上了几分结巴，“携带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空舞’。” “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空舞？”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问，片刻之后这个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而且变得异常的亢奋，“居然是‘空舞’！这东西居然真的完成了！” “什么？” 在空中的林晓淼虽然知道身上穿着的铠甲是黑科技的产物，但这黑科技有多“黑”，她是完全没有概念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厉害！ 不过在医院周围区域打起了游击战的小月可不同。空舞的开发计划，小月可是全程参与了，甚至还作为测试人员对多台技术验证机进行了测试。 “好极了！”通讯里那种凶凶的感觉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弄玉姐姐总算是把‘空舞’完成了！” 随着的话语落下，清冷的女声在全封闭的头盔中响起。 “检测到外来连接申请……身份确认，第二测试员玉小月……”“ 眼前的屏幕上不断跳出一排排数字和各种图文信号。林晓淼不明所以的盯着看了一会，随即就觉得有些晕。 “权限确认，已获得相关授权，欢迎您的到来，玉小月。” “咦！咦！咦！” 林晓淼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惊叹，同时心里还有微微的醋意。 ——明明是我的空舞，现在怎么随随便便就被其他人登录了？ “小坏喵？”通讯中那个自称玉小月的女孩似乎看到这个名字后愣了一下，“这是谁取的名字啊！” “介个……是我……” 微微的醋意很快就被羞涩所取代。 ——辣么可爱的昵称，当然是我小仙女取的啦！ “……好吧。小坏喵，开始数据同步。确认武装。” “遵命。数据同步开始。” 林晓淼听到耳边传来了“滴”的轻微电子声。若是她的目光能穿过医院副楼的外墙，看到躲藏在阁楼里的小月，那么就能发现小月手中拿着的平板电脑此刻正显示着空舞的各项数据。 “好极了！有重武器！”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欣喜，“各小组注意，个小组注意。启用激光制导器，启用激光制导器。” “收到！” “收到！” 通讯频道里响起了一片女孩子的声音。 “零零六，我们稍后会发起反冲锋。请配合激光制导器，进行火力支援。” “好的，没问题。” 林晓淼一口答应下来，不过通讯频道里随即传来了一声咆哮。 “要说‘是，长官’！” “是！长官！” 通讯频道随即再次说道：“小坏喵，目标存在生化威胁，火力支援优先使用燃烧弹。” 清冷的女声不待林晓淼嘱咐，随即进行回访：“确认，调整武器为高爆燃烧弹” ——呜呜呜……小坏喵不再爱我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专属电脑ai，没想到居然可以公用！内心戏十足的林晓淼表示很伤心、很受伤。 通讯频道中沉默了数秒，随后是一声大喝：“开始行动！” 眼前的屏幕瞬间分割成了好几个小块。透过屏幕可以看到个子矮矮的女孩子们手持着突击步枪，从各个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她们三人为一组，小跑着快速前行。 几乎在女孩子们出现的同时，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大蟑螂也随之出现。只见大蟑螂头上的两个触须不断摇摆颤抖着，六条细长的足肢一起划动，动作飞快的向女孩子们冲去。 枪声随即响起，并且越来越激烈。 屏幕上很快就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收到支援请求，猛火四微型导弹发射。” 一枚微型导弹从裙甲上敞开的飞弹仓中弹出，经过短暂的自由落地，随后进入精密制导模式。 片刻之后，一个红色的火球出现在了居民楼的屋顶上。那个位置上原本如同叠罗汉一般聚集着五六只大蟑螂，它们正在围攻躲藏在墙檐之后的两小队人。微型导弹的落下后化为一个深橙色的火球，火球将它们全部笼罩在内。 火球很快消散了。火球覆盖范围里的五六只大蟑螂完全没有了形状，只剩下些许焦黑的残骸还在燃烧。 “目标命中，已完全摧毁目标。” “……” 林晓淼表示不想说话。 ——用大炮打蚊子什么的弱爆了！现在看我用导弹炸蟑螂，一下好几只！ 刚刚干掉一个目标，眼前屏幕上随即又亮起了一个显示为需要火力支援的红色光点。 左肩传来了微微的触动感。林晓淼转过头，随即发现左肩搭载的小口径速射炮吐出了一连串的蓝色光束。 ——咦，这是什么？莫非是……激光炮？ 当今世界使用的主流武器依旧是实弹武器，通过动能或者是爆炸进行杀伤。若是速射炮里吐出的是子弹，亦或者是炮弹、导弹之类的实弹，这都没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若是射出的不是实弹，而是一连串的光束，这就很让人意外了！ 蓝色的光束准确的命中一只跃起，似乎打算“展翅高飞”的大蟑螂。大蟑螂巨大的身躯瞬间消融了一大块，就如同被泼上了极具腐蚀性的液体。第二发光束接踵而至，命中后瞬间融掉了它左半边身体。随后第三发光速命中，大蟑螂完全消失了。 ——好厉害的武器！ “小坏喵，这是什么武器？” 清冷的女士回音道：“小口径电浆弹。” “电浆弹？难道不是激光炮吗？还是说，电浆弹就是激光炮的一种？” “电浆弹与激光武器并非同一种武器。”随着清冷的女声，两张相对比较复杂的原理草图出现在了屏幕中，“电浆弹属于半实弹武器，采用的是……” “停、停停！”小坏喵的说明还没开始就被林晓淼打断了，“不用告诉我了，这个我多半听不懂。” 学渣要有学渣的自觉。学渣最大的自觉就是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并尽可能的扬长避短，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多下点功夫。那种认为自己头很铁、很有毅力，可以死磕火星文，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精神固然指得鼓励，但承认自己的不足却需要更大的勇气。 林晓淼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高智商的精英人士，而是个“漂亮的小仙女”。所以麻烦的、需要动脑子的、需要用莫大毅力的事情，还是交给相关的专业人员吧。自己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 肩膀上再次传来了微微的震动，速射炮再度射出了一连串的电浆弹。裙甲两侧的飞弹仓也进入了“连发”模式，不断有微型导弹从中弹出。 在持续不断的火力支援下，显得残破不堪的医院被再次遭到了一番蹂躏。 医院主楼靠近小空地一侧的墙壁几乎完全倒塌，好几根其支撑作用的承重梁也随之断裂。在历经了大甲虫多次的穿刺、撞击，手榴弹的爆炸，并承受了支数没高爆燃烧弹的洗礼，医院主楼终于开始向一侧倾斜。 七层楼高的房屋逐渐倾斜，倾斜角度越来越大，倾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在通讯频道一连串的惊叫声和巨大的声响中完全倒塌。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三章 损失惨重的兔子们 “算上修利克和他的小伙伴，哦，还有后面去的晓淼，一共是二十八人。”秦弄玉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六个轻伤、六个重伤，比较幸运的是没有死亡。” 眼镜反射着白色的灯光，声音也毫无起伏，无法知晓秦弄玉此刻是喜是悲。 “近百分之四十三的伤亡率……小月，对于这样的成绩，你满意吗？” 小月、小兔和小野，三只兔耳萝莉与秦弄玉隔着一张办公桌遥遥相望，三张可爱的脸孔因为屏幕上大大的百分之四十二点八而显得有些黯然。 ——沉默。 事实上伤亡率还可以再高一定。去掉身为指挥官的小月、方秋灵、莉莉和林晓淼，剩下的兔耳萝莉分为两队，一队十二人。现在总共有十二人负伤，轻重伤各占一半，也就是说一个小队直接没了。 这让领头的三个小家伙只能沉默。 “伤亡是在哪个时间段落造成的？” 也没见秦弄玉有什么动作，书桌上的遥控器自己飘了起来，仿佛是由一只无形的手在操作一般。 随着“滴”的一声，她身后的投影仪打开了。 “前半段，没问题。”秦弄玉从靠背座椅上起身，走到投影影幕之前，“修利克很不错，他的跟班实力也不俗……小月！” “到！” 秦弄玉拍了拍影幕：“告诉我！现在你觉得你直奔事件中心点的停尸房，这个举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吗？修利克是不怎么懂，成为降临者也不过只有三个月，和他谈军事素养，哈……他能有现在的一身实力就已经很努力了，还指望他十项全能？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基本的军事常识呢？基本的战术素养呢？平时一直在强调的基本操典呢？” 小月没有说话，不过她额头上时不时爆出的汗珠已经很好的说明了问题。 “哼！什么都没调查，什么安全措施都没做，就这么贸贸然的冲进去了。辛亏和你进去的是修利克和莉莉他们两个，换成是珂珂这个迷糊鬼、换成是青柠这个笨蛋，还有素素这个傻瓜……你们还想活着回来？这时间点我就应该在追悼会上瞻仰你们的遗容了！” “……” 左侧的小野似乎小声嘟囔了些什么。她的声音虽小，但怎么可能逃过秦弄玉的耳朵？ “小野，你在说什么？别不好意思，大声说出来让我听听！” 秦弄玉板着一张脸，脸上怒意虽然不多，但这种压制着的怒火反而更加吓人。 小野紧绷着小脸开口了：“我是说……” “大声点！我听不到！” “我是说，没有遗容！肯定都没虫子吃了！” 小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在办公室里反复回荡。 “很好，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话语中多少有些欣慰，但实际上秦弄玉板着的脸更黑了，“明明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不过是第三类入侵，哦，现在已经升级为第二类入侵了……明明可以呼叫火力支援的，却直接把自己往里面送！都不记得是站在什么地方了？明明都是兔子家的，都是本家。之前几届都是‘火力不足症晚期’，遇到点什么就喜欢呼叫火力支援，先狂轰滥炸犁一边地再说。你们到好，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变成‘无火力教’教徒了！这是在给未央宫省钱？省下来的钱好给你们做嫁妆？” “噗……” 秦弄玉的话直接让小兔呛住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小兔的“失礼”行为立刻被秦弄玉抓住，随即就是一连串的“连招”。 “小兔！来说说吧，今天你的表现怎么样？” “介个……” “说！不行这个那个的！” “还可以吧，嘿嘿……” 小兔的声线非常有特色，糯糯的声音容易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好萌”的感觉，然后不知不觉就被她糊弄过去了。不过这招对秦弄玉完全不起作用。 “你以为‘嘿嘿’就能蒙混过去吗？不可能！”秦弄玉一把揪住小兔的耳朵，“你是小队指挥官，不是小月的传声筒！小月怎么说你怎么做，一点都没有主观积极性，平时看你也是蛮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发傻？你是真傻还是假装！” “痛！痛！痛！弄玉姐姐，不要！耳朵要掉了，要掉了！” 小兔眼泪汪汪的连声求饶。她右手上缠着好几层绷带，用一根吊带挂在脖子上。隐约还能看到绷带里渗出的红色——她是六个轻伤员之一。 “哼！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放你一马。”秦弄玉松开手，板着脸坐回到靠背椅上。“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所有假期取消，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的强化训练。没有特殊理由的一律不许外出。你们翠鸟的本部也刚刚完成，也正好过去熟悉一下环境。另外，你们三个作为指挥官没有起到足够的表率作用，口三个月的补贴以示惩戒。” 秦弄玉环视着三只兔耳萝莉。 “听明白了吗？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 “那好，你们可以出去了。把林晓淼给我叫进来。” “是！” 三只兔耳萝莉举手敬礼，然后鱼贯走出房间。 她们走出房间没多久，林晓淼带着一脸的小心谨慎推开了房间。 林晓淼依偎在房门口，先是极为灿烂的笑了一下，然后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没有戒尺，也没有鸡毛掸子。 她的样子像极了考试考砸了的小学生回家。 “看什么看？给我滚进来！” 随着秦弄玉的一声呵斥，林晓淼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脸满的小心和戒备，一副我什么也没做的表情。 “咳呵！” 秦弄玉轻咳了一下，刚要开口，随即就看到林晓淼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一副“不要打我”、“求放过”的可怜样子。 “给我起来！站直了！” 林晓淼小小的抬起头，虽然没说话，不过亮晶晶的眼睛却明白无误的展露了她的想法。 ——你不会动手吧？你不动手我就起来。 秦弄玉眉毛一扬，也同样没说法，只是用“平和”的目光看着她。 林晓淼当即懵了。 这种“平和”的目光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了。上一次看到这种目光的时候……是中学的时候考试考砸了，母上大人看考卷时的目光。 林晓淼立刻想起了被母上大人支配时期的恐怖，所以第一时间站直了身子，一副我很乖、我很听话的样子。 “坐。” “不、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行，那就你站着吧。” 秦弄玉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她的杯子非常的“古朴”，是个白色的搪瓷杯。杯子面朝林晓淼的一面赫然印着四个大字——坦白从严！ ——确定这没写错？这一面都是“坦白从严”了，那另一面估计是……牢底坐穿？不会吧！ 林晓淼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我、我也没干啥，不过就是拆了一幢破旧老房子。用不着这样严肃吧！ “林晓淼，这一次行动的表现，你觉得怎么样？” “介个……”林晓淼偷偷观察着秦弄玉的表情，然后立刻决定先“抗拒从严”一下，“还行、还可以吧。毕竟人家是萌新，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经过训练什么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气氛有些不对，秦弄玉脸上逐渐出现了阴影。目光更是从“平和”转化为了锐利，如同银白色剑光般的犀利。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开始凝结，温度仿佛也开始下降。 不过这种感觉只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随即就听到秦弄玉发出了微微的叹息。 “晓淼，你觉得你这一次的行动表现怎么样？” 同样的问题，问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林晓淼却从第二次问话中感受到了满满的无奈。 “介个……还、还可以吧。” 说实话，她真是觉得自己的表现还算是可以的。如果这是考试的话，给自己打个六十分的及格成绩完全没问题。当然了，不足的地方也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确实，还行、还可以，没犯什么大错。”秦弄玉也同样给与了基本的肯定，“也亏你正好赶到，不然他们还要苦战一番之后才能脱身。” 莉莉一剑把真正的王虫定死在了医院副楼的屋顶上，原本以为这一次的入侵事件就此可以告一段落。不过没想到的是，无数的虫子在这个时候忽然涌了出来。 不仅仅是大甲虫的近亲——大蟑螂，还有一窝大蚂蚁，每一只都有中型犬大小的黑蚂蚁！ 大蟑螂和大蚂蚁的战斗力完全比不上之前出现的任何一种虫子，但它们的数量极多。尤其是大蚂蚁，密密麻麻的爬出来一大群，数也数不清。方秋灵、莉莉和小月三人直接被大蚂蚁用数量优势堵死在了医院副楼的三楼走道里。而其他两组兔耳萝莉则是被蜂拥而至的大蟑螂逼得上蹿下跳，不得不打起了游击。 为什么这些虫子在之前没有出现，而是在王虫死了之后一窝蜂的冲了出来？ 事后进行一番分析，猜测是因为王虫活着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极为特殊的精神波动，这种精神波动类似心灵链接，但却又不是心灵链接，似乎是一种极为特别的心灵感知能力。王虫通过这种能力与它的“臣民”进行联系、下达命令等等。 虫子们的社会结构如同金字塔一半，王虫位于金字塔的最顶端，它的命令和指示是绝对的。而随着王虫的死去，其散发着的特殊精神波也随之停止。骤然间失去了王虫的“指引”，虫子们立刻不知所措。 有可能是为了确认王虫的状况，也有可能是没了王虫的“管束”后开始释放天性。隐藏着的虫子们纷纷“自暴身份”，一个个离开了藏身之处，出现在了地表。而来到地表后，会动的“食物”立刻引起了它们的关注，随即为了能吃上一口肉而开始疯狂的进攻先遣小队。先遣小队进而被逼得四处逃窜。 无论是大蟑螂还是大蚂蚁，它们的战斗力实际上都不高，只不过由于在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再加上低下的智商很难让它们理解什么叫做“伤亡巨大”，所以它们的进攻从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用前赴后继都不足以形容它们的疯狂。 先遣小队边打边退。手榴弹之类的爆破武器没多久就用完了。而枪械射出的子弹，无论是狙击步枪还是突击步枪，对虫子的效果实际上不怎么好。即便没有大甲虫那样厚实的外壳，大蟑螂和大蚂蚁也能顶着突击步枪的连续射击发起冲锋。就算是狙击步枪也要好几枪才能完全瘫痪一个目标。 虽然虫子们最终还是会倒在冲锋的路线上，但子弹的消耗量却极为巨大。先遣小队在装备上更注重于对魔法侧，所以弹药方面准备的并不充足，很快就见底了。若不是林晓淼即时赶到，用微型导弹消灭了至少一半以上的虫子，后果很难说。 当然了，不会真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毕竟现场有降临者在，方秋灵始终保留着力挽狂澜的底牌。别的不说，再用一次命运卡牌·火焰之剑基本也就能摆脱困境了。 “不过……”秦弄玉的话锋一转，“你有必要用那么大威力的武器吗？高爆燃烧弹……这几枚高爆燃烧弹下去，直接把医院主楼给炸塌了。六个重伤全部都是被倒塌的主流压伤的！” “介个……” 林晓淼很想说这高爆燃烧弹不是她选的，是小月选得。而且丢高爆燃烧弹的人也不是她，她在整个攻击过程中全程都在打酱油，全部都是地面的兔子精们自己用激光制导引导微型导弹进行攻击的。她不过是个“莫得感情的搬运工”，客串了一会运输大队长而已。 不过，说是肯定不能这么说的。林晓淼还不懂什么是“同泽”，也不知道什么是同袍之宜。但小仙女别的不说，讲义气是绝对的！刚刚在门外偷听，兔子精们已经被骂的很惨了，而且休假什么的全部都没取消了，还要进行三个月的强化训练，还要扣工资。再说她们的不是，再害她们被罚……于心不忍。 更何况自己还是个新人，萌萌哒的萌新。萌新稍微犯点错，处罚什么的应该能稍微轻一点吧？ “……对不起！”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四章 林晓淼你也给我去训练！ 秦弄玉微微叹了口气，不过眼底随即闪过了些许的欣慰。 作为坐镇未央宫远程遥控指挥的“幕后黑手”，林晓淼抵达医院后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没有注意飞行的时间，飞行过程中全程发呆，抵达后没有第一时间与先遣小队联络…… 若林晓淼与小月她们一样属于正式的战斗编制，直接把她丢进禁闭室里关上一个月都不为过。不过也正如她所预料的，作为萌萌哒的萌新，而且还是踏进“里世界”的第一天就被派上了战场，很多都是可以原谅、可以忽略的。 所以秦弄玉立刻就决定了，林晓淼的处罚、惩罚什么的，这一次就免了。 当然了，免除处罚的决定主要也不是因为她是个萌新，而是因为她勇于承担责任的态度。 只要林晓淼愿意，造成六个重伤的罪名完全落不到她的头上。毕竟她只是穿着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在空中进行火力支援而已。无论是火力支援指向的目标还是使用的弹药，都不是她做出的决定，也不是她做出的选择。 甚至可以说，林晓淼只是知道身上的穿着的黑科技铠甲和厉害；知道微型导弹爆炸产生的火球威力很大，一下能炸死好几只虫子；电浆弹几炮下去就能把一只大蟑螂彻底化为飞灰。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真正能做些什么，她一无所知。 实际上作为测试员的小月对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也同样一知半解。通过手中的平板电脑取得授权后就开始狂轰滥炸，即便是用上了激光制导，即便是电脑ai小坏喵在察觉情况不对后开始尽可能的削减过剩的火力，但还是对医院主楼的结构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破坏。 微型导弹虽然小，也就差不多和一只钢笔差不多大。因为体积的原因，微型导弹战斗部的承载量必然有限。不过作为武器搭载平台的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已经是黑科技的产物了，微型导弹又怎么可能不是由黑科技打造的？导弹战斗部中填充的爆炸物，也当然是妥妥的黑科技炸药！ 医院主楼没有直接被微型导弹命中。在激光制导的引导下，微型导弹的命中精度极高，标准头部的不会打到手上，瞄准大蟑螂的也不会忽然转向飞去找大蚂蚁的麻烦。 微型导弹本身没有击中医院主楼，不过每一枚微型导弹炸开后形成深橙色的火球就难说了。而且大蟑螂和大蚂蚁都是从地下爬出来了，几个心急的兔耳萝莉只顾着消灭虫子，而没注意周围环境。接连几次的激光制导指向的都是虫子，但爆炸的波及范围却结结实实的作用在了医院的主楼上。 高爆燃烧弹，顾名思义是爆炸后产生高温，进而剧烈燃烧的弹头，小月选择高爆燃烧弹的目的无非是期望将虫子直接烧了。一方面是为了不产生二次的生化污染，另一方面是当然是恶心。 大蚂蚁实际上也还行，主要是大蟑螂。小强这种东西就很让人厌恶了，现在面对的可是巨大化的小强，简称大强，那更是恶心的不行不行的。直接一把火烧了，挫骨扬灰！ 之前就因为登场的大甲虫而被拆掉了好几处墙壁——其中必然有建筑装修时常说的承重墙，也因为大甲虫的登场而撞断了不少支柱——承重柱也肯定有，然后又经历了高爆燃烧弹的数次洗礼，医院大楼就这么塌了。 依靠医院大楼作为掩护与虫子们交手的兔耳萝莉们立刻倒了大霉，劈头盖脸砸下的碎石瓦砾直接把半个小队给埋了！ 六个重伤员就是这么来的。 说与林晓淼有关吧，多少有点关系，就算她是个莫得感情的送货工也一样脱不了干系。说与她无关吧，确实也应该无关，毕竟微型导弹不是她下令发射的，瞄准、引导之类的工作也完全不是她做的。 从林晓淼的角度来看，她只是以巡航速度飞到了医院区域，然后用导弹“打了个招呼”，引起大家的关注后，裙甲两侧的飞弹仓就开启了自动模式。 “这是说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情吗？”秦弄玉虽然有了决定，不过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光彩依旧“平和”，“按照你们小女生的说法……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做什么？” “介个……” 林晓淼哑然了。 虽然这话是电视剧里先冒出来的，不过却很有道理。不是歪理的那种道理，还是正常的道理。 “我、我……” 林晓淼“我”了半天，最后无力的垂下头。她不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孩，虽然娇惯了一点，不过是非观念还是很强的。不然她也不会之前就说对不起了。 这句对不起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意味着林晓淼承认在整个火力支援的行动过程中存在不恰当的行为，换言之，也就是需要由她来承担伤亡惨重的责任。 “行了，检讨书什么的我也不要求你写了。未央宫不讲究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只看行动。你有没有问题？” 林晓淼点点头。 ——无论是让我赔钱还是让我照顾病人，都没有问题！ “晓淼，你很有天赋。不然你也不会被选中，成为蓬莱的一员。” “……” 林晓淼表示：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秦老师你说的天赋，该不会是“里世界”所需要的的天赋吧？不对，不是该不会，而是肯定是“里世界”所需要的天赋！ “你需要一个严格的老师，需要强化训练。” ——确实很需要。 林晓淼在心中猛的点头。尤其是那种华丽的剑气、玄奥的法术，想学！ 黑科技什么的不稀奇，反正只要科学技术在进步，终有一天可以达到的。但剑气、法术这种就不一样了，这才是“里世界”应该有的特产！黑科技什么的对“里世界”而言，标准的歪门邪道！ 林晓淼始终有着如上的观点，因为她已经亲眼目睹过璀璨纵横的剑气和绚丽多彩的法术。就在与虫子大战的场所，就在医院主楼倒塌的那一刻。， “基于你完全没有任何基础，而且也没什么常识……你就和翠鸟组的其他人一起参加为期三个月的集中训练。” 林晓淼猛得抬起头，满脸都是错愕。 ——像我这样的小仙女，不是应该有专门的老师吗？参加兔子精们的集中训练，这明明就是惩罚！ 秦弄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动，直接点头承认了：“没错，这就是惩罚。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怎么，有问题？” “不，没有……” 林晓淼的脑袋又耷拉下去了。 ——呜呜，我还希望能遇到一个帅帅的老师，然后开始只属于我的恋情呢…… 书桌上一个用红色绸带帮着的米黄色盒子径直升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托举着盒子，送到林晓淼手中。 “……这是什么？” “你的小坏喵。” ——小坏喵不是电脑ai吗？怎么能装在盒子里？ 林晓淼用诧异的看了看坐在靠背椅上的秦老师。 ——还有，为什么小坏喵前面要加上形容词“我的”？ “不打开看看吗？” “哦……” 林晓淼随手拆开盒子上的绸带，再把盒子打开，一块智能手表出现在眼前。 “智能手表，你应该不陌生。” 秦弄玉伸手在书桌上的电脑键盘上轻轻一点。随着机械键盘清脆的敲击声，智能手表启动了。一个扎着单马尾，外表与林晓淼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全身像出现在了手表上方——是全息投影！ 只见全息投影中的女孩立正，然后举手敬礼。 “向您致敬，我的主人。” “哇！”林晓淼发出了一声惊叹，眼神中满是惊喜，“这是送给我的吗？” “这是配给你防身的，不是送给你的礼物。” “哦……” 林晓淼满脸的惊喜不见了，转变为一脸的郁闷。 ——没劲！伤心！ “只要你一天是蓬莱的成员，这东西，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六号机的控制终端，就是属于你的。作为六号机的电脑ai，小坏喵已经调整了权限设定，目前的常规权限只登入了你一人。” “那意思就是说……小坏喵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属于你一个人的……”这种说辞让秦弄玉翻起了白眼，不过给与的答复却是肯定的，“可以这么说。” “耶！” ——不管这是不是礼物，都实在是太棒了！就算被关三个月也值了！ “好了，别在这里乱叫，早点去培训营地。小月她们差不多快要出发了，你就直接去找小月报道吧。” “是～～～” 林晓淼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就像是获得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哦，对了。还有提醒你。六号机过几天也会一起送到营地，它的武装进行了调整，增加了额外的防御模块，到时候还需要你配合进行测试。” “好的，没问题！” 林晓淼迫不及待的把智能手表带上，直接把“开心”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 “是，我先走了！” 林晓淼装模作样的敬了个礼，然后打开门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林晓淼窜的飞快的背影，秦弄玉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自己新发展的这个小女生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灵能测试的成绩也很高，相性匹配宽度也很不错，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苗子。不过好苗子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作为魔都本地的女孩子，娇惯和小心眼不可避免，不怎么能吃苦，注意力也不容易集中…… ——唉。也不知道把她招进来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坐在靠背椅上的秦弄玉转了半圈，望着没有关掉的投影屏微微出神。一时间思绪万千。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让秦弄玉猛然惊醒。 她摘下眼镜，轻轻揉了揉眉头，随后再度戴上眼镜，朗声说道：“请进。” 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走了进来——方秋灵。 方秋灵进门后立刻出声打起了招呼：“秦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哟，是修利克，你的伤不碍事了。”秦弄玉带着微微的诧异连忙起身，“要说打扰的话，是我这里才对，不好意思，很快又有事情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空着。”看到秦弄玉伸手端起书桌上的茶壶，方秋灵连声拒绝，“不用、不用。刚刚在餐厅里已经喝了不少茶了。” 虽然方秋灵表示不用客气，但秦弄玉还是倒出一杯红茶，摆到了他的面前。 “萧萧闭关去了，多少有些不方便对吧。” “嗯，是的。守护者们不怎么理人，其他人我也不熟……萧萧多久才能回来？” “不确定呢，大半年的样子吧。她要参加的试炼在三月中旬，现在是关键时期。”秦弄玉微微一笑，“说起来萧萧这次的试炼也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怎么会……” “还不是你刺激到她了。” “刺激？” 方秋灵表示自己可没对萧寒韵做过什么。 “修利克，你加入蓬莱，踏进‘里世界’，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月不到，对吧？” “是，没错。” “就算四个月好了。四个月的时间里，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啊宅……现在已经完成了突破，进入黑铁阶位了，对吧？” “嗯。” “萧萧从十八岁开始修炼，六年多了，现在刚刚有一点突破的迹象。四个月和六年相比，你说是不是刺激到她了？” “……” 方秋灵表示无言以对。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在高魔世界修炼，实力成长的速度普遍会比较快。再加上命运之书这个巨大的外挂，实力提升的不快才是比较奇怪的一件事。 “萧萧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修利克，你……” “秦医生，别说了，我懂……” 高傲的天之骄女忽然发现一个学渣居然歪道超车，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居然就能与她六年不懈的努力相提并论。这种忽然发现自己才是“凡人”的心理落差真的是是很难接受。 “好了好了，不谈萧萧的事了。先谈正事。”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六十五章 同行居然是个LSP！ 漂浮在空中的遥控器微微起伏了一下，投影屏上显示的内容随之转变为了一套机械外骨骼。 秦弄玉同时递给方秋灵一个牛皮档案袋，并示意方秋灵先看一下。 方秋灵伸手接过牛皮档案袋，把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抽了出来。 ——可变式全地形泛用机械外骨骼研究档案。 “嘶……” 方秋灵微微吸了口气。 作为科幻、奇幻、玄幻的三幻爱好者，机甲无疑是方秋灵的最爱。家里手办什么的是没买，不过钢普拉倒是有三个，分别是“骗钱兽”一号机、二号机和三号机。作为机甲的爱好者、机甲迷，机械外骨骼这种东西绝对不算陌生。毕竟以现世目前的科技水平，制造机械外骨骼，以及最初级的动力装甲，都已经切实可行了。只不过目前机械外骨骼还是实验室内的产物，进入实际运用还需要一段不断的时间。 但是…… “秦老师，不是已经有那个了吗？还需要开发这个机械外骨骼？” “那个？那个什么东西？” 秦弄玉被方秋灵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就是喵喵穿着在天上狂轰滥炸的那套飞行铠甲。那套东西应该要比这个外骨骼要先进很多了吧。有了天上能飞的，现在还要研究在地上跑的？” 方秋灵直白的话语让秦弄玉脸上露出了不可抑制的笑容。 “修利克，还是和你说话省心省力。” “啊？” “咳呵。”秦弄玉清了清嗓子，“晓淼用的是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这套装备不是现世生产的，它来自高科技位面泰尔达海姆。是泰尔达海姆的降临者使用泰尔达海姆世界的技术制造的未来装备。按照圣地公约，这种来自异界的装备是不允许流传出去，更不允许仿制，只能由圣地的成员使用。” 方秋灵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圣地公约的主要条款在员工手册里有所提及。需要注意的几大原则中就有一条名为“不扩散异界武器约定”，其主要条款中非常明确的表述了：不以任何理由向凡人提供、销售任何形式的异界武器。其中所说的“异界武器”包括、但不限于：冷兵器、热武器、高科技武器、黑科技武器。 简单的说就是自己用没问题，但不允许给普通人用。 “不过就算没有公约，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也没办法在现世制造，更不用说量产了。目前遇到的问题不仅仅在生产能力、加工精度方面，材料方面也有一个很大的窟窿。目前的金属冶炼技术根本不过关。主控电脑、主控程序之类的也同样无法复制。” 方秋灵依旧表示理解。 毕竟是黑科技，若是现世也能生产的话，那就“黑”不起来了。 “你手中的机械外骨骼资料是经过多次修改。进过多次的技术验证，以目前科学技术已经可以进行小批量的生产。根据圣地条约，完全以现世技术生产的装备并可以作为‘普通’装备使用。若是能彻底完成机械外骨骼的设计，并且装备军队……” 方秋灵的目光闪了一下，顿时爆发出极大的热情：“需要我做什么？能为国家的建设添砖加瓦，义不容辞！” ——用黑科技装备军队，然后吊打大洋彼岸的灯塔国。这个完全可以有！ 秦弄玉对方秋灵忽如其来的热情表示有些看不懂，不过有这种表现的人，秦弄玉倒是不陌生。所以她试探着问道：“修利克，你该不会是愤青吧？”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秦老师，你也是愤青吧？而且还是老愤青。” “哟，给你看出来了，姐姐岂不是很没面子？”秦弄玉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刚才的话题，“要尽快完成机械外骨骼的设计，尽快进入批量生产环节。不过这套机械外骨骼的设计者，也就是泰尔达海姆的降临者，张冬晨，他出了点小意外，遇到些小麻烦。” 方秋灵随口说道：“意外？该不会是在哪，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要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不是他惹到不该惹的家伙了，是那些家伙找上他了。” “……” ——我还有乌鸦嘴的潜质？ 方秋灵暗中在心里吐槽。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客串一下保镖，和他一起去次泰尔达海姆。搞定那个他惹不起的家伙。” “行，没问题。目前我也只有打架比较擅长。”方秋灵点点头，立刻答应了下来，“保镖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关泰尔达海姆的基本资料，还有张冬晨的个人状况和目前的处境，都在这袋子里了。你抓紧时间看一下。”秦弄玉顺手取过书桌上的台历，“他现在人也在现世，预计返还泰尔达海姆的时间是大后天，也就是六号，星期四。” 方秋灵把牛皮纸袋里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再次点点头：“好的，我今天明天就先啃完这些资料。” “今天……大概来不及了，明天吧，我安排他先和你见一面。你也好向他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泰尔达海姆是个末日环境下的高科技位面，总体上而言是个低魔世界，不过部分区域却是高魔地区。神秘学和灵异也有不少，你也要小心。” “嗯，我知道了。” “这两天你遇到什么问题的话……” 秦弄玉微微皱起了眉头。萧寒韵闭关去了，小月她们被关去训练了，一时到没什么人手了。 “这样吧，我把张冬晨秘书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她。她是军人出身，很和善的大姐姐，你应该会和她有共同话题的。” 秦弄玉随手撕下一张便签纸，很快谢了一个电子邮箱递给方秋灵。 “没问题，一会我就去联系。”方秋灵结果便签纸，放进牛皮纸袋中，“哦，对了。你让莉莉负责小月她们的训练？” “对，没错。” “那你多准备一点精力药剂，按一比三到一比四稀释。到时候谁脱力了直接喂一口。”方秋灵起身准备走了，“这方法我实际体验过，效果不错。” “行，我让她们准备一下试试。”秦弄玉点了点头，“这是汤姆·哈德拿教你的训练方法？用精力药剂不断压榨体力什么的。” 方秋灵嘴角抽了一下：“不是他教我的，他就是这么训练我的！” 回想起之前在老汤姆手下经历的训练，方秋灵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自己究竟是怎么度过那段极为艰难的时期的？似乎记得不太清楚了，训练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大脑都处于“混沌”状态…… “嗯……适当的增加一些的营养品，注意不要在训练中留下什么暗伤，这方法似乎也不错。就看最终的训练效果怎么样了。”秦弄玉伸手在机械键盘上一阵操作，然后重重按下了回车键，“也不知道小月她们介不介意变成肌肉女。” “我个人觉得……她们多半会介意的。” “也对，那就不能太过分。控制在略微有点吧。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们肯定不会觉得愉快的……”方秋灵已经可以预见到兔耳萝莉们接下来一段时间悲惨的经历了，“秦医生，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的，我们保持联系，暂时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来找我。” “嗯，谢谢。” 方秋灵随即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他的小尾巴、不怎么情愿的跟班，莉莉正在外面等着。 “喂，你出来啦？是不是也要去培训基地？” 莉莉看到方秋灵，随即手里拿着一封任命书跑了过来。 秦弄玉办公室外是个不小的公共活动区。 小月、小兔和小野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窃窃私语，从她们严肃的表情来看，显然是情况比较严峻。简单的说就是好日子到头了，现在要开始收骨头了。 方秋灵虽然不知道兔耳萝莉们平时是怎么训练的，不过从艾露恩回来的那天看到兔子精们在楼顶上的表现，就知道她们的训练基本都没到位。或许她们个体实力都很不错，每一个都能对付五、六个成年男子。但在配合上、团队协作上，就是一个大大的悲剧。只能勉强执行命令，基本的操典都无法完全遵守。说实话，确实应该要加强一下训练了，尤其是纪律方面的。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林晓淼正喜滋滋的观赏着智能手表上的全息影像。这让方秋灵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全息影像虽说不稀奇，不过投影时也都还是要借助载体的。比如说专用的投影沙盘、旋转着的智能显示风扇，或者是大型的灯光组合设备。但林晓淼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似乎是直接把空气作为了载体，而且全息影像也极为逼真。 ——应该是和她那套黑科技铠甲是一套的东西吧？ 作为“里世界”的蓬莱传媒，已经有了魔法之类的神秘学产物，那么多出些黑科技什么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方秋灵也就多看了几眼，就被林晓淼注意到了。她注意到方秋灵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上，立刻炫耀似的摊开左手，似乎是在展示自己获得的“新玩具”。末了还矜持的挥了挥手，智能手表上的全息影像也随即一起挥手。这让引得方秋灵不由微微一笑。 “去培训基地？应该不是。秦医生交给我一个任务，有个和我一样的降临者需要找个临时保镖。” 方秋灵的话音刚刚落下，随即看到一旁的小野跳了起来。 “修利克哥哥，那个要你保护的降临者，是不是叫张冬晨？” “是，没错。怎么了？” 小兔也一下跳了起来，直接开始告状：“就是这个坏家伙，他追……他欺负萧萧姐姐！还欺负我们！” “对的对的！”小月没跳下沙发，不过也同样告状，“每天都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要求，而且还是个大变态，要我们大家都穿女仆服。裙子很短的那种！” “就是就是！大变态！” 女仆装很可爱的，尤其是漂亮女孩子穿。无论是传统的长裙装扮，还是改良后的短裙加连裤丝袜，都很可爱，萌萌哒的。 方秋灵在心里的小恶魔偷偷的表示：我也很想看！ 特别强调了裙子很短的女仆装，在加上三只兔耳萝莉义愤填膺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情趣服吧？ 方秋灵心里的小恶魔表示：我更加想看了！当然了，只能晚上在房间里让我一个人看！ “我们和他又不是很熟，每次看见我们都说什么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总想占我们便宜！” “一天天的都不正经，不知廉耻，也不知羞耻！慕容姐姐还真是可怜，怎么摊上他这个主人。” “还老是骚扰我们，脸皮厚的很城墙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三只兔耳萝莉你一句我一句的告状。显然她们对这个名字叫张冬晨的降临者完全没有好感。一个俗称“lsp”的男子形象逐渐“丰满”起来。 就像是小月之前认为的：修利克哥哥是自己人，莉莉姐姐是外人。方秋灵也同样认为：兔耳萝莉都是自己人，是自己可爱的妹妹。那个叫张冬晨的家伙，成功的从直接可以漠视的路人甲，进阶成为了想要对自己可爱妹妹们伸出罪恶之后的下流胚！教训他一顿——这是必须的！ “好、好！我知道了，见到他后我先揍他一顿，给你们出出气！” “嗯！修利克哥哥，你要说话算数哦！” 三只兔耳萝莉异口同声的说道。 “当然，我肯定说话算数！” 方秋灵默默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同行”默哀。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引得兔耳萝莉如此记恨？ 腹黑的小野先不谈，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小兔平时脾气很好的，只要不糟蹋她做的食物，不拿她的厨具，其他什么都可以；小月是个迷糊鬼，只要不在战场上，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可以迷糊十六个小时，然后用剩下的八个小时睡觉。 连小月和小兔她们两个都对张冬晨表示不满，而且还是极度的不满。这个家伙多半是做了些“肮脏”的事情！ 为自家妹妹们出头，义不容辞！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六章 奇怪的泰尔达海姆 “你们在吵什么？都给我安静一点！” 秦弄玉打开房门一声怒吼，三个小告状精顿时全部进入了“震撼”状态。 办公室的房门隔音效果不错，但再好的隔音效果也架不住三个小告状精一声比一声大的告状声。秦弄玉不得不把她们全部都轰走。 “你们！离集合时间也就十分钟了，你们还不出发？” “是！我们马上就走！” 小月立刻立正、敬礼，然后拉着两个妹妹转身就跑。 ——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这一声怒吼不是针对莉莉的，但莉莉也同样被震撼了，因为她发现这位秦医生在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风姿要比爱神神殿的大主教还要威严几分。 ——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大佬。 莉莉果断转身也跑了，追着三只兔耳萝莉的背影而去。反正也是帮兔子精们做训练，早去晚去都一样！ 林晓淼更是直接，刚刚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扭头叫跑。此刻已经跑过一个拐角，躲在秦弄玉看不见的地方直喘气。 “修利克？” 秦弄玉的话音是上扬的，带着明显的疑问语气。 方秋灵连忙解释：“我正要联系张冬晨的秘书，你看，我刚把手机拿出来。”他一边说，一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哦……”秦弄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吩咐道，“要联系走远点，别吵到我。人家现在心里正烦！”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方秋灵的脑子似乎抽住了，“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话音刚落下，方秋灵顿时觉得浑身发冷，寒毛都竖了起来。 “修利克，方秋灵，你刚刚说什么？” 秦弄玉的声音平静，是火山爆发前的那种平静。 “我刚刚说……”方秋灵咽了口唾沫，“我正要联系张冬晨的秘书……秦医生，秦姐姐，我先走了。有事回头再说，拜拜。” ——快跑啊！ 方秋灵转身就跑。 ——开玩笑！不跑等着被她大卸八块啊！ 热闹的公共区域转眼间一个人都没有了。 “哼！” 秦弄玉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啪”的一下重重关上房门。 而在最近的一个拐角，林晓淼正和方秋正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在这里？” 方秋灵率先发问。 “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方秋灵一时语塞，眼睛眨巴了好一会才连忙爬起身来。 林晓淼躲好后，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偷偷探出头来张望。而她张望的时候方秋灵恰好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两人顿时撞了个满怀。 当然了，肯定是没有撞实。以方秋灵目前的体格，撞实了的话能把林晓淼直接撞得飞出去，断几根肋骨是最起码的。不顾他在两人身体撞击的前一刻强行扭转了方向，扭身做了个横空翻转一百八十度的动作。反应很快，动作难度系数也很大，若是在体操表演里估计能获得一个高分，但这都改变不了方秋灵失去平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的事实。 面对忽然撞过来人影，林晓淼也下意识的后退而来一步。不料脚下一绊，结结实实的摔到在地。两人随即以很暧昧的姿势躺倒在了地毯上。 方秋灵起身后伸出手。 “不好意思。没撞痛你吧？” “哼！” 林晓淼一下打开他的手，自己翻身爬了起来。 ——女孩子的手是可以随便乱牵的嘛！ “以后走路小心一点！让开，别档本姑娘的路。”林晓淼一声冷哼，仰着下巴走了，末了还传来了满是不屑的声音，“这搭讪的方法太老套了！” 方秋灵顿时哭笑不得。 ——这真是不小心撞到，没有在搭讪！ 解释肯定是没有必要的，毕竟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方秋灵耸了耸肩，摸出手机准备发个邮件给那个“lsp”降临者的秘书。 ——咦？那张些了邮箱的便签纸呢？ 明明刚刚还拿在手里的。 ——该不会是摔了一跤，掉了？ 方秋灵环顾着四周。 红色的地毯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 ——哪去了？ 虽然会秦弄玉那里肯定可以再要一下，不过……咦！找到了！便签纸黏到了林晓淼马尾巴辫上！ 方秋灵二话不说，立刻蹭蹭蹭的追了上去。 林晓淼听到背后的动静，微微侧过身，随即看到方秋灵又冲了过来，而且还伸手抓向她的马尾辫。 “呀！你想干嘛？下流！” 随着一声惊叫和“啪”的巴掌声，林晓淼气鼓鼓的走了，留下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的方秋灵在哪里发愣。 ——这个巴掌被打的似乎有点冤枉。 玛露小雪球般的身影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看到自己的一号铲屎官，它很高兴的扑了上来。 “喵、喵、喵！” 不过自己的一号铲屎官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怎么感觉愣愣的，而且还特别奇怪。 其他铲屎官小姐姐都不会用红色在脸上画一个巴掌印的。玛露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化妆，但基本的审美观念也还是有的。一号铲屎官这个样子太奇怪了，真的是太奇怪了。 …… 张冬晨的秘书名字叫慕容秋雪，很少见的复姓。仅仅是看着这个名字，就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一位端庄的古代仕女。 方秋灵收到慕容秋雪回复的邮件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正一边和母上大人闲聊，一边浏览着秦弄玉给的资料。 ——小月她们全部被抓去集训了，莉莉也去当教官了。身边一下子没有女孩子陪着了，略微有些小伤心，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有点不顺…… 泰尔达海姆是一个略微有些奇怪的世界。因为很难定义其到底是低魔世界还是高魔世界。“至源”的力量对泰尔达海姆的影响……有些看不懂。大部分区域都属于魔潮低谷，甚至还有大片的魔潮死域。不过在几个特别的地方，单位空间中游离的“至源”力量浓度比高魔世界艾露恩还要高。 “至源”力量浓度最高的那个区域名为“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凭借着强大的语言知识，方秋灵略微思考后就明白了这个地区名字的含义。 在泰尔达海姆当地的古代语言中，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意味“神祗死亡的地方”、“处决神明的场所”、“弑神者弑神之处”。 换言之，多半是有位神祗死在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这个地方了。当然了，也可能不止一位。这种埋葬了神明的场所，在艾露恩也有，被称之为“神陨之地”。 在艾露恩的神陨之地，单位空间中游离的玛纳浓度要比周边的所有区域都高。中立之都帕兰萨斯的学者们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必然与神祗的陨落后的“自然散发”有关。有可能是神祗的尸骸，有可能是神祗死前的诅咒，也有可能是神祗还为完全消散的力量，也有可能是神祗死后遗落的神格。 借由艾露恩学者们的经验，再加上手中的基本情况介绍，方秋灵觉得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多半也是这个情况。因为泰尔达海姆同时还是一个末日之后的废土世界。 没错，泰尔达海姆是个废土世界，三十多年前刚刚爆发了席卷整个世界的世界大战。类似现世核武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将世界绝大部分的土地都化为了焦土，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甚至一度引发了核冬天。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爆炸时产生的巨大的能量将大量的尘埃抛入大气，其中有不少会进入高达十二千米以上的入平流层。由于爆炸所产生的尘埃微粒非常小，有相当大部分直径小于一微米，它们能在平流层高空停留数天乃至一年以上。同时也因为尘埃的平均直径小于红外波长，约十微米，它们对来自太阳的可见光辐射有较强吸收力，而对地面向外的红外光辐射的吸收力较弱。直接的后果就是高层大气升温，而地表温度下降，产生了与温室效应相反的作用，使地表呈现出如严寒冬天般的景观——核冬天。 根据手中的泰尔达海姆简史，核冬天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对原本就饱受战火摧残的核冬天居民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被冻死的人比在战争中死去的更多。 就算在没有爆发世界大战的艾露恩，隔三差五的也会有神祗不小心作个大死。在能引发核冬天的末日世界大战之中，一位或者是多位神祗一不小心死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至源”的力量，那么也就会诞生“灵”。相对的，“理”也就会随之削弱。有“灵”诞生，那么随之就会有神奇生物、会有魔法生物，进而会出现魔法文明。 在泰尔达海姆，魔法与科技交相辉映，构建起了极具本土特色的科技体系——魔导科技学。 魔导科技学中将“至源”的力量命名为“以太”，对其阐述的定义为： ——组成空间的意识流、灵界创造物质现象界时所创造的第一种最基本元素。物质现象界的万物生存在其内。称为五大基本元素之第一，主声音。也是四大基本元素的创造者。亦经常作为“空间”的代名词。在恒星与恒星之间，灵眼可观察到空间是由一种暗红色的流体状意识流所组成，形成一种形状较稳定的空间流体，此乃以太。 从定义上来看，以太与方秋灵最熟悉的玛纳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不过不同之处也非常的明显。以太具有非常明显的“空间”属性，而玛纳更多的表现为“无”属性。 方秋灵记得自己看过一本名为《光魔技术的实际运用举例》的书籍。这本未央宫的藏书非常详细的介绍了以“光魔”，以光魔粒子为主要表达形式的魔法知识。虽然书的开篇就表示书中所有的内容都是魔法知识，强调“是魔法，而不是科学”。 不过看完整本书后，方秋灵认为书中所说的光魔技术不能用简单的“魔法——超自然的现象”来形容，而是确确实实可以被称之为“科学”的一种技术。 科学的定义是什么？是一个建立在可检验的解释和对客观事物的形式、组织等进行预测的有序知识系统，是已系统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识。 关键在“系统化和公式化了的知识”，也就是可以总结、可以重复，其结果不会因为个人的主观意愿改变而改变的客观真理。 光魔技术同样具有这一特性，它可以总结、可以重复。由于不同世界基础法则的不同，光魔技术所运用的世界并没有“电”。是的没错，有闪电、有雷电，但没有电。艾露恩有电，但难以驾驭。《光魔技术的实际运用举例》这种书中记载的莱特尼亚世界，电完全无法进行储存，更不用说利用，而光魔则是代替了电，成为莱特尼亚世界的基石。 以太存储的特性与光魔非常的接近。从手中的材料来看，以太作为能源使用具有极高的消耗比，是一种非常环保、非常高效的能源。相比玛纳极高的存储成本和极低的收集效率，以太在存储方面极具优势。 凭借着能源利用率高、便于存储的优势，泰尔达海姆在战争兵器上的涉及从一开始就可以基本忽略动力源的所带来的限制，再加上各种“一点也不科学”的材料和技术，都让泰尔达海姆早早的进入了天空的时代，各种浮空艇、飞空舰、空天航母横行。在三十年前的大战中，一度还有巨型的浮空要塞在正面战场上出现过。 如果说各式的浮空船组成的舰队是泰尔达海姆各国赖以生存的根本，那么浮空船上搭载的单兵作战单位——强袭机兵则是生产根本上最为锋利的长矛！ 强袭机兵……方秋灵还没看具体的介绍，仅仅是看到几张照片就双眼放光。 ——这个就是钢普拉吧？没错，肯定就是钢普拉，绝对就是钢普拉！ 强袭机兵是高度在十米左右的人形机甲。采用小型以太引擎为动力源，以实弹、光束等不同武器作为装备，以厚重的装甲、斥力力场作为防御手段。大部分的机体不具备飞行能力，少数经过特别设计的机体具有飞行能力或变形能力。 驾驶强袭机兵的机师在当地被誉为“骑士”，是战场上的绝对主角、无冕的王者。 对于这样的一个世界，方秋灵表示——这个真的是太棒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七章 草率了，应该先联系一下的！ 慕容秋雪在邮件中先是对方秋灵能伸出援手表达了由衷的感谢，随后约定了拜访的时间，并留下了电话和地址。 电话和时间都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个地址让方秋灵微微有些诧异。因为这个地址对应的场所他去过，是位于魔都西部，出来外环之后的一个青少年活动中心——东方绿洲。 东方绿洲是是一个集拓展培训、青少年社会实践、团队活动以及休闲旅游为一体的大型公园。每年寒假暑假都会有大批小学生、中学生来此进行夏令营、冬令营。方秋灵在大学时期也曾与同学们一起来这个地方游玩过，一个相当不错的大公园。公园里那个水泥航母令人印象深刻。 方秋灵之所以对这个地址熟悉，是因为不久之前莉莉拿着这个地址跑过来问这个地方是哪，远不远，秦医生要她过去客串具体教官。方秋灵用手机查了一下，原来是东方绿洲，随后就告诉了莉莉。 莉莉要训练的人是小月她们，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小月她们安排的封闭式训练的所在地也就是东方绿洲。而张冬晨也在东方绿洲…… 方秋灵有些坐不住了。 说好了要帮妹妹们教训这家伙的，自己还没出发去找张冬晨的麻烦，但没想到妹妹们反而先过去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不行！我得马上过去！ 方秋灵随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妈，公司里有急事，要我马上赶过去。” “哦，去吧去吧……这都什么时间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后面几天多数也回不来了，妈，不用等我吃晚饭哦。” “又是要外地出差？” “对……”方秋灵把之前用过的借口有抛了出来，“有一部分镜头拍得有问题，导演要求重拍。” “行吧，记得有空打电话回来。对了，你不收拾点换洗的衣服？” “不用，上次出差换洗的衣服我都没拿回来，直接用。” 方秋灵一本正经的信口胡编，急急忙忙的就出门了。 出门后他直奔地铁站，东方绿洲位于魔都西部是地铁可以到的地方，只不过从家这里出发直接到不了，需要换乘两次。 到了地铁站，正好一辆列车驶来。方秋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了上去，然后才开始研究具体路线。按照手机上的路线导航显示，要先换二号线，坐到终点站然后再换十七号线。 目前时间九点五十六，换二号线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要二号线坐到底换十七号线……貌似是赶不上十七号线的末班地铁了。 ——怎么办？ 东方绿洲这种旅游景区一般都是白天过去的，去的人一般都会直接去旅游集散中心买带门票的往返巴士套票。这个时间点肯定不会有这种套票可以买了，而且赶去旅游集散中心也更花时间。到二号线终点站估计要十点半，公交车的末班车估计也早开走了，公交车的线路更复杂…… 所以方秋灵出了二号线的终点站后在马路上发了好一会呆，甚至一度开始计算直接就这么跑过去需要花多少时间时，一辆车顶上顶着“电调”两个字的出租车从眼前悠悠然的驶过。 方秋灵猛的一拍脑门。 ——我是傻了还是蠢了，可以直接叫出租车的！ 手机上明明装着叫车软件，马路上也时不时有出租车经过，居然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想到…… ——我是不是已经和社会脱节了？ 方秋灵掩面而泣，猛男落泪。 ——也就在艾露恩停留了两个多月，思维方式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和艾露恩的土著们相近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需要引起重视！ 方秋灵拦下一辆出租车跳了上去，然后在司机怪异的目光中上了车，随后开始进行自我检讨。 夜晚马路上的车流量很小，出租车开的很快，差不多一小时不到就到了东方绿洲。 下了出租车，方秋灵有开始发愣。 虽说有具体的地址，但这个地址指向的是东方绿洲本身。东方绿洲好歹也是一个占地五千六百亩的大型公园，现在都快十一点半了，别说是游人，连工作人员都找不到一个。黑漆漆的公园铁栅栏大门配着周围的路灯，以及公园门房间昏暗的灯光，这让方秋灵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 “你好，请问……蓬莱传媒的集中训练地在哪？” 方秋灵向门房间值班的保安打听。 “蓬莱传媒？没听说过。” 门房间里的值班的是一位临近退休的大爷，他一手抱着保温杯，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是一群这么高的女孩子，大约十多个。领头的是个金色头发的姑娘……” 方秋灵连比划带讲的形容了好一会，门房间大爷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不知道。 ——草率了！应该提前联系的！ 透过公园大门，可以看到作公园里茂盛的植被和些许的假山石。望着黑漆漆的大门，方秋灵不由叹了口气。 大门差不多有四到五米高，以方秋灵目前的身手，这点高度根本难不倒他。一小段助力跑就能跳过去。就算不用助力跑，徒手攀爬，或者是在大门上的几个凹凸处借一下力，也就翻过去了。但翻过去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找到人！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快要十二点了。 ——不要今天晚上就在外面随便对付一下？ 倒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傻了。要不，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说不定她们都还没睡呢。 方秋灵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首先打给小月，然后是小兔，接着是小野。不过非常遗憾，拨通三只兔耳萝莉的手机后，传来的自动语音都是一致的：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全部都是关机？莫非都睡着了？但现在的人一般睡觉也是不会关手机的说，她们今天是什么情况？ 算了，先不管了。都已经关机了，肯定联系不上了。既然小月她们三个联系不上，那……找莉莉好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谁呀？” “莉莉，是我。” “咦？修利克，你怎么跑到我手机里去了？”莉莉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好奇，不过她很快一声“哦”，“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在打电话。修利克，那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也到东方绿洲了，你们在那？” “东方绿洲？什么地方？” “就是明天开始你们要做集中训练的地方。你们是不是下午就先过来了？” “嗯，没错，我们下午就到了。已经小小的训练过一次了。不过修利克，你过来做什么？这里都是女孩子，你是不是意图不轨？” 方秋灵猛的翻起了白眼：“意图不轨你个大头鬼！我来这里也是有任务的！你们都在？是具体什么地方？或者你出来接我一下？晚上总不见得让我风餐露宿吧。” “唔……修利克，你应该知道的，我对这里不是很熟。这里的路我都不认识……” 方秋灵正翻着的白眼一下僵住了。作为现世的土著，方秋灵自己都对东方绿洲不怎么熟悉，更不用说从艾露恩来的莉莉了。让莉莉出来接人，估计她自己会先迷路！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小月她们在吗？能让她们出来接我一下？” “小月她们现在已经进入全封闭的集训中了，不能外出！”从电话里能听到莉莉略微得意的声音，“我是教官，更要要以身作则，不能给她们犯错的机会！” ——彳亍口巴。 莉莉一句话把方秋灵后面想说的话全部堵死了。 “那训练营还有其他人吗？除了你，小月她们。”方秋灵不得不曲线救国，“在营地里的，没参加集训的其他人有没有？该不会只有你们几个培训的吧，处理日常事务的人呢，有没有在的，还没睡的？” “唔……有，新来的那个也在。” “新来的？” “就是穿着会飞的铠甲过来帮忙的那个。” “哦！是喵喵！行，我知道了，我直接找她！我先挂了啊，拜拜。” “哦，拜拜。” 方秋灵挂断了电话，然后在聊天软件上打了两个字加一个问号：在吗？ 他没有林晓淼的手机号，不过聊天软件上加过。 第一条消息发过去之后犹如石沉大海，林晓淼久久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不想回。 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方秋灵忍不住，直接一个语音通讯的请求发了过去。 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明天……不对，已经是今天了！今天要上班的“老年人”们估计已经是上床了。不过林晓淼嘛……方秋灵猜她应该还没说，多半在“修仙”，不到一、两点钟不睡觉的那种。 “喂？谁啊？” 语音通讯很快接通了，从手机里传出的是林晓淼满是不耐烦的声音。她似乎是随手按下了接听，没看语音通讯的发起人是谁。 “猫猫，是我，方秋灵。” “咦？方秋灵？哦！是方前辈啊……现在都几点了，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过十二点，不好意思……” “说吧，什么事。那么晚了找我肯定没好事？” 林晓淼似乎是在看书，从手机里传来了纸张反动的声音。 “你是不是也在东方绿洲？” “嗯，我在。” “好极了！我到东方绿洲门口了，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 “啊？”林晓淼的声音一下变得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方秋灵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明天我在这里有事情，有个‘商务会谈’。担心明天过来时间上太紧张，所以晚上就先过来了。现在……” “现在你想干嘛？”林晓淼直接表示不相信，“你还有商务会谈在这里，骗谁啊！” ——会有什么“商务会谈”与方秋灵扯上关系？ 方秋灵现在在林晓淼的映像里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虽然“武功”是很不错，但依旧是个不学无术的“武夫”！尤其是中午的时候还不小心被他“推倒”了一次，目前属于第一警戒对象！ “是‘里世界’的事情！不信你可以去问小月她们。” “小月她们现在在集训，集训期间杜绝一切外来联系。” ——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三只兔耳萝莉的电话都关机了。 “……那你去问莉莉？” “她能搞定清楚什么事？”透过声音都能感觉到林晓淼的不削，“没其他人看着，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有道理！不过我觉得你小看莉莉了，通常人贩子会被她直接打死！ “那你问问秦医生？这事情还是秦医生安排的。” 手机里沉默了好一会，随后才听见林晓淼好生没气的说道：“好吧，你在门口？等着，我来接你。”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林晓淼一听到秦弄玉就会沉默，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细枝末节什么的可以先放在旁边放一放，以后再慢慢考究。 语音通讯挂断了。不一会，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出现在了公园。 ——有必要穿那么多吗？这天也不是很冷啊。 方秋灵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发现不正常的人应该是自己。 魔都一月的天气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平均温度在三、四度徘徊，偶尔也会跌破冰点。同时由于魔都沿海，冬季的寒冷是那种可以渗入骨头里的那种湿冷，即便是习惯了北方冰天雪地的东北人来了也会大叫受不了。 有人很形象的做过一个比喻。北方的冷是干冷，属于物理攻击，多穿一点就没事了。魔都的冷是湿冷，属于魔法攻击，多穿一点有用，但该冷的时候照样冷！ 最冷的时节要注重什么？当然是穿衣保暖啦！棉衣秋裤手套围巾，一样都不能少！当然了，也可以要风度不要温度，美丽冻人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比如说方秋灵现在的装扮就是标准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上身一件薄薄的两用衫，钩子牌的。里面是一件长袖t恤衫，t恤衫上是两只抱着坚果的松鼠。下身是一条运动长裤，同样是钩子牌的。脚下一双运动鞋，依旧是钩子牌的。 穿成这样的人在马路上慢跑、锻炼身体什么的都不奇怪。但大半夜的坐着出租车跑到东方绿洲这种“荒郊野外”，就有些不正常了。 方秋灵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出租车司机看自己的目光始终有些奇怪的原因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从“非常人类研究中心”逃出来的病人了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八章 “小情侣”大半夜的不要秀恩爱 “方秋灵！你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发什么神经！”林晓淼让门房间的大爷开门放方秋灵进来，然后就开始念念碎，“我已经够忙的了，你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尽给我添麻烦！” 不过她才刚刚说了一句，门房间的大爷就笑呵呵的开口了：“小姑娘，你就别抱怨了，快带你男朋友进去吧。最近天气冷，你也劝他多穿点。你看看你看看，他穿那么少，一会肯定要伤风感冒，到时候心痛的还不是你自己？年轻人，不要随随便便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大爷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立刻让林晓淼立刻羞红了脸。 “哼！” 林晓淼一跺脚，也不解释“是不是我男朋友”的这个问题，头也不回的快步跑了。 方秋灵见状连忙向门房间大爷打了个招呼，紧随其后的进了公园。 “小伙子，加油啊！小姑娘很漂亮，你可以抓紧的啊！我看好你们！” 林晓淼并没有走出几步，闻言后脚下立刻就是一个踉跄。等重新掌握平衡，她的脚步随即又快了几分，如同逃跑似的跑走了。 方秋灵略微无奈的回过头，看了看大爷。他知道人家大爷是好心，在帮自己助攻。但关键自己和林晓淼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只能算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同僚，勉强也能算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大爷这个误会真的是杠杠的。 发生误会了应该怎么做？当然是解释清楚！不过男女关系方面的误会，一向是越描越黑，越解释越是掩饰。所以方秋灵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比出一个大拇指。 ——先糊弄过去再说，反正平时和这位大爷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门房间大爷果然秒懂，随即也同样比出一个大拇指。 方秋灵随即同样快步往里面走，很快追上了林晓淼。 林晓淼气鼓鼓的走在前面。纤细的身姿即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也显得婀娜多姿，尤其是包裹在牛仔裤里、如同细细的筷子般的双腿，在羽绒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纤细。这美好的背影让方秋灵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走了一会，林晓淼忽然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随即连忙回过头。 如果自己走的太快，方秋灵没跟上来，那就尴尬了。大冷天的，她可不想再去公园大门口跑一圈！尤其是大门口还有那个“令人讨厌”的门房间大爷的情况下。 不过一回头，林晓淼就看见方秋灵就在她身后。 “怎么了？” 林晓淼忽然回头让方秋灵露出了微微诧异的表情。 “不……没什么。” 黑暗中，方秋灵深沉的目光中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让林晓淼心跳忽然快了一个节拍。不过她随即板起脸，掩饰了表情，扭过头继续走。 ——心里的那只小鹿，没事不要随便乱跳乱撞！不然分分钟把你大卸八块做成鹿肉脯吃了！ “不好意思啊，喵喵。那么晚了还打扰你。”感觉气氛有些僵，方秋灵快步上前与林晓淼并肩而行，然后试着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你刚刚说你还在忙？那么晚了，你还在忙什么？听说你也要参加集训？” 林晓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孔在听到“忙”这个字后立刻变了，变成了一脸的苦相。 “没错！我还在忙！这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你们’？”这个词用的有些微妙，“意思是我也有份？” “对！” “可我不记得有做过什么……” 方秋灵很快回忆了一下与林晓淼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然后立刻发现自己与她的交集并不怎么多。 林晓淼之前是在老地方桌游店当看板娘，而且也不是天天去上班，一个星期也就去一天、两天的样子，方秋灵遇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他男生看到一身女仆装的林晓淼会上去口花花的调侃几句，但方秋灵可不是油嘴滑舌之辈，最多也就看看，搭讪是……有心没胆！ 然后在礼仪培训课上见过一次。加了个联系方式，也就没后续的其他事情了。 接下来就是在第七七一区域应对第三类入侵，林晓淼作为援军登场。林晓淼在天上飞着，无比惬意的丢着导弹，中距离点射，说是战场郊游一点也不为过；方秋灵在地上与虫子们拼死拼活，未央宫给的制式长剑砍坏了三把，盾牌碎了五面…… “点点滴滴”一圈思量下来，方秋灵觉得自己可以理直气壮的对林晓淼说：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和你的小跟班。呵，可真是威风啊。把医院大楼都给拆了。”林晓淼一声冷笑，“知道这幢医院大楼值多少钱吗？知道里面的医疗设备是什么价吗？知道你们给地方上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 方秋灵表示压力很大，尤其是谈到钱的时候。 “你们拍拍屁股走路了，后面的善后工作总是要有人做的吧！” 说起这事情来，林晓淼一肚子的委屈。 本来以为“里世界”不是黑科技就是神秘的魔法。就如同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一样，只要日常负责“帅”就可以了。乱七八糟的其他事情根本不用在意，全部交给盾牌管理局就行。 不过非常遗憾，国内没有盾牌管理局或类似的机构，各种善后事宜都需要由未央宫自行处理。尤其是异界物种入侵这种事情，所有的善后工作都需要在未央宫的指导下完成，以免造成二次灾害。 随着医院主楼的倒塌，这一次的第三类入侵——现在记录报告中已经将入侵级别调整到了第二类，第二类入侵算是被完全扼制住了，没有造成进一步的扩散。引发第二类入侵的罪魁祸首也已经被消灭，剩下的工作也就是打扫战场，寻找残余的虫子。 没有了王虫的指挥，虫子们不过是一盘散沙。更何况厉害的虫子都已经被消灭了，剩下的只不过是些许惊慌失措的“残次品”，除了块头略微大一些外，其他方面一无是处。 发现入侵时必须由精锐小队执行斩首行动，并尽可能消灭入侵过程中出现的入侵主力，这是综合数百次入侵的实际经验而制定的行动准则。在完成了斩首任务，也消灭了大部分的入侵主力，后续的收尾工作也就无需精锐小队执行了。这一步工作通常会交给各地的联防部队。 对付虫子类入侵，用什么比较好？毫无疑问、理所当然是杀虫剂！在确认了特别调配的杀虫剂有效后，联防部队们开始地毯式的喷洒。 顺带一提，这种特别调配的杀虫剂与林晓淼身上的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相同，是黑科技的产物，是由某位高科技世界的降临者提供的。杀虫剂具有极强的毒性，不过这毒性仅能作用于虫子，对人体完全无害，而且降解速度极快，是理想中的那种全效杀虫剂。 只不过……这种杀虫剂在配制时的工艺比较复杂，成本比较高。 方秋灵和小月她们从倒塌的医院废墟中救出伙伴后就撤离了，林晓淼也同时一起走了。不过才回到魔都，还没换下一身的装备，一个任务提示就在全封闭的头盔里跳了出来，直接让林晓淼抑郁了。 ——任务：第七七一区域入侵报告 ——任务内容：根据无人机拍摄到的实时影像，并与现场指挥官讨论，完成此次第二类入侵的书面报告。 ——要求：客观、详实的阐述整个入侵事件的应对过程，并检讨相关的不足，提出改进意见。 ——任务时间：一百六十八小时。 ——随附：《入侵报告标准模板》，《入侵报告范例》，《书写入侵报告时需要注意的十大误区》，《入侵报告书写过程中常犯的错误》 看着这个忽然落在自己头上的任务，林晓淼直接表示自己的心态崩了。自从大学毕业的论文之后，自己就没动手写过一千个字以上的文书！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忽然砸在头上，这不是要小仙女的老命嘛！ 林晓淼当即就去找秦弄玉抗议去了。不过她的抗议完全没有用，直接被秦弄玉驳回了。 “你看到没有？六个轻伤，六个重伤。你嘴里的兔子精这一次可是伤亡惨重！重伤的几个到现在都还在抢救，你是希望让重伤的兔子精代你写着报告？” 林晓淼直接被怼了回来。不过她眨巴着眼睛，立刻再度进言：“兔兔们不写，那方秋灵呢？还有他的跟班，那个黄毛女呢？他们两个可以写的吧！而且、而且他们两位身处一线，不仅了解现场的情况，并且还是资深人员。从他们写的，肯定写的要比我好！” 秦弄玉点点头，然后拿了一堆材料出来：“方秋灵，这是他接下来要去干的活。如果你能替他去，你们两个就换一换。” 林晓淼看着满满装了一箱的文书、稿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果断摇头就是没错的！ 先不提具体是要干什么，仅仅是把这一箱书稿全部看一遍，都不止一百六十八小时！ 小仙女在大学毕业后，除了小说外也已经很久没看超过一千个字以上的文书了…… “至于你说的黄毛女，她是从异界穿越过来的。我们的话她会说，但根本写不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半文盲！” 林晓淼懵了，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乖乖的去写入侵总结报告。方秋灵发起语音通讯的时候她还在看无人机拍摄的实时影像。已经两天，四十八小时过去了，报告还一个字没写！ “这个……你慢慢写吧。说不定想想也就写出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方秋灵对于林晓淼的控诉表示爱莫能助。自从大学毕业以后，他也一样再没写过一千个字以上的文书，没看过一千个字以上的“正经资料”，想帮忙也帮不上。 “哼！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靠不住！”不说还没事，越说越是来气，林晓淼顿时觉得牙痒痒的，“白天的时候我还要参加集训，还要看书学习，哪来的时间写这个东西！要是哪天发现我猝死了，肯定是你们逼的！” 方秋灵微微摇头：“放心，你肯定不会猝死的。” “什么意思？” “其他东西可能不多，不过救命的各种药水药剂肯定不会少，大力丸之类的东西肯定也多。不行就往嘴里塞一个，保证原地复活……哇！你干嘛打我？” 林晓淼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来。不过就凭她的小胳膊小腿，要踢提到方秋灵那是早了十万八千里。 “我就是要打你，就是要打死你！” 林晓淼开启了不讲道理模式，追着方秋灵一阵猛踢乱打。一开始方秋灵连连躲闪，不过多了几下后他就不躲了，装出一副气吁吁的样子乖乖挨了好几下。 ——不让这个小女人出点气，今天是别想停了。 反正林晓淼的小拳头打人也不痛，就当做回善事，让她出出气好了…… 林晓淼一连捶了好几拳，随后这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暧昧，当即一蹦三尺高。 “唔、你走开！” “哦……” 方秋灵从善如流，连忙向一旁走出好几步。 “你、你……让我先走！” “请……” 林晓淼自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烧，耳朵上尤其的热。这不仅是因为刚刚小小的运动了一下，更多的原因是自己脸红了。 ——会不会很明显啊？ 林晓淼脚步匆匆的走了几步，随即意识到这样不妥。 自己走在前面，那么后面跟着的家伙肯定就会盯着自己看。今天的羽绒服是稍微臃肿了一点，不过小仙女穿什么都好看！ 林晓淼当即做出了决定：“你，走前面！” “我走前面？”方秋灵不由一脸的错愕，“我不认识路，要我走前面？” 林晓淼微微语塞，不过随即用凶巴巴的语气给与了肯定的答复：“对！你走前面。我会在后面给你指路！” “行吧，我走前面就我走前面。” 方秋灵也无所谓。 随后在林晓淼“左转”、“右转”、“向前”的三个指令里，两人来到了集训驻地。 确切的说，集训驻地应该已经出了东方绿洲的范围，在一片保有林之中——两排双层楼的矮房子，再加上一个大大的操场。周围的环境还算可以，不远处就是淀山湖。 若是把矮平房稍微装修一下，把房子外墙弄的稍微有点特色，那么这里毫无疑问将会是一个休闲度假不错的去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六十九章 自己人打自己人才叫做真的痛 若是把矮平房稍微装修一下，把房子外墙弄的稍微有点特色，那么这里毫无疑问将会是一个休闲度假不错的去处。不过现在这个休闲度假的地方，一点也不休闲，倒是有几分修仙！ 一群矮个子的女生穿着整齐划一的服饰，每一个的头发都剪得短短的，正在操场上站军姿。 两位看起来略微年长的兔耳萝莉提着教鞭正前前后后的在队伍巡逻着。站军姿的兔耳萝莉稍有松懈，直接就是一鞭子抽上去……不对，两位兔耳教官已经不能说是萝莉了，岁月在她们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虽然她们的目光依旧明亮，但动作却有着几分明显的老态。 ——她们应该是明视一族中的长者吧。 方秋灵也就看了一眼，就立刻开始为小兔子们祈福。 训练的时候什么样的教官最狠？方秋灵以前不知道，不过觉得应该是和你有仇的教官最狠。不过现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方秋灵立刻改变了之前的观点——绝对是知根知底的大家长最狠！ 每一鞭抽下，鞭子顶端都会爆出一小溜淡蓝色的火花。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带来的效果，但打在身上一定很痛！ “她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到就开始了。”林晓淼耸了耸肩，然后略微压低了声音，“那两位，据说是小月她们祖母的祖母一辈的，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岁了！” 方秋灵倒吸一口冷气：“嘶……” 目前人类能达到一百岁都不怎么容易，超过百岁的老人那更是凤毛麟角。明视一族的寿命与人类相仿，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估计是吃过什么特别的“天材地宝”吧。 增加寿命、延缓衰老这方面的东西，“里世界”中还是有不少的。虽然说比较难入手，不过只要有心，还是能弄到的。 “她们怎么来了？还有，我怎么发现明视一族……似乎全部都是女的？” 方秋灵似乎在不经意中发现了什么。到目前为止，明视一族他只见到过女性，从来没见过男性的明视一族。 ——莫非她们只有女性？ 但只有女性的话，怎么繁衍？ ——是不是真的有《西游记》中的女儿国的子母河？ 方秋灵的发散性思维一下子跑的很远。 “好像是哦，我也没见过……” 林晓淼也若有所思。 “你不是最怕妖怪了吗？兔子精的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林晓淼好生没气的丢了个白眼给方秋灵。她被小兔吓晕过去的事情之前就在蓬莱里面传开了。不仅人类员工都知道了，兔耳萝莉们也同样一清二楚。不过兔耳萝莉们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了这一话题，尽可能的不让林晓淼难堪。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让林晓淼觉得她都觉得很没面子。 “哦呀，是降临者大人。向您致敬，降临者大人！” 不知何时，略微驼背的长者走到了方秋灵身前。只见她右手捶胸，以非常标准的姿态向方秋灵行礼。 “辛苦您了……长老。” 眼前的长者没见过，一时也不知道称呼她什么为好。不过她既然是小月她们的祖母的祖母，那么称呼长老肯定没错。而且都已经十二点多了还在操场上监督小辈们训练，这份辛劳非常值得尊重。 方秋灵连忙慎重的予以回礼。 ——长辈给小辈行礼，折寿啊！ “呵呵，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小崽子们起到点作用，降临者大人不嫌弃她们就好了。” “不、不嫌弃。她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平时帮了我不少忙。” “能帮到降临者大人就行。不过她们平时还是太懒散了，简简单单的一个任务都能伤亡过半，还需要狠狠的操练一下。” “您、您过谦了……” “降临者大人，您继续忙。”眼前的长者再次抚胸为礼，“老身就先告辞了。” “您请，您请。” 短短的几句话，方秋灵觉得背后的汗都要出来了。一旁的林晓淼也同样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尊老爱幼的的传统美德让两人在面对一百五十岁的人瑞时显得极为拘谨。而这位人瑞随手一甩鞭子，鞭子上响起的清脆鞭哨声更是直接让两人不寒而栗。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心悸。随即他们默然的后退了几步，然后非常默契的转身就走。 方秋灵转身走之前分明的看到小兔狠狠的挨了一鞭，头上的长耳朵都“刷”得冒了出来。连隐藏头上兔耳的法术都没能维持住，看来这一鞭子应该不轻。 ——小兔，你自求多福吧。我会找更多的好东西给你吃的！ 以疾步快走的方式冲进矮平房，林晓淼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 “呼……太吓人了！比军训那时候还吓人！” “当然了军训的时候哪个教官敢用鞭子抽学生？分分钟换人的好不好。” 小月她们全部被秦弄玉弄去参加集训了，方秋灵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集训从一开始就会那么严格，他也同样表示压力很大。 “也对，大学军训也就是排个队伍，整齐就行。”林晓淼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你怎么进来了？” “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进来了？这是我的房间！” “啊？” 方秋灵一愣。 刚刚只顾着逃离长者的“气场”，什么也没注意就跟着林晓淼走。林晓淼钻进了房间，方秋灵没注意也就跟着进了屋。 房间里的程设非常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一看就知道是标准房。 桌上最中央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摆放着厚厚的一摞文件。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此刻显示着屏幕保护，显然是因为操作者有段时间没碰了。周围的一摞文件也略微凌乱，似乎是刚刚有翻阅过。 如果说桌子上还是比较正常的话，其他地方就有些不正常了。床上丢着两件颜色艳丽的内衣和一套似乎很显身材的运动服，椅背上挂着长长的黑色丝袜。衣橱半开半掩，能看到里面挂着的小裙子、女式衬衫之类的衣物。靠近窗台略高的地方还挂着衣架，衣架上晾晒着…… “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林晓淼不由分说，直接动手把方秋灵轰了出去。 ——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给我出去，出去！ 只听见“咔嚓”一声，方秋灵一脸懵逼的被林晓淼关在了房间外。 对于林晓淼这种野蛮的行径，方秋灵表示……可以理解。虽然不过是普通小平房里的一个房间，但女孩子住进去了，也就意味着房间变成了女孩子的“临时闺房”。既然是闺房，那么就不能随随便便放男孩子进来，尤其还晾着着“那个”的时候…… 在房门外发了一会愣，方秋灵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是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总不能随便找个房间倒头就睡吧？ 环视左右的其他房间，无论是外墙还是房门、窗户，都与林晓淼的房间如出一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兔耳萝莉们的房间。 虽然种族不同，不过兔耳萝莉们也同样是女孩子，她们的房间也同样不能乱进，不然一个色狼的名头是肯定免不了的。 小月她们确实很可爱，不过方秋灵可没有那种什么什么血赚、什么什么不亏的想法。即便今天晚上两位长者一副不通宵不罢休的架势，就算随便选个房间也不会有兔耳萝莉自荐正席的，不过也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比较好…… 房间是不用考虑了，那就在小平房附件随便对付一夜吧。以目前的体质，就算连着三、四天不睡也完全没问题。方秋灵又张望了一阵，随即翻身起跳，几个起落后直接翻到了二层楼小平房的屋顶上。 屋顶上摆放着几盆盆栽，还放在五、六张躺椅和一把遮阳伞。其中一张躺椅旁的矮凳上还放着一个小提琴琴盒。伸手拿起琴盒打开，一架深米色的小提琴随即出现在眼帘中。 手中的小提琴方秋灵并不陌生，确切的说这架小提琴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只不过借给莉莉之后一直没拿回来而已。 方秋灵耸了耸肩，信手把小提琴从琴盒里拿了出来微微调了调弦，然后又把小提琴放了回去。 拿起小提琴的时候方秋灵确实打算弹奏一曲。不过看到操场上沉重的气氛，他立刻就放弃了。这时候应景的曲目应该是热血激昂的曲目，以达到激发训练者的士气，加强训练的效果。 小提琴的银色含蓄典雅、细腻集中，用来表达复杂婉转的情感会很出色。要让小提琴演奏的热血激昂……也不是不行，但难度很大是必然的。方秋灵很快在脑海中搜素了一圈，热血激昂的曲目有不少，但是小提琴曲的一个都没有，战鼓、长号、喇叭这类乐器比较多。要演奏的话还需要修改一下曲谱。暂时还是不要献丑了…… 方秋灵关上琴盒，然后往躺椅上一躺，微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魔都的上空有厚厚的云层，夜晚除了月亮之外，其他的星星基本都看不到。换到了东方绿洲，魔都郊区的郊区的郊区，依旧除了月亮外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一片安静，偶尔有一声鞭哨声伴随着抽打在肉体上的啪啪声响起。寒风拂面而过，即便没有觉得冷，但依旧不怎么惬意。 方秋灵躺了一会，随即一个翻身坐起了身子。 ——操场上兔耳萝莉们都在努力，身为降临者，这时候怎么能休息？果断的应该打鸡血，应该也同样给自己一鞭子！ 方秋灵苦笑一声，很自觉的从储物袋里把看了一半的材料全部拿了出来，借着小平房顶上的还算明亮的灯光看了起来。 泰尔达海姆世界目前因为三十多年前的末日战争而千疮百孔。末日战争中的两大阵营，泛泰尔达同盟国和利尔维达协约国，双方都在战争的末期毫无节制的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甚至连文明的火种都一度面临熄灭。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仅多去了数以千万计的生命，也永久了改变了大地的地貌，改变了气候，并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墨污染”。 泰尔达海姆世界威力最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名为“塌陷弹”，一种能引发空间塌陷的初级黑洞武器，其威力大小与弹头中填充的“帕特霍斯姆勒金属”息息相关。 帕特霍斯姆勒金属是泰尔达海姆世界的特产，常温下呈现出蓝色，硬度很高，延展性也相当的不错。弹头中填充的帕特霍斯姆勒金属越多，形成的塌陷空间也就越大，塌陷弹的威力也就越大。 当塌陷弹爆炸时首先会引发一次伤害——空间塌陷，这也是塌陷弹这种武器名称的由来。空间塌陷会形成超小型的黑洞，超小型的黑洞因为自身极大的重力而吸引周围一切物质向其靠拢，并将接近的物质完全吞噬。 当吞噬的物质质量达到或接近黑洞本身时就会引发二次伤害——空间爆炸。空间塌陷过程中吞噬的物质会全部转化为能量，一次性完全释放出来，其爆炸的威力丝毫不亚于现世的核武器。 在爆炸的过程中，蓝色的帕特霍斯姆勒金属会完全化为黑色，并呈现出如同石墨般的纹路。原本坚硬的质地也会完全改变，略微触碰就会碎裂、断开，并在很短的时间里化为尘埃。所以黑色的帕特霍斯姆勒金属也被称为“墨尘”。 墨尘具有极强的辐射，与现世的核废料有很多相似之处——墨尘污染，这是大战过后人们不得不面对的严峻问题。 原本绿意盎然的森林化为满是墨尘的焦土，焦土是生命的禁区！清澈的河流因为墨尘的大量堆积而变得极为致命，些许的触碰就如同强酸一般。乖巧的小动物也因为墨尘带来的大量辐射而变异，进而充满了攻击性。 尤其是大量的墨尘随着尘埃一起抛上平流层，出现了类似核冬天的灾祸。地表温度骤降，落下的雨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酸雨，进而导致粮食大量减产，植被大量死亡。 在严寒和饥饿中挣扎求活的人不计其数。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章 与同行的第一次会面 东方的天际已经微微发白。 方秋灵大大的生了个懒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操场上的训练还在继续，只不过从站军姿换成了绕圈慢跑。 ——果然是通宵。 清晨的空气非常新鲜。方秋灵收拾好矮凳上的文件夹，然后从直接从屋顶一跃而下。 落地后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做了几组拉升，方秋灵随即也沿着操场开始跑步。 “一、二、一！” “一、二、一！” 领跑的小月高声叫喊着口号。 “一、二、三、四！” 整齐划一中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声音随即回应了小月的口号：“一！二！三！四！” 兔耳萝莉们的的步伐极为整齐，一起一落都只有一个声音。若是被大学军训的教官看见了，无疑会非常的欣慰。 列队慢跑有助于增加团队意识，有助于培养集体荣誉感，这一点方秋灵非常能够理解。在艾露恩训练小猫魅们的时候，老汤姆用的训练手段也与此差不多。 如果两位负责训练的长者在训练理念上与老汤姆差不多的话……接下来就应该是争取个体荣誉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两位长者中的一位出现在了跑道旁。只见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教鞭。 “最后十圈！前三名跑完的正常标准伙食，最后三名跑完的没有饭吃，跑中间的伙食减半！预备……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兔耳萝莉们整齐的队伍瞬间乱了。还留有余力的小兔子开始加速，已经接近体力极限的也拼命挪动着小胳膊小腿试着不要被甩开很多。 方秋灵略微放慢了脚步，并且换到了跑道的最外侧，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跑着。 一阵风从身旁略过，小月一马当先的跑在了第一位。跑在第二的是珂珂，这一次她的兔子魔宠没爬在她脑袋上。跑第三的是小家伙眼熟，不过不知道名字。小兔受了点轻伤，目前位于倒数第三。小野……小野直接是倒数第一垫底的那个，而且看起来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请问，您就是方秋灵先生吗？”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 方秋灵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黑白双色女仆服的年轻女子正站在前方不远处。 女子的容貌秀丽、神情清冷。棕红色的齐腰长发，金色的瞳孔，虽然身着黑白双色的女仆服，但她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日常清洁打扫的女仆，而像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公主，显得雍容而华贵。 “嗯，我就是。” 看到年轻女子的装束，方秋灵心中立刻有了猜测。 “向您致敬，方先生。在下慕容秋雪，奉吾主之命前来迎接您。”年轻女子微微拉开裙摆行礼，完美无缺的宫廷礼仪似乎是在无声的表露着她的身份，“感谢您能在吾主危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 “您太客气了，”方秋灵不自觉的也用上了敬语，“能帮上忙就好。虽然、虽然我还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慕容秋雪再次躬身为礼：“您才是太客气了。这边请，请容许在下先尽地主之谊。”她右手自然展开，示意身旁。在她手示意的方向，一幢三层楼的小别墅赫然在目。 “谢谢……” 慕容秋雪又一次躬身为礼，然后才半侧着身子在前方带路。 她一丝不苟、极为正式的礼仪，端庄而从容的仪态，都让方秋灵有一种直面老牌贵族的感觉，那种有着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传统的贵族世家。 也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片感叹声。兔耳萝莉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哇！那位姐姐好漂亮！” “好厉害！这才是淑女的礼仪！” “我也想学！” 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小兔子们双眼放光的样子。慕容秋雪只用了寥寥数语和简单的几个动作，就把她们全部征服了。 在一大片的赞叹声中，方秋灵也捕捉到了轻微的“哼”声。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其中的醋味却异常的明显。不用说，这肯定是莉莉发出的。 身后的赞叹声也就响起了一会，一声更大的咆哮随之响起：“都在看什么！反复强调的纪律呢？强调的专注呢？看来是训练的强度还不够！全体都有，再加十圈！”声音微微一顿，“敢抱怨的加三十圈！” 已经到了嘴边的唉声瞬间全部变成了重重脚步声。 前方又出现了两位身穿女仆装的女孩子。不过慕容秋雪的女仆装是长裙，如同公主裙般的长裙，而新来的两个女孩子的女仆装是短裙。左侧略矮的女孩子是短裙配白色丝袜，右侧高挑的女孩子是短裙配黑色丝袜——都非常的养眼。 “早上好，秋雪姐姐！”左侧矮个子女孩声音脆脆的，圆圆的小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这位……这位就是来帮忙的方秋灵先生吧？” 右侧高挑的女孩没有说话，直接微提裙摆向方秋灵行礼。左侧的女孩见状也连忙跟着微提裙摆行礼。她们两人虽然在年纪上有不小的差距，但从极为相似的眉宇和眼睛、鼻子来看，不出意外应该是姐妹。 “你们好，我就是方秋灵……” ——后面应该说些什么？ 女孩们慎重的礼仪让方秋灵大脑有些宕机。 ——“请多指教”似乎有些不恰当，“很高兴见到你们”感觉有些怪，“今天天气真好”似乎文不达意…… 就在他为怎么进行问候而烦恼时，左边矮个子的女孩先开口了。 “方秋灵先生，我们要对付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家伙。那个家伙身高有八克仑、腰围也有八克仑，拳头比我的脑袋还大。一拳下来能把艾丽直接打飞。为了主人哥哥好，不被莫名其妙的人骗了，所以艾丽想要先与方秋灵先生教训教训，看看方秋灵先生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她的普通话中带着些许的口音，而且用词用语也略微有些奇怪。她显然不是现世的居民，多半是跟随她的主人从泰尔达海姆过来的。就和莉莉的情况差不多。 “艾丽！太失礼了，怎么可以……” 右侧高挑的女孩连忙出声制止，不过正好想不出怎么应答的方秋灵随即挥手示意不用在意。 “没问题。” 克仑是泰尔达海姆的长度单位，一克仑差不多是二十四里面左右。 ——身高有八克仑、腰围也有八克仑。要对付的这家伙莫非是方的？ 方秋灵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说道：“试试身手是必须的。先确认了实力，你们也好放心一点。” “但是……” 高挑的女孩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她的妹妹已经迫不及待的拔出了武器——两把短小但厚实的匕首。 两把匕首的造型略微奇特，刀刃上满是锯齿刃。乍眼看去仿佛是一把短小的尖顶手锯。 “方秋灵先生，我就很客气了。” 随着女孩的话语落下，她的身影瞬间消失。 ——很客气？这是什么意思？ 艾丽的话语时不时就会冒出些奇怪的用于，这让方秋灵有些不解。不过不解归不解，背后袭来的风声还是非常清晰的。 向左侧踏出一小步，然后顺势侧身，小女孩扑来的身影随即擦身而过。 “咦？” 一击不中，艾丽发出了可爱的困惑声。不过她随即脚下连环点地，在很短的距离里就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向，再次次向方秋灵袭来。这一次她来袭的速度比第一击略有加快。 虽然速度略有加快，但她的攻击意图和攻击轨迹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方秋灵依旧向左侧踏出一步，然后顺势转了半圈。艾丽袭来的身影再次从身旁掠过。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意外，那么连续两次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艾丽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请来的帮手”不是自家主人哥哥那种嘴皮子比身手利索的人，而是实实在在有实力的强者。她脚下猛然发力，身体腾空跃起，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双脚踏空而起。 无形无质的空气在艾丽脚下似乎瞬间化为了实质。她踏空的双脚在空中仿佛也同样如履平地，发力后居高临下的又一次向方秋灵冲来，而起这一次的速度又再上了一个台阶，宛若离弦而出的弩矢。 不过……方秋灵对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真的是一点也不怕，尤其是小女孩完全不懂得收敛气息，攻击意图表露的太过明显。只要略微变动一下身处的位置，然后再借转身误导一下——小女孩就直接飞出去了。、 当然了，光挨打不还手也不是方秋灵的风格。所以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方秋灵伸手在小女孩背后轻轻一推，给她前冲的速度再加上一把力，并且略微破坏平衡。 艾丽随即一声惊叫，旋转着飞了出去。 “艾丽！” 高挑的女孩也同样一声惊呼，连忙冲了出去。 “我没事！我没事” 在空中翻滚的小女孩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应付。只见她身体一扭，身躯弯曲成一个普通人难以达到的曲线，然后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 刚落在地上，她的小嘴就嘟了起来——输是输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输了，输得相当的憋屈。对方两武器都没有拿出来，只不过是随手一推…… 艾丽原本就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如同气球般的鼓了起来——生气，很生气！ “呼……”高挑的女孩微微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向方秋灵躬身行礼，“不好意思，方秋灵现世，艾丽她太顽皮了。” “没什么，不用在意。”方秋灵耸了耸肩，“慕容小姐，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就继续下去？我看得出来慕容小姐对我的实力还是有很大的疑问。毕竟只靠刚刚那几下，还是比较难判断的。” 慕容秋雪金色的瞳孔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表示拒绝。不过高挑的女孩却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方秋灵随即增加了筹码：“比如说……慕容小姐，你可以先让你在别墅阳台那里的伙伴开一枪试试。她已经瞄准这里有一会了。” 慕容秋雪的神情不变，但高挑的女孩脸上立刻闪过了几分尴尬。 “虽然是来帮忙的，不过帮忙也是需要有一定实力基础的。不然去了你们的世界也不过是一个累赘，对吧？” 慕容秋雪金色的瞳孔再次闪动了一下。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微微提起裙摆向方秋灵行礼。 “那么方秋灵先生，请恕在下失礼了。” “请。” 慕容秋雪似乎做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手势。 下一刻，方秋灵耳中捕捉到了轻微的枪声，是加装了消音器后略显尖细的枪声。身旁的碎石路面上随即多了一个深深的弹坑。 前方的三层楼别墅到目前所站的位置差不多有三、四百米。这个距离子弹飞过来也就是零点几秒的时间。不过从脱膛而出到没入碎石路面，子弹在空中的行径轨迹清晰可见。 方秋灵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弹坑，微微一笑：“不要有顾忌，直接开枪吧。” 慕容秋雪微微点头，随即枪声再次响起，而且是连续响起了三声。 第二枪瞄准的位置依旧是身体前侧的地面，依旧无需躲闪。第三枪瞄准了左手，方秋灵看似不经意的抬起手，让子弹直接落空。最后一枪略微动了点真格，子弹脱膛而出后直奔右肩而来。 只见寒光一闪，一点耀眼的火花在方秋灵身前绽放。“扑”、“扑”两声连续的轻响，方秋灵身后的地面多两个小坑。 “你、你居然把子弹切开了！” 高挑的女孩直接被惊呆了。她非常清楚同伴手中的那把狙击枪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大路货色，而是运用了泰尔达海姆最新的收束聚能技术的高科技狙击枪，名为“猎杀之星”。 猎杀之星在设计之初是为了对抗泰尔达海姆的大型变异生物而设计的。为了能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猎杀之星不仅配有特质的弹药，并且可以通过外接能源来提高武器的出力。 此刻虽然没有使用特质弹药，也没有外接电源，但即便使用常规的狙击弹，其威力也不是现世中任何狙击枪所能比拟的！ “对，基本操作而已。” 方秋灵注意到手中的长剑剑锋上裂开的一小片。 “你、你还是人吗！” “当然，如假包换。”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一章 你们一起上吧！ “继续？” 方秋灵微微甩了甩手。 “继续。” 慕容秋雪微微颔首。 “稍微快一点怎么样？也不用一个个来了，你们一起上？” “方秋灵先生有信心一下对付我们三个？” “当然。” “莉雅。” 慕容秋雪轻声唤了一声。 “在。” 高挑的女孩连忙上前一步。 两人用目光交流了片刻，高挑的女孩莉雅随即向慕容秋雪欠身为礼，然后面对方秋灵躬身行礼。 “方秋灵先生，我是莉雅，莉雅·张·克罗提娜。请指教。” 她双手置于身体两侧，轻轻一挥，两把细身的直刀随即出现在手中。 “请。” 方秋灵横剑当胸，做出了蓄力待击的架势。 说了让三个女孩一起出手，不过慕容秋雪既没同意也没拒绝。看样子她似乎依旧打算一个一个上，那么还是一个个来吧！ 莉雅双脚微微下沉，然后发力一跃而起。两把细身的直刀反射着朝阳的些许光辉，隐隐约约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金黄。 首先挥出的是左手的直刀，右手似乎为了控制平衡而落后了片刻才斜斩着挥出。但右手后发而先至，左手先发而后至。双刀交错，瞬间带起一大片刀光。刀光转眼间交织起来，化为由凌厉刀锋组成的大网。 ——相当华丽的技巧。 相比之前小艾丽直来直往撞击一般的攻击，莉雅的刀法要高明很多。但想要对付方秋灵，这还远远不够！ 方秋灵目光中闪过了几分赞许，手中的长剑当胸竖起。 只听见“嗙”的一声金属碰撞声，三把武器顿时咬在了一起。 从长剑上传递而来的力量很结实、很有层次感，但方秋灵很轻松的就挡住了。挡住接连的两下斩击，他手腕下沉，压迫两把直刀转到身体一侧。不过莉雅借力而起，身体回旋着摆脱长剑的压制，如同旋风般的旋转起来。 随着莉雅一同旋转的还有她手中的两把直刀。直刀上下飞舞，刀刃从各个角度向方秋灵砍去。刀网瞬间变得更密了，凌厉的杀气也随之直面而来。 “哇哦！” 脸颊鼓得如同河豚鱼一般的艾丽发出了欣喜的赞叹。 ——莉雅姐姐好厉害！打他，打他！ 艾丽对刚刚的失败表示不服。对手连武器也没拔出来就打败了她，这让她相当的不服气，认为是自己大意了，一不小心才输了的。现在莉雅姐姐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如同疾风暴雨般的攻势在方秋灵的竖起的长剑面前全然无效。如果说两把直刀如同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那么长剑就是任凭潮水拍打而巍巍不动的堤岸；如果说两把直刀是肆虐的狂风，那么长剑就是狂风中屹立不倒的旗帜；如果说密集的刀光如同倾盆的暴雨，那么长剑就是暴雨中始终不息的灯火。 仅仅是看了片刻，慕容秋雪就得出了结论，方秋灵确实需要她们三人一起出手才能对付。 “艾丽。” 慕容秋雪轻声唤道。 “我在，秋雪姐姐。” 艾丽举着手蹦到慕容秋雪身旁。 “你也一起上，用闪耀。” “咦？莉雅姐姐不是正占优吗？” “不，莉雅已经输了。” “啊！” “好了，先不要多问了。用闪耀，立刻出手，而且要全力出手。” “是！” 艾丽再度举起了手中的锯齿匕首。她微微下蹲蓄力，然后……然后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是不是因为速度太快眼睛无法捕捉到的消失，而真正的消失。 下一刻，艾丽的身影出现在了方秋灵身后。两把锯齿匕首一上一下，上方的匕首直袭脖颈，下方的匕首直插心脏。 艾丽的攻击又急又快，方秋灵似乎完全没有闪躲的时间。而且袭击的位置又都是要害，出手后匕首顶化为两到残影，怎么看像是全力一击，完全留不住手的架势。 若是旁边有观众，那么观众必然会生出“若是砍实了，估计也就没命了吧？”的想法。 若没有修习过诸如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锻体的硬功夫，这两下中了不死也残！ 对于艾丽从身后的袭击，方秋灵早已有所预计。只见他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的让出了一个身位，动作平平，看起来朴实无华，不过却让两把足以致命的匕首完全落空，前冲的艾丽更是一头直接栽向了正挥舞双刀的莉雅。 “咦？”艾丽发出了惊异的呼声，随后迎面而来的刀光更是让她直接尖叫出声，“不要！” 方秋灵的防守严密，为了破开他的防御，莉雅一直在进行加速。身体旋转的速度，追踪目标的速度，挥刀的速度……但刀剑相击，手上传递回来的力量如同巍巍的山峦，沉重而厚实。 面对老家重甲兵的三层复合塔盾，莉雅也有信心斩开。但此刻面对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莉雅却觉得有心而无力。长剑是进攻用的武器，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一把长剑所能形成的防御效果居然能够不亚于重甲兵手中厚实的塔盾！ 莉雅此刻不断的逼迫自己加快速度。为了破开对方的防御，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更快一点！所以当眼前的对手忽然侧步移开，刀锋的指向陡然间变成了自己的妹妹，莉雅也同样吓得不轻。她连忙扭转挥刀的方向，想要尽可能的拉开距离，但仓促之间哪里避得开。尤其是前一刻还在不断的加速、再加速，后一刻就要撤力转向另一个方向。 莉雅目前的实力距离收放自如还差的很远，所以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闪亮的刀光向妹妹砍去。 “不！” 伴随着尖叫声响起的是一连串清脆的武器碰撞声。 朴实无华的长剑横切竖挡，将所有的刀光都收敛住，并顺势向一侧带引。闪亮的刀光差之分毫的从艾丽头顶上略过，滑向一旁，重重的落在地上。 莉雅失去了重心，侧身摔倒。不过她的反应迅速，身体还没落地就伸手在地上一撑，随即翻身而起。艾丽目光略微呆滞的盯着姐姐的直刀。虽然没被砍到，但几乎贴面而过的刀锋让她的小脸惨白惨白的。 “非常犀利的旋风斩。不过……”方秋灵收起长剑，“你还不会驾驭风，仅仅依靠自身的速度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但如果你希望更进一步，那就必须学会‘御风’。控制风、控制速度，而不是让速度牵着你走，让风逼着你前行。” 莉雅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听了方秋灵的话后神情更是有些恍惚。不过她还是立刻躬身行礼：“……谢谢。” 方秋灵的目光转到了慕容秋雪身上。 慕容秋雪微微鞠躬，随即身体微微前倾，一把阔刃的长剑此刻正握在她的手中。 阔刃长剑是刚刚即将上演自相残杀时出现的。方秋灵虽然是在与莉雅交手，但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慕容秋雪身上。因为他能感觉到，相比莉雅和艾丽，慕容秋雪的实力更强！她手中的阔刃长剑不是“取”出来的，而是由她胸前的银色的金属纹章“变”出来的。 “慕容小姐，还需要继续吗？” “当然。” 慕容秋雪举起手中的阔刃长剑，看似漫不经心的信手一挥。阔刃长剑如同一道疾风从方秋灵身前掠过。 这一击剑风激荡，剑气盎然。不过让方秋灵瞩目的却是阔刃长剑陡然间变长了，目测在一米二左右的剑刃在瞬间超过了两米。剑刃化为了一块块两侧带有刃口的薄刃，薄刃与薄刃之间由极为纤细的丝线链接。 慕容秋雪手腕微转，延展而长的剑刃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曲线，随即收缩合拢，再度变为阔刃长剑。 “连接剑！” 慕容秋雪清冷的目光微转，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惊异：“方秋灵先生知道这种武器？” “知道，在‘资料’里看到过这种武器。一直以为连接剑是那种臆想出来的武器，不怎么具备实战的价值。居然真有人会使用这种武器，没想到。” 按照传统的武侠小说中对武器的划分，凡是不再十八般兵器中，且同时具有多种武器功效的武器，通常会用“奇门兵器”这四个对其来描述。连接剑——同时具有剑与鞭的功效，妥妥的奇门兵器。 鞭是软兵器，以抽打为主要攻击手段，且攻击范围较广。相对于软兵器，剑属于硬兵器，以挥砍、刺击为主。两者结合在一起，既有软兵器攻击范围长的优势，又能发挥出剑的锋利，是一种很不错的武器！ 不过……感觉连接剑应该很难控制，而且很容易伤到自己。一鞭子挥出去没打到对手，“鞭身”上的薄刃回旋着返回，然后把自己弄个手忙脚乱——这是方秋灵对连接剑的第一印象。 “那么，在下出手了。方秋灵先生请小心。” 慕容秋雪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倒拖手中的连接剑，摆出了突击的架势。 “请。” 方秋灵依旧横剑当胸，摆出了蓄力待机的姿势。 但慕容秋雪没有出手，而是轻声的说道：“莉雅从左侧进攻，艾丽在右侧骚扰。避开正面。” 方秋灵眉头一扬。 ——看你一脸正直，想不到居然打着围殴的主意。 “秋雪姐姐，一起上？” “对，一起上。”慕容秋雪的话语非常直白，“不然打不过他。” “咦？” 艾丽年纪比较小，慕容秋雪直接承认打不过的说法让她有些傻眼。 “但……” 莉雅则是有所顾虑，毕竟刚刚她差一点就把自己妹妹给砍了。 “没关系，你们出手就是了。” 方秋灵在一旁听得眉毛直跳。 ——你们就这样直别别的商量对策，商量怎么打架的吗？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既然你们还要再商量一会，那我就先出手了！ “小心！” 方秋灵一声提醒，然后横着长剑直接向正面的慕容秋雪撞去。 一声绵长的金属碰撞声，长剑与连接剑撞在了一起。 组成连接剑的每一片薄刃都是由极细的丝线穿起来的。丝线拉紧后薄刃相互咬合，形成了如同阔刃长剑般的剑身。剑身由薄刃组成，每一片都有对外伤敌的刃口，每一片也是剑刃本身的支柱。 在静止不动的时候，连接剑的外观与普通剑没有明显的区别。不过由于剑刃之中没有一个用以支撑的“柱梁”，所以一旦遭到外力的压迫，那么组合在一起的薄刃应该就会解体——会不会真的解体不得而知，但方秋灵是这么觉得的。 双剑相交，连接剑没有丝毫的松动。手中传来的感觉也与普通的交锋没有明显的区别。 这让方秋灵既感到意外，也在意料之中。虽然他是没有用上全力，不过长剑上回馈而来的力量也同样不轻。慕容秋雪的实力显然要比其他两位女仆要高出很多。连接剑没有“断开”的原因……一方面应该是慕容秋雪的实力，另一方面似乎与连接剑的结构有关。 方秋灵观察着近在咫尺的连接剑，短短的一瞥就让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构成剑刃的每一片薄刃都是略有区别的。区别不仅仅体现在薄刃两侧的刃口上，也体现在薄刃的内槽、卡扣和链接点上。刃口的弧度由下而上逐渐增大，这主要是为了使连接剑在合拢时确保剑锋的曲线。而内槽、卡扣和链接点上的不同，则是为了确保连接剑合拢时的稳固，以及分离后的便于控制和配重。 同时，每一片薄刃上还刻有深浅不一的花纹。花纹与花纹组合在一起，隐约似乎是一个特殊的魔法阵。 将薄刃串联在一起的丝线非常的细，而且几近透明，不是近距离的观察根本就看不见。在合拢时，丝线起到强化固定的作用；分离后，丝线就能发挥出鞭子的作用。方秋灵比较好奇这种丝线的材质。 方秋灵过于专注对手的武器，目光在剑刃上转悠个不停。而慕容秋雪格挡时也同样是横剑当胸，如此一来方秋灵的目光似乎……似乎始终在她的胸口来回的转悠。 慕容秋雪容貌秀丽，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吸引异性的目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 慕容秋雪眼中顿时闪过了几分无奈。 ——呵，男人。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二章 暴走啦！果然暴走啦！ 慕容秋雪看在眼中，但没有说话。况方秋灵的目光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就这样非常直接的看着、观察着，这让一旁的艾丽直接气炸了。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随着一声怒吼，艾丽的身影消失了。下一刻，两把锯齿状的匕首直插方秋灵的后心。 小女仆怒气全满，出手又凶又狠。不过她的一声怒吼就像是提醒，给了方秋灵充分的反应时间。不过即便是没有这一声怒吼，小女仆的速度也不够快，方秋灵依旧可以从容应对。 依旧是侧身滑步，方秋灵很轻易避开了插向后心的匕首，随后还顺势用肩膀不轻不重的撞了小女仆一下。 艾丽跃起在半空中无从借力，不轻不重的撞击直接让她失去平衡向慕容秋雪倒去。 慕容秋雪迟疑了一下，不过随即撤剑转身，优雅的旋转了一圈后向方秋灵发起了进攻。至于艾丽……栽个跟头就栽一个吧，对她有好处。 随后“砰”的一声，艾丽的小脸似乎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怎么这时候不瞬移一下？ 也就交手了几下，方秋灵就对艾丽这种忽然消失的技能有了大致的认识，一种类似阴影跳跃的瞬移技能。 这个瞬移技能没有必须从阴影中跃出的限制，不过也没有了在阴影中藏身的能力。发动时有明显的魔力波动，而且波动还相当的明显，很容易捕捉。这一点或许与小女仆实力还不高有关。 总体上来说，这个技能相当的不错，非常使用。 方秋灵看了看小女仆跌倒的背影，默默在心中说一声对不起，而后向慕容秋雪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没见过连接剑，有点好奇，多看了几眼。不好意思。” 小女仆虽然错过了他，不过刚刚的举动不怎么恰当也是事实。所以道个歉，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没关系。” 慕容秋雪清冷的表情上没有丝毫动容，似乎全然没有在意。 “连接剑这种武器似乎比我想的要复杂。感觉、感觉有几分机关剑的意思。” “方秋灵大人也知道机关剑？冬晨大人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这么说。不过机关剑在价格上更为复杂，运用的注意点也更多，远不如连接剑方便。” “说实话，我觉得连接剑也比较复杂。即可以作为剑使用，又有点和鞭子类似。这种……奇门兵器，呵，其他奇门兵器我也不怎么熟。不过有空是可以研究一下。” 连接剑在慕容秋雪手中上下飞舞，表现的异常灵动。 一剑刺出，看似已经出了攻击范围，但剑身忽然之间就长了一节，攻击范围陡然间增长。一剑挥出，衡斩的剑锋带出一大片凄厉的寒芒，不过竖剑格挡时，看似笔直的阔刃长剑瞬间化为软兵器，剑头倒转而下如同鞭子般抽来。 如果说由硬兵器转化为软兵器是赢在出其不意，能从各个诡异的角度发起攻击。那么薄刃在丝线的牵引下瞬间结合组成阔刃大剑，就如同将在普通的铁棒上加装了倒刺，变成了攻坚的利器。 方秋灵全神贯注的观摩着连接剑的剑招，越看越觉得心喜。 连接剑的剑招时而大气磅礴，时而阴险狡猾，再加上能从各个刁钻角度发起攻击的优势，多变的风格一下子就抓住了方秋灵的心，绝对是投其所好。他不是正统的骑士出身，骑士精神这种东西，有好处的时候就会捡起来充当门面，不想要的时候就会撕下来丢的远远的。连接剑这种“阴险”、“走旁门”，时不时还可以抽冷子偷袭的剑术真的是太对他胃口了。在他看来要比堂堂正正的骑士剑术好上很多！ 所以交手了一段时间，掌握了连接剑的即便招数后，方秋灵刻意减少了攻击的力度，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防守上。并时不时的露出一个破绽，让慕容秋雪方便下手攻击。两人之间顿时剑气纵横，时不时爆发出武器碰撞时的激烈声响和空气暴音。 不过交手归交手，两人神态却没有什么变化。若是只听声音，还会以为两人正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闲聊。 “见识到了，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武器。慕容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有备用的连接剑，之后能借我一观？” “有的，稍微我取来供您一观。” “谢谢。” “方秋灵先生是有打算学习连接剑吗？” “不，只是参考、借鉴一下。连接剑……打造一把连接剑应该要花不少功夫吧？保养也是件麻烦事……” “确实，方秋灵先生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我们的武器都是用锻冶精钢打造的，锻冶精钢……在现世这种金属被称为记忆技术，具有很强的自我修复功能。所以保养方面，还是比较容易的。” “……这黑科技黑的我措不及防。” 在不远处，莉雅觉得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手中两把直刀似乎也变得滑。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前正在交手的两个人，他们到底是在干嘛？莉雅表示看不懂。 刀剑相击，生死立判。眼前的两位用的可是真刀实剑的在交手，而且还相当的激烈，稍有不慎就会断手断脚。甚至一不小心直接毙命也不足为奇。不过听他们两人的交谈，怎么感觉是老朋友在闲聊？ 莉雅微微有些出神。不过思绪才刚刚放空，一声慕容秋雪的一声轻唤让她回过神来。 “莉雅。” “啊？在！” “你还不出手吗？” 慕容秋雪的声音依旧从容而清冷，就像是在问早餐想和牛奶还是果汁。 不过有多年相处的经验，莉雅从她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满。 “好、好，我知道，就来……” 莉雅长长吸了口气，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丢出去。然后略微压低重心，用自己最拿手的快刀向方秋灵背后砍去，由刀光所组成的大网立刻覆盖了方秋灵背后一大片区域。 刚刚是小败了一局没错。不过莉雅还是挺不服气的，至少她认为——刚刚是怕伤到艾丽，不然我怎么会输！ 所以手中的直刀大起大落，舞的更急了。 方秋灵小退了一步，似乎主动把背后引上刀网，这让莉雅产生了几分迟疑。方秋灵上身穿着一件两用衫，一眼就能看出来上面没有“机关”，只是一件普通的衣物。不是魔法装备，也不是坚固的铠甲。若是这一连几刀砍实了，重伤是最最起码的。 她刚刚还表示不服气，但此刻真要往下砍，却又有了几分犹豫。 不过耳边随即响起了一个贱贱的声音。 “不要留手，全力攻过来。” 目光微转，眼前的这位降临者，怎么忽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了？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猥琐！ ——这家伙那么厉害，肯定是留了后手！这几下根本上不到他！ 莉雅咬了咬牙，犹豫什么的全部抛之脑后，手上更是又加上几分力，毫无保留的向那张猥琐的脸孔落下。 不过“当”的一声，一把长剑中平正直的挡在了刀网之前。密集的刀网在长剑面前瞬间消散，就如同之前一样。 莉雅随即手腕翻转，身体乘势回旋，要再次施展她拿手的旋风斩。不想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中的直刀上传来，她直接被掀飞了。 “啊！” 忽然腾空而起让莉雅不由惊声叫了出来。不过好在掀起的力量虽大，但却非常的单一，没带上任何的劲道，她在空中一个做了一个回转就顺利的落地。根本不像是被打飞的，而是自己纵身后跃一般。 栽了个嘴啃泥的小女仆艾丽爬了起来，略带婴儿肥的脸孔不出意外的又鼓了起来。 ——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艾丽表示自己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训练的时候被姐姐们教训，这不算什么，姐姐们实力都比自己强，输了很正常。与敌人交手，因为实力不济只要抱头乱窜也不算丢人——至少比丢了小命要好。但被人当做是小孩子耍，这就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艾丽双眼冒火，小孩子脾气很容易的被激了起来。 “这没完、这没完！”艾丽摇了摇头，眼中逐渐蒙上了一层红色。 “艾丽？艾丽！” 不远处的莉雅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妹妹异样，立刻连声呼喊。 ——可千万不要失控啊！ 艾丽体内的“真血”要比自己多，万一要是失控了……莉雅不敢想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方秋灵与慕容秋雪的交战依旧在继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发生在一旁的小情况。 慕容秋雪的神情依旧清冷，手中的连接剑如同水银泻地板的无孔不入，似乎完全压制住了对手。不过她此刻心知肚明，并不是她压制住了方秋灵，而是方秋灵不断的牵扯着她手中的武器，让她不得不挥剑进攻。 这种强迫对手进行攻击的手段……相当的无赖！若是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估计会被活活累死。 而方秋灵却是越打越轻松，在适应了连接剑各种出其不意后，剩下的也就是力量与速度的碰撞，技巧与经验的抗衡。他在经验上或许略逊慕容秋雪一筹，不过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超出，一旦适应了连接剑的各种讨论，也就全无压力了。 “方秋灵先生，我觉得差不多了。您的实力……在下已经有了很清楚的认识。在下可以肯定，我们三人同时出手都不会是您的对手。” 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位降临者的实力，那么比试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好。” 虽然还想再看看连接剑能有什么样的招数，但对方已经叫停了，那么方秋灵也不打算死缠烂打，随即收剑后退。 不过刚收剑后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身后，并开始逐渐壮大。这股力量如同火苗一般，在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里，如同黑洞般的漩涡正在逐渐生成。 同时，高挑女孩的呼声也传入了耳中。 “艾丽？艾丽！” 方秋灵立刻回头望去，只见矮个子的小女仆浑身笼罩在了血红色的雾气中。手中的两把锯齿匕首上更是出现了两道相互缠绕的血红色条纹，刃口上也反射这血光。 “这是……什么情况？” 慕容秋雪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即向方秋灵解释道：“这是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引起‘真血’沸腾，进而产生的血液狂热症。” “她，该不会是吸血鬼吧？或者是血族？” “不、不是的，方秋灵大人。我们所说的‘真血’指的是古老的神祗姬神的血脉。姬神的血脉拥有……” 小女仆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睛完全化为了血色，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只有一片血红。 方秋灵直接打断了慕容秋雪的话：“也就是说失控了，暴走了，对吧？” “是的。” “应该怎么……” 小女仆的身影瞬间不见了。方秋灵心中猛然一惊，立刻转身竖起手中长剑。 只听见“当”、“当”两声重响，小女仆握住匕首出现在了方秋灵身后。两把匕首一左一右的递出在长剑的剑鄂上。 “艾丽，不要！” 莉雅急急忙忙的先要跑过来，不过方秋灵立刻喝止了她。 “别过来！” 只见小女仆的身影再次消失。下一刻，她再次出现在方秋灵背后。不过方秋灵手中的长剑依旧先一步的等在了她的匕首之前。 清脆的武器碰撞声不断的响起。小女仆这种忽然消失的能力非常的强悍，不仅发动时没有任何征兆，速度也快。她每一次都选择从背后下手，一击不中后立刻消失，随后再次从背后出现，下手。 相比之前，此刻小女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上升了一个台阶。尤其是她瞬间消失引起的魔力波动也随之变小，让捕捉她踪迹的难度直线上升。 方秋灵不断的转身、转身、再转身，始终不让两把锯齿匕首近身。 不过随着格挡次数的逐渐增加，锯齿匕首上相互缠绕的血红色条纹化为了一条锁链，将方秋灵一层又一层的缠绕住。 “这又是什么东西？” 方秋灵乘着一次格挡飞身后跃，试图通过位置的变化摆脱这犹如雾气般的血红色锁链。不过没想到的是锁链如影随形，仿佛已经固定在了他的身上。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三章 没找到揍你的机会，可惜了 “理”的法则千篇一律，可以总结、可以归纳，即便在不同的世界，“理”所代表的自然物理法则永恒不变。但“灵”不一样，“灵”的世界可是千奇百怪，即便是同样的力量体系，在不同环境下产生的效果也会有所区别，进而产生风格迥异的魔法文明、仙侠世界。 小女仆展现出来的血脉力量……从“卖相”来看，感觉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力量。血红色的光泽，失去意识后的狂暴，以及很可能存在的无差别攻击——这个血脉的源头不是邪恶的生灵就是居住在下层位面的邪魔。 血色的锁链无形无质，虽然此刻还没有展露诸如减速、生命窃取、力量剥夺之类的的负面效果，但相信这锁链不会是用来装饰的。所以此刻越显得无害，发挥作用时所带来的伤害也就越大。 ——大招嘛，往往是蓄力时间越长、准备时间越长，威力也就越大。 作为“菜刀”职业中略微懂得魔法的那一小撮，血色锁链的出现让方秋灵第一时间提高了警觉。 ——应该怎么办？ 毫无疑问，当然是扯断它，粉碎它！ 不管构成锁链的力量形式为何，它都是“至源”在现实世界的具现，可以视作为玛纳在现世的不同表现，进而可以认为是一种需要特殊血脉才能施展的法术。即便这个法术的施展过程不由施法者控制，甚至施法者也会被法术本身所控制……但也还是一个法术，而且从法术的展现形式上来看，多半是属于咒法系的，并带有明显惑控系的感觉。 学院派整理的标准法术列表中是没有类似法术的记载，尤其是施法后会影响到自身的法术，学院派是直接将这类法术归入“邪术”中的。但在赫赫有名的《粉红之书》中，类似的法术要多少有多少。 《粉红之书》追求的是这个和那个，被某些“绅士”施法者形容为“进进出出的”艺术。施法完成后自身也被法术所控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不然怎么能尽兴？ 也就是程度有所不同，控制的层面不一样罢了。不要以为多了一个名为“血脉”的前缀，施展而成的法术就变得无解了。小女仆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虽强，但还没有到必须退让三舍的底部。 短暂的滞空后方秋灵再度落地。艾丽的身影不出意外的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两把锯齿匕首依旧一上一下的刺向脖颈和后心。 方秋灵依旧转身，竖剑迎向锯齿匕首。不过不同于之前的仅做格挡，这一次长剑上的力量增加了数倍。长剑与匕首相击，艾丽前冲的姿势瞬间变为后仰，她被方秋灵一剑打的飞了出去。 一剑将小女仆击飞，方秋灵没有进行追击，而是选择了斗气爆发。 澎湃的斗气激荡而起，爆发的瞬间形成了一道护体的罡风。罡风的仅仅维持了片刻就随之消散，不过却把血色的锁链全部“吹”断。 ——有效？ 锁链断的太过干脆，让方秋灵有些始料不及。原本他预计是要多来几下的…… “方秋灵大人，小心！” 身为姐姐的莉雅很清楚妹妹失控后所使用的招式，尖声的发出警示。 不过她的警示还是有些迟，艾丽的招式已经发动了。 只见血红色的光辉一闪而过，在空中的艾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血色的残影。 残影从天而降，手中的匕首整齐划一的向方秋灵的要害刺出。一时间似乎有无数把匕首同时发起了攻击。 方秋灵见状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挥剑迎击，完全展现出黑铁阶位应有的实力。 澎湃的斗气在转瞬之间全部注入手中的长剑，长剑顶端随即退出一段不断闪耀的剑芒，璀璨的剑气也随之爆发。 血色的残影也同样没有丝毫的退缩，毫无保留的撞上了剑气。 血红色的光晕映照着闪耀的剑芒。两者相互碰撞，相互咬合。没有剧烈的声响，有的是跃动的光芒和不断翻滚的气浪。 正在冲刺的兔耳萝莉们纷纷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在不知不觉中驻足观望——之前她们就在偷瞄这里的交手，现在更是光明正大的停下来看了。 “怎么了，怎么了？” 莉莉如同一阵风的出现在不远处。天才蒙蒙亮，还没到起床的时间，她是被了激烈的魔力波动“吵”醒的。 残影与剑芒的交锋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事实上只有短短的片刻。不过这短短的片刻却给人一种持续了极为漫长时间的错觉。 而交锋的结果——方秋灵完胜。 残影的力量很强，已经达到了第一级的力量，但也仅仅是达到了第一级力量的下限。而要对抗第一级力量，方秋灵表示自己完全不虚。 血色的残影被方秋灵一剑击飞。漫天袭来的匕首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残影在空中开始逐渐解体、消散，化为一团团血色的雾气爆开。 而随着残影的逐一消散，艾丽较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空中。只见她双目紧闭、双手下垂，两把锯齿匕首更是脱手高高飞起。 “艾丽！” 莉雅大叫着朝妹妹扑去。 慕容秋雪立刻翻身跃起，抢先一步在空中接住艾丽娇小的身影，然后重重落地。 “艾丽！艾丽！你醒醒，你没事吧！” 莉雅握住了妹妹的手，一脸紧张的盯着妹妹的脸孔。 “艾丽应该……没事。” 慕容秋雪很快检查了一遍。 从外表看开，艾丽一身漂亮的女仆装此刻变得千疮百孔、破破烂烂，不过好在没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地方。虽然女仆装变得稀烂，但身上却非常神奇的没有一道伤痕。当然了，脸上那微微的红肿是自己倒栽葱摔的。 莉莉见状也连忙上前。 “我看看，我看看。”莉莉一边检查，一边施展出一个治疗法术，“确实没事。不过这孩子的消耗好像有些大，需要好好休息一阵。” 白色中夹杂着些许金黄的光辉在莉莉手中绽放。治疗法术似乎立刻有了效果，艾丽紧闭的眼睑动了动，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那么快就醒了？真是个坚强的孩子。”莉莉赞扬了一句，随即转过头冲着方秋灵开火，“喂！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啊？这么小的孩子你居然也能下手？” “这个……我说我是正当防卫，你信不信？” 方秋灵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是小女仆一不小心暴走了，这个锅怎么一下下甩到自己头上来了…… “正当防卫？也就是说你是自卫？”莉莉诧异了一下，随即露出一脸的鄙视，“切，你怎么不说是她欺负你啊！你不觉得脸红啊！” ——这死贵族现在是越来越没品了！做的事情也越来越没下限了！ 莉莉表示：相信你说的话就有鬼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慕容秋雪极为慎重的向莉莉躬身行礼。她清冷而从容的气质让莉莉同样慎重的予以回礼。 “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叫我莉莉就好了。” 慕容秋雪如同大小姐般的贵族气质立刻引得了莉莉的好感，顺带着她看方秋灵的目标也越发不善。 “莉莉小姐，在下慕容秋雪……” “慕小姐，能问一下，这家伙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们不用怕他，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我来教训他！” ——来吧，来吧！让告状来得更为猛烈一点！修利克，你这家伙现在居然有胆子欺负人家小女孩，我要你好看！ 一旁的方秋灵翻了个白眼，不由出声道：“这位女士是复姓，姓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字，你要称呼她为慕容小姐。” “复姓？复姓是什么？”莉莉眨了眨眼睛，直接一嗓子让方秋灵自闭了，“你闭嘴！一边凉快去！” 方秋灵的白眼翻得更大了。 ——怎么我身边的女孩子都有几分女暴龙、野蛮女友的感觉？萧萧喜欢直接拔拳相向，以拳服人。莉莉现在更是已经习惯于用拳头说话了。 慕容秋雪的目光闪了闪，轻声说道：“布里吉斯小姐，您误会了。我们刚刚在试探方秋灵先生的武艺，同伴稍微有些情绪化，激动了一点，然后一不小心让血脉的力量乘虚而入……然后这孩子失控了。” 慕容秋雪用简介的语言先把事情定下了一个基调。 “……真是这样？” ——说好的告状呢！ “这孩子以前也失控过。一失控就会攻击周围的一切，会造成很大的破坏。这一次多亏了方秋灵先生。若不是方秋灵先生挡住了这孩子，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莉莉侧过了头，目光中闪过些许的无奈。 ——看来这次是没机会找他的茬了。 “……好吧。喂！这次算是错怪你了。” “哼！” 方秋灵冷哼一声，表示不领情。 ——死莉莉，又想找个借口教训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自从莉莉试过了沙尔德塞亚之甲——装备后增加三个能级的力量，她有事没事就喜欢找方秋灵对练。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对练往往开始没多久就会变成单方面的殴打。这让方秋灵非常的不爽。不过也正是因为莉莉这种蛮不讲理的单方面殴打，方秋灵最近力量增长很快。虽然还是不能完全与莉莉相抗衡，但也不是最初的一触即溃了。 方秋灵随手一挥，正要收起长剑。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长剑在他这没用上几分力的一挥中“咔嚓”一下的断了。 “咦？” 发了一下愣，方秋灵随即耸了耸肩。 ——断了就断了吧，也就一把普通的制式武器，无所谓。 长剑折断的声响也同样惊动了慕容秋雪和莉雅。她们两人的目光不由同时为止一凝，随即似乎带上了几分歉意。只见她们极为慎重的起身，向方秋灵鞠躬为礼。 “方秋灵先生，非常的抱歉。由于艾丽的关系，您的武器……” “没事，不用在意。一把普通长剑而已，不用在意。” 方秋灵随手把断成两节的长剑收了起来。不过是未央宫提供的制式长剑而已，算不上什么珍稀的东西，断了就断了，完全不心痛。 “方秋灵先生，您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疏忽造成的，我们会给与您对应的补偿。” “不用了……” 方秋灵真的是没在客气。武器本来就属于消耗品，刚刚手中的这把长剑接连格挡了艾丽好几次重击，即便灌注了斗气有多强化也没能坚持到底，方秋灵觉得这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这种情况下损坏的武器还需要对付赔的话，那也显得太过小气、太过斤斤计较了。 不过他“不用了”三个字才刚出口，就看到莉雅目光中闪过了几分决然。一旁的慕容秋雪神情虽然冰冷，但却表露出来异常的坚持。 ——她们这是什么情况？ 方秋灵一边在心里暗暗嘀咕，一边连忙改口：“……好，那就期待你们的补偿。” ——这话怎么觉得那么别扭！ 莉雅微微整理了服饰，然后慎重的走到方秋灵身前，手心向上平举。 方秋灵刚刚在心里嘀咕完，看到这一幕随即有些傻眼。 ——这是要做什么？ 方秋灵愣了一会，随即一个机灵，连忙从储物袋里把刚刚收起的那把断了长剑取了出来。 莉雅平举的双手微微向上，示意方秋灵将长剑放在她手中——方秋灵显然是猜对了。 但断成两节的长剑就这样直接放在女孩子的手里……似乎不太好。有剑柄的那一段还行，前半段只有剑刃，放在手中应该很容易把手割破的吧。 方秋灵也买多想，顺手又把剑鞘从储物袋里摸了出来。先把前半段剑刃放进去，然后是后半段，随后才放到莉雅手中。 莉雅接过长剑，但不知为何神情显得更为慎重了。而一旁的慕容秋雪也表现的有些奇怪，目光中更是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方秋灵先生，您……”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她向莉雅微微颔首，莉雅的神情随即有慎重了几分，并再次躬身行礼：“方秋灵先生，您的武器在下已经收下了。抵达方舟之城后请容许在下为您介绍‘持剑使’。” ——“持剑使”？什么？ 耳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这让方秋灵有些好奇。但好奇归好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大概是泰尔达海姆世界短语铸剑工匠的称呼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四章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清晨的小序曲在一声怒吼中画上了句号。 由于方秋灵与女仆们的交手太过精彩，导致在跑到上跑步的兔耳萝莉们纷纷驻足观望。 “好厉害哦！” “好强！” “修利克大人太厉害了！” 类似的感叹声不断。 短暂离开去安排早餐事宜的长者兔一回来就看到自家的小辈们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似乎完全把训练给忘记了，这一幕立刻让长者兔怒火中烧。 “你们都跑完了？” “没有！” 兔耳萝莉们回复长者兔的声音整齐划一，让方秋灵不由想起了小月在和平饭店楼顶训斥时候那统一的摇头。 ——小兔子们还真的是学不乖，又开始卖蠢了。 不过让方秋灵比较诧异的是小月她们三个。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或者是三只兔耳萝莉凑一窝的时候，她们表现的很有才干。小野负责出主意，小兔对主意细节化、查漏补缺，小月最终拍板决定。虽然不能说她们选择的都是最优解，但做事很有章法和条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但现在与其他兔耳萝莉们凑一起……连她们三个也开始犯蠢了！ 长者兔果断的爆炸了。只见她一把揪住珂珂的耳朵，然后开始咆哮——珂珂比较倒霉，离长老兔最近，而且叫的声音还特别大，被长老兔一抓一个准。 “痛、痛！痛！” 珂珂连声喊痛，小脸顿时变得泪眼朦胧。 其他小兔子们见了立刻一拥而散，一个个都如同脚底抹油一般跑的飞快。 ——还有二十一圈！ ——不管三七二十一，快跑啊！ ——早点跑完早点去吃饭！ ——珂珂，我们会连你的那一份一起吃掉的！ 方秋灵欣赏了一阵兔耳萝莉们与长老兔的“斗智斗勇”，表示爱莫能助。 “莉莉，接下来几天我要出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出差？出差去哪？” “去泰尔达海姆。” 莉莉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泰尔达海姆？这个……蓝星有这个地方？” 方秋灵解释说道：“不在蓝星，泰尔达海姆是另一个世界。就像现世和艾露恩一样。” “现世、艾露恩……是要再进行一次‘穿越’的意思？” “……对！” 莉莉现在都能理解什么是“穿越”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不了，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我、我……人家害怕，不行吗？” 一个“人家”忽然爆出来，让方秋灵翻了好一阵白眼。 莉莉各种流行的用语用的越来越好了，而且连卖萌这个技能都变得极为熟练。若不是看着她摔进魔法阵里从艾露恩穿越到现世，方秋灵还以为莉莉就是土生土长的现世小女生呢！ 也就没几天的功夫，莉莉就完全适应了现世的生活，莫非她才是真正的降临者？ “……行，不去就不去吧。我去出个差，过几天回来。” “嗯！过年之前一定要回来哦！还有，你居然把去其他世界这么重要的事情说成是出差？出差哪有你那么随意的！” 方秋灵把前往异世界称之为“出差”……好吧，从字面意思上来说也不能说不对。但莉莉却总有几分：你吖的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吖的还真是心大！之类的感觉。 “这难道不是出差？和出差有区别吗？” 出差——外出办事的意思，受派遣到外地或负担临时任务——没毛病。 “……好吧，这就是出差。你开心就好。”莉莉发了一会愣，随即回到之前的话题，“一定要早点回来哦。我要吃年夜饭，我要看花灯，我要逛庙会……” “没问题，一结束我马上回来。没结束也先回来过了年再过去。” “嗯！那我先去帮忙训练了。” “好的，拜拜。” “拜拜。” 告别了莉莉，方秋灵这才向着目的地的别墅走去。 经过简单的治疗，艾丽很快就醒了过来。她没受什么伤，不过体力和精力都耗损严重，估计要卧床休息几天了。所以慕容秋雪和莉雅带着小女仆先回别墅去了，方秋灵要和莉莉说几句话，所以慢了一会。 穿过不起眼的石板小径，一幢白色的三层别墅映入眼帘。别墅的设计风格偏向于现代，外墙上简洁的logo和蓝白双色的搭配给人一种高科技风格的体验。别墅前方的花园很大，四个整齐排列的大型圆顶玻璃房占据了花园大部分的空间。玻璃房周围满是科技感十足的机械手臂，与周围的各种花卉树木相映成趣。 其他的先不说，仅仅是这三层楼的别墅——方秋灵表示眼红、表示羡慕。对于刚刚才有了买房计划，目前还只能与父母一起住的人来说，眼前的别墅可以说是终极的梦想了吧。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估算别墅的价格。以目前一天三千的收入，不知道十年有没有希望…… ——等一下、等一下！貌似记得小月说可以涨工资了，去找小野签新的合同。还有电影也上映了，多少也有点分成。 方秋灵连忙转身向操场望去。 ——小野呢？人呢，人呢？ 操场上的场面比之前要有序很多，分为了一前一后两个段落。前一个段落是兔耳萝莉们，她们全部聚集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几个跑不动的小家伙更是被直接架着跑。后一个段落……五只外貌狰狞，似乎是大型犬的四足兽正在后面追——不想被咬就快跑！再跑快一点！ 似乎隐约能听到长老兔的呵斥声和兔耳萝莉们的鬼哭狼嚎。 ——苦命的孩子，帮不到你们。自求多福吧。 方秋灵略微默哀了一下，然后果断视而不见。 “方秋灵先生，这边请。” 一身女仆服的慕容秋雪已经早早的站在了别墅的入口。 “请问，您用过早餐了吗？”与其说是问询，不如说是确认，“我们准备了面包和三明治，若是您不嫌弃的话……” “嗯，我正好肚子饿了。谢谢。” “请，请这边走。” 在慕容秋雪的引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别墅的餐厅。 餐厅相当的大，是简约的现代化风格。 一位没见过的金发女孩穿着女仆服正在餐厅里忙碌。 长方形的主桌上铺着纯白色的桌布，上面用装有红白双色玫瑰的白色瓷瓶作为装饰。白色的餐盘和刀叉各归其位、整齐的摆放着；桌子的中央已经放上了一个大大的面包篮，篮子里放着各式的面包。 慕容秋雪轻声与金发女孩说了几句，金发女孩微微点头，随后走到方秋灵身边。慕容秋雪则是微微行礼，随后离开了房间。 “方秋灵先生，您好。”金发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平平的托盘，向方秋灵鞠躬行礼，“请……这边坐。” 她先一步拉开了座椅，引导者方秋灵坐下。 “……谢谢。” 方秋灵从善如流的在座椅上坐下。 “请问，您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嗯，好的。请您稍等。” 金发女孩躬身行礼，悄然后退，走去了餐厅的里间。 方秋灵看了一眼金发女孩走进的那个房门。 ——那里应该是厨房吧？ 没多久，金发女孩就回来了。她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煎火腿、煎香肠、煎蛋，随后又放下了一盘牛角面包，一盘生菜沙拉，并送上了一杯清水。 “请问……”摆好餐点后，金发女孩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您是需要牛奶还是果汁，或者是咖啡、红酒，还是其他饮料？” “咖啡吧，谢谢。” “请稍等。” 金发女孩微微鞠躬，退步走了餐厅的里间。不一会，她托着咖啡壶和咖啡杯回来了。 “您请慢用，若您还有什么需要的，请随时吩咐。” “谢谢。” 金发女孩又一次鞠躬，然后消失在了餐厅里间。 直至金发女孩消失，方秋灵才微微喘了一口气。女孩极为正式的礼仪礼貌给方秋灵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这种精神上的压力比起一场战斗也毫不逊色。不过好在金发女孩摆上食物后就退下了。若是她依旧在一旁，方秋灵举得自己估计连怎么坐，怎么吃饭都不会了。 餐盘中的煎火腿和煎香肠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蔬菜沙拉的颜色碧绿清爽，混合着咖啡的醇香，让方秋灵的肚子立刻开始唱歌。 体质的提升使得身体机能随之提高：更为持久的耐力，更为旺盛的新陈代谢，更为强大的恢复能力。不过身体机能的提高也对能量的摄取——进食，俗称“吃饭”，有了更多的要求。 具体的表现也就是吃的多，要比普通人多很多，相比一些大胃王也要多。 ——是不是要找个新开的自助餐厅给老板上一课？ 在艾露恩的时候，方秋灵曾经不止一次冒出过这样的想法。而直至现在，他还没有把这样的想法付诸实施。 虽然说确实是没什么事。对方秋灵而言，从艾露恩回到现世已经属于“休假”了，让在艾露恩绷紧了的神经可以轻松一下。但虽说是休息，不过每天的工作却还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不是上课就是看书，再或者是参加武技训练，几乎都没有消停的时间。 方秋灵先喝了一口清水润润喉咙，然后用叉子叉起一根煎香肠塞在嘴里大嚼。 ——嗯！好吃！。 香肠煎的外脆里嫩，一口咬下肉汁四溢，其中还带着几分焦香，让方秋灵立刻食指大动，原本只是微微抗议的肚子立刻如同打鼓般的鸣叫起来。 似乎、似乎有一丢丢的丢脸……不过肚子饿了就是饿了，先吃饱了再说。 虽然在艾露恩被一致认为是贵族，隐世不出的那种老牌贵族。装金币的那个袋子的暗袋里面的东西也非常明确的表示：修利克·维·诺恩——贵族。但方秋灵完全没有身为贵族的自觉。 吃饭不吧唧嘴之类的基本礼仪礼貌没问题。要他以优雅的、贵族的方式……算了，今天的饭局我们不讲究身份、不讲究地位，大家随意、大家随意。我们、我们以德服人！ 尝过了煎香肠，方秋灵对餐盘里的其他食物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煎蛋，好吃！ 是溏心蛋。用叉子微微弄破蛋黄，再撒上些许胡椒，配上一片煎火腿。肉香混合着蛋香，好吃！ ——煎火腿，好吃！ 比煎香肠还要嫩上几分的口感，就算不与煎蛋相配，直接吃也是无比的美味。若是把煎火腿与蔬菜沙拉混合在一起…… ——蔬菜沙拉，好吃！ 清爽而新鲜的蔬菜配合微酸的调味醋汁，里面还有小玉米、牛油果、花生、芝麻，一口咬下让人食欲大开！ 方秋灵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把餐盘里的东西吃了精光，然后伸手去抓小牛角面包。 ——等、等一下！ 伸出的“爪子”上满是污渍，不仅有灰尘、汗渍，还有些许红色的血迹。这让方秋灵连忙停下手。 低头看一下刚刚握过的刀叉，银白色的餐具上也同样留下了难看的手印。 “……” 妈妈曾经教育过：吃饭之前要洗手。 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全程使用刀叉，手指没有触碰到食物分毫，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不过现在要用脏兮兮的大手去抓牛角面包……没看到就算了，看到了真心下不去手！ 方秋灵连忙起身。 他才刚动了，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金发女孩就走了出来。 “方秋灵先生，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请问……卫生间在哪？” 方秋灵做了一个搓手的动作示意。 “哦！请，这边请。” 金发女孩引导者方秋灵去了餐厅的另一个门。一个不大，但带有淋浴房、功能一应俱全的卫生间。 走进卫生间，方秋灵先是洗了洗手，然后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冰冷的水让精神为之一振。他随即注意到镜子里的人影多少有些邋遢，尤其是下巴上的不少胡渣，看起来整个都显得有些颓废。估计这与一夜没睡也有点关系。 稍后就要与自己的同行见面了，虽然说已经被先声夺人，无论是慕容秋雪还是刚刚的金发女孩，她们完美的礼仪如同一座大山，压得方秋灵有些喘不过气。 ——也就之前的半小时里，被人鞠躬的次数应该超过了之前人生的总和了吧。 手下的女仆们都那么出色，相信这位未曾谋面的降临者张冬晨也会是一位品行相当优秀的人物吧。 方秋灵用毛巾擦了擦脸，略微整理了一下仪表仪容，然后推门而出。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五章 你难道不准备纳头就拜？ 刚开始洗漱的时候门外一片安静。也就洗脸刷牙漱口的功夫，门外变得喧闹起来。好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她们打打闹闹的，一片欢声笑语。 方秋灵听到了女孩们欢闹的声音，不过没有太过在意，收拾好随即推门而出。 餐厅的长桌上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都是穿着女仆服的大大小小的女孩子。她们一个个活力十足，显得青春靓丽，此刻正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聊天。 卫生间开门的声音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她们的关注，看到一个没有见过的男性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现场欢闹的声音顿时为止一静。 “你……你是谁？” 距离门口最近那个女孩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讶。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你是卖女孩的小火柴吗？” 一左一右的两个女孩子如同唱双簧般的一起开口。 方秋灵有些懵。 眼前的女孩子个个都很漂亮，穿着女仆服嬉闹的样子更是如同画卷般的美好。不过她们亮晶晶、极为好奇的目光却让方秋灵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某些还处于幼年期的掠食猛兽。 “啊？我？我是……” 还没等方秋灵说些什么，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子子跳了起来。 “哇！就是他，就是他！刚刚就是他！”这个女孩子盘着头发，脸上还有几个小小的祛斑，指着方秋灵开始大喊大叫，“就刚刚，‘唰’的一下，子弹都被切开了！这是这个人！我刚刚说你们还不相信，现在本人来了！” “骗人！” “不信！” “影，你继续编。相信你我们大家名字倒过来写！” “就你一个人倒过来写就行了，不要牵扯上我！” “影影是笨蛋，影影是笨蛋！” “我才不是！说我笨的人自己才是笨蛋！” 安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餐厅里随即闹翻了天。叽叽喳喳的喧闹声让人有一种置身于闹市菜场的错觉。 方秋灵有些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不过喧闹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还没等方秋灵搞清楚情况，喧闹声戛然而止。闹成一团的女孩子动作迅速的回到自己座位上，然后摆出一副“我很乖”、“我很有礼貌”的神情。 目光微转，方秋灵随即发现慕容秋雪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的一处入口。 慕容秋雪清冷的目光扫过餐厅，刚刚还闹得正欢的女孩子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像是正在捣蛋的小学生被教导主任抓了个现行。 “嗯？都怎么了？”金发的女孩端着一个大锅走进餐厅，她看到慕容秋雪的身影，随即问候道，“早上好，秋雪姐姐。” “早上好，秋雨。”慕容秋雪也同样回以问候，并微微点头，随后缓步走进餐厅，走向方秋灵，“不好意思，方秋灵先生，让您久等了。吾主在会客室等您，能否请您移架……” 她一边说，一边鞠躬为礼。 “……好。” 刚刚瞬间的喧闹让方秋灵多少有些心有余悸。面对那么多女孩子，他倒也不是害怕，而是不会应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那种心悸。所以能溜的话，还是先溜走吧。 “这边请。” 慕容秋雪一如既往的在前方带路，引着方秋灵离开餐厅。 才一出餐厅，方秋灵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好几个略大的吐气声。稍微走了几步，又有更多的吐气声传来。显然是女孩子们看到自家“女仆长”走了，又松懈了下来。 虽说这样的行为属于偷懒，不过却相当的可爱。尤其是走出餐厅的时候，方秋灵看到那个盘着头发的女孩背着慕容秋雪偷偷向领座的女孩做鬼脸，很容易引起人会心的笑容。 不过她们的吐气声显然有些大。方秋灵听见了，走在前面带路的慕容秋雪也同样听见了。 “方秋灵先生，不好意思，能稍微等在下一下吗？” “……好。” 不用猜就知道慕容秋雪打算杀个回马枪——果不其然，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回到餐厅，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又逐渐开始变得喧闹的餐厅如同泼进了一大盆冷水，立刻再度安静下来。 慕容秋雪环视着餐厅，好一会才丢下一句话：“今天的日常课程加倍。” 不出意外的料，餐厅里立刻响起了一大片哀嚎声。 …… “这边请，吾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慕容秋雪引着方秋灵来到了别墅三楼的阳台。 阳台上摆放着躺椅和矮桌，一个看起来变瘦的身影正在矮桌旁向桌上的食物发起进攻。 慕容秋雪微微鞠躬，随即退下。 ——这位就是同行，降临者张冬晨？ 方秋灵隔着阳台的磨砂玻璃看了看，然后推门而入。 “唔……秋雪姐姐？又有什么事？”埋头大嚼的身影抬起头，看到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女仆长，而是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唔？哦！不好意思！” 他三两下把餐盘里的东西全部扫进嘴里，胡乱的咀嚼几下后咽进肚子，然后起身招呼道：“在下张冬晨，敢问阁下姓名！” 只见他双手抱拳，摆出了一副江湖大侠的架势。 降临者张冬晨看上去年纪不大，比已经上班有几年了的方秋灵要明显小几岁，感觉还是在上大学的大学生。他上身穿着毛线衣，头颈处露出里面白衬衫的领口，下半身穿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脚上套着一双似乎是限量版的红白双色球鞋。 他的身形瘦长，身体感觉略微有些单薄。似乎是被人从床上直接抓起来的，可以看到脸上依旧带有明显的倦容，眼睛里也有不少血丝。看起来有几分病恹恹的感觉。 ——这种抱拳的架势……是泰尔达海姆特有的礼仪？ 方秋灵不是很懂，也无从确认。本着入乡随俗的想法，他也同样双手抱拳，用江湖大侠的口吻说道：“在下方秋灵……” 不久之前打交道的还是一丝不苟的女仆长，一转眼就换成了江湖大侠。两者之间的风格差距太大，一时间大脑有些宕机，语言组织能力急剧下降。 ——说些什么好呢？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么就…… 他果断一拱手：“久仰大名……” 不料对方也同样一拱手：“久仰大名！” 两人面色同时一僵，都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久仰些什么大名。 “……这、这边请、这边坐。”张冬晨好歹是主人，多少想起自己需要一尽地主之谊，所以连忙招呼方秋灵入坐。 然后只听见他再次问道：“你吃了吗？” “吃……吃过了。” ——刚刚在你家楼下吃的。 “好、好……你需要来杯果汁吗？新鲜鲜榨的？” “不、不用……”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晚上。” “……” “……” 两人尬聊了一会，不约而同的同时沉默了下去。 ——尴尬，真的是很尴尬。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聊。都是国家级的“聊天终结者”，一开口就把天给聊死了。真的是三分熟的牛排遇到了五分熟的牛排，彼此都——不熟！ ——降临者之间的第一次会面用什么话题开头比较好啊？在线等，挺急的！ “笃笃”，身后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两人同时回过头，只见慕容秋雪和金发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了磨砂玻璃门之后。两个女孩手中分别端着大餐盘，大餐盘上似乎堆放了不少食物。 “请进……” 随着张冬晨的声音，磨砂玻璃门打开，两个女孩走上阳台。她们把大餐盘在矮桌上放下，又摆上了一份餐具，随后微微躬身行礼又退了下去。 餐盘上的食物很多，不仅有之前餐厅里品尝过的煎香肠、煎火腿、煎蛋、蔬菜沙拉、各式面包，还有烤土豆、烤蘑菇、芝士焗饭等等不少高热量、高脂肪的食物，一旁还放上了一大瓶橙汁。 “呃，不好意思。成为降临者之后比较容易饿，吃得比较多。”张冬晨一边说，一边用餐叉叉起一大块烤土豆往嘴里塞，“刚刚那点东西完全不够吃。” “唔，我也一样。原来吃一天的东西只够一顿吃，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胃王，名副其实的饭桶了。” 一阵阵食物的香气传来，方秋灵的肚子也再度开始咕咕叫。 “吼、吼！来，别客气，尝尝秋雨的手艺。来！” “谢谢，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方秋灵取了一把餐叉，直接把一份芝士焗饭拿在了手里，大大的挖了一口往嘴里送。 “秋雨可是大厨，我见过最厉害的大厨，做西餐很厉害的！” 似乎是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尴尬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很多。 “西餐？怪不得。”面包、肉食加煎蛋，这样的食物组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英式早餐。方秋灵连连点头，“土豆和芝士的这种组合，实在是太棒、太好吃了。略微浇上一点肉汁，这土豆也太好了吧！” 张冬晨闻言立刻翘起了大拇指：“嘿，会吃的。我也喜欢这么吃。还有烤蘑菇，香！” 方秋灵立刻叉起一块烤蘑菇丢进口中。咀嚼了几下后，他立刻翘起了大拇指。 “嗨，同行。你哪里人？这样的东西吃得惯吗？” “魔都的，你呢？” “一样。你……多大了？” “二十六。” “我刚二十。我们同乡，又都是降临者，这可是缘分啊！年长者为尊……”张冬晨又是一个抱拳，“哥哥在上，请容小弟一拜！” 噗…… 方秋灵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全喷出来。 ——刚刚还一脸尴尬的彼此不熟，一会的功夫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下一句出口，方秋灵顿时身体抖得打起了摆子。 ——怎么满满的都是《水浒传》的既视感？ 张冬晨似乎也同样意识到了，目光中也同样传递着几分古怪。 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想，方秋灵不由开口问道：“这几天你该不会是在看《水浒传》吧？” “……前几天是刚刚看过。”张冬晨点头承认了，“怎么了？” “按流程，就少纳头就拜了，你是不是考虑一下？” “去你的！” 张冬晨一拳头砸了过来。方秋灵没躲，很随意的挨了一下。 “嗷！” 一拳下去，挨打的方秋灵没喊痛，出拳的张冬晨倒是“嗷”的一下叫出了声。 “你、你，好硬的骨头！” “我都已经黑铁阶位了，你这样打过来，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不过……”方秋灵觉得有些奇怪，刚刚那一拳无论是角度还是力度都完全不能看，根本不像是一个降临者挥出的拳头，甚至比普通人都有所不如，“怎么感觉你很弱？完全不能打的样子。” “当然了，我靠的是这里，而不是这里。” 张冬晨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随后又指了指方秋灵的手臂。他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优越感，脑力劳动者鄙视体力劳动者的那种优越感。 方秋灵斜着眼睛，毫不示弱的反驳：“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往其他人身后一躲？”他想起了不久之前才交过手的三位女仆，“而且还是往女人身后躲？” ——往女人身后躲。 此话一出，原本强气的张冬晨立刻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老铁，你这话就很扎心了……我也不想的啊。” “什么意思？” 张冬晨自暴自弃似的把一大块烤香肠塞进嘴里，一阵咀嚼后才缓缓开口。 “我属于那种、那种……抑魔体质，就是‘至源’力量很难影响的那种体质。” 方秋灵一听就懂。 “至源”的力量无处不在、无所不在，体内容纳“至源”力量的数量是反应实力最直观的表现之一。容纳的越多，实力也就越强，容纳的越少，实力也就越弱。 在剑与魔法的力量体系中，其表现为对玛纳的亲和度；在仙侠的力量体系中，其表现为个体的资质；在苗疆的巫术中，其表现为对巫力的掌控程度。 抑魔体质，也就是很难容纳“至源”力量的体质。用仙侠力量体系的话语来说，也就是不具备仙侠资质的体质，那种不可雕琢的朽木！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六章 降临者同事探讨工作ing.. “……抑魔体质。”方秋灵沉咛了一会，“抑魔体质适合走科技路线。” 张冬晨在一旁纠正：“是只能走科技路线。” “……也对。只能走科技路线。‘灵’一侧或多或少都讲究修炼，这抑魔体质实在是太那个啥了。不过……”方秋灵看了看矮桌，又看了看张冬晨和女孩子相比也没粗多少的胳膊，“你个弱鸡，也太瘦了吧，吃的那么多东西都跑哪去了？” “当然是跑这里去了。”张冬晨指了指自己脑袋，“我智商超过一百八，比爱因斯坦还高！” “你就吹吧，我不信。” 自称比爱因斯坦聪明的人有不少，不过是真的聪明还是假的聪明，是真的超过一百八还是自己暗搓搓的加高了分数，那就不知道了。毕竟能与爱因斯坦比肩的科学家也没几个，一个默默无闻的家伙自称比爱因斯坦还聪明，这叫人怎么相信？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哦，没想到你还是阿q的忠实崇拜者。” “去你的！”张冬晨拿过装着橙汁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也给方秋灵倒了一杯，“我是科技流，战斗力全部靠装备，泰尔达海姆也恰好是高科技的末日世界，还算是混得不错吧。钢铁侠我已经造出来了。从马克一开始到马克一百！” “滚你个蛋，还马克一百，我还百式改改改呢！小小西半球最强法务来找你麻烦。” 方秋灵投以鄙视的目光。 “哟哟，你居然还知道钢普拉！看不出来嘛，大叔。” “切，小屁孩，我当年玩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双方的目光一下子对上了，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绽出的火花。 “大叔，你不信我智商有一百八就算了。居然还敢质疑我玩钢普拉的时间？” “小屁孩，别仗着家里有钱，就以为自己很拽。怎么着？有钱很了不起啊！” 张冬晨的穿着看似平平无奇，不过突击补习过礼仪课程的方秋灵看得出来，他身上穿的、脚下踩的，无一不是牌子货。衣服品牌不怎么熟，不过偶尔路过商场的时候能在奢侈品展柜看到一模一样的款式和图案。至于他脚下的鞋子，这个方秋灵熟，价格三千加！虽说也不是买不起，但方秋灵目前肯定是不会舍得买的。 所以可以断定，张冬晨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俗称富二代。 “没错，有钱就是了不起。有钱人的快乐你体会不到！”张冬晨也没否认，直接就承认了下来，“怎么样，大叔，这一次未央宫开什么价给你过来帮忙？结束了我给双倍！” 方秋灵震惊了。 ——那么土豪的吗？这实在是……实在是太棒了！ “不多，也就十套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 “小意思，给未央宫二十套。再以个人名义送你二十套。”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继续往下说：“现世科技能生产制造的单兵外骨骼制造技术，能力武器制造技术，微型导弹改良技术……” 虽然不知道泰尔达海姆世界目前最前沿的科技是，但不影响方秋灵狮子大开口，捡那些高大上、不明觉厉的名字说就可以了。艾露恩是高魔世界，以魔法文明为主，科技是用不上的。不过这不妨碍他要了之后转身上缴给未央宫，再从未央宫那里换取对于的魔法资源。 “停、停、停……” 一开始说的还算靠谱，但说着说着，诸如“黑洞引擎”、“雷神之锤主炮”、“超空间跃迁”之类的东西都出来了。 “你想干吗？”张冬晨好生没气的反问道，“你这是打算‘我的征途是星星的大海’？”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能去的话我不会自己去啊！” “行吧……偶尔想打个大户、吃大户都不成……” 虽然说是小声嘀咕，但方秋灵的声音一点也不轻，让张冬晨额头上爆出了小小的青筋。 “大户的东西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吧。你呢？你什么情况？在那里高就啊？” “高就？” “你不觉得降临者和上班没啥区别？只不过别人上班去公司，我们上班去异世界。这不是高就是什么？” “有道理……”方秋灵点点头，然后恰有其事的说道，“我高就的地方是艾露恩现代旅游集团有限公司，高魔世界。” 张冬晨的耳朵自动把“现代旅游集团有限公司”这十个字给忽略了：“艾露恩？高魔世界？那就是……有魔法师、巫妖、龙的，剑与魔法的世界？” “对，没错。我已经见识过巫妖了，而且还干掉了一个。龙还没见过，魔法师……巫师和术士都也还没见过。” “没见过？难道……你自己不是吗？” 张冬晨表示奇怪。 降临到剑与魔法的世界，那么果断就该成为一名魔法师！其他的都是邪道！ “当然不是，我是吟游诗人。虽说不是魔法专精，不过也还是能用魔法的。” “吟游诗人？”方秋灵报出的职业让张冬晨明显的一愣，“我没听错吧，吟游诗人？万金油废柴？” “……没错。” “真是吟游诗人？” “……真的是。” “你没开玩笑，或者是晃点我？” “……没有。”方秋灵龇了龇牙。他已经看出来张冬晨在调侃他，不过这也没办法，刚刚是他先说别人是弱鸡的，“你想笑就笑吧，我不会说你……” 话还没说完，张冬晨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吟游诗人，哈哈哈……废柴一个……哈、哈哈……” 张冬晨笑得很夸张，不仅拼命用手敲打矮桌，整个人都差一点滚到躺椅下面去了。 这一回换方秋灵头上爆出青筋了。 ——你这家伙笑点太低了啊！我是吟游诗人还真的是对不起了啊！ “笃笃”…… 身后的磨砂玻璃门处又传来了敲门声，慕容秋雪和金发女孩推着小餐车出现在门外，小餐车上放着茶壶、蛋糕、小饼干、奶酪等等的小零食。她们的到来让张冬晨夸张的笑声戛然而止。 两位女孩推门而入，微微鞠躬后先是把矮桌上吃的杯盘狼藉的餐具收起，然后重新布置上茶点。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仅极具美感，更是充满了上层贵族特有“奢靡”和“腐朽”。这已经不能用“小资”来形容了，直接说是“老资”也完全没问题！ 张冬晨一脸的肃然，完全展示出一副沉稳和谦和的气度，与他略微苍白的脸孔相映得彰。一个标准的贵公子形象赫然在目。若不是刚刚亲眼看到他笑得那么夸张，很难想象两者居然会是同一个人物。 方秋灵也同样一脸的严肃、眉头紧皱，就像是在讨论非常严肃的话题时遇到了困难。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这是黑铁阶位自身所携带的微弱威势。 布置完了茶点，两个女孩再次鞠躬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等磨砂玻璃门再度关上，女孩们的身影消失，阳台上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吐出一口气。 似乎是都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方秋灵和张冬晨彼此对视了一眼，感同身受让他们觉得彼此的关系略微近了一点。 “呼，紧张死我了。”方秋灵随手挑了一块奶酪干塞进嘴里，“吃点东西压压惊。” “一样一样。” 张冬晨拿过茶壶到了一杯红茶，然后加入牛奶、糖。 “她们，都是什么来历？” 方秋灵对这里大大小小的女仆们还是很好奇的。当然了，不是对她们容貌的好奇，不是馋她们身子，而是对她们极为专业的女仆技能好奇。作为普通人出身，方秋灵很难想象培养这样一位女仆需要投入什么样的资源，尤其是她们自然而然，仿佛是本能一般的礼仪举止。 “她们啊？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们实在是……太专业了！” 方秋灵在脑海中搜素了一曲，除了“专业”两个字，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专业？”张冬晨有些不以为意。有可能是平日里看多了，早就麻木了，所以见怪不怪，“没怎么觉得。不过她们很乖倒是真的，很听话的，一般都不用我做什么事情的……” “……好吧，你不觉得就不觉得吧。” 方秋灵表示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了。 张冬晨看了看方秋灵，主动转换了话题：“先说正事吧。” “行，先说正事。” “大叔，你对泰尔达海姆……”方秋灵眼睛一瞪，张冬晨连忙改口，“秋灵兄，你对泰尔达海姆了解多少？” ——秋灵兄？非常别致的称呼。 方秋灵扬了扬眉毛：“冬晨兄，在下对泰尔达海姆了解的不多，正要请教。” “……”张冬晨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等、等等，你叫我什么？” “冬晨兄。” 这个称呼很有古风，不像是名字，倒与古人的称号有几分想象。方秋灵念出名字的时候很自然的一拱手， “你不觉得非常别扭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确实有点，不过是你先这么叫的！” 张冬晨大大的往嘴里灌了一口红茶：“你的名字是秋灵，对吧？你年纪也比我大，对吧？叫你一声秋灵兄，有什么不可以的。” 方秋灵毫不掩饰的把白眼翻得大大的：“你的名字叫冬晨，没错吧？你年纪比我小，称呼‘兄’确实不恰当，那就改为弟……冬晨弟？” 张冬晨脸色一僵，当即呛住了，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称呼听起来还是很很别扭！ “你不觉得这称呼更别扭吗？” “确实……” “我们有必要这样彼此伤害吗？” “是你先这么称呼的，不能怪我。”方秋灵耸了耸肩，主动退让了一步，“叫我修利克好了，修利克·维·诺恩，这是我在艾露恩用的名字。你呢？你在泰尔达海姆怎么称呼。” “……还是张冬晨。我没用其他名字。” “那我怎么叫你？” “就……就直接叫我冬晨吧” “好。” “那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方秋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你先岔开话题的，是你先找事的。” “好、好……”张冬晨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红茶，“谁再岔开话题谁就是小狗！说正事、说正事。大……修利克，你对泰尔达海姆的情况了解多少？” “不多，拿到资料还不到一天，也就差不多看了一晚上。近代史了解的差不多，目前的势力分部也基本有点映像。”方秋灵回忆着资料上看到的内容，“哦，对了，你到底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资料上是完全没有写。” “没写？不会啊，我把要求什么的明明确确的和大姐头说的。她没告诉你？” “大姐头是谁？” “研究室的秦弄玉，秦大姐。” 方秋灵手一招，把牛皮文件袋拿了出来：“你把秦医生叫大姐头？她就给了我这些。整体上我已经翻过一遍了，细看到这里，应该有四分之一。上面可没写你遇到什么麻烦。” “呵呵，怪不得……”张冬晨颜面抽筋似的叹了口气，“我给大姐头的是最新的平板电子终端，资料什么的直接都拷进去了的。” “哦，她是把资料打印了，然后把平板电子终端留下了。” “没错。打印的时候估计少打了一份。” “你给她的平板电子终端……是不是蓝色的，有全息功能的？” 方秋灵记得昨天在秦弄玉办公室的时候有看到她书桌上摆着一台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平板电脑。 “你看见过？” “嗯，在她办公桌上放着。” “那就是了。” 张冬晨打了一个响指，一个虚凝屏在他身前跳了出来。虚凝屏中展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俨然就是那天平板电子终端。 “就是这个，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方秋灵第一时间就予以了确认。 “我在这里面装了很多资料，肯定要比你手里的多很多。这些基础资料什么的只是少数，主要内容是那个大麻烦。原来我是希望大姐头能找人帮我分析一下，然后给一整套处理方案的。因为资料比较多，所以我才直接把电子终端给了她。不过她昨天下午说搞定了，说……” “她说什么？” “她说根本不用什么方案，你就直接能解决。” “我能直接解决？”方秋灵皱起了眉头，“你先说，到底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七章 悲伤有辣么大困难也有辣么大 在现世，张冬晨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标准的富二代。是不是豪门方秋灵不知道，也不关心，不过表示羡慕妒忌恨却是免不了的——有钱了不起啊！ 而在泰尔达海姆，张冬晨是牧守一方的封建领主，名副其实的伯爵，而且还是实权伯爵。方秋灵目前顶着子爵头衔，不过手下要人没人，要土地没土地，要钱没钱，只能继续表示羡慕妒忌恨——有人、有地、有钱了不起啊！ ——降临者与降临者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原本以为自己在艾露恩已经算混得还可以了，甚至还把女圣骑士“骗”到了现世来玩。但和张冬晨比一下……这家伙直接是把后宫开到现世来了吧！ ——悲伤、悲伤有辣么大！ 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张冬晨描述了他在泰尔达海姆遇到的大麻烦，一个涉及军事、内政、外交、人事，多方面的复杂问题。 三十多年前的末日战争爆发之前，泰尔达海姆的大小势力就早早的被划分为两大阵营。两大阵营彼此对立、彼此厮杀，末日战争的爆发的起因也与两大阵营之间的矛盾逐渐白热化不无关系。 末日战争持续了三年，最终在漫天落下的塌陷弹中强行画上了终止符。无论是泛泰尔达同盟国还是利尔维达协约国，两大阵营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随之降临的是塌陷之冬，无数人在寒冷中死去、无数人在饥饿中死去的塌陷之冬。 三十多年过去了，经历过塌陷之冬的那一代人已经老去，新生的一代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在过去的三十多年，是泰尔达海姆最为和平的三十多年，虽然局部的冲突依旧无法避免，但大大小小的各个势力都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克制，尽可能的通过谈判的方式来因对和处理各种争端。 不过也同样因为时间的推移，人类有再一次重蹈覆辙。埋葬在塌陷弹中的旧同盟国势力和旧协约国势力再度开始蠢蠢欲动，似乎大有再次将泰尔达海姆的所有势力卷入战火中的意图。 而张冬晨所面对的问题，简单、直白的表述，也就是站队的问题：是成为旧同盟国势力的一员，还是加入旧协约国势力，或者是保持中立，亦或者还有其他的选择…… 旧同盟国势力目前保有着极为强大的武力，拥有有多支满编的主力舰队。旧协约国势力目前掌控着广袤的领土，并在科技研究上略胜一筹。两大阵营的综合实力可谓是不相上下。不过较为讽刺的是在末日战争之前，同盟国以广袤的领土和科技而著称，协约国则是以强大的武力而闻名…… 至于中立——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糟糕的无以复加！ 别以为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别以为成为死亡商人就那么容易！两大阵营目前奉行的外交政策是“非友即敌”，简单一点说：要么加入我们成为一员，要么去死。就这么简单粗暴。 ——中立。呵，直接把中立的给吞了，然后直接接管不香吗？非要弄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势力在那里跳呀跳的，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基本上是听懂了。现在最直接的问题是同盟要求你们加入，并且上交所有的武装力量、所有的资源，并且无条件的服从同盟的安排。所以同盟已经派遣了一支基干舰队以视察的名义前来‘友好访问’？” “是的。” “同时，协约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只不过协约给出的条件要稍微好一点。不过条件虽然不错，但是曙光领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曙光领只有可能成为协约对抗同盟的桥头堡，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如果不想成为炮灰的话，最好别加入协约。” “没错。修利克，看不出来，你很擅长把握重点的嘛。” 方秋灵伸手端起玻璃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橙汁。 “最好的情况，最佳的方案，肯定是保持中立，在两大阵营之间左右摇摆，不断周旋。” “肯定的。但要做中立的墙头草，不太可能。”张冬晨也同样拿起了玻璃杯，“同盟目前的领袖相当英明，是经历过末日战争的老将军，左右逢源的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站不住脚。协约目前所有的决策都会让超级智能终端过一遍，智能终端或许没什么创造性，但细节方面可是没话说的。到时候就不是左右逢源了，是左右找死！” 方秋灵也点头表示认同：“那你现在倾向哪一帮？同盟，还是协约？” 张冬晨低下头，沉默了。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犹豫，这让方秋灵有些不解。 “……你是没决定加入哪一帮？” “不，决定了……”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就因为已经下了决定，所以才觉得前路艰难。觉得压力有些大。” “哈，也是哦。身为领主，身为头头，做出的决定都不是关于一个人的，而是一大群人的。事关一大群人的生死，感觉有压力也不足为奇。”方秋灵表示理解，“说吧，你，曙光领，是打算投靠同盟，还是加入协约？” “同盟给的条件太苛刻，加入同盟就和无条件投降差不多。同盟在军事力量上确实要比协约强出很多，不过内部派系繁多，其中相互之间有矛盾的也有不少。真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很难说。看着强大，但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 方秋灵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泰尔达海姆世界他不怎么熟悉，就算看了不少资料，也听张冬晨讲解了一番，也还是一知半解。要想“指点江山”，他觉得还是交给更熟悉泰尔达海姆方面的原生降临者好了。 “加入协约看起来会成为协约抵御同盟的桥头堡，会常年争战不休，但同样也会获得协约的援助。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协约很需要曙光领得到加入。曙光领一旦加入协约，那么协约西南面的防线就能连成一片，西南战线就能获得绝对的优势。” “看来你是倾向于协约。” “对。事实上与协约的商谈也已经差不多了，协约给的条件比预计的还要好，而且支援的力度也更大。加入协约看起来危险，会直接面对同盟的兵锋。同盟的军事力量虽强，但能抽调出来对曙光领发起攻势的舰队……也就那么几支。抽调多了，同盟正面主战场就维持不住了。” “也就是说，只要能挡住同盟几次进攻，把同盟打疼打痛，同盟那里也就会老实了。也就可以安生了。” “是的。” 张冬晨把玻璃杯中橙汁一饮而尽。 “既然已经决定加入协约，那么同盟派来视察，派来‘友好访问’的那支舰队怎么处理？” 张冬晨露出了一脸的苦笑：“修利克，你还真的很擅长抓重点。” “找我来就是为了对付这支‘友好访问’的舰队吧？说吧，怎么干？是装海盗直接洗白白他们，还是弄个爆炸船‘轰’的来一下。或者你出个主意？”方秋灵也同样把杯中的橙汁一饮而尽，“唔……这橙汁味道不错，甜而不腻，还有吗？什么牌子的？” “是自己榨的，从泰尔达海姆带来的水脐橙。” 一个虚凝屏跳了出来，张冬晨伸手在虚凝屏上随意点了几下，虚凝屏随即消失不见。不一会，磨砂玻璃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慕容秋雪推着小餐车再度出现在门外。 等慕容秋雪添加了饮料和小点心，两人的对话才继续进行。 “没那么简单，现在还不能直接和同盟撕破脸，要撕破脸也要等待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会有变动？” “对。协约最新锐的浮空舰完工了，需要……” “停、停……” 方秋灵出声打断了张冬晨的描述。 “怎么？” “之后什么的事情现在先不用和我说，背景介绍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我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们直奔关键点吧。现在最头痛的就是那个同盟来访的舰队对吧？找我来的目的也是对付这支舰队对吧？先直接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友好使节’？” 泰尔达海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整个世界。一整个世界的两大势力，要介绍相关的背景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所以方秋灵选择了直奔核心 “……也是。先说一下计划。”张冬晨思考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说计划之前，先要介绍一下这支‘友好使节’的组成和人员。” “请。” 也不见张冬晨又什么举动，虚凝屏分别在两人身前跳了出来。 虚凝屏上显示的是以湛蓝色天空为背景的图片。图片上，由大小十二艘浮空舰组成的舰队正竟然有序的编队航行。 浮空舰的造型呈现出长条的纺锤状，尾部拖着长长的青白色航迹，引擎喷射出橙红色的光辉也清晰可见。在舰队中央最大的浮空舰上，数台人形的机甲正在起飞。 “哇哦！”方秋灵立刻发出了赞叹，“这就是那只舰队？” 有浮空舰、有机甲，而且清晰度很高，放大后能清晰的看到浮空舰上宽大的各种细节、人形机甲手持的武装——这样的照片直接作为科幻类游戏的宣传海报都完全没有问题。 “没错。”张冬晨直接用手指在虚凝屏上进行操作，“前面三艘是巡洋舰，其后两艘是战列舰，中间最大的是空母，空母后面两艘比较大的是补给舰，剩下的四艘是护卫舰。” 虚凝屏上出现了三个红色的圈，把空母和两艘补给舰标记了出来。 “同盟使用的巡洋舰和战列舰都是旧式的高速舰船。虽然火力猛，装甲厚，但不具备搭载强袭机兵的能力。护卫舰因为本身舰体较小的关系，最多也就能搭载一架。所以强袭机兵的运用通常都交给空母，或者是补给舰。” 一小排类似汉子的方块状文字出现在了照片上。方秋灵略微辨识，很快就认了出来：“泛泰尔达同盟驻白海舰队，第二混编舰队……” 这写方块字不是现世的文字，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方秋灵还是可以非常明确的理解文字表述的意思。 “你认识这字？这是泰洛法娜语，是泰尔达海姆当地的文字。” “嗯……我身上挂着通晓语言的法术。” 解释为什么会这种语言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方秋灵干脆直接把这推给了法术。 “哦，会魔法还真是方便……”张冬晨随口感叹了一句，借着继续往下说，“十二艘舰船组成的编队一般称为基干舰队。混编的意思是由各种不同舰船组成，单一类型舰船组成的舰队会在舰队名称上直接冠以舰船的类型。混编舰队一般也是独立舰队，可以长时间独立执行作战任务的舰队。” 方秋灵举起了手，像是在提问的小学生。 “曙光领有几艘船？” “巡洋舰八艘，由补给舰改装的空母两艘。” “那还行，感觉战力差距不是很大。” 在方秋灵的理解中，泛泰尔达同盟的舰队主要作战力量为舰船十二艘，曙光领舰船为十艘。都先把补给舰去掉，那么舰船比就是十对八。再把舰船的吨位四舍五入，大致估算一下，十对八，曙光领在战力上应该不输。 “战舰方面确实差距不大，不过强袭机兵方面的差距就比较大了。单机的战斗能力肯定在我们这边，都是新开发的新型号，无论是装甲、机动性、火力，都占用。不过数量上就……” “数量差多少？” “我这里能出击的有二十二架。对方……保守估计不会少于五十架，最多预计在八十架左右。” “最好的情况是一比二，最坏的情况接近一比四。”方秋灵指了指虚凝屏中两艘战列舰，“强袭机兵和战舰打的话，一般是什么情况？” “四比一到十比一。看机体的性能，看驾驶员的能力，看战舰的防空火力。” “也就是说，要对付这支混编舰队，以曙光领目前的实力……输面居多？” “是的。输面居多。”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八章 萧萧是我的！ “是的，输面居多。”张冬晨毫不避讳的承认了目前的劣势，“而且这还只是看武器装备方面，忽略了人的情况下。” 方秋灵不由脑海浮出了几条黑线：“你的意思是……对方人力资源上也比你有优势？是王牌机师？还是传奇舰长？” 钢普拉对于的动画、小说、漫画，方秋灵可没少看。王牌机师的战斗力，传奇舰长的指挥和判断，那可都是能直接改写战场的存在！配上特效音然后暴种，十倍、二十倍敌人照打不误！ ——别告诉我这种规格之外的家伙都是在对方哪里！ “王牌机师和传奇舰长倒是没有，不过……” 张冬晨开口让方秋灵安心不少，不过一声“不过”让他又揪起了心。 “不过有个实力已经达到大骑士级别的老家伙，很麻烦。”张冬晨脸上露出了类似牙痛的神情，“这老家伙在神经上受过创伤，驾驶强袭机兵的最低协同率达不到，所以不用担心这家伙在战场上大开杀戒。不过一旦被他登陆，老家伙能用一把小刀学赵子龙来个三进三出！” “噢！那意思是要我对付他？” “对，没错。至少要拖着这老家伙，让他腾不出手，之后才能想办法对付第二混编舰队。” 张冬晨的神情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样子，这让方秋灵有些好奇。 痛恨敌人，这很正常，属于正常操作，没什么奇怪的。但痛恨到咬牙切齿，就这不一般了。肯定是要发生过点什么，才会露出这种表情。是不是之前……杀父之仇，杀母之恨？或者是夺妻之恨？亦或者是其他之类的私人恩怨？ 方秋灵在心中不断猜想着。 “你说的那个老家伙，叫什么，什么来头？” “魏乘风，快七十了的一个老头。” 张冬晨又在虚凝屏上操作了几下，一张照片很快弹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位满头白发、有着鹰钩鼻子的老者肖像。老者一身黑色的军装，右手搭在一把粗狂的大剑上，目光锐利的正视前方。他的神色阴霾，从照片上似乎就能感受到他阴冷的目光，是那种把阴险写在脸上的那种阴冷。 “……秃鹫。” 方秋灵嘴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一种动物的名字。这个名字随即引起了张冬晨的诧异。 “你怎么知道这家伙的绰号？” “……随便猜的。” 随着照片的弹出，关于这位老者的基础个人信息也弹了出来。同样是用泰洛法娜语写的。 ——姓名：魏乘风 ——性别：男 ——年龄：七十一 ——所属：泛泰尔达同盟 ——军衔：上校 …… 方秋灵一目十行的大致浏览了一下，随即开始翻白眼，“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他大喝一声，力涨千斤，能徒手撕虎裂豹……真的假的？没夸张的成分在里面吗？这描述和他照片感觉不怎么匹配，而且怎么我觉得这描述写的是三国的张飞、张翼德？” 张冬晨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个白眼：“你见过张翼德？” “当然没有，我又没穿越去东汉末年。怎么可能见过张三哥？” “那不就成了。你仔细看他照片，实际上描述都很精确。这家伙面相还真的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不过很神奇的，他给人的感觉不是豹子、老虎，而是秃鹫。这……大概和他阴霾的气质有关。我一开始看到这描述的反应和你差不多。” 方秋灵略微无语，又仔细盯着照片看了看，然后不得不承认张冬晨是对的。这家伙的眼睛真的是凸出来的，额头是方的，满脸的花白胡子——文字描述确实很到位，很精确。 “你觉得徒手撕虎裂豹很夸张？其实我告诉你，撕虎裂豹没什么难度，你直接上应该也行的吧。你都黑铁中期了，空手对付老虎狮子很难吗？” “也是……” 现在是老虎狮子看到方秋灵绕着走，而不是方秋灵看到老虎狮子大叫救命。 “大骑士阶位……大骑士阶位具体是什么水平？在未央宫的标准力量体系里面。” “黑铁初阶到黑铁中期。” “才黑铁？”方秋灵扬了扬眉毛，“我也已经有大骑士阶位的实力了。” 张冬晨摇了摇头。 “怎么，还不到？” “不是。”张冬晨比划了一个向上的手势，“我听秋雪说了你和她交手的情况，也看了之前你和小兔子们出去玩的录像。” “玩？” 方秋灵有些奇怪。 ——没和兔耳萝莉们出去逛过街啊！一次都没有！ “我是说前几天的第三类入侵。” “哦……” 方秋灵点点头，不过他随即想起一件事，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张冬晨立刻察觉到身旁的同行目光不善。 “没什么，你继续说。” “呃……修利克，你已经是黑铁巅峰了吧？快要进入白银阶位了？” “嗯，差不多。” 方秋灵的吟游诗人等级目前为二十六级。二十六级说是黑铁巅峰，勉强也可以了。 “黑铁巅峰的实力在泰尔达海姆已经不能归在大骑士这个阶位了，而是列在比大骑士更高一阶的‘天骑士’。” “天骑士？天骑士以上还有吗？” “有。比天骑士更高一阶的是‘圣骑士’。不是魔法世界里侍奉神祗的圣骑士，这个‘圣’的意思……解释为‘精通一事，对某门学问、技艺有特高成就的人’，这种。不是什么奇幻职业哦。” “一个称号而已，我懂的。” 张冬晨想了想，又补上几句：“泰尔达海姆总体上和现世差不多，是一个高科技世界，大概比现世领先……几百年吧。不过比较怪的是那里的部分居然居然是高魔区域，常年生活在高魔区域里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魔力，也会诞生职业者。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泰尔达海姆在个体力量上是肯定比不过高魔世界的。你过去了，只要没于是那些鄙视不出的老怪物，其他估计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徒手拆高达……说不定都可以。” 方秋灵斜着眼表示不信：“没那么夸张吧？再说了，我还没答应过去帮你忙。” 张冬晨震惊了。 ——说了老半天，我这算是白费口舌了？老铁，不能酱紫的！ “……那你是决定去帮下忙？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毕竟是秦医生交待下来的事情，肯定要去。”方秋灵的目光深奥了几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你说吧。什么条件？” 张冬晨暗暗送了一口气。 只要方秋灵肯帮忙就好，条件、报酬之类的，都好商量！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条件，只不过我想明确一下。”方秋灵的目光有深了几分，黑色的瞳孔如同黑色的深渊，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冬晨，我要告诉你，萧萧，是我的！” “萧萧？”张冬晨大脑宕机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萧萧！你的？” 方秋灵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萧萧，是我的！” “但、但是……” 张冬晨目光中满是惊异和不解。 “没有但是。” 方秋灵加重了语气。他的气势毫不保留的散发出来，如同顶上了猎物的老鹰，拍在张冬晨肩膀上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可、萧萧她……” 方秋灵没有说话，只不过又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张冬晨立刻连声说道：“行、行！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萧萧是你的！” “很好。”方秋灵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不过手上的力量没有撤下去，“还有，她们也是……” 萧寒韵的“归属问题”，方秋灵可以把张冬晨直接视作为情敌，用武力要求他退出。但小月她们……找借口、理由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方秋灵一咬牙，也不改口了，直接往下说：“……也是我的！” “啊？她们？” “她们。” 方秋灵向阳台左侧摇了一下头示意。 阳台正面面对的是别墅的花园，从花园出去左转一直往前走就能到兔耳萝莉们正在训练的操场。阳台上勉强也能看到操场的一角，而方秋灵摇头示意的方向就是操场。 “她们？” “她们。” 张冬晨懵住了，而方秋灵给予了肯定。 “这个……” “不要去招惹她们，不要……” 方秋灵才说了一个要求，张冬晨就忙不迭的全部答应下来。 “她们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以后能离她们多远就多远！” “很好。”方秋灵对于张冬晨这么识相表示满意，“她们就像我妹妹一样，想要欺负她们的话……呵呵，你懂的！” “懂、懂……” 张冬晨忙不迭的点头。不过方秋灵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怪异……像妹妹一样，那些萝莉都是明视一族的，肯定和你没血缘关系。是亲妹妹，还是干妹妹？ ——其中的两个字，究竟是动词还是形容词，请自行领会！ “好了，这两件事情搞定，我也就放心很多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是想表达不满？” “……也不是。”张冬晨目光中有些纠结，“她们那个……” “行了，她们的事情就不说了，你离她们远远的就行。” “好！没问题！” 不知为什么，方秋灵在张冬晨的目光里看到了几分怜悯。 ——怜悯？他这是在可怜我？可怜我什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算了，继续说正事。刚刚你说黑铁巅峰、天骑士，差不多就可以在泰尔达海姆横着走了，是吧？” “差不多。只要自己别作死，别作大死，小死作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别惹事那种老怪物，那就可以横着走。” 方秋灵比划了一个向上的手势：“那白银阶位的呢？白银阶位的人去了你那里，岂不是能称王称霸了？” “确实是的可以的。如果未央宫记录中有关白银阶位的描述没有错的话，白银初阶在泰尔达海姆就相当于圣骑士阶位。泛泰尔达同盟国明面上的圣骑士一共只有十二位，利尔维达协约国才九位。如果算上那些暗地里的，整个泰尔达海姆圣骑士阶位的全部也就……不超过三十个。哦，对了，给你看看这个。” 张冬晨一边说，一边操作。如同机械设定集一般的图册出现在了虚凝屏上。若是把设定图册中的内容化为实际的装备，那无疑是一套满是科幻风格的黑科技铠甲。 “这是专供圣骑士用的‘强袭机兵’，魔装铠。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你见过吧？原型就是魔装铠。把魔装铠的超级以太引擎换成普通引擎，再把魔能武器全部换成普通武器，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就这么来了。” 方秋灵想象了一下全身穿着魔装铠的样子，然后立刻得出了一个结论：“机娘？舰娘？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比较接近机娘。和舰娘还是女有不少区别的。天骑士穿上魔装铠，一个人就能匹敌一整支舰队！” “嘶……那么凶残？”方秋灵吸了一口冷气，“这东西你有没有？” “魔装铠？” “对。我也不是有天骑士的实力了吗？直接来一套，让我也试试横着走的感觉。那个同盟也就派了一支舰队过来，直接灭了他们。完事” “……”张冬晨感觉脑后似乎有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没那么简单的！魔装铠对使用者有很高的身体素质要求，就算是天骑士也不是每一位都能完成魔装铠的启动。而且就算完成启动仪式，也不一定能穿着进行战斗。而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猛然拔高，“你以为魔装铠是大白菜啊？想要就要，想有就有？” “切！”方秋灵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别唧唧歪歪的。直接说，有还是没有吧。” “……没有。” “这不就完了，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真能那么简单的搞定，倒也简单了。曙光领要能有一位天骑士坐镇，都可以直接谋求中立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七十九章 下黑手的果然没底线！ “一位天骑士就行？” “当然了，一位天骑士就有着足以改变局部战场态势，绝对的战略威慑力量！不过，还是在有魔装铠的前提下……没有魔装铠，天骑士用强袭机兵，实力能发挥三分之一就很不错了。上战场被大骑士之类的干掉也不足为奇。” 方秋灵微微点头：“也就是说，我过去了也还是要悠着一点的，对吧？不能开无双。” “肯定的，无双你就别想了。唉……可惜了。” 张冬晨也叹了一口气。他也刚刚才意识到，若是现在有一套魔装铠在手，曙光领真的可以当一回“墙头草”了。甚至进一步，当一回死亡商人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什么？” “没什么，时不待我啊。” “没就没吧。错过也只能错过了。”方秋灵虽然不清楚泰尔达海姆的具体形势，但多少能猜到一点，随即他就吐槽道，“我也是发现了，凡是缺的东西，都是很重要、很有用的东西。手边有的东西，反而都是暂时用不上，或者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虽然很想反驳，不过……确实如此，有道理。” 张冬晨连连点头，非常赞同方秋灵的观点。 “刚刚话题有些歪，说到个体力量划分上去了。那个老头，魏乘风？他做过点什么事？发生过点什么事情？你看起很……很讨厌这老头？” 方秋灵主动把话题转了回来。 “是，发生过好多事情，这糟老头坏得很。绝对的无耻无赖，做事太没底线了，说一句‘老狐狸’那是在夸他。饕餮知道不？传说中只进不出的怪物，他就是饕餮！不仅一肚子坏水，而且还黑心黑肺，实在不是个东西！” “你这么说，我很难理解的……” 张冬晨对魏乘风的评价全是负面的，满满的都是憎恶，显然是认识这老头，而且还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不过对完全不知情的方秋灵而言，负面评价对了解情况没什么实际的帮助。 “我说件事吧，那个……”张冬晨想了想，然后操纵着虚凝屏，把一副地图显示了出来，“这是曙光领所在区域的地图。曙光领在……在这个位置。” 地图上亮起了一个蓝色的光点。 “曙光领西北方向，这个位置。”地图上亮起了一个红点，“这个位置距离曙光领大约两百四十八克公，换算成现世的长度单位差不多在三百公里。原本也是一个伯爵领，名为戍月，戍月领。” 方秋灵插嘴说道：“你基地在海岛上？周围都是海？” 地图上大片大片的区域都由蓝色覆盖，绿色的岛屿如同珍珠般点缀其中。 “嗯，对。泰尔达海姆最大的海洋南端，这片区域以前海盗横行，海盗的规模大到甚至能与一国的主力舰队所抗衡，所以也被叫做千帆海、千帆海盗。戍月领当年就是千帆海盗最大的巢穴。” “魏老头是对戍月领下手了？他怎么干的？” “是，这老头是下手了。而且下手的方法还……还很独特。” “独特？”张冬晨居然用独特来形容魏乘风的手段，方秋灵有些好奇，“你刚说过，这老头神经受过伤，不能开强袭机兵的。他这大骑士……怎么说呢，多少有些名不副实吧？就算武力很高，靠他那把重武器，直接对抗强袭机兵也应该有不小难度的吧？” “对，没错。所以他下手的方法很独特，很不要脸、很无耻。” “他究竟怎么干的？快说。” “之前……也没多久之前，也就四个月前的事。那时候戍月领正好在与泛泰尔达同盟谈判，讨论加入同盟之后所能获得的权利和义务。然后这老头就作为随行人员，混在‘友好访问’的使团里，进到了戍月领。为了招待来访使节团，戍月领的高层举办了晚宴……” 方秋灵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道：“魏老头该不会就在晚宴上发难，一下把戍月领的高层一窝端了吧？” “没错！差不多就是这样！” 方秋灵挑起了眉毛：“戍月领的人都是吃素的？一个老头都对付不了？一个大骑士都干不过？他们实力那么差还敢和同盟谈条件？” 张冬晨摇了摇头：“戍月领可不弱，虽然没有天骑士，不过大骑士也足足有三位。如果这老头真是在晚宴上发难，一挑三，或者是一挑二、一挑一的把对手放倒了，那也只能说他骁勇。戍月领自身的防卫力量不足，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外交使团里面混着间谍、混着刺客，这戍月领没有做好足够的应对措施，只能算戍月领倒霉。” “哦……那这老头做了什么？” “他、他……”张冬晨长长叹了口气，“来参加宴会的大骑士有两位，另一位当天轮值，没有来宴会。魏老头派人绑架了两位大骑士的家人，胁迫他们一同杀了那位没来的大骑士。” “绑架家人进行胁迫？”方秋灵愣了愣，“这么没品的手段都用的出来？而且还胁迫他们杀害同僚！这、这手段还真是够卑劣的！” “还没完。杀了没来的那位大骑士后，他宣布说泛泰尔达同盟只需要一位大骑士，只有一个投降的名额，要两位大骑士‘比武争取’。你懂的，这哪是争取，明摆着就是互相残杀。” 方秋灵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魏老头的手段太过明显了，两位大骑士也意识到了。不过意识到了归意识到，要破解还是没办法，毕竟家人还扣在魏老头手里呢。然后这两人就打起来了。一死一伤。哦，修利克，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有些简单？好像这遭老头子也就绑架人质、挑拨离间、狐假虎威什么的？感觉上还是很正经的计谋？” 方秋灵依旧摸着鼻子，没搭话。 “实际上这家伙的手段比我说的要无耻一百倍！能成为大骑士，肯定也是有手段的，想让两位大骑士屈服，拍几张绑成粽子的照片就行了？不可能的！大骑士也是由尊严的，也是有部下的，逼急了也是会拼命的！魏老头的手法不怎么上台面，你以为大骑士们没反抗，没试着救家人？他们各种手段都用了，最后实在没法子，只能屈服。” 张冬晨冷笑了一声。 “别的我不说，就说这两家伙的老婆好了。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老婆自然也是品貌双全，出名的美人。知道他们老婆被绑到哪去了？最后在哪找到的吗？” 方秋灵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喏，”张冬晨指了指阳台外广袤的树林，“最高档的‘会所’！他们帽子的颜色比外面的森林还绿！找到她们两个的时候还一起找到了其他几位女性，也是戍月领几个高层的妻子、女儿。她们全都因为精神上的极度创伤和刺激类药物的滥用，都疯了！全都疯了！这还没完……好几个人连人形都没了，五脏六腑都被人挖走了！” 张冬晨的眼中泛起了几分血色，方秋灵连忙制止他继续说：“够了，别说了。我基本知道了……” “修利克，你不懂，你肯定不知道。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哪吗？我就在戍月领，我也在那个宴会上。同盟势大，尤其是在军事力量上。与同盟直接对抗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我想着条件差不多可以，不是很糟糕，那也就一起加入同盟好了。但现在同盟高层全都是强硬派，都是由魏乘风这种不择手段的家伙所把持！加入同盟，那就是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上案板！连活下来都是奢望！” 说着说着，张冬晨眼中的血光更甚了。 “行了！我知道了！”方秋灵一手重重落在张冬晨肩膀上，他发现这家伙的情况有些不对，似乎陷入了某种不正常的情绪剧烈波动中，“魏老头不是好东西。找机会收拾他，抓住机会就往死里弄！” “对，这家伙确实不是好东西。抓住机会确实要直接弄死他！”方秋灵重重的一下似乎让张冬晨清醒了过来，“魏老头不能开强袭机兵，所以把时间都放在了磨炼自身武艺上，同样是大骑士境界，他确实要比其他大骑士能打。具说天骑士一旦被他近身，一不小心也会被他重创。” “这你不用担心，我和这老头一样，强袭机兵什么的完全不会，一样是近战专精。” “还有，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魏老头的直属部队。他手下有一支特别行动小队，人不多，也就三十个不到，不过每一个都是某一方面有特长的好手。有擅长缠斗的，有擅长远程狙击的，有擅长布置陷阱的，有擅长心理战的。他们联手起来布置的战场，就算是好几个大骑士一起行动都可能会中招！” “这小队也算的上是精锐了！” “当然！各种湿活脏活都少不了他们！少了他们，魏老头的威胁就少了一半！” “他们的实力呢？应该不高吧？” “其中最厉害的也就骑士境界，不超过五个。在同盟内部都是挂了名号的凶人，几乎全部都是囚犯出身。被魏老头看中之前，不是正在蹲大牢，就是在去蹲大牢的路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魏老头必须死，这群家伙也要想办法弄死……”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冬晨眼中的血色似乎是退去了一点，不过他的精神似乎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给人的感觉是忽然变得有些“上头”，变得有些“莽”，说话也变得很直接。 “修利克，你知道这一次为什么我急不可耐的向未央宫求援吗？未央宫是能够给降临者提供便利没错，但也不是无偿的。找未央宫帮忙，也一样是要‘付钱’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还没找过未央宫帮忙……”方秋灵立刻想起了秦弄玉给他的文书，文书上提及了一系列相当先进的技术，“冬晨，你付给未央宫的‘钱’，应该就是技术，对吧？” “没错。不过这也无所谓。就算未央宫不提，我也会给。支持国内的科技进步，义不容辞。”张冬晨随手捏了一块干酪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才说道，“我急着找人帮忙，是因为前几天同盟也向曙光领发出了友好访问的照会。” ——那支由十二艘浮空舰组成的友好访问舰队，原来是这么来的！ 方秋灵直接震惊了：“这是友好访问？” “对，友好访问。” “别开玩笑了。去别人家领地访问一下，‘很友好’的把别人家的领导层全部访问没了。这还叫做友好？开玩笑吧！” “事实如此。同盟现在对外就是这么来的。” “这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吧。泰尔达海姆有媒体吗？有战地记者之类的吗？有没有报道一下的？舆论怎么说？” “有，同盟内最大的报纸用一整个版面的篇幅报道了戍月领加入同盟，同盟又新增一块领土的消息。新上任的戍月领总督与魏乘风将军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并宣布无条件加入泛泰尔达同盟，为了成为泛泰尔达同盟的繁荣而贡献一份力量。” ——新上任的戍月领总督。 方秋灵秒懂。 随便找个傀儡上台，然后宣布加入同盟，再拍一组照片，也就算了完事了。至于戍月领全部的高层，反正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也残了，没残的也都出逃了。能发出声音、表面观点和立场的只有同盟一方，而且还是声音最大的一方，是占据了泰尔达海姆近半数世界的一方，拥有绝对权威的一方。 事实就是戍月领“心甘情愿”的加入了同盟，成为泛泰尔达同盟对抗利尔维达协约的前沿阵地。至于真相是什么，这很重要吗？ “魏老头看来是尝到了甜头。”方秋灵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他是打算在你那，在曙光领再重复一次戍月领的事？” “你说呢？” “呵，这还用说吗？那是肯定的！” “曙光领不比戍月领。戍月领好歹还有三位大骑士，曙光领真正意义上的一位大骑士，而且是极不稳定的大骑士。”张冬晨叹了口气，“你刚刚还和她交过手。你觉得她怎么样？” “刚刚才交过手……” 方秋灵首先想到的是慕容秋雪，不过随即将她排除了。虽然连接剑变幻莫测，但慕容秋雪的实力最多刚刚突破黑铁阶位，也就是泰尔达海姆的骑士阶位。而排除了慕容秋雪，剩下的就是…… “你是说她？”那个血脉力量失控的小女仆出现在了脑海中，“她……要暴走才能达到大骑士境界的吧！” “对，没错……” 方秋灵再一次震惊了。 ——曙光领的最高战力，就只能是这样吗？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章 我最讨厌的三种人你全占了！ 方秋灵大大喝了一口橙汁，让略微复杂的心情平复一下。 在艾露恩虽然不能说“传奇满地走、巫妖多如狗”这种话，但传奇阶位的强者却是始终存在的。高阶巫妖别的地方不知道，不过在暗之国玛莫至少能找出一打来。黑铁阶位在艾露恩也就勉强能算是一个比较扎手的硬茬，略硬的炮灰。都不需要传奇出手，高一阶的白银阶位就能分分钟碾死。 不过到了泰尔达海姆世界，情况就有所不同了。由于力量的上限比较低，黑铁阶位已经算得上是比较高端的战力了。黑铁巅峰虽然还不至于横着走，但也已经是各大势力拉拢的对象了。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至源”的力量在高魔世界映射较多，所以相较之下个体的实力较为容易提升。泰尔达海姆的部分区域虽然也同样是高魔区域，但总体上却是一个“至源”力量匮乏的世界，个体实力的提升难度相对较大。 聪明人肯定会想到这样一个办法：在高魔区域修炼，去低魔区域浪。 用高魔区域获得的强大力量碾压低魔区域的渣渣，这种想法当然是正确的，也是确实可行的。不过具体实施……多的也不说，复杂的问题也不讨论，就简单讨论一下魔瘾这个必然会遇到的问题。 人体是极为精密的“仪器”。就算是生命科学领域研究远超现世的泰尔达海姆，依旧没能完全的解开人体的奥秘。就如同冰山一角，研究虽然揭开了人体部分的秘密，但未能揭开的部分却更加对的多！。 在高浓度以太环境下人体机能的改变——这一课题在泰尔达海姆属于最前沿的研究，同时也属于禁忌的研究。而魔瘾，这个课题是研究始终无法绕开、无法避免的问题。 拜命运之书对身体素质的数字化所赐，方秋灵对于自身的实力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更何况他见识过真正的强者——身经百战的莫格雷女士，就算只是黑铁巅峰，一样能打的他满地找牙。更高阶位的强者虽说没有见过正在的强者，不过拜游戏所赐，白银阶位的强者虽然没在现实中遇到过，但他们有怎样的实力，方秋灵可谓是一清二楚。 虽然对于自己能在泰尔达海姆成为各方势力招揽的对象而表示惊奇，但自谦和自律依旧是需要的。自我膨胀在任何时候都算不上什么好事。 ——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大佬”，是不是也能开武馆收徒了？ 大致的情况方秋灵基本了解了。这一次确实是帮忙，并不怎么困难的帮忙。不过在了解了对手的基本情况之后，自己这一方的情况也需要了解一下。 比如说，那位名叫艾丽的小女仆，她在失控的状况下可以匹敌大骑士，究竟是什么情况会导致她暴走？另外，同为降临者的张冬晨，他刚才的某些症状，似乎和小女仆暴走前差不多，这是什么情况？ 方秋灵大致的描述了一下，随后问道：“冬晨，这个……什么情况？该不会是泰尔达海姆当地的某种传染病吧？” “呃……”张冬晨眼中的血色完全退去了，脸上显得略微有些尴尬，“你看出来了？”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我没看出来。什么情况，说啊。你那若是有什么传染病，早说哦。不同世界的情况不一样，环境也千差万别，待久了会有各种当地病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个是遗传病……” “遗传病”三个字一处，方秋灵既安心，又揪心。 安心的是既然是遗传病，那肯定不具备一般的传染方式。揪心的是，张冬晨这家伙显然是染上这病了，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传播方式。 “其实……泰尔达海姆最早的时候，也是高魔世界。天上也是有神明，地下也是藏着幽暗之域的世界。” “……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目前几个高魔区域实际上就是神祗陨落之地。” “是的……呃，你怎么知道的？” “看名字就知道了。” “名字？”张冬晨很奇怪，“目前浓度最高的那个地方叫‘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要追溯这个地名由来的话，要追溯到太古时期了。你知道这个地方？” “嗯，我只是认识这个名字而已。”方秋灵点点头，“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具体是什么语我不知道，姑且称之为‘古泰尔达海姆语’好了。根据其文字书写的方式，以及发音规律，翻译出来有好几种不同的语序。但不同语序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比较统一的，直接一点的，可以翻译为‘泰尔达海姆神祗在此地死去’，或者是‘在此地处决了神明’。换做其他语序，并且不区分动词、名词的话，还可以解释为‘处决神明的场所’、‘弑神者弑神之处’。” “你……” 张冬晨长大了嘴，似乎塞一个鸡蛋进去没什么问题。 方秋灵比出一个大拇指：“我是语言学家，技能max的那种。” “你就吹吧！”张冬晨理所当然的表示不信，“多数是看了哪本典籍，正好看到的。” “哼！信不信由你。继续说啊，你小子在哪染上什么毛病了？该不会是，那种……嘿嘿！” 方秋灵眼睛转悠了几圈，随即露出了男人都懂的那种表情。 “这个……” 原本只不过是开开玩笑，不过没想张冬晨脸上的表情居然更加尴尬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方秋灵一个“战术后仰”，毫不掩饰的拉开距离，“你不会真有这种毛病吧！鄙视你！” 方秋灵只差没一蹦三丈高了。 “不是！不是！”尴尬归尴尬，张冬晨还是连忙解释，“不是那种你想的毛病！是契约，是一种特殊的契约！魔法契约！” “契约？魔法契约会有这种毛病的效果？你骗人也不打打草稿！” 方秋灵直接表示不相信。 ——你骗人也不找个好点的接口！ 不过这话才说出口，他立刻若有所思起来。 若是将契约的双方视作为两条船，那么魔法契约就是链接两条船的绳索。通过链接两条船的绳索，可以更为有效的进行物资的传递、人员交换，等等。若是一艘船上的船员染上了疾病，那么通过绳索到了另一艘船上，那么另一艘船上的船员随之被感染也就不足为奇了。更何况船上还有耗子、臭虫、跳蚤之类的“小可爱”，它们也同样是疾病的传染源。连接两艘船体的绳索也同样给予了它们繁衍生息的机会。 魔法契约作用于精神领域。部分的契约，尤其是那种契约双方的从属关系不是明确的，或者是从属关系相差不大的，双方精神领域之间的交融就越为频繁。频繁交流导致的结果就是双方的精神特质逐渐变的接近、变得相似。一方存在的“精神疾病”，另一方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传染了。 只听见张冬晨直接咆哮道：“你别想歪了！和你说正经的！” “……请。” “你既然已经知道泰尔达海姆是有神存在的，那你有没有看到过有关‘姬神’的描述？” “没有。” ——艾露恩的诸神我都还没认全呢，泰尔达海姆的神祗我怎么可能知道？ “传说在泰尔达海姆最早的诞生之初，曾经有一位尊号为‘姬’的古代女性神祗。据说她是创世的三位女神之一，执掌‘未来’的女神……你闭嘴！听我把话说完！” 方秋灵听到“执掌‘未来’的女神”这里就想开口，不过张冬晨没给他机会。 “这位神祗一度活跃在太古时期和远古时期，主要活动的区域就是现在曙光领以东的区域。那时候曙光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群岛，而是一大片陆地，是山峦林立的多山地区。然后沧海桑田了。” 方秋灵又想开口插话，不过张冬晨直接把盛着小蛋糕的餐盘端到了他的手里。 ——吃你的东西，不许说话！等我说完！ 张冬晨算是发现了，和方秋灵说话要尽可能的抢过主导权，不然很容易被他“歪楼”。一不小心就天南地北的扯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比较好的是这家伙发现话题扯远了后会自己掰回来，除了浪费时间，其他倒也没什么……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从善如流的接过餐盘，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过程什么的已经无法考究了。太古和远古距离现在都至少要有万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得而知。能知道的就是最终的结果——姬神疯了。这位创世神究竟是怎么疯的，有好几种说法。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姬神在疯之前有不少眷族。眷族受到姬神的影响，也同样疯了。而且她们发疯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疯，而是极为冷静的疯。表现出来的是极端的破坏欲，想要毁灭整个世界，把世界重归于混沌的那种疯狂。” 几句话的时间，方秋灵就把餐盘里的小蛋糕吃完了，张冬晨见状立刻又端起装着曲奇饼干的餐盘递给他。 “……” 方秋灵表示这种喂食paly非常没劲，要喂也要找个漂亮的小姐姐来喂。不过看着曲奇饼干味道还不错的份上，忍了。 “姬神在远古时期末尾引发了传说中的‘三神之战’，是上古纪元的开端。在三神之战中，姬神的眷族基本都死了，大部分死于疯狂，少数死于战乱。不过，终归还是有极少的一部分活了下来。” 听到这里，曲奇饼也塞不住方秋灵的嘴了，而且情况虽然没明说，但只要有正常思维逻辑的人基本都推测了。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和姬神的眷族定了契约，姬神的眷族把疯狂通过契约传染给了你？” “对！” “你略微激动，眼睛就会泛红。然后自制力也会变差，表现出来的行为类似‘狂暴’？” “是的！” 方秋灵默然了一会，随即爆发了：“滚你个球球！精神领域的相互感染确实存在，但这种感染哪有那么容易、那么快的！你成为降临者才多久？一年多吧？就算你一成为降临者就签订了契约，一年多的时间契约就能把你弄成一个疯子，你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降临者带有的天然抗性呢，连天然抗性、世界的祝福都承受不住，这得要多少份契约才能……” 方秋灵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回过头看了看磨砂玻璃门。透过磨砂玻璃门，能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应该是之前在厨房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听慕容秋雪叫她“秋雨”……大概是慕容秋雪的妹妹，慕容秋雨？ 随后方秋灵看了看阳台的地面。阳台地面不是镂空的，看不到下面的景象。他随后丢下餐盘跑到阳台的围栏处往下面的花园张望。 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晨辉照耀着别墅前的花园。好几位穿着女仆装的女孩子正在花园里忙碌。有的在修剪花枝，有的清扫落叶，有的正在给植物浇水。小女仆们忙忙碌碌的景象与花园中的园艺花卉交织在一起，即便是冬日也显得格外生机勃勃，宛若一副美丽的画卷。 “她们、她们……她们全都是？” 方秋灵回过头，收手虚框了一下，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惊恐。 “没错……” 张冬晨小小的点了点头，然后略微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张冬晨，你活该变成一个疯子！”方秋灵发出了哀叹般的呻吟，“那么多，居然全部都有契约……” 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方秋灵有看到大大小小的女孩子把餐厅里的长桌坐的满满当当的。虽然没数有几个，但现在回忆一下，不算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剩下的至少还有十个！ 契约的数量直接增加了一个零，精神领域传递而来的感染同样增加了一个零。这种情况下“疯病”表现出来的症状还仅仅只是轻微，不得不说张冬晨的精神领域坚固的超乎寻常。 张冬晨尴尬的笑了笑，小小声说道：“其实还有……没过来在曙光领的，还有几个。” “她们也全都是你的……配偶？” 张冬晨再次小小的点头。 方秋灵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狠！你是真的狠！就比狼人差一点了！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什么人？” “有钱人、人生赢家，还有种马。你，三个全都占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一章 向新世界，前进！ ——摔！ 方秋灵表示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同样都是降临者，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悟到“人比人，气死人”这个真理，不过方秋灵依旧表示不服！ “呵呵……”张冬晨干笑了几声，“修利克，你……到了泰尔达海姆我也可以帮你介绍的。你可是天骑士，妥妥的香馍馍。稍微招招手，女孩子要多少有多少的。” “滚你个头！还有，你可别害我啊！萧萧听见了，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方秋灵表示自己对萧寒韵可是真心的，一心一意的。 张冬晨理所当然的表示怀疑：“萧萧就怎么好？” “她不好吗？” 两个人一阵大眼瞪小眼。面对方秋灵清澈的瞳孔，张冬晨毫不意外的败退下来：“……你喜欢就行，你觉得好就好。”不过随即他也表示鄙视，“切，现在是这么说。刚刚谁和我拍桌子，说明视一族的小姑娘，都‘是我的’？” 方秋灵愣了一下，随即还是一拍桌子：“你现在问我还是怎么说，是我的！怎么，你有意见？” ——反正小月知道具体情况的，不怕误会！ 方秋灵表示这锅即便是先背着也不会引来柴刀，所以完全不怕。更何况也问心无愧，更加有底气。 “你……你也狠，你也够狠。你个死萝莉控！”方秋灵拍桌子，张冬晨就竖起了中指，而且是两只手一起竖，“那个怎么说？几年血赚来着？” “去死！”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就差没直接上手打起来了。 不过对峙了一阵之后，两人同时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瘪了下来。 张冬晨竖起的中指改为了大拇指：“你对萧萧有想法，佩服！她可不好追。” “有一步是一步吧，慢慢来……” 方秋灵微微叹了口气。 萧寒韵虽说没有拒绝他的追求，不过也同样没有明确表示允许他追求。多少有一点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感觉。而要踏过这一步，估计难度非常非常的大。 “萧萧她……算了，我也不说什么了。祝你成功！” “谢了！” 再度重新坐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近了不少。 “修利克，你什么时候能出发？那个‘友好访问’的舰队可是一天比一天近啊，弄的我吃不好、睡不着。” 张冬晨主动取过玻璃杯，给方秋灵倒上一杯橙汁，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要走马上就能走，我目前手边没什么事。我事先问一句，多久能回来？我还计划着回家过年。” 方秋灵毫不客气的结果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 “你不是有部电影在上映？不需要做什么宣传吗？似乎，票房还不错的样子。这几天我手机上跳出来好几波宣传了。艾丽也吵着要去看。” “这事有专门的团队负责，我去不去、露不露面，都无所谓。” “那行，你能随时走就好。我看一下……”张冬晨在虚凝屏上点击了几下，“我也没什么事。一会我把机械外骨骼的资料发给弄玉姐，就完事了。那就，稍微休息一下，中午走？” 方秋灵点点头，表示服从安排：“好，没问题。你安排好了，听你的。” “唔……你记得带门之棱晶。哦，妖精也别忘记。你去我哪里，不是你的主场，需要靠妖精来稳定传送。” 张冬晨埋下头，对着虚凝屏一阵操作。 “哦，那可能要晚点走了。我的妖精在未央宫。要去接她……”这么一说方秋灵猛然想起来了，不仅仅是小妖精菲在未央宫，玛露也没过来，也还在未央宫玩捉迷藏，“我的魔宠也在未央宫，也要一起接过来。” “让人送一趟吧，何必你自己去跑？” “我认识的人都在这了……” 除了明视一族的小兔子们，方秋灵对蓬莱的其他人都不怎么熟悉。小兔子们现在都在这里做集训，方秋灵也就差不多如同半聋半瞎了一般。当然了，真要说的话，熟悉的人也还是有的，比如说秦弄玉。 就在方秋灵想着，是让爸妈帮忙跑一次，还是……手机刚摸出来，号码都还没拨，身后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触碰感。 回头一看——咦？这个毛绒绒的白色小可爱是哪来的？ 白色的小可爱竖着毛绒绒的尾巴向方秋灵打招呼，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它背上还躺着一个小巧的小家伙，此刻正缩成一团呼呼大睡，俨然就是小妖精菲。 刚刚才想着要去未央宫接妖精和魔宠过来，两个小家伙自己就出现了。 “玛露？玛露，你怎么过来的？” 方秋灵很高兴的把玛露抱了起来，玛露喵喵叫着翻出了小肚皮让他摸。 撸猫虽然不擅长，不过一样可以让玛露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而玛露听见方秋灵问它，小爪子随即往前一指。顺着它的小爪子，一只埋头大嚼的橘黄色的小可爱映入眼帘。 ——古尼法。 橘色的小猫接连吞了好几块干酪，然后仰起头：“小主人，听秦姐姐说小主人这里需要帮忙，古尼法就带着玛露和菲过来了。小主人，是要古尼法帮什么忙？小主人尽管说，古尼法义不容辞。” 小橘猫发出的声音憨憨的，与它的较小的外表一点也不相衬。 张冬晨正低着头操作虚凝屏，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还有喵咪的喵喵声，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立刻让他一蹦老高。 “哇！这咪咪会说话！” 也没见张冬晨怎么操作，连续弹出了数个虚凝屏，如同摄像机一般对准了古尼法。 “你好，第一次见面的小哥哥。你的奶酪好好吃呢。” 古尼法挥动着小爪子向张冬晨打了个招呼，末了又抓了一块小曲奇塞进嘴里。 “哇！这是在和我说话吗？”张冬晨一脸的震惊，“这动物该不会是成精了吧！” 他的话语不出意外的引来了方秋灵的白眼：“你稍微正常一点好不好，魔宠而已，没见过吗？” “还真没见过……” 数个虚凝屏“咔嚓咔嚓”的响起了一连串的拍照声。 “你在拍照片？小橘猫一只，有什么好拍的？” “你不懂！这可是学术上的研究！” “呵，你拿科学的方法来研究神秘学，呵……还自称是比肩爱因斯坦的聪明人。”方秋灵一脸的不削，“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张冬晨扭过头，恶狠狠的比出一个中指。 “滚！” 不知不觉中，张冬晨也已经掌握了应付方秋灵最关键的一个词。早餐过后的早茶时间也就在他的一声怒吼中结束了。 中午就要返还泰尔达海姆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在别墅里传开了。大大小小的女仆们随即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了收拾行李上。 在慕容秋雪的指挥下，女孩子们忙忙碌碌的在别墅里跑来跑去。整理好的物品装箱，然后逐一放到别墅与花园之间的一小片空地上。女仆们忙碌而娴熟的样子让作为客人的方秋灵非常不好意思，也想帮忙做些什么。不过他的好意被慕容秋雪婉转的拒绝了，反而是又让她妹妹慕容秋雨送来了茶点。 ——方秋灵先生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等回到泰尔达海姆，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您与主人一起办理。更何况……都是些女孩子的东西，不方便您来帮忙。 慕容秋雪的话语虽然婉转，但态度却很坚决。 张冬晨也一把抓走了不明所以的方秋灵。 ——我都没去帮忙，你去瞎凑什么热闹？或者说，你对我的配偶们有什么想法？ 方秋灵一听——有道理啊！果断继续和张冬晨吹牛打屁。 在闲聊中，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十一点刚过，大大小小的女仆们全部集中到了小空地上。作为女仆长，慕容秋雪用清冷的目光滑过自家的姐妹。 “所有人，确认随身物品。” 此刻出现在小空地上的女孩子们已经换下了蓬蓬的女仆裙装，改为一身干练的半紧身战斗服。几个年纪相对大一些的女孩子还穿着极为贴身的机械外骨骼。随着慕容秋雪的一声令下，她们分为两人一组，彼此确认对方随身背包中的物品，然后是脚下放着的纸板箱。 相互确认的过程很快结束了。女孩子们又恢复了整齐的站姿。 “随身物品确认完毕！” 左侧领头的慕容秋雨大声的报告着。 慕容秋雪微微点头，然后站到了小空地中央。金色的纹路从她脚下延展而出，如同刻笔一般在空地上勾勒出复杂而玄秘的图案。 方秋灵看了几眼，很轻易就在其中找到了几个与空间有关的古文字。慕容秋雪脚下的图案显然就是开启异界之门的钥匙。 慕容秋雪向自家的降临者鞠躬为礼，张冬晨随即上前几步站到她身前。两人双手相握，一颗金色的棱晶自慕容秋雪胸口浮现，径直落入张冬晨手中。 冥冥中似乎有知识不断涌入大脑。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方秋灵咬住了牙关，准备承受一波冲击。不过涌入的知识来的虽快，但还没达到大脑所能处理的峰值就结束了。 ——什么情况？“醍醐灌顶”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柔了？ 方秋灵表示：我都准备狠狠的挨上一棍子了，没想到这棍子居然是泡沫做的，一碰自己就先散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醍醐灌顶”的实际好处还是拿到了——有关异界之门的知识。 心念微动，门之棱晶瞬间也同样出现在了手中。 正趴在方秋灵头顶上睡觉的小妖精看到自己的“家”，立刻扇动着薄薄的羽翼跳了起来，“菲”、“菲”叫着围着门之棱晶跳起了八字舞。 如果说门之棱晶是开启异界之门的钥匙，那么自门之棱晶中诞生的能量生命体就是钥匙的守护者，是钥匙最直接的掌控者。掌控者拥有着沟通两界的力量，是世界意志给与的小福利、给与的小外挂，同时也是世界意志派遣在降临者身边的监视者、间谍。 通常情况下，降临者的最终目的和世界意志想要获得的结果是一致的。不过也曾经有过想要毁灭整个世界的降临者出现，所以一旦察觉降临者的存在反而会成为危害世界的罪魁祸首，那么通过钥匙的掌控者剥夺降临者进入世界的权限就是最好的应对手段。 艾露恩在现世的意志化为了小妖精的模样。受她的影响，自门之棱晶中诞生的钥匙守护者在诞生时也同样选择了小妖精作为自身的形象。菲也就得以以小妖精的姿态展现在世间。 而自泰尔达海姆门之棱晶中诞生的的能量生命体……虽然不知道最初那个能量生命体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张冬晨在泰尔达海姆究竟经历了什么。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显然这个能量生命体已经与慕容秋雪合二为一了。慕容秋雪取代了能量生命体成为了门之棱晶的掌控者。 菲对方秋灵表现出了无比的依恋，就像是子女对父母的那种依恋。但作为能量生命体，菲在面对拥有更高一级“权限”的小妖精艾露恩时毫无抵抗能力。艾露恩只需要简单的意念控制就能通菲关闭或开启异界之门。 而从门之棱晶从慕容秋雪胸口浮出的那一幕来开，慕容秋雪以碳基生命体的形式取得了门之棱晶的控制权。从世界意志的角度出发，影响碳基生命体的方法同样存在，不过相比能量生命体会困难很多。若是需要影响的对象实力比较高，再遇到是意志坚定之辈，那要付出的代价将会以几何倍数上涨。对世界意志而言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再从反向思考，世界意志通常也不会允许门之棱晶的掌控权落入降临者手中。慕容秋雪这种……究竟是什么情况？ 虽然泰尔达海姆是高科技世界，但开启异界之门运用的手段依旧还是“灵”。要通过科技的“理”打开不同次元的大门，需要的黑科技还需要更加的“黑”一点。 同样是金色的光辉从手中的门之棱晶中射出。两颗棱晶相互吸引，逐渐形成了共鸣。 随着共鸣的逐渐加剧，纯白的光幕降临，将所有的一切吞没。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二章 我来到，我看见，我，征服不了 传送，虽然同样是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间隙，但过程不同所得到的感受也是截然不同。 为什么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施法者一般会选择较为稳固的大型传送法阵？因为大型传送法阵能有效的降低干扰，有效的提高传送准确度，并且大幅提升传送过程中的体验。 首先，大型传送法阵能提前进行“设置”。每一次都以固定的频率、固定的力量撕开时间和空间的间隙。这样做的好处是撕开的间隙在大小上不会因为“手滑了一下”变得偏大或偏小，进而保证传送精度。 其次，大型传送法阵自带“能源”。事先充能的好处在于不会消耗施法者自身的力量，省心省力。 再次，大型传送法阵可以更好的进行精确定位，从而减少传送过程中人为估算造成的误差，进而提高传送效率。 再再次…… 总之，大型传送法阵的好处多多。有条件的肯定要提前布置起来，这样一来出一趟门，无论远近都会变得很方便。传送的准确率上去了，传送过程中遇到空间乱流、时间扰乱的可能也就会下降，传送过程中的个人体验也就随之提高。 ——不会有人认为传送类法术是很安全的成熟技术吧？ 是法术就是危险的，存在反噬的可能。什么法术反噬的危险性排名第一？不同的施法者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不过把传送类法术，以及其对应所在的空间类法术放在第二危险这个位置上，基本很少有施法者会反对。 传送法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空间乱流，更有甚者引起时间乱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作为比传送法术更高一级的表现——穿越，那更是危险重重，再小心也不为过！ 张冬晨的配偶们，大大小小的女仆们不是第一次进行穿越了。以往的穿越，无论是从泰尔达海姆到现世，还是从现世返还泰尔达海姆，过程都谈不上舒适。 骤然的失重感，极速变换的重力，以及从各个方向的拉扯力——穿越完成后通常都是七倒八歪的在地上躺了一地，没晕过去、不吐出来就已经是身体素质优异的表现了。 不过这一次的穿越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不是有些不同，而是极大的不同。 身体微微一轻，脚下的立足之处缓缓下沉，身体似乎飘了起来。纯白的光幕从天而降，将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白色，纯净、比新雪更为洁白的白色。 纯白光幕很快占据了视野的所有角落。除了身边的伙伴、脚边堆放的物资箱，周围的背景很快消失在光幕中。 “菲！” 小妖精菲开心的在光幕中飞舞着，金色的光粒随着翅膀的扇动纷纷扬扬的落下，为纯白的世界增添了一缕靓丽的金色。 随着菲开心的笑声，一白一黄两个毛绒绒的小家伙也跳了出来，在纯白的光幕中旁若无人的四处闲逛、追逐嬉戏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张冬晨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紧张感，他身边的慕容秋雪也同样是一脸的困惑。 眼前的光景华丽而神圣，是从来没有的景象。不是是他们，周围其他的女仆们也同样一脸紧张的观察着四周。 ——对待异界之门，再谨慎都不为过！ “不用紧张。是门之棱晶之间的共鸣让异界之门发生了部分的变化。”方秋灵连忙出声进行说明，“我的力量源自高魔世界，你们所有人的精神力量加起来……总量勉强与我相当。你的棱晶打开的异界之门只够你们进出泰尔达海姆，我要过去的话需要更为稳定的传送环境。” “现在呢？” “你的棱晶可以视作为标的和定位，我的棱晶对整个异界之门进行了加固。目前的通道已经有足够的‘宽度’让我进入了。” “那这光幕？” “不用管，很快就会散去。光幕散去，也就到了。” 张冬晨环视着周围，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知识，神秘学领域的知识。”方秋灵用手指了自己的脑袋，“你该不会认为这样的横跨两个世界的传送是科技手段吧？” “当然不！这种传送……怎么看都不科学！反而是相当的‘魔法’！” “那不就结了。科技方面，无疑你比我懂的多。神秘学领域嘛，我才是专家。” 似乎是在验证方秋灵的话语，流转的光幕逐渐落下，周围的景色一点一滴的展露了出来。 透过逐渐落下的光幕，方秋灵开始猜测身处的位置。 ——仓库？ 金属的顶棚、金属的外墙，犹如起重机、铲车一般的机械……用仓库作为穿越的目的地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一方面是仓库里比较开阔，穿越的过程中不会把花花草草什么的卷进来；另一方面是仓库可以完全封闭，能把穿越过程中的各种声光效果遮挡一下。 光幕一点一点的散去，周围的景致也越来越清晰。不一会，略微嘈杂的机械声传入耳中，随后是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泰洛法娜语】“回来了！回来了！” 【泰洛法娜语】“这次好快，才一天就回来了！” 【泰洛法娜语】“快！准备担架，止吐药，还有晕船药呢？准备好了没有！” 【泰洛法娜语】“是呢是呢。不知道主人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泰洛法娜语】“东西都拿来了，输液的吊针呢？还少两个担架，动作快！” 女孩们的声音在耳中似乎隔着一层厚实的纱布，略显朦胧，还带着明显的回声。 随着光幕完全散去，无论是传送中的女仆们，还是光幕之外的女孩子，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最终，身体微微一沉，脚下再次传来了结实的触感——传送结束了。 【泰洛法娜语】“这次一点也不晕！” 【泰洛法娜语】“好平稳，好快啊！” 【泰洛法娜语】“哇哦！” 女仆们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与她们的欢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仓库里其他女孩子，其他女孩子面面相觑，从她们手中抱着的药瓶、拖着的担架来看，俨然是严阵以待准备立刻开展救援的样子。 ——以前回来的时候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这一次是什么情况？ 以往回来，能有几个站在的就不错了，送医疗室急救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而这次回来，别说是送医疗室了，晕船药似乎都没一个人有需要用到。 现场的情况似乎有些乱。刚回来的女仆们抱着身边的小伙伴又笑又跳，仓库里原来的女孩子们似乎也被她们所感染，也开始闹腾起来。 不过随着三声清脆的掌声，仓库立刻又安静下来。 “啪”、“啪”。 慕容秋雪轻轻拍了拍手，简单的举动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下来。 【泰洛法娜语】“三级医疗救护程序取消，所有人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泰洛法娜语】“是，提督！” 所有女孩子齐刷刷的立正，然后举手敬礼，随后井然有序的从不远处的通道离开。 慕容秋雪等所有人离开，这才转身向张冬晨敬礼。 【泰洛法娜语】“去吧，执行既定的航程安排。若是有可能，尽快安排返航。”张冬晨也换上了泰尔达海姆当地的语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泰洛法娜语】“是吾主。” 慕容秋雪随即快步离去。 简短的命令和对话中方秋灵抓住了两个关键的词：提督、返航。再结合此刻身处的环境，此地显然不会是什么仓库。很有可能是……浮空舰内部的某个舱室！？ 方秋灵果不其然的听到张冬晨招呼他：“修利克，走。回曙光领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带你参观一下。这可是用最新技术改造的空天航母，集研究、制造、战斗为一身的最新锐浮空舰！” 方秋灵扬了扬眉毛：“好！走！不过……” “不过什么？” “浮空舰什么的不急，我比较在意强袭机兵。怎么样，带我先去看看强袭机兵？先去机库？” “哎哟喂，你小子有眼光啊。走！先去机库。”张冬晨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可算是找着一个能和我一起欣赏的人了！修利克，到时候你认不出来可别怪我发飙哦！” “切，你还什么锦衣夜行？死开，死的远远的。强袭机兵基本资料到我没看过？一个个都是方头方脑，丑爆了。一点都没有美感。有本事的，你弄个钢普拉出来我瞅瞅，否则别说我挑事什么的。” “嘿，我就知道我们两个很合拍，肯定有共同话题！放心好了，我不会拿什么‘大魔神’、‘无敌铁金刚’之类的超级系来糊弄你的。我可是正宗的真实系党！”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向舱室的另一侧出口走去。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对了，有多余的机体不？也弄架给我玩玩？” “你还想开强袭机兵？” “怎么，不行啊？机器人是男人的浪漫！”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弄台最新锐的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刚刚是方秋灵“不过”，现在则是张冬晨“不过”。 “稳定异界之门的技术，这种……能不能教教我？” “哈？” 方秋灵脚步一顿。 ——你吖的不会是个假的降临者吧？基操都不会。 不过他随即想到了从第二次艾露恩回来的时候，莉莉和古尼法一不小心撞进传送范围里发生的情景。 异界之门的整个传送过程确实谈不上友好。方秋灵那一次为了测试“穿越是否可以携带生命体”，使用的是第三个法术模型，开启的传送范围是十米。照理来说十米内的物品都可以传送，就算莉莉和古尼法是强行闯入了传送范围，也不应该引发如此剧烈的空间裂痕震荡。而且不仅传送过程变得惊心动魄，传送的落点更是偏倚了很多——从地下四层直接到了楼顶！ 至于在传送过程受到了干扰，导致打开的空间间隙不稳定，进而引发重力骤变，最终导致晕眩、恶心之类的晕车、晕船情况……方秋灵凭借着较高的体质直接扛过去了！ 不舒服多少是有一点的，不过忍一下也就过去了。 “……哦。她们、她们刚刚有笑又跳的，是因为没在传送的时候吐出来？那些担架什么的，是打算直接拖去医务室抢救？” “对，你说对了。一般……传送结束我要在床上躺半天才能缓过来。为什么中午时间走？就是考虑到传送之后至少小半天什么都做不了，下午的时间就是用来缓一缓的。” “那个……打晕过去，或者是睡着的时候传送不行吗？” 如何克服传送时的晕眩，确实是个问题。在没研究的情况下，方秋灵也给不出什么办法。不过晕眩得诱因依旧可以归入为感官刺激，既然是感官刺激，那么直接切断刺激源不就行了？比如说睡着的时候，比如说先一步弄晕过去。 “都试过，不行。” “不行？” “对，不行。”张冬晨继续解释，“晕过去的，或者是睡着了的，是传送不过来的。会被异界之门直接留在原地，而且还有一定可能直接失踪。” “什么情况？” 方秋灵一脸诧异。 “不知道。” “不知道？” “对，不知道。你刚刚也说了，开启异界之门，甚至包括门之棱晶在内，都属于神秘学领域，是魔法，是‘灵’，是‘源海’力量在现实的投影。以泰尔达海姆目前的科技水平，别说是破解了，就算是观测都无法做到。” 张冬晨随手一划，一个虚凝屏在手里弹了出来。 “这个船舱是我专门用来进行两界穿越的，高清摄像机、红外线摄像机，感应波捕捉设备，引力波探测器……反正能想到的，能有的探测设备我都装上了。但你看看，有拍到什么吗？完全没有。” 虚凝屏上的画面，前一刻还是空荡荡的舱室，只有少数工作人员偶尔进过。下一刻，慕容秋雪的身影一下子就出现了，随后是张冬晨和其他女仆们，最后则是方秋灵自己。 画面上的人影凭空出现，就像是经过剪切一般。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三章 钢普拉，万岁！ “看吧，有用的内容一点都没拍到。人一下子就出现了，走的时候也是，一下子就都没影了。其他的都没有。喏，这是刚刚我们来的时候的映像。那个白色光幕，你看，你看。别说白色了，什么颜色都没有。”张冬晨接连展示了好几段映像，无一例外都是忽然出现、忽然消失，“所以说这根本就是玄学，是魔法侧的东西，靠科技手段玩不转。” “料想到了……” 方秋灵回忆着启迪卷轴上的相关内容。不过差不多把卷轴上的内容全部背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可以说那份启迪卷轴依旧只是一份“使用手册”，教人怎么凝结门之棱晶，怎么使用门之棱晶，怎么开启异界之门，怎么调节异界之门开启的范围。更进一步的原理知识，应该都写在另一本“维修手册”上了。资深穿越者、旅法师那里的也只不过是“使用手册”的第二册、第三册，或者是“进阶使用指南”。 至于去哪里弄这本“维修手册”……只知道世界意志那里大概会有。 “有一次我弄了三十只老鼠进行试验。想看看是不是晕过去的也能穿过异界之门。” “结果怎么样？” 方秋灵同样用动物做过类似的“活体穿越”试验，那时候的目的是为了确保“活体穿越”的确实可行。那只试验用的小兔子目前变成了兔耳萝莉珂珂的魔宠，活蹦乱跳的，精神的不得了。虽说实验是肯定成功了，但发生在过程的意外……唉，不谈了，不谈了。 “三十只老鼠。十只正常的，吃好喝好，清醒的。十只弄晕过去，用催眠气体直接弄晕的。还有十只灌酒，让它们半醉半醒，尽可能的维持着清醒与迷糊之间。” “……你可以的。” 方秋灵不得不表示佩服，搞科研的家伙就是想得多。三分之一清醒的，三分之一晕厥的，三分之一处于清醒与半清醒之间。差异明显、非常有特点的对照组。 “然后异界之门一开。”张冬晨吧唧了一下嘴，“十只正常的都过来了。当然了，全部吐得稀里哗啦的，还有几只屎尿齐飞！那个场面哦～～～” “恶心！你还吧唧嘴，神经！是摔了一嘴屎尿还是什么？” 张冬晨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那十只晕过去的，一只都没过来。后来过去看的时候，说是就没过来。映像也显示十只过来的小老鼠消失的时候，它们动都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是传送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直接被踢出来了。” “也就是说……”方秋灵若有所思，“生命体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异界之门是不会进行传送的。”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也知道的，这没法进行论证的。只能‘知其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所以然’，怎么会造成这种情况、这种结果的，没法探究下去了。” “那十只灌酒的呢？” “它们情况比较多。”张冬晨操纵着虚凝屏，把一份表格调了出来，“有两只传送成功了，有五只留在原地没动。” “还有的三只？” “不见了，消失了。” “什么情况？” “不知道。反正是没了，找不到了。没有留在原地，也没有传送过去。从记录的映像来看，这三只是‘嗖’的一下和其他过去的十二只一样消失了。不过它们没有再‘嗖’的一下在传送的另一头出现。也没什么血迹、残肢断臂什么的，就那么没了。”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问道：“有规律吗？清醒的全都过去了，晕过去的全都没过去。半晕半醒的，过去一半，但只有两只顺利抵达。会不会与它们清醒的状态有关？” 张冬晨手一摊，还是那句原话：“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还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也觉得和清醒的状态有关。没过去的那一半，灌得有点多，醉得比较厉害，基本都没意识了，可以直接把它们当做是睡死过去的那种。过去的那两只……醉应该是有点醉，不过还是比较清醒的，大概它们酒量比较好，没喝醉。那三只，因为找不到了，也就不能确定它们具体的情况了。大概……” 他刻意加重了“大概”两个字的读音，强调这是猜测。 “……那三只是那种喝多了，但还没到醉得晕睡过去的程度。说醒着吧，也不能算是醒着，意识多少还有点，估摸着能发酒疯的程度。真的可以说是半醉半醒的状态。” 方秋灵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因为基本还是有意识的，所以传送的前半段没问题，它们能‘进入’异界之门。异界之门在它们进入的时候认为它们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但进了异界之门，酒劲涌上来了，有可能它们就完全醉了，或者也有可能还是半醉半醒，反正不是比较清醒的那种。然后、然后就被异界之门给……给‘丢’出去了。” “有可能，大概、也许……目前只能做这样的猜想。” “……唔。”方秋灵微微点头，不过随即叹了口气，“很有道理。不过也还是那句话，没办法证实。” 张冬晨也同样叹了口气：“是啊，没办法证实。” “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异界之门必须在意识清晰的情况下开启，至少要确保这个传送过程中有明确的主观意识。”方秋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由露出了几分揶揄的笑容，“冬晨，你妻妾那么多，你可得注意啊。几个身体弱的，就别穿来穿去两头跑了。尤其是你自己，万一没抗住，在传送过程中晕过去了……” “滚！”张冬晨毫不客气的一拳砸了过去，“有你这么说话的？乌鸦嘴！” “嘿嘿……不过有一句说一句，冬晨，你空下来的时候也要练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对了，你不是研究黑科技的吗？那种超级血清什么的，研究一下。研究出来给自己来一针不久万事大吉了嘛。” 张冬晨好生没气的翻了白眼：“你以为我不想啊？一针下去就能从矮个子变成肌肉男，多好的事。你以为这是黑科技啊？我告诉你，这妥妥的是魔法！要研究的人是你，不是我！话也说回来，我知道有个魔法，叫什么的来着……愿望术？心想事成？阿拉丁神灯的那种，是什么来着？” “你是说……‘祈愿术’？” “对，没错，祈愿术。你会不会？给我弄一个，‘咚’的一下，帮我来一身肌肉。我要八块腹肌的那种！” 张冬晨一曲手臂，摆出了一副健美先生秀肌肉的造型。 “祈愿术，肌肉……”方秋灵闻言也同样翻起了白眼，“我呸你个一头一脸。祈愿术的运行机制你了解过没有？祈愿术会以你最想不到的那种方式来实现你的愿望，通常情况下实现愿望的方式和结果都不会是你想要的！” 方秋灵一巴掌打打掉张冬晨的造型。 “我和你说，比如你祈愿说‘我要一身肌肉，我要八块腹肌’，对吧？” “嗯，没错。” “祈愿术就会……就会给你八块鸡肉，八块来自老母鸡或是公鸡肚子上的肉肉。” “呃……”张冬晨一脸懵逼，“我要的是肌肉，‘月’字旁一个‘几’的那个‘肌’。不是kfc那种，吃的鸡！” “你祈愿的时候有没说是‘月’字旁一个‘几’的那个‘肌’。没有吧，那么给你几块鸡腹肉有问题？完全没毛病。” “……事后说还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 “……那我重新祈愿，‘我要一身肌肉，我要八块腹肌’，是‘月’字旁一个‘几’的那个‘肌’！” “好，如你所愿。” 方秋灵装模作样的一阵施法，完了之后对他胸口一点。 虽然方秋灵的动作有些莫名，但张冬晨却是看明白了，完全理解方秋灵的意思——八块腹肌全长胸口上了！他立刻暴跳如雷 “你！你见过腹肌长胸口上的！？” “你祈愿的时候又没说长哪。”方秋灵回以一脸的鄙视，“别和我说‘腹肌’、‘腹肌’，指的是腹部的肌肉。我还可以说你这个‘腹’是‘重复’的‘复’呢。” “修利克，这就没意思了，玩文字游戏啊！” “行，那不玩文字游戏。” 方秋灵不轻不重的在他肚子上砸了一拳。 “干嘛？” “八块腹肌，其中两块大，六块小。大的很大，小的很小。” 张冬晨的想象力不弱，随即吐槽道：“这是腹肌？怎么感觉像是肿瘤！” “你又没说不能……” 方秋灵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却非常明确。 ——你又没说腹肌的大小要均衡，要协调的。 “停、停、停。是我没说，是我不好……” 张冬晨的大脑全力运转起来，看样子不出意外的话是应该在想怎么把祈愿的内容说的滴水不漏。 方秋灵拍了拍他肩膀：“别想了，就算你把话里的漏洞都补上了都没用。知道‘语言艺术’不？说一半留一半的那种。” “……知道。” “知道，知道还想这种有的没的。要曲解祈愿的内容太简单了，祈愿术要能派上用处，不仅需要高深的施法技巧，还需要大量的玛纳，直接把祈愿术堆出来！把祈愿术从‘恶意祈愿术’，转变为‘善意祈愿术’，要尽可能的从善意、有利的角度来实现愿望，消耗的资源和代价太大了，得不偿失是肯定的。所以啊，你就别在这上面动脑筋了。知不知道有脑子的施法者把祈愿术称作是什么吗？” “什么？” “自杀的另一种办法！” “好吧……哦，我们到了。”闲聊之中，一扇厚实的舱门出现在眼前，“到了、到了。修利克，做好见证奇迹的准备了没？” 张冬晨摩拳擦掌。 刚才对祈愿术的探讨多少有点打击到他，不过现在又回到了他擅长的领域。论科技，都不需要把泰尔达海姆当地的黑科技拿出来，就用现世的那些高科技，就足以把方秋灵吊打好几遍了。 “行了行了，别卖关子了。开门开门，让我瞅瞅你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嘿嘿，看到了你别羡慕，别眼馋就行。” 张冬晨伸手在门禁上一按。随着“滴”的一声轻响，厚实的舱门旋转着打开。一个比刚刚“穿越舱”要大上好几倍的宽大舱室出现在眼前。 “让开让开，我来看看，你心心念念、大言不惭的强袭机兵究竟是……” 方秋灵满不在乎的走进了机库。 虽然说肯定是黑科技，但科幻片什么的方秋灵可没少看。黑科技再黑，能与星球大战相比？能与钢普拉相比？能与太空堡垒相比？ 不过一进机库，看到正前方耸立着的人形战斗兵器，方秋灵的脚步瞬间僵住了。 “这、这……这不可能！这是强袭机兵？” “没错，这就是强袭机兵。” “你、你……” 眼前的人形战斗兵器与之前资料上看到的那种方头方脑的笨重家伙完全不同。 ——独眼，尖角，裸露在外的管子，左侧三个锐钉的肩甲，与右肩完全一体的盾。 这不是鼎鼎有名的钢普拉——ms-06，扎古ii吗？ 眼前的这台扎古被漆成了红色与粉色相间的涂装，一旁武器架上还放着的大口径火箭炮、转盘机枪、斧子状的近战格斗武器，一个钢普拉玩家中广泛流传的名字顿时脱口而出： “红有三！” 方秋灵猛的上前几步，抓着护栏几乎把整个身子抖探了出去，为的就是能更近一点，看的更清楚一点。 “识货！”张冬晨哈哈大笑着比出了大拇指，“别光顾着看这个，还有旁边的！” 方秋灵随着他的手转过视线，三台黑色涂装的机体随即进入眼帘。 “黑色三连星！” 有了一次提示，方秋灵立刻左右张望起来。 红有三旁边是台深红色的机体——真红的闪电！ 再过去一点是台白色的机体——白狼。 往下看，绿色机体有整整一长排，六架——标准的量产机。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四章 驾驶资格获得！ 有整整两排，一共十二台的扎古ii在那里立着，方秋灵理所当然提出了要求——给我一台开开！ ——行啊，没问题。 张冬晨对于方秋灵的要求毫不意外。来自现世并能喊出“红有三”的人，多半是个钢普拉迷。钢普拉迷想要驾驶钢普拉，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所以张冬晨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强袭机兵毕竟是黑科技武器，方秋灵想要立刻上手也是不可能的，必要的理论知识和基础操作训练必不可少。 “我先问个问题。” “说吧。” 张冬晨找了一套厚重的抗荷服让方秋灵换上，然后又找了一台空着的训练模拟机把方秋灵往里面塞。 方秋灵很配合的穿上米黄色的抗荷服，然后钻进训练模拟机里：“这里有没有新人类？” “……新人类？”张冬晨想了想，然后反问道，“你怎么定义新人类？是额外的感知能力？” 方秋灵也想了想：“就是普通驾驶员没有的，但‘新人类’驾驶员有的。或者是部分武器普通驾驶员用不了，只有‘新人类’驾驶员才能用的专用武器。”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张冬晨给出的答案相当的微妙。 “什么意思？” “解释起来很麻烦，你自己体验一下就可以了。” “怎么体验？” “就是这台训练模拟机，你开一圈，就差不多知道了。” “好，那我先试试。” 方秋灵把同样是米黄色的头盔带上，然后在训练模拟机里的座位上坐好。 “喂！保险带！” “哦……” 训练模拟机的外观呈圆球形，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缆线。内部空间还算宽敞，完全按照真实的强袭机兵驾驶舱进行布局，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景驾驶舱，所有的操作杆、操作按键都集中在驾驶座两侧扶手上。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扶手左右主操纵杆上闪烁着微微光泽的半透明握把。 “喂、喂？听得到吗？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听到请回答。” 头盔里响起了张冬晨的声音。既然张冬晨用这么老的代号，那么……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收到收到。声音很清楚。” 外面的张冬晨翻了个白眼，也顺着话往下说：“长江长江，你看到操纵杆没有？直接把手放上去。” “嗯，放上去了。接下来怎么……” 随着手指与操纵杆的接触，驾驶舱被激活了。五彩斑斓的光点逐一亮起，三百六十度的全景显示屏也随之点亮。 点亮的显示屏映射着机库的景象，能看到不远处整齐排列的扎古ii，也能看到正拿着平板电脑不断操作的张冬晨。 “长江长江，驾驶舱已经启动，确认身体状况。有没有头痛、目眩或其他类似的症状？” 方秋灵摇了摇头：“一切正常。” “有感到不适立刻说哦，别憋着。” “知道，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 透过全景的显示屏，看到张冬晨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一划。 “我准备启动空识系统了，你注意。还是刚刚的话，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说。” “好。” 随着一声轻微的电子声，驾驶座头部靠枕上升起了两个同样是半透明的半球形装置。 ——空识系统？ “空识”这个词方秋灵并不陌生，科幻小说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全称为“空间感知认识”，可以视作为“清晰视觉化的感知”。 这两个半透明的半球形装置能给普通人带来“空识”？方秋灵有些好奇。不过还没等他多观察几眼，精神领域中就感受到了一阵阵无形的波动。 一种非常温和的波动，频率不高而且非常的……柔和。 耳边传来了张冬晨的提醒：“放松、放松，把思维放开，慢慢的接受。” 方秋灵从善如流的照做。 柔和的波动开始于自身的精神波动共鸣。当共鸣上升到某个程度时，方秋灵顿时觉得“眼睛一亮”。 不是肉眼的视觉，而是精神领域的感知。原本只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才能所有探知，或者是在突发的危险清下陡然发出的警报，精神领域中“感知”的那一部分仿佛瞬间成长，骤然间变成了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是真真正正的第六感，可以直接用来观察、用来追踪的空间感知认识。 首先进入空识的是距离训练模拟机最近的张冬晨。他操作平板电脑的身影不再只是通过肉眼观察显示屏看到，而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第六感中。视觉只能看到一面，而此刻张冬晨平板电脑上显示的复杂图表也同样清晰在目。 稍远一点的操作台第二个进入空识范围。方秋灵能“看到”操作台上整齐排列的按钮，操作台下挂着的各式扳手，以及操作台下一片片似乎是油渍的污迹。 “咦？”方秋灵不由发出了惊异的声音，“这就是‘空识’？” 张冬晨听到通讯器里的声响，连忙出声问道：“修利克，你能看到周围了？” 他可以在“看”上加重了语气。 “对，能看见了。而且看的很清楚。” 张冬晨在平板电脑上一划，然后发问：“能看到我手里写得是什么吗？” “可以……”方秋灵用空识扫了一下，“是……泰洛法娜语？写的内容是欢迎来到泰尔达海姆。” “很好，不错……修利克，泰洛法娜语你完全没问题？ 【泰洛法娜语】“当然，我说过了，我是语言大师！” 【泰洛法娜语】“那行，后面我就都用泰洛法娜语了，不然其他人看不懂了。” 【泰洛法娜语】“行，没问题。入乡随俗。” 张冬晨在平板电脑上操作了几下：“这图片能看到吗？” 【泰洛法娜语】“什么动物？蜥蜴？恐龙？好丑。” 【泰洛法娜语】“看的清楚吗？” 【泰洛法娜语】“很清楚，可以一模一样的画一个出来。” 【泰洛法娜语】“左上方那个脚，有几个勾爪，每个勾爪分几节？” 【泰洛法娜语】“六个勾爪，每个勾爪分二节。” ……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继续测试。测试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直至张冬晨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才结束。 “测试结果怎么样？” “非常不错，大部分数据都出来，都很高。还少一部分很快……呃，什么味道？” 方秋灵脱去抗荷服，随即一股浓重的臭汗味传来出来。 “汗味！这套抗荷服太重了！开强袭机兵都要穿这东西？” “这是测试专用的数据收集用的抗荷服，普通抗荷服不是这样的。”张冬晨不动声色的悄悄退开两步，“那里有冲淋房，你要不先去洗一下？” “哦，好的。” 一身的汗，方秋灵也同样觉得不舒服，立刻直奔冲淋房而去。等他冲了个凉，换了一身衣服从冲淋房出来，现场俨然像是换了一个景象。 原本训练模拟机的位置被一台绿色的扎古ii量产机所取代。量产机的外装甲有大半被拆开，悬挂在数个巨大的机械手臂上。张冬晨周围围着好几位机械师打扮的男性，此刻正在商讨着什么。 看到方秋灵从淋浴房出来，张冬晨随即结束了交谈，机械师们一拥而散，直奔各个整备操作台而去。 “修利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张冬晨操作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头也不回的先丢出这样一句话，这让方秋灵无奈的撒了撒嘴。 “当然是……先听好消息。我才刚来这里，就算有坏消息，应该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好消息就是……”张冬晨在平板电脑上一敲，然后倒转屏幕递到方秋灵面前，“你的资质非常不错。以泰尔达海姆的标准来看，属于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的那种不世天才。” 方秋灵根本不为所动：“吹，你继续吹。” “我没吹，是真的。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张冬晨伸手在平板电脑上画了三个圈。圈中俨然是测试报告中最关键的几项数据，“都已经破表了，超出了普通测试能测到的最高值。” 方秋灵看了一眼，看到数据上标注着“空识精度”、“最大空识距离”和“遥感准确率”，这三项。 “这个好消息意味着只要有魔装铠，你直接就能上手。然后你就是天骑士了，名副其实的天骑士。” “嗯……” 方秋灵毫不意外的点点头。 泰尔达海姆的力量上限要比艾露恩低很多。黑铁巅峰在艾露恩还不算什么，但在泰尔达海姆却已经属于天骑士阶位，不折不扣的高端战力了。高端战力能测出这样的数据，不足为奇。 “是不是你的坏消息就是‘修利克，很抱歉哦，抹去曙光领没有魔装铠，你天骑士是当不成了’，这种的？” 方秋灵略微扯着嗓子，半真半假的自导自演。 “去，滚开。我像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张冬晨收回平板电脑，然后指了指一旁拆解开的强袭机兵，“这是备用的机体，原来打算是整备一下给你用的。” “哦！” 方秋灵顿时双眼放光。 “不过……” “不过？” “这才是我要说的坏消息。你的各项素质太高了，量产机的常规空识系统承受不住。开机玩一下，估摸着五分钟，最多八分钟，肯定过载。” “呃……” 方秋灵一脸的无语。 ——能力太强反而不好？这是什么道理！ “强袭机兵你暂时是玩不了了。特制的空识系统不是很难，结构和框架都有现成的，技术和理论也都不是新鲜的东西。但关键部件克尔晶石需要经过聚焦调整，聚焦调整比较花时间。而且要配合天骑士的空识，各方面的数据我还要测算。大幅度调整聚焦结构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小范围微操应该问题不大。当然了，聚焦后期还需要你的进一步配合，这样调整出来的空识系统消耗更少，精度和距离更远……” 方秋灵听得一头雾水，一个个不断蹦出来的专业名词让他一片茫然。这个时候只好回答说： “……一切都交给你了。” “我会尽快搞定的。天骑士的战力啊！仅仅用在登陆战上实在是太浪费了，简直是暴残天物！你能开强袭机兵作为战力的话，我们的军事力量至少能上升一到两层！” 身后传来了舱门开启的气闭声，两人不由回过头，一个穿着紧身战斗服抱着大大箱子的女孩走进了机库。 “嗯？她怎么来了？”张冬晨看到女孩后露出了明显的诧异。 女孩留着齐肩的短发，身着黄白相间的紧身战斗服，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文件箱。走进机库后她环视着张望了一圈，看到方秋灵和张冬晨后立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 “唔……”张冬晨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着，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当一个对话窗口弹出来时，他的眉毛一下子扬了起来，“嘿，有……这算是个好消息。对你来说的好消息。”他的眼珠转了一圈，脸上虽然还是一本正经，但眼中流露出来的目光却变得不怎么正经了，“艾丽是不是弄坏了一把剑，你的？” “弄坏？谈不上，试试身手的时候没注意而已。”方秋灵想起了当时慕容秋雪和莉雅严肃的神情，“你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剑断了是很严重的事情？” 张冬晨收起平板电脑微微摇头：“也不是。只不过……” 女孩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双腿并拢的立正行礼。 她的动作一板一眼，脸上的表情也同样严肃。不是慕容秋雪那种清冷的严肃，而是那种极为认真而带来的严肃感。 张冬晨见状也给予了回礼，他看了看身前的女孩，然后对方秋灵说道：“一会你自己了解吧。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和秋雪、秋雨也是这么认识的。修利克，你可以，没问题的！” 说着他比出了一个大拇指，自顾自的走开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方秋灵有些莫名其妙。 “喂！你别跑啊！你跑了，谁带我参观这里啊？我在这可是人生地不熟的！” 张冬晨头也不会，而且脚步似乎也快上了几分：“没事！你旁边那位会帮你的。” ——旁边的那位？ 方秋灵转过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女孩，又看了看拿着平板电脑和技工开始讨论的张冬晨，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又是什么情况？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五章 一个严肃认真的好孩子 “我是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曙光领第一空领舰队所属，少尉。”女孩严肃的脸孔上透露着十二分的认真，“请问是修利克·维·诺恩先生吗？” “对，我就是……” 女孩从开门而入的时候方秋灵大致瞄到一眼。不过由于各种遮挡和女孩手里拎着的文件箱，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注意到是一位留着披肩短发的女孩子。此刻女孩笔直的站在面前，紧身的战斗服映衬着她姣好的身材，顿时让方秋灵的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女孩的个子不高，但身材真的是很劲爆。 “受慕容舰长委派，下官以辅佐官的身份向修利克·维·诺恩先生报道。”科罗温少尉再一次立正行礼，“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即刻起就任。” “……辛苦了。”方秋灵沉默了一下，学着科罗温少尉的样子举手回礼。 方秋灵悄悄观察着新上任的副官，不过此刻他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精神领域的感知。 空识系统的测试是结束了，不过测试似乎留下了些许的后遗症。比如说，时空识系统散发出的那个频率，这个频率妥妥的，有毒！方秋灵没特别留意，也没刻意的去记，但这个波动始终在精神领域中震荡，让他一下下就记住了！ 记住这个频率的后，精神领域也就不自觉的会调到这个频率上。而一调到这个频率，方秋灵就发现自身的感知“可视范围”一下子变得宽广了。就算没有空识系统的辅助，依旧可以拥有空间感知认识。 用视觉观察，拥有明锐感知的人很容易察觉。不过若是用空识来“观察”，再要察觉，难度估计很高。 而在方秋灵悄悄观察的同时，新上任的小副官也同样不动声色的在观察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 一身随意的休闲装，凌乱的短发，略显懒散的站姿，不怎么标准的敬礼……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眼前的青年男子都不像是一个经过训练的、合格的的空领舰队成员。似乎就和没有接受过基础训练的平民没有区别。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天骑士？ 科罗温少尉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她的观念里，天骑士应该充满了威严，一丝不苟的严肃派老者——天骑士的年纪不会很轻，仅仅是自身实力的积累就需要耗费大半个人生，再加上各方面的学识、魔装铠的熟悉和训练，能在五十岁左右获得天骑士称号就属于名副其实的天才了。 眼前这位……看年纪怎么看都没超过三十，不二十五岁，不折不扣的青年。也就直接算他三十岁好了，三十岁就拥有天骑士的身份？真的是不敢相信！ 虽然心中疑问很多，但舰长下达的命令还是需要执行的。 科罗温少尉皱起的眉头立刻就平复下去，然后微微躬身。 “诺恩长官，您的身份证明、个人终端都已经补办好了。请跟我来，需要重新采集您的生物识别信息。。” “……好。” 方秋灵猛然发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飘了，降临者的基本“业务守则”都忘记了！ 来到异界，首先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当然是语言问题！解决了语言问题就完事了吗？在艾露恩可以说完事了，艾露恩还处于中世纪，不存在身份验证问题，无非也就是贵族、平民、奴隶，这三种区别。不过在高科技的泰尔达海姆，全世界统一的身份验证系统早就已经上线了！没有个人终端上的个人身份验证，那真的可谓是寸步难行！ ——这些东西明明都写在实现提供的档案里了，自己明明也都看到了，但怎么完全没有记起来？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检讨。 ——肯定是强袭机兵的错，看到几架钢普拉样子的强袭机兵，脑子一昏，什么都不顾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舱道中穿行，一路上彼此都没有交谈的意愿，默不作声的前行。穿过刚刚的“穿越舱”，拐个弯穿过一个舱门。舱门另一侧似乎属于居住区，来来往往的人员不少。 科罗温少尉带着方秋灵又拐了两个弯，然后到了一扇不大的舱门前。 只见她用手腕上如同智能手表的个人终端在门禁上微微一碰，然后在弹出的密码锁上输入了简单的六位数字，舱门随即打开了。 舱门内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间，房间的布局与方秋灵在和平饭店的那个房间有几分相似。外间是宽大的客厅、办公区域，里间是小卧室。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整个房间没有窗子。 “长官，这里是分配给您的房间。” 科罗温少尉走进房间，把手中的文件箱放在桌上。从她放下文件箱后悄悄揉手臂的样子来看，文件箱应该相当的重。 “……嗯。”方秋灵微微点头，“这里是哪？你们平时就都住这种房间？” “这里是……长官，你不知道此次航行的目的地吗？” 科罗温少尉严肃的小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心中的疑惑却更多了。 ——这位真的没问题吗？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感觉……感觉更像是个间谍！ 命令是有舰长直接下达的，之前在机库里也看到这位青年男子与张冬晨统帅相谈正欢，应该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不过不知为何，科罗温少尉始终觉得这位青年男子总有些格格不入，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 方秋灵也很无奈，刚刚光顾着“玩”强袭机兵了，正事都忘记问了。张冬晨也真是的，不派个自己稍微熟悉点的人来发“新手福利”，派了一个看起来一板一眼很认真的女孩子过来…… “我们目前在曙光领以东两百公里左右的空域。一周之前在这片区域发现了身份不明的浮空舰，疑似海盗，所以……” 科罗温少尉一边打开文件箱，一边说到。不过才说了两句话，她立刻有了新的疑惑。 ——脚下的这艘浮空舰是军舰，此刻在执行的也是曙光领的军事任务。所以舰船上此刻只有军人，而且要经过标准的安检流程才能登舰。眼前这位需要补办身份证明、个人终端……没有个人终端，他是怎么通过安检的？还有，个人终端补办一下不奇怪，身份证明怎么也需要补办？ 新的疑惑有点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没有个人终端就上不了船，而现在实际遇到的确实已经上了船，个人终端却不见了。而且船上的人员虽多，但基本上自己都认识，虽说叫不出名字的有不少，不过多少还是见过面的、有影响。这位青年男子……不好意思，肯定是第一次看到！ 科罗温少尉打开文件箱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合上箱子：“……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 “哦，没事。” 方秋灵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全然不在意科罗温少尉逐渐升起的警惕。 科罗温少尉微微欠了欠身，然后迈步向房门走去。 ——安全起见，先那卫兵找来，然后再核实一下他的身份。 科罗温少尉的步伐不大，不过脚步很快，几乎一眨眼就到了房门口。她正要伸手去拉开门的把手，身后骤然传来的话语让她差点跳起来。 “你……是要去确认一下我的身份？” 科罗温少尉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当前的场景环境下，什么最可怕？无疑是被青年男子猜到心中所想最为可怕！但好巧不巧的，他居然真的猜中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的应该就在自己身后，手里举着一把枪，枪正指着自己后脑勺…… 科罗温少尉不得不做出了最坏的预计。 不过预计归预计，还是需要亲眼证实一下的。与其让人背后一枪打死，不如直面危险！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然后侧过脸，小心翼翼的向身后望去。虽然她肃然的脸孔依旧毫不慌乱，但微微收缩的瞳孔已经出卖了她。 不过……映入眼帘的场景与所想有些差距，是那种比较大、南辕北辙的那种差距。 青年男子离她远远的，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拿着桌上的一个沙漏摆件在玩弄。 “去吧去吧。”方秋灵挥了挥手，“不过先要告诉你，认识我的应该也没几个。你所说的舰长，应该是慕容秋雪对吧？找她肯定能确认，她妹妹是不是叫慕容秋雨？她也知道。另外，找莉雅应该也可以……呃，对了，莉雅还说要介绍一位‘御剑使’还是‘掌剑使’给我……” 科罗温少尉忍不住出声予以纠正：“是‘持剑使’！” “哦……对！是持剑使。怎么，你知道？” “当然！” 科罗温少尉转过身，又重新回到放着文件箱的桌子前。 “你不去确认了？” 方秋灵放下手里的沙漏。科罗温少尉的举动让他略微有些意外。 “诺恩先生，你应该还不知道什么是‘持剑使’吧？” “……对，确实不怎么清楚。” “那么诺恩先生和统帅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 “统帅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为了拯救泰尔达海姆而降世的降临者。诺恩先生，您也是吗？” 如果说刚刚方秋灵非常“不专业”的举动引起了科罗温少尉的戒心，进而怀疑他有可能是间谍，吓了她一大跳。那么科罗温少尉也用一句话给了方秋灵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你知道你家统帅是降临者？” ——张冬晨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把自己身份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方秋灵可不敢在艾露恩这么宣扬。在艾露恩看场子的可是一位位高高在上的神祗，当着神祗的面声称自己是“拯救世界的降临者”，简称救世主，这不等于主动要求神祗把自己给“扬”了！就算神祗不出手，侍奉神祗的神殿也不会坐视不管，分分钟把救世主当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了邪神教徒，火刑柱是唯一的归宿！ “是的。”科罗温少尉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作为姬神的后裔之一，我有权利知晓。” ——有权利？ 科罗温少尉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方秋灵微微眯起了眼睛。 “姬神”，这个名号已经不止一次的传入耳中了。这位早已陨落的神祗似乎并不怎么安分的样子，在泰尔达海姆似乎依旧保留着不小的影响力。 在艾露恩，陨落的神祗往往会化为具有极大破坏力的“神孽”。神孽是混乱邪恶最终极的体现，会无差别的攻击一切出现在它感知范围内的生命体，其唯一的使命就是毁灭世界、熄灭文明的火种，让世界重归于混沌之中。所以一旦有神孽出现，所有的现神都会派出神使前往人间，并在第一时间降下神谕，尽可能的调集神殿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将神孽消灭。 姬神……祂是否也同样化为了神孽？ 从祂血脉继承者那种极为容易失控的血脉力量来看，方秋灵觉得多半应该是神孽错不了。而神孽的后裔，又掌握着什么样的权利？ ——有一丢丢的好奇。 科罗温少尉见方秋灵默不作声，随即开口再次问道：“诺恩先生，请问您也与统帅一样，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降临者吗？” “是，我也是降临者。”方秋灵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我和你家统帅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城市。不过我……算了，这个‘不过’与泰尔达海姆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说了。” 前半句话让科罗温少尉严肃的小脸变得略微平和，但后半句直接让她的小脸蒙上了一层寒霜。 “科罗温……少尉。我不知道你和其他的姬神后裔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你刚刚所说的‘权利’具体是什么。不过作为降临者，我来到泰尔达海姆也同样是有使命的，所以我身上也同样存在着秘密。” 方秋灵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 “既然是秘密，那么肯定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说出来。而且……”他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你想要知道这方面的秘密，应该先去问你的配偶，问你家统帅去。从我这里获得答案，似乎不太恰当。” 科罗温少尉肃然的脸孔似乎散发着凌冽的寒意。只见她一巴掌拍在方秋灵身前的桌子上。 “你说‘去问你的配偶，问你家统帅’？你以为我也是统帅的配偶？” 她娜微红的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整个人更是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难道不是吗？姬神血脉，不都是他老婆？” “当然不是！”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六章 副统帅登场！ 科罗温少尉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强烈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不过一巴掌拍下，她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站直了身体鞠躬，用非常正式的语气道歉：“诺恩长官，非常抱歉。下官……” “是我不对，是我想岔了……” 方秋灵有点懵，同样连声表示歉意。 女孩子反应很大，显然不会是张冬晨的配偶之一。用这方面的话题和女孩子开玩笑，十个中有九是要跳起来的。 不过意外也是稍微有点的。原本以为这位同乡是个“大仲马”，有姬神血脉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收入后宫。不过现在看来肯定也有不是的——是没对上眼？还是这家伙的“契约”达到上限了，再来几个就直接会疯掉？ 两人同时道歉，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说尴尬嘛，稍微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僵持了一会，方秋灵厚着脸皮先开口了：“科罗温少尉，要么……还是先把这个弄了？” 他示意桌上打开的文件箱。 ——身份证明之类的事情要先搞定，不然黑户什么的始终是个麻烦。 方秋灵这么一说，科罗温少尉也立刻点头：“不好意思，下官失礼了。”她连忙在方秋灵对面坐下，然后从文件箱中取出各式的文书，“诺恩先生。这是您补办的身份证明、个人终端……” 她一边说，一边又从文件箱里取出一个绑着丝带的礼物盒。把礼物盒拆开，一块智能手表样式的个人终端出现在眼前。 科罗温少尉取出个人终端，双手捧举着送到方秋灵身前：“请您带上个人终端，然后将大拇指按在终端正面的玻璃面板上激活，随后按照终端上的提示信息进行操作。” 方秋灵结果个人终端，然后系在左腕上。 个人终端的式样略微有些眼熟，似乎……似乎在哪见过。 用右手大拇指按在终端的玻璃面板上，个人终端随即响起了清脆的音乐声。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缠绕着羽翼的利剑纹章，随后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启动自检信息。而随着自检的完成，终端正式启动，一个全息影像屏从终端上方弹了出来。 看到这个屏幕，方秋灵立刻想起为什么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非常眼熟了。 也就是……昨天中午，从秦弄玉那里出来的时候，林晓淼一脸傻笑的在玩她的“新玩具”。她新到手的智能手表，就和眼前的个人终端一模一样。 终端正式启动后，全息影像屏不断的跳出。每次跳出的屏幕上都显示着大段大段的文字内容。方秋灵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很快发现这些文字组成的内容是一套完整的个人履历，非常详细的个人履历。其中甚至还包括了社会保障卡信息、驾驶证、教育记录、医疗记录等等的信息。 履历的内容繁多，跳出的全息影像屏越来越多。方秋灵一开始还有兴趣看上几眼，不过没多久开始也有些厌烦了。一方面是因为内容多，看着有些头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展示的部分已经进入了个人经历这一块。 毫无疑问，显示在全息屏上的个人经历与方秋灵没有什么任何实际的关系。如果不出意料，应该是某位失踪人士的。这种与自己无关的经历，方秋灵没兴趣去了解。 “科罗温少尉，能问个问题吗？” “诺恩先生，我是您的辅佐官，您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交由我来处理。” 方秋灵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科罗温少尉严肃的脸孔上，然后滑落到她的左腕。在她的左腕上，同样佩戴者一个个人终端。 “你知道……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吗？” “尤克特拉希尔……”科罗温少尉严肃的小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不过她很快就点点头，“有听说过，是统帅仿造魔装铠，研究的一套单兵战斗外骨骼。” “这套单兵外骨骼的战斗力怎么样？” “战斗力……请稍等。” 科罗温少尉沉默了，不过她随即启动了个人终端开始查询。 不一会，科罗温少尉微微摇着头的说道：“战斗力非常的糟糕。” “糟糕？” 方秋灵听到这样的评价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非常的糟糕。”科罗温少尉说道，“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的最大出力能达到三十，但需要的能源消耗却是八十七到一百二十六，能源使用比相差两倍到四倍。武装贫落，主武器电浆炮的出力不足，很难击穿目前常规的装甲；微型导弹的性能看似不错，但极易受到干扰。完全没有配备近战武器，防御力也相当的糟糕。同时，它的造价又相当的高……” 科罗温少尉一连说了很多。虽然语气上没有起伏，始终保持着严肃的口吻，但方秋灵还是听出了她对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的不削。 “当然了，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也还是有一部分可取之处的。具有飞行能力，这在常规的个人武器系统中并不常见。不过也正是需要实现飞行功能，导致飞行系统占用了大部分的系统资源，导致用于攻击、防御的能量不足……” “好了，我知道了。” 方秋灵微微叹了口气。 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在现世虽然不能说是无敌，但无疑是黑科技的产物。一旦出现在战场上，即便是只有一机也能改写局部战场的局势。但在泰尔达海姆它居然被评价为一无是处。这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在谈话中，方秋灵的个人终端似乎完成了个人履历的整理，发出了“滴”的清脆电子声。个人履历的整理完成也以为这个人终端完了激活工作。 方秋灵目光转到个人终端上，随即被整合成一页的简历吸引了目光。 ——姓名：修利克·维·诺恩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七 ——身份：天骑士，曙光领副统帅 ——隶属：曙光领第一空领舰队 …… 下面的内容没有看，看到职级“副统帅”，方秋灵就有些看不懂了。张冬晨的身份头衔似乎是“统帅”，那么“副统帅”也就是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 “科罗温少尉，帮忙确认一下我的身份。似乎有些……” ——我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泰尔达海姆定居或是其他什么的，随便挂个客卿的头衔就足够了。挂个副统帅，顾名思义的第二把交椅，这不是要“士为知己者死”的节奏吗！ 科罗温少尉严肃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动，不过目光似乎深奥了几分。她右手如同穿花蝴蝶般的在个人终端上弹动，很快给予了方秋灵一个肯定的确认。 “您的身份信息没有错。”说着，科罗温少尉立正敬礼，“向您致敬！诺恩副统帅！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少尉，您的副官，向您报到！” 刚才是向“诺恩先生”、一位平民报到，所以科罗温少尉表面的身份是辅佐官，而实际上却是监视员。不过此刻方秋灵获得了正式的职务——副统帅，那么科罗温少尉的身份也随之转变，成为了副官。 方秋灵抿了抿嘴，也同样起身敬礼。 慕容秋雪派来的小女生各方面都很不错，脸蛋很漂亮、身材更是棒的不行。不过她这个认真严肃的态度，多少让人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动不动就立正敬礼。 行礼完毕，方秋灵再度坐下，不过科罗温少尉却没有就坐，站着开始处理文件箱中剩下的东西。 “这是您在三街区的别墅产权证，您的银行实体卡……这是您的学历证书、自愿兵入伍通知书……这是您的纹章、您的军服和……” 科罗温少尉零零散散的从文件箱中取出很多多东西，其中大部分与个人生活有关。 虽然知道这些材料都是真是的，相关文书对于的财产都是可以实际确认的，相关的证件也都能在统一的人力资源网上进行确认。但几分微妙的不真实感却在心中上蹿下跳着…… ——刚来泰尔达海姆第一天就变成了副统帅，而且是有车、有房的成功人士。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吐槽。 成为降临者穿越到艾露恩，已经让方秋灵接触到了前所未有的魔法世界。而降临者之间居然还可以相互帮忙，还能有几乎再前往其他的世界。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 一吐槽，不知不觉就有些走神。当再度回过神时，科罗温少尉正用略微紧张的声音叫他。 “长官、长官？” “怎、怎么了？” “……您是同意了？” ——同意？同意什么？ 方秋灵走神了，所以科罗温少尉后面的几句话没听到。 虽然没听到后面的几句话，不过想必应该还是在说身份正面方面的事情。方秋灵没注意到科罗温少尉严肃的脸孔上出现的些许慌乱，也没有注意那她紧张的眼神，直接点头表示可以。 ——在泰尔达海姆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可以被人惦记的。而且这次结束回去之后，下次再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答应下来就答应下来。就算是刚刚的那些房产、车产什么的，全部送给眼前的小女生，也都没问题，无所谓。 科罗温少尉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欣喜。她大大的一个鞠躬，似乎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非常感谢您，真的非常感谢您……” 科罗温少尉太过殷勤的表现让方秋灵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警觉。 ——刚刚她说了些什么要我同意？ 方秋灵立刻开始回忆。不过刚才那一下走神走得有点厉害，她的话是真没听清楚，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持剑使”这几个字，其他都没进耳朵里。 ——持剑使到底是做什么的？ 持剑使，顾名思义，应该是抱着武器站在后面的跟班吧？ 方秋灵是如此猜测的。本来他是不算接受的，也就是弄断了一把普通的长剑，既不是什么珍贵的武器，也不值几个钱，平白无故的何必敲人竹杠，增加什么“因果”呢，赔都没打算要赔的。 不过慕容秋雪那个时候的态度很坚决，一副不陪不行的样子，方秋灵也就只好改口。而后把断了的长剑交到她们的时候，旁边另一位女仆莉雅表现出来的行为更为奇怪。“持剑使”就是从莉雅嘴里蹦出来的新名词。 大概、也许、可能，泰尔达海姆当地的风俗对武器比较重视。打断别人的武器应该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吧？ 方秋灵表示自己只是语言学家，而不是礼仪学家或是风俗学家，完全不知道泰尔达海姆当地的情况。 ——有机会找同乡问问，希望他知道。入乡随俗，一不小心犯了这里的什么忌讳，那就非常尴尬了。 “滴”，个人终端上传来了清脆的电子音，一个小小的全息屏弹了出来。 方秋灵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好一会才意识到这电话铃声，是有通讯进来的联络音。 轻点全息屏，张冬晨的脸孔出现在屏幕上。 “嘿！修利克，你搞定个人终端了没有？” “啊……”方秋灵扭过头看了看科罗温少尉，科罗温少尉立刻会意的点点头，“差不多了，应该搞定了。” “那行，你快点来机库。你的空识系统搞定了。” “咦？那么快就搞定了？不是说要半天时间才能搞定吗？” “我想了点办法。” “什么办法？” “直接把安全限制拆了！” “呃……”方秋灵一手扶住了额头，“虽然我是不懂，但拆了安全限制的话，估计要出大问题的吧！” “没事没事。”全息屏中的张冬晨一脸的无所谓，“安全限制是用来保护普通人的，但你又不是普通人。” 方秋灵表示无言以对。 “你的反应速度比常人快四到六倍，精神频率的宽度是常人的三到五倍。身体承受能力虽然没测试过……不过你能顶着暴走的艾丽一阵猛捶，最后还捶赢了，对吧？那就表示十个重力单位的过载轻轻松松，估计十五到十八个重力单位也没事！去掉安全限制，似乎最大过载只有……哦，只有二十二个重力单位，穿上抗荷服，妥妥的没问题。” “冬晨，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那我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我能做到的肯定做到！” 方秋灵一脸的真诚：“如果我死了，请你照顾好我的家老小……” “滚！你自己去照顾！”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七章 科技世界的魔法 再次回到机库的时候，原本满满当当的两排强袭机兵都不见了。只有一台完全拆掉了外甲的骨架机耸立在机库中。 “哟！修利克，你来了啊。” “嗯，我来了。统帅大人。” 一边说着，方秋灵一边拱了拱手。 随意的举动立刻引来了身后的科罗温少尉肃然的目光，也引来了张冬晨身后莉雅略显茫然的目光。 “统帅大人？”张冬晨听到这个称呼一呆，不过随即也同样拱了拱手，“副统帅大人，久仰久仰。” 他的举动也毫不意外的引来了科罗温少尉的注视，莉雅的目光中也随即多了几分谴责。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即便是统帅和副统帅，即便两个人很熟、关系也不错，但还是应该以正式的军力相互问候。这种随意的拱一拱手，算什么？ 不过当时的两位男性丝毫没有注意各自身后女副官肃然中带着谴责意味的目光，或者说是注意到了，但全然没有在意。 方秋灵嘿嘿笑着说道：“冬晨兄，这里现在什么情况，刚刚还有好多扎古的说。都跑哪去了？” 张冬晨也同样嘿嘿笑着说：“秋灵兄，前面发现有海盗的迹象，强袭机兵部队去围剿海盗了。” 也不知道两个家伙忽然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笑容中都……都带着点猥琐。 笑了一阵，张冬晨举着手中的平板电脑示意正前方的骨架机：“看到没，这就是你的专用体了。我特别设计的，用上了不少储备的新技术。怎么样，还不错吧？” 方秋灵瞅了一眼，随即开始吐槽：“只有骨架，外甲都没，武装也不知道是什么……还不错？你哪只眼睛能看出不错来？” “外行了不是？秋灵兄，你还是年轻了。” “怎么说？” “外甲什么的，只不过是一层皮。就比如说‘好看的面容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有趣的灵魂已经在这里了，你还怕没有好看的面容？咳呵！”张冬晨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骨架机说道，“这可是跨时代的新机体！我给它取名字叫……全新的可动结构组成的延展性超级机械核心框架。” 方秋灵转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你……这是在看什么？” “关爱智障。” “你说什么！” 方秋灵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还这么‘中二’。你没事就犯中二病这事，爸爸知道吗？你妈妈知道吗？你家那位，应该是慕容小姐，我应该叫她……你比我小，我可以叫你弟弟，也就是弟妹，她知道吗？” “中二病，”张冬晨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某种狂热，“说的好！男人致死都是中二！” 方秋灵直接一手捂住了脸孔表示无语。 “中二病”，虽然不能说是一个贬义词，但至少肯定不是用来夸奖人的话。 “行吧！有趣的灵魂，你说的有道理……” 方秋灵手一翻，把手机拿了出来。 开机输入密码，然后打开照片相册，把一张有着六片羽翼的机体照片调了出来。 “来吧，有趣的灵魂，来，帮我按照这个来。而且我觉得六翼还不怎么够，要么帮我准备十二个翅膀？” “什么东西？”张冬晨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当即脸白了一大片，“十二个翅膀？你是打算客串一会炽天使？” “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知道不知道弄一片这样的鸡毛，要花多少功夫？” “你自己说的，‘好看的面容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灵魂什么的我不怎么在乎，好看的面容就可以了。怎么样，再考虑一下？”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张冬晨直接把手机丢回给方秋灵，“还炽天使。你怎么不让我去弄台太阳炉，直接弄个天人组织出来？”他好生没气的翻起了白眼，“你最多……最多选个涂装。想要那位ace的，外甲装上去后我找人帮你喷一个。” “那算了，这标准一下降好多，没意思。你随意好了。” 涂装再怎么喷，扎古ii的外甲始终还是扎古ii。方秋灵的性质顿时大减。 “哦，那我随意好了。对了，顺带和你说一声，我把安全装置又塞回去了。” “……这才像话。” “我发现直接去掉安全装置也不好。你走了之后我计算了过了，理论上的最大过载负荷能达到四十个重力单位。就算有抗荷服，也很容易把人压成肉酱，所以还是不拆掉比较好。万一你发疯什么的，敌人没把你打下来，你自己作死死了，那就冤得不是一点点。” “装回去了？那岂不是没弄好？” “也不是。基本设置是弄好了，就等你来微调了。” 张冬晨又开始有些兴奋了。不过他越是兴奋，方秋灵越是感到不安。 “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干的吗？我需要考虑一下才能告诉你，是不是能配合你进行测试……” “修利克，事到临头，你怎么开始退缩了？”张冬晨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害怕？”方秋灵扬起了眉毛，“你居然认为我害怕了？” “你不怕就上去！怎么，敢不敢？” “切！你以为我不敢？” “敢你就上去啊！” 张冬晨用上了激将法，而且似乎效果不错。 “行，那我就……更不会上去了。” 陡然间转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让张冬晨手一滑，手里的平板电脑差点脱手飞出去。一旁站着的科罗温少尉一个踉跄，差点来一个平地摔。莉雅则是直接捂住了额头——头有些痛。 “你……” “我当然是害怕了。害怕，怎么，不可以害怕吗？”方秋灵振振有词，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面对未知，总是应该谨慎一点的吧。上去了万一……万一漏电了怎么办？万一卡住了怎么办？万一……” 方秋灵的话没说完，转身就跑。因为他看到张冬晨举起了平板电脑，朝着他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两个加起来肯定超过四十岁，说不定都有五十岁的男人顿时像小学生一样闹成一团。 科罗温少尉和莉雅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克罗提娜中尉，平时照顾统帅……还真是辛苦你了。” 科罗温少尉脸上严肃的神情多少有些动摇。她早就听说统帅在有些时候相当的随性，但没想到居然能随性到这个地步。 莉雅脸上浮起了苦笑：“科罗温少尉，你的长官……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家伙。” 科罗温少尉严肃的小脸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就想到自己作为副官不应该随便议论主官，连忙又摇摇头。简单的动作顿时引得她胸前的罪恶一阵抖动。两个正在互掐的男性肯定没有看到这一幕，不过莉雅却看了个真切——说不羡慕那是自欺欺人！ “滴、滴、滴”。 两人的个人终端同时响起了三声电子提示音。紧接着，略微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机库。 “怎么了？” 抱头鼠窜的方秋灵骤然停步，避让不及的张冬晨“砰”的一下重重撞在他后背。 “嘶、嘶……”张冬晨撞到了鼻子，一边吸着冷气一边说道，“是入侵警报。有人入侵？” 莉雅一目十行的浏览着个人终端上弹出的信息：“动态监控系统的实时监控发出的警报。过去的一小时里，有多个无法匹配的动态监控数据点出现。初步筛查比对，已经确认到有九个无身份登记的动态数据！” “九个？意思是有九个入侵者？” 方秋灵不知道“动态监控系统”是如何监控的，不过大概的意思还是能懂的。 张冬晨给与了肯定的答复：“对，就是这个意思。” 又是“滴”的一声联络音，张冬晨的个人终端直接弹出了通讯的全息屏。 通讯的另一侧是头戴白色舰长帽，端坐在指挥席上的慕容秋雪：“统帅，舰体左侧第三十四区位置一处对外的闸门有非法开启的记录，其下多个安全通路都有遭到破坏的痕迹。确认有非法入侵者。” 一个图片展示在全息屏的一角。 “这是搜索人员在安全通路拐角处发现的个人飞行装置。从装置上的涂装来看，与同盟特殊部队所用的潜入装备有一致。初步推测，有极大的可能是……” “不用推测，他们已经到了。” 随着方秋灵的话语，机库入口的闸门开启，一个头戴厚重面具，手持枪械的身影凭空出现了。不过显露出来的只有他的上半身，下半身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光线被扭曲了。 “这是……光学迷彩？” 方秋灵微微侧过身体，拦在了张冬晨身前。 “多半是，视觉监控系统完全没有报警，应该还是相当不错的高档品。”张冬晨瞄了一眼，随即躲到一旁的金属隔断墙之后，“而且他们一路躲过动态监控，只是被捕捉到了几次，说明……说明他们中多数有个隐匿方面的异能者。” 莉雅和科罗温少尉也注意到了机库入口处的情况，连忙就近躲入掩体之中 “异能？” “对，类似魔法的某种特殊能力。” “你这不是黑科技的末日世界嘛？还能有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你忘记有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这种地方了啊？而且浮空舰的核心、强袭机兵的核心，以太引擎本身，也很难说是完完全全的科技结晶。以太粒子，就我个人的研究，我觉得非常的不科学。”一边说着，张冬晨一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小圆盘，丢向方秋灵，“拿着。这是特质的‘光盾’，能挡子弹。他们的异能对你……对你大概没什么用，不过能小心一点还是小心一点。” 方秋灵手一招，快要落地的小圆盘直接飞到了他手上。 “这东西怎么用？” “贴手臂上，是意念控制的。神经联动。” “哦，好！” 方秋灵随意的一挥手，一把长剑瞬间落入掌中。 说话之间，那个潜入的身影的下半身变得更为模糊，很快再次“隐身”。除了些许不自然的光线抖动，完全无法用视觉捕捉到他的身影。不过在方秋灵新获得技能“空识”中，他的身影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异常的明显。 只见他举着高科技枪械，以半蹲的姿势缓步前行。在他身影之后，陆续又窜进了五个相同姿势全部前行的身影。 方秋灵悄然先身后比出了“六”的手势，张冬晨立刻会意。一个小小的虚凝屏在眼前弹出，很快消失不见。 虚凝屏弹出的瞬间，方秋灵已经捕捉到了上面所显示的内容：还有三个，我正在找！ 机库很大，同时停放十二架强袭机兵的同时还有空间对新的强袭机兵进行整备调试，无论是水平空间还是纵深空间都很大。不过大部分的空间都被强袭机兵整备台所占据，真正供技师落脚的地方不多。 方秋灵他们所在的整备台是距离机库入口最近的一个，直线距离……方秋灵发起冲锋只需要一眨眼就能到，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动手了。 身影一闪，同时亮起的还有闪亮的剑光。 一声凄厉的喊声，一只断臂伴随着的嫣红的血花冲天——似乎有一位独臂大侠就此诞生！ 闯入机库的六个入侵者发现面前骤然出现了一个青年。青年手持长剑，长剑上的一抹鲜红红得让人无比心惊。 只见青年随手一甩，长剑上沾染的血水如同画笔一般，在他身体周围落下一道嫣红的圆弧。 没有沟通，也不需要指挥。一连串似乎是急刹车般的摩擦声响起，随着而来的是一连串清脆的枪械射击声。光线剧烈的扭曲，橘红的火线和漆黑的枪管凭空出现在空气中。 ——即便是在枪口加装了消焰器，光学迷彩依旧无法完全遮蔽枪械射击时产生的枪炎。 青年的身影一晃，就如同他刚刚忽然出现的一般，忽然消失了。 又一声惨叫响起，这一次是走在队列最后的人。光学迷彩直接破了一个大洞，全副武装的身影自空气中逐渐浮现，缓缓但又无法停止的躺倒在了地上。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八章 持剑使似乎相当麻烦 枪口橘红色枪炎刚刚亮起，右胸就传来了如同装甲车撞击般猛烈的重击——非常标准的一击踹踢。 特质的战斗服立刻发挥出了其设计时赋予的功效。通过遍及全身的各个支撑和强化层，单侧的受力分散转化到全身，以减少受击部位的受力。 不过这一脚依旧让潜入者疼痛难当，手中的枪械脱手而出，整个身体如同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重重撞在身后的舱壁上才停下，随即重重摔落在地。 落地后潜入者立刻一个翻滚，打算起身再度战斗。不过平时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动作此刻是那么的艰难，仅仅是翻了半圈，他就觉得四肢发软、肺部如同火烧一般的痛，喉咙里似乎也有满是腥味的液体涌出——无疑是来自肺部的血！ 检测到身体受到重创，战斗服中自带的医疗模组立刻开始工作。特质的速效止痛剂、修复内脏破损的纳米针剂，以及无害兴奋剂同时注入。潜入者立刻感到痛楚消失，四肢也再度恢复了力量。 医疗模组自带的应急药剂是以透支为代价的。虽然伤者在短时间内恢复了部分战斗力，不过一旦药效过去且无法接受及时的后续治疗，那么死亡将直接降临。作为潜入小队的队长，这位潜入者对此非常清楚，此刻已经是他最后的时光了，是他拼命的时候了。 他双手发力，猛然从地板上跃起。跃起时双手下垂，动作自然而流畅的从靴子外侧的暗槽中拔出了短小的匕首。 喉咙口泛用的血水强咽了下去，他抬起头，打算扑身而上，用自己的身躯拖住那个鬼魅般的身影，为队友创造机会。 ——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务！ 不过当他血红着眼睛开始寻找目标时，却发现现场除了自己的队友，别无他人。有的只是一个被拉长、放宽的诡异影像。 勉强可以辨认出影像是一个人影，不断在队友间穿梭、移动。每每有长长的如同触手般的影像出现，就会有一名队友倒下——这是目标高速移动，战术头盔外侧的取景器无法完全捕捉时产生的景象，面对速度型大骑士时会出现的情况。 他连忙把手伸向面部，打算把战术头盔直接扯掉，直接用肉眼进行观察。不过还没等手触及下巴上的头盔搭扣，触手般的影像骤然指向了自己的腹部。 远比刚刚踹踢还要打的力量击打在腹部，潜入者领队顿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 方秋灵没花什么功夫就把六个入侵者逐一击倒在地。 虽然他们的装备确实很精良，不过实力嘛……也就是百战的老兵。运用重武器，而且在远距离的情况下，估计能与方秋灵过上几招。但近距离，差不多也就十米、二十米，遇到方秋灵只能算他们倒霉！ 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又如同鬼魅般的消失。若是没戴数字化的战斗头盔，估计还能用肉眼捕捉到方秋灵移动的轨迹。但为了使光学迷彩的效果达到最佳，战斗头盔是必须的。而战斗头盔是全封闭式的，对外的观察完全依赖集成在头盔眼部区域的微型摄像机传来的即时影像。而方秋灵的速度，似乎刚好比摄像频率要快上一点。摄像头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但只有极为模糊的影子。骤然间看到一个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不是鬼怪是什么？ 对于这些入侵者，方秋灵没有手下留情，相反还下手略微有些重。 第一个和第二个倒下的入侵者伤的最重。尤其是第二个入侵者，腹部一个不小的贯穿伤，五脏六腑纷纷外出“纳凉”，负责舰内安全的警卫部队赶到时，这家伙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多半是没救了。其他四个入侵者虽然没有直接见红，不过手臂和腿脚全都都呈现出极为怪异的角度，正常人无法达到的那种角度，看到了就会感同身受的觉得疼的那种。 机库里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威胁解除。方秋灵随即转过身向张冬晨发问：“完工，这里搞定，剩下的三个，找到他们在哪了没？” 张冬晨从藏身的隔断里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边咋舌一边说：“剩下三个不用找了，其中一个是你。” “我？” 方秋灵有些不解。 “对！你也刚来对不？数据库里没有你的个人动态识别信息。所以你是一个。想知道还有两个在哪不？” 刺耳的警报声不知不觉停了，格林娜和莉雅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再结合张冬晨一脸轻松的神情…… 方秋灵脸上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该不会是玛露和古尼法吧？” “玛露？古尼法？” “就是我的魔宠，那两只小猫。” “对！你猜对了。” 张冬晨身前又弹出了几个虚凝屏。虚凝屏上无一例外都是毛绒绒、萌萌的小猫咪探头探脑的可爱照片。其中有好几张照片上还出现了菲的身影，她骑在古尼法的背上，像是一个英勇的猫咪骑士。 “它们还真是厉害。一路混着，居然直接跑到舰桥去了。那么多的门禁，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通过的。”张冬晨发出了莫名的感叹，“秋雪看到它们在舰长席上打闹，以为是舰内的监控系统发生了故障，这才下令对动态监控系统进行检查，然后才发现居然有不请自来的客人。” 方秋灵摸了摸鼻子：“这么说来，它们还是功臣了……” “没错，现在正打算嘉奖它们。小鱼干行不行？” “……随意。” “你作为主人，你不知道它们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它们平时都不是我喂的，是小月、小兔和小野喂的。”方秋灵骤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给玛露买过猫粮，也没有亲手喂过玛露，“它们在未央宫里可是团宠，天天都在兔兔那里骗吃骗喝的。一天天的，我都不知道它们在哪。” 张冬晨身前又弹出了几张照片，上面俨然是玛露和一位位小姐姐的合影以及古尼法埋头大嚼小鱼干的影像。 “吃百家饭，是不是那种给不给钱都可以随便撸的小猫咪？” “呵呵，你试试。说不定它们会用爪子欢迎你。” 别看玛露萌萌的，它的小爪子可不是吃素的！在艾露恩的时候没少看到它撵着老鼠到处跑，而且还是个头比它大不少的老鼠。偶尔在老鼠那里吃了亏，还会找希诺或者伊莉莎告状，带着自家家长过去找回场子！玛露可是精的很！当然了，老鼠它是肯定不会吃的，也就戏弄戏弄。 至于古尼法，把它当做猫咪来看就是在侮辱它。它可是诞生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的圣兽，最纯净的光辉！不过现在它的模样与随处可见的大橘没什么明显区别，就是毛有点长。 “这两只都是布偶吧？”张冬晨翻了翻照片，不出意外的也被萌到了，“橘黄色的布偶……布偶猫不都是白的，最多带点灰。你哪弄来这种橘黄色的？不会是什么稀有品种吧？” “橘黄色的那只不是猫，是魔法生物。是我那里的‘特产’。”方秋灵耸了耸肩，“还有，你可别给‘大橘为重’给骗了。真要说起来……我都不是它的对手，十来个天骑士大概能勉强对付它。” “什么！” 张冬晨这一次是真正吓到了。 “只不过它比较懒，而且……你这里大概提供不了它变身的魔力吧？”方秋灵思量了一下，“大概吧，出来救个场说不定可以。但别指望它能当底牌用。” “哦……”张冬晨随手在虚凝屏上敲了一下，所有的虚凝屏随即全部消失，“你不把剑收起来？” “上面有血，至少也要擦干了再放好吧。你带餐巾纸没？” 长剑上已经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虽然随手一会就能完全拭去，但机库整洁的地面让方秋灵有些下不去手。至于在入侵者身上蹭两下吧，感觉就像是随手丢垃圾一样，不太有礼貌的样子，方秋灵不好意思这么做。 “没。你觉得我会带？” “也是哦。看你仪表不俗，但没想到居然是个粗人。” “你就带了？” “当然没有。” “没有也好意思说我？” “严于他人，宽于利己。没听说过嘛。” “滚，哪来的歪理邪说！” 两人不知不觉又斗起了嘴。 在一旁侍立了有一会的科罗温少尉上前一步，轻声说道：“长官，能否将您的剑交由我来保管？稍后清理干净后……” “嗯，那就谢谢啦。” 副官主动表示要代劳，方秋灵理所当然的表示欢迎，倒转剑柄的递了过去。 科罗温少尉肃然的接过长剑，微微躬身后双手捧着长剑后退一步。神情就如同接过了圣物一般。 她的样子立刻让方秋灵想起了“持剑使”。 “冬晨，我问你。” “怎么了？” “她，该不会就是‘持剑使’吧？” “持剑使？” 张冬晨诧异的看了看科罗温少尉，随后又把目光转到了莉雅身上。 莉雅同样是肃然而立，双手交错叠放在小腹，修长的身姿亭亭玉立，无比的赏心悦目。 她眼波流转，侧了一下头，带动脑后黑色的马尾辫微微晃动。没有话语，神情也似乎没有变化。不过张冬晨却似乎从她身上看出来了一些什么，随即说道： “对，没错。这位就是秋雪安排给你的副官，是你的持剑使。” “哦……” 方秋灵点点头，没有异议了。 ——持剑使就是副官的意思。 在方秋灵没注意到的地方，科罗温少尉肃然的脸孔先是多了几分紧张。等张冬晨解释说明，方秋灵“哦”了一声表示没有异议后，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朵红云悄悄袭上了脸颊。 警卫部队很快赶到了。虽然说他们有点像电影中的警察，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出现，但这一次真的不能怪他们动作慢，而是方秋灵的动作太快了。也就几次呼吸之间，所有入侵者都倒下了。 担架和移动式的医疗床相继登场，很快把入侵者们全部带走。至于是先进行救治还是先进行审问，这就不用现场的统帅大人和副统帅大人操心了。 警卫部队离开之后，下一群赶到现场的人员属于后勤组。他们需要对机库入口进行检查和修缮，并打扫卫生。 科罗温少尉从后勤组的小车上拿了一块看起来如同绸缎般的布料，然后开始仔细擦拭方秋灵递给她的长剑。她的动作极其认真，看起来就像是呵护稀世的珍宝。 “武器在泰尔达海姆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科罗温少尉认真的样子让方秋灵有好奇，不由发问，“尤其是剑？” “权利的象征？君子之剑之类的？” “不是，契约、诺言之类的。” 张冬晨的眼神闪了一下：“不知道……就我所知，好像没有。” “哦……” 没就没吧，方秋灵也没有太过在意。 长剑上的血迹并不多。也就花了一会的功夫，长剑就变得焕然一新。科罗温少尉再一次双手捧起长剑，侍立在一旁。 光亮的剑身在大功率吊顶照明的的灯光下微微反射着光辉，在科罗温少尉素白的小手中看起来异常的锐利。方秋灵见状立刻把长剑配套的剑鞘取了出了。科罗温少尉又是一阵繁琐的礼节，随后才归剑入鞘。这让方秋灵又是为之侧目。 ——持剑使好麻烦的样子！ 入侵已经搞定了，之前没能进行下去的工作还是要继续。 方秋灵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屹立在整备台上的那架骨架机：“还进行测试吗？” 张冬晨也同样将目光投向了整备台上拆解得只剩下内部框架的骨架机：“当然是要进行测试的。你没什么问题的话……继续？” “继续。” 方秋灵揉了揉手腕，把袖口的衣物弄得更为顺服一些。 “那里有更衣室，去换套机师专用的战斗服。”张冬晨用下巴示意整备台左侧不远处的一扇小门，“记得拿黑色的战斗服，别拿黄白的。黄白色的是给菜鸟用的，你可是副统帅，别穿着菜鸟服到处跑，多少也有点样子！” “……知道了。” 方秋灵挥挥手，径直去了更衣室。 格林娜托着长剑似乎也想进去，不过莉雅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她。方秋灵此刻不在，莉雅随即向张冬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张冬晨也会意的比出一个“知道”的手势。无形的商议似乎瞬间在双方的默契中完成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八十九章 山寨的钢普拉似乎很强 再次开始空识系统的测试，测试过程波澜不惊。只看到数据表上的几个数据一路飙升，从最初代表无法启动的红色到正常运作的绿色，随后上升到表示优异的蓝色，最后直接变为了白色。 ——白色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高很高，超出测量上限的意思。 虽然说提高了安全设置的上限，并对空识系统的部分硬件设施进行了强化改造，但整套系统依旧是提供给骑士和大骑士使用的。对天骑士而言，调整后的空识系统依旧不够用。这让方秋灵对“天骑士”这个称谓和所象征的实力多少有了点概念。 因为手边没有专供天骑士用的空识系统，甚至可以说就没有专门供天骑士使用的空识系统，天骑士就应该直接使用魔装铠，而不是弄一台强袭机兵混在骑士和大骑士里面装傻充愣。 张冬晨当然并不甘心，所以鼓捣了一阵，换了好几个方案，变着方法进行调试。不过依旧得到一连串爆表的数据后，他最终还是死心了，准备参考目前的测试结果重新进行设计。 空识系统是强袭机兵操纵系统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对空识系统的修改将涉及整个操纵系统的方方面面。因为机师对强袭机兵的操纵方式是以手脚的操作杆、操作按键为辅，半神经联动为主的。空识在整个操纵系统中起到的作用不仅仅是视觉影像的补充，还是最重要的沟通桥梁。 张冬晨大致解释了一下强袭机兵的操纵原理后哈哈大笑：“修利克，你不是之前在问有没有‘新人类’，有没有‘newtype’吗？我告诉你，这里是个机师就属于新人类！是个机师就可以‘叮’的一下。” “可以应发奇迹的‘赛克缪’系统，你开发出来了吗？” “没……要推动小行星脱离蓝星轨道，这明显是夸张好不好。” “传说中的‘精神力框架’呢，你研究出来了？” “没……不过魔装铠的结构骨架与精神力框架有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 “你也别多话，新人类专用的武器，翅膀炮、浮游炮之类的，这些总应该有吧？” “没……这个是真心的没。” “那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张冬晨瞬间石化。 ——太扎心了！ 尤其是被方秋灵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技术小白扎心，就差没泪流满面了。 就在他们进行测试的时候，出击的强袭机兵部队也陆续返还。根据通讯频道里杂乱的描述，航路前方确实有海盗出没。强袭机兵部队与对方进行了交火，消耗了一些弹药，但没有取得实际的战果。 随着强袭机兵部队的返还，机库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整备师纷纷跳上整备台的升降机，开始对返还的强袭机兵进行燃料补给和忙碌起来。 强袭机兵的机师也从驾驶舱里跳了出来，一边喝着能量补充饮料，一边向机师待命室走去。 片刻之后，黄色警报灯亮起，最先返还的三架强袭机兵再度出击。 作为副统帅，方秋灵的个人终端拥有很高的权限。测试的工作停停走走，其中有大半时间都是在调整，乘着这些间隙时间，方秋灵开着终端的全息屏，留意着强袭机兵部队时不时回传的报告。 名为设计，实质上属于抄袭的山寨钢普拉——扎古ii，似乎相当的不错。 回传的报告中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对比海盗使用的强袭机兵，扎古ii在机动性上有着非常明显的优势，往往都以速度优势进行合围，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迫使海盗的强袭机兵节节后退。 山寨货总体采用了陆战型扎古的设计，武装方面也是扎古经典的一百二十毫米机枪、二百八十毫米火箭炮，近战肉搏武器也同样是经典的热能斧。完全采用实弹武器，而不是泰尔达海姆以及比较成熟的光速武器，带来的好处就是机体的重量大幅下降，能分配更多的能源给与喷射引擎，从而机动力大幅上升。 不过这山寨货也同样是有缺点的。比如说全部采用实弹武器的弊端——攻击力略微有些不足。这个缺点暴露的非常明显，击伤敌方的强袭机兵没有问题，但不怎么容易击破，进而获得战果。 例如这次海盗们用的就是以强悍防御力著称的机体——atd-53,俗称“钢鬃”。钢鬃的设计理念非常的传统，完全是古代重甲骑士的翻板。武器采用的是远战、近战一体的速射光速长矛。防御方面则是依赖厚重的外装甲和宽大的实体盾。 既使用光速武器，又是厚重的装甲，导致钢鬃的机动力相当的低，遇到山寨钢普拉后立刻陷入被压着打的窘境。不过虽然被压着打，每架机体都带伤，但遭到击破的却一架都没有。 短暂的交火之后，海盗发现占不了什么便宜，随即主动撤退。曙光领的强袭机兵部队也没有冒冒然的进行追击，同样主动后撤。 双方都明显保持着克制，可以说是打了个平手。海盗方略微吃了点小亏。 “收工、收工！明天再弄了！”张冬晨总算是对手边的空识系统死心，决定全部推倒重来，“走，修利克，吃饭去。” 他随手翻出一个补给包，从里面拿了两个软包装的饮料，一个丢给方秋灵，一个自己喝。随后操纵着机械臂开始收拾整备台上堆了一地的各种零件。 方秋灵直接撕开饮料的包装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唔，这是什么饮料？甜度适中，不错。唔，还有果肉……” “朗卡果制品，标准补给里面的东西。” “朗卡果？” “对，有点像橘子，有点像葡萄的一种水果。含糖量很高。” “唔……” 方秋灵咀嚼着小颗粒的果肉，满意的点点头。 ——干完活来一杯甜品，好评！ “副统帅。”侍立一旁的莉雅举手敬礼，随后说道，“舰长为您的到来准备了晚宴，预计还有三十分钟，能否请您移架前往第一会务室？” 同样侍立在一旁的科罗温少尉也举手敬礼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说道：“出席晚宴的正装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问您是否有时间……” 方秋灵的嘴里咀嚼着东西没开口说话，不过他立刻点了点头，直接迈步向机库入口走去。 科罗温少尉随即微微躬身向张冬晨和莉雅告辞，捧着长剑跟上方秋灵。 “尤菲莉娜！” 还没等走到机库入口，身后先传来了张冬晨的声音。他的声音让方秋灵和科罗温少尉不约而同的回过头。 只见曙光领的统帅大人比着一个手枪的手势喊道：“这家伙实际上蛮帅的，不过太不会打扮了，你花点心思，把这家伙打扮的帅一点！晚上我可是要介绍很多很多……” “啪”！ 张冬晨的话没说完，因为他身旁的莉雅一个手刀敲在了他的脑袋上。现场瞬间为之一静。 好一会，张冬晨才转过身，用满是幽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副官。 “莉雅，很痛的啊。” “我知道，主人。只不过您又开始犯病了，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莉雅，我好歹也是你主人，多少给我点面子。” “主人，面子是别人给的，尴尬是自己找的。您现在似乎就是在自己找尴尬呢，所以还是先阻止您比较好。” “莉雅，你……” 后面的情况似乎有逐步往八点档肥皂剧发展的倾向。方秋灵目光微转，望向身旁的科罗温少尉，科罗温少尉的目光此时也恰好上移。两人的目光很自然的交汇在一起，然后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直接无视那个家伙好了！ “科罗温少尉……” “下官在。” “这个……介意直接叫你的名字吗？总是科罗温少尉、科罗温少尉的，感觉有些……太正式了。可以的话，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修利克。” “……” 身后的女孩没有出声。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表示同意实际就是反对的意思。方秋灵微微抿了抿嘴角——套近乎似乎没成功。 “科罗温少尉，张统帅平时也是这么‘活泼’吗？” “是的。”换了一个话题，科罗温少尉立刻给与了答复，“统帅大人的想法很多，是非常出色的科学家。” “我不是指他在研究方面的活跃，而是平时生活中的。刚刚克罗提娜中尉的动作看起来很娴熟的感觉，是不是平时也都这样？” 身后的女孩沉默了一会，然后明白无误的说道：“诺恩副统领，您还是换个话题吧。非议长官这种话题，您让我怎么接口好？” “呃……好吧。”方秋灵从善如流的换了一个话题，“科罗温少尉，你平日里也是这么严肃吗？” “严肃？” 虽然没回过头，但方秋灵依旧可以想象身后那个女孩子严肃的疑问脸。 “是的哦。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严肃吗？给人的感觉……很认真的那种严肃。” 科罗温少尉是个相当漂亮、相当可爱的女孩子。就算忽略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也是一个个性鲜明、非常有特色的女孩子。尤其是她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认真和专注，始终贯彻的认真，方秋灵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 认真的女孩子很有魅力，仅仅是从她认真积极的态度上就能感觉到她坚强的意志。这样的女孩子，在任何地方应该都能获得不小的成就吧…… “是吗？”科罗温少尉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上升的疑问音，“不过诺恩副统领，也请不要那下官开玩笑好吗？下官会很困惑的。” 科罗温少尉一句话就把聊天直接聊死了，方秋灵不由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回应他的是清澈而认真的目光。褐色的瞳孔明亮而充满了活力，从中还能感受到瞳孔主人的困惑和奇怪。 方秋灵不出意外的败下阵来。 “好吧，再换一个话题……科罗温少尉，强袭机兵，你有玩过吗？” “副统领，强袭机兵是非常强大的战斗兵器，您用‘玩’来形容，并不恰当。” 方秋灵不得不换了一个提问的方式：“……科罗温少尉，你有强袭机兵的驾驶资格吗？” “下官是第一序列的替补机师之一。”科罗温少尉声音微微停顿，“长官，您似乎是没有驾驶过？” “对，我以练体为主，高科技的东西都不怎么熟悉。” “那么长官，在您实战训练的时候，请容许下官成为您的的教官。” “嗯，这没问题。”方秋灵一口答应下来，他随即想到了“持剑使”，“这也是‘持剑使’的工作之一？” “……是的。” “唔……总觉得持剑使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不仅仅是个副官……” 虽然说张冬晨很明确表示持剑使就是副官换一个称呼，但方秋灵觉得没那么简单，至少肯定不是张冬晨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他肯定是隐瞒了什么，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东西。有一种这家伙在偷偷挖坑，等着自己摔进去的那种感觉。 “很抱歉，长官。作为您的持剑使，我无法向您说明持剑使存在的意义和作用。” “为什么？” ——相关奇怪的规定。为什么自己不能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这是姬神血脉世代相传的古老约束。” 方秋灵撒了撒嘴。 ——无法解释的事情直接往神神怪怪的方面推，非常完美的接口。 不过…… “你也是姬神的血脉？” “是的。下官体内也同样留着源自姬神的‘真血’。不过长官，下官是姬神的后裔，这件事情下官之前就已经与您沟通过了，您是忘记了吗？” “呃，对不起。”方秋灵果断表示歉意，“我没怎么注意，忘记了……” 把别人说过的事情忘记了，这实际是相当失礼的行为。若是在职场上，那妥妥的是扣分项，可以预想到认真严肃的科罗温少尉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即便是上级，也照样批评教育！ 但这一次有些奇怪，科罗温少尉只是抬头看了看，一句话也没说。从她略微平复的眉头来看，似乎她还有些高兴？ 方秋灵收回了目光，开始悄悄用空间感知认识就行观察…… ——确实是有点高兴……肯定是看错了！对，肯定是看错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章 玛露小小的冒险 玛露小心翼翼的从角落里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人，这才小跑着蹿了出来。 只见四只小短腿拼命的扒拉着地板，一下下就冲进了矮柜下面的阴影中。 不远处传来了清脆的电子锁解锁声，房门随即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了房间。 玛露的小脑袋“刷”的一下直接缩到了矮柜下，并且屏息凝神，力求不要被发现。 纤细的身影看起来是位女性，而且是个相当高挑的女性——与家里那些铲屎官小姐姐相比要高出不少的那种。 一双包裹在黑色紧身裤中的匀称双腿从矮柜前方走过，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房间的主人……虽然藏在矮柜下面完全看不见她的面容。不过仅凭着小腿优美的曲线和大腿肉肉的感觉，玛露就不由心生好感——在上面打滚睡觉觉一定很舒服！ 若是在家里，玛露肯定是“喵～”的一声就扑出来了。不过现在不是在家，而是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玛露不得不提醒自己要小心。 周围全部都是金属。墙壁是金属的，地板是金属的，连各式家具也都是金属的。这让习惯了木地板、木家具的玛露心生警惕。 ——磨爪爪的地方都没有了！ 玛露超不开心的说。 虽然不是在家里，但这里的小姐姐也都超热情的。但玛露表示自己可不是能让人随便摸的小猫咪，就算给小钱钱也不可以！所以只好从小姐姐那里溜走啦，当然了，才不是因为怕她们把自己给撸秃了呢！ 矮柜下的小猫咪侧过了脑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想起来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 也不知道古尼法和菲跑到哪里去了。 古尼法是只名副其实的大馋猫，只要给块小鱼干就能勾搭走！菲是个淘气鬼，看到什么都会凑上去，太容易被人拐走了！ 玛露对两位小伙伴的去向表示担心。 下垂的小腿轻轻点地，然后一只脚架了起来，随即轻轻晃动了起来。这位坐着的小姐姐显然也是一个活泼的性格。 原本玛露藏的好好的，无论是毛绒绒的尾巴还是小短腿都藏在柜子下面，完全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不过当眼前包裹在黑色紧身裤中的小腿开始晃动，玛露的目光刷的一下就直了，直勾勾定在小腿末端那只白色的鞋子上。 理智开始下降，源自本能的冲动开始占据大部分的思维。不知不觉中，大大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那个轻轻晃动的鞋子上……不，那不是鞋子，是猎物！ ——没错，是猎物！ 猎物轻轻晃动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像是无声的挑衅，又像是无声的勾引。 玛露很快就安耐不住了，短小的前爪从藏身的矮柜下面探出，径直伸向目标。 ——是猎物！是猎物！是猎物！ 呃，爪爪有点短，够不到！怎么办好呢？ 玛露毫不犹豫的扭动身躯，从矮柜下钻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靠近目标。 ——猎物！猎物！猎物！ 源自本能的冲动已经完全占据了大脑。藏身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先把猎物抓住再说！ 乘着猎物短暂的停顿——冲呀！ 玛露拱起背，一声大喝“喵呜”，扑了上去。 ——我扑，我扑！我抓，我抓！我咬，我咬！ 玛露对着眼中的猎物发起了“无情”的攻击。短小的前爪化为一阵疾风，甚至还拉出了几分残影。这可是玛露的必杀技——无敌喵喵拳！ 猎物不出意外的落入玛露了手中，任凭玛露猛烈的攻击。 ——玛露是猎手！是厉害、无情、凶猛的猎手！ 微微竖起的猫耳似乎捕捉到了一声满是惊讶的呼声，显然是那个小姐姐发出的。不过玛露并不在意，因为眼前的猎物非但没有屈服，反而开始挣扎、开始移动……它居然还敢反击！ ——岂有此理！ 白色的鞋子微微侧移，然后径直落下。落脚之处俨然是玛露的尾巴！ 玛露身手敏捷，一个侧滑翻身，躲开了猎物的攻击。然后它再次拱起背，“喵呜”的一声怒吼，再度发起了攻击。 ——玛露打！玛露再打！玛露再再打……咿呀，糟糕！ 一不小心，伸出的爪爪一头勾在了黑色的紧身裤上，玛露随即像是瘸了一条腿的三脚猫，战斗力直线下降。 ——勾到爪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给玛露一点时间想一下下，玛露就能脱离困境，就能脱离困境摆脱…… 还没等玛露想出什么办法能把勾住的爪子解放出来，一只“满是罪恶的魔爪”忽然从天而降，一把揪住了“要害”——后脖颈，一把把玛露领了起来。“世界上最厉害、最可爱的猎手”随即觉得四肢发软，大半的力气瞬间不知所踪。 虽然后颈被制，但玛露依旧没有屈服。它奋力挥动的短小的四肢，不断挣扎着。血盆小口更是“喵呜”、“喵呜”不停的咆哮着，不断警告那只“满是罪恶的魔爪”。 ——你、你不讲武德！居然偷袭玛露！玛露和你没完！ 在一阵阵“凶悍”、“充满了警告和威吓”的“咆哮”声中，玛露发现自己越升越高，很快与一张笑吟吟的面孔四目相对。 ——咦？又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这里漂亮的小姐姐好多。 玛露愣了一下下，不过立刻又不依不饶的开始张牙舞爪。 ——快放开玛露！快放开玛露！玛露还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它奶凶奶凶的样子让小姐姐微微上翘的嘴角翘的更高，眼中的笑意也越发的浓郁。 “你是谁家的小可爱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玛露大声喵喵叫着进行抗议，要求“满是罪恶的魔爪”把自己放下来。不过它的抗议没有得到满足，反而引来了另一只魔爪——“满是污秽的魔爪”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只见这只魔爪径直上扬，精准无比的点击在玛露小小的鼻子上。微凉的手指让玛露一个机灵，随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嘻嘻，好可爱的小家伙。” 笑吟吟的脸孔凑了上来，左顾右看。玛露挣扎了一阵，全然无功，也就不怎么挣扎了。 ——人为刀俎，吾为鱼肉……伤心。 越是看，这位小姐姐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哦，对了！先让姐姐看看，你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原本已经不怎么挣扎、打算着是不是能卖个萌脱身的玛露听到这话，立刻又奋力挣扎起来。不过后颈被揪、四肢无力，要反抗也全然没有办法。最终、最终只要把毛绒绒的大尾巴竖起来，挡在两只后腿中间。 玛露可爱的反抗让小姐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但“满是污秽的魔爪”依旧没有停下，径直拉开尾巴，而且、而且还摸了两下！ “哦，原来是个女孩子，是位小公主。” 小姐姐很满意这个答案。不过玛露却直接如同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一般，身体瞬间僵硬了。 ——呜呜呜，玛露不干净了，玛露嫁不出去了…… 玛露表示想哭。不过哭是懦弱的表现，“最伟大的猎手”是不允许哭的，所以玛露把哭泣化为了愤怒，越发大声的“咆哮”起来。 不过再怎么张牙舞爪、再怎么咆哮，布偶猫始终是布偶猫。毛绒绒的身子、漂亮的大眼睛、噗啾噗啾的小耳朵，综合在一起就是超高的颜值，怎么看怎么可爱。尤其是奶凶奶凶的神情，更是让人忍俊不住。 但玛露的愤怒也不是全然没有用的。它的愤怒通过看不见的契约传递了出去，立刻把“大橘为重”引来过来。 古尼法“嗖”的一下出现在桌子上面，它背上还带着盘腿而坐的小妖精菲。 “咦？”小姐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你、你们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呀？唔……居然还有妖精！” 古尼法到场后第一时间看到了被一把揪起的玛露。玛露喵喵叫着，并不断挣扎，这显然不是正面情绪的表达。古尼法它当即竖起尾巴，同样发出了“咆哮”声：喵呜！ ——放开玛露！ 小姐姐目光下移的时候，古尼法噗啾噗啾的小耳朵已经压平，变成了标准的飞机耳——这是猫咪受到惊吓、威胁或是即将发起主动攻击时特有的征兆。 “唔……” 橘色小猫的飞机耳很明显，小姐姐看的真真切切。再加上橘色小猫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吓声，它的意图非常的明显。 小橘猫也同样是毛绒绒的。若是忽略它的毛色，外型上与手中白色的布偶猫相似程度极高。不过……有橘色的布偶猫这种品种吗？有人见过吗？ 小姐姐心中不由升起了这样的疑问。 ——应该也是有的吧。 就算没有，也不是可以染色的嘛。 小姐姐不是什么纠结的人，很快就接受了橘色布偶猫这个设定——是不是名贵品种是一回事，有没有这个品种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橘猫“呼噜呼噜”的试图营救自己的小伙伴，那么现在我应该怎么做呢？ 小姐姐嘿嘿一笑，立刻把白色的小猫放下，一把把橘色的小猫咪揪了起来。 ——要救你的小伙伴，那就自己来代替呀。 非常标准的反派想法，那种电视剧里活不过这一集的反派。 同样的手法，同样是后颈的位置，古尼法不是没有反抗能力，但不知为什么它就是没有反抗，如同玛露一样的被揪了起来。 古尼法有些懵。 ——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 古尼法的眼睛眯了起来。 身体是小了很多，也就是一只幼猫的大小，现在的力量肯定没有光之圣兽完全体的姿态大。不过要要挣脱揪住后颈的这只手，完全没有问题，一个心念就可做到。 玛露是没法挣脱，但古尼法可不是玛露。传奇巫妖在它面前的威胁不会比小鸡仔多多少，巨龙在它面前也需要绕着走的存在。 但此刻抓着后颈的手…… ——非常人喵怀念！不对，是让汪怀念！也不对，古尼法又不是真的喵和汪……总之，很怀念就是了！ 怀念的是什么呢？ 一段非常久远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涌现。是自己获得第一个名字，露德提诺尔，幼年时期的记忆。 三位性格不同，但却很温柔的主人。大主人很温柔，只不过很喜欢往露德提诺尔嘴里塞奇奇怪怪的草药，还美名说对身体好；小主人很温柔，只不过很喜欢恶作剧，时不时就会把露德提诺尔捉去当试验品；当然了，最最温柔的还是主人，她会帮露德提诺尔梳毛，会帮露德提诺尔治疗伤口，会给露德提诺尔讲故事…… 不过无论是哪位主人，每当露德提诺尔不听话的时候，她们都会一把揪住露德提诺尔的后颈，如同拎小猫一般的把露德提诺尔抓起来。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回忆和现世相互交融，古尼法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沉沦了。 被小姐姐放下的玛露一摆脱“满是罪恶的魔爪”，立刻窜到桌子上的水杯后面，龇牙咧嘴的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小姐姐，一副不轻易善罢甘休的模样。 ——古古、古古，我们一起教训她！古古……咦，古古，你怎么？你怎么忽然傻掉了？喂！古古！ 一把被揪起来的古尼法全然没有了反应，顺从的就像是个乖宝宝。这让玛露的警惕心大起，不由为古尼法担心起来。 ——你！对古古做了什么！ 玛露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小姐姐面前就是一个战力只有五的渣渣，张牙舞爪的从水杯后面跳了出来，也摆出来了飞机耳，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救伙伴的模样。它奶凶奶凶的样子落在小姐姐眼中，让小姐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还没等玛露不顾一切的发起自投罗网式的攻击，古尼法先被放了下来。玛露随即像是保护小鸡的老母鸡，把古尼法保护在身下，并对着小姐姐一阵张牙舞爪。 “不要凶我，乖一点……” 小姐姐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小包鱼干。拆开包装袋，鱼干特有的咸香随即开始漫延。， “来，先给你一片。” 一小片鱼干出现在了小妖精菲的身边，菲凑上去嗅了嗅，立刻开始摇头。菲不喜欢咸的东西，她喜欢甜甜的水果。 “那给你。” 小鱼干递到了玛露的嘴边。 ——你给我我就吃吗？那多没面子啊！ 玛露一开始是表示拒绝的。不过鱼干的咸香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也就那么一下下，玛露就投降了。 ——唔！香！真香！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一章 准备冒充姐姐的妹妹 两只小猫和小妖精排排坐，各自对着眼前的食物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玛露和古尼法面前摆放的是小鱼干。菲面前放在一个小碟子，里面是削成小块的苹果。 有东西吃，三个小家伙都安安静静的，极为乖巧的样子。作为房间的主人，小姐姐也笑吟吟的，表示非常欢迎三个小家伙的来访。 ——是谁家的小可爱呀，怎么跑这里来了……不对！你们三个是怎么上船的？ 作为一艘军用的浮空舰，虽然不能说禁止宠物上船，但宠物这种东西一般也确实不应该出现。 普通的船员肯定是不能带宠物上船的，别的先不说，违反军纪是肯定的。 高级船员，特别申请一下应该是可以获得宠物携带许可的。不过高级船员数量不多，小姐姐自己也是高级船员之一，其他的高级船员都认识，但有做这方面的申请的……似乎一个都没有。 领导层方面，统帅和舰长……算了吧，统帅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整天就凑在机库里乱折腾。研究技术、出歪主意很在行，养宠物，他肯定没那个心思。为什么？他自己都是舰长养着的人形宠呢！ 至于舰长，已经是统帅的饲养员了，肯定没兴趣再养其他宠物的。要知道统帅这个人形宠，超级超级麻烦的！反正是送给自己都不要的那种。 小姐姐笑吟吟的脸孔上多了几分思量的神情。 ——莫非……是新来的那位副统帅？ 浮空舰说大吧，很大。由大型补给舰改装而成的空天母舰足足搭载了两千多名船员。说小吧，也很小。一点点事情顷刻间就能传得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新来的副统帅登舰了——非常重要的事项！次一点也是重要的人事变动。这消息顷刻间就传遍了整艘船。小姐姐理所当然的也同样听到了。当然了，传到耳中的不仅仅是副统帅来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消息，小姐姐还悄悄的掌握了一些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消息。 比如说，副统帅很强，拥有超过大骑士的实力。比如说，副统帅喜欢的女孩类型是萝莉型的。比如说，副统帅和统帅是同乡。 统帅的出身很神秘，不仅饲养员大人三缄其口，统帅身边的那些“小腰精”的口风也同样很紧，什么都打听不到。不过呢，同样作为姬神的后裔，血脉中隐藏的力量转化而来的异能让小姐姐能很轻易的探知一些普通人所无法触及的领域，也就让她探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新来的副统帅如果是和统帅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这位副统帅大人应该也是个“异界人”，和统帅一样拥有特殊力量的“异界人”，和统帅一样缺乏常识的“异界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副统帅现在的情况……估计对曙光领不会很熟悉，或者可以说他对整个泰尔达海姆都不怎么熟悉。统帅一定会把一些基础的常识信息提供给副统帅，但是社会风俗、普世价值观之类的，统帅自己都没搞清楚，所以副统帅绝对不会知道。 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从副统帅那里敲一笔…… 小姐姐的脸上依旧笑吟吟的，心里却动起了“歪脑筋”。 身后似乎隐约传来的了脚步声。随着一声开门的电磁声，一个同样纤细的身影匆匆走进了房间。 “尤雅，你有看见我昨天刚洗的制服吗？红色绶带的那套。” “红色绶带的那套……在左边柜子下面。我早上收起来了。怎么了，姐姐？” “一会有晚宴，我要去参加。快！帮我看一下，怎么装扮！” 姐姐匆匆忙忙的跑进房间。先是把手里托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供在另一张桌子上，然后三两下的把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军礼服来。 这套军礼服主体以白色为主，用红色的条纹作为装饰。军礼服服的上装，一条红色的绶带自右肩而下，上面还系着三个金色的勋章。 “姐，不会吧。你打算穿这个去晚宴？” “有什么不对的吗？” “姐，虽然这也能算是正装……不过去晚宴的话，应该是晚礼服吧？” “我不是去晚宴玩，尤雅。是以持剑使的身份参加，所以……” 姐姐的“所以”还没说出来，被唤作尤雅的妹妹一下子跳了起来。 “姐！你说的是‘持剑使’？”尤雅笑吟吟的脸孔上闪过了几分惊讶，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谨慎了几分，“是需要……的持剑使，不是小时候过家家的那个？” “当然了！持剑使，非常严肃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拿这个开玩笑？” 尤雅不说话了，匆匆起身打开自己的衣柜开始翻找。 “这个、还有这个……姐，要把头发要盘起来吗？” “不了，时间来不及了！” 姐姐动作飞快的换上白色的军装，并开始补妆。 看着自家严肃脸的姐姐忙忙碌碌的装扮自己，尤雅忽然目光一凝。 ——不对！不对！ “姐，你刚才说是以‘持剑使’的身份？” “对，持剑使。” “姐！你答应统帅了？你不是一直说他小孩子气吗？怎么忽然就……” “没有。” “那你……” “是副统帅，修利克·维·诺恩先生。” “啊？” 尤雅有些愣神。 刚刚还打算着是不是借着副统帅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暗搓搓的搞点事情，好占点便宜什么的。没想到计划都还没出来，自家姐姐就先白送了？ ——这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节奏？ “好了……嗯，好了。尤雅，我先走了。晚上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哦……” 自家姐姐来得快，走得也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尤雅憋了一肚子的问号，不过她一个字也没说，脸上的神情也依旧是笑吟吟的，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不过等姐姐抱起长剑急冲冲的走出房间，她立刻同样翻起了衣柜。 不一会，一件同样是白色的军礼服被她找来出来。换衣服、化妆一气呵成，尤雅随即解开自己的头发，三下五除二的弄了了和姐姐差不多的发型。最后她取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的收起脸上的笑容，摆出一副认真而严肃的样子。 也就过了片刻，镜子中的美少女就完全换了一个风格，变成了认真、严肃的小副官——尤娜。 尤娜与尤雅是双生子，无论是身高、体重或者是容貌，都非常相近的双生子。利用这个优势，尤雅可没少打着姐姐的名号做“坏事”。假扮自家的笨姐姐，那可谓是驾轻就熟。 ——晚宴的场所在哪？ 招待副统帅的宴肯定是最高规格的，所以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在“一号”。 ——有办法混进去吗？ 尤雅刻意保持的严肃脸顿时多了几分笑容。她与姐姐不同，姐姐一直都很认真，所以一脸的严肃。而她很喜欢笑，尤其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露出笑容。笑容不仅是她的武器，也同样是她的伪装。 ——当然有办法混进去！ “一号”虽然位于舰内防护最为严密的位置，但作为高级船员之一，尤雅本身就拥有进出“一号”的权限。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装扮，完全没有问题。 更何况……虽说这话说出来很让人伤心，但事实就是事实——尤雅和自家的笨姐姐，无论是在曙光领还是此刻的空天航母，都没什么朋友。一方面是因为体内留着姬神疯狂的真血，另一方面也与两人负责的日常工作有关——军纪处。 姐姐太严肃了，而且也太过认真。看见任何违规的事情，哪怕是违反军事操典的行为，都会忍不住上前批评。作为军纪处的军官，这无疑是非常尽职的表现，不过这样的行为在士兵之中却受不到欢迎。士兵对于没事就在舰内溜达、四处找茬的的军官可谓是烦的不要再烦了。 作为妹妹的自己当然很清楚姐姐的个性，虽然也同样认为姐姐太过认真了，有些事情不用太过较真。但姐姐天性就是这样，认真起来连统帅都不放过。做妹妹的只好尽可能的帮着姐姐咯……总不能看着姐姐被别人欺负吧？ ——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我们的道理！ 尤雅微微点头，然后又开始盘算。 ——副统帅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统帅不在的这几天就是回老家去找帮手了，副统帅显然就是他找来的帮手咯。 目前曙光领即将面临的主要威胁就是那个同盟的魏乘风。这家伙心狠手辣，做事不讲原则，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大家都很害怕他会在曙光领再来一次“不流血的四月”。这家伙是个大骑士，为了对付他，至少也同样需要有一位大骑士。 曙光领不是没有大骑士，不过大骑士温格先生擅长的是强袭机兵，自身的实力虽然不弱，但要与魏乘风打……估计过不了几招。舰长的实力也不俗，但也就是不俗而已。或许十年后、二十年后舰长可以达到魏乘风的高度，不过现在嘛，也就能抵达几下而已。 至于其他人……要么关门放艾丽？艾丽只要发疯，那么也还是能与魏乘风过几招的。不过结果多半是艾丽死翘翘，魏乘风重伤。 ——唉。 尤雅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姬神的血脉是非常麻烦的东西。它是诅咒，是通过血脉传递的诅咒，若没有能够分担诅咒的契约者，那么发疯是最终的归宿。不过它同样也是祝福，能赋予血脉继承者更为出色的容貌，更为强壮的身体素质，更为强大的异能。 姬神的后裔无一例外都是女性，或者说只有女性可以继承姬神的血脉。血脉中的诅咒真正爆发之前，姬神的后裔都是精英，而且是精英中的精英，各行各业的佼佼者。而一旦血脉中的诅咒开始发作，姬神的后裔就会有精英转变为偏执狂，最终沦为疯子，具有极大破坏力的疯子。 姬神的后裔是天使，她们才貌双全，是所有成功男性的向往。但同时她们又是恶魔，一旦诅咒爆发，在死亡降临之前她们会无休止的进行破坏，将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归于毁灭。 尤雅很清楚，留给自己和姐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诅咒还没有爆发，但是已经有部分的前期症状出现了。若是再找不到能分担诅咒的契约者，那么自己和姐姐终究会走上自我了断的道路。 ——与其在疯狂中死于同伴之手，不如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自我了解！ 所有姬神后裔都有着这样的觉悟。 自己和姐姐都没看上统帅，没把契约交给统帅。更何况统帅这个大色狼已经收下了太多的契约，再加几分契约的话，估计他自己也会疯。想要活下去，寻找能承受姬神诅咒的契约者是必须的，也是当务之急。而“持剑使”，指的就是已经获得了契约者的姬神后裔对自己或是同伴的称呼。 ——吾愿为汝持剑，此生侍奉左右。 这是持剑使的誓言，是比婚姻更为牢固的契约。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持剑使的誓言对姬神的后裔而言就是相伴一生的誓言，是婚姻的誓言。作为女孩子，而且还是相当漂亮的女孩子，这是关乎自身幸福的大事，当然要找一个有能力的、自己能看得上眼的契约者。 曙光领副统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身份无疑是足够了。能被统帅请来对付魏乘风，那么这家伙的实力应该也不会弱，至少也应该是大骑士阶位。 身份和实力都过关，接下来就要看品貌了。这也是尤雅打算混去“一号”的主要原因。 ——姐姐是个笨蛋，超级大笨蛋。作为妹妹的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她把把关了。万一副统帅也是个“大色狼”，那么就早点让姐姐意识到，不要陷进去了。 尤雅小小的点头，为自己的“深明大义”深感欣慰。 ——哦，对了！我的动作也要快！笨姐姐刚刚抱回来的应该就是副统帅的武器吧？连武器都已经给了，两个人不会已经完全契约了吧！按照姐姐认真的性格，一旦完全了契约，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想到这里，尤雅立刻坐不住了，赶忙起身准备出门。 ——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参上！ 不过刚走到门口，尤雅猛的停下脚步，并回过头。 自己的写字桌上，排排坐的小可爱们依旧埋首大嚼。 “……你们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去吃些好东西呀？” 对付小宠物，尤雅还是很有心得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二章 看我冒充的像不像！ 回到不久之前分配给自己的房间，方秋灵先在储物袋里翻了翻。 参加晚宴需要穿正装，这是基本的尝试。所以方秋灵要找一套正装出来。储物袋里随身的衣物带了不少，里面有没有正式的礼服？好像放过一套在里面，有点记不清了，先找找看吧。 不过很遗憾，几个储物袋都翻了一遍，白色的正装衬衫倒是有几件，休闲装也有不少，甚至还有几套魔法装备。但正装的西服没有，一件也没有。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储物袋里的东西主要是针对艾露恩的，一个社会环境整体处于中世纪的世界。衬衫能作为日常换洗的衣物穿在里面，休闲装能当睡衣用。而直接外穿的西服……西服这种式样在艾露恩完全不流行，穿着西服在外面走绝对属于另类的。 能不能开启新的潮流时尚不太清楚，不过因为过于招摇而给自己惹来麻烦倒是很有可能，因为这不是艾露恩贵族的传统服饰。不是贵族的家伙穿的那么花里胡哨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人傻钱多”吗？妥妥的给自己找麻烦的节奏。所以西服在储物袋里没有存货。 储物袋里没有，那……负责后勤的人是不是会帮忙准备？ 方秋灵抱着试试的想法打开卧室里的衣橱，首先入眼的就是一个黑色的大盒子。 把黑色的大盒子打开，一套军礼服随即进入了眼帘。 盒子最上面是一件白色的军礼服上装。上装的面料相当的考究，用双排的大铜扣作为纽扣，左肩上还用金色的绶带和金色的纹章作为装饰。整件衣服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阳刚之美。 除了白色的上装，盒子里还放着同样款式的白色礼服长裤，搭配上装的衬衫和一双厚底的黑色战斗靴。 虽然不知道是谁准备的，不过方秋灵要对这位准备服饰的人表示感谢。 看一眼个人终端，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十七点三十了。晚宴的时间安排在十八点整，动作需要稍微快一点了。 方秋灵立刻冲进浴室，花十分钟洗个澡，然后再换上全套的军礼服。不过在进浴室之前，先要把女孩子赶出去…… 科罗温少尉就这样被方秋灵丢出了房间，这让她严肃的小脸满是惊愕。不过随即她“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没想到新来的副统帅还是很可爱的嘛。 既然被赶出来了，那么科罗温少尉也就抓紧时间回自己房间一趟。作为持剑使，她也同样要在晚宴上出席。若是时间不允许，她也就这么去了。战斗服虽然比不上军礼服，不过也同样可以作为正装。不过现在时间上明显有空余，那么还是尽可能的正式一点比较好。 洗澡、化妆一整套时间肯定不够，简单的补一下妆，然后换一身军礼服吧！ 匆匆回到房间，匆匆和妹妹交代了几句，又匆匆赶回副统帅的房间。也就这么一来一去，差不多十分钟出头的样子——诺恩副统帅人呢？这么大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科罗温少尉按了好几下门铃，房间里全然没有反应。 没有应门声，也没有脚步声。凝神倾听，也没有洗澡时水流的哗哗声。科罗温少尉可以肯定房间里没有人在。 ——副统帅跑哪去了？该不会自己一个人摸去晚宴的第一会务室了吧！ 科罗温少尉越想越有可能，立刻转身就跑。她沿着舰内通道向第一会务室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找。 而与此同时，方秋灵也在寻找前往第一会务室的道路。他不是路盲，左手的个人终端上也显示着前往目的地的地图。不过舰船内的通路相似程度很高，一眼望去都是一模一样的舱门，一模一样的通道和一模一样的装饰。一不留神就会走错通道，走错通道之后虽然不至于迷路，但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要再退回去……这是需要时间的！ 比如说现在站在的这个十字通道路口，方秋灵可以很肯定自己没有左转、左转、左转、左转的一圈绕了回来，肯定是在一个没到过的地方。但无论是周围的摆设，还是通道顶上的照明，都与自己房间出门后的那个十字通道路口一模一样。甚至是通道尽头的那几块指示牌上面的文字，都一模一样。 方秋灵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迷路了，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向另一个方向前进！ 至于为什么没等自己的副官…… 方秋灵表示自己不清楚，多半是心血来潮，一个冲动就关了房门独自行动了。 ——有手有脚，有嘴有眼睛，找不到路不会找个人问问吗？ 他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遇上。之前时不时就能遇到的船员此刻不知去了哪。而随着脚步的前行，周围似乎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毫无疑问，这下是妥妥的迷路了。 就在方秋灵比对着个人终端上的地图，试着寻找正确的道路时，不远处的舱门打开了。伴随着清脆的电磁锁开合的声音，一个女孩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出来。 女孩的容貌秀丽，脸上带着吟吟的笑容，一身合体的黑色战斗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一个魅力和活力满分的漂亮女孩。 不过让方秋灵为之侧目的并不是女孩的身材和容貌，而是她怀里抱着的两只小猫和肩膀上坐着的小妖精。 “玛露？古尼法……还有菲？” 看到了三个小家伙，那么抱着它们的女孩也同样落入了眼中。嘿！也是熟人，不就是自己的新晋副官嘛——不要以为换了件衣服，略微化妆我就认不出来了！ 菲的小耳朵动了动，一抬头，随即看到方秋灵的声音。她立刻开心的叫了起来。 “菲～～～” 小巧的翅膀猛烈的扇动了一下，菲的身影腾空而起，径直向方秋灵扑来。 玛露也听到了自家一号铲屎官的声音，立刻在新认识的小姐姐怀里折腾起来。只见小短腿努力的划拉着，好不容易从小姐姐怀里探出头来。 确认确实是自家的一号铲屎官，毛绒绒的尾巴立刻竖了起来，如同打招呼一般的勾了个圆。玛露小爪爪往前一指，随即对着小姐姐喵喵叫。 ——往前走，往前走。 虽然玛露不会说话，但结合它的动作和神态，女孩立刻理解了它的意思，很顺从的移步向前。 至于古尼法……古尼法不愧是“大橘为重”，被女孩抱着依旧不忘埋首大嚼。只是毛绒绒的尾巴左右摆了几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好意思，科罗温少尉，我似乎迷路了。这里的路……” 女孩一听就知道眼前这位多半是把自己当做是姐姐了。她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模仿着姐姐的样子摆出一张严肃脸，然后不动声色的悄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她和姐姐是双生子，而且是那种极为相似的双生子。不过把她们两个搞错的人，几乎不会有。她们虽然样子上几乎完全一样，但性格上却有着天壤之别。比如说姐姐非常认真，常年一张严肃脸；妹妹很爱笑，脸上总是笑吟吟的。知道这对姐妹花的人只要看看脸上的神情就能区分她们。 不过现在眼前的女孩脸孔一板，同样摆出一张严肃脸……别说是只认识姐姐的方秋灵了，就是她们两个多年的老朋友、闺蜜，见到估计也分不清。 “长官，您是打算现在就前往晚安吗？” “嗯，说好是六点开始的，现在……现在时间也不多了不是。” “好的，请跟我来。” 女孩微微躬身行礼，示意向左边的通路走。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乍眼看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散发着妖异的魅力。一身白色的军礼服虽然合身，但在衣摆、袖口之类的细节位置却显得有些不和谐，显然是第一次穿着，没有相关的经验。 短暂的观察让女孩可以确定，眼前这位是完完全全的新面孔，就是那位新来的副统领！ 气质上很温和，仿佛完全没有锐气，完全不像是一个战士，倒像是邻居家的大哥哥。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异能却无时不刻都回传着轻微的触动，而只要有微微有对付他的念头出现，异能就会在心中拉响报警，最高级别的那种警报。这位显然并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这位副统帅叫什么名字来着？ 微微回忆了一下，女孩立刻在不久之前看过的一份通告中找到了相关的信息：修利克·维·诺恩——有些怪异的名字。 怀里的白色小猫用力挣扎了一下，女孩下意识的手一松。小猫随即一个跃起，从她的怀里跳到了方秋灵的身上。 白色小猫的这一举动让女孩微微一惊，严肃的小脸也不由有些松动。 而玛露跳到方秋灵身上，开心的喵喵直叫。从魔宠契约的精神通路中传递而来的更是满满的欢喜。 ——玛露喜欢这个小姐姐。主人、主人，带小姐姐回家吧！ 自家魔宠的想法让方秋灵不由哑然失笑。 ——不可以的哦。人家小姐姐是住在这里，这里有她的亲戚朋友，不能随随便便离开的。 “喵、喵喵！” 玛露竖着毛绒绒的尾巴，不依不饶的在方秋灵怀里撒起了娇。 ——玛露不管，玛露就要！ ——好、好、好。有机会就带。 方秋灵一边敷衍着怀里撒娇耍赖的小猫咪，一边把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女孩。 “科罗温少尉，你很受小家伙们的欢迎呢。” “啊，您谬赞了……” 女孩维持着脸上的肃然，不过心理却有一条狐狸尾巴不断的甩来甩去。 “小家伙非常喜欢你，说要请你当它的铲屎官。” “铲屎官？” 虽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官”，不过熟知猫咪习性的女孩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严肃的脸孔立刻有些绷不住了。她连忙一声轻咳，掩饰自己的表情。 “很抱歉，长官。按照规定，浮空舰内部是不允许饲养宠物的。” “不允许的吗？这个……” “长官，作为普通船员是不允许的。若是您的话，是可以的。” “哦……” 方秋灵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作为副统领，多多少少是拥有特权的，养个宠物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更何况身边的三个小家伙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宠物，它们…… 玛露在方秋灵怀里蹭了几下，然后一个跳跃，又跳到了新认识的小姐姐怀里。 ——小姐姐这里软软的，舒服！ 顺着魔法契约传递而来的意念让方秋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兔耳萝莉们都是“一对a”，还真是对不起了！ 小白猫再度跳回自己的怀里，这让女孩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她也没有特别在意，谁让自己长了一副招小动物喜欢的体质呢～ 同时，女孩也在心中暗暗得意。 ——第一步非常的成功，已成功接近目标！接下来……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看到新来的副统领，自己下意识的就假装是自家的笨姐姐了。但假装完了才发现：我这是在干什么嘛？ 同样是高级军官之一，女孩根本用不着混，晚宴直接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参加。 没机会认识新来的副统帅？着怎么可能！自己笨姐姐都快成为持剑使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和副统帅没有交集？ 需要暗搓搓的搞点事情，从副统帅身上弄点什么出来……这个可以有！但也完全没必要冒充姐姐的说！ ——我现在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女孩的心情此刻正如同她板着的脸孔，糟糕、很糟糕、非常的糟糕！ 平时搞事搞惯了，总是把简单的问题搞的复杂，把复杂的问题……搞的更加复杂。所谓是有困难，克服困难，继续前进；没有困难，制造困难，克服困难，继续前进。 女孩脚步不由一顿。 ——郁闷，非常郁闷。 脚步微顿很自然的引来了方秋灵的目光。女孩的目光也很自然的落在了方秋灵身上。 “唔……” “怎么了？” 方秋灵从女孩的目光中看到了明显的究竟和不满 “不好意思，长官……” “唔？” ——身旁的这个男人，你给我注意一点！人家正烦着呢！唔！还是不忍了……不忍啦！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三章 糟糕！被姐姐抓了个现行！ 393 妹妹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不是那种有强迫症的人。不过有着一个认真而严肃的姐姐，就算没有强迫症，很多时候也会表现出“严谨”的一面。 当然了，严谨是褒义词没错。但如果不是自发的、主动的，当事人本身并不严谨，而是被周围环境逼迫着不得不严谨，那么对当事人而言无疑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 尤诺蒂西雅对此可谓是感同身受，她已经无数次的领教过自家笨姐姐唠叨的能力了。若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存在在一种名为“唐僧”的奇行种，她必然会把自家笨姐姐与唐僧画上等号。 不过好在自家笨姐姐也只有在看不惯的时候会开始唠叨。一旦“改邪归正”，姐姐也就不唠叨了。若是全天二十四小时无时不刻的都在唠叨，那么尤诺蒂西雅觉得自己不是神经衰弱就是早晚要患上了暴躁症。而在日常生活中，哪一方面最容易“不严谨”，最容易出现纰漏？那无疑就是日常的服装服饰了。 一早出门，若是衣服“没穿好”，不是真没穿好，而是自己笨姐姐眼里的那种没穿好，那可是会被唠叨整整一天的！尤其现在在浮空舰上，整天整晚穿得都是军装。多一个褶皱都会引来姐姐不善的目光。 ——唉！我真是太难了！ 所以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中，尤诺蒂西雅的标准被动的提高了。对日常的服装服饰有着很高的要求。她的高要求不是对服饰品牌追求的高要求，而是对服装服饰上的各种细节。 副统帅是把正式军礼服穿着了身上没错。但在尤诺蒂西雅眼中：这七扭八歪的穿的是什么鬼啊！ ——脖子下面的风纪扣没有扣上，差评！ ——两只袖子一长一短，没有拉直，差评！ ——右肩的缎带都皱成什么样了，差评！ 简单总结，这位副统帅把穿军礼服能犯的错误全部都犯了一个遍。别说自家那个以严谨著称的笨姐姐了，连自己看了都觉得眉毛鼻子一起在跳！ 所以尤诺蒂西雅没有忍住，毫不犹豫的直接动手，把诺恩副统帅“狠狠修理了一顿”。 “长官，军容乃士气！衣冠不整，岂能士气冲天？” 这话虽然有些夸大，不过却受到严肃派军人的一致认可。这句话是自家的笨姐姐常说的，所以她也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副统帅。 尤诺蒂西雅紧绷着小脸，先把小妖精菲从方秋灵的头顶上摘下来，然后上上下下帮方秋灵整理着服饰。 不过……诺恩副统帅脸上这微妙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尤雅应该不知道诺恩副统帅有看过一部三根头发从军记的电影。“军人乃士气”，这句话在这个电影里也同样出现过。只不过……那部电影是搞笑风格的电影，让人严肃不起来。 方秋灵此刻的脸上微妙的表情有一半就是因为想起了这部电影。至于另一半，他有些害羞了。从小到大，除了自家的母上大人，还没有其他异性在那么近的距离帮他整理过衣服。 新晋小副官的个子并不算高，在整理领口的时候很自然的踮起了脚。有只小手在脖颈这里活动，方秋灵的目光很自然的随之落下。目光刚一落下，女孩胸前的“罪恶”顿时完全落入眼中。这让方秋灵连忙移开眼睛，连声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青春动人的女孩子又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呢？不过方秋灵脸皮还很薄，做不出那种不动声色占人家女孩子便宜的事。 “别动！又弄乱了！” 微微的动作引来了女孩子略带娇叱的抗议。她的神情很专注，就如同她表现出来的那份认真。 方秋灵不敢再动了，无处安放的眼睛也只好往天花板上飘。 尤雅很快把副统帅身上各个看不顺眼的地方给“撸平”了，这让她小小的点了点头。最后帮忙整理的是右肩垂下的绶带，金色的绶带相互缠绕，女孩花了一番功夫才整理好。 “……好了，走吧。” “嗯……”方秋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军礼服。虽说还是不怎么懂，不过好坏还是看得出来的，“谢谢你，科罗温少尉。”。 “不、不客气……” 尤诺蒂西雅扭过头，率先向前走去。整理服饰的时候为了方便，她不得不凑到很近，并踮着脚来弄。她的个子不怎么高，整理的时候差不多整个身子都快挂到了对方身上去了。整理的过程中聚精会神，没有特别注意，现在整理完了，她骤然间意识到——这是不是太亲密了？ ——平时也是这样帮姐姐弄的，刚刚没注意，不知不觉就…… 尤诺蒂西雅表面上波澜不兴，实际上心里的两个小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黑色的小人说：上啊上啊，这个男的看起来不错，就决定是他了！白色的小人一把抓住黑色的小人，直接抡起来大风车，然后重重往地上一砸。遭受了这样的一击，黑色的小人不仅没有受伤，反而更强壮了。两个小人随即掐成一团。 ——我这是失心疯还是什么情况？没见过男的啊？ 尤诺蒂西雅略微走在前面带路，用后背掩饰了自己似乎隐约有些发烫的脸孔。 由补给舰改装的空天航母虽然很大，但生活区距离第一会务室并不远。也就又走了五分钟，会务室的舱门就出现在眼前。 会务室的舱门与普通房间的舱门没有明显的区别。若不是舱门上方金属的门牌，估计路过的时候完全不会注意到。 方秋灵暗中庆幸，还好路上遇到新晋的小副官，不然他今天可就真是要当一回路盲了。 舱门前，尤诺蒂西雅瞄了一眼个人终端。终端上显示的时间为十七点五十五，晚宴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 ——时间上刚刚好，恰好赶上。 负责晚宴的多半是舰长的妹妹，慕容秋雨。按照慕容秋雨这家伙的一贯风格，舱门一开必然是一个惊喜，一个给副统领的大惊喜。 里面肯定是冷餐宴的布置，有一条大大的红地毯从舱门口一直铺到会务室中央。红地毯两侧是仪仗兵，进门后必然是齐刷刷的敬礼……慕容秋雨没什么想象力，只会安照传统的那一套来布置，完全没有新意。 尤诺蒂西雅表示平时自己是肯定没兴趣凑这份热闹的。作为纯粹的路人一号，到时候悄悄的看看，顺带进去混几口好东西吃就行。所以她悄然后退，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方秋灵身后。 只要舱门一动，尤诺蒂西雅就打算往旁边闪。以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在舱门完全打开之前躲到舱门的死角里。届时大家看到的就是副统帅一个人出现在门口，然后就是走红地毯啦、向在场的诸位致敬啦、向统帅和舰长致谢啦…… 一整套流程下来超级烦的说！ ——诺恩副统帅是今天的主角，风头就都留给他出吧！ 尤诺蒂西雅悄悄安排好了自己的位置：今天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一个莫得感情的带路工具人。带路工具人带完了路，那么也就可以退场了。 不得不说尤雅的计划是妥妥的，不过她似乎忘了什么叫做“计划不如变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还不等舱门前的两人回头，脚步声的主人如同一阵风的出现了。 “唔……咦？咦！” 方秋灵很自然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就震惊了。 ——一眨眼的功夫，科罗温少尉怎么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震惊也只是一下下。方秋灵左看看、右看看，很快就意识到应该是双生子，是长像非常接近的双胞胎。略微有些意外，但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不过……哪个才是严肃的小副官？ 方秋灵又瞅了瞅，随即放弃了。无论是哪个科罗温少尉，都是今天刚刚认识的，都不怎么熟悉。若无法从容貌上进行区分，那么也就完全没办法了…… 虽然他是没有一点办法，不过两个女孩自己肯定是心中有数的。 姐姐尤菲莉娜略微喘息着出现在另一侧的通道，严肃的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 ——副统帅大去哪了？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找人最直接的手段当然是打电话，不过个人终端上无人应答的条目已经有二十多条了。也不知道副统帅是没看见，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如果没能在晚宴开始前找到副统帅……这是不折不扣的失职！这是人生画卷上的污点！ 尤菲莉娜觉得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么大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电话呼叫不通也就算了，但个人终端的定位功能怎么也无法使用？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要去失物招领那里找找看啊！这么大个人居然说丢就丢了…… 当然了，失物招领那里是肯定找不到的。尤菲莉娜很快在生活区兜了个遍，随后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跑来第一会务室这里碰碰运气。 不得不说，尤菲莉娜今天的运气相当不错。她注意到方秋灵此刻正站在第一会务室入口时，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注意到方秋灵身后还藏着一个人，这个人非常的熟悉，熟到照镜子的时候偶尔都会认错的那种，她的眼睛更亮了。 “很抱歉，长官！”尤菲莉娜立刻上前敬礼，“下官迷路了。” ——迷路了？ 一句话立刻让方秋灵意识到这个匆匆忙忙跑来的女孩才是自己的小副官。小副官这么说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呢。 现在台阶是有了，但说些什么比较好？ 方秋灵看着眼前严肃脸的小副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词穷。总不见得顺势给个什么处罚吧？方秋灵自认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把自己的错误往副官身上推。 小副官直接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敬礼后一把揪住了自家的妹妹，然后一声“失礼了”，拖着自家妹妹去了通道的拐角。 ——喵喵喵？什么情况？ 尤诺蒂西雅看到自家姐姐的身影立刻意识到要遭。以自家笨姐姐认真的性格……多半要抓自己干活！她好心带副统领来第一会务室是为了看看副统领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免自家的笨姐姐吃亏，了完全没想过陪副统领“走红地毯”什么的！ 作为处理情报方面的人员，尤诺蒂西雅希望尽可能的远离麻烦，尽可能的隐藏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这可是她最为排斥的。 “尤雅，你给我过来！” “姐姐，我……” 尤菲莉娜不由分说的把自家妹妹抓走了。 偷听女孩子们的谈话是不礼貌的，偷看女孩子……实际上也是不礼貌的。 不过两个漂亮女孩彼此相拥的画面异常的美好，尤其是她们的身材还是这么棒的时候。方秋灵是个标准的俗人，所以目光不由自主的飘了过去。好在他脸皮比较薄，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瞄了一眼的成果就是看到小副官正用“壁咚”对付她的姐姐还是妹妹。两个女孩的脸上都比较严肃，从她们动得飞快的嘴唇来看，应该交谈的内容并不怎么美好。而没过一会，通道里有响起了小猫清亮的喵喵声。 尤菲莉娜把自家妹妹抓走了，一同随着自家妹妹来到通道角落里的还有妹妹怀里抱着的两只小猫。 玛露其他方面的能力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它精通如何把小姐姐们发展为自己的铲屎官，然后通过撒娇卖萌来骗吃骗喝。所以“察言观色”这个技能它是点满了的。 一个新来的小姐姐把自己刚发展的铲屎官抓走了，玛露表示很生气，表示不满，所以立刻张牙舞爪的开始抗议。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新的铲屎官小姐姐软软的，非常对它的胃口。就因为这一点，也不能让她被抓走，不能让她受委屈！ 至于古尼法，它完全就是玛露的应声虫。玛露怎么做，它也就怎么做。所以两个小家伙喵喵喵的开始合唱。 听到自己的小伙伴开始合唱，端坐在方秋灵肩膀上的菲立刻就坐不住了。她扇动着小巧的翅膀飞了起来，随即飞到两位新认识的小姐姐头上，就着合唱开始翩翩起舞。 眼前这一幕让方秋灵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相比认真的姐妹花，自己的宠物和妖精简直皮的不像话。这应该怪自己，是自己对它们平时太过放纵，而且还不够关心……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四章 宴会进行ing 394 ——站直了！腰不许弯！ ——哦。 ——把背挺起来！不许驼背！ ——哦。 ——脚并拢！尤雅，平时你就是这样走路的？ ——哦，知道了…… 方秋灵悄悄竖起了耳朵，并放开了自己的感知，不动声色的听着身后两个女孩斗法。对，没错，是斗法。严厉的姐姐与懒惰的妹妹之间的对抗。 身后的两个女孩子是双生子，此刻她们并不是通过语言在交流，而是结合了肢体语言、心灵感应和精神共振为一体，一种非常复杂的沟通方式。 方秋灵观察了一下，发现以自己黑铁巅峰的精神领域居然无法完全捕捉她们的沟通，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之余，又平添了几分兴趣。再仔细观察，随即发现了这对双胞胎的沟通实际上并不是如同表面上的那么平和。 两人的精神领域共鸣程度极高，精神领域的交流不是简短的波动或是冲击波，而是一块块坚固的石块。沟通和交流的方式就是把由精神力制成的“石块”向另一方丢过去，然后对方接住丢来的“石块”，稍微加工一下再反丢回去，如此重复。 她们交流最激烈的时候，方秋灵捕捉到了八个同时在飞的“石块”。说她们是斗法，一点也不为过。 新晋的小副官和她的……妹妹。对，没错，是妹妹。通过偷听两个女孩的交流，方秋灵确认了给自己带路的女孩子是妹妹，名字是尤诺蒂西雅，昵称：尤雅。现在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他的身后，按照姐姐尤娜的意思，她们两个现在都是副统帅的侍从。 姐姐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站在了左边。她双手平举，手中托着一把长剑，履行着身为持剑使的职责——持剑侍立。 妹妹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站在了右边。她环抱着双手，怀中躺着两只探头探脑的小猫咪。 姐姐手中的长剑用红白双色的绸缎包裹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被装点得雍容华贵，这让方秋灵在心里小小的有些感慨——真的是人靠衣装，物靠包装啊！ 事实上这把长剑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确实是大师之作。它由未央宫中资深的锻造大师设计，无论是剑身的长度，剑刃的宽度，还是剑锷护手和剑柄，都是经过数百次的论证，并经由多位降临者在实战中予以肯定的，名副其实的大师之作。不过现世只能进行淬火等物理加工，无法进行淬魔、附魔等魔法加工，导致长剑品质无法更上一层楼，所以只好当做是消耗品来用。 妹妹怀里的两只小猫……原本方秋灵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副官会那么重视这两个调皮鬼。问过之后他才知道，两个调皮鬼今天下午不知不觉就建了一功。六个入侵浮空舰的潜入者，就是两个小家伙在坐着操作台上乱按开关，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暴露了。 光学迷彩的原理是通过服装上的纳米计算机采集周围环境信息后，改变服装自身亮度或颜色，以达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效果。若是比喻的话，其效果差不多类似隐身术，不过是低配版的隐身术。 若是禁止不动，光学迷彩有着绝佳的效果。但只要有些许的移动，光学迷彩的效果必然会打上几个折扣。而六位潜入者中，有一位的异能与伪装有关。其异能与光学迷彩结合，产生的效果极佳。这也是潜入者有胆子潜入空天航母的重要底气。 不过非常遗憾，玛露和古尼法不小心触动了舰内的动态监控系统。系统如实的报告了近期内的特别事项，一条条没有触发警报，但明显不怎么正常的记录出现在了操作员眼前。随即潜入者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两个淘气鬼立刻被冠上了幸运星的名号。而作为副统帅的宠物，姐姐尤菲莉娜就立刻安排它们一起“走红地毯”，随即抓了自家懒惰的妹妹当铲屎官、人肉展示板。 “咳呵……”尤菲莉娜一声轻咳，小声提示有些愣神的长官，“诺恩长官，时间到了。” “哦……” 方秋灵点点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迈步向前。 伴随着清脆的电磁锁开启声，会务室的舱门向两侧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鲜红色的地毯——就如同尤诺蒂西雅料想的那样。 “敬礼！” 随着礼仪官的一声清喝，一双双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整齐划一的敬礼，向新晋的副统帅致敬。 方秋灵环视着两排动作整齐的士兵，迈着沉稳的步伐缓步前行。他神情肃然，举手投足之际显得从容不迫。不过实际上……他心里早就已经开始奏乐，非常有名的退堂鼓！ 在之前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方秋灵不是那种外向型、性格很开朗的人。若是性格开朗外向的人，他也不会把大部分的闲暇时间投在网络游戏上了。眼前这种大场面，电视里是看到过好几次，不过本人是完全没有经历过，类似的经历也完全没有。 所以他现在最主要的想法是：好大的场面！好多的人！好可怕、好想回家！ 走红地毯虽然非常气派，但走在上面的却多少有一种举步维艰的感觉。不过……好在红地毯不长，也就几步路就走到了尽头。 同样换了一身军礼服的张冬晨在红地毯的尽头等着。他身旁站在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以及其他一大群高级军官。 “欢迎到来，诺恩副统帅……” 张冬晨上前一步，看样子是要将身后的诸位引荐给方秋灵。不过当他的注意到方秋灵身后侍立的身影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什么情况？一个转身就多了一个。而且还是…… 科罗温双生子对张东晨而言并不陌生，眼前的情况让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多了几分玩味、看好戏的笑容。 “……这边来，请容许我向你介绍。这位是慕容秋雪，第一空领舰队提督。” 慕容秋雪上前一步举手敬礼。方秋灵也同样举手回礼。 “这位是慕容秋雨，本舰鲲鹏号舰长。” 慕容秋雨上前一步举手敬礼。方秋灵再次举手回礼。 慕容姐妹无需过多的介绍，方秋灵之前就已经和她们打过照面了。下一位引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诺恩统帅，这位是詹姆斯·威尔·罗伯特爵士，强袭机兵部队的指挥官。” “您好，罗伯特爵士。在下修利克·维·诺恩。” 方秋灵很自然的伸出右手。作为来自现世的降临者，最优先的问候礼仪毫无疑问是握手礼。慕容姐妹算是熟人，不用多礼。不过这位中年男子是第一次见到，礼不可缺，所以方秋灵主动伸出了手。 中年男子极为壮硕，一身隆起的肌肉将黑色军礼服撑得极具线条感。他留着短短的寸板，下颚上留着一连串的胡渣。 看到方秋灵伸出的手，中年男子显然愣了一下。不过他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如同猛兽看见猎物的笑容，随即毫不客气的伸出手。 “副统帅，没想到您居然如此年轻。”罗伯特爵士露出了豪迈的笑容，“刚听说您要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您会是什么样的。现在我放心了，哈哈哈！真是年轻有为！期待与您在战场上并肩而战！” “罗伯特爵士过奖了。作为隐世家族的一员，在曙光领危难之刻挺身而出是理所当然的。”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手的各自主人立刻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只不过一个人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一个人的笑容有些微妙。 罗伯特爵士——我用了那么大的劲，这家伙居然全然没反应！嘶……这家伙手劲也不小！嘶……痛、痛！据说他有天骑士的实力，莫非是真的？ 方秋灵——你用那么大力气干吗？不嫌自己手痛吗？ “诺恩统帅，果然有一手。” 罗伯特爵士又用了几次劲，不过全然无效，倒是把自己的手弄的隐隐生痛，他只好放弃了。不过看到方秋灵身后侍立的双生子，他脸上略微僵硬的笑容随即带上了几分揶揄。他略微凑上前，并压低了声音。 “您的品味还真是很独特。诺恩统帅可要小心了，你身后的两只小辣椒可是野的很，小心被辣得……” 方秋灵随即感受到两道犹如实质的目光从身后划过，径直落在罗伯特爵士身上。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小辣椒们可是要爆炸了。诺恩统帅，有空我们再聊。” “……期待与您下次的会面。” “好，一定一定！” 罗伯特爵士的大手又在方秋灵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才转身退下。 张冬晨瞅了瞅方秋灵身后正散发出凌厉气息的女孩，直接假装没有注意，然后开始引荐下一位。 “这位是是后勤主管唐纳德·罗。” “您好罗主管。” “这位是首席整备长林怀树。” “您好，林整备长。” …… 引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方秋灵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一方面要保持肃然，毕竟身为副统帅，轻浮随性可不是什么好的表现。另一方面要有足够的亲和力，严肃过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要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点，这让方秋灵觉得自己脸上的肉肉都开始抽筋了。 ——谁再说领导是有事没事找秘书的，我和他急！ 自己毫无疑问是属于“空降兵”，副统帅这个身份不出意外多半是张冬晨无中生有的临时加出来的。张冬晨是好意。毕竟方秋灵是他请来帮忙的，给一个显赫的身份方便行事也属于正常操作。不过在曙光领的其他高层看来，这样的举动就多少有些深意了。 ——统帅大人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计划了？统帅大人是不是要重新调整权利分配了？统帅大人是打算出兵主动进攻？ 忽然多出了一个二把手来导，而且还是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毛头小伙子，无法服众是必然的。所以若是在引荐过程中有人出面出言挑衅，或者找茬挑刺，方秋灵都不觉得奇怪。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准备，毕竟这一身天骑士的实力可是实打实的，完全不虚。 不过一圈引荐下来，表露出敌意的人一个也没有。这让方秋灵战战兢兢之余又有些失望。不过没人出面挑衅也算是好事，说明张冬晨对曙光领的控制力度相当高的，即便他大部分的权利应该都集中在慕容姐妹那里…… 引荐结束后，张冬晨站上主席台，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方秋灵也获邀上台讲几句，不过被他婉言谢绝了。随即晚宴在轻柔的音乐声响起后，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硕大的会务室立刻摇身一变成为了舞池。 “修利克，感觉怎么样？这里的姑娘都很热情吧？” 张冬晨拿着一杯气泡酒走了过来，身旁跟着一身华丽裙装的莉雅。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方秋灵手中也同样拿着一杯气泡酒，正伸手揉着眉头。即便身后跟着两个目光不善的双胞胎，依旧有不少年轻的女孩主动上前邀请他跳舞。不过方秋灵都婉言谢绝了。 “先听听假话吧。” “非常不错的晚宴。姑娘们很热情，非常不错的饮料，还有……” 张冬晨挥挥手，一脸的嫌弃：“还是说真话吧。” “真话？”方秋灵抬起头，翻着大大的白眼反问，“真话还需要说吗？冬晨，你是不是对otaku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你认为我是会享受……”他小小的比划了一圈，“……这种热闹的人？” 张冬晨也同样翻起了白眼：“我就知道你没好话！” “以后这种活动少安排，就算安排了也别叫我，就算叫我了也让我一个躲在角落里。” “行！知道了！就知道你是这个德行。看你这没出息的样！” 张冬晨的白眼翻得更大了，身旁挽着他手的莉雅也不禁开始偷笑。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扬长避短是最基本的操作。我不喜欢这种，躲着走总行了吧？” “行、行。就是你有理……”张冬晨主动举起酒杯，“干一杯？为了即将面对的威胁。” 方秋灵微微点头，随即也同样举起酒杯：“为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干杯！” 在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中，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五章 又没女孩子穿泳装给你看！ 宴会在三支舞曲后结束了。 浮空船上的物资补给还算富裕，晚宴各方面的布置也在水准之上。不过毕竟是在浮空舰上举行的临时宴会，参加晚宴的人员也各自有要务在身，彼此之间也都比较熟悉，完成了副统帅的引荐，之后的交际活动也就兴致缺缺了。 ——也就副统帅是新人！ 新晋的副统帅展现了自身的风采，参加宴会的曙光领高层也都表示认可，可谓是皆大欢喜、宾主皆欢。晚宴就此圆满落幕。 曙光领中的派系不多，话语权主要都集中在以张冬晨统帅为核心的新锐派手中。其他派系在日常的事务中表现的非常配合，可以说与新锐派同心同德、步调一致。 对这位忽然出现的副统帅……认可估计是多少有点认可的。强袭机兵指挥官的大巴掌可不是好挨的，副统帅挨了好几下，不过全然没有反应。这说明副统帅的实力不俗，至少要对副统帅表现出来的实力给与对应的敬意。至于这份敬意能维持多久，是不是表面上的外交辞令，那就需要时间来证明了。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怎么清楚，不过作为曙光领实质的掌权者慕容秋雪，她对方秋灵的到来非常明确的表示欢迎。 一方面，慕容秋雪是方秋灵到来的促成者之一，方秋灵强悍的实力无疑让曙光领的战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尤其是高端战力方面。另一方面，方秋灵是另一个世界的降临者，应对了眼前的危机后就会离开，他的存在对曙光领的权利架构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一个实力很强，就算放到整个世界的范围内都是数着数的人物，同时这位还不会争权夺利，只要给与“报酬”就行。这样的强者，慕容秋雪很想拍着桌子说：有多少我要多少！ 当然了，这也只是开开玩笑罢了。能有这样一位强者出手帮忙就很幸运了，奢求再多的话，可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方秋灵副统领的身份在曙光领可谓是真正的身份超然。不用参与领地的日常管理工作，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务。不用在传统派和新锐派寻找平衡点，也无需勾心斗角的在关键岗位上安插亲信。 每天的日程安排……不好意思，需要做日程安排吗？吃好、喝好，然后再东瞅瞅、西望望，开开心心的一天就过去了。完全不需要日程安排！ 浮空舰上的一切对于方秋灵而言都是新鲜的。以往只在电影、电视中能看到的高科技，甚至是黑科技设备近在咫尺，他能忍住吗？当然是否定的。尤其是浮空船的机库里还有一排排的巨大二足人形战斗兵器——顶着钢普拉外壳的强袭机兵，更是能让他直接大吼“我再也忍不住啦”！ 所以只要一有空，方秋灵就会往机库里钻。那架被卸掉外甲的强袭机兵可以说是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重新铺设了控制线缆和能源管道，重新挂上了外甲，加装了更多的制御引擎喷口……工业之美和熊熊燃烧的机器人之魂让他差一点热泪盈眶。 ——修利克，没想到你还是个“萝卜头”控！ ——切！小屁孩，你懂什么？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 ——是男人就要开扎古！ ——滚！别拿红有三在这里挑事！ 方秋灵专用的强袭基本正在一点点的完工。而经过整整三天的加班加点，张冬晨终于初步完成了能提供给天骑士使用的空识系统的虚拟模型，并用机库中的配件材料做了一个试作品。随即开始进行测试。 空识系统是强袭机兵操作系统的核心。实际上每一台能出击作战的强袭机兵，其空识系统都是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整过的，力求尽可能的切合机师的精神波动。若是能引起共鸣，那就更好了。 刚刚完成的空识系统试作品别说是切合了，能正常工作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启动后直接过载烧掉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张冬晨的试作品还只是建立了虚拟模型，在此之前似乎没有人研究过供天骑士专用的空识系统，他只好通过数据的积累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推算。 方秋灵的精神领域强度……张冬晨不知道其他天骑士进行这方面的测试会获得什么样的数值，但方秋灵测出来的数值已经让他摔坏七台平板电脑了，平均一天两台多！ 每次以为已经到头了、是极限了，差不多能把基准点定下来了。没想到显示数据的柱形图平稳了一阵后随即开始上升，而且还是飙升！试做品的检测上限随即被突破，强行过载。 反复多次之后，张冬晨下了个狠心，直接拆了一架备用机体的空识系统，在此基础上又重新作了一台改良空识系统的试作品。新的试作品检测上限直接被他调高了十倍，并额为做了百分之三十的过载预估。如此一来，总算是成功的把方秋灵的基准点找到了。研究进度得以大幅推进。 连续高强度的测试和实验把张冬晨累的够呛，配合进行测试的方秋灵也同样累的不轻。不过总算是获得了一个满意的结果，还是可以接受。 在统帅与副统帅忙着开发新型强袭机兵的时候，空天航母也完成了此次出航的主要任务，盘踞在当前海域的海盗巢穴终于找到了。 海盗的巢穴位于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小岛。鲲鹏号上的十二架强袭机兵一起出动，几乎是一次冲锋就击溃了海盗的防守力量。 从战斗前的准备出击到列队集结，再度阵型编组，前前后后少说要也有半个多小时，而实际的战斗不到五分钟。这让期待看到一场强袭机兵对决的方秋灵非常的失望。 海盗——原本以为高科技世界的海盗素质会比现世中那些开着小快艇无脑冲锋的家伙要高，战斗力理所当然的也会强上不少。虽然这种想法有一丢丢对不起自己人，不过能还是比较期待互有攻防的激烈战斗。 若是可能的话，方秋灵甚至希望自己也能驾驶一架强袭机兵去参一脚。但他的专用机还处于调试操作系统的阶段，别说开出去，动动手脚都做不到。而且方秋灵觉得眼前的专属机械师——张冬晨，这家伙多半是在往正在调试的强袭机兵上安装一些奇奇怪怪的装备。只可惜方秋灵完全看不懂，没法在抓张冬晨一个现行。 非常遗憾，泰尔达海姆的海盗在素质上确实比现世的海盗高出很多，素质不高的话也驾驶不来强袭机兵。但决定战斗力的除了个体的素质，还与纪律直接挂钩。海盗们糟糕的纪律让他们的强袭机兵完全没机会登场，直接被堵在了低矮的仓房里。海盗的机师甚至都没能爬进驾驶舱，就直接做了俘虏。 海盗的老巢直接被一窝端了。俘虏不多，也就四十多个，不过一窝端出来的战利品倒是不少。除去海盗们用的六架旧式强袭机兵，还有大量的常规补给和两套完整的强袭机兵整备设备。 缴获了物资无疑是额外的惊喜、额外的收获。鲲鹏号目前的物资储备非常充足，不过后勤部肯定不会嫌弃东西多。浮空舰随即在海岛巢穴所在的小岛停留了一天，一方面是为了对缴获的物资进行清点和搬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船员们略微放松一下。 海岛的小岛还是很漂亮的，有一片小小的沙滩。浮空舰上的船员分批享受了一下蓝天、碧海、阳光和沙滩。 方秋灵本来也想去的。现世这种海滨沙滩都是旅游圣地，不仅人流如潮，而且普遍都是老贵老贵的。以前他是没钱，去不了。现在他有钱了，不过没时间，也去不了。现在有机会“以公谋私”，何乐而不为？ 不过张冬晨的隐藏属性——工作狂，直接让方秋灵的打算泡了汤。 “去什么去？测试才进行到一半，现在是最关键时候！” “最关键的时候？这话你已经说了五、六次了！” “真是关键时候！” “这话你也强调过五、六次了。” “还有一会就结束了，结束了你再去！” “这话你骗鬼去吧。都说了无数次了！” 两人随即开始大眼瞪小眼，如同两只正要打架的松鼠。而他们身后的饲养员莉雅和尤菲莉娜，没错，是饲养员，两个女孩连忙上前把两人拉住。 ——不是怕他们打起来，而是怕他们打起来之后砸坏周围的花花草草！ “修利克！你想清楚了，你是要去沙滩，还是留在这里完成测试！” 张冬晨挥动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掷地有声的敲在操作台上。不出意外，这块用了没多久的平板电脑又报废了。 “强袭机兵，你只有在这里玩得到！早点调试好了，你可以开着出去浪！沙滩这种东西，在哪没有？要玩你回去了随便玩啊！而且而且……” 张冬晨直接放了个大招。 “你在这又没女伴，又没女孩子穿泳装给你看，你去沙滩去个毛线啊！” 方秋灵一愣，随即一跳老高。 “你个lsp！” 嘴上是这么骂，不过不得不承认张冬晨说得很有道理。方秋灵也就乖乖留下，继续进行测试。 张冬晨虽然说服了方秋灵，不过他的话也立刻招来了饲养员的怒火。 ——你们两个去沙滩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女孩子们穿泳装吗！ 莉雅以不尊重女性同胞为由直接扣了当天伙食中所有的肉食，这让无肉不欢的两位男性哀声不断。他们只好化悲痛为力量，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强袭机兵的测试中去。不得不说，他们这一天的工作效率非常高，一天能抵之前的两天了。 海盗已经被剿灭，那么此次鲲鹏号出航的主要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天的休整过后，艘空天航母调整了航向，将曙光领定为了目的地，开始回航。 回航的航程波澜不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方秋灵依旧和张冬晨埋首于机库之中。 空识系统已经调整完毕，随后是配合空识系统进行强袭机兵操作系统的重塑和再设置。 强袭机兵的操作系统属于半神经连动操作。以左右双手的操纵杆和双脚的踏板作为第一级的初级动作指令。随后机载主控终端会通过精神波放大装置、空识系统、感触反馈系统和主从联动系统捕捉机师的精神波，进而产生类似神经联动的效果，作为第二级的高级动作指令。第一级的初级动作指令和第二级的高级动作指令结合在一起，人形态的强袭机兵才能进行射击、行走、跳跃、格斗，等等的一系列动作。所以操作系统的重塑和再设置极为重要，需要进行不断的微调，以寻找最适合机师操作的灵敏度和手感。 这一重塑和再设置过程又持续了整整三天。 “冬晨，问你件事。” “说。” “你也应该是由异能的吧？你的异能，是不是这个？” 方秋灵手指不断抖动，然后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咦！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这个异能应该叫做……玛纳操作？不对，在泰尔达海姆应该叫‘以太操作’，对吧？” “对，没错。不过我觉得我的异能，表述为‘能量操作’比较好。我在现世试过，电能，我也是能控制的，就是控制起来比较累。” 异能是“至源”力量在泰尔达海姆的一种具体表现。在方秋灵眼中，拥有异能的人可以视作为“术士”，即通过血脉力量施法的施法者。 比如说炎之血脉的术士在血脉觉醒的初期就能操作火焰。随着血脉力量的进一步觉醒，能操作的火焰范围越来越大，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具体的法术形式也就是火焰之矢、火球术、火墙术、火焰风暴，法术的能级逐渐上升。而当炎之血脉完全觉醒，炎之术士的火焰就会产生进一步把的变化，比如化为冰焰或是冷炎。 异能与术士的血脉力量极为相似，表现出来的形式通常只会有一种，但也同样会随着异能等级的提升而产生变异。 “怪不得，你调整这系统那么快，肯定是有异能参与吧？” “当然了，身为穿越众，没个金手指还怎么混啊。修利克，你呢？” “有……”方秋灵想了想，给出了答案，“我的金手指是学习能力。” “学习能力？这算哪门子的金手指啊？” “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一学就会。无论是武技还是知识。” 如果去掉命运之书数据化个人信息的部分，只看对个人的加成，那么应该就是“学习”这一项了。 张冬晨随即指向了半开放的驾驶舱：“那你用模拟机先练习起来，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说的，能短时间内成为精英。” “那我试试看……”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六章 临时的监工差事 等张冬晨完全搞定强袭机兵的操作系统，开始对强袭机兵重新安装外甲并进行武装的时候，方秋灵已经能在模拟机中大杀四方了。 方秋灵偷偷调出命运之书瞅了瞅。 技能栏里倒是没多出一个诸如“强袭机兵操作”、“机械掌握”、“机械控制”之类的科技类技能，不过迅捷反应这个技能倒是提升了两个能级，六项基础属性中的灵巧和意志也略微有所提升。 这样的成绩让张冬晨默然无语，除了翘起大拇指外别无其他举动。 与此同时，鲲鹏号也已经抵达了航程的终点——曙光领。 曙光领是由多座大型海岛和十多座小型海岛组成。这些海岛在地图上被标记为曙光群岛，曙光领也因此得名。领地中唯一的城市名为曙光市，位于最大的奥罗拉海岛南侧，面积大约……面积不知道。人口也不知道，特产、科技水平之类的也都不知道。 方秋灵正忙着进行强袭机兵的训练，时不时还要配合进行专用机的调试。每天都忙得很，曙光领的资料什么的，完全没时间看。 反正帮完忙也就回去了。这些信息看不看、知道不知道都没什么影响。毕竟方秋灵没有打算在泰尔达海姆发展些什么，更不可能留下来。所以只要随后把那个“不讲武德”的魏乘风怼掉，剩下的事情也就全凭自己兴趣了。 ——偶是鸽杀手，偶莫得感情。要我怼谁就怼谁，做好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统帅大人张冬晨说的很对，现在就是要玩强袭机兵！要多玩玩，多弄弄。 现世的科技水平别说是强袭机兵了，就算是机械外骨骼都还处于研究的阶段。实验室里或许有成品，但想要投入量产，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而方秋灵自己降临的艾露恩，不好意思，艾露恩不是一个科技世界，满是窟窿的构装体就足够在战场上横行霸道了，等待有人形战斗机甲出现，下一个千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鲲鹏号空天航母停靠的港口并不在奥罗拉岛，而是隔着一条海湾的第二大海岛，晨辉岛。 相比奥罗拉岛上规模不大但高楼林立的城市，晨辉岛就显得非常普通。没有林立的高楼，也没有五光十色的各式广告，除了一条从城市延展而出的高速路桥，别无其他设施。 不过等鲲鹏号真正进入入港程序，巨大的船体缓缓下落，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满是绿化植被的小山丘缓缓打开，露出了隐藏在山体之下的船坞。 鲲鹏号很大，由于要在鲲鹏号上停留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会随鲲鹏号一起参加战斗，所以方秋灵了解了一下这艘空天航母的情况。 鲲鹏号全长一千六百四十米，最宽处达五百五十三米。是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现世超级英雄故事里盾牌局的王牌空天航母，在鲲鹏号面前也就勉强算得上是驱逐舰…… 而能容纳鲲鹏号的巨大船坞……这个该有多大啊！当初建造的这艘浮空舰的时候，又该是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啊！ 魔法世界奇妙而精彩，不过高科技也同样有着不输于魔法世界的风采。 地下船坞中气氛相当的严肃，鲲鹏号靠港后立刻开始补给，并进行日常的维护。船坞中停靠的其他舰船也同样如此。 时间已经不多了，距离泛泰尔达同盟友好访问团的到来还剩下两天。这两天里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不仅实质上的一把手慕容秋雪忙得团团转，就连平时不怎么管事的吉祥物统帅也被迫出面承担一些力所能及的行政工作。 统帅都已经以身作则，奋战在工作第一线了，副统帅又怎么可能悠闲度日？所以方秋灵也同样被抓差。 ——别的你不会，帮忙去会议场地看着。这个你总行吧？ ——呃，好吧。我去就是了。 相比忽然落到头上的差事，方秋灵实际上更希望在强袭机兵模拟机上大杀四方。几天的时间里，他在模拟器上的战绩评价就从新兵菜鸟上升到了精英。 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式的进步让张冬晨目瞪口呆，不得不承认方秋灵的金手指就是“学习”。而强袭机兵部队的一把手，罗伯特爵士，他看到这个成绩后更是主动担任起了方秋灵的特训员，两人在模拟器中激烈的对决不出意外的引来所有的机师。原本在舰内悄悄流传的些许谣言也随之不攻自破。 新锐派目前在曙光领的地位无可动摇。统帅张冬晨虽然不怎么管事，但他知人善用，破格提拔的慕容秋雪更是能力出众。在他的率领下，曙光领才有了目前的繁荣。不过即便如此，反对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平息过，被排除在权利核心之外的人始终怨言不断，各种流言蜚语也时有出现。 若方秋灵真是天骑士，那么他副统帅的身份不会有人质疑。但若方秋灵是个水货呢？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呢？说实话，看到方秋灵模样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惑，毕竟他的年纪还是太轻了。 目前各个势力公开的情报中，年纪最小的天骑士是五十九岁。这位天骑士是在四年之前宣布进阶的，也就是五十五岁的时候。而方秋灵现在连三十都没到，这样的毛头小子居然自称是天骑士？开玩笑的吧！ 不过模拟器的战斗成绩让大部分的人都闭上了嘴。强袭机兵的模拟器是非常严谨、专业的设备，在模拟战过程中不仅完全还原战斗中的方方面面，而且也会给与机师完整的过载体验。 方秋灵在模拟器记录设备中留下的数据，其中大半部分都被标记为红色，意味着超过了安全阀值。普通机师偶尔超过一次安全阀值问题不大，也就是红视或黑视，偶然再吐口血什么的。但若是以方秋灵的数据、如此频繁的超过安全阀值，断掉几根肋骨，或是内腑受创吐血都不足为奇。相比之下直接晕过去或许是更好的结果。 这样的数据数据是个机师看了就会觉得双脚发软。他们一致公认——这家伙不是人！ 被张冬晨从模拟机上抓出来，方秋灵是非常不乐意的。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一颗临时的螺丝钉，方秋灵也就顺势接下了看场子的工作。毕竟他来泰尔达海姆的目的并不是游玩，是有正经工作要做的。 方秋灵已经参加过一次晚宴了。虽然事后听小副官尤菲莉娜说晚宴布置的不算周到，也不怎么正式，不过多少也还是对正式宴会也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当然了，认为这种宴会只是在浪费时间，这种想法还是丝毫没有变的。 友好访问团……虽说来者皆为客，但客人之中也有好友和恶客之分。泛泰尔达同盟能把不怎么讲究，做事没下线的大骑士魏乘风派来，抱有什么样的心思还需要猜吗？当然是不用了。所以即便接待工作做得再好，到翻脸的时候还是一样会翻脸。注定不会获得好评的工作，纯粹浪费时间的工作，很难让方秋灵提起精神来。 不过友好访问团是恶客的消息目前仅限于曙光领少数几位高层知晓，大部分人都认为友好访问团的到来是为了商谈曙光领加入泛泰尔达同盟的事项，是改善曙光领目前外交困局的契机，所以对于访问团的到来普遍持欢迎的态度。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方秋灵来到了主会场——曙光市最高的那幢摩天大楼，名为通天塔的豪华酒店。 “长官，您能不能稍微打起点精神？呵欠连天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姐姐尤菲莉娜一脸严肃的试图纠正长官的漫不经心。不过从方秋灵丝毫不顾形象的大打哈气来看，完全没有作用。 “姐姐，不用那么认真吧，反正现在也没其他人……” 尤菲莉娜身后站着的是她的妹妹。尤诺蒂西雅也同样张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气。当然了，姐姐“关爱”的目光立刻就盯了过来。让尤诺蒂西雅不得不有所收敛。 “好了好了，今天要在这里看些什么东西？” 方秋灵揉了揉眼睛，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确切的说，他不是没睡好，而是好几天没睡了。 为了能开上一回钢普拉，方秋灵也算是拼了。不是在模拟器里进行训练，就是配合张冬晨进行系统测试。好不容易快熬到头了，没想到被抓差了。虽然说这工作也是方秋灵自愿接下的，真不愿意，也没人能勉强他做。但自愿归自愿，实际上并不怎么想干也是客观事实。 接待场馆的现场有那些工作？除了主会场的布置、安保工作，其他还有什么要管的？ 方秋灵可不是酒店宾馆专业的，也不是会展专业的，这方面的事情完全不熟，从何下手都不知道。当然了，就算他对这些很熟悉，但要指望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好“监工”的工作，助手依旧是必要。 除了张冬晨、慕容秋雪等少数人，方秋灵在曙光领没几个认识的。所以在晚宴上帮他撑过场子的双胞胎姐妹花就一起被派了过来。 接到任务的时候，双生子多少也有些不高兴。这种布置场馆的工作，交给礼宾部就行了，需要她们到场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不过任务就是任务，方秋灵可以拒绝，她们两个可没拒绝的权利。所以她们两个也就和方秋灵一起出现在了通天塔大酒店的最上层的宴会厅中。 原本就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在经过一番布置后显得更加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华贵的地毯铺遍了所有的落脚之处，就连桌上的装饰、插花也都出自名家之手。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曙光领不是一个国家，只能算是一个组织，由末日战争幸存者所组成的自救组织。现在的泛泰尔达同盟也不是末日战争之前的那个多国盟约下的超级联盟体，而是一个由昔日泛泰尔达同盟多国残存军队所组成的大军阀。 末日战争所造成的伤害虽然已经有所消退，但目前的泰尔达海姆世界依旧是满目疮痍。传统意义上的国家一个都没留下，幸存下来的普遍是一些小型势力或组织。他们普遍依托某个避难所，或者干脆就是位置偏僻或孤悬海外。曙光领就属于位置比较偏僻，同时还孤悬海外的那种。 不过随着两大势力残党再度集结，原本孤悬海外的曙光领变成了两大势力之间的缓冲带，变成了都想咬一口的香馍馍。曙光领高层与泛泰尔达同盟友好访问团之间的会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变成了带有外交性质的会务。 若是在现世，这样的会务无疑是极为重要且正式的，必须是有外交部长出面安排，并由外交部全权负责。不过曙光领根本就没有外交部，这方面的事宜也就只好先委派给民间的豪华酒店，随后派遣专人验收、核查了。在外人眼中无所事事的方秋灵也就这样被抓差了。 正式会务中可以说有很多方面的禁忌，这些禁忌往往与日常生活、民俗民风、历史沿革等息息相关。即便是生活在泰尔达海姆的土著，要弄清楚这些禁忌也是非常困难的，更不用说另一个世界来的方秋灵了。 所以走进宴会厅，方秋灵除了感叹奢华外，其他什么都忙都帮不上。这时候就要全靠双生子姐妹的了。 不过……认真的姐姐不管什么事都很严肃，但是姐姐尤菲莉娜是战斗编制，在单兵战斗和强袭机兵驾驶上有很才能。但说起外交接待方面的禁忌，她再认真也没用，不懂就是不懂，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只好干瞪眼。 懒惰的妹妹有着不属于姐姐的单兵战斗能力，强袭机兵也同样会驾驶。她属于情报系统，半个文职人员。外交禁忌方面的事项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不过她利用自己的异能悄悄打探到了一些机密，知道这一次的友好访问团来着不善，会谈的多半会是不欢而散。所以也就悄悄的开始偷懒。 三个都不专业的人就这样坐在宴会厅的一角发起了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七章 怎么才能成为天骑士啊？ “诺恩大人，能不能问您一个小问题？” 出声的是妹妹尤诺蒂西雅。她坐了一会看着忙忙碌碌的酒店工作人员，顿时觉得无聊起来。 “说把，科罗温少尉，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叫我尤雅就可以了。” “嗯，没问题，尤雅。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尤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比划出一个手枪的姿势。 “诺恩大人是天骑士对吧？有什么特别的心得吗？怎么才能那么年轻就成为天骑士？感觉……” 方秋灵还没借口，尤雅的姐姐先开口了。 “尤雅！你太失礼了！”尤菲莉娜的声音压的低低的，“成为天骑士的途径是每个家族的不传之秘！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这样打听！” “哦，不问就不问……” 被姐姐呵斥了一下，尤雅就嘟囔着小嘴，不说话了。 方秋灵耸了耸肩，挥手示意姐姐不用那么严厉，然后说道：“尤雅希望成为天骑士？” “嗯，当然了。” 既然妹妹的昵称是“尤雅”，那么姐姐的昵称应该就是…… “尤娜呢？尤娜希望成为天骑士吗？” 尤菲莉娜还没回答，尤雅直接抢先说道：“嗯，也肯定的，姐姐也肯定希望成为天骑士的。不过感觉天骑士离我们好遥远，现在我们连大骑士都不是……” “哦……” ——确实“尤娜”没错。 方秋灵又升了个懒腰，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倒也不是因为好几天没睡的关系，他现在一礼拜不睡照样可以神采奕奕。而是高强度的模拟器训练和持续不断的调试让精神领域产生了些许的滞带感，由滞带感而产生的疲倦。 空识系统属于外接的辅助设备，就算是技术再高超的技师，比如说拥有能量操纵异能的张冬晨，他也只能调整空识系统尽可能的与机师的精神领域相匹配，而无法做到完全匹配。空识系统与精神领域之间相配的契合与时间的比值，也就是机师能驾驶强袭机兵的重要参数之一：精神压抗。 强袭机兵的武装越多、装甲越厚，对精神压抗的需求也就越高。越是高级的强袭机兵，对机师本身的素质要求也就越高。素质不达标的机师强行驾驶高级强袭机兵不是不可以，而是得不偿失。没被对手干掉，反而自己因为机体的原因弄了个半身不遂…… 泛泰尔达同盟那个黑心黑肺的大骑士魏乘风，他就是因为精神领域受到了创伤，导致很难与空识系统匹配，再怎么调整都无法把精神压抗降下来，进而驾驶强袭机兵作战的安全时间短到不可思议，基本上属于出击后站个几分钟军姿就没时间了的那种。所以他只能专精于单兵战斗技艺了。 当然了，若是真把魏乘风这老头逼急了，他也是可以用强袭机兵以自我燃烧的方式发彪的！将精神领域中较为离散的力量全部用来与空识系统进行匹配，他可是大骑士，坚持个十来分钟估计没问题。这十来分钟里，足够他干掉几个骑士，再死拼一个大骑士，可以说谁遇上了算谁倒霉！ “你们两个都是骑士阶位对吧？我想想……可不可以这样？” 方秋灵摊开手掌，一道斗气随即在手中绽射而出。 “哇哦！” 银白色的斗气让妹妹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你们应该已经完成突破了吧？这个应该可以的吧？” 骑士阶位也就是黑铁初阶，而黑铁阶位的入门标准之一就是斗气外放。双生子既然已经是骑士阶位，那么斗气外放应该属于基本操作。 不过让方秋灵略微有些意外，双生子同时摇起了头。 “不行？怎么会不行的？” “诺恩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呀。”妹妹尤雅举起了左腕的个人终端，似乎是开启了终端上的摄像功能，“要做到您这种程度的，至少也要大骑士吧？我觉得大骑士都不一定能行。” 只听见个人终端上传来了“咔嚓”的相机声，一张短短数秒的视频随即显示在了弹出的全息屏上。 “我和姐姐是因为异能而获得骑士资格。根据通用的实力评定标准，只要有异能，不是那种乱七八糟没什么用的异能，那么基本就可以视作为见习骑士了。然后训练一下，看看异能是不是有开发的潜力，能通过训练的，异能展现出第二阶特征的，那么就是骑士了。向诺恩大人这种……哇！这怎么可能！这、这都快化为实体了！” 姐姐尤娜看着视频上的内容瞪大了眼睛。因为视频中清晰无比的记录下了斗气在方秋灵掌心起伏跳跃的景象。 “这已经是精神力能干涉现世的最好佐证了吧！”妹妹尤雅也同样非常的吃惊，笑吟吟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惊讶，“这个……诺恩大人，我能摸一下看看吗？” “摸一下还是算了，我怕伤到你。”方秋灵也不给小女生机会，直接挥手散去斗气，“这是用来伤敌的力量，不怎么好控制，一般都是尽可能的瞬间发力用来爆发的。” 姐姐尤娜虽然紧绷着脸孔，但从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光彩来看，她似乎也有摸一摸的冲动：“那么说来，是属于有形而无质的？和空气类似？是一种特殊的气流运动现象？” “是无形也无质。虽然叫做是斗气，不过它和空气实际上没什么关系。当然了，也是可以直接把它转化为空气方面的力量，比如说束风成刃。转化为空气的气流运动的话，消耗会比较小。也可以转化为其他的形式，比如说对温度的控制，温度上去了，就能产生火焰灼烧的效果；温度往下压，那么冰冻也是可以的。如果说有什么比较相近的，应该是……光，对，斗气的表现形式和光有很多相似之处。” 方秋灵手中的斗气散掉了，两个小女生也就不盯着他的手看，将目光投向了全息屏上正在反复播放的映像。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和统帅一样的，对吧？” 虽然方秋灵作为降临者的身份在曙光领高层中也算是机密，不过既然慕容秋雪能把她们两个安排过来，也就表示她们也是属于知情者的。 果不其然，姐姐尤娜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微微点了下头。妹妹尤雅则是笑吟吟的侧过了头，笑得像只正在打坏主意的小狐狸。 “那你们能不能想象一下。在你们没去过的地方，精神领域上的力量会无限度的扩大，会取代科技成为世界文明的基石？” 两个女孩的眼中亮起明亮的小星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到了方秋灵刚刚绽放出斗气的手上。 “按照我家乡的说法，那样的世界是‘高魔世界’，精神力量的强大导致魔法力量繁荣的世界。相较之下，泰尔达海姆就属于‘低魔世界’，比较适合发展科技的世界。” 姐姐尤娜想了想，皱着眉头发问：“诺恩长官，找您这样说的话，泰尔达海姆也有精神力量很强大的地方的。那个叫……” 方秋灵哑然失笑：“你是说‘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 “对！没错！传说中，来自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的神使会成为世界的统治者！” “呵，能不能成为世界的统治者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那地方的人基本都出不来。” “出不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生活在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的人通常不会愿意外出。哦，我说的外出意思是前往其他地方，旅行的意思。不是出门买个菜、逛个街之类的。”方秋灵换了个坐姿，“他们习惯了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里的‘高魔’环境，到其他地方去的话会感觉到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而且还会得病。就像是……高原反应，比高原反应要厉害很多的那种病。作用在精神上，一般把这种病叫做魔瘾症。可以认为是外面其他地方里的空气中缺少了他所需要的某种微量元素，微量元素失衡，引起精神领域上的极具起伏。休克、狂躁之类的症状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不同人的体质不一样，症状也有所不同。” 妹妹尤雅露出了罗有所思的神情：“我好像见过这种病症……” 方秋灵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随手拿起身前的杯子：“我没见过从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出来的家伙，不过我猜想他们应该很厉害。不过越是厉害的家伙，魔瘾症发作的时候也就越严重，后遗症也就多。而且他们的实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下降，离开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时间越长，下降的也就越多。” “唔！我想起来了！”妹妹尤雅猛的一捶手，“利尔维达协约的天骑士，马丽尔·巴雷拉议长，她就是这样的！” 姐姐尤娜缓缓的点头：“是的，巴雷拉议长的病症与诺恩长官所说的魔瘾症，很像。” “不仅是病症，巴雷拉议长的实力也是。她刚到中部战线的时候多厉害啊，压着同盟的第三舰队打。第三舰队也是有两位天骑士的，她一打二，完全不落下风。不过现在她一对一都不是对手……” 妹妹尤雅的终端上弹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以为英姿飒爽的中年女性。她穿着蓝白双色的战斗服，身上穿着如同机娘一般的青蓝色铠甲。 方秋灵颇感兴趣的打量着青蓝色的铠甲：“她就是天骑士马丽尔·巴雷拉？那她身上的那套就是魔装铠了？” “对，没错。”妹妹尤雅又在个人终端上操作了几下，又有两张照片弹了出来，“以前她还是我的偶像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诺恩大人，您也是天骑士，您怎么没有魔装铠？” “这个就要问你们的统帅大人了。你们知道我才来没几天，他没提前准备什么的……哦，对了，魔装铠制造困难吗？” 姐姐尤娜操纵着个人终端，调出了一张似乎是金属矿物的照片。 “诺恩长官，魔装铠的制造据说不是很难。不过制造魔装铠的原料比较难获得，要用到泰洛法矿石提炼后的获得的金属。而泰洛法矿石也是制造塌陷弹的材料之一，所以……” “所以现在属于严格管控材料对吧？想买也没地方买，没地方敢卖的那种，对吧？” “是的。” 方秋灵默默叹了一口气：“造这么样的一件魔装铠，大概要多少泰洛法矿石？” 双生子姐妹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摇头。 “很抱歉，长官。下官不知道，也无法估计。” “不知道呢，诺恩大人。不过我觉得统帅大人应该知道。” 方秋灵呵呵了几声，然后翻了个身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酒店工作人员有些发呆。不过看了一会，他忽然说道：“问你们件事。” “怎么了，诺恩大人？” “这个……”方秋灵指了指远处正在缓缓合拢的大门，“他们是不是干完活了，怎么关门也不通知我们一下。” “不知道呢。”妹妹尤雅环视着周围，“诺恩大人，您看。这，还有这、那里，很多地方都没布置完。怎么能说干完活了？” “但他们人都走光了，而且都把门带上了，意思是要把我们三个关这里？我们这么大三个人，他们总不可能看不见吧。”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都感觉到了情况似乎有些微妙。 “喂！”尤雅向最后一个还没走的工作人员叫道，“你们……”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个工作人员就消失在了闭合的大门之后。 “什么情况？” “不知道呢……” 方秋灵举起左手看了看个人终端：“现在才下午三点，下班也没那么早吧？咦……” “诺恩大人，怎么了？” “刚刚我们还在说那个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方秋灵扬了扬眉毛，“这里现在就有几分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的感觉了。” “什么！” “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的玛纳浓度，哦，不对，这里应该叫做‘以太’。以太浓度应该很高，属于那种以太聚集区域。这里的以太浓度就在上升，而且上升的还蛮快的，比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上升了不少。感觉……刚刚那几个酒店的人是不是搬了几台以太发生器过来？举行正式的宴会还要事先对宴会场所进行‘充能’？你们有这样的习惯？” 双生子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 “诺恩长官，我们怎么可能有这种习惯！” “诺恩大人，以太浓度过高，是很危险的！” 入殓师灵异录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八章 一不小心进了陷阱 与此同时，鲲鹏号上的张冬晨升了个懒腰，从不怎么舒服的硬板床上爬了起来。 “唔……” 他略微迷糊的眨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 “主人，您醒啦。” 莉雅很贴心的送来了温热的毛巾。一番擦拭后，张冬晨立刻精神为之一振。 “现在什么时间了？” “下午三点刚过。” 张冬晨动作一僵：“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四个多小时。”莉雅抬起左腕上的个人终端看了一眼，“怎么了，主人？” “没、没什么……” 张冬晨又升了个懒腰，并扭动着脖子活动身体。 ——最近几天通宵的有些过头了。 一边活动这身体，一边有虚凝屏在身前跳出来。 ——新型扎古的操作系统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再调试个一、两次就行了。争取今天做完！接下来就是武装和装甲方面的了。嘿！有那么大的负载容量，能测试多少试作型武器啊！好！ “修利克呢？他现在能一打三、一打四了不？” 听到自家主人如此发问，莉雅不经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主人，您不是让诺恩先生去视察会务场馆了吗？” “视察会务场馆？”张冬晨正扭动着脖子，闻言随即一停，“我什么时候有让他去？他对这里又不熟，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去视察会务场馆……” 张冬晨随即也操作着个人终端，更多的虚凝屏在他身前跳了出来。他只是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了泰尔达海姆的科技上，很少关注其他方面的事项。但这不意味着他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我应该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他过去会场能干什么？坐着发呆啊。我绝对没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莉雅也随即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主人，诺恩先生可能会有危险！” “走！马上去场馆！” …… “很危险？怎么一个危险？” 方秋灵有些好奇。 以太是“至源”力量的一种具现，其具有玛纳的一部分特征，也拥有具有光魔粒子的特征。从目前方秋灵对以太的特性的立即和认知出发，他认为以太作为能源来使用的话相当不错。不仅清洁环保，而且消耗比也很不错。同时，其作为助燃剂还能有效的提升普通能源的使用效率，可谓是泰尔达海姆世界的金手指。 作为“至源”力量的一种具现，以太也同样会以游离的形态在空间中散步。以太浓度过高……应该会产生类似类似高魔的环境，在高魔环境中，“灵”会获得极大的加强，而“理”则会有所削弱。 虽然不知道高泰尔达海姆的以太浓度过高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产生诸如魔瘾症、异变之类的情况，但精神领域没有任何危险警报，甚至还有几分放松、舒畅。 总而言之，方秋灵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寄望于用高以太环境来弄死他。不过他却并不怎么担心，甚至还有一些期待。期待自己的精神领域能在高以太环境下产生什么变化，最好能再多一些正面特性。 至于麻烦……估计也就是一些小麻烦。 那几扇关上的门看起来很厚重，实际上也很厚重，其设计时显然是考虑到了防弹、防爆。但在方秋灵眼中，这些门也就比普通的门结实一点，一把灌注了斗气的长剑就能轻易将其切开。 若切不开怎么办？ 方秋灵储物袋里放着一套张冬晨送的个人防身装备。这套装备是张冬晨自己用来防身的，每一件都可以说是精品。其中有能量力场盾、实弹偏转力场、高周波切割刃、指向性束能炮等等各式装备。这些武器看似不起眼，但运用的技术在泰尔达海姆这个高科技世界里也是妥妥的黑科技。是张冬晨用自己那个开了挂一般的能量操作异能才能制作的装备。 用这些黑科技装备还打不开这几扇破门？ 当然了，万一真打不开，方秋灵也是有后手的——命运卡牌·炎之剑，了解一下。这张命运卡牌虽然只能临时获得第二级的力量，不过在泰尔达海姆这个掌握了第一级力量就能算是高端战力的世界，第二级力量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所以目前的情况虽然有些不妙，但也还不用太过担心。小麻烦罢了。 方秋灵是不怎么紧张，不过双生子却紧张的要命！ 她们立刻起身冲向大门。纤细的小手握成拳头，把大门敲的“砰、砰”直响。 “诺恩大人，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紧张？为什么要紧张？” “诺恩长官，人体暴露在高以太环境下是很容易发生异变的！一旦产生异变，异变的结果是不可逆的！” 方秋灵耸了耸肩。科技方面他不擅长，不过若是要说起魔法、讨论以太，他才是名副其实的专家。 “不用担心。” “哈？怎么能不担心！” 妹妹尤雅果断从腰间拔出配枪，对着厚实的大门上的电子锁就是“砰”、“砰”两枪。 电子锁上立刻爆出一小片蓝色的电弧，随后炸出一小团火花。外壳裂开，露出了里面乱七八糟的线路。不过即便电子锁坏了，大门依旧没有丝毫开启的样子。若是没有猜错，这个电子锁在设计的时候有加入遭到破坏直接锁死的功能。 “诺恩长官，变异是非常可怕的。”姐姐尤娜也拔出了配枪，敲击了几下大门周围的墙壁，然后对着墙壁扣下了扳机，“停留在高以太环境中，人体的生理机能会发生紊乱，并且产生……兽化，或者是异性化！” “兽化？异性化？”方秋灵手一翻，一把长剑落入他的手中，“你是说会找出毛茸茸的兽耳？还是毛茸茸的猫尾巴？” 双生子不约而同的动作一顿，回望方秋灵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无奈。 “诺恩大人，您是不是对兔女郎之类的有特殊的爱好呀？” “诺恩长官，请您认真一点好不好！这种兽化和异化就比墨尘污染差一个危险等级，和化学武器、生物武器是同一个级别的！” “哦，懂了……” ——早说嘛！早点告诉我是这样，我也不会慢吞吞的等着体验高以太环境了。 方秋灵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右脚成弓步，身体微微下沉。然后身体微微向右侧身，左臂自然前探，右臂如同弓状曲起。右手握着的长剑自然平举，剑尖径直指向前方。方秋灵摆出了一副全力突击的架势。 “你们让开，稍微离大门远一点。” 他摆出的架势立刻让双生子意识到他的意图——用手中的长剑破坏大门。 “不会吧……诺恩大人，您该不会是想……” 妹妹尤雅已经悄悄用自己的异能对大门进行了探查。虽然不知道大门内的防弹金属是什么类型的，但仅仅是近半米多的厚度，就足以让人绝望了。 若是手边有完整的单兵作战装备，妹妹尤雅有信心在短时内予以突破，即便是浮空舰外装甲的特种复合金属也不在话下。但现在手边除了一把配枪外，别无其他器械。破门而出似乎变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此刻修利克·维·诺恩副统帅居然想要凭借一把怎么看都像是普通长剑的“铁片”破开半米多厚的大门……不是怀疑副统帅大人天骑士的实力，而是天骑士也同样需要装备才能发挥出自身的实力。赤手空拳的天骑士虽然也同样厉害，但想要用冷兵器破开半米多厚的金属内层板——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方秋灵微微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对，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大门破开。你们后退一点，别被波及到。” “诺恩长官，这实在是太乱来了！还是……” 姐姐尤娜也同样觉得用冷兵器破开厚实的防弹金属板不太现实。不过她的劝说还没说出口，方秋灵就略微拉高了声调打断了她的话。 “让开！” “哦，好吧……” 面对强势了一下的副统帅，双生子立刻服从了。一个站到了方秋灵身后，另一个更是干脆躲到了立柱的后面。 还没能她们完全站定，心中猛然传来了一阵悸动。极为剧烈的悸动刺激着她们的精神领域，让她们不由自主的扭头望去，寻找悸动的源头。 悸动的源头很容易就找到了，摆着突击架势的副统帅似乎与刚刚没有什么区别，一副蓄力准备攻击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她们却感受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感。副统帅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息，这种气息犹如实质，仿佛能通过精神上的“眼睛”看到。 这股气息如同风暴一般，围绕着副统帅，犹如一件看不见的铠甲。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息缓缓的长剑上聚集，不知不觉中，一道银色的光芒自长剑剑锋处绽放。 姐姐尤娜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住剑锋上绽放而出的光辉，平时肃然的脸孔此刻变得既茫然有惊讶。妹妹尤雅的眼睛同样瞪得溜圆，她捂住了小嘴，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出声来。 她们两人的感知算得上优秀，所以能察觉到在另一个无法用肉眼观测的世界中，如同火焰般燃起的力量。 方秋灵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数次之后，他猛让张开了眼睛。 无论是姐姐尤娜还是妹妹尤雅都没能看清方秋灵的具体动作。她们只看到副统帅的身影仿佛化为一道银色的光辉，随后无声无息的落在大门上。 没有金属与金属碰撞时刺耳的声响，也没有强力撞击下产生的沉闷声音。 只见方秋灵右臂前伸，手中握着的长剑完完全全的没入了大门之中。以长剑的长度来看，必然是将大门刺穿了。 妹妹尤雅捂着嘴的小手在不知不觉落下，并且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好厉害！” 姐姐尤娜似乎完全愣住了，脸上还泛起了微微晕红。不过发愣只是短暂的片刻，她随即快步上前。 “诺恩长官，成功了？” “这个……”方秋灵缓缓起身，不过刺穿大门的长剑直接被他留在了大门上，没有拔下来，“可以说是成功了，不过……这成功了没什么用。” “啊？怎么会没用呢？” 妹妹尤雅也走来了上来。她看了看只剩下剑柄还露在外面的长剑，然后还能自然伸手去抓，想要把长剑拔出来。 ——咔嚓。 在尤雅触及剑柄的瞬间，长剑断了。 确切的说是露出在大门外的那一部分剑柄裂开了。剑鄂一分为二，摔落在地上后化为不到手指粗细的碎末；剑柄上绑着的布料化为碎屑，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金属的剑柄也同样断成数节，落在地上后化为更小的碎末。 “这、这……” 妹妹尤雅目瞪口呆。 姐姐尤娜问道：“是没能刺穿吗？” “不，刺穿了。” 方秋灵的神情略微有些无奈。他伸手往大门上一砸，只听见“咔嚓”、“咔嚓”的连续几声脆响，原本剑柄插入的位置上多了一个菱形的孔。从孔的形状来看，俨然就是长剑剑刃的形状。 “刺穿了，但没用。”方秋灵上上下下打量着大门，“这门的固定栓肯定是上下左右都有的那种吧？能防弹防爆，估摸着肯定也是做了密闭措施的。说不定是一整条完整的那种卡栓……” “……诺恩长官，您的意思是把卡栓全弄断了？”姐姐尤娜又在大门上敲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这应该很难。您还有力气吗？刚刚那一下……您的消耗应该不小吧？” 妹妹尤雅在一旁猛然点头。 越看大门上的的洞，双生子就越是心惊。敬仰、崇拜、憧憬之类的全部都化为一句简单的话：这事是人能干的出来的？ 方秋灵甩了甩手，随即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长剑。不过这把长剑与刚刚那把的式样有些不同，是单刃的。或者说这不是一把长剑，而是一把直刀。 “体力消耗之类的倒还好，还能来好多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且这里的以太浓度还在上升，消耗很容易补充。不过……” “不过？” “我手里的长剑不多了，加上手里这把就还有六把。估计不够用。”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九十九章 怎样把大象放进冰箱 虽然嘴里说的话给人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但方秋灵的神情依旧很轻松，一点也不着急。 妹妹尤雅眨了眨眼睛，很快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诺恩大人，您似乎……一点也不急？” 一脸焦急的姐姐尤娜闻言随即停下了拍打墙面的动作，目光很自然的从墙壁上转到方秋灵身上。 方秋灵也相当的坦然：“对，我是不急。反正肯定能出去，肯定不会有事的。” “诺恩长官，您怎么能那么肯定？”姐姐尤娜立刻发声问道，她的目光闪了一下，“诺恩长官，您是不是没有看见过暴露在高浓度以太环境下的后果，所以一点也不怕？” 妹妹尤雅捂住了额头：“也是哦。诺恩大人可能真的没见过，所以也就真的是不怕。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知者无畏？” 妹妹尤雅还用上了谚语。 方秋灵耸了耸肩。只见他双手同时握住直刀，高举过头顶，摆出了一副蓄力而斩的架势。 “我是没见过你们所说的那种‘兽化’和‘异化’。不过想也能想到，肯定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无非是大量的以太刺激身体的细胞产生变异，从而长出各种奇怪的身体组织或是肉瘤。” 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注入手中的直刀，看似平平无奇的黑色直刀立刻发出了如同蜂鸣般的“嗡嗡“声。 这种“嗡嗡”声非常的刺耳，措不及防的双生子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 “啊……”妹妹尤雅闭着一只眼睛，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这次又是什么了？您是不是又用了什么奇怪的异能？” 姐姐尤娜也不由发出了抗议：“诺恩长官，请不要随随便便拿出奇怪的东西来！”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拿东西一直都没有避开过她们，所以双生子也知道副统帅手里有一件黑黑黑科技的储物设备。有可能是还只有一个概念的物质压缩机，也有可能是已经有了实验性产品的次空间发生器，还有可能就是某种特殊的异能。 “奇怪的东西？这东西是你们家统帅给的，一点也奇怪的。” 方秋灵将黑色直刀缓缓聚过头顶，随即又迈步向前跨出一步，让大门恰好处于直刀能发挥出最大威力的斩击范围内。 看他的架势，毫无疑问是打算用手中的武器对着大门再来上一下。 “您还要来？”妹妹尤雅脸上满是不敢相信，“您这是打算再弄断一把武器？” 姐姐尤娜更是直接转过身，继续开始敲墙壁，试图寻找一处没有防弹夹层的位置。 “我不是说了嘛，这把武器是你们家统帅给的，是黑科技武器。他当时塞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说，这东西是高周波切割器。再坚固的东西在这武器面前都和豆腐差不多。” “真的假的？”妹妹尤雅脸上的神情换成了慢慢的怀疑，“统帅这人有时候神经兮兮的，他说的话可不能全部当真的。而且……他可不是我们家的！” 姐姐尤娜没有说话，不过却转过了看着方秋灵以示关切。 “好了，试试就能知道他这次有没有晃点我了。” “什么叫做‘晃点’？” “就是骗人的意思。” “……万一他骗了你怎么办？” “当然是回去收拾他咯。” “哈？诺恩大人，您有没有搞错？哦……莫非您还有底牌？” “当然了。作为天骑士，没两把刷子怎么成。好了，老样子，尤雅，你躲远点。” “哦！” 妹妹尤雅从善如流的又躲到了立柱后面。姐姐尤娜也同样躲到了另一个立柱后。 “诺恩长官，也请您小心。” 方秋灵没有接口，而是再次开始调整呼吸。一次吸气吐息之后，他猛然踏出一步。手中的武器发出盛大的嗡鸣声，化为一道残影落下。 “嗡”…… 盛大的嗡鸣声让鼓膜隐隐生痛。双生子一声惊呼，同时伸手捂住耳朵。不过更让她们在意的是眼前的光景。 巨大的三角形斩痕落在宴会厅的大门上。以她们极为优秀的视力，能清晰的看到平滑的切口和透过切口射出的橙红色灯光。 方秋灵随手挥出一朵剑花，目光很快在刃口上扫过。刃口光滑而平整，看起来完好无损。他微微点头，然后抬起脚踹在三角形斩痕的中央。 “砰”的一声闷响，大门上多了一个三角形的空洞。大门之外橙红色的光辉随即散落在大门之前的地毯上。 现场随即陷入一片安静中，略微带有诡异的安静。 说实话，尤雅并没有对这把由张冬晨统帅制作的“高周波切割器”抱有很大的期望，不然她刚刚也不会有那么多话了。 张冬晨统帅的“发明创造”有很多，多到堆满了鲲鹏号的一个物资舱。其中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可以使用的——这里指的可以使用是指可以当玩具玩。剩下的一小部分属于不能用，或者是用了后会直接爆炸的。只有最后的那么几件，是属于有价值的。 比如说，尤雅知道统帅手边有几面小型能量力场盾。这是统帅用他那个非常奇怪的异能，一点一点“编织”出来的。这几面小型能量力场盾非常非常的给力，虽然是单兵个人武器，但其强度却足以承受强袭机兵的四点三七口径标准速射炮的攻击。尤雅心水很久了。 但这东西属于非量产的特质武器，除了统帅和他的“妻妾”，其他人都没有机会入手。而尤雅又没有兴趣成为统帅家的一员，所以小型能量力场盾也就与她无缘了。这让尤雅感到非常的怨念…… 方秋灵趴在三角形的破洞上往外张望。之前进这间宴会厅的时候是酒店工作人员带着走进来的，没有太多留意是怎么走的。不过酒店并不是迷宫，也不是军事要塞，回廊通道在设计上并不会很复杂，想必出去的路也不会太复杂。 如果没记错的话，外面应该还有一个略小的会议厅。听酒店工作人员介绍，说是用来接待次一级的随行人员，或者临时休息用的。从这个略小的会议厅到前方的楼梯或者是升降梯……似乎还有不止一扇这样的大门。因为目前所处的通天塔大酒店最高层，整个层面就是一个超级豪华的宴会场所。友好访问团的人把整层都包了下来。 ——说不定还要再切一次大门。不，应该是还要切好几次大门。 方秋灵不由有了这样的认知。 经过一阵的呆滞，双生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隔着一段距离看只是感到震惊，没想到一把看起来黑漆漆毫不起眼的武器居然能破开防弹防爆的特种合金。 近距离看……感觉更是吓人！这切口用平滑来形容简直是对它的侮辱！灯光照射在切口上，切口光洁如新，就如同是大型切割机切断，随后打磨的一般！ “统帅大人他……也不是时常发神经的啊，总算也是做出点东西来了……” 妹妹尤雅不由发出了感叹。而一旁的姐姐尤娜立刻予以纠正。 “尤雅，不要随便在背后议论人！而且……对统帅要保持敬意！” “哦……” 妹妹尤雅不置可否的敷衍着姐姐。随后她又上前一小步，小小的拽了拽方秋灵的衣服。 方秋灵回过头，用目光发起了问询：怎么了？ “诺恩大人，这个能给我看看嘛？” “……拿去吧。” “谢谢！” 妹妹尤雅小心翼翼的接过高周波切割器，目光中慢慢的都是好奇。姐姐尤娜也同样有些好奇，不由也上前了一小步。 方秋灵透过三角形的破口向外瞄了几眼，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盘子，往左手手臂上一按。 这动作落在妹妹尤雅眼中，立刻让尤雅的眼睛瞪大了：“这不是能量力场盾吗！” “对啊，没错。” “诺恩大人，只是哪来的？” 方秋灵还没回答，姐姐尤娜倒是先说了：“统帅给的，是给诺恩长官防身用的。” “咦！” 看到妹妹一脸的不敢相信，姐姐尤娜不得不解释说道：“前几天有一群潜入者入侵鲲鹏号，触发了三级戒备警报。他们直接闯入了机库，与诺恩长官和统帅遭遇。统帅为了诺恩长官的安全……” “哦，我知道了……” 妹妹尤雅的眼睛滴溜溜的直转，就是是在打坏主意的小狐狸。方秋灵若是看到了，肯定会提高警惕。不过此刻他举着小型能量力场盾，着猫着腰，从大门上的破口往外爬，完全没注意身后的女孩子悄悄打起了他的主意。 “外面安全，你们过来吧。” 方秋灵起身环视着四周。大门外侧略小的宴会厅也同样空无一人，不过摆放着两台连接着大槽罐的怪异机械。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两个女孩子也爬了过来。 “诺恩大人，这东西要怎么用呀？” “要注入精神力，用精神力进行引导。” “咦？”姐姐尤娜发出了意外的声音，“那岂不是必须是大骑士才能用？” “大骑士才能进行精神引导？” 方秋灵并不太清楚骑士与大骑士的区别。在他看来都是黑铁阶位，一个是初期，一个是中期，两者之间应该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差距。 “是的呢。”尤雅略微遗憾的倒转武器，打算还给方秋灵。不过武器才递出一般，她忽然像是响起了什么似的，“这是统帅用来防身的东西，必须是要大骑士才能用。那么说来……” 她与姐姐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两人同时意识到了，看起来弱不禁风、需要自家“妻妾”护卫才能出门的统帅，实际也已经拥有大骑士的实力了！ ——意外，真的是非常的意外。 “你们怎么了？”双生子脸上微妙的神情落在方秋灵眼中，让他不由有些好奇，“哦，对了。你们前面还不是在担心以太浓度过高什么的，现在怎么不担心了？” “啊！” 双生子脸上同时一僵。 ——对啊！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忘了！副统帅果然也是有毒的，不知不觉就被影响了！ 方秋灵继续说道：“那两个东西。”他指了指大槽罐，“我能感觉到里面的以太浓度很高……感觉罐子里面都快产生液化现象了。” 双生子的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了。 “让这两台机器停下来，应该也就完事了吧？”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着两台怪异的机器应该就是宴会厅里以太浓度急速上升的罪魁祸首。 “你们能让它们停止工作吗？” 方秋灵的神情很自然，说的事情似乎也很简单、没什么难度。要形容的话，不外乎也就是如何把大象放进冰箱： ——第一步，把冰箱门打开。 ——第二步，把大象放进去。 ——第三步，把冰箱门关上。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首先要怎么把冰箱门打开？这两台机器可是酒店工作人员……不对，是混入酒店的危险份子安放的。这两台机器到底是什么机器？现场的三人肯定不知道。别到时候万一机器没关掉，反而弄坏了，最后直接爆炸！ 其次，怎么把大象放进去。哦，是让机器停下来。两台机器一看就知道是精密仪器，肯定不会有什么一键式的紧急停止按钮。随随便便操作的后果无非就是……机器坏掉，然后直接爆炸！ 最后，把冰箱门关上，也就是怎么才能确认两台机器完全停止工作了？你以为是关掉了，但实际是机器还是在运行过程中。又没有透视眼，能看到机器里面的情况。就算有透视眼，看到了机器内部的情况，不会操作还是不会操作。乱来的唯一结果就是机器坏掉，爆炸！ 甚至很有可能的是，两台机器本身就是以爆炸为目的而放在这里的。反正把目标干掉就可以，至于是死于以太浓度过高产生的变异，还是死于爆炸，都无所谓。 双生子此刻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这、这槽罐是以太储能罐，是、是以太引擎的燃料……” “别、别上去，前往别上去，随时、随时会爆炸……” “安全、安全起见……” “考虑、考虑一下走后面的窗子？” 入殓师灵异录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章 快想办法！不然真的要死了！ 通天塔酒店是曙光领最高的建筑，算上楼顶上层的避雷针，全高超过四百米。其位于曙光市中心，相比第二高的曙光银行大厦要高出二十多层楼，近一百多米。 方秋灵与两位小副官此刻身处的宴会厅是酒店最顶层的超级超级超级贵宾宴会厅，接待规格属于国宴级别。n个超级的贵宾厅完全占据了酒店建筑最高的三层。透过宴会厅一整面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不仅能俯瞰整个曙光市，还能极目远望，将曙光领绚丽的海岛景致收入眼底。 若是在往日，无论是俯视曙光市还是绚丽的海岛景致，都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不过现在三个聚集在窗边的人不仅对眼前的景致视而不见，而且还对酒店造得那么高表示出了满满的愤慨。 “……走后面的窗子？” “对，走窗户！” 双生子连滚带爬的从大门上的破口又爬了回去，顺带着还抓着方秋灵不放，一起拖了回去。 ——遇到这个没常识的长官算我们倒霉！ 从异世界来的副统领大人完全不知道高浓度以太环境对人体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所以从一开始就表现的漫不经心。他的漫不经心顺带也影响了两位“常识派”，双生子也变得不慌不忙起来。 不过所有的从容不迫在看到两个大大的“煤气罐”后被打破了。不仅姐姐尤娜的严肃脸变得更为凝重，妹妹尤雅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虽然无法完全解析以太究竟是什么，不过这不妨碍泰尔达海姆的人们对以太进行开发和利用。以太的其他特性先行忽略，仅仅从能源的角度来开的话，以太相当不错。无论是存储、收集还是使用效率都相当的优秀。比传统的化石能源要出色很多。不过在使用以太作为能源的时候，相关的安全手册也还是有的。 比如说，以太的储存通常通常是以压缩存储的方式进行的。其原理与气体的压缩储存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所以在以太储存罐内储存的通常都是高浓度以太，是人体正常可承受值的数千倍到数万倍。人体一旦暴露在数千倍的以太流中，身体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变异。 普遍的研究认为，人体暴露在高浓度以太中会导致身体细胞的极速衰老。换言之，也就是变异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严重伤害，会造成极其严重的早衰症，进而导致身体各项机能低下、预期寿命大幅度降低。 不过在变异过程中，变异者往往也会被激发出潜力。原本没有异能的变异者会觉醒异能。已经拥有异能的变异者，其异能会获得极大的强化。当然了，也有极低的概率，变异者的异能会给变没了…… 研究以太变异的研究者有很多，而其中最为著名的则是卡尔·法拉第诺·密特尔博士。这位博士是最早提出“良劣变异”学说的研究者，并且初步确立了“良性变异”和“劣性变异”区分标准。 ——良性变异：细胞活性下降不超过百分之三十，获得异能，或者是异能等级提升一个能级。 ——劣性变异：细胞活性下降不超过百分之五十，未获得异能，或获得异能等级提升不到两个能级。 所以因暴露在高浓度以太环境下产生变异的现象也被称为“密特尔现象”。密特尔现象不仅体现在细胞活性和异能上，也体现在身体的“异化”上。 比如说，浑身长出极为浓密的毛发毛，如同“毛人”一般。比如说，身体某些部位的巨大化或缩小化，变成各种各样体型不协调的怪物。比如说，身体上长出一个个难看的肉瘤…… 当然了也有比较养眼的“异化”。比如说，头顶上长出了毛茸茸的兽耳，或者是屁股上多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之类的“兽化”。比如说，从背后长出手臂，四臂金刚或者时多臂金刚。再比如说，长出如同天使般羽翼，这种也是存在可能的…… 不过就算是养眼的异化，双生子也表示“谢谢”。她们不仅会对布置以太储能罐的人表达谢意，还会很殷切的要“谢谢你一家门”！ ——人家还是花季美少女，才不要变成怪物！ 正常的人长出触手什么的，是怪物！长出兽耳、尾巴，还是怪物！就算是长出了如同天使般的羽翼，依旧是怪物！ 没错，泰尔达海姆普世的观点认为密特尔现象是一种“污染”，是人体被以太侵灼后产生的身体病症，是需要尽可能避免的。异化后的人即便获得了强大的异能，也依旧属于怪物，同情和鄙视皆有之。其威胁程度丝毫不亚于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排名也就比塌陷弹造成的墨尘污染要低一点。 普通的民众可能只是知道遇到以太泄漏要马上跑，不然身体抵抗力会下降，会容易生病。但作为军事人员，双生子可是非常清楚暴露在高浓度以太环境下会导致什么后果！ 刚开始听见方秋灵说周围的以太浓度上升了，她们是将信将疑的。只不过因为看到酒店工作日莫名其妙的把大门都关上了，所以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副统帅大人提出要砸门、搞破坏，那就砸吧、搞呗。 而等到两个以太储能罐映入眼帘，双生子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方秋灵是没见过以太储能罐，不过他能感知到两个大铁罐里的“高能”反应，所以大致能知道是什么。不过他也仅仅是知道是什么，会有什么危险、危害的，他完全没有概念。 没常识的副统帅是没什么概念，但双生子有啊！ 遇到以太污染源该怎么办？无论是《强袭机兵安全操作手册》，或者是《浮空舰引擎安全管理手册》，亦或者是常用的《单兵武器使用规范》，以及《萨罗迪步兵操典》、《史蒂芬防御指导操典》，每一个军官都必须熟读的军事手册和操典中都非常明确的对高浓度以太环境做出了指导意见。 指导意见的内容很多，条条框框的加起来足足写了好几百页。其中列出了各种应对措施和防护手段。不过若是将相关的应对措施和防护手段归纳总结一下，那么就会发现所有的操典和安全手册的内容实际上都可以简单明了的归纳为两点：一、尽快穿上防护服；二、然后尽可能的远离！ 至于以太污染源要怎么处理……当然是等它自然发散，或者是交给“专业人员”了。 以太的散发速度很快，开阔环境下，再高的浓度一般二十四小时也就发散完了。保险一点的，等四十八小时也就基本不会有事了。若是发生在浮空舰、地下室之类的密闭场所，那就需要穿上特级防护服，然后启动与排风系统相连的自循环系统。 自循环系统实际是一套以太收集装置，将以太污染源里泄漏出来的以太再收集回去就是了。作为顶尖的高级酒店，通天塔酒店也是有自循环系统的，不过……现在肯定是被关掉了，或者干脆就直接坏了。 姐姐尤娜才走到落地窗旁，就觉得脚在发抖：“能不能不别走窗户！这里、这里我看着犯晕！” 妹妹尤雅一拳砸在落地窗上，窗玻璃发出“砰”的声响，不过倒也没破：“姐，没想到你还有恐高症？” “不是恐高症的问题。”方秋灵握着直刀造型的高周波切割器在落地窗上比划了一下，想下手，不过没下手，“而是那么高……跳下去多半没命！” “尤雅，这里可是通天塔，应该有自循环系统的吧？” “有！我刚刚也已经找到了。不过……姐，你应该懂的。” “肯定是坏了对吧？” 姐姐尤娜的声音里多了微微的颤抖。 “也不是，坏时没坏，只不过控制自循环系统的终端是在宴会的主控室。主控室现在……” “那意思是还是开了窗，然后往下跳？”方秋灵到真的是在考虑怎么跳才能安全落地这个问题，“要我先把落地窗砍开？” “不、不要！” 双生子齐声表示拒绝，方秋灵也只好先放下手中的的直刀。 “那两个大罐子……你们能关掉，或者是让它停下来？” 妹妹尤雅立刻摇头：“诺恩大人，您大概没注意，罐子正面有块黄色的商标样的东西。” “……有点印象。怎么了？” “那是炸弹！塑胶炸药做的遥控炸弹！” “啊！” 一提起塑胶炸药，方秋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现世威名显赫的c4炸药。c4塑胶炸药外形就像用来烘烤面包的生面粉团，可随意揉搓，制成各种形状。它的虽然威力大，但使用起来非常安全，即使直接向炸药开枪也不会发生爆炸，只能用雷管引爆。随意用胶水、胶带就可以把它固定起来，非常的方便。 “幕后黑手肯定通过什么手段监视者我们，只要我们一靠过去。肯定就直接‘轰’的一下。”妹妹尤雅环视着四周，很快就超天花板不起眼的地方一指，“那里就有一个隐蔽的摄像头！还有那、那！” 姐姐尤娜也补充说道：“被炸一下倒是小事。但储能罐炸了，里面的以太也就一下全涌出来了，直接因为以太浓度过高死掉都不奇怪！” 方秋灵嘴角一抽，他的想法简单而直接：“那绕过去，贴着墙走。前面几扇门就算都能防弹防爆，直接砍开了过去！” “诺恩大人，凶还是您凶！”妹妹尤雅毫不犹豫的比出一个大拇指，“不过您有没有想过，您砍门的时候，幕后黑手直接‘轰’的引爆炸弹怎么办？” “呃……这样都可以？” 妹妹尤雅翻了个白眼，好生没气：“您以为呢？他们可是打算直接要我们三个的命！” “那岂不是说，幕后黑手他们现在也可以直接引爆，直接干掉我们？” 妹妹尤雅一愣，随即猛的点头：“……有道理！” “这里……”方秋灵比划了一下，“有多高？” “四百米？还是四百二十米？” 四百二十米，这个高度与魔都的金茂大厦差不多高。作为魔都土著，金茂大厦是没上去过，不过金茂大厦有多高……魔都的土著再清楚不过了！ 方秋灵透过落地窗看了看对面云雾环绕的曙光银行大厦，又往脚下看。景致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之前看的时候是壮丽，现在壮丽是完全没了，只剩下心惊肉跳。尤其是想到要直接往下跳，心脏更是跳的如同打鼓一般！ 看到方秋灵在往下眺望，双生子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都不怎么好。 “诺恩长官，您该不会想直接往下跳吧？”姐姐尤娜一把抓住方秋灵的左臂，“我们刚刚的想法是砸开窗户，沿着窗户外侧一点一点往下爬……” 通天塔酒店总体上下宽上窄，外表如同一幢旋转的高塔。据说其设计方案是来自同温层轨道电梯的基座，是为了验证温层轨道电梯的地面基站的稳固程度而建造的。所以理论上沿着外墙是可以一点一点往下爬的。 至于直接往下跳……是正常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妹妹尤雅一把抓住了方秋灵的右臂：“诺恩大人，您可不能想不开啊！这高度……就算是有强袭机兵，跳下去活命的机会也不大！除非是具有飞行功能的……” ——飞行功能？ 妹妹尤雅的话让方秋灵脑中暗淡的电灯泡“噔”一下亮了，不由低声自言自语的吐出一个字：“飞……” ——飞。 用科技的手段飞行需要大量的设备支持。单人飞行的设备在泰尔达海姆已经相当成熟了，比如书张冬晨设计的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就是单人飞行设备。若现在手边有这么一套飞行设备在手，那么麻烦立刻迎刃而解。 当然了，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现在是林晓淼的最爱，方秋灵手边肯定不会有。不过作为“魔法侧”的吟游诗人，以魔法的方式进行飞行，也是有很多办法的。最为常见的……无疑要数飞行术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一章 无绳蹦极，这个千万不能有！ 飞行术属于中阶法术，在学院派的标准法术能级中排在第五能级，属于施法者必学的法术。而且大部分的施法者会选择将这个法术直接恒定在自己身上，以便于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使用。毕竟明天的施法次数和法术位都是有限的，而使用飞行术的频率又相对的高了那么一点。 对方秋灵而言，飞行术的难度还是有那么“亿点点”高。他目前已经掌握的法术还停留在第零能级，数量也不多，毕竟他的时间优先花在武技的联系上了。 零能级的也被施法者称为“戏法”，顾名思义也就是只能用来骗骗人的法术。若是有时间让方秋灵进修一下，掌握第一能级的法术基本没什么问题，掌握第二能级的法术估计比较勉强，不过努力一下应该也能行。但无论是第一能级还是第二能级，距离第五能级都还有着很远的距离。 第五能级法术是标准的中阶法术，意味着即便是纯粹的施法者也需要跨入白银阶位才有足够的实力去专研、去学习。吟游诗人这种两把刀的施法者就更不用谈了。而且、似乎、好像、大概……吟游诗人的标准法术列表里面还没有飞行术这个法术。方秋灵想要掌握这个法术，估计不仅先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而且还要动些“歪脑筋”才行。当然了，就算动了歪脑筋，飞行术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掌握的。 直接飞是不太可能了，但间接飞还是有办法的。比如说第二能级中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法术——漂浮术，第一能级中也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法术——羽落术。 漂浮术，顾名思义就是让施法者或施法作用对象漂起来。漂浮术的能级绝定了它的法术效果不会很好，浮起的高度高不起来，也就差不多脚离开地面半人高到一人高的样子。一般是用来进行水上行走的。不过它确确实实能进行飞行，就是飞得高度比较低。 羽落术是让施法者身体变得轻盈，如同羽毛一般，从而可以缓缓从高处落下的法术。毫无疑问，目前用这个法术来救急是再最适合不过的了。 不过问题在于，羽落术方秋灵也不会…… 方秋灵在成为降临者之前是个阿宅，休息时间基本都丢在网络游戏上了。在奇幻类的网络游戏中，比较受青睐的法术一般都是能直接造成伤害的法术。所以巫师类的攻击型施法者职业选择的人最多，牧师类的治疗型施法者职业就会少很多。 当需要在两个不同法术之间进行选择的时候，玩家习惯上会优先选择攻击性法术，威力越大越是优先选。现在虽然不是在玩网络游戏，不过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却还是让方秋灵下意识的优先选择了能直接造成伤害的攻击类，比如说他优先考虑的就是被誉为“不管遇到什么直接砸上去就行”的法术——魔法飞弹。 羽落术这种从高处往下跳才会用到的法术，属于冷门中的冷门，鸡肋中的鸡肋。若不是在背法术列表的时候背到过，还真不会记得有这个法术！ 不知道在哪本典籍中有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没有无用的法术，只有无能的巫师。 方秋灵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不过现在他的想法有了略微的改变，这就话确实有一点道理。若是自己真的没准备的话，那岂不是要学某位影视大哥硬着头皮往下跳了吗？ “帮我拿着。” 方秋灵随手把高周波切割器塞给身旁的妹妹尤雅……不对，这个好像是姐姐尤娜！算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捆绳索。 “你们会不会系安全扣？” 双生子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刻点点头。她们也不用方秋灵吩咐，拿起绳索就往身上绑，很快就把两人绑着了一起。 在她们绑绳子的期间，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件灰不溜秋的长袍，手脚麻利的往身上套。穿好了长袍，他又有拿出一件披风披上。披上披风后他还不怎么放心，又拿出一个羽毛状的饰物别在胸前。 一连串的操作下，方秋灵立刻从“慵懒的副统帅”变成了“神秘兮兮的怪人”。拿着绳索正要往方秋灵身上系的双生子不约而同的傻了眼。 “诺恩大人，都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参加化妆舞会？” 这种略带揶揄的口吻，一听就知道是妹妹尤雅。现在双生子都是一脸的严肃，所以很难分别谁是谁了，只能通过她们的言谈进行辨别。 “这都是魔法装备！是通过精神力干涩现实，进而扭曲物理法则的魔法装备！”方秋灵张开双手，示意双生子上来绑绳子，“我身上的巫师长袍里能提供一个漂浮术。这件斗篷叫羽落斗篷，自带羽落术。这个羽毛名为凛冬之羽，也自带羽落术。” 方秋灵很快就被双生子绑了个结结实实。不过…… “你们绑那么远干嘛？” “不是要一点点往下爬吗？绑近了怎么爬？” “谁说要一点点往下爬了？没听见我刚刚说，这些都是魔法装备，有漂浮术和羽落术。” 双生子同时瞪大了眼睛。 “诺恩长官，您该不会是……真打算直接往下跳？” “就算您是天骑士，名号里多了一个‘天’也还是……” 她们严肃的小脸上多了几了不敢相信。 “没错！直接往下跳，省时省力，还省心！” “诺恩大人，您别那么冲动啊！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一旁的女孩举着左手，在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上不断操作的。不过也就一会，她放弃了。 “不行，这里的信号干扰严重。求救的信号完全发不出去！” “应急频道呢？” “也不行，都试过好几次了！” 方秋灵看了看两个女孩，随即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了储物袋里。 不一会，一瓶半透明，乳白色的试管从储物袋里翻了出来。拔掉试管上面的木塞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方秋灵随即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捏鼻子，直接把试管里的液体全部倒进了嘴里。 默默感受着冰凉的液体从口腔到喉咙，再一路下滑进入肠胃。方秋灵随即在心中发出呐喊： ——忒苦了！ 不过苦归苦，这东西的效果还是想到不错的，身体立刻感到轻盈了几分。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不分享一下呢？方秋灵毫不犹豫的又拿了两瓶出来，转手递给双生子。 “这又是什么？” “羽落术药剂！” “哈？” “别多问了，快点喝了！不会害你们的。” 拿着高周波切割器的女孩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乖乖把试管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药剂划过舌头进入喉咙，并没有刺激性气味但苦出天际的味道让女孩咳嗽了几下，然后开始干呕。一旁还在犹豫的另一个女孩立刻瞪圆了眼睛，无论是脸部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表达出了满满的拒绝意味。 “我不……” 没想女孩一开口，试管上封瓶的木塞直接跳了起来。里面的液体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化为一条水龙径直往女孩嘴里钻。随即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和极为剧烈的干呕声。 在她们的咳嗽声中，方秋灵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轻微的电子声。 寻声望去，破着一个三角形缺口的大门映入眼帘，轻微的电子声显然是来自大门另一侧。 ——大门另一侧会有什么东西发出这种电子声？ 猜都不用猜，只有那打个大“煤气罐”！ ——什么情况会让两只以太储能罐发出电子声？ 毫无疑问，必然是收到了什么遥控指令。 ——对以太储能罐能有什么微操？ 除了让它们自爆外，方秋灵想不到其他——等一下，自爆？ 轻微的电子声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方秋灵脸色微变。 虽然不知道自己暴露在高浓度以太环境下是否同样会产生变异，患上所谓的“以太病”，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你们好了吗？” 双生子都没回回答，因为她们还在干呕。 ——这试管里装的是什么？都苦出天际了，苦得让人欲死欲活！ 方秋灵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拉起绳索，把双生子拉倒身旁。然后一把取过左侧女孩手中的直刀。 “抓紧我……算了，我抓紧你们！” 手中的直刀很随意的左右挥砍，厚实的落地窗瞬间多了数道斩痕。 大门另一侧传来的急促的电子声已经几乎连成了一片，密集的电子声犹如响起的警报。 方秋灵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直接往落地窗上撞去。 伴随着女孩子尖声的惊叫，满是斩痕的落地窗化为翩翩飞絮。三个人影如同蹦极般的一跃而下。 ——这可比蹦极要刺激多了！ 说实话，方秋灵也同样害怕。不过想必即将自爆的以太储能罐，他更宁愿来一次无绳蹦极。同样是危险，无绳蹦极是能控制的，而自爆的以太储能罐……先不考虑高浓度以太对人体的影响，仅仅考虑爆炸的威力在高浓度以太环境下会不会极具上升？光凭这一点方秋灵就决定直接跳。 因为根据他所掌握的神秘学知识，答案是：会！ 若是在艾露恩，相同的玛纳环境下，火元素生物都能直接从爆炸中诞生。当然了，现在是在泰尔达海姆，爆炸中肯定诞生不了火元素生物。不过爆炸的威力……上一个台阶应该是起码的。 虽然说宴会厅无论是大门还是墙壁里面都有防弹防爆的合金夹层，但指望这些合金夹层能保护他们……算了，还是跳吧！ “呀！！！” 耳边回荡的不仅是风声，还有女孩子尖锐的惊叫。尖叫声刺激着神经，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害怕、恐惧之类的情绪。 不过尖叫声只是持续了一会，很快就停了。因为发出尖叫的女孩子发现，似乎也不是很吓人——身体是在往下落没错，不过下落的速度并不快。粗粗估算一下，以目前的速度落地，最多崴到脚。 “好神奇……” 左侧的女孩子刚一开口，凛冽的风就直往嘴里钻。后半段话顺着风，直接被她吞下了肚。她立刻又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 右侧的女孩子显然是看到了自家姐妹的窘迫，小小的张了张嘴，随即发现风指望嘴里钻，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不过不说话也还是有其他办法进行交流的，她立刻打开个人终端，在上面打起字来。 信号虽然被干扰，求救信号发布出去，但近距离的通讯还是没问题的。 两个全息屏在双生子的手腕上谈了出来，她们在虚凝屏上打字操作的样子让方秋灵眉头一跳一跳的。 ——此刻可还是在高空！往脚下看看，人影还没米粒大，还是没有脱离危险！你们现在就放心了？ 似乎是在验证方秋灵的想法，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火红的气焰从刚刚一跃而出的破碎落地窗涌出。喷涌而出的火红气焰足足持续了数秒才缓缓消失，看其威势，丝毫不亚于火焰喷射器！ 眼前的一幕让三人后怕不已。前后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样子，若不是方秋灵刚才不管不顾的直接跳窗，现在估计没死也要脱好几层皮。 左手手腕上传来了微微的震动，低头一看，两个全息屏一左一右的跳了出来。 屏幕手首先是大大的“谢谢”，然后是一连串感谢的话。看到两个女孩子又开始拼命的打字，方秋灵不由开口说道： “危险还没过去呢，你们差不多一点好不好！” “啊？您怎么能说话……”左边的女孩子听见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也能说话，她随即来时抱怨，“诺恩大人，我和姐姐可都是超级无敌美少女。您也要体谅我们一下的啦！” “体谅？” “就是往下跳的时候打个招呼。我们会自己跳的！” “呵呵……不是直接把你们拽下来，你们会自己跳？” “不会。”右边的女孩子非常老实的摇摇头，“换我，我肯定不跳。” “姐！你别拆台好不好！”左边的妹妹尤雅不由大声的抱怨，“你不会跳，可我会啊！” “不，你也不会。”右边的姐姐尤娜又开始摇头，“尤雅胆子小，肯定不敢跳。” “姐！” 双生子斗了几句嘴，随即就听到方秋灵在喊：“我都说了，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危险还没过去！” 双生子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危险？” “那个！” 方秋灵示意她们看后方。 双生子同时回过头，只见一个庞大的黑影从酒店另一侧飞了出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二章 来自麋鹿的袭击！ 从酒店另一侧飞出来的是一架全副武装的直升机。 巨大的机身上是高速旋转的巨大螺旋桨。螺旋桨旋转带起了巨大的声浪和不断扑面而来的劲风，不仅吵得让人头昏眼花，更是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两侧的机翼上挂载着大口径的机炮、各式导弹，犀利的武装让人仅仅是看着就心生寒意。尤其是此刻直升机机头下最显眼的那门大口径机炮正在转动，从它炮口的指向来看……说它是打算进行救援的，估计相信的人不是白痴就是智障！ “麋鹿！是麋鹿iii型的重型武装直升机！”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麋鹿iii不在我们的装备清单里！” 双生子看到直升机后声音骤然拔高了好几度。 麋鹿iii型重型武装直升机以强大的火力和厚实的装甲而著称。即便是驾驶着当即最主流的强袭机兵，骤然遇上了也会非常的头痛。更不用说此刻他们三人悬空飘在天上，手边也没有任何可以对直升机造成威胁的武器了。 “先别管哪来的！它好像要开炮了！” “怎么办！” 直升机机头的炮管转得很快，没多久就指向了三人。 方秋灵见状一咬牙：“抓紧我！” 双生子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抓老方秋灵的手。下一刻方秋灵的身体骤然一重，原本平缓的下降速度忽然加快了好几倍。 “呀！！！” 猛然下坠让双生子不由再度发出尖声的惊叫。 ——这才是跳楼应有的体验！ 不过这还不是最刺激的，最刺激的还在后面！只见一道灼热的火线如同鞭子般一扫而过，若不是骤然的下坠让三人离开了武装直升机的炮口，这道火线必然会若在他们身上！ 在现世，重型武装直升机用的机载火炮一般都是二十毫米到三十毫米口径，以装甲单位作为假想敌。这种口径的机炮打在人体上，对穿还是最好的情况，直接把人打成两段也不足为奇！泰尔达海姆的科技要比现实发达很多，重型武装直升机的机载火炮必然更为犀利！ 扫过头顶的火线让双生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方面是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另一方面也是被吓得不轻——这不是到鬼门关门口晃了一圈，而是大半个身子都掉进鬼门关里面去了，就差补上最后一下了。 方秋灵也同样看到了一扫而过的火线，脸色同样变得相当的不好看。在艾露恩的时候小心谨慎，虽然也遇到了好几次强敌，不过也还都在掌控之中。此刻身悬半空，上下都借不到力，一声的实力大半都发挥不出来。真的可谓是生死由天！ 一击不中，重型武装直升机机头下侧的火炮再度转动起来，炮口快速下沉，很快再度将三个下坠的人影纳入了瞄准镜中。不到一秒的停顿值周，机炮吐出了火花，致命的火焰。 而在机载火炮开火的同时，直升机两侧外挂点上的导弹舱也打开了舱盖，两枚白色的导弹被激活，随即脱舱射出。 目睹这样的光景，双生子的目光中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绝望。 “不！不要！” 她们尖锐的惊叫再度响彻了天空，不过相比直升机螺旋桨扇动时带起的巨大噪音，她们的声音微乎其微，几乎完全被螺旋桨的噪音盖住。 机炮吐出的火焰立刻完全覆盖了三人下坠的身影。接踵而至的是两枚拖着长长尾烟的导弹。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天空，橘红色的火球在天空中绽放。由于距离通天塔酒店很近，酒店靠近爆炸这一侧楼面上的玻璃纷纷碎裂，碎裂的玻璃和墙体纷纷坠落。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有水泥石块和玻璃组成的大雨。 …… ——没想到安排的后手居然真的用上了！ 布置以太储能罐爆炸装置的幕后黑手显然也想到了破窗而出这条逃生通道，所以早早布置了重型武装直升机进行拦截。当然了，最好还是不要用到这个后手，毕竟这方面的人手安排是用一个少一个。不过既然已经安排了，那么就要去无比完全、彻底的击杀目标。 爆炸产生的橘红色火球在空中逐渐缩小。 重型武装直升机的驾驶员很清楚这两枚导弹的威力，那是命中后足以将强袭机兵重创的高爆弹，对付三个连机械外骨骼都没穿的人根本不在话下。而且就算导弹没打中，机载火炮是干什么用的？亲眼看见他们先是被火炮击中，然后导弹又撞了上去。这种情况下是人必死无疑！ 驾驶员没有做等待，随即开始提升高度，准备脱离当前空域。 间谍都是高危工作，尤其是他这种打入曙光领军队中的间谍。一旦被发现抓住，死亡都会变为一种奢求。所以乘着现在驻守的军队还没有反应过来，先跑，能跑多远算多远！然后找个看起来危险的地方跳机，做出直升机坠毁的假象，接下来就要隐姓埋名的躲藏一段时间了。 驾驶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牌间谍，而且还是专做“湿活”的老手。所以早早就已经规划好了撤退路线。他还想着多活几年呢！最好是能老死在自己的床上，周围还有子孙环绕。 橘红色的火焰完全消失，接下来消散的是爆炸产生的烟雾。 ——什么！居然没事！ 驾驶舱向下的取景器再次捕捉到了三个正在下坠的身影。 三个身影此刻环抱在一起，一个暗金色的圆形力场将三人完全笼罩着。若是不出意外，就是这个圆形力场抵御了刚刚的攻击。 ——真是麻烦！ 刚开始的机头再次下压。重型武装直升机立刻调整了行径轨迹，硕大的机身看似笨拙实际上确实速度相当快的开始回转。机头向下的机炮收到旋转角度的控制暂时无法瞄准正在下坠的人影，但相信只要一会…… “滴、滴、滴！” 驾驶舱中忽然想起了警报声。 ——什么情况！ 报警声短促而连续。根据经验，驾驶员立刻分辨出这是制导导弹来袭的提示警报。他立刻一只手用力拉起操作杆，操纵着直升机进行机动规避；另一只手则是按下了诱导弹发射器的开关，重型武装直升机两侧随即射出了一连串的红色的光点。 “轰！” 即便是隔着重型武装直升机厚重的装甲和带有降噪功能的驾驶头盔也能听到直升机后方传来的爆炸声。紧接着，直升机开始微微起伏，显然是受到了爆炸的气浪波及。 根据以往的经验，驾驶员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制导导弹击中诱导弹爆炸了。不过诱导弹距离机体极近，也就是说刚才只要他的动作略微慢上一点，那么导弹就会直接命中！ 连续而短促的警报声停了，不过雷达上却多了一个硕大的光点。紧接着，一个巨大的人影从下方一跃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灼热的火线——是大口径速射机炮！ “砰、砰、砰……” 直升机的外甲上响起了一连串的令人心惊的敲打声，机体也同时开始剧烈的震动。毫无疑问，中弹了！不过好在是重型的武装直升机，外甲相对比较厚。一轮速射机炮还的攻击……应该能扛得住的！ 一阵令人心惊的震动过后，直升机再次恢复了平稳。不过驾驶舱中显示机体状况的图标大部分泛黄，其中左腹的位置更是红了一大片。显然攻击是来自左下方的。 驾驶员已经顾不得正在下坠的目标了，连忙按下烟雾弹的按钮。直升机上随即冒起了浓密的白色烟雾，同时还有好几个铁罐子从直升机左右两侧辅助翼上射出。盛大的白色烟雾几乎在瞬间就把整架重型武装直升机笼罩了进去。 刚刚惊鸿的一瞥已经足以让驾驶员看清，来袭的是一架强袭机兵。 强袭机兵全部由金属制造的机体，轻量的在五十吨左右，重的差不多要达到八十吨，甚至还有一百多吨的超重型。再加上武器和各式的附加装备，通常出击时总重量都在六十吨到一百吨。要完全依靠机体自身的以太引擎进行飞行……不是不可以，而是飞一会就会弹出“能源消耗殆尽”的警告。 所以强袭机兵通常都不具备飞行能力。若在战斗过程中需要短暂的滞空，一般是通过的下蹲起跃动作，再配合引擎喷口的全力喷射，来实现机体的跳跃并进行短暂的滞空滑行。 攻击虽然来得有些意外，不过驾驶员并不惊慌。 目前的高度依旧超过两百五十克丈，差不多已经是强袭机兵跳跃升高的极限了。换言之，来袭的强袭机兵不想落地摔成罐头肉的话，也就能进行这么一轮攻击。达到升限后机体就会开始下坠，加大喷射推进器的出力确实还能多在空中滞留一段时间，但这种行为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依靠加大喷射推进器的出力在空中滞留，这种情况下强袭机兵的机动性极差，可以说是一个不会动的靶子。若来袭的那个机师真这么做了，驾驶员觉得今天还能给自己多捞一个战绩——事后都可以在雇主那里换成赏金！ 重型武装直升机在上升，而且上升的速度还不慢。不一会，机体顶端的螺旋桨就从烟雾中露了出来。 直升机喷射出的烟雾是特质的，即便是在大风环境下也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同时射出的铁罐子也同样是烟雾弹，不过这种烟雾弹不仅会放出大量的烟雾，还会射出丝丝的金属薄片。金属薄片能妨碍雷达的探测，从而干扰对方的瞄准，烟雾遮蔽视野，进而从视觉和雷达探测两方面进行遮蔽。 强袭机兵以灵活的机动性和多半的武装、强大的火力而著称。至于侦查探测方面，除非是专用的侦查型机体，其他的型号的机体在侦查探测上都很一般，几发烟雾弹就足以干扰其瞄准了。 不过烟雾弹保护了直升机的同时，也同样瘫痪了直升机的攻击手段。散布金属薄片形成的干扰能妨碍雷达的探测，其功效是双向的。即妨碍了对其自身的瞄准和锁定，也同样妨碍了其对外的探测和瞄准。而且烟雾本身也同样遮蔽了驾驶员的视觉，所以要发起攻击，同样需要先脱离烟雾弹的范围。 “滴、滴、滴……” 连续而短促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是雷达又一次探测到高速接近的制导导弹的提示。 驾驶员不及多想，再次按下了诱导弹的按钮。剩余的诱导弹立刻全部射出。 从左右两侧辅助翼上射出的诱导弹从白色的烟雾中反转而上，如同红色的礼花一般。片刻之后，空中再度响起了两声巨响。爆炸产生的弹片再次席卷了通天塔大酒店的外墙，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墙面遭到了无情的打击，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呼、呼、呼……” 驾驶员激烈的喘息着。 即便诱导弹成功的引爆了来袭的导弹，但直升机多少还是受到了爆炸的波及。就算有重装甲的保护，机体每一次的起伏依旧让人心惊肉跳。驾驶舱中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响彻的电子警报声也都足以让人精神高度紧张。 一轮制导导弹，然后是手持速射机炮的攻击，然后再是一轮制导导弹——这机师相当的难缠的！不过再怎么难缠，也差不多应该到极限了！ 驾驶员将操纵杆向左侧倾斜。 直升机呼应着他的动作，向左侧侧过了机体。机头的机载火炮摇动着开始寻找目标，并进行瞄准。 下坠的强袭机兵一旦进入准星，那么面对的将会是无情火炮点射！辅助翼上的制导导弹也会毫不犹疑的糊它个满头满脸！ ——快、快一点……再快一点！ 直升机的机身倾斜了近四十五度，差不多依旧到机体可倾斜的极限了。但左下方的空域完全没有那架该死的强袭机兵的影子，正在下坠的那三个人影倒是又发现了。 ——现在不是对付他们的时候！要先排除威胁…… “轰”的一声巨响，驾驶员只觉得机体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猛然开始下坠。 驾驶舱中随即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发生什么了！ 驾驶员一眼扫过身前显示直升机机体状况的全息屏，随即被损管系统最上端的提示惊呆了。损管系统显示的最优先的威胁是——负载警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三章 抵达的援军居然是…… 负载警报？ ——这怎么可能！ 重型武装直升机之所以被称为“重型”，并不是因为其自身的重量。当然了，自重也是相关因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其极高的负载量。 负载量大，那么能搭载的武器弹药就多，火力也就越大。负载量大，就能在机体上安装更多的装甲，防御能力也随之提升。火力和防御力上去了，在战场上就是毋庸置疑的主力！ 麋鹿iii型重型武装直升机以强大的负载而出名，甚至可以直接悬吊一架全副武装的强袭机兵进入战场——此刻居然亮起的是负载警报？开什么玩笑！ 重量激增让机体开始下坠，而倾斜的机体使得直升机在空中顺时针转起了圈。剧烈的转动和下坠的失重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重力，把驾驶员重重按在驾驶座上。 驾驶员握着操纵杆的手全力往上拉，另一只手飞快的打开了辅助起降的助推引擎，试图稳住机体。 刚才为了快速瞄准左下方的目标进行快速反击，他操作着直升机做出了大幅度的倾斜。四十五度的倾斜度虽然还在直升机的安全倾斜范围内，但突如其来的重量却破坏了机体平衡。直升机旋转着下坠，高度警报是第二个响起的警报提示。 随着他的一系列操作，机体顶部的螺旋桨提高了转速，发出更为巨大的轰鸣声；左右的辅助翼上的助推引擎也随即开始发威——直升机的安全系统检测到了机体正面临严峻的威胁，故启动了自动平衡系统，试图挽救已经快要失去控制的机体。驾驶员也临危不乱，即便是抓着操纵杆的手已经有了几分抽筋的迹象也依然没有放手。 在他和机体的共同努力下，机体终究还是一点一点拉了回来。机体的倾斜角度逐渐趋缓，下坠之势也减缓。 不知不觉中，嘴里多了些许的血腥味，眼前也一片漆黑。驾驶员的喘息不知不觉中又重了几分。下坠带来的重力过载让他觉得浑身都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内腑中受了点伤，肋骨也可能断了几根。 ——究竟是什么导致重型武装直升机忽然过重，导致负载警报响起？ 驾驶员一边喘息着一边寻找答案。不过还没能他的寻找有什么结果，机体立刻又是猛然的一震。在他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把散发着高热、通体呈现出红色的军刀刺进了驾驶舱，将副驾驶座位所在的区域完全摧毁。 从军刀的式样和大小来看，是强袭机兵才能使用的接近战武器！ 驾驶员立刻明白了目前的情况——那台跳起来的强袭机兵没有下落，而是直接挂在了直升机上！此刻正在用接近战武器给直升机做起了外科手术！ 巨大的军刀探进机体后用了转了几下，然后才抽了出去。等到军刀抽出，狂风随即从军刀破出的洞口里疯狂灌入。 透过足足有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洞口，曙光领强袭机兵独有的红色单眼立刻映入了眼帘。只见那只红色的单眼左右转动着。一圈转动过后，单眼仿佛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猛然停下，直勾勾的盯住了军刀抽离时产生的破口。 虽然知道眼前的巨大单眼是强袭机兵的取景器，但不知为何，驾驶员在单眼上感觉到了杀气，耿直而毫不掩饰的杀气。 ——想杀我？ 头盔下的脸孔不由多了一丝蔑笑，驾驶员毫不畏惧的对着单眼投以鄙视的目光。 ——给你给机会你也杀不了我！ 原本紧握着操纵杆的手移到操纵杆下方，握住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小把手。另一只手飞快的全息操作屏上进行了一番操作，然后迅速拨动座位正上方的一排开关。 随着他的操作，直升机顶部高速转动的螺旋桨开始减速，而辅助翼上的两台助推引擎却开始发力，只不过这一次发力的方向不是向下，而是向上！ 如果说之前的一系列操作是为了重新控制住直升机，以免坠落。那么现在的全部都是反向操作，是为了让直升机更快的坠落。 ——再见了！下辈子再见了！ 他猛的一拉把手。紧急弹射系统随即启动，身体左侧的舱门直接向外炸开，驾驶座直接被弹了出去。 直升机在驾驶员眼中迅速下坠。下坠的机身上，一台青灰色涂装的强袭机兵正握住一把红色的巨大军刀看着他。 这台强袭机兵并不是曙光领泛用的那种机体，给人的感觉更为厚重、更为狰狞。尤其是其比普通强袭机兵要大出整整一圈的腿部，以及腰部和背部的…… 驾驶员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台强袭机兵在背部和腰部有着总共四片与机体主干分离的金属板。无论是从金属板的式样来看，还是从其位置来看，这四片金属板都不像是防御用的活动盾、或者是外装甲，倒是比较像是飞行翼！对，没错，是可动式的飞行稳定翼！再结合强袭机兵大出整整一圈的腿部，以及腿部上巨大的喷口和涡轮扇——这东西难不成可以飞！？ 驾驶员的目光瞬间直了。 世界各国的研究人员都在进行飞行型强袭机兵的开发。不过受材料学、机械学、技术等多方因素的影响，开发的进度始终停留在试作机的层面。不少研究所也都发表过各自的试作机方案，但实际能完成试作机的制造并进行测试的，寥寥无几。 名不见经传的曙光领居然能独立完成飞行型强袭机兵的开发？即便只是试作机，也足以让曙光领成为两大势力争先拉拢的对象。而且眼前的这台强袭机兵的完成度相当的高，不仅可以进行近战格斗，还能使用速射炮和导弹……完成度相当的高，已经可以视作为完成了测试，能直接投入实战的那种。 原本是打算利用强袭机兵不能飞的“特点”，再用重型武装直升机加上一点码，直接让这家伙亲吻大地——摔死他！但这架机体若是能飞，这个打算多半是落空了…… 似乎是在验证驾驶员的猜测，趴在直升机右侧的强袭机兵猛然跃起。腿部上的巨大的涡轮扇开始高速旋转，巨大的喷口也喷射出强大的气流。这架强袭机兵凌空悬浮在了空中。 只见它举起左臂的多管火炮盾牌，对着直升机机头就是一阵毫无保留的连续射击。并没有飞出很远的驾驶员立刻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火炮声。 ——该死的！是十五点六克寸口径的速射炮！ 通过炮声和盾牌一侧抛出的弹壳，驾驶员立刻辨识出了多管火炮的类型。 十五点六克寸口径的速射炮通常是配置在重型强袭机兵上，以近距离火力压制而出名。一架空战型的轻型机——对，没错，能飞起来的肯定是轻型机，轻型机上居然配置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武器！而且…… 驾驶员的目光微微一凝。 ——而且这东西在空中的机动性居然不低！ 一阵射击过后，强袭机兵似乎还觉得不够。它做出了一个微微滑步前行的动作，刚刚那把插入机体的巨大军刀高高举起，狠狠一击砍在了直升机尾部相对较细的位置。 这一个斩击表现的干净利落，直升机的尾部立刻被斩断。从斩断切口上的微微融合的痕迹来看，这把军刀毫无疑问是曙光领标准强袭机兵武器配置中的热能斧的改良型。 相比其他势力用的强袭机兵武器，曙光领的热能斧一问世就被贴上了“穷酸”的标签。因为热能武器在泰尔达海姆的强袭机兵研究人员眼中太没有技术含量了，而且作战效能差、能源利用率低……总而言之这种武器很“low”，不仅设计人员嗤之以鼻，驾驶强袭机兵的机师大部分也认为热能武器不够劲、攻击力不行。 不过此刻在驾驶员眼中，飞行强袭机兵搭配热能武器有着意想不到的优势。比如说重量轻、充能时间短，进而使得近战出手速度快。尤其是那简单的滑步前行，这个动作表现出来的机体灵活性和稳定性简直无可挑剔！或许其中有机师操作技术上的因素，但机体本身的性能也一展无遗。 ——该走了！再不走就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虽然没能干掉那三个目标，也没能干掉这架试作机，任务无疑是失败了。不过没关系，仅仅是目击到飞行强袭机兵的存在，这个情报就足以交差了。 驾驶员再次拉动了驾驶座下的把手。 “砰”的一声轻响，驾驶座下方直接脱离，露出了隐藏在座位下的小型喷射引擎。椅背左右分开，展开成为一对小巧的飞行翼。驾驶座在顷刻间变为了一架小型的单人飞行器。 强袭机兵红色的独眼立刻转了过来，左臂的多管火炮盾牌也第一时间举起。 ——哼！动作还是太慢了！ 驾驶员伸手在胸前一按，一阵杂乱的光影瞬间在驾驶服的表面亮起。片刻之后，连带着他身后的单人飞行器上也亮起了一连串的光影。很快，他的身影连同飞行器一起融入了天空的湛蓝之中，随即消失了。 强袭机兵见状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进行射击。十五点六克寸口径速射炮在空中拉出了长长的数道火线。不过非常遗憾，盲射没有取得战果。直升机的驾驶员可以说是在眼皮底下溜走了。 一轮发泄式的射击后，强袭机兵很快打空了速射炮的所有弹药，只剩下机炮本身还在继续空转。最终它还是垂下速射炮，默默承认对手已经逃走的实时。 对手逃走了，强袭机兵随即收起武器开始下降，朝着那个还在空中飘的暗金色力场而去。 “修利克，你没事吧？” “……还行、还算好。不过差一点就真没命了！” 强袭机兵用双手托住了下坠的三人，驾驶舱的舱盖随即打开，露出了驾驶座上端坐的张冬晨。 “你这是……用了魔法？掉的那么慢？不用管的话应该也摔不死你对吧？” 一般人跳楼是：啊～～～砰！摔死了。就算没摔死也摔残了。 方秋灵跳楼是：啊～～～啊～～～啊～～～怎么还在天上飘？ 这种明显违反物理法则的事情，牛顿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的情况——这肯定是魔法对吧！ “对，是用了魔法，羽落术。摔是摔不死，不过在天上就是个活靶子！多亏了这东西，不然就直接完蛋了！” 方秋灵一脸心有余悸的指了指手臂上盾牌形状的装置。 这个装置是张冬晨给他防身用的多件随身装备之一，能通过注入精神力张开球形的防御力场。注入的精神力越多，形成的球形力场越是坚固。机炮和导弹齐至的时候就是这东西保护了他和两位女伴。 由于精神力的大量消耗，方秋灵此刻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也有些沙哑，不过总体上的精神情况还算不错。不过同行的两位女伴情况就不怎么好了。双生子如同八爪鱼一般的把方秋灵抱得死死。从她们只能看到眼白看不到眼睛的样子来看，应该是都晕过去了。 方秋灵伸手探了探双生子的鼻息。她们的呼吸平稳，应该只是晕过去了，没受什么伤。 “嘿！没事就行……”张冬晨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眼珠一转随即露出了揶揄的笑容，“不过修利克，这次也不算亏啊。” 他微微扬了扬头，示意两个把方秋灵抱得紧紧的女孩子。 方秋灵立刻翻起了白眼：“不算亏？明明是亏大发了！那家伙……” “轰”的一声巨响，直升机重重摔在了地面。伴随着巨大的坠落声和武器弹药的殉爆，黑色的浓烟冲天而起。 “……那家伙，好好的视察场地都会遭到伏击！我呸！这已经不是说是伏击了，明明是暗杀！对，暗杀！这种大家伙都出动了，说是‘明杀’，直接开战也不为过吧！”方秋灵从强袭机兵的手掌边缘往下看，“你家的安保措施、反间谍部门、安全局，都是吃素的啊！” “吃素倒不至于，没想过居然他们居然会那么明目张胆倒是真的……”张冬晨挠了挠头，“我已经提升了安保级别，几个与这事有关的家伙都抓起来了。” “呵呵！你顺带借题发挥，清除一下异己。对吧？” “是，没错。多好的机会，不利用太可惜了。”张冬晨直言不讳的承认了，“你想要什么？抄家的时候我给你留一份。” “免了吧，我可没计划在这里安家立业。” “哈，也是啊。”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四章 谁像你一样有那么粗的神经啊 又有一架强袭机兵飞了过来，慕容秋雪清冷的声音随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统帅大人，护卫部队已经抵达。通天塔已经进行封锁，所有在场的人员都将暂时限制行动……” 慕容秋雪的汇报只开了个头就被张冬晨打断了。 “嗯，秋雪，这方面的工作全部交给你了。” “……是，统帅大人。” 方秋灵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把两只“大八爪鱼”从身上卸了下来。 “冬晨，刚刚那个逃走的家伙，你想不想干掉他？” “当然想！你能揪他出来？”若不是那家伙的隐身能力太过出众，张冬晨现在已经把他大卸八块了，“你有办法找到他？” “当然了……”方秋灵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个差不多一手大一点的袋子，袋子里装着白色的粉末，“看招！” 他大喝一声，身体一扭，直接把袋子向一处空旷的地方丢出。 只停见“砰”的一声，袋子炸开了。白茫茫的粉尘四溢，一个略微狼狈的身影随即现身。 蓝色、且不断在转变颜色的战斗服，厚重的飞行头盔，背后小巧的飞行翼，以及一把握在手中正指着方秋灵的手枪……嘿！还真是这家伙。 这位间谍、这位驾驶员的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啊！任务失败、行迹暴露后不仅没第一时间逃命，反而还暗搓搓的绕了回来，就跟在强袭机兵后面。看样子似乎还打算来个回马枪，还真的是很拼啊！ ——既然那么拼命，那么就直接把命留下吧！ 张冬晨驾驶的强袭机兵立刻转身，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驾驶员猝不及防，直接被强袭机兵的大脚踢了个正着。随即后仰坠落，“砰”的一下摔在地面上没了声息。 “呼、呼……你怎么发现他的？” “用空间感知。” 方秋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刚刚用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莫非是……专门用来破除隐身的显影尘？” “当然……不是！” “啊？不是显影尘？那是什么？这东西效果也太好了吧！” 发现间谍的感知没什么问题。方秋灵是天骑士，空间感知的强悍毋庸置疑。但用来破除隐身的那种白色的粉末……肯定不简单！ “一袋普通的面粉而已。” “面粉？开玩笑，面粉能有这效果？” 要成为间谍，尤其是这种做“湿活”的间谍，首先的基本要求就是隐身方面的异能。以异能为基础，辅以光学迷彩或是其他隐形装备，从而达到完美的隐身效果——这是间谍最大的武器，也是间谍赖以保命的绝招。 若是这样的绝招和武器在一包普通的面粉下就会无处遁形，那泰尔达海姆各个势力每年在反间谍方面投入的巨额开销岂不是成了笑话？ “当然能。”方秋灵点点头，“直接往脸上砸，直接把人砸晕。再厉害的隐身异能也没用。” 张冬晨翻起了白眼：“……那为什么用面粉？其他东西不行吗？” “手边一时半会没其他砸人的东西。” “你袋子里不是藏了很多长剑吗？用长剑不行吗？” “长剑也老贵了好吧。未央宫虽然财大气粗，但也不能随便浪费不是。再说了，面粉便宜，还能做个标记。多好。” 张冬晨无语了。与方秋灵的聊天总能有所“收获”，虽然这“收获”总是能把人气个半死。 在空中飞行的强袭机兵很快落地了。地面上此刻一片狼藉，不久有坠毁的重型武装直升机，还有大量的玻璃碎片和碎石瓦砾。 短暂的交接和说明情况后，张冬晨驾驶着强袭机兵直接把三位当事人送往医院。慕容秋雪则是驾驶着强袭机兵在一旁护卫。 他们离开时，通天塔酒店已经完全进行了封锁，能看到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分批进入酒店。他们不仅需要对酒店进行彻底的搜索，还会对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住客进行身份的核对和调查。 ——非常大的工作量，没有个三、四天是不可能完成的。 在对酒店进行彻底排查的同时，对重型武装直升机的调查也已经开始了。目前战场上的最耀眼的明星无疑要数强袭机兵，各个势力对强袭机兵的监管毫无疑问的严之又严，不过这不能成为忽略重型武装直升机的理由。 若是要说体积，重型武装直升机的块头可要不强袭机兵大多了！强袭机兵都能进行严格的监管和控制，没理由重型武装直升机不能。重型武装直升机的忽然出现对曙光领而言无疑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即便是将其定义为恐怖袭击，也依旧把曙光领的面皮拍的啪啪直响。 曙光领的记者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第一时间纷涌而至。通天塔酒店外的隔离线很快就架起了一排排的“长枪短炮”，闪光灯更是亮起后就没消停下来 为了满足媒体记者的好奇心，以免他们整出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曙光领在晚间举行了官方的说明会。一身典雅裙装的莉雅·张·克罗提娜小姐出现在镜头下，用温婉中带着几分伤感的语调向媒体大众述说着通天塔酒店今天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电视中如此的景象让刚刚完成身体检查换下一身病号服的方秋灵有些发愣。 ——真的是没想到，莉雅小姐居然不仅仅是负责照料张冬晨起居的贴身女仆，她居然还掌握着如此犀利的“隐藏技能”。真是小看她了。 发愣是表象，事实上方秋灵是相当的羡慕。虽然小月她们一直说张冬晨是lsp，对他的评价也始终是负数。不过他有那么多的“妻妾”，而且每一位都有着各自擅长的领域，每天的日子应该过的很幸福吧。 回想一下自己遇到的女性，可以发展位“老婆大人”的那种——萧萧说是在闭关，但实际上不知跑哪去了；莉莉是个暴脾气，而且可以预见到之后多数会分居两地，每次间面都可以说是麻烦事；林晓淼是个喵喵怪，她可是标准的魔都女孩，还是个小富婆，要追她……没个千万身价是想也不用想。 至于其他的……小透明希诺虽然很可爱也很漂亮，不过毕竟是猫娘一只，以后生出来的宝宝若是头上冒出一对竖耳，估计母上大人会直接晕过去！同样的还有伊莉莎，而且伊莉莎的年纪也小了点，还是大龄猫娘萝莉一只。小月她们三个吧，毫无疑问的已经是妹妹，对妹妹就不能随随便便出手了，不然自己心理上的槛是过不去的。 综上所述，第一选择还是不知所踪的萧萧。所以对于张冬晨这种人生赢家，天天左拥右抱的家伙，方秋灵除了表示羡慕妒忌恨之外，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 一旁伸出一只手，随手关掉了说明会的实时影像。 “修利克，你怎么样？没事吧？” 张冬晨倚墙靠着，目光注视着窗外的点点灯火。 “没事，我完全没事。”方秋灵一边换上常，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腕，“不过她们大概……” 方秋灵说的“她们”是指派遣给他的两个小副官。距离下午的袭击已经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双生子依旧处于昏迷中。医生给予的诊断结果是由于过度惊吓而导致的休克，已经给她们注射了无害安定剂，目前只要等她们自然醒，也就没事了。 方秋灵和张冬晨对这样的诊断结果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她们实际的情况也确实如此。 先是打破了窗户从三百五十克丈的通天塔酒店顶层一跃而下。往下跳的时候别说是降落伞了，连根安全绳都没有！有的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魔法”，以及味道苦出天际的奇怪药剂…… 仅仅是“跳楼”就已经非常刺激了。紧接着更刺激的来了，一重型武装直升机冒了出来，直接拿她们当做是活靶子，练起了射击技术。而且练习的时候不仅用上了机炮，还作弊直接上导弹轰！真是一点活路也不给。 所以尤娜和尤雅毫不犹豫的、干净利落的、毫不拖泥带水的，晕了过去。 或者也可以说，她们那个时候选择晕过去是一种幸福。同样经历了跳楼和活靶子的方秋灵就没晕过去，虽然说确实不能晕过去，晕过去的话说不定真的就完蛋了，所以就算晕过去再幸福，也还是要保持清醒。 张冬晨之前塞给他的“限量版装备”相当的给力。个人用小型能量力场发生器，它不仅出力很高，而且还能通过注入精神力进行临时的增幅，同时体积还很小。即便是在高科技的泰尔达海姆世界，这件装备也算得上是“黑科技”。 方秋灵不是研究科技的，完全无法了解小型能量力场发生器的含金量。不过他知道：张冬晨毕竟怎么说都是降临者，不开挂是不可能的！ 高魔世界中，开挂靠“醍醐灌顶”，或者来个白胡子老爷爷“传功”。科技世界，开挂当然是靠武器装备了。 凭借着这件黑科技装备，方秋灵完全无伤的顶住了一轮机炮好两枚导弹的攻击，皮都没蹭破一点。当然了，现在他是活蹦乱跳的表示自己没事，但暗地里回想起来，后怕是免不了的。 “切……”张冬晨的神情略带鄙视，而且看着方秋灵的目光犹如看大牲口一般，“她们可不能和你比。你神经粗的很钢丝似的……不对，比水泥柱还粗！通天塔和金茂大厦差不多高好吧！那么高的楼，我就站上面往下看都头晕，你居然敢砸破了玻璃直接往下跳……” “这还不是被逼的。后面那东西炸了，而且听她们说，爆炸之后会有强辐射。是被炸死还是往下跳，二选一咯。” “你还二选一！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想点别的主意？” “时间紧迫，哪功夫去考虑……”方秋灵好生没气的说道，“我喜欢往下跳？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还有啊，你以为我不怕的吗？我也很害怕的好不好！看到没？现在我的手都还在抖！” 方秋灵投降似的举起双手，他的手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正在微微的颤抖。不过张冬晨一巴掌把他举起的手直接拍了下去。 “你少来，装给谁看呢。” 张冬晨直接表示不相信。被揭穿了的方秋灵也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怕归怕，若是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方秋灵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在艾露恩连巫妖这种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东西都等过场了，区区恐高症算什么。 “冬晨……” “怎么了？” “你来的那么快，之前多少应该是有些什么消息的吧？” “对，是有点消息。”张冬晨直言不讳的承认了，“魏乘风这老东西的走狗是已经提前混了进来。” “那你知道还不提前动手？”方秋灵明显有些不满，“现在这种特殊时期，肯定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再说了，就算不愿意杀，关起来审一审总是可以的吧？” 张冬晨听了这话连连点头：“说得好，说的有道理！”一边说，他还一边翘起了大拇指，“但问题在于，那可以错杀的‘一百’，也没找到！” “什么？” “修利克，曙光领是个岛屿对吧？” “嗯，没错。” “是岛屿，就会有阳光、沙滩、比基尼对吧？” “去你的，这时候还想着去沙滩上看美女。” 方秋灵换好了衣服，开始享用桌上为他准备的食物。 “不是去沙滩看美女，而是如同有人通过水路，潜水进来，基本上没办法发现！”张冬晨信手开启了虚凝屏，“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潜水装备。” 虚凝屏上现世的是一套极为小巧的潜水装备。从外观来看，除了把背部的小型喷射背包更换为水中中的小型螺旋桨推进器之外，其他与陆战用的机械外骨骼几乎没有区别。 “知道这样一套东西卖多少钱吗？三万联邦克朗都不到！稍微会点水性的人穿上这套东西，在水里比能比海豚还灵活，而且最大下潜距离能达到五十米。不管是声呐还是雷达都发现不料，因为目标实在是太小了。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溜上岸，根本拦不住，也没法拦……” 方秋灵没话说了。 ——可谓是成也海岛败也海岛，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五章 黑科技改变世界 曙光领是个海岛领地。领地中最大的岛屿曙光岛，岛屿上距离海岸最远的位置距离海岸线的直线距离不到九公里。可以说不是海岸线漫长，而是到处都是海岸线。 这样的海岛领地，若是想要杜绝以潜水方式进入，需要安装大量的监控设备，或者安排大量的人手进行实时监测。两者都是得不偿失的麻烦事。 曙光领外表看似戒备森严，但实际就像是一间四处漏风的房子。对此，方秋灵已经有了一个充分的认识…… 而因为这事头痛不已的张冬晨则是忍不住大吐苦水。 “你知不知道，这还是只民用版本的。军用的这么一条，价格最多翻个跟头，但性能上要好上两倍还多！走私的那群家伙在用，偷渡的那群家伙在用，间谍什么的也在用。只要开着巡逻艇去海岸线兜一圈，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每个小时都有收获！” 张冬晨似乎也同样积累了不少压力，说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方秋灵听了一会，果断的转换话题。 “冬晨啊，我记得你下午开着来救命的强袭机兵……那个该不会是老虎吧？而且看样子，似乎是飞行试作型老虎？” 相比牢骚，方秋灵对强袭机兵更感兴趣，而且他也没兴趣当垃圾桶。 “……这东西还稍微有点冷门，你居然看出来了！”相比抱怨和牢骚，张冬晨更愿意有人和他聊聊强袭机兵，“这可是我的发明创造！我没有采用传统的整体设计理念，而是采用了‘可变式框架’！这样一来，机体总体重量下降了三分之一，再加上最新的脉冲以太引擎。总算是让强袭机兵飞了起来！” 张冬晨竖起了大拇指，一副你很识货的样子。 “可变式框架……冬晨，虽然我不是搞技术的，不过钢普拉我还是看过的。你可别拿动画片里的东西来糊弄我。” 这个词组对方秋灵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提到钢普拉就避免不了要提及最为经典的“宇宙纪元”，说到宇宙纪元就不得不提及机动战士的发展历程和技术进步。可变式框架就是机动战士发展历程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技术革新，大名鼎鼎的“黑兔”和“白兔”就是使用可变式框架技术的代表。 至于陌生……钢普拉毕竟是虚构出来的产物，虽然各种设定和模型出了一大堆，但总体上依旧是“假的”，是超越现世科技不知道多少的黑科技。所以就算把设定中给出的资料吃透了，钢普拉的模型也做过好几个，可变式框架究竟是什么样的依旧很难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说是一知半解都是比较客气的了。 “呀！你居然知道，被揭穿了，被人揭老底了。惭愧惭愧……”虽然嘴上说是惭愧惭愧，不过脸上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张冬晨叉着腰，一副“厉害坏了”的样子。 对于张冬晨的自鸣得意，方秋灵直接回以一个白眼，然后自顾自的开始从餐盘上叉起一块土豆往嘴里送。 因为身体检查的关系，今天时间已近有点晚了，军官餐厅供应的菜肴都见底了。张冬晨打包带来的食物除了香肠就是土豆，一点绿色都没有。这让方秋灵多少有些不满。 ——昨天和前天好歹还能有个蛋花汤的说！ “话说回来啊，冬晨，你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吃。除了香肠就是土豆，除了土豆就是香肠，一礼拜下来都不换一下。你吃不腻啊？” “当然吃腻了，不过没办法。土豆容易种，产量大、而且还管饱。现在要找没收到墨尘污染的土壤可不容易。香肠嘛……嘿嘿，修利克，你应该猜不到这香肠是用什么肉做的。” 方秋灵看了他一眼，先是叉了一块煎香肠塞进嘴里咀嚼，等咽下肚子之后才说道：“猪肉味的，应该是猪肉做的，面粉加的不多，还行，味道还算不错。” 作为肉食动物，猪肉还是吃的出来的。而且餐盘里的猪肉香肠在质量上要比现世的香肠好很多，不仅口感劲道，而且还满满的都是肉味。相比之下，现世的部分香肠与其说是肉制品，不如说是面粉制品。 “确实是猪肉味的……不过你不怕是那种变异的猪做的？” “变异的猪？怎么个变异法？” “两个脑袋，八条腿，三条尾巴的那种。” 方秋灵动作一僵。如果真是张冬晨所说的变异猪，确实有些下不了口。不过……张冬晨平时也没少吃。想到这里，方秋灵直接用动作表示了自己不相信，他叉起一整条煎香肠，然后一整条全部塞进嘴里大嚼。 “呃……看来你还真的是不怕。” “你平时也没少吃，你都不怕，我怕个球球。” “也是哦，早知道你来的第一天就这么说。”张冬晨耸了耸肩，“其实这不是猪肉。” “猜出来了。你刚刚都这么说了，就知道肯定不会是猪肉。说吧，是什么肉？” “人造肉，用大豆蛋白制作的合成肉。” “唔……”这个答案没有出乎方秋灵的意料，“那这猪肉的味道，是调制出来了。还是说是厨师烧菜的时候烧出来的？” “调制出来的。全自动的肉类加工机，一头放料，也就是大豆。另一头出来，直接就是包装好的‘猪肉香肠’。我还特别研究过整个加工过程，觉得蛮不错的，想在现世推广一下。不过被秦大妈否决了，说是技术太过先进……” 方秋灵一边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煎香肠，一边发问：“这东西成本高不高？” “不高，培养皿的菌落是核心，然后就是催化剂。主要是工艺方面的，成本不高。前面就说了，一头倒大豆进去，另一头就出肉了。成本大豆是大头，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了。” “成本不高，技术含量也还算行。你这东西一推广，且不是让养猪的都没活路了？秦大妈当然不会同意。” “这能一样吗？自然肉和合成肉，价格不一样啊！合成肉主打的是低端市场，买点是味道还行、量大、便宜。要吃的好，追求极致的味道，肯定还是要用自然肉。再说了，这里有钱人哪个吃合成肉啊，都奔着自然肉的名头去的。高档餐厅的那几个大厨，你敢把合成肉放案板上，他就敢把厨刀架在你脖子上！” “冬晨，你别搞错了行不行。在你这里，合成肉上面贴的标签应该是‘工业制品’、‘下等品’、‘非自然’之类的标签对吧？” 方秋灵很快把餐盘里的东西消灭一空，然后开始拆第二个餐盒。 “没错。” “这些合成肉放到现世去，你信不信有人直接用‘营养均衡’、‘绿色健康’、‘高科技’进行宣传？同样一斤肉，能比猪肉贵上好几倍！能把这东西运艾露恩我那里去，这种瘦肉先不谈，那种肥膘、越肥越好的肥膘，一块就能让人打破头！” “呃……” “秦大妈说的很多，你这东西确实太破坏平衡了，是不能推广。不过你应该也很清楚，小范围的技术验证和储备……你是看惯了高科技，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实际上你这里随便弄点什么回去，哪怕是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里面的技术也很吓人的好不好。” 张冬晨有些发愣，他确实没有想过那些零零碎碎的日常用品：“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冬晨，你看看你现在手里拿着喝水的杯子。看质地，是玻璃的？” 方秋灵手边也有同样的杯子摆着，杯子里盛着橘色的果汁饮料。他随手用手中的叉子对着杯子敲了一下，“叮”的一下，玻璃杯随即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对，玻璃的……”话才出口，张冬晨立刻若有所思起来，“不对，这杯子实际上不是玻璃制品，是铁莫轻合金制品。” “这东西是铁做的？咳呵……”方秋灵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只是发现这杯子不是玻璃制品，具体是什么材质的倒是真没看出来，“……透明的金属，虽然说透明的程度还不怎么行，但已经能透过光了。就这技术弄到现世去，铁莫轻合金，这算不算是颠覆性的创新？”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东西不是玻璃制品！金属的抑魔特性实在是太讨厌了！ 张冬晨猛得点头：“当然算。实际上经过莫特诺萨电解处理，铁莫轻合金的透明程度完全不亚于玻璃。而且更为坚固，重量也要比玻璃轻很多。成本嘛……” “成本先期你不用考虑。透明的金属，怎么看也都算得上是高科技，对吧？成本高一点完全没问题。然后只要这东西普及了，自然而然的有人想办法降低成本。你应该知道的，有一门学科叫做‘逆向工程学’。” “有道理！修利克，你给了我不少启发！我平时一直都盯着那些高大上的东西，身边这些小玩意都没注意。要改变世界，从一点一滴做起嘛。” 似乎能看到张冬晨头顶上忽然多了一个电灯泡，而且电灯泡还通上了电，此刻正光芒大作。 “嘿嘿！以后找秦大妈开后门方便多了……” 张冬晨也是聪明人，举一反三是最起码的操作。更何况秦弄玉也不在这里，她总不能直接穿过世界的晶壁发动打击吧？所以偷偷说她坏话完全没有压力。当然了，当着秦弄玉面叫她“大妈”，那可是会被她暴打的！ “嘿！我看好你哦！” 方秋灵也翘起了大拇指。 或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特别在意，萧寒韵也没有做什么介绍。甚至方秋灵还一度觉得秦弄玉是萧寒韵母亲那一辈的人，只不过两人年龄比较相近罢了。但现在他也算是发现了，秦弄玉、秦研究员、秦老师，这个看起来外表也就“永远十七岁”的女性在未央宫的地位超然。若是在动画片里，那么秦弄玉就是隐藏在幕后、亦正亦邪的大boss。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实力怎么样，但可以猜想肯定不会比破军教官或是摇光老师差。经验和见识更是要甩方秋灵好几条街！ “哦，对了。秦大妈让我来之前说什么单人用的机械外骨骼技术，开发者就是你？” “对，没错。” “那你早点弄完了发给她。她似乎盯得满紧的。” “已经发给她了，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发给她了。” “哦，那就好……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 “你是不是考虑再优化一下方案？里面涉及的那些技术，需要现世努力研究的那种，你是不是给些方案出来，弄个研究规划？” “……有道理！我想想！” 张冬晨微微考虑了一下，随即猛得点头。 未央宫的高人无数，掌握的资源更是数不甚数。这些资源和人脉集中在谁的手里？秦弄玉是不是权力最大的那个不太清楚，但她肯定是有资格调用、分配这些资源和人脉的“大人物”之一，和她搞好关系绝对不会亏。更何况提供给她的技术、资源也都会用于国家建设和生产。为国出力，义不容辞！ “你慢慢考虑……” 方秋灵把第二份餐食消灭得一干二净，然后毫不客气的开始拆第三份。 “呃，你都吃了两份，还没吃饱？” “没，最多四分饱。” “你平时一般吃几分饱？” “七分吧。” “意思是吃了这份你还要再来一份？” “唔……再来三份或者四份也是可以的。” “……我让人再送三份过来。”张冬晨在虚凝屏上操作了几下，随后继续说道，“哦，对了。有件事和你先说一下，估计还需要你再帮个忙。” “怎么了？” “后天，‘友好的访问团’就要到了。不过高空预警的战略侦察机发现了复数的航迹。”说道这里，张冬晨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复数的航迹意味着复数的舰船。能直接确认的连贯航迹有六条，不连贯或是无法直接确认的航迹有十八条。”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魏乘风所属的泛泰尔达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倾巢出动了。一旦‘友好的访问团’没有完成他们的‘使命’，那么接下来就是……” “别说了，我懂。常规操作，先礼后兵，双保险而已。” “呵呵，没错……”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六章 是时候拿出秘密武器了！ 如果“友好的访问团”能成功压制曙光领高层，魏乘风能直接复制之前的战绩，那么也就是——曙光领“自愿”加入泛泰尔达同盟。 当然了，加入泛泰尔达同盟也是会有一个过程的，不满和反抗或多或少的肯定会有。不过只要让同盟委派的新总督上任，那么新总督就能授权泛泰尔达同盟舰队进驻曙光领。一旦同盟的舰队进驻了曙光领，那些对同盟表示不欢迎，或者是不满，甚至进行反抗的人，流放或是驱逐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至于在流放或是驱逐的过程中会不会遇上海盗、山贼或者是发生什么意外，这就不关同盟什么事了。 曙光领并入泛泰尔达同盟后，可以预见各方面的资源会向军事领域倾斜。其会成为同盟在千帆海上最大的军事据点，同时也将会是对抗利尔维达协约的最前线。泛泰尔达同盟在千帆海的实力将会有飞跃式的提升，千帆海的整体战略布局也将从战略防御调整为战略进攻…… 可以说对泛泰尔达同盟好处多多，属于只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若是“友好的访问团”没能成功压制曙光领，失败了……那也没什么关系，第十四独立舰队就在两天的航程之外等着。一旦没能“谈妥”，直接大军压上。届时曙光领同意也就同意了，不同意也要变得同意。 这也就是所谓的双保险。先是“以德服人”，不接受的直接“以武服人”，简单、粗暴而又直接。 “同盟应该没想到曙光领能探测到第十四独立舰队的航迹，超高空远程侦查机目前在曙光领也同样属于机密。” “是你用‘金手指’开发出来的？” “对……其实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钢普拉、还有鲲鹏号，它们的设计也都是通过‘金手指’完成。” “嗯，可以理解。依靠个人的话，仅仅是设计图纸就能让你忙得脚不着地。”第三份餐食很快消失了一半，方秋灵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橙汁，“你需要我帮什么忙？直说吧，我来这里就是帮你处理那些你应付不了的事情。直播怎么痛扁魏老头？” 张冬晨哑然失笑：“当然不是，不过你想直播的话肯定没问题。我可以让你直接上头条。就用这个标题怎么样，《一语不合，天骑士暴打平民》。” “喂、喂，你这是给我抹黑呢，还是给你自家曙光领抹黑呢。” “嘿嘿……”张冬晨笑了笑，继续往下说，“魏老头应该不会是你的对手，就算他培养的杀手们一起上，应该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更何况你手上还有哪些防身的东西在。” 方秋灵耸了耸肩：“你能那么肯定？” “当然了……之前刚来的时候，多少确实有些不确定。不过现在我是可以肯定了，就算是第十四舰队所有的大骑士一起上，把魏老头也算上，估计也不是你对手。”张冬晨指了指窗外，“没带任何装备，还有胆子从通天塔酒店顶层往下跳的，除了你之外这个世界估计不会有其他人了。” “呵呵……”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是自愿往下跳的吗？我也是被迫的！ “修利克，我猜哦，只是猜测哦。你有胆子往下跳，肯定是有什么后手的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往下跳。防御类的东西你手边也不是没有，直接拿出来硬抗爆炸就是了。实际上以太储能罐爆炸的威力不算大，很容易抗。以太病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麻烦，对你来说嘛，小意思啦。” 方秋灵没接他的话茬，因为刚好塞了一大块牛排在嘴里。 “那个重型武装直升机是有点意外。不过相信你应该也有办法对付吧？” “是。谁还没点底牌呢……”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请进。” 两个有些面善的女孩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方秋灵看了看，随即移开了视线。她们是在现世的那个别墅里看到过的女孩子之二，不过名字不知道。 女孩们的动作很娴熟，很快就把餐车上的菜肴全部布置到了桌上，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这些够你吃了不？” “差不多够了。”方秋灵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叹了口气，“除了土豆还是土豆，真是作孽……” “行了吧，你也别要求太多了，这里的菜肯定没法和老家那里比。原本这里风格就和腐国人有点像，各种黑暗料理不断。我来了之后已经改了很多好吧。再说了，土豆有什么不好的。” “土豆是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好歹也来点绿叶菜吧？没绿叶菜，弄点水果也可以的吧？” “还是这句话，干净的泥土不多，优先解决温饱问题。” “切，明明是有橙汁的。”方秋灵举起手中的杯子示意，“弄几个新鲜的橙子来啊。” “你以为这是新鲜橙子榨出来的？” “不然呢？这味道……”方秋灵喝了一口，“……总不见得是冲兑出来的吧。” 很纯正的橙子味，还有些许的果粒，相当不错的口感。 “恭喜你，猜对了。这还真是冲兑出来的。” 方秋灵瞬间石化。 ——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主要是调味剂加色素加水，里面的果粒是食用明胶调出来的。” 刚刚还觉得酸甜适合，味道不错的橙汁忽然变得不香了。 是继续喝呢？还是直接把杯子给摔了？或者是……方秋灵“险恶”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盯上了直接说出事实的张冬晨。 ——直接用“调味橙汁”泼你一脸？ 这个完全可以有，而且还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张冬晨显然也是察觉到了方秋灵“目露凶光”，连忙言归正传。 “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行……”方秋灵磨了磨牙，“……你先说正事。” “咳呵，咳呵……”张冬晨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继续之前的话题，“魏老头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后天的会面也就无所谓了。大家坐下来谈，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耗着。有绝对的武力在手，完全不怕魏老头，就算他暗地里下黑手也不怕。” “魏老头做事没底线，而且、而且好人妻。你把自家的‘妻妾’们管管好，最近可别让她们到处乱跑。随便哪个被抓走，都是件麻烦事。” 方秋灵的话让张冬晨撇了撇嘴：“……姑且谢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 方秋灵好生没气舀了一勺土豆泥放进嘴里，顺带把调味橙汁摆得远远的。毕竟这种冲兑出来的饮料总是和不健康、垃圾食品画着等号，能不喝还是尽量少碰。 张冬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魏老头容易应付，直接往死里怼就行了。但双保险的第二个，就有些麻烦了。” “嗯，我也觉得。无论是舰船数量，还是舰船吨位，还有强袭机兵的数量，我们都不占优。” 张冬晨点头给与了肯定：“没错，数量上不占优。而且总体上来看，第十四独立舰队各方面差不多都刚刚好要比我们强出一点。虽然只是强出一点，但各个方面的强出一点累计起来，毫无疑问是总体上的优势。一旦交锋，很容易就会形成局部压制，进而出现一边倒的局势。说实话，正面交战，胜算确实不大。” 方秋灵补充说道：“而且就算是硬拼掉了第十四独立舰队，估计也是惨胜。” “没错。曙光领可就那么一支舰队，就那么几艘船。随便打沉哪艘，短时间内都没法补充。强袭机兵是还能造几架出来，浮空舰可是真没办法。而同盟……也就一个基干舰队的规模，拼拼凑凑很快就能再凑一支出来。到时候什么第十五独立舰队、第十六独立舰队，第十七……” 方秋灵大嚼着土豆泥，脸上的表情和张冬晨一样无奈。 “没办法，体量没法比啊，相差的实在是太大了。泛泰尔达同盟可是掌握着泰尔达海姆超过半数的土地、资源和人口。曙光领才多大，能和同盟比？” “我也知道比不过，所以只好耍一些小花招了。” 初来乍到的方秋灵都能看透的事情，张冬晨可能看不穿吗？ “什么花招？说来听听。还有，这花招该不会和我有关系吧？” “修利克，当然和你有关。那东西除了你，其他人根本驾驭不了。” “除了我，其他人驾驭不了？”方秋灵狐疑的抬起头，顺手抓过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你该不会是想办法弄了一套魔装铠吧？对，应该是的。说不定是套残次品，或者是‘大破’的，需要修理的。对吧？” “……你想哪去了。”张冬晨摇了摇头，“有魔装铠我早拿出来了，瞒着别人也不用瞒你啊。” “没有魔装铠？” “没有。” “真的没有？” “真没有，你别试探了，是真的没有。现在就是动用底牌的时候了，有我肯定会拿出来的。” 方秋灵的一连串追问让张冬晨满脸的无奈。 “好吧，没有就没有。那你准备的小花招是什么？” “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的航程与‘友好访问团’之间的距离是两天。也就是会谈当天，也就是后天。后天晚上的晚宴上若是没一个能让同盟满意的答复，那么双保险的第二道就会直接压上来，留下来用以缓冲的时间只有两天。甚至很有可能，同盟直接来个‘一波流’，双保险直接梭哈一起上也是有可能的。” 张冬晨一声冷哼。 “如果是‘一波流’，情况会变得很不妙，那种最糟糕的情况。驻留舰队那里应该问题不大，但市区……哼！市区那四个规模最大的商会估计又要想着左右逢源了，他们一左右逢源，市区的局面就会变得很糟糕。顺带说一句，你这一次遭到袭击，四个大商会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没少出钱，也没少出力。” “噢！是嘛！”方秋灵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可不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人，“名单给我一份？有空找他们麻烦去。” “没问题，到时候我派监察部的武装卫兵和你一起去。” 张冬晨对四大商会也是烦的不行，只是因为他们势大，有些投鼠忌器、不太好下手。如果方秋灵愿意帮忙解决一下，那肯定是举双手欢迎。 “后天会谈的情况基本上是可以预计的。” 方秋灵插口道：“其实也不用预计，结果肯定是谈崩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双方坦率交谈，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 坦率交谈——分歧很大，无法沟通。 充分交换了意见——无法达成协议，吵得厉害。 增进了双方的了解——分歧很大，基本没有继续沟通的可能。 “……你够了。是不是后面还要加上‘勿谓言之不预也’？” 方秋灵对某些黑话很了解，张冬晨显然也不差。 “反正现在这情况，曙光领加入同盟，你肯定不愿意。打起来是早晚的时。‘勿谓言之不预也’，说不说没什么区别。” “也是……不过‘一波流’这种可能倒是不用担心，基本上不太可能发生。同盟要是敢玩‘一波流’，我直接以非法入境的理由拒绝他们进入曙光领的领空，会谈也就玩完了。魏老头‘不战以屈人之兵’的打算也就直接泡汤了。这老头子功利心很强，而且上上下下盯着他的人也不少。这一次若是没捞到什么功绩，他肯定不愿意。” “先来文的，后来武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对吧。”方秋灵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说话文的，你准备了‘我’。我帮你搞定魏老头没什么问题。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肯定会在会场上搞些小动作。我看机会直接找个什么借口先下黑手就是了。后面的武，你做了什么准备？” “一架强袭机兵，一架性能远远超过目前强袭机兵上限的超级机体。”张冬晨操作着虚凝屏，将一张图片展现在方秋灵眼前，“有了这架强袭机兵，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理论上，它是可以匹敌一整支基干舰队的！” 看着眼前的图片，方秋灵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小子！冬晨！你不声不响的居然把这东西弄出来了！你可以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七章 怎么才能讨好天骑士？ 通天塔酒店事件幕后的主使者究竟是曙光领当地的不满，还是魏老头麾下的特殊行动部队；整个事件究竟是会被定义为暗杀还是恐怖袭击；曙光领的掌权派会不会借此机会敲打一些领地内的墙头草，甚至直接清理掉几个跳脱的特别欢乐的家伙；不安定因素们是直接服软丢出几只替罪羊出来，或者是直接掀桌子翻脸…… 这一切的一切对方秋灵而言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毕竟他只是来“做客”的，讲的好听一点是一员“客将”，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工具人一个——说往东绝不往西，说了要把魏老头往死里揍，那就绝不会多留魏老头一口气。 当然了，四大商会那里估计已经把方秋灵列在黑名单上了，而且在黑名单上的排名绝对靠前。同样的，方秋灵若是有小本本的话四大商会估计也同样记录在案。 没有携带战斗装备的情况下居然打破了玻璃窗直接从通天塔酒店往下跳！而后居然在重型武装直升机的追杀下成功脱逃！若是说脱逃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没两把刷子也不可能当上副统帅。但送进医院做了个检测，检测的结果居然是毫发无损！？这玩笑就有些开得太大了了吧！ 虽然一直有传闻说新来的副统帅是天骑士，但那小子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这种嘴上无毛的小子居然是天骑士？开什么玩笑！真以为四大商会的人都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吗？ 他要是天骑士，我们就……我们肯定是直接上去抱大腿啊！直接喊“爸爸”都没问题！ 天骑士在泰尔达海姆可是“食物链最顶层的存在”。全世界一共就那么几位，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而且其中半数的天骑士都是百岁老人，已经老的不能动了的老人头，个别的甚至已经不能生活自理了。他们不出手还能多苟延残喘几天，一出手基本就会直接找先祖报道去了。当然了，这帮老人头嗝屁之前发个彪，拖一、两支基干舰队陪葬依旧是没问题的。所以该供着的还是要供着，该让步的还是要让步。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天骑士，就算他的实力比较水，比不上那些老牌天骑士。但年轻就是资本，随后半个世纪里真可谓是随便他怎么浪！若是命长一点，接下来的一个世纪都将会是他的舞台！ 有这样一位天骑士坐镇曙光领…… ——我们还需要孝敬同盟那群黑心肠的军阀？直接向统帅大人效忠的利益更大！ ——我们日常出门说话都能多几分底气！天骑士可是绝对力量的象征，不服就打，打到服帖为止！ ——大宗采购的时候我们敢直接在给出的标的价格上砍一半！别瞪眼睛，就是明着抢，明着收你“保护费”。怎么着，不满意啊？ 不过一切都晚了，已经把天骑士往死里得罪了。天骑士本人是没什么事，不过他的持剑使送进医院后就没醒过来！持剑使和天骑士之间……你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没一腿，这怎么可能，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等一下，送进医院的持剑使不是一位，而是两位？两位都没醒过来？完了完了！这节奏是不死不休啊！ ——被一位天骑士惦记上是什么感觉，有谁知道，能提供点经验？ ——不好意思，有经验的家伙，他坟头上的小树都已经老高了。没法给经验！ ——别紧张，万一那小子不是天骑士呢？ ——滚你个球球！不是天骑士，敢从通天塔酒店往下跳？这是在嫌弃不够长，活腻味了？ ——不是天骑士，能在重型武装直升机的追杀下脱逃？机炮和导弹可是一起上的，实打实的命中了！你觉得你行，也这么来一遍看看？ 随着“友好访问团”的即将到，曙光市早已暗流涌动。蠢蠢欲动的不仅仅是四大商会，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也同样不甘寂寞。 访问团主使大骑士魏乘风，他在泛泰尔达同盟内部属于鹰派，主张采取强势外交手段或积极军事扩张策略。由他作为主使出访曙光领，同盟的态度不言而喻——也就没有明着说是最后通牒了。 再加上魏乘风不久之前出使曙光领邻国的强硬作风，曙光市上上下下的名流普遍认为以张冬晨统帅为首的新锐派会被直接赶下舞台，随之而来的权利真空会伴随着巨大的利益。 如何从中分一杯羹，如何切下其中最大的一块蛋糕……大小势力们近期可以说是忙疯了。他们相互串联、相互合作、相互妥协，都希望将自身的利益进行最大化。 不过非常遗憾，所有的串联、合作、妥协都在通天塔酒店的巨大爆炸声中种化为了乌有。 名流们骤然发现，掌权的新锐派一直都隐藏了真正的实力。在横空出世的天骑士面前，所有的谋划和算计都是笑话。更何况仅仅是天骑士这一个筹码，就足以让他们心中的天平倾斜。 有天骑士的曙光领和没有天骑士的曙光领完全是两个概念。作为当事人的方秋灵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他根本不知道此刻他的存在就是属于“规格之外”。只要有他出声支持，再小的派系也能在顷刻间翻身成为曙光领数一数二的存在，掌权派退位让贤也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现在想要拉拢方秋灵的势力数不甚数。大大小小的各方势力、各界名流都在悄悄打探方秋灵的消息。喜好和习惯属于最基本的内容，这方面看个人履历去。癖好，尤其是特殊的癖好，之类的才是关键！曙光领人事局的服务器访问量随即开始激增，张冬晨“伪造”的那套个人履历更是被翻阅了无数次、下载了无数遍。 不过……发生在通天塔酒店的袭击始终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尤其是两位持剑使都受了重伤，此刻生死未卜。现在才想到示好，想到要搞好关系，真的已经是晚了…… 方秋灵副统帅的任命刚刚下达的时候，不用说那些墙头草了，即便是新锐派内部，反对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停过。 统帅张冬晨是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也就算了，实际掌权的毕竟还是出自名门的慕容秋雪。慕容秋雪是名门慕容家的大小姐，其不仅以端庄的美貌出名，同时还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才女，再加上慕容家一直都给予极大的支持，新锐派的统治基础由此而来。 但莫名其妙的忽然多了一个副统帅是什么情况？说实话，有一个副统帅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不过副统帅的人选必须稳重考虑。副统帅从级别上来看只比统帅低一级，即便不负责具体事务，甚至只是挂一个名誉头衔，也还是会拥有相当大的权利。 这样一个职务比较适合交给领地内的第二大势力的一把手，换取第二大势力的全面支持。或者交给第三、第四大势力，用以牵制第二大势力的发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把副统帅的头衔直接塞给另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是什么意思？ 这个毛头小子一不是世家出身，孤苦伶仃的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二不是哪位大佬的私生子，个人履历上写的明明白白，各方面的隐私早就被剥得干干净净，连dna的比对记录都翻出来了（dna记录同样是张冬晨伪造的）；三不是什么神秘势力的代言人或者是继承者；四不是某一领域的杰出代表，或者是研究出了什么跨时代的技术…… 凡是有某种可能存在的，都做了一番调查，上下查三代！凡是有过关联的人，也不管关联的人是不是还记得那么一个小伙伴，全部都请去喝茶——是真喝茶，喝完茶还有红包奉上。 最终得出的结论让大部分人表示“愤慨”——标准的“孤家寡人”一个，没人脉也没什么特别的背景，没什么功绩也没什么贡献。人际关系更是简单的让人绝望，除了张冬晨统帅算得上是他的挚友，其他的……就剩下新晋的两位持剑使了。 而这位“孤家寡人”是怎么“修炼”的，怎么成为天骑士的，这方面的信息完全没有。确切的说不是没有，而是被删除了。人事局服务器的底层目录上能找到相关的记录删除目录。根据目录记录的时间条目来看，删除的时间也就在五天之前，差不多就是副统帅任命下达的时候。 ——明着告诉你这里面有问题，但却把往下查的道路全部给堵死了。 入侵人事局的服务器，随后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对资料进行删除，拥有如此技术的黑客必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不过删除了相关信息后却把删除记录本身留下，这种低级错误有可能是粗心大意造成的吗？绝不可能！肯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挑衅！ 这种挑衅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因为整个曙光领会这么无聊的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无良的统帅大人。因为统帅大人自己的个人履历上也是这么这么来的…… 服务器上的资料可以删除，但还有保存在人事局库房里的实体档案。只要把这些档案调出来……等、等一下，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查阅个人履历、个人档案的目的是为了了解副统帅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的成长环境是怎么样有什么喜好，而不是真的为了查他的老底！ 是个人知道有人在调查自己就会生气。毕竟调查多少有些侵犯个人隐私，而且从小到大的各种事情全部被拔出来给人指指点点的感觉也相当的糟糕。 ——去人事局调实体档案这事不能做，谁做谁是傻子，大傻子！ 不过什么都不做也肯定是不行。天骑士副统帅好不好相处不知道，但统帅肯定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家伙，睚眦必报必报的张统帅可以说是“远近驰名”。可以预想到张统帅已经在偷偷的磨刀了，正瞅着哪个肥羊会主动跳出来让他狠狠的宰上一刀。 先向统帅大人示好，并对副统帅大人表示关切——这应该是没错的吧？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两位统帅也不能随随便便翻脸，应该是这样的吧…… 接下来托人找关系去探探口风，打听一下具体情况，这应该不会触及红线的哦？如果连消息也不给打听，那不用猜，肯定就是清算对象之一了。此时不跑等待何时？真要等着刀架到脖子上再跑？ 然后当然是投其所好、送礼拉关系啦！孤家寡人没什么亲戚没关系，没亲戚也有朋友嘛。把副统帅小学开始到高中、大学的校友录都翻一下，总能找到一、两个和他关系好一点的，顺带再把班花、校花叫来，这不就是现成的门路了？ 那个出主意策划通天塔酒店袭击事件的家伙……呸！这小子跑的真快，没能逮住！不然多多少少能算是一件大功。既能展现自身实力，又表示整个事件与己无关，还能表达善意进行示好，一举多得。 可惜的是这个现场的机会没能把握住，只能找些其他什么的来表达善意了。比如说……来人啊！把那个出谋划策的小子，他的照片打印一张贴墙上，拿来当飞镖靶用！ 哦，对了！市面上那些关于两位统帅大人与慕容家大小姐和小小姐之间的“爱恨情仇”，以及其他类似的绯闻也别再去传了。能先把自家摘出去的先摘出去……别到时候因为这方面的事情被清算，绝对的得不偿失。 还有，各方面的工作能配合的积极配合，能主动提供便利的主动提供。鞍前马后的，无比伺候好了！ 副统帅大人身边目前只有两位持剑使，而且两位都昏迷了。虽然可以说是仇结得大发了，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个机会啊！副统帅也就二十出头，这年纪肯定也是“少年慕少艾”，可以安排一下！虽然成功的可能确实不大，不过万一、万一成功的话，吹枕边风的人不久有了？不久能间接的控制住天骑士了嘛！ ——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价码不够。 只要持之以恒，一点一点的加码，天骑士也是可以被动摇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八章 持剑使的隐秘 3108 差不多就在曙光市的大小势力多少找到一些突破口，打算用各种“糖衣炮弹”发起进攻，或者有计划的间接或直接递出代表和平的橄榄枝时，通天塔酒店袭击事件的当事人方秋灵正在发愣。 发愣的原因嘛……也是因为“糖衣炮弹”。 身为降临者，同时是张冬晨的老乡，方秋灵对于外来的糖衣炮弹完全免疫。原因实际上也很简单，因为他完全没有在泰尔达海姆发展的打算。 对方秋灵而言，这一次来泰尔达海姆实际上就是出差。作为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的一名在职员工，公司派他来泰尔达海姆公干。只不过这一次公干达成的交通工具既不是飞机也不是火车，而是能够跨越两界的传送门。 公司让他过来干活，那肯定需要尽心尽力，最起码的不能把事情搞砸了。活干完了，那么也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走得肯定还是传送门。 什么样的“糖衣炮弹”能笼络住方秋灵？能往“炮弹”里填装的无法是财富、地位、美色。不过相隔了一整个世界，这些“炮弹”能打破世界的晶壁？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以“糖衣炮弹”必然会无功而返。超然独立的身份直接决定了方秋灵不可能投靠任何一个势力，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还不够”。甚至也可以说，能打动方秋灵的筹码，除了张冬晨以外其他人根本开不出来！ 张冬晨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待方秋灵一直是以平等的朋友态度。作为一个统帅，即便是甩手掌柜般的吉祥物，说张冬晨不懂人心，没有一点手段……这不是在侮辱他吗！ 同为降临者，张冬晨很清楚方秋灵需要什么。虽然方秋灵在泰尔达海姆已经算得上是顶尖的战力，但在艾露恩他依旧属于随手就会被按死的小虾米。他目前的当务之急依旧是提升自身的战斗力，以免一不小心就被路过的大佬随手宰了。 高魔的艾露恩，张冬晨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但多少也是有些耳闻的。就算没有耳闻，那个人气爆棚但始终只是在内测的《艾露恩世界》，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战斗力提升有多个方面，最常见的无非是经验、技巧和装备。 经验和技巧没办法，张冬晨自身并不擅长战斗，没法提供这方面的资源。不过装备嘛……这方面完全可以做做文章。 最简单的无疑是弄一把打磨到纳米级的超艾萨卡德合金武器。艾萨卡德合金通常用于制造魔装铠的外甲，是一种极为神奇的金属。其物理特性繁多，若是要进行描述，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慕容秋雪专用的连接剑就是艾萨卡德合金制成的。 不过麻烦方秋灵从现世来帮忙，仅仅送一把武器显然有些说不过去。泰尔达海姆曾经也是存在神祗，研究人员对神秘学领域的探索也一直没有停下来。所以张冬晨打算再弄个几件神秘学领域的东西，连同超艾萨卡德合金武器一起作为送给方秋灵的礼物。 当然了，张冬晨的打算没告诉任何人。慕容秋雪虽然从他的举动中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认知上的误区让她也开始准备“糖衣炮弹”。反正这“炮弹”也是给副统帅的，类似肉烂在锅里，不会亏…… 事实上最大的那颗“糖衣炮弹”在方秋灵刚抵达泰尔达海姆的时候就已经砸在了他头上——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简称尤娜。 尤娜以副官的名义、持剑使的身份出现在了方秋灵身旁。方秋灵没有拒绝，欣然的接受了。 副官——没什么问题，为长官处理各方面杂事、整理文书的人。作为曙光领的副统帅，有个副官很正常。 持剑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从字面上来理解：持剑侍立的人。在正式场合，副官为主官持剑而立，这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只能说泰尔达海姆的人极为重视传统，对于武勋、礼仪之类的看得很重。 ——入乡随俗。 方秋灵是如此理解的。更何况有个漂亮女孩在身边帮忙处理日常事务也是相当不错的，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了，潜意识里肯定还有“我一个外来的肯定不懂，随便你们折腾吧”的想法。 不过……方秋灵是不懂，尤娜会不懂吗？ 持剑使是怎么样的存在，对自己又意味着什么——体内同样留着姬神真血的后裔，尤娜可能不知道吗？要知道神秘学的知识不仅能通过文字记载进行传承，血脉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种传承方式！ 姬神最终是如何陨落的，在何时陨落的，泰尔达海姆的神话记录中没有具体的描述。古老的史前文献中也基本找不到相关的内容，不过普遍公认的是姬神死于自身的疯狂。 陨落的姬神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除了一个名号，其他的记录寥寥。不过与之相反，姬神的眷族——继承了姬神真血或者是接受姬神祝福的后裔，她们倒是在泰尔达海姆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体内流淌着姬神的真血，姬神的后裔普遍拥有出众的相貌、强健的体格和聪慧的头脑。比较特殊的是姬神的后裔无一例外的都是女性。诞生的女婴会继承母亲的真血，成为姬神后裔中的一员。但若是男婴，虽然男婴长大后同样的优秀、出色，但相比姬神的后裔，男婴总是略微差上那么一点，同时也不会从母亲那里继承姬神的真血。 无论是祸国殃民的妖姬，还是战场上手持旗帜的圣女，或者是杰出的科学家、优秀的指挥官，亦或者是倾倒众生的歌手、演员……姬神的后裔活跃在泰尔达海姆的每一个时期。 不得不说姬神给她的眷族们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基因”，姬神后裔们普遍都极为优秀。不过也正是因为“基因”是来自神祗的，姬神因为自身的疯狂而陨落，这一份疯狂也同样融入了血脉中，成为了隐藏在血脉传承中的诅咒。 真血中隐藏的疯狂犹如一把双锋的利剑，一只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恶魔。 若是心底深处的恶魔被镇住了，姬神后裔的表现将与常人无异。她们的聪明才智是人类进步的基石，是人类世界的守护者，是大部分人心中憧憬的目标。 不过若是没能镇压恶魔，让恶魔窜了出来，姬神的后裔就会从“善良的天使”化身为“纯黑的堕天使”。她们会表现出极致的破坏欲，总是策划着将所有的一切推下深渊，将文明的火种全部熄灭。 ——姬神的真血究竟是神祗赐予的祝福，还是神祗降下的诅咒？ 疯狂源自姬神的真血，不过略微幸运的是真血中的疯狂并不会在女婴刚诞生的时候就爆发，而是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步加深。差不多在十八岁成年的前后，真血中的疯狂就会开始影响心智。不过通过定期服用针对性的药物，依旧能确保自身精神状态的稳定，还是可以维持正常生活的。 但针对性的药物并不能治本，甚至说治标也很勉强。长期服用药物，身体自然而然的会产生耐药性。为了确保药效，加大药物剂量在所难免。不过无论怎么增加剂量，差不多在二十四岁前后，针对性药物将会完全失效。随后就只能依靠个体自身的意志来对抗真血中的疯狂了。而且个体继承的真血越多，针对性药物的作用也就越差，整个时间过程也会大大提前。 除了针对性的药物，有什么办法能继续压制血脉中疯狂？ 办法当然也是有的。姬神的后裔都属于“白骨精”，从事神秘学领域研究的也有不少，她们理所当然的找到了避免自身发疯的途径——真血的契约。 真血的契约的运作原理很简单……当然了，这种简单是方秋灵认为的简单。其他人，无论是自称智商超过一百八的张冬晨，还是怎么看都比张冬晨更胜一筹的慕容秋雪，或者是慕容秋雨、莉雅、艾丽，都表示“听不懂，太复杂了”。 毕竟神秘学领域是方秋灵的强项，其他人嘛……方秋灵说的每一个词，单独理解完全没有问题；说的每一句句子，虽然有些困难，但要理解也不是不行。不过把方秋灵的话语连起来、放在一起听，很抱歉，没人能明白他说了些什么。 这逼得方秋灵直接用最浅显的话语对真血的契约进行了类比：先找个男的，要求是神经比较粗、比较耐打的，然后通过魔法用一个看不见的线把两个人连起来，连起来之后，因为真血而产生的疯狂就会顺着线往男的哪里跑。这样就成功的把真血中的疯狂转嫁了出去，姬神的后裔也就不会发疯了。 ——非常浅显，但相对牢固的双向精神契约。不难！ 方秋灵是如此表示的。 “这契约还行，不错，很有启发之处。我的魔法等级也能levelup一下了。话说，这是哪位大佬研究出来的？冬晨，泰尔达海姆可是以‘理’为主体的世界。虽然不能算是末法世界，但要在这里对精神领域有如此深入的研究，付出的时间和经历可不是一点点！这位大佬可真不简单！绝对是时代的楷模，那种、那种传说中的‘应劫之人’！” “唔……我也认为那位大佬不简单。”张冬晨非常赞同方秋灵的话，但他的话锋随之一转，“那位大佬是上个千年的人物，唯一的手稿在‘烧死女巫’那个时期毁了，现在基本找不到与她相关的记录。哦！修利克，你别想岔开话题！现在我们要讨论的不是契约怎么怎么样，你的魔法等级能不能提升，而是持剑使，持剑使！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有？” 最初的真血契约属于仪式魔法，签订契约有一整套流程。这一整套流程是千年之前的那位大佬定下的，虽然说是行之有效的魔法契约流程，不过现在看来，仪式本身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而且举行仪式必须的那些材料也已经无法备齐了。 比如说材料清单写到了需要曼迪卡荒漠鼬的血液，但曼迪卡荒漠鼬早已绝种了，好几百年之前就绝种了。现在去哪找曼迪卡荒漠鼬的血？ 没有曼迪卡荒漠鼬的血那就用其他荒漠鼬的血作为代替品好了。仪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变通一下？姑且先不论其他荒漠鼬的血是不是能作为代替品，事实是荒漠鼬的獴科鼬属之下，目前没有几种鼬还存活于世。就算是想用替代品，都没地方去找。 所以真血契约的形式一直在发生变化，随着时间的长河流淌而不断“推陈出新”。仪式需要的复杂法阵逐渐简化，取而代之的是誓言和誓约。仪式中用到的各种材料也同样进行了缩减，找不到的材料先是寻找替代品，连替代品也没了，那只好不用了…… 最初的契约签订之后，虽然不能说一生无忧，但大部分的姬神后裔都是可以寿寝正终的。但如今，即便是完成了契约的签订，姬神后裔依旧会处在不安定的状态之下。时不时发疯、发狂都属于正常情况。 契约仪式的过程在一点一点的简化，契约的效果则表现出了明显的弱化。对于姬神的后裔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真血的契约目前主要的缔约形式有三种，偏门或是非主流的形式更是数不甚数。三种主要缔约形式中，“持剑的仪式”和“相伴的仪式”最为常见。 以相伴的仪式完成缔约的通常是恋人。姬神的神职中似乎包括了“婚姻”，姬神愿意为彼此相恋的人送上祝福。 以持剑的仪式完成缔约，缔约的姬神后裔会自称“持剑使”。自愿持剑侍立，永恒不变的守护。 “持剑使……” 方秋灵微微皱眉，直到现在他才搞清楚持剑使是什么。 张冬晨和他的那些“妻妾”之间估计也都有着契约关系，其中的持剑使应该不会少。而且这家伙签的契约太多了，姬神的疯狂甚至都透过已经开始对他自己产生影响。这种行为怎么说呢，已经不是一句“作死”就能描述他的行为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说呢？都已经这个地步了。” “……”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零九章 你是我们的主人吗？ 从姬神后裔的角度来看，真血的契约是防止自己发疯、发狂最好的措施。想多活几年的，太太平平的多活几年，早点找个顺眼的家伙签下契约不失为明智之举。 而从男方契约者角度来看，整个仪式的过程与婚姻有区别吗？完全就没区别好吧！而且还是以魔法的方式进行的约定，看看就觉得可怕。 涉及神秘学，尤其是契约之类直接作用于精神领域上的仪式，谨慎是必须的。不过也能明确，张冬晨肯定不会坑自己，做出相关安排的慕容秋雪应该也没什么坏想法，但方秋灵还是觉得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契约签了。虽然说这契约怎么看都像是女孩子在倒贴，而且还是主动给自己的“后宫建设”添砖加瓦的那种。不过由于目前后宫还是一片白地，第一个后宫人选…… 退一步说，如果是在现世，摆在眼前的契约也只是一份，方秋灵说不定一咬牙也就把真血的契约签了。但问题再与这里可不是现世，而是泰尔达海姆。相隔一整个世界，这已经不能用距离遥远来形容了，最终会有什么结果谁都无法预计。更何况现在摆在面签的契约可不是一份，而是两份！ “她们醒了。身体检查还没完成，但应该没什么事。毕竟那时候有你护着，皮都没蹭破一块。”张冬晨用的人称代词是复数，不仅指姐姐尤娜，也同样包括了妹妹尤雅，“后遗症多少也是有点的，主要是心理方面的，心理医生那里要多去跑几次。” “呵、呵呵……” 方秋灵一边皮笑肉不笑的随口附和着，一边翻着手中的操作手册。 张冬晨准备的秘密武器野性十足，仅仅是几个关键数据上就能看出它非常不好驾驭。为了能尽快发挥出秘密武器的性能，方秋灵正抓紧是时间努力充电学习。 “她们的异能都进阶了，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临死爆发’的关系。现在她们两个算是不折不扣的正式骑士了。而且……她们在骑士中也属于比较厉害的那种。尤其是妹妹的异能，真的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哦……” “异能进阶对一般人来说是好事，不过对她们而言就谈不上好事了。” “为什么？” “当然还是因为真血。对真血的检测报告已经先出来了，她们体内的真血活跃程度提高了，已经进入二级，属于终点监控对象。” 方秋灵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冬晨，默然无语。 张冬晨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她们体内的真血激活程度以及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六，已经大大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临近值。异能的提升只是真血被激活的外在表现。抑制药物对她们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也就和糖豆差不多。” 姬神后裔在某种程度上与术士这个施法者职业有几分相似。虽然通过训练和学习也能提升个体的实力，但最为有效、最为便捷的还是直接从血脉方面入手。血脉中隐藏的力量实际上才是姬神后裔最大的资本。 “从现在开始，她们两个就只能依靠自身的意志对抗姬神的诅咒了。目前有的记录，时间最长的那位，坚持了一年半。当然了，如果你能和她们签下真血的契约，也就万事ok了。” 方秋灵叹了一口气，默默把操作手册合了起来。 “修利克，你在顾虑什么呢？你又不会吃亏。”张冬晨的神色中多少带上了几分怪异，“再说了，我反而觉得尤菲莉娜和尤诺蒂西雅跟了你，她们有些吃亏的说……莫非你不喜欢女孩子？” “滚你的！”方秋灵翻了白眼，“我不是在追萧萧吗？被她知道了，萧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哈、哈哈……”张冬晨原本多少有些紧绷着的脸一下子垮了，“对哦对哦，我差点忘了。嘿嘿，除了萧萧，还有那群兔子！哈哈……‘她们都是我的’，哈哈……” “滚一边去！” 方秋灵的白眼翻得更大了。 ——我只是把她们当做是妹妹！懒得和你解释！ “放心、放心，那群兔子没人和你抢。我可不是萝莉控。” “滚你个头！我也不是萝莉控！” “好、好，不是、不是。我知道的。”张冬晨给出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只不过，我喜欢的人恰好是萝莉，对吧。”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举起操作手册就往张冬晨身上丢。 当然了，随手丢出的操作手册完全没有威慑力。张冬晨随手一抄就接在手里。 “修利克，你就收下她们两个把。反正你也不会吃亏。” “喂，你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是个人口贩子。” “你们先相处起来，感情完全可以慢慢培养。我和秋雪秋雨就是这样的。” “切，都已经快被契约影响的自己都要疯了的人，没资格说这话。再说了，我怎么觉得你很‘渣’？” “我可不渣，我是博爱。你看到过她们为了对抗疯狂把自己绑起来，手上和脚上全部都磨的鲜血淋淋的样子你看到过她们为了对抗疯狂甚至不惜自残……” 张冬晨还在孜孜不倦的劝说，这是门外忽然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了，谁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有了同样的猜测。 张冬晨在左手手腕上轻点，一个虚凝屏随即再他身前跳了出来。 虚凝屏显示的是房间外走廊上的映像，两个容貌秀丽的女孩正在敲门。那扇被敲的门上俨然挂着铭牌：副统帅修利克·维·诺恩。 房间里立刻陷入一片安静。 张冬晨挑了挑眉毛，然后朝着房门一努嘴：来了来了，是找你的，快应声！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然后微微摇头：说我不在，帮我打发了！ 张冬晨果断摇头：不干！ 方秋灵眼睛一瞪：不干也得干！ 两人随即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住了。 似乎是等待的时间有些长，门外再次响起了有节奏敲门声。 方秋灵也一努嘴：快点！帮忙打发了！ 张冬晨看了一眼房门，果断出声：“门没锁，请进。” 方秋灵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个坑货，居然坑我！ 张冬晨嘿嘿一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伴随着清脆的电磁声，两个俏丽的身影走进了房间。她们齐刷刷的举手敬礼，清脆的声音似水如歌。 “晚上好，统帅大人，诺恩长官。” 张冬晨信手把抓着的操作手册丢在了桌子上，朝着双生子点点头，然后向方秋灵说道：“修利克，我还有事……可变式框架还需要调整一下，先去忙了。明天上午还有时间，记得过来测试一下。” “……好。” 这个字是方秋灵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张冬晨耸了耸肩，在方秋灵“满是怒火”的目光中丝丝然的走出了房间。 随着再一次清脆的电磁声，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虽然刚刚是想让张冬晨帮忙糊弄过去，不过实际上方秋灵心理也很清楚，自己早晚还是需要面对科罗温姐妹的，属于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那种。而目前这事……肯定是越早处理越好！ 站在右边严肃脸的是姐姐，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站在左边嘴角微微勾起的是妹妹，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她们是容貌极为相似的双生子，身高体型方面也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可以从日常的装扮和性格进行辨识，她们站一起的时候很难区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看到统帅大人离开了房间，妹妹尤雅上前一步，用一快三慢的语调说道：“副统帅～大人～”她的声音拖着长长的鼻音，就像是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魅魔，“你～是我们的～主人吗？” 方秋灵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从坐着的沙发摔倒地上。 ——你、你、你也太直接了一点吧！ 姐姐尤娜更是直接，上前两步直接单膝下跪，口称：“吾主”同时她还双手向前托起，拖着的俨然就是之前交到她手中的长剑！ ——噗！我还没答应！你可别随便乱叫！ 持剑使，持剑侍立的人。现在连剑都已经在人家手里了，持剑使的身份还不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的？ 单膝下跪的姐姐尤娜立刻让方秋灵回想起在鲲鹏号上的那次晚宴。双生子一左一右的随侍而行，一位托举着长剑，一位抱着玛露。 ——糟糕！那时候就已经掉坑里了！ 方秋灵不由脸色大变。左边的妹妹尤雅见状立刻乘胜追击，她再次上前一步，几乎站到了方秋灵的身前。她眼波盈盈，流露出的目光中满是诱惑。 “诺恩大人～你是喜欢我和姐姐一样喊你‘主人’呢，还是再·亲·密·一·点？” 方秋灵下意识的后仰，目光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几分慌乱。 ——你、你这是犯规！ 微微的幽香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类似的香味也曾经在萧萧身上闻到过……目光也随之慌乱起来，慌乱的目光四处游荡，都不知道往哪放。不过由于两个女孩子实在是靠的太近，所以目光不可避免的滑过女孩子秀丽的脸孔、纤细的手脚、微微隆起的胸部、还有…… ——等一下，桌上的操作手册，压在下面的那个闪着红光的小盒子是干什么用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盒子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可以肯定，之前这个地方肯定是没这东西的！刚刚拿着操作手册的是张冬晨。小盒子压在操作手册下面，那么应该就是这家伙放的！ 小盒子上正面似乎有着一个圆形的玻璃板。一闪一闪的红光的光芒就是透过玻璃板照出来的。 莫非…… 方秋灵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脑子那么好用。 ——肯定是正在偷拍的摄像头！张冬晨！你这家伙居然还打算看我笑话！ 张冬晨悄悄丢下这个摄像头显得没按什么好心。不过嘛……这一瞬间方秋灵似乎看到了一根能救命的稻草在眼前晃悠。 ——先、先拉开距离！ 与女孩子靠的太近显然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一直听说“母老虎”会吃人，之前方秋灵都是不相信的，女孩子都辣么萌，怎么吃人？但现在，他信了！ 距离是必须拉开的，拉开之后才安全，然后…… 异常活跃的脑细胞瞬间僵住了，因为一只素白的小手对着小盒子丢出了一件飞行道具。 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曲线的飞行道具是一个茶杯，不久之前还被方秋灵拿在手里喝水的白色马克杯。 马克杯杯口朝下，“啪”的一声若在了桌子上。朝下的杯口恰到好处的直接把小盒子全部盖住，一闪一闪的红光随即消失了。 隐约中，似乎有哀嚎声从门外传来。不过哀嚎声实在是太过轻微，仿佛只是幻觉。 方秋灵注意到了偷拍的摄像头，姐姐尤娜也同样看到了，马克杯就是她丢出去的。 “……” 能救命的稻草在眼前被掐断了，方秋灵慌乱的目光不得不又转了回来。目光先是落在了妹妹尤雅笑意盈盈的脸孔上，随即又转向姐姐尤娜的严肃脸。 虽然双生子此刻没有什么特别的装扮，都是一身合体的黑色文职人员服饰。但无论是姐姐尤娜还是妹妹尤雅，她们都散发着难言的魅力。简单的一言一笑中充满了诱惑，让人不由产生一种即便落入深渊也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你们、你们……” 方秋灵还在挣扎，艰难的将目光从她们的脸孔上挪开。 如果是泰尔达海姆的土著，肯定已经拜倒在双生子的石榴裙下了。方秋灵是降临者，有着来自世界意志的祝福，同时他的精神力也要比普通人强出很多，所以还能再坚持一会…… 骤然之间，一抹妖冶的红色在妹妹尤雅瞳孔中一闪而过。即将迷失的方秋灵一惊，一股寒意直串脑门。 这妖冶的红色他看到过，与张冬晨“犯病”时眼中闪过的红光一模一样。双生子显然已经无法完全压制体内的真血了，姬神疯狂已经开始影响她们的思维和判断。只不过这“疯病”第一次发作，表现出来的是“理智的疯狂”，只是在行为举止上变得极具攻击性。 方秋灵与她们也相处了好几天了，对双生子多少也有些了解——平时她们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怎么办？怎么办！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章 咦？那么快就完事了…… 姐姐尤娜严肃而认真。日常总是板着一张小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实际上她的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比如说玛露就很喜欢粘着她，总是跳到桌上偷吃她餐盘里的肉。尤娜可从来都没有生过气，偶尔还能看到她偷偷的往玛露嘴里塞小鱼干。嘴角流露出来的笑容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妹妹尤雅每天都笑吟吟的，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实际是她是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古灵精怪的小恶魔。她会想着花样折腾人，折腾人的手段相当的高明，总是让受害者哭笑不得。方秋灵都已经中招好几次了。不过每每看到尤雅得手后的得意神情，就起不了教训她的心思…… 姬神的真血是一种祝福，姬神的后裔因此而获得了令人瞩目的容貌、出众的天赋和杰出的才能。相比普通人，她们更容易获得成功、更容易获得功绩。 姬神的真血也同样是诅咒。铭刻在真血深处的疯狂无时不刻在发挥作用，影响着真血继承者的神智。终有一天，真血的继承者会因为自身的疯狂从云中摔落，亦如她们血脉的源头。 若是有机会救双生子脱离苦海，不再为血脉中的疯狂所控制，方秋灵觉得自己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肯定是义不容辞。但真血的契约怎么看怎么像古老的婚誓，这就让方秋灵有些退缩了。毕竟他与双生子也才认识了不到一个礼拜，这契约一定一签，说是闪婚一点都没问题…… “诺恩大人，您不愿意吗？” 右边的姐姐尤娜又上前一步。她放下手中托举的长剑，伸手将方秋灵的右手握住。现是右手与右手十指相扣，然后左手握上。 “诺恩大人，是我和姐姐……不够漂亮吗？” 左侧的妹妹尤雅也同样握住了方秋灵的另一只手。她身体前倾，直接依附在了方秋灵身上。 “不、不是……你们都很漂亮。” 方秋灵的声音中满是干涩。 ——刚刚的救命稻草没抓住，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了那个倒扣着的马克杯。如果刚刚出手快一步，把距离拉开，现在应该…… 似乎是猜到了方秋灵的想法，姐姐尤娜也依附了上来，严肃的小脸显得格外的认真。 “诺恩大人，您是……我们有没有这份荣幸走进您的未来？” 两个女孩几乎是强行的挤进了他的怀里。温香暖玉在怀，虽然感觉很舒服，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 一个“好”字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但方秋灵瞬间咬住了牙关，硬生生的把这个字憋在了喉咙口。 真血的契约缔约看似有很多限制，但本质上依旧是魔法契约的一种。只要这个“好”字脱口而出，那么契约也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只不过是细枝末节，很容易通过契言或誓约进行补完。 “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很久。” “是的，我们都知道。” 双生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就如同一个人在说话。 “即便如此，你们还是……要知道以后我们相隔的将会是一整个世界！” ——即便是热恋的情侣也会因为分居而变得生疏，直至断绝往来，更不用说相隔的是一整个世界了。 “没有关系的哦，诺恩大人。” “我们愿意追随您的脚步……” “愿意以您的道路作为我们前进的道路……” “愿意以您长剑所指的方向为前进的方向……” 双生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替发言，但落在耳中却犹如一个人的独白。 “请允许您的未来中有我们的身影，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世界的尽头……” “无论是另一个世界还是无尽的虚无，我们都愿意伴您左右。” 双生子的话语犹如最深情的告白，如同最为坚固的誓言，将方秋灵心中的堤坝砸了个粉碎。他默默垂下了眼帘，任凭不断涌出的悸动将心中的抗拒和忐忑吞没。 “好吧。既然你们愿意，也做好了觉悟，那么……” 无数古朴而玄奥的文字自虚空中浮现，整个房间瞬间笼罩在了金色的光辉之中。 …… 房门“唰”的一下打开了。 “哇！” 伴随着一声惊呼，一个扒着门，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偷听的人影摔了进来。 ——摔进房间的人影不用说，除了张冬晨外不会有其它人。 “嘿，修利克！” 张冬晨摔进房间后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先是打量了一阵方秋灵，随后把目光移去了端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小美女。 “你们那么快就结束啦？” 他偷偷瞄了一眼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从找了个接口溜出房间到现在，也就十分钟不到！ 方秋灵的衣服相当整齐，虽然领口上有些褶皱，不过显然不是脱下又穿上造成的。 双生子的服饰也同样整齐。不过此刻她们两个相互环抱着缩在沙发上，其中一个脸上红红的。说是没发生什么……打死张冬晨他都不信！ “嗯，结束了。”方秋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契约而已，稍微改动一下，不必要的仪式全部用契言代替。很快就……” “哈？你是说，你把真血的契约弄完了？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完事了？” 张冬晨说的“结束了”的事情与方秋灵表示“结束了”的事情显然不是同一码事。不过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方秋灵居然把真血的契约都搞定了，这理所当然的吓了张冬晨一大跳。要知道当年他自己与慕容家两位大小姐的契约仪式，前前后后折腾了整整三天！ “对，弄完了。”方秋灵回以莫名的目光，“不然呢？你说什么结束……” 张冬晨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暗搓搓的左手比出一个中指，然后用右手握住了中指。 方秋灵当即翻起了白眼。 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网络上的各种段子方秋灵没少看，其中开车的也不少。更何况他卧房里的那台电脑里也是有着几个隐藏文件夹的…… 两个男生在不远处比划的动作确实没看清。不过但结合统帅大人刚刚的没头没脑的“那么快就结束啦”，以及现在一脸猥琐的表情，妹妹尤雅立刻明白了统帅大人说的“结束”是指什么结束了。所以她立刻毫不客气的开口赶人： “统帅大人，您不是要对‘秘密武器’再调整一下吗？那么快就好了？” 她刻意在“秘密武器”上加重了读音。 “对！”张冬晨双手一拍，一副忽然想起来了的样子，“空识系统还要再调整一下，我忽然有了个新的想法！” 张冬晨一边说着，一边转个身往外走，完全是一副沉迷在技术革新中的样子。被发现在偷听已经很尴尬了，随后又是误解，无疑是尴尬上加尴尬。若不是脸皮足够厚，发挥出“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这一特技，现在早就无地自容了。所以逮住机会立刻就跑。 张冬晨是找机会溜走了，方秋灵可是没法溜。 一片白地的后宫总算是添砖加瓦有了一个雏形，现在安慰一下两位新晋后宫成员才是正经的事。若是没有张冬晨刚刚的搅局——这家伙居然毫无节操的在外面偷听！没这家伙捣乱的话，现在方秋灵肯定在享受女孩子们的温柔。不过现在那么一闹，再回过头望向女孩们的目光多少也有些尴尬。 姐姐尤娜背对着她，整个身子差不多都快缩到妹妹怀里去了。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孔，不过契约完成的那一刻，眼中的一抹红色悄然散去，尤娜瞬间变得通红的小脸可是让方秋灵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女孩子的可爱。 受到体内真血的影响，姐姐尤娜的疯狂表现为前所未有的“主动”。正常的时候别说是主动抱住异性了，牵手之类略微亲昵一点的举动都能让她一蹦老高！契约完成的瞬间，盘踞在脑海中疯狂的意志悄然散去，骤然的清醒让她立刻羞红了脸。 ——刚刚的举动实在是太大胆了！太不知廉耻了！ 妹妹尤雅依旧是笑吟吟的，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她的耳朵早已羞红了，只不过因为放下的头发将耳朵完全遮住了，从外面看不到而已。更何况…… “主人～”尤雅的声音还是拖着长长的鼻音，充满了诱惑，“如果是您的话，我不介意的，我可以的。不……应该是我和姐姐，我们都可以的。” 说着，她还稍稍往下拉了拉领口。虽然这个简单的动作并不会让上装下落，自然也就什么也露不出来，但这一举动配合着诱人的话语——方秋灵直接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方秋灵是很想说“好啊好啊”，然后化身为禽兽扑上去。不过……心中的小恶魔和小天使已经开始对持了。而且几乎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小恶魔和小天使就相互掐成了一团。看他们之间激烈的战况，一时半会应该分不出胜负。所以方秋灵果断的退缩了。 就算没有收到真血的影响，妹妹尤雅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之前几天可是没少被她捉弄。 ——以后一定要抓住她，然后恶狠狠的打她屁股！ 方秋灵逃走的时候是如此想的。 因为是慌不择路的夺门而逃，所以身体很自然的按照机械记忆选择了路线。等方秋灵逐渐放慢脚步，观察四周时才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又晃悠到了机库。 “咦？修利克，你怎么过来了？” 整个曙光领会这么叫他的只有张冬晨。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的是曙光领的统帅大人。 张冬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方秋灵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男人都弄的那种笑容：“莫非……这么快，你又结束啦？” “滚！”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竖起了中指。 之前是没反应过来，现在那么明显的暗示怎么可能不明白？再说了，是男人在这个方面就不能说快，就不能说不行。张冬晨这明显就是在挑衅！ “嘿嘿、嘿嘿……”张冬晨笑了几声，“……好好对她们。” “当然了，这还需要你说。” 张冬晨随手拿了一瓶易拉罐装的碳酸饮料丢给方秋灵。 “修利克，你来这里没几天，可能不是很清楚。” “清楚什么？” “她们，其实活得很辛苦。” “她们？辛苦？” 方秋灵有些不理解。生活不易，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为什么说“她们其实活得很辛苦”？ “嗯……”张冬晨收起了笑容，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感慨，“她们很优秀，对吧？各方面的条件也都不错。在现世老家，追她们的人有一、两个加强班都属于小意思。哦，我说的‘她们’不光光指科罗温姐妹，是指姬神的后裔，是继承了姬神真血的那群。” 方秋灵没有接话，只是打开碳酸饮料大大的往嘴里灌了一口。 “漂亮，而且还很聪明，能力又强。这样的女孩子在我们老家绝对是天之骄女，校花、班花什么的随便就能评上。不过在这里，在泰尔达海姆，她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怎么说？” “虽然不能说是‘过街的老鼠’，但遭人厌是免不了的。” “为什么？因为她们优秀？” “对，没错，因为她们优秀，特别的优秀。”张冬晨随手捏扁了喝光了的易拉罐，“优秀，意味着她们比普通人更容易获得成功，更容易身居高位。这应该是好事。不过一旦优秀的人发疯、发狂，那么所造成的破坏、带来的灾祸也‘特别优秀’。甚至有调查认为，三十年前的末日战争，诱因之一就是她们。她们的疯狂感染了周围的人，最终按下了不该按下的塌陷弹发射键。” 方秋灵默然无语。 “当然了，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对她们的排斥和反感也从来没少过。‘姬神的后裔会发疯、会发狂’，这不算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就算是不知道的，用个人终端查一下也就基本清楚了。整体上来说，泰尔达海姆的人普遍比较敌视姬神的后裔。认为她们是灭世凶手的大有人在。曙光领还算好，在其他地方，对姬神后裔的迫害一直都没有停止。” 张冬晨把捏扁的易拉罐朝着垃圾桶一丢。 “要好好对她们啊，修利克。一旦完成了真血的契约，你就是她们生命中的全部。因为她们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就生活在不幸之中……”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一章 秃鹫造访之前的宁静…… “……冬晨。” “怎么了？” “姬神是怎么样的一位神祗？” “这个我怎么知道……” “也是哦，上上上个纪元就陨落的神祗，是没什么人会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这位神祗有些不简单。跨越了数个纪元，姬神的真血依旧能够维持传承。如果我不知道泰尔达海姆总体上偏向于‘理’，‘灵’的法则多少受到了点压制，不然我肯定以为姬神在谋划着复活。” “陨落的神祗还可以复活？” “当然了，在高魔世界，比如艾露恩我那里，神祗死死活活的不怎么稀奇。” “好吧，神秘学方面的事情你是专家，你说了算。” “怎么觉得你在敷衍人呢？那我们换个话题吧……明天都安排好了？” “肯定的。修利克，到时候就拜托你去空港迎接‘客人’们了。” “没问题……我找个什么借口，直接把魏老头作了。行不行？” “行，你逮着机会直接下黑手好了。对付他，不用讲什么道义！” “好，我看着下手。收尾之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ok！”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养精蓄锐。” “哦……我再忙一会。对了，修利克。” “唔？” “你可别纵欲过度……” “滚！” …… 次日中午，一架灰黑色涂装的穿梭舰出现在了天际线上。 随着穿梭舰的逐渐靠近，空港控制塔台收到了穿梭舰的入港请求。入港请求在发出的同时就获得了批准，穿梭舰随即降低了高度，进入入港程序。 方秋灵比友好访问团预计抵达的时间提早了两个小时抵达空港，抵达后就近了贵宾室，透过贵宾室的落地窗俯视着空港区。 曙光领的空港属于传统空港，一半建立在陆地上，一半建立在海中。整体上来看，空港与现世的机场没什么明显的区别。一样有滑行跑道、供旅客上下的廊桥、长条形的候机楼……不过还是有部分设施与现世机场有着比较明显的区别，比如说泊位。 现世机场提供的“服务”是飞机的起飞和降落，除了活跃在沿海地区的水上飞机，其他的飞机基本都不具备水上起飞和降落的能力，所以现世大部分的机场基本都是以滑行跑道为核心的。 泰尔达海姆的空港略微有些不同。因为浮空舰的存在，空港不仅需要为飞机的起降提供滑行跑道，还需要为浮空舰的起降提供足够大的缓冲泊位。小型浮空舰可以同样使用滑行跑道进行起降，但不过大型浮空舰就不行了。 一方面是由于大型浮空舰庞大的体型和巨大的吨位，滑行跑道根本无法承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型浮空舰并不是以空气动力学的原理进行浮空的，庞大的体型和巨大的吨位是借由以太引擎产生的以太能波实现“漂浮”的。 伴随以太能波的通常是巨大、狂乱的气流效应。如此的气流效应效应作用在地面上，其后果往往不亚于十二级的龙卷风。浮空船在陆地上直接降落往往非常的危险，吨位越大的浮空船危险也就越大。这危险不仅仅是对地面人员和设施，也会危及到浮空船本身。所以大型浮空船的降落通常会优先选择水面。 更何况部分追求速度或是突出某方面功用的浮空舰还会在船体设计上下一番功夫，虽然舰船的性能是提升了，但后果也就是其根本无法在标准陆地泊位上降落，必须要用专设的起落架，而专设的起落架又不可能每一个空港都配置，因而还是会选择在水面上降落。 曙光领这种一半在陆地一半在海面上的空港在泰尔达海姆属于最优质的“良港”，尤其是波澜不兴、湛蓝的海面，实在是太适合大型浮空舰停泊了。 方秋灵欣赏了一会海天一线，目光又在大大小小的泊位和各种配套设备上转悠了好一会，随即才收了回来。 去现世机场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飞机也坐过好多次了，机场中的各项设施对方秋灵而言并不算陌生。不过泰尔达海姆的空港要比现世的机场先进很多，各种不明觉厉的设备对方秋灵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这让他多少有一种土包子进城的感觉。 在方秋灵的身后，双生子换上了正式的军礼服，一左一右的侍立着。她们的目光当然不会停留在空港的各种设备上，而是在方秋灵身上转悠。 昨天晚上的情景对她们而言依旧犹如梦幻一般，现在回想起来脸上还是有些隐隐发烧。 作为姬神的后裔，真血的契约的意义甚至要比婚姻更为重要。甚至不少姬神的后裔就是把真血的契约作为婚姻的誓言。也就是说，她们“强买强卖”的把自己给“嫁”了出去。现在想来，这种行为似乎和白送没啥区别…… 虽然那个时候是被真血中隐藏的疯狂影响了，但始终是自己做出的决定。这种大胆的举动……不行了！似乎有一缕缕的水汽从头上冒出来了！ 灰黑色涂装的穿梭舰逐渐下降。透过明亮的落地窗，能看到舰体一侧大大的双头狮纹章以及数字“十四”。 数字“十四”没什么可多说的，指得是舰队番号——第十四独立舰队。 双头狮纹章是末日战争之前某个老牌帝国的国徽。这个帝国的组成和整体与现世曾经繁极一时的二元帝国有很多相似之处，是一个占据了大半个大陆的强大国家。不过末日战争中其国土遭到数十枚塌陷弹的攻击，大部分的城市都化为了废墟，国都更是完全化为焦土。 以双头狮纹章作为舰船的标识，这是在表明访问团的主要时节曾经是双头狮纹章旗下的一员？还是指泛泰尔达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是由旧双头狮帝国成员所组成的？ 方秋灵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将目光转到身后的双生子身上。 “看来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 妹妹尤雅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啊，非常麻烦的客人。” 姐姐尤娜默不作声的向前一步，向方秋灵微微躬身为礼，随即双手平举。方秋灵手一挥，一把长剑随即落在尤娜的手中。 长剑的剑鞘华美，上面点缀着大大小小的宝石，在贵宾室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们准备好了吗？” 方秋灵轻声向两人再次确认。 姐姐尤娜微微点头：“是的，吾主。准备好了。” “胸针还有耳环，都没问题了吧？” 作为新晋的后宫成员，而且又在“新婚燕尔”之际，彼此互赠礼物必不可少。 方秋灵身边除了魔法药剂、魔法装备之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用魔法装备把她们武装起来，再用魔法药剂填满她们的口袋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不过双生子常年生活在“理”的法则中，即便是姬神的后裔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神秘学领域，导致她们的“mp值”极低，低到连激活魔法物品所需要的那一丁点“mp”都没有。这让方秋灵多少有些伤脑筋。 现世也同样是低魔世界，单位空间中游离的“至源”力量甚至比泰尔达海姆还要少上几分，但现世的人却普遍拥有那么一丁点的“mp”，而生活在“至源”力量相对较多环境下的泰尔达海姆的原住民的“mp”反而比较少。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她们把“mp”全转换为异能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这这种可能涉及了世界运行的基础法则，以方秋灵目前的实力和认知，涉及世界基础法则的研究还是太过深奥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什么研究结果的，所以只能先放一放了。 研究暂时丢一边去，先解决双生子“mp值”极低的问题。不然就算把魔法装备给了她们，她们也只能当漂亮的首饰。 但非常遗憾，“mp值”的提升就如同体育锻炼，并不是短时间内能见效的，需要长年累月的不懈努力方可提升。更何况留给方秋灵和双生子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个晚上，即便双生子已经很努力的通宵进行了尝试，目前能做到的只是勉强进入冥想。“mp值”的提升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没法提升“mp值”，那么就从另一方面下手吧，找找看有没有需求相对比较低，只要些许“mp值”就能使用的魔法道具？ 方秋灵把储物袋里所有的魔法道具都倒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的看，一件一件的试，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挑出来的魔法道具一共有三件，都是饰品。其中有两件是耳钉形状的，而且还是小套装，同时佩戴能为智力、意志和感知三项基础属性带来零点三个能级的加层，同时还自带第二能级的法术——防护箭矢。另一件饰品是个胸针，为佩戴者提供一个能级的体质加层，并可以释放第一能级的法术——护盾术。 魔法道具能提供的基础属性加层属于意外收获，方秋灵看中的还是其中自带的两个法术。 耳钉上的第一能级法术防护箭矢——虽然这个法术在学院派的标准法术列表中用“防护箭矢”来命名，但实际上其能防御效果作用的对象并不仅仅是弓弩射出的箭矢，而是范围更为广阔的远程武器。 不过这个法术也不是所有的远程武器都能防御，比如说射线类的法术或者是攻击就可以将其贯穿。根据未央宫的《实用法术推荐》、《如何有效的进行防御》、《常用魔法组合》，等等书籍上对防护箭矢的分析和实战运用解析，这个法术防范的对象应该是“远程的动能实弹类”攻击。比如说现世的枪械，无论是以火药作为动力的还是以电磁为动力的，都可以有效的防御。 在防御的过中，法术的表现形式为笼罩全身的球形力场，以强而有力的排斥力将各个角度射来的动能实弹推开，从而达到防御的目的。所以防护箭矢这个法术实际上也可以形容为“小型偏转力场盾”。 胸针上的法术护盾术是第一能级法术，相比第二能级的防护箭矢要弱一些。不过这个法术可以形成一个隐性、可移动、如塔盾般大小的力场。这个力场可以抵御各种各样的攻击，在防御的收受对象上要比防护箭矢高出很多，并可以限定具体的方向和位置。 虽然两个法术的能级都不高，属于巫师学徒级别的法术。不过这两个法术的防御效果都很不错，尤其是它们之间还形成了互补。 防护箭矢形成的球形偏转力场能提供全方面的防护，护盾术则提供有针对性的定向防护。两个防御法术者叠加在一起形成的效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当然了，遇到精神领域的攻击，这两个法术照样歇菜…… 比耳钉和胸针更为强大的魔法道具不是没有，但以双生子目前的魔力，只有这两套东西她们能玩得转。不得不说还真的是非常的怨念。不过她们两人之间的心灵沟通却给了方秋灵一个额外的惊喜。 在现世的时候，一直有传言说双生子之间存在天生的心灵感应。双生子之间会共享彼此的情感、喜好、认知，甚至部分“同步率”比较高的双生子还能共享触觉、感知。对于这一点，方秋灵表示将信将疑。毕竟基因学说中的本能选择和下意识选择也同样可以就这方面做出合理的解释。 未央宫的藏书中有提及双生子异于常人的默契表现，也提出了多种假设。不过由于截止目前都没有双生子的降临者出现过，所以这方面的文献、记录都处于空缺状态。而尤娜和尤雅这对双生子则是很好的证明了双胞胎之间确实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她们之间的联系非常的隐秘，隐秘到普通的施法者都无法察觉，或许需要专精心灵力量的灵能大师才能一探究竟。 姐姐尤娜的纤细的手指拂过胸前如同水晶花绽放的胸针，严肃的脸孔上不由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没有问题。” 妹妹尤雅米有搭话，笑吟吟的给了一个歪头杀。一对小巧的蓝宝石耳钉在她下垂的鬓发中若隐若现。 “好，走吧。我们去会会那只秃鹫！”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二章 秃鹫正式造访！ 穿梭舰流线型的舰体微微上扬，左右两侧的减速翼展开，平稳的落在了跑道上。 短暂的滑行后，穿梭舰停了下来。穿梭舰的驾驶员展现出了非法的驾驶技术，舰体侧面的舱门打开、自动舷梯放下，位置恰好与地面上红地毯对齐。 数个人影出现在了舷梯最上段，为首的是位皓发白首的老者。老者的眼眶深凹，脸上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他的鹰钩鼻。他一身藏青色的军礼服，面色阴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若是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张冬晨口中“下三滥”的魏老头，魏大骑士，魏乘风了。 “还真是只秃鹫……” 站在红地毯另一端的方秋灵忍不住偷偷的嘀咕。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交错的绰号。就凭魏乘风这幅外貌，魏老秃鹫的绰号就没叫错。他的那个鹰钩鼻让人一眼看了就不禁想起秃鹫这种食腐鸟。 妹妹尤雅在方秋灵身后小声的附和：“是的是的，超级像！” “咳呵！”姐姐尤娜一声轻咳，“不要随随便便评论别人的外貌！” “哦……” 方秋灵和尤雅同时“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自动舷梯上为首的老者环视着周围，随即低声向身后的侍从说了些什么，这才踏上自动舷梯。 “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妹妹尤雅的异能与探测有关，并在一定范围内具有广域感知的能力。无论是声音还是景象，即便隔着好几道墙或者处于密闭的环境中，她都可以清晰的探知到。所以方秋灵有此一问。 不过妹妹尤雅给出的回答不怎么明确：“好像是在说……‘按计划行动’？” “好像？” ——这“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和没听到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好像”。 姐姐尤娜投来了关切的目光：“怎么了？是没听清吗？” “不、也不是没听清楚。”妹妹尤雅笑吟吟的脸孔上闪过了几分不自然，“这老头是迪利格达口音，而且口音重的很。感觉是鼻子塞住往外喘气的那种。” “没什么奇怪的，他就是迪利格达人。有当地口音不足为奇。” “哦……” “……好了，老头下来了。我去应付他，看准了机会准备挑事。你们离我稍微远一点，别给波及了。” “好咧，主人自己也要小心哦。” “嗯……” 皓首白发的老者，缓步走下了自动舷梯。随着他的脚步踏上地面，红地毯左右两侧的仪仗队齐刷刷的举手敬礼。 一旁的司仪大声喊道：“欢迎圣·泰尔达所属、迪利格达的翔鹰骑士，魏乘风先生的来访！” 圣·泰尔达——“泛”有着“广袤”的含义，愿意是指同盟的幅员辽阔，成员众多。不过“泛”也有着“肤浅、浅显”的意思，所以一般在正式场合，同盟的成员通常都会将“泛”改为“圣”。意为同盟神圣而不可侵犯。 翔鹰骑士——这是魏乘风的大骑士头衔，类似于封号。 随着司仪夸耀肺活量似的声音，军乐也随之响起。长号和军鼓交织在一起，化为一曲激昂的旋律——《向着世界的彼端，前行！》。这是泛泰尔达同盟的军乐，非常有名的战歌。 乐曲激昂，似乎有着一股催人奋进的动力。方秋灵听了一会，很快就忍不住随着乐曲声轻轻哼唱。他一边轻声哼唱，一边悄悄打量着访问团的成员。 走在红地毯最中间，并且还是领着头的那个，必然是魏乘风本人。作为友好访问团的主要使节，他理所当然的是可以走在最前面最中间的。有那种目无旁人的“王八之气”，似乎也不足为奇。 那么有没有可能眼前的老头不是魏乘风本人？ 魏老头会不会“偷梁换柱”或是“暗度陈仓”，弄个影武士替身出来糊弄人，自己则是躲在暗处悄悄下黑手？ 方秋灵不动声色的辨识了一下，随即排除了这个可能。 一方面是因为领头的老者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与相片中的魏乘风高度一致，具有极高的辨识度。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身上的气血充盈，与身后的其他人有着明显的区别。方秋灵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老汤姆的影子——那种年纪大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劲。 如果这还不是魏乘风本人，那之后若是一个不小心“翻车”、“灭团”，都属于正常的，一点都不亏。毕竟情报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别对付算计的死死的，所以也就别说输的冤枉、死的不明不白。 除了领头的魏乘风，访问团里还有好几个应该也是“武职”。他们看似漫不经心的顺着人流而行，但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身上的气势也极为凝重，似乎随时都准备出手发起攻击。 方秋灵心中微微一动，目光也变得深奥起来。他动了动身子，似乎是站久了换个重心腿似得动了动，原本背着的手也放到了身前。只不过在变化姿势的时候，他很隐蔽的做了一个手势，随即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了略粗的吐气声。 ——双生子表示“收到”！ 红地毯说长也不长，应该很快就能走完。走在红地毯上，魏乘风也同样在打量眼前的三个身影。 虽然说很早就知道曙光领的高层很年轻，但眼前的三个身影似乎有些年轻的太过分了。为首的青年男子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这年纪应该才刚刚大学毕业吧？他身后的两位女性——更过分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超过二十岁的样子，说是还在上高中的女生一点都没有问题。 ——他们就是张冬晨统帅，以及慕容家的大小姐和小小姐？ 魏乘风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不是。 青年男子肩膀上军衔章暴露了他的身份——准将。 统帅是曙光领的一把手，军衔章肯定不可能是准将。而曙光领又只有一支舰队，舰队提督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军衔为上校。所以眼前这位负责迎接的青年男子，应该就是近期情报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新晋副统帅。 ——副统帅叫什么名字来着？ 魏乘风已经皱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曙光领的人事关系并不复杂。以统帅张冬晨为核心，慕容家、克罗提娜家和罗伯特家为主要支柱。 统帅张冬晨与慕容家和克罗提娜家联姻，两个“外戚”家族占据了领地三分之二以上的重要职务，形成了名副其实的“外戚专政”。罗伯特家数代军门，当家的家主詹姆斯·威尔·罗伯特爵士更是统帅张冬晨的武技老师，两人之间师徒情重，罗伯特家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剩下三分之一重要职务，进而成为曙光领的重要基石。 若是将曙光领的人事关系以树形图标展示，那么可以看到一个非常标准的强干弱枝形态。先不谈这个形态好还是不好，效率是高还是低，其结构上的稳固毋庸置疑。但稳固的结构也意味着上升的空间不大，外来的人很难在其中立足。 ——修利克·维·诺恩。 新晋的这个副统帅，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究竟有何德何能？ 在前往曙光领的途中接到了密探的传信，说是通天塔酒店，也就是预计的会务场所，不久之前发生了暗杀事件。是的没错，是暗杀，不是官方报道的燃气爆炸事故。 曙光领中的少数人因为不满统帅的一意孤行而悍然发动了袭击。他们下手的目标就是新晋的副统帅，企图以暗杀的方式将一份血淋淋“抗议书”送到统帅的书桌之前。 不过暗杀失败了，据说副统帅毫发无损，只不过身边的两位持剑使重伤昏迷。接下来的清算过程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少数人”被兜进去了不少。真的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青年男子身上站着的两个女孩，应该就是传闻中“重伤昏迷”的持剑使了吧。 ——姬神的后裔果然名不虚传。 两个女孩子是双生子，而且还是难得的美人……是不是因为慕容家用她们换来了新晋副统帅的效忠？ 魏乘风原本就皱的很紧的眉头快要拧成一个疙瘩了。 刚刚看到三个年轻身影的时候，他多少有些不满。让如此年轻的三个人前来迎接使节团，是不是有些儿戏？统帅自己没来就算了，连慕容家的两个小丫头也没来，明显是看不起人！ 不过现在他的不满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和焦虑。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明知访问团代表的是泛泰尔达同盟，自己的大骑士身份也算得上尊贵。曙光领方面负责迎接的人员中不仅没有三大家族实际掌权的高层人员，来的反而是各方面情况不明的副统帅…… 作为经常干“脏活”的老鬣狗，魏乘风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虽说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家伙都没什么用，不是替死鬼就是在虚张声势。不过万一遇到什么有背景的家伙呢？ 头发胡子都白了都还在战场上驰骋，仅仅依靠实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眼力，还需要有运气，还需要黑得下心。当然了，谨慎和小心也是必须的。 “您好，请问您就是翔鹰骑士魏乘风先生吗？”方秋灵微笑着上前一步伸出手，“在下修利克，修利克·维·诺恩。很高兴见到您，请多多指教。” 方秋灵虽然用上了敬语，无论是行为还是举止也都表现的相当恭谨，表达出了对年长者的尊重。不过他却只是报上了姓名，很微妙的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 “老夫魏乘风……”魏乘风不知道是注意到了方秋灵言语中的微妙还是没注意，很热情的伸出手与方秋灵握在了一起，“早就听说曙光领的高层都是年轻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英雄出少年啊！” “您过奖了……”方秋灵笑了笑，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些许的腼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长辈夸奖了的大男孩，“这边请。翔鹰骑士一路上应该很辛苦吧，车马劳顿的……” 魏乘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方秋灵的客套：“贵领的统帅，人呢？张冬晨，他没来这里吗？” 从露面开始，魏秃鹫就始终阴沉着脸。他的脸孔略微有些长，再驾驶大大的鹰钩鼻，让他显得格外阴冷。细长的眼睛更是微微眯着，仿佛随时都在找茬一般。 “很抱歉，统帅处理一些麻烦的事情去了。有一群不长眼的海盗打着十二星旗的名号出现在西北方向，据说是为了报复我们之前剿灭了他们的老巢。统帅在整理相关的情报，评估海盗的规模。” 方秋灵依旧一脸腼腆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注意到魏乘风直呼自己统帅的名讳。要知道现在可是正式场合，正式场合只呼人名而不带任何称谓或是头衔，那是及不礼貌的。 “十二星旗？”魏乘风微眯着的眼中露出了寒光，“你确定是十二星旗？” “是的，没错，是十二星旗。来这里之前我才刚刚确认过……” 泛泰尔达同盟的盟旗上就是蓝底星旗。不过旗帜上的星星不是十二颗，而是十一颗，象征着最初缔结盟约的十一个国家。自从泛泰尔达同盟缔约成立后，就没有任何其他势力会以星旗作为旗帜。因为这会被视为对泛泰尔达同盟的挑衅。 如今方秋灵居然说有海盗打着十二星旗入侵曙光领的，这不是明摆着说泛泰尔达同盟要入侵曙光领吗？ 魏乘风不待方秋灵进一步说明，当即一声否决：“哼！肯定是你看错了！” “不会错的，肯定是十二星旗，我看的很清楚。” 方秋灵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魏乘风的神情已经变得不善，依旧强调着自己的观点。 “你是修利克·维·诺恩？” “是的，就是在下。 “很难好，那你就去死吧！” 言毕，魏乘风忽然出手，一击重拳狠狠的砸向方秋灵腹部。 “砰”的一声闷响，方秋灵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径直飞了出去。只见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重重摔在不远处停着的豪华礼宾车。 遭到忽然起来的撞击，礼宾车的外壳瞬间凹陷了一大块，车内的安全气囊随即纷纷弹出，车上刺耳的警报声也随之响起。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三章 就这么直接动手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从站上自动舷梯开始，魏乘风就觉得非常的……非常的不爽！是的，没错，非常的不爽。 这份不爽由很多方面组成。比如说今天的风有些大，显得非常喧嚣。比如说太阳有些晒人，照在皮肤上给人一种微妙的不舒服，明明都已经一月了，千帆海南部还是那么的热。比如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橡胶味，相当糟糕的味道…… 如果说天气和环境仅仅是有些令人不悦的话，那么眼前的年轻人则是直接有些让人火大。不，是非常火大！ 虽然这年轻人的态度很谦虚，看得出来他把姿态放的很低；虽然这个毛头小子非常有礼貌，无论是语言与语气还是肢体动作都表现的非常得体；虽然这个臭小子腼腆的像个刚刚踏上社会不久的大男孩…… 但不知为何，魏乘风始终觉得眼前的臭小子非常不顺眼，怎么看都觉得很扎眼。这让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糟糕了。 魏乘风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过他的体魄依旧强健、精力依旧旺盛。训练的时候他依旧可以把那些比他年轻很多的人揍得哇哇乱叫，战场上的实战也依旧可以从容的斩将夺旗、横扫四方。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相比年轻时，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原本从来没有过的失眠开始频繁的骚扰他。 无论是部下还是同僚，只要是略微熟悉魏乘风的人都知道。魏老头眉头皱的越紧，心情就越差。所以只要魏老头一开始皱眉，周围的人都会变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被老头子抓到机会教训一顿。 魏乘风不是一个粗人，相当有才华。而且他生于名门贵族，父母双方都是饱学之士。妻子也同样出身不凡，诗书礼仪无一不精。不过魏老头属于铁血的“行动派”，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工作，他都奉行拳头至上——能动手的绝不动口！而且他脾气又不怎么好，一言不合就拔拳相向。普遍对他的评价是值得信赖，不过不好相处、令人生畏。 平日里遇到方秋灵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魏乘风连正眼都不会给一个，现在居然要他用外交辞令和这毛头小子打马虎眼，玩什么话中有话、你猜我猜的“游戏”？不好意思，连游戏的桌子带上人，全都直接掀翻！ 曙光领早就是一条放在案板上的鱼了，随便怎么跳都跳不出案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已经摆上案板了，鱼还想翻天不成？ 真以为友好访问团访问的目的是和平和友谊？别做梦了！那是来最后通牒的！曙光领不过弹丸之地，有什么资格与同盟谈？要知道同盟的体量可是曙光领的百倍，随便伸个指头出来都能把曙光领给碾死！ 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战力规模是按照曙光领的两倍进行配置的，舰队的组成在同盟之中也算得上是有数的精锐。考虑到曙光领肯定留了什么底牌，但再怎么留底牌也不可能凭空多出一支基干舰队出来。所以战力方面必然是第十四舰队占优，而且还是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就算是老鼠急了还会咬猫。真把曙光领逼到绝路上，逼着他们把空领舰队拉出来与第十四独立舰队过一场，来个第一次千帆海会战……虽然打赢肯定没问题，不过损失也必然不会小。 曙光领的统帅是个小有名气的研究者。他开发的新型强袭机兵独眼鬼虽然在防御方面表现的相当糟糕，但在机动力和火力上却极为优秀。透过盘踞在千帆海区域的海盗们传来的情报，独眼鬼在实战中发挥出的性能相当的抢眼。尤其是那几台红色和黑色涂装的专属机，极为难缠！ 还有复数的情报显示，曙光领居然在进行飞行强袭机兵的开发！而且开发的进度还很快，似乎已经能投入实战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张冬晨这毛头小子还是很有能力的。只可惜不能收为己用，曙光领的高层必定是需要全部清理掉的。所以这一次访问的目的除了最后通牒，还要做的就是“斩首行动”！ 只要和之前一样，短时间内发难，曙光领的高层能杀的杀，不能杀的全部控制起来。这样一来就能兵不刃血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敢和老子说什么‘十二星旗’？死去吧！ 反正一样要翻脸的，何必与这种不知所谓的毛头小子啰嗦？直接动手！ 魏乘风微微侧身，借着侧身转动的动作直接一拳挥出，狠狠的砸在了曙光领副统帅的腹部。 ——先那你开刀！ “砰”的一声闷响，方秋灵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径直飞了出去。只见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重重摔在不远处停着的豪华礼宾车。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 使节团的随行人员确实做好了随时发难的准备。计划是在会务的晚宴上，等曙光领的高层差不多都到了，然后一波打包带走。但现在这样子……从来也没有计划过下了穿梭舰就动手的啊！ 曙光领的高层就眼前那么一个，多几个倒也罢了。现在动手的速度那么快，都还没上车，都还没到会务场馆，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接下来的工作就要费心费力的把其他家伙如同鼹鼠般的从他们的藏身处一个个揪出来，工作量和难度绝对是几何倍数的增加。 一拳挥出，魏乘风顿时须发皆张，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哼！曙光领就是如此待客的？我们代表的是圣·泰尔达，轻慢圣·泰尔达的使节，其罪当诛！” 现场鸦雀无声，军乐队的奏乐也戛然而止。只听见魏乘风苍老的咆哮声在风中回荡。 “这就是同盟的态度？” 双生子中双手托着长剑，一脸肃然的女孩沉声问道。她的目光中满是关切，眼睛不由自主的偷偷瞄着那辆凹陷了一大块的礼宾车。 “当然了，同盟的人一向傲慢惯了，所以一直都不怎么讲理。” 双生子中的另一位也开口了。她笑吟吟的样子充满了魅力，不过话语中却满是讥讽。 不过魏乘风根本没有理睬双生子的意思，随手一挥直接下令。 “抓起来，带走。” 他身后的两位侍从随即冲了上来。无论是周围的警卫还是仪仗队，都被他们无视了。 事实上周围的警卫和仪仗队也都被惊呆了。没人想到泛泰尔达同盟的友好访问团居然一下穿梭舰就会打打出手，而且副统帅直接被打飞了出去，看样子多半应该是一命呜呼了。 至于反抗——魏乘风一动手，他身后的侍从和随行人员就从身上掏出隐藏的武器，立刻控制住了现场。 不过双生子可没有打算束手就擒。上前打算抓住她们的两位侍从同时发出了惨叫，只见两位侍从双手捂住双腿中间，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对付男性敌人，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必然是踹阴腿！ 一拳揍飞了那个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魏乘风转过身，向身后的副官开始嘱咐。他也很清楚自己是一时解气了，但给随后的占领增添了不少难度。不过曙光领不大，高层的核心人物也就那么几个，只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骤然的惨叫声让他立刻回头，眼前的一幕随即让他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两个侍从如同虾米般在地上打滚，其中一个甚至都开始口吐白沫了——非常有场景感，不需要说明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在找死！” 魏乘风大跨步向前走出一步，双手如风向前挥出。 如果说刚刚近距离挥出的一拳有几分“暗杀技”的意思，讲究快、准、狠。那么现在出手就犹如武林高手的“排空掌”，双手挥出就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大涟漪，声势要比刚刚的“暗杀技”大出数倍 ——不知死活！还打算留你们一命作为玩具用的。现在，死去吧。 就在这时，细微的破空声传入了耳中，眼角也随即捕捉到了一个亮晶晶的物体高速袭来。 此刻他恰好双手向前挥出，身体微微前倾。袭来的物体恰好在他旧力以出、新力未生的间隙，一时间无从闪躲。眼睁睁的看着那来袭的物体直奔面门。不过好在他经验丰富，瞬间改前挥为交错手，双手猛的发力护住了面门。 “嗖”的一声轻响，手背上忽然钉上了一块尖锐的碎玻璃。碎玻璃不仅刺破了手背，似乎还有一部分没入了肉中。一缕缕殷红的血液正缓缓渗出，顺着手背逐渐往下流。 “谁？” 魏乘风顺着碎玻璃袭来的方向望去，一辆凹陷变形的礼宾车随即进入了眼帘。 “嘶、嘶……还真是痛啊！” 一个影正从凹陷变形最深处缓缓起身。不过因为膨胀的安全气囊的关系，这个身影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好不容易才从爬了出来。 “嘶……痛、痛……” 方秋灵龇牙咧嘴的喊着痛，一边喊还一边揉着手脚，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魏乘风看了一眼手背扎着的碎玻璃，毫不犹豫的一把扯下，然后远远的丢开。他的目光变得更为阴冷了。 方秋灵拍了拍身体，似乎是要拭去身上尘土的意思：“这就是……同盟的访问之道？” “哼！”魏乘风冷冷的哼了一声，“任何轻慢同盟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任何与同盟为敌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还真是霸道。”方秋灵的神情逐渐变得肃然，“魏老头，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老家的一句话。”他不待魏乘风答复直接继续往下说，“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魏乘风对于方秋灵的话语置若罔闻：“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你现在可是在与同盟为敌！” “为敌？呸！”方秋灵手一扬，又是一块碎玻璃脱手而出，“刚刚你的行为就已经是在与曙光领为敌了！” 魏乘风轻易避开了碎玻璃，阴沉的脸孔已经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了。 “魏老头，你是不是平时倚老卖老、作威作福惯了，跑到哪都是一副别人欠你多还你少的嘴脸？呸！还真是一副强盗嘴脸，让人恶心！” 魏乘风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对于口舌之争一向没什么兴趣，更何况此刻方秋灵散发出来的淡淡威势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情况有点不对劲。 不过魏乘风不削一辩，不代表他的部下也持有同样的态度，至少魏老头身旁的副官就忍不了。 ——曾几何时，居然敢有人这么与同盟的使节说话！ “你！你算是什么东西！”副官大声的咆哮道，“你……”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当然了，不是因为忽然什么的良心发现，而是一块金属片钉在了眼眶中。 露在眼眶外的金属只有一小点，大部分都已经没入眼眶。而眼眶之后就是大脑，钉入大脑的金属片瞬间结果了副官的性命。 死不瞑目的尸体“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倒地时已经没有了声息。周围的侍从和随行人员又惊又怒，数把枪械径直指向了方秋灵。 方秋灵不在意小口径的手枪，对于连射的突击步枪也不怎么在意。大口径的狙击枪……需要在意一下，不过只要加持了防御法术，也可以不用管。他的注意力注意还是集中在了魏乘风身上，目光更是在魏乘风身上不断地转悠。 魏乘风沉声发问：“大骑士？” 之前的一记老拳，他可没手下留情。虽说肯定不是全力出手，但至少也用上了七、八层的劲。 普通人挨上这一拳，必然是筋毁骨裂，当场死亡。见习骑士估计能留一口气，及时救治的话可以捡回一条命，不过下半辈子肯定是废人一个。骑士不出意外应该是重伤，当场失去战斗力是可以肯定的。而大骑士…… “你想知道？” 方秋灵摊开双手。下一刻，长剑和圆盾出现在了手中。 “去地狱问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四章 多说无益，受死吧！ 3114 方秋灵发起了冲锋。 右手长剑前伸，如同尖锐的撞角。左手圆盾护住面部和胸腹要害，并向左侧微微倾斜，来自正面的攻击击打在盾牌上会直接向左侧划开。随后他压低重心，如同猎豹一般窜了出去。 不知何时，一柄大剑出现在了魏乘风手中。漆黑的剑身、漆黑的握把，甚至剑刃在太阳的照射下也反射出一种着黑色的光泽。 即便已经在冲锋的过程中，方秋灵依旧注意到了这一反常的情景。他随即脚下再度发力，速度瞬间又快上了几分。 既然武器选择了双手才能挥舞的大剑，那么魏老头多半是力量型的“战士”。对付力量型的对手，正面硬撼比力气显然不是最优的选择。所以方秋灵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以速破力！ 双剑相交。先是一声绵长的震音，随后是一连串清脆而短暂脆响。 仅仅是一个交锋，方秋灵左手的圆盾就分为两半。黑色的大剑不仅沉重，而且还异常的锋利。圆盾在其面签犹如纸糊的一般。 不过当头一剑斩下，魏乘风固然将圆盾一劈为二，但自身也不是毫发无伤的。方秋灵的长剑上撩，从他左臂下方掠过。黑色大剑来不及回防，藏青的军礼服随即被破开，一小道伤口出现在了军礼服的下方。 第一回合交手，双方似乎以平局告终。 方秋灵侧身从魏乘风身旁掠过，跑出几步后猛得一个转身，再次发起了冲锋。 魏乘风拖着长剑回旋而斩，黑色的大剑抡起一阵恶风，足足有一人高的剑刃一瞬间仿佛无边的夜色，笼罩了方秋灵全身。 双剑再次相交。双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刺击。 圆盾是防御用的，但未央宫锻造的制式圆盾在黑色大剑面前与纸糊的没什么区别，那有和没有在防御并无分别，那就干脆不要了！没有了圆盾，方秋灵的速度却仿佛又上了一个台阶，变得更快了！ 方秋灵的突刺如同一道疾风，自下而上的直奔魏乘风咽喉。 魏乘风也同样还以颜色。他仗着武器长的优势回身直刺，充分发挥出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 双方的剑尖瞬间撞在了一起。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响，方秋灵的长剑崩出一个大大的缺口，弹起的碎片四处飞溅。其中最大的一片径直擦过方秋灵的额头，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回身直刺的魏乘风也同样不好受。方秋灵看似轻飘飘的刺击实际上重若千斤，双剑相交的那一刻感觉就像是撞到了一面墙上，而且还是全力撞上去的那种。大剑差点就没脱手飞出去！ 方秋灵的侧身再次从魏乘风身旁掠过。他很想在掠过的瞬间发起攻击，甚至只要剑身斜一下，就能借势在魏老头腰腹位置来上一下狠的。不过非常遗憾，魏老头的防守异常的严密，两次交锋都把长剑荡开，没给方秋灵任何可乘之机。 无需一秒的时间，方秋灵完成了身体姿态的调整，准备再次转身…… ——砰！ 枪声响了！ 身前的空气瞬间冒出了一连串的涟漪。方秋灵能看到一颗漆黑的子弹自左前方袭来，在不断绽放的空气涟漪中一点一点的偏转，最终擦身而过。随后是第二颗子弹、第三颗子弹…… 方秋灵只顾盯着魏乘风，完全没注意魏老头的侍从和其他人。第二次突进过后，不知不觉冲到了正举枪戒备的侍从队伍之前。 突然有个身影出现在前方，而且还是被自家统领一拳揍飞的曙光领副统帅，标准的小丑一个。侍从们当即扣下了扳机。 若是插手其他大骑士之间的对决，如此的举动无疑是一种冒犯。大骑士也是有尊严，要讲武德的。不过眼前的这些侍从都是跟随魏乘风多年的“老伙计”了，他们对自家主君非常了解。 ——能下黑手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 若是乱枪把对手打死了，那是一等一的有功之臣。就算没打死，只要能给对手制造点麻烦，那也是值得嘉奖的。而对手大骑士往往会顾忌身份，并不会对打黑枪的侍从出手。此消彼长之下，优势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失算了，因为方秋灵成为降临者的时间不长，而且成为降临者之后也一直东奔西走的，每一刻停歇。他还没享受过身份提高后的特权，日常生活中没有感受到身份带来的便利。所以他完全不讲“武德”，行为原则依旧是只要有人主动攻击就全力反击。 面对一连串在身旁滑过的子弹，方秋灵已经停下打算转身突进的身影猛然加速，如同疾风一般闯入了侍从的队列之中。 下一个瞬间，数条沾血的手臂冲天而起，惨叫声响成一片。 “你居然、你居然！” 魏乘风怒了，从来都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残杀他的部下！ 方秋灵没有答话，只不过投向魏乘风的目光中满是莫名。 ——你的部下可以开枪打我，不允许我反击？双标的可以啊！ 也不知道魏乘风是读懂了方秋灵目中的含义，还是其他什么。他一回头，目光径直盯上了不远处的尤娜和尤雅。 ——既然你敢滥杀我的部下，那我就杀了…… 魏乘风心中的念头还没完全涌出，随即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剑气自身后袭来。他连忙转身挥剑。 清脆的武器碰撞声响成了一片。方秋灵不知何时又窜了回来，接连与魏乘风对拼了数剑。面对方秋灵如同疾风般的快剑，魏乘风防守严密，沉重而厚实的剑势滴水不漏，丝毫不落下风。 剑势快了，力量方面难免会有些不足，而且再快的剑势也有慢下来的时候，只要方秋灵的攻势略衰，魏乘风的反击必然接踵而至。 魏乘风竖起大剑左格右挡，强忍着反击的欲望寻找方秋灵的破绽。黑色大剑上传递而来的力量逐渐增强，不过攻击的频率却在下降。 ——等一下、稳住！再等一下……就是现在！ 疾风暴雨般的攻势为止一缓，魏乘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手中的大剑向前甩出，猛然用力前推。 只要方秋灵敢招架，那么就会陷入角力。若是方秋灵选择后退闪躲，接下来就是一击自下而上的撩斩，随后是…… 前推的大剑落空了，前一秒还在眼前的身影骤然间不知所踪。魏乘风顿觉手上一轻。还不等他变招，两声惨叫传入了耳中。他定睛一看，方秋灵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侍从之中，又是两条带血的手臂冲天飞起。 这种砍手臂伤人但不杀人的手法太过具有冲击力，对士气影响极大。可以看到周围其他侍从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握在手中的武器也同样在颤抖。 “卑鄙的家伙！你……” 魏乘风一句咒骂的话语都还没出口，方秋灵又一次加速向他冲来。刚刚他回过头向对双生子出手，没看见方秋灵是怎么接近他的。而这一次他看清了，那是如同鬼魅般的速度，眨眼的瞬间就跨越了近三十米。 缺了一个大口子的长剑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妖异的光泽。伴随着的长剑而来的首先是锐利的剑风，随后才能捕捉到长剑破空发出的轻响。 魏乘风现在已经能完全肯定，之前表现的如同腼腆大男孩的曙光领副统帅是一个高手，是一个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强者！如此的身手，担任曙光领副统帅绝对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了！刚刚那种拙劣的表现不过是他的伪装，是引诱自己出手的伪装！ 一边抡起手中的黑色大剑迎战，一边很快扫视着周围。更多的情景随即映入了眼帘。 红地毯两侧的仪仗队表现的非常慌乱，面对侍从们的荷枪实弹，他们一个个抱头蹲下，表现出绝对的服从。略微远一点的警卫乱成了一锅粥，大部分人在四处乱窜，少数人依托着掩体进行射击，但总体上已经被压制住了。但距离最近的那对双生子、副统帅的持剑使，她们没有丝毫的慌张，表现的极为冷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一般。 ——不好！大意了！ 魏乘风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一贯的傲慢和偏见让他忽略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之前的胜利也冲昏了他的头脑。 曙光领虽小，但依旧是一方势力。能在同盟和协约之间左右逢源，让同盟和协约不约而同的递出橄榄枝，这样的势力又岂能是无能之辈？ 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此刻箭已离弦，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但是…… 魏乘风一声怒吼，手中黑色大剑上的光芒暴涨。 黑色大剑仿佛忽然间被赋予了生命，剑刃在瞬间化为一张黑色的大嘴，猛然向方秋灵咬下。 方秋灵看到黑色大剑的时候就开始有所防备了，不过再怎么防备也没想到这剑刃居然会“变形”！ 泰尔达海姆是高科技的废土世界，不是类似艾露恩的高魔世界。在高科技世界还需要防备剑刃变形这种，一点也不科学！ 猝不及防之下方秋灵只要举剑相迎。 无声无息之中，长剑与黑色大嘴撞在了一起。黑色的光芒大作，随着而来的是黑色雾气。 方秋灵顿时觉得手上一轻，不过这短暂的接触也让他借力后跃。一个翻身退出了黑色大嘴的攻击范围。 剑刃的大半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剑柄上短短的一节。消失的断口处 “小心！那是魔刃，能吞噬一切的魔刃！” 身后传来了女孩子尖声的提醒。 方秋灵回头看了一眼。出声提醒的是妹妹尤雅，她总是笑吟吟的脸上带上了不可抑制的恐惧，连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一旁的姐姐尤娜也同样如此，身体抖的如同风中摇曳的百合。 双生子在害怕，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这是魔刃？” 方秋灵的目光落在张牙舞爪的黑色大口上，眼中多了几分思量。 眼前的这把黑色大剑无疑是第一次看见，但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中逐渐漫延。尤其是黑色大嘴显现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破了精神领域的防护，正在腐蚀心灵。 “不，是终结所有一切的审判之刃！” 魏乘风原本就苍老的嗓音更为低沉，而且沙哑了很多，就像是刚刚从沙漠中归来的旅人。 方秋灵只是看了看，立刻知道了缘由。 黑色大嘴非常有灵性，似乎有着生物一般的特性。这种东西即便是在高魔世界都不多见，一般会被冠以“奇物”之名。奇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视作为高出好几个级别的魔法物品，所以无论是日常持有还是使用都是由消耗的。 若是在高魔世界，优先消耗的是空间内呈游离形态的“至源”力量。不过奇物的消耗往往比较大，除非在特别的聚能法阵中，不然游离形态的“至源”力量通常不够。所以持有者体内的“至源”力量，无论是玛纳还是灵气，亦或者是斗气、巫力，都会成为奇物的“口粮”。而一旦持有者体内的“至源”力量消耗殆尽，那么接下来奇物“吃”的就是持有者自身的本源，俗称精气、精血。 泰尔达海姆总体上是一个低魔世界，“至源”力量一方面少，一方面也比较难收集。所以没什么意外的话，奇物应该直接会对本源下手。 ——魏老头，你头发、胡子、眉毛都白了，该不会是被这东西吸干了吧？ “审判之刃？”方秋灵毫不掩饰的露出了鄙夷，“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明明是肮脏污秽的魔刃，居然还自称能‘终结一切’？切！我看最多能终结你自己的小命！” “多说无意！来吧，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做出评价！” 魏乘风一挺大剑，摆出了蓄力待击的架势。黑色大嘴盘踞在他身前，如同一条蛰伏的巨蟒。 “哼！说的好，多说无意。” 方秋灵举起只剩下短短一节的长剑指向前方。随着他的举动，银白色的剑芒自缓缓自长剑断裂处延展，最终化为一把银白色的光剑。 “受死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五章 黑色的大剑 3115 黑铁阶位以斗气外放为标志，而外放的斗气往往有着散而不凝的特性。这一特性在对付无位阶位时无往而不利，不过要与同阶位对抗，那就太不够看了。所以武技随之诞生。运用各种技巧将散而不凝的斗气转化的更为凝重，并赋予一定的特性，这就是武技。 方秋灵手中那本残缺的卡尔萨斯皇家剑术剑谱中就有转化斗气的相关技巧。因为是剑术技巧，所以转化而来的就是剑气。将剑气进一步凝练，引而不发的就是剑芒。 那张黑色大嘴无形而有质，仅仅是看一眼就知道实体武器对付不了它，也就是物理免疫。对抗物理免疫，最直接的技巧就是精神攻击，次一级的也就是能量攻击。 “受死吧！” 随着一声清喝，方秋灵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银白色的剑芒瞬间暴涨，隔着一段距离就发起了突刺。 黑色大嘴毫不示弱的张口就咬，从它灵活的样子来看仿佛拥有自己的意思意识。魏乘风同时还一挺剑身，将原本就要比长剑长出一大截的大剑直刺而出。 黑色的气息与银白的剑芒交锋。没有清脆的碰撞声，也没有溅起的火花。有的是无声的渗透，无声的吞噬。 银白色的剑芒锐利无比，所到之处皆为两段，即便是黑色大嘴也毫不例外。不过黑色大嘴无形，每每被斩断、刺穿就会从另一个位置再度出现。而隐藏在黑色大嘴之前的大剑也同样极具威胁，在黑色大嘴的掩护下大起大落，异常灵活。 刚开始方秋灵维持着凌厉的攻势，打得魏乘风节节后退。不过数招一过，突进之势为止一衰，魏乘风挥动着大剑与黑色大嘴一起左右夹击，方秋灵立刻横剑格挡。 银白色的剑芒虽然犀利无比，用以进攻无往而不利，即便是黑色大嘴也不得不退让三分，魏乘风更是躲得远远的。不过回剑格挡，银白色的剑芒就显得不怎么样了，其无坚不摧的特性简直就是在帮倒忙。 数次格挡之后，方秋灵不得不抽身后退，向后退出了好几步，。 魏乘风的攻击虽然犀利但很容易格挡。他的大剑来势虽凶，但真比起力量，方秋灵虽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也绝不会吃亏。之前将圆盾一挥为二的一剑虽然是魏乘风挥剑而出的，但其中发挥关键作用的应该是黑色大剑。而此刻黑色大剑上的“东西”化为了黑色大嘴，魏乘风的攻击就显得不怎么够看了。 相比之下，黑色大剑上栖息着的那个奇怪东西更让方秋灵感到棘手。这东西攻击性极强，如同疯狗般不断的狂撕乱咬，而且还不受角度的限制。若不是方秋灵反应快、速度也快，见机不对立刻抽身后退，估计这东西就已经啃在他身上了，开始享用他的血肉了。不过即便如此，军礼服右手的袖子和右肩还是被撕掉了一大块，还有些许黑色的雾气在右臂上缠绕。 “好‘毒’的剑。” 方秋灵看了一眼右臂上盘踞的黑色雾气，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 ——还真是麻烦的东西！ 仅仅是侧面擦了一下，这东西就如同跗骨诅咒般的缠了上来。他略微做了一下探查，随即发现这黑色的雾气也确确实实可以视作为一种诅咒。 “只要几天的时间，这东西就可以把我弄疯吧？” 施法者都可以视作为神秘学领域的研究者，方秋灵也不例外。而且在泰尔达海姆，若他在神秘学领域自认第二，那么绝不会有第一存在。 面对方秋灵的质问，魏乘风沉默不语，仿佛完全没有听见。 “……嘶。” 继续探查的结果让方秋灵心中微微一惊。因为黑色的雾气居然与精神领域中的某一部分发生共鸣，而共鸣的部分俨然就是昨天晚上刚刚完成缔约的真血的契约！ 一个荒谬但可能性很高的猜想在心中瞬间形成，并且很快在脑海中进行了验证。 “没想到，你居然是姬神后裔留下的东西！” 方秋灵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肯定句。他话语的指向并不是魏乘风，而是对着大剑上盘踞的黑色大嘴所说的。 魏乘风置若罔闻，不过盘踞在大剑上的黑色大嘴却朝着方秋灵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仿佛在回应方秋灵的话语。 如此的反应让方秋灵立刻对猜想进行了修正。 神祗陨落可能只需要一瞬间，神国的崩塌也只是在顷刻之间。不过陨落的神祗要真真切切的死去，那么这将会是一个非常漫长且复杂的过程。 姬神确凿无疑的陨落了，早在上上上个纪元就陨落了。因为没有仔细研究过泰尔达海姆的年代记，所以方秋灵不确定是千年之前还是万年之前。不过若是说姬神已经死了，方秋灵会毫不犹豫的加以反驳。 ——姬神肯定没有死！必然在泰尔达海姆的哪个角落苟延残喘！ 失去神位从天空中陨落的同时，神职也必然会在同时失去。失去了神职，那么神力基本也就很难留住了。神格能不能保住……这个难说。 如果保住了神格，那是属于情况比较好的，姬神此刻差不多应该“退化”为一个拥有神格的强者。实力差不多应该在传奇以上圣者以下，通俗一点说也就是半神。 若是没保住神格，进一步“退化”是不可避免的。沦落为“不可名状的残响”、“扭曲的意志”，甚至是“黑暗中匍匐而来之物”，都不足为奇。 方秋灵推测姬神应该多半没能保住自己的神格。神格若是在手，能不能再次高举神座另说，但要在凡间建立起神权统治的国家却并不算什么难事。通过神权国家收集信仰，然后谋求再度重举神座——大部分陨落的神祗都是这么操作的。 不过既然能将姬神从神位上打落，那么必然会防着姬神再度高举神座。神格这种关键性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姬神留下？ 更何况从姬神陨落至今，已经过去了极为漫长的岁月。世界的法则都已经偏向了“理”，神权国家早就已经失去了其立足之本。若是说现在还有那个国家为侍奉神祗而存在，有可能是“姬神之国”的话……等一下，从另一方面来考虑的话，曙光领倒是很符合“姬神之国”这一概念。曙光领高层中姬神后裔的占比非常高，连降临者都快被姬神的真血契约“污染了”。 “……不是姬神的后裔，而是、姬神的残响！” 方秋灵立刻在神秘学领域中的神祗知识里找到了类似的存在。 神祗残响是纯粹的精神体，大部分情况下是神祗执念的某种具现。执念有好有坏，不过眼前的残响……瞄一眼就能知道，肯定是恶念化为的残响，凶的很！ 魏乘风依旧没有答话。不过他眼中逐渐射出了猩红的光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原本就显得阴沉的脸孔此刻更是多了几分狰狞。 他重重向前踏出一步，红黑色的气息从他身内升起，逐渐化为护体的罡气。 方秋灵不由露出了微微的诧异，神情也随之变得凝重。 护体罡气是斗气护甲的一种表现，是白银阶位的象征。进入白银阶位后，无论是量还是质，斗气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得斗气不再仅仅作为攻击的手段，也可以由虚化实，成为护身的斗气盾。部分天资卓越的人甚至可以借着斗气由虚化实这一特性，进而使自身获得短时间内御空的能力。 ——魏老头居然不声不响的踏入了白银阶位？ 方秋灵暗暗心惊的同时不由又有些怀疑。 目前黑铁后期的方秋灵在泰尔达海姆就已经被成为“天骑士”了，有数的高阶战力。拥有白银阶位的实力，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圣骑士”！天下无敌估计还不行，不过一方霸主那肯定是妥妥的！ 也不是看不起魏老头，不过就他这副老态龙钟、面目可憎的样子，会是一方霸主？ 独自率队抵达曙光领，随后展开“斩首行动”。这样的举动看起来满是英雄主义的光彩，但实际上危险重重，说是九死一生一点也不为过。 比如魏老头的副官、侍从，他们也同样是“斩首行动”计划的一部分。方秋灵对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就一会的功夫，已经差不多出现了三分之一的伤亡。也不知道最后能活着回去的能有几个…… 一方霸主亲冒矢石进行攻城拔寨，这样的举动固然能提升士气，不过万一运气不好被流失命中直接挂了怎么办？ 所以方秋灵估计这家伙的护体罡气并不是自身实力的表现，依旧是凭借着手中这边诡异的黑色大剑。 本来以为黑色大剑是件奇物，所以方秋灵计划着能速战速决就一波秒了魏老头。不过魏老头显然有几把刷子，一波秒不了。那么战术也随之改变，打持久战吧，把魏老头慢慢耗死好了。不过现在奇物变成了神祗残响，计划不得不再次变一下。神祗残响可不是耗就能耗死的，更何况这明显是恶念之下诞生的残响，优先需要对其净化。不然就算干掉魏老头，这东西还是会依附到下一个人的身上。 在浏览魏老头的个人资料的时候方秋灵发现过了好几个具有相同特征的共同点，不过形成这些共同点的原因往往又有很多运气的成分，充满了巧合，所以方秋灵只是记在了心里，作为一种假设。 ——魏老头对姬神的后裔有着极大的恶意。 这种恶意究竟是源自魏老头自身，是来自其早年的个人经历、童年的阴影？还是受到了姬神残响的影响？ 方秋灵猜想，若魏老头确实对姬神后裔充满了恶意，那么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后者。因为从魏老头现在那份尊容来看，他显然是被姬神残响操纵了。 作为一个外来者，方秋灵在泰尔达海姆可没什么敌人，更不可能有仇家，完全属于那种没有因果的世外高人——来自世界之外个子比较高的人。姬神残响对着他张牙舞爪，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不过若是说方秋灵在泰尔达海姆有什么牵绊的话，不远处的双生子应该是唯一的牵绊。与双生子之间的真血契约就是他在泰尔达海姆的一种证明。姬神残响针对的多半应该是真血的契约。 如此一来，魏老头就不再是首要目标了。反正现在魏老头才是在案板上蹦跶的鱼，料理他不过是顺便而为的事。如何搞定姬神残响才是最优先的事项。 恶念残响这种东西非常的危险，很容易就会向更为可怕的“神孽”进化。即便目前没有足够的“至源”力量供其进化，仅仅是四处传播、到处扩散也会非常让人头痛。所以魏乘风此刻反而成为了一个容器，一个能暂时约束恶念残响的束缚，反而不能随随便便先把他给干掉。 至于应对恶念残响的手段无非是两种，封印或者是净化。两种手段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缺点。 封印需要有针对性的法术和适合的容器。容器应该是现成的。黑色大剑既然能成为姬神残响的载体，那么其本身也就可以作为封印的容器。至于针对性的法术……完全没有头绪！ 不过虽然没有封印法术的头绪，后备方案却还是有的。除了降临者这个身份之外，方秋灵还有一个身份——旅法师，学徒。 旅法师很强大，其强大由两方面因素共同决定。第一个因素，能成为旅法师的智慧生命本身就是才能卓越之辈，其自身的实力就不容小觑。第二个因素，作为旅法师专用的外挂，命运卡牌调用的是“至源”力量最底层的法则，拥有极高的优先权，有着“牌出法随”的效果。而这些规则之外的命运卡牌是从何而来的？那就是通过旅法师系统的封印而来的。 作为旅法师，即便只是一个学徒，方秋灵从来都不缺少封印的技巧和手段，只不过之前都没什么机会让他用到这方面的技巧和手段，即便是练练手的机会也没有。毕竟有价值、并且值得封印的东西从来都很少，也就很少有机会能遇到了。 黑色大剑虽然威势十足，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作为特产收藏的东西，倒是和垃圾有几分类似。所以还是净化掉吧！ 方秋灵手一翻，三个长颈的玻璃瓶出现在了手里。 瓶子装着的是半透明、略带乳白色的液体——圣水。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六章 所有姬神后裔都必须死！ 说起净化，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神圣的力量，确切的说是正能量。 正能量是所有污秽、邪恶的克星，其本身的特性温和而具有正面力量，用来对姬神的恶念残响进行净化，效果肯定不错。 手边有什么物品含有足够的正能量，可以用来净化的？方秋灵的第一反应就是圣水。 圣水是由神力与水混合之后的产物，是神殿的特产。神职人员在传教或是弥撒的过程中使用圣水，以获取更好的弥撒效果、收拢更多的信徒。由于圣水中包含着由神力而产生的正能量，所以圣水不仅对内伤、外伤都有着不错的治疗效果，还有着驱散、净化等多种效用，能在各种驱邪的仪式中充当着施法材料或是仪式必备的消耗品。 方秋灵手边具有神圣力量、正能量的东西没几件，不过圣水倒是有不少。其中一小部分是上一次与兔耳萝莉们外出“郊游”时剩下的，大部分是在艾露恩时从“铠甲精”莫格雷女士那里弄来的。 这批圣水总共有三十多瓶，除了两瓶五号圣水和四瓶六号圣水外，其他都是七号和八号圣水。 此刻出现在方秋灵手中的三个玻璃瓶里装的就是七号圣水。七号及以下品质的圣水被戏称为“漱口水”、“洗澡水”，包含的正能量很低，效果比轻微治疗药剂还要差上几分。大部分时候是用来当做安慰剂用的。现在嘛……先拿出来试试，有效的话再用五号和六号圣水。 手一扬，三个玻璃瓶带着些许的破空声朝魏乘风飞去。距离不远，再加上方秋灵手劲也不小，眨眼间三个瓶子就消失在了黑色大嘴里。 黑色大嘴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小点心也全然不拒，张口就全部吞了下去。 下一刻，黑色大嘴上缠绕着的黑色雾气骤然消散，些许的白色光华从黑色大嘴中绽放而出。不过光华只持续了短短的瞬间，随即消散无踪。 方秋灵眼睛一亮。 ——有效！ 怕就怕没效果。这鬼东西毕竟是神祗陨落后的残响，天知道是由那一部分化成的。若是它身上带着诸如“神力无效”、“圣力抵抗”之类的属性，那么圣水对它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直接无效也是有可能的。真是这样的话，方秋灵也就不得不想其他办法了。 既然圣水有效，那就要多用！ 手一翻，又是三个瓶子脱手而出。随即再来三个…… 黑色大嘴很有灵性，从刚刚交手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它的不凡。其动作迅速、反应敏捷，如同一条盘踞在黑色大剑上的毒蛇。不过它的灵性针对的是姬神的血脉，表现出来的是极强的攻击欲。 对于方秋灵这种有“喂食”性质的动作，它依旧本能的进行撕咬，也不管圣水瓶是不是真的对自身有威胁。所以三、四轮过后，它盘踞在大剑上的身躯明显缩小了一圈，并透露出一种由内而外的虚弱感，连黑色的身躯也开始泛起一层层灰色。 黑色大嘴是无法辨识投掷而来的物品是什么，它并不具备思考能力，只是遵从着本能。但魏乘风可不是没闹子的蠢货，从方秋灵丢出第一轮的三个瓶子开始，他就感受到了手中大剑传递而来的力量在消退。所以他尽可能对装着圣水的瓶子进行拦截。 拦是拦下来了，不过结果嘛……还不如不拦！ 魏老头挥剑横斩，很轻易就把玻璃瓶砸了个粉碎。但要知道方秋灵的可不是在玩用瓶子砸人的游戏，玻璃瓶本身的攻击力约等于没有，真正起作用的是瓶子里盛放的液体。而瓶子一破，里面的圣水立刻洒了出来，直接浇在了黑色大剑上。 黑色大嘴一口把瓶子吞下，各种反应都是自它“体内”发生的，其外表的衰弱只是最终的一个结果。而黑色大剑把圣水瓶子砸破，瓶子里的圣水落在剑身上就如同往烧红的铁块上浇了热油，瞬间沸腾起来。 空气里立刻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苦味，这是圣水蒸腾挥发的味道。随后是令人作呕的恶臭，无论是方秋灵还是魏乘风都一蹦老高，远远躲开。不过恶臭的来源显然是黑色的大剑，即便魏乘风退出了很远，依旧被臭的心神不定。 “你做了什么？” 魏乘风沉声发问。他的声音中即没有愤怒，也没有好奇，平静的就如同茶余饭后的闲聊。 “你想知道？”方秋灵扬了扬眉毛，虽然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但这笑容中满是恶意，“不告诉你！” 在满是恶意的笑容中，方秋灵高高举起右手。微微一闪，一柄水晶制成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圣水有效，表示负能量在黑色大剑和黑色大嘴的构成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既然是负能量，那么“亡灵探照灯”就可以拿出来用用了。当然了，肯定不是完全“对症”，但克制效果多少也还能有点的。现在也就是需要那么一点克制效果，不然要对付黑色大嘴还真是有点麻烦。 湛光之击一亮相就获得了所有人的关注。水晶的剑身反射着阳光，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耀眼的彩虹。 魏乘风狰狞的脸孔上露出了无法抑制的惊讶和恐惧。似乎是在展露魏乘风害怕的原因，湛光之击散发出盈盈的光辉，光辉很快笼罩了剑刃，水晶剑仿佛成为一把光剑。 ——这东西带有亡灵属性？ 方秋灵微微有些纳闷，附带着还稍微有些郁闷。 早知道姬神残响上贴着亡灵的标签，他早就把“亡灵探照灯”拿出来了，那么多的圣水也就……也不能说是是浪费，效果肯定是有的，但能留在手里总比这样当手榴弹用要好。圣水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嫌少，毕竟这东西是可以救命的。 “兰格·特迪瑞亚！” 一个略微陌生的词从魏乘风嘴里蹦了出来。 这并不是目前泰尔达海姆常用的泰洛法娜语，而是古代语。 方秋灵微微皱了皱眉，勉强从陌生的词中找出了些有用的内容。 “兰格”意为耀眼的、光亮、闪耀的，其词义与“光辉”有很多相近之处。“特迪瑞亚”意为武器，在部分的语境中特指刀或剑之类带有锋刃的单手武器。 两者和在一起，意为“闪耀着光辉的武器”、“有光芒射出的武器”、“会发光的武器”。再用现代语精简、翻译一下——光之剑？ 方秋灵脸上不动声色，表现得胸有成竹一副早就知晓的样子，不过心中却升起了大大的问号。 此刻要把湛光之击称为“光之剑”绝对没有问题。从外表来看，湛光之击确实是一把散发着光辉的剑。方秋灵纠结的也不是这一个称呼，他纠结的是为什么魏老头看到湛光之击后立刻就喊出了“兰格·特迪瑞亚”，仿佛很早就已经知晓有这么一把武器的存在。 作为也曾有过魔法文明、诞生过神祗的世界，勇者与恶龙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相信也曾经发生过无数次。作为故事中必然会登场光之武器，有歌谣或是睡前故事流传至今也不足为奇。 魏老头一个三大五粗的糟老头，他会在床头给自家小男孩、小女生讲睡前故事？偶尔还会哼上一段歌谣？直接把小孩吓哭才是正常操作吧！他怎么会记住“兰格·特迪瑞亚”这个词，并且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方秋灵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算了，先把魏老头干掉再考虑！ 湛光之击落下，盈盈的光辉在斗气的催发下化为璀璨的剑气，迎面直击。 之前的交锋是方秋灵被黑色大剑和黑色大嘴左右夹击压着打，此刻则完全颠倒了过来。 湛光之击所到之处黑色大嘴会第一时间躲开，仿佛是遇到了天敌，唯恐避之不及。就算是方秋灵回剑格挡，黑色大嘴也不会如同之前一样发起神出鬼没的攻势，它甚至不敢靠近湛光之击，连湛光之击散发着的盈盈光辉也不敢靠近。 没了黑色大嘴如同疯狗般的狂撕乱咬，魏乘风的压力陡增，仅凭手中的黑色大剑根本拦不住方秋灵大开大合的攻势。更何况作为黑色大嘴的载体，黑色大剑也同样被湛光之击克制，每一次交锋都会击散一大片黑色的雾气，大剑很快就变得斑斑驳驳，仿佛生锈了一般。 天空逐渐阴沉，似乎有乌云遮蔽了天空。 方秋灵感到了寒意。不知是因为气温下降而带来的寒意，还是源自心中、在精神世界中的寒意。 双剑相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魏乘风击飞。皓首白发的老头在空中翻了个身，试图控制住平衡。不过他失败了，“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并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方秋灵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抬起了头，注视着天空。 不久之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而此刻已经变得极为阴沉。天空中高挂的太阳完全被乌云所覆盖，黑色的乌云无比厚实，带着令人心惊的威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道绚丽的闪电划破了天空，在乌云上留下了一道明亮的轨迹，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呀！！！” 身后传来了女孩子的叫声。方秋灵连忙回头，只见尤娜和尤雅抱在了一起，一脸惊恐的望着天空。她们可不是那种打雷下雨就会感到害怕的女孩子，现在怕成这样究竟是因为…… 下一刻，方秋灵也感受到了她们惊恐的来源，一个极为庞大的意志降临了。 无法用肉眼察觉到这个意志的存在，但无论是本能还是理智，都明确无误的告示着它的存在。它浩瀚无垠，犹如从山顶塌陷而下的雪崩，犹如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犹如狂暴而无情的飓风。 骤然降临的意志如同一把重锤，毫无保留的重重砸落在心灵的之中，让人不由自称的产生敬畏，不用自主的涌出了顶礼膜拜的想法。 “哼！” 方秋灵同样被这把看不见的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重锤砸的尤为狠，一缕鲜血从方秋灵嘴角流了出来。同时，一道第八色的光辉笼罩了方秋灵，他的身影仿佛进入了次元的间隙，立刻开始扭曲。 ——这不可能！ 只有在获得了世界意志的认可之后，降临者才得以诞生。每一位降临者都是世界意志所选择的，是获得世界祝福的人。泰尔达海姆世界目前的降临者是张冬晨，他无疑是世界意志所眷顾之人，受到世界意志的庇护——若没有世界意志的庇护，他缔结了那么多的真血契约，足够把他弄疯好几次了！ 作为张冬晨邀请而来，帮忙解决难题的援手，方秋灵理所当然的同样受到世界意志的庇护。更何况方秋灵自身也同样也是降临者，身上同样有着艾露恩的庇护。世界意志本应该站在他的这一边才对。 但此时此刻，从天而降的意志给予的却是惩罚、是叱责、是驱逐！心中不断感受到的悸动也满是愤慨和厌恶。究竟自己做了什么，让世界意志如此震怒？ 方秋灵的目光落下，很自然的注视着拄剑半跪的魏乘风。 也就片刻的功夫，黑色大剑的剑刃再度恢复原本如同深夜般深沉的黑暗。黑色大嘴也不再是灰蒙蒙的，不仅黑里透亮，连个头似乎也大出了一圈。 魏乘风原本狰狞的脸孔此刻更为吓人了。瞳孔化为了血红色，仅仅是注视着就能从中感受到极致的疯狂和暴虐；数不清的血管和青筋在脸上爆出，其中还有部分破裂，流出了如同墨汁般乌黑的血液；口中的牙齿突起变长，尤其是两颗上门牙，即便是吸血鬼也不过如此。 “看、看到了吧！这就是与世界作对的下场！”魏乘风沙哑的声音中隐藏着深深的疲倦，“所有姬神的后裔都必须死！所有真血契约的缔约者也都必须死！年轻人，你做好直面死亡的准备了吗？”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七章 降临的黑日 ——这就是与世界作对的下场？ 方秋灵脸上露出了笑容，满是讥讽的笑容。 天道无私亦无情——这句话在仙侠世界中广为流传。每当有雷劫落下，每当有长生仙陨落之时，练气士就会在心中默默念叨这句话。 天道没有私欲，因此也就不存在感情。天道不会因为生灵的平穷富贵而区别对待，也不会因为生灵的美丑善恶而有所偏重。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老天爷是公平”。再对这话引申一下，意思也就是——老天爷可没功夫来管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什么是鸡毛蒜皮的事？凡是能想到的事情，对老天爷而言都算是小事，都属于鸡毛蒜皮的事。 什么是老天爷要管的事？事实上老天爷只会管一件事，那就是会导致世界毁灭的事。至于其他的事情，老天爷根本就不会来管。确切的说是根本注意都不会注意！ 当然了，还需要明确一点。老天爷管的“世界毁灭”，是指整个世界化为乌有、重归混沌。类似三十年前末日战争的这种，只能算是人类作死，在毁灭自身的道路上越走越快，还算不什么世界危机。没了人类，世界依旧建在，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西边落下。就算没了人类，还可以有精灵，还可以有矮人，或者是新人类、新精灵之类的智慧生物…… 天空中骤然聚集的乌云，那个忽然降临的意志，以及犹如天谴般降下的威压。这些综合在一起后很容易产生自身被老天爷针对了的感觉。但随即发生在魏老头身上的变故和他的话语则是完全打消了方秋灵的顾虑。 ——魏老头你个鹰钩鼻子的反派，居然还有本事把世界意志招来当后盾？肯定是假的！ 世界意志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最为强大的神祗也依旧需要听命与世界意志。不过作为“无私亦无情”的老天爷，直接对现实进行干涉可是绝对的忌讳。更何况作为降临者，受世界意志眷顾、可以自称“世界之子”的张冬晨都本事没直接招来“天谴”，魏乘风你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居然有这能耐？百分之百假的！ “菲～～～” 随着一声欢快的呼喊声，小妖精菲从第八色的光辉中飞了出来。随着小家伙的出现，笼罩在方秋灵身上的第八色光辉立刻散去，被世界所驱逐而产生的空间扭曲也随之消失。 方秋灵眼中闪过了微微的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惊喜。世界意志的针对肯定是假的，不过世界的排斥却是真的。也不知道这个假意志是怎么做的。方秋灵已经做好了被卷入空间乱流的准备——不出点血什么的是脱不了身的！然而菲的忽然出现立刻将已经扭曲的空间稳定，立刻帮他解了围。 作为从门之棱晶中诞生的妖精，菲与世界意志的连接更为紧密。即便不是在她的主场艾露恩，她依旧可以轻易获取空间的支配权，稳固方秋灵在泰尔达海姆世界的存在。 方秋灵向空中翩翩起舞的小妖精伸出了手：“菲，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菲很可爱的在方秋灵身前停下，学着他的动作伸出小手。大手与小手触碰，方秋灵立刻感受到了小妖精浓浓的眷恋和满心的欢喜。 “去吧，去她们那里。” 方秋灵朝着身后指了指，菲立刻会意的向尤娜和尤雅飞去。 转过身，方秋灵面对小妖精时的温柔瞬间化为了满满的讥讽：“直面死亡？”讥讽的笑容之下是满满的鄙视，“魏老头，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一个觉得自己有几分能耐的木偶。有时间还是先想想地狱哪几层能找到你的位置吧！” 魏乘风拄着大剑，缓缓站着了身躯：“不知所谓的蝼蚁。同样的话也还给你，你以为你是谁？以为手里有一把破铜烂铁就能违抗天意？哼！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天意不可违！” 话音落下，魏乘风挥手就是一剑。 剑刃虚劈落在空中，一道黑色的光刃自剑刃上飞出。光刃上下飞舞，看似杂乱无序，但却封死了方秋灵左右闪躲的位置。更何况在方秋灵身后数步之遥，尤娜和尤雅正瑟瑟发抖的团缩在一起。 “天意？”方秋灵举起湛光之击，同样向前挥出。一道巨大而凝练的银白色光刃随即射出，“糟老头子，你还代表不了天意！你身后的那个鬼东西，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意！” 黑色的光刃与银白色的光刃相互碰撞，瞬间同时爆开，双双化为四散的光尘。 光尘四溢，激荡的气流横翻，对持的两个身影同时原地消失。下一刻，光尘之中传来了雪亮的剑光，剑与剑的碰撞声更是连成一片。 湛光之击依旧是黑色大剑的克星，不过黑色大剑此刻有了源源不断的后援，每每被削去一片黑雾就有两片黑雾顶上来。依靠着不断的补充，黑色大剑顶住了湛光之击的净化。方秋灵与魏乘风之间的交手也从比较武器的威能，转变为了武技、武艺的碰撞。 双方都是以快对快，以攻对攻。短短的片刻之间就交换了数十招。 论经验，差不多有方秋灵三倍、四倍年龄的魏乘风更为丰富；论技巧和速度，则是方秋灵全面占优，他不仅年轻力壮，而且还处于实力上升的高峰期。 以快对快、以攻对攻的结果就是魏乘风挥出一剑的功夫，方秋灵足足挥出了三剑。第一剑将大剑带偏，第二剑压制大剑，第三剑直袭要害。即便魏乘风经验丰富，手中大剑的剑身较宽而便于防守，连续几次之后他还是中剑了，而且不止一剑。 护身的黑色气息在湛光之击毫无抵抗能力，被轻易的破开。藏青色的制服更薄的如同豆腐皮，根本无法抵御剑锋。不过从伤口中渗出的并不是殷红的鲜血，而是如同墨汁般漆黑的雾气。魏乘风此刻仿佛并不是由血肉构成，而是无数黑色雾气组成的人形气球。 数十招过后，方秋灵抓住了一个破绽。只见他反手格挡架开大剑，然后回身一个鞭腿。魏乘风双手大开，鞭腿重重砸在胸口，直接飞了出去。这一次他没能有机会在空中调整姿势，而是重重摔落在地，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刚刚那一下鞭腿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必然是肋骨全断，心肺也同时遭到重创。这种伤势若没有立刻受到救治，必死无疑。不过魏乘风身为大骑士，身体机能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这么一脚虽然踢实了，但最多只能踢断他几根肋骨。再加上天空中的那个意志赐予他的加成，全然无伤也不是不可能。 一击得手，方秋灵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更为慎重。他抬起头，再度望向了天空。 天空中的乌云正在散去，露出了隐藏在乌云后的东西——黑日。 黑色太阳在天空中高悬，散发出的光芒不再温暖，而是刺骨的寒冷。那个看不见的意志所带来的威压更甚。 此刻的停机坪上，无论是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的侍从、士兵，还是曙光领的仪仗队、警卫，全部跪倒在地。巨大的威压让他们头脑发晕、身体发冷，手脚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看到没有！天意不可违！这就是反抗天意的下场！” 魏乘风缓缓爬了起来。他原本就有些消瘦的脸孔此刻显得更加消瘦，双眼除了那对鲜红的瞳孔，其他部分都化为了黑色，比深夜更深沉的黑色。 “还天意呢，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好意思自称天意？鬼意还差不多！”方秋灵脸上依旧满满的鄙视，“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不过是日全食而已，欺负我没见过？切，没见过日全食现场，还没见过照片、看过录像吗？” ——黑日最外层跳动燃烧的光焰是太阳本身，中间的一片漆黑是引起日全食的月亮。 日黑的威势十足，不过若是忽略自天空降下的威压和周围一大圈无法动弹的人，说是日全食……倒也不能算是错。 魏乘风默然无语。从青筋遍布的脸孔上无法看出魏老头此刻是喜是忧，不过老头子明显是被气到了。 “多说无益。出招吧！让我领教一下‘黑日’的真正实力！” “哼！” 起身的魏乘风再一次竖起了大剑，不过还没能他摆出攻击的架势，胸口骤然涌出的痛楚让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方秋灵那踢在胸口的一脚看似全然无效，但实际上被踢断的肋骨不止一根！ 黑日给予的力量更多是作用在黑色大剑上。对于持剑的人，似乎并没有给什么实际的增益。 “魏老头，你不会是不行了吧？看来你的后台没能赐予你足够的力量。” 方秋灵在边嘲讽的同时摆出了突击的架势。待话音落下，他再度发起了冲锋。 魏乘风连忙横过黑色大剑意图挡住来袭，身体也同时向右侧闪躲。大剑上依附的黑色大嘴更是瞬间大了好几圈，毫不退缩的迎着湛光之击正面而上，一副要将方秋灵连人带剑一口吞下的架势。 湛光之击上光芒暴涨，银白色的剑气从剑尖喷吐射出。 黑色大嘴在接触剑气的那一刹那就被贯穿，星星点点的黑色光粒自贯穿的位置喷涌而出。隐约中耳边似乎传来了哀鸣，黑色的光粒逐渐褪去颜色，由黑转灰，再由灰变白。很快纯白的光芒升腾而起，黑色大嘴上缠绕着的黑色雾气如同焦阳下的雪水，转瞬之间消失化去。 击破黑色大嘴后，湛光之击去势不减。银白色的剑气穿透黑色的雾气，重重点在漆黑的剑刃上。 “叮”的一声剑鸣。厚实的黑色剑刃被湛光之击挑开。锋利的剑刃随即上挑，无声无息的划过魏乘风持剑的右臂。 一条抓着大剑的手臂冲天而起。湛光之击稳稳的架在了魏乘风的脖子上。 斩断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随即重重摔落在地。落地后手臂上升腾起了黑色的雾气，雾气在升腾后化为点点的光粒，光粒同样由黑转灰，再由灰变白，逐渐消散。 同样被击飞的黑色大剑斜斜的插在地上。漆黑的剑刃上有着大块大块的灰白，仿佛是掉了漆。不过也明显可以看到剑刃上灰白正在逐渐的消失，剑刃仿佛有着自我修复能力，正在一点一点、一缕一缕的再次化为黑色。 盘踞在大剑上的那张大嘴似乎没有了踪迹，不过随着灰色褪去、剑刃逐渐黑化，仿佛游蛇般的黑色雾气再度开始在大剑上游走。相信只要再等上一会，黑色大嘴也就能“复活”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方秋灵微微用力，湛光之击立刻就在魏乘风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魏乘风双眼中的红色褪去了一些，布满青筋、显得格外狰狞的脸孔似乎也有所恢复。 “你……你究竟是谁？” 魏乘风的气质变了，虽然脸上的鹰钩鼻和狰狞的脸孔还是让他显得阴冷，但与之前那种将疯狂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感觉没有了。 “咳……”一大口黑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咳出，他微微喘了口气，“你是谁……咳……都不重要……那……那是魔剑……会带来…灾厄的魔剑！千万不要去碰它！” “好！” 方秋灵微微点头。他也依旧猜到黑色大剑应该是有着能控制心理的力量，持有者会在不知不觉中沦落为大剑的傀儡。大部分魔剑都有着类似特征。 “最、最后……杀……杀了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恶鬼的低吟。 “如你所愿！” 湛光之击随即重重落下。 皓发白须的首级伴随着无数的黑雾凌空而起。不知为何，首级带着些许的微笑，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黑雾的雾气翻涌，从无头尸体的每一个位置涌出。也就在短暂的一次呼吸间，魏乘风的尸体消失了。 方秋灵后退一步，挥动着湛光之击驱散黑色的雾气。 不经意间，耳边捕捉到了些许的低语。 “谢谢……”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八章 满是恶意的神孽 停机坪上一片宁静。 无论是随同魏乘风一起来的侍从和随行人员，还是曙光领的仪仗队、警卫，全部都鸦雀无声。 方秋灵与魏乘风之间的交锋犹如传说中的魔法大战。不仅有象征邪恶的魔剑，代表光芒的圣剑也同样登场。若不是天空中那无形的威压没有散去，他们能跑的话早就跑了，绝对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圣剑姑且不论，魔剑那可是要“吃人”的啊！尤其剑刃上盘踞的黑色大嘴，怎么看都像是在择人而噬！即便是魔剑那一边的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随口“吃”掉一个自己人不就是魔剑的正常操作吗！ 尤娜和尤雅互相搀扶着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景象，她们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由特种水泥铺成的地面满是凹坑，大大小小的碎石、瓦砾遍及一地。 如果这些痕迹是由强袭机兵造成的，没有人会觉得意外。但这些痕迹是由两个人在打斗中造成的，那就有些吓人了。让人不禁产生一种他们是不是有能力空手拆强袭机兵的想法。 “这、这……他死了？” 妹妹尤雅小声的问道。 “嗯，死了。” 方秋灵的目光在斜斜插在地上的黑色大剑上停留了一会，随后转向了天空中的黑日。 “那……怎么后面的接应还没来？” 姐姐尤娜看了看远处的航站楼。 航站楼一片平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因为还没结束。” “没结束？魏老头不是死了吗？连尸体都……” “是啊，他是死了。”方秋灵收起了湛光之击，目光再次落到了黑色大剑上，“他只不过是个傀儡，被那东西操纵的可怜虫。” 双生子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了黑色大剑上。与方秋灵不同，她们看到黑色大剑后立刻打了个冷颤，相互抱着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 “那……那是什么！” 姐姐尤娜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不知道……不过我猜多半是姬神的残响，由姬神陨落时的恶念组成的精神体。”方秋灵缓缓迈出一步，“这东西很危险……和传染病有点向，很容易引诱不知情的人去碰它，而且似乎对你们不怀好意。你们靠后点，可别被它影响了。” “嗯！” 双生子立刻点点头，忙不迭的往后退。 魏乘风是死了，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黑色大剑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不出意外的话，黑色大嘴很快就会“复活”。天空中的黑日也依旧没有散去。这种奇异的天文现象非常壮观，但却也流露着不详的征兆。 方秋灵一边走，一边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两瓶圣水。这两瓶圣水都是六号圣水，瓶中的液体散发这乳白色的光辉，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调转瓶子，方秋灵握着玻璃瓶较细的一头，然后垫了垫，感觉还算是顺手。他随即举起瓶子重重往黑色大剑上砸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玻璃瓶毫不意外的碎了。瓶中的圣水泼洒而出，将黑色大剑从头浇到脚。 黑色的雾气立刻从剑刃上冒了出来，顿时一片翻涌沸腾。剑刃也如同遇到了强酸一般，瞬间就腐蚀了一大片，很快变得坑坑洼洼，变成了一把锈剑。 ——圣水的净化效果好的惊人！ 看似是实体的剑刃，但实际上却是由黑色雾气构成的。这黑色雾气显然就是姬神恶念的聚集体。 翻腾的黑色雾气扑面而来，方秋灵不由后退了几步。 这雾气不是毒雾但盛似毒雾。可别吸了几口，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黑色大剑的傀儡…… 不过还没等黑色雾气散去，方秋灵就发现剑刃又开始一点一点的自我修复。 装圣水的瓶子不大，也就和装可乐的易拉罐差不多大小。里面的圣水满打满算也就三百毫升出头，一瓶全部往大剑上浇也没多少，甚至都没能把剑刃全部弄湿。 被大量圣水覆盖的那部分剑刃持续散发出黑色雾气，并显得锈迹斑斑。而那些圣水比较少的部分，则是冒出了大量灰色雾气，仿佛是水被烧开时的水蒸气。而只要圣水被“蒸干”，其下的剑刃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复原。 方秋灵见状立刻打开第二瓶圣水，抓着瓶子直接往剑刃上倒。一边倒，一边还要注意避开升腾而起的黑色雾气。 第二瓶圣水很快也没了，而黑色大剑被圣水“腐蚀”的部分还不到五分之一。 方秋灵大致估计了一下，立刻发现储物袋里的圣水储备似乎不怎么够用。全泼上去应该勉强可以把剑刃全部弄湿，但剑刃具有自我修复的力量，想用圣水把这东西直接净化掉应该不行。圣水不够，至少还要多一倍才行。 既然净化有困难，那就只好换个办法，把这害人的东西封印起来了。 净化属于一劳永逸，辛苦一次以后不管的那种。只要净化完成，这东西要么直接消失、化为乌有，要么改头换面成为“正义的伙伴”。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以后它是别想再出来祸害其他人了。不过净化的“成本”比较高，而且技术不过关的话还容易留下隐患，一个不巧死而复生也是有可能的…… 而封印就没这方面问题。但如果说净化属于看病治疗中的“治本”，那么封印就是看病治疗中的“治标”——找个瓶子、罐子什么的，把这东西关起来！当然了，既然是关起来的，那么肯定有办法再放出来。甚至也不用刻意做什么，等着瓶子、罐子自己坏掉，里面的东西也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两种仿佛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缺点。相较之下，方秋灵优先希望把这东西净化掉，而不是封印起来。不过净化成本比较高，只能退而求其次进行封印了。 旅法师系统中的封印力量无比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一旦封印完成，被封印的东西就会化为命运卡牌，而命运卡牌是属于“灵魂绑定”的物品，这辈子是别想摆脱它了。随身带着这么一个会让人“黑化”的东西，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封印手段？ 有肯定是有的，关键在于其他封印手段需要施法材料。巫师和术士之类以法术为主的职业者，为了应对日常可能发生的情况会随身常备一些施法材料。这些施法材料基本会覆盖其掌握的大部分或是全部的法术，遇到突发情况，部分施法材料之间还存在着共同性，可以相互“借用”。 方秋灵是吟游诗人，吟游诗人具有施法能力。不过吟游诗人最有力的武器是音乐，其次是手中的刀剑和法术。他随身可没带施法者常备的那些施法材料，毕竟会的法术没几个…… 方秋灵耸了耸肩，随手扇了几下，然后再度走到黑色大剑之前。 左手前伸。食指和中指直立，其余三指弯曲。随后如同划开空间般的向左侧平举展开。 下一刻，无数的网格自方秋灵脚下呈现。水泥构成的停机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高空向下俯视的绿色原野。 ——界，旅法师特有的领域。 伸手在空中虚握，一张卡牌随即出现在手中。 卡牌完全透明，没有丝毫的色彩。不过观察卡牌是若隐若现的纹路，依旧可以看到卡牌的正面是繁茂的世界之树，背面则是首尾相接的无尽之蛇。 卡牌在掌心转动着，不断有星星点点的无色光粒从中落下。方秋灵欣赏了一会，随即伸手捏住着卡牌一角，将其投向身前的黑色大剑。 “封！” 随着一声轻喝，飞向黑色大剑的透明卡牌化为巨大的无色漩涡，将黑色大剑完全笼罩住。 似乎是察觉到了末日已至，黑色大剑上猛然绽放出耀眼的黑色光芒。一个黑色的影子骤然从大剑上窜了出来。 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有着细长的身躯和极为纤细的四肢。最让人为之瞩目的是它的尾巴，它背后有着三条大大的长尾巴。尾巴顶端满是倒刺，微微弯曲合拢，俨然就是盘踞在大剑上的黑色大嘴！ ——这东西居然还会变形，居然还有本体！ 方秋灵脸上保持着平静，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但他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满是惊愕。 这怪物方秋灵认识，未央宫有关异界生物的藏书中有很多都提及了这怪物。它不是神祗陨落后的残响，而是陨落的神祗本身！它是自神祗陨落的躯体上诞生，是拥有神力的怪物，是不应存在、规则之外的产物。 这种怪物有着一个令人畏惧的名字——神孽。 神孽是神祗的另一面。它们从扭曲的法则中获得力量，并吸取世间的恶意作为养料。它们的种类多得数不胜数，丑陋、奇异、恐怖是最为普遍的特征。 若神孽有幸获得了足够的养分使其能够成为完整体，那么其拥有的力量将丝毫不亚于神祗。 方秋灵感到非常庆幸。因为眼前的神孽并不是成年体，从它“细胳膊细腿”的样子来看，甚至连幼年体都谈不上。 未央宫的藏书有非常明确的记载，神孽的成长与时间无关，只与其获得的能量有关。吸收的“养分”越多，其获得的能量也就越多，其成长也就越快。只要有足够的“养分”，顷刻间就能化为庞然大物。 不过泰尔达海姆显然不是一个有很多“养分”可以供神孽“茁壮成长”的高魔世界。所以即便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它依旧显得很弱小，需要有依附者才能进行“狩猎”。 方秋灵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黑色大剑会对姬神的后裔表现出满满的恶意。因为它是从姬神神躯上诞生的，姬神的真血对其而言不仅能“大补元气”，更有着“补全身躯”的意义。所以姬神后裔对它而言不仅是最具诱惑的猎物，同时也是不惜一切代价都需要弄到手的美食。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到此为止了。透明的卡牌形成的漩涡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它牢牢的束缚住。任何的反抗、任何的挣扎都没有用，都是是徒劳的。 无色的漩涡逐渐染上了一层黑色。黑色的神孽咆哮着、挣扎着，试图摆脱漩涡的束缚，但构成其本体的黑色雾气正被一点一点的剥离。它越是挣扎，剥离的速度就越快。 ——还好用的是旅法师的封印手段。如果用其他什么封印手段，估计封印到一半就会被这东西暴起偷袭。不死也残！ 黑色神孽的眼眶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鲜红。从鲜红中流露而出的是刻骨的仇恨、无比的怨毒和极致的疯狂。似乎是发现身躯已经沦陷了大半，它的挣扎显得更为疯狂。 方秋灵平静的注视着它，清澈的瞳孔中映照出了神孽那奇异的身躯。 忽然，心中响起了一个不辨男女的沙哑嗓音。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你所有的幸福都将变为不幸！你会看着你所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你所珍视的一切都会化为尘埃遭到践踏！你……” 黑色的光辉出现在方秋灵身上，并逐渐化为厚实的锁链。 方秋灵笑了，他轻声说道：“我为你祝福。祝愿你永远无忧、永远快乐。愿美丽的花朵为你而开，愿冬日的暖阳带给你温暖，愿你能收获属于自己的亲情、友情、爱情……” 纯白的光辉降下，黑色的锁链还没有真正成型就在纯白的光辉中化为了无数碎片，随即消散。 不辨男女的沙哑嗓音发出了巨大的哀嚎声。 纯白的光辉不仅从它鲜红的眼眶中喷涌而出，也从它身躯里渗出。漆黑的身躯在纯白光辉的映照下转变为了灰色。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哀嚎中充满着无法发泄的愤怒。 纯白的光辉从神孽灰色的身躯中逐渐渗出。先是细小的光线从身体的破口中渗出，随后是略粗的光柱，最终化为一个巨大的缺口。 在疯狂的挣扎中，神孽的身躯连同它的疯狂一起溶于了漩涡之中。 漩涡完全化为了黑色，就如同神孽躯干一般的墨黑。在一片墨黑之中，一张以黑色为底色、金色为花纹的卡牌缓缓浮现。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十九章 菲弥洛斯的怨恨 3119 ——命运卡牌·菲弥洛斯的怨恨 ——菲弥洛斯是已经陨落的古代神祗，这是她遗落在世间的憎恨和诅咒。 ——支付三个标准单位的玛纳，并展示此命运卡牌作为法术。 ——法术作为目标可以是自身，或任何拥有意识的生物。受术者会因为自身的愤怒而陷入疯狂。 黑底金纹的卡牌缓缓落入手中。不知不觉中，原本如同山丘落下的威压消散了。抬头望去，不久之前还宛若眼睛一般俯视着世间的黑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 远处传来了巨大的气流声。方秋灵回过身，只见巨大的人形机甲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在不远处落地。 人形机甲落地位置原本有一辆坏的不成样子的汽车，是方秋前用来当“垫子”的那辆礼宾车。不过此刻车身完全被人形机甲踩在了脚下，已经看不出车辆的轮廓了。 ——这车可是加长型的豪华轿车！这一脚踩得……多少小钱钱打水漂了啊！ 浅蓝色的涂装、散发着红光的独眼，以及带有涡轮扇的巨大腿部——这不是老虎外形的试作型飞行强袭机兵吗？ ——驾驶员是谁啊？那么不讲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还没等人形机甲完全静止停下，张冬晨焦急的声音就从机甲的外部扩音器传了出来。 “修利克，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你们没事吧？” 红色的迎宾地毯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能看到上面有着明显有别与地毯本色的鲜红。散落了一地的枪支、倒伏的尸体、满是血迹的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扩音器里传出了明显的抽气声。 “你不会是大开杀戒了吧？” 是个人看到眼前的一幕都会这么认为。因为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能让人联想到“尸骸遍野”这个词。既然都已经尸骸遍野了，那么肯定是某个人大开杀戒了。 “没有，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方秋灵不动声色的把新入手的卡牌收起了，然后把手一摊，“我可没对着要害出手，只是剁手剁脚。说不定抢救一下都还能救得回来。” 另一架飞行试作型强袭机兵落地。只见这台机体举起了手中带着盾牌的多管机炮，径直指向了停机坪上的穿梭舰。 相比之下，这位要比统帅大人专业多了。 “那意思是你已经手下留情了？” “对，可以这么说。” “那魏老头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他啊……”方秋灵耸了耸肩，“直接死掉了。一不小心就挫骨扬灰了。” “呃……你那么狠啊！真没看出来……” 两人交谈之间，数量厚实的装甲车冲进了现场，一对对荷枪实弹的士兵随即从装车上跳了下来。他们三人一组，先是拉起了警戒线，然后开始逐一搜索战场。 “修利克，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先回鲲鹏号。后面的事情还会不少，先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好……” 魏乘风已死，友好访问团的能活下来了的应该也……应该有不少！ 除了最初那几个对着方秋灵射击、想着建功立业的家伙，以及与这几个家伙站的比较近、或多或少流露出攻击意图的那几个，方秋灵实际上没对其他侍从和随行人员下手。 不过随后与魏乘风放手一搏，两人都没留手。方秋灵的实力相对要高出一节，多少还有余力顾及尤娜和尤雅，凡是飞向双生子方向的攻击全部被他拦了下来。再加上小妖精菲的特别关照，尤娜和尤雅毫发无伤，就是被吓到不轻。 而魏乘风自己都应接不暇，交手的时候基本都处于下风。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根本无力关照自己的部下，友好访问团人员可算是倒了大霉。大半的伤亡都是由两人的攻击余波造成的。 不管怎么说，友好访问团算是全完了。造成如此局面完全是因为访问团主要使节魏乘风的不当行为——他刚下穿梭舰就对着负责招待的曙光领副统帅痛下杀手。对此，泛泰尔达同盟方面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不过即便如此，是魏老头先动的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杀招！泛泰尔达同盟依旧会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于曙光领，认为曙光领蓄意策划了这一不友好的事件，并率先挑起了事端。 泛泰尔达同盟距离曙光领最近的舰队无疑就是第十四独立舰队了，距离曙光领的距离不到两天的航程。只要访问团“全灭”的消息一传回去，同盟的兵锋两天之内就能抵达曙光领领空，千帆海空领会战一触即发！ 张冬晨很快安排好了停机坪这边的事情，随后驾驶着强袭机兵直奔军港而去。 除了教练机，强袭机兵的驾驶舱大部分都是单座的，没法带人。张冬晨的意思是让方秋灵和双生子直接坐在强袭机兵手上，然后直接飞过去。 方秋灵表示无所谓，就这么直接跳了上。不过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腿软什么的还是无法避免。 ——好高的说！就算知道不会掉下去，也很可怕！ 至于双生子，她们当场就拒绝了这一提议。前天才刚刚体验了一次“蹦极”，完全没缓过来，现在又要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坐在强袭机兵手里，而且这架强袭机兵还是飞行试作机……不干，坚决不干！ 最终双生子让后续抵达的士兵先对穿梭舰进行了清剿，随后开着穿梭舰去了军港。哆嗦着从强袭机兵上下来的方秋灵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顿时相当精彩…… 抵达空港后，一行人立刻登上鲲鹏号空母。鲲鹏号空母早已整装待发，就等着统帅和副统帅登舰。人员齐全后立刻起航，向着西北方向空域而去。 “冬晨，你空下来了没？有事找你。” “空倒是不空，不过我也一样有事找你。喏，拿去。” “什么东西？” 鲲鹏号的第一会议室里，张冬晨一边调试着正中央的显示屏，一边丢出一张小卡片给方秋灵。 “读取器，接你个人终端上。接口在左边……算了，手举起了，我帮你弄。” 方秋灵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插读取器的地方，张冬晨只好上前搭一把手。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插上去干嘛？你是要调什么数据？我这里面可什么都没。” 个人终端在在泰尔达海姆的地位相当于现世的只能手机，但功能上要比智能手机强大无数倍。它不仅是一台功能强大的随身电脑，也是日常的通讯工具，其核心存储芯片中还储存着极为重要的个人身份信息。离开了个人终端，在泰尔达海姆真的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出个门分分钟被警察叔叔抓起来。 若是在成为降临者之前，有这么先进的电子设备在手，方秋灵估计立刻就会成为它的俘虏。毕竟现世的很多人都有手机依赖症，作为阿宅的方秋灵怎么可能会没这种病呢？ 不过现在让方秋灵“玩手机”他也没那个时间和功夫了。 作为降临者，最重要的就是自身的实力。艾露恩可不是那中“和平的世界”，黑暗生物什么的就不谈了，就连野外出没的野兽、魔兽也不是轻易你那个对付的。没点实力打底，分分钟小命不保。因此方秋灵每天都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训练和学习上，只要一有空就会掏出书本翻上几页。“玩手机”什么的，是真的没空…… 个人终端在他手里几乎和新买回来的一样。除了最基本的操作系统，什么软件都没装，甚至连相册里的照片都没几张。 “这东西正面面板上是有对外摄像头，这个你知道不？” 插好了读取器，张冬晨开始操作自己的个人终端。 “不知道……不过，有也不奇怪，很正常。手机都有摄像头，这东西上有一个也属于正常。”方秋灵有些莫名的看着张冬晨，“你在里面翻什么东西？这东西可是你给我，里面的软件什么的也是你装的吧。有没有没隐藏文件夹你自己不清楚？找小电影别在这里面找……” 张冬晨翻了个白眼。 “除了小电影你还知道啥？” “你不是在找小电影？那……是打算盗取电子钱包里的钱？那里面好像是空的。哦，对了，你给不给我发工资？” “你还要工资？是有东西想买？直接列个清单给我，我让艾丽帮你去买。每一样双份！” “哦，我想想哈……” “滴”的一声轻响，全息屏在方秋灵的个人终端上弹出，上面显示着外来的连接提示。 “通过一下，省的我破解了。” “好……” 方秋灵在弹出的全息屏上轻轻一点，连接立刻建立了起来。 “ok……”张冬晨微微点头，随即一边操作着个人终端，一边解释道，“终端正面的摄像头，就算你没打开它，它实际上也是在工作的。只要露出来，它就会进行拍摄，会时时刻刻记录外部的景象和情况。” “啊？”方秋灵眨巴着眼睛，略微有些意外，“个人终端也是具有定位功能的吧？那这东西且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侵犯个人隐私？”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确实。不过一般情况下，个人终端‘被动’拍摄到的景象全部是经过特殊加密的，只有用警察局的特殊设备才能调取、读阅。这个机能的目的实际上是作为预防犯罪，以及犯罪侦查时取证用的。比如说，不在场证明，从个人终端里直接调就行了。” “哦……那万一正好个人终端没带在手上呢？” “这就要看具体情况了。警察给出的证据说你有问题，你要自己证明你自己无罪，而最有效用的不在场证明又提供不出来。你说你是无辜的，那么巧就没把个人终端带在手上。骗谁呢？” “……有道理。”不得不说张冬晨说的很对，方秋灵换了个坐姿，“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从司法程序上来说，警察也要提供‘搜查令’之类的许可，才允许调阅个人终端里的这一部分影响，对吧？” “没错，肯定要特别授权的。当然了，自己主动提供也是可以的。” “那你要在这里面找什么？我直接告诉你不就得了？” 方秋灵举一反三，很快理解了张冬晨的目的。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当事人不问，反而要调取这方面的景象。 “呃……”张冬晨脸上有些尴尬，“实际上已经问了。你家的那两位……” “尤娜和尤雅？她们怎么变成我家的了？” “别打岔！” “哦……” “你家的那两位一上船就找秋雪做了报告。” “……说什么了？” “她们说目睹了一场魔法大战！” 这回轮到方秋灵翻白眼了。 “这不是废话吗？魏老头没点神秘侧的力量，我揍他还不是‘一二三’的事情？那糟老头子可不简单！还真亏是遇到了我，换成你或者其他人，肯定吃亏。”说起不久之前的战斗，方秋灵多少有些唏嘘，“还好我下手动作快，没给魏老头‘变身’的机会，要不然现在这点肯定还在打。” “变身？”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慕容秋雪带着一大群女孩子走进了会议室。顺带溜进会议室的还有两只小猫和小小的妖精一只。 走进会议室的女孩子都相当漂亮，而且方秋灵也基本都认识——除了“自家”的尤娜和尤雅，其他都女孩子是张冬晨的“妻妾”。 方秋灵看了看，随即继续和张冬晨说道。 “反派变身呀，你不知道？boss不是都有第一形态、第二形态的嘛。正常情况下是第一形态，一旦打不过了，果断‘变身’进入第二形态。” 方秋灵连说带比划着。他略微夸张的样子惹得的女孩子们不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 “滴”的一声轻响，正中央的显示屏上出现了画面。 张冬晨停下手中的活。 “那你说说，魏老头他二段变身，能变成什么样？修利克？” “咳呵……”方秋灵一声轻咳，神情也变得略微凝重，“这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而且这个消息与这里的人……” 方秋灵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凡是与他目光有所接触的女孩子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也都变得肃然。 “……都有着不小的关系。” “什么关系？” “姬神的真血诅咒。”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章 姬神诅咒的真相之一 话音落下，会议室中顿时雅雀无声。 尤娜和尤雅是姬神的后裔，张冬晨的“妻妾”们也都是姬神的后裔。真血对她们而言既是力量的源泉，又是高悬于头顶的利剑。 真血的“开发程度”越高，自身的力量也就越高，容貌也会变得更为漂亮。但随着“开发程度”的提高，体内“疯狂”的集聚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姬神后裔对自身的血脉可谓是又爱又恨。至于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那就因人而异了。 张冬晨愣了一下，随即沉声问道：“你找到诅咒的源头了？还是找到处理的办法了？” “源头是找到了。”方秋灵点了点头，“实际上你也应该知道源头是什么了，不然也不会召集那么多人在这里……” 张冬晨咽了口唾沫，直接指向了中央屏幕。 会议室正中央的大屏幕上，一个皓首白发的身影清晰可见——魏乘风。 “首先我想明确一点。”方秋灵竖起了一个手指，“在座的都是姬神后裔，或者是与姬神后裔有关的人。所以应该没有人是‘无神论’者，没有人会认为‘神明’不过是虚构出来的偶像，实质上并不存在。对吧？” 会议室中的女孩子全都默不作声。有的在微微点头，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目光中闪动着几分玩味。 “物理法则被称之为‘理’，魔法的法则被称为‘灵’。‘理’大家都很熟悉，比如说把水加热到一百摄氏度会沸腾，把温度降至零摄氏度水会结冰。这些都是世界最基础的物理法则。” 摄氏度是现世的温度单位，泰尔达海姆的温度单位并不是这个。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方秋灵和张冬晨是降临者，所以方秋灵也就没做单位的换算。 “至于‘灵’……异能，对，异能！大家对异能应该都不陌生，作为姬神的后裔，大家应该都觉醒了异能，对吧？异能就是‘灵’的一种体现，具体表现为以个人的精神力、想象或是臆想对物理法则进行扭曲。虽然异能有很多不同的类型，划分和评判的标准也有很多，不过总体上而言，异能依旧没有摆脱学院派巫师整理的九大法术派系……” 方秋灵陡然之间停下了话语。 ——怎么觉得我是在帮一群小女生普及魔法知识？ “诺恩大人，说嘛，继续说嘛！” “九大法术派系？意思是异能只有九个大类？” “就是就是！快说、快说！” “难得有异能方面的培训哦！” 看到方秋灵不说了，女孩子们纷纷起哄。就连双生子中的妹妹尤雅也同样哄在其中，而且还是最起劲的那个。 不过方秋灵丝毫不为所动，装模作样的一声轻咳，然后果断转换话题。 “那个……那个！冬晨，帮忙把图片放大一下，放大他手上那把黑色的武器上。” “好……” 张冬晨耸了耸肩，随即将正中央显示屏上的图片放大。 “魏老头手上的这把武器，外型是一把黑色的双手大剑……喂！你们到底是对诅咒比较关心，还是对异能比较关心？孰轻孰重，你们分不清吗……冬晨，你也不管管！” 女孩子们依旧在不依不饶的闹着，这让方秋灵不得不停下来找张冬晨告状。 张冬晨也同样一声轻咳，正要开口打算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女孩子们整齐划一的声音： “你给我闭嘴！” 张冬晨果断败退…… ——张冬晨！没想到你这家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是一个惧内的！ ——方秋灵！你有能耐你来啊！ 会议室里唯二的两位男士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又闹了一会。不一会，双生子中的妹妹尤雅举起了手。看样子女孩子们是统一了意见，并且把尤雅做为代表推了出来。 “主人，”尤雅先是萌萌的给出了一个笑脸，然后才说道，“异能的知识，真血的诅咒。两个方面的，大家都想知道！” “……先说哪一个？” 现场的人数比是二个对一群，方秋灵和张冬晨处于压倒性的不利。所以方秋灵果断妥协了。 女孩子们随即又开始讨论，不一会就听见尤雅说道：“主人，先讲真血诅咒的事情吧！” “好……” ——你们这起哄了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秋灵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走到了中央显示屏前。 “大家有看到这把黑色双手大剑了吧？可以确认，这把武器是真血诅咒的源头……之一。别瞪我，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污染源’有多少，只知道肯定还有，数量估计还不会少。虽然外表是黑色的大剑，但上大剑只是它的伪装。从本质上来说，它是姬神陨落时从本体意志上分离出来的意念。” 方秋灵举起右手，一只拖着三条黑色大嘴尾巴的黑色怪物虚影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是我在封印这东西的时候，它显露出来的样子。” “哇！” 现场响起了一片惊呼声。黑色大剑本体的怪物非常丑陋，仅仅是外表就会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你……这个……” 张冬晨有些诧异。 自家的这位老乡对个人终端不怎么熟，而且随身也没佩戴虚凝屏显示设备，他手上这怪物怎么来的？ 他伸手在怪物虚影手摸了一把。不出意外，手直接穿了过去。 “这是幻术。” 方秋灵解释说道。 “哦……继续，你继续。” “姬神菲弥洛斯的意志……” “停、停、停！” 方秋灵刚要继续，第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尤雅就大声喊停。 “又怎么了？” “主人！您刚刚说姬神……” “姬神菲弥洛斯。” “您知道姬神的名讳？” “当然知道。”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不仅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闹成一片，身旁的张冬晨也同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安静、安静！” 慕容秋雪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秩序。或许是因为她“正宫娘娘”的身份，闹成一片的女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 “诺恩先生，姬神是已经陨落的古代神祗，具体陨落的时间已不可考。您是怎么知道姬神的……名讳？” 或许是因为刚刚流露出来的信息太过惊人，慕容秋雪接过了话语权，直接向方秋灵发问。 作为姬神的后裔、真血的继承者，现场的女孩子都可以算作是姬神的祭司、神官、牧师，都是天然的神职人员。神名对于神职人员而言就是圣名，是无比神圣的存在！ 方秋灵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慕容秋雪身上。而这一落下，他的瞳孔立刻微微收缩。 “……姬神菲弥洛斯，这个神名当然是从这怪物身上获得的。虽然它看起来很丑，但确确实实是姬神陨落时从本体分离的意念。既然是意念，那么自然会带有一部分本体的信息。” 慕容秋雪微微颔首，退回了女孩子之中。 “最初这个意念是什么样子的，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了。从我与它交手时它的状态来看，它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恶念，没有丝毫沟通的可能。而且占据它主要意识的是疯狂，和你们发疯、发狂时一样的那种疯狂。实际上这东西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幼年体的神孽了，只不过泰尔达海姆没有足够的‘养料’可以供其成长……” 说道这里，方秋灵微微一顿，随即心中涌出一个猜测。 这东西依附在魏老头身上，而魏老头又对姬神后裔表现得恶意满满。也就是说，这东西是借在吞噬姬神后裔，以达到它收集姬神真血的目的？ ——很有可能。 毋庸置疑，姬神后裔体内的真血是具有力量的，而且力量的源头毫无疑问的指向了姬神本尊。若是能收集足够的真血……只要真血的数量足够多，让姬神复活也是有可能的！ 作为源自本体的意志，现在的残响，让本体复活无疑是篆刻在意识最底层的本能，拥有着最高的优先级。如此一来，魏老头的很多行为也就可以解释了…… “这东西是一个超级‘污染源’，尤其是在精神领域。长时间的接触，普通人也会被它影响，进而表现出非常极端的情绪和想法。对姬神的后裔……大家是不是最近比较频繁的出现烦躁、焦虑之类的情绪？” 方秋灵立刻看到有几个女孩子在点头。 “‘污染源’对姬神后裔的影响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有大概率会直接诱发大家的‘疯病’。签订了真血契约的人可能会好一点，能有一点‘免疫力’。不过签了很多契约的……” 方秋灵的目光落在了张冬晨身上。张冬晨脸上抽了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污染源’现在在哪？”姐姐尤娜举手发问，“根据空港守卫部队的报告，他们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被我封印了，收起来了。直接与‘污染源’接触会导致寄生，这东西会把接触者当做‘血包’，从宿主身上汲取力量，然后再操作宿主成为傀儡。” 方秋灵手上的幻术变了变。展现出的是一个白色的人影触碰了黑色大剑，随即被大剑附身，瞬间变成黑色人影的景象。 “喔！” 正看着的女孩子们发出了齐哄哄的惊呼。 “魏老头很厉害。从他公开的个人履历上看，他三十多岁出头的时候就是大骑士了，但一直到今天死掉，他还是停留在大骑士阶位，没能更上一层楼。据说他年轻的时候精神领域受到过创伤，导致无法空识系统的同步率极低，驾驶不了强袭机兵。现在嘛……我觉得他的实力大半是因为这东西。精神领域上有没有创伤不知道，不过有着东西在，他的自主意识实际上相当微弱，差不多就是活着的尸体。空识系统无法匹配，那么也就表现在同步率上了。” 方秋灵收起手上的幻象，开始做总结性发言：“总而言之，魏老头这个‘污染源’已经被我搞定了。大家暂时是不用担心什么了。以上这些……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一个扎着麻花辫、带着圆框眼睛的女孩子举起了手，随后问道： “诺恩先生，请问……根据魏乘风先生的情况，对他个人行为进行整理和分析……是不是可以推测，对我们，姬神的后裔，有着明显反感，或是带有强烈负面情绪的人，他们是不是都有可能是类似魏乘风先生的‘污染源’？”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 “有很大可能如此。但目前只有魏乘风一个样本，所以无法进行类比，也无从寻找规律。另外，此次接触到姬神意念是‘恶念’，其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疯狂’，属于被负能量污染了的意念。既然负能量可以对意念产生污染，那么也应该存在‘善念’，由正能量感化的姬神意念……” 又一个女孩子举起了手，问道： “诺恩先生，您‘封印’了那个东西，它会不会有可能……再逃出来？” “再逃出来？”方秋灵直接摇了摇头，“没这可能。这东西想逃都没办法逃！” 旅法师的命运卡牌拥有非常高的法则权限，其封印卡牌的技巧也拥有着相同的法则权限。已经封印进卡牌里的东西想要逃出来？那必须……不好意思，方秋灵知道怎么把卡牌销毁，但不知道怎么把卡牌里的封印物重新放出来。关进命运卡牌中的东西想要凭借自身力量淘汰，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又有好几个女孩子举手发问，方秋灵逐一进行了解答。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张冬晨最后拍着手问道。女孩子们纷纷摇头，示意没什么新问题了。 “那好，结束，散会。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会是非常忙碌，非常漫长的一天。” “是，知道啦！” 女孩子们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其中好几个女孩子走的时候都找张冬晨要抱抱，其中还有和张冬晨咬耳朵说悄悄话的。至于悄悄比心、偷偷飞吻的，那就更多了。 从女孩子们的神情来看，她们都表现的相当开心。毕竟是解决了一个“污染源”，“疯病”的犯病可能必然会大幅下降，好事一件。 随着女孩子们的逐一离开，会议室里很快就剩下了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以及尤娜和尤雅。 方秋灵一声轻咳，径直盯上了慕容秋雪。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就是姬神本尊！ “慕容小姐，是应该称呼您为姬神菲弥洛斯？还是说此世，您用了其他的名字？” 尤娜和尤雅留下是因为作为方秋灵的持剑使，她们需要随侍主人左右。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留下来估计也是相同的原因。 方秋灵的话音不大，确切的说还有些轻，一个不注意就会漏掉其中的几个词。但此刻话音落下，房间里所有都大吃一惊。 慕容秋雪的神情依旧清冷，不过清冷的面容闪过了一丝惊讶。这瞬间的表情变化立刻被方秋灵捕捉到了。 “姐姐，你……” 慕容秋雨脸上的惊容怎么也掩饰不住，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从没想过比她大三岁的姐姐居然会是自己童年噩梦的源头。 张冬晨也同样的惊讶。不过他的惊讶只是惊讶，像是一不小心知道了自己配偶过去辛密往事的那种惊讶。 至于尤娜和尤雅，姐姐依旧是认真的严肃脸，惊讶一下也就结束了；妹妹则是笑吟吟的，眼中满是对“八卦”的渴求。 “诺恩先生，您怎么会知道我是……” “猜的。” 方秋灵目光平和，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 “猜的？诺恩先生，虽然与您相识的时间很短，但您可不是那种喜欢胡乱猜测的人。能停下您猜测的原因吗？” “嗯，”方秋灵点点头，“慕容小姐……慕容小姐应该知道我是一位语言大师的吧？” “是的，略有耳闻。” “姬神菲弥洛斯，‘菲弥洛斯’这个词在现代泰洛法娜语中只保留一个读音，没有具体的词义。因为其本身并不是源自现代泰洛法娜语的词汇，也不是古泰洛法娜语，或者是泰洛法娜语系的源头语言中的词汇。这个词汇的真正源头我也不知道，毕竟其可以追溯到泰尔达海姆的上古纪元，时间太过久远，都以万年记了。没法追本溯源的探究哪一种语言才是它最初的词源。” 方秋灵伸出手在空气里写写画画，一排古朴而奥秘的文字随即留在了空气中。 “这是鲁姆文字，含有魔力的一种文字。这种文字因为神祗的‘跨界’活动而广泛传播，很多世界的上古纪元都流传过，泰尔达海姆也没有例外。” 方秋灵继续在空气里写写画画，又有两排文字落在了空气之中。 “使用鲁姆文字的语言有好多种。在上古纪元的使用频率很高，算得上是主流的古代语言。我试着用鲁姆文字对‘菲弥洛斯’这个词进行了解释，得到了‘菲弥洛斯’的词义……” “是什么意思？” 张冬晨忍不住插口问道。 “有好几种……” “词义怎么会有好几种？” “鲁姆文字的时间跨度比较长，使用鲁姆文字的语言也有好几种。不同语言、不同时期，对鲁姆文字的解释也各有不同。” 方秋灵摊了摊手。 “那……最常用的？” “最常用的应该是形容词，意思‘丰收’、‘富饶’。其他的意思有‘繁荣’、‘茂盛’、‘兴隆’之类的意思，名词、形容词都有。”方秋灵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张冬晨别插嘴，“神祗的名讳都是有具体含义的，往往与其神职有关。我总结归纳了一下，‘菲弥洛斯’这个词的词义，大多与农业有关。所以我初步推测，‘菲弥洛斯’的词义有较大的可能是‘富饶的丰收之神’，或类似的含义。也就是说姬神有很大可能是掌管农事的农神。” “这与姐姐有什么关系！” 经历了最初的害怕和恐慌，慕容秋雨很快调节好了心态。仅仅是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敌视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这种行为无疑是蠢得无可附加！ 方秋灵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后才接着说道：“掌握农事的农神，而起还是位女性神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地之母’。也确实有一个时期，‘大地之母’用鲁姆文字来表述就是‘菲弥洛斯’。” 方秋灵微微停顿，似乎是给时间让在场的人有时间能消化刚刚的话语。 “能获得‘大地之母’这个名号的神祗，祂的实力可能不是很强，神位也不高、神力等级也很一般。但论起字辈来，那绝对是最老牌的神祗，‘老’到创世之初就诞生的那种。而创世之初的神祗，其中就必然混着‘造物主’的安全阀……” 张冬晨猛的一拍手：“你是说世界意志？大地之母‘菲弥洛斯’就是世界意志？” 同样作为降临者，张冬晨也在未央宫里“学习”过。有关降临者的使命、职责，他也同样知晓。只不过他学习的内容更多的是“理”，方秋灵学习的内容偏向于“灵”，学习方向的不同导致了所掌握的知识侧重点不同。 世界意志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属于秘密，是比“神上神”更高次元的存在。不过对降临者而言，世界意志的存在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当然了，这种秘密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是的，我是这么推测的。作为创世之初诞生的神祗，又有着‘大地之母’的名号，而且……虽然说是陨落了，但有那么多的后裔，谁知道是真的陨落还是假的陨落？至于为什么会认为慕容小姐就是姬神菲弥洛斯本尊……” 方秋灵摊开手，一个小小只的身影随即跳到了他的掌心上，然后开始翩翩起舞——小妖精菲。 “异界之门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开。即便是降临者，要打开异界之门的时候用的也不是自身的力量，是世界意志制作的门之棱晶。冬晨，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开门的时候是通过……” 方秋灵没有把话说完，不过意思表达的却非常明确。 虽然方秋灵也能对门之棱晶进行操作，开启异界之门的法术和魔力都是由他来操控的，但门之棱晶实际的控制权却是在掌心上的小妖精手里，他拥有的不过是使用权。即便小妖精对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依赖和倾慕，但毕竟小家伙还是有位“大家长”的。“大家长”一声令下，小家伙就算不愿意也只好乖乖照做。 而张冬晨的门之棱晶有些不同，至少以方秋灵目前掌握的异界之门知识来看有些奇怪。慕容秋雪作为一个拥有自主意志的智慧生命体，她居然成为了门之棱晶的掌控者。这种情况并不能算是正常，也不能说是特例。 正如同现世对于外来物的警惕，并时刻防范着“入侵”一样，泰尔达海姆、艾露恩、其他不同的各个世界，对于异世界而来的“入侵”也同样需要防范。世界意志期望的是稳步、渐进式的发展，而不是打个天昏地暗、尸骸遍野的位面大融合。 慕容秋雪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要对其产生影响即容易又困难。 说容易吧，比如说张冬晨就能轻易对慕容秋雪产生影响。如果张冬晨变得愤世嫉俗，那么他必然会要求慕容秋雪做出一些可能危及泰尔达海姆的事情。而慕容秋雪则是有很大可能会顺从他的决定！ 说困难吧，慕容秋雪是位相当出色的才女。仅仅通过“托梦”、“预言”之类的手段，很难对其产生影响。而世界意志对生命体直接出手却又是被禁止的。 换言之，若是慕容秋雪受到某些人的蛊惑，进而做出威胁世界平衡的行为，那么世界意志最大的杀手锏——切断“入侵”来源，这一条将完全失效！虽然随后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措施和手段，但能拒敌于门外，为什么要放敌人进来呢？ 比如说方秋灵此刻想做什么手脚，动些坏脑筋，艾露恩分分钟就能让异界之门失效，进而把他拦在艾露恩之外。这才是从根本上防止世界平衡遭到破坏的手段。 作为比全知全能的神上神更高次元的存在，世界意志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吗？当然不会。既然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那么也就是说门之棱晶依旧在世界意志的控制之下。 既然世界意志依旧能够控制门之棱晶，也就意味着慕容秋雪与世界意志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既然如此，那么方秋灵就大胆的进行猜测——慕容秋雪就是世界意志本身，而世界意志就是昔日的大地之母，如今的姬神菲弥洛斯！ 身为降临者的张冬晨也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在了自己的配偶身上。 ——会是怒叱还是悲伤的诀别？ 虽然方秋灵没有破坏他人感情的意思，不过他刚刚的推断确实有这方面的嫌疑。 骤然听闻自己的房中人居然是神祗，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世界意志，普通人会有什么反应？ 不好意思，能有这样经历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 张冬晨上前几步，牵起了慕容秋雪素白的纤手，随后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起了悄悄话。不一会，一旁的慕容秋雨也加入其中。三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直接塞了方秋灵一嘴的狗粮，而且还是加量加糖的特大号狗粮！ ——全世界都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只有我还散发着单身狗的芳香！ 那么多漂亮女孩涌进会议室的时候方秋灵就想说了：张冬晨，你这个万恶的人生赢家！一个人居然霸占了那么多优质资源，是可忍孰不可忍！让你知道来自单身汪的愤怒，吃我一剑！ 现在更是过分，当着面开始发狗粮——我呸！今天晚饭连带着明天早饭都不用吃了，狗粮已经塞饱！ 方秋灵当即翻起了大大的白眼。随即满怀恶意的打算出声提醒他们注意，不要有伤风化。 不过还没他开口，手上就先传来了轻轻的拖拽感。顺着拖拽感的方向望去，发现是双生子中的妹妹尤雅正在小小的扯他衣袖。 “怎么了？” “主人，我们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尤雅脸上满是对八卦的渴求，不过她还是很识相的提议离开。一位是曙光领的统帅，一位是现任的姬神大人——确认过眼神，都是惹不起的角色。 姐姐尤娜严肃着小脸，能看到她眼中有一颗颗红色的小星星逐渐冒出来。听到妹妹的建议，她立刻开始点头。 方秋灵看了看自家的两位持剑使，还在喉咙里转悠的话语立刻咽了下去，果断表示同意：“……有道理。” ——看在那么可爱的两位持剑使的份上，放你们一马！ 三人随即轻手轻脚的溜出了会议室。走的时候顺带也把小妖精菲带了出来。 “主人，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会议室外，姐姐尤娜小声发问。 方秋灵耸了耸肩，给出的回答模棱两可：“不知道……有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完成猜错了。” “咦？怎么可以这样？”妹妹尤雅捂住脸，假装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主人，你都这样说的信誓旦旦了……” “我可没有信誓旦旦。”方秋灵忙不迭的澄清，“我只是根据已有的信息进行推测。神秘学领域的东西，谁能一口断定，谁敢一口断定？尤其这还是涉及神祗……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什么、什么？” “在无限的时空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姐姐尤娜思考着，缓声说道：“意思也就是说，秋雪姐姐就是姬神？” 妹妹尤雅在一旁猛的点头。 “……我算是白说了对吧？只是有可能，有可能！”方秋灵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无奈，“这个世界，泰尔达海姆，是以‘理’为主的世界。‘灵’的影响在泰尔达海姆依旧存在，不过必然是逐渐衰弱。作为‘灵’的顶点，神祗，必然会被拉下神坛，成为冥冥众生中的一员。” “不懂、不懂。主人，具体解释一下嘛。” 妹妹尤雅抱住了方秋灵的手臂，随即开始撒娇。 双生子虽然个子不高，一米六不到的样子，不过身材相当的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是精致的小美女。被尤雅抱着手臂，那柔软的触感立刻让方秋灵的脸泛红，连忙从尤雅怀里抽出手臂。 “别摇了，别摇了……我来解释、我来解释……”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色日食的成因 “前面我有说过‘灵’和‘理’，这个你们应该可以理解，对吧？” “嗯、嗯！” “那么什么情况下会以‘灵’为主，什么情况下又会以‘理’为主？是不是有可能存在‘灵’与‘理’同样发展、齐头并进的世界？世界究竟是又以什么样的标准来判断，这是‘高魔世界’、那个是‘低魔世界’？” 妹妹尤雅举起手，很高兴的说道：“啊！这个我已经知道啦，是根据单位空间内‘至源’力量的多寡来判断的。” 姐姐尤娜也跟着说道：“‘至源’力量越多，‘灵’的法则也就越活跃，‘理’的法则也就扭曲、甚至会被压制……” 与双生子正式的确定关系，缔结真血契约也就是前天的事。契约缔结之后，双生子也就成为了方秋灵最值得信赖的伙伴。目前双方的关系暂时属于“主仆”，类似古代家臣侍奉主君的形式。 不过这暂时主仆的关系会维持多久，最终会不会发展成为伴侣……双生子认为这是必然的结果、迟早的事，就看自家的笨主人什么时候开窍了。 既然已经成为了“自己人”——各种意义上的自己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那么方秋灵就要为她们离开泰尔达海姆前往现世做一定的准备。同样的，也要为她们前往艾露恩做好相应的铺垫。 现世与泰尔达海姆一样，属于低魔世界。科技上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而泰尔达海姆早已经把信息时代甩在了不知多远的后面。泰尔达海姆的居民前往现世，差不多也就类似未来人穿越回到了过去。只要先克服语言上的障碍，然后适应科技上的落差，其他应该没什么很大的问题。所以准备工作不多，主要是语言上的学习和风俗习惯上的注意。 不过前往艾露恩就不太一样了。艾露恩与现世、泰尔达海姆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艾露恩是一个高魔世界，是由“灵”主宰的世界。一些基本的魔法知识、位面知识，以及必要的防身武技，都需要提前学习和锻炼。因此方秋灵把随身带着的书籍贡献出了不少，让双生子先学习起来。 “对，你们说的没错。一直以来，神秘学的研究者在研究‘灵’的时候都会提及‘至源’的力量。‘至源’的力量源自‘源海’，是一切神秘学的源头。既然一直说‘至源’的力量来自‘源海’，那么就用沙滩进行举例好了……” 方秋灵用幻术在身前做了一个海滩，并在沙滩上随意的摆出了数块大石头。 小妖精菲见了立刻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的从方秋灵手心里爬起来，然后猛的一扑。幻术没有实体，小妖精不出意外的扑了个空，直接往下掉。不过才开始下落，小妖精就张开背后薄薄的羽翼，飞了起来。 她嘟囔着小嘴，找方秋灵求安慰去了…… “打个比较形象的比喻，这些大块的石头就是一个个世界。沙滩是‘理’的法则……哦，不对，应该说这里的‘固体’都是‘理’的法则。沙滩上的沙子是，大石头本身也是。液体，随着涨潮落潮涌起的海水就是‘灵’的法则，海水本身就可以视作为‘源海’。然后……假设这块大石头就是泰尔达海姆。” 方秋灵一边安抚着小妖精，一边把一块位于水线与沙滩交汇处，半湿半干的大石头标了出来。 “没有海水的时候，石头完全干掉的情况下，也就表示是这是一个‘无魔世界’、‘死魔世界’。不过这种世界很少，少到基本找不到。” 非常形象的比喻，姐姐尤娜立刻开始举一反三 “唔、唔……我们的世界泰尔达海姆，是一块上面沾着水，不过水快要干了，但石头最下面却直接碰着海水的世界。” 妹妹尤雅随即补充说道：“沾着水，意思也就是我们的世界泰尔达海姆拥有来自‘源海’的‘至源’力量，不过非常少。海水会逐渐蒸发，意味着‘至源’的力量逐渐减少……难怪，拥有异能的人越来越少了，异能的威力也总体上也在下降。” 泰尔达海姆的文明发达程度比艾露恩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人口普查的覆盖率极高。只要连接中央数据库，拥有异能的人与总人口之间的比值很容易得到，算不上什么秘密。 方秋灵赞许的点点头，然后说道：“石头下面碰着的海水……” 他才起了个头，姐姐尤娜就抢着说：“那些地方是隐士之地！” 妹妹尤雅一拍手说道：“对，没错！就是隐士之地！” 隐士之地是神明陨落之地“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的另一个称呼。有很多拥有强大异能的人为了追求更为强大的力量而在神明陨落之地定居、修行。他们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过着如同古代苦修士般的清苦生活，所以也被称为隐士。逐渐，隐士之地取代了神明陨落之地，成为大部分人对“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的称呼。 “这个样的话……主人，您的那个世界，应该就是全部浸没在海水里的大石头，对吧？” “肯定没错。主人的故乡，也就是和这里差不多，也是这块半湿半干的石头。” 双生子你一句我一句，把方秋灵要说的话全都说了。这让方秋灵略微有些无语。 ——你们两个不是都很清楚、很明白的嘛！功课做得那么好，怎么还来问东问西的？ 方秋灵脸上略带微妙的表情让双生子不约而同的吐了吐舌头。妹妹尤雅更是又开始撒娇：“主人主人，这个和你说的神明下凡有什么关系呀？” “……我什么时候说过神明下凡了？” “明明刚刚就说过！那个、那个……”尤雅学着方秋灵的语气，“神祗，必然会被拉下神坛，成为冥冥众生中的一员。” 尤娜也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听到了。 “成为冥冥众生中的一员，和神明下凡，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吧。” “咦！” “不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方秋灵不得不进一步解释，“成为冥冥众生中的一员，意思也就是变成了凡人、普通人。凡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神明是体会不到这么细腻的情感的。至于神明下凡……简单点说吧，直接当做是有钱人去贫民窟体验生活好了。有钱人可以很轻易的改变一个贫民的生活，可以让原本‘普通’的生活变得面目全非。” 双生子同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而方秋灵继续说道。 “比如说慕容家的大小姐。即便她是姬神菲弥洛斯本尊……实际上我觉得慕容大小姐不太可能是姬神本尊，有很大可能应该是姬神的圣者，或者是使徒。毕竟以这里目前的‘至源’力量密度来看，应该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一位真神的存在了。你们有听说过什么大型的宗教派系吗？应该没有吧？有的话说不定还能维持个半神或是伪神。不过半神和伪神也就是强大一点，实际上……不对，这里的力量上限要比艾露恩低很多，白银阶位就能横着走了。那么说……” 方秋灵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咛。 慕容秋雪是圣者、使徒的可能最大。圣者和使徒是神祗在凡间代行者，体内都需要源自神祗神格的“复制品”——神核。而门之棱晶，就能视作为为一颗神核。 “主人？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见方秋灵默不作声，姐姐尤娜出声发问。 “说吧，怎么了？” “您和魏乘风先生交手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好想看到日全食了。”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了。” “但我问了其他人，其他人都说没有……” 方秋灵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也是我在意的。这种现象我在书里看到过……” 身旁的门“唰”的一下打开了，张冬晨把头探了出来。 “嘿，修利克！你们在聊‘黑日’？正好要问你，要么进来，我们继续开会？” “哦……” ——你们发完狗粮，算是想起我了？ 回到会议室，慕容家的大小姐和小小姐正在一旁窃窃私语。从妹妹慕容秋雨脸上还没擦干的泪痕来看，应该是澄清了不少误会。至于慕容秋雪到底是姬神菲弥洛斯本尊，还是姬神的圣者、使徒……要紧张的是张冬晨，毕竟是他的“正宫娘娘”。 会议室中央显示屏上魏老头拄剑而立的图像都没换掉，不过缩小很多。周围空出来的位置是好几张“黑日”的照片，以及同样位置、同一片天空的对比照片。 重新坐下，张冬晨很主动的递上一瓶软包装的饮料，自己手里也拿着一瓶，随即向方秋灵发问： “修利克，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像是空间被切割出了一块，一个在现实中，又不在现实中的空间。” 方秋灵喝了一口饮料，神情相比之前严肃了很多。 “确切的说，我不知道。” 张冬晨手一滑，手里的饮料差点直接飞出去。 “你……” “我确实不知道。这次没开玩笑，我确实不知道。我只能猜……” “……那猜这是什么？” “我只是在未央宫的藏书中看到过类似的法术效果和描述，所以只能猜测。这种现象应该是……‘领域’，跨入传奇阶位后所能掌握的力量。 “领域……” 张冬晨默默咀嚼着这个词，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方秋灵想了想，继续说道：“说‘领域’你可能不怎么熟。换一个你相对熟悉一点的叫法，‘固有结界’。怎么样？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固有结界？这个还行，我大致有点知道了。”张冬晨平日里显然也没少看动漫，对于动漫中的技能设定熟悉的很，“你的意思是……魏老头将他心中的风景具象化，然后代替了现实世界？” “固有结界是‘空间具现化’的一种，塑造一个完全由施展这个法术的人所构想的‘心像世界’，随后用构想出来的心像世界短暂的取代现实世界。这样的法术本质上就是领域的一种运用技巧，而且还是相当高深、相当复杂的运用技巧。” 方秋灵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冬晨，最基本的法术知识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的吧？即便是魔法也同样需要遵守‘能量守恒’和‘质量守恒’。越是强大的法术、越是高深复杂的技巧，需要的魔力、需要消耗的精神力也就越大。张开固有结界所需的消耗肯定不是很么天文数字，但以魏老头的实力……不是我小看他，他肯定付不出这消耗！所以……” “所以？” “所以我猜，多数和他手里那把黑色武器脱不了干系。你想啊，那东西是从姬神意念上弄下来的，也别管它是被砍下来的，还是姬神主动做出来的分身，把它视作为‘神性意识’这总是没错的吧？既然是具有神性的意识，那么在一定空间范围内制造出有利于自身实力发挥的主场。这完全说的过去吧？” 张冬晨一皱眉头：“为什么说的过去？这不合理吧！具有神性就这么不讲理？就能随随便便改变……” “是的，具有神性就是可以这么不讲理。”回答张冬晨的不是方秋灵，而是目前慕容秋雪，“作为神性意识，残响可以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它可以扭曲法则来构成对自己有力的区域，也可以……普通法则是可以扭曲的、改变的，更深层次、更复杂的法则也同样是可以扭曲的，只不过要付出更高的代价！” 方秋灵对慕容秋雪的话给予了肯定：“是的，没错。更深层次的法则……比如说，生与死的法则。只要逆转一下，然后……” 一股寒气从张冬晨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你、你的意思是……那个、那个意志在谋求复活姬神？” “是的。实际上这才属于正常操作。神祗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有什么不敢做的？分离意识什么的，只能算是小场面、小手段。冬晨，你可要小心了，这东西肯定不止一个。以后肯定还会再次缠上你……不，是缠上你们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全舰进入二级战备！ 在明确了神性意识的强大、不容易对付之后，会议室里的众人又探讨了可能存在的其他神性意识。 神性意识是从神祗本体上剥落的，既然能剥落下来一个，那么就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既然已经弄了三个下来，那么继续剥离更多的意识也算不上什么意外。神祗为了谋求复活，真的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此刻只不过是对自己的意识下手，多分几个而已，小场面！ 换言之，从姬神本体剥落的神性意识是复数存在。具体总共有多少个神性意识存在？非常遗憾，无法确认。甚至极端一点可以认为所有的姬神后裔灵魂深处都潜藏着被剥离下来的神性意识，每一个姬神后裔都是一个神性意识。而真血中带着的那份疯狂，恰好从侧面对这一观点有所验证…… 慕容秋雪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秘密——姬神菲弥洛斯的使徒。唯一，也是最后的使徒。 使徒是神祗在人间的使者。若是在艾露恩，那么慕容秋雪就是当之无愧的姬神菲弥洛斯主神殿大祭司。不过这里不是艾露恩，姬神也已经陨落。慕容秋雪完全享受不到高级神职人员的各项福利，反而会因为“开发度”较高的真血而时不时陷入疯狂之中。 另外，在遇到其他姬神后裔时，其他姬神后裔对姬神的使徒会表现出相对的尊敬和一定程度的服从，比较容易建立好感。若是把姬神后裔视作为一个大家族的话，那么慕容秋雪无疑就是这个大家族的族长。 这样的一个结果与方秋灵的猜测基本可以说是一致。不过……方秋灵始终觉得慕容家的这位大小姐还隐瞒了些什么，应该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秘密在她心中藏着。 姬神虽然陨落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陨落了。但这位神祗的后裔此刻居然与世界意志挂上了够，而且还有着神祗使徒的身份。这里面会没秘密，方秋灵第一个表示不相信。 会议在相当严肃的气氛中结束。从会议室鱼贯而出的六个身影，每一位的脸上都无比凝重。 “刚刚我们讨论的内容……就些别告诉其他人了。省的大家担惊受怕的。”散会之前，张冬晨如此说道，“修利克，帮忙想想办法。万一下次再遇到这种东西，该怎么办……你在的时候我不怎么担心，但你肯定是要回去的。修利克，毕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拜托你了！” 张冬晨双手合十，一副虔诚信徒的样子。 泰尔达海姆总体上属于低魔世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单位空间里“至源”力量的密度也在下降。姬神的残响肯定也是一天比一天衰弱。不过因为姬神后裔这一特殊的人群存在，残响化为的恶念会选择吞噬姬神后裔来补充自身，从而化身为“猎人”。 曙光领别的东西可能不多，但姬神后裔一抓一大把。而且大部分都是张冬晨“后宫”的成员，哪一位磕着碰着他都肉痛，更别说是被恶念意识抓住然后“吃掉”了。 方秋灵挠着头：“我想想吧。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心中没数……怎么感觉像是要‘千日防贼’的意思……哦，对了，冬晨，你也算是大人物对吧？” “什么叫做算？我就是大人物好吧。”刚刚还是虔诚信徒的张冬晨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我可以割据一方的霸主，有数的领导人，国际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虎躯一震，来者纳头就拜！” “别闹！说正事呢！” “怎么了？” 方秋灵思量着说道：“姬神残响这东西是精神体，自身是不能动的。要‘狩猎’什么的，必须要找个东西依附。而依附之后，被附身的那家伙的实力会表现出很大的增长，但精神状态也会变得……怎么说呢，说是神经病或者是精神病也不对。具体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冷静……” 张冬晨不明所以，与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面面相觑。不过慕容秋雨很快接口说道： “修利克先生，你要说的是不是……偏执？” 方秋灵猛的点头：“对，是这个意思。偏执，极度的偏执。为了某个目标可以不择一切手段的偏执。我个人觉得，这种被附体了的人，很难加入什么大组织，与人合作什么的估计也很困难。采取单独行动的可能很高。” “你是说独自一人发起袭击？这不就和暗杀差不多了。” “对，有这么点意思。所以我想……你是大人物，应该有应对暗杀的一系列安保措施和流程的吧？” 张冬晨沉默了片刻，果断转过头望向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没注意，不知道！ 除了技术方面的事情，张冬晨很少参与日常事务的管理。而且身边也总有人随侍，日常琐事之类的也无需他过问操心。身边有没有安保措施，他倒是真的不知道。 慕容家的小小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显然这方面的安保措施平日里是由她负责的。 “有的，不过人手不多……” “先加强安保措施吧。”方秋灵给了个算不上是建议的建议，“哦，对了，不仅是你，你家所有的……妻妾都要注意安全。另外，可以的话，有条件的话，你那套防身的，多做点。那是真正的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呃……” 张冬晨翻起了白眼。 ——当着“正宫娘娘”的面说“妻妾”，你是想把我家的葡萄架掀翻吗？ ——还有，你以为那套防身的东西很容易做吗？若是容易的话……我一个发十套！ “先这样吧。其他的暂时也想不到……” 方秋灵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打了个哈气。 今天也算是累得够呛。先是与魏老头打了个你死我活，然后又逞强坐在强袭机兵的手上回到了军港，上了鲲鹏号之后又是开会。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为了玩强袭机兵，方秋灵基本上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晚上睡觉的时间全部被他用在模拟机上了。所以现在多少有些倦意。 大大的懒腰和哈气不出意外的引来了双生子姐姐肃然的目光。尤娜虽然没有开口，但已经在无声的提出抗议了。 ——盯～～～ “累死了，我先去休息了……” 方秋灵挥了挥手，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记得明天早点过来机库，那东西还需要调试一下。” “好，知道了。” 原本方秋灵以为自己能睡一个好觉的。张冬晨准备的秘密武器已经整备完成了，只要再花上二、三个小时进行自检就可以了，而泛泰尔达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最快要后天早上才会进入曙光领空域，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上非常充分。 不过非常遗憾，才睡下去没多久，忽然起来的警报声响彻了全舰。舰内的广播也随之响起。 “全舰进入二级战备、全舰进入二级战备……” 方秋灵不出意外的被吵醒了。就在他满脸迷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时候，双生子“破门而入”。 简单的收拾之后，三人直奔战斗简报室而去。 简报室内已经坐满了人，一脸肃然的慕容秋雨手持着指示棍站在主讲台上。 “……本日二十三时四十七分，超高空侦查机‘曙光女神’在绍弥尔顿群岛以北空域发现了复数的航行轨迹。根据航行轨迹的数量和航迹来判断，是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的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三……” “……预计的接敌时间从后天上午提前至明日七点左右。第一空领舰队从现在开始进入二级戒备，所有人员回到各自岗位待命……” 从简报室出来，方秋灵和双生子直奔机库而去。 一路上满是船员忙忙碌碌的身影，空气中不知不觉的弥漫起了若有若无的紧张和一缕缕的杀气。 冲进机库，方秋灵发现自己还不是动作最快的那一批。 高高的整备台上，已经有机师正手脚并用的往身上套抗荷服，整备员们也忙忙碌碌的跳上升降台，直奔操作台而去。 鲲鹏号的机库很大，整齐停放在整备架上的强袭机兵如同正在等待检阅的士兵，充满了巨大机械的美。此刻的景象就犹如士兵们接到了战斗命令，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战斗前的检查、准备。 高高的整备架上，张冬晨举着扩音喇叭对着方秋灵喊道：“修利克，快上来，快！” 方秋灵连忙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整备架。他身后的双生子没那么灵巧的身手，只好搭乘旁边的升降台。 “发生什么情况了？不是原计划要明天上午才接敌吗？怎么现在就……” “同盟那帮家伙没按好心。第十四独立舰队早就启程了，航程整整提前了一天！按照他们目前的位置，差不多中午十一点之前就会进入交战距离！”张冬晨的脸上略带狰狞，“若不是超高空侦查的‘曙光女神’发现了复数的航迹，弄个不好我们就要被偷袭了！曙光领留守的人已经发文抗议同盟不宣而战的入侵行为，并发出了措辞严厉的驱逐警告。” 方秋灵一边动作熟练的把抗荷服往上身套，一边问道：“抗议有用？这时间点了还抗议什么抗议？直接动手啊！” “当然了，这不就是在做动手之前的准备吗？而且抗议不是目的，是表明立场。不然之后打起来，同盟会把不宣而战的名头赖在曙光领头上。这种‘先斩后奏’的破事，他们可没少干过！” “……好多的弯弯道道。”方秋灵可以说是懂了，但也可以说是没懂，“目前怎么说，计划不变？” “计划不变……是不可能的！交战区域已经不是最初我们预计的空域了，本来是想拒敌于门外的……现在根据航程计算，遭遇战的中间点后退到了绍弥尔顿群岛空域。绍弥尔顿群岛有点麻烦。那地方地形很复杂，空域也不怎么干净，各种云都有，又厚又大，能见度相当的糟糕。而且有个绕不开的大问题……” “什么问题？” “岛上有座火山，泰尔达海姆排名第三的大火山，而且还是座活火山！” 方秋灵顿时有了不怎么好的感觉：“你不会要告诉说，那座火山正在喷发吧？” 张冬晨同样的一脸苦色：“喷发倒是还没喷发。不过在一周之前已经检测到岛上频繁的地质活动，而起火山口有大量的浓烟冒出。” “这肯定是进入活跃期了吧？” “对，没错。” “随时可能喷发？ “是的！” “嘶……” 方秋灵开始抽气，他已经预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了。 ——双方舰队一左一右的摆开阵势准备战斗，或者已经开始战斗了。然后作为背景的火山不满意了，表示“你们在我头上打架，是不是征求过我的意见？”。然后“轰”的一下喷发，把双方舰队全部卷进去…… “现在计划是怎么样的？” “舰队保持速度不变，不过抵达绍弥尔顿群岛空域后就不进去了。在绍弥尔顿群岛外堵住同盟舰队！可以的话……把同盟的舰队往火山口上逼。当然了，我觉得同盟的指挥官不会那么蠢。具体的计划已经上传战术终端，你上去了自己看。” “好，没问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什么事？” “绍弥尔顿火山喷发的的火山灰中含有大量的金属灰尘。这些金属灰尘在云层中聚集，导致雷达很难穿透云层。在云层里只能靠目视和空识，机载的探测设备估计都会失效。你能躲着点就躲远一点，尽量别往云层里凑。说不定里面就藏着敌人的伏兵什么的。” “好，我知道了。” 方秋灵带上抗荷服的头盔，矮身钻进了驾驶舱。 “修利克，不好意思。原本你是要留着作为最后杀手锏的。但计划有变，只好拜托你作为首发的突击手了。” 张冬晨把头探进了驾驶舱，脸上多少有些歉意。 “没事，这次我帮你，下次你帮我好了。” 方秋灵比出一个大拇指。 “一定！” 张冬晨回以一个大拇指。 比完大拇指，方秋灵开始调整着坐姿，让抗荷服上的接口与驾驶座的接口相连，并拉上安全带。不过还没等安全带的带子扣上…… “呃……你别急着扣安全带！整备、调试什么的都还完，一会你还要出来的！” “……” “修利克，你看一眼时间好不好。现在才刚过零点，距离接敌至少还有六个小时的，你不会想在驾驶舱里呆六个小时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四章 精神力试作机，出击！ 天空灰蒙蒙的。漫天的云层如同厚实的幕帘，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东方已经出现了些许金色的光辉。相信没过多久，太阳就会升起。 方秋灵看了一眼个人终端，个人终端上显示的时间为清晨六点三十二。 ——滴。 身前弹出了全息屏，张冬晨的半身影像出现在了全息屏上。 “修利克，目标已经进入雷达探测范围，已经确认是同盟的第十四独立舰队。” “嗯……” 方秋灵点点头，将手中的软包装饮料往旁边一丢，然后带上头盔。 三百六十度的全景驾驶舱开始关闭。随着一声气闭声，驾驶舱关闭，三百六十度的全景显示屏也逐一亮起。 “等你的好消息。”张冬晨举手敬礼，“祝你武运昌荣！” 方秋灵也举手敬礼：“帮我准备八二年的拉菲作为庆功酒。” “行，没问题。不过……你喝的来红酒？”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方秋灵和张冬晨莫名的合拍，两人已经算得上是挚友了。按照慕容秋雨和莉雅·张·克罗提娜的说法，两人臭味相投，没成为好朋友才比较奇怪。 既然是挚友，相互之间的喜欢也就多少有些了解。比如说，方秋灵不喜欢喝酒，嫌酒水里有一股怪味；而张冬晨喜欢喝红酒，而且还自封为“红酒评鉴家”。 “要你管。我会告诉你我一般都往里面掺了雪碧再喝？” “呵呵……” 整备台缓缓下降，整备员纷纷撤离。 巨大的机械臂送来了长长的手持火箭炮。方秋灵心念微动，随即就看到全景左侧右侧有一只深红色涂装的大手伸了过去，将机械臂上的火箭炮接在手中。 更多的机械臂伸了过来，将更多的武器和外挂准备逐一安置在各个预设的挂点上。 机体脚下的移动平台微微前进，进入升降机后开始下降。随着机体的缓缓前进，一扇扇舱门开启，随后又闭合。在这个过程中，更多的配件和武装安装到了机体上，原本与普通扎古ii没有很大区别的强袭机兵逐渐展露出了不同的姿态。 最终，一个比强袭机兵本身要长出数倍的巨大燃料槽罐缓缓降下，径直与机体背部复杂的背部背包相连。 随着一连串清脆的“咔嚓”声，固定强袭机兵的机械臂纷纷松开，只留下与机体腰部相连的主机械臂。 全景驾驶舱下端也露出了蔚蓝的大海、一座座绿意盎然的岛屿，以及正冒着滚滚浓烟的巨大火上。 “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飞行试作机一号，准备完毕。” “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飞行试作二号机，准备完毕。” 通讯频道中传来了女孩子清脆悦耳的嗓音。两架浅蓝色涂装、外型如同飞行试作老虎的强袭机兵分别出现在了两侧出击位的悬挂架上。 原本突袭计划中是没有双生子什么事，向敌方舰队发起忽然袭击也只有方秋灵一机。也不知道双生子是怎么说服慕容秋雪的，居然同意她们驾驶飞行试作机作为僚机伴行。 想着之前劝说她们的过程，方秋灵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女孩子太有主见也是一件相当令人头痛的事。我身边就没有那种乖乖的、很听话的女孩子吗？ “修利克·维·诺恩，准备完毕。” 左右两侧出击位前方降下了一排红色的指示灯。随着倒计时的一声一声提示音，指示灯由红变绿。 “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飞行试作机一号，出击！” “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飞行试作二号机，出发！” 随着女孩子清脆的话语声，两架飞行试作机如同空降般的被投了下去。 机体微微一震，腰部和背后的活动翼灵活的上下摆动着。背后和腿部的推进器同时出力，机体立刻获得了足够的上升力，向前方飞了出去。 左侧的机体微微下降了飞行高度，随后挥动着手臂，做出了前进的手语。右侧的机体灵活的做了一个横向的三百六十度水平翻转，随后同样微微下降了高度，与僚机伴行。 两架机体前行离开空母的腹部，随后在空中缓缓停下，进入了待机状态。 同样的红色指示灯也同样在方秋灵面前降下。 “副统帅，航路已经净空。您随时可以出击。” 耳边传来了通讯员的声音。 “好的……”方秋灵伸手握住主操纵杆，随后将整个身体都投入驾驶座中，“修利克·维·诺恩，精神力试作机，出击！” 固定机体的机械臂陡然松开。在自重的作用下，机体猛然下沉，随之而来的是微微的失重感。 ——轰！ 机体后部传来了明显的震动，透过空识，能观察到背后那根长长的燃料槽罐末端喷射出了青蓝色的火焰。遍及机体全身的各个姿态制御引擎也同时开始工作，时不时能观察到短暂的喷射，对机体的姿态进行微调。 左右两侧待机的飞行试作机立刻飞了过来。机体一左一右的伸手抓住燃料槽罐前端的握把，如同外挂一般的附着在了燃料槽罐上。 “准备好了吗？” 方秋灵问道。 姐姐尤娜的头像从操作台上跳了出来：“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妹妹尤雅的头像间隔了一秒，也跳了出来：“早就准备好啦，主人，随时可以出发。” “好……精神力试作机开始第二巡航速度，前进！” 微微下压操纵杆，燃料槽罐末端的青蓝色火焰立刻暴涨。全景驾驶舱显示出来的景物随即开始飞速的后退。 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强袭机兵和伴行的两架僚机几乎在眨眼睛就化为黑色的小点，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与此同时，鲲鹏号空母舰桥。 慕容秋雪从指挥席上站起，环视着舰桥。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舰桥上的工作人员纷纷转过头。 作为两年之内刚刚崛起的新兴势力，无论是行政还是军务，曙光领的管理层都相当的年轻，而且还多为女性。年轻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没有经验、办事不牢靠。但在慕容秋雪强有力的整合下，她们每一个都发挥出了水准之上的实力。 慕容秋雪启动了舰内广播： “诸位，是决定我们命运的时刻了！” 一声军装的慕容秋雪显得英姿飒爽，宛若一位女武神。 “非常感谢大家能加入曙光领这个大家族，聚集在飘扬曙光旗下！我们是不是会沦落为同盟的走狗、玩物？还是能在世界的舞台上拥有一席之地？一切的一切，都看我们今天的努力了！” “诸位！我们有着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技术，我们的士兵都都是在无数次实战中脱颖而出的精英。面对同盟恃强凌弱的无端入侵，我们要用什么来回应？是奴颜婢膝的顺从吗？还是用铁和血告诉他们，我们绝不屈服？” “我们是曙光！是划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现在，就是我们展现自身的光辉，让黑暗在我们的脚下颤抖的时刻！ 只见她素手一挥而下： “全舰拔锚！目标，泛泰尔达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 …… “非常精彩的战前动员……” 慕容秋雪的战前动员也毫不意外的传入了先行出击的三人耳中。方秋灵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对这样的战前动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同行的妹妹尤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没错没错，慕容姐姐一直是最棒的！从小她就是我的偶像。” 姐姐尤娜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要闲聊了，集中注意！” “姐，距离接敌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要那么严肃嘛。” “不行！为确保奇袭的成功，我们应该维持通讯静默！” “切……我们现在挂在主人身上，用的是内部线路，没有打破通讯静默。” “那也不行，集中注意！” “哦……” 双生子斗了几句嘴，然后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方秋灵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下，机体周边区域的地图随即弹了出来。 此刻强袭机兵与空母之间的通讯连接还没有中断，地图上依旧进行着实时的数据更新。 双方舰队以绍弥尔顿群岛南部最大的绍弥尔顿岛为中心，南北对持。 曙光领以鲲鹏号空母为核心，巡洋舰左右展开，组成了一个两翼张开的标准炮击阵型。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以两艘战列舰为先导，摆出了纺锤形的阵势，看样子是打算凭借战列舰厚重的装甲和强大的火力进行突破作战。 而在双方舰队对持空域的东面，有一个行动轨迹为圆弧，快速移动的小箭头。这个箭头无疑就是此刻高速突进的方秋灵三人了。 看了一眼地图上现世的预接敌时间……还有五分三十秒。 内部通讯回路只是安静了一会，妹妹尤雅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主人主人，我能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嘛？” “唔？怎么了，什么问题？” “那个、那个……统帅大人一直在说，新开发的强袭机兵采用的是‘可变式框架’，与传统的强袭机兵结构不一样。我想问问，‘可变式框架’到底是什么一个结构？” “尤雅！现在是在战斗中，你……” 姐姐尤娜不出意外的发声批评妹妹，不过直接被尤雅无视了。 “主人主人，说说嘛，反正还有一会功夫才能接敌。空着也是空着……还有呢，姐姐，强袭机兵操典上好像没说不允许聊天吧？只要确保通讯静默就行了。” “……” 姐姐尤娜不出声了。 “主人主人，你知道嘛，说说嘛。” “唔……先说一下，我对强袭机兵也不是很懂，只能大致做个类别……”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挠头。 强袭机兵的制造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别看它的个头不大，与巨大的浮空舰相比，最小的穿梭舰也是它的好几倍。不过若论制造流程好工艺，强袭机兵制造的复杂程度比浮空舰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到控制面板下的一根电缆，大到整块整块的装甲板，全部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要求和工艺。 如果尤雅想问强袭机兵的具体制造工艺和流程，方秋灵直接就抓狂了，因为他也不懂。不过只限定在“可变式框架”上……还好，这个他懂。 “简单的举个例子吧。传统强袭机兵制造是怎么弄的？是一个一个部件分别制造的。一般把强袭机兵分为六个部件。头、双手、双脚，再加一个躯干。背后的背包、武器之类的另算。六个部件分别进行制造，造好了之后放一起，组装。弄好了。” “呃，怎么感觉像是在搭积木……” 妹妹尤雅抱怨道。 “说的一点也没错。和搭积木差不多……因为是分开制造的，所以每一个部件都需要有各自的基础模块、连接设备、监控设备，等等。若是在战斗中受到损坏，简单的损坏当然是拆开修一修，坏的比较严重的话，那就直接把整个部件拆下来，换一个好的上去。” “还真的是在搭积木……” 姐姐尤娜也忍不出出声赞同妹妹的话语。 “可变式框架呢，它就不太一样了。制造时最先的步骤是搭一个内骨架出来。强袭机兵基本都是人形的，所以这个内骨架一般就按照人形来搭。搭完内骨架后往上面装传感器、监控器之类的各种设备，然后要铺设管线、安装主引擎、布置制御喷口，等等。都弄完了之后，随后再装上装甲。这样就完成了。” “呃……怎么感觉可变式框架比传统的结构要复杂？” “复杂？”方秋灵微微沉咛，“复杂不复杂我不能确定。不过采用可变式框架的机体要比传统部件分装的机体要轻，而且机动性也能获得很大的提升。另外，采用了可变式框架，机体甚至可以实现‘变形’。比如说原来是人形的强袭机兵，打着打着，‘嗖’的一下变成了一架飞机。” 事实上，相比传统的部件组装结构，方秋灵对可变式框架更为熟悉。因为钢普拉的世界反复提及了这一具有里程碑式的技术。 张冬晨是不是从现世的动画故事中获得灵感，进而研究出了可变式框架？这个问题估计只有张冬晨自己知道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五章 首战告捷！ “报告！” 宽敞的舰桥上，蓝白双色军装的士兵大声向舰长席上的士官报告。 同样颜色军装的士官没有答话，只不过微眯着眼睛完全睁了开来——一双满是厌气的眼睛。 “十时方向，发现不明物体高速接近。” “不明物体？”士官的声音带着几分明显的不悦，“十时方向？上午还是下午！” 士兵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上了几分阿谀：“大人，是个很奇怪的信号。它比强袭机兵要大上需要，但由比最小的穿梭舰小很多。而且速度快的惊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士官不耐烦的打断了士兵的报告。他从舰长席上起身，渡着方步走到雷达管制官的席位后。 一个明显的亮点在雷达屏上不断闪烁着，而且仅仅是注视着的一会时间，亮点就向前行进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无论是强袭机兵用的飞行踏板还是穿梭舰都无法达到的速度。 “不是什么有翼飞行器吗？” 泰尔达海姆的居民将有着飞行翼、类似现世飞机的飞行机械称之为：有翼飞行器。在他们看来，有翼飞行器速度快，但极不安全。除了少数飞行爱好者外，很少有人会选择这东西作为代步的交通工具。 “长官，有翼飞行器抵达不了这个高度……” 既然认为有翼飞行器不安全，那么对有翼飞行器的开发和研究也就不会重视。泰尔达海姆的有翼飞行器普遍的飞行高度在一千米到六千米之间，而此刻浮空舰舰队的飞行高度超过万米，并且因为即将进入战斗而在逐渐提升高度。 舰队平行的高度出现有翼飞行器，这绝对是本年度最佳的笑话！ 士官眼中的厌气又多了几分。不过作为一舰之长，最基本的警惕心和战斗素颜还是有的。他不耐烦的又看了几眼雷达显示屏，随即转身回到舰长席坐下。 “通知第一战队，让他们派人去确认一下。另外，将这情况上报旗舰……” 回到座位上，士官再度眯起了眼睛，开始假寐。 昨天晚上的宴会玩的有点晚，而且又和女副官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即便灌了两杯苦咖啡，现在还是觉得有些精神不振。 ——呸！该死的曙光领！ 舰队刚刚穿过绍弥尔顿火山岛，曙光领的舰队就从云层里冒了出来。 ——一大早的，这才几点？ 士官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才六点四十四！七点都没到，早饭都还没到点。这时间挑的还真是好！曙光领那群没事就在演青春偶像剧的家伙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原本安静的舰桥逐渐变得喧闹，负责通讯和战术管理的士兵开始频繁的出声报告情况。 随着一下明显的震动，三架搭载着强袭机兵飞行踏板从甲板上起飞，向着不明目标飞去。 强袭机兵可以凭借强大的出力进行喷射跳跃或者是短暂的浮空，但机体本身是不具备飞行能力的，属于陆战型的机体。当然了，具有飞行能力的强袭机兵不是没有，但目前基本都还在研究室里躺着。 陆战型的机体如何进行空战？当然是借助辅助装备了，飞行踏板因此应运而生。 飞行踏板的外型类似没有轮子的大型平板车，飞行的原理与浮空舰相同。将其直接视作为体积超小的浮空舰也没什么很大问题。强袭机兵可以双脚站立在飞行踏板上进行战斗。 相比强袭机兵强大的机动力和灵巧，飞行踏板无论在速度还是灵巧上都要稍逊一筹。搭载在飞行踏板上出击的强袭机兵，其战斗力实际上是要打个折扣的。所以飞行踏板大部分时候是用于强袭机兵的战场运输和救援。若是可能的话，还要尽可能的避免搭乘在飞行踏板上与其他强袭机兵发生战斗。 不过此刻显然没有这个必要。对付一个高速接近的不明物体，三架强袭机兵已经足够了。更何况一整支舰队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舰炮的火炮支援随时能到。 “不明目标分离！数量由一变为三！” 舰桥上响起了雷达管制官满是惊讶的声音。 “目标与第一战队接触……” 负责战术管理的士兵沉声汇报。片刻之后，他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三号机，失去信号！” “一号机，发出求救信号！” “二号机……失去信号！” 随着士兵已经有些尖锐的话音，舰桥上亮起了微微的火光。三个爆炸产生的火球出现在了舰船左侧空域。 …… “滴、滴……” 耳边响起了清脆的电子提示音，一个没有抑扬顿挫的电脑合成音随之响起。 “发现额外目标，数量三，信号识别中……” 方秋灵活动了一下手腕，将目光投向弹出的预警屏。 “信号确认，泛泰尔达同盟泛用强袭机兵，柯尔特指挥官型一，柯尔特标准型二。” 预警屏上出现了三个红色的箭头，并用一条红色的虚线勾画出了行径方向。 “看来我们有伴了。” 妹妹尤雅欢快的话语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从她的声音中，方秋灵立刻就在脑海中勾画出了一个跃跃欲试的小恶魔形象。 “主人，请下令！” 姐姐尤娜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清冷，隐约还能感觉到几分肃杀。 “嗯……”方秋灵伸手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下，随后说道，“这三台就交给你们了。我直接冲过去。” “是！主人。” 深红色机体背部的背部上，两只机械臂一左一右的展开，分别抓起固定在燃料槽罐两侧的多管机炮，随后送到浅蓝色的飞行试作机手边。 “准备分离。” “是！” 尤娜和尤雅同时应声。 调皮的妹妹应声后还不算玩，又接着说道“主人，这不能算是分离吧。我和姐姐只是搭顺风车。应该说是‘跳车’，才对。” 两台飞行试作机一左一右的挂在方秋灵的精神力试作机之后，比喻为“搭顺风车”确实很形象。 方秋灵不由哑然失笑：“你喜欢就好。我不仅能带你跳车，还可以带你跳楼。尤雅，下次我们再找个高点的地方？” “呃……还真是谢谢你了，主人！” 妹妹尤雅的声音中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同时传进耳中的还有姐姐尤娜一连串的咳嗽声。 方秋灵脸上不由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他一声轻咳：“好了，先不聊了。准备分离。倒计时五秒……” “五、四……” 两台浅蓝色的飞行试作机同时松开一只搭在燃料槽罐把手上的手。 “三、二……” 机械臂松开，多管机炮微微下沉，随即分别落入飞行试作机的手中。 “一……分离！” 抓着把手的另一只手松开，飞行试作机随即开始下沉，并随着惯性继续前行。陡然卸下额外的负载，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机如同卸下了鞍绳的烈马、如同离弦射出的箭矢，速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一个白色的气圈瞬间出现在机体之后。刚刚分离还在身旁的同伴转瞬之间就被甩在了不知多远的后面。 “哇！那么快！” 妹妹尤雅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 姐姐尤娜虽然没有叫出声，但通讯频道中明显粗了几分的呼吸声也同样揭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没个正经的统帅大人究竟是制造出了什么样的一个怪物啊！ 之前挂在精神力试作机上一起飞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抗荷服加上不久之前刚刚上窜了一节的实力，双生子虽然也被狠狠按进了驾驶座，但从妹妹还有心思开玩笑。虽然觉得飞行速度很快，但却没有一个直观的比较。此刻与精神力试作机分离，瞬间就看出差距来了。 飞行试作机同样使用的是可变式框架。而且是为了进行技术验证，不计工本，用了最好材料的技术验证机。经过测试，其机动性是普通强袭机兵的三倍！只不过为了使机体具有飞行的机能，各个位置的制御喷口不得不进行调整，以提供足够机体上浮的推力，导致整体机动性有所下降。同时，大部分的武器装备都因为重量原因而被排除在外，近战武器和盾牌也不得不放弃，最终能搭载的只有特制的多管机炮。 虽然机动性因为飞行机能而有所下降，但飞行试作机在其他强袭机兵面前依旧灵巧的如同武林高手——飞檐走壁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不过相比精神力试作机……其他的不知道，两者在直线加速上的对比就真的如同龟兔赛跑一般。一眨眼功夫，精神力试作机就不见了！ 同盟的三架泛用强袭机兵柯尔特逐渐接近。进入可视距离后，通过高清取机器，他们已经能辨识出高速来袭的是三台“串”在一起的强袭机兵。 ——呼叫：没有应答。 ——敌我识别信号：显示为未知。 ——肉眼观测：从来都没见过的型号信号。 三架柯尔特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始警告射击，三架“串”在一起的强袭机兵忽然分开了。 中间那架深红色的机体没有丝毫的停留，瞬间加速，如同红色的闪电一般瞬间把企图拦截的三架柯尔特甩在了身后。 “快！发出警报！快！警报！” 同样居中的柯尔特指挥官机的机师发出了哀嚎声。 如此快的速度，而且直奔己方舰队而去。这意图还需要问吗？ 还没等他按下通讯按钮，一道火线从左侧划过，紧接着的是巨大的爆炸——身后的僚机已经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巨大的火球。 ——是那两架“分离”出来的强袭机兵！ 微微哆嗦的手重重落在了通讯按钮上，还没等机师说些什么，一道火线不偏不倚的从下方一扫而上。机体猛烈的震动着，刺耳的警报声在驾驶舱里响成一片。只听见耳边响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随后是“砰”的一连串声响，驾驶舱右下部陡然间多了一个大口子。 透过敞开的大口子，能看到满是弹痕的机体右脚和腰腹部。 ——中弹了？ 机师感到机体在向后仰，身体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不过下一刻，袭来的却是失重感。 中弹的柯尔特指挥官机一个跟头栽下了飞行踏板，做起了自由落地运动。 在下落的过程中，机师再一次看到了火线，交错而过的火线，以及随之爆出的第二个火球——他的小队完了。 “轰、轰……” 身后接连传来的爆炸声让方秋灵调出背后的取景器看了一眼。两个红色的火球与两架悬空而立强袭机兵共同构成了一副满是铁和血的画卷。 他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雷达。雷达与敌我识别信号系统相连，代表己方飞行试做一号机和二号机的绿色光点完好，代表敌方三架拦截强袭机兵的红色光点少了两个，还有一个正在下落。 看到双生子没事，方秋灵随即收回了目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逐渐放大的一群黑点上。 这群黑点就是泛泰尔达同盟的舰队。距离进入武器射程还需要二十八秒、二十七秒、二十六秒…… ——话说回来，这东西还真是快啊，居然能突破音障！ 方秋灵在现世坐过飞机。由于安全方面的原因，现世的超音速客运飞机都已经停飞，退出了客运市场，所以他没机会体验突破音障是什么感觉。 此刻的感觉……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由于过载的重力，身体被牢牢的压在了驾驶座上。在抗荷服和抗荷驾驶座椅的共同作用下，方秋灵几乎感觉不到附加在身上的过载。同时也因为身处高空，全景驾驶舱显示的景物除了灰蒙蒙的天空就一大片一大片的云朵，也无从体验“景物高速后移”的快乐。 若不是前方的黑点逐渐变大，浮空舰的轮廓逐渐清晰，甚至会产生自己根本就没有在移动，只是悬停在空中的感觉。 ——近一点。 ——靠近一点！ ——再近一点！ 逐渐清晰、逐渐变大的浮空舰轮廓让方秋灵意识到将要发起攻击的目标是一个庞然大物。比强袭机兵大出数十倍的庞然大物。 面对庞然大物，人类很自然的会产生恐惧，并产生敬畏之心。 不过此刻的方秋灵全然没有害怕的想法。他此刻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讲眼前的钢铁巨舰毁灭！ “滴……” 随着清脆的电子提示音，瞄准雷达上超出射程的红色提示转变为了绿色，方秋灵微微屏息，随即按下了主操纵杆上的射击按钮。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六章 高速突进，全弹发射！ 从外表来看，强袭机兵实际上并不适合……确切的说是完全不适合飞行。 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外型，超大且超重的机体，再加上机动性、战斗力方面的要求，这让飞行型强袭机兵从设计最初就困难重重。解决了一个问题，新的问题往往以三、五个一组的抱团形式出现。解决了抱成一团企图“打群架”蒙混过关的问题组，更大的问题以“团伙”的形式出现了。 反复多次之后，研究人员普遍极度抓狂，不由产生一种有墙很想撞墙的冲动。 这也是为什么强袭机兵的发展已经有了好几个世代，但飞行型强袭机兵始终在实验室里躺着的原因。 不过这一难题随着“命运之子”、“无冕的王者”、“曙光的救世主”的到来被打破了。 ——以上的称呼全部来自某某人自己。 张冬晨凭借着开了挂一般的异能，强行把飞行型强袭机兵从实验室搬了出来，而且还投入了战场。 不可否认，曙光领目前完成的两架飞行试作机存在着不小的问题：贫薄的装甲、贫弱的火力、超高的能源消耗……与其说是飞行试验机，不如说是在强袭机兵上加装了大功率的喷射引擎，用“力大砖飞”的方法强行把强袭机兵撑上了天空。 至于方秋灵目前驾驶的这架精神力试作机，那更是将“力大砖飞”这一朴素的理念发挥到了极致。 装甲太薄怎么办？当然是加厚！一层装甲不够来两层，一面防护盾不够上两面！ 火力贫弱怎么办？当然加上去！一把枪够不够？不够上两把，不……直接上五把！ 装甲和火力双重强化的结果就是机体重量大幅上升，即便可变式框架帮着削减了大量的重量，但还是超重。超重怎么办？简单，增加引擎的出力！引擎出力上去了，机体确实能飞了，但随之而来的燃料消耗问题怎么解决？那就更简单了，直接加个燃料存储罐上去！ 就这么拼拼凑凑之下，一架如同怪物般的特殊强袭机兵就此诞生。 它有着远超一般强袭机兵的强大火力，极为厚重的装甲，能够突破音障的速度，极为繁琐的操作系统，复杂到让人头晕目眩的各种模块…… 作为第一个驾驶这架“怪物”出击的人，方秋灵应该感到无比的荣幸。但事实上，方秋灵本人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厚重装甲和强大火力带来的巨大精神压抗透过空识系统直接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据张冬晨测算，全副武装的精神力试作机的精神压抗差不多是普通强袭机兵的三倍到四倍。骑士级别的机师差不多能坚持个五分钟，大骑士级别的估计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天骑士……方秋灵能承受这三到四倍的压抗三小时以上，下来之后也只是觉得有轻微的耳鸣，略微感到有些胸闷。 此刻，不舒服的感觉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精神领域。别说是高兴、开心了，其他情绪也很难产生。有的只是冷静了，以及伴随冷静而生的淡漠。 浮空舰前窄后宽的舰体完全出现在了全景驾驶舱中。一路飞行，瞄准雷达也早已锁定了浮空舰装甲的薄弱位置。 手指微动，主操纵杆上最显眼的红色按钮被按了下去。 早已经举起的大口径火箭炮一震，一发火箭弹立刻射了出去。 ——二百八十毫米口径高爆弹！ 脱堂而出的火箭弹在空中画出一条略带弧线的直线，径直飞向先导浮空舰左舷。片刻之后，先导浮空舰上亮起了爆炸的火光。 第一枚火箭弹射出后，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机没有丝毫的减速，举着的大口径火箭炮微微调整位置，第二枚火箭弹随即脱堂而出，片刻之后是第三枚火箭弹。 战列舰有着厚实的装甲和强大的火力，通常三枚高爆弹的攻击也就差不多是摔了一跤、蹭破点皮的程度。不过方秋灵刻意将三枚高爆弹的攻击全部集中在了一个位置——左旋甲板上的一座三连装副炮。两枚火箭弹差不多刚好撕开副炮顶端的装甲，第三枚火箭弹径直钻进了副炮中。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三连装副炮被整个炸飞。些许的火苗从舰体内冒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战列舰上船员们不可抑制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明明距离预计的交战空域还有一段距离，这攻击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莫非敌人掌握了什么超远距离的攻击武器？ 战列舰内立刻响起了战斗警报，同时响起的还有火警警报。 二百八十毫米口径高爆弹威力巨大，是足以威胁战列舰的重型火箭弹。不过大威力的同时，其单次填装的数量不可避免的有所下降，只有三发。一次三弹齐射后就需要再次填装。 火箭炮尾部打空了的弹夹跳起弹出，转瞬之间就被远远的抛在了机体身后。背包右侧的机械臂立刻送来了新的弹夹，开始进行再填装。 与此同时，背包左侧的另一只机械臂从背后的武器挂点上抓起一把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的速射机枪，然后送到机体空着的左手。 方秋灵猛的按下左手扳机，速射机枪随即向着战列舰射出一连串的火焰。 一百零五毫米速射机枪的弹药并不足以贯穿战列舰的装甲，所以方秋灵把枪口瞄准了裸露在装甲外的各种设备。 左上方不断旋转的金属网状设备，应该是综合管控雷达——打掉它就能让战列舰变成“独眼龙”，优先打掉！ 中间那一排方形，有点像舱门的设备，似乎是导弹发射口——也不能放过，多开几炮！ 中间偏下的圆形球状的设备应该是左舷防空火炮的瞄准雷达——不能放过，打上一梭子！ 一整个圆形弹鼓打完，精神力试作机刚好完全从战列舰上飞过。后面留下的是一连串的爆炸和火光，随之而起的还有滚滚浓烟。 “这里是壮丽号，这里是壮丽号！我们遭到袭击，我们遭到袭击！” “第三区起火！第三区起火！” “壮丽号请求救援！壮丽号请求救援！” 公开频道里响起了一连串的哀嚎和求救声。而似乎是收到了通讯频道中的求救声，也观察到了先导战列舰上燃起的火光和滚滚浓烟，紧随战列舰之后的巡洋舰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舰体两侧的防空火炮纷纷升起，随即一张由弹幕组成的火力网开始编制。 不过还没等防空火炮完成火力网的编织，深红色的机体直接穿了上去。巡洋舰舰体上随即同样亮起了一连串的火光、爆炸，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比前方的战列舰还要厚上几分。 “哇！”妹妹尤雅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声，“好快的速度！” 姐姐尤娜也表示认同：“是啊。” 两人才开始与三架强袭机兵交手，方秋灵就已经冲到了先导战列舰之前。等两人把拦路的三个倒霉鬼干掉，方秋灵已经完成了第一轮攻击，直接扑向了第二艘舰船。 从战列舰左舷升起的滚滚浓烟来看，这艘浮空舰显然伤的不轻。 而后遭到攻击的那艘巡洋舰……更是惨。舰首的主炮遭到火箭弹直击，直接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巡洋舰的装甲可比不上战列舰，被二百八十毫米口径高爆弹一炸就是一个洞！滚滚的浓烟中夹杂着一连串的爆炸和火光，显然是有什么东西殉爆，引起了两次伤害。 “我们快跟上去！” “好的，姐姐！” 两件浅蓝色的飞行试作机微微调整飞行姿态，同样向先导战列舰发起了冲锋。 第二次对舰攻击结束，机体右手的大口径火箭炮再次进入了填装状态。方秋灵微微调整着机体的行径路线，直扑第三艘浮空舰而去。 第三艘浮空舰与第四艘浮空舰并排而行。两艘浮空舰的外形一模一样，从体积上来看要比巡洋舰小很多——护卫舰。 接连两次对舰攻击让他对机体右手大口径火箭炮的威力有了一个更为直观的认识。三弹齐射，只要命中的位置没有太大的偏差，破开浮空舰的外装甲基本没有很大的问题。 既然是小型浮空舰，那么…… 机体背后的两只机械臂同时开始了动作，先是为左右手的武器进行了再填装，然后两只机械臂分别从燃料槽罐的武器挂点上抓起了一门火箭炮。这是口径略小的两百零五毫米火箭炮，是精神力试作机的副武器。即便是副武器，二百零五毫米的口径提供给曙光领的泛用强袭机兵作为主武器也已经足够了。 机体双手都已经持有武器，所以这一次机械臂没有将火箭炮送到机体双手，而是直接举起，将炮口指向了护卫舰。同时，机体右手的二百八十毫米火箭炮和左手一百零五毫米速射机枪也同时举起，一同指向护卫舰。 方秋灵微微皱了皱眉。 同时操作四件武器让他感到了微微的晕眩。不过他长长的做了一次深呼吸，强行把晕眩感压下。 精神力试作机双脚向前伸展，胸部和腿部的喷射引擎同时全力喷射，长长燃料槽罐尾部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逆向的喷射让高速前行的机体瞬间减速。完成减速的那一刹那，四件武器同时吐出了火焰。 二百八十毫米高爆弹伴随着二百零五毫米榴弹将两艘护卫舰完全覆盖住，一百零五毫米速射弹如同画画一般在护卫舰舰体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弹痕。 短短数秒内，火箭炮和速射炮的弹药倾泻一空。 也不确认战果，方秋灵猛的推下主操纵杆，同时也在通过空识系统下达了背部引擎出力全开的指令。 先导战列舰和前方巡洋舰升起的滚滚浓烟已经让第十四独立舰队完全进入了战斗态势。护卫舰上的军官好士兵，纷纷进入战斗岗位。不过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一架托着长长尾炎的深红色强袭机兵出现在了眼前。 高速突进的深红色机体微微在舰体上方微微停顿，大量弹药随即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 护卫舰的防空火炮还没来得及完成转向，防空火力网还没有来得及张开，舰体就不收控制的开始剧烈震动。 “左舷第三、第四、第七区中弹！” “轮机室发生火灾！” “第一引擎爆炸，已经无法修复！” “第一、第二主炮损毁，有殉爆的可能！” 护卫舰的舰体小，精神力试作机的一轮爆发式攻击几乎将两艘护卫舰打的千疮百孔。完成全弹发射后，遍及机体各处的喷射引擎全开，瞬间提升高度，从护卫舰上空离开。 而此刻，护卫舰上的防空火炮才刚刚开始射击。姗姗来迟的防空炮火杂乱而无章，完全无法组成火力网，只是在空中留下数道明亮的火线和硝烟。 机械臂上抓着的两门火箭炮被抛下，重量的陡然减轻让机体微微一阵。 抛下的火箭炮顺着前行的惯性缓缓下坠，其中一门好巧不巧的砸在了不断爆炸的护卫舰。 这一下撞击仿佛成为了按下了机关的信号，几乎完全被浓烟所覆盖的护卫舰开始了新一轮的爆炸。 剧烈的爆炸从舰体前侧的上甲板开始，距离的爆炸直接让护卫舰舰体向一侧倾斜。 那个位置是原本第一主炮所在，不过第一主炮在火箭弹的攻击下已经炸为了碎片，并且因为弹药的殉爆引起了舰内火灾。由于舰体多处遭到攻击，损管人员大量伤亡，根本无法扑灭熊熊燃起的大火，大火逐渐蔓延到了第一主炮下的弹药库，随即引发了弹药库的殉爆。 舰体的倾斜意味着舰船轮机室中的引擎已经过载，无法再维持舰体的平衡以及推力。下一刻，舰尾的主引擎爆炸了！ 致命的爆炸将护卫舰整个舰尾完全吞没，随即更多的殉爆开始了。护卫舰顷刻间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另一艘护卫舰的情况也相当的糟糕。舰内的损管小组勉强控制住了舰内火灾，但火箭弹与速射炮已经对船体造成的巨大伤害却是无法逆转的。 两座主炮全毁，副炮和防空火炮损毁超过百分之六十。两台主引擎中的一台已经停机，另一台介乎于停机与不停机之间…… 护卫舰舰长犹豫了片刻，随即下达了弃舰命令。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何拨开战舰这个洋葱！ 若是将强袭机兵比喻为拥有锋利爪牙的饿狼，那么浮空舰就是体型比饿狼大出数倍的猛虎、棕熊、大象之类的大型猛兽。 无论是猛虎、棕熊或是大象，一对一的情况下饿狼可以说完败。不过大型猛兽习惯于单独行动，而饿狼则通常喜欢群居。单独行动的大型猛兽遇上恰好出现的一群饿狼，胜利的归属不言而喻。 强袭机兵对抗浮空舰的战术也正如狼群攻击大型猛兽一般。利用强袭机兵在速度和灵活性上的优势，如同剥洋葱一般，先撕开防空火力网，随后瘫痪舰船的探测系统，最终将浮空舰攻陷。 浮空舰上的主炮威力无穷，强袭机兵那怕只是略微擦到一下，运气好的还能剩一口气退出战斗序列，运气不好那就直接是机毁人亡！若是巡洋舰级别或是巡洋舰以上级别的主炮，那就祈祷吧，基本上是不会有“全尸”的！ 相比浮空舰至少一百米起的舰身，不到二十米的强袭机兵显得格外的脆弱。无论是主炮还是副炮，强袭机兵只要略微擦到一下，不死也残！甚至是舰体上口径最小、用于防空的火炮，接连命中也能让强袭机兵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浮空舰的主炮填装缓慢，炮塔转动也同样缓慢。要锁定以灵活性著称的强袭机兵，难！所以舰船上的主炮往往用于对舰攻击，很少用来对付强袭机兵。用主炮打强袭机兵，差不多就如同用大炮打蚊子……不，如同用大炮打麻雀。 ——普遍十八米左右的强袭机兵还是比较大的，用蚊子来比喻不太恰当。 当然了，若是有哪架倒霉的强袭机兵不幸被浮空舰主炮击中了……这也不能算是不幸。因为死亡会在瞬间降临，痛苦的感觉根本就来不及传入大脑。应该算是一种“幸福”的死亡方式吧…… 至于浮空舰上副炮，副炮确实是攻击强袭机兵的主力，不过这个主力必须在防空火炮的配合下才能完成对任务。 首先，防空火炮需要编织起一片密集的火力网，将强袭机兵从浮空舰舰体周围逼开，尽可能远的避开。因为离得越近，火力网的死角也就越多。随后调整控制火力网，压缩强袭机兵的活动空间，压缩活动空间的同时将强袭机兵向副炮的攻击范围驱赶。当强袭机兵进入副炮射程，嘿嘿，直接开火吧！ 若是强袭机兵强行顶着防空火炮冲出火力网——也没关系，密集的火力网多少能从它身上留下点什么。遇到运气比较背的，直接在防空火炮的攻击下化为一团火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因此强袭机兵对付浮空舰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防空火力网撕开。撕开防空火力网才能威胁到浮空舰，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防空火力网由遍及浮空舰舰体的防空火炮组成。防空火炮通常数个一组，射击时交错掩护。 在相对速度下，浮空舰对于高速接近的强袭机兵就如同静止不动的城堡。舰体上的炮台和各种外露设备也就是城堡上的箭塔。强袭机兵的攻击也就是利用速度冲击“箭塔”的攻击范围，然后向最外侧的“箭塔”开火，随后再利用速度优势让“箭塔”的攻击全部落在身后。 敲掉几个“箭塔”之后，防空火力网必然会出现漏洞。随后就可以从火力网的漏洞里钻进去，优先摧毁裸露在舰体外的电子设备、高高耸起的第一舰桥，或者直接朝着舰尾的主引擎来上几炮。 机师们最喜欢攻击裸露在舰体外的电子设备。这些电子设备通常是雷达和通讯装置。一旦雷达和通讯装置被摧毁，浮空舰就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高高耸起的第一舰桥也同样是优先攻击目标，不过攻击第一舰桥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战果。因为末日之战中，对浮空舰第一舰桥发动强袭是强袭机兵机师的最爱。如今已经没有哪个指挥官、舰长会在战斗时出现在第一舰桥了，他们都选择在层层装甲保护之下的第二剑桥作为指挥场所。 至于舰尾的主引擎，那是优先级相当靠后的选择。因为舰尾主引擎有着全舰最厚的装甲，需要倾斜大量弹药才能将其“砸”开，非常浪费弹药。要知道，强袭机兵的载弹量，即便是重型强袭机兵，载弹量也算不上多——有这功夫，往其他地方砸不好嘛，非要和引擎较劲？当然了，等强袭机兵主动“砸”起了引擎，那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战斗进入了尾声，留给浮空舰的选择无外乎投降和击沉…… 这种攻击方式与古代弓骑兵攻城有着几分相似。在强袭机兵的训练手册中，这种攻击方式被称为“狼袭”，数架强袭机兵共同协作发起攻击的战术就被称为“狼群战术”。 越是大型的浮空舰，攻陷其所需要的强袭机兵数也就越多。单机向浮空舰发起攻击是一件需要足够勇气的事，即便是舰体最小的护卫舰也同样如此。 护卫舰的装甲确实不怎么样，相比战列舰薄的不是一点点，就算与巡洋舰相比也远远不如。对舰用的两百八十毫米高爆弹只要一发就能破开它的舰体。但即便如此，护卫舰依旧能承受好数枚高爆弹的袭击。而强袭机兵，只要防空火炮的一轮齐射就足以击落。 所以强袭机兵通常还是多架组成小队，或者是在己方浮空舰的支援下发起对舰攻击。像方秋灵这种一机就敢向一整支舰队发起冲锋的，那更是少数中的少数。数艘浮空舰相互协防组成的防空火力网，那可是所有强袭机兵机师的噩梦之一！ 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机继续高速前行，将护卫舰爆炸的火光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既然护卫舰都已经出现了，那么第十四独立舰队的那艘进取级空母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除了侦查型的强袭机兵，其他强袭机兵的机载雷达功率普遍不大。交战时主要依靠空识和视觉。而绍弥尔顿群岛空域的云层不仅多而且还厚，再加上此刻正在冒烟的火山，空域的能见度相当的糟糕，空识也收到了极大的干扰。 方秋灵将操纵杆微微拉起，提升机体的仰角，以便于获得更大的视角。 “滴”。 随着轻微的电子提示音，提示前方左侧下仰角的一片区域有不明阴影。机体头部的主取景器立刻转向了那片区域。全息屏随即在身前跳出，将这片区域放大。 先是一个黑点，随后是长长的黑色线条。数次放大后，一艘外型如同两个巨大集装箱连接在一起的双体浮空舰出现在了眼前。 无需方秋灵操作，强袭机兵的机载终端立刻对双体浮空舰进行了标识——埃塞克斯级补给舰。 根据情报，第十四独立舰队有两艘补给舰，一艘是大型补给舰的埃塞克斯级，另一艘中型补给舰埃塞提克级。 方秋灵咧了咧嘴：空母没找到，补给舰都是发现了。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 方秋灵有些犹豫。 虽然精神力试作机的载弹量是曙光领泛用强袭机兵的四至五倍，但由于执行的是对舰攻击任务，四、五倍的载弹量实际上根本不够用。将弹药浪费在没什么战力的补给舰上…… 只是犹豫了片刻，方秋灵就做出了决定。 ——先放你一马！ 前推的主操纵杆微微向后收回，然后向左侧倾斜。 精神力试作机随即向左侧进行小幅度的回旋，继续进行对空母的搜索。 …… 与此同时，方秋灵的两位持剑使陷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之中。两个小队、一共六架强袭机兵搭乘着飞行踏板气势汹汹的包围了她们。 突如其来的攻击确实让第十四独立舰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通讯频道中满是惨叫和救援请求。即便是没有遭到攻击的浮空舰，或多或少的同样陷入了不可抑制的紧张和焦虑之中。 曙光领的空领舰队还要十分钟左右才会进入己方主炮的有效射程。换言之，曙光领舰船上的主炮也同样没有进入有效射程。护卫舰一沉、一重创的损失，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当强袭机兵部队紧急出击，回传的通讯和影像都明确无误的指出来袭的是强袭机兵，而且还是一直在研究室里躺着的飞行型强袭机兵时，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指挥官直接从自己的指挥坐席上跳了起来。 首先是狂喜——曙光领居然完成了飞行型强袭机兵的开发！作为征服曙光领的舰队指挥官，他可以直接以战时管理条例宣布自己成为曙光领的下一任领主。届时曙光领的所有科研成果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还没等狂喜过去，心中陡然升起的恐惧和不安如同带有冰块的冷水，从头浇到脚——击沉、重创两艘护卫舰的是什么，莫非也是强袭机兵？不、不可能的，强袭机兵怎么可能在一个照面就完成两艘护卫舰的双杀，真以为护卫舰是纸糊的吗！ 不是强袭机兵，那又会是什么？ 指挥官的上下牙开始不可抑制的打起架来。 ——除了强袭机兵，还有魔装铠，还有天骑士！ 天骑士之所以被称为天骑士，就是因为穿上魔装铠的天骑士可以摆脱重力的束缚，成为翱翔在天际的骑士。魔装铠之所以用“魔”来命名，因为一旦天骑士穿上魔装铠，那么天骑士就有能力从“守护王国的骑士”，变身为“毁灭秩序的魔龙”！ 曙光领不过是一个崛起不到两年的小势力。大骑士确实有几位，没有大骑士坐镇的话，曙光领也不会有如今的气候。但天骑士……都已经是天骑士了，窝在曙光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好吗？无论是泛泰尔达同盟还是利尔维达协约，随便选一个都是座上贵客！曙光领这破地方能开出来的条件，同盟和协约随便哪一方都能翻着倍的给！不……是翻十倍、二十倍的给！ 指挥官顿时觉得背后有些湿漉漉的、而且还有几分凉意。不是因为衣服穿多了热出了汗，而是收到惊吓产生的冷汗。 他的目光若在了舰桥上的主显示屏。显示屏上，两架浅蓝色的强袭机兵一个掉头就冲进了厚实的云层之中，利用速度和机动性的优势打起了游击。 看似平平无奇的战术让他猛的一个机灵，不久之前情报系统传递而来的曙光领近况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传递而来的情报有不少，其中最为值得关注的是曙光领的统帅张冬晨忽然任命了他的一位老乡为曙光领的副统帅，以及随后发生在副统帅身上的一系列事件。 统帅的这个任命非常不符合常理，怎么看都有用人唯亲的嫌疑。所以这一人事任命发出后立刻就引起了曙光领内部的不满，随即就发生了针对副统帅和他的两位持剑使的暗杀。 暗杀发生在曙光领最高的建筑，通天塔酒店。副统帅当前恰好前往酒店顶层的会议厅，视察会务的场所，但随即遭到了爆炸袭击，用的还是以太槽罐这种具有污染性、会导致人体变异的特质爆炸装置。 很可惜，暗杀没有成功。据说副统帅是直接从酒店顶楼一跃而下，进而避开了炸弹威胁。 指挥官没去过曙光领，通天塔酒店属于“只闻其高而不知其多高”的那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通天塔酒店是超高层的摩天大楼，从顶楼跳下去……把天骑士除外，谁能活着落地？ 至于说副统帅是带着滑翔翼或者是降落伞……动动脑子好不好！去酒店视察谁会带着降落伞之类的东西？酒店内部倒是有可能放有一些高空救援的设施和设备，但不要忘记了，进行暗杀的人员是在固定场所进行以太槽罐爆炸装置的设置，酒店自带的救援设备会留着给受害者自救？开玩笑的吧！ 所以曙光领的那位副统帅是天骑士……应该是不错错了的！ 主君用魔装铠出击，持剑使驾驶强袭机兵护航掩护，这可是非常标准的天骑士小队配置。曙光领新晋的跳楼副统帅有两位持剑使，数量上恰好与眼前两架浅蓝色的强袭机兵对应。所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层中的捉迷藏 “姐，左边有一个，小心。” “知道了。你后面也有。” “嗯，我看见了！” 虽然身后有六架强袭机兵追着她们，不过双生子一点也不担心。她们躲入了大片到的灰色云层之中，以云层为掩护，与同盟的强袭机兵玩起了捉迷藏。 绍弥尔顿群岛空域云层密集，来自北方的暖流和来自南方的寒流在此地交汇，进而形成了大片大片的积雨云。再加上异常活跃的火山，绍弥尔顿群岛空域的云层表现得很“脏”。不仅仅是颜色上呈现为灰色和深灰色，云层中更是聚集着大量的火山灰——别说是pm25了，放宽到pm55、pm65都是绝对的超标！ 这直接导致云层中的能见度很差，同时还使得同盟强袭机兵标准装备中的光束射击武器变得不怎么好用了。 空气中灰尘的大小和数量会影响光的传播，光束武器也会因为空气中的灰尘而导致射出的光束流发生衰减。虽然衰减的幅度并不大，但也足以让威胁度大大下降。而飞行试作机配置的射击武器是多管机炮，属于实弹武器，完全不受影响。 事实上，曙光领所有强袭机兵的主要武装都是实弹武器。相比光速武器，实弹武器有着重量大、消耗快、射击精度低等一系列的缺点，不过其最大的优点就是对机体的以太炉功率没有什么要求和限制。 光束武器为了获得足够的能源用以维持连续的射击能力并保证足够的出力威力往往选择将其与以太炉进行直连。这样的好处在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光束武器的能源全部由以太炉直接提供。 若是在浮空舰上，这样的设计完全没有问题。浮空舰能耗最大的武器就是舰首的主炮，通常会有一台或数台以太炉专门负责光束主炮的能源供给。浮空舰上的大型、超大型以太炉没什么特点，就是功率大、出力足！而且浮空舰的舰体大，一个以太炉不够用就再装一个，两个不够用就装三个、四个！反正只要经费方面没问题，其他都好说。 但这种土豪的做法在强袭机兵上行不通。强袭机兵也就二十米不到，装上一个以太炉之后就很难有空间再装第二个。当然了，如果真想装的话也不是没办法。但安装多个以太炉导致的直接问题就是燃料消耗的直线上升，而强袭机兵娇小的机体又不具备储存大量燃料的可能，进而导致作战时间缩短。 张冬晨在设计曙光领强袭机兵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光束武器，他可不是那种为了还原设定而强行给自家强袭机兵上实弹武器的人。但在一系列的测试过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光束武器，选择实弹作为自家强袭机兵的标准装备。 强袭机兵通常采用小型以太炉作为主动力源，通常将以太炉放置在机体腰部，用厚重的装甲进行保护。以太炉不仅需要为背部的喷射引擎提供能源，机体的一举一动、驾驶舱中的各项电子设备、遍及机体全身的传感器、探测仪都需要由以太炉提供能量。若是再加上光束武器……只能说提升小型以太炉的出力始终是一项重要的研究课题。 以目前的技术，是优先提升机体的运动性，还是提高光束武器的威力，两者之间必然需要做出一个取舍。张冬晨最优先的选择是确保机体的运动性，也就是速度和机动性能，所以武装上也就不得不放弃光束武器而选择实弹武器了。因为与其选择出力略逊一筹的光束武器，还不如放弃光束武器将以太炉的所有功率放在机体运动性上。实弹武器只是有着诸多的缺点，但威力实际上并不差。 借着层层的云雾，再加上机体本身出众的机动性，双生子很快就把六架紧追不舍的同盟强袭机兵甩在了后面。 飞行踏板只解决了强袭机兵能不能飞这个问题。轮机动性，飞行踏板远远比不上强袭机兵，更不用说此刻相对抗的是两架以飞行为主要机能的飞行型强袭机兵。所以为了进行追击，同盟的六架机体不得不分头包抄、多方追赶。不知不觉中，他们的队形被拉散。 一架穷追不舍的同盟强袭机兵冲破了云层。机体刚从云层中探出，驾驶舱中就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机师陡然发现两架浅蓝色的强袭机兵近在咫尺，而且两架机体右手的多管机炮已经牢牢的锁定了自己。在冲破云层的一秒之前，他满心以为会看到两架慌忙逃窜的机影，但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多管机炮无情的弹雨洗礼！ 同盟的强袭机兵慌忙的竖起机体左臂上的盾牌护住了机体，椭圆形的盾牌将半蹲着的机身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多管机炮以密集的弹幕而著称，其单发造成的破坏实际上并不高。只要坚持片刻——同盟的机师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确切的说，他的判断并不能算错。若是在陆战，他的应对措施算不上最优，但也肯定没什么问题。飞行试作机用的是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多管机炮，这个口径的机炮要击穿柯尔特的盾牌，估计要把整个弹夹打空才行。打空一整个弹夹的时间，僚机的支援早就能到了！ 不过同盟的机师忽略了一点，此刻并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空中。正面袭来的弹雨并不是冲着机体本身而来的，而是朝着机体脚下的飞行踏板。仅仅是火线的交错一闪，飞行踏板就开始冒出火花。 片刻之后，在爆炸声中，飞行踏板炸裂为并不对称的两节坠向云海。飞行踏板之上的强袭机兵也随之开始了自由落体。 目前的高度超过一万米，失去飞行踏板坠落，落在海面上与落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区别——死是肯定的，只是死在哪不同而已。 同盟的强袭机兵立刻启动了背部的喷射引擎，以减缓机体下坠的速度。同时机师也在通讯频道里疯狂的开始呼救。 这位机师可以说是幸运的。两架僚机很快出现在了他的机体旁，只见僚机分别伸出一只手抓住下坠的机体，摇摇晃晃的在勉强止住了下坠之势。 同时，另外一个小队的三架僚机呼啸着从一旁掠过，向着得手后立刻逃窜的两架飞行强袭机兵追去。 之前的短暂追逐已经让同盟的机师意识到曙光领的飞行机体要比他们所驾驶的柯尔特灵活很多，即便没有飞行踏板的拖累也同样灵活很多。如此的机体劣势让他们有所惊觉，但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曙光领的强袭机兵一直都以机体的运动性出名，即便是普通的强袭机兵也要比同盟的泛用机柯尔特快出不少。此刻两台飞行机体虽然快，但还没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另外，曙光领强袭机兵薄弱的装甲和贫瘠的火力也同样出名。 对付速度快，但皮薄、而且没什么攻击力的对手，谨慎是必须的，但畏缩不前就不应该了。更何况现在不仅数量上占优，而且母舰也就在身后，支援随时都能到。 当然了，速度快也有速度快的好处。比如说追着追着，前方两架仓皇逃窜的机体一个翻身从进了云层中。两个转弯之后，果不其然的追丢了。 “队长，追丢了！” “真晦气！比兔子跑的还快！” “队长，听声音是两个女的！而且年纪还不大！” “哼，你小子又切入对方的频道了！怎么？又想着……” “嘿嘿，还是队长了解我！” “算我一个！上次那个妞我还没到手就给你们干掉了！” “好，好，这次让你先！” 三位同盟机师在通讯频道中毫不避讳的聊起了荤段子。 “好了！都注意着点，现在还在战斗中，小心被偷袭了！” “嘿，知道。我们可都是精英，怎么可能让两个小姑娘……啊！” 话还没说完，通讯频道中的声音就化作为惨叫声。 另外两架机体连忙转身。 只见一架浅蓝色的机体从厚实的云层中忽然钻了出来，机体手中的多管机炮前伸，仿佛长矛一般直指向他们的同伴。同伴的机体似乎没受什么伤，但机体脚下的飞行踏板已经冒出了滚滚的浓烟。火光在浓烟中若隐若现，飞行踏板显然随时会爆炸！ 两架机体连忙举起手中的光束步枪进行掩护射击。 由于战友与敌机距离过近，援护射击的效果并不好。不过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浅蓝色的机体立刻下沉，又一次翻身躲入厚实的云层中 “二号机！老巴克！你怎么样？没事吧！” 通讯频道中满是粗粗的喘气声：“没、没事……不过飞板算是完了，我必须返航……” “呸！两个小娘皮，居然那么阴险，专门对着飞板下手！” “三号机，收声！”队长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沉重，“准备撤退！你保护二号机。” “队长！就这么撤退？回去要被人笑话的！” “笑话就笑话，总比丢了性命强！你还没看出来吗？空战对我们不利！她们两个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骤变再次发生，驾驶舱中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一道火线如同鞭子一般撕破云层，抽向有着对着标识的柯尔特指挥型。柯尔特指挥型连忙回旋避让，机体同时竖起了手中的盾牌。这一次，机师刻意让机体手中的大盾下压，优先护住了脚下的飞行踏板。 一连串的震动顺着机体的左臂传入驾驶舱，让驾驶舱发生了轻微的震动。在减震系统的作用下，传入驾驶舱中的震动很快消失。 柯尔特指挥型的机师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操作着机体进行还击。一旁的僚机也同样予以还击。不过射入云层的光束衰减的厉害，射入云层很快就消散了。 “撤！动作快！这里对我们不利！” “是，队长！” 这一次三号机的机师也没有声音了。现场的环境可以说对他们压倒性的不利，谁不跑谁是傻子！ 虽然身经百战，但面对飞行型的强袭机兵，同盟的机师们还是第一次，没有丝毫的经验。事实上泰尔达海姆所有的强袭机兵机师都没有与飞行型强袭机兵交手的经验。 强袭机兵能飞之后可以做些什么，能实现什么样的战术，战斗时有哪些空战方面的技巧，对抗飞行型强袭机兵需要采用什么样的战术…… 这些问题在泰尔达海姆属于绝对的空白。毕竟能飞的强袭机兵始终在实验室里躺着，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战场。既然从来没有出现在战场上，那么也就没有人获取研究，没有人会去关心。 “呼、呼……”二号机的机师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队长！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我们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云太多了妨碍视野，也妨碍空识！她们、她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能驾驶强袭机兵都不会是粗人。即便表现的如同粗人一般大大咧咧，但通常这都是伪装。不够聪明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成为强袭机兵机师，排除身体方面的因素，也不是所有的骑士、大骑士都可以成为强袭机兵机师的！ 虽然在个人的生理欲望方面表现的不堪入目，但三号机的机师依旧抓住了重点。 强袭机兵并不注重探测能力，除了少数侦查型的机体，大部分的机体都不会附加额外的探测模组。附加探测模组虽然不大，但对能源的需求和消耗可一点也不小。以太炉的出力是固定的，探测模组分走一部分功率，机体上其他设备能用的功率也就相应减少了，机体的性能也就会随之下降。 “该死的！居然还是侦查型！” 队长也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关，原本还担心回去后会不会被同僚嘲笑。现在他已经没功夫理会嘲不嘲笑这个问题了，而是要优先为自己的小命担心了！ “撤！快撤！两个小娘皮是故意把我们引到云里来的！” 既然是故意引诱同盟的强袭机兵部队进入云层，那么双生子会就此罢手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姐姐！我们一起……冲呀！” 尤雅大喊着发起了反攻。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二十九章 捉迷藏的胜利者 灼热而致命的火线忽然从头顶落下。 浅蓝色的机体如同阴影中的刺客，从云层中一跃而出。 若是以往，如此的攻击会直接被盾牌挡下。不过此刻由于需要保护脚下的飞行踏板，盾牌的位置相当靠下，没能及时拉起来。机体头部立刻挨上了好几炮，最直观的反应就是驾驶舱中的主显示屏立刻变成了由黑白粒子组成的雪花色。 强袭机兵最核心的部位无疑要数躯干上部的驾驶舱和躯干下部的以太炉，其次重要的部位是头部和背部的背包。 背部的背包是强袭机兵最主要也是最大的喷射引擎。无论是跑是跳，还是冲刺翻转，喷射引擎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机体的防护重点。不过好在背包在机体身后，只要不是逃跑，直接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机会很少。 头部对强袭机兵而言就是眼睛，取景器和标准探测设备都会集中安置在头部。若是头部被击毁，机体虽然不至于变成全瞎，但半瞎也是无可避免的。 如今被引入厚实的云层之中，视觉观测和空识已经被压制，再失去头部……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 头部的主取景器显然是被打坏了，这让柯尔特的机师不由大声咒骂。不过他才刚骂了没几句，通讯频道中就传来了队友急迫的声音。 “小心！” 驾驶舱中也随之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该死的！射击不是挡住了吗！现在又是什么！ 左右两侧的副显示屏一切正常，没有丝毫敌影。而主显示屏的切换需要时间，一时半会除了雪花什么都看不到。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机师对外部情况的感知全部落在了空识上。 机师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只巨大的金属脚掌从天而落。 “砰”的一声闷响，左右的副显示屏同时化为雪花色。能明显感到机体后仰，然后开始下坠。 机师一脸的懵。不是因为不清楚情况而发懵，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才懵的。 ——曙光领的飞行机体从天而降，直接一脚踩在了他头上。 机体头部在重压之下完全损毁，机体自身也被这一脚踩的失去平衡，从飞行踏板上掉了下去。 主显示屏闪了闪，随即再度亮了起来。这是两肩以及机体其他部位的辅助取景器，通过机体终端处理过的画面。相比头部主取景器回传的画面，此刻主显示屏不仅清晰度急剧下降，而且画面还有着明显的延迟。 下坠而来的失重感随之产生。这种感觉对于强袭机兵的机师而言并不算陌生，以往只会持续数秒就会消失。不过此刻的失重感却让机师感到恐惧，因为失重感不是因为喷射跳跃的下落而产生，而是因为从飞行踏板上摔落而产生的。 喷射跳跃的一起一落不过数秒，高度也就几十米到一百米。而此刻从飞行踏板上摔落，那可是上万米！摔下去必死无疑！ 机师连忙推动主操纵杆，将背后喷射引擎的出力提升到最大。 机体微微一顿，下坠的趋势明显放缓。 机师很清楚，喷射引擎坚持不了不多。就算以太炉的出力足够、燃料也充足，喷射引擎也坚持不下去。因为在设计之初，喷射引擎就不是以长时间全力输出为目标而设计的。短时间的连续使用就已经是其极限了。 机师当机立断，左手厚重的盾牌第一时间被抛下，随后是右手的光束枪，腰间的近战短刃…… 机体的高度在缓缓提升。与此同时，驾驶舱中表示喷射引擎过热的提示音也由缓到急。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柯尔特指挥型的右手高高举起，抓向高出的飞行踏板。 飞行踏板的载重很高，稳定性也很不错。只要抓住飞行踏板的边缘…… 柯尔特指挥型的机师感觉有些悲哀。 ——曾几何时，自己居然要靠飞行踏板救命！唉……空战和陆战真的是完全不同…… 机体的手指搭住了飞行踏板的边缘。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略微松弛一下。 ——居然被曙光领的小娘皮从飞行踏板上踢了下来，而且光束枪和盾也都丢下了……这简直就是耻辱！ 机师剧烈喘息着，为自己反应迅速而感到庆幸。不过还没等他多喘几口气，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浅蓝色的机体从天而降，重重落在飞行踏板上。飞行踏板实际上也是有人操作的飞行器，通讯频道中立刻传来了驾驶员满是惊恐的叫声。 紧接着，浅蓝色机体的右臂下垂。右手上抓着的多管机炮直勾勾的抵在了飞行踏板上。下一刻，多管机炮吐出了火焰，致命的火焰。 七十五毫米速射弹轻易在飞行踏板上画出一道焦黑的斜线。 划完斜线后，浅蓝色的机体脚下发力，在飞行踏板上重重踩了一下后再度跃起。能看到机体腿部的涡轮引擎开始高速的转动，大量的气流被吸入涡轮，随后从另一侧排出。机体瞬间腾空而起。 飞行踏板尾部的引擎已经完全停机，踏板也从枪弹划出的那道焦黑斜线处裂开。爆炸随即发生。 机体再度开始下落，驾驶舱中再度响起了喷射引擎的过热的提示音。 “不！不！”柯尔特指挥型的机师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老豆！老巴克！救我！” 他在通讯频道中疯狂的叫喊着。不过通讯频道里只有沙沙的电子声，没有任何的回应。率先给与回应的是主显示屏上陡然炸开的一个火球，显示僚机被击毁的提示立刻出现在了主显示屏的一角。 “不！老豆！” 那个位置他有印象，是三号机老豆的机体。炸开的火球也就意味着…… 机师连忙将主显示屏上的影像放大，然后绝望的发现蓝色的影子从爆炸的火光中一闪而过。明显属于柯尔特的厚重盾牌从爆炸中飞出，随后又是更为剧烈的爆炸。 紧接着，主显示屏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火球。是二号机老巴克爆炸的火球。 机师心中一片冰冷。随即他看到浅蓝色的强袭机兵如同幽灵般从云层里钻了出来，两架机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多管机炮。 …… “搞定！”妹妹尤雅将机体拉平，缓缓向姐姐靠拢，“姐，刚刚我干掉两个，再加上之前的两个。一共干掉四个，姐，我比你多两个哦！” 姐姐尤娜也同样将机体拉平一边平缓呼吸一边夸奖道：“嗯，尤雅做的好，尤雅最厉害了。” 姐姐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宠溺，就像是在夸奖自家拿到奖状的小孩。如此的语气立刻招来了妹妹的抗议。 “姐！我就比你晚三分钟而已！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看！” “就算只早三秒，我也比你大。长姐为尊！” “切，坏心眼！” 两架浅蓝色的机体逐渐靠拢，一前一后的在云层中穿行。 “另外的三个呢？” 姐姐尤娜发问道。 “早跑了，他们就没追上来。”姐妹尤雅的声音中满是嫌弃，“三个胆小鬼。” “尤雅，他们不追上来才是聪明的。这里可以说是我们的主场，在这里和我们交手……你的异能在这里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嘿嘿！” 绍弥尔顿空域的云层中含有大量的火山灰，火山灰中的金属灰尘占比很高，这或许与火山下埋藏的矿脉有关。 云层中聚集了大量的火山灰，而火山灰中金属灰尘的占比极高，这导致雷达在云层中的效果极差。不仅探查范围近的让人咋舌，精度和准确性也下降的厉害，甚至还不如直接的取景器目视和空识。 妹妹尤雅的异能是探知类的，即便没有空识系统的辅助也比一般人“看”得远。此刻驾驶着强袭机兵在厚实的云层里穿行，可谓是如鱼得水。尤其是前天异能还大大的升了一级，能够探测的距离更远了。即便雷达几乎瘫痪，尤雅也能轻而易举的掌握同盟强袭机兵的位置，偷袭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一打一个准。 “姐，你也很不错啊。这一大脚踩下去，干净利落！对了，姐，你看得清楚吗？” “还可以……” 一直都有传闻说双胞胎或是多胞胎之间存在在不为人知的心灵感应，科学家也为此进行过多次的论证和实验。不过截止目前，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结论——不能说没有，因为双胞胎或是多胞胎在“同步率”方面确实很高；也不能说有，因为同时降生的孩子有着极为相似、甚至完全相同的基因，而且成长的环境也基本一致，所以在面对事物时应对的措施、处理事务的流程、思考的角度和方式都极为类似。面对抉择和判断是往往表现的极为相似，这似乎也不足为奇…… 不过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和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她们两个一直都很清楚，她们姐妹之间确实存在心灵感应，而且还是非常清晰的心灵感应，清晰到足以视作为一个特殊异能的心灵感应——共感。 姐姐看到的东西，妹妹闭上眼睛后多少也能看到一点；妹妹听到的声音，同样能传递给姐姐。越是模糊的感知，在两人之间的传递越为清晰。 尤雅的异能是探知。异能发动后，指定方向内的物体都会以沙盘的形式在脑海中浮现。至于异能具体的作用原理……不好意思，真的是不知道。这也属于异能的“通病”。异能基本都不怎么讲道理，基本都能归咎到“能用，但不知道为什么能用”这一范畴中。 结合自身的异能，妹妹尤雅在厚实的云层中也能轻易获知同盟强袭机兵的位置。而借着姐妹之间的共感，姐姐尤娜也同样能锁定敌对强袭机兵的位置。 一方是躲藏在云层之中的刺客，一方是睁眼瞎。胜负实际上在同盟机师无谋的闯入云层中就已经揭晓。 “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弹药不多了……这试作机不错，很灵活，就是武装少了点。” “尤雅，这是为了验证飞行功能而制造的机体。武装多了的话，多半就飞不起来了。” “也是哦……” 飞行试作机除了一门七十五毫米多管机炮，以及连接在机炮上的中型塔盾，就没有配置其他的武装，甚至连强袭机兵必不可少的近战短刃都没有配置。这样的装备也就是实战训练机的标准。 “感觉……空战和陆战有些不一样。灵活性很重要，似乎比火力更重要。”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姐，你刚刚看到了没？那架柯尔特被你一脚踩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飞行踏板太慢了，柯尔特比较重视防御，全机加上武装，根本快不起来。” “是的呢。对了，主人呢？他去哪里？” “我看看哦。主人机体和特别，很容易就能找到……” 此刻两机依旧处于云层之中，雷达依旧收到严重的干扰，只能依靠妹妹尤雅的异能。 “唔、唔……咦？主人，他……呃，怎么跑那么远！” 刚刚忙着战斗没有注意，此刻一看才发现，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机已经深入敌阵，不远的地方就是两艘补给舰。 借着共感，姐姐尤娜也看到了，随即眼中露出了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好快！统帅大人研究的这个‘精神力’试作机，到底是什么技术？” “大概是前面说的那个‘可变式框架’，再加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吧。”妹妹的声音里满是惊异，让她的声调也不由高出几分，“姐，你刚刚也看见了的。那么大、那么长的燃料罐，直接就接着背部上，而且还挂了那么多武器。一架顶三架！不……我觉得一架顶五架、顶十架说不定都行！” “呀！旁边那艘护卫舰是不是不行了？我看到有救生艇了。” “嘿！还有这个。”妹妹尤雅将探查到的另一个画面传给姐姐，“这里的护卫舰应该是两艘，还有一艘……多半是被击沉了吧？” “嗯，嗯！” 就在双生子感叹之中，前方的云层忽然被排开，青灰色的装甲犹如城墙一般直勾勾的撞了过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章 寻找旗舰ing “哇！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向上，快！” 双生子连忙操作着机体大角度上扬，以避开突如其来的碰撞。 机体方向的忽然变化产生了巨大的过载。过载产生的重力将两人重重压在驾驶座上。 虽然被重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尤雅还是咬着牙关放出了自己的异能。 由于目标近在咫尺，所以脑海中立刻开始勾画目标的形状——是一艘浮空舰。实际上就算不用异能，尤雅也能判断出撞向两人的是一艘浮空舰，而且还是一艘相当大的浮空舰。 泰尔达海姆的天空能有什么？除了浮空舰还是浮空舰。想要看风鲸、巨龙什么的的，不好意思，换一个世界吧，这些超自然生物泰尔达海姆真的是没有。 浮空舰的轮廓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勾勒。不过没等勾勒全部完成，只进行到三分之一，尤雅就知道自己和姐姐遇到什么了。 “姐！我们抓到大鱼了、大鱼！” “什么？是什么？” “是旗舰！是巨蟹座号！” “哇……” …… 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机在云层中高速穿行。 灰色的云层不断拍打着机体，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远远望去，精神力试作机犹如在海面上破浪前行的小舟，速度虽快，但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驾驶舱中方秋灵微微皱着眉头，不断环视着四周。 从击沉、重创两艘护卫舰到发现同盟的补给舰，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他几乎把附近的空域搜了个遍。另一艘补给舰也找到了，但最优先的攻击目标——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旗舰，始终没有踪迹。这让他脸上或多或少多了几分凝重。 方秋灵在寻找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战斗舰船，尤其是被标记为最优先攻击目标的旗舰。 独立舰队与普通舰队不同，其最主要的区别就在于独立舰队为了完成各种不同的任务，采用的是多舰种混编。 遇到抢一把就跑的海盗，需要能够高速追击的驱逐舰、护卫舰。海盗虽然凶悍，不过他们的武器装备很差，人员素质也低，只要一艘高速浮空舰加上两、三架强袭机兵就能把他们撵的到处跑。 遇到敌对势力大军压境，需要重装重火力的战列舰、巡洋舰进行武力威慑。战端不能轻启，扣在弓弦上的箭矢才最具威胁。不同势力必然会有摩擦，摩擦一旦升级，军事力量就显得尤为重要。衡量不同势力之间军事力量最直接的是什么？是双方大型战斗类浮空舰的数量！虽然不能说数量多的一方必然能取得胜利，但数量多的一方必然占优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复杂地形进行搜索、围剿，需要的是强袭机兵和陆战部队。维持舰队日常的运作，后勤补给舰不可或缺…… 不同的任务对浮空舰的要求不同。虽然速度较慢的战列舰也同样能够对海盗进行清剿，但如此操作的结果就是跟着海盗屁股后面吃灰，一个不留神还容易让海盗溜走。明显就属于事倍功半。所以为了应对各种不同的情况，多种舰船混编的独立舰队就诞生了。 既然是多种舰船混编而成的舰队，那么舰船的配置也就很有讲究。不仅需要有重火力重装甲的战列舰，也需要有轻快的护卫舰，同样还需要有负责强袭机兵投放的空母，负责后勤补给的补给舰。 在这样一支多种舰船组成的混编舰队中，舰队旗舰会是哪一艘呢？ 旗舰，作为一整支舰队的指挥舰，其最主要的并不是舰船本身的战斗力，而是通讯指挥能力。同时，旗舰还需要注重生存率。集火攻击对方旗舰，这在舰队战中属于最基本的操作。斩首战术早就已经算不上什么新鲜的理念了。所以独立舰队的旗舰通常会是战列舰，或是空母。 以战列舰为旗舰的，指挥官通常是铁血的将官。战斗时往往身先士卒，出现在战线的最前沿。 以空母为旗舰的，指挥官往往是参谋部出身的文职。战斗中往往在后方坐镇，总览大局。 第十四独立舰队是一支标准基干舰队规模的混编舰队，总共十二艘舰船，旗舰是星座级大型空天航母巨蟹座号。 巨蟹座号是星座级大型空天航母的四号舰，早在末日之战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建造，并在建造完成的同时开始服役。由于舰船的建造时间在大战之前，当时同盟对浮空舰的要求是一舰多用，强调舰船的泛用性，因此设计使用的是旧式星座号战列舰的结构。在设计理念上强调多功能，号称“一艘能顶三艘用”。进而被当时的同盟舰长、指挥官们戏称为“大杂烩”，评价为“大而无当”、“百无一用”。 首先，巨蟹座号是一艘空母，拥有不亚于标准空母的强袭机兵搭载量。注意，是“不亚于”。相比标准空母，巨蟹座号的搭载量还是小了那么一点的。 其次，巨蟹座号拥有主炮，主炮口径比巡洋舰主炮还要大上几分。注意，只是“大上几分”。巨蟹座的主炮口径是比巡洋舰大没错，但主炮出力只是勉强与巡洋舰主炮持平。 最后，巨蟹座号的装甲也相当的厚实，能量力场护盾也相当的给力。当然了，总体上的防护肯定不能与战列舰相比，但绝对要比巡洋舰胜出一筹。 最终完成建造的星座级大型空天航母要比标准空母大出一圈，泛用性更好，同时还拥有更强的战斗力。不过相对的，星座级的最低船员数量是标准空母的两倍，日常补给、物资消耗、日常维护也同样比标准空母高出很多。战斗力是相当不错，但综合战斗效能不高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是。 在末日之战过去三十年后的如今，两大联盟依旧处于紧张的对持态势中，局部的区域冲突一直都没有停息。不过大规模的交战却很少发生了，尤其是多支舰队聚集起来的会战。两大联盟都尽可能保持着克制，同时也不约而同的开始削减舰船数量。 ——不削减不行啊！实在是养不起！ 这种情况下，“一艘能抵三艘用”的星座级大型空天航母开始大放光彩。原本不怎么受好评的泛用性、多功能，在小规模的局域战斗中表现的极为抢眼。尤其是在多种舰船混编的独立舰队中，星座级更是如鱼得水，名至实归的主力、mvp。 ——以为我是皮薄馅大的脆皮空母？不好意思，战列舰级别的主炮了解一下。 ——以为一轮齐射就能把我打下来？不好意思，多重复合防御体系也请了解一下。 ——以为我是战列舰，派几架强袭机兵玩狼群战术？不好意思，分分钟放出一堆强袭机兵淹死你！ 战斗力强悍，同时还搭载着数量庞大的强袭机兵，而且又是舰队旗舰，巨蟹座号理所当然的成为曙光领第一空领舰队最优先的攻击目标。 除去两艘空母，曙光领空领舰队最大的舰队是巡洋舰，数量上虽然多达八艘，但相比第十四独立舰队三艘战列舰加两艘巡洋舰的配置，火力上依旧处于弱势。巨蟹座号再来客串一下炮舰，再加上四艘护卫舰，火力方面绝对是一边倒…… 浮空舰的建造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以及数量庞大的各项资源，张冬晨接手曙光领也就一年半，能凑出目前第一空领舰队的这些浮空舰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再要进行新舰的制造，直白的说，没钱也没时间。所以张冬晨只好另辟蹊径，在强袭机兵上下功夫。相比之下，几架特装强化的强袭机兵还是能造的起的。 强袭机兵单机突袭——这是很早就确定的战术。最初的计划中，驾驶精神力试作机向第十四独立舰队发起冲锋的将会是张冬晨本人，而方秋灵的到来让这一战术的实施有了更多的保障。 不过即便有了应对战术，但要在舰队交火中直取巨蟹座号依旧是相当困难的任务。巨蟹座号与其说是常规空母，倒不如说是一艘防御力强悍的装甲空母！ 为了能一击破开巨蟹座号的防御，张冬晨丧心病狂的研究出了二百八十毫米火箭炮和二百零五毫米火箭炮，并同时配置在了精神力试作机上。 要知道巡洋舰主炮口径通常在二百毫米上下，战列舰主炮口径通常不会超过二百六十毫米。二百零五毫米火箭炮，单发威力与巡洋舰主炮持平！二百八十毫米口径的火箭炮，单发威力说不定已经超过战列舰主炮！ 方秋灵在两艘护卫舰上小试牛刀，果不其然的获得了一击沉、一重创的战果。 有了能克敌制胜的武器，那么接下来的终点就是搜索目标，随后发起攻击。 巨蟹座号的各方面情报，方秋灵反反复复的看过不下十遍。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大，比鲲鹏号空母还要大出很多！ 鲲鹏号空母很大，一艘能抵现世目前最大的航空母舰福特级两艘。巨蟹座号更大，一艘可以抵福特级三艘！ ——如此庞然大物飘在天上，怎么会找不到呢？ 方秋灵原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巨蟹座号的。就算没有第一时间找到，稍微转个几圈应该也可以能发现了。毕竟先导战列舰隔着很远就锁定了，随后的巡洋舰和护卫舰也很容易就被发现了。比战列舰还要大上几分的巨蟹座号，应该也不难发现吧……然后，绍弥尔顿空域厚实云层的立刻让他体会到了“计划不如变化”，知道了设么是“社会的险恶”。 穿过两片厚实的云层之后，方秋灵无奈的发现：迷路了。 实际上也不能说是迷路了，因为自家舰队的方向还是知道的。现在是在空中，不是在地面，只要朝着自己舰队方向笔直的飞过去，肯定能回去的。但如此一来，作战计划也就算是泡汤了。 方秋灵看了一眼战术电脑，随后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战术电脑上忠实的记录着所有的飞行轨迹，从飞行轨迹来看，他已经把同盟舰队的侧后方全部搜索了一遍。除了两艘补给舰，一无所获。 ——是把弹药往补给舰上丢，先把补给舰打沉，还是再找找？ 补给舰真的是皮薄馅大，一打一个准。但打补给舰肯定是需要消耗弹药的，打完补给舰之后还能剩余多少弹药？方秋灵心里没数，不过不够是可以肯定的…… 微微思考，方秋灵很快做出了决定——再找找。 补给舰毕竟属于后勤舰种，没什么战斗力，击沉补给舰在战术层面上没有实际的意义。目前首要目标是对同盟舰队的有生力量进行打击，若实在是找不到旗舰巨蟹座号，那么直接掉头去攻击先导战列舰和巡洋舰也比把弹药丢在补给舰上要好。 微微压下主操纵杆，然后向右侧倾斜。深红色的机体毫无延迟的做出了反应，向右侧大幅度的倾斜。 ——既然同盟舰队的侧后方找不到巨蟹座号，那么就去先导战列舰那里看看吧。 曙光领的舰队之中没有战列舰，除去两艘空母，最大的舰船就是巡洋舰。而巨蟹座号不仅有主炮，装甲也不薄。若是随同战列舰一起对巡洋舰进行炮击战，肯定不会吃亏。所以布阵的时候是不是直接就把旗舰放在先导战列舰之后了？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点头。 ——很有这个可能。 一共才十二艘舰船，除去两艘补给舰还剩十艘。十艘浮空舰排成突击阵型能有几个选择？参考一下足球队的布阵，无非是“二四二”、“三四三”、“三三四”，极端一点还可以来个“一五四”、“一四五”，或者再极端一点可以反过来拍个“四五一”、“五四一”。 极端的“一五四”之类可以直接排除。因为方秋灵已经在阵型里兜了一圈，还取得了两个战果。而且第十四独立舰队排出阵型不是防守反击，也不是强攻，而是突击阵。同时，战列舰有三艘，所以“二四二”直接可以排除。剩下“三四三”和“三三四”，都把第一个“三”去掉，那么巨蟹座号应该在…… 心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悸动，两架强袭机兵战斗的影像随即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方秋灵紧皱的眉头立刻舒缓了，嘴角也不由微微上翘。 ——既然真血的契约能传递姬神的疯狂，那么必然也能传递一些其他的东西。 深红色的机体立刻开始调整方向。当方向调整完成，长长燃料槽罐尾端瞬间喷吐更为耀眼的尾炎。 ——等一下下，我马上就到！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甲板上的战斗 用强袭机兵撞浮空舰，不算什么难事。只要没被防空火炮打下来，在浮空舰甲板上撞个响很容易。不过要用浮空舰撞强袭机兵……难，非常难！ 机体出力全开，尤娜和尤雅很快就从撞击危机中摆脱。不过还没等她们喘一口气，一连串的炮火就向两架机体袭来。 双生子连忙再次提升高度，炮火有惊无险的全部落在了空处。等两人再度拉平机体，她们陡然发现周围亮起了一只只蓝绿色的眼睛。 厚实的云层既是掩护，也同样是遮蔽。 同盟的泛用强袭机兵柯尔特借着云层的掩护，悄然出现在两架飞行试作机周围，形成了一个略显紧密的包围圈。 “姐，我们被包围了……” 妹妹尤雅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孩。不过她眼中却流露着兴奋的光芒，笑吟吟的脸孔上更是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 姐姐尤娜抿了抿嘴：“看样子……他们似乎是打算让我们投降。” 公共频道中响起了一连串的劝降声。诸如“优待俘虏”、“保证待遇”之类的词不断从公共频道里往外蹦。 “当然了，姐姐。我们驾驶的可是最新的飞行型，他们肯定想要抓回去做研究。这可是强袭机兵领域的重大突破。” “那你愿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 “当然不！” “不”字落下，七十五毫米口径多管机炮同时开火。两架飞行试作机一前一后动向蓝绿色眼睛最少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同盟的强袭机兵柯尔特随即予以还击。他们以巨蟹座号的上甲板为依托，缓缓前进，逐渐缩小包围圈。 提前返航的三架强袭机兵已经将之前交战的情况和战斗记录进行了上报。对于曙光领飞行型强袭机兵避开直接交手，专门盯着飞行踏板打的行为，同盟的机师表现出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视。 ——太阴险了，太没有骑士精神了！ 第十四独立舰队在泛泰尔达同盟的排名比较靠后，算不上什么强旅。不过强袭机兵部队的机师依旧普遍拥有骑士阶位的实力。拥有骑士阶位的实力，那么获得骑士称号也就是理所当然的。有了骑士称号，也就算得上是“上等人”，要讲讲排场，要注意自身形象了。作为最能体现骑士风范的“骑士精神”，毫无疑问要经常说、日日说、天天讲。 说归说，同盟的机师也不得不承认利用自身强袭机兵的特长、优势进行战斗，这本身也算不上什么错。若是换他们驾驶飞行型强袭机兵，他们也同样会这么干。谁让己方强袭机兵都不具备飞行能力呢。 既然空战完全不占优，那么也就不要去“送人头”了。尤其是在眼前雷达严重受到干扰，浮空舰无法提供有效炮击支援的情况下。不过……虽然空战不占优，但陆战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同盟在强袭机兵的数量始终占优优势，那么就想办法把空战改为陆战。所以也就有了强袭机兵站在巨蟹座号上甲板进行战斗这一临时的方案。 巨蟹座号全长九百三十米，舰宽三百十五米。站在上甲板进行战斗与陆战别无区别，也就可以用数量优势来对抗飞行型强袭机兵的神出鬼没了。当然了，用空母撞它们是个意外，谁知道两架飞行机体就在舰船航路上呢。不过这个意外同盟的机师和巨蟹座号上的战术管制员都表示欢迎——直接送上门来的猎物，谁不喜欢呢？ 不过猎物之所以被称为猎物，那是因为猎物是会反抗的，甚至还会反噬！ 密集的弹雨击打在柯尔特的盾牌纷纷弹起。七十五毫米多管机炮的穿透性不强，只要竖起盾牌就能完全挡住。不过竖起盾牌也就意味机体的视距被遮挡，在雷达严重受到干扰的环境下，受到攻击的柯尔特不得不停步，静待攻击过去。 绝对的数量优势让驾驶这架柯尔特的机师非常安心。此刻虽然遭到攻击，应对中不免略微有些慌乱，但他没有太过担心。因为队友就在周围，包围网也已经完成，自己只要能顶住一轮攻击，支援立刻就会到。更何况柯尔特以防御著称，笨重是笨重了一点，但要击破可没那么容易！至于冒险抢攻什么的，完全没有考虑。 遭到攻击的警报声也就持续数秒，随即停止。机师操作着机体左臂微微向下，同时右手的光束枪举起，准备还击。但还没等他寻找到目标，驾驶舱中瞬间响起了撞击警报。紧接着，空识中闯入了一个巨大的人形，主显示屏上也出现了一架浅蓝色的机体。 ——什么！ 机师下意识的操作着机体侧身回避。但出现在主显示屏上的机体没有减速，反而微微调整方向继续前冲。只见这架强袭机兵侧过机身，露出了左肩上那凸起的锐角。 柯尔特仰面而倒。头部因为受到撞击直接变为了一堆废铁。而造成这一事故的元凶还没放过它。比普通强袭机兵大出很多的脚重重落下，火光迸射中直接把柯尔特握着光束枪的右臂踩断。 通讯频道中响起了机师的惨叫声。不远处的另一架柯尔特立刻发现异状，随即连忙进行援护射击。。 没有足够的时间锁定目标，匆忙的援护射击与流弹没有什么区别。 光速流接二连三的从浅蓝色的强袭机兵身旁滑过。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浅蓝色的强袭机兵压低了身体，随即向射击的柯尔特冲去。 三机编队中的另一台柯尔特也随即出现。发现目标正在冲向自己的队友，它同样举枪就射。不过才射出两道毫无准头的光束流，一道灼热的火线就如同鞭子般向它抽来。机体当即后退一步，举盾相应。 浅蓝色的飞行机体速度很快，曙光领强袭机兵一向以速度见长，这不足为奇。但机体双脚不动，机身却灵活的如同装了气垫一般左右腾挪，时不时还回转避开袭来的攻击，同时还能维持速度不减的机体，那就非常稀罕了。 ——好快的速度，好灵活的机体！ 毫无疑问，这是一架相当出色的强袭机兵，即便已经暴露出火力不足这个致命的缺陷，依旧不能否认其出色。若是在其他情况下看到，柯尔特的机师无疑会为之喝彩，并渴望成为它的机师。不过当它出现在战场上，而且还是敌对方时，它犹如同鬼魅般的速度只会给对手带来恐惧！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啊！” 通讯频道中响起了机师凄厉的叫喊。 光束流胡乱的从枪口中射出。机师不断扣动着主操纵杆上的扳机，不知不觉中枪口中已经不再射出光束，而浅蓝色的机体却已近在咫尺！ 光束枪被仓惶丢下，柯尔特的右臂向后探出，抓住了背部背包上近战武器的握把。但还没等它抽出近战武器，一把长长的金属剑已经从它机体正面驾驶舱的位置刺了下去。 柯尔特的机师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会变得如此之慢。 先是主显示屏上出现了灰色的金属剑。下一刻，主显示屏暗了下去，屏幕左侧出现了网状的裂纹。随后灰色的金属锐角从网状裂纹中穿出，主显示屏随即爆出一连串的火花。只见金属锐角逐渐变大，差不多能有半人高！他只觉得右侧身体微微一凉，随后是剧烈的疼痛。直到此时，主显示屏上爆出的火花才刚刚熄灭…… 柯尔特的机师注视着插进驾驶舱的金属，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金属在驾驶舱昏暗的灯光下发射出灰色的光泽，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这是柯尔特常规配置的近战格斗武器——强化钛陶瓷合金剑的剑尖。 ——曙光领的强袭机兵怎么会装备柯尔特的近战武器？ 喉咙一甜，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机师茫然的举起了左手，似乎想触摸强化钛陶瓷合金剑的剑尖。但还没等手触及，他就失去了声息。 另一侧，陡然遭到弹雨洗礼的柯尔特竖起了左臂的盾，将头部和胸部驾驶舱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架柯尔特的机师是小队队长，其柯尔特也是性能更为优越的柯尔特指挥官型。面对偷袭般的攻击，他毫不慌乱。 密集的弹雨将盾牌打的“叮当”直响，主显示屏的一角很快弹出了盾牌受损的提示。小队队长无视了提示、咬着牙关，默默承受着。 多管机炮的火力很猛。虽然无法贯穿盾牌，但盾牌的损坏在所难免。不过凶猛的火力不会持续很久，一方面是因为连续射击很快就会导致机炮过热，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携带的弹药并不足以支持长时间的持续射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弹雨就停了。同时，小队队长还在自己的空识中捕捉到了一个从正面高速接近的机影。 火力压制，近战突袭——非常标准的强袭机兵攻击战术。 既然是标准的攻击战术，那么破解的方法也就是现成的。 柯尔特指挥官型背部的喷射引擎猛然发力，高高向后跃起。 机体左手盾牌横转护住驾驶舱的同时将头部露了出来——雷达基本瘫痪，目前瞄准需要依靠头部的高精度取景器！右手光束枪下压，指向了机体刚刚的位置——这是预判，敌机差不多就应该出现在这个区域。 小队队长屏住了呼吸，只要曙光领的飞行机体一出现……黑色的影子瞬间出现在预判的位置，小队队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红色的光束流接连从枪口射出，精准的覆盖了黑色的影子。“砰”的一声闷响，黑色的影子爆炸了。 ——得手了！ 小队队长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还没等他的笑容完全展露，机体猛然一震，驾驶舱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发生了什么！ 一眼扫过辅助显示屏，机体受损的信息让小队队长的脸孔瞬间僵硬。 ——近战格斗武器遗失，背部喷射引擎受损……这怎么可能！明明敌机已经遭到重创！ 柯尔特指挥官型重重摔落在甲板。 或许是巧合，机体的头部恰好朝向刚刚爆炸的黑影。爆炸的黑影体积不大，哪里是什么强袭机兵，而是一把已经看不出原本什么样子的枪械。 从枪械前段残存的六根枪管，小队队长立刻辨识出这是一把多管机炮的残骸。既然是多管机炮，那无疑就是曙光领强袭机兵手上的那把！ 小队队长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失误。不过他的机体只是背部的喷射引擎受损，还有一战之力。他连忙拉起主操纵杆，试图让机体站起来。 柯尔特指挥官型翻了个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还没等机体站稳，一架浅蓝色的机体就出现在了主显示器上。这一次，曙光领的飞行机体没有展现出它极其出色的机动性，而是缓步前行。 相比普通机体要大出很多的腿部向前迈出。一步、两步……脚底的缓冲橡胶踏在金属金属甲板上，发出了强袭机兵特有的脚步声。 早已熟的不能再熟的脚步声落在耳中，每一声都犹如雷鸣！不知不觉中，心跳也变成了脚步起落的频率。 小队队长眨了眨眼睛，随即眼中传来了微微的疼痛。一颗汗珠随即顺着额头滑落，进入了眼眶。而便随着着微微的刺痛，一股莫名的明悟忽然从内心深处蹿了出来。 ——孩子，我们是骑士。骑士的宿命是战死沙场！ 耳边不知不觉中响起了父亲的话语，伴随着心中陡然涌出的明悟，小队队长忽然明白了：今天的此刻就是我葬身之时！此地，就是我葬身之所！ “呵……” 口中吐出了不怎么甘心的叹气声。 柯尔特指挥官型终于站稳了身姿，机体头部蓝绿色的取景器一亮，随即变为了红色，如同鲜血般的红色。 右手的光束枪已在坠落时砸坏，左手的盾牌也在下坠时不知所踪。 ——没错！骑士的宿命就应该是战死沙场！ 柯尔特指挥官型双手握拳，如同拳击手一般的发起了冲锋。而迎接它的是一把灰色的长剑，是从它背部近战武器挂点上抢下来的灰色长剑！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除蝎行动” 精神力试作机的出力是普通泛用机体的两倍，而可变式框架的运用让机体重量下降的同时还带来了运动性的提升。两者相互叠加，使得机体在瞬间加速时能达到普通泛用机三到四倍的速度。 当精神力试作机深红色的机体全速靠近巨蟹座号时，即便不用雷达也能直接通过肉眼察觉。 机体分开云层高速前行，如同在海面上破浪而行。那条长长的轨迹和喷射引擎耀眼的尾炎，那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 “恶魔！是红色的恶魔！” “警报！快拉响警报！” “魔鬼！魔鬼出现啊！” 通讯频道里响起了一连串哀鸣声。 虽然哀鸣的内容略有区别，不过意思却表达的非常一致。这让方秋灵有些懵。随后他又在通讯频道中捕捉到了一个似乎是雷达管制员的声音。 “报……报告！红色恶魔以三倍的速度从本舰侧方……他……” 紧接着似乎是指挥官下达命令的声音：“……快！防空炮！快……拦住他，不要让他接近……” ——三倍的速度。 ——红色恶魔。 接连的两个词组让方秋灵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上飘。 精神力试作机属于特装机，原本张冬晨是打算自己驾驶的，所以也可以被视作为统帅专用机。统帅专用机，那肯定是指挥官机。既然是指挥官机，那么照例机体头部应该是“长角”的……没错，是应该“长角”的。 目光只是向上飘了一下，立刻就获得了答案。 ——确认了，有角！ 方秋灵当即翻起了白眼。 ——红色，有角，三倍速。简称“红有三”！ “好快！好像是彗星……” “对哦，红色的彗星……” 这两个是女孩子的声音，而且还相当的熟悉……是尤娜和尤雅！ 虽然是赞美之词，不过方秋灵的白眼却翻的更大了。 ——拜托！你们都长点眼睛好不好！我可不是那个闷骚的面具男！ “红有三”的机体虽说是红色的，但外甲主色调的红色是偏浅的粉红。而精神力试作机的主色调是深红色的。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好不好！ 驾驶舱中弹出了预警提示。全景显示屏中央偏左的一块微微闪烁，随即开始放大。一艘大型浮空舰的轮廓出现在了屏幕中。机载终端也立刻识别出了浮空舰的型号——星座级大型空天航母巨蟹座号。 “第一优先攻击目标已经发现。”方秋灵轻声的低语着，“本机进入攻击态势。” ——吐槽归吐槽，活还是要干的。 主操纵杆微微倾斜，机体随即微调了飞行方向。 巨蟹座号的舰体在视野中逐渐清晰。它大部分的舰体位于灰色的云层之中，只有侧腹一小片露在云层之外。而其舰体侧腹的涂装为青灰色，与云层的颜色极为相近。强袭机兵的机载雷达功率不高，而绍弥尔顿空域厚实的云层进一步加剧了探测的难度。要通过目视的方式确认目标，确实很容易忽略。 随着距离进一步拉近，被云层覆盖的上甲板也逐渐变得清晰。此刻上甲板上云层翻涌，时不时闪过红色的光束流、爆炸的火光和喷射引擎一闪而逝的尾炎。 心念微动，背部背包上的两只机械臂开始了工作。 左侧机械臂先是抓起了一百零五毫米速射机枪将其送到机体左手，随后抓起了仅剩的一门二百零五毫米火箭炮。右侧机械臂则是直接抓起了另一把一百零五毫米速射机枪。 刚完成武装的调整，驾驶舱中猛然响起了警报。 方秋灵连忙一压操作杆，机体的速度瞬间再次提升。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象征着突破音速的音障环在机体身后猛然爆出。 下一刻，数道火线和光束流贯穿了白色的音障环。剧烈的爆炸瞬间将音障环完全覆盖。 ——哪来的攻击？ 机载预警系统立刻给出了答复，两个细长的影子立刻被标识在了巨蟹座号上方的云层中。 云层中的金属灰尘对雷达的影响毋庸置疑，强袭机兵的机载雷达功率较小，在云层中基本可以说是个摆设。但浮空舰上的雷达功率要比强袭机兵大出很多，干扰是客观存在的，探测精度和扫描精度也必然有所下降，不过依旧可以捕捉来袭的目标，并引导火炮进行射击。 从影子的长度与下方巨蟹座号的对比来看，应该是小型舰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第十四独立舰队另外的两艘护卫舰。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开火了！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把你们击沉吧！ 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机大幅度向右侧倾斜。机体在云层中拉出一道漂亮的曲线，向两艘护卫舰直袭而去。 “防空炮！射击！射击！” “弹幕！弹幕！” “你们在干什么！左舷弹幕太薄了！” “别让他靠近！快，射击，射击！” 深红色的强袭机兵高速接近，两艘护卫舰立刻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防空火力网在第一时间展开。相比之前两艘忽然遭袭的护卫舰那稀稀拉拉的火力网，此刻的火力网又密又集。而且双舰联防，原本火力网覆盖不到的死角也被完全覆盖，犹如将刺全部拱起的刺猬。 不过，密集的火力网存在着一个无法弥补的漏洞——巨蟹座号就在它们舰体之下！ 深红色的精神力试作机只是微微下沉，就从火力网中脱离。星座级大型空天航母庞大的舰体犹如巨大的盾牌，为方秋灵提供了最完美的掩护。 至于巨蟹座号的防空火炮……不好意思，此刻舰体上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只有少数是柯尔特的，大部分都是防空火炮被击毁后弹药殉爆引起的火灾。 巨蟹座号的战术管制员和强袭机兵部队现在可谓是有苦说不出。原本他们的计划是以巨蟹座号宽大的上甲板为战场，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压制曙光领的两架飞行型强袭机兵，最终俘获两台机体。 为了俘获这两台飞行型机体，巨蟹座号上的防空火炮和副炮都被勒令禁止攻击，参与围攻的强袭机兵也被要求“慎重的进行攻击”。比如说严禁攻击驾驶舱、严禁攻击以太炉…… 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指挥层无疑是看中飞行型强袭机兵的技术，想要在第一时间握在手中，所以不免有些束手束脚。而尤娜和尤雅却完全没有顾虑，凭借着机体优越的性能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此消彼长之下，不仅强袭机兵部队损失惨重，巨蟹座号也同样遭了殃。 飞行试作机武装贫瘠的原因是飞行机能的需要。武装的增加会导致机体重量上升，进而使得机体持续作战时间缩短、灵活性下降。 不过此刻战场在巨蟹座号的上甲板，可以视作为平地，基本与陆战相同。不使用飞行机能而以陆战的方式进行战斗，飞行试作机完全可以装备常规的武装。甚至因为其同样采用了可变式框架，机体重量要比常规的泛用机轻，灵活性更高，直接配制重装备都没问题！ 尤娜和尤雅此刻已经是打疯了，见什么抢什么。无论是柯尔特的强化钛陶瓷合金剑，还是同样材质的合金盾，抢到手就没头没脑的往敌机身上招呼。尤娜甚至非常彪悍的还抓着防空火炮碎裂的炮管当棍子用，打的同盟的机师完全没了脾气。 巨蟹座号至少四分之一上的防空火炮已经被毁，舰体表面的探测设备和通讯设备也被击毁了很多，甚至防护最为严密、舰体上唯一的四联装主炮也挨了好几下。不过似乎因为主炮的装甲防护要比防空火炮高出好几个等级，所以只是主炮顶部的装甲有些破损，主炮本身应该还能正常使用…… 目标进入射程的提示很快弹出，巨蟹座号庞大的舰体也完全进入了视野。 如果把全长超过九百米的巨蟹座号看做是一个人，那么不到二十米的精神力试作机差不多就是一只蜜蜂，一只有着尖锐毒针的大蜜蜂。 虽然说看到蜜蜂，人的下意识反应是害怕，转身就跑的也大有人在。不过真指望蜜蜂用毒针把人给扎死，一只是肯定不够的，至少要一群！ 护卫舰舰长不超过二百米，精神力试作机可以一轮齐射就可以将其击沉。但想要击沉巨蟹座号，即便把所有的弹药都砸上去，甚至机体本身也撞上去来个自爆，也没辙。 所以对付巨蟹座号，方秋灵要做的是压制，而不是击沉。当然了，在压制巨蟹座号的同时，优先要把那两艘碍手碍脚的护卫舰干掉！ 巨蟹座号上甲板的某处缓缓开启。一台半跪着的强袭机兵搭乘着升降台正在上升。围攻两台飞行型强袭机兵的战况不利，战术管制员不得不要求更多的强袭机兵小队加入战斗。 不过还没甲板完全开启，一枚拖着明亮尾炎的火箭弹就钻进了半开半合的甲板中。片刻后，爆炸火焰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喷出。升降台上半跪着的强袭机兵被卷入爆炸，大半个机身消失在火焰之中，随即陷入了永远的沉寂。 爆炸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熄灭，就看一架深红色的机体从巨蟹座号上方一闪飞过。 深红色的机体犹如一把利剑，将笼罩在巨蟹座号上的云层划开。划开云层的同时，数枚火箭弹随之落下。 相比两架飞行试作机的“小打小闹”，精神力试作机就犹如重型轰炸机一般。仅仅是一次高速掠过，就将巨蟹座号的整个上甲板犁了一遍。数个供强袭机兵出击的升降台被炸毁，主炮上也挨了了一枚二百八十毫米口径的火箭弹。 ——先把强袭机兵出击的出口弄塌！然后再把主炮给拆了！ “……主人！救命啊！主人！主人！我们被包围啦！再不过来就我们，我们就要变成坏蛋们的俘虏啦！” 通讯频道中传来了女孩子略微夸张的尖叫声。不过叫声中满满的都是兴奋，怎么听都不觉得是快要被俘虏的样子 “尤雅，安静一点，你太失礼了！” “不要嘛，姐姐。人家好不容易才兴奋起来的！人家要打十个！” 己方的加密通讯频率中传来了双生子的声音，眼前仿佛浮现出尤娜严肃着小脸批评尤雅的景象，以及尤娜嘟着小嘴表示不满的模样。这让方秋灵不由勾起了嘴角。 “让你们久等了！”方秋灵一边控制着机体进行换弹填装，一边拉高了机体冲向右侧的护卫舰，“一不小心就迷路了……作为赔礼，回去请你们吃巧克力冰淇淋。” “迷路了？主人，有导航的情况下，您怎么会迷路的？还有，巧克力太甜了，而且热量很高……” 即便没有面对面，方秋灵似乎依旧看到了尤娜严肃中略带困惑的神情，嘴角上翘的弧度不由更大了：“我只是做个比喻……后面的两艘补给舰都被我找到了，不过蝎子没找到。多亏你们了。” ——顺带说一句，这一次强袭机兵突袭作战的作战名为“除蝎行动”。 相比一直都很认真的姐姐，尤雅就非常的随意。 “诶～～～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主人，你怎么能拿巧克力冰淇淋糊弄人家！” 一个头上长着尖角、身后拖着黑色尾巴的恶魔尤雅顿时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那……尤雅想吃什么？” “人家想吃大餐！想吃罗什舒瓦尔全餐！” “什么什么？没听清，什么全餐？” 忽然蹦出来的名词让方秋灵一脸莫名。 “主人，是罗什舒瓦尔全餐！就是有前菜、有主菜、有甜点，每上一道菜都会配专门的酒，会有鱼、会有肉、会有新鲜的蔬菜，有各种好吃的酱汁……” 说话的不是妹妹，而是姐姐。这让方秋灵诧异之余有有些好笑。 ——真没看出来，严肃脸的姐姐居然也是只小馋猫。 既然双生子都有着“馋猫”的隐藏属性，作为主人的方秋灵当然要满足她们的小小要求。 “好、好，没问题。回去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虽然不知道罗什舒瓦尔全餐具体是什么，但听姐姐尤娜的描述，似乎与现世的法式正餐有几分相似之处。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三章 炮击战准备！ 灰色的云层中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线。 这条笔直的线犹如一道刻痕，深深的映入云层之中，并不断的前行、不断向前延展。而线的尾端，汹涌的云层翻涌、倒卷，缓缓将刻痕覆盖，并留下无数翻腾的漩涡。 此刻，云层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不断扭曲、愈合，仿佛想要将留在身体上的刻痕抹去。但时不时的爆炸、四射的光束流，以及爆炸过后燃起的熊熊火焰，都如同伤口上的化脓，不断阻止着刻痕的消失…… 线条最前端陡然之间变换了方向，笔直的线条随即变为了一条漂亮的曲线，片刻之后开始毫无规律的频繁变换方向。 它的每一次变换方向都会将云层向两侧排开，并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炸、火光。 云层没有能“治”好自己身上的伤，原本细小的伤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扩大。 而这一切全部被一架高速而来的侦察机拍摄了下来。 在高高的云层之上，太阳直射的同温层，一架有着大三角翼的侦察机正在缓缓减速。 这是一架黑色涂装，并辅以金色条纹作为装饰的高空侦察机。侦察机的机体扁平，从外表看不到飞机常见的驾驶舱。流线型的机体令人赞叹的弧线，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中散发着暗色的光辉，仿佛会吸收阳光一般。最为耀眼的却是它背后的喷吐而出尾炎，纯白的尾炎看似平平无奇，但在阳光下却散发出第八色的光辉。 无数细小的光粒从尾部的喷射引擎中喷出，纷纷扬扬的落下。犹如梦境中最绚丽的雪花。 ——曙光女神超高空战略侦查无人机。 “指挥官，‘曙光女神’已抵达战斗空域。正与本舰建立数据连接。” 鲲鹏号的舰桥上，悦耳的女声如此汇报道。 同温层中，黑色的无人机完成了减速。机体两侧的可动翼展开，机身随即从一个大三角翼变为了一前一后两个三角翼。 “……数据连接已经建立，正在进行数据接收。” 片刻之后，舰桥主屏幕的战术空域图上出现了一连串的标记。 首先是绿色的标记，绿色标记位于战术空域图的下方，一共有十个光点，每一个光点上都标识着舰名和舰型。绿色的光点以巡洋舰为先锋，排出了左右张开的鹤翼阵。 “敌舰队规模确认，浮空舰识别信号十。从左到右依次顺序编号！” 随后是一个个逐渐出现的红色标记。红色的标记同样有十个，其中八个偏大，两个偏小，排出了一个类似锋矢的突击阵型。 不过此刻锋矢形的突击阵型显得相当的混乱。两个光点远远的落在最后面，似乎与前方的锋矢脱节了。锋矢左侧缺了一块，而右侧则是挤在了一起。 指挥席上的慕容秋雪立刻提出了质疑：“怎么少了两个？根据之前探测的情报，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浮空舰数量应该是十二。” “已提交数据检验……数据检验确认。” 战术地图立刻进行了刷新。不过刷新过后，地图依旧只有十个红色的标记。 “根据数据对比，‘曙光女神’确认到两个小型浮空舰残骸，目前正在坠落……确认到复数救生艇位于浮空舰小型残骸周围，救生艇具体数量正在进一步确认！相关数据更新已在战术地图进行标注。” 两个灰色的破碎圆点出现在了地图上，位置俨然就在锋矢的左侧。同时还有数个细小的灰色三角在破碎的圆点周围。 “这是……”统帅席上的张冬晨看着战术地图，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两个残骸？是修利克击沉的吧！他击沉了两艘浮空舰？太好了！能识别舰型吗？” “请稍等，数据依旧在传送过程中……” 已经可以确认击沉两艘浮空舰，这无疑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局。最优先的攻击目标确实是第十四舰队的旗舰没错，但计划指定之初就没指望能让巨蟹座号直接出局。 星座级大型空天航母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恶名”，对其性能方面的质疑也一直没有停过。但在装甲强度和防护方面，它的皮粗肉厚也同样是出了名的。甚至可以说星座级的各种恶名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对它的赞扬——打不过就嘴上骂两句，再正常不过了。 战场上的情况随时发生变化，往往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随即应变相当的重要。用三架新锐强袭机兵向两艘浮空舰发起进攻，不败就已经是值得吹嘘的战绩了，更不用说现在还取得了击沉的战果！即便进行突袭作战的三架机体此刻立刻返航，也已经可以说是在胜利的天平上投下了致胜的砝码。 “啊！”负责曙光女神侦察机数据处理的女操作员发出了小小的惊呼，“数据最优先传送！更新！目标四，击沉！” 战术地图再次刷新，十个红色的标记立刻少了一个。锋矢右侧快挤成一团的红色光点之一变为了灰色的破碎圆点。 另一位操作员也同时报告：“观察到交战区域发生中等规模爆炸，推测……是小型浮空舰殉爆！” “三艘！好！” 张冬晨不由振臂高呼。 ——在战场上肆虐的除了方秋灵之外不会有其他人。新的战果必然是属于精神力试作机的！ “数据同步率超过百分之八十，已经能判断敌对浮空舰舰型！” 一个个红色的标签出现在了红色的标记上。 “目前敌对浮空舰数量九，其中战列舰三，巡洋舰二，大型空母一，补给舰二……呀！”女操作员又发出了惊呼，“最优先数据更新！目标五，击沉！” 又一个红色的标记变为了灰色的破碎圆点，位置还是在锋矢右侧。两个灰色破碎圆点紧挨着，边缘处的灰色都连在了一起。 另一位操作员也再次报告：“再次观察到交战区域中等规模的爆炸，推测……依旧是小型浮空舰的殉爆！” 已经无需曙光女神侦察机的数据确认了，击沉的四艘浮空舰都是护卫舰。 “四艘护卫舰……”张冬晨摸着下巴，哈哈大笑，“修利克干得好！干得好！真的是太棒了！太棒了！” 一次出击击沉四艘护卫舰，这份战绩即便是在王牌机师中也能吹嘘很长时间。要取得这样的战绩，不仅需要过人技术和实力，运气也是不可获取的一部分。毕竟王牌机师通常也是随同队友一同出击的，想独揽战果，也要先问问队友们同不同意。这不仅需要敌人的“配合”，也同样需要队友的“谦让”。 指挥席上的慕容秋雪轻声向身旁的妹妹说了几句。慕容秋雨微微点头，随即在身前的战术指挥平台上开始操作。 曙光领第一空领舰队随即缓缓前行，舰队以标准的两翼张开阵型向第十四独立舰队逼去。 大规模舰队交战时，阵型的作用尤其的重要。阵型不仅决定了舰队在范围区域能投入的火炮数量，也决定了受到攻击时最优先遭到敌方火力打击的舰船是哪几艘。投入火炮的数量直接与火力成正比，而最优先受到攻击的舰船往往也是舰队中防御能力最强的舰船。 舰队指挥官通常会将拥有较强火力，但防御相对较弱的舰船集中起来使用。以一点集中的齐射攻击战术在敌方战线上“挖出一个个窟窿”，随后以点带面，逐步扩大炮击战的优势，最终取得胜利。 若以正在互殴的两个人作为比喻，那么大规模舰队交战就如同持有匕首的互斗。匕首是双方同时关注的焦点，目标往往对着对方的要害部位或者是柔软之处，同时尽可能避开或是格挡来自对方的攻击。 不过交战的规模若是下降到基干舰队与基干舰队之间，那么战况又会有所不同。 受舰队规模的影响——满编的基干舰队也就十二艘浮空舰，即便十二艘都是战列舰，想要通过集中火力一点集中的方式对敌方浮空舰进行“点名”式的攻击……也不是说不行，一点集中依旧是个不错的战术，是炮击战中经常要用到的手段。不过指望在数轮齐射中让对方浮空舰失去战斗，这就有些想当然了。 大规模舰队进行齐射，密集的炮火能完全覆盖目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战列舰还是空母，即便是完全以防御为目的而开发的防卫力场舰，数十门主炮的同时攻击下也必然是舰毁人亡。基干舰队规模的浮空舰进行齐射，勉强能击穿能量力场。能在舰船装甲上留下几道弹痕就很不错了。更不用说还有雷达干扰装置、诱导假饵等等的防御系统、电子战系统。 尤其是电子战系统，电子战系统的彼此干扰、相互作用和影响，能直接让炮击命中率跌破两位数，下降到一个极为可笑的程度。大规模舰队可以通过全区域覆盖的齐射解决瞄准雷达收到干扰、命中率下降这一问题。但基干舰队可没法进行全区域覆盖式的齐射——火力密度不允许啊！ 为了提高命中率，基干舰队往往会选择“短兵相接”。既进入可视范围，以光学目视的方式进行瞄准射击，同时派出强袭机兵进行压制作战。 失去了四艘护卫舰，曙光领与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战力可以说基本持平了。八艘巡洋舰对抗三艘战列舰加两艘巡洋舰的，两艘空母对抗巨蟹座号大型空母，最后的两艘补给舰先暂时忽略——相同的舰船或战力相互抵消，剩下无法抵消的是六艘巡洋舰对三艘战列舰，火力上已经不会吃亏了，但防御上多少还是…… 从突袭前的各方面全部落后，到目前的局部占有。副统帅功不可没！ 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胜利女神也已经曙光领露出了微笑。接下来就是全舰压上，将胜利的果实牢牢的握在手中！ 随着舰队的逐渐前行，舰桥上众人的神情逐渐变得肃然。 慕容秋雪整了整军帽，随后开启舰队的通讯频道。 “全舰主炮齐射准备！射击单元数据开始同步！” 身前的指挥官操作台上随即亮起了一连串的绿色信号，这是各艘巡洋舰回传的攻击待命确认。 “优先集火目标，四号舰船。全体攻击准备……” 不过还没等慕容秋雪下令射击，通讯席上女操作员大声的汇报： “报、报告！”女操作员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敌舰发来、发来投降请求！” ——投降请求？你没看错吧！ 现在这时间点，发来降服劝告还差不多。投降请求，开玩笑的吧！ 舰桥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在到了通讯席上。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激动，女操作员脸上涌起了一阵红晕。 “……已、已经确认！是投降请求！是投降请求！不是降服劝告！” 女操作员在操作台上一阵操作，获得许可后直接把通讯频道接到了舰队广播上。 “我是卡斯塔·尼奥斯，圣·泰尔达同盟少将，巨蟹座号舰长，我以现场第一顺位的指挥权向曙光领空领舰队提出投降请求……” 随着通讯的接通，五颗白色的信号弹高高升起——这是代表无条件投降的通用信号。 慕容秋雪清冷的目光中带上了遏制不住的诧异。她回头望向自己的配偶，身后统帅席上的张冬晨同样的一脸茫然。 ——这就赢了？ 作为主力的舰队一炮未发，仅仅是三架突袭的强袭机兵就逼迫对方不得不竖起了白旗。 “修利克……你……到底做了什么？” 喃喃的叹息声从张冬晨口中滑落。声音虽轻，但依旧只字不差的落入了慕容秋雪的耳中。 通讯频道并没有关闭，似乎是巨蟹座号舰桥上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不要……不要过来！” “关……第二闸门，快！关上……门……” “恶魔！恶魔！他……进来了！冲进来了！” “救命、救命……” “别让他进来，别……” 嘈杂犹如恐怖片配音般的话语夹杂着“沙沙”的电子干扰声，让鲲鹏号舰桥上的乘员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你们要阻止什么进入舰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对，没错！立刻投降！ 汗水一滴一滴的从额头上低落。 虽然舰桥上的空调将温度调整到了人体最适宜的温度区间，但巨蟹座号的舰长，卡斯塔·尼奥斯少将依然在出汗。不仅额头上的汗水如泉涌而出，背后的军服更是湿了一大片。 尼奥斯少将今年还不到五十，在泛泰尔达同盟属于少壮派的军人。末日战争在他十六岁那年爆发。为了活命，他不得不选择加入雇佣军，成为一个菜鸟新兵，每天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不懈。因此，伴随着他青春岁月的不是同龄女孩的纤纤素手和校园操场上的汗水，而是冰冷的钢铁枪管以及战火和硝烟。 作为一个少年时期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逐步晋升，最终成为浮空舰舰长，尼奥斯少将的人生履历非常的励志，满是坚强、奋斗和不懈。 如果说尼奥斯少将的成功，其自身坚定的意志占据了三分，勇往直前的奋斗占据了三分，不放弃、不气馁的不懈占据了三分，外来的各种因素占据了一分，那么剩下的九十分都要算在他过人的眼光和运气上。 是的没错，是过人的眼光和运气。 卡斯塔·尼奥斯自认是一个胆小鬼，只不过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这一“属性”隐藏的比较深，截止目前还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来。确切的说，凡是知道他是胆小鬼的人，都已经死了。当然了，那些人都不是死于他的黑手，他也没胆子下黑手，而是死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说，他总是很幸运的能成为生还者，而他的同僚、他的队友则没那么好的运气…… 想同僚眼中，尼奥斯少将是位值得信赖的战友。大部分的同僚对他的评价是“勇敢而果断”，并称呼他为“幸运的卡斯塔”。而尼奥斯少将真正的成功之处也在与他总是能找到关键点，并且非常清晰明确的知道什么可以惹，什么惹不起。 面对“可以惹”的对手，他表现的极为英勇，勇敢而果断之名因此而来。面对“惹不起”的对手，他的幸运属性总是能让他在第一时间找到脱身的办法。再加上他始终选择势力较大的一方作为依靠，所以“可以惹”的对手居多，“惹不起”的对手寥寥无几，进而获得的评价也就以正面居多。 尼奥斯少将私下里也找过研究异能的学者问过，自己是不是拥有名为“幸运”的异能。不过最终得到的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不确认。 异能研究在泰尔达海姆属于最前沿的科研。各个研究所都在对已出现的异能进行统计、归纳和分类。“幸运”作为一种确实存在的异能，也同样在研究所的记录之中。 拥有“幸运”这一异能的个人通常表现出略带诡异的“心想事成”。比如说打扑克的时候牌面总是要比牌友们好，玩抽卡游戏时表现出明显的“欧洲人”体质，玩网络游戏时明显比面板数据高出一截的暴击率。所以在测试“幸运”的时候，研究人员通常都会从概率学方面入手，通过概率学的统计来确定测试个体的“幸运值”。 尼奥斯少将在进行“幸运值”测试的时候成绩还行，总比设定的概率发生率要高，表现出了具有“幸运”异能的潜质。但问题在于他的数值只是高出了一点，远远达不到可以说是异能的程度，只能说是一个运道比较不错的个人。所以测试结果也就变成了“不确认”。 测试结果虽然不怎么样，让尼奥斯少将很不满意。但通过一系列的测试，他也多少认识到，不经意间做出的本能选择与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慎重抉择，前者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要更大。 而此刻，深红色的强袭机兵如同火线一般从巨蟹座号上飞过的景象进入眼帘，尼奥斯少将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是源自内心深处，仿佛篆刻在基因中的恐惧。 ——死，会死，会死的很难看！ 如此强烈的恐惧感以前也曾经有过。比如说第一次上战场的那个夜晚，自己忽然从睡梦中惊醒，那无边无际、仿佛让灵魂都足以冻结的寒冷和恐惧…… 尼奥斯少将清晰的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彷徨和无助——才刚刚度过十六岁的生日，战争忽然降临，熟悉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离自己远去。饥寒交迫之中，为了一口吃食和一件能御寒的棉衣，自己不得不走进应征点，成为一个只能在战场上“捡破烂”的少年兵。 最终，他接口肚子痛跑出了营房，一直跑了很远，直到心中的恐惧完全消散才停下脚步。也就在停下脚步没多久，一枚流弹从天而降，将整个营房化为废墟。 而如今，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恐惧从心底涌出，让他不由自主的半瘫在了舰长席上。 深红色的强袭机兵从舰桥的虚拟舷窗外一闪而过，径直扑向右舷的两艘护卫舰。全部由显示屏组成的舷窗甚至还很贴心的标记出了这架强袭机兵的速度，已经距离本舰最近时的距离。 作为一名空母的舰长，尼奥斯少将对强袭机兵非常熟悉，要比普通的舰长更为熟悉。虚拟舷窗上标识出的那个速度，这已经是柯尔特指挥官型的三倍！先不提驾驶这架机体所需要的精神压抗，仅仅是机体过载就足以把驾驶舱里的机师压成肉饼！更何况这还不是深红色机体的极限速度，因为之前的一轮反击中，复杂防空火炮射击的炮手报告了有音障环的出现。这意味着它的速度是可以超过音速的！ 那两架浅蓝色，在上甲板不断“惹是生非”的飞行型强袭机兵已经很让人头痛了。提出俘获计划的那位少校参谋脸色已经完全泛白，下身似乎也隐约有了点水剂。若最终成功将两架机体俘获，那位少校参谋“升职提薪”是百分之百的板上钉钉。不，只要俘获其中任意一架，甚至是半毁的也行！但若是没能留下这两架机体…… 从来没人能料想到，当强袭机兵的灵活性上升到一定的程度，居然能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如果将柯尔特比喻为士兵，那么两台浅蓝色的飞行机体就是特种兵，一个打十个的特种兵！要知道大部分的强袭机兵研究人员都习惯于在火力和防御上下功夫，主流的研究方向也同样是“坚甲利炮”。灵活性虽然也同样是强袭机兵的重要指标，但对其重视的研究者一直都不多——差不多过得去，也就可以了。 虚拟舷窗外一闪而过的是流星？ ——流星！确实犹如流星一般！ 如果说两台浅蓝色的飞行机体还是强袭机兵的话，那么深红色的流星就不可能是！ 尼奥斯少将怀疑那就是套了一层强袭机兵外壳的魔装铠！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必然高到离谱的精神压抗和足以把人压成肉饼的过载。只有魔装铠才能有如此的速度，只有天骑士才能承受魔装铠的精神压抗和过载。 而在基干舰队规模的战斗中，一架横冲直撞的魔装铠就足以成为胜利天平上最重的砝码！ 右舷的两艘护卫舰张开了弹幕，防空火炮组成的火力网劈头盖脸的向深红色的机体罩去。通常攻击浮空舰都是多架强袭机兵共同配合，防空火炮不免顾此失彼。此刻来袭的机体只有一架，而防守的舰船却有两艘，所以弹幕显得极为厚实。 ——他们完蛋了！ 虽然有这种想法无疑是对同僚的不信任，但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恐惧却异常明显的再提示自己。 仿佛是在验证提示的准确性，舰桥上猛然响起了一大片惊呼——满是意外和惊恐的惊呼声。 “保罗·尼采号重创！” “詹姆斯·威廉斯号重创！” 伴随着战术管制员的报告，数个火球从两艘护卫舰上升起。片刻之后，两艘护卫舰的舰长同时下达了弃舰命令。 而在弃舰命令下达了没多久，右侧虚拟舷窗猛然一亮，一个巨大的火球取代了一艘护卫舰的位置…… “右舷第七、第八组防空火炮完全瘫痪！” “灰狼小队！你们再干什么！快把敌机赶走！快赶走！” “第三区的火灾怎么还没控制住！损管队的人呢！” “这里是第七区！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红色恶魔朝我们冲过来了！” “炮击手！还在等什么！射击，快射击！把他打下来！” 舰船上乱成一团，各种报告声、指示声混杂在一起，犹如菜市场一般喧闹。不过尼奥斯少将对着一切都置若罔闻。他默默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摆脱眼前的危机。 对于自己内心深处涌出的恐惧，他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若不是这种忽如其来的感觉，他早就已经死了，而且坟堆上的小树估计也都老高了！ ——逃！ 这是他最先想到的。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时，心中的恐惧只是略微减轻。这代表这个办法有效，但治标不治本。 但是，连逃跑都不能，还能有其他什么选择？ 作为一舰之长，尼奥斯少将很清楚自己实际上没有逃跑的权利。虽然同盟的军规中没有明确的条文，但作为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也同样认可“舰长就应该与舰船共存亡”这一理念。 当然了，认可归认可，做归做。这完全是两码事…… “陆战队！快，陆战队！” “敌对目标从第五甲板三十七区入侵！陆战部队请尽快进行拦截！” “警告，警告！这是舰内战，不允许使用重武器！” “第二骑兵联队已经发出，预计在三十五区与三十四区交界处能拦截目标！” 舰桥中的喧闹又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这让尼奥斯少将略微发散的神智有所回归，目光略微茫然的扫过战术地图，随后落在了舰内实时地图上。 ——什么？那位天骑士居然脱了魔装铠入侵本舰？ 舰内实时地图上有一个异常清晰的红色光点。红色光点从第五甲板的升降台进入，随后穿过第三机库，正在直线下降。在红色光点的周围，数个绿色的光点组成的包围网正在成型。绿色光点逐步逼近，不断缩小包围范围。 没过多久，红色光点与其中一个绿色光点重合，周围的绿色光点随即一拥而上了。显然是双方已经遭遇，在舰内大打出手。 隐约中，似乎脚下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尼奥斯少将知道这不是错觉，而是确实的震动。他不由微微皱眉，平静的脸孔上也多了几分思量的神情。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当然了，尼奥斯少将并不知道此刻他一脸沉默望着战术地图的景象犹如定海神针，稳定着军心。作为军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也同样有过战败的记录，但即便战败，他也总是能把大部分的人活着带回去。在士兵中，尼奥斯少将还有着“不败”的美名。 即时面对舰内突袭，舰桥上的乘员依旧保持着冷静，并有条不紊的处理手中的事务，有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 舰内登陆作战通常以轮机室和舰桥作为优先攻击目标。轮机室通常位于舰尾，若以轮机室为攻击目标，那么“往后走”是首选。舰桥通常位于由舰船中间偏上，位于舰船内部防卫力量最强的地方，入侵者以舰桥为目标，那么通常也就是“往中间走”。 这位天骑士现在……很明显是“往中间走”！也就是以舰桥为目标！ 登入作战入侵舰桥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通过占领舰桥来瘫痪舰船整体的运作。直接把舰桥上的人全部屠了，即便舰船本身没有收到致命的攻击，但支持舰船运作的人员没有了，浮空舰自然而然的也就失去战斗了。 眉心传来了微微的刺痛。尼奥斯少将知道这是本能给出的“最后通牒”，若还没有相关的应对措施，那么“不幸”就很快会降临。 ——怎么办，该怎么办！ 各种念头在心中纷至沓来，但心中的恐惧却是有增无减，眉心的刺痛更是逐渐加剧。 ——投降。 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在脑海中，随即立刻成为了脑海中唯一声音。 ——对，没错！立刻投降！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投降…… “投降请求？” 耳麦里猛然传来的通讯让方秋灵挥出的长剑不由为止一偏。 “是的，主人。已经确认过了，是巨蟹座号舰长兼第十四独立舰队指挥官，卡斯塔·尼奥斯少将本人亲自下达的投降命令。” 姐姐尤娜的语气平稳，不过方秋灵可以想象她瞪圆了眼睛，略带不可思议的神情。 “呀！”尤雅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已经确认，巨蟹座号远端操作权已经移交……好快的动作。” “是啊，好快的动作。” 方秋灵随手挽了个剑花，然后收起手中的光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通道尽头的那扇门之后应该就是舰桥了。守卫舰桥的陆战队员已经完全被击溃，现在只需要突破那扇门，就能进入舰桥。 当然了，要破开这扇直接通往舰桥的舱门没那么容易。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与普通的舱门没有区别，但里面必然内有玄机。舰桥是整艘浮空舰防卫最为严密的地方，这严密不仅体现在数量众多的陆战队员，也同样体现在厚实的舱壁、独立的能源系统、独立的三方设备等硬件设施上。 要进入舰桥，无论是正常的进入而不是入侵，那么走舱门是最快、最便捷的。只不过正常的进入只需要通过生物信息识别等等的一些列验证，而入侵的话只需要破开舱门闯进去就可以了。 方秋灵不知道“正常流程”的破门而入是怎么操作的，但猜测……直接上炸药炸应该是最优先的选择。不过他手边有更好的“工具”——光剑，直接在舱门上挖个洞就行！ 光剑是张冬晨给的，是“防身小器件”中的一件。具体是怎么造出来的，运作原理是什么，方秋灵都不知道，同时他也表示没空、没时间、没计划去了解。只要知道这东西非常锋利，就可以了！ 无论是多厚、无论是什么材质，只要砍实了就是一分为二。若是将精神力注入其中，光剑的性能还能进一步提升！即便在高科技的泰尔达海姆，这把光剑也同样属于“黑科技”。在艾露恩，这东西无疑是神器！传说中的光之剑也不过如此。 不过，非常遗憾，现在是没机会拿剑桥的舱门来试试手感了。舰长居然直接下令投降了，而且远端操作权都已经在第一时间进行了移交…… ——我杀到舰桥门口，还没试着“开门”，舰长居然先下令投降了。这是什么情况？ 在方秋灵周围，殷红的鲜血将整个通道染上了一层红色，周围满是残肢断臂。在他身前，一名身披重甲的陆战队员如释重负般的缓缓往下滑，然后瘫倒在地。透过陆战队员浅灰色的透明面罩，能看到他脸上仿佛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陆战队员的手在哆嗦、脚也在哆嗦。他还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吓尿了！ 也就在上一刹那，青蓝色的光辉自头顶划过，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只要挥剑的人手腕稍微翻一下，或者往下微微沉一点，那自己的小命就完了！而且还是那种身首异处的死法——斩首！ 青蓝色光剑的威力，没有人能比陆战队员更清楚了！无论是厚实的合金重盾，还是动力外骨架上复合材质装甲，擦到就断、磕着就碎！ 作为第十四独立舰队的旗舰，同时还是空母，巨蟹座号上的陆战部队足足有五个大队，总人数超过五百。这五百多名陆战队员是经过层层筛选而来的精锐，各个都是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壮汉。再加上动力外骨骼，他们的“战斗形态”全部都超过两米！身高才刚过一米七的方秋灵，在陆战队员面前就如同一个大孩子，显得相当的袖珍。 不过似乎验证了“浓缩的都是精华”这句话，一米七的矮个子面对两米多的大汉全然不惧。无论是鬼魅般的速度，一拳将身着重甲的陆战队员击倒的力量，还是能将子弹弹开的偏转力场、一剑将合金重盾切开的光剑…… 虽然现场的情况看起来相当的惊悚，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不过事实上方秋灵没对着要害下手，真正被砍死的没几个。他挥舞着光剑发起冲锋的景象估计会成为伴随陆战队员一生的噩梦。当然了，成为噩梦的前提是陆战队员们能活着等到救治。 ——这位投降的舰长大人，该不会是胆小鬼吧？ 对手投降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能省不少功夫。不过好事归好事，该鄙视的依旧好鄙视。 “主人、主人，你真实太厉害了！一个人就占领了一整条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耳麦里传来了妹妹尤雅欢快的声音。 “少拍马屁……” 对于尤雅的话语，方秋灵不置可否。他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占领一艘浮空舰。 巨蟹座号全长超过九百米，竖起了足足有魔都的金茂大厦两个那么高，是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一个人就想压制巨蟹座号，这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方秋灵更倾向于自己是压垮骆驼的稻草之一，即便自己这根稻草可能比较重、起的作用比较大。 “尤雅，这可不全是我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你们也相当不错，一个王牌机师的称号，应该是少不了了吧？” “哪里、哪里，人家也就是只有一点点厉害。主人您过奖了呢。” 虽然嘴上表示谦虚，不过尤雅清脆欢快的声音无疑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强袭机兵的机师普遍都有着骑士阶位的实力，不过骑士阶位中也是有不擅长强袭机兵驾驶，或者是不适合强袭机兵的。比如说魏乘风，即便拥有大骑士阶位的实力，精神领域的创伤让他不适合驾驶强袭机兵。 如何衡量强袭机兵机师实力的高低？通常是直接以战绩来作为衡量尺度的。击坠数越多，机师的实力也就越强，也就越容易获得认可。而在一场战斗中能获得三个，或三个以上的战果，那么就可以被称为“王牌”，被誉为ace。 尤娜和尤雅在巨蟹座号的上甲板击毁击伤的强袭机兵总数超过十二架。虽说其中有同盟想要俘获飞行试作机，进而使得机师们在战斗中有所顾虑、束手束脚、没有全力以赴等诸多因素，但战绩就是战绩，就是实打实的功勋。 十二架强袭机兵足以组成一个师团。两人在以少打多被包围的情况下也就葬送了对方一个师团的战力，王牌的称号绝对是名至实归。 “主人，您过奖了。”尤娜平稳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也同样恭喜您，主人。总共……重创、击沉四艘护卫舰，再加上俘获一艘空母，您也是名副其实的王牌机师，而且还是王牌中的王牌。” 击坠强袭机兵是一个击坠数，击沉浮空舰也同样是一个击坠数，但两者之间的含金量完全不具备可比性。拥有舰船击坠数的机师无疑是王牌中的王牌、精英中的精英，是各方势力优先拉拢的对象。当然了，也同样会上敌对势力的黑名单…… 不过非常遗憾，方秋灵并没有在泰尔达海姆发展的打算，无论是好名声还是恶名，以及随之而来的称号、职位、财富，都没有意义。就如同过眼的云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正在与自家的持剑使联络感情，身后忽然传来了轻微的电磁声。厚实的舱门层层打开，一名身着将官服饰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透过层层开启的舱门，能看到大量的舰桥设备和仪器。没走错路，这里确实就是舰桥。 中年男子手中举着一片白色的布料，脚步沉重的向方秋灵走来。从他手中那块布料的颜色和式样上来看，应该是从白色衬衫上撕下来的。意思是……投降的白旗？ 在中年男子身后，一位校官服饰的青年男子双手托举着长长的佩剑随侍而行。看样子……持剑使？ 方秋灵的目光在青年男子身上转悠了一下，随即收了回来。他的脸上依旧平静，但目光中却多了一份寒意。 待两人走近了，方秋灵不动声色的发问道：“来者何人？” 中年的男子低头示意，沉声说道：“下官卡斯塔·尼奥斯，本舰舰长兼舰队指挥官。请问，阁下是……” 尼奥斯少将回忆着不久之前看到的情报。 “阁下是修利克·维·诺恩先生吗？” “是我。”方秋灵目光闪了闪，“少将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发问的声音不大，语气也相当平和，但落在尼奥斯少将耳中却异常的刺耳——这可是我的浮空舰！我的地盘！你现在发问“有何贵干”……你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心里没点数吗？而且通道里这血迹斑斑的景象…… 不过既然已经无条件投降，尼奥斯少将也就做好了在言语上被刺几句的心里准备，甚至被羞辱一番也不足为奇。 他默默低下头：“……诺恩先生，下官以第十四舰队代理指挥官的身份，向您移交舰队指挥权。希望您能遵守诺梵迪协定，给与……” 尼奥斯少将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青年男子猛然上前一步。只见他矮身上前，抽出手中托举的佩剑，向方秋灵腹部猛刺。 “当”的一声脆响，半截长刀冲天而起，在空中短暂的飘舞后落在地上。 在青年男子满是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方秋灵重重一拳砸在胸口。他顿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 “魏少校，你……” 已经投降了，居然还出手发起攻击，而且攻击的还是对方的高层——这不是诈降吗！ 虽然说诈降也是战略战术的一种，但这种毫无荣誉感的行为通常会受到所有人的唾弃！而且即便取得了胜利，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同时，诈降这种无耻的行为都发生了，这让对方怎么对待随后的俘虏？这不是直接把自己把柄往对方手里送，给虐杀俘虏提供接口吗！ 尼奥斯少将顿时目瞪口呆。同时还有彻骨的寒意从内心深处升起。 “这家伙姓魏？” 身旁传来了轻声的问话，尼奥斯少将不假思索的连连点头。 “哦，还真是姓魏……”问话的方秋灵点点头，“怪不得，刚刚就觉得他有些眼熟。他叫什么名字？是魏老头的……儿子？还是孙子？” ——魏老头？谁啊？ 尼奥斯少将的目光中出现了明显的疑惑。不过他立刻一个激灵，再次连连点头。 “是、是！是魏少将的孙子！” ——魏老头，魏乘风嘛！ “哦……” 方秋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青年男子个子瘦长，脸颊两侧下凹，显得脸孔有些消瘦。最明显的莫过于大大的鹰钩鼻，配上阴沉的神情，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魏乘风。 他跟着身旁这个略微发福的少将走出来的时候目光就有些不对，决然中带着几分压抑。方秋灵一早就盯上他了，猜他肯定会做些什么极端的事。 算上这小子在内，通道里一共才三个人。要想下手做些什么，目标也就是三选一。 首先是方秋灵，造成眼前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过……他这小子有这实力？ 其次的人选是发福的少将。下达投降命令的就是这位少将，若少将死了，混乱是不可避免的，但对整体的战局不会有任何影响。 最后，若是这小子打算自裁或是自残，用自己的血性来换气其他乘员破釜沉舟、反败为胜的勇气，那么方秋灵表示非常愿意成全他。地上那么多的血，多他一个也不算多！ 然而，这小子选择了一个他最不该出手的目标，一个实力相差最为巨大的对手。不过既然他是魏乘风的孙子，那也就不足为奇了。方秋灵表示理解。 不过这小子的实力真的是不怎么样，仅仅是挨了一拳就倒地不起。与其说是他想要复仇，不如说是不甘心成为俘虏，想要最后疯狂一把，多拖几个人一起死…… 既没有实力，也没什么城府，这样的家伙死了也是白死。 “尼奥斯阁下。”方秋灵看了一眼胸口还在起伏的青年男子，随手取过只剩下半截的指挥刀，“我代表张统帅，接受你的投降。”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胜利后的博弈 ——胜利了！ 十二艘舰船中击沉四艘、击伤三艘，总计八艘舰船竖起了白旗；我方出动战斗舰船十艘，消耗武器弹药、燃料补给若干，但战斗损失为零！ 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浮空舰被击坠或是强袭机兵被击毁。这无疑是一场史诗般的胜利，而且是将个人英雄主义发挥到极致的胜利！ 欢呼声响彻了舰桥，同时也化为无形的电波，在通讯频道中不断的传递。 绍弥尔顿空域会战以曙光领的全面胜利而画上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句号。来袭的同盟舰队不仅毫无战果，而且还奉送了大批的物资和武器装备。与其说同盟舰队是来找麻烦的，不如说是客串了一会运输大队长——标准的千里送人头！ 会战是结束了，但会战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才刚刚开始显现。 泛泰尔达同盟第一时间就向曙光领发来了措辞严厉的问责照会。同盟不仅在照会中要求归还被俘虏的八艘舰船和舰船上的官兵，同时还提出了天价的赔偿金和赔偿物资要求。并且同盟还要求严惩“罪魁祸首”，曙光领统帅、空领舰队指挥官、旗舰舰长、强袭机兵指挥官等等大部分的曙光领高层全部都在“罪魁祸首”名单之中。 曙光领也毫不客气的第一时间予以了回应。相比泛泰尔达同盟措辞强硬但干巴巴毫无内容的问责，曙光领给出的材料无疑是有理有据，显得“有血有肉”。 同盟指责曙光领破坏地区安定、强行扣押友好访问团，曙光领当即就放出了友好访问团抵达当地的现场实况录像。同盟高级将领阴沉着脸一拳将负责迎宾的曙光领副统帅击飞，如此的影像在泰尔达海姆引起轩然大波。谴责同盟霸道不讲理的声音不绝于耳。 ——实际上围上来的吃瓜群众们表示这瓜很大、味道很甜，要求继续爆料！ 同盟指责曙光领不宣而战，偷袭第十四独立舰队。曙光领立刻拿出了一连串的新闻报道，报道中满是对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入侵的抗议、警告和宣战。这些新闻报道是曙光领新闻社向整个世界播报的新闻，是曙光领官方正式的宣战。偷袭、不宣而战之类的指责不攻自破。 ——我们很早就在抗议，表示继续前进将会遭到我们无情的打击！你们同盟的官兵……不会以为我们真的只是在抗议吧？ 同盟指责曙光领开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将其投入战场进行实战。曙光领随即就对外公开宣布飞行型强袭机兵的研制大获成功，并透露出大量的实战画面。出现在画面中的飞行型强袭机兵有着米黄色的涂装，以极为灵巧的动作将同盟的泛用强袭机兵柯尔特戏耍的团团转。 ——我会告诉你这是摆拍的吗？你猜？你再猜？ 同盟指责曙光领违反诺梵迪协定，滥杀无辜、虐待战俘。曙光领当即公开销毁了一批从巨蟹座号缴获的塌陷弹，各种型号的都有。其中更是有三枚绰号“大伊万”的重型塌陷弹，任意一枚就足以将整个曙光市化为尘埃。曙光领在销毁相关塌陷弹的同时，还向国际塌陷弹管理协会提出了抗议。至于抗议有没有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十四独立舰队带着塌陷弹到我家门口溜达，这是几个意思？ 双方之间的口水战开始后就没停下来过。一开始还仅仅是针对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但吵着吵着双方同时开始翻旧账。各种黑材料层出不穷。 泛泰尔达同盟家业大，人员良莠不齐，以前没少做亏心事。再加上高层之中的利益纠葛，各种暗箱操作和内部交易，只要有心，把柄什么的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上上下下似乎没一个是干净的。 相比之下曙光领就好的多，绝对是当今泰尔达海姆世界的一股清流。统帅张冬晨白手起家，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建立起一个繁荣的城市，他的执政能力毋庸置疑。同时，张统帅还是一位相当优秀的科学家，无论在民用领域还是军用领域，都颇有建树，最新爆料的飞行型强袭机兵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另外，张统帅与慕容家两位大小姐的恋爱故事更是如同偶像剧一般的引人入胜，直接拍成一部五十集的电视连续剧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还是集集精彩的那种…… 总而言之，泛泰尔达同盟与曙光领之间的冲突堪称近年来最大的热点。吃瓜群众普遍都表示相当满意。而在口水战的背后，各方面的试探和博弈也在悄悄的进行。 一场基干舰队规模的会战没什么稀奇的，尤其还是发生在千帆海南部这几乎没什么人关注的空域。相较之下，还是飞行型强袭机兵的研究成功和实战更引人注目。 受限于体积和重量，如何让强袭机兵飞起来一直都是研究人员不懈努力的方向。以太炉的小型化、喷射引擎的轻量化、以太燃料压缩技术……为了实现飞起来这个目标，研究人员点出了整整一页的科技树，甚至反重力引擎都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和概念。但非常遗憾，各大实验室里的飞行试验机都没能飞起来，或者说是飞起来了但不具备实际作战的可能。 从一到九十九，只不过是数据的堆砌。而从零到一，则需要有重大的关键性突破！飞行型强袭机兵的研制已经跨越了从无到有的阶段，理应进入快速发展的阶段。不过由于末日战争之后生产力的极具下滑和科研人才的匮乏，研究的进度始终是快不起来，试验机始终处于“能拿出来溜一圈，但肯定无法进行实战”的程度。不过也同样可以预计，飞行型强袭机兵的问世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曙光领是第一个将飞行型强袭机兵从实验室里搬出来，完成一系列基础测试后继续武装配置，并最终投入实战的势力。这无疑如同往热油中倒入了冷水，沉寂已久的各个研究所立刻沸腾起来。 ——曙光领已经拿出了成品！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相关的成品弄到手！ 一时间合作请求纷至沓来，其中不乏多家老牌的顶尖实验室。希望直接花钱买技术、买成品的土豪也纷纷登门拜访，土豪们不差钱，要的就是最新最前沿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至于间谍……明的暗的、潜伏的新来的、男的女的，各种间谍如同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曙光领的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最近一段时间可谓是焦头烂额。 同时，大大小小的间谍们同时还对修利克·维·诺恩副统帅极其感兴趣。他驾驶着特装型飞行型强袭机兵对泛泰尔达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发起突袭，并取得四艘护卫舰战果——这战绩也太假了吧！怎么看都像是天方夜谭！曙光领的宣传部，你们为了给自家高层脸上贴金，也是很拼了！脸皮什么的都不要了！ 这份战绩刚刚被间谍们挖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一片质疑，一度怀疑是曙光领下面的人为了讨好自家高层而在“刷战绩”。实际上“刷战绩”在很多地方不算什么，可以说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只要驾驶着强袭机兵出去兜一圈，就敢在履历里面写获得了击沉一艘、两艘护卫舰的战绩，一般没人会来追究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直接写四艘护卫舰……这就有太不讲究了，太假了点！ 第一个获取到这个情报的间谍被顶头上司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四艘护卫舰，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说那小白脸是个天骑士！他驾驶的不是飞行型强袭机兵，而是最新的魔装铠！ 不过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越来越多的情报被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实际上都是曙光领情报部门主动泄密的，间谍和其身后的大小势力不得不推翻最初的判断，重新审视四艘护卫舰的战果是否属实。 因为他们惊悚的发现，修利克·维·诺恩，这个外表平平无奇，看起来就像是个邻居家大男孩的青年，他居然真的是一位天骑士。随后曙光领情报部门又“一不小心”让一位潜伏多年的老牌间谍逃脱，真真假假、模糊不清的几张照片被泄露了出去。曙光领完成了新型魔装铠的消息也随之走漏。 一个拥有天骑士的势力和一个没有天骑士的势力，在国际上的待遇绝对是天壤之别。任何场合、任何会晤，方秋灵只要出现，然后随便往哪位身后一站，那位起身让座是必须的。甚至两大联盟轮值的安全理事会，方秋灵也能有一个相当靠前的座位。即便轮值的联盟代表对他的到来表示反感，但表面上依旧要给与足够的尊重，并给与复合天骑士身份的待遇。 同理，拥有魔装铠的天骑士和没有魔装铠的天骑士，待遇上又会相差一大截。拥有魔装铠的天骑士就是一枚“行走的塌陷弹”，是泰尔达海姆最强武力的象征。无论走到哪都是坐上贵宾，即便是两大联盟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拥有天骑士，且拥有魔装铠，曙光领成为千帆海的一霸已经是必然。 另外也有一点值得注意，而且还需要特别注意。那就是曙光领的这位天骑士副统帅很年轻，年轻的有些不像话。根据其公开的资料，只有二十六岁！很难想象二十六岁的一个年轻人居然会拥有天骑士的实力，再加上天骑士的外表普遍要比年龄来的小，所以大部分势力都推测位天骑士副统帅的年龄应该要加个十到二十。 不过即便加上了十到二十，这位天骑士副统帅依旧年轻的吓人。按照普通人的平均寿命，八十六算来算，他至少还能活五十多年！再加上天骑士要强出普通人很多的身体机能，一百岁、一百二十岁也都不足为奇。换言之，泰尔达海姆世界随后的半个多世纪里都会有这位天骑士副统帅的身影，交恶这样一位强者所在的势力，绝对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 所以短暂的惊悚过后，大大小小各个势力都意识到：时代变了！ 仅此一战，曙光领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无论是已经交恶的泛泰尔达同盟，还是坐视旁观的利尔维达协约，两大联盟都已经无法遏制曙光领的发展。以两大联盟为核心的世界格局恐怕也会逐渐向三足鼎立转变。 而作为曙光领的两大关键人物，统帅张冬晨和副统帅修利克·维·诺恩，他们必将成为之后半个世纪的主角。他们……张冬晨统帅已经有了慕容家的大小姐和小小姐了，居然其他红颜知己也很多，貌似已经没有插手的余地了。就算强行送上门去，那么多枕边风一个个吹下来，落到最后估计也就不剩什么了…… 修利克·维·诺恩副统帅……他似乎、好像、应该还是单身。这个单身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能判断，不过至少个人履历上是那么写着的。有没有交往的对象……不好意思，人际关系的排查还没完成，这方面还不知道。不过从各方面的情报显示，他与自己的两位女性副官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系。这两位女性副官是双生子，而且相当的漂亮，同时还是他的持剑使。 女性持剑使与男性主人之间的关系嘛……间谍们表示大家都懂，就不用明说了。至于副统帅“正宫娘娘”的位置嘛……多半应该还是空着的。就算有接近这个位置的其他女性存在，目前这个位置也还是空着的。只要是空着的，那就意味着可以做文章，可以动动脑筋。 ——是不是要建议一下高层，看看有没有联姻的可能？就算不成功，直接降级改为美人计也是可以的！ 不少势力立刻物色了一批美女，环肥燕瘦、各种风格的女孩子都有。不过就在他们打算“送货上门”时却意外的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收货”的人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七章 魔法机械的原型 “修利克，你……不打算出去转转？” 鲲鹏号的资料室里，张冬晨满脸无奈的进行着劝说。 “不去。”方秋灵头也不抬，直接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喜欢逛街。” “外面天气那么好，你是不是应该陪陪你家的尤菲莉娜和尤诺蒂西雅，出去走走、出去看看、出去逛逛？” 方秋灵的目光从手中的电子书册上挪开，在张冬晨脸上转悠了一圈，然后再次回到电子书册上。 “不去……” “不去！你怎么能不去！你怎么可以……” 张冬晨有些语无伦次。从他脸上微微的黑眼圈，略显神经质的神情来看，显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冬晨，你没事吧？看样子……你不会被你家家属给家暴了吧？” 方秋灵放下手中的电子书，顺带也把鼻梁上架着的多功能护目镜摘了下来。 “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张冬晨一脸的悻悻，“我是没什么事，只不过你应该是有事了。” “我？”方秋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可思议，“我能有什么事？” “哼！你当然有事，而且还是摊上大事了！” “拜托，这几天我哪都没去，就在这看书。看书也能惹出事来？” 张冬晨斜着眼：“就是你在这看书，所以惹出事来了！你应该不知道吧？外面已经传疯了！” “什么传疯了？” “说是你功高震主，直接被我雪藏了，暗杀了，剁碎了丢海里了！” “啊？”方秋灵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哪个家伙传的？嘿嘿……真要这么说，似乎好像也真的是哦。” 功高震主——因为功劳太大，使君主地位受到威胁而心有疑虑。 “还有，这几天我也没出去，忙着修理精神力试作机。外面也就有传闻在说，我们两个火拼了一场，你把我干掉了，在准备登基仪式！” “噗呲！哈哈、哈哈！谁啊，那么有才，这样的谣言都能变得出来。” 方秋灵笑的没心没肺，一旁的张冬晨却完全笑不出来。 “还有更离谱的！” “什么？” “我们两个。注意，是我们俩两个……看对眼了，然后私奔了！” 资料室里响起了喷水的声音，方秋灵呛到了。 “谁啊！是哪个腐女！” “还没完，还有……” “够了，别说了。”方秋灵挥了挥手，“反正意思是要我们出面，澄清一下，对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只是你，不是我们。”张冬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秋雪帮我安排了一个晚宴，明天的。你呢，要帮你安排下吗？在公共场合露一面。” 虽说外界的传言都是假的，但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满天飞，总不是件让人愉快的消息。 “露一面啊……嗯，是应该陪陪她们。”方秋灵轻点屏幕，将电子书册关掉，“对了，问你一下，你知道罗什么什么的全餐不？” “什么？” “罗什……” “哦，罗什舒瓦尔全餐？” “对！就是这个名字！” “知道，和法国大餐差不多的西餐。怎么，你想吃？” “是‘我家’的那两位想吃……算了，就当是我想吃吧。有没有推荐的餐厅？” “……有。”张冬晨伸手在个人终端上操作了几下，方秋灵的个人终端上随即弹出了一家餐厅的信息，“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好了。”方秋灵看了一眼时间，“去之前要不要预约？” “我让莉雅帮你约……已经约好了。” “呃，好快的动作。哦，记得帮我保密，别告诉尤娜和尤雅。” 张冬晨有些不理解：“保密？” “对啊，人生要有些惊喜的。” “呃……好吧。” “对了，再问你个问题。去那里要不要穿正装？” “没要求。而且，你现在什么身份？你就是潮流的代表。” “……算了，我还是穿吧。让潮流代表我好了，我没兴趣走在潮流的前列。” 说起潮流，很容易让方秋灵联想到时装发布会上那些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服饰。 “你有正装吗？” “没……” “那正好，让你的‘翅膀’帮你挑。” “……” 方秋灵翻起了白眼。 “怎么？有女孩子帮你选衣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可能找到了运用以太能量的一个途径。” “哦！” 张冬晨眼睛一亮。他是知道方秋灵最近在看以太炉相关的书籍，但没想到那么快就会有结果。 “……不过我现在忽然不想说了！” “别啊！修利克，方秋灵！你这样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是会没朋友的！” 张冬晨都把方秋灵的本名给漏了出来，看得出来他是有多么的迫切。慕容秋雨就曾经很不客气的评价过自己的这位配偶——一个不折不扣的技术狂人。只要有新的技术、新的理念，一钻钻进去就出不来了，连老婆都不顾了！ 当然了，方秋灵也只是小小的卖了个关子，最终还是把他的想法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从类比的角度来分析，泰尔达海姆的以太与艾露恩的玛纳都是“至源”力量的一种具现。只不过由于环境的不同，基础法则上的差异让以太和玛纳表现出来的特性有所不同。不过既然都是“至源”力量的具现，那么两者必然存在相似之处。方秋灵从玛纳的角度入手，提出了一种复杂的嵌套式共鸣结构。 以一个单位的以太能量为基础，通过共鸣结构进行增幅，从而调动多个单位的以太能量。再用多个单位的以太能量进行二级共鸣，再次进行增幅，从而调动更多的以太能量。随后是三级共鸣、四级共鸣…… 以太炉以消耗以太能量为基础产生热能和动能，进而转化为电能。以太在整个能量转化过程中既是燃料，也是能量的载体。如何提高以太在能量传输过程中的耗损，如何提升传输效率，进而提高以太炉的效率，这是研究的重要方向之一。 若是在自然的敞开式环境下，方秋灵提出的嵌套式共鸣结构就是垃圾，完完全全的废物。因为即便是在高魔世界，单位空间内的以太浓度上升十倍、二十倍，嵌套式共鸣结构也就最多能进行四级或是五级的共鸣。四级或五级的共鸣，对以太炉而言根本没有意义。不过在泰尔达海姆，为以太炉提供以太燃料的是经过压缩的高浓度燃料罐，燃料罐中的以太浓度是正常环境的上千倍！上千倍的以太浓度，足以将共鸣推进到第十级。而第十级的共鸣结构，其理论上的出力已经超过目前标准结构以太炉三倍！ 初步进行了计算，并用自己的异能进行了模拟，得到的反馈让张冬晨目瞪口呆。 ——里程碑式的科技进步居然就在这么不经意的时候出现了。 “修利克，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可以……” 巴掌大小的模型机在桌上嗡嗡作响，各种专业检测设备上不断往上跳的一项项数值让张冬晨欣喜若狂。 方秋灵是外行人，对以太炉的各项数值没有概念，只知道这些目前看到的数值相当的不错，要比书本、各种实验记录中的数值高出一大截。不过张冬晨可是内行人，虽然他不是专精以太炉方面的科研人员，但为了提高以太炉的出力，他可没少动脑筋。 目前曙光领的强袭机兵为什么全部使用实弹武器？还不是因为以太炉的出力不够，无法兼顾机动性和光束武器的能量消耗。如果以太炉的出力能上一个台阶，那么带不动光束武器这个问题必然迎刃而解！ 当然了，也还是有另外一个选择的，那就是降低机体的机动性，以牺牲灵活度为代价将以太炉的出力分配给光束武器。不过在巨蟹座号上甲板的战斗证明了机动性在强袭机兵对战中的重要性，降低机体机动性的方案绝对是舍本求末。 “怎么样，能用吧？” “当然！太能用了！修利克，你绝对是和我一样的天才！” 模型机一下子就做成功了，而且相关的数值还相当不错，两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冬晨，要点脸好不好，自大也该有点限度。” “我早就说过了。我智商超过一百八，和爱因斯坦不相上下。” “你怎么不说你智商直接达到二百五呢。看你现在这样子，和拆家的哈士奇没什么区别。” “滚你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开了一阵玩笑，张冬晨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模型机上，“每一级共鸣腔这个位置，这几个图案是什么意思？还有旁边的花纹，都是篆刻出来的吧，这些纹路是干什么用的？装饰？很复杂的样子，感觉有点深奥……” “这是鲁姆文字，是具有魔力的古代语言。这个字的含义有很多，在这里取其意为‘流动’、‘向前’、‘突破’之类。”不待张冬晨发问，方秋灵继续往下说，“周围的花纹和纹路不是装饰，而是云纹法阵。因为要篆刻在凹面上，所以我略微调整了一下。” “如果去掉你说的这个‘鲁姆文字’，也不要这些‘云纹法阵’？” “你可以试试。我感觉……应该也能形成共鸣，不过共鸣效率应该会下降很多。我先说一下思路，这个共鸣结构的核心就是‘鲁姆文字’和围绕文字展开的‘云纹法阵’。以鲁姆文字的自带的法则力量加速以太的流动，从而提高共鸣结构的效率。云纹法阵的作用则是进行稳定以太流的流向，防止逆流产生紊乱。” 张冬晨很快举一反三：“以魔法替代普通的‘点火’激发装置，并通过‘自燃’的魔法约束来获得相对稳定的以太流速。这么一来的话……每嵌套一层共鸣结构，以足够多的嵌套为基础，以太炉的效率就能获得增长。换言之，这个结构实际上应该算是……魔法机械？” 方秋灵点点头：“是的没错。” “修利克，感觉你在作弊！” “怎么了？为什么说我作弊？” 张冬晨一脸的忿忿不平：“这里可是泰尔达海姆，谁懂魔法？你从魔法角度来设计以太炉，谁想得到？还有这个鲁姆文字，就算在你的地盘，艾露恩，会的人也不多吧？” “没错。”方秋灵直言不讳的承认，“这是最硬核的技术壁垒，完全杜绝抄袭、剽窃。绝对有技术保障。” “……有道理，也是。”张冬晨摸着下巴略有所思，不过随即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东西你在的时候能用，制造什么的也能搞定。你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吧？回去之后我怎么玩？” “咳呵……”方秋灵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确切的说，我后天就打算回去了。你没发现吗？大后天就是除夕了！” “咦！” “我来之前就说过，我要回去过年的！” 张冬晨露出了一脸的囧相：“……糟糕，我完全忘记日子了！” “所以最近这几天要把没搞定的事情都处理完。至于这个东西的研究……”方秋灵手一挥，一个小巧的卷轴出现在他手里，然后随手丢向张冬晨，“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行的。” “这是什么？” “基础的魔法知识，那个鲁姆文字的知识，还有云纹法阵的知识。只要吃透这些，这个共鸣结构对你也就没难度了。” 卷轴虽小，但重量却一点也不轻。张冬晨接过卷轴，随即有些傻眼。 ——羊皮纸卷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羊皮纸！ “……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用羊皮纸？电子文档不香吗？” 方秋灵手一摊：“我也想用电子文档，只不过……”他的神情忽然变得肃然，“书写和记录知识是有代价的，记录知识的纸张必须足够坚韧才能承载。更何况鲁姆文字本身就具有力量，隐藏在其中的法则和力量，要将其完全表述是不可能的。既然无法将其完全表述，那么也就无法以转化为零和一的数据。更何况，我对鲁姆文字的掌握也仅仅停留在运用层面……” “停、停……反正就是没法做成电子文档，对吧。我知道了” 说起科学方面，张冬晨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但要谈起缥缈无踪的魔法……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魔法都在扭曲或违背物理法则，怎么都合理不起来。暂时还是先“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吧。 “嗯，你知道就好。好好学，我看好你哦。” “看好你个头！” 张冬晨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好了，你慢慢玩，我先走了。这东西也别忘记了，看熟了、全记下来了就把它烧了。别留下来。” 交出了手里的卷轴，方秋灵准备闪人，不过张冬晨立刻拦住了他。 “走了？别啊，修利克，你别急着走啊！实验才进行了一半……不，才刚刚开始！你说的‘鲁姆文字’是不是真的有用，是唯心的还是唯物的，再验证一下吧！科学方面要严谨，不能随随便便就下结论。我计划再弄一个模型机，你帮忙一起来啊！能快很多的！” 方秋灵没有异能，不过他的动手能力超强，做第一个模型机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平时在家肯定没少玩钢普拉模型、变形金刚之类的玩具，手稳得一批。再加上他力气也大，张冬晨要三、五下才能弄下来的东西，他一下就能弄断，而且切口极为平整。有他当助手，绝对是事半功倍！ 张冬晨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狂人，一旦有了思路就会不眠不休的进行试验。有这么一个助手帮着一起干活，研究效率绝对能大大的提升一个台阶！如此优先的助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他走？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非常遗憾，方秋灵一点也没有留下来继续干活的打算：“不了，一会还有事。你慢慢玩吧，到时候给我个结果就行。” “一会还有事？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留下来干活……不，留下来帮忙吧！” “当然……不行！你看看时间啊，现在都已经三点多了，一会我还要去‘约会’。还是你帮忙定的餐厅。你、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哦，是哦……” 张冬晨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想起了罗什舒瓦尔全餐这回事——他果然是忘记了。 “那我先走了。” “好吧，拜拜……” “哦，对了。”方秋灵抓起外套准备离开，不过才走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冬晨，我也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也有忘记什么事情了？”他特别在“有”字上加了着重音。 张冬晨回应的是一脸的茫然：“什么？” 方秋灵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外：“你家的秋雨在外面好像等了一段时间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安排？” 虽然实验室的舱门紧闭，实验室本身的隔音措施也相当不错，但外面些许的动静依旧瞒不过方秋灵的耳朵。 “秋雨？秋雨……不好！糟糕！晚上有宴会！我完全忘记了！” 张冬晨脸色大变，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唉……”方秋灵轻叹一口气，“祝你好运。” 说着，方秋灵丢下一脸惶恐的张冬晨推门而出，一身华丽洋装的慕容秋雨随即进入了眼帘。。 “呀，诺恩先生。日安。” 慕容秋雨优雅的拉开裙摆行礼，完美的礼仪不仅展现出她良好的教养，也完美的展现出她婀娜的身姿。 “日安，慕容小姐。”方秋灵连忙回礼，“里面那个还在忙的笨蛋，我已经提醒过他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谢谢。” 慕容秋雨的声音清脆，带着女性特有的温婉脆。如果说她的姐姐慕容秋雪是在寒冬绽放的雪梅，那么她就如同春日暖阳中的和风细雨，温柔可人——还真是奇怪，怎么会有性格相差那么大的姐妹。 不过话也说回来，自家的两位持剑使也是，性格相差蛮大的。要知道她们可是双生子，而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之间差了三岁…… “你们一会要去约会？” “也不是，是家族内部的宴会，需要亲爱的参加……” 慕容秋雨露出了一个微带无奈的苦笑。 虽然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都是慕容家的嫡女，但她们两姐妹与家族的关系可谈不上和睦。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泛泰尔达同盟大军压境，各种流言蜚语不断。家族内部主张投降的势力完全占据上风，进而打算把她们两姐妹送出作为礼物，以确保慕容家在曙光领的利益不会蒙受损失。家族里那几个投降积极分子就差没直接上门用绳子绑人了，这可把两人气坏了。 而随着绍弥尔顿空域会战的结束，曙光领对外的形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由于第十四独立舰队的覆灭，泛泰尔达同盟自身陷入了小规模的内乱。同时还因为天骑士副统领的身份获得了广泛的认可，曙光领的国际地位大幅度提升。 慕容家终于意识到自己站错了队、押错了宝，即将面临清算，因此连忙打起了感情牌。虽然非常不想管这事，但七大姑八大姨哭上门来，总不能坐视不理吧？这一次的家族内部聚会，估计是“诉苦大会”、“求饶大会”，或者是“抵赖大会”…… 至于怎么处理这些投降派、墙头草，还是交给“亲爱的”去伤脑筋吧。要杀要剐什么的，慕容秋雨表示她完全不在乎！ “诺恩先生，您……您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了？” “嗯，没错。后天就回去了。大后天就是除夕，我还计划着回家吃年夜饭，然后再休息几天。” “年夜饭？啊！我知道，就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做一桌子菜，大家一起吃的那种仪式对吧？” “对，没错。” “那尤菲莉娜和尤诺蒂西雅是不是也能参加？” “当然了，她们现在也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嗯嗯，真好呢。” 随口聊了几句，方秋灵先提出了告辞：“我约了尤娜和尤雅共进晚餐，差不多要到时间了，我就先告辞了。” “嗯，我听说了，您预约了罗什舒瓦尔全餐。”慕容秋雨再次拉起裙摆行礼，“那就先祝您，胃口好。” “呃……谢谢。”方秋灵也连忙还礼，“也祝你们晚上玩的开心。” 告别了慕容秋雨，方秋灵打开个人终端上的导航，直奔连接桥而去。 鲲鹏号的前身是大型运输舰，经过一系列的改装后才成为了空母。在改造的过程中为了以达到空母所需的结构强度，改造人员对舰体进行大量的加固，进而导致原本宽敞的舰内布局变得狭窄、矮小，同时还造成了舰船内部诸多的“断头路”。 浮空舰内部的隔断和区域划分通常是通过舱门和活动隔壁来实现的。断头路的存在实际上不利于舰船管理和布局。最为直观的表现就是个人终端上的导航程序，即便是高科技位面的导航程序，遇到在鲲鹏号内部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一般的舰内通道，依旧很容易迷路。 方秋灵已经预见到自己多半会走错路，所以提前从张冬晨的实验室出来。不过没想到几个弯一转，还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关键是还没等他准备掉头退回去，身后的舱门打开，“砰”的一声，一个壮硕的身影从舱门里面摔了出来。 “哇！”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怕是肯定不怕的，不过慌乱多少还是有点的。 ——拜托，这是在浮空舰内！不是在什么僻静的小巷打闷棍！ 转过身一看，地上躺着的这位……有点眼熟。哦，想起来了，是鲲鹏号的强袭机兵部队指挥官，罗伯特家族现任族长的长子，大骑士詹姆斯·威尔·罗伯特。 ——他这是怎么了？ 躺在地上的壮汉喘着粗气，还时不时发出阵阵呻吟，身上更是汗如雨下，一副累惨了的样子。虽然没昏迷，不过他这样子显然比昏迷好不了多少。 方秋灵连忙扶着他坐了起来，还顺手从储物袋里摸了一瓶圣水出来，凑到他嘴边。。 “罗伯特……爵士”记得这位有爵士称号，“这是怎么了？您这是在做训练？还是让人给打了？” 圣水一点一点灌了下去，罗伯特蜡黄的脸上也逐渐有了几分血色。 虽然不是万能药，不过只要不是亡灵生物，圣水多少是能有点缓解作用的。方秋灵别的急救手段一般，不过灌水是好手！ “……诺恩统帅？你怎么在这？” 罗伯特的身体素质相当的不错，短暂的休息后很快恢复了意识。 “呃……先别个我是谁。这是几？” 方秋灵在罗伯特身前竖起了一根手指。 “诺恩统帅，在下只是脱力了！不是头被撞了。”罗伯特好生没气的一巴掌拍掉方秋灵的手，“统帅，你怎么跑这来了？” “介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方秋灵还是一亮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我是要去连接桥的，不过不小心迷路了……” 罗伯特哈哈大笑，只不过笑声中透露着明显的虚弱。他摇摇摆摆的站直了身子，然后长长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统帅，我送你过去吧，这地方我熟。” “……好。” 方秋灵是看出来了，罗伯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请教。至于请教的内容和原因嘛，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作为强袭机兵部队的一把手，詹姆斯·威尔·罗伯特是位实力相当出众的强袭机兵机师。同时他还拥有显赫的家世，罗伯特家在曙光领又是仅次于慕容家的名门望族。最后他还是拥有大骑士实力的强者。三者叠加在一起，产生的效应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他在曙光领是名副其实的顶梁柱。 不过最近这根主要扎根于军事领域的“柱子”有些烦恼，烦恼的源头是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 作为一个纯粹的“武夫”，罗伯特始终认为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真实的！所以他一直都在磨炼自己的战技，积累战斗的经验，身先士卒的出现在战场的第一线。 而如今，在最引以为豪的战技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比下去了！而且还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这个毛头小子！这让罗伯特非常的不甘心。 ——这小子实力是很强没错，但只要把那架机体给我，我也能行！ 精神力试作机的突袭战果极为惊人，甚至可以说是单机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局势。外界传闻这东西实际上是魔装铠，但作为看着它一点一点造出来，并一项一项进行测试的知情人员，罗伯特会不清楚这是什么吗？它确确实实的就是一架强袭机兵，运用了最新技术的特装型强袭机兵！ 诚然，这架新型强袭机兵的精神压抗必然高的惊人，战斗时的过载也肯定极为夸张，仅仅是看测试时的一系列数据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不过罗伯特依旧有信心驾驭这架披着强袭机兵外皮的“猛兽”。 ——我可是曙光领的第一人！舍我其谁！ 想法是很不错的，也非常有担当，但…… 刚刚摔出来的那个房间是第三训练室。罗伯特调取了精神力试作机的各项参数，在模拟机上进行战斗复盘。一坐上驾驶座，才启动空识系统，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头晕，视线模糊。 这是精神压抗超出身体承受范围时的身体应激反应。而这种糟糕的感觉很陌生，但却也有几分熟悉，罗伯特已经很久很久没体会过了。记得上一次出现应激反应，是在他少年时期。 随后模拟机开始冲锋，在绍弥尔顿空域铅灰色的云层下向敌舰队发起冲锋。 飞速后撤的景物，在眼前急速放大的敌方浮空舰，一道道迎面而来的火线光束……罗伯特很想动，很想亲手操作这台钢铁猛兽拿下属于自己的战果。但精神压抗已经把他牢牢的压在了驾驶座上，连动一动手指都非常的困难。 俯冲、急停、射击、加速离开——副统帅一连串的攻击动作完美而精准，犹如在刀尖上翩翩起舞的舞者。不过只有在亲身领略后才会知道，这一连串看似简单的动作需要有承受多大的精神压抗…… 罗伯特服气了，原本多少还带有一点的妒忌完全消失了。作为纯粹的“武夫”，在强者面前保持恭谨是最起码的礼仪！ 等到整个复盘结束，罗伯特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而身体上的体能消耗还只是次要的，最大的消耗在精神方面。 为了对抗精神力试作机极高的精神压抗，罗伯特不得不强行透支了一部分精神力，最终导致他从模拟机上下来是头昏眼花，名副其实的“眼冒金星”。仅仅是开门走出训练室的动作就让他耗费了全力。若是没有方秋灵恰好“迷路”，估计他要在这里躺上大半天才能缓过神来。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三十九章 誓言是会带来力量的！ 罗伯特的心思非常明显，所以没等他开口发问，方秋灵就先开口了。 “罗伯特爵士……已经试过新机体了吧？感觉怎么样？” “相当不错的机体，无论是火力还是速度，都非常的出色。不过……” “不过就是精神压抗有点高，还有过载高的吓人，对吧？” “啊，没错！压的我脑门疼，简直不像是人能承受的！”罗伯特直言不讳的说着心里话，“诺恩统帅，能向您请教一下。这东西要怎么弄？如果只能由天骑士驾驭，说实话，这东西没什么用。” 罗伯特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如果精神力试作机只能由天骑士驾驶，那么这架机体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鸡肋。武器的开发和制造都是以量产为目的的，而精神力试作机完全不具备量产的价值，即便作为天骑士专用机进行开发也没有意义。因为天骑士在任何时候的优先选择都是魔装铠，也只有魔装铠才能发挥出天骑士全部的实力，强袭机兵对天骑士而言是无奈下的妥协选择。 方秋灵一边走一边点头：“说的没错，如果只能由天骑士驾驭，那么这架精神力试作机就是一件昂贵的大玩具。所以在最初的设计里，这架机体实际上是双座机。” “双座机？有两个人进行驾驶？” 罗伯特愣了一愣，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对，没错。冬晨在设计这架机体的时候最初打算是由两个人进行驾驶。一人负责机体的操作，一人负责武器攻击。空识系统也准备了两套，两人共同承担机体的精神压抗。” “啊！居然还能这么做！但……空识系统，精神压抗是可以分摊的？不行的吧！” 罗伯特不是技术人员，不过常年驾驶强袭机兵，耳闻目染之下也懂的不少。 空识系统是强袭机兵操作系统的核心，从来都没听说过精神压抗可以两人进行分担的。 “原本是不可以的。”方秋灵耸了耸肩，“不过你应该你知道的，你家统帅在研究方面总是会有让人眼睛一亮的成果。” “成了？” “对，成了。虽然双重空识系统还存在不小的瑕疵，但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嘶……” 前面带路的罗伯特开始吸冷气。 ——双重空识系统。 虽然罗伯特是不怎么懂技术，但双重空识系统会使得强袭机兵的精神压抗上限获得提升，进而带动机体各方面性能的提升……这些他还是能够预见的！ 方秋灵继续说道：“冬晨一开始是打算自己亲自上阵的，他作为主驾驶，小克罗提娜小姐担任机体副驾驶。已经测试过了，完全可行。不过战斗时间需要控制在十五分钟之内。” 罗伯特脚下一顿，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小克罗提娜小姐就是艾丽·张·克罗提娜，身高只有一米四的小女仆。 “诺恩统帅，为什么、为什么大统帅没选……” “没选你是吧？因为同步率的关系。”方秋灵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原因，“早在之前就进行了交叉配对的同步率测试。测试下来的结果是冬晨和小克罗提娜小姐最高，当然了，他与慕容大小姐的同步率也很高。但统帅和舰队指挥官不允许同时出击，所以就选了小克罗提娜小姐。” “唔……我似乎有点印象，那个时候……” 罗伯特很快回忆起之前一段时间繁多的测试好配对试验。 “罗伯特爵士，虽然这话从我这里说有些不适宜，不过……”方秋灵脸上的神情很自然，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取代你的职务。” “什么？” 罗伯特愣住了，完完全全的愣住了。他没想过方秋灵会那么直白说出这样的话。 “我很快就要回去了，继续我的……修炼。” “修炼？” “是的，继续我的修炼。” 方秋灵随手一挥，一本书册如同变魔术般的出现在他手中。他的动作很自然，速度也不快，但罗伯特愣是没看出来书册是从那冒出来的。 “这是修炼方面的一些心得。主要是炼体方面的，还有后面的两个配方，你可以试试。应该能让你更上一层楼。不过具体能到什么地步，那就还是要看你自己的了。” 卷轴落入手中，一时间罗伯特有些不知所措。 ——是表示感谢然后收下，还是客气几句然后退回去，或者……不、不！这可是天骑士的感悟，务必要收下！说不定我也机会成为天骑士！ 并不沉重的卷轴此刻似乎有着千斤之重，而且隐约还有些烫手。作为一名“武夫”，罗伯特可是非常清楚这东西的价值。也正因为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才会觉得卷轴重，才会觉得卷轴烫手。 不过让他最为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递出卷轴的这位青年，如此珍贵的东西说送就送，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哦，不好意思，眼睛还是要眨的。 方秋灵眨了眨眼，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拿着吧，算帮我一个忙。” ——这话说反了吧！ “冬晨是个懒鬼，原本他也是有机会成为天骑士的。但要想成为天骑士，复出的努力必不可少。要他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什么的，肯定不行。他虽然有天赋，但没恒心，而且……他最擅长的方面实际是这里。”方秋灵指了指脑袋，“把时间全部耗费在修炼上，对他而言也有些浪费。” “那、那为什么是我……” “罗伯特爵士，我想拜托你。”不知不觉中，方秋灵走到了罗伯特的身前，转过身直面着他，“詹姆斯·威尔·罗伯特，你是否愿意成为张冬晨手中的剑，以他前进的道路为道路？” 身前的青年目光炯炯，温和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我……” 罗伯特措不及防，眼中多少带上了几分慌乱。 虽说罗伯特家现在全力支持张冬晨，但这不意味着罗伯特家是张冬晨的家臣。至少在目前的关系上，双方目前是平等的。 方秋灵没有给罗伯特思考和反应的时间，随即又再次开口说道：“詹姆斯·威尔·罗伯特，你是否愿意成为守护曙光领的盾，无论艰难险阻，即便与整个世界为敌。” 微微的颤栗从脚底涌出，身体仿佛如同触电般的开始微微颤抖。 方秋灵一手搭上了罗伯特的肩膀上，继续问道：“詹姆斯·威尔·罗伯特，你是否愿意成为黑暗中的灯火，为守护文明的火种奋不顾身？你是否愿意为了文明的传承而献出一切？” 不知名的力量在体内不断涌出，血管中流畅的血液似乎也开始沸腾。不安和慌乱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和无比的勇气。 “是的，我愿意！我愿意在黑暗中披荆斩棘，愿意成为黑暗中的灯火。” 话音落下，澎湃的力量从罗伯特体内喷涌而出，随即化为火红的斗气。 ——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 毋庸置疑，语言是拥有力量的。越是能表达出强烈情感的语言，其中所包含的力量也就越为强大。比如说恶毒的咒骂，尤其是临死之前满怀怨气的咒骂，这种咒骂往往会化为诅咒，纠缠至死。甚至还有可能会化为血脉流传的诅咒。 相比诅咒，誓言也同样具有力量，其中所包含的决心和意志在能级上比诅咒有过之而无不及。立下誓言后身心一致，肉体与精神高度的重合，从而激发潜能。若是在高魔世界，誓言甚至有可能引来神祗的关注，或者是天地的印证。 方秋灵刚刚引得着罗伯特立下誓言，并不是他中二病犯了，而是一次尝试。不过尝试的效果似乎有点太好了，好的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恭喜你，罗伯特爵士。”方秋灵开始鼓掌，“你已经摸到了天骑士的门槛，相信只要加以时日，成为天骑士应该不会是梦想。” 泰尔达海姆的力量能级普遍要比艾露恩低。虽然骑士阶位对应的是标准阶位中的黑铁初阶，但跨入黑铁阶位标志性的斗气外放却要到黑铁中阶的后期才能拥有。黑铁中阶的后期对应为天骑士，也就是斗气变成了成为天骑士的门槛。 “诺恩统帅！非常、非常感谢……” 恍惚过后是振奋和狂喜。 原本以为此生也就止步于大骑士。但没想到一番简短的话语之后，天骑士的大门居然能向自己敞开！再多的言语都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感谢！ “好了，先不要多说了。你马上去训练场按照卷轴上的内容进行训练，要尽快巩固自身的实力。” “那您怎么去连接桥……” 不知不觉中罗伯特对方秋灵用上了敬语。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不是因为职位的上下级关系。 “没关系，我家的两个小笨蛋应该是发现我迷路，来找我了。” 两个身高相同，容貌也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一个严肃着小脸，显得格外的认真；另一个则是笑吟吟的，带着明显的俏皮。 “我还是先送您过去……” 罗伯特神色之中有些惭愧。从最初的妒忌到服气，再到狂热的死忠，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心路历程经历了一百八十度的骤变。 “不要多说了，先巩固境界要紧。”方秋灵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也变得略微肃然，“詹姆斯·威尔·罗伯特爵士，记得你的誓言。誓言就是誓言，是前进的方向，也是前进的动力。” “是！遵命……诺恩大师！” 罗伯特立正，抚胸鞠躬为礼。这一礼仪在“武夫”中表示为“崇高的敬意”。 礼毕，罗伯特转过身，快步向通道的另一头跑去。而留在现场的方秋灵则是露出了略微微妙的表情。 “……” ——叫我大师，这是什么鬼？如果可以的话，请称呼我“马斯特”！ “主～人～”妹妹尤雅把声音拖得长长，“能偷偷告诉人家嘛，这是什么情况？” 素白的小手暗搓搓的指了指罗伯特远去的背影，尤雅脸上满是好奇。 一旁的姐姐尤娜也同样表示关注：“主人，罗伯特爵士怎么一下就……进阶了？您刚刚是和罗伯特爵士说了些什么吗？” 双生子也同样拥有骑士阶位的实力。不久之前因真血契约的关系，两人都进了一阶，现在还处于适应期。不过若是有办法能进一步提升自身实力的，她们也不介意试一试。 实力嘛，总是越高越好的。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方秋灵一左一右的抱住她们。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两个女不由孩脸上微红。 “从‘以他前进的道路为道路’开始……” “到‘愿意成为黑暗中的灯火’结束。” 姐姐尤娜微微挣扎了一下，不过没挣脱，也就只好任由方秋灵抱着，她微红着小脸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而妹妹尤雅直接反客为主，一扭腰抱住了方秋灵的手臂，微红的小脸就像是一只偷吃了小鸡的狐狸。， “感觉就是普通的誓言，没什么特别。” “而且、而且羞耻感好大，主人，也亏您能说得那么若无其事。” 誓言的内容完完整整的落在姐妹两人的耳朵中，她们的评价实际上也相当的中肯。 “羞耻是羞耻了一点……”方秋灵也承认这种誓言妥妥的属于中二病晚期，但辩解也还是要辩解的，“不过你们不觉的效果很好吗？有效果就可以了。看结果，不看过程嘛。” “切！” “切！” 双生子同时表示了不屑。 自家主人大部分时候都很正经，像个“小老头”。不过不正经起来的有多恶搞、有多话唠，她们可是多少领教过一点的。 刚刚的话翻译一下，内容就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反正也就试试，能成最好，不成也没损失不是。 “好了好了，找你们是有其他事情的。”方秋灵主动岔开话题，“尤雅，你是不是之前说想要吃……罗什舒瓦尔全餐？ 妹妹尤雅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姐姐尤娜也一下子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是的！是的！人家要吃、人家要吃！” “那我们走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章 是不是透支一下信用卡？ 曙光领的商业街只有一条，而且也不长。不过也就在这不长的商业街，尤娜和尤雅满心欢喜的来回逛了五圈还不知是六圈。为了一件小小的发卡或是胸针，她们会反复的多家店铺进行比较。不过最终买下来的，往往还是在第一家店铺看到的那个款式…… 早就知道陪女孩子逛街是一件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情，方秋灵也做好了吃苦受累的准备。不过实际小半个下午逛下来才知道，自己还是认识不知、草率了。 签订真血的契约之前，方秋灵就把自己的身份向尤娜和尤雅做出了说明。不过事实上有张冬晨这个先例在，双生子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惊讶和意外。尤雅的异能总是能让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更何况张统帅的事情在曙光领的姬神后裔中根本就谈不上是秘密。 泰尔达海姆是一个比现世发达很多的高科技世界，照理来说生活条件和设施都要比现世好很多。不过由于三十年前的末日战争，整个世界目前依旧可以称得上是满目疮痍，战争造成的创伤和痕迹随处可见。大部分地区的生活条件极为艰苦。 曙光领地处千帆海南部，主岛曙光岛在末日战争之前是相当著名的海岛旅游圣地。 作为旅游圣地，曙光岛有洁白的沙滩，令人惊艳的海岸线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每年都会吸引大量的游客。不过也同样因为是旅游圣地，岛屿上完全没有工业设施，农业设施和耕地也几乎为零。 除了少数几个用于生产当天特色水果的无土栽培园，曙光岛几乎没有产出。无论是日常的生活用品还是食物，都需要依靠进口。唯一比较有优势的是岛上的淡水资源还算丰富。 末日战争爆发。塌陷弹几乎落在了泰尔达海姆每一座城市上，各国的首都和经济中心城市受到的打击更是尤其的多。但曙光岛，一颗塌陷弹也没飞过来。偏远的地理位置，完全没有的工业和落后的农业——曙光岛完全不具备战略价值，因此幸免于难。 如今，没有受到塌陷弹攻击的曙光岛以及周边的诸多岛屿可谓是炙手可热的宜居圣地。因为没有遭到塌陷弹的袭击，也就不会有墨尘污染。没有墨尘污染，人体也就不会发生变异，也就不会染上各种各样的“墨尘病”。因此吸引了大量幸存的精英人事前来避难。曙光领能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发展的如此之快，他们功不可没。 当然了，来曙光领避难精英人事也有着各自不同的主张和诉求。他们在建设曙光领的同时也带来了诸多的矛盾和冲突。张冬晨每次看情报部门对内的安全报告时都会气的骂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精英们的闹事和各种啼笑皆非的主张。 相比泰尔达海姆的其他地域，曙光领已经恢复了统一的供能和供水，并在繁华的商业街区恢复了无线的终端网络。日常的生活水平基本恢复到了大战之前。公共基础设施的快速恢复一方面是原本就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量军用机械不计成本的投入。 生活的硬件设施已经很让人满意了，但日常的食物、日用消耗品却依旧有着不小的缺口，尤其在食物方面。 在大战之前曙光岛就缺乏工业基础，农业方面更是贫瘠的可怜。虽然可以通过近海捕捞获取一部分海产品作为补充，但总体上的食物匮乏依旧不可避免。为了岛上居民和游客的日常消耗，大量进口农产品和工业品无可避免。 不过如今，无论是农产品还是工业品都是稀缺品。各个势力的产能连自己内部民众的需求都无法满足，更不用说出口了。虽说曙光领当前的生活水平绝对在泰尔达海姆名列前茅，但市面上供应的新鲜的蔬菜、水果、各种肉类依旧贵的离谱，日用品的价格也居高不下。大部分人依旧是蓬头垢面，一日三餐以复合营养剂、复合维生素冲剂和蛋白质补充剂为主，偶尔可以弄点合成肉食打打牙祭。 尤娜和尤雅的收入水平在曙光领绝对属于拉高平均线的那种，但要买新鲜的蔬果、蔬菜，再弄点非合成的肉食……一个月吃一次都属于比较奢侈的那种！ 但是，两个小美女可馋肉了，一小块合成肉都能吃的津津有味。若是方秋灵能从储物袋里掏出各种美味，即便是军用的自热食物，她们也肯定会开心的如同过年一般。 方秋灵储物袋里放的军用自热食物是全部由食材加工而成，是真的食物。而曙光领配给的自热食物全部是蛋白质粉之类的食物替代品做的，口感和味道虽然不差，但一看就知道是代餐食物——给你张嫌弃脸看！ 不过很遗憾，方秋灵来泰尔达海姆的时候有些匆忙。上一批零食和食物补给全部留给阿加瓦尔山谷的小猫魅们了，而新的一批补给还没准备，储物袋里没有惯例的塞满…… 虽说有些羞于出口，不过双生子愿意陪同方秋灵前往现世，并最终一起去艾露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口腹方面的需求，希望能体会一下吃肉吃到饱的感觉。她们两个可是标准的肉食动物。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泰尔达海姆，尤娜和尤雅多年积攒下来的小钱钱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了。曙光领发行的货币是电子货币，与个人终端绑定，而个人终端与曙光领中央数据库相连。换言之，没有曙光领的中央数据库，电子货币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据。 ——为了避免浪费。 尤娜是如此说的。 她们两个在商店街大肆采购，把以往那些看中但舍不得买的东西全部买了下来。甚至尤雅一度还想把个人的信用支付额度刷爆！ ——反正以后我也不在泰尔达海姆了，信用支付不还也没关系！ 尤雅这种想要赖账的想法相当的危险，她姐姐发现后立刻狠狠的把她说教了一通：做人的基本诚信还是要有的！ 总而言之，她们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东西。最后她们还嫌自家主人碍事、没眼光、土包子，直接找了一家造型店，然后把方秋灵给“寄存”了。 虽然物资始终紧张，不过只要有钱，并舍得出好几倍的价格，好东西还是可以买得到的…… 穿上据说是出自大师设计的西服，再换上一双老贵老贵的皮鞋。“寄存”在造型店里的方秋灵被造型师装扮的犹如获得了新生，完全了应验了“人靠衣装”这句话。不过方秋灵自己却有些提不起劲，原因也非常简单——实在是太麻烦了。 作为在现世生活的“前宅男”，他第一次知道居然还有男性专用的化妆品。以前他最多往脸上涂点雪花膏，以免冬天的时候脸上开裂。而那位略带娘娘腔的造型师一边做造型一边介绍男性护肤品的使用，一方面是大开眼界，另一方面也是全程愣神。 当尤娜和尤雅再一次带着大包小包回到造型店时，立刻眼睛一亮。当即表示：这才是副统帅应该有的样子。三人这才慢悠悠的向罗什舒瓦尔餐厅走去。 餐厅位于曙光领商业街临海的小巷里。门上挂着大大的招牌，招牌用的不是曙光领的官方通用的泰洛法娜语，而是以字母为主的表音文字，是利尔维达协约的主要语言——维多利尔语。 文字的内容翻译一下，意为：曙光大饭店？ ——相当接地气的名字。 “欢迎光临！”走进餐厅，一位年长的男性侍者先是躬身为礼，随后发声问道，“请问是……诺恩先生和科罗温小姐吗？” 方秋灵微微点头，男性侍者随即侧身示意身后的楼梯，并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这边请。” 踏上楼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相当秀丽的景致。 夕阳的余晖落在海平线上，金色的夕阳与蓝色的大海交织在一起，再加上点缀的朵朵白云。一副壮丽而美好的画卷让人不由驻足而望。 视野微微下落，时不时卷起的浪花犹如攻城拔寨的士兵，但无论浪花如何拍打，黑色的礁石犹如坚固的城堡，始终巍然不动。 二楼餐厅的位置不多，座位与座位之间的间隔相当的宽敞。一侧还设有敞开式的厨房，能看到数个白色厨师服的身影正在忙碌。 男性侍者引着三人在窗边坐下，随后递上三份菜单。 菜单的样式是黑色的厚皮书册，用金色的化为为装饰，看起来典雅而庄重。 方秋灵翻了翻菜单，随即发声问道：“有什么推荐的菜品吗？” 菜单上只有一道道菜品的名称，没有图片，也没有菜品的介绍。菜品的名称用泰洛法娜语、维多利尔语以及其他好几种语言书写，虽然从名字上也能看出菜品的主要原料是什么，基本的烹饪手法为何，不过方秋灵还是放弃了自己研究。 “今天推荐的是……”男性侍者上前一步，弯着腰介绍道，“这一份套菜。”侍者引导着将菜单翻了一页，“由于食材方面的限制和采购的难度，今天主厨推荐这份套餐。其中包含了三种不同的肉类、海鲜，各式的蔬菜，还有配餐酒。” “唔，那就这份吧。谢谢。” 方秋灵合起了菜单。 ——反正也没吃过，也看不懂，随意吧。 至于菜单下面，货币符号之前的数字三，随后再接一连串的零，方秋灵选择了直接忽略！ 姐姐尤娜微微举手，肃然的小脸上带着微微的晕红：“我也要这一份。谢谢。” 妹妹尤雅也点点头，合起了菜单：“我也是，谢谢。” “好的。”男性侍者躬身为礼，“请诸位稍等。” 他收起菜单立刻，不一会就送来了佐餐酒和第一道蔡。 “这是开胃菜，杏茸尖椒罗什舒瓦尔酥饼……三位可以用手，直接品尝。” 洁白的盘子中放着三块小小的酥饼，酥饼上用类似葱花的绿叶菜点缀着，看起来相当的精致。 “这是十二年年份的玛琪千岁白葡萄酒，希望三位能喜欢。” 高脚酒杯中注入了淡黄色的液体，一阵浓郁的水果香气随即扑鼻而来。 方秋灵对葡萄酒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先对着盘子里的酥饼下手了。 ——咸香的酥饼带着微微的酸味，酥软的口感，杏茸特有的香味……好吃！ 小小的酥饼一口就没了，唇齿留香的同时还相当的开胃。 方秋灵随即取过高脚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恰到好处的酸味，经过橡木桶而散发出的香草气息，以及润滑的口感。 虽然是不怎么喜欢喝酒，不过这样的口感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尤娜和尤雅眯起了眼睛。美味不断在口中冲击着味蕾，这一刻双生子的动作完美的同步了。 “这是前菜，山羊奶巴伐露。三位请慢用。” 第二道菜是每人一小盘。白色的餐盘中盛着一小团白色糊状的半流质，从外型来看似乎是冰淇淋。其底部是一层乳黄色的油脂，看起来像是橄榄油。总体上看起来……感觉像是甜品 ——甜品？前菜就上甜品是不是有些奇怪？ 方秋灵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反正也不懂——是真的不懂，他甚至都不知道“巴伐露”到底是是什么，感觉像是奶油，但……算了，别管那么。宗旨：吃了再说！ 轻轻用勺子挖起小半勺送入口中，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甜味，而是微微的咸味，随后是橄榄油的香味。 方秋灵挑了挑眉毛。 ——有些意外，不过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尤娜也挖起一勺送入口中。不过相比方秋灵试探性的小半勺，她挖的比较多。大半勺巴伐露放入口中，意外的口感立刻让她瞪大了眼睛。 “好吃吗？” 方秋灵小声问道。 尤娜抿着嘴，小小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妹妹完全无暇解答，第二勺已经送入了口中，紧接着是第三勺。 随着餐盘中的山羊奶巴伐露见底，方秋灵多少有了些明悟。 这道菜吃的并不是用山羊奶做的巴伐露本身，大厨希望客人品尝的无疑是盐和橄榄油。大厨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从这往后的菜品是这样调味的。 ——相当意外，但却非常讨喜的一道菜。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晚餐进行时 曙光大饭店并没有因为曙光领名义上的二把手到场就封店，而是依旧正常进行营业。 方秋灵三人来的比较早，抵达时二楼除了厨师团队在敞开式厨房忙碌外别无他人。不过随着夕阳完全落下，原本早早就做了预约的客人逐渐坐满了二楼。硕大的餐厅里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这是您的前菜，茄子白鸡肝精粹。” 男性侍者再次上菜。这一次端上餐桌的依旧是一道犹如巧克力蛋糕般的甜品小菜。 褐色的“蛋糕”被切成长方形的小块，最上层是一块长长的“巧克力”，下面是褐色与白色相间的“蛋糕层”，餐盘上还用绿叶植物的嫩芽进行了装饰。 “谢谢……” 随口道谢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拿起刀叉，向“巧克力蛋糕”发起了攻击。 “怎么样？这东西合你们口味吗？” 已经上了好几道餐点，每一道餐点都相当有特色，味道也相当不错——除了量有点少，几口就没了之外，其他方面方秋灵都表示满意。 不过他是请客的人，算是半个东道主，而且邀请的还是两位女性，所以理所当然的要表现出足够的绅士风度。 “嗯！” 妹妹尤雅抿了一小口新换上的佐餐酒，笑吟吟的脸孔上不知不觉多了几分红晕。 “嗯，相当不错的口感，味道也很出色。” 姐姐尤娜矜持的没有说话。从快速起落的刀叉来看，她显然也相当满意。 “主人、主人……”让琥珀色的酒水在舌尖上打了个滚，妹妹满意的点点头，小声说道，“这家店，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呀？” “冬晨推荐的。说是曙光领最有特色的罗什舒瓦尔餐。尤雅、尤娜，你们以前有品尝过罗什舒瓦尔餐吗？” 两个女孩子齐刷刷的摇头。 姐姐尤娜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太贵了，一个月工资都吃不起一顿。” 妹妹尤雅笑吟吟的脸孔带上了几分愁眉苦脸：“一道菜就够我们两个吃一星期了。就……那么一口，就没了。” 妹妹略微夸张的表情让方秋灵不由露出了笑容。 看来觉得量少的不止方秋灵一个，双生子也同样觉得菜品的量不怎么够吃。虽说是女孩子，不过双生子可不是一顿饭一个小包子就满足的小女生。她们日常的事务繁忙，而且经常要参加战技训练和体能训练，所以对食物量的需求一点也不亚于成年男子。 “看来以后要多带点吃的了。” “当然当然……对了，主人。以后，我们是要去哪里‘修炼’呀？” 尤雅的目光闪了闪，左手很随意的搭在了餐桌在上。她纤细的小手晃动着手中的餐叉，一副小女孩娇憨的模样。 这一幕落在她姐姐眼中，立刻引来了小声的叱责：“尤雅，注意你的形象！” “哼！” 妹妹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不过还是乖乖放下左手。 姐妹俩简单的互动看似平平无奇，不过坐在她们对面的方秋灵却看了个真切，立刻秒懂。 “我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天枢峰的老房子应该……多半是塌了。那地方已经连着下了大半年的雪了，连吃的东西都找不到，先别去了。你们和我一起回天权峰住几天好了，等雪停了再说。顺带还要弄的修房子的木料……” 方秋灵睁着眼睛说瞎话，草稿纸都不需要一张的大吹法螺。 “天权峰的玛纳值是低了点，不过和你们的阶位差不多刚好匹配。你们稍微用功几天，争取先突破进入大骑士，然后慢慢打好根基。” “那主人你呢？” “我？肯定要‘闭关’一段时间了。不‘闭关’，那几个老东西能吵死我。他们早就盼望着我能更进一步了。” 方秋灵所坐的位置靠右，同样是临近窗户的位置，一男一女正在用餐。 男性那位脸上胡须浓密，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相当的年长。而女性则是非常年轻，容貌姣好，似乎不到双十年华。两人坐在一起用餐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的关系——父女。不出意外的话，来这里用餐应该是为女儿庆祝生日。 餐桌与餐桌之间的间隔相对比较大，不过凭借着过人的感知，方秋灵依旧能清晰的捕捉到两人交谈的内容。 ——女孩正在向老父亲撒娇，想要购买最新款式的胸针。老父亲则是在问询女儿的学业情况，以及是不是交到男朋友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温暖。充满了父女之间相互的关怀、浓浓的亲情。不过妹妹尤雅却从中找到了几分不和谐的因素，刚刚看似娇憨的举动实际上是在提醒姐姐和方秋灵注意。 要知道尤雅可是情报部门出身，如果没打算离开泰尔达海姆，那么现在她肯定是在办公室里和某些人隔空过招。 凭借着自己的异能，尤雅总是很容易抓到对手的破绽，进而一举有所收获。不过现在已经卸下了肩膀上的责任，眼前这对伪装的“父女”……就让他们带些乱七八糟的情报回去吧！ 方秋灵显然是领会了尤雅的意图，随即开始漫无边际的说起了随后的安排。虽然他的话里面大部分都是假的，各种虚构的人物、地名更是层出不穷，但其中有关个体实力提升方面的信息却没掺水，都是实打实的干货！ “……我可是目前最年轻的天骑士。可以预见，再过几年进入圣阶完全不是问题……” 这里的“圣阶”指得是圣骑士阶位，差不多也就是白银初阶。 黑铁阶位突破进入白银阶位的关键在于元素开化。黑铁阶位中斗气所带着的各种属性只能算是“模拟”，实际上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属性。而完成元素开化后，斗气会发生升华，进而真正获得对应元素的力量。同时，升华后的斗气能化为护身的铠甲，从而使得御空而行不再是施法者的专利。 以泰尔达海姆相对较低的力量天花板来看，方秋灵觉得在泰尔达海姆进阶甚至不需要元素开化，只要能进一步的熟练运用斗气，并将其进一步具现，基本也就算是突破了。 毕竟泰尔达海姆单位空间内“至源”的力量很少。要以标准的力量能级进行进阶，仅仅是进阶所需的“至源”力量收集就是一个绕不开，而且很难完成的任务。这是在低魔世界中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和取舍。 当然了，其实“至源”力量的收集可以试着通过转换以太来实现。以太也同样是“至源”力量的一种，只不过因为“惰性”而很难直接进行调用。在留给张冬晨的卷轴中，就有以太转换器的初步构想。但是否能研制成功，还是要看张冬晨的努力了。 “我的人生目标，可以定在了更高的‘神阶’上。有生之年，我可以希望走得更高……” 谈起实力相关的话题，不仅右侧的那对“父女”放慢了用餐的速度，稍远一点的两对青年夫妻组合，靠近二楼楼梯入口的老年夫妻组合，也都不约而同的减缓了刀叉起落的频率。 “至于你们，只要愿意的话，一年内成为大骑士没什么问题。当然了，肯定会很辛苦。训练的强度会很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主人，真的吗？” 姐姐尤娜脸上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一年内……” 妹妹尤雅完全是愣住了。 ——这是在开玩笑吧？没错，肯定是在开玩笑！ 双生子今年才二十三岁……她们偷偷告诉过方秋灵，她们个人履历上的年纪是假的。当年为了进曙光领的军事单位混一口饭吃，她们把自己的年龄往上提了四岁。也就是说她们实际上今年只有十九岁。 一年时间，双十年华，大骑士。三个不同的关键词连接在一起，即便是“一帮”的自己人都吃惊不小。 在泰尔达海姆，四十岁之前能成为大骑士的，这样的人通常会被称为“天才”。而天才中也同样会区分三六九等，三十岁之前成为大骑士，那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至于二十岁……稀世的奇才？还是下凡的神祗？ “……一年的时间足够了，我倒是觉得还多。你们已经是骑士了，接下来只要……三个月打熬筋骨，三个月修炼气血，三个月精神升华……” 方秋灵的声音不大，三个人的脑袋还凑到了一起，有几分说悄悄话的感觉。不过三人都很清楚，周围已经能开两桌麻将的间谍肯定会一字不漏的把这些话记下来。 “父女”组合坐的比较近，只要把耳朵“竖起来”基本就能了解个一五一十。两对夫妻组合稍微远一点，不过两位女士先后起身去了卫生间，而前往卫生间的道路恰好要从方秋灵他们的桌子后走过。至于那对老年夫妻，桌上摆着的那个银色的扁口小酒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一个定向集音器。同时，方秋灵的空识还透过餐桌的桌布，看到了桌脚上几个不应该有的金属小盒子。 ——这应该就是是窃听器吧？ 即便不是窃听器，估计也是类似的东西。 而且，餐厅的男性侍者也再一次上菜，这一次送来的是主菜。 “奶汁焗海胆，请慢用……” 带有灰色条纹的餐盘上摆放着一个开口的海胆壳，海胆壳最上面盖着一层金黄色的蛋液。 “……谢谢。” 习惯的随口向侍者道谢，方秋灵开始向海胆发起进攻。 姐姐尤娜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我们呢？我们最终能……到什么境界？” 身前的美味无比诱人，不过自己和妹妹的前景一样要投以百分之百的关注。 自家的主人很温和，温和的就如同邻居家的大哥哥。虽然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不过自家主人的性格尤娜多少掌握了一点。不能说没有“物欲”、没有“野心”，但两方面都不大倒也是事实。所以她完全不担心自家主人有野心，反而担心自家主人没有足够的上进心。 “你们的最终境界……我不知道，这还是首先要取决于你们自身的努力。” 只要双生子去艾露恩住上十天半载的，她们完全有能力成为天骑士。毕竟黑铁初阶到黑铁巅峰实际上没有什么门框，需要的只是积累。至于能不能更进一步的完成元素开化，那就要看她们的资质和气运了。 方秋灵很想实话实说的将这些信息告诉姐妹两人，让她们无需担忧自身实力方面的问题。若是前往艾露恩存在诸多的不确定和危险，那么直接把她们安排在现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以尤娜和尤雅的条件，签约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完全没问题。她们不仅是容貌上上选的美少女，而且是心意相通的的双生子。仅仅是卖个“设定”应该就能收获一大波“粉丝”。 不过现在周围有那么多“耳朵”在听，现世的事情肯定不能说，实力方面的预计也只能有所保留。虽然说是是在骗人，但骗人的谎言也要符合常理和实际。三十岁不到的大骑士已经很让人吃惊了，三十岁不到的天骑士，这话说出去谁信啊！过犹不及就是这个意思 ——呃！不好意思，忘记了！三十岁不到的天骑士，眼前不正有一个坐着嘛。 奶汁焗海胆过后是另一道主菜——肉！ 鲜红色的鹿血汤中躺着一块同样色泽的鹿肉，佐餐的美酒也随即换成为了同样颜色的红酒。 “鹿里脊配鹿血罗什舒瓦尔式清汤，以及诺菲庄园晚收系列的干红。请慢用。” 从打开软木瓶盖到注入醒酒器，随后再从醒酒器注入高脚杯中。男性侍者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充满了了特殊的韵味和美感。 鲜红的鹿肉柔嫩而多汁，配合着同样色泽的鹿血汤，给人一种仿佛茹毛饮血的错觉。而鹿肉的鲜美和野性与葡萄酒浓郁的果香和微微的干涩混合在一起，更是平添了无数的滋味。 双生子一开始被一片鲜红的色泽有些吓到，不过品尝了一口后随即欲罢不能。要知道这可是她们心心念念想吃的肉肉！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主任务完成！ 主菜过后是两道甜点，蛋白霜冰淇淋和经典蒙布朗。 蛋白霜冰淇淋甜蜜而富有层次感。经典蒙布朗不仅外型出众，其中满满的栗子香气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等到最后的甜品餐盘撤去，三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肚子。 ——满足！ 不过……尤娜和尤雅吃饱没吃饱不知道，但从她们小小的个子来看，即便没吃饱应该也差不多了。方秋灵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吃饱。照着刚刚的菜式再来上一遍，不，再来上五遍都没问题！ 当然了，如果这么来上五遍，那妥妥的就变成牛嚼牡丹，失去了品尝美食的乐趣了。更何况即便不提费用方面的问题，会不会直接被扣下来洗盘子也搁置在一边，关键是厨房里的准备的食材估计也凑不出额外的五份餐食了。 曙光领大饭店是高档餐厅，标榜新鲜和美味。主厨会根据当天采购到的新鲜食材对菜品进行调整，所以每天能供应的菜品数量有限，满足了当天预约的客人后基本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吃饱喝足，三人起身下楼。 方秋灵打开个人终端准备付钱，不过男性侍者微微摇头，示意已经有人付过了。 “付过了？” “是的，是三号桌的两位客人。他们说是您的旧识。” 尤娜和尤雅面面相觑。 有人请客吃饭无疑很开心，但请客的人来路不明，这就有些令人介意了。三号桌靠近二楼的楼梯口，用餐的客人有两位，也就是那两位被怀疑是间谍的老年夫妇。 方秋灵很快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随即向男性侍者点点头：“好的，谢谢。”随即招呼身旁的两个女孩，“我们走吧。” 男性侍者立刻躬身行礼：“请您走好，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老年夫妇是不是间谍已经不重要，反正他们也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 离开餐厅，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在商业街最为繁华的路段，璀璨的灯火与全息屏广告交相辉映，将夜晚的街道点缀的美轮美奂。 清冷的空气中带着微微的香甜——是爆米花的香味。 妹妹尤雅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不一会就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和饮料走了回来。 “主人、主人。” 她笑吟吟的递上饮料。一旁的姐姐接过爆米花桶，顺手取下盖子。 空气中的甜香更甚。 “你们这是没吃饱吗？” 方秋灵接过饮料，一瓶气泡水，然后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在手。 “吃饱了。” 姐姐如此说道，不过她的小手却捏着爆米花一颗颗往嘴里送。 “主人、主人，你笨死啦。你不知道女孩子有两个胃嘛。” 妹妹张开嘴，等着姐姐喂食。姐姐随即抓了一小把，然后一股脑的全塞进妹妹嘴里。 方秋灵哑然失笑：“我当然知道。一个胃是用来吃饭的，另一个是用来装甜点和奶茶的。” 妹妹尤雅嘴里咀嚼着爆米花，可爱的小脸顿时鼓了起来：“奶茶？” 姐姐尤娜可爱的侧过了脑袋，发问道：“是用牛奶和茶叶做的饮料？” “对，没错。还有用水果做的水果茶，各种水果都能做。” “哇哦！” 两个小女生不约而同的发出了羡慕的感叹。 虽然在科技发展水平上无法与泰尔达海姆相比，不过若是说起物产，尤其是食物方面，现世要甩泰尔达海姆好几条街。 “罗什舒瓦尔餐很好吃对吧？现世也有类似的菜品。”周围的那些“耳朵”都已经下班了，所以方秋灵也就没有顾虑了，“法式西餐在形式上、烹饪手法上和罗什舒瓦尔餐很像。不过，我还是比较推崇中式的菜品，也就是我家乡的菜品。” “呜、呜！” 又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妹妹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声。而姐姐则是立刻问道： “有哪些好吃的？” “很多。我的家乡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每一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美味。目前按地域划分，受到公认的有八大菜系。” 方秋灵微微停顿，双生子亮晶晶的眼睛让他不由自主的响起了一个非常可爱的称呼。 ——小馋猫。 “八大菜系，那么也就是八个不同的地方。鲁菜，鲁菜清香鲜嫩、汤水清醇；苏菜，苏菜鲜香酥烂、口味偏甜……喜欢重口味的可以试试川菜。川菜麻辣鲜香，重油重味，火锅更是……” “主人、主人，不要说了！”妹妹连忙阻止，“人家才刚刚吃过饭，再说下去又要饿了！” “就是就是！主人真是太坏了！坏心眼！” 姐姐也提出了抗议。 尤娜和尤雅在女孩子中算是胃口比较大的。她们经常参加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并且时不时还要参与实战。日常的体能消耗大，胃口也就不会小。罗什舒瓦尔餐味道真的是没话说，好吃到可以把舌头也咬掉！但说量的话，实在是算不上大。一整个套餐吃完，差不多也就六分饱……不，六分饱都没有，最多五分饱！ 方秋灵轻笑着把双生子拥入怀中。 不出意外，两者俏丽的脸孔立刻染上了微微的红晕。而方秋灵也同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虽然是契约把我们连接在了一起，不过相信我们的心应该离得更近……” “坏人！” 妹妹扭了扭身子，声音仿佛是从鼻子里钻出来。 “就是，就是。” 姐姐跺了跺脚，小脸上的肃然此刻完全被娇羞所替代。 “我们已经不是二、三岁的小孩子了。” “主人，你用这么没诚意的话糊弄我们。” “你心里过的去吗？” “我们要实际行动。” “我们要看你具体的表现。” “比如说……那个奶茶，还有水果做的水果茶！我天天都要喝！” “我也是，我也是。还有，我要吃火锅！一天三顿都要！” 双生子你一句、我一句。极为相似的声线交织在一起，犹如一个人的声音。 方秋灵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没想到尤娜和尤雅居然还是藏的那么深的“吃货”，一顿好吃的就完全把本性给暴露出来了。但这样的本性一点也不招人厌，反而可爱满满。 “好，好，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吃成胖子哦。奶茶、火锅，凡是好吃的东西，基本上是身材的大敌。” “呃……主人，你真是坏心眼！实在是太坏了！” “就是就是！” …… 黑心黑肺、不择手段的魏乘风死了。没想到魏老头手里的那把大剑居然是姬神的残响，略微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 来犯的泛泰尔达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已经覆灭。四艘护卫舰沉没，其余的八艘浮空舰主动亮出了白旗，宣告投降。面对以魔装铠出击的天骑士，必败无疑的战局，死撑着叫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比较毕竟是少数。 ——主线任务完成！ 如果真的是游戏，那么方秋灵眼前必然会弹出如此的文字提示。游戏嘛，也算是通关了。 不过玩过游戏的人也知道，主线任务完成、游戏通关不代表游戏就结束了，随后还有诸如支线任务、物品收集、最强武器打造、所有同伴募集、各种小游戏刷分、地狱难度挑战、噩梦难度挑战，等等、等等…… 当然了，游戏开发商适时还会推出dlc。无论是付费的dlc还是免费的dlc，反正游戏的内容和可玩性都会得到增加。玩家们一边大叫着：奸商！打死我也不买！然后转个身就是：真香！ 总而言之，距离游戏封盘挂二手app都还早。不刷上几个通宵可能浑身上下不舒服。 那么在泰尔达海姆，还有什么方秋灵需要完成的“支线任务”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必然是有的。 比如说，“世界之子”、曙光领统帅、曙光研究院首席科学家、熬夜理事会常任理事——不好意思，这个划掉！人生赢家——不好意思，这个也要划掉！算了，头衔什么的不重要，直接说名字吧——张冬晨统帅大人！他现在头上就顶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与他略微交流，他就会发布一个史诗级别的支线任务——姬神残响的调查。 就如同科学研究一样，从无到有，也就是从零到一，不仅需要天才的创意、无与伦比的毅力、克服万年的勇气，还要有些许的运气。这是具有重要的开创性意义的。而从一到九十九，虽然数量以倍数发生了变化，其中也包含了量变到质变这一过程，但相比最初的从零到一，那依旧有所不及。 姬神的残响也是同样的。能有一个，那么必然就会有第二、第三，第n个。 如果是善意残响，那么只要进行回收就行了。但怕就怕遇到恶意残响。 根据魏老头的经历，恶念残响会不断寻找姬神后裔进行吞噬。吞噬的越多，其力量也就越强大，届时遇上了必然是一场恶战。 魏乘风是位大骑士。但根据现场旁观者、幸存者，以及当事人，三方共同的感受，两位大骑士一起上估计都不是这老头的对手！ ——再次遭遇姬神的恶念残响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方秋灵没什么很好的办法，暂时只能建议张冬晨多备点圣水。圣水具有净化作用，恶念残响基本都由负能量组成，圣水肯定有效。即便不能完全净化，短时间内的压制应该没很大问题。只要先期能进行压制，随后总是有办理对付的。 至于圣水在低魔环境下“质保”时间短，很快就会失去效用这个问题……去未央宫买几个特制的魔力存储盒吧。虽然价格是贵了点，但质量绝对是杠杠的，用过的人都说好。 更何况未央宫现在对张冬晨手上的机械外骨骼技术很感兴趣。这些技术在泰尔达海姆已经算不上什么最新的科技成果，甚至有不少属于淘汰品，刚好提供给现世。双方取长补短，能实现共赢，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了，姬神残响的调查任务注定是不会有结果了。方秋灵同样是降临者，同样有着一个世界需要他去操心、去经营。偶尔来泰尔达海姆帮个忙没问题，真要方秋灵长期在泰尔达海姆停留，这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只是假设一下，方秋灵决定留在泰尔达海姆。世界意志艾露恩，那个在未央宫图书馆卖萌的小妖精，会不会找现世的世界意志告状？会不会与泰尔达海姆的世界意志打起来？ ——抢人家的降临者！受死吧！ ——才不！明明就是人家自愿的！ 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算了吧。这种好奇心还是不要满足的比较好。 而同样的，方秋灵头上也有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交谈之后同样会颁布一个史诗级的任务——以太转换装置的研究。 说以太是一种物质……有些不妥。因为以太看不见也摸不着，完全不具备形态。物质所具有的基本形态：固态、液态和气态，以太都没有。 但若说以太并不存在，是唯心的，是通过主观臆想而来的，仅存在于精神世界……这显然又与事实不符。以太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进行观察，会产生如同空气一样的以太流，能进行压缩，在自然环境下会因为扩散而呈现出均匀分布的状态…… 总而言之，以太非常的特殊，介乎于“灵”与“理”之间，是“至源”力量比较特殊的一种具现。既然是“至源”力量的一种具现，那么理论上就是可以与其他形式的“至源”力量进行转换的。 方秋灵将自己所掌握的魔法知识，以及最近有从中学老师和小学老师那里“抢回来”的物理知识、化学知识，再加上泰尔达海姆的基础以太物理学，三者合并在一起，提出了以太-玛纳相互转化的可能性论证，并做出了初步的模型。 他把相关的理论和知识写在了卷轴中，然后把卷轴交给了张冬晨。毕竟他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可能性论证和初步模型都需要张冬晨进一步的完善。至于是不是能看得懂，会不会作为课题研究，能不能有研究结果……一系列的后续还是交给时间来验证吧。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三章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修利克，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张冬晨笑得非常的灿烂。自从击败泛泰尔达同盟第十四独立舰队，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收敛过。 这一次邀请“外援”绝对是明智之举！不仅轻易解决了当前所有的困局，曙光领的军事力量甚至还往上提升了一大截！一举多得，绝对是赚到了，赚翻了！ 三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再加上一艘大型航母，以及两艘补给舰上足以支持一场基干舰队规模会战的物资——用“赚翻了”来形容实际上都是谦虚的。 有了这些新鲜力量的加入，曙光领的空领舰队完全可以从一支变为两支。泛泰尔达同盟吞并曙光领的计划可谓是完全破产，甚至随后还不得不出钱出物资把被俘的人员给赎回去。这又会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有了这两笔“不义之财”，曙光领今年的日子肯定能过的红红火火。 “不客气、不客气。”方秋灵也同样一脸的笑容：“冬晨，我也不吃亏。你看，有那么可爱的持剑使跟我一起回去。” 正在与小伙伴们告别的尤娜和尤雅回过头，不约而同的向自家主人丢出了一个白眼。 “唉哟，一顿饭的功夫，你们关系进展的很快嘛。”双生子翻白眼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张冬晨的眼睛，他猥琐的笑了几声，“呵呵，怎么样，姐妹花的味道……” 作为拥有那么多“妻妾”的人生赢家，张冬晨可是不折不扣的老司机。 “咳呵！” 女孩子的轻咳声伴随着一连串的跺脚声，张冬晨立刻闭上嘴，并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声音虽然不大，但依旧传入了身后的几个女孩子耳中。这种不仅猥琐，而且还不怎么尊重人话，立刻引起了她们的不满。数只纤细修长的手指立刻掐住了腰间的那几块软肉。 只要张冬晨敢再胡说一句，女孩子们保证让他一蹦三丈高。 方秋灵翻了白眼：“我可是很纯洁的好吧，我和她们也都是清白的！你想要开车，注意一下时间和场合好不好，尤其是别带上我。另外，说话也注意点分寸啊。知不知道，这是情商低的表现。” “哦，低就低吧，无所谓……” 张冬晨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不过他随即就“嗷呜”一声叫出了声——显然是哪个女孩子没忍住，下手掐了他一下。 摄像机、取景器、探测仪等各种设备都已经安装完毕。鲲鹏号内部的传送专用舱室此刻就如同一个大型的试验场，各种监测设备林立。 记录每一次异界之门的开启，并尝试从中寻找规律，从而进一步进行研究，试图破解异界之门的秘密——这已经是张冬晨为数不多的几个常驻研究项目之一了。 虽然相关的记录已经有不少，各种影像资料和分析报告也有一大堆。但截止目前，研究还没有获得任何进展，基本上还是在原地踏步。对异界之门的观察也处于“嗖”的一下出现了，“嗖”的一下又没了，其他什么都观察不到。拍摄到的映像资料更是堪比五毛特效，完全没有备研究价值。不，五毛特效都比这映像资料上的效果来的要好！ 方秋灵的到来让张冬晨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探索神秘学领域的道路终归是走歪了。实际上也可以这么说，他从一开始就没走上正确的道路过。不是在原地打转，就是在反复横跳。 神秘学在现实中最基本表现就是通过个体的主观意识来改变或违法物理法则。违反和改变了的物理法则现象希望通过几个物理学公式进行分析和研究，并建立起数据模型——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好在此刻发现还不算晚，即时纠正就是了。 “对了，你不回去吗？” “我？回去？去哪？” “当然是回现世。你不打算回家吃年夜饭？一年也就一次，家人团聚。” “呃，这个嘛……”张冬晨一把勾住方秋灵，随后压低了声音，“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带谁回去好？” 人生赢家才会有的烦恼让方秋灵瞪圆了眼睛，好一会才比出一个大拇指。 ——你牛！ 而张冬晨还在自嘲：“不管是带一个回去还是带几个回去，没去成的肯定不满意，回来还不和我吵死。全带回去把，老爸老妈就算没晕过去，也会扒了我的皮！” ——你够了！走开！友尽！ 方秋灵翻着白眼把张冬晨推开，然后一拱手：“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告辞！” 张冬晨也同样一拱手：“青山绿水依旧在，不送！” 简单的告别，方秋灵转身就走。 尤娜和尤雅也走了过来，从眼角隐约可见的泪痕来看，显然刚刚没少掉眼泪。 她们真实年龄也才只有十九，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更何况此刻是前往现世，需要跨越的是一整个世界，不是“不管多远，你与家的距离只有一张机票”的那种。伤感中带着些许不安，她们复杂的心情很难用具体的言语表述…… 不过好在怀里的小可爱可以给她们些许的安慰。玛露和古尼法乖巧的让双生子抱着，时不时还轻声的喵喵叫。超高的颜值加上暖心的小动作，治愈力满满！ 至于另外一个小可爱，菲，她早早的爬到了方秋灵肩膀上。现在正很淑女的坐在，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快睡着了！ “好了好了，都退到安全范围外。大家注意，大家注意！清场了，清场了！” 负责维持秩序的女孩子一边拍手，一边把几个迷糊鬼拉开。顺便还指挥着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拉起了一条隔离带。 手掌宽的隔离带上清晰无误的写着一排文字——安全第一。 异界之门的开启、传送，即便是有所研究的方秋灵也不敢掉以轻心。完全超出人类所能探知的极限，若是以科技角度来分析，属于黑科技中的黑科技中的黑科技……如此的情况下再谨慎也不为过。 “菲，起床啦。要开始干活咯。” 方秋灵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肩膀上的小妖精。菲的小脑袋重重的点了一下，随即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菲？” 小妖精眨巴着眼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纤细的小胳膊小腿伸得比直，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和谁学的！ “要准备回家了。” “回家”两个字让小妖精瞪圆了眼睛。略带几分慵懒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活力。 “菲！菲！” 菲亲昵的蹭了蹭方秋灵的脸颊，然后从他肩膀上一跃而起，开始在空中翩翩起舞。 “菲，空间定位就交给你了。” “菲！” 小妖精举着小手，用力的点点头。 无论是从现世前往艾露恩，还是从艾露恩返还现世，方秋灵都可以直接进行操作。不过此刻身处泰尔达海姆，为了防止一不小心落入无尽的虚空之中，引导和定位必不可少。 “古尼法。看具体的情况，如果无需传送干扰，由你来负责稳定。” 除了定位，传送过程中的空间稳固也同样重要。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上一次从艾露恩返还现世的时候虽然没出什么大乱子，不过从地下室换到楼顶，也相当的惊悚。若是再高一点直接传送到高空，然后来个自由落体……死是肯定死不了，甚至受伤应该也不会，但估摸着有很大可能会上第二天新闻。 “喵、喵喵！” ——小主人，没有问题！ 古尼法从尤娜怀里探出头来，朝着方秋灵“喵喵”直叫。虽然方秋灵肯定不会喵星语，不过古尼法的意思还是相当容易理解的。 “你们准备好了吗？要走了。” 嘱咐好菲和古尼法，方秋灵的目光随即落到了双生子身上。 “嗯，准备好了。” 姐姐小小的点了点头。尤娜的小脸依旧严肃，不过从搅在一起、微微泛白的手指来看，她实际上相当的紧张。 “没问题，开始吧！” 妹妹眨了下右眼，笑吟吟的脸孔上看不到丝毫的紧张。不过尤雅一直紧挨着姐姐，漂亮的大眼睛也有些飘忽。显然她并没有表现的那么镇定。 “不要担心，很快的。眼睛眨一下就结束了。”方秋灵轻声安慰道，“我可比那个半桶水的科学家厉害多了。神秘学领域是我的强项，传送方面的研究我可是把他甩在很后面很后面。安心吧，没问题的。” 尤娜和尤雅点点头，不说话了。 “冬晨，我先闪了。有空多联系啊。” “一路顺风，修利克。”张冬晨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再遇到麻烦，我会很不客气的再来找你帮忙的。” “好，没问题。”方秋灵也同样比出了大拇指，“到时候弄一艘浮空舰给我当报酬，顺带再送几架强袭机兵做添头也就差不多了。浮空舰大小随意，我看巨蟹座号这种就很适合。” “哈？你想在魔法世界玩浮空舰？没问题！只要不掉下来，浮空舰你要几艘我给你几艘。强袭机兵也是，能源问题只要能解决，你要多少都没问题！” “能源问题？喂！冬晨，这可是你应该解决的问题。我不是把那东西给你了吗？好好研究，肯定能有结果的。顺带，有了成果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借鉴一下。少年，我看好你哦。” “啊？送我那东西原来是这个目的！修利克，你太奸诈了！再说了，这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任务了？过分了啊！” 说着，张冬晨翘起的大拇指转了个方向，直接向下！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方秋灵的大拇指在刚刚就已经往下转了。 “我怎么就过分了？你不是自称现代的爱因斯坦，智商一百八吗？既然这么说，就要这样的实力！” “滚你的呃……” 两人随即开始相互鄙视、相互揭老底。周围的女孩子无不掩口而笑，离别的忧愁似乎也被冲淡了不少。 方秋灵伸出右手，第八色的光辉随之亮起。当光辉消失，门之棱晶出现在他手中。 下一刻，复杂的法阵自方秋灵脚下展开。纯白的光幕随即从天而降，瞬间布满了视野的每一个角落。 脚下的金属地板很快隐去，周围的摄像机、取景器，以及送行的女孩子们也很快被纯白的光幕遮蔽。 纯白的光幕无边无际，仿佛由无限远的地方落下，又仿佛近在咫尺，只有眼前很小的一片空间。 小妖精菲张开双臂，开心的空中翩翩起舞。随着小巧的薄羽扇动，星星点点的光粒从翼上飘落而下，犹如绚丽的光雨。 “好美……” 眼前的景象让尤娜不由发出了赞叹。 方秋灵微微一笑，不过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依旧放在门之棱晶上。 相比上一次莉莉和古尼法一个不小心闯进传送范围，进而引发剧烈的空间震荡。这一次的穿越人数虽然有所上升，但空间却依旧相当的稳固，平稳的没有丝毫的波澜。 ——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提升，进而而导致精神力的控制有所加强？还是因为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进而没有产生空间震荡？或者是两者都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未知的因素…… 在思考中，纯白的光幕逐渐变得稀疏，这是传送即将结束的预兆。 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 湛蓝的天空，微凉的寒风，以及…… “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一群兔子出现在了……哦，不对，是明视一族的兔耳萝莉。她们在不远处快速集结，很快排出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前排的兔耳萝莉一手剑一手盾，半蹲着组成了一排密不透风的盾墙。她们身后是一排长矛手，寒光闪闪的长矛笔直的指向前方。最后一排是七、八把突击步枪，黑漆漆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战栗的寒芒。 一道青蓝色的光辉在方阵上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相当剧烈的魔力波动——群体防御法术。 领头的兔耳萝莉头上趴着一只小兔子，四只兔子耳朵一同随风摇摆。只见她举着一个扩音喇叭，严声发问：“不许动！依次报上你们的姓名、阶级和所属！”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兔子们的劫难！ 眼前的一幕很熟悉，似乎在哪见到过。 方秋灵一边举起手，一边在脑海中搜索。同时他还用目光示意身旁的尤娜和尤雅照做。 双生子有些懵。 眼前的小女孩们个子不高，估计也就一米四上下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未成年的小孩。她们一个个头上顶着毛绒绒的兔子耳朵，说的话虽然听不懂，但相当的清脆悦耳。再看看她们手里握着的家伙……还是觉得可爱！有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方秋灵的示意很明显，更何况他还主动带头把手举了起来。尤娜和尤雅发懵归发懵，但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同样举起了手。 随着双生子举起手，她们怀中的小猫“噌”的一下跳到了地上。 玛露轻盈的落在地上，随即不高兴的喵喵叫了起来。它短短的小脚也踮了起来，一副努力不想让身上的毛碰到地面的样子。 脚下是由砂石铺成的地面，是用来训练的操场。 ——不要！这里会把毛弄脏的！ 玛露是长毛猫，签订了魔宠契约后个头似乎是没法长了。不过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它身上的毛已经渐渐长了起来。它扭转身体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即朝着领头的兔耳萝莉跑去。 ——啊！是珂珂！好久不见，要抱抱！ 古尼法也同样扭着身子转了一圈，随即跟在玛露身后，同样向珂珂跑去。古尼法的个头和外型与玛露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玛露的毛发通体白色，而它是“大橘为重”的橘黄。 布偶猫一般有白色、巧克力色、奶油色、蓝灰色。也有带着一点米色、红色或是姜黄色的，但这些颜色只是点缀。完全以“大橘为重”的橘黄为主，而且还是通体橘黄……说实话，没见过。 即便见到了，下意识的反应也是：咦，好奇怪啊，这只橘猫怎么长的那么像布偶？ 当然了，古尼法实际上并不是布偶猫，也不是橘猫。即便方秋灵之前称呼它为“大狗”，也同样的不太正确。古尼法是从光中诞生的圣兽，独一无二的圣兽，不是已知物种中的任何一类。 看着玛露和古尼法一起踮着小脚一步步靠近，举着喇叭的珂珂有些傻眼。 眼前一高两矮的三个身影。高的那个认识，是艾露恩的降临者方秋灵。两个矮的虽然不认识，不过能和降临者站在一起，而且还抱着玛露和古尼法，应该也不是“坏人”。 但是…… ——军令如山律如铁！ 近半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让珂珂“乖”了很多。她很清楚只要没有按照流程走，在后面“监军”的老奶奶就会一巴掌把她打个半死！然后是关禁闭，饿肚子！ 说起这半个月的辛酸，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依次报上你们的姓名、阶级和所属！” 珂珂举着扩音器，又重复了一遍。 【泰洛法娜语】“这个小朋友在说什么？” 【泰洛法娜语】“不知道呢，主人、主人，她在说什么？” 懵了一阵，尤娜和尤雅逐渐缓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枪指着，但并没有感觉到敌意，而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她们猜测……大概是例行的检查？就像是……过海关、走安检？ 方秋灵耸了耸肩，说道【泰洛法娜语】“她说，要我们依次报上姓名、阶级和所属。” 【泰洛法娜语】“呃……我们直接说，她能听懂吗？” ——猜对了，果然是安检流程。但可惜没有奖励。 【泰洛法娜语】“当然不能。之前给你们的汉语教材，你们看过了没？” 【泰洛法娜语】“看过了，我还学会了一句话！” 尤雅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 【泰洛法娜语】“什么话？” “今·天·你·吃·了·吗？” 尤雅卷着大舌头说了一句话。毫无抑扬顿挫的话语让方秋灵立刻翻起了白眼，满满的“歪果仁”既视感。 【泰洛法娜语】“你还是别开口了，省的惹麻烦……” 尤雅眉毛一挑【泰洛法娜语】：“惹麻烦？我怎么会惹麻烦！” 方秋灵朝着兔耳萝莉的方阵努了努嘴【泰洛法娜语】：“不是给我们惹麻烦，而是给这些小兔子惹麻烦。” 【泰洛法娜语】“她们？” 【泰洛法娜语】“对，你没看到她们后面嘛，几位‘家长’正虎视眈眈。你以为‘家长’是在防范我们？错！她们是盯着自家的小兔子呢。你信不信，现在出手把小兔子们全部打到，几位‘家长’不仅不会插手，还会上来表示感谢。然后，她们就惨了。” 尤娜的目光一直在兔耳萝莉的方阵上转悠，听到方秋灵话，她不解的侧过了脑袋发问【泰洛法娜语】：“她们似乎……都很厉害，各个都训练有素。怎么还要……” 从细节上、各种小动作，都能看出兔耳萝莉各个都训练有素。小胳膊小腿看起来细细的，但爆发力惊人。和她们一比，曙光领陆战部队立刻就被比下去了。 【泰洛法娜语】“厉害是没错。别看她们个子小，只要三、四个一起上，估计你们都不是她们的对手。她们基本都有无位巅峰……骑士阶位的实力。其中半数都会法术，个别几个还是法术专精。”先夸奖了小兔子们一番，然后方秋灵开始揭她们的底，“但是！不要被她们的样子迷惑。实力归实力，能不能发挥出来是另一回事。只要数量一多，她们就会犯蠢，洋相百出。你看，玛露和古尼法不是已经……” 方秋灵轻松的和自家持剑使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而另一侧的兔耳萝莉们却如临大敌，一个个绷紧了神经。尤其是是领队珂珂，她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大危机中。 ——老嬷嬷说过，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不能分心！ ——老嬷嬷也说过，执行任务的时候要严格按照操典！ ——老嬷嬷还说过，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冷酷无情，不能…… 一白一黄两只小猫慢悠悠的直奔珂珂而去。小短腿确实是走不快，不过距离本来就不远，多跑一会也就到了。至于为什么选珂珂而没有选其他兔耳萝莉，当然是因为珂珂头顶上的小家伙——小兔子米粒啦。米粒可是玛露的好朋友！ 珂珂的脸色都变了。一会是被两只小猫萌到了的“花痴脸”，一会是意识到自己正在任务中，努力摆出的严肃脸。 玛露和古尼法踮着小脚，直奔目标而去。隐约中似乎可以听到“我要点脚脚、我要点脚脚”的歌谣。 不仅是珂珂，方阵中有不少小兔子的目光也跟着玛露和古尼法跑。其中更是有几个眼睛都快变成爱心的样子了。 而随着两只小猫的逐渐靠近，珂珂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完蛋了。 ——你们！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走到了珂珂身前，玛露小爪爪一探，随后毫不客气的抓着裤脚管就往上爬。古尼法也同样探出爪子有学有样的往上爬。珂珂瞬间化身为大型猫爬架。 ——不要、不要……不要啊！ 珂珂的严肃脸瞬间变成了哭丧脸，身体四肢更是不受控制的自动进入“保护模式”，也就是全身僵硬。 ——完了！今天晚上又要面对全萝卜宴了…… 虽然头顶上长着兔子耳朵，不过兔耳萝莉们对萝卜却喜欢不起来，她们普遍都是“肉食动物”、“甜食动物”。所以老嬷嬷惩罚小兔子的手段之一就是全萝卜宴， 犯错轻的，红色胡萝卜宴。犯错重的，嘿嘿……白萝卜宴！而且还是生吃的那种！ 方秋灵大致的解释了一下，尤娜和尤雅听了之后面面相觑。妹妹很快就憋不住得笑出了声。姐姐虽然努力维持着小脸上的表情，但眼中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泰洛法娜语】“好了，你们别笑了。我帮小兔子们解下围。” 【泰洛法娜语】“不要嘛，主人，我想看她们吃萝卜。” 【泰洛法娜语】“尤雅，不可这样坏心眼的！” 【泰洛法娜语】“哼！” 双生子的窃窃私语让方秋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上前一步，略微提高了声音。 “我是方秋灵，蓬莱传媒所属。她们是……我的侍从。”他先示意左边的姐姐，“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黑铁初期。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同样是黑铁初期。” “确、确、确认！是降临者，确认是方秋灵大人。” 短短的一句话珂珂说的结结巴巴的，不过总算是说完了。 只见她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大声喊道：“警报解除！所有人回到各自岗位！重复一次！警报解除！所有人回到各自岗位！” 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再次大声喊道：“解散！” ——解散！ 组成方阵的兔耳萝莉们同时开溜。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小兔子们连蹦带跳的全不见。片刻之后，营房的方向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口号声，小兔子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营房里小跑着出来，随后绕着操场开始慢跑。 珂珂送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窃喜。 不过才刚舒出一口气，她的窃喜的小脸立刻变成了泄气脸。因为身旁的地面上留着的一只小鞋，不出意外是哪个粗心鬼踩下来的。 ——军容乃士气！衣冠不整且能士气冲天！ 鞋子的主人无疑要倒霉了。而作为指挥官的自己，也同样要承担连带责任！ 远处的两位老嬷嬷缓步上前。她们先是微微躬身向方秋灵行礼，随后走到了珂珂身前。 “李珂儿中士。” “到！” 珂珂“唰”的一下站得笔直。 正拽着她裤脚管往上爬的玛露一个不小心，翻身掉了下来。古尼法连忙主动跳下来，把自己作为肉垫，接住了玛露。两个小家伙落地后随即对着珂珂“喵喵”直叫，以表达不满。叫了一阵后玛露更是直接踮着脚跑向方秋灵，去告状了。 “今天的实战演习我打三分。” ——三分？岂不是不及格？ 珂珂的泄气脸变成了哭丧脸。 老嬷嬷绕着珂珂转了几圈，“一分给玉小野少尉，她的防御法术非常即时、非常到位，法术支援方面她很有天赋。一分给玉小兔少尉，她的预警非常即时，比标准快了十秒。提前十秒预警，就能多出十秒进行准备，这就是优势。还有一分……” 老嬷嬷在珂珂面前停了下来，一手拍在珂珂肩膀上。 “还有一分给你，李珂儿中士。虽然还是很容易分心，虽然还是不怎么称职，虽然还有各种小毛病。不过有进步。所以这一分给你。” “唔……唔？” 珂珂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做的不错，李珂儿中士。希望你再接再厉。” “唔……是，长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夸奖，不过能逃过一劫，珂珂还是很开心的。 “好了，明天就是除夕了。已经辛苦了半个月了，也就让你们休息几天……就放假三天吧，你通知一下。就这样。” 老嬷嬷又拍了拍珂珂的肩膀，随即再度向方秋灵躬身为礼，转身离开。 珂珂又傻了。 ——放假？放假……放假！ 珂珂哭丧的小脸立刻雨过天晴，瞬间变得明媚起来。 “珂珂，好久不见。”方秋灵弯腰把两只小猫抄在怀中，走了过来：“今天算是逃过一劫？” 方秋灵可是见识过老嬷嬷怎么训练小兔子的，抡起皮鞭就直接抽的景象他可是记忆犹新。 “唔，运气不错……”珂珂小小的点点头，随即也躬身向方秋灵行礼，“欢迎您回来，降临者大人。” 她的目光越过方秋灵，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降临者大人，您……‘又’从不同世界带女孩子回来了呀。而且这次还是一带带两个。” 珂珂刻意在“又”字上加重了读音，这让方秋灵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尴尬。 “呃，这个嘛……” 似乎是在回应这个“又”字，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操场上。 “修利克！你回来啦！” 金色的秀发在空中飞扬，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年夜饭带谁回去？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以往的春节对方秋灵而言，除了放假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能舒舒服服的睡七天懒觉，然后美美的吃上几顿大餐，再等着亲戚串门或者是去亲戚家串门，这就是全部了。 至于睡醒、吃饱、串门之余的时间，当然是在虚拟的世界中“征战四方”啦！游戏厂商往往会在春节之际推出各种活动，诸如“冬活”、“圣建”、“圣捞”之类的都只能算是小意思，大型主题活动才是方秋灵的最爱。 今年春节嘛，游戏什么的肯定没时间玩了。魔法方面的书籍还有很多没看，武技训练也不能停下。再加上过完年也就差不多又到了去艾露恩的时候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也不能落下…… 对了，之前听林晓淼这只嘤嘤怪说涨工资了！具体涨了多少？什么时候发工资？另外还有，那个什么什么旅程的电影，票房多少了？是不是能给点提成？ 张冬晨有带花园的三层楼大别墅住！同样是降临者，那么自己也应该定个小目标——花园可以没有，复式的三层楼别墅是不是也弄一幢？ 在魔都，超过一百平米的房子价格普遍都在七位数。若是别墅，价格翻一个跟头直接上九位数！ 方秋灵现在的资金缺口非常大…… 买房无疑是大事，即便解决了资金缺口这个问题，依旧不是一、两天内完成的。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为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年夜饭在哪吃。 莉莉与科罗温姐妹见面了，见面的过程波澜不兴。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语言不通。双方礼貌的相互行礼问候，随后也就……也就这样了。在此期间，方秋灵腰间的那几块软肉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被莉莉直接拧紫了好几块！ ——我会主动告诉你们，我已经完全掌握通晓语言这个法术吗？ 方秋灵虽然不怕“柴刀”和“好船”，不过本着少一些麻烦的初衷，没把通晓语言给双生子加上。他多少存有一些让她们和莉莉岔岔开、少交流、少沟通的念头。不过他显然忘记了，莉莉也是会通宵语言这个法术的，而且学会的时间还比他早！ 两个法术过后，三个女孩子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高高兴兴的去一旁去聊天了。莉莉贡献出了自己的零食、奶茶和蛋糕，招呼尤娜和尤雅来个下午茶。尤娜和尤雅则是拿出了各种漂亮的小饰品和小物件与莉莉分享。她们其乐融融，倒是把方秋灵丢在了一遍。 而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了“年夜饭”。随即三个女孩子同时向方秋灵“兴师问罪”。 尤雅：我要吃肉肉，我要吃好多的肉肉！ ——年夜饭是一年之中最为丰盛的晚宴，肯定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我吃糖醋排骨，我要吃红烧牛肉，我要吃“狮子头”，我要吃白斩鸡，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从哪知道那么多的菜名。 尤娜：主人、主人，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的，您看是不是可以…… ——作为合家团聚的时刻，类似我们这种来自异界的小可怜，是不是应该特别照顾一下？比如说见一下老太爷，比如说见一下太夫人，比如说见一下主人的其他亲戚朋友？ 莉莉：修利克！你居然不带我去吃年夜饭，是不是皮又痒了！ ——我是看到最近外面多了很多红色的饰品，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仪式，没想到居然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不告诉我，生气、非常生气！ 方秋灵则是完完全全的懵了。 就如同张冬晨之前所烦恼的，带谁回会去好呢？ 全部带回去，老爸老妈肯定要疯！一个都不带，她们直接就炸锅了！不，现在已经炸锅了！至于带一个或是两个……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明显制造阶级仇恨的事，这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三个女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进行着声讨。方秋灵维持着发愣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没她们声讨完，三个小脑袋从一旁凑了过来。 小野：修利克哥哥，你们是在吵架嘛？ 小月：修利克哥哥，我们过年放假三天，不过不许我们离开营地，你们吵完架，能不能帮我们带点东西回来？ 小兔：修利克哥哥，我们要电磁炉、要火锅底料、火锅蘸料，还有肥牛卷、肥羊卷、蘑菇……对了，修利克哥哥，这次有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嘛？ ——你们三个是打算过年涮火锅吃？ 还没等方秋灵搭话，周围瞬间围上了一群兔耳萝莉。小兔子们叽叽喳喳的纷纷提出自己的要求。有要带甜点的，有要带水果的，有要带零食的，也有要买新出的电子游戏、时尚杂志、新款服饰……五花八门的要求直接把方秋灵变成了蚊香眼。 最终，方秋灵带着长长的购物清单离开了训练基地。同时，身旁还跟着三个不依不饶的监工。 “妈，我出差回来了……嗯，没事没事，工作蛮顺利的。刚下飞机……不了，公司还有事情没完，我还要去公司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回不回来睡觉……不知道，看事情能不能完。” 方秋灵摸出手机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莉莉的目光立刻就飘了过来。尤娜和尤雅也随之开始行“注目礼”。 “……明天放不放假？不知道呢，但多数不放。事情还没做完。晚上年夜饭……” 三个女孩子的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一时间仿佛能看到四溢的火花和偶尔绽出的细小雷电。 ——“年夜饭”，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成为了禁语！ 方秋灵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连电话另一头的母上大人都察觉到了。 “……感冒？不、不，没有，刚刚只是有冷风吹过，不小心吸到一口冷气。妈，我和你说……” 也不知道张冬晨是怎么搞定他的那么多“妻妾”的……现在只不过是三个女孩子，方秋灵就已经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必须想点什么办法！ “想吃什么菜啊，随便啦，都可以的……” ——吃什么菜？随便啦，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哦，好的，我明天尽量早点回来……几个回来？妈，你不是昨晚没睡好，迷糊了吧。就我一……” ——当然就我一个人回去，不然的话，后面的那些几个还不把我给……等！等一下、等一下！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身边的三个女孩子，随即目光又投向远方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兔耳萝莉们。 ——带一个回去是麻烦，带两个回去也是麻烦，带三个回去就是大麻烦！但是，若是有一群……嘿嘿嘿！ “……妈！年夜饭还没开始做吧……我是说那些大的荤菜，八宝饭、圆子、蛋饺之类的半成品不算……哦，没做，嗯，没做就好！妈，你和爸怕不怕吵？多点人介意嘛？” 三双盯着方秋灵的眼睛齐刷刷的冒出了大大小小的问号。 就算吧三个人全部加上，虽然说确实好像有点多……但要说吵，那肯定是不会的。再说了，到时候是向“太皇太后”觐见！三个女孩子不用说也会表现的乖乖的，要多乖有多乖，绝对不会吵！ 莫非…… 三个女孩子顺着方秋灵的目光转向远处。一群……注意了，是一群！一群平均身高在一米四的萝莉们出现在了眼帘之中。她们心中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哀嚎。 ——不会吧！ 虽然与兔耳萝莉们相处的很愉快，各种日常的笑料更是层出不穷，每一天都过得非常欢乐。但是！一想到要和那么多小兔子一起迎接新年，一起吃年夜饭……呵呵、呵呵……莉莉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神经开始一跳一跳。 来到现世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星期多了。从最初几天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波澜不兴，莉莉已经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得异界穿越者了。智能手机里能看到方方面面、各种各样的内容，对于莉莉这种“从荒山老林”里出来的人有着极大的帮助。 新年，即便对于物产极为匮乏的艾露恩，当地的农夫也会给自己弄点好吃的、好喝的，犒劳辛苦了一年的家人。只不过艾露恩当地使用的是标准历，没有现世太阳历和太阴历这种区分。 而在现世，尤其是目前身处的这个国度，月亮历的新年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不仅全家老小都会聚集在一起享受团聚的时刻，也会有燃放烟火、举办歌舞晚会等等的一系列活动。 甚至为了参加这个一年一次的节日，还有着名为“春季运动会”，简称为春运的超大型、全国范围的“竞赛”。整个国度的人们都会为了返还自己的家乡而成为“竞赛”选手，并为此拼搏不已…… “春季运动会”的最终目的和目标，排在首位的无疑就是能在除夕夜之前回到家中，然后能美美的吃上一顿年夜饭。 所以！要能“超大型赛事”最关键的项目——年夜饭！上出席！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能被视作为家庭的一份子！而方秋灵现在居然突发奇想，想带上那么多的兔子耳朵…… 莉莉小小的翻着白眼，并在心中偷偷诽谤。 ——你脑子进水了是吧！有我这样的美少女陪你吃年夜饭，你居然还想勾三搭四！哦，对了，还有旁边两个劲敌！虽然论身材、论美貌，肯定是老娘高出一筹，但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什么的，简直就是作弊！ ——生气！想打人！ 至于尤娜和尤雅……她们已经开始双眼放光了。 可以说非常凑巧，也可以说是非常的不凑巧，姬神似乎在某一时期兼任过月神，拥有过月亮领域的力量。虽然时间并不长，也就那么几千年，不过月神的祭奠和仪式在姬神的教义中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比如说月亮崇拜，比如说月祭。再比如，血腥一点的，有月夜狩猎、月夜侵袭…… 有了月亮崇拜、月祭，那么必然要选择一个适合的日期。以月亮亏盈为主的月亮历也就随之诞生。既然有了月亮历，那么将月亮历中几个特别的时间定为月祭之日也就变得理所当然。月亮历新一年的开始，这个相当重要且具有特别纪念的日子，成为一年之中最隆重的大月祭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今的泰尔达海姆，大部分的神祗都已经陨落。极少数还没有陨落的神祗，祂们也只有躲在神陨之地苟延残喘的份。神祗崇拜的仪式，连同相关庆典的流程都已经失传，或许在最古老的典籍汇中才能找到其中的只字片语。月祭作为古老仪式的一种也同样失传，不过一年之中最大的月祭仪式——新年月祭，其中的一小部分，作为习俗保留了下来。 比如说月亮历的新年，大人小孩都要换上新衣服，未婚的男子会在手腕上系上红色的胜春花，未婚的女子则是系上白色胜春花……当然了，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晚上的大餐！没错，是大餐！ ——不开心了，吃顿好的调整下心情。 ——开心了，同样是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年夜饭”，一听就知道肯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只要是吃好吃的，尤娜和尤雅就不愿意错过。更何况出席“年夜饭”的还有自家主人的“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妥妥的刷存在感的时候，这怎么可以错过！ ——既有好东西的吃，又可以刷“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的好感，还能与主人增进感情。这种一举多得的事情，必须要去、要参加、要吃肉肉！ 一顿罗什舒瓦尔餐让双生子隐约有着向小馋猫净化的倾向。过不过年什么的她们并不在意。在泰尔达海姆就不怎么在意，来到现世之后反而会在意？这肯定不是。她们两个实际的目的还是想要吃肉肉。反正契约都已经签下，自家主人总不可能丢下自己不管，现在就稍微的放松一下，稍微给自己谋求一点福利好了。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过年大采购 除夕当天的安排很快就定了下来。 方秋灵给出的借口是“公司内部的活动”，都是一起参加“电影拍摄”的工作人员。公司内部福利的宴会，可以带家属。如果嫌吵的话，到时候也可以单独弄个小桌出来。 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对于热闹一点完全不介意，很愉快的应诺下来。尤其是听说现场还有与自己傻儿子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的时候，母上大人更是表达出了想要提前过来看看的强烈意愿。 ——秋秋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给妈看看？什么时候能让妈抱上大胖小子？ 当话题不可抑制的往这个方面转移的时候，方秋灵果断的找了个“信号不好”的理由，三言两语的挂断了电话。 不管年纪有多大，与自家老母亲的对话总是充满了各自叮嘱和唠叨。即便在朋友、同事眼里是冷酷无情的霸道总裁，遇上家人的关爱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软化下来。当然了，家庭关系紧张的除外！ 挂了电话，方秋灵果不其然了注意到了三道揶揄的目光。 莉莉——喜欢卖弄的诺恩子爵，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不坦率的一面。大开眼界！ 尤娜和尤雅——有胆子驾驶强袭机兵直接向一整支基干舰队发起冲锋的修利克大人，居然在“母上大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方秋灵一瞬间露出了微微的窘迫，不过随即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面对“穷凶极恶”的方秋灵，三个女孩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嘻嘻的纷纷做出了挑逗的动作。方秋灵这只纸老虎立刻退避三舍…… ——惹不起、惹不起！ 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现场三位还是女孩子，不过女孩子也是女人，那就是一千五百只鸭子。面对一千五百只鸭子，不想被吵死就躲远点！ 所以方秋灵果断逃走了。不过他实际上也跑不远，因为他不得不找另外一千五百只鸭子商量明天年夜饭的事情。 “代表月亮消灭你”三人组，小月、小兔、小野，虽然个子是矮了一丢丢……不过她们可是名副其实的成年人……不对，是成年兔，有身份证为证！对，没错，明视一族即便成年之后也就只有这么点海拔，平均一米四上下。偶尔出现一个一米五八的，那就是明视一族中的巨人了！ 虽然说个子是不高，不过她们三个八卦起来不输给任何人。尤其是她们也有着自己的拥护人，有着名义上的主君：萧萧姐姐！ 方秋灵和她们三个讨论了一下在营地里举办年夜饭，邀请集训的兔耳萝莉一起参加的可能性。随即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没问题，就在营地里办！ 作为厨娘兔的小兔当仁不让的接过了大厨的工作，并表示自己会全力以赴，争取让所有人都“咬掉舌头”！ 确定了大厨，后续的事项也就能继续随之铺开。小月负责场地的布置和菜品、物资的采购，小野负责安排节目表演。 随着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吃年夜饭的消息从一个小兔子传到另一个小兔子，再传到营地里的每一只小兔子耳中，营地里随即爆发出了盛大的欢呼声。 ——年夜饭，万岁！ 对于提议人，方秋灵，小兔子们也同样高声欢呼。 ——修利克哥哥，万岁！ 欢呼过后，“代表月亮消灭你”三人组开始不经意的套话。实际上主要是小野在问，其他两个兔耳萝莉早已心不在焉。小兔拿着纸笔开始列菜单，小月则是看着小兔列出的菜单把要买的东西逐一列出。 小野套话很有技巧。也就一会的功夫，尤娜和尤雅的来历和身份都被她套了出来，甚至连方秋灵与她们两个之间的契约也套了出来。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也就能有基本的盘对了。毫无疑问，新来的是“劲敌”！这方面小野与莉莉的观点是一致的——双胞胎简直就是作弊！ 不过作弊归作弊，依旧起不了一锤定音的决定性作用。小野依旧对自己的萧萧姐姐有信心。毕竟其他人都隔了一个世界，而萧萧姐姐与修利克哥哥从一开始就是在同一个世界的，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当然了，优势是必须要巩固的，需要尽可能的拉大距离的。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萧萧姐姐亲自出马，肯定是一下下就能搞定的。不过现在萧萧姐姐闭关了，看住修利克哥哥的事情就只能由我们几个来负责…… 小野开始暗搓搓的，用各种比喻和隐语进行提醒：修利克哥哥，你可不能做出那种对不起萧萧姐姐的事情哦！ 由于小野说的比较隐晦，话语中更是含糊，等方秋灵“骤然领悟”的时候，他已经在市区的大型商场里了，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尾巴……不，是一大两小三个美女！这种不信任让方秋灵好一阵胸闷，翻了老半天白眼才缓过神来。 ——我是那样的人吗！这可是对我的侮辱！我对萧萧可是真心的！ 在之前的人生经历中，方秋灵的恋爱经验是零。至于为什么是零：没钱，长相也普通，浑身上下散发着着阿宅的气息。花言巧语什么的完全不会，说话怼人倒是一开口就能把人怼个半死。这些“优点”加在一起，会有女孩子看上他那才叫做怪！尤其身处魔都，魔都女孩子们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更何况魔都的女孩子每一个都在“作”方面有着特别的心得。 萧萧是魔都女孩没错，骄傲的如同白天鹅一般。小野她们……呃，虽然不想承认，但小野她们三个也同样是魔都女孩。简单的形容一下魔都女孩，那绝对是“又作又可爱又迷人”的典范。 在成为降临者之前，方秋灵看到萧萧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是绕着走。看看就可以了，向要追求的话，还是省省吧，凡人要有凡人的自觉。不过现在嘛，他多多少少有了点底气，尤其是从泰尔达海姆回来之后。 见识过了曙光领上流社会的繁华，方秋灵已经不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了。长相是没什么变化，不过气质上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阳刚之气。在汤姆老爹完全压榨式的训练下，方秋灵从半废物的阿宅变成了合格的士兵。随后与兽人的厮杀、与亡灵的交锋，以及驾驶着强袭机兵直面一整支基干舰队，他身上或多或少的带上了一份阳刚，自战场而来的铁血。 其次是从容而谦和的自信。在泰尔达海姆，他可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常接触的都是名流和精英。再加上泰尔达海姆实力天花板比较低，作为世间有数的高手，方方面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非常客气。虽然时间不长，大部分的时候也都在忙着与张冬晨一起测试强最后袭机兵，不过短短的时间也足够培养出自信了，从容而谦和的自信。 再加上口袋里的钱包虽然还谈不上鼓，不过与之前的收入相比也已经翻了好几个跟头。距离财务自由还是有点远，不过这份收入在魔都也算是不错了。接下来就要看蓬莱文娱新的合同，以及是不是有票房分成了。 ——话说那个啥啥啥的电影，评价怎么样？口碑好不好？ 还有个人实力的提升，以及张冬晨送的那套黑科技防身武器…… 不过个人自身“硬件”方面的提升改变不了没恋爱经验的事实。作为一个“铁憨憨”，方秋灵在揣摩女孩子心思方面是绝对的初学者，也就是完全没有求生欲的直男一个。即便现在莉莉在小饰品的柜台旁站定了脚，双眼放光的看着各种银饰；即便尤娜和尤雅一头扎进了服装店，不断拿着小裙子在身上比划。他依旧无动无衷，甚至还有几分视而不见。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女孩子都已经表示的那么明确了，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主动买下，然后作为礼物送给女孩子。 他在忙什么呢？他直接一头栽进了商场地下二楼的城市超市，正忙着按照兔耳萝莉们给出的清单，逐项逐项的进行采购。 ——新的《女人装》杂志三本，第一百二十期的，有了。 ——雪燕华的银耳糯米羹，五百克一包的，要……六包？好吧，六包。有了。 ——肥仔快乐水，这个一会去商场外面买，这里贵了点。怎么着也要好几箱吧？ ——芝士蛋糕，要抹茶的、巧克力的、香草的，各三块。呃，这又是纸盒子又是一次性刀叉的，怎么拿啊……有了！直接往储物袋里塞！ ——过年采购年货的人可真多…… …… 路过生鲜柜台，方秋灵一开始时没注意，直接走了过去。不过才走过去，随即又倒退着走了回来。 柜台上放在一个个黑色的小圆盒。其中打开的小圆盒中，一个个只有米粒大小的黑色颗粒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奇异的光泽，空气中更是带着几分微微的腥咸。 送给兔耳萝莉什么东西最好？其实很简单，直接送鱼子酱就行。 明视一族普遍具有阿尔茨·德罗拉蛋白成瘾症。阿尔茨·德罗拉蛋白成瘾症是一种不会对日常生活、生理健康造成影响的特殊症状，只要不摄入这种蛋白，那么与普通人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不过一旦摄入阿尔茨·德罗拉蛋白，即便只有很小的剂量……猫咪遇到猫薄荷是什么样，兔耳萝莉们也就是什么样。 作为含有阿尔茨·德罗拉蛋白排名最高的食物——鱼子酱，一直以来都被明视一族视作为“无冕的软黄金”、“舌尖上的佳肴”。为了一罐鱼子酱，亲人反目、姐妹仇杀……咳呵！这稍微夸张了一点，不过要让亲姐妹打起来那是完全没问题的。至少方秋灵就看到过小月和小兔为了争夺一瓶鱼子酱进而大打出手的场面。 ——小野，你这个腹黑兔，居然不信任我！那么、那么……那么就你一小盒鱼子酱作为新年礼物吧！给小月和小兔的，唔，我再多加上一盒！一人两盒！ 小野是少数没有阿尔茨·德罗拉蛋白成瘾症的明视一族。送她鱼子酱，那么结果必然是被她的两个姐姐抢走！ ——嘿嘿！就当做是小小的惩罚吧！ 在方秋灵的脑海里，一只小恶魔愉快的甩着尾巴。小天使则是直接被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正“呜呜”叫着不断挣扎。 就在方秋灵一手一袋，满满当当的从城市超市里出来，一个俏丽的身影跳着出现在他眼前。 “主人、主人。” 妹妹尤雅笑吟吟的出现在眼前。只见她小手一探，立刻把方秋灵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她的声音不大，不过也没做什么掩饰。轻柔悦耳的撒娇声，加上极为暧昧的称呼，周围齐刷刷的一圈目光扫了过来。 明天就是除夕，现在在城市超市里采购年货的大都是年纪略长的女性。当年纪略长的女性注意到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抱着男孩子的手臂喊“主人”，而且旁边不仅站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还有气质典雅的大小姐时，随即开始开始指指点点，目光也随即变得微妙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居然都开始玩“主人”、“仆人”什么的游戏！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方秋灵赶忙拉起尤雅就跑。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在大妈们嘴里，天知道她们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方秋灵可没兴趣体验一下什么是社会性死亡！ “尤雅！在现世可别随随便便喊我‘主人’，很容易让人引起误会的！” 拐了几个弯，找一家人不多的咖啡屋坐下。然后再为女孩子们每人点上一杯热热的咖啡，随后方秋灵开始向双生子普及现世的“基本常识”。 泰尔达海姆的科技发展远远超过现世，不过在历史和人文方面，由于其有很长一段封建统治时期，所以主君、臣子之类的身份依旧保留的相当完整。尤其是在老牌的世家之中，表现的尤为明显。 家臣、男仆、女仆之类的在现世早已经“不流行”了。但在泰尔达海姆，有点社会地位的人出行，家臣、男仆、女仆缺一不可！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送什么礼物好呢？ 妹妹尤雅眯着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 “主人、主人，那我和姐姐怎么称呼你？” 姐姐尤娜也同样点点头：“主人，如果不怎么称呼的话，会很让人困惑的。” “呃……” 没人的时候，或者都是自己人的时候这么叫无所谓。不过在公共场合，或者有不熟悉的人在场，尤其是在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面前，肯定不能这么称呼！不然揪着耳朵一顿教训是肯定免不了的。 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都是比较传统和保守的人，尤其是父上大人，那可是古板最佳的释义。双生子敢当着面叫“主人”，他就能直接把方秋灵的腿打折了！呃……要把方秋灵的腿打折目前难度不小，以老父亲的手劲肯定做不到，但这顿皮肉之苦不是白白受着了嘛…… “要嘛……叫哥哥？” 方秋灵试探性的提出了“更改意见”。 姐姐点点头：“没问题。” 妹妹也点点头：“好的。不过没想到呢，主人，原来您好这一口……” 方秋灵不解的举起了白色的瓷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咖啡。 ——好这一口？话不要说的这么奇怪好不好！我年纪比你们大，让你们喊我一声哥哥，有问题？ 只听见妹妹还在继续说：“我和姐姐，以后肯定是主人的……暖床丫鬟。到时候主人肯定会对我们做这样和那样的事情。所以呢……主人喜欢这样的称呼，还真是有些意外。” 虽然尤雅压低了声音，似乎只是在方秋灵耳边呢喃，但她的目光始终是盯着小圆桌对面的莉莉。 方秋灵立刻被呛到了，咳嗽声不断。 ——尤雅！ 隐约中能看到尤雅背后有一条黑色的尾巴竖了起来，正得意的摇摇晃晃。 莉莉小小口的抿着白色瓷杯中的黑色液体。听见双胞胎妹妹的挑衅，她小小的翻了翻了白眼。 咖啡，不陌生，在艾露恩就喝过。相比之下，手里这杯飘着白色泡泡的咖啡在味道上要比艾露恩清苦的黑咖啡好很多。尤其是上面白色的泡泡，奶香味十足、甜甜的，好评！ 面对“笑面老虎”的攻击，莉莉毫不慌张。翻过白眼后清了清嗓子，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愁的？修利克，你忘了你的身份吗？” 方秋灵一边咳嗽，一边投以疑问的目光。 “你，修利克·维·诺恩，是卡尔萨斯王国子爵，诺恩领领主，拥有学者身份，与诺托斯神殿的多位有着不凡的交情，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同时，你还是诺恩家的家主，只要略微开发一下诺恩领，能有一、两个小村子，一个伯爵头衔少不了你的。两个小侍女，就称呼‘领主大人’好了。” 莉莉用小勺子搅拌着咖啡，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呵！我是谁？我可是爱神的圣骑士！说起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什么的，我可是行家中的行家！神殿里面相互撕逼的事情从来都没少过，现在这点事，小场面！对付你们两个，让你们一手一脚，不然说我欺负你们！ 尤娜和尤雅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姐姐尤娜的关注点在于方秋灵的头衔：没想到主人居然也同样是领主，而且还是能成为伯爵，身份上可比统帅大人高多了！ 曙光领领主，这对于张冬晨而言更多的是一个名义上的头衔，并没有实际的意义。曙光群岛的统治基础，终究还是建立的空领舰队上的。希望通过一个大义的名分就能作为曙光群岛的第一把交椅，那是不折不扣的做梦！ 妹妹尤雅的关注点则是在“小侍女”：金头发的女人！你这态度……是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吗！老阿姨果然不好对付！ 作为最先出言引起战火的人，尤雅自然做好了“承受一轮攻击”，随后再“全力反击”的打算。不过莉莉三言两语就把话题终结，而且还不动声色的说她们两个不过就是“小侍女”。不得不说，遇到劲敌了！ 三个女人，一千五百只鸭子分为两个帮开始争斗。而作为争斗的焦点，方秋灵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长长的喘出一口气。 莉莉的话语都落在方秋灵耳中。虽然话语的内容很直白不难理解，不过里面隐藏的含义，他是肯定没听出来。不过没听出来归没听出来，火药味是多少品了一点出来。 方秋灵并不是严厉的人，相反，是相当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在面对漂亮的女孩，他更是严厉不起来。对于女人之间的争斗，他已经预见到，不管帮哪一边，最后倒霉的都是他自己！当然了，就算他哪边也都不帮……最后倒霉的也还是他。既然最终都会倒霉，那么干脆只当没看见、没听见好了…… 至于称呼什么的问题——哼！这算是问题吗？既然叫“主人”会引起“围观”，叫“哥哥”会让某些人认为自己“好这一口”，那么就再换一个称呼好了。比如说隔壁岛国的“御主人様”……不行，这个称呼更容易引来鄙视的目光！换一个，再换一个，比如说也是岛国的牛牛家，牛牛家有个称呼：马斯特！ “马·斯·特？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书写着纸上的六个字母，双生子和莉莉都略微好奇。这是完全不同于方块的象形文字的另一种语言，由固定字母组成的表音文字。 “master，读音是‘马斯特’，意思就是‘主宰’、‘大师’等等的。其中也多少有点‘主人’的意思……” 妹妹尤雅笑吟吟的点着头：“哦！没问题，主人。没问题，master！” 姐姐尤娜抚胸为礼，一脸的正式：“master。” 方秋灵点点头，心中舒了一口气。这个称呼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正派、正经。不过等尤娜和尤雅多叫了几声，他的表情又变得微妙起来。 ——若不是手背上还缺少三道咒令，我就直接可以去参加魔术师之夜了！ 喝过咖啡，短暂的休息过后，方秋灵独自一人再度“杀”进了城市超市。他出来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把手上的东西都塞进储物袋里，方便进去再次采购。 女孩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确切的说是尤雅与莉莉之间的交锋，似乎逐渐开始升级，隐隐有了几分拔剑弩张的态势。 ——一千五百只鸭子，你们要么在咖啡屋里多坐一会？小蛋糕、小饼干、小面包给你们各来一份，你们优哉游哉的来个下午茶！我嘛……我会尽可能在这些东西全部被消灭之前回来的！反正买东西你们也帮不上忙，不添乱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为了不被殃及池鱼，方秋灵果断选择了闪人。 对于购物，方秋灵更习惯于在网上买。一方面是价格相对便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网购的东西都可以直接送货上门，而且还能免去在超市里一个柜面一个柜面寻找的麻烦。不过明天就是除夕了，现在这个时间点网购肯定来不及明天到，所以也只好一个柜面一个柜面的找过去了。 兔耳萝莉们每一个人要的东西都不多，不过那么多小兔子加起来，零零散散的东西就多了。若没有储物袋，还真不知道那么多东西要怎么弄回去。 ——番茄酱，要四罐，有了。咦？这是谁要的呀，买回去是准备拌饭吃，还是怎么着？ ——胡萝卜一大袋，直接买上两斤，差不过应该够了。这是……哦，珂珂要的。嘿，不用说，肯定是给她的宠物兔子准备的。 ——酸枣糕、红豆糕、绿豆糕……好，东西都齐了！ 好不容易把东西买齐，正打算回咖啡屋。才迈出脚步，方秋灵脑中骤然灵光乍现，脚步也不由停了下来。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方秋灵猛的一拍脑袋。 ——糟糕，把她们三个的礼物忘记了！ 储物袋里放了满满一大箱鱼子酱，确保每一只小兔子都有两盒，还能多出不少。用鱼子酱作为礼物，兔耳萝莉们肯定会喜欢的。但关系更为密切的莉莉和双生子，送什么礼物好呢。哦，对了，还有父上大人和母上大人也不能忘记…… 方秋灵面露苦色。 虽然说，不送似乎也是可以的……不，肯定是不可以的！ 方秋灵连忙把“不送礼物”这个念头打消。 ——既然不送不行，那么送什么好呢？ 脑海里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小恶魔，现在则是完全焉了。出坏主意没问题，但正经事，小恶魔完全不在行。小天使偷偷挣脱了绳索，乘着小恶魔不注意一下子扑了上去。两个小家伙顿时打成一团，顿时羽毛与尖叫起飞，黑色的叉子与白色的小剑共舞，直接把方秋灵的思路搅成了一团浆糊。 思路乱归乱，但大致的方向依旧是有的。 比如说刚刚尤娜和尤雅路过这家服装店的时候，几件小裙子比划了很久。莉莉刚刚看到这家买小饰品的小店铺，亮晶晶的小银饰让她目不转睛。父上大人喜欢喝酒，最近那个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飞天遁地”茅台酒，来一瓶应该能让老父亲满意；母上大人一到冬天就喊脖子冷，最新款的围巾弄一条。 好不容易理清思路，接下来就是付诸实施了。 买衣服需要知道尺码。双生子的尺码……方秋灵肯定不知道，但他有办法查到！尤娜和尤雅不仅是他的持剑使，同时还是他的副官。作为泰尔达海姆人手一个的个人终端，里面存有副官的个人信息再正常不过了。 方秋灵略微操作，很快就把双生子的个人资料掉了出来，其中果不其然的有身高和体重。有了身高和体重，小裙子这种并不是贴身的衣服也就能搞定了。 然后是围巾。围巾的挑选主要是材质和花纹，尺寸什么的反而是次要的。什么材质好，母上大人喜欢什么样的花纹……方秋灵环视了一圈商场，果断直接奔博柏利专卖店。一条博柏利经典款的米色围巾，母上大人肯定喜欢。 随后是闪闪亮的银饰。莉莉对五角星形状情有独钟，方秋灵当然投其所好。五角星形状的耳环、手链和项链，不同款式的各买三件，总共九件。 接下来是“飞天遁地”茅台酒。据说最有“收藏”价值的那个类型已经卖断货了，要买就只能加价。具体是哪个类型的茅台就被牛魔王们炒上了天？方秋灵摸出手机查了查，原来是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果断避开这个类型，买了两瓶五星茅台。 礼物准备完毕，方秋灵随即往安置一千五百只鸭子的咖啡屋走。走进咖啡屋，三个女孩有说有笑的场景随即让他微微有些恍惚，一顿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走之前还拔剑弩张的，火药气息逐渐浓重。怎么一转身，你们就握手言和了？ ——女孩子们的喜好憎恶还真是奇怪。 “啊？主……master，你回来啦！”尤雅的眼睛最尖，第一个发现了方秋灵的身影。看到了自家的木头人主人，她的目光随即就落在了主人手上的大包小包上，“master，你买什么东西啦？” 虽然没有动用异能，不过尤雅依旧把购物袋上的那个商标看得清清楚楚——这不就是之前和姐姐一起试小裙子的那家店嘛！ 尤娜笑吟吟的嘴角随即开始上扬。 果不其然，方秋灵把装着购物袋放在了尤雅面前。透过购物袋上方的开口，能看到好几件包装好的衣物 “新年到了，肯定要穿新衣服。尤雅，这是给你的。”方秋灵随即又把第二个袋子放到了尤娜面前，“尤娜也有。” “谢谢，主……master。” 尤娜板着的小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这样的礼物显然很受尤娜喜欢。 看到双生子收到了礼物，莉莉眨巴着眼睛，露出了小女孩般期待的神情。虽然她没主动开口，不过不断扇动的眼睛透露出了她心中的渴望。 ——修利克！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莉莉虽然通过法术通晓语言掌握了普通话，不过在成语和典故方面，她基本还是一知半解。 当然了，方秋灵也没当然失望。一排小盒子一个一个的堆在了小圆桌上。 “莉莉，这是给你的。” “唔……谢谢。”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师雷达！ “干杯、干杯！” “新年快乐！” “干杯！” 矮个子的女孩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大声叫着、笑着。虽然其中有几个脸上贴着小创可贴，一个手臂上绑着石膏，还有一个脚上绑着石膏，不过欢乐的气氛依旧在整个宴会大厅中漫延着。 “上菜咯，上菜咯！” 小兔糯糯的、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好闻的香气，宴会大厅里响起了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小兔好棒！” “小兔万岁！” 随着一盆盆佳肴端上圆桌，宴会大厅里的气氛进一步升高，喧闹声仿佛要把天花板都掀翻。 宴会大厅正前方，用来接待来宾的小房间。小野和方秋灵正隔着书桌相对而坐。 书桌的一侧，小野取出一个封着的牛皮纸袋，拆开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大叠文件。文件最上面的一页，最显眼的位置明白无误的印着“劳动合同”四个大字。 “不好意思，修利克哥哥。请稍微等一下。” “怎么了？” “要改一下……” 一旁书桌上的打印机响起了清脆的打印声，一张张a4纸从打印机里吐出。 小野从劳动合同中抽出好几页，将它们与新打印的纸张互换。她一边核对着替换出来的纸张内容和页码，一边说道： “修利克哥哥现在也算是大明星了呢。” “明星？”方秋灵眉头微微一扬，哑然失笑，“我怎么变成明星了？” “那个电影，《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票房相当的不错。现在还没有结束下映，不过国内票房已经超过三亿了。马上就是春节了，估摸着票房还能再往上窜一下。运营组那里估计，四亿是肯定没问题的，五亿和六亿说不定都能有。” “……” 方秋灵脑海中蹦出了一排整齐的数字，最前面一个是三，后面跟着八个零。随即他微微有些失神。 ——好多好多的小钱钱！ 小野继续说道：“今年贺岁档上映的电影不少，有老牌的功夫巨星成老大，也有新生代的偶像明星，搞笑的《囧囧回家路》也出了系列的新片。票房争夺非常激烈。目前《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整体上排名第三，要追上前两名肯定是不可能了，但坐稳第三名完全没有问题。” 方秋灵默默咽了口唾沫，很有一种想摸出手机立刻查一查电影评分的冲动。 “所以呢，修利克哥哥……”打印机已经不再吱吱作响，小野取过打印机吐出的最后一张纸，然后把合同一分为二，再次开始核对，“作为《序章》的主演，第一男主角，蓬莱传媒方面肯定是要给出一份更好的合同。修利克哥哥，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明星了。‘卖身契’上的标价，各方面的福利，还有待遇，肯定要往上提，要加高价码的。不然你这颗摇钱树跑了怎么办？” “能……问一下。”方秋灵还是没能忍住，主动发问道，“电影……有分成吗？” 小野从合同上抬起头，随手把飘到额前的长发拨到脑后：“当然有，而且还不少。现在票房已经超过三亿，按照一般的电影来算，制片方能拿到三分之一的样子。” 方秋灵明显一愣。 ——只有三分之一？那么少？我以为应该能有三分之二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秋灵的疑惑，小野解答说道：“修利克哥哥，三分之一已经很多了。有电影专项基金，百分之五；增值税，百分之三点三。然后放映方，也就是院线和影院，他们是实际干活的，电影院场馆的使用费、人力成本、宣传费，都是有费用产生的，差不多要占票房的百分之四十多。然后剩下的，差不多也就百分之四十上下，才是制片方和发行方的。发行方一般要拿其中的百分之五左右，最后落到制片方手里，也就是三分之一的样子。” 方秋灵听了个大概，但意思是明白了，也就是“赚进来的很多，但花出去的也不少”。 小野似乎是整理好了合同，只见她把两份合同分别拿起来在书桌上敲了对齐，然后一起递给方秋灵。 “一般来说，普通的电影，票房收入必须是制作成本的三倍，那么才算是收回成本。不过修利克哥哥，你也知道的，《序章》的制作成本……可以说几乎可以完全忽略。没有导演，也没有明星，特效什么的也完全不花钱，甚至领工资的也只有修利克哥哥一个。哦，对了，还要把莉莉姐姐算进去。后期制作也只是略微做了一下剪辑。” ——有道理！ 方秋灵连连点头。 ——全真式拍摄嘛，本色出演，能不好嘛！ 现在想想，艾露恩的世界意志为了收集信仰也还真的是很拼。“信仰补完计划”什么的都想出来了。 “公司方面至少能有一个亿的收入。初步算一算，修利克哥哥，分个五千万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好了，看一下合同吧，倒数第四页、第二页和最后一页要签字。最后还需要骑缝签一个。” 递出合同的同时，小野又递上了一只钢笔。 “哦……” 虽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心中早已经震惊的一塌糊涂了。他接过钢笔，翻到合同最后几页签字的地方，直接用签字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咦？修利克哥哥，你不看一下合同嘛？签字什么的，肯定要谨慎一点的。” “没关系，小野肯定帮我把过关了。我就不看了。” “唔……”小野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些许的红晕，“谢谢修利克哥哥。”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是很好。 既然这个样子的话，小野决定投桃报李，透露一个小小的消息出来。 “修利克哥哥，还有一个消息要悄悄告诉你。” “什么？” 小野压低了声音：“这次去泰尔达海姆的事情，这个过程也被艾露恩记录下来了。” “嘶……” 方秋灵开始抽冷气。不用小野继续往下说，他已经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第二部电影已经开始准备了。若是动作快一点，等《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下映，无缝衔接着上映都很有可能！当然了，这方面的事情方秋灵肯定不会去管，他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 “笃”、“笃”。 房间一侧的大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寻声望去，方秋灵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门外有两个身影，一个弯着腰正探头探脑的隔着玻璃往房间里张望的无疑就是自家的母上大人，旁边站着的那位无疑就是父上大人。 “妈，你们来啦！怎么有点晚？” “臭小子，你也不说说清楚，定在这种地方，谁找得到！” “我都说了让人去门口等你们的，你自己说不用的……” “嘿！还有脾气了不是？臭小子，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没空搭理我这个老太婆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母上大人进门后就是一阵数落，方秋灵不得不苦笑连连。 “……臭小子！换了个工作就那么忙吗？出门在外，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 所有的抱怨都不是真的抱怨，只有这句话才是真的——老母亲想儿子了。 方秋灵脸上的苦笑不由更深了几分，同时也感到了几分无奈。 ——以后往艾露恩跑的日子更多，怎么才能安抚好老母亲呢？ 相比之下，父上大人就显得略微严肃，只是打了个招呼也就算是问候过了。而这一份严肃似乎传染给了小野，小野下意识的变得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好了好了，妈，先别说了。今天是除夕，开心的日子。你先去里面坐着，我马上就来。” “好吧，一会再找你这小混蛋算账！” 从十月份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而方秋灵在家的日子，真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不用两只手，一只手就能数清的那种！引起老母亲不满在所难免。 小野悄悄拉了拉方秋灵的袖子，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小声问道： “修利克哥哥！你家的两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他们？都是老师。我妈是教语文的，我爸是教数学的。” “诶！” 小野直接震惊了。 ——数学老师！天敌、天敌出现了！ “代表月亮消灭你”三人组中，小野的数学成绩最好，平时写写算算方面的工作也都是她在负责。但是她的数学成绩好是相比两个笨蛋姐姐的好。小月是数学白痴，加减乘除之外的一律搞不清；小兔也同样是数学弱智，除了买菜的时候算价钱算得很准外，其他方面与小月差不了多少。 她们三个遇到数学老师……那绝对是小鸡遇到老鹰，不瑟瑟发抖那才叫做怪！ 推开朝向宴会大厅的大门，喧闹的大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很快安静下来。早就闹成一片的小兔子们立刻变得一个比一个乖巧，就连中央t型台上穿着戏袍，正吊高了嗓子唱戏的三个小家伙也瞬间变成了木头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 方秋灵有些看不懂。 片刻之后，兔耳萝莉们不约而同一的向宴会大厅门口鞠躬。随着响起的问候声更是让方秋灵哭笑不得。 “老师好！” ——你们这是有“老师雷达”的吗？ 父上大人和母上大人同样是目瞪口呆。 无论是台上台下，入眼之处每一个小女孩都是粉妆玉琢。活泼的、文静的、娇憨的……每一个都属于“又想骗我生女儿”系列的那种。那么多可爱的小女孩凑在一起喊“老师好”，不被吓一跳才怪！ “同学们好、同学们好……” 母上大人下意识的打起了招呼，不过还没招呼计生裤腿先传来了一阵触碰感。一白一黄两只高颜值的小猫正扬着小脑袋望着她。 毛绒绒的大尾巴往上敲，小短腿前伸，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可爱且乖巧的样子立刻引来了母上大人的欢心。 方秋灵微微弯腰，一手一个把两只小猫抄着抱了起来。 “白色的是玛露，黄色的是古尼法。都是布偶猫。” “喵～～～” 玛露张开小嘴，斯斯文文的打了个招呼。 老母亲先是露出了欢喜的笑容，随即很快变成了一脸的嫌弃：“别拿过来，全是个猫毛！”随后她还加上一句，“不是早就嘱咐过你了！你是属老鼠的，不许养猫！听好了啊，不许把它们带回家啊，带回家我也把它们丢出去！” “哦、哦，知道了……” 方秋灵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引着父母去了宴会大厅一侧的小包间。 明视一族大部分的习惯和爱好和普通人差不多，不过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说她们对辣的承受度比较低，口味上比较偏向清淡和甜。用简单的话来比喻，那就是明视一族比较喜欢“吃香味”，菜肴的三大要素色、香、味，她们首先注重的是香。菜肴本身的味道当然也重要，但香味更重要！ 不过嘛，例外也总是有的。比如玉小兔这只厨娘兔就是例外，她很能吃辣的。 等两位老师消失在视野里，装乖宝宝的兔耳萝莉们纷纷又恢复了精神。宴会大厅里很快再度热闹起来。t型台上唱戏的小兔子又开始吊嗓门，台下的小兔子也纷纷叫好起哄。 退开小包间的门，三个声线不同，但都相当悦耳的女声传入了耳中。 “伯父好，伯母好。” 三个女孩子……咦，不对，揉揉眼睛，是眼花了吗？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再仔细看一看，哦，不是眼花，而是双胞胎！ 左手边那个金发的女孩子，老母亲看了看，立刻点头——认识！ 这女孩子是电影里和儿子搭档的女主角。很漂亮、英气勃勃的一个女孩子。 右手边的双胞胎——肯定没见过！ 不过长那么漂亮，而且还是双胞胎，肯定也是电影明星吧。莫非是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有女孩子在年夜饭上出席，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老母亲表示非常欣慰——儿子长大了，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过一来就来三个，这是什么情况？哪一个才是儿子的女朋友？ 另外，记得上次还看到儿子和一个很有古典味道的女孩子一起在音乐学院那里的餐厅吃饭。那个女孩子呢？她又是什么一个情况？ 第三卷 纷乱的现世 番外篇 尤娜和尤雅的日常 番外篇尤娜和尤雅的日常 “姐姐、姐姐，那个《法术入门知识》，你看完了嘛” 一身轻便服装的尤雅慵懒的趴在沙发上，手里正翻着一本厚厚的典籍。她一只脚翘起，顽皮的晃动着。纤细的小腿挑起着沙发上的靠垫，隐约还能看见她裙下的风景——安全裤！ “嗯，看完了。大部分的内容都已经记下来了，书最后几个测试用的小法术也背下来了。一会就可以试试看了。” 尤娜抱着同样厚重的典籍走到沙发前，随手在自家妹妹翘着的屁股上一拍。尤雅立刻会意的向沙发里缩了缩，挪出一小片地方给姐姐坐。 “第二个法术，寒冰射线，姐，你别试。” “为什么？” 尤雅没回答，不过她默默将一连串的影像通过心灵链接传递给了姐姐。 不大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中装着半杯清水。一只素白的小手出现在了视野中，小手比出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对着杯子“砰”的一下。水蓝色的光线立刻从指尖射出，笔直的命中桌上的玻璃杯。 接触到水蓝色光线的瞬间，一层冰花立刻出现在了玻璃杯外壁上，杯中的水也很快开始结冰。还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玻璃杯连同里面的水就被冻了个结结实实。 喜悦的心情随着画面的变化传递了出来，不过还没等喜悦完全漫延，瞬间就转换为了惊愕。 只见白色的冰霜顺着玻璃杯底部逐渐在桌面上漫延。首先是桌布，肉眼可见的的蒙上了一层白色。随后是小圆桌的的桌面，米色的木纹桌面很快变得灰白，仿佛失去了色彩一般。同时，冰霜还很快漫延到了圆桌唯一的桌脚上，顺着桌脚一路往下…… ——不会吧！这架势……是要传递到地板上！？ 尤雅当时心里所想的内容也同样传递给了姐姐。 好在冰霜在即将漫延到地板的前一刻停住了，没有继续漫延。尤雅也随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她一口气舒完，圆桌上的玻璃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道清晰的裂痕出现在了杯子上。 裂痕逐渐扩大，很快遍及了整个杯子。伴随着接连响起的脆声，玻璃杯炸裂，碎成了无数的小块。 碎裂的玻璃杯落在圆桌上。轻微的撞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但形成的效果缺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桌布瞬间化为细碎的粉末，圆桌的桌面也如同被腐蚀了一般向下凹陷。 伴随着着优雅小小的惊叫声，碎裂的木屑四散落下。圆桌在顷刻间倒塌，化为一堆无法看出其本来模样的碎木头。 心灵中传递而来的画面随即停了了。 尤娜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那堆东西呢？” 尤雅依旧没说话，只不过翘着的小腿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用脚尖指了指房间的一侧。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堆胡乱堆放的木头碎屑映入了眼帘。 此刻木头大部分的木头依旧恢复了木头本来的颜色，不过还是有几块较大的碎屑依旧是青灰色的。 “尤雅，我记得入门上面写的是‘寒冰射线’击中目标物体后会造成‘轻微的伤害’。仅仅只是一下……打在人体上也就应该一级冻伤的程度。” “没错，姐姐。我查过了，确实是怎么写的。” “那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 冻伤的部位出现局部发红，并伴有肿胀，同时还有一定的疼痛感，稍微有温热的情况——这就是一级冻伤。一级冻伤很轻微，即便不用药也会自愈，自愈后不会有疤痕留下。 尤雅的这一下寒冰射线……不能确定击中人体后能造成几级冻伤，但不止一级冻伤是可以肯定的！ 尤雅随手将垂到额前的长发撩到耳后。 “我是以标准的速度念得咒语。然后，手势肯定会有所偏差，不过肯定在允许的误差范围内。一共试了六次，前面五次失败了，第六次成功了。结果就是这个……” 尤娜起身走到角落边，从散乱的木料中取了一块较大的木料碎片。 这块木料碎片的上端碎得很厉害，微微一碰就是一手的木渣。不过最下端相对比较完好，尤其最末端的圆形桌脚，非常的完整。 “别研究了，姐。我刚刚都翻了好几遍了，弄了我一手的木渣……”尤雅又开始晃动小腿，“木桌没问题，木头做的，里面也没有什么机关。玻璃杯是我随手拿的，里面的水是我从卫生间接的。这里的空间我也做了测试，低魔区域。完整一圈检查下来，没有影响法术效果的外在条件。” 既然自家妹妹都这么说了，尤娜也就把手里的木料碎片丢下。 尤雅的异能在探查方面总是有着极佳的效果。她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什么外在因素，那么就算姐姐再找一遍，那基本也还是无用功。所以尤娜也就放下木料碎片，又坐回了沙发上。 “不是外在因素，那也是内在原因了咯。”尤娜帮着妹妹理了理裙子，“从结果反推过程。结果很简单，就是你施展的寒冰射线在法术效果上要比书上写的高出很多。” “嗯。寒冰射线属于冰冻、冰霜类的法术。射线是冰冻力量集中的表现，可以视作为纯粹的能量，不带有物理碰撞的‘光束’。杯子碎裂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温度骤降。” “因为温度的骤降，导致组成物体本身的分子和原子的活动性下降，从而使得分子间的结合变得不那么紧密。超过某个的临界点，分子间的结合将无法负担物体本身的质量，从而碎裂……这应该是玻璃杯碎裂的原因。” “当然了，这是所有冰冻法术效果的物理解释……” “那……玻璃的冰点是多少？木质材料的冰点是多少？” “冰点？姐，你是指玻璃要零下几度才会碎掉？” “对。” “不知道呢，我查查……” 尤雅举起手腕，在个人终端上一阵忙碌。 离开了泰尔达海姆的综合网络，个人终端上的很多功能都不能用了。不过即便大部分的功能不能用，个人终端依旧可以视作为一台远超现世科技水平的便携式电脑。连接现世的4g、5g网络更是毫无压力。 不过现世的网络完全没有泰尔达海姆的综合网络来得高效，尤雅查了好一会，也没看到个权威的答案。 “没找到呢……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有不少！” “那别找了，从一级冻伤层面来分析吧。”尤娜将手中厚重的典籍打开，翻到了讲述寒冰射线的那个章节，“我觉得，一级冻伤的程度，把玻璃杯冻起来应该没问题。要冻住圆桌……勉强应该也可以。但是要把它们同时冻住，随后还要裂裂，不可能。排除了外界的因素，那么也就是自身的原因。尤雅，你是不是书上说的那种……雪女体质？” 尤雅摇晃的小腿停顿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开始晃。 “姐，雪女体质这种也是源自血脉的。我们的血脉很清楚，是姬神的血脉。雪女什么的肯定不是。” “那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增强法术效果的东西？” “没有呢。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尤雅指着脖子上带着的四叶草项链，耳朵上的红宝石吊坠耳环，“都是和姐姐一起在‘璀璨珠宝’买的。怎么可能是魔法物品。” 璀璨珠宝是曙光领商业街上的一家老字号珠宝店。离开泰尔达海姆之前，尤雅和尤娜差不多把多年积蓄的一半留在了璀璨珠宝。戒指、项链、耳环，再加上其他的小饰物买了不下十件。 相同款式的饰品尤娜也有。漂亮是很漂亮，不然也不会让她们两个心甘情愿的花掉一半的积蓄，但泰尔达海姆的奢侈品珠宝店会出售魔法物品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说不知道呢……” 能想到的可能都排除了，尤娜和尤雅面面相觑，显然都没辙了。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声。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高悬的红日逐渐变成了傍晚的夕阳。 尤雅“砰”的一声合上厚重的典籍，随即伸展着四肢，大大的生了个懒腰。她姣好的身躯纤细有度，在沙发上呈现出极为漂亮的曲线。不过动作一大，立刻碰到了身旁的姐姐。 相比慵懒的趴在沙发上的妹妹，姐姐的坐姿无疑要端庄多了。不过在沙发上，坐姿端庄的人通常坐得不会很舒服，而且还会相当的累。宁愿坐硬板凳也比在沙发上端坐舒服。 全神贯注与手中典籍的尤娜没注意自家妹妹的举动。略微酸软的腰肢被妹妹一碰立刻发软，一声惊呼的滑下了沙发。 “呀、呀！”尤雅连忙从沙发上探出手抱向姐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 房间的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这一下尤娜只是略微吓到，完全没事。不过没事归没事，自己调皮的妹妹还是需要管教一下的。尤娜从地板上爬起来，随即不轻不重的在妹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女孩子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呜！”尤雅一声小小的哀嚎，捂着小屁股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姐姐大人！人家现在是在家里嘛，又没外人看见，让人家轻松一点嘛！” 她嘴巴嘟得老高，满脸都是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有别于平日里笑吟吟的俏皮，让人见了就不由心生怜惜。 不过作为双生子中的姐姐，尤娜对妹妹可以说再了解不过了，“黑发的小恶魔”岂是浪的虚名的？ “轻松一点？你哪个时候不是在偷懒！” 第二巴掌依旧不轻不重的落在了小屁股上。尤雅又是一声呜咽，手脚并用的赶忙爬到沙发角落，用厚厚的沙发保护住自己的小屁股。同时，她顺手还抓起两个抱枕护在胸前。 “姐姐大人！很痛的呢！” ——实际并不怎么痛。但姐姐大人下手，叫痛是基本操作！脸上表情、肢体语言都要表现出痛、很痛，缺一不可！ “这是在教训你呢！不打痛你，你怎么记得住！”尤娜下手不由轻了几分，不过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之前的账也都没和你算呢。” “什么账？” 尤雅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从来没有分开过。姐姐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自己东西也就是姐姐，从来都不分什么彼此。现在姐姐说要算账，有什么账好算的？ “其他什么的就算了……” ——姐姐大人，您倒是说清楚啦！其他什么的，究竟是哪些的啦！ “就算最近的一次！” ——最近的一次？最近的什么的一次？ “……去晚宴的时候。你应该是认出主人了的对吧？” ——没错！是认出来了！ “……居然冒充我！” ——介个……人家只是想看看主人的人品怎么样啦…… “……也不传个消息给我。害我担心的不得了！” ——我想说是意外，可以嘛？ “……现在，不仅是我，连你也赔了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不对？等一下！这个不对！不是这么说的！ “姐！不能这么说的！秋雪姐姐虽然是族长，但就这样安排你去做持剑使，也是不对的！至少也要征询一下我这个家属的意见！” “喔？征询家属的意见？那你倒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即便是抱枕也没能拦住尤娜的“魔爪”。姐姐直接扑倒了妹妹，对着妹妹的小屁股就是一阵猛揍。妹妹也不是乖乖挨打的类型，一个翻身同样扑倒了姐姐。两个女孩子随即在沙发闹成一团。 “姐姐，我看出来了，你吃醋了！你妒忌我和主人关系亲密！” “胡说！我怎么会妒忌！” “就是就是！还有，还有，以前的时候……” 各种成年旧账纷纷翻了出来。即便是亲密无间的双生子，该闹矛盾的时候也还是姚闹。 她们两个闹得正欢，这时房门轻响，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尤娜、尤雅，到吃饭时间啦！晚上你们想吃什么？火锅怎么样？你们喜欢吗……” 方秋灵推门而入。不过才推开房门，眼前的……眼前的美好景象让他立刻转过身，脸上也微微有些红。 两具充满了青春气息的美好身躯相互缠绕着扭成一团。虽然她们都穿着安全裤，不存在走光什么的，但纤细稚嫩的腿脚乱蹬，怎么看都让人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呀啊！” 在高昂的尖叫声中，两个抱枕准确的砸在了方秋灵的后脑勺上。 ——姐妹齐心，就是这么简单。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序章 匍匐于黑暗之中 400 暗之国玛莫，其具体位置早已不为人所知。只知道其位于忧愁海的深处，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阴云之下。 根据古老的典籍记载，玛莫本土由五个较大的岛屿加上周围数百个小岛组成。岛屿上盛产多种名贵的香料，并且靠近黄金航道，是忧愁海上最为富裕国度。 哦，对了，在那个时候，玛莫最为强大、最为富裕的时候……差不多要追溯到三百多年以前，也就是圣者之战爆发之前，忧愁海还不被成为忧愁海，而是被称为“月弯海”。从名字上就能看的出来，月弯海因形得名，是由驾驶着浮空舰翱翔天际的白银之民留下的。 如今，虽然玛莫群岛未变，但在岛屿上居住的居民已经……已经都死了。确切的说，是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统治玛莫群岛的已经不再是人类族群，当然了，也不是精灵族群、矮人部落、兽人部族，乃至于任何一个生者的族群。 不死的巫妖、嗜血的吸血鬼、冷酷无情的死亡骑士以及数不尽的僵尸、骷髅、食尸鬼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玛莫此刻是一个由无数亡者所统治的死者的国度。 生者与死者之间是天然对立的。生者对于死者的畏惧源自与对死亡的恐惧，而死者对生者的嫉恨则是对生命本质的渴望。 除了少数为了追寻不死之道的亡灵巫师，很少有生命愿意与亡者共舞。即便是脑子里只存在三种念头的兽人，遵从本能行事的哥布林，智商与兽类相仿的豺狼人——栖息于黑暗中的暗黑族群，他们也同样对亡者敬而远之。 无数的阴云笼罩着玛莫群岛。远远看去，玛莫群岛就如同永夜一般。不会有太阳升起落下，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黑暗天幕。 黑暗天幕是一件神器，它能够将欣欣向荣的自然生命力转化为凋零的暮气，从而创造出大范围的死域。在死域中，暮气会进一步转化，成为亡者们最爱的死气。当整片土地上的死气浓度上升到一定程度，那么更为强大的死灵就会随之诞生。 如果将数量庞大的亡灵比喻为人的四肢，那么拥有自我意识死灵就是人的大脑。固然强健的四肢很重要，但缺少了大脑的指挥，再强健的身躯也不过是一团死肉。 对暗之国而言，黑暗天幕不仅仅是一件拥有无比强大力量的神器，还是整个国家的立国之本。没有足够的死气，也就意味着“缺少食物”，进而无法维持数量庞大的亡灵。没有数量庞大的亡灵作为基础，“进化”也就不会发生，死灵也就无从诞生。 为什么亡灵巫师总是会带来瘟疫和死亡？原因很简单，他们需要足够的死气用于亡灵法术的研究，同时也需要足够的死气来维持他们的亡者军团。因而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一切皆归冥土。 所以黑暗天幕对暗之国很重要，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暗之国历代的统治者。 统治者没了——这并不奇怪，时不时就会有强大的冒险者“一不小心”出现在黑暗王座，随后三两下的把暗之国的统治者给剁了。不过剁了也就剁了，再选一个出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暗之国的主要权利都在四大领主手中，统治者更多的时候就是一个“吉祥物”，是四大领主相互妥协的产物。 若是相关事项涉及黑暗天幕……不用谈什么被人盗走之类不切实际的假设，剁了暗之国的统治者，四大领主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象征性的追一下也就完事了。但若是打黑暗天幕的主意，嘿嘿，就算逃到世极之巅，也必须是死要见尸！ 黑暗天幕稍微出点问题，不用说在黑暗中酝酿颠覆世界的阴谋了，暗之国直接将面临亡国之忧！所以，黑暗天幕一直以来都存放在玛莫岛深处，名为“黑暗王座”的地下城最底层。由暗之国的统治者和四大领主同时掌管——鲜血公爵特兰斯瓦尔，死亡骑士克里斯蒂安公爵，苍白之主罗克·巴雷托·席尔瓦，食尸鬼君王克米，以及目前暗之国的统治者女妖之王黑暗之后。 此刻，黑暗王座最底层的参见大厅。昏暗的长眠灯映照出了四个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他们分别站在王座的四个角落，向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微微低头表达着身为臣子最基本的敬意。 “吾主，您召唤我们？” 首先发生的是一个身披重甲的身影。他的声音低沉，铿锵中带着金属的碰撞声。在他周围的地面上，一层白霜若隐若现。 “莱斯特听从您的召唤。” 第二个发声的是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子声音，犹如利爪在玻璃上刮擦般的尖锐。即时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味道他身上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呵呵……” 发出低声浅笑的身影披着长长的法袍，一手拄着长长的手杖。在手杖的顶端，一颗由水晶制成的骷髅头骨熠熠生辉。 “……” 默然无声的身影极为肥胖，他一个的阴影就比其他三个阴影的总和还要大。与其说他是在王座的一角站着，不如说他是在那蹲着。 王座上一片寂静，端坐的身影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丝毫的反应。 无声无息的阴风吹过，长眠灯一阵跳动，引得参加大厅中的阴影也一阵跳动。大厅角落中丑陋的雕像仿佛活了一般，在火光倒影中的影子疯狂的蠕动着。 沉默伴随着明灭的灯火笼罩着四个身影。原本就阴森的参见大厅此刻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铿锵中带着金属碰撞声的嗓音再度响起。 “陛下沉睡多久了？” 回答他的是身旁法袍的骷髅巫师。 “上一次醒来，差不多在四年五个月之前。”短暂的停顿，骷髅巫师又加上了一句，“呵呵，她醒着和睡着，又有什么区别？” 回应骷髅巫师质疑的是血族特有的尖锐笑声和一阵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气声。 “说得没错！”血族大公鲜红的瞳孔中闪动着无边的戾气和残忍，“不过是一个下等的奴仆，能让她坐在王座上就是血族最大的恩赐了。她还想对我们指手画脚？” “特兰斯瓦尔公爵，你不要忘记了！当年你也同样是陛下的手下败将！” 白色的冰霜随着金属的碰撞声而漫延，瞬间就将王座周围四分之一的地面全部化为冰领。随之而起的是一大片红色的血雾。 白色与红色的领域相互碰撞、相互交缠。 地面上的冰霜接触到血雾，立刻如同被腐蚀了一般，变得斑斑驳驳；红色的血雾与白霜相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固，不过没等血雾凝结，就会有一阵风将其吹散。 骷髅巫师依旧“呵呵”的笑着，眼前的争斗对其而言似乎无足轻重。同样是鲜红的瞳孔中透露出来的目光充满了玩味和戏谑。 另一个肥硕的身影同样无动于衷，只不过拉风箱般的喘气声更为激烈了几分。 死亡骑士与血族公爵的交锋没有持续很久。确切的说，双方的力量只是略微碰撞，随即就各自收手了。因为他们也都很清楚，彼此之间的争斗不会有任何结果。既然不会有结果，那么仅仅是口舌上的高低也同样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见到两位大领主收手，骷髅巫师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开口了：“陛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近百年中，陛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终究有一日，陛下会进入永恒的长眠之中。呵呵……一旦陛下逝去，黑暗天幕也就……呵呵，这即是我们所期盼的，也同样是我们所抗拒的……” 骷髅巫师的话语让其他三位大领主默然无语 生者有生者的烦恼，为衣食犯愁、为生老病死发愁，亡者也同样有亡者的哀愁。已经“死过了一次”，甚至“死过不止一次”，七情六欲早已被扭曲。不过亡者依旧是有欲望的，对生者的嫉恨更是永恒不变。 昏暗的参见大厅随即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四大领主全部陷入了各自的思考中。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个悠远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何时，王座上端坐着的身影缓缓起身，最终站了起来。 “陛下！”白霜的死亡骑士上前一步，随后单膝跪下，“霜亡骑士团听从您的召唤！” 站立而起的身影并不高大，在硕大的王座之前反而显得相当的矮小。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最忠实的臣子，声音依旧悠远且没有抑扬顿挫。 “预言中的那个人已经降世。他是吾族最后的希望，同时也将是吾族的埋葬人……” “陛下！”血族公爵的声音尖锐而刺耳，“那个人在哪？梵特血族不惜一切也要将他的鲜血献上！” 骷髅巫师没有言语，不过同样上前一步单膝跪下。 最后的食尸鬼君主，它肥硕的身躯挪动了一下，随即五体投地般的趴倒在地。 “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矮小的身影举起细弱的手臂，径直指向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章 空无一人的村子 白色的光幕散去，一个破败但错落有致的小村子随即映入了眼帘。 村子里房屋大多是平矮的一楼木质小平房。屋顶上铺着一层层的茅草，木质的墙板上还糊着灰黑色的泥土。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穷，穷的叮当响的那种小山村。 尤其是刚刚见了现世整洁的高楼大厦忽然绿树成荫的街道，泰尔达海姆后现代简约混合着黑科技的建筑，再看看眼前的小村庄……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里显得异常的落后、尤其的糟糕、那么的不起眼。即便是现世最为廉价的旅游项目，土掉渣的农家乐，在基础设施上也要甩出小山村好几条街。 不过在阿加瓦尔猫魅一族眼中，这座位于阿加瓦尔山谷之中、贫瘠且破旧不堪的小山村是他们的栖身之所，是他们的故乡，也是他们最重要的家园。 脚下传来了地面结实的感觉，脸上也感受到了寒冬特有的冷意。 莉莉抽了抽鼻子，随后深深的做了个深呼吸。 “唔～～～”她拖着长长的鼻音，“好清新的空气啊！” “是啊，没错。感觉又活过来了。” 方秋灵也同样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 在他的身后，尤娜和尤雅也同样露出在做深呼吸。一口微冷的空气吸入肺部，不仅让大脑瞬间清晰了几分，而且还感受到了四肢百骸中不断涌出的力量。 “这是什么？” “这个、这个……” 双生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 伴随着她们的惊呼，一道冰晶从她们手中延展而出。 “咦？” 莉莉刚转过头想要招呼，随即就看到了阳光照射在冰晶上散发而出的七彩光华。她不由大吃一惊。 她早就知道诺恩子爵新收的“小女仆”不简单。个子是瘦瘦小小的没错，胳膊和大腿也看不出有几分力，不过强大的精神力量和丰富的知识却完全能弥补体能上的不足。尤其是姐妹两人还有各自的异能——相当诡异且防不胜防的能力。 妹妹尤雅的异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觉醒了，是一种类似空识的区域感知能力。尤雅可以将异能的作用范围大规模铺开以获得大范围的空间探查，或者是将异能压缩在一定的范围内以获得更为精确的探知或是更远的探知距离。 姐姐尤娜的异能……一直以来尤娜以为自己的异能是心灵感应，虽然也同样具有类似空识的区域感知能力，但尤娜一直以为是通过心灵感应“借用”妹妹的异能而带来的效果。不过在抵达现世，和妹妹一起参加了几次方秋灵和莉莉一起举办的魔法研究课程之后，尤娜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异能居然并不是心灵感应，而是另有玄机。 泰尔达海姆总体上是一个低魔世界。在低魔世界，异能使用时的耗完全依靠异能拥有者自身的“mp”储备。一旦异能使用过于频繁，导致“mp”消耗过大，那么头晕眼花之类的症状都会出现。部分强大的异能甚至会因为其极大的消耗和近乎奇迹的效果导致使用一次就足以把人“榨干”，从而陷入昏迷、乃至于死亡。 尤娜真正的异能还到不了用一次就完蛋的程度，不过也属于消耗偏大的类型。万幸的是她的“mp”最大值一直不高，即便提升了好几个异能等级也依旧没能达到异能启动的下限。所以一直以来也都以为与妹妹的心灵感应就是自己的异能。 而在获得了足够的“外借”玛纳，并且在方秋灵和莉莉的双重“保驾护航”下，尤娜在一番尝试后成功的施展出了自己的异能，同样是一种与空间有关的特殊能力。 尤娜可以无视距离和障碍，将手中的物品“传送”到妹妹手中——只能是妹妹，不可以是其他人。而尤雅也同样可以以心灵感应的方式“借用”姐姐的异能，将手中的物品回传给姐姐。双生子之间的距离、传送物品的质量决定了异能消耗“mp”的多少。同时，方秋灵也凭借着与双生子之间的契约，意外的成为了这一异能传送的接收方。不过他只能被动的接受传送，而无法主动传出去。 也就是说，双生子科罗温姐妹实际上一共有三个异能：姐姐的“物品传送”，妹妹的“空间探知”，以及两人都有的“心灵感应”。而由于心灵感应的存在，姐妹双方又都能借用对付的异能，，她们两个人实际上可以视作为拥有三种异能。 只要想到这三种异能项组合在一起可能产生的化学反应，不……是炼金反应，莉莉就觉得无比的头痛——她不认可“化学”这个词，认为化学就是炼金。但用炼金过程中繁多的步骤和复杂的材料配比来类比双生子三种异能组合后产生的可能性，莉莉非常的认同，因为实在是太恰当了…… 作为一名圣骑士，莉莉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这种拥有诡异能力的人了。这类人作为友方无疑非常让人欢欣鼓舞。但若是对手，那绝对是如同噩梦一般！ 莉莉本来就不敢小觑两位“小女仆”。漂亮的小脸、娇小可人的身姿，再加上清脆悦耳的声线，绝对的大敌！而在知道了双生子拥有的异能之后，不敢小瞧的理由又多了一条。不，是三条！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双胞胎什么的，简直就是作弊！ 此刻尤娜和尤雅手中同时绽放的冰晶表示她们体内的术士血脉被激活了，冰霜的寒冷血脉。 阳光照耀在冰晶上，反射而出的七彩光华在现世不过是普通的三棱镜分光现象。但在艾露恩，这是血脉中隐藏着强大力量的作证。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供双生子成长，她们必然会成为强大的术士！ 这一幕也同样若在了方秋灵的眼中，他脸上立刻流出了早有所料的笑容。 “感觉到了吧？”方秋灵摊开手，一小朵冰晶之花随即在他手中绽放，“这种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涌出来的力量，就是玛纳，就是‘至源’力量的一种具现。你们没来过高魔世界，身体之前都处在‘饥饿’的状态下。第一次自然、不通过任何聚能的方式和手段从周围环境中汲取玛纳，感觉会特别的明显。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大反映了，适应了也就没事了。” 姐姐尤娜微微托起冰晶，让七彩的光华撒在自己身上，一时之间神情有些恍惚。在泰尔达海姆，异能就是实力的象征，强大的异能就代表着强大的实力。为了提升自己的异能等级，尤娜可没少付出努力。妹妹的异能极具特征，在探测隐秘消息方面有着很多便利之处。而自己的异能毫不出彩，只能和妹妹传些悄悄话。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 而此刻，自己的异能“噌噌噌”的在往上涨，甚至手中还实质化的出现了冰晶。这让尤娜感到欣喜的同时又有几分消沉——自己多少年的努力还比不上最近一个月的收获大！ 相比之下，妹妹尤雅就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她玩心大起的折腾起了手中的冰晶。反射的七彩光华的冰晶在她的掌中不断变化出各种图形，一会是撒欢奔跑的小狗，一会是展翅而飞的小鸟。 “……不过你们也要注意。” 方秋灵用随手变出的冰晶花丢向尤雅。玩得正开心的尤雅全然没有注意到方秋灵的“偷袭”，手中的冰晶被袭来的“暗器”打了个正着。 冰晶花与冰晶相碰撞，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两者随即同时消散，随之而起的是一股小小的寒流。 尤雅一个哆嗦，立刻“阿嚏”一声，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身上的衣服是很厚实没错，但骤然的寒意还是很冻人的！ 她转过头，小嘴不由嘟了起来，盈盈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幽怨。 “先别顾着玩，听我把话说完。” “哦，知道了……”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至源’力量非常的浓郁。每一次呼吸都会有‘至源’的力量进入体内，这一点你们已经感受到了。也就是说，‘至源’的力量无时不刻会对身体进行渲染，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招手示意双生子和莉莉往前走。 “实际上呢，睡觉的时候才是身体收集‘至源’力量最快的时候。所以你们要尽快学会冥想，尽快用冥想代替睡眠。这样一来异能每天能用的次数，其他法术使用的次数，也就能多一点了。冥想的基本方法，应该都掌握了吧？” “嗯！” 姐姐尤娜认真的点点头，并挥手散去手中的冰晶。 “一会你们就先试试。同样的，第一次冥想的效果特别好，对实力的提升会有很大帮忙……对了，冥想之前尽可能的把体内的玛纳消耗掉。一方面是多练练手，提高‘熟练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冥想时能获取更多的玛纳。想尽快的掌握魔法，其实没什么捷径，一样要通过反复的联系。就像运动员反复不断的训练，让身体形成肌肉记忆……” 翻过村子外侧低矮的围栏，一行人径直走向村子中最大的房子。 这间大房子是村子里唯一的双层建筑，不仅承担着平时吃饭的食堂功用，有时还会客串村子集会所，召开全村大会时的会议厅，室内的演武场，晚上小猫魅们睡觉的大通铺。 方秋灵一边推开屋子大门，一边继续说道：“法术、异能之类的，‘灵’一侧的技艺。虽然确实很玄乎，不过通过反复、大量的练习，同样可以有所收获的。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子里空荡荡的，不要说人影了，就连房子中央的火塘也早已熄灭。不少地方还铺着一层白霜，那是从窗外飘进屋子还未融化的积雪……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方秋灵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从最初的诧异很快转变为惊愕。 以前在小说中不止一次的看到类似的场景。主角和小伙伴们上山砍柴或者是打猎，早上出发时还是平静祥和的村子，傍晚返还时已经变得渺无人烟——起火的房屋、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逐渐远去的仇敌…… 如此的剧情安排无疑是为了让主角走上舞台的一个理由，复仇也是剧情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小说只是小说，故事也始终只是故事。通过文字的表述、动画的肢体语言和声音来表现主角的悲伤和怒火的手法有很多，不过要让人身临其境，很难。 而此时此刻，心中逐渐发凉的方秋灵似乎能体会主角们的那种悲伤和怒火了。 莉莉早已一言不发的率先走进屋子。她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恋月，目光如电般在屋子里来回的扫视。 “没有打斗的痕迹。”最先开口的是姐姐尤娜，“大门也没有撞击或损坏的迹象。” 妹妹尤雅也随之开口说道：“周围没有大量人员移动的痕迹，也没有泥土翻动的痕迹。” “周围没有血迹……” “房屋没有破坏的痕迹……” 尤雅的异能此刻发挥出了相当强大的探知能力。 “伊莉莎她们是不是主动放弃了这里？” 莉莉动作更快。她三两下的直接上了二楼，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不过依旧一无所获。 屋子空空荡荡的，不用说原本堆积在火塘旁的锅碗瓢盆，就连大大的木桌、长长的木椅也不见了踪迹。空旷的就如同原本就没有东西一般。 “有这种可能。”从最初的惊愕到恐慌，直至现在的逐渐冷静，方秋灵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目光也一点一点变得锐利起来，“但现在还是天寒地冻的，她们能去哪？这里可是荒山老林，没地方躲的……” 姐姐尤娜眨了眨眼睛，转身向身后的位置一指，从她指向的方向来看，应该是阿加瓦尔山谷的入口。随即听她说道：“那个方向……大约二百米左右，雪地上有两排脚印。脚掌比较大，推测是成年的男子。方向是向着村子外。” 妹妹尤雅忽然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好快！我只能捕捉到一个影子！” “我也看到了……好灵活！” 方秋灵当机立断：“背靠背！” 他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同时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面盾牌。莉莉也立刻悄无声息的窜了过来，微微的魔力波动一闪而过，一面盾牌悄然出现在了她手中。 方秋灵和莉莉一前一后，将双生子保护在了中间。 尤娜和尤雅同时闭上了眼睛，试图捕捉来袭的声音。在姐妹两人的意念空间中，一个速度不快但极为灵活的身影左突右闪，不断从一个阴影跳跃到另一个阴影。若不是雪地上极浅的脚印，她们两人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种情况可谓是前所未有，尤娜和尤雅的眉头同时紧紧的皱了起来。在心灵感应的共鸣中，她们分工合作不断追踪着目标的行径轨迹，但却始终无功而返，只能确定阴影在不断的靠近、再靠近…… 无往而不利的“偷窥神技”居然一到艾露恩就遇上了对手，这让尤雅有些笑不出来。 ——接近了！近了！ 双生子屏住呼吸，各自伸出一只手，屈指倒计时。 ——三！ ——二！ ——一！ 猛然之间，一个矮小的阴影从她们的影子里窜了出来。两把匕首如同毒蛇吐信般一左一右分别刺向双生子后心和咽喉。 若是毫无察觉，这无疑是致命的杀招。但方秋灵和莉莉早已有所防备，两人手中的盾犹如长了眼睛，微微侧滑就挡住在了匕首的攻击路线上。 “笃”的一声轻响，仿佛是轻微的敲门声，匕首的前段刺入了盾牌。 似乎是发现偷袭失手，矮小的阴影借力后退，一闪身就消失。但下一刻，阴影出现在方秋灵身后，两把匕首一上一下分别袭击后腰和后心。 全神贯注的方秋灵立刻回身挥斩。长剑挑开一把匕首，随后接连隔开另一把匕首。长剑与匕首相互碰撞，一连串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犹如悦耳的音符。 矮小的阴影发现讨不到便宜，随即侧身滑步，转身再度消失。 这种不断消失在阴影中，随后又从阴影中突袭的技巧方秋灵并不陌生，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经常与技巧的拥有者进行训练。一个名字立刻从心里冒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匕首再次从身后袭来。 方秋灵略微郁闷的再度回身，左手的盾牌下压，将两把匕首同时隔开。同时出声喊道： “希诺！” 矮小的阴影明显一怔，不过依旧滑步消失在阴影中。片刻之后，一个带着兜帽的小脑袋从损坏的窗户外探了出来。 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精致但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果然是希诺！ 或许是身上的装饰与离开时的有所不同，方秋灵此刻穿着的是一身藏青色的长风衣，希诺侧着脑袋看了一会才微微点头。 只见她“唰”的一下消失，随即以单膝下跪的姿势出现在方秋灵面前。 “吾主，您回来了……” 希诺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方秋灵却很轻易的读懂了她的肢体语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希诺，呼……吓了我一大跳。”莉莉舒了一口气，“嘿，我早该想到的。” 意念中的阴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子矮矮的女孩子，尤娜和尤雅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也同样舒了一口气。 刚刚匕首加身的感觉可是相当的让人惊悚。虽然也同样接受过匕首格斗技巧的训练，但格斗技巧里可不会提及有人忽然从阴影里冒出来该怎么办！着实把她们两个吓得不轻。 现在威胁解除，但必要的“报复”不能少！尤雅没停止自己的异能，反而直接把“偷窥神技”往矮个子女孩身上套，来一个全方位的“扫描”！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我要把你的三围也都拔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尤雅震惊了。 ——明明也就比那群兔子的个头高出一点点，但身材居然那么好！尤其、尤其是…… 妹妹的视线微微下落，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脚尖。这让她或多或少的有些失落。 “希诺，好久不见。”方秋灵立刻伸手把希诺扶了起来，“这里、村子怎么了？” 莉莉也连忙发声问询：“大家人呢？都去哪了？哈德拿先生，还有艾德牧师，他们人呢？” 希诺的小脸上可以看到明显的尴尬和再次相逢的喜悦，还有浓浓的依恋。伤心、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完全没有，这让方秋灵和莉莉紧张之余又略微放心。 村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人员方面应该没什么损失。而只要人员方面没损失，身外之物什么的，没了也就没了。 “吾主，大家都没事……” 希诺退下兜帽。首先露出来的是竖起的耳朵，随后是洁白的长发。 如同新雪般洁白的长发从兜帽中滑落，立刻引来了双生子的瞩目——好漂亮！ 一番沟通之后，一行人很快了解了村子里的情况。 也就在方秋灵和莉莉离开之后的第三天，“常年犯迷糊”的鲁恩大长老忽然抽风了。没错，是抽风了，真的抽风了的那种。鲁恩大长老年纪大了，患有老寒腿，每当风雪降临之前，老寒腿就会犯病。根据他的个人经验，痛的越厉害，即将到来的风雪也就越大——这是数十年积累的经验！现在老寒腿痛的足以让他直接抽风晕过去，即将到来的风雪无疑将会是前所未见的狂风暴雪！ 艾德牧师随即予以了证实。作为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牧师，他在冥冥中获得了神祗的警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将很快席卷整个薄雾湖地区，阿加瓦尔山谷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白灾！ 猫魅们在山谷中建造的房屋都是以圆木为主要材料，一根一根搭建而起的。如此建造的木屋非常结实，往年有因为寒冷而冻死的族人，但却从来没有因为木屋倒塌而被压死的族人。木屋在“耐久力”上绝对是杠杠的。 不过也正因为屋子是圆木搭建的，圆木与圆木之间不可能严丝合缝，所以寒风夹带着雪花从圆木与圆木之间的缝隙一个劲的往屋子里钻。最初的时候，猫魅们还一起动手，试着用泥土对圆木的缝隙进行封堵。但没过多久就发现，他们的封堵完全没有意义。木屋完全是四面漏风，再怎么堵也堵不住！ 为了躲避风雪，村子里的猫魅们不得不收拾起家当，前往山谷北方的一个洞穴躲避风雪。 也就在进入洞穴后的第二天，一场前所未见的狂风暴雪席卷了整个山谷。已经躲进洞穴的猫魅们面面相觑。而随后在风雪中逃难而来的其他村子的族人，则让猫魅们默然无语。 说起的那个躲避风雪的洞穴，方秋灵立刻点头，他知道这个地方。 在游戏中，这个洞穴是阿加瓦尔猫魅一族的圣地。除了少数仗着自己潜行能力高，偷偷溜进去参观的玩家，即便是把声望刷到崇拜，猫魅们依旧不会允许玩家进入。 不过偷溜进去的玩家也表示，洞穴里除了一个水潭，其他什么都没有。水潭中流淌而出的泉水品质很高，无论用于烹调还是炼金都相当的不错。不过进入洞穴后就这么拎几桶水回家，这不是没事闲着慌嘛。玩家进入洞穴主要还是奔着可能存在的隐藏任务而去的，不过一圈兜下来，潜入者们都表示非常失望。 而喜好追寻故事背景设定的玩家在没能找到这方面的设定信息，仅仅得知洞穴是最早一批抵达阿加瓦尔山谷猫魅们的住所，其他一无所获。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章 一边去、走开！错气死了！ 403 从村子这里去山谷——方秋灵回忆了一下游戏地图，随即发现路途还是稍微有点远的，即便在游戏里也差不多有半小时的路程。 游戏里的半小时，玩家通常都是骑着坐骑，一路上无视地形、无视野怪，逢山爬坡、遇水跳河，横冲直撞直奔终点而去的走法。而将这半小时的路程放到现实中……没个大半天应该到不了！而且还必须是路比较熟悉的人，不然一、两天都到不了。 虽然从村子到洞穴的直线距离确实不长，但关键是山谷里根本没有路，一路过去那真的是“披荆斩棘”。而且还有不少崎岖的地方，遇到了只有绕着走。左右这么一绕，路程也就很自然而然的变远了。 不过既然已经去洞穴躲风雪了，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了？一来一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希诺一句话让方秋灵掩面而退：“春天已经到了，马上要准备春耕，不然秋天就没收成了。大家也就都要饿肚子了。” 作为在城市，而且还是魔都这样的特大型城市长大的孩子，方秋灵只是知道有农耕这件事，知道自己家乡有一位袁姓的“大德鲁伊”。至于农耕具体要怎么做，什么时候开始做，有哪些步骤……除了基本的常识，比如说插秧、浇水、除虫、施肥，其他方秋灵都是一问三不知，他完全没在农村待过。知道的这部分也仅限于“名词”，具体怎么一个进行也还是不知道。 ——是的呢，风雪已经过去，忙碌的春耕即将到来。 在游戏中，玩家的身份是冒险者，是贵族，是强盗……被誉为“第四天灾”的玩家会在游戏中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拥有各种不同的身份，但唯独不可能的身份就是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而对于普通平民百姓而言，食物才是一切的根本，挨饿才是每天起床后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尤其是文明进程还在中世纪的艾露恩，吃饱肚子的号召力可以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来得强。 想要在冬季有暖暖的衣服穿，有热热的饭食，那就从春季忙碌到秋季！不然寒风凛冽、大雪封山的时候，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原本还计划着是不是能从猫魅中选几个能打的小家伙作为追随者，现在看来基本是不用想了。春耕是一年中最忙的时节，村子里肯定人手不足，再有年轻力壮的小猫魅离开…… “……那其他人呢？老爹和总是板着的老艾德呢？” “老爹和艾德先生去村口那里查看情况了，据说是有大型商队到了山谷口。” “商队？天寒地冻的，谁家的商队那么勤快，那么早就出来干活了？” “不太清楚呢……是山谷里其他村子的人传来的消息。老爹也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和艾德先生一起去查看情况了。哦，大家在后面，一会就能到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方秋灵太过兴奋，希诺的话比平时多了很多。她身后的皮裙起起伏伏的。不一会，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从皮裙下面探了出来。 原本就双眼放光盯着希诺不断打量的尤娜和尤雅眼睛更亮了，很有伸出手摸一把试试手感的冲动。 头顶上的竖耳，华丽的白色长发，还有毛绒绒的尾巴——这不是来自喵星球的喵星人嘛！ 而玛露进一步验证了她们两人的想法。看到希诺后，白色的小布偶猫毫不犹豫的从风衣口袋里钻了出来，然后喵喵叫着向希诺伸出小爪爪要抱抱。希诺立刻伸手把玛露抱在了怀中，随即就是一番亲昵。 希诺白色的如雪的长发与玛露白色的毛发交织在一起，眼前的场景就如同童话中的猫咪妖精变成了人形，不可思议中又带着无比的和谐。 同样是美少女，相遇之后的攀比自然不可免。如果说刚刚尤雅还只是略微有些不甘，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就算直接认输似乎也……呀、呀、呀，不行、不行！认输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若是来之前没给自己加持法术通晓语言，那么还可以有个听不懂的借口在。但现在假装没听见小猫咪喊“吾主”，是不是有点太迟了？所以认输什么的绝对是不可以的！ “嗯、嗯……”方秋灵大致算是了解了情况，正在思量间，手边传来了小小的拖拽感，“怎么了，尤雅？” 尤雅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主人、主人，哦，不对，是master。master，master，这是哪位呀？不介绍一下下嘛？” 尤娜也用力点着头。 ——那么可爱、漂亮的喵星人，而且还一口一声“吾主”，请务必介绍我认识！ “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方秋灵笑了一笑，随即开始相互介绍，“尤娜、尤雅，这位是来自无尽冰川，拉哈提亚猫魅一族的希诺，希诺·伊露西雅……希诺，她们是双生子。左边的是姐姐，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叫她尤娜好了；右边的是妹妹，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叫她尤雅就可以了。” “你们好……” 抱着玛露的希诺腼腆的打着招呼。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目光中同样透露出几分好奇。 ——不是没见过双胞胎，但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而且还一模一样的人类双胞胎，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好，你好。” 双生子主动和希诺握了握手。三个女孩子随即走开几步，在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就在女孩子们其乐融融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踩着积雪的脚步声。寻声望去，两个略显臃肿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方秋灵一扬眉毛，随即挥手打起了招呼：“嘿！老爹，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低着头走在左侧的身影脚步一顿，抬起头时露出一张粗狂的脸孔。粗狂的脸孔白须白发，有着几分白狮子的感觉。 老汤姆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喜悦：“喔、喔！修利克！是你这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啊！” “嘿！老艾德，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怀念啊！” 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过艾德牧师却同样露出笑容：“诺恩大人，很高兴能看到您回来。” “臭小子，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是棒极了！” “哼！信你才又鬼了！”老汤姆三两步的走到方秋灵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嘿，小子，我要的那种……五种粮食酿的酒，带来了吗？” 方秋灵脸上也同样满是笑容：“当然带了！不仅有你喜欢的五粮液，还有其他两种。” “哦！太棒了！今晚不醉不归！” 老汤姆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方秋灵肩膀上，随后还连着拍了几下，这才放声大笑。 蒲扇大小的巴掌重重落在肩膀上，方秋灵脸上的笑容立刻为止一滞。 ——你这只没轻没重的大猩猩！很痛的知不知道！ “……你们来的正好，过来帮忙搬东西。” “搬东西？什么东西？” 方秋灵指了指刚刚来传送抵达的方向，数排叠起的箱子在整齐的摆放在雪地上。灰黑色的木箱和洁白的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已经掌握了异界之门的前三个法术模型，那么每一次穿越也就肯定要物尽其用。现世的生活物资相对富足，这一次方秋灵不仅把储物袋塞的满满当当的，还试着将传送范围扩展到最大，把一批物资带了过来。 老汤姆转过头，雪地上放着那么多的木箱让他不由有些发愣。他和艾德牧师才刚从附近走过去，完全没看见这些箱子。也就一会的功夫，那么多箱子哪冒出来来的？ “你怎么带来的？” 艾德牧师也走了上来。看到那么多箱子，同样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堆起的木箱单个都不大，一个人就能抱起来，但叠在一起后就显得不小了。尤其是现在摆放的相当整齐，如同一面小墙似的。 “魔法，传送过来的。”方秋灵耸了耸肩，一边走一边招呼两个新抓来的壮丁，“反正有富余的运力，就送我们几个也是送，再多带点东西也是一样送，不用白不用……” “对了！布里吉斯女士呢？那天她不小心卷进你的传送法阵里……” “她呀，没事。完全没事。” 方秋灵随手向后一指，老汤姆和艾德牧师随即看到了四个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女孩子。 “……她陪我在老家转悠了一圈。嘿，她可是如鱼得水啊，比我还受欢迎。” 一想到吃年夜饭时候的遭遇，方秋灵就觉得牙痒痒的。 ——自己果然是亲生的没错！锤石了！ 不过也难怪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的态度。一边是自家的蠢儿子，另一边是漂亮又有气质，不仅懂礼貌还很贴心的女孩，怎么看都是后者更招人喜欢！更何况在场的漂亮女孩子还不止一个，除了金发碧眼的“大洋马”，还有小鸟依人的双胞胎。认真呆萌的姐姐和古灵精怪的妹妹，再加上雍容华贵的金发女孩，三个女孩子各有各的魅力、各有各的风采！ 就算是把小隔间里的三位大女孩都排除在外，外面闹腾的不行不行、花样百出的小萝莉们也非常可爱的说。她们每一个都活力十足，每一个都是各自的拿手绝活。 相比之下，自家“错气”的笨儿子，怎么看怎么碍眼——一边去、走开！错气死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章 收敛一点，别养那么多猫咪好吗！ 四个女孩子一起窃窃私语的场景相当的美好，尤其是女孩子们的颜值都很高的情况下。 老汤姆看了几眼，随即压低了嗓门。 “修利克，那两个双胞胎是什么情况？哪找来的？” 尤娜和尤雅同样是一身藏青色的长风衣，风衣的款式与方秋灵身上的这套一模一样，只是在细节上区分出了男款和女款。不过也就是这些微小的细节，长风衣不仅勾勒出了她们姣好的身材曲线，也衬托出了她们的英姿飒爽。如此风姿的女孩子，即便在卡尔萨斯王室之中也很难找出一个来，更不用说还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了。 艾德牧师也同样小小的点头，这样的八卦他也很想了解一下。 “新签的……小女仆。” 方秋灵思量着，随意编了一个身份。 “……不想说就算了，何必瞎编呢。” 哪怕方秋灵说双生子是哪国的两位公主，老汤姆和艾德牧师都觉得不奇怪，也都感相信。出众的容貌以及白皙的皮肤，再加上从容不迫的气质，一些小国家的公主甚至还比不上她们呢。但说是小女仆，骗谁呢！ 方秋灵招呼着两个新抓来的壮丁搬箱子，同时说道：“好吧，我坦白了。她们是神血后裔，体内留着古老神祗的血脉。我从无尽的黑暗和疯狂中拯救了她们，她们自愿成为我的……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诺恩先生，您继续编。您还可以编得……编得更离谱一点。” 别说是老汤姆了，连艾德牧师听不下去。早知道不是正经的事情诺恩先生就喜欢信口胡诌，现在总算是领教过了。 “没错！臭小子，你继续编。相信你一句话，我就是那个！” 老汤姆做了一个满地乱爬的手势。不出意外应该指的是小狗，或是王八。 “切！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方秋灵抱起一个箱子，小声嘟囔着。 姬神的后裔，说是神血后裔，这是实际情况，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成分，对吧？与双生子签订了改良之后的真血契约，承担了一部分真血中的疯狂，说是将她们从黑暗和疯狂中拯救出来，也不为过吧？签订契约肯定要心甘情愿才行，说是自愿的，也没什么问题对吧？ ——综上所述，我可没有胡编乱造，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哼！还说是真话，信你就有鬼了……”老汤姆表示不相信，不过干活也还是要干的。他俯身抱起一个木箱，随即微微咋舌，“哈，里面什么东西，那么沉？” “大概是装工具的那个……嘿，还正好。马上就要春耕了对吧？箱子里有不少工兵铲，正好派上用场。爬犁什么的肯定没有，我老家那估计用犁的人也没几个了，要现成的应该弄不到。不过这东西我大致有点印象，大致做一个试试看吧。肯定不怎么好使，但总比没有强……” “喂！来帮忙搬东西！” 艾德牧师远远的招呼着四个女孩。 希诺头顶上的竖耳抖了抖，随即转身想要跑来帮忙。不过还没等希诺跑出几步，双生子中的一个就拦住了她。 女孩子们似乎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随即就有两道不屑的目光飘了过来，随即还有若有若无的冷哼传进耳朵。 ——呃，这是这怎么了？都不过来帮忙吗？ 艾德牧师看着往屋子里多走了几步、完全没有过来帮忙打算的女孩子，满脸的茫然加上一头雾水。 而这一幕落在方秋灵眼里，让他嘴角不由微微上翘——老艾德，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那么“直”。想要让女孩子来帮忙搬东西，而且还都是重东西，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现在还迷糊着？ 当然了，希诺无疑是愿意过来帮忙的好孩子。只不过现在好孩子旁有两个坏孩子，坏孩子小恶魔般的尾巴真翘的老高呢，好孩子肯定被带坏了！ “嘶，好重……除了工具，你还带了点什么回来？吃的？喝的？” 老汤姆摇摇晃晃的抱着木箱向村子里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时不时还舔舔嘴唇。 吃的东西老汤姆不怎么感兴趣，他属于那种舌头比较粗，品尝不来精细美味的人。但老汤姆对喝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至于具体是哪一种喝的，那还需要问吗？更何况刚刚方秋灵依旧明确的说了带了酒，绝对是万分期待啊！ 方秋灵第一时间就洞悉了老汤姆内心的真实想法——要酒喝！ “其他箱子？大部分是吃的。我选了些容量饱腹的，体积小但量大的米和面，肉类选的都是肉干，而且优先挑选的肥肉。另外也准备了不少调味用的香料，日常用品。哦，对了，里面有不少毛毯，一会记得每人发一条。剩下的一部分是炼金用品和器具，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工具。” 既然洞悉了老汤姆的想法，适当的吊一吊老汤姆的胃口也是有必要的。 老头子实在是太好酒了！他这把年纪的人实际上早已经不适合饮酒了，但让他不喝或是少喝点，也肯定不现实。也就好从源头上控制，选择不给他了…… “我准备了整整三套炼金器具。有这些器具在手，炼制精力药剂差不多就和烧水一样简单！另外还有一些技术方面的书籍和学习课本，空闲的时候要给小家伙们多上上课。多学一点，懂得多一点总是没错的。” “另外，有关法术研究的东西我也带了不少。一些东西我已经有了初步设想，除了精力药剂，这里还可以试着制造一些其他魔法道具。比如说炽火胶就是很不错的选择。不过炽火胶主要的几种原料这里都没有，多半要依靠商队进行采购。或者我也可以试着用其他材料替代，但替代肯定要多做几次实验，需要一点时间。” “还有还有……” 方秋灵兴致勃勃的说着对阿加瓦尔山谷的打算。艾德牧师饶有兴致的听着，还时不时的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而老汤姆的脸孔却越来越黑。 ——臭小子！你这是故意的吧！尽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你和我这老家伙说什么说，我又记不住这事，你直接告诉伊莉莎不行吗？还有！你小子别说不知道，也别装傻！ 自从喝过方秋灵给的酒，那个叫做“五种粮食”的酒，老汤姆就觉得其他的酒没味道了，寡淡的犹如水一般，全然没有了以前的诱惑。缺少了酒精的刺激，老汤姆多少有些提不起劲，日子一天天过的也没什么乐趣了。好不容易等方秋灵回来了，而且这小子也明确说带了好酒回来……但居然不主动的拿出来！这、这实在是是太气人、太欺负人、太可恶了！ 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每跑一次，老汤姆就觉得心里的瘙痒就更上一层楼，顿时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 就如同小老鼠掉进了米缸，但却因为一层小小的隔断而吃不到大米。小东西可是会直接抓狂的！ 又抓起一个箱子放上肩膀，老汤姆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一个人说，一个人听，方秋灵和艾德牧师聊得火热。不过仅仅是落入耳中的只字片语，老汤姆也同样能分辨出方秋灵口中的“阿加瓦尔山谷经济复苏计划”相当的不错，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但问题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思去听…… 终于，老汤姆实在是忍不住。沉重木箱被他随手一丢，化作一道弧线飞到了村里的最大的屋子——大食堂的二层楼屋顶上。 “修利克！先别说了！把你带来的好酒……” 不过他才喊了一声，话也还没说完，身前就响起了一连串的轰响声。 大食堂屋顶上厚厚的积雪受到箱子的撞击，纷纷崩塌。积雪一大块一大块顺着屋顶的斜坡向下滑。恰好走到屋檐前的艾德牧师瞬间被积雪埋了起来，一旁差了那么几步的方秋灵忙不迭的侧身躲闪，一下蹦出去老远。 积雪落下的剧烈声响同样把相谈正欢的四个女孩子们吓了一大跳。她们转过头，一个逼真而形象的“雪人”立刻进入了眼帘。 冰冷的积雪当头落下。虽然松软的积雪没什么冲击力，不过所带来的寒冷却是实打实的。 “阿嚏！” 艾德牧师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 伴随着响亮喷嚏声，一个悠然的女孩子声音自远而近。 “哟～～～”伊莉莎小跑着冲击了村子，“老爹老爹，还有艾德大叔。我们来啦！路上很顺利哦……咦？艾德大叔，你怎么啦？是在玩堆雪人吗？” 在她的身后，一大群年纪幼小的小猫魅喵喵叫着奔进村子。跑进村子的小猫魅们一个个把小手举得老高，看样子就像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一般。 “当然不是！” 虽然没看到老汤姆丢箱子的一幕，不过艾德牧师已经猜到这分落而下的积雪肯定是老汤姆干得好事！ “快过来帮忙，把我挖出来！” 伊莉莎无疑也是好孩子，连忙上去帮忙。三两下的就把艾德牧师从雪堆里救了出来。 艾德牧师哆哆嗦嗦的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伊莉莎则是注意到屋檐下似乎还有一个高高的身影。定睛一看，小猫女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直接往身影身上扑去。 “修利克哥哥！修利克哥哥，你回来啦！” 周围的小猫魅看见了方秋灵，也毫不犹豫的簇拥了过来。喵喵声和问候声响成一片。 这一幕很自然的落入了双生子的眼中。尤娜和尤雅的眉头不约而同的微微一皱。 自家主人受欢迎无疑是件好事，说明得人心。但是，主人……你已经在现世养了那么多的一群兔子，在艾露恩能不能稍微消停一点、收敛一点，别养那么多猫咪好吗！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章 肆虐山谷的大风雪 方秋灵离开村子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一个月上下的时间。 对文明进度还处于中世纪的艾露恩，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尤其是冬季，即便是不为衣食犯愁的王公贵族们也会选择躲在家里“猫冬”。一方面是因为冬季万物凋零，贵族们最喜欢的狩猎活动基本打不到猎物；另一方面也因为外面是真的冷。 在现世，方秋灵回去的时候恰好是“春季运动会”如火如荼最为热闹的时候。他的计划是回去休息，顺带过个年。由于他是魔都人，家也住在魔都，所以不会是“春季运动会”的“参赛选手”，本以为是优哉游哉的假期。但没想到刚回去就被秦弄玉抓去干活，去泰尔达海姆出了趟差。日子过得可谓是多姿多彩。 同样的一个月，对居住在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一族而言，同样是刻骨铭心的一个月。一场前所未见的暴风雪侵袭了山谷，狂风暴雪让原本今年收成就不怎么好、艰难过冬的猫魅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虽然说大长老和诺托斯牧师的双重预警让猫魅们有了短暂的应对时间，但应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伊莉莎所在的村子根本来不及将风雪即将到来的消息传递到山谷中的每一个猫魅定居点。而且即便是传递到了，部分定居点的猫魅们也并不完全相信。 ——百年一遇的白灾即将到来，没凭没据的，谁会相信啊！ ——你说鲁恩大长老？他老糊涂了，他说的话能信？ ——风之神的警示？不好意思，阿加瓦尔猫魅一族并不信仰诺托斯！ 由于时间紧迫，也不知道白灾最终会在何时降临，伊莉莎她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警示传递到山谷里的每一个村子。要她们逐个村子进行劝说，根本不允许。 少数与伊莉莎她们关系密切的村子选择了相信，但大部分的村子只是对屋子进行了加固，做了一些防范措施。总之，跟随伊莉莎一起前往洞穴躲避白灾的猫魅并不多。大部分的猫魅依旧不愿意离开他们居住的村子。毕竟相比居住惯了的村子，洞穴里面除了水源外要什么没什么。而在冬季，水是最不缺的…… 所以当风雪降临，山谷中的一切都被白色所覆盖，躲进洞穴的猫魅们全部都被吓的变了脸色，喵喵直叫。 事实上，她们的情况还算是好的。洞穴的入口并不大，用石块封住大半后能有效的减少寒风的涌入，然后洞穴深处点燃篝火，洞穴里总体上还算是比较暖和。再加上秋末最后一次贸易获得的大量食物和方秋灵留的那些物资，吃饱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每天都有一口吃的，这还是可以做到的。 凭借着先知先觉和提前的准备，伊莉莎她们有惊无险的渡过了最为寒冷的那两个星期。 在这两个星期里，也陆陆续续有不少留着村子里的猫魅逃难而来。不过相比整个山谷十多个村子，逃难而来的族人十不足一。而且往往抵达洞穴时，他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留着这一口气是为了托付怀中的幼崽，让幼崽有一个能活下去的机会…… ——那些没能来的的族人呢？ 洞穴里的猫魅们都没有问，也无需问。成年猫魅不约而同的回避了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至于年幼的猫魅，还是让他们尽可能的玩闹吧，答案对他们而言过于沉重了…… 逝者已逝，现在活着的人应该背负着逝者的期望更好的活下去。最能为逝者所做的，那就是照顾好他们不惜一切送来的幼崽，让幼崽们茁壮成长。 通过伊莉莎和希诺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方秋灵很快就在脑海中勾画出了当时的景象，随即变得默然无语。 良久之后，他默默低下头，向着北方抚胸为礼。 ——向失去的阿加瓦尔猫魅一族，致敬！ 或许那些没有接受劝说前往洞穴避难的猫魅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私心，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盘算，但终究也只是对家园的不舍。而当白灾降临，他们所作出的抉择却是那么的一致——将生的希望留给下一代，自己坦然在寒风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以茶代酒祭奠逝去的猫魅族人，方秋灵心中满是沉甸。而在沉甸的同时，又有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让他皱紧了眉头。 ——这场突入起来的白灾，来的完全没有道理！ 即便是对气象学了解的不多，甚至气象学的知识大部分都来自每天的天气预报，小时候看的《十万个为什么》，方秋灵依旧对白灾的降临持疑问的态度。 无论是降雪和降雨，两者在本质上实际没有区别，都是水汽上升在空中形成云，随后因为温度变化而落下的一种自然现象。只不过温度缓慢下降且在冰点以上，落下的通常是水珠，也就是雨；若是在冰点以下，那么就变成了雪花。若是遇到温度急剧下降，那么落下的就会是冰雹。 薄雾湖的冬季寒冷，但其地理位置怎么看都已经过了艾拉卡大陆的中心线，位于大陆南部，再冷也就也不可能与北国相比。而白灾，它通常是北国的专属，尤其是与无尽冰川接壤的那一大块区域。 如此巨大的风雪降临在薄雾湖地区，明显不属于正常的自然现象。莫非……是人为的？ 若是在现世，这种突发的灾难性气象无疑是自然环境遭到大规模破坏后的表现，比如说一直说的“厄尔尼洛现象”就是其中的一种。 不过在艾露恩，这种反常现象只可能与一种可能挂钩，那就是魔法！在标准法术列表中，第四能级就有着名为“暴风雪”的法术，更高能级的法术中也还有着诸如“冰风暴”、“寒冰之域”之类的法术。至于传奇法术，寒冰领域之中肯定不会少！ 用寒冷的魔法将一整个山谷冰封，看似难度不小，不过若真要做的话，数位拥有黄金阶位实力的高阶施法者共同联手就可以完成。 不过，冰封阿加瓦尔山谷的意义何在？猫魅一族虽然身手灵活，但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强大的族群，说是与世无争一点都不为过。覆灭这样的一个族群，对法术的施展者而言又有得到什么好处？ 方秋灵并不是阴谋论者，但明显有违常理、透露出几分异的事情，他还是会极为谨慎的对待。要知道艾露恩可不是泰尔达海姆，能在泰尔达海姆横着走是因为那里的实力上限低，而想要在艾露恩横着走，至少要拥有传奇或以上的实力！方秋灵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一个不留神就被路过的某位“高人”一巴掌拍死了！ 有没有可能是暗之国玛莫发动的大规模战略级法术？骨头架子们都不怎么怕冷，更何况还有擅长寒冰领域的死亡骑士。寒冷的天气对亡灵可是有着诸多好处，但对生者而言就极不友好了…… 就在方秋灵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时候，后续的猫魅大部队到了，村子里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伊莉莎所在的村子在山谷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不过就算是“大户”成年的猫魅也不多，再去掉年老体衰的，正正能干活的青壮年就更少了。不然去年秋季也就不会是伊莉莎带着未成年的小猫魅们前往湖泉镇运送贸易用的皮毛和草药了。 如今虽然收留了好几个村子的幸存者，但村子里的青壮年猫魅数量却依旧没有变化。幸存者中大多都是未成年的小猫魅，而且还是年级比较幼小还需要有人照顾的那种。伊莉莎，以及之前随同她一起外出跑商的那些小家伙，虽然未成年但现在却是村子里的主力了。尤其是其中几个年纪偏大的，现在都算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面对眼前的大小猫魅一同爬上爬下的实际情况，方秋灵除了叹息外别无他想。 第一次黑潮战争已经迫在眉睫，而此刻阿加瓦尔山谷又刚刚经历了一场白灾。是抛下这些嗷嗷待哺、艰难求生的猫魅一族，直接前往南方，还是留下来与他们一起重建家园——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不过好在时间还有那么一点点，无需立刻做出决定…… 村子里的屋子大都保存完好。以山谷中红松树为主材料建造的木屋相当的结实，即便屋顶上的积雪足足有一人多高也依旧屹立不动。所以只要清理掉屋顶的积雪，然后简单的修缮一下，屋子就立刻能住人了。 最先清理出来的是毫无疑问还是大食堂。先换掉破损的窗户，然后点燃屋子中央的火塘，屋子里很快就变得暖和起来。然后从马车上把栅栏板拆下来，往屋子里一放、圈出一小片空间，还不能帮忙干活的幼崽们就可以进去活动一下手脚了，临时的幼儿园完工！ 冬季已经过去了大半，村子里用于过冬的物资也已经消耗了大半。尤其是多出了不少吃饭的嘴，食物方面的消耗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不过好在方秋灵这一次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吃的东西，正好补上食物方面的缺口。同时，各种各样的工具也为村子的修缮提供了不少便利。 各种工具之中，最受猫魅们欢迎的无疑是那一大箱多功能工兵铲，几乎是人手一个，哪怕是不打算干活的老汤姆和艾德牧师也各自取了一个在手边把玩。 多功能工兵铲的铲头极为轻薄，比马车上最薄的木板都还要薄上几分。铲头三面开刃，其中一边侧刃呈锯齿状。不仅可以作为普通的铁锹、铁铲使用，还可以当做斧头、手锯使用。同时，工兵铲开锋后的刃口锐利无比，直接用来作为武器也相当的不错。而且铲头光洁如镜，无论粘上泥土还是积雪，略微擦拭一下就岑亮如新。 以往干活要同时携带多件工具，但现在一把工兵铲全部都能搞定。方便之余干活的效率也大大提升，用过的猫魅们都表示非常好！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章 骗你又没糖吃！ 夜色渐浓。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抵达村子后又忙着修缮房屋。一整天下来，猫魅们累坏了。吃过大锅炖煮的大杂烩米糊后，猫魅们纷纷找地方躺下，准备休息。 村子里没有酒吧，也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再加上猫魅们普遍年级比较小不允许喝酒，所以睡觉也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大食堂宽敞的一楼大厅，随处都能听到小小的呼噜声和偶尔响起的梦呓声。 伊莉莎和希诺在大厅中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注意不要踩到已经睡觉的族人，一边进行着夜间的巡查。 大食堂的修缮已经基本完成。按照猫魅们的理解，屋子已经变得“密不透风”，只要点起火塘，那么屋子里就非常的暖和。这里条件可要比洞穴里面好上太多太多了！无论是猫魅还是客座的人类，都表示满意。不过在某位贵族的眼中，这屋子依旧是破的不成样子、依旧是四面漏风。总而言之各种嫌弃、各种挑刺。 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这位贵族是“刀子嘴面糊心”，也就在嘴上抱怨几句，没有那只小猫魅会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反而到时大家一直认为： ——看吧，看吧，“败家”的贵族大人又接着什么名头给大家发好东西了！ 休息之前，新来的双胞胎小姐姐抱着一大摞毛毯走了过来，往每个猫魅手里塞了一条。年级最小的几个小家伙还拿到了一小盒甜甜的糖果，这可把临时幼儿园里的幼崽们高兴坏了。 铅灰色的毛毯颜色是单调了一点，但做工很精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非常柔软、非常暖和！虽然毛毯看起来不怎么厚实，只是薄薄的一层，但往身上一裹，身子很快就会暖和起来！几个聪明的小家伙还把多张毛毯叠起来，让毛毯变得更厚，然后互抱着缩成一团钻进去，暖和又更上一层楼了。 巡视了一圈，见没什么异状，伊莉莎和希诺踏上了楼梯，走上了二楼。 与一楼一样，大食堂的二楼与同样是完全一通到底的一个大厅。相比昏暗的一楼，此刻二楼灯火通明，由照明术构成的白色光球正在低矮的屋顶下缓缓的起伏，略微刺眼的光辉将整个二楼照耀的犹如白昼。 屋子二楼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地图。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成年猫魅和客居的人类正围着长桌轻声交谈着，时不时而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不知为何，二楼的气氛有些紧张。 “……来自大海另一端，由骷髅和僵尸所组成的大军。它们乘坐着幽灵船，将会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登陆。首先攻占萨索特岛，随后对欧普港发起袭击。它们会击沉港口上所有的船只，不论是军舰还是商船、渔船，并将欧普地区完全化为死域，随后兵分两路。一路绕行薄雾湖西岸，走夕落镇，强袭雾夕堡，随后与兽人前后夹击落叶关。另一路走薄雾湖南岸，过槐梧镇，直插湖泉镇……” 方秋灵描述的侵袭路线就是游戏中第一次黑潮战争时暗之国所采用的行军路线。整个薄雾湖地区的抵抗力量仅仅维持了两周，随即就溃不成军，全线败退。 虽然他描述的内容有些匪夷所思，在场的猫魅有震惊的、有被吓愣了的，但却没有一个怀疑内容的真实性。而有着密探身份的老汤姆，更是一脸阴沉的摸着胡子，双眼中更是流露出骇人的目光，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 “我建议……诸位放弃春耕的打算，立刻准备逃难。亡灵的兵锋会直指裂痕要塞，至少要逃到裂痕要塞之后才算是安全。从这里到裂痕要塞有大道可以走，不过路途不算近。食物、清水、御寒的衣物、马车都必不可少，要尽可能的多准备。虽然入侵还没开始，不过已经有了入侵的先兆。亡灵的入侵与王国之间的战争完全不同，亡者与生灵天然对立，所到之处一切都将化为冥土。任何的交易、妥协，在亡灵面前没有任何的意义……” 之前在涟河浅滩与亡灵的交锋虽然取得了完完全全的胜利，但对暗之国玛莫而言，这真的不过是小打小闹，完全不上台面的那种。些许的“人员”损失对暗之国来说根本不痛不痒，至于战略上布局的失败……哈，不好意思，这不过是亡灵巫师闲着没事做弄出来的“幺蛾子”，失败就失败吧，也没指望会成功。 猫魅们没有质疑，老汤姆也若有所思似的默不作声，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怀疑的是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牧师——艾德。 “诺恩先生，您所说的一切，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艾德牧师一脸的激愤。 他随同方秋灵一起在地下通路里与亡灵巫师交过手，非常清楚亡灵的恐怖之处。就算是“业务不怎么熟练”的“野生品种”都足以给湖泉镇这样的大镇子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更不用说漫山遍野的亡灵海了。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让人毛骨悚然。 “……就算是神话故事里，也不会有这样的场景！您怎么敢断言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很快会发生的事！” 方秋灵看了一眼艾德牧师，深邃中带着怜悯的目光让艾德牧师略微涨红的脸孔为止一凉。 “老艾德，我是一个贵族，忙得很。没空、没时间、没兴趣，也没心情来这里和你开玩笑和你吹牛皮！” 此话一出，原本略微有些心虚的艾德牧师立刻再度涨红了脸。随后的一句话更是让他头脑“嗡”的一下，身体不受控制似的一下蹦了起来。 “……骗你有什么好处？又没糖吃！” 一旁坐着的双生子“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刚刚走上二楼的伊莉莎也不由上翘了嘴角。 双生子对艾露恩还不怎么了解，根本不知道第一次黑潮战争的情况，所以也就只是听着。伊莉莎则是完全不懂，所谓的不知者无畏就是她了。 但艾德牧师不一样。他很清楚若是方秋灵所描述的内容没有虚假的成分，不，只要有一分是实际情况，那么薄雾湖地区所面对将依旧会是前所未有的浩劫！所以如果知道有一种疾病名为高血压的话，艾德牧师会立刻做出“自己的高血压病犯了，要马上吃降压药”的判断。不过艾露恩的医疗水平还没达到这一地步，因此艾德牧师只觉得头脑发胀、眼睛也有点模糊，而心头的怒火则是蹭蹭得往上冒。 不过在理智的那个细弦被怒火烧断之前，方秋灵及时把一碰冷水浇了上去。 “好了，冷静点，老艾德。你无非想知道我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进一步，还希望知道我是不是亡灵派来的间谍、卧底。” “没错！”艾德牧师喘着粗气，“说吧！不要用乱七八糟的借口来敷衍我！” “哼！” 方秋灵也不多话，直接抓起一旁放着的数份文书，直接丢在了地图上。 “这是什么？” “佣兵教导团的内线文书。”回答艾德牧师话语的不是方秋灵，而是摸着胡子的老汤姆，“这些文书都是经过教导团密探的多次核验，消息准确性不用质疑。” 方秋灵接着老汤姆的话继续往下说：“最早的一份文书是三周之前的，多艘预计抵达的商船未能及时靠港。确切的说是入冬之后，所有应该在冬季抵达的商船都没能抵达欧普港。” 他从众多的文书中挑出其中的一份。 “这是两周之前的报告，来自欧普港的港口警卫队，说是抓到了两个疯子。那两个疯子自称是萨索特岛的渔民，前几天出海打渔的时候船被撞沉了。其他船员都没能逃出来，只有他们两个抱着浮木漂流了很久，这才活了下来。萨索特岛上的渔民，港口守卫都懂的，所以就直接把他们吊死了。随后是这个……” 又一份文书丢到艾德牧师面前。 “也是两周之前的报告，来自港口的渔民，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前几天出海捕鱼的五条渔船只回来三条，还要两条不知所踪。失踪的渔船似乎到目前也还没回来，也找不到相关的踪迹……” 艾德牧师听得一头的雾水：“……这些有能说明什么？好像、好像都没什么关系！完全没有关联！” “没有准时靠港的商船，没有及时回来的渔船，还有两个疯言疯语的疯子……每一件事都是单独的，单独看确实没什么问题。”老汤姆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不过联系在一起，寻找共同点，就会发现一个问题。” “哈德拿先生，请直说！” “……西边的海路，断了！” “海路断了？海路断了……” 艾德牧师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方秋灵也同样沉声说道：“还不能确认海路是不是真的断了。我希望是我的判断错误。整个冬季都没有外来的船只靠港，对欧普港而言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情况！不过可以初步做出判断，欧普港的外海，也就是忧愁海上，必然有敌对的舰队存在！他们控制了忧愁海的航道。”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忧愁海为什么被称为忧愁海？是因为时不时出没的幽灵船！如此规模的航路控制，没有暗之国玛莫参与，绝不可能！”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章 乌鸦嘴就乌鸦嘴吧！ 从古到今，现实中预言灾难即将到来的预言者，基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个告死天使的恶名是妥妥的，随后不是被不明真相的人们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就是被畏惧灾难降临的君王砍了头。 在艾露恩，预言法术的存在以及高高在上的神明让预言灾难变得不怎么犯忌讳。但不管怎么说，乌鸦嘴还是乌鸦嘴，依旧是让人厌恶的存在。 若是可以的话，方秋灵并不希望做乌鸦嘴，即便他这个“大嘴巴”已经小有名气…… 猫魅们对重建自己的家园有着极大的热情。无论是成年的猫魅还是蹒跚学步的小家伙，全部都满是笑容的在村子了忙碌。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此刻的辛劳不是为了别人，都是为了自己今后的生活。所以猫魅们每一个都干劲十足。 作为临时的领主兼客人，方秋灵当然是有不劳动的特权。他坐在大食堂的屋顶上，笑吟吟的看着猫魅们忙碌，身边还有漂亮的双生子相伴。 不过看着看着，他的神情逐渐黯然，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极为沉重。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中逐渐聚集。 三、四个月之前，方秋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艾露恩。当时他什么都不知道，自身的实力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最首要的“任务”是生存，是如何在艾露恩活下来。对于即将发生的重要事件——第一次黑潮战争，他知道一个大概，但究竟是次一年的春季发生，还是第二年、第三年的春季发生，他无从知晓，也没有精力去关心。因为那时候他自身都难保，如何在艾露恩立足、如何返回现世已经让他忙的不可开交。 而现在，经历了一系列的训练和战斗，方秋灵从一个“弱鸡”成长为黑铁阶位的好手。他关注的焦点已经不再是生存，而是谋求建立自己的势力，履行身为降临者的职责。为了避免自己连雏形都还没有的班底遭受损失，方秋灵不得不将主要精力集中到即将来临的第一次黑潮战争上。战争何时开始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事。 世界意志的化身，小妖精艾露恩，她在方秋灵问询的时候确实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什么都没有说本身也是一种态度，同样可以从中寻找出些许端疑。再结合不久之前在涟河浅滩与亡灵交手的情况，方秋灵立刻有了极为肯定的猜测。 ——第一次黑潮战争的序幕已经揭开！ 暗之国玛莫孤悬海上，入侵的第一步毫无疑问是封锁忧愁海。此刻忧愁海上必然有数不尽的幽灵船在游荡，亡灵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多半是薄雾湖以西的萨索特岛！ ——有什么途径可以对猜测进行验证的吗？ 方秋灵想了想，随后直接找上了老汤姆。作为佣兵教导团的密探，老汤姆手上有着不少秘密的消息渠道，是不是能从他这里打听点消息？一打听，还真给方秋灵问出不少消息。 作为王国第一骑士团的编外成员，密探们打探到的消息实际上并不适合给外人看。不过方秋灵是王国的贵族，即便是爵位不高的子爵，他依旧有贵族的特权。更何况方秋灵要的也不是什么机密的情报，而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消息。要看，老汤姆也就给了。 依旧是那句老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方秋灵带着尤娜和尤雅，很快从一大堆“无足轻重”的消息整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最终三人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忧愁海已被不知名的势力封锁！ 来自外海的商船没有按时抵达不算什么，这是常有的情况。但整个冬季都没有一艘商船抵达，那就是大问题了！今年的情况确实特殊，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雪席卷了大半个薄雾湖地区，但狂风暴雪真正对航路造成威胁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商船延误没问题，船只受损也可以理解，但没有一艘抵达…… 萨索特岛在法理上属于卡尔萨斯王国，不过很久以前就被一群海盗所占领，早已不受王国的管辖。而王国在海军方面的投入可谓是一个大大的“鸭蛋”，别说是战船、战舰了，欧普港巡逻的士兵都从来没有满员过。来自萨索特岛上的渔民，他们的真实身份还需要问吗？他们口中“出海捕鱼”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忧愁海上有什么势力能将海盗杀得弃船而逃？能做到的势力当然有不少，海上往来的商船也往往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但在寒风凛冽的冬季对海盗下手的，除了不畏寒冷的骨头架子，方秋灵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势力会如此“大公无私”。 至于从欧普港出海捕鱼的渔船……渔民们对欧普港外海的情况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即便一不小心翻了船，他们抱着舢板游也能游回来！但现在一个渔民都没回来，这说明了什么？ 这些丢在桌上给艾德牧师看的文书只是众多消息中最具代表性的那几份，更多的文书还在大食堂二楼的角落里堆着，没收起来。 方秋灵带着自家的“小女仆”整理文书报告的时候没避开老汤姆。整理文书报告的整个，老汤姆的心情就像是做了一趟过山车。他从没想过看似毫无关联系的消息放在一起居然能如此进行分析，也完全没想过分析过后的结果居然如此的骇人！ 暗之国玛莫的入侵即将开始。不，确切的说是已经开始了，只不过目前烽火还没进入卡尔萨斯的领土。从表面上来看依旧是歌舞升平…… 在普通人眼中，暗之国玛莫是遥远的传说，是死亡的代名词，是恐惧的化身。那数不尽的亡灵海更是会行走的灾祸，是噩梦在人间的具现！ 不过在方秋灵眼中，暗之国玛莫不过是一个由亡者统治的国度。骨头架子和僵尸什么的是多了一点，不过也就那么一回事。除了所到之处皆化为冥土之外，玛莫和其他国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而且在游戏里，除了四大领主和黑暗之后，玛莫其他的大小喽喽被他干掉的不计其数。对于亡灵的国度，方秋灵只是觉得有些棘手，毕竟现在的他可没有游戏里黄金阶位的实力，武器装备什么的也极度匮乏。但要说怕，他倒还真是不怎么怕，全然没有末日降临的那种感觉。 原本的计划中，方秋灵没打算参与第一次黑潮战争。至少这一次回到艾露恩的时候，他还是这么想的。 自身的实力不过黑铁阶位，手下一无兵、二无将的，去找亡灵大军的麻烦岂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里面了！就算非常小心，交代在里面的可能也同样很高…… 避开亡灵大军的兵锋，带着为数不多的班底直接去黑森林才是正途！路途上虽然同样危险，不过相比直面亡灵大军，那已经是从噩梦难度下调到了标准难度。凭借着对黑森林的熟悉，最终抵达诺恩领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现在，方秋灵的计划变了。至少他做不到看着猫魅们在亡灵大军的攻击下成为一具具骸骨，即便有一个告死天使的名字落在头上，他也认了！ ——乌鸦嘴就乌鸦嘴吧，至少比死人好！能就一个算一个！ 艾德牧师惨白的脸色与老汤姆阴沉的脸孔相互对应。在场的猫魅们同样绷紧了脸孔，满是忧愁。 他们常年生活在薄雾湖，对家乡的情感可不是方秋灵这种外来者所能相比的。得知家乡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大家的脸色都相当的难看。 “……要尽快通知，要尽快通知出去！” 即便在心中一再的进行否定，但艾德牧师实际上已经相信了大半。如此重要的事情，必须通知诺托斯神殿，必须立刻进行备战准备！ 老汤姆沉声说道：“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迪哈鲁斯伯爵那里，湖泉镇的神殿，欧普港的港口卫队，还有落叶关和雾夕镇……” “有回音吗？” “没有。就算有，能做的准备也不多……” 亡灵入侵的警示是发出去了没错。但可以预想到，没有人会引起重视。与其相信来自遥远玛莫群岛的亡灵即将入侵，不如相信埃德尔斯公国计划挑起第二次暮月战争！埃德尔斯公国位于卡尔萨斯王国北方，就算第二次暮月战争爆发，首当其冲的也不会是薄雾湖地区，完全是喜人忧天。 即便有人相信亡灵的入侵即将到来，有能做些什么呢？ 薄雾湖地区是个穷地方。整个地区没什么像样的特产，再加上四处流窜的兽人，导致经济始终发展不起来。不仅老百姓手里没什么钱，贵族的口袋里一样很干净。领主迪哈鲁斯伯爵，他一直以来都致力于领地军事力量的建设，无奈缺少足够的资金作为后盾，只能东拼西凑或者是拆东墙补西墙。比如说雾夕骑兵就是经费极为紧张情况下妥协的产物。 一旦亡灵大军从西侧的海岸线登陆，除了军事重镇落叶关雾夕堡一线，剩下的地方也就比不设防好上一点点。只要亡灵大军一至，除了闻风而逃外别无选择……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章 联络绝断意味着…… 薄雾湖并不是没有军事力量，第七骑士团虽然在王国内排不上名号，但依旧是正规骑士团，迪哈鲁斯伯爵也是黄金阶位的尊者。不过骑士团主力和大部分的二线部队都布置在薄雾湖北部，为的是抵御来自落叶森林的兽人入侵。至于西侧沿海区域而来的袭击…… 不好意思，这种情况卡尔萨斯王国建国至今都没有发生过。即便是萨索特岛被海盗所占领，海盗们也从没来薄雾湖地区抢上一把。也不知道是因为薄雾湖地区真的穷，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当然了，说西侧沿海区域完全不设防也是不对的，至少欧普港还是有军队驻守的。不过港口卫队人数不多，就连港口一片不怎么大的区域也基本管不过来。指望他们能抵御亡灵大军？做梦去吧！ 艾德牧师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最终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独自下楼离开了。他下楼时的脚步声极为沉重，似乎反映着他冰凉冰凉的心情。 “修利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可以……可以……” 老汤姆“可以”了很久，但始终没能把一句话说完整。 他与亡灵交过手，高阶亡灵的强大让他记忆犹新，骷髅、僵尸、食尸鬼在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也同样令人胆寒。数量上比不过，高端战力也不缺，而且还不受士气影响，这样的军队可以说是所有指挥官梦寐以求的军队，也同样是所有对手的噩梦。 “老爹，你指望我能有什么办法的话，我只好说你想多了。” 方秋灵也很无奈。如果他现在能有黄金阶位的实力，那么进行几次斩首作战，干掉几个亡灵的小首领，多少能起到一点拖延的作用。但现在……遇到亡灵首领他躲还来不及呢！ “……” 老汤姆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即便方秋灵不说，他也能明白。但明白归明白，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方秋灵叹了一口气：“这样吧……老爹，刚刚那些只是更加文书上的内容进行的推断。我觉得有必要进一步进行确认。” 什么都不做的转身就逃，不仅老汤姆不能接受，方秋灵自己也觉得不能接受。若是能接受的话，他也就不会把亡灵入侵的消息说出来了。 “……怎么确认？” “去欧普港。”方秋灵指着桌上的地图，“幽灵船也是船，有港口支持的运力和没有港口支持的运力还是有区别的。西侧的海岸线不短，但能直接让大船靠岸的地方即便没有。要输送大批的部队登陆，欧普港不可或缺。” 老汤姆的目光移到了地图左下角。 “从这里过去，要十多天才能到欧普港！” “嗯，那就立刻走。我们过去……怎么了，尤娜？” 双生子中的姐姐举起了小手。 “master，我们刚刚查了一下文书……欧普港与哈德拿先生的联络频率是三天一次。昨天就是定期联络的时间。” 老汤姆抬起头看了看一模一样的双生子，随即摇头：“昨天没新消息。”随即他有补上一句，“今天也没有。” 尤雅在一旁小小的点头，接着姐姐的话说道：“上一次，还有再上一次，两次的定期联络也都没来。” “七天……”方秋灵的目光闪了闪，“老爹，你们密探之间是怎么联系的？信鸽？还是……哦，我想起来了，是翠环蜂鸟。” 老汤姆正要开口，听到方秋灵直接说出“翠环蜂鸟”，随即就是一惊。 ——这可是佣兵教导团的不传之秘，修利克这臭小子怎么会知道！ 翠环蜂鸟是卡尔萨斯地区特有的一种鸟类。这种鸟类的体型很小，成年后还不到成年人的一个大拇指。但它们的飞行速度极快，而且耐力极佳。 最初的时候，驯养翠环蜂鸟是为了它们的蛋壳。翠环蜂鸟的蛋壳带着天然的芳香，而且经久不散，是用来制作香精、香料的上佳材料。一次偶然的机会，佣兵教导团的某位施法者在处理蜂鸟蛋壳的时候发现，刚刚出生的小蜂鸟对自己的蛋壳保有极大的热情，连眼睛都还没张开的时候就一个劲的往自己的蛋壳方向凑。利用这一特性，施法者成功的将翠环蜂鸟驯化成为了用来传递消息的信使。 翠环蜂鸟的速度快、耐力极佳，这些特性让它们送新的效率极高。同时，个头小、灵活的优势使得它们难以被拦截。再加上它们追踪的是气味，而不是固定的位置，即便收信人离开了常住地也能准确的找到。 除了驯养的成本比较高、驯养周期较长，其他方面翠环蜂鸟都远超信鸽。不过嘛……驯养成本和驯养周期就是最大的问题，大规模普及是肯定不可能的，也就只能派发给密探们用。常规联络还是要靠信鸽。 方秋灵毫不在意老汤姆的惊愕，直接向双生子发问：“下雪的时候是哪几天？最大的那几天……那几天应该也有定期联络的吧，断了吗？” 尤雅果断的摇头：“没有，只是延误了一天。” “狂风暴雪也就晚了一天。最近几天……老爹，最近几天天气怎么样？” “啊？” 老汤姆还在发愣，伊莉莎连忙拽了他一下，然后帮忙说道：“修利克哥哥，最近几天天气都不错。雪不下了，也不是很冷了，所以我们大家才又搬出来。” “又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点……老爹？你怎么了？” 被伊莉莎拽了一下，老汤姆非但没有清醒，脸上的神色反而更加的恍惚。 “……修利克，你说……欧普港会不会已经……” 方秋灵沉默了，没有答话。 双生子中的姐姐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了。 “哈德拿先生，按照我们家乡的军……规矩，定期联络传递情报的作用是次要的，主要的作用是为了表达自身依旧存在。通讯……联络中断，我们直接会将联络人标记下落不明，并记录失踪。一般这种情况，结果基本都是阵亡……” “阵亡……”老汤姆卷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很对，这规矩很对。”袖子上隐隐有些水迹，“从这里去欧普港，快马要十天！我们什么时候走？” 老汤姆是行动派，一向是以行动代替思考。 方秋灵看了看尤娜和尤雅。妹妹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姐姐也点点头，他随即说道：“明天一早就走。” 老汤姆眼睛一瞪。他此刻的心情毫无疑问是恨不得插翅而飞，希望立刻赶到欧普港。但方秋灵随后的话语让他不得不予以妥协。 “老爹，这次可不比上次，路上已经不安全了。昼夜兼程肯定不行，必须保留足够的体力。如果路上遇到亡灵，那可是要拼命的！” “……好吧。明天一早出发。” 以往的薄雾湖地区虽然也不怎么安全，不过好歹有巡逻的雾夕骑兵。雾夕骑兵的数量不多，曲径通幽的小路是肯定不会管的，但沿湖的主干道、连接主要城镇的道路，雾夕骑兵还是会管。但暗之国的先头部队此刻很可能已经占领了欧普港。巡逻的雾夕骑兵对付小股的兽人、哥布林没问题，要是遇到亡灵大军……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老汤姆的目的是去欧普港确认实际的情况，而不是去送死。所以昼夜兼程的赶路肯定不可取。要不然即便抵达了欧普港，也基本只有逃跑的份了。 “你们明天一早走？那算我一个！” 艾德牧师似乎就在楼下没走。听到方秋灵和老汤姆商议着要去欧普港，他连忙出声。 “哟，老艾德，你没走呢。”方秋灵从二楼楼梯口探出头来往下看了看，“说实话，就算你不说不去，我也会抓着你去的。你可是神职人员，对付亡灵的好手。” “哼！” 艾德牧师冷冷的哼了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回敬一下，随即就听见方秋灵在上面喊。 “别哼哼了，快点上来。怎么过去的路线还需要规划一下！老艾德，你才是这里的地头蛇，快来瞅瞅，有什么小路可以走或者有近道可以抄。快上来，别想着偷懒！” “……” 艾德牧师猛的翻起了白眼。 从阿加瓦尔山谷去欧普港的路上肯定不会轻松，要随时提防亡灵的袭击。相比无需睡眠、不知疲倦的亡灵，人类不仅需要睡眠，而且还需要进食、需要休息。有太多的破绽可以抓。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把小命搭上。 不过艾德牧师对此心甘情愿！ 薄雾湖是他的故乡，能为故乡做出一份贡献，义不容辞！更何况他还是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牧师，享受的民众的供奉。既然享受了民众的供奉，那么在危险降临之际也就有义务挺身而出！ 但是，方秋灵的一番话语让他有一种被强抓了壮丁的感觉，微妙的有几分不爽。不对，是非常的不爽！自愿前往欧普港和被迫前往欧普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也不知道是性格不合还是三观不对，方秋灵的话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激起他的怒火。这让他不由在心中暗自骂道。 ——该死的贵族！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直都有人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作为在职场打拼过的方秋灵非常认可这句话。不仅坑爹还坑下属的死上司总是会在即将下班的时候忽然布置一大堆工作下来，逼得下属们不得不留下来加班。原本下班后的安排也就没了。这总情况就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至于工作没能按时完成——不好意思，一个月也就拿那么点工资，工作有没有完不完成，绩效考核好不好，真的和我有关？ 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方秋灵肯定希望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比如说按照原计划，吃过早饭后就应该立刻出发，预计用两天时间抵达湖泉镇。抵达湖泉镇后略作修整，随后看具体情况而定。 是南下直奔欧普港查看实际情况，还是优先北上前往雾夕镇找领主迪哈鲁斯伯爵——老汤姆和艾德牧师正低声交谈着，他们对此有着不小的分歧。 老汤姆非常担心欧普港的情况，希望直奔欧普港。方秋灵套了套话，很简单就知道了老汤姆为什么对欧普港有着特别的执著，那是因为他妹妹一家就住着欧普港。若是欧普港被亡灵占领…… 艾德牧师前往雾夕镇的目的是谒见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因为湖泉镇地下通道的事情，老艾德是被罚了没错。那么大的事，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不过作为讨伐巫妖的“有功之臣”，老艾德在诺托斯神殿的地位实际是提升了，目前他完全有资格谒见领主迪哈鲁斯伯爵。至于见了迪哈鲁斯伯爵后有些什么事？当然是希望领主大人能立刻备战，做好亡灵入侵的准备…… 诺恩子爵是个麻烦精，一个非常非常麻烦的家伙。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各种要求和讲究让老汤姆和艾德牧师只有感叹的份,这种大贵族的做派其他人要学都学不来。除了日常生活方面的究竟，诺恩子爵最“厉害”的要数他的乌鸦嘴了，一说一个准，尤其是说坏话的时候！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都不会怀疑方秋灵话里内容的真假。再怎么离奇的事，只要是从诺恩子爵嘴里蹦出来的，最好不要置若罔闻的一笑了之。因为基本上他说的都会一语成谶。 当然了他们两个也来征求过方秋灵的意见。方秋灵表示都可以，没什么特别的意见。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北上去找领主大人唠嗑，迪哈鲁斯伯爵会接见才怪！ 艾德牧师在诺托斯神殿中的地位确实不低，但还没有高到领主大人必须接见的程度。 ——南下直奔欧普港，要么没事，一旦有事只有落跑的份！ 欧普港没事也就没事了，最好是喜人忧天的白担心。不过若真的已经被亡灵所占领，到时候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但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估计都走不了多远就要回头。原因嘛…… 方秋灵暗自在心中苦笑。 出行前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尤娜和尤雅正踮着脚尖往马鞍上铺毛毯。 换上探寻者套装、扎紧鞋带，将湛光之击挂在腰间。方秋灵一手抓起斗篷，然后推门而出。 棕红色的马匹小小的甩动了一下脖颈，然后打了响鼻。脖颈处的鬃毛扬起，引得双生子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哇哦！” 她们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泰尔达海姆也同样有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奇蹄目、马科、马属的生物。不过由于末日战争的关系，无论是人工驯养的马匹还是野外的马匹都几乎灭绝。除了影像资料和虚拟世界，只有在为了物种保存而建造的基因农场才能看到活生生的马匹。 实际上不仅是马匹，只要是动物在泰尔达海姆就需要保护。全部都属于珍稀物种…… 高科技和黑科技对双生子完全没有吸引力。花花草草、兔子猫咪、牛羊马匹，原生态的东西现在对她们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比如说方秋灵问尤雅喜不喜欢小动物的时候，对话是这样的： ——尤雅，你喜不喜欢小动物？ ——当然喜欢！ ——怎么一个喜欢法？ 一只刚抓来的小白兔就在方秋灵背后藏着，准备送给尤雅当宠物。但是…… ——当然是顿顿都要有！ 妹妹的话语直接让方秋灵石化。背后的小兔子发现拽着自己耳朵的魔掌松了，立刻开始逃跑。不过还没等它跑出几步，耳朵就被另一只魔掌揪了起来。过路的姐姐一下就把小兔子抓了回来，然后和妹妹一起兴高采烈的把小白兔做成了一锅麻辣兔肉——昨天她们两个的晚饭。 现在双生子又围着马匹转悠……她们该不会是在打这匹马的主意吧！肉食动物好可怕！ 方秋灵的目光有些微妙。 也不是舍不得，不过一匹马而已，自家的契约者想吃也就吃了。说实话马肉是什么味道方秋灵也多少有点好奇，毕竟他也没吃过嘛！不过要打马匹主意肯定不能是现在，还需要骑马赶路呢。 “喂！你们两个现在可别打它的主意啊！”方秋灵先把话说在前面，“回头我找匹只能拉车的驽马给你们打牙祭。” “好呀好呀……” 艾德牧师牵着马匹走了出来，听到方秋灵如此和双生子说话，眼睛不由瞪得溜圆。 “诺恩先生，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想吃马？” 老汤姆也恰好走了出来，手里同样牵着一匹棕色的马匹。他闻言后也同样吃惊不小。 昨天晚上的那锅麻辣兔肉香气四溢，没少引起关注。一边说着“兔兔那么可爱，你们怎么可以吃它”，一边又大快朵颐的表示“真香”，方秋灵这种极没节操、标准的“贵族嘴脸”着实招来了一大堆的鄙视。连带着新来的双生子身上也被贴上了“妖女”的标签——他们三个是凑在一起吃的！ 吃兔子不算什么，但一边说可爱还一边吃的，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今天一早才起身，昨天晚上才闹过一出的三个家伙居然又动歪脑筋开始找新的东西吃。而且这一次居然打起了马匹的主意！ ——居然有贵族想要吃马！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简直就是斯文扫地，就是……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付眼中看到了担忧，也同时再度开始思考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诺恩子爵到底是靠谱还是不靠谱？ 方秋灵的话让双生子眼睛一亮，吃肉肉可以说是她们现在最大的爱好了。不过尽管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不过看到牵着马的“两个土著”脸上明显的震惊表情，她们立刻开始装淑女。 艾德牧师没说什么，翻着大大的白眼跳上马背，随即一马当先的向村口而去。 老汤姆叹了口气，路过方秋灵身边的时候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方秋灵做了个鬼脸回敬。 “……希诺？希诺，要走了。快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白发的小猫女就从方秋灵身旁的阴影里钻了出来。 方秋灵翻身上马，随后把希诺也拉上了马背。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麻烦你们看家了。” “嗯、嗯！没问题。” 操纵强袭机兵对双生子而言没有任何难度，但骑马她们两个是真的不会。连马匹都是第一次看到实物，更不用说骑了。所以这一次她们只好留下来负责看家。 “尽可能的多收集食物和水，还有训练方面。”方秋灵压低了声音嘱咐她们，“估计不用几天我们就会回来，我觉得五天之内吧，大概。能做的准备尽量先做起来，情况不妙就……” 姐姐尤娜点点头：“好的，主人。” 妹妹尤雅随手将飘到额前的长发拨到耳后，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情报分析方面，尤娜和尤雅才是专家。她们两个是正经的科班出身，有着非常扎实的军事理论知识。相比之下，方秋灵的分析很大程度还停留在“胡思乱想”的阶段。用尤雅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敢说，另一个敢信”。虽然每一次也都被方秋灵准确的预料到，但这应该归结于艾露恩民众的朴实憨厚…… “你们空闲的时候多和伊莉莎交流交流。她也是依靠血脉力量施法的术士，能帮你们……” 方秋灵继续叮嘱着，不过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村子入口方向却先传来了一阵喧哗。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艾德牧师低沉中带着明显愤怒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循声望去，十来个仆从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闯进了村子。 正准备出村子的艾德牧师被三、四个仆从拉住，然后被揪下马背，随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 艾德牧师完全没想到村口会忽然冒出一堆人来，猝不及防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老汤姆见状立刻上前阻拦。 “住手！都给我住手！” 相比艾德牧师的“弱不禁风”，须发皆白的老汤姆看起“孔武有力”。 华服青年努了努嘴，他的仆从随即就把艾德牧师如果破麻袋一般的丢了出来。 “你们这，谁是管事的？快出来！这地方我要了！” 虽然不知道华服青年的身份，不过从他傲慢的神情和居高的态度来看，多半是个贵族。 确实没和贵族打过交道，但眼前这景象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吗？ 方秋灵微微叹了口气。 不先把这不大不小麻烦处理完，估计也别想走了。 ——唉，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章 用鼻子指着人说话代表什么？ 华服青年的仰着头，用鼻子指着人说话。他穿着如同牧师袍一般的长袍，长袍上用红色和金色为装饰，绣着华丽的家族纹章。 莉莉也牵着马走了出来。看到华服青年，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喂……”方秋灵压低了声音，用肩膀蹭了下莉莉，“你认识那小子？谁啊？” 方秋灵的举动立刻招来了莉莉的白眼。虽然不怎么排斥这种亲昵的小动作，但还是有所不满的。 莉莉又看了几眼，随即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小子不认识。不过他身上这件衣服我认识。” “我也认识。”方秋灵直言不讳，“是裂痕要塞那里的军戎贵族，应该是第八骑士团的，而且还是家里的长子。” 莉莉转过头，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你居然能认出是第八骑士团的？这家伙你认识？你怎么会认识？” 作为去过现世的人，方秋灵的底细莉莉多少知道一点。也正因为知道，她才觉得诧异。因为方秋灵接受的毕竟不是传统的贵族教育，纹章学之类的贵族课程他可是一点也没接触过。 “看的多了，自然也就认识了……不过我和你一样，只是认识他的衣服。看你皱眉，我还以为你认识他本人。” 裂痕要塞位于薄雾湖东侧，是卡尔萨斯王国西部腹地的门户。要塞戒备森严，由王国第四、第八、第九，三支骑士团驻守。 在游戏中，第一次黑潮战争中最激烈的第一次裂痕要塞会战就在此地爆发。要塞守军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皇家巫师团的支援，与数百倍守军数量的亡灵激战了一个多月，最终获得了要塞保卫战的胜利。 “怎么可能！这种软脚虾谁认识啊！” 莉莉看向华服青年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视。 华服青年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但一眼就能看出他脚步浮虚、手臂无力，脸上也有几分病态的苍白，俨然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子弟。 “老头？你是不是这里管事的？不是就滚开，找个能说话的来。”华服青年神情倨傲，面带不屑，“动作快着点，不然连你一起打！” 老汤姆原本脸色就不好看，此刻更是阴沉。不过好在他还没被气昏头，依旧保持着克制。 再怎么没眼力也能看出华服青年是个贵族。平民与贵族发生冲突，纵然能逞一时之快，最终倒霉的依旧会是平民，所以能忍则忍…… 老汤姆扶起了艾德牧师，不卑不亢的发问：“……请问您是哪一位？来此有何贵干？” “连我都不认识？老东西，居然连本大爷都不认识！”华服青年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好几度，“上！给我往死里打！” 青年周围的仆从立刻一拥而上。 老汤姆不清楚华服青年的来历，不敢随意还手，只好拖着艾德牧师连连后退。 “住手！都给我住手！” 看到又打了起来，方秋灵和莉莉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两人立刻上前制止。制止的方法当然是用拳头！ 老汤姆有所顾虑而不敢出手，但方秋灵和莉莉可全然没有顾虑。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立刻把仆从打的东倒西歪、鬼哭狼嚎，没过多久就躺了一地。 “哎唷！出来两个有胆子的！”华服青年眯起了眼睛，“你……”他指着方秋灵，“小子，你是谁？什么来路？” 仆从躺了一地，情况似乎看起来不妙，但华服青年的气焰却依旧嚣张。 方秋灵很快扫视了几眼，随即就确认这家伙手脚无力，应该没习武。同时，青年的双眼浑浊，自内而外的流露出着颓废的感觉，应该也不是施法者。 ——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是施法者，这家伙嚣张的资本是什么？ 方秋灵的目光还能自然的落到了华服青年身后的三位仆从身上。相比一看就基本能确定是个废物的主人，三位仆从可谓是孔武有力。只见他们双眼灿灿有神，双臂和双腿能明显看到隆起的肌肉，一副大力士的样子。 ——是他家里安排的护卫？ 方秋灵一边拍着手，仿佛是去掉手上的灰尘，一边不动神色的观察着三位侍从：“问别人姓名之前，是不是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 华服青年一见面就指示仆从打人，所以方秋灵对他毫不客气。不知道莉莉在揍人的时候有没有留手，反正方秋灵自己是没留手！ 侍从们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呻吟声不绝于耳。华服青年脸上很快泛起了一层红潮，略显病态的红潮。 “嘿！居然问我是谁？薄雾湖还真是个乡下地方，居然连个认识我的人都没有……听好了，小子！我是斯坦顿家族的西拉德！西拉德·沃伦·斯坦顿！” 抬起一脚把身前哀嚎的仆从踢飞，莉莉同样拍着手走到方秋灵身边。此时华服青年恰好报上自己的名字，莉莉随即向方秋灵投以疑问的目光。 ——你认识？ 方秋灵微微摇头，也同样用目光回复。 ——不认识。 裂痕要塞是卡尔萨斯王国西部的门户。过来裂痕要塞，从西部前往王都塞拉迪亚将会是一马平川，完全无险可守。为了确保西部门户的安全，王国派遣了三支骑士团驻扎裂痕要塞。 三支骑士团意味着三个不同的声望，三个不同的声望意味着不同声望兑换物品。为了拿到这些声望兑换物品，方秋灵没少在要塞里四处奔波。从精悍的前线战斗小队指挥官到负责后勤发放的油腻胖子，从花园阁楼怀春的男爵之女到阴暗地下室里的巫师，还有脑子抽风的学者、邋遢的军事理论学家……凡是有任务提供的npc都要打交道，而交道打多了，认识的npc也就多，不知不觉中整个要塞有点身份的人基本也就都认识了。 但那么多的npc之中，斯坦顿家……方秋灵完全没有印象。 方秋灵和莉莉是没说话，不过两人目光的交流却也一点没避开华服青年。再明显不过的轻视让华服青年瞬间炸了毛。 “你们！你们……” 华服青年的咆哮忽然卡壳了。他嘴巴张开，眼睛睁的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方秋灵身后，仿佛看见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 ——怎么了？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方秋灵有没回头，只不过微微展开了空识。他清晰的“看到”尤娜和尤雅小跑着来到了他身后。 ——主人、主人，这是在打架对吧！我们来帮忙啦！ 双生子手中握着小巧的魔杖，点点的冰蓝色光辉在魔杖顶端闪耀。冰冻系的法术显然已经蓄势待发。 “喔～～～” 华服青年拖着长长的声音来了个咏叹调，然后一把抓下头顶上的方帽捧在胸前。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梳了梳头发，尽可能的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好。我是来自裂痕要塞，斯坦顿家族的西拉德。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请两位美丽的小姐共进午宴？” 华服青年的容貌还算是端正，整理一下之后也确实有几分风度。不过苍白的脸色和没精打采的样子实在是扣分太多，一看就知道平时沉迷于酒色。 方秋灵一愣，随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尤娜和尤雅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而莉莉则是有些愤愤不平。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漂亮吗！” 爱神的圣骑士有可能不怎么能打，但若是说容貌，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莉莉当即表示不服！ 实际上私下里她早就偷偷观察过双生子了。得出的结论是：一对一，她完胜！无论是身材和相貌，莉莉自信都要胜出双生子一筹。不过一对二，那就只能是平局了…… ——再次强调，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简直就是作弊一般的存在！ 方秋灵哭笑不得的神情随即变成了一脸的囧像。 “你带着头盔，穿着铠甲好吧！” 莉莉此刻全副武装。不过她穿得不是铠甲·风语，而是之前那套“不怎么好看”的圣骑士铠甲。所以莉莉此刻的形象无疑就是一个标准的铁罐头，完全看不出女性的柔美。 “唔……” 能看到莉莉露在头盔外的下巴忽然一僵。 “喔～～～” 华服青年又是一个长长的咏叹。他苍白的脸上又涌起的一阵潮红，显得有几分病态的潮红。 “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的眼睛璀璨的如同夜晚的繁星，你们的皮肤犹如光滑的丝绸，你们的身姿犹如黑夜中舞动的精灵……” 他拖着长长的声音开始唱赞歌。 不怎么优美的歌词加上完全走调的咏叹调唱腔，说是噪音都算是夸奖的了。偏偏演唱者还觉得感觉良好，一副深情款款不堪情伤的样子，一边唱还一边“眉目传情”。 别说是尤娜和尤雅了，就连鼻青脸肿的艾德牧师也露出了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闭嘴！” 随着异口同声的怒喝，两道冰蓝色的光辉从双生子手中的魔杖顶端射出，笔直的指向华服青年。 ——法术·寒冰射线。 法术射出的瞬间，华服青年身后的三个身影就动了。他们一跃而出的挡在了自家主人身前，其中的两人直接用肌肉隆隆的手臂迎上了法术！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一章 揍他！ 冰蓝色的光辉一左一右，如同箭矢般的袭向华服青年。不过光辉没能命中目标，而是在中途撞上了两只横空出世的手臂上。 灰色服饰的仆从从华服青年背后一跃而出，如同门神一般用手臂挡住了寒冰射线。 寒冰射线命中他们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冰霜立刻在命中的位置扩散，转瞬之间就扩散了大半个手臂。 两位仆从神色不变，只见他们手臂上的肌肉再次隆起，随着一声清喝，冰霜立刻炸裂。两人几乎是毫发未伤！ ——噢！居然是格斗家！ 方秋灵的目光闪动了一下，露出了颇感兴趣的神情。 格斗家同样是职业者，是不输于狂战士的强大近战职业。格斗家最大的特色是空手作战，长年累月的严格训练使得他们徒手打击的威力不输白刃，而且速度更快！格斗家不具备施法能力，但他们对斗气的理解更为透彻，能灵活的运用斗气，以斗气制造出一些不可思议的效果。在一些拥有特别信仰的地方，格斗家也被称为武僧。他们也会因为信仰而获得一些更为特别的技巧或是能力。 与格斗家战斗不仅需要注意他们速度极快的打击、多变灵活的身法，还需要注意他们极为突出的魔法抗性。是的没错，格斗家有着所有职业中最高的魔法抗性。虽然他们不使用武器也很少装备防具，但长年累月的严格训练让他们的体魄异于常人，甚至能直接免疫低能级的法术！ 尤娜和尤雅射出的法术方秋灵并不陌生，寒冰射线这个法术他也同样掌握。若是仅看法术效果，方秋灵自认应该没双生子那么强。法术的能级似乎已经超出了第一能级的范畴，完全可以视为第二能级法术。 不过两位仆从很轻易就把强化版的寒冰射线挡了下来，这让方秋灵微微提高了警觉。 三位肌肉敦实的仆从没有携带武器，而其他仆从也同样没携带武器。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非武装的暴徒”，没想到居然会是格斗家。 华服青年犹如公鸭嗓子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寒冰射线确实没打在他身上，不过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冰雪未化的天气冷让他不禁打起了哆嗦。细碎的冰屑四溅，几片冰屑落在脸上，让他苍白中泛着潮红的脸孔更显病态。 “……” 片刻的沉默，随后是勃然大怒。只不过怒火中带着明显的畏惧。 “你们！你们居然胆敢攻击贵族！胆敢谋害贵族！”华服青年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八度，尖锐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堪比君王身旁侍奉的内侍，“你们居然胆敢谋害贵族！谋害贵族！谋害贵族！这是造反，这可是造反！” 他叫得一声比一声高。很难相信如此瘦弱的身板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你们、你们……给我上，把他们往死里打！”华服青年一挥手，“还有！把那两个小美人给我抓过来！我要让她们知道我的厉害！” ——非常老套的发言。 无论是小时还是影视作品，类似的场景方秋灵见过无数次。亲身体验什么的……还真是第一次 三位仆从同时双手抱拳，随即就听到了一连串关节发出的“咔啪、咔啪”的声响。他们身影一矮，向方秋灵和莉莉发起了冲锋。 高阶的格斗家很难对付。不仅施法者对其强大的魔法抗性头痛，战士类职业也同样对其极高的攻击速度和多变的战斗方式表示犯怵。如果说有什么职业是那种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一打起来真得要命，那排名第一的必然要数格斗家。 几乎就在眨眼的瞬息，三个身影就出现在了方秋灵和莉莉面前。伴随着三声呼喝，拳风带着气劲扑面而来。 方秋灵竖起左臂上绑着的圆盾，让拳锋落在盾牌中央最厚的位置。 ——砰！ 赤手空拳的打击声如同重锤撞击，盾牌上传递而来的冲击也同样大的惊人，让手臂隐隐发麻。 一击重拳过后，正面的仆从立刻侧身闪避，从他身后窜出来的是一击重重的踹击。方秋灵微微下蹲，依旧用圆盾迎了上去。 ——噗！ 踹击的声音沉闷，犹如棒槌敲破了战鼓。巨大的冲击让左臂的麻痹进一步漫延，身体也微微有些后仰。 方秋灵立刻压低重心，稳住身体。紧接着又是一击重拳若在盾牌上，然后接着一击踹击，随后是两个侧旋踢。 两位仆从对着方秋灵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盾牌上传来冲击一下比一下重，左臂的麻痹感逐渐向酸麻转变。方秋灵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人形的沙包，被压着一顿暴打。 虽然全面落在了下风，不过躲在盾牌后面的方秋灵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随着拳击和脚踢缓步后退，每后退一步，就卸去一份力。 ——格斗家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们，还不够格！ 又是一击重拳落下，不过这一次方秋灵没有用盾牌正面最厚实的部位格挡，而是微微倾斜，让拳锋顺着盾牌边缘擦过。在隔开拳锋的同时，他欺身而上，用手肘重重撞向对方胸口。 同样是“噗”的一声闷响，遭到撞击的仆从当即倒飞了出去。可以看见他胸口下凹了一大块，鲜血混着唾沫从口中喷涌而出。 与其配合的仆从顿时大惊，不过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方秋灵再次上前一步，一个自下而上的勾拳直袭其下巴。同伴遭到重创让这位仆从吃惊不已，面对方秋灵的勾拳更是慌乱不已。他的大脑确实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但身体却自行做出了判断，他本能的侧身闪躲，让勾拳落在空出。 上挥的勾拳落空，方秋灵随即曲臂变招，手肘下落，直袭对方颈部。 避开了第一击的勾拳但避不开第二级的肘击。“咔嚓”一声似乎是骨头折断的轻响，侍从的脖颈呈现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只见仆从双眼上翻，露出大片大片的眼白，随即软倒在地。 一旁传来了女孩子的清喝声。灰衣的仆从被一脚踢的凌空飞起，随后一个鞭腿踢飞。 两下踢腿都带着厚重铠甲的加成，金属与肉体的碰撞让攻击莉莉的那个仆从倒地后就没能再度站起来。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格斗家的难缠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这三位仆从的实力只能算是非常一般，连格斗家最为重要的攻击手段气劲都是若有若无，硬抗寒冰射线似乎还行，但真打起来……估计他们的实力也就是无位巅峰的样子，欺负一下普通的平民百姓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遇上真正的职业者——刚开始方秋灵和莉莉确实因为他们的速度而失了先手，但抗住了第一轮攻击，随后取得胜利没什么难度。 地上又多了三个躺倒的身影。相比之前的仆从，这三个身影的伤势要重很多——不立刻进行救治，一会就要死掉的那种！ 华服青年已经完全傻眼了。刚才还尖着嗓子不断咆哮，现在则像是完全哑了。脸上的表情阴晴变化，一时之间精彩极了。 方秋灵又拍了拍手，同样的动作让华服青年的眼睛顿时直了。然后他学着三位仆从登场时的姿势，双手抱拳让关节发出“咔啪、咔啪”，一步步向华服青年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还发出低沉的笑声。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 分为三段的笑声一声比一声高，仅仅是听着就让人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阴沉的大魔王形象。 笑声落入华服青年耳中，让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局势在陡然之间逆转。眨眼之前还是自家的仆从暴揍着两个“不知死活的贱民”，怎么眨眼之后就完全变了个景象？ 胸骨碎裂的闷响，脖颈折断的咔嚓声，还有被一脚踢飞重重落地的景象。无往而不利的仆从居然轻易被轻易打倒了！而且看样子还是没救的那种！华服青年立刻慌了神。 “你们、你们……居然、居然……” 华服青年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全然没有了刚刚的趾高气昂。骤然之间，他似乎明悟了什么，扭头就跑。 不过还没等他跑出几步，一道冰蓝色的射线从身后激射而至。 寒冰射线精准的命中了华服青年前方的落脚点。原本就未化的积雪瞬间凝固结冰，白色的冰晶立刻四散漫延。猝不及防的华服青年一脚踩在冰晶上，身体立刻如同醉汉般的打起了摆子。 由法术冻结的地面并不大，也就两步就能迈过去。华服青年努力控制着身躯，摇摇摆摆得企图从冰面上直接跑过去。或许是因为他的平衡能力不错，也可能是因为他运气不错，摇摇晃晃了好几下，还真让他跑出了冰面。 不过非常遗憾，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又一道冰蓝色的射线激射而至，华服青年落脚之处的地面立刻蒙上了一层白霜。而且这道射线射出的时机非常巧，恰到是华服青年脚步迈出但还未落下的片刻之间。 夸张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子，引得正忙着修缮房屋的猫魅们纷纷扭头张望。 华服青年五体投地的重重摔倒在地。从冰面上些许刺眼的嫣红来看，这家伙不是砸到了鼻子就是敲破了脑袋。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二章 狐假虎威的贵族踢到铁板了 ——唉！走不成了！ 不久之前还在感叹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则是直接要感叹命运无常、世事难料了。 贵族这种东西吧……姑且先称其为“东西”好了，这“东西”之中志向高洁之辈有很多。他们秉承着贵族的守则，以古老的誓言约束自身，可谓是王国的基石、国家的栋梁。 有志向高洁之辈，那么也必然有自甘堕落之徒。实际上欺男霸女的贵族从来就没有少过，比起志向高洁之辈，他们的数量要多得多。毕竟学好不容易，但想要学坏，再简单不过了…… 斯坦顿家族算不上什么大家族，目前家主拥有的爵位是男爵——没错，没有封地、只是比骑士阶层略微好一点的男爵。同时，家主本人在王国骑士团中效力，属于非战斗编制的后勤人员。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不过没什么实权是可以肯定的。 华服青年，西拉德·沃伦·斯坦顿，虽然表现的极为嚣张，但实际上是个从么吃过什么苦的软骨头。不过一介男爵之子，而且还不是长子，连说一声狐假虎威都算是抬举他了。 也不用逼问，只是从腰间拔出武器往华服青年面前一插，这个软骨头立刻就吓尿了。随即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如同倒豆子一般的往外倒。 华服青年是受人“推荐”而到阿加瓦尔山谷来的。“推荐人”告诉他，山谷里住着一个非常富裕的大商人，有着数不尽美酒佳肴，有着成千上万的美女佳人，有着能堆积成金山银河的财富…… 这种极度夸张的话，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都是假的。甚至也不需要聪明人，只要略微有些常识，就应该知道话里有问题。 但不知为何，斯坦顿家族的次子西拉德就信了。而且还是全然相信，兴冲冲的跑来打算敲个竹杠。因为“推荐人”还告诉他，山谷里的这位大商人懦弱而胆小，只要稍微逼迫一下就能拿到一大袋一大袋的金币。如此好事，怎能错过！所以斯坦顿家的笨小子就这么来了。 如此的交代让方秋灵一行人无不掩面。 ——见过傻的，没见过那么傻的！龙的巢穴也能如此描述，怎么没人去龙巢里兜一圈弄点东西出来？要知道龙可是瞌睡大王，打个盹就是好几年的，很安全！ 一个不自量力的纨绔子弟踢到了钢板，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事情截止以上阶段非常的清楚，完全没有问题。最多考虑一下怎么处理这个软骨头和他的仆从……全部都掉也不是不行，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而且艾露恩不是什么安全的世界，出没与黑暗中的怪物不少。个把人失踪下落不明什么的，再普通不过了，完全可以让哥布林、兽人之类的怪物背锅，根本不用担心会查到头上。 至于高魔世界最为强大的“侦探”预言系法术……不好意思，身为降临者的方秋灵是名副其实的世界之子，所有对他进行预言的法术全部无效！ 这软骨头飞扬跋扈的，平日里肯定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做掉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其他仆从嘛，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如此…… 方秋灵拔出插在华服青年面前的武器，准备……实际上他是打算归剑入鞘的。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纨绔子弟，不值得为他脏了手中的剑。 尤娜和尤雅对这家伙的污言烂语表示愤怒，她们两个对强抢民女这种行为可谓是深恶痛绝。不过……这不是没抢走嘛，也就停留在口角的程度上。因为几句口角而要人小命，这似乎有些过了。所以狠狠教训一顿也就差不多了。 艾德牧师是有些气难平的，任谁被莫名其妙的打一顿都会有火气的。不过看着眼前哀嚎一片，他的气也基本消了。 老汤姆和莉莉表示无所谓。老汤姆是见怪不怪，在他眼里贵族都这个样，欺男霸女再常见不过了，反而是方秋灵这家伙属于另类，而且还是另类中的另类。莉莉则是很大气的表示不在乎，她想追究的话一般是直接找家主算总账…… 不过就在拔起长剑的那一刻，周围的几个人同时注意到了剑刃上那泛起的光辉——附近有亡灵出没！ 湛光之击不愧为“亡灵探照灯”，第一时间向持有人发出了“警报”。一行人立刻如临大敌！ 原本就是为了探查亡灵的情况而准备出远门，没想到都还没出村子，亡灵居然先摸上门来了。 老汤姆和莉莉立刻拔剑在手，艾德牧师也不顾身体上的疼痛立刻开始了低声的吟唱。 湛光之击上的光辉并不明亮，若不是映照在白霜上反射出与阳光截然不同的光泽，也不会被众人注意到。 并不明亮的光辉也就意味着出现的亡灵不怎么厉害，这无疑是件好事。但这东西躲哪了？ 青白色的光辉自艾德牧师手中一闪而过。以他为中心，一个圆形的法阵立刻展开。 ——反邪恶法阵。 亡灵生物都是邪恶阵营的，反邪恶法阵能削弱它们的力量。刚刚诞生不仅的亡灵，甚至会在反邪恶法阵的压制下直接归为尘土。 几乎是在法阵展开的瞬间，一缕缕黑色的雾气冒了出来。黑色雾气很稀薄，淡淡的如同轻纱，但看到黑色雾气的众人无不避让，多少有几分避之不及的意思——死气，是由负能量转化而来的死气，驱动亡者行动的死气。 死气对生者而言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会剥夺生机、加速老化……与死气接触是什么后果，看看亡灵巫师那张不用化妆就能直接扮演木乃伊、僵尸的脸孔就能知道！ 躺了一地的仆从中，有大半的家伙身上都冒出了死气。不过他们身上的死气并不多，只需要略微探查就能知道这些死气都是沾染上的。而死气最主要的来源，是那个被莉莉一脚踢飞的格斗家仆从。 他……不对，是它！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尤为浓密，漆黑如墨！反邪恶法阵一开，它如同活人被泼了一盆沸水般的抽搐起来。 看样子……大概是个经过处理过的“伪装”僵尸？或者，有可能是个肉身傀儡？能混迹在人群中不被发现，而且还能成为纨绔子弟的保镖。方秋灵猜测，幕后操纵这东西的主人多少应该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亡灵始终是亡灵，即便能骗过眼睛，但在反邪恶法阵下依旧暴露无遗。 方秋灵举着湛光之击就准备来个斩首。不过还没等长剑落下，艾德牧师先一步拦住他。 “诺恩先生，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方秋灵感觉有些奇怪，“你该不会是想帮它求情吧？” 方秋灵特意在“它”这个词上加重了音。当然了，这么说只不过是开个玩笑。风之神诺托斯的牧师虽然不像黎明之神牧师看到亡灵就不死不休，但同样是秩序阵营的一员，诺托斯牧师对亡灵依旧是持否定态度的。为亡灵求情，那可真是会降下神谴的！ “当然不是！” 艾德牧师鼻青脸肿的，看起来相当的凄惨。此刻他肿起的眼睛里闪动着寒光，显得杀气腾腾。 “那你是要？” 艾德牧师咧嘴，说话有些漏风。他的门牙刚刚被打掉了两颗。 “拷、拷问一下！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活口！别轻易了结了它……你笑什么？” 艾德牧师的话让方秋灵哑然失笑。 不过也难怪，眼前这具亡灵完全就是人形的，而且在反邪恶法阵的作用下表现的就如同在受刑一般，很容易就会被误解为拥有个体意识，可以沟通、可以交流。事实上这具“活尸”没有自我意识，确切的说是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它只会遵循着本能，也就是对生者的憎恶进行行动，完全无法沟通交谈。那种会说话、能够交流的并不是亡灵，而是死灵。比如说巫妖、死亡骑士、女妖，等等…… 方秋灵挥剑落下，直接将抽搐不止的亡灵斩首。 湛光之击上的光辉一闪而逝，亡灵随即没有了声息。只见它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解崩坏，转眼间就化为一具漆黑的骸骨。 “……所以说，这东西回答不了你的任何问题。如果它回答了，呵呵，意味着它背后的主人，亡灵巫师，已经关注到这里。为了小命着想，我们最好立刻做好逃跑的准备。能跑多远跑多远。” 一边把亡灵干掉，方秋灵一边向艾德牧师解释。 “这东西应该也是一具肉身傀儡，刚刚腐烂的样子你应该也看到了。能做肉身傀儡的亡灵巫师，至少要触摸到第二级力量，不然做不出来的……咦？你们两个躲那么远干嘛？” 没化为骸骨之前，尤娜和尤雅还饶有兴致的凑在旁边看。 ——这可是魔法啊！ 双生子现在对魔法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 不过等湛光之击落下，肉身傀儡身上的皮肉迅速消融，露出黑色骨头。双生子立刻变了脸色，忙不迭的往远处躲。 “人家害怕！不可以啊！” “太恶心了！” 双生子不约而同的表示无法接受！ 虽然在泰尔达海姆她们也上过战场，死人什么的也不是没见过。但高科技世界的交锋可看不到这么吓人、这么恶心的场面！ 入殓师灵异录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三章 天下亡灵巫师本一家 距离是稍微远了一点，而且鼻涕眼泪沾了一脸，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黑衣青年挥剑落下，自己的得力仆从瞬间就化为黑色骸骨的一幕依旧落入眼中。 活人变骸骨，如此恐怖的景象让原本就被吓得不轻的华服青年脸色泛白。然后他双眼一番，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太可怕了！这群暴民肯定是侍奉邪神的暴徒！他们居然把人活生生的给吞吃了！ 华服青年是如此脑补的。作为贵族的一员，即便是不上流的小贵族，他依旧可以接触到很多辛密。在诸多的辛密之中，他最为喜欢的是折磨人的方法，尤其是那些花样百出，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方法。这种把人“吞吃”的手法是什么？他隐约记得在哪本“秘籍”中看到过，但具体如何已经记不清了。但能肯定的是必然与魔法有关，必然残忍而可怕！ 既然已经“吞吃”了一个，那么肯定要吃吃饱，“吞吃”第二个也就是早晚的事！ 那位看起来比自己年轻一点的黑衣青年，怎么看都像是个恶魔！他一身黑，连头发和眼睛也都是黑色的……等一下！连黑头和眼睛也都是黑的！ ——喔！吾主保佑！他是恶魔，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从古至今，黑色在大部分的时候都被视作为不详。比如黑色的猫咪、黑色的绵羊、黑色的乌鸦……畏惧黑色是人之常情。究其根本的原因，或许与黑夜有关。当夜幕降临，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无边无际的夜色将一切都吞没，让原本一览无余的世界变得光怪离奇。而那些习惯在黑暗中出没的掠食者，则开始了新一天的狩猎。 在艾拉卡大陆，黑发黑眼的人很少见。而且往往被视为不详，或者被认为身上带有诅咒。 华服青年对此显然非常认可。在眼前刺激的景象和脑补的恐怖内容共同作用下，他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晕过去多久，他醒了过来。确切的说他是被冻醒的，他的脸颊与一大团冰冷的雪块做着亲密接触，让他发出“嗷”的嚎叫声醒了过来。 “斯坦顿家族的西拉德？” 悦耳的女声传入耳中，紧接着是有别于冰雪的寒冷触感——一把长剑直接架到了脖子上。 华服青年打了个寒颤，原本还有些晕乎的头脑立刻清醒了，彻彻底底的清醒了。 “你、你们是谁！居然、居然，敢…敢谋害贵族！” 虽然说话都已经结巴的不行，但他的话语中依旧可以听出几分嚣张之意。 “啪”的一声，华服青年脸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出手的人是老汤姆。 “你！你居然敢殴打贵族！” 又是“啪”的一声，他脸上又多了一个红色掌印。这一次出手的人是艾德牧师。 ——若不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耽搁，现在一行人早就已经启程出发了！若是快一点，说不定都已经快到湖泉镇了！ 老汤姆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到欧普港。艾德牧师略好一点，但也急着前往雾夕镇。 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王八蛋不仅拦路打人，居然还带着一个亡灵招摇过市？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实际上即便一早上没这坏东西耽搁时间，现在肯定也到不了湖泉镇。十分之一的路说不定都没过去。当然了，这不妨碍他们两个迁怒。 拷问亡灵是没有意义的，亡灵不怕痒不怕痛的，常规的拷问手段对亡灵全然无效。就算拷问手段有效……也还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拷问不了亡灵，还不能拷问活人吗！ 两个巴掌过后，也不需要放些狠话出来，原本有些嚣张的华服青年立刻服软了，支支吾吾的开始答话。 “姓名。” “我前面自报过家门了……西拉德·沃伦·斯坦顿。” “从哪来？” “……” “大声点！我听不见！” “……裂痕要塞！” “来这里做什么？” “……打猎。” “这个仆从哪来的？” “……” “快说！” “……路上捡的。” “说！怎么捡的，什么地方捡的，什么时候捡的！” ——我呸！路上能捡到亡灵？你再捡一个我看看！ “谁提议要来这里的？” “那、那个……” 反复的逼问，再加上时不时的老拳和巴掌，斯坦顿家族的西拉德最终还是交代了。而他一交代，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要看这家伙飞扬跋扈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纨绔子弟凭借自己身份横行霸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没想到他居然将“黑暗艺术”视作为真正的美学，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疯子！ 他喜欢“创作”，也勤于“创作”。他离开老家外出的目的就是寻找“创作素材”——落单的旅人、过往的小商队，甚至还有夜晚借宿时村庄里的老人、小孩，都是他的“创作素材”！ 或许是他丧心病狂的作品引起了某位同样研究“黑暗艺术”的亡灵巫师的关注，大概是“创作”时四溢的负能量引起了某个墓穴主人的骤变，也可能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从裂痕要塞到阿加瓦尔山谷的路途不近，即便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左右。他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取材”进行“创作”。不知不觉中，他的身边出现在了欣赏他“作品”的追随者，他的丧心病狂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好评”。 而这个外表看起来是位格斗家实则为肉身傀儡的仆从，也就是在这个期间出现的。它自称是来自影落学院，目前在巡游历练中。另外两位格斗家也是它拉来的，也同样自称来自影落学院。 影落学院，方秋灵知道这个格斗家学院，是位于卡尔萨斯北方，米兰提亚自治领南部山区的一个地方势力。当然了，仅仅一个不怎么起眼的npc势力是不会引起玩家的特别关注的。即便有关注的玩家，那也不过是少数的考究党、历史党。正在让方秋灵对这个学院有印象的原因——这地方有个副本，掉落好几种不怎么常见的炼金配方。 在当地的普通人眼中，影落学院是个好地方。学院里多位德高望重的老格斗家，有吃不完的精粮和上好布匹制作的衣物。若是自己的孩子有几分力气，或者能吃苦耐劳的，送去影落学院接受格斗家的训练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学艺有成的格斗家会优先被当地的贵族所招募，成为贵族侍从。贵族侍从这个身份在贵族眼中也就比“低贱的平民”略好一点，但对于穷苦出身的底层平民而言，已经是相当体面的工作了。 按照现世通俗一点的话：去影落学院练拳，不仅吃喝不愁、有住有穿，毕业之后还包分配，社会地位还不低，那么好的事去哪找！ 影落学院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声望，甚至米兰提亚自治领的领主对其也要礼让三分。不过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影落学院还有着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 很少有人知道，影落学院还有一个“内院”。很少有人知道，从内院走出来的职业者在任何方面都要比外院要强。很少有人知道，内院传授的技巧并不是格斗术，而是暗杀术。很少有人知道，在学院宽广的习武广场之下，隐藏着漆黑的祭坛…… ——副本·阴暗的影落学院。 ——挑战等级：三十九 ——副本简介：有复数的证据表明，位于米兰提亚自治领南部的影落学院并不如同它所表现的那么光鲜亮丽，而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场所。勇敢的冒险者，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前往影落学院，寻找隐藏在学院深处的罪恶，然后消灭它，将它彻彻底底的埋葬…… 作为一名玩家，方秋灵很轻易就回忆起了游戏中有关影落学院的内容。 影落学院名为格斗家学院，实为隐秘之神的圣所。看似慈眉善目的大长老，实际上是一个嗜血的疯子！宽广的练武场之下同样是练武之地，只不过与训练者对练的不再是一个个假人，而是一个个绑在木架上的鲜活生命。 隐秘之神掌管着阴谋、刺杀、阴影等等领域，并非秩序阵营的神祗。祂的圣所机关遍地，关押着大量与其作对的生灵。在长期的关押与非人的折磨之下，再善良的生灵也会被扭曲，更何况研究“黑暗艺术”的并不只有暗之国的骨头架子一家。 ——肉身傀儡来自影落学院……唔，这话应该不是假话。 一般人不知道的辛密对玩家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方秋灵不是什么考究党，不过一连串的副本前置任务做完，明面上摆着的和暗地里隐藏的，基本都知道了。再去论坛上翻几个攻略贴，了解一下boss的攻略流程。这一了解，好了，连boss的隐私也都挖出来了。 影落学院的七个boss中确实有一个擅长死灵系法术。天下亡灵巫师本一家，那个boss与死灵法术圣地——暗之国玛莫，有所勾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至于肉身傀儡为什么诱骗无知的贵族子弟说阿加瓦尔山谷有个肥羊般的大商人——方秋灵心中有了几个猜想，但要证实的话，还缺少需要关键性的信息……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四章 接二连三的到访者 拷问……实际上也没“拷”，只是一开始的时候用老拳招呼了一阵，后面就有问必答了。 西拉德·沃伦·斯坦顿是个标准的软骨头，欺软怕硬。他来阿加瓦尔山谷的动机、目的，以及他身边那个亡灵的来历，基本算是弄清楚了。除了方秋灵以外，其他人都认为是一场虚惊，亡灵只不过是恰好路过，没有把阿加瓦尔山谷当做目标。 虽然老汤姆和艾德牧师都急着出发，但若是山谷中的猫魅一族被亡灵盯上，他们也同样不愿意看到。 无论是在涟河浅滩与女妖、摄魂怪的战斗，还是前往地下通道讨伐亡灵巫师，都是人类与亡灵的战斗，完全没有猫魅一族的参与，与猫魅一族完全无关！再说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先顶着。论个子，人类要比猫魅一族高出很多，所以由人类先顶着！ 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那么就要处理当事人了。 原本就喜好“黑暗艺术”的贵族子弟遇到了具有“祖传手艺”的影落学院派传人，两者相遇无疑犹如干柴遇到了烈火，绝对是“灵感勃发”，“创作欲望”纷涌而出。一路上惨无人道的事情他和他的仆从都没有少做，作奸犯科什么的更是数不甚数。 按照现世的法律，犯下如此之多的罪恶，这种家伙要么死刑，要么在监狱中度过他的下半生。不过现在是在艾露恩，以卡尔萨斯的法律…… 莉莉第一个站了出来。她摘下头盔，将爱神的圣徽佩戴在胸前，然后郑重的说道： “根据王国律法，对于犯下重罪的贵族或贵族家族成员，圣骑士有权利绕过纹章院对其进行审判……” 华服青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完全退去了血色。 “……为确保审判的公平公正，要求审判现场至少有一位圣骑士、一位贵族、一位诺托斯神殿成员、一位当地年长者，总计四人在场。” 经过简单治疗、脸上还带着淤青的艾德牧师踏前一步：“我，艾德·杰西尔斯，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祭司，代表神殿。” 老汤姆踏上一步：“我快七十了，应该可以作为一名长者了吧？” 方秋灵耸了耸肩，也同样踏前一步：“在下修利克·维·诺恩，子爵，诺恩领领主。” “我，莉莉·奥洛西卡·冯·布里吉斯，火发女士的圣骑士。”莉莉的声音微微停顿，随后继续说道，“……目前在场人员符合王国律法。我宣布，临时法庭成立！” 华服青年喉咙口发出了一连串的呜咽声，一股臭味逐渐在现场弥漫。不用说，这家伙又被吓尿了。 在场的众人目光中的鄙视更甚。 “西拉德·沃伦·斯坦顿以及其仆从，有计划、有预谋的屡次事实残杀、凌辱、抢劫等多项犯罪行为。其犯罪手段极为残忍，受害人数众多，情节特别严重，影响极为恶劣……” 莉莉的述说口吻和用语让方秋灵的目光略微有些微妙。因为这些用语有着非常明显的现世的风格，每天跟在新闻节目之后的法制节目里用的就是这套说辞和语气。 一大段描述罪行的内容过后，莉莉直接进行宣判： “……西拉德·沃伦·斯坦顿以及其仆从所犯罪行证据确凿，十恶不赦。根据王国律法，对西拉德·沃伦·斯坦顿本人处以……绞刑！其仆从全部斩首！”莉莉环视着在场的另外三人，“你们的意见呢？” “附议！” 方秋灵第一个举手表示同意，艾德牧师也随即表示认可。 “附议！” 老汤姆迟疑了一下，不过也还是举起了手。 “附议。” 三声“附议”落下，华服青年干脆利落的直接晕了过去，地上哀声一片的仆从也纷纷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不过等待他们的是老汤姆无情的铁手和方秋灵的利剑。 …… 西拉德·沃伦·斯坦顿死了，跟随他的那些仆从也同样死了。不过他们并不是死在方秋灵他们手中，而是死在了问讯赶来的愤怒商队手中。 昨天有一支商队抵达了阿加瓦尔山谷外侧。他们来自南方，由多支小商队合并而成。老汤姆和艾德牧师昨天还特意前往山谷外侧打探了一下消息，与商队的几位领队都见过了面。 也同样是昨天，差不多傍晚前后的样子，这群披着人皮的禽兽抵达了山谷外侧，随即向商队借宿。 商队中的一位领队见为首的西拉德·沃伦·斯坦顿衣着华丽、仆从众多，本着结交贵族的想法接待了他，并奉上了商队里最好的食物和最厚实的毛毯。西拉德·沃伦·斯坦顿欣然笑纳。 出门在外，风霜雪雨是难免的，条件艰苦也是必然的。外出跑商的都是穷苦出身，即便是商队最好的食物实际上也相当的粗粝，习惯了锦衣玉食的西拉德·沃伦·斯坦顿完全吃不下口。不满意商队提供的食物，他随即将气撒在了商队随行的女眷身上。多位女眷遭了他的毒手。 第二天天亮商队收拾起东西准备再度启程。他们所看到的是被遗弃在低矮灌木中的数具血淋淋的尸体！其中有一具尸体甚至被开膛剖腹，现场惨不忍睹！整个商队立刻炸锅了。 愤怒的商队追寻着雪地上散乱的足印进入了山谷，随即遇到了正要把西拉德·沃伦·斯坦顿往树干上挂的方秋灵一行人。 简答的逼问后，昨晚的罪恶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阳光之下，西拉德·沃伦·斯坦顿被愤怒的商人领队打死，他的仆从也全部授首。山林深处的一搓黄土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恶徒最终自食其果。在耽误了几个小时之后，方秋灵一行人终于可以启程前往湖泉镇了。不过一行人刚告辞了商队，正准备策马扬鞭，新的访客进入了视野之中。 “铠甲精”莫格雷女士策马扬鞭，带着晚冬的寒意抵达了阿加瓦尔山谷。 “哟！莫格雷女士，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送到这来了？” 方秋灵隔着一段距离就挥手打起了招呼。非常随意的举动不出意外的收获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莫格雷女士纵马上前，寒冷的气息随着疾风扑面而至。 “诺恩先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莫格雷女士口中虽然说很高兴，但脸上却毫无欢喜之色，“出事了，请立刻与我随行。我们需要您的智慧。”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亡灵已经开始入侵了？ 莫格雷女士的话让原本就揪着心的众人脸色大变。 方秋灵脸上的神色一僵，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平稳一下心情，随后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莫格雷女士原本就冰冷的脸孔此刻显得格外的肃然。她沉默了片刻，缓缓的吐出一个词：“瘟疫。” 这个词一出，方秋灵和双生子立刻露出了惊恐。老汤姆、艾德牧师和莉莉虽然也同样大吃一惊，不过神情要要略微自然一点。 艾露恩的文明进程还停留在中世纪。在中世纪，治病救人的医生等同于神棍，会几个偏方的江湖郎中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神医了。大部分人生病都习惯硬抗。只要能扛过去了，就算留点病根也没关系。若是没扛过去，那也就没扛过去了，挖个坑埋了就是。至于卫生习惯，不好意思大部分的人，即便是贵族，都没有这方面的习惯。 糟糕的医疗水平和落后的卫生习惯，有瘟疫爆发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了。而且大战之后往往伴随着大疫，时不时爆发的武装冲突更是加剧了发生瘟疫的可能。 老汤姆他们这些艾露恩的“土著”对疫病不能说是熟悉，但也基本见怪不怪。而方秋灵和双生子，一个来自现世，还有两个来自科技更为发达的泰尔达海姆，他们确实没直面过瘟疫，但人类历史上因为瘟疫而死去的数量，那可是用“亿”作为单位的！ 即便不动脑筋，方秋灵和双生子也能说出好几种瘟疫的名称。 任何一种瘟疫都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白骨露野外，千里无鸡鸣——这样的诗句一点也不夸张！看似冰冷的数字之后代表的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所以一听到“瘟疫”这个词，方秋灵和双生子立刻开始紧张。 “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类型的瘟疫？” “欧普港，欧普港最严重。其他地方也有……” 莫格雷女士立刻说出了瘟疫最严重的地方。这个地名一处，不仅方秋灵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老汤姆的脸色也同样大变。 老汤姆想到的是在欧普港的妹妹一家，而方秋灵想到的更多。 暗之国玛莫入侵，第一轮的打击将会是什么？方秋灵一直以为第一波进攻的主力应该是暗之国的忧愁海舰队——十二艘能够在水下潜航的幽灵船。不过“瘟疫”这个词一出，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 从表面上来看，幽灵船确实是第一波打击力量。但早在幽灵船强袭港口之前，亡灵早已渗透了薄雾湖地区。它们一边打探着薄雾湖各方面的情报，一边悄悄传播着瘟疫。 瘟疫对早就已经死去的亡灵没有任何作用。但对于生者而言，将会是灭顶之灾！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五章 瘟疫降临 “欧普港……瘟疫……”方秋灵轻声呢喃着，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不，应该是神殿需要我做些什么？” “寻找瘟疫的源头，然后消灭它。” 莫格雷女士的声音就如同她的表情一样冰冷而坚定，这让方秋灵脸上很快布满了苦笑。 “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瘟疫，容易引起广泛传播的烈性传染病都可以被称为瘟疫。 现世爆发过瘟疫，瘟疫贯穿了人类的发展史。即便是进入了二十一世纪，依旧不断有新型传染病涌现。在现世的历史上——天花、黑死病、炭疽……每一次瘟疫的爆发都是一场灾难。“白骨露与野，千里无鸡鸣”的诗句并不是夸张，而是真实景物的写照！全世界死于瘟疫的人甚至超过了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数。近现代那几次大规模爆发的疫病甚至永久性的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习惯和卫生习惯。 现世的瘟疫很可怕，如果说现世的瘟疫犹如洪水猛兽，那么艾露恩的瘟疫就是滔天的洪水和凶猛的巨兽！更何况这一次出现的瘟疫多半出自亡灵巫师的手笔。亡灵巫师放出来的瘟疫会是“普通品种”吗？绝不可能！肯定是经过无数次改了，并加入诸多不可名状之物的魔法瘟疫！ 莫格雷女士调转了马头，与方秋灵并驾齐驱：“诺恩先生，您过谦了。您是拥有真正智慧的人，希望这一次您也能发挥您的智慧，引导我们消灭瘟疫的源头。” “瘟疫的源头……”方秋灵苦笑一声，“如果解决了瘟疫的源头就能控制住瘟疫的话，瘟疫也就没那么可怕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话语只有自己猜能听到。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疑问。在她的理解中，瘟疫与诅咒是相同的，两者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别，都是由邪恶巫师施展邪恶的法术而来。既然是邪恶的法术，那么找到邪恶法术的施法者并将其消灭，瘟疫或是诅咒也就自然解除了。 方秋灵从莫格雷女士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也正因为读懂了，他脸色的苦笑又深了几分。 若真如同莫格雷女士理解的这样，干掉施法者后魔法瘟疫就会自然解除，这反而倒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薄雾湖地区不大也不小，要寻找混迹于人群中的亡灵巫师似乎相当的难。对于不知情的普通人而言，确实很难。一方面他们没有意识到身边混迹这亡灵间谍，另一方面他们也不知道亡灵间谍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进行躲藏。所以很能发现。 不过可别忘记了，方秋灵在成为降临者之前可是一名玩家。野生的法系小boss，这可是玩家们的最爱！ 战士类野生小boss皮粗肉厚，同等级之间的战斗一般需要多人组队。坦克、治疗缺一不可。但法系的小boss……只要起手偷袭成功并对其保持压制不给它机会完成施法，那么这家伙的战斗力甚至还比不上一个精英怪。嗑瓶大红或者大蓝，一个人就能直接搞定！ 一个人搞定也就意味着可以独享战利品。尤其是亡灵巫师小boss，没有低阶亡灵护卫，它们比其他法系小boss更脆！战斗时间短、收益高，这样的移动“宝箱”怎么能错过？果断的要多刷几次！ 所以亡灵巫师的几个藏身点方秋灵一清二楚，甚至连它们的法术列表上有哪些法术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毕竟玩游戏的时候没少找亡灵巫师的麻烦。 由莫格雷女士带队，再加上艾德牧师，两位神职人员带队围殴潜伏作怪的亡灵巫师小boss，绝对的轻松惬意。不过非常遗憾，即便把亡灵巫师大卸八块，魔法瘟疫依旧解决不了。魔法瘟疫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亡灵巫师多年的研究……不，数百年的研究不就白费了吗？ 不明真相的“外行人”只是看到瘟疫这个名词前面多了一个前缀“魔法”。而知道真相的，不是死了的骨头架子、僵尸皮就是研究者本人。剩下的，不会有其他剩下的。 瘟疫的可怕之处在哪？长时间的潜伏期，广泛的传播性，极高的致死率——这些都是瘟疫的可怕之处。 魔法瘟疫在普通瘟疫的基础上还会添加很多新的特性。比如说魔法瘟疫能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将原本还在潜伏期的疫病直接诱发。比如说因魔法瘟疫死于的人在死后会化身为僵尸、丧尸或者是食尸鬼。比如说更为广泛的传播途径，例如……精神领域。 “不，没什么……”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方秋灵只好先摇着头表示没什么。 莫格雷女士是一个神职人员，而且还是神职人员之中“最麻烦”的圣骑士。圣骑士脑子里只有“一根筋”是公认的，要让圣骑士改变固有的观点或是看法，相当的困难。 “莫格雷女士，瘟疫可不是干掉一、两个幕后黑手就能搞定的。”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叹气，“现在的计划是？” “现在的计划？”莫格雷女士冰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疑问，不过好在她立刻会意了，“诺恩先生，能否请您先随我一起前往湖泉镇？湖泉镇的神殿已经收治了好几位染病的镇民。您是否方便先过去看一下，寻找线索？” “……好。事不宜迟，马上就走吧？另外……防疫方面呢？治疗的药物，必要的隔离措施，安全防护？目前准备了……” 莫格雷女士双眼微微一凝，冰冷的目光大半变为了疑问。 ——每个词单独都听得懂，但放在一起组成了句子…… 方秋灵果断明白了：“……算了，没什么。这就出发吧。” “万分感谢。” 莫格雷女士底下了头，抚胸为礼。 抚胸为礼是骑马会面时标准的礼仪。若是在骑士团，通常会以捶胸为礼以示正式。不过先低头，随后抚胸为礼，意思就不同了。有着尊敬、臣服的含义在内。 能让高傲的圣骑士低头、获得圣骑士的尊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圣骑士不能说是心高气傲之辈，不过他们的“一根劲”、“直肠子”也是出了名的。能让他们低头服软，绝对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夸耀完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干活了。确实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同样是要前往湖泉镇，现在的目的与刚刚已经全然不同。不过…… 方秋灵回头看了一眼与他共乘的希诺，果断下令：“希诺，你留下。从现在开始，不允许有任何外人进入村子。对于强闯村子的家伙，先警告。警告不听的，直接武力驱逐。” 希诺红色的瞳孔眨了眨，没有表情的脸孔上随即明确无误的表达出了“为什么”的疑问。 方秋灵没有解释，而是又将目光转向了莉莉：“莉莉，你也留下。村子里还是要留个有身份的人。” 莉莉当即皱起了眉头，带着几分不高兴问道：“为什么？” 方秋灵的嘴唇动了动，不过没有声音发出。莉莉看到了他的口型，神色立刻为之一变，她果断点点头：“好的，我留下。” 希诺侧过了头，红色的瞳孔在方秋灵和莉莉脸上转悠了一圈，随即点点头，主动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湖泉镇出现了患病的镇民，意味着湖泉镇也已经是疫区了。方秋灵是无法推脱，必须去，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必要了，能不去的还是不过去凑热闹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是隔离，还是不隔离？ “老爹，老艾德，你们也留下……” 不过方秋灵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老汤姆和艾德牧师的一直抵制。 “修利克，你别说了。我肯定要去，我必须去！” 老汤姆一口拒绝了。他不仅担心在欧普港的妹妹一家，也同样为湖泉镇担忧。他在湖泉镇生活了大半辈子，此刻有如此大的变故，不去看一眼他寝食难安。 而艾德牧师更是直接用用行动表面了自己的态度。他轻轻夹了一下马腹，胯下的马匹随即快步前行，一马当先的走在了第一位。 “呃，好吧……”两人的态度很坚决，方秋灵也就不再劝说了，他转过头看向了双生子，“尤娜、尤雅，‘三防’要求，你们知道的吧。” 方秋灵说的“三防”可不是“防火防盗防闺蜜”，而是指核武器、化学武器、生物武器的三防。 “是的，主人。” 双生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泰尔达海姆同样有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不过没有核武器，但有塌陷弹。综合起来也同样是三防。作为曙光领空领舰队的一员，她们对三防条例并不陌生。 “好，村子就交给你们了。”方秋灵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打玻璃瓶递给姐姐尤娜，“酒精和消毒剂你们应该都有。这是祛除疾病的药剂，还有圣水，你们留着以防万一。其他什么的安排你们自己看着办。” “好的！主人！” 妹妹尤雅接过药剂。 方秋灵还想再多嘱咐几句，不过一旁的莫格雷女士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目光也逐渐变得不善。 “……好了，不多说了。拜拜，我会早去早回的。”方秋灵拉了拉缰绳，大喝一声，“驾！” 随着一连串的呼喝声，阿加瓦尔山谷中冲出了数个骑马的声音。他们离开山谷后微微辨识了方向，随即往西而去。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六章 魔法侧怎么对付瘟疫？ 冬日的暖阳照耀着平坦的山路。 积雪还未完全融化，不过山路两侧已经有些许的绿色。 沉重而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四个纵马而行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路上。 莫格雷女士轻拉缰绳，坐下的白色马匹立刻放慢了脚步。她身后的另外三人也同样拉起缰绳，放慢了脚步。 山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左右分叉的岔口。 左侧是一条窄小的碎石路，通往左侧的山林深处。目光所及之处大半都是树木，窄小的碎石路曲径通幽，弯弯曲曲的在林木中若隐若现。 右侧依旧是平缓而开阔的大道。大道在岔口处转了一个大约三十度的弯，笔直的向远处延展，一眼看不到尽头。 在岔口左侧靠近山林的方向竖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木桩，木桩顶端钉着一块木板。从木桩加木板的样式来看，应该是块路牌。此刻路牌上盖着一层不薄的积雪，把木板上的内容遮挡住，完全看不清上面所写的内容。 方秋灵纵马上前，伸手轻轻拭去路牌上的积雪。 木板上的积雪纷纷落下，随即露出深棕色的纹路和刻画的文字。 “就是这里。” 木板上的文字让方秋灵微微点头。他拉紧缰绳，操纵着马匹踏上了窄小的乱石路，向山林而去。 莫格雷女士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老汤姆与艾德牧师对视了一眼，随即打马跟上。 窄小的碎石路蜿蜒曲折。转过几个弯后，两侧的树木逐渐密集，并开始侵占碎石路面。路面也随之开始起伏，似乎是进入了一个山坡。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转过两个弯，前方的道路变得更为陡峭。 领头的莫格雷女士握拳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她环视着周围，随后从坐骑上一跃而下。 ——前面的路太陡了，马匹肯定上不去。 “还有多远，诺恩先生？” “……快了，上了这个坡，再上一个坡就到了。” “好。” 一行人将坐骑栓在碎石路旁，随即再度上路。 爬上这个小坡，然后继续往上走就能抵达一个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小村子。 记忆中，村子里居住的人不多，也就十多个，相互之前都有亲缘关系。小村子平静而祥和，视野所到之处是一片片绿色的田野和悠远的山景，宛如世外桃源。 不过事实上，这个村子早已被暗之国玛莫的间谍所控制。年长而睿智的村子就是亡灵巫师本尊，看似亲切的村民在夜晚会露出它们嗜血而疯狂的另一面，绿色田野下埋藏的是累累尸骨。 游戏中，这个村子是一个小型副本，玩家通常将其作为练级的场所。第一次黑潮战争爆发后，有着村长头衔的亡灵巫师用历年收集而来的魔法材料开启了一个中型传送门，成为暗之国压制薄雾湖东部的重要据点。 此时第一次黑潮战争还没有全部爆发，村子里的那个亡灵巫师……传送法阵的构建完没完成不确定，方秋灵倾向于应该是完成了，因为这种事情肯定是尽可能提前做，总不见得要用来再开始临时抱佛脚吧。不过可以百分百肯定，目前薄雾湖地区肆虐的瘟疫，他肯定有参与。所以方秋灵就提议稍微耽搁一下，绕点路，把这家伙干掉！莫格雷女士一听，立刻就同意了。 “……女士，你是不是没怎么和巫师打过交道？” 一边手脚并用的往陡坡上爬，方秋灵一边发问。 “……” 面对方秋灵的问询，莫格雷女士回以沉默。 “也是哦……”沉默也是一种回答，也同样能表达明确的意思，方秋灵立刻就理解了，“薄雾湖这地方要资源没资源、要钱没钱，确实没什么有名气的巫师。要打交道也……” 方秋灵话里的意思是薄雾湖地区没什么像样的施法者，即便想要了解也无从着手。但实际上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不过他没说罢了。这方面的原因实际上可以说是神殿的污点。 神殿是神权统治的象征，由神祗赐予的神术则是神权统治的根本。魔法——并非由神祗赐予，但却也同样拥有者神术的威能，这种存在本身就是对神权的一种挑战，甚至可以说是亵渎。对侍奉神祗的神职人员而言，拥有魔法力量的个体，包括崇尚自然的德鲁伊和运用心灵力量的灵能者，都是“敌人”。至于那些探索死灵之路，或是研究禁忌之理的巫师，那更是“敌人之中优先予以毁灭的个体”！ 拥有魔法力量的个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不安定因素，会给地方治安带来负面的影响。同时，拥有魔法力量的个体存在也会妨碍神祗教义的传播，不利于发展信徒。 神殿希望将所有的魔法力量和魔法物品全部置于监控之下，这样不仅有利于教义的传播，也有利于神权统治，同时还增强了神殿的实力。但如此一来，民间培养施法者的土壤将不复存在，“野生”的施法者也将成为“珍稀物种”。比如卡尔萨斯王国就有了类似的征兆。 卡尔萨斯王国大部分的居民都是风之神诺托斯的信徒，诺托斯神殿的威信在卡尔萨斯王国可谓是如日中天。施法者在卡尔萨斯王国的日子虽然还不能说犹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但艰难度日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艾拉卡大陆西部这一片区域，卡尔萨斯王国在魔法力量上的落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与邻国的大小冲突中，王国可谓是吃足了魔法力量匮乏的苦，只好仰仗诺托斯神殿的牧师和圣骑士来兜底…… 爬上陡坡，一个尖尖的屋顶在茂密的林木中露出了一角。 “女士，知道帕兰萨斯吗？永远的中立之都，魔法师的圣地。”方秋灵的话语微微停顿，随即继续往下说，“帕兰萨斯的魔法师，不仅仅是巫师，也包括了术士、灵能者之类的其他施法者……一直以来，帕兰萨斯的魔法师都在对魔法进行研究，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研究就是对法术效果的持续时间……” “这和你说的，干掉源头也不能阻止瘟疫，有什么关系？” 艾德牧师策马而上，在一旁插口问道。 “我刚刚已经说了，就算把幕后黑手干掉，全部都干掉，最多能阻止瘟疫进一步传播。已经感染瘟疫的人还是要想其他办法救，你们没一个相信的，还说我没事找事！” “怎么？不对吗？”艾德牧师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他脸上的青紫已经基本退去，不过脸上还是略微有些浮肿，“我遇到过，以前外出游历的时候遇到过。干掉发起瘟疫的魔鬼，也就都没事了。” “你遇到过几次？” “这还能几次？就一次！一次也够吓人的了！” “估摸着就是瞎猫遇上死耗子，正好那家伙业务不精，手法不纯熟……” “滚你的！” 艾德牧师忍不住爆了粗口。 “好了，别打岔。你以为我想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你们了解瘟疫有恐怖、有多难搞！尤其是亡灵巫师弄出来的魔法瘟疫！” 说起亡灵巫师弄出来的魔法瘟疫，方秋灵就觉得头大。也不是没法比治疗，而是…… 莫格雷女士和老汤姆没有参与对话，不过他们的心里实际上多少也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们都有处理瘟疫的经验。 瘟疫确实很可怕。尤其是在医疗水平低下的中世纪，可以说无药可救。唯一能采取的应对措施就是隔离，严格的区分患病的和健康。只要染上瘟疫的人全部死去，也瘟疫也就不攻自破…… 但艾露恩与现世还是有所不同的，最大的不同就是艾露恩是一个高魔世界。“至源”的力量在现实的具现能够带来无数的奇迹！ 法术·祛除疾病——学院派巫师的标准法术列表中位于第三能级，依旧属于低阶法术的范畴。虽然法术能级不高，但在治疗疾病方面却有着极佳的效果！小毛小病基本上是术到病除。比较严重的疾病，多刷几个上去也能治好！ 除了法术，魔法药剂中也同样有祛除疾病药剂，效果同样不错。不过出售魔法药剂的奸商通常会在药剂里兑水，一瓶药剂兑水后分为四、五瓶卖，药剂的效果嘛…… 不过请一位施法者进行施法，费用方面可谓是相当的昂贵。只有贵族承担的起，而且还是有钱的大贵族，小贵族也同样请不起。购买魔法药剂吧，一方面有着以次充好的可能，另一方面价格也同样不便宜。同时，无论是施法祛除疾病还是购买魔法药剂都需要找施法者，施法者的名声大多不怎么样。都有着一个不高兴就把人变成青蛙、变成兔子、变成爬虫，等等之类的前科…… 相较之下，用的最多、有着广泛认可的，还是圣水。 头疼脑热了，去神殿求一瓶圣水；感冒发烧了，去神殿求一瓶圣水；跌打损伤、呕吐腹泻，别多说了，还是去神殿求一瓶圣水。 比较严重的，比如说……不知名的恶疾怎么办？还是去神殿求圣水就完事了，当然了，记得捐点钱！一瓶圣水喝下去怎么没好怎么办？简单，再来一瓶！ 圣水“万用药”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也正是因为有圣水存在，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对于瘟疫只是觉得麻烦，没觉得会有些什么大威胁的原因。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七章 积雪覆盖的山村 爬上第二个小坡，一个破旧的村子随即进入了眼帘。 从外表来看，眼前的村子与猫魅们居住的村子没有什么区别。 全部由圆木搭建而成的小平房，小平房前面用低矮的篱笆圈出数倍于屋子占地面积的院落。厚实的积雪堆积在屋顶上，屋檐下垂挂着一根根长长的冰柱。 比较令人介意的是无论村子里还是村子外，地面上的积雪都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个足迹脚印。 村民们如同猫魅一样去其他地方躲避风雪了？还是说……他们都在狂风暴雪中遇难了？ 莫格雷女士似乎没有想很多，立刻大跨步上前，似乎是想要查看村子里的情况。作为圣骑士，帮助受灾受难的平民是她的责任。 方秋灵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拔出腰间的湛光之击，然后倒转剑身把长剑递给了莫格雷女士。同时，他还拔出了腰间的另一把长剑。 水晶构成的剑身上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光辉落在雪地上，勾画出了一片明显的阴影。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立刻为之一凝。她对湛光之击并不陌生，“亡灵探照灯”的特效更是一清二楚。此刻长剑上的光辉明亮而稳定，显然是有实力不弱的亡灵在附近出没。 她微微点头，一语不发的结果湛光之击，随后一马当先的走在了第一位。 紧随其后的老汤姆和艾德牧师同样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他们立刻开始做战前准备。一个解下了背后的双手斧，另一个则是抄起了腰间的钉头锤。 无需交谈也无需沟通，呼吸之间四人已经完成了一个以莫格雷女士为锋矢的战斗阵型。 积雪皑皑的小平屋一点一点的接近。透过屋门裂开的缝隙可以看到屋子里面一片寂静，隐约可见的火塘也完全熄灭，没有丝毫火光。目光微微侧移，另一侧房屋的景象也随之映入眼帘，同样是没有人烟、一片寂静。 莫格雷女士举起左手，简单而迅速的打出了一连串的手语。位于最后一排的艾德牧师立刻领会，随即开始了低声的吟唱。 片刻之后，青白色的光辉在艾德牧师手中绽放，光辉无声无息的扫向村子。 就在光辉扫过村子的那一瞬间，平静的村子似乎活了过来。厚实的积雪中不断有驼背弯腰的身影翻身爬起，周围随即响起了一大批从咽喉深处挤出的吼声，爬起的身影上也闪动着刺眼的红色光芒——阵营监测被判定为邪恶的标志！ “食尸鬼！” 艾德牧师立刻辨认出了眼前的亡灵生物。 “不！”眼前的亡灵生物也同样落在了方秋灵的眼中，他立刻从很多细节上辨认出了它们并不是食尸鬼，而是食尸鬼的“进阶”生物，“它们是‘妖鬼’！” 老汤姆也随即发问：“妖鬼？有什么不同？” “也没什么不同！也就是力气大一点，速度快一点，皮厚一点，更加难缠一点！” “哈！懂了！” 就在简短的交谈中，妖鬼们发起了攻击。它们从小平房并不怎么高的屋顶上一跃而下，尖锐的爪子前探，状若疯狗。 莫格雷女士毫不退缩，湛光之击在她手中绽放出更为璀璨的光芒，瞬间就将飞扑而来的妖鬼斩杀。 被湛光之击砍中的妖鬼自上而下的一分为二，黑色的污血伴随着无数黑色的碎肉四处飞溅。空气中随即多了一股无法描述的恶臭。 “尽量别沾到它们的污血！血里有毒！”方秋灵连忙提醒，“还有！这臭气也有毒！” 第二只妖鬼迎面扑来，莫格雷女士原本还是打算一剑两段的，方秋灵的即时提醒让她瞬间变招，改斩击为挥拍。 “碰”的一声闷响，妖鬼如同击飞的棒球一般飞了出去。它的头颈扭曲成一个奇异的角度，四肢也呈现出折断的样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后重重砸在了满是积雪的屋顶上，随即再从屋顶上摔下。 屋顶上皑皑的积雪倾盆而下，瞬间把妖鬼的身躯埋没。 简简单单的一个挥拍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方秋灵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惊异。 黑铁阶位的标志是斗气外放。外放的斗气与各种武技相互结合，能产生诸如震荡、锋锐、延展等等的不同攻击特质。长剑以挥砍和穿刺为主要攻击手段，所以剑术与斗气结合后最首要的特质就是锋锐。 莫格雷女士第一剑将飞扑而来的妖鬼一剑两分，这不足为奇。方秋灵自认也可以做到，只不过动作的幅度更大，无法挥洒自如罢了。不过第二剑挥拍，妖鬼外表没有伤口，而是一副被重武器砸过之后飞了出去的样子，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前一刻还是锋锐，后一刻就变成了震荡。如此快速的转换攻击特质，以黑铁阶位的实力……似乎很难很难。若是白银阶位，哪怕是白银初阶，那就不算难事了。 ——她应该是完成元素开化了吧？ 方秋灵一边进行猜想，一边挺起长剑砍向袭来的妖鬼。 妖鬼无疑要比食尸鬼强大。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可以把妖鬼看作为食尸鬼的进阶形态。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皮更厚的同时，它们的“智商”也略高一些，更为狡诈、更懂得趋吉避祸。 不过即便比食尸鬼强大，妖鬼依旧属于低阶亡灵，还是属于炮灰。不用说实力最强、可能是白银初阶的莫格雷女士，在其他三人面前也几乎不是一合之敌。 在积雪下藏身偷袭是个不错的战术。亡灵没有体温，也不需要呼吸和吃东西，而且“耐心”也非常不错，藏多久都没问题。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它们遇到了经验丰富的神职人员，一个阵营监测就全部暴露了。 纷涌而至的妖鬼来势汹汹，不过很快就全部授首，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空气中满是恶臭，风景如画的雪中村也在转眼间变成了一片地狱。 结束了吗？当然没有。妖鬼不过是开胃的前菜，正在的大餐才刚刚登场。 枯瘦的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晃的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很多小村子都有一个或两个差不多样子的枯瘦老头。不过没人会把他当做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因为他手中拄着的那根拐杖最上端下垂的饰物，俨然是一连串皮肉未去的头颅！ 无需辨认，也无需老费口舌，亡灵巫师一现身就发起了攻击。只见他举起手中的拐杖向前方一指，空气中立刻荡起了一连串的涟漪。 “唔！” 四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发出了闷哼。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出现在体内，不断撕扯着替体内的脏器。剧烈的疼痛让在五脏六腑之间流转，不仅痛得让人手脚发软，而且还让人喘不过气来。 ——痛苦印记！ 方秋灵立刻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法术。 痛苦印记是一个不会致命，但却会让人产生剧烈痛楚的死灵系法术。意志不坚的人甚至会被直接痛晕过去！ 虽然知道是哪一个法术，但如何反制或针对这个法术，方秋灵是完全没有头绪。他能做的就是要住牙关死死撑住，然后冲上给亡灵巫师一剑…… 身旁不远处猛然传来了一声轰响，只见一个人影如同离弦射出的箭矢一般，向亡灵巫师飞去。 青蓝色的光辉护住了身躯，手中的长剑化为两米多长的巨刃。莫格雷女士展现出的实力毫无悬念的验证了方秋灵的猜测——风元素开化！ 以白银阶位的实力催动剑气，再加上湛光之击对亡灵的特效。只要这一剑砍实了，眼前的亡灵巫师必死无疑。 邪恶之徒通常以狡诈闻名于世，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它可能冒冒失失的现身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一个同样干瘦但却给人一种壮硕感的亡灵拦住了莫格雷女士。它没有武器，但却毫不退缩的直接用身体撞上了湛光之击。 “噗呲”一声轻响，就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湛光之击轻易贯穿了亡灵干瘦的身体，一刺一拖之间瞬间斩开它大半个身躯。不过不死的体质赋予了亡灵无视重伤的特质，它依旧能够动，而且就如同没有受伤一般。只见它双手前探、双臂向内收，一个异常凶狠的擒抱。 莫格雷女士当然不会被抓住，简单的侧身回旋就避开了擒抱。她手中的湛光之击更接着回旋之力如同风车一般连续斩击落在亡灵身上。 一条干瘦的手臂瞬间冲天飞起。 ——看起来似乎很强，但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 莫格雷女士没有小瞧亡灵的意思，但两招之间就将其重创。她也就不会投入过多的关注了。 不过还没等她完全脱离亡灵手臂的范围，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喊道： “是肉身傀儡！小心！它会自爆！” 方秋灵第一时间认出了新登场的敌人，立刻强忍着胸腹中的痛楚高升大叫。：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亡灵干瘦的身躯开始膨胀。原本青紫色的皮肤立刻染上了一层红色，由内而外涌出的红色。 莫格雷女士见状毫不犹豫的立刻闪身后退。 下一瞬间，一声巨大的响声响彻了村子。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八章 又见自爆！ 犹如压缩气体的钢瓶炸裂，血色的雾气猛然间四散炸开。恶臭的血雨中夹杂着无数的碎肉，劈头盖脸般的落下。凡是血肉触及之处立刻冒出了一层青烟，这东西不仅有毒而且还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距离最近的莫格雷女士首当其冲，即便她已经后退来开了距离，但依旧被炸了正着。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挨自爆了，上一次被炸到是在数个月之前与兽人的战斗中。 青蓝色的光辉在瞬息之间化为护身的屏障，一道厚实的风之壁在身前展开，犹如巨大的塔盾将身体完全遮蔽住。 密集的血雨纷落而下，击打在风之壁上行程无数的涟漪。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冲击，莫格雷女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方秋灵在喊出“会自爆”的同时也开始采取行动。他毫不犹豫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面塔盾，然后重重往地上一插，同时用身体顶住塔盾的上半部分。 相比莫格雷女士，方秋灵离血肉傀儡要远得多，不过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血肉傀儡这恶心的东西一般是亡灵们用来炸城门、炸城墙的，有时候也会放在投石车上当做燃烧弹直接丢。天知道它爆炸时的波及范围能有多大，目前的距离还不能说安全！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也都见识过自爆的威力，所以反应也同样的快。老汤姆一个翻滚躲到塔盾之下，然后半跪着起身，用肩膀重重顶住塔盾下半部分。艾德牧师的手脚没那么灵活，几乎是领滚带爬的躲到塔盾后，不过他也没忘记往盾上拍一个防护法术。 下一刻，塔盾上响起了一阵如同暴雨倾泻般的密集击打声，随之而来剧烈的震动更是让顶住塔盾的两人感觉到仿佛正在大海上与滔天的巨浪搏斗。 血肉傀儡的自爆威力不小，不过好在持续时间很短。也就坚持了不到一次呼吸，手上的压力陡然减轻，很快没了声息。 “咳呵、咳呵……呸！呸！老爹，你没事吧？” “没事！” “老艾德？” “哼！” “看来也没事。” “你！” 挡在身前的塔盾发出了清脆的“咔嚓”，一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上而下的延展。显然是很快就会碎裂。 方秋灵立刻又把手伸进了储物袋，下意识的想摸出第二面塔盾。但还没等他动作做完，一个由无数疾风缠绕的身影就从身旁一闪而过。 剧烈的风带起了大片大片的积雪，仿佛是破开浪头的冲浪板。塔盾遮蔽的方向随即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剑气纵横的破空声，还有低沉的吟唱声和莫格雷女士清冷的呼喝声。 青蓝色的疾风缠绕着银白色的光辉，莫格雷女士挥舞着湛光之击正与亡灵巫师展开了激烈战斗。 黑色的骷髅从亡灵巫师手中的拐杖顶端浮现，犹如活物一般追逐着莫格雷女士不断撕咬。不过真正的攻击并不是来自骸骨的撕咬，而是爆炸！紧追不舍的撕咬不过是假象，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接近目标，随后“轰”的一下。 骷髅炸弹——以负能量爆炸为杀伤手段的死灵系法术。 艾德牧师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眼前的战斗，他立刻开始施法。 也就在一次呼吸之间，第一个神术完成了。青白色的光球从他手中升起，然后化为一颗青白色的魔法飞弹径直飞向亡灵巫师，随后是第二个光球、第三光球…… 光球拖着长长的轨迹，飞行轨迹笔直。它的速度并不快，不过数量上却不少。一次施法就放出了六枚光球，而艾德牧师完成一次施法后并没有停手，而是再次开始施法。第二次施法完成后他随即又进行第三次施法。 方秋灵认识这个神术——圣光飞弹。这个神术以第一能级法术魔法飞弹为基础，以神圣的力量为核心，改良而来。 如果攻击的目标是活人，那么除了些许的冲击，差不多就类似被人推了一下，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伤害，光球中蕴含的神圣力量甚至还能产生轻微的治疗效果。不过若是攻击目标是亡灵，那么光球炸裂时勃发的神圣力量将会是最有效的攻击手段。 这是专门针对亡灵的攻击法术，之前没见过艾德牧师施展，估计是他最近学的。 并不快的速度让青蓝色的光球要在空中飞行一段时间。而数次施法完成，第一次施法的六枚光球飞弹才刚刚开始接敌。 光球没能直接撞在亡灵巫师身上，而是距离四、五步远就炸开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护住了亡灵巫师，将所有飞来的光球飞弹挡住。 实际上艾德牧师并不擅长攻击类的神术。以往使用最多是治疗类和净化类的神术，他经常在神殿为来访者疗伤，攻击类神术很少施展。 由于最近频繁的与亡灵交手，艾德牧师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开始勤加练习和研究。短时间的努力确实让他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在实际战斗中却暴露出了另一个问题——经验不足。 经验不足，对法术战斗就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没有明确的认识，能想到破开法术防御的方法就只有一种——饱和性攻击。诚然，饱和性攻击确实能破开法术防护。但不要忘记了，相同能级的法术攻防中，防御类法术永远占优！不会寻找法术防护上的魔力节点，强行击破法术防护的代价是数倍与防御的耗费！ 艾德牧师的“mp值”相当的长，不过研究“黑暗艺术”同样需要高深的魔法知识作为基础，亡灵巫师的“mp值”可一点也不弱于他！ 连续不断的光球飞弹打在防护屏障上劈啪作响，但却始终无法突破防护屏障带来实际的战果。而伴随着光球联系的攻击，亡灵巫师立刻注意到了躲在远处的牧师，以及两个护卫。 只见亡灵巫师伸手一指，也没有吟唱，一道蓝黑色的光线立刻从指间射出。 霜冻射线——寒冰射线的进阶法术，其并不在学院派巫师的标准法术列表中，而是亡灵巫师特有的攻击法术。 艾德牧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施法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袭来的霜冻射线。不过方秋灵注意到了，他连忙抓起塔盾往前方抛出，然后飞身扑向艾德牧师，直接把他扑倒在地。 蓝黑色的光线首先命中了塔盾。原本就即将解体的塔盾瞬间染上了与霜冻射线相同的蓝黑色，“砰”的一声化为无数细小的冰粒碎裂。 霜冻射线击碎塔盾后余势不减，差之毫厘的从艾德牧师身旁擦过，最终落在了了一块凸起的石块。石块立刻蒙上了一层寒冰，顷刻间冻成了一块具有抽象美感的冰雕。 骤然的还击让艾德牧师面色如土，连忙施法构建起法术防御。若不是方秋灵及时的一扑，估计现在变成冰雕的就是他了！ 不过好在亡灵巫师只来得及腾出手射出一个霜冻射线，随即就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莫格雷女士身上。 圣骑士是一切邪恶的克星，不仅有着极高的魔法抗性，而且还有多种克制亡灵的手段，非常的难缠！而且眼前的这个圣骑士实力相当的不俗，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战场之辈，极快的速度让人防不胜防！ 亡灵巫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 也就是瞬发一个霜冻射线的间隙、略微分心，眼前的圣骑士就通过骤然减速随后再加速，成功的诱使两个骷髅炸弹撞在了一起。 骷髅炸弹主要由负能量构成，而负能量是出了名的不稳定。两股负能量相互碰撞，结果就是直接爆炸！ 莫格雷女士身后立刻多了一大团翻滚的黑色雾气。她自己则是加速突进，一连突破数个骷髅炸弹的拦截，然后一剑重重砍在了亡灵巫师的“最终防线”，一面活化盾上。 剑盾相击。缠绕在湛光之击上的疾风立刻完全压住了活化盾，将活化盾一点一点往下压。银白色的剑芒也一点一点落下，距离亡灵巫师那干瘪的头颅也越来越近，但紧追不舍的骷髅炸弹也已经袭来。 再坚持片刻就能把湛光之击砸在亡灵巫师脸上。不过这片刻之间，足足有三到四个法术会砸在身上。亡灵巫师死不死不知道……但多半是死不了，亡灵巫师肯定准备了什么后手，甚至很有可能毫发无伤。而莫格雷女士……她护身的风之壁多半坚持不住，最多硬抗两到、三下，随后就会被后续法术所吞没。 莫格雷女士并不畏惧两败俱伤，以伤换伤根本无所谓。但结果明显是她吃的亏更大、受到的伤害更大，这种明显亏本的买卖肯定不能做。所以她不得不收剑后退，另寻机会。 亡灵巫师此刻明显占据了上风。一个法术就压制了远处的牧师，还顺带牵制住了那两个战士。圣骑士则是被如同追踪导弹般的骷髅炸弹撵得四处乱窜，胜利仿佛已经在向他招手。不过下一刻，他忽然听见了一声清喝： “oas！” 一股巨大的气流扑面而至，狂暴的气流化为风弹重重撞在了他的防御屏障上。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十九章 用风的魔法进行加速 风弹声势不小。剧烈的狂风激起了漫天的雪花，风弹行径轨迹上更是出现一条肉眼可见的轨迹。那是空气剧烈扭曲导致局部真空而产生的现象。 不过连艾德牧师密集攻击的圣光飞弹都没能击穿亡灵巫师的防御，暴风指环附带的低阶法术怎么可能奏效？些许的魔力波动甚至没有引起亡灵巫师的特别关注，但下一刻，骤然加速的身影让他干瘦的脸孔露出了不可抑制的错愕。 眼前的圣骑士触及那道肉眼可见的风之轨迹，速度陡然上升了一个台阶。她瞬间加速，从前方左右封堵的骷髅炸弹之间穿过，轻而易举的完成了突破。随后又立刻回身选择，围绕着风之轨迹做出一个大回旋，眨眼之间就突进到了近战攻击范围。 ——诺托斯的圣骑士居然能如此驾驭疾风！ 诺托斯是风之神，其麾下的圣骑士擅长御风也不足为奇。但居然能如此驾驭疾风，还真是让亡灵巫师吃惊不小。刚刚那个完全没有意义的风弹居然是这个目的，这让亡灵巫师心中涌出了一股被戏耍了的感觉。 银白色的剑芒伴随着青白色的疾风落下。法术防护仅仅是闪动了一下就宣告破碎，这毫无疑问是圣骑士的破魔技巧。湛光之击继续下落，作为“最终防线”的活化盾立刻迎了上来。 湛光之击与活化盾相击，活化盾如同之前一样，片刻的僵持后开始下落。势大力沉的斩击让活化盾几乎压到亡灵巫师的头上，但非常遗憾，活化盾在最后关头还是坚持住，湛光之击依旧没能突破活化盾的防御。 心有余悸的亡灵巫师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干瘦的脸孔上满是嘲讽。活化盾是他耗费了大量心血、投入大量的物力财力才得意完成的宝物，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突破！ 它抬起手，食指径直指向近在咫尺的圣骑士。食指上，一枚绿宝石戒指熠熠生辉。 猫戏耍老鼠是因为绝对的压制，是因为稳超胜券。而此刻，亡灵巫师自认还没有达到猫戏老鼠的程度。无论是眼前的圣骑士还是远处的那个牧师，都有着足以翻盘的实力，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就得不偿失了。尤其是圣骑士手里那把长剑，剑刃上散发的气息让亡灵极为不愉快。若是被砍中，可以想象随之而来的正能量洗涤身躯所产生的痛苦！所以亡灵巫师打算稍微出点血，速战速决！ 绿宝石戒指中储存了一个第五能级的攻击法术。只要命中，即便是以魔抗著称的圣骑士也不能幸免。而现在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不可能会打不中，只要…… 绿宝石戒指逐渐绽放出璀璨的光辉，储存在其中的法术也已经蓄势待发。只需手指再往上一点瞄准圣骑士的眉心，然后扣动心中的“扳机”…… 亡灵巫师干瘦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错愕，浑浊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景象。 散发着银白色光辉长剑下压之力忽然撤去，活化盾不可控制的微微上抬。也就在上抬的间不容发之间，长剑侧拍，紧接着一个上挑，作为最后防线的活化盾瞬间被挑飞。随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视野越来越高，一度还看到了自己的后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仿佛将灵魂丢入油锅中煎炸的强烈痛楚。再随后，意识开始消散，一切皆归于虚无。 方秋灵找了一块略微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下，长长喘了一口气。 老汤姆捂着肚子，仰面朝上的躺着，全然不顾地上的泥泞和混杂着碎肉、血沫的积雪。 恶首已诛，法术自解。盘踞与五脏六腑的痛楚立刻开始减轻，不过距离完全平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痛苦印记这个法术的持续时间很长，随随便便就能持续发挥作用超过三十分钟。而且即便法术结束，腹内脏器的疼痛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平复。若是遇到体弱多病的，直接痛晕过、痛死也是有可能的。 方秋灵和老汤姆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期望着体内的不适尽快过去。但另外两人却不肯坐下来先休息一下。 艾德牧师一摇一晃的在村子里蹒跚而行，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查看，试图寻找活着的村民。但每每打开屋门，有的只是失望。 莫格雷女士握紧了手中的湛光之击，即便剑刃上已经不再绽放出光芒，她任然保持着警惕。同时，她的目光追从这艾德牧师，每看到艾德牧师打开屋门后摇头，她的神情就变得更为严肃。 村子确实不大，但七、八间屋子加在一起，怎么说也有十几、二十几的村民。但此刻空无一人。再想想到刚刚抵达村子是藏身于积雪之下的亡灵，两者的数量高度的吻合。村子里发生了什么，这还需要猜吗？ 休息了一会，方秋灵起身走向莫格雷女士。 “诺恩先生，感谢您的援手。” 莫格雷女士见方秋灵走近，先一步出声道谢。她将湛光之击归入剑鞘，双方奉还给方秋灵。 “您客气……”方秋灵同样双手接过湛光之击，然后挂在了腰上，“女士，您获得了……风的祝福？” 护身的风之壁，挥剑斩落时缠绕在剑身上的疾风，这些都是风元素开化的标志。换言之，莫格雷女士应该完成了元素开化，已经踏入了白银阶位。 “是的。吾主赐福与吾，赋予吾斩杀邪魔歪道的力量。” “……” 方秋灵默然无语。 圣骑士是神职人员，自我锻炼自我突破固然是提升实力的一种方式，不过直接获得神祗的赐予也同样是实力提升的途径之一。获得神祗的关注越多，神祗赐予的神力也就越多。神力不仅能转化为日常的神术，同样也会一点一滴的渗入身体，对身体进行强化。实力也就随之提升。 无论是自我锻炼取得的成功还是神祗赐予所带来的提升，在神职人员的理念中都是因为神恩。话语间满是对神祗的赞美也就毫不为奇。 莫格雷女士虽然不像老汤姆那样在黑铁巅峰卡了大半辈子，不过实力停滞不前也差不多有十多年了。固然此刻的实力提升与神祗赐福脱不了关系，但在一连串战斗中数次突破极限，数次在生死之间徘徊，这些经历也同样有着重要的作用。 元素开化是从黑铁阶位进入白银阶位的必要条件。在游戏中，元素开化不过是一连串任务，完成任务后也就“噌”的一下进入白银阶位了。但现实世界显然不会有这样的任务可以去完成，自行探索也就变成了唯一的出入。 未央宫图书馆中有很多如何突破进入黑铁阶位的信息，降临者前辈们对突破的描述和论述有很多。但关于元素开化，或是与之相关的内容，几乎没有。有的那几本书方秋灵也已经看过了，不能说完全没有帮助，但要说有帮助……呵呵！ 方秋灵发问的目的是希望能从中莫格雷女士口中获得一些经验，从而寻找自己元素开化的道路。毕竟他目前已经是黑铁巅峰了，元素开化这座大山已经拦在了面前。不把这座大山扳倒就无法踏入白银阶位。但如何完成元素开化、步骤是什么、怎么开始，目前没有一点头绪。 莫格雷女士这个“铠甲精”，一开口就把实力提升的原因归咎于神祗，这让方秋灵怎么继续开口？总不能向她讨教如何获得神祗的关注吧！ 沉默了片刻，方秋灵只好换了个话题。 “……女士，”他指了指亡灵巫师腰手中握着不放的拐杖，“他的手杖。第二节那里颜色略浅的那一块。”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随即落到拐杖上。她并不是没与巫师打过交道，立刻明白了方秋灵的意思。 “暗格？” “对。亡灵巫师一般会把比较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她上前一步，看样子是打算拿起拐杖查看一番。不过才踏出一步，她就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随即转到了方秋灵身上。 锐利的目光中满是审视，不用莫格雷女士开口，方秋灵就知道她的意思。 “……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方秋灵耸了耸肩，“之前没少和亡灵巫师对着干。打多了，也就知道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方秋灵不是在现实中找亡灵巫师的麻烦，而是在游戏中。把亡灵巫师做掉了，随后就是“开尸”检验人品。拐杖中的暗格也是一次“开尸”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能分辨出方秋灵的话语确实是真的。但即便亡灵巫师以及授首，但随意靠近还是让有所顾虑。 ——万一这家伙没死透，靠近后忽然丢一个发出怎么办？ 不仅是莫格雷女士有这样的顾虑，方秋灵也同样有所顾虑。不过方秋灵更愿意相信湛光之击“亡灵探照灯”的特性。“亡灵探照灯”已经不止一次的做出了准确的预警，此刻它完全的暗淡下来，水晶构成的剑刃上没有丝毫的光芒——应该没有问题，不过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章 从尸骸中伸出的手掌 方秋灵谨慎一点的意思，实际上就是再鞭几下尸，用力的多鞭几下。 记得曾经看过一部动漫作品，故事中的男主角极为谨慎。在打到了某个小怪后，他用大招鞭了半小时的尸，最后才满意的离去。不过是刚出新手村的小怪物，就如此慎重的对待，与其说是谨慎，不如所这位男主角的强迫症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程度。 方秋灵目前不会什么大招，所以只好采用阵营针对的办法。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圣水，然后亡灵巫师身上一泼。 莹白色的液体泼洒在亡灵巫师的尸体上，发出了一阵如同泼油的声响，白色的雾气随之冒了出来。 亡灵巫师常年与尸体打交道，日常使用的法术也大多带有负能量，所以身体不可避免的被负能量和死气所侵蚀。犹如枯枝般的皮肤就是死气、负能量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圣水中充满了正能量，正能量与负能量相遇产生的反应类似酸碱中和，不过反应过程要比酸碱中和大得多。直接用圣水泼亡灵巫师，差不多就如同用烙铁拷问一般。除非真的死了，不然肯定忍不住。这无关于意志，而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本能。 圣水浇上去的声势虽然不小，但无头的躯体本身却没有丝毫的动弹。这么一来方秋灵算是放心了，准备上前“摸尸”。 别的没看见的就先不说了，就说亡灵巫师手上的那枚绿宝石戒指……等一下！这东西怎么在动！ 圣水泼上去时没反应，等圣水效果过去了反而开始抽动。莫非这家伙的反射弧非常长？ 方秋灵连忙拔出腰间的湛光之击。湛光之击半透明的剑刃反射着冬日的暖阳，并没有发出预警。莫格雷女士也同样看到了无头尸体的抽动，也立刻拔出腰间的骑士剑走上前来。 湛光之击没有反应，也就意味着不是亡灵。但连头都没有了，身躯却依旧在动…… “噗”的一声轻响，一个细小道裂口出现在了尸体的胸部。片刻之后，裂口开始扩大，往上直达脖颈处，往下蔓延至腹部。 方秋灵这时才注意到，外表看似干瘦的亡灵巫师实际上相当的有料。他的四肢确实瘦的皮包骨头似的，但肚子却一点也不小，而且是个标准的啤酒肚、将军肚！宽大的衣物把他的身躯完全遮盖住，再加上驼着背，腰也没挺直，因此给人一种干瘦干瘦的错觉。 裂口越来越多，犹如开膛破腹一般。“噗”的一声，一只不大但满是茧子的手掌从胸部靠近咽喉的位置猛得探了出来。 ——哇！这、这是什么情况！ 紧接着又是“噗”的一声轻响，第二只手掌从胸口的裂口中伸了出来。 两只手伸出来后可以扒着裂口开始发力，试图进一步扩大裂口。 短暂的惊愕过后，方秋灵和莫格雷女士同时意识到——尸体里面有个东西正在往外爬！看样子，多半是个人！ 两把出鞘的武器立刻一上一下的指向了那两只不断发力的手掌。莫格雷女士一脸的慎重，目光中更是满满的警惕。方秋灵也同样慎重，不过他眼中更多的是思量。 “哇！终于出来啦！” 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大声叫嚷着。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异常矮小的身影从亡灵巫师的尸体里爬了出来。 身影应该是个人，确切的说是应该是个侏儒，而且还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小侏儒。 他的个头很矮，完全站直了勉强与莫格雷女士的小腿等高。他的胳膊和腿很不仅短而且还粗，映衬着大大的脑袋，给人一种相当滑稽的感觉。尤其是他地中海式样的发型和下弯的眉毛，充满了马戏团小丑风格的喜感。 “呃……我这是在什么鬼地方？你们又是谁？唔、唔……” 侏儒一抬头，两把明晃晃的利剑立刻映照在他格外大的眼睛里。只见他眼神一定，双眼的焦点立刻涣散，很快变成了蚊香圈。 “哇！不要！不要拿剑指着米尔迪斯！不要拿剑指着米尔迪斯！” 侏儒大声叫嚷着，身躯摇摇晃晃的向后退。不过他显然忘记了自己的脚还在无头的尸体腹腔中。腹腔中满是黑色的污血，污血即臭又滑，一个不留神的结果就是侏儒仰面而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大跟头。 ——米尔迪斯？ 从亡灵巫师尸体中爬出来的一幕非常的瘆人，不过能以这种非常有个性的方式“登场”……或者说，能钻到亡灵巫师肚子里去，随后还能爬出来的家伙，肯定不多，而且必然不是“平凡之辈”！至少方秋灵的记忆中只那么有个性的家伙只有一个，而且那家伙恰好就是个侏儒！ ——米尔迪斯·幻手。 记忆中那个侏儒的名字立刻在脑海中浮现，方秋灵的目光立刻转向了侏儒的左手。随即确认这家伙就是米尔迪斯·幻手，因为他的左手俨然有着六根手指，记忆中的侏儒也同样有着六根手指。 方秋灵收起手中的长剑，并向莫格雷女士比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米尔迪斯，你怎么在这里？”方秋灵伸出手抓着侏儒的脖颈把他拎了起来，“呃……臭死了！你又干什么了！” “你、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似乎是因为明晃晃的利剑少了一把，另一把也离得有些远，米尔迪斯眼睛里的蚊香圈少了一大半。他个子很矮，被方秋灵拎起来后不断挥舞着粗短的手脚，一种非常微妙的既视感。 “我？你来我都不认识了？我是修利克，修利克·维·诺恩。你的老主顾了！”方秋灵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熟络，似乎是在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交谈，“米迪！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方秋灵一口叫出了米尔迪斯的小名，这一声称呼让侏儒不断挣扎挥动的手脚立刻停了下来。 “别瞎说！米尔迪斯才没有闯祸！” 米尔迪斯尖声大叫着否定。不过从不断转悠的眼睛来看，他显然是心虚了。 “没闯祸？没闯祸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有，你看看，你从哪里爬出来的？” 方秋灵把米尔迪斯随手放下，然后指了指被开膛剖腹的无头尸首。 米尔迪斯的目光微微定神，看到地上的无头尸体，以及亡灵巫师特有的手中，眼睛瞬间又睁大了几分。 “是玛莫的骨头架子！救命！救命！” 他的声音又尖细了几分。眼睛也瞪得更大了，一脸慌张的扭转身子就跑。不过才跑出两步，身上的衣袍就绊倒了他，随即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幕让方秋灵翻起了白眼，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保持警惕的莫格雷女士更是一脸的错愕。 ——这侏儒是什么情况？他……他是来搞笑的吗？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也同样寻声而至。他们没有看到米尔迪斯从亡灵巫师尸体中排出来的一幕，对现场忽然多了一个叫着、闹着的侏儒感到非常奇怪。 不熟悉的人可能以为米尔迪斯只是一个胆小的侏儒，看到亡灵巫师后被吓破了胆子。但方秋灵不是“不熟悉的人”，米尔迪斯的情况他可是一清二楚。 米尔迪斯·幻手，他拥有幻术师的传承，在幻术领域中有着极高的造诣。他最高能施展第六能级法术，若是惹恼了他，方秋灵他们四个一起上，再加上那个死掉的这个亡灵巫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同时，米尔迪斯还是天生的龙脉术士，血脉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某条银龙身上。龙血带来的各方面加成，让他看似瘦弱的身躯有着与之不相衬的力量。顺带说一句，那条银龙目前依旧建在，是米尔迪斯的曾曾曾祖母。如果有谁敢欺负米尔迪斯，没过多久这位银龙曾曾曾祖母就会上门拜访…… 不过，米尔迪斯胆子也是真的小。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一定要动手也是先丢个幻术出来然后脚底抹油、先溜为敬，实在没法逃走才会考虑反抗。若是被抓，第一时间就会投降，问什么说什么。与他胆子成反比的是他的好奇心，他的好奇心极为强烈，对于没见过的事务更是有着不弄清楚不善罢甘休的执着。而只要他一开始执着，那么多半就会闯祸。所以“又闯祸了”，这句话是他最害怕听到的。 现实中的米尔迪斯，方秋灵无疑是第一次看到。不过在游戏里，他与米尔迪斯可以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声望崇拜！ 游戏中的米尔迪斯是个小有名气的情报贩子，同时还是著名二手魔法道具的贩卖商。他提供的情报在准确性上没的说，不过时效上就比较滞后了，但综合起来的性价比相当不错，尤其是是声望崇拜后还能打个八折。而他出售的二手魔法道具……他出售的魔法道具基本都是好东西，偶尔还会有神器、次神器。但因为是二手的，所以买回去之后往往需要花钱进行修理，神器、次神器之类的还需要往里面贴不少高阶魔法材料。这让方秋灵每一次下单的时候都相当的纠结…… 根据玩家论坛上的攻略贴，米尔迪斯·幻手首次登场的时候确实是从亡灵巫师的尸体里爬出来的。据说他偷偷溜进了暗之国玛莫，目的是寻找传说中的黑之花。黑之花有没有找到不知道，反正是被发现了。被发现后他仓惶启动了传送术逃离，然后传送术收到干扰，一个不小心就传送到了亡灵巫师的肚子里。 为了确保自己没认错人，方秋灵还用玩家才会留意的特征进行了确认。 米尔迪斯在玩家之中还有另一个称呼，六指琴魔。因为他的左手有六个手指。这一特征也是他姓氏“幻手”的来源。方秋灵刚刚把他拎起来的时候就确认过了。 ——没错，是六个手指，就是这个家伙！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一章 用碳酸饮料讨价还价…… 侏儒无论男女，嗓音都比较尖细。再加上此刻受到了惊吓，米尔迪斯的声音就是尖锐的如同早上打鸣的公鸡。 “……别叫了，别叫了！米迪！你没看到这骨头架子已经完蛋了？” 米尔迪斯又嚎了几声，这才停下来。 “哦……” 不过才停下嚎叫，方秋灵的一句话又让他跳了起来。 “找到‘黑之花’了？” “不！没有！米尔迪斯没有找‘黑之花’！不要‘黑之花’！不要！”米尔迪斯的脸色都变了，一脸的惊恐，“你、你不要再说了！米尔迪斯要回家……对，米尔迪斯要回家！回家！马上回家！” 侏儒天性乐观，个性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很少有东西能让他们真正产生畏惧。“黑之花”居然能让米尔迪斯吓成这样，究竟是什么？方秋灵略为有些好奇。 “好，好，我不提、我不提……” 好奇归好奇，不过方秋灵还是先安抚着惊恐的侏儒。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瓶饮料，柠檬口味的碳酸饮料。然后拧开瓶盖，递给米尔迪斯。 也正如玩家攻略中所描述的，米尔迪斯确实刚刚从暗之国玛莫逃出来。玩家们没能确认“黑之花”是什么，因为那个时候玛莫本土对玩家而言还是无法进入的区域，但米尔迪斯传送时遭到干扰，进而传送到了亡灵巫师的肚子里，这个过程倒也是没有弄错。 刚刚从暗之国逃出来，而且还经历了传送干扰后的空间乱流，随后又被“熟人”的一句“又闯祸了”吓的不清。一连串的经历让米尔迪斯疲惫不堪。他是幻术师，拥有相当强大的魔力，不过身体却谈不上强壮。此刻他可谓是又饥又渴，而且还疲惫不堪。所以想也没想就一把抓过方秋灵递出的饮料，仰头灌了一口。 无论是在现世还是艾露恩，陌生人给的食物、饮料最好都不要接。不过惊恐之下的米尔迪斯显然顾不上了。 一口甜甜的水进入口腔，然后顺着喉咙流进食管，最终抵达胃部。冰凉而清爽口感、夹带着柠檬香的甜味，以及碳酸饮料特有的刺激……米尔迪斯愣了一下，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饮料瓶往嘴里猛灌。 莫格雷女士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收起了手中的骑士剑。 ——这样的侏儒不可能是间谍。 虽然出现的方式非常诡异，但几句话就被吓的哇哇乱叫，非常轻率的就接过陌生人给出的饮料。如此说这样的家伙是间谍，那么应该祈祷的是间谍组织本身！ “米迪，你刚从那里逃出来，对吧？” 米尔迪斯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方秋灵也开始套他的话。说道“那里”的时候，他指了指西面。这一动作让米尔迪斯立刻打了个冷，。 “……和你商量件事。” “你、你想干什么？” 或许是方秋灵熟络的称呼和用语，也可能是新奇而从没喝过的碳酸饮料，米尔迪斯觉得方秋灵确实是他的熟人，只不过他想不起来了而已。尤其是他的小名“米迪”，虽然并不难猜出来，不过这么叫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方秋灵没直接说，而是手一翻，把一个木质的盒子摆在了米尔迪斯面前。 “这是报酬。不管成不成，都给你了。” 米尔迪斯眼睛一亮，立刻伸手把盒子抓在手里。 侏儒好奇心强，而且普遍具有一双巧手。机关装置，尤其是设计精巧的机关盒，可以说是他们的最爱。这些天性让他们很擅长发明创造。虽然发明创造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没什么用，甚至有时候还会给他们自己带来危险——比如说忽如其来的爆炸！ 眼前的木质盒子上面有着明显的机关痕迹，而且一侧还有把手，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机关盒。一看到机关盒，米尔迪斯立刻来了精神，惊恐、疲倦之类的诸多负面情绪直接一扫而空。 “只要在这里转两圈。”方秋灵示意盒子一层的小把手，“就能有声音……” 也不待方秋灵说完，米尔迪斯就直接转动其了小把手。随着他的动作，盒子里传出了以发条上弦“咔嚓咔嚓”的声音。 还没等米尔迪斯松开手，盒子里就传出了一阵轻快的音乐声，盒子上方的盖子随即左右翻起，两个小小的木头人偶从里面冒了出来，旋转着在盒子上开始起舞。 “这是什么？” 米尔迪斯的露出了相当感兴趣的神情。 “八音盒。” 方秋灵身上在盒子两侧的卡扣上拨了一下，八音盒四周的遮挡板随即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锁芯和机关。 “噢！喔！” 米尔迪斯瞪大了眼睛，粗短但却非常灵活的手指更是直接摸向锁芯。 侏儒很喜欢机关盒，越是精巧的机关盒越是喜欢。不过他们的喜欢是喜欢拆，然后拆完再装起来，装起来之后再拆。当然了，每一次拆装不免都会多出一些没装上去的小零件…… “怎么样？满意不？” 类似的八音盒方秋灵还有好几个，准备着是为了作为礼物结交贵族的。不过贵族还没见到几个，倒是先送了一个个侏儒幻术师。 “好东西！好东西！” 米尔迪斯顿时眉开眼笑。 “满意就行……米迪，帮个忙行不行？” “行！行！大个子，你要米尔迪斯帮什么忙？说吧！米尔迪斯一定帮忙！” 米尔迪斯也不站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方秋灵。 “你预言术不错，今天还能不能施法？帮忙看一下暗之国玛莫的……”方秋灵想了一想，随后才说道，“玛莫入侵卡尔萨斯的先锋部队具体在什么位置。还有，最近这里爆发了瘟疫，帮忙看看是什么情况。” “大个子，这不是一个忙，是两个忙！” 米尔迪斯虽然对方秋灵的礼物很满意，不过他不介意再多要点东西。 “行，没问题。两个忙就两个忙。”方秋灵很大度的表示无所谓，“是再给你一瓶这个，还是……你想要别的什么东西？” “我要……两瓶，不！要十瓶这个！” 米尔迪斯犹豫了一下，很快做出了选择。他举起喝空了的塑料瓶，示意要柠檬味的碳酸饮料。 “十瓶？不行、不行，太多了。最多两瓶。” “不！不够！两瓶太少了！九瓶！” “一口价，三瓶！” “不！八瓶！不还价！” 两个人如同市井商贩般的开始讨价还价，一瓶一瓶的让步，一瓶一瓶的压价。 “……行，好吧。五瓶就五瓶！”方秋灵最后不得不做出了“让步”，把交易锁定在了五瓶，然后他还加上了一句，“我可以告诉米娜，说你就拿了两瓶。” 米尔迪斯听到“米娜”这个名字后立刻一愣，脸上随即浮现出了尴尬的神情。不过当他听到方秋灵说“就拿了两瓶”，立刻如同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大个子，你是米尔迪斯最好的朋友！” “嘿！”方秋灵比出一个大拇指，“米迪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大一小两个人相视而笑。莫格雷女士眼中则是闪过了些许的无奈。 刚刚听到了方秋灵问的两个问题时，莫格雷女士可谓是吃惊不小。第一个问题直接让她的目光变得无比惊愕——传说中的亡灵之国居然要入侵卡尔萨斯！而第二个问题则是让眼中的惊愕变成了思量——亡灵入侵和忽然爆发的瘟疫，两者之间是不是存在着联系？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的脸色也相当的不自然。 老汤姆刚刚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只不过之前一直在观察情况。看现在的情景，方秋灵显然是与“小不点”达成了什么协议，老汤姆这才走了过来。 艾德牧师则是把村子里的房屋都查看了一遍，心情沉重的回来了。他在村子中央最大的一间屋子发现了好几具尸体。尸体有男有女，从腐败的情况来看应该已经死去很久了。没有一个幸存者，这让艾德牧师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之前在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村落，方秋灵就“预言”了亡灵的入侵。老汤姆和艾德牧师虽然都表示不相信，但方秋灵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容他们不信。此刻走小道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也是方秋灵的要求，说是这里有一个亡灵巫师，是瘟疫的源头之一。他们并不怎么相信，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来到了这里。不想刚到就与到了亡灵，亡灵巫师更是把血肉傀儡的自爆都用上了…… 方秋灵让小侏儒用预言术探知情况的想法，老汤姆和艾德牧师都看在眼中。虽然说对预言术的结果是否准确也同样抱有怀疑，但期待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不过方秋灵先是用八音盒进行“贿赂”，然后与小侏儒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这种不务正业的表现让两人不约而同的黑了脸。 柠檬味碳酸饮料一瓶一瓶的摆在了地上。每放一瓶饮料在地上，米尔迪斯就迫不及待的拿在手中。饮料到了米尔迪斯手里，转了一圈后就不见了。显然米尔迪斯手中也同样有空间类的道具。 不一会，五瓶饮料就消失在了米尔迪斯手中。小侏儒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大板牙。 “大个子，再说一遍。你想知道什么？” “一个一个来好了。第一个问题，暗之国玛莫入侵卡尔萨斯的先锋，现在已经到哪了？” “好！没问题！”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二章 米尔迪斯的预言术 米尔迪斯站了起来，粗短的双手在身上的长袍里一阵翻找。 长袍此刻又脏又臭，不仅沾满了污血，下摆处更是碎成了一片一片。米尔迪斯翻找的动作相当大，不一会就从长袍中摸出一支短小的魔杖。代价就是长袍前胸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找到了魔杖，米尔迪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开始翻找。看他不断把手伸进长袍内侧小口袋的样子，是在找施法材料？ 大部分的小口袋都是空的，或者是漏的。米尔迪斯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他要的东西。 “你是不是要……三分之一个蜥蜴眼睛，一小片灰色的陶瓷，一小瓶干净的水，还有……一小点薄荷叶？” “呃……大个子，你怎么知道的？” 方秋灵一口气报出了一大堆法术材料。米尔迪斯正在长袍里翻找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就那么几种施法材料，我怎么会不清楚。”方秋灵扬了扬下巴，示意米尔迪斯身后，“那几个袋子是不是你掉的？还有地上的那些……嘿，蜥蜴眼睛都掉出来了。薄荷叶，呃，沾上血了……” “哇！都是米尔迪斯的！都是米尔迪斯的！你们不要动！不要动！” 小侏儒回头一看，眼睛立刻直了，一个飞扑扑了上去。他一边尖叫着一边开始收拾。 在小侏儒身后，小袋子、小盒子，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掉了一地。方秋灵看得很真切，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刚刚拎着小侏儒时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只见他一把抓起地上的一个个小袋子就往长袍里挂，散落了地上零零散散的各种小东西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往长袍里塞。动作快的就如同一个吸尘器，转眼之间地上的东西就没了大半。 看他短而粗的小胳膊，以及同样粗短的手指，很难想象他的动作居然能那么快、那么灵活。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米尔迪斯并不是胡乱的、随意的往长袍里塞，而是分门别类、井然有序的收了起来。每一个小袋子、小盒子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零零散散的各种材料也都分门别类的放进不同的小口袋里。 即便是早就知道会知道有发生这样一幕的方秋灵也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虽然在游戏里这一幕他看得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但隔着一个显示屏与实际亲眼看到，两者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至少亲眼看到的景象让人震惊多了。 莫格雷女士早已傻眼了。作为圣骑士，她也具有施法能力，部分法术也同样需要用到施法材料。只不过圣骑士的施法材料相对单一，就那么几种。散落了一地的施法材料她能认出的寥寥无几，更不用说分门别类的整理了。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以貌取人却又是人的天性——只要反派长得帅，三观跟着五官跑。 米尔迪斯此刻的样子非常的狼狈，再加上诡异的登场方式，很难让人相信他居然是一个“预言法术相当不错”的施法者。莫格雷女士虽然没有表露出轻视的意思，但实际上对小侏儒没抱有什么期望，此刻没有进行催促完全是因为方秋灵。 ——诺恩子爵的智慧毋庸置疑，他不会做无用功的事！ 而小侏儒这飞身一扑收拾东西的一系列动作，莫格雷女士立刻收起了轻视。即便不是施法者，如此灵巧的动作也不是普通侏儒能做得出来的！ “怎么样？东西齐了吗？” 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之后，小侏儒又站了起来，手上多了一些乌漆墨黑的东西。 “没问题了，大个子。交给米尔迪斯就行！” 米尔迪斯双手叉腰，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 随着叉腰的动作，不仅手上的施法材料立刻往地上掉，连魔杖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小侏儒立刻弯腰去捡，随即一个不小心被魔杖绊了一下，摔了个大跟头。 “喂、喂……”老汤姆悄悄出现在了方秋灵身边，小声对他说道，“这个小家伙……真的没问题吗？你说他是预言大师？” “他实际上是幻术师，不过预言法术相当不错，比不少专修预言的还厉害……呃，没问题，应该没问题……” 游戏中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非常的搞笑，在屏幕前笑一笑也就完事了。不过在现实中亲眼看到，方秋灵多少也有些心虚，有些不确定了…… “……反正也无所谓。就算预言法术没有效果，或者不对，也都无所谓。预言只能当做参考的，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的那种……” 方秋灵的话与其说是想要说服莫格雷女士，不过说是在自我安慰。 游戏毕竟是游戏，成功率都是提前设好的数据，也就是概率上的问题。失败一次无所谓，再来一次就行。就算失败无数次都行，只要一次成功，那么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在现实中恰恰相反。成功无数次都没有问题，但只要失败一次，那就是灭顶之灾！这也是因为喜欢用奇策的人总是命不长的原因，只要有一次料敌不准，那就直接死翘翘了。 米尔迪斯站定了身子，双手在空中划动，比划出一个个复杂的手势。晦涩难懂的咒语如同诗歌般从他口中涌出。 小侏儒开始施法了。而看见小侏儒开始施法，方秋灵立刻悄悄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安全起见，先把距离拉开。 预言法术在游戏中的准确率嘛……咳呵，反正从来都没上到过两位数！不过玩家也无所谓，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就是了。施法成本对玩家而言一向是忽略的。不过施法成本可以忽略，但施法产生的负面作用，也就是反噬……预言法术的反噬几率在所有法术中排名第一！当然了，其中也包含了玩家脸黑的那一部分。不过方秋灵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脸黑的 方秋灵的小动作没能瞒过老汤姆的眼睛。老汤姆确实不懂魔法，不过趋吉避祸他可是懂得不要再懂了。所以他立刻打了个哈哈，然后一声“我去警戒！”转身就跑！ 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随即也意识到了，尤其是小侏儒刚刚糟糕的表现，让他们两个脸色骤变，忙不迭的开始后退。 施法是一个既有固定的流程和要求，但在细节上又会因人而异的特殊技能。若是忽略超魔技巧以及各种进阶技巧、天赋，那么施法的流程中主要会由三个要素构成：语言、肢体动作和施法材料。 施法的语言就是俗称的“咒语”。无论是大声的吼出法术名，还是用悠长的语句、复杂的描述对法术进行形容，或者是长长赞美诗，这些都属于施法语言。越是古老的语言，其蕴含的魔力也就越大，施法难度也就越大。不过相对的，法术效果也就会越好。 米尔迪斯使用的是上位古代语，在部分关键用词上使用的是更为深奥的龙语。若施法完成，法术效果肯定要比仅用上位古代语要好。不过相对的，施法难度随之上升，略微的失误就会造成施法失败，进而导致法术失控产生反噬。不过小侏儒体内的银龙血脉是最好的“稳定剂”，银龙血脉的存在也是为什么小侏儒不仅擅长幻术也擅长预言术的原因。。 其次的肢体动作就是施法手势。大部分的施法动作都集中在手势的变化上，不少也有小部分施法需要极大的肢体动作，犹如舞蹈一般。 肢体动作的每一个动作都必须与咒语配合，咒语的每一个音节、每一次升调降调都需要与动作相互对应。同时在动作的每一个环节中还需要将施法材料“祭出”。 不同法术对于施法材料的要求也不尽相同。即便是相同的法术，施法材料的组成也可以有多种多样，甚至在部分材料缺失的情况下还可以用近似的材料替代。 米尔迪斯擅长的预言法术只有一个，确切的说他只会一个预言系的法术——有限探知。有限探知并不在标准法术列表上，是一个专属的独有法术，是银龙血脉和伴生天赋共同作用下而产生的类法术能力。同时，米尔迪斯在幻术上也有着极为出众的天赋。他施展的幻术不是简单的“栩栩如生”，而是看到的人会把真的说成是假的，把幻术当做是真的！ 将有限探知与幻术结合在一起，那就是米尔迪斯之所以能成为广受欢迎的情报商人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透明的水幕在米尔迪斯身前展开，无数的画面在水幕上逐一呈现，最终逐渐定格，变为稳定的动态影像。 水幕之中，一艘长满了海藻、珊瑚、藤壶的二层大帆船正在海面上乘风破浪。无数的阴云和黑色的死气缠绕着帆船，帆船上的成员不是人类，也不是任何拥有生命的智慧生物，而是一具具惨白的骸骨和一具具腐烂的尸首。 ——幽灵船，暗之国玛莫得以称霸忧愁海的依仗！ 在水幕的上端的边缘，能看到一条清晰的线。而随着幽灵船的逐渐前行，这条线也变得更为清晰——海岸线。 很快，一个港口出现在了水幕之中。港口外侧的巨大灯塔上，一面深色的旗帜正迎风飘扬。 凛冽的海风吹拂着旗帜，很快让旗帜完全展现在水幕之中——深色的双叉戟与长剑交错的纹章！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三章 忧愁海上幽灵船 423 水幕维持了两到三次呼吸之间，随后就崩离破碎，化为无数的水珠落下。 水珠落下，毫不意外的打湿了地面，顺带着把躲闪不及的米尔迪斯也淋了个透。 “哇！哇！好冷！米尔迪斯好冷！” 小侏儒哇哇大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侏儒的个头本来就小，而米尔迪斯在侏儒之中也算是矮冬瓜一个。浑身湿透的样子狼狈极了，乍眼看去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婴儿。 不过现场的四人都没空理会他，脸色不约而同得变得很难看。 尤其是老汤姆，他的脸色尤其的难看。他是一下窜出老远跑去“警戒”，不过实际上立刻的距离并不远，水幕中的动态景象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艾德牧师的目光转向了方秋灵，沉声说道：“满载亡灵的幽灵船！诺恩先生，它们的目标……是欧普港！” 言语对情况的描述远不及实际画面来的富有冲击。已经听过了方秋灵的“预言”，此刻再看到水幕中的动态画面，艾德牧师基本上已经相信了。 “大概吧，我也觉得是欧普港，不过要说一定的话……咳呵，反正之前的那艘船肯定是幽灵船没错了……” 水幕中的动态影像非常的清晰，米尔迪斯的预言法术都能用幻术直接展示，相比其他预言者神神叨叨的几句话，这可以说是小侏儒预言术最有特色的地方——直接给你看预言到的影像。相对于可以从正面解释，也能从反面理解，更可以牵强附会的横过来解读的几句话，水幕影像在指向性和预见性上都更为明确，解读起来也更为便捷。 方秋灵对怎么解读动态影像有不少心得。直接从事件三要素：时间、人物、地点，入手最为容易。 时间方面直接忽略，这是所有预言法术的通病。展现在眼前的动态影像或许是正在发生的，或许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也可能是还没有发生的。如果想要能确认具体的时间，过去的影像要前往事件发生的现场使用法术·时间溯源，当前时间点的影像直接用探察类的法术比较好，未来的影像嘛……算了吧，能预知到的未来通常都有毒！ 第二个要素人物，这是目前最容易确认，也是最为明确的。满是骷髅、僵尸的船，除了暗之国玛莫的幽灵船之外别无他家！甚至方秋灵还从幽灵船上的一些小细节辨识出了这是哪一艘幽灵船——无声的格拉萨号。 无声的格拉萨号是一艘二级战列舰，有三层甲板，装备了近九十门火炮，其中至少有十门火炮是使用魔晶石的魔导炮。格拉萨号是昔日海上强国制霸海洋的利器，不过随着玛莫群岛化为冥土，它也比新的统治者改造成了一艘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灵船。船长“无舌者”杜坦是一位沉默寡言的死亡骑士，也是幽灵船格拉萨号被冠以前缀“无声”的缘由。 最后一个要素，地点。地点可以说很难找，但也可以说很容易就能确认。水幕中展现的动态影像或多或少的会涉及一些建筑、地貌，从中寻找有特色的、标志性的、独一无二的景观，很容易就能锁定大致的区域。不过有时候出现的景观会显得没有特点，很难从中寻找细节，或者是很多地方都有的建筑、旗帜，如此就很难做出判断了。 影像后期出现的是一条再明显不过的海岸线。海岸线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边际，就此可以判断出这是在沿海地区，而不是海上的某个岛屿。而后是灯塔，说明是一个有一定规模的港口，小渔村之类的就可以排除。但仅仅这些信息还不足以确认具体位置，所以关键还是落在了灯塔上那面飘扬的旗帜。 旗帜随风飘扬，在凌冽的海风中不断抖动着。既可以说看清楚了，也可以说没看清楚。 自左下到右上的那把长柄武器，可以说是双叉戟也可以说是三叉戟。交错在长柄武器之上的短武器，可以说是长剑，也可以说是弯刀，还可以说是长匕首，甚至可以当做是一条长长的污渍，或者是阴影、旗帜上的折痕。至于纹章的底纹和装饰花纹，不好意思，完全看不清楚！ 飘扬的旗帜在水幕中不过是如同昙花一现般的一闪而过，确实没看清。不过根据“多年的经验”，方秋灵已经在脑海中将旗帜上的纹章完整的进行了勾勒。 ——交错的双叉戟与长剑，深蓝色的底纹，白色的双线条勾勒出盾绘的轮廓。 这是卡尔萨斯王国开国七功臣之一的“长枪英雄”丹尼斯·米杜·普利姆罗斯公爵的纹章。一手双叉戟一手长剑、一长一短，可步战、可马站，普利姆罗斯公爵的战斗技巧与现世三国时期赵云的枪剑双绝似乎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纹章也就由其使用的武器演化而来。 高超的武艺、无畏的勇气，再加上英俊的相貌——这些是玩家们考究出来的，是不是有水分方秋灵不予以评价——普利姆罗斯公爵一度是王国骑士们的偶像效仿的对象，其本人更是开国君王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麾下排名第一的骑士！ 不过先祖的功绩和荣耀仅仅流传了三代就截然而至。公爵的后人因为参与奥洛西卡二世时期的繁花之乱，几乎所有的家族成员都死于战乱。繁花之乱结束，普利姆罗斯家也随之遭到了清算。随后继承普利姆罗斯名号的是一位在繁花之乱中展露头角的新贵，不过这位新贵也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继承普利姆罗斯家的名号没多久就在一次与海盗的交战中被割去了头颅…… 如今普利姆罗斯家已经不复存在，交错的双叉戟与长剑纹章从公爵家的象征转变为了欧普港驻留舰队的舰队旗，港口守卫队归属驻留舰队管辖，所以也同样使用这面旗帜。 顺带说一句，欧普港驻留舰队虽然被称之为“舰队”，但实际上只有一艘可以出海的战斗舰船，而且还是一艘五级还不知六级的“小舢板”。随便来一条幽灵船，都不需要开火或者是跳帮战，直接撞都能撞翻！ 只要能确认影像中旗帜上勾勒的那把长柄武器是双叉戟，那座港口就必然是欧普港无疑了。幽灵船驶向挂着纹章旗的港口，它们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反正可以肯定不是为了商贸，也不是为其他什么的和平目的。 ——大概是欧普港……应该是欧普港，感觉就是欧普港……算了，就当做是欧普港好了。没错！欧普港，就决定是你了！ 方秋灵很快就不纠结了。 欧普港遭到幽灵船袭击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暗之国玛莫入侵卡尔萨斯的第一步。至于欧普港能不能在亡灵的攻击下幸免……呵呵！ 先忽略幽灵船上那些可怕的船员，以及实力差不多在白银巅峰的船长，仅仅是舰船本身的火炮和魔导炮就能让欧普港化为一片火海。更何况袭击欧普港的幽灵船可能还不止一艘。 “修利克！那是……欧普港，对！是欧普港对吧？欧普港……欧普港还有救吗？” 艾德牧师能猜到是欧普港，因为薄雾湖地区只有这么一座港口。 方秋灵知道有着相同特征的港口有很多，悬挂类似纹章旗的也有好几个，各方面的信息综合起来欧普港确实最符合要求，但也不能说一定就是欧普港。万一不是呢。 艾德牧师和方秋灵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老汤姆也同样能看出来。他在薄雾湖地区可是生活了大半辈子，论熟悉的话，他可是要比方秋灵和艾德牧师都熟悉！ 此刻他脸色一片灰暗，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他的须发早已经完全都是白色，不过由于精神健旺，一直以来都没有把他当做是老年人看。不过此刻精气神去了大半，萎靡的样子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岁月的痕迹。 方秋灵很想安慰老汤姆几句，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实话实说：“如果是幽灵船，哪都没救……” 老汤姆不说话了，只不过脸色又昏暗了很多。 忧愁海上幽灵船的故事一直都是沿海地区经久不衰的传说，常常用来吓唬不肯睡觉的小孩子，或者是用来告诫年轻鲁莽的渔民。无论是哪个版本的传说，也无论传说是如何开头的，经历了什么样的过程，最终的结果都是：幽灵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所有的居民都死了，死去的灵魂被邪恶的船长拘役，在无尽的折磨中不断哀嚎…… 或许传说有夸大的成分，不过幽灵船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别说是小小的欧普港，即便是薄雾湖地区军事力量最为集中的落叶关、雾夕堡，遇到幽灵船袭击也一样要完！ 人类军队的战斗力受补给、士气、环境等多方面因素影响。而亡灵军团无所谓补给，也不受士气的影响，对环境的忍耐度极高。同时，亡灵在战斗时完全无视损失，往往都会不计消耗的发起猛烈的攻击，即便最终全军覆没也无所谓。换为人类军队，伤亡到了三分之一差不多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了，随时可能溃败。 欧普港的守备力量本身就不足，勉强能应付来打秋风的海盗。遇到幽灵船的袭击，失守只不过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四章 预言术的空灵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第一次黑潮战争显然已经拉开了帷幕，欧普港即将面临的不过是大战之前的小序曲，小到不会有人关注。 亡者与生者的战争在任何时候都是残酷的。没有妥协，也不存在交涉。凡是抱有“打不过就加入”想法的人，最终都无一例外的没能逃过惩罚——先是被亡灵干掉了，复生为骨头架子或是僵尸，然后又被反攻的人类大军再次干掉。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下一个问题吧。米迪，米迪？” 米尔迪斯的神情不怎么自然，脸色也显得异常的苍白：“可怕！好可怕！好多黑色的花！米尔迪斯害怕！黑色的花！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没事吧？喂！米迪！” “……不要过来、不要！” “米迪！米迪！” “不……呃、呃？” 米尔迪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一会才回应方秋灵的呼唤。 ——该不会是刚从玛莫群岛逃出来的后遗症吧？还有，那个“黑之花”，究竟是…… 米尔迪斯是方秋灵在现实中接触的第一个侏儒，不过在游戏中，他与侏儒打过不少交道，对于侏儒的性格脾气也算是相当的了解。 每一个侏儒基本上都是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他们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精力十足的展开对世界的探索，面对任何艰难险阻都能回以笑容。即便是那些经历过过黑暗、心灵遭受过严重创伤的侏儒，只要给他们一定的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在游戏中，只要有npc侏儒在的地方就一定充满了欢乐，他们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令人啼笑皆非的麻烦。时不时来个平地摔不过是小意思，脑子一抽开始进行“发明创造”才是真的要人命！不过偶尔，注意了只是偶尔，侏儒们也会有靠谱的时候。工程学中的不少强力道具都是他们“灵光乍现”时发明出来的。 心理承受能力极为强大，最好用来形容侏儒描述就是“没心没肺”。所以要让他们感到害怕，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到米尔迪斯畏惧的神情，方秋灵越发对“黑之花”好奇了。当然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听名字就知道这东西不会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东西。他可没兴趣一探究竟！ “黑之花”，若是如同名字是一种植物，那么什么样的植物能在黑暗天幕下的冥土中生长？方秋灵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了一株长满了尖锐牙齿的食人花，或者是散发着令人作呕且致命气息的巨大花朵。 若不是植物，那就更令人遐想了。不需要多想，方秋灵就能说出好十多种源自玛莫群岛的“什么什么花”或是“什么什么草”，其中三分之一是毒药，三分之一是毒药半成品，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用魔法调配的特殊毒药！ “米迪，你没事吧？” 方秋灵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几分关切。 “有事！米尔迪斯有事！太可怕了！米尔迪斯要逃跑！” 小侏儒瑟瑟发抖着，脸色也越发的暗淡。逐渐的，他的双眼失去了焦点，身体开始摇摇晃晃，整个人也似乎变得浑浑噩噩。 “诺恩先生，让一下。我来。” 一个能安抚心灵的神术出现在艾德牧师手中。不过还没等他将神术释放出去，方秋灵先一步挥手拦住了他。 “怎么了？” 莫格雷女士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小侏儒，但也同样被方秋灵制止。 “别、别碰他……” 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同时对方秋灵投以疑问的目光。不过方秋灵灵若有所思的神情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是预言师空灵？ 小侏儒眼中的光辉逐渐暗淡，神情也逐渐变的茫然。 方秋灵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很快逐一确认。 ——对！没错！是预言师空灵！ 预言法术，尤其是那些不在标准法术列表上的预言类法术——其施法的过程、反馈的结果、所带来的影响，虽然每一个环节都可以从魔法的角度加以分析和阐述，但预言的结果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这始终是魔法理论研究领域上的一个未解之谜。 抛开这个最大的未解之谜，预言法术研究上还有着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性研究课题：如何提高预言的准确率。在这个研究课题上，不同学派、不同地域的预言师都有着各自的心得，给予的答案也同样千奇百怪。 不过有一点是受到所有预言师公认的。预言法术的施法者其精神状态越好，未央宫为数不多的几本有关预言法术的藏书中描述为“施法者的意识越为清晰，逻辑思维能力越强，大脑细胞活跃程度越高”，这种情况下获得的预言结果受施法者主观意识的影响也就越大。换言之，也就是预言法术所获得预言结果越不准确。 反之，若是施法者的精神状态越差，描述为“主观意识进入沉睡，逻辑思维能力完全停止”，或者是“身体状况呈现为昏迷、晕厥、昏睡等等”，处于这类状态下完成的预言，受施法者主观意识影响越小，预言法术反馈的预约结果也就越为准确。 如果说，专精死灵系施法者之间比拼的是对“黑暗艺术”的掌握程度和创新能力，塑能系施法者之间比拼的是对元素的掌握力和亲和力，防护系施法者比拼的是法术护盾的强度，那么预言系的预言师的安身立命之本就是预言法术的准确率。 为了提高预言法术的准确率，以避免被同行叫做是“骗子”、“假神棍”，预言师们总是尽可能的将自身的精神状态逗留在“似醒非醒、似睡非睡”，这种状态在预言师专业的用语中就被称为“空灵”。 至于是通过什么方式…… 来上一大杯烈酒把自己直接灌醉是个不错的方法，似醉非醉也能算是空灵状态的一种，不过要注意自己的酒量，也要注意别不小心喝出胃出血。不能喝的，从魔法药剂方面下手是个不错的选择，其中致幻类的魔法药剂最受欢迎，品种也多到数也数不清，不过喝多了会让自己变得神神叨叨的，而且还容易上瘾，配置致幻类魔法药剂的原材料不仅价格昂贵其中的绝大多数都会使人上瘾。最为直接的，一棍子砸在后脑勺来个物理晕眩也是可以，不过这种方法比较容易留下后遗症…… 方秋灵不知道米尔迪斯怎么会忽然进入空灵状态的。莫非是因为……受到极度的惊吓，大脑在短时间内宕机，导致所有思维活动停止——俗称吓傻了。 小侏儒有没有被吓傻方秋灵不知道，不过这不妨碍他稍微利用一下这个状态。 方秋灵注视着米尔迪斯的眼睛，当他注意到小侏儒双眼完全失去了焦点，立刻向艾德牧师吩咐道：“老艾德，准备净化神术，不要安抚心灵，要净化的！” 一句话让艾德牧师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 “净化”这个词在神职人员的“词典”里有着特殊的地位。什么是净化？与邪魔战斗是净化！其他的都只能算是不同信仰之间的教义之争，或者是世俗的权利与神权之间的争斗。要牵扯上邪魔，才用得上“净化”！一旦有邪魔出现，各个神殿必然是摒弃一切争端，一致对外。不将邪魔彻底净化，誓不罢休！ 哪些是邪魔？固有的认知中，邪恶都可以视作为邪魔。巴托地狱的魔鬼是邪魔，无尽深渊的恶魔也是邪魔。不死的亡灵，亵渎尸体、违反人道、违反自然之理……亡灵也同样是邪魔——对，没错！ “好！” 艾德牧师没有问为什么，立刻开始施法。 在艾德牧师的认知中，眼前的小侏儒可是从亡灵巫师的尸体里蹦出来的！此刻虽然表现的人畜无害，还帮忙做了预言，但他与亡灵巫师有着扯不清的关系！甚至就是亡灵巫师变得！或者就是没有灵魂的傀儡！ 别说仅仅是用净化神术了，直接起个火刑架把小侏儒绑上去，艾德牧师都觉得没什么问题。所以方秋灵让他准备净化神术时他完全没有疑问，甚至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艾德牧师是神职人员，但不是无脑的极端狂热者，遇到问题首先会思考，属于温和派。不过有了两次与亡灵交手的经历在先，此刻又有亡灵大规模入侵的先兆，艾德牧师现在多少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要很难平心静气的面对与亡灵有关的事情，很难…… 金色的光辉很快在他手中聚集。光辉非常的温暖，但其中也带有非常明显的刺痛感。 “如果有什么不对，你马上砸下去……女士，麻烦做一下护卫。” 方秋灵把湛光之击又递了过去。莫格雷女士也不推辞，接过长剑后微微点头，随即拔剑在手。 湛光之击依旧维持着本身的半透明剑身，没有丝毫的光亮。 突如其来的空灵状态对于预言师来说可谓是可遇不可求，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问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自己。不过该有的安全防范不能少。 “……好了，你们后退一点。万一有什么情况，就交给你们了。” 回过身又嘱咐了一句，看到两人一起点头，方秋灵再转了过来，直面小侏儒。 “米尔迪斯·幻手，幻象之境的预言者……”方秋灵的声音低沉，不知不觉中他的声音中同样带上魔力，“……告诉我，你在欧普港看到了什么！”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五章 米尔迪斯的空灵预言 语言是拥有力量的，尤其是在高魔世界，漫不经心的一句咒骂甚至有可能直接带来诅咒！而作为语言在现实世界的载体——声音，同样是拥有魔力的。 在诸多的职业者中，有哪一系列的职业者最为善于利用声音？毫无疑问，吟游诗人即便不能排名第一，也必然能在前三中拥有一席之地。 无论是演唱、朗诵、哼唱，或者是乐器的弹奏，甚至是简单的节拍，吟游诗人可以利用各种各样的声音作为魔力的载体，进而引发类似魔法的超自然现象。若是再进一步，将吟游诗人的吟唱技巧融入日常的对话中，含有魔力的话语能带来不亚于惑控系法术的效果。 吟唱是吟游诗人的职业技能，同时也是核心技能。不过长久以来方秋灵对吟唱这个技能都会予以忽略，进而没很好的进行练习。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武技训练和填充魔法知识上。相比直观的武技技巧和深奥的魔法知识，演唱、乐器演奏这些表演方面的技能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不务正业，对个体实力的提升微乎其微，不知不觉中也就轻视了。 此刻，他在不经意间将自身的魔力注入了语言之中，简短的话语如同一把由精神力构成的尖刀，瞬间扎进了米尔迪斯的精神屏障。 而小侏儒此刻莫名的进入了空灵，精神领域几乎不设防。面对方秋灵的“指令”，他本能的开始第二次预言。 艾德牧师心中猛然一惊，双眼立刻化为了满满的惊异。他感觉在那个无法用肉眼直接观察的世界中，一个极为巨大的魔力漩涡瞬间成型。而魔力漩涡的中心俨然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既狼狈又邋遢的小侏儒。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也随之一凝。诺托斯圣骑士在法术领域没有特别的建树，不过极为出众的感知也在提醒她有强大的魔力正在聚集。 而距离小侏儒最近的方秋灵，他更为清晰的感知到了小侏儒目前的状态。小侏儒正在无意识的、极度贪婪的汲取周围空间游离的玛纳，抽离的玛纳形成了巨大的魔力漩涡，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扩大！ ——米尔迪斯的预言法术出什么问题了？ 方秋灵不由产生了如此的疑问。 此刻魔力漩涡产生的波动已经足以让普通人都察觉到，并且感到心惊肉跳——这是察觉到玛纳大量聚集后身体自然产生的一种本能反应，与恐高症的原因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米尔迪斯依旧处于空灵之中，而且失去焦点的双眼此刻显得更加空梦，仿佛能从中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华。 看到这一幕，方秋灵的眼睛也同样亮了起来。 外行人，也就是不会施法的那些“大老粗”，他们对具有直接杀伤效果的攻击法术较为认可。因为直接杀伤效果的攻击法术效果直观，施法耗费的时间越长、投入的魔力越多，威力也就越大。治疗类的法术“大老粗”也同样认可，消耗越大，治疗效果越好。不过对于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法术，“大老粗”一般认为是不需要消耗的，尤其是预言、惑控、变形…… 但事实上，所有的法术都是有消耗的。“大老粗”看不懂是因为他们都是外行人，对看不懂的那些法术的理解还停留在“恶魔的召唤”、“魔鬼的手段”之类的贬义称呼中。方秋灵早已脱离了看热闹的范畴，他是内行人，看的是门道。 预言系法术相比其他系的法术在魔力的操作和控制上有着更高的要求，精细而准确是预言法术最大的特点。所以施法者在施法过程中很少会选择调用周围环境中呈游离态的玛纳，以自身的玛纳储备完成整个施法过程的较多。 不是说周围环境中以游离态存在的玛纳不好，而是相比自身储备的玛纳，游离态的玛纳始终属于“隔了一层”的间接力量。虽说也同样能够用于自如的，但自身的玛纳储备无论是在调取速度、还是运用效率上都要高出一筹。 预言系的法术讲究的是精准，所以能以自身储备完成施法，那么就不要去调用周围环境中游离态的玛纳。毕竟游离态的玛纳与自身储备的玛纳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而只要是玛纳就会存在玛纳干扰，施法者在施法过程中有大半的精力消耗实际上都是在抚平玛纳激荡所形成的干扰。 总体上而言，预言法术的施法并不需要太多的玛纳，通常情况下个体的储备玛纳就足以支付了。但例外情况总是会有的，比如说现在的米尔迪斯。 小侏儒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而且是预言师们可遇而不可求的空灵。他完全无意识的挥舞着手臂，粗短的手指不断变化出一个个不同的手势，嘴巴也一开一合的吐出一连串似乎毫无意义的呢喃。 ——米尔迪斯正在进行施法！ 方秋灵可以非常肯定的确认这一点。但正在释放的具体是哪个法术，他完全看不出来，能肯定的只是这个法术的能级应该很高，是预言师最梦寐以求的无意识施法。这种情况下完成的预言术准确性极高。 抽取游离态玛纳的魔力漩涡差不多能有米尔迪斯身高那么大了。漩涡虽然已经停止了扩张，不过抽取的速度却越发的加快，快到已经开始对现实产生了些许的影响。 没有风吹过，但地上的积雪开始轻微的、一点一点的飘起，缓慢但却异常明显的飘向小侏儒。 方秋灵已经起身后退，顺带着他还示意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也再往后退一点。 面对不知名的魔法，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施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魔力漩涡也随着施法进入尾声而逐渐收缩。而米尔迪斯……他忽然双眼一闭，身体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怎么了？ 周围的人四同时紧张起来，艾德牧师更是差点手一滑就把准备好的净化神术丢了上去。 小侏儒倒下的身躯未完全触及地面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身体，缓缓将其托起。 “冬岭与霜华之年，沉寂了数个世纪的亡者再一次露出了爪牙……” 小侏儒的眼睛再一次睁开了，原本棕色的瞳孔此刻化为了银色。银色瞳孔中闪耀着的光辉既令人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寒意，又让人感到某种特别的亲切。不过他的双眼依旧没有焦点，茫然的望向前方。 一个不辨男女、低沉中满是沧桑的声从他口中发出。不……不！小侏儒的嘴巴确实在一开一合，但那只不过是无疑是的抽搐。满是沧桑的声音并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进而耳中，而是直接通过精神领域传递到了脑海中。 全神戒备的莫格雷女士目光一冷，立刻挺起手中的长剑径直指向了米尔迪斯。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方秋灵没有回头，不过他张开的双手清楚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不要发起攻击！ 莫格雷女士的动作为止一缓，不过气势却节节升高。只要一有异状，即便方秋灵阻拦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 伴随着银色瞳孔而生的是一股极为惊人的压迫感，面对体型巨大的魔兽时才会体会到的压迫感！此刻他们所面对的似乎并不是一个矮小的侏儒，而是一条蛰伏的龙！ 完全无视了莫格雷女士手中的湛光之击，银色的瞳孔微微聚焦，如有实质的目光立刻指向了方秋灵。没有抑扬顿挫的沧桑嗓音则依旧不急不缓的述说着。 嗓音在心中声音响起的瞬间，方秋灵瞬间察觉到自身周围的时间凝固了。 “……首先遭殃的是卡尔萨斯王国西部边陲之地的港口。作为一个侍奉风之神的国度，卡尔萨斯主要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在国度的北方，与‘世仇’埃德尔斯公国对峙。卡尔萨斯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来自海上的忽然攻击了……” 沧桑的嗓音满是疲惫，缓缓述说的口吻像极了年老的教授，而且还是历史学的教授，充满了异常的熟悉，像极了……对，没错！这个嗓音不就是中立之都帕兰萨斯大图书馆中那位没有名字的图书管理员吗！ 帕兰萨斯大图书馆是艾拉卡大陆最大的图书馆——没有之一！保存了数不尽的知识和历史。在大图书馆深处一个“找不到”的房间中，坐着一位图书管理员。这位图书管理员身边永远都堆积着一叠高高堆起的书籍，永远都在阅读或是书写。据说他不仅知道图书馆中每一本书的位置，也知晓每一本书中的内容 他没有名字，也很少离开那个“找不到”的房间。不过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对他抱有最崇高的敬意，因为他是永远中立的历史与知识之神在人间的使者，一位拥有神格的半神！ 艾露恩的原住民很少知道这位图书管理员，不仅是因为他没有名字，也因为他很少离开他的工作场所。不过在玩家之中，这位无名的图书管理员可是有着极大的名声和极高的人气。 每当游戏版本更新，这位图书管理员的声音就会响起。他会用沧桑的口吻告诉玩家剧情的发展、国家势力的变动和玩家们即将面临的威胁。 ——无名者。 这是玩家们赋予他的称谓。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六章 无名者的推测 “……第一个登陆的是‘死蛆’莫沙，它是食尸鬼君主克的仆从，带着数不尽的食尸鬼袭击了港口，并将港口以及港口所在的小镇彻底化为了冥土。” “……第二个登陆的是的‘霜咒’马达泽尔。它来自霜亡骑士团，身前他是一位精灵剑舞者，死后则是一位却疯狂憎恨精灵的死亡骑士。它率领麾下的黑骑士一路北上，向薄雾湖领主奥提斯·奥布里恩·冯·迪哈鲁斯伯爵发起了挑战。” “……随后登陆的是‘独眼’杜迪、‘尸怨’狄丽斯、‘毒火’霍尔。它们招来了无边无际、遮天蔽日的黑幕，随后在冥土上举行黑暗的仪式，将沉睡了无数年的亡者从地底唤醒，成为入侵的急先锋……” 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在心中响起，方秋灵的目光逐渐变的深奥。 无名者绝对中立的身份超然于世，他不参与任何的斗争，也不会给任何人提供帮助。他是一个旁观者，历史的鉴证者。他不是真正的神祗，半神的实力是通过日积月累的、见闻、知识而来，拥有的神格也是因为实力的提升、掌握了法则之力后自然获得的。 不是神祗但恰似神祗，在诸神封锁了成为圣者的道路之后，无名者是现存于世当之无愧的最强。他的存在也是帕兰萨斯能冠以中立之都的重要原因——没有之一！ ——为什么心中响起的声音会是无名者的嗓音？无名者本人对此持有的态度是什么？ 方秋灵一边凝听着无名者的话语，一边在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为拥有神格的半神，无名者的寿命虽然不能说是无限，但用“寿与天齐”来形容也真的不算是错。在极为漫长的人生之中，无名者见过无数的大人物。无论是强大帝国的君主，还是至高神殿的最高祭司，亦或者是作恶多端的魔龙，富有名气的勇者、博学多才的贤者……在无名者的面前，他们都没有区别。 无名者对自己这个外来者会区别对待吗？方秋灵可不认为自己的“王霸之气”能让一位半神为止侧目。自己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冒牌贵族”，虽然说降临者的身份能带来一点加成，但也不至于引来这位大佬的关注吧！ ——搞不懂、没头绪、完全没有方向！ 无名者话语中包含的信息很多，其内容无疑非常的珍贵。方秋灵将其逐一与心中的“攻略”进行对比、验证。一张布满了箭头的地图很快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在第一次黑潮战争初期和中期，暗之国玛莫在军事实力上拥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从充当炮灰用的骷髅、僵尸到中层的巫妖、吸血鬼、死亡骑士之类的死灵指挥官，再到由诸多实权黑暗贵族们组成的高端战力，可谓是全方面碾压卡尔萨斯王国。 若不是战争中期在裂痕要塞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导致以炎之神殿为首的各国援军抵达，暗之国玛莫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平推卡尔萨斯全境，造成完全占领的既定事实。一旦完成了占领，亡灵巫师们就会招来遮天蔽日的黑暗，神器黑暗天幕就会开始显效，将大地化为一片冥土。 冥土是死者的国度，是暗之国的立国之本。其最基础的效果就是将大自然的生命气息转化为亡者们所需要的死亡气息。只要完成了最初步的转化，这一特效就会显现。就如同亡灵暴露在阳光下会被压制一样，拥有生命的活物在冥土上的任何行为，即便仅仅是躺着一动不动，也都会遭受来自冥土的“攻击”，全方位、全时刻的“攻击”。 生灵会变得衰弱，四肢无力、头晕恶心、没有胃口之类的症状会逐一显现。若不及时采取对应的措施或是离开冥土区域，那么很快就会无缘无故的病倒。极端的情况还会出现迅速衰老、猝死…… 阻止暗之国玛莫的兵锋并非不可能。只要集结卡尔萨斯第一至第七骑士团，再配合宫廷巫师团一同行动，将战线维持在薄雾湖地区并不是难事。但要同时调动七个骑士团……谈何容易！ “……死亡骑士的先锋很快会抵达雾夕镇。毫无防备的雾夕镇将在顷刻间化为废墟，随后是雾夕堡……” 不知不觉中，心中回荡着的沧桑嗓音用上了很多将来时的词汇：很快、即将、预计…… 身体周围凝固的时间似乎开始松动，隐隐有了流动的迹象。 方秋灵知道，无名者的特别关照应该即将结束。这些将来时的词汇所要表达的含义应该是亡灵大军随后将要采取的行动。 无名者虽然是半神，但他依旧不具备预知未来的能力。所有的推测和推断都是他基于对过去的了解，就如同计算机基于已有的条件推演即将发生的事件一般。这种形式的推测虽然不是预言，但相比没头没脑的预言，基于事实之上的推测反而更为可信！ 不过方秋灵对于这些推测并不十分在意，因为在游戏中类似的进攻路线已经被玩家们玩坏了。常规的亡灵大军碾压式的推进不过是最基础的操作，甚至还有玩家从暗之国玛莫的视角出发，制定了全面瘫痪薄雾湖军事补给的游击战术。无名者给与的推测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地方，方秋灵依旧在听，不过多少有些走神。 ——那些将来时的词汇，如果可以更加精确就好了。 很快是多快？即将是多久？预计……给个准数行不行？ 方秋灵对此大伤脑筋。他可不希望一路颠簸的赶到雾夕镇，然后前来欢迎的是一排又一排的骨头架子。也不希望紧赶慢赶的到了欧普港，面对的是一大片冥土…… “……预言中所属的外来者，请不要被眼前的事务所迷惑……” 忽然，心中响起的话语让方秋灵为之一惊。 “……透过现象看本质。一切的现象都是表面的，只有认清了本质，才能找到真正的解决之道。” 无名者的声音逐渐悠远，随后完全静默。随着声音的远去，凝固的时间也再次恢复了流动。 微微眨了眨眼睛，方秋灵注意到身前的米尔迪斯双眼再次有了焦点，此刻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米尔迪斯瞳孔中的银色在一点一点的褪去，而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小侏儒闭了闭眼睛，然后用脏兮兮的手揉了几下。等眼睛再度睁开时，瞳孔中的银色已经完全消失。 “大个子？大个子！你在发什么呆呢！要问的第二个问题，你想好了没有？” 米尔迪斯的声音尖细，而且总是吊着嗓子，一听就能分辨出是属于侏儒的声音。 “哦……”方秋灵又眨了眨眼睛，“……我想好了，米迪。最近这里附近据说有疫病流行，帮我看一下疫病的源头是什么。” 亡灵的入侵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没什么可以多问的了。无名者已经给出了非常明确的答案。而相比直面亡灵大军，看不见摸不着的瘟疫同样致命而危险！不掌握点瘟疫的消息，寝食难安、履薄冰那是必然的。 “疫病流行？” 米尔迪斯小声嘀咕了一声，随即就挥舞着魔杖开始施法。 相比前一次施法，这一次施法的声势要小很多。也就数次呼吸之间，水幕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副定格画面很快浮现在了水幕之中。。 画面很清晰，但内容非常的……抽象。对，用抽象是最好的形容。 大片大片的黑色如同底纹一般，以星星点点的红色和褐色为点缀，占据了画面大部分的区域。画面的四个角和边框以白色和深灰色为主，白色与深灰色交替出现，让给个画面平添了几分高雅。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画面正中央的墨绿色图案 墨绿色图案大体上由一个圆形和两个椭圆形组成，圆形之中还带有三个明显的白色圆形。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艾德牧师也就看了一眼，立刻就觉得情况不对。他手中蓄势待发的净化神术失控了！ 他连忙侧转了身子，将失控神术向无人的方向丢了出去。 脱手而出的神术化为一道明亮的光辉击中了不远处。随即发出了“呲”的一声，犹如物体被腐蚀了一般。伴随着声响，黑色的雾气接连腾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人作恶的腐臭。 方秋灵翻了个白眼，然后随手捏住了鼻子。 神术的落地非常的巧，俨然就是那个亡灵巫师尸体的位置。神术中蕴含正能量与尸体上残留的负能量相互碰撞——悲催的亡灵巫师，死了都那么的倒霉。你看、你看，这不被牧师鞭尸了。唉，下辈子做个好人，多做点善事。 “……这是什么？” 艾德牧师丢出神术后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随后指着水幕发问。 小侏儒第一时间开始摇头：“米尔迪斯不知道！从来没见过的图画！好奇怪的图画！” 预言者不会对自己做出的预言进行任何解释，这与“医者不能自医”有几分相似之处。 既然预言者本人不能解释，那么……所有人的目光很自然的转向了方秋灵。 灼热的视线犹如实质，方秋灵抬头环视了一圈，立刻翻起了白眼。 ——别被看我啊！那么抽象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七章 什么是抽象派画作？ 什么是抽象派画作？ 方秋灵自认是个“粗人”，欣赏不来高雅艺术。对于抽象派的作品，无论是画作还是其他什么的，他都看不懂。 如果一定要给与一个评价的话，方秋灵认为“彻底抽出了像的部分”这句话基本可以表达出他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更何况这副“抽象派画作”代表的意义是瘟疫的源头，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诺恩先生，您能从上面看出点什么吗？” 莫格雷女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而没有感情，不过她的态度倒是相当的恭敬。 方秋灵横着看、竖着观察、调转三百六十俯视，最后直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不知道，看不懂。” 不过看不懂归看不懂，他一挥手，一副一模一样的图案随即出现在了眼前。这是幻术方面的运用技巧。相比抖动的相当频繁的水幕，直接投影在空气中的幻术图案要更为稳定，也更为清晰。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预言。预言是那么容易就能看懂的吗？如果很容易就能搞清楚预言里面具体指的是什么，那么世界就会变得……变得极为可怕！” 通过预言法术获取的信息究竟是如何而来的？是基于大量事实的推断，还是透过多元宇宙无限时间中截取的片段，或者……干脆就是凭空捏造的！ 就如同现世的算命先生一般，他的话永远是模棱两可的，介乎于能与不能之间。无论最终是心想事成，还是遗憾的功败垂成，都能从算命先生的话中找到对应的答案。用一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我早告诉过你了，只不过你没注意而已！ 预言也同样如此。小侏儒的第一个预言似乎太过清晰、太过准确了。动态影像所承载的信息远比语言或是图画要多的多，直接导致现场的几位对预言法术的预期提高了很多。 “可怕？修利克，你别吓唬人！预言有什么吓人的？” 老汤姆阴沉的脸色中带着明显的怒气。米尔迪斯看到这个大个子一步一步的走来，脸上立刻出现了畏惧的神色，然后一矮身躲到了方秋灵身后，如同小猫一般小心翼翼的探着头悄悄打量。 “时间不多了，收拾一下，尽快走吧。路上你们慢慢想。” 瘟疫什么的，老汤姆并不在意，或者说他完全没心思去关注。他此刻关注点完全放在了欧普港上，动态影像传递出来的信息让他越发担心欧普港的情况了。他不希望抵达欧普港之后看到的景象是一片死寂，不过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感觉在不断告诉他，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更何况预言总是说不清道不明。或许很快就会在什么地方灵验，也可能需要很久很久以后在不经意的回忆中回想起来——哦！确实如此，确实是这样。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先将预言记在心里，慢慢寻找答案。 “也是，收拾一下先赶路吧。”老汤姆的提议立刻获得了艾德牧师的赞同，“在这里怎么等都不会有结果的。” 莫格雷女士默不作声的收起湛光之击，随后递给方秋灵。方秋灵接过长剑，无的耸了耸肩。 ——冒险者突破艰难险阻抵达了被亡灵巫师占据的村子。村子中的居民无一幸免，全部化为了亡灵的爪牙。一番艰苦的战斗后，冒险者击倒了邪恶的亡灵巫师，但却无法拯救那些沦落为爪牙的村民。为了让村民得以安息，不再化身为邪恶的亡灵，冒险者将村子里的尸体聚集在一起进行了火葬。 无论是风之神诺托斯的教义还是薄雾湖地区居民朴素的，对于逝者的遗体采取的通常都是土葬。不过眼前的尸体全部都被转化为了面目可憎的亡灵，为了确保它们不会再次复苏，火葬是最好的选择。 一具具亡灵的尸体被集中起来，随后从村子里搬来一部分木柴堆成一个火炬。 米尔迪斯小心翼翼的看着四个大个子忙碌，一边看一边小步小步的往远处挪。他的真实实力毋庸置疑，在场的人全部加起来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的胆子很小，遇到争斗之类也往往会用幻术迷惑对手然后开溜，很少与人正面发生冲突。 作为幻术师，米尔迪斯的感知相当高，同时还具有源自血脉的神秘加持，他在趋吉避祸方面一向很有心得。 ——那个大个子贵族看起很和善，给的水也很好喝。但米尔迪斯总觉得跟着他会遇到大麻烦！所以米尔迪斯要先走一步！ 情况不妙先跑为敬，这是他一贯的做法，此刻当然也不例外。 米尔迪斯又偷瞄了四个大个子一眼。然后转身就跑！ 当然了，逃跑这种“高雅艺术”必然是需要有所掩护的。比如说一个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区别的幻象就被他留在了原地作为掩护。 “喂，那个侏儒跑了。” “哦。” “……你不去抓他回来？” “干嘛要抓回来？他跑了就跑了，你还打算带着他一起上路？” “……” 米尔迪斯的幻象很逼真是没错，不过在思维严谨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小侏儒完全忘记自己不久之前才从亡灵巫师的肚子里爬出来，身上沾满了血污，而幻象上的他干净的就像是刚刚洗过澡。这破绽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好在方秋灵也没打算难为米尔迪斯。既然小侏儒想跑，那就让他跑吧。 相比精灵的傲慢、矮人的顽固，侏儒与人类相处时表现出来的最大特质是“神经”。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与旺盛的好奇心结合在一起，往往让他们的同伴苦不堪言。 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一个能二十四小时说不停的话痨，那么最好就不要在队伍里添上一个侏儒！ 虽然说方秋灵有用完就丢、过河拆桥的嫌疑，但…… “啊呀！” 一声尖细的惊叫声传来。寻声望去，米尔迪斯一个倒栽葱式的摔倒在地。不远处的那个幻影“啪”的一声消失了。在小侏儒栽倒的位置的旁边一点，躺着一具异常显眼的焦黑尸体。 “呃……” 方秋灵收回目光，略微无语的挠了挠头。 ——你这个小笨蛋，居然会被尸体绊倒！你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上的吗！ 是不是把小侏儒抓回来？回答当然是否定的。所以方秋灵果断打算装看不见。 ——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跑吧！ 不过方秋灵的“好意”直接打了水漂，米尔迪斯用大声的哭泣展现了身为侏儒尖锐的嗓音和极大的肺活量。 “哇！哇……哇！救命！救命……” 这一下，方秋灵不能坐视不理了。 “怎么了，米迪？” “……大个子！救命！救命！”方秋灵的声音犹如天籁，小侏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邪恶的亡灵巫师抓住米尔迪斯了！他抓住米尔迪斯了！” 方秋灵翻起了大大的白眼。 躺在地上的那个只有可能是尸体，亡灵巫师必然是死了不能再死了！刚刚艾德牧师错手的净化神术丢上去都“没反应”，要知道神术中的正能量对亡灵巫师而言效果不亚于强酸！ 再说了，真被亡灵巫师抓住……小侏儒，你觉得你真的有哭的机会？ “别怕、别怕，我来救你……” 方秋灵一边随口安慰着米尔迪斯，一边向小侏儒走去。不过……他的目光微微一凝，眉头也立刻皱了起来。 老汤姆抱着一捆木柴从旁经过：“修利克，你……咦？这……和刚刚那个……似乎很像？对，有点像。你看看？” “我看到了……” 亡灵巫师的皮囊通常都不怎么好看，活着的时候就像是一具干尸，死了之后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这家伙肚子里还爬出来一只小侏儒，死状尤为的惨。而且刚刚艾德牧师的净化神术失控，他往无人的地方随手一丢，好巧不巧的丢在了尸体上，客观的鞭了一下尸。漆黑的雾气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不过现在不是在探究亡灵巫师好不好看，而是…… “确实……” 方秋灵手一挥，刚刚的图案再度出现在眼前。 ——还别说，真的有点像。 被净化神术击中的尸体呈现出黑色，上面还残留着的斑斑点点的血迹和些许的泥土。这与画面上大部分的黑色与点缀其上的红色和褐色完全吻合。确认了这一点，白色和深灰色为主的四个角和边框也就能确认了，白色是地上的积雪，深灰色无疑是湿润的泥土。而画面重要的墨绿色…… “画面上绿色的部分，是不是就是瘟疫的源头？” 艾德牧师也看了出来，确实很想。他为人是刻板了一点，不过若是真论起人生阅历和人生经验，他的年纪摆在那里，肯定要比方秋灵经历的多，也看到的多。各种稀奇的事件同样没少经历。 “很有可能……不过这绿色指得是什么？” 方秋灵走到了尸体跟前。不过亡灵巫师的尸体上一片焦黑，看不到些许的绿色。 这也是正常的。亡灵巫师的生理特征无限向僵尸靠拢，但始终还是人，不是植物。要在烧焦的尸体寻找绿色的部分……很难！就算是植物烧焦了，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或许绿皮肤的兽人会有所不同？还是绿色长发的精灵？ 烧焦的东西基本呈现出来的都是黑色、褐色之类的深色。燃烧本质上可以视作为一种急速的氧化过程，烧过之后还要维持绿色……也不是说一定不可能，但眼前焦黑一片的，显然不太像。 莫非……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八章 魔法瘟疫的起源 被干掉的这家伙是个亡灵巫师……不用猜，直接看就能看出来。看不出来的家伙基本上不是被这家伙抓起研究“黑暗艺术”了就是直接变成了骨头架子。 不过亡灵巫师与亡灵巫师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同样是死灵系法术专精，其下还能继续细分。 比如说研究灵体、擅长束魂的，女妖、幽魂之类的半实体半虚体就是他们研究之下的产物。 比如说在复苏、招亡方面有特长的，他们擅长大规模的召唤亡者，无论是造房子、种田……这真没瞎说，暗之国玛莫也是需要基础建设的，总不能让巫师老爷们亲自干活吧？召些骨头架子帮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再比如说，有研究……有研究毒药的！ 魔法瘟疫最初的起源已经无从知晓。若要追根溯源，问一问拥有“瘟疫”神职的死亡之神或许是最为便捷的途径。当然了，死亡之神会不会回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学术界，也就是学院派巫师为首、帕兰萨斯大图书馆的学者们为辅的那不算小的一撮人，普遍认为魔法瘟疫最早的起源应该是古人对毒药的研究。 从只能毒死一个人发展到毒死一大片人，再到区域范围内的所有生命；从必需口服才会毒发，发展到刺破皮肤就会生效，再到仅仅皮肤触及就会中毒；从见血封喉的即时生效到漫长的潜伏期，再到可以由一个简单的条件进行触发…… 毒药的研究虽然没有魔法研究那么百花争鸣、多姿多彩，但也同样不容小觑。尤其是本身不畏毒物的亡灵，更是在毒药研究上下足了功夫。这种能“我毒死你，而你拿我没辙”的制造尸体方式，死灵们无疑爱得要死！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个死灵，在毒药方面就会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毒死人，不难。天然的毒药很轻易就能把一个大活人放到，甚至发了芽的土豆也能毒死人。更何况艾露恩是一个高魔世界，天生带有毒囊、毒腺的魔法生物要多少有多少。烈性毒药虽然不能说触手可得，但不怎么难获得也是客观的事实。 艾露恩是高魔世界，各种各样的研究推进到一定的程度后就必然会加入魔法这一要素后。魔法与毒药相结合的直接产物就是毒性更为猛烈、更难以祛除的新品种毒药诞生了！ 基于毒药研究人员从“躲藏在阴暗角、下三滥、阴险不要脸”的刺客、游荡者，转变为了“高高在上、拥有强大力量”的施法者，新品种的毒药也就理所当然的冠上了魔法的名头——具体某个品种的毒药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名字，不过由于制造过程中有魔法参与，所以普遍的统一称呼就是“魔法毒药”。 相比普通毒药，魔法毒药在各个方面可谓是完胜。尤其是完全克制了被称为“万用解毒术”的法术·祛除中毒，没有针对性的解毒药剂，除了等死还是等死！ 不过魔法毒药也还是有缺点的，最大的缺点就是制作魔法毒药的周期很长、成本也不低。尤其是那些具有特殊功效的魔法毒药，其负责的制作工艺、繁多的原料，以及对制作者本身的要求，丝毫不亚于高品级的魔法药剂。为了毒死一个人或是一群人如此大费周章，颇有几分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出于“降低成本”方面的考虑，某位毒药大师在毒药研究过程中为魔法毒药加入了“就地取材”的特性。毒药大师加入这一特性的出发点和最终目的是：被魔法毒药毒死的目标对象，其本身的血液和身体组织可以直接作为毒药的原料，简单的处理后即可拥有魔法毒药的完整特性，并可以再次投入使用。 这一看似不怎么起眼的特性经过一代又一代毒药研究者的研究，逐渐演化成了与自然界疾病具有相同的特性——传染。 一扇禁忌的大门打开了！研究“黑暗艺术”的亡灵巫师对此欣喜若狂！ ——懒惰是推动人类进步的真正动力！ 这句话对具有自主意识的死灵也同样适用。亡者们早已厌倦了一次又一次的从墓穴中唤醒骸骨或是尸体，它们始终在寻找“自动”生成低阶亡灵的途径。由魔法毒药“进化”而来的“魔法瘟疫”，让它们看到了这方面的曙光。 ——一小瓶绿色的液体，乘着夜幕将其倒入村子饮用水源之中，或者是混入食物之中。村子里的居民通过食用、接触的方式接触到绿色的液体，立刻或是一段时间之后死亡。死亡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尸体在魔法瘟疫的作用下转化为僵尸、食尸鬼之类的低阶亡灵进入蛰伏。蛰伏中的亡灵会随着一个特定的魔法波动，一句简短的密语，或者是某件特殊的物品复苏，成为吞噬一些的亡灵之海…… 以上是亡灵巫师们对魔法瘟疫的终极畅想。而目前具体的研究进度……个别的“野生种”亡灵巫师基本不会去做这方面的研究，有时间和经历投入这方面研究的也只有暗之国玛莫了。不过研究进度嘛，不好意思它们自己也不清楚具体进展到了哪一步。 各种各样具有瘟疫特征并且足以致人死亡的药水、药粉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其中真正有效、能将尸体转化为低阶亡灵的……不好意思，还是不知道，因为没试过！ 亡灵巫师迫切需要一个地方供它们进行魔法瘟疫的实验，但暗之国玛莫早已没有一个活人。偶尔上岛“玩耍”的活人往往又太多凶残，不适合作为实验对象。玛莫群岛以外的地方固然活人不少，但那里可是属于教会的。别说是进行实验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而此刻大规模入侵卡尔萨斯，可谓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么多的研究成果，从哪一个开始呢…… 方秋灵一把抱起米尔迪斯。勾住小侏儒长袍下端的那一小块凸起的树杈随即露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哇！哇……呜、呜……谢谢你，大个子。” 小侏儒抽抽搭搭的开始吸鼻子，脸上满是鼻涕眼泪。 方秋灵很快安抚了米尔迪斯，然后把目光投向眼前这具焦黑的尸体。 ——这家伙之前穿的巫师袍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方秋灵微皱着眉头进行回忆：灰黑色的巫师袍，长袍的衣摆最下端用深色妆点，图案的样子是……是起伏不定的波纹线条；长袍的领子很窄，左右两侧各有一颗黑色的纽扣作为装饰；长袍有一个窄小的大兜帽，同样是灰黑色的。 这件不怎么起眼，从某方面来来说相当难看的长袍名为“黑雾长袍”，是暗之国玛莫配发给拥有第五能级法术施法能力的中低阶亡灵巫师使用的制式装备。黑雾长袍由玛莫群岛当地特有的黑斑狼蛛吐出的黑色丝编织而成，有着绝佳的负能量亲和性，非常适合常年与死气、尸体打交道的亡灵巫师。 轻轻踢了一脚尸体，让尸体从半侧着的状态改为躺平。 方秋灵很快又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黑雾长袍左侧胸口没有完全破碎的衣襟上有一个小小的黑色装饰物。装饰物呈现出长杖的形状，顶端有明显断裂的痕迹，上半部分已经不见了。 不过缺失的上半部分很快就映入了眼帘。方秋灵的目光扫过尸体周围的泥土，很快看到了小小的碎片——同样是黑色的骷髅头，骷髅左眼眼眶中是一滴下落的水滴，右眼眼眶则是一个略大的凹陷。 这个骷髅头方秋灵有着很深的印象，是亡灵巫师团体“里莫沙迪亚之怨”的标志。 里莫沙迪亚之怨是是玛莫四巨头苍白之主罗克·巴雷托·席尔瓦麾下的一个亡灵巫师组织。它们主要的任务就是魔法瘟疫的研究和改良。 一个隶属于里莫沙迪亚之怨的亡灵巫师出现在薄雾湖地区，它的目的……除了对新型魔法瘟疫进行实验，还能有什么？ 基本可以确认这家伙的身份，方秋灵也就有了进一步的思路。 “绿色、墨绿色……从颜色角度出发，不仅之植物，也可以指魔法毒药，也可以指魔法瘟疫……” 换言之，这家伙身上应该藏着还没使用的魔法瘟疫…… 方秋灵一愣，随即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的，差点忘记摸尸！ 亡灵巫师身上的东西虽然说多半都与“黑暗艺术”有关，不是带有诅咒就是带毒，不能用是肯定的。不过不能用归不能用，看一看有些什么战利品总是的可以的吧。 而且亡灵巫师也是巫师，能施展第五能级法术的巫师身上肯定有存放物品用的空间袋、储物戒。别的不谈了，就空间袋、储物戒本身，也是好东西！ 不过还没等方秋灵动手，一只粗短的手先伸向了尸体。 “米迪，你……” 刚刚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米尔迪斯此刻抓住了尸体的左手。也就在一抹一拉之间，一枚银色的戒指落入了小侏儒手中。 “大个子！这是米尔迪斯先看见的！” “噢～～～” 方秋灵眯起了眼睛。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黑东西可是会引起真人pk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二十九章 小丑居然是我！ 银色的戒指，仅仅是短暂的在米尔迪斯手里转了一下，方秋灵就辨识出来了，确实是一枚储物指环。 戒指的具体名字他没什么印象。空间类道具在游戏中只有一个作用，也就是储物，玩家们通常习惯于用储物空间的大小来称呼空间类道具。至于究竟是某某龙的皮袋，还是无底的木桶，亦或者是无尽虚空指环——名字什么的完全不重要，只要够大，并且能放东西，这两点就足够了！ 储物袋之类的空间道具，毫无疑问是挂在腰间。指环类的空间道具，不用问，肯定是待在手指上。 侏儒的手很灵巧。即便他们手指看起来又粗又短，一副相当笨拙的样子。而实际上他们手指灵巧的超乎想象。从一具不会动的尸体上顺点什么东西下来，完全没有没有难度。 小侏儒也就很随意的的在尸体上“摸了那么几下”，没有被净化神术摧毁的小东西也就都到了他手里。 面对方秋灵眯着眼睛，一脸的不善，米尔迪斯身体立刻一缩，脸色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畏惧的神情。不过他的手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银色的戒指一拨一转之间就消失在了手中。显然是被他放进了长袍的某个衣袋之中。至于其他方秋灵没看到、没注意到的东西，那就更多了。 “米迪，把东西交出来。这些东西……” “不！大个子！这些东西都是米尔迪斯先看见的！” “你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吗？这家伙来自玛莫群岛，是亡灵巫师，他手里的东西……” “大个子！米尔迪斯不怕亡灵巫师！米尔迪斯比他们都厉害！” 方秋灵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虽然在体型方面差距巨大，不过在对待“亮晶晶”上，侏儒和巨龙实际上没有明显的区别。 无论是金币还是银币，或者由贵金属打造的饰物、器具，侏儒们总是会不自觉的伸手去抓，即便他们知道这样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亡灵巫师的东西可不简单！不是含有剧毒就是带有诅咒！你……” “米尔迪斯不怕！” “米迪！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玩具，也不能作为收藏品，一不小心可是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没关系！米尔迪斯会保管好它的，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米尔迪斯被方秋灵一把拎了起来，瘦小的身体在空中不断挣扎着。但不管方秋灵怎么说，小侏儒就是死死的捂着长袍，一副绝不交出来的样子，这种只进不出的样子像极了巨龙。 或许……这种吝啬的性格是源自他体内的银龙血脉？银龙是金属龙，属于善良阵营。不过在财富方面，金属龙与五色龙表现的如出一辙。到了巨龙手里，还想着要回来？不可能！ 方秋灵与小侏儒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当然不是动手，而是动嘴。从物品的归属权到物品的优先使用权，从战利品分配原则到“黑”人装备会不会引起公愤，从dkp到gkp…… 虽然方秋灵摆事实、讲道理，说的是有凭有据。不过米尔迪斯以不变应万变，一句话就顶方秋灵无数句话。 ——这是米尔迪斯的！ 小侏儒一边在半空中挣扎，一边大声叫嚷着。虽然他的目光非常的飘忽，显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气势上完全不输。尤其是他的声音又尖又细，感觉上非常的吵。 若是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第一反应绝对是大个子在欺负人，也就是方秋灵在欺负小侏儒！就算是知道真相的人看到了，比如说现场的其他三位观众……老汤姆阴沉着脸不发表意见，不过眼神明确的表达出了他的不耐烦；艾德牧师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明显是想要劝方秋灵不要那么“暴躁”；莫格雷女士将手中的火把往尸体堆上一丢，然后径直走到方秋灵身旁，伸手抓住了他正在不断摇晃的手。 “诺恩先生，是不是有点过了？” “……”方秋灵抬起头，目光不善。他已经被小侏儒搞得有些头脑发胀了，现在还被自己人背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女士，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站在正义的一边。欺负弱小，不是贵族因有的行为。” 圣骑士崇尚善良，是秩序的守护者。欺负弱小无疑是可耻的，是不正义的，莫格雷女士必须管。 方秋灵翻起了大大的白眼。 ——拜托！还欺负弱小……这小东西最高能施展第七能级的法术，逼急了第八能级法术也能爆一个出来，妥妥的白银阶位！他可比我厉害多了！要说欺负弱小，应该是他欺负我才对……等一下！ 白眼翻过之后，方秋灵顿时一懵。 先不谈米尔迪斯的大靠山，他的曾曾曾曾祖母——那条银龙。就算是米尔迪斯自己，只要他有心就能把这里的所有人揍的连妈妈都认不出来。 ——我这是在干嘛？我是一不小心吃了脑残片吗？ 方秋灵立刻进行自我检讨。 作为小人种之一，侏儒对比他们高的族群一律都称之为“大个子”。比如说人类就是大个子，精灵是尖耳朵的大个子，兽人是凶狠的大个子…… 精灵太过傲慢，看不起任何其他族群；兽人太过凶残，总是打打杀杀的。相较之下，侏儒比较喜欢人类，因为人类好说话。 由于身高以及体格等身体硬性条件方面的关系，侏儒在面对大个子时基本都属于有心无力。或许耐力和敏捷方面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不过力量上的绝对弱势让他们往往被当做是肉球踢来踢去！这一点让侏儒在面对大个子的时候往往表现出一种不自觉的、天然的弱势。再加上天性胆小、容易妥协，在发生冲突时侏儒在大部分时候都属于弱势的一方。 比如现在，米尔迪斯显然忘记自己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眼前拽着他的大个子迷失在幻境之中。 莫格雷女士让方秋灵先一步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让小侏儒自觉的把“黑”掉的东西拿出来显然不现实，那只好……只好改变策略，曲线救国了。 “……好、好吧……”方秋灵像是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米迪，你这样真的是很不好、很不好……” “米尔迪斯不要大个子管！大个子是坏蛋，是大坏蛋！” 看到有其他大个子帮忙，米尔迪斯原本略微慌张的四处乱瞄的目光立刻有了几分底气。 “行、行吧……我是大坏蛋。” 方秋灵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一旁的莫格雷女士更是对他投以严厉的目光 “快把米尔迪斯放下来！米尔迪斯这样很不舒服！” 小侏儒在察言观色上显然是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方秋灵的口气略微软化，他立刻开始提要求。 “好、好，放你下来就放你下来……”方秋灵不情不愿的把小侏儒放了下来，然后换上略微温和的语气说道，“米迪，你刚刚拿的东西对我们很重要，与你刚刚做的预言有关。” “预言？” 米尔迪斯一愣，刚开始有几分强硬的目光立刻又变得飘忽不定。 “刚刚你被亡灵巫师抓住的时候，是不是我救了你？”方秋灵开始动之以情，“你看，你哭的那么大声，要是被米娜知道了，她肯定会嫌弃你的。” “唔……” 小侏儒面色一僵，不说话了。 方秋灵口中所说的“米娜”是另一位侏儒，米尔蒂娜·幻手，是米尔迪斯的姐姐。相比米尔迪斯胆小、怕事、懦弱等等的一系列缺点，姐姐米尔蒂娜要优秀的多。 同样是银龙血脉的继承者，米尔蒂娜继承的是银龙强大的奥术力量。她在塑能、咒法和幻术上都有着不俗的造诣，据说已经触摸到了法则，已经勉强能使用第三级的力量了。她不仅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师塔，更是帕兰萨斯大图书的常客。 “我用其他东西和你换！有你最喜欢的饮料！”方秋灵直接从储物袋里搬了两箱碳酸饮料出来，“还有米娜喜欢的肉干，各种口味的。” 说着，一大袋牛肉干、猪肉脯出现在方秋灵手中。 米尔迪斯看着装着饮料的箱子和肉干，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纠结。 “呜……大个子，你怎么知道米尔迪斯喜欢喝甜甜的饮料？你怎么知道米尔蒂娜喜欢吃肉干？” 方秋灵哑然失笑：“因为我也喜欢喝饮料，我也喜欢吃肉干。另外……”他悄悄眨了眨眼睛，随后压低了声音，“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好朋友嘛。对吧，米迪？” “唔！”米尔迪斯略微有些暗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没错！我们是好朋友！” 小侏儒恰有其事的点点头，他随后的话语让方秋灵吃惊不小。 “大个子！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拿你的东西！” “呃……” 方秋灵愣愣的看着小侏儒把银白色的戒指递给他。 “对不起！大个子！” 方秋灵注意到艾德牧师和莫格雷女士在一旁微微点头，显然是对小侏儒的表现感到欣慰。这让方秋灵感到了些许尴尬。 ——米尔迪斯！你这么大方……岂不是我变成小人了？没想到一圈绕下来，小丑居然是我！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章 瘟疫魔药 一行人再度上路。 四匹马纵蹄狂奔，在积雪还未完全融化的路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马蹄印。 不过相比之前默不作声的赶路，此刻的行程略为有些喧哗。尖锐的笑声时不时的想起，随着马匹的前行回荡在道路两侧。 “大个子！你们要去哪？” “我们要去湖泉镇，去找骨头架子们的麻烦！” “……找骨头架子的麻烦？米尔迪斯也要去！” “唔？” “那个坏坏的骷髅脸说要把米尔迪斯变成僵尸！米尔迪斯讨厌骷髅脸！所以米尔迪斯决定给骷髅脸找点麻烦！” “……好吧，我是不反对。你们呢？哦……好吧，行。米迪，你也一起来吧。” 耳边似乎有一段轻快的音乐想起，然后弹出了一小段文字“米尔迪斯·幻手成为了伙伴”。 就这样，米尔迪斯加入了队伍，现在正与方秋灵同骑。他一路上大呼小叫的，兴奋的不行。能有机会做一下“大个子才能骑的马”，小侏儒直接乐疯了。 ——真好呢，这种没心没肺的乐天派。 无论是方秋灵还是其他三人，都对侏儒总是能乐呵呵的表示赞叹，并发自内心的羡慕。银色戒指里面存放的东西让他们每一个人都面露苦色，完全笑不出来。居然看也不看就有胆子把这种东西直接往衣兜里塞，米尔迪斯这种行为是说他不知者无畏呢，还是说他没心没肺？ 方秋灵从银色的储物戒里找到了六个装着褐绿色液体的小瓶子。虽然只是理论上的炼金大师，实际的操作经验并不算多，不过他还是完成了六瓶不知名的药剂的鉴定——全部都是具有极强传染性的高致死性毒药！ 三瓶颜色最深的是黑死毒剂。这种毒剂所对应的症状与黑死病极为相似，主要表现为高热、淋巴结肿痛、肺部炎症、出血倾向……出现症状后若没有及时获得救治，通常五到七天就会死亡。 两瓶颜色略微浅一点的是黑幻毒剂。黑幻毒剂是一种强烈的致幻毒剂，沾染上的患者主要表现为内出血和神志不清，并伴有强烈的幻觉。强烈的幻觉往往会让中毒者将周围所有的人都视作为威胁，进而发狂似的的疯狂进行攻击。在发狂的过程中他们无视痛苦，无视受到的伤害。最终导致的结果往往是因为力竭而亡。 这五瓶毒剂虽然名为毒剂，不过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魔法瘟疫。湖泉镇这种规模的镇子，只需要一瓶就能让整个镇子的人全部病倒。而整个薄雾湖地区，能达到湖泉镇规模的村子寥寥无几。也说这五瓶毒剂就足以将薄雾湖大部分的地区化为死域。 将拥有如此杀伤力的毒剂往怀里揣，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还真干不出来这种事！至少方秋灵现在就觉得背后拔凉拔凉的。 不过这五瓶魔法瘟疫的传播方式还比较“原始”，必须混在食物或者饮水中被人吃下去之后才会生效。如果在食用之前经过高温的烹煮或者是直接将水烧沸，那么瘟疫的效果将会大大降低。艾露恩的居民若是能有相对良好的卫生习惯，那么无论是黑死毒剂还是黑幻毒剂，都掀不起什么波澜。当然了，目前艾露恩的居民肯定不会有什么卫生习惯的，更不用说良好了…… 而最后一瓶毒剂，它才是真正的关键！方秋灵花了好久才确定瓶子里装的是什么，确定之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这瓶夹杂着大量沉淀物的墨绿色药剂没有明显的特征，看起来就像是一瓶“废水”。 “废水”是流行与玩家之间的用语，指得是炼金用的捣药锅最低层的液体。 最底层的液体的成分非常负责，其中不仅炼金时投入的各种草药残渣、各种中和剂和催化剂的残留，还有炼金过程中产生的各种杂质。其具有毒性，不过毒性微弱，也就能让人拉几次肚子；其具有一定的腐蚀性，不过腐蚀性也不强，喝进肚子也就是拉几次肚子的事，可想而知它的腐蚀性；其具有很强的粘稠性，不过只要些许的水就能化开一大片；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不过只要随意在鼻子上搭一块布就能隔绝。 ——当做毒药用，毒性很弱腐蚀性也差，失败！当做粘稠剂用，遇到一点点水就会大片的化开，失败！作为毒气弹，臭味不够浓烈，而且非常容易隔绝，失败！ 除了那诡异的绿色会吓住那些不明真相的外行人，捣药锅最低层的液体可以说一无是处。所以被玩家直接冠上了“废水”的名号，除了倒掉之外别无用处！ 衡量一位炼金师实力的高低，捣药锅里“废水”的多少极为重要！“废水”越少，意味着成功熬制的药剂越多，炼金效率也就高；“废水”越多，意味着浪费的炼金材料也就越多，这种炼金师非常招人厌，谁也不希望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收集来的炼金材料被浪费掉。 亡灵巫师会把一瓶没什么用的“废水”放在储物戒指中吗？当然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巫师总是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嗜好，比如说拿这东西当饮料什么的……为什么方秋灵会特别注意到这瓶“废水”，并且反反复复的进行研究？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废水”极为醒目的包装——阿格特诺水晶瓶。 几个世纪之前，有一位名为奥尼尔·阿格特诺的炼金师，他醉心于魔法毒药的研究。为了将自己辛苦炼制的“艺术品”保存下来“供后人瞻仰”，他以炼金术的手法对石英石进行加工，反复的尝试后完成了具有极佳隔绝功能的特殊材质水晶瓶。 这种水晶瓶非常坚固，同时有着极强的耐腐蚀性，无论是存放具有腐蚀性的毒药，还是存放高级魔法药剂都非常不错。据说装在这种水晶瓶中的液体，使用时的效果要比其他容器中高出很多。后世的炼金师随即用奥尼尔·阿格特诺的名字为他发明的水晶瓶命名。 阿格特诺水晶瓶本身没有什么缺点，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它的造价可不便宜。没什么用处的“废水”居然要用最高品质的水晶瓶来存放，这液体可能是“废水”吗？暗之国玛莫应该还没有富裕到随便浪费阿格特诺水晶瓶的地步吧！ 暗之国玛莫产出的毒剂种类繁多、数不甚数。在繁多的毒剂之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个位数品种毒剂的颜色是墨绿色的。而在这些墨绿色品种的毒剂中，只有一种毒剂中会存在大量的杂质…… 方秋灵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思考了很久，最终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瘟疫魔药！ 瘟疫魔药是比魔法瘟疫更为恐怖的东西。从名字上就能看的出来，它已经不属于毒药或是魔法毒药的范畴，而是归属到了魔法药剂之中。这种魔药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魔法仪式的配合下制造一种特殊的亡灵——瘟疫使者。 瘟疫使者，外表总体上依旧维持着人形，仿佛是僵尸与食尸鬼的结合体。不过它即没有僵尸僵硬的肉体，也没有食尸鬼灵活的身手。他的肉体强度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比普通人类还要弱上一点。 没有肉体优势的低阶亡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瘟疫使者的意义在于它能将原本需要通过食用才能传播的瘟疫变为空气传播！ 方秋灵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因为他在游戏中与瘟疫使者交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第一次黑潮战争中期开始，无论是在副本中还是攻城战中，甚至是野外的遭遇战，都能看到瘟疫使者的身影。它们躲在战线的中区，以光环类减益的方式对玩家的战斗力进行削弱。多个负面的debuff一挂，没有准备的玩家往往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瘟疫使者一直以来都是玩家们厌恶的村子，也是玩家最优先想要消灭的目标。 瘟疫魔药的可怕之处在于随便抓个人来把魔药灌下去，即便没有对应的魔法仪式配合，那个人也会在短时间内变为瘟疫使者，立刻成为一个移动的瘟疫感染源！越是强悍的身躯，成为瘟疫使者之后也就更为强大。魔法仪式实际上只是辅助，目的是增加瘟疫使者的“寿命”，延长“使用周期”。有没有魔法仪式都不会影响瘟疫使者的诞生。 目前缴获的一瓶瘟疫魔药加上五瓶瘟疫毒剂，如果操作得当，别说是覆灭薄雾湖地区，直接把裂痕要塞以西的区域全部化为死域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样六个烫手的山芋，能直接把皮都烫破的那种山芋，方秋灵很想把它们一股脑的全部丢掉。带着身边都担心它们一不小心会泄露！即便他很清楚这些危险的液体都盛放在对应的水晶瓶容器中，随后又装入了储物戒指上，理论上应该不存在泄露的可能…… 莫格雷女士听过方秋灵的解释和说明后依旧面无表情。不过此刻她纵马而行，落在马屁股上的鞭子不由重了几分。与离开阿加瓦尔山谷时略有余力的纵马前行不同，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体恤马匹了，全速而行了。必须第一时间回到湖泉镇！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一章 满是难民的湖泉镇 赶路是一件让人非常恼火但又无可奈何的事情。在已经有了汽车、火车、飞机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的现世，从一个地方赶往另一个地方也还是一件让人感到疲惫的事情，而且这还是大部分的时候都有座位能坐着的情况下。 在艾露恩赶路，方秋灵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无论是随商队的“标准速度”，还是日夜兼程的强行军，方秋灵都有相关的经验。不过有经验归有经验，赶路上的艰辛……真的是谁在路上谁知道，任何言语和笔墨的描述都不能尽其全然。尤其是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马匹时不时会打个滑，甚至有可能狠狠的来个“马失前蹄”之类的事故。 原本是带着提高可信度、增加话语权的目的，方秋灵随意的挑选了一个不用刻意绕路的亡灵巫师躲藏地进行扫荡。 一到躲藏地，果不其然的发现了亡灵的踪迹。随后正义很快得到了伸张，亡灵巫师倒在了湛光之击之下。 如果说前半段还算是尽在掌握之中的话，小侏儒从亡灵巫师的尸体蹦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有些脱离控制了。 米尔迪斯·幻手，方秋灵在游戏中的老朋友，一个“收费比较便宜”的预言师。有预言师在场，方秋灵理所当然的希望“算个命”。至于支付的费用，几瓶碳酸饮料和一个八音盒，便宜！ 随后事情就完全失控，完全出乎意料了…… 第一次预言，幽灵船入侵的动态影像让老汤姆心急如焚。 小侏儒进入空灵状态，随即开始第二次预言。方秋灵原本以为无名者的话语周围其他人也都能听到，但凝固的时间让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对一的私语。无名者示好的目的是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不过透露出来的消息先记下来总是没错的。 随后是最后一次预言，结果就是六个“烫手的山芋”落在了手里。方秋灵现在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这几个“烫手的山芋”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当然了，再度开始日夜兼程也让方秋灵没机会休息。偶尔能个眯十分钟、二十分钟就算很不错了。 消灭亡灵巫师的大后天，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湖泉镇。 积雪已经开始融化，这意味着春季即将到来。积雪化去，意味着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商路又再度开始繁荣。为了抢占先机，往年这个时候就会有不少商人抵达，早早的开始寻找商机。部分动作快一点的商人甚至已经备齐了大半的货物，开始安排装箱、聘请护卫。 此刻的湖泉镇人声鼎沸，似乎比往年更热闹。不过相比往日熙熙攘攘，商队络绎不绝，此刻的热闹显得尤为的怪异。 镇子的大门紧闭，镇墙上已经站满了士兵，驻守镇子的雾夕骑兵两人一组在镇墙上巡逻。靠近镇子大门位置的镇墙上还能看到防御用的滚木和垒石。 镇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他们不是镇子的居民，也不像是是商队的随行人员。能看到这些人的面色如土、双眼呆滞，身上的服饰也满是淤泥和污迹，就像是逃难而来的……难民——没错，就是难民。 老汤姆瞪圆了眼睛，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他在湖泉镇住了大半辈子，感情上比家乡的老房子更亲。湖泉镇一直一来都是薄雾湖最为璀璨的明珠，曾几何时居然会被大量的难民堵住了大门？ 不过相比躺了一地的难民，老汤姆更为在意的是难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薄雾湖地区在卡尔萨斯属于西部的边陲之地，是个标准的“乡下地方”，一向遭到王都塞拉迪亚贵族们的鄙视。虽然领主迪哈鲁斯伯爵被蔑称为“老马夫”，不过在底层的民众之中，迪哈鲁斯伯爵有着极高的声望。 声望高的原因很简单，数代之前的迪哈鲁斯伯爵定下了一个死规矩，要求子孙后代都不允许更改——干活的有饭吃！ 薄雾湖地区确实没什么特产，不过这里所说的“特产”是由贵族们定的。贵族们认为：薄雾湖地区的土质湿润，无法烧制出漂亮陶碗；由于西部靠海，湿润的海风常年吹拂，不适合种植能提炼香水的郁金香和玫瑰；雨水丰润的有些过头了，种植用来酿酒的葡萄也不适合；矿产资源相当的匮乏，别说是宝石了，就连最基本的铁矿石也不怎么够用，武器铠甲之类的都需要靠“进口”；每年往来的商船也就那么几艘，既不会送来绢之国漂亮的丝绸，也不会有玛兹塔大陆土著的黄金…… 贵族能看得上眼的都是奢侈品。而底层民众需要奢侈品吗？当然是不需要，他们的诉求可比贵族简单多了，用两个子就能概括——温饱。 虽然是公认的“乡下地方”，但薄雾湖地区实际上是个个不折不扣的鱼米之乡。湿润的土地不适合种植郁金香和玫瑰，但用来种植土豆相当不错。西部沿海，商贸是不怎么发达，但出海捕鱼可是每每都能满载而归的。同时，薄雾湖本身的渔业资源也相当的丰富，金河镇肥美的马格利达鲟鱼，方秋灵可是记忆犹新。 所以说只要肯干活，在薄雾湖地区就不存在饿肚子这回事。无论是土豆种植园还是出海捕鱼的海船，或者是沿湖小镇的“食物综合加工处理厂”，人手总是不足的。 不愁吃喝，那么人生的烦恼也就去了大半。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还会有那么多难民，这些难民都是哪来的？ 老汤姆很快在镇墙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里弗斯骑士。里弗斯骑士背着手在镇墙上巡逻。只见他全副武装，一脸的肃然。 ——也就离开了两个月左右，怎么一切都变了？ 老汤姆神情有些迷离，艾德牧师和莫格雷女士也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士，这里怎么了？” “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这里没有人。” 从湖泉镇到阿加瓦尔山谷，一去一回差不多用了六天。六天的时间就聚集了那么多的难民…… 短暂的茫然过后，三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原因——亡灵入侵！ “……夫人，你们从哪里？怎么会到这里……” 艾德牧师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立刻就找了一位瘫坐在地上的中年妇人问询。 中年妇人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嘴唇上裂了好几道口子。一看就知道是体力大量消耗，且许久没有喝水。 艾德牧师一边发问，一边接下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艾德牧师的一身牧师长袍起到了作用，中年妇人浑浊的双眼立刻多了一丝光亮，一双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水壶。 不过还没等中年妇人的手接触到水壶，水壶猛然之间向上飞起。艾德牧师一愣，随即恼火的看向作俑者。 “诺恩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你……” 艾德牧师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没有同情心！你、你…… 方秋灵坦然的回视着艾德牧师，目光中包含的一丝冷意让艾德牧师瞳孔为止一缩，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夫人，您似乎受伤了。”方秋灵用目光“逼退”了艾德牧师，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单膝在中年妇人面前跪下，“这是圣水，能帮助你减轻痛苦，治愈您的伤势。” 装有圣水的瓶子是透明的，看到瓶中乳白色半透明的液体。 看到水壶被打飞，中年妇人立刻变得唯唯诺诺。从服饰上就能看的出来，打飞水壶的是个贵族、是个大人物，而平民面对贵族有着天然的畏惧。不过方秋灵随后亲善的举动和递出的圣水立刻让中年妇人眼中多出了一份神彩。 “谢谢……谢谢、万分感谢！” 中年妇人用颤抖的手接过瓶子。 “夫人，能问一下，您从什么地方来吗？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我是从小鱼村…过来的，平时住、小码头旁边的的屋子里……”中年妇人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听西面逃难的人说海盗来了！有很大很大的船冲进了港口，从上面下来的海盗见人就杀……” 中年妇人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打开瓶子。不过她没有把圣水倒进自己嘴里，而是用颤抖的手招呼不远处坐着的一个孩童，把圣水全部留给了孩童。 从极为相似的鼻子和眼睛来看，这个孩童应该是她的孩子。 中年妇人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不过话语中的大部分都是重复的。从她略微结巴的语气和唯唯诺诺的神情来看，她没见过什么世面，是个非常典型的农村妇女。 艾德牧师把挑飞的水壶捡了回来，脸上的怒气虽然有所平复，不过方秋灵这种不打招呼就直接动手的行为依旧让他非常恼火。 不过还有一点让艾德牧师感到尤为的奇怪，他在方秋灵的目光中看到了明显的怜悯。他转过头想要问询身旁的莫格雷女士，但还没开口，他就注意到莫格雷女士的目光中同样满是怜悯，而且还有着深深的悲哀。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二章 燃起的圣火 432 “你们……这是怎么了？” 艾德牧师更觉得奇怪了。 对难民的遭遇表示同情，这很正常，人之常情。但表示怜悯……也不是不可以，心怀善意总是值得肯定的，但总觉得这怜悯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莫格雷女士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过她的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骑士剑的剑柄。只要她愿意，下一刻就会有一道雪亮的剑光绽放。 “……怎么了？” 身旁传来了微微的拖拽感，艾德牧师随即注意到是老汤姆在拉他。 老汤姆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方秋灵的腰间。 艾德牧师有些莫名。不过顺着老汤姆的目光望去，他的瞳孔立刻为之收缩。 “不要急，慢慢说。这里还有……” 方秋灵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拿出一瓶圣水，打开后才递到中年妇人手中。这一举动立刻又引来了中年妇人的千恩万谢。 “……这次海盗来了很多很多！他们会把人的头砍下来当装饰！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他们把屋子全部都烧了，我们无家可归……” 中年妇女唠唠叨叨的重复着之前所说的话。或许是因为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孔更显苍白。 似乎是口渴了，中年妇女不经意间把装有圣水的瓶子凑到了口中，随后一饮而尽。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冰凉的圣水滑过口腔，微微的苦涩让中年妇女不由自主的身体一缩。 中年妇女的身体不怎么好。常年劳作带来的身体损伤、营养不良带来的各种疾病一直都困扰着她。不过她自认手脚还算麻利，也正因为自己利索的手脚，她才能从小渔村里逃出来，才能在这里遇到好心的贵人。 “心愿？没什么心愿呢，只要我家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能平平安安的……” 中年妇女身上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圣火，她恍若未知，依旧反反复复的唠叨着那几句话。 “……好的。你的心愿我已经知道了，我会教导这个孩子，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 “咦……怎么……好烫！啊！啊！” 中年妇人终于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不过星星点点燃起的圣火已经将大半个身体吞没，她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方秋灵沉默的起身后退。 即便没有温度，圣火依旧是火焰的一种。除非是神圣生物，依然接触圣火同样是会被烧伤的。 骤然亮起的火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周围的难民发出了惊恐的叫声，纷纷后退。不过很快就有人跑了出来，他们大叫着试图扑灭火焰。 “水！快拿水来！” “快救人！快救人！” 数个略显壮硕的男子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他们手中拿着盛水的容器，劈头盖脸的往中年妇人身上浇。 略显浑浊的水泼洒在中年妇人身上，可以看到她的衣服立刻湿了一大片，点点的水汽开始蒸腾。但圣火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水是通过冷却、窒息、冲击作用将火扑灭的。水的比热容较大，能吸收燃烧物质的热量，受热后随即产生了大量的水蒸气，从而减少燃烧区域氧气的含量。同时，水泼洒而下的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冲击力，冲击力也有助于压住火势。 圣火是火，其燃烧的本质同样是温度上升而引发的极速氧化现象。不过圣火的燃烧本质是神圣力量在现实世界自然消散的一种具现，整个过程中不需要氧气参与助燃。 圣火能被肉眼观察，触摸也同样会产生灼烧感并被烧伤。不过其本质是神圣力量在消散的具现，所以被观察的部分只是圣火在现实世界的“投影”，其“主体”实际上位于看不见的精神世界。这也是为什么圣火具有净化功能、能摧毁亡魂的原因。 “水！还不够！” “救人！快救人！” “快！再拿些水来！” 参与救火的男子脱下身上破旧的长衣，不断扑打着。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圣火没有丝毫晃动。 周围的难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中年妇人身上忽然燃起了火苗。火苗是白金色的，似乎与往常红色的火焰有所不同。不过此刻太阳当头而照，冬日的暖阳将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黄。白金色的圣火在阳光与普通的火焰看起来区别不大，忙着救人的难民似乎也没有特别留意到。 “诺恩先生，这是……” 艾德牧师沉重的表情中带着明显的惊愕。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看在了眼中，甚至还辨认出了方秋灵拿给中年妇人的小瓶子是装的是圣水，而且用的还是湖泉镇神殿的“限定款包装”。 ——圣水会引发圣火自燃？ 艾德牧师知道确实是有这种可能的。高品质的圣水，至少要三号圣水，甚至是二号圣水，确实服用后会产生圣火自燃的现象，这是因为人体无法承受圣水中蕴含的神圣力量所导致的。 但中年妇人喝下去的那瓶圣水一看就知道是是劣等品，如果要形容的话……说是“漱口水”都没什么问题。最多也就是八号圣水，说不定是最低品质的九号圣水。这种品质的圣水别说是喝下去会引起圣火自燃，就算是弄一大缸把整个人丢进去都不可能发生！ 但认知颠覆的事情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中年妇人确实因为一瓶低品质的圣水烧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嘴上在发问，不过艾德牧师也没有放弃思考。心中第一个涌出的猜测让他的脸色立刻难看了几分。 ——将圣水泼在亡灵身上，若是圣水的品质够高、量也足够，那么同样会产生类似圣火自燃的现象！ 至于艾德牧师是怎么会掌握这个“知识点”的，还是因为方秋灵——诺恩子爵看到亡灵中的强者出现就会把圣水当武器用。那给被泼了一头一脸圣水的巫妖，他可是记忆犹新！ 为什么圣水会对亡灵造成极大的伤害？带着这个问题艾德牧师查了不少典籍。虽然说最终没有找到能造成极大伤害的原因，具体“为什么”不得而知。不过复数的典籍中都明确的记载了圣水是亡灵的克星，不仅能有效的降低亡灵战斗力，甚至可以直接引发亡灵自燃。 眼前的白金色火焰让艾德牧师很容易就想起了典籍上的内容。而进一步的猜想更是然他不寒而栗。 中年妇人外面显得相当消瘦，皮肤相当的粗糙。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服饰装扮，都透露出她是一位薄雾湖地区典型的劳动妇女。这样的妇人艾德牧师每次在神殿主持祷告的时候都会遇到好几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亡灵？ 不过也就是认为的不可能分分钟的打了脸。此刻依旧在燃烧的圣火不可能是假的。就是看到的圣火有可能是障眼法、是幻术！但圣火燃烧时散发而出的那种特有的“感觉”，艾德牧师熟得不能再熟了，他不可能感觉错！这确确实实就是圣火。 那么产生眼前这种情况的可能…… 方秋灵低沉的话语中满是让人心惊的内容：“她的身躯部分亡灵化了……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亡灵的气息，湛光之击也有轻微的反应。” “……部分亡灵化？”老汤姆反复咀嚼着这几次词，随后低声问道，“修利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楚吗？” “……具体情况我也无法确定。不过我猜……多数是因为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会有这种……让人变成亡灵？” “我说的‘不干净’指得就是亡灵巫师研究出来的瘟疫毒药！和‘那些’东西差不多的东西！” 方秋灵如此一说，窃窃私语的三人立刻明白了。 “……亡灵巫师一直都在研究直接把活人变成亡灵的毒药。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简单的说，就是毒药灌下去，过一段时间，人就变成亡灵了，比如说僵尸。然后僵尸咬人，被咬的人很快也会变成僵尸。然后更多的僵尸一起咬人……” 话语在耳边回荡，三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她，很有可能就是吃了那种瘟疫毒药……不过可能是因为毒药的分量不够，没能毒死她。可能是她身体比较好，抵抗住了毒药的侵蚀。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现在能看到的是她没变成立刻变成亡灵，但身体有很大程度上已经亡灵化了。圣水喝下去，立刻就烧了起来……” 莫格雷女士低声发问：“这种瘟疫毒药有治疗的办法吗？” 方秋灵微微摇头，不过似乎有想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原则上没有治疗的可能，躯体亡灵化的过程是不可逆的。不过……” “不过什么？” “要救也不是没办法，要有祭司级别的牧师……” 艾德牧师立刻上前一步。虽然“职称”还没到，不过实力上艾德牧师已经完全不亚于祭司了。甚至在战斗神术方面，他要比一般的祭司强出很多！ “……听我把话说完！”方秋灵苦笑一声，“祭司级别的牧师只是基本要求。还要配合四号圣水、治疗重伤的魔法药剂，等等的好多种药剂……” 艾德牧师叹了口气。 出力什么的完全没问题，他愿意免费提供劳动力。但仅仅是免费的劳动力是不够的，治疗过程中还需要使用四号圣水和诸多的魔法药剂……先不谈收集和购买所需要的时间和渠道，仅仅是需要耗费的金钱，对普通人家而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三章 杀人夺子？ 相比从不知名的小村子里获得的那些毒剂，眼前这位中年妇人吃下肚的显然是另一种毒剂。具体是什么毒剂已经不得而知，不过可以推测是亡灵巫师为了减少“黑暗艺术”的研究时间而研制的亡灵转化类毒剂。 毒剂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效用。从中年妇人表现出来额症状来看，她最终死于毒剂是可以肯定的，但死后是否会按照亡灵巫师所希望的那种形式“复生”…… 方秋灵没有仔细的探查，也没有进一步研究的打算。不过从中年妇人身上极为微弱的负能量波动来判断，有大概率是完成不了“大变活尸”的。 由尸体转化为亡灵需要死气，死气由负能量自然演化而来。亡灵转化类毒剂的原理就是掠夺人体的生机，将生机逆向转化为负能量，由负能量自然演化为死气，尸体获得足够的死气后“复生”为亡灵。 而现在的情况是毒剂掠夺生机逆向转化的负能量不足，进而导致死气的产生不足。不怎么足够的死气无法直接将中年妇人杀死，进而堆积在体内，体内的脏器收到死气的侵灼很快坏死。坏死的脏器在死气的作用产生亡灵化，从而表现出亡灵才具有的部分特征。 中年妇人的生命实际上很早之前就进入了倒计时。亡灵化的脏器无法维持维持身体机能，只不过转化的过程并不快，再加上逃难时的慌张和奔波，中年妇人感觉不舒服也只是以为饿肚子、受凉…… 中年妇人并不是职业者，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在她身上只能引发脏器亡灵化，进而导致死亡。投入了不少心血但最终的结果只是把活人变成私人，这样的毒剂对亡灵巫师无疑是失败品。如果目的只是为了把活人弄死，可以选择的毒剂实在是太多了。更有效、更方便、成本更低的毒剂要多少有多少，“见血封喉”、“含笑半步癫”什么的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想要达成“大变活尸”这个目的，显然需要对“黑暗艺术”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毒剂效果不好也不坏。若是发现的早，肯定是有办法治疗的。即便发现的晚，只要各种治疗药剂齐全，应该也有救。甚至还有更简单的治疗办法——直接灌四号圣水！差不多三到四瓶，肯定能救！ 在高魔世界，只要没咽气就有办法救！就算咽气了，祈愿术了解一下！ 至于具有针对性治疗效果的魔法药剂……似乎也不难！ 作为“伪·炼金大师”，方秋灵很快就从知识储备中找到了十多种不同的方案。在脑海汇总进行了初步的模拟后，至少有五个方案的可行性很高。 有了解决的方案，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将治疗方案落实。而一进入实际性的落实阶段，方秋灵就感到有些头痛了。 若只为数量不多的个别患者治疗，完全没问题，当做特殊的疾病来治疗就可以了，神殿方面肯定会愿意承担这方面的治疗成本。但考虑到暗之国玛莫的亡灵巫师们不会满足于制造个别案例，它们肯定是想法设法将毒剂大规模的扩散，从而形成瘟疫。需要大规模的进行治疗，这基本太可能实现…… 方秋灵最优先考虑的是如何治疗，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最优先的考虑是如何发现这些被毒剂感染的人，老汤姆则是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家人的身影——难民的数量不少，说不定他妹妹一家从欧普港逃出来了呢？ 四人的神情肃然，时不时的低声交谈着。一旁还有个子矮小的侏儒四处张望，俨然对近在咫尺的火焰漠不关心的样子。 要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中年妇人最近，但行为上却全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仿佛是在“看戏”的态度，时不时的指指点点的举动，再加上还站在第一排妨碍其他人施救，这样的行为很快招来了周围难民的一致反感。 不过反感归反感，难民们也不至于对他们做什么。相比周围衣衫褴褛的难民，即便是最不讲究衣着的老汤姆也穿的相当“富贵”，一身黑色长风衣的方秋灵更是看一眼就知道是个有身份的贵族。与贵族发生争执，略有脑子的平民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平民对贵族的畏惧是年复一年积累下来的。积累的过程嘛……日常的欺男霸女占了大头，偶尔外出打猎时的各种蛮横不讲理占一小部分，还有就是各种主流价值观所宣扬的血统论、贵族至上论、王权论等等…… 贵族平日里欺男霸女，平民一般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平日里就住在附近，虽然说也不是仰仗贵族吃饭，但日常打交道之类的在所难免，基本上都是熟人，就算不熟也都认识。一旦让贵族不开心了，小小的冲突就会让贵族带着一群爪牙来找麻烦。自己固然可以一跑了之，但家里的其他人呢？周围的街坊邻居呢？ 不过克服畏惧的方法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怒火。 怒火很容易产生。简单的一个眼神，一句漫不经心的口角，或者是肢体碰撞，都可能引发怒火，更不用说方秋灵他们现在的行为极不得人心。 除了颜色与普通的火焰略有区别，圣火在其他方面与普通的火焰可以说一模一样。圣火不仅在现实世界燃烧，同时也在精神世界燃烧。现实世界与精神世界相互影响，所产生的灼烧不仅作用于肉体，也同样影响着灵魂。 中年妇人发出了痛苦的哀嚎，瘦弱的身躯不断在地上翻滚着。周围的难民不断将水泼洒在她身上，但无论多少水泼上去都无事无补，圣火没有丝毫减弱的痕迹。 躯体亡灵化之后是不可逆的。方秋灵能想到的治疗方案实质上是以外科手术的方式将亡灵化的躯体、脏器切除，随后用高品级的圣水或是治疗重伤药剂让切除的部位再“长”出来。在治疗过程中为了确保受治疗者不会因为大出血、脏器摘除等等的原因死亡，所以要使用好几种高级魔法药剂进行续命。 面对必然的死局，方秋灵默然的抽出腰间的湛光之击，随后一剑落下。 银白色的剑芒自剑刃上延展而出，在湛光之击对亡灵的加层效果下化为璀璨的剑气。剑气微微向前，瞬间割断了中年妇人的脖颈。 ——与其在痛苦中不断哀嚎，不如早一点死去。 哀嚎声戛然而止，不断在地上翻滚的身影随之停了下来，周围为了救人而忙碌的脚步也暂停了。 “诺恩先生……” 艾德牧师皱紧了眉头，他不太理解方秋灵的举动。 “我们没能力救她，那就让她早点上路，不要承担过多的痛苦……”方秋灵归剑入鞘，用坦然的目光注视着艾德牧师，“还是说老艾德，你喜欢看这个？喜欢把人往火刑柱上绑？” “不！我可不喜欢这个！” 艾德牧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对方秋灵怒目而视。莫格雷女士的偏转了目光，不置可否的将视线投向远方。 “呵，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方秋灵耸了耸肩，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变得无喜无忧，“祈祷吧。” “祈祷？祈祷什么？” “祈祷这种瘟疫毒剂感染的人不多，没有扩散开来；祈祷死去的人不会‘复生’，不管怎么说，向认识的脸孔举起武器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祈祷亡灵的大军晚一点到，这样能略微流出一点时间能逃；祈祷……” 从方秋灵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击砸在心脏上的重锤，让艾德牧师瞬间涨红了脸。 莫格雷女士听了几句，随即竖起了手掌示意不要说了。方秋灵从善如流，闭上了嘴。 中年妇人死了，不过圣火依旧在她身上熊熊燃烧，直至将脏腑的死气悉数净化才缓缓熄灭。 盛着水的木盆、木桶发出“砰”的声响砸落在地，帮着救人的难民一个个茫然这注视着到地不起的中年妇人，其中有好几个更是因为脱力而瘫坐在了地上。不知不觉中他们将目光落在了中年妇人之前，那四个“罪魁祸首”身上。 周围望向方秋灵一行人的目光变得不怎么友善，难民们窃窃私语着。 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而来的景象很多人都看到了。虽然同样的风尘仆仆，但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情，都表露出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有身份的贵族老爷、神殿的圣骑士。几个有心的难民甚至还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希望找个机会把自己“推销”出去，这样就能进镇子混口饭吃。 方秋灵将装有圣水的小瓶子递给中年妇人的那一幕，好几个眼尖难民都注意到了。起初他们还感叹着中年妇人的好运，羡慕的看着中年妇人招呼自家的孩童。不过随着火起，他们发出了惊恐的叫嚷声。也正是这些叫嚷声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自发的展开了救助。 反感很快升级，周围望向一行人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善。而当方秋灵拔剑而出，一件将中年妇人刺死，难民之中有了愤怒的目光。尤其是方秋灵刺死中年妇人后还把她的孩童带在了身边。 眼前的剧情怎么看都像是“杀人夺子”，这让瘫坐在地的那几位难民的目光越发不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四章 小威尔 “……走吧。神殿里还有病人等着。” 莫格雷女士第一个转过身，牵起马匹向镇门走去。 “嗯……” 方秋灵也转过而去，走的时候也没忘记让拉起身边那个茫然的孩童。 “你要带上他？” 艾德牧师看了一眼手中还捏着圣水瓶子的孩童。 孩童瘦瘦小小的，脸上黑漆漆的满是尘土，看不清本来的模样。他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烂不堪，随处可见补丁和破洞。他茫然的看着倒地不起的中年妇人，小脸上很快就多了两道泪痕。 “对。”方秋灵点点头，“她留下了心愿，我答应了的。” “你……” “信守承诺、言出必行是吾辈立身之本。老艾德，你不会是不知道我是个贵族吧？贵族就要有贵族的担当。” “不……” “……莫非，你希望代劳？”方秋灵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一点，“没问题，我年纪还轻，也没带孩子的经验。小孩子跟着我确实不太好，说不定我就把他给教坏了。老艾德，你没结婚吧？你这辈子还打算结婚吗？我觉得你可以收养他，以后也可以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而且你还是牧师，以后他能继承你的衣钵也不错。” 这轻快的话语落入艾德牧师耳中，让他露出了犹如便秘一般的神情。 ——你吖个死贵族，忒麻烦了！路上随便一个陌生人说的心愿都会履行……你吖个言出必行，你吖的怎么不去逆天啊！ 艾德牧师恶狠狠的瞪了方秋灵一眼，转身也去牵马。 老汤姆则是在方秋灵拔剑而出的时候就先走了。他妹妹的情况与眼前这位中年妇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触景生情，中年妇人的遭遇让他不由自主的有所联想，心情随即变得更糟。 三言两语挤兑走了艾德牧师，方秋灵蹲下身子平视着孩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威尔……” 孩童的声音柔软，带着明显的害怕。 “你好，威尔。我是修利克·维·诺恩，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临时的监护人。”方秋灵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巧的挂坠给小威尔带上，“所以我没有教育小孩的经验，不过希望我们能相处的愉快。” 小威尔微微抬起头，杂乱的棕色短发下露出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不过这双眼睛没什么神彩，显得非常暗淡。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叹气。也就那么前后十分钟的功夫，感觉叹气的次数比之前一个月还多。 “跟我来。你肚子饿不饿？我找点东西给你吃……” 方秋灵很自然的牵起小威尔的手，拉着小威尔向镇门走去。不过还没等他走出几步，数个身体拦住了他的去路。 五个古铜色肤色的男子拦住了方秋灵的去路。似乎是因为有了带头的榜样，更多的难民们站了起来沉默的加入其中。他们默不作声，但组成的人墙很快把方秋灵包围了起来。 方秋灵的目光闪了闪，立刻认出了这五个领头的男子，刚刚泼水救人的时候他们五个人最为积极，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 “……诸位，有何贵干？” 难民们气势汹汹，一看就知道来着不善。不过方秋灵自认没做什么错事，所以全然不惧。 五名男子中的一人上前一步，用低沉的声音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走这个孩子？” “对！你是谁！” “为什么要带走这个孩子！” “贵族都不是好东西！” “带走这个孩子，你想做什么！” 随着男子的话音，周围的难民纷纷鼓噪起来。 方秋灵环视着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孔。回想一下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他很快理解了难民们愤怒的原因。 ——虽然确实问心无愧，不过处置的方式和方法确实不怎么妥当。 “诸位、诸位！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方秋灵摆动着手示意难民们安静，不过他的举动没能安抚难民，反而让现场变得更加鼓噪。 愤怒已经在人群中传开，越来越多的难民站了起来，大声声讨着刚刚的暴行。 无论是摆事实还是讲道理，方秋灵都无所畏惧。中年妇人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说清楚，尤其是她手里还握着装圣水的瓶子，这个瓶子可是湖泉镇的“限定款包装”，能看出来的人着实不少。但让方秋灵略微有些无奈的是，现在比谁的声音大、谁叫的响。这方面上他还真的落在了下风，毕竟他才一张嘴，只能发出一个声音，周围叫嚷的声音层出不穷，完全盖住了他的话语。 就在方秋灵略微有些头痛的思考着如何脱身时，难民之中有几个声音在喊“打死他”、“要他偿命”之类的话语。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若是一脚把中年妇人踹倒然后抢走小孩，难民们固然会愤怒，不过多半是敢怒不敢言。甚至在眼前这个特殊的关头，被贵族看中带走反而比较幸运也说不定。但先放火烧人，然后拔剑将人刺死，随后再抢走小孩，这样的操作一套下来，看到的人必然是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的站出来找贵族要个说法也就很正常了。 不过难民们的诉求多半也就是找个说法，甚至让贵族出个丑什么的。再进一步的想法基本不会有了。要知道死个平民根本没人会关注，但若是死了个贵族，而且还是被平民一拥而上打死的，那可是绝对的大事件！严重的直接定义为叛乱都没问题！ 方秋灵的目光很快在人群中扫过，立刻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同样是中年妇人打扮的女性，有好几个！她们混迹在人群之中，高声叫嚷几句就换个地方，然后继续叫嚷。 ——很好，你们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记住你们了！ 不理解这两个中年妇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不妨碍方秋灵在小本本上记一笔，方便以后算账！不过还没等他将混迹在人群中的身影全部找出来，身旁的另一个小家伙受不了。 “太挤了、太挤了……太挤了！” 米尔迪斯的个子矮，站在小威尔身边都矮了一个头。人墙一围上来，方秋灵个子高，还能看着脸说话，而小侏儒看到的只有一只只脚！ “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啊！” 逃难而来的难民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脚丫子一多，气味就不会好，米尔迪斯的脸孔很快就憋成了猪肝色，随即不满的大声叫嚷起来。但他个子矮，又尖又细的叫声完全被盖住了。别说是周围的难民了，就连方秋灵也没注意到。 片刻之后，小侏儒果断选择了发彪！ “嗡”的一声轻响。声音不大，但频率很高。极高的频率让所有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紧接着的是伴随着晕眩感一同袭来的干呕和恶心。其中有不少人摇摇晃晃的一头摔倒在地，少数人耳朵中还有些许的鲜红流出。 ——音爆术！ 标准法术列表中位于第二能级的法术。从法术名上就能看出法术的作用，在人群中忽然炸开的高频声波会对耳前庭造成强烈的刺激，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短时间的身体失衡。 方秋灵也同样猝不及防。不过他的体质好，一个踉跄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恢复过来后随即就听见米尔迪斯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们吵什么吵！是不是比谁的声音大啊！都踩了我好几脚了，米尔迪斯叫了那么多次都没人理睬！没人理睬！你们想要做什么！想要干什么！米尔迪斯觉得大个子没做错……” 一开始米尔迪斯用的还是卡尔萨斯通用语，不过叫着叫着，他家乡的土话都冒出来了。 骤然爆开的高频音波让现场的叫嚷的人全部闭上了嘴巴，只剩下小侏儒尖细的声音在回荡。 方秋灵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米尔迪斯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烈了，不过考虑到他是侏儒一族，侏儒在待人接物上总是表现的比较“夸张”，所以也不足为奇。方秋灵又喘了几口气，让脑海中的晕眩和耳朵里的刺痛平复，这才着手安抚小侏儒。 不过还没等他抬起手，安抚的话也还在喉咙口转悠，忽然眼角里闪过了几个瞄着腰偷偷而行的身影。 他们弯着腰，以东倒西歪的难民为掩护，不动声色的占据了四周。其中半数的身影似乎有点眼熟。方秋灵很快辨认了一下，得到结果立刻让他提高了警惕。 刚刚叫嚷着“打死他”、“要他偿命”的那几个中年夫人全部都有份。其中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尤为显眼。 方秋灵不动声色的落下手，看似在安抚米尔迪斯，实则是偷偷打起了手语。 米尔迪斯是位幻术师，系统的学习过学院派巫师所推崇的标准法术课程。所以古代语、上位古代语、精灵语、龙语等等的语言课程他都上过，而且还学的相当不错。除了施法过程中需要用到的语言，巫师彼此之间交流的隐语、手语他也很熟悉。 只是把手下垂，然后简单的做了一个手势，米尔迪斯立刻就看明白了。他心领神会的提高了嗓音，叫嚷的更大声了。而随着方秋灵随后的几个手势，小侏儒的眼睛变得雪亮雪亮。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五章 幕亡会的袭击 “杀了他！为了永生的果实！” “杀了他！” “为了永生的果实！” 袭击者没等完成包围就发起了攻击。实际上也不是他们沉不住气，而是目标不经意的一瞥，若有深意的目光让他们直接意识到已经暴露了！ 一把把黑色刃口的短刃从衣摆中、腰带中、衣袖中拔了出来。黑色的刀刃在冬日的暖阳下反射出有别于金属反光的色泽，光晕中隐约还浮动着些许墨绿的光泽。 借着短短的助跑，数个身体从多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进攻。他们飞扑而上，手中明晃晃的黑色短刃分别指向目标的咽喉、胸口、下阴等各处要害，务必谋求一击毙命！ 包围之中的那个贵族露出了明显的错愕。只见他的右手立刻往下落，手指第一时间抓住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不过还没等他发力将长剑拔出来，第一个飞扑的身影已经重重的撞上了他的后背。 黑色的短刃齐根没入那个贵族的后背，不过刺入的位置不怎么好，在背部右侧。若是能从后心直接插入心脏就好了！ 第二个身影接踵而至。他跌跌撞撞的从右侧靠近目标，黑色短刃高高举起，径直指向目标的咽喉。不过一个身影的撞击让目标前行了半步，而他飞扑的冲势又太过猛烈，来不及调整方向，“碰”的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 随后是第三个身影，一位壮硕的中年男子。他从正面直扑而来。壮硕的身躯加上飞扑而来的冲击，直接把目标扑倒了。不过目标也没有束手待毙，被扑倒的瞬间一个翻身将壮硕男子反压在了身下，壮硕男子手中的黑色短刃也落入了目标手中，反手钉在了第一个身影的脖颈上。 第四个身影、第五个身影接踵而至。 他们一左一右往地上一扑，如同叠罗汉一般把目标牢牢压住，手中的黑色短刃更是极为疯狂的不断刺入目标的身体。 随后还有更多的身影扑上…… “为了永生的果实！” “杀了他！为了永生的果实！” “永生的果实！ 不断有鲜血溅出，也不断有尖声的惨叫。一群人扑在了一起，黑色短刃不断拔起又落下，伤到自己人在所难免。不过在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喊声中，袭击者狂热的攻击着，全然不顾同伴落在自己身上的刀刃，也全然不顾自己的刀刃落到同伴身上。 他们疯狂的行为很快让地上染上了一层红色。喧闹的声音更是引来了远处镇门附近件卫兵们的注目。 “你们在干什么！” 首先反应过来的还不是卫兵，卫兵们发现了情况，但还没来得及采取应对措施。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是刚牵着马匹走开的艾德牧师。 艾德牧师注意到了难民们围拢起来的情况。不过忧心忡忡的他没有第一时间留意，而是走了几步听到骤然响起的音爆声才发现情况似乎不对。等他回过头推开人群，恰好看见方秋灵的身影被前赴后继的难民所扑倒。 怒喝让老汤姆和莫格雷女士同时回头。但他们距离更远，等他们挤进人群，已经看不到方秋灵的人影了。仔细查看，才在人堆的最下面看到了些许黑色的布料——是诺恩子爵穿着的那件奇怪贵族长衣的颜色！。 诺恩子爵穿着的是黑色的长风衣。纯正的黑色以艾露恩目前的织染技术还很难做到。即便勉强做到了，也很难有长风衣上那种颜色匀称的感觉。这样的长风衣在艾露恩可谓是就此一家，辨识度很高。被压在最下面的必然是诺恩子爵无疑！ 眼前的一幕让三人的心在往下沉，沉得看不到底。 ——诺恩子爵，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把把黑色的短刃随之手臂的起落带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四溅的鲜血很快将地面染上了一层红色。 三人连忙上前救援。 老汤姆抓起最上面的一个身影就是一拳。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碰”的一声直接砸在脸上，立刻就有好几颗牙齿混着血迹从嘴里飞了出来。牙齿的主人更是双眼一翻，干净利落的昏死过去。 莫格雷女士的动作更为迅速也更为有效，她直接一拳砸在身影的后脑勺上，然后一脚将他踢到一旁。 艾德牧师也试着抓起一个人丢开。不过他的力气不够，试了一试发现拎不起来，随即只好放弃。从上面减少人数他不行，而且莫格雷女士和老汤姆的动作很快效率极高，一手一个很快就把人堆拆的七零八落，露出了最下面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影。艾德牧师见状立刻开始施法，治疗术特有的光辉在他手中浮现，然后往人影背后那个最大的伤口按去。 背后的伤口位于右侧，万幸的是不在左侧的后心。身体其他部位的伤口很多，不过好在没有致命伤……虽然是猝不及防之间遭到了袭击，但能看的出来诺恩子爵的意识很清醒，自我保护也很到位。 治疗术落下。金色的光辉在背部的伤口上盘踞，伤口很快开始愈合并开始结痂。但后背上的这个伤口颇大也颇深，凶器明显刺进了肺部，一个治疗术的作用非常有限。 艾德牧师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即开始准备第二个治疗术。不过还没等他开始施法，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骤然裂开，墨绿色的汁液取代了点点的红色往外渗出。 ——黑色的短刃上肯定涂了点什么，要不然就是带有诅咒。 艾德牧师的往下沉的心沉的更深了，他分辨不出是这究竟是毒药还是诅咒。 “那几把刀上图了毒，是汉坦毒药。主要表现为流出的血液呈墨绿色，无法止血。” “好的，我试试解毒法术……” 身旁的提示声让艾德牧师微微点头，立刻开始准备解毒的神术。不过还没念出施法必须的第一个音节，他动作骤然一僵。回头一看，诺恩子爵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你！” 艾德牧师惊愕的看着身旁的人影，然后有望向地上躺着的身影。 “你！” 他一手指着地上躺着不动的身影，眼睛瞪得溜圆。地上的身影看不见脸孔，不过身上的衣服……确实是诺恩子爵的黑色长风衣没错！随便看一眼还能看到衣摆最下面一段因为赶路而被溅到的深灰色泥点子。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把衣服脱下来给地下这个非自愿的替身换上了？ 再回过头看看。站着的诺恩子爵身上也同样穿着黑色的长风衣，甚至衣摆位置也有一个个深灰色泥点子。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艾德牧师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嘿嘿嘿！” 方秋灵身旁传来了一个奸细的笑声，名为米尔迪斯·幻手的小侏儒正兴高采烈的扭着身子。 只见小侏儒举起手中的小魔杖往地上一指，地上的“诺恩子爵”立刻开始融化和退色。没错，是融化和退色。 长风衣像是遇到了火焰的冰块，立刻凹陷变形，随即开始融化。长风衣上明亮的黑色也随着形状的变化迅速褪去颜色，露出了本来的铅灰色。 被压在最下面的哪里是诺恩子爵，看装扮俨然就是难民中的一个！ “他……你……” 不用说艾德牧师了，老汤姆也同样看的目瞪口呆。至于“铠甲精”莫格雷女士，她的脸完全藏在了头盔之下，完全看不出她的表情。 “幻术的一种运用方式，很厉害吧！” 方秋灵的语气轻快，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米尔迪斯在一旁用力的点着头：“没错！没错！幻术的运用！米尔迪斯超级厉害的！” 小侏儒此刻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忙不迭的向其他小朋友们炫耀。 “不过……” 方秋灵对于幻术的运用技巧不是在意，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些忽然发难的袭击者。他一脚把身旁晕过去的难民踢了个翻身，然后从腰间拔出长剑简单的一划，难民左胸位置的衣服随即破出一个大洞，露出了皮肤。在露出的皮肤上，一个深色的刺青赫然在目。 “嘶……”方秋灵发出了犹如牙痛般的抽气声，“居然是这群家伙！这群麻烦的家伙居然现在就开始活动了……” 刺青呈深蓝色，形状非常抽象。可以说是一朵云，也可以说像棉花，亦或者是……遮天蔽日的黑暗天幕！ “幕亡会！” 即便有头盔遮挡了大半的脸孔，依旧能看得出来莫格雷女士极为震惊。一贯冰冷的声音也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幕亡会？” “什么？” 骤然落入耳中的名字让艾德牧师和老汤姆有些不明所以，他们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存在这样的一个组织。不过没听到过归没听到，不妨碍他们直接动手确认。 拖一个手里握着短刃的难民到跟前，然后直接动手把胸前的衣服撕开。左胸位置果不其然的有着深蓝色的云朵刺青。 如果说一个只是巧合，那么再抓一个过来！ 随手又抓住一个……呃！不好意思，这家伙是个女的，直接撕衣服似乎不太好，感觉……有伤风化！对，没错，有伤风化！换一个、换一个男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六章 袭击贵族是要判死刑的！ “幕亡会？幕亡会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是正常的，听到过的人才是不正常的。一群疯子，脑子进水的蠢货。活着都没活出什么人样，指望死了之后……咦？我知道幕亡会的说，岂不是意思是说我也不是正常人？” “修利克！别打岔，说啊！幕亡会到底什么” “哦，好吧……幕亡会，也叫万亡教，亡灵巫师‘发明’的一种信仰。听名字差不多就能知道了吧？也就是死亡崇拜，宣扬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一切生命最终都会消亡，唯有死亡永恒！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应该是错误的把死亡和永生搞混了。哦，不对，是把‘不死’和‘永生’搞混了……” “死亡崇拜？意思是想死？活着不好吗？寻死？” “……别看我啊，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群疯子，知道他们没事就喜欢找‘刺激’！至于他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诺恩先生，你刚刚说‘不死’和‘永生’……这两个不是一个意思吗？” “谁说一个意思的呃？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怎么一个区别？” “比如说……” 方秋灵对“死亡”这个万物最终的归宿没什么好感。生者总是千方百计寻找苟延于世的途径，即便很多途径看起来荒谬而又诞妄，尝试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对于幕亡会的教义，他更是全然没有兴趣。 ——究竟是外卖不香了，还是奶茶不好喝了？或者是追的剧不好看了？居然崇拜死亡，活着不好吗？那么早就想死……再说了，下个月的新番不准备看了嘛？再下下个月的新番也不打算看了？ 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幕亡会渣渣，不用留手，直接往死里揍！在游戏里就没少和幕亡会的渣渣们“爱相杀”，在现实里就会怕他们？绝不可能！ 谈话之间，一小队守卫从镇子大门方向赶了过来。只见他们举着长矛，很快包围了现场。领头的是熟人，负责镇子守卫的里弗斯骑士。 到了现场后，只是随随便便的扫了一眼，里弗斯骑士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 难民打架根本算不上什么事。这几天每天的情况是上午打一场、下午打一场，晚上也再来一个加场。一开始看到难民之间发生打斗，只要有条件卫兵都会上前制止。不过经历了一次上前制止的卫兵被打晕、武器被抢走，随后难民用抢走的武器制造了好几个重伤之后，卫兵们看到难民打架已经不过问了、放任自流，打完了过去看一眼就完事了。这也是为什么卫兵们此刻姗姗来迟的原因。 眼前的场景略微有些吓人。地面上更是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难民数量也比预计的多出很多。当然了，以上这些还不算什么。前两天有个难民在打架过程中直接被开了颅，白色的脑浆撒了一地！而此刻，躺了一地的家伙虽然比较多，但都还有气在，只能说是小场面。 真正让里弗斯骑士变了脸的是散落在地上的那一把把黑色的短刃。 没有刀剑长矛之类的武器，难民们之间的打架也就是打架。拳脚加棍棒固然也同样能把人打的头破血流，但相比之下还是缺乏足够的杀伤力。 按照游戏中玩家的术语，拳脚加棍棒造成的伤害属于淤伤，淤伤不会致命。但若是换成一把短刃，无论是往喉咙上一抹还是往胸膛上一插，立刻就会带来死亡！即便是短刃只比匕首长出一点，只要有心就能把人杀死！ 湖泉镇外面聚集了很多难民，难民指得是逃难而来的人。但若是给难民提供了足够多的武器，那么难民立刻就会摇身一变，变为秩序的毁灭者——暴民！若是被有心人组织一下，湖泉镇不怎么高的镇墙应该……应该拦不住暴民们的冲击。 作为雾夕骑士中队的指挥官，同时还是湖泉镇镇卫队的负责人，里弗斯骑士看到散落了一地的黑色短刃立刻变了脸也就不足为奇了。 通体黑色短刃在阳光下反射着的光辉略微有些刺眼。短刃的刃口不大，也就比匕首长出一点，不过刃口上的弧线和两侧的血槽都极其显眼。再加上散落了一地的短刃在式样上高度的一致，很容易就能得出这些短刃并非是难民们自己做了防身用的，而是出自“专业设计师”之手的结论。 里弗斯骑士的战技不俗，平日里练习武艺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会对各种武器进行一番研究。他习惯身披重甲战斗，所以对匕首、短刃、战锥之类能够用于破甲的武器总是投以特别的关注。 地上散落的好几把黑色短刃，从它们的外形上来看……破甲的效果肯定不差！ 破甲效果不差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有一个手持黑色短刃的难民偷偷混迹在人群之中靠上来，然后摸出短刃对着重铠的连接处间隙来上那么一下，就算是全副武装的骑士也会被轻易放到！这种暗杀类的武器在骑士眼中无疑是深恶痛绝的存在。 当然了，骑士不会因为破甲武器的出现而畏惧平民。即便破甲武器出现了好几把，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相较之下，腰间的骑士剑对难民们的威胁更大！真正让里弗斯骑士脸色一变的是他发现散落在地上的黑色短刃有着极为统一的样式！ 艾露恩还没有“工业”这个概念。无论是武器铠甲还是各种日常生活用品，都是由父亲带着儿子，或者是师傅带徒弟，之类的小作坊生产出来的。由于没有统一的标准，甚至连统一的度量也没有，所以不同作坊出产的同类物品总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偏差。 黑色短刃的样式极为统一。粗粗扫过一眼后里弗斯骑士甚至可以肯定短刃的大小和材质也极为相似，这意味着这些短刃都是来自一个铁匠铺。 这些短刃看起了也就这么回事，似乎不怎么起眼。不过要在铁匠铺里把它们买下……具体什么价不清楚，但肯定便宜不了！愿意花一笔钱买那么多的匕首，随后再把匕首“分发”给难民，说没有幕后，这话有人会信？ ——有哪个势力会干这种事？ 薄雾湖地区是王都塞拉迪亚贵族们口中的“乡下地下”。乡下地方这个名号所代表的是“没什么特产”、“穷”、“没什么好玩的地方”等等的一系列标签，也同时代表着“没有战略价值”这个潜台词。 短暂的环视让里弗斯骑士大脑疯狂的运作起来。不过即便脑细胞因此死掉了不少，但没头绪依旧还是没头绪。 当然了，基本的判断里弗斯骑士还是有的：幕后黑手的目标必然是湖泉镇！ 一群拿着短刃的难民混进湖泉镇能做些什么？无非是制造混乱，让卫兵们疲于奔命，随后大军压上、一股而下。 非常粗浅，但总体上来说效果不错的策略，属于兵法中最基本的操作。 里弗斯骑士上前后先向方秋灵和莫格雷女士敬礼，随后再与艾德牧师和老汤姆打了个招呼。 方秋灵拥有子爵头衔，莫格雷女士是老牌的圣骑士，作为骑士必须敬礼。老汤姆的表面身份是平民，牧师也同样算是“平民”，所以面对老汤姆和艾德牧师只需要打个招呼进行。 简单的一番交流，问了问前因后果。里弗斯骑士当即手一挥，卫兵们一拥而散，很快把躺了一地的难民全部捆了起来。几个巴掌扇在脸上，晕过去的家伙惨叫着醒了过来，然后如同死狗般的一个个被拖走。 ——罪名：袭击贵族！ ——判决：死刑！ 贵族是王国的基石。持刃袭击贵族，无论理由如何，若是平民的抓住了直接处死！而且还是公开的绞刑！至于贵族是不是犯了点什么事……那是纹章院的工作，无论是调查还是取证，乃至于最后的审判都是纹章院的事，目前是不会过问的。若是对这方面的流程有异议或是不满，可以向摄政的王国长公主卡洛琳殿下投诉！ 作为最下级的贵族阶级，里弗斯骑士对于胆敢袭击贵族的暴徒同样不会有好感。没现场直接竖起绞刑架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还想着要拷问一下，弄点消息、情报。 等人全部被拖走，处理好“闹事”的难民，里弗斯骑士主动邀请一行人前往镇子休息。 一行人之中除了方秋灵不怎么熟悉，其他三人里弗斯骑士很熟悉。常年驻扎在湖泉镇，免不了与神殿打交道，也免不了与老汤姆这个“民兵头子”有所交集。新来的诺恩子爵确实不怎么熟悉，不过不熟归不熟，传闻之类的却也听过好多了，是一位评风相当不错的年轻贵族。 难民们现在想要进镇子无疑是做梦。尤其是刚刚发生了贵族袭击案，无法确定其他人是不是也藏了武器，没有把他们全部驱赶而开就已经很客气了。而眼前的四位想要进镇子，完全没问题！甚至大开镇门迎接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矮个子的米尔迪斯和小威尔，直接被里弗斯骑士无视了。 小孩和侏儒——贵族老爷总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嗜好，还是不要随便打听的为好！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七章 让逝者复活的骗局 一番客气之后，一行人很快进了镇子，直奔神殿而去。里弗斯骑士短短的送了一层，随后则是回到镇门处，继续把守着大门以防难民作乱。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有些懵。刚刚他们可是亲耳听到方秋灵说这些难民……不对，这些暴徒是幕亡会的成员，是一群彻彻底底的疯子。但一转身和里弗斯骑士沟通的时候却完全不提幕亡会，简单粗暴的按上一个“袭击贵族”的罪名，完事了。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如果只是方秋灵，他们两个也不会太过奇怪。因为方秋灵，诺恩子爵，这家伙是个贵族！贵族总是阴森森的在谋划着什么，时不时还要算计些什么。如果他在发呆，那么肯定是在思考着阴谋！所以方秋灵满嘴跑火车、满嘴谎话连篇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贵族都是这幅德行，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不过莫格雷女士的反应就有些微妙了。对于里弗斯骑士的问询，她完全保持了沉默，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样子，任由方秋灵随意发挥。 在方秋灵的话语中，幕亡会的暴徒们被描述成了一群见财起意的劫匪。只不过劫匪们的运气不太好，直接一脚踢在了钢板上。财货没有抢到，倒是把自己给兜进去了。里弗斯骑士对年轻子爵的勇武表达了赞叹，并由衷的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两人用外交辞令般的语气相互交谈着，给人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但若是仔细听，两人之间的话语完全没有内容，全部都是没有意义的空话。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莫格雷女士极为反常的全程保持沉默。无论是方秋灵歪曲事实的信口胡编，还是里弗斯骑士不动声色的溜须拍马，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似乎也正是因为莫格雷女士默然的神情，里弗斯骑士将其视作为了默认，也就没有对方秋灵的话语产生什么怀疑。因为在普遍的认知中，圣骑士是公证的象征，不会撒谎。 圣骑士是公证的象征没错。确切的说，成为圣骑士的先觉条件就是心地善良且公正无私，简称就是善良守序。同时兼备了善良和守序这两种特性，说谎也就变成了一种罪恶。当然了，不能说谎不代表着不会骗人。语言是一种艺术，有选择的说出部分真实，或以不同的顺序说出的真实，所带来的欺骗效果往往比谎言更大。而且还会因为所有的内容都是真实，更不容易拆穿。 莫格雷女士是老牌的圣骑士，同时也是年轻一代圣骑士中的佼佼者。对于风之神诺托斯的信仰毋庸置疑，是位非常虔诚的圣骑士。要她说一些假话，她肯定不会说。但如果只是保持沉默，这还是可以的。 “那么什么什么的‘死人会’，你不告诉他？” 等里弗斯骑士走远了，老汤姆忍不住偷偷问道。 “不说。”方秋灵瞄了老汤姆一样，“这种死亡崇拜的组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什么？” 艾德牧师也插口问道，不过回答他的不是方秋灵，而是莫格雷女士。 “幕亡会是邪恶的教派，他们崇拜死亡、也宣扬死亡，与吾主的教义相违背。一旦发现幕亡会的暴徒，直接击杀！” 莫格雷女士的回答硬邦邦的。艾德牧师和老汤姆没有再次发问，不过神色之间依旧有着明显的不理解。 既然说了是暴徒，那么就直接告诉里弗斯骑士，让他直接把那几个幕亡会的成员处死就是了。现在却是当场不说，回过头却有下了格杀令，这算是什么意思？ “大个子！米尔迪斯知道原因哦！你们想不想知道？” 小侏儒摇摇晃晃的摆着八字步跟在方秋灵身后，手上还拽着畏畏缩缩的小威尔。 “米迪你知道原因？那说说看，是因为什么……” 方秋灵略微有些意外。侏儒一族很聪明，普遍智商都很高。不过他们的聪明表现在勃发的“灵光乍现”上，而不是邹密的逻辑分析能力。 “那米尔迪斯就说了！”小侏儒的尖细的声音开始在诸人之间回荡，“他们是一群骗子！还是一群彻彻底底的疯子！他们一直都宣称可以让死掉的人再活过来！无论是死掉多久的人都可以活过来！只要加入他们，按照他们所说的做！他们就会让死掉的人活过来！但……肯定是活不过来的！都是骗人的！” ——听不清、听不懂。 米尔迪斯说话的速度很快，连在一起只能听见他反反复复的强调“让死掉的人再活过来”，其他的内容基本都听不清。而那些能听清的内容，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老汤姆和艾德牧师的目光很自然的从小侏儒身上转到了方秋灵身上。他们表达出来的意思也很明确：你帮忙翻译一下吧，或者你来说？ 幕亡会信奉的是死亡。注意了，是死亡本身，而不是死亡之神。这种信仰在拥有真神的艾露恩属于不折不扣的邪恶教派，受到所有善良阵营神祗的敌视。所以一直以来幕亡会都在暗中发展，是那种不能摆上明面的秘密组织。 既然是一个组织，先别管能不能曝光，那么组织的构成无非就是人力、物力和财力三者的结合。人力、物力和财力不会凭空而来，需要组织的缔造者和追随者去筹措。不过谁会把自己的财富贡献给一个不知名的组织呢？这也就需要组织具有一定的名望，要有足够的影响力。若是没有影响力怎么办？很简单，去坑、去蒙、去拐、去骗，甚至直接进行武力掠夺！ 幕亡会的缔造者不得而知……实际上方秋灵知道这家伙是谁，不过现在挑明的说的话估计不会有人信，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威胁，所以还是把这个秘密先藏在心里。这位不能透露名字的邪恶幕后大佬宣扬的就是“死者复生”。 方秋灵小小的翻了白眼，想了一想才开口。 “老艾德，问你个问题。” “说……” “有没有什么人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让你愿意付出一切，乃至于生命去守护的。” “……” 艾德牧师沉默不语。 久久没等到答复的方秋灵露出了微微的诧异：“你没结婚？” “……没。” “也没恋人？” “没有。” “……切，单身汪一只。” 单身，这个词很容易理解；汪，也没什么问题，拟声词。两者结合在一起的组成的词汇所表达的意思……艾德牧师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没能从艾德牧师那里套出些什么隐私，方秋灵把目光挪到了老汤姆身上。老汤姆当即翻了白眼，随后斜着眼睛回瞪。 ——小子！你想好了再说！想清楚了再说！ 方秋灵耸了耸肩，果断认怂。 “……比如说老爹，你人生中很重要的人，过世了很多年的那种。” “唔、怎么了？” “我告诉你，我能让他再活过来。” “这不可能！” 复活术在艾露恩是真是存在的，也确实拥有让死者复活的力量。但复活术的使用依旧需要遵守一定的条件，比如说：尸体必须完整且没有腐烂、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天、尸体上没有诅咒、不能是因为寿寝正终而亡，等等、等等。 简而言之，刚断气不久的可以救，断气了很久的没法救。而在这种普遍认知之下，与其说复活术的法术效果是死者复活，不如说复活术是一种比治疗重伤更高级别的治疗类法术。 老汤姆虽然在法术上没什么具体的认知，但复活术这种救命的法术，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一口否定了方秋灵的话。 ——死了很久的人是无法通过复活术再次苏醒的。 “谁说不可能的？我有秘术，特别的秘术！”方秋灵说的恰有其事，“只要……这可是不传之秘！不能随随便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知识可以无价的！死者复生也同样代价不菲！” “真的？真能让，死者复活？” 老汤姆原本是全然不信的，不过看方秋灵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中多少有了点动摇。 “不骗你，骗你又没糖吃。” 方秋灵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目光清澈而自然，脸上更是正气满满。这让已经开始动摇的老汤姆又信了几分。 “别信，纯粹就是瞎说。”被说成是单身汪的艾德牧师在一旁看不过去了，直接插口说道，“哈德拿先生，接下来……接下来就是问你想见谁了，然后用通灵术骗你，再让你把身边的财物都奉献出来。诺恩先生，我说的对不对？这种骗人的方式太明显了。” 方秋灵松了松肩，一点也没有被人揭穿时的尴尬，反而是一脸“我是为你好，你怎么拎不清”的表情继续蛊惑。 “老爹，你想见谁？不管是逝去的母上大人，还是逝去的初恋情人，我都有办法让你们见一面。怎么样，考虑一下吧，只要……” 老汤姆一把推开艾德牧师，行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目光中透露着几分严肃和认真。 “修利克，你真的可以让……让死者复活？” “啊？” 方秋灵有点傻眼了。 不过是日常开玩笑、日常挖坑，让老汤姆体验一下幕亡会专业骗手的套路。但不想老汤姆居然当真了！ ——这个……老爹显然是有故事的人！年纪一大把了却终身未娶，显然是别有隐情。莫非……真有什么初恋情人？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八章 幕亡会的惯用伎俩 “……老爹，你该不会是真的信了吧？”方秋灵连忙换上了认真的语气，随意的神情也同时变得肃然，“刚刚我只是在模仿幕亡会那群疯子。他们平日里就是这么骗人的，你别当真，完全是假的！完完全全就是假的！” ——作死了的！必须要把老爹的想法转回来，不然他真去找幕亡会“复活”那个谁谁谁的，这乐子可就真得大了！ 别人不清楚幕亡会的情况，方秋灵会不清楚吗？在游戏中，他的角色因为幕亡会的暗杀而跑尸不是一次两次了。幕亡会上上下下，凡是有名有姓的家伙都被方秋灵干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声望妥妥的仇恨！ 艾德牧师也连声劝说：“哈德拿先生，逝去的人是复活不了的！逝者的灵魂将会前往神国，与诺托斯同在。死而复生，这是不可能的！” 米尔迪斯也用尖细的声音附和：“对的，对的！白胡子的大个子！幕亡会的疯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几句话一说就信了，他们可喜欢你这种了。” “对，没错！老爹，我可是在给你提前做心里铺垫啊。以后遇到我这种说法的人，不用问，直接先揍个半死再说！刚死的有办法救，死了很久的是没法救的！肯定是没法就的，就算、就算……没有就算！肯定救不起来的！” 方秋灵也同样忙不迭的进行劝说。不过说着说着他忽然想起来，复活术是救不起来，但不代表其他法术救不起来啊！复活术以上还有着名为完美复活术的上位法术存在，若是完美复活术也救不了，那么还有着撞大运的祈愿术和上位法术完美祈愿术！若是完美祈愿术也不行，那么在传奇法术领域之中寻找能够带来奇迹的法术也不是不可能…… 总而言之，话不能说的太肯定。现对于现世的“理”，“灵”的世界总是存在各种各样的规则之外。即便概率再小，依旧还是有可能的。 老汤姆微微亮起的眼睛暗淡了下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些天老汤姆一直都心神不宁。亡灵巫师诡异莫测的手段和令人发指的手段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而欧普港妹妹一家的安危也一直牵动着他的心。再加上连日赶路的疲倦和劳累，不知不觉中坚强的内心开始动摇，以往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和念头纷至沓来。 陡然之间，老汤姆觉得自己的脚有点重，有种迈不开、不再灵活的感觉。 ——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不中用了？ 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疲惫充斥着四肢百骸，原本高大的身影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驼背…… 艾德牧师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下，朝着方秋灵一努嘴。虽然没说话，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看你干得好事！ 方秋灵抿着嘴，略显无奈。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只不过是想举个列子，证明一下“死者复生”对普通人的诱惑有多么的大。没想到一不小心居然把自己人给坑了！ 刚刚说的时候没注意，而且还多少带着一点调侃的意思。但现在出问题了，反向思考，方秋灵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在成为降临者之前，方秋灵是个毫不起眼的阿宅。上学的时候，每天的行动轨迹不外乎从家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家。大学毕业之后踏入社会，行动轨迹自然而然的切换成了家到公司，随后公司到家。变得只是地方，两点一线的平凡日子始终没有变化。 老汤姆年近古稀，平日里被方秋灵一口一个老爹的喊着，实际上按照他的年龄，做方秋灵的爷爷也已经足够了。年轻的时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冒险者，随后加入了军旅，即参加过正规军之间的会战，也参与过剿匪。即便下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酒坛子里，但近七十年的人生阅历依旧要比方秋灵丰富的多。 越是有阅历、越是经历多的人，留下的遗憾也就越多。遗憾有很多种，比如说高考之时只差一分就名落孙山，比如说事业上的一个错误决定导致巨大的损失，比如说一次不经意的道别之后却是永别…… 人类是情感优先的生物。即便理智做了否定的判断，但只要感性上予以了肯定，那么就会将其付诸实施。而在所有的遗憾之中，印象最深刻的往往是生离死别。尤其是生离死别中还掺杂了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爱情，所带来的冲击往往会在心灵上留下永远的伤痕。即便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也无法愈合的伤痕。 老汤姆心中也同样有这样一道伤痕。谁还没有年少轻狂，少年慕少艾的时候呢。不过非常遗憾，暮月战争的战火将原本属于他的幸福完全破坏。 现世总体上和平稳定的环境很难让方秋灵没机会领略什么是战乱、什么是生离死别。即便大量的影视作品中对战争进行了详细的描述，但他人的经历只能作为感触，与亲身经历有着极大的区别。 不过老汤姆不同。生离死别、流离失所之类的悲欢离合在老汤姆的人生中可谓是常态。骤然间有人告诉他能让死去的逝者复活，能让他再一次见到记忆深处那魂牵梦绕的面容，老汤姆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一切！ 幕亡会真的能让逝者复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口中所谓的“复活”实际上就是操纵尸体！无论是手法还是手段与暗之国玛莫的亡灵巫师如出一辙！至于逝者的记忆和面容……这还不简单，容貌什么的直接一个幻术罩上去，然后再用一些是似而非的话语进行迷惑！ 通过这种骗人的伎俩进行诈骗，并宣扬死亡崇拜——万物皆会凋零，唯有死亡永恒！幕亡会不断吸收人力、物力和财力，很快茁壮成长起来。 第一次黑潮战争期间是幕亡会发展的黄金时期。他们打着暗之国玛莫的旗号四处招兵买马，聚拢了不少没有组织的“野生”施法者。新加入的施法者首先要向长老“学习”，经过初步“培训”后再由大长老“传授经验”，随后就可以外出“传经布道”了。 他们伪装成牧师，以见一次逝去的亲人为突破口在逃难的民众中传播着教义，并选择“志同道合”的人发展成为教众。 没有人会自愿放弃自己的家园成为难民。“难民”这个词所代表的是背井离乡、饥寒交迫、栉风淋雨，以及数不尽的生离死别…… 或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病痛，或许是因为连日的逃亡和水米未进，或许是因为年老力衰，还有满是遍野的亡灵大军不断追袭。熟悉的身影一个个倒下。其中不仅有隔壁家的老者，也有邻居家的小儿女，也同样有自家的枕边人。 悲痛的难民迫切需要精神上的安慰，幕亡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能带来逝者的声音和面容。为了能再一次看到亲人的脸孔，再一次听到亲人的声音，难民们往往不惜一切，更何况他们自身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幕亡会如同吸血的寄生虫，疯狂的通过各种手段、各种途径扩张。其势力巅峰的时期，幕亡会的首领，那个现在不能说出名字的幕后黑手，他所掌握的资源、所能调动的人力丝毫不亚于一个小国家！ 极端的教义加上没有底线的手段，幕亡会的成员全部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变态，以及刽子手。由这样一群邪恶之徒组成的组织必然是邪恶教派，进而遭到所有善良阵营神祗的唾弃。 暗之国玛莫是亡者的国度，其最终的目标是将整个世界化为死寂，建立一个由亡者为主导的位面。 当然了，这种目标基本不可能有达成的可能，就算有死亡之神在后面给骨头架子们撑腰也达成不了。 亡者这一侧有神祗站台，生者这一侧也同样有神祗庇护。相比邪恶阵营神祗之间的相互算计、各自为政，善良阵营的神祗之间的摩擦也同样没有少过。不过总体上而言，善良阵营的神祗要比邪恶阵营的神祗团结。遇到会对整个世界产生影响的事件之时，往往是某位邪恶阵营的神祗单挑组了队的多位善良阵营神祗。一打多，能赢才叫作怪！ 虽然会喘气的一个都没有，不过暗之国玛莫的死灵们也是有“鬼生目标”的，而且这个目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天下制霸”、“一统天下”的亡者版本。要喊个什么口号振奋士气的话，效果肯定不错。 借着暗之国玛莫的荫头一起“发家致富”的幕亡会，他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方秋灵还真知道。不过这个终极目标有点不怎么上台面，他不太好意思回忆。 幕亡会推崇死亡崇拜，宣扬着“死亡永恒”，但实际上主要骨干一个个都怕死得很！他们一贯的做法是让别人去死，他们在后面看着，顺带还能得点利。真要他们亲自上阵，一个个比兔子跑的都快！ 战斗力勉强，但却让人恶心的不行不行。用逝者来蛊惑人心，这种手段不仅下作而且还防不胜防——也正是了解幕亡会的实际情况，方秋灵和莫格雷女士才会在里弗斯骑士面前三缄其口。 方秋灵原本是打算用反讽的方式进行列举，让老汤姆和艾德牧师大致知道幕亡会是什么组织。但不想直接把老汤姆绕了进去，不小心坑了自己人……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三十九章 病人不行了！ 骤然间知道了逝去的人有可能再一次回到身边，这种诱惑是很难抵达的。即便已经非常明确的知晓是骗局，“复活”而来的身影不过是一具由人操控的傀儡，依旧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至于说为什么知道自己被骗依旧会奋不顾身的投身其中？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所换来必将是与众不同的结果，奇迹必然会降临！ 但是，奇迹怎么可能轻易降临？那些所谓的奇迹大多都是幕亡会那么没心肝的家伙伪造的！ “诺恩先生，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见方秋灵默不作声，艾德牧师不由有些着急，直接出声问道。 老汤姆萧索的背影看起来非常的可怜，尤其是给予了希望再亲手将希望剥夺，尤为的残忍。 “没想好怎么做呢！我不怎么擅长安慰人的……” 方秋灵面露苦色。 “你最好快点想。哈德拿先生、哈德拿先生是个好人……” 艾德牧师憋了一会，最终从嘴里冒出了这样的话。方秋灵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揶揄。 ——你居然说老爹是好人？平时你们两个可不怎么对付。 艾德牧师想在猫魅之中传播信仰，发展诺托斯信徒。老汤姆是伊莉莎的家长，同时也是阿加瓦尔山谷猫魅寸的临时村长，传教必然要先过他这一关。毕竟一天时间就那么点，听了艾德牧师的传教，小猫魅们的训练也就完成不了了。为了这事，两个大人之间可没少闹矛盾。 但没想到在艾德牧师眼中老汤姆居然评价不低，而且还是个好人…… 方秋灵的揶揄自然没能躲过艾德牧师的眼睛。他一声冷哼，直接顶了回去：“诺恩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途径得知幕亡会的。不过你对他们的了解是不是有点太多、太全面了？这似乎有点不正常，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方秋灵眉头一扬：“你想知道啊？没问题。不过这多少也算是秘密，大庭广众的直接说不太好。你靠过来一点，我偷偷告诉你。” “哼！我才不过来！你以为我真的傻啊！” ——拳头都攥好了，靠过去还不是直接被你打？我才不过去！ “切……”方秋灵一脸遗憾的松开拳头，至于他是不是真的遗憾，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老艾德，你应该没什么吧？刚刚那种骗人的手法，你不会上当的吧？” “诺恩先生，你太小看我了。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只能骗骗那些愚昧的农夫，怎么可能影响到我！” “那就好，这事我也就不向神殿汇报了。你看看怎么说，让大家都知道一下，都了解一下。内部处理了。” “什么意思？” “有邪恶组织频繁活动，这不是应该归神殿管吗？而且亡灵入侵在即，不觉得幕亡会死亡崇拜的‘理念’和骨头架子很搭？只需要鼓动一下，外面的难民就会成为骨头架子们的急先锋……” 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两道犹如实质的目光牢牢的钉在了方秋灵脸上。 生者和亡者势不两立，不过总是有生者认为自足够的强，强到能与亡者进行交易且全身而退。也总是有生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加入亡者的阵营，成为亡者的走狗。 幕亡会快速发展的原因之一是他们对人心的蛊惑，但来自暗之国玛莫的资助也同样重要！至于如何获得暗之国金主爸爸的欢心，那当然是提供各种走狗和带路党！ 幕亡会在蛊惑人心上确实是有一手，不过蛊惑人心也是需要时间的。镇子外的难民虽然流离失所、惶恐不安，不过指望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鼓动起来向镇子发起进攻，那也是想多了。要知道镇墙上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守卫的数量可是要比难民的数量还要多。这种情况下向镇子发起进攻，这岂不是脑子进水的表现？ 情况确实有点糟糕，不过还没糟糕到如同方秋灵所说的那样。但难民之中已经出现了幕亡会的暴徒也是客观的事实，不说的严重一点不容易引起重视。而且难民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在他们之中“埋钉子”，届时里应外合进行攻城也是暗之国玛莫的一贯手段，不防不行。 莫格雷女士很快收回了目光，沉声说道：“感谢您的提醒，诺恩先生。若是您还有什么发现，也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好，这是我作为王国贵族应尽的义务。” “铠甲精”的态度一贯的端正、一贯的谨慎，属于言出必行的那种。有她关注幕亡会那群无孔不入的“非正常人类团体”，应该能遏制他们日渐猖獗的活动吧？ ——最好能趁着幕亡会的规模还没开始壮大，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时直接把他们全部做掉！ 方秋灵对幕亡会完全没有好感，由衷的希望他们尽快完蛋！ 幕亡会下作的手段和无底线的操作能把人恶心到死，即便是被誉为“第四天灾”的玩家，在任务过程中大呼吃不消的也不在少数。虽然说最终可以代表正义进行扬善除恶，但曲折的过程和任务链中的各种负能量依旧让人看的无比抑郁。再说了，玩游戏为的是放松、为的是开心，“治愈系”方面的任务适当的可以了解，但为了自身的身心健康，还是能躲就躲，能不接触就不碰吧…… “……我知道幕亡会有一个据点在附近，领头的是个樵夫。那家伙脑子不怎么行，不过力气不小，有点实力。” “他在哪？叫什么名字？” “远山伐木场，具体叫什么不清楚。”打定了主意，方秋灵立刻就开始挖坑，“那家伙特征很明显。个头不怎么高，不过两只手很长。长的有点过分，好像站直了也能摸到膝盖，有点像猩猩……不对，这家伙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猩猩！” 远山伐木场离湖泉镇不远，即便步行过去也不需要很久，半天之内可以往返的那种。 听到方秋灵的描述，艾德牧师的目光立刻凝重了几分，脑海中很自然的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我似乎见过诺恩先生说的这个人。他好像是有点……是有点不太正常。” “你见过那家伙？” “对。以前路过远山伐木场的时候，无意中见过。我看到有个人在伐木，用斧子的。不过走近了之后才发现，伐木的人手很长，轮着砍树的斧子也不小，而且还是两把……” 看得出来艾德牧师对幕亡会这个樵夫小boss有着很深的影响。 “那两把斧子是不是就比老爹的双手斧小一点？黑漆漆的。” “好像是……” “大光头一个，还喜欢用光溜溜的脑袋蹭斧子。” “……对，我也看到过。当时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他想不开要自杀。” “嘿，就是这家伙！” 莫格雷女士点点头，沉声说道：“知道了，神殿会进行着手调查这个人。” 交谈之间，数个披着牧师长袍的身影从远处匆匆而至。他们神色凝重，步履之间满是焦虑。转过一个拐角，全副武装的莫格雷女士和风尘仆仆的艾德牧师立刻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为首的年轻牧师一愣，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小跑着迎了上来。 “莫格雷大人！杰西尔斯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皮隆，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艾莉娜小姐和罗纳德先生都不行了！” “什么！” 很少见的，莫格雷女士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紧张。她立刻跳上马匹，纵马向神殿狂奔而去。艾德牧师的脸色也同样大变，他把手中的缰绳往年轻牧师手中一塞，立刻向神殿方向狂奔。 不过才跑出几步，艾德牧师一个急停，回过身一把抓住方秋灵，拖着他一起跑。 “呃……放手、放手！我自己走！呃……好吧，你爱拖着就拖着吧……” 方秋灵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也就只好任由艾德牧师拽着了。 一路小跑，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神殿。 神殿大门口，守门的卫士正牵着莫格雷女士的马向马厩走去，莫格雷女士则是不见了踪影。 艾德牧师随口向门口的卫士打了个招呼，拉着方秋灵直奔神殿内部而去。 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方秋灵也很熟悉，看艾德牧师一路脚步不停，立刻做出了判断。 “你们把病人安排在礼拜堂了？” “对！只有吾主的力量才能压制邪恶的疫病和诅咒！” 神殿中神力最浓郁的地方就是礼拜堂，信徒们在此祷告，牧师们在此传经布道。不过神力最为浓郁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产生灯下黑的地方。比如说化名为莱斯尔丹·佩德罗斯·查尔顿的“敛尸者”，他就在礼拜堂里做了诸多的手脚，甚至一度还将食尸鬼藏匿于礼拜堂之中。 “哦，对了！我一直没问得了疫病的到底是谁。刚听你家小朋友说的‘艾莉娜小姐和罗纳德先生’，他们什么身份？” 艾德牧师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方秋灵一眼。他眼中传递的意思非常明显是告诫。 ——诺恩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行！你的言行要与你子爵的身份相符！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章 治疗法术的真相 穿过长长的回廊，礼拜堂的大门很快映入了眼帘。 还没等两人走到大门前，厚实的大门就先行打开了，两位侍女装扮的年轻女子脚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到门外拉扯在一起两人，她们微微停步躬身为礼，然后快步离开。 从她们离去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了后殿。 礼拜堂中，两个消瘦的身影正躺在临时改装的床铺上。不用猜，他们应该就是来报信的那位年轻牧师口中的艾莉娜小姐和罗纳德先生了。 方秋灵一脸的肃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床铺上躺着的身影。 一男一女的两个身影瘦的厉害，裸露在衣服外的手和脚非常细，不是那种身材管理而来的那种充满了质感的细，而是骨瘦如柴的那种细。看到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营养不良。 同时，他们的皮肤总体上呈现出铅灰色，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问题、极不自然的铅灰色。在手肘、脚踝之类的关节上，大块大块的黑色斑点遍布其上，犹如刺青一般。不过这种刺青完全没有美感，而且似乎很容易裂开化脓。也没特意的观察，方秋灵就在斑点周围看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结痂。 “他们两个怎么那么瘦？是外面的难民？饿了很久了吧？”方秋灵悄声向艾德牧师发问，“唔、好像也不是难民。衣服看起来不错，有钱人家的孩子？” “去你……”艾德牧师张嘴就想爆粗口，不过好歹想起来现在身处礼拜堂里，后面的脏话被他直接囫囵吞了下去，“……是迪哈鲁斯伯爵家的小小姐和小公子。” “迪哈鲁斯伯爵家？是领主大人家的孩子啊……” 方秋灵目光闪了闪。在他的记忆中，迪哈鲁斯伯爵家没有“小小姐”，也没有“小公子”。 薄雾湖领主，奥提斯·奥布里恩·冯·迪哈鲁斯伯爵，他有两个儿子。 长子，夏尔·迪皮伊·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今年应该还没过四十岁，是拥有白银颠覆实力的强者。次子，特奥多尔·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三十出头的样子，一位掌握了第七能级法术的巫师。 两位伯爵家的男儿都是相当优秀的俊才，不过可惜的是两人都死于第一次黑潮战争。 长子夏尔·迪皮伊·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他与父亲迪哈鲁斯伯爵一起坚守雾夕堡。在雾夕堡攻防战的尾声，由于战局已经无法逆转，夏尔不得不对第七骑士团残部下达了撤退命令，随后率领为数不多的亲卫向亡灵大军发起反冲锋。 夏尔突入亡灵大军，接连击杀多位死灵，最后在亡灵巫师不分敌我的战术级法术轰击下阵亡。也正因为他的奋勇，第七骑士团残部才能顺利脱离战场。 次子特奥多尔·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他率领着雾夕骑士掩护民众退往裂痕要塞。不过非常不幸，在退往裂痕要塞的途中特奥多尔遭遇了暗之国玛莫的精锐刺杀小队袭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最终同归于尽。 除了长子夏尔和次子特奥多尔，迪哈鲁斯伯爵还有其他的子嗣？ 方秋灵默默在脑海中寻找着答案。与此同时，莫格雷女士已经在两个消瘦的身影之前单膝跪下，开始了祈祷。 短暂的祈祷过后，青蓝色神力在礼拜堂中化为肉眼可见的光晕聚集起来。神力汇聚在一起，一缕一缕的化为旋转的风暴。而随着最后一句祷告的落下，风暴向内收拢，如同聚变一般的不断翻滚变化，最终化为两朵青蓝色的云朵。 非常有特征的神术，方秋灵只是看了几眼就辨识了出来——群青的祝福，堪比第八能级法术的高级神术，是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圣骑士才能施展的特殊神术。 随着施法的结束，细长的闪电开始在两朵青蓝色的云朵之间频繁的跳动，隐约中还伴随着雷鸣之声——不是由耳朵捕捉到的，而是直接在心中响起。 一连串细小的闪电过后，细小的光雨开始落下。光雨有形而无质，纷纷扬扬的落下的景象让人不禁联想到连绵的春雨。细小的青蓝色光辉落在两个消瘦的身影上，在他们皮肤上激起一层层同样色泽的涟漪。大大小小的血痂随即开始掉落，露出血痂下完好的皮肤。不过黑色的光点很快再度覆盖了皮肤，没过多久又再度裂开，然后在光雨的作用下再次结痂…… 群青的祝福不是治疗类的神术，而是祝福类的神术。其带来的效果是身体各项机能的全面提升，同时还会挂上一个类似快速治愈的正面增益。 现世的各大圣地一直以来都在对法术进行深入的研究。治疗类法术是“灵”与“理”之间存在分歧的明显具现，是最为直观的“奇迹”，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法术研究领域的重点项目。 经过了大量的观察和实践，并结合现世的科学理论进行分析，研究人员得出了一个略微令人感到意外的初步结论。治疗类法术，确切的说是大部分的治疗类法术，神职人员的神术和德鲁伊的自然神术都包含在内，其法术的最为直接效果并不是“治疗”，而是时间加速！ 在小范围内对时间流进行加速，使得法术作用范围内的人体新陈代谢加快，进而使得需要较长时间才能自然愈合的伤口在短时间内迅速愈合。 有了这样的一个初步的结论，研究人员自然而然的提出了告诫：尽可能的不要接受治疗类法术的治疗，因为治疗类法术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 治疗法术带来的效果实际上并不是“治疗”，而是“时间加速”，是对局部范围内的时间流进行改变，是操纵时间的技巧。 时间流的加快使得新陈代谢的时间也随之缩短，新陈代谢影响人体组织细胞分裂的周期，从而缩短了细胞由一个变为两个的、两个变为四个、四个变为八个所需要的时间。细胞分裂的速度加快了，而且还是成百上千倍的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自然而然的也就快了，愈合的过程也就变成了可以被肉眼观察到。 这一研究成果被公布后一度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不关头痛脑热无脑刷治疗类法术的治疗师们顿时人人自危，“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根据现世的科学家研究，人体内的细胞通常能够进行五十次到六十次的分裂，也有说是四十次到七十次的。现代医学并没有完全解开人体的奥秘，也就意味着没有一个非常准确的数值进行定义。 每当细胞分裂时，细胞内的染色体就会被复制。在复制的过程中，染色体的末端就会断裂一小块。在每条染色体的末端都有一长段重复的dna，叫做端粒。这个区域没有任何代码，它就像一顶帽子一样，在复制过程中保护染色体的其余部分。当染色体一次又一次的复制，也就是细胞不断的进行分裂，导致端粒不断的变短直至消失，随后再次发生染色体复制的时候，复制的过程就会变得极不稳定。因为没有了端粒的保护，复制的过程会直接作用于染色体的编码区，这是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会导致大量的突变，使染色体在复制的过程中变异。 当然了，变异这种情况通常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当端粒太短、染色体无法安全复制时，细胞就会衰老。衰老，对于一个细胞来说，意味着它转变成一种不同的状态。在衰老状态下细胞依旧可以存活很长一段时间，并继续执行细胞通常的功能。处于衰老状态下的细胞不会再次分裂。 当然了，也有不正常的细胞，比如说癌细胞…… 换言之，正常细胞分裂的次数是有限的，并不能无限制的分裂下去。这也意味着每一次的治疗法术都是在透支身体的潜能，以将来的寿命换取眼前伤口的治愈，是在消耗自身的生命力。 群青的祝福属于增益类法术，强化身体各项机能的同时附带快速愈合的正面增益。快速愈合属于持续发挥作用的治疗法术，从本质上而言也同样是对时间流的操作，加速新陈代谢以尽快恢复身体上所受到的伤害。 新陈代谢加快了，细胞的成长速度也就加快了，细胞分裂的周期也就变短。姑且先把生命力的耗损放着一旁，细胞成长、分裂，其本身也同样是需要能量的，是有消耗的。这些消耗从何而来？从日常的饮食中而来，也就是常说的营养。 眼前两个身影为什么那么瘦？方秋灵很快有了猜想。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牧师们为了治疗这两位所患的疫病，反复、多次的施展了治疗神术。治疗神术多次激活新陈代谢，导致体内存储的能力大量消耗所造成的。 治疗神术加速了新陈代谢，身体机能在神术的作用的周期内获得了提升，进而压制住了疫病。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人变得有精神了，疫病看起来是祛除了。不过实际上疫病并没有被祛除，只是被活跃的身体机能压制住了。等治疗神术的效果过去，身体机能下滑，疫病再度占据上风。从而表现出疫病反反复复，始终无法根治。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一章 老管家与四大金刚 “领主家的孩子？怎么一点也没听到过他们的消息……” 方秋灵小声嘀咕着，声音逐渐降低，最后化为回声在喉间回荡。 艾德牧师给了方秋灵一个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眼神，然后快步上前。他与刚刚完成施法的莫格雷女士交谈了几句，随后同样单膝下跪开始祈祷。 相比莫格雷女士的专属法术，艾德牧师就直接的多，直接上手就是一个治疗术，而且还是强化后的极效治疗术！ 强化后的极效治疗术不仅有着强大的治疗效果，同时还有着解咒、祛毒、祛除疾病等等的额外附加效果。一个法术就能起到多个法术的作用，是牧师应对各种疑难杂症时的首选。 治疗术金色的光辉在手中聚集，并在艾德牧师可以的操作下压缩成了一小团，金色的光辉在随之化为了白金色。 相当高级的神术施法技巧，不过方秋灵不记得有看到艾德牧师用过。不久之前他会的还只是“大力出奇迹”，也就是尽可能多得投入神力以提高法术的治疗效果。将神术力量压缩在小范围内的技巧，应该是他新掌握的。 ——看不出来，老艾德也还是很有危机感的，貌似很努力的再提升实力。 方秋灵暗自里点点头。 艾德牧师是侍奉风之神诺托斯的牧师，以诺托斯教义约束自身。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他显得非常刻板，在礼仪方面的要求极高。 方秋灵这个冒牌贵族被老汤姆称为“大麻烦”的原因是他“讲究”，而且总是能在各个方面进行挑刺。挑刺的重点主要集中在卫生方面。但很多卫生方面的要求在艾露恩的民众看来完全属于多此一举的麻烦事，奉行“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也大有人在。更何况相比生存所带来的压力，卫生什么的无疑要往后靠很多。 而艾德牧师被嫌弃为“小麻烦”。主要愿意是他刻板的以风之神教义为日常的行为准则，很多时候表现的不近人情，所以不怎么好沟通。别说是老汤姆和方秋灵了，即便是小猫魅们看到了“大老叔”也基本绕着走。 不过虽然“大老叔”很麻烦，艾德牧师的人品还是很有保证的，绝不是什么道貌盎然之辈。而且相处时间长了，艾德牧师一个隐藏属性被发现了：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说的很狠，各种让人难堪，但实际上做起事来却相当的细心，尤其是在为小猫魅们治疗的时候——总有调皮的小家伙磕破头、磕破手脚的，每次艾德牧师都会严厉的批评他们，然后再耐心的进行治疗。 现在的情况也是同样的，艾德牧师简单的问询了一下情况后就开始进行救治。 ——先救人，再问原因！ 艾德牧师的想法是好的，一手的神术也相当的强力。不过这两位身上的疫病……方秋灵觉得应该不是多用治疗法术就能治愈的。 普通的治疗法术是激活身体的潜能，以加速新陈代谢的方式达到治疗的目的。新陈代谢加快，人体的恢复速度也就随之提高，体内的免疫系统也同样变得活跃，进而使得病症得以减轻。 若是在治疗法术作用期间，免疫系统能将引起病症的“罪魁祸首”直接消灭，那么确实能完全治愈疾病。不过治疗法术的作用周期通常都很短，免疫系统往往来不及消灭病症的源头。 具体的表现也就是接受了施法的一端时间里，病症明显有所好转。不过随着免疫系统的状态逐渐恢复为普通状态，被压制的病症也随之开始反弹。病情也就表现出了反复的迹象。 方秋灵感受着礼拜厅中激荡的神术波动，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 ——病是肯定好不了的，不过醒应该是能醒过来一会……也就是能醒过来而已。 在场的牧师有不少，即便他们的“专业能力”达不到艾德牧师的水准，但量变引发质变，以量取胜总是行的吧？神殿中回荡的神术波动非常明显，这意味着牧师们肯定没少往这两位身上刷治疗术和祛除疾病。那么多的治疗类神术砸下去没什么起色，就算艾德牧师开大招也没用。 能在治疗术和祛除疾病下依旧表现坚挺的疫病……肯定有！但即便有，这种疫病也不会很多！ 消瘦的脸颊和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的四肢，手肘关节上黑色的斑点，再加上治疗术和祛除疾病几乎没有效果。方秋灵很快就在心中锁定了几个答案，而心中大致有了大致的方向，他也就不再关注极效治疗术的治疗效果了，开始悄悄观察周围。 在场的熟面孔有不少，都有过一面或几面之缘，是湖泉镇神殿的牧师。两位资深牧师分别站在两位的床铺旁，从他们的神态和动作来开，应该是维持着一个净化类的法阵。其他牧师则是分散在周围，看样子应该是维持着一个反邪恶法阵。 牧师们的专业毋庸置疑，能感受到礼拜厅中神圣的气息又上了一个台阶。但无论是净化类法阵还是反邪恶法阵，对于目前两位的疫病可谓是完全无用功。这两个法阵更多的是针对诅咒，越是恶毒的诅咒削减的越多，对于疫病所能起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除了牧师之外，最显眼的是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老者一声管家的打扮，腰间系着一把长剑。他的身板虽然同样消瘦，不过却透露着一股锐利的剑意。 ——吉桑诺·加尔拉斯。 他是迪哈鲁斯伯爵家的管家，一位有着白银巅峰实力的强者，是迪哈鲁斯伯爵的心腹。 方秋灵对加尔拉斯管家不怎么熟系。游戏里这位老者提供的任务很单调，就是击杀亡灵，杀的越多声望提升的越快，声望达到崇拜后的奖励是一本中级剑术掌握的技能书。由于第一次黑潮战争期间玩家的主要对手就是亡灵，所以也不用刻意的去刷加尔拉斯管家的声望。基本上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崇拜了，技能书很容易入手。 中级剑术掌握是很多战斗技能的前置要求，获得的途径也不少，即便不是以剑为主武器的玩家也常常学了作为过渡技能使用，需求量相当的大。从加尔拉斯管家这里入手是最实惠最便捷的方法。若是不从他这里获得中级剑术掌握，那么就要走训练所的连续训练任务。连续训练任务周期长、经验少，而且还相当的枯燥，绝对得不偿失。 中级剑术掌握，方秋灵的两个角色都有，所以知道有这么一位专心猎杀亡灵的老者。至于老者猎杀亡灵的目的……这还需要问吗？肯定是为他所效忠的迪哈鲁斯伯爵复仇！ 不过很遗憾，加尔拉斯管家没能等到亡灵大军退去的一天。在一次对亡灵营地的突袭中，他遭到了具有针对性的围攻，最终倒在了用女妖的哀嚎声中…… ——吉桑诺·加尔拉斯忠义双全，其品格值得所有人敬重。 这是玩家对于这位老者的评价！ 有这位老者在场，那么他的四位“大将”应该也在附件。 方秋灵也目光左右扫视，很快就在礼拜厅中找到了四个彪悍的身影。 相比不怎么熟悉的加尔拉斯管家，方秋灵对他们四个比较熟悉。他们四个是师徒关系，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被玩家们戏称为“四大金刚”。他们的职介确实不高，也就在黑铁中阶的样子，但同等级的玩家与他们单挑，战斗场面通常是一边倒——玩家完败！就算装备方面胜出很多也同样完败！甚至不少黑铁巅峰、白银初阶的玩家与他们单挑，往往也是败多胜少。 最左侧的那个是师傅，白面无须，身披重甲，擅长武器是剑盾，标准的坦克战士模板；左侧中间的是个瘦子，他是大师兄，习惯穿皮甲，擅长各种长柄武器，是标准的突击型战士，同时他还是一位狮鹫骑士；右侧中间的那位最为壮硕的是二师兄，重甲重斧、力大无穷，是标准的力量型战士；最右侧的身影矮小，他排行最小，一身轻甲，擅长双持短武器，是标准的技巧型战士。 职介高不等于实力强，技能多不等于战斗力高。装备好，但发挥不出装备的优势来就等于白瞎；药水准备的再多，但没机会喝就等于没带！他们用实际的行动将玩家虐得体无完肤，可谓是战士类玩家们的实战教官，将战士类职业的初阶和中阶战斗技巧的实际应用完美的展现在玩家面前。 若是有新人坦克玩家拉不住怪，同行的队友就会嚷嚷着让他回去找“师傅”再练练。若是队伍里的物理伤害输出表现的全程“划水”，队长会很客气的请伤害输出回去多看几遍“大师兄”的输出手法和和“二师弟”释放技能的时机。若是在需要控场的场合频繁掉血或是完全定不住怪，那么向“三师弟”学习一下什么是“压制型输出”会很有帮助…… 如果说“师徒四人”在单打独斗上表现出来的只是凶残，那么四人联手时的表现则可以直接用残暴来形容！ 明确的分工、默契的配合，再加上各自拥有的魔法道具和技能组合，即便是面对白银中阶的强者他们都毫无畏惧。他们甚至有短时间内围杀白银初阶强者的实力！ 不过也正因为拥有越级挑战的实力，他们与死亡骑士菲利普·唐·霜翼的战斗成为了他们的绝响。战斗的影响被玩家放上论坛后引来了无数的赞叹，被奉为战士职业的经典，即便最终他们全部都倒在了菲利普·唐·霜翼的符文剑下…… 有加尔拉斯管家在场，还有被誉为“四大金刚”的师徒四人，床铺上躺着两个身影的身份应该是确凿无疑的，不可能是冒充的。 方秋灵有所疑惑是因为在游戏中全然没有看到过着两位的信息，些许的传言和逸闻也都没有。有名有姓的“npc”，但没什么剧情留下来，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二章 灰斑症 正如同方秋灵所推测的那样，床铺上很快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两个身影醒了过来。他们微弱的呻吟声在周围人的耳中犹如天籁，加尔拉斯管家甚至激动的落下了眼泪。 艾德牧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脸上的神情多少带着点骄傲——幸不辱命！ “小小姐，小少爷！你们终于醒了！” 老管家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站得笔直的身躯也变得略微有些微驼。四大金刚也瞠圆了眼睛，能看到他们瞳孔中明显流露出来的欣喜。周围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喜悦，只有方秋灵在暗中撒了撒嘴以表示自己的不削。 ——别以为人醒过来就是病好了，这才刚刚开始呢！ 方秋灵表示你们太不重视这种能让治疗术和祛除疾病都无效的疫病了，不重视的结果就是苦头吃足，然后人还救不回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牧师们不专业，因为牧师们对于疾病的处理基本都依赖治疗神术。若是神术不起作用或者干脆失效，牧师们也就直接歇菜了。遇到眼前这种涉及魔法的疑难杂症，最好的办法还是寻找避世不出的贤者。贤者有足够的知识能分辨出是何种疫病，也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源配出针对性的治疗药物。 实际上方秋灵也不懂治病救人，就连目前掌握的急救知识也是成为降临者之后突击学习而来的的。不过方秋灵可以拍胸脯保证，眼前这两位的疫病，他能治！方秋灵是怎么知道眼前的疫病并且会治疗的？还是需要归功于《艾露恩世界》。 刚刚入门的新玩家对《艾露恩世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抱怨。比如说探索要素过多啦，技能搭配复杂啦，装备获取难度高啦……如果说哪一项设定收获的抱怨最多，那无疑要数游戏中的增益系统了；如果说哪一项设定赢得的赞赏最多，那还是要数增益系统…… 吃个饭有饱腹度的增益加成，若是吃的好还有满意度的增益加成；装备时间用的久了会有“得心应手”的增益，但换了换了新装备也会有“新锐武器”或是“时尚达人”之类的增益；连续击杀怪物会有“屠怪小能手”的增益，不过每次都把人头让给队友也会获得“手下留情”的增益。 反正随便做点什么，甚至发一会呆身上就能挂上几个莫名其妙的增益。如果说增益全部都是正面的效果，那么玩家肯定举双手表示欢迎，而且还会要求多多益善。但关键是大部分的增益都是“好坏各半”，增强一部分，再削弱一部分。这么一来就必须有所注意了。 这种被玩家归纳为“行为增益”的效果大多增幅不大，属于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没事的那种。当然了，也有“好事者”试过挑战极限。静坐加冥想加自审加使命赋予加集中加……二十多种行为增益叠加在一起，然后令人看不懂的一幕出现了，行为增益被整合在一起，化为一个全新的增益——明镜止水。 这个增益的持续时间很短，只有五秒，但这五秒钟所带来战力提升却足足有十倍！十倍的战力提升，别说是同阶位之间了，跨阶位也足以直接秒杀！方秋灵记得这张增益效果的截图出现在论坛上的时候，整个论坛都沸腾了。随即各种“好事者”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行为增益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来惊喜，玩家表示很欢迎。而有欢迎的，那也就会有不欢迎的，比如说疾病类增益。 感冒、发烧和腹泻是玩家最容易获得的疾病类增益。前两者在野外宿营的时候无可避免；腹泻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三种疾病所带来的增益……大部分玩家都不认为这是增益，直接把名字都改了，叫做“减益”，或者是“负面增益”。 这三种疾病造成的减益对战斗力影响不大，所以基本上玩家都是顶着减益进行战斗，选择直接硬扛过去。不过若是遇到对战斗力影响比较大的疾病减益——施法职业得了施法失败几率上升的饶舌症、弓箭手患上了命中率下降的迷目症、盗贼得了颤抖症——这时候就必须想办法治疗了。 最常规的治疗手段是法术祛除疾病，或者是祛除疾病的药剂和卷轴，普通的疾病基本上药到病除。玩家将直接用祛除疾病治疗的疾病成为“一级减益”，属于手边有药剂或是卷轴就治，没有就这么顶着也可以坚持的那种。自身的法术位肯定是优先留着战斗用，不会浪费在这种疾病上。 对于略微复杂一点的“二级减益”，祛除疾病系列的药剂、卷轴和法术依旧有效，不过治疗效果大幅度下降，要连着刷上好几个法术或者是灌下好几瓶药剂才能治好。对于二级疾病，只要不是针对职业特性的减益，玩家基本治都不治，就当做没看见。 不过若是遇到更高级的“三级减益”，那就很麻烦了，因为祛除疾病的药剂和卷轴全部都无效！比如说现在床铺上躺着的两位得的就是三级减益，那么多的神术刷下去也不见有什么起色，这就是三级减益最明显的特征。 最常见的三级减益就是中毒，其次是诅咒。亡灵巫师研究“黑暗艺术”的副产品——魔法瘟疫，也同样属于三级减益。 一级减益和二级减益可以通过硬抗顶过去，而三级减益不行。三级减益的负面效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强，最终直接要命！所以三级减益必须治疗，而且越早治疗越好。其带来的负面效果对战斗力影响极大，顶着三级减益进行战斗的行为属于自寻死路，简称“找死”！ 方秋灵判断床铺上的两位得的是一种名为“灰斑症”的魔法疫病。在患病初期，灰斑症的患者四肢关节处都会出现斑纹，斑纹呈现为灰色，因此而得名。 两位手肘关节处不断结痂、愈合、裂开的深色斑纹就是得了灰斑症最为明显的特征。方秋灵随后又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几个其他的灰斑症症状，最终肯定了下来。 灰斑症是暗之国玛莫亡灵巫师独有的。这种魔法疫病能在疾病三周到四周的时间里将一个健康的活人变成一具干尸！并且有很大的几率让死后的干尸复生，成为一只食尸鬼！是“黑暗艺术”研究的大成之作，能有效的减少骨头架子们用在复苏亡灵上的时间。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灰斑症不具备广泛传染性，其传播方式是通过食用被污染的食物。对患者本身的接触，或是对血液、尿液、鼻涕乃至于其他体液的接触都不会导致传染。这让方秋灵略微有些安心，说起那种具有强烈传染性的疫病，他多少也是有点害怕的。 此刻两位手肘处的斑纹已经表现为深色，这是灰斑症进入中期的标志，还是有办法救的。但动作也要快，一旦灰斑症进入后期，那就基本是没救了。 灰斑症进入后期的症状是四肢关节处的斑纹开始向身体其他部位扩展……食尸鬼满身的脓疮和皱皮就是这么来的！眼前这两位手肘上的斑纹还没有扩散，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更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牧师，虽然说无力祛除灰斑症，不过稍微拖延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了，进入灰斑症后期也不是完全没救。完美治疗术了解一下，大治愈术了解一下。即便是死掉了也有办法就回来，活术了解一下，祈愿术了解一下，其他能带来奇迹的法术也可以去了解一下，更别说现在人还没死呢！ 不过有救治的办法不代表请得到具有对应实力完成施法的施法者。完美治疗术这个神术比拟第九能级的法术，大治愈术直接就是传奇法术。施展这两个法术最起码的要求也是黄金阶位的高阶施法者或是高阶牧师。黄金阶位的职业者被称为“尊者”，只要愿意就能成为一方霸主，是位于社会金字塔顶层的存在。请他们出手救治，即便是一国的君主也不一定能有面子请的到，更不用说眼前的两位不过是伯爵家的孩子。 玩家们整天整日的与魔法打交道，身上穿的、手中拿着的无一不是魔法武器，其中还不乏神器或是灵器；法术也是随便用随便放，甚至还会对着最低价的小怪用最高阶的法术，目的是为了看一眼小怪身上跳出的那一连串数字 事实上魔法在高魔世界艾露恩依旧充满了神秘，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魔法物品一直以来都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每一件都应该供起来。类似方秋灵这种带着一身的魔法物品到处跑的可谓是极少数。 寻求一位高阶施法者的帮助要比想象中难上数倍。别的不说，如何找到高阶施法者就是一个大难题。艾露恩可没有手机电话什么的，没办法一个电话随叫随到。艾露恩也没有什么卫星定位，在深山老林里跋涉寻找隐居的贤者，一找就是一年也不足为奇。 确认了病症，那么就要开始着手治疗了。 但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小贵族，能取得老管家和四大金刚的信任吗？ 方秋灵很清楚在自己在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那里的声音应该差不多在友善以上了。但在老管家和四大金刚眼里，能有个中立就不错了！ ——哪来的小贵族？居然胆敢危言耸听！拖出去砍了！ 方秋灵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心好意最终换来的是这样结果……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三章 应该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伯爵家的小小姐和小少爷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很快再次沉沉睡去。 他们清醒的期间一直与老管家说话。老管家在问他们有什么不舒服，他们轻声细语的回答。一问一答中能很直观的感受到他们在极力对抗体内的各种不适合痛楚，是两个非常坚强的孩子。 三人的对话一点也不漏的全部落在了方秋灵耳中。竖着耳朵偷听的方秋灵很快从他们的话语中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确实是灰斑症，没错！ 两个小家伙都是在吃过晚餐之后出现不适症状的，用餐过后就觉得全身乏力、脏腑之间还隐隐有些痛楚，当天晚上就进入了昏迷中。次日一早家中的仆从发现了两位情况不对，随即送医救治。 雾夕镇是没有医院的，实际上整个艾露恩都没有医院。甚至连“医院”这个词都没有被发明出来。治病救人什么的通常是直接往神殿里送！ 雾夕镇是军事重镇，镇子里有诺托斯神殿，但神殿的规模不大。考虑到雾夕镇神殿大部分时候接待的不是谦和的镇民，而是一身杀气的士兵和骄傲不逊的雇佣兵，所以主持神殿的大祭司必须孔武有力，必要时还能直接与第七骑士团的骑士们扳扳腕子。因此大祭司的头衔最终落在了一位孔武有力的肌肉壮汉身上。 这位大祭司……肉眼可见的，肯定在点技能的时候把技能点都丢在了近身肉搏和武器掌握上，战士技能要比牧师技能多的多！神术之类的施法虽然说也行，但神术效果就不怎么样了。 初步治疗后，壮汉大祭司发现治疗效果非常的糟糕，完全无法产生预期的治疗效果，随即建议病人家属立刻进行转院——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是薄雾湖地区最大的风之神神殿，大祭司也是“科班出身”的老牌牧师，建议直接往湖泉镇送！ 领主大人一听，有道理！两位病患随即就转送到了湖泉镇。 不过很不凑巧，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不久之前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乱。 神殿的主心骨、德高望重的查尔顿修士居然是隐藏多年的邪恶巫师！他开启了位于镇子地下深处的传送门，招来了无数的僵尸试图将整个镇子化为冥土！关键时刻坐镇神殿的圣骑士果断出手，将作恶的查尔顿修士予以斩杀，正义也最终得到了伸张…… 转院而来的病人到了湖泉镇随即傻了眼。资格最老的那位居然是叛徒，排名第二的那位居然跑出去体验生活了！剩下的牧师人倒是有不少，但一个个的都没什么经验。把伯爵家的两位小主人交给他们治疗，不放心…… 关键时刻身为圣骑士的莫格雷女士站了出来，以群青的祝福镇住了全场，成功的缓解了病人的症状。两位病人一度能下床活动，并进食一些流质食物。这让陪同而来的老管家可高兴坏了。但是没过多久，老管家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两位病人的病症再度恶化，身体也很快开始消瘦，最终变成了现在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艾德牧师的极效治疗术让老管家脸上的焦虑缓和了几分。以老管家的理解，只要再来那么几次极效治疗术，那么两位小主人肯定会恢复健康！就在他用热切的语气向艾德牧师表示感谢的时候，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在礼拜厅里响起： “大个子，那两大个子是不是就快要死了？” 米尔迪斯的声音平时就比较尖锐，此刻礼拜厅中一片安静，所以显得更加刺耳。 “呃……” 方秋灵有些猝不及防，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米尔迪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声音，依旧大声嚷嚷着：“灰斑病！米尔迪斯看的很清楚，就是灰斑病。已经是在晚期了，快要尸变了！没救了！” 方秋灵很想把一把把米尔迪斯的嘴捂住，或者躲得远远的装作不认识。 ——当着病人家属的面说病人没救了，这不是典型的自讨苦吃嘛！ 不过现在显然已经晚了，米尔迪斯已经嚷嚷的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方秋灵连忙进行补救：“是灰斑病没错……，不过还没到晚期，还是能救的。” 不过小侏儒前面的话太过具有冲击力，以至于方秋灵的补救没有任何作用。老管家加尔拉斯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随着而来的还有威压。四大金刚的目光也同样集中到了方秋灵脸上，他们的职介不如方秋灵高，但所带来的压迫感却依旧让人感到战栗。 “年轻人，你和你的……小伙伴。”老管家斟酌了一下用语，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是不是出去回避一下？” “……” 方秋灵毫不避讳的翻起了白眼。 他倒是很想一走了之，问题是走不掉啊！现在是甩甩手转身就一走了事固然很干脆利落，但回头床铺上的那两位挂了，加尔拉斯管家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当然是不能！肯定会把两位小主人的死定性为“医疗事故”，进而追究相关责任人的失职。 医疗事故的当事人是领主家的小小姐和小少爷，陪同就医的是领主家的大管家，随侍的是领主家的护卫。死亡报告往领主大人面前一摆，多方证词那么一汇总——这个来历不明的小贵族有重大的“作案动机”，立刻缉拿归案！ 白眼巅峰的强者带着四位黑铁中介的好手一起出手——会不会直接被打死不能确定，但是凉是肯定凉了！ 所以为了能囫囵完整的继续履行身为降临者的职责，方秋灵现在肯定不能走。不仅不能走，而且还要想办法尽快把两个病患的灰斑病治好。 “……你确定要我回避一下，锯齿刃？” 方秋灵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不过话才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锯齿刃”是玩家给加尔拉斯管家起的绰号，绰号的来源是老管家特有的武技——烈荆之刃。加尔拉斯管家在全力爆发的时候手中的长剑会化为一把巨大的青色锯刃剑，因此而得名。 熟悉的人用绰号来称呼没什么关系，但不怎么熟悉的人用绰号来称呼就显得有些不尊重人了。更何况“锯齿刃”这个绰号还是玩家们取的，本人全然不知晓。 果不其然，方秋灵注意到加尔拉斯管家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原本还显得温和的目光立刻变得凌冽起来。老管家显然是听懂了绰号中的含义。 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肯定是收不回来的。既然收不回来，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了。 “灰斑病、灰斑症，我觉得……”方秋灵指了指左侧床铺上裸露在外的手肘，“你们应该不清楚这种病症的危害性，肯定也不知道这病怎么治。我先大致的简单说一下。这是死灵们研究出来用来大变活尸。如果你不想看到眼前的两位变成食尸鬼爬起来的话，最好还是别赶我出去。” 不卑不亢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犹如看好戏般的戏谑。老管家对方秋灵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眼神依旧锐利，但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思索。而一旁四大金刚则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怒容，目光中满是愤愤之色。 恼怒归恼怒，加尔拉斯管家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眼前出声的青年第一眼看上去完全不起眼，没有什么特点，很容易就会混迹与人群之中。但此刻仔细观察，老管家越看越觉得“有问题”，而且越看“问题越多”！ 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瞳孔——黑发黑瞳的是遥远东大路绢之国的居民独有的特征，在卡尔萨斯并不多见。 一声黑色的长风衣——非常新颖的贵族服饰，一看就知道是由最上等的布料手工裁剪而成。胸前一排饰扣、领口、袖口的饰扣，全部都由某种特殊的材料制成，非金非木。饰扣上的细小花纹更是衬托出了长风衣的华贵。 腰间悬挂着的那把长剑是魔法武器——武器上散发而出的力量波动厚重而平和，是把好剑！ ——是从绢之国而来的贵族？ 察言观色是管家的必备技能，加尔拉斯管家很快就从方秋灵的衣着装扮和容貌上看出了些许的端疑。 “请问您是？还有您身边的小伙伴是？” 如果说容貌和装扮仅仅是让老管家略微重视，那么左胸位置的那么盾徽纹章：置于交错长剑和法杖之后的塔盾，这就让老管家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长剑象征着征服和权利，法杖代表着智慧和神秘，塔盾意味坚守和承诺。 纹章上居然同时出现三个器具，而且还是白底金纹。老管家在脑海中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与之对应的家族。 找不到对于的家族通常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没落的小家族，一种则是隐世不出的隐世家族。当然了，实际上还有第三种情况，骗子伪造的。 第三种情况直接被老管家排除了。盾徽纹章上同样散发着力量的波动，丝毫不弱于腰间挂着的长剑。能将伪造家族纹章做成魔法物品的，这骗子下的本钱也太大了！所以不可能是骗子。 同样的，第一种情况也被排除了。还是基于之前的理由，魔法物品可不是烂大街的便宜货，要把家族纹章做成魔法物品的投入必然不少。别说是骗子了，一般的小贵族都不会有这个闲钱。 那么眼前的这位应该是来自隐世家族？老管家不能确定，但这不妨碍他在应对上采取更为谨慎的态度。 “修利克·维·诺恩。叫我修利克就行了。这位是米尔迪斯·幻手，银龙的后裔。”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四章 异世界什么称号比较拉风？ 在玩家眼中，顶着个“某某某伯爵”的称号一点也不酷。甚至顶着“某某某公爵”的称号也一样没劲。剑与魔法的世界，称号必须与实力挂钩，“剑圣”、“剑帝”这种称号才带劲！ 不过游戏内要取得“剑圣”、“剑帝”的称号基本不可能，要单挑打赢剑圣或者剑帝本尊，然后才可以继承他们的称号。目前还没见过哪个npc有“剑帝”这个称号，不过剑圣称号的持有npc倒是有好几个。拥有剑圣称号的npc毫无疑问的是首领模板，点上去之后等级是三个问号，推测实力在传奇之上。开团群殴的话……说不定能赢！单挑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除了与实力相关的称号，血脉称号也相当的不错。米尔迪斯还建在的曾曾曾祖母是银龙，那么小侏儒自称“银龙的后裔”完全没有问题。 方秋灵自认贵族头衔没什么特别，一点也没有高大上的感觉。相较之下，“银龙的后裔”这种称呼多赞啊！ 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玩家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与艾露恩的原住民是完全不同。 听到“银龙的后裔”这个词组后，现场的所有能动的人都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龙，对于玩家而言不算什么，大蜥蜴而已。但对于艾露恩的原住民而言，龙所代表的就是灾难，是堪比天灾的灾难！ 方秋灵在众人的脸孔上明显看到了畏惧。身旁的米尔迪斯也呆了呆，尖着嗓子向方秋灵发问：“米尔迪斯是龙？” “不是。” “那大个子怎么说米尔迪斯是龙？” “我说你是‘银龙的后裔’，后裔，听清楚没有？” “大个子，米尔迪斯的父亲母亲是龙？” “不是，是你的曾曾曾祖母……” ——这位曾曾曾祖母目前还在世。 本来这句话也已经到了嘴边，不过方秋灵反应快，赶忙把话“吞了下去”。这话说出来的后果肯定会很严重，还是先保留一下…… “哦！米尔迪斯是龙！” “不是！你不是龙，你的祖先中有一位是龙！” “哦！米尔迪斯知道啦！不过……大个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方秋灵神色一滞，随即想到了一个借口，“米娜告诉我的。” ——米娜还真知道，也不能算是我瞎说。 “哦！” 小侏儒一脸幸福的摇头晃脑，方秋灵则是无奈翻起了白眼。 ——也不知道小侏儒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 侏儒一族是“精神上的哈士奇”，一句简单的话能让他们曲解的完全想不到本意是什么。所以方秋灵完全放弃了进一步沟通。 两人快速而简短的对话让周围的人略微松了一口气——不是龙，龙脉后裔而已。 不过龙脉后裔也有些吓人，毕竟体内留着龙的血，说不定转个身就变身成龙了呢。老管家和四大金刚的手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腰间的武器上，一副戒备的紧张样子。 维持着戒备的姿态，老管家缓缓开口了：“诺恩先生，您似乎是……诺恩家的家主？” 盾徽纹章是家主的象征，不是家族中随便哪个成员就可以佩戴的。 方秋灵直视着老管家的眼睛，一脸的坦然：“对，没错。” “请问，您来此地有何贵干？” “诺恩”，老管家的记忆中没有这个家族的名号，可以肯定不是薄雾湖地区的贵族。领主那里最近没有参见的请求，意味着这位不是通过官方渠道而来的。那么这位外地来的贵族，身份还是家主，他来到薄雾湖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我个人历练。”方秋灵直言不讳，不过话语中实际上也没有说明自己的目的，“也为了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 老管家对方秋灵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您刚刚所说的……灰斑病，这是什么病？” “一种会把活人变成食尸鬼的魔法疫病。” “食尸鬼？” 老管家的眉头皱了起来，额头上立刻多了个“川”字。 “是的，食尸鬼。加尔拉斯先生，您应该知道什么是食尸鬼吧？那种以活人血肉为食的怪物……” “老朽知道……”老管家目光中的怀疑更多了，“诺恩先生，您是怎么知道有食尸鬼这种怪物的？” 食尸鬼，顾名思义也就是吃尸体的恶鬼，是一种邪恶的亡灵生物。它们出没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迷宫、阴森的古老宅邸，或者是古老的墓穴之中…… 正常人，所谓正常人指得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渔民、镇子里的守卫、欺男霸女的贵族等等、等等，都不应该知晓它们的存在。无论是地下迷宫还是古老的墓穴，都不是正常人应该去，或者是会去的地方，从而也就不应该知晓有食尸鬼这种怪物存在。 方秋灵扬了扬眉头，换上了正式的口吻：“加尔拉斯先生。我是来自诺恩领的修利克·维·诺恩，来到薄雾湖地区是因为个人方面的事务。至于为什么会知道食尸鬼这种邪恶的亡灵生物……”他微微停顿，“因为食尸鬼袭击了我和我的同伴。莫格雷女士，以及杰西尔斯先生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也随同莫格雷女士、杰西尔斯先生一起，消灭了盘踞在湖泉镇的邪恶。” 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此刻都在场。莫格雷女士随即出声佐证： “加尔拉斯先生，诺恩先生所说的都是事实。诺恩先生的智慧和勇气是吾辈学习的楷模，他是吾主的贵客。” 艾德牧师也同样出声证明：“诺恩先生正直而善良，其丰富的学识和极富远见的见解使我等受益良多。” 加尔拉斯管家的眼神变得有些深奥，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落在方秋灵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良久之后他才收回目光，同时搭在腰间长剑上的手掌也落了下来。 “……诺恩先生，您刚刚说两位小主人得到是灰斑病？一种能把活人变成食尸鬼的病？” 看得出来老管家是相当有决断的人，有了两位神职人员担保后就不再纠结方秋灵的身份和目的，立刻直奔主题。 ——相较之下还是自己小主人更为重要。眼前的青年虽然有些看不透，不过处理起来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事，犯不着为他烦恼。 “是的，没错。” 方秋灵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黑铁巅峰对抗白银巅峰，即便手中持有神器估计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同归于尽。加尔拉斯管家若是真的翻脸，方秋灵连拔剑在手的机会都没有。好在方秋灵也无意与老管家对抗，他点点头开始说明： “灰斑症是死灵施法者们研究出来的一种疫病。这种疫病以掠夺的方式从人体抽取生机，随后转化为侵蚀肉体的死气。四肢关节位置的肌肉较少，能够抽取的生机不多，所以皮肤很快就会因为生机的大量确实而展现是灰色的斑纹。这种灰色的斑纹实际上就是尸斑，是皮肤坏死的表现……” 他的话语速度很快。虽然自认没用上什么魔法方面专业的词汇，但还是看到大部分的人眼中都出现了茫然。 “……我说的可能太过专业，你们听不懂。还是由他来说吧。米迪，能帮忙说一下，灰斑症吗？” 相比自己，在场的人应该更容易相信米尔迪斯的话。因为小侏儒不仅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且刚刚还那么大声的嚷嚷说“没救了”，这样的小侏儒是藏不住心思的，更容易获取信任。有了这样的判断，方秋灵果断将说话的机会交给了小侏儒。 “咦？由米尔迪斯来说？”被忽然点名的小侏儒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喜悦，“太好了！大个子，米尔迪斯喜欢你！” 过于灿烂的笑容让小侏儒的嘴咧的大大的，这让方秋灵心中莫名的闪过了一丝不安。 “哦！米尔迪斯好开心！终于有人愿意听米尔迪斯说话啦！米尔迪斯要告诉米娜，米尔斯迪也是有用的！不是淘气鬼！也不是爱哭包！哦，对了！大个子，你米尔迪斯说什么？” “……灰斑症。” “灰斑症怎么了？” “你不是说这两位小朋友得了灰斑症吗？” “对，米尔迪斯认出来了！就是灰斑症、灰斑病，没错的！” 米尔迪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兴奋。 “……能帮忙介绍一下，说一下灰斑症是什么吗？” 方秋灵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了。 “哦！灰斑症、灰斑病……没错！他们两个就是得了灰斑症，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灰斑症！”小侏儒的声音尖细，“看看他们的手脚！灰斑已经很深了！这说明他们病得很严重，非常严重！嘿！大个子，你知道怎么治吗？在不治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死的！” 思想上的二哈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总是处于“灵光乍现”状态下的大脑和极为跳脱的思维方式让侏儒一族在表述一件事情的时候永远抓不到重点。 ——能在重点周围兜圈子就已经很不错了。看到南辕北辙的情况千万不用惊讶，属于正常操作！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五章 三个人就变成大老虎了 米尔迪斯颠三倒四的话让加尔拉斯管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话语中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反复复的都是小侏儒在夸自己聪明、能干、有智慧。不过“灰斑症”这个词明在话语确无误的反复多次出现，这让老管家不得不予以重视。 现世有一句成语为“三人成虎”。虽然此刻只有两个人，还没有变成大老虎，不过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同一件事，也足以让人产生疑虑了。更何况两位病人的病症也一直在反复，甚至不能说是时好时坏，而是大部分时间不好，只有在治疗的时候会好上一点。 “……诺恩先生，还是由您来说吧。” 米尔迪斯始终抓不住重点，这让老管家将目光再次转到了方秋灵身上。 “……我也认为由我来说比较好。” 方秋灵先安抚了一下米尔迪斯，用一小包零食吸引了小侏儒的注意力，随后才再度开口的说道： “灰斑症……为什么叫灰斑症我就不解释了，看看他们的手脚关节就知道了。”他一边思考，一边尽可能的用简单的话语来说明，“这种病症……看看他们也就知道了，非常的恶毒。就算是胖成一个球……也很快会瘦下来，瘦成皮包骨头。” 方秋灵说到“胖成一个球”的时候指了指四大金刚中的二师兄、那位力量型战士。这样的对比立刻引来了一声冷哼。 “他们身上的生机……他们身上的肉，不管是肌肉还是赘肉，都已经差不多消耗完了。我猜他们患病差不多是十天左右了，对吧？还算好，不是很晚。因为就算身上的肉全消耗完了也能坚持一段时间，还有骨髓、精血之类的都可以撑一撑。等到体内能消耗的全消耗完了，四肢关节上的灰色斑纹就会开始漫延。漫延开始，也就意味着没几天了。灰色斑纹扩散到全身，差不多也就是忌日了。” 加尔拉斯管家的脸色又沉重了几分。他是看着两位小主人患病的，所以他是看着两位小主人从健康圆润的身躯一点一点变成现在的皮包骨头。而整个过程差不多也就八天到九天的样子，与方秋灵的说辞完全吻合。 “而且有一点更为重要。灰斑症，这种疫病是暗之国玛莫的骨头架子们研究出来的。它们在研究的时候考虑到患病的人会向神殿求助，神殿的治疗类神术会轻易瓦解它们的研究成果。所以它们以达·库德的神圣力量反向运用法则……” ——呃，这个怎么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达·库德的神圣力量反向运用法则很复杂的好不好！论证过程和原理看是看过一遍了，但只是粗粗的大致过了一遍！结果和实际列举倒是都没问题，但关键是现在怎么向这群大老粗解释？ 思考着怎么进行说明，方秋灵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而这一次的停顿时间略微有些长，这让刚刚被称作“胖成一个球”的那位不满意的有再次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冷哼刚刚落下随即就传来了一声闷响，四大金刚中的那位师傅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在了徒弟头上，随后还给出了一道满是警告意味的目光。身高差不多有两米的壮汉立刻矮了半截。 “诺恩先生，大致情况老朽已经了解了。”似乎是看出了方秋灵在组织语言，加尔拉斯管家开口了，“老朽理解是……神殿是无法治愈这种疫病的，对吗？” “……是的，因为这种疫病针对的就是神殿。甚至可以说，治疗术用的越多，病情恶化的也就越快。” 方秋灵的话语让礼拜厅中出现了微微的喧哗。除了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周围的其他牧师无一不想他怒目而视。 好几位牧师都上前几步，一脸气愤的样子似乎是要与方秋灵争论。不过艾德牧师竖起了手掌，态度坚决的示意他们退下。牧师们僵持了片刻，最终不甘心的退了下。从他们目中流露出愤恨来看，方秋灵的名字显然是已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 “那么……”加尔拉斯管家深深吸了口气，“……两位小主人还剩多少时间？” 方秋灵的目光坦然：“五到十天。然后他们会有很大的概率……他们很可能会直接变成食尸鬼。” “食尸鬼……” “没错，变成食尸鬼。这是亡灵巫师研究灰斑症的目的，灰斑症可以直接把活人变成食尸鬼，整个过程不需要亡灵巫师运用死灵法术协助。” 方秋灵的话音很平静，没有特别的起伏。不过话语落在周围人的耳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 湖泉镇神殿的牧师们对食尸鬼并不陌生，毕竟不久之前还与食尸鬼打过交道。方秋灵和莉莉就在礼拜厅中砍死了好几只食尸鬼，之后的收拾的工作可不是他们两个干的，而是神殿里的牧师们。无论是丑陋狰狞的面容，还是锐利的指爪、极为消瘦的身躯，都给牧师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吾主在上！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可怖的生物！ 加尔拉斯管家和他麾下的四大金刚显然也是知道食尸鬼的。食尸鬼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就算绑住一手一脚都能打死一片。即便是进阶的妖鬼也就那么回事，完全不惧。 不过如果复苏而起的食尸鬼是熟悉的人呢？不久前才砍柴回来的樵夫、领居家常年忙碌与厅堂的主妇、隔壁在镇卫所站岗的年轻人……还有自己的小小姐和小少爷！ 老管家的手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很想告诉自己眼前的年轻贵族在危言耸听，只要继续以目前的方式为两位小主人治疗，小主人们很快就能康复！但直觉却异常明确的告诉自己，眼前的年轻贵族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多治疗术下去了，即便是只有一口气也应该恢复过来了。但除了清醒片刻，两位小主人没有任何好转。 作为一名战士，老管家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在过往的岁月中，来自本能的提示不止一次的挽救过他的性命。而此刻…… “……诺恩先生，您应该知晓灰斑症的治疗方法，对吧？能否请您出手相救，老朽愿意奉上金币千枚。” 一千枚金币听起来似乎很多，但实际上花起来的话，一会就没了。比如说一张记载着治疗法术的神术卷轴，最便宜的也超过一百金币，一千金币连十张都换不到。再比如说方秋灵腰间的湛光之击，若是用金币来衡量的话，至少三千到四千金币才能拿下。 换做是刚刚来到艾露恩的时候，方秋灵看到一千枚金币肯定是两眼放光。至于现在嘛，完全没有感觉。当然了，若是这一千枚金币落在普通的农夫或者是镇子里的任何一个镇民手中，无疑是一比巨款。好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那种。 报酬少了点，不过少就少吧，原本也没指望能有报酬，主要是把自己给摘出去。 迪哈鲁斯伯爵是武夫，是纯粹的军功贵族。他习惯于从正面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手，不屑于动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阴暗手段。不过真以为他不会用这些手段？那也只能说是太天真了！ 能把红龙术士圈养起来不断抽血抽到抑郁的，迪哈鲁斯伯爵可不是什么善茬！ 方秋灵思量着如何进行治疗，回答不由慢了几分。而老管家看到眼前的年轻贵族略微沉默，神情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波动，丝毫不在意一千枚金币的样子，随即以为是在嫌弃报酬少： “诺恩先生，恳求您先出手相助。至于报酬，您开个价，绝无二话！不管成与不成，您都将获得迪哈鲁斯家的友谊。” “呃……” 方秋灵略微有些尴尬，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治病救人这种事情哪有成与不成的，必须成功好不好！ 虽然老管家嘴上是说“不管成与不成”，但到时候要真没把人救回来，肯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管杀不管埋！ “……加尔拉斯先生，太客气了。诺恩家非常愿意收获迪哈鲁斯家的友谊。在下既然已经言明灰斑病的症状，那么就有心保下迪哈鲁斯家的两位，请安心。两位的病症虽然严重，但也还没有到无药可医的地步。” 方秋灵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即便加尔拉斯管家心有所顾，依旧是将信将疑也只得表示一切都交给你了。 这一幕落在周围的牧师们眼中，立刻让他们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我们辛辛苦苦忙了好几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一来就把我们之前的努力全部推翻了，这太过分了吧！ 同行是冤家，牧师们原本就对忽然出声的贵族有所不满，此刻更是群情激奋。而此时米尔迪斯消灭了手里的零食，注意力也再度回到了身旁这个“大个子”身上。 “……大个子！你有办法救他们？” “对，没错！” “怎么救？灰斑症无药可救的吧？米尔迪斯听米娜说过！” “……米迪，你知道相印理论的违背论吗？” “知道！米尔迪斯看过，但米尔迪斯没看懂！” “任何法术都存在与其完全相反的‘反法术’，两者之间的碰撞会产生‘泯灭’，并造成死魔法区域。” “米尔迪斯每一个字都看的懂！但连在一起就晕了！” “呵呵……”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四十六章 炼制“解药” 三级减益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即便是在游戏中也需要花一定的时间才能解除。 玩家通常有两种途径可以获得三级减益的“解药”。第一种途径是去找主城的治疗师。治疗师会给出一系列要求玩家缴纳物品的任务，玩家把任务物品全部缴纳齐全了，“解药”也就到手了。 任务中需要缴纳的物品大多是草药和魔法药剂。从数量和种类来看，这些物品无疑就是制作“解药”所需要的原料。有过任务经验的玩家会提前准备相关的物品，然后一次性全部把任务物品缴纳了把“解药”弄到手。 另一种途径是不通过主城的治疗师，找主城的群聊频道里面吼一声“xxxx病，求治疗”，然后就可以等着玩家治疗师私聊了。治疗师也是一种生活职业中，学了的玩家数量还不少。当然了，找玩家治疗师治疗也是需要准备必要的物品的，“解药”不可能凭空而来。准备的物品是那些呢？一般也还是主城治疗师要求缴纳的那些物品。 两种治疗的途径在物品的要求上是相同的，不同之处在于主城的npc治疗师给出的最后一个“解药”任务中不仅要缴纳物品，还需要上缴一笔不菲的金币作为“服务费”。而玩家治疗师在服务费方面完全是可以谈的，甚至不少玩家治疗师为了冲技能往往还会免费进行治疗。 既然是生活职业之一，那么治疗师这个职业必然会与其他生活职业形成互补。与治疗是最为互补的生活职业无疑要数炼金师了。炼金师收集各种草药，外加少量的矿石、木材，用以炼制各种魔法药剂和魔药。而治疗师需求最多的就是草药和魔法药剂了，其次是绷带，随后是乱七八糟的各种治疗器械。两者的结合完全能带来一加一大于二的收益。作为将炼金术冲到大师级的玩家，方秋灵理所当然的兼职了治疗师。每次回主城时也会留意公共聊天频道，看看能不能赚点小钱钱，补贴一下不怎么鼓的荷包。 不过玩家治疗师也有玩家治疗师的尴尬，比如说“服务费”，大部分的玩家都不怎么愿意给，只愿意提供治疗时所需物品的成本。所以一般方秋灵主要通过直接卖制造“解药”所需的必备草药和魔法药剂为主。身为大师级的炼金师，他身边从来都不会缺少草药和魔法药。 方秋灵为什么会对灰斑症很熟？因为灰斑症在游戏中他已经看到过无数次，经过他手治愈的灰斑症即便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可谓是熟得不要再熟了。 既然已经获得了加尔拉斯管家的首肯，方秋灵毫不客气的开始索要治疗要用的物品，一张长长的清单很快出现在他手中。 “一口大锅，要多大？差不多这样……嗯，这个可以，就这个了。呃……帮忙弄点水，先洗一下。谢谢。” “圣水，六号就行……别那四号和五号过来！现在不是品级越高越好的时候！” “精力药剂，一个人要三百毫升，两个人要六百毫升……先按九百毫升准备，这样的瓶子装的，来六个。” “银花草、甘叶草、锯齿木兰……银花草和甘叶草我这里有点，差不多够用了。锯齿木兰我这没有，去弄一点来。要新鲜的，挑翠绿色的大叶片，深绿色的不要……” “打点水来，再弄点柴火，先烧水。要用蒸馏水……” 清单上的东西很多，要求也很细。老管家接过后看了看，立刻吩咐身边的四大金刚去收集材料。 愤愤不平的牧师们也同样围了上来，辨识着清单上列出的物品，小声的窃窃私语着。他们并不想配合眼前这个“可恶”的年轻贵族，但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联手施压，让他们不得不配合。 清单中列出最多的是草药，都很常见的草药，甚至不用去市集，神殿的储藏室里就能找其。牧师们很快散去，不过没过多久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牧师们去储藏室的时候方秋灵也没闲着，他把一整套由玻璃制成的烧杯、量杯、酒精灯之类的器具摆了出来，然后开始烧水进行消毒。这些透明的玻璃器具都是实验室里用的高档货，是方秋灵回去过年的时候特意准备的，用来作为自己的炼金用具。 完全透明的无色玻璃器具在礼拜厅中的烛火下熠熠生辉，极高的透明度和精巧的外观立刻镇住了所有人。 迪哈鲁斯伯爵家也同样有供奉的炼金师。相比眼前的炼金器具与家族炼金师的用具，仅仅是看了一眼，加尔拉斯管家就得出了结论： ——这套炼金器具价值极高！具体的值多少钱……无法估量！ 完全透明的无色玻璃在艾露恩价值连城，即便知晓它们不过是由沙子烧制而成的也依旧价值不菲。因为大部分情况下烧制出来的玻璃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气泡，而且还掺杂着各种颜色。要如同眼前一般无色透明，非常困难。 同时，这些器具的外壁是如此之薄，薄的犹如昆虫的羽翼，让人感觉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如此薄的器皿别说是亲眼目睹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超高的价值，再加上对器具消毒时方秋灵有条不紊的动作和略微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老管家立刻将心中的评级上调了一档，连带着对于能治好自己小主人的信心也提高了不少。 治疗师与牧师在某种程度上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越老越值钱，年纪大的治疗师总是会给人莫名的安心。尤其是那种头发胡子全白了的，一看就知道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治疗的成功率肯定会高。 ——各种意义上的经验丰富，无论是治病救人方面，还是坑蒙拐骗方面。 器皿的消毒工作很快结束了，草药也基本齐全，方秋灵随即开始炼制灰斑症的“解药”。 首先是对草药的预处理。 干制品草药需要去除草药表面的灰尘和污迹，随后进行初步的浸泡；半干制品草药需要挑拣，去掉混杂在其中的枯黄老叶，随后再进行浸泡；新鲜的草药更需要清洗，其中不少根本还粘连着泥土，必须洗干净…… 预处理完成后将草药短暂的浸泡，然后放入大锅中进行烹煮。 用来烹煮草药的大锅最初是架在礼拜厅中的。方秋灵在烹煮之前就表示味道比较大，最好放在通风开阔的室外进行炼制。但加尔拉斯管家拒绝了。老管家不愿意离开自家的两位小主人，也不放心方秋灵在他视野之外炼制“解药”。周围的牧师们也鼓噪着表示反对，最后也就把大锅架在了礼拜厅中。 方秋灵对他们的决定表示无所谓，他是完全不在乎。只见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怪模怪样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大大的“猪鼻子”，隐藏在透明玻璃下的眼睛……是个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将方秋灵的头部整个罩住，新造型让周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好可怕、好邪恶！ 随着温度的上升，大锅中的水开始沸腾，草药特有的苦腥味和浓重的泥土气息很快在礼拜厅中弥漫。 苦腥味和泥土气息还是可以忍受的，初次闻到甚至还可以产生是“春天的气息”的错觉。不过时间略久，苦腥味就会渗入喉咙深处，让人觉得嘴里发苦，产生一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 而随着几味有着刺激性味道的草药下锅，浓烈的刺激性气味伴随着水汽从开始向礼拜厅的每一个角落漫延。 礼拜厅不怎么通风，刺激性气体很难散发。半密闭的环境让刺激性气体的“杀伤力”直接上了一个台阶。原本围在周围想要“偷师”的牧师纷纷后退，唯恐避之不及。咳嗽、打喷嚏、流泪之类的症状纷纷出现，甚至还有少数几位开始干呕。闭息凝气的老管家和四大金刚也同样露出了一脸的苦相。 艾德牧师顾不上神力的消耗，直接砸出了一个狂风术试图吹散礼拜厅中呛人的味道。 狂风在礼拜厅中肆虐了好一会，但效果甚微。 方秋灵适时提出了建议。 ——是不是搬到外面去弄？ 带着防毒面具不是一件舒服的事，虽然防毒面具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刺激性气体的影响……同时，也因为带着防毒面具，炼制“解药”的效率大大降低。 这一次没人反对了，也不需要方秋灵动手，四大金刚立刻动手把大锅搬到了室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锅中的液体逐渐呈现出糊状，颜色也化为了翠绿色。 方秋灵用大勺子从大锅中盛起沸腾的半糊状绿色液体放入量杯中，按照两百毫升一杯分成四杯，随后用滴管探入装有六号圣水的陶罐，一滴一滴的将圣水往量杯中滴。 白色半透明的圣水与糊状的绿色液体相融，两者之间似乎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不，应该是魔法反应。绿色的半糊状液体冒出大量的气泡，并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变得清澈。 当量杯中的液体变得完全清澈、不再有气泡渗出时，方秋灵拿起第二只滴管伸进了装有坚韧药剂的瓶子……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七章 是药三分毒！ 十多道工艺流程，六个多小时的熬制，四个透明的药剂瓶被摆在了桌子上。药剂呈透明的黑色，能看到液体不断在瓶子中翻腾，仿佛有始终有人在不断搅拌一般。 “……完成成，收工！”方秋灵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我是按照六瓶的量做的，不过有两瓶失败了……” 在桌子的另一侧摆放着同样色泽的两瓶黑色药剂。不过相比成功的四瓶，这两瓶药剂看起来更为粘稠，也更为浑浊。 全程作为助手帮忙的米尔迪斯拿起了失败品中的一个，把鼻子凑在瓶口嗅了几下，然后鼻子一痒，“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打喷嚏的时候手不免有些不稳，瓶子中的药剂很自然的散了出来。 黑色的液体泼洒在地，伴随着轻微的声响和刺鼻的土腥味，地面上立刻升起了一阵白色的烟雾。等白色的烟雾散去，刚刚液体泼洒到的位置已经黑了一大片，而且还有明显的腐蚀迹象。 “哇！大个子，这东西有毒！” “米迪，别乱动。没听说过‘是药三分毒’这具话嘛？而且你拿的还是失败品，肯定有毒，而且毒性不轻。” 炼金师和助手漫不经心的对话落在周围人的耳中无疑犹如一声闷雷，连带着看向另外四个瓶子的目光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大个子，能教米尔迪斯吗？米尔迪斯也想学炼金术。” “我教你是没问题的，不过……你能保证严格按照配方，不往里面丢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吗？” 米尔迪斯作为助手极为不合格，时不时就会“灵光一现”。他的灵光一现就是往正在炼制的药剂里面丢各种东西，结果就是把原本合格的药剂变成毒药！ “唔……米尔迪斯尽量！” “尽量不行，尽量就不教你了。” “为什么，大个子？” “我担心哪天被你毒死！” “大个子！你这样是不对的！没有探索精神！” “去你的探索精神！炼金术讲究的是严谨！你施法的时候可以考天赋补足，炼金术可没有这种东西！” 两人之间的对话越来越让人心惊，即便是对方秋灵很有信心的莫格雷女士和艾德牧师脸上也是相当的精彩。 方秋灵作为治疗师实在是不合格，完全不顾及病患和病患家属的感受。这让加尔拉斯管家看着不断翻腾黑色药剂心中不断在打鼓——退堂鼓。 “……诺恩先生，这药剂……这药剂真的没问题吗？” 炼制药剂的过程确实全看在了眼里，但也正因为看在了眼里，各种揪心、各种忐忑不安。 “嗯，没问题，应该没问题的……” 方秋灵不知道治疗灰斑症的“解药”是哪位研制的，也不知道这种魔法药剂的具体名字。不过可以肯定，“解药”是一种特别的魔法药剂，而且有毒。治疗灰斑症必须以毒攻毒。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瓶药剂，然后凑到眼睛跟前仔细的看。 黑色的透明液体在透明的瓶子中不断翻腾，隐约中仿佛能看到一张不断哀嚎的扭曲脸孔被封印在瓶子中。 “……这药剂如何使用？” “哦，忘记交代了。这药剂是一半内服，一半外敷。要先灌半瓶下去，等身体发黑，然后再用剩下的半瓶外敷，全部涂在前胸和后背上。接下来就会开始吐，等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基本也就没事了。” 方秋灵想了想，又加上几句。 “他们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健康的样子，而且有点瘦，用药的时候适当的减少一点剂量。这药剂本身是有毒的，剂量如果超过他们自身的承受上限，那么说不定会先被这药毒死了。” 不说还好，一说加尔拉斯管家立刻把药剂放下，一脸的不悦。还没等他开口，方秋灵抢先一步开口了。 “加尔拉斯先生，你该不会以为治疗灰斑症是没有风险的吧？这可是亡灵巫师研究出来的东西，被它们奉为‘黑暗艺术’，属于瘟疫领域。哪有那么容易治！” 方秋灵也同样取过一瓶药剂凑到眼前细看。 “……这一次的药剂相当的成功，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药到病除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们身体的耗损很大，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同时，可以肯定他们身上都会留下点病根，具体是什么病根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预见他们以后有极大可能会成为废人，甚至有可能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 床铺上两个身影骨瘦如柴，裸露在外的手臂纤细的真的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其中固然有灰斑症的因素，但不断刷治疗术造成生命力的极度流失也是导致目前情况的重要原因——没有之一！ 加尔拉斯管家不悦的神情更明显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形成一个非常明显的“川”字。 老管家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事关自家的两位小主人，他不得不慎重、慎重、再慎重。 “……让我考虑一下。” 方秋灵耸了耸肩，开始清洗炼金器械。米尔迪斯尖着嗓子要求学炼金术。两人很快又开始斗嘴。 在喧闹中，加尔拉斯管家缓缓渡步，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他似乎是在思考，目光也变得没有焦点。 白银巅峰的强者已经等初步接触到法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压让周围的人噤若寒蝉——方秋灵和米尔迪斯除外！ 不经意间，“铠甲精”莫格雷女士坚毅的身影落入了老管家眼中。老管家脚步一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快步走向莫格雷女士。 “……莫格雷女士。” 厚实的铠甲动了动，莫格雷女士右手抚胸为礼，低头向老管家表达敬意：“加尔拉斯先生，有什么能为您做的。” 一张卷起的细长羊皮纸出现在了老管家手中。老管家看了一眼羊皮纸，然后将它递到莫格雷女士手中。 “加尔拉斯先生，这是？” “我与鲍尔先生很熟。他在出发来到这里之前找到了我，给了我这个。”不知不觉中老管家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期盼，“他告诉我说……如果遇到犹豫不决的事，就交由圣骑士打开。圣骑士会做出最恰当的决断。女士，这里只有您一位是圣骑士，能否看一下里面写的是什么？” “好的，加尔拉斯先生。” 莫格雷女士双手接过羊皮纸，慎重的将其摊开。 羊皮纸不是很大，摊开后似乎比a4的纸张略长一点。莫格雷女士摊开羊皮纸的时候刻意放平了，让老管家同样可以一览羊皮纸上的内容。 加尔拉斯管家一眼扫过羊皮纸，空空的羊皮纸让他不由发出了诧异的低语。 “空的？” “不……”莫格雷女士解开头盔下的皮扣，缓缓将头盔摘下，“……是吾主的神谕。” 摘下头盔的莫格雷女士一头短发。相比莉莉那种女性特有的英姿飒爽，她看起来毫无特色，若不是事先知道她的性别，直接误认为是男性也不足为奇。 “吾主示下……” 青蓝色的光辉从羊皮纸上激荡而出，化为一道光圈四散而开。 周围的牧师不约而同的为止一愣，然后立刻右手抚胸、单膝下跪。 莫格雷女士清冷的声音在青蓝色的光圈中回荡，诗歌般优美、华丽的辞藻回应着光圈的起伏，犹如一曲最华美的赞歌。 这不是卡尔萨斯通用语，也不是周边几个国家的常用语言，而是“圣言”。由有神圣力量共鸣，直接作用于心灵的语言。 方秋灵一边清洗着手中的器皿，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逐渐扩散的光圈。 青蓝色的光圈带着明显的神力波动，方秋灵没花什么工夫就从中辨识出了风之神诺托斯特有的轻盈和灵巧，是属于风的力量。 ——诺托斯要给侍奉他的牧师下达什么指示？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猜测着。冷不丁的一低头，小侏儒此刻的举动立刻吓了他一大跳。 米尔迪斯手中握着一小团青蓝色的光辉，正饶有兴致的研究着光辉上散发出来的神力波动。至于这团青蓝色的光辉是哪来的……这还用得着问吗？ 神职人员对其他施法者的不友善是摆在明面上的。若是要评选哪个施法者职业最不受神职人员欢迎，巫师是当之无愧的排名第一。 为什么巫师最不受神职人员欢迎？最主要还是因为巫师习惯性的“肆意妄为”。巫师习惯将所有的超自然现象都归纳为法术，神祗赐予的神术在巫师眼中一度被称为“光明法术”。这让神职人员相当的恼火。 米尔迪斯现在的行为……简单的用两个字就能概括，找死！ ——你脑抽啊！在神殿里研究神力，多大的心啊！ 方秋灵赶忙拉了米尔斯迪一把。小侏儒没有料到此刻会有人碰他，一拉之下手中的光辉立刻脱手飞出，不见了踪迹。 手里的新玩具骤然不见了，这让米尔迪斯直跳脚。方秋灵果断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零食封住他的嘴。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八章 有世界意志做背书 ——诺托斯的圣言中究竟包含了什么信息？ 莫格雷女士犹如天籁般的清冷女声中所包含的只是圣言“表现”，圣言真正的内容会直接出现在神职人员的心中，也就是神谕。 在场的牧师不少，他们获得的神谕可能是同一个，也可能每一个人不尽相同。这让方秋灵完全没有探究一下的好奇心，丝毫没有打听的意思。 青蓝色的光圈逐渐消散，莫格雷女士的赞歌也渐入尾声，逐渐化为一缕缕的回声在耳边回荡。 牧师们纷纷起身。他们双眼茫然，眼中大多流露着不知所措、不明所以的目光。不过他们的动作相当的统一，起身同时朝向方秋灵，随即抚胸躬身为礼。 “诺恩先生，您是吾主的贵客，是吾主最坚定的盟友。请容许吾等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莫格雷女士之前就说过，当时艾德牧师也在场。现在再说一遍是什么意思？ ——风之神诺托斯到底是想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风之神究竟是什么打算，但一群人向自己致敬，坐视不理是不可能的，那样会显得很没礼貌。方秋灵顾不得和小侏儒吵嘴，连忙躬身回礼。 一来一回之间，莫格雷女士手中的羊皮纸逐渐化为青色的光辉，随后缓缓消失。这让另一位当事人有些不知所措。 加尔拉斯管家紧皱的眉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疙瘩：“莫格雷女士，这是……” “加尔拉斯先生，诺恩先生的智慧和远见非吾等可及。”莫格雷女士再度戴上了头盔，“诺恩先生不止一次的用事实证明了他正确，您可以完全信任诺恩先生。” 艾德牧师同样低下了头，从旁说道：“诺恩先生是为炼金大师，而且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虽然他平日对方秋灵横竖看不顺眼，但他不得不承认方秋灵在炼金术上的造诣也非同凡响。其他的不用说，就说方秋灵在教导小猫魅们时深入浅出的剖析和各种要求，即便他只是在一旁“蹭课”也听会了。再加上灵验无比的“乌鸦嘴”，艾德牧师对于出自方秋灵之手的药剂非常有信心。 “……” 原本是希望圣骑士能帮助自己做出决断，但此刻怎么觉得圣骑士像是这个年轻贵族的侍从一般？不……不仅仅是圣骑士，而是整个诺托斯神殿都是这个年轻贵族一伙的！ 老管家不由产生了眼前的圣骑士和牧师们都与那个年轻贵族串通好了的错觉。 方秋灵耸了耸肩，手上收拾炼金器皿的动作也不由加快了几分。他倒是很能理解老管家此刻的心情。 如果把眼前的场景放在现世，最相近的比拟就是“医患关系”。 作为主治医生的方秋灵下达了病危通知，并给出了一个风险很大的特效治疗方案。这个大风险的治疗方案对于病症的治愈有很高的把握，不过治疗方案本身也是具有一定危险性，很可能给病患造成二次伤害。同时，医院里的其他医生能提供一种安全但无法确定治疗效果的保守治疗方案。保守治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病患的情况不是很好，但病症也没有进一步恶化。作为家属的加尔拉斯管家纠结于究竟是选择立竿见影的特效治疗方案，还是依旧继续保守治疗。 不久之前，在医院院长——风之神诺托斯，没有开口的时候，主治医师和其他医生分歧不小。但院长一发话，所有医生的口径就同意了，异口同声的表示特效治疗方案好！ 老管家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心中的感受。憋屈、怀疑、不满、纠结、愤怒、担忧……各种感受纷至沓来，让老管家有些无所是从。 “加尔拉斯先生，”把最后一个炼金器皿放进储物袋，方秋灵从桌上拿起两瓶药剂，然后走向老管家，“不知道你愿不愿听我一言？” 老管家微微转过头，将沉重的目光投向方秋灵。 “你觉得……你家两位小朋友的情况，是现在比较好，还是刚刚到达湖泉镇的时候好？” 老管家的目光微微闪动，没有答话。 “抵达湖泉镇也已经好多天了吧。每天来治疗的牧师都……那么多吗？”方秋灵很随意的环视着周围的牧师，“治疗术很有效，但很多伤不能通过治疗术来治疗，比如说骨折。加尔拉斯先生，作为一名武者，你应该有过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经历。难道你的老师没有告诫过你，受伤后尽可能的使用药物治疗，不要接受牧师的神术治疗？作为一位已经触摸到法则、白银巅峰的强者，我认为即便你的老师没有告诫你，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 老管家陡然一惊。年幼时随同师傅一同训练时的教诲骤然出现在脑海之中。 ——吉桑诺，记住，不是危及生命就不要接受牧师的治疗。牧师的每一次治疗都会消耗你的潜力。潜力消耗完了，前面的道路也就没了。 习武的武者将生命力的表现形式理解为潜力。不断对自身的潜力开发也就是变强的过程。 “每一次的治疗神术，都会消耗自身的潜力。以消耗潜力为代价，换取伤势、疾病的快速恢复。换言之，治疗神术是有负面作用的。只不过需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显现出来。”方秋灵将手中的瓶子递上，“潜力不是无限的。对潜力的透支实际上也就等同于自杀、谋杀。要知道在特定的条件下，治疗神术也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老管家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方秋灵递来的药剂。他基本被说服了。 诚然，老管家确实不懂怎么治病救人，但在近六十年的人生中他看多过很多伤者“死于”治疗术的情景。以前只是以为没有及时救治，死于伤势过重。但此刻回想起来，其中有不少应该属于另有隐情。 方秋灵随后的一句话则让老管家的顾虑完全打消了。 “这药剂确实有毒。不过想必疫病起来，药剂的毒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药剂是我配的，里面是什么毒我心里有数，万用解毒剂可以搞定的。就算再不行，那么多牧师呢，几个解毒的神术凑不出来吗？” ——有道理！ 原本风险很大的治疗方案经过这么一说风险似乎小了很多，加尔拉斯管家立刻做出了决定。 “……诺恩先生，希望您的药剂有效！” “放心，肯定有效。就算没效果也喝不死人，放心用就是了。” 方秋灵一脸的轻描淡写。 药剂的配置完全按照游戏中的操作流程，配方也同样来自游戏主城中的npc治疗师。这样的药剂是不是真的有效？ 这个问题方秋灵一度也同样有所疑问。 截止目前，《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与现实的艾露恩表现出了极高的一致性。 游戏中的各种技能和法术，以目前能接触到的那些技能和法术来看，游戏中的文字描述和光影效果与现世中展现出的效果高度一致，可以视作为完全一致。 游戏中出现的npc，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以及在面对抉择时做出的第一时间判断，都与现实中的人物角色一致。方秋灵接触的最多的无疑是老汤姆，老汤姆各方面的表现可谓是与游戏中如出一辙，所以可以视作为相同。以游戏中的人物声望攻略来接近现实中的人物，问题不大。 至于诸如地理风貌、城镇里的暗道机关，乃至于地区特产、风俗人情、传统服饰之类的，现实与游戏之间几乎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表现出了极高的一致，不过有相同之处，那么也就必然有不同之处。 比如说，游戏中连第三次黑潮战争都已经结束了，都已经开始酝酿第四次黑潮战争了，而现实中第一次黑潮战争都还没正式开始——游戏中已经发生或结束，而现实中还未发生或者是即将发生的历史事件，这些事件的走向、影响等等就只能作为参考了。若是按照游戏中发生的过程全部照办，那么结果必然会相当的糟糕。 作为降临者，方秋灵自己就是时间线上最大的变数，就是那只扇动翅膀引起风暴的蝴蝶。这时候还不注意一点、多留一个心眼，自讨苦吃是必然的！ 游戏毕竟是游戏，即便世界意志在制作游戏时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细节方面充实的无以复加。不过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依旧是存在壁垒的，虚拟世界依旧不可能完全展示现实世界的一切。所以方秋灵对不少游戏中的细节内容产生过疑问。 其他领域暂时先不讨论，炼金术是方秋灵最熟悉的，所以他在第一次回到现世时就非常在意的问过世界意志：游戏中通过鼠标那么点几下的炼金流程，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全然没有神秘感的炼金配方，这些是不是真能在现实世界里行的通？ 世界意志给与的答案是肯定的。 ——游戏中每一个配方，不仅是炼金术，生活职业所能获得的每一个配方都是确实可行的。 这也是方秋灵此刻为什么很有信心的原因，因为有世界意志在他身后做背书！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十九章 一半内服一半外敷 加尔拉斯管家握着药剂瓶回到了礼拜厅。 守在床铺旁的四大金刚纷纷投以询问的目光，老管家向他们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过还没走到床铺旁，老管家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直接向礼拜厅外望去。 礼拜厅外，年轻的贵族和他的小伙伴又开始斗嘴了。 为了制止米尔迪斯作死，方秋灵直接塞了一把零食在小侏儒手里。从储物袋里拿零食的时候方秋灵没注意，掏出来的是一包芥末花生。小侏儒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把塑料包装袋撕开，随后迫不及待的抓了一大把往嘴里塞。 一大把芥末花生塞进嘴里，后果嘛……相信吃过芥末的人都懂的。 “噗”的一声。只见小侏儒鼻涕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流，嘴里的东西更是直接喷了出去。 “大个子！你拿给米尔迪斯的东西不能吃！是毒药，是毒药！” “胡说！我怎么会拿不能吃的东西给你！你看，我吃给你看！” 方秋灵当然不会一大把一大把往嘴里塞芥末花生，而是一颗一颗的慢慢吃。几颗花生下肚，方秋灵只是眯着眼睛揉鼻子，全然没有中毒的迹象，小侏儒立刻有些傻眼了。 不过小侏儒也不傻，看到方秋灵只是一颗一颗的吃，不是像他一样一大把一抓，立刻有学有样。 刺激的芥末气息从口腔漫延到鼻腔。相比之前无法忍受的刺激，单颗芥末花生所带来的刺激还是可以承受。而且承受了片刻的刺激之后，一股清凉的感觉从鼻腔中油然而生。一个小小的喷嚏打出，那种畅快的感觉相当的新奇。 小侏儒的眼睛立刻瞪的溜圆，似乎有亮晶晶的小星星从眼睛中不断往外蹦。 侏儒一族对于所有新奇的东西，或者是能带来新奇感受的东西，都抱有浓重的好奇心。芥末这种东西并不是西大陆的特产，米尔迪斯没有接触过，理所当然的兴趣满满！ 不过塑封包装芥末花生也就那么一点，二百四十克的样子。小侏儒一把抓下去就少了一半，这一半现在全被喷在了地上。方秋灵吃了几颗，小侏儒自己也吃几颗，一把芥末花生很快就见了底。 刚刚到手的新奇玩意那么快就没了，小侏儒理所当然的伸手向方秋灵再要一包。方秋灵平时不怎么吃零食，对芥末更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想着你喜欢就给你好了。但不想打开储物袋一看……不好意思，芥末花生就这一包，没了！小侏儒立刻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 ——不知道哪个家伙放的！而且还只放一包！ 方秋灵翻着白眼把储物袋找了个遍，然后用两包芥末味的薯片才把小侏儒安抚好。 安抚好了小侏儒，方秋灵随即注意到了老管家若有深意的目光。 “……怎么了，加尔拉斯先生？” 老管家沉默了片刻，随即出声说道：“诺恩先生，这药剂是……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对吧？” “是，没错。” “能不能请您帮一下忙？您看，这药也是您炼制的……” 方秋灵点点头，欣然接过药剂瓶：“行啊，我来吧。” ——《艾露恩世界》里的小游戏嘛，这个我熟。 “来，帮忙搭把手，先把人扶起来，要喂药……” 方秋灵毫不客气的示意站在周围的四大金刚来帮忙。四大金刚立刻上前帮忙，他们手忙脚乱的扶起自家小主人，谨慎的样子仿佛是在面对宿命中的对手。 黑色的透明液体灌入口中，迪哈鲁斯伯爵家的小公子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黑色。然后还要喂下一个……等、等一下！ 才喂了一个，方秋灵就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尴尬。 迪哈鲁斯伯爵家的小公子没问题，但还有一位可是伯爵家的小小姐，是女性。即便小小姐的年纪看起来还没超过十岁，但也还是女性。喂药问题是不大，但一会还要涂药，前胸和后背了都是要涂的！ “呃……” 方秋灵环视着四周。牧师之中有好几位女性，但问题是他都不熟。熟悉的……哦，也是有的。“铠甲精”，就决定是你了！ “……女士，莫格雷女士～～～” “诺恩先生，有什么吩咐？” 莫格雷女士一直关注着方秋灵。看到方秋灵招呼她，立刻走了上来。 “这位，我先喂药，后面外敷就交给你了。” 方秋灵的话让莫格雷女士一愣，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什么外敷？” 用治疗神术进行治疗的时候无所谓，别说是隔着衣服了，就算隔着被子也没问题。但涂药就不行了，毕竟男女有别。方秋灵注意到了这一点，而莫格雷女士显然还没意识到方秋灵说的是什么。至于周围的其他人，全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愣神，莫格雷女士骤然间明白了过来，立刻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诺恩先生，就交给在下吧。不过……” “唔……我也知道，是担心不会弄，对吧？这样，你先看我是怎么操作的。等这位治疗完成，差不多没事了，你再动手……反正也就那么一会，不差这点时间。” 虽然莫格雷女士立刻答应了下来，但方秋灵能感觉到她的没什么头绪，有些不知所措。让莫格雷女士砍兽人、砍骨头架子没问题，也不用具体关照，拔剑就能直接上！但参与灰斑症的治疗，不说心里打鼓，但束手束脚是肯定的。所以方秋灵表示先看着我弄一遍，然后你再重复一遍。 “好的。诺恩先生。” 方秋灵的提议立刻获得了莫格雷女士的支持。 药剂很快开始生效。 沉沉睡去的小公子很快醒了过来，不过他的目光茫然而又空洞。似乎是醒了，但却全然没有自我意识。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乍眼看去仿佛是被泼上了魔。没过多久，他开始干呕，喉间也出现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快！拿盆子……木桶也行！” 一旁的牧师连忙把装着清水的木桶搬了过来。加尔拉斯管家也动作很快的将小公子翻了个身，把木桶凑到他嘴边。 “呕……” 小公子开始口吐，污浊的黑色呕吐物不断从口中涌出随后落入木桶之中。木桶里的清水瞬间变得浑浊、犹如墨汁，一股恶臭也立刻在空气中弥漫。 落入木桶中的呕吐物大多是肉色的孢子状颗粒物。这些颗粒在水中起起伏伏，犹如一颗颗囊肿，看起来异常的恶心。 方秋灵轻轻拍打着小公子的背部，让他的呕吐能够更为顺畅。等到他的喉间不再有“哗啦哗啦”的声响，方秋灵示意老管家拖着他的身躯在床铺上坐起，随后开始涂抹药剂。 方秋灵涂得很仔细，也很均匀，药剂瓶的黑色液体很快就之剩下了瓶底薄薄的一层。 “……诺恩先生，不需要用完吗？” 加尔拉斯管家轻声的发问。 看到那一颗颗在木桶中起起伏伏的囊肿，他就不再怀疑了。能从肚子里吐出那么多恶心的东西，功劳肯定要算在黑色药剂上。治疗方案的第一步既然有效，那么后面的第二步想来也不会差。因此现在老管家的态度额外的好。 “不用。他年纪大不，身板也小，多一点没关系。”方秋灵一边观察着小公子的情况，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了好几个瓶子，“老艾德，治疗术，准备一下。以防万一。” ——药剂已经完全生效！准备点急救品，以防万一。 艾德牧师就在方秋灵身后，刚刚涂药的时候也一直在帮忙。 不过他的神情很微妙。刚刚方秋灵说治疗神术会消耗潜力的时候他也就在一旁，可谓是听得真真切切。 意思总结一下，无外乎“能不用治疗术就不用治疗术”、“治疗术对身体有害”。不过怎么转了一个身，怎么又要准备治疗以防万一了？这且不是自相矛盾？ 当然了，腹谤归腹谤，准备还是要准备的。艾德牧师也希望治疗能成功。他答应了一声，治疗术金色的光辉随即出现在了手中。 黑色的药剂与黑色的皮肤相接触，仿佛是给皮肤抹上了一层油，显得格外的光亮。 小公子茫然的眼睛里多了些许的光彩，这一次他是真的醒过来了。他的眼珠缓缓转动着，目光先是落在了正前方的方秋灵身上，随后是身侧的加尔拉斯管家，稍远处的莫格雷女士…… “……吉桑诺爷爷……我有点渴，能给我杯水吗？” 从他的声音里就能体会到什么是病入膏肓、异常虚弱。 虚弱的声音让加尔拉斯管家立刻湿润了眼眶，他连声答应：“……好，好的！小主人，吉桑诺爷爷马上给你找水。” 不等老管家有所行动，方秋灵从身旁的瓶子中拿起一个，直接递到了小公子嘴边。 “来，喝了它。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方秋灵的声音很轻柔，脸上的神情也相当温和，与不久之前怼人的态度迥然不同。 瓶子中的液体散发着极为苦涩的味道，仅仅是闻一下味道就知道不是什么可口的东西。 小公子的目光是还有着几分茫然，但他的鼻子可没坏。确切的说，略微有些呛人的苦涩味有着提神醒脑的作用，让他的思维很快活跃起来。而思维越是活跃，对凑到嘴边的这个瓶子也就越嫌弃。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不要喝！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章 似乎有家庭伦理剧？ 小公子茫然的目光逐渐有了焦点。他的气息依旧很微弱，没有力气再度开口，但不想喝的态度却非常的明确。 喉咙非常的难过，仿佛有什么东西粘着一般，但眼前的苦味更让人望而却步。小公子闭紧了嘴，态度坚决的表示拒绝。 ——不喝！坚决不喝！ 方秋灵也不着急，只是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喝药的小孩子可不乖哦。 身体的不适正在一点一点的退去，虽然依旧感到无力，但精神却在逐渐恢复。小公子的双眼逐渐有了神采。 精神恢复了一点，嘴边苦味冲天的药剂就更不愿意喝了。 “吉桑诺爷爷，我要喝蜜水……唔！” 若是小公子不开口，方秋灵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直接动手掰开他的嘴往里面灌吧。他的家长和护卫都在旁边看着呢，即便是有治病这个缘由也不太好办。 所以方秋灵乘着小公子开口说话，果断把瓶口一斜。瓶子里液体立刻滑进了小公子口中。 “咳呵……咳、咳呵！” 骤然涌入口腔的液体让小公子连连咳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跑开去拿水的加尔拉斯管家听到自家小主人的咳嗽声，立刻脚下生风似的跑了回来。不过一回来他就愣住了。 “小小主人，您的病好了！？” 他的话语用的是疑问句，但其中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极为肯定。 也就是短短的片刻，黑得仿佛是从煤堆里挖出来的小公子就变白了。虽然此刻看起来依旧是骨瘦如柴，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活力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很明显身上的病症已经消失不见了。 “……咳、咳呵……唔……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耐力药剂，短时间里让你变得略微强壮一点。对你的康复有好处。” “咳呵……咳呵……”小公子用手捂着嘴连连咳嗽，小脸上更是气愤的无以复加，“……坏人！你是坏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四周。 围在周围的是熟悉的四大金刚，身旁扶着自己手臂的是吉桑诺爷爷。稍远一点的位置，全身铠甲的……这是诺托斯圣骑士的制式铠甲，很熟悉！其他人都是一身的牧师袍，都是风之神的牧师。 ——都是自己人，安全！ 小公子很快确认了周围的情况，然后毫不犹豫的向老管家告状。 “吉桑诺爷爷，他欺负人！” “……” 现场顿时一片无语。 在小公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加尔拉斯管家郑重的向方秋灵行礼： “真是、真是……真是太感谢您了！诺恩先生，您永远是迪哈鲁斯家的贵客！” 从最初的不置可否到炼制药剂时的将信将疑，再到此刻的全然信服，加尔拉斯管家的内心世界就如同坐了一趟跌宕起伏的过山车。心更是悬在半空中不断被抛来抛去。此刻看到小主人醒来，他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小公子顿时懵了。他的气息还比较微弱，显然是伤到了元气，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不过精神尚可，老管家的动作和话语都清晰的表达出了对眼前这个“坏人”的尊敬。但是、但是……他还在等自家的管家爷爷能为自己“伸张正义”呢！但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管家爷爷对这个“坏人”的感谢！ 方秋灵一边向加尔拉斯管家回礼，嘴上也说着客套话，一边抬起手不轻不重的在小告状精头上拍了一下。 略带惩戒的拍打让小告状精龇牙咧嘴。“察言观色”这个技能差不多点满了的小告状精立刻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靠山靠不住，自身目前处于“孤立无援”。所以他一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边悄悄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另外一个靠山。 出手拍打小告状精的同时，方秋灵又拿起一个瓶子凑到了他的嘴边，示意他张口。 小公子溜溜直转的眼睛立刻定住了，脸上也露出了“不是吧，又来”的神情。 “先喝一口，不喜欢的话不勉强你。” 方秋灵的声音依旧很温和，一如之前的和善。不过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在小公子眼中不亚于魔鬼的笑容——刚刚也是这个样子！然后一下就把药灌了进来！ 狂喜的加尔拉斯管家热泪盈眶，而且他也很清楚方秋灵此刻喂给自己小主人的东西肯定是有益无害的，所以全然没有阻拦的意思。周围的四大金刚差不多也同样是这个情况，连老管家都默许了，他们又何必去掺和呢？ 小告状精张了几次嘴，似乎还是向再告一状，不过最终还是“非常可耻的”屈服了。他还说不出“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样的话，但很清楚若是自己不张口，不出意外接下来就会和刚刚一样被强行灌了，所以他乖乖张开嘴浅浅的抿了一口。 “唔……唔？” 落入口中的液体与之前的苦涩迥然不同。不断有小小的气泡在舌尖上炸开，带来刺激的同时还有一股令人意外的清爽味道。再加上微带咸味的口感…… ——居然……居然味道还不错？好喝！ 口正渴的小告状精不告状了，连忙抿了一大口。瘦得只剩一层皮的手也迫不及待的抓向瓶子。 他的手全然无力，即便抓住了瓶子也完全抓不住，这让瓶子中透明的液体撒了不少出来。一旁的老管家连忙上前搭一把手。 “这是盐汽水，用来补充水分的。”方秋灵悄悄撒了撒嘴，以示对馋嘴小朋友的不削，“灰斑症应该没事了，好好调养就行……哦，对了。”他指了指床铺下那个满是呕吐物的水桶，“这些东西一定要烧掉。用大火，彻彻底底的烧掉、烧干净！千万别想着偷懒就随便往地上一倒，尤其是不能往水里倒！必须用火烧了！不然是有可能漫延传染的！” 灰斑症其最令人畏惧之处还是被感染者会变成食尸鬼复苏，一度被误认为是“恶魔症”。效果方面，灰斑症无疑已经达到了亡灵巫师的要求，从事这方面“黑暗艺术”研究的瘟疫行者们也同样表示满意。不过在传播途径和感染手段方面，灰斑症就表现的差强人意了，只能通过口服的方式进行感染。瘟疫行者们也一直在研究如何更有效的进行传播，但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灰斑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名副其实的生物武器！若是它的传播方式再得以加强……生者的世界无疑将会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有朝一日，或许艾露恩真的会变为一片死寂的亡者国度！ 当然了，世界意志是必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到时候诸神的使徒会向下饺子一般从天而降，下一轮的纪元交替也就差不多要开始了…… 加尔拉斯管家闻言后立刻让守在一旁的四大金刚中的一位去处理木桶，他自己则是护着自家的小主人往神殿后侧而去。至于另一张床铺上躺着的小小姐，似乎被老管家遗忘了…… 随着加尔拉斯管家的离开，四大金刚中剩下的三位也随之离去。 眼前的一幕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方秋灵的眼中。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莫格雷女士。 “女士，治疗过程没什么问题吧？还是比较简单的。先灌药，等呕吐的差不多了就在前胸和后背上全部涂上药剂。接下来也就差不多没事了。” ——这个……莫非迪哈鲁斯家重男轻女？或者是有其他什么隐情？ 莫格雷女士缓缓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诺恩先生，整个过程在下都已经记下了。诚如您所说，并不复杂。” “对，确实不复杂，主要就是动作要快。先喂药，喂了药之后马上就会开始吐，吐的差不多了就立刻涂药，前胸和后背都要涂，涂满。涂药的时候动作要快，控制在两到三次自然呼吸之间。尽可能涂的均匀，每一个位置都要涂到，不能漏掉……” 方秋灵把另一个全满的黑色透明药剂的瓶子递给了莫格雷女士，并轻声嘱咐着注意事项。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莫格雷女士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才再度睁开。她摇了摇头，缓声说道： “诺恩先生，没有问题了。” “好，那就好。那么就交给你了。”方秋灵一声轻咳，“我也就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叫我。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方秋灵一声轻咳，随后提高了声调 “所有男性都出去，这里要开始治疗了。男性回避！男性回避！”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往外赶人的手势。 “怎么了？怎么了？诺恩先生，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艾德牧师和周围的男性牧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他们还想着再研究一下治疗的手法，说不定以后也会用到。 方秋灵斜着眼睛，好生没气的说道：“老艾德，没看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了？” “接下来要救的人是迪哈鲁斯家的小小姐。虽然年纪是不大，不过……你，确定要留下来看？”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一章 月色已深，失眠了… 夜色渐深。 喧闹了好几天的礼拜厅此刻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 牧师们很快将礼拜厅打扫干净，随后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去休息了。 原本每天晚上都要安排人手值班，固定时间需要为两位病患进行神术治疗。偶尔还会遇到病症忽然恶化，需要加大治疗的情况发生。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牧师们都没怎么休息好。而今天晚上，牧师们应该可以睡个踏实的觉了。 方秋灵左腕上手表的时针已经位于二和三之间，分针也已经位于十一正上方。再过两到三个小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就该照耀在神殿最高的建筑——钟塔上了。劳累许久的牧师们想要睡一个安稳的好觉，肯定要明天了。哦……不对，应该还是今天晚上，因为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窗台上凌乱的摆放着好几个空了瓶子和盘子，一副杯盘狼藉的样子。 方秋灵屈膝半躺半坐的依靠在窗台的另一侧。他似乎是醒着，似乎是睡着了。 冬季的夜空寂静而无垠。一轮残月高高在上，周围满是星星点点。 “……好吃，真好吃……米尔迪斯还要……” 房间里传来了细小的梦叱声。 寻声望去，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缩在在床榻上。只见矮小的身躯缩成一团，犹如猫咪一般盘成了一个圈。一块脏兮兮的毯子盖在身影的肚子上，露在毯子外的手指还抓着几片没吃完的薯片。 ——真是个贪吃的小麻烦！ 窗台上的身影无奈的撒了撒嘴，随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夜空。 床榻上躺着的无疑就是名为“米尔迪斯·幻手”的小侏儒。这个“矮冬瓜”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几分乖巧，醒着的时候就是一个会行走的大喇叭，吵得不要不要的。小侏儒不仅精力旺盛，而且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同行的这几天方秋灵可是被烦了个够呛，每天不仅需要骑马赶路，还时不时要面对小侏儒的精神轰炸，可谓是苦不堪言…… 至于怎么就与小侏儒对上眼了，小侏儒怎么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伙伴……方秋灵表示完全不理解，直至现在他都没搞懂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莫非是作为主角的自己终于有王霸之气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能体验一下“纳头便拜”，各路英雄好汉纷纷投入麾下？ ——呵呵！ 当然是不可能的！ 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最近的例子可谓是就在眼前。 加尔拉斯管家护着自己小主人去了神殿的后院就再没出来过，甚至连礼拜厅中的另一位等待治疗的伯爵家小小姐似乎也被老管家遗忘了。 ——说好的纳头就拜呢？说好的“赢得了友谊”呢？说好的“永远的贵宾”呢？最重要的，说好的小钱钱呢？ 贵族就是这素质？嘿！也就这么一回事！ 方秋灵本质上依旧是一个淳朴的好孩子。名为“社会”的大锤确实对他捶打了几下，头上的棱角和刺头基本上被大锤砸的差不多了。这让方秋灵处世总是先考虑自保，在自保无忧的情况下才会有进取心。不过也因为“社会”的大锤只是捶了几下，捶打的显然还不够到位，骨子里多少还留着几分硬气。虽然说“义气”这种东西肯定讲不来的，但不随便承诺、不随便许诺、不信口开河还是能做到的。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种事情……方秋灵表示自己正在努力学习，目前还达不到这种境界。至于脸上笑嘻嘻背后捅刀子这种，他表示还学不会，也不想学会。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以上的想法和认知都会有所改变。但此时此刻，方秋灵表示自己“没毛病”，一点也不想改。 对于有过河拆桥嫌疑的加尔拉斯管家，方秋灵表示鄙视。对于加尔拉斯管家重男轻女的行为，方秋灵同样表示鄙视。 前者，只要老管家把许诺的金币如数的交出来，那么方秋灵会很高兴的表示“财货两清”。萍水相逢，只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才出手救治。本来也与“高尚”什么的美德沾不上边。所以还是小钱钱最重要！ 后者，这属于迪哈鲁斯伯爵家的内部事宜，没立场也没兴趣参与，只能、只能装作没看见了。艾露恩奉行的还是谁拳头大就谁有理。老管家的胳膊明显要比方秋灵粗上很多，所以闭上嘴巴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清冷的月光静静洒落。今晚虽然不是满月，但月光却非常的明亮。似乎……似乎完全不逊于月圆之夜。 夜风拂面而过。风中没有现世特有的那种雾霾味，显得格外的清晰。不过也不能因为没有雾霾味就大口的呼吸，因为目前靠坐的窗台距离礼拜厅不远，而且还在下风处，若是大口的吸气，免不了就会有相当微妙的味道进入鼻腔。 牧师们确实把礼拜厅打扫干净了，不过打扫礼拜厅的器具可没清洗，还都在礼拜厅外堆着呢。毕竟时间很晚了，能把礼拜厅先弄干净就不错了，扫帚、拖把之类的明天睡醒了……不，今天睡醒了再洗好了。 方秋灵此刻头脑很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应该是……失眠了？对，没错，就是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有很多，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各方面因素都会导致失眠。方秋灵平时的睡眠质量很不错，很少失眠。偶尔偶尔的情况下，会因为睡觉之前嘴馋偷喝了咖啡睡不着，新入手的游戏还没来得及玩也会睡不着，或者是第二天要出门旅游太兴奋了同样会睡不着。 现在的情况显然都不是以上这些，而是一股莫名的烦躁正缠绕在心头，让他完全没有睡意。 体质的提升让身体对睡眠的需求下降了很多。为了尽可能多的积累玛纳，平日里方秋灵也会选择用冥想代替睡眠。不过睡眠依旧是不可替代的，尤其是在连续几天骑马赶路，身体已经积累了不少疲劳的情况下。 方秋灵静静靠坐在窗沿上，用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夜空中的残月。烦躁一点一点在心中漫延，连带着身体也开始有了几分燥热。 现世的科学家在对月亮的研究过程中发现，月亮的阴晴圆缺对地球的潮汐有着极大的影响，月球的引力对地球海洋和大气的作用更是巨大。那么人体是否同样会受到月亮的影响？要知道人体内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物质是液体，与海洋有着诸多相似之处。月球的引力是否能如同引起海水潮汐那样对人体内的液体产生作用，引发人体的“生物潮”？ 虽然以现世目前的科技手段还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不过月亮确实会对人的情绪产生影响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皓月当空，尤其是在月圆之时，人们往往更容易激动、也更容易冲动，精神类疾病会呈现出高发的态势，失眠、精神紧张的人数也会倍增。 在高魔的世界，月亮是具有魔力的。来自“至源”的力量使得月亮的象征意义无限的放大，进而产生了名为“月”的领域。更何况在艾露恩的夜空之上，盘踞着的月亮可不止一个！ 象征着善良、净化和光辉的白月，象征着中立、神秘和奇异的红月，象征着阴暗、诡异和隐秘的黑月。三个月亮轮流占据着夜空，而被誉为“月神”的神祗也同样有三位。神秘领域之一的“月领域”，也同样一分为三。 不知不觉中，夜空中的残月消失在了层层的乌云之后。微冷的夜风拂面而过，寒意中也多些特别的“味道”。是与“第八色”相同，玛纳特有的“味道”。 方秋灵放松了四肢，身体不由自主的舒展，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极度活跃的玛纳让他觉得很舒服，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有数只手正在轻柔按摩着大脑。带来舒爽的同时也让思维比平时更为活跃。 环境中以游离形式存在的玛纳不可能无缘由的发生变化。无论是浓度的提高还是降低，都有着背后的原因。有可能是脚下隐藏的聚能法阵开始工作了，有可能是因为某位施法者正在施展高阶法术，也有可能是神祗的陨落…… 方秋灵收回舒展的四肢，仰望着夜空的目光也随之落下。 ——此时此刻，引起玛纳浓度上升的原因是什么？ 此刻身处风之神的神殿，最有可能来引起玛纳浓度上升的就是风之神诺托斯本尊。莫非是诺托斯降世？ 强大的魔法生物出现也同样会引起玛纳的极具上升。考虑到背后的床铺上躺着一位银龙的后裔，莫非是小侏儒的曾曾曾祖母来找她家的小辈了？ 当然了，最容易引起玛纳浓度变化的实际上还是“源海”的潮汐。莫非是影响艾露恩的那一片“源海”开始了新一轮的“涨潮”？ 即便是理论知识大于实践，只会“纸上谈兵”，方秋灵依旧是一个施法者。是施法者就会关注身处环境的玛纳变化，就会产生一探究竟的想法。 不过方秋灵现在只是静静的靠坐在窗台上，默默的等待着。即便心中的烦躁已经全部化为了好奇也没能让他动弹一下。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该来的，应该已经来了。不该来的，差不多也应该到了。静观其变吧……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二章 伯爵家的大小姐 精神世界中传来了轻柔的触碰感。 一只纯白的猫咪在精神世界探出了小小的爪子，然后轻轻的挠了一下。触碰感柔柔的，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示好和邀请。 方秋灵扬了扬眉毛，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触碰，而是将自身的精神领域完全展开，首先护住了自己。 对方发起了邀请没错，但回不回应却不是对方可以决定的。精神领域上的接触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慎重，方秋灵可不希望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变成一个只剩肉体本能反应的植物人。 即便是薄雾湖地区最大的诺托斯神殿，占地的面积也还是不大。展开的精神力化为空识，很快覆盖了整个神殿。 柔柔的触碰感再度袭来，这一次能感到触碰明显大胆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嗔怪和挑逗。就像是喵咪见主人没有回应，进而跳到了书桌上，侧着脑袋蹭主人的手臂，试图引起主人的注意一般。 方秋灵依旧不为所动。空识横扫整个神殿，一寸一寸的寻找着。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目标：一个端坐在靠椅上，看起来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的消瘦身影。 ——是她？会不会搞错了？ 空识中捕捉到的目标是迪哈鲁斯伯爵家的小小姐，就是几个小时之前还只能躺在床铺上，连翻个身都无力自己完成的小病猫。 小病猫此刻似乎是洗过了澡，也换过了衣服。暗红色长裙搭配着黑色的披肩，映衬着她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小脸，给人一种格外神秘的感觉。 她身前的小木桌上摆放着好几个碗碟，显然不仅之前刚用完了餐点。 方秋灵心中充满了疑问。自己与这位大小姐素未谋面，她怎么会找上门来？ ——应该不是她吧？再找找……。 空识再一次扫过整个神殿。 不远处的一间较大的房间里，加尔拉斯管家和他麾下的四大金刚正倚墙而坐，房间正中央的床铺上躺着的是一个小告状精。 伯爵家的小公子显然也同样洗过了澡、换上了合身的衣物，此刻正侧卧在床铺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老管家说着话。空识扫过，加尔拉斯管家抬起头向方秋灵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不过他没有任何举动，随即又再次低下头附和着自家小主人的话语。 相比独自一人端坐在房间中的伯爵家小姐，伯爵家的小公子显然更受家臣们的爱戴，待遇也好得不止一筹。 其他的…… 莫格雷女士正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书写着什么。方秋灵有些好奇她随后会不会去休息，更好奇的是这位休息的时候会不会脱去身上的铠甲。不过方秋灵更没有偷窥的意思，空识一扫即过。 艾德牧师已经睡着了。“大”字形的躺在床铺上，呼噜声震天。其他的牧师也大多已经入睡，个别没有入睡的则是在低声祈祷着。 ——还有其他人可疑人物吗？ 除了这位伯爵家的小姐，没有其他“可疑人物”了…… 空识转了一大圈，再度回到了这位小姐身上。 ——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来着？ 无论是加尔拉斯管家还是莫格雷女士都没有介绍这位的名字。方秋灵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任何与这位有关的信息。 无论是人物还是事件，方秋灵对艾露恩的熟悉是完全建立在游戏的基础上的。这位贵族小姐似乎没有在游戏中出现过，论坛中出没的考究党也没挖出什么与其相关的时间，所以方秋灵目的对她可是完全不了解，进而表现的异常谨慎。 此刻，这位大小姐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一副正在冥想的样子。 她双腿斜斜并拢，双手交替叠放在小腹，坐姿显得端庄而又典雅，尽显贵族千金良好的家教。只不过她异常消瘦的脸颊非常扣分，让这份端庄典雅多了几分微妙的不和谐。 扫过整个神殿的空识似乎在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里引起了一连串的波动。犹如向平静的水面丢下了石子，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涟漪在精神世界相互碰撞、相互激荡，很快就平息。不过这位大小姐还是感受到了些许的波动，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警惕的四处张望。 四处张望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和狐疑，因为她感知到的波动还是太过微弱了，微弱得让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房间里一切正常，就连桌上的点着的蜡烛也平静的毫无波动。 这位大小姐寻找了一阵，最终一无所谓，只好归咎于是自己的错觉。不久之前的疫病给身体所带来的伤害原本相信中的要大，精神上的疲倦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述，些许的错觉不足为奇。 她再度闭上双眼，交替叠放在小腹的小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将自己的感知完全收敛、集中在一起。 与此同时，方秋灵也闭上了眼睛，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空识上，而空识则是完完全全的将伯爵家的小小姐笼罩在内，不放过她的任何举动。 这位大小姐睁开眼睛的时候，精神世界传来的触碰消失了。此刻她又闭上了眼睛——只要那个触碰再度出现，那么也就基本能肯定就是这位大小姐了。 方秋灵没有等多久，也就在不到一次呼吸的间隙之中，精神世界快再一次产生了触碰感。 这一次的触碰完全没有掩饰，感觉就像是在闹市中大声的嚷嚷，可以察觉到其中带着三分生气、三分羞恼和三分怀疑。纯白的猫咪显然是生气了，它一下跳到正在工作的主人面前，直接霸占了电脑键盘，抬起头对着主人喵喵直叫。 ——铲屎的，你是不是飘了，居然敢不搭理我！ 感受着精神领域中传来的一阵阵叫嚣，方秋灵不由哑然失笑。 这位大小姐显然也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主，而且性子也相当的急，有几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气势。 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那么…… 方秋灵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脚步轻盈的向这位大小姐房间方向而去。 精神领域的接触还是太过危险了，尤其是此刻神殿的玛纳浓度极具提高，高得显然有几分不正常。安全起见还是面对面的交流比较稳妥。 不过现在可是大晚上，一个男人跑进小姑娘房间去……我说只是为了聊天，你们相信吗？这种明显会留下把柄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即便大白天，进小姑娘的房间也应该有第三人在场，而且最好是女性。当然了，打算与小姑娘发生点什么，进而成为伯爵家娇客的家伙除外。 方秋灵显然没打算成为伯爵家的外戚，所以他不打算进大小姐的房间，而是悠悠然的依靠在了房间窗台旁的外墙上。透过半遮半掩的木制窗户，房间里这位大小姐的神情看得更清楚了。 精神世界中，纯白的猫咪已经变成了一只庞然大物。它挥动着爪子，一巴掌又一巴掌的不断抽打着目标，时不时还咆哮几声。 ——铲屎的！你肯定是飘了！居然敢不理我，居然敢无视我！我揍死你，我要你好看！ 透过空识可以看到这位大小姐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脸上交替闪过不悦和迟疑两种表情。 精神世界纯白的猫咪又抽了几巴掌，然后停了下来。目标依旧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力度过大把目标打傻了，还是力道过轻让目标全然没有注意到。 ——不应该呀？ 大小姐睁开了眼睛，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既然这样不行，那就、那就……就只要我亲自过去了！ 大小姐不断在心中抱怨。既不悦和迟疑之后，她脸上又多一种神情——鄙视。 ——哼，这家伙笨死了！反应那么迟钝，比只会满地乱窜的兔子还笨！早晚被人打成傻子…… 她全然不知道窗户外的方秋灵同样露出了几分鄙视。 粗粗看，大小姐身上的暗红的长裙非常鲜艳。薄雾湖地区在织染技术上显然没丢多少科技点，满大街的人衣服不是灰色的就是棕色、深灰色。在一片深色衣服之中，暗红色的长裙无疑非常的抢眼，可谓是独树一帜。不过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这条长裙有着非常明显的色差，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暗红不是一个色泽，左半边和右半边的暗红也不尽相同。至于款式和式样方面……更不用谈了，老气的没有话说！ 虽然这位大小姐此刻瘦的厉害，但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个美人胎子。若是放在现世，必然是网红的小萝莉一只。不过这件黑红色的长裙往身上一套，颜值直接下降两个档次。 ——作为薄雾湖的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家的生活水准也就只有这个程度？ 如果迪哈鲁斯伯爵家本人的衣着也是这样……方秋灵表示塞拉迪亚的贵族们的评价确实很中肯，迪哈鲁斯伯爵还真就是一位粗俗的“老马夫”！ 伯爵家的大小姐生了一会气，期间翻了好几个白眼，低声咒骂了好几声，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向房门。 生气归生气，正事也还是要办的。 大小姐已经确定了，先把正事交代完，随后……随后就要这家伙好看！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三章 真正的来访者 ——咚、咚咚。 木质的窗户上传来的轻轻的敲击声。敲击声很轻，但落在伯爵家大小姐耳中却犹如一道霹雳。 “谁！什么人！” 大小姐一个哆嗦，就差点没直接摔个四脚朝天。 精神世界中那种暂时停手的大猫咪猛的缩成了一个雪白的大团子，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恐。像极了正准备做坏事但却被家长抓了个现行的小朋友。 “是我。” ——“我”？谁都可以说是“我”！到底是谁啊！ 大小姐多少有些抓狂。不过惊吓只持续了很短的片刻，她立刻恢复了冷静。 “你是哪位？那么晚了……有何贵干？” 方秋灵发出一阵轻笑：“是你叫我过来的。迪哈鲁斯家的小小姐，我还想问你找我有何贵干呢。” “唔……” 房间里的大小姐发出了一阵懊恼的呜咽声。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没想到人家居然直接摸上门了，真是失败！ “……原来是诺恩先生……呼……诺恩先生，您知不知道那么晚了，不应该来淑女的房间吗？” “当然知道，所以我没进你的房间。我可是在门外。”方秋灵用脚后跟敲了敲屋子的外墙，发出一声沉默的低响，“还有，不需要对我用敬语，叫我修利克就可以了。” 房门轻轻的打开，随即轻轻的关上。矮小的伯爵家小小姐随即出现在了方秋灵眼前。 “请您问安，诺恩先……不，修利克……哥哥？” 这位小小姐优雅的拉起裙摆行礼，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和优雅的仪态，让方秋灵不由为之侧目。当然了，侧目的主要原因还是她最后的一声称呼“哥哥”。 “对应的，修利克哥哥。也请称呼我，艾莉娜，就可以了。” 方秋灵沉默的打量着眼前瘦小的女孩。 这位小小姐的声音脆脆的，带着女孩子特有轻盈。仅仅从她的声音中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活力和开朗。她看起来与她家的小公子差不多年岁，个子同样不高，还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小巧。她非常的瘦，瘦得皮包骨头，可谓“骨感”十足。 拒绝敬语，让小女孩直呼名字，方秋灵确实存在着几分拉近关系、缓和气氛的意图。但小女孩非常干脆的直接开口叫起了“哥哥”，关系一下子拉得很近，让他略微有些不适应。 “……艾莉娜？”过了好一会，方秋灵才再度开口，“那你应该是……艾莉娜·奥提斯·冯·迪哈鲁斯？” “是的，修利克哥哥。” “那……夏尔，还有特奥多尔，他们都是你的兄长？” 方秋灵刻意在“兄长”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用来提醒眼前的小女孩自己实际上并不是她的哥哥，别一口一个“哥哥”的叫得那么亲热。 不过艾莉娜眨巴着眼睛，直接无视了方秋灵话语中的暗示：“是的，修利克哥哥。夏尔哥哥是各笨笨的大块头，一天天的就知道训练训练。特奥多尔哥哥是个坏心眼的巫师，总是欺负我！” ——夏尔，全名为夏尔·迪皮伊·奥提斯·冯·迪哈鲁斯，第七骑士团团长，一位恪守骑士誓言的传统骑士。 ——特奥多尔，全面为特奥多尔·奥提斯·冯·迪哈鲁斯，掌握第七能级法术的学院派巫师，专精咒法系。 夏尔和特奥多尔都非常的杰出，是名至实归的迪哈鲁斯家的骄傲。把他们形容为“笨笨的大块头”和“坏心眼的巫师”，也只有眼前这只小萝莉才说的出来。 方秋灵注视着眼前神色自若的小萝莉，很快确定自己还是小看她了，以至于一时不察被她占据了话语的主动。 魔法、精神领域方面，受限于年龄和历练方面的因素，小萝莉表现的很稚嫩，不然也不会被方秋灵那么轻易的找上门——随便找个暗室一躲，哪怕是找个地下室一躲，然后门一关，即便方秋灵的空识再强大十倍也没辙！ 不过在人际交往、谈判交涉方面，小萝莉可是丝毫不弱于起来，甚至在有些地方还有所胜出。比如说自来熟、两面三刀，仅仅是这两方面方秋灵就只有甘拜下风的份。他脸皮薄得很，做不到第一次见面就直接叫别人哥哥…… 总而言之，方秋灵有些小看艾莉娜了。但好在他本人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修利克哥哥，你怎么了？好像、好像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艾莉娜实时的发动了技能——萝莉的关怀。方秋灵随即开启了单身狗专属技能——直男的反馈。 “哦，没事，就是有点困……” 说着，方秋灵大大打了哈气，全然不顾自己的举动是不是会失礼。 无论是正式场合还是普通场合，贵族之间的礼仪都相当的繁琐。甚至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下意识的一句话语，都会引起误解，进而认为受到了轻视、受到了侮辱。白色的手套也就这样丢出来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艾莉娜小姐，祝你有个好梦。晚安。” 果断的失礼一下，然后直接开溜。这就是方秋灵的打算。 小萝莉明显是有备而来，而方秋灵只是一时兴起，顺着空识找了过来。有备对无备，言语上交锋失利的可能性很大，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她带到坑里去，进而签下什么不平等条约。从刚刚一句简单的称呼上就能看的出来。 既然会被小萝莉牵着鼻子走，那么就果断改换策略！比如说懒癌发作了，拖沓病也开始发作，身体也开始出现不适症状……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方秋灵把话丢下，也不待小萝莉的回音，随即转身就走。不过刚刚转过身迈出第一步，脚步就僵住了。 他一直没有收起精神领域，始终通过空识注意着艾莉娜的一举一动。若是发现小萝莉有什么危险的举动，他完全不介意先下手为强。 精神世界中的那只纯白的猫咪无疑是小萝莉意志的延展。猫咪看起来乖萌可爱，全然无害。但不是方秋灵小瞧她，仅凭小萝莉此刻的意志和自身的魔力储备，她断然无法让这只纯白的喵咪具现在精神世界之中，能具现出一只手指大小的老鼠就算她厉害！所以她的背后必然站着某位大佬。 而此刻，显然是背后隐藏着的那位大佬坐不住了，亲自下场了。 “唔……还真是个难缠的年轻人。” 此刻从背后传来的话语不再是小萝莉清脆的嗓音，而是一个充满了磁性的御姐音。随着而来的还有如同兰花般清雅的幽香。 方秋灵脸上伪装的倦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苦笑，充满了无奈的苦笑。 ——还是慢了一步，被抓住了。刚刚……刚刚就不该往这里凑！ “请问……您是哪位？” 方秋灵苦着脸转了回来。 眼前站着的依旧是小萝莉艾莉娜。无论是暗红色的长裙还是瘦小的身板，与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浩然而沉重，充满了压迫感。 “修利克·维·诺恩……诺恩？唔……相当熟悉的称呼……”小萝莉原本蓝色的瞳孔开始变得暗淡，能看到不断有流光在瞳孔里穿行，“……哦，想起来了，是最初的第一纪元，掌管命运的那三位……” 瞳孔中的流光逐渐聚集。片刻之后，整个瞳孔被金色所覆盖。 “……你是她们的后人？” 小萝莉用金色的瞳孔上上下下打量着方秋灵，眼中更是透露出满满的好奇。不待方秋灵回答，她随即就推翻了自己刚刚的话语，并且微微点头。 “唔……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们的后人。那三位和她们的眷族早已离开……既然不是后人，而你有确实具有诺恩的某些特征……那么你应该是，”小萝莉眨了眨眼，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诺恩的‘继承者’。” 方秋灵张开了口，打算否定。不过声音还在喉咙口转悠，眼前的小萝莉再次抢先一步继续往下说。 “修利克先生，不用急着否认。或许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但你身上确实散发着诺恩的气息。这种气息属于诺恩，没有任何人可以仿冒。” ——诺恩的气息？ 方秋灵脸上的苦笑更深了。 ——我都不知道有这气息，请问您是从哪看出来的？ 苦笑归苦笑，示弱归示弱。但适当的反击也同样是需要的。 “那个，请问……您应该就是‘隐秘女士’，对吧？来此是有何贵干？” 小萝莉的话语轻描淡写，但话语中对命运三女神诺恩的熟悉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由此推测，这位有很大可能是同一时期的人物。 第一纪元至今差不多有数万年的岁月。拥有如此漫长生命的，除了神祗和神孽之外，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的存在了吧？神孽不具备理性，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因而无法进行沟通。眼前这位的思路清晰、条理明确，所以直接可以把神孽排除在外。剩下的也就只有神祗这一个选项。 诞生于第一纪元且目前还没有陨落的神祗……有，不多，就那么几位。结合眼前这位充满了磁性的女性嗓音，范围进一步缩小到女神。 ——答案呼之欲出！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四章 “隐秘女士”沙娜法 “隐秘女士”沙娜法，常年行走与黑暗中的人群如此称呼自身的信仰，是一位拥有阴影、阴谋、隐秘、诡计等神职，常年将自身隐蔽在幕后的神祗。祂自阴影中诞生，见证了世间的第一次谋杀，见证了世间各种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也见证了无数阴谋最终的开花结果…… 由于司掌着隐秘等神职，各种不为人知的辛密对其而言就如同茶余饭后的小故事，因此“隐秘女士”沙娜法在诸神之中的名声谈不上好。虽然还上升不到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但敬而远之却也是肯定的。毕竟黑历史什么的，是人多少就会有一点，被翻出来不仅丢人，而且还会影响人设，甚至有时候还会要命！ 神祗高高在上俯视着凡间。看似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祂们实际上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彼此之间的争斗更是从未停息。 善良阵营的神祗会因为彼此的教义、对不同事务的定义而产生分歧，进而争锋不断。至于邪恶阵营……完全不用谈了，邪恶阵营彼此之间相互下黑手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有争斗就会有阴谋，就会有诡计，就会被“隐秘女士”沙娜法所知。沙娜法就会暗中插手，试着从中获取一些好处，或者干脆直接分一杯羹。祂不属于善良阵营，也不属于邪恶阵营。总是独来独往，保持着自己的步调。 听闻方秋灵叫出了“隐秘女士”这个称呼，金瞳的小萝莉微微侧过了脑袋，露出了兴趣盎然的神情。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用相当暧昧的目光注视着方秋灵。 “……似乎还是有些小看你了，修利克先生。” “小看？不、不。隐秘女士您太看得起我了。在下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稍微有点小聪明的吟游诗人，能劳您大驾已经很……很荣幸了。” 方秋灵右手抚胸，以贵族的方式向眼前的小萝莉表达敬意。 “呵呵……修利克先生，你似乎不怎么自信。年纪人能有你这样成就和实力的可不多。不自信一点的话，可是会让淑女离你而去的。” 小萝莉挥动着手臂，试图增加自己的气势。不过才挥了一下，她就开始喘息，手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她的灰斑症才刚刚治愈，身体还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负担不起挥舞双臂所需要的体力消耗。 方秋灵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她，以免她把自己摔个四脚朝天。不过还没等靠近，小萝莉就先竖起一只手，直接表示拒绝。 “你……没事吧？” 小萝莉做了几个深呼吸，很快再度站稳了身子。 “……我没事，修利克先生。” 不过刚刚站稳，随即又是一个踉跄。小萝莉连忙一手搭在了一旁的墙壁上，脸上也露出气闷的神情。 “凡人的身躯还真是麻烦……” “呵、呵呵……” 方秋灵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几声。 敷衍似的假笑声似乎刺激到了小萝莉，她干瘦的脸颊如同气球般的鼓了起来。 “好吧，既然已经很麻烦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你……想做什么？” “哼！” 小萝莉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咔哒”的清脆响指声，暗色的光华自阴影中涌出，瞬间将小萝莉矮小的身影完全遮住。 透过暗色的光华，可以看到她的身影猛然间拔高了一截，消瘦的脸颊也随即变得丰盈。片刻之间，一位前凸后凹、玲珑有致的红裙少女出现在了方秋灵眼前。 ——你这是美少女战士变身呢！ 眼前的少女非常漂亮，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比例都极近完美。尤其是她的气质，出尘中带着调皮，清幽中带着娇媚。既有小女孩特有的娇憨，也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风采。可以说是上苍最完美的造物。 ——不亏是神明的手段！称之为绝代佳人一点也不为过！这样的女孩子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应该是百分之一百吧？ 方秋灵明显愣了一下神，目光满是惊艳。不过惊艳只是一瞬间，短暂的愣神后，苦笑一点一点的爬上了脸颊。隐约中似乎嘴里也能感觉到几分苦味。 “这个……您是在给我找麻烦啊！一个天大麻烦……” 叹息般的感叹声从他口中漏了出来。 “哦？怎么说，怎么会是麻烦呢？看，人家明明这么可爱。” 少女巧笑俨然，轻盈的拉起裙摆转了一圈。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 暗红色的裙子在小萝莉艾莉娜身上是长裙，几乎能盖到脚背的长裙。但在少女身上却是短裙，裙摆的底部巧合落在膝盖之上。 旋转之间裙摆飞扬，做功和式样都不怎么样的裙子瞬间有了高档礼服的感觉。方秋灵费了好大功夫才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瞄，脸上的苦笑也更深了。 “这……应该是降神术吧？迪哈鲁斯家的这位小姐是您的选民，对吧？”方秋灵抿了抿嘴，让嘴唇略微带上点湿润，“等您走了之后，这位小姐我估摸着也就……直接完蛋，直接会死掉，对吧？”他做了一个原地爆炸的手势，“大半夜的，迪哈鲁斯家的小姐与来历不明的贵族私会。私会之后就死掉了，来历不明的贵族，也就是我有重大的嫌疑……直说吧，凶手妥妥的就是我。具体是见色起意还是见财起意，细节上不用太过在意。反正拖出去一刀砍了就是，没错的。” 降神术是让凡人在短时间内获得神恩的强大法术。在法术的作用时间内，神祗将自身的力量暂时赋予凡人，获得力量的凡人即便面对传奇、传奇以上也不会不落下风。不过等法术失效，神祗收回赋予的力量，凡人的生命基本也就进入倒计时了。 眼前这位女神不仅先来了个降临，随后还运用神力把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位近乎完美的美少女。等到女神本尊离开，迪哈鲁斯家的这位小姐估计要直接倒地而亡吧！ 哦，不对！这位小姐刚刚大病一场，身体亏空的厉害……应该会直接化为飞灰消散，尸体都留不下来。 ——这倒也干脆，毁尸灭迹都不需要了。 方秋灵脸色更苦的原因就源于此。绝对是往黄河里跳……不，往薄雾湖里跳，往忧愁海里跳，都洗不干净的那种。 向加尔拉斯管家坦言，说你家小小姐昨晚完了个降神术，然后就死掉了。老管家是会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不相信呢，不相信呢…… “噗呲……”少女忍俊不住笑出了声，富有磁性的笑声中满是娇媚，“修利克，小弟弟，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没想到你担心的居然是这个……来，抱一个，给姐姐抱一个。算是把姐姐逗笑的奖励。” 说着，少女张开双臂凑上前来。 她的速度不快，方秋灵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张臂上前的动作，也适时的做出了后退闪躲的动作。但不知为何，少女明媚的笑容在眼前逐渐放大，方秋灵的躲闪没有任何作用，直接被她抱了个满怀。 ——非常……非常不错的感觉。 玲珑有致的身躯有着意想不到的贴合、意想不到的柔软。尤其是那清幽淡雅的体香，让人浮想联翩。 女孩子不是没抱过，但身材那么好、那么漂亮的完美女孩肯定没抱过。诚然，方秋灵很想挣开女孩的怀抱，至少他的头脑里是如此想的，但身体却直接表示：你不想！甚至……甚至双手都开始不听使唤，很自然的落在了女孩的腰间。 夜色之下，两个身影和在一起，变为了一个。 “真看不出来，小弟弟，你胆子也相当的大呢。” 耳边传来了少女揶揄的笑声。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容让方秋灵不自觉的扭过头，脸上也不由微微发热。 “哟！还脸红了！” 少女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声音也变得嗲嗲的。 “这个……不可以脸红啊……” 方秋灵努力控制着自己，并祈祷千万不要产生生理反应。已经被这……这只迷死人不赔命的妖精占了先机，若是再有了生理反应，那绝对是完蛋了！ 但是……这似乎很难！ 好在少女抱住他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在他耳边轻声的笑。 “呵呵……小弟弟，姐姐很有魅力吧？应该不比红头发那家的铁皮怪差吧？” “红头发那家？铁皮怪？”方秋灵强迫自己的大脑进入运行状态，“你是说……” 少女口中“红头发那家的铁皮怪”应该指得应该是莉莉。 爱神有着“火发女士”的称号，源自于她一头象征着热情的红色长发。叫做“红头发”，一点问题也没有。 铁皮怪，毋庸置疑肯定是指圣骑士。信奉隐秘之神的信徒大多是盗贼、刺客等见不了光的人群，圣骑士对这些人群而言无疑是犹如天敌一般。冠上一个“铁皮怪”的蔑称不足为奇。 “红头发的已经占了先手，人家已经来晚了……哼，当时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居然偷跑……” “呃……” 话里的信息量略大。你们神明之间……是不是暗搓搓的商量了点什么？不对！肯定是已经暗搓搓商量好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五章 不要随便窥探他人的隐私！ 在面对漂亮女性的时候，男性的表现欲往往会极具的放大。表现的具体方式嘛……差不多与雌孔雀面前开屏的雄孔雀一样。 雄孔雀会展开漂亮的尾羽在雌孔雀面前跳起求偶的舞蹈，以获取雌孔雀的关注和欢心。 换做是人类，有勇气的男性会选择直接上去搭讪，成功与否基本看脸。勇气略逊一筹的会选择凑上去要个微信，说实话还是看脸。有心没胆的，那么只要旁边多看几眼，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 这种求偶的行为会使血液大量向下半身集结，导致大脑供血不足。进而男性会出现智商不在线、智力下降，尝试用下半身进行思考，等等的弱智行为。 方秋灵身为男性，当然也不能免俗。平日里他也是会刷刷小姐姐跳舞的短视频，电脑硬盘中几个隐藏的文件夹里也是有一些不怎么和谐的数据存在的。 在成为降临者之前，他也曾经在家长的安排下见过一些女孩子，但无一例外的全部都吹了。 要知道雄孔雀开屏也是需要一定基础的。没有漂亮的尾羽，即便开屏开的再频繁也没法引起雌孔雀的关注。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人类社会。讨女孩子欢心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说，幽默的谈吐和健壮的体魄；比如说，杰出的才干和出众的文采；再比如说，家里有矿…… 方秋灵家里肯定没矿，所以只好从其他方面着手。不过很遗憾，他是文不成武也不就。 文不成——说不来花言巧语，做不够甜；言语上也缺乏幽默感，只会讲冷笑话。文学修养或者是音乐细胞之类的，不好意思，自娱自乐没问题，要吸引女孩子注意是没可能的。 武不就——平日里的爱好是动漫、电子游戏，不是死宅也被归入半宅之中。别人出没的地方是健身房，衣服拉起来是六块腹肌。他出没的地方是家里的电脑桌，一蹲就是半天、一天，桌上还摆着快乐水。衣服拉起来后的腹肌只有一块！ 这样的男性很难讨女孩子欢心，所以只好默默的散发出属于单身狗的芳香了…… 眼前这位少女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火发女士居然与隐秘之神暗搓搓的商量过了。商量的内容不得而知，不过从隐秘女士透露出来的意思来看，火发女士采用的方法、计策相当的明显，居然是——美人计！ 三十六计中那一个计策最没品位？方秋灵认为必数美人计无疑。“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可是被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而且靠美色娱人的手段上位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若果有那个不长眼的家伙胆敢用美人计来对付…… 方秋灵表示这个完全可以有！ ——尽管冲着我来！多多以上！我来者不拒！ 以上当然是不可能的。 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气，方秋灵总算是让自己微微发热的脸冷却下来。然后靠着极大的毅力，把搭在少女腰间的手放了下来。 “嗯？怎么了？” 似乎察觉到腰间的手掌不见了，少女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没、没什么……” “明明就是有什么的！” 她侧过头，注视着方秋灵的侧脸。越是看，脸上的笑容也越盛。因为在她的注视下，刚刚恢复平静的脸孔又开始发热了。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能不能先放开我？” 为了避免自己真的中了美人计，方秋灵试图后退脱离少女的怀抱。不过他不敢用力挣脱，更不敢用手去触碰少女的身体，只好一点点往后退。 “不要！不放、不放，就不放！” 但少女如同抱抱熊一般挂在方秋灵身体。方秋灵后退一步，她就踮着脚尖上前一步，一点也不让。 没几步之后，方秋灵感到背部接触到了墙壁，没地方退了。 “……” 方秋灵内心表示很愤怒，但对于挂在身上的牛皮糖全然没有办法。 ——你个堂堂女神，居然用色诱这种没品的手段！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少女撇了撇嘴，露出了一副伤心的表情。 “……好吧，放开就放开。” 少女嘟着小嘴，不情不愿的放开手。 放开手后少女开始眨巴眼睛，很快就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黯然落泪的样子。 美人垂泪，方秋灵立刻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演技”，是比现世世界级明星更为精湛的演技。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有数。能让神祗垂泪，这只怕是在做梦！所以他一咬牙，尽可能的无视眼前的美丽。 “咳呵……”一声轻咳，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低沉一些，方秋灵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发问，“女士，那么晚了，您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直接谈正事吧。这位利用降神术下凡肯定是有目的的，还是先了解一下她的目的是什么，随后再想应对的措施。而且眼前的这位是神祗降临后的临时化身，姿态摆得低一点并不丢人。 不过少女的回答依旧充满了暧昧：“嗨！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方秋灵很想说“对，不行”，但仅仅是脑海里涌起这个念头，就有杀气开始在身边环绕，他只好改口：“……没事当然也能来找我。不过我觉得女士……您不像是那种、那种喜欢聊天、喜欢八卦的人。” “哼！”从鼻腔中发出的哼声带着明显的小脾气，“谁说我不喜欢聊天，不喜欢八卦了？人家最喜欢这些了！” 方秋灵很想谈正事，奈何对方根本不配合。但刚刚话语中的某个词让他仿佛抓住了什么，神色立刻变成了有所思量。 ——八卦。 八卦，见于《周易·系辞下》云：“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方秋灵和少女刚刚对话中所说的“八卦”显然指的不是这个，而是指小道消息，俗话说的“张家长李家短”。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现世才有的词汇。或许最初是方秋灵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现世的习惯用语用上了。但随后少女就立刻接上了话语。显然她不仅解这个词最初含义，也了解其引申含义。那就意味着…… “你……是不是在偷窥我的大脑？哦，是在窥探我的记忆？” “唔！” 少女的眼睛瞪圆了。 “……距离越近，窥探效果越好？” 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方秋灵的目光闪了闪：“……女士，你知不知道窥探他人隐私是……是不好的，不对的。” 与高高在上的神祗讨论道德方面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方秋灵只能用“不好”和“很不好”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至于有没有用，她会不会听……肯定没用，肯定不会听！ 果不其然，少女眨了眨眼睛，立刻开始卖萌。 “人家、人家只是好奇嘛……” 她的声音拖的长长的，仿佛是在撒娇。撒娇过后还曲起手，摆出了猫爪的姿势。 “喵！” 这一击直接破防。方秋灵觉得鼻子一热，随即有点点的红色血迹落在了地上。 “哇！你流鼻血了！居然流鼻血了！耶！” 少女瞪圆的眼睛里面开始冒出一个个小星星，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方秋灵捂着鼻子连连后退，接连打开她伸过来的小手，目光中满是怨念。 ——猫女什么的，简直就是犯规！ 鼻血很快止住了。确切的说，那几点红色落下后就止住了。血是止住了，但尴尬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不过尴尬这种东西，只要自己不在意，那尴尬就是别人的，所以目前最棘手的还不是尴尬，而是…… 少女终于发现自己的魅力并不是没气作用，而是因为对付的强行的克制。这让她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也更为娇媚了。 不过借着止鼻血的动作，方秋灵成功的……成功的拉开了距离。至少目前不是一衣带水、四目相对的情况了。 “……女士，您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用正常的方式交流？” 方秋灵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放下捂着鼻子手。 有美少女倒贴无疑是件相当美好、梦寐以求的事，但若是倒贴的美少女明显不怀好意呢？ “嘿嘿，当然不能！谁让你把精神世界封的那么严实，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哼！” 看到方秋灵开始采取“你进我退”、“你退我再退”的态势，少女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都说了是隐私了。女士，随便窥探他人的隐私可……不好、很不好！” 少女把嘴嘟得老高，目光中也满是幽怨——不用猜，这幽怨肯定是装出来的！但就算是装出来了，结合 她实际的目的在刚刚的话语中已经挑明了：谁让你把精神世界封的那么严实，只能看到一点点的。 这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是她故意说出来的，还是无意间说漏了嘴？ 方秋灵觉得应该是真话，不过是属于断章取义的真话，其中肯定带有误导的含义。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这可以肯定，必然是故意的！神祗的化身会一不小心说漏嘴？绝不可能！ 有了如此的初步判断，问题也随之而来。 把精神世界封的那么严实——这是谁封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六章 虚假的回忆 精神领域是思维的空间，相对于肉体的物理存在，属于“灵”的世界。 其统合了智慧生命的记忆、知识、经验，并且与灵魂相互缠绕、相互交织、密不可分。从唯心的角度来看，它是个体存在的证明。 精神领域非常重要，尤其对施法者而言。精神领域的“宽度”决定了掌握法术的数量，“质量”决定了施展法术时的成功与否，“频率”决定了法术的稳定性和可控性。精神领域的强弱直接决定了施法者的强弱，是施法者最为重要的“武器”。 将精神领域具现化，以现实的认知对精神领域具现描述、勾画，所得到的即为“精神世界”。精神世界映射着智慧生命对世界的理解和认知，是精神领域最为直观的解释和描述。 学者们在研究中指出，每一个个体的精神世界都存在着差异，不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精神世界，即便是双生子也同样存在着差异。大部分的人都会止步于精神世界的建立，随即就失去了进一步演化的可能。而职业者，以元素或要素为燃料，以法则为框架，可以将精神世界演化为拥有个体特征的域。个体特征的域，就是领域的雏形。 形成个体特征的域必须建立在了解法则的运作原理和完成开化之后。拥有了域之后，将精神世界的一部分映射于自身，进一步推演即可获得拥有个体特色的“场”。而随着对法则理解的进一步加深，理解的法则会进一步固化，映射于自身的“场”会逐渐扩张，最终形成具有范围影响力的“领域”。 方秋灵是一位施法者。虽然目前他能施展的法术聊聊无几，而且最高能施展的法术也只停留在第一能级，比个巫师学徒还不如。不过若是说起法术理论知识，他可是丝毫不亚于高阶巫师。 他现在可是未央宫大图书馆的常客，一有空就会去图书馆坐坐，手边更是永远都有几本允许外借的书籍放着，时不时就会拿出来进入学习模式。 未央宫中关于法术理论知识的书籍有很多，提及精神世界的书籍更是数不甚数。未央宫的藏书不仅包含了玛纳体系的书籍，也有很多其他力量体系的书籍。不同力量体系在描述精神世界时的拥有不尽相同，实际运用也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侧重点。不过在对精神世界的防护上，不同的力量体系却表现出了出奇的一致——精神屏障。 以自身的意志为基础，结合“至源”的力量，将精神世界最外层“固化”，从而形成一层包裹住整个精神世界的坚固……鸡蛋壳！ 没错，是鸡蛋壳，用鸡蛋壳来形容精神屏障非常的恰当。精神屏障很坚固，只要没有超过其所能承受的上限，攻击的频率再高也无法将其突破。但只要有一击超过上限，那么整个屏障就会在顷刻间崩解。 精神攻击往往没有征兆，发现的同时往往已经中招，防不胜防。比如说喜好食脑的章鱼头就很擅长用心灵力量直接攻击精神世界，从而把对手变成没有思维能力的植物人。 强大的意志可以使精神屏障这个鸡蛋壳更为厚实，从而抵御更强的攻击。不过相比总是能将攻击集中在一个点上的精神类攻击，精神屏障广泛的全面防御效果并不算好，很容易被击穿。精神屏障一旦被击穿，个体的精神世界就会完全暴露。接下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了…… 所以在精神屏障之外再增加一些额外的防御手段非常有必要。比如说，游离在精神屏障之外的神智护盾；比如说，将精神世界一分为二，即便一个遭到攻击也有另一个能正常运作；再比如说，将精神世界封闭起来，加上一把“锁”，从而减少外来攻击的路径。 但无论是精神屏障还是额外的精神防护手段，都只是针对凡人的。在神祗面前，精神防护不过是个笑话。 力量层次上的绝对差距使得凡人的精神屏障在神祗面前形同虚设。神祗无需通过任何手段，只是简单的看一眼就能突破凡人的精神屏障，从而知道凡人的一切。额外的精神防护手段有效，不过只要神祗愿意，依旧可以轻易的将其击溃，或者从“另一个角度”绕过去。 诚然，神祗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具体全知全能还是有很大距离的。神祗的窥探也并非完全无法抵御。比如说完成法则固化、并踏入传奇之后，个头就能能运用法则的力量给自身的精神世界上“锁”。 “锁”的复杂程度、“锁”的强度、“锁”的开启方式，都由个体的意志和法则决定。 方秋灵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世界上居然有一道防止窥探的“锁”，更不知道这道“锁”居然如此的坚固，坚固到足以抵御神祗的窥探。 自身的实力还仅仅是黑铁巅峰，具体传奇还差十万八千里，所以这个“锁”肯定不是他自己弄上去的。即便他想弄一个上去，条件也不允许。 既然不是自己弄出来的“锁”，这个“锁”又是从哪来的呢？ 精神封锁是否牢固与自身的认知有着极大的关联。若是自身对精神封锁采取否定态度，那么精神封锁的强度自然就会下降。精神封锁的强度下降了，那么也就自然会出现间隙，随即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这种通过语言让个体产生自我怀疑，从而突破精神封锁的手段无疑抓住了智慧生命的弱点。而且越是聪慧的个体越是容易产生怀疑。 方秋灵自然也不免有所疑惑。虽然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少女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让他产生动摇、产生怀疑，使得精神世界上的“锁”变得不稳定、出现间隙，从而方便进行窥探。但知道归知道，他依旧不能免俗的去猜想、去怀疑。 眼前的少女笑得更灿烂了。粉色的嘴唇微微上翘，勾起了俏皮的弧线。灵活的大眼睛不断眨动着，里面满是悸动的光辉。 神祗自称的“全知全能”是有水分的。 什么是“全知”？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凡人在想什么，就知道凡人有什么意图，就知道凡人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这就是“全知”！建立在几乎不设防的凡人精神世界之上的“全知”。 什么是“全能”？凡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老病死。能够赐予治疗一切伤痛的神术，能从神国中召回信徒的灵魂予以复活，神祗所拥有的力量对凡人而言就是“全能”。至于财富和权利，神祗表示没有任何价值，根本不屑一顾。 神祗并不如凡人所想象的那样随心所欲。要知道神祗之上还存在着神上神，神上神之上还有着世界意志。同时，传说中还有着一个名为“上物质界”的特殊世界。对上物质界的基本描述是：神明遍地走，传奇多如狗！ 方秋灵精神世界的“锁”显然是超出了“全知”的范围，使得隐秘之神不得不动用一些小手段。 小手段的效果不错，她已经察觉到方秋灵的精神世界一点一点的在眼前展开。保护严密的记忆也开始……等一下，怎么又关上了！？ 看是看到了一点，但……全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关键的个人经历更是完全没有！少女很难理解一个人的记忆中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回忆”！ ——内裤外穿的男子和内衣外穿的女子在开阔的广场上打架。 打架的场景看起来非常的劲爆，不仅拳拳到肉，而且乱石横飞。在不明真相的外行人眼中精彩绝伦。但在神祗眼中，他们这是在打架？明明是在演戏！居然还好意思自称“超人”和“亚马逊女战士”，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湛蓝的星球外侧，一尊巨大的黄铜色雕像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星球上的一点重重落下。星球上，一个有着六个胳膊的男子大吼着向天空中落下的手指挥出拳头。 黄铜色的雕像应该是神祗的化身，六个胳膊的男子无疑是反抗神祗的恶徒。但是……恶徒的拳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将神祗的化身击溃？神祗为什么要用如此大庞大的化身对付那么一个小不点？双方难道都不顾及整个世界吗？ ——举着红色纸伞随着音乐飘飘起舞的少女。 这女的是谁！容貌和气质都无可挑剔！而且、而且居然不亚于神明的圣躯！这种在飘落的花瓣中骤然消失，随即又在飞舞的花瓣中悄然现身的身法……运用的究竟是什么法则？怎么全然看不出来！ ——夜空之下，五彩的烟火冲天而起，将天空点缀的如同无比璀璨。少男少女相依着靠坐在大树下，彼此倾诉着心中的思念和爱慕。 切！凡人的一生弹指即逝。在短暂的生命中寻求永恒的爱恋，这种行为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个悲剧！ 每一个回忆都非常的清晰，其中更是不乏山崩地裂、世界崩塌的场景。不过非常奇怪，所有的回忆中都没有回忆主人的身影。莫非……莫非这些回忆都是植入的，是为了防止窥探而可以放出来的虚假记忆？ 少女脸上娇媚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了，目光也逐渐变得幽怨。这一次是真的幽怨，不是装出来的。 “喂！小弟弟，这么不给姐姐面子？”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七章 来到艾露恩的目的 艾露恩的文明进度还处于中世纪的程度。由于物资的匮乏和消息的闭塞，原住民基本都很淳朴，或者也可以直接说比较好骗、好忽悠。当然了，贵族除外！ 而现世已经进入了信息大爆炸的信息时代，各种信息纷乱繁多，因此也就无数的“键盘侠”横行的局面。 方秋灵自认不是什么天资卓越的人。不过若是面对艾露恩淳朴的原住民，他还是有一定信息优势的。 无论是智力方面还是眼界和见闻，他都要比一辈子守着一亩三分地的艾露恩原住民要胜出很多。再加上从《艾露恩世界》中了解的风土民情、知识见闻，以及那些“预言”，学者的头衔来得就是那么容易。 若是面对艾露恩当地的贵族，方秋灵自认小心一点应该没事。不过若是面对神祗……他完全没有信心。力量层次上的绝对差距不是用一些小聪明就可以弥补的。 ——才智卓越的巫师以一己之力将神祗斩落。 故事中陨落的神祗与其说是死于巫师之手，不如说是死于敌对神祗的算计。即便神祗的全知全能有水分的，但依旧不是凡人所能匹敌的。 方秋灵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如何面对神祗，也为此制定过不少预案。但非常遗憾，所有的预案在隐秘之神沙娜法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全部作废。而且这位神祗此刻还仅仅是以降临术下凡的化身，并非本体。其本体必然更为强大…… 面对神祗之时，自身的实力完全没有意义。传奇也不过是略大一点的蝼蚁，即便捏死需要花一点功夫，但只要想捏死，依旧能够捏死。想要在神祗面前有一席之地，能依靠的只有智慧！ 现世的动漫画作品中有一位被流放的王子。这位王子能够在被威胁、完全处于下风的情况下与对手虚与委蛇，一边稳住对手的同时还在思考着如何反制，而且是瞬间同时思考六种不同的应对方案，连对手都不由为其击掌叫好。最终王子凭借着提前安排好的布置实现大逆转。 动漫画作品对人物的刻画总是会有夸大的成分。但即便是故事中虚构的人物，该钦佩的时候方秋灵绝不对吝啬赞美之词。对于智慧绝伦、才华惊艳的人物，他始终心存向往。 但方秋灵完全没有意识到，动漫画作品中流放王子表现出来的高智商，他现在也同样能做到。基础属性中智力、感知和意志的提升使得方秋灵拥有比普通人强出数倍的记忆力、思维能力、逻辑分析能力。只要他能“开动脑筋”，表现出来的智慧绝对能把自己也经惊艳到。 即便是王子那蛮不讲理的异能“绝对命令”，只要在惑控系法术上投入最够的时间和精力，也同样可以拥有！ 不过由于成为降临者的时间不长，方秋灵的思维方式还没有完全转变。大部分时候他依旧是那个朝九晚五的上班人。只有在他想要主动推进某方面事务的时候，他的智商才会“噌”的一下抬高。 比如几分钟之前他顺着空识找到伯爵家小小姐的行为就明显属于智商不在线。在风之神的神殿里遇到来历不明的精神触碰，这时候绝不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而是应该果断找神职人员举报！ 这里可是风之神诺托斯的庇护之地。其他神祗未经诺托斯允许而进入的，差不多就等同于在打风之神的脸！ 好在现在智商上线也还来得及。为了尽快摆脱眼前的少女，避免被坑，方秋灵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首先可以确认，自己精神世界上的“锁”是无害的！ 诚然以目前的实力，方秋灵确实无法施展精神护盾之类的防护法术，也肯定没有施展过。不过他没有施展不代表其他人不能为其施展。 降临者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为世界意志的圣徒，世界意志给自己的圣徒施加防护类的法术，这不算过分吧？ 如果不是世界意志出的手，那么下一个有可能的就是天使拉碧丝。拉碧丝的实力推测应该与至神相匹敌。她不仅将方秋灵拖入精神世界进行特训，而且还赠送了命运卡牌作为礼物。由她出手暗中守护降临者的精神世界，这也属于正常。 若不是天使姐姐做的，那么古尼法就很有嫌疑。现在的“大橘为重”虽然看起来懒萌懒萌的，但可不要忘记它可是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诞生的光之圣兽，实力方面毋庸置疑！至于精神世界的守护……估计也不是古尼法主动施展的庇护，而是它与玛露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契约，顺着玛露的魔宠契约延展到了方秋灵的精神世界，从而产生的庇护。 若也不是古尼法……那么就能肯定是萧寒韵送来的命运之书了！命运之书必然与方秋灵的精神世界纠缠在了一起，其具有保护精神世界的功能不足为奇。 总而言之，精神世界的“锁”在目前阶段对方秋灵没有任何坏处，潜在的坏处是可能会影响对高阶法术的理解和研究。不过等到方秋灵开始研究高级法术了，这个“锁”对他而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既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么何必考虑是谁布下的呢？领悟到这一点，方秋灵的怀疑和猜想立刻全部消失了，连带着精神世界上的“锁”也变得更为坚固。才露出的精神间隙立刻消失不见，隐秘之神的化身也随之变得更加幽怨起来。 ——除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忆片段，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有！真的是太不给面子了！ 方秋灵缓缓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目光中流露着微微的诧异和些许不可思议。 “沙娜法大人，您可是在窥探我的秘密。您觉得我是应该配合？” “当然了！看人家那么可爱！” 少女眯起一只眼睛，双手在胸前比出一个心。简单的动作非常俏皮，结合红色短裙，立刻有了几分二次元的味道。 “……这是从哪学来的？” ——艾露恩也开始流行卖萌了吗？ “当然～～～是从你这里。” 少女见方秋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随即侧过身做出了一个妖娆的猫咪舔爪爪的动作。 幽怨的目光伴随着魅惑人心的动作……差一点又破防了！ 方秋灵果断把目光往天上飘，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沙娜法大人，您稍微正常一点好不好？您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说、直接问，能交代的我肯定直接交代。不能交代的您再怎么卖萌也是没用的。另外……您就不能学点好的吗？卖萌这种手段实在是……” “我倒是觉得非常不错呢。”少女侧过头，来了一个侧颜杀，“……虽然人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只要是做给小弟弟你看……姐姐都可以的。” 娇媚的声线中带着勾人的磁性，方秋灵以前不理解什么“万人迷”这个词，现在是完全懂了。他怕再看几眼又会被破防，干脆……干脆直接转了个身。 神祗制造的完美化身在魅力上显然是点满了，尤其是此刻还很刻意的在诱惑。杀伤力实在是惊人！ “……切！真是没劲！小弟弟，你这样是没女孩子喜欢的哦。”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人都转过身去了，再怎么摆pose也没有，少女随即消停了下来。她看着方秋灵的后脑勺，一方面觉得牙痒痒的，一方面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习惯了直接从凡人的记忆中获取信息，陡然之间这种方式被屏蔽了，需要通过语言进行沟通。沟通的同时，还需要辨识话语的真伪——没错，测谎法术也不起作用！ 少女觉得相当的无奈。身为隐秘之神，祂何时遭过这种罪？尤其是语言沟通的效率极低，说了大半天也都没进入正题…… “咳呵……”背着的身影传出一声非常刻意的轻咳，似乎是在提醒注意，“女士，差不多应该说说您的来意了吧？我们是不是能公开布诚的谈一谈？” “……好！那就公开布诚的谈一谈。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想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少女的问话直指核心，瞬间让方秋灵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接口。 刚刚才说公开布诚的谈一谈，随即第一句话就骗人。方秋灵表示自己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不过有时候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方秋灵还在思量着怎么回答，还在组织语言，随即就听到身后的冷哼。 “哼，果然不出所料！” “什么？” 话一出口，方秋灵也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少女话语中的包含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是来历，用的是肯定语气；第二次是目的，用的是疑问句。交谈的关注点通常会集中在问话上，前半部分肯定的语气说的是事实，在没有特别注意的情况下也就漏过去了，可以算是默认。 而方秋灵就在不注意的情况下默认了前半句话，也就是自己的来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吧。沙娜法大人，我承认，我不是艾露恩的原住民。至于我来到艾露恩的目的……很抱歉，我不能说。”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八章 小小的礼物 听到方秋灵的上半句话，少女眼中流露出了意兴盎然的光辉。但下半句话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且还是没有理由的强行转弯。这让她有一种等着吃大餐，但端上来的却是粗茶淡饭，不满是当然的！ 既然有所不满，那么就必须明确无误的表达出来。 少女表达不满的方式很直接，手一挥一道剑气随即擦着方秋灵的脑袋掠过。 剑气锐利无比，掠过脑袋的同时还割断了几根头发。方秋灵当即吓了一跳，捂着头转了身，脸上满是戒备。。 “你、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转过来不行啊。这家伙居然毫无征兆的动手，背着身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君子？”少女妩媚的大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随即就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既然明白了词义，反驳再简单不过了，“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更为直白，少女一听直接握起了拳头，直接作势要打！这一轮起拳头，她骤然想起一件事。 ——对哦！还有严刑拷打这一招！ 她的目光随即变得险恶起来。 “你……该不会是想对我逼供吧？” 方秋灵立刻从少女的神情中看出了她的意图。 少女粉色的红唇微微上扬，娇媚的笑容不经意间带上了几分残忍：“没错！很久都没有动手了，也不知道那些手段我还记得不记得……” 笑容中的残忍异常的显眼。不过由于少女的颜值实在是高，即便是残忍也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尤其是微微舔着嘴唇，仿佛看猎物般的神情，实在是——太勾人了！ 当然了，再勾人也要有小命才能一亲芳泽……不好意思，方秋灵绝对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想直接开溜。只可惜已经错过了直接溜走的机会，只好硬着头皮死撑。 “……我想说反对暴力，可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束手待毙肯定不是方秋灵的做法，但刚刚少女随手一挥就袭来的剑气直接打消了他所有反抗的念头。 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反抗的下场就是自取其辱！ ——干脆、干脆直接开启异界之门去现世躲几天！ 脑海中不禁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开启异界之门，最快需要三到四秒，最花时间的部分是咒语的吟唱。可以试着以加快的方式进行吟唱，应该可以控制在三秒以内。然后……不，不行！三秒的时间太长了，对付绝对能出手制止。只要简单的一个空间锚定或是空间封锁，传送类法术的稳定性就会极具下降！届时是冒着被卷入空间乱流的可能继续开启异界之门，还是……呃，距离上也很近，甚至不需要法术，直接上前一拳就能打断施法。 片刻之间的衡量过后，方秋灵果断…… “女士！” 低沉的清喝声忽然从身后响起。 方秋灵没有回头，还没闭上的空识立刻将一个身披铠甲的身影投入了意识之中。 铠甲的式样很熟悉，穿着铠甲挺身而出的身影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大半夜的，即便休息的时候也不脱下铠甲的身影“铠甲精”莫格雷才女士，还会有其他人吗？ 莫格雷女士虽然不近人情但却是个好人，是个刚正无私的好人。 虽然与这位女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充满了火药味。不过现在嘛……方秋灵认为莫格雷女士无疑就是天使，救人于危难中的天使！ 少女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方秋灵身后。当她注意到从拐角处走出来的身影是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时，灵活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是谁？” 少女用很随意的语气问了一个非常随意的问题，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问对方叫什么一样。不过方秋灵却从她听起来漫不经心的话语中感觉到了明显的试探。 莫格雷女士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前行。青蓝色的光辉化为层层缠绕的疾风，为她增添了一对羽翼；银色的光辉在她手中聚集，最终化为一柄银色的长枪；厚重的鉄靴上，一对小巧的翅膀出现在了鞋跟的左右两侧，随即就有青蓝色的疾风四散激荡。 “……还真是失策了。没想到你居然也跟来了。” 少女的撒了撒嘴，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和扫兴。 “噌”的一声轻响。银色的长枪拄地，很轻易就将厚实的石板路砸出了一个大坑。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漠然，直勾勾的看着短裙的少女：“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女士。这里不欢迎你。” “哟……”少女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目光中满是不屑，“人家只是来找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会就走了，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喂！诺恩家的继承人，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方秋灵能感受到莫格雷女士身上散发而出的浩瀚力量，明显不是白银阶位能掌握的力量。结合她手中的风之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自风之神诺托斯的赐福，诺托斯显然也同样降临了。 作为神殿的主人，诺托斯表示不欢迎隐秘之神的到访，尤其是隐秘之神还不怎么收规矩的不告而来。所以诺托斯也同样降世了，直接出面赶人。 偷偷闯入风之神神殿的沙娜法则是表示：你不要那么死板，我只是过来找个人，马上就走。 夹在两位神祗化身之间的方秋灵虽然不能说是瑟瑟发抖或是战战兢兢，但两边都不想得罪那是最起码的。面对隐秘之神化身抛过来的问题，他只好……只好用一连串表示惊异的语气声糊弄一下。 “啊？哦……唔……嗯……” “切，没劲的家伙……” 方秋灵的敷衍让少女相当的不满。她瘪着嘴，目光中流露着满满的遇人不淑和恼怒。 “算了算了，主人都已经在赶人走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再说几句就走。喂！这个面子总是要给我的吧……诺恩先生，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少女打了个响指，一个似乎是白色雕像的东西凭空出现，随后落入她的手中，“与你聊天很开心。” ——我可是一点也不开心！ 方秋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都准备严刑拷打了，居然还说“聊天很开心”？这是在糊弄谁呢！ “一件小小的饯别礼，希望你能喜欢。” ——别了！你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少女手一挥，手中的白色雕像瞬间消失，下一刻直接出现在了方秋灵怀中。 雕像为纯白色，造型是有着羽翼的马匹——白色天马雕像。 “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然，天马的幻象。” 方秋灵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怀中的雕像。这东西是一件奇物，注入魔力后可以用上位古代语召唤一匹天马作为坐骑。 在游戏中，这件物品名为“天马的幻想”，是游戏开服一周年的纪念品。方秋灵是开服第二年才进入游戏的，所以这个能召唤天马的雕像就没能入手。 没能入手的限定道具通常都会升值，绝版的坐骑往往更是会飙升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更何况天马的造型拉风，随后也没有再开放天马类的飞行坐骑，这使得天马的幻象这件物品价格进一步飙升。方秋灵最终花了三千五百金币，并签订了一个为其一个月的“打手协议”才将其弄到手，可谓是花费巨大。 当然了，巨额的投入也是有回报的。也就是凭借天马坐骑，他成功的混进了服务器排名第三的工会“苍炎骑士团”，并且收获了游戏中的老婆一枚。 如果是其他东西，方秋灵肯定就拒绝了，即便是神器他都不会要。 隐秘之神掌管着阴影，从她口袋里掏出来的神器能是正常神器吗？肯定不是啊！必然是那种使用条件极为苛刻，且每一次使用都需要付出不小代价的神器。这种东西即便是神器也果断不能要！ 不过换成是手上的这个天马的幻想……方秋灵立刻改变了主意。 ——这个可以有。真的是完全可以有！ 飞行坐骑！意味着以后可以不用忍受马匹的颠簸，也不用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匍匐前行，更不会被高山大河阻断去路。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旅途中省几天的脚程，这东西也要想办法留下！ 对于来自现世，习惯了出门就有地铁、公交车，去远的地方也有火车和飞机。方秋灵对于艾露恩的交通工具早已是怨声载道，尤其是最近刚刚结束了一次拉练，连日的骑马赶路绝对是类似人了！若有是飞行坐骑能代步的话，他举双手表示欢迎。更何况还是天马！ 少女回望方秋灵的目光略微诧异：“哎哟喂，还挺有见识的嘛。居然知道天马的幻想……” “咳呵！” 身后传来了莫格雷女士刻意的轻咳，方秋灵随即就看到面前的少女猛的撒了撒嘴。 ——又下逐客令，再通融一下下会死啊！ “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再说下去你身后的那位可是要发飙了。剩下的那些事情，你就问可爱的艾莉娜酱吧！” “呃……” 方秋灵也同样开始撒嘴。 ——也就那么一下，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居然连“酱”都出来了！ “那么，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她可是我的使者，要好好对她哦……接下来，拜拜咯！下回见，爱你哦！” 少女俏皮的眨了一下左眼，双手还在胸前必须了一个爱心。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五十九章 莫非，这是假的降神术？ 少女微微提起裙摆行礼。随着优雅而、从容的屈膝行礼，她的个头立刻开始缩水。 若是在影视作品中看到这样的场景，无非也就感到有点神奇，甚至完全没有感觉。目前影视作品中的特效可谓是越来越出色了，不少特效更是直接通过电脑进行制作的。究竟是美轮美奂还是稀奇古怪，完全由制作者的主观意愿决定。 不过若是在现实中看到“大人变小孩”……第一次难免有些惊悚，说不定多看几次就好了？ 比如说，死神小学生也同样是从大人变成了小孩，回现世多看几部“真相只有一个”说不定有助于提高这方面的心里承受力…… 方秋灵的眉头依旧不可抑制的抽动了一下，目光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敬畏，脚下也微微后退了半步。 ——面对比自身强大无数倍的个体，保持敬畏是最起码的！对于自己还没有掌握，也不怎么了解的法术，保持敬畏也是必须的！对于那些明显可能危及自身安全的事，保持距离更是常识中的常识！ 一米六八、有着大长腿的美少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矮，很快又再次恢复成了矮矮的小萝莉。 随着她的“变身”完成，现场的气氛随即为止一松。能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逐渐升高，随后远远遁去。 隐秘女士沙娜法悄然离去，就如同祂来的时候那般忽然。 “呃……” 距离最近的方秋灵完整的体验了庞大力量从冲天而起、随后消失不见的整个过程。隐秘女士走的非常干脆，这让他多少有些始料不及。尤其是这位麻烦的女神所期望的目标明显没有达到，祂居然甘心就这么走了，非常的意外。 而随着隐秘女士的离去，方秋灵随即想起另一个问题，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 迪哈鲁斯伯爵家小小姐的身躯早已被灰斑症折磨的七劳八损，完全是靠着神祗化身的降临强行吊着一口气。此刻神祗离去，化身强大的力量也随即被收回，这位小小姐的下场多半是……死定了！ 孤男寡女半夜相会什么的，然后女的死了、男的活蹦乱跳，略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其中有猫腻。说不慌，绝对是骗人的。即便现在多了位圣骑士可以帮忙作证，不是自己下的手，但闹到迪哈鲁斯伯爵那里，肯定还是说不清。就像是黄泥落到了裤裆里——不是屎还是屎！ “等、等一下！” 方秋灵连忙把手中的天马雕像收了起来，然后忙不迭的从储物袋里摸出两瓶四号圣水。四号圣水是储物袋里最高品级的圣水了，应该能延续一下眼前这位小姐的性命，然后…… “诺恩先生，您在做什么？什么需要……等一下？” 恢复萝莉身形的艾莉娜一脸诧异的发问。 小女孩的声音脆脆的，与之前那个略带磁性的声音截然不同，但同样的悦耳。不过让方秋灵最为在意的还是声音中所流露出来的气息。 简而概之，小女孩中气十足，从声音上听完全不像是病患，再健康不过了。 方秋灵的目光猛然的下落，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 伯爵家小小姐的身子依旧很瘦，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不过此刻她脸上却多了几分血色，脸颊也变得略微丰润，不再像之前瘦得就比骷髅多了那么一层皮的感觉。 “你……” 方秋灵目光中满是错愕。 原本以为会直接暴毙，但没想到被降临术“摧残”过了之后……身体的状况居然有所好转！神祗的降临术居然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没听说过啊！ 正常的降临术不仅要消耗施术者自身的力量，还会对施术者造成极大的伤害。这种伤害直接作用于灵魂之上，尘世间的治疗手段很难医治灵魂上的创伤，所以基本无解。换言之，也就是灵魂上的受到的创伤是无法通过外来手段进行干预的，只能通过自我疗养缓慢的恢复过来。 自我灵魂恢复需要很长的时间，结果往往是灵魂上的创伤还没愈合，肉体本身却先一步奔溃了，从而导致了施术者死亡。当然了，若是能找到避世不出的贤者，说不能还能有点什么办法…… 迪哈鲁斯伯爵家小小姐施展的这个降临术……该不会是个假的降临术吧！ 艾莉娜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方秋灵上上下下不断打量的目光，小萝莉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虽然个子确实不高，身材更是前后一样平。但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啊！居然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看…… ——人家可是淑女！诺恩先生，你这样顶着人家看是不礼貌、不好的、不可以的！ 艾莉娜的小脸立刻如同受到了惊吓的河豚鱼，鼓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开口抗议，一个清冷的女声先一步开口了。 “诺恩先生，艾莉娜小姐。夜色已深，请两位尽早休息。” 清冷的目光如有实质，随之而来的还有青蓝色的诺托斯神力。 伯爵家的小小姐当即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方秋灵也连忙点头。 “……好的。” 莫格雷女士用包含深意的目光看了方秋灵一眼，随即转身离去。在她的身影消失方向，同样有一股庞大的气息冲天而起，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风之神诺托斯也同样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艾莉娜小姐，”方秋灵沿用着莫格雷女士对小萝莉的称呼，“夜色已深，在下告辞了。祝……祝你有个好梦。” 刚刚就是脑抽了一下才过来这里的，现在不跑等待何时！ ——贵族就是麻烦，就是大麻烦！ 老汤姆以前一直对着方秋灵说这话，因为方秋灵顶着一个贵族头衔。现在方秋灵则是切身的体会到了老汤姆当时的感受。 能延续数代的贵族，有那个是简单的？简单的家伙早就倒在无穷无尽的阴谋诡计中，连尸体估计都丢进下水道被里面的老鼠吃了！ 奥提斯·奥布里恩·冯·迪哈鲁斯，这位年近五旬的伯爵是薄雾湖的领主似乎没什么与才能有关的好评价。但不要忘记了，他可是王国中有数的实权大贵族。 迪哈鲁斯本人看起来不仅粗俗、没教养，而且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因此被王都的贵族蔑称为“老马夫”。但这些只是伯爵表现出来给外人看的表象，或者说是伪装。能将红龙术士囚禁起来，时不时还抽点血、拔几块鳞片的，这样的黄金阶位尊者会是满脑子肌肉的莽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该有的权谋，该有的心机，他绝对不会少。而且手段上也更为直接，更为狠辣！ 迪哈鲁斯家与落叶森林中的兽人之间已经有超过百年的“友谊”。两者之间的友谊具体表现为：你没弄死我，就等着我弄死你！在有如此外敌的情况下，迪哈鲁斯家的家风不可避免的向彪悍方向发展。 所以别看眼前的小女孩柔柔弱弱的，很容易勾起他人的爱心，一副身轻体柔的样子。实际上她同样是个“大老粗”，内心戏更是多得不得了。 见到这种会移动的“麻烦精”，果断应该转身就跑！ 因此方秋灵说完后也不待回音，转身就跑，唯恐再被“麻烦精”叫住。 ——失礼就失礼吧，至少比卷入乱七八糟的麻烦事里要好！ 伯爵家小小姐夜晚相邀显然是有的目的。有可能是隐秘女士的神谕，也有可能是迪哈鲁斯家的授意。 与隐秘女士的交流很短，而且整个交流过程以废话居多，似乎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体积。但祂走的实在是太干脆了，诺托斯下凡刚一秀肌肉，祂就很好商量的走了。这让方秋灵不得不怀疑，隐秘女士实际上已经在简短的交流中获取到了祂所需要的信息…… ——是哪里说漏了嘴？ 方秋灵很快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但没有任何发现。当然了，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精神世界上的“锁”并不存在，是隐秘女士编造出来的。隐秘女士已经“看透”了方秋灵，获得了想要的信息，后面的一系列操作不过是演戏而已。毕竟目前方秋灵只是隐约能察觉到精神世界的存在，还不能真正开启精神世界，从而也就没有直接确认“锁”是否确实存在的手段。 沙娜法是走了，不过降临用的肉身显然不可能一起走……或许这也是加尔拉斯管家不怎么待见这位小小姐的原因。 艾莉娜是神祗降临用的“容器”，若是换成其他神祗，那么她的身份就是圣女，供万人敬仰的圣女。只不过隐秘女士属于“小门小户”，没有固定的神殿，信徒们也大多隐藏在不为人知之处，圣女也就不怎么受待见了。 圣女是全心全意侍奉神祗的神祗人员。若是家族利益与神祗的利益发生冲突，圣女必然会站在所侍奉的神明一侧。艾莉娜在迪哈鲁斯家的地位从而也就显得非常微妙。家族中有隐秘女士的圣女存在，带来的助力是肯定的。但神祗的助力可不是那么好接受的，最为直接的，家族的“隐藏属性”中必然多出一个“神祗眷族”的称号，也就由世俗的王权贵族转变为了侍奉神祗的神权贵族。 究竟是王权贵族的惬意好，还是神权贵族安逸好，那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从目前老管家和他四个跟班的态度上来看，迪哈鲁斯伯爵应该没打算成为神权贵族。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章 艾莉娜的过往 方秋灵脚底抹油般的跑了，确切的说是逃走了 转身就跑的决定很干脆，实施时的动作也很快，但具体实施过程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那个临时分配的房间就在视野范围内。从目前的位置过去要转个弯才能进门，估计大概……七、八秒就可以完成。 ——只要躲回房间然后把门一关，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可以当做是没有发生！ 迪哈鲁斯伯爵家提出了要求是一回事，没提出要求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说这有几分掩耳盗铃的嫌疑，但这确实就是贵族之间的游戏规则。 隐晦的提示和旁敲侧击属于默契，其中有太多的漏洞可以钻。所以只要没有明确的表示，那么所有的话语和承诺就都不具备实际的意义。 方秋灵采取的方式是完全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只要身后的伯爵家小小姐没有开口，那么今天晚上的会面也就可以当做一场梦境，虚无缥缈的梦境。虽然做梦的时候收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有天马雕像作为补偿，完全不亏！ 不过真能如方秋灵所期望的那样躲过去吗？多数不能…… 声音的速度是大约是每秒三百四十米左右，而人的行动速度……目前方秋灵可以把百米冲刺的时间稳定在五秒以内，全力爆发一下似乎进入三秒也有可能。 这个速度在现世的运动员中也极为惊世骇俗，但相比声音传播的速度，依旧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伯爵家的小小姐动了动嘴皮子，清脆的话语声随即一点不漏的进了方秋灵的耳朵，让他的打算完全落了空。 “诺恩先生，记得明天过来找我。父亲大人想要见你。” 才跨出几步的方秋灵顿时僵住了。他犹如生了锈的机械，手脚变得无比僵硬，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把头转了过来。 “你是说……迪哈鲁斯伯爵‘大人’想要见我？” 他可以在“大人”两个字上加了重。 “没错，是当今薄雾湖的领主大人想要见你。” 伯爵家的萝莉小姐点了点头，略微有了点血色的脸孔上带着狡黠的微笑。她的脸颊因为消瘦而显得尖尖，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偷吃到了小鸡的狐狸。 “……好的，我知道了。” 方秋灵不得不应了下来。 身为贵族，当地领主的召见是无法推脱的，是贵族的义务之一。即便方秋灵的贵族身份很有水分。 “那么诺恩先生，明天见。” 艾莉娜拉起裙摆优雅的行礼，随即转身先一步回了房间。 方秋灵驻足了片刻，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即也会房间休息去了。 ——希望米尔迪斯的睡相不是很糟糕。 …… 艾莉娜醒了，不情不愿的醒了。 她不知道什么是生物钟，只知道每天早上固定的时候自己就会醒来，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寒霜酷暑。这是常年累月形成的习惯，也是家族教育的成果之一。 迪哈鲁斯伯爵家是军功贵族，采用的是严厉的军管教育。早上起不了床的唯一结果就是一顿鞭子。第二天起不床就是两顿鞭子，第三天就是三顿。很少有孩子在挨了第一天的一顿鞭子后第二天选择继续赖床的。 起床后是洗漱，随后前往大厅参加晨宴。 晨宴虽然带有“宴”字，但提供的食物完全与宴会沾不上边，只有清水、面包和咸肉。 所有在家的家族成员都必须出席晨宴，即便生病也不例外。晨宴上家主会向每一个人问询当天的日程安排，说不出来或是没有正经安排的人会直接被罚。 作为家族嫡系中唯一的女性后辈，艾莉娜每一次都会受到父亲的特别关注。而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失望，艾莉娜一直以来也都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进行礼仪课程、很努力的锻炼武技。直至有一天她成为隐秘之神在尘世中的“容器”…… 伯爵本人并不希望自家唯一的女性后辈获得神祗的青睐。即便希望女儿成为神职人员，那也必然会选择风之神诺托斯，而不是隐秘女士沙娜法。不过在受到神祗关注这件事上，伯爵本人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隐秘女士不是什么好相处的神祗。掌管阴影、阴谋、隐秘、诡计等等的神职，侍奉沙娜法的牧师不仅掌握着神祗赐予的神术，自身也往往是优秀的刺客、盗贼。如果说这样的神祗是善良阵营的，那么这才是比较奇怪的事情。 与其他神祗相比，隐秘女士沙娜法在凡间的势力似乎不怎么起眼。不仅没有壮观的大神殿，信徒也聊聊无几。不过若是因此小看了隐秘女士，那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神出鬼没的刺客和盗贼会让轻视者充分领略什么叫做防不胜防！ 牧师所需要掌握的知识和技能与贵族子弟的精英教育有着极大的不同，两者的侧重点完全不一致，往往学了其中的一个就很难再兼顾第二个。艾露恩的教育水平及其落后，完全无法与现世相比，尤其是教育的内容涉及了神秘学领域，有着一定的排他性。而与神祗争抢女儿的归属权更是一件极度没有意义的事，所以迪哈鲁斯伯爵不得不忍痛放弃自己的掌上明珠，让其成为一名侍奉隐秘女士的牧师。 牧师的日常作息只能用枯燥来形容，每天不是在祈祷就是在准备祈祷。而作为神祗下凡用的“容器”，艾莉娜的生活更为枯燥。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枯坐上，美其名为“祷告”。因为“容器”属于消耗品，通常用过一次之后也就坏掉了。对于消耗品不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更不用培养。 实际上艾莉娜也很意外自己能够再次从睡眠中醒来，即便醒来后有些头胀痛的厉害，仿佛有把小刀在脑子里一点点的割……痛归痛，但这种感觉要比坠入黑暗好上无数倍！ 作为隐秘女士的牧师，而且还是“容器”，艾莉娜已经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黑暗。 ——即便将眼睛睁到最大，能看到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即便是自己的心跳声也无法察觉。鼻子和舌头仿佛完全麻痹，甚至用牙齿咬舌头的痛楚都无法感到。 这是五感完全被剥夺的表现。艾莉娜不知道何为五感，但不妨碍她对此的恐惧。 她年纪还小，对死亡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在她的认知中，坠入黑暗就是死亡，是最大的惩罚。是无论如何都需要避免的。 起床后是洗漱。 神殿的条件无法与伯爵府邸相比，一盆冰冷的井水和一块还算干净布帕就是全部了。 艾莉娜咬着牙，直接将冰凉的井水泼打在脸孔上。 井水略微刺骨的寒意让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不过井水中带着的寒意似乎将脑海中的那把不断搅和的小刀冻住了，胀痛的头脑也随之变得清明了不少。 艾莉娜可以想象自己小脸被井水冻得通红的样子。她喘了几口气，默默拿起一旁的布帕擦拭。略微粗粝的布帕远没有伯爵府邸中的丝绸手帕来的舒适，甚至还比不上她身上小裙子的衣料。但想到昨晚的经历，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降神术的效果毋庸置疑，下凡的神祗能轻易碾压黄金阶位的尊重，就算是传奇或传奇以上也要考虑退避三分。不过等到神祗收回赐予的力量，“容器”的下场通常都会很惨。 隐秘女士的教典不多，艾莉娜能接触到的更是凤毛麟角。实际上教导艾莉娜成为沙娜法牧师的那位老祭司只在伯爵府邸停留了三个晚上就不见了。 不知名的老祭司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出现，在太阳升起之前离开。这位老师在第三天晚上离开后就没有再次出现。当时艾莉娜还小，只以为老祭司不告而别。但现在想来，老祭司多半是遭遇了不测。至于是谁下的手……多半是自家的父亲大人，也就是迪哈鲁斯伯爵本人。 根据老祭司留下的教典，以凡人之躯行驱使神力是神祗对凡间最大的福祉，神术是神祗赐予虔诚信徒的最佳赞誉。而神术中的降神术，则是神祗赐予的最高嘉奖。 艾莉娜不懂什么是“最高嘉奖”。教典中关于降神术的描述非常美好，有着大段大段的赞美之词，描述的内容更是指向了神国。隐约有几分应诺成为圣灵或是祈并者的意思。 不过艾莉娜将这些内容偷偷问询了家族中供奉的巫师后才知道，事实与教典的描述截然相反。也就是在那天入夜之后，隐秘女士降下了神恩，开始了对艾莉娜的历练——在无尽黑暗中寻找“希望”。 整整一个月，每当艾莉娜入睡时，无尽的黑暗就会将她吞没。也就在那个时候，艾莉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 ——亦是神恩，亦是神罚。 艾莉娜并不愿意成为隐秘女士的牧师，她希望能在雾夕堡快快乐乐的长大，希望能在父亲母亲的怀中撒娇，渴望着家人的关爱。而作为隐秘女士的牧师，这一些都与她无缘。 坠入黑暗的历练让艾莉娜明白了神祗的意志不可违逆。违逆神祗的下场……不仅自己会受到神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围的亲人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从那个时候开始，艾莉娜放弃了反抗，违背本心的成为了沙娜法的牧师。以神祗的意志为自身的意志，以神祗所指引的方向作为前进的道路。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一章 可以开瓢的黑面包 洗漱过后是惯例的晨宴。 艾莉娜整理着衣裳，同时也在脑海中开始勾勒一整天的安排。 迪哈鲁斯伯爵早已不向自己唯一的女儿问询每天的安排。不过艾莉娜依旧会做好准备，并期待着父亲还是会如同幼年时一样叫到自己。 不过前脚才刚刚迈出方面，艾莉娜的身影就顿住了。 此刻并非在伯爵府邸，甚至也不在雾夕堡，而是在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 耳边响起了轻微的叹息声。 微微留意，艾莉娜才注意到叹息声发自自己口中。她抿住嘴，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更端庄一点。 不过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摆着一副严肃的大人样子，怎么看都是可爱居多。比如说前面不远处走道上出现的那个男子，他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艾莉娜注意到了男子脸上的笑容。笑容很阳光，看起来相当的温暖，就像是自家年长的哥哥一般。 不过这份温暖没有能传递给小女孩，她骄傲的扬起头发出一声重重的哼声，然后“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是昨天那个令人讨厌的青年贵族！ 虽然在伯爵府邸确实不怎么受待见，家臣和骑士们见到自己也基本都绕着走。不过在外人眼中，艾莉娜·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依旧是伯爵家的小小姐，依旧是必须仰望的存在。平日里讨好、巴结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不能说礼物收到手软，但一句众星捧月也还是名至实归的。 但是！到了这里！眼前的这个小贵族！ 艾莉娜觉得自己的牙痒痒的，很有一种咬人的冲动。 这小贵族见到自己就跑，像是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自己的年纪确实不大，身子也没张开，但妥妥的是个美人胎子好吧！其他人往跟前凑都来不及，你个小贵族不上来献殷勤也就算了，居然唯恐避之不及……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艾莉娜不由在心中恶意的揣测。 ——过一会要你好看！看我不吓你个半死！ 暗中在心中的腹谤让小女孩脸上严肃的神情有所缓和。嘴角微微上翘，有了几分同龄女孩的活力。不过还没等她腹谤完，肚子就开始“咕咕”直叫。巨大的饥饿感随着涌遍了全身。 ——肚子好饿。 从患病的那天开始，自己应该就没有吃过东西。好几天下来，也就有一些圣水入口。 艾莉娜看着关上的房门，心中微微有些纠结。 以往都是去大厅参加晨宴，偶尔没有晨宴的时候也有侍女送来早餐。但此刻身处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早餐是…… 门外传来了两声沉稳的敲门声。 艾莉娜微微一怔，连忙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前坐下，整理了一下头发，拉了拉裙摆，使自己尽可能变得端庄，然后才开口发声： “请进。” 门外传来了老年男子沉稳的声音：“失礼了。” 房门随即向外打开，端着餐盘的加尔拉斯管家出现在了门口。 艾莉娜脸上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但笑容随即被她强行压制，变为波澜不惊的淡然。 “艾莉娜小姐，这是您的早餐。” 加尔拉斯管家同样表现的中规中矩，犹如公事公办一般。他微微躬身行礼，随后走进房间将餐盘摆放在圆桌上。 餐盘上的餐食很简单。一块拳头大小的黑面包，一碗漂浮着几片菜叶、看不到丁点油花的蔬菜汤，以及五片薄薄的咸肉。 “谢谢。” 原本就对早餐没有什么期待的艾莉娜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在她注视下，老管家再次微微躬身行礼，道了一句“请慢用”，随即离开了房间。 等房门再度关上，艾莉娜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准备大大的喝上一口。 嘴巴已经凑到了碗口，但还没喝上第一口，她又默默把碗放了下来。 一旁配着的主食是一块黑面包，黑面包以坚硬而出名。艾莉娜吃过很多次，对这种几乎能把牙都崩下来的食物记忆犹新。 现世面包房里买到的黑面包与艾露恩的黑面包绝对不能相提并论。 现世所谓的黑面包实际上就是全麦面包。制作的原料用的不是精面粉，而是混合料小麦在磨粉过程中碾下来的皮层、胚芽、糊粉层以及少莲麸皮。其制作过程需要经过发酵，同时还会在面包上裹上一层麦仁、南瓜子、芝麻之类的植物籽增加香味和口感。 而艾露恩的黑面包，与其说是面包，不如说是一种类似压缩饼干、不发酵的面饼。制作的原材料除了粗粝的小麦粉外，还有大量的麸皮，随后直接烘烤而成——这已经是贵族才能享用的黑面包了。至于平民们吃的黑面包……这种无发酵面饼里面还会有木屑、小石子，甚至有时候还能在里面找到小虫子、小老鼠之类的能补充蛋白质的东西。 黑面包要怎么吃？现世的黑面包掰一块直接放嘴里啃就行了。艾露恩的黑面包嘛，需要一点一点的掰碎了放在汤里，泡软之后才能吃。 没有泡软的黑面包硬度惊人，作为防身用的钝器完全没有问题。比如说冒险者公会就会经常获得冒险者入室盗窃，然后很不幸的被房子的主人用黑面包开了瓢……黑面包的硬度可想而知。 艾莉娜沉默了片刻，忍着又开始“咕咕”叫的肚子，拿起黑面包开始一片片的撕扯，并将撕扯的面包泡在菜汤里。 菜汤上漂浮着几片绿色的蔬菜。这种绿色蔬菜实际上是一种冬季的时令野菜，口感爽脆而富有汁水，主妇们经常用来与肉类一同炖煮，以提升香味。不过这种野菜炖出来的汤并不怎么样，没有足够荤油和调料进行调味，野菜汤散发着一种不怎么受欢迎的草腥气。主妇们通常会选择直接倒掉。当然了，比较拮据的家庭也会选择留下来。毕竟是随同肉类一同炖煮的，多少有些油花和肉味在汤里面，直接倒掉也还是有点可惜的。 撕成小块的黑面包在菜汤中起起伏伏。直至黑面包全部撕碎丢进汤中，艾莉娜这才浅浅的抿了一口。 野菜特有的草腥气和寡淡无味的汤水让小女孩皱了皱眉头。神殿的提供的餐食肯定不会好，这一点早有预料，不过差到这个地步也还是始料未及。她的目光径直落在了一旁小碟子里薄薄的五片咸肉上。片刻的犹豫过后，她用勺子挑起一片咸肉送入口中。 ——唔！好咸！ 苦涩的咸味在口中迅速扩散，小女孩被咸的眯起了眼睛。 咸肉同样是粗制的。除了齁咸齁咸的咸味，丁点的肉味都没有。与寡淡的菜汤一样难以入口！ 艾莉娜连忙抿了一大口菜汤，试图冲淡口中的咸味。 寡淡的汤水进入口中立刻冲淡了咸味，让小女孩眯着的眼睛睁了开来。与此同时，菜汤中泡着的黑面包也顺着汤水滑入口中。小女孩随即把软硬不均的黑面包咬得“卡兹卡兹”直响。 等到一口咽下口中的菜汤、咸肉和黑面包，艾莉娜打了一个恶心，然后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难吃！ 在伯爵府邸的时候虽然因为自身身份的原因而不怎么受待见，不过日常生活的用具、每日的餐食和服装服饰，艾莉娜还是享有伯爵家小姐应有的待遇。 她曾几何时吃过这么粗粝的食物？若是在平时，她早就罢工、不，罢餐了！谁端上来的这种东西，直接往那家伙脸上丢！ 不过现在…… 肚子依旧在咕咕直叫，不断的抗议着主人的虐待。而周围既没有站着的侍者，也没有随行的侍从。想要换一份餐食……估计不可能。不，应该是肯定不可能。 艾莉娜叹了一口气，再度皱起了眉头，以仿佛在上刑的表情，一小口一小口的向泡满了黑面包的菜汤发起了攻势。 ——难吃就难吃吧，把已经开始打鼓的肚子安抚好才是最优先的。 简单粗粝的早餐持续了很长时间。虽然很难吃，但小女孩还是一点不漏吧碗里的东西全部塞进了肚子。 迪哈鲁斯伯爵家的家规之一就是不允许浪费食物，光盘行动是必须的。 放下手中的勺子，艾莉娜吧唧着嘴，赶忙从桌上的水瓶里到处一杯清水，然后一口喝下了大半杯。即便是泡在菜汤里，还有不少黑面包作为缓冲，她还是被咸肉咸得不轻。 也不知道应该夸这咸肉好，盐分十足，物超所值。还是应该说这咸肉太过糟糕，除了咸还是咸，肉味都被完全盖过，是掉进盐缸了还是其他什么…… 早餐算是对付过去了。艾莉娜手边没有计时器，不过却也很清楚这顿早饭她用得时间要远比在伯爵府邸的时间要长。 时间长的主要原因是餐食太过粗粝、难以下咽。尤其是黑面包，即便泡了水也还是硬的很，每一次咀嚼都要很大的力气。吃完后整个脸颊都感觉有些发酸，相当不舒服的体验。 艾莉娜再度举起杯子，把杯子里的清水一饮而尽，然后很快收拾好餐盘、餐具——拿出去洗是肯定不会的，先往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丢，等着其他人来收拾！随后小女孩回到圆桌前坐下，静静等待着来访者。 ——那个惹人厌的家伙应该已经吃完了吧？吃完之后也就应该过来了！ 小女孩在心中如此想到。 不过很遗憾，她的想法落空了。她等了很久很久，甚至透过房间外的窗户都能看到太阳一点一点的升高。 当太阳抵达一天之中的最高位时，艾莉娜坐不住了。她气呼呼的起身，推门而出。 ——人呢！那个惹人厌的家伙去哪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二章 大人们白天是怎么工作的？ ——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关传达了父亲大人的话，召见你这个惹人厌的家伙。当地领主的召见都视而不见，你以为你是谁啊！ 艾莉娜气冲冲的出了屋子，直奔方秋灵早上出现的位置。 神殿后面居住区不大，用来招待访客的屋子也就只有几件。小女孩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方秋灵的房间。不过房间里此刻空无一人，只有那件黑色外套摆在床头的椅子上。 ——人去哪了？ 不在房间是对的，现在都已经大中午了，还在房间里高卧才是不正常的表现。 艾莉娜强行按住心中已经开始磨爪子的小人，转身就往神殿的礼拜厅走去。 礼拜厅是神殿举行每天的弥撒、会见来访信徒的场所。一般若是有什么事情要讨论的时候，也会作为临时的会议厅来用。惹人厌的小贵族没在房间里带着，那么是不是跑去礼拜厅了？ 小女孩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着进了礼拜厅。 阳光透过上圆形的天窗落下，在礼拜厅中勾勒出大片大片的光影。当光影与礼拜厅四壁的浮雕结合在一起，整个殿堂中顿时有了一种风吹拂而过的视觉效果。殿堂中的诺托斯神像更是仿佛活了一般。 设计神殿礼拜厅的建筑师显然非常有才华！他没有采用复杂的神话故事浮雕而是用简单的线条浮雕，非常大气的凸显出了风之神的意境。颇有几分巧夺天工的感觉。 不过艾莉娜不是来欣赏建筑美的，而是来找人的，再美的景致都入不了她的眼。更何况此刻礼拜厅同样空无一人，她心头的怒火随即又高涨了几分。 ——既不在自己房间里休息，又不再礼拜厅议事，这个惹人厌的小贵族会去哪呢？ 心头的小人已经开始磨刀，一人高的大刀在磨刀石上蹭出一溜又一溜的火花。 ——作为贵族，发怒是最无能的表现，要学会解决问题。另外，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解决提出问题的那个人！ 迪哈鲁斯家的家训在王都塞拉迪亚的眼中无疑满是“老马夫式的粗俗”，不过在还不到十岁的艾莉娜心中，家训是她日常行动的指南。所以她强行把怒火压下去，并强迫自己进行思考。 那个惹人厌的小贵族毋庸置疑是大人，也就是成年人。成年人一般白天会做些什么事，做这些事需要去哪些地方？ 艾莉娜的年纪还小，只知道成年人需要“工作”，但具体是做些什么事情，她就基本是一头雾水了。所以她只好回忆着自己认识的那些大人，他们每天都做些什么。 不过作为伯爵家的小姐，被禁足的那种，小女孩接触过的成年人不多，除了伯爵本人和伯爵夫人，再加上两位哥哥，剩下的就是老管家加尔拉斯和其他的仆从。 加尔拉斯管家和仆从可以直接忽略，他们每天都围着伯爵本人和伯爵的长子和次子转，不能以他们的日常事务来估计那个小贵族在做什么。 伯爵夫人，也就是自己的母亲也可以排除。男女有别，自己母亲喜欢插花和画画，只要去她的卧室就能找到她。那个小贵族肯定不会喜欢插花和画画的，更何况他的房间也去过了，没人！ 自家的两个哥哥……大哥是个肌肉敦实的壮汉，不是在训练场就是在去训练场的路上；二哥是位“阴险”的巫师，整天整夜的躲在房间里做恐怖的法术实验——排除排除！ 剩下的只有迪哈鲁斯伯爵本人了。 自家的父亲大人中午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 艾莉娜的目光微微转动，一边思考一边注视着礼拜厅中的景物。 作为薄雾湖的一把手，迪哈鲁斯伯爵非常忙。除了要过目薄雾湖的日常政务，还需要处理好第七骑士团的人事和后勤工作，同时还要抽出时间进行武技的锻炼。每天的日程都安排的满满的。 目前差不多是正午，这个时候伯爵本人一般会从书房出来，然后……然后是干什么来着？ 艾莉娜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对自家的老父亲也不怎么了解，思路断了…… ——唉，我真是没用！ 小女孩心头的怒火熄灭了。熄灭的原因是自己给自己泼了一盆水 薄雾湖此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是隐秘女士降下的警示。而为了验证神祗的神谕，艾莉娜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父亲，并进行了一系列的尝试。 迪哈鲁斯伯爵本人有没有相信隐秘女士的警示不得而知，不过就艾莉娜自己进行的诸多尝试来看，情况却是犹如女神警示的一般，相当微妙、想到不好。而且小女孩一系列尝试的最终结果就是自己染上了不知名的疫病，并把年幼的弟弟也拖累了。 不知名的疫病非常凶险，雾夕堡供奉的巫师和当地诺托斯神殿的牧师都束手无策。这时，隐秘女士再度降下了神谕。 第二次的神谕是预言，要求艾莉娜前往薄雾湖东部，寻找“能拯救一切的救赎者”。与此同时，雾夕镇诺托斯神殿的主祭也获得了类似神谕，一位忽然冒出来的小贵族成为了诺托斯的贵客，主祭指点伯爵将两位染病的幼子送往湖泉镇。艾莉娜和她的弟弟罗纳德也就在老管家加尔拉斯的护送下来到了湖泉镇。 艾莉娜原本以为“能拯救一切的救赎者”很难找。这种名头虽然听起来很大，不过一没外貌特征、二没实际事迹、三没具体位置的找人，一般是找不到、没法找的。 艾露恩可没人脸识别技术，也没有手机定位什么的。虽说找人也同样可以借助魔法的力量，但真用魔法来找人，准确度方面先不谈，成本高的吓人！施法者是需要请的，一个个都是大爷；施法过程中需要使用到的施法材料是需要买的，部分稀有施法材料价格惊人！简而言之，都是要花钱的！ 艾莉娜的荷包里确实有几枚金币。不过想要劳烦施法者出手，还是别想了……不过让她始料不及的是预言中“能拯救一切的救赎者”居然那么容易就找到了，而且还直接引来了神祗下凡。 ——惹人讨厌的小贵族！ 一想到方秋灵，小女孩心头的小人立刻再度开始磨刀。 ——跑哪去了！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在礼拜厅中转悠，小脸上满是怨气和不愤。刚刚被浇灭的心头火不知不觉中有开始燃烧，而且还有几分愈演愈烈的趋势。 对于内心世界这种无缘由的怒火，艾莉娜自己也表示有些奇怪。 她确实不怎么待见那个惹人厌的小贵族，但实际上这家伙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虽然说见了面就跑让人影响很差…… ——莫非这家伙天生长着一张嘲讽脸？ 艾莉娜偷偷腹谤着。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一些有的和没的，一边走出礼拜厅。 思路是没了，不过人还是要找的。这家伙跑哪去了？ 出了礼拜厅，小女孩漫无目的在神殿里闲逛。 ——去找老管家爷爷帮忙？ 若是在几天之前，艾莉娜会理直气壮的吩咐加尔拉斯管家，看到“四大金刚”更是会毫不犹豫的抓他们的差。不过因为自身的鲁莽行为害得年幼的弟弟染上了疫病，这让伯爵府邸的家臣和仆从对她颇有怨言，态度方面也没有以往那么恭敬了。所以她不想去自讨没趣…… 穿过神殿后的居住区，一个硕大的训练场出现在了眼前。 能看到一队身披铠甲的大人正在冬日的艳阳下挥汗如雨。他们手持训练用的双手骑士剑，不怎么整齐的挥动着。 每一次挥动都会有透明的液体在空气中挥洒。即便距离有点远，艾莉娜也还是闻到了些许的汗臭味——自家的大哥每次结束训练也是这个味道！这让小女孩微微抬手捂住了鼻子。 “用力！腰腿用力！” “对，就这样！用力！手上用力！” 严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全副武装，连头盔都戴的好好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艾莉娜对眼前这位全服武装的女性并不熟悉，不过她知道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有一位常年身披铠甲的女性圣骑士。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位了。 ——她叫什么来着？ 小女孩想了想，很快在脑海中找到了这位女圣骑士的名字：萨莉·莫格雷——很简单的名字，也很普通。但很难说这是不是真名，实际上只是一个假名或化名，小女孩觉得不奇怪。 这位女圣骑士的评风很好，是位正直而坚强的圣骑士。实力……似乎比“四大金刚”略高一筹，不过比不上老管家。 ——哦，对了！就是她，把那个惹人厌的小贵族找来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与那个惹人厌的小贵族，修利克·维·诺恩，很熟？是不是可以找她打听一下？ 艾莉娜犹豫了一下，随即鼓起勇气向女圣骑士走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窥探，女圣骑士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她的面容虽然被半封闭的头盔遮挡了大半，但目光却犹如利剑一般。 犹如实质的目光让小女孩觉得自己仿佛在瞬间坠入了冰窖，刺得她身影为之一缩，刚迈出的脚步也不由停了下来。 ——好、好吓人！好、好可怕！ 艾莉娜第一次感受到，目光居然也能拥有如此的威势。就在她微微愣神的时候，严厉的女声再度响起。 “艾莉娜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声音不是从远处传来，而是近在咫尺。 小女孩抬起头，注意到一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前。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三章 细粮的魅力！ 艾莉娜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即便面对家里那位最严厉的礼仪老师时也从没有过的紧张。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您好，莫格雷……女士。请问您有看到诺恩先生吗？修利克·维·诺恩先生？” 眼前的女圣骑士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往旁边一指。 而随着女骑士的动作，一个带着些许慵懒的口音在不远处响起。 “谁找我？等一下……”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艾莉娜的目光立刻直了。 训练场一侧，一个青年正在树荫下做饭……等一下，做饭？ 艾莉娜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眨了一下，再眨了一下。不过无论她怎么眨眼睛，映入瞳孔的景象没有丝毫的改变。 树荫下放着一个简易的行军炉，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锅，锅里正烧着一大锅热水。 青年用两根长长的木棍不断从锅里捞出白色的条状……食物。对，是食物。他把白色的条状食物捞出来放入一旁的碗里，然后在碗里洒下一把绿色的蔬菜碎末，抓起身旁的长颈瓶往碗里倒一些黑色的液体，随后从一个小罐子里勺出一勺红色的酱料、另一个小罐子勺出一勺黑褐色的酱料…… 他娴熟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慵懒。看起似乎慢吞吞的、动作不快，不过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几个大碗全部都装满了。然后他拿起水瓢，从大锅里勺起一瓢热水往碗里一冲。 没错，这个惹人厌的贵族真的是在做饭！居然还有贵族亲自动手做饭，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随着热水注入大碗，一股混合着蔬菜香味的特殊香气开始四散弥漫。 香味侵入鼻腔，艾莉娜的肚子立刻发出了盛大的一声：咕～～～ 小女孩的脸孔刷的一下变红了。 她的年纪还小。若是在现世，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处于无忧无虑的时节，也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饿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哟，你也肚子饿了呀。”犹如打鼓般的肚子叫理所当然的落入了方秋灵耳中，不过他全然没有嘲笑小女孩的意思，很随意的点了点头，“稍等一下，先给大牲口们吃，我给你单独做一份。”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莫格雷女士身上。 莫格雷女士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诺恩先生，我一会再过来。等你们用餐完毕。” “呃……女士，我也做了你的份。” “不了，诺恩先生。谢谢您的好意。” 莫格雷女士再次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转身离去。 方秋灵耸了耸肩，将目光转向了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训练者们。 “好了、好了，休息半小时……哦，休息一会、休息一会。” “噢！” 训练场上的身影同时发出一声呐喊，训练者们统一的收剑，随后排成了整齐的列队。 方秋灵一手水瓢一手汤勺的缓缓渡步到了训练者们跟前。一手一件厨具的造型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喜感，不过训练者们每一个笑出声，反而用异常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是答应你们的午餐，一人一份！”方秋灵用长柄的汤勺指了指树荫下的一个个大碗，“要多的……也可以有！就看你们的表现了！现在……解散！” 训练者们齐刷刷的捶胸为礼，随后井然有序的排队走向树荫。片刻之后，树荫下响起了一连串的呲溜声。 “你……” 艾莉娜小小的退了一步。肚子归肚子叫，应有的警惕不能少。 眼前这个惹人厌的小贵族刚刚确实是在做饭。不过从他做饭时用的工具，那两个长长的棍子，以及随后的一系列手法，尤其是那个红色酱料和黑色酱料，还有最后注入沸水后产生的香气……怎么看都像是巫术！对，没错，整个过程与巫师制作魔药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艾莉娜当然听过巫婆抓小孩的故事，而且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往往就是故事中的主角！这让她不由心生畏惧。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位女圣骑士借故离开了，说其中没什么猫腻……肯定有猫腻！ “怎么了？” 小女孩的警惕的目光让方秋灵不禁联想到了小奶猫。奶凶奶凶的样子与其说是威慑，不如直接说可爱。 “没、没什么……” 退了一步之后艾莉娜才想起来，这里可是诺托斯神殿。只要自己一身尖叫，足足有一打的牧师、圣骑士会跑出来，即便眼前的小贵族想要图谋不轨也不完全用怕！这让她稍微有了点底气。 方秋灵看了小女孩一眼，开始招呼她去树荫下。他完全不知道也就一会的功夫，小女孩脑海里想的东西就足以拍一集四十分钟的电视剧了。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红烧牛肉、香菇炖鸡……或者酸菜鱼行不行？” 莫格雷女士训练的骑士一共有六位，都是方秋灵的侍从。 由于冬季刚刚过去，积雪未化，从金河镇出发的乔斯达一行六人不得不滞留在湖泉镇。而随着镇外的难民逐渐增多，镇子的治安压力逐渐增大，镇卫所的指挥官找到了他们，让他们作为“临时工”参与镇子的日常巡逻。作为曾经的雾夕骑兵，他们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份临时的工作。 昨天方秋灵抵达湖泉镇的时候，他们恰好在镇墙上。见到自家主君到来，他们随即归入主君麾下。 乔斯达他们是雾夕骑兵出身，各个都是身体棒棒的壮小伙。给他们吃的是普通的卷子面，用小葱、酱油、辣椒酱和老干妈调味。以现世的标准来看，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也就是量大管饱。不过卷子面是用精面粉做的，妥妥的细粮。细粮这东西在艾露恩不能说是贵族独享，但也肯定只有有钱人家才吃得起，而且还是逢年过节偶尔一次。乔斯达他们表示非常满意。 同样的东西给小女孩来一份……不行，方秋灵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果断要开小灶。 “不、不用了，诺恩先生……” 艾莉娜小巧的鼻子嗅了嗅。虽然说空气中弥漫的蔬菜香很诱人，不过她还是婉言拒绝了。 ——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眼前这个惹人厌的小贵族确确实实就是一个陌生人。他请客吃饭，而且还是自己做的，天知道里面是不是放了点什么有问题的东西！ 小女孩拒绝的语气很坚定，这让方秋灵微微有些诧异。毕竟刚刚那一声从肚子里发出的“咕噜”有些大，他听的很清楚。 既然小女孩拒绝了……方秋灵决定还是勉为其难的为她做一份！ ——这时候果断要强人所难！ 考虑到小女孩之前才大病一场，身体虚得很是，所以来一份口味清淡一点的好了，就香菇炖鸡面好了。 方秋灵斯条慢理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袋装的泡面，然后往行军炉里添一块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泡面是垃圾食品，在现世一向被认为是破坏健康，引起营养不良或者是肥胖的元凶。正处于生长期的儿童要尽可能的避免以泡面为正餐。 但方秋灵手上的泡面可不是现世超市里二、三元一包的普通泡面，而是未央宫后勤部门准备的“特供品”。不仅酱料包里是真材实料的鸡汤，还有额外的蔬菜包和鸡肉包。 泡面很快完成了。随着沸水注入大碗，一阵诱人的香气开始在训练场上漫延。 如果说之前葱花混合着酱油、老干妈的香气足以让肚子“咕咕”直叫，那么混合了鸡肉香味和菌菇的浓香就足以让肚子开始打鼓！ 由半成品加工而成的香菇炖鸡面在方秋灵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即便是未央宫的特供品，在味道上也不过是刚刚及格而已。别说是与厨娘兔小兔相比，就算是和平饭店的大厨都能轻易完胜。 不过在艾莉娜眼中，碗中的食物有着无比的冲击力！ 面条是金色的，制作是加入了鸡蛋，美名为“黄金龙须面”。汤底是浓稠的米白色，厚实的让人看着就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所包含的鲜香。再将大块大块的鸡肉和菌菇铺在金黄色的面条上…… 艾莉娜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她从没想过食物居然能展现出如此美妙的画面感。而随着浓郁的香气不断涌入鼻腔，她的意志开始模糊，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当小女孩回过神来，再一次控制住身体——主要是手。她发现眼前摆着一个大大的空碗。 空碗的四壁上残留着些许米白色的汤汁提示着之前碗里盛着的是什么，而唇齿间残留着的味道则是明确的告诉着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怎么样？好吃吗？” “唔……唔……”小女孩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用小小声说道，“好吃……” “嗯，好吃就行。” 方秋灵点点头，然后开始准备自己的午餐。相比储物袋里的各种方便食物，他还是比较喜欢艾露恩当地的特产。 比如说红皮土豆，洗干净后无论是煮着吃还是烤着吃都很不错；再比如说大口菇与羊肉一起炖煮而来的羊肉汤；用新鲜水果榨的果汁，新鲜的坚果…… “唔，诺恩先生……”小女孩犹豫了一会，不怎么好意思的开口了，“本来不是说好了今天……您怎么……”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艾莉娜虽然不知道这一句谚语，不过她此刻的气势从某个角度展现了这一事实。刚刚吃了人家的美食，再气势汹汹的发问，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回应她的是方秋灵一脸的莫名。 “啊？今天？不是说好了明天的吗？”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四章 领主大人的召唤 ——明天？明明是今天！ 艾莉娜懵住了。 与眼前这个惹人厌的小贵族见面是昨天的事，记得当时的原话是“记得明天过来找我”。应该就是今天，怎么变成明天了？ 懵过一阵后是茫然、是疑问、是怀疑。还没等她发问，方秋灵就先开口了。 “今天早上，一大清早的，太阳都没升起来，你和我说的，明天来找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关键词“今天早上”——艾莉娜立刻找到了问题的核心。 她张开嘴正要反驳，方秋灵再一次抢先说道。 “按照传统的惯例，月亮升到最高的时候就是一天的分界线。升到最高之前是昨天，升到最后之后就是今天。或者说升到最高之前是今天，升到最高之后就是明天。我们是在升到最高之后交谈的，然后你说是‘明天来找你’，那也就是明天了。没错呀，没毛病。” 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语将小女孩直接绕懵了，她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多了两个小小的蚊香圈。 话似乎听起来没错，时间上也确实如同话中所说的那样，是明天。不过艾莉娜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尤其是眼前这位青年现在笑眯眯的，看起来犹如邻居家大哥哥一般，而且似乎也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小女孩中觉得有什么在不断提醒自己，让自己小心、不要被骗了！ “……再说了。我也是日夜兼程，赶了好几天路才到这里。总得让我喘口气，休息一下吧？大冷天的赶路，很累人的。” 方秋灵的态度很明确，今天不想干活、想偷懒！ 日理万机的领主大人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主动召见并不归其管的游历人士。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方秋灵心中基本有数。无非就是落叶关以北兽人邪术师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南面霜雾大森林偶尔出没的魔兽和巨魔，再或者就是此刻已经联络断绝的欧普港。 优先级最低的是霜雾大森林的魔兽和巨魔，一般交给冒险者公会处理就行了。偶尔有强大的魔兽出现或者是巨魔群体活动，并且出现摧毁村落、多位平民遇害的情况发生，那么才会有官方层面的力量介入。 迪哈鲁斯伯爵如果连个别魔兽的入侵、巨魔袭击村子都要过问的话，那么这位就是在走诸葛孔明的老路，肯定忙不过来的那种。哪天忽然过劳死也不足为奇。 优先级次高的是落叶关以北的的兽人。邪术师虽然不是亡灵巫师，不过作为负能量施法者，他与骨头架子之间共同语言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进而献祭整个部落作为投名状也不足为奇。 暗之国玛莫的入侵已经开始。兽人们会不会配合亡灵在薄雾湖西部的海岸线登陆，从而对落叶关发起猛烈的攻势，以牵制王国第七骑士团？方秋灵认为是会的，而且可能性还不小。说不定此刻的雾夕镇已经戒严，落叶关外兽人的人头涌动…… 目前最为迫切的事项无疑要数忽然中断联络的欧普港。方秋灵很清楚欧普此刻必然是沦陷了，幽灵船的战斗力极为强大，上至船长下到船员，实力最低也是黑铁阶位。一艘就足以摧毁整个欧普港，更何况袭击欧普港的幽灵船多半不止一艘。数艘幽灵船联手袭击，三个欧普港也只有完蛋的份！ 迪哈鲁斯伯爵多半不清楚欧普港的情况，即便联络中断后立刻排除联络人员，他也多半获取不到欧普港的情报。 没什么实力的联络人员估计在路上就会被拦截，从而变为骨头架子中的一员。有实力的联络人员强行突破拦截，千辛万苦的来到欧普港，随即就会被幽灵船上的几位强者发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身负重伤逃出包围网，然后满身是血的回去报信。这种情况多半是亡灵刻意而为，目的嘛……亡灵爆了解一下，死亡毒雾也可以了解一下。 游戏中，也确实有王国的指挥官在接见外出侦查回归的斥候时死于斥候暗杀的情况发生。而最终经玩家之手还原整个事件的经过，斥候们全部都在侦查过程中落入了骨头架子手中，随后乘骨头架子们不注意，找机会逃走。而在他们被俘虏的时候，亡灵巫师就悄悄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 所以哈鲁斯伯爵多半是为了欧普港的事情。若有是战争迷雾的话，欧普港此刻无疑已经笼罩在层层的迷雾之中。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召见方秋灵。方秋灵不过是一个外地来的小贵族，何德何能引来了领主大人的关注？不好意思，这方面方秋灵暂时还没头绪。虽然说最近他在薄雾湖地区相当的活跃，多少也有了点名气。但这点名气能传到薄雾湖一把手耳朵里，基本不可能。 如果可以的话，方秋灵希望能带着他的侍从直接回阿加瓦尔山谷，开始进行前往薄雾湖地区南部的霜雾森林的准备。 黑铁巅峰的实力在面对亡灵大军时勉强能开无双，不过无双的对象只能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低阶骷髅兵或是僵尸，遇到食尸鬼都够呛。而一旦遇到亡灵方的“无双英雄”，哪怕只跑过来一个黑铁阶位的死灵，最优先的行动就是“转进”。要知道一旦被黑铁阶位的死灵缠住，然后有被低阶亡灵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阵亡是基本可以确定了。区别在于怎么死，死之前能拖多少个垫背的…… 无论是慵懒还是懈怠，这些都是方秋灵的伪装。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担心去了之后被迪哈鲁斯伯爵抓差，更担心的是会被领主大人“委以重任”。 要知道此刻已经是战时。战时的委以重任与临危受命等同，简单的说就是要去拼命的！而方秋灵的觉悟不高，尤其是他还计划着老死在现世老家的床上。为艾露恩流血，没问题，降临者工作的内容之一。但要为卡尔萨斯王国拼命，不好意思，这个肯定不干。卡尔萨斯王国不过是艾露恩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比较小的一部分，降临者的着眼点在于整个世界，而不是一个半世俗半神权的国度。 “很抱歉，诺恩先生。能否打断您的话语……” 小女孩基本被绕晕了，但置身于训练场另一侧的老者却没有被绕晕。 加尔拉斯管家护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他身后则跟着四大金刚。五人很有默契的从不同方向靠近，隐隐有将方秋灵包围的意思。 “哦，是加尔拉斯先生，罗纳德先生……罗纳德先生的身体怎么样了？感觉好点了吗？”方秋灵扬了扬眉毛，很随意的向老管家打了个招呼，“烤土豆，还有烤肉，要来点吗？” 行军炉上的食物已经熟了，一阵阵焦香在空气中弥漫。不过相比现世的特供品泡面，烤土豆和烤肉无论是香味还是外观上都要逊上好几筹。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取出无尽酒杯，又随手取过行军炉旁的杯子，倒出满满一杯红色的葡萄酒递给老管家。 无尽酒杯原本是老汤姆拿着的，不过他担心赶路的时候喝酒误事，所以还给了方秋灵。 此刻有客人来访，又恰逢用餐时间，方秋灵随即取出无尽奉上美酒一杯。 加尔拉斯管家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年轻贵族居然会随手取出一件魔法物品用来招待客人，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咽了回去。等他再度开口时，话语中多了几分尊敬。 “诺恩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及时援手。若是没有您在，我家小主人恐怕就……” 应对落魄贵族的话语和应对外出游历贵族的态度必然是不同。落魄的贵族也就比平民好上一点，甚至还有可能比不是平民，在实权贵族眼中也就是“乞丐”。而外出游历的贵族则完全不同，有资格外出游历的往往是家族的继承人或核心成员，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能代表其所在的家族。至于家族的实力，从日常的用度和器具上就能看得出来。 用魔法物品招待来访者，这种奢侈的做派无疑是大贵族才能有的。而且同时还表现得漫不经心的，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更是贵族中的贵族——王族才能有的气度。 老管家没听说过“诺恩”这个姓氏，不过从方秋灵的见闻博学上猜测其应该来自避世不出的隐世家族。而且诺恩家的“豪”，他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认识。 ——很随意的就拿出一件魔法物品。这样的家族即便在隐世家族中应该也不多见吧！ “不必多礼，能救治迪哈鲁斯家的小公子也是在下荣幸。” 方秋灵与老管家客气了几句，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诺恩先生，很抱歉在百忙之中给您添麻烦。家主，迪哈鲁斯伯爵希望与您会面，亲自表达对您的感谢。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我们可以立刻动身。” 相比小女孩不怎么纯熟的话术，加尔拉斯管家直接以感谢的名义开口相邀，若是方秋灵再有所推脱，那么就显然是无视迪哈鲁斯家的善意，俗称的不给面子了。而且此时四大金刚分站四周，隐隐有几分包围加威吓的意思在内。若是再不答应下来，那就是明显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方秋灵欣然点头：“当然有空，稍等一下，我们随后就出发吧！”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五章 展翅高飞吧！ 湖泉镇是薄雾湖地区最为繁华的镇子。注意，是最为繁华，没有之一。尤其是镇子中心贸易广场以及广场周围的一片区域，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段。虽然还不能说寸土寸金，不过日进斗金也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若是从高空俯瞰，湖泉镇展现出来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并不笔直的道路，毫无规划的城区建筑，极不合理的水井分配……总而言之，相当的杂乱，完全看不到在建筑学上能称得上美的地方。 方秋灵没看几眼，随即拉了拉缰绳。胯下的天马如同心意相通一般的展开双翼，朝向西北方，然后开始加速。 与天马同行的还有两只“怪物”。它们有着狮子身躯和利爪，而头部和翅膀却与老鹰一个样——狮鹫。 狮鹫最喜欢的食物是马肉，即便是经过驯养的狮鹫也对马肉有着格外的热情。所以始终有四道满是饥渴的目光不断围绕着方秋灵转悠。 长翅膀的天马是不是马？ 从进化论的角度出发……不对，马要怎么进化才能长出翅膀？明明都已经那么魔幻了，还以进化论作为基础进行分析，绝对是脑抽的行为！方秋灵的实际目的是希望以“天马非马”的论点与狮鹫们讲讲道理，让它们不要这样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坐骑不放。 他这种极其幼稚、天真的想法引来了的是狮鹫无情的嘲笑——两声洪亮的长鸣。这方面的辩论对狮鹫而言完全没有意义，只要它们觉得是，那么就是！只要它们觉得味道好，那么直接啃两口完全属于正常反应。 所以与其说两只狮鹫是拱卫着天马而行，不如说它们是在做餐前的热身运动。只要天马的速度慢下来，它们就打算扑上去大快朵颐。 你追我赶的结果就是湖泉镇在身后极速变小，没过多久就变成指甲盖大小的一个黑点。 ——从这里过去要多久？ 方秋灵比划着手语向左侧狮鹫上的瘦个男子发问。 ——小半天时间就能到！ 左侧狮鹫上的瘦个男子也同样用手语进行应答。他是四大金刚中的大师兄，名字是卡夫·弗兰兹。他不仅是位狮鹫骑士，还是位驯养狮鹫的好手。 小半天——这个时间长度的量词非常的宽泛，可以是三、四个小时，也可以是七、八个小时。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方秋灵满意，不过他也没有再次问询，只是默默压低了身体，同时抓紧了手中的缰绳。 天马的飞行很平稳，不过第一次乘坐飞行坐骑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比如说恐高症就隐约有几分想要发作的迹象。为了转移注意力，方秋灵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右侧的狮鹫。 右侧狮鹫身上没有坐着人，但驮着两个大大的“包袱”。不过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鞍两侧的“包袱”实际上是两个缩着身子的人影。他们就是骑手，只不过两位骑手的个子很矮，就像是半身人一般，以至于完全被狮鹫厚实的羽毛所覆盖，乍眼望去狮鹫身上没有骑手，而是驮着两个“包袱”。 不过狮鹫的飞行并不由两个“包裹”进行控制。别说笼头上的缰绳不在他们手中，就看他们连乘坐狮鹫的方式也是用绑的就能知道狮鹫实际上是由狮鹫骑士弗兰兹用专用的角笛进行遥控。他们实际上也就是两个“被运输的物品”。身份嘛，不言而喻，就是迪哈鲁斯家的小小姐和小公子。 两位身上的疫病刚刚治愈，身体还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此刻最好还是静养为佳。这样的两个累赘非常不适宜远行，但不知为何，加尔拉斯管家执意要求带上他们两个。而且艾莉娜本人也异常坚持，坚持要与方秋灵同行。随即就想出了把人直接往狮鹫坐鞍上绑的办法…… 实际上艾莉娜更希望搭乘天马。无论是颜值还是舒适程度，天马可是要比狮鹫高多了。有天马不骑去骑狮鹫，本末倒置！尤其是这匹天马还是从艾莉娜手中交出去，这让小女孩觉得自己多少对天马有一定的“主权”。 对于小女孩的要求，方秋灵直接以男女有别为由拒绝了。这让小女孩非常的不高兴，嘟囔着嘴好一阵闹腾。实际上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方秋灵自己心里也没底，他也是第一次乘坐飞行坐骑。万一在半空中掉下来，自己多半不会有事。但若是有小女孩同乘，他没信心还能护住小女孩。 当然了，艾莉娜完全不领情。尤其是她在方秋灵与老管家的对话中察觉到，自己应该是被被糊弄了！这让小女孩恼羞成怒，认为这个惹人厌的小贵族轻视自己，进而更讨厌他了。 艾莉娜虽然聪明，不过依旧还是个没什么见闻的小女孩。她的心思很单纯，很容易弄懂，直接看表情就能大致的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对付成年人，方秋灵没什么很好的办法。不过对付小孩子，他还是有很办法的。几瓶没见过的甜甜饮料就能缓和小女孩的敌对情绪，然后再拿出巧克力、薯片、软糖…… 用这种招数对付小猫魅的时候，小猫魅们可是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可谓是手到擒来。用来对付贵族家的小朋友……效果上打了一个很大的折。小女孩收下了零食，但依旧对方秋灵投以不满、愤怒的目光。不过方秋灵很快就发现一个空了的薯片包装袋，也看到了小女孩嘴角上些许残留的小碎屑。 虽然嘴上表示不满，但小零食还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现世的很多成年人都无法抵挡零食的诱惑，更何况连糖都要算作是奢侈品的艾露恩。那几瓶奇奇怪怪的甜饮料，或许是艾莉娜人生中第一次完完整的体验到什么是甜。 从天空俯瞰大地的景色极为壮丽。覆盖着白雪的成片成片林地，涓涓流淌的小河，偶尔还能看到野鹿蹦蹦跳跳的身影。 原生态、没有丝毫开发的自然环境流露着自然和谐之美，仅仅是注视着就会产生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感。不过这份美丽不能过多的注目，方秋灵也就是看了一会……不多，也就一个多小时，双眼就有了酸涩感。 酸涩感当然不是因为用眼过度，而是因为天上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吹的眼睛生痛！ 夹带着寒意的疾风不断吹拂着身躯，那是比地面上的寒风冷上数倍，也要大上数倍的狂风。穿着厚实皮装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凉爽。但完全露在外面的眼睛受不住了，先一步提出了抗议。 闭上眼睛骑马是很危险的，闭上眼睛骑天马无疑更加的危险。方秋灵只得拉了拉头上的阔沿帽，然后低下头、眯起眼睛，尽可能用帽檐遮挡迎面而来的疾风。 考虑到以后还驾驭天马飞行的次数可能会很频繁，方秋灵立刻就开始考虑如何改善飞行体验。 ——是准备一副护目镜？还是干脆弄个防风头盔？ 护目镜小巧、轻便，便于携带。防风头盔安全，即便摔一下也能保护……算了就决定是护目镜了。从天上摔下来，就算有头盔也没用。而且首要的目的是保护眼睛，护目镜就足够了。带一个防风头盔，护目镜可以带上三、四个了，从储物袋空间利用上考虑也肯定选择护目镜。 方秋灵来自现世，他与艾露恩原住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遇到问题时他会习惯性的通过工具，或者是改良工具来解决问题。而艾露恩的原住民通常会选择直接提升自身的素质，以适应问题本身。 比如说跟在天马后面的那位狮鹫骑士。 “大师兄”弗兰兹此刻就正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不断的张望，凌冽的疾风似乎全然没有给他的眼睛造成任何压力。而且他始终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还时不时注意着另一只狮鹫身上的情况，一副随时可以采取行动的态势。这让方秋灵表示由衷的佩服。 空中并不是适合交谈的地方，不然的话方秋灵很想与这位狮鹫骑士聊聊如何空战这个话题。 游戏中，狮鹫只是飞行坐骑，没有任何战斗力。偶尔出现的空中支援任务，玩家也只需要不停按数字键，投下一个个攻击法术或是特质的炼金炸弹就完事了。 那些具有飞行能力的奇幻生物，上至巨龙，下到角鹰兽、双足飞龙，玩家与之战斗的时候全部都是地面战，与普通的陆行生物并没有什么不同。飞行生物完全发挥不出它们能飞的优势。即便是骨龙这种boss，战斗中它也不过会在承受了一定的伤害后会高高飞起发出吐息，作为一个阶段技能而已。 空中的战斗在游戏中可以说是空白，一个还没有涉及的领域。但在现实世界，在空中的战斗是可以预见，必然会发生的。 人类和矮人会驯养狮鹫用以夺取制空权，精灵则会选择角鹰兽，亡灵一族也有石像鬼、石像怪或者是骨龙。不同阵营所属飞行单位若是在空中遇上了，相互之间必然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狮鹫有着尖锐的爪牙，据说它们爪牙的强度和锋利程度丝毫不亚于精制品武器。市面上甚至有用狮鹫爪牙制作而成的武器，而且价格还相当的昂贵。所以可以预见到狮鹫在空中遇到敌人时会发起近距离的格斗，也就是用嘴喙进行啄击，用爪子进行撕扯。 那么问题来了，狮鹫与敌对生物打起来了，这时候背上的狮鹫骑士该做些什么？是用长柄武器帮着狮鹫一起发起攻击，还是仅仅作为指挥者，全程保护好自己就行？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六章 这不是演习，是实战！ 方秋灵对如何在空中战斗很好奇。根据他在泰尔达海姆驾驶强袭机兵的经验，空中战斗最优先的武器，与周公瑾问诸葛孔明“水战何为先”一样，无疑还是要属能够远程攻击的武器。 在火药武器投入使用前，能够进行远程攻击手段实际上不多。粗略的划分一下，无外乎利用弹射原理发射的弓弩、以机械力发射的投石机，还有就是依靠武器持有人自身臂力进行投掷。而在高魔世界，还可以额外增加魔法这一选项。 至于两只飞行生物“抱”在一起，用爪牙进行近距离肉搏。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凶险无比。狮鹫对此肯定很在行，但方秋灵认为能避免还是尽可能的避免。 飞行生物自身往往皮粗肉厚，挨上对方一爪子或是被咬上一口问题不大。但背上的骑手若是被咬上一口或是挨上一爪子，不死也残！ 同时，一边要维持飞行，一边还要维持着高强度的撕打。这不仅要考验着飞行生物的肉搏能力，也考验着它们对飞行的熟练程度。战斗与高度，两者之间的关系虽然还上升不到需要一心二用的程度，但忽视任意一侧都会导致战斗落于下风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使得空中战斗采用的战术往往是交手的瞬间就全力爆发，争取在短时间内拿下对付。 好奇是好奇。若是有可能的话，最好还要有机会能够进行实战观摩。在没有了解空中战斗具体是如何进行的情况下，方秋灵肯定不会希望亲自上阵体验。 不过事务的发展总是非常奇妙，往往是越是不希望的发生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越是概率低的事，越是若是发生。现世用墨菲定理来描述这种情况。当然了，也可以直接表述为“脸黑”或者是“非洲人”。 亡灵已经占据了欧普港，陆续抵达的幽灵船不仅送来了大量的低阶亡灵炮灰，同时也带来了为数不少的死灵。 死灵之中有不少是天生具有飞行能力的，比如说女妖、幽魂，再加职介略低的石像怪，薄雾湖的制空权实际上已经落入了亡灵手中。出动空中力量对雾夕镇进行空中侦查和试探也就不足为奇。 或许加尔拉斯管家一行人离开雾夕镇时，亡灵的空中力量还略微有所不足，所以没有对离开的狮鹫予以拦截。但此刻想要进入雾夕镇，那么就必须要先问问亡灵们答不答应了。 一声嘹亮的鸣叫划破了略显寂寥的天空，同时也传入了方秋灵耳中。略带诧异的回过头，随即就看到同行的狮鹫骑士弗兰兹在用手语向他示警。 ——前方。 ——右侧。 ——上部。 ——有战斗发生。 方秋灵转过头，果不其然的看到数个黑点在云层中相互追逐。他随即回以确认的手语，然后举起了胸前挂着的双筒望远镜。 在空中飞怎么能不带望远镜呢——方秋灵原本是为了俯瞰美景而做的准备，不想此刻居然歪打正着。 透过双筒望远镜，方秋灵很快看清了交战双方的影子。 一方是狮鹫，总共有三只。另一方是石像怪，总共有七只，其中一只的身影格外的大。 狮鹫与石像怪相互追逐，不断做出各种飞行机动动作，彼此都死死的盯着对方的后背。当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狮鹫与石像怪会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随后是短暂但异常激烈的肉搏。 肉搏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落于下风的一方会猛的发力挣脱，然后开始逃跑，将背后的敌人引向友方。随即追逐战再次开始。 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以及身上的装具和空战技巧，三只狮鹫在各个方面都高出石像怪，而且还高出不止一筹。但此刻由于数量上的劣势，一只狮鹫要面对至少两只石像怪，而且还有一只超规格的大石像怪在一旁虎视眈眈，这让狮鹫们苦不堪言，多少有几分力不从心的感觉。 耳边传来了风的激荡声，以及尖锐的角笛声。微微侧头，弗兰兹驾驭着狮鹫出现在了右侧，与天马并驾齐驱。再向后张望，另一只狮鹫已经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方秋灵又看了几眼，然后摘下望远镜，挥手丢给并驾齐驱的狮鹫骑士。 弗兰兹连忙侧身接下望远镜，然后学着方秋灵的样子把望远镜放到了眼前。虽然不知道手中接过的东西是什么，不过从那个小贵族刚刚的举动来看，应该是一件能看到远处的魔法道具。 果不其然，来袭的黑点随即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是同伴！同伴们正在与丑陋的怪物战斗！ 弗兰兹吸了一口冷气，脸上也浮现出了慎重的神情。 他举着望远镜又看了几眼，然后转过身就要将手中的“魔法道具”还给方秋灵。不过他随即就看到对方的手语，表示先放他那。狮鹫骑士立刻小心翼翼的把“魔法道具”塞进怀里，顺带还紧了紧外面的皮甲。 一个望远镜而已，方秋灵表示无所谓，直接送都无所谓。在现世只要花钱就能买到手，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不过换做是狮鹫骑士，望远镜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可是能看清远处的魔法道具，其价值对在天空中翱翔的狮鹫骑士而言毋庸置疑！ 收好了望远镜，弗兰兹随即开始进行战斗准备。 只见他先从坐鞍下取出一个长长的包裹。扯去包裹上的麻布袋，一根长长的金属杆出现在眼前。然后解下背后的战刃，将战刃的末端与金属杆的一头连接。一柄长柄大刀随即完成了。 从战刃最顶端的刃口到金属杆末端，方秋灵预估了一下，绝对超过了三米，说不定能有四米！ ——空中战斗需要使用那么长的武器吗？ 方秋灵心虚的很。 ——不是说好了远程武器优先的嘛！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秋灵目光中的诧异和惊异，弗兰兹又从坐鞍下摸出了两个用厚实布料包着的长条形包裹。 ——别急，远程武器来了！ 狮鹫骑士手一挥，直接把一个长条形包裹丢给了方秋灵。方秋灵接下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支闪着银色光芒的短矛，足足有六支。 方秋灵看了一眼，随即就睁大了眼睛。 这可不是普通的短矛，而是魔法武器。从篆刻在短矛上的魔纹和长长矛头上的铭文来看，应该是暴矢投枪！ 暴矢投枪是一次性的投掷武器，击中目标后会骤然炸裂，如同第三能级的法术暴烈矢一般，因此而得名。暴矢投枪的制造难度不高，稍有经验的铁匠加上一位铭文师就能制造。 不过由于普通金属的抑魔特性，投枪的矛头不能用常见的金属，而是用原木加魔法金属的复合方式打造。工艺略微有些复杂不说，还因为需要用到魔法金属，因此制造成本始终下不来。而且投枪属于消耗品，几乎没有回收再利用的可能。所以暴矢投枪虽好但却没有广泛的推广使用。只配发给了少数精锐用以攻坚，或者是对付难缠的高价值目标。 石像怪皮粗肉厚，虽然与狮鹫相比略有不如，但也相差不大。可以说既是难缠的对手，也是高价值的目标。尤其是其中还有一只个头明显要比普通石像怪大出一圈的精英在场，完全值得动用暴矢投枪。 弗兰兹从包裹中将投枪一支一支取出，然后从侧面插入坐鞍下的暗槽中。投枪几乎严丝合缝的没入暗槽，只留出末端的握把。这显然是狮鹫坐鞍的特别设计，为的是狮鹫骑士投出一支投枪后能很快拔出第二只投枪再次发起攻击。 方秋灵乘坐的不是狮鹫，是天马。胯下的坐鞍就是普通的马匹坐鞍加上两跟安全绳，完全没有可以存放投枪的暗槽。不过他也有自己办法，将右手储物戒里的武器全转移到储物袋里，然后再把投枪放进储物戒。 有了投掷用的远程武器显然还是不够。可以预见到战斗中为了规避石像怪的攻击，机动翻滚、大仰角拉伸高度、急速俯冲等等的飞行动作无可避免。为了确保骑手能够全程呆在坐鞍，而不是一个机动动作就被甩出去，必要的身体固定也必不可少。 方秋灵注意到弗兰兹扳动了坐鞍上的某个机关。坐鞍小范围的翻了个面，跨坐着的双腿两侧立刻被皮制的鞍具全部覆盖。 ——应该这就是固定吧！把双腿与鞍具牢牢的锁在一起！ 狮鹫坐鞍看起来平平无奇，也就比马匹的鞍具大出一圈。原本以为只是为了配合狮鹫庞大的身体而做大了一号，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但没想到居然还藏着很多令人意外的小设计。 看过了狮鹫坐鞍的“小机关”再回到自己身上，方秋灵顿时觉得坐鞍上的两根安全绳不怎么安全了。 短暂一个机动动作应该可以靠双腿加紧马腹硬撑过去。但如果好几个机动动作连续在一起呢？被甩出岂不是早晚的事情！ 方秋灵有些懵。 观摩的机会都还不知道在哪，实战的机会倒是先一步有了。怎么办？ ——就这么直接无脑的冲上去？还是掉头就跑？ 片刻的犹豫过后，方秋灵默默解开了两根安全绳，开始了另外的准备。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七章 精英石像怪 相互缠绕、彼此追逐的黑点逐渐放大。 天马加狮鹫的组合很快接近了空中战场 石像怪青灰色的身躯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视野中。它们尖锐且刺耳的叫声也盖过了风的呼啸声，开始在耳边回荡，同时响起的还有狮鹫尖锐绵长的鸣叫声。 弗兰兹高声呼喊着，随即驾驭着狮鹫扑向那只体型最大的精英石像怪。 只见他从坐鞍上拔出一支投枪，猛的向石像怪投出，随后挺起长柄大刀直扑而上。 投枪在投出的瞬间化为红色，犹如一支火焰组成的箭矢，直奔精英石像怪而去。 下一刻，一团火球在空中爆开。 精英石像怪连哀嚎也不曾发出就完全被火球吞没。追逐着其他三只狮鹫的石像怪也不由为止一停。 ——中了？那么简单？ 方秋灵手上也同样抓着一支投枪。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驾驭着天马往高处飞，准备来一个自上而下的攻击，就如同轰炸机投弹一般。但不想手中的投枪还没出手，第一攻击目标就先没了。 石像怪那么不经打、那么脆吗？ 最低价的石像怪也有着黑铁阶位的实力。它们的力量不及狮鹫，在空中转向腾挪的灵活性也同样不及狮鹫，甚至连爪牙也不及狮鹫锋利。但在防御力上，石像怪胜出狮鹫不止一筹。仅仅一支暴矢投枪就能让精英石像怪沉默，方秋灵对此表示怀疑。 不仅方秋灵对攻击的结果持怀疑态度，投出暴矢投枪的弗兰兹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狮鹫骑士的日常训练和以往的战斗都非常的“以人为本”，是以其他王国的狮鹫骑士，或者是精灵一族的角鹰兽、兽人的双足飞龙等为假想敌的。狮鹫力大、角鹰兽轻盈灵活、双足飞龙凶悍而嗜血，不同的飞行单位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不过在一点上都是统一，那就是它们都是生物，是有血有肉的生物。暴矢投枪对有血有肉的生物有着非常不错的效果。 不过眼前的敌手与假想敌有着明显的同。它们似乎不是由血肉组成的，青灰色的身躯散发着石头才有的光泽，就像是邪恶巫师摆放在巫师塔外看门的雕像！ 这种外表极为恐怖的飞行生物弗兰兹没见过，进而也不会有与它们交手的经验。但从石像怪青灰色身躯上因为撕打而落下一小块一小块皮肤碎片，以及近战肉搏时极为拼命的以伤换伤的战斗风格来看，可以推测石像怪在防御上要胜出自己的狮鹫坐骑。 暴矢投枪爆炸后的威力要比常规的手榴弹略大一些，这是方秋灵观察了爆炸的火球后初步做出的判断。 如此威力的武器若是落在人群中，必然是死伤一片。若是落在狮鹫身上……方秋灵觉得狮鹫固然会受伤，甚至可能伤势不轻。但想要一下干掉一只狮鹫，那必须是命中狮鹫的要害才行。 比如说命中狮鹫头部，射击游戏爱好者口中的“爆头”。 但此刻一支暴矢投枪就让防御力更胜一筹的石像怪沉默，而且这只石像怪的体型尤为的大，明显属于精英。这显然不合常理。 作为狮鹫骑士，弗兰兹对暴矢投枪很熟悉。他没有因为一击得手而欢呼，而是轻拉缰绳，示意坐骑向右侧回旋以做回避。这一方面是为了不直接冲入爆炸的火球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拉开距离，确保安全。 果不其然，还没等爆炸的火光完全散去，一只有着尖锐指爪的青灰色手臂从火球中探了出来。随后是丑陋至极、犹如蝙蝠一般的头颅，巨大的蝠翼和长长的尾巴。 几乎毫发无伤的精英石像怪从火焰中飞了出来。它扇动着巨大的蝠翼向弗兰兹追去，一边飞还一边发出的尖锐的嘶叫声。 尖锐的嘶叫声穿透了疾风，从中似乎可以感受到它的愤怒。 虽然已经预料到一支暴矢投枪的攻击无法对其造成致命的打击。但全然无伤，这似乎也太过夸张了！ 弗兰兹虽然提前做出了回避，也做好了精英石像怪立刻反击的准备。但没想到从火球中扑出的怪物居然毫发未伤，而且速度还那么快。 更为重要的是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相当致命的错误。精英石像怪的体型实际上要比肉眼观察到的更大，而且大出不止一圈！因为此刻身处空中，周围缺少足够的参照物，同时又因为距离，导致精英石像怪看起来只是比其他石像怪略微大一点，类似小队的领队。但实际上它足足比它的同伴大出了三到四倍！ 如果说普通石像怪是轻型战斗机，那么精英石像怪就是重型轰炸机，而且还是那种无论速度还是机动性能都更胜一筹的次一代飞行器！ ——这哪是什么小领队，明明就是拥有首领模板的boss怪！ 单只的普通石像怪与狮鹫战斗仅是略处下风，那么遇到无论是体型、力量还是灵巧和速度都占优的精英石像怪呢？答案是全面压制！ 精英石像怪利用自身的灵活和速度，很轻易的抢占了高度，自上而下的向目标扑去。对于这个用投枪对其发起攻击的活物，精英石像怪鲜红的瞳孔中满是仇视。 错误的判断让弗兰兹没能第一时间拉升高度，随即立刻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石像怪巨大身体形成的阴影很快遮蔽了阳光，将他整个身躯覆盖。不仅骑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连胯下的狮鹫也发出了惊慌的鸣叫，犹如被掐住了喉咙的小鸡。 空中就是那么的直接，那么的简单。哪一方占据了上方，哪一方就具有优势。 最初弗兰兹刚刚看到三位同僚被撵着走、进行游走缠斗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不满。 ——你们居然连正面战斗都不敢，还是光荣的天空骑士吗！ 空中的战斗不比地面，最重要的地方是身体悬空无从借力。若是在地面上，弗兰兹有信心一个人拖住这只大怪物，随后只要等师傅和兄弟们解决了其他对手过来帮忙就行。但此刻位于空中，大怪物只要冲上来简单而又粗暴的一巴掌就能直接把狮鹫扇飞。 坐骑若是遭到了重创，骑手还有会活路吗？当然是死路一条！也不谈石像怪会进行追击、会进行合围、会进行补刀之类的。就算是直接这么一直往下掉，摔也能把骑手摔死！这让弗兰兹的不满消失的无影无踪，顺带也理解了为什么同僚会被撵着走的原因。 狮鹫可不是什么性格温顺的小动物，要知道狮鹫可是少数面对龙族时也敢亮出爪牙的狠角色。能让它们没什么脾气的听从骑手的指挥四处游走，显然是已经吃过苦头了。 上空的阴影飞速下落。 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石像怪的身躯在眼前急速放到。能看到满是獠牙的大嘴一开一合，能看到它前爪上弹出的尖锐，能看到它微微向上勾起的尾巴上的锋刃…… 弗兰兹猛的举起长刀，同时全力催发斗气。 青色的光辉在长刀上骤然亮起，化为数道薄薄的青芒直袭石像怪宽大的羽翼。 ——擒贼先擒王，对付飞行生物当然是先剁翅膀！。 三米多长的长刀精准的砍在了石像怪右翼的翅根上。在斗气的加持下，长刀破开翅根上厚实的皮肤，划开第一层翼膜……不，第一层翼膜只是裂开了一小半，长刀随即卡在了翅根上！ 弗兰兹脸色沉如墨。间不容发之中他松开长刀，双手各自从坐鞍中抽出暴矢投枪，然后调转投枪向上刺出。 ——拼了！ 枪尖上鲜红色的魔纹亮起，暴矢投枪瞬间被激活。 一支投枪不能建功，那么就两支！只要石像怪继续往下扑击，击中弗兰兹之前就会先撞上两支投枪，撞上投枪的结果就是直接爆炸！ 如此近距离的爆炸，结果可以预见。固然石像怪会被炸各正着，但骑手也同样不能幸免，不死也残！ 弗兰兹完全没有闪躲的地方，也没有闪躲的时间。不过他依旧高高将投枪举起，全力催发斗气。 弗兰兹拥有骑士身份，是位军功贵族。他的觉悟很高，同时也更有血性。与其被石像怪一爪子拍中，筋骨皆碎的从狮鹫上摔下去，他做出了更为激进的选择——与石像怪同归于尽！ 不经意间，时间变慢了。 弗兰兹看到投枪枪尖上红色的光芒一丝一毫的暴涨，化为数不清的妖冶红色花朵；看到石像怪青灰色的爪子一点一点的落下，爪子内侧粗糙的纹路和干涩的血迹、各种污迹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显眼；看到有一个身影从更高的空中落下，似乎径直砸在了眼前大怪物的背上…… 变缓的时间瞬间恢复了正常。 “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维持着扑击动作的大怪物骤然失去了平衡，几乎是擦着投枪的枪尖从后方翻落。随之响起的还有更为尖锐的嘶吼声和巨大的气流声。 ——发生了什么！？ 瞬间的惊异过后，弗兰兹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逃过了眼前的劫难。有人从上方出手击中了飞扑而来的大怪物，从而使得自己躲过了攻击。 他扭头向石像怪下坠的方向望去，随即看到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剑，以及一对同样火红的羽翼。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八章 战争已经开始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剑和火红的羽翼。 弗兰兹第一个想到的是炎之神殿的神侍，炎天使。 传说之中，炎天使在创世之战就是如此的形象。他们穿着熊熊燃烧的铠甲，展开由火焰组成的羽翼，挥舞着能够点燃一切的巨大火焰之剑，义无反顾与无边无际的混沌进行战斗。在他们前仆后继、不顾伤亡的冲击下，混沌被迫屈服了。巨大的裂口出现在混沌中央，天地随之分离，日月星辰也从混沌中脱身…… 炎天使的强大毋庸置疑。他们是真正的黄金之民，诞生之初就拥有黄金阶位的实力，并普遍具有成为传奇的资质。 眼前的这位“炎天使”虽然也同样的厉害，不过说起具有黄金阶位的实力……短暂一瞥过后，弗兰兹认为这位确实很强，比自己高出很多，但没有达到黄金阶位的实力，距离黄金阶位应该还有不少的距离。 弗兰兹所效忠的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就是黄金阶位的尊者。他亲眼看到过迪哈鲁斯伯爵出手破敌时无可匹敌的威势，也见到过伯爵日常练习时对力量极为精准的控制。相比之下，眼前这位出手时的威势不及伯爵半分，在力量的控制上也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与加尔拉斯管家挥剑御敌时的声势有几分相似之处。 ——莫非是白银阶位的强者出手了？ 弗兰兹认识薄雾湖地区的每一位白银阶位的强者。在他的记忆中，既是白银阶位的强者，又是狮鹫骑士的，一位也没有。骤然之间出手相助的，是哪一位？ 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剑重重落在石像怪脖颈出，很轻易就扎出一个对穿的大孔。随后火焰之剑横向推动，转瞬之间就将脖颈割断了大半。 持剑的身影还想挥出下一剑，直接取下石像怪的头颅，不想背后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 他脚下用力，在石像怪身躯上用力一踩，借力高高跃起。尖锐的破空声随即从脚下掠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是一根有着尖细倒钩的尾巴！ 精英石像怪哀嚎着下落，两只翅膀疯狂的扇动着，好一会才在空中稳住。它转动着几乎快要掉了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四处张望的寻找着造成自身伤势的罪魁祸首。不想还没等它找到目标，一道火红的线瞬间占据了它所有的视野…… 方秋灵全力催发着体内的斗气，将斗气源源不断的注入手中的长剑。注入长剑的斗气与火焰相互缠绕，催发剑刃上的火焰暴涨。 ——传说中的邪王炎杀剑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对吧！ 邪王炎杀剑用的是黑色的邪炎，属于下层位面的魔火。而命运卡牌·炎之剑所带来的临时火焰附魔依旧是红色的凡火……即便是人间的凡火，对付丑陋的石像怪也已经足够了！ 暴涨而起的火焰同样无比锐利，仅仅是一击横斩就将精英石像怪丑陋的头颅斩断。 火线继续落下，余势不减的得掠过石像怪的宽大的蝠翼、前探的左前臂和小半个身躯。蝠翼和左前臂上瞬间布满了火焰，片刻后自火焰落下的位置一分为二。身躯上也同样开始燃烧，并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石像怪沉默了，这一次是真的沉默了。它不再动弹，犹如一块燃烧的石头般从空中落下，片刻之后砸在地上，碎裂成好几块。 方秋灵很清楚精英级别石像怪的实力，差不多也同样是黑铁巅峰。而且由于其庞大的体型和飞行的能力，其战斗力要比一般黑铁巅峰的小怪强出不少。若是正常交手，即便第一时间使用了炎之剑，对付它也要花一番功夫，运气不好甚至还可能会打不过。不过此次是偷袭出手，而且第一击就对其造成了重创，随后只要补上两刀就行，这个可以称得上小boss的精英石像怪死的多少有些憋屈。 弗兰兹吃惊的注视着在空中持剑而立的身体。目光中不仅满是惊讶，更多的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原本以为死定了，所以拼着一口气准备拖一个当垫背，但不想居然在最后关头被人救了。原本以为救人的是那位白银阶位的强者，但不想居然是之前一直没那正眼瞧过的贵族小白脸，实在是太意外了。 军功贵族有军功贵族的骄傲。他们看不起门阀贵族，认为门阀贵族是一群溜须拍马、闲言碎语并且时不时还会耍点阴谋诡计的小人！在这群小人之中，最为可恨的就是往脸上涂白粉的“小白脸”。小白脸只会耍嘴皮子，往往是中看不中用的纨绔子弟——干正事完全不行，但做起坏事来一个比一个强！ 诺恩子爵就完全符合门阀贵族小白脸这一形象。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举止带着几分“娘们味”，而且还有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要求和嗜好…… 不过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怎么看到都与“勇敢”沾不上边的家伙，居然有着一身不俗的实力！ 弗兰兹完全不想承认，但自己似乎……似乎没这个“小白脸”厉害。 尤其是纯白的天马轻盈从一旁飞驰而下，诺恩子爵从容落在马背上的景象。 火红的羽翼与天马纯白的翅膀交相辉映，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雍容和气度一时间让弗兰兹有些挪不开眼睛。不知为何，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随之还有些许的妒忌和羡慕。这让他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阵无力感，情绪似乎也变得有些低落。 ——这才是贵族小姐们和仕女们最喜欢的样子吧！ 强不强是一阵子的事，但帅不帅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方秋灵全然没有注意到狮鹫骑士那呆滞的目光，不过即便是意到了也不会特别在意。毕竟这位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后怕愣神发呆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他拉起天马的缰绳，右手的长剑高高举起，随之驾驭着天马冲向不远处的另一只石像怪。 天马瞬间加速，空中立刻多了一道红白双色的残影。残影每到一处，鲜红的火线就随之亮起，径直落在石像怪身上。 火线锐利无比，与翅膀交汇就会将整个翅膀切下，与身躯相触就会将整个身躯一分为二。 方秋灵如同砍西瓜一般连着砍死三只石像怪，剩下的石像怪赶忙掉头就跑。不过还没等它们跑出多远，数支标枪随即落下。 …… “诺恩先生，感谢您及时伸出的援救之手。我欠您一次。” 弗兰兹在狮鹫上抚胸为礼。 军功贵族注重实力，同时也很注重同袍之宜。一场战斗过后，方秋灵的个人印象在弗兰兹那里有了个翻天覆地的转变。直白的表达，那就是声望立刻从“冷淡”提升到了“尊敬”。 方秋灵也同样抚胸为礼。 “不客气。一起在战场上的就是同袍，同袍就应该并肩而战。” “同袍？” “哦，是我家乡的古话。意思是在战场上能彼此分享衣服、铠甲的人，也就是战友的意思。” 弗兰兹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再度抚胸为礼：“能成为您的‘同袍’，在下荣幸之至。” “我也是。” 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弗兰兹拿出角笛，开始招呼那只远离战场的狮鹫。与此同时，另外三位狮鹫骑士也驾驭着狮鹫骑士与他们两人汇合。他们整齐划一的捶胸为礼，然后进入飞行队列。 “弗兰兹长官，感谢您的即时援手。请问这位是？” “修利克·维·诺恩，叫我修利克就可以了。” “……诺恩先生，同样感谢您的帮助。”为首的狮鹫骑士皮肤蹭黑发亮，不过一开口嘴里的牙却很白，“若是没有您及时出手相助，我们恐怕再坚持一会就只好落荒而逃了。这种怪物皮粗肉厚的，很难对付。” 弗兰兹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没错，非常的难对付！诺恩先生，您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吗？我中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从来没见这种……这种像是石头雕像一样的怪物。” 方秋灵拉了一下缰绳，让胯下的天马离狮鹫略微远一点。因为他看到新靠过来的三只狮鹫眼睛已经直了。 “它们是石像怪，巫师们以通灵的方式将它们从黑暗中唤醒，用来看家护院、或者是追踪敌人。从本质上来说，它们应该算是土元素生物。不过唤醒它们并不是通过元素仪式，而是通灵仪式，所以这种怪物在亡灵巫师那里比较多……” “亡灵巫师！” 方秋灵的话语让四位狮鹫骑士脸色骤变。 大部分人听到“亡灵巫师”这个词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感到心中发凉。亡灵巫师是巫师，是施法者中的一员。除了牧师意外的施法者大多充满了神秘，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怀畏惧。而在所有施法者之中，最招人反感、最富有恶名的就要数亡灵巫师了。他们喜欢各种折磨人的法术，而且还会亵渎尸体、玩弄灵魂…… 总而言之，人们对巫师的态度谈不上好，即便是一身白袍、致力于行善的巫师也同样不怎么受人待见。至于亡灵巫师没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主要原因应该是……应该是打不过！ 亡灵巫师可不是那些不会对普通人出手的超级英雄，他们以“黑暗艺术”为行动指南，一项奉行先下手为强！ “对，没错，就是亡灵巫师……”方秋灵抬起头就目光投向了远方，“战争已经开始了，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六十九章 黑色的潮水 方秋灵对城堡充满了好感。 无论是两只老鼠主题公园中华丽的公主城堡，还是影视作品中恢弘壮丽的军事要塞，都让他无比的向往。 去年夏天的时候，方秋灵去欧罗巴来了一个自由行——实际上是“穷游”！在路过汉斯家巴伐利亚州的时候，他可以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前往《天鹅湖》的原形——新天鹅堡游玩。新天鹅堡从外侧看就风景如画，内部的设施更是可谓金碧辉煌，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映像。 现世的城堡美轮美奂，那么艾露恩的城堡又是什么样的呢？比如说雾夕堡是什么样的呢？ 方秋灵驾驭着天马，心中略微有些好奇。 在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中，地图、建筑等等的一切都是按照一比一完全复制真实艾露恩而来的。雾夕堡理所当然的也应该一模一样的屹立在雾夕镇旁才对。 不过方秋灵进入游戏时，雾夕堡已经处于暗之国玛莫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下。新人玩家想要一睹雾夕堡的风采，即便一路拖尸死过去都不行！npc亡灵巫师会顺手将看到的尸体复苏为低阶亡灵，玩家的尸体也不例外。 即便没有亡灵大军的层层包围，雾夕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参观到的。它是贵族领主的私人城堡，非贵族亲信不得入内！玩家这种被誉为“第四天灾”的生物是很难成为贵族亲信，从而获得进入城堡资格的。反倒是那些大型的防卫要塞，更欢迎玩家的到来，因为玩家前往防卫要塞的主要目的是作为精锐参与要塞防卫战。npc都非常欢迎玩家的到来，而玩家也对刷战绩这一行为乐此不疲。 随着雾夕堡青灰色的城堡主体逐渐在眼前展露出轮廓，方秋灵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在往下沉。 这是城堡吗？也就是在小丘上搭一圈围墙，然后再造几间房子。实在是太破、太旧了！怎么看都没有丝毫记忆中新天鹅堡的影子，真的就如同丑小鸭与白天鹅一般。 雾夕堡建立在一座小丘之上，以厚重的磐石修造，周围深壕围绕，以铁门和吊桥把守。 在城堡远处城墙的外侧，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焦黑和大大小小的坑洞。坑洞以及四周满是各种残肢断臂，还有正在燃烧的尸体。一股黑色的烟尘冲天而起，越是靠近空中的腐臭为何焦臭味就越是浓重。 亡灵的攻势显然刚刚退去。若是早几小时抵达，应该就能看到亡灵大军攻城的场景了。 弗兰兹俯视着满是焦痕的城堡外墙，狠狠的咬了咬牙。他抬头向方秋灵招手示意，随后用比划出了“准备降临”的手语，然后一拉缰绳猛的向下俯冲。 开始俯冲的同时，弗兰兹吹响了角笛。驮着伯爵家小小姐和小公子的那只狮鹫也同样开始俯冲。 一旁的三位狮鹫骑士也同样用手语比划出了“再会”，然后拉动缰绳向左侧做出了回旋。从他们飞行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欧普港。 ——是去侦查亡灵动向的？ 方秋灵向欧普港的方向看了看，也同样拉紧了缰绳，示意天马跟上前方开始降落的狮鹫。 亡灵大军的行军速度比想象的要快很多。此时此刻居然已经开始攻击雾夕堡，那么欧普港此刻必然已经化为冥土。 ——前往欧普港的勇士，祝你们好运！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对他们祝福。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乌鸦嘴发威的关系，没过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嘹亮的狮鹫鸣叫。 回头望去，还没飞多远的三只狮鹫已经掉过了头，忙不迭的往雾夕堡飞。在它们身后，一大片黑色的雾气正紧追不舍。 ——什么情况？ 方秋灵微微定睛，将目光集中在了黑色雾气上。片刻的瞩目之后，他立刻催促胯下的天马加速降落。 那哪是什么黑色的雾气，全部是鸟！由大大小小的黑色鸟所组成的鸟群！至于鸟的种类，不用看方秋灵也能猜到：丧鸦、报丧鸟、白骨秃鹫……它们才是暗之国玛莫真正的空中力量！ 能飞的死灵种类不少，其中还有着吸血鬼这一类能变化为蝙蝠的特别存在，可谓是“人才济济”。不过无论是吸血鬼还是之前遭遇的石像怪，亦或者是幽魂、女妖等等具有飞行能力的亡灵、死灵，它们的数量在总体上依旧不多，完全无法与动则成千上万的食尸鬼、僵尸、骷髅兵相比。而习惯了以绝对数量淹没对手的作战方式，暗之国玛莫的高层需要一种能以绝对数量优势压制对手的空中力量。研究“黑暗艺术”的大师们在经过多轮的筛选后，将目光投向了黑色的食腐鸟。 黑潮——黑色的潮水。 最初接触到这个词的时候，方秋灵认为这是形容亡灵大军的。亡灵大军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纷涌而至，所到之处万物凋零、一切皆归冥土。大部分《艾露恩世界》的玩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玩家中的“奇行种”，考究党们认为，“黑潮”指得肯定不是亡灵大军。骨头架子一般是白的，即便有点脏、弄上了点泥土和灰也应该是灰色的；僵尸和食尸鬼虽然不是白色的，但说是黑色的显然也有点言过其实。都“不黑”，怎么能说是“黑潮”呢？ 经过考究党的一番论证，他们认为黑潮战争中的“黑潮”指得不是亡灵陆地上的大军，而是指由丧鸦、报丧鸟、白骨秃鹫等等的黑色亡灵食腐鸟组成的空中军团。 无论是丧鸦还是报丧鸟，亦或者是其中个头最大的白骨秃鹫，它们的个体实力都很糟糕，糟糕到成年人随便拿根棍子就能轻易打翻一大片。当然了，这是指单对单或者是数量不多的情况下。若是数量很多……要知道蚂蚁多了都能咬死大象！更不用说凶狠的食腐鸟了。 黑色的亡灵食腐鸟遮天蔽日的飞来，即便是太阳的光辉也会被它们所覆盖。它们的战斗力或许非常糟糕，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可以完全弥补个体战斗力的不足。别说是一个连队十二只都很难凑齐的狮鹫了，即便是巨龙遇到了也会不堪其扰。 所以“黑潮”应该指得是亡灵食腐鸟——考究党们如此在游戏论坛上留言，并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持相反意见的玩家则纷纷出言反驳。水军们搬来了沙发与板凳，瓜子、饮料一应俱全的进入吃瓜模式。 方秋灵不是考究党，不过对于考究党们总结、整理的各种“黑资料”、“黑历史”有着不小的兴趣。奇幻故事精彩的往往不是故事本身，背景设定也同样引人入胜，所以平日里他没少看考究党们的“科普贴”和“真相贴”。 但考究“黑潮”究竟指得是什么，这个话题偏门偏的厉害，受众面不广。“黑”，究竟是指亡灵陆军还是亡灵空军，方秋灵觉得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脸黑、手黑，影响“摸尸”就行了。反正都是形容亡灵数量多到数不清，何必区分的那么清楚呢？尤其是经历过了多次与亡灵的交锋，亡灵那种蛮不讲理、直接用数量堆死人的战术，他多少心中有数，也有了足够的心里建设。 比如说此刻，已经有几只飞得比较快，而且“骨骼清奇”的白骨秃鹫开始向他发起犹如自杀般的袭击。毫无疑问，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挥剑砍死它们就是了。但心中暗自咋舌依旧不可避免，人之常情嘛。 长剑脱鞘而出，很轻易就将来袭的黑色食腐鸟斩落。不过斩落一只的片刻，两只食腐鸟加入了战斗。将它们斩落的同时，更多的黑色食腐鸟开始在周围盘旋。 回头望去，黑色的鸟群依旧不断从森林中涌出，犹如黑色的潮水一般连绵不绝。 ——切！还真是“黑潮”！ 方秋灵在心中咒骂了几句，一边驾驭着天马加快了下降的速度，一边大开大合的挥舞着长剑。 “嗷……” 一声凄厉的鸣叫声响起。寻声望去，一只狮鹫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歪歪扭扭的扑棱着翅膀向下坠去。 狮鹫的头部满是鲜血，一侧的眼眶化为了一个血洞。应该是被黑色食腐鸟叼走了一只眼睛。 似乎是看到同伴得手，更多的黑色食腐鸟向坠落的狮鹫冲去。 狮鹫上的骑手奋力反抗着，一柄长刀被他挥舞的犹如风车一般。但无论他如何努力，扑到狮鹫身上的黑色食腐鸟始终不见减少，狮鹫的鸣叫声也一声比一声凄凉。 片刻之间，狮鹫就像是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上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泼洒而出，也不断有黑色的斑点落下。 方秋灵抿紧了嘴，默默转过了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 黑色食腐鸟不难对付，随手一下就能干掉。不过它们是鸟类，在空中很灵活，而且鸟喙既尖又长，重重一戳不亚于钝头匕首的刺击。即便身穿皮甲，被它们啄上一下也颇为疼痛。再加上它们最喜欢“掏眼睛”、“挖耳朵”等阴招，成群结队的发起攻击时往往是防不胜防，一不留神就会中招。而一旦被它们得手，接下来就是属于它们的“饕餮”时刻了。 这位狮鹫骑士多半是没救了。若是不尽快降落并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么自己同样也将会步其后尘！ 方秋灵的心在一点一点下沉。天马速度虽快，但却快不过飞鸟。确切的说飞行类魔兽与飞鸟相比，速度都有所不及。 而随着逐渐下降，雾夕堡硕大的塔楼很快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塔楼上狭窄楼窗中反射着的金属光辉让方秋灵抿紧的嘴微微松了一些。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章 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准备！准备！ 隐约中耳边似乎传来了男子大声的呼喝声。 高耸的塔楼中显然有人，而且数量似乎还不少！ 城堡塔楼中藏着的会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不用看就能猜到，必然是弓箭手。只有弓箭手才会登高。 用弓箭手对抗黑色食腐鸟群……这个想法是没错。远程克飞行，这也算是常识。不过真要将其付诸实施，效果应该不会很好。 简单的说，用一支弓矢换一只食腐鸟，这是绝对的亏本买卖。即便是一支弓矢换三只食腐鸟，这买卖依旧很亏。交换比至少要到一比五以上，那么这才有可能持平。但想要“一箭多雕”，这不仅是对弓箭手的考验，也是对人品的考验。更何况弓箭手是人，不是不知疲倦为何物的亡灵。每射出一箭都是有体力消耗的，因此密集的箭雨不可能长时间的持续。 临阵三矢，不仅指的是接战之前只有射出三矢的时间，也是指弓箭手无法维持长时间的箭雨压制。 发起无脑冲锋的食腐鸟可以完全不计伤亡、不计得失。它们死多少都没关系，亡灵巫师们只需要很少的死气就能唤醒一大片。而只要能干掉一个敌人，对亡灵大军而言就是赚到了。亡灵大军赚到了，那么也就意味着雾夕堡守军亏了。 友军准备好了攻击，这固然让方秋灵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不过若是因为攻击力度不够而导致友军遭受了没必要的损失，这就本末倒置了。 方秋灵驾驭着天马从塔楼旁飞驰而过。他左手微转，命运卡牌·炎之剑随即出现在了手中。 只要塔楼中弓箭手的齐射没有成功的压制住“黑潮”，那么他不介意再次激活炎之剑来个大扫荡。第二级力量与第一级力量最大的区别之一就在于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单体攻击”和“范围攻击”直接进行切换，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黑色食腐鸟压制住。 同时，他还展开了空识，向塔楼内扫去。 ——让我看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也好即时配合。 方秋灵是如此考虑的。当然了，他实际上也可以不管这些，直接跟着前方的弗兰兹向城堡中央的小广场落下。 小广场是城堡的核心区域，肯定有额外的防御手段，降落后自己应该也就安全了。不过……前方的弗兰兹和那只驮着两名非战斗人员的狮鹫还在黑色食腐鸟的攻击范围内，先帮忙阻拦一下吧！ ——稳住！稳住！都给我稳住！ 空识透过塔楼的外墙，“看到”一个一脸大胡子的壮年男子举着手大声吼着。在他的周围，十多名搭弓引箭的士兵正全神贯注的等待着命令。 ——才十多个弓箭手？太少了！这点人拦不住的！ 当空识扫股士兵们手中的弓箭，方秋灵揪起的心立刻放轻松了。因为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全部都是魔法箭矢。从箭矢末端的标识来看，大半的箭矢是“烈焰”，小半“风网”。 魔法箭矢价格昂贵且制造的难度很大。不过一分价格一分货，魔法箭矢的威力远远超过普通箭矢。 “烈焰”类似暴矢投枪，同样是以爆炸和火焰为主要杀伤手段的魔法箭矢。不过其侧重点在于爆炸时所产生的范围，在威力上要比暴矢投枪小很多。 “风网”箭矢射出后会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形成密集的风刃，犹如一张由风编织的网，因此而得名。 两种魔法箭矢相互配合，数位弓箭手就能覆盖一片范围不小的区域。 方秋灵彻底放心了。他手起剑落，将一只鼓噪不止的黑色丧鸦斩落，随后左手握拳指向食腐鸟最密集的位置。 ——降落之前再帮着做点什么吧！ “oas！” 伴随着一声清喝，疾风以握拳的左手为核心，化为数道肉眼可见的风之轨迹。 风之轨迹笔直的延展，直指黑色的鸟群。两者交融的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食腐鸟群犹如迎头挨了一锤，瞬间凹了一大片。 空识中那位指挥弓箭手的壮年男子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好机会！ “放箭！放箭！” 凄厉的嘶喊声中，红色与青色的光辉交相呼应。 在降落之前，方秋灵看到空中绽放出了绚丽的礼花。 …… “你就是诺恩子爵？修利克·维·诺恩？” 城堡中央的广场上，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毫不避讳上下打量着刚从天马上一跃而下的方秋灵。 他的目光非常的亮，亮得有些不可思议。与其目光相触的时候，方秋灵直觉的精神世界被猛然扎了一下。没有什么造成实际的伤害，但却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他的神情也谈不上和善，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挑剔和嫌弃，仿佛……就仿佛刚从大学毕业时去第一家实习公司面试，实习公司老板挑剔而不耐烦的目光。尤其是这目光还极具穿透性，让人有一种被剥光了、无处遁形的感觉…… 而尤为奇怪的是在还未收起的空识中，这位的身影扭曲的厉害，几乎不能完整的将其捕捉到。方秋灵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怪异的情况，不过推测应该是领域的影响，这让他立刻知晓了眼前这位的身份——奥提斯·奥布里恩·冯·迪哈鲁斯伯爵。 “是，在下就是修利克……”方秋灵以贵族礼节向壮硕的男子问候，“请问，您就是薄雾湖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吗？” 迪哈鲁斯伯爵没有回答，只是用不怎么友善、带着某种恶意的目光不断打量着他。 ——是举止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还是衣着上失礼了？或者是……这位伯爵大人有某种特殊的嗜好？ 方秋灵的神情凝住了，目光中立刻多了几分谨慎，悄悄提高了警觉。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一旁传来了带有明显童音的女声。艾莉娜打着摆子出现在伯爵身旁，然后拉起裙摆行礼。 小姑娘刚刚从狮鹫上下来，衣服还带着明显的勒痕。小腿和手臂上都有被黑色食腐鸟啄到的痕迹，尤其是小腿小，已经红了一片。 “唔。”迪哈鲁斯伯爵扫了自己女儿一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下去吧。别走远了，一会还要叫你。” “是，父亲大人。” 艾莉娜再次拉起裙摆行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 小姑娘倔强而刚强的表现让方秋灵微微动容，目光也不由多偏向了她几分。 若是在现世，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必然是哇哇哭着找家长，然后家长一脸紧张的赶忙送医院。但此刻的艾莉娜却是一脸的肃容，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即便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摆摆，似乎有些站不稳。 迪哈鲁斯伯爵立刻捕捉到了方秋灵游走的目光，用满是恶意的语气开口了：“怎么，看上我家的孩子了？” “咦？” 方秋灵一愣，全神戒备的大脑瞬间宕机了一下。宕机的瞬间他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或者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我是说，你是不是看上我的女儿艾莉娜了？” 没走几步的艾莉娜骤然停步，转过来的脸孔上满是惊讶……不，不是惊讶，而是惊慌和惊恐！ 直面迪哈鲁斯伯爵的方秋灵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似乎都石化了。 ——迪哈鲁斯伯爵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试探？试探的目的是什么？ 迪哈鲁斯伯爵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从绰号“老马夫”上就能看的出来，他的脾气肯定是又臭又硬。但若真以为他是一个粗俗的莽夫，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迪哈鲁斯伯爵，在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方秋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以比较婉转的方式进行了拒绝。 “有喜欢的人了？”迪哈鲁斯伯爵咧嘴一笑，“没关系，让她做小就行了。” ——哈？有没有搞错！ 方秋灵此刻不仅身体石化了，连目光也僵住了。 还没等想好如何应答，耳边忽然响起了“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人摔倒了。方秋灵维持着目光不变，用空识一扫，随即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从地上爬起来。 摔倒的身影既瘦还矮，不过很容易辨认，是伯爵家最小的孩子，罗纳德·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他也刚从狮鹫上爬下来，衣服上同样有绑带的痕迹。比起他的姐姐，他似乎要幸运的多，完全没有受伤。 小男孩身旁的狮鹫骑士连忙伸手把他扶了起来。而小男孩刚刚起身，还来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土，他就忙不迭的发问： “父亲大人，你要把姐姐送给这个叔叔吗？” ——送？叔叔？ 石化了的方秋灵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了。虽然说童言无忌，但……现在这个场合，怎么看都不能当做是童言无忌！ ——小萝莉加上叔叔，再带去看金鱼。好了，萝莉控的名头是坐实了！ “罗纳德，你要叫这位哥哥。” 迪哈鲁斯伯爵一本正经的纠正着自己小儿子的称呼。他的话语不仅让周围的侍从和家臣一脸震惊，稍远一点的另一位当事人更是满脸的惊疑不定。 “诺恩子爵，怎么样，你可以接受吧？我的女儿虽然现在还小了点，不过几年后肯定是个大美人。有嫁妆！还可以封爵！” 方秋灵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迪哈鲁斯伯爵，在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一章 真正的王霸之气？ ——我的王霸之气终于大成了！出门就有大贵族拜把子，又是送钱又是送老婆的。哈哈哈哈！ 以上只是方秋灵不切实际的妄想。实际上方秋灵认为迪哈鲁斯伯爵今天多半是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导致脑子迷糊了。若是不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那多半就是昨晚没睡好，导致脑子供氧不足。若也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那基本就是老年痴呆了，脑子不好使了。 反正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这家伙实际上年纪不小了，长子都三十出头了，自己也早已过了花甲之年，也就比老汤姆小上个几岁。只不过身为贵族保养的比较好，再加上拥有黄金阶位的实力，所以看起来还正值壮年。 至于迪哈鲁斯伯爵是真的脑子坏掉了，还是脑抽，亦或者是心血来潮……当然了，也不排除他真有这打算，反正方秋灵态度坚决的表示不接受。 养成游戏固然很有趣，必然说大名鼎鼎的“光源氏计划”。不过若是养成的对象是神祗留在凡间的“容器”，那就相当的没趣了。 养成计划失败也就失败了，虽然可惜，但也无可奈何。而问题在于，随时有一位神祗可能在一旁进行“偷窥”，无论做什么，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这就相当的微妙了，毕竟隐私也是非常重要的。 迪哈鲁斯伯爵反复推销了自己女儿好几次，方秋灵都拒绝了。 就在方秋灵以为“老马夫”伯爵打算强买强卖的时候，迪哈鲁斯伯爵的话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那换一个。” ——你该不会还有个大女儿吧！？ 方秋灵就差没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了。 “……你看我家的这个怎么样？” 方秋灵懵住了。推到他面前的是罗纳德，刚刚大声质问父亲是不是要把姐姐“送掉”的小男孩。 “他今年已经七岁了，是时候帮他找个老师开始正式学习了。诺恩子爵，你有着学者的头衔，想来学识不差。你就当他的老师，收个学生，怎么样？” “这个……” 方秋灵立刻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落入了迪哈鲁斯伯爵的谈话陷阱中。换言之，也就是被套路了。 先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再提出真正目的。因为第一个要求已经拒绝了，再拒绝第二个似乎不太好、太不给对方面子了，所以也就同意了第二个要求。在心理学中，这种现象被称为“留面子效应” 迪哈鲁斯伯爵肯定不懂心理学，不过这不妨碍他将其视作为“谈话的艺术”、“有效沟通的技巧”进行实际运用。 “好吧。若是您不嫌弃在下学识浅薄，那么就容在下为小公子的学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即便是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迪哈鲁斯伯爵套路了，但方秋灵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作为执掌一方的实权大贵族，迪哈鲁斯伯爵完全可以一纸征召令丢在方秋灵脸上。此刻他煞费苦心的与一位无权无势的小小子爵进行沟通，这已经非常给面子、非常礼贤下士了。若是再不识趣的立刻应诺下来，真以为他没脾气、不会发彪吗？ “哈哈，好！就等着你这句话了，诺恩子爵。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修利克老师了！” 迪哈鲁斯伯爵哈哈大笑，目光中的挑剔和审视一扫而空。他把身边的小男孩向前推，然后一巴掌重重落在方秋灵肩膀上。 “修利克，我家这个‘不成才’的孩子就交给你了。该骂的时候尽管骂，该打的时候替我狠狠的教训，别打死打残就行。” 父亲的话让瘦小的罗纳德涨红了脸，心中不由涌出了一股不服气的感觉。尤其是“尽管骂”、“尽管打”这两句话，让他尤为的不舒服。 从他记事开始，被骂的次数屈指可数，挨打的经历更是一次都没有。父亲很严厉，但可以讲道理。只要道理说得通，那么父亲再不满也会认可。母亲对自己非常宠溺，即便犯错了，只要乖乖承认，母亲最大轻轻拍打几下，根本就不痛。新老师居然拥有如此“杀生大权”，简直难以想象！而且以往父亲大人或是母亲大人请家庭教师可不是那么随意的，至少……至少也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小男孩表示不满意，方秋灵也同样觉得麻烦。 ——把这小不点交给我是什么意思？真让我做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伯爵大人，这个还是要因材施教，因材施教。” 答应是答应下来了，但方秋灵还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全然没有为人师长的感觉。家长说随便打、随便骂，但若是当真了……呵呵！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因材施教，嗯，说的好！诺恩子爵，你祖上是从绢之国过来的吧？我早就想找一位有绢之国传统的老师了。绢之国的学者一般都……都什么来着？”迪哈鲁斯伯爵豪迈的大笑起来，伸手把方秋灵的肩膀拍的啪啪作响，“哦，想起来了，是‘谦逊’！对，没错，谦逊！总是很客气，总是说自己没做好。但实际上他们比谁都做的好！” 他的话让方秋灵哭笑不得，再加上那不停落在肩膀上的大手，脸上的神情不免变得有些怪异。 迪哈鲁斯伯爵笑过之后大声喊道，“夫卡！” 一旁侍立的狮鹫骑士弗兰兹上前一步，然后捶胸为礼。 “你，你师傅，还有那两个笨家伙，你们向罗纳德效忠吧。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罗纳德的家臣了。” “遵命……” 弗兰兹低下头，下意识的应诺。不过应诺之后他骤然发现不对，身体立刻为之一僵，一脸错愕的望向伯爵。 似乎是看出弗兰兹想要说什么，迪哈鲁斯伯爵手一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这是领主的命令。” 能看到弗兰兹脸上挣扎的神情，不过最终他没有提出异议，再度低下头。 “遵命……” 方秋灵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迪哈鲁斯伯爵显然是在给自家小孩安排“顾命大臣”，至于为什么要安排“顾命大臣”……莫非他预见到自己时日不多了？ “……罗纳德还没成年，无法行使其拥有的贵族权力。所以，在他成年之前，相关权力转由其监护人行使。” 方秋灵从迪哈鲁斯伯爵的话语中察觉到了几分“托孤”的味道，他暗中叹了口气。 武者有武者的直觉。这种直觉虽然无法与预言术相比，但在某些情况下要比预言术准确的多。冥冥之中的感觉往往更接近真实。 侍立在旁书记官打扮的青年男子上前一步。只见他单手托着一块硬面板，取一张羊皮纸铺在其上，然后开始奋笔疾书。 “我，奥提斯·奥布里恩·冯·迪哈鲁斯，罗纳德之父，薄雾湖领主。现将罗纳德·奥提斯·冯·迪哈鲁斯的监护权移交给……”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监护权应该会移交给老管家吉桑诺·加尔拉斯。老管家可谓是迪哈鲁斯最忠实的家臣，本身也有着白银巅峰的实力。由他作为罗纳德的监护人，合情合理。 方秋灵微微有些走神。他在思考迪哈鲁斯伯爵为什么会忽然塞个学生过来。若自己真是声名远播的学者，那么也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自己的学者之名根本就没人知道，即便近期在薄雾湖地区活跃度很高，但依旧属于没什么人知道的小人物…… “……移交给修利克·维·诺恩子爵。” ——叫我？ 略微走神的方秋灵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解。不过他只是微微走神，耳朵依旧在听，只是大脑一时没做出发与。 片刻之后，他猛然醒了过来。 ——移交给我？我变成这小家伙的监护人了？ 在一片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书记官取出一小节红色的蜡烛，然后弹指将蜡烛点燃。随后他将蜡烛倒置与羊皮纸之上，很快就有一滴蜡烛油滴了下来，落在羊皮纸末端并很快凝固。 作为这一切后书记官很快再次审视了一遍羊皮纸上的内容，随即双手托举着硬面板置于迪哈鲁斯伯爵眼前。 迪哈鲁斯伯爵一遍扫视着羊皮纸，一边从左手摘下一枚戒指。他擦拭着戒指，缓声说道： “罗纳德，你要记住，对待你的老师，诺恩子爵，必须尊重。必须抱有最大的敬意。” 他的目光如电，刺得身前的瘦小的小男孩又矮了一个头。 罗纳德期期艾艾了好一会，随后才不情不愿的应道：“……是，父亲大人。” 迪哈鲁斯伯爵将戒指重重按在即将凝固的蜡烛油上，一个完整的契印随即跃然纸上。他的目光再度落下，声音中的严厉更甚： “记住了没有？” 罗纳德见状连忙应声：“记住了！” “很好。” 迪哈鲁斯伯爵随手将手中的戒指和羊皮纸往自家最小的儿子怀中一丢，然后径直向城堡最高的塔楼走去。路过方秋灵身旁时他还招呼了正在发愣的方秋灵一声： “诺恩子爵，跟我来。” “……是。” 迪哈鲁斯伯爵的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方秋灵瞬间被镇住了，所以乖乖的跟在了他身后。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王霸之气？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二章 关于无尽酒杯的所属 穿过木质的大门，走上一节节旋转楼梯，方秋灵跟在迪哈鲁斯伯爵身后来到了……应该是书房吧？ 房间还算宽敞，勉强也算是整洁，看的出来经常有人打扫。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图，地图旁边还零零散散的放着几个酒杯和酒瓶；桌子四周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张椅子，其中半数以上的椅子缺胳膊断腿，看一眼就能猜到不是自然损坏，而是打坏的。房间四周还贴墙摆放着高高的书架，只不过书架上放着的不是书，而是一柄柄利剑、长刀，一套套风格迥异的铠甲。 ——嗯，确实是书房没错。 谁规定书架上一定要放书的？谁规定书房里一定是书籍最多？ 方秋灵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无非就是如同武器库一般的书房，没什么大不了的。 “诺恩子爵，这里也没什么外人，请随意。” 迪哈鲁斯伯爵从地上抓起一个椅子，摆弄了两下后一屁股坐下。 “您随意、您随意……” 方秋灵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这里是雾夕堡，迪哈鲁斯家最核心的领土。迪哈鲁斯伯爵在这里当然可以随意，但作为客人，还是拘谨一点比较好。 “好，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要喝一杯……” 迪哈鲁斯伯爵随手取过桌上的酒瓶和酒杯，显然是想给自己倒一杯。不过即便他把酒瓶整个都翻了过来，依旧没有酒水从中流出。 满是凶光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去，连带着身上的“王霸之气”也为之一衰。此刻眼前壮硕的男子似乎不像是一个严厉的领主，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酒鬼。 酒鬼丢开手里的酒瓶，又拿起了旁边的一个。他很快将桌上的酒瓶全都倒了一遍，但非常遗憾，一滴酒都没有。 “……” 迪哈鲁斯伯爵的神色凝结了，凌厉的目光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径直落在了方秋灵身上。 ——你这样看着我看吗？又不是我喝了你的酒。 方秋灵一开始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书房他还是第一次来，总不见的是他偷喝了这里的酒吧？ 但迪哈鲁斯伯爵一语不发的盯着他看，目光中流露着…… ——呃……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弄点酒来？ 方秋灵骤然警觉。而短暂的目光交流过后，他立刻确认了迪哈鲁斯伯爵确实就是这个意思。这让他心中涌出了深深的无力感，顿时产生了有槽很想吐槽、有墙很想撞墙的冲动。 ——我从哪去帮你弄酒来啊？人生地不熟的…… 方秋灵同样用目光表示拒绝。不过仅仅坚持了片刻，他就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算我倒霉！ 出去找侍从、仆人肯定不现实，那么就…… “喔！喔！这个好！这个很好！” 看着无尽酒杯中不断倾斜而下的金黄色液体，迪哈鲁斯伯爵不吝连声呼好。一口泡沫四溢的麦酒灌入口中，立刻就是须发皆张，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狮子。 这种微妙的既视感让方秋灵立刻想到了老汤姆。老汤姆是个毋庸置疑的大酒鬼，喝起酒来就像也同样会须发皆张。他头发和胡子都白了，所以看起来就像一只白色的大狮子。 眼前这位嘛……须发黄色中带着点棕色，看起来比老汤姆更像一只狮子。 无尽酒杯一天的产量很快全进了迪哈鲁斯伯爵嘴里。伯爵惬意的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半瘫在了座椅上。 ——舒坦！舒坦！ 他身上流露出浓浓的满足感，人生至此似乎都圆满了。 “诺恩子爵，不用那么拘束，随意一点，随意一点。”似乎是因为喝了方秋灵的酒，迪哈鲁斯伯爵变得相当的平易近人，“这东西，你愿不愿意出手？我……我出一千个金币！” “伯爵大人很中意这东西？” “那是当然的！无尽酒杯，好东西啊！是吾辈的救赎，吾辈的福音！” “介个……” 方秋灵略微纠结。无尽酒杯实际上已经被他送给了老汤姆，现在再将其送给迪哈鲁斯伯爵的话……虽然相信老汤姆不会介意，但方秋灵觉得不是很好，多少有一种慷他人之慨的感觉。 “怎么？你不愿意卖？” 迪哈鲁斯伯爵半眯着的眼睛睁了开了，之前那种挑剔加嫌弃的目光随即再次落到了方秋灵身上。 “也不是。伯爵大人喜欢的话，直接送给您也没关系。在下不怎么喜欢喝酒，这东西虽好，但在下拿着也没什么用……”方秋灵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不过这东西之前就已经送人了，现在只是代为保管。伯爵您要的话……” 迪哈鲁斯伯爵咧着嘴，满是意外：“哦，送人了？送谁了？” “一位长辈。” 方秋灵没有报出老汤姆的名字。他是贵族，即便只是没实权的小贵族，但也还是贵族，是能在纹章院查得到名号的贵族。迪哈鲁斯伯爵最多也就刁难一下，到时候想办法躲躲开就是了。但老汤姆不行，他是平民。贵族要找平民的茬，随便一个借口就能把人弄得求死不能求死不得。 “哼，狡猾的年轻人。你这意思，看起来是怕我去找汤姆老头的麻烦？” “唔？” 方秋灵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你个金毛狮子认识白毛狮子？而且还知道我把无尽酒杯送给了他？ 老汤姆表面上是个没什么全是的民兵教头，但实际上是隶属于佣兵教导团的探子。他手下有遍及整个薄雾湖地区的一张情报网，情报搜集能力估计不怎么样，但规模应该不小。要维护这样一张情报网，日常的花费肯定不会小，莫非…… “伯爵大人，您也是……”方秋灵试探着发问，“……其中的一员？” 佣兵教导团并非特务机构，其主要的职能是对民兵提供进阶对的战斗训练，以便于发生战争时能很快的拉出一支佣兵部队。只不过由于训练铺得比较开，这才赋予了其收集情报的功能。 作为薄雾湖地区的一把手，迪哈鲁斯伯爵从佣兵教导团是情报网上获取信息一点也不奇怪。进一步，他甚至很可能认识老汤姆，两人之间存在什么交集也属于正常的。 “臭小子，别试探了。明着告诉你，汤姆老头，他年轻的时候是我的近卫。” “啊？” 方秋灵震惊了。 贵族的近卫必然是贵族的亲信。老汤姆都混到亲信这程度了，接下来按部就班的，至少也应该有加尔拉斯管家那种程度吧。混不到大管家，弄个小管事，或者在骑士团里挂个衔也应该不是难事。 老汤姆现在这样子……虽然不能说拮据、揭不开锅，但要用“好”来形容，那肯定是违心的话。他是犯什么错误了？还是去追求不可能在一起的高岭之花被人打压了？ “他救过我的命。没他的话，我这条老命早就交代下去了。”迪哈鲁斯伯爵斜着眼，用挑剔的目光看着方秋灵，“诺恩子爵，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是谁？什么身份？汤姆老头写了好几封信向我举荐你，说你头脑活络，是不可多得的英才。但我怎么觉得你……你肯定有问题！嘿！别装了，谁被吓到能吓那么长时间，骗谁呢。” 惊讶是瞬时的表情。按照现世研究人员的观点，惊讶的持续时间不会长，通常不会超过两秒。若是超过了两秒，那基本就是装出来的。 迪哈鲁斯伯爵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资讯，不过常年累月的待人接物，他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更何况方秋灵控制面部肌肉群做出惊讶的神情早已超过了两秒，即便他装的很像，甚至都用上了表演技巧，但依旧直接被戳穿了。 惊讶的神情很快转变为了苦笑，这同样还是方秋灵的演技。 “……那伯爵大人，这酒杯您还要吗？” 方秋灵不谈自己的身份，避重就轻的先说起了无尽酒杯。 “酒杯？当然要！” 迪哈鲁斯伯爵同样是酒鬼一个。一说到酒，连眼睛都开始放光。 “那……” “停、停、停……” 方秋灵正想开口说直接送给他，不想伯爵先一步开始摇头。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如同刀子般狠狠刮在无尽酒杯上，似乎是想用眼睛把无尽酒杯吞了一般。 片刻后，迪哈鲁斯伯爵眼睛一闭。 “拿走！拿走！” “啊？” “我说拿走啊！别让它出现在我面前！你，没听到吗！” “呃……” 方秋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善如流的把无尽酒杯收了起来。随即他就听见迪哈鲁斯伯爵的喃喃自语： “好东西啊，不过还是留给汤姆老头吧。我也没什么机会用了……” “……” 方秋灵默然无语。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所猜测，那么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迪哈鲁斯伯爵的“武者之魂”已经将未来预见给了他，伯爵本人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兆星”。 在高魔世界中，死亡对于生者而言不过是另一个开端，甚至是永恒的起点。肉体会腐朽，但灵魂永存！但真正在面对死亡时，生者往往都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抗拒。 直面死亡需要极大的勇气。扪心自问，方秋灵自知目前自己没有那份直面死亡的勇气。所以他还是一个“弱者”，一个怕死的胆小鬼。而已经做好直面死亡准备的迪哈鲁斯伯爵，无疑是“强者”，一位值得尊敬的先行者。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三章 雾夕堡的困境 “迪哈鲁斯伯爵大人……” “嗯？” “您是不是预见到了什么？” “当然。” “能向在下透露一些吗？” “当然……不能！嘿，诺恩子爵，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意思。是我在问你，怎么一会的功夫，你倒是向我打听起来了？是不是我表现的太过平易近人了？” 迪哈鲁斯伯爵的口吻相当的随意，大大咧咧的样子就像是在与隔壁家熟人的小孩聊天。若是薄雾湖地区本地的贵族，现在肯定是战战兢兢的了，唯恐领主大人在说反话。但方秋灵不是薄雾湖地区的本地人，甚至他都不是艾露恩的原住民，对迪哈鲁斯伯爵本人的习惯了解的不多，所以迪哈鲁斯伯爵漫不经心的语气只会让他也变得随意。 “这个嘛……我觉得我们可以能不能公开布诚的谈一谈。” “哈？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伯爵大人。我，诺恩子爵，一直都很认真。” 方秋灵当着迪哈鲁斯伯爵的面用力搓揉着脸颊，然后摆出了一副“我很认真”、“我很严肃”的表情。 “哈、哈哈……”迪哈鲁斯伯爵哈哈大笑，目光中的挑剔和不满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你个诺恩子爵，胆子可真是不小！” “不，在下胆子一直不怎么大。” “哈，你个臭小子还说胆子不大？噢！你想谈也没问题，只要你答应娶艾莉娜，那么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了，什么都可以谈。哪怕你想要迪哈鲁斯的爵位都没问题。” “……伯爵大人！”艾莉娜实在是太小了，把她娶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方秋灵义正言辞的表示了拒绝，“在下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在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迪哈鲁斯伯爵也毫不犹豫的表示：“没关系，我……我再放宽条件，让她做大做小都可以，只要跟着你就行了。” 方秋灵彻底无语了，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 “不行！” 迪哈鲁斯伯爵脸上的笑容不变，表现的相当好说话：“行，不娶就不娶吧，也不勉强你。唉……真是的，艾莉娜怎么说也是伯爵家的小姐，说的好像娶了她很吃亏似的……噢，她跟着你学点本事，这应该可以吧？” “这、这倒是可以……” 拒绝了迪哈鲁斯伯爵的联姻请求，再拒绝……等一下！ 方秋灵发现自己又一次被套路了。迪哈鲁斯伯爵又一次用留面子效应坑了他一把，这让他一巴掌糊在了自己脸上。 原本就满是笑容的迪哈鲁斯伯爵此刻笑容更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诺恩子爵，罗纳德和艾莉娜交给你了。还是那句话，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迪哈鲁斯家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迪哈鲁斯家就是诺恩家最坚定的盟友！” 说着，迪哈鲁斯伯爵从椅子上站起身，极为正式的向方秋灵伸出了右手。 卡尔萨斯的贵族很少握手，因为他们认为握手是商人的礼仪，有着“交易完成”、“钱货两清”、“平等互惠”之类的含义。而贵族们总是期望能以较少的付出换来相对较多的收获，所以握手礼在贵族之间并不流行。 迪哈鲁斯伯爵主动伸出了手，意味着他是以平等的态度来对待方秋灵人。有着“结盟”、“共同进退”的意思。 迪哈鲁斯家的嫡系成员每一个都无愧为他们的贵族头衔。在第一次黑潮战争中，他们身先士卒，用生命为薄雾湖的平民争取了撤离的时间。他们牧守一方，恪守古典贵族的准则。这样的家族，值得深交。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装，同样正式伸出了右手。 “伯爵大人，感谢您对诺恩家的信任。在下无法做出承诺，但会竭尽全力、尽可能的确保迪哈鲁斯家后裔的安全。” “哈，完全靠不住的感觉。”迪哈鲁斯伯爵自嘲的笑了笑，但他随即点了点头，“行，就这样！”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再度在桌边坐下，迪哈鲁斯伯爵就直接发问： “修利克，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对，你这么看那些亡灵？眼前的亡灵大军，有什么对策？” 迪哈鲁斯伯爵抓起桌边的酒瓶和酒杯，看似很随意的往桌上的大地图一丢。不过等酒瓶和酒杯在地图落下，方秋灵立刻注意到迪哈鲁斯伯爵是用酒瓶和酒杯作为兵旗，摆出了薄雾湖目前的军事力量对比。 建国之初，卡尔萨斯王国最主要威胁来自北方。北方的埃德尔斯公国一直对卡尔萨斯王国虎视眈眈，希望将王国变为公国的卡尔萨斯行省。在其后的两到三个世纪里，两国之间处于慢性战争的状态，平均十年左右会爆发一次小冲突，差不多半个世纪就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比如三十多年前的暮月战争，这就是半个世纪一次的大战。 为了防范埃德尔斯公国的入侵，卡尔萨斯大部分的军事力量、财力和物力都集中在王国的北部行省。作为王国西部的边境行省，薄雾湖地区与埃德尔斯公国没有接壤，也就不会面对埃德尔斯公国直接的兵锋威胁。不过没有埃德尔斯公国的威胁不代表薄雾湖地区就是一个可以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要知道薄雾湖北方就是落叶森林，而落叶森林中最著名的特产……好吧，最糟糕的“特产”，兽人。 兽人属于智慧生物，他们有属于自身族群的语言、有属于自身族群特色的审美观点，也同样有属于族群的独特风俗习惯。不过他们的文明程度还处于半开化的状态，行为举止不仅粗俗无礼，而且还极为嗜血。 学者们普遍认为，兽人的大脑在大部分时候只会思考三件事。第一，这个东西可以吃吗？第二，这个东西可以“嘿哟”吗？第三，这个东西打得过吗？ 能吃的东西，全部吃掉。不用担心胃口不好，也不用担心会拉肚子。兽人不挑食，什么都吃！实在饿极了，连自己人都吃！ 能“嘿哟”的东西，当然是尽可能的“嘿哟”咯。男女方面的事，呃……兽人这方面的话题太过重口味，绝对的少儿不宜，成年人也不宜，所以学者们通常会选择直接跳过。 最后一个，兽人头脑简单，一向习惯于用拳头说话。凡是能吃的，向打翻了再吃！凡是能“嘿哟”的，先打翻了再“嘿哟”。当然了，总是这样的话兽人会没有朋友的。实际上、实际上兽人也确实没什么朋友，他们有的只是仆从和储备粮…… 摊上这么一个不仅友好不起来，而且还时刻窥探着家里好东西的恶邻居，除了自认倒霉外，还需要把家里的窗子、大门弄严实。千万要不能让这位恶邻居闯进家来。而薄雾湖地区的“大门”，也就是落叶关。 就如同方秋灵通过《艾露恩世界》所知道的，薄雾湖的军队大部分都集中在雾夕镇至落叶关一线，其他区域只有数量不多的镇卫队和雾夕骑士。这种部署非常明确，就是为了阻止兽人南下。 落叶关是薄雾湖北方重要且唯一的屏障。一旦落叶关失守，薄雾湖地区可谓是一马平川完全无险可守，直至地区东部边境的裂痕要塞。整个薄雾湖地区都将会成为兽人的乐园。 落叶森林中藏着多少兽人？答案是无法计数。驻守落叶关的守军每年都会主动出击，对森林中的兽人展开大规模的围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落叶关的守军每年都会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每年也都会有不少英勇的将士在围剿兽人的战斗中阵亡，但兽人的数量却从不见有所减少。 去年烧白了的兽人营地，今年过去一看……嘿！怎么反而多出几顶帐篷？哇！高阶兽人战士的数量也更多了！ 守住落叶关就能阻止兽人南下，就能确保薄雾湖地区总体上的安稳。当然了，个别走小径溜进薄雾湖地区的兽人没办法，要把所有的道路都堵死是不可能的。 如此的军事布局在以往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此刻亡灵从西部沿海区域发起攻势。既没有足够的驻军，也没有险峻的天险可守，所以薄雾湖西部沿海几乎是瞬间易主。 亡灵大军的第一波攻势全部有精锐部队发起。即便有大军驻守，他们也很难在数艘幽灵船的联手进攻下守住西海岸。更何况除了幽灵船，第一波攻势中还有“死亡之颌”巫师团、“霜花之舞”骑士团、“沦丧者”巫师团，等等多支亡灵精英部队…… 方秋灵抵达雾夕堡不久之前，亡灵大军的攻城战刚刚结束。胜利方无疑是雾夕堡的守军，而且斩获颇多。但亡灵大军对雾夕堡展开进攻这一行动代表着欧普港至雾夕堡一线已经完全沦陷。欧普港至雾夕堡之间有多个城镇，这些镇子的命运不言而喻。 暗之国玛莫的入侵与以往的亡灵天灾又有所不同。 以往的亡灵天灾是个别亡灵巫师或是死灵生物引发的，只需要数名勇者实施斩首行动即可。干掉领头的罪魁祸首，亡灵天灾不战自溃。 但此刻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暗之国的亡灵大军是由玛莫的死灵共同执掌的，消灭亡灵军团的指挥官固然能抑制亡灵大军的攻势，但很快就会有新的死灵指挥官继任。而且亡灵军团不存在“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个别死灵指挥官的阵亡对整个亡灵大军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痒。” 迪哈鲁斯伯爵问方秋灵有什么打算、有什么对策，但实际上他的目的是寻求一个击溃亡灵大军的途径。但方秋灵考虑了良久，最后发现自己似乎给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四章 纸上谈兵！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都是无效的。一两破千斤、以弱胜强，能够将绝对劣势转换为胜利的前提是有着“一两”之力，且恰到好处的落在关键点上。 薄雾湖的军事力量肯定不止“一两”之力，但问题在于亡灵大军也不是只有“千斤”，而是“万斤”，甚至“十万斤”、“百万斤”！固然用尽“一两”之力可以让亡灵大军承受十倍、百倍的巨大损失，但最终的胜利毋庸置疑，必然属于亡者。 生者对胜利的定义是大部分人员生存、领土不失，而亡者对于胜利的定义则是全部死亡——没错，敌人死光，自己人也死光！仅仅从胜利的定义来看，生者就处于压倒性的不利。更何况除了直接的战力对比外，还有士气、后勤补给等多方面因素。这些方面往往都是拖后腿的，生者的部队别指望这方面占优了，能势均力敌就很不错了，占优什么的完全不用指望。 方秋灵看着地图考虑了良久，最终还是一语不发的缓缓摇了摇头。 “哈！看来确实如此，真没救了。” 他的应答似乎恰好在迪哈鲁斯伯爵的意料之中，伯爵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极为沮丧，反而是一脸的平静，平静就如同在讨论茶余饭后的小点心是否可口。 “……伯爵大人。如果您想问怎么才能击退亡灵大军，在下给不出任何建议。玛莫为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久到以百年为计划，各方面的准备都很充分。想要通过‘斩首’的方式击溃亡灵大军，还不如想办法直接去玛莫群岛，把黑暗之后干掉来的实际。” 迪哈鲁斯伯爵果断摇头：“黑暗之后，我知道那家伙，多位贤者联手都没能留下的家伙。想直接干掉她，还是算了吧。” 作为艾露恩有数的“大魔王”，黑暗之后可没少招人恨。善良阵营的各大神殿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中立阵营的诸多贤者对其行为有着颇多的怨言，邪恶阵营的其他魔头们为了争权夺利而恨不得取而代之…… 想要黑暗之后死的人多了去，但黑暗之后依旧活得好好的。哦，不对。黑暗之后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不太好说，用“永眠”这个词相对比较恰当——想要黑暗之后进入永眠的人不少，但截至目前还没有成功，反倒是参与对其围剿的人中有好几个进入了永眠。所以直接对黑暗之后出手，最好连这个念头都不要有！ 方秋灵又沉默了一阵，随后用非常坦然的语气说道：“伯爵大人。如果您想知道迪哈鲁斯家有没有退路，那么我的答案是有。只要您愿意，甚至更上一层楼也完全没有问题。” 迪哈鲁斯伯爵被称为“老马夫”的原因有很多。粗俗无礼、不懂得欣赏、没有音乐细胞，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可以成为鄙视他的理由，王都塞拉迪亚的贵族平日里没少那他说笑。但真要说粗鲁，北方红叶领的红叶大公要比迪哈鲁斯伯爵粗鲁好几倍，但却没有一个贵族会编排红叶大公的不是。 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历代的迪哈鲁斯伯爵都遵循着家族的传统，是不折不扣的军功贵族。家族的爵位和家主的身份由嫡系继承人中功勋最为显赫的那位继承。想要获得权力和地位，那么就通过自身的努力去争取。而王都的门阀贵族，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堕落，依靠权势和联姻来维持家族的延续。两者之间迥异的风格带来了相互鄙视的基础。 不是新晋贵族但家风却犹如新晋的家族一般充满了进取心。这种另类的作风在王都门阀贵族眼中犹如眼中钉、肉中刺，进而受到排斥也就不足为奇了。 若是迪哈鲁斯伯爵的出发点是保全自身，那么此刻他完全可以放弃薄雾湖，带领整个家族逃亡裂痕要塞避难。以他黄金阶位的实力，暗之国玛莫此刻登陆的亡灵大军不可能留住他。而且只要他愿意和亡灵大军的死灵指挥官谈谈，死灵指挥官甚至可以直接让出一条路，目送他离开。 迪哈鲁斯伯爵是黄金阶位的尊者，黄金阶位在艾露恩虽然还算不上最顶级的那一小撮天花板，不过也已经属于独当一面的一方霸主。若伯爵抛开一切、不顾生死的拼死一战，就算同样有黄金阶位的尊者压阵、甚至是传奇在场，依旧能给亡灵大军造成极大的损失。甚至还可以在临死前多拖一个或几个当垫背的！ 比如说《艾露恩世界》中的第三次黑潮战争。卡尔萨斯的大军收复了薄雾湖地区，重返雾夕镇。玩家们发现雾夕镇一旁的雾夕堡依旧完全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面积不小的水域——雾夕湖。 雾夕湖所在的位置就是雾夕堡的位置，是迪哈鲁斯伯爵与亡灵大军激战过后的产物。 至始至终都不愿离开雾夕堡的迪哈鲁斯伯爵最终独自一人对上了亡灵大军。他与亡灵大军的战斗过程无人知晓，因为那个时候活着的玩家们都已经撤离了雾夕镇。没有撤离的都死了。雾夕湖的形成过程不得而知，不过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迪哈鲁斯伯爵临终前最后一击的结果。 现在的情况比《艾露恩世界》中的第一次黑潮战争要好很多，至少死亡骑士对雾夕堡的第一轮突然袭击就没有取得预期的战果，反而损失惨重。突袭雾夕堡大门的死亡骑士一个都没能退回去，全部都交代在大门之前的吊桥上了。出现在城堡外围的骑士团主力也遭到了投石机、弩车等重武器的攻击，损失不轻。 如果说亡灵大军有什么缺点，那么速度不快可以算一个。第一批登陆的死亡骑士隶属于“霜花之舞”骑士团，它们损失惨重无疑是个好消息。不过对于亡灵大军而言，死亡骑士的损失固然很大，但总体上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没了死亡骑士还有其他的部队。比如说幽灵船此刻应该正顺着水路进入薄雾湖，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出现在雾夕镇所属的水域中。届时雾夕堡不仅要面对陆地上数不尽的骨头架子，同时还要面对来自水上的威胁。 要知道暗之国玛莫的幽灵船，每一艘都配置了以负能量作为炮弹的魔导炮！雾夕堡坚固的城墙在魔导炮面前也就比纸糊的略好一点…… 方秋灵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不难理解，迪哈鲁斯伯爵可以选择“向另一个方向前进”。只要他本人没事，即便丢了薄雾湖地区迪哈鲁斯家也完全无所谓。 黄金阶位的尊者在卡尔萨斯王国还是相当有分量的。摄政的长公主不仅不会追击其失土之责，反而会恩赏有加。 不过迪哈鲁斯伯爵用行动表示了拒绝。他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冷冷的扫了方秋灵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满和鄙视。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迪哈鲁斯伯爵的答案完全在方秋灵的意料之中。 这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上下、实际上却过了花甲之年的伪大叔若是真那么圆滑……也不需要他圆滑，只要他愿意稍微照顾一下王都门阀贵族们的心情，那么他的伯爵头衔早就换成公爵了。 迪哈鲁斯家确实不怎么受待见，但再不受待见也是追随初代开国国王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的元勋家族。相比已经逐渐腐朽堕落的门阀贵族，卡尔萨斯王室对坚持武勋立家的迪哈鲁斯家更为青睐。 “……” 方秋灵想了想，然后默默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五种粮食酿的酒”，然后摆在地图最右侧的裂痕要塞上。 裂痕要塞是王国西部的门户，驻扎着大量部队。方秋灵此举的含义不言而喻——借兵！ 迪哈鲁斯伯爵见了也随即眼睛一亮。不过也就眼睛亮了一下，伯爵很快摇了摇头。 “……不行，裂痕要塞的守军不能轻动。” 他不是因为方秋灵的出的主意而眼睛一亮，而是因为“五种粮食酿的酒”。老汤姆在密信中提过好几次了，他早就对这种没有颜色的超级烈酒垂涎三尺了。 方秋灵又想了想，从代表落叶关的位置拿起大部分的酒杯和酒瓶，随后放到了雾夕镇，然后将雾夕镇上所有的酒瓶酒瓶往欧普港方向一推——孤注一掷，集中所有的兵力与亡灵大军决战！ 迪哈鲁斯伯爵缓缓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作为薄雾湖地区的一把手，迪哈鲁斯伯爵本人对薄雾湖地区的军事力量布局了解的更多。集中军力对亡灵迎头痛击，他不是没考虑过。但仅仅是想了一下，随即就放弃了。 根据狮鹫骑士的侦查，亡灵已经完全占领欧普港。其数量……无法计数！入眼之处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骷髅就是不计其数的僵尸。数量上的绝对劣势让迪哈鲁斯伯爵完全打消了主动出击的打算。 依靠城堡拒险而守应该能坚持不短的时间。若是主动出击进行会战，即便大获全胜，作为主力的第七骑士团也必然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投入战斗。而亡灵那一方……迪哈鲁斯伯爵不怎么懂魔法，但他知道亡灵拥有让死者复生的办法，也就是可以很快的补充。此消彼长之下，第二次会战的结果不言而喻。更何况伯爵本人也没有信心能取得第一次会战的胜利，因为亡灵大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五章 放弃，放弃，不谈了！ 如何对抗暗之国玛莫第一轮的攻势，这个话题在玩家之间属于热门话题，越是老玩家越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战略党认为完全无解。暗之国玛莫为了这一次的入侵已经做了差不多五十多年的准备，无论是后勤补给还是军力都极为充足，是薄雾湖地区综合军力的好几倍，断然没有失败的可能！ 想顶住暗之国玛莫的第一轮兵锋，除非是裂痕要塞倾巢而出。不然绝没这个可能。 也亏暗之国的统治者都是“死人”，对时间的认知异于生者。不然花那么长的时间做准备，麾下的士兵、将军早就该提出提抗议了。 战术党认为形势是严峻的，但机会也还是有的。驻守落叶关的第七骑士团虽然看起来名不见经传，但实际上的战斗力却强的惊人，相比第一骑士团和近卫骑士团也毫不逊色。只要迪哈鲁斯伯爵当机立断，率领骑士团主力强袭欧普港，在亡灵大军立足未稳之时发起进攻，那么胜负易手不足为奇。 事实确实如此吗？方秋灵研究过，还真的确实如此。 研究的过程中，第七骑士团的骑士们一个个都开了挂，一轮冲锋就能凿穿亡灵大军厚实到足足有一公里纵深的军阵，挥手间食尸鬼成片成片的倒下；为数不多的狮鹫骑士也必须开挂，无论是女妖还是幽魂，在他们面前都没有一合之敌；迪哈鲁斯伯爵本人更是挂中挂，单人破阵，如同长坂坡上的赵云、赵子龙七进七出无人能敌，巫妖、死亡骑士之类的都是一剑一个，最后更是直接上演空手撕幽灵船！ 以上内容完全都是自嗨！是一群不甘心卡尔萨斯王国在第一次黑潮战争中战败的玩家们的臆想。若是薄雾湖地区的军力真有那么强，第七骑士团早就被王国调往北方一线，成为对抗埃德尔斯公国的中坚了。 落叶森林的兽人不过是疥癞之疾，北方的埃德尔斯公国才是真的要命。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方秋灵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所以沉默了许久。最终他放弃了思考。 “伯爵大人，您直接说吧，您希望在下做些什么？能做的，在下义不容辞。” ——你吩咐，我照办。 指点江山一时爽，一直指点一直爽。但若是指点完后需要作为实践者亲自下场的，那么还是稍微悠着一点吧，别直接把自己给坑了。迪哈鲁斯伯爵若是直接发布一个史诗级的任务，方秋灵到时候是接，还是不接？ 迪哈鲁斯伯爵一愣，不断在“五种粮食酿的酒”上转悠的目光也收了回来。 “你没办法？” “对，没办法。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方秋灵一脸的无奈。 “……”迪哈鲁斯伯爵沉默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 原本以为这家伙会暴跳如雷，然后冲上来一把揪起自己拳脚相加。以迪哈鲁斯伯爵的身板和实力，揪起方秋灵再揍一顿还不就像是揍小鸡一样。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这顿揍可谓是白挨的。 当然了，也不是说一定会挨揍。迪哈鲁斯伯爵可能已经预见到了目前的情况，能够冷静的面对也属于正常反应。期间可能会显得沮丧、颓废，或是表现出失望、伤神，甚至也有可能面无表情、喜怒不露于行…… 方秋灵做好了挨上几拳几脚的准备，甚至手也已经摸了摸腰间的治疗药剂瓶子，以便于一会方便自己治疗。但是……放声大笑是什么情况？ ——莫非被压力压垮，出现了幻觉，脑子坏掉了？ 在方秋灵一脸的发懵，迪哈鲁斯伯爵放声大笑了一会，然后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那就只好这样了！” 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怒气，也同样看不到沮丧、颓废等负面情绪，有的只是释然和豪迈。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发懵逐渐变为了不解。 ——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还能这么开心？ “修利克，诺恩子爵，你不是一个武人，你理解不了武人的追求。”似乎是看出了方秋灵的不解，迪哈鲁斯伯爵开口说道，“你懂得很多，知道的也不少。不过因为知道的多，想得也多，所以你成不了一个武人。一个纯粹的武人！” 诚然，豪迈的伪大叔说的没错，方秋灵确实不是一个武人，但这时候果断要“杠”。 “……伯爵大人，您怎么能断定我不是一个武人？再说了，在我的家乡武人也可以叫做‘匹夫’，是骂人的话。” “骂人的话？哈哈……你说的这个词，‘匹夫’，最初的时候肯定不是骂人的话。只不过时间久了，这个词意思变了！” 迪哈鲁斯伯爵的话让方秋灵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匹夫”这个词在最初不带有贬义，泛指平民百姓。至于随后逐渐演变为贬义词，原因有很多…… “修利克，你是聪明人，聪明人想的多，面对困难就会想办法绕过去。这很正常，没什么问题，但……”迪哈鲁斯伯爵的话说了一半，随即一摆手，“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您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修利克，这你就不用管了。” 迪哈鲁斯伯爵一把抓起方秋灵放在地图上的那瓶酒。他先透过玻璃瓶观赏着瓶内清澈如水的液体，然后直接伸手扯开瓶盖。 五粮液的瓶盖是密封的，打开的过程虽然不需要用到开瓶器，不过也是要花点时间一步步进行的。不过迪哈鲁斯伯爵只是伸手在瓶盖上一挑，整个瓶盖立刻四分五裂，酒香随即在书房里四散弥漫。 ——好香！肯定是好酒！ 闻香知酒味，迪哈鲁斯伯爵迫不及待的抓过一个酒杯满满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随后头一仰，杯中犹如清水般的酒液随即少了一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迪哈鲁斯伯爵的举动看似平平无奇，但简单的动作充满了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和控制。方秋灵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口干了半杯五粮液，完全没有阻止的机会。 桌上摆着的杯子可不是半根手指高的小杯子，而是盛放麦酒的大杯子。粗粗目测一下，一杯肯定超过五百毫升。而一大口半杯下去，少说也有两百毫升。 两百毫升的麦酒、葡萄酒，算不上什么。但五粮液可是白酒！两百毫升就是四两，四两白酒一口闷…… 只见迪哈鲁斯伯爵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泛红。片刻过后，脸色就与关二哥有的一拼。 方秋灵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反而是一手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你们酒鬼怎么都这样！来历不明的酒好歹也多看几眼啊！就这么直接往嘴里倒…… 迪哈鲁斯伯爵憋着一口气，似乎是想将五粮液的味道全部封在体内，良久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酒！真是够劲！” 他吐出的气息中满是酒精味，捂着脸的方秋灵默默开始叹气。 ——知不知道喝酒容易误事啊！一口半杯白酒的，接下来还怎么说正事啊！ 击退亡灵大军是基本不可能了，但打不过也有打不过的应对措施，要安排的事情可谓是多了去！ 迪哈鲁斯伯爵本人虽然没说自己的打算，不过方秋灵已经看出来了，伯爵已经下定决心与雾夕堡共存亡。最终的结果……应该与游戏中没有区别！雾夕堡终究还是会变为雾夕湖。 领主大人的决心毋庸置疑，那么其麾下的骑士团呢？第七骑士团没有辜负其“坚守”的名号，他们在雾夕堡坚守到了最后一刻，并且在城堡被攻破后依旧死战不退。最终全军覆灭，幸存者寥寥。 无论是迪哈鲁斯伯爵还是其麾下的骑士团，他们犹如钉子般坚守雾夕堡的意义何在？面对注定失败的战斗，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用功？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直白的说，胜仗有胜仗的打法，败仗也有败仗的打法。如何保存实力，如何尽可能的降低损失，这些就是现在立刻需要着手处理的。 薄雾湖地区确实不怎么富裕，但即便不怎么富裕，也还是王国西部边陲的一个行省，依旧有很多东西值得抢救。比如说各个镇子的镇民，比如说沿湖的渔民，比如说山野田间的农夫…… 人很重要。有了广袤无垠的土地，但没有足够的人手开发、建设，那么有了等同于没有。薄雾湖地区目前最优先要做的进行疏散和撤离，将领民撤往后方安全的地区。只要人能保住，即便薄雾湖地区全部沦陷，终究还是有火种留了下来，反攻的那一天终将到来。 对付亡灵大军，方秋灵没什么办法。不过若是要疏散领民，那么他还是有不少方案的。 有计划的疏散、撤离与无计划的逃亡，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前者能让大部分人都逃出去，很快就能重振旗鼓。而后者就是一条尸骸遍野、累累白骨的噩梦之路。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伯爵大人你可千万不能喝醉了啊！还需要你安排领民们的撤离事宜，还需要安排撤离路途上的车马，还需要安排撤离路上的食物配给和燃料，还需要商定撤离的路线…… 要忙的事情可是非常非常的多！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六章 迪哈鲁斯领的代领主大人 在成为降临者之前，方秋灵没接触过名为“酒鬼”的奇行种。因为他不喜欢喝酒，和朋友同事聚餐时喝的不是果汁就是碳酸饮料，酒吧夜店什么的也完全没去过。 不喜欢喝酒也就意味着平日里不会主动接触含酒精的饮料，没有这方面的“锻炼”，那么酒量一般也就不会好。当然了，偶尔也是会有不怎么喝酒但酒量极好的家伙，但方秋灵肯定不是这种。 方秋灵属于不怎么喜欢喝酒，酒量也非常一般……算了，直说吧，酒量不怎么样，三到四瓶啤酒就能放倒他。 昨天在书房与迪哈鲁斯伯爵谈话的时候，这位酒鬼伯爵一口气干了半杯五粮液，随即“嗨”翻了。等到剩下的半杯五粮液下肚，他直接就醉了。 喝醉之后的行为一般称之为“酒品”，伯爵大人的酒品好不好很难说。他喝醉之后的直接表现就是找人拼酒，不喝不行的那种。看到满满一杯白酒，方秋灵脸色立刻变了，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的，转身就跑。但非常遗憾，没等他跑出几步就被抓了回来，然后被强按着灌了大半杯五粮液。 不怎么喝酒的人一口闷了大半杯的五粮液，方秋灵只觉得一道冰凉的火线从喉咙口直落而下。没错，冰凉是酒液进入喉咙时最初的感觉，转瞬之间就冰凉就转为一片火热。他只是坚持了片刻，随即就“砰”的一下到地不起，直接醉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人都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情他还有可能知道吗？ 再次醒来时方秋灵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燥的草料之中，周围一片嘈杂声。 有车轮在石子上碾过的的摩擦声，有高声的喝话声，有马蹄敲打地面的奔跑声…… ——我是在哪？发生了什么？ 方秋灵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抬起左手看了一眼个人终端。 ——咦！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都过了十点！ “五种粮食酿的酒”，这东西的后劲真是没话说！以后绝对不碰！ 方秋灵考虑着是不是以后将烈性酒从日常补给品中划掉，省得那些“大牲口”惦记！ 身下传来了微微的晃动，环顾四周，他很快确认自己应该是在一辆拉着干草的马车上。 右手微微握拳，随即确认到右手的储物戒指还在手上。低头向腰间看去，腰间的储物袋和药剂瓶也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手边传来了坚硬的触感。在干草中摸了几下，湛光之击随即出现在眼前。随着“亡灵探照灯”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面小巧的臂盾和一把灰色的匕首。 湛光之击不稀奇，就是自家的武器，稀奇的是湛光之击旁边的臂盾和匕首。仅仅是扫了一眼，方秋灵就知道这两件都是魔法装备，而且还是相当不错的高级魔法装备。不过现在不是研究魔法装备的时候，他立刻将目光从两件装备上挪开，并直起身子向四周张望。 青灰色的门楼上站在全服武装的士兵，能看到他们正忙忙碌碌的搬运着各种器械。其中有滚木、落石，也有箭矢、长矛。长长的绳索一点一点的进入眼帘，顺着绳索望去，一座宽大的吊桥出现在眼前。而随着马车的前行，一幢看起来相当破旧的城堡逐渐显露出了全貌。 ——这是哪？ 方秋灵很快辨识了一下，随即从城堡一层飘扬的旗帜上找到了线索，是雾夕堡！ “代领主大人，您醒了。” 一旁传来了沉稳的男子声。寻声望去，一位身披锁子甲，骑着战马的中年男性出现在眼前。 “你是……” 看到中年男性的同时，方秋灵注意了男子身后另一匹战马上两个矮小的身影，艾莉娜和罗德纳——迪哈鲁斯伯爵家的两位成员。 “鄙人安德拉尔·诺菲斯·欧尔班，是伯爵大人的首席家臣。”说着，中年男性右手抚胸为礼，“代领主大人，您有何吩咐？” 方秋灵第一时间抓住了这位话语中的重点：“代领主？我？” 中年男性微微颔首：“是的。请容我向您说明。领主大人今天一早下达了命令，迪哈鲁斯领各方面事务，包含人事任命和物资调派等等的所有事务，皆转移到您手中。王国第七骑士团的军务和后勤补给除外。” 迪哈鲁斯伯爵的命令简单易懂，方秋灵立刻就明白了。 ——我在前面顶着，你尽快把后面的人弄走。能走多少算多少！ 不过迪哈鲁斯伯爵只给了行政方面的授权，被称为“代领主”还不够格，最多是“领主代理”。怎么眼前的中年大叔用“代领主”来称呼自己？ 从字面上来看，“代领主”与“领主代理”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实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获得领主任意授权，代表领主行使权力，即便只是极小部分的权力，即可以被称为“领主代理”。比如说最遭人厌的税务官就可以自称为“领主代理”，代表领主进行收税；日常巡逻稽查的治安官也是“领主代理”，代表领主维护日常安定团结。 “代领主”则完全不同，“代领主”的权力与领主基本相同，唯一的区别是领主的权限要比“代领主”高。做个简单的比喻，领主是公司的董事会，代领主差不多就是首席执行官。 领主不在的时候，领地内的所有事务由代领主决断。领主在但不想管事的时候，同样由代领主进行决断。代领主的权利很大，也曾经发生过代领主夺权篡位、谋害领主的事情，所以代领主一般都是领主最为信任的人，或者干脆就不设这一职位。 作为“冒牌贵族”，方秋灵很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所以他用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身边这位迪哈鲁斯家的首席家臣。而首席家臣则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青年贵族，直至这位贵族脸上的诧异逐渐平息，才继续说道。 “诺恩先生，根据昨天下午您与伯爵大人的沟通，伯爵大人将小公子罗德纳的监护权移交给了您，并授权您在小公子成年之前代为行使其权利。”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反正以后还要给一大群小猫上课，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方秋灵微微点头。 “今天一早，伯爵大人又将艾莉娜小姐的监护权移交给了您，同样授权您在小小姐成年之前代为行使其权利。” ——有，这是昨天晚上“商定”事。为了不娶个真萝莉当老婆，这也不是没办法嘛。 “伯爵大人将代表迪哈鲁斯领最高权力的领主之戒交给了罗德纳小公子……” ——有这么一回事？ 方秋灵想了想，很快响起了迪哈鲁斯伯爵在蜡烛油上“盖章”的那枚戒指。 ——确实，我有看到。 “伯爵大人同时也将哈鲁斯领次一级权力的契印交给了艾莉娜小小姐……” ——这个是真不知道，估计是被灌醉之后的事。不过伯爵大人给自家小女儿发福利，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罗德纳小公子和艾莉娜小小姐各自持有代表迪哈鲁斯领的权利信物，而您目前是罗德纳小公子和艾莉娜小小姐的监护人，并代为行使两位的权利。您此刻以监护人的身份获得了迪哈鲁斯领代领主的头衔。” ——哦，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到也没错……没错你个头！ 方秋灵瞪圆了眼睛，一副收到过度惊吓、不敢相信的神情。 迪哈鲁斯领代领主，换言之也就是薄雾湖地区的二把手，货真价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换个其他什么的小贵族，估计笑得嘴都合不拢。但方秋灵是普通小贵族吗？当然不是！他在乎“代领主”这个头衔以及所对应的权利吗？当然不在乎！ 方秋灵是准备打算落跑的人。准备带着愿意和他一同冒险的人……不好意思，人没几个，猫魅倒是有不少……前往薄雾湖南部的黑森林，寻找“传说中”的诺恩领。 至于此刻还没出发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才刚从现世回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还想看看自己在薄雾湖还有什么能做的。能多救几个人就多救点人，谋求一个心里安慰吧。 若是现在就有黄金阶位或黄金阶位以上的实力，那么方秋灵肯定会选择留下来。击退亡灵大军固然不太可能，但让亡灵大军恶心到怀疑鬼生，让更多的薄雾湖居民逃离亡灵的魔爪，这应该不是难事。 暗之国玛莫在第一次黑潮战争初期表现得实在是太过凶残了，玩家在游戏中不畏生死的前赴后继也仅仅勉强维持住战线不后退。而随着传送门的建立，玛莫群岛本土的亡灵陆续抵达，玩家们千辛万苦维持的战线终究还是开始不断后退，最终停止在了裂痕要塞之前。 方秋灵自知目前自己的实力完全不够看。黑铁巅峰在泰尔达海姆能横行霸道，但在艾露恩，还是低调一点微妙！而且目前他也不是游戏中能无限复活的“第四天灾”，身边也没有一同犯傻、脑抽的“沙雕网友”，所以还是太平一点吧！ 就他现在这小身板，别说是挑战亡灵大军了，一小撮“精英怪”就能撵得他到处跑。黑铁巅峰在亡灵大军面前更是完全不够看，分分钟就会被堆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迪哈鲁斯领代领主，这个头衔和所对应的权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七章 代领主大人的职责 权力是好东西，无数人梦寐以求。临危受命之时赋予的权利尤其的好，因为这个时候赋予的权力往往要比平日里大出很多。俗话说的事急从权也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方秋灵完全没有大权在握的喜悦，只是绝对手上忽然多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做点什么吧，与自己原本的计划完全违背，不仅耽误时间，而且还是吃力不讨好的典型。别以为组织逃难、让大部分生还就会得到感激，背井离乡、一路上颠沛流离的逃难，是个人心中就会有怨气。届时代领主就是一个最好的发泄对象！ 什么都不做吧，于心难安。就这么坐视薄雾湖的领民在亡灵大军的兵锋下化为一具具骸骨和僵尸？方秋灵觉得自己无法坐视不理，无法心安理得的踏上前往诺恩领的道路。 欧普港现在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不过参考在湖泉镇地下通道里与查尔顿修士的战斗，很容易就能想象——尸骸遍野，鸡犬无声。冥土是什么样的，现世很多的文学作品、影视戏剧都对其进行了描述。若还是不太清楚的，可以参考“山口山”中的北极。 很想把烫手的山芋直接丢出去，很想…… 眼角似乎看到了一个有别于普通士兵的身影。方秋灵微微抬头，随即在高高的门楼上看到了迪哈鲁斯伯爵的身影。 迪哈鲁斯伯爵此刻身穿重甲，披着一件青蓝色的披风。他仰着头，眺望着远方。 冬日的寒风拂面而过，青蓝色的披风随即顺着寒风飘舞。一把几乎与伯爵身高相同的双手大剑从披风下露了出来。 伯爵家的首席家臣继续说道：“诺恩大人，领主也同时授权您以湖泉镇镇卫兵、驻扎的雾夕骑士为核心，组建代领主卫队——诺恩卫。” “……” “领主大人只有一个要求。当反击的号角响起，人类的军队再次踏上薄雾湖时，诺恩卫将会是最先投入战场的先锋。” “……” 似乎是注意到了方秋灵的目光，迪哈鲁斯伯爵的目光也同样落下。 两人的目光相触，方秋灵看到迪哈鲁斯伯爵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抬手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能从迪哈鲁斯伯爵的笑容中看到些许的揶揄，这让方秋灵脸上微微有些热。 一下就被人用五粮液灌倒了，这怎么说都不是件光彩的事，方秋灵表示完全不想理这个酒鬼。不过片刻的对视后，他还是起身，以标准的贵族礼仪向迪哈鲁斯伯爵表示敬意。 ——有所坚持、敢于直面死亡的人值得尊敬。 迪哈鲁斯伯爵完全有机会也有能力离开雾夕堡，黄金阶位的尊重一心想要逃跑，即便是传奇也很难抓住他。不过伯爵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下，选择与亡灵大军死战到底。 究竟是什么理由让迪哈鲁斯伯爵不愿意离开雾夕堡？是源自迪哈鲁斯家牧守一方的家训，还是迪哈鲁斯伯爵本人的坚持，亦或者是…… 中世纪的贵族或许愚昧、或许贪婪、或许短视，不过他们也同样有着无法忽视的闪光点，他们有着自己的坚持。迪哈鲁斯家是传统的军功贵族，迪哈鲁斯伯爵的坚持并不难理解。 ——伯爵大人，祝您武运昌荣！ 受他的影响，马车周围的几位也注意到了门楼上的迪哈鲁斯伯爵，随即也同样开始行礼。 方秋灵默然的完成了一整套贵族礼节。随后拔出湛光之击，将长剑高高举起、指向天空。 门楼之上的迪哈鲁斯伯爵将方秋灵的一连串动作都看在了眼中。 ——哈！臭小子，还算不错，我没看走眼！懂点礼貌！ 迪哈鲁斯伯爵同样右手捶胸予以还礼。还没等捶胸的右手放下，他立刻注意到马车上亮了一下，随即有一个东西由下而上的向他飞来。 “啪”的一声轻响。 飞来的东西被他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定睛一看——嘿，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劲道十足的超级好酒吗！这东西不错，这东西好！ 迪哈鲁斯伯爵欣赏了一阵手中的透明酒瓶，好不容易才忍住直接开喝的想法。他的目光再次落下，但这一次马车上已经没有了方秋灵身影。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马嘶，洁白的天马展翅而起。天马上托着一大两小的三个身影，只见它在门楼上方的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向东方而去。 迪哈鲁斯伯爵没花什么功夫就辨识出了三个身影，原本咧着嘴的笑容也变得更为灿烂。 ——作为一个父亲我很惭愧，请替我照顾好艾莉娜和罗德纳。 …… 天马在天空中翱翔。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长鸣，两只狮鹫从后方赶上，加入飞行编队之中。 艾莉娜垂涎天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刻也算是心愿达成。但不知为何，心愿虽然是达成了，不过心里却一点也没有喜悦，完全不开心。 回过头，将目光投向门楼之上。 父亲的身影依旧是那么的高大、那么伟岸，但不知为何，艾莉娜却看到了几分垂暮。 她清晰的记得在最早最早的时候，自己有可以毫无顾虑的抱着父亲的大腿往他身上爬，可以抱着父亲的大手撒娇，可以与父亲讨价还价的说不要吃肉肉、要吃甜甜的果脯。而最为重要的，艾莉娜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预感，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父亲了…… “诺恩老师，我们还能回来吗？” 一旁传来了弟弟的问话，艾莉娜心中微微一怔，随即将目光转到了近在咫尺的讨厌鬼老师身上。 “……当然。”方秋灵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肯定能回来，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卡尔萨斯王国要在第三次黑潮战争过后才会从战略防守转为战略进攻，这才有余力收复薄雾湖地区。全面收复薄雾湖地区，那更是要在第四次黑潮战争中。而目前第一次黑潮战争才刚刚开始，这“一点时间”又会是多久之后呢？ 艾莉娜收回了目光，默默垂下了头。相比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的弟弟，她知道的要多得多。也正因为知道的多，她才会更加的担心、更加的不安。 罗德纳继续发问：“那要多久呢？” “不知道，这要看骑士团的叔叔们何时能打退敌人了。” 艾莉娜心中猛得一抽，不知不觉中眼眶有些湿润。 确实，打退了敌人就能回去了。但若是打不退呢？ “那……我也要当骑士，我也要打敌人！” 罗德纳略带萌音的童贞让方秋灵略微严肃的脸孔上出现了些许的笑容。 “小罗德纳。你如果也想称为骑士，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锻炼了。” “嗯！我会以后要和父亲一样厉害！”小男孩挥动着小拳头以表示自己的决心，“姐姐，你呢？你要不要也变得和父亲一样厉害？” “……我？” 艾莉娜很意外弟弟会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 “姐姐，你以后想做什么？” 门楼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迪哈鲁斯伯爵的身影也变得不再可见。艾莉娜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 “姐姐以后……以后罗德纳学什么，姐姐也学什么。我们可以比一比，谁学的快。” “嗯！太好了！”小男孩脸上绽放出了欣喜的笑容，“哦，对了，诺恩老师，你会教我们什么呀？” “教什么……”姐弟之间的对话一转眼就换了个方向，让方秋灵微微有些措手不及。他微微沉咛，缓声说道，“能教的东西有很多，看你们想学什么。不过最优先的，你们要学习迪哈鲁斯家家传的技艺……” “喔！这个我知道，父亲把武技卷轴给吉桑诺爷爷了。” 罗德纳的话让方秋灵暗自点头。 在魔法领域上，虽然方秋灵能施展的法术没几个，不过对于魔法理论知识的掌握，他已经完全不亚于中阶施法者，并且已经有了不少独到的见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法术研究，第三能级及以下的法术对他而言不存在理解不了、学不会的问题。所以若是教授两个小家伙魔法知识，成为他们在魔法上的启蒙老师，方秋灵他完全没有问题。 但武技方面……即便大部分对敌的时候方秋灵都会拔剑相向，持有湛光之击在骷髅兵、僵尸中也勉强能开一会无双，但实际上他的武技很一般，欠缺的地方有不少。训练加实战，满打满算也没到四个月。平日里确实没少做武技训练，陪练的人也不少。但截至目前，他在武技方面只能说是凑合，谈不上纯熟。至于黑铁巅峰的实力，主要是依靠经验值升级堆出来的，其中存在不少水分。要他当武技老师教导眼前的两位，虽然也不是不行，但肯定是事半功倍、得不偿失的事。 当然了，方秋灵实力提升的速度在其他人眼中就如同开了挂一般，快得令人咋舌不已，普遍的认知是诺恩子爵是个天才！不过自己的情况显然是自己更清楚。 迪哈鲁斯伯爵将家族传承交给了信任的老管家，那么也就意味着老管家也同样有教导两位伯爵家子嗣的责任。知道这一情况后方秋灵略微舒了一口气。 迪哈鲁斯家的人丁算不上兴旺，但历代的迪哈鲁斯家的家主却都有着黄金阶位的实力。这说明迪哈鲁斯家在家族传承上有着非常独特的地方。 传承的作用是什么？传承的作用就是在无法突破时能找到无法突破的原因，在感受不到元素、要素存在的时候能另辟蹊径，在理解不了法则意义的时候有东西可以死记硬背、依样画葫芦。只要按照传承中记载的内容按部就班，大部分的“歧路”就被排除了。不是资质差到无法挽救的那种，那么成为中阶职业者并非难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门阀贵族为什么那么嚣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有传承。高阶职业者固然很难培养，需要看先天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但中阶职业者的培养并不算难。只要略微进行筛选并投入足够的资源，中阶职业者可谓要多少有多少！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八章 狡诈的狐狸开始行动了！ 从湖泉镇到雾夕镇，狮鹫骑士弗兰兹给出的飞行时间是小半天。方秋灵特意留心了一下，算上期间与石像怪战斗的时间，差不多飞了四个多小时。 从雾夕镇到湖泉镇回程的时间也差不多用了四个多小时，虽然没有石像怪拦路打劫，不过天马背上可是驮着三个人，这让天马的速度慢了不少。 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方秋灵与两个小朋友聊了很多，对他们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受限于眼界和经历，艾莉娜与罗德纳对世界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上，认为王都塞拉迪亚就是世界的中心，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但事实上王卡尔萨斯王国在艾拉卡大陆都算不上一流的强国，王都塞拉迪亚无论在城市规模和人口数量上相比其他几个老牌国家都相距甚远。 了解了基本情况，那么如何调教……不对！如何培养两位小朋友成为出色的人才？方秋灵很快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思考什么课程比较适合两位小朋友的同时，方秋灵还在思考眼前的形势，寻找着可以见缝插针，略微改变薄雾湖当前态势的机会。不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他摇了摇头，放弃了。 见缝插针，首先需要有一根“针”。这根“针”是什么？是军事力量，是薄雾湖各个地方的城镇守卫和零散的雾夕骑兵。 方秋灵对薄雾湖的地图很熟悉，各个城镇的位置也了如指掌。不过作为一个外地来的小贵族，驻守城镇的卫兵数量、卫兵的武器装备、补给后勤，等等的事宜他就没法知道了。实际上要知道也可以，不过通常镇卫兵会把这种来历不明且探听军情的家伙视作为间谍，抓到了直接用绳索套住脖子，然后往门楼上一挂。 至于《艾露恩世界》的经验……不好意思，方秋灵进入游戏的时间是第一次黑潮战争的中后期。这时候迪哈鲁斯伯爵已经阵亡，湖泉镇以西的城镇已完全被亡灵大军占领。大量的难民和溃败的军队如潮水般涌向湖泉镇，随后就是亡灵围城，湖泉镇坚持了十一天就宣布破城。湖泉镇以西的城镇方秋灵去都没去过，各个城镇的驻军情况他完全无法知晓。 不过，有些东西可以提前开始准备。而且权力这种东西不用白不用、过期作废。反正只要问心无愧，不往自己腰包里塞…… 方秋灵转悠着眼珠，脸上略有思索的神情让同乘的小男孩眼睛一亮，然后连声呼喊：狐狸！狡猾的狐狸！ ——狐狸？我像狐狸？去！小孩子家家的别瞎说！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的！ ——不！就是狐狸。诺恩老师，你刚刚的样子好狡诈哦！还有呢，诺恩老师，为什么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这个嘛……说来话长。 虽然说童言无忌，不过无忌也就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说出了真相。方秋灵坚持了片刻，随即掩面而退，果断转移话题讲起了小木偶匹诺曹的故事。 坐鞍上另一位同乘的旅客则是悄悄的翻起了白眼，而且还是大白眼。 ——用狐狸来形容诺恩子爵，很恰当！非常合适！ 狡猾、狡诈、不要脸、脸皮厚……艾莉娜偷偷在心中腹谤着。虽然她现在也同样要称呼方秋灵一声“老师”，但小姑娘就是不想！ ——这样的坏老师谁要谁领走，我是坚决不要！ 不过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艾莉娜只好表现的尽可能的乖巧，避免这个讨厌鬼弄点乱七八糟的难题给她。 故事很快讲完了。讲完故事后，方秋灵板着脸，如此吓唬人： ——记住哦，不要说谎哦。骗人的小孩子鼻子会变长的！ 听得全神贯注的小男孩睁大着眼睛，立刻伸手往鼻子上捂。一副生怕鼻子会变长的紧张模样。 艾莉娜抿了抿嘴，随后没如同弟弟一样伸手捂住鼻子，不过神色之间多少有些不自然，总觉得鼻子上痒痒的。 贵族的世界虽然不能说尔虞我诈，但说是由无数谎言编织而成的并不为过。贵族家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说谎骗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技巧。 罗德纳和艾莉娜能有现在的表情，这还算是迪哈鲁斯家的家规比较务实……对了！ 两位小朋友不自然的神情落在方秋灵眼中，让他哑然失笑。不过笑着笑着，方秋灵心中猛然间一动。 迪哈鲁斯伯爵决心与雾夕堡共存亡，他也以实际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至死不退。第七骑士团追随着主君，在雾夕镇堡至落叶关一线死战不退，最终全军覆没，生还者寥寥。他们都是楷模，是吾辈学习的榜样。 但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对亡灵大军的入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反而发起了国难财。他们囤积粮食、倒卖活物，一度还做起了奴隶生意。其中更有甚至直接投靠了亡灵，成为可耻的“带路党”。 敌人固然可恶，但最遭人恨的无疑要数叛徒！投靠暗之国玛莫的那些家伙背叛了人类一族，是彻彻底底的“人奸”！别说是薄雾湖地区的原住民了，玩家们对这些家伙都恨的不得了。 俗话说得好——团战可以输，但叛徒必须死！ 回到湖泉镇固然要先安排人员疏散、撤离的事，但对于这些叛徒和发国难财的家伙……见一个弄死一个，见一对弄死一双！ 与其让这些家伙搅得上下不宁，不如直接把他们做了以儆效尤！一方面就当做是祭旗了，一方面也能震慑心怀不轨之徒。一举两得。 方秋灵一边与两位小朋友聊着漫不经心的话题，一边回忆着“忠奸榜”上的奸贼有哪些。 ——恩科巴特·麦卡利斯特：雾夕骑兵第二联队指挥官。 这家伙似乎已经投靠了暗之国玛莫，之后还成为了一名死亡骑士，冠名为“青灰之冠”。 嘿！别让我看见，看见了第一时间就拖出去砍了！ ——约瑟夫·罗宾内特·泰勒：湖泉镇的一个商人。 这家伙将原本用于救济难民的粮食克扣了大半，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之后更是通过人口买卖发家致富，一度还出钱买了个下级贵族的头衔。 对于这样的黑心商人，直接砍了似乎有点过于粗暴，那就没收他的全部财产好了。没收来的东西正好换成粮食，为随后难民退往裂痕要塞做准备。 ——唐纳德·斯威夫特·沃克：拥有男爵头衔的地方贵族。 这家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黑暗艺术”充满了向往，一度还自学过。亡灵的入侵让他骤然间发现了“组织”，从而迫不及待的加入其中成为一名专研死灵法术的巫师。他仗着对薄雾湖地区的熟悉，多次带着亡灵大军抄小路截断难民的退路，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他是一个毫无人性的变态杀人狂，一个彻彻底底的刽子手。人人得而诛之！ 还有…… 国难当头，有多少慷慨赴死的义士，也就会有多少利字当头的小人。 作为一个外地来的小贵族，方秋灵在薄雾湖地区可谓是举目无亲、无牵无挂。处理起这些“蛀虫”绝对是下狠手，往死里弄，谁求情也都没用！ 想要官官相护，不可能的。谁敢护着，就把这家伙一起拖下水，直接挂上一个亡灵派来的间谍头衔！ 想要通过关系说情，不存在的。这位谁谁谁、某某某，我认识你吗？我怎么知道你家二大爷、三大姑有没有投靠亡灵？不想株连九族就一边凉快去，不然连你一起治罪！ 在现世方秋灵就有点“愤青”的倾向。现在带着机会整治叛徒和不法之徒，他绝对见一个惩处一个，绝不手软、绝不姑息！ 所以回到湖泉镇，下了天马，方秋灵第一时间就以代领主的身份宣布湖泉镇进入军管，同时召集湖泉镇各方各面事务的负责人。 得知自家小主人再次抵达湖泉镇，加尔拉斯管家匆匆赶来。他得知迪哈鲁斯伯爵的命令，并理顺了伯爵大人的一系列授权后，当即毫无保留的配合，并主动担任起了书记官的工作。其麾下的“四大金刚”和为数不多的仆从也同样如此。 而相比之下，湖泉镇本地的官员就不怎么配合了。 湖泉镇镇长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据说颇有才干，是王都塞拉迪亚的名门世家之后。接到方秋灵的召集命令时这位正在享用中午的餐点，对于代领主的召集命令，他全然没当回事，依旧不紧不慢的的喝酒吃肉，吃饱喝足之后才姗姗而来。 方秋灵见到后也没与镇长客气什么，直接下令将其解职，并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投入大牢。 镇长之下是治安官和财务官。 治安官是镇卫所的一把手，是为拥有黑铁中阶实力的职业者。他获知亡灵大军从西部沿海区域登入的消息后极为震惊，但完全不信。当方秋灵以代领主的命令要求他召集镇卫所的所有士兵，并动员所有登记在册的民兵时，他直接辞去了治安官的职务。 如果说治安官只是不配合，那么财务官就是公然的予以反对。方秋灵命令其立刻清单库房，确认粮食储备和武器储备，以便于尽快分发给镇卫所，作为紧急集结的物资使用。但大腹便便的财务官直接拒绝了，同时还斜着眼睛质疑方秋灵子爵的身份是否真实，是否符合纹章院对于贵族继承权的相关规定。 方秋灵听到后也不怎么生气，只不过就让守候在一旁的狮鹫骑士弗兰兹把这家伙拖出去，然后砍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七十九章 大丈夫有所谓而有所不为 镇子里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都不配合，下面的小喽啰们会乖乖听话吗？当然是不可能配合的。 现世有着名为“官僚主义”的毒瘤，他们用“欺上瞒下”作为武器，以“官官相护”作为盾牌，最终变成名为“贪官污吏”的臭虫。艾露恩的情况如何呢？只能说情况更为糟糕！ 常年以来，广泛的文学作品中一直都有描述贵族欺凌平民，平民奋起反抗的故事。诚然欺男霸女的贵族的确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从没少干。但相比之下，没有贵族头衔却拥有一定权力的小人更为可恶！他们是平民出身，因此对平民的了解也就更为透彻，压迫、剥削起来也就下手更狠！ 湖泉镇的“三巨头”都是平民出身。 治安官早年是位“人嫌狗弃厌”的冒险者，财务官是商人出身。镇长虽说来自王都的门阀贵族，不过没有继承家族的名号，所以依旧是一介布衣。 这三位是不是贪官污吏，方秋灵不得而知。不过就以他们表现出来的傲慢和不合作，可以想象他们平日里是如何趾高气扬的。他们不仅极度排斥方秋灵这个忽然空降下来的代领主，顺带着对支持方秋灵决定的加尔拉斯管家也有了几分敌意。 要知道也就在方秋灵要求全面接管湖泉镇各方面权力之前，刚刚走进政务厅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可谓是非常的躬谦，一口一个“年轻俊才”。对加尔拉斯管家更是极为推崇，那种能把马屁股拍肿了的那种推崇！而现在，不大的政务厅里满是横眉竖眼的家伙，一个个都犹如见到了仇家。 遇到眼前的情况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圆滑的手段是拉拢一派、打压一派，徐徐图之。简单的说就是利用他们内部自身的矛盾分化他们，先争取一部分人为己所用，然后通过这部分人打压另一部分的人。 如果时间上允许的话，方秋灵也同样会如此操作。但问题再于此刻时间紧迫，尽快开始撤离、疏散，也就能多就一部分人。迪哈鲁斯伯爵都已经准备拼上自己的一条老命了，下面的人却还在相互扯皮、拖后腿……简短的考虑之后，方秋灵放弃了“上兵伐谋，分而化之”的打算，直接以代领主的身份下达了命令，要求强制执行。 强硬的命令必然会产生反弹，政务厅里随即一片哗然。老油条们不敢无视命令，所以开始说“研究研究”、“要走流程”之类的话，搪塞的意味十足、能拖就拖。脾气暴躁一点的直接就表示拒绝执行命令，他们直接质疑方秋灵代领主的授权是否复合流程，一言不合就直接挑梁子、罢工。 对于眼前“群魔乱舞”的景象，方秋灵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屠刀——你，贪污渎职，拖出去砍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叫嚣最为起劲的财务官被弗兰兹拖了出去。片刻之后，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提了回来，热闹的犹如市集的政务厅瞬间为止一静。 片刻的安静之后，两个同样大腹便便的身影抢了上来，对着沾满了鲜血的头颅放声大哭。其中一个胖子方秋灵认识，是最惹人嫌的税务官大人，市集上见过好几次。从他与财务官颇为相似的脸孔来看，多半是亲戚。 每次见到这位胖胖的税务官都没什么好事。不是看到他在勒索小商小贩，就是看到他在挨家挨户的敲门收税。他几乎什么税都收，人头税、进城税、营业税、消费税……至于收到的铜币、银币有多少会进入湖泉镇的财务，那就天知道了！ 政务厅中不少官员的脸上浮起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似乎从没想过，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三巨头”顷刻间就倒了一个，世界似乎在忽然之间变得不友好起来。 方秋灵轻蔑的看了看两个嚎啕大哭的身影，随即开始有条不紊的下达各项命令。 这一次，没人再敢质疑方秋灵的身份了，对于方秋灵的命令一个个都忙不迭的点头应诺。 亲眼目睹了血淋淋的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湖泉镇的大小官员们这时似乎才感到害怕，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空降而来的代领主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尤其是这位代领主身后还有老管家加尔拉斯的全力支持。 作为伯爵府邸最资深的管家，加尔拉斯无疑是迪哈鲁斯伯爵最为信任的人。他的年纪比伯爵本人还要大上几岁，年轻时也曾与伯爵一同扛过枪、上过战场。平日里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务而伯爵本人无法亲临，那么老管家就会代表伯爵出面处置。 一镇之长，似乎职权不大。不过考虑到艾露恩城镇的总体规模都不大，拥有湖泉镇规模的镇子若是类比现世，差不多是一个省的省会城市了。省会城市的市长，职权当然不会小。对应的财务官，那更是市政厅里的要害职务。 不过在加尔拉斯老管家眼里，无论是镇长还是财务官，都是不入流的官员。除非他们拥有贵族身份，而且还必须是得到纹章院承认的正式贵族，不是那种花钱买来的骑士头衔、挂名贵族，不然都是小人物、小把戏。 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加尔拉斯老管家直接可以将这些家伙就地免职！他的身份似乎不怎么起眼，不过若是类别现世，那么一个机要秘书的头衔肯定是跑不了的。身份不高，但权力很大，指得就是老管家这种。 相比之下，尤其是目前阶段，加尔拉斯老管家的话可比方秋灵这个代领主要管用的多！ 当然了，方秋灵是全然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只管做出决策，提出各自要求，具体的执行过程和执行过程中的沟通工作全部都交给老管家和老管家下属的小团队。 无论是组织难民前往东部的裂痕要塞，还是准备车马、口粮，亦或者是劝说镇子里的居民一同离开……目前所要做的事情都非常招人厌，比税务官还招人厌！ 这个工作本应该是加尔拉斯管家代表迪哈鲁斯伯爵予以实施、落实的。不过若以迪哈鲁斯伯爵的名义实施，那么必然会收获一连串的恶名。现在交由一个外地来的小贵族处置，其目的不言而喻。 方秋灵很清楚目前自己所需要扮演的角色——用来应对目前突发事件的“临时工”。他要做的就是用雷霆的手段立刻组织起逃难的队伍，让尽可能多的平民活下来。这一方面是迪哈鲁斯家古老的家训，另一方面也是迪哈鲁斯伯爵在为以后的东山再起做准备。至于诺恩卫，那也就是“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中的甜枣。军权这种东西，别指望贵族会大方。 迪哈鲁斯伯爵虽然没有明说，但方秋灵可以轻易猜到他的态度。伯爵本人可以死，甚至伯爵会主动谋求一死，以换取一个死战不退、英勇牺牲的名声。但迪哈鲁斯家不能因此断绝血脉！ 长子夏尔·迪皮伊·奥提斯·冯·迪哈鲁斯和次子特奥多尔·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他们两个早已成年，必须履行贵族守护领民的义务，无法离开。长子在第七骑士团效力，是骑士团的中坚力量之一；次子在雾夕堡的高塔之上研究法术，需要由他启动城堡的对魔防御，并在必要时现身以对抗死灵的法术。 作为家族顺位的第一的继承人夏尔，以及家族重点培养的巫师特奥多尔，他们两人在薄雾湖地区有着仅次于迪哈鲁斯伯爵本人的声望，而且在各自负责的区域都有着不俗的建树，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此刻若为了家族血脉的延续全而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位离开，无论是什么理由或是接口，雾夕堡守军的士气都会必然大挫。 领主的家眷都已经逃走了，麾下的骑士还有可能齐心协力吗？或许都不需要亡灵大军攻城，雾夕堡都有可能自己先乱起来。 不过若是让艾莉娜和罗纳德离开，影响就会小很多了。艾莉娜和罗纳德还没有成年，无论是守土之责还是稳定军心士气都轮不到他们。与其让他们与雾夕堡共存亡，不如直接送他们走。这么一来，雾夕堡中没有战斗能力的家眷也都可以如此送走。一方面减轻了雾夕堡的后勤补给压力，一方面也可以让守军没有后顾之忧。 艾莉娜和罗纳德同样是迪哈鲁斯家的血脉。他们的离开也就意味着迪哈鲁斯家的血脉不会断绝，有了足够的保障。同时，艾莉娜和罗纳德稳定不了雾夕堡的军心士气，不过可以借由领主之女和领主之子的头衔作为吉祥物稳定领民的情绪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方秋灵作为监护人、老师，扮演喊打喊杀的白脸；艾莉娜和罗纳德以领主家子嗣的身份出面安抚众人，扮演稳定人心、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红脸。届时出现的黑锅由方秋灵来背，好人由艾莉娜和罗纳德来做。迪哈鲁斯家也就能更方面的聚拢人心，为日后的东山再起做准备。 当然了，从各个方面来看吃亏的都是方秋灵。甚至在组织领民逃难过程中出现的各种伤亡，以及日后一切平复之后的清算，都会记在方秋灵的账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方秋灵会愿意做吗？ 艾莉娜一针见血、非常直白的提出了这个问题，而方秋灵用满是鄙夷的目光予以回应。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章 尤娜姐姐和尤雅姐姐驯服的！ 480 就在方秋灵咋咋呼呼的犹如新晋的毛头小子一般在湖泉镇的政务厅开展他的“反腐大业”时，四位不请而来的客人正在寻找前往湖泉镇的道路。 第一个女孩子用略带疲倦的声音发问：“姐姐，还有多久能到啊？” 第二个女孩子的声音同样疲倦，只见她环视着四周，好一会才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回应道：“……应该快了，也就前面一点点了。” 第三个女孩子的声音很清脆，带着小女孩特有的鼻音：“尤娜姐姐，刚刚你就这么说，很快就能到、很快就能到……已经说了好几次啦！” 第四个女孩子……不，是第二个女孩子的影子。影子说不了话，但却不断用力点着头表示赞同。 四个女孩子分为两组，两人同乘的坐在两只体型硕大的狮鹫身上。她们一边飞，一边斗着嘴。 “还不是你们刚刚非要去抓那个石像怪！” “第一次看到嘛，人家好奇不行嘛！再说了，被它跟在后面，万一被偷袭了，多不好呀。” “哼！那你就不顾一切的出手了？” “对付这种丑东西就是要先下手为强！” “我赞同尤雅姐姐的话！” “就是你没看着路才害我们迷路的，一边凉快去！” “唔……” 在没有gps的情况下，空中飞行时如何定位？答案不外乎一上一下。往上看，日月星辰，往下看地理地貌。 女孩子们对艾露恩的天空不怎么熟悉。夜晚的漫天繁星就不用说了，完全看不懂！白天的大太阳……除了知道也是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所以能作为参照物的也就只有下方的地形地貌了。所以刚出发的时候女孩子们指引着狮鹫沿着商道一路而行。从天空往下看，商道异常的明显，不用担心会飞偏了或是迷路之类的问题。空中旅程随即变得悠闲起来。 不过飞了近一个多小时左右，正当女孩子们看腻了空中的景色，开始有些疲倦之时，一只石像怪从云层中忽然下降，差点与她们撞了个满怀！女孩子们悠闲的空中旅程变成了惊慌的空难，她们慌张的指挥着狮鹫进行避让，结果差点再次发生空难——两只狮鹫差一点就撞上了！ 最后关头，两只狮鹫果断的“抗命不遵”，没理睬她们的瞎指挥，这才免于劫难。 惊魂过后，女孩子们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石像怪不遵守空中交通的秩序，胡乱变道超车。这种恶劣的行径果断需要制裁……不好意思，搞错了！女孩子们一致认为石像怪不是好东西，果断的决定主动出击，准备把这个丑陋的家伙打下来！ 落单的石像怪外表狰狞，看起来即凶悍又强大。不过实际交手后就能发现它的“狗斗”能力很一般，在空中算不上灵活。在狮鹫锐利的爪牙和骑手不断射出的法术下，石像怪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被干掉了。 战斗是毋庸置疑的取得了胜利，但问题随之而来。 为了抢占上风以确保对石像怪具有攻击优势，她们驾驭着狮鹫进行了多次爬升。爬升的结果就是她们一度冲进了云层之中。等到石像怪哀嚎着从空中坠落，女孩子们这才发现之前一直在脚下的标志性参照物——商道，不见了！她们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找不到前进的道路了……换言之，也就是迷路了。 似乎是在赞同已经“迷路了”，两只狮鹫同时发出了嘹亮的长鸣。长鸣在空中回荡，隐约中带上了几分悠长的回声。 女孩子们或许没有注意，相比狮鹫训练营里出来的狮鹫，此刻她们的坐骑不仅体格更为强健，头脑方面也更为聪明。它们不仅能听懂女孩子们的交谈，还会用长鸣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唔、唔……乖，真是麻烦你们了”第一个女孩子安抚着坐骑，同时发出了懊恼的声音，“切，真是不方面，没有导航居然在天上也会迷路！” “尤雅姐姐，修利克哥哥说得‘路盲’，是不是就是你呀！” “去你的！我才不是路盲！人家才没有这种‘萌点’呢！” “唔！什么是‘萌点’？” “‘萌点’就是……” 又是一声嘹亮的长鸣，两只狮鹫猛然间开始下降。随着高度的降低，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层楼样子的镇子很快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是哪？” “不知道呢。” “唔……我知道，我知道！是湖泉镇，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伊莉莎，你怎么看出来是湖泉镇的？” “你们看嘛，外面没有一圈围着镇子的河！” “呃……” “老爹说了，就湖泉镇没一圈河，其他的都有。” “好吧……话说，我们在哪降落？这里有没有航空管制、禁飞区？” “航空管制，禁飞区？” “……看来你不知道。安全起见，我们先降落在……那里，那里比较空。” “哦！那里！就降落在那里！那里是老爹住的地方。” “好！” 狮鹫开始下降。四个女孩子很快就听到下方传来了一声声惊异的感叹。 ——好大的狮鹫！ 镇卫兵对狮鹫不算陌生，时不时就会有狮鹫在镇子里起飞、降落。镇卫兵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而且镇卫所里就有一个狮鹫的窝棚，想要近距离观察狮鹫的直接去窝棚就行。不过狮鹫的脾气不怎么好，陌生人出现在窝棚的结果往往是被狮鹫当做敌人处理。只需要那么一爪一啄，一个成年人就基本完蛋了。 不过此刻出现在眼前的狮鹫格外的大。飞跃镇墙时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再加上翅膀扇动时激起的气流，镇卫兵们纷纷发出了惊异的呼喊声。 呼喊声很快引来了镇墙上巡逻的骑士，里弗斯。一身铠甲的里弗斯骑士注意到降落在不远处的狮鹫，脸上也同样露出了惊讶。 ——好大！这应该是……应该是壮年期的狮鹫吧！ 捕捉狮鹫并不难，但要驯服狮鹫就很困难了。狮鹫不仅聪明，而且异常的骄傲。它们的战斗力极强，是空中的霸主，即便面对龙族也毫不退缩，所以非常不愿意听从骑手的命令。如何让狮鹫乖乖听话是驯服狮鹫过程中最大的难点。而且体型越大的狮鹫性格往往脾气更坏，性子也更烈。 参考驯马就可以知道，马匹在没有被驯服之前表现出来的骄傲不逊和野性足以把半吊子骑手摔死，优秀的骑手摔个半死。 要驯服眼前这两只明显比普通狮鹫大出一圈的狮鹫，应该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吧…… 里弗斯骑士脸上的惊讶很快平复，随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微微沉咛，然后向身旁的镇卫兵嘱咐了几句，随即从镇墙上一跃而下，向狮鹫降落的方向走去。 狮鹫扑棱着翅膀落下。肆虐的气流击打在略显干燥的地面上，很快扬起了一层尘土。 屋中的人似乎注意到狮鹫降落时发出的声响，推门而出进行查看。 从门里出来的是个小男孩，从外表上来看应该没超过十岁。他瞪大了眼睛，满是惊异的注视院落中落下的庞然大物。 “哇！” 小男孩发出了惊异的呼喊声，蓝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他的目光先是在狮鹫尖锐的嘴喙上划过，然后是宽大的翅膀，粗壮的指爪…… ——咦？怎么还有三个小姐姐？ 三个纤细的身影从狮鹫背上一跃而下，引的小男孩再次发出了惊异的呼喊声。 ——三位姐姐都好漂亮！ “舅舅、舅舅！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是三位漂亮的姐姐！” 惊异归惊异，小男孩没忘记扭头向屋里报信。不一会，一个须发皆白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老爹！我回来啦！哦，不对！是我们来看你啦！” 伊莉莎蹦蹦跳跳的直接扑向老汤姆，一副天真可爱的小女生模样。在伊莉莎的身后尤娜和尤雅微微躬身行礼。随着她们的举动，姐姐的影子动了动，随即开始拉长。片刻之后，白发红瞳的小猫女出现了。 “哦、哦！你们怎么来了！” 老汤姆目瞪口呆的看着扑倒怀中的伊莉莎。等他的目光抬起，看清楚院子里趴坐的两个庞然大物，随即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狮鹫！好大的狮鹫！而且还是两只！ 还是那句话，狮鹫不稀奇。老汤姆年轻的时候甚至都坐过几次。但这么大的狮鹫就稀奇了。 ——好了，不用问了。肯定是坐这两只狮鹫来的。不过…… “你们骑这东西来的？哪弄来的那么大的狮鹫？这都……肯定是壮年期的皇家狮鹫吧！” 壮年期的狮鹫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皇家狮鹫。从体型上来看，眼前这两只狮鹫足以冠上“皇家”这个前缀了。 军队里驯养的狮鹫大多都是青年期的，很少有壮年期的。狮鹫的驯服要从其幼年期开始，骑手往往在狮鹫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接手，从小培养感情。如此成年后的狮鹫才会视骑手为家人，进而听从骑手的命令。 随着时间的推移，狮鹫逐渐长大，而骑手的年龄也同样与日俱增。等狮鹫进入壮年期，它的骑手往往已经步入老龄，很难再随同狮鹫一起翱翔在天际，这时候通常会有骑手的子嗣或是徒弟接手已经步入壮年期的狮鹫。让一个并非亲手喂养长大的“家人”乘骑，狮鹫会同意吗？大部分情况是不同意。再加上升空作战时的极高的伤亡率，从而导致狮鹫的数量虽然不少，但皇家狮鹫的数量始终为数寥寥。 “它们呀。”伊莉莎很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它们就是住在山顶上的那两只。尤娜姐姐和尤雅姐姐驯服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一章 山顶上的那两只狮鹫 ——山顶上的那两只？ 老汤姆想了好一会，脑海里完全没有于这两只狮鹫有关的记忆。他只要用目光向伊莉莎表示疑问。 伊莉莎也没有卖关子，立刻就说道：“老爹、老爹。你记得村子后面、后面一点，兔子很多的那片坡地嘛？” 老汤姆点点头。 那片坡地他有印象，遍地都是乱跑的兔子，阿加瓦尔山谷被称为兔子谷就是因为这片坡地。不过这片坡地是有主人的，主人就是山顶上的…… 简单的提示了一下，老汤姆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它们就是山顶上的那两只？” “是的，就是它们，就是它们。” 老汤姆眨巴着眼睛，目光在狮鹫、伊莉莎还有其他三个女孩身上来回移动，好不容易才接受事实——女孩子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狮鹫一家爸爸和妈妈驯服了。 接受了事实，问题随之而来。 其他野生狮鹫的情况老汤姆不知道，但阿加瓦尔山谷上这一窝狮鹫他还是多少有点数的。这窝狮鹫可是山谷中名副其实的霸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才是山谷真正的主人，满是兔子的坡地实际上是狮鹫的后厨房，是属于狮鹫一家的财产。猫魅们才是阿加瓦尔山谷借住的客人。 “它们怎么……你们怎么驯服它们的？” 狮鹫骑士的坐骑伙伴是从小喂大的，几乎就等同于家人。即便如此，狮鹫脾气上来了也会与自家的骑手不对付，罢工拒飞什么的都算是客气的，火气上来直接嘴喙啄上来也是常有的事。骑手受个伤属于正常，被坐骑啄的浑身是血也不算稀奇。丧命在自家坐骑手里的倒霉蛋也不是没有。 普通的狮鹫都不怎么好相处，壮年期的狮鹫就更难对付了。壮年期的狮鹫体长在三到四米之间，双翼展开能有八至十米。它们的体重超过半吨，个别特别壮硕的能达到一吨重。 眼前四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全部加在一起，估计都连一只狮鹫的四分之一重都不到。她们在壮年期的狮鹫眼中差不多就是一盘小菜不过，无论是尖锐的嘴喙还是粗壮的利爪都能很轻易的在她们身上开出一个对穿的洞。 如此大的实力差距下，女孩子们是怎么驯服壮年期狮鹫的？而且还是一次两只！哦，不对。狮鹫爸爸和狮鹫妈妈都已经驯服了，还有两只小狮鹫肯定也不会幸免！ 老汤姆在感受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心中还涌出了深深的荒诞感。 “当然是因为我和姐姐的魅力高嘛！” 尤雅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上来，笑吟吟的脸孔上满是得意。 “哼！才不是呢！”伊莉莎毫不犹豫的开始拆台，“实际上是因为它们饿坏了！” “饿坏了？” “是大雪的关系，坡地那里的兔子很多都被冻死了。它们找不到东西吃，也没办法喂小狮鹫，所以就跑来村子里了。然后我们帮助了它们，让它们吃得饱饱的。小狮鹫也照顾的很好。随后它们就愿意作为我们的伙伴了。” 伊莉莎把两只狮鹫描绘的相当可怜、非常亲近，但当时的情况实际上相当的吓人。可以说猫魅们的村子都差点被这两只饥肠辘辘的狮鹫给拆了！ “……好吧，好吧。” 老汤姆对伊莉莎的话表示怀疑。不过出于对自家养女的信任，他没有质疑。 “哦，对了对了，老爹。修利克哥哥呢？” 伊莉莎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满是期待的问道。 “修利克？你问那臭小子啊……”老汤姆此刻的心情显然不错，和伊莉莎开起了玩笑，“你就知道你家的修利克哥哥，大老远过来的，都不多看看你老爹我！” “咦～～～不是我家的啦，是尤娜姐姐和尤雅姐姐家的。”伊莉莎拉着老汤姆的手开始撒娇，“说嘛、说嘛，修利克哥哥去哪了？” 伊莉莎小脸微微泛红，满是小女孩的娇嗔，看起来可爱极了。 老汤姆哈哈大笑，稍微买了下关子也就说了：“他去神殿了。” “神殿了？去神殿做什么呀？” “……好像是治病救人去了。迪哈鲁斯伯爵大人家的小小姐和小公子得了很奇怪的疫病，一直治不好。他去帮忙看病了。” ——治病救人？ 尤娜和尤雅交换了一个眼神。 说方秋灵跑去客串杀手、刺客，双生子表示相信。虽然专业上部完全对口，但好歹大方向上是一致。但说治病救人……医生是非常注重专业知识的职业，不是看过几本书，手上有些特效药就能搞定的。自家的笨主人真的能行？别弄到最后病没治好，反而把人折腾没了。这可是妥妥的异世界医疗事故好吧！ “那我们去神殿找他。” 知道了方秋灵的去向，女孩子们立刻行动起来。 “谢谢老爹。”伊莉莎大大的给了老汤姆一个拥抱，然后就招呼另外三个女孩子一起走，“我们找修利克哥哥去，月月和半半能交给你照顾一下嘛？” “你们去神殿……哦，应该也没什么。不过月月和半半是谁？” 自家养女对方秋灵的心思老汤姆一清二楚，他也非常能理解。那么优秀的男孩子，而且还是贵族，对小女孩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反正贵族都有养情人的“传统”，山沟沟里的小猫魅若真成为贵族的情人，老汤姆觉得不算亏。但“月月”和“半半”是谁？ 眼前算是伊莉莎一共四个女孩子，老汤姆都认识。她们之中有两个的绰号是“月月”和“半半”？ 询问的话语才出口，老汤姆就一脸懵的看着伊莉莎举起小手指向了眼前的大个庞然大物。 “它是月月。你看的嘴巴弯弯的想不想刚刚升起的月亮？它是半半，你看它的嘴巴上有一道伤痕，所以它就叫半半。” “咳呵、咳呵……” 老汤姆呛到了，咳嗽连连，而伊莉莎的话还没结束。 “修利克哥哥家乡的话里面，‘月’和‘半’各是一个字，它们和在一起可以组成另一个字，意思是‘胖’！” ——胖？看到这两只狮鹫你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胖？ 老汤姆呛得气都闭住了，一张脸更是憋的通红。 伊莉莎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关心：“老爹、老爹？没事吧、怎么啦？” “没、没事……呼、呼……”老汤姆好不容缓过气来，“你们去吧，我没事……” “嗯！那我们向走啦！” 伊莉莎又看看自己的养父，随即蹦蹦跳跳向双生子走去。女孩子们交谈了几句，然后挽着手有说有笑的向院子外走去。经过两只大狮鹫旁边时她们还伸手帮狮鹫顺了顺毛，狮鹫很亲昵的用嘴喙蹭着她们，引得女孩子们咯咯直笑。 她们的举动很随意，两只狮鹫也表现的非常和善，不过老汤姆看得心惊胆战。狮鹫如果真这么好相处，狮鹫骑士每天的工作能减轻一半！ 女孩子们很快走出了院子，只剩下老汤姆与两只狮鹫大眼瞪小眼。 狮鹫的眼睛很漂亮，在阳光下扇动着绚丽的光芒，仿佛就如同活生生的火焰。它们的实力极为出色，能在三公里之外的高空清清楚楚的看见一匹马。如果它们实质的话，能在三十米外把普通报纸上的印刷体文字看个只字不误。 与这样的眼睛对视，而且还是两双，老汤姆很快就感受到了压力。 ——等、等一下！伊莉莎刚刚说什么来着？要我照顾一下它们？ 老汤姆懵了片刻，随即心中响起了盛大的哀嚎。 ——我怎么照顾它们？这可不是你们小女生玩家家酒的啊！ 已经走远了的四个女孩子听不到老汤姆心中的哀嚎。不过即便听到了，她们多半也不会在意。 湖泉镇此刻非常冷清，没有熙熙攘攘的商队，也没有四处横行的保镖护卫。街道两侧的商店、旅社都大门紧闭，偶尔路过的行人也都低着头、行色匆匆。 “唔、这是怎么了？” 伊莉莎有些不解。以前来到湖泉镇的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的，现在怎么看怎么萧条。村子现在都比这里热闹！ “应该是……镇子外面那些人的缘故。” 姐姐尤娜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镇墙。 “那些人应该是难民，而且不久之前还暴动过了。” 妹妹尤雅撒了撒嘴，笑吟吟的脸孔上闪过些许的不屑。 白发的小猫魅微微侧了侧头，随即一闪身，扑入阴影中不见了。随着希诺的消失，前方出现了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 身影的脚步很重，时不时还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传来，是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匹矮小的马。 伊莉莎眨了眨眼睛，立刻认出这个人来。 “您好，里弗斯先生。” 一边问候，伊莉莎一边躬身行礼。 全副武装的战士脚步一停，随即也认出了小猫女。 “伊莉莎？伊莉莎，你怎么来了？” 作为老汤姆柴屋的常客，里弗斯对小猫女并不陌生。昨天来的时候他还没见到小猫女，今天才过来就看到了，莫非…… “我是和姐姐们坐大狮鹫来的。” 双生子微微躬身，里弗斯骑士则是连忙回以正式的骑士礼仪。 尤娜和尤雅的衣着华丽，气度更是不凡，一看就知道出自名门大家的小姐。骑士见到贵族是需要行礼问候的，更何况此刻是两位漂亮的小姐。 礼毕，里弗斯骑士劝说道：“镇子已经戒严，诸位请尽可能的留在家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人家要去神殿一下。” “神殿？”里弗斯骑士沉咛了片刻，随后微微点头，“去神殿应该可以，请注意小心。”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二章 贪官，人人得以诛之！ 告别了里弗斯骑士，女孩子们再度上路。 只不过依旧是三个女孩子手挽手，第四个女孩子躲在影子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好吧，不出来就不出来，不影响女孩子们聊天。再说希诺也不喜欢讲话，平日里就是个小透明。聊天的时候也是大家说，她听着。 ——似乎，好像忘记了什么？ 妹妹尤雅微微侧过头，回身望去。 里弗斯骑士牵着两匹马缓缓而行，隐约中似乎听到月月和半半清亮的鸣叫。 ——老汤姆该不会虐待月月和半半吧？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浮现，随即就被压了下去。 壮年期的狮鹫属于领主级的魔兽，对应职业者为黑铁巅峰。两只狮鹫在一起，谁虐待谁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伊莉莎拜托自家养父老汤姆照顾一下狮鹫，也就喂点水、喂点吃的之类的小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吧。 ——算了，不想了。 略微放空了大脑，尤雅很自然的切入对话中。三个女孩子的话题很快偏得不知道去哪了。 湖泉镇规模不小，虽然薄雾湖地区是个穷地方，但若是只看面积，湖泉镇在整个卡尔萨斯王国都能排进前三。不过由于镇子在建筑之初没有做统一的规划，所以导致镇子杂乱不堪，各个区域的定位和功能不明。早些年的时候，往来的商队和旅客对此没有少过怨言。 不方便就会带来怨言，有怨言就会想着有所改变。一年一年过去了，街路上的旅社、商店开了关，关了又开。反复多次之后，旅店不知不觉往商队落地的广场搬，商店等服务设施则是纷纷出现在居民居住密集的区域。久而久之，镇子出现了明显的功能区。 比如说，靠近镇子南部镇门的广场是大宗交易区，商队抵达后往往会选择在这里落脚。以镇子最中央广场为核心的富人区，有钱人大都居住于此，奢侈品商店也全部开始在这片区域。北面的广场则是工匠区，需要打造器械、武器去北广场最好。 神殿位于中央广场与北广场的交接之处，独自享有一小片广场。从老汤姆的柴屋过去距离不算近。向要路过南广场，然后穿过富人区…… ——咦？这里怎么了，好多衣着华丽的人聚在一起。他们在干嘛？ “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市政厅。” “好多人。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不知道呢，伊莉莎很少来这里。” 尤雅不动声色的开启了自己的异能，悄悄留意着人群中的对话。也就听了几句，她就拉住了伊莉莎，并示意姐姐不要走。 “怎么了？尤雅。” “主人就在里面，而且还……混上了个‘代领主’的身份。” “咦？” “修利克哥哥是代领主？” 还没等尤雅探听到更多的具体情况，市政厅的大门打开了。一位骑士装扮的瘦高个男子走了出来。 只见瘦高个男子手中拖着一个衣着华丽、不断挣扎的身影。这个身影有着极为硕大的肚子，看规模甚至比即将生产的孕妇还要大上几分。他一边挣扎、试图摆脱抓在脖颈上的大手，一边大声嘶喊着极为快速的话语。 市政厅大门刚打开的时候，他嘶喊的话语中满是威胁，述说着自己的权势是多么的惊人，述说着自己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话中之意就是：我是湖泉镇的财务官！你不能这么对待我！我是领主大人亲自任命的！没有了我整个薄雾湖地区都会乱套！ 不过随着瘦高个男子的将他往台阶上重重一甩，一声比杀猪还高昂的惨叫随即在市政厅们前响起。这位财务官大人哀嚎了几声，嘶喊的话语随即从叫嚣变为了求饶。他的言语极其卑微，将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恳求对付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只要不取他的“虫命”，要他做什么都行。 瘦高个男子全然不为所动，反而随手抽出了腰间的武器。 “奉代领主修利克·维·诺恩子爵的命令！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贪污渎职，判处死刑！” 言毕，随即手起刀落。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头颅冲天而起，血腥味立刻在现场漫延。 ——好野蛮，好可怕！ 三个女孩子中的两个后退了半步，引的没后退的女孩子回头观望。 没后退的是伊莉莎。伊莉莎的年纪是最小的，不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也曾经直面过哥布林和熊怪，比眼前更血腥的场面都见过，砍头什么的只能算是小场面。 不过对尤娜和尤雅来说，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多残忍了，有点接受不了。 她们也曾战斗在最前线。无论是狙击枪数百米外一枪毙敌，或者是近距离的匕首格杀，亦或者是重机枪的火线封锁，甚至用火箭炮将对手炸得尸骨无存——双生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她们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用冷兵器割肉般的一刀斩首，如此的景象还是太具有冲击力了，实在是太过野蛮、太过残忍了！ 双生子认为残忍是因为她们来自文明程度更为先进的世界。无论是文化风俗还是道德价值，文明程度在停留在中世纪的艾露恩都无法与泰尔达海姆相比。要知道泰尔达海姆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废除了死刑，而死刑在艾露恩是作为一般刑法用的。 人头落地，原本略显嘈杂的市政厅门口顿时为止一静。尤雅注意到原本窃窃私语着商量要给代领主一些好看的家伙全部面色发土，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瘦高个的男子抓起满是血污的头颅，高高举起示众，好一会才提着头颅转身走进了市政厅。 “……尤雅，是主人下令杀掉那个人的？” “嗯，没错，姐姐。” “为什么呢？” “不太清楚呢。” “会不会是……” 尤娜和尤雅轻声交换着意见，不过她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也就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伊莉莎侧着脑袋看了一会无头的尸体，随即也加入了双生子的对话中。 “那个死掉的人我认识。” “是谁呀？” “一个……一个……”伊莉莎想了想，“一个坏人！一个大坏人！” “大坏人？” 双生子对伊莉莎的话表示听不懂。 “坏”是贬义词。用“坏”来形容一个人，这种形容肯定是负面的。但“坏”也是有程度的，小偷小摸的家伙也可以说是“坏人”，江洋大盗也可以说是“坏人”，两者之间完全不等价。伊莉莎所说的“坏”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坏很坏的那种。”伊莉莎似乎看到了两位姐姐的疑惑，小声的说道，“这个家伙他是财务官，据说是个管钱的大官，就比领主大人差一点点。娜娜莫每次来镇子里做买卖都要交一大笔钱给这个家伙。不然这家伙就不允许娜娜莫在这里买东西。而且有时候给了钱还不够，还问娜娜莫要各种东西……” 这么一说尤娜和尤雅立刻就懂了——这家伙是个贪官！ 自家主人下令处死一个贪官，这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没问题！不仅没有问题，而且还要拍手称快！ 贪污腐败是一种很难从根源上杜绝的社会现象。生存的本质实际上是对资源占有和消耗。拥有较多资源的个体，其幸福指数也就越高。所以如何以较少的劳动获取较多的资源，甚至不付出劳动而获取资源，这方面的方法和途径就显得尤为珍贵！而贪污腐败就是这些方法中“效率最高”的方法之一。 避免贪污腐败有很多种途径。比如说，健全的规章制度和交错的监督机制能起到很好的预防作用，个人素质的提高和较高的道德水准则能有效的避免贪腐的形成，代价极高的惩罚机制则能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 但人心总是贪婪的。即便现世某位朱姓的开国皇帝以极为残忍的“剥皮填草”作为惩戒手段，依旧有不长眼的官员忍不住动起歪脑筋。泰尔达海姆的文明程度虽然很高，不过贪官污吏依旧层出不穷，而且是那种可以把账做得滴水不漏，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的大蛀虫。 作为情报人员，尤雅对内工作的一部分就是把这些大蛀虫揪出来，然后抄家流放。姐姐尤娜虽然不是情报人员，不过有这么一个妹妹在，她平日里也没少接触这方面的信息。两人对于贪官污吏可谓是深恶痛绝！ 不过，自家主人这样直接处死贪官的手段是不是有点太过粗糙了？ 也就简单的一句“贪污渎职”，就直接把人砍了。即没有解释具体犯了点什么事，也没说究竟贪了多少，多少有点独断的感觉。当然了，这么干不仅解气而且解恨，对付这种嚣张的大蛀虫就是要这么来！下手要快，而且还要狠，让他们也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嚣张！ 但平白无故的招惹是非，用个人威信作为审判、处决的依据，终究是难以服众，而且还会留下把柄。自家主人固然不怎么注重人心，但可以的话还是要把人心攥在手里比较好。 所以尤娜和尤雅很快商量了一下，然后在许多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走上了市政厅的阶梯，然后敲响了市政厅的大门。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三章 拖下去，砍了！ 方秋灵非常诧异的看到自家的两位持剑使，尤娜和尤雅，她们在卫兵的陪同下，悠然的走进了政务厅。还没等他开口发问，双生子就一起单膝下跪为礼。 “向您致敬，吾主。” 两位女孩的容貌端庄且秀丽，合体的衣着更是展现出了独特的高雅和气度。原本紧张的气氛似乎也因为她们的到来而有所缓和。 端坐在办公桌之后的方秋灵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坐姿，随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原本是想要起身迎接自家的两位持剑使的，但尤娜通过精神领域传递而来的消息让他已经离开座椅的屁股有落了回去，原本准备开口的问话也同样咽了回去。 双生子起身，然后各自从从衣袍中取出一张卷起的羊皮纸。 姐姐尤娜上前一步，同时双手托起手中的羊皮纸。 “吾主，您要求调查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 妹妹尤雅也同样上前一步，双手托起手中的羊皮纸。 “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其不仅私自截扣湖泉镇的税款，而且还向多位商人强行摊派。” “其曾协助走私商人向落叶关以北运送武器、铠甲等等的违禁品。”姐姐尤娜接着妹妹的话语继续说道，“能直接确认的不下十次，间接确认的无法计数。” “相关的案件卷轴已经整理。”妹妹尤雅再次取出一个羊皮纸卷，“，请您过目。” 双生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两人交替发言却衔接的犹如一个人。政务厅中的大小官员无一不有些发愣。 端坐主位的方秋灵一脸肃然，伸手向前一招。双生子手中的羊皮纸卷随即凌空而起，径直落入的手中。 不过是第零能级法术无形之手的简单运用，但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代领主居然掌握了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的罪证！ 这是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 ——代领主会魔法，是个巫师！ 这是大部分人的第二反应。 两者相加，随即人群中就接连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多个财务官一系的官员瘫软在地，脸上满是惊恐。其中不仅包括了负责税收的那几名税务官，还有负责仓储的官员和负责镇卫所后勤的官员。 ——心理素质那么差，真可谓是不打自招！ 方秋灵板着脸，用冷漠的目光扫过人群中那几个瘫软在地的身影，然后随手展开一张羊皮纸。 侍立在方秋灵身后的加尔拉斯管家，还有端坐在他身后“学习政务”的艾莉娜和罗纳德，三个人的目光第一时间瞟了过来。 片刻之后，三人不约而同的都吸了一口冷气。 羊皮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完全就是空白的。 方秋灵扬了扬眉头，很随意的将羊皮纸合上，然后又打开另一张。 依旧是空白一片，半个字都没有！ 三位“观察员”的目光已经满是震惊，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到了最后一张羊皮纸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还是空白！ 然后他们再次看到一张什么都没写的羊皮纸。 ——说好的证据呢？三张羊皮纸都是空的，这不是耍人吗！ 艾莉娜的目光微凝。她一语不发，不过明亮的大眼睛却明确无误的表达出了不满。 加尔拉斯管家在看到第一张羊皮纸时满是惊讶。不过看到第二、第三张同样空白的羊皮纸后，他的惊讶全然不见了，目光变得极其深奥。 反应最大的是迪哈鲁斯家最小的孩子罗德纳。小男孩的脸孔瞬间涨的通红，小手更是“砰”的一声拍在书桌上，准备向自己的便宜老师发难。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方秋灵就抢先开口了。 “冷静，罗德纳，冷静。”方秋灵从容的将羊皮纸一点一点的卷起，目光直视着罗德纳的眼睛，“你是迪哈鲁斯家的成员，任何时候都需要保持……冷静。不要被心里的情绪所左右。” 黑色的瞳孔中带着些许的玩味、些许的笑意和些许的审视，完全感觉不到严厉。但不知为何，并不严厉的目光却让罗纳德的动作完全僵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不知丢哪去了。 “我知道，你对这样的行为非常的不理解。”方秋灵用卷起的羊皮纸敲打着掌心，话语中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都已经身居高位了，做起事来却这么不讲究，随心所欲。很不好、很不好……” 没有看到羊皮纸的人无一不以为方秋灵说的是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利，以及与财务官贪污渎职有关的人。不过但看到羊皮纸的三位“观察员”却很清楚方秋灵说的不是那几个贪污渎职的家伙，而是在解释为什么三张羊皮纸上一个字都没有而双生子却说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的原因。 “罗纳德，还有艾莉娜，这是给你们的第一课。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简单的分为过程和结果。过程，也就是处理事情的方法、手段。结果，结果就是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最终得到的东西。你们认为哪个重要？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当然了，别告诉我过程和结果都重要。有条件的情况下肯定是都重要，但在必须做出取舍的时候呢？” 三位“观察员”的表情各异。 “你们对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贪污渎职的行为有什么异议吗？你们觉得他的同党，他们……”方秋灵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几个瘫软的身影，“是无辜的吗？” 艾莉娜和罗纳德齐刷刷的摇头。 现在诸多官员的丑态他们都看在眼里。心里没鬼、没贪污渎职的，可能会是这种反应？此刻都已经丑态毕露了，也就别说自己是无辜的，别把脏水往死掉的财务官身上泼了。 加尔拉斯管家则是板起了脸，没有任何表情。 “按照正规的审判流程，先要革职查办，然后公布罪状，最后上报领主裁断。我只不过是跳过了前面的几个步骤，直接进行裁断了。而且执行死刑也有死刑的执行流程，整个一套流程差不多三到四个月吧。如果这期间里那家伙再搞点小动作，鼓动点乱七八糟的，时间还能继续往后拖。你们觉得……现在有时间一点一点来？” 死亡骑士的奔袭速度极快，差一点就偷袭雾夕堡得手。最终虽然没能一战建功，但也成功的封锁了雾夕堡对外的陆路联络，导致预警的信息没有第一时间传递出来。 方秋灵昨天抵达雾夕堡时没能目睹亡灵大军在白昼攻城的景象，不过从城堡上的焦黑和护城河外满目狼藉上就能看出攻城战的惨烈。同时，也可以预见今天入夜之后或是明天，雾夕堡将面临又一轮的进攻。这种情况下后方的官员不仅不配合，反而质疑代领主的身份是否真实……真以为自己的脖子是铁铸，对刀剑免疫吗！ 在一线奋战杀敌的将士最痛恨什么人？排名第一的毋庸置疑，肯定是叛徒。叛徒必须死，因为背叛是无法赦免的罪！排在叛徒之后遭人恨的是什么？有人说是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有人说是不作为的僵尸官僚，也有人说是发战争财的黑心商人。最后总结一下，凡是在后方拖后腿、和兵血的家伙都遭人恨。至于排名，只能说排名不分先后了。 雾夕堡前线需要支援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过雾夕堡至落叶关一线已经集中了整个薄雾湖地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军事力量，可谓是绝对的主力。在主力部队都无法击退敌军的情况下，集结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军力前往救援，结果必然是有去无回！ 亡灵大军暂时拿雾夕堡没办法，但在野外战场上消灭一、两支救援的部队，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迪哈鲁斯伯爵的的想法与方秋灵的提议不谋而合——尽可能的保留有生力量，为日后的反攻做好准备！ 第一次黑潮战争的最终结果必然是薄雾湖地区的全面沦陷。要改变这个结果非常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迪哈鲁斯伯爵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应许之地”，所以决定与雾夕堡共存亡。但他麾下的领民完全没必要与其共存亡，因此他授与方秋灵代领主的身份，将疏散、撤离领民的工作全权委托给了方秋灵。 方秋灵手中没有迪哈鲁斯伯爵给的信物或是授权文书。不过从加尔拉斯管家对方秋灵表示支持的态度来看，他显然是获得了伯爵本人的命令和指示。他是怎么获得的？方秋灵倾向于是罗德纳或艾莉娜给的。 迪哈鲁斯伯爵虽然对方秋灵表示了信任，授予了代领主的身份。但信任归信任，必要的制衡依旧不能少——加尔拉斯管家就是伯爵设置的制衡手段。 若是为公，那么加尔拉斯管家肯定是完全配合。不过若方秋灵想要从中徇私枉法，那么同样会有一把利剑来试一试他的脖子是不是也是铁铸的。 “……时间紧迫，薄雾湖地区、迪哈鲁斯领从即日起进入战时管理。按照王国战时管理条例，一切流程从简，所有官员无条件服从命令！任何疑问和质疑在战争结束后可上交领主裁决，或由最高巡回法庭审判。凡是抗命不遵、阳奉阴违者，查实后直接处以极刑！” 方秋灵起身，缓缓渡步到书桌之前。 “卫兵，把他们都拖下去，斩首示众！”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四章 商人们的视角 湖泉镇的市政厅不大。商业城镇以商业为主，一切以商业为中心，所以原本用以建造市政厅的那片土地也就理所当然被本地的大商会买下，成为了商会的驻地。市政厅也就只能建造在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只能建造的稍微小一点了。 小归小，市政厅也还是要有市政厅应有的气势。比如说门前的高台阶、小广场，以及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雕像、绿化。 市政厅前的小广场的建造不是由湖泉镇财政出资的，而是来个各个商会的捐赠。商人逐利，凡是能有机会攒钱的，都希望能参一脚。而说起攒钱，有什么项目能比来自官方的采购更赚钱？提前搞好关系，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也就能先一步知道。 古语说的好：时间就是金钱！ 早一步知道官方的消息，那就能早一步采取应对的措施，也就能获取到更多的财富！所以听说代领主驾临湖泉镇，并且召集所有官员开会，常驻湖泉镇的各个商会代表就都来了。他们都是来探听消息的！ ——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有！新来了一位代领主！ 新来的这位代领主似乎不是本地贵族，诺恩这个姓氏一听就没有本地贵族来的“高雅”，多半是外地来的小贵族。即便是本地人，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从没听到过。一个外地来的小贵族，何德何能赢得了伯爵大人的青睐？ ——听说代领主与神殿关系不错！ 风之神诺托斯的神殿在卡尔萨斯王国的地位超然，而薄雾湖地区最大的诺托斯神殿就在湖泉镇。两者相加，使得诺托斯神殿在湖泉镇的势力前所未有的强大，常驻的牧师、圣骑士众多。 在众多的牧师和圣骑士中，有个非常麻烦的家伙，而这家伙好死不死的就常驻湖泉镇。代领主与神殿关系不错，那么与“最麻烦”的那个家伙关系一概也不错。他们联起手来…… ——代领主据说是位很厉害的医师。他能治好疫病！ 这消息不稀奇，昨天还前天的事。过时了、过时了…… 商会代表们窃窃私语着，时不时还有仆从打扮的身影从小巷中跑来。仆从与商会代表短暂的交头接耳，随即很快再次从小巷中离开。显然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消息。 ——代领主不是贵族，而是个冒险者！有人看到他出现在冒险者公会里！ ——哦！原来是个泥腿子！ 市政厅门口的小广场上爆发出一阵喧哗，不过喧哗很快平息了。因为又一位仆从探听到了更劲爆的消息。 ——代领主不是人类，而是半精灵！有人看见他与精灵相谈甚欢！ ——哦、喔！！！ 小广场上沸腾了。 湖泉镇不是没有人类以外的种族，比如说居住在附近山谷中的猫魅一族就会经常造访，偶尔也会有来自远方的矮人。至于侏儒和半身人，那就更多了，在镇子里定居的都有不少。 不过相比其他种族，精灵对人类的吸引力更大。妖娆的身姿、绝世的美貌——凡是见过精灵的人都这么说，这导致绑架、拐卖精灵成为了暴利行业。 代领主是个半精灵，与精灵关系密切。是不是有机会通过代领主弄几个精灵…… 商会代表们的目光不由深奥了几分。 虽然拐卖精灵的行为会招来精灵一族的报复，但只要有足够的经济利益驱动，做这行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而商人这种“生物”，这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能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更何况不过是人口买卖，小意思。 就在商会代表们各怀鬼胎的思量着的时候，市政厅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瘦高个的男子拖着商会代表们非常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 商会代表们对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他们每一个都被这死胖子威胁过。不过送上一大袋金币后，这死胖子又会变得异常好说话，犹如换了一个人，什么事情都能搞定！商会代表们对他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此刻财务官大人怎么从市政厅出来了？按理来说，镇子里要做什么重大决策，财务官大人的意见很重要的。 瘦高个男子拖着财务官大人从不怎么高的阶梯走下。短短的几节台阶财务官大人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叫骂。随着一步步走下台阶，商会代表们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只见瘦高个男子抽出了腰间的武器，然后大声的说道： “奉代领主修利克·维·诺恩子爵的命令！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贪污渎职，判处死刑！” 言毕，随即手起刀落。死不瞑目的头颅冲天而起，血腥味立刻在现场漫延。 聚集在市政厅外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眼前的血淋淋的一幕。 ——新官上任三把火。 商会代表们都是人精，虽然不知道这样的谚语，不过他们很清楚每每有新的官员上任、老官员退下的时候就是要夹紧尾巴做人的时候。 新上任的官员往往不怎么好说话，不仅会收紧各方面的政策，而且还会提高税收。如果表示反对或者对新上任的官员表示看不上眼……好吧，通常这种家伙活不了几天。即便新上任的官员没动手，周围同行也会代劳。至于平日里对店铺、驻地的突击检查，那更是家常便饭。 商会代表们往往会立刻开始打探新上任官员的喜好，为随后的送礼、拜访进行准备。至于那些依靠走私、违禁品为主要获利点的商会，要做得就更多了。 代领主喜好之类的事情都已经在打听了。不过已经大半个上午过去了，有用的消息没几个…… ——哦！代领主很喜欢吃，这个算不算？ 代领主似乎对北方蛮子吃的、用鱼下水做的酱有着特别的喜好。那东西叫什么来着……鱼子酱？哦！对，就是鱼子酱！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商会代表们窃窃私语着，几个行动派甚至都已经暗中吩咐手下人去镇子里高级的餐厅预订席位了。但还没等预订席位的仆从离开，市政厅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瘦高个拖着又爱又恨的老熟人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走了出来。 简短的宣判过后，瘦高个的男子手起刀落，直接就把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砍了。 血淋淋的一幕骤然在眼前上演，商会代表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这家伙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但这家伙掌握着湖泉镇的财政大权，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在商会代表眼中，薄雾湖领主之下就是这位，论权利比湖泉镇镇长都要高出几分，属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这样的大人物，说砍就砍了？ ——代领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出手这么快、这么狠！ 直至瘦高个的男子抓住头颅回市政厅复命，财务官肥胖的无头身躯如同破麻袋一般倒在石阶之前，商会代表们依旧没能缓过神来。他们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随后会发生的明争暗斗，以及……。 在众人一片惊愕之中，三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走出了人群，步履从容的走上了台阶。其中两个个子较高的女孩应该是……应该是双胞胎，她们有着极为相似的面容。另一个个子矮小的女孩头顶上长着一对毛绒绒的竖耳，是猫魅一族。 双胞胎女孩一身黑色的长袍，胸前挂着闪亮亮的纹章。她们的容貌姣好、举止端庄、气质出众，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门世家。 一旁的小猫女也同样出众。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将她娇小的身姿展现出满满的活力。尤其是她略带胆怯的神色，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探头探脑的小猫咪，平添了几分可爱。 她们走上台阶，与守门的卫兵交谈了几句。原本以为她们会吃一个闭门羹，但不想卫兵居然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后直接护送着她们往市政厅里而去。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惊愕过后是面面相觑。商会代表们相互注视着，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疑不定和恐慌。 ——衣服！ ——什么衣服！ 围在市政厅外的人群开始躁动。似乎是有一位仆从打听到了些什么。 ——刚刚那两个人、双胞胎身上的衣服！代领主身上也是这种衣服！ 恍惚间似乎有无形的手伸出，遏制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这三个女孩都是代领主的人！ 女孩们胸前闪亮亮的徽记也随即被商会代表们回忆起来：白底金纹，外形呈盾徽状，图案为置于交错长剑和法杖之后的塔盾…… ——这是什么见鬼的纹章！ 虽然商会代表都不是贵族，但由于时不时要与贵族打交道，所以他们的纹章学同样非常出色。万一看走眼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塔盾代表守护，寓意为坚守、忠贞，意味着这个家族是王国的基石；长剑代表开拓和军功，意味着这个家族是军功贵族。而法杖……法杖的意义毋庸置疑，代表施法者、巫师。但王国有贵族是施法者世家、巫师世家的吗？从未听说过！ 不过很快，有一位商会代表打了个寒颤，思量的目光很快被惊恐所取代。 卡尔萨斯王国并非没用施法者世家，而是……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五章 又判了好多重体力劳役的！ 知道的越多，畏惧也就越多。所谓的无知者无畏，那是建立在信息不对称基础上的。诚然也确实存在初生的牛犊凭借莫名的蛮劲把老虎干掉的可能。但客观角度而言，初生的牛犊见到老虎还是尽可能的躲起来，或者是逃走为好。 所以此刻市政厅外的商会代表们很快分为了两个不同的阵营。 一部分人秉承着以往的惯例，准备回去翻翻家底，看看有什么东西能让新上任的代领主为之一笑，结个善缘。反正总是会有人在他们头上欺压的，换一个也就换一个吧。与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之间的交情也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财务官求财，商人们求利，仅此而已。更何况也犯不着为一个已经死掉的家伙去得罪代领主，要知道代领主在职权上可是比财务官大得多！ 另一部分则是暗中商量着是不是去纹章院或是神殿举报一波，给代领主添点麻烦，好让这家伙的“三把火”不要烧的太旺。纹章院是贵族的管理机构，举报……就举报冒充贵族好了。成是肯定不会成的，光光看那对双胞胎就可以了，她们若还不是贵族出身，那来自王都名门望族的湖泉镇镇长就是一个泥腿子！不，是蛆虫！至于神殿，就……就举报研究邪恶的巫术好了。神殿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调查，一调查就会有冲突，有冲突就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了。反正都只是暗搓搓的小动作，不会被代领主察觉到的…… 薄雾湖是王国的西部边陲，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乡下地方。既然是乡下地方，那么大贵族就不会来，大贵族对穷乡僻壤完全没有兴趣。所以纹章院这种高大的机构在薄雾湖地区也就只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分部。同时，纹章院分部也不在湖泉镇，而是在薄雾湖首府雾夕镇，往来需要不短的时间，所以先去神殿稍微“忏悔”一下好了。 相比势力不怎么大的纹章院，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可是薄雾湖地区最大的风之神神殿，而且还有那个最麻烦的圣骑士在。两者相加，一定能给这位新上任的代领主一个不小的“惊喜”！ 仆从们遵从着商会代表们的指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如同一群运送食物的蚂蚁，只不过他们此刻运送的不是食物而是“谗言”。 暗中运作之下，商会代表们很快看到了他们努力的成果。 一小队打着神殿旗号的骑兵由远而近。他们全副武装、神色肃然。为首的……哦！有两位圣骑士，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左侧那位女圣骑士，她的个子不高，但气场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尤其是她一身厚重的全身铠，仅仅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强大。 毋庸置疑，这位女圣骑士就是商会代表们口中那位最麻烦的圣骑士——萨莉·莫格雷。 卡尔萨斯王国的居民大多信奉风之神诺托斯，甚至王室成员也基本都为风之神的信徒，所以诺托斯神殿在王国的地位超然，诺托斯圣骑士更是有着诸多的权利，尤其是在执法上。 ——有这位最麻烦的圣骑士在场，代领主大人应该会有所收敛的吧！ 要坐实代领主是个邪恶的施法者，正在研究邪恶的法术，这是肯定不可能的。邪恶的巫师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被抓住的话，每年神殿投入的大量人力和物力岂不是笑话？更何况贵族研究邪恶的法术是有传统的，是天经地义的。要不然，贵族哪来那么多底牌？ 商人有钱，部分商人甚至富可敌国。但他们的社会地位可谈不上高，也就比每天在土里刨食的泥腿子高一点。为了改变这种窘况，商人们没少想办法。比如说花钱买个骑士头衔，比如说花钱救济落魄的贵族随后与之联姻，比如说花钱投资某些有天赋的贵族子弟……凡是能花钱搞定的事，对商人而言都不算什么事。但问题在于，即便大把大把的金币花出去了，商人的社会地位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明明与自己一样是两只眼睛、两只手的，为什么贵族就能高高再上，而自己只能俯首称小？凭什么贵族们不用劳作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却要亲冒寒暑、四处奔波？凭什么贵族就能理所当然的坐享一切，而自己不断努力却依旧在社会底层挣扎？ 商人对贵族满是嫉恨的同时又充满了羡慕，这导致他们对贵族有着诸多阴暗的想法。比如说贵族的私生活极为糜烂，上至八十岁的白发老妪下至十岁的女童无一放过；比如说贵族都是小白脸，都是脸上抹粉穿女人衣服的娘娘腔；再比如说贵族都会施展邪恶的法术，都是用魔法玩弄人心的魔鬼！ 贵族在平民之中的名声普遍不怎么好。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贵族们日常的飞扬跋扈和欺男霸女，另一方面商人们在其中也多少起了些推波助澜的“宣传”作用。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湖泉镇来了一个代领主，代领主是贵族，是贵族就不是好人，那么代领主也就不会是什么好人。给代领主找些麻烦，顺带搞臭他的名声，商会代表们表示喜闻乐见。 ——至少要让代领主知道，湖泉镇不是他可以乱来的地方！ 商会代表们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们满怀着期待注视神殿的圣骑士和牧师们鱼贯而入，满怀期待的看着市政厅的大门再度合拢，满怀期待的等着市政厅里爆发冲突。 不过……商会代表们的期待似乎落空了。神殿的“反邪恶法术小队”差不多是正午之前进了市政厅，随即没有了音讯。 太阳一点一点升高，随后逐渐偏西，最终落入西山。 守卫市政厅的卫兵换了三到四轮，但市政厅的大门始终紧闭，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来。商会代表们的心在一点一点变冷，同时变冷的还有他们的身体。在寒风中吹了大半天，等待期间只是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和水，他们普遍……普遍有些拖鼻涕。 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人，今天也算是很给代领主面子了，也算是给代领主“接风洗尘”了。奈何身体不行，只能说出乎意料，没想到了。 作为商人，商会代表们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是有回报，也同样明白并不是所有的努力最终都能开花结果。风险与收益往往挂钩，但风险巨大而收益微小的事也同样存在。 但明白归明白、清楚归清楚，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接受不了的还是一样接受不了。 去神殿举报并非没有代价。方秋灵进出神殿非常随意，也就是行个礼、说明一下情况就能进了。一方面因为他是贵族，另一方面也因为他是神殿的“熟客”。但对于身份与平民相当商人来说，进神殿可不能是那么随意。 别的不说，就说小钱钱吧。首先，进大门就意味着十枚金币的供奉，直接往供奉箱里丢就行。进忏悔室祷告也同样需要有所付出，不多，也还是十枚金币。不过十枚金币只能请来见习牧师，想要与主祭级别的牧师谈话，通常需要三位数的金币。 至少一百枚金币就这样丢下去了，就算商会有钱，但也不能这么浪费不是。不过好歹这钱也没白花，神殿立刻就派人来了，而且规模还不小。但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神殿的人虽然来了，但这是去市政厅参加宴会的意思？ 就在商会代表们心灰意冷，准备向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来的时候，市政厅的大门打开了。 率先从中走出的卫兵。卫兵们两人一组，架着一个个身着华服的身影从大门走出。华服的身影似乎全部都没了骨头，被卫兵们拖着走下台阶，随后排成一排。 商会代表们只是扫了一眼就基本认了个七七八八，都不算陌生，可以说是熟人。其中大半是招人厌的税务官，一群吸血剥皮的王八蛋！剩下的几个是负责镇卫所后勤和仓储的，若是想要什么便宜货、打折品，找他们总没错的！ ——这是犯事了？被抓起来了？ 商会代表们的心揪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刀砍了财务官的那个瘦高个走了出来。他在台阶上站定，伸手展开一张羊皮纸卷，随后大声念道： “以代领主修利克·维·诺恩子爵之名宣布！税务官皮特、税务官葛朗台、税务官……”他接连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皆犯下贪污、受贿、玩忽职守等多项罪名。罪证确凿、罪不容赦！现剥夺其职务，并没收其非法所得，判处重体力劳役，十年！” 瘦高个满脸厌恶的往台阶下扫了一眼，然后挥挥手。卫兵们随即再度架起这些华服的蛀虫，径直奔向市政厅左侧的镇卫所而去。等待着这些家伙的应该是暗无天日的牢狱，以及重体力的劳作。 商会代表们再度陷入了失语的状态。 如果财务官欧菲尔多·格兰特被一刀斩首，这一情况可以认为是代领主新上任后的立威，也就是排除异己的手段，商会代表们表示理解。用血淋淋的刀锋来讲道理，这种手段固然是粗暴了一点，但不得不肯定这种手段很有效、很管用。 但问题在于，现在代领主又把大部分的税务官，不，是所有的税务官都尽送进黑黑的牢狱之中，这又是什么一个操作？安插亲信、用人唯亲虽然也是人之常情，但做的这么明显、这么大张旗鼓，真的好吗？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六章 全部征用！ 更多的官员从市政厅里走了出来。商会代表们随即眼睛一亮，准备找自己相熟的人打听一下消息。 代领主的立威有点吓人，血淋淋的刀子说砍就砍，一点也不含糊。这让习惯了讨价还价的商人多少有些不适应。他们迫切需要一些来自内部的消息，以便于思考之后的对策。 不过还没商会代表们迈步上前，跟在官员之后现身的身影让他们的脚步纷纷为之一顿。 ——是圣骑士，是风之神诺托斯的圣骑士！ 圣骑士与官员两人一组，看样子就像关系不错的搭档，不过实际上…… 走在前面的官员满脸的苦色，走几步就会头看一眼，仿佛背后跟着的不是圣骑士，而是他的债主。走在后面的圣骑士脸色木然，虽然没有不悦或是不耐烦的神情流露出来，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官员目光的焦点始终集中在圣骑士腰间的骑士剑上。而圣骑士则是始终把手搭在剑柄上，一副随时可能拔剑而起的样子。 如此的组合让商会代表们的目光有些凝重。 不用猜就能知道，这肯定是代领主的手笔。能驱使神殿为其效劳，代领主的权势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出几分。至于目的，也同样不用猜，无非就是官员干活，圣骑士监督。这一套根本算不上新鲜，但效果…… 商会代表们默默把已经捏在手里的小礼物收了起来。有圣骑士盯着，送礼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但不能送礼，又怎么…… 太阳早已落入了西山之中，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落幕，市政厅广场上的防风灯逐渐亮起。 天色已晚，差不多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走出市政厅的官员没有一个急着回家，也没有往饭店、食铺跑，反而在商会代表惊异不定的目光中朝他们走来。 “嘿，老艾德，有事找你帮忙……走，我们去那边谈。” “老伙计，今天我请客。你可别推辞，走……” “汉姆，好久不见。带给你一个坏消息，你们商会的车队被征用了……” 商会代表们有些发愣。官员们表现的实在是太过热情了，让他们多少有些不习惯。 以往发生这种情况，那意味着被盯上了！这些不干正事、只想着怎么捞钱的官员发现了肥羊，正磨刀霍霍准备大快朵颐，不脱一层皮一般是脱不了身的。 而现在…… 商会代表们很快知道了缘由，让他们毛骨悚然、惊恐万分的缘由。 ——战争！是来自西面忧愁海的亡灵！ 亡灵从海上大举入侵。欧普港已在瞬间沦落为人间地狱！骑着骸骨马、浑身散发着冰霜气息的死亡骑士已经将雾夕镇团团包围！ 骤然的噩耗犹如一柄巨大的铁锤，把商会代表们砸得头晕眼花。 原本意味不过是上层的权力斗争，不外乎是二选一或三选一的站队问题，即便押宝错误也可以连夜奔逃。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发生的居然是战争！而且还是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亡灵大军！ 商会代表们完全懵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商人是如何应对人类国度之间战争的？首先无疑是逃跑，千万别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随后是寻找商机，无论是大量的军需品需求还是士兵掠夺的战利品，都有着极高的回报率！最后是胜利一方取得的土地，以及奴隶……反正不会亏，也就是赚多赚少的区别。 不过此刻并非人类国度之间的战争，入侵的一方是亡灵。所到之处尸骸遍野，一切皆归冥土。除了逃跑之外，商会代表们的脑海里别无他想。 ——跑，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往哪跑呢？不用多想，肯定是往裂痕要塞跑啊！裂痕要塞是王国西部的军事重镇，而且还有天险大裂痕，固若金汤，到了裂痕要塞肯定就安全了！ ——慢！这些官员会不会是在骗人？ 短暂的惊慌过后是冷静。商人固然胆小，但他们胆大的时候也不少！ 官员的那张嘴……呵呵！商会代表们有经验，说的话里面有一半是真的就很不错了，剩下的一半不是为了之后的敛财做铺垫就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实……事实多半也就有几个亡灵巫师闹事，弄了一帮骨头架子招摇过市，然后……多半是打算用军队调动的名义收一笔钱！ ——行！没问题！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在代领主下狠手把财务官砍了的份上，这笔钱我们掏了！花钱买平安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商会代表们自认为洞悉了真相，但不料现实在他们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负责监督的诺托斯圣骑士开口了，表示官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薄雾湖领主，迪哈鲁斯伯爵，奥提斯·奥布里恩·冯·迪哈鲁斯已经立誓与雾夕堡共存亡！代领主修利克·维·诺恩子爵奉领主迪哈鲁斯伯爵之命组建诺恩卫，全权负责迪哈鲁斯领的所有事务。当务之急是尽快疏散领民，将民众撤往裂痕要塞。 商会代表们彻彻底底的懵了。不仅是因为亡灵大军入侵的消息，也因为代领主下令征用商会的马匹、车辆、粮草以及所有的一切！ “……这是吾主、代领主诺恩子爵、罗德纳小公子，以及湖泉镇所有官员，镇卫所，所有人的共同决定！”负责监督的圣骑士板着脸，“你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服从。” 官员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湖泉镇所有商贸活动暂停。所有的物资，包括但不限于粮食、御寒的衣服、武器、马匹、车辆……全部予以征用。请尽快清点物资和马匹、车辆的数量，等待统筹协调。” 圣骑士的话语让商会代表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似乎不是花点小钱钱就可以搞定的。而随后官员的话更是让商会代表们脑袋一翁，官员提出的要求已经不是小钱钱就能搞定的了，而是要大出血，伤筋动骨的大出血！ 商会代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官员似乎觉得还不够，很快又说了几句话。两人低声交谈着，语速很快、话语声也很轻。 ——亲，你看到我身后这位铁面无私的圣骑士了吗？ ——怎、怎么？ ——呵呵，刚刚你肯定是在看我的笑话。 ——怎、怎么会…… ——这铁皮罐头是代领主派来的，他在这里的目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托格兰特那个蠢货的福，我们现在全部都是戴罪之身。 ——这、这哪能呢…… ——没错，代领主不信任我们。但是，代领主也同样不信任你们！你以为这位只是来监视我的？哼！他也同样是监视你的！ ——啊！ ——乖乖按照代领主吩咐的去做，把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别想偷奸耍滑！事情办不好，我肯定没好果子吃，不过死之前我肯定会拖几个做垫背！你，就是很好的一个垫背！ ——这…… 对话的内容出了威胁就是威胁。商会代表的脸色逐渐惨白，他意识到刚刚自己所理解的一切都没有偏差。代领主确实要他们伤筋动骨的大出血！ 能成为商会代表的都是人精，都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接物待人是他们最为擅长的。所以商会代表很轻易就分辨出官员话语中全然没有水分，并不是为了索取财物而虚张声势，而是确确实实要征用商会所有的财产。 商会代表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官员身后的圣骑士。但圣骑士木然的神情让他心中不由一凉。 圣骑士在官员身后，差不多也就半步的样子。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虽轻但也完全没有做什么遮挡，圣骑士可以说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听清归听清，圣骑士全然没有反应，即没有出声呵斥官员再过明显不过的威胁，也没有任何肢体语言表示适可而止，只是板着脸，脸上的神情木然。 ——这家伙话都说得那么明了，是威胁！是威胁啊！圣骑士先生，你不管管吗？ ——不管。我就这么看着，看着你们怎么作妖。 圣骑士的神情让商会代表意识到现在的事情不是伤筋动骨就能摆平的，而是要抽筋剥皮了！ 连圣骑士，也就是神殿，连神殿都是这个态度，认为代领主做出的绝对是正确的……莫非真的有亡灵大军从西部海岸线入侵？ 面色惨白的商会不仅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身体也逐渐有些发冷。 年轻的时候这位商会代表也曾走南闯北，算得上是一位见多识广的人物！施法者在普通平民眼中充满了什么，不过对他而言要打上好几个折扣。他亲眼见过火焰法术在人群中肆虐的景象，听过有关施法者中的“败类”、研究“黑暗艺术”的艺术家——亡灵巫师的传闻，也亲手触碰过据说是出自亡灵巫师之手的黑暗造物。亡灵大军虽然没见过，但他可以想象！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惨白的骷髅手持武器缓步逼近。 生者在面对死者时会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和畏惧，进而束手束脚。不过……只要依托镇墙进行防守，自上而下的干掉几百个骷髅有什么难的？湖泉镇的镇墙确实不高，但骷髅也就那么点高度，完全不用怕啊！ 呵，你说骷髅很多？很多……就算来上一千、两千又怎么样？湖泉镇那么多镇卫兵是干什么用的！还有雾夕骑士，还有王国的骑士团！ ——你们是在欺负我见识少？欺负我是个老实人？不对！你是说亡灵有好几万？我的天啊！诺托斯在上！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七章 恶魔的圆桌会议 商人这个类群之中有老实人吗？当然有！在商人自己看来，只要信守承诺就可以自称“老实人”。不过在普通人眼中，商人全部都是奸诈狡猾之徒，全部都是吝啬鬼，全部都是见利忘义、巧取豪夺、偷奸耍滑的小人！ 现世的一位大哲学家说过这样的话：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资本在艾露恩还没有一个雏形，艾露恩的商人也就还没有上升为资本家的可能。不过若是有百分之三百利润，他们也同样会铤而走险！甚至不用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只要有百分之一百，他们都干！ 比如说商会代表就已经思考着是不是有门路与入侵的亡灵大军搭上线，然后互通有无。在知道了暗之国玛莫的名号之后，他对死灵生物的“永生”多少产生了点兴趣，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两鬓之间也已经开始泛白，该考虑一下直接的“后事”了。 这样的人自称是“老实人”，无疑会让人笑掉大牙。 为了让商会代表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领略代领主的“特别关照”，官员不厌其烦的开始传达会议精神，身后的圣骑士也时不时的予以补充。 直至月亮当空，商会代表才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知。 ——亡灵大军入侵是真的！ 这一次让他又爱又恨的官员真不是在讹诈他的小钱钱。如果不想成为亡灵大军行尸走肉中的一员，那么最好立刻行动起来，尽快往裂痕要塞跑。由于有需要撤离的民众数量众多，所以商会的物资全部被征用…… 商会代表们略作思量后很快接受了事实，随即哭丧着脸开始配合官员们进行物资的清点和先期的调配。 与此同时，市政厅里依旧灯火通明，代领主和他的班底也没有休息，依旧在探讨“大撤逃”的细节。 一张大圆桌代替了窄小的办公桌摆放在政务厅的中央。圆桌旁摆放着三张大靠背椅座椅，座椅上有三位黑衣人端坐，其他人则是以黑衣人为核心分散站在座椅之后。 最靠里的黑衣人——代领主大人，只见他合拢了手中的羊皮纸，将其向右传，传递到右侧的黑衣人身前。 右侧的黑衣人——代领主大人的家臣之一，双胞胎中的姐姐，她展开羊皮纸，一目十行的查阅着羊皮纸上的内容，并与身后站在的人快速交谈着。片刻之后讨论结束，双胞胎中的姐姐开始奋笔疾书，原本空了大半为空的羊皮纸上很多被写满了大半，然后合拢、往下传递，传递到了再右侧的黑衣人手中。 再右侧——也就是左侧，代领主的家臣之二，双胞胎中的妹妹。只见这位同样展开羊皮纸，很快浏览了一遍，随即开始签发命令书，并逐一下发到对应的官员手中。 接到命令书的官员无一不双脚发软、面露土色。因为手中的命令书与以往的完全不同，其中不仅对下放的任务有着异常苛刻的要求，还有着极其严格的时间限定，是需要拼老命才能完成的。同时，还有一位诺托斯的圣骑士会全程进行监督，以确保命令书中的要求能够很好的执行…… 如果给一个机会让官员们表达一下内心的感受，他们必然会指着圆桌前的三位黑衣人大声叫： ——穿黑衣服的人都是恶魔！是玩弄人心的恶魔！ 代领主是大恶魔，是吃人不眨眼的大恶魔！ 他不断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从马匹、车辆的安排到每天每个人的口粮，再到冬季寒冷环境中的取暖，晚上的宿营……只有他一时没注意到的，没有他想不到的！ 诸如要确保每个人都有烧开的热水喝、每个人都有毛毯，多少人一个帐篷，多少人一个火把……官员们普遍认为这哪是逃难，说是野外郊游还差不多！大贵族家的春牧秋猎都没那么多的讲究！ 但更让官员们看不懂的是做出这些要求的过程。代领主拉着加尔拉斯老管家、伯爵家的两位幼子，以及多位底层官员成立了一个小组，每提出一个要求都会要求众人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随后以投票的方式来判定要求是否可行、是否有执行的可能。若是可行，那么就会记录在羊皮纸上，然后发送给坐在代领主右侧的女孩 坐在代领主右侧女孩是代领主的家臣，一个神色肃然的女孩。女孩很漂亮，就算不羁言笑也不能掩盖她独有的风华。但若是要用什么话语来形容她，那么最为恰当的形容是……魔鬼的仆从！ ——没错！就是魔鬼的仆从！ 魔鬼的仆从很漂亮，比贵族家的大小姐还要漂亮十倍，不、是百倍！不过她得名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她极为严谨的作风以及对律法极其认真的态度。她按照大恶魔提出的要求制定计划，制定而出的计划不仅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和非常严格的时间点限制，而且完全合乎王国的律法——合法合规才是最让人看不懂的。贵族们都习惯了直接颁布对自己有利的临时法规或条例，遵纪守法的才是少数。 坐在她身后协助的镇法官已经完全傻掉了，从脑门到下巴满是汗水。实际上镇法官已经做好了颁布新条例的准备，连玺印都掏了出来。无论是多么离谱、多么夸张的法令，他都做好了直接盖章的打算，但不想完全没有用到。至于魔鬼的仆从制定的计划，即便他用最挑剔的态度从中找刺，也没能找出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什么时间需要完成哪一步，完成了这一步后能获得的预期成果，随后还需要投入的资源，下一阶段的目标…… 详细的时间表和进度表能让人一目了然的对计划有非常直观的认识，甚至部分脑筋活络的家伙都能从计划表上对计划能否完成做出先期的预判！ ——这是魔鬼的手段！只有守序邪恶的魔鬼才能做出这样的计划！ 详尽的计划对“大撤逃”而言无疑是有益的，不过对计划执行的人而言却无异于噩梦！中世纪的执政官在落实计划的时候习惯于只执行一半，而且能拖就拖，同时还会尽可能的在其中给自己谋求“福利”。湖泉镇的官员们也不会例外。 负责将计划分拆，变为命令书后进行下发的那位——她同样是恶魔，而且还是恶魔中最具迷惑性的魅魔！她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官员们心中的侥幸打了一个粉碎。 魔鬼的仆从和魅魔是双胞胎。虽然她们两个的性格差异有些大，但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让人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魅魔很喜欢笑，声音也很好听，用一句人美声甜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不过被她叫到名字的官员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一个个面色如土。 如果仅仅看容貌，她无疑是天使，比她那个严肃脸的姐姐可爱多了！也就在短短的一个下午时间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骑士已经有了好几位。但若是被她天使般的容貌所迷惑，那随后堕入无尽的深渊之中也就怨不得别人了。 魅魔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仅仅是通过双眼的注视就能洞悉他人心中所想；她的话语充满了诱惑，一不小心就可以牵着他人的鼻子走；她的手段高明而且花样繁多，挖苦、贬低、激将等等的无所不用其极。 她将往日之间有矛盾的官员调配在一起，让他们彼此监督、彼此竞争……这还不是最恶毒的！最最最恶毒的是她居然提出了让神殿的圣骑士参与，由圣骑士监督命令书的执行！ 圣骑士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全部都是一根筋的死脑筋！ 如果命令书上要求准备一百辆马车，少一辆他们都会发飙！如果命令书上要求一天走五十里路，那么他们绝不会走四十九里，也不会是五十一里！ 有这么一群死脑筋盯着后面，要怎么才能偷奸耍滑啊……要知道代领主直接授于圣骑士们生杀大权。也就是说一旦命令书上的任务完成的不尽人意，那么骑士剑就分分钟斩下来了！ 这一次……这一次真的是完蛋了！别说是上下其手给自己谋求“福利”了，一不小心把老命搭进去都完全有可能！而且神殿方面由那个最招人厌的女圣骑士负责，这个女人在圣骑士之中也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一言不合就直接用神术进行鉴别。在她面前撒谎与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政务厅中的官员越来越少，圣骑士和见习圣骑士也同样离开了大半。最终，黑衣人中的大恶魔点了点头，宣布“圆桌会议”结束。 黑衣的大恶魔起身，环视着政务厅中剩余的人。 “哦，对了，我忘记说了。”他双手搭在圆桌上，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等所有的领民都撤离了，我们最后一批撤离。如果有哪位想擅离职守，准备偷偷跑路……我保证他会后悔，非常的后悔！。”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八章 去争取一点时间 在代领主用森然的声音进行提醒之前，官员中确实有不少人打其了偷跑的主意。即便在代领主“满怀善意”的进行提醒之后，依旧又不少家伙打算偷偷跑路。 他们并不怀疑代领主的手段会让他们后悔，但打算偷跑的依旧会跑…… 艾露恩不比现世，不存在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备。即便有监控设备，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特定的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只要远远的躲开代领主诺恩子爵，应该是安全的！ 看着最后一个官员离开政务厅，方秋灵伸手取过一份早已写好的羊皮纸，然后转身递给老管家加尔拉斯。 “这是……”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加尔拉斯先生，我希望您可以带着他们两个，学习一下。” 方秋灵扬了扬下巴，示意身旁两个垂头垂脑的身影。 艾莉娜与罗德纳已经快睡着了。他们两个大病初愈，而且年纪又小，此刻早已困的不行了。 加尔拉斯管家略带疑惑的展开羊皮纸，很快看了一边。 “……这、这怎么可能！” 羊皮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仅仅是看了个开头，老管家就直接红了眼。 “当然是真的，都现在这时候了……”方秋灵取过圆桌上的水壶开始倒水，“暗之国的入侵计划不是最近才有的，发展几个间谍有什么奇怪的？‘黑暗艺术’我是看不上眼，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的。迪哈鲁斯家有自己的传承，也看不上眼。不过对小贵族来说可不一定。尤其是……” 方秋灵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老管家却清晰的了解到了话语中隐藏的的内容。 贵族与贵族之间同样存在矛盾，相互关系为世仇的更是多到数不甚数。家族得势的时候无限风光，不过一旦在宫廷争斗中失败、家道中落，从云端之上摔下的家族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世的古语有曰：斩草除根。贵族之间的争斗将这句古话展现的淋漓尽致，抄家灭门属于常规操作。不过再怎么斩草，偶尔之间总会有部分草根没能清理干净。落难的贵族之后，大部分是私生子，总是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对于这些家族被血祭的幸存者而言，仇恨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复仇。而这样的家伙最容易接受亡者的“礼物”，最容易成为暗之国玛莫的间谍。 方秋灵给老管家的羊皮纸上写得就是这帮家伙的名单，并附上了部分的事迹。 “黑暗艺术”的研究过程极度违反人性，异常的残忍。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用车裂判这样的酷刑都不足解恨！ “……” 看完整张羊皮纸，老管家沉默了。 做为薄雾湖地区领主家的头号家臣，加尔拉斯管家对贵族的阴暗面早已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即便是光明磊落的迪哈鲁斯伯爵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龙血药剂原料的由来对老管家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秘密。可以这么说，传承越是久远的家族，其阴暗面也就越多。 即便老管家早就以最大的恶意来看待贵族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但他依旧没有想到那些一心想要复仇、想要重振家族荣光的落幕贵族能疯狂至此！ 代领主将这份羊皮纸抛出来的目的不言而喻，老管家也非常赞同将这些犯下累累罪恶的家伙全部斩杀。代领主要自己带上自家的小主人的意图也很明显，提前的贵族课程罢了。不过……这样的课程是不是有点早？小主人还小，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是不是太血腥了？ 方秋灵丢出羊皮纸后将目光转到了莫格雷女士身上。 “女士，准备都做好了吗？” 莫格雷女士微微点头：“随时可以出发。” “好，马上出发！” 方秋灵将手中水杯里的清水一饮而尽，然后从储物袋里取出湛光之击，挥手丢给莫格雷女士。 莫格雷女士慎重的接过湛光之击，随即右手捶胸为礼。随着她的动作，政务厅中的圣骑士也纷纷捶胸为礼。 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右手捶胸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犹如沉闷的鼓声，让政务厅里的所有人为之侧目。 ——代领主大人，是有什么军事行动？ 还没走的官员面面相觑，加尔拉斯管家阴沉着的脸孔上也多了些许疑问。不过大家都诡异的保持着沉默，没有人开口。 也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代领主的权威似乎已经深入人心。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固然是因为高悬在脖颈之上的刀剑，更主要的原因则是在于代领主和他的家臣所表现出来的实力。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逃难是一场灾难。伴随着饥饿、疲倦和疾病，逃难的路上会有数不尽的人死去。但代领主大人居然将灾难转化为了一次大型的远足郊游！这简直就不敢想象！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可提前进行规划，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 虽然“大撤逃”才刚刚开始，不过只要按照代领主的计划步骤逐步进行，那么薄雾湖地区的大部分居民都能成功的逃往裂痕要塞——经历了近一整天会议的官员们如此确信。 由此，方秋灵成功的树立起了威信。不过他的威信多少还是有着迪哈鲁斯家的基础，一旦迪哈鲁斯家与他分道扬镳，相信这份权威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政务厅的沉默很快被打破了，清脆悦耳的女声带着上扬的明快感发问： “主人，主人，你这是要去哪？” 双生子中的妹妹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去南面的环湖大道。雾夕堡已经被围了，南面现在多半也不会太平。”方秋灵一边说一边向政务厅的大门走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尽快疏散居民。我们……”他环视着周围的圣骑士，“……再去争取一点时间。” “……主人，祝您旗开得胜，武运昌荣！” 双生子中的姐姐起身，抚胸为礼。随着她的动作，周围面面相觑的官员脸上出现了肃然的神情。他们同样抚胸为礼，然后底下头向代领主表达敬意。 “代领主大人，祝您旗开得胜，武运昌荣！” 虽然声音多少有些参差不齐，不过那么多人同时发声也有着惊人的气势。昏昏欲睡的艾莉娜和罗德纳骤然间被惊醒，一脸茫然的环顾着四周。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还有伊莉莎，没什么见识的小猫女自从走进政务厅就在犯迷糊，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醒了，被吓醒的。 方秋灵挥了挥手，没有回头的径直走出了政务厅大门。在他的身后，圣骑士们鱼贯而出。 ——哇！好酷哦！ 尤雅的目光闪动，隐隐有小星星。 自家的笨主人要去战场了，作为候补的女主人……之一，肯定要有所表示。是不是要送一个香吻作为鼓励……不要！那么多人，人家也是会害羞的！还有什么可以表示一下的呢？ 狡黠的眼珠微微转动，尤雅很快就想到了。 ——主人，主人，那个…… 还没等她将心中意念传递到精神领域之中，姐姐的声音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主人，我们是骑狮鹫过来的。现在狮鹫在哈德拿先生的小木屋那里，它们是不是可以帮到您？ 尤雅笑吟吟的脸孔微微一僵。 ——姐姐是自己人，和姐姐争宠是最没意义的事；姐姐是自己人，和姐姐争宠是最没意义的事；姐姐是自己人，和姐姐争宠是最没意义的事…… 反复念叨了好几次之后，心中暴躁的小恶魔才被压下去。不过…… ——还是想争宠啊！好想争宠啊！ 尤雅脸上的笑容更甚，嘴角的弧度也上扬的更高了。她微妙的表情变化立刻被自家姐姐注意到了。 每次尤雅这么笑的时候就会惹出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以前是归结于姬神的真血作祟，无可奈何。现在姬神的真血肯定是被压制住了，而尤雅依旧可以笑得那么灿烂……肯定与自身性格脱不了干系！ 姐姐尤娜立刻悄然走到妹妹身旁，然后不轻不重的用手掐到了妹妹的腰间。 ——唔！姐，我错了！不要掐我！ ——嗯！知道错了就好！安分一点！ ——哦，知道了…… 方秋灵没有注意到姐妹之间的小动作，他比较好奇双生子是怎么弄到两只狮鹫的。 狮鹫可不是马匹，没那么容易驯服。再说了，就算是马匹，就凭双生子的小胳膊小腿，也一样驯服不了，更不用说凶悍的狮鹫了。 ——话说，你们从哪抓来的狮鹫？ ——不是我们抓的，是它们自己来的。 方秋灵有些懵。 狮鹫还会主动寻找主人？从没听说过好吧！ 野生的成年狮鹫属于领主级魔兽。若是以人类的爵位做比喻，领主级的魔兽差不多与伯爵相当。其不仅拥有自己的领地，甚至还会用少数为其提供供奉的仆从族群。比如说哥布林、狗头人会供奉双足飞龙为它们的“领袖”。狮鹫通常比较“独”，领地意识极强，通常不会允许异类进入自己的领地，所以也就没有仆从族群。 ——等一下！莫非它们是…… 也就懵了一会，方秋灵很快想到了阿加瓦尔山谷某种无名山峰上的那一窝狮鹫。 ——该不会就是山上的狮鹫爸爸和狮鹫妈妈吧？呃……不是该不会，肯定就是！ 双生子是从阿加瓦尔山谷过来了，除了山顶上的那窝狮鹫，方圆百里应该不会再有狮鹫窝了。 方秋灵更好奇了。 ——你们怎么做到的？究竟干了什么事让狮鹫“纳头就拜”？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八十九章 两只狮鹫跑得快！ 尤娜和尤雅没能满足方秋灵的好奇心，因为她们自己也有些稀里糊涂。 艾露恩整体上偏向于“灵”，而泰尔达海姆偏向于“理”，两者之间有着极大的诧异。 比如说在泰尔达海姆要获得一杯热水的通常选择是直接进行加热。在艾露恩，获得一杯热水最快的途径实际上是使用法术。 双生子目前也有着类似的困惑，遇到事情后是优先使用“理”的方法从物理层面进行处理，还是直接展开精神领域用“灵”直接进行构建。 最初的时候，“惹事”的是玛露。玛露在雪地里“捡”了一个会动的小雪球，然后很愉快的与小雪球玩了一个下午。 作为玛露的临时监护人，双生子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玛露的好奇心极为旺盛，而且行动力也相当惊人，没一刻消停，总是会扒拉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动的小雪球，无非是兔子、松鼠之类的吧。 但是，等双生子结束了手边的事情，准备休息一下时，她们忽然注意到与玛露玩耍的那个小雪球并不是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本着小心为上的态度，双生子抱着小雪球找到了莉莉，然后莉莉立刻辨认了出来。这是一只狮鹫，一只应该破壳没多久的幼年狮鹫。 小狮鹫是谁家的孩子？不用猜就能知道，肯定是山顶上那窝狮鹫家的。至于玛露是怎么“捡”到小狮鹫……这是次要问题，完全不需要弄清楚。当务之急是把小狮鹫还回去！ 丢了孩子的狮鹫爸爸和狮鹫妈妈肯定焦急万分。若知道它们的孩子在这里，估计能把整个村子拆了！所以当两只巨大的狮鹫从带着它们的其他孩子从天空中直落而下的时候，整个村子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 猫魅的平均身高在一米三、一米四，站在狮鹫面前还不到狮鹫的三分之一，完全没有威慑力。而村子里成年猫魅的数量很少，大部分是未成年的小猫魅。小猫魅普遍没超过一米二，一米以下的更是不少小，在狮鹫眼中差不多就如同一口一个的小点心。 骤然出现的狮鹫无异于闯进羊群的老虎，在村子里可谓是生杀予夺。莉莉的心在往下沉，她很清楚即将到来的会是一场恶战。无论恶战的结果是胜利还是失败，村子都将不复存在！ 当然了，最终肯定是没打起来。因为尤娜和尤雅挺身而出，轻而易举的折服了暴怒的狮鹫爸爸和狮鹫妈妈，然后在伊莉莎的建议下将狮鹫爸爸取名为“月月”，给狮鹫妈妈取名为“半半”。随后狮鹫一家就加入了村子，成为村子的守护者。 至于最关键的，尤娜和尤雅怎么折服两只狮鹫的……不好意思，当事人现在都表示有些懵圈，即便她们都已经乘着狮鹫飞行过好几次了还是不知道。 莉莉猜测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魔法契约，但无论是神术探查还是双生子自查，都没有发现魔法契约的痕迹。折腾了一圈后只能归结于玄学。 双生子骑着狮鹫来湖泉镇的目的固然是为了找自家的笨主人。实际上她们也多少有着将狮鹫带离村子，以免狮鹫这个不稳定因素忽然“爆炸”之类的原因。 方秋灵没从自家的持剑使那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狮鹫很听她们的话，就如同依恋主人的魔法宠物一般。只不过别人家的宠物是小巧依人的小猫小狗，而她们的宠物是坐着都比她们高的“大怪物”。 两只犹如魔法宠物般听话的狮鹫能做些什么？方秋灵暂时还想不到，不过能预见到它们的加入必然会使己方的空中实力得到加强。不过等见到了两只狮鹫，方秋灵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似乎还不够。 阿加瓦尔山谷里的猫魅们对狮鹫的理解仅仅停留在“不能招惹”、不能去兔子谷打猎，这种最初步的直观认知上。莉莉接触过狮鹫，她对狮鹫的战斗力有非常直观的认识，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狮鹫的习性、习惯之类的她了解的不比猫魅们多。至于尤娜和尤雅，她们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有狮鹫这种东西，根本没见过实物，所以也就以为艾露恩的成年狮鹫都这个样。 但方秋灵不同。也就粗粗看了看，他就意识到眼前这两只正在大快朵颐的狮鹫不是一般的狮鹫。它们的双眼灿灿有神如同宝石，尖锐嘴喙和利爪隐约有着金属般的质感，再加上明显比普通要大出很多的身躯——肯定是进入壮年期的狮鹫！ 狮鹫二岁即可成年，平均寿命在一百五十岁左右。壮年期的狮鹫通常要历经五十到七十个寒暑，能拥有七岁左右儿童的智力。因为食物摄入量的多寡、日常活动量的高低，以及个体经历的不同，壮年期的狮鹫有着非常明显的两极分化。 获得充足食物、并且运动量适当、没有受过严重伤害的壮年期狮鹫会变得更为强壮，体型也更大。那些受到过重创、有残疾，或者平日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则会显得有气无力，骨瘦粼粼。而那些身强体壮的狮鹫，则被冠名为皇家狮鹫——狮鹫中的贵族、王者。 眼前的这两只狮鹫……只要看它们轻而易举撕裂马匹，随后大口吞吃的样子就知道它们的强健，足以冠上“皇家”两字。 “老爹，哪来的马？” “噢，卡特带来的。” 卡特是里弗斯骑士的昵称。里弗斯骑士全名为卡尔特拉·冯·里弗斯，熟悉的人都叫他卡特。 “就……这么喂狮鹫了？” “啊？” “我是说，马，就这么直接喂狮鹫了？你不心痛吗？一喂就是两匹，老贵老贵的……” 老汤姆没说话，不过脸上似乎隐约有神经在抽动，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往里弗斯骑士身上瞟。 马匹在艾露恩的价值与现世的汽车相当。普通的马匹差不多就是日常马路上跑的各种汽车，血统纯正的好马能与价格千万的豪华跑车直接画上等号。虽然可以肯定两只狮鹫此刻吞吃的马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马，但问题在于不是好马也不便宜，至少现阶段的方秋灵是没钱弄匹马来满足狮鹫的口腹之欲。 里弗斯骑士用满是沉迷的目光注视着狮鹫，完全没听到周围的两人的对话，直到老汤姆拍了他一巴掌才回过神来： “……什么马？哦，是拉不了车的驽马，商会送的。” “商会送这东西干吗？” “改善伙食。” “呃……” 里弗斯骑士接着解释着：“我听说狮鹫很喜欢吃马，所以就带来了。它们……它们似乎很喜欢。” “嗯，对的。狮鹫对马匹有特殊的嗜好，就像老爹好酒一样。” “滚！” 两匹驽马对狮鹫而言无疑是一顿大餐，它们吃的极为满意。看到周围有人类对它们指指点点也不生气，反而很亲昵的弯下脖子，对着其中之一的人类蹭了几下以示亲近。 尖锐嘴喙在眼前落下，然后重重在胸前蹭了几下。虽然是表示亲近，但被亲近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狮鹫再怎么聪明也还是魔兽，吃东西的吃相肯定好不起来。鬃毛、血水以及嚼碎了的骨头散落了一地。当然了，这也算不上什么，结束之后打扫清理就是了。但它们尖锐的嘴喙上也同样沾满了碎肉和血迹，然后过来那么一蹭…… 老汤姆一开始是吓了一跳，以为狮鹫打算抓他打牙祭。正准备反抗，随即发现狮鹫是在对他表示友好，这才略微放心。不过身上这件粗衣布衫算是全毁了，不仅沾染上了一大滩血印，而且还满是细碎的肉末。这让老汤姆顿时哭笑不得。 乍眼看去，老汤姆此刻的造型与“电锯狂人”、“地狱屠夫”之类的角色极为惊人的相似，半夜里看一眼就足以把小孩吓哭。比如说从小柴屋里探头探脑的小朋友就被吓到了，大叫一声没了踪迹。 看着足足有一层小楼那么高的两只魔兽大快朵颐，方秋灵不由开始修正心中的计划。 薄雾湖地区的狮鹫骑士全部隶属于第七骑士团，总共在二十骑上下。除了“四大金刚”中的大师兄，其他狮鹫骑士此刻都已经集结在了雾夕堡，准备与亡灵大军一较高下。可以预见到他们将会被石像怪与亡灵食腐鸟所淹没…… 弗兰兹已经是罗纳德的家臣，故而带着两只没有骑士的狮鹫跟随罗纳德左右。目前方秋灵能调用的空中力量也就只有弗兰兹一人。 原计划中，弗兰兹将会作为侦察兵和联络兵。他会在湖泉镇至裂痕要塞的路途上进行巡逻，以确保道路的通畅。同时，一旦“大撤逃”的途中出现什么突发事件，弗兰兹也会作为快速反应部队第一时间顶上去。 狮鹫的战斗力固然强大，但更为强大的是狮鹫能自由的在空中翱翔，有着无与伦比的机动力。 由弗兰兹带队，加上眼前的两个大家伙，再加上手中的天马，空战单位的数量也就达到了四。似乎可以考虑将侦察兵升级为先锋，给亡灵大军制造点麻烦……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章 小猫女的闪电法术 凌冽的疾风迎面而来。 方秋灵低头俯视着已经化为一片焦土的村落，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环湖大道南部第五个村子了。前两个村子还有人烟，而从第三个村子开始，有的只是倒塌的房屋和一片片焦土。 村子里满是打斗的痕迹，有干涩的血迹，但没有尸体。这意味着什么方秋灵很清楚。 再度看了一眼村子，方秋灵拉了拉缰绳，示意胯下的狮鹫向右侧回旋。在他的身后，白色的天马紧随其后。 ——修利克哥哥，我们不下去看看吗？ 心中响起了小猫女怯生生的声音。伊莉莎第一次乘坐天马，有一丢丢的恐高。 ——不了。村子里地形太复杂了，安全起见还是不下去了。 ——那是……因为村子里可能埋伏？ ——对，亡灵是很擅长埋伏的。 人类需要呼吸、需要食物果腹，同时还需要衣物御寒。所以在积雪未化的冬季，长时间的伏击基本不可能，仅仅是寒冷就足以让伏击部队损失惨重。但亡灵不同，亡灵不需要呼吸，也不吃东西，寒冷对它们而言也只是略有不便。因此亡灵可以长时间一动不动的潜伏，甚至还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进行伪装。 下方的村子焦黑一片，似乎完全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不过只要翻开最上层的焦土，相信十有八九就会有一个或是数个骷髅兵、僵尸跳出来。 亡灵大军的指挥官通常都不喜欢动脑筋，习惯于用绝对的数量优先强行推进。不过它们习惯于每到一个村子就埋点低级的骷髅兵、僵尸在地下。这种简单的布置也不是为了伏击，而是为了作为预警。只不过它们在计量的单位上一直存在着某种误解，往往一不小心就埋多了…… ——哦！好的。 伊莉莎很聪明。方秋灵只是说了下面不安全，她就立刻联想到了有埋伏。 ——好了，我们准备返航。这个方向暂时没问题。 ——是！修利克哥哥。 狮鹫与天马一前一后，很快在空中完成了掉头。在他们完成掉头的同时，西北侧的天空中出现了两个小点，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长长的鸣叫。方秋灵坐下的狮鹫同样回以长鸣。 是狮鹫骑士弗兰兹和临时客串骑手老汤姆。他们两人看似距离很远，不过片刻就出现在了眼前。三只狮鹫与一匹天马很快汇合，随后并驾齐驱得向东面而去。 ——弗兰兹，你那有什么情况？ ——代领主大人，北面的村子全毁了！而且还有零星的骷髅和僵尸在村子里活动，不过没有发现大部队。 ——现在是白天，亡灵的大部队喜欢晚上活动。 才简单的用手语交谈了几句，伊莉莎满是警惕的声音透过心灵链接传递了进来。 ——修利克哥哥！你看左边，有大怪物……不，是一群大怪物走出来了！ 方秋灵的目光立刻往下一扫，数个丑陋的大家伙随即映入眼帘。 这些丑陋的大家伙有着狰狞而丑陋的面容，肥胖而高大的身躯。只见它们缓步从倒塌的房屋中走出，手中握着的是巨大的屠夫刀和粗粗的铁链。 是缝合怪。从它们的外观来看，不是被冠名为“憎恶”的精英亡灵生物，而是用乱七八糟的尸体零时拼凑起来的劣等品。 方秋灵一眼就认出了这种介乎于低阶亡灵与中阶亡灵之间的怪物，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而第一个发现这些怪物的伊莉莎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修利克哥哥，这、这怪物是尸体堆出来的吧！我看到……村子里的尸体都不见了，该不会变成这些怪物了吧！ 伊莉莎不仅聪明，而且想象力也很丰富。她虽然没见过缝合怪，不过却一语成谶。 ——没错，这些怪物都是用尸体拼凑出来的！好了，小心下面，先提升高度。 ——是，修利克哥哥！ 方秋灵拉动着缰绳示意狮鹫往上飞，同时也用手语向弗兰兹和老汤姆示意。 弗兰兹和老汤姆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升高度，不过还是照着做了。片刻之后，他们知道了原因。 丑陋的缝合怪将铁链轮得犹如风车一般，然后脱手投出，一道道漆黑的锁链随即自下方直袭而上。在飞起的锁链的顶端能看到些许的寒光闪烁，那是开了锋的大型锚钩！ 不用骑手指挥，狮鹫和天马纷纷主动开始避让。实际上也无需它们闪躲，由于高度的原因，铁链还没有达到足够的高度就如同耗尽动能的流矢一般开始坠落。 缝合怪的攻击毫无建树，完全落在了空处。 来而不往非礼也！狮鹫骑士弗兰兹可不是什么挨打不还手的人，他立刻取出一柄暴矢投枪，甩手就往下投出。 火红的投枪带着投掷的威势以及重力的加成，转瞬之间就扎在了一只还未收回铁链的缝合怪身上。随着“轰”的一声爆炸，缝合怪的上半身完全炸开，随即燃起的鲜红色火焰将缝合怪化为了一个行走的火球。 一击得手，弗兰兹再次取出一柄投枪，想要再度发起攻击。不过第二柄投枪还没往下丢，就被一声狮鹫的长鸣声制止了。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方秋灵正在向打手语，意思是不要攻击。片刻之后，他心中响起了方秋灵的话语声。 ——弗兰兹先生，不要攻击了。我们尽快离开，与大部队汇合。 ——为什么，诺恩大人？ ——我们携带的补给不多，暴矢投枪用一柄就少一柄，别浪费在这些家伙身上。 暴矢投枪属于消耗品，制作过程中需要用到魔化金属，补充不易。用来对付缝合怪不能说是大材小用，但明显还有更适合暴矢投枪发挥威力的地方。所以别浪费在缝合怪身上了。 ——遵命，诺恩大人。 弗兰兹显然也意识到了手中的暴矢投枪用完后的补充难题，脸色略微难看的将准备出手的第二柄投枪收了起来。 刚制止一位伙伴的浪费行为，方秋灵就听到心里频道中传来了一声满是活力的呼喝声。 ——哇哦！ 转身一看，一道青蓝色的电流如同鞭子般直落而下，击中了正在下落的铁链上。电流顺着铁链而下，瞬间就传到了握着铁链的缝合怪身上。只见青蓝色的火花四溢，缝合怪身上瞬间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焦痕，身体摇摇摆摆的似乎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不过直至铁链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缝合怪们再次开始挥动铁链准备再次发起攻击，那只被电得明显黑了一圈的缝合怪也没有摔倒。 应该是电流的威力不够。若是电流的威力最够强，应该直接就能把这缝合怪干掉了吧！能做这事的……不用猜，肯定是伊莉莎！ 方秋灵转过头，随即就看到伊莉莎手中绽放着青蓝色的流光。流光如同一双漂亮的手套，将伊莉莎的小手连同手臂一起包裹起来。 小猫女嘟囔着嘴再次挥手向下，青蓝色的流光转瞬间化为一道闪电落下。 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铁链作为传导，电流衰减的速度极快，还没等落到地面就消逝了。这让小猫女嘟囔的小嘴翘得更高了，随后她再度挥手，又是一道闪电落下。但还是同样没能落到地上就消失了。然后又是一次…… 伊莉莎的施法能力让方秋灵眼前一亮。不知不觉中小猫女已经摸到了低阶巫师的门槛，闪电类法术信手捏来，施法过程和法术控制都相当的不错。相同境界的学院派巫师在法术熟练上可能还比不过伊莉莎。源自血脉的力量确实没话说，不愧是后世被誉为“雷电掌控者”的狠人！ 当然了，小猫女现在极度缺乏战斗经验，只会不断用法术进行轰炸。既没效率也浪费魔力，方秋灵对此也只能大大的摇头 又丢了好几个闪电法术下去。闪电化为电流鞭一次比一次大，不过还是因为距离过远的关系，全然没有战果。距离固然让缝合怪的绝技“倒钩”全然无效，但也同样使得雷电法术在空中很快耗损。 ——伊莉莎，别浪费魔力了。这距离你打不到它们的。 ——哦…… 其实也不用方秋灵提醒，伊莉莎自己也发现了。就算铆足了劲，闪电也差一大截才能够到地面上那些丑陋的大胖子，这让小猫女有些气鼓鼓的。刚才一条条锁链冲天而起的时候可把她吓了一大跳，直到现在心脏还有些怦怦直跳呢！ ——距离对施法者很重要，知道自己的法术范围区域，能有多远，能有多大范围，很重要。 ——嗯、嗯…… 能看到伊莉莎头顶上的兜帽小小的塌了一片，应该是她的竖耳耷拉下来了。每次被训的时候小猫女的耳朵都会第一时间折起来，生气的时候也会折起来。所以伊莉莎的心情最好猜了，直接看竖耳就行。 方秋灵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在心灵链接汇总说道。 ——回去之后检查一下你的学习进度。如果达到要求的，我可以教你一种延长法术范围的技巧。 ——呃！唔？真的吗？ 伊莉莎的小兜帽立刻拱了起来，不出意外是她的竖耳又立了起来。 原本以为会被训一顿，没想到训过之后还有新的法术技巧可以学——真的是太棒了！ 伊莉莎已经不是刚刚遇到方秋灵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魅了。神秘学方面的知识有多珍贵她现在可是一清二楚。 ——当然是真的。 ——修利克哥哥，不许骗人的哦！ ——当然不骗你。骗你我就是……我就是小猫，我就是小狗。我就是玛露！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一章 大撤逃计划的困境 湖泉镇的“大撤逃”计划已经启动。物资的收集和交通工具的准备已经开始就地筹集。派往未受到亡灵攻击的村落、小镇的传令兵也已经第一时间出发，期望各地的居民在获知亡灵入侵的消息后能尽快行动起来。 湖泉镇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薄雾湖地区最大的商业城镇，此刻也同样因为相对便捷的交通成为了“大撤逃”计划的核心。来自各地的领民会先导湖泉镇进行集合，随后统一安排马车、牛车、驴车等等的交通工具往裂痕堡。派往裂痕堡的信使已经出发…… 撤逃方面的工作全部交由尤娜和尤雅负责。她们是正规的军校毕业，在统筹和细节安排上更有经验，处理这方面的事项比方秋灵更有效率。 方秋灵用强硬的手段统一了湖泉镇上层的声音，要求湖泉镇的所有官员无条件配合，并将惩处的权力完全给与了双生子，同时还让圣骑士们全程进行监督，以确保政令能畅通无阻、提高效率。不过从任何一个角度而言，这样的政令依旧是不得人心的。不仅官员、商人表示反对，领民也同样不理解、不支持。所以在计划执行过程面临着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问题。 首先是物资的短缺。运送人员的车马不足、路上所需的口粮有不小的缺口、御寒的物品更是缺了大半，其他零零碎碎东西的缺口更大。即便是已经征收了各个商会在仓库里存放的物资，依旧有着不小的缺口。 其次是领民们的不配合。故土难离，领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世代居住的家园。毕竟在看到漫山遍野的亡灵大军之前，他们无法体会什么是亡灵入侵。所以具体的表现就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甚至还有部分领民认为是新来的代领主想要谋夺他们的家产、要将他们赶走，进而上升为武力对抗的地步。 随后是骤然恶化的治安。不少心怀歹意的闲汉、冒险者和恶棍忽然发现了“商机”，因为日常压他们一头的镇卫兵忽然不管他们了！随即打砸抢之类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更为恶劣的事件也比比皆是…… 然而这些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比如说接收商会仓库里的物资需要一个过程，现实可不是游戏，手指动一动物资就直接调拨好了，而是需要清单、需要登记。领民们的不配合可以通过劝说来打消他们的顾虑，比如由诺托斯神殿出面，有风之神作保之后，沟通就能很有成效。至于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严打就行了，特殊时期抓住的全部处以极刑！ 不过有一项是无法克服的，那就是时间。留给生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艾露恩世界》的游戏之中，第一次黑潮战争持续的时间不到一个月。暗之国玛莫的亡灵大军从欧普港登入开始到攻陷雾夕堡，随后再席卷整个薄雾湖地区，直至兵临裂痕要塞。 其中大半的时间耗费在路途上，小半的时间耗费在裂痕要塞攻防战上。主要是骷髅兵和僵尸实在是走的太慢。不过只要亡灵大军抵达了目的地，无论是攻城还是扫荡，基本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即便是雾夕堡和落叶关也没有例外。 只要看一眼漫山遍野的亡灵海，守军的士气基本上就直接见底了，强撑着没逃跑的就已经算是勇士了。 目前现实的情况比游戏中要好，至少雾夕堡就不可能一蹴而下，决死一战的迪哈鲁斯伯爵相比会让骨头架子们蒙受极其巨大的损失。不过真说情况有多好，方秋灵直接会用两个字来表达：呵呵！ 雾夕堡卡住了薄雾湖北岸的道路，将北路的亡灵大军拦在雾夕堡以西。但薄雾湖南岸可依旧是一马平川，没有天险，也没有能阻挡亡灵大军前行的要塞、城堡。死亡骑士驾驭骷髅马能昼夜兼程的行进，五天之内即可从欧普港抵达湖泉镇。而欧普港沦陷，那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 若是有一小队死亡骑士此刻出现在湖泉镇外耀武扬威，方秋灵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一旦死亡骑士出现在湖泉镇外，它们必然会对难民展开毫不留情的袭杀，从而引发混乱并在难民之中引起极大的恐慌。一旦难民们开始恐慌，也就意味着“大撤逃”计划还未实施就已经宣告失败。 当然了，如果真有死亡骑士此刻就出现在湖泉镇外，那也属于意料之中。除了动用所有力量将它们剿灭，减少难民的伤亡外，别无他法。至于“大撤逃”计划的进行，除了加快、加快、再加快之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所以方秋灵在完成了计划制定后就湖泉镇丢给了双生子，自己则是率领为数不多的有生力量出发前往薄雾湖南岸，试图切断亡灵小部队奔袭湖泉镇的可能。 阻拦亡灵大军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集结了薄雾湖地区大部分军事力量的雾夕堡至落叶关一线，面对亡灵大军的侵袭也只能拖延时间。目前集结在方秋灵麾下的有生力量数量上刚刚超过一百，质量上最高仅为白银初阶，用什么去阻拦亡灵大军？螳臂当车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 不过由于雾夕堡吸引了亡灵大军主力的注意力，从薄雾湖南岸走而来的亡灵在数量上肯定不会多。不过会不会有高阶的死灵来南岸凑热闹，这就很难说。相比低阶亡灵的数量优势，高阶死灵变化莫测的手段也同样不容小觑。 因此完成了空中侦查与后方的地面部队汇合后，方秋灵立刻召集小部队的主要成员，进行“战前会议”。答应伊莉莎的魔法技巧也只能先押后了，希望等他再度想起来的时候伊莉莎不会认为他失言了。无论是猫咪还是狗狗，方秋灵都没有兴趣当…… ——好多村子都毁了！没有看到活着的人！ ——我这里也一样，能看到在野外出没的骷髅和僵尸，不过数量不多，零星的只有几个。 常年居住在薄雾湖地区的弗兰兹和老汤姆对薄雾湖南岸的情况很了解。他们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在南岸兜了个遍，甚至一度靠近了欧普港。他们两人的目的很明确，看法也不尽相同——寻找亡灵大军的主力！ 寻找亡灵大军主力的目的是为了奇袭。相比传统的步骑混合的军队组成，方秋灵的小部队全是骑兵，在速度上有优势。同时，队伍的构成中神职人员偏多，而神职人员对亡灵有着先天的克制。这两个优势加在一起，让奇袭亡灵大军变成了可能。 空中侦查的结果让他们两人失望。完全看不到亡灵大军的踪迹，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反而倒是被亡灵的焦土策略气了个半死。看到自己的家乡被大片大片的焦黑所覆盖，心中的怒火难平！ 不过同样升空侦查的方秋灵并不怎么看。 被袭击的村落自西向东，越是靠近欧普港的位置，被摧毁的村落越是多。越是靠近湖泉镇，完好无损的村落越多。野外零星散布的骷髅也同样呈现出西多东少的局面，越是靠近欧普港，骷髅分布的密度也就越高。 将被毁的村落位置和骷髅分布密度在地图上注意的进行表示，一个清晰的箭头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在暗之国玛莫入侵之前，薄雾湖地区是生者的国度。野外有哥布林、有豺狼人，偶尔还会有背面逃窜而来的兽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食人魔，等等、等等……但不管怎么说，野外绝不应该有骷髅或是僵尸。 此刻出现在野外的低阶亡灵必然是暗之国玛莫通过复苏仪式唤醒的。至于为什么散落在野外的骷髅有……方秋灵猜测有可能是负责“赶尸”的那几个家伙不识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些家伙根本不在乎是多了几个还是少了几个。 南岸的亡灵着南岸主干道缓步向东推进，每攻陷一个村落就会将没来得及逃走的村民全部屠杀，然后以邪恶的法术将尸体复苏为低阶的僵尸带走……换言之，薄雾湖南岸的亡灵数量不会多，以至于暗之国玛莫需要以“现杀现复”的方式补充炮灰。 尸体复苏的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复苏的成功与否与施展法术的施法者有关，也与尸体本身的“素质”有关。复苏的比例很难估计，因为影响复苏比例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不过从受害者的基数来看，比例不高，累计之下应该也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初步估计，居住在被毁村落中的村民数量已经超过两千。假设其中半数死于亡灵之手，半数逃走了，那么数量就超过一千。再假设其中的半数复苏为低阶亡灵，甚至无需半数而只要三分之一，那么就会有几百不会受到士气影响、不会有饥饿感、不畏惧寒冷的可怖亡灵士兵出现。 几百个亡灵士兵加上复苏它们的“主人”，这样的一支亡灵军队在薄雾湖南岸基本上就可以横着走了。更何况还有来自玛莫本土的精锐压阵，还有高阶死灵随时可以提供支援……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二章 吸血鬼的野望 死灵与亡灵同为不死生物，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哪些是死灵，哪些又属于亡灵范畴？ 中立之都帕兰萨斯的学者们对于如何区分死灵和亡灵有着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是以实力进行区分，一种是以是否拥有个体意识来区分。 以实力进行区分的学者认为死灵是高阶的亡灵，是亡灵积累了足够的死气后进阶而成的不死生物。所以只有完成了暗元素开化，拥有白银阶位或白银阶位以上实力的个体才能被称为死灵。白银阶位以下皆为亡灵。 另一部学者认为区分死灵与亡灵的界线不应该视其是否完成了暗元素开化，不能单纯的通过实力进行衡量，而是应该视其是否拥有自主的意识。拥有自主意识，会思考，拥有自身欲望的，是死灵。那些没有自主意识，只会嗷嗷乱叫或脑子里除了吞噬血肉之外没有其他想法的，就是亡灵。 如果将这个问题问艾露恩的世界之子、降临者方秋灵，那么得到的答案又会有所不同。当然了，方秋灵的观点也不算什么新奇，反而有几分和稀泥的感觉。 他认为死灵首先需要拥有完整的自主意识。其他方面的要求可以降低，但拥有自主意识是最基本的条件。 比如说冠名为“憎恶”的缝合怪。憎恶拥有白银阶位的实力，不仅皮粗肉厚而且力大无穷，非常不好惹。不过不过它们脑子里除了吃就是吃，而且还永远吃不饱。用简单的话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憎恶是亡灵大军中的精锐，通常担任指挥官的亲卫，在关键的时刻用于攻坚。不过因为没有完整的自主意识，它们实力虽强但也还是炮灰，最多也就是厉害一点的高级炮灰。必要的时候说舍弃也就舍弃了，完全不会心痛。用“死灵”来称呼它们，真正的死灵可是会哭的！ 其次，必须完成了暗元素开化的不死生物才能被称为死灵。完成元素开化是白银阶位的象征，也就是实力需要达到白银阶位之后才能被称之为“死灵”。那些虽然拥有完整的自主意识，但实力不达标的也同样不能称之为“死灵”。 比如说妖鬼，妖鬼是食尸鬼的进阶，其中有部分就拥有自主意识。甚至少数食尸鬼也同样会拥有自主意识。不过它们即便拥有自主意识也只能被称为“亡灵”，远远够不上“死灵”这个称呼。 拥有自主意识的妖鬼、食尸鬼在小规模的战斗中非常难缠，所表现出来的隐忍和恶毒能让最残忍的暴徒都为止心寒。不过它们的实力止步于黑铁初阶，即便没有希望摸到白银阶位的边。而达不到白银阶位，那么依旧是炮灰，连高阶炮灰都不是。亡灵大军制胜的法宝是数量，夹杂在大军之中同进同退的它们不会有发挥自身特长的机会。 另外，方秋灵认为有一部分特殊的族群只要拥有自我意识就可以直接视作为“死灵”而无需拥有白银阶位的实力。比如说存在于传说之中的薪火之人、不死人，比如说自誉为血族的吸血鬼…… 吸血鬼很特别，其特别之处在于若是排除吸血的癖好和没有心跳，它们几乎与生者没有明显的区别。但吸血鬼属于不死一族这点不会有任何智慧生命会质疑，即便是最挑剔的学者在这一点也不会提出异议。 在艾露恩的历史上出现过全部由吸血鬼组成的国度，即便这个国度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艾露恩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吸血鬼占据了统治阶层的人类国度，不过这个国度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覆灭了。 如今的吸血鬼一族应该算是没落了，除了暗之国玛莫的特兰斯瓦尔公爵，其他的吸血鬼公爵都已名声不显，甚至它们是否还建在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但没落归没落，吸血鬼依旧自视甚高，依旧自誉为黑暗中的贵族，依旧过着自认为高雅、华美的生活。 迪斯特瑞·奥萨·莱斯特·梵·特兰斯瓦尔，血族子爵，鲜血公爵特兰斯瓦尔家新生代的一员。虽然年纪不大，也就三百岁出头，不过他的辈分很高、实力也不错，进而要求也很多。作为鲜血公爵最小的嫡系后裔，它一直向往着纸醉金迷……不对，是血醉金迷的日子。 吸血鬼，顾名思义，是将鲜血作为食物的族群。迪斯特瑞对吃的东西，也就是血，有着极大的热情和极其坚持的执着。按照血族内部的说辞，也就是它的“渴血症”比其他同宗要严重得多。 渴血症是血族特有疾病，是常年喝不到鲜血而引起的一系列症状。具体表现为智商下降一点、脾气变得更差一点、破坏欲望变得强一点，诸如身体不适、失眠之类的也就不谈了。渴血症后期比较严重的会变为渴血病，病人会出现诸如实力下降、头晕目眩、失去理智等等的症状，甚至直接疯了的也有。 实际上从某个角度来看，渴血症、渴血病与营养不良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所以视其为血族特有的营养不良也是可以的，或者直接视作为饿惨了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治疗起来也非常的简单，只需要一小口鲜血，立刻不药而愈。多喝几口，一切都变得安好。 但关键在于要有鲜血。亡者体内有腐液，有毒液，就是没有血液。鲜血是生者才有的东西，亡者身上肯定没有。而要在骨头架子遍地跑的玛莫本土寻找活人……也不是没有，血奴这种“东西”，特兰斯瓦尔公爵宅邸里总是会圈养一些的。不过数量上肯定多不起来，能提供的鲜血也极为有限。迪斯特瑞的辈分是高，但架不住分的吸血鬼多，所以能分到他那里的也就寥寥无几。 作为一个吃货，为了能早日实现自己的“鲜血自由”，能自由自在的评鉴鲜血的美味，迪斯特瑞没少动脑筋。听说自家的大军已经成功在卡尔萨斯王国完成登陆，他想到的不是开疆裂土，而是活人国度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所以它毫不犹豫的跳上一艘即将启程幽灵船，兴冲冲的直扑欧普港而去。 ——血奴、血奴！我要血奴！越多越好！ 迪斯特瑞从心底深处发出了渴望的呐喊。不过到了欧普港，它的心随即就凉了一大半。欧普港早已在幽灵船登陆作战时化为了一片死域。别说是活人了，连一只活着的狗都找不到。 出师不利，不过迪斯特瑞毫不气馁，随即就决定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它直接找上了负责入侵的总指挥，要了一个类似“薄雾湖南路大军将军”的职务，然后率领一票“大军”沿着薄雾湖南部的道路开始扫荡。 扫荡的初期是非常快乐。源源不断有人类被捕获，自然也就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送到迪斯特瑞面前。年轻的血族美美的饱餐了几顿，总算是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鲜血自由”似乎近在咫尺。 而随着战线的逐渐推进，迪斯特瑞麾下的“大军”开始不够用了，甚至一度开始减员。 面对忽然出现在家园外的亡灵，薄雾湖大部分的居民都表现的极为恐惧，不顾一切转身就跑的更是不在少数。不过终究有不愿意就此离去的勇敢者站出来，他们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家家园，进而举起武器与亡灵奋力搏杀。毫无准备的血族子爵蒙受了不轻的损失，好几支小分队被反抗的生者全灭，顺带着每天供应给他的美味也开始减少。这让年轻的血族子爵极为光火。 不过即便拿起武器的居民非常努力，不畏生死的与入侵家园的骨头架子战斗，但他们的行为依旧无法改变薄雾湖南岸一边倒的局势，依旧只是螳臂当车…… 迪斯特瑞麾下的亡灵数量远不能与围攻雾夕堡的亡灵大军相比，但要对付一群只接受过粗浅民兵训练的成年男子，还是很轻松、很容易。出于愤怒和不满，血族子爵亲自出手，很轻易就平推了反抗者，并将他们逐一吊死。 消灭了大部分的反抗者，剩下的活人应该会乖乖当血奴了吧！血族子爵是如此认知的。而且由于近期摄入了数量不小的鲜血，它开始挑食起来，渴望着能有品质更好的血源。比如说处女的血，比如说施法者的血，比如说…… 就在迪斯特瑞思考着如何提高生活品质的时候，更让他恼火的事情发生了——又一群反抗者出现了。 新的反抗者似乎更为大胆，实力也更强。他们首先突袭了“南路大军”的先锋，十二只被其寄予厚望的缝合怪全部被击杀，随行的僵尸和骷髅兵更是出现了近三位数的伤亡。随后是位于“前线”的物资中心，大批用于复苏低阶亡灵的尸骸、尸骨被焚烧，还没来得及运往后方的血奴也被劫掠一空。甚至、甚至反抗者的狮鹫还一度出现在了欧普港的上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迪斯特瑞直接暴怒了。 ——居然胆敢虎口夺食！都活腻味了！ 年轻的血族子爵无法忍受有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蹦跶，更无法忍受自己日常的美味有所减少。所以他直接手一挥，率领麾下的大军倾巢而出，力求一战而定！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三章 前进！突破、再突破！ “杀光它们！” “为了风之神！” “献给吾主！”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和沉重的马蹄声，全副武装的骑士放下手中的冲枪，向着骷髅和僵尸组成的战阵发起了冲锋。 青蓝色的光辉接连落下，发起冲锋的骑士们身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蓝色的护盾，不知不觉中冲锋的速度也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组成战阵侧翼的骷髅和僵尸瞬间倒下了一大片。其中有不少是被撞飞的，也有不少是承受不住骑士冲锋的强大冲击直接被碾碎的。 骑士们选择的攻击位置并非战阵的正面，而是左侧靠后的位置。仅仅是一次冲锋就成功将战阵左侧破坏大半，直指战阵中央。 若是由人类组成的战阵，那么此刻指挥官已经可以考虑怎么逃跑了。用游戏中的术语来说也就是士气归零，全面溃败。不过此刻组成战阵的并非人类，而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亡灵，所以战阵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有着从两侧包抄、反包围的迹象。 ——前进！突破、再突破！ 骑士们不断的前进，他们势如破竹，冲锋的路径上没有一合之敌。迎面飞扑而来的食尸鬼被直接撞飞，手持刀盾的骷髅兵轻而易举的捏碎，一支支亮着磷火的箭矢则是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劲风吹得不知所踪。 不过随着一点一点的深入敌阵，骑士们的速度也在逐渐下降。他们犹如在泥潭中前行的小舟，固然一点一点排开周围的泥浆，但也同样被泥浆所包围。 对骑兵而言，速度就是一切，失去了速度的骑兵甚至还不如死对头步兵。低阶亡灵普遍不具备自主意识，不过这不妨碍它们做出拖拉、擒抱之类的动作。只需骑士们失去速度，那么等待他们就会是无数只要把他们强行从马背上拖下来的手。而一旦被拽下马匹，那就意味着无法跟上大部分，蜂拥而至的亡灵会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把落马的骑士淹没。 这一幕会发生吗？当然不会。早在突入亡灵的战阵之前，骑士们就有所准备了。 在战斗最激烈的最前沿，青蓝色的光辉骤然亮起。此刻亮起的光辉不同于之前增益法术落下时的散而不凝，不仅极度凝结而且还能感受到光辉中隐藏着的锋利。 青蓝色光辉的一端俨然出现在在最前排的一位骑士手中的剑刃上。只见这位骑士放平了手中的骑士剑，然后对着前方密集的亡灵一击自左而右的挥斩。下一刻，青蓝色的光辉化为暴涨的剑芒，横扫了骑士前方的亡灵。剑芒所过之处，无论是骨感十足的骷髅兵还是磕了药一般的僵尸全部上下分离。 若不是因为此刻身处艾露恩，一个纯粹的高魔世界，眼前的光景绝对会让人联想到光束武器。 前方的区域骤然一空，原本因为前赴后继的亡灵不得不减速的骑士们再度获得了驰骋的空间，随即催动马匹开始加速。片刻之后，又一道青蓝色的剑芒亮起，随后又是一道。 每当骑士们冲锋的速度开始下滑，就会有一道青蓝色的剑芒进行开路。反复多次后，亡灵的战阵被凿穿了！ 为首的骑士挥剑砍向眼前的僵尸。动作迟缓的僵尸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剑绞首，而在它的身后，一个蓄势待发的身影忽然飞身扑出。 飞身扑出的身影是一只身材壮硕的食尸鬼。只见它尖锐的爪子向前探出，直奔骑士的面门。 骑士毫不慌乱的挥剑上挑。锐利的剑锋轻而易举没入食尸鬼的腰际，随后将其拦腰斩断。 食尸鬼还没能触及目标就遭到了重创。它不顾自身的伤势，嘶吼着拼尽全力伸长了爪子，试图与目标同归于尽。不过它的努力是徒劳的，骤然间延展的尖锐指爪只是触及了目标的面甲就无力的落下。 骑士平淡的目光扫过倒地不起的食尸鬼，然后伸手扯掉面甲并随手丢弃。 食尸鬼的指爪普遍带有尸毒。更何况眼前这只食尸鬼的身形壮硕，应该是进阶后的妖鬼，爪子上明显有着浓重的腥臭味，显然更毒。而面甲遮挡之下就是口鼻，很容易就会中招，所以只能将面甲舍弃了。 面甲之下是一张平凡且平淡的脸孔——莫格雷女士。她再度挥动长剑砍向另一只僵尸，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作为指挥官，莫格雷女士不仅身先士卒的拼杀在第一线，同时随时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只不过她并不是完全通过双眼来观察，一幅幅传递到心中的影像让她能更为直观的知晓敌我双方的布置和位置。 目前所在之处的正前方，一支相比眼前更为精锐的亡灵战阵正缓步迫近；左侧，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的缝合怪正虎视眈眈；后方，凿穿战阵的亡灵已经开始再度集结。 虽然击杀的亡灵数量已经数倍于投入战斗的骑士，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不过由于数量上的绝对劣势，亡灵依旧对骑士们形成了三面包围的态势。总体上依旧是亡灵一方占优。 不过也是有好消息的。好消息就是截止目前，受伤的骑士有不少，但阵亡的一个都没有！ 莫格雷女士再度挥剑砍落从身侧扑来的食尸鬼，随后向右侧调拨了马头，向身后比出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随着她的手势，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听到号角声的骑士们纷纷放弃了眼前的对手，拉紧了缰绳同样向右侧调拨马头。就如同他们最初向亡灵战阵发起冲锋的那样的无畏、那样的果断，骑士们干净利落的……撤退了！ 只需要再停留片刻，左侧的缝合怪就能把带着锚钩的铁索丢出来。而被缝合怪这么一耽搁，正前方的亡灵战阵就能成功的封住骑士们撤退的通道。被冲散的亡灵也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集结，从而向骑士们的两侧和后方发起进攻。 骑士们似乎是占尽了优势，不过真正是谁占具优势还真不好说。亡灵并不在意战损，但骑士们在乎！他们是活生生的人类，死一个就少一个。而一旦让亡灵完成合围，能全身而退的骑士估计寥寥无几！ 作为率领骑士冲锋的刀锋，也同时作为指挥官，莫格雷女士做出的判断极为准确。不仅保证了麾下的骑士有足够的时间给亡灵“放血”，同时还留下了充足的时间进行撤离。这样的临场判断力无疑能被冠上“名将”的头衔。 不过莫格雷女士很清楚，“名将”的头衔实际上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那个提出相关方案的青年贵族，以及正在天空中提供实时影像的小猫魅。 莫格雷女士并不是没有做过指挥官，对于骑兵作战也有着自己的心得和体会。不过在接触过方秋灵提出的“情报至上”的作战方式后，她发现指挥忽然变得简单了。 由空中的“眼睛”提供能覆盖整个战场的视野，随后通过心灵链接的方式传递给一线的指挥官。一线的指挥官更具敌我双方实时的动态情况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整、指挥…… 莫格雷女士不能理解青年贵族口中所说的“上帝视野”、“战争迷雾”之类的名词，不过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己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比如说最初从亡灵阵列左翼后侧发起的冲锋，这就是通过空中的视野发现亡灵在排兵布阵上有着明显的侧重点——左翼的亡灵数量虽多但在个体的强壮上似乎远不能与右翼相比。同时布置在左翼后方的大多为骷髅兵，且大部分没有装备像样的武器！ 发现这一点后莫格雷女士果断将亡灵阵列的左翼作为突破口，率队从左侧阵列的后方发起了冲锋。果不其然的一击建功！ 此刻已经完全凿穿亡灵左翼的战阵，但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反而立刻撤退也同样是因为天空中那只眼睛传来亡灵已经开始合围的情报。 若是在以往，骑兵指挥官只能通过经验和敌方反抗的强度来决定是继续战斗还是快速撤离。在撤离过程中的牺牲通常是无法避免的，被敌方咬住尾巴是常有的事，位于突击队列最后的那些骑士不出意外应该就会交代在那里了。 莫格雷女士率领麾下骑士很快从亡灵的左侧战阵中冲出，跑了大半个战场后调转方向，向亡灵右侧的战争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一道夹带着青蓝色光辉的标枪自天空落下，“砰”的一声落在右翼战阵之中，红色的火焰和青蓝色的闪电同时爆发，瞬间横扫了一大片区域。整齐的战阵随即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缺口，莫格雷女士随即一马当先的从缺口处杀了进去。 空中，骑在天马背上的伊莉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向下望了望。小脸上即有攻击得手后的喜悦，也有为冲锋骑士们的担忧。不过她同样记得“修利克哥哥”的教导，一次出手后无论结果怎么立刻提升高度，再度飞到了地面上人物都变为一个小点的高度。 不过相比地面上的战斗，小猫女更在意另一边发生在空中的战斗。 三只狮鹫正在远处的空中起起落落，不断做出各种空中机动。伴随狮鹫左右的是一道道自地面升起的暗色、墨绿色光线，显然是某种射线类的法术。狮鹫上的骑手也同样不甘示弱的向下不断发起攻击，暴矢标枪和炽火胶纷纷投下。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四章 范围超大的破魔曲 弗兰兹的脸色有些发白，连带着握住暴矢投枪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 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下方。片刻后，握着投枪的手猛然一震，投枪随即化为一道火光落下。 不待火光落地，他坐下的狮鹫就猛然间拉升，做出了一个侧翻的空中机动动作。 狮鹫的目光极为锐利，轻易就能察觉来自地面的袭来。不过它这一次的小范围机动有些多余。自下而上的射线从刚射出就开始减弱，达到狮鹫所处的高度后已经完全衰减，完全不具备杀伤力。 这让弗兰兹发白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点，但紧接着又有法术袭来，他的脸色随即再度开始发白。 作为一名狮鹫骑士，升空作战早已不是第一次了，照理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可以让弗兰兹感到害怕的，不过此刻他的心中却充满了畏惧。 畏惧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点是自下而上不断射来的一道道射线。这让弗兰兹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靶子，正被暴躁的弓箭手不断的蹂躏。以往来自对手的攻击都是“物理攻击”，不是弓矢就是标枪，他早就习惯了。但现在来袭的可都是“魔法攻击”！训练时有机会练习如何对抗魔法攻击的吗？没有！ 第二点是此刻回荡耳边的琴声。琴声非常的悦耳，无疑是首相当不错的曲目。但此刻并非在歌剧院，也不是游人如织的小广场，而是铁与血的战场。让人感到违和之余又有着一种发展内心的敬畏。从没想到，魔法居然还能用音乐来对抗！ 事实上弗兰兹畏惧的东西可以归纳为一点，也就是神秘。作为一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战士类职业者，弗兰兹对神秘一直都敬而远之——魔法武器和魔法铠甲除外！ 自下方而来的一道道射线是法术，施展法术的“人”一共有五位。其中四位是披着华丽法袍的骨头架子，一位是披着鲜红色长袍、面色惨白的巫师。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好惹的存在！ 四位，不，四个骨头架子，弗兰兹知道它们的存在，不久之前的战前会议上重点介绍过，敲黑板的那种重点介绍。它们在学者的书籍上被称之为“巫妖”，是不死一族强大而邪恶的施法者。那个面色惨白的巫师虽然外表看起来与人类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但弗兰兹也通常猜到了它的身份。对，没错，是“它”，不是“他”——吸血鬼！ 吸血鬼并非人类，也并非活物，所以弗兰兹更倾向用指物的代词“它”，而不是人称代词“他”。 巫妖与吸血鬼，弗兰兹一度以为这只是代领主大人吓唬人的说辞，但不想居然是真实存在的怪物！这种听介绍就能让人感到畏惧，看到实体后直接就是惊吓的怪物，代领主大人居然介绍的轻描淡写，就像是说院子里的猫猫狗狗……诺恩先生究竟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居然连这种恐怖至极的怪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然了，让弗兰兹更为畏惧、感到不可思议的，依旧是代领主本人。 刚刚开始与地面上的“一鬼三妖”战斗时，它们挥手射出的射线法术能有碗口般粗细。而现在，射线不过手指粗细。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看射线的粗细程度就能对法术的威力有一个直观的认知。 造成对方法术威力直线下降的原因，若不是亲眼所见，弗兰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居然是代领主大人挥手演奏的音乐！ ——破魔曲。 吟游诗人职业独有的类法术技巧。以声音调动游离于空间中玛纳，使玛纳产生“惰性”，进而使得施法难度上升、法术效果下降的一种特殊技巧。 方秋灵掌握破魔曲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没机会在实战中用过。此刻第一次投入实战，随即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 在前方顶着法术丢暴矢投枪的狮鹫骑士不知道下方“一鬼三妖”用来防空的法术是什么，但方秋灵知道。 墨绿色的射线是次级解离术。看名字就知道，这个法术是解离术的下位法术，挨上虽然不至于直接就化为飞灰，但要半条命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暗色的射线是强效衰弱射线，挨上一下足以让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变成连鸡蛋那拿不起的病秧子。若是命中此刻正在天空中翱翔的狮鹫，结果就是直接一个倒栽葱般的往地面上摔。就目前的高度，死应该死不了，不过半残是起码的！ 其他诸如毒雾术范围减半、骷髅炸弹爆炸范围缩小、投掷类法术距离缩短等等的更是数不胜数。一鬼三妖目前的感觉就仿佛是空有一身的力气却用不出来的那种，非常的憋屈。 地面上的那个吸血鬼，它的脸色实际上没那么白。因为最近它吃的很饱、很满意，所以平添了几分富态和血色。此刻一脸的惨白有大半原因是憋屈而气出来的。 暴矢投枪和炽火胶从上方往下投，属于标准的“高空抛物”，不存在距离过远而无法触及的问题。只要控制好落点，即便不是以投掷的方式出手，完全由其自重落下都没问题。 吸血鬼和巫妖的法术攻击则恰恰相反。法术自下而上的发起仰攻，属于“防空”的范畴，受法术范围的影响和制约。尤其是现在“高空抛物”的几位还刻意提升了高度，确保自身完全退出了法术射程之后再发起进攻。这让“防空”的吸血鬼和巫妖倍感憋屈——打不到啊！ 实际上吸血鬼迪斯特瑞以及它身边的巫妖对此刻的处境表示无法理解、极度困惑。 破魔曲不是什么“新发明”，也不是什么“秘密武器”。按照迪斯特瑞所掌握的魔法知识和对应的反魔法技巧，破魔曲是吟游诗人最有效且唯一的反魔法手段，相当实用的一种反魔法技巧。 这种反魔法技巧“难度不大”，每一个入门的吟游诗人都能够施展。效果上相当不错，不仅会增加施法难度，对法术的效果也有着相当程度上的压制。不过破魔曲再有效，也需要在其影响范围之内才能发威。通过声音产生作用的破魔曲固然在范围上要比标准法术要远，不过随着距离的增加，其效果也同样呈下降趋势。极限距离上的反魔法效果能有三分之一就很不错了。只要退出一定的距离，然后用上了超魔技巧中的法术延展，那么…… 最为困惑不解的地方就在这里。迪斯特瑞已经用了两次法术延展——第一次差之毫厘就够到最下面的那只狮鹫了；第二次更离谱，一半的高度都没触及！作为三百多岁的血族子爵，迪斯特瑞表示看不懂。 ——破魔曲的压制效果就不提了，但这超大的范围是怎么回事？ 理论上，破魔曲的范围不可能超过用上了超魔技巧法术延展之后的法术作用范围，而且破魔曲的影响效果必然还会随着距离的逐渐增加有所减弱。 眼前的情况可谓是完全违法了迪斯特瑞对破魔曲的认知，连带着它对吟游诗人这一职业者的评价也提高了很多。对此，年轻的血族子爵第一个想到的是：天上那家伙该不会是个踏入传奇领域的超凡者吧！ 传奇领域的超凡者就是践踏理论、破坏常识的存在。只要是传奇吟游诗人，破魔曲拥有如此之大的范围根本不足为奇了。而此刻对法术异常有效压制效果也似乎从侧面说明了这一点。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怀疑被吸血鬼推翻了。如果天上那个吟游诗人是踏入传奇领域的超凡者，那么现在它早就死掉，进入真正的永眠了。在超凡者眼里，它这个三百多岁的血族子爵还不是与路边的蝼蚁无异，随手一下就能捏死。现在没死，还攻防有序的与三只狮鹫打的不亦乐乎，也就说明弹琴唱歌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是传奇。甚至、甚至实力多半还不如他！ 如果遇到了传奇吟游诗人，迪斯特瑞肯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估计肯定要被打个半死，不过即便是被打个半死，转个身还要叩谢对方的不杀之恩……强者对弱者就是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反正它家的几位长辈就是这么对待它的。 不过现在天上的那个显然不是传奇领域的超凡者。一个还没有踏入传奇领域的家伙居然感压它一头，这一发现让年轻的血族子爵不由火冒三丈。惨白的脸色就是被这么气出来了。 ——臭小子，别让我抓住！我要吸干你的血！ 迪斯特瑞在心中愤怒的咆哮着，随即出手也更为狠辣。不过狠辣归狠辣，距离太远够不到还是没用…… 对手的郁闷和抓狂就是我方的悠闲和享受。 相比地面上狂暴但却毫无建树的施法者们，空中的方秋灵正在暗自点头。 伊莉莎在空中所看到的战况不仅通过心灵链接传递给了莫格雷女士，也同样传递给了方秋灵。 看着莫格雷女士将亡灵右侧战阵搅了个天翻地覆，随即再度脱离。方秋灵知道差不多了，是撤退的时机了。 果不其然，远远的再次传来的号角低沉的声音。按照之前的约定，此刻一短三长的号角声意味：全军撤退！ 莫格雷女士在时机的掌握上可谓是完美。一直关注伊莉莎传来的实时动态的方秋灵默默在心中翘起了大拇指。他的目光飘向了远方的战场，随即看到了逐渐远去烟尘。 ——大部队已经撤了。那么我们也差不多可以撤了！ 拨动琴弦的手指微微加力，竖琴随即发出了一阵更为明亮的音色。坐下的狮鹫立刻会意的发出了一声长鸣，然后再次开始提升高度。 看到方秋灵的狮鹫的动作，其他两只狮鹫也同样放弃了攻击，开始拉升高度准备脱离。 破魔曲在悄然之中停了。方秋灵将竖琴往储物袋里一塞，然后动作麻利的掏出两个个头不小的陶罐。 陶罐里装的是圣水。能不能阴到下面的那只吸血鬼，就看对方是不是配合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五章 小胜一局，闪～～～ “走？休想！” 暴怒的迪斯特瑞双眼泛红，不顾一切的飞升而起。 吸血鬼实际上是会飞的，它们能化身为蝙蝠在空中飞行，而且速度奇快，要追上狮鹫完全没问题。不过蝙蝠形态下较为脆弱，而且除了高速接近然后一口咬脖子吸血，其余的手段都要恢复人形才能施展。 要在空中拥有足够的战斗力，那么需要拥有“伯爵”的实力，能够在人形态下张开蝠翼才行。吸血鬼伯爵的职介评价在白银巅峰，张开蝠翼后不仅在空中有着极强的机动力，而且还能运用血族特有的“鲜血魔法”，极为强大。 不过目前的迪斯特瑞嘛……它绝对是被刚刚接连不断的爆矢投枪和炽火胶弄的昏了头。它自认天资卓越，晋升血族伯爵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但它显然是忘记了目前自己还不是血族伯爵，化身蝙蝠这一“种族技能”还只能用在转身逃命的时候。此刻变身后向对手冲去，这种行为用方秋灵的话语来说就是：脑残片嗑多了！ 所以方秋灵发现一只硕大的蝙蝠直径飞来时顿时眼睛一亮，手中的两大罐圣水立刻一先一后的向蝙蝠丢去。 第一个陶罐先行出手，第二个陶罐则是瞄准了第一个陶罐用力投出。两个陶罐各自在空中飞行了一段时间，然后重重撞在了一起。并不怎么结实的罐体在撞击中四分五裂，化为大块大块的瓦砾下坠，罐子里存放的液体也随之泼洒而出，化为一张稀松的水网向地面泼去。 些许的液体落在蝠翼上，蝠翼上立刻冒出了一缕青烟。随之而来的是迪斯特瑞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圣水中蕴含的正能量对吸血鬼而言无异于强酸。方秋灵当做炸弹丢的陶罐中装的是七号圣水，品质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若真用七号圣水洗个澡，血族子爵不死也残！ “啊！啊！” 伴随着凄惨的叫声，迪斯特瑞变回了人形，并立刻张开了法术护盾试图用抵挡扑面而来的“毒液”。不过它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人形态要比蝙蝠形态大很多。更大的体型意味着接触面积也大，法术护盾固然弹开了一部分“毒液”，但更多“毒液”却透过法术护盾落在了它身上。尤其是泼洒在脸上的那几滴，虽然不多但痛彻心扉！ 正在撤离的弗兰兹也同样眼睛一亮。痛打落水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他立刻抽出一柄投枪，略微瞄准后猛的投了出去。随后再抽出一柄投枪，再次向下投出。 两道火线一前一后的直奔迪斯特瑞而去，年轻的血族子爵立刻感到了威胁，感到了死亡的阴影。 暴矢投枪是狮鹫骑士的制式武器，暗之国玛莫在入侵之前收集过这种武器的资料，评价为：威力不俗，一击就足以瘫痪中型缝合怪，需特别注意。 威力不俗实际上还是次要的，这种威力不亚于极效火球术的投枪最大的优点是在使用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或限制。哪怕是无位阶位的民兵，掌握要领后就能轻松的使用。 不过其复杂的制造流程和原材料不菲的价格使其始终无法大规模的普及化产生，进而仅仅配给了少数精锐和狮鹫骑士使用。 迪斯特瑞顾不上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强行开始施法。 它很清楚这种投掷武器的威力。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害怕。若是两柄投枪都挨上，它觉得自己肯定会死，所以绝对不能让投枪落在自己身上！ 凭借着强大的毅力和极度的专注，法术完成了。暗色的光辉在血族子爵身上闪烁，下一刻，它的身影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华丽法袍的巫妖。 ——轰！轰！ 橘红色的火焰之花在空中接连绽放。片刻之后，一副燃烧的骨头架子从火焰中直坠而落。 方秋灵不知道巫妖的错愕脸会是什么样子的，不过相信这个被抓壮丁倒霉鬼此刻应该就是错愕脸。 很可惜，巫妖的本体是命匣，将它的骷髅身躯毁灭再多次也没有。只要它的命匣没有受损，它就能再度复活，所损失的不过是时间和一些身外之物而已。所以此刻即便将这个替死的倒霉蛋击杀，也只不过是将其暂时逐出战场而已。 不过……原本计划也只是牵制，现在能取得“半个战果”已经出乎意料了。 方秋灵和其他两位见好就收，果断拉紧缰绳、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至于地面上那只暴跳如雷的吸血鬼，谁管它开不开心！ 随着三只狮鹫撤离当前空域，这场位于薄雾湖南岸的战斗画上了一个句号。人类军队大获全胜，斩获无数！ 三只狮鹫自空中降落，营地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先一步抵达的骑士们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毫不吝言的赞美。 最初的时候，他们对新上任的代领主普遍持怀疑的态度并表示不信任——外地来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对我们胡三喝四的？还不是以为领主大人一时眼瞎！天知道你这毛头小子是怎么取得领主大人赏识的。 所以当代领主做出决定，准备在薄雾湖南岸与亡灵大军正面交锋时，所有人都认为这将会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不过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战居然赢了！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的大胜！ 固然受伤的人不少，甚至说人人带伤都没问题。但居然一个人都没死，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这让众人对代领主大人的态度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怀疑不信任到狂热的追随。 骑士们都很直接。谁能带给他们胜利，谁就是英雄！ 方秋灵从狮鹫上一跃而下，坦然的接受着众人的欢呼。他很清楚士气对人类军队的重要性，而此刻则是提振士气最好的时机。 “加油！都是好样的！”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明天再来一场，行不行？” “厉害，你可以的，一刀下去干掉三个！” 方秋灵哈哈大笑着与骑士们打成一片，并逐一慰问伤员。 众人将胜利的功绩归咎于他，不吝言语的予以赞美。不过方秋灵心中却很清楚，固然功绩有他的一份，但更多的却属于在场的每一个人。 作战计划是他与莫格雷女士，以及多位高阶骑士共同制定的。他提供基本的思路和大致的规划，随后有其他人探讨、共同完善，最终拍板做出决定。 方秋灵在游戏中与暗之国玛莫前前后后打了一年多。换算成游戏时间，那至少有三十年的岁月。一天之内往往能刷三到四个战场，每一次都是战场mvp的有力争夺者。所以别说是第一次黑潮战争初期亡灵大军那乱七八糟的配置，就是第三、第四次黑潮战争中暗之国玛莫集中精锐与一点的“手术刀战术”，方秋灵也同样了然于心。找个漏洞什么的可谓是轻而易举。 这一次的战斗就是利用了亡灵大军的指挥官与麾下大部队并不是紧密行动的弱点：先强袭击杀战阵中的次级指挥官，随后骚扰总指挥让其无暇他顾，最后出动骑士团主力对亡灵大军中数量最多的“炮灰”进行扫荡。 强袭击杀战阵中的次级指挥官最为关键，这取决于是否能造成亡灵大军的无序。讨论之下的结果是空中与地面同时发起攻击，一股而下。 最先的攻击从空中开始，人类军队为数不多的施法力量与狮鹫骑士同时出手，进行饱和性的攻击。随后再由莫格雷女士率领为数不多的高阶骑士完成最后一击。 这个时期还习惯于走在队列最前排的亡灵次级指挥官立刻倒在了集火攻击之下，随即空中力量转而去骚扰亡灵大军的总指挥，也就是那个被气昏了头的吸血鬼，让它没时间进行“微操”。莫格雷女士也立刻率领骑士团对亡灵的军阵发起了攻击，尽可能的对其有生力量进行杀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整个战斗计划与田忌赛马有几分相似之处。 “下等马”方秋灵和狮鹫骑士们缠住亡灵大军的“上等马”，让吸血鬼和它的巫妖小队无暇他顾。“上等马”莫格雷女士则是率领骑士们对上了亡灵的“下等马”——由骷髅兵、僵尸和食尸鬼组成的炮灰战阵。 只要方秋灵那里没有车速过快导致翻车，或者是浪过了头自己撞上吸血鬼的枪口，那么整个战斗就会如同计划的那样波澜不惊的走向胜利。 当然了，为了确保胜利的天平更倾向于人类军队，方秋灵还动用了一些压箱底的东西。 比如说以伊莉莎为核心的空中“预警机”。预警机的核心是能飞和法术·心灵链接。飞行术对伊莉莎而言有些太过超前了，不过有天马和狮鹫在。法术·心灵链接是来自压箱底的卷轴，不过一番研究之后，莉莉直接把这个法术学会了！ 其次是影响范围比超模技巧法术延展还要元的破魔曲，这是一次性魔法道具和吟游诗人的吟唱、演奏技能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而整个战斗也正如方秋灵在战斗之前所计划的一般，顺利的一塌糊涂。最为离谱的就是一场小规模的会战结束，己方固然是受伤的人不少，但死掉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若不是亲身经历，冲天而起的尸臭和毒雾术、臭云术之类的法术毒气让嗅觉现在都是一片麻木，方秋灵还真以为这是亡灵大军在和他搞演习呢……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六章 再打一仗吧，不行！ 营帐里挤进了七、八个身影，让并不怎么宽敞的营帐显得格外拥挤。 营帐中央的火炉熊熊燃烧着，给营帐平添了几分暖意。只不过七、八个壮硕的身影陆续钻进营帐，让并不怎么宽敞的营帐显得格外狭小、格外拥挤。 方秋灵一边在心里翻着白眼，鄙视着骑士们的粗俗和不讲究，一边随手往火炉里塞了一块木柴。他开火炉上的大水壶，看看了已经开始冒小泡的水面，然后摸出一块黑色的砖头，敲了一小块丢进水壶里煮。 “诺恩大人，我们何时再次出战？” 有骑士如此发问。 战斗的胜利让营地里的骑士们士气高涨，众人都摩拳擦掌着准备再大干一场。 在战斗之前，骑士们都认为亡灵极为恐怖，是不可战胜的。不过交手之后才发现，亡灵的个人战力并不高，大部分还不如民兵。只不过它们不知死亡为何物，毕竟已经都是死人了；也不会因为大量的伤亡而导致奔溃，不会溃败也就意味着它们永远都会死战不退。不畏惧死亡和死战不退结合在一起，足以让绝大部分的指挥官头痛不已。 不过好在亡灵普遍动作较慢。只要速度足够快，在陷入亡灵海之前脱身，那么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端坐在火炉前轻轻嗅着茶叶芳香的方秋灵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女圣骑士。 莫格雷女士难得的卸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平凡至极的脸孔。她微微摇头，缓声说道：“明天就走，退到东流河以东。” 东流河是湖泉镇以西最后的一条河流，再往东到湖泉镇将会是一马平川。退到东流河以东，也就意味着退兵。 “什么！” “明天就走？不打了？” “女士！不要啊，我们还能继续打！” “代领主大人，别啊！我们还可以的！” 骑士们纷纷请战，营帐里顿时如同开了锅的热水，群情激奋。 方秋灵取过一旁的杯子，然后从火炉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茶水，握着手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莫格雷女士和弗兰兹也同样有学有样的从水壶里倒出一杯茶水，默默的嗅着茶香，随后浅浅的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微苦，但回味甘甜。最为奇特的是茶香，犹如夏季新鲜的水果，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平和。 营帐里的骑士们吵吵嚷嚷了一会，发现主事的两位都不怎么理睬他们，最终不得不安静下来。 “吵完了？” 方秋灵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用大水壶煮茶这种行为颇有几分牛嚼牡丹的感觉，不过现在条件比较艰苦，没办法展示茶道，只好简单、随意一点了。 他一开口，骑士们立刻再次沸腾，群情激奋的纷纷请战，唯恐落在了后面。方秋灵对他们异常积极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是把手一摊，示意你们继续吵，吵完了再叫我的态度。骑士们见状只好闭口不语，一个个憋屈的不行。 营帐里再度安静下来，方秋灵这才缓缓的开口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行，很能打。骨头架子也就这点能耐，一次冲锋就能把它们全都干掉？” 骑士们脸色各异。有摩拳擦掌的、有愤愤不平的、有默然不语的，总体上都在点头，显然是好战的一方具有绝对的优势。 “……也就是打赢了一战，你们就开始飘了？”方秋灵将众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毫不掩饰脸上讥讽的表情，“我呸！我告诉你们，今天赢的可不是我们。是对面的骨头架子赢了！” 此言一出，营帐里顿时群情激奋。 “不可能！” “怎么会！” “我们的胜利毋庸置疑！” 军心可用，这固然是好事。但可用过了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拉不住，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白天的战斗固然取得了不菲的战果，被消灭的亡灵炮灰不计其数。但若说这场小会战是不是扭转了薄雾湖南岸生者与死者的力量对比，或者是给亡灵大军予以重创，那只能说是想多了。 对于暗之国玛莫的先遣部队而言，低阶炮灰死再多都无关痛痒，随便找一个墓地就能补充兵源。真正难以补充的是具有自主意识，能作为指挥官的死灵。比如在小会战刚开始时就被集火带走的那几名指挥官，以及最后那个被吸血鬼卖掉的倒霉巫妖。 亡灵大军的真实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无论是海量的炮灰还是数量上完全不输的高阶战力，相比人类军队都有着不小的优势。只不过这一次最为核心的施法力量“一鬼四妖”被方秋灵和狮鹫骑士缠住了。它们几个也恰好很自大的认为可以从容消灭眼前来犯的“小虫子”，随后再解决横冲直撞的骑士团，进而被拖住了。这才有了大获全胜的战果。 若是骑士们认为只要速度快就能在亡灵战阵中来去自如，那么下一场战斗将会是他们所有人的末日！ 方秋灵目光不善的环视着骑士们，犀利的目光让骑士们的声音逐渐变小，最终默然无声。 “赢了？想想清楚再回答我，是谁赢了。我们被迫从战场上撤退。稍微晚几分撤退的结果是什么？我告诉你们，是全灭！在场的亡灵数量绝对超过五百，而且其中有不少缝合怪。缝合怪好不好对付，你们应该一清二楚！” 方秋灵的声音逐渐拉倒。 “还有，你们以为今天给亡灵造成了大量的伤亡……呵！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们。明天，不，也不用等到明天，就现在！你们只要去战场看看，就能看到一支与白天没什么区别的亡灵军团在那里！” 骑士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 “没错！我们白天是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亡灵被称为‘不死一族’？因为它们真的可以做到不死！没有足够的圣水予以净化，你们砍倒的骨头架子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再爬起来！现在，你们再告诉我，是谁赢了？” 方秋灵的话固然是夸张了一点，不过与事实的偏差不会很大。只要有足够的死气滋养，低阶亡灵的恢复速度比人类要快的太多太多。分分钟拉起一支亡灵大军并不是玩笑话。 他轻咳一声，声音略微放缓。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要达成的战略目的是什么。我记得在出发之前说的很清楚。怎么，才几天的功夫，都已经全忘记了？或者说，也就不大不小的赢了一仗，就以为自己无敌了？亡灵都已经开始看不起了？” 骑士们脸上的震惊逐渐散去，换上了惭愧之色。 当时眼前这个小白脸说话的时候满脸的不削，一看就让人感到窝火。若不是打不过……早就出手教训他了！ ——记住！我们是为了给家乡父老争取撤离的时间！不是给你们机会去逞英雄！ 方秋灵当时说的话相当的不客气，就差没指着鼻子骂没用了。听到的骑士大多胸口发闷，憋着了一口不小的气。 现在，现在这小白脸更让人窝火了！只不过想想还是打不过，只好强忍下去，算了…… “全都给我滚回去休息！哪个还有意见的……直接回湖泉镇去。给我拖车去！拉车的牲口可是缺好多！” 无论是运送人员还是物资，车辆的数量始终不够，尤其是拖车的牛、马，缺口极大。若是直接把这些精力过剩的傻大个都派去拉车……似乎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们不仅力气大，而且还容易沟通、不会迷路。这个完全可以有！ 方秋灵的目光闪了一下，先是变得若有所思，随后开始变得阴森起来。 骑士们虽然大多不善于察言观色，不过本能的感到了一阵恶寒。也不知道是哪个带的头，他们冲出营帐一哄而散，唯恐跑慢了被代领主大人强行抓差。 ——我们是高贵的骑士，不是拉车的大牲口！骑士永不拉车！ 拥挤的营帐转眼间变得空空落落。莫格雷女士端起手中的茶杯，再次抿了一口。 “诺恩先生，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营帐中另一位圣骑士马洛开口问道，“其实我赞成大家的想法，再给它们来一下狠的。这样我们也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马洛也是熟人，与方秋灵一同参加了地下通道的战斗，在对抗亡灵方面颇有经验。 方秋灵微微摇头：“没机会了，马洛先生。今天的战术可一不可二，尤其是那个吸血鬼还吃了不小的亏。下一次再这么玩，它肯定会有针对性的布置。它们无论是高端战力还是低端战力，都比我们多。硬碰硬的的对攻，那个吸血鬼完全不会在意伤亡比。但我们不行，死一个就少一个，而且死去的骑士最终也会成为……” 千万不要认为亡灵不会思考，以为它们的脑子完全被防腐液所替代。死灵拥有的人生阅历……不，是鬼生阅历，它们的鬼生阅历远比人类多的多，所掌握的知识也同样不容小觑。阴谋诡计可是死灵的强项！尤其是研究“黑暗艺术”的那一大帮子，它们脑洞大开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底线的！而且与亡灵战斗最无奈的地方就是死去的战友会在不久之后“复活”成为敌人。看着熟悉的脸孔向自己拔剑相向，很少有人会无动于衷。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七章 后院起火 第二天一早，骑士们满心不愿的开始收拾着营地，准备撤退。弗兰兹和里弗斯则是早早驾驭着狮鹫升空，向昨天战场而去。 骑士们大多保持着沉默，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其中几个心高气傲之辈更是板着脸、目露凶光，直接把“我很不爽”写在了脸上。 从湖泉镇出发来到薄雾湖南岸已经是第十五天了。在十五天中，骑士们先是化整为零，对亡灵的小股部队进行绞杀，并不断压缩亡灵的活动空间。最终引得亡灵指挥官集中兵力，在一片坡地上来了一场会战。 会战的战果喜人，但代领主却下达了撤退命令，这让骑士们普遍表示不满。 进过了十五天的行军、战斗，骑士们自身或许没有察觉，但方秋灵却有着非常直观的感受。 刚开始的时候，骑士们的表现也就比民兵略微好一点。看到成群结队出现的骷髅兵，他们会腿脚发软、浑身冒虚汗。而现在，他们已经拥有列队向亡灵组成的战阵发起冲锋的勇气。骑士们的脸上已经退去了畏惧，变得自信。 方秋灵与莫格雷女士在制定战斗计划的时候刻意让骑士们先用小股出没的亡灵小部队练练手，随后有计划的逐步接触更多的亡灵、逐步提升战场的烈度。 在莫格雷女士、马洛、老汤姆，以及其他几位资深职业者的率领和保护下，以雾夕骑兵为核心的骑士们成长的飞快，就如同海绵吸水一般。此刻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他们以及丝毫不亚于第七骑士团的正规兵了。 但也正因为赢得了一连串战斗的胜利，骑士们多少变得有些骄傲。这让方秋灵连声大呼：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撤退工作进行很快完成了，骑士们有条不紊的开始向东行进。不过还没到中午，三位风尘仆仆的访客从前方出现，加入了撤退的队列之中。 加尔拉斯管家带着艾莉娜和罗纳德匆匆而来。他们不仅带来了湖泉镇的紧急联络，也带来了雾夕堡的消息。 薄雾湖北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亡灵大军不计消耗的昼夜围攻雾夕堡，给雾夕堡带来了不小的伤害。迪哈鲁斯伯爵也毫不客气的予以回击，接连斩杀了多位高阶死灵。双方在雾夕堡展开了持续的攻防战，亡灵大军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不仅大型的缝合怪开始出现在战场上，女妖、幽魂更是完全占据了天空。 人类军团也同样不甘示弱。架设在城墙之上的魔导炮接连发威，一度压得缝合怪无法抬头；魔法弓矢的大量投入使用每一个弓箭手都足以对女妖、幽魂之类的虚体生物造成伤害；骁勇的骑士更是不畏牺牲的与骨头架子殊死战斗。 雾夕堡至落叶关一线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雾夕堡暂时还能守住，但可以预见城破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尤其是黑暗天幕的阴影已经逐渐笼罩薄雾湖地区的天空，太阳的光辉都变得难得一见…… 为了挽回劣势，迪哈鲁斯伯爵不得不率领第七骑士团主动出击，制定了“赶亡灵下海”的作战计划。第七骑士团在雾夕堡以西与亡灵大军进行了多场大规模会战，会战的结果都是骑士团以轻微的代价大获全胜，斩获极多。战线一路向西推进，甚至欧普港一度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向人类一方倾斜。 不过事实是残酷的。会战的胜利毋庸置疑，斩获极多也同样有据可查。但每每会战结束，很快就会又有一支亡灵大军拦在骑士团之前。让将士们不得不怀疑他们之前的努力和拼杀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尤其是欧普港里里外外犹如海洋般、密密麻麻完全无法计数的亡灵，更是让将士们不得不怀疑之前他们的努力和流血是否真的有意义…… 就如同方秋灵所说的，缺乏足够的净化力量，亡灵大军是杀之不尽、无法剿灭的！ 迪哈鲁斯伯爵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没用。因为亡灵大军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就算集合整个薄雾湖地区所有的牧师、圣骑士，都没有足够的力量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净化。除非有踏入传奇领域的圣职者出手。 对此，迪哈鲁斯伯爵采用了更为直接的措施——烧！直接把骨头架子挫骨扬灰！这样亡灵们就没办法复苏尸体了吧！ 薄雾湖的天空至此多了冲天而起的烟尘，空气中也满是尸体焚烧的腐臭。 可以确认，迪哈鲁斯伯爵的这个思路肯定是对的。不过随着更多的亡灵援军自海路抵达，各个有着特别番号的精锐亡灵军团开始登场。与之同时，高阶死灵也同样陆续现身。这让迪哈鲁斯伯爵“赶亡灵下海”的作战意图完全破灭。 随后的战斗依旧是第七骑士团全胜。不过每一次胜利过后，骑士团就不得不向后撤退。战线缓缓但却没有任何改变的开始向雾夕堡方向退去。在这个过程中，第七骑士团的减员日趋严重。原本就不乐观的局势变得更为艰难。 艾莉娜和罗纳德的精神尚佳，不过小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加尔拉斯管家一脸的凝重，虽然没有乱了方寸，但整个人却呈现出一种老态，精神方面似乎也有所不济。 迪哈鲁斯家是王国西部边陲之地的重臣。老管家想象过家族因为贵族之间的权利斗争而被贬，也想象过参与王权的继位之争而家破人亡，就算北方的兽人忽然突破落叶关将家族成员斩杀殆尽也不足为奇。但唯独没有相关家族会死于亡灵的入侵。这让老管家觉得极不真实，但又迫在眼前…… 听过了坏消息，尤娜和尤雅那里应该能有点好消息了吧？非常遗憾，一样是坏消息，双生子的紧急联络是为了求援。 一群从山林中涌出的强盗，主要是丑陋的绿皮大怪物和小怪物——兽人和哥布林，其次是灰色皮肤的豺狼人。它们先是袭击了湖泉镇北方的金河镇，将整个金河镇洗劫一空后沿着主干道一路南下。随后遭殃的是河洛镇、湖畔镇。它们的先头部队此刻已经出现在湖泉镇北方，完全切断了湖泉镇与雾夕镇之间的陆路交通。 好在金河镇等镇子的大部分居民都响应了“大撤逃”，其中不少都已经在前往裂痕要塞的路上了，因此人员方面的伤亡并不严重。湖泉镇此刻也还算平稳。 尤娜和尤雅的紧急联络中用一半的篇幅描述了丑陋的绿皮大怪物和小怪物攻击领民的场景，并对大小怪物的数量进行预估——数量超过五百，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方秋灵接到紧急联络信的时候有些发懵，多少有几分措手不及的意味。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拖延亡灵大军的行进上，完全没想到绿皮们居然从背后捅起了刀子！也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兽人和哥布林一股脑的全都冒了出来，而且还“攻城拔寨”的攻占了好几个镇子！这绝对不能忍！ 那些镇子……丢了也就丢了，即便没有绿皮，亡灵也会很快到来，目前阶段是不会考虑收复的。不过但绿皮们这种肆无忌惮的气势必须打压下去。平时的绿皮就同野草一般，随时都会“春风吹又生”，稍不注意就会泛滥成灾。占山为王、拦路打劫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现在是特殊时期，更不能对绿皮放任不管。天知道山林野地里藏着多少哥布林和兽人。若是给它们时间拉帮结派，数量上绝对会膨胀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而它们一旦尝到了甜头，开始包围湖泉镇……也不需要包围湖泉镇，只要卡住湖泉镇以东通往裂痕要塞，后果将不堪设想！ 方秋灵只是思考了片刻，立刻决定加速撤退，只留下狮鹫骑士保持对这片区域的侦探，一面被亡灵断了后路。 骑士们得知相关的消息后更是纷纷请战。代领主大人不让他们贸贸然的出手对付亡灵，但对付绿皮总没问题吧！ 经历过了与亡灵的战斗，骑士们对绿皮们已经看不上眼了，纷纷表示：让我们去，我们可以一个打十个！我们可是与亡灵战斗过的男人，大绿皮带着小绿皮闹哄哄的打群架，根本就是小儿科！ 对于信心满满的骑士们，方秋灵当即横眉竖眼把他们挨个骂了一通，而且还专挑骑士们刚遭遇亡灵的拙劣表现讲： ——也就几天的功夫，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啊！那个谁谁谁，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食尸鬼的时候直接被吓尿了！ ——你，别往旁边看，说得就是你！现在知道怎么挥剑了？确定不会再伤到自己了？去，滚一边去再练练！ ——还有你，你也别笑！我再说一次！军容乃士气，衣冠不整且能士气冲天！你裤子穿好了没有？再让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小心我直接阉了你！ 骂归骂，目前的情况依旧需要有对策。 方秋灵与莫格雷女士讨论了一会，很快决定放弃在东流河驻扎，尽快返还湖泉镇。相比之下，绿皮们此刻对湖泉镇的威胁更大，薄雾湖南岸的亡灵大军只能暂时搁置。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八章 食腐鸟来袭 498 无论是方秋灵还是莫格雷女士，都对湖泉镇的情况担忧，讨论后的一致决定也是放弃在东流河驻扎尽快返还湖泉镇。不过若真的不顾一切的向湖泉镇日夜兼程的赶，估计没走多远就会与亡灵撞个满怀，落入亡灵不怎么精心准备的包围圈中。 骷髅兵和僵尸动作迟缓，但食尸鬼可是灵活的很，极为擅长攀爬。再加上骸骨骑兵或干脆就直接弄几个死亡骑士来作为高端战力，很简单就能在前进的道路上布置出一个伏击圈。 可以想象骑士们在发现自己落入包围中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只需要这么一次伏击，甚至不需要要有很大的伤亡，之前取得的那么一丁点战果和优势都将化为乌有。 士气的提升很容易，几次胜利就足以让一个唯唯诺诺的新兵变得信心十足。但摧毁士气更为容易，只需要一次意料之外即可。 为了不被亡灵抓住尾巴，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莫格雷女士以及同行的高阶骑士又多次出击，重复着小会战之前的小部队骚扰战术，一点一点的“磨”掉亡灵大军放出来的爪牙，同时也确保自身主力部队始终处于隐蔽。 不过多次战斗伤亡不可避免，骑士之中最终还是出现在阵亡。同时，每一位骑士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而且其中有几位的伤势颇重 频繁的战斗加上返回的路程，再一次踏进湖泉镇大门已是六天之后了。 原本聚集在湖泉镇外的大量人流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整装待发的车队，以及一支正在训练、看起来颇有气势的民兵。 回到湖泉镇的方秋灵顾不上休息，驾马直奔市政厅。 走进市政厅，随即就看到了在书桌后忙碌的尤娜和尤雅。一段时间不见，双生子看起来清减了不少，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倦色。不过她们的目光依旧明亮，带着久别的喜悦。 “咦？啊！主人，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方秋灵抓起书桌上的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干，然后毫不客气的直接发问：“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多少人没撤走？” 方秋灵风风火火的态度没让双生子感到意外。 尤娜扫了一眼身前摊开的羊皮纸，用极快的语速说道：“目前已发出车队十六支，每支车队的人数在三百上下。目前就还有一支车队没走，缺了一些马匹和一部分的御寒物资，预计中午之前都能到位。下午就能走，然后就是我们自己了。” “好！” 加上目前还没走的车队，一共有十七支车队，总人数超过五千。双生子在差不多近二十天的时间里组织了五千人的撤离，考虑到艾露恩既没有实时的通讯工具，也没有方便快捷的交通，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说相当不错。尤娜和尤雅的组织力和执行力可见一斑！ 诚然，薄雾湖地区的人口数量远远不止五千。但此刻还未能抵达湖泉镇的那些人，他们多半已经遭遇了不幸。至于是否需要再度派出人手确认有没有遗漏……在没有确切人口统计的艾露恩，这种行为完全没有意义。 ——“大撤逃”计划基本完成！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最近几天尽是坏消息，难得的好消息让方秋灵的精神为之一振。 “北面过来的绿皮呢？它们现在什么情况？还有，外面的民兵是怎么回事？” 相比亡灵，绿皮们闹出来的动静不过是一些糟心的事，基本上不了台面。若不是“大撤逃”计划把各个镇子的人员都撤走了，绿皮们根本不会有机会“攻城略地”，各个镇子的镇卫兵会在城墙的保护下狠狠给它们上一课！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绿皮从山林野地里冒出来，数量的急剧上升似乎让绿皮们出现了“量变到质变”这一过程，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北面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尤雅的表情略微有些微妙，“酒馆里那帮酒鬼大叔，说只要有足够的酒就愿意帮忙干掉那些绿皮。我同意了，拨了五十桶麦酒给他们。然后……没有然后了，绿皮都跑了，没跑的也被他们砍死了。” ——酒鬼里那帮酒鬼大叔？ 方秋灵想了想，很快会意，是冒险者和佣兵。 把冒险者和佣兵都组织起来对付绿皮，这显然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冒险者和佣兵出了名的没组织没纪律，不过战斗力还是很有保证的。对付同样无组织无纪律的绿皮相当的适合。 尤雅继续说道：“离开的车队需要安排人手进行护卫。镇卫兵看着人不少，但那么多车队要安排，怎么算都不够。哈德拿先生临时召集了一批民兵，简单的训练一下后直接拿来用，勉强还算是……” 一阵巨大的喧闹忽然响起，打断了尤雅的话语。随即就听到喧闹中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惨叫和哀嚎。各种声音自远而近，似乎很快在市政厅外传开了。感觉就仿佛有什么怪物忽然冲进了镇子，展开了无差别的袭击。 ——什么情况？ 方秋灵和双生子不约而同的目露疑色。不过还没等他们吩咐周围的官员派个人出去看一下，一只黑色的大鸟扑棱着翅膀撞破壳一扇窗子，跌跌撞撞的掉进大厅。 黑色的羽毛，铅灰色且细长的嘴喙，头顶上丑陋的肉瘤，以及看起来污秽的脚爪。这是一只看一眼就会觉得不详的大鸟，而且也不是薄雾湖地区常见的鸟类。 很随意的扫了一眼，看到不过是一只鸟，方秋灵也就不再关注。市政厅里有侍者，这种小事侍者会处理号的。不过才刚刚回过头准备继续与双生子的交流，脑海中骤然浮现出的景象让方秋灵的动作骤然僵硬。他立刻回过头，再度望向那只大鸟。 黑色的羽毛——这并不是羽毛本来的颜色，而且因为血污的侵染而化为的黑色！ 铅灰色且细长的嘴喙——与其说是鸟嘴，不如说这是一把可以开合的匕首！ 头顶上丑陋的肉瘤——肉瘤上没有覆盖任何毛发，而且腐烂不堪。即便有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污秽的脚爪——脚爪上不久沾满了黑色的泥土，还有着如同血液干涩后大片黑色污迹。 这哪是什么普通的大鸟！明明就是一只亡灵食腐鸟，而且还是亡灵食腐鸟中最具有攻击性的丧骨秃鹫！ 方秋灵立刻拔剑而出。随着剑光一闪，丧骨秃鹫立刻头首分离、没了动静。斩杀了丧骨秃鹫，他立刻往市政厅外跑。 亡灵食腐鸟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共同行动。此刻有一只丧骨秃鹫闯进了市政厅，也就意味着…… 推门而出，方秋灵的脸色随即变得相当难看。 市政厅正前方的小广场上，亡灵食腐鸟起起落落犹如黑色风暴，甚至将远去的景物都被遮蔽。它们疯狂的攻击路过的行人，专挑眼睛、耳朵、鼻子之类面部脆弱的地方下手，被攻击的行人一不留神就失去了眼睛或是耳朵。这样的伤害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却能让伤者痛不欲生、惨叫连连。 远处，能看到天空中有一朵“乌云”正在盘旋。它们是不是俯冲而下，再度回到空中时能看到其中几只鸟的鸟喙或是脚爪上多了些更为鲜艳的红色。 “好多……” 尤娜和尤雅同样看到了小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鸟，不过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些鸟不是自然的产物。双生子的脸色也同样变得不怎么好看。 “有麻烦了……” 亡灵食腐鸟是暗之国玛莫的空中力量。不过由于它们的智商普遍不高无法派到较远的地方单独进行作战，所以通常都是随同大军共同前进的。 此刻它们出现在了湖泉镇的上空，也就意味着一支亡灵军队就在附近！ “……你们退回去，关好门窗！” 方秋灵举起手中的长剑开始蓄力。 “主人，你呢？” “我去镇墙上看看情况！你们保护好自己！还有，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撤！” “是！” 双生子匆匆退了回去，市政厅里随即响起了她们有条不紊的命令声。 银白色的光辉很快笼罩了手中的长剑，方秋灵踏前一步挥剑横斩。银白色的光辉化为星星点点的碎芒，横扫了眼前的小广场。 十多只亡灵食腐鸟的动作瞬间暂停，片刻后到地不起。从它们黑色羽毛中溜出来的血液并非红色，而且犹如墨汁般的黑色液体。剩下的亡灵食腐鸟收到了惊吓，纷纷振翅而起。不过等待它们的是又一道星星点点的碎芒。 两次挥剑过后，小广场上还能动弹的亡灵食腐鸟少了大半。漏网之鸟一边发出极为难听的叫声，一边四散奔逃的向远处飞去。 与此同时，镇子南门方向有数道冲天而起的剑气。天空中那不断盘旋的黑色鸟群随即被剑气切割的四分五裂，黑色的污血是鸟类的尸体如同下雨般落下。显然是还没解散的那几位圣骑士同时出手了。 方秋灵再度挥剑，将周围的亡灵食腐鸟斩杀殆尽。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向南门方向而去。 ——计划不如变化！接下来……很可能要被亡灵一路追杀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九十九章 还是主动出击吧！ “诺恩大人，您说这种‘亡灵食腐鸟’能够帮它们的主子进行侦查？” 圣骑士马洛沉着脸，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烦躁。 “没错。”方秋灵踢了一脚身旁的较大的食腐鸟尸体，目光中也同样没什么好感，“骨头架子能通过它们的眼睛来观察，就像是自己在现场一样。” 老汤姆摸着胡子插口说道：“好在这种鸟不怎么厉害，随手就能干掉。” “……这东西单个是不怎么厉害。不过数量一多，很可怕！就算狮鹫也要退避三分。” 开口的是弗兰兹。他在雾夕堡上空看到过铺天盖地的亡灵食腐鸟向雾夕堡发起攻击的场景。这种个体弱小但总是成群结队行动的怪鸟留给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方秋灵点点头。那时候他也同样在场，也同样印象深刻。 顺带说一句，游戏里的亡灵食腐鸟是彻彻底底的炮灰。不，比炮灰都有所不如，随便一个范围攻击技能就能打掉一大片，基本没有威胁。所以在玩家眼里，亡灵食腐鸟连“怪”都算不上，也就是会攻击的“小动物”。 “今天来的食腐鸟不多，不过……幕后操作食腐鸟的家伙估计把镇子里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只要，呵……”方秋灵冷笑了一声，“只要南面的那只吸血鬼动作足够快，在东山伐木场那里拦一下，就能把我们堵住了。” 圣骑士马洛伸手抹了一把脸：“能冲出去，问题不大……” 方秋灵耸了耸肩：“对，不过只是‘我们’能冲出去。我们能走的掉，无非也就是伤亡的问题。民兵也能跟着一起，也就、也就伤亡可能大一点。不过，还没来得及走的车队……” 他摇了摇头，神情略微无奈。 虽然返还湖泉镇的骑士们各个带伤，不过任然具有一战之力。歼灭或击退薄雾湖南岸的亡灵军队固然不太可能，不过在莫格雷女士、马洛、老汤姆以及方秋灵的率领下突破包围不是难事。民兵跟在骑士后面从突破口一起走，大概能活下来一半。但“大撤逃”计划最后的车队估计就没可能幸免了。 马洛抹脸的手僵住了，其他人的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 在场的人已经与亡灵有过多次交手，他们对亡灵的战斗力有着很清楚的认知。代领主大人虽然只是随口说道，肯定不准确，但若实际要突破有亡灵封锁的东山伐木场，情况有大概率会与他所说的贴近。 沉默了片刻，方秋灵向身后的双生子发问：“车队上都是些什么人？老人、小孩、妇女的数量多吗？” 尤娜微微摇头：“是稍微远一点村子的居民。他们大多是猎户，还有一小部分是刚到的渔民。成年男子的比例近半。” “猎户和渔民……” “哦，还有冒险者公会的那些人。原来他们是不打算走的，说什么恋家、故土难离，怎么说都说不通。现在，也就前面来人了，说是想和车队一起走。越快越好。” 尤雅在一旁补充。她的话语让周围的众人不约而同的表示无语。 恋家、故土难离——这种理由放在普通人身上肯定没问题，但唯独不能放在冒险者身上。冒险者本身就是一群追求“刺激”、追求财务和名气的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或是好处，即便辗转千里冒险者也食之若饴。 自称不愿意离开熟悉的地方，还不是因为这地方的人都离开了！镇民们离开的时候肯定会把自家值钱的家当都带走，不过再怎么带也肯定会有东西遗漏，冒险者留下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镇民离开了，连带着镇卫兵也走的差不多了。镇子也不久成了冒险者的地盘？ 实际上尤娜和尤雅很清楚，已经有不少冒险者开始“走街串巷”了。只不过因为镇卫兵还没全部离开，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寻找财富”罢了。 “这帮家伙……” 方秋灵听到了磨牙声，声音来自身旁的小猫女。伊莉莎对冒险者也同样没什么好感，因为冒险者没少欺负她！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莫格雷女士缓缓开口了：“科罗温小姐，如果向车队提供武器，再加上简单的训练……” 尤娜和尤雅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老汤姆。 “……应该可以。”老汤姆环抱着双臂，“不过我得找那个老家伙谈谈。只要那家伙答应下来，就可以。” ——那个老家伙？ 方秋灵脑海中很快过闪过了一个名字：舒尔茨·杜威。 “你是说‘老狐狸’舒尔茨·杜威？” 心中的名字先一步从马洛口中出现。 “对，没错。没这家伙帮忙，要说动猎户出力帮忙很难。” 方秋灵在一旁插嘴：“怎么能说是帮忙，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话是这么说，不过山民可不怎么认为。修利克……哦，代领主大人，你不太清楚。猎户都是山民，全都是大老粗，讲究谁的拳头大听谁的。‘老狐狸’年轻时候能一个打十个，所以在山民里面有很高的声望。” “切，一个打十个算什么。老爹，我觉得你一个能打二十个！” 黑铁巅峰打无位，方秋灵觉得冲进人堆里开无双都没什么问题。 “呵！”老汤姆发出了不屑的嘲笑，“不能用武器，也不能用斗气，而且还不能下重手，点到为止！” 不能用武器无所谓，应该的，现在都是自己人。但不能用斗气就有些难受了，完全发挥不出黑铁阶位应有的实力。至于不能下重手、点到为止……这还是比谁拳头大吗？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方秋灵果断一拱手：“就交给你了，老爹！那家伙的外号是‘老狐狸’？肯定很狡猾、不容易对付。我支持你！从精神上！” 这样的话语不出意外的换来了老汤姆的鄙视，以及一声发自肺腑的呐喊：滚！ 当着贵族本人的面对其咆哮是极为失礼，心高气傲之辈甚至会直接脱下白手套往对方脸上砸——决斗！我要和你决斗！ 不过方秋灵显然不会在乎这个，因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是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 老汤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就感觉到一个东西向后脑勺飞来。他也不回头，回收一抄就把飞来的东西接在了手里。 一个金属材质的酒杯？ ——哦！无尽酒杯！ 手里的魔法杯子很熟悉，事实上不久之前都在老汤姆手里，为他提供每天的快乐和动力。 “……替我请‘老狐狸’喝一杯。” 身后传来方秋灵的声音。这让老汤姆裂开嘴笑了笑，随后比出了一个从方秋灵那学来的手势：ok！ “猎户能补充一部分战力，他们擅长布置陷阱和弓箭方面也很有心得。”方秋灵目送着老汤姆离开，随后转身向角落里的艾德牧师发问，“圣水还有多少？低品级的。” 艾德牧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诺恩先生，您打算怎么用？” “装进易碎的小罐子里，然后往亡灵的阵列里面丢。也可以挂在弓箭上，射过去。一下应该就能放到一小片。” 在神职人员传统的认知中，圣水属于仪式用品，可以用来治疗、净化、祈福。装在小罐子里当做武器使用…… 方秋灵的意思很明显，也就是把圣水当成针对亡灵的专用手榴弹用。不过考虑到罐子破碎后圣水的散布范围和圣水本身的浓度，对亡灵的造成的杀伤效果应该远不及现世的手榴弹。 艾德牧师肯定不知道手榴弹这种东西长什么样，但他见识过方秋灵用弩矢将一整瓶圣水砸到巫妖头上的场景。所以方秋灵的话语让他若有所思，但也同时有些犹豫。 短时间内与亡灵的多次交手让艾德牧师获得了不少对抗亡灵的经验。比如说以圣水为辅，配合之下施展的神，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比如说以圣水为材料组件临时的神圣法阵对亡灵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比如说……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用圣水直接砸都是一种极其没有效率的浪费行为。 艾德牧师不由有些犹豫。 到也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储备。而是觉得应该选择更有效率的途径来使用圣水，直接装在小罐子里往亡灵头上丢，这还是太粗暴了一点。 不过方秋灵随后的话立刻让艾德牧师改变了注意。 “直接砸确实有点浪费，不过没办法。我们缺少牧师……” 湖泉镇的诺托斯神殿是薄雾湖地区最大的神殿，但真正的牧师实际上没几个。救治艾莉娜和罗德纳的时候，他们两个周围确实是为了一圈神职人员，不过其中大半都只是见习，而且他们一辈子也只能是见习。类似艾德牧师这种“能打”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如果圣水有很多的话，我建议直接拿出来砸。没有牧师，圣水再多也没什么用。而且，现在这情况也带不走，与其留下来给亡灵糟蹋不如直接往它们头上砸。” ——有道理！ “这么一来的话，就算是民兵也能对付几个骨头架子，不至于看到了就……呃，拿着圣水似乎也不能……” 方秋灵预计民兵的伤亡会很大，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恐惧。看到一群骨头架子列阵向自己走来，很少有人能保持镇定。 “那接下来……” “我提议先下手为强，抢先占领东山的伐木场。”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章 预备……放！ 天空中乌云密布，天空的新月一点一点的被云层所覆盖，最终完全隐没。 随着月亮的光辉消逝，寂静的山谷很快变得漆黑一片，一股莫名的阴冷逐渐在山谷中漫延。隐约中，仿佛能看到不少夜行动物的影子，栖息于树上的飞鸟也成片的飞起，久久不愿落下。 一时间山谷中多了几分不属于夜晚的喧闹。 空气中逐渐多了一份凉意。不同于晚冬特有的寒冷，这份逐渐漫延的凉意似乎并非直接作用于肉体，而是更多的作用于灵魂上。 喧闹很快平息了。飞鸟顾不得自己栖息的家园，展翅飞往远方；陆地上的动物也纷纷离开自己栖身的树洞、地穴，没命一般的开始奔逃。 ——咔嚓。 一声轻不可闻的声音打破了山谷汇总的寂静，在寂静中传播了很远，犹如平静上激起的涟漪。隐约间，似乎还有红色的光点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又是一声“咔嚓”的轻响。这一次的声音更为清晰，勉强能辨识出是物体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第二个声音仿佛是一个开关，越来越多的“咔嚓”声随之响起，逐渐化为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仿佛是演唱会上歌迷们自发的节拍声。 节拍声自远而近。不知不觉中，两个鲜红的光点出现在了黑暗中。鲜红的光点在黑暗中左摇右晃，犹如鬼火。片刻后，又一对鲜红色出现在了黑暗中，随后是四个、八个……越来越的鲜红光点出现在黑暗中，犹如天空中的繁星，怎么也数不清。 月亮不经意的从乌云中露出了一角，一缕银色的月光落下，微微照亮了山谷。 一具具骇人的骸骨正列队而行。它们手中握着黑色的刀剑，空洞的双眼中闪耀着魂火鲜红的光辉，沉寂的迈步前行。 月光一闪即逝，山谷中再次变得一片漆黑，仿佛刚刚的一幕只不过是噩梦中的幻象。只不过连绵不绝的“咔嚓”声似乎是在提醒，黑暗中确实有一支亡灵组成的军团正在前行…… 相比山谷前方的一片漆黑，山谷的另一侧则是灯火通明。 手持长枪的士兵排出五排整齐的队列，组成一个步兵方阵。金属制成的长枪枪头反射着火光，如同一大片由金属所组成的森林。在金属森林之下，火光映照出一张张不安的脸孔。似乎是早已察觉到士兵们普遍存在的不安，数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和牧师正在队列中巡逻。巡逻的骑士时不时帮士兵整理衣甲，或是说几句鼓励的话语；牧师暂时轻声的祷告，时不时有青蓝色的光辉落下。 在长枪方阵侧后方的树林，一群穿着皮制各式皮衣的纤细身影三三两两的站立着。他们手中握着猎弓，猎弓上扣着一支箭矢，箭矢的最前缠绕着一圈麻布。在他们的身前的地上，斜斜的插着一排箭矢，箭矢的前段绑着一个个小巧的罐子。 稍远的位置，全副武装的骑士正在陆续上马。为首的女骑士一边低声与身边贵族装扮的青年低声交谈，一边半开放的头盔带上。 “记住了，不要太过深入敌阵。我们的目的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知道啦！”莉莉略带嫌弃的轻轻打了方秋灵一下，“你都说好几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方秋灵很自然的伸手帮莉莉调整头盔的位置：“这不是担心你嘛。” “有什么好担心的？要知道，我可是比你厉害！” “厉害有什么用？一不小心居然‘迷路’可以迷到了湖泉镇。你这个路盲！两个地方差多远你知不知道？” “哼！这事情我懒得解释！” 在艾德牧师确认了神殿的低品级圣水足够当手榴弹用之后，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很快统一了意见，决定了在东山伐木场对亡灵大军予以阻击。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老汤姆带着“老狐狸”前来拜见代领主大人，有所保留的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随后是准备圣水手榴弹；确认能够参与战斗的猎户人数；安排好那些有可能捣乱的冒险者和佣兵，顺带将其中安分一些的家伙编组为特别小队……战斗前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就在准备基本就绪、部队开拨之前，一群意外到访的客人让方秋灵不得不抽出额外的时间进行接待。 莉莉带着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们抵达了湖泉镇，同行的还有二十来个尖耳朵的精灵！ ——你们怎么来了？我记得我派信使了，是让你们直接去裂痕要塞的！ ——预言指引我们来到这里…… ——给我说人话！ ——有原因的，不过……我忽然不想说了！你就当我们迷路了，不小心就回来了！ ——迷路？姐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这种拙劣的借口骗鬼啊！ ——滚！老娘比你小，不是你姐姐！ 不得不说莉莉已经被现世的“糟粕”通化了。若不是知道她肯定是艾露恩的原住民，方秋灵肯定会把她当做来自现世的“土著”，妥妥的“第四天灾”。 虽然方秋灵对莉莉“迷路”的原因很好奇、非常好奇，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而且她与那十来个尖耳朵的出现，在客观上使得“湖泉镇第一军团”的战斗力有了不少的提升。 拥有长剑·恋月、铠甲·风语，以及沙尔德塞亚之甲的莉莉，她所能发挥出来的战力完全不弱于莫格雷女士。二十来个尖耳朵则是带来了足够的远程打击力量，即便骨头架子普遍都不怎么害怕弓矢…… “不解释就不解释吧，一会记得……” “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再啰嗦了，是要我称呼你为‘唐僧先生’？” 自从看了某部电影后，莉莉觉得自己很难直视“武僧”这个职业了。 武僧，可以认知为“习武修炼的僧人”，而僧人指得就是和尚。拜那个骑白马的和尚所赐，这和尚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嘴皮子功夫却可以让看守直接拔刀抹脖子！这种语言污染能力……祈祷诺恩子爵不要往这个方向“进化”！ “哦，那我走？” 方秋灵并不意外从莉莉嘴里蹦出的现世“专用语”，因为某部电影就是他推荐的。 “快走快走！拜拜！” 在莉莉满满的嫌弃中，方秋灵走了。不过还没等走出几步，远处忽然亮起的红色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火把的位置很高，可以猜想火把的持有者肯定是爬到了山顶或是山坡之上。火红的火光虽然不大，但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只见火把先是顺时针转动了两圈，随后改为逆时针转动两圈，然后又顺时针转了一圈，这才停了下来。短暂的停顿之后，火把开始重复转动。 这是约定的信号，亡灵军团来了！ 方秋灵立刻拔腿就跑，直奔不远处的长枪兵方阵。 “来了！来了！” “嘿！终于来了！我都等待不耐烦了！” “骨头架子走的比较慢，理解一下。” “嘿，骨头架子需要理解？” “我的意思是克服一下、坚持一下！” “哦！” 迎接方秋灵的是早已摩拳擦掌的老汤姆。此刻老汤姆一手握着一面塔盾，一手拖着一只长枪的站在方阵最前排。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方秋灵很自然的走到阵列第一排的中间把老汤姆挤了一个踉跄，然后接过身后民兵们递来的长枪和大盾。 “没问题！让骨头架子们有来无回！” “好！记住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手。千万别留手，用最狠的招呼！” “当然！” 就在方秋灵和老汤姆的对话中，方阵中的骑士也纷纷各自就位。大部分的骑士同样走到了第一排握住可长枪和大盾，他们是方阵最为锋利的矛头；也有少部分隐没在方阵之中，作为战阵的指挥。 长枪方阵侧后方的树林中，弓箭手们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他们之中有精灵，也有擅长弓箭的山民。亡灵的单位都对弓矢普遍有着天然的抵抗能力，用弓矢对亡灵单位发起的攻击效果肯定不会好，所以就需要额外的准备。比如之前就定下来的圣水手榴弹，再比如说最为常见的火矢。 高处的火把再次开始晃动，只不过这一次火把从一支变为了两只，而且晃动的完全没有规律。 不过方秋灵看得懂，这是卡尔萨斯王国传令官所掌握的一套“手语”，与旗语有很多相似之处，能用来传递简单的信息。此刻所传递的意思为一连串的数字，应该是此刻亡灵距离预计的伏击范围还有多远。 高处的两只火把很快熄灭了。随着火把的熄灭，一个纤细的人影如同风一般从长枪方阵旁经过。身影有着翠绿色的长发，背上背着长弓和箭袋，显然是长耳朵中的一员。 精灵在侦查方面，尤其是夜间侦查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他们拥有微光视觉，只要些许的光亮就能看清远方。此刻的山谷对人类而言无疑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对精灵而言却与白天没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预备！” 弓箭手阵列之中传来了男子清冷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弓箭手纷纷搭弓引箭。树林中很快亮起了一排火光——箭矢上缠绕着沾满了桐油的麻布，此刻麻布正在熊熊燃烧！ “放！”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一章 王冠骷髅的“喜悦” 连绵不绝的弓弦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漆黑的夜空中瞬间多了一道道令人瞩目的火线，犹如夜晚绽放的礼花。 经过短暂的飞行，足以致命的礼花开始下坠。火矢精准的落在了行径中的亡灵队列中，不过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随后就掉落在了地上。 骷髅兵没有血肉，大部分的箭矢会从骨头之间的缝隙穿过去或是卡住，甚至也有可能直接钉在骨头上。不过只要不是恰好从头骨上空洞的眼眶射入而伤到其中的魂火，就不会对骷髅兵产生足以致命的伤害。 僵尸有血肉，不过即便把它射成真正意义上的刺猬，只要关键部位没有收到足够的伤害，僵尸就依旧拥有战斗力。而食尸鬼也类似。 至于期望用火矢会将它们点燃……难度更大！无论是食尸鬼体内流淌的黑色体液还是僵尸体内的防腐液都很难点燃，骷髅兵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没有能点燃的部位。即便有个别的倒霉鬼真的烧起来的，也只要一股简单的阴风就能直接吹灭。 第一波的火矢几乎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就过去了，亡灵的指挥官甚至还没来得及过问，也没有时间做出任何的应对措施。 ——人类，你们这是在搞笑吗？ 如果亡灵的先锋指挥官——王冠骷髅，它能理解“搞笑”这个词的含义，心中多半会升起这样的念头。 这样一波火矢攻击对人类军团而言效果应该不错，此刻他们必然会在一大片“敌袭”的呼喊声中陷入慌乱。不过对完全由亡灵组成的军团而言，这样的袭击完全不会引发混乱，甚至可以用“不痛不痒”来形容。 ——似乎并不是上次那只小规模的骑兵部队。那支骑兵部队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王冠骷髅是如此判断的。它参与了之前的会战，就位于左侧战阵之中，故而对那只骑士部队有着深刻的影响。 伏击的人类部队会不知道这一点吗？答案显然是知道。所以火矢的目的并非直接伤敌，而是引火！ 随着火矢的落下，亡灵队列中不少地方就窜出了火苗。片刻之后火苗四处漫延，很快化为遍及大半个山谷的火焰牢笼，将大部分的亡灵围困住。 既然有时间设伏，那么也就有时间对预计的战场进行布置。方秋灵指挥着民兵在道路上丢了不少易于点火的燃料，其中主要是来自伐木场的木料、木屑，少数是携带而来的桐油。 此刻火焰暴涨，疯狂的焚烧着遇伏的亡灵。亡灵并非不怕火焰，在火焰灼烧之下，骨头会变得脆弱，很轻易就会折断。 王冠骷髅立刻采取了应对措施，它分出一小部分战力，让它们直接往火焰上扑！火焰同样需要“呼吸”，只要隔绝了空气就可以将火焰扑灭。 同时，直接隶属于指挥官的精锐亡灵也开始了行动。它们之中大部分是身披战甲的进阶骷髅兵，少数是骑着骸骨战马的骸骨骑士，以及一小部分妖鬼。它们顺着火矢射出的方向开始加速前进，直奔山谷拐角而去。。 亡灵军队开始了行动，人类军队同样也不会闲着。 弓箭手们以抛射的方式射出了第一轮火箭，随后抓起斜插在地面上的箭矢，准备再度射击。箭矢顶端绑着的深色小罐子随着弓箭手的动作轻微的晃动着。 清冷的男子声再度响起： “预备！” 弓箭手们再次将箭矢搭在了弓上。 “……目标第二标的！” 弓箭手们微微下压了手中的长弓。 “三轮连射……放！” 随着男子声的一身令下，清脆的弓弦声再度连绵的响起。这一次没有漫天的火线亮起，只能隐约看到些许金属的反光自近而远。 长枪方阵开始缓缓的前进。 “前进！前进！”老汤姆大声发号施令，“稳住！稳住！慢一点，再慢一点！稳住！稳住！” 随着老汤姆大声的呼喝，一道道青蓝色的光辉自虚空中落下，将方阵中的每一个士兵染上了些许青蓝色。士兵们随即觉得脚步变得轻盈，手中紧握的长枪和大盾似乎也轻了几分。 “为了家园，为了金色的稚尾鲤，为了王国！前进！” 山谷中出现了有别于亡灵军团行进的步伐声，并且逐渐变得富有节奏，如同沉重的鼓声！ 密集的箭雨自空中落下，明显有别于第一次的破空声让王冠骷髅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通过眼眶中跳动的鲜红光点，它注意到了箭矢前端那帮着的一个个小罐子。而随着箭矢的逐渐下落，空气中骤然出现了“不愉快感觉”。 第一轮的火矢固然有出其不意的奇袭效果，从而很难防范。不过火矢落地后没能即时处理所引发的火焰陷阱显然是因为“不够重视”造成的。王冠骷髅立刻吸取教训，提高了警惕。此刻箭矢再度来袭，尤其是忽然出现的“不愉快感觉”，让它的警惕心再度提高。 它知道克制自身特质的东西有很多。最有效的无疑是各个神殿产出的神圣卷轴、圣火、圣水之类包含神圣力量的东西，其次是炽火胶、强酸之类具有长效燃烧能力或是腐蚀能力的东西。同时，不同特性的负能量也同样能对亡灵产生伤害。 空气中很快变得强烈的“不愉快感觉”属于……神圣力量，是圣水。 王冠骷髅很快确认了自身的感知，并通过意念下达了命令。 ——防御。 ——举盾。 ——寻找掩护。 它的命令犹如电波一般在周围的亡灵之中迅速传递。获得命令的亡灵纷纷采取对应的措施。 并不是所有的骷髅兵手中都握着盾牌，也不是所有的亡灵都可以找到可以掩护的场所。命令之下，有序的亡灵阵列很快瓦解，并在局部的范围能造成了小规模的混乱。 阵列对亡灵而言只是提高效率的一种方法和手段，亡灵更多的时候是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来获取胜利。只要最终获得了胜利，效率低一下完全可以接受。王冠骷髅只在意结果，完全不在意过程。 箭矢倾盆而下。箭矢所带来的直接伤害依旧可以忽略不计，真正产生杀伤效果的是小罐子破碎后泼洒而出的液体。 破碎而出的液体看似普通，但却有着比强酸更为夸张的腐蚀性。只要沾染上些许，无论是骷髅兵的骨头还是僵尸的腐肉，立刻有白色的烟尘蒸腾而起。沾染上的略微，更是会直接“烧”出一个大洞。 散乱的阵列中很快空出了一大片。王冠骷髅下得命令谈不上错误，不过也算不上正确。最好的应对措施实际上是让随行的施法者出手，一阵狂风就能让来袭箭矢无功而返。 不过……诚然损失不小，但王冠骷髅依旧不在乎。这样的损失对于整个亡灵军团而言依旧微不足道。在比消耗方面若是亡灵自认第二，那么就没有第一！王冠骷髅下令之后就不再关注来袭的箭矢。它首先将先锋部队遭袭的消息传往后方，随后将眼眶中跳动的鲜红投向了最前方突出的精锐。 ——来袭的人类军队很快就会出现。就是这个位置。 王冠骷髅的预料完全正确。它很快看到了一排排如林般的长枪出现在了山谷的转角处，随后是整齐的人类步兵方阵。 ——果然不是那支骑兵部队。 王冠骷髅已经不知道何为“喜悦”，不过现实与预料完全一直，这让它的魂火开始激烈的跳动，产生了一种有别于平时的特殊感觉。 它领教过骑兵来去如风的侵袭战术，对骑兵的破阵能力和机动力有着相当深刻的印象，所以麾下才会多了一支骑着骸骨战马的骸骨骑士部队。此刻面对人类的步兵方阵，它立刻有了复制人类骑兵突击战术的想法。 骸骨骑士开始加速。骸骨战马头骨中跳动的鲜红光点与骑手的眼眶中的光点仿佛重合，随之而来的马蹄声犹如奔雷一般！ ——人类骑兵袭击是都是从侧翼发起进攻。 看到如林般的长枪，王冠骷髅很自然的下令骸骨骑士绕行，自人类军团的侧翼发起攻击。固然损失无所谓，但不必要的损失还是尽可能的避免比较好。获得命令的骸骨骑士随即微微减速，前进的方向开始向右侧偏倚。 不具备自完整主意识的亡灵就是那么的“不好用”。它们会严格的执行命令，但不会有任何的变通，不具备丝毫的灵活性。 人类的军队开始躁动。可以看到士兵的脚在颤抖，可以看到如林般的长枪方阵变得起伏不定，开始有了间隙。 ——人类在畏惧、在害怕。 根据欧普港的战斗经验，只需要短暂的交锋，人类军队就会瓦解、就会溃散。随后就是衔尾掩杀、扩大战果、收获战利品的时候了。 魂火又一次开始剧烈跳动。王冠骷髅再一次感受到了有别于平时的特殊感觉，这种感觉让它相当的“喜悦”。 作为一个苏醒时间并不算久远的死灵，王冠骷髅非常“享受”这种特殊的感觉。尤其是……尤其是很快就能欣听到人类死前的哀嚎声，感受到他们死亡时的不甘和怨仇。这让它充满了“期待”。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二章 卡珊德拉的短暂炽日 “稳住！稳住！” “很好！稳住，慢一点！慢一点！” 老汤姆的声音非常沉稳，似乎对自己训练的民兵有着极大的信心。不过实际上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随着方阵的前进而一点一点的下沉。 这些民兵都是好苗子，也就短短的二十天不到就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已经能唬得镇子里那些冒险者和佣兵不敢轻举妄动。但要拉出来与亡者过几招……呵，想多了！他们比骨头架子还要不如！ 骨头架子不会因为害怕、恐惧等原因丧失战斗力，也不会因为同伴的大量伤亡而溃败。但民兵们会！还没有正式接敌，几个胆子小的家伙就已经站不稳了。若是亡灵此刻不管不顾的发起冲锋，民兵多半是一触即溃。即便没有在亡灵的第一波攻势中溃散，第二波攻势到来后也必然是全线溃败。 ——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老汤姆面色沉稳，但目光中却有着怎么也散不开的担忧。他有参与此次伏击战的会议，会议上商讨的一系列战术应对也了然于胸。不过……真的会如同预料的那样展开吗？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或者是亡灵突破长枪阵列闯入民兵队列之中，随后必然是一边倒的屠杀！即便随后能完成伏击目标的击杀，也没有意义…… 同处长枪方阵第一排的方秋灵此刻同样略微有些紧张，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不断估算着与亡灵军团突出部的距离。在他手中握着的大盾后侧，一张魔法卷轴已经完全展开，只需要一句简单的咒语就能将其激活。 “停步！停步！” 老汤姆同样估算着距离。看到等前方鲜红的光点几乎连成一片，他开始大声发号施令。声音传递到后排，由方阵中的骑士一遍一遍大声的重复着。 “第一排单膝下蹲！架盾！长枪落地！踩住！” 老汤姆率先做出行动，第一排的士兵随即有学有样的进行。 “第二排上前半步！架盾！放平长枪！” “第三排上前半步！放平长枪！” “第四排不动！长枪……” 随着老汤姆的命令，缓缓前行的长枪方阵很快完成了布置。如林而起的长枪法阵转眼间变成了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将最锋利的刺指向亡灵。 与此同时，亡灵的骸骨骑士开始加速。相比人类的骑兵，亡灵的骸骨骑士在速度上并不算快，也就勉强与拉着马车的驽马差不多。不过由于双方早已进入了可视的范围，所以距离很快拉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骸骨骑兵从黑暗中一跃而出，出现在了火把的照耀范围之中。它们只剩骨头的手中握着漆黑的单手武器，从劈砍的刀剑到钝击的战锤一应俱全。头上是破旧的头盔，皮制的、铁制的、骨制的，各种材质都有。它们之中有手持盾牌的，也有少数穿着胸甲。从装备上来看，似乎可以归入轻骑兵的范畴。 长枪方阵开始了一阵骚动。被亡灵杀死后也会变为亡灵——这样的传闻早已湖泉镇传遍了。在普遍拥有信仰的艾露恩，人们死后期望的归处是所信奉神祗的神国。变为亡灵意味着无法前往神国，这无异于最恐怖、最严厉的责罚。所以在民兵眼中，骸骨骑士要比兽人、哥布林可怕数倍！ 骚动很快平息了。位于方阵中的骑士和牧师纷纷放出了安抚心灵的神术，强行稳定住民兵们的情绪。鼓起勇气奋力一战还有生还的可能，而不顾一切的溃逃所带来的只可能是死亡。 骸骨骑士微微减速。最前排犹如锋矢的骸骨骑士开始转向，试图避开长枪方阵的正面，准备直袭方阵侧翼。它们转向的动作相当的僵硬，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极大的钝角，而不是人类骑兵的圆弧。 方秋灵抿了抿嘴，随即开始轻声的吟唱。古朴而深奥的语句从他口中滑落，让两侧的民兵不由微微侧目。 【鲁姆语】“卡·达拉·迪·塞迪拉·诺卡！” 魔法卷轴悄然无声的在手中消散，取而代之的一团金色的气团在手中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旋转、成型，并逐渐绽放出黄色的光辉。 “都闭上眼睛！” 方秋灵大吼着，等待了两秒后才将气团向前方丢出，然后立刻紧紧闭上眼睛，举起盾牌挡住面部。 光芒暴涨，即便闭上了眼睛也能感受到眼前一片光亮，似乎有盛大的光辉骤然亮起。 ——卡珊德拉的短暂炽日。 这个魔法卷轴是莉莉提供的。从法术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来，卷轴能制造一个存续时间不长的小太阳。阳光包含正能量，是负能量的克星，用来对付是亡灵再好不过了。 骸骨骑士冲锋时密集的马蹄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物品落地的声响。同时还有身边民兵的哀嚎声。 方秋灵立刻脑补了骸骨骑士在距离阳光中被干掉过程。至于民兵的哀嚎声，这个不足为奇，总是会有好奇心过剩的家伙没乖乖闭上眼睛的。不过此刻前方太亮，什么都看不见……呆立了一秒后，方秋灵立刻想到自己实际上是有办法“看”的，他立刻展开精神领域，放出了空识。 前方的树梢上，一个金色的光球正绽放着极为璀璨的金黄色光辉。在金黄色光辉的照耀下，行进中骸骨骑士纷纷摔倒。 骸骨骑士的全身各处都有黑色的雾气不断渗出。在阳光的照耀下，骸骨骑士与它胯下坐骑不断变得脆弱，最先出问题的是它们的关节处。而行进中的动作加剧了关节的负担，随后就是“咔嚓”的一声轻响，关节处的骨头断了。 撞击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骸骨骑士的阵列很快变的犹如屠宰场一般。只不过这个屠宰场有些吓人，全都是人骨，而且还不断有黑色的雾气从骨头上冒出来。发起冲锋的骸骨骑士一个不剩的全部倒下了。虽然它们一时半会之中还不会进入永眠，但想要再度站起来向活人发起攻击是不可能了。 稍远一点的位置，一大批食尸鬼和僵尸正在哀嚎。能看到其中不少家伙身上正在燃烧，是金黄色的光焰。这意味着亡灵军团突出部基本全灭了。 更远一点的亡灵军团主力，那个位置略微超出了空识范围，看的不是很真切。不过可以肯定也同样受到了波及，损失估计也不会小。 方秋灵对卡珊德拉的短暂炽日的法术效果表示满意。相当不错的法术，只需要再持续几分钟……咦？ 空识中明晃晃挂着的金色的光球闪烁了一下，随即开始消散。从念出咒语到法术结束，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一分钟！“短暂炽日”，这个“短暂”的形容是不是有点确切过头了！ 皮肤上微微的灼热感开始消退，片刻之后就完全消失。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的光亮也很快消散不见。 方秋灵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等空识中的光球完全消失后才睁开。 “修利克！用这破东西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耳边传来了老汤姆高声的咆哮，不用回头就能想象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你没被闪花眼吧？” “没有！” “那就好……吹响号角，按计划行事！” “……好！” 老汤姆从怀中摸出一个牛角模样的号角，然后鼓起腮帮用力吹起来。 ——嘟呜～～～ 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随即响彻了山谷。 位于骑兵阵列最前排的莉莉抬起了头，侧耳倾听着号角声。号角声嘹亮，很轻易就从中分辨出两长一短的旋律。她随即拔剑在手高高举起。随着她拔剑举起的动作，光辉自虚空中落下，将她和她身后的骑士染上一层银白色。骑士之中也同样有光辉爆发而出，是青蓝色的光晕。 ——加速、御风、勇气。 一连串的祝福让骑士们获得了远超平时的战力。 “骑士们！随我来，由我引导你们走向胜利！” 莉莉一声令下，随即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她身后的骑士也同样策马扬鞭，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号角声也同样传递到了弓箭手之中。 为首的男性精灵侧耳倾听了片刻，随后向同族报出了一连串数字： 【精灵语】“距离五百七十，散布范围三十，落差五上下。” 他一边说，一边弯弓搭箭，周围翠绿色皮甲的身影纷纷照做。 【精灵语】“抛射，三连射，灌魔。” 【精灵语】“遵命！” 男性精灵手中的长弓拉成了满月。银白色的光辉顺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渲染箭矢，很快将整支箭化为一道如有实质的银芒。 周围的精灵手中也绽放出了同样的光辉，只不过光辉的银白色深浅不一。有个明亮如满月之下的月光，有的暗淡如草丛间飞舞的萤火虫。 他们不是普通的弓箭手，而是精灵中赫赫有名的魔弓手！ 周围的山民纷纷报以惊异的目光。同样是擅长弓箭，人类的精锐射手在精灵眼中不过是才学会用弓的初学者。两者之间有着极为巨大的差距。 【精灵语】“放！” 男性精灵长弓上的银芒瞬间消失。箭矢仿佛并非有弓弦弹射而出，而是穿越了空间，直接奔向目标！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三章 吸血鬼登场！ 身后传来了激烈的马蹄声。人类骑兵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瞬间出现在了长枪方阵的侧翼，随后一头撞进了凌乱的亡灵队列中。 与骸骨骑士冲锋时骸骨战马整齐而富有节奏的行进声完全不同，此刻人类骑兵的马蹄声显得格外的嘈杂，犹如胡乱敲响的战鼓，除了能感受到其中的沉重外别无其他。 组成长枪方阵的民兵完全没有察觉到两者之间的区别。不过对于己方骑兵部队的突击，他们表示最由衷的欢迎。乱哄哄的马蹄声让他们感到了一阵安心，原本亡灵突击的恐慌也随之消散了很多。 与此同时，天空中出现了许多“流星”。银白色光辉的“流星”自后方的森林中升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后落在亡灵军团的后方，随后炸裂。银色的光辉接二连三的炸开，激起的尘土犹如一朵朵蘑菇云。隐约中似乎看到缝合怪的身影在蘑菇云之旁出现，它们大多是被“流星”炸倒，随后被吞没。 ——莉莉！你从哪找来那么多魔射手！ 其他人或许对精灵的职介不怎么了解，但方秋灵会不知道吗？只是看一眼还在不断升起的“流星”，他就能做出相当准确的判断。这些尖耳朵中实力最差的也已经完成了突破，踏入黑铁阶位。实力最强的可能已经完成了元素开化，而且多半是依托月领域的奥火要素开化！ 常见的元素开化通常有六种，四元素的风火水土，以及光与暗。但若是依托领域完成开化，所对于的将不再是基础元素，而是“要素”。比如说月领域的火元素开化名为“奥火”，水元素开化名为“灵水”。 从一般意义上来看，“要素开化”比元素开化高级一些。用玩家的术语来说就是普通进阶和隐藏进阶之间的区别。不过元素开化直接对应相关的领域，而要素开化只对应领域中的一部分。很难说孰高孰低，只能说各有千秋。 方秋灵此刻也在寻找适合自身的元素开化。不过若是有机会以要素进行开化，那么他也肯定不会放弃要素。 二十多个魔射手，这样的阵容已经能与现世的好几门榴弹炮相提并论了！绝对的战场支配者！ 方秋灵一边观察着现场的情况，一般默默思考着。 ——有机会找尖耳朵们聊聊天，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找到些灵感，尽快完成开化。 借由着之前对战场的布置以及亡灵指挥官略显僵硬的应对措施，亡灵先锋军团呈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各个阵列之间存在着多处的不协调。莉莉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破开了亡灵的防御，并使得亡灵阵列进一步的混乱。 挥剑砍倒侧前方而来的骷髅兵，随后一个盾击将扑来的食尸鬼砸飞。莉莉从容的在亡灵中左杀右砍，无论是皮粗肉厚的僵尸还是骨骼清奇的骷髅兵都无法阻拦她前行的脚步，甚至还有余力照顾身旁共同冲锋的战友。 没花多少时间，骑士们杀透了亡灵的先锋部队。 莉莉再次挥剑将飞扑而来的食尸鬼斩杀，然后环视着周围。 正前方的山谷外侧烟尘弥漫，能看到些许坑坑洼洼的路面，但看不清路面上的景象。精灵们的远程攻击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但激起的烟尘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 周围的亡灵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了，稍远位置依旧有亡灵在徘徊，但似乎变得漫无目的，与之前肃然的军团有着截然的不同。 莉莉记得自己似乎干掉过一个比较特别的骷髅。 这个特别的家伙用的是双手大剑，而不是普通骷髅的单手武器。它的头骨上有着如同荆棘一般纹路，乍眼望去隐约与王冠有几分类似。当然了，最主要的因为还是这个骷髅的实力要比周围的其他亡灵强出不少，莉莉略微费了点功夫——多砍了几剑，这才干掉了它。所以才勉强有点印象。 ——应该是先锋部队的指挥官？ 莉莉在心中猜想。不过此刻显然也不是研究这方面问题的时机，她立刻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大声的喝道： “整列！整列！” 突破亡灵的阵列，骑士们随即化整为零，数人一组的扩大战果。听到莉莉的呼唤，他们立刻放弃“猎物”，纷纷归队。 原本已经散乱的骑兵突击阵型立刻再度变得紧密。 ——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应该…… 骑士们整理队列的片刻之中，正前方的烟尘逐渐消散。与此同时，月亮再度从漫天的乌云中弹了出来，将一缕银白色的月光洒向山谷之外。 山谷外同样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坑坑洼洼，仿佛是被现世的火药武器蹂躏过了一般。大块的惨白血肉、有别于人类的粗大手臂、令人作呕的黑色液体，各种能让人联想到尸体解刨后再缝合的人体组织遍布了大小坑洼之间…… 方秋灵没能看到这副惨烈的景象，他的视线完全被黑暗所遮挡，通过空识却又因为距离稍微远了一点。不过从再次开始集结的骑士们来看，他意识亡灵的先锋部队肯定是完蛋了。 ——差不多了，做到这种程度就足以引它出来了。若是还不行……呵！来了！ 鲜红色的气息由远而近，一只面目狰狞的巨大蝙蝠猛然之间从黑暗中现身。它似乎知道整列的骑士不好惹，所以跳过骑士直接扑向后方的长枪方阵。民兵们的畏惧和胆怯可是明白无误的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列阵！列阵！” 头发胡子都是白色的老年军官大声呼喊的。只见他一边呼喊一般挺起手中的长枪向空中刺出。 巨大的蝙蝠从容的在空中做出一个机动，随后“砰”的一下变为一个身披红色衣袍的消瘦男子。男子出手如电，轻而易举的一把抓住了长枪，然后手上发力猛的一拽，老军管一个踉跄的被拖出了方阵。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随着而来的是犹如实质的压迫感和战栗——吸血鬼，相当强大的吸血鬼！ “人类！你们都必须死！” 吸血鬼的声音沙哑，仿佛喉咙口卡着什么东西似的，其中满是令人心惊的杀意和怨恨。尤为令人瞩目的是他口中两颗巨大的尖牙，犹如匕首般、淌着鲜血的尖牙！ 它的脸孔很瘦，几乎能看到凸起的颌骨。从红色衣袍中探出的手臂也很瘦，瘦得仿佛只有皮和骨头，没有丝毫的肌肉。但它的力量极为惊人。老军官须发皆白的脸孔一点一点的涨红，显然是用尽了全力，但长枪却纹丝不动！ 一旁的某个民兵似乎鼓起了勇气，大吼着挺起手中的长枪向男子发起了冲锋，试图援救年老的军管。不过他的勇气在吸血鬼面前毫无意义，吸血鬼仅仅是不经意的一瞥，民兵就骤然摔倒，变成了滚地的葫芦，手中的长枪也不知道掉哪去了。 虽然没有触碰到吸血鬼分毫，但他的举动无疑感染了周围的同袍。好几位民兵挺着长枪大吼着冲出了阵列。 面对四、五把长枪，吸血鬼一声冷哼，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更为令人战栗的气息以吸血鬼为中心四散而开。若是开启了奥术视觉，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光环自它体内爆发而出，横扫了整个民兵整理。 恐惧光环——吸血鬼的类法术能力之一！ 长枪方阵在片刻间支离破碎，民兵们惊叫着转身就跑，其中大半更是慌不择路。 “吸、吸血鬼！” “怪物……” “怪物啊！” 面对低阶的亡灵，民兵们还能勉强维持阵列，不过已经出现了诸如手脚发软、反应迟钝之类的情况。当死灵登场，他们立刻坚持不住了。哀嚎着向后奔逃。 “不要跑！回来！” “稳住！镇定！” 阵列中的骑士和牧师大声疾呼，但没有丝毫的作用。他们在阵列中的作用是稳定军心，并且作为阵列中的骨干。但大量的民兵溃逃，冲得他们自己也站不稳脚，只能无奈的被夹带着一起溃逃。 若是拼死一战，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但若是溃逃，那就是十死无生！道理虽然很容易讲，也非常的容易理解。不过真要自己做，那就很难了。 吸血鬼面色阴冷的发出一声冷哼，随即将目光转到眼前须发皆白的老军官身上。 老军官已经放弃了手中的长枪，反手取下了背后的斧子。一头捏着吸血鬼手中的长枪仿佛是生了根一般，怎么拽、怎么发力都无法撼动。老军官不得不将其放弃，然后握住了备用武器。 他的的勇气毋庸置疑，行动也同样毫不犹豫。 “肮脏的吸血蠕虫！受死吧！” 一声大喝，老军官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子，径直重新吸血鬼！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吸血鬼并不在意老军官的挑衅，只见它手腕翻转，握在手中的长枪随即向一侧横扫而出。 看似漫不经心的挥扫却引起了一阵恶风。只要打实了，估计五脏六腑都会直接破碎。 在吸血鬼的的眼中，老军官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毫无价值。当然了，若不是因为老军官年纪实在是太大，“口感”肯定糟糕得无以复加，吸血鬼肯定不会介意来一口。 比如说骑士阵列里那个领头的小姑娘，她就是一道非常可口的大餐……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四章 意外有些多，不会是巧合吧！ 意料之外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即便是“全知全能”的神祗也有疏忽的时候。在凡间挣扎的“凡人”遇到一些出乎自身意料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若是在现世，人们对意料之外的糟糕事情会用“墨菲定理”来加以描述。而在艾露恩，吸血鬼迪斯特瑞的认知之中，它觉得自己最近似乎不怎么走运，运气比较糟糕。有时间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年轻的血族子爵会大致想起，各种意外都是那支人类骑兵部队忽然出现之后，开始频繁的发生。 这些不走运的事情总是会集中在短时间发生，以较为棘手、较为糟心的方式出现。让迪斯特瑞原本的好心情变得糟糕，让原本可口的鲜血忽然变得油腻…… 比如说此刻，迪斯特瑞就觉得自己似乎又开始不走运了。不过是打算随手干掉一个不怎么顺眼的人类，然后让周围的人类发出更惨烈的尖叫声。但没想到，居然…… “砰”的一声闷响，一面厚实的大盾抵住了长枪尾端的挥扫。 大盾的另一侧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民兵手中。民兵用完全以其身姿不匹配的灵活从地上翻身而起，竖起手中的大盾挡住了攻击。 ——怎么回事！ 迪斯特瑞又惊又怒，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了那个民兵。 它记得很清楚，刚刚也就随意的一瞥就让这个胆小的人类摔了个大跟头。而此刻这个胆小的家伙居然不仅没在恐惧光环的压力奔溃进而丧失斗志，反而胆敢举着大盾为同袍提供掩护？ ——这家伙、这家伙……不好！居然是伪装！ 顺着长枪回传而来的力量让吸血鬼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惊怒的目光随即多了几分谨慎。 ——如果人类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足以匹敌暗元素开化后的血族的力量，那么入侵卡尔萨斯就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它没时间对这个伪装成民兵的家伙出手，因为一柄缠绕着红色斗气的斧子在眼前迅速放大，已经快要落到它的左肩。 失去了先手，原本预计将目标击飞的攻击也被大盾拦下。不过迪斯特瑞依旧毫不在意。这样的突然袭击固然出乎了它的意料，但想要伤到血族子爵，还完全不够！ 红色的斗气映照着吸血鬼鲜红的瞳孔，也微微照亮了迪斯特瑞狰狞的脸孔。它立刻放开了手中紧拽着的长枪，同时另一只空着的手在空中虚抓。刻意留着的长指甲瞬间变长，化为足足有三十公分长的锐利指刀。 缠绕着红色斗气的斧子重重落下，与自下而上的指刀相触，发出的声响犹如金铁。老军官的身躯猛然拔高了些许，斧子上缠绕的红色斗气也在瞬间暴涨。不过指刀后发先至，有着斧子完全无法比拟的速度优势，而且还有着不逊于于斧子的巨力！同时，手指有五只，指刀也就有五把！ 拦住斧子只需要一只手即可，放开长枪的那只手立刻自下而上的挥起。若是挨实了，那么胸腹间将会被破开一个大口子！老军官连忙翻身后跃，并横过斧子护住胸腹。 斧子与指刀再次相触，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响，斧子最前端立刻崩裂了不小的一块。同时，未能完全护住的胸腹两侧也多了两道不浅的伤口。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气！ 老军官心中惊愕不已，连滚带爬的翻出数米。受伤，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让他心惊的是身上的伤口并没有痛感，反而有些麻痒。这让他立刻意识到指刀上有毒！ 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变长的指甲上隐约有墨绿色浮现！手中的斧子随即变重，身体也涌出了几分沉重感。 ——不好，中毒了！ 不过好在老军官并非一个人在战斗。还没等他从地上起身，一道青蓝色的光辉就先行落下。伤口上的麻痒立刻变为了疼痛，这让老军官裂了裂嘴。须发皆白的脸孔不由微微扭曲。 ——真他妈痛啊！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他身后一闪而过，如同炮弹一般重重撞向吸血鬼。 “受死吧！” 第二个袭击者同样是一名年老的军官，他同样挥舞着斧子，同样是火红色的斗气，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吸血鬼。 同时，那个伪装的民兵也发起了进攻。他伸手握住了正在下落的长枪，随后反挑而上，袭向吸血鬼的下腹。 “卑鄙的人类！”迪斯特瑞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你们居然胆敢围攻高贵的血族！都去死吧！去死吧！” 吸血鬼的叫声中夹杂着极度的愤怒。锐利的直刀交错挥出，自下方刺来的长枪轻易被其斩为数段，突进的老军官也同样在接连的金铁交加声中翻身后跃。 ——好大的力气！ 第二位老军官同样咋舌不已。吸血鬼的身躯看起来瘦弱，很难想象居然能发挥出如此的巨力。不过他的实力显然比之前那位老军官更胜一筹，翻身避开指刀的挥击后再度跃起，抡起斧子又是一个挥砍。 “咔嚓”一声轻响。指刀再次抵挡住了斧子的攻击，不过其中的某只似乎裂开，吸血鬼脸上的惊怒有多了几分。紧接着，似乎有纯白的光辉一闪而逝，来自本能的警报让它顾不得近在咫尺的斧子，立刻抽身后退。 “咔嚓”的轻响再次响起，一把指刀随即断裂，斜斜的从它额头侧方飞过，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而就在它退开的瞬间，由纯白的光辉组成的战锤重重落下，在昏暗的视界中激起一大片光晕。 迪斯特瑞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孔变得更白了。 纯白的光辉组成的战锤，这个法术它没见过，但其中蕴含的神力却再清晰不过。这是牧师，而且还必须是高阶牧师才能施展的攻击性神术！若是被砸到，必然是重伤！随后还会带来持续性的正能量伤害！ 迪斯特瑞心有忽然涌出了很想骂人的冲动。 ——意外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看似不起眼的老军官居然能与血族子爵过两招，而且一个不够，居然短时间里蹦出来两个！同样看起来毫不起眼、泯灭路人的小兵居然可以抵达血族的抽击，而且随后居然想胆敢发起进攻！这些该死的人类身后居然还有高阶牧师作为支持！哦，对了！那支骑兵部队的指挥官，明显是一个圣骑士，那一身澎湃的圣力就像是黑暗中的烛火那么明显！还有…… 如果是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那么此刻那么多的巧合和意外意味着什么？ 迪斯特瑞只是冲动了一点，但并不傻。它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它的一个陷阱，打算将它击杀的陷阱…… 一道疾风扑面而来，疾风之后是青蓝色的光辉和手持十字剑、全副武装的骑士！不！是圣骑士！ 迪斯特瑞不及细想，“碰”的一声化为巨大的蝙蝠转身就逃。 不过还没等它变化的蝙蝠飞出多远，又一道青蓝色的光辉落下。青蓝色的光辉追逐着它的飞行轨迹，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追了上来。转瞬之间，又一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出现在了它的眼前，手中的长剑带着明亮的光辉挥砍落下。 明亮的剑光似乎带有净化的作用，仅仅是双眼的余光看到，就让迪斯特瑞感到眼睛的位置传来了细微的刺痛。同时，周围的空气开始凝结，风似乎“背叛”了它，让蝠翼的扇动变得越来越困难。 ——人类居然拥有针对血族的武器！ “从小到大”还没怎么吃过亏的迪斯特瑞感到了危机，前所未有的的危机。它从没想过一次简单的“郊外狩猎”居然会遇到危险，而且还是足以危及自己小命的巨大危险！ 它不敢想象那把带有明亮光辉的长剑落在自己身上的景象。本能告诉它，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避免，不然就会陷入永眠，真正意义上的永眠。 吸血鬼与精灵类似，可以归入白银之民的范畴。也就是吸血鬼的元素开化毫无难度，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积累就可以进入白银阶位。 不过即便进入了白银阶位，直接承受黑铁阶位的一击，甚至是无位阶位的全力一击，也同样会收到伤害。若是不幸命中了要害，或者是武器拥有针对性的克制，那么一命呜呼也不足为奇。当然了，这是指没有做出主动防御，或者是来不及做出防御的情况下。 个人总是会处于一种“攻高防低”的状态，也就是所掌握的力量远远高出自身所能承受的攻击。为了应对同一阶位或是更高阶位的攻击，格挡、招架、偏转、反弹等等的一系列技巧应运而生。也正因为有着诸多“防御”手段的存在，才让高阶位之间的战斗变得丰富多彩，而不是相互出招后同归于尽似的相互秒杀…… 迪斯特瑞是吸血鬼，是踏入白银阶位的血族子爵。平日里，也就是在暗之国玛莫的时候，它因为没有“可口的美味”而表现出极度的慵懒，不仅没有上进心也没有责任心。不过源自种族的特长和专属技能，这些技巧和手段无需联系，是铭刻在灵魂中、铭刻在腐朽的躯体之中的，它无需努力就能掌握。 而现在，为了不陷入永眠，迪斯特瑞不得不调动源自血族本源的力量，并强行让自己那个已经快被怒火烤熟的大脑冷静下来……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五章 大蝙蝠能化为小蝙蝠 “碰”的一声闷响。 硕大的吸血蝙蝠骤然炸开，化为一大片浓重厚实的血色雾气。只要它有片刻的迟疑、片刻的犹豫，那么湛光之击就能斩落它的一只蝠翼。失去了一只蝠翼后还能不能飞……这个问题很好，可以作为学术问题研究一下。不过吸血鬼本人肯定不希望去验证。 蝙蝠形态下蝠翼对应人形态是什么部位，这同样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甚至可以作为巫师的研究课题进行深入研究和验证。不过莫格雷女士不是巫师，也不是学者，完全没有心思去验证或研究，即便她猜想有较大的可能是手，或者是脚！ 一击落空，莫格雷女士顺势身影反转，凌空之中挥剑砍向雾气。 湛光之击在破邪斩神圣力量的催发下绽放出更为炫目明亮的光辉，犹如一把由光组成的光辉之剑。 血色的雾气与光辉相触，犹如往热油中倒入清水，立刻翻涌、沸腾起来。周围的很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空气中也多了浓重的血腥味，同时还有着些许奇异的香味。 ——吸血鬼的血雾是有毒的。 艾德牧师清晰的记得诺恩子爵的嘱咐。所以无需吩咐也无需提醒，他立刻开始施法。随着轻声吟唱，纯白的光辉自手中绽放，然后他向着雾气伸手一指。 纯白的光辉化为一道光柱没入雾气，翻滚的雾气立刻变得稀薄，并开始消散。 还未等雾气完全消散，十多个会飞的生物骤然从雾气中钻了出来。它们的速度很快，飞行的轨迹也杂乱无章，如同苍蝇般一拥而散。 莫格雷女士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几只的飞行轨迹。湛光之击随即一卷一转，瞬间斩杀了五、六只。 被斩杀的飞行生物比手掌略小，从外形上来看似乎是某种蝙蝠。这显然是大蝙蝠变小蝙蝠的把戏，是吸血鬼分身逃命的一种手段。 ——每击杀一直小蝙蝠，吸血鬼的实力就会削弱一分。不过只要有一只小蝙蝠没死，那么吸血鬼也就不会死。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活蹦乱跳的出现。“一段时间”视其进食的速度和血液的质量而定。 圣骑士马洛记得诺恩子爵在说这一特征的时候表现的相当无奈，同时还告诫千万不要以为吸血鬼的外表与人类相仿就把它们当做人类来看，要不然是会吃苦头的！至于是什么苦头……诺恩子爵没说，但表示领教过的人不是成为吸血鬼圈养的血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要把四处乱飞的小蝙蝠一网打尽，这无疑很难做到。不过依旧是可以尝试的！即便只是为了削弱吸血鬼，也同样值得！ 马洛脚下发力重重踏出一步，地面上顿时多了一个不浅的脚印。借着踏步的冲击力，他犹如炮弹般向血色的雾气中飞去。与此同时，青蓝色的光辉逐渐覆盖了他手中的十字剑。 光辉散而不凝，不断延展着十字剑的剑刃。转瞬之间，一把标准的圣骑士十字剑就变成了一把巨剑，如同门板一般的巨剑。 巨剑夹带着无尽的疾风，在空气中激起一个又一个肉眼可见漩涡。这把门板巨剑毫无保留的重重砸在了血色雾气之中，瞬间将雾气完全击散。 马洛感到手中的武器回馈了相当结实的钝击感，随后又是多次反复的震荡感。 暗红色的血水泼洒而下，将地面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色泽，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细小、看不出形状的肉块。 一击之下，一大群小蝙蝠化为无法描述形状的肉渣。不过更多的小蝙蝠逃了出来。它们看起来似乎各顾各的四散奔逃，但实际上却有着非常明确的指向。 大量的小蝙蝠扑到一个慌不择路的身影身上，身影穿着铅灰色的皮甲、片刻间就将身影完全覆盖。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但片刻之后就戛然而止。被小蝙蝠扑倒的士兵在短短不到一次呼吸之间开始缩水，片刻之间就化为一具干瘪的尸体！ 无论是莫格雷女士还是圣骑士马洛，亦或者是艾德牧师、方秋灵，眼前的一幕都让他们都深深无比心惊——文字描述的再详细、再生动，也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富有冲击。 下一刻，血色的雾气再次爆发，嘴角带着血迹的吸血鬼随即从雾气中悄然出现，目露凶光的将视线投向了众人。 【古代语】“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攻击血族子爵！” 吸血鬼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在游戏《艾露恩世界》中，玩家一直认为吸血鬼属于搞笑角色。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举止，吸血鬼都明显的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具体描述的“贱”，就像是万年“中二病”患者。 在吸血鬼的自我认知中，它们始终认为自身是造物主最完美的造物，所以一直都以“黑暗贵族”自居。无论是身为白银之民的高等精灵，还是拥有黄金血脉的龙族，或者是更为强大的泰坦，在它们面前都是“下贱的族群”，没有它们高贵，也没有它们高雅。因此吸血鬼在大部分时候都表现得极为傲慢，任何向它们挥动武器的行为——以吸血鬼自身的理解，都属于不可饶恕的冒犯，是下克上的大不敬！ 迪斯特瑞用古代语表达着自己的怒不可遏。不过古代语早已不是艾拉卡大陆当前的主流语言，所以圣骑士和牧师完全没听懂它的话语，对它说的话置若罔闻，甚至还以为它在进行施法的吟唱。神职人员们毫不犹豫的再度发起了攻击。 艾德牧师高高举起双手，仿佛是在赞美上苍。随着他高昂的吟唱声，拳头大小的圣光弹如同雨点般纷扬而下。 莫格雷女士瞬间在原地失去了踪迹，化为一道细长的青蓝色剑气自左向右向吸血鬼袭去。在细长的剑气之后，另一道青蓝色的剑气也随之闪亮。两道剑气一左一右，似交错的剪刀。 【古代语】“你们！你们都该死！” 如果愤怒可以有等级，那么吸血鬼的愤怒等级无疑又更上一层楼。它略带慌乱的快速倒退，一边后退的同时还一边放出大量红色的雾气。 如同雨点般落下的圣光弹撞入雾气中纷纷炸裂，化为一圈又一圈白金色的光晕；交错而至的剑气刺入雾气，随即激起一连串的涟漪，绞得雾气纷涌沸腾。两位圣骑士的身影陡然出现在雾气之外，然后大跨步的向后跃出一大步。仅仅是短暂的与雾气相触，他们身上的铠甲就出现了明显的锈蚀。 红色雾气看似稀薄但却有着极佳的韧性，而且扩散速度极快。不一会就犹如厚实的墙壁，不仅拦住了来袭的法术，也将追击的身影拦截。 不出意外应该是吸血鬼独有的血魔法中的一种，而且还是攻守一体的法术。 【古代语】“下贱的人类！让你们知道血族子爵的厉害！你们这是在……” 放出雾气后，迪斯特瑞明显安心了不少。眼见拦住了两位圣骑士的追击，它立刻忍不住开始大声的嘲讽。 不过……截止目前，落在下风的依旧是这个家伙。此刻只不过是略微站稳了阵脚，连扳回一局都算不上。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嘲讽什么，是变相的表示自己无能吗？所以它立刻就被打脸了 似乎有好几个圆形的物体飞进了红色雾气之中。雾气腐蚀着这些物体，很快将其破坏。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这些圆形的物体纷纷破碎，从中泼洒出一大片白色的水花——圣水。 红色的雾气立刻开始翻涌，是百倍于圣光弹打击时的泛用。犹如雾墙一般牢牢拦住去路的雾气瞬间看是蒸腾，似乎是滚烫的铁水落入冰冷的雪地，也仿佛是攻城器在城墙撞开的缺口。 不用看，这时候用装着圣水的陶罐当暗器的除了方秋灵不会有其他人。这种“卑鄙”、“没节操”、“没武者心”的道具流手段，现场除了方秋灵外没人能用的出来！而且……道具流的精髓就在于用海量的、具有针对性克制的道具将对手淹没。所以方秋灵当然不可能仅仅是投掷一轮，他直接从储物袋里摸了一打七号圣水出来，然后把它们当做手榴弹用！ ——这些存货快过期了，与其放在储物袋里发霉，不如直接用掉！ 方秋灵充分发扬了勤俭节约的美德，并表示浪费是可耻的！而回应他这份美德的是吸血鬼那几乎能划破天际的惊叫声。 迪斯特瑞的嘲讽声立刻戛然而止，随后是一连串的惊叫。 红色的雾气与圣水相互中和，雾墙立刻变的千疮百孔。千疮百孔的雾墙显然无法提供有效的防护，首先穿过雾墙的是带着长尾迹的圣光弹，紧随其后的是圣骑士的破邪斩。 吸血鬼左突右闪，勉强抵抗了几下，慌乱之中再度化为小蝙蝠四散而逃，只不过这一次被击杀的小蝙蝠更多。它再一次在远处聚拢身躯时，整个“鬼”看起来缩水了不少，就像是一个熬夜过度的重度营养不良症患者。 迪斯特瑞喘息着，惊恐已经取代了目光中的愤恨。它展开嘴，想要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不过还没能咒骂的话语从口中传递出来，它就听到对面先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古代语】“你的死丧星！”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六章 你的死丧星！ ——你的死丧星！ 一句非常标准的古代语。无论是用词还是发音，都非常的完美，而且还带着月湾城邦特有的口音。 这让吸血鬼迪斯特瑞感到惊怒的同时又感到一股无可抑制的战栗从灵魂深处涌出。 在上一个纪元，月湾城邦是一个势力范围遍及整个月湾海、富裕而繁荣的大型城邦联盟。月湾城邦以繁荣的航运、多元的文化、精巧的工艺品而闻名于世，城邦之中巫师和学者众多，学术氛围浓重。其最为鼎盛时期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永恒的中立之都帕兰萨斯。 生前作为“原月湾城邦”诸多巫师中的一员，迪斯特瑞一直以来都以自己地道的月湾城邦口音而自豪——只有最高贵的上位着才会有的口音。不过刚刚入耳的那句话……似乎比自己的口音还要更为标准！ 吸血鬼微微抬头，鲜红的瞳孔立刻映照出了那个说话的身影。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以及一身黑色的贵族服饰的青年——黑色！暗之国玛莫最常见的颜色！ 【古代语】“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你是谁！？” 迪斯特瑞尖声发出了喝问，不过它等来的不是回音，而是好几个发出呼啸声音袭来的圆形陶瓷瓶。 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被堵在了喉咙口，这让吸血鬼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接踵而至的攻击则是让它迎面吸了一大口寒气，舌头顿时开始打结，喉咙也险些堵住。 圣光弹拖着长长的尾迹从雾墙的窟窿中窜了出来，直射的圣光弹犹如正面而来的快拳，速度快但力量不足，牵制的意味十足。 两道青蓝色的剑气交错纵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风刃与空气抽离形成的漩涡相互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虽然声响比不上雷鸣，但却也毫不逊色。 迪斯特瑞左手自下而上的挥出，比出一个简单的手势。一个散发着暗红色光辉的护盾立刻笼罩了它的全身。来袭的圣光弹与护盾相撞，圣光弹在相触的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追踪能力，化为飞向远方的流弹。 一把暗红色的厚刃短剑出现在吸血鬼的右手。厚实的剑刃上下翻舞，虽然是短剑却发挥出了盾牌才有的功效，无论是青蓝色的剑气还是四处横飞的风刃都无法突破短剑的防守。 ——刚刚不过是猝不及防！现在才是血族子爵的真正实力！ 迪斯特瑞好歹也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血族年轻一代，拥有白银中阶实力的它自然本就不该被几个神职人员压着打！即便……即便那个女性圣骑士手中的长剑让血族子爵感到心惊，仅仅是注视着长剑上的流转的光晕就让它感到双眼微微刺痛！ 这显然是一把专门针对亡者的武器！不过再强大的武器也要命中才能发挥作用，而血族子爵对自己手中的短剑有着足够的信心。 空气中传来的了轻微的破空声，数个圆形的物体向着它的脑门飞来。 迪斯特瑞看到都没看一眼，只是微微侧步一个转身就完全躲开了。这种深色瓶子里装的是圣水，血族子爵刚刚可是看着这些小瓶子将自己的血雾之墙撕开。它可没兴趣被人泼上一头一脸的圣水！ 心中忽然传来了莫名的悸动，迪斯特瑞猛然间发力，一个起落跃到数米之外。在它原本停留的位置，两把匕首正从阴影中探出，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矮小的人影。 ——是刺客！是潜行与阴影之中的影舞者！ 一击不中，刺客随即消失在阴影之中。这让年轻的血族子爵颜面一阵抽搐。早已不在跳动的心脏似乎也狠狠的抽动了几下。 ——人类实在是太卑鄙了！好在伟大的血族子爵已经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迪斯特瑞空着的左手探进衣袍之中，再度伸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锯齿状的短刃，随后短刃在它身后画出一道曲折的轨迹。 由短刃尖端勾画的轨迹曲折蜿蜒，自血族子爵的左后心滑落至右腹部，随后有转向左胸之前。随着“叮”的一声轻响，一把刺向左胸的匕首被短刃挑飞，握着匕首的身影从阴影中摔了出来。 ——可恶的小虫子，终于抓到你了！噢，不对……我问道了鲜血的芳香！好香的味道！是…… 血族子爵口中的吸血獠牙不受控制般的长了出来，仿佛有两把锋利的匕首从它嘴里长了出来。 ——从阴影中摔出来的身影是个女孩，而且还是最美味的那种！ 迪斯特瑞好不容易克制住直接抓住眼前的猎物，立刻开始大快朵颐的冲动。它虽然狂妄但却不傻，现在可不是用餐的时候。而且那么美味的小东西，肯定要抓起来慢慢享用！ 那个女孩同样有着红色的瞳孔。从阴影中摔出来后毫不慌乱，一个转身再次消失。不过刺杀已经接连失败了两次，血族子爵已经掌握了女孩进出阴影的规律，只要她胆敢再来一次，那么等待她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乖巧的血奴！ 迪斯特瑞身前是一位巫师。不过无论是元素亲和力还是思维散发，亦或者是计算解析能力和精神稳定力，它都算不上出色、没什么突出的才华。巫师的道路走的并不顺畅，要不然也不会选择成为一名吸血鬼。而在成为血族之后，它选择了速度和力量，以强悍的身躯作为战斗的资本，而不是法术。 以血族强大的身躯为武器，同时还拥有不亚于施法者的感知和意志。锁定一个“卑下的暗杀者”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看到有难得的美味出现，血族子爵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战术性转进”的想法。当然了，转进之前需要先抓住那个美味的小东西…… 空气中再度开始震动，耳朵也捕捉到了随之而来的破空声。 ——又来？ 迪斯特瑞再度注意到了三个高速袭来的陶瓷瓶，它同时也看到了那个黑发黑瞳青年怪异的投击姿势。 青年曲起一条腿，然后大幅度的挥动手臂将手中的陶瓷罐投出。脱手而出的陶瓷瓶在空中旋转，画出一道相当漂亮的曲线，同时还有更为锐利的破空声响起。 血族子爵不知道现世有一种名为“棒球”的竞技运动，所以更不会知道青年这种怪异的投掷姿势是棒球投球手常用的投球姿势。不过陶瓷瓶的破空声比之前来的更为响亮，速度也变得更快，这也是能很直观感受到的。 但快归快，迪斯特瑞依旧不怎么在意。距离相差的实在是有点远，简单的一个侧步就避开，完全落不到身上。 ——哼！白费功夫！ 血族子爵很快就不再关注来袭的“正中直球”，而是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应对圣骑士的两把武器上，同时还想着怎么那个美味的小东西从阴影里抓出来…… 不过还没能迪斯特瑞出手追着美味的小东西打，一道令“鬼”感到心惊的神圣气息自它身后升起，紧接着是复数的死灵系法术气息。 位于亡灵中军和后军的巫妖们总算是赶到了，它们一边指挥着麾下的骨头架子和食尸鬼，一边开始施法。 人类的军队也毫不示弱，率领骑兵突击的那个女圣骑士主动迎向了巫妖。在她的身后，骑兵们高高举起武器，义无反顾的发起了冲锋。 “杀光他们！” “为了卡尔萨斯王国！” “为了王国！” 骑士们的呐喊声排山倒海，与一片静默的亡灵军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空中再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光，躲藏在山谷之中的人类弓箭手也再度开始了抛射。 ——愚蠢的人类！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迪斯特瑞将两把短武器舞得密不透风，虽然在两把长剑的围攻下略显有些应接不暇，但却始终有惊无险。同时它也开始悄声的吟唱，一个足以逆转局势的大范围法术正在逐渐成型。 晦涩的光辉逐渐覆盖住了血族子爵的双臂，空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厚重，冬日的寒冷仿佛也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还有最后一点点！ 空中再度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远处那个黑发黑瞳的青年还在徒劳的投着装有圣水的陶瓷瓶。 迪斯特瑞原本对青年有着深深的忌惮，但此刻已经全部变成了鄙视。 ——只敢远远的丢圣水瓶，这家伙是个胆小鬼！ 圣水对血族而言无异于毒药，但真想用圣水对血族子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至少需要五号圣水。从身后洒了一地的圣水和陶瓷瓶碎片来看，也就是七号圣水。拿来洗脸也不过是退一层皮，直接往嘴里灌也就是难受一会。 不过不怕归不怕，淋一身圣水也不是吸血鬼所愿意的。圣水对吸血鬼而言就是恶臭的粪水，谁愿意被粪水劈头盖脸的浇一遍呢。 ——胆小鬼！一会第一个把你做了！ 虽然自身的胆子也不大，不过不妨碍血族子爵鄙视对方。 心中忽然再度出现了悸动，而且是比上一次更为强烈的悸动，迪斯特瑞立刻提高了警惕。 但是，没有突如其来的袭击，围攻的三个神职人员也没有开大招，更没有新加入的生力军。怎么会…… 迪斯特瑞迟疑了。 是错觉，还是……还没等它血族子爵找到威胁的源头，它骤然间觉得时间变慢了，眼角随即捕捉到了一个翻滚而来的陶瓷瓶。 这个陶瓷瓶与其他陶瓷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那个胆小鬼用夸张的姿势将它丢了出来。瓶子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不大的抛物线，预计将会从它的左侧掠过，然后砸在地上——完全没有准头，可以直接无视！ 但下一刻，血族直接陡然睁大了眼睛。 银白色的斗气自胆小鬼手指尖绽放，后发而先至的击中了陶瓷瓶，将整个瓶子击打成数块。瓶子中盛放的圣水立刻撒了出来，而且……而且直扑它的面部！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七章 死丧星降临！ “啊！啊！啊……” 吸血鬼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极为尖锐的叫声让人不仅联想到掐住脖子的公鸡在打鸣，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心头也为之一紧。 陶瓷瓶在斗气的撞击下略微下沉，速度也有所提升。下一刻，如有实质的斗气瞬间贯穿了瓶子本身。碎裂的瓶身在空中翻滚着崩解，瓶中盛放的圣水也泼洒而出。 遵循着惯性定律，泼洒而出的圣水与陶瓷碎片继续向前飞行，很快在空中编制出一面水网，将迟疑了片刻的吸血鬼完全网住。 迟缓的时间随即恢复了正常。吸血鬼看到了青白色的烟气从它的脸上升腾而起，随后是乌黑的血液，以及仿佛能深入灵魂的痛楚。握在手中的锯齿刃也脱手飞出，它惨叫着捂住了左眼。 【古代语】“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进入它左眼的不仅有圣水，还有两块大大的陶瓷碎片。 被剑气击碎的陶瓷瓶四分五裂，碎片不是有锋利的裂口就是就是都有尖利的锐角。其中的两块碎片非常凑巧的跟着圣水一起钉入了吸血鬼的左眼。从碎片的大小来看，似乎还是最大和次大的那两块。 ——你以为这是七号漱口水吗？不，不是！是四号消毒液！ 吸血鬼刚刚望着希诺的目光满是贪婪，方秋灵可是一点也不漏的收入了眼中。这让他极度的不爽！ ——敢打我从者的主意，还是这种下流的目光……我让你直接死成一个球！ 方秋灵很护短的，更何况要保护的是自家可爱的白发小猫女，他绝对会用上一百二十分的力让这只吸血鬼知道什么叫做“正义的铁拳”！他眯了眯眼睛，立刻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冲了上去。 三位正在围攻的神职人员也纷纷开始放大招。圣光弹的数量陡然间增加了一倍还多，纵横的剑气也变得更为璀璨夺目。 ——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能不能干掉这个吸血鬼就看现在了！ 圣光弹重重撞在血色的护盾上，化为不再具有追踪效果的流弹从吸血鬼身旁擦过。不过越来越多的圣光弹撞上了护盾，数量的骤然增加让一方面让护盾变得明暗交错，同时也出现了即便失去追踪效果但依旧直奔目标的流弹。 “砰”的一声声响，还在惨叫的吸血鬼头部挨上了一枚圣光弹，随后是左手，然后是左胸。接连撞入护盾的圣光弹将吸血鬼打的节节后退。炸裂的圣光弹在吸血鬼身躯上留下一个个如同拳印般的凹坑，同时还产生了如同撒上了圣水的腐蚀效果。吸血鬼的哀嚎声也不由变得更大了几分。 与此同时，莫格雷女士的长剑也从吸血鬼右侧挥斩而至与那把厚实的短刃咬在了一起，双方立刻开始角力。 疼痛让吸血鬼爆发出极大的力量，莫格雷女士很快就落在了下风。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另一道剑气从吸血鬼左侧袭来。马洛也毫不留情的挥剑斩向吸血鬼的手臂。 灌注了神力的十字剑在对抗邪恶上有着极大的优势，吸血鬼捂着左眼的手慌忙落下，晦涩的光芒在它手臂上聚集，化为一面窄小的臂盾。不过臂盾只是坚持了片刻就在十字剑的重压下崩解。 一声更为盛大的惨叫伴随着一直冲天而起的胳膊响起。 马洛一剑砍掉了吸血鬼的手臂。下一刻，莫格雷女士长剑翻转，简单的一収一发之间另一只手臂冲天而起。 只是短暂的演绎了“独臂大侠”，还没来得及领悟“黯然销魂掌”之类的绝学，吸血鬼就变成了“无臂大侠”。它惨叫着退了一步，身上的护盾术也在此刻瓦解，随即十多枚圣光弹完全覆盖了它的身影。 ——受死吧！ 两位圣骑士手中的长剑再度斩落，青蓝色的光辉映照着吸血鬼惨白而扭曲的脸孔，交错的剑气如同剪刀般直接落下它的脖颈。 死兆星已经在天空中展露，迪斯特瑞·奥萨·莱斯特·梵·特兰斯瓦尔，或许它将会成为第一次黑潮战争中第一个阵亡的吸血鬼。 ——砰！ 血色的雾气在骤然间在交错的长剑下炸开。伴随着声炸裂的轻响和一连串翅膀扇动的声音，迪斯特瑞的身躯再度化为一大群小蝙蝠四散奔逃。 即将击中肉体的圣光弹纷纷炸裂，不过只是击落了几只慌不择路的小蝙蝠。直袭脖颈的青蓝色剑气也同样落空，被斩杀的不过是恰好撞上剑刃的小蝙蝠。 吸血鬼的这种脱身技能实在是太过便利，不仅没有发动之前的征兆，而且速度也很快。只要不介意被损失几只小蝙蝠，可谓是想怎么逃就能怎么逃。想要将吸血鬼一击杀死，相当的困难。 三位神职人员已经领教过好几次这种脱身技能了。虽然已经不再感到惊讶，但也没什么很好的应对手段，只能对小蝙蝠们痛下杀手。而实际被干掉的小蝙蝠……也不多，相比“哗啦”一下四散出来的一大群更可谓是微乎其微。小伤而已！ 必杀的局面就这么简单的被化解了。吸血鬼拥有的种族技能实在是太无赖了！ 莫格雷女士抡圆了手中的长剑，湛光之击绽放出更为明亮的光辉。借着光辉，她的目光牢牢锁住最大的一群小蝙蝠。只要小蝙蝠开始有聚拢的迹象，那么也就代表着吸血鬼会在对应的位置出现，就会面对湛光之击无情的斩击。 马洛也同样横剑当胸开始蓄力，等待着吸血鬼的再度现身。 不过吸血鬼没有给两位圣骑士再度发起攻击的机会。小蝙蝠很快就东一群、西一簇的四散而开。它们没有丝毫再度聚拢的意思，而是径直投入了四处的黑暗之中，各管各的逃跑。 吸血鬼逃跑了——它干净利落、不顾一切的逃走了！ “跑了！” “就差一点！” “没关系，这家伙虽然厉害但只有一个，掀不起什么风浪。跑就跑了吧。” “计划里也没准备将它干掉。不过真有机会干掉它，我也不反对。” “接下来？” “按照计划，先清理掉那些领头的……应该就是那些在施法的巫妖。” “好！” 莫格雷女士与马洛同时举起举起一只手，由青蓝色疾风缠绕的耀岚之马随即从虚空中跨出。他们翻身上马，拖着一连串青蓝色的残像向远处的亡灵中军发起了冲锋。 艾德牧师接连挥手，增益类法术接连落下。他一边施法，一边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方秋灵。 “赢了呢，诺恩先生。一场辉煌的胜利！” 方秋灵看了艾德牧师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回答艾德牧师的是老汤姆。老汤姆注视着远方列队冲锋的骑兵，沉声说道，“战场上总是会有意外发生。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也很难预料。 比如说直到此刻老汤姆还是对短短数息之间就完全溃散的长枪方阵耿耿于怀。 他能叫出长枪方阵中每一个的小伙子的名字，对他们的实力也有着清晰的了解。明明最先接触亡灵先锋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好，除了一、两个倒霉蛋崴了脚，其他人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一身红袍的吸血鬼刚登场，他们就变得手脚发软，片刻之后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简直就是在为他们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艾德牧师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感触。他沉默了一下，随即表示赞同：“……说得对。” 前方传来了盛大的声响。两人瞩目而望，随即发现是骑兵们在大声的欢呼。 两位圣骑士驾驭耀岚之马加入了骑兵队列，他们的到来意味着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骑兵们不由士气大振。 紧接着，同样是银白色的斗气在亡灵的队列中爆发。莉莉驾驭着她的独角兽发起了冲锋，成片成片的骨头架子在她的冲锋中倒下，直至亡灵中军的核心——缝合怪和巫妖联手才勉强拦住莉莉的脚步。 穿着铠甲·风语和沙尔德塞亚之甲，并驾驭独角兽发起冲锋的莉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现世的重型坦克差不多——这是经过实际对比测试后得出的结论，而不是夸张或是类比！ 想通过外力拦住一辆横冲直撞的重型坦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拦住莉莉也是一件有着极大风险的事。比如说正面拦截的那几个四米多高的缝合怪就能很好的说明问题，它们直接被撞了个半身不遂，然后压倒了一大片“花花草草”。当然了，侧面拦截的巫妖也没怎么好过，极高的法术抗性让莉莉顶着巫妖的法术发起冲锋，而长剑·恋月则是带来了让巫妖瞠目结舌的破魔效果。随手挥出剑气能轻易贯穿巫妖张开的法术护盾，有所准备的实体活化盾也只能坚持片刻…… 有如此强大、值得信赖的伙伴，方秋灵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尤其是这位伙伴还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同时身份也不简单。不过……他多少觉得心里有些拔凉拔凉的。 ——以后会不会被莉莉家暴啊！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八章 坏消息接连不断 随着缝合怪和巫妖逐一被击杀，亡灵军队的指挥体系完全瓦解。原本有着整齐阵列的亡灵军队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拥有完整自主意识的死灵在亡灵军队之中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有死灵存在，那么骨头架子们就能挥出堪比人类精锐军团的战斗力。若没有，那么亡灵不过是一群只会遵循本能行事的奇异生命体。 亡灵没有完整的自主意识，若没有来自外部的命令，它们只会漫无目的的游走，寻找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直至魂火熄灭。源自对生者的憎恶让它们对血肉有着异常的执着，它们疯狂的攻击进入“视野”的活物，无论是一只出洞寻食的老鼠、一只正在吃草的兔子，或者是手持武器的人类、弯弓搭箭的精灵。 混乱的队列给了骑兵部队可乘之机。在三位圣骑士的率领下，以雾夕骑士为主力的骑兵部队将亡灵军队分散切割，随后用炽火胶将包围起来的亡灵化为灰烬。 不过亡灵的数量依旧有着绝对的优势，即便没有死灵指挥，它们依旧不容小觑。而且人类军队也同样损失不轻，留着地上的尸体就不下五十具。 大部分尸体都属于组成长枪方阵的民兵，溃散的民兵四处乱逃，甚至有不少家伙慌不择路的凑到亡灵面前，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剩下的几具尸体属于几位奋战在第一线的骑兵，他们在正面对抗缝合怪时被又长又重的屠刀擦到了一下，然后……然后就变成了两段，死得不能再死了。 亡灵变成两段后多半还能蹦跶几下，甚至部分“生命力顽强”的还可以若无其事的继续爬。不过若是活人哗啦一下变成两节，那肯定是死定了，最多多喘几口气。 随着携带的炽火胶用的七七八八，整个山谷被火光染红。没有指挥者的亡灵中军损失惨重。不过诺恩卫也同样到了强弩之末，不得不开始撤退。 作为诺恩卫的统帅，方秋灵对目前取得的战果表示满意。 击伤死灵统帅，也就是那个逃命了的吸血鬼。击杀多名死灵指挥官，主要是巫妖和缝合怪，能直接确认的是十二个，间接确认的有七个，无法确定的有六个。亡灵军队最为精锐的先锋部队全灭，数量最多的中军遭到毁灭性打击，后军则是受到了有限的打击后主动撤退。 战略目标：在薄雾湖南岸阻击亡灵大军，为薄雾湖领民的撤退争取时间——完成！ 战术目标：击杀或击伤亡灵南路大军的统帅——完成！ 战略目标和战术目标双双完成，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参战的其他几位，尤其是侍奉风之神的神职人员，以圣骑士为主，都表示不满意。 ——满是遍野的亡灵还没有完成净化，此刻居然响起了撤退的号角！说！是不是你们贵族又与邪恶的亡灵达成了什么协议！ 圣骑士表现出来的嫉恶如仇和强烈的好战心，这些无疑让方秋灵感到欣慰。不过他们一根筋的认为只要有一腔热血就能平推亡灵大军、获得最终的胜利，这也同样让方秋灵感到苦恼。 ——代领主诺恩子爵与那些脑满肠肥的贵族不一样，他是值得信赖的！ 莫格雷女士作为诺托斯神殿的代表，遵从着风之神的神谕，对方秋灵的命令表示无条件的支持。 马洛同样是诺托斯神殿的成员，不过他对方秋灵有所保留。不过身处战斗一线的他很清楚继续战斗下去弊大于利。己方已经底牌尽出，亡灵一方不知道是不是有底牌，但就凭现场还站着的亡灵数量，己方就很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也同样支持撤退。 有了两位资深圣骑士的支持，反对的声音少了很多。骑兵部队开始整列，收拢了溃败的民兵之后有序的撤离战场。提供远程支援的精灵和山民弓箭手的动作更为迅速，他们直接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伏击战获得了干净利落的胜利，但方秋灵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天一亮就派出了狮鹫进行空中侦查。 一方面是确认亡灵军队目前的编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亡灵军队不会来一个“回马枪”。 在确认亡灵军队踪迹的同时，方秋灵也获得了己方部队的伤亡统计。 骑兵部队总计一百三十人，生还一百十七人，其中三分之一带伤。射手部队总计九十二人，全员生还，受伤者寥寥无几。民兵部队总计三百五十八人，生还二百三十人，几乎人人带伤。 主要的人员损失都集中在民兵部队上。敌方吸血鬼统帅登场时造成了民兵部队的大规模溃散，有不少慌不择路的民兵直接一头撞进了亡灵的阵列之中，成为了亡灵的刀下鬼。不过更多的则是死于摔倒、踩踏…… 这场战斗虽然获得了胜利，不过胜利与民兵们无关。甚至可以说民兵们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就是拖后腿。阵亡超过三分之一，而且人人带伤。如此之多的人员损失不仅让方秋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民兵部队的指挥官老汤姆的脸色也同样的难看。 直面亡灵的军队还是要以资深的老兵为主。至少老兵不会因为一个简单的恐吓就大规模的溃散。即时溃逃了，老兵也不会没头没脑的往亡灵阵列上撞！ 方秋灵和老汤姆不约而同的在考虑是不是回到湖泉镇就把这支民兵部队解散了…… 回到湖泉镇，还没等方秋灵坐下喝上一口水，尤娜和尤雅就带着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噩耗的消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落叶关沦陷！ 落叶关是薄雾湖地区北方的门户。是阻挡落叶森林中诸多兽人部族南下的重要关卡。落叶关在此刻沦陷，可以肯定其中必然有暗之国玛莫的手笔！而落叶关沦陷，也意味着雾夕堡陷入了真正的孤立无援。雾夕堡的沦陷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最高等级的传信联络，刚刚收到。” 方秋灵扫了一眼传信的小纸条，随手将纸条交给了身旁的加尔拉斯管家。老管家立刻确认了纸条上印章没有问题，也就是说传信联络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还有谁没撤？” “最后一支车队三天之前就已经启程，现在镇子里剩下的……只有我们了！” “那还等什么，马上收拾一下，我们也闪！” “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更坏的消息？说吧。还能有什么消息比落叶关沦陷更糟！” 这话一出口，方秋灵就默默在心里给了直接一个嘴巴子——不要乌鸦嘴！ 因为比落叶关沦陷还要糟的消息，还真的会有！比如说雾夕堡沦陷。 “湖泉镇以东北方向，半天路程范围内。有兽人的踪迹出现。” “什么！” “可确认的兽人数量超过一百，其中绝大部分都身披铠甲，看起来极为精锐。有大量的哥布林和豺狼人随行，食人魔、熊怪也为数不少。初步估计，总数超过六百。目前……数量还在增加，通往裂痕要塞的主干道已经被它们切断。” 如果说第一个坏消息还在方秋灵的意料之中，那么第二个坏消息则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一次黑潮战争是亡灵与人类的交锋，完全没有兽人的戏份。现在居然有一群绿皮阻断了通往裂痕要塞的主干道…… “那些兽人……”方秋灵沉默了片刻，然后发问道，“有什么特征？” “特征？” 姐姐尤雅有些不解。 ——“兽人”，这个词还不足以描绘吗？ 方秋灵不得不补充问道：“我是说，他们的体貌特征。不同地区的兽人在体貌上还是有不小差异的。比如说毛发的颜色、皮肤的颜色、眼睛的颜色……” “哦……那这样。” 妹妹尤雅打了一个响指，映射在空气中的映像随即弹了出来，就如同忽然跳出来的虚凝屏一般。 ——幻术？你们又学会新的法术了！ 方秋灵对双生子的学习能力表示惊讶，而幻术展现出的兽人映像则是更让他皱紧了眉头。 ——单肩的半身铠下露出大片大片的红色皮肤，从鼻子中间穿过的黑色大铁环，露在嘴唇之外从上往下翻出的獠牙。 出现在幻术映像中的兽人有着远超普通兽人的体格。他们双臂的肌肉极为敦实，使用的武器也大多为双手长刀。这让方秋灵立刻确认了这些兽人的所属。 “炎刃氏族！” 不待方秋灵发声，一旁的加尔拉斯管家同样在第一时间认出了映像中的兽人。 “那么多！”圣骑士马洛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惊愕，“这怎么可能！它们……” 人类社会早已步入文明，在很早以前就有了相对明确的社会分工。比如说种地的农夫，打鱼的渔民，纺纱织布的织女。而兽人社会的文明进程还处于非常原始的阶段，社会分工也就没有人类社会那么明确，通常是老弱妇孺干活，年轻力壮的成年兽人外出征战掠夺。 兽人尚武，或者说残暴也没很大问题。所以在兽人社会并不怎么明确的社会分工之中，“战士”是一个非常光荣的社会职业，享有仅次于兽人施法者的社会地位。拥有强大实力的兽人也往往以自己的战士身份为荣，进而获得诸如“战士”、“勇士”、“督军”之类的称号。 而火刃氏族，就是兽人之中的战士氏族。其最为强大的战士所拥有的的称号为“刀圣”！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零九章 往南走 丢在市政厅里的沙盘再一次被推了出来，刚卸下铠甲准备休息的骑士们也在第一时间赶来。 片刻之后，紧急出发前往东北方向侦查的狮鹫骑士弗兰兹匆匆而至。他眉头紧皱，神情相当的严肃。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弗兰兹将一块块代表敌方部队的红色标识放在了沙盘上，“全部都有兽人的踪迹！还有这里，我看到了七、八个大帐篷。” 红色的标识覆盖了镇子东北部大半的山林，完全封锁了通往裂痕要塞的道路。 “……绕不过去。我们的人太多了，走小路不可能。”老汤姆对镇子周围非常熟悉，简单的比划了一下就开始摇头，“除非击溃这里，还有这里，不然我们走不了！” 从湖泉镇通往裂痕要塞的主干道并非笔直的康庄大道。受地形地势的影响，这条主干道蜿蜒曲折，其中有大半的道路位于山林之中。 老汤姆在沙盘上指出的两个位置，一处是起伏的丘陵，一处是河流。 这条主干道也是前往阿加瓦尔山谷的必经之路，方秋灵已经走过两回了，所以对老汤姆指出的位置有着很深的印象。他点了点头，随即发问： “帐篷。弗兰兹，你确定没有看错，确实是帐篷？” “是的，我还看到帐篷上有旗帜。红底白纹，纹章是缠绕的火焰的长刀！ “这样的？” 一个幻术映像在方秋灵身前跳了出来。看到映像中所勾勒的旗帜，弗兰兹立刻点头确认。 “好极了，标准兽人战团。至少三个萨满，七个巫医，高阶督军不会少于是个！” 方秋灵的话让周围的人全部面色凝重。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一位骑兵队长发问道。 “多数是从北门走小路绕的。化整为零，一次过来那么一、两个……或者走涟河也可以，顺水而下。”方秋灵想了想，然后指着东侧那条河流问道，“这里、还有这里的桥，它们还在不在？” “曲涧溪上的桥距离帐篷太近，而且周围的树木很多，没法确认。青涧河的桥我看到了……”弗兰兹摇摇头，叹了口气，“一群哥布林和几个熊怪干的，它们把桥点着了。” ——好吧，不稀奇，意料之中。 “也就是说，要去裂痕要塞，就要突破兽人战团的封锁，而且还要稍微绕一点路。我们的战力是……一百出头的骑兵，一百不到的弓箭手，再加上两百多个步兵。”方秋灵苦笑一声开始摇头，“对面是一百多个打点折扣的兽人刀圣，外加一大帮小怪物。似乎……打不过吧！而且就算能打的过，青涧河这里也会很花时间……” 在游戏《艾露恩世界》之中，玩家们习惯将兽人刀圣视为属于兽人独有的特殊职业，方秋灵也就很自然的将这些红皮全部视作为兽人刀圣。 当然了，把这些红皮的兽人全部称为兽人刀圣肯定是高估他们了。兽人们自己认为，至少要掌握虚空步，也就是完成元素开化，才能获得“刀圣见习”的称号。真正的刀圣，那必然是踏入黄金阶位的尊者！ 尤娜悄声发问：“红皮的兽人很强？” “嗯。这些红皮很厉害，黑铁阶位是最起码的。而且其中至少有一个家伙是领头的，领头的肯定是白银阶位。我们这里黑铁阶位的全部加起来也就三十个不到，白银阶位的可能比兽人多，但对方有萨满、有巫医，说不定邪术师也会来凑热闹……” 方秋灵不断扫视着身前的沙盘，眉头越皱越紧。 虽然说此刻诺恩卫中黑铁阶位和白银阶位的比例已经远超普通的军团，但数量上依旧处于劣势。 “……杜威先生，山民、山民知不知道有什么小路能绕开这里？要能供大队人马通过的小道。” 深褐色皮肤的老者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不怎么合身的皮甲，双眼灿灿有神。 舒尔茨·杜威，薄雾湖东北部山区山民们的长老，绰号“老狐狸”。射手部队中的人类射手，就是他召集山民而来的。昨晚与亡灵的战斗中，他也同样位于长枪阵列之中，作为阵列中的中坚稳固军阵。 “诺恩大人，我们山民确实知道不少小路。不过这些小路都是山路，很窄。几百人一起……马肯定是走不了，人不好说！” 杜威长老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画出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是山民们打猎时常走的山间小路。 方秋灵看了一会后就移开了目光。这几条小路他都知道，在现实中是没走过，不够在《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里已经走过不下十次了，熟得很。 “唔……” 沉咛之中，一旁的小手递来了水杯。方秋灵随口道谢一声，然后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一旁的小手又递上了面包，他也毫不客气的接下，随即就往嘴里送…… ——等、等一下！ 方秋灵正在咀嚼面包，但没嚼几下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一只只小猫魅举着木盘在分发食物。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最后的一支车队大前天还是前天就走了吗！ 分发食物的小猫魅方秋灵认识大半，是伊莉莎一个村庄的阿加瓦尔猫魅一族。 “你们怎么还在这？” 身旁端着面包、烤肉的小猫魅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莫名。小家伙显然是没理解方秋灵所要表达的意思。 怒意从方秋灵心中涌出。 ——尤娜、尤雅，你们两个怎么干活的，把这些小家伙留在这里干什么！他们都是未成年人，优先安排他们离开啊！ “我是说，你们怎么没和车队一起走？” 小猫魅这回听懂了，细声细气的回答道：“诺恩大人，我们是您的领民。我们要跟您一起走。” 一旁的另一只小猫魅用力的点着头：“诺恩大人说过的，会带我们去诺恩领。” “我们想去诺恩领！” “莉莉姐姐说，诺恩领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们要吃好吃的东西！” “还有暖和的衣服和毯子！” 周围的小猫魅七嘴八舌的说开了，这让已经开始积攒怒意的方秋灵一下子泄了气。 尤雅悻悻的声音也在此时恰好传来：“主人、主人，你有空多管管他们。一个个皮的不行，而且一个个主意都不小。我们是管不了。” 尤娜的声音中则是带着满满的无奈：“鲁恩先生认为主人你才是阿加瓦尔猫魅一族的领袖，有主人在地方才是阿加瓦尔猫魅的家。说什么也不肯走……” ——好吧。猫猫们，你们赢了！以后肯定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等、再等一下！ 方秋灵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主干道的南部，然后延展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往南。 莫格雷女士第一时间发现了方秋灵的不自然：“诺恩先生，您是……想到什么了？” “对！既然不能往东走去裂痕要塞。那么不如往南走！”胡乱的咀嚼几下把嘴里的面包全部咽下肚子，方秋灵提议道，“我们往南走。走山路，先去迪卡尔特山谷，然后……” ——然后去诺恩领！ “往南走？”接过话头的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哦！米尔迪斯喜欢往南走！米尔迪斯听说南面有很大很大的地行龙，还有……” 莫格雷女士直接无视了小侏儒兴奋的发言：“南面是黑森林，是混沌的领域。诺恩先生，恐怕这条路也走不通。” “女士，黑森林并不可怕，那里蕴藏着数不尽的财富和宝藏。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有着开拓骑士的身份？要知道几个世纪之前，卡尔萨斯王国目前的这片土地也同样是黑森林的一部分。” “诺恩先生。在下对您的博学表示最由衷的钦佩。”艾德牧师对方秋灵的话表示质疑“不过也能否请稍微说明一下，‘几个世纪之前’，究竟是“几个”。” “不多，也就二十几个吧。” ——二十几个世纪，也就是两千多年。这是可以用“几个”来表述的？ 艾德牧师表示这里面的水分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 “据我所知，诺恩先生，应该也不止‘二十几个’吧？” “哦，你说的对。要追溯的话可以追溯到三十几个世纪之前的卡尔萨斯大开发。最早是矮人还是精灵……老艾德，不要被看到混沌领域就觉得是生命禁区。黑森林里的生物多得超乎你的想象！而且，还有‘火种’在，怕什么！” “我只是觉得黑森林太危险了，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确实如此。不过你觉得直接面对一百多个火刃氏族的兽人比较好，还是走南面黑森林？火刃氏族都是‘刀圣’预备役，是个家伙就有不亚于正规骑士的实力，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哥布林、豺狼人……” 艾德牧师不说话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马洛。圣骑士马洛没立刻开口，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与兽人交手过多次，红皮的火刃氏族有多难缠他一清二楚，那可是足以匹敌由王国正规骑士团的对手！想要突破火刃氏族的封锁，确实不太可能。与其和红皮兽人死磕，不如往南走，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代领主大人，往南走去黑森林……您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当然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章 怎么往南走？ 丢在市政厅里的沙盘再一次被推了出来，刚卸下铠甲准备休息的骑士们也在第一时间赶来。 片刻之后，紧急出发前往东北方向侦查的狮鹫骑士弗兰兹匆匆而至。他眉头紧皱，神情相当的严肃。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弗兰兹将一块块代表敌方部队的红色标识放在了沙盘上，“全部都有兽人的踪迹！还有这里，我看到了七、八个大帐篷。” 红色的标识覆盖了镇子东北部大半的山林，完全封锁了通往裂痕要塞的道路。 “……绕不过去。我们的人太多了，走小路不可能。”老汤姆对镇子周围非常熟悉，简单的比划了一下就开始摇头，“除非击溃这里，还有这里，不然我们走不了！” 从湖泉镇通往裂痕要塞的主干道并非笔直的康庄大道。受地形地势的影响，这条主干道蜿蜒曲折，其中有大半的道路位于山林之中。 老汤姆在沙盘上指出的两个位置，一处是起伏的丘陵，一处是河流。 这条主干道也是前往阿加瓦尔山谷的必经之路，方秋灵已经走过两回了，所以对老汤姆指出的位置有着很深的印象。他点了点头，随即发问： “帐篷。弗兰兹，你确定没有看错，确实是帐篷？” “是的，我还看到帐篷上有旗帜。红底白纹，纹章是缠绕的火焰的长刀！ “这样的？” 一个幻术映像在方秋灵身前跳了出来。看到映像中所勾勒的旗帜，弗兰兹立刻点头确认。 “好极了，标准兽人战团。至少三个萨满，七个巫医，高阶督军不会少于是个！” 方秋灵的话让周围的人全部面色凝重。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一位骑兵队长发问道。 “多数是从北门走小路绕的。化整为零，一次过来那么一、两个……或者走涟河也可以，顺水而下。”方秋灵想了想，然后指着东侧那条河流问道，“这里、还有这里的桥，它们还在不在？” “曲涧溪上的桥距离帐篷太近，而且周围的树木很多，没法确认。青涧河的桥我看到了……”弗兰兹摇摇头，叹了口气，“一群哥布林和几个熊怪干的，它们把桥点着了。” ——好吧，不稀奇，意料之中。 “也就是说，要去裂痕要塞，就要突破兽人战团的封锁，而且还要稍微绕一点路。我们的战力是……一百出头的骑兵，一百不到的弓箭手，再加上两百多个步兵。”方秋灵苦笑一声开始摇头，“对面是一百多个打点折扣的兽人刀圣，外加一大帮小怪物。似乎……打不过吧！而且就算能打的过，青涧河这里也会很花时间……” 在游戏《艾露恩世界》之中，玩家们习惯将兽人刀圣视为属于兽人独有的特殊职业，方秋灵也就很自然的将这些红皮全部视作为兽人刀圣。 当然了，把这些红皮的兽人全部称为兽人刀圣肯定是高估他们了。兽人们自己认为，至少要掌握虚空步，也就是完成元素开化，才能获得“刀圣见习”的称号。真正的刀圣，那必然是踏入黄金阶位的尊者！ 尤娜悄声发问：“红皮的兽人很强？” “嗯。这些红皮很厉害，黑铁阶位是最起码的。而且其中至少有一个家伙是领头的，领头的肯定是白银阶位。我们这里黑铁阶位的全部加起来也就三十个不到，白银阶位的可能比兽人多，但对方有萨满、有巫医，说不定邪术师也会来凑热闹……” 方秋灵不断扫视着身前的沙盘，眉头越皱越紧。 虽然说此刻诺恩卫中黑铁阶位和白银阶位的比例已经远超普通的军团，但数量上依旧处于劣势。 “……杜威先生，山民、山民知不知道有什么小路能绕开这里？要能供大队人马通过的小道。” 深褐色皮肤的老者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不怎么合身的皮甲，双眼灿灿有神。 舒尔茨·杜威，薄雾湖东北部山区山民们的长老，绰号“老狐狸”。射手部队中的人类射手，就是他召集山民而来的。昨晚与亡灵的战斗中，他也同样位于长枪阵列之中，作为阵列中的中坚稳固军阵。 “诺恩大人，我们山民确实知道不少小路。不过这些小路都是山路，很窄。几百人一起……马肯定是走不了，人不好说！” 杜威长老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画出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是山民们打猎时常走的山间小路。 方秋灵看了一会后就移开了目光。这几条小路他都知道，在现实中是没走过，不够在《艾露恩世界》这个游戏里已经走过不下十次了，熟得很。 “唔……” 沉咛之中，一旁的小手递来了水杯。方秋灵随口道谢一声，然后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一旁的小手又递上了面包，他也毫不客气的接下，随即就往嘴里送…… ——等、等一下！ 方秋灵正在咀嚼面包，但没嚼几下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一只只小猫魅举着木盘在分发食物。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最后的一支车队大前天还是前天就走了吗！ 分发食物的小猫魅方秋灵认识大半，是伊莉莎一个村庄的阿加瓦尔猫魅一族。 “你们怎么还在这？” 身旁端着面包、烤肉的小猫魅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莫名。小家伙显然是没理解方秋灵所要表达的意思。 怒意从方秋灵心中涌出。 ——尤娜、尤雅，你们两个怎么干活的，把这些小家伙留在这里干什么！他们都是未成年人，优先安排他们离开啊！ “我是说，你们怎么没和车队一起走？” 小猫魅这回听懂了，细声细气的回答道：“诺恩大人，我们是您的领民。我们要跟您一起走。” 一旁的另一只小猫魅用力的点着头：“诺恩大人说过的，会带我们去诺恩领。” “我们想去诺恩领！” “莉莉姐姐说，诺恩领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们要吃好吃的东西！” “还有暖和的衣服和毯子！” 周围的小猫魅七嘴八舌的说开了，这让已经开始积攒怒意的方秋灵一下子泄了气。 尤雅悻悻的声音也在此时恰好传来：“主人、主人，你有空多管管他们。一个个皮的不行，而且一个个主意都不小。我们是管不了。” 尤娜的声音中则是带着满满的无奈：“鲁恩先生认为主人你才是阿加瓦尔猫魅一族的领袖，有主人在地方才是阿加瓦尔猫魅的家。说什么也不肯走……” ——好吧。猫猫们，你们赢了！以后肯定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等、再等一下！ 方秋灵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主干道的南部，然后延展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往南。 莫格雷女士第一时间发现了方秋灵的不自然：“诺恩先生，您是……想到什么了？” “对！既然不能往东走去裂痕要塞。那么不如往南走！”胡乱的咀嚼几下把嘴里的面包全部咽下肚子，方秋灵提议道，“我们往南走。走山路，先去迪卡尔特山谷，然后……” ——然后去诺恩领！ “往南走？”接过话头的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哦！米尔迪斯喜欢往南走！米尔迪斯听说南面有很大很大的地行龙，还有……” 莫格雷女士直接无视了小侏儒兴奋的发言：“南面是黑森林，是混沌的领域。诺恩先生，恐怕这条路也走不通。” “女士，黑森林并不可怕，那里蕴藏着数不尽的财富和宝藏。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有着开拓骑士的身份？要知道几个世纪之前，卡尔萨斯王国目前的这片土地也同样是黑森林的一部分。” “诺恩先生。在下对您的博学表示最由衷的钦佩。”艾德牧师对方秋灵的话表示质疑“不过也能否请稍微说明一下，‘几个世纪之前’，究竟是“几个”。” “不多，也就二十几个吧。” ——二十几个世纪，也就是两千多年。这是可以用“几个”来表述的？ 艾德牧师表示这里面的水分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 “据我所知，诺恩先生，应该也不止‘二十几个’吧？” “哦，你说的对。要追溯的话可以追溯到三十几个世纪之前的卡尔萨斯大开发。最早是矮人还是精灵……老艾德，不要被看到混沌领域就觉得是生命禁区。黑森林里的生物多得超乎你的想象！而且，还有‘火种’在，怕什么！” “我只是觉得黑森林太危险了，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确实如此。不过你觉得直接面对一百多个火刃氏族的兽人比较好，还是走南面黑森林？火刃氏族都是‘刀圣’预备役，是个家伙就有不亚于正规骑士的实力，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哥布林、豺狼人……” 艾德牧师不说话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马洛。圣骑士马洛没立刻开口，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与兽人交手过多次，红皮的火刃氏族有多难缠他一清二楚，那可是足以匹敌由王国正规骑士团的对手！想要突破火刃氏族的封锁，确实不太可能。与其和红皮兽人死磕，不如往南走，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代领主大人，往南走去黑森林……您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当然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一章 往南走的难点 决定了南下从黑森林绕行，接下来就是制定具体的计划。 更为细节的地图摆在了圆桌上，方秋灵指着地图缓声说道： “从湖泉镇出发，走山路翻过东丘，差不多三十到四十天可以到河莫溪。然后沿着河莫溪一路往南，差不多五到六天就能看见莫恩迪卡尔特峰。然后转向东，走小路翻过河莫丘就能到裂痕要塞西面的摩提纳原野。从摩提纳原野去裂痕要塞，三到四天。”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用幻术在地图上勾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线条。 “沿着河莫溪往南走？”老汤姆摸着自己的胡子，声音有些迟疑，“三十天应该到不了莫恩迪卡尔特山，至少也要四十到五十天！而且我记得……” 他的手指在线路接近迪卡尔特山谷的位置连着敲了三下。 同样看着地图的莫格雷女士不由发问：“这三个地方怎么了？” “这地方是片沼泽，有几个蜥蜴人部族。” 艾莉娜好奇的发问：“蜥蜴人？那种像大爬虫一样，浑身长满了鳞片的怪物？我在书里看到过！” “对，没错。就是那种会用两只后脚战力的大蜥蜴。你知道嘛，艾莉娜，它们喜欢吃人肉，尤其是小女孩的肉。” 方秋灵故作狰狞的咧开嘴，一脸的凶恶。不过回应他的是小女孩大大的白眼。 ——修利克老师，你想吓唬人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东西！ 被小女孩鄙视的方秋灵也不在意，耸了耸肩，随后用幻术在迪卡尔特山谷附件标记出了两个圆点。 “还有这里和这里，有鱼人。不过数量不会多，因为这片湖不大，没多少地方给它们下崽。” “鱼人？长什么样的？” 艾莉娜有好奇的发问，不过这一次方秋灵没理她，指着第二个指出的位置继续说道： “鱼人的问题都不大，它们离得稍微远了一点，可以不用管。它们不会离开湖水太远，没有水滋润，它们身上的皮肤很容易开裂，鳞片也会一大把一大把的往下掉。所以不是必须出来它们不愿意离开老巢，更喜欢在水里泡着。只要别进入它们的领地，不会惹到它们。” 停顿了一下，方秋灵将手指指向了代表蜥蜴人的三个点： “蜥蜴人稍微有点麻烦。沼泽距离路线不是很远，在蜥蜴人的领地范围内。而且蜥蜴人有打猎的习惯，它们时不时还会捕捉过往的路人，拦截过路的商队……避开它们很难，不过真遇到了直接上刀子就行，能打的过。不过……” 周围的人闻言心头不由为之一紧。 ——诺恩大人的“不过”总是会带来各种惊吓！ “……最麻烦的还不是它们。蜥蜴人最多只能算是小麻烦，而是这里，才是大麻烦！”方秋灵的手指向了路线中央，标记为吉亚提卡山口的地方，“你们有没有人知道巨魔？那么高，细长细长个头，瘦的和皮包骨头似的的那种小怪物。不对，是大怪物。” 对于奇幻爱好者而言，巨魔并不算陌生。很流行的网络端游“山口山”里面玩家甚至可以直接操纵巨魔作为玩家角色。 游戏中巨魔虽然也同样面相不好，不过因为要照顾普通人的审美，多少是有点美化的。而现世中的巨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是的没错，怪物！虽然同样是拥有智慧的种族，但巨魔的外表与人类的审美观无疑是南辕北辙，即便是资深的冒险者，第一次遇到巨魔的时候也很容被它们凶暴的举止和野兽般的外表吓到。 巨魔的个头很高，按照现世的长度单位，成年巨魔的身高普遍在两米五左右，体重也普遍超过两百公斤。但它们体型细瘦，以至于给以人一种很单薄、不怎么结实的感觉。但实际上巨魔细长的身躯中隐藏着令人惊异的力量，有着与食人魔扳手腕也不落下风的力量！ 不过巨魔最让人闻之变色的还不是它们的巨力，而是“蛮不讲理”的再生能力。些许的小伤在顷刻间就会自然愈合。即便是被砍掉了手脚，甚至是头颅，巨魔也能很快长一个新的出来。这种强大的再生能力让它们全身上下几乎没有破绽，在战斗中可谓是拥有极大的优势！ 据说，巨魔的身体若是重新长出了失去的部分，原有对的断落部分会干枯腐烂。不过数不尽的传说故事中都有提到过巨魔被切断的手会继续抓向敌人，斩下的头颅会继续撕咬敌人。而且更为恐怖的是一段时间过后，这些断落的肢体会成长变为第二只巨魔！ 方秋灵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它们的力气很大，比比兽人还要大，大概……大概和食人魔差不多。速度也不慢，而且还皮粗肉厚的。当然了，最让人头痛的还是它们的再生能力，很强的再生能力。砍掉一只手，很快就能长出来。砍下来的那只手，一段时间后能长成另一只巨魔！如果拦腰给它们一刀，它们很快能变成两个！” 为了引起足够的重视，方秋灵不得不将巨魔描绘得很强悍。 “……而这地方就有一个巨魔的部落。具体数量有多少不得而知，不过一个骑士中队送上门，基本上是有去无回。要知道巨魔是吃肉的，而且胃口奇大。只要肚子饿了，别说是尸体了，它们饿极了连自己人都吃！比如说……把四肢撕下来吃掉，反正没过多久又能长出来。” 一片瞪着大眼睛当睡前故事听得艾莉娜和罗纳德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好吓人！好可怕！ 蜥蜴人，不怕。艾莉娜和罗纳德空闲的时候没少翻自家父亲的藏书，更何况还有龙血药剂这种家传的东西在。蜥蜴人对他们两个而言算不上陌生。 鱼人，也不怕。不过是长着鱼头的小怪物，而且艾莉娜和罗纳德都见到过。雾夕堡沿河而建，偶尔也会有不长眼的鱼人顺着河流出现在雾夕堡周围。稀奇是稀奇了一点，不过也不足为怪。 但是巨魔……真没听说过！而且这种怪物饿极了居然连自己人都吃，实在是太可怕！ 艾莉娜和罗纳德不知道巨魔这种怪物的存在，不过现场其他人之中有听说过这种怪物的。比如说圣骑士马洛就知道，他若有所思的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诺恩先生，按照您的说辞，我似乎知道这种叫‘巨魔’的怪物。我记得……骑士团有个小伙子来神殿做祷告，祷告的时候提到过这种怪物。好像是一次围剿兽人营地的时候，骑士团应该有这方面的记录……” “骑士团里的记录？”方秋灵随手从一旁的方桌上拿起一本手册样的东西，“喏，这个就是相关的记录。我都看过了。” “我似乎也有印象。好像是……对！上骑士团前几年的巡逻报告里面有提到过这种怪物，说是有一次在巡逻的路上遇到过三个大怪物，力气很大的那种……” 老汤姆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方秋灵直接把手上的手册随手一丢，脸上满是不屑。 “老爹，你不会把这报告当真了吧？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我是看了不少报告没错，但那种东西叫报告？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里面写的都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前言不搭后语，全篇都是相互矛盾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里面没有一点实际的内容，除了吹牛就是胡言乱语。‘一个人面对三只怪物全然不惧’……黑铁初阶的实力，别说是三只巨魔了，就算一只，能活着逃回来就算不错了！尤其是他还写自己用骑士剑把三只怪物大卸八块……” 提起骑士团的战斗报告，方秋灵一肚子的火气。原本还指望能从里面找点有用的内容，分析一下怪物分布，可以做到知己知彼。不过没想到全篇报告不是废话就是吹牛皮，可把他气坏了。 “怎么了，至少这一部分应该没问题。骑士用剑的……” 老汤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同为王国的军人，他很清楚骑士在写报告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吹牛，尽可能的把对手写的弱一些、猥琐一点，而把自己描述的英武高大。 ——认识字的骑士就没几个，会写字更是凤毛麟角，能完整的写出一篇巡逻报告已经很不容易了，也就别要求这、要求那的了！ “没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方秋灵拍着桌子，“他们要是能有本事用刀剑把巨魔干掉，我……我直接把这桌子吃了！” ——吃桌子？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居然有人声称自己能把桌子吃了！ “诺恩大人，别说气话……” “咳呵……好吧，确实不应该说气话。”方秋灵平复一口气，“巨魔，它们非常丑，丑的让人怀疑它们是不是人。甚至有不少人把它们当做是树人。” 他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一个立体的全身像出现在众人眼前。立体全身像有着蓝绿色的皮肤，手脚极长，不少地方还长着令人作呕的肉瘤。全身像站直了之后应该会很高，不过此刻全身像卷缩着身子并驼着背，仿佛随风就会被吹倒的样子。 “……实际上它们与树人完全没有关系。不过不管有没有关系，都不要小看它们。其他先不谈，就说力气好了。它们的力气很大，比兽人还大，和食人魔差不多！你觉得一个骑士能与三个食人魔比力气？”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二章 难点的应对方案 兽人属于“普通人形生物”，主要就是力气比人类大了一点，耐力比人类强了一点。精灵也同样属于“普通人形生物”，也就是外貌漂亮了一点，耳朵尖了一点，伸手敏捷了一点。侏儒、半身人，甚至是矮人，都可以归入“普通”这一范畴之中。 人类之中偶尔也会出现堪比兽人的天生神力者，也会出现美貌不亚于精灵的个体，也会有长不高的小矮子，或者是天生的水桶腰加啤酒肚加矮冬瓜。所以还算得上“普通”。 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亦或者是精灵、矮人，若是被人剁了手脚，那肯定就是残废一个。除非用高阶的治疗法术·残肢再生，或者是相应的神术卷轴或是魔药，不然手脚是不会自己长出来的，这是会伴随一生的残疾。 不过巨魔一族不同，只要不是被火焰或强酸伤害，那么它们断掉手脚会随着时间推移自己长出来。因此它们很难归入“普通”的范畴之中，应该算是“魔法人型生物”。巨魔最为出名的并不是它们丑陋的外表、一身的怪力，或者是食人的传统，而是它们极为夸张的自我再生能力。 方秋灵对巨魔很熟悉，所以他对骑士报告中的各种描述嗤之以鼻。三个刚突破的骑士居然能干掉三个巨魔？开玩笑！应该是他们被巨魔压着打，然后被吃掉才对！这样的经历都能被写成自夸的战报，可见骑士团档案室里的资料能有多浮夸。作为一个来自现世，习惯了在各种数据和报告寻找所需信息的人来说，这种浮夸的报告没有任何意义，无疑是糟粕中的糟粕！ 为了更多的了解薄雾湖地区的情况，尤其是兽人经常出没的地方，各种黑暗生物的分布，方秋灵在金河镇神殿休息的时候没少往当地的骑士团驻地跑。档案室里的文书和报告给他翻了个遍。把大部分的东西看了一遍之后，方秋灵重重一脚踹倒了档案室大门，黑着脸走了。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浪费了我好几天的时间！别让我知道是谁写的，哪几个家伙负责的审核和归档，我非揍死他们不可！ “不对吗？不然按你的意思……”推荐方秋灵去档案室看看的是老汤姆，他摸了一把胡子，脸上有着明显的困惑，“就算会再生，再怎么不断的长，直接砍头剁手跺脚，大卸八块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方秋灵狠狠的瞪了回去，“如果巨魔这么容易干掉，它们早就死绝了！没听见我刚刚说嘛，它们饿极了的时候会把自己人的四肢撤下来吃掉！那些被撕掉四肢的巨魔就死了？肯定不会！休息一段时间，它们就又长出四肢了！直接剁脑袋应该可以，不过你要费多大的劲才能把它们的头砍下来？有这时间，你都死好几回了！” 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又多了一个。之前的谈话内容只是一些地理知识，伊莉莎固然听得是一头雾水，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饿极了的时候会把自己人的四肢撤下来吃掉”，这样的话经过她的小脑袋加工一下，想象出来的景象就足以让她“嘤嘤嘤”了。 “那巨魔岂不是杀不死？怎么对付？” “所以我才说那些报告全都有问题！除了吹牛就是吹牛……等一下，我生什么气，发什么火啊？” 老汤姆一瞪眼睛，脸上满是莫名：“那得问你自己，我是不知道。” “好吧。”方秋灵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激动了，这莫名的怒气可以说完全没缘由，“……不说那些报告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抱有期望的。”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一下，随后才再度开口。 “要干掉巨魔实际上不难，弄死它们只要用强酸，或者是火。被强酸腐蚀或者是被火焰灼烧的部位，是再生不了的。强酸不怎么容易弄，不过火把之类的不难吧？直接用火把往巨魔身上砸，它们实际上非常怕火。哦，对了，还有炽火胶，炽火胶的效果非常不错。如果再能弄来一把火焰剑，那绝对是巨魔克星。” 巨魔也是有弱点的，并没有强大到无视所有的伤害。想弄死它们，方法肯定要比困难来的多！ 老汤姆疙瘩团似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点：“有办法对付它们就好。不过……巨魔这种怪物，力气大，动作不慢，而且还皮粗肉厚的。就算知道它们的弱点，对付起来也很麻烦，肯定要比鱼人和蜥蜴人难对付多了。有没有小路能绕过去？” “唔……它们的巢穴直接堵住了迪卡尔特山谷的入口，想绕过去……”方秋灵在盯着地图发了一会呆，“我是知道有几条小路能绕过去。但是……算了，再说吧。这几条小路能别用还是最好别用。” “有危险？” “对。”方秋灵默然的点点头，“穿过迪卡尔特山谷，再往南走两到三天就能抵达黑森林北部边缘。我们差不多两道三天的路程，对动物来说，一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走完。对于魔兽来说，也就半天的样子。若是有某只魔兽从黑森林里窜出来，那么迪卡尔特山谷就可以算是它的领地。不想与魔兽打个照面，最好还是沿着山谷里面的古商道走。” 魔兽，顾名思义也就是“拥有魔法力量的兽类”，也是之所以高魔世界被定义为危险的重要原因之一。 对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即便是普通的野兽也相当的可怕。山林中栖息的老虎会将进山砍柴的猎人当做猎物，因此很多山林都有着老虎吃人的恐怖传说；沼泽湖泊中的鳄鱼喜欢悠哉悠哉的潜藏在水中，一旦有不知情的大小点心接近，那么它们会猛的冲出来并施展拿手的“死亡回旋”，然后把点心拖进水里吃掉；草原上惬意大嚼青草的马群、鹿群、牛群，虽然看起来温和、全然无害，不过一旦它们受惊奔跑起来，即便是全副武装的军队也会尽可能的避让。而魔兽，那是比普通野兽更为可怕的存在！ 野兽对人的威胁毋庸置疑，不过就算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冒险者，面对野兽时也全然不惧，无非就是身上多一道伤口或是少一道疤的区别。但若是遇到魔兽，即便是一队装备精良的资深冒险者，也会极为慎重的对待——不小心谨慎一点，那可是会灭团的！ 魔兽，顾名思义，也就是拥有魔法力量的兽类。它们的种类很多，比如说阿加瓦尔山谷的无冕之王，现在成为女孩子们最爱的大宠物兼坐骑——狮鹫，它们就是魔兽。 狮鹫有着大大的翅膀，翼展能达到十米，其能在空中灵活飞行的原因似乎与鸟类相似，是翅膀扇动带动空气流动而飞行在空中的。但若是按照空气动力学，它们扇动翅膀所获得的气流升力根本无法负担其自身的重量。狮鹫的飞行实际寄托于风元素，而翅膀是它们聚集和驾驭风元素的器官。所以狮鹫是不折不扣的魔法生物。 在“人域”，也就是秩序的火种照耀之地，魔兽不怎么常见。不是早已被驯化，就是居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但在未开化的黑森林，魔兽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小到会“土遁术”的兔子、老鼠，大到背展双翼的老虎、狮子，巨大的剑齿蜘蛛、造型怪异的奇美拉……种类繁多到数不尽。 “诺恩先生，您选择的这条路似乎与古商道重合。古商道两侧据说有用以驱散魔兽的魔法装置……”圣骑士马洛用指节敲击这地图上代表迪卡尔特山谷的两道曲线，“但那照你这说法，就算走古商道实际上也不怎么安全。碰上脾气不好的，或者吃肉的、领地意识强的，岂不是完蛋了！” 方秋灵点头肯定了马洛的说法：“对的，没错。黑森林里的魔兽，能绕着走尽量绕着走。” “啊！啊！啊！”老汤姆懊恼似的一阵干嚎，愁得直揪头发，“修利克！你这家伙！又出这种乱七八糟的难题！” “呃……我也不想的。我也想平平安安的过去，但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呃……” 瑟瑟发抖三人组中的一个、双生子的姐姐忽然小小的举起了手。 “怎么了，尤娜？” “那个……古尼法有话要说。” “古尼法？” 橘色的小布偶猫扒拉着桌脚，好一会才爬上桌子。 “小主人，如果您担心魔兽的话，古尼法可以帮忙！古尼法很厉害的！”古尼法憨厚的声音让周围的大伙伴和小伙伴都瞪圆了眼睛，“魔兽看到古尼法都会很害怕的，古尼法可以下命令让它们离开。” 方秋灵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桌上端坐着的小猫咪，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问到：“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主人！小主人，你看我这真诚的眼神！” 古尼法表现的极为热诚，满满的都是表现欲。 方秋灵沉默了好一会，这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好吧，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说着，方秋灵还顺手摸了摸古尼法的小脑袋。 橘色的小猫随即喵喵叫着躺倒在桌子上，如同宠物猫一般要摸摸、要抱抱。这让方秋灵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是猫了啊！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三章 准备突围！ 古尼法拥有神格，具体是哪一类的神格不得而知，不过其全盛时期的实力不亚于半神，即便遇到弱等神力的神祗也完全不虚。同时，古尼法诞生于无尽的时间长河，被誉为“光之圣兽”。它的强大毋庸置疑，霸主级的魔兽，比如说巨龙，单个出现时见到它也只有绕着走的份！ 只不过……古尼法现在“大橘为重”的样子很难让人与光之圣兽联系在一起，进而也就无从感受到它的实力。 领主级的魔兽就能拥有统御同族魔兽的能力。霸主级魔兽的统御能力进一步上升，比自身弱小的魔兽能都纳入麾下。比霸主级更进一步的圣兽，统御百族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古尼法若真的拥有统领魔兽的能力，方秋灵表示完全不意外。 不过这只昔日毛绒绒的大狗，现在软萌的小猫，它究竟靠不靠谱？看着它每天和玛露一起卖萌撒娇的样子，方秋灵就觉得心里没底。但凡古尼法能有一点“成熟稳重”，比如说少从尤娜和尤雅那里骗小鱼干吃，那么方秋灵就会对它多给予一份信任。 至于现在嘛……一个问号肯定是要打上的，顺带还要把planb准备好，有必要的话甚至连planc都要有所预备。 “诸位，现在还有问题吗？”方秋灵环视着周围的众人，“首要的问题是路程。直接往东走，马车的速度，抵达裂痕要塞差不多要二十天。往南走，基本都是山路，差不多要四十天道五十天。如果路上遇到什么耽搁的，时间可能更长。” 他开始做总结性发言，并且开始安排工作。 “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后勤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尽可能多的准备武器、粮食、日常用具。凡是能带走的，都不要留下！尤其是……” 方秋灵的目光转向了艾德牧师。 “……圣水。圣水有多少带多少！” 在缺乏药品的艾露恩，圣水就是名副其实的万用药。无论是头痛脑热还是跌打损伤，圣水都能用上。所以多多益善！ 艾德牧师沉咛了片刻，随即用力的一点头。 双生子同时应诺，并举手敬礼：“是，master！” “卡尔特拉·冯·里弗斯骑士、汤姆·哈德拿先生。镇卫兵和民兵就交给两位了。我希望能在今天日落之前完成整编。能不能做到？” 方秋灵目光如电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老汤姆本能的就是一瞪眼睛、张开就要开骂。不过话到了嘴边立刻意识到不对，立刻咽了回去，发出一阵“呜呜”声。就像是在表示赞同。里弗斯骑士则是立刻立正，右手抚胸为礼。 “遵命！代领主大人！” “莫格雷女士，马洛先生，骑兵部队就交给你们了。”方秋灵随后指着地图上湖泉镇以东的位置，“我们要南下绕行，但东丘的那个兽人营地绕不过去。这个营地的位置有些微妙，没有堵住南下的路，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必须先干上一仗，拔掉这个营地后再走。不然被它们追击，损失会很大。即便小胜一局，将它们击退也有着同样的隐患。所以还要一次将它们打痛，痛到不敢进行追击！不过好消息是这个营地不怎么受重视，红皮的家伙不多。” 莫格雷女士在实力上要胜出马洛一筹，但排兵布阵并不是她的强项。骑兵列队冲锋时，莫格雷女士更多的是担任锋矢的锋头破阵，实质负责指挥的是马洛。所以马洛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诺恩先生，仅仅是骑兵，恐怕并不能击溃它们！山地对骑兵战斗很不利。” “是的，我知道，火刃氏族的兽人不怎么好惹，而且它们在山林之中具有很大的优势。”方秋灵认同马洛的观点，微微转身后面向山民长老舒尔茨·杜威，“这方面就需要劳烦杜威先生了。” “请您尽管吩咐！” 舒尔茨·杜威也同样上前一步，躬身为礼。 “东丘山林密布，不利于骑兵突击。要想一战而功，首先要把兽人引出来。引兽人出东丘就必须要有诱饵，而这个诱饵……就只能摆脱杜威先生了。” 诱饵，一听到这个词就知道不是什么安生的好活。尤其是放在吃相极其难看的兽人面前，一不小心就会被吞下去！不过舒尔茨·杜威却一拍胸脯，大声回应道： “没问题，代领主大人，我们山民与兽人是死敌。能有机会干掉它们，我们非常乐意！而且东丘这一片我们最熟悉了，我们知道什么地方能把这群家伙引出来！” 落叶关挡住了兽人南下的道路，不过连绵起伏的落叶森林之中总是会有那么一条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时不时就会有兽人通过小路绕过落叶关。而它们一旦出现在薄雾湖地区，首先遭殃的往往是居住在山林地区的山民。 兽人会闯入山民的小木屋，杀掉木屋原来的主人，然后霸占原主人的一切。因此山民对兽人可谓是深恶痛绝。方秋灵很清楚山民与兽人之间的恩怨，所以才会将做诱饵的任务交给山民。 “具体的战术就有你们自行安排。我就一个要求，注意安全。” “遵命！代领主大人！” 方秋灵嘱咐山民长老一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莉莉。 “布里吉斯女士，希望你能率领精灵参加战斗。” 尖耳朵是莉莉带来的，也就有莉莉负责联系。而且精灵与兽人也同样是死敌，有机会消灭兽人，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莉莉捶胸为礼：“非常乐意，代领主大人！” 方秋灵向莉莉微微点头，然后再度环视着周围。 “时间已经不多了。诸位，请不要忘记，沿薄雾湖南岸而来的亡灵大军并没有消灭！我们只是有心算无心，重创了那只吸血鬼。它麾下的大军虽然遭到重创，但相信重整旗鼓也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亡灵与我们不同，我们训练一个能扛枪列阵的士兵需要一个月，而亡灵用它们邪恶的法术，片刻之间就能拉起一大片骷髅！而各个村镇的墓地里，尸骸要多少就有多少……” 议会厅中除了莫格雷女士、圣骑士马洛、老汤姆之类与方秋灵相熟的人之外，还有好几位雾夕骑士的骑士队长、镇卫所的卫兵队长。这些次级指挥官部分参与了薄雾湖南岸的伏击战，部分没有参与。 湖泉镇出发的军队以一百多人阵亡的代价击溃了数倍的亡灵军队，这让他们对亡灵不由看低了几分。阵亡的大多是民兵，而民兵是最让人军队中最底层的存在，是公认的废物、用来凑数的。暗之国玛莫的军队只能对民兵造成伤亡，战斗力可想而知，不过如此。 所以次级指挥官们的心态普遍比较乐观——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没问题的，我们能行！ 他们不畏惧亡灵个体的实力，但若是成百上千的亡灵海呢？要知道哥布林也不怎么可怕，就算民兵也能轻松应对。但只要聚集上百个哥布林，它们就敢向村镇发起进攻，防御力量不足的村落被攻陷也是常有的事。换成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亡灵…… 次级指挥官们忽然觉得有些笑不出来了，而方秋灵的话还在继续。 “一旦南岸的灵再度前进，诸位，我们还能不能再一次击退它们？” “当然能！当然能……” 一位卫兵队长高声叫道。不过他才叫了两声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道道如同刀子般的目光直勾勾的刺了过来，这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我也很希望告诉大家，我们可以再度击溃亡灵。不过很可惜，现在的回答是……不能。”方秋灵目光中透露着几分无奈，“我们是利用斩首战术，先是重创了那只吸血鬼，然后又击杀了不少的巫妖。亡灵军队的指挥系统因此奔溃，进而有了可乘之机。不得不说，亡灵的统帅，那只吸血鬼太过轻敌了。但下一次，诸位觉得它还有可能轻敌？绝不可能！不要以为亡灵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它们经历的岁月比我们都长，若是愚蠢，早就把自己蠢死了！” 伐木场山谷的伏击无疑是以玛莫军队主动撤退，人类胜利而画上了句号。不过若真计算损失，反而是人类一方损失更大。没有完整自我意识的低阶的亡灵在暗之国玛莫连炮灰都算不上，随便找个墓地就能拉起一大片。 方秋灵一拳重重敲在桌子上。 “记住了，诸位。我们已经没有再次击退亡灵的可能！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击溃火刃氏族的兽人！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击溃东丘的兽人打开南下的道路，那么我们很可能就会被困在湖泉镇！届时无论是兽人带着哥布林围城，还是亡灵大军，都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骑兵队长和卫兵队长的脸上都已经看不出轻松和惬意了，纷纷化为肃然。 “记住了，我们现在是在为自己而战！能不能活着品尝到明年的新酒，哦应该是今年的新酒。就要看诸位的努力了！”方秋灵再度环视周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回应方秋灵的是一片沉默。周围的所有人纷纷立正，抚胸为礼。 “那么……解散！”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四章 “绿皮肤”赭尔 4113 古尼法拥有神格，具体是哪一类的神格不得而知，不过其全盛时期的实力不亚于半神，即便遇到弱等神力的神祗也完全不虚。同时，古尼法诞生于无尽的时间长河，被誉为“光之圣兽”。它的强大毋庸置疑，霸主级的魔兽，比如说巨龙，单个出现时见到它也只有绕着走的份！ 只不过……古尼法现在“大橘为重”的样子很难让人与光之圣兽联系在一起，进而也就无从感受到它的实力。 领主级的魔兽就能拥有统御同族魔兽的能力。霸主级魔兽的统御能力进一步上升，比自身弱小的魔兽能都纳入麾下。比霸主级更进一步的圣兽，统御百族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古尼法若真的拥有统领魔兽的能力，方秋灵表示完全不意外。 不过这只昔日毛绒绒的大狗，现在软萌的小猫，它究竟靠不靠谱？看着它每天和玛露一起卖萌撒娇的样子，方秋灵就觉得心里没底。但凡古尼法能有一点“成熟稳重”，比如说少从尤娜和尤雅那里骗小鱼干吃，那么方秋灵就会对它多给予一份信任。 至于现在嘛……一个问号肯定是要打上的，顺带还要把planb准备好，有必要的话甚至连planc都要有所预备。 “诸位，现在还有问题吗？”方秋灵环视着周围的众人，“首要的问题是路程。直接往东走，马车的速度，抵达裂痕要塞差不多要二十天。往南走，基本都是山路，差不多要四十天道五十天。如果路上遇到什么耽搁的，时间可能更长。” 他开始做总结性发言，并且开始安排工作。 “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后勤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尽可能多的准备武器、粮食、日常用具。凡是能带走的，都不要留下！尤其是……” 方秋灵的目光转向了艾德牧师。 “……圣水。圣水有多少带多少！” 在缺乏药品的艾露恩，圣水就是名副其实的万用药。无论是头痛脑热还是跌打损伤，圣水都能用上。所以多多益善！ 艾德牧师沉咛了片刻，随即用力的一点头。 双生子同时应诺，并举手敬礼：“是，master！” “卡尔特拉·冯·里弗斯骑士、汤姆·哈德拿先生。镇卫兵和民兵就交给两位了。我希望能在今天日落之前完成整编。能不能做到？” 方秋灵目光如电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老汤姆本能的就是一瞪眼睛、张开就要开骂。不过话到了嘴边立刻意识到不对，立刻咽了回去，发出一阵“呜呜”声。就像是在表示赞同。里弗斯骑士则是立刻立正，右手抚胸为礼。 “遵命！代领主大人！” “莫格雷女士，马洛先生，骑兵部队就交给你们了。”方秋灵随后指着地图上湖泉镇以东的位置，“我们要南下绕行，但东丘的那个兽人营地绕不过去。这个营地的位置有些微妙，没有堵住南下的路，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必须先干上一仗，拔掉这个营地后再走。不然被它们追击，损失会很大。即便小胜一局，将它们击退也有着同样的隐患。所以还要一次将它们打痛，痛到不敢进行追击！不过好消息是这个营地不怎么受重视，红皮的家伙不多。” 莫格雷女士在实力上要胜出马洛一筹，但排兵布阵并不是她的强项。骑兵列队冲锋时，莫格雷女士更多的是担任锋矢的锋头破阵，实质负责指挥的是马洛。所以马洛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诺恩先生，仅仅是骑兵，恐怕并不能击溃它们！山地对骑兵战斗很不利。” “是的，我知道，火刃氏族的兽人不怎么好惹，而且它们在山林之中具有很大的优势。”方秋灵认同马洛的观点，微微转身后面向山民长老舒尔茨·杜威，“这方面就需要劳烦杜威先生了。” “请您尽管吩咐！” 舒尔茨·杜威也同样上前一步，躬身为礼。 “东丘山林密布，不利于骑兵突击。要想一战而功，首先要把兽人引出来。引兽人出东丘就必须要有诱饵，而这个诱饵……就只能摆脱杜威先生了。” 诱饵，一听到这个词就知道不是什么安生的好活。尤其是放在吃相极其难看的兽人面前，一不小心就会被吞下去！不过舒尔茨·杜威却一拍胸脯，大声回应道： “没问题，代领主大人，我们山民与兽人是死敌。能有机会干掉它们，我们非常乐意！而且东丘这一片我们最熟悉了，我们知道什么地方能把这群家伙引出来！” 落叶关挡住了兽人南下的道路，不过连绵起伏的落叶森林之中总是会有那么一条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时不时就会有兽人通过小路绕过落叶关。而它们一旦出现在薄雾湖地区，首先遭殃的往往是居住在山林地区的山民。 兽人会闯入山民的小木屋，杀掉木屋原来的主人，然后霸占原主人的一切。因此山民对兽人可谓是深恶痛绝。方秋灵很清楚山民与兽人之间的恩怨，所以才会将做诱饵的任务交给山民。 “具体的战术就有你们自行安排。我就一个要求，注意安全。” “遵命！代领主大人！” 方秋灵嘱咐山民长老一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莉莉。 “布里吉斯女士，希望你能率领精灵参加战斗。” 尖耳朵是莉莉带来的，也就有莉莉负责联系。而且精灵与兽人也同样是死敌，有机会消灭兽人，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莉莉捶胸为礼：“非常乐意，代领主大人！” 方秋灵向莉莉微微点头，然后再度环视着周围。 “时间已经不多了。诸位，请不要忘记，沿薄雾湖南岸而来的亡灵大军并没有消灭！我们只是有心算无心，重创了那只吸血鬼。它麾下的大军虽然遭到重创，但相信重整旗鼓也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亡灵与我们不同，我们训练一个能扛枪列阵的士兵需要一个月，而亡灵用它们邪恶的法术，片刻之间就能拉起一大片骷髅！而各个村镇的墓地里，尸骸要多少就有多少……” 议会厅中除了莫格雷女士、圣骑士马洛、老汤姆之类与方秋灵相熟的人之外，还有好几位雾夕骑士的骑士队长、镇卫所的卫兵队长。这些次级指挥官部分参与了薄雾湖南岸的伏击战，部分没有参与。 湖泉镇出发的军队以一百多人阵亡的代价击溃了数倍的亡灵军队，这让他们对亡灵不由看低了几分。阵亡的大多是民兵，而民兵是最让人军队中最底层的存在，是公认的废物、用来凑数的。暗之国玛莫的军队只能对民兵造成伤亡，战斗力可想而知，不过如此。 所以次级指挥官们的心态普遍比较乐观——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没问题的，我们能行！ 他们不畏惧亡灵个体的实力，但若是成百上千的亡灵海呢？要知道哥布林也不怎么可怕，就算民兵也能轻松应对。但只要聚集上百个哥布林，它们就敢向村镇发起进攻，防御力量不足的村落被攻陷也是常有的事。换成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亡灵…… 次级指挥官们忽然觉得有些笑不出来了，而方秋灵的话还在继续。 “一旦南岸的灵再度前进，诸位，我们还能不能再一次击退它们？” “当然能！当然能……” 一位卫兵队长高声叫道。不过他才叫了两声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一道道如同刀子般的目光直勾勾的刺了过来，这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我也很希望告诉大家，我们可以再度击溃亡灵。不过很可惜，现在的回答是……不能。”方秋灵目光中透露着几分无奈，“我们是利用斩首战术，先是重创了那只吸血鬼，然后又击杀了不少的巫妖。亡灵军队的指挥系统因此奔溃，进而有了可乘之机。不得不说，亡灵的统帅，那只吸血鬼太过轻敌了。但下一次，诸位觉得它还有可能轻敌？绝不可能！不要以为亡灵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它们经历的岁月比我们都长，若是愚蠢，早就把自己蠢死了！” 伐木场山谷的伏击无疑是以玛莫军队主动撤退，人类胜利而画上了句号。不过若真计算损失，反而是人类一方损失更大。没有完整自我意识的低阶的亡灵在暗之国玛莫连炮灰都算不上，随便找个墓地就能拉起一大片。 方秋灵一拳重重敲在桌子上。 “记住了，诸位。我们已经没有再次击退亡灵的可能！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击溃火刃氏族的兽人！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击溃东丘的兽人打开南下的道路，那么我们很可能就会被困在湖泉镇！届时无论是兽人带着哥布林围城，还是亡灵大军，都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骑兵队长和卫兵队长的脸上都已经看不出轻松和惬意了，纷纷化为肃然。 “记住了，我们现在是在为自己而战！能不能活着品尝到明年的新酒，哦应该是今年的新酒。就要看诸位的努力了！”方秋灵再度环视周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回应方秋灵的是一片沉默。周围的所有人纷纷立正，抚胸为礼。 “那么……解散！”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五章 箭矢对刀刃 对人类而言，落叶森林广袤无垠、物产丰富。无论是砍柴还是打猎，甚至仅仅是采集从树上掉落的野果都可以填饱肚子。山民对落叶森林充满了好感，将其称之为“森林母亲”，其中更是有不少人信奉独角兽少女——森林与自然之神。 不过对兽人而言，落叶森林谈不上友好。打猎而来的猎物太小，填不饱肚子；野果极其难吃，难以下咽；砍柴需要付出劳动，太累…… 凡是需要付出一定劳动才能获取食物的，兽人大都表示不喜欢。兽人天性粗鲁、逞勇好斗，而且脾气暴躁、天性懒惰。要它们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干活，绝对会要了它们的命，除非在棍棒、皮鞭的“关怀”和“教育”之下。 相比通过劳动换取酬劳，兽人更喜欢不劳而获，比如说……劫掠！ 劫掠需要有适合的目标，最适合的目标是单独的旅人，其次是往来的商队。不过因为落叶关的存在，几乎不会有商队会选择走落叶森林，单独的旅人也同样很少。 ——兽人们是如此认为的。 兽人们认为是落叶关阻拦了商路，阻拦的旅人，让它们平日里没有劫掠的对象，进而吃不上几顿饱饭！这完全是人类的错！ 所以当暗之国玛莫的特使出现时，落叶森林的兽人氏族立刻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与亡灵合作，攻破落叶关，占领整个薄雾湖！ 兽人与亡灵勾结在一起——这一点在方秋灵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两者之间若是没什么猫腻，他才觉得奇怪。 所以当精灵们说抓住一个穿着黑袍，缺了个胳膊的家伙时，方秋灵没有丝毫的诧异。 “哦，抓住一个巫师，黑袍的？哦，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身上一股尸臭味？哦，那没错了，应该是亡灵巫师。问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是好人的话，直接砍了吧。” 方秋灵的话轻描淡写。即没有拷打用刑的打算，也没有问话的计划，直接就吩咐砍了。 “是，诺恩先生！” 前来报信的精灵微微躬身为礼，随即一个起落消失在眼前。 片刻之后，方秋灵听到了一连串的阿谀奉承和求饶声。不过精灵们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白金色的火焰很快升腾。他们藏身的林地中很快出现了一个哀嚎的人形火炬。 精灵们直接把抓获的亡灵巫师“扬”了。 ——略微有些凶残……不过我喜欢！ 对于精灵的“凶残”的表现，方秋灵果断竖起大拇指。 “列队！” 随着为首的精灵魔射手一声令下，或站或坐的精灵们开始列队。一旁的山民见状也同样在伍长的指挥下开始列队。 “目标位置，东丘西坡。微风，风向西北。” 为首的精灵魔射手将长弓拉满，斜斜的指向天空。周围的精灵大声重复着射击参数，纷纷搭弓引箭。 “嘣”的一声清脆的弓弦声，校射的箭矢离弦射出。 方秋灵极目远望，目光牢牢的锁住这支远去的箭矢。 箭矢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随后开始下坠。下坠的箭矢准确的落在东丘的山林之中，然后一团火光从山林中炸裂而起。 ——啾～～～噗……轰！ 方秋灵在脑海中进行配音。 “校射完毕！东丘西坡。微风，风向西北！射！” 随着一声令下，精灵们纷纷开始放箭，数不尽的箭矢腾空而起。一时间箭如雨下，瞬息之间完全覆盖了东丘。 弓箭手阵列所处的位置到东丘不算远，直线距离目测大约三、四公里。这距离也只有精灵们的抛射才能够得到，几位善射的山民试着随同精灵一起射击，但箭矢飞行不到一半的距离就开始下坠。 方秋灵抿了抿嘴，默默将“精灵擅射”这个基本常识提升为“不要与精灵比弓箭”。他亲眼看见为首的精灵魔射手在瞬息之前射出十二支箭矢，而且箭矢的前后落点几乎没有变化。这样的弓箭手可以说是所有敌人的噩梦！ 东丘西坡依旧维持了片刻的沉默，然后很快沸腾了。翻涌而起的烟尘伴随着爆炸产生的火光，这一光景似乎与现世的火炮覆盖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一大群一大群的绿皮小怪物从烟尘中冲了出来，嗷嗷叫的发起了冲锋……不对，是嗷嗷叫着四散而逃。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哥布林完全乱了阵脚，不管不顾的开始了逃跑。 逃跑的哥布林很多，仅仅是没头没脑向着攻击方向跑的就有好几波。往东丘另一侧跑的应该更多。 紧接着，这一次的主要目标——兽人出现了。 为首的兽人身材高大，肌肉敦实。最令人瞩目的是它们的肤色，不是兽人常见的绿色，而是犹如血液般的红色、深红色。 兽人冲出林地后立刻确认了目标——是傲慢的尖耳朵！是精灵，兽人的死敌！兽人们立刻咆哮着发起冲锋。 ——喔嗷！ 毫无意义的咆哮声即便隔着很远也能听到。精灵给与的回应是用更为猛烈的箭雨进行招呼！跑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兽人当即倒了下去。而随着兽人的接近，山民也加入了射击的队列。 箭雨更为密集了，但取得的战果却逐渐减少。一面面盾牌在冲锋的兽人之中竖起，可以看到不断有箭矢重重钉在盾牌上。盾牌不断颤动的，仿佛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小舟，下一刻就会倾覆。不过无论箭矢如此攻击，盾牌却始终屹立不倒，即便片刻之间就变得犹如刺猬一般。 方秋灵默默估算着距离，将一只手举了起来。站在他身后的伊莉莎立刻大声的下达命令： “举旗！” 五、六只小猫魅立刻跳了起来。他们动作迅速的从地上支起一根长长的木杆。在木杆的一头，一面蓝色的旗帜迎风飘扬。 随着旗帜的竖起，精灵和山民们纷纷后退，隐入山林之中。 看到尖耳朵们后退，兽人纷纷鼓噪起来。 “他们跑了！” “快追！” “别放过他们！” 杂乱的叫喊声由远而近，兽人很快冲到了林地之外。忽然一连串略微高昂的惊呼、呼痛声在兽人之中响起。 正在冲锋的诸多兽人之中俨然多了几个矮小的身影……不，不是矮小的身影，而是好几个兽人掉入了陷阱之中，让它们看起来矮了一大截。陷阱中尖锐的木刺刺穿了脚底板，个别装有捕兽铁夹的陷阱更是让中招的兽人双眼赤红、疯狂的咆哮。 ——卑鄙的精灵！你们居然使用陷阱！ 冲锋的兽人不由自主的减慢了速度，每一次迈步落脚也不由变得谨慎。不过随着精灵的身影逐一消失在山林之中，兽人很快有变得狂躁起来，追击的脚步也再一次变快。 不过还没等兽人靠近山林，一排整齐如林的长枪就先一步出现在它们面前，拦住了它们追击精灵的道路。 ——人类！是该死的人类！ 兽人与精灵是死敌，见了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兽人与人类的关系也谈不上和睦，见到了总是会想着怎么抢一把。 骤然出现的人类长枪方阵让兽人冲锋的脚步为之一顿。人类的长枪叠叠层层，一眼看不到边，后侧的队列又隐没在山林之中，一时间看不清有多少。数量上的劣势立刻让兽人们慌了神，几个见势不对的甚至掉头就跑，不过才跑出几步就被红皮的火刃兽人一刀授首。 “前进！前进！” “碾碎他们！” 十多个手持长柄大刀的火刃兽人大声咆哮着再度开始冲锋。它们大踏步向前，跑出一段距离后脚下重重发力猛然间跃起，如同炮弹般重重砸向长枪方阵。 以镇卫兵为骨干，民兵为辅的长枪方阵非常厚实，但在火刃氏族的刀圣见习眼中毫无威慑力。只要拉近距离跳入长枪方阵之中，火刃兽人就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方阵杀到溃散！ 不过才刚刚跃起，几个起跳略微的火刃兽人甚至还没离开地面，空中就传来了凄厉的破空声。这种破空声兽人很熟悉，是精灵的手段！ 明显有别于一般箭矢的重型箭矢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山林中射出。腾空而起的火刃兽人目光纷纷为之一凝。箭矢射出的时机恰到好处，就在它们跃起后不久，旧力已消、新力未生的那一刻。 身处半空中无从借力，但火刃兽人也不是吃素。察觉到箭矢来袭，刀圣见习纷纷竖起手中的长柄大刀，用刀刃迎了上去。 箭头与刀刃相触，空中响起了一大片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重型箭矢毫无悬念的被长柄大刀挑飞，但呼啸声非但没有终止，反而愈演愈烈。更多的重型箭矢接踵而至。 火刃兽人暴喝着舞动长柄大刀，用刀光覆盖住全身。刀光反射着正午的暖阳，仿佛是驻留在天空中光晕。 来袭的箭矢很快在刀光中化为无数的碎屑，但箭矢带来的冲击力也让跃起的火刃兽人的落点大大偏离。还未抵达长枪方阵的上方就重重落地，预计的“跳跃斩破阵”也就完全落空。 火刃兽人在箭矢的袭击下纷纷落地，发出懊恼的咆哮声。紧接着，一排排如林的长枪出现在它们面前。 长枪如林，密密麻麻的犹如一面墙壁。透过尖锐的长枪，能看到列阵的人类脸上满是紧张和畏惧。 落地的火刃兽人虽然受挫但却没有丝毫的沮丧，他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懦弱的人类！你们对火刃氏族的力量一无所知！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六章 兽人对枪兵 兽人刀圣会畏惧长枪阵吗？当然是否定的。兽人刀圣以犀利的攻击和飘忽不定的步法而闻名，最擅长的就是混战和乱战。没能直接跳跃斩破阵固然比较遗憾，但正面砍杀破敌，红皮肤们表示自己一个能打一百个！ 刀枪相交，实际的交手也完全证明火刃氏族的红皮肤一点没有吹牛。它们面对直刺到眼前的长枪全然不惧，先以灵活的步伐躲过枪尖，然后挥刀支取枪头之后的枪杆。枪杆由硬木制成，在长柄大刀的攻击下轻而易举的被斩断。随后刀光一收一卷，将周围的枪杆同样砍断。随后大踏步的上前，直取持枪的人类士兵。 成为刀圣见习的最低要求是完成突破，黑铁低阶只能算是刚刚入门。有这样十来个黑铁阶位的红皮肤作为锋头，如林的长枪在双方交手的片刻间就秃了一大片。士兵也从长枪兵瞬间转职为长棍兵或是短棍兵。 跟着火刃氏族一起发起冲锋的绿皮肤不由士气大振。它们大声呐喊着从红皮肤打开的突破口发起进攻。人人奋勇！ 赭尔咆哮着挥出手中的长柄大刀。裸露在外的两块大牙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不断颤动，红色的眼珠也因为即将飞溅的血液而变得更为赤红。 兽人不是吸血鬼，但在嗜血方面与吸血鬼不相伯仲！吸血鬼视血液为至高无上的食物，兽人则是将血液视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必需品。 血液，尤其是敌人的血液，是最好的装饰品，是最好的染料，也是最好的饮品。兽人最爱的酒精饮料就是以鲜血为底料，加入蜂蜜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后发酵而成的血酒。若是在战斗中被敌人的血溅了一脸，那无疑是最快乐、最荣誉的时刻！ 长柄大刀化为一片刀光，劈头盖脸的笼罩了眼前的人类士兵。人类士兵脸孔上的惊恐清晰可见，能看到左侧士兵举起圆盾想要护住同袍，也能看到右侧士兵咬着牙正在抽出腰间的短刀。 ——晚了，人类！死吧！ 赭尔身体微微下沉，重心下移的同时也让自身站的更稳。它的双臂隆起，再一次往长柄大刀上加了一把力。 砍死眼前的人类后顺势回转。利用回转的身形变动避开圆盾正面，然后拖刀上挑干掉右边的那个，再下砸砍翻右边的那个——旋风斩，这是赭尔预计施展的刀术，也是兽人刀圣迅捷攻击的基础。 赭尔在力量和体格上都无法与同族的红皮肤相比，但在速度和灵巧上却比同族高出不少。旋风斩在它手中能发挥出远超同族的威力，所到之处必然是血流成河！ ——当！ 没有飞溅而起的鲜血，有的是一溜金红色的火星。手中的长柄大刀没有回传刀锋入肉的结实手感，传递而来的是坚硬而巨大的回震。 刚刚满脸惊恐的士兵跌倒在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人类老者。人类老者穿着一件灰色的皮甲，手中抓着一把长柄的斧子架住了挥出的长柄大刀。此刻斧刃与刀刃正紧紧咬合在一起，发出刺耳摩擦声的同时还时不时冒出一溜金红色的火星。 赭尔看不起人类，不过它知道人类之中的强者不容小觑。感受着长柄大刀上回传来的结实手感，它立刻确认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人类老者有着不输于它的力量，不容小觑！ ——杀死这样的对手才有夸耀的资本！ 赭尔咧开最笑了，不过它的笑容无比狰狞，比哭还难看。 “人类，报上你的名字！” 须发洁白的人类老者眯起来了眼睛，似乎对来自兽人的问话很是意外。 赭尔见对方没有回答，再次出声道：“报上你的名字，人类！我可以让你死得不怎么痛苦！” “哼！”须发洁白的人类老者发出了不屑的冷哼，他面色不虞、神情居高，“我是你的死神！” 下一刻长柄大刀与双手战斧之间爆发出激烈的碰撞。金属的碰撞声连绵响起，仿佛就像是一声长鸣。 距离在两人交手处不远，身披重铠的骑士挺起长剑迎上了另一个红皮肤的兽人。骑士剑与骑士盾组成一道坚实的墙壁，将飞舞的长柄战刀牢牢的挡住。 更远一点的地方，青蓝色的剑气纵横交错，将一大片雪亮的刀光圈起。三个被剑气圈住的火刃兽人发出狂躁的咆哮声。它们左冲右突，试图突破剑气的封锁，但每一次冲击都是徒劳的，只是让身体上徒增数道伤口。 红皮肤们被拦住了，人类的强者有针对性的将它们全部拦在长枪阵列之外。 黑铁阶位的兽人对无位阶位的镇卫兵、民兵本来就具有优势，个别实力高强的甚至可以试着开一下无双！再加上冲阵的是兽人精英中的刀圣见习，若放任它们冲进长枪阵列乱来，那么长枪阵列将会在数息之中全线奔溃！ 好在东丘上的刀圣见习不算太多，总算是拦住了。 黑铁阶位之间的战斗算不上激烈，也没什么观赏性。不过时不时会射偏的剑气和挥空的刀光飞出，没有同阶位的实力，还是尽可能的不要围观。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也有可能直接送命。不知不觉中，交手的间隙之间变成了“安全通道”，随后赶来的绿皮肤们沿着通道开始向长枪阵列发起冲锋。 实际上“安全通道”并不安全，而且还会随着交手双方的移动而时刻发生变化。最前排的兽人不想当“观众”，但架不住后面的兽人一个劲的往前推，所以时不时就会有兽人踏入双方强者的交手范围之中。 人类中的强者看到绿皮的兽人顺手就会给上一下，交手过程中也毫无顾虑的大开大合，生怕四溅的攻击余波没能把兽人招呼在内。而火刃兽人对己方的战士同样不管不顾，一心与对手拼杀，即便看到攻击的范围中有自己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冲击长枪方阵的兽人不仅要面对人类士兵的长枪，还要时刻注意飞溅而至的刀光剑影。此消彼长之下，发起冲锋的兽人队列逐渐变长。 与此同时，四散奔逃的哥布林似乎也勉强站稳了脚步。“大个子”拦住了人类，这让欺软怕硬的哥布林看到了可乘之机，并逐渐开始聚集。当它们的数量聚集上升到可以成帮结队的程度时，它们开始跟随“大个子”一同前进，一起冲击长枪阵列。 哥布林的个头很矮，差不多只有人类身高的一般。它们挥动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从长枪阵列的侧翼发起了攻击。固然只需要分出一小部分人手就能拦住这些战斗力渣渣的小怪物，但长枪阵列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动摇。原本也只是勉强抵御住兽人的冲击，此刻更是变得摇摇欲坠。 此时，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忽然响起。号角声厚重而雄浑，犹如猛兽的低吼。 奋力拼杀的兽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人类的动作似乎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变得轻快起来，交手时对面砸来的武器也变重了几分。嗷嗷乱叫的哥布林本能的感到了恐惧，隐约中，它们感到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更是由远而近。 赭尔一拳挥出，“砰”的一声砸在战斧的侧面。在它的重击之下，战斧重重荡开，须发皆白的人类老者面部抽搐的接连退出几步，蹒跚的脚步似乎随时可能摔倒。赭尔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手中的长柄大刀笔直的刺出，支取老者的咽喉。但还没等手臂伸直，被荡开的战斧抡了小半圈，以更为凶狠的威势当头落下！ “当”、“当”、“当”。 三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代表着赭尔三次不同的应对。 首先是格挡，长柄大刀翻转，以刀背最厚实对的位置抵挡战斧的砍击。随后是卸力，偏转战斧的砍击，将来袭的威势卸去。最后是回推，回转刀刃，顺着战斧的斧柄斩下。只要落实了，那么地上就会多出一只斩断的手掌！ 数次交手早已让须发皆白的人类老者摸清了兽人的套路，同样翻转战斧，用斧刃微微上翘的刃口勾住长柄大刀，然后翻转回击。 双手战斧与长柄大刀再次毫无花哨的咬在一起，武器的主人也同时须发皆张的发出怒吼。双方手臂同时发力，都试图通过力量压制对方。 隐约中传来的敲击声逐渐清晰，密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犹如战鼓！ 须发皆白的老者对敲击声很熟悉，那是马蹄铁与地面相触而发出的声音，也就是骑兵冲锋时的声响。 “受死吧！畜生！” 须发皆白的老者的怒吼中带着满满的自信，因为他已经看到己方的骑兵部队登场。 领头的骑兵指挥官举起手中的长剑，然后重重挥落。绚丽的银色光辉在长剑上绽放，化为璀璨的光华笼罩了整个骑兵部队。 随着银色光华的落下，前排的骑兵也同样举起手中的长剑。青蓝色的气息自他们手中的长剑升起，向挥官高举的长剑上聚集。 空间中游离的玛纳开始躁动。在看不见的世界里，同样无形无质的法则之线正在编制。法则之线相互缠绕、相互束缚，很快勾勒出一个古朴的文字。文字在成型的刹那就为之崩解，但其所代表的力量却留了下来。 心中骤然出现的悸动让赭尔连忙卸力后撤。匆忙之间斧刃挥斩而过，在它左臂上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赭尔顾不得自身的伤势，连忙回头望去。随即它看到了无数的风刃。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七章 军团攻击！ “你是说，刚刚的风刃不是你的手笔，是……军团攻击？” 莉莉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没错，是军团攻击。规模小了一点，威力上也稍微有所欠缺。不过确实是军团攻击没错。莉莉，恭喜你，你已经可以在自己的战旗上增加一个‘爆炸效果’了。” 方秋灵点头表示确认。 “我不是在做梦吧！”莉莉毫不犹豫的伸手在腿上掐了一下，“咦？完全不痛呢，果然是在做梦！” “唔！莉莉姐姐。”伊莉莎泪眼汪汪的小脸凑了过来，“你掐的是我的腿！好痛的！” “呃……” 数小时之前，方秋灵向几位圣骑士讲述了如何调动自身的力量操纵法则，进而引发玛纳震荡的技巧。 莫格雷女士、马洛，还有莉莉，是目前队伍中个体实力最强的三人，而且都已经踏入了白银阶位。 从白银阶位开始，个体就会接触到法则。以自身开化的要素力量或元素力量，短暂的控制法则为己所用，这是白银阶位必须掌握的技巧，是日后晋升黄金阶位的关键。这一控制和使用法则的行为，被称之为“法则开化”。 莫格雷女士和马洛是风之神诺托斯的圣骑士，所以他们踏入白银阶位时所选择的都是风元素开化。风元素是四大元素领域之一，在《艾露恩世界》中因为选择的玩家众多而被称为“烂大街的一般货”，似乎不怎么厉害。但作为四大元素领域之一，风元素领域可能没有压箱底的底牌吗？当然有！比如说风元素领域最直接对应的法则就是速度。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召唤了耀岚之马的诺托斯圣骑士能有多快，不对，是能有多无赖，方秋灵可是在游戏中体验过了无数次，现世中亲眼见证过！ 单挑时诺托斯圣骑士就是不败的代名词，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根本留不住。群殴时，诺托斯圣骑士利用速度的优势可以轻易制造出多打少的局势，然后利用数量优势获胜。 莫格雷女士和马洛能以什么样的形式展现风元素领域中的法则，方秋灵很好奇，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莉莉触及的法则会是什么，她开化的元素，或者是要素，究竟是什么？ 莉莉平时表现的非常开朗、相当的豪气。虽然她的容貌和身材让“女汉子”这个称号落不到身上。但实际上用“女汉子”来形容她的话，还是相当贴切的。不过在自身开化的元素、要素上，莉莉却一改往日的从容大方，始终支支吾吾不肯说。 当事人不肯说，那么方秋灵只要旁敲侧击的开始猜了。 但问题在于莉莉是爱神的圣骑士，而爱神的领域稍微“杂”了那么一点。不同与诺托斯圣骑士较为统一的风元素开化，爱神圣骑士的开化往往五花八门。其中不乏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开化，也会有神圣、暗影的光暗开化，甚至也会出现空间、奥术、治疗之类的要素开化。 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是莉莉的斗气——银白色的，而方秋灵自己的斗气也同样是银白色的。这让方秋灵觉得自己可能、大概、也许……抓住了重点。 银白色斗气可以说常见，比如说冰元素开化的斗气就有银白色的，部分水元素开化后的斗气也会是银白色的。但也可以说并不常见，纯正的银白色斗气，据方秋灵所知只有一种领域之下开化会形成，那就是“月”。 在“灵”的世界中，月亮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她是神秘的象征。而在“理”的世界中，月亮也同样很特殊，她的阴晴圆缺影响着潮汐，也会对人的情绪和生理周期产生影响。 莉莉若是以月领域下的某个要素完成了开化，那应该是好事呀，她怎么会遮遮掩掩的不肯说？莫非…… 方秋灵很快就在多个要素中画出了一个范围，然后再跟进莉莉的实际表现逐个排除。最后剩下的那个要素是……魅惑？ ——魅惑？哦！懂了。 爱神作为司职婚姻、爱情的神祗，魅惑可谓是祂的专长。爱神的牧师也大多是性感妖娆的大美女，天生就把魅惑点满的那种。不过相比魅力满满的爱神牧师，一贯正经的圣骑士居然以魅惑要素开化，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被人知道了，这圣骑士还能算是正经人吗？别人怎么认为不知道，反正莉莉是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有了初步的判断，方秋灵也就可以有的放矢了。他果断的开始讲述一种群体聚力的攻击技巧——军团攻击。 施法者可以通过协同合作的方式，使用法阵、特殊的仪式，来放大法术的效果。这种多人共同协作而施展的法术被称之为“战术级法术”，视法术效果的强弱，还能分为“对军法术”和“对城法术”。 同样的，战士类职业也能够通过相互协作、聚力共鸣的方式将斗气集中起来，从而释放大范围的攻击，也就是“军团攻击”。 相比“人丁稀少”的施法者，战士类职业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艾拉卡大陆上的各国都对军团攻击这种群体聚力的攻击技巧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理进行研究。偶尔有研究成果问世，那基本上就属于各国的杀手锏！ 最常见的军团攻击是“斗气炮”，以炮击的形式将聚集的斗气宣泄出去。其效果也与现世的火炮类似，每一击都能轰炸一小片区域。而且根据斗气的属性不同，还会造成燃烧、冰冻、窒息之类的附加效果。 不过使用军团攻击有着很严格的前置要求，比如说组成军团的士兵数量、士兵的个体实力、士兵自身的斗气属性。同时，军团的指挥官也很关键，个体实力至少需要进入白银阶位的强者，而且还要擅长排兵布阵、善于激发士兵的士气。 军团攻击是指挥官与士兵共鸣之下的产物，其难度不言而喻。不过若是能将其完全掌握，那么这支军团就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在卡尔萨斯王国，完全掌握军团攻击这一技巧的只有被誉为亲卫队的第一骑士团中的王室亲卫对，其他部队只是勉强掌握。 ——勉强掌握的意思是能不能成功释放军团攻击要看运气！ 艾拉卡大陆诸国也基本类似，举国之中也就一、两支部队能完全掌握。 方秋灵知道军团攻击的本质是什么。群体聚力的攻击技巧，士兵和指挥官的个体素质固然在其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但真正的核心却是士兵的意志——以军团的组织度、协调能力作为基础，将是士兵意志的具现化！ 但无论是组织度还是协调能力，都需要通过常年累月的不断训练，以及多次胜利才能培养。而最为麻烦的是士兵的意志——万众一心就能众志成城，道理是很简单，也很容易懂。但真做起来…… 勉强算得上麾下的诺恩卫，无论是骑士还是民兵，都远远没有达到可以掌握军团攻击的程度。不过猜测莉莉开化的要素有很大可能是魅惑，方秋灵立刻有了一点“不成熟”的想法。或者也可以说他脑洞大开。 “魅惑”怎么会成为要素，并成功开化——这一点方秋灵很难理解，“魅惑”感觉上更像是一个概念，可以视为法则，但视为要素……“灵”的世界里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要逐一进行研究实在是耗时耗力又不得好，所以只好先以“存在即是合理”来解释。 莉莉多半是把“魅惑”视作为七情六欲中的一部分，所以才会这么不高兴，如此的三缄其口。堂堂圣骑士居然以魅惑要素开化，这还是正经人吗！上辈子莫非是魅魔？ 不过在方秋灵眼中“魅惑”与“控制”可以基本画上等号，进而衍生为“统治”和“统御”。莉莉的出身高贵，虽然她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反正以后莉莉若是一身华服、头顶王冠的高坐于翡翠之阶，方秋灵表示一点也不奇怪。 雾夕骑兵为主、诺托斯圣骑士见习为辅的骑兵部队谈不上精锐。不过经历了与亡灵的接连战斗，这支骑兵部队已经有了几分血性。相信假以时日，他们应该可以成长为正规骑士团的骨干。但此时此刻，他们距离第七骑士团都有着不小的差距，更不用说掌握军团攻击这一群体聚力的攻击技巧了。 但若是有身居高位者行使“统治”之权，那么意志方面的不足也就不再是问题。随后以指挥官的身份“统御”驾驭诸人，组织度和协调能力也就可以随之统一。再加上雾夕骑兵都是薄雾湖地区的原住民，普遍信奉风之神诺托斯，部队的骨干也都是诺托斯的圣骑士、圣骑士见习，两者之间可谓是同源。 ——简化版的军团攻击方案就此出炉！ 而事实证明，方秋灵大开的脑洞很成功。 随着莉莉挥剑，聚集的斗气化为无数风刃，犹如狂风暴雨般落下，顷刻间横扫了大半个兽人队列。 风刃覆盖的范围相当大，而兽人的队列又因为它们自身的无序冲锋而拉得很长，进而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战果。绿皮的兽人和哥布林成片成片的倒下。不过风刃在威力上却明显有些不足，红皮肤的火刃兽人只是横刀护身就轻易挡住了攻击，甚至只要支起盾牌也能很有效的进行防御。 不过即便攻击力有所不足，吃了一击极度缩水军团攻击的兽人军队还是毫无悬念的溃散了。 绿皮肤们四散而逃，无论是大绿皮还是小绿皮，每一个都跑的飞快，唯恐若在后面。最前排的刀圣见习也很快撒下了自己的对手，转身就跑。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八章 丑橘好甜的说 薄雾湖地区南方是一大片茂密的山林。连绵起伏的山林自北向南蜿蜒而下，最终与艾拉卡大陆南方的混沌领域相连。 若是从高空俯瞰，能看到薄雾湖以南的山林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无论是高大的阔叶松还是粗壮的橡木，亦或者是低矮的乔木，攀树而生的藤蔓，都是绿意盎然，散发着浓浓的生机。 随着视野的逐渐向南，山林的颜色一点一点的发生着变化。 最初是绿色、翠绿色的山林逐渐向深绿色转变，随后又化为更深的藏青色、如同墨点般的黑色，而后逐渐化为灰色，随后就是宛若无边无际的混沌领域。有经验的山林游侠甚至能根据树木的颜色来判断自己的身处的位置。 根据古老的文献，上一个纪元薄雾湖以南的这片山林名为“镜泊湖森林”。顾名思义，镜泊湖森林的名字来由是因为山林深处的湖泊——镜泊湖。镜泊湖是精灵一族的圣地，湖岸旁常年栖息着一支独角兽族群。湖泊因其湖面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犹如银镜一般而得名。 不过经历了纪元的变迁，镜泊湖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精灵一族离开了，前往他们最终的家园——永聚岛。他们离开时带走了绝大部分的东西，其中也包括了镜泊湖的“火种”。 一部分独角兽跟随精灵立刻，另一部分独角兽选择了留下。不过失去了秩序的火种守护，毗邻混沌领域的镜泊湖逐渐被混沌同化。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大半个镜泊湖已经落入混沌之中。昔日在湖畔嬉戏的独角兽族群也不知所踪。 而诺恩领，就在镜泊湖畔。 …… 方秋灵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一片湛蓝，纯粹的蓝色让人不由心生感叹。 目光微微落下，挂着些许白色的松树随即进入眼帘。 一只灰色的松鼠从树梢上爬过，它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树下长长的队伍。不过它也就看了一会，随即就蹦蹦跳跳的沿着树梢跑了。因为手里还抱着刚刚找到的松果，要快一点找个地方藏起来。 方秋灵将松鼠忙碌的身影收入眼中。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大自然总是在不经意间展露出其可爱的一面，就看有没有有心人去发现了。 树梢微微颤动，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树梢之上，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袍、背着弓箭的人影。只见这个人影轻盈的在树梢上跳动，很快就没有了踪迹。不过下一刻，这个身影仿佛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悄然出现在方秋灵眼前。 “停下！不许再靠近了！” 身旁传来了尤雅略高的声音。即便没有回头，方秋灵也可以想象尤雅犹如炸了毛的小猫，极度戒备的样子。 另一边的尤娜没有出声，不过严肃的小脸不知为何多了几分紧张。 有着尖耳朵、脸上涂着绿色油彩的精灵轻盈的落在方秋灵身前，微微行礼后说道： “诺恩大人，适合驻营的区域已经找到。不过略微偏离路线，需要再向南走三里左右。” 精灵的声音脆脆的，就像是森林中歌唱的百灵鸟。他的容貌相当秀气，小巧的瓜子脸搭配大大的眼睛，绿色的长发垂肩而且还带着微微的卷曲。可爱中带着几分俏皮，俏皮中带着几分娇憨。 有那么可爱的精灵女孩往自己身边凑，方秋灵一开始多少也有些窃喜的。能获得精灵的青睐，不管怎么说也是自身魅力的证明，更何况眼前的精灵还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小美女。 穿越众抵达异界怎么能不找几个有当地特色的女孩子呢？精灵，那可是在穿越众眼里颜值排名数一数二的族群，必须要抱一个回家！ 不过真相是非常的残酷。精灵一族无论男女都非常的俊美，有着雌雄莫辨的魅力……眼前的精灵那么可爱，所以肯定是个男孩子！ 没错，眼前的精灵就是一个男孩子，货真价实的男性！他凑过来不是对代领主大人有好感，而是对代领主大人身后的双生子有好感。 姐姐尤娜与妹妹尤雅的容貌秀丽，相比精灵也毫不逊色。更何况她们还是容貌极为相近双胞胎，站在一起只能用作弊来形容。所以很容易就引来了精灵的关注。 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来挖墙脚，在这个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世界，方秋灵是非常绝望的，觉得自己肯定是未战先败。 ——眼前的可爱男孩子能直接女装陪女朋友去逛街。这种可怕的操作……普通人类那什么去对抗？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尤娜和尤雅对方秋灵的担忧嗤之以鼻。 姬神的真血契约有着堪比婚姻誓言更为牢固的连接，直接连接着内心的深处，直至自我的本源。在真血契约的作用下，契约者会不自觉的相互吸引，进而获得远超普通爱侣的牵绊。 更何况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方秋灵的温柔和包容也让双生子体会到了家的感觉。她们年幼时受尽白眼、饱尝人间辛酸，家对她们而言可望而不可求。方秋灵的出现弥补了她们对家的渴望，尤其年夜饭那天晚上方秋灵笨拙的向“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介绍她们的时候。那小心翼翼呵护关怀的目光，让她们感到无比的温暖！ ——主人、主人，你以为我们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们可是您的持剑使，会永远追随您左右的持剑使。即便终有一天无尽的时空会将我们分离，但我们的心始终与您同在。 双生子的表态让方秋灵紧张的心略微有所放松。不得不说，自家的持剑使不是颜值控真是太好了！所以他也就没注意到妹妹随后的小声嘀咕和姐姐猛得点头表示赞同： ——谁说我们不是颜值控的！只是、只是我们不喜欢娘娘腔罢了！” 若只是简单的示好，双生子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尤娜和尤雅两人年纪确实不大，但姬神真血所赋予的容貌和才华让她们轻而易举的赢得班花、校花的宝座。向她们表示好感、告白的人更是多了去，在家乡泰尔达海姆的时候她们也是情书收到手软的那种。当然了，前提是表白的对方不知道她们是姬神后裔。能让双生子现在这么大反应的，主要还是因为……因为这个精灵是一个双性博爱主义者。 通俗一点说，这个可爱的男孩子不仅喜欢女性，连男性也不放过！这让双生子直接炸毛，一蹦半天高。 ——你走开，不要过来！ 一个外表只有十六、十七的小男孩，居然男女通吃！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哦，他已经两百三十多岁了？呃……好吧，感觉上略微好一点，但还是好可怕！任何时候都请这位稍微走远一点，千万不要靠过来！ 尤娜和尤雅不是腐女，所以被吓了个够呛。她们随即转了个身，找方秋灵要抱抱、求安慰。方秋灵当然表示义不容辞，然后引来了莉莉的怒目而视。 “驻营位置在哪？” 方秋灵挥手用幻术召出了一张周边地图。已经有点熟悉方秋灵风格的精灵也同样用幻术在地图上用圈圈指出具体的位置。 “我们已经检查过驻营周围。没有大型野兽的踪迹，而且还有一条小溪经过，溪水很清，可以满足马匹的饮水需求。” 方秋灵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就这地方了。还有，麻烦你们再辛苦一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三个地方再探一下。” 方秋灵在幻术地图上标出了几个点，然后展示给精灵看。精灵是大自然的宠儿、是森林之子。由他们担任大部队的斥候，没有再适合的了。 “是，诺恩大人……” 眼前的精灵点头应诺，不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方秋灵抬头看了一眼，当即明白了。他伸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袋新鲜的水果，递了过去。 “谢谢！诺恩大人，您真是太慷慨了！” 可爱的男孩子满脸笑容的结果装着水果的袋子，尖尖的耳朵也因为主人的心情而不断上下抖动着。 精灵喜欢水果，日常的一日三餐也基本拿水果果腹。这个人类贵族手里有一些很奇特、没见过的水果，这让精灵多少有些趋之若鹜。 不过打开袋子，里面放着的水果让可爱男孩子的满脸笑容为之一僵。 ——看起来好像是橘子，但怎么皱皮皱皮的，好丑！ 可爱的男孩子带着几分小心发问道：“这是？” 长相奇特的食物总是会让人心生畏惧，精灵也不例外。 “丑橘，橘子的一种。” 方秋灵也同样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丑橘，然后当着精灵的面把橘子剥开，先往自己嘴里塞一瓣，然后把一半分给精灵，剩下的一半再一瓣瓣分开，分给周围的小猫魅。 “唔！好甜！” 分到橘子的小猫魅喵喵直叫，引得没分到橘子的小猫魅也凑了过来。方秋灵连忙又拿出几个丑橘，确保每个小猫魅都分到一瓣才停下来。 可爱的男孩子满意的走了，丑橘的甘甜让他很满意。 不过还没等他走出几步，数个同样穿着翠绿色服饰、身后背着弓箭的身影悄然而至。一袋子丑橘片刻之间就被瓜分一空，之留下可爱的男孩子独自一人在风中微微凌乱……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十九章 漫漫行军路的开始 击败东丘上盘踞的兽人和哥布林之后，诺恩卫立刻全军开拔。趁着火刃氏族的主营地还没有任何行动，诺恩卫以强行军的方式通过东丘，随后一头扎进了薄雾湖南方的山林之中。 火刃氏族的主营地很快获知了人类部队的动向，随即排出大部队进行追击。 兽人大部队由火刃兽人带头，普通兽人为骨干，再加上数量庞大但组织度和纪律都极差的哥布林。这样的部队侵袭力十足但速度肯定快不起来，以至于等到人类部队完全进入了南方的山林之中，它们才刚刚抵达山林的边缘。 是继续追，还是就此回头？领头的火刃兽人无疑是个暴脾气，手上的长刀一挥表示：追！兽人和哥布林组成大军随即涌入山林。 山林中的路不怎么好走，不过兽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全然不在意，一根筋的无脑进行追击。然后它们一头撞上了方秋灵刻意设计的伏击圈。 首先是强弓硬弩的集中攒射，随后是如同手榴弹一般的炽火胶燃烧瓶，最后是三位白银阶位强者的带头冲锋。遭到伏击的兽人大军猝不及防，丢下了五十多具尸体和无法计数的哥布林后仓惶退去。 照理来说兽人也同样是生活在山林之中的，应该习惯在山林中的作战。不知为什么它们会如此轻易的钻进陷阱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伏击圈之前的各种痕迹。 知道方秋灵的困惑后，尖耳朵的精灵给与了答案。 兽人大多脾气暴躁且相当愚钝，它们并不是没有看到各种痕迹，而是无法将各种痕迹与敌人联系在一起。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兽人，或者兽人之中的智者，它们才会根据各种痕迹来判断敌情。而普通兽人往往对于各种痕迹视而不见，一心只关心“兽人三问”。 ——这个可以吃吗？ ——这个可以嘿哟吗？ ——这个打的过吗？ 方秋灵随即产生了另一个疑问：兽人真是那么蠢的话，为什么精灵族群总是会在与兽人的对抗中落在下风？多来几次伏击，多弄点陷阱，应该不会很难对付的。 对于这个问题，精灵魔射手的首领阿埃格诺·晨风苦笑着给出了回答。 如果说精灵是屋子的主人，那么兽人就是试图进入屋子抢劫的盗贼。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只要发现有兽人出没，精灵必然对其进行彻底、无情的打击。但无论如何清剿，总是会有漏网之鱼出现。即便将来犯的兽人全部歼灭，过一段时间依旧会有兽人成群结队的出现，并再次开始侵扰精灵村落。精灵为了保护村落，只能再次拿起武器与兽人再次一决雌雄。 精灵可以对兽人进行无数次清剿，可以赢得无数次胜利，但只要有一次清剿不及时、一次战况不利，那么整个族群就会面对大量兽人的围攻，进而开启艰难的村落保卫战。 精灵漫长的生命周期决定了他们相对较低的生育率和相对较长的成长期，而兽人的生育率又稍微那么高了一点。兽人对族人的伤亡完全不在乎，而每一个精灵的逝去都会让精灵部族哀伤不已。所以不管怎么打，交换比多么的漂亮，数量上的劣势让精灵只能获得一时的优势，但总体上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打不过兽人的话，将村子搬走不可以吗？ 双生子向阿埃格诺·晨风提出了这样的疑问。而阿埃格诺·晨风的苦笑更甚了。 艾露恩的文明进程离工业化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茂密的森林遍及大陆。不过这些森林大部分都是有主人的，不是属于丘陵矮人就是属于人类山民。而那些没有主人的森林，哥布林、豺狼人、食人魔之类的黑暗生物盘踞其上。 除了永聚岛，大陆上属于精灵的森林实质上少之又少，每一个精灵村落都弥足珍贵。简而言之，实在是故土难离、退无可退啊…… 顺带说一句，随着莉莉而来的精灵们也同样是有目的的。精灵们得知有位人类贵族要效仿先贤开拓卡尔萨斯南方广袤的黑森林，他们希望获得在黑森林新的领地居住的权利，故而前来效力。 至于精灵是怎么知道这位人类贵族的……方秋灵也问过，精灵的回答让他除了翻白眼外别无想法。 ——预言指引我们来到这里。 这话已经有多少人说过了？算了，也不用去想了，就这样吧！ 击退了兽人大部队的追击，诺恩卫开始了漫长的行军。镜泊湖森林，不对，现在应该称为霜雾森林。霜雾森林茂密无垠，身处林地之中，视野所到之处皆是树木，连脚下的小路都被大量的杂草、藤蔓所遮蔽，每天的行进极为缓慢。 这是前往诺恩的必经之路。方秋灵原本预计招募十来个人手，组个小队先过去探探情况。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刻随行的人数超过五百，马匹超过一百，牛羊之类的牲口也有三十多头，还有四大两小的狮鹫随行。远远超出了方秋灵的计划。 这样的一支已经可以算是庞大的队伍在森林中前行，用披荆斩棘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先头部队更是承担着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重要职责。同时，五百多张嘴加上一百三十多的牲口需要吃喝，日常的食物、饮水消耗也同样不容小觑。若是在现世，负责后勤的人肯定愁眉苦脸，一脸的难看相。先不提有没有足够的物资可供消耗，仅仅是怎么运送这些物资就足够让人抓狂了。而这时，高魔世界的“不讲理”就展现出了优势。 一般人的印象中山林行进是这样的：各种板车、推车上堆满了麻袋，周围是喊着号子用力推拉的民夫，时不时还会发生车轮陷入坑洞的突发事件，或者车轴就直接断了；牛马身上也同样挂满了物资，时不时会有马匹筋疲力尽的倒下，挣扎着却再也无法起身。 实际的情况：行进的队伍有条不紊的前行，看不到成堆的物资，也没有响亮的号子声。 那么问题来了，物资都去哪了，莫非大家都是风餐露宿的仙人？答案是储物类的魔法道具。 方秋灵刚刚穿越的时候手边有五个储物袋，手上还带着一枚储物戒。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完全是被动的，没有任何准备，不过储物袋里的魔法道具和物资也能勉强让他衣食无忧。 随后几次开启异界之门都是有计划的，所以每一次他都把储物袋塞得满满当当。若只是他一个人吃喝，塞满的储物袋在没有补充的情况下足够他三个月的消耗。省着一点吃喝的话，四个月应该也可以。 当然了，方秋灵随身的这些物资也就够他和几个小伙伴开销的，现在全队那么多嘴，肯定是不够。目前队伍中最大的储物类魔法道具在艾德牧师那里，是湖泉镇诺托斯神殿压箱底的宝物，由牧师们轮流保管。 这件宝物名为“圣·爱克罗米的仓库”，是一件秘宝。在《艾露恩世界》中，这东西是一个容量高达五十格的储物袋。在现世中，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质宝箱。根据诺托斯神殿的相关文书记载，其内部的空间极为巨大，装满后的储备可维持三千人的骑兵部队三个月的补给。 三千人吃喝三个月，而且还是骑兵，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方秋灵大致计算了一下，随后直接震惊了。 ——我还是太年轻了，想象力不够！ 按照近几年现世种花家的居民健康饮食消费标准，一年的人均口粮消费量在四百公斤左右。三个月也就是四分之一个年，需要一百公斤。三千人的口粮，也就是三十万公斤，三百吨的样子。 骑兵部队除了士兵需要消耗口粮外，马匹也同样需要消耗口粮。一匹马的食量差不多与四个士兵等同，三千匹马也就相当于一万两千名士兵，需要口粮在四千八百吨左右。 人马加在一起需要的口粮超过五千吨。方秋灵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得出的结果是差不多需要一个七米多高、面积在一千平方米的仓库才能装的下。与其说是储物空间，不如说是一个半位面！ ——圣·爱克罗米的仓库，军团后勤的福音，可谓是行军打战、出门远游的必备！ 不过……这件秘宝有一点点“小问题”，这让使用的时候不得不需要小心对待。 圣·爱克罗米的仓库，其最初的主人无疑就是圣·爱克罗米，活跃于上一个纪元、侍奉太阳神的主祭。距今超过八百年。圣·爱克罗米是踏入了传奇领域的超凡者，对太阳神无比虔诚。因为圣·爱克罗米长期持有这件秘宝，她自身的法则力量渗透了秘宝的核心，让秘宝拥有了初步的灵智。 任何移动圣·爱克罗米的仓库的行为都必须双手接触。比如说用手可以轻易的将它捧起来，随后持有人可以选择坐车、骑马等任何交通工具，圣·爱克罗米的仓库的重量与其木质的外表完全相符。 但只要没有双手接触，那么圣·爱克罗米的仓库就会变得极为极为沉重，即便是用好几匹马一起拉都无法移动其分毫，仿佛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若只有这一个特性，那只要安排一个人搬就行了。但问题在于凡是接触圣·爱克罗米的仓库超过一定的时间，这件秘宝就会对接触者的心智产生影响。接触者会变成一个只会赞美太阳的白痴！脱离接触后需要整整一周才能恢复。 这个“一定时间”由接触者的自身实力决定，白银阶位差不多在三小时左右，黑铁阶位一小时上下，无位阶位绝不能超过半小时。或许因为圣·爱克罗米本人是位主祭，所以牧师、祭司无论实力高低，都能接触六个小时。 所以这件总是像让人赞美太阳的秘宝，就只能优先交由随行的牧师们携带了。方秋灵由衷的希望艾德牧师他们小心一点，他可不希望一段时间后队伍里多了几个只会赞美太阳的白痴！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章 霜雾森林 后勤补给充足，圣·爱克罗米的仓库中存储的物资足够从湖泉镇到裂痕要塞之间往返三到四次。兽人的追击几乎没有造成伤亡，只有个别民兵慌乱中崴了脚、撞破了头，因此部队的精神面貌也算是相当的不错，毕竟是打了胜仗嘛。 方秋灵手中有地图，而且还是相当详尽的地图。小妖精艾露恩不能直接降下力量干预世界，但绘制一份精确的地图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山林中树木茂密，没有明显的参照物，所以最容易迷路。往往是辛苦的跋涉了一天，抬头一看，昨晚的篝火就在眼前。有了精确详尽的地图在手，配合几件能确认方向的魔法道具，若是还能在山林中迷路，那么方秋灵可以趁早回现世了。降临者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并不适合他。 崎岖的山路几乎完全被杂草所覆盖。即便是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的山民也对霜雾森林的情况估计不足。相比他们居住的薄雾湖地区，霜雾森林的树木更为茂盛、更为原始。原本不过是猎人常年累月踩出来的小道，也可能是野兽行经的走道，要供五百多人的大部队穿行，即便没有运载后勤补给的重械车也几乎不能。 所以现在一天之中用于行进的时间寥寥无几，大部分都用在了开辟道路上。每天都身先士卒的方秋灵都开始自嘲自己是割草大王了——不是无双游戏中的那种割草，而是真得拿着刀剑在山林中一路砍一路走。当然了，也有完全不受山路原因影响的存在。比如说精灵…… 刚刚进入山林时，由于兽人的紧追和亡灵的迫近，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憋着一口气，每天尽可能的多走一点。每多走一点，离后面那帮“畜生”和“骨头架子”就能远一点，自家的小命也就能更加安生一点。 狮鹫骑士每隔一天就会送来最新的情报。目前已经可以确认，亡灵完全占领了湖泉镇，东丘也再一次被兽占领。而且这一次东丘的兽人营帐上竖起的不仅仅是火刃氏族的旗帜，还有棕狼氏族的旗帜。 棕狼氏族擅长饲养棕色的大型战狼，以凶猛善战的棕狼骑兵而出名。若是再晚上一天，棕狼氏族的狼骑兵登场，无论是强袭突破东丘营地还是撤退进入霜雾森林，诺恩卫都将付出不菲的代价！ ——代领主大人的决定非常的正确！ 算得上是逃过一劫的诺恩卫无比庆幸。至于那些不愿意离开镇子的顽固分子，以及认为可以趁机发一笔横财而选择留在镇子的冒险者，只能祈祷他们多福了…… 踏入霜雾森林也就意味着前方的道路只有林间小路，而且还是崎岖不平满是荆棘杂草的山路。最先开始抱怨、发牢骚的是雾夕骑兵。山林之中树木密集，不仅无法骑马前行，反而需要骑手为马匹开路。骑兵“转职”步兵就很让雾夕骑兵们不爽了，骑兵的身份高出步兵一等，这是非常普遍的认知。此刻不仅骑兵与步兵一视同仁，随之还有更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骑兵，骑兵们当然会表示不满。 骑兵在山林中行进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别说是纵马狂奔了，能在马背说坐稳就很不错了。无处不在的树枝、树杈能轻易把骑马的人直接扫下去。所以大部分时候只能苦命的牵着马匹前行。而在山林中牵马而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马匹本身相当的配合，但那个吨位直接就在那摆着，牵着马走山路可是标准的体力活！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腿抽筋，比平时的训练要累好几倍。甚至、甚至几个拥有黑铁阶位实力的骑兵队长发现，自己直接举着坐骑走反而省力…… 对于雾夕骑士们的抱怨，方秋灵表示理解，并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他开始客串政委，给众多骑士做起了思想工作。每天晚上驻营后，他就拉一群骑士过来聊天，让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舒缓心中的苦闷。每次晚会结束之前，方秋灵还会抚琴高歌一曲，让众人领略音乐的魅力，放松心情。 这种算不上新颖但效果却着实不错的举措很快引来了加尔拉斯管家的注意。在旁听了一次夜间篝火晚会后，老管家果断要求自家的小主人罗纳德·奥提斯·冯·迪哈鲁斯参与其中。 老管家不懂什么是政委，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不过他看到数次夜间的篝火晚会过后，雾夕骑兵的状态明显变好了，顺带着对代领主大人也更为恭敬了。这样的举措明显有助于拉拢人心，自家的小主人必须跟着学！ 罗纳德出现在了篝火晚会上，那么他的姐姐艾莉娜也同样不会落下。随后小猫魅们也发现了晚上的篝火节目，悄悄出现在篝火的外围。小猫魅们对骑士们的讲述的故事非常喜欢，几个口才好的骑士赢得了他们一致的推崇。 小猫魅们来了，也就意味着基本上整个队伍里的人都知道每天驻营后代领主大人会邀请一些人参加篝火晚会。习惯在树上休息而不是营地里休息的精灵也就知道了。精灵对篝火晚会前半段完全不感兴趣，骑士们的故事有什么精彩的，一百多岁才算是成年人的精灵表示没意思。真正吸引精灵的是篝火晚会后半段，由代领主大人亲自演奏的音乐和乐曲。 无论是竖琴版的《卡农》还是小提琴版的《梁祝》，听过的精灵纷纷发出了由衷的赞美。而方秋灵可男可女，高音、中音、低音全覆盖的嗓音也同样让精灵大开眼界。 ——诺恩先生，您无愧为音乐大家，是真正的吟游诗人！ 从未领略过现世音乐的精灵们被折服了，方秋灵在艾露恩多了一小批精灵粉丝，他们直接将音乐大师的称号直接往方秋灵头上套。 精灵没去过现世，不知道现世繁荣的音乐艺术，但莉莉去过呀。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比方秋灵只高不低，只不过因为在现世停留的时间比较短，又把主要的时间放在了追剧、追电影上，所以才把大放异彩的机会给了方秋灵。而面对莉莉这个多少知道底细的人，方秋灵这个“搬运工”多少有些脸红。 不过也正如加尔拉斯管家所认知的那样，方秋灵确实有收买人心的意图。进入霜雾森林中已经超过了两周。在两周的时间里，方秋灵完全没有闲下来，而是围着整支队伍前前后后的忙碌，忙着收买人心。 无论是由少数冒险者组成的小队，还是数百人的军团，一个队伍只能有一个声音，只能有一个统帅。号令不齐、各有所虑，这是兵家大忌！ 乘着刚进霜雾森林，人心还在浮动，方秋灵需要尽快在队伍中树立起足够的威信，将指挥权完完全全的纳入手中——不是迪哈鲁斯伯爵授权的代领主身份统领整个队伍，而是以诺恩子爵的身份和威信统御整个队伍。这并不是因为他贪恋权力，而是出于整支队伍的安全考虑。 此刻的霜雾森林看起来与普通森林没什么区别，无非也就是树木茂盛了一点，道路崎岖了一点。但随着一点一点的深入，霜雾森林将会逐渐展露出其可怕的一面。诺恩卫不仅要面对鱼人、巨魔的威胁，还要面对霜雾森林名字的由来——霜雾的威胁。 霜——贴近地面的空气受地面辐射冷却的影响而降温至零度，在地面或物体上凝华而成的白色冰晶。 雾——在水汽充足、微风及大气稳定的情况下，相对湿度达到百分之一百时，空气中的水汽便会凝结成细微的水滴悬浮于空中。 两者相互组合，悬浮与空气中的细微水滴凝华成白色的冰晶，犹如永远飘扬在空中的雪花。整个森林将会被无边无际的白色霜雾所覆盖，只有夏季正午的烈阳才能短暂的驱散白雾。 在霜雾笼罩的范围内，周围的能见度将极度下降。即便举着火把也只能照亮前后不到十米的范围。如此的视野范围，即便有地图、有经验丰富的向导，也同样会迷路！ 自然霜雾的形成有多方面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温度和湿度的共同作用。比如说落叶森林在冬季也同样会出现霜雾现象，不过霜雾只能太阳升起之前维持很短暂的时间。能太阳完全升起，霜雾自然而然的就消散了。 霜雾森林位于艾拉卡大陆中部偏南，从现世的气象学角度着手，这个位置已经进入了南温带。南温带的湿度或许能达到形成雾气的要求，但温度肯定不能。别说一年四季都是零度的冰点，即便是冬季也很难降至冰点。霜雾偶尔出现属于正常，常年笼罩就是有问题的了！ 方秋灵知道导致霜雾森林深处常年被霜雾笼罩的原因。原因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因为霜雾森林与黑森林毗邻，受到混沌领域扭曲的法则波及所导致的。 “灵”的世界总是这么的不讲理。总是会有各种不符合自然规律的现象发生，而研究到最后的结论往往只有一个——魔法造成的。霜雾森林也同样如此。 而更需要注意的是，混沌领域扭曲的法则还会影响个人的感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对方向产生模糊感。 ——你以为你是笔直的向前走，但实际上却是在绕圈子！ 这才是霜雾森林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此刻就必须将整个队伍的指挥权收拢在手。若是等霜雾降临再开始收拢权利，那么一切都晚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怪物豺狼人 差不多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精灵梦所说的驻营地到了。 先行一步抵达的精灵们已经短暂的休息了一阵，此刻正在高处瞭望。民兵们立刻开始搭建临时营地，骑士们忙着安顿马匹，山民则是开始了惯例的巡逻。 军队的驻营有着诸多要求。上到军营主账的搭建，下到厕所的设置，每一样都不能轻视。不过好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行军，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职责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暂时不需要作为统帅的方秋灵亲自过问了。 今晚的驻营的位置相当不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缓坡，以低矮的灌木为主。简单的清理一下就可以立下营帐。最难能可贵的是有一条涓涓的小河在营地不远处静静流过，河水清澈，偶尔还能看到巴掌大小的小鱼在河水中嬉戏。 方秋灵很快巡视了一遍驻营地，随后回到主营帐。营帐中央已经安放好了圆桌，他惯性的把地图往圆桌上铺开，随后将目前所在的位置往地图上标记。 今天是进入霜雾森林的第十六天，地图上代表驻营位置的圆点有十六个。若是将这十六个圆点逐一连起来，能看到一条带有弧度的曲线自湖泉镇为起点，一点一点往南没入霜雾森林。 若是最终能成功抵达诺恩领，那么这就条曲线就是一条现成的商道。不过方秋灵预计霜雾很快就会降临，也就是不能继续往南了，需要转而向东，往莫恩迪卡尔特山方向去。 此刻的驻营地…… 方秋灵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地图上所展现的周围地形地貌让他有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在某一段时间反复、多次的看到过。 “唔……” “怎么了？主人” 方秋灵略有所思的沉咛声让侍立在身旁的尤娜不由发声问询。 “好像……希望是我多心了。今天晚上轮值的是谁？” 尤娜翻了翻手中的记事本：“是哈德拿先生，马洛先生，还有乔斯达先生。” “请他们……” 方秋灵的话还没说完，一旁就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不过他知道这脚步声是故意发出，来的是一位精灵，精灵只要有心完全可以不发出丝毫的声响。 “安缇诺雅。有什么事吗？” 来的精灵方秋灵认识，每天晚上的“音乐会”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绿色衣裙的精灵微微躬身为礼：“诺恩先生，阿埃格诺队长让我来通知您，今天晚上请多安排人手值夜。” 方秋灵挑了挑眉毛，正在地图上比划的手指微微下滑，在驻营地位置右下角的位置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想起来了！ 这个地方，这条河流，以及这里的小丘。这不就是《艾露恩世界》中的三十五级副本“钢齿的迁徙部落”场景嘛！ 钢齿是豺狼人领袖的外号，以两颗突出的巨大门牙而得名。它擅长双持重斧，职业是豺狼人蛮兵。它原本生活在镜泊湖附近，因为混沌领域的扩张而不得不随同族人向北迁徙。 ——对付这家伙似乎有点难度啊。 绿色衣裙的精灵微微点头，她随后小声的话语让方秋灵确定了心中所想：“是豺狼人，有很多。” “知道了。代为向阿埃格诺先生问好。” 精灵再次点点头，随后再次躬身为礼，转身离开。 尤娜的目光追随着精灵远去的身影，带上了几分不安：“……豺狼人，长着狼脑袋的小怪物？” “嗯，就是它们，我觉得叫它们大怪物比较好。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太平了。”方秋灵在刚刚手指敲击的位置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圈，“把今天晚上轮值的请来，顺带也叫一下……哦，不……先等一下。” ——情况还没了解清楚，战前会议还要等一下。 游戏中的副本归副本，现实中的实际情况可不能完全参照副本中的设定。还是需要具体了解一下。发现豺狼人的是精灵，所以还是要找精灵具体了解情况。 虽然一路同行，彼此之间已经算得上是战友，但精灵与人类之间的隔阂依旧清晰可见。或许精灵会对其他族群中的少数个体表现出尊敬或是敬佩，但总体上会对其他族群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只不过这种傲慢非常隐晦，很难察觉，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一种疏远。 在精灵眼中，人类与无毛猴子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别。除非真的有事，不然精灵很少会往人类多的地方凑。 方秋灵对刚刚来报信的那个精灵还算是熟悉，她是出席篝火晚会次数最多的精灵——没有之一。方秋灵弹奏的乐曲和演唱原本以为她对自己应该算是熟悉了，好感度应该不低，但不想依旧是那么“害羞”。这么一来的话，只好找她的“上级主管”，也就是魔射手的领队，阿埃格诺·晨风了解更为具体的情况了。 事实上发现豺狼人的也是阿埃格诺·晨风，只不过他不想与人类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才让自己的侄女安缇诺雅传达消息。 方秋灵在距离驻营地不远的一颗高大橡木上找到了正在小憩的魔射手领队。对于方秋灵的到来，阿埃格诺·晨风略微有些意外。简单的问候后，方秋灵直奔主题。 ——南面的豺狼人，具体数量有多少？其中强壮的有多少，妇孺有多少？ 豺狼人一般生活在温暖的平原，有时也会出现在洞穴之中。它们以松散的部落形式集体行动，数量少的大约二十只，多的可以有两、三百。了解对手，向从对方的数量开始。 阿埃格诺·晨风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目光中多有责备之色，随后给出了一个范围： ——五十到七十。成年的战士与没什么战斗力的妇孺差不多四比一。 精灵发现的豺狼人是居住在洞穴中的穴居豺狼人。数量上不能算多，但也不能说少。 ——豺狼人的武器装备怎么样？有没有铠甲？有没有弓弩？ 方秋灵继续发问。 豺狼人的智力不高，但却有着自身的文化和传统，毋庸置疑属于智慧种族。智慧种族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会使用工具。一个全副武装的豺狼人与一个赤身裸体的豺狼人，两者之间战斗力有着天壤之别。尤其是豺狼人会操作远程武器，还会熟练的使用毒药！ 阿埃格诺·晨风回忆了好一会，这才缓缓的说道： ——个别的有穿着皮甲，大部分都是破衣烂衫。武器以粗大的棍棒居多，个别强壮的拥有铁器。弓弩没有看到，应该有不少标枪。毒药之类的无从确认。 方秋灵心中大致有数了。这不是一支以抢劫为生的豺狼人战团，多数是以狩猎为主的中小型部落。只不过豺狼人生性凶残，以狩猎为主的中小型部落在看到外来者的时候也会毫不客气的客串一会劫掠者。 目前驻营地的位置距离豺狼人的洞穴并不远，方秋灵估计也就两小时的步行路程。这样的距离完全在豺狼人眼中属于可以倾巢而出的距离。更直白一点说，不用担心豺狼人会找不到驻营地。那么大的一支人类部队，说不定数天之前就被它们盯上了！ ——除了豺狼人，其他的什么你们看到没有？ 豺狼人的凶残程度比兽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它们不像兽人那样会“团结”哥布林作为小弟，但它们会驯养土狼作为伙伴，同时还会“邀请”食人魔、熊怪之类更为强大的黑暗生物担任“名誉长老”。 所以要先问一下，别到时候忽然蹦出一个腰粗腿壮的食人魔，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大怪物，那就会很被动了。 阿埃格诺·晨风立刻给与了回复： ——没有，但不能肯定。 显然魔射手领队也是知道豺狼人的土狼伙伴和“客卿”传统的。不过茂密的原始森林对视野的阻碍实在是太大，而他又不能靠近了侦查，所以也不能做出百分之一百的保证。 豺狼人的顶着一张狼脸、狗脸不是白顶的，它们的嗅觉非常灵敏。靠近了很容易被它们察觉。 阿埃格诺·晨风随即表示： ——已经安排了人手盯梢。若是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会来报告。 方秋灵点点头，表示先这样。 回到主营帐，方秋灵随即让尤娜把各级军官全都叫来，准备战前动员。事实上军官们也早已有所准备。 不是晚上的篝火晚会时间，代领主大人主动找精灵会有什么事？精灵目前主要负责探路，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代领主大人去了解情况了。所以周围的军官纷纷挤进主营帐。 ——今天晚上值夜的人手增加三倍。将不卸甲、马不解鞍，以备偷袭！ 方秋灵如此下达命令。 ——什么情况？ 周围的军官们发问。 ——豺狼人，一群不长眼睛的小怪物会来找我们麻烦！ 方秋灵如此回答。 ——豺狼人？明明就是狗头人！让它们有来无回！ 周围的军官们纷纷喊打喊杀。 ——好！让它们有来无回！ 方秋灵也同样呐喊表示赞同。 狗头人是狗头人，豺狼人是豺狼人。把狗头人说成小怪物没什么问题，但把豺狼人当做是小怪物…… 成年的豺狼人一般都超过两米，体重约三百磅。它们的皮肤呈绿灰色或是黑绿色，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土狼、鬣狗。如此吨位的家伙……实际上说是大怪物才比较适合。 不过看着鼓舞士气的效果上，方秋灵也就顺着军官们的意思往下说。当然了，面对敌人时，战略上要轻视他们，而战术上要重视他们。方秋灵固然也觉得豺狼人没什么厉害的，不过考虑到麾下近半数是民兵，还有小一百的非战斗人员，必要的提前准备也还是需要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二章 踏进森林的人类都必须死！ 夜幕很快降临了。 今天的晚餐很简单，土豆烧洋山芋、不知名的野果、看不见肉末的肉汤，再加上几片陈年老咸肉。 方秋灵很快就把色香味皆无的晚餐送进了嘴里，然后开始准备篝火晚会。 今天晚上的篝火晚会有些没劲。骑士们默默保养着手中的武器和铠甲，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晚会的组织者，代领主大人，他抱着竖琴弹奏出一曲低沉而舒缓的乐曲，也全然没有与周围人交谈的打算。 平时在晚会上上蹿下跳、嬉戏玩闹的小猫魅没全部被赶去睡觉了，这让有几分向“夜猫子”进化的小猫魅们非常不满。不过不满归不满，大人们马上要与小怪物作战，这一点小猫魅们也还是能理解的。所以他们乖乖的躲进了营帐中，然后竖着耳朵探听外面的风吹草动。 几个不安分的小家伙还偷偷拿出了自己的小刀小枪，一副打算支援的样子。巡夜的伊莉莎看到了他们的举动，立刻揪着他们的竖耳开始训诫。 相比之前几次篝火晚会，今天的篝火晚会在气氛上略微有些微妙。参加晚会的人员一个个全副武装，与其说是放松一下的夜间小聚，不如说是“打群架”之前的誓师大会。 篝火晚会的主要目的是排解部队中的不满情绪，提高部队的凝聚力。不过方秋灵的目的不仅于此，他还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在目前的湖泉镇联军中，黑铁巅峰实力的方秋灵排进前十肯定没问题。若是好好发挥，前五应该也是可以的。不过作为代领主，除非已经到了最终的紧急时刻，他是不被允许亲临一线战斗的。 方秋灵原本将自身定位为灵巧的主攻手，以犀利的剑术和魔法道具对关键点进行突破。但现在被剥夺了亲临一线战斗的权利，他也就想着是不是能改变一下自身的定位，从acd之类的主攻手转向提供增益的辅助。 方秋灵有能够做辅助的技能吗？当然是有的，吟游诗人专属技能吟唱就是。 吟唱是一个通过声音传播的群体范围技能。其中既有暗示、迷魂之类的控制类技巧，也有提振士气、激发勇气之类能带来战斗力提升的技巧。 冒险者小队在冒险时遭遇的敌人往往数量众多，需要的是吟游诗人对战场进行分割、分而化之的控制能力。但换做是人数众多的军队，显然是能带来战斗力提升的曲目更有优势。 五六个、十几个冒险者的实力提升，哪有成百上千的军队提升来多的！当然了，前提是方秋灵能让自己的乐曲声传递到那么多人的耳中。 为了完成自己的“辅助梦想”，方秋灵借着每天的篝火晚会开始磨炼吟游诗人技巧。 ——乐曲和歌声传递的距离越远，受影响的人数也就越多，所带来的整体收益也就越大……或许是不是先换一个大点声的乐器，比如说战鼓？ 一边弹奏着怀中的竖琴，方秋灵一边漫无边际的想着。 ——战鼓是好东西啊！仅仅是声音足够够大这一点就足够了！而且战鼓的节奏感极强，现世中的甚至一度有用鼓点声直接指挥军队进行战斗的…… 心中的思索被打断了。 身旁的尤雅拉了拉自家一脸莫名的主人，然后指向了营地外侧。 尤雅一直全力展开自己的异能，为的就是豺狼人出现时第一时间进行预警。她的动作很明显，加之又坐在代领主方秋灵身边，参加篝火晚会的骑士和士兵立刻都注意到了。 无需军官们下令，骑士和士兵纷纷猫起身子，把自己藏好。营地中随即响起了一片“布谷”、“布谷”的声音。 早春时节，霜雾森林当然不会有布谷鸟，更何况这叫声不伦不类，要多怪就有多怪。但这是今晚防备豺狼人袭营的暗号！ …… 一片幽暗的森林之中，一双双闪着绿莹莹光芒的眼睛逐一浮现。随之而起的还有一大片发自喉间的呜咽声——不是僵尸那种喉咙不受控制的呜呜声，是为了压制咆哮和嚎叫而从喉中漏出的气息声！ 它们的身材高大，乍眼看去仿佛是直立而行的狼，与传说中对着月亮长嚎的狼人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事实上在不少地区，豺狼人也确实会被当做是狼人，变身后变不回来的那种…… 为首的豺狼人有着明显比周围同伴更为健壮的身躯。不过它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上有一条巨大的疤痕。疤痕似乎是由某种尖锐的武器留下的，自上而下贯穿了左半张脸，让豺狼人原本就凶恶的脸孔显得更加狰狞。 它穿着一条明显小了一号的皮甲，这让它的双臂显得格外长。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上满是各种伤害，尤为明显的是右臂，带着极为怪异的曲度。 “呜、嗷、呜呜……” 一连串低沉的吼声从豺狼人首领口中发出。随着它发出的声响，围绕在它周围的一个豺狼人点了点头，随后伏下了身子加快了脚步，片刻之间就消失在了半人高的草丛之中。周围的其他豺狼人目送着同伴消失在黑暗中，绿莹莹的双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不过它们始终默然无声，极有耐心的等待着首领的命令。 不同于哥布林、兽人行进时的吵闹不堪，豺狼人显得极为安静，无论是行进还是等候都悄然无声。豺狼人外表凶悍，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骄傲不逊、逞勇好斗之徒，纪律什么的似乎在它们身上完全看不到。不够实际上豺狼人是守序生物，内部的阶级极为深严，对首领的命令执行力度极高。 不一会，消失在黑暗中的豺狼人回来了，它同样用低沉的呜咽声与首领沟通。片刻后，豺狼人首领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指向前方隐约有火光的位置一指。 “嗷呜！” 豺狼人首领发出了高昂的嚎叫声，然后第一个发起了冲锋。 ——上！不要放过一个人类！ 随着首领的嚎叫声，周围的豺狼人纷纷扬天长嚎。山林中随即响起了一大片尖锐的狼嚎声，在夜晚中听来由于凄厉而又可畏！ 豺狼人们纷纷开始冲锋。它们压低了身子仿佛四肢并用一般快速在山林中前行，时不时还会纵身跃起，在粗壮的树干上借力前跃。每每跃起借力，树干上都会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呜！” 前方传来了尖锐的哨声。似乎是守夜的人类有所察觉，进而发出了警报。 豺狼人并不在意。它们一边脚下发力，一边向前方发出咆哮。 ——是人类！他们点燃篝火了！ 冲在最前排的豺狼人看到小个子的人类慌慌张张从篝火旁起身，然后手忙脚乱将篝火挑亮的景象。 小个子人类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恐，四肢也不断颤抖着。他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没能成功的将篝挑亮，直到第三次才成功。 挑亮的篝火立刻熊熊燃起，盛大的火光犹如一盏巨大的明灯，照亮了周围。篝火边酣睡的人类纷纷起身，他们迟缓而慌乱的动作让豺狼人咧开嘴，脸上浮起了嗜血的笑容。 “嗷呜！嗷呜！嗷呜！” 尖锐的嚎叫声与狼嚎无异，一对对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断跳动。 “狼！，是狼群！” 人类的哨兵发出了高昂的叫声。他一边发出警告，一边拔出了武器。不过还没等他把腰间的武器拔出了，数个深灰色的影子就先一步扑在了他的身上。哨兵的身影一晃即倒，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黑暗中随即响起了渗人的惨叫声和咀嚼声。 扑倒哨兵的并不是豺狼人，而是一只只身架很大但却显得骨瘦粼粼的土狼！土狼疯狂的撕咬着倒地不起的哨兵，能看到它们尖细的长牙不断在哨兵的身躯上起起落落。一时间血花飞溅、碎肉横飞。 ——呜、呜……这人的肉真老，口感非常的糟糕！不过是肉就好！是肉就可以！ 空瘪的胃囊并没有因为血食的入腹而产生饱腹感，更没有随之而来的充实感。有的只是更多的渴望、更多的饥饿…… 安排在营地外侧的岗哨被土狼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虽然他们依旧发出了明确的警报，但在豺狼人眼中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已经晚了！ 人类用砍到的树木、不多的板车在篝火外搭建了一圈一人多高的围栏。旁冲在最前排的豺狼人先是一头撞上了围栏，用手中粗制的武器和爪牙对着围栏一阵狠砸。 “嗖！” 上方传来了犀利的破空声。是躲藏在树梢之上的哨兵，哨兵们察觉到了来袭的敌人，开始放箭。 不过树梢上的哨兵还是太少，射出的箭矢也软绵绵的。并不密集的箭矢三三两两的落下，完全无法阻挡豺狼人的脚步。仗着自身的皮粗肉厚，豺狼人埋着头，完全不在意从头顶上落下的箭矢。偶尔会有个别倒霉蛋被射中，带起些许呜咽的声响。 “呜……呜！” 咽喉中哽咽的声音回荡了几下，转化为一声高昂的吐气声。围栏一处倒伏的树木如同被炸飞一般的掀翻，短暂的浮空中重重落地。片刻之后，一把双手重锤砸在了不远处横放的板车之上，板车摧朽拉枯般的破碎，碎裂的木板和木屑四处飞溅，周围仿佛下起了木屑雨。 豺狼人首领略带畸形的手臂上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另一只手则是举起了一面满是血污的盾牌。只见它长嚎一声，率先从破开的围栏中冲了进去。 ——受死吧，人类！这片山林是属于我们灰影一族的！踏进山林的人类都必须死！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强袭营地 豺狼人是夜行生物，在夜晚会有正面的增益buff加成。而且此次对手是人类，人类并不擅长夜战，所以豺狼人领袖毫不犹豫的选择在夜幕之下进行强袭。 ——人类在夜晚相当的脆弱，甚至不少家伙会变成睁眼瞎！ 豺狼人首领有着极为丰富的夜间战斗经验，选择的战斗环境无疑对豺狼人最为有利！事实似乎也正如它所预料，袭击的开局相当不错。 人类哨兵，无论是明哨还是暗哨，在土狼的袭击下毫无还手之力，片刻之间就全部倒下。随着岗哨的拔出，人类的营地如同脱去了背上棘刺的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略微有些奇怪的是土狼的反应有些不对，它们变得更为狂躁，绿莹莹的眼睛也变得通红。似乎是……饿了？不，这怎么可能，岗哨里的人类还不够它们吃的吗？ 豺狼人首领不及细想，转瞬之间就到了营地之前。 攻破营地围栏的过程也毫无波澜，几下就砸开了。措不及防的人类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几乎是毫无反抗能力。事实上，人类布置的营地围栏本身也很矮，直接跳过去也不算什么，但考虑到跳过去可能会遭到高处弓箭手的狙击，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拆了围栏再冲进去比较好。 高处的弓箭手数量不多，射出的箭矢也偏软。但居高临下，弓箭手的威胁不能小瞧！ 豺狼人首领看不起人类，但却异常的谨慎，因为它的一只眼睛就是在与人类的战斗中丢掉的。所以袭击人类的营地，它格外的小心。 ——小心谨慎。 人类与豺狼人有着诸多的不同，在对“小心谨慎”这个词的认知上也同样有着极大的区别。 在豺狼人的理解中，小心谨慎的意思就是只要眼前没有埋伏，那么就可以直接平a过去，一波流结束战斗。而在人类的理解中，小心谨慎要从战斗开始之前的准备工作开始，一直到战斗结束后的的打扫战场才画上一个句号。 比如说方秋灵在得知周围发现豺狼人后，立刻就安排了数倍与平时的岗哨，同时还针对豺狼人可能来袭的几个方向进行了特别的布置——预设战场，以及陷阱！ 相比自己远道而来，豺狼人对这片山林无疑更为熟悉。若是在行进中与豺狼人来一场遭遇战，方秋灵可以想象豺狼人从山林中四面八方跳出来发起攻击，自己麾下士兵惊恐错乱的景象。胜利是毋庸置疑的，但伤亡必然不会轻。与其在行军途中被豺狼人伏击，还不如以逸待劳的借着预设战场提前准备的防御工事和反偷袭的心里优势来一次防守反击战。 当然了，防守反击战能不能成也要看豺狼人是不是愿意配合。若是它们没察觉到人类部队的到来，进而没有夜袭的想法……这就有些尴尬了，总不能敲锣打鼓的把豺狼人引过来吧。 好在豺狼人没有让方秋灵失望。月来刚刚抵达树梢之上，它们就来了。 ——稳住！稳住！ 方秋灵压着手，示意周围蓄势待发的骑士和士兵保持克制。 周围的骑士不多，也就是乔斯达和其他五位侍从。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脸上的神情即紧张又凝重，可以看到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作为曾经雾夕骑兵的一员，乔斯达他们更擅长驾驭着战马在战场上驰骋，而不是猫着身子躲在黑暗之中。 第一个豺狼人从围栏的缺口冲了进来。只有一只眼睛的狰狞狼脸在篝火的映衬下更显凶悍，不怎么合身的小皮甲则是让它消瘦的身躯看起来格外的细长。 篝火旁的人不多，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个小矮子，一个手中握着一根长杖、身高似乎还不及豺狼人一半的小矮子——伊莉莎，来自阿加瓦尔山谷的小猫女。 伊莉莎的小手搭在长杖的顶端。长杖的顶端上镶嵌着一颗水晶，一颗比她的小手还大出几分的无色水晶上。她缓缓抬起手，仿佛是从水晶中拽了什么东西出来，随即一道不断游走的刺眼光辉连接了她的手掌与水晶。 是闪电，是丝毫不亚于天空中雷鸣的耀眼闪电！ 冲在最前排的豺狼人蛮兵迟疑了。不仅是因为篝火旁那个强大的施法者，更是因为出现在它身前的一排漆黑的长枪。长枪斜斜的竖起，漆黑的枪杆和灰暗色的金属枪头隐藏在黑暗中，几乎无法用肉眼识别。若不是偶尔注意到了枪头的反光，只要再多跑上几步，它就会主动把自己串在长枪上！ ——是陷阱，非常恶毒的陷阱！ 豺狼人意识到人类的营地并非没用准备，而是早已布置好了陷阱，等着它们往里面钻。 “嗷、嗷呜！” 高昂而尖锐的狼嚎声响起，声音中包含着无法抑制的痛苦。 第一排的豺狼人蛮兵停下了脚步，但后面更多的豺狼人从围栏的破口涌入，向前推搡着。前排的倒霉鬼无力对抗来自后面的推力，只得一点点向前。它们不得不用手中的武器和盾牌往长枪上砸，希望能将长枪破坏。但不知是为什么，长枪始终纹丝不动，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而不断往前的后果就是最终自己装到了枪尖上！ 随后，耀眼的闪电自伊莉莎手中挥出，化为一条电光鞭落在挤成一团的豺狼人中。毛发和血肉烧焦的臭味瞬间四处弥漫，随着响起的还有刺耳的哀嚎声。 受到闪电法术的攻击，数个豺狼人毫无生息的直挺挺倒下。没被闪电直接击中的豺狼人也被四溢的电弧刺激的须发皆张，像是刚做了烫卷的宠物狗——这种宠物狗还真是难看！ 埋伏的骑士们以目视方秋灵，脸上满是希望参战的渴望。不过方秋灵已经竖着手掌，让他们继续保持隐蔽。 ——稳住，稳住！还没有到时候！ 阴暗处，尤娜和尤雅开始了轻声的吟唱。她们的吟唱犹如清雅婉转的歌声，同时还舞动着手中小巧的魔杖。 两道不怎么起眼的光华很快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散发着水晶般光泽的箭矢夹着着刺骨的寒意从黑暗中激射而出。水晶箭矢很小，似乎只有手指般粗细。不过数量很多、速度也很快！密集的冰矢犹如机关枪在扫撒，魔法版的冰弹机关枪。 这是尤娜和尤雅自己研究的法术——碎雨冰矢。碎雨冰矢是一种密集攻击的饱和打击法术。其不是以冰冻法术的寒冷进行伤敌，而是高速射出细碎、尖锐的冰矢，以冰矢的锋锐进行伤敌。 双生子在冰冻、寒冷之类的法术上似乎额外有天赋，低能级的法术往往能带来不亚于中能级法术的效果。碎雨冰矢就是她们在法术学习过程中“发明”的一种密集攻击法术。 细小冰矢犹如密集射出的子弹，眨眼之间横扫了围栏缺口。或许单发冰矢只能造成些许的皮外伤，但数量一多，足以将目标打成一个血葫芦！ 闪电与冰霜两种法术同时在豺狼人队伍中肆虐着，哀嚎声和呼痛声顿时不绝于耳。后排的豺狼人见状立刻脚下发力跃起，打算跳过前排的自己和阻拦前进道路的长枪，不过才刚刚跃起，隐藏在高处弓箭手就会射出致命的箭矢。虽然可以用手中的盾牌格挡或是用手中的武器将箭矢拨开，但向前跃出的动作必然受到干扰，往往一个起跃摔回队列之中。 豺狼人是带着偷袭的心思和想法而来的，再加上夜间战斗对豺狼人自身有着优势，它们在战斗时一个个奋勇当先，唯恐落在后面而没能抢到足够的战利品。不过经过多轮的法术打击和箭矢的洗礼，它们的心理优势以及没有了，变得畏首畏尾。 不过方秋灵很清楚，双生子和伊莉莎的法术攻击力实际上不怎么够，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要不然，两轮法术下去豺狼人早应该躺一地了，现在都应该可以打扫战场、进行收尾了。同时，方秋灵还注意到高处的精灵魔射手似乎也有些不对劲。落下的箭矢虽然依旧精准，但战力最强的几位魔射手完全没有将箭矢往豺狼人最多的地方攒射，而是将大部分的箭矢射向了营地之外，似乎是营地之外有更具威胁的目标。 ——外面又来了什么东西？ 方秋灵的目光微微有些凝重。 豺狼人驯养的土狼已经出现了，那些安排在围栏之外的幻术傀儡应该能干掉它们。接下来就是……莫非是豺狼人的“客卿”来了？ 豺狼人部落之中通常会有几个大家伙。这些大家伙与土狼一样，是豺狼人“驯养”的打手，以力大无穷为最主要的特征。这群穴居的豺狼人“养”得是什么？ 不知为何，方秋灵心中涌出了些许的担忧。 不过……精灵还没有明确的发出警示，也就表示来犯的目标在他们能应付的范畴之内，可以暂时不去管。向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些快丧失斗志的豺狼人身上！ 方秋灵果断一挥手。 “上！一个不留！”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躲藏在黑暗中的骑士纷纷起身。 “杀！” “消灭它们！” 骑士们先是投出了手中的标枪，然后呐喊着发起了反冲锋。 相比精灵细小“牙签一般”的箭矢，骑士们投出的标枪沉重且势大。近二十多支标枪落下，挤作一团的豺狼人队伍立刻人仰狼翻。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嘿！还真是巨魔！ 【精灵语】“那是什么？” 弯弓搭箭的女性精灵目光流动，牢牢的盯住了地面上一片低矮的灌木。 精灵拥有微光视觉，凭借着从树梢上落下微弱的月光，夜晚的山林与白天几乎没有区别，所有的景物都清晰可见。 【精灵语】“是敌人！” 阿埃格诺·晨风同样注意到了那片无风自动的灌木——就算有风也不可能这样动！这些灌木在一点一点的向前进！这种不合常理的移动和展露而出的不自然气息让魔射手领队立刻弯弓就射。 扣在长弓上的箭矢瞬间离弦而出。射出的箭矢化为一道冰蓝色的光辉，在空中短暂的飞行后一头扎在了一颗树干上。 ——射偏了？ 能看到箭矢最前端的箭头深入树干之中，但没有血迹从中流出。魔射手领队射出的这一箭似乎大失水准，完全没有精灵百发百中的箭术风采。 下一刻，刺入树干的箭矢骤然炸裂，冰霜和白色的雾气笼罩了那片灌木。 似乎是收到冰霜的刺激，树干毫无征兆的动了起来。那不是风吹动，或者是冰霜的气息而导致的树干晃动，而是如同生物一般的动作。 只见这只伪装成树干的生物一把抓住扎在身上的箭矢，然后全然不在意似的随手扯下往地上一丢——如此漫不经意而随意的举动让阿埃格诺·晨风和他身旁的精灵不约而同的一皱眉头，神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紧接着，组成低矮灌木丛的一大片树枝动了起来，一个仿佛穿着树皮衣的高大身影从灌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个身影有着很瘦很长的四肢，身躯的主干也同样很长，混杂在灌木丛中仿佛天然的伪装，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而在这个身影的旁边，同样开始行动的身影还有两个。 【精灵语】“是巨魔！” 站在树梢上的阿埃格诺·晨风脸色变得很难看。 【精灵语】“巨魔？是诺恩先生之前说过的那种怪物？有极强自愈能力，手脚砍到也能再生的怪物？” 阿埃格诺·晨风身旁的女性精灵用不怎么确定的声音反问。 【精灵语】“对，就是那种怪物！我以前见过！” 阿埃格诺·晨风回答过后再次弯弓搭箭以，一息之间以连珠箭的手法射出五支箭矢。 连环射出的箭矢带着呼啸的颤音，箭首与箭尾仿佛连在了一起，犹如一道流动的线。 巨魔察觉到了来袭的箭矢，不过它确然没有闪躲的意思，只是抬起手护住了面部。 下一刻，它护住脸孔的手臂上扎上了一排箭矢。其中有几根箭矢钉穿了它单薄的手臂，箭头从手臂另一侧露了出来。 这样的伤势若是在精灵或人类身上，那么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失去战斗力了。贯穿手臂的伤害足以让身经百战的老兵无力再战。但对于巨魔而言，这样的伤势根本无关痛痒。它还是随手将箭矢扯下，甚至带起了一大片皮肉，然后继续前行。 两位精灵凝重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精灵语】“阿埃格诺，你用上了破甲？看起来没什么效果。哦，对了，诺恩先生说这种怪物怕火、怕酸！” 【精灵语】“我知道，不过……” 精灵并不畏惧火焰，但对于会点燃森林的火焰他们始终会有所保留，精灵魔射手也不例外。火焰箭矢是魔射手最基本的魔法箭矢之一，但现场的魔射手没有一个随身携带。酸液箭矢也是同样，而且相比容易制作的火焰箭矢，酸液箭矢的制作要求更高，难度也更大，所以更没有精灵携带。 女性精灵显然也没带火焰箭矢和酸液箭矢，她一拍手高声说道【精灵语】：“炽火胶！用炽火胶！” 阿埃格诺·晨风好生没气的看了一眼同伴，一言不发的再次弯弓搭箭。 ——火焰箭矢都没有，你觉得会带炽火胶吗？ 巨魔是愚蠢而可怕的。阿埃格诺·晨风曾经在游历时遇到过这种丑陋的大怪物，他对此印象深刻的，甚至还有些刻骨铭心。 虽然丑得超出绝大部分智慧生物的审美，也蠢的与野兽不相伯仲。不过若是仅仅是从身体素质和实力上来看，巨魔是不折不扣的白银之民。部分拥有远古血脉的“稀有种”巨魔甚至相比黄金之民也毫不逊色。 如果不是因为饥饿的促动，一头巨魔可能毫无目的的四处漫步好几天——期间唯一的例外就是它可能想坐下来一会。这种迟钝和懒惰可能是世界给予其他生命的馈赠。如果巨魔具有正常的智慧思考和正常组织交往的能力，并且能对它们异常优良的躯体加以充分的运用，那么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它们进食。不过好在作为一种头脑简单的生物，又拥有着随意无序的杂食性胃口，巨魔完全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对巨魔而言，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食用的。当然，它们还是更喜欢新鲜的肉和带着血水的骨头。关于这一点，阿埃格诺·晨风记忆犹新。他可是亲眼看着巨魔将来不逃走的士兵抓住，然后如同吃零食般的一口咬下。巨魔的牙口好的惊人，胃口也同样好的惊人，无论是士兵身上的皮制铠甲，还是铠甲上的金属部分，在它们面前都像是纸糊的，轻而易举的被撕咬的粉碎。 在野外遇到饥饿的巨魔，冒险者一般会选择扭头就跑。此刻的三只巨魔应该就是饿了那种，它们前进的步伐非常有目的和，显然是肚子里没货，打算弄点东西吃。眼前那么多的人类……在它们的眼中应该算是自助餐吧！ 也正因为知道巨魔的可怕，所以阿埃格诺·晨风才格外的紧张。此刻从树梢上跳下，然后跑去营地取炽火胶……这肯定不现实！所以只好先试着压制巨魔，为营地争取时间。 ——诺恩先生肯定知道巨魔的可怕，他肯定做好了对付巨魔的准备！ 方秋灵预设战场的布置，阿埃格诺·晨风一点不漏的都看在了眼里。所以他坚信方秋灵必然有所准备。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营地中的人察觉到来袭的大怪物是巨魔！。 “嗷、嗷呜！嗷呜！” 从围栏破口涌入营地的豺狼人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出来。退出来的豺狼人各个带伤，每一个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豺狼人丑陋的脸孔上多少带着些惊恐和不安，人类士兵预设的战场和多重打击手段让它们没有正式接敌就损失惨重，进而不得不从围栏破口中退出，重振旗鼓。 豺狼人不会知道。实际上它们突破的这几个围栏破口，也同样是预设战场的一部分。所以才退到围栏之外，早就布置好的攻击接踵而至。 隐藏在黑暗中的镇卫兵和民兵一涌而出。他们爬上围栏，用超过三米的长枪对着豺狼人就是一阵乱刺。其中有好几杆长枪甚至从围栏的缝隙中穿了出来，胡乱而没有章法的穿刺让豺狼人防不胜防。 巨魔接近了围栏。越是靠近围栏，头顶落下的箭矢也就越多。巨魔的皮很厚，似乎对痛楚的感觉也相对微弱，所以它们基本无视了箭矢的攻击，顶着不断落下的箭矢出现在了围栏的破口处。 差不多与豺狼人等高粗壮树干被巨魔抡了起来，然后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落在围栏的破口上。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木片和尘土齐飞。其中不仅夹杂着好几根打断的长矛，还能看到一个飞起的人身——是一个避闪不及豺狼人，它直接被巨魔的大棒打飞，犹如被击飞的棒球。 忽然出现的巨魔让正在追杀豺狼人的骑士们来了个急刹车，一个个愣住了。 ——树人！是传说中的由树木化身而成的巨人！ 方秋灵默默关注着战场上的局势。此刻是夜晚，从天空往下俯视的大地图视角并不怎么清晰，他只能看到三个巨大的人形身影一点一点的接近。从人形身影的样子来看……似乎是树人。但很奇怪，树人是森林的守护者，怎么会与豺狼人这种天生的强盗搅和在一起？ 飞在半空中的豺狼人哀嚎着重重摔落在地上。它挣扎着想要再度站起来，不过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水不断从口中涌出。这个倒霉的家伙伤势过重，完全没有再度起身的力气，只好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巨大的人影又向前了几分，手中的巨棒也再度抡起。 “嘣”！ 耳朵捕捉到了一声有别于普通弓弦的声响。方秋灵微微侧头，随即看到不远处的双生子正在给手中的手弩上弦。 已经离弦射出的弩矢片刻钉在了巨大人形身影的腰腹上，随之是“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巨大人形身影抡起大木棒准备再次砸下，但下一刻中箭的位置骤然一亮，随后化为橙红色的火苗迅速燃烧起来。 “呜啊……” 低沉的呼痛声随即响彻了整个营地。 ——炽火胶！ 尤娜和尤雅在射出的弩矢上挂上了装有炽火胶的瓶子。 身上起火，巨大人形身影不管不顾的丢下手中的大木棒，手忙脚乱的扑打着腰腹间燃起的火焰。炽火胶是油料状的半流质，不断扑打固然能压制住乱窜的火苗，但炽火胶同样会沾染在扑打物上。片刻之后，巨大人形身影的双手也开始燃烧。回荡在营地中的呼痛声又大了几分。 ——主人、主人！是巨魔、是巨魔！ 心灵中传来了尤雅满是惊奇的传音。她不仅没有害怕，似乎还有些好奇。 眼前这个丑陋的大怪物无比凶悍，刚刚被它一棒子砸飞的豺狼人还在苟延残喘。书本中的描述再怎么详尽，都不及现场看到实物来的印象深刻！ ——巨魔？ 方秋灵听到这个名词明显一愣。 ——巨魔部落离这里还很远。估计……还要十多天才会进入它们的领地范围。它们脚那么长，居然跑这里来了？ 更多的弩矢钉在了巨大人形身影上，碎裂的炽火胶立刻将其变为一个团熊熊燃烧的人形火炬。 借着橙红色的火光，方秋灵将满地打滚的巨大人形身影看了个真切。 ——嘿！还真是巨魔！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巨魔与炽火胶 巨魔的脑子不怎么行，只要不是特殊的“稀少种”，基本都是蠢得无以复加的蠢货，区别只是在与蠢货或者是大蠢货。不过蠢归蠢，它们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保障的，尤其是它们在饥饿的时候。 如果能有巨魔作为麾下，那无疑是相当不错的先锋大将！一军的统帅会异常的欣喜。只需要简单的猪突猛进就能杀入敌方阵中，破坏敌方的组织性、干扰敌方的军队运作…… 不过若是作为敌人，巨魔就是一种让统帅不得不重视的麻烦了。它们不仅力大无穷拥有极强的破坏力，同时还具有厚实的皮肤和极强的自愈能力，使得它们在战场上很难被杀死。这种同时具备攻击和防御双重属性的个体，即便能通过有针对性战术进行压制，依旧是一件让统帅感到头痛的事。 火焰和强酸确实是对付巨魔最好的武器。但事实上，用火焰和强酸对付其他个体，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或者是兽人和哥布林，同样能取得相当不错的效果。只不过相对不容易杀死的巨魔，用火焰和强酸能更为快速的干掉它们。 企图从围栏破口中冲进“自助餐取餐区”的巨魔遭到了多支弩矢的狙击。数个装满炽火胶的瓶子在点燃冲在最前头的巨魔的同时，也将围栏破口化为了一张噬人的火焰大口。 “啊呜！” 化为人形火炬的巨魔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它不断拍打着身上燃起的火焰，试图自救。不过它的举动是徒劳的，由炽火胶引发的火焰是无法通过拍打、泼水等方式扑灭的。空气固然是炽火胶燃烧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但其主要的燃质却是如同油膏一般的炽火胶本身。 哀嚎的巨魔最初还能晃晃悠悠的用身躯压住火苗，但随着更多绑着瓶子的弩矢落下，火焰在它身上不受控制的开始漫延，空气中也多了几分难言的苦臭。 ——眼前的巨魔在黑暗中与树人有几分相似之处，似乎是因此具备了树人容易燃烧的特质？ 在火焰中苦苦挣扎的巨魔没能支撑多久，没过一会就没有了声息。 随后出现的两只巨魔停下了前进的步伐。面对扑面而来的灼热，面对已经不再动弹的伙伴，它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退避。 巨魔是蠢，但它们不傻。尤其是会对自身造成永久性伤害的火焰，差不多就等同于天敌了，它们异常的谨慎。 谨慎的意思是指对外界事物或自己言行密切注意，以免发生不利或不幸的事情。但很多事物并不是密切注意了，就可以避免的。 比如说那两个拿着“人类制造的投石器”，正在不断发射“可怕罐子”的小矮子。在干掉了巨魔的一个同伴后，她们的目光……不好！她们的看过来了！“人类制造的投石器”也指了过来！ 巨魔畏惧火焰，同样也畏惧能发射火焰的器具，连带着对于持有相关器具的人也有所畏惧。 对于火焰，巨魔无能为力。对于发射火焰的器具，巨魔的选择是直接把器具砸扁、破坏掉。对于持有相关器具的人……同样也可以砸扁、破坏掉！ 仗着自身的手长脚长，巨魔微微弯腰就从地上抓起了一个沉重的东西，然后对着那两个小矮子挥手投出。 沉重的东西在空中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似乎是活物。定睛望一看，确实是活物，是一个手持战斧、圆盾的豺狼人蛮兵。只见豺狼人蛮兵尖叫着向营地中央的篝火飞去，巨魔的“天赋神力”由此可见！ 投出第一件“大型暗器”，两只巨魔再度蹲下身子，再度抓起一个沉重的东西——一大块碎裂的木棒，然后再度投向篝火旁的那两个小矮子。随后是第三件、第四件…… 豺狼人蛮兵并不喜欢凌空腾飞的感觉，但身不由己，谁让它被巨魔一把抓住了呢。 刚刚凌空而起时，豺狼人“空降兵”是满心恐惧的，不过片刻之后恐惧化为了狂喜。它越过了满是火焰的恶魔之口，翻过了如林般密集的长枪，也同样飞过了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 篝火旁那几个一看就知道很好吃的人类在它眼前急速放大。似乎能感受到人类纤细的小胳膊小腿在颤抖，似乎能感受到人类的细皮嫩肉，似乎……它完全失去了意识。 空中忽然出现的无形屏障犹如一面墙壁，豺狼人蛮兵重重一头撞了上去。随后如同烂泥一般下滑，跌落在全副武装的人类骑士之中。刚摔下来的时候它还有一口气在，不过气息微弱。但随着数只穿着金属靴的脚踩过，它最后的一口气也很快消散。 更多的“大型暗器”开始落下。其中不乏巨大的石块、粗壮的树根，也有厚实的土块、一整颗小树…… “稳住！稳住！” “列阵！” “举盾！” 人类大声嘶喊着一些巨魔听不懂的话。不过从人类实际作出的行动着手，巨魔能看得出来人类是在进行防御，集团防御。 一片盾墙几乎是在巨魔眼皮底下瞬间形成。“大型暗器”砸落在盾墙上，四散弹起。与之相对的，更多的箭矢往巨魔头上落下。 锐利的箭头轻易刺破皮肤，让巨魔觉得非常不舒服，浑浊的眼睛也盯上了远处的树梢——是精灵！其中一个巨魔侧过了身，将手中的“大型暗器”投向了箭矢射来最多的那颗树。 投出的“大型暗器”是从地上挖起的土疙瘩。土疙瘩并不牢固，被巨力投出后立刻土崩瓦解的化为大小不一的土块，如同散弹枪射出的散弹一般飞向精灵藏身的树木。 两个纤细的人影立刻从树梢上跳起，几个起落后分别消失在另外两颗树上。随即更为犀利的箭矢迎面射来。 巨魔占据了围栏破口外的位置，与人类开始了远处攻击互砸的模式。一时间似乎陷入了僵持中。 原本夜间袭营的主角，也就是豺狼人，它们不甘心被人类击退，短暂的进行集结后再一次开始了行动。 春季刚刚降临不久，此刻正是青黄不接之时。饿了一个冬天、差不多已经快到极限的豺狼人迫切需要食物。这时候发现一支人类商队实在是太棒了，简直就是吾神的馈赠！只不过眼前的商队有些难缠，商队中的冒险者实在是太多了！ ——豺狼人分不清商队与军队有什么区别。反正看到是人类，直接抢就是没错的！ 豺狼人并不甘心就此失败，此毫无收获的回去。它们需要足够的战利品以告慰洞穴中嗷嗷待哺的幼崽，需要足够的血肉来填饱自己空瘪的胃！ 它们再度集结后绕过围栏破口，随后开始攀爬围栏。也就两米左右的围栏，爬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似乎是因为巨魔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直至小半的豺狼人翻过围栏，依旧没有人类发现它们。这让豺狼人领袖觉得肯定是豺狼人的主神开始关注它了，幸运似乎开始降临。 ——豺狼人拥有自身的神祗吗？ 应该是没有的。它们普遍信仰的格乌什是兽人之神，一位残暴无情的邪恶神祗。而幸运之神名为斐迪南，是半身人所侍奉的神祗，与豺狼人完全沾不上边，甚至可以说双方之间的关系为敌对。 “嗷、嗷呜、呜……” 豺狼人首领用一连串简短的嚎叫声指挥族人前进。 作为守序的黑暗生物，豺狼人很清楚秩序在争斗与抢劫中所带来的“便利”。对于首领的指挥，它们的执行力度极高。 首先翻过围栏的是豺狼人之中最为壮硕的那几个。它们披着相对精良的铠甲——不怎么合身的皮甲，应该是从不幸的冒险者身上拔下来的；手中握着相对锋利的战斧或战刀——武器看起来还是寒光闪闪的，似乎是有好好保养的样子。 豺狼人翻过围栏后没有立刻发起冲锋，而是等待后面更多的伙伴。当翻过围栏的族人数量超过了十个，它们排除了一个并不怎么严实的阵列，然后向组成盾墙的人类士兵压去。 平均超过两米的身高完全压过人类士兵一个头，凶悍狰狞的脸孔、结实粗壮的胳膊，再加上裸露在外的伤疤。组成阵列的豺狼人气势逼人，一看就是强军！盾墙之后的人类士兵显然是注意到了豺狼人的逼近，纷纷发出了高声的呼喊。 ——这一次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之前围栏破口窄小的环境限制了豺狼人的行动。窄小的环境让它们挤作一团，不仅发挥不出自身的优势，反而成为了标枪集中攒射的最好目标。但现在不同了，篝火之前一片开阔，没有拦路的密集枪阵，也没有陷……不对！有陷阱！ 前排的豺狼人跳着脚哀嚎不已。在它的翘起的脚板下，一枚金属菱钉赫然在目。 有一就有二。很快，第二个跳着脚的豺狼人出现了。 豺狼人具备夜视能力，大部分都具有微光视觉，少数常年生活中洞穴中的豺狼人甚至还会有黑暗视觉。它们在黑暗中穿行可谓是如履平地。不过问题在于此刻光线明灭不定，有透过树梢落下的微弱月光，也有篝火带来的跳动火光，再加上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黑色的金属菱钉，豺狼人很少也很难注意到脚下究竟有些什么。一脚踩在金属菱钉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强袭营地不是件容易的事 篝火旁的方秋灵悄悄的抿了抿嘴，目光中带着满满的不屑。 一群野蛮、没脑子的家伙想要通过蛮力不劳而获，除了用命来填别无它法。而用命填，也是需要讲究技巧和方法的。 豺狼人并不以智慧著称，它们所能想到的技巧和方法就是强袭，夜间的强袭。强袭讲究的是趁其不备、一鼓作气。人类的防备在什么时候最为松懈？不用猜，肯定是人类睡觉的时候。所以夜晚的强袭袭肯定最为有效！所以豺狼人就大举出动，准备在青黄不接的初春弄点额外的食物饱餐一顿。 ——夜间强袭人类的营地容易吗？ 首先要予以肯定，夜间强袭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若是可以的话，方秋灵作为统帅的时候也很喜欢强袭。因为强袭意味着先手，意味着优势。比如说埋伏在山林中羊肠小道的两侧，乘着敌方经过的时候大吼着发起冲锋。出其不意、先手优势，再加上半途而击，战局肯定会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然后只要取得一定优势，或者达到预定的战果，比如说烧掉了对付的粮草，果断化整为零的撤退！ 不过若是强袭的对象换做是营地、城寨……营地、城寨属于防御工事，其他防御设施向不谈，至少外面会围上一圈围栏或是城墙，这一圈东西就是非常麻烦的存在。防守的一方借着围栏、城墙防守，地理上占据很大的优势。 若是强袭得手，勉强还算行，接下来就是巷战的时候了。巷战有可能很容易，借着突破围栏、城墙的优势，防守方可能一触即溃。不过也可能因为防守方陷入绝境而变得背水一战，这样就有可能陷入巷战的泥潭。若是强袭失败，不好意思，来的部队就全部交代在那了。围栏和城墙那么一围，差不多与瓮中捉鳖没什么区别，跳的地方都没有。 豺狼人晚上会来袭营——精灵们只是说周围发现了豺狼人的踪迹，没说豺狼人会迫不及待的当天晚上就过来“热情的家访”，所以方秋灵也只是猜测，然后安排了三倍的岗哨，并对营地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 若是豺狼人出现，那么精灵肯定会第一时间察觉，随后再对营地进行额外的布置。若是它们不来，三倍的岗哨也不会对第二天的行进造成很大的影响。而实际的情况则是豺狼人迫不及待的开展了它们拿手的夜战，准备对营地进行强袭。 豺狼人强袭营地的战术很简单。先是派出驯养的土狼，由土狼逐一拔出营地的岗哨，确保大部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对方营地。等到距离足够近，一波冲锋压过去，直接击溃营地的抵抗力量。若是营地反抗激烈，那么就轮到“客卿”登场了。“客卿”强大的个体实力能够轻易将顽抗分子拍死，后面就轮到清单战利品的环节了。 方秋灵很清楚豺狼人的战术，所以等精灵来报说豺狼人出现时立刻进行了安排。 一个冬天都没吃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土狼早就饿的快没狼形了。它们扑倒哨兵后立刻不管不顾的大快朵颐起来，但殊不知它们扑倒得并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而是一块块粗壮的树干。至于为什么土狼会把树干当做是哨兵，那当然是因为魔法啦。 作为一个“不务正业”的吟游诗人，方秋灵在幻术的运用上还是有几分心得的，更何况队伍里还有米尔迪斯·幻手这位幻术大师在。小侏儒个性跳脱，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样子，不过一谈到幻术，那可是他最擅长、最喜欢的，立刻滔滔不绝。 方秋灵半激将、半哄、半利诱，让小侏儒施展了一连串的幻术，把整个营地弄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不仅营地外安排的哨兵全部换成了树干，营地内也布置了很多幻术陷阱。 比如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围栏是假的，可以直接无视走过去的那种。不过假围栏后面都挖了不浅的沟，沟底还布置了尖锐的木刺。直接走过去的后果就是一头栽进沟里去！ 比如说围栏破口后面拦住豺狼人去路的长枪阵也是假的，实际上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拒马。能拦住豺狼人的冲锋，这具拒马的功劳最大！可惜这东西是临时做的，用完了之后肯定要拆掉…… 总而言之，攻城拔寨、偷袭营地是件容易的事吗？当然不是，攻城拔寨最麻烦了！ 夜间强袭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战斗的过程中要确保局部优势，而且速度要快，打的对付来不及反应，要的是有心算无心！而头脑简单的豺狼人，不是小看它们，它们心眼不够！ 天时、地利、人和，随便占着哪样都不至于空手而归。 天时——趁着雷雨之夜一波强袭，就算不能全部干掉人类，也能抢到大量物资。地利——找个地势险要的山谷、林地埋伏，“号炮一响、十面埋伏”，人类肯定大败。人和——没什么特别的，只要数量足够多，堆也能把人类堆死！ 但问题在于现在三者都不在豺狼人那一边，它们怎么打？拿什么来打？就凭那三位“客卿”吗？方秋灵表示：呵呵！ 冒险者小队遇到巨魔为什么会绕着走？因为冒险者小队的人少，三个巨魔足以把他们撵着到处跑。三个巨魔就想对付五百多人的一支军队？当然了，也不是不可能，溃败的情况下说不定一个巨魔就足够了。不过现在不是没溃败嘛，而且不仅仅是没溃败，反而在战场上更具优势！ 刚开始的时候，巨魔仗着自己力大无穷，投出的东西又沉又重，勉强算是压住了局面。不过尤娜和尤雅随即开始爆发，她们一口气砸了三十多瓶炽火胶出去，把巨魔连同围栏破口周围的一片完全化为了火海。 面对如此凶残的“火力”，巨魔当然会反抗。不过它们的反抗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即同样变成了人形的火炬。 如果冒险者小队同样有那么多炽火胶，并且也同样这么舍得用的话，再多来几个巨魔也全然不惧怕！不过炽火胶虽然是冒险必备品，但却不算是便宜货，冒险者肯定是舍不得如此奢侈的拿炽火胶当做炸弹用。不过尤娜和尤雅不在乎，因为炽火胶她们有很多，多到用都用不完。 方秋灵的炼金课程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虽然每天的事情都很多，晚上也要召开篝火晚会以提振士气，不过小猫魅们的学习也同样不能落下。炼金课程的第二部分难度明显上升，所以小猫魅们学的很吃力，而制约小猫魅们进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缺少足够的原材料给他们练手。 炼金术是一门非常讲究实践的学科，需要将书本上的知识与实际的操作结合在一起，也就是必须要刷熟练度。 ——拿什么东西给小猫魅刷熟练度呢？ 方秋灵就这个问题思考了好几天。离开湖泉镇的时候搜过了不少物资，其中不乏许多珍稀的炼金材料。但用这些珍贵的材料给小猫魅们刷熟练度……太奢侈了！方秋灵虽然表示不差钱，但也不能糟蹋东西不是。 去什么地方找那种便宜、量大，又适合第二阶段炼金课程的原材料……山民长老舒尔茨·杜威得知后，很是殷勤的送来了一大罐褐色的液体。 这种液体是席德利卡黑松的树汁，将席德利卡黑松的树皮割破后钻一个小孔，树汁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山民们收集这种树汁，用来引火、制作火把、制作火矢，等等。 容易燃烧，也就是富含油脂。这让方秋灵很快想到了一个配方，然后再花小半天研究一下，一个改良版的炽火胶配方出炉了。 以席德利卡黑松树汁为基础，加入枯树枝的粉末、些许的硝石，随后一次灌魔、分离杂质，然后进行二次灌魔、再次分离杂质…… 相比标准的炽火胶配方，改良配方更为简单，在驻材料的选择上也较为宽松。不仅席德利卡黑松的树汁可以作为主材料，其他富含油脂的树汁、液体也都可以作为主材料。不过液体中油脂的含量会影响炽火胶成品的出货量，所以要尽可能的选择油脂含量高的液体。席德利卡黑松的树汁就相当的不错，油脂含量很高。 ——不知道能不能作为食用油脂？ 作为现世吃货大国的一员，方秋灵在研究的时候很自然的就往吃上面考虑。不过好在考虑到这东西目前是从山民那里弄来的，“加工”过程肯定不卫生，所以暂时放弃了往嘴里送的想法。 配方是简单了，但炼制的过程就变得复杂了。其中大部分的工艺和流程方秋灵都不怎么担心，以现世的标准化来要求就是了，唯一担心的是安全问题。 炽火胶是易燃物品。只要与空气相接处，其发生自燃的概率即便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正准备燃烧。如何安全的收集炽火胶成品，并存放是炼制的的重中之重。而这一工作又必须交给具有很强责任心且值得信赖的人，方秋灵可不希望一个不注意，炽火胶“轰”的一下直接爆了。所以保存和监督炽火胶炼制的人选就落到了双生子头上。 确定好了“刷熟练度”的配方，也准备好了原材料，安全制度什么的也差不多确定了，接下来就是让小猫魅们练手了。至于练手下来的成品…… ——反正后面要遭遇巨魔部落，直接用炽火胶对付它们好了。多多益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巨魔留下的宝石 巨魔很快在炽火胶的连续轰击下化为人形的火炬。 尤娜和尤雅随即转移了目标，“火力投射”开始向左右两侧延展。列队前行的豺狼人首当其冲的被她们兜了进去。 ——豺狼人好凶，好可怕！ 伊莉莎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看着豺狼人在自己的法术下瑟瑟发抖，又看着它们在尤娜姐姐和尤雅姐姐丢出炽火胶下成群成群的倒下，小猫女又觉得它们不怎么可怕了。 ——笨死了，就在那里逃来逃去的，一点用都没有！ 也正如小猫女看到的那样，有心算无心，豺狼人首领在憋屈中倒下了。 如果给豺狼人一个近战的机会，它们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不能说完全压制住作为中坚的骑士们，但吊打民兵和镇卫兵肯定没问题，临死之前搏命一击拖几个骑士当垫背也肯定没问题。不过非常可惜，至始至终豺狼人都没能冲到骑士们之前。不是被幻术拦住了冲锋的道路，就是被炽火胶砸得晕头转向。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还没有预设战场、布置陷阱和布置幻术岗哨用的时间长。 豺狼人丢下了满地的尸体，几乎全灭，逃出去的寥寥无几。而它们仰仗的强大战力，三位巨魔“客卿”，同样死得不能再死了。炽火胶直接把它们烧成了灰，什么也没留下……不对，还是有东西留下来的，而且还是相当奇怪的东西。 负责打扫战场的民兵来报告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宝石时，方秋灵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地图。 巨魔……巨魔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霜雾森林的巨魔都是“有主的”。迪卡尔特山谷中的那个巨魔部族，部族领袖是一个强大的巫医，它是巨魔中的“奇行种”，会动脑子的“奇行巨魔”。它依靠诡异的巫术将整个霜雾森林中的同族都聚集在了一起，同时还奴役了不少狗头人、哥布林作为附庸。一个强大的巨魔部族因为它的存在而日渐壮大。 穴居的豺狼人部族居然能有幸请到三位巨魔“客卿”，这非常的反常。莫非是那个巫医排出来探路的？但问题是怎么才能让比猪还蠢的巨魔把打探到的情报传回去？是靠它们的“啊、啊、啊”，还是手语、肢体语言？ 方秋灵正估算这目前的临时营地与迪卡尔特山谷之间的距离，然后民兵就来了。 ——宝石？什么宝石？巨魔被烧死之后居然会变成宝石？莫非是魔晶？但……这也不可能！ 方秋灵有些发懵，因为这闻所未闻。 若是巨魔死后会留下魔晶，那么游戏《艾露恩世界》必然会有相关的设定。但从没听说哪个玩家摸巨魔尸体的时候掏出一把魔晶出来的。 魔兽死后会留下其力量之源的魔晶，魔晶的外观与宝石有很多相似之处，但问题在于巨魔不是魔兽！巨魔虽然蠢的无以复加，但毋庸置疑的属于智慧种族。曾经，也就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由巨魔统治的强大国度，它们建立了壮丽雄伟的都城，开创了名为“巫”的力量体系，有着属于巨魔的文明。 其他世界的巨魔死后会不会留下魔晶，方秋灵不知道。但艾露恩的巨魔，它们可能没这“功能”！ ——等一下，话不能说得太绝对。巨魔死后留下魔晶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但…… 通常来说，人类死后也同样不可能留下魔晶，宝石也不可能。不过高阶施法者若是以燃烧自身的方式死去，其力量的本源是有一定概率化为魔核。而魔核，可以视作为一种特殊的魔晶。也就是说，高阶的巨魔施法者死后也是会有机会留下魔核的。但问题在于，刚刚被炽火胶烧死的三个巨魔怎么看都不像是高阶的巨魔施法者。无论是巨魔萨满、德鲁伊，或者是特有的施法者职业巫医，都相当的难缠！一个简单的火焰防护就能有效的对抗炽火胶，巨魔施法者基本不太可能被炽火胶烧死！ 还没等民兵报告完情况，尤雅就抱着一个不小的硬板纸盒子走了过来。 “主人、主人，master、master。你看、你看！” 尤雅微微前倾身子，示意方秋灵从纸盒上方的开口往里面看。 一看之下，方秋灵立刻吸了一口冷气。 ——嘶！好多蓝宝石！ 纸盒中水晶石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小，其中大部分是湛蓝色的，少数是青蓝色的。那么多的蓝宝石聚集在一起，在篝火的照射下散发出纯粹而晶莹的光泽，美得让人头晕目眩。 “……后面还有呢，姐姐还在找。估计还能有这么一箱！” 方秋灵瞠目结舌了片刻，随即立刻把手伸进纸盒里，抓起最上面的一颗蓝宝石放在眼前仔细看。 宝石的价值很高。在现世方秋灵所居住的国度，一克拉的蓝宝石差不多能卖到五千元左右，具体多少视宝石的品质而定。眼前满满一箱，粗粗看一眼就能判断出超过三十颗，而且每一颗都大到让人目不转睛……这让方秋灵不得不怀疑它们是不是假的，因为水晶石在篝火下也同样会映射出同样的光泽。而水晶石与宝石，之间的价格可就是差得多了！ 蓝宝石是刚玉宝石，最大的特点是颜色不均匀，可以在其中看到平行六方柱面排列，深浅不一的平直色带和生长纹。 在宝石鉴定上，方秋灵还是很有心得的。之前为了寻找能作为元素容纳物的棱晶，他可是来来回回奔波去了不少地方，从宝石商人那里获得了不少宝石方面的相关信息。随后回到现世，他又在未央宫的大图书找了不少与宝石有关的书籍，进行了进一步的学习强化。 手中的这颗蓝宝石入手坚硬而光滑，光泽略微深沉、带着微微的刺眼感。再细观察宝石，其内部的结晶排序相对整、非常的干净——已经可以初步做出判断，这不是天然的宝石，有人工制造的痕迹。因为天然的宝石中总是会带些杂质，而且结晶往往凌乱无序。 “不是天然的，应该是人工的……” 方秋灵低声的呢喃让尤雅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凝固。只见方秋灵又随手从纸盒里又拿出一颗蓝宝石，略微查看后得出了同样是人工宝石的结论。 尤雅撇了撇小嘴，不怎么开心了。 ——没劲！不开心了！ 不过在艾露恩，宝石的价值不仅仅体现在其品质上，人工还是天然，更为重要的是宝石对“至源”力量的亲和性。一颗宝石能容纳玛纳的多少，能容纳的玛纳形式，玛纳的亲和度，都是衡量宝石价值的重要因素。 比如说莉莉手中那颗用来作为储能水晶用的红宝石。这块红宝石同样不是天然形成的，是巫师通过合成方式制作而来的。不过由于其相对较大的火元素容量，和极佳的玛纳亲和度，使其价值远远超过同体积的天然红宝石。 怎么确认手中宝石的玛纳亲和度？很简单，直接往里面注入魔力就行。 方秋灵随即微微凝神，调动体内的玛纳往宝石灌注。 一个标准单位的玛纳很快灌进了蓝宝石之中，蓝宝石中心亮起了一颗游走不定的光粒。光粒非常明亮，使得蓝宝石发出了盈盈的光辉，犹如一个蓝色的小灯泡。 ——相当不错的玛纳亲和力。注入的魔力与储存的魔力之间耗损极小。 方秋灵微微加大的魔力的注入了，而随着魔力注入的加速蓝宝石中心游走不定的光粒逐渐壮大，蓝宝石发出的光辉也逐渐增强。 ——这是什么属性的？蓝白色的，应该是风，或者光也有可能。但……怎么看着都不怎么像？ 蓝宝石中央游走的光粒散发出更为明亮的光辉。但光粒即没有风元素表现出来的灵动，也没有光元素表现出来的温和。这反常的现象立刻让方秋灵提高了警惕。 尤娜也抱着一个纸盒走了过来，纸盒里同样放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蓝宝石。不过相比尤雅盒子里的蓝宝石，尤娜盒子里的蓝宝石个头要小很多，就像是大块宝石上落下的碎屑。 方秋灵的目光很随意的在盒子里扫过。不过一扫之后，他的目光立刻就直了，握着蓝宝石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 尤雅一直注意着自家的笨主人，看他神色略微变得紧张，随即出声问道：“master，怎么了？” “……没、没什么。”方秋灵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他稍微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后退一点……对，再退一点。” 尤雅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的照做，顺带还拉住了正要上前的姐姐。正端着盒子往前走尤娜也同样发现了自家主人的神色不对，原本就严肃的小脸随即变得更为肃然。 “主人……” “我没事，等一下就好。” 方秋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手中蓝宝石中明亮的光粒开始暗淡，双生子敏锐的注意到自家主人正不断从蓝宝石中抽出玛纳。 ——这是怎么了？蓝宝石有问题吗？ 下一刻，只见方秋灵猛得将手中的蓝宝石往地下一丢，然后飞快的从储物袋中摸出一面盾牌，倒扣在了蓝宝石之上，身体也随之压在了盾牌上。 “轰！” 算不上断猛烈但却异常清晰的爆炸声自盾牌之下响起。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阿泽拉图晶石 豺狼人的袭击刚刚结束，地上还留着不少没收拾干净的血迹、残肢断臂。无论是面色略微惨白的民兵，还是持剑警惕的骑士，所有人都处于紧张的状态，防备着意外的发生。此刻骤然的爆炸声响起，顿时让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少反应迅速的骑士更是直接开始结阵，一副随时准备再次进入战斗的姿态。 在爆炸的正中央，炸其的尘土被一阵风吹散。略微有些灰头土脸的方秋灵呸了几声，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压在身下的盾牌是一面蒙了一层熟铁的复合盾，此刻已经被炸得完全裂开。从盾牌四分五裂的样子来看，肯定是没法再用了，而且也没有修理的价值。 一脚踢开盾牌的碎片，一个带着放射状的下凹小坑随即出现在眼前。显然是蓝宝石爆炸最直接的结果。 尤娜和尤雅同样目瞪口呆。她们是看着方秋灵在做鉴定的，完全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一颗宝石怎么就忽然变成了炸弹呢。 “大个子！你把什么东西弄炸了！” “修利克！你又在搞什么！” 前者是米尔迪斯尖锐、满是欣喜的声音，后者是莉莉不满而愤怒的喝问。 方秋灵一副“我坦白、我有错”的神情，然后举起了手边的蓝宝石：“是这个……” “啊？”米尔迪斯的大眼睛一下子瞪直了，“大个子！这东西会爆炸！？” 莉莉的目光也同样直了：“……爆炸？” 小侏儒手里正玩弄着一颗蓝宝石，从蓝宝石的大小来看，比双生子盒子里的蓝宝石都要大。莉莉手上也同样拿着一颗蓝宝石，刚刚应该是在比划怎么与自己的首饰相配。 他们听到方秋灵说手里的蓝宝石会爆炸，忙不迭的把蓝宝石丢在地上。 ——侏儒是喜欢爆炸的，但侏儒不喜欢炸自己！ “这不是蓝宝石，是晶族晶石。严格的说，这东西都不能算是石头，而是骨头。”原本还在奇怪为什么巨魔死掉之后会有蓝宝石留下，而现在这么一爆炸，方秋灵立刻知道这些蓝宝石是什么东西了，“你们稍微注意着点。先召集……哦，不用召集了，都来了。” 主营帐的圆桌旁再度围满了人。原本就在忙着收拾战场，一声爆炸立刻把众人全部叫了过来。而看到有临时会议要召开，加尔拉斯管家也连忙将睡眼朦胧的艾莉娜和罗德纳叫了过来。 姐姐尤娜在圆桌上摊开地图，妹妹尤雅则是将摆放着装满了“蓝宝石”的两个盒子摆在了地图之上。 “大家应该在战场上找到不少这样的东西，对吧。”方秋灵手中举着一块“蓝宝石”示意大家注意，“这东西是干掉巨魔之后留下的，豺狼人身上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不过不多。首先要给大家泼一盆冷水，这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宝石，不过……我要强调一下，这东西不是宝石，与宝石根本不沾边。完完全全的，不值钱！” 圆桌旁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愣住了，其中有不少人的目光开始躲躲闪闪。 方秋灵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继续往下说： “这东西的学名叫做‘阿泽拉图晶石’，是‘晶族’死后留下的遗骸，所以一般也被叫做‘晶族晶石’。它的外表很坚硬，但内部结构非常不稳定。注入魔力后，哪怕是一丁点的魔力，都会导致其内部结构急速崩塌，然后‘砰’的一下，爆炸了。” 躲躲闪闪的目光开始变得畏惧。 方秋灵完全可以理解士兵们顺手往怀里揣一点战利品的行为，比较士兵的收入并不高，而且还有着随时伤残或死亡的可能，所以他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 封建制度下军队的军纪通常都好不起来。麾下这支军队固然是由薄雾湖本地居民组成的，但组成人员的身份复杂。其中有依靠打猎为生的山民，有渔猎的渔夫，有开垦农田的农夫，也有神殿的神职人员、落魄的贵族子弟、低阶的骑士。他们的素质参差不齐，有贪念也在所难免。 不过理解归理解，不追究归不追究，必要的敲打还是需要有的。 “……刚刚的爆炸就是因为这东西。” 方秋灵将手中的“蓝宝石”抛起，然后又接住。这一起一落的举动伴随着“刚刚的爆炸就是因为这东西”的话语，围在圆桌旁的人忙不迭的后退。 ——你都说了会爆炸！还这么随意的丢着玩！引起爆炸了怎么办！ 刚刚目光闪躲的几位更是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几块“蓝宝石”，仿佛是烫手山芋般的忙不迭的把它们丢在地上。他们的这一行为立刻引来了周围一大片目光，目光中有鄙视，也有讶异和惊恐。 ——你们拿就拿吧，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往地上丢！丢下去爆炸了怎么办！ 方秋灵悠然的话语声随之响起： “实际上你们不用太过害怕，我靠得那么近都没怕，你们怕什么？再说了，没看到这里放了那么多嘛，要炸的话早炸了。这东西确实会爆炸，而且爆炸威力不小。不过想要把它弄炸了，需要往里面注入魔力。注入一定量的魔力之后才会炸，当然了，注入的越多，炸的越厉害。一般正常情况下这东西还是很稳定的，而且硬度很高。而且这东西和蓝宝石很像，冒充蓝宝石卖的话，应该很少有人能发现。” 目光闪躲的几位脸色略微好看了一点，不过周围的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变得不善。 方秋灵信手挥了一下，落在地上的晶族水晶随之飘起，径直落入圆桌上的盒子里。 “叫大家过来要大家特别注意，其他战利品拿了也就拿了，没什么。这东西最好别拿，拿了的也请都交给我……米迪，把你的手拿开，不许偷拿。一会研究的时候我会叫上你一起的。” 小侏儒乘着众人的目光都在方秋灵身上，悄悄向圆桌上的盒子深处了小手。只不过他一伸手就被方秋灵看到了。实际上从刚刚说了“会爆炸”开始，方秋灵就对米尔迪斯格外留意。要知道侏儒一族对能爆炸的东西可以普遍抱有热情的，他们最喜欢“轰”、“砰”的一下，各种东西四处乱飞的景象了。 “哦……就这么说定了，大个子，一定要带上米尔迪斯！” “当然……”喝退了小侏儒，方秋灵继续说道，“……我和米迪会研究一下这些水晶的特性，然后试着把它们做成一次性的魔法武器。水晶的数量不少，应该人手一把没什么问题。” 方秋灵环视着周围。 “好了，现在都把这消息通知下去。这种假的蓝宝石尽可能的多弄一点，对战力的提升还是很有帮助的。现在……你们留一下，其他人解散！” “是！” “遵命！” 骑士队长、镇卫兵队长以及大部分的神职人员纷纷离开，主营帐中很快只剩下了聊聊数人。 方秋灵等待着营帐的门帘放下，然后立刻拍出一个隔绝声音的法术。他谨慎的举动立刻让留下的人变得神色肃然。 “诸位，我们有麻烦了。” 方秋灵微微凝神，一个立体幻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立体幻象是人形的，不过怎么看都感觉有些抽象。人形没有面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硕大的红色水晶。肩膀上仿佛是毛发一般的长满了红色的晶簇，手臂和腿上也长满了如同鳞片一般的小块水晶。 与其说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形，不如说是有水晶组成的人形。 数量众多的中低层指挥官离开后，现场的都是熟人。第一次参加会议时或多或少的会对幻象中出现的身影感到不适，不过现在早已习惯与方秋灵运用各种幻术进行列举和说明。此刻看到幻象所呈现出的人形，众人纷纷皱起眉头，目光凝重。 主营帐内沉寂了片刻，第一个开口发问的是艾德牧师：“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很快会遇到的麻烦，晶族……” 晶族是智慧种族。他们的外型与人类相似，身体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晶石。阿泽拉图晶石实际上是晶族体内最为坚硬的骨骼，通常情况是脊椎骨。他们大部分不是由自然进化，或由神明创造而生，而是感染了“晶化症”的其他智慧种族。 晶化症是一种极为怪异的疾病，它会使感染者的身躯“结晶化”。生命的形式会缓慢且不可逆的由碳基生命向硅基生命转变。体内的骨干和肌肉会逐渐化为坚硬的水晶，液态的晶体流液会代替血液在体内循环，身体的各项器官也会逐渐变为一颗颗造型奇异的软质结晶体。 尤为需要注意的是晶化症不仅会感染智慧生命，植物也同样会被感染，甚至是无机物也同样会被晶化。而其传播的途径、传播的方式等都不为人所知，即便是知识之神吉莉安，对晶化症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程度上。 方秋灵对于晶化症的了解小部分来自游戏，大部分来自《员工手册》。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的《员工手册》对晶化症有非常详细的描述，并将其危险等级列为最高级别——灭世级。提醒所有降临者特别注意！ 晶化症很危险，目前已知能治愈晶化症的治疗手段只有——祈愿术。哦，对了，完美祈愿术也可以。常规和非常规的治疗手段都对晶化症无效。不过晶化症其并飞高概率致死性病症，照理《员工手册》中对危险级别的划分，其远远够不上“灭世级”。而被评为灭世级的主要原因在于，它是“黄昏”入侵的先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晶族 “黄昏”是什么？ 在成为降临者之前，方秋灵认为“黄昏”不过是游戏《艾露恩世界》中所设定的一个背景，一个凌驾于诸神之上的大反派，是无数个版本之后的最终boss。 而直到方秋灵成为降临者之后，他才清楚“黄昏”究竟是什么。 ——“黄昏”是混沌的源头，是多元宇宙最初的混沌。 ——“黄昏”是永无止境的虚无，一切没入其中的都将归于虚无。 ——“黄昏”是所有文明的终结，她的到来就是为了熄灭文明的火种。 降临者是文明的守护者，是文明的传承者，是文明的繁荣者。降临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推动文明的进步，而文明的进步会使得世界的意志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进入更高的次元。而“黄昏”的存在，则是要将所有的文明都纳入无尽的虚无中，将一切重归于混沌。所以“黄昏”是敌人，是降临者最终极的对手。 不过方秋灵很清楚，虽然说“黄昏”是降临者最终极的对手，但实际上“黄昏”根本轮不到降临者来对付。原因很简单，因为降临者再强也不过是超凡的范畴，以超凡之姿对抗“黄昏”，无疑是蚂蚁撼树、螳臂当车。至少要有小妖精艾露恩，也就是要达到世界意志这一级别，才有资格与“黄昏”斗斗法，而且斗法的结果通常还是输多胜少。降临者嘛，一般也就是与“黄昏”的眷族爱相杀…… “黄昏”的眷族有很多，都是“黄昏”在熄灭文明火种的过程中“收”来的小弟。晶族就是其中之一。 相比名为“惩戒”的灵能者组织，名为“天灾”的亡灵军团，名为“不朽”的狂猎者团体，晶族在“黄昏”的眷族中不怎么起眼，甚至连一个响亮的称号都没有。不过了解晶族的降临者都知道，晶族的实力在“黄昏”的眷族中稳稳的占据前三！ 晶族擅长传送，在空间领域上有着不俗的造诣。他们最为擅长的就是在无声无息中入侵世界，在世界意识还没来得及做出足够的反应之前在破坏世界晶壁，在晶壁上弄出一个大窟窿！世界晶壁上的些许裂痕就足以让“黄昏”的各种爪牙通过，更不用说一个大窟窿了。 而晶化症，就是晶族特有的“繁殖”方式。晶族通过传播晶化症来“繁衍后代”。感染晶化症的智慧生命会逐渐结晶化，无论是生命体征还是思维意识都会逐渐向晶族靠拢，最终从碳基生命转化为硅基生命。 若是忽略晶化症所带来的形体改变，那么晶化症实际上是可以视作为一种强化的。晶化症患者身体的各方面机能都会有显著的提升，甚至还会让不具备施法天赋的患者获得施法才能，少数还会觉醒术士血脉。晶族个体的强大也正是源于此。 方秋灵可以非常肯定的确认，刚刚消灭的三个巨魔以及数量众多的狗头人它们都已经是晶化症的患者了。从目前收集到的晶族晶石数量来看，它们感染晶化症的时间应该不长，目前只有体内的部分骨骼结晶化形成了类似蓝宝石的晶石，还没有漫延到身体表层，属于初级感染者中的轻度症状。而方秋灵所展示出来的立体幻象，那是晶化症中期，甚至是后期的晶化症重症者景象。 ——晶族已经入侵艾露恩。 这一认知让方秋灵默默提高了警惕。 不过好在晶化症转化智慧生命的整个过程极为漫长。初步的转化差不多需要五到十年，进一步的转化可能在二十年到三十年之间。完全转化的周期更长，半个世纪或是一个世纪也不足为奇。只有完全转化的晶化症患者才能被称为晶族，才会被晶族社会所承认。而在完全转化之前，晶化症患者在晶族眼中差不多也就与奴隶差不多。 晶化症传播的方式和途径都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认的是只有真正的晶族才具备传播晶化症的能力。真正的晶族可以视作为黄金之民，普遍具有黄金阶位甚至以上的实力。他们的数量并不多，即便在晶族的自留地——位面·水晶殿堂，也是准晶族居多。所以目前阶段只需要考虑如何消灭得了晶化症的准晶族就可以了，暂时不需要考虑对晶化症防护问题。 不知不觉中，最终通关用的史诗级任务冒了出来，但主角还没做好直面幕后黑手的准备。无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周围伙伴的实力，都远远不足以前往最终的“魔王城堡”。同时，主角也不是众望所归的人。身边伙伴的声望远远没有刷满，之中有不少甚至只能勉强算是“友善”。不得不说这是件相当尴尬的事。 能如实告知“‘黄昏’将近，末日即将到来”吗？肯定不能啊！方秋灵倒是敢说，问题在于他说了会有人信吗？双生子肯定会信，实际上她们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其他人……艾露恩“土著”中或许只有莉莉会相信，而且即便相信也多半属于将信将疑。就连最崇拜他的伊莉莎都不会信，只会当做是“修利克哥哥在说吓唬小孩的恐怖故事”。 “……我们接下来的对手会多出来一个。”方秋灵思量着开口了，“新的对手是……晶族，一个非常麻烦的种族。” ——“晶族”这个名字透露出去应该没关系。 “他们数量不多，但普遍具有施法能力……” 方秋灵一边思考一边说着。他没有提及晶族的来历，只是指着立体幻象描述了晶族的特征和常见的能力。 晶族是“黄昏”的爪牙，是“黄昏”的急先锋。为了能更快更便捷的突破世界晶壁，他们普遍选择空间要素作为进阶，进而在空间类法术上都有着不俗的造诣。准晶族的实力参差不齐，主要由其原始的自身阶位所决定，可以视作为加强版，而且普遍会拥有空间方面的类法术能力。 比如说刚刚干掉的那三个巨魔就可以称为“晶化巨魔”。从目前摆在圆桌上的晶族晶石可以做出初步的推测，它们都进入了晶化症初期，体内的骨干开始结晶化。这些取代了骨骼的结晶具有极强的硬度，进而使得力量有了显著的提高，耐力和灵巧方面也都有对应的提升，坚硬的新“骨骼”同样会使它们在抗击打能力、法术承受力方面有了显著的提高。同时，晶石本身还能为准晶族提供一到两个空间方面的类法术能力。空间类的法术只要会用，任何一个都极具威胁！ 不过……由于巨魔天生的智力低下，不是特殊“奇行种”几乎没有开化空间要素的可能，所以估计它们三个最多也就只能利用肉体上的强化，类法术能力基本是与它们无缘了。而不能熟练掌握类法术能力，它们的晶化也就只能止步于初步晶化，进而无法掌握空间要素，从而也就没有了提升的空间。 ——新的对手？似乎有点难缠的样子。 方秋灵的说明非常详尽，一如他对于亡灵的了解。 在场的“心腹”们固然觉得晶族即怪异又难缠，但也没有起什么害怕的心思。无非是有多了点麻烦，相比之前就已经有了的麻烦，多出一个对手根本算不上什么。 面对过亡灵、围剿过吸血鬼，与兽人刀圣打过架，抵挡过豺狼人和巨魔的袭击。现场的诸位可谓是久经战阵，不少自称“资深”的冒险者都没他们经历丰富。 提醒了会有新的对手出现，而且这对手不怎么好对付，方秋灵也就开始把“心腹”们往营帐外面赶。 ——散了散了，该巡营的出去走走，该睡觉的休息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心腹”们很快从营帐里走得一干二净，因为他们注意到代领主大人拿起了一块“蓝宝石”，似乎打算研究一下的样子。 魔法研究很容易爆炸，“蓝宝石”本身又是易爆物品，两者结合在一起岂不是更容易引发爆炸？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还是离代领主大人远一点比较好。 当然了，也是有人留在营帐里的。比如说尤娜和尤雅，她们两个休息的地方就是主营帐，所以没离开。再比如说米尔迪斯，小侏儒正等着和“大个子”一起研究，所以也没走。 只要注入魔力，哪怕是些许的魔力，晶族晶石就会爆炸。魔力注入的越多，炸得越快，爆炸的威力也越大。少量的注入魔力，依旧还是会爆炸，只不过需要经过一定的时间，而且爆炸的威力也会小很多。 晶族晶石如此的特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火药。这种需要通过魔法手段才能将晶族晶石加工成魔法火药，有了魔法火药，那么魔法炸弹的诞生也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方秋灵的想法很“朴素”。作为现世种花家的一员，火力不足症是普遍有的。所以他很直接提议直接按照手榴弹的样子，做个金属外壳，里面用布置魔法陷阱的法术触发器连接晶族晶石作为触发器，然后…… 他的畅想还没完成就被尤娜打断了。尤娜提议尝试将晶族水晶粉末化，尝试制作真正的魔法火药。有了真正的魔法火药就可以制造魔法子弹，从而使得无法在艾露恩使用的火药武器发挥作用。 提议中，尤娜直接从储物袋里摸了一把突击步枪出来。由于她把储物袋放在裙子的口袋里，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从裙子里掏出了一把大家伙…… 妹妹尤雅也同样提出了她的想法。她希望收束晶族晶石爆炸的威力，指向性的进行宣泄，提出了试做型能量武器的想法。 原本兴致勃勃打算大展身手的米尔迪斯已经被尤雅的想法惊呆了。侏儒都喜欢爆炸，米尔迪斯尤其喜欢。而尤娜和尤雅的想法让小侏儒意识到了自己的浅薄，现在他表示直接献上自己的膝盖。 ——务必要算上米尔斯迪，请务必不要忘记米尔迪斯！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章 骤然的悸动 豺狼人与巨魔的袭击不过是漫漫长路上的小小的插曲，需要特别注意，但又不足为奇。也就是战略上要藐视，战术上要重视。 霜雾森林中人迹罕至、暗黑生物众多。若是每一个都需要特别重视，那么基本不用前行了，每天就防范着它们来袭吧。 豺狼人和巨魔的组合在霜雾森林中属于较为少见的，依旧是哥布林、狗头人之类的小怪物更为常见。若是再往南一点，估计还会有成群结队的迅猛龙种的二足兽出没。 霜雾森林已经很久没有人类出现了，骤然出现的人类军队让森林中懦弱而又邪恶的小怪物们物趋之若鹜。它们犹如闻到了鲜血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不分昼夜的发起骚扰。它们也同样很久没看到人类了，早已忘记人类手中持有的锋利刀剑和身上穿着的坚固铠甲。 视野中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到黑暗生物的踪迹。差不多每半天时间，聚集起来的小怪物们就会发起一次袭击。每三天到四天，熊怪、食人魔之类的大怪物就会嗷嗷叫着随同小怪物一起发起冲锋。而每每的结果都是留下一地的尸体，然后仓惶的逃亡森林深处…… 探路的精灵魔射手更是不止一次的发出抱怨：我们是不是掉进小怪物们的巢穴了？ 而随着逐渐深入霜雾森林，森林中霜雾也逐渐浓密。视野的下降让防备大小怪物的袭击变得更为困难。同时，强度不高但相当频繁的战斗也让中坚的骑士们苦不堪言，因为疲劳而在战斗中受伤的人数也呈直线上升的趋势。整个队伍的士气不免有了明显的下降。 相比行进途中遇到的艰难困苦，晶族出现的消息根本无足轻重。尤其是在方秋灵有所隐瞒的情况下…… 精灵和山民忙着寻找前进的道路，并负责岗哨和预警；骑士们充当救火队员，哪里出现袭击就往哪里堵。两者都是三班倒，忙得团团转。 随行的民兵和镇卫兵数量最多，但却是士气最低的。每天的翻山越岭就能耗尽他们大部分的体力，大小怪物层出不穷的攻击更是让他们疲于奔波。虽然截止目前还没有一个人掉队，但受伤的不少，可以预见出现掉队的人只是时间方面的问题。 不过连日的行进和战斗也让一批底子不错的民兵脱颖而出。他们或许个体实力不怎么样，但却逐渐适应了几乎能把体力榨干的行进和战斗，变得逐渐强壮起来。在偶尔需要民兵参与的战斗，他们表现得相当不错。其中有不少达到了无位的巅峰，只差些许的契机就能突破进入黑铁阶位。这让负责民兵队伍的老汤姆非常欣喜。 相比之下，非战斗人员这一块的情况反而最好。非战斗人员中最多的是来自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少数是冒险者公会的工作人员、最后一刻改变主意的冒险者、镇民，以及战斗人员的家属。他们主要处理日常的后勤工作，其中又以猫魅的表现最为突出。 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一族属于“山猫”，也就是住在山林之中的猫魅。他们擅长打猎，与山民有很大的相似之处。霜雾森林的环境相比阿加瓦尔山谷没好多少，但也坏不到哪去，“山猫”们可谓是如鱼得水。为数不多的成年猫魅和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小家伙更是活跃的不得了，每天都能弄到几只兔子、子鼠之类的小动物打牙祭。而肉食现在诺恩卫可是非常“硬”的硬通货！ 同时，猫魅还是队伍里最受欢迎的存在，他们是队伍里的“医生”。方秋灵在猫魅之中普及过一段时间的急救知识，尤其是如何止血、如何包扎。小猫魅们现学现用，把受伤的人照顾的好好的。而且他们的炼金课程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中高阶的魔法药剂肯定是配不出来的，不过治疗轻微伤的初级治疗药剂，能振作精神的精力药剂，能带来一定防护效果的次级石服药剂，这些药剂管够！急救术加魔法药剂的组合，两者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不仅加快了伤病员的康复，也很好的缓解了骑士们的后顾之忧。 霜雾森林的环境不太友好，不过物产是真的丰富。炼金术能用到的各种草药虽然不能说唾手可得、遍地都是，但只要略微花点心思就能获取。品种之多、种类之丰富，让早已知晓的方秋灵也惊讶不已。而大量的草药意味着更多的练手机会，练手的机会多了，熟练度自然提高的快，炼制出来的药剂品质也就一天比一天好。 若没有小猫魅源源不断的产出各种药剂，诺恩卫虽然不至于因此崩塌分离，但精神面貌和士气肯定会再下降一个等级。 同时，活泼好动的小猫魅们是队伍里的开心果。相处时间长了，即便是最古板的骑士看到他们也会露出一丝笑容。尤其是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骑士，对小猫魅的态度更是和善。 很快，十天又过去了。地图上用黑笔勾勒出的行进路线也已经接近了迪卡尔特山谷。 每天晚上方秋灵看着地图都会陷入沉默，一天比一天时间长。 昨天已经路过了山谷北面的沼泽。原本以为沼泽的居民蜥蜴人会大举出动，方秋灵甚至做好了一番血战的准备。但蜥蜴人没有来。这让方秋灵不得不怀疑它们是不是准备了什么特别的“惊喜”。 为此，精灵们不得不皱着眉头对沼泽进行了简单的搜索。搜索的结果让人有些意外。蜥蜴人似乎在不久之前经历了一战斗，战斗的胜败难说，不过从它们所剩无几以及个个带伤的样子来看，即便是赢了也是惨胜。因此蜥蜴人不得不放弃了沼泽外围的居住点，全部蜷缩在沼泽深处。这让它们完全没有发现沼泽之外的人类军队。 ——谁干的？能把蜥蜴人打得直往沼泽深处逃，这样的势力可不简单！ 今天经过鱼人居住的湖区。有了昨天蜥蜴人的“见闻”，方秋灵很不好意思的让精灵对湖区也进行了一番探查。探查的结果也同样让他感到诧异。 鱼人不见了。整个湖区空荡荡的，看不到半个鱼人。 ——鱼人去哪了？或者……是被灭族了？ 不需要应对蜥蜴人的袭击和鱼人的骚扰固然是好事，但相当反常的情况让方秋灵提高了警惕。 ——明天、明天就会进入巨魔的领地。如果巨魔也不见了，那么…… 迪卡尔特山谷入口处的巨魔部落是这一次从霜雾森林绕道前往裂痕要塞最大的难点。如果说鱼人是游荡的野狼，蜥蜴人是拦路的老虎，那么巨魔部落就是冰河时代的剑齿虎。 野狼被杀了，老虎被收拾了，这很可能是剑齿虎干的。不过若是剑齿虎也夹起尾巴做虎，那么方秋灵就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原路返回了。因为极有可能比剑齿虎更厉害的猛犸象在前面等着。 晶族，来自水晶殿堂的晶族尊者就很符合“猛犸象”这个身份。无论是鱼人、蜥蜴人，或者是巨魔巫医领导巨魔部落，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甚至……甚至很有可能晶族尊者已经渗透了巨魔部族，将整个巨魔部族收为己用。 忽然，心中忽然涌出一阵悸动。 方秋灵微微一怔，随即不由自主的抬头向半遮半掩的营帐大门望去。 透过营帐门口的挂帘，能看到一颗颗高耸的树木和树木之后巨大的山峰轮廓——迪卡尔特山。 隐约中，耳边似乎传来轻柔的呼唤声。柔和的呼唤声中带着明显的挑逗，仅仅是落入耳中就让方秋灵觉得体内的气血翻涌。不是来自生理的欲望，而是来自灵魂的渴求。 方秋灵向着营帐外微微探出了手。随着他的举动，无色的虚幻之火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虚幻的火焰升腾燃起，犹如舞蹈家一般在掌心翩翩起舞。随侍的尤娜和尤雅立刻注意到了自家主人的异样，两人同时抬手，带着温暖的金色光辉立刻落在了方秋灵身上。 营帐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半挂的营帘被掀开，莉莉带着几分焦急走了进来。 “修利克，你没事吧。” 莉莉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关心，她一边说一边向方秋灵伸出了手。同样温暖的金色自她手中涌出，化为安抚神智的光辉将方秋灵完全护住。 相比双生子灿烂但无法持久的金色光辉，莉莉的神术无论是质量还是持续时间都远远胜出。 无色的虚幻之火在金色光辉的映照下立刻同化。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缓缓收回探出的手：“我没事……”他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略带虚弱的笑容。 虽然方秋灵说自己没事，但周围的三个女孩子却都不相信。因为方秋灵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好几天了。确切的说是越接近迪卡尔特山，他就越是反常。 无色的虚幻之火没有温度，属性也极为奇怪。其与风元素相触，就会具有风元素的属性；与火元素接触，就会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焰。甚至在接触过神圣力量之后，虚幻之火就会变得与圣光无异…… 尤娜和尤雅接触神秘学领域的时间还很多，不知道这是什么力量。莉莉虽然是“穿着板甲的巫师”，但所掌握的法术知识大多与神术有关，对虚幻之火也同样看不明白。而方秋灵自己，他有了些许的猜测，但却不敢确认。因为这个猜测指向的答案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来自迪卡尔特山的呼唤 方秋灵又默默遥望了一会迪卡尔特山隐约的轮廓，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女孩子们的神色不安，脸上都挂在浓浓的担忧。 长时间在原始森林中跋涉就很让人心惊了。艾露恩的原始森林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该来的地方，满是各种危险。资深的冒险者小队都要极为慎重的踏入，且每次停留的时间也不敢太长，因为怕迷路。 霜雾森林的情况复杂，原始山林之中根本就没有可供军队同行的道路。每一天的行进都是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披荆斩棘，异常的艰难。 刚刚进入森林时不少骑士还喊着响亮的口号。他们要效仿先贤在黑暗中披荆斩棘、点燃文明的火种，建立新的家园。不过实际经历了几天披荆斩棘的日子后，一个个都变得有些丧气。披荆斩棘虽然不难，但需要一天十小时以上长时间的不断“斩、斩、斩”就很难了。这不仅是对体力的严峻考验，枯燥的过程也同样考验着意志是否坚定。而且整个过程还要随时注意周围环境，以免一不小心迷路……哦，对了，还需要注意霜雾。 霜雾在数天之前降临了一下。初次降临的霜雾把没有经历过雾霾、大雾天的一众人吓得不清。好几个家伙出了营地探查，若不是身上绑了安全绳差点就没能再回来！霜雾所到之处一切皆白，十米外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十五米外人畜不分，二十米外一切皆白、连影子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象让有所心里准备的方秋灵也吃惊不已。 现世的魔都冬季，早上也会起雾，雾气大的时候同样遮天蔽日。不过能见度下降到不到十米，还是太过惊人了。而且魔都的雾气会随着太阳的升起很快散去，造成的影响也就是早高峰略微拥挤和混乱。 方秋灵在击溃东丘的兽人之前就已经说明了霜雾森林的这一特产，特意提前打了一下预防针。预防针显然是有效果的，即便是从所未见的异象，将士们也都维持着理性和克制。而随着霜雾缓慢的散去，他们的惶恐和不安也随之平复。 作为统帅，方秋灵在霜雾降临时表现的从容不迫。加派岗哨、布置照明、安排人员休息，一切都早已有了预案，显得有条不紊。事实上从进入霜雾森林开始，他就凭借着对森林的熟悉很快获取了话语权。 从每天的路线行程的选择到计划行进的时间和速度，从每天的食物配给到驻营地的位置，方秋灵对霜雾森林表现出来的熟悉一度让同行的精灵们以为他是一个用伪装珠宝掩饰身份的霜雾精灵，或者是一个体内留着精灵血脉的半精灵！因为只有居住在霜雾森林的精灵后裔才会那么熟悉霜雾森林。 不过现在显然是有麻烦了，活地图一般的领路人似乎出了点问题。 无色的虚幻之火并不受方秋灵的控制，每当心中忽然出现强烈的悸动，虚幻之火就会在他手中浮现。浮现而出的虚幻之火无形无质，若是放任不管，无形的火焰会很快从方秋灵的手中漫延到全身，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暴气的赛亚人。但只要有任意的魔法元素、要素与虚幻之火相接触，那么虚幻之火会立刻变为所接触的魔法元素或要素。 在不了解虚幻之火的具体性质之前，以安全为最优先考虑。所以当时发现这一情况的莉莉就直接往方秋灵身上丢了一个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的神术——安抚心灵。 金色的光辉与虚幻之火相互碰撞，虚幻之火很快转化为金色，一个群体加强版的安抚心灵从“赛亚人”方秋灵身上爆发。 每次虚幻之火出现时莉莉就会用神术·安抚心灵进行“灭火”。而随着越来越深入霜雾森林，虚幻之火的出现频率也越来越高，“灭火”的次数也随之上升。一次偶尔中，方秋灵抬手时忽然发现，他居然掌握了安抚心灵，这个法术似乎是以类法术的形式成为了他能力的一部分。随后还有更令人意外的情况，尤娜和尤雅不知为何也同样掌握了安抚心灵这个法术…… 自己身上的情况没弄明白，但自家持剑使身上有出现了新的状况。固然新状况没什么问题、是好的，但依旧让人揪心不已。 ——涉及神秘学领域，再谨慎都不为过！ 女孩子们的担忧不仅仅是因为走不出霜雾森林，实际上她们更担心方秋灵，担心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莉莉在现世的时候看过不少武侠题材的作品，其中反派“经脉逆行、爆血而亡”的场景让她记忆犹新。方秋灵此刻虽然不是“经脉逆行”，但怎么看都像是力量失控的前兆。作为目前见过家长的“正牌未婚妻”，莉莉表示出了极度的担忧！ 尤娜和尤雅也同样很担忧。自家的笨主人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居然操劳忙碌到魔力失控——没错，她们也认为虚幻之火的出现是方秋灵自身魔力紊乱导致的。方秋灵前段时间在研究幻术，无色的虚幻之火不就是失控的幻术嘛。持剑使与主君密不可分，比那个所谓的“正牌未婚妻”还要亲密，所以担心、非常的担心！ 三个女孩子的担忧方秋灵都看在了眼里，他用诚恳的语气安慰了女孩们，然后很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是“走火入魔”，也不是魔力紊乱、法术失控，而是元素即将开化，即将踏入白银阶位而遇到的一系列问题。 对于方秋灵的解释，女孩子们全然不买账。她们可不是三言两语就会被哄住的傻白甜，冰雪聪明的她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自己心上人确实看起来平庸了一点，平时嘴碎了一点、不正经了一点，但却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他说自己没事……这样的解释只能听听，完全不能作数！ 魔力失控和走火入魔怎么弄？三个女孩完全没有方向。不过她们知道稳定的情绪和好心情是有助于控制魔力和自身调节的，所以这段时间她们表现的更加贴心温柔了。时不时就给方秋灵发点“福利”。她们之间甚至还放下了平日里的各种不对付，悄悄坐在一起商讨着对策，连带着关系也和睦了不少。 事实上方秋灵并没有信口开河，他确实到了开化的关键时期。而且开化的不是元素，而是要素。但问题在于他此刻担心的就是自己还没有开化的要素。 结合自身的情况以及未央宫的藏书，方秋灵推测自己的要素可能比较“不常见”。不常见到了什么程度呢……是那种勇者阵营通常都不会有，而魔王阵营遍地开花的那种。 ——“虚无”，或者是“混沌”。 降临者是世界意志的助手，是文明的传承者、守护者，是“黄昏”的死敌。“黄昏”是混沌的具现，最终的目的是将一切都归于虚无。作为降临者，自身开化的要素居然是虚无或混沌……真不是“黄昏”派来的卧底？ ——刚刚收拾了几个“黄昏”的爪牙……哦，是爪牙的爪牙！回头一看，自己居然有成为幕后黑手的潜质，说不定还可能成为毁灭世界的帮凶。这究竟是什么鬼！ 方秋灵表示有点慌，而且还很揪心。 明明就是来自现世的大好青年一个，阳光型的半宅。真的是不想当反派啊！ “古人”说好：力量本不分善恶，关键看使用力量的人，以及如何使用。但“古人”也说：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方秋灵不希望矫枉过正。不过在大善大恶方面，能先一步站队的肯定要站，能先一步洗清自己嫌疑的肯定要洗。 ——是不是回去之后找小妖精艾露恩坦白一下？这应该算是自首，应该是可以坦白从宽的吧？然后、然后估计就要“废掉武功”了…… 无法完成开化也就只能止步于黑铁巅峰。黑铁巅峰在艾露恩不过是个略微大一些的蝼蚁，一不小心就会被按死。想要自保或是进一步履行降临者的使命，那就只能依靠伙伴了。 再或者，未央宫的藏书中有没有能改变开化要素的方法？以前是唯恐自己掌握的要素不够强，越稀有越强大的要素越好。但现在想法变了，只要安安稳稳的就行。比如说四大元素开化就很不错，无论是狂躁的火元素还是温和的水元素，亦或者是轻灵的风元素、厚重的土元素，随便一个都可以！以要素进行开化，强是肯定强，但不稳定和不确定也是必然的。 正思考之间，心中再一次涌起了悸动。这一次的悸动比以往来得更为强烈，方秋灵只是短短的坚持了片刻，随即就遵从本心的禁推开营帘走到了营帐之外。 悸动传来的方向依旧是迪卡尔特山，传递到心中的呼唤声也变得清晰了很多。 迪卡尔特山并不高，差不多也就两百七十米到三百米之间。霜雾森林的地势起伏不定、树木茂密，并不高的迪卡尔特山因为各种各样的遮挡而变得毫不起眼。似乎就是一个略大一点的小丘。 不过对于方秋灵此行真正的目的地诺恩领而言，迪卡尔特山很重要。其山峰之下的迪卡尔特山谷更是诺恩领与北方接壤的必由之路，其本身也是诺恩领北方的门户。 此刻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召唤？ 方秋灵望着隐约可见的山峰轮廓，眼中满是思量。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二章 虚幻之火 4132 方秋灵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思量。 尤娜和尤雅在方秋灵面前表现的一如既往。但等方秋灵转过身子遥望远方，双生子的神情也同样带上了几分焦虑。真血契约所建立的心灵连接远比她们想象的要牢固、要玄奥、要神秘。 莉莉的目光如水，带着几分骄傲、几分柔情、几分担忧。她不知道此刻方秋灵烦恼的问题，不过作为“过来人”，她隐约察觉到了方秋灵的气息正在发生变化——变得更厉害了，不过在力量的掌控上似乎有些不足。简单的说，方秋灵的力量正在失控。 女孩子们都将目光的焦点集中在了方秋灵身上，所以她们也就没注意到另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也同样注视着方秋灵。 古尼法踩在小碎步从阴影中走了。一岁左右的肥胖小橘猫背着一个与毛色相仿的小布包，肥肥的脸蛋加上短短的小腿，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寻找安身之处的小可怜。只不过小可怜不会有那个快垂到地上的小肚肚…… “喵～～～” 古尼法发出了轻柔的叫声，然后跃步出现在方秋灵身前。然后……然后它被方秋灵直接无视了！ ——小主人！你怎么可以没看见我！ 古尼法懵了一下，立刻探出小爪子搭在了方秋灵的裤子上。 “喵～～～” 这一次方秋灵总算是注意到了脚下的小橘猫了。不过注意到归注意到，方秋灵依旧没有理睬古尼法的打算。 ——天天骗吃骗喝的，早上还看到精灵小姐姐抱着喂你吃小鱼干。晚上没人喂了，跑我这里来卖萌找吃的？ 如果卖萌的是玛露，那么方秋灵不介意把玛露抱起来，然后陪玛露玩一会。无论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或者是喂食play，换装play，都可以。玛露是自己的魔宠，平日里的表现即乖巧有可爱，怎么宠都不为过。 但如果是古尼法……也不是说古尼法不可爱。连“颜值控”的精灵小姐姐都愿意为古尼法敞开怀抱，小橘猫在可爱方面实际上丝毫不亚于玛露。问题在于古尼法可是光之圣兽，艾露恩独一无二、传奇以上的特殊存在。这样的“怪物”居然平日里靠卖萌骗吃骗喝，真以为它比种花家的国宝熊猫还珍稀嘛！当然了，实际上它确实要比熊猫珍稀…… “喵！喵、喵！” 再一次被无视的古尼法不满了，喵喵叫着扒拉住了方秋灵的裤腿，黑色瞳孔也转变为了金色。 “……古尼法，你想干嘛？我这里的小鱼干、小肉干早没了，没法喂你了。你看到的，都给她们抢走了。” ——男孩子吃什么零食？没收、没收！ 双生子联手莉莉一起，把方秋灵的储物袋翻了给底朝天。牛肉干、小鱼干、猪肉铺之类的肉类零食被她们第一时间洗劫一空，而当时“案件”现场做监督的就有古尼法，还有玛露。 “喵！喵！” 古尼法用了摇着头，示意自己不是来要吃的东西。 “你不是要吃的？有事？”方秋灵很容易就看懂了古尼法要的意思，随即伸手抓住小橘猫的后颈把它拎了起来，“还有，说人话！” 刚被拎起来的时候古尼法毫不犹豫的张牙舞爪，一副我很凶、不要碰我的样子。不过等方秋灵说出“说人话”这几个词时，奶凶奶凶的小橘猫一下子愣住了。 圆圆的脸孔上流露出几分傻气，露着两颗小尖牙准备撕咬的血盆小口也僵住了，炸毛的尾巴也一下子顺服了。 “小主人……”好一会，古尼法才回过神来，舌头打结似的说道，“古尼法找小主人有事。” “说吧，什么事。” 方秋灵顺手又在地上一抄，白色的小雪团玛露随即出现在了他的怀中。 橘色的小胖猫是掐着脖颈拎起来的，雪白的小玛露是环抱在怀中的。从待遇上就能非常明确的看出来，两者之间的地位高低不言而喻。 “是，那个、这个……” “喵，喵喵。喵～喵喵！” 小橘猫四肢僵硬，似乎在思量着如何组织语言。玛露在方秋灵怀里则是开心的唱起了喵喵之歌。 “哇！会讲人话的喵喵！” 尤雅伸直了右手指向拎在半空中的小橘猫，声音中满是不可思议。她略微夸张的声音直接引来了姐姐和主人的白眼。 ——知道你看过那个大热的宠物动画片了！再说了，又不是第一天看到古尼法，你早知道它会讲人话了吧！ “小主人，知道，可以，说清楚，那个东西，能……” 古尼法支支吾吾了好一会，说出来的话语也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而且词与词之间完全不搭，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拼凑出来，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方秋灵见状真的是又气又好笑。 “你是不是最近当猫当的忘乎所以，以至于都忘记怎么说‘喵星语’之外的语言了吧！” 小橘猫圆圆的脸孔再一次僵住了，片刻之后开始用力点头。 方秋灵怀中的白色小雪团伸出小爪爪捂住了脸，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伙伴把自己笨死。同样知道古尼法有多厉害的莉莉也同样无语的摇头掩面。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到底是什么事？” 方秋灵也同样对古尼法的“蠢萌”表示无语。不过他也知道小橘猫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过来的，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专门凑过来找他的。因为方秋灵看到希诺的身影从营帐一角的阴影中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拆封的小鱼干。小鱼干显然是给两个小家伙加餐，连加餐都不要吃，古尼法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基于古尼法现在口齿不清，方秋灵只好先问：“是急事吗？哦，你别说话了，是急事你就点点头。” 古尼法立刻开始点头。不过点了几下头后，它又开始摇头。 “……哦，可以说是急事，也可以说不是，对吧。”方秋灵的肢体语言理解能力满分，“那是重要的事情？如果是不是很重要，那就明天，能你能好好说话了再……” 听到“重要的事情”，小橘猫立刻把头点得如同敲木鱼一般，这让方秋灵打消了延后再说的打算。不过古尼法现在一副语言障碍症的样子，怎么才能好好沟通呢？ 还没等方秋灵想好怎么“撬开”小橘猫的嘴，一团无色的虚无之火顿时从他手中冒了出来。他不及细想，连忙把怀里的小雪团往希诺那里一丢，同时也松开了抓着古尼后颈的手。 截止目前虚无之火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危害性，不过安全起见、保险起见，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同时，这也再一次体现出了待遇上的差别！ 不过才一放手，方秋灵就发现有些不对。虚无之火并非源自自身，而是来自被放在地上的古尼法。 “古尼法，你……” 方秋灵愣住了。他看到无色的虚无之火在古尼法身上熊熊燃起，很快高涨的如同篝火一般。 也不见古尼法有任何举动，篝火一般的虚无之火很快开始了变化，化为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就像是莉莉她们丢出神术·安抚心灵后的情景。 “小主人，你一样，也是？” 古尼法组织语言的能力似乎恢复了一点，憨厚的声音勉强可以听懂了。 这一回换成方秋灵点头了：“对，没错！古尼法，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吗？” “是的，知道，古尼法。” 金色的流光很快凝结在一起，化为几颗乳白色的光球。这是照明术的一种运用，不仅方秋灵对此很熟悉，营帐里的三个女孩对此也同样熟悉。而且此刻营帐的天花板上也正飘着三颗同样的光球。 金色流光化为的乳白色光球在营帐中起起伏伏，与营帐顶端的三颗似乎没有任何区别。但片刻之后，光球开始崩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为一团无色的虚无之火。 “菲！” 小妖精菲不知从哪来钻了出来。看到虚无之火后她立刻发出了开心的笑声，还没然后张开纤细的手臂径直抱了上去。她的动作很快，方秋灵看到了，但却根本来不及制止。 虚无之火犹如巨大抱枕一般被菲抱了个结结实实。小妖精开心的在“新玩具”上又揉又抱，虚无之火牌爆炸在小妖精的“魔爪”下不断变换出各种造型，似乎隐约有向橡皮泥的方向发展。 方秋灵的眼中满是怪异和惊异。 别的先不得而知，但肯定的是方秋灵之前对虚无之火的的猜测是错误的。 小妖精菲诞生与棱晶之中。与她的大家长艾露恩一样，菲同样是秩序的化身。秩序与虚无或是混沌碰到了会发生什么？那无疑就如同正能量与负能量相互碰撞，两者之间必然相互渗透、相互吞噬，同时释放出大量的能量——爆炸！ 此刻菲都已经把虚无之火当成是橡皮泥来玩了，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这说明虚幻之火并非方秋灵所猜想的是要素·虚无或者要素·混沌。 在游戏游戏《艾露恩世界》中，能用于黑铁阶位踏入白银阶位开化的要素有很多，玩家可以切合游戏角色的职业、自身的喜好来选择，越是“厉害”的要素所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也就越多。当然了，也有一小部分要素是玩家无法选择的，只有游戏中的npc可以使用。 考虑到游戏与现世艾露恩的高度一致，游戏中的要素也同样能在现实逐一对应起来。但即便把游戏所有出现的要素都逐一列出来，除了虚无和混沌，方秋灵找不到第三个能与虚无之火挂钩的要素。既然不是要素·虚无和要素·混沌，那虚无之后又会是什么呢？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三章 艾露恩的机魂 光之圣兽——这称号一听就是第一无二的“橙名”称号，自带传说模板、王霸之气暴涨的那种。 不过现实往往与传说截然相反，相反到让人感到无比的残酷！ 拥有“光之圣兽”这个传说称号的是只毛茸茸的“大狗”……不对，这家伙现在是只只会喵喵叫的小橘猫！ ——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 这只“小橘为重”平日里有多么的懒、有多么的馋、有多么的不靠谱，方秋灵知道的一清二楚！明明是女神送来的超级外挂，不好好干活也就罢了，毫无节操的靠卖萌天天骗吃骗喝是什么意思？ 不过懒归懒，馋归馋，偶尔的时候，光之圣兽也是会干活的。比如现在，古尼法就表示：有话要说、有重要事情汇报。它好不容易把自己打结的舌头给捋直了，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主人，你听到了吗？那个呼唤的声音。” “呼唤的声音？”方秋灵微微点头，“听到了。不过……” 陌生的呼唤，在神秘学领域中往往意味着危险。尤其是只有一个人能听到，其他人听不到的呼唤，格外的危险。这种呼唤有着非常明确的目的性，希望听到呼唤的人能前往某个地点，或者是按照呼唤中的话语进行行事。若是听到的人真按照呼唤的内容做了，那么最终的结果往往极为惨烈。 邪恶的存在最喜欢通过这种手段来诱骗无知的少男少女了，方秋灵在未央宫的藏书中有看到过各种各样的反面教材，员工手册中也将其列为特别的注意事项。所以伴随着悸动而来的呼唤，方秋灵完全将其忽略了。 “那是……那是‘机魂’在呼唤小主人。小主人没有回应她吗？” 古尼法憨厚的声音中有着满满的怀念，不过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方秋灵为之侧目。 ——机魂。 方秋灵知道这个东西，未央宫的藏书中有提及过这种特殊的存在。顾名思义，“机魂”也就是由机械之中诞生而出的灵魂。 多元宇宙之大无法以笔墨用以描述其万一，多元宇宙的变化之多、生物多样性也同样无法用文字记载其万一。而机械灵魂，就是一种不同于碳基生命，不同于元素生命的一种存在。若是类比的话，硅基生命和人工智能可能是一个比较贴近的类比，但细究的话，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 机魂在很多世界存在，尤其是在高科技世界。高科技世界遭遇“源海”涨潮的时候非常容易诞生机魂。不过在艾露恩……至少在《艾露恩世界》这个高度与现实一致的游戏中，方秋灵没有接触到机魂。 高魔世界的机魂往往会在构装体、浮空舰、魔动炉，等魔导科技造物中诞生。不过艾露恩的魔导科技方面的研究还非常落后，学者和巫师们都还着力于法术能级的划分和研究。毕竟上一个纪元才过去三百年，掩埋在废墟中的各种技术和魔法都还没完全发掘，更进一步的研究肯定要往后排。所以在目前阶段，艾露恩的“发明家”一般都是直接往直接的造物中塞一个元素灵魂进去，以元素生命作为动力源和控制系统。这让机魂这种特殊的生命体在艾露恩暂时还没有觉醒的环境和土壤。 不过凡是都是会有例外的。高魔的世界之中也会出现完全与魔法绝缘的抑魔体质，所以巫师众多的造物中产生变异，极小概率的出现一个机魂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回应……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回应。还有，你说是‘诺恩主人’？是……最早最早最早，握着金色丝线和金色纺锤的那三位？” 不可直呼神名，方秋灵用招牌的代表物品进行了指代。 “是的，小主人。” 方秋灵对机魂不意外，但对古尼法所说的“诺恩主人”有些在意。 古尼法口中的“诺恩主人”指得是用金色的丝线编织命运之网的三位命运女神。不过这三位女神早在第一纪元结束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艾露恩，同时离开的还有她们大部分的眷族。剩余的眷族在经历了第一个黑暗年代后也同样选择了立刻。入境这个留下的机魂又是怎么回事？ “追随那三位的机魂……”方秋灵注意到古尼法是用女性的人称代词来称呼那个发出呼唤的机魂，“她在呼唤什么？” “她的状态很不好，需要帮助……” ——情况很不好？ 方秋灵觉得情况不好是对的。追随三位命运女神的机魂，三位命运女神离开艾露恩的时间已经无法考证，这个被留下的机魂也就可以说是古董中的古董中的古董！经过了那么多的岁月，若是状态依旧良好才有问题。 古尼法的话语还没结束，但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方秋灵直接跳起来。 “……尤其是现在。她好像被混沌的爪牙困住了，只要通过很隐秘的方式求救。小主人，你是诺恩的继承人，而且也离得很近，所以她最优先向您求救了。” “混沌的爪牙……”方秋灵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很快变得锐利，“它们在哪？” “就在前面。古尼法感觉到了，是臭烘烘的晶族。”古尼法抬起一只小脚指向只露出很小一角的迪卡尔特山，“晶族用大范围的结界罩住了整个山峰，想要抓住她。哦，对了，我忘记说了，她叫‘维尔德’，是小主人喜欢的那种机器人。” ——迪卡尔特山被大范围的结界笼罩了。相关的罪魁祸首是晶族！ 古尼法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让方秋灵不得不慎重对待。要知道明天大部队就会进入迪卡尔特山谷，到时候若是晶族来个突然袭击，损失必然是极为惨重。 怎么对付前方拦路的晶族？方秋灵不由开始思考。晶族没有明显的弱点，所以也就无法有针对性的进行不知。不过在考虑怎么干掉拦路的晶族之前，或者说在考虑如何帮助维尔德之前，先确认一下自身的情况比较好。 方秋灵抬起手微微蓄力凝神，无色的虚幻之火立刻从掌心跳了出来。 “古尼法，这是什么要素？” 说话间，小妖精菲舍弃了那块已经被她弄的不成形状的“橡皮泥”，直接飞到了方秋灵掌心上，然后揪着虚幻之火开始玩耍。小家伙一边玩一边发出清脆的笑声。 “要素？” 古尼法显然没弄懂方秋灵的意思，圆圆的脸孔上带着明显的疑惑。方秋灵只好继续往下说： “我的力量有些不对，变成这个样子了。虚幻、混沌、无序的感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方秋灵的说辞让古尼法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呢。小主人，有什么不对吗？” “……” 方秋灵沉默了。虽然是自身的状况，但他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来描述。实际上这也是神秘学领域的很常见的情况，用现世的话来说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就是……” 方秋灵回头开了一眼身后。身后的三个女孩面面相觑，不过她们很快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的一起抬起手，把神术·安抚心灵丢在了方秋灵身上。 三到金色的光辉同时落下。方秋灵手中的虚幻之火随即变为了神圣的金色，更为盛大的神圣气息随之散开。 古尼法眨巴着眼睛，似乎理解了什么：“……小主人，你是不知道怎么运用自己的力量吗？” ——不知道怎么运用？ 方秋灵沉默了片刻，默默点点头。 运用与认知息息相关。方秋灵不希望成为“魔王”站在世界意志的对立面，所以发现自身的力量可能与混沌有关时，他下意识的抑制着自身力量的发展和壮大。不过抑制自身力量这种行为与逃避无异，即便在一段时间内有效，但肯定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手段。这种将问题延后的结果就是最终不得不直面问题之时，当事人会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小麻烦到了十八岁，麻烦大了！ 方秋灵现在也多少有一点这样的意思。若是在刚刚发现自己的力量与混沌沾边，那么第一时间进行挖掘和处理，那么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截然不同。至少他不需要担惊受怕好几天了。 虚幻之火化为了金色的光辉，小妖精菲咯咯笑得更开心了。她扇动着小翅膀轻盈的绕着方秋灵飞了一圈，然后很亲昵的落在方秋灵肩膀上。 菲的举动让方秋灵略微放心。作为世界意识衍生的菲依旧对他表现出了异常的青睐，意味着自身的力量依旧在秩序的范畴之内。这一发现让方秋灵很有几分抽自己一个巴掌的冲动。而古尼法随后的话语更是让方秋灵涌起了掩面而泣的冲动。 “小主人，秩序的力量是不需要特别掌握的。只要用‘心’来触摸，用‘心’来控制就可以了。” “……你是说，这是‘秩序’的力量？” 方秋灵特意在“秩序”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是的呢。”古尼法也举起小爪子，虚幻之火同样在它的小爪子上燃起，“这是秩序最原始的样子，是最为纯粹的秩序之力。” “但它怎么……遇到什么就变成什么？” 方秋灵直接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与火焰相触，虚幻之火就会化为纯正的火焰；与水流相触，虚幻之火就有了水的特质。虽然不明白虚幻之火的特性，但这能模仿一切特质，这不是“黄昏”才拥有的力量吗？ 虽然现世中方秋灵还没有与“黄昏”交过手，但在游戏中，他与“黄昏”的战斗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四章 要素?秩序 古尼法的目光中满是疑惑：“有什么不对吗？小主人。秩序是一切的基石。即便是四大元素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也同样需要在秩序的基础之下。世间万物皆从‘秩序’中诞生，就如同‘源海’。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方秋灵懵住了。 作为一个魔法理论极为出色的学者，方秋灵很清楚秩序与混沌之间的区别，也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会异常的畏惧。而古尼法此刻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立刻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片面和问题。 秩序与混沌是相对，就如同光与影。有光存在才会有影，有影的地方必然存在着光。两者相互对抗，但也相互依存。秩序与混沌也同样如此，两者密不可分，是同一事务的一体双面。 ——这明明就是很简单的道理，怎么一时之间就没能想到呢！ “同样的，混沌也同样是一切的基石。最古老的神祗就诞生于混沌之中，最古老的天地也同样诞生于混沌之中。极致的混沌中会诞生出秩序，因为极致的混沌本身也就是一种秩序。而极致的秩序所表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混沌，只有极致的秩序之中才会诞生最初始的混沌……” 古尼法的声音憨厚而敦实，不过话语中包含的内容却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方秋灵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物极必反，阳极必阴，阴极必阳，这是世间万物的大道。小主人，你是从现世而来的，这样的总结应该听到过很多吧。古尼法知道小主人担心的是什么。”橘色的小猫摇了摇头，它毛绒绒的尾巴随着它头的摆动一起左右摇晃，“小主人以为自身的力量是‘混沌’对吧？不是哦，小主人和古尼法一样，都是‘秩序’。” ——秩序？秩序也能作为一种要素吗？ 方秋灵沉默了好一会，然后默默开始按太阳穴。 ——混沌和虚无都可以成为要素，秩序为什么不能？ 既然秩序可以成为要素，那么虚幻之火的特质也就完全可以说的通了。尤其是虚幻之火对神术的放大强化作用，这是方秋灵之前一直抱有疑惑的关键。 神圣力量与混沌并不对立，游戏中的混沌爪牙甚至同样会运用神圣力量与玩家进行对抗。但若是期望两者之间相辅相成，那还是别做白日梦了。仅仅是不对立而已。 现在……原本不理解的地方豁然开朗，心中的纠结也一并放下。方秋灵的气息随之开始升高。 鼓荡的气息四散而开，将身后的主营帐吹得哗哗作响。无色的虚幻之火毫无保留的升腾而起，犹如铠甲一般包裹住了全身。 片刻之后，方秋灵长长呼出一口气，同时也收敛了气息。 “主人、主人，这是完成要素开化了吧？” “修利克，你踏入白银阶位了？” 尤雅和莉莉不约而同的开口了。尤娜没有出声，不过闪亮亮的眼睛同样表露出了她的关注。 方秋灵与古尼法之间对话，女孩子们都听到了。小妖精菲的表现，女孩子们也同样看在眼中。作为知晓降临者身份的她们虽然还没要素·混沌和要素·虚无出现在秩序守护者身上可能会带来什么样问题的认知，但情况不对还是看得出来的。现在方秋灵的气息暴涨，那毫无疑问是解决了这方面的问题，这让女孩子们由衷的感到高兴。 “……不，还没有。”方秋灵感受着体内逐渐壮大的斗气和缓慢扩容的魔力池，“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开化可以说是完成了，也可以说是没有完成。方秋灵目前缺少对要素·秩序的认知，固然此刻他已经摸到了白眼阶位的边界，但认知的不足让他没有完成开化的最后一步，还欠缺最后的临门一脚。 他默默感受着自身的力量：“还需要、还需要很多……” 要素·秩序与《艾露恩世界》中的那些隐藏职业一样，属于“隐藏开化”。隐藏意味着稀少，意味着强大，但也同样意味着可参考的样本稀少，意味着只能在小圈子里交流，意味着需要自行摸索。 方秋灵试着调动体内翻涌而起的新力量，但……失败了！ 别说是随心所欲的如同臂膀，就算是搬石头一样的撬动都很困难。这种情况……方秋灵想了想，很快从游戏经验中找到了一个答案。游戏中玩家的术语，现在他的情况是基础属性和升阶要求已经达到了白银阶位的要求，但技能熟练度不够，需要投入大量的经验值来提升技能。 ——现在有多少经验值来着？ 经验值这东西永远是不嫌少的。游戏中的职业提升需要经验值，技能等级的提升需要经验值，部分高阶法术的施法需要经验值，魔法物品的制作需要经验值……反正玩家需要海量的经验值用来提升个体实力，每天上线就去“刷刷刷”准没错！ 现实中有经验值吗？方秋灵表示别人有没有他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但自己的话，还真的有！ ——好久没打开命运之书了。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经验值！ 没错，方秋灵很久没看命运之书了。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他几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点开命运之书看一下。主要就是为了把当天获得的经验值分配掉，以便于尽快的提升个体实力。第二次穿越的时候他不怎么看了，主要是事情多忙得没时间看，而且经验值对实力的提升已经不如之前快了，偶尔看一次都没法提升一个级别。而过完年来到艾露恩，他一次都没点开命运之书，因为实战对实力的提升更快，完全不缺那点经验值！ 现在嘛……方秋灵先是点开了左腕上的个人终端，假装在个人终端上查资料，同时也开启了命运之书。 个人状态栏中的经验值一项，以七打头的六位数数字让方秋灵微微有些诧异——比想象中的要多出很多。不过他没有太过纠结，接着点开个人技能。刚点开技能栏，用金色字体特别标识的“要素开化”顿时出现在了眼前。需要的经验值……从零级提升到一级需求是六位数！ ——要素开化需要那么多经验值？ 方秋灵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 ——不记得了。 游戏里面方秋灵都是点开技能条就直接往里面填经验值的，填完之后再看还差多少。所以最初需要多少经验值他没有直观的印象。 ——算了，管它呢，先加满再说！ 要素开化的经验条开始上涨，一连涨满了三次才停止。 七十多万的经验值只够提升三级，方秋灵瞄了一眼要素开化后面的那个3/10，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女孩子们看不到命运之书，不过看到方秋灵的气势又开始小幅度的攀升，顿时纷纷又瞪大了眼睛。古尼法也同样看不到命运之书，不过它感受到了方秋灵再度攀升的实力，也同样感受到了方秋灵体能翻腾的“秩序”力量开始变得听话，变得顺从。 “恭喜你，小主人，你现在也是‘秩序’的一员了呢。”古尼法憨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外，“小主人，没想到你是个天才呢。‘秩序’的力量很难控制的。那个时候我都花了好一会才掌握的。你那么快就控制住了……哦，对了，小主人。我们还是说那个吧。维尔德快不怎么行了，我们最好先去把救‘她’。唔、唔……小主人也是‘秩序’，那么一来应该会和‘她’很合拍的。‘她’肯定会喜欢小主人你的。” 迪卡尔特山是诺恩领的门户，从古尼法的话语中方秋灵可以猜到诺恩女神或是诺恩一族当年应该是留下了一个机魂在山上。机魂目前的情况不怎么好，急需帮助。拥有要素·秩序的人对机魂的帮助很大。但说了那么多，这个机魂到底是什么样的？ “古尼法，你说了那么多，那个机魂，‘维尔德’……要怎么做、要怎么帮她？” 帮助，身处文明荒漠的霜雾森林能需要什么帮助？还有，机魂究竟是什么样的生命体，要怎么才能帮到她？ 如果说需要帮助的人类……或者说需要帮助的人形的智慧生物，方秋灵觉得没什么问题。带足了治疗药剂、圣水，食物、燃料之类的东西就可以出发了。保险起见，艾德牧师那里还有几张神术卷轴·治疗重伤，问他要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维尔德是个机魂，机魂要怎么帮？而且这个机魂还是第一纪元诺恩三女神的追随者，实力肯定在传奇领域或传奇以上！这样的存在找方秋灵这个介乎于黑铁阶位与白银阶位之间的人类帮忙，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小主人，你之前不是打死了几个晶族吗？维尔德需要他们留下来的晶石。晶族晶石是维尔德最喜欢的食物。哦，对了，还有你手上的……” ——命运之书被发现了！ 方秋灵心头一紧，随即听到古尼法继续往下说： “……手上的个人终端。这个东西应该对她很有帮助，好像可以让她在里面安家。” ——还好还好…… 方秋灵揪起的心算是放下了，刚刚还真是吓了他一大跳。不过心放下了，疑问却有随之而起。 ——晶族晶石能吃？个人终端里面能安家？ 维尔德，机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方秋灵越发的好奇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灰雾 如果没有近期时不时的“心血来潮”，也没有古尼法忽然蹦出让方秋灵前去迪卡尔特山“救人”，方秋灵应该还是会按照心中的原定计划继续前进。大部队今天计划抵达迪卡尔特山谷，然后短暂的休整一天，确认山谷之中情况，然后继续前进。 届时将会面对纷涌而至的巨魔，还是晶族和准晶族爪牙，亦或者是什么都没有……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还没等方秋灵消化了古尼法带来的信息，并验证一下自身半开化的要素，夜间值守的精灵就带来非常糟糕的消息，前方的路“没了”！ 实际上，没有开发过的原始森林中就没什么道路。湖泉镇联军每天都是一边开辟一边前行的。此刻说“路没了”，是什么意思？方秋灵表示自己听不懂。而当方秋灵带着一众人赶到精灵所说的“路没了”的地方，他默然的点了点头。 ——用“路没了”来形容实在是太恰当不过了！ 漫无边际的灰白色雾气笼罩了前方的一切，那是比霜雾森林的霜雾更为浓密的雾气。霜雾再浓密，能见度好歹还能有十米、二十米的。而此刻只要置身于灰白色的雾气之中，那么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灰白色的雾气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所阻挡。踏入一步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别说是森林中景象了，伸手都看不见五指。不过后退一步，一切就恢复了正常。灰白色的武器犹如高耸的雾墙，犹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是混沌领域之前的灰雾！ 方秋灵第一时间就从脑海中找到了雾墙的来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尤娜怀中抱着的小橘猫望去。古尼法显然也同样知道眼前的雾墙是什么，也同样抬起头望向了方秋灵。 灰雾是秩序与混沌相互交锋、相互融合、相互吞噬之下的产物。其具有混沌的不确定性，表现在人体上是感知的逐渐剥夺。灰白色的雾气无比浓密，但要达到伸手不见五指这种程度，还需要对感知进行削弱、直至剥夺。同时灰雾也具有秩序的稳定性，基础的法则并没有过多的改变，并且秩序的火种能将其驱散。 不过……为什么还没抵达迪卡尔特山就出现了灰雾？ 在方秋灵原本的认知和计划中，灰雾是不存在的。因为灰雾之后就是混沌领域，要进入真正的黑森林区域才会遇到。从霜雾森林绕行前往裂痕堡的整个路线距离真正的黑森林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不会遇到灰雾，也不会踏足混沌领域。这也是方秋灵提议往南绕行的重要愿意之一。 但此刻灰雾居然出现在了面前。这意味着前方不远，大约在一至两天的路途就会进入混沌领域…… 率领一支最多只做了心理铺垫的军队进入灰雾，随后涉足混沌领域。仅仅是想一想，方秋灵就觉得除了全军覆没外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往霜雾森林走是为了寻找一条生路，不是为了送死。所以必须想办法探清前方的道路，必须确认是否还能够继续往前走。而就在这个时候，古尼法通过精神领域传来了它的解决方案。 ——去找维尔德。她能够在混沌领域中制造出大范围的秩序之地，是混沌的克星。 方秋灵略微思考后立刻表示同意，随即简单的交接了营地的工作，并做了一番布置，然后立刻启程出发。 雾。 灰白色的茫茫大雾。 夹杂着生冷寒意的灰白色茫茫大雾扑面而来，几乎占据了视野的每一个角落。只有前方光亮照耀的地方才能看到些许森林的景致。不过这些景致一片灰白，仿佛褪了色一般。 灰雾之中一切皆是灰白的。高大的树木上看不到丝毫的生机，地上的杂草和荆棘也不再坚韧。时间在灰雾中仿佛也变得缓慢，甚至一度开始静止。 照亮灰白色大雾的是白金色的火光，火光来自同样是白金色的火炬。火炬漂浮在空中，似乎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举着。在火炬的周围漂浮着六面手掌大小的镜子，镜子反射着火光并围绕火炬旋转，在灰白色的雾气中留下一道道明灭不定的火光。 火光之中有四个身影在缓步前行。身影排成了“一二一”的阵型，每一个都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并且时不时的回头确认彼此的存在。 距离火炬最近的是方秋灵。他抬头开了看漂浮在身前的火炬，然后有看了看前方的雾气，随即把手举了起来。 ——不到十米了，要加点“柴”了！ 白金色的火炬很顺从的飘到方秋灵掌中。他微微凝神，然后用另一只手在火炬上拨动了一下，被拨动的火炬立刻散发出了更为明亮的火光。 方秋灵微微点头，收回虚托火炬的手掌。白金色的火炬带着六面镜子再度飞起。 明亮的火光驱散了前方的雾气，让视野向前延展了十多米。 方秋灵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双生子和莉莉。尤娜和尤雅不约而同的点头示意，莉莉也比出一个一切安好的手势。方秋灵随即转过头，再度开始前行。 漂浮在身旁的白金色火炬就是“火种”，是秩序的道标，是一切混沌的克星，是文明诞生之初的火焰。古老的先贤们也是在“火种”的光辉下披荆斩棘，在黑暗中点燃一个又一个文明的火种。无数的文明火种合并在一起，秩序的领域随之诞生，永远中立的历史与知识之神随即步入这片土地，艾露恩的第一纪元开始了。 眼前灰白色的雾气无比的浓密，只有“火种”的光辉才能将其驱散，也只有“火种”才能在灰白色的雾气中指引前进的方向。 踏入灰白色的雾气之中的危险性不低，并非方秋灵的本意。不过除了秩序要素的拥有者，其他人在灰雾中穿行的危险程度更大。秩序要素的拥有者能以很低的消耗为“火种”补充“柴薪”，从而获得在灰雾中更长的停留时间。而其他要素拥有者，仅仅是补充“火种”的消耗就会耗尽全力。作为整个军队中唯二的秩序要素拥有者，方秋灵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方秋灵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即便成为了降临者，他也是非常的小心，尽可能的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成为降临者还不到半年，方秋灵还是将降临者的身份视作为一份工作，一份热爱但却带有一定危险的工作。既然工作带有一定的危险，为了不把自己的小命“浪”掉，那么能“苟”的时候一定要“苟”。没有大佬护卫或是七成以上的把握，能不做就不要做。而方秋灵现在可以仰仗的，就是古尼法。 古尼法作为传奇生物中的“古老种”，巅峰期的实力应该不亚于拥有神格的准神，甚至在面对弱等神力的神祗时也有一战之力。不过因为与玛露的契约以及改变自身外貌所带来的副作用，古尼法的个体战力直线下降，一度徘徊在白银阶位上下。 而现在经过了几个月的适应期，以及它的努力——方秋灵非常怀疑古尼法是不是真的有努力——小橘猫自称已经可以与黄金阶位的尊者过几招了。换言之，虽然离巅峰时期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但古尼法已经可以将自身实力稳定在黄金初阶的水平。 黄金初阶的光之圣兽，基本上应该可以与霸主级的魔兽画上等号。有了这样一个“保险”，前往灰雾就相对有保障了。至于小橘猫自称的话语中是不是有水分，方秋灵只好期望是真的，也务必是真的！ 前行没多久，一条不会流淌的溪流出现在了眼前。 溪流呈现出灰白色，应该涓涓流淌的溪水犹如池塘中的死水，波澜不兴而且呈现出了几分砖石才有的凝固感。这种违反常理、从所未见的景象让队伍中的四人面面相觑。 方秋灵在《艾露恩世界》的游戏中进入过灰雾，也在混沌领域之中做过任务。灰雾之中的溪流对他而言算不上新鲜。不过透过电脑显示屏展现出来的影像与亲眼所见的景象，两者之间虽然在大体上保持一致，但所带来的冲击和震颤却截然不同。亲眼所见的无疑要更为震撼、更为触动心灵。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带来眼前如同末日降临一般的景象！ 古尼法从尤娜的怀中轻盈的跃下，脚步轻快的走到了溪流旁。 只见它探出小爪子轻轻触碰凝固的溪水，一点无色的虚幻之火悄然出现在爪子的前段。 虚幻之火与溪水相触。溪水上的灰白色立刻褪去，变为清澈透明的溪水。清澈透明的溪水与普通的林间小溪无异，随即顺流而下。顺流而下的溪水流淌所到之处，溪底的泥土逐渐褪去灰白色，展露出黑土地最为纯粹的黑色。两侧的河岸也同样开始了变化。 不过顺流而下的溪水还是太多稀少，仅仅往下流淌了十多米就再度开始“凝固”。灰白色一点一点的再次出现，溪水之上很快多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浪花雕塑。 古尼法收回小爪子，扭过头回望：“我们到了，小主人。前面就是。” “嗯，我们到了……” 方秋灵点点头。他一边点头，一边从腰间拔出了长剑。 “看来，我们有伴了。” 莉莉也同样拔出长剑。 一个高大、枯瘦的影子覆盖在了古尼法身上，随之响起的是犹如兽鸣般的嚎叫！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积极备战ing “代领主大人走了多久了？” “已经有……大半天了。” “我们就这么等着？” “当然不是。营地还没加固好，前面的战壕和陷阱也没挖好，忙的事情多得是……” “哈德拿！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别想糊弄过去！” 舒尔茨·杜威，山民的长老，他眯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老汤姆。 老汤姆微微抬头，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再次低下头用手中的铁锹挖起一锹土拍在身前砍到的树干上。 “你想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来，对吧？” “对，没错！” “呵，你放心好了……” “哦……” ——不会来！嗯，心定了不少。 舒尔茨·杜威同样布满皱纹的脸孔略微放松了些许。不过随即他就听到老汤姆继续说： “……那臭小子说好话你可以不听，不过他说坏话。呵，他可是有名的乌鸦嘴！” “‘乌鸦嘴’？什么意思？” “就是说坏话一说一个准的意思。” ——什么！居然不是随便说说唬人的！玩真的啊！ 舒尔茨·杜威震惊了。 “快干活！这里的陷阱还差几个，老伙计，别发愣啊！” “哦……哦！” 营地此刻热闹非凡，随处可见拿着铁锹挖坑或是加固营地围栏的身影。身影之中最为积极、效率最高的是一群小矮子——来自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 猫魅们，主要是还没成年的小猫魅，他们人手一把黑亮亮的铁锹，活跃在营地的每个角落。 黑色的铁锹看起来毫不起眼，不过却有着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锋利和坚韧。竖起来就是一把铲子，在坚硬的土面上一挖就是一个小坑，效率极高。向左侧一下，铲子左侧的开口成锯齿状，用来当做锯子完全没有问题。向右侧一下，锯子又变成了斩斧，伐木、切割、挥砍，都不在话下！ 而且这把铁锹极为坚固。看起来似乎薄薄的，吃不上什么力，而且一碰就碎。但已经有好奇的骑士偷偷测试过了，这铁锹比他家祖传的骑士剑还要加固！一剑下去，铁锹上崩了一个小口子，骑士剑直接崩出一个大口子！这让这位好奇的骑士心痛不已。心痛过后是心动，这位好奇的骑士随即就有了转职为“铁锹骑士”，专精“异种武器操作”的冲动。 营地的加固因为小猫魅们的活跃而进展迅速。但此刻诺恩卫的临时一把手却开心不起来，一直都紧皱着眉头。他也有着山民长老同样的疑问，自己那个便宜师傅、临时监护人所说的，会有大批的怪物来围攻营地，究竟会不会是真的？罗纳德·奥提斯·冯·迪哈鲁斯，也在用同样的问题向老管家加尔拉斯发问。 没错，方秋灵离开之前将统帅的职责交到了自己的小徒弟身上。 统帅的职责源自于代领主的继承，而代领主的身份是来自迪哈鲁斯伯爵的任命。此刻将伯爵的任命移交给伯爵之子，这样的操作完全没问题。当然了，罗纳德此刻还不足以胜任统帅这一职责，他不仅年纪小，经历也少，所以统帅这一职位实际上将由加尔拉斯管家履行。 加尔拉斯管家年轻时追随迪哈鲁斯伯爵征战，是为经验老到的指挥官。由他负责营地的防务，方秋灵觉得比自己亲自来还安心。而且老管家德高望重，诺托斯的圣骑士们对其尊重有加，精灵一族也表示信服，在无论是声望还是能力都没有问题。实际上日常营地的防务工作也就是由老管家在负责，此刻依旧由他来管，名正言顺。 “爷爷，诺恩先生他说……巨魔和各种怪物会发了疯一样的发起进攻，它们什么时候来？我们能挡得住吗？” 小孩子的想象力丰富，总是对奇幻的睡前故事抱有各种各样的期待和幻想。比如说老巫婆抓小孩的睡前故事，这种故事有着诸多的版本，加起来单独为其出一本《三百六十五天故事集》都没问题。故事中的老巫婆一个个狡猾而阴险，听故事的时候小孩子都要躲在被窝里或是躲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一边听还要一边瑟瑟发抖。 故事听多了，难免会将故事与现实联系在一起。巨魔这种比老巫婆“更高一个档次”的怪物，无疑会心生向往。当然了，结果是立刻就可以预见的，叶公好龙呗！ 加尔拉斯管家微微颔首，但随即又微微摇了摇头。 “小主人，您相信诺恩子爵吗？” 老管家没有直接回答罗纳德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相信！”罗纳德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老师知识很渊博，是个好人。” 方秋灵是一个好人——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这么说。因为方秋灵没什么不良爱好，性格上也偏软，有时候还会流露出几分咸鱼特有的气质。 加尔拉斯管家对自家小主人的评价表示认可，因为他也同样这么认为。 不过作为一名贵族，“好人”不是一个用来夸奖人的词。贵族不仅仅是一个称呼、一个身份，而是由一整套制度在其背后作为支撑。若将其比喻为游戏，那么所有人都要按照制度之下的游戏规则入场，否则就会被正在参与游戏的其他玩家们集体排斥。而“好人”在贵族之中，意味可以吃苦、可以吃亏、可以忽略，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背锅，或者当做替罪羊。也就是游戏之中可以当做韭菜来割的那种。 当然了，若是遇到一个“好人”，贵族们还是很欢迎的。比如说加尔拉斯管家就对方秋灵很满意。诺恩子爵不争权、不夺利，也不会一拍脑袋下达乱七八糟的命令、无论什么事情都商量着来，充分听取众人的意见后再下达命令，进而命令总是能获得众人的拥护，从而使得执行力度大大提高。在霜雾森林中跋涉的时间快有一个月了，但部队中始终维持着不低的士气，这与诺恩子爵宽广的胸襟不无关系。 所以加尔拉斯管家如此向自家小主人说道：“相信诺恩子爵，那么就相信诺恩子爵做出的判断。诺恩子爵的祖上是开拓骑士，他们对未开拓的土地有着丰富的经验。所以那些丑陋的怪物，一定会来！” 罗纳德点点头不说话了，看着小猫魅们上上下下忙碌的身影开始出神。 小男孩身旁不远的地方站着姐姐艾莉娜。艾莉娜手里正拿着一把黑色的多功能铁锹在比划。这把铁锹是伊莉莎的，小猫女和艾莉娜站在一起正在说悄悄话。虽然个头是伊莉莎略高，年龄也是伊莉莎要年长，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艾莉娜才是姐姐。 在她们两人身旁，还有一个更为矮小的身影。 米尔迪斯·幻手，小侏儒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坐在地上。 小侏儒身前摆着一个被拆开的方盒子。透过方盒子拆开的面板，可以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齿轮、金属杆和发条。从散落在身旁的各种小零件和两个人形的小玩偶来看，这个方盒子有大概率是方秋灵送的那个八音盒。 “米迪，你还装的起来吗？” 伊莉莎结束了与艾莉娜的悄悄话，开始关心坐在地上的米尔迪斯。 小侏儒用尖锐的声音予以回应：“可以的！米尔迪斯没问题的！” 艾莉娜撒了撒嘴，一脸的不相信。不过她也没开口，因为伊莉莎继续再说： “刚刚你就这么说，已经……已经过去小半天了。你还是没装起来。” “还需要一点点时间！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米尔迪斯懊恼的摸了一把脸孔，严肃的脸孔中多了几分懊恼。 “好吧，不催你了，你慢慢装就是了。”伊莉莎耸了耸肩。从她耸肩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这动作是跟谁学的，“这东西你拆坏了没关系，但是那个千万不要拆哦。修利克哥哥说过了的，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万一抵挡不住的话，米迪……” “米尔迪斯知道！米尔迪斯知道那个很重要！放心好了，米尔迪斯不会去碰它的！” 米尔迪斯抬头看了看，身前另一个圆柱形的物品，目光中随即多了几分敬畏和不可思议。 圆柱形的物品外表呈现出白金色，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透明水晶。此刻圆柱体的腹部被打开，露出了里面复杂的法阵和一个明显是安放储能水晶的接口。 这就是“火种”，是还没有激活的“火种”。 “火种”的外壳完全由魔法金属打造，每一块魔法金属上都刻满了魔纹，相互组合后形成了一个复杂的法阵，复杂到即便是传奇领域的巫师也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逐一描绘。 “火种”顶端的透明水晶很普通。实际上就是一块普通的透明石英，也就是玻璃。真正重要的是透明石英之中的一小块灰色的碎片。 在诺托斯神殿的文献中，这一小块灰色的碎片被记录为“生命之石的碎片”。不过稍微对炼金术有过研究的人都知道，生命之石就是贤者之石，就是点金石，是炼金学最终极的研究课题。 这一小块灰色的碎片有可能是贤者之石的碎片吗？方秋灵非常明确的表示不是，并告知米尔迪斯这一小块碎片不过是普通的石头，只不过上面缠绕着秩序的法则。 不过作为一名侏儒，米尔迪斯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都希望通过自身的认知予以了解。所以只要是个“东西”他都会想着拆开了研究一番。不过对于缠绕着秩序法则的石头，他深深的知道自己要研究这东西还不够资格，进而很好的克制住了好奇心。 不过……克制往往是有限度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步消失。也就是“再也忍不住啦”，这种！ 米尔迪斯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到了“火种”上，原本敬畏的目光也逐渐开始向思量，或者说是往作死转变。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找到地下入口了 “这、这不会是巨魔吧？” 异能中清晰的映照出了那个灰白色的身影，但尤娜有些不敢确认。尤娜是见过巨魔的。之前被干掉的是三个巨魔，她的dps不是排在第一就是排在第二。但眼前的身影让尤娜有些不敢确认。 近三米的高大身影，枯瘦如柴的身躯，皱巴如同老树根的面容——这些无疑都是巨魔的体貌特征。但全身上下长满了粉红色的晶簇，左臂甚至完全晶体化。这样的生物还是巨魔吗？看起来更像是“进化失败”的半元素生物！ “当然是巨魔。”方秋灵举起手中长剑，摆出了蓄势突击的架势，“是进入晶化症中期的巨魔。” “它最终能变成晶族？” 莉莉也同样举起长剑，摆出了突击的架势。 “唔……应该不能。” “为什么？” 尤娜从衣袍中摸出了自己的魔杖，然后将一个增益法术拍在了方秋灵身上。 “巨魔比较笨，精神力也低，熬不过晶化症中期侵灼的。” 三个女孩子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方秋灵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什么时候做反派也需要足够的聪明才智才可以了？ “晶化症初期会对身体机能的强化，但中期就会开始结晶……喏，就是这家伙皮肤上的一块块水晶。结晶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自身储备的魔力肯定不够，需要要额外收集。你们觉得巨魔是会画魔法阵的‘人’？魔力不足，结晶的时候就会直接抽取生命力填补。除非是那种‘百年一遇’或是‘千年一遇’的聪明巨魔，不然生命力肯定会被抽干。生命力抽干了，那也就死翘翘了。哦，或者运气好，正好在一个高高高高的魔力环境中，结晶抽取的魔力比自然恢复的要少。” 豺狼人袭营之后，方秋灵抽空向所有人普及了一下什么是晶化症。作为亲信中的亲信，三位女孩自然了解的更多。也正因为她们了解的更多，所以眼前的巨魔一登场，她们就开始有些犯怵。 要知道真正的晶族可是黄金阶位的尊者。要收拾她们几个，一只手说不定就够了。哦，不对，有古尼法在。只要古尼法如同它所说的恢复了部分实力，那么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反杀！ 现在嘛，肯定不需要那么麻烦。 眼前的晶化巨魔连称为准晶族都有些勉强，方秋灵起手突刺，只是一剑就将它那只几乎完全变为水晶的左臂卸了下来。随后是莉莉的拦腰的一击斩击，长剑·恋月上绽放的银色光华瞬间将巨魔腰斩。随后落下的是双生子的魔法火焰。 晶化巨魔仅仅是咆哮了一声，随即就在接踵而至的攻击下化为了飞灰，留下了一地的晶石。 相比之前遇到的巨魔，刚刚击杀的巨魔晶化程度更高，遗留下来的晶族晶石也更多。古尼法蹦蹦跳跳着上前，小爪子一招就把最大块的那只晶化手臂收了起来。 “正好呢，维尔德的胃口很大，那些可能还不够她吃。有了这些应该足够了。” 古尼法憨厚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欣喜。不过还没等它继续收起地上散落的晶石，视野之外的灰雾中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数个同样身上挂满了晶簇的巨魔从灰雾之中现身。 “我们的伙伴更多了呢。” 尤雅灵巧的转动着手中的魔杖。纤细笔直的魔杖在她的小手中起舞，伴随着一声声宛若歌声的吟唱，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她身前逐渐成型。 “是呢！” 尤娜将手中的魔杖高高举起。魔杖顶端的宝石骤然亮起，仿佛有巨大的龙卷风以她为中心开始成型。 火借风势，原本就逐渐壮大的火球变得更为巨大，橘红色的火球也逐渐向金红色转变。风助火势，高涨的火焰加速了龙卷风的形成，无数的风刃开始在空气中激荡。 悠扬婉转的吟唱声随风而逝，随之落下的是红色与青色的光辉。 无数的风刃犹如机枪射出的子弹，瞬息之间就完全覆盖了巨魔的队列。接踵而至的是巨大的火球，金红色的火球在巨魔队列之中炸开。火焰随之燃起，即便是灰白色的树木、杂草和土地都开始燃烧。 巨魔们刚刚露面，连招呼还没打一个就全部被消灭了。 古尼法迈着欢快的小步伐上前去收集晶族晶石了。方秋灵向自家的持剑使比出了一个大拇指，不过随即也劝说道： “尤娜、尤雅，你们稍微悠着点，能不用魔法的尽量别用。后面的路应该不短，还有可能遇到强敌。” 施法者每天能施展的法术是有限的。一旦魔力消耗殆尽，那么施法者就成高高在上的“法爷”变成了拖后腿的落水狗。 “嗯，知道了，主人。” 尤雅巧笑情夸的回答，然后从腰间的储物袋摸出一个小水壶，浅浅的抿了一口。尤娜乖巧的点点头，也同样从腰间的储物袋摸出一个小水壶，浅浅的抿着。 “这是……法力药剂？” 水壶中的液体并非清水，而是散发着湛蓝色光泽的饮料。方秋灵虽然看不到湛蓝色的光泽，但他闻到了些许的酸苦味——法力药剂独有的味道。 “你们哪来那么多法力药剂？” 法力药剂可以快速恢复消耗的魔力，从而让施法者再度获得施法能力。对施法者而言，法力药剂属于必须携带的必备品，比治疗药剂的重要性还要高。巫师们甚至直接将法力药剂称之为“巫师之金”！ “伊莉莎炼的，品质一般般，不过能凑合着喝喝。” ——伊莉莎会炼法力药剂了？ 非常意外的答案，不过也还在情理之中。 方秋灵知道伊莉莎很多努力。 作为小猫魅们的大姐大，伊莉莎一直都充满活力且勤奋好学。虽然距离未来的雷电掌控者还相当的遥远，此刻还是一个乖萌可爱的小猫女，但伊莉莎已经展露出来的才华和天赋毋庸置疑。但她居然在不知不觉已经可以独立完成法力药剂的炼制，这也让方秋灵着实吃了一惊。进步的速度快得有些出乎意料！ “……行吧。不过你们也还是稍微悠着点。是药三分毒，别喝这东西弄出药物依赖症。” 施法者，尤其是巫师和术士，他们身体往往不会很好。若是究其原因，常年累月的服用各种药剂必然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知道、知道，主人，就你最啰嗦了。” 短暂的交谈过后，古尼法在空中漂了回来。原始森林的路面对于它这样的小橘猫还是不太友好，随便一个草窝、小坑就能让它陷进去。 方秋灵看了看依旧在燃烧的巨魔尸体，然后抓过身后的“火种”拨了一下。 再次骤亮的“火种”照亮了周围，也照亮了前方，一个半塌的木制营门。透过半塌的营门，木质的营墙和破败不堪的营帐隐约可见 刚刚结束战斗的四人立刻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忒刺激了！灰雾里面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知道灰雾后面藏着的是什么！ “我们该不会是找到巨魔住的地方了！”莉莉横剑当胸，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刚刚那几个巨魔，是守卫，还是巡逻的？”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摸了一面盾牌出来：“很可能都是。尤雅？”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前方。 尤雅立刻会意的放出异能。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危险。 “前面没有什么活动的东西。” 古尼法也第一时间发出了声音：“小主人，就是这里。一个向下的洞，很深的洞。是我专用的出入口。” 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维持着警戒态势走进了营地。 也正如尤雅所探知的，不大的营地中一片狼藉，没有活物。可以看到些许食物的残渣和粪便——应该是巨魔留下的，其他别无所获。 方秋灵再度伸手拨了一下“火种”，让“火种”发出的光芒更亮一点。随即，一个半塌的营帐在营地深处露出了一角。 半塌的营帐很大，比方秋灵当做会议室用的主营帐还要大。走进后可以看到营帐中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杂物、麻布碎片、残破的武器，地上也留有大量的脚印。 脚印很大，比正常人大出两到三倍，脚趾清晰可见。猜都不用猜，直接可以肯定，是巨魔留下的。略微看了几眼，四人就分辨出这些脚印不是一只巨魔留下的，而是多只巨魔共同留下的。 巨魔喜欢扎堆凑一起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野外两只巨魔相遇了只会大打出手，以“奇行种”巨魔巫医为核心的巨魔部落，它们的情况可能会好一点，但彼此间的争斗已经不可避免。所以一个营帐往往也就只能住一只巨魔。 莉莉用手中的长剑将营帐划破，让更多的光亮照进营帐之中，随即一个阴影出现在了四人眼前。 阴影是一个洞穴，一个开凿在山壁之上的洞穴入口。 “唔、唔！就是这里！这里就是入口！” 古尼法第一时间跑到了洞穴入口，小爪子直勾勾的往洞穴里面指。 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既有找到目的地的欣喜，也有对随后路程的担忧。 从营地中的痕迹来看，巨魔的数量肯定在两位数。但目前干掉的居民满打满算也就五只，剩下的巨魔去哪了，答案不言而喻……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八章 米尔迪斯对“火种”很好奇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米尔迪斯觉得有个小人不断在他耳边耳语，让环抱在胸前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然后一点一点的向前探。 ——贤者之石拿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把那几块法阵基板换一下位置会怎么样？ ——法阵上的刻痕线条是用什么样的刻刀刻的，这可是精金合金！我自己做一个能不能成？能成的话要怎么开始？ 好奇心如同雨后春笋般的蜂拥而出。即使在之前做出了各种保证和承诺，但都阻止不了小侏儒探索未知的脚步！ 当然了，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另一只耳朵里不断述说着。 ——不可以！答应了大个子不拆的！ ——大个子给了好多好喝的汽水！答应了大个子不动手的！ ——小姐姐也把最漂亮的八音盒给了米尔迪斯，米尔迪斯也答应小姐姐的！ 两个声音很快变成了一黑一白两个小人。黑色的小人不断怂恿米尔迪斯动手，白色的小人则是不断告诉小侏儒要坚持、要信守承诺。当然了，仅仅是说是没用的。秉承着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的原则，两个小人很快就开始互掐，然后打成了一团。 因为自己也还在纠结要不要把“火种”拆了，所以米尔迪斯伸出的手自然而然的停了下来。 小侏儒眨巴着眼睛，很快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身前拆开的八音盒上。 别看侏儒的手指既短又粗，似乎很笨重的样子，实际上侏儒的手指灵巧的超乎想象。 散落了一地的齿轮和各种金属件一转眼就聚集在了一起，化为一个精巧的齿轮组，然后齿轮组就被粗短的手指轻巧的塞进八音盒中。 米尔迪斯很快将八音盒装了起来，然后随手捏着发条转了几圈，放回地上。 摆在地上的八音盒剧烈的跳动了几下，然后发出了声音。虽然还是清脆的卡农变奏曲，但明显走音！ ——太棒了！米尔迪斯是天才！ 小侏儒睁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欣喜的神彩。脑海中黑色和白色的小人也不打了，一左一右的齐声称赞自家主人的聪明才智。 ——既然这个会发出声音的盒子能装起来，那么“火种”也一定可以！ 米尔迪斯的信心前所未有的充足，手也就很自然的再次前探，摸向了身前的“火种”。 脑海中的黑色小人高声唱着赞美歌，一边唱还一边翩翩起舞。白色的小人犹豫了片刻，随即开始伴唱伴舞。 “火种”就在米尔迪斯身前触手可及之处，小侏儒想要把它抓在手里基本不用费任何的功夫。而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火种”，魔法金属冰冷的触感还没开始回传的之前，营地一侧忽然变的喧哗起来。 小侏儒寻声望去。只见营地外侧的树木上，精灵跃起落下的身影此起彼伏。随着他们的现身，一支响箭在营地上划过。忙碌的营地安静了片刻，随即变得更为喧闹。 “归位！归位！快把这东西推走！”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长枪呢！快架起来，动作快！” 各级指挥官大声呼喝着，他们麾下的士兵立刻开始了行动，有条不紊的各就各位。从指挥官们跃跃欲试和士兵们镇定的神情来看，显然是已经有了多次的训练。 一个三米多高的大块头出现在了米尔迪斯的视线中。 大块头的肩膀上有两个脑袋，高举着一根粗壮的树干作为武器——双头食人魔！ 双头食人魔是食人魔“亚种”，是小概率变异后的产物。它们有着比普通食人魔更大的力气和更夸张的胃口，而且其中一个脑袋较大概率会获得施法能力。力量与魔法结合在一起，进而使得双头食人魔极为难缠，尤其是当两个脑袋齐心协力的时候。当然了，大部分时候两个脑袋都会处于内讧的状态…… 米尔迪斯伸向“火种”的小手停住了。他回忆着“大个子”的话，立刻给自己拍了一个奥术视线。 眼前的景物骤然之间变得不同，“灵”的世界瞬间在小侏儒眼前展现。 双头食人魔左侧的脑袋被暗红色的雾气所笼罩，米尔迪斯立刻分辨出这是嗜血术的法术效果。右侧的脑袋上满是蓝色的气团，这是施法者正在聚集魔力的征兆。 不过这些都不是米尔迪斯关注的。双头食人魔虽然比较稀少，但小侏儒还是见过的，而且还亲手击杀过一个。他要看的是晶簇，要寻找的是准晶族身上的晶石。 果不其然，米尔迪斯很快就在双头食人魔握着粗壮树干的右手手臂上看到了不断闪烁的深蓝色光华。 晶族晶石内充满了不稳定的能量，其略微受到激发就会引起爆炸，所以在奥术视线中其表现为无序闪烁的光点，颜色主要分布在蓝色和红色的色谱上。 深蓝色的光华，不断闪动但全无规律可循——明显是晶簇的特征。换言之，眼前的双头食人魔是一个准晶族的晶化双头食人魔。 米尔迪斯的目光左右转动，很快更多闪烁的光华映入了眼帘。 更多的食人魔出现在小侏儒的视野中，每一个食人魔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有不断闪烁的的光华。毋庸置疑，它们都得了晶化症，正在向晶族转变。 ——大个子特别关照过！有晶簇的家伙更难对付，要特别注意。哦，对了！大个子怎么说的，对付这些家伙有什么要诀？ 米尔迪斯微微侧过了脑袋，开始思考。 食人魔冲锋的气势无与伦比。它们身材高大而健壮，硕大的脚掌与地面相触，沉重的脚步声丝毫不亚于列队冲锋的骑兵。它们手中拖拽着各种粗壮的树干，挥舞之间带着呼哨而过的风声。它们丑陋的面容和极大的嗓门散发着天然的威慑，别说是胆小的人了，即便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见了也会惊愕不已。 若是在两军交锋时有这样一群家伙发起冲锋，另一方的士气无疑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不过早先有对付巨魔的经历，此刻营地中的士兵们虽然同样惊愕，但却依旧表现出了足够的镇定，尤其是……尤其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双头食人魔一脚踩进陷阱，发出比杀猪更嘹亮的哀嚎声的之后。 统帅修利克·维·诺恩子爵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或者这么说，代领主大人是个极度缺乏骑士精神的人。只要能削弱对手，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无论是强弩还是陷阱，只要能给敌人带来足够多的麻烦，他都不介意用一下。 无论是骑士还是民兵，最初的时候对陷阱这种“阴险”的东西都表示了拒绝。每次挖陷阱的时候都是不情不愿，看起来就是被强迫的。尤其是骑士们，骑士希望堂堂正正的依靠自身的实力与对手战斗，而不是透过什么歪门邪道。方秋灵最初是用“森林里都是黑暗生物，与它们不用讲什么道义”，这样的理由进行说服的。 霜雾森林中的黑暗生物还是比较“淳朴”的。闭塞的森林很少有人类进入，原本定居的精灵也离开多年，它们遭遇最多的实际上是同族之间的战斗。暗黑生物之间的战斗既原始又野蛮，战斗的过程就是简单而直接的无脑互殴，完全不用讲究战术什么的。所以黑暗生物虽然凶悍但缺少应对阴谋诡计的经验，尤其缺少应对陷阱这种属于“阴招”的经验。 最早运用陷阱的应该是猎人，为的是捕捉猎物。小到灵活的兔子、大到狮子、老虎。如今陷阱早已不是猎人的专利，驻营时的营地防御或多或少的都会需要陷阱对防卫薄弱的位置进行填充。而方秋灵则是要求将防御的陷阱弄的更为“凶残”，进而让骑士和士兵们有所不满。 不过不满归不满，陷阱是真的很有用。连续挖了几天的陷阱，几乎天天都有不怎么开眼的黑暗生物掉进陷阱里。每天早上看看陷阱里的“收获”成了众人排解行进途中无聊的乐趣之一。 而在好几次都因为陷阱的提前“警示”而免于遭受黑暗生物的偷袭之后，大部分人的想法开始有所松动、有所改变。代领主大人“阴险的观点”逐渐被众人所接受。 踩到陷阱的双头食人魔立刻遭到了精灵魔射手的集中攒射，片刻之间就因为先后两支钉入眼眶的箭矢而倒地不起。 领头的双头食人魔倒下了，更多的食人魔前赴后继。它们之中有不少同样踩中了陷阱，没有踩中陷阱的家伙则被一深一浅的两道壕沟绊倒在地。营地中响起了响亮的呼喝声，随着呼喝声而来的是两轮整齐投射的标枪！ 米尔迪斯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些坏家伙！ 小侏儒一把抓起身前的“火种”站了起来。 ——大个子说过，有个厉害的晶族应该是藏在里面了。因为这个厉害的家伙，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准晶族出现！ ——这些家伙是混沌的爪牙，很坏很坏，是大个子的敌人……不对，是所有人的敌人！所以要消灭它们！ ——米尔迪斯很想亲自动手消灭它们，不过米尔迪斯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力把它们全部抹掉。估计要米妮才可以，不，要太奶奶才可以一下子把它们全部消灭！米尔迪斯做不到，但这里有那么多的大个子！大个子说过人多力量大，那么多大个子肯定可以消灭它们！所以米尔迪斯要帮助大个子！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地下通道见闻 简单的探测了一下，古尼法确认了眼前向下的洞穴就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专用通道，能直接通往机魂维尔德藏身的地方。随即短暂的休整后，四人再度启程。 第一次下到洞穴中的是方秋灵。他双手举着一面能覆盖全身的大型塔盾，一马当先的走在了第一位。 借由着加持的法术·黑暗视觉，洞穴中的情况很快映入眼帘。 洞穴内部很宽敞，也很高。洞口只能勉强容纳两人并肩而过，高差不多刚过两米，但洞口内部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高度也明显超过了四米。脚下踏足之处不是高低起伏不定的泥石路，而是平整向下的斜坡路面，能够让现世的汽车高速行驶的那种路面。 能看到路面上残留着杂乱的大脚印。大脚印凌乱，但却明显的指向了洞穴深处。显然是有巨魔进入了洞穴，向着洞穴深处而去。 方秋灵随即放出了空识，将空识覆盖了前方整个通道。 双生子紧随其后踏入洞穴。 尤娜激活了心灵链接，先将方秋灵和尤雅连接起来，随后将莉莉也加了进来。尤雅则是将自己的异能毫无保留的放出，作为先行的岗哨前去探路了。 走在最后的是莉莉。 莉莉一手长剑一手盾牌，作为殿后的最后一个进入洞穴。一踏入洞穴，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微睁眼睛。 ——修利克，这里与你老家的防空洞好像哦！ 莉莉的略带惊异的声音在心中响起，这让走在她前面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是很像。 方秋灵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一时之间没找到如此贴切的类比而已。 ——还有，看这路面，有没有像是铺了沥青的感觉？ ——是呢是呢。 尤娜的声音中满是肯定。尤雅没发声，但能透过心灵链接感受到她的疑问和困惑。 ——这路是谁修的？ 古尼法憨厚的声音在心灵链接中响起。 ——当然是她修的。她很爱整洁的！ 古尼法口中“她”无疑是指机魂维尔德。至于为什么机魂维尔德会爱整洁，四人都没心思去追问。他们脚步不停，依旧维持着在森林中穿行的“一二一”警戒阵型前进。 洞穴通道内一片安静，没有丝毫的声响，即便是四人轻微的脚步声也不曾有。这是消声术正在发挥作用。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通常有着极为出色的听力，甚至有不少生物可以依靠声音进行定位。所以必须隔绝自身的声响、 同时，四个人身上还都刷上了一层石肤术。石肤术能将身体表层的皮肤转化为石头，进而提供防御力。不过也因为皮肤转化为了石头，身体的灵活性不免将会有所下降。此刻加持石肤术并不是为了提高身体的承受力，而是为了隔绝体温。不少黑暗中的生物拥有黑暗视觉，而黑暗视觉就是通过观察身物体表面流露出来的热量而达到视物的效果。石肤术能很好的隔绝体温外露，从而避免被“看到”。 除了听觉和视觉，还有一小部分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对震动有着过人的感知能力。脚步起落的震动虽然轻微，但在这些生物的感知之中却无比的清晰。要屏蔽这方面的探知只好用漂浮术飘着走。方秋灵一行人暂时没法全程维持漂浮术，所以只好额外的留心了。 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前方的路面上出现了一个倒伏的身影。上前查探，随即发现倒伏的身影实际上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靠前的身影无疑是巨魔。巨魔的头部和左胸各有一个贯穿的开放型伤口，伤口上覆盖着一层黏糊糊的液体。受到如此致命的创伤，巨魔毫无疑问的死去了，它引以为傲的自愈能力似乎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在巨魔的身影之后，躺着的是一个怪物。怪物的头部满是绒毛，有四对硕大的复眼和露在口器之外的三组尖锐獠牙。它的身躯有山羊般大小，背部长满了深色的长毛，腹部两侧有着八只细长而尖锐的足肢——狼蛛，巨型狼蛛。 蜘蛛这种东西，个头小的时候就相当的让人害怕，更不用说此刻打了无数倍了。不过好在眼前的巨型狼蛛已经死了。一半的足肢被折断，腹部被锐器划开，四对复眼中的半数也被砸烂。 仅仅是被贯穿了头颅和胸部，巨魔被不会死去。强大的再生能力可以让被贯穿的部位一点一点的修复，巨魔也就会在经过漫长的蛰伏后再度“复活”。不过若是贯穿的武器上带有火焰或是强酸，那么自愈能力就会被破坏，巨魔就会死。 巨型狼蛛无法驱使火焰，也不会使用强酸。不过它们体内毒腺分泌的毒液极具腐蚀效果，同样可以对巨魔造成有效的伤害。 眼前的巨魔显然就是死于巨型狼蛛的袭击。不过袭击它的巨型狼蛛也没有好过，直接被巨魔临死一击拖下了水。 ——小心地上的液体，有毒！ 方秋灵发出了明确的警告，同时也皱起了眉头。望向前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阴晴不定。 巨魔与巨型狼蛛之间的“爱相杀”固然喜闻乐见，但它们同时出现在洞穴中所意味的就不是什么让人能感到高兴的事了。 巨魔是外来的“入侵者”。从它脚上沾染的泥土和身上的装扮来看，以及一路延展而来的脚印上就看得出来。问题在于它已经死了多久？在场的四人之中没有一个是游侠，野外探索和痕迹探索的经验很少，也没有“尸检”方面的技能，所以无法判断巨魔死亡的时间。不过可以肯定，巨魔领先他们四人已经很多了，说不定已经抵达了洞穴的深处。 有这样一个“竞争者”存在，四人只好期望巨魔的目的与他们的目的不是同一个…… 既然巨魔是“入侵者”，那么巨型狼蛛无疑就是洞穴里的“原住民”了。蜘蛛是群居生物，狼蛛再大估计也不会例外。成年的大狼蛛加未成年的小狼蛛，有这么一家子盘踞在洞穴里……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之后必然是毛骨悚然！ 方秋灵很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当然了，他不是害怕了，而是……在向另一个方向前进！ 四人小心翼翼的从一侧绕过两具尸体，每一步落脚都相当的注意，生怕意外沾染上了巨型狼蛛的毒液。随后四人不约而同的将解毒剂和驱虫剂从储物袋里取了出来，然后再度提高警惕，继续前进。 ——解毒剂和驱虫剂不一定有用，但……总比没有要强！ 相较于四人的谨慎和小心，古尼法迈着小短腿大大咧咧的走在了洞穴通道的最右侧。它一边走一边用小爪子拍着洞壁，同时还侧耳听着洞壁传来的回声。 古尼法来过这里，不过是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三位主人还都没有离开艾露恩，它也还是无忧无虑的幼崽。维尔德是追随三位主人的机魂，对古尼法而言就如同幼年的玩伴。这些记忆都太过久远了，久远到都已经记不住是在什么时候，久远到都已经记不清完整的景象。 小橘猫不知道自己拍了多少下，也没有去数，只是不断的拍着，听着洞壁的回音，就如同它当年一不小心迷路了一样。 终于，一个有别于正常“咚咚”回声的“砰砰”声响了起来。 古尼法立刻停下了脚步，再度挥出小爪子。 依旧是“砰砰”的回声，没错！ ——小主人，我找到升降台了。快过来，我们坐升降台，直接去找维尔德。唔，好久好久没看到维尔德了，怪想她的。 小橘猫憨厚的声音在心灵连接中响起，不出意外的引来了心灵链接中一连串惊异声。 后半句没什么，直接忽略就行，主要是前半句。 ——这里有升降台？谁造的的？机魂维尔德？ 一个隐藏在文明险至之地的洞穴，洞穴里有脚下这么平整的路面，这就已经很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而现在说这里居然还有升降台？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果在现世，升降台没什么稀奇的。如果在泰尔达海姆，悬浮台都有，更别提升降台了。但在艾露恩，一个文明程度还停留在中世纪的世界，升降台这种东西应该……应该归纳入黑科技的范畴！ ——是的呢，维尔德很擅长制作东西的。魔偶，她可以造的和真人一模一样，不说话的、会说话的，她都会。 ——艾露恩也有失落的黑历史？ 经过短暂的惊讶，方秋灵脑海中很快涌出了这样的猜想。他的猜想在心灵连接中传递，很快获得了双生子的支持。 ——不奇怪呢。最早的第一纪，诸神与凡人混居，建立起无数的奇迹！ 尤娜看过艾露恩简史。将描述第一纪元的文字具体化、形象化，一个前拥有无数黑科技、黑技术的世界将会在眼前展开。 ——是的是的，不奇怪呢。主人，你看描述白银之民的历史书里面，有明确的写到白银之民驾驶着能够在天空翱翔的舰船，还让巨大的城市浮空而起。这不就是浮空舰和天空要塞嘛！ 尤雅也同样看过艾露恩简史。白银之民的主要成就与泰尔达海姆的浮空舰、天空要塞在描述上有着极为相似之处。 入殓师灵异录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章 哥布林中的施法者 食人魔很快全部倒下了。它们属于“近战单位”，需要接近后方可发挥出全部的战力。在精灵魔射手的魔法箭矢和齐射的标枪攻击下，食人魔无一例外的倒在了营地之外的陷阱和壕沟之中。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它们接近的机会。 在食人魔之后出现的是豺狼人，以及豺狼人的跟班狗头人。它们的数量无疑要比食人魔多得多，从霜雾中现身后如同黑压压的一条线，笔直的向营地袭来。 “放箭！放箭！” 营地中响起了凄厉的嘶吼声。伴随着一连串大声的命令，山民弓箭手们纷纷搭弓引箭。片刻之后，清脆的弓弦声响彻了营地，箭矢自营地之中升起，化为如蝗的箭雨向来袭的豺狼人落下 豺狼人纷纷举盾相迎。箭矢重重落在盾牌上，震得手臂发麻。时不时还有重型箭矢穿透了盾牌，盾牌之后的豺狼人随即发出高昂的惨叫声。 箭雨虽然又快又密，但总体上对豺狼人造成的伤害不多。不过相比井然有序、战斗力颇高的豺狼人，它们的身后的狗头人对箭雨的抵御能力就很差了。狗头人普遍拿着粗制的长枪、短矛，没有盾牌，更不用说护身的铠甲了。箭雨落下，只要命中了，无论哪个部位，狗头人基本上就会倒地不起。 三波箭雨过后，狗头人的阵列立刻骚动起来。居高临下射击的精灵魔射手们看到后排的狗头人正在往前涌，但前排的狗头人却在向后退。双方彼此拥挤、踩踏，原本还算是整齐的阵列很快就变得混乱不堪。 “预备！预备……放！” 箭雨过后，十多个陶罐从营地中丢了出来，径直落在豺狼人的头上、盾牌上。 陶罐易碎，简单的碰撞后立刻碎裂，罐子里盛放的半凝固油膏随即泼洒而出。泼洒而出的油膏与空气接触后立刻开始燃烧，熊熊的火焰几乎瞬间就覆盖了小半个豺狼人阵列。 毫无疑问，陶罐里的油膏就是炽火胶，杀人放火的必备品！ 火焰中的豺狼人惨叫连连，狗头人阵列中的混乱也更上一层楼，战局的天平似乎正在向人类一方倾斜。不过树梢之上的精灵们很快注意到霜雾之后又有新的黑暗生物入场了。 新入场的是哥布林！没错，是绿皮小怪物哥布林。 营地的围栏和防御工事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修建、布置的。不过由于时间紧迫，围栏不可能修建得很高并能够承载士兵作为城墙来使用，防御工事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只能集中在几个关键点上。所以大部分的士兵无法看到营地之外的景象，进而他们也就没能看到一大群绿皮小怪物举着各种粗制武器用霜雾中蜂拥而出的景象。 哦，不对，是两群……不，是好几群！ 如果评选什么是森林三害，那么哥布林必然是榜上有名。绿皮小怪物在个体战斗力方面不是很强，但它们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有着极高的繁殖率，一不留神就会出现好几窝，然后开始泛滥成灾，杀之不绝、灭之不尽。不过数量多归多，哥布林始终还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上不了台面的那种。 但是……高处的精灵魔射手首领阿埃格诺·晨风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哥布林这种绿皮小怪物分布很广，几乎遍布全世界的每个角落。无论是早年作为精灵护林队的一员，还是成为魔射手后，阿埃格诺·晨风都没少和哥布林打交道。打交道的方式通常是迎面一箭，以正中眼窝为优秀，其次是正中心窝。 阿埃格诺·晨风不是那种认为只有死掉的哥布林才是哥布林的“哥布林杀手”，不过在大部分的时候，他也同样赞同哥布林杀手的观点。哥布林这种活着浪费粮食、污染空气的存在，还是早点死死掉比较好。 不过眼前的哥布林有些不同。不是因为它们被加持了嗜血术、狂暴术而变得极为亢奋、嗜血，也不是因为它们手中看似杂乱的粗制武器在霜雾之中发射着不应该有的魔法光泽，更不是因为它们之中不少的家伙身上披着明显不合身的铠甲……而是因为阿埃格诺·晨风在一大群一大群的哥布林中看到了施法者的存在。 哥布林之中会有可能出现施法者吗？ 从个人的一般特征、特质出发，哥布林中出现施法者基本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智力、感知还是意志，与施法有关的三项基础属性哥布林都极其低下，完全没有可能达到施法者所要求的最低属性的下限。 不过从极为庞大的族群基数角度出发，哥布林中出现施法者却又是必然的，因为偶尔出现一个才智卓越的哥布林实际上也属于正常情况。愚笨的巨魔之中都会有施法者诞生，比巨魔聪明一点点的哥布林没道理出现不了。 可问题在于，每一群进入视野的哥布林中都有施法者存在，其中数量较多的哥布林群组中甚至有两个或三个施法者。 ——全世界的哥布林施法者都集中到眼前来了？ 阿埃格诺·晨风心中不由浮现出了如此的疑问。 更多的哥布林从霜雾中涌出，更多的哥布林施法者也随之现身。哥布林施法者一手握着挂着骷髅的短杖，另一只手抓着一面破败的旗帜，摇摇晃晃的前进。它们普遍要比周围的哥布林更为健壮，目光中流露出的嗜血和残忍也更胜一筹。 如果方秋灵在场，那么他会立刻辨识出这些哥布林施法者的身份——以污秽领域为力量核心的黑暗施法者，沉沦巫师。不过精灵显然没有见过沉沦巫师，阿埃格诺·晨风更是被随后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三只箭矢自高处落下。第二只箭矢的箭头紧贴着第一支箭矢的尾羽，第三支箭矢的箭头这是紧贴着第二只箭矢的尾羽。 这是连珠箭的手法，阿埃格诺·晨风很熟悉。他甚至可以辨识出这三支连珠箭是哪位精灵魔射手射出的。 箭矢的轨迹笔直，但没有丝毫的破空声。作为目标沉沦巫师感知到了高速袭来的箭矢，但它只是抬起头，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倒下了。 第一支箭矢钉在了它的右眼上，金属的箭头刺入脑部，将哥布林不怎么发达的大脑绞了个粉碎。第二支箭矢钉在了两胸之间，箭头虽然没能命中心脏但也同样绞烂了小半个肺。第三支箭矢钉在了咽喉上，瞬间三管齐断。 首当其冲的沉沦巫师一声不吭的仰面倒下。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死了，死得相当彻底，没救的那种。 截止目前，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精灵魔射手用连珠箭点名攻击，一击得手。魔射手首领甚至还听到了不远处女性精灵满意的哼声。而随后的一幕让阿埃格诺·晨风目瞪口呆。 另一个沉沦巫师上前，然后它看到了插着三支箭矢的同伴尸体。新来的沉沦巫师随手拖过一个从它身旁路过的同胞，先是挥舞着短杖向同胞头上砸去，随后举起破败的旗帜开始施法。 只见那个被拖住的哥布林如同漏了气的气球，身体迅速缩水，而地上倒伏的沉沦巫师尸体却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片刻之后，哥布林一头栽倒在地，如同一具被放干了血的干尸，死去的沉沦巫师却再度站了起来。 再度站起的沉沦巫师一脸凶悍的环顾着四周。它一边寻找着杀死它的凶手，一边将分别钉在眼眶、咽喉、胸膛上的三支箭矢扯下。 每扯下一支箭矢就会带下一大片皮肉。三支箭矢扯下，沉沦巫师身上多了三个洞。这三处伤口，任何一个都是足以致命！但再度站起的沉沦巫师却活得好好的，而且它身上的伤口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阿埃格诺·晨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轻微的惊呼声。不用说那位发起攻击的女性精灵了，即便是他自己也同样吃惊不已。 ——是复活术？ 眼前的一幕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第九能级法术复活术，但阿埃格诺·晨风下意识的却又很清楚的知道肯定不是复活术，而是某种不为人知的邪术。 不远处又响起了清脆的弓弦声。三声弓弦在间歇中连续响起，绵长的声响犹如一声。女性精灵显然再度出手了。 三支箭矢再次连珠射出，箭头接着尾羽，瞬息之间再度命中了那个复活的沉沦巫师。沉沦巫师依旧没有反应的时间，三箭全中，再度翻身倒地。 ——死了吗？ 阿埃格诺·晨风默默抽出一支魔法箭矢，将瞄准的目光投向了随后出现的沉沦巫师。 只见随后出现的那个沉沦巫师再度拽住了一个从身边路过的哥布林，然后像之前一样开始施展“复活术”。 之前的一幕再次重现，身受重创的沉沦巫师打着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它的气息略微有些萎靡，不过脸上的凶悍却丝毫不减！ ——复活术……吗？ 阿埃格诺·晨风开始聚集魔力，手中的魔法箭矢很快就绽放出了红色的光芒。下一刻，一道火红的线从他手中的长弓上射出。 这是一支会爆炸的火焰箭矢。精灵虽然厌恶火焰，但相比黑暗生物，火焰要可爱多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地下通道中的终端机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盯着洞壁上忽然出现的凹口直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莉莉与双生子同样惊讶不已。尤其是莉莉，长大的嘴巴足以直接塞一个鸡蛋进去。 ——这里是魔法世界，对吧！没错吧！怎么画风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魔法世界、尤其是高魔的魔法世界，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是翱翔于天空的巨龙、神秘莫测的魔法，森林中优雅的精灵，地下矿洞敦实的矮人。简而言之，与蒸汽机代表的工业时代无关，与互联网代表的信息时代无关。 不过……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丝毫不比泰尔达海姆黑科技差的终端机，是怎么一回事？终端机看起来灰蒙蒙的，盖着厚厚的一层灰。不过终端机本身倒是还处于运行状态，这尤为的让人看不懂。还有，终端机之后有着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之后停着一个巨大的平台，看起来就像是摩天大楼顶层供直升机降落的平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终端机方秋灵不陌生，甚至差不多样子的终端机他也见到过。这种“大块头”样子的终端机曙光领就有，比如自助银行的自动存取款机就是这种式样。但出现在艾露恩，非常非常的违和，给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双生子也同样有类似方秋灵的感觉。很微妙的既视感，让她们两个感觉不是在艾露恩，而是在老家泰尔达海姆探索不知名的地下基地。 莉莉则是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吃惊，因为她认出眼前的东西是与现世电脑类似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艾露恩！ 古尼法小小的身躯漂浮了起来，小小的爪子落在了终端机右侧一个大大的圆形球装按键上。 “滴”。 终端机的响应速度很快，正中央的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文字和图像。 亮起的屏幕在黑暗视觉中格外的耀眼。不用特意去偷窥，方秋灵很自然的将屏幕中的文字收入眼底。 是恩诺文字。一种非常的古老，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一纪元末期的文字。 屏幕上显示的这些方秋灵能看懂，大意是“正在身份验证”。 ——居然需要身份验证！果然是黑科技！ 作为降临者，众多穿越众的一员，方秋灵表现眼前的终端机不足为奇。黑科技的世界他又不是没去过，更为高级的终端都用过。喏，左手手腕上都还带着一个呢。眼前傻大粗壮的终端机算什么！ 不过不在意归不在意，好奇归好奇。能用到身份验证都是“高级货”，而且也从侧面说明了主控终端机依旧在运行。这让方秋灵的好奇心上了好几个台阶 屏幕上的文字很快转变，新出现的文字意为“验证通过”。 巨大升降台上出现了点点的灯光。逐一亮起的灯光很快在升降台上勾勒出一个恩诺文字，意思是“停”。 从升降台的规模来看，肯定不是运载人员的升降台，而是货运用的。结合脚下可供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地下通道，这不就是地下基地的常规配置吗！ ——莫非机魂就是人工智能？ 方秋灵很容易就开始往这方面联想。毕竟他也同样是一个科幻故事的爱好者。钢普拉什么的不仅仅是张冬晨那个人生赢家喜欢，方秋灵也一样喜欢。 方秋灵依旧第一个站上了升降台，打算体验一把迅速下降的感觉。不想在后面鼓捣终端机古尼法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说道： “小主人，好像是能源不足，升降台动不了。我们还是直接走下去吧。” “啊？哦，好的……还有，别说话，用心灵连接！” “是，小主人！” ——没电了吗？差评！ ——小主人，我听得到哦！ 有升降台，那么必然有检修通道。推开检修门，四人踩金属材质的楼梯一路向下，差不多花了十多分钟才来到升降台的底层。 升降台底层一片昏暗。上层好歹还能有几个指示灯能亮起，底层直接连应急指示灯都没法点亮。 ——小主人，接下来跟着我走吧。我记起这里的路了。 ——好，古尼法，就交给你带路了。 古尼法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走着，雀跃的小脚步似乎反应出了它的心情相当不错。或许是因为即将看到久违的伙伴，也可能是因为熟悉的环境。 不过还没等推开维修通道通往外侧的检修门，小橘猫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忽然之间静止不动了。 ——小主人，好像…… ——别开门！门后有情况！ 尤雅第一时间发出了警告。检修门之后的景象通过心灵链接传递到了每个人心中。 两个枯瘦而高大的身影在检修门后缓步而行。 方秋灵将空识延展，片刻之后就突破了检修门。更为清晰的景象随即传来。 巨魔，两只明显已经进入晶化症中期的巨魔正在检修门之后的通道中巡逻。它们手中握着拖着形状奇异、金属材质的巨大棍棒，身上披着极其不合身的皮制防具。 ——它们手里的武器，应该是人工的吧！天然的矿石不可能这样。感觉像是……什么东西的轴承？ ——对，没错，是轮轴，我看到了。左边有辆抛锚的拖车，后轮轮轴不见了，地上还丢着两个轮子。我看大小差不多，应该就是从这辆拖车上拆下来的。 ——这轮轴很粗，应该也很重。小心一点！ ——不怕，直接上炽火胶！ ——呃，那岂不是就暴露了？ ——对付巨魔你还想“悄悄滴进，打枪滴不要”？ ——也是哦。 ——好了好了，准备一下。你左我右。等它们走过去，从后面偷袭！ ——嗯！ 短暂的交流后，方秋灵和莉莉各自拔出长剑，然后从储物袋中摸出了装有炽火胶的陶罐。 维修通道的检修门很厚，隔音效果和隔光效果都很不错。如果不是尤雅的异能第一时间察觉门背后的巨魔，随后方秋灵再用空识加以确认，那么通常是等他们推开检修门之后才会发现门后两只正在巡逻的巨魔。所以门后通道中的巨魔也同样无法发现方秋灵一行人，毕竟它们在感知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甚至可以说是迟钝。 两只巨魔全然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检修门，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行着。通道里一片安静，只有它们起起落落的脚步声以及金属车轴相互碰撞的声响。 ——好！它们过去了！上！ 方秋灵重重推开检修门，矮着身子窜了出去，莉莉紧随其后。 “吱呀～～～” 检修门显然也是很长时间没用保养了，门栓的位置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两只巡逻的巨魔明显是听到了声响，立刻转身回望，而映入它们眼帘的是两道锐利的寒芒。 “嗷！” 两道寒芒一左一右，分别钉入眼眶之中。即将巨魔枯瘦的身躯如何坚韧、自愈能力多么的出众，眼睛依旧是弱点。只见巨魔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头面部，原本拖着的沉重车轴也随之脱手。 紧接着是陶罐破裂的声响。 骤然变成瞎子的巨魔只顾捂着眼睛，极为狂暴的挥舞着手臂，捶打着周围，完全没有注意到到落在身上的陶罐，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半凝固的油膏随着陶罐的破碎沾染了大半个胸膛。 炽火胶是一种非常不“科学”的燃剂。 按照未央宫图书馆中藏书的记载，高品质炽火胶燃烧后的火焰呈现的颜色为橙红色。橙红色的火焰温度通常可以达到两千摄氏度，两千摄氏度是什么概念？铁的熔点是一千五百三十九摄氏度，融化的铁水一般在一千六百摄氏度到一千七百摄氏度，炼钢厂的高温炉差不多就在两千摄氏度左右…… 现世的炼钢厂为了维持炼钢所需要的温度需要耗费大量的燃料，并在基础设备上投入不菲的开支。但在艾露恩，掌握灌魔技巧的炼金学徒就能批量炼制炽火胶，略微深入研究就能显著提高炽火胶的品质。这不得不说魔法真的很神奇。 方秋灵和莉莉储物袋里的炽火胶都是方秋灵亲手炼制的，属于品质不错的高级品。这是他考虑到会与巨魔有冲突之后刻意准备的。 此刻陶罐砸在巨魔身上碎裂，炽火胶飞溅而出，很快就把捂着眼睛哀嚎不已的巨魔化为了一个火人，橙红色的火焰瞬间高涨而起。 若在现世要将巨魔这种大个子化为熊熊燃烧的火人，肯定是要出动喷火兵围剿才行。而在艾露恩，只要装在小瓶子里的一罐炽火胶就能搞定了。 在眼眶中深入脑髓的剧烈疼痛和火焰灼烧所造成的痛楚作用下，两只巨魔发狂了。它们舞动着手臂，不断在地上打滚，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试图减轻身上的痛楚，扑灭身上的火焰。不过这些举动都是徒劳的，炽火胶引发的燃烧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扑灭的。 散落在地的各种残骸被踢得四处横飞，碗口粗细的金属轴被一下砸为两段。原本安静的通道在眨眼之间变得比菜市口更为热闹，而造成眼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在丢下炽火胶之后就先一步悄悄溜走了。 宽敞的通道虽然能支持两辆马车并驾齐驱，但要容纳两个都接近三米的大家伙发狂，还是不怎么够的。疯狂的巨魔无意之间相互怼上了一下，随即不管不顾的撕打在了一起，显然是都将对方当做是偷袭的敌人了。 通道中很快变得更为热闹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畏的哥布林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火焰冲天而起，引得营地中严阵以待的士兵纷纷侧目张望。 不过一人多高的围栏遮挡了大部分视线，只能听到巨大的爆炸声，看到高高窜起的火苗。 “刺！” “动手！” 围栏之后的骑士大声下达了命令。驻守的士兵挺起长枪，从围栏上预留的小缺口刺了进去。 持枪的士兵感受到手上传来了极为厚重的冲击感。惨叫声、呼痛声伴随着流淌的血水响起，即便是在刺耳的嘈杂中也格外的清晰。 哥布林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填平了营地之外的陷阱，随后也将一深一浅两道壕沟填平。 面对炽火胶形成的火海，绿皮小怪物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不畏生死，硬生生的用血肉之躯将火海压灭！它们仿佛获得了无上的勇气，不畏生死、一心只想着将人类的营地覆灭！ “这不正常！” 马洛因为骤然炸亮的火光跳上了围栏查看。围栏上，他看到了一大群一大群哥布林发起冲锋的景象。这让圣骑士深深皱起了眉头。 ——哥布林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那么无畏、那么具有牺牲精神了？ 生命对死亡总是存在畏惧的。一旦生命不再畏惧死亡，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无畏。无畏者无惧，这种家伙在战场上无疑是自带“死战不退”增益的那种。若是只有个别，那还好，定点清除即可。但若是数量众多，那么就很麻烦了。 哥布林很容易对付。只要先下手为强的干掉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后面的家伙就会开始胆怯。再继续痛下杀手干掉几个，那么就会直接造成大规模的溃败，尤其是冲锋的队伍中只有哥布林的时候。随后就会上演一个人撵着一群哥布林跑的景象。 换言之，只要击溃或承受哥布林的第一伦冲击，随后就完全是一边倒的顺风战了。 不过，若是无法通过迎头痛击在短时间内将哥布林击溃呢？ 很少有人会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这是基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哥布林天性懦弱，即便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算了吧，想训练哥布林，不如考虑怎么训练猪！好歹猪还比较听话，哥布林曲解命令的能力绝对会让最优先的指挥官奔溃。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哥布林！” 老汤姆也跳上了围栏，目光中满是诧异和怀疑。 作为常年刷哥布林赚酒钱的老柴夫，老汤姆对绿皮小怪物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只要哥布林能表现的如同眼前的一半不，只要五分之一，老汤姆看到它们就会绕着走！ “它们是被魔法控制了。” 又有一个人影爬上了围栏。这个人影个头有点矮，即便头上的两只竖耳高高竖起也才勉强到老汤姆的胸口。 “伊莉莎！你上来干嘛！快给我下去！” 老汤姆看到自己的养女，立刻想要把她轰下去。 ——高个子还没死光呢，轮不到你这个萝卜头上场！ 伊莉莎总是希望“修利克哥哥”把直接当成是大人，所以一直都试图活跃在战斗的第一线。每次被方秋灵逮住，方秋灵就会用这样的话把小猫女赶走。次数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其他人耳中。 这话有点损人，直接点出了猫魅们普遍不怎么样的身高。被叫做“萝卜头”的伊莉莎每次听到都会挥起小拳头以示抗议。不过老汤姆、雾夕骑士们，以及被狠狠操练的民兵们，他们听进去了。诺托斯神殿的圣骑士和牧师在这方面没有明确的表示，不过从几位神职人员私下闲聊时透露出来的话语，他们对此也是很赞同的。 代领主大人诺恩子爵是个喜欢找茬的麻烦家伙，各种奇怪的习惯和癖好多得让人怎么都习惯不了。不过有时候，对，只是很少的时候，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对，没错！我们这些高个子还没死完，你们这些还没成年的小家伙都滚后面去！ 不仅老汤姆对伊莉莎怒目而视，接下来跳上城墙的四大金刚也同样表示：小猫女就应该乖乖等在下面，一会叔叔们打赢了给你糖吃。 伊莉莎的小脸立刻如同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然后气鼓鼓的向嗷嗷乱叫的绿皮小怪物丢出了一个闪电链。 青蓝色的闪电犹如一条鞭子，在视网膜中留耀眼的光斑后重重的抽打在哥布林最多、最密集的区域。顷刻之间嗷嗷乱叫的绿皮小怪物倒下了一大片。 四大金刚立刻收声。 军队之中的关系可以如同公司、企业般的错综复杂，也可以非常的简单——谁拳头大就听谁的！伊莉莎的表现显然属于后者。 一人多高的围栏上顿时鸦雀无声。成功镇住场子的伊莉莎嘟了嘟嘴，继续说道： “代领主大人告诉过我，说如果有哥布林出现，需要特别的小心。它们会表现的非常疯狂，一点都不怕死。这是它们之中特别的小头目……喏，就是那个，造成的。” 一手短杖一手破败旗帜的沉沦巫师比普通哥布林高大很多，在一群绿皮小怪物中相当的显眼。 “这些小头目会法术，非常邪恶、非常污秽的法术！代领主大人说，一旦发现了就要第一时间杀掉它们！” 说着，伊莉莎再度抬手丢出一道闪电链。 闪电在哥布林之间跳动，数次之后击中了那个沉沦巫师，将其化为一具焦黑的尸体。 ——似乎也不怎么厉害。 看到略微高了那么一点的绿皮小怪物应声而倒，周围的人多少有些不以为意。似乎也就是普通哥布林的水准，没什么厉害的。而在他们不以为然的目光中，焦黑的尸体抽动了几下，然后爬了起来。 衣袍上的焦黑无法除去，但头面部被闪电碳化的焦黑很快落下，露出了开始结痂的脸孔。随后结痂也很快落下，露出了下面油绿色的皮肤。 沉沦巫师丑陋的脸孔很快复原。随着伤势的恢复，它也再度变得极为狂躁。手中的短杖和破败的旗帜舞得呼呼作响。 “活过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傻眼，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 伊莉莎也同样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想到了方秋灵之前的嘱咐，目光随即在活过来的沉沦巫师周围寻找。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同样装扮的另一个沉沦巫师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是后面那个！它用邪恶的法术把前面那个复活了！” 周围的人为之一惊，就连刚刚出现在围栏上的加尔拉斯管家也不由为之侧目。 ——邪恶的法术。 虽然伊莉莎如此描述，但周围的人想到的却是复活术， “这、这怎么可能！” “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如果哥布林会施展复活术，那么牛都能在天上飞。是吹牛皮吹上去的！ 众人还在怀疑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而产生了幻觉，随即就看到刚活过来的沉沦巫师身体一抽，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它丑陋的面容上多了一支微微颤抖的箭矢。不用猜，肯定是精灵魔射手干的。 靠后的沉沦巫师动作一僵，显然是意识到了危险，立刻忙不迭的向后退去。不过“勇往直前”的小伙伴没有给它后退的机会，裹带着被动前行。 伊莉莎眯了眯眼睛，举起左手指向前方，一支明亮的闪电箭立刻从她指尖射出。 沉沦巫师眼睁睁的看着闪电箭从围栏之上疾射落下，瞬间贯穿了它的胸口。命中目标的闪电箭余势不减的继续向前飞行，最终飞进了浓密的霜雾之中。霜雾中随即爆发出盛大的电弧，显然是打中什么大家伙了。 一身铠甲的莫格雷女士出现在了伊莉莎身旁。她看了看小猫女，又将目光投向了伏地不起的沉沦巫师，随后拔出了十字剑。一道青蓝色的光辉瞬间从天而降。 “是沉沦魔，恶魔的爪牙。告诉艾德，马上开始反邪恶法阵。” “铠甲精”在跳下围栏前留下了这样的话语。听到她的话语，一名士兵连忙从围栏上爬了下去，向聚集在营地中央的牧师们跑去。 “沉沦魔？沉沦魔是什么？” 四大金刚中重甲重斧的二师兄向身旁的同伴发问。不过回应他的是一连串摇头。 圣骑士马洛同样拔出腰间的十字剑，并摘下背在背后的大盾。他一边进行着战斗准备，一边说道： “沉沦魔来自深渊，无尽深渊。是无尽深渊中的恶魔哥布林。它们之中的施法者被称为‘沉沦巫师’，就是你们看到的。沉沦巫师会很多邪恶的法术。它们的法术很邪恶，核心是一种特殊‘献祭’。这种特殊的‘献祭’会掠夺生命力，掠夺的生命力会被它们变成各种形式的力量！” 马洛的声音微微停顿，然后继续往下说。 “那个沉沦巫师不是复活，是被灌注了大量的生命力。外表的伤势看起来是治愈了，但这只是假象，伤势只是被大量的生命力强行压制住了。等灌注生命力消失，它还是会死掉！还有，这些哥布林并不是变得勇敢了，而是因为它们被狂暴术洗了脑，被嗜血术完全占据了心灵。它们现在就是一群嗜血的野兽，没有自我意识的野兽！”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晶族现身 偷袭巨魔不难。巨魔感知不高，力量巨大但灵巧不足，偷袭起来完全没难度。不过巨魔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再加上极为逆天的自愈能力，寄望于偷袭一击得手直接灭掉一个……也不是不行，直接扬了它们就行。 但都可以把巨魔直接扬了，这种情况下还需要搞偷袭吗？完全没必要。直接扬，正面直接上！ 而不能直接把巨魔扬了会有什么结果，此刻通道里的景象就是最好的答案。在炽火胶的灼烧下，两只巨魔必死无疑。不过顽强的生命力能让它们苟延残喘一阵，进而多拖几个垫背的一起上路。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偷偷滴进，打枪滴不要”，潜行进入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再继续了的。一行人也就不管不顾的跑了起来。 古尼法一喵当先的走在前面带路，四人紧随其后。 ——这里离地面多深？ ——三百五十五米。 ——古尼法，还要走多久能到？ ——快了，快了，小主人。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背后传来了沉重的击打声、撞击声，以及盛大的哀嚎声。同时还有火焰熊熊燃烧的火光和跳动的阴影。 片刻之后，低沉而晦涩的口音忽然响起，然后是一声整齐的呼喝声。 方秋灵没有回头。透过空识，他已经清晰的“看到”一个身上缠满了绷带，把自己打扮的犹如木乃伊的巨魔出现在了通道的阴影之中。 木乃伊巨魔佝偻着腰，看起来算不上高大。它一手握着一个拐杖，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大串“摆件”，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木头面具。它的身旁围绕着五、六个巨魔。巨魔们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奇异的红褐色。 在这些红褐色的巨魔之中，一个身影尤为显眼。它的个子应该不矮，但是在普遍都是小巨人的巨魔之中就显得特别矮。枯瘦的身躯，同样枯瘦的四肢，它的面容和体型无疑是巨魔的样子，但无论是从站立的姿势还是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度，都很难让人将它与愚笨的巨魔联系在一起，而是更容易联想到智者、学者之类依靠头脑过活的人群。 不过方秋灵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矮个子巨魔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学者的气度”，而是矮个子巨魔的双手，完全结晶化的双手。 手是身体组织中最为灵巧的部分，所以也是晶化症最难影响的部位。完全结晶化的双手意味着晶化症晚期，体内的结晶开始聚合化异变。也意味着其完全转化为晶族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矮个子巨魔，它应该……不，应该称呼其为“他”了。他已经不再是巨魔，而是晶族，一个已经完成了“进化”，真正的晶族！ 方秋灵立刻心中一紧，毫不犹豫的握住了腰间挂着的匕首，然后激活了匕首上的防护魔法——心灵防护。 看不见的屏障以他为中心瞬息展开，将莉莉和双生子一起笼罩在内。 莉莉感受到了忽然张开的屏障正要发问。 ——修利克，你…… 骤然之间，一股强横的力量之后方袭来，仿佛一把由精神力量组成的尖锥，狠狠刺中了莉莉的精神领域。这一击让莉莉只觉得头脑发晕、双眼发昏，双腿也不免有些发软。 不过好在精神尖锥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莉莉咬着牙，硬是抗了过去。 而双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们的体质要比莉莉弱不少，骤然刺来的精神尖锥让她们的小脸瞬间没了血色，脚下更是一软，直接往地上摔去。 同行的方秋灵眼疾手快，一把拖住自己的持剑使，然后半拖半抱的拖着她们前进。 古尼法也同样被精神尖锥刺了一下，不过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对它完全无效。 小橘猫停下脚步，回头向后张望。这一简单的动作让通道一侧斜置的金属板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金属板被撕成了好几块，每一块都有笔记本电脑般大小，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转起了圈子。下一刻，撕裂的金属板如离弦的箭矢激射而出，在火光中化为数道虚影向巨魔袭去。 金属板很薄，如同巨大的飞镖，激射而出时撕裂了空气，带着巨大的动能向晶族飞去。 晶族背着手，没有丝毫的动作。不过散落在通道中的拖车残骸漂浮了起来，如同盾牌一般挡在了他的身前。 “呲！” 金属板击中浮起的拖车，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接踵而至的金属板将拖车打的后退连连，几乎快要挨上晶族丑陋的脸孔才停了下来。 其中一块略微射偏的金属板从拖车的右侧飞过，擦过某个倒霉的巨魔身体，随后重重钉在通道的墙壁上。这只不幸的巨魔呆立了片刻，随后一道血线缓缓出现在左臂关节处和左腹部。下一秒，巨魔的左臂分为了两节，左腹部更是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走！快走！ 古尼法憨厚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凝重。 ——小主人，一直往前，然后左转！找这个图案的门进去！ 心灵链接中传来了一副图案，图案上是有着洁白双翼的权杖。 ——你呢？ 方秋灵拖着双生子脚步不停。他注意到小橘猫抬起小爪子，指向了不远处的废弃的拖车。 废弃的拖车被无形的手抓起，同样拦在了半空中。废弃的拖车上随即响起了一连串金属飞溅的撞击声——显然是晶族在还以颜色！ ——小主人，不用担心我。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哦，对了，那个房间里面有武器，小主人若是想帮忙的话就带着武器过来。 ——我知道了！ 方秋灵没有任何犹豫，微微下蹲将尤娜和尤雅拦腰抱起，然后头也不会的直接跑过小橘猫。 职介的提升是越高难度越大，越高差距也越大。三、五名黑铁阶位的好手合力，对抗一名白银阶位的强者没问题。但若是要指望多位白银阶位的强者联手对抗一位黄金阶位的尊重，那么数量上至少要翻一倍！ 方秋灵、莉莉，还有尤娜和尤雅，四人之中有一个白银初阶、一个准白银阶位、两个黑铁中阶。而完成“进化”的晶族基本都是黄金阶位起步。战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四人目前的情况，别说是与晶族对抗了，就算留下来，那也只会拖古尼法的后腿。更何况晶族在“黄昏”的爪牙之中也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一个个都是“魔武双修”。魔武双修的黄金阶位比一般的黄金阶位普遍要强上几分，所以他们四个很自觉的直接跑路！ 被抗在肩膀上的尤娜回头张望着，随即激活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一样被扛着的尤雅没回头，但也同样激活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她们两位都是施法者，带了不少魔法道具和魔法装备。现在就是这些道具和装备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方秋灵和莉莉的脚步陡然间轻快了很多，身体也变得轻盈。同时，青蓝色的圆形屏障也随之出现，层层叠叠的将两人护住。 脚下的通道是圆弧形的，并且有向下的坡度。四人在瞬息之间从古尼法身旁跑过。在他们跑过的通道地方，大小不一的金属板一块一块的从地面上浮起，随后是碎石和瓦砾。 ——古尼法好厉害！ 莉莉一边跑一边关注着身后的情况，很快就在心灵链接中发出了赞叹。尤娜和尤雅也不断回头张望，随即也出声复合。 方秋灵没有回头，因为古尼法与晶族大战的景象通过空识清晰的传递进了他的感知。 漫长的岁月之中，“黄昏”对艾露恩一直没有收起窥探之心。作为“黄昏”的爪牙，晶族也一直试图在晶壁上开出一个“洞”，以便于“黄昏”的军团展开入侵。作为诞生自无尽时间长河之中的光之圣兽，古尼法曾不止一次的与晶族交过手，虽然不能说对晶族了若指掌，但晶族的弱点它还是略知一二的。 晶族是“黄昏”的爪牙，属于“黄昏种”。他们免疫妖术，与生俱来拥有看透幻术的能力，同时还有着极高的元素抗性。对付晶族，最好的手段实际上是抽出刀剑直接砍！晶族对物理伤害完全没有抗性，不过他们的身躯完全结晶化，硬是真的硬…… 为此，古尼法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攻击方式——以精神力包裹细碎的物体，最好是有锐角或是有刃口的，随后将其投向目标！ 精神力量是古尼法的强项，投出的的“暗器”不仅速度快，冲击力也大，丝毫不亚于精灵魔射手全力射出的贯穿箭矢。 不过晶族也同样不是省油的灯，精神力也同样是他们的特长。一人多高的拖车轻易的被拉了起来，如同盾牌一般立在身前。古尼法投出的“暗器”无法转弯，随即全部招呼在了拖车上，将拖车打的千疮百孔。随即，晶族也用同样的手法向小橘猫投出一大片“暗器”。 作为独一无二的光之圣兽。古尼法也同样免疫妖术，而且还对幻术免疫。同时，它的魔法抗性高的难以想象。需要特别注意，小橘猫是对所有法术都有很高的抗性，而不仅仅是元素法术抗性！相比之下，古尼法比晶族更为凶残！直接用脸接延迟火球也只是痛几下而已。所以晶族在暗中试了几次之后，不得不放弃下黑手的打算，老老实实的开始“丢东西”。 面对同样高速袭来的金属、碎石好瓦砾，古尼法毫不犹豫的同样拉过一辆残破的拖车作为掩体。 通道之中仿佛是有两把机枪在对射。，密集的弹幕时不时在空中交汇，在空气中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战斗逐渐升级 霜雾森林树木茂盛，物产丰富。 诺恩卫的士兵搭建营地时自然而然的就地取材，直接砍伐驻营地周边的树木用以搭建营地、构建围栏。 同行的精灵魔射手们对砍伐树木多少有些微词。森林在精灵眼中就如同家园一般，破坏家园的行为肯定会引起精灵们的反感。不过士兵们并不是毫无节制的乱砍乱伐，而是从自身的安全出发。再加上霜雾森林确实危机重重，所以精灵们最终还是默认了人类士兵的砍伐行为。 营地的围栏完全由粗壮的实木组成，虽然实木与实木之间不能密不透风、严丝合缝，但在坚固方面毋庸置疑。所以当哥布林如同潮水般的向营地发起冲击，实木围栏依然坚挺，没有丝毫的动摇。 无论倒下多少都不会退缩，“英勇无畏”的哥布林此刻的表现与亡灵军队有几分相像，无论是数量上还是个头战力上，都极为相似。 不过哥布林始终是哥布林，即便再怎么“勇敢”也还是扶不起的绿皮小怪物。它们的个子不够高，根本没办法翻过营地的围栏；它们完全没有分工合作的精神，只是各顾各的一心往前冲；它们的武器极为简陋，而且还缺少能破开围栏或是营地大门的攻城器械…… 诺恩卫的士兵们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但也仅仅是压力。只要士兵们能坚守岗位，哥布林也就对营地造成一点麻烦。尤其是精灵魔射手们开始有针对性的点杀混迹在绿皮小怪物之中的沉沦巫师。没有沉沦巫师的邪恶法术加成，嗜血和狂暴逐渐退去，哥布林逐渐恢复了正常。它们开始尖叫、开始畏缩不前，随即开始四处逃窜。 围栏上的众人目光略微有些凝重，不过还都比较乐观。 提前加固的营地然来袭的黑暗生物只能通过几个固定的位置发起进攻。这几个固定的位置事实上是刻意留出来的，预设出了战壕。这样的战壕布置已经有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不仅指挥官们表示认同，士兵们也同样表示满意。 在预设的战壕中，闯入的黑暗生物往往要面对前后左右同时袭来的攻击，而它们却只能向正前方进行攻击——极为憋屈的战斗体验，往往是一身的实力还没发挥出来，就被“阴”死了。 豺狼人，尤其是豺狼人的首领就有这样的感受。无论是力量还是耐久，豺狼人都要比人类强出很多，是天生的战士，是战场上的王者！ 不过战场上的王者此刻被阴险的人类伏击了！阴险的人类各种障碍勾勒了营地前方的道路，让大量的豺狼人勇士挤作一团，只有最前排的豺狼人勇士才能接敌而战。而战斗时，五、六支长枪从各个角度胡乱刺来，怎么挡都挡不住！ 豺狼人首领就这么憋屈的死在了预设的战壕之中。它是豺狼人之中最后一个倒下，它的阵亡让随同作战的附庸一哄而散。狗头人纷纷丢下武器，跌跌撞撞的四散而逃。它们连滚带爬的逃进霜雾之中，随即不见了踪迹。 而后是更多的哥布林开始进攻。绿皮的小怪物的进攻呈现出明显的波浪态势。不是层层加码的波状进攻，而是忽而集体冲锋、忽而集体后退的奇怪攻击阵型。 豺狼人还没有全部倒下的时候哥布林表现还算是过得去，因为它们习惯于跟着“大块头”身后打顺风仗。等豺狼人全部倒下，没有“大块头”在最前面顶着，哥布林的战斗力直接来了个直线下滑。不过霜雾中始终有后续的哥布林出现，也同样有沉沦巫师登场。沉沦巫师的群体增益法术驱使着哥布林们疯狂的冲击着营地。若没有沉沦巫师，哥布林估计早就踏上狗头人的后尘了。 论战斗力，哥布林要比狗头人略微强出一点。但若是论纪律和组织度，狗头人要甩出哥布林好几条街！ 若是只有绿皮小怪物，那么在场的诺恩卫士兵会很高兴。只需要坚持，再坚持，再坚持一下，胜利就会是属于他们的了。不过非常遗憾，诺恩卫的统帅，传说中大乌鸦嘴，他预计的可能正在一点一点的变为现实。 霜雾之中传来了沉重的破空声。 ——什么声音？ ——不知道！ 沉重的破空声让围栏上的众人窃窃私语。不过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应对措施，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厚实的霜雾中飞了出来，重重落在营地之前。 巨大的石头落地后因为惯性翻滚跳跃着。先是在哥布林的阵列中犁出了一条血红色的路，然后一头撞上了实木搭构的围栏。 “砰”的一声闷响，围栏重重的晃动了一下，上面站在的士兵因为摇晃而一头栽了下去，好在士兵是摔在了营地内。 ——是投石机！ 众人的脸上变得非常难看。 投石机是攻城的利器，用来对付城墙的重型武器。这种东西出现在霜雾森林之中，那简直就是如同作弊一般的存在！ 紧接着，第二块石头从霜雾中飞了出来。这块石头比之前的石头更大，显然也更为沉重。不过明显大出一圈的石头没有准头，径直飞过了营地，消失在了另一侧霜雾之中。 投石机的命中率是出了名的差，但只要有一块石头砸准了位置，所造成的损害就足以让预设的壕沟全部化为乌有。 是默默承受投石机的攻击，祈祷幸运之神的眷顾？还是主动出击，将投石机予以歼灭？ 围栏上的诺恩卫的中坚们选择了后者。 莫格雷女士和马洛同时从围栏上跳下。在他们落地的瞬间，踏着疾风的耀岚之马出现在他们身旁。两人翻身上马，拖着长长的残影冲向巨石袭来的方向。 四大金刚的动作也同样不慢。他们一边从围栏上跳下一边抽出武器，落地之时已经摆出了一个突击阵型。四道颜色各异的斗气交相辉映，一头栽进了大群的哥布林之中。 伊莉莎开始高声的吟唱，闪电耀眼的光辉开始在她手中聚集。小猫女是如此的耀眼，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不知不觉中，小猫女的术士血脉进入了快速觉醒的阶段。具体表现也就是对魔力的掌控一天比一天熟练，对闪电的驾驭也一天比一天纯熟。 一旁的老汤姆一脸的欣慰——自家的孩子长大了，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强大施法者了。不过欣慰很快就变成了惊恐。 闪电这种东西有多亮，在战场上就会多么的瞩目。而在战场上，越是瞩目，死得也就越快。 霜雾中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大量的碎石和土块随即从霜雾中呼啸着向营地袭来。如果说刚刚的巨大石块是独头弹，那么现在来袭的就是散弹！ 老汤姆奋不顾身的冲到伊莉莎身前，动作飞快的支起了手中的大盾。以厚实硬木为主材料的镶嵌盾顿时响得如同打鼓一般。 伊莉莎吓了一跳。正处于施法关键阶段的她立刻小脸一红，还没有进入最终阶段的闪电法术化为无序的能力，先前方延展喷出。 结阵冲锋的四大金刚只感到眼前一白，灼热的爆裂的白色洪流从右侧擦过。所到之处无论是哥布林还是沉沦巫师纷纷化为灰烬，地上的杂草、稍远之处的树木也同样化为焦黑的尘土。甚至连厚实的霜雾也被肆虐的闪电洪流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霜雾所覆盖的身影——巨魔。 方圆百里之内的哥布林似乎都集结在了迪卡尔特山谷之前，一副杀之不尽、驱之不尽的样子。那么原本居住在迪卡尔特山谷，在山谷口扎营的一大群巨魔去哪了？一块块从霜雾之中飞出来的巨大石头就是答案！ 只见最前排的巨魔弯下腰，从地上搬起一大块石头用力向前方抛出。巨大的石块在空中翻滚，片刻之后落在了营地前方满是哥布林的壕沟中。落地的石块激起一大片尘土，尘土之中夹杂着飞溅的血液和绿皮小怪物的尸体。 原来从霜雾中飞出的石块并非来自投石机，而是巨魔！ “巨魔牌”投石机肯定不能与真正的投石机相比。真正的投石机射程能轻易超过一百米，重型投石机甚至能超过两百米。“巨魔牌”投石机的射程不过五十米左右，但架不住巨魔的数量多，投掷的速度快。 略微矮小的巨魔负责搬运石块，手长脚长的巨魔负责投掷。它们彼此协作的向营地投出了大量石块，除了准头略差、大部分都偏离了目标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缺点…… 同时，骤然从霜雾中暴露，精灵魔射手们随即对巨魔发起了数轮集中攒射。火光和爆炸很快将巨魔所在的区域覆盖。 精灵们只是对火焰只是不喜欢，因为火灾对森林而言是最大的灾害，会摧毁精灵们的家园。不过反感归反感，精灵们依旧是离不开火焰的。无论是日常的炉灶还是铁匠铺的锻炉，火焰在精灵的生活中同样占优一席之地。 精灵魔射手普遍对火焰箭矢和爆裂箭矢表示不喜欢，理由同火焰。不过在面对过一次巨魔之后，火焰箭矢和爆裂箭矢迅速成为精灵们箭囊中的必备！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效的杀手锏就是垃圾 表面上看，古尼法和晶族只是用精神力抓起东西然后无脑的向对方丢去，就像是两个小孩子相互丢石头一般。双方你一块板砖我一块石头的互砸，然后各自用相对较大的板砖和石头进行防御。但只要开启了奥术视线就能看到，他们投出的每一件“暗器”上都闪亮着五彩或七彩的光辉。也就是说，这些“暗器”都是附魔了的！ 破甲、锋锐、轻盈、延展……几乎每一个投出的“暗器”上都添加上了三至四种特性。甚至用来当做盾牌的那两辆快被打成筛子的拖车也很快获得坚固、空舞之类的特性。 ——黄金阶位的战斗就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吗？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看似平凡的“暗器”实质上威力无穷。两位当事人基本无惧，但身旁的其他人可不敢无视。 方秋灵和莉莉同时加快了脚步，背后的“超人”大战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溜得飞快。 巨魔们的动作迟缓，所以最先倒霉的就是它们。 只要擦到四肢，四肢就会与身体分离；擦到身躯，一个巨大贯穿立刻就会出现在身上。没有附加火焰或是强酸，无论是断手断脚还是开膛破腹，对巨魔们而言都不过是皮外之伤，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就能完全愈合。但这样的创伤依旧是巨魔不愿意遭受的，它们纷纷开始寻找地方躲藏，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更是直接向着古尼法发起了冲锋，结果是在片刻之间被打成了筛子。 实际上古尼法没有刻意的针对巨魔进行攻击，优先攻击目标始终是晶族，它只是不断将“暗器”往晶族身上招呼而已。不过晶族的个头小、动作灵活，袭来的“暗器”没一件招呼到他，反而是他周围的巨魔因为个头大而被“暗器”砸的不轻。 与晶族同行的木乃伊巨魔立刻从头颈上的骸骨项链中撤下一块，如同跳大神一般的开始施法。 ——如此强劲的实体远程攻击，防护远程、偏转箭矢之类的防御法术，应该会很有效！ 暗色的护盾瞬间展开，以木乃伊巨魔为中心笼罩了差不多大半个通道。这位把自己打扮得非常另类的巨魔无疑就是迪卡尔特山谷巨魔部族的领袖——巨魔巫医。 巨魔巫医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一直以来它的法术都无往而不利！在霜雾森林之中，它可谓是霸主一般的存在！当然了，肯定是在身旁的晶族来了之前…… 不过散发着青蓝色光辉的金属薄片和砂土尖锥让它跳大神似得施法动作剧烈一抖，然后仰面摔倒。金属薄片和砂土尖锥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它的防御法术，差之毫厘的从身旁掠过。 同样是巨魔，巨魔巫医并不畏惧受伤，它也同样拥有巨魔蛮不讲理的自愈能力。但避免受伤是本能的反应，越是聪慧，反应也就越是剧烈。能成为巫医，意味着它在感知和智力上颇高。智力高了，自然就会开始趋吉避祸。所以仰面摔倒的巨魔巫医忙不迭的爬了起来，然后开始加固自身的防御。 原本能覆盖大半个通道的法术作用范围缩小了一半多，只能护住其自身和周围两三步，以强化法术的效果。一个防护法术显然并不能保证其安全，所以跳了一次大神后，巨魔巫医很快开始跳第二次。 不过即便是缩小后的防护箭矢，巨魔巫医的法术也只能勉强偏转袭来的“暗器”，保护住它自己。至于偏转的方向，基本不由它控制。 不能控制方向的偏转对巨魔巫医本人而言无所谓，但它的同伴可就倒霉了。需要注意的方向从正面变成了全方位！ 考虑到巨魔之间的同伴意识淡漠，与其说它们是因为相同的族群或血缘之类的纽带连接在一起的，不如说是因为巨魔巫医的拳头更大、更为狡诈，强行拉了一批苦力和劳力。所以同行的巨魔对巨魔巫医而言是共同战友的友方，但也同样是潜在的敌人！ 晶族同样注意到了身旁发生的情况。不过他完全不在意巨魔们的嚎叫和惨像，对着眼前的小橘猫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在数轮攻击无果后，他果断改变了攻击目标，直接起一大块金属板劈头盖脸砸向正在逃跑的方秋灵四人。 晶族的目的不言而喻，显然是为了声东击西，期望小橘猫会因为支援友方而分心。 古尼法果然中计。小橘猫身前的拖车盾牌猛得向上迎起，拦在了金属板之前，在间不容发之间与金属板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丝毫不亚于爆炸声的巨大响声回荡在整个通道中。金属板与拖车的破碎横飞，相比炸弹爆炸时的破片齐飞也丝毫不弱。 数块碎片击打在了古尼法身边，在空气中激起了一连串涟漪然后被弹开。同样也有碎片击中了晶族，被一面陡然升起的活化盾挡下。 ——哼！ 精神领域中出现了一个满是不屑的冷哼声。同时，数十枚不同材质的圆锥如同毒蛇仰首般的漂浮在了晶族身体两侧。 这是经过打磨，并附加了各种临时附魔的圆锥形杀器，能看到圆锥上闪耀的魔法铭文和复杂的法阵。其中最为耀眼的是圆锥顶端那一抹光辉，第八色的光辉，代表着玛纳、象征着“源海”，同时也是秩序与混沌最初的颜色。 晶族举起了一支枯瘦的手臂，片刻后重重挥落，宛若一位将军向麾下的士兵下达了攻击的命令。悬浮在他身边圆锥瞬间激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指向了小橘猫。 拖车盾牌被砸了个半毁，也来不及飘回来。小橘猫自身的防御法术，晶族已经估计过了，在圆锥的攻击下就如同薄纸般脆弱！数量庞大的圆锥更是覆盖了小橘猫所有可以闪躲的区域。 他看到眼前的对手：大大的眼睛中出现了恐惧，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的毛脸，以及僵硬而来不及施法的手脚。综上所述，它死定了！ 一直以来，晶族因为自身强大魔法抗性和魔法免疫能力而在魔法战斗中占尽上风。此刻遇到了一个魔法防御能力有胜出而无不及的对手，他也算是感受到了死在他手中的那些施法者的憋屈。 现在没事了，好了，完结了！眼前这个麻烦的对手就要完蛋了！ 晶族满心欢喜的想象着小橘猫被圆锥钉在地上的景象。 ——这么丑陋的小家伙，肯定会向坏掉的玩偶一样。鲜血的色泽是属于它的点缀，横翻的血肉是属于它的装饰！ 不过随后的一幕让一贯自负从容的晶族失去了冷静。 古尼法没有的小爪子没有动，只是回过头，将目光投向了那一枚枚闪耀着第八色光辉的圆锥。它大大的眼睛变得深奥，从中流露出了没有色泽的无色光辉。 下一刻，两个圆形的空间裂口出现在小橘猫身前。晶族的杀手锏从一个空间裂口中穿过，然后再从另一个裂口中飞出。一进一出之间圆锥转向了一百八十度！ ——不！ 精神领域中响起了晶族的声音。声音中满是意外，满是畏惧，以及不敢相信。他随即被自己的杀手锏所吞没。 ——呃，好惨的家伙。 方秋灵通过空识全称目睹了古尼法的反杀。打开空间裂痕的时机恰到好处，攻守之势瞬间转换。 ——真没看出来，古尼法，你居然那么厉害，那么有心机！ 小橘猫的举止萌萌的，每天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找东西吃的路上。它的声音很憨厚，一听就知道是个老实的乖孩子。不过没想到在战斗的时候它不仅异常冷静而且还会运用一定的战术，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明明在湖泉镇地下通道的时候还是一心追着巫妖跑的大狗…… 不得不说，外表先入为主的感觉实在是太误导人了！ ——小主人，你过奖了。我一直都是很厉害的。最早最早的时候，我也是和主人一起面对过“黄昏”的。那个时候我也是可以一骑当千的，就像小主人玩的那个无双游戏一样，一打就能打一大片，和割麦子一样！ 憨厚的声音一般与自谦与自律挂钩。用憨厚的声音自我夸奖，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应运而生。这让方秋灵不由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此刻显然还不是可以优哉游哉的时候。晶族面对自己的杀手锏时固然会吃不小的亏，但若是指望这些圆锥就把他干掉了，那真是想的太美了！所以目前还是要尽可能的跑，跑出两位神仙打架的区域。 穿过下坡道的通道，一个向左的拐角出现在眼前。四人连忙躲进拐角，这才微微喘出一口气。 几乎在他们躲进拐角的同时，刚刚被自己投出的圆锥所吞没的晶族缓缓从尘埃中爬了出来。 晶族身上满是伤口。尤其是左腹部上的伤口，几乎是一个对穿的孔洞！ 完全晶石化的躯体中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灿红色的液体。这种液体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外观上与岩浆似乎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尤雅，有那个图案的房间找到了吗！ 晶族就暂时交给古尼法了，方秋灵急着寻找能帮忙的武器。是传说中的圣剑，还是神话中的神之铠？ ——没……主人，我觉得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尤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和不确定。 ——尤雅，你应该自信一点！ 莉莉的声音在心灵链接中响起。 ——把“可能”去掉！ ——对！我们有麻烦了！ 尤娜也同样出声赞同。 ——什么麻烦？ 方秋灵一回头。拐角的通道中，八对复眼在黑暗中清晰可见。 他咽了口唾沫。 ——没错，我们有麻烦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新的敌人灰狼登场！ 伊莉莎的小脸惨白。她觉得双眼发黑、喉咙口微甜。片刻之后，满是血腥味的液体如同忽然拧开的水龙头，从口中喷涌而出。 只见小猫女娇小的身躯摇晃了几下，仰面倒下。 “伊莉莎！” 老汤姆顾不得手中还举着的镶嵌盾，连忙将自家的养女抱在怀中。 倒在老汤姆怀中的伊莉莎脸色越发的苍白，嘴角的一抹血迹红的令人感到心惊。而且尤为让老汤姆惊心的是伊莉莎的气息，一分钟之前还气血旺盛的小猫女片刻之间就变得气若游丝，明显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根据老汤姆大半辈子的经验，这种情况显然是内腑遭受重创的反应，若不能及时进行治疗，死亡将很快降临！ 他连忙从围栏上跳了下来，直奔营地中央的主营账。诺托斯神殿的牧师都集中在主营账，要治疗的话无疑是找牧师最为妥当。 “她怎么了？” 抓着“火种”的米尔迪斯看到花白胡子的大个子匆匆经过，随即投出了好奇的目光。也就看了一眼老汤姆怀中的伊莉莎，小侏儒立刻跳了起来。 “是反噬、反噬了！” 施法者口中的“反噬”指的是什么？当然是魔法反噬。 因为施法过程中受到干扰，或者干脆就是施法者自身操作不当、施法错误，导致体内的玛纳失控冲击自身。轻则短暂的头晕目眩，什么事都没有；重则口吐鲜血，倒地而亡。这种现象就是魔法反噬。 伊莉莎是因为法术失控而受的伤，米尔迪斯只是看了一眼就辨识了出来。 “快，快！把这个给她喝了！” 小侏儒拦住老汤姆，然后手忙脚乱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灰色的药剂，打开瓶盖后直接往老汤姆手里塞。 “快！喂下去！喂下去就没事了！这药米尔迪斯用过，很管用的！” 灰色的药剂一打开就散发出浓重的怪味。怪味中夹杂着酸涩，与食物腐败过程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如出一辙。这样的药剂别说是喝了，闻一下就让人作呕！ 抱着伊莉莎的老汤姆须发皆张，差一点就把今天的早饭给吐了出来。 在艾露恩的普通人眼中，施法者是神秘的代名词，神秘也就意味着力量。米尔迪斯是位强大的幻术师，但他的外表与实力极为不相符。小侏儒的外貌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强大，别说是王霸之气了，看了之后不把他当做是小丑、小孩子就算是很客气了。反而总是想笑。 如果换做是胡子花白的老贤者，或者是一身华服的贵族，那么拿出再奇怪的药剂也不会引起质疑。无论是病患还是家属都会毫不犹豫的遵从“医嘱”。 现在要把这样一瓶奇怪的药剂给伊莉莎喝，只要是正常人就会表示拒绝！所以老汤姆犹豫了。不过他的犹豫也只是片刻，伊莉莎惨白的脸色愈发没有了血色，气息也变得更加微弱。这让老汤姆立刻做出了决定，相信米尔迪斯！ 灰色的药剂凑到了伊莉莎嘴边，缓缓倒入口中。 刺鼻难闻的气味加上令人作呕的味道，即便是神志已经模糊，小猫女还是扭头表示出了拒绝。她的不配合让一部分药剂沿着的她的小脸滑落到地上，然后她自己也不出意外的呛到了。 剧烈的咳嗽声中，血水与灰色的药剂齐飞，老汤姆的神色也愈发的担忧。 与此同时，大量哥布林顶着各种魔法箭矢的攻击接近了围栏。精灵魔射手的魔法箭矢固然杀伤力十足，但精灵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相比成百上千的绿皮小怪物，魔射手的数量还不到对方一个零头。绝对数量上的劣势让精灵魔射手们不得不频繁的拉弓，体力和魔力的消耗得很快，不得不放弃攻击平平无奇的哥布林，转而将箭矢转向沉沦巫师、巨魔之类具有更高价值的目标。 围栏上下蓄势以待的士兵开始接敌。列阵的士兵以民兵为主，骑士为骨干，以长枪应敌。 经过近两个月的行军和行军途中低烈度的战斗，民兵的士气和实力都有了长足的增长。相比出发之前面对亡灵就会导致溃散，此刻民兵表现出了十足的坚韧。他们将长枪作为长武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要阵列没有崩坏，面对哥布林的攻击基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战斗，尤其是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的会战，战斗的天平不仅仅会因为参战中的个体实力而倾斜，还会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比如说堆积而起的哥布林尸体，因为血液浸润而变得逐渐湿滑的地面…… 酣战的士兵挺起手中的长枪狠狠扎向前方捂着短小棒槌的哥布林。尖锐的金属枪头轻易刺穿了绿皮小怪物的腹部，枪尖一进一出之间，五颜六色的内脏纷纷掉落。遭到重创的哥布林发出尖锐的叫声，先行几步后摔倒在地，没有了声息。 得手的士兵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发出一声嘶哑的喊声：“杀！” 周围酣战的士兵纷纷响应，一时间阵列中杀声震天。 下一刻，阵列中的骑士大声喊道：“举盾、举盾！举盾！” 士兵们不及细想，纷纷矮身举盾。顷刻之间，一面面盾牌举起，犹如墙面遮挡了阵列的正前方。随即盾牌上传来了一连串细碎的声响，举着盾牌的手臂也感受到了持续不断的沉重冲击。 ——巨魔投出的碎石散弹！ 举盾这一战术动作士兵们练习过无数次，此刻显然就是考验他们练习成果了的时候了。考试通过的士兵几乎除了手臂略感酸麻之外几乎误伤，考试不通过的士兵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的头破血流，虽然受到的伤并不重，但尤为的狼狈。 紧接着，最前排的士兵发出了惊叫声。 不知何时开始，一只只山羊大小的四足兽从浓密的霜雾中现身。它们有着莹绿色的双眼，长长的颜面部，鼻端向前突出，耳尖而挺立。身上的毛发呈灰褐色，一根根挺立的犹如尖针。 “狼！有狼！” 士兵们的惊叫声逐渐变得凄厉。 相比老虎、狮子之类的大型猛兽，狼的个头虽然比较小，但所带来的威胁丝毫不亚于狮虎。尤其是生活在霜雾森林之中的灰狼，它们名为雾行灰狼，与北国的雪地霜狼齐名，是流传在卡尔萨斯南部地区的传说“狼祸”的主角。 士兵们并不知道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灰狼的来历，不过这不妨碍士兵们的畏惧。眼前的灰狼与薄雾湖山林之中的狼相比，无论是体型还是气势都完胜，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一只格外庞大的灰狼从霜雾缓步而出。 霜雾缠绕着它的身躯。厚实的雾气凝儿不散，犹如一件量身定做的披风，长长的拖在身后。而最为令人瞩目的还是它的毛发，灰褐色的毛发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仿佛是一件铁质的铠甲。 灰狼跳上一个被光秃秃的树墩，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住了人类的营地。 ——它应该就是狼群的首领，俗称的头狼吧！ 看到灰狼身姿的人无一不如此想到。 头狼环视着眼前纷乱的战场，片刻后仰头发出了长吼。 “嗷呜！” 浑厚的吼声仿佛是总攻的号角，更多的灰狼从霜雾中现身。它们出现后同时仰天长吼，巨大的吼声一度盖过了战场上的嘈杂。 正在攻击营地的哥布林被镇住了。即便在嗜血术和狂暴术的双重影响下，绿皮小怪物们依旧开始逃跑，甚至有好几个沉沦巫师也掉头就跑。 充当人力投石机的巨魔们也被镇住了。巨魔原本就在精灵魔射手的攻击下损失惨重，此刻再听闻狼吼，它们干脆丢下石块掉头就跑，一头扎进了霜雾之中。 诺恩卫的士兵们也同样本镇住了。 盘踞在树桩上的巨大头狼足足有小牛犊一般大小，绿油油的眼睛不仅闪动着嗜血的光华，同时闪动着智慧的火花。 它是野兽，但毋庸置疑的拥有智慧。代领主大人平日里通过开玩笑方式一点一点普及的知识很快浮现在了心头。 ——野兽、魔兽这种东西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嘿，你们还别不信！越是守纪律的野兽，它们之中的高低贵贱分的也就更详细。 ——比如说蚂蚁！南面的玛兹塔大陆，沙漠里有一群大虫子，一只就有你人那么高！它们之中领头的是更大的甲虫，霸主级的存在，下面的小甲虫和其他虫子不计其数。哦，对，就像是一个国家，一个建立在地下的王国！ ——你问遇到这种霸主级的魔兽该怎么办？当然是逃啊！不过基本上是逃不掉的。所以有勇气一点，也为了能死的有尊严，拔出武器去拼命吧！哦，你问谁能收拾这种怪物？唔……我！我，肯定是不行的，打不过的。要收拾这种怪物，至少要迪哈鲁斯伯爵上。黄金阶位的尊者小心一点应该能一个人收拾掉这种怪物。 ——不过也别担心，一般这种怪物是碰不到的。霸主级的哦，你当做是大白菜啊。如果遇到了？哦，祈祷自己好运，能留个全尸吧。 眼前的头狼与故事中的霸主级魔兽形象逐渐重合，随即在士兵之中引起了一片恐慌。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七章 阿克迪娅 ——是、是什么东西在那里！ 莉莉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颤音。 ——切，还需要问嘛，肯定就是那个、那个啊！ 尤雅的声音中满是不屑，不过同样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微微颤抖。 ——没错，肯定就是那个！ 尤娜用肯定的语气进行确认，语气中同样带着几分颤抖。 ——哦，就是之前看到的。有小的，肯定就有大的。那…… 方秋灵才在心灵链接中开口，三个女孩子就不约而同的一起阻止他发声。 ——不许说出来！ ——好、好，不说就是了。这东西…… 三个女孩子的声音依旧整齐。 ——你去对付！ 方秋灵左右张望了一下。被他抗抱在肩膀上的双生子都严肃着脸，一时间很难区分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你们不会是…… ——不管，你去对付！快去！ 三个女孩子前所未有的齐心。 ——好吧，我去就我去。这东西也就看着吓人，实际上……哦，先放你们下来。 方秋灵把肩膀上的女孩子放下，双生子落地后随即一个踉跄，晃了晃才站稳。 由于阶位上的差距太大，双生子对来自晶族的精神冲击几乎没有抵抗能力，即便方秋灵已经即时张开了精神力防御法术，但双生子依旧收到了不少的冲击。 不过也因为即时张开了防御法术，双生子只是感到一阵晕眩和不适，此刻已经恢复了大半。她们喘了几口气，很快就挥舞着小魔杖为自家的笨主人加持增益法术。 也就在双生子加持增益法术的片刻之间，通道中传来了有节奏的击打声，以及很多细碎的踢踏声。 一个庞然大物顺着漆黑的通道缓步而来。黑暗中看不清这个巨大东西的全貌，即便有黑暗视觉也不能一探其究竟。不过靠近通道天花板的位置，四对复眼和长长的獠牙清晰可见。而随着它的接近，空气中也逐渐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酸臭。 ——我好想、好想知道这家伙是哪位了。 方秋灵持剑的右手在后，左手虚引着剑尖在前，摆出了一副突击的架势。 ——知道？什么意思？ 莉莉虽然也表示出了拒绝，不过还是上前几步站到方秋灵身旁，准备与他并肩而战。 ——我想起这家伙的名字了。 ——咦！怪物也有名字？ ——当然了。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赫赫有名的！ 无色的虚幻之火在方秋灵身体逐渐燃起，犹如斗气般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传说之中，第一纪元的时候。有一支精灵部族得罪了他们的神祗，然后被神祗流放。流放的地方是永不见天日的幽暗地域，在无尽冰川之下。那支精灵中的大部分因为流放而放弃了原本的信仰，转而投向名为一位堕落的邪恶精灵神祗。这种精灵部族因为信奉邪恶神祗，从而也变得堕落。 银白色的剑芒自长剑顶端延展，在黑暗中绽发出盈盈的光辉。 ——他们的身躯在幽暗地域特殊的魔素环境下产生了变异，皮肤变为黑色，头发变为白色。一般拥有这种特征的精灵被称为“黑暗精灵”。他们中的少数，或者应该说是极少数获得了那位邪恶神祗的恩宠，从而变成了邪恶神祗的仆从，蛛化精灵！ 方秋灵的目光顺着延展的剑芒而向前，锁定了四对复眼之间的区域。 ——蛛化精灵的外表与人马一族有几分相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不过他们很可悲，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蛛化精灵身体上人的部分会逐渐“退化”，一点一点的向蜘蛛靠拢。外表也同样会一点点的退化，最终成为一只彻彻底底的蜘蛛！在退化完成的同时，他们的理智也就完全丧失了，变成不折不扣的野兽！ 尤娜和尤雅瞪圆了眼睛，用神情述说着她们的不敢相信。莉莉的神色略好，不过这是因为她对蛛化精灵早已有所了解。 ——这家伙就是蛛化精灵，只不过现在已经完全“退化”了。“她”活着的时候，哦，我认为没有了完整的自我意识，也就等同于死掉了。“她”活着的时候是侍奉那位邪恶神祗的祭司，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主祭司。现在嘛…… 方秋灵扬声喊道：“阿克迪娅！你看得到我对吧！死蜘蛛！你真的是……越来越丑了！” 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忽然一顿。原本带着几分残忍、几分血腥还有几分戏谑的四对复眼陡然之间变得狂躁起来。 “叽啊！” 巨大而尖锐的咆哮声从口器中爆发而出，引得裸露在口器之外的两对獠牙剧烈抖动。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巨大的狼蛛阿克迪娅愤怒了。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如此挑衅过了，即便是“家门口”那些难缠又难吃的巨魔，也不敢如此激怒它！ 阿克迪娅打算给眼前的小东西一个深刻的教训。抓住他，然后一寸一寸的咬碎他，吃掉他。让他在绝望中哀嚎着死去！ 不过阿克迪娅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四对复眼就同时捕捉到了光芒，是极为耀眼的光芒！ 在一片明亮之中，一只足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狼蛛出现在了通道之中。 这只狼蛛通体黑色，身体周围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雾气将其大半个身体遮蔽，只露出两只犹如蟹钳一般的前肢和两只尖锐的足肢。 最为显眼的莫过于狼蛛的头颅。最前方是两对巨大的獠牙，任意一枚都足以当做大刀使用。此刻獠牙疯狂的开合着，显示这主人的愤怒。獠牙之后是四对复眼，四对漆黑而巨大的复眼，仅仅是看着就会让人感到心中发凉的复眼。 复眼会不会流泪？一般只有昆虫才是复眼，而现世的昆虫普遍比较小，没注意过。不过可以肯定复眼之下有着丰富的神经组织，这些神经组织与大脑相连，敏感而又脆弱，只要外来的刺激稍微大一点……反正有液体流出来了，管他是不是泪水。 “叽啊！叽啊！” 阿克迪娅放声咆哮，尖锐刺耳的叫声响彻了整个通道。如果说之前的咆哮是因为愤怒，那么这一次的咆哮就是因为痛楚。 突然骤然炸亮的光芒就是一枚闪光弹，而且还是那种加量加料的特制品。早已习惯了黑暗中生活的巨型狼蛛对此毫无防备，瞬间就变成了瞎子，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无法复明！ 阿克迪娅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八只复眼犹如无数的小虫子在撕咬，又痒又痛。这让阿克迪娅极为惊怒，无论是在完全“退还”之前还是之后，它曾几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紧接着，身体前段的触毛就传来了异动。巨型狼蛛主要的感知器官不仅是复眼，浑身上下的触毛也同样极为重要。 或许眼睛会受到欺骗，但随着空气而来的的震动不会。越是剧烈的行动，引发的空气震动也就越大。尤其是现在，触毛感知到了一个东西速向口器袭来，速度、速度极快！ 四只复眼之间陡然之间一凉，仿佛被冰冷的东西打中了，在复眼满是刺痛之时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在转瞬之间，凉意化为了灼热，灼热化为了火热，火热化为了痛楚。 远比复眼痛楚更为剧烈的疼痛在瞬间传遍了所有的神经网络。而与此同时，复眼之间的那一缕凉意还在延展，快速向上延展，剧烈的痛楚也就顺着凉意迅速向上延伸。 阿克迪娅激怒了。虽然智力已经退化，但它也不是什么懵懂未知的野兽。恰恰相反，阿克迪娅极为狡诈，也非常的残忍。 只要肚子一饿，阿克迪娅就会从洞穴，也就是通道里钻出来，到地面上抓巨魔吃。巨魔是易相处之辈？当然不是，肯定不会束手待毙。双方之间交锋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而在巨魔来到这里之前，阿克迪娅的小点是哥布林和狗头人。这种小东西大小适当，最合适“一口一个”。再早些的时候，精灵一族还居住在霜雾森林的时候，阿克迪娅有时候也会把精灵当做是餐桌上的佳肴…… 这样的好日子已经有很久了。久到阿克迪娅已经不记得自己原本的模样，不记得自己曾经也是用两条腿走路，与它餐盘中的食物长得差不多。 所以阿克迪娅有着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也很清楚如何在短时间将猎物制伏后吃掉。不过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真正的智慧生物交手了，也早已经忘记太阳的光辉虽然温暖但太阳本身却不容直视！ 复眼之间的痛楚在漫延，而且漫延的速度还很快，这让阿克迪娅更为的疯狂。不过还没等它竖起钳子般的前肢乱砸以发泄痛楚，它就发现自己的一只复眼完全看不见了。没有了白茫茫的光感和又痛又痒的刺痛，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痛楚。 毫无疑问，这只没有光感的眼睛被刺瞎了。 巨大狼蛛的叫声又高了几分。只不过叫声从最初的激昂逐渐变为了“嘶嘶”，犹如死前的哽咽。 钳子般的前肢不管不顾的举了起来，重重向面门砸去。不过还没等前肢落下，又一只眼睛失去了光感，随即脑中传来了一丝凉意。 是真正的凉意，物理接触所带来的凉意。 阿克迪娅所有的疯狂和惊怒在瞬间戛然而止。前肢随即重重落下，只不过在落下之前它已经无法再进行思考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八章 突入营地的灰狼 伊莉莎惨白的脸色略微恢复了一点血色，气息也略微粗了几分。这让老汤姆紧张的心略微有所放松。 米尔迪斯开启了奥术视线，也同样盯着伊莉莎的小脸直看。 奥术视线中小猫女的“颜色”从暗淡无关逐渐转变为微微发光，这让小侏儒高兴的跳起了脚。 “没事了！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小侏儒生性跳脱，能与他正常交谈也就只有代领主大人那个“神经病”可以，其他人三言两语就会被绕晕。不过小侏儒若是对某一事物发表主观的看法，那么基本上他的话是很客观、很真实的。当然了，某一事物一定不能与工程学有关，也一定不能是什么发明创造。 老汤姆闻言立刻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他揪着的心完全落下，就听见小侏儒在身后喊道： “嘿！什么东西？” “哇！好大的狼！” 一声嘹亮的狼鸣随即响彻了营地。 老汤姆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壮硕的灰狼！ 薄雾湖地区的狼与狗差不多大小，而且普遍瘦的皮包骨头。而眼前的灰狼不仅个头足足有山羊般大小，而且毛发光亮，看起来孔武有力！ 只见灰狼以极快的速度向营地冲来，短短五十米不到的距离瞬息即达。面对一人多高的围栏，灰狼下肢发力猛然间跃起，成功搭上了围栏的边缘，然后三下两下的爬了上去。 围栏上的士兵发现了正在跳跃攀爬的灰狼，立刻大叫起来，并用手中的武器予以招呼。 灰狼的毛发一根根树立，隐约散发着金属的光泽。无论是长枪还是利剑，刺上去后不由自主的向两侧滑。即便正面挥砍，稍不留神也同样向两侧滑，犹如天然的铠甲。它爬上围栏后毫不客气的张口就咬。多名猝不及防士兵被灰狼咬住武器后扑倒，随后从围栏上滚落下来，落地后片刻之间没有了声息。 士兵咽喉处血肉模糊的一片，显然是被灰狼咬断了喉咙。 闯入营地的灰狼发出了“呜呜”的叫声，绿油油的眼睛更是瞪着四周，威吓的意味十足。它们牙齿、脸孔上沾染满了血迹，有士兵们的，也有它们自己的，再加上如同钢针般竖起的灰色鬃毛，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看到的小儿止哭！ 营地内待命的骑士当然不会坐视灰狼发威，立刻迎了上去。骑士盾与长剑交互，直指向狼首。灰狼们随即灵活的左突右闪，时不时还用锋利的爪牙进行反击。 相比武艺不精的士兵，骑士无论是战技还是个体素质都远远胜出。数个回合过后，闯入营地的灰狼全部被斩杀，不过骑士们或多或少也同样受了点伤。 与此同时，更多的灰狼从霜雾中现身，随即向营地发起了进攻。营地之前的一大片区域被哥布林挤了个水泄不通，灰狼纵身跃起，直接踩着哥布林的脑袋前行。有一米二左右的哥布林作垫底，它们往围栏上跳更容易、更方便，不需要向把爪子搭上围栏，直接全力一跃即可翻上围栏。至于踩在脚下的哥布林会是什么下场，锋利的狼爪上沾染的血迹很好的做了说明。 老汤姆丢下护着伊莉莎的镶嵌盾，从背后接下双手斧引了上去。作为目前诺恩卫中有数的高手，强敌来袭时迎面而上他的责任。 第一只向老汤姆扑来的灰狼以为眼前的须发皆白老头与它刚刚干掉的士兵没什么区别，所以它没打算用什么花招，直接正面扑了上去。 斧刃与狼牙交锋。几乎没花什么力气，老汤姆就一斧子将迎面扑来的灰狼抡飞了。足有一人高的双手斧子在老汤姆翻转腾挪，有着与其外表完全不相衬的灵巧。灰狼大半个脑袋不见了踪迹，引以为豪的尖锐狼牙直接折断，在半空中就没有了声息，落地后更是砸到了它的同族身上。它倒霉的同族一声哀嚎的被砸翻在地，腰部的位置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形状，怎么也起不了身。 第二只灰狼接踵而至，其身后还跟着第三只、第四只…… 老汤姆一声怒吼，顿时须发皆张犹如一只白毛狮子，身上也随之燃起了红色的斗气。 单手持斧侧翻格挡，宽厚的斧身随即与咬向咽喉的狼嘴来了个亲密的接触。滴答的口水和腥臭扑面而来，老汤姆微微撤力后退，空出的左手握拳狠狠砸向灰狼的头部侧面。 ——咔嚓。 拳头砸落的位置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殷红的血液随即从灰狼的耳朵里流了出来。 遭到重击，灰狼绿莹莹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老汤姆握拳的左手随即下落，一把抓住灰狼的前腿，然后把它当做武器抡圆了向随后扑来的灰狼砸下。 随后扑来的灰狼连忙止步、后跃，一个翻滚躲开砸下的同族。不过它躲开了同族，躲不开随后落下的双手斧。厚重的双手斧斜劈落下，在灰狼的腰腹间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受创的灰狼嚎叫着，双眼通红的扭头咬向双手斧上握着的手。不过还没等它的头抬起几分，一直大脚直接踩在了它的脸上。也因为它奋力的扭动，花花绿绿的肠子从斧刃留下的伤口中涌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屎尿和殷红的鲜血。 虽然灰狼的个头确实有些大，也极为凶悍。相比之下，哥布林都可以算作是无害、无辜的小白兔了。不过在老汤姆面前，它们依旧不堪一击。 更多的灰狼从围栏上跃下，张牙舞爪的扑向眼前须发皆白的猎物。老汤姆一声怒喝，一手斧子一手狼尸的大杀特杀、大打特打。 翻过围栏闯进营地的灰狼在短短数息之间被老汤姆杀了个七七八八。他呸了一声，随手把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的狼尸一丢，长长喘一口气。 营地的情况变得有些糟糕。哥布林没本事翻过城墙，所以只好一窝蜂的挤在预设的战斗通道上。但灰狼不一样，它们的弹跳力很不错，没有哥布林当垫子也能翻过围栏。因而即便灰狼的数量远不及哥布林多，甚至可能还没有哥布林一个零头多，但它们对营地造成的麻烦、带来的伤亡却远远超过哥布林。 老汤姆拄着双手斧喘了几口气，然后拎起斧子向营地另一侧走去。那里的围栏因为地势的原因修得比较高是，所以跳进营地的灰群不多。骑士和士兵合力已经杀了好几只，剩下还有……一、二、三、四，四只！老汤姆打算去帮忙。 “小心！” 耳边忽然传来的轻微的呼喊声，源自战士的本能让老汤姆猛然间向前扑倒。“砰”的一声闷响，一个沉重的东西在身后落下，激起的泥土击打在皮肤上隐隐生痛！ 不待回过身，一股恶风再度袭来。 老汤姆连忙在地上翻滚，一连滚出好几圈才停下。翻滚之中，他已经看清了来袭的身影——灰狼，一只原本刚刚干掉的那些要大的灰狼！ 新出现的灰狼足足有小牛犊大小。它的身躯上缠绕着灰色的雾气，四肢极为粗壮，爪子前段探出的利爪闪烁着暗色的光辉。最令人瞩目的是它的双眼。一连两次扑击不中，绿油油的眼睛中流露着了几分光华，仿佛是在感叹对手的反应速度，也仿佛是在感叹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对手。 ——这不是野兽懵懂本能的目光，还是有着理性思考的目光！ 老汤姆借着翻滚之势拉开距离，寻找起身的机会。双手斧已经被灰狼按在了爪下，不过腰间还挂着匕首和长剑…… 灰狼的身影微微模糊，缠绕在它身上的灰色雾气骤然之间变得更为浓密。没看到前肢抬起，也没看到后肢有所动作，灰狼的身影消失在了灰色的雾气之中。下一刻，一只有着尖锐爪刃的前肢擦着老汤姆的脸颊落下。 尖锐的爪刃划破老汤姆的脸孔，留下一道鲜血淋淋的伤口。不待老汤姆有所应对，灰狼的整个身躯从灰色的雾气中悄然出现。满是腥臭的大嘴随即落下，直袭咽喉要害。 老汤姆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眼前的灰狼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而是不折不扣的魔兽！刚刚那消失在灰色雾气之中，随后再现身的手段就是魔兽特有的魔力。 巨大的狼嘴落下，差之毫厘的停在了咽喉之前。老汤姆用双手掐住了灰狼的脖颈，支撑起它的头颈，不让狼嘴落下。 一人一兽就此陷入了角力。 灰狼的血盆大口不断开合着，试图咬住对手的咽喉，但却始终差之毫厘。同时它的前肢也不断踩落，锐利的爪刃不断袭击对手的身躯，在对手的手臂、胸腹间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老汤姆努力支起手臂，将大大的狼嘴推离咽喉。同时，支起狼嘴的手也在收紧。 这种灰狼是魔兽，魔兽虽然强悍但也同样需要呼吸。脖颈之处被一双大手掐住，然后收紧，这让灰狼苦不堪言。而两脚的猎物居然胆敢反抗，这更是让灰狼产生疑惑的同时还产生了愤怒的情绪。不过掐着脖颈的手还是在收紧，已经紧到让它觉得呼吸困难。 灰狼不断踩落的前肢动的更为频繁了。它虽然狡诈，但不大的脑容量让它很难思考对策，只好更为频繁、更为疯狂的发起进攻。 ——咔嚓！ 僵持中，不断收紧的双手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脆响。灰狼瞬间瞪圆了眼睛，随即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垂下头，死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四十九章 蜘蛛和晶族在同一章毙命 阿克迪娅死了。 方秋灵一剑刺中巨型狼蛛的头部正中，随后用力绞和了几下，将它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大脑绞了个天翻地覆。不过昆虫的生命力一般很旺盛，就算是大脑被绞了个稀烂也还在动。 得手后方秋灵随即翻身后跃，远远的避开。 巨型狼蛛的一对前肢和两只足肢在疯狂的舞动，就像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大脑是神经中枢，控制着身体的方方面面。而现在神经中枢完蛋、已经不再发布指令，但末梢神经还没完蛋，依旧遵从着中枢完蛋之前传来的指令进行运作着，同时还有着一些神经发射之类的行动。一时半会之间，巨大的狼蛛应该是不会消停下来的，也就是俗话说的还没死透。 没死透的狼蛛占据了大半个通道，疯狂的攻击让四人一时之间无法前行。通道拐角的另一侧，古尼法与晶族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晶族被自己精心准备的杀手锏打了个半死，身受重创。古尼法当然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直接下手痛打落水狗。 与晶族杀手锏同款的圆锥瞬间浮现在古尼法身边，然后如同机关枪一般射向晶族。不断射出的圆锥几乎连成了一条线，一道灰色的火线。晶族立刻拉起身旁的各种障碍作为屏障拦在身前，并一连张开了好几个防御法术。不过经过特殊强化的圆锥有着无与伦比的贯穿力，轻而易举的贯穿了拦路的屏障，顺带也无视了防御法术。即便晶族最后将身旁的巨魔一个个拉起当做肉盾也依旧无济于事。 密集的打击将晶族的身体打的千疮百孔，如同破布一般在空中飘舞。等最后一枚圆锥穿过他的胸口钉在其身后的墙壁上，古尼法身前已经没有站在的生物了。 巨魔全部被击倒在地。虽然古尼法没在圆锥上附魔火焰和强酸，但却附魔了更为高阶的要素，足以打破晶族防御的要素。这些要素在法则的等级上要比火焰和强酸高出很多，所以这些巨魔应该没机会再站起来了。 而作为巨魔之中唯一的“奇行种”，巨魔巫医已经死了，即便是巨魔强大的自愈能力也没法让它多苟延残喘一会。晶族发现巨魔巫医的法术能略微偏转来袭的圆锥后毫不犹豫的躲到了巨魔巫医身后，导致苦命的木乃伊巨魔最先被打成了筛子。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露德提诺尔。 晶族倒地不起，眼看着气息逐渐衰弱。不过精神世界中却响起了他没有起伏的声音。 ——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刽子手…… 橙红色的晶液染红了地面，并顺着通道的坡度缓缓向下流淌。 古尼法没有理会晶族喋喋不休的声音，漠然的转过身，向方秋灵四人所在的位置跑去。小橘猫直接无视了败家之犬的哀嚎。 ——露德提诺尔，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没有起伏的声音在精神世界中回荡，让人能从中感受到深深的敌视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方秋灵悄悄在心灵链接中发问： ——古尼法，你做什么了，引得这家伙那么大的怨念？ ——不知道呢，小主人。我没见过这家伙。 ——会不会是你之前干掉了这家伙的亲人？ 莉莉也脑洞大开的问道。 引起怨仇的原因有很多，不过也不会超出爱恨情仇的范围。古尼法与晶族之前不会有爱恨方面的纠葛，感情上也肯定不会有交集，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仇恨了。仇恨之中，最强烈的无外乎国仇家恨。所以莉莉第一时间觉得是古尼法干掉了对方全家。 巨型狼蛛一时半会消停不小来，他们四人只好先缩在角落里，以免被误伤。不过巨型狼蛛封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它的那些子子孙孙也被挡住了。 巨型狼蛛当然不可能是孤家寡人，它有着不少子子孙孙。小了很多的狼蛛从通道另一头涌出，跟随着它们的家长一同行动。它们之中大的差不多有马匹大小，小的与猫狗相仿，数量绝对超过半百，弄不好有可能超过两位数！密密麻麻的复眼和行进时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那么大一群的蜘蛛一拥而上，虽然肯定不会打不过，但手忙脚乱也是肯定的。弄不好还有被咬上几口的可能，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好在此刻狼蛛之母死而不僵的疯狂乱打乱刺，大大小小的狼蛛直接遭了殃。避闪不及的直接被砸扁，逃得慢了也会被尖锐的足肢刺死。 狼蛛们只坚持了片刻，就匆匆忙忙的向通道另一侧退去。它们的智力水平虽然只有野兽的程度，但也绝不傻，不会傻乎乎的等死。 所以暂时没事可做的四人把关注方向转向了古尼法，开始关注古尼法与晶族的大战。 ——不知道呢，小姐姐。晶族的样子看起来虽然不太一样，不过完全认不出他们哪个是哪个呢。 ——也是哦，都是一个水晶头，看不出什么高矮胖瘦的…… 晶族的脸孔就是一块凹凸不平的水晶，仔细看的话是能分辨出眼睛、鼻子、嘴巴的。不过由于面部五官实在是太过抽象，所以普遍的印象中，晶族是没脸孔的。游戏中的玩家也曾经好奇讨论过，一群晶族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区分个体的。当然了，讨论没有一个结果，最终歪楼歪得不知道去哪了。 或许是因为心灵链接中的对话被晶族听到了。原本奄奄一息的晶族陡然之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气息。 ——露德提诺尔！你居然不记得了！你这个肮脏、卑鄙的刽子手！ 没有起伏的声音中夹带上了强烈的情感，是愤怒，极致的愤怒。 ——喂，这家伙好像生气了。 ——没错没错，古尼法，你真不记得这家伙？真没对这家伙做过些什么？ 尤娜和尤雅在心灵链接中响起的声音明显流露出几分兴趣，想要吃瓜、扒一扒的兴趣。 ——唔、唔……真的是想不起来呢，小姐姐。这些水晶脑袋看起来都很像，实在是分不出谁是谁呢。而且主人说过看到这些家伙直接打就行了，不用和他们讲什么道理，完全不需要沟通。 古尼法迈着小短腿向前走，走几步就回过头看看。显然是还在防范晶族诈尸，以免被晶族的临死一击拖去当垫背。 ——同感、同感。晶族又难对付有麻烦，而且还喜欢弄晶化症，看见到了直接弄死，话也不用问。事情那么多，谁有空关他们谁是谁啊。 方秋灵也表示赞同。 在《艾露恩世界》游戏中，晶族不仅难对付，而且还是出了名的吝啬。为了穿越世界晶壁，晶族一般无法携带贵族的魔法装备。同时，晶族普遍是空间和心灵两个领域的大师，对魔法装备的依赖程度也相对较低，所以穿过世界晶壁后也很少会制作和收集魔法装备，进而导致与晶族战斗的收益很低。 没了魔法装备的掉落，晶族在玩家眼中的价值自然很低。若不是还有相对较高的经验值和晶族死亡后必然留下的晶族晶石，估计玩家看到他们都会选择绕着走。 方秋灵他们之间的对话完全在心灵链接中传递。不过由于心灵链接最初的施法者是尤娜，所以法术等级并不高，连带着防窥探、防泄漏的级别也不高。晶族之前就很轻易的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此刻虽然已经在迷离之间，但心灵链接中的话语似乎依旧落入了他的耳中。 晶族如同破布般的身躯抽动了两下，然后一点一点的再度浮来起来。 古尼法迈出的小短腿立刻收了回来。只见小橘猫拱起背，摆出了一副戒备的样子。各种“暗器”很快在它身边聚集，“暗器”上也立刻亮起了各种颜色的魔法光辉。 ——露德提诺尔！你这个刽子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秋灵话语中的轻鄙和满不在乎，也感受到了古尼法话语中的漫不经心，濒临死亡的晶族愤怒了。 愤怒是情感，但也同样是一种力量。泛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和愤怒叠加在一起，让晶族重新控制住了已经失去知觉的四肢。 ——露德提诺尔！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愤怒的情感越来越强烈，连带着原本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也增添了几分感情。 ——我！以晶族之名，诅咒你！我，愿意以我的一切换取你，露德提诺尔的灭亡！ 更多的晶液从晶族的伤口中涌出。半流质的晶液闪烁着殷红色的光芒，如同血液一般在地上流淌。下一刻，晶液仿佛有了生命，以极快的速度在地面上漫延，就像是有一支巨大的画笔在用晶液作画。 心中骤然涌出的悸动让方秋灵从拐角处探出头，将目光投向已经成为一个“血葫芦”的晶族身上。由精神领域特化而成的空识全面展开，瞬间覆盖了晶族所在的位置。他随即变了脸色。 ——阻止他！快干掉他！ 方秋灵在心灵链接中狂吼。 ——他在构建信标！是最高等级的跨界传送信标！ 空识与肉眼不同，肉眼只能观察一个方向，而空识是从全方位进行覆盖的。在空识之中，方秋灵看到的是一个接近完成的大型法阵。 勾勒法阵的殷红色线条熠熠生辉，一个个镶嵌在法阵之中的文字散发着玄妙的光辉。在旁人眼中，这样的景象美的惊人，但在方秋灵眼中却只剩下了心惊。 这是一个信标法阵，用大规模传送之前用来定位的。虽然不知道此刻信标在“源海”中的投影具体是在什么位置，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良的场所！ 古尼法双目一瞠，围绕在它身边的各式“暗器”瞬间全部激射而出。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章 古老的“火种” 老汤姆一脚把俯卧在身上的灰狼尸体踢起，然后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呸！”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满是血迹的脸孔看起来即狰狞又可怕。 ——该死的畜生！ 老汤姆不是没对付过狼，不过会魔法的狼、魔兽，这还是第一次。最初那一下扑击肯定是偷袭，他正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没注意到这么大一只狼。而且是不仅没注意到，还被它近身了。 现在基本算是弄明白了，是魔法搞的鬼！灰狼能通过身上缠绕着灰雾在小范围内移动，防不胜防。不过为什么一开始的那几只灰狼没有用上这样的招式？ 老汤姆一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双手斧，一边从腰间摸出一瓶治疗药剂往嘴里灌。 嫣红色的治疗药剂有着与血液一样的颜色，倒入口中是不免有血水混入口中。这让老汤姆隐约有了几分正在痛饮鲜血的感觉。 一瓶药剂入口。他立刻感到脸上的那些伤口止血了，胸腹、手肘之类的位置也传来一阵阵清凉和舒爽——药剂的效果相当不错！ “嗷呜！嗷呜！” 耳边传来了嘹亮的狼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让老汤姆不由扭头望去。 “……该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营地外被一层妖异的紫色所笼罩。在紫色笼罩的范围内，无论是哥布林还是灰狼都膨胀了一圈。 哥布林绿色的皮肤逐渐向紫色转变。一对大大的獠牙从上颚骨中刺出，让原本丑陋的脸孔多了几分凶恶。手肘、膝盖之处也冒出了黑色的尖刺，犹如从深渊中爬出来了恶魔。 绿皮小怪物不仅仅是外表上变得变得更加丑陋、更为狰狞，实力也有了非常明显的提升。它们的力气变大了，原本完全招架不住人类士兵砍落的刀剑、无法抵挡刺出的长枪，而此刻它们却能瞪圆了眼睛与人类士兵角力，能将手中粗制滥造的武器抡圆了往人类士兵头上砸…… 灰狼的外表几乎没有变化，不过身躯却胀大了一圈。胀大的身躯赋予了它们新的能力，灰色的雾气如同斗篷一般缠绕在它们身体周围，虽然雾气不及刚刚干掉的那只灰狼浓密，但也足以让灰狼在灰雾中穿行，它们的行踪进而变得更为灵活、更为诡异。 老汤姆亲眼看着一只灰狼化为灰雾，片刻后出现在与其对战的骑士身后。锋利的爪刃擦刮着骑士身上的铠甲，发出刺耳的身后后没入骑士的侧腹。骑士一声发喊，重重一剑回斩，将灰狼的头颅砍了下来。 侧腹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不过对战斗力的影响却是实打实的。若是能马上包扎一下，有条件的再往嘴里灌一瓶治疗药剂，那么这伤就可以完全忽略了。但越来越多的灰狼跳进了营地，骑士根本无暇治疗。只见他咬着牙，迎着又一只灰狼冲了上去。 ——那妖异的紫色光辉是什么？ 老汤姆皱着眉头极目远眺。不过除了被染上了一层紫色的霜雾外，什么都看不到。 “呸！” 老汤姆又呸了一口，直接舞着双手斧冲向围栏。 ——不研究了，弄死它们再说！ 更多的灰狼跳过围栏，从侧面向驻守的士兵发起了攻击。老汤姆大喝着犹如人形般的坦克，猛得冲进了狼堆。 双手斧上红色的斗气暴涨，一击重重的挥斩就将硕大的灰狼腰斩。然后拖着双手斧回旋而上，用上方扑落的灰狼直接把自己送到了斧刃上。随后一拳重重砸倒咬住士兵的灰狼腹部，等灰狼哀嚎着松开嘴，再补上一脚把它的脊柱踢断。 ——修利克，你个臭小子，早点回来啊！ 不远处，米尔迪斯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大的眼睛中既有好奇和兴奋，也有畏惧和担忧。 挥舞着双手斧在狼群中奋力搏杀的那个大个子，小侏儒很熟。湖泉镇到这里，小侏儒没少受这个白头发、白胡子大个子的照顾。 ——他是个好人，很会照顾人的好人。就是嘴巴坏了一点、脾气不怎么好。而且还和喜欢喝酒！ 小侏儒年纪不小，但心智差不多也就和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评判一个人的时候习惯用“好人”和“坏人”来做标签。 ——其他的大个子也很不错，虽然里面有不少家伙看不起米尔迪斯，但米尔迪斯觉得没关系、不在乎。因为那个最熟悉自己的大个子说：米尔迪斯又不是金币，怎么可能让所有人喜欢？米尔迪斯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所以也就不怎么在乎了其他大个子的看法了。 米尔迪斯很喜欢方秋灵。不仅是因为这个大个子最熟悉，也同样因为这个大个子是个好人，非常非常聪明的好人，比米娜还要聪明很多。 小侏儒还不懂怎么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过他本能的会察觉到哪些人带着恶意接近他，哪些人带着善意接近他。 对于那些抱有恶意的人，小侏儒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们一个教训，一个足以让他们一生铭记的教训！而对于那些带着善意而来的人，小侏儒也同样会回以善意，同时还有他的友谊。 ——大个子，米尔迪斯看到你说的那个光了！果然，是那个，大个子说的没错，大个子没有骗人！ 紫色的光辉一点一点在漫延，已经逐渐笼罩了营地最外侧的围栏。 在妖异紫色的笼罩下，无论是哥布林、巨魔还是灰狼，都变得更为强大。诺恩卫的士兵们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哥布林是越来越难对付了，灰狼也变得越发神出鬼没。 普通的士兵不知道这是什么光辉，甚至有可能没注意到，即便是诺托斯的圣骑士和牧师也只会将其当做是某种特殊的强化法术。但米尔迪斯知道这是什么，那个最熟悉他的大个子非常明确的向小侏儒描述了这种光辉，并告知了小侏儒如何应对。 这是来自“黄昏”的赐福，来自“黄昏”、实则属于混沌的力量。所有“黄昏”的爪牙，以及拥有“混沌”属性的生物，它们在紫色的光辉下都会获得额外的力量，变得更为难缠！ “黄昏”是所有文明的敌人，带着将一切重归于混沌的目的而来。换言之，这是文明与混沌的对抗，那么最为有效的武器就是“秩序”。 米尔迪斯伸出了右手，缓缓的摊开。他的手中握着的是“火种”，是开拓骑士用来在混沌领域中开拓领地而使用的魔法装置。小侏儒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有这样的魔法装置存在，也很早很早就有了弄一个来拆开看看的想法。 ——能在混沌领域中开辟出一块领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别看小侏儒平日里浑浑噩噩、说话颠三倒四的，但实际上他可是非常聪明的。施法者，即便是主要依靠血脉力量施法的术士也都是非常聪明的。如果用现世的iq测试题让小侏儒做一下，一百八的爱因斯坦或许不一定能有，一百七的准爱因斯坦应该跑不了。 对于能在混沌中开强行辟出秩序领域的魔法装置，与其说是诸神的馈赠，不如说是奇迹中的奇迹。尤其是这种奇迹是可以通过工程学进行复制的。 手中的“火种”在透过树梢而下的阳光中散发着微微的金色，与黄金相同的金色。无论是微凉、坚硬的触感，还是金色的金属光泽，都似乎在告诉米尔迪斯这是一件金属制品，而且还是全部由黄金构造而成的。不过小侏儒很清楚，用来制造“火种”的材料中没有黄金，甚至都没有金属。其外表是一种特殊的合成材料，可以追溯到无法记录有多久的第一纪元，由黄金之民所制造！ 没错，米尔迪斯手中的“火种”是源自第一纪元的古董。其历史久远到就算是小侏儒的曾曾曾曾祖母都还不知道在哪的之前的之前的之前的之前…… 银龙的生命周期很长，拥有古龙血统的银龙更是长寿，长到很难用确切的时间来表述。米尔迪斯的曾曾曾曾祖母就是这样的存在。但相比此刻握在手中的“火种”，米尔迪斯的曾曾曾曾祖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得一提。 十分钟之前的时候，米尔迪斯很想把方秋灵交在他手里的这个“火种”拆开。无论是对比“火种”的制作材料，还是火种表面铭刻的花纹，或者是研究精密到无比复杂的内部结构，小侏儒会乐此不疲。 但此刻“火种”在手，小侏儒却全然没有了将它拆开的想法，因为这个“火种”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一个“火种”。其他的“火种”不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损坏，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燃素”。比如方秋灵带走的那个，“火种”中的“燃素”已经消耗殆尽，所以方秋灵没隔二十几分钟就需要给“火种”充能，也就是将秩序要素往“火种”里面填充。而小侏儒手中的这个，不仅保存完好，而且充满了“燃素”，能使用很久。一旦把这东西拆了但又一时半会装不起来，那么就会死很多很多人。不，是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混沌与秩序相互对抗、又相互依存。极致的混沌之中会诞生秩序，而极致的秩序本身也就是混沌。就如同光与影的相生、相伴、相克。所以秩序能很好的压制混沌，消减混沌的力量。 米尔迪斯瘪了瘪嘴，带着几分不愿意的将魔力注入“火种”。 下一刻，金色的光辉骤然绽放。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现在传送阵中的身影 激射而出的“暗器”再一次轻而易举的将晶族贯穿，将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身躯打的更为碎裂。 完全晶化的手脚被打断，散落在地上犹如一颗颗水晶。硕大的头颅被一块扁平的金属板斩落，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胸腔被击德粉碎，露出仿佛宝石般的五脏六腑。 晶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但却也已经晚了一步。法阵殷红色的光辉骤然炸亮，晶族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激活了法阵。殷红色的法阵在激活的瞬间转化为清幽的蓝色，几乎在转瞬之间就有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法阵之中。 这些身影大多为人形，高矮胖瘦不一。而随着法阵的运作，其中的身影也在不断增加。 方秋灵脸色变得很难看，原本垂下、准备归入剑鞘的长剑也再度握了起来。 “这家伙疯了，居然用血祭！”他已经顾不得保持静默，直接开口说道，“快走！快走！” ——快走？可是…… 三个女孩子面面相觑。她们也不想缩在通道拐角，但前面刚刚干掉的巨型狼蛛还没死透，此刻正疯狂的横冲直撞，几乎把前行的通道完全封住。 ——要怎么走？ 尤娜和尤雅看了一眼还么丝毫停止迹象的巨大狼蛛，不由分说的同时开始施法。她们很清楚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所以第一时间开始了行动。 两道满是寒意的冰蓝色射线从双生子手中的魔杖顶端射出，径直命中了巨型狼蛛同一只足肢。 足肢与射线相处的瞬间就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霜。等射线完全消失，足肢变为了青蓝的冰柱。在巨型狼蛛疯狂的横冲直撞之下，足肢在顷刻间断裂，化为细碎的粉末状碎块。 失去一只足肢的支持，巨型狼蛛当即失去平衡，如同推土机一般向通道里侧摔落。随即响起了一大片昆虫尖细的叫声。显然是巨型狼蛛的徒子徒孙被压了个不轻。 莉莉也同时展开了行动。她一手长剑一手盾，化为一道银白色的月光冲击了通道之中。她是圣骑士、神职人员，仅仅是“血祭”这个词就足以让她跳起来了，更不用说晶族临死之前满是怨念的自我血祭了。 在神秘学领域中，若是说什么材料用来勾画法阵最好，那毋庸置疑，必然是鲜血。鲜血是天然的“墨水”，越是实力强大的生物，其血液内包含的力量也就越多，勾画成型的法阵也就越为强大。 莉莉不知道晶族临死之前血祭的法阵是何种法阵。但用鲜血勾画而出的法阵，肯定不是用“凶残”就能予以概括的！至于具体会是什么效果……看起来好像是传送法阵，也可能是异界之门之类的跨界传送门。 法阵之中的人形逐渐清晰，为首的第一个迈着轻盈的步伐从鲜红色的光晕中走了出来。 ——是晶族！不，是准晶族！ 走出法阵的身影有着精灵般纤细的身姿和尖尖的耳朵，不过头面部已经有大半结晶化，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脚踝也同样是青绿色的晶体。显然是一位感染了晶化症的精灵。 只见他还没有完全晶化的嘴微微上扬，露出了令人惊心的笑容。 “法提纳，好久不见！” 第二个身影从光晕中缓步而出。他的身高不到精灵的一半，不过宽度却足足有两个精灵那么宽。脸上已经完全结晶化的胡子尤为惹人注目——感染了晶化症的矮人。 “哈！果然是，阿尔特罗德列！太好了！还以为没机会再遇到你了！” 第三个身影没什么特征，但个体异常的高大，露出的手臂和大腿上满是晶簇。似乎是感染了晶化症的巨人，也有可能是生活在北国与风雪做斗争的野蛮人。他完全晶化的右手与一把巨大的双手斧相连，甚至让人有一种斧子才是本体的错觉。 “呵、呵呵、呵呵呵……” 晶化的准晶族巨人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浅笑声，笑声中满是怨念。 第四、第五……更多的身影从法阵之中走出。他们之中有矮小的半身人、侏儒，也有高大的食人魔、巨魔；有挂满了晶簇的石巨人，也有一身冰晶的冰元素。甚至其中还有极为少见的翼精灵、人面狮身怪、阿努比斯狼首人…… “格罗瑞尔，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哈哈！法提纳，看你这次准备往哪跑！” “尼古拉斯，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我想你死已经很久很久了！” …… 从法阵中踏步而出的准晶族数量很多，片刻之间就超过二十个，而法阵也还没停下，似乎依旧有更多的准晶族在源源不断而来。 他们口中叫唤的名字不同，但却都明确无误的指向了同一个个体——古尼法。 “哦！没到居然是你们。”古尼法憨厚的语气中带上了不可思议，“那样、那样，都没弄死你们，你们的命还真是大。” 方秋灵挺着长剑与一只只巨大的狼蛛搏杀。狼蛛数量众多而且进退之间颇有章法，一时之间无法将它们杀散。古尼法的话语落入耳中，随即让方秋灵明白了些什么。 古尼法刚刚在时间长河中诞生的时候并没有名字，它的最初的名字是三位诺恩女神共同赋予的，名为古尔德基·露德提诺尔。而随着它年岁的增长，它的经历逐渐丰富，名字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长。等方秋灵与它相遇的时候，古尼法的全名已经变成了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为了称呼方便，方秋灵取其名字的前三个词的第一个音节，简称其为“古尼法”。 古尼法名字中那么多的名是怎么来的呢？是它自己取的。每当它遇到无法忘怀的事，或者是值得纪念、永远牢记的事，那么它就会将事件当事人的名字加入自己的名字之中，以示留念。 作为第一纪元就诞生的光之圣兽，古尼法无疑有机会见证时代的每一次交替，见证历史的每一次变迁，见证人类从茹毛饮血开始逐渐成为大陆的主人。只不过它实在是太懒的，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睡觉上，从而错过了每一次纪元的轮转…… 不过再怎么懒，自己的主人，也就是三位诺恩女神，祂们留下的命令古尼法还是会贯穿执行的。比如说三位诺恩女神给的，优先级最高的命令——守护艾露恩，古尼法就一直在执行这个命令。 艾露恩不是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不同族群之间的争斗，同族之间的战争……即便是睿智的黄金之民也有着一己之私，更何况普通而平凡的凡人。不过这些争斗和战争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作为三位诺恩女神麾下头号打手兼宠物，古尼法不会参与凡世间的争锋。它所要守护的是艾露恩这个世界，能有资格让它出手的目标，都是那些意图将艾露恩推入深渊，摧毁艾露恩文明之火的重大事件！ 截止目前，指得古尼法出手的事件发生过三次。第一次是在第一纪元中期，第二次是第一纪元与第二纪元的交替，第三次是第二纪元与第三纪元的交替…… 方秋灵对古尼法的过往还是相当了解的。它出手的那三次，每一次都惊险万分，稍晚一刻艾露恩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古尼法的名字虽然有点长，也有点拗口，不过也就由七个词组成。除了最新加上去的“尼古拉斯”，“古尔德基·露德提诺尔”是三位诺恩女神最初赋予它的名字，“冯”意味着“继承”，其他三个词分别记录了古尼法处理三次危机的经历。 “法提纳”有“人造人”、“人工生命体”的意思，是指第一纪元中期的克隆人叛乱。“格罗瑞尔”意味光辉，指第一纪元与第二纪元交替之际的光之圣战。“阿尔特罗德列”意味神祗的誓言，指第二纪元末期延续到第三纪元初的神明不显。 现身的准晶族用“法提纳”、“格罗瑞尔”和“阿尔特罗德列”这三个名字称呼古尼法，也就意味着他们是那三个时期的“幸存者”。 此刻出现在通道中的身影全部都是准晶族的姿态，是不是意味着古尼法参与的三次危机都与晶族有关？晶族是“黄昏”的爪牙，是覆灭文明之火的急先锋。他们的入侵确实可以称得上大危机。不过…… 方秋灵手指翻动，一张命运卡牌悄无声息的落入手中。 ——这些家伙连晶化都没有完成，是怎么活那么久的？ 称呼古尼法为“法提纳”的大多是晶化精灵。若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第一纪元的高等精灵，彻彻底底的“老古董”。这样的“老古董”居然现在还活着，方秋灵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晶族的生命周期很长，甚至可以与高等精灵相媲美。但寿命再长，从第一纪元到现在，不死也应该死了！更何况准晶族的生命周期并不长，若不能短时间内完成晶化成为真正的晶族，死亡可以说立刻就会降临！ 晶簇这种东西看起来很美，但没有足够的魔力供给，那可是会直接抽取生命力进行填充的！维持体内晶簇日常所需要的庞大魔力，同时还有自然消耗和维持，这可不是普通生命体可以承受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灰狼之中的领袖 群居的动物一般都会有首领，通常个体最为强健的那一只在内部的争斗中容易获得上风，从而赢得首领的宝座。 狼是群居动物，所以狼群之中自然就会有首领——狼王。 仰天长啸的狼王目露凶光，绿油油的眼睛牢牢盯住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老年人类。 人类在霜雾森林中并不常见，不过也不算什么稀奇。年轻的灰狼可能没见过，但狼王见过，而且是见了不要再见的那种。狼王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持剑遨游天下”，那个时候它没少和人类打交道。打交道的方式一般是“我不咬死你就会饿肚子”！ 年老的人类，狼王也同样不陌生。人类活得时间长了就是这样，一样没什么稀奇的。上了年纪的人类往往动作迟缓、力气也不大，很容易捕猎。不过他们的口感上比较“柴”，鲜美的“汁液”相对较少，所以味道不怎么样。它更喜欢壮硕的人类，这样的人类口感比较好。不过考虑到出门在外狩猎不易，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也就不挑三拣四的讲究了。 不过……眼前的人类似乎与以往遇到的有些不同。不是衣袍华丽了很多，也不是因为手里拿着一把魔法武器，更不是因为他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风一吹就倒。而是这个人类散发着一股悠然而生的威压。 没错，是威压。强大生物对弱小生物一种原本本能的压迫感。就像是走到高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会感到害怕一样。 狼王很奇怪。因为它自认在霜雾森林中是有数的强者。即便是那个力大无穷、会使用诡异妖法的巨魔也不是它的对手。但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年老的人类，它感到了害怕，久违了的害怕。 “嗷呜！” 狼王再度仰起头，发出了低沉而悠远的长鸣。数只灰狼随即从它身后出现，咆哮着向眼前的老年人类发起了攻击。 年老的人类微微抬起头，看似很随意的竖起了手中的长剑。 第一只冲到他身前的灰狼避闪不及，直接把自己的张开的大嘴凑了上去。直立着的长剑毫无花哨的从嘴吻前段进，然后从脑后贯出。这只不怎么走运的倒霉蛋当即没有了声息。 随后是第二只灰狼，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向老年人类握剑的手腕。但不知为何，握着长剑的手腕一眨眼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横转的剑刃。它的攻击行为立刻变成了自残。先是“咔嚓”一声脆响，尖锐的狼牙绷断了好几颗，随后大半个狼嘴在无声无息中断裂。平整的切口在切断的刹那犹如光华的镜面。毫无疑问，这只灰狼同样完蛋了。 接踵而至的第三只灰狼注意到了同伴在瞬间倒下，以及空气中漫延而开的血腥味。它微微侧身，以极快的速度从老年人类身旁掠过，随后猛的一个转身扑向老年人类背后。但它才刚刚起跳，一道红色的血线从它左脸一直漫延到后腿。下一秒，血线炸裂，灰狼立刻变为一个血葫芦斜斜的倒下。 第四只冲上来的灰狼迟疑了。老年人类似乎没怎么动，但冲上去的伙伴怎么瞬间都死了？与生俱来的狡诈和谨慎让它意识到不能盲目的向目标发起攻击，要有方法、有策略的进行攻击。所以它前冲的脚步也不由变得迟缓，然后停了下来。 思考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能力，不过大部分的灰狼显然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偶尔出现一只会思考的灰狼，它的同伴却错误的将其视作为懦弱。所以同时发起攻击的灰狼第一时间放弃了向老年人类发起进攻，而是将爪子和尖牙指向了“懦弱的叛徒”！ 不幸而又可怜的倒霉狼只是呜咽了一声就被咬去了半只耳朵，后腿和屁股上也顿时少了几两肉。当然了，它也同样不是吃素的，当即扭过身子与攻击它的同伴撕打起来。 狼王绿油油的眼睛眨了一下，隐约之间似乎有红色开始在眼睛中漫延。不过它还是没有动，依旧端坐在树墩上。 忽然，白茫茫的霜雾中多了点点的灰色。一张血盆大口从灰色的雾气中出现，径直咬向老年人类的后勃颈。同时，灰色的雾气中还伸出了一对狼爪，锋利的爪刃发射着微弱的阳光，锐意十足的袭向老年人类的左肩！ 老年人类总算是有了明显的举动。只见他侧身踏出一步，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灰色雾气中冒出来的狼嘴，然后长剑斜斜的上撩，斩向狼爪。 灰色的雾气骤然浓密，张大的狼嘴和尖锐的爪刃随即化为灰色雾气消失。但下一刻，雾气出现在了另一侧，从雾气中探出的尖牙和利爪再度袭来。同时，更多灰色的雾气出现在老年人类周围，犹如一件厚实的衣袍将他完全覆盖，只不过“衣袍”的内衬不是柔软的布料或是皮革，而是一张张嗜血的狼嘴和锐利无比的爪刃。 老年人类一脸的平静，不仅无视了扑来的灰狼，也同样将几乎将其完全包围的灰色雾气视若无物。他平和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始终不离树墩上端坐的狼王。而狼王也同样的平静，只不过眼中的血色在不经意间又多了几分。 飞扑而来的灰狼很快全部倒下了。不会“雾化”的它们只不过是强壮的凶兽，或许能给骑士和民兵带来不少的麻烦，不过在白银阶位强者面前，它们脆弱的就如同易碎的琉璃，完全不是对手。 同伴的死亡和空气中逐渐弥漫的血腥味让高了一阶、明显已经能纳入魔兽范畴的灰狼变得更为狂暴，攻击的频率和力度也随即更上一层楼。 ——这个老年人类很强，但再厉害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灰狼们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做的。它们迫切的希望能干掉眼前的对手，痛饮他的鲜血，大嚼他的血肉。而就在灰色的雾气变得更为浓密，几乎要化为灰色屏障之时，一道光辉从中透出。 这是一道雪亮笔直的光辉，稍有经验的冒险者就能看的出来，这是一道剑光或者是一道刀光，是锐器在斗气作用下升华而成的光辉。 围绕着老年人类不断旋转的灰色雾气骤然之间停了下来。短暂的停顿后，点点的猩红逐渐在灰色的雾气上漫延。片刻之后灰色的雾气再度开始旋转。随着灰色雾气的旋转，点点的猩红开始加速漫延。片刻之间，灰色的雾气化为了猩红的血雾，然后如同泼水般的四散泼洒而开。 落地的血雾中满是大小不一的肉块。其中不仅有灰色的皮毛，也有尖锐爪刃和长短不一的狼牙。 围攻老年人类的灰狼瞬间被那道雪亮的剑光绞碎了！ “呜！” 蹲在在树桩上狼王发出一声短促的呜鸣向后跃起。 一大波血水夹带着狼尸的碎块分落而下，顷刻之间将树桩染成了红色。甚至狼王的前爪上也沾染上了些许的猩红。 狼王压低了身子，摆出一副蓄势攻击的架势。它身体上灰色的毛发根根竖起，灰色的雾气更是犹如披风一般围绕着它。 作为狼群的统领，狼王是拥有智慧的。霜雾森林毗邻混沌之域，远比其他森林要危险。领主级的魔兽在其他地方可谓是呼风唤雨、所向无敌，但在霜雾森林，比领主级魔兽强大的存在比比皆是！ 没有足够的智慧引导部族前行，即便森林之主，灭亡也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 从数百次争斗中获得的经验告诉狼王，眼前的老年人类不好对付，若是可以的话最好绕着走。但不知为何，它觉得自己应该能对付眼前的老年人类。似乎有不知名的力量正从体内一点一点涌出。 涌出的力量让狼王的肌肉和骨骼不断发出一声声脆响。不知不觉中，原本就有牛犊大小的狼王又涨大了一圈。原本差不多与水牛一般大小，此刻已经差不多有犀牛般大小了，而且隐约有继续涨大、向大象靠拢的感觉。 在力量涌出的同时，理智似乎一点一点的被剥离。绿油油眼睛中思量的光辉完全退去，逐渐向嗜血的鲜红转变。 骤然之间，紫色的光辉暴涨，瞬间笼罩了狼王。 “呜、呜……嗷呜！” 狼王发出了巨大的咆哮。它的双眼彻底化为鲜红，理智从脑海中彻底退去，剩下的只有毁灭一切的欲望和嗜血的冲动。随即，它飞身而起，巨大的身体化为一大片飘忽不定的雾气扑向眼前的老年人类。 “叮”！ 雪亮的剑光与尖锐的狼爪咬在了一起，发出的击打声如同清脆的铃声。 之前的灰狼实在是过于弱小，无法在老年人类面前走过一招，所以它们也就只能看到雪亮的剑光亮起，随后就没了声息。狼王的实力足够强，所以它能看起隐藏在雪亮剑光之中的锐利，能够用尖锐的爪刃和利齿与剑光对攻。 一人一兽以攻对攻，顷刻间就交锋了不下十次。交锋的留下的残像和光晕犹如繁星点点，散发着锐利的寒芒。 他们所到之处无论是坚硬的山石还是厚重的树桩，亦或者是不知死活冲上来帮忙的灰狼，一切皆被碾碎！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晶族的援军 ——命运卡牌·炎之剑！ 火红的羽翼瞬间照亮了通道，随之而起的是横扫的火龙卷和火墙。 为了快速突破，尽快找到古尼法口中的武器，方秋灵立刻激活了命运卡牌·炎之剑。 此刻他的实力已经介乎于黑铁巅峰至白银初阶之间，命运卡牌·炎之剑已经无法带来之前跨越式的力量提升。不过也因为实力的提升，他对于力量的掌握和控制更进一步，对力量的收放也更为精细。缠绕着火焰的长剑在他的挥舞下化为密布的火网，如同火墙一般在通道中漫延。 骤然炸亮的火光对阿克迪娅的子子孙孙而言无疑是陌生的。灼热的火焰在大狼蛛的黑暗视觉中留下了鲜亮的光谱，触角、触毛所传递而来的也是一种全新的感受。这种感受与痛楚所带来的感受颇有相似之处，这让它们立刻提高了警觉。 所以当第一只狼蛛在席卷而至的火龙卷中吱吱直叫，片刻之间化为灰烬后，狼蛛们立刻意识到了这种第一次见到的光亮是危险的，是足以致命的！ 个头略小的狼蛛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原本它们就因为自家“母上大人”发狂而四处躲避，唯恐成了“足下亡魂”，现在又加入了一个火红的恶魔，此时不跑等待何时？ 个头较大的狼蛛，尤其是最大的那几只。它们坚持了片刻，但架不住周围的同族全都在跑，而且还如同无头苍蝇般的乱跑，也只好跟着一起跑。毕竟混乱是会传染的。 还处于野兽范畴的狼蛛谈不上什么智慧。虽然体型比现世的同族大出无数倍，但昆虫始终是昆虫，约等于零的智力让它们不可能懂得什么是秩序，所以也就很容易出现了“踩踏事故”。 尖锐的足肢不管不顾的落下，轻易将从身下匆匆而过的同族贯穿。黄褐色的体液四溢，被贯穿了身躯的同族扭动着身躯，发出吱吱的叫声后没了声息。 化身为炎天使的方秋灵一言不发，尽全力催动着火焰。无论是大狼蛛还是小狼蛛，亦或者是偶尔出现的蛛卵，凡是属于阿克迪娅的后裔都在清除之列！ 双生子和莉莉对方秋灵忽然的举动有所不解。 巨型狼蛛刚刚被干掉，现在还死而未僵的在抽搐，过一会等它彻底不会动了再对付它的后裔有什么不可以吗？现在不仅要对付到处乱窜的狼蛛，还要提防着阿克迪娅忽然冲过来给大家来一下狠的。虽然双生子废了巨型狼蛛的一根足肢，但这家伙现在是由神经反射来“驱动”的，动作依旧快的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断了腿的残疾虫，行动之间也没有任何规律可寻…… 古尼法都已经击杀了那个晶族，顺带也将巨魔巫医和巨魔全部干掉，随后出现在血祭法阵中的准晶族有什么可怕的？既然连那个晶族都弄死了，古尼法也同样可以将那些准晶族弄死，完全不用担忧。 事实上方秋灵现在担心的正是这些陆续现身的准晶族。 从实力上来看，准晶族确实比不过晶族。不过黄金阶位的晶族只有一个，但白银阶位的准晶族……方秋灵初步感受了一下，数量已经超过了一打，而且还在呈逐渐增加的趋势！ 古尼法很厉害，但方秋灵从小橘猫战斗的方式和每一击的声势能推测，此刻它黄金阶位的实力应该有不少水分。 遇到一个施法者类型的晶族算是运气好，超高的魔法抗性让古尼法在对战之初就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但那么多白银阶位的准晶族一起联手，即便是真正的黄金阶位尊者也要退避三舍，更不用说现在的古尼法了。 《艾露恩世界》游戏中，玩家与boss对抗时的普遍实力都是弱于boss，而且大部分的时候都会相差一个大阶位。在实力不如对方，甚至有可能处于被压制情况下进行战斗，玩家是如何处理的呢？那就是进行明确的分工、各司其职。 重甲高防的战士专职进行防御，在队伍中扮演伤害承担者的角色。拥有强大魔力的施法者、行动迅速的游侠、诡异而飘逸的刺客等职业者专职进攻，在队伍中作为伤害输出者对目标进行不间断的狂轰滥炸或是发起致命的偷袭。最后，以牧师、萨满、德鲁伊之类擅长治疗、防御法术的施法者为核心，构成了队伍中的治疗者，他们用法术抵消攻击，并确保专职防御的战士不会倒下。 三种不同定位的角色相互辅助、相互协作，从而向更为强大的对手发起冲击和挑战。此刻出现在古尼法身前的那些准晶族，他们也已经有了几分玩家的风采。 方秋灵的空识始终覆盖着古尼法周围，所以看到了让他无比心惊的场景。 晶化矮人举起比自身身高还要高出一截的大盾，顶着古尼法射出的各种“暗器”一路向前。固然他们并不能支持很久，三、五个来袭的攻击就足以击破手中的大盾。若是退避不及，大盾破碎的同时身体也直接被贯穿。但他们毫无畏惧，视死如归的发起冲锋。 不用看，这矮人在晶化之前肯定是矮人盾卫，而且还是能使用两面盾牌的精锐盾卫！ 晶化精灵挥舞着两把利刃，紧随晶化矮人身后。一旦距离足够近，他们就会化为一道满是刀光的旋风，对着小橘猫疯狂的斩落。 从晶化精灵挥动利刃的动作，以及他飘逸的身法，方秋灵看到了精灵剑舞者独有的技巧。显然这家伙之前是精灵皇室卫队的成员。 那个正在施法的人面狮身怪，他明显是侍奉神祗的高阶祭司。不过他的神祗显然已经抛弃了他，收回的恩赐让他的为完全晶化的脸孔充满了老态。此刻他以混沌力量代替了神力，施展的法术既诡异又污秽。 还有隐藏在阴影中的那几个潜行者，肯定是影刃者——刺客进阶职业的进阶职业中的隐藏职业！ 那两个往后跑的大块头。嘿！蓝皮的双头食人魔！绝对是食人魔中稀有品种，能挂王冠的那种！ 举着大斧子的壮汉。别以为用兜帽蒙着脸就看不出来了，就那弯腰驼背的猥琐样，肯定是高阶兽人督军！ 还有旁边那几个虎视眈眈却没出手的…… 双生子和莉莉并没有感到什么危机，但方秋灵很清楚此刻的情况实际上比之前更为凶险。 这些准晶族若是由玩家组成的攻略团队，那么负责指挥的团长肯定是做梦都要笑出来。清一水的特殊进阶和隐藏职业，外带一半隐藏种族，只要操作的玩家不是手残党，这样的队伍可谓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古尼法能在那么多厉害角色的攻击下坚持多久？方秋灵心中没数，估计不了。而且…… 忽然，四处乱窜的狼蛛齐刷刷的停下了四处奔逃的步伐。它们整齐划一的转过身子，开始反攻。 狼蛛扬起硕大的腹部，将腹部尾端的一个小孔指向前方。下一刻，墨绿色的蛛丝喷射而出。 蜘蛛的蛛丝通常应该是白色的，墨绿色的蛛丝意味着什么？当然是有毒！ 剧毒的蛛丝密密麻麻，在通道中化为一张墨绿色的大网，就像是科幻小说中宇宙战舰齐射时形成弹幕。 方秋灵连忙竖起手中缠绕着火焰的长剑。周围的火焰仿佛被长剑吸引，瞬间聚拢在长剑上，一面完全由火焰组成的巨大屏障随即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双生子和莉莉立刻矮身躲入屏障之后。 蛛丝与火焰相处，瞬间开始燃烧，空气中随即多了几分焦臭，随后是如同臭鸡蛋一般的恶臭。 ——这臭味有毒！ 心灵链接中传来了莉莉的惊呼声。 尤娜立刻偏转手中的魔杖，一道狂风随即挂起，将恶心的恶臭吹跑。尤雅也在第一时间开始了低声的吟唱，一道无形的波动涌动，四人立刻觉得空气变得清新了几分——法术·空气净化。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一只“阿克迪娅”？ 尤雅在心灵链接中响起的声音略微尖锐。 ——不、不是！不过我宁愿是另一只“阿克迪娅”！ 方秋灵一边维持着火焰屏障，一边将空识中的影像投入心灵链接。 一群准晶族从暗红色的法阵中缓步而出。他们与侏儒、半身人差不多高，一声厚重的灰色斗篷将他们的身姿完全遮住。 ——怎么了，这些家伙有什么特别的？ 莉莉不解的问道。 新出现中的身影除了数量略微有些多，粗粗一眼就有二十多个，其他方面似乎平平无奇。相比之下，滑头的晶化食人魔、狡诈的人面狮身怪之类的家伙看起来更具威胁。 ——他们是亚塔基虫人，天生的心灵术士！ 更多的大狼蛛加入了攻击的行列，射出的蛛丝更为密集。 ——亚塔基虫人个体不强，但他们擅长构建心灵网络、擅长集体聚力攻击！ ——意思是……他们人越多，越厉害？ ——对，就是这个意思！ 短暂的交流之间，更多的亚塔基虫人从法阵中走出。 似乎是首领的亚塔基虫人缓缓褪下了斗篷的兜帽。兜帽下的脸孔让正通过空识窥探的方秋灵倒吸一口冷气，通过心灵链接共享画面的三位更是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满是褶皱的皮肤、一对巨大的复眼、不断颤抖的口器。如果要描述的话……惊悚科幻故事中的的苍蝇头博士就是最直观的描述！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隐藏兵种 早在湖泉镇以东的东丘突破兽人的包围圈时，方秋灵就与加尔拉斯管家有过约定。 ——加尔拉斯先生，有朝一日迪哈鲁斯家必然会重返薄雾湖。为了那一天，迪哈鲁斯家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作为先锋，也同时作为保障。现在的诺恩卫，还远远达不到要求。 ——是的，诺恩大人。有什么需要老朽做的？只要力所能及，老朽必然竭尽全力。 ——好，就等加尔拉斯先生的这句话！霜雾森林中有数不尽的魔物和黑暗生物，我希望用它们进行练兵。从现在开始，加尔拉斯先生，不到危急时刻请务必不要出手。 ——如您所愿，诺恩大人。 方秋灵练兵的要求并不符合时宜。都已经是在逃命的重要关头了，还在想怎么练兵，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加尔拉斯管家理解代领主的想法，但不置可否。作为迪哈鲁斯家的管家，他现在优先要取保的是小公子罗纳德的安全，随后是小小姐艾莉娜的安全。光复迪哈鲁斯家固然重要，但肯定不差逃难的这点时间。 不过既然代领主慎重的提出了练兵计划，老管家也没有反对。逃难路上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练着吧！ 练兵计划的框架和目标是方秋灵提出的，由“民兵训练大师”老汤姆进行完善并负责具体的训练。 当初拿到练兵计划的时候，老汤姆明显傻掉了。因为仅仅是训练项目就写了满满一页纸，算上具体的要求和预期目标，差不多有一本书那么厚！当然了，老汤姆所谓的“一本书那么厚”的意思是十几页纸。十页纸以上，在他的理解中就是一本书了。 这让老汤姆不得不怀疑方秋灵是不是拿了什么诺恩家的不传之秘出来。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诺恩家的家臣之一，维护诺恩家的利益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在义不容辞的诸多职责中，守护诺恩家的传承和秘籍也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手里的“这本书”是诺恩家的练兵秘籍，那么肯定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些“小兔崽子”，必须让他们“出点血”！比如说一份为期五十年的契约就很不错。 方秋灵对此露出一个鄙视的神情。 ——没见识的老头，你就照着这去练，狠狠的练。我还指望以后可以把他们训练成白狮卫队、瓦兰吉卫队之类的呢！ ——噗！ 老汤姆当即一口酒喷了出去。身旁的安德拉尔·诺菲斯·欧尔班，指派给罗纳德和艾莉娜的另一位家臣，直接遭了秧，被麦芽酒喷了一头一脸。 ——白狮卫队！你居然知道怎么训练白狮卫队！ 如果说有一支部队可以代表卡尔萨斯王国的最高战力，那么必然是开国君王理查德·奥洛西卡·冯·卡尔萨斯麾下的卡尔萨斯第一近卫步兵团“青辉”。如果问青辉近卫步兵团中，哪一个卫队最强？毋庸置疑，必然是白狮卫队！ 银白色的铠甲，铠甲左肩是怒吼的白狮——这是所有人对白狮卫队的第一印象，也同样是白狮卫队得名的由来。他们拥有精湛的武艺，擅长使用刀枪剑戟等多种武器。他们逢战当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坚毅无比，即时身临绝境也同样死战不退。 不过开国君王麾下的那支白狮卫队早已成为了历史。虽然目前王国第一骑士团中依旧有一支精锐步兵卫队名为白狮卫队，他们同样穿着白狮卫队招牌的白狮铠、擅长多种武器，但战斗力上的差距使得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一说到白狮卫队，老汤姆直接就喷了。就像是一个基层才做了几年的小干部，向同僚说自己会制造国防的究极武器一样。除了认为是在吹牛外，别无他想。 老汤姆表示不信，但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安德拉尔·诺菲斯·欧尔班，他倒是露出了一脸的狂热。 “诺恩大人！您知道怎么训练白狮卫队？” “嗯，我知道。” “那白狮禁卫呢？” “嗯，我也知道。” ——我看过《卫戎要术》，里面都有。 白狮卫队属于中装步兵。白狮禁卫则是在挑选白狮卫队中的精锐，再加以进阶训练而成的步兵，属于重装步兵，两者的训练方式都收入在《卫戎要术》一书中。同时，《卫戎要术》一书中不仅有白狮卫队好白狮禁卫的训练方法，还有白狮重甲骑兵、白狮神射手、白狮盾卫，整个白狮系列兵种的训练方式。 实际上除了白狮系列的兵种之外，很多“常见”和“不常见”的兵种训练方法在《卫戎要术》一书中都有。只不过相比成熟的职业体系，兵种体系有着非常大的局限性。训练难度固然相比职业体系要低得多，不过很容易把“天才弄成庸才”，所以在未央宫大图书馆里算不上什么机密。方秋灵没花多少功夫就弄到了完整的手抄副本，还是他的萧萧帮他抄的。现在这个副本正在储物袋中静静躺着。 ——安德拉尔·诺菲斯·欧尔班，你对白狮卫队和白狮禁卫那么重视，莫非你是…… 欧尔班在迪哈鲁斯家是仅次于加尔拉斯管家的首席家臣，今年刚过不惑之年。他容貌硬朗、目光犀利，平日里气度从容不迫，极富古典贵族风韵。不过听到方秋灵口中漫不经心的“我也知道”，欧尔班的神情立刻变了，变得极为热诚。 方秋灵之前就觉得欧尔班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一时半会没能想起来。看到他对白狮直流口水、一脸的猪哥样，方秋灵立刻想起来了。 “欧尔班，你想学？也不是不能教你……” “诺恩大人！请务必、请务必、务必……” 方秋灵随口的一句话让欧尔班直接涨红了脸，不过他“务必”了好几声，也没能把话说完。 传承都是无比珍贵的，即便是兵种体系这类并不完整的传承，依旧非常的珍贵。 为什么老汤姆早早就进入了黑铁巅峰，但却一卡就是三十多年？职介体系的不完整在其中觉得占到了大部分的原因。 作为最早熟悉的艾露恩原住民，方秋灵对老汤姆一直都很敬重。为了让老汤姆踏入白银阶位——实力的提升还是次要的，主要踏入白银阶位后寿命的增长，方秋灵没少费心思。在费了一番功夫，各种药剂都用了不少之后，他忽然发现老汤姆实际上不是职业体系中的战士，甚至就不是战士类职介之一，而是兵种体系中的重装斧步兵！ 在《艾露恩世界》中，重装斧步兵这一兵种属于“完全没有前途”的炮灰兵种，极限就在黑铁巅峰。换言之，没什么奇遇的话想要完成开化难如登天！ 白狮卫队算是兵种体系中的隐藏兵种，上限肯定要比重装斧步兵高。而且还有上位兵种白狮禁卫存在，理论极限可以达到白银中阶。虽然依旧无法与最普通的职业体系相比，要知道即便是最普通的职业体系也有着直指黄金阶位的通道，而兵种体系能达到白银巅峰就已经算是“神话兵种”了。但这样的传承即便在门阀贵族之中也觉得可以算得上家族的基石，同样不可轻易示人。 想象一下，全员白银阶位的军团——确实是神话兵种！ 所以欧尔班“务必”了一会也就没有了下文。他没法说出“务必传授”的话语，因为他“支付”不出相对的代价。 至于方秋灵说的会不会是假的、骗人的，白狮卫队、白狮禁卫什么的都是吹牛皮吹出来的。其他人怎么看欧尔班不知道，但他自己坚信代领主大人说肯定是真实的！ ——诺恩先生非常的挑剔，有时候真的是非常烦人。但在正经的时候，尤其是涉及到公务，诺恩先生总是非常的严谨，比任何人都严谨。他说会训练白狮卫队和白狮禁卫，那必然就是会的。 欧尔班没了下文，方秋灵当然也不会赶着倒贴过去求他学。只不过方秋灵略微调整了一下训练的计划，再度把训练计划书交到老汤姆手里的时候，计划书又多了几页。多了的那几页计划书开头写着一行小字“白狮民兵基础训练”，以及“白狮民兵进阶训练”。 仅仅是之前的那些就足以让老汤姆直接将其奉为珍宝了。他是实操派，民兵的训练手段和方法从常年累月的经验积累而来，用方秋灵的话来说就是粗糙的很。此刻理论结合实际，让老汤姆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随后又多了那几页，小小的“白狮”字样直接让老汤姆把“书”藏了起来，秘不示人。就算莉莉以“女主人”的身份出面讨要、想要一饱眼福，老汤姆也直接决绝，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训练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不仅三百多的民兵需要进行训练，雾夕骑士也同样没能幸免。在进入霜雾森林后的一周，诺托斯神殿的圣骑士、山民也同样加入了训练的队伍。若不是精灵们全部都是魔射手，猫魅们无法符合白狮民兵训练的基本要求，他们估计也会成为训练大军中的一员。 诺恩卫在霜雾森林中差不多行进了一个半月，训练也就持续了近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的训练是不是有效，看民兵们此刻的表现就能知道。 原本亡灵逼近就会引得民兵们军心浮动，靠近接战之前就会全面溃败。此刻面对经过法术强化，如同疯狗一般疯狂的哥布林，民兵们依旧打的有声有色，凭借着预设战场带来的地理优势，始终将哥布林拒之于营地之外，同时还保持着极低的伤亡率。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民兵们的表现已经很抢眼了，一同训练的雾夕骑兵呢？负责白狮民兵进阶训练的欧尔班表示自己有绝对的发言权。 此刻，欧尔班看到加尔拉斯管家依然拔剑而出，拦在了灰狼狼王之前。老管家已经不再遵守与代领主大人的约定，而是主动出手御敌。欧尔班立刻意识到危机即将到来。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古尼法的“老朋友” ——嗡！ 精神世界骤然响起了一声嗡鸣。 尤娜和尤雅同时一声闷哼，直接摔到在地。只见她们瞳孔中布满了血丝，嫣红的鲜血正从鼻子里一点一点的落下。 这是精神领域遭到攻击并受创的表现。 莉莉和方秋灵也同时一个蹒跚，接连迈出好几步才站稳身体。他们两人的实力要比双生子高出一筹，虽然遭到了攻击，但却没有受伤。 ——这、这是什么！ 莉莉在心灵链接中的声音带上了微微的颤抖。 圣骑士都是意志坚定之辈，精神领域的坚固远超常人，也同样胜出相同阶位的职业者很多。想要在从精神领域方面对圣骑士带来压迫，至少需要高出一个大阶位才有可能。而此刻，显然高出莉莉一个大阶位的强者发动了精神领域的攻击。 ——是虫子干得！是亚塔基虫人！他们个体不强，但只要数量足够多，一多起来谁都挡不住！黄金阶位的尊者也有可能被他们用数量堆死！ 以白银阶位的实力对黄金阶位造成精神领域的伤害，这种情况怎么可能！ 物理层面的攻击是可以累积的，比如说滴水穿石就是最好的例子。但精神层面不同，也不是说精神层面的攻击不能累积，而是很难累计。只要没有超过精神屏障的上限，那么单次的精神攻击只能在精神屏障上激起涟漪而无法造成实质上的伤害。期望用多次但强度没有超过上限的精神攻击击破精神屏障，需要运用的技巧是“共振”。以多次或密集的攻击不断激起精神涟漪，进而引发整个精神屏障的共振。当共振的频率与精神屏障的频率重合，精神屏障自然破碎。 用更简单的方式来表述，滴水穿石落下的水滴始终滴落在同一个范围之内，或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从而一点一点的进行累计。但精神层面的攻击，怎么才能让攻击落在一个固定的点，或是大致的范围之内？要知道精神领域是属于“灵”的范畴，意念变化之快，那可是快到时间停滞都只能略微减速而无法暂停的。擅长精神防御的施法者甚至可以让接连的两次精神攻击落在完全相反的位置。所以精神攻击一直都是以整个精神屏障为目标进行发起攻击，所以没有超过精神屏障上限的精神攻击很难击破精神屏障。 晋升黄金阶位的必要要求是法则开化。法则开化对精神力的要求极高，方秋灵不知道现实中晋升对精神方面的要求有多高，但在《艾露恩世界》游戏中，白银阶位晋升黄金阶位在精神方面的要求差不多是翻两翻到翻三翻！具体需要多少由玩家的职业和开化的法则共同决定。很多白银阶位的玩家卡进度，很长时间都无法晋升黄金阶位就是因为智力、意志、感知这三项属性组成的精神领域不达标，需要对精神力进行淬炼，也就是堆属性。 所以方秋灵说白银阶位的亚塔基虫人组成的精神网络能直接伤到黄金阶位的尊者，莉莉直接震惊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多元宇宙，什么都可能发生！ 方秋灵喘了口气，很快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魔法卷轴，毫不犹豫的将其激活。这是一张强化的安抚心灵卷轴。 银白色的光辉随即落下，化为星星点点的粉末落在四人身上。 莉莉略微有些晕眩的头脑立刻为之一清，倒在地上挣扎的双生子也挣扎着撑起了身体。 三个女孩子喘息了片刻随即开始施法，精神护盾、精神抵抗、反邪恶法阵、反混乱法阵等多种防护法术接连展开。同时她们还从各自的储物道具中摸出了魔法药剂往嘴里灌。 能击伤黄金阶位的精神冲击，要对付她们实在是太容易了。轻的变成没有意识的白痴，重的直接脑袋直接爆开！ ——修利克！你有办法对付他们吗！ ——我？除了逃命，我暂时没办法！ 方秋灵挺起手中的长剑，然后再度化为炎天使向前冲去。 ——古尼法，这些虫子你熟不熟？能不能和他们商量一下，放我们一马？ ——小主人，你觉得我会和他们熟吗？而且呢，他们有点多，我能对付几个，但、但应该拦不住他们。 古尼法的声音在心灵链接中响起。憨厚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不过能感受到声音中有几分心虚。 ——古尼法！你在心虚什么！ 火焰的风暴暴涨，瞬间吞没了一排大狼蛛。空气中不仅弥漫着蛛丝烧焦后的焦臭味，还隐隐有异常甜蜜的香味。 方秋灵的攻击不可谓不凶残，不过面对一扫一大片的凶残攻击，没有一只大狼蛛掉头逃跑，与它们之前四处乱窜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主人…… ——说！ 大小如同猫咪一般的狼蛛倒挂在通道的天花板上，悄无声息的爬行。它们爬过火龙卷肆虐的区域，然后一跃而下。尖锐的足肢和锋利的獠牙同时张开，指向下方那个正在杀戮它同族的人类。 在这种狼蛛身后的天花板上，更多的狼蛛悄然出现。它们松开勾着天花板的足肢，纷纷跃下。 ——这个、那个…… ——古尼法！ 尤娜和尤雅也加入了声讨小橘猫的队列。 小橘猫说话吞吞吐吐的的，肯定有什么猫腻！ “轰”！ 通道中传来一声巨响。古尼法投出的巨大石块在半空中被击了个粉碎，是真正意义上的粉碎。硕大的石块先是四分五裂，然后瓦解为一颗颗细小的碎石，碎石随后化为一大片粉尘，纷纷扬扬的落下。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 古尼法的声音停顿了。通道的另一头随即传来了好几声巨大的声响，然后是巨大的撞击声、金属扭曲时刺耳的声响，最后是令人头晕目眩的嗡鸣声。等各种声音响过之后，古尼法这才扭扭捏捏的继续说。 ——我刚刚想起来，这些人我好像都认识。 ——认识就是认识，好像什么好像！ ——好吧好吧，小主人。这些人我都认识。 ——直接说，怎么个认识法！ 猫咪大小的狼蛛复眼骤然一亮，火红色的光芒刺击复眼中的光感细胞，让它感到灼热的刺痛。而还没等复眼中的刺痛消失，前探的足肢就传来了更为灼热的痛楚。下一刻，席卷而至的火龙卷瞬间将其化为灰烬。紧随其后的其他狼蛛也同样在暴涨的火焰下灰飞烟灭。 ——唔、唔……也没什么很大的事情。就是不小心，把他们的家给毁掉了。 古尼法声音中的心虚更甚了。伴随着它的话语，一幅幅画面透过心灵链接穿了过来。 烈日之下，古尼法驾驭着疾风翱翔在天空。画面中的古尼法显露着完全的姿态，那是张开双翼、身长超过十米的光之圣兽！在它的脚下，能看到数不尽的废墟和尸体。废墟大多是精灵风格的树屋，树冠、树枝、树干上残留着一大块一大块晶簇。散落在地上的尸体也同样如此——是晶族的居住地。确切的说，是晶化精灵的居住地。 幽暗之域，古尼法蹲坐在高耸的石台之上。画面中的古尼法收起了双翼，如同君王般俯视着熊熊燃烧的地下城。这座地下城曾经属于矮人，画面中的次刻却属于晶化矮人。晶族是“黄昏”的爪牙，是“黄昏”的急先锋，所以古尼法来到了这里，将所有的晶族和准晶族干掉，并将地下城化为一片火海。 虚空之境，古尼法轻盈的在一块快违反重力法则的虚石之间跳跃着。画面中的古尼法外表就像是一只虚空豹，优雅而从容。在它的身后，一座巨大的浮空城堡已经有了几分倾斜。随着倾斜的加剧，浮空城堡所在的浮空大陆地基开始四分五裂。四分五裂的地基撕扯着地基之上的建筑，无论是精美的宫殿，还是曲径通幽的回廊，纷纷倒塌。 类似的画面还有更多，无一不是毁灭之后古尼法耀武扬威的样子。 ——哈！我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大狗！你毁家灭国，不招人恨才怪！ 方秋灵手上的长剑一刻不停的挥斩，冲入大狼蛛的队列后左突右冲、大杀特杀。 ——小主人，他们都是晶族，是“黄昏”的爪牙。我找他们麻烦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对的吗？还有，不要叫人家“大狗”，人家不是犬科的。 古尼法显然对“大狗”这个称呼非常抵触，话语之中的自我称谓都从“我”变成了“人家”。 ——切！我没说你不对。我是说你下手还不够狠！斩草除根懂不懂，你留几个幸存者下来，是准备养着玩还是钓鱼啊！晶族的生存能力有多强，环境适应能力有多强，你不会不知道吧！ ——哇！小主人，你好可怕！ 心灵链接中方秋灵和古尼法的声音交替响起，另外还有三个抽气声。 ——古尼法。 ——唔？怎么了，小姐姐。 莉莉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 ——我在修利克那里看到过一种狗，眼神很犀利，很像狼的那种。好像是……哈士奇？对，就叫哈士奇。古尼法，你的原型莫非是哈士奇？ 一张颇有喜感的狗头问候的图像出现在了心灵链接中。 ——噗呲！ 心灵链接中的抽气声立刻变成忍俊不住的闷笑声。 方秋灵在空识中看到小橘猫动作骤然一僵，原本蓄势待发的巨大石块和金属板骤然落下，在通道中激起大量的灰尘。 ——小姐姐，人家不是大狗，不是、绝对不是！ 憨厚而悠然的语气变得有些气急败坏，心灵链接中骤然出现了一只满地打滚的小橘猫。 尤娜和尤雅没有出声，不过心灵链接中传来的震动一阵比一阵大。显然是已经乐疯了。 方秋灵连忙往心灵链接中泼冷水。 ——你们几个，稍微正经一点！现在是在战斗！我们的情况可不怎么乐观！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咆哮的白狮 “白狮卫队，出列！” 欧尔班踏前一步，伸手在盾牌上重重敲击了一下。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十名穿着白色的铠甲、带着厚重头盔、一手持塔盾的士兵上前一步。 ——他们就是白狮卫队？ 此刻如果有旁观的闲人，肯定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如果闲人是“第四天灾”玩家，他们更是会直接表示左肩上的白狮才是白狮卫队的本体，其他的不过是挂件而已。 白狮卫队最具特点的就是铠甲左肩上栩栩如生的白狮护肩，而目前十名士兵的白色铠甲肩膀上别说白狮了，白猫都没有一只。他们是白狮卫队吗？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肯定不是…… 没有白狮铠甲的白狮卫队同样算得上精锐，但与白狮卫队相比，他们差了很多。因为白狮铠甲是魔法铠甲，不仅能给穿戴者带来力量和体质上的增幅，还会赋予穿戴者特殊的被动技能——白狮之心。 白狮之心，这个被动技能看似平平无奇，在游戏中的效果是增加默契，让战斗中具有同样被动技能的白狮卫队成员变得更为默契，从而使小队配合、团队配合的效率变得更高。在玩家眼中，这个的技能是个废物。因为玩家之间的默契是靠“吼”出来的，无论是眼神队还是意识流，到最后都会向“吼”靠拢。 不过在现实的战斗中，战友之间默契的配合对个体实力的发挥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白狮之心这个被动技能让白狮卫队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甚至百分之三百的实体。而且随着白狮卫队的数量上升，默契程度还会进一步增加，从而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如果说亚塔基虫人的精神网络是精神层面的力量统合，那么白狮之心就是物理层面上的力量统合。所以此刻欧尔班率领的白狮卫队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而且还是……还是一个被方秋灵魔改过的半成品。 白狮卫队是中装步兵，属于剑盾兵，所以常规主武器自然也就是剑与盾——长剑加镶嵌盾。不过方秋灵觉得这样的白狮卫队似乎不够威猛，所以一拍大腿，直接要求加项。 ——单手的长剑不够犀利，直接给我上双手剑。要求一只手就能挥起来！ ——那么小的镶嵌盾怎么行。来人啊，把塔盾给我扛上来。要求一样，也是一只手就能举起来！ 由于诺恩卫里没人见过真正的白狮卫队是什么样，即便是有所了解的，也往往更为夸张。所以方秋灵的魔改版白狮卫队没有引起什么异议。不过一手双手剑一手塔盾，普通的士兵可不行。因此参与训练的第一批人员的要求就变成了至少是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壮汉，实力方面也限定在了无位巅峰或黑铁初阶。 虽然还是中装步兵，但双手剑和塔盾这么一拿，顿时就有了重装步兵的感觉。不仅方秋灵表示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其他不明所以的人也纷纷竖起大拇指。 其他方面先不谈，仅仅看外表就知道这妥妥的是精锐，而且还是可以隐藏起来的杀手锏！而现在，就是放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拔剑！” 随着欧尔班的喊声，十名准白狮卫队齐刷刷的从塔盾中拔出武器，斜斜的指向前方。透过树荫落下的阳光照耀着近两米的双手剑，反射而出的光辉与十名士兵的气势相结合，肃然的杀意迎面而来。 “出阵！” “喝！” 白狮卫队一手持剑一手持盾，如同墙一般开始推进。他们前进的方向是预设战壕侧翼的一处围栏。这个围栏因为靠近预设战壕，而且略微低矮，所以不断有灰狼从围栏上翻过，此刻已成为营地防守的一个弱点。 一只刚刚越过围栏的灰狼从侧门扑向手持长枪的士兵，措不及防的士兵一声闷哼的被扑倒在地。 士兵的反应很迅速，立刻丢开长枪伸手掐住灰狼的头颅，不让灰狼满是尖牙利齿的狼吻落下。不过压在他身上的灰狼明显超过一百斤，推搡中不断落下的狼爪在他脸上和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口。士兵用了好几次力，别说是把灰狼推开起身了，他支撑着灰狼头颅的手臂也在一点一点的向下。 灰狼绿油油的眼中露出了残忍和嗜血。狼吻最前端的尖牙已经触及到了猎物的咽喉，只需要再有一下下，它就能满心欢喜的撕开猎物的喉咙，舔食猎物的鲜血…… 忽然，杀意骤然而起。 灰狼立刻警惕的抬起了头，即将入口的血肉也顾不上了。它那已经泛上几分血色的绿油油瞳孔中映照出了一排穿着银白色铠甲人类士兵的影子。 以灰狼的智慧还不能理解什么是全副武装，不过穿着铠甲的猎物不太好下口，也更难对付，这一点它还是知道的。 人类士兵差不多……还有十多步的距离！他手里拿着的也不是猎人那种可以打到远处的武器，所以，灰狼微微咧嘴，似乎是在无声的嘲笑。它随即再度低下头，准备先撕开身下这个人类的咽喉，小小的来上一口血肉，再去对付那些比较难缠的对手。 ——嗖。 耳边传来了锐利的破空声。尖锐的前牙已经触及到了人类的皮肤，只需要微微用力…… 灰狼忽然觉得脖颈处一凉，随即视野变得越来越高，它看到了自己的后背。狼本来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后背，但此刻却是以一个从所未见的视角，一个从上而下俯视的角度。随后它注意到刚刚那一排穿着银白色铠甲的人类变成了挥剑下落的姿势。 ——发生了什么？ 灰狼脑海中刚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随即完全失去了意识。 白狮卫队的战士隔着十多米就挥出了手中的双手剑。无形而有质的剑气向前方延展，瞬息之间就砍下了灰狼的头颅。 被扑倒在地的士兵被腥臭的血水浇了满头满脸，不过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他奋力推开狼尸，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更多的灰狼翻过了围栏。不知不觉中，灰色的雾气开始在营地中漫延。 白狮卫队比民兵强出很多，虽然他们个体实力还比不上雾夕骑兵，但默契的配合却完全可以弥补实力上的稍逊一筹。他们三人一组，彼此掩护着杀入灰狼之中。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悄然出现在白狮卫队战士的身后，随即消失。片刻之后，绿油油的眼睛又出现在了这位战士的另一侧。 营地总体上依旧井然有序，战斗主要发生在围栏周围和两条预设的战壕之中。但随着战况的逐渐激烈，战斗引起的混乱一点一点在向营地之中扩散。人喊马嘶之间，这位白狮卫队战士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盯上了。 绿油油的眼睛再次更换了一个位置。它已经反复的确认了，这个人类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不过它依旧没有出手，而是又等了片刻，等人类一剑将自己的同族授首，将背部完全暴露出来后，它才从灰雾中现身，猛得扑了出去。尖锐的爪刃完全弹出，直袭人类的后心！ ——只需要简单的一探一掏，一颗还在蹦跳的心脏就会被挖出来！ 灰狼脑海里是如此想象的。但现实与它的想象截然相反，厚实的塔盾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它前扑的轨迹上。 只听见“碰”的一声，前探的狼爪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塔盾上，随后大张的狼吻也毫不客气的与塔盾上的铆钉来了个亲密接触。 前肢上的爪刃立刻折断，狼吻上的两颗大牙也开始松动。灰狼撞得头昏眼花，它完全无法理解明明看准了时机但却功败垂成。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灰狼肯定会好好的自我检讨一番。但很可惜，它没有下一次了，雪亮的剑光一闪而过，腰腹之间间瞬息开出了一个大口子，五脏六腑隐约可见。 同样的一幕在白狮卫队的战士们身上反复上演。他们之间默契的配合宛若一人，复数的目光和复数的感知使得偷袭变成一种奢望。灰狼化身为灰色雾气、诡异的身法在白狮卫队的战士眼前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是它们从灰色雾气中纵身而出的那一刻，这一破绽被放大了。 “杀！” “杀光它们！” 欧尔班挥盾上迎，简单的一个盾击把袭来的灰狼砸得头晕目眩。长长的剑锋随即从一旁刺击而至，在灰狼前胸的位置贯入、侧腹贯出。而后一只大脚踢在狼头上，灰狼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摔出营地。 在怒吼声中，白狮卫队的战士杀到了围栏之前，将跃进围栏之中的灰狼一扫而空。 欧尔班伸手拉起头盔上的面罩，微微抬头。他的个子很高，再加上围栏内的地势略高，所以能轻易看到围栏之外的景象。 第一批从霜雾中涌出的哥布林依旧死了大半，但依旧不断有绿皮小怪物源源不断的从霜雾中涌出。欧尔班觉得，新出现的哥布林个头似乎更大一些，也更为凶悍。 同时，战场上一侧涌出的灰狼……虽然还是有灰狼从霜雾中跃出，但它们前进的路线被加尔拉斯管家拦住了。老管家有多厉害，欧尔班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战况似乎陷入了焦灼之中。不过只要诺恩卫的士兵们能坚守营地，那么相信胜利的天平最终还是会向诺恩卫倾斜的。 但欧尔班心中始终有着强烈的不安。不仅仅是欧尔班，只要完成突破进入黑铁阶位的士兵，他们心中都弥漫着强烈的不安。本能正不断的提醒着他们，危机即将到来…… 忽然，心中忽然涌起的强烈悸动让欧尔班抬起头。 一道紫色的光辉如同光幕一般从霜雾中而来，所到之处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妖冶的颜色。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七章 骑着独角兽的小仙女们 心灵链接中打滚撒泼的小橘猫立刻爬了起来，端坐着开始舔毛。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背后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既乖巧又可爱。 ——小主人，这里的虫子有些多，我肯定是拦不住的。所以你还是快点去找维尔德的武器吧。维尔德最厉害的武器是魔法铠甲，铠甲上有很强很强的精神屏障，还能开炮，对付这些虫子最好了。 坠落在古尼法身前的石块和金属板又浮了起来，片刻后化为强劲的炮弹射出。对面的亚塔基虫人也同样毫不示弱，他们协力拉起巨大的石板进行防御，然后用各种法术进行反击。 ——武器？魔法铠甲？好！我去找！具体位置有吗！ 方秋灵微微蓄力，然后全力向前方刺出一剑。 ——不知道呢，小主人。我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这里了。 ——好吧！算我白问！ 前刺的剑锋带动火焰构成的龙卷笔直的向前延展，将路径上的狼蛛全部化为焦炭。 ——都还能走吗？ ——能！ 尤娜和尤雅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她们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双眼中的目光始终坚定。 ——我在前面开路。莉莉，左右交给你了。 ——好！ 再度挥剑横斩。火龙卷随着长剑的挥动在通道中留下三道圆弧的剑光。红火的剑光在通道中激荡，一时间被砍断的足肢无法计数。 方秋灵压低了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的向前冲出。 红火的炎翼随着他的前冲在黑暗中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引得狼蛛纷纷吐出有毒的蛛丝进行拦截。 喷吐而至的蛛丝在半空中拉出一张张细密的网。沾染上其中的任何一道，立刻就会被捆成一个墨绿色的蛛茧。不过方秋灵仗着速度快，直接从蛛网的包围中脱出。他甚至还有余力再挥出几剑，让火龙卷始终在狼蛛最多的地方肆虐。 莉莉轻声但快速的吟唱着，长剑·恋月上银白色的光辉随之炸亮。 炸亮的银白色光辉无法与之前的“特制闪光弹”相比，但同样让试图接近的狼蛛吱吱大叫。 等光辉散去，一匹全身披挂银白色的战马出现在了通道之中。莉莉没有翻身上马，而是把一左一右的把尤娜和尤雅推上了马背。 “跟上！” 莉莉指了指前方火红的轨迹，银白色的战马立刻会意。只见它一声嘶鸣，率先冲了出去。莉莉挥手招出一面圆盾，紧随其后。 银白色的战马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美得不似凡间之物。如此招摇的后果就是引得狼蛛纷涌而至。 黑暗的角落之中，一只足有一人高的狼蛛猛得跳了出来。比成人手臂还要长上几分的前肢如同利刃，径直的钳向银光闪闪的战马。不过在它的前肢触及战马之前，银白色的光辉就先一步照亮它的前肢。 堪比金铁的前肢在无声无息中一分为二。黑暗中一闪过的身影迅捷的挥出一剑，狼蛛身体顿时向一侧倾斜，然后再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它左侧的四只足肢断了三只，剩下的足肢已经无法支撑起它沉重的身躯。 “噗”、“噗呲”！ 暗黑中接连传来了贯穿破革的声响，同样一人高的大狼蛛用尖锐的足肢刺穿了飞来的圆盾。不过它实际想要攻击的目标借此机会侧身避开了足肢的攻击，那个身影侧身回转，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在大狼蛛的腹部开出一道深深的创口。浑浊的体液随即喷涌而出。 莉莉犹如黑暗中的守护者，守护着银白色的战马向前冲。 数道光辉落下，莉莉的动作陡然之间变得更加轻易，银色战马的速度也随之变得更快。这显然是双生子正在施法。 忽然，心灵链接中响起了尤娜略带结巴的声音。 ——这、这，这马头上有、有角！ 尤雅的声音随之响起。 ——有角？是、是独角兽？ 莉莉挥手丢出一个法术，疾跑几步后出现在银白色的战马之后。 ——当然是独角兽。要不然怎么配得上我，小仙女本仙呢。 莉莉有独角兽坐骑的事情方秋灵知道，但尤娜和尤雅不知道。骤然看到传说中圣洁的生物，她们立刻瞪圆了眼睛，连之前遭到精神攻击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也为之一清。 ——还小仙女呢，你自己几岁了心里没点数吗！少在哪里臭美，快点跟上！我好像找到古尼法所说的武器库了！ 心灵链接中随即传来方秋灵的呵骂。 ——修利克！你皮痒了是不是！ 莉莉当即炸毛了。长剑·恋月改砍为抽，一下就把扑来的狼蛛当做棒球抽飞了。被抽飞的狼蛛发出尖锐的叫声，一路上压倒了数不清的同族吗，而它抽击的方向俨然是方秋灵前冲的方向。 ——莉莉！你给我悠着点！现在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哼！我就要耍，我就耍！ 听着心灵链接中逐渐向幼稚发展的对话，尤娜和尤雅默不作声的悄悄吐了吐舌头。她们的小手悄悄的开始抚摸着胯下的坐骑，眼睛更是亮的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独角兽，独角兽，独角兽！ 只有纯洁、美丽、善良的女孩才会受到独角兽的青睐，才能获得接近独角兽的机会。此刻能骑在独角兽背上，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就是纯洁、美丽、善良的女孩嘛！刚刚有个“不要脸”的老阿姨自称是“小仙女本仙”了，我们也就自称是纯洁、美丽、善良的女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尤娜和尤雅也是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孩子，正是喜欢幻想的年纪。现在嘛…… ——独角兽而已！以后看到巨龙，你们岂不是要开心的昏混过去！你们两个也给我差不多一点！现在我们可是被一群大蜘蛛追杀，不想变成蜘蛛排泄物，就给我认真一点！ 方秋灵在心灵链接中怒吼着。不过双生子毫不示弱。 ——起开！笨主人，人家才不会变成蜘蛛屎！ ——巨龙什么的丑爆了！人家也是小仙女，就是喜欢独角兽！ ——还有天马！ ——对，没错！还有天马！ ——哦，姐姐，我好想还看到过……有翅膀的独角兽？ ——嗯，没错，独角天马！ 莉莉的声音也加入了讨论。 ——独角天马很稀少很稀少的，据说是神血种。 ——哇！那岂不是有神格？ ——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多数应该没神格。神血和神格完全是两个概念。 乱七八糟的信息在心灵链接中回荡，方秋灵好生没气的翻起了白眼，只好把气撒在一排排的大狼蛛身上。 越是向前冲，狼蛛的个头越大，数量也越多。 狼蛛无论大小，在方秋灵面前都不是一合之敌。一剑挥出，带起的火龙卷和剑气往往能横扫一片，似乎不堪一击。但实际上狼蛛的外壳很硬，普通的刀剑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要用重型钝器方可建功。同时，它们的动作很敏捷，能倒挂在天花板和墙壁爬行，从天而降的发起扑击可比抱脸虫恐怖多了。另外，它们每一对足肢上都有着锋利的锐爪，能轻易撕开皮甲，贯穿盾牌，即便是厚实的板甲在它们面前也就比纸糊的略微好一点。同时，它们体内有多处毒腺，不仅獠牙带毒，喷吐而出的蛛丝也同样带毒。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这样的怪物若是出现在地表，那必然是地方一霸！尤其是它们之中还有一只领主级的巨型狼蛛。 ——修利克，我有点奇怪。 莉莉挥剑在狼蛛硕大的腹部留下一道几乎贯穿的伤口，随后将一瓶炽火胶丢进伤口之中。下一刻，这只比莉莉高出好几个头的大狼蛛化为了蛛形的火炬。 ——怎么了，奇怪什么？ 急速前线的方秋灵骤然停步，目光在紧闭的大门上短暂停留，随后再度加速向另一扇紧闭的大门而去。 ——虫子应该怕火的吧。 ——嗯，虫子都怕火。 ——我觉得它们怎么完全不怕？ 畏惧火焰是大部分生物的天性，避让是下意识的本能。但此刻蛛形火炬周围的狼蛛没有一只退开，反而更为凶猛的向莉莉发起了攻击。 ——哦，没毛病，我知道原因。 ——你知道？ 眼前大门上的标记是一个斜置的扳手，应该是工具室吧，不是这个房间。方秋灵随手砍倒拦路的狼蛛，继续往前跑。 ——虫子没脑子，精神力弱得不像话，用心灵法术很容易就能控制它们。阿基拉虫人是心灵大师，还可以组合在一起形成强大的心灵网络，控制蜘蛛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东西家伙简单的很。先压制自我意思，然后再压制本能，一个提线木偶就出现了。实际上，要做我也行，只不过没什么意思罢了。 独角兽背上的双生子若有所思。 ——怪不得。主人刚干掉那个大家伙的时候，它们全部都在跑，只有几个在反抗。后来，一下子它们全部都不跑了，而且还会列队、齐射、左右包抄。 ——对，我也记得。好像就是精神冲击之前一会的事。 方秋灵一连检查了十多个房间，始终没找到古尼法所说的那个洁白双翼的权杖的房间。而通道中的狼蛛越聚越多，它们完全不是方秋灵的对手，但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组成厚实的虫墙，用血肉之躯阻碍方秋灵的行动。 “轰”！ 身后通道的拐角处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一大块石板如同炮弹般重重砸在了墙壁上。 石板的中央，古尼法小小的身影赫然在目！ ——嘶……有点痛呢。 心灵链接中响起了古尼法憨厚的声音。 ——小主人，你动作要快一点了。虫子有点多，我好像……好像真拦不住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文明不灭，火种不熄！ 巨魔发出了沉闷的吼声。它们的身体在陡然之间染上了一层紫色，同时力气变得更大，动作也变得灵巧了很多。粗壮的树干依旧直上直下的乱砸，但骤然加快的速度让圣骑士、四大金刚纷纷避让，顿时压力倍增。 一根根黑色的倒刺破开皮肤，转眼之间长满了沉沦巫师双肩，看上去就像穿上了一对厚重肩甲。沉沦巫师的叫声变得更为尖细，隐隐约约中似乎带上了几分特定的旋律，让听到的人头晕眼花。它们高高举起手中的骨杖，晦涩而污秽的光芒四散而开。 灰色的雾气从灰狼灰色的皮毛上升起，随着灰狼的腾挪跳跃四处飘散。当数只灰狼聚集在一起共同行动时，灰色的雾气连成了一片，几乎化为实质的斗篷，将它们的身形完全覆盖。 而变化最多的要数哥布林。平平无奇且丑陋的绿皮小怪物在紫色光辉的照耀下平添了几分神秘。紫色的花纹从皮肤下浮现，尖锐的黑角从它们的头颅上透出，身躯也如同吹了气的气球一般涨大了一圈。 艾露恩是一个高魔的世界，以“灵”的法则为主的世界。神秘意味着未知，在“灵”的法则中意味着力量。哥布林因此而获得了力量，获得了名为“秩序”的力量。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哥布林变得会聪明了。它们就像是忽然开了窍，不再一窝蜂的扎堆挤在一起，而是开始分工协作、开始审时度势、有序发起攻击。而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哥布林学会了“牺牲”。 预设战壕最前端面目狰狞的哥布林奋不顾身的前冲了几步。如林竖起的长枪微微偏转，立刻贯穿了它的身躯，在它胸腹之间留下一个对穿的窟窿。 持枪的士兵微抖手腕，用教官教导的技巧抽回长枪，准备面对下一个来犯的哥布林。不想这只被贯穿了胸腹的哥布林一声尖叫，双手狠狠握住长枪回拉。猝不及防的士兵一个踉跄，手中的长枪也差点脱手。一旁的什长立刻出枪斜刺，长枪瞬间刺穿了哥布林的手臂，这才让士兵抽回长枪。 还不等士兵喘上几口气略微平复一下，更多的哥布林冲了上来。绿皮小怪物完全无视迎面刺来的长枪发起了冲锋，甚至可以说它们直接是用身体在往长枪上撞，撞上之后用双手狠狠抓住长枪不让回抽。 被长枪贯穿了的哥布林用力抓住长枪不放，其身后的同族飞身扑至，短小的手臂径直往长枪上抓。随后是第三只哥布林，第四只哥布林…… 哥布林表现出来的与其说是无畏不如说是疯狂。它们硬生生的用血肉之躯挤进预设的壕沟中，顶着长枪的穿刺前进。终于，一位士兵刺出的长枪被多只哥布林抓住。士兵奋力的回抽但却抵不过哥布林的齐心协力，随即被重重拽倒在地。 士兵立刻松开长枪，翻身而起的同时把手伸向腰间的匕首。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反应也相当的迅捷，但前仆后继的哥布林等的就是这一刻。拽着长枪不放的绿皮小怪物几乎在同时撒开了手，然后扑向倒地的士兵。士兵翻身而起的动作立刻变形，被四、五个哥布林扑住。 ——该死！ 什长和周围酣战的士兵很快发现自己的同袍被哥布林拖走了！不过非常遗憾，他们同样面对这复数的哥布林，根本无法分身救援！ 在嗜血术和狂暴术影响下的哥布林已经很难缠了，此刻它们居然变得勇敢而无畏，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无力救援的他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同袍从一开始的奋起反抗到随后的鲜血四溅，到最后的没有声息。 士兵手中的那把匕首至少割断了五只哥布林的喉咙，但前后扑上来的哥布林不下十只…… 哥布林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和骤然爆发的无畏很快压制住了预设战壕。不过想要突破战壕进入营地，它们还是需要先问问诺恩卫驻守壕沟的士兵们答不答应。而灰狼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原本它们就能踩着哥布林的头跳过围栏，此刻直接化身为灰色的雾气穿过围栏，然后见人就咬！ 灰狼有很强的伙伴意识，也更擅长团队协作。它们三、四匹的自由组合，以小团队的方式开始了杀戮。 小团队中个头最小的那只负责正面诱敌，强壮的则是化为灰色的雾气绕行到目标身后，直袭目标咽喉、后心等要害。 翻过围栏的灰狼一闪身就不见了，随即灰色的雾气在士兵的队列中飞速散布，犹如隐藏在阴影中的刺客。 老年人类手中的长剑依旧笔直的指向前方。在他的身旁，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残破的狼尸。长剑指向的位置一只足足有牛犊般大小的灰狼压低了身体、露出一嘴尖利的牙齿，缓慢的围绕着老管家转圈。 狼王感受到了威胁。即便绿油油的双眼已经完全化为血红，理智已经所剩无几，但它依旧极为谨慎。 眼前的老年人类与它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两脚兽”都不同。他的气息澎湃而锐利，仅仅是注视着就能感到刺眼。这样的对手，狼王并不想与之交手。 紫色的光辉变得更为深沉。理智的光辉最终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破坏欲以及对鲜血的极度渴望。 “嗷呜！” 狼王一声咆哮，身躯开始雾化。只见它身后披着的“斗篷”剧烈翻涌，转瞬之间扩大了数倍，身躯也随之化为一缕缕灰色的雾气，飘忽不定的四散而开。下一刻，半雾化的狼王一个扭身，化为一道雾柱径直袭向持剑而立的老年人类。 老年人类维持着持剑而立的姿势不变，只是一道道交错的雪亮剑光亮起，化为密集的光网护住身前。 直袭来至的灰色雾气陡然向左转了九十度，形成一道弧线袭向老年人类身后。不过还没等雾柱完成转向，新的剑光亮起化为密集的剑网，将雾柱切割为数不清的小段。 雾柱无质而无形，即便被剑光分割为无数的小段也依旧在动，不过肉眼可见的变得稀薄了几分。 略微稀薄的灰色雾气也毫不示弱，骤然间膨胀炸裂，化为一缕缕往剑网中钻。钻入剑网后，雾气再度集结，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向老年人类腰腹后侧咬去。老年人类微微侧身，手中的长剑化为一轮圆月落下。锐利的剑锋先一步将血盆大口绞碎，随后回旋而上，又将身后半雾化的爪刃击碎。 隐约中似乎传来了野兽呼痛的叫声，但传入耳中的却是一声满含威严同时又凄厉的咆哮。 更多的灰狼正源源不断从霜雾中跃出。它们双眼通红，腥臭的唾液不断从长长的狼吻滴落。从它们干瘪的肚子来看，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有进食了，此刻正需要血肉来填补空扁的胃囊。所以现身的灰狼无论大小都第一时间向人类营地冲去。 当狼王的咆哮响起，还没越过围栏的灰狼纷纷止步，回头向咆哮声响起的位置张望。随即它们仰头发出长吼，纷纷转过头扑向那个持剑而立的人类。 灰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而至，如同潮水一般撞上了雪亮的剑网。 或许是因为灰狼们对自身的能力还不能完美的掌控，或许是雪亮的剑网太过锐利，灰色雾气中很快多了星星点点的红色，空气中也多了浓重的血腥味。 民兵们组成厚实的阵型与哥布林酣战不休；白狮卫队分为三组，哪里出现危机就往哪里填；精灵魔射手们放弃了最初藏身的树干，小跳着向后撤。远处的霜雾不断的翻涌，时不时有青蓝色的风刃和金色的圣光射出，巨魔的咆哮声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即便是战场的嘈杂也无法将其掩盖。 米尔迪斯环视着周围，大大的眼睛中似乎多了几分明悟。 ——大个子都在战斗！他们在和“黄昏”打仗！ 在大部分人眼中，“黄昏”是太阳落山之前的自然现象，是可以观赏的美景。但若知晓隐秘中的隐秘，那么“黄昏”是不可名状的存在，是隐晦的可怖存在。 ——“黄昏”很可怕，比永恒的混沌还要可怕。 源自血脉的传承和后天的魔法教育让米尔迪斯在很早之前就知晓了“黄昏”的存在。但“黄昏”究竟是什么，他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而此刻身处战场，目睹紫色的光辉降临，所有的混沌变得无比活跃，就像是打了鸡血。 ——打鸡血？鸡血怎么打？大个子没说清楚！ 小侏儒不理解“打鸡血”的字面含义，不过实际要表达的意思还是可以理解的。而目的黑暗生物们的活跃，他也顿时有所明悟。不少一知半解的知识豁然开朗，原本笼罩在心头的迷雾也骤然散去了大半。 他憋了憋嘴，抹了抹眼睛，然后掏出一颗硕大的黄宝石放到“火种”匣的下面。 ——咔嚓。 一声轻微的开合声响起，黄宝石与“火种”匣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小侏儒用力握了一下“火种”，随后放开手，“火种”匣随即漂浮在了空中。他微微侧过头想了想，然后激活了巫师袍上自带的飞行术。 米尔迪斯凌空而起，双手将“火种”托举而起。 ——咒语，咒语是什么来着，大个子明明说过的！哦，想起来了！ “文明不灭，火种不熄！”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找到地方了！ 古尼法现在的外貌是参考玛露而来的。 玛露是布偶猫，古尼法也就变成了布偶猫。玛露的毛色是纯白的，古尼法天然的毛色中带着几分橘红，也就变成了橘色。玛露当时也就三个月左右大，古尼法也就变成了小幼猫。 变成小幼猫后，古尼法的个体实力有了非常明显的下滑。从追着巫妖咬的毛茸茸大狗，直接退化成了只会喵喵叫、撒娇卖萌的“大橘为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尼法逐渐适应了自己新的形象，力量也随之开始一点一点的恢复。此刻它已经再度站上了黄金阶位。 不过古尼法目前黄金阶位的实力，确如方秋灵猜想的那样，是有水分的，而且水分还不小。用游戏中的术语来描述，那就是古尼法的属性点和技能点都加在防御上，缺乏攻击的手段。 面对施法者职业，古尼法的战术是凭借自身强大的魔法抗性将对手拖入消耗战，然后出奇制胜。这一战术运用在与晶族对抗的时候表现的尤为突出。古尼法硬是逼着晶族摒弃了变化繁多的法术，转而用“暗器投掷”这种效率极低的方式进行战斗。 固然“暗器投掷”在心灵意念的加持下同样威力不俗，颇有几分一力降十会的感觉。但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方式无疑太过简单、太过粗暴了，施法者有无数种方法偏转或者是反弹来袭的“暗器”。古尼法自己就很轻易的拉开一道空间间隙，让晶族直接自食其果。 阿基拉虫人是心灵领域的大师，擅长心灵系控制类法术。心灵系控制类法术遇到古尼法强大的魔法抗性，也同样没什么优势，免疫率即便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九九。所以片刻交手过后，阿基拉虫人就发现他们所憎恨的光之圣兽魔法抗性高的惊人，从而也转变为“暗器投掷”，以物理层面的手段消灭对方。 而面对数量繁多的阿基拉虫人，古尼法可不敢重复之前空间间隙偷袭战术。 和晶族打的时候是“单核处理器对单核处理器”，双方比拼主频频率就行。而阿基拉虫人数量那么多，属于“单核处理器对多核处理器”。固然阿基拉虫人多核处理器每一个核心的主频频率都远远比不上古尼法的单核，但同时执行任务的数量却远远胜出。骤然的变招晶族反应不及，但阿基拉虫人肯定不怕。而且阿基拉虫人的数量众多，根本不在乎损失个把人手。 总的“算力”应该相差无几，但同时进行的任务数量肯定有所不及。 阿基拉虫人很快抓住古尼法无法同时应对大量目标这一弱点，短时间内爆发式的进行一轮打击。大量的“暗器”从各个角度同时激射，古尼法拉起的防御掩体瞬间被打的千疮百孔，自身也被最大的石板拍了个正着，直接被按到了通道墙壁上。 ——古尼法，你还好吧？ 方秋灵无需回头，空识已经将通道拐角处的景象清晰的传入他的意识中。 ——刚刚说过了的呢，小主人，有点痛。 小橘猫活动了一下手脚，从墙壁上跳了下来。 ——才有点痛？我觉得你没什么大碍。 方秋灵看到小橘猫身后的墙壁上多了一个猫咪形状的凹槽。 ——是的，我没什么大碍。这些虫子有点凶，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怕。 一根弯曲的钢梁从通道地面上拔起。也没看到古尼法有什么动作，钢梁顷刻之间断为四段，然后被拉得笔直。 ——但是呢，小主人，他们如果分一半虫子缠住我，剩下一半来追你们的话，我拦不住的呢。 ——呃…… 方秋灵刚查验了一扇紧闭的房门。房门上方的图案是张开的双翼，就缺少了权杖。听到古尼法憨厚但无奈的声音，他脚下发力，速度又快了几分。 ——咦？小主人，先别走，好像就是刚刚那个房间。 ——刚刚的房间？好像不太对吧。 方秋灵前冲的身影骤然停下，然后向后跑。 也就是一进一退的短短片刻之间，狼蛛已经将刚刚那扇紧闭的金属门挤了个水泄不通。 方秋灵催发着斗气，一头栽进狼蛛群中。 狼蛛将尖锐的足肢高高举起。大小不一的狼蛛排成并不整齐的数列，举起的足肢犹如一排挺起的枪阵。 狼蛛的足肢长短不一，长的超过两米，短的不到三十厘米。长长短短的足肢密集的交错，构成的枪阵有着远超普通枪阵的密度。尤其是那几只超过两米的大狼蛛，足肢顶端因为火焰而微微反光，反射而出幽暗的色泽丝毫不亚于金属！ 长枪对长剑，武器长的一方拥有更广的攻击范围，无疑具有更大的优势。多支长枪攒刺，长剑往往难以招架。 同时，强大的心灵力量在悄无声息之间落下。瞬息之后，狼蛛身上泛起了一层层暗红色的波动——法术·火焰抵抗。 阿基拉虫人在通道的另一头，他们无法通过复眼直接观察到在狼蛛之间肆虐的火焰。不过火红一片的光亮明灭不断，此起彼伏的火元素波动更是明显的犹如黑暗中的烛火。阿基拉虫人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与小橘猫对攻上，不过他们是“多核处理器”，片刻的分心给自己新收的小伙伴加持针对性的防御法术还是可以做到的。 法术·火焰抵抗能大幅度削弱火焰带来的伤害，应对命运卡牌·炎之剑带来的火焰伤害相当有效，从而可以布置起密集的狼蛛长枪阵！ 方秋灵微微停步，挥剑自左向右的大幅度横斩。 炎之剑所带来的炎翼或火龙卷逐渐暗淡，命运卡牌的持续效果已经结束，而重新亮起的是银白色的剑芒。 剑芒划过尖锐的足肢。足肢前端最尖锐的一截瞬间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涓涓而出的乌黑色液体。 暴涨的剑芒砍断足肢后气势不减的继续向前延展。剑芒的前端从狼蛛不断颤抖的獠牙一侧掠过，然后再从另一侧而出，一道细密的血线随即出现在了狼蛛头部。 遭到重创的狼蛛似乎对出现在头部的血线毫无察觉，依旧发出尖锐的叫声在为自己被砍断的足肢呐喊。不过喊着叫着，支撑身体的其他足肢骤然一弯，硕大的身躯向一侧倾斜，骤然直接倒地。 身体后侧的足肢依旧在一抽一抽的挣扎，似乎想要再度支起身躯。但乌黑的血液一缕一缕从血线中渗出，很快遍及了整个头部。狼蛛的大脑已经被剑芒绞碎，不再度发出任何指令。但它的身躯还在抽搐，还在工作的神经系统依旧遵从着大脑最后传来的指令进行运作。 正面拦截的狼蛛瞬间倒下了一片，如林的枪阵随即破出一个大洞。方秋灵加快了脚步，长剑上的剑芒凝而不发，随即冲进狼蛛组成的枪阵中大肆砍杀。 狼蛛的外壳虽然坚硬，但在银白色的剑芒之下依旧视若无物。而且方秋灵专门挑选狼蛛的复眼、口器等柔软的位置下手，很快就放到了一大片。 方秋灵杀穿了狼蛛枪阵，再一次走到金属大门之前。 伸手在大门上方的图案上用力的擦了几下。图案上的灰尘和污迹掉了大半，张开的双翼俨然变得更清晰，其下也出现了竖条装的图案。不过似乎是因为经过了太多的岁月，图案模糊不清，很难说是权杖。 ——是对，小主人，就是这里。快一点，我可能拖不了他们多久了。 古尼法的声音在心灵链接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通道拐角处再次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小橘猫的身影又一次被重重拍到了墙上。 ——这门怎么打开？ 金属材质的大门严丝合缝，没有丝毫能开启的地方。方秋灵上下摸索着，寻找着开门的机关。还没等他有什么发现同样是银白色的光线一左一右快速向他而来。 ——主人、主人，我们来啦！ 尤雅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雀跃，似乎在说——快看、快看！尤娜没有发出声音，但明显能从心灵链接中感受到她的心情也同样的雀跃。双生子显然是非常喜欢莉莉的独角兽，忍不住向自家的笨主人炫耀。 ——开门对吧？简单，看我们的！ 随着尤雅的声音落下，一左一右两道冰蓝色的射线从独角兽背上射出。 冰蓝色的射线径直没入了紧闭的大门，金属材质的大门很快蒙上了一层冰霜。 方秋灵嘴角抽了一下。 ——搞破坏啊！这个我擅长！ 他不先搭理双生子，直接出拳重重砸在冰封的大门上。 “碰”！ 双生子的冰冻射线足以将一个成年人完全冻成冰块，她们在寒冰领域的法术上似乎有着格外的天赋。两道冰冻射线所造成的低温使得金属材质的大门变得脆弱，随后加上方秋灵的一记老拳，冰封的大门上立刻出现了裂纹。 随后又是一拳。 “碰”！ 第二次闷响过后，金属大门上的裂纹绽开，一个巨大的破洞随即出现在眼前。 ——门后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是不是要先探探路？ 方秋灵脑海中刚刚涌出这样的念头，随即就停到心灵链接中小橘猫的一声闷哼，带有疼痛意味的闷哼。他不及细想，连忙手脚并用的往门里爬。 大门之后是一个宽广的房间，随处可见散落的工具、倒塌的货架和……机械臂！？ 方秋灵眯了眯眼睛，微微有些发愣。不等他的大脑有所反应，身体先行一步开始了行动。他一矮身从大门上破出的洞钻进了房间。 房间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有黑暗视觉的加持，方秋灵依旧能将房间中的陈设看的清清楚楚。也正因为看清楚了眼前的陈设，他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正对眼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两侧分别各有一架升降台，升降台上延展着两只巨大的机械手臂。这个平台是……整备台。对，没错，是整备台！外形与泰尔达海姆的强袭机兵整备台几乎相差无几的整备台！目光向左右望去，同样的整备台一共有五个！ 尤娜和尤雅同样钻过大门上的破洞进入房间。 ——这、这…… 双生子的反应与方秋灵一模一样，同样愣住了。 ——主人，你没偷偷开传送门吧？ ——当然、当然没有。传送门是随随便便开的吗？你们又不是没看到过…… ——这、这么会……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章 骑士剑对抗爪与牙 莫格雷女士侧身卸力格开巨魔砸落的粗壮树干，然后顺势回转。十字剑划过巨魔干瘦的手臂，在手臂关节处留下一道不浅的剑痕。 巨魔粗重的喘气声混合着低声的吼叫，毫不犹豫的发力举起树干，再度砸落。 直来直往的攻击对身经百战的莫格雷女士没有任何威胁。她再度侧身，让树干擦着头盔上方掠过，然后猛得跃起突入巨魔怀中。 ——碰、碰碰！ 一连串沉闷的低响过后，莫格雷女士一脚踏在巨魔胸口上，借力后退。巨魔则是仰面而倒。它的胸口下凹了一大片，凹陷处能清晰的看到拳印。 胸骨和肋骨肯定被打断了。这样的伤势若是出现在人类身上，没有及时救治必死无疑。但对巨魔而言，小伤、休息片刻就能好的小伤！ 莫格雷女士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击倒巨魔后立刻从腰间摸出一个陶瓶，重重往巨魔身上一砸。 陶瓶落在巨魔肢体上立刻破碎，瓶子中半凝固的胶质状液体四溢，灼热的火焰随即燃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巨魔凄厉的吼叫声。 化为人形火炬的巨魔剧烈挣扎着，疯狂的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火焰。但炽火胶点燃后哪有那么容易熄灭，无论它如何翻滚，火焰依旧在它身上漫延。片刻之后，巨魔没有了声息。 莫格雷女士拉起头盔上的面罩，微微喘息着。这已经是她干掉的第七只巨魔了，接连的战斗让她体力下滑的严重，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与巨魔角力的后果。 巨魔的怪力在莫格雷女士看来非常的不讲道理。即便是专精力量的兽人战士，踏入黄金阶位后单一力量这一项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巨魔，而巨魔只要成年就能有一身怪力。实在是让人无语，后天的努力与先天的优势相比…… 不过相比体力的消耗和肉体上的疲劳，此刻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迷路了。 莫格雷女士非常肯定自己迷路了。 浓密的霜雾遮天蔽日，能见度不足十米，着眼之处满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便不远处就有熊熊燃烧的火光，也只是照亮了很短的距离。稍走几步，火光居然就看不见了！ 同时，莫格雷女士还很清晰的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流失。不是因为战斗消耗导致体力下降的那种流失，而是周围的环境在一点一点的消耗她的体力。不，确切的说是吞噬！体力正在一点点的被吞噬！ ——诺恩先生说的没错！是混沌，是混沌在吞噬我的力量！ 方秋灵在离开营地之前非常详细的推测了营地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其中就有体力被吞噬这种情况。所以此刻莫格雷女士并不感到惊慌，她保持着警戒，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会遇到敌人。依旧是力大无穷的巨魔，还是猥琐的沉沦巫师，或者是……巨大的灰狼！ 一只的巨大灰狼傲然端坐在石墩之上。它的身长肯定超过了五米，尾巴犹如一柄倒挂的狼牙棒，满是一根根竖起的倒刺。 庞大的身躯固然让人感到心惊，但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巨大灰狼眼中的光辉。它左脸上有着一个巨大的十字伤疤，左眼亦然是十字伤疤的交错点。但非常神奇，它左眼不仅没有瞎，反而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紫红色光辉，与另一只绿油油的右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格雷女见过灰狼，但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灰狼。她默然的举起手中的十字剑，剑尖直指狼首。 端坐的巨大灰狼俯视着眼前全副武装的“铁皮罐头”。它微微垂下眼睑，突出的狼吻向左右微咧，露出了嘲讽一般的表情。 巨大的灰狼是灰狼中的异种，虽然不是狼王但却享有着不亚于狼王的权利。用最直白的话语表述，那就是它体内的特殊血脉觉醒了，源自远古吞灭之狼芬里尔的血脉！ 巨大的灰狼抖了抖身体。身上如同钢针一般的毛发一阵抖动，如同麦田中起伏的麦浪。它缓缓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持剑而立的人类 ——愚蠢的人类，你知道你所面对的为何？ 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莫格雷女士体内的斗气仿佛受到了刺激，不受控制的开始翻涌，随即猛然绽放。 ——威严！我居然在一只狼的身上感到了威严！ 莫格雷女士对内心涌出的第一感觉错愕不已，随后又觉得非常的荒唐。而这种直面君王才会有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心中的警惕更是拉满！ 巨大的灰狼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嘲讽的神情似乎更深了几分。它微侧过头，下垂的尾巴猛然向右侧甩出。随着它的动作，尾巴上竖起的尖刺飞射而出，直袭莫格雷女士面门。 莫格雷女士举着十字剑纹丝不动。 尖锐的尖刺带着呼啸声差之毫厘的从头盔右侧擦过。距离头盔最近的一根尖刺擦着面甲而过，在面甲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记。 ——人类，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巨大的灰狼很满意自己在人类脸上留下的那一小撮印记。作为有智慧的灰狼，它早已不满足于鲜血和鲜肉，它现在追求的是精神层面上的享受。痛苦、绝望、沮丧，人类死亡之前所流露出来的情感无疑是最好的佐料。尤其是、尤其是此刻正在它体内燃烧的那块晶簇！ 莫格雷女士依旧没有动，隐藏在面甲下双瞳也变得越发的的深沉。 群青的色泽在她身边逐渐聚集。不知不觉中，浓密的霜雾开始翻滚，仿佛有庞大的气流自远而近。 巨大的灰狼神情高傲。它似乎对周围逐渐开始哗哗作响的树木视而不见，也同样对逐渐增强的风压视若无物。 “呜、嗷呜！” 巨大的灰狼咧了咧嘴，从喉咙中蹦出低声的呜咽。 莫格雷女士骤然觉得身体一沉，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到了她的身上。 ——威压！ 人类在面对庞然大物时心中会很自然的产生畏惧，从而产生手脚僵硬、身体沉重、头脑发蒙等生理反应。利用这些生理反应进行压迫，也就是威压。 莫格雷女士面甲下凝重的脸孔没有丝毫的变化，体内的斗气已经毫无保留的完全爆发。青蓝色的斗气围绕着她的身姿，隐约之间似乎化为一件飘逸的铠甲。 群青的风在霜雾中不大的区域中肆虐，很快化为青色的龙卷风。 一缕缕青色的风浪从龙卷风中四散而出。些许的群青从巨大的灰狼身边飘过，将它如同钢针般的毛发吹拂的起伏不定。 忽然，一道颜色略深的群青从它身旁滑落。看似柔软的风却锋利的如同剃刀一般，瞬息之间将钢针般的毛发悄无声息的削去了一大片。 巨大的灰狼抬起头，异色的双瞳反射着群青的色泽。狼脸上带有嘲讽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诧异、一丝奇怪，以及微微的惊异。 越来越多的群青从龙卷中落下。它们四散飘落，如同青蓝色的花瓣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只不过每一片“花瓣”都足以致命。自群青色龙卷中落下的色泽并非拂面而过的风，而是锐利无比的风刃！ 巨大的灰狼感受到了威胁。只见它缓缓压低了身躯，狼吻的上颚微微张开，露出一对尖锐的利齿，咽喉中也发出了蓄势待发的呜呜声。 莫格雷女士依旧高举着十字剑一动不动。 群青的色泽落在巨狼身上犹如剃刀，但落在圣骑士身上却是一个又一个祝福。 略显破旧的铠甲因为群青色的祝福而隐隐投出光华。同样略显破旧的十字剑由白转青，青色的剑刃顶端吐射出长长的剑芒，一时间犹如一柄两米多长的长枪——群青之枪！ 巨大的灰狼等不下去了。 原本只是想在餐前小小的戏弄一下猎物，不想这猎物居然是只刺猬，而且还是浑身长满钢刺的钢铁刺猬！ 它后腿发力猛得向前一冲，巨大的爪刃从前爪中弹出，直扑眼前的铁皮罐头。同时，灰色的雾气笼罩了它的身躯，瞬息之间雾气遮天蔽日。 当巨大的前吻触及猎物时，灰狼庞大的身躯已经有大半消散在雾气之中。迎面砍来的利刃随即落在空处。片刻之间，灰色的前爪从猎物左侧猛然探出，尖锐的爪刃与猎物左臂上的肩甲相触。一声刺耳的声响过后，肩甲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一缕红色从中缓缓渗出。 莫格雷女士立刻回旋斩落，但狼爪差之毫厘的从剑锋下逃过。随即又一只狼爪从灰雾中探出，她向前踏出一步挥剑回斩。这一击反应迅速，十字剑顶端的剑芒扫过狼爪，轻而易举的将闪烁着寒光的爪刃绞碎。 灰雾中传来了轻微的呜咽，但灰狼的攻击更急了。尖锐的爪刃和血盆大口交替出现，从各种不同角度向莫格雷女士发起猛攻。而且吃过了苦头，它变得更为谨慎，宁可多换几个角度也不轻易冒进。仅仅片刻过后，猎物身上那件碍事的全身铠就变得支离破碎，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巨大的灰狼非常的彪悍，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没有超出逾期。但它显然是有着丰富经历的老狼，很清楚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交手后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将莫格雷女士打的节节后退。 风龙卷中落下的群青对实体巨狼有着极大的威胁，但化为灰雾后很难对灰雾造成有效的攻击。风属性的攻击在效果上与实体武器砍杀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所以在对抗虚体之类没有实体的目标时是效果很差。 莫格雷女士默默收拢了斗气，同时放弃了身体大部分的防御，仅保护各处要害。她在等待，在等待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实际上，莫格雷女士等待的机会可能不是一击必杀，而是同归于尽…… 巨大灰狼的攻击越发的急促，甚至有一次爪刃直接擦着脖颈旁掠过。莫格雷女士的动作反而越来越慢，除了袭向几处致命的要害的攻击，其他部分完全敞开。 不断试探的灰狼有些不耐烦了。灰色的雾气骤然凝结，化为一张血盆大口自上而下的咬向猎物头部。 莫格雷女士毫不退缩的竖起十字剑。剑尖上的闪烁的剑芒直指灰狼喉咙深处！ 忽然，莫格雷女士身后亮起了金色的阳光。金色阳光犹如一把巨大的斧戟，瞬间划破了白茫茫的霜雾。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必须验证！ ——你们看到什么了！ 莉莉一个翻身跳上自己的独角兽，然后瞬间加速冲向最近的狼蛛，一剑刺落。 狼蛛硕大的复眼上瞬间多了一个对穿的洞，透过这个对穿的洞可以直接看到地面上碎裂的泥土。 莉莉也想从大门上的破洞去房间里看看，能让方秋灵和双生子表现的如此惊讶，类似的事情可不会多！不过她穿着全身铠，厚重的肩甲无法折叠，完全超过了破洞的大小。一时半会之间她又无暇把破洞弄的更大，所以只好在门外守着。 独角兽踩着小碎步侧身回转。它的步伐简单而迅速，不仅轻易避开了飞身扑来的狼蛛，顺带还躲过数道激射而至的墨绿色蛛丝。 莉莉挥手之间投出一团圣火。白金色的圣火沿着墨绿色的蛛丝一路灼烧，瞬息之后将偷袭的狼蛛化为一团哀嚎的火炬。 不同于方秋灵高度凝练的炎翼和一闪即逝的火龙卷，圣火点燃的蛛形的火炬明亮且持久，照亮了满目狼藉的通道——入眼之处皆是张牙舞爪的狼蛛、流淌的乌黑血液，鼻子里满是蜘蛛的腥臭和毒液被火焰焚化的奇异甜香——噩梦中的场景也不过如此！ 似乎是发现金属大门的另一侧是不同的区域，被阿基拉虫人控制着的狼蛛逐渐开始狂暴，疯狂的向大门发起了冲击。 更多的狼蛛涌了上来。体型较小的狼蛛如同古代攻城时的跳荡兵，快速的接近，然后猛然跃起发动攻击。体型较大的狼蛛在远处排成一列，它们齐刷刷的举起尾部，墨绿色的蛛丝随即喷涌而出，就仿佛是弓箭手的齐射。 ——古代的黑科技。 方秋灵在心灵链接中的声音有些飘忽，有几分梦游的感觉。 ——黑科技？什么黑科技？ 墨绿色的蛛丝在空中编织成一张大网扑面而来，莉莉再度挥手丢出一团圣火，空中随即爆燃。 ——莉莉姐姐，都是一些你不懂的东西！ ——就是就是，莉莉姐姐，交给我们吧！ 尤娜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惊喜，尤雅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窃笑。 ——什么？ 莉莉略微有些吃味。 同行一共四个人，其中三个知道而一个不知道。这不是明显被排除在小团队之外了嘛，超不开心！实际上，房间里的三个人已经抓狂了。 双生子才钻进房间，随即就被不远处的一件东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件东西有着人类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一件铠甲。 尤雅的眼睛立刻直了。 ——姐！这不会是魔装铠吧！ ——很像！ 魔装铠在双生子的老家泰尔达海姆是最高武力的象征，难怪乎她们第一眼看到就直了眼。 方秋灵则是张开空识在房间里来回扫视，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类似终端机的控制台，尤为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控制台此刻居然还在运作。 ——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心灵链接传递信息的速度远远超过语言。方秋灵刚刚传递出信息，双生子的目光就从疑似魔装铠的东西上移了过来。 在房间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控制台模样的装置正发放处微弱的光芒，就如同控制终端待机、显示屏在休眠状态下散发出的光芒。 ——去看看！ ——好！ 还没等他们三人跑向控制台，试着是不是能进行什么操作，各自的左腕上就先一步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声，数个虚凝屏在身前打开，正中央的虚凝屏上俨然显示着一排古朴的文字。 不是卡尔萨斯通用语，也不是巫师常用的古代语、上位古代语，同样也不是龙语、精灵语、矮人语……方秋灵花了好一会功夫才辨认出来，是塞诺迪亚特语，第一纪元黄金年代较为流行的通用语。 这排古朴的文字所表达的意思为——这里是诺恩薇尔莉特控制中心，请依次报出您的姓名、阶级、所属。 方秋灵愣住了。 这种简单直接的表述方式他看到过，泰尔达海姆曙光领的军用验证程序就是如此表述的。 随即身后的尤娜和尤雅也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双生子身前也同样跳出了数个虚凝屏，正中央的虚凝屏中显示着相同的验证内容。 ——验证？怎么验证？ 方秋灵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苦笑。 如果自己真的是诺恩一族的后裔，那没问题，大声报上自己的名号就是了。但问题在于方秋灵不是诺恩一族的后裔，是一个来自现世的人类男性。这种情况下怎么验证，“诺恩薇尔莉特控制中心”之中可能会有他的验证信息吗？绝不可能！ 没有个人信息也就不可能通过验证，验证不通过也就意味着非法入侵。非法入侵的后果是什么？当然是防御系统启动，对非法入侵者进行围剿！接下来不仅需要面对阿基拉虫人和大狼蛛的袭击，还要应对防御系统的围追堵截！ 方秋灵脸上的苦笑更甚了。 ——小主人，快一点、快一点。 古尼法憨厚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焦急。 “喝！” 莉莉的轻喝声伴随着狼蛛的吱吱呀呀的叫声时不时传入耳中。 双生子看着眼前虚凝屏面面相觑。塞诺迪亚特语与现世的汉语类似，是从象形文字演化而来的。那么多文字中每一个是相同，她们不由有些茫然，很快将目光转到了自家笨主人身上。 【塞诺迪亚特语】“这里是诺恩薇尔莉特控制中心。请依次报出您的姓名、阶级和所属。” 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验证的回应，虚凝屏上传来了清脆的电子音。 忽然响起的电子音让房间里的三人都微微一惊，尤娜不由在心灵链接中发问： ——主人，这是在说什么？ ——要求验证，依次报出姓名、阶级和所属。 ——呃，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吧。 双生子的军事素养比方秋灵高出很多，更清楚非法入侵的后果是什么。 ——等、等一下！ 方秋灵忽然想起了什么。 ——古尼法！你，你来过这里的，你的验证信息，快报出来！ 方秋灵猛然意识到，虽然他和双生子不会有验证信息，但古尼法应该有。古尼法显然是来过这里的，即便是很久很久以前，但它应该是拥有进入这里的权限的！ ——小主人，维尔德嫌我总是弄坏她的东西，所以很早就不许我进来。把我的验证信息都取消掉了。 “……” ——所以我每次来这里都是偷偷溜进来的。 房间里的三人齐刷刷的捂住了脸。 ——你是真的狗，是拆家的哈士奇！ 方秋灵憋着想要骂人的冲动……不对，是骂狗的冲动……也不对，古尼法不能算是狗。算了，反正就是想要爆粗口的冲动。最终他什么也说，只是比划着手语让尤娜和尤雅离开自己一段距离，并寻找好掩体。 ——主人？ ——我试试，说不定能瞎蒙蒙上。 方秋灵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不太可能……主人，请务必小心。 验证系统如果能靠蒙的方式绕过去，那么开发验证系统的意义何在？但现在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尤雅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 尤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 ——不行，那就只好快逃了……我们直接回现世！搬了救兵再来！ 泰尔达海姆的降临者张冬晨能通过秦弄玉找人帮忙，那么方秋灵拜托秦弄玉找个帮手，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双生子没话说了，默默给自己和自家笨主人加上一连串防御法术，然后远远的躲开。方秋灵则是收起长剑，从储物袋里摸了两面塔盾出来，一手一面。 【上位古代语】“这里是诺恩薇尔莉特控制中心。请依次报出您的姓名、阶级和所属。” 似乎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能获得反馈，电子音换了一种语言再次发问。 方秋灵轻咳一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然后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修利克·维·诺恩……” ——阶级怎么说？这里可不是曙光领，副统帅这身份肯定不对！算了，就报…… “……降临者……” 降临者也算是方秋灵正式的身份，就报这个吧！ ——所属呢？总不可能是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吧，也不可能是…… 还没等方秋灵决定自己的所属，身前的虚凝屏忽然一跳。虚凝屏中的塞诺迪亚特文字也变为“验证中”，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进度条。方秋灵连忙缩起身子并举盾护住全身。 验证没有持续很久，可能也就短暂的数秒。不过这数秒的时间却长的仿佛有一个小时。 在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方秋灵看到虚凝屏再次开始了跳动。 塞诺迪亚特文字“验证中”一点一点的跳动，很快变为了红色，代表着警告、禁止、拒绝的鲜红色。 ——哈，果然不行！ 方秋灵的心在往下沉。现在他只能祈祷因为经过了漫长的岁月，还能正常运作防御设备不会很多。 但是……虚凝屏上的文字还在跳动，鲜红的色泽也在变化。鲜红色很快向白色转变，随后染上了一层明亮的黄色。 当黄色染上一层光泽全部变为金色时，文字最终定型。 ——验证通过，最上级权限确认。 【塞诺迪亚特语】“秋灵·方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色的光辉 老汤姆双手斧已经折断，身上也满是伤痕。尤其是额头上的那道伤痕，只需要再偏上一份，他的左眼就没了！ “喝！” 他大吼着与一头壮硕的灰狼撞在了一起。手中的短柄斧劈头盖脸的往狼嘴里砸，顿时狼牙起飞、鲜血四溅。被砸的灰狼吃痛，前探的爪子发疯似的乱挠乱抓。随即只觉得腰腹间骤然一痛，一个硕大的拳头狠狠落在了它的腰眼上。 狼的弱点在腰腹部，现世的俗语中称其为“铜头铁骨豆腐腰”。 腰眼上挨了一击重拳，灰狼立刻萎靡了。已经没几颗好牙的狼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随之而出的还有小块小块的碎肉。这不是它昨天吃了没消化的东西，而是内腑破碎后的产物。 老汤姆抬脚重重一踹，萎靡的灰狼顿时凌空飞起飞向扑来的灰狼。 后来的灰狼发出呜咽的吼声，身体骤然雾化试图躲避攻击。这一招它刚刚还用过，成功的避开了人类士兵的刀剑。但不想忽然一阵晕眩，雾化了一半的身躯瞬间复原，随即被同伴的身体撞了个满怀。 人类大开大合的招式让一旁窥探的另一只灰狼眼睛一亮。只见它奋不顾身的凌空而起，如同灰色的利箭……不好意思，利箭脚下一滑，“啪嗒”一下摔了个狼吃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汤姆毫不犹豫的快步平移，先一脚踩住狼腹，然后对着灰狼的脖颈处重重挥下手中的短柄战斧，一颗硕大的狼头冲天而起。 身边围攻的灰狼都倒地不起，老汤姆连着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开始打量周围。 不远处就是预设的壕沟，壕沟内外的士兵正在于哥布林殊死搏斗。 身形明显涨大了一圈的哥布林似乎与常见的绿皮小怪物有所不同，它们明显更加身强力壮，也更加的无畏。 ——嘿！见鬼了！ 老汤姆随手抹了把脸，在摸过眼睛的时候略微用力的按了几下，随即再度望向酣战中的哥布林。 ——我的天哪！居然不是我花眼！ 哥布林居然懂得自我牺牲？这群绿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那么无畏了！ 一小团灰色的雾气悄然出现在老汤姆左腿后侧，一直灰黑色的前爪随即从灰雾中探出，随后是大半个狼嘴。不过还没等前爪的爪刃弹出，短柄斧就先行落下，“咔嚓”一声将整个前爪剁了下来。 遭到重创的灰狼哀嚎着从灰雾中摔了出来，然后被老汤姆一斧子剁掉了脑袋。 灰狼能化为灰雾，然后从各个角度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这样的类法术能力在最初给老汤姆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身上所有的伤都是刚刚交手时造成的。而随着战斗的持续，老汤姆对灰狼的类法术能力的逐渐熟悉，威胁程度也随之下降。现在他已经可以料敌先机，在灰狼跃出灰雾之前就发起攻击。 但类似老汤姆这样的资深战士毕竟是少数。骑士很难对抗灰狼的神出鬼身影，一不留神身上就会多出一道口子，或者少掉一块肉。尤其是多只灰狼一起发动袭击时，灰色的雾气能将一个人完全笼起，挡住了前面挡不住后面，防住了上面防不住下面。骑士们几乎是在用以伤换伤的方式与灰狼死磕…… 老汤姆又抹了把脸。一边警惕着周围以防灰狼偷袭，一边从腰间摸出一瓶精力药剂往嘴里灌。 精力药剂苦涩的味道很苦在嘴里漫延，精神随即为之一振，略微疲惫的四肢似乎也重新获得力量。 数块巨大的石块从霜雾中骤然升起，带着呼啸的声音向营地袭来。“巨魔投石机”显然还在工作，时不时就会有石块飞出。不过相比最初铺天盖地的大石块，此刻飞出的石块不仅数量上少了很多，个头也开始下降。 还没等石块上升至最高点，一道火光就先行命中了石块。没有经过魔法强化的石块立刻蹦解为无数拳头大小的碎块，同时还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精灵魔射手对每一块来袭的巨大石块都进行了精准的拦截。他们的拦截无疑是有效的，但即便拦截成功，营地依旧处于碎石的打击范围之内。 劈头盖脸的石块落下，营地中顿时响起了凄厉的喊声： “举盾！举盾！” 士兵们纷纷压低了身体举起手中的盾，老汤姆也毫不犹豫的反手握住背在背后的大盾，然后翻身往最近的士兵阵列中躲。 老汤姆并不畏惧碎石，但此刻显然没有硬抗的必要。 “哗啦、哗啦……” 大量碎石落在营地中，犹如下起了一场石雨。时不时就有倒霉的士兵被砸的头破血流，而缺少防护的哥布林更是人仰马翻。 石雨仅仅维持了几息时间，很快就停歇了。 老汤姆“呸”了几下，吐出一口尘土。 ——该死的尖耳朵！就不能注意一点吗！ 抱怨归抱怨，实际上老汤姆心里清楚的很。尖耳朵们做的很好，在战斗中发挥出的作用甚至比他还要大。 二十多个尖耳朵射出的箭矢不仅将哥布林中奇怪的施法者逐一点杀，而且还成功的压制住了哥布林如潮水般的攻势，预设壕沟中酣战的士兵因此压力大减。现在他们又将“巨魔牌投石机”的伤害消减到了最低，可谓是功不可没！ 老汤姆揉着略微发麻的左手，缓缓起身。他所在的区域恰好是石雨最密集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不断落下，砸的他手腕一度完全麻木。现在…… 忽然，左手的大盾上传来了一股巨力。老汤姆措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放倒，随即就看到大盾上出现了一张满是腥臭的大嘴，下探着对准他的脖颈处就咬。 “唔！” 老汤姆立刻发力，用力支起大盾，将满是腥臭的大嘴推开。不过左手完全被压住，右侧支撑着大盾无法发力。下探的狼嘴固然一时之间无法触及脖颈，但也同样无法将其推开。 “啊！” 周围传来了一连串惨叫声、咀嚼声、吞咽声，以及液体喷涌而出的声音。显然是刚刚与老汤姆相互掩护的士兵同样遭到了攻击，而且还遭了秧！ ——该死的狼！我讨厌狼！ 老汤姆从来都没有如此厌恶过狼。原本狼在他眼中不过是森林中的掠食者，偶尔也是篝火上烤制的食物，但不想成群结队的狼居然如此可怕。而且此刻发动袭击的灰狼还是会魔法的“魔狼”，无疑更加可怕！ 片刻的僵持让老汤姆缓过一口气，支撑着大盾的右手随即开始发力，手臂上的青筋绽出，上臂似乎也涨大了一圈。 满是腥臭而且还不断有唾液滴落的狼嘴一点一点的抬高，再次露出了森林上方白茫茫的一片。 老汤姆须发皆白的脸孔涨得通红，不过被压住的左手已经腾出来了，只需要侧翻身…… “碰”的一声闷响，大盾上似乎落下重物，猛的向下一压。随即漆黑的狼爪一左一右从大盾两侧探了下来。狼爪挠下的速度很快，每一下都不离侧腹。 ——好死不死的！ 老汤姆在心中连声怒骂。青筋绽发的右手勃然发力，下沉的大盾顿时又抬高了几分。 狼爪上尖锐的爪刃完成弹出，刃口足足有十多公分长，完全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且一落下就是五把！姑且先不论被这样的的五连刃没入侧腹还有没有小命在，就算活下来之后的治疗，五道伤口如此近的伤口也会让医师双眼发直，直接喊“没救了，下一个”。 不过老汤姆没有选择，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已经准备，就算拼着重伤也要把压在盾牌上的那个大家伙干掉！ 涨大的右手上臂猛然间又膨胀了几分，手臂上暴涨的青筋也再次涨大，其中一条青筋更是隐约有了几分血色。腾出的左手也捏起了拳头，只等着大盾再上升些许就重重的挥出。 全神贯注之间，老汤姆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得格外清晰，连带着速度也变慢了。 狼嘴中腥臭的唾液以极为夸张的姿态缓缓落下，唾液中微笑的气泡清晰可见。老汤姆看到大张的狼嘴以缓慢的速度闭合，突出的最大那颗狼牙根部有着淡淡的血丝。他还看到灰狼油绿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须发皆张的脸孔…… ——发生了什么？ 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让老汤姆微微分神，也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手上的盾牌猛得一轻。 大盾向上飞起，压在大盾上的灰狼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好大一只！ 掀飞的灰狼比之前干掉的灰狼都要壮硕，毛皮也更为光亮。给老汤姆的第一印象居然是——美。带着残忍、血腥的美。 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光亮自一侧亮起。亮起的光亮有着堪比太阳的色泽，金色的光辉如同太阳神洒向人间的赐福。 老汤姆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他顾不得鲜血淋淋的右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主营账之前的一小片空地上。 年轻的女牧师正忙着将天蓝色的药剂灌入伊莉莎口中，周围的其他牧师不是在施法就是进行急救。在他们前方，一个犹如火把般的魔法道具缓缓升起，魔法道具最下方俨然是米尔迪斯矮小的身影。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找到武器了！ ——验证通过，最上级权限确认。 虚凝屏上最终展现的文字让方秋灵无比惊讶——我怎么会有这里的最上级权限？ 【塞诺迪亚特语】“秋灵·方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耳边响起的话语则让方秋灵瞬间愣住了——刚刚我报出的名字是“修利克·维·诺恩”，现在叫得却是我本名……这操作系统会读心术？不，有读心术也不可能！要么是记忆读取？ 虚凝屏上的进度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平板电脑的操作窗口。不过还没等方秋灵定睛查看，一连串急促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塞诺迪亚特语】“检查到基地中存在大量节肢生物，启用第一百三十七应急处理预案……” 【塞诺迪亚特语】“检测到基地正遭受异界入侵……” 【塞诺迪亚特语】“入侵者确认，阿基拉虫人，数量四十四，正逐渐增加……” 【塞诺迪亚特语】“安全系统启动，空间封锁开始……空间封锁失败。” 【塞诺迪亚特语】“警告！基地能源储备低于百分之一，基地主系统已进入休眠，安全系统无法启动……” 【塞诺迪亚特语】“检查到露德提诺尔入侵，第三区至第五区闸口关闭，启动第九十九应急处理预案……” “噗…咳、咳呵……” 方秋灵呛到了。 ——古尼法，你之前究竟干了些什么，能让控制程序里面留下针对你的应急处理预案…… 【塞诺迪亚特语】“检查到未确认单位，秋灵·方先生，能否确认她们的身份。” 身前主虚凝屏随即一跳，三个头像品字形出现在屏幕中央。 ——一脸严肃的尤娜，一脸若有所思的尤雅，还有挥剑与狼蛛战斗的莉莉。 头像是动态画面，显然是实时拍摄而来的。显示头像的方框为黄色，黄色在通常的颜色含义中表示“暂不确认”。 方秋灵连忙出声确认【塞诺迪亚特语】：“她们都是自己人！” 【塞诺迪亚特语】“身份确认，授予第十二级临时访客权限。” 虚凝屏中的头像方框立刻变为了绿色，绿色在通常的颜色含义中表示“友军”。 【塞诺迪亚特语】“秋灵·方先生，很抱歉，目前由于能源不足，基地的防御设备均无法启动，无法对入侵的阿基拉虫人采取攻击措施。基于能源不足，基地的清扫系统无法启动，无法驱逐盘踞在第二十二通道的节肢动物。依旧因为能源不足，本机不得不借用您个人终端的算力与两位访客个人终端的算力用于维持本机机能。不过由于三位的个人终端能量储备较低，总计仅能延长本机维持时间三十秒，故本机在四十八后将进入强制休眠。若您需要更多的帮助，建议您前往中央核心层的主控室，与薇尔莉特主控系统取得联系……” 方秋灵面色一沉，连忙出声道：“武器、我需要武器！” 虚凝屏上立刻划过一排塞诺迪亚特文字，文字的内容是“正在检索”，随即没有了动静。同时虚凝屏左上角出现了倒计时。 尤娜和尤雅从藏身的掩体后面跑了出来。双生子听不懂塞诺迪亚特语，不过身前虚凝屏从黄色转变为绿色，颜色的变化所带来的意思她们还是能理解的。 ——主人！这里…… ——没事了，暂时安全！ 方秋灵随口回答尤娜 ——三十。 ——二十九。 ——二十八。 ——二十七。 ——二十六。 …… 看到自家笨主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虚凝屏，尤雅不由在心灵链接中发问。 ——主人，你在……看什么？ 尤雅看不懂塞诺迪亚特文字，但她能看出来虚凝屏除了左上角两个小字在跳动之外，其他完全没有动静。 ——我问它哪有武器，它在检索，没声音了！ 倒计时一点一点的在走，但“正在检索”的字样却始终没有变化。方秋灵的神情也逐渐变得焦虑。 门外莉莉的呼喝声和狼蛛吱吱的叫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夹杂着巨大的撞击声和尖锐的破空声。 莉莉与狼蛛之间的战斗已经陷入了僵持。 骑上独角兽的莉莉来去如风，远距离用复合神术进行牵制，随后迅速拉近距离用长剑砍杀，所到之处狼蛛尸骸遍地。但从通道中涌出的狼蛛仿佛无穷无尽，似乎怎么杀也杀不完。 双方此刻对比的不是战斗技巧和战斗配合，而是消耗。前赴后继的狼蛛用数量优势消耗莉莉的体力和魔力，现在就要看是莉莉的体力、魔力先撑不住，还是狼蛛会先死光。不过从总体上的趋势来看，多半会是莉莉先坚持不住…… 古尼法与阿基拉虫人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从传送阵中出现的阿基拉虫人越来越多，古尼法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它拼着受伤集中力量进行了一轮突袭，成功的将站在最前面的十来个虫子捏成了肉泥，付出的代价就是右前肢骨折。 作为传说中的光之圣兽，古尼法肉体的强度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即便此刻外形是只撒娇卖萌的小橘猫，它的肉体强度依旧可以与成年龙相提并论。想要把它打骨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阿基拉虫人个体实力低下，其战斗力完全寄托在共同组建的精神网络上。近五分之一的伤亡固然让精神网络的强度下降了一大截，但剩余的精神网络依旧可以与古尼法分庭抗衡。剩下的阿基拉虫人只是暂缓了攻势，共同构建起一个大型法术护盾，同时依旧对古尼法保持着压制。 被压制住的古尼法不得不节节后退，之前的通道拐角已经失守，拐角处的墙壁被打的千疮百孔。古尼法此刻正一点一点向方秋灵他们所在的位置退去。 虚凝屏左上角的倒计时已经进入了个位数，但虚凝屏依旧没有动静。 ——八。 ——七。 ——六。 每一次的数字跳动都让方秋灵感到心烦意乱。 眼见着数字已经变为“四”，而且开始向“三”跳动。方秋灵抬起了头，默默取出了门之棱晶。 “菲！” 小妖精菲充满活力的声音随之在房间里响起。 ——不等了！回去搬救兵！然后…… “滴”虚凝屏忽然有了动静，左上角的倒计时截然而至。方秋灵一眼扫过，数字已经变为了“二”！ 【塞诺迪亚特语】“检测到待机中个体战斗服‘白骑士’，数量一。已应急启动。” ——好！ 方秋灵用力一挥拳。 ——有武器了！ 虚凝屏的电子声依旧继续响起。 【塞诺迪亚特语】“检测到待机中个体战斗服‘哨兵’，数量七。已应急启……” 虚凝屏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尤娜和尤雅面面相觑，方秋灵则是狠狠向空气挥出了一拳。 “该死！没电了！居然在关键的时候！” 以往看电影的时候总是对拆定时炸弹必然是最后一秒才完成的情节嗤之以鼻。此刻类似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方秋灵深深的感受到了无奈和恶意，有一种很想撞墙的抓狂感。 电影中的主角是天命所归，最后关头总是能拆掉定时炸弹，要不然故事就拍不下去了。但现实可没有那么多的天命所归…… 尤雅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然后猛的转过身向身后的墙壁望去。因为尤雅略显惊慌的动作，方秋灵很自然的将空识扫了过去。 看不出材质的墙壁在悄无声息中打开，露出了隐藏在墙壁内的小房间。小房间中央，一套白色的铠甲静静端坐着。 铠甲的主色调为白色，肩甲、四肢的位置用蓝色的线条进行装饰。左胸上印着的徽记让方秋灵瞳孔微微一缩。 ——置于张开双翼下的权杖。 与古尼法所展示的图案一模一样。 尤娜注意到了身边两人的举动也同样转过身，随即惊呼出声：“魔装铠！” ——魔装铠？魔装铠居然是这样的？ 方秋灵下意识的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在泰尔达海姆的时候没机会亲眼看看魔装铠，不得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遗憾。现在不仅看到了魔装铠，而且还……不对，现在不是发出这样感慨的时候！ 三人飞奔冲进小房间，然后非常默契各司其职。 方秋灵直接奔向房间的铠甲，试着是不是能将其启动，或者穿戴起来。尤娜进入小房间后向左转，顺时针寻找可供操作的终端机、操作台；尤雅则时向右转，逆时针寻找。 站到铠甲前的方秋灵首先有了收获。 铠甲发出了清脆的电子声，就像是电子锁解开的声响。随即铠甲头盔的面部弹出了虚凝屏。虚凝屏上的文字意为：本机能源储备低下，无法维持正常机能，请尽快更换能量晶石。 随着虚凝屏的弹出，铠甲胸前的装甲、双肩的装甲、腿部侧面的装甲、背部的背包纷纷开启，露出了其中黯淡无光的透明水晶。 方秋灵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些晶石，因为不仅之前他才刚刚接触过——晶族晶石！ 眼前的铠甲居然是以晶族晶石为能源。也就是每制造一具这样的铠甲就会让好几位晶族失去生命，不对，是每次使用！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拒绝眼前的铠甲，从我做起……才怪！晶族是黄昏的爪牙，是所有文明的公敌！晶族除了散布死亡和晶化症，就不会干任何好事，所以只有死掉的晶族才是好的晶族。 方秋灵一边查看，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大把晶族晶石。略微比较后，他开始试着把铠甲中暗淡无光的透明水晶取出来，把晶族晶石填充进去。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断闪亮的光点 ——好亮…… 伊莉莎醒了，用茫然的目光注视着眼前金色的光辉。反噬的魔力让小猫女全身无力，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 不过金色的光辉似乎有着安抚心灵、平息魔力反噬的作用，小猫女很快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头脑变得轻快了几分，发软的身躯也略微有所恢复。 脑后传来了坚硬的触感，随即一只手送来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的是天蓝色的药剂。 一口冰冷的药剂从口中灌入。苦、酸、涩，同时还带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小猫女的舌头和喉咙毫不犹豫的开始造反，所以她呛到了。 伴随着着剧烈的咳嗽和干呕，伊莉莎推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剧烈喘息着，好一会才平复造反的舌头和喉咙。 即便是清水呛到也是非常难受的事，更不用说奇怪的蓝色药剂了。不过令小猫女感到意外的是，每一下喘息和一声声咳嗽，头脑就清明了几分，四肢也逐渐变得有力。当呼吸平顺，她惊讶的发现因为魔力反噬而造成的玛纳淤塞已经完全平复，在体内流淌的玛纳甚至比反噬之前更为的顺畅。 ——怎么回事？ 心中骤然涌出了强烈的悸动，伊莉莎毫不犹豫的抬起头。 她看一个矮小的身影凌空而起——是米尔迪斯！ 米尔迪斯双手托举着一轮金色的太阳缓缓升起。平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小侏儒此刻显得格外的严肃。金色的光辉将他的脸孔完全染成了金色，连带着破败不堪的巫师袍也同样化为了金色，犹如史诗中降临的英灵。 太阳的金色映照着小猫女的脸孔，让她感到温暖的同时却没有感受到刺眼。 片刻后金色的光辉暴涨。澎湃的金色的光辉从小侏儒手中的太阳中绽放，化为金色的光焰冲天而起。冲天而起的光焰瞬间划破了霜雾森林的迷雾，仿佛将天空刺出了一个窟窿。 伊莉莎完全清醒了，头脑中的昏沉在片刻之间不知道去哪了。她看到笼罩在营地周围的白茫茫霜雾开始消散。浓密的雾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隐藏在霜雾之后的景象随之露出了端疑。 巨大的屏障，无边无际的巨大屏障！ 巨大的灰色屏障占据了大半个视野，无论是抬起头还是向两侧极目远眺，都无法看到尽头。犹如无法攀越的山壁，高高耸立在眼前。 ——这、这是什么？ 心中的疑问刚刚出现，随即就有了答案。 隐约之中，伊莉莎仿佛听见自己的修利克哥哥上课时的声音。 “在学者的认知中，秩序和混沌都是有‘颜色’的。当然了，所谓的‘有颜色’是象征意义上的，是从感官角度出发的认知。秩序和混沌对应的是法则，法则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学者们将抽象的概念与现实中可参照的物质结合起来，从而方便描述和认知。” “秩序代办着规律，可以总结可以归纳，所以认为秩序是‘纯洁’的，在一般情况下被描述为白色、金色、白金色。混沌则恰恰相反，混沌意味着无序和混乱，混沌实际上无法用具体的形容词对其进行表述，因为表述就是总结、就是归纳，所以一般情况下学者们认为混沌是黑色、虚无色或者是暗金色。” “伊莉莎，你注意到没有。白色与黑色对立，白金色与虚无色虽然不能对立，不过可以想象它们彼此不容的景象。问题在于金色、暗金色，这是怎么回事？两者实际上非常的接近，仅从颜色的角度出发，也就是色谱深浅的区别。为什么色谱浅一些就是秩序，色谱深一些就是混沌？” 伊莉莎很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的表现，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人家还小，什么都听不懂啦！ “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其中很多要点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只能先告诉，秩序的极致就是没有秩序，就是混沌。极致的混沌也就是一种秩序。两者之间一直都在对抗，但也一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当秩序与混沌相互融合，那么所展现出来的就是‘灰色’。” “不是代表光明、代表秩序的白色，也不是象征黑暗、代表混沌的黑色，而是白色与黑色之间的灰色。伊莉莎，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看到灰色的巨大结界近在咫尺，那么就立刻准备好‘火种’。如果没有‘火种’，那么立刻跑！有多远跑多远！除非你已经是传奇，或以上……” 伊莉莎咬了咬牙，缓缓站起身子。按照她平时的性子，肯定是一个鲤鱼打挺的跳起来。 ——“火种”！那就是“火种”！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米尔迪斯手中托举着的就是“火种”，代表秩序的“火种”，象征着文明的“火种”，那么伊莉莎觉得自己就活该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死！ 白茫茫的霜雾彻彻底底的散去了，露出了绿意盎然的森林。金色的阳光，来自天空、真正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带来温暖的同时也带来力量。 酣战之中，士兵们骤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变得更灵活了，同时也更有力气。精灵魔射手哑然的看到自身沐浴在阳光之下，不仅胀痛的手臂得到了很好的缓解，几乎消耗殆尽的魔力也似乎在缓缓的恢复。 轻伤的士兵注意到自己的伤痛在缓缓消失，伤口似乎也在缓缓愈合。重伤的士兵停下了呻吟，原本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很快止住了，因为失血而昏沉的头脑似乎也变得清明了不少。 不远处传来了大声的呼喝声，失去头盔的骑士大吼着挥剑斩向身前的灰狼。浑身缠绕着的灰雾在金色的光辉中散去，灰狼消失了一般的身影陡然间出现，直接撞在了剑刃上，一时间鲜血四溅。 持盾的骑士单膝下跪，全力支撑起手中的大盾。大盾上的灰狼不止一只，它们疯狂的击打着大盾，每一下都能使大盾偏转几分，持盾的骑士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大盾倾覆在即。不过当金色的光辉冲天而起，即将倾覆的大盾神奇般的稳住了，不断击打大盾的灰狼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缠绕在灰狼身上的灰色雾气也在迅速的消散。 老汤姆看到自己的养女蹒跚着站了起来。还没等小猫女完全站直身子，一只体型较小的灰狼就向她扑去！ “伊莉莎！” 老汤姆发出了怒吼。 灰狼会在前扑的途中化为灰雾，然后出现在扑击目标的身后。随后攻击不是落在后心上，就是后颈上——老汤姆身上大半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伊莉莎年纪幼小，战斗经验几乎为零，她根本应付不了！ 老汤姆不加细想，手一抬就把短柄战斧投了出去。他没指望这柄投出的斧子能有所建功，最多也就干扰一下。若是灰狼有那么容易对付，右手边的白皮狮子也就一个个气喘吁吁、浑身是血了。然后…… 脱手而出的短柄战斧在空中旋转着，带出了凄厉破空声的同时还有显眼的火光。 带着一溜火光的战斧精准的命中灰狼的腰部。强大冲击力打得灰狼向另一侧翻倒，并不怎么锋利的斧刃没入腰部，带出鲜血的同时还有骨头折断的脆响。 伊莉莎的危机立刻解除，不过老汤姆吓了一跳。 ——我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飞扑的灰狼重重摔倒在地。落地之后哀嚎了几下，随即没有了生息。 老汤姆不敢相信自己情急之下仓促出手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近在咫尺的伊莉莎也同样被吓了一跳。 猫魅属猫，灰狼属狗，自古猫狗不和。猫看到狗气势汹汹的扑过来不炸毛就算很好了。伊莉莎小手一挥，一道炫目的电光立刻闪过，“啪”的一下把倒地不起的灰狼电成了焦炭。 ——是我变得厉害了？还是灰狼变弱了？ 这样的疑问不仅老汤姆有、伊莉莎有，酣战在预设壕沟之中的士兵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哥布林变弱了！ 酣战之中，哥布林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开始缩小，就如同之前它们无缘由的忽然涨大、变得狰狞一样。同时，这群绿皮小怪物们又再次变得畏缩不前。前一秒还表现的相当无畏，尖叫着将胸膛往长枪的枪尖上送，为的只是给身后的同伴创造些许的攻击机会。后一秒它们纷纷尖叫着往后逃，与向前涌的同伴撞在一起。原本还算是有序的波状攻击立刻变成了各自为战的混乱一波流。 莫格雷女士将自己的精气神集中在了一点上，全力挥出一剑。她的精神意念已经牢牢的锁定了目标，无论巨大的灰狼如何闪躲，这一剑都必将从它凶残的头颅上斩落。 全力挥剑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她完全没有闪躲的机会，巨大灰狼探出的狼爪同样会落在她的左胸。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一个贯穿的血洞。 ——同归于尽。 这已经是莫格雷女士所能想到的最好结果。 被群青所覆盖的十字剑贯穿着圣骑士的意志，以前所未有的气势落下。暴涨的剑芒首先触及的是巨大灰狼前吻上凸起的大牙——大牙悄无声息的被斩断。断口处平滑，仿佛用最精细的工具打磨过。随后是一排略小的尖牙，尖牙从牙槽被斩落，如同三角形的珍珠四处跳跃。然后是正不断滴落唾液的腮帮，腮帮被剑锋无情的破开。随后直达上颚骨、头骨。 巨大灰狼头颅的上半部分被掀飞，白花花的脑浆伴随着鲜血泼了莫格雷女士满头满脸，将头盔的面甲整个糊住，遮住了所有的视野。不过…… ——怎么没有剧烈的疼痛感？ ——不是应该同归于尽的吗？ 莫格雷女士迅速摘下头盔随手丢下。恢复视野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倒在身前的巨大狼尸，以及天空中不断闪亮的光点。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五 艾露恩的魔装铠 尤娜也很快有了收获。 小房间左侧九时的位置，一台可以操作的终端机启动了。终端机的实体屏幕亮起，散发着幽暗的光亮，随即开始刷新大量的数据，片刻后就进入了操作界面。 操作界面上的文字依旧是看不懂的方块字，这让尤娜相当的无奈。 这些方块字与自家笨主人在现世住的那地方的文字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看不懂就是看不懂。语言的学习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尤娜愿意学、乐意学，也有信心学会，但总得给她足够的时间吧。 实体屏幕微微跳动，弹出了一个提示框。尤娜注目了一会，但不敢随意的胡乱操作，只好先移开了目光，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的墙壁。 看不出材质的墙壁平滑而光整，上面纂刻着似乎是数字或标号的文字。文字被横平竖直的简洁线条所围拢，构成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内置式储物柜。 ——储物柜里装的是什么？ 尤娜很自然的涌出了这样的想法。 储物柜完全与墙壁相容，外侧既没有拉拽的把手，也没有按键。想要打开它……除了暴力拆解，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 正在寻找有什么地方可以下手的，左腕忽然传来了轻微的震动，这是个人终端手环有消息进来是的提示。 尤娜垂下眼睑，很快的扫过终端手环。她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打算看一眼的，但看过之后眼睛立刻就直了。 ——检测到网络信号。 ——已获得访客登入权限。 ——正在登入。 身前的实体显示屏再次跳出了对话框。片刻之后，整个操作界面开始刷新。尤娜很惊讶的发现自己能看懂操作界面上的文字了，是泰洛法娜语，她的母语。 尤娜一目十行的迅速在操作界面上扫过，立刻明白了这是操作台是“个体战斗服”的武装系统控制终端。 伸手点开“武库”，实体屏幕上随即跳出了一排又一排的武器，只不过其中的大部分显示库存为零，有库存的也大都只有个位数的库存。 “姐！是魔装铠没错！” 尤雅也同样有了收获。房间二时的位置，同样有一个操作台。操作台的实体屏幕随着她的靠近而亮起，进入的操作界面俨然以泰洛法娜语为操作语言。 “……是，也不是。武器系统与魔装铠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应该是以魔法为动力的，武器看名字……好像也是以魔法为能量的武器，和以太炉完全不一样。” “切，姐，你还没看出来嘛？以太炉这种东西，就是魔法炉啦！稍微改造一下就是魔法引擎，就是魔导科技学里面的魔动炉啦！” “……也是哦。尤雅，你觉得……我们老家和艾露恩是不是有某种联系？比如说相互穿越？” “很有可能呢。最初的那件魔装铠，说不定就是这地方制造的……” 尤娜和尤雅用极快的语速交谈着，方秋灵将她们的话语全部收入耳中。 双生子的这种想法很有可能。世界晶壁虽然号称牢不可破，但总是有着各种裂痕，想要穿越的话，总是能找到办法的。要不然“黄昏”的爪牙怎么入侵？ 艾露恩的古神，或者是神眷者，也有可能是神裔。他们打开了异界之门，随后穿越晶壁抵达另一个世界——泰尔达海姆。然后就在泰尔达海姆繁衍生息。 方秋灵脑海中很容易浮现出了这样的场景，而根据他在未央宫大图书馆获得的资讯，类似情况的记录有好几次。 ——以后可以与张大统帅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说不定那位死而未僵的姬神还有可能是从艾露恩过去的土著神。 方秋灵一边听，一边试着拆下“白骑士”上透明的水晶，然后将晶族晶石填充进去。 拆下的透明水晶与手边的晶族晶石在规格上完全不一样。无论是长短还是大小，都着不小的区别。就像是现世的电池有着各自不同的规格，七号电池能装进五号电池的电池盒里吗？可以是可以，但装进去没用啊，电路根本就碰不上！就这样把规格不一致的晶族晶石往里面装，能行吗？ 方秋灵很快从手边的晶族晶石中挑了一块长度差不多但细了一圈的晶族晶石，准备往胸部的装甲板里填装。 如果卡槽不能接受，用不了……那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 晶族晶石的硬度很高，而且内部的能量极不稳定，略微的魔力刺激就会导致爆炸。不过作为降临者，方秋灵对晶族知之甚多，加工晶族晶石的方法他知道好几种。虽然目前没有工具台，手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不过还是有办法对晶族晶石进行加工的，那就是至高炼金术！ 至高炼金术是属于炼金师的传奇技能，号称“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就能改变万物”，改变一下晶族晶石的外形再简单不过了。不过至高炼金术对魔力的需求极大，是普通炼金术的十倍到二十倍。现在情况比较紧急，消耗大也就消耗大吧，顾不得了…… 似乎是检测到方秋灵探出的手，铠甲胸部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咔嚓声。固定透明水晶的卡扣随即松开，透明水晶立刻掉落。 方秋灵眼疾手快的一手接住掉落的透明水晶，另一只手则是预计卡扣所在的位置送上了晶族晶石。 依旧是细不可闻的咔嚓声，递上的晶族晶石明显被固定住了。卡扣随即带着晶族晶石后缩，卡槽之前的装甲板也随之合拢。 “滴”。 铠甲面部的虚凝屏发出了清脆的电子声，虚凝屏上“能源不足”的提示也转变为人形态的铠甲状态示意图。 胸部显示为绿色，一旁的提示的塞诺迪亚特文字意为“能源充足”。其他位置显示为红色，提示的信息为“能源不足，需更换储能晶体”。 方秋灵立刻明白了。固定透明水晶的卡扣是可活动的，对晶族晶石的大小要求很宽松，只要盈余范围内都能用。这种情况下……果断选个头大的晶族晶石往铠甲里面装！ 个头大意味着蕴含的能量多，能量多意味着提供的能源多，进而持续的战斗时间也就更长。 随着一块块晶族晶石成功的填充，虚凝屏上红色迅速被绿色所取代，铠甲上各处开启的装甲也逐一闭合。 一层莹莹的光辉逐渐笼罩了铠甲，这件名为“白骑士”的个体战斗服变得鲜活起来，仿佛有了生命。 方秋灵最后换下背部背部上的两处透明水晶，随即发现一个问题。 “魔装铠，你们知道怎么穿？” 个体战斗服既然与魔装铠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那么使用上应该也有类似的地方。方秋灵在泰尔达海姆的时候主要都在玩强袭机兵，没时间也没机会接触魔装铠。虽然魔装铠是天骑士专属的装备，但他完全不熟悉。 尤娜和尤雅正忙着熟悉操作台，听到方秋灵的话语不约而同的为之一愣。 ——魔装铠怎么穿？魔装铠不需要穿！魔装铠…… 还没等双生子回答，以端坐姿态屹立着房间中央的“白骑士”先行发出了声音。 【泰洛法娜语】“能源更换完毕，本机sdf-0127进入自检程序……” 【泰洛法娜语】“sdf-0127完成自检……” 【泰洛法娜语】“秋灵·方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本机于一六二一收到第七十三主机指令，最优先指令为消灭入侵的阿基拉虫人，并且清理盘踞在通道中的节支生物。请下令。” 铠甲面部的虚凝屏跳动了几下，同样进入一个操作界面。 ——为什么是泰洛法娜语？ 虽然也不是看不懂，但方秋灵多少感到有些怪异。不过当他目光滑过左腕上正在一闪一闪的个人终端，随即若有所悟。 “白骑士”的主控程序显然是通过无线连接接上了个人终端，从个人终端中获取到了相关的语言和文字。 方秋灵不清楚“白骑士”有那些功能，所以只好下达笼统的命令【泰洛法娜语】：“进入战斗模式，迎击准备。” 【泰洛法娜语】“是，长官。” 随着电子音的落下，一道无形的力场笼罩了“白骑士”，铠甲随即分解为身躯、背包和四肢，总共六个部分。 无形的力场似乎具有抵消重力，或者是漂浮的效果。分解的铠甲各部分漂浮在空中，并且进一步展开。同时，无形的力场向周围扩张，很快将方秋灵笼罩在内。 方秋灵觉得身体微微一轻，随即像是失去重力般的漂浮上升。完全展开的铠甲各部分立刻向身体各处飞来，就像是动画作品中主角在穿戴自己的战衣。 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方秋灵完成了着装。一个身穿嘿科技铠甲的未来战士出现在房间之中。 【泰洛法娜语】“sdf-0127已完成着装，请选择武装。” 【泰洛法娜语】“在目前所剩武装中自由选择，最大限度的携带。” 方秋灵不知道目前小房间里有哪些武器可拱选择，也同样不知道可供选择的武器性能如何，所以依旧将选择权交给了“白骑士”的主控系统sdf-0127。 【泰洛法娜语】“命令确认，正在检索武器库……” 【泰洛法娜语】“检索完毕，正在优化配置……” 【泰洛法娜语】“优化配置完成，武装配置开始。” 接连的“咔嚓”声响起，房间四周的墙壁纷纷开启，露出了安置在墙壁后的一支支长长的机械手臂。 大部分的机械手臂空着，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手臂上抓握着武器。 方秋灵看到其中不仅有一人多高的双手大剑、折叠收起的长枪，还有小巧的魔导炮、蜂窝状的导弹发射仓。 他还看到房间十二时的位置，开启的墙壁后面整齐的摆放着两排灰色铠甲。从铠甲的造型和样式来看，俨然是配置略低的个体战斗服！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六章 霜雾散去 莫格雷女士又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这、这…… 前一刻，周围覆盖白茫茫的霜雾，最远的距离也不过能看到十米开外的树木，除了眼前的巨大灰狼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情况下就如同一个封闭的空间，除了硬碰硬的正面战斗之外毫无取巧之处。 诺托斯的圣骑士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速度快、机动性强，骑上耀岚之马后在同阶位中可谓是不败的存在。若是在其他场景中与巨大灰狼遭遇，莫格雷女士自信打不赢也能拖住对方，拖不住也能进行骚扰。反正她有办法将这个旁然大物耗死、磨死！ 不过在霜雾笼罩的半封闭环境下，连打带跑的高速侵袭战术基本发挥不出效用。尤其周围树木林立，一不小心就会与树枝树干来个亲密接触…… 莫格雷女士此刻浑身是伤的主要原因也就是她硬碰硬的与巨大灰狼过了好几招。 此刻霜雾完全散去，祥和的阳光自头顶落下，周围的一切看起来与普通的森林别无二致。若不是身前巨大灰狼的尸体依旧有鲜血流出，莫格雷女士还以为骤然之间到了另一个地方。 如果说森林之中的景致让人心旷神怡，那么屹立在远处的巨大结界则让人惊悚、让人感到战栗！ 抬起头，灰色的结界一直延展到视野的极限，仿佛整个天空都被其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侧遥望，灰色的结界如同高耸的山脉，怎么都看不到边际。 莫格雷女士用力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度睁开。 眼前的景象依旧，而且灰色的结界中还多了一个巨大的光点。光点在结界之内不断闪烁着，似乎正逐渐变大。 不，不是一个光点，而是三个光点，三个白色的光点。三个白色的光点重合在一起，构成了不断闪烁的大光点！ 三个光点正在接近灰色结界的边缘。从其大小和距离简单的估算，速度惊人！ 莫格雷女士第一个涌出的念头就是——好快！比全力冲刺的耀岚之马还要快！ 异常的耀眼的光辉与眼前巨大的灰色结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隔着很远就能看到。仅仅是眨眼睛的片刻之间，光点又大了几分。它们拖着长长的尾炎，以极高的速度向营地方向而来。 莫格雷女士年近中年，常年的神殿生活让她对诺托斯教义以外的东西漠不关心，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产生一探究竟的念头了。不过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光景太过离奇，让她心中自然涌出了探索的欲望。 ——那是什么？ 心中的疑问刚刚涌起，随即就有一个声音为其解答。 ——那是灰域。 诺恩先生晚上空下来的时候除了会抚琴高歌，也会找机会给小猫魅们上课，传授各种各样的知识。最近几个晚上，他不止一次的提及“混沌”和“秩序”，并一再强调“秩序之地”和“混沌领域”的区别、界限。其中也就提到了“灰域”。 灰域是秩序之地与混沌领域之间“缓冲地带”。在灰域之中，秩序的力量被混沌扭曲，“灵”与“理”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原本相互对立的存在也有可能亲密无间、相辅相成，原本相依相融的存在也可以变得水火不容、相互克制。 类似的特性、法则和原理非常非常多。诺恩先生在讲课时非常明确的表示他只能进行列举说明，而无法进行完整的概括性表述。 所以莫格雷女士对灰域的理解也就仅限于：灰域是秩序与混沌相互对立、相互交融、相互妥协之下的产物，是秩序之地到混沌领域之间的过度地带。 而大部分“偷听”的骑士们则理解为：如果一直往南走，那么就会先走到一个全部是灰色的世界，然后进入非常非常危险的混沌之地！混沌之地中有着无数邪恶而强大的生物，会在片刻之间将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诺恩卫往南走是无奈之举。火刃氏族的兽人封锁了通往裂痕要塞的道路，诺恩卫当时的战力完全无力与火刃氏族抗争，所以只好往南绕路走。不想原本逃难的路程变成了探险的旅程。 霜雾森林中遮天蔽日的霜雾，从所未见的自然景象让所有人心惊不已。彪悍而野蛮的豺狼人、枯瘦但力大无穷的巨魔、肥胖臃肿的食人魔，这些前所未见的怪物则是让士兵们感受到了深深的感到畏惧。 代领主大人在离开营地之前是如此鼓舞的： ——诸君可能还没意识到自身的处境。诸君！我们已经到了这里，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世界的尽头，是文明的边界，是秩序的尽头！这里是神话传说最早的起源之地！ ——传说之中，先贤们在黑暗中披荆斩棘，在一切皆无的混沌中点燃文明的火种，建立起人类的国度。我们现在呢？我们在白茫茫的霜雾中披荆斩棘，我们在未知的地域与强大的怪物战斗。我们重复着先贤昔日的壮举！假以时日，我们同样会在混沌中点燃文明的火种，重拾第一纪元黄金年代遗落的知识！ ——诸位，我们在开创新的历史！在场的诸位皆为历史的鉴证者！ 代领主的话语极大的激励了士气。当诺恩卫的士兵意识到此刻自己取得的成绩已经能与古代先贤比肩，立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涨热情，精神饱满的开始了备战。这让士兵们在面对骤然强化的哥布林、行踪诡异的灰狼、时不时从天而降的巨石，等等各种闻所未闻的情况时，依旧维持着高昂的士气。 如果是南下之前的诺恩卫，此刻应该离溃败不远了，甚至已经溃败也不足为奇。 在与亡灵交锋时还位于薄雾湖区域之内，而且战斗的结果也是诺恩卫胜利。只要不是当场战死，溃败之后总能收拢起来。而此刻位于霜雾森林深处，一旦溃败，白茫茫的霜雾本身就能将人完全吞没！想要活着走出霜雾森林，难如登天！ 再一次领教了诺恩先生的前瞻远瞩，这让原本就对神谕深信不疑的莫格雷女士更为虔诚。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向风之神诺托斯祷告的时候。巨大的灰狼已经没了气息，但战斗还在继续！ 不远处，一群灰狼正围着一个猎物正在发起猛攻。粗粗看一眼，灰狼的数量不下二十只，其中有一只灰狼的身躯格外的庞大，在狼群中极为显眼。或许这只灰狼在体型上还不及身前倒下的那一只，但凶狠的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周围的灰狼随着它发出吼声前进或后退，俨然是一副狼群的指挥者，展露着狼王的姿态。 被围在中央的猎物——是加尔拉斯管家！ 加尔拉斯管家双手各持一把长剑，每一次挥剑就会带起明亮的剑光。亮起的剑光在满是灰色的雾气中显得格外耀眼，无论是尖锐的狼牙还是犀利的爪刃，完全无法与剑光所抗衡。只要简单的擦到一下，整齐平滑的切口就会出现，断裂就是唯一的结果。 灰狼前赴后继的向老管家发起进攻，它们身上所缠绕的灰色雾气相互缠绕、相互连接，组成的灰色雾气如有实质的，甚至一度将灰狼老管家的身影完全覆盖。 也就在莫格雷女士瞩目之时，灰色的雾气一点一点的开始消散。灰色雾气每消散一份，就有一只灰狼的身影从灰色雾气中跃出。片刻之间，视野中再次多了十多只灰狼。 原来围攻加尔拉斯管家的灰狼超过三十只！ 灰狼化身灰色雾气的能力很适合进行围攻。数量一多，灰色的雾气足以将整个人裹住。然后灰狼就能从各个不同角度发起全方位的攻击，防不胜防。 莫格雷女士原本计划着与巨大灰狼同归于尽，原因也就在于她无法确定一剑落下后能对大半身影藏于灰色雾气中的灰狼造成何种程度的伤害。所以也就拼着自己遭到重创也要砍翻灰狼的头盖骨。相信头盖骨都掀翻了，灰狼肯定没法活。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巨大的灰狼不知为何在交锋的刹那没有如之前一样化为灰色的雾气闪躲，以至于直接死在了十字剑之下，没能将前爪刺穿莫格雷女士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铠甲。当然了，这样的变化莫格雷女士还是表示欢迎的。 莫格雷女士一边喘息，一边取出腰间的治疗药剂和圣水往嘴里灌。她调整着呼吸的节奏，四肢也略微放松，意图尽快回复体力。 没有伊莉莎在空中提供全局的视角，莫格雷女士无法把握目前战斗的情况。不过可以预见战斗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也就是说接下来还有拼命的机会！ 差不多进行了十次深呼吸，莫格雷女士的呼吸逐渐平稳。她默默竖起手中的十字剑，开始召唤耀岚之马。 无处不在的风很快回应了她的召唤，群青的光辉自手中的十字剑亮起，绽放出璀璨的青蓝色。耀岚之马随之带着疾风出现在她的身旁。 莫格雷女士翻身上马，然后举起十字剑指向前方，准备前往援助加尔拉斯管家。还没等她催动耀岚之马，眼角的余光捕捉了一个高速落下的亮点。 肯定是刚刚出现在灰域中的三个亮点！ 莫格雷女士立刻抬起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急速落下的亮点上。 ——灰域中出现可能是友方吗？不可能！必然是黑暗的爪牙！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阿基拉虫人的过往 阿基拉虫人的社会结构与蚂蚁完全一致。 普通的虫人就是工蚁，负责收集食物、清理巢穴、抚育后代等诸多杂务；身强力壮的虫人是兵蚁，开疆辟土、守护家园。女王则是巢穴中特殊的存在，她专职生养，是整个族群存在的意义，也是延续族群最为重要的存在。 阿基拉虫人在不同的世界快快乐乐的生活着，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原本应当如此的，但忽然出现的暴徒毁灭了一切！ 它们将纯净的光辉带进巢穴，被照到的虫人大批大批的变成瞎子；它们引导纯白的圣水进入巢穴，沾染到圣水的食物立刻变得恶臭无法入口，沾染到的器具则是很快支离破碎；它们冲进巢穴，肆意屠杀虫人和虫人的子嗣。它们最终冲进了女王的寝室，将女王化为焦黑的灰烬…… 这群暴徒是十恶不赦的恶徒，是所有虫人的敌人！它们的名字叫“诺恩”，是可恶的神祗的仆从、神祗的走狗！它们之中最可恶、最恶心的就是是露德提诺尔，传说中诞生与光辉中的生灵，无血无泪的圣兽！ 在无血无泪的圣兽率领下，诺恩四处出击，将阿基拉虫人的家园一点一点、一个一个的毁灭。失去家园的阿基拉虫人不得不四处流浪，成为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如果只是家园被毁，阿基拉虫人有信心再度重建家园，无论多少次。但各个族群的女王逐一被杀，这让阿基拉虫人陷入了最深的绝望之中。女王是虫人繁衍的核心，她的死去让阿基拉虫人只能通过某中邪恶的秘法获得子嗣，而且子嗣的状况一代不如一代…… 就在阿基拉虫人即将灭亡之际，一个偶尔的契机，虫人们与某个不知名的伟大存在取得了联系。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和完完全全的效忠后，不知名的伟大存在存赋予了阿基拉虫人新生。新生的阿基拉虫人因为不知名的伟大存在再次壮大，随之也获得了向毁灭他们家园的暴徒们复仇的机会。 名为“诺恩”的暴徒之中，首先要报复的就是那个诞生与光辉中的生灵、无血无泪的圣兽——露德提诺尔！它是可恶神祗的宠物，弄死它不仅能消解心中的愤恨，削弱诺恩神祗的力量，还能取悦那位不知名的存在。 有着类似经历的族群还有很多。他们每一个都对露德提诺尔恨之入骨，无不对其除之而后快！ 但是……露德提诺尔非常狡猾，非常非常的狡猾。它行踪不定，完全无法找到它的藏身之所。它没有眷族，也没有后裔，想通过逼迫、要挟之类的手段迫使其现身也不行。而最为关键的时，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它的消息了，它完全失踪终，甚至一度怀疑这家伙已经死了，死在某个无法探知的地域。不过骤然亮起的传送信标和信标中传来的气息让阿基拉虫人全部红了眼。 ——是露德提诺尔！ ——是它！ ——没错！ 阿基拉虫人沸腾了，距离信标最近的几个虫人不顾一切的回应了传送信标，立刻开始了传送。 跨界传送是存在风险的，确切的说任何传送都是有风险的，只不过跨界传送的风险尤其的大。第一波进行传送的阿基拉虫人数量超过二十，但最终抵达的不到其中的半数。第二波闻讯而来的阿基拉虫人足足有一百多个，此刻抵达的不足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不知道是还在传送的路上，还是迷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了，亦或者已经被空间乱流所吞没。 传送中的人员损失不可谓不大，但阿基拉虫人认为值得。只要能将露德提诺尔授首，只要能为女王复仇，再多的损失他们都不在乎！ 随后的交锋……固然魔法和心灵力量对露德提诺尔几乎造不成有效的伤害，但这家伙是不是太弱了？只会从身边拉起什么东西直击丢，威力固然相当的大，不过却完全不够看！ 三十个族人就能抵挡它的攻击，四十个族人基本就能分庭抗衡，五十个族人就能压着它打。 这样的家伙居然是传送中的光之圣兽，一度迫使阿基拉虫人濒临灭绝？开玩笑的吧！当年死在这家伙手里的阿基拉虫人绝对超过了四位数，这样的屠夫居然五十个族人都对付不了，莫不是假货？ 尤其是露德提诺尔这家伙现在的样子。从外表看应该是一种名为“猫”的动物。 猫，阿基拉虫人见过，没什么稀奇的。 有很大的猫，五、六个族人那么大的猫。很大的猫都很凶，尤其是拥有类法术能力的那些大猫，更是凶残的不得了。也有个头很小猫的，个头小的猫也同样很凶，不过再凶也没用，一巴掌就能拍翻它们。 露德提诺尔现在的个头那么小，而且可爱多过于凶残，怎么看都很难把它和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联系在一起……不管了，先杀掉再说！只有死掉的露德提诺尔才符合阿基拉虫人的心意。无论它的外表是巨大的光之圣兽，还是个头小小的猫！ 不过好几轮交锋过后，阿基拉虫人才发现露德提诺尔的个子虽然是小小的，但动作异常灵活。即便已经取得了上风，但想要弄死露德提诺尔，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阿基拉虫人的肉体力量并不出众，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压倒性的心灵力量和多变的法术碾压对方。此刻多变的法术基本无效，最终演变为毫无技巧的“暗器”对丢——物理攻击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粗糙了，这让跨越传送阵而来的虫人们或多或少的感到了郁闷。 眼前的小橘猫孤身一猫，是“单核”。阿基拉虫人族人众多，而且还在增加，显然是“多核”。双方对攻的情况下，露德提诺尔很难做到追踪并控制每一个投出的“暗器”，只能以覆盖的方式选择目标。“暗器”投出后也就不管了，无法进行精细的操作。但阿基拉虫人不同，阿基拉虫人不仅数量众多，组成的心灵网络更是有着不输于露德提诺尔的强度。虫人能追踪每一枚投出的“暗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强行更改“暗器”的飞行轨迹。 露德提诺尔骨折的前爪就是半数阿基拉虫人共同发力的战果，只不过这样的战果没有很大的意义，除了将战线推过通道拐角，并没有实际的效用。而且战线推过拐角后露德提诺尔的反抗越发激烈，反而压得虫人有些喘过不气来。 暂时是没法弄死露德提诺尔了，需要等更多的族人传送过来，组成更为强大的心灵网络。那么现在就先把那四个与露德提诺尔一起行动的人类弄死吧！和露德提诺尔在一起，肯定也同样是刽子手！说不定还是诺恩的眷族！ 阿基拉虫人早早的通过心灵网络控制住盘踞在通道中的大狼蛛们，然后指挥着它们对四个人类开始了围追堵截。大狼蛛也同样是昆虫，与阿基拉虫人之间存在着天然的默契，虫人控制大狼蛛的过程中几乎没费任何功夫。 ——先杀掉这四个人类，小小的出口恶气，然后集中精力对付露德提诺尔！ 但是……没想到这四个人类也同样相当的难缠。不仅接连的精神冲击没有建功，就连围追堵截的大狼蛛也损失惨重。其中一个人类对火焰有着极强的掌控力，对付大狼蛛一烧就是一大片！若不是狼蛛的数量多，这四个人类肯定跑了。 ——嘿！他们居然逃进一个房间据险而守！有本事，但看你们能在里面躲多久！ 四个人类捉迷藏一般的举动让阿基拉虫人非常的生气，心灵网络中也多了几分不怎么和谐的杂音。 一时半会拿露德提诺尔没办法，短时间里也杀不掉那四个人类泄愤。战斗似乎陷入了僵持中。 阿基拉虫人只好等待着后续的族人抵达，并且开始积蓄力量，准备给露德提诺尔致命一击。心灵网络之中三分之二的参与者不再发起进攻，而是开始构建一个复杂的法术——解离术！ 露德提诺尔的魔法抗性再强，面对解离术这种将目标分解崩离的法术应该也顶不住吧！只要…… 心灵网络忽然泛起了轻微的涟漪，五十多个阿基拉虫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精神领域的冲击。 一直以来都是阿基拉虫人用精神冲击攻击他人，何时轮到他们被人攻击了？虫人早早就用展开了心灵护盾，而且还是多角度的复合心灵护盾。想要打破心灵护盾，除非…… 精神冲击骤然之间重重撞在了心灵网络之上，心灵网络的组成成员只觉得头脑一涨，纷纷吐血。个别的甚至直接失去了意识。 ——这怎么可能！ 一时之间心灵网络中回荡着不敢相信和恐惧。 紧接着，最前排的阿基拉虫人看到了五彩的光点。 五彩的光点从拐角的另一头而来，在黑暗中划过时留下一道淡淡的弧形轨迹。弧形轨迹异常的优美，美的犹如七彩的彩虹。 但这七彩的彩虹对阿基拉虫人而言却是致命的！落下的光点化为火焰、冰霜、闪电，瞬间席卷了整个阿基拉虫人阵列。随之而来的还有白色的圣光弹、无色的真空刃、虚无的空间斩……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从天而降的铠甲 空中的光点急速落下。 眨眼之前还高高挂在天空，眨眼之后已俨然出现在远处的树梢之上！ 狮鹫的速度已经算得上极快，但此刻与光点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光点接近后骤然减速，抵达树梢之上后已经速度已下降到犹如奔马。 ——这是……铠甲？ 映入莫格雷女士眼帘的是一具白色的铠甲。 这是一具用大块大块金属板所制成的重型铠甲。不仅胸腹、手臂、腿脚这类常规铠甲的防护重点显得极为厚实，常规铠甲的防御弱点也包裹的严严实实。 厚重的全身重铠大多会横向发展，进而通常会比较臃肿。但眼前的白色铠甲有着极为优美的曲线，在阳光下散发着惊人的美感。尤其是铠甲上海缠绕着白色的霜雾，以及……第八色的光辉！ 没错，是第八色的光辉。 莫格雷女士不知道如何描述，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中很自然的涌出了“第八色”这个想法。不属于红橙黄绿青蓝紫中的任意一色，而是第八种颜色，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颜色。这种颜色属于玛纳、属于神力、属于神秘，属于“源海”。 同时，铠甲上所携带的武器也同样让莫格雷女士心醉不已。 背包左侧挂着一把巨大的单刃剑，单刃剑雪亮的剑刃在第八色的光辉下显得分外夺目。背包右侧挂着一把巨大的魔导炮，粗长的炮管、巨大弹药仓，以及炮身上铭刻的魔纹清晰无误的表达着这门魔导炮有多么的凶残。同时，铠甲左臂上挂着菱形的攻击盾，右臂挂着类似小型弩的射击装置，双膝上突起的是尖锐的刀刃…… 各种武器统合在一起，不仅没有让这件白色的铠甲显得狰狞，反而平添了几分美感。 ——好美！ 莫格雷女士不由在心中发出了轻微的感叹，而心中的疑问也油然而生。 ——这样的东西，会是黑暗的爪牙？ 微微出神之间，白色的铠甲迅速落下。 铠甲轻盈的穿过茂密的树枝、树杈。激起的疾风吹得树叶纷纷作响，但却没有触及树梢分毫。其所表现出来的灵活和机动力与其刚健厚重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其下降的同时，五彩的光点自背后的背包两侧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曲线后向不远处落下。 从曲线的轨迹来看，这些五彩光点应该会完全覆盖加尔拉斯管家目前身处的位置。 ——这是……某种攻击的手段？ 莫格雷女士没有觉得五彩的光点很美，反而第一时间认为这些光点非常的危险。因为她感受到光点中所蕴含着的澎湃魔力！ 也正如莫格雷女士所感知的，五彩的光点整齐划一的在加尔拉斯管家周围落下，每一颗光点都在悄无声息中化为一个直径半径一米左右同色的光球。红色的光球中燃起了灼热的火焰，蓝色的光球中出现了大片的冰霜，紫色的光球绽放出夺目的闪电…… 围攻加尔拉斯管家的灰狼措不及防，顷刻间就被绽放的五光十色吞没。 狼王异常狼狈的在地上翻滚。它灰色的皮毛一半被烧的焦黑，一半挂着冰霜，显然是承受了多个光点的蹂躏。 雪亮的剑光一闪而，狼王满地翻滚的身躯随即没有了动静。狼王的头上上多了一个贯穿整个头颅的血洞。加尔拉斯管家的身影随即出现在狼王尸首旁，他的身躯站得笔直，散发的气势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老管家抬起头，仰视着出现在天空中的白色铠甲。双手各自握着的长剑虽然笔直的下垂，似乎在表达自己没有敌意。但手部绷紧的皮肤显露出他依旧保持着最高程度的戒备。 ——是敌是友？ 敌人的朋友肯定是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可未必是朋友。 面对见所未见、能在空中飞的铠甲，加尔拉斯管家和莫格雷女士都表现出了相当的警惕。 眼前的铠甲能轻易用魔法覆盖一大片区域，即便是强大的狼王也不是它一合之敌。这样的攻击只需要一轮，步，半轮就足以摧毁整个营地！ 在两人警惕的目光中，铠甲平稳的悬停在了空中，一个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加尔拉斯先生、莫格雷女士，我回来了！” 随着问候的话语声，铠甲的头盔向左右两侧开启，露出了一张黑发黑瞳的脸孔。 “诺恩先生！你、你……” 加尔拉斯老管家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狼王和它的手下很难缠，不过老管家有信心获得胜利。但胜利来的如此之快，一轮法术就结束了，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法术这种东西固然威力巨大，但狼王也不是吃素的！ “诺恩大人，这个铠甲是……吾主的馈赠？” 莫格雷女士的目光中也满是惊异。 风之神诺托斯掌管天空，而方秋灵穿着能在天空翱翔的铠甲，所以莫格雷女士很自然直接将这件铠甲视作为诺托斯的馈赠。 “不，这是诺恩的造物。” 方秋灵神色肃然。随着他的话语，两件款式相同的灰色铠甲从天而降。 灰色铠甲外形略显苗条，不过它们右肩上扛着一门几乎与它们等高的魔导炮。 ——又来两个？ 地面上的两位不约而同的为之侧目，不过他们随即就意识到，灰色铠甲里面应该是诺恩子爵的两位红颜知己——尤娜和尤雅。 果不其然，灰色铠甲的头盔打开，露出双生子秀丽的脸孔。 不过出去的一共是四位，三位回来了，还有一位呢？莫非…… “尤娜、尤雅，你们配合地面部队清剿残敌，顺带接应一下莉莉。我去会会那个东西。” ——哦，是在后面还没到，那没事了。 “代领主大人，目前战况不明，请允许在下先行前往退敌。” 加尔拉斯管家抚胸为礼，言毕后一闪身向营地而去。只见两道雪亮的剑光自近而远，所过之处无论是哥布林还是灰狼皆被交手。 莫格雷女士默默捶胸为礼，随即催动坐骑、拖着残影向远处的巨魔冲去。 探索灰域的四位都平安无事，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不过诺恩先生所说的“去会会那个东西”是什么？ 加尔拉斯管家和莫格雷女士对诺恩先生的实力他们很清楚。虽然说成长的速度是快了一点，只能用天才加惊悚来形容，但如果遇上刚刚那群灰狼，那肯定只有落跑的份。而现在套上眼前的白色铠甲，他居然能轻易灭杀一大群灰狼，这实力的增幅正有点吓人！ 那落下的五彩光点应该是魔法吧？不仅威力大、速度快，而且伤害种类繁多，若是将目标锁定加尔拉斯管家和莫格雷女士，他们两个都觉得自己无法幸免。 ——诺恩先生是友非敌，这实在是太好了。 “是！master！” 双生子齐声应诺。只见她们同时举起肩抗的魔导炮，将炮口指向哥布林最多的地方。 耳边响起了微微的嗡鸣，粗大的炮管口中很快绽放出青蓝色光辉。这是魔导炮聚能时常见的现象。 大量的魔力开始聚集，“灵”的世界中很快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魔力旋涡。 远去的莫格雷女士和加尔拉斯管家同时感到了心悸，不由回头观望。 ——如此巨大的魔力波动，擦到一下非死即伤！直面一击必然是尸骨无存！ 诺恩先生换上白色铠甲后很厉害可以理解，尤娜和尤雅换上灰色铠甲也变得如此强大，这三具铠甲究竟是什么来头？另外……制造这三具铠甲的，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技艺？ “呵，来了！” 方秋灵发出了浅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期待。 随着他的笑声，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空中。 “这是……龙？” 尤娜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是龙没错……”尤雅给与了肯定，不过她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但这也太大了吧！” 出现在空中的身影遮天蔽日，现世最大的航空母舰……粗粗估计要八到十艘才能与之相比！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生物居然能大到这个程度。 “巨龙、巨龙，没看到描述词‘巨’，嘛？”方秋灵抬起手，背包上粗长的魔导炮随即翻转，落入他的手中。只听见他继续说道，“传说之中的龙神巴哈姆特，祂的真身就是巨龙。据说祂现出真身的时候，足足能有……月球那么大，甚至还可能更大。” “哇哦！” 双生子发出了不明所以的感叹。 ——能够与月球相提并论，这还是生物吗！ 不过好在眼前的巨龙远不及龙神。虽然巨大但也就……也就与泰尔达海姆的大型浮空舰相当。凭借目前手中的武器装备，击杀它轻而易举！ “主人～～～” 尤雅的声音拖到长长的，显然是想领教一下巨龙的厉害 方秋灵扬了扬眉毛，直接开启了火力链接。 “火力链接开启，数据传输中……数据同步中，同步完成。” “耶！” 尤雅开心的抬高了手中的魔导炮，直勾勾的指向天空。尤娜严肃着小脸，也同样抬高了魔导炮。 原本打算单机炮击的，但种花家的人普遍患有火力不足症，而且大多是晚期，没药救的那种。方秋灵不例外，尤娜和尤雅……看起来似乎也不例外！ “目前确认，射击的判断实际由……尤雅决定！” “好耶！”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第一百六十九章 炮击！ 红色的巨龙在天空中盘旋。 紫色的光辉笼罩着祂的身躯，让祂红色的鳞片带上了几分妖异。祂的心情不怎么好，所以用暴躁而残忍的目光俯视着大地。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起床姿势不对，或许是因为叫早的方式不对，或许是因为早餐不怎么合口味，或许是……总而言之它的心情不怎么好。 龙，贪财而嗜睡。巨龙，更为贪财，也更加嗜睡。普通人被吵醒也会有起床气，巨龙被吵醒，那绝对是怒气冲天！ 原本守卫镜泊湖这件事它就是拒绝的。作为“黄昏”的高级爪牙，它更渴望杀戮和破坏，守着一个地方哪有四处杀戮、破坏来的开心！而且艾露恩这个世界相当的不友好，一离开混沌领域就会被当地的土著神盯上。这些土著神只能用圣者的姿态出现，也不是打不过，就是麻烦、相当的麻烦，进而不自由。同时，要守着的镜泊湖又离秩序领域太近，时不时就会有不长眼的家伙出没，也同样的麻烦！ 吃不好，不能随意离开，睡觉也不踏实。若不是当初晶族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它才不会一口答应下来，守着镜泊湖这破地方！ 说是诺恩一族迟早会回来，但他们这不是没回来吗！而且诺恩三神凶得狠，惹恼了祂们……还是别惹恼祂们为妙！ 因为是被吵醒的——又有不长眼的家伙来了！所以心情很糟糕。心情不好，脾气自然就会暴躁。脾气暴躁了，自然也就想顺顺气。 巨龙顺气的方法不多，最优先的选择无疑是将吵醒祂的家伙全部吃掉！所以祂来了，准备把打扰祂睡眠的家伙全部吃掉。 ——哟！这次来的家伙不少啊！ 巨龙闻到了人类大量聚集而产生的臭味，闻到了些许精灵的臭味，还有马匹、狮鹫的臭味。 没错，是臭味。诞生与秩序之地的生物身上弥漫着无法遏制的臭味，隔着很远巨龙都能闻到。同时传入鼻孔的还有其他臭味。哥布林的臭味，犹如下水道最深处的臭泥；灰狼的臭味，自诩野性但实际上臭不可闻；巨魔的臭味，干枯的犹如腐朽的木头！ 反正巨龙都觉得臭，都是一群下贱的东西，上不了什么台面。事实上巨龙除了龙族自身，其他族群都看不起。毕竟祂是黄金之民出身，不仅继承了太古之龙的血脉，还获得了“黄昏”的赐福，一般的凡人在祂眼里与蝼蚁没什么很大区别。 大部分蝼蚁面对祂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不过蝼蚁的数量很多，多到怎么数也数不清，所以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特殊的品种。这些特殊品种会那么几下子，如果一不小心被特殊品种的蝼蚁咬到了，往往会痛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注意还是要注意的。尤其是此刻。 巨龙是“黄昏”的爪牙，属于“黄昏种”。当祂进入秩序领域时，其自身的力量会收到秩序的压制，进而变得“衰弱”。但不管怎么衰弱，巨龙始终是巨龙。哪怕是蝼蚁拼了命，依旧不可能与之对抗。 比如说，眼前就有三只蝼蚁注意到了祂的存在。即便祂还在很高很高的天空之上，最擅长飞行的鸟类也无法抵达的高处。 蝼蚁举起了手中武器，将其对准了天空。 ——嘿，我认识这种武器。这不是矮人最喜欢的牙签吗？ 在巨龙眼中，三只蝼蚁手中的武器就是火枪，即便此刻的火枪比常见的火枪粗了那么一点、长了那么一点。在祂的认知中，火枪与牙签之间是有等号的，所以也就是三只蝼蚁举着牙签瞄准了祂。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吗？ 紧接着，巨龙看到青蓝色的光辉在牙签上聚集，周围的玛纳纷纷开始躁动。 堪比第九能级法术的波动，但巨龙并不在意。传奇法术在祂眼中也不过是大烟火，最多把鳞片弄得脏兮兮的。所以祂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缓缓下降着，祂知道自己这种一点一点所能带来的压迫足以将蝼蚁逼疯，这样的“游戏”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以后也依旧会这么“玩”。 忽然，巨龙心中忽然多了几分寒意，从未有过的寒意。 ——本能在发出警告！ 预设的防御法术纷纷自行激发，一时间绚丽的魔法光辉笼罩了大半个天空。 下一刻，三道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呈青蓝色，直奔头部而来。 巨龙刚刚产生想要躲避的念头，忽然只觉得双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片刻之后，钻心的痛苦才传入脑海。 “嗷、嗷、嗷！” 惊怒的龙鸣声响彻了天际。 毫无疑问，双眼被刚刚升起的三道光柱打瞎了！双目失明对巨龙而言影响可以很大，也可以不大。 治疗法术第一时间落下，随即是法术反击…… 巨龙骤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迟缓。脑海中清晰的法术模型开始模糊，已经到了嘴边的咒语也全然不知所踪，庞大身躯内奔流不息的魔力开始凝结。 ——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祂没有这样的体验，所以也没有什么应对措施。即便祂想要有所应对，体内开始凝结的魔力也让祂无能为力。 巨龙再次发出了咆哮，愤怒中满是惊恐的咆哮声。 咆哮声在天空中回荡，传到地面犹如惊雷一般。方秋灵和双生子都对巨龙的咆哮声咋舌不已，不过很快就准备好了第二轮攻击。 “射击！” 尤娜轻扣扳机，三道光柱冲天而起。 ——第一轮攻击由妹妹发起，第二轮也就轮到姐姐了。 冲天而起的光柱犹如划破天际的利剑，再次精准的命中了巨龙的头部。 碗口粗细的光柱相比巨龙的硕大的头颅完全不值一提。但也就是这不值一提的光柱却从巨龙的下颚贯入，再从上颚贯出。一时间龙血如同雨水一般纷扬而落。 “偏了五度，尤雅！” “收到，姐姐！” 尤雅迅速调整着了一下，然后用力扣下了扳机。 再一次，三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奔巨龙的头颅而去。 很早很早以前，各族的学者就在研究一个问题：灵魂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非常的深奥，深奥到许神祗也只是一知半解。因为神祗也会死亡，并非如同神殿所宣扬的那样永恒不朽。不过学者们同样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共识，那就是灵魂存放于生灵的大脑中，大脑是灵魂的居所。 如果大脑遭到了破坏，那么灵魂也就会离开肉体。若是破坏大脑的同时再辅以对灵魂的攻击，那么从生灵将会从“理”和“灵”两个方面完全消失。即便完美复活术也无法再度将其复活。当然了，愿意赌祈愿术的可以试试看，说不定能有真正的奇迹出现…… 巨龙对此当然很清楚，头部的防护无疑是重中之重。即便双眼看不见，感知也因为体内魔力的凝结而变得晦涩不清，但祂依旧成功的张开了防护。要知道祂能在多位神祗下凡的圣者围攻下全身而退，没点底牌可不行。 但构建的防御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第九能级的防御法术已经将祂的整个脑袋完全护住，但是接踵而至的光柱依旧毫无阻碍的贯穿了下颚和上颚。若是再偏那么几分……死定了！ 虽然在高魔世界一直有着“死亡不过不过是另一个开始”这种说法，但畏惧死亡是生灵的天性。巨龙可不愿意死，现在不愿意，将来也不愿意。祂拥有极为漫长的生命，漫长到几乎与天地齐寿。就这么死了，祂绝对不愿意！即便变成龙巫妖也同样不愿意！ ——龙巫妖之中的大部分都不是自愿的变成龙巫妖的，而是被龙巫教那群疯子强迫的！ 所以祂毫不犹豫的开始动用底牌…… 巨龙的思维停滞了，永远的停留在了上一刻。因为三道光柱自下颚贯入，再从后脑贯出，将祂的大脑绞了个粉碎。 巨大的咆哮声还在空中回荡，龙的咆哮带有天然的魔力，意志不坚定的人听到后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天空中泼洒而下的龙血犹如一场豪雨，未经过处理的龙血不仅有毒而且极具腐蚀性，烧穿金属板甲轻而易举。 两者相加在一起，无疑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营地中奋战的骑士和士兵勉强维持着秩序，依旧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诺托斯的牧师们联手拉起一大片风之壁，奋力将落下的龙血吹走，各种安抚心灵、激发勇气的法术光辉此起彼伏。 相比之下，营地外哥布林和灰狼遭遇更为惨烈。 红色巨龙显然是紫色光辉的源头，没有了紫色光辉的加持，哥布林再度变成了不堪一击、前软怕硬的窝囊废，一窝蜂的四处乱窜。纷扬的龙血落下，它们往往跑着跑着就脚下一绊、重重栽倒在地，然后就没有了声息。 没有紫色光辉的加持，大部分灰狼失去了转化为灰色的雾气类法术能力。没有类法术能力，它们比普通的森林狼强不了多少，灵活性也大打折扣，被已经习惯了骑士们斩杀了大半。同时它们也失去了领袖，剩下的灰狼只好哀嚎着向森林深处逃去。 随着一道纯净的金色光辉扫过整个战场，诺恩卫的骑士和士兵纷纷抬起头。他们不约而同的意识——赢了！或者也可以说——活下来了！ 第四卷 第一次黑潮战争 番外篇 尤娜与尤雅的美食教程 透明的玻璃杯中注入新鲜的牛奶，再将两块金黄色的蜂蜜小蛋糕放在餐盘上，随后再取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几片干酪和一小碟水果干。 尤娜脚步轻盈的端着餐盘走到不远处的座位前，然后放下餐盘、拉开椅子坐下。 乳白色的牛奶散发着清新的奶香，浅浅的抿一口，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味蕾立刻开始活跃。随后是清甜的蜂蜜小蛋糕，蜂蜜独有的甘甜伴随着松软的口感，仿佛让人感觉一口咬在了云朵之上。之后是微带咸味的干酪，软而丝滑的口感，仿佛天然巧克力一般在空中缓缓融化…… 空气里弥漫着微甜的香味，这让尤娜微微眯起了眼睛，平日里肃然的脸孔也变得异常的柔和。 “早上好，姐姐。” “早上好，尤雅。” 尤雅端着一个餐盘，小心翼翼走到姐姐对面的位置放下，然后忙不迭的甩了甩手。 ——烫、烫！ 餐盘上俨然摆放着一个不大的小碗，好几个白里透红的米面制品在小碗中起起伏伏，周围还有绿色的葱花和金黄色的蛋皮点缀。 “这是什么？” 尤娜再度抿了一口牛奶，略微好奇的看着妹妹的餐食。 自助式的早餐品种繁多，都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但依旧还是会有没见过的食物出现。 “叫……小·馄·饨。”尤雅卷着舌头发出了三个奇怪的音节，“外面一层是面粉做的，里面有馅。大厨说是虾肉馅的，很好吃，我就要了一碗尝尝。” “唔……” 不同于牛奶、蛋糕清甜的香味，小碗里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咸香。尤娜很喜欢甜食，不过她现在忽然觉得身前餐盘里的最爱……似乎、似乎没那么可爱了。 用小勺子浅浅的舀了一勺汤汁。汤汁上浮着几朵浅浅的油花，在绿色葱花的点缀下咸香扑鼻，让人闻了不由食指大动。 “好香……” 尤雅伸出舌头轻轻沾了一下，升腾的热气立刻让她浑身一抖。 ——烫！不过味道好好！ 不是酸，也更不是甜，同样不苦也不辣，带着微微的咸。舌尖上传递而来的感觉不是五味，但却又高于五味。 尤雅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自家笨主人对美味的常用词——鲜。 按照自己笨主人的说辞，“鲜”不在五味之中，但却是五味之魂！一个简单的“鲜”字，不仅可以用来形容食物新鲜、充满了当季的味道，同时由于算、甜一样，可以特指某一种味道。是需要用众多笔墨才能形容的一种味觉。 尝过了汤汁，接下来就应该进入主题了。 一个白里透红的米面制品出现在了小勺子上。考虑到略微有些烫，尤雅轻轻的吹了吹，这才小心翼翼的咬了下去。 “唔！” 舌头上的味蕾仿佛排着队开始翩翩起舞，骤然在口中绽放的美味让尤雅瞪大了眼睛。她顾不得烫，立刻把小勺子里咬剩下的半个米面制品送入口中，随即迫不及待的又舀起一个往嘴里塞。 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立刻引来了姐姐的注目：“尤雅，吃慢一点，没人和你抢。” “唔？唔！”尤雅三两下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肚，脸上的满足怎么藏都藏不住，“姐，这东西好好吃！” “好吃你也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还有，你觉得不够可以再去要一份。” 自助式的早餐并不限量，要几份都没有问题。不过对于姐姐善意的提醒，妹妹却立刻开始摇头。 “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 “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呢，我要都尝个遍！” 作为一个小吃货，眼前的这碗“小·馄·饨”让尤雅非常的满意。不仅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嘴角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不过相信取餐区肯定还有其他的美味，盯着一种美味大吃特吃，这实在是太浪费了！ 尤娜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的无奈。 “姐姐、姐姐。” “嗯？” “你吃饱了吗？” “……还能再吃一点。怎么了？” “嘿嘿……我看中那个饼了。” 尤雅指了指不远处正出炉的一个个大馕饼。 “看中了就去拿一个好了。不过……”姐姐扭头看了看，随后略微比划了一下，“好像有点大。” “不是有点大，是很大呢。” 妹妹两只小手一圈，比出一个比身前餐盘还大的形状。 “……吃不完的吧，我们一起吃都吃不完。” 双生子是吃货没错，不过她们对食物的态度一向都很端正。只要取了的餐食，她们必然会一点不剩的全部吃完，绝不允许浪费。 “也是哦，肯定吃不完。好大的饼，感觉脆脆的，肯定很好吃！不过那么大一个……应该、应该是给主人这种大胃王准备的吧？他肯定能吃得下。唉，主人在就好了，我可以稍微吃一点，剩下的都归主人。” “尤雅，这样其实不好……” “呃，这个人家也知道的啦，是不怎么好……” 把自己吃剩下的东西分给别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尤雅悻悻的把小碗里最后一点汤汁送入口中。 “唔？” 她含着小勺子，从鼻子里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又怎么了？” 妹妹脸上略微不甘的神情一扫而空，眼睛也亮了起来。顺着妹妹的目光而去，尤娜看到烤馕饼的大厨拿出一把大大的厨刀，然后重重一刀砍在馕饼上，馕饼随即一份为二。 “……这是可以切成小块，分开拿的？” “看起来，是的呢……” “我要！我去拿一份！” 尤雅风风火火的冲向取餐区，不久就端着一碗与刚刚的“小·馄·饨”有几分类似的汤类食物回来了。 “……这还不是直接吃的呀。” 已经来现世好几天了，尤娜自认对现世的生活已经有了很直观的理解。不过在食物方面，也就是吃，始终能给她带来各种惊喜。 比如说前天早上吃的“千年蛋”。这种有普通禽蛋经过特殊工序加工而成的食物有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怪味，就犹如在使用腐烂的皮革。不过只需要一点点酱油进行调味，“千年蛋”那就会变为极具特殊风味的美食。 再比如说昨天中午端上来的那个“夫妻肺片”。坏心眼的主人一度还说，每做一份“夫妻肺片”就会有一对夫妻失去他们的肺，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很难想象现世居然是如此一个野蛮而残忍的世界！但实际上，这盘肉类菜肴用都是乱七八糟的猪下水，然后淋上红色的辣油…… 妹妹现在端来的这个，似乎与汤面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个叫……”尤雅喝了一口汤，随后又把一块肉塞进了嘴里，这才用含糊的话音说道，“羊肉泡馍。” “羊肉泡馍？” 相比“小·馄·饨”并不浓郁的香味，羊肉泡馍在香味上明显要更甚一抽。喜好甜食的尤娜很快也坐不住，小跑着同样去端了一碗回来。 双生子很快同时迷失在了羊肉的鲜美和馕饼的松软之中。 羊肉在泰尔达海姆属于奢侈品。确切的说，所有的新鲜肉类在泰尔达海姆都是奢侈品，拳头大小的一块差不多等同于双生子一月的薪水。面粉略微好一点，不过依旧属于重要的“战略物资”，新鲜的蔬菜也同样如此。至于熬制泡馍汤头所用到的胡椒、花椒、桂皮之类的香料，它们的价值差不多与同体积的黄金等价！ 不知不觉中，身前的汤碗空了。 姐姐放下小勺子，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暗自叹息——今天又吃多了！ 妹妹轻轻咬着小勺子的一头，目光在空空如也的汤碗和不远处的取餐台来回的转悠，似乎是很想再来一份。不过已经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却明白无误的告诉她——不，你吃饱了，你不想。 现世与泰尔达海姆差不多，都有着不同的文化圈。而自家笨主人身处的文化圈是一个美食泛滥的地方，各种美味层出不穷。原本听到笨主人说“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话时还以为他不过是夸张，但现在看来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成分。甚至把一个月的时限延长到三个月、延长到一年，似乎也完全没有问题！ ——真是一个幸福的世界啊！ 双生子心中涌出了相同的赞叹，来自吃货的感慨。 “今天是什么安排呀，姐姐。好像……好像主人说要教我们魔法？” “嗯，是的呢。尤雅，那几本‘基础中的基础’，你看完了吗？” 小肚子是吃的饱饱的了，不过眼睛还在馋。尤娜和尤雅没急着离开，而是靠坐在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聊天。 “看了一半，有点……有点乱。” “乱？” “《低阶法术入门》里面有写道，所有力量的源头来自‘源海’，是‘至源’力量映射到现实的具现。但《预言法术初级知识》里面又写道，力量的源头是神秘。等级越高的‘神秘’所能提供的力量也就越多。还有《巫师学徒容易犯的一百个错误》，里面的说法又不一样，说是……” 妹妹的话语中多少带有着几分抱怨。姐姐微微点头，脸上也同样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这些我也看到了。基础理论方面有很多地方的描述都是不一致的，甚至不少还自相矛盾。《探索心灵世界》、《契约的奥秘》，还有《如何有效的感知》，这三本书你看了吗？” “看了看了，姐姐。我最先看的就是这三本书。姐姐是在寻找提升我们异能的方法对吧？” “嗯，是的。”尤娜将没怎么动过的咖啡端在了手中，“不过我觉得很奇怪……按照书上所写的，不应该会有‘异能’这种东西。因为很明显，异能的存在违反了诸多的法则，在神秘学上属于‘不可预知、不可描述、不可窥探’的范畴……” “但你们的异能是实际存在的，与书上做出的结论截然相反。” 一个轻柔的男子声音忽然传入了双生子的耳中，让她们不约而同的微微一惊。 魔法、异能等等涉及神秘学的事务在现世被列为机密，只能在内部传播。而为了掩盖这方面的机密，现世用各种而言的文学作品、影视作品和游戏来混淆试听。所以大部分人在听到“神秘学”知识时普遍会认为是某个虚构作品中的设定或是技能。从而不会怀疑到神秘学本身上。 ——以上是尤娜和尤雅对保密条例的认知和理解。 刚刚的谈话内容虽然没涉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过真被有心人听去了，要解释、要把话圆回来，还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所以……哦，没事了，自己人。 看到身旁出现的身影，尤娜和尤雅脸上立刻出现了嗔怪的神情。 “主人！你走路带点声音好不好，吓死人啦！”尤雅嗔怪的神情中带着小小幽怨，“我还以为谁来了呢！还有，偷听淑女的对话不是绅士的行为！” 尤娜手中的咖啡差一点洒出来。她向自家的笨主人丢出一个自认凶狠的眼神，然后把咖啡送到了嘴边。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方秋灵轻笑着将手中的餐盘放到了桌上，“你们都吃饱了？要不要再来一点？” 双生子虽然是小吃货，胃口也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不过与方秋灵比起来，她们两个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方秋灵的餐盘中不仅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还有“一座”由煎香肠、火腿片、薯角、薯条组成的小山，一大碗蔬菜色拉，以及一些小点心。 “主人，这个是什么？” 尤雅指着餐盘中四个大小相同的小煎包问道。 “哦，这是生煎。要尝尝吗？” “生煎？好奇怪的名字……是什么原料做的？” 吃过“千年蛋”的亏，尤雅对不怎么熟悉的食物总是保有一份警惕。尤其、尤其是自家这个“居心叵测”的笨主人、坏主人推荐的东西！ “面粉、猪肉、油、肉冻、酵母……”方秋灵一开始说的还比较正常，随后就急转直下，“氯化钠、谷氨酸钠、乙酰基吡咯……” “停、停、停！主人，这都放了什么东西啊！” “嘿嘿……”方秋灵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直说吧，要不要来一个？” 尤雅漂亮的小脸随即鼓了起来，犹如气鼓鱼一般。 ——坏心眼的主人，你真是太坏太坏了！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序章 彷徨的少女 少女漫无目的的在满是古韵的大街上走着。 她上身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连帽衫，下身是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脚下蹬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既青春又靓丽。 这是位于欧洲东部的某个小镇，一个著名的旅游景区。随意扫一眼，映入眼帘的建筑至少就有着一百年到两百年的历史，充满了古典美感的建筑将大街点缀的仿佛还处于上个世纪。美得令人流连忘返。 春季的微风带着明显的寒意，所以少女早早拉起了连帽衫上的兜帽，将自己的脸孔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不过宽大的连帽衫根本无法遮掩她曼妙的身姿，略微紧身的牛仔裤也将她的双腿映衬的格外直，仿佛漫画中才有的铅笔腿。 兜帽下方露出了些许光洁的下巴。如同白玉般细腻的肌肤让人看了一眼就有掀起兜帽一探究竟的冲动——肯定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 少女的脚步很慢，带着几分彷徨、几分忧郁和几分晦涩，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漫步。 她的目光划过街道两侧的杂货铺、餐厅、小卖部。空洞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收入眼中，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犹如古井不波般，没有丝毫的光彩。 ——完了、全完了…… 少女插在连帽衫口袋中的双手捏紧了拳头。漂亮的指甲微微陷入肉中，隐隐有一缕红色出现在掌心。 十多年的准备，无数的心血和付出，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无所有！ 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悔恨中还带着浓浓的不平和不甘。 从小到大，少女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是父母眼中的骄傲，是邻居口中的“隔壁家孩子”。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无论是学识还是家境，她都有着绝对的自信和自傲。但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被狠狠在踩在了脚下！她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仓皇而逃…… 走过满是明信片和纪念品的小店，少女漫无目的的踏上一座长桥。 长桥两侧满是古罗马风格的雕塑和立柱，与周围传统建筑巧妙的交相呼应，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古朴而典雅，从而疑吸引了大量的游客。游客们纷纷举起手中相机或手机，留下一幅幅美轮美奂的照片。 少女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知，懵懵懂懂走到长桥中央。 一阵带着寒意的强风拂面而过，吹起了连帽衫的衣摆，也吹落了连帽衫上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秀丽脸孔，有着黑色的瞳孔和一头笔直乌黑的长直发，这让她平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只不过应该妩媚灵动的大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白玉般的肌肤也显得有些苍白，隐约中还能看到嘴角边残留着淡淡的血迹和未完全散去的乌青。 ——陷阱，这是陷阱！这是针对我的陷阱！这群卑鄙无耻的家伙！ 少女暗淡无光的瞳孔中平添了几分怒火，这让她毫无表情的脸孔变得鲜活了几分。 当她放弃了自己的从者，选择从试炼中退出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个失败者。对失败者而言，愤怒也只能是无能的狂吠，是对自己的惩罚，没有任何的意义。 看过程不看结果的事情只存在于学生时代的运动会上，因为青春无所谓失败，只要努力过了就可以问心无愧。但踏上社会之后才会发现，只有在结果是好的情况下，过程才是重要的。对失败者而言，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费。总结再多，失败依旧是失败，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胜者为王——这一简单的理念不仅运用于凡世，“里世界”也同样如此。 周围响起了一片“好美”赞叹声，五、六种语言的赞叹声。 少女的侧脸太过美好，更为难得的是她的气质出尘，漫步于长桥上犹如画中之人。引得周围游客驻足而望。很快，周围响起了咔嚓咔嚓的相机声。 游客们纷纷举起相机和手机，将眼前彷徨的少女永久的收藏起来。 似乎是被接连的咔嚓声所惊扰，少女微微停步，目光中带着几分茫然，环视着四周。 黑色一直被是作为不详的颜色，一度也被是作为魔鬼的颜色。究其原因，或许是铭刻在基因深处对漫漫长夜的畏惧，或许是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或许只是单纯的怕黑…… 黑色的长发和黑色的瞳孔在满是金发碧眼的人群中额外的显眼，也额外的具有吸引力，充满了神秘的味道。 很快，几乎是立刻，金发碧眼的年轻小伙就走了上去，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向少女问候，随后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少女微微摇了摇头，一语不发。金发碧眼的年轻小伙又说了几句，但少女依旧一语不发的摇着头，年轻小伙最终带着几分失望离开了。 ——搭讪失败！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过高冷了！ 年轻小伙回到伙伴之中，很快引得伙伴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很快又有一个年轻小伙走了出来。他手捧着一束玫瑰，嘴上也叼着一支玫瑰，径直向少女走去。 年轻小伙的脚步轻快，容貌也相当的英俊。小伙子捧着花束而行的样子像极了偶像剧中的男主角。此刻，男主角无疑正走向自己的女主角。 他的脚步很轻快。但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他的脚步逐渐变缓，最终停了下来。当他完全停步时，距离少女只有数步之遥。 少女的双眼依旧满是茫然，但眼角流露出的寒意却寒冷刺骨，比春日的寒风寒冷无数倍！ 少女停步的位置恰好在长桥左侧中央，纤细修长的倒影随着太阳的光辉落在长桥之下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长桥，也倒映着长桥上驻足凝望的少女。 ——背叛！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敌人固然可恶，但最招人恨的无疑要数叛徒。要知道背叛是无法赦免的罪！ 一想起那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人，少女就感到心寒。随着心寒同时出现的还有深深的愤恨。 她默然注视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 黑色的长发与黑色的瞳孔映衬米白色的长桥，与身旁高举长矛的古罗马雕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左侧是体态纤细的少女，纤细的腰肢和纤细的手脚充满了女性的柔美；右侧是身强力壮的古代战士，粗壮的手臂和隆起的肌肉充满了男性的阳刚。左侧的少女神情恍惚，出尘的容貌上满是彷徨；右侧的战士神情坚定，刀刻斧凿的脸孔上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左侧的少女脚步浮虚，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随时可能摔倒；右侧的古代战士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与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 少女俯视了片刻，随后迈着漫不经心的脚步继续前行。 身前数步之遥的年轻小伙完全愣住了，就算少女纤细的身影从他身旁经过也毫无反应。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做的那么绝！居然理所当然的用强盗逻辑来解释一切！ “里世界”与凡世不同。维持凡世秩序的是法律，是道德，是人们心中的正义。那么维持“里世界”秩序的是什么？同样是公约、协议和法典。只不过…… 公约第三条：凡是争端中为涉及生命的，所有后果和影响由争端双方各自承担。 ——这，意味着什么？ 少女抿了抿嘴。粉红色樱唇微微上翘，露出了充满了讽刺的微笑。 ——这意味，只要没死人就可以乱来！ 手断了？没事、不用管，只是残疾又不是死了，没事。呵，对了！也就是断了只手，这家伙肯定还能继续打。上，不能放过！ 瘫痪了？呵，一样不用管，反正还在喘气，死不了。送走、送走，别丢在眼前碍事！ 这个不行了，还剩最后一口气了！没事，灌点治疗药剂，只要移交出去的时候没死就行。哦，记得交出去之前把这家伙毁了！ 从医学角度上来看，少女没受什么伤。最严重也就不过是……擦破点皮，很快就好。但她心里很清楚，她已经被毁了。 先是被那个卑鄙无耻的叛徒偷袭。猝不及防之下，少女为了抵抗那件强大的秘宝不得不底牌尽出，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更是瞬间见底。敌人随即接踵而至，一出手就是将她往绝路上逼，她也不得不再一次压榨自己，将体内的精气毫无保留的点燃。 先是严重透支，随后又遭到精神攻击。两者相加，此刻的精神世界已经支离破碎，距离奔溃也就只差一步。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这辈子她就不用考虑法术什么事了，能重新回归凡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是最大的奢望。 绚丽多姿的里世界已经在眼前打开了大门，而此时却不得不退出。少女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时钟塔的魔术师！我永远都会记得你们！ 现世并不是一个高魔世界，所以魔法方面的资源一直都很稀缺，有所争斗在所难免。 少女并不畏惧争斗，也同样做好了准备进行争斗。但让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标榜着“正义、真理、公平”的家伙居然会为了利益反复横跳，最后更是不顾一切的撕破了脸皮，还美其名曰“竞争”！ “竞争”是这个意思吗？“竞争”就可以不择手段吗？ 少女脸上嘲讽的微笑逐渐收敛，再度变得面无表情。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少女漫步从长桥上走下。 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少女的双眼中满是茫然。不经意间，长桥下的一个露天的小酒吧映入眼帘之中。 酒是好东西，能让人忘记烦恼、忘记忧伤…… 少女默然的停下了脚步。片刻后，她改变了前行的方向，向小酒吧而去。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一章 大鳌长绒蟹 士兵们排着两排略显凌乱的队伍，缓缓走下台阶，一步步深入通道。 虽然头顶上有着明亮的光源，周围也有军官在维持秩序，但不安依旧在士兵之中传递。因为他们所要前往的是一座地下城，建造在厚重岩壁之中的地下城市。 地下城这种东西，现世的游戏玩家表示很熟悉，很多游戏都有着类似的设定。在他们眼中，地下城和普通的地图没什么区别，无非也就是光线调整一下，然后野外采集的动植物、矿物更改为地下城特产，再有就是交手的对象换成地下生物，npc换成灰矮人、黑暗精灵…… 不过对于艾露恩的一般民众而言，地下城非常非常的神秘，绝对是那种能归属到传说之中的存在。没错，是传说，与暗之国玛莫的亡灵一样，属于能吓哭小孩子的那种传说。 传说之中，地下城居住着邪恶的大魔王。大魔王有三个脑袋、八只手，一顿饭能吃一百头牛。他有着数不尽的邪恶部下，也有着数不尽的财宝。任何踏入大魔王领地的人都会被大魔王就派出的强大牛头怪捉住，然后送进黑牢，最终的结果不是折磨到死，就是成为大魔王的加餐。 当然了，不同的故事在细节上会有所不同。大魔王多一个脑袋少一个脑袋，手脚增加或是减少，都不足为奇，反正只要把不肯睡觉的小孩子吓住就行了。正常的小孩子会发出“哇”、“好可怕”之类的惊叫，然后乖乖去睡觉。不正常的孩子则是会若有所思，考虑着是不是能从大魔王的宝库中弄点什么出来补贴家用。 不正常的小孩子多不多？人类之中不太清楚，但想必有肯定是有的。若是要说哪里比较多的话，那肯定要算阿加瓦尔山谷的猫魅一族，尤其是那些半大不小的未成年猫魅，他们就肯定属于不正常的孩子。 步入地下城，周围的高个子或多或少的显得有些紧张，而小猫魅们一个个活蹦乱跳。若不是伊莉莎大姐头强行维持着秩序，小猫魅们估计已经“哄”的一下全都不见了。至于小猫魅们要去干什么，这还需要问吗，当然是地下城大冒险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猫魅们如此活跃与他们的领主，修利克·维·诺恩子爵，有着很大的干系。诺恩子爵很宠小孩，把有着毛茸茸竖耳和毛茸茸尾巴的小家伙们宠得不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讲故事给他们听。 在诸多的故事中，小家伙们对充满了“爱、真理与正义”的冒险故事最感兴趣。多听几个故事之后，他们很快就把冒险与财富画上了等号，都幻想着能从巨龙睡觉的巢穴里偷偷拿点金币出来，也幻想着能从地下城大魔王的手中获得传说中的神器。至于巨龙和魔王都很爱绑架的公主，不好意思，小猫魅们年纪还小，对公主没什么兴趣。 同时，小猫魅们对地下城满心期待还有着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的领主大人，修利克哥哥，答应烤“大鳌长绒蟹”给他们吃。 薄雾湖地区沿海，螃蟹这种东西对沿海的居民而言不算陌生。出海的渔夫对它们可谓是又爱又恨。 栖息在忧愁海东岸的海蟹平均个头在一米左右，性情凶猛、攻击性十足。它们会闯进渔网中，猎取渔网中捕获的海鱼，在吃饱喝足后将渔网撕裂，让渔民们辛勤的劳作化为乌有。偶尔，海蟹会爬上渔船，对船上的渔夫发起进攻。这种凶猛的海洋生物非常的不友好，厚重的甲壳也让它们很难杀死，所以渔民在大部分时候都不愿意遇到它们。 不过每年十月到十一月之间，海蟹会爬到淤滩上进行产卵。离开了海洋的保护，海蟹的灵活性大大下降，再加上提前布置的蟹笼，渔夫们往往能有极大的收获。 产卵时节的海蟹膏肥体壮，异常美味，是薄雾湖地区为数不多的时令特产。每当市场上出现海蟹售卖的时候，猫魅们就会垂涎三尺。但时令特产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猫魅看得起但买不起…… 小猫魅们不止一次的听大人描述螃蟹是多么的美味，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一尝美味。这一次他们听说修利克哥哥准备了很多“大鳌长绒蟹”，一个个积极的不得了。伊莉莎能威慑那么多小家伙让他们不乱跑，至少有一半是借着“乱跑的人没得吃”这个威胁。要不然小家伙们早就跑去探险了。 不过……那么多的小猫魅，包括伊莉莎在内，似乎都没想过在远离海岸线的霜雾森林深处，他们的修利克哥哥是从哪找来“大鳌长绒蟹”的，而且还答应能让小家伙们饱餐一顿。 “主人……” 尤娜的眉头紧皱，严肃的小脸上满是纠结。 “这个……” 尤雅的目光一闪一闪的，不过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畏惧。 “……你确定这个能吃？” 莉莉虽然不像双生子那样纠结和畏惧，不过脸上拒绝的表情也同样没有丝毫的掩饰。 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特有的炭火味和焦香。一条条长长的蟹腿正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时不时就有汁水滴落，烤架下的火焰也随之起伏不定。 “当然，我很确定。” 从烤架上取过一根长长的蟹腿，方秋灵双手用力，“咔嚓”一下从中间将其拌断，然后微微用力向两侧一抽。随着他的动作，雪白的嫩肉从蟹壳里抽出。他随即将抽出的蟹肉往身前的小碟子里蘸，小碟子里盛放的是苹果醋，随后再送入口中。 苹果醋微微的酸味与鲜美的蟹肉相融合，同时还有苹果的果香，一口咬下唇齿生津！ ——好吃！ 方秋灵顾不得发表感想，三口两口的把手里的蟹肉吃了个干净，然后动作迅速的从烤架上又抓起一根。 这样的好东西在现世肯定要卖几百块钱一斤吧！说不定上千也有可能！多吃一点，那么多呢，管够！ “有这么好吃吗？” 莉莉看方秋灵吃得香甜，不由满是狐疑。 ——这家伙太会骗人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往人家嘴里灌乱七八糟的药水，然后还抢走了人家的初吻。这样的家伙不能信！尤其是…… 一会过来的小猫魅不知道眼前的蟹腿是什么东西，莉莉会不知道吗？若是不知道，她早就开始大快朵颐了好不好！ 眼前的烧烤架上的东西在外形上与蟹腿无异，只不过略微长了一点，外壳也稍微硬了一点。内在更是与蟹腿完全一致，一样是雪白的肉，甚至在口感上比蟹肉还要嫩上几分，也更为鲜甜。 莉莉在现世吃过雪蟹。雪蟹腿在烤熟了之后与眼前的东西相比，还真是差不多。而且方秋灵这个坏家伙别的方面可能眼光不行，但在吃喝上面可是非常挑嘴的。能让他吃的不想说话，肯定是好东西！ 方秋灵依旧不说话，只是抽空翘起了大拇指。然后手上的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 尤娜和尤雅见状立刻犹豫了。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从方秋灵手中抢过一截折断的蟹腿，小心翼翼的往嘴里送。 ——有那么多，你们不会自己拿啊，一定要抢我手里的。 ——哼，就是要抢你手里的！ 双生子与方秋灵很快用眼神交流着。方秋灵是略微无奈，双生子则是一脸的奶凶。 一口咬下，柔嫩的口感和蟹肉特有的鲜甜在口中扩散，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所有的味蕾。 ——唔！好甜，好吃！ 双生子只是尝了一小口，立刻就被征服了。 雪白的蟹肉落在舌尖上，轻轻一舔就鲜香四溢，再抿一口金黄色的老酒，一时间仿佛置身于云端！ ——这东西看起那么丑，而且还怪吓人的，没想到味道那么好！ 尤娜和尤雅是两只不折不扣的小馋猫。她们的家乡泰尔达海姆因为墨尘污染的原因导致自然食材稀奇，无论是民用还是军用，日常配给中的食物用的全部都是合成食材。这导致双生子对天然食材有着特别的偏爱和执着。 眼前蟹腿的由来……算了，还是不要追究由来了，好吃就行！ 她们又试着蘸一点苹果醋。 ——唔！好吃！太好吃了！ 双生子顾不得矜持，立刻一人扯过一条蟹腿，大快朵颐起来。 “你们……” 莉莉一直觉得尤娜和尤雅与她是同一个立场、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不想战斗还没开始，两个重要战力就倒戈了。这，怎么可以这样！？ 她自暴自弃的从方秋灵手里抢下一条扯开的蟹腿，然后送进嘴里大嚼特嚼。 ——怎么都喜欢抢我手里的！ ——要你管！唔……唔！ 蟹肉在舌尖上转悠了一下，莉莉立刻改变了想法，同样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快抢啊！ 烤架前抢蟹腿的人随即又多了一个。 “大鳌长绒蟹”的蟹腿无疑异常的美味，四个人都吃得相当满意。 等到小猫魅抵达现场的时候，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四个正在打饱嗝的身影，鼻子里更是满满的烧烤香味。小猫魅们立刻围拢了上来。 “修利克哥哥，我们饿了！” “蟹肉！蟹肉！蟹肉！” “我们饿啦！饿坏啦！” 小猫魅们喵喵叫着围了上来。烧烤大会的第二轮随即开始了。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二章 拒不见面的老朋友 就在方秋灵招待小猫魅们大快朵颐的时候，地下城最底层层层封锁的房间迎来了一位客人——橘色皮毛的小幼猫一只。 小幼猫小小只的，毛茸茸的一个团子，看起来可爱极了。这种毛色的幼猫长大后多半会是“大橘为重”，因为它特能吃，而且吸收也别好，两者相加也就让它成为了“橘猪”。不过现在小幼猫还没有往横向发展，此刻正是它最可爱的时候。 小橘猫抖了抖身子，仿佛是在整理衣装。然后竖起毛茸茸的尾巴，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走向底层最大的那个门走去。 仔细看一下，小家伙的步伐居然是顺拐！ “维尔德，开门、开门！我来看你啦！” 小橘猫古尼法走到大门之前停步，然后开心的开始大声叫唤。 许久没看到当年的老朋友了，即便这老朋友与它不怎么对付，依旧有点开心、有点高兴。它憨厚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轻快，圆圆的大脸盘子也是笑眯眯的。 ——小主人说，现世的古代学者总结了人生的规律，说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四件开心的事！我想想……第一件开心的事情是是久旱逢甘霖！第二件是他乡遇故知！第三件，金榜题名时！第四件，洞房花烛夜！和维尔德很久很久没见面了，所以应该就是现世古代学者说的第二件喜，他乡遇故知！ 小橘猫对自己能活用从现世学到的知识表示满意，并用力的点了点头。背后竖着的尾巴也随着它的动作左摇右晃，展示着它此刻雀跃的心情。 不过……没经过系统的语言学习，虽然能理解文字直接表达出来的意思，但在精确上就很有问题了。“他乡遇故知”，“他乡”指的是异地，身处异地的时候遇到了家乡而来的熟人，只要这个熟人不是债主，肯定会很开心，接下来就是把酒言欢之类的了。 古尼法此刻身处的地方，对它和维尔德而言都算不上“他乡”。尤其是维尔德，维尔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建造在地下的基地，所以这里实际上是维尔德的家。既然不是身处“他乡”，那么“遇故知”也就谈不上了。古尼法现在的行为实际上只能算是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的客人之中会有“好友”，同样也会有“恶客”。就如同现世的另一句话：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别看小橘猫外表萌萌的，实际上它拆家的效率极高，虽然还上升不到“豺狼”这个程度，但把它划归到“恶客”之中也是肯定没什么错的。 所以层层封锁的大门依旧紧闭，维尔德全然没有任何回应，一点也没有想要招呼小橘猫进门叙旧的意思。 “维尔德！快开门呗！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能量石，从晶族那里抢来的，很好的能量石，大块大块的！快开门嘛！” 古尼法等了好久，层层封锁的大门全然没有反应，它不得不再次大声叫门。 不过眼前的大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片刻之后，通道两侧的灯光暗了一半，通道骤然黑了一大片。维尔德显然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古尼法的不欢迎。 ——这，不会是逐客令吧？ 小橘猫竖着的大尾巴不摇了，原本就溜圆的大眼睛此刻变的更圆了，胖乎乎的猫脸上露出了震惊。 “介个……不就是弄坏了你一点东西，需要记那么久嘛。再说了，每次弄坏东西，我也都有赔的好不好。别把我当做是恶霸一样……” 古尼法显然也很清楚自己以前的“战绩”，要不然也不会有专门针对它的应急处理措施了。说不心虚，那肯定是假的。小橘猫虽然活泼好动、擅长闯祸，但每一次犯错之后它都会很诚恳的道歉、虚心的接受批评，然后尽可能的进行弥补。只不过到了下次，该拆的、不该拆的，能拆的和不能拆的，它都照拆不误！也就是俗话说的：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小橘猫抬起小爪子挠了挠头，陪着小心说道： “要不、要不……我答应你，维尔德，以后我再也不捣乱了，再也不碰你的东西了。我肯定会、会很乖很乖的！” ——小姐姐给我东西吃的时候就会说“好乖、好乖”，维尔德一定也希望我乖乖的。嗯！肯定是这样的，没错！ 似乎是听到了古尼法的“承诺”，层层加锁的大门有了些许的反应。 “滴”，一声清脆的电子声响起，一个小巧的虚凝屏出现在小橘猫面前。 古尼法眼睛一亮——这是要重新设置我的进入权限嘛！ 因为拆家，它在这个地下基地的权限早就被维尔德取消了。现在维尔德愿意重新为它录入权限，也就意味着原谅它了…… 虚凝屏上显示的并不是录入权限的电子对话框，而是一个大大的禁止通行标志。 “唔！” 古尼法正抬起小爪子，想要在电子对话框上输入信息，不想入眼的是鲜红的“禁止通行”，顿时犹如迎面挨了一拳，仰面就倒。 小橘猫摔了个大跟头，四脚朝天的好一会才再度爬起来。爬起来后目光中满是幽怨。 “维尔德，你太过分了，太伤心……” 小橘猫憨厚的声音逐渐变得幽怨。它此刻语气与某些狗血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模一样，显然莉莉追剧的时候它也没少看。 大大的图示配合着文字，非常明确的表达了维尔德的态度。维尔德显然不为所动，就如同某些狗血电视剧中的男主角对女配角时候一样无情。 “维尔德！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怎么说还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有交情的。我只不过是带着礼物想进去看看你，你怎么可以……” 小橘猫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个虚凝屏就在它面前弹了出来。新出现的虚凝屏上依旧是一个大大的禁止通行标志。 古尼法的眼睛瞪的更圆了。它刚要张嘴继续抗议，更多的虚凝屏弹了出来。 最初弹出的虚凝屏与刚刚一样，只是禁止通行的红色图案加上文字描述。数个虚凝屏弹出过后，新出现的禁止通行标志上多了猫咪形状的轮廓。再弹出数个虚凝屏之后，猫咪形状的轮廓中填充上了颜色，是橘色的。随后猫咪的轮廓开始发福…… “禁止通行。” “禁止猫咪通行。” “禁止橘色的猫咪通行。” “禁止橘色的胖猫咪通行。” 虚凝屏上的禁止通行提示越来越明确。当虚凝屏上的禁止标识中的图像变为古尼法那张震惊的脸孔时，密密麻麻的虚拟盘将小橘猫整个身影都包围了起来。 古尼法彻彻底底的震惊了，一度连明亮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焦点。 ——维尔德，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还没等小橘猫从震惊中恢复，让它更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层层封锁的大门在悄然无声中打开，一个同样毛茸茸的身影迈着不紧不慢的小步伐走了出来。 一样是六亲不认的顺拐小步伐，一样是个子小小的幼猫。 古尼法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这个身影通体雪白，如同一个正在走路的小雪团子。它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样高高翘起，最上端的尾巴尖还很灵活的扭动着。 ——玛露？玛露！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对！你怎么进去的？ 还没等小橘猫发问，玛露就喵喵喵的叫了起来。 【喵喵语】“古古，你也在这呀，你也是来玩了的嘛？” 古尼法一愣，随即“庞然大怒”【喵喵语】：“我才不是来玩的呢！我进去有正经的事情！” 它骤然意识到层层封锁的门已经开了，只要…… “碰”的一声闷响，小橘猫一头撞上了再度层层封锁的大门，捂着头开始喵喵大叫。 ——门关的好快，一点机会都不给！ 【喵喵语】“古古、古古，你没事吧？” 玛露很是关心的凑到古尼法身旁，探出雪白的小爪子帮它揉揉脑袋。 【喵喵语】“没、没事……” 古尼法其实也没感到什么痛，主要是没想到，撞得有点懵。 “滴”的一声，虚凝屏不依不饶的弹了出来——禁止古尼法通行！ 古尼法一愣，随即火冒三丈。 ——维尔德！你太过分了！ 小橘猫下意识的挥起小爪子，猫猫拳直接就落在了大门上。 又是“碰”的撞击声，这一次可比刚刚声音大多了，回荡的声音四处传递，倒是把玛露吓了一跳。 【喵喵语】“古古，你用那么大劲，是想把这里拆了嘛？” 玛露垫着脚尖，毛茸茸的尾巴也歪倒向一侧。 【喵喵语】“没、没有……” ——还好下意识的收了力，要不然…… 古尼法多少有些心虚。即便它现在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但若真一爪子在大门上拍实了，这大门肯定会四分五裂，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它的力气是不大，不过爪子上自带锋锐、裂解、坚固等等的一系列法术，比任何破甲锥、破门锤都要厉害。 若是能源充足，维尔德肯定不会畏惧古尼法随手的攻击。但此刻整个地下基地依旧处于能源紧缺的状态，能供维尔德调用的能源几乎为零，完全没有能源用于应对来自内部攻击。所以古尼法真要强行进入的话，维尔德实际上是无力阻止的。 也不知道古尼法是因为“成熟稳重”了，还是其他方面的考量……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章 地下城的后勤 第九十九应急处理预案——为应对露德提诺尔入侵，防止其破坏基地重要设备，阻止其进入基地核心区域，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 古尼法并非无法沟通、无法理喻，只不过它的好奇心有时候会非常旺盛，以至于管不住自己的手脚。 那个时候的古尼法可不是现在只有两、三斤重的小幼猫，也不是方秋灵刚刚见到它时两百多斤重的大狗。那个时候的古尼法可以视作为“成年体”，成年体的古尼法超过五百公斤，身高超过五米，算上尾巴后体长超过三十米，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老虎狮子在它面前是可爱的小猫咪，鳄鱼在它面前就是泥鳅，狮鹫在它面前也不过是温顺的小鸟。善良的金属龙族遇到它会恭恭敬敬的行礼，以示尊敬。邪恶的五色龙看到了肯定是掉头就跑，这是害怕被揍。 古尔德基·尼古拉斯·法提纳·阿尔特罗德列·冯·格罗瑞尔·露德提诺尔就是如此强横，在艾露恩可以横着走的存在。只有有限的几位神祗可以限制它的行动，其他神祗对它无可奈何，最多只能赶它走。 作为古尼法单方面宣传的“老朋友”，维尔德很清楚古尼法的性子，只要好好与它进行沟通，还是能说通的。就是说通后要特别注意，时不时进行提醒。 不过此刻执行第九十九应急处理预案并非维尔德，而是维尔德的一个子程序。子程序显然不具备足够的智能，只会严格执行第九十九应急处理预案，进而直接把小橘猫弄郁闷了…… 至于玛露是怎么进去的，看看玛露背上晃着小脚的小妖精就能知道。 维尔德的主程序不在这里，那么去哪里了？维尔德……不，实际上应该称呼其为是“薇尔莉特”，设定上为女性的人工智能。古尼法她暂时入住了方秋灵的个人终端，此刻正在向方秋灵汇报地下基地的情况。 方秋灵前后消灭了不下十条蟹腿，早就吃饱了。教会小猫魅们怎么使用烤架后，他找了一个略微安静的位置席地而坐，与地下基地的主控系统开始交流。 “秋灵·方先生，很高兴见到您。”薇尔莉特直接用卡尔萨斯通用语与方秋灵进行交谈，“我是薇尔莉特，诺恩第七研究所中央管理程序。现向您汇报第七研究所物资储备情况。” 数个满是图标的虚凝屏跳了出来，占据了方秋灵大部分的视野。 接管一个基地首先要做的是什么？有人说是人事任命的权利，将各个关键岗位全部换上亲信。有人说是物资，掌握了基地中分配物资的权利，也就成为了基地实质的管理者。也有人说是基地的防御力量，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足够的武力才算得上基地的实际负责人。 方秋灵认为，他认为都很重要——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我选择全都要！ 不过现在并不是急着清点物资的时候，也不是急着安插人手的时候，更不是掌握武装力量的时候。方秋灵现在更关心的是薇尔莉特，诺恩第七研究所的主控程序，她是如何在诺恩一族离开后度过如此漫长岁月的。 要知道这个地下基地封闭了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一百年、两百年，而是数千年，甚至很有可能上万年！具体的岁月已经无法计算，就像古尼法已经不能算清楚自己今年究竟多大了一样。 数千个岁月轮转之后，地下基地依旧维持在最低限度的运作，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刚刚找到地下基地入口的时候方秋灵就有所怀疑。无论是通道两侧的墙壁还是地上的路面，都不像是数千年历史的样子。能有个一百年、两百年，就很不错了。那些被古尼法用来当做“暗器”的石材和金属，也不像是经历过数千个寒暑的样子。数千个寒暑过后，这些东西应该脆的不行，稍微触碰就有可能化为粉末。 最为关键的是能源。以方秋灵目前的认知和知识储备，没有任何一种能源供给设备能在数千年的时间里始终维持正常的运作。能源供给系统从来都是相当精密的系统，无论是日常的磨损还是自然耗损，都足以让整个系统停摆。一旦能源供给系统罢工，薇尔莉特这个智能管理程序也就、也就相当于完蛋了、嗝屁了。 当然了，若是这里的所有设备都是星际飞船级别的。那肯定超出了方秋灵的认知，维持万年也不是不可能…… ——哦，对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本名的？ ——哦，对了，地下通道里那么多大狼蛛是怎么一回事？你莫非还有养蜘蛛的爱好？ ——哦，等等，还是先安排一下今天晚上的食宿。 ——哦，不对，还是…… 方秋灵眨巴着眼睛，一时间各种各样的问题和要处理的事件纷至沓来，让他有些不知从何开始。 “等一下、等一下……” 诺恩卫的管理和后勤工作对方秋灵而言没什么难度，相当的简单。因为相比原本极为粗狂的管理方式，从现世耳闻目染而来的些许规章和制度就已经很有颠覆性了，使得人力资源的调动和物资使用率大幅度的上升。加尔拉斯管家体会了一番后要求就自家的小主人用心学习。 不过要与薇尔莉特进行对接，方秋灵耳闻目染而来的东西就不怎么够用了，他在行政管理方面实际上没什么经验。原本上班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小职员一个，管好自己就行，没机会、也用不着管其他人。 现在嘛……方秋灵毫不犹豫的朝着双生子招了招手。 ——事情太多，果断找人帮忙！ 尤娜和尤雅是正统军校的毕业生，而且还是成绩优良的高材生，她们在行政管理上有着天然的嗅觉。平日里诺恩卫的后勤事务就是由她们具体负责，现在把诺恩第七研究所的日常事务也交给她们，肯定没问题的。 双生子同样吃的饱饱的。蟹腿的来由……还是不说了，说出来估计在场的小猫魅们会吐出来。看在他们吃得那么开心的份上，还是不要给他们添堵了。 吃饱之后是休息时间，她们两个喝着甜甜的果汁，正与莉莉聊天。看到自家的笨主人伸手一招一招的，双生子小跑着凑了过去。 “主人、主人，找我们呀。” 方秋灵半躺半靠的坐姿让尤雅眼睛一亮。她随即如同小猫一样直接往方秋灵怀里钻。 俏丽的脸孔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格外迷人，再加上柔软的身躯和淡淡的体香，方秋灵不由为止一呆，随即嘴唇上就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尤雅毫不犹豫的偷袭了他。当然了，实际上更像是尤雅在发福利。 被偷亲的方秋灵也不甘示弱，立刻还以颜色。顺带着，还把靠近的尤娜也一把揉在了怀中，同样“啃”了几口。 三人嬉闹了好一会才停下来。随后方秋灵开始分配任务，把物资清点的事情交给尤娜，把日常食宿的事情叫给尤雅，然后把满足“好奇心”的事交给自己。 ——嗯，没错，这样分配很合理，人尽其用！ 尤雅立刻噘着嘴表示抗议、表示不想工作，不过只要亲亲抱抱，她就愿意勉为其难的帮忙处理一下。对尤雅的要求，方秋灵毫不犹豫的予以满足。 相比之下，作为姐姐的尤娜就稳重了很多，点点头之后就开始与虚凝屏上的数据和表格开始搏斗。只不过……方秋灵才略微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她就投来了疑问的目光，这让方秋灵只好再度收紧手臂，抱紧她。 有了双生子帮忙处理实际事务，方秋灵开始问询自己关心的那些问题。 “薇尔莉特，你怎么知道我本名的？我验证个人信息的时候没用本名。” “……是诺恩三长官留下的记录。诺恩三长官预言了您的到来，留下了您的名字。同时也留下了您的个体特征、声纹和魔纹。” “……” ——又是预言，我讨厌预言！ 第一个回答就让方秋灵翻起了白眼，半响没吭声。 这是第几次听到“预言”了？方秋灵严重怀疑世界意识是不是到处在宣扬降临者的存在，以至于阿猫阿狗都知道他来了。 不过，腹谤了一会之后，方秋灵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薇尔莉特的说辞。 薇尔莉特口中的“诺恩三长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诺恩三神，司掌着命运的三位女神。如果说有哪位神祗能够跨越漫长的时间和空间做出精准的预言，那么必然是命运三女神。尤其是这三位女神没有陨落，而是带着眷族不知所踪。 “好吧，下一个问题，通道里的那些大狼蛛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个头，肯定变异过好几轮了。第七研究室该不会是生物研究方面的吧？哦，对了，以后叫我修利克就行。在艾露恩我习惯用这个名字。” “是，修利克先生……最初的狼蛛是用以测试碳陶瓷岩钢的抗腐蚀性而捕捉、送入基地的。研究人员为了获取更多的毒液，对其进行促生和催生培养，进而导致变异母蛛的出现。它们有着严格的区域管控，不允许出现在饲养场之外的区域。随后研究人员全部撤离，第七研究所封闭。狼蛛失去监控后大量繁殖，进而占据研究所通往地面的主要通道。” “唔……” 这样的故事不足为奇，小规模的生物异变灾难而已。但那个完全蛛化的黑暗精灵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秋灵还没来得及发问，怀里的尤娜就先把一个虚凝屏送到了他的眼前。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四章 封闭的地下研究所 “这是……” “物资清单。” “我当然知道这是物资清单，这份清单是用来做什么的？” “主人，这个基地我们是要用的，对吧？” “嗯。” 能在霜雾森林里面有个落脚点很不容易，更不用说基础设施完备的地下基地了。 “这是让基地恢复功能所需的物资清单，最低限度的。” “哦……” 尤娜的工作效率很高，前后也就一会的功夫就整理出了一份情况报告，以及一份最急需的物资清单。 起初方秋灵并不怎么在意，一目十行的很随意的看着。 清单上需求量最大的是木材、石材和金属——应该是修缮基地用的吧。漫长的岁月导致这个建造在地下的研究所破损严重，急需修补。 除了基础的建筑材料以外，还需要大量的水——水是用来做什么的？方秋灵看到清单上的标注为“燃料”。 ——哦，不稀奇。 方秋灵想了想，默默在心里点点头。 氢动力能源系统的燃料就水，地下基地若是用氢为燃料，需要大量的水很正常。 随后需要的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就有些稀奇了，仅仅看名字就让方秋灵满心的好奇。 摩尔粒子发生器、强对子力场对撞机、核魔验算对撞机、魔核转换机……一大堆魔法和科技相结合的古怪设备、机械的名称让方秋灵很快看花了眼。 这些东西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要去哪弄？ 不过这也让方秋灵再一次确认了心中的猜想——艾露恩第一纪的黄金年代，那是真正魔法与科技并存的超级时代。用现世的说法，也就是“超级史前文明”！ 看着看着，忽然一连串莫名觉厉的设备名称中出现了一部分他能理解功用的设备。 ——次空间稳定力场发生器。 ——次空间强化力场发生器。 ——晶壁稳定力场发生器。 方秋灵眨了眨眼睛，心中一个猜想很快成型。 “薇尔莉特。” “修利克先生，请指示。” “第七研究所的研究方向是不是时空方面的？” “是的，修利克先生。”薇尔莉特的电子合成音没人任何感情，“第七研究所在空间转移和时间停滞方面有着多项研究成果，并且进行过多次大型试验。” “我想知道最后一次大型试验的内容。” 方秋灵伸手拍了拍埋首与数据中的尤雅，示意她一起听。 “第六零五九号试验。主要目的是为了验证时间凝固的可能性，并确保时间内和时间外的事务在时间凝固后能确保一致。试验范围，整个第七研究所。试验时间，自第一纪元历三五九三年三月十日开始，结束时间为本纪元历三二六年。由于历经两个黑暗时代，具体时间无法确认。已确认的试验时间超过万年。” 尤娜和尤雅在理解力上丝毫不亚于方秋灵，薇尔莉特简短的话语让她们立刻意识到了脚下这片土地发生的事情。 “主人……这里的时间是暂停了？” 尤娜的神情和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今年是纪元历三八零年？这里是三二六年解封的。也就是……这里才封闭了五十四年？” 尤雅更是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泰尔达海姆的科技水平远超现世，位面之子张冬晨更是掌握着大把大把的黑科技。但在时间、空间方面，张冬晨依旧无法涉足其中，甚至连最基本的研究方向都没有。 骤然发现文明进度远不如泰尔达海姆的艾露恩居然在万年以前就开始进行时间和空间的研究了，双生子觉得异常的不可思议。 尤娜和尤雅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中，方秋灵身前的主虚凝屏闪动了几下。很快，一个有着绿色长双马尾的女孩出现在了虚凝屏中。 ——这不是谁家的甩葱电子歌姬嘛！这么跑这来了？这、这可是会引起版权纠纷的！ 方秋灵立刻瞪圆了眼睛。 “系统修复进度超过百分之七，视觉影像已经修复。修利克先生，根据您个人终端中的数据，本机选择了您认知中电子生命体的外型和声纹作为本机形象，以确保足够的亲切感，提供交流沟通的效率。” ——哦，好吧。随意，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行 薇尔莉特的说明和新的声音使得方秋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双生子则是笑眯眯的，她们对于人格化的终端主控程序并不陌生，泰尔达海姆的智能终端人格化的数量很多，尤其是大型浮空舰的主控程序，一般都会人格化用以提振士兵士气。眼前虚凝屏中的形象她们也认识，是现世一个喜欢唱歌跳舞的电子歌姬，非常可爱。 不过随后薇尔莉特的话语就让她们两个不怎么愉快了： “修利克先生，请确认两位女士的权限。随后的谈话内容涉及诺恩最新、最尖端的研究项目。同时，也请张开隔音力场，以防止研究信息和成果外漏。” “……” 双生子的目光陡然间变得不善。她们也不是贪图权限，而是这种不把她们当自己人的感觉相当的糟糕。 “权限和职务树形图给我一份……” 略小的虚凝屏弹了出来。 方秋灵很快扫了一眼，然后把尤娜的名字填在了后勤主管上，把尤雅的名字填在了情报主管上，随后再把两人的上级主管直接设置成自己，再分别给她们按上一个高级研究员的头衔。 “……权限确认。尤菲莉娜·海曼·科罗温大小姐，尤诺蒂西雅·海曼·科罗温小小姐，欢迎两位的到来。” “噗……” “大小姐”和“小小姐”的称呼让方秋灵忍俊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招来了双生子的粉拳攻击。 方秋灵当然不会示弱，一手一个抱住怀里闹腾的女孩，然后分别在她们漂亮的脸孔上各自“咬”了一口。尤娜和尤雅的俏脸立刻如同红苹果一般红了起来。随后他轻声吟唱了一句，一个隔音力场随即以三人为中心展开。 “……根据第七研究所内部的原子钟计算，研究所封闭时间为一百三十一年。实验开始后的三分五十五秒，检测系统确认了时空泡的产生。这成功的验证了三长官在实验准备过程中提出的猜想和诸多假设。产生的时空泡极为坚固，全隔绝了研究所对外的一切联络。本机按照预定试验计划，对时空泡进行了多次攻击实验，攻击最高出力达到灭国级，但均未能击穿时空泡。” ——灭国级？是指一击就能将一个国家完全毁灭的意思？ 方秋灵与双生子面面相觑。 现世的核武器、泰尔达海姆的塌陷弹，都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它们的威势在诸多的影像作品和文字记录中都有描述，“惊天动地”这个词语来形容它们爆炸的场景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不过核武器和塌陷弹最多只能算是灭城武器。比灭城武器威力更大的灭国武器…… 先不谈灭国武器的威力有多大，就先按灭城武器来看吧。第七研究所建立在地下，整个研究所就像是一个倒置的摩天大楼，规模很大。初步估计的话，容纳三、五万人没什么难度。不过就算再大上几倍，相比一个国家也依旧是小的不像样。在这样的封闭环境中使用灭城武器，先把自己弄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三个人都很难想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或者也可以说，只要没把自家炸飞了，就算是成功的！ “……在研究所封闭的一百三十一年之间，研究所内部的物理法则没有变化，各项监控设备一切正常。总计进行了三百五十项试验和测试，其中获得预期结果的六十六项，同时完成了七个验证，时空泡的模型基本建立完成。随后因为研究所能源储备下降，为确保研究所数据不会丢失，各项研究设备陆续关闭。截止目前，所有研究设备已经关闭。” 薇尔莉特的话让方秋灵微微点头。他心中的猜想可谓是完全成真，一如既往的就像他的乌鸦嘴一样。 司掌命运的三位女神向诺恩第七研究所下达了撤离命令，要求所有工作人员和研究人员离开。在撤离命令落实之后，三位女神又下达了启动第六零五九号试验的命令。 第六零五九号试验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不过薇尔莉特那里应该有详细的数据的计划书，以后可以研究一下。不过第六零五九号试验造成的结果就是整个第七研究所被时空泡所包裹，进而导致类时空泡内的时间流速与时空泡外的时间流速不一致。位于时空泡内的研究所经过了一百三十一年，而外部这跨越了万年。此刻身处的地下城可以视作为一个史前超级文明所遗留下来的研究所…… 方秋灵一巴掌把手糊在了脸上。 如果是史前超级文明所留下的研究所，那么通道里停着的那些是什么？肯定不是没什么用的拖车！多半是第一纪元黄金年代人们日常的代步工具，或者是有着特殊功用的工程车辆，甚至有可能是可以用在战斗中的战车！ 而现在……现在全毁了！古尼法和晶族战斗的时候双方就把整个通道绞了个天翻地覆，随后丑陋无比的阿基拉虫人把通道“犁”了一遍，方秋灵驾驶着个体战斗服出来的时候又“犁”了一次。 ——这、这该损失了多少东西啊！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五章 准备修基地 几分钟之前还无所谓，几分钟后获知了实情，原本笑容满面的方秋灵立刻僵住了。 回忆着那些“拖车”的样子，方秋灵很有几分往自己脸上扇一巴掌的冲动。 根据为数不多的文献和古籍记载，诺恩一族是最早掌握浮空技术的族群。最早的浮空船就是从诺恩一族的领地飞起来的，最早的浮空城也同样属于诺恩一族。所以诺恩一族的“拖车”不需要车轮有什么问题吗？完全没问题！ 无论是通过反重力技术还是魔导技术，亦或者是空气动力学，诺恩一族用的车辆多半是可以飞的！所以大部分“拖车”上看不到轮子并不是因为废弃，轮子被拆卸了，而是因为车上原本就没有轮子这个东西的存在，完全不需要轮子。 也就前后差不多半小时的交手，毁掉的“拖车”超过三十辆。是不是还有没被战斗波及的……方秋灵觉得多半不会有。因为最后一轮“犁”是他干的。为了确保没有漏网之鱼，他选择的可是地毯式的清理。 ——那么多车！实在、实在是太败家了！ 方秋灵用力抹了几下脸，无声的叹了口。 薇尔莉特的话语还在继续： “本纪元初，时空泡观察设备系统检测到时空泡表层出现不明原因的异常波动。异常波动总共出现了六次，持续时间最长为三秒，最短为零点二秒。六次波动过后，时空泡的强度开始下降。检测系统完整的记录了时空泡强度衰减的整个过程，并完整记录了异常波动的频率。不过由于当时研究所的能源储备已经下降到危险的程度，故无法对时空泡衰减的原因和强度进行深入的研究。” “时空泡的整个衰减过程持续了一百二十六年，最终完全消失。“当时空泡完全消失，研究所与外界的联络回复，时间流恢复正常。随后又经过五十四，修利克先生以及您的麾下来到了这里。” “以上为第六零五九号试验基本过程。最重要的试验成果，是确定了时空泡的存在，以及时间流速存在不同这一假设。” 虚凝屏中绿色长双马尾的小女孩立正，随后举手敬礼。 之前的诸多疑问因为第六零五九号试验的说明豁然开朗。 刚进入地下通道的时候方秋灵就觉得这里的建筑似乎有些不对。无论是通道两侧的墙壁还是脚下的道路，都看不出来是有一万年的古董，也就……几十年的样子。现在证实了，只有二百年不到，那么差不多，勉强算是对上了。 同时，房间里那些还能用的个体战斗服和武器也可以解释了，即将见底但还没见底的能源储备也说得通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些第七研究所的设施和设备都是按照军用的标准进行设计和建造的。只要简单的进行保养和修缮，二百年的“古董”依旧能用！ 随后是通道里大狼蛛的首领，完全蛛化的黑暗精灵阿克迪娅。这家伙是登场的时候方秋灵觉得有些眼熟，喊了那么一声，没想到还真是阿克迪娅这家伙。《艾露恩世界》游戏中霜雾森林中有一个单人副本，副本中的最终boss就是阿克迪娅。这个副本不在主线任务之中，甚至支线任务也没几个。方秋灵能记得这家伙完全就是个巧合，路过时看到忽然有探索提示出来，然后空着也是空着，就进副本刷了几次。 黑暗精灵比较长寿，正常的寿命可以轻易超过七百岁。蛛化可以视作为一种诅咒，这种诅咒会在转化过程中抽取大量的生命力，进而使得寿命受损。但不管受损还是没受损，万年的寿命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神性生物也很难有万年的寿命，更不用说遭受诅咒的黑暗精灵了。但两百年不到的时间，这对于黑暗精灵而言还是可以有的。所以那个名为阿克迪娅的蛛化精灵才有可能成为大狼蛛的首领。至于这家伙是怎么从原来的副本跑这来的……这不过是细枝末节，方秋灵没兴趣去了解。 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开了大半。没解开的那些疑问，短时间内肯定没法解开。已经有好几个家伙因为“预言”而出现，现在再多一个或者多几个，也都无所谓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地方统一“算账”的。现在也就不用去操那个心了。 满足了好奇心，现在回过头看看尤娜整理出来的物资清单，方秋灵开始挠头。 原来他打算从现世采购，一看之下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没什么原因，就是因为所需的物资实在是太多了！ 不谈那些一看就不明觉厉的仪器和设备，这些东西都不知道去哪弄，先行搁置吧。就先看看修缮研究所所需的基础建筑材料好了。 水泥、钢材、石灰、沙土……这些材料就是现世用来造房子材料，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需要的量有些大。其中的每一项都是以百吨为单位的，所以最终总重量是数字五，后面挂着四个零。 超过五万吨的物资，要在现世采购没什么问题，但怎么运到艾露恩就是一个大问题，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方秋灵不是没想过大容量的空间装备，而是带着大容量空间装备进行两个世界之间的传送，这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发生事故的概率极高！尤其是装满了之后！ 用通俗的类比来描述空间装备运作的原理，那就是先寻找或自行开辟一个小型位面，然后对小型位面进行定位并将其出入口与准备好的魔法材料连接在一起，随后再设定好开启和关闭出入口的暗语或条件——空间装备就完成了。 所以空间装备的本质实际上是一扇“门”，一个连接介质。使用者通过这扇“门”将物品放入小型位面中，或者取出小型位面中存放的物品。 在原理上，空间装备与传送门是一致的，两者之间的差别无非是规模和使用时的能量耗损。因此，携带空间准备进入传送门时，两者会相互影响，进而相互干扰、相互排斥。而一旦两者之间的影响超过其自身的稳定界限，那么事故就无法避免。 空间装备发生事故会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比较温和，空间装备中的小型位面与出入口的连接断开，或者是内部直接崩解。直观的表现为这件空间装备坏了，无法再度打开，也无法再次使用。存放在空间装备内的物品也就全没了。 第二种就比较惨了，空间装备的出入口直接炸开，存放在其中的东西会直接喷出来。别说是里面的东西了，装备持有人也会遭殃！ 空间装备内部的空间越大，也就越容易在传送过程中。若是再将内部空间装满，那真可谓是自寻死路！同时，大容量的空间装备也会在传送过程中干扰传送门的稳定性，一旦在传送失控，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掉入空间乱流中。掉了空间乱流想要再出来，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总而言之，空间装备和传送要么不发生事故，一旦发生事故就会很惨烈。所以想要从现世把研究所所缺的这部分物资搬回来，基本是不用考虑了。现世只能补充一小部分…… ——等一下？蚂蚁搬家是不是可以？ 每次不用携带很多，多带次数行不行？方秋灵皱着眉头很快默算了一下，然后依旧把手一摊，放弃了。 如果只是几百上千吨，那咬咬牙，搬也就搬了。毕竟这些建筑用的材料在现世不贵，采购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但问题是数字五后面挂着四个零，门之棱晶一完成充能方秋灵就回去，需要……算了，不用算了。能这些材料从现世搬过来，第七研究所早就不用修缮了。现在……现在试着能不能就地解决！ 木材——这种东西肯定可以就地取材。霜雾森林苍天高的大树应有尽有，砍伐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哦，这方面要提前与精灵沟通好。若是周围有“野生”的德鲁伊，也要先和德鲁伊打个招呼。 石材——包括水泥、沙子、石灰等等之类的，应该可以就地取材的吧？霜雾森林连绵起伏，山石之类的肯定不会少。敲一点拿来用不会有人提出意见的。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金属——这个问题有些大。不知道最近的矮人部族在哪，找他们应该可以解决金属方面的需求。还有被古尼法打烂的那些“拖车”，废物利用吧，多少也能回收一点金属。 方秋灵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艾露恩只是文明程度比现世低，但自然资源方面可丝毫不逊色现世。而且艾露恩还没有经过工业化的大开发，自然资源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应该比现世丰富才对。有着这么好的一个材料原产地放在不用，想着去现世搬东西，这绝度是本末倒置！ 方秋灵默默叹了口气。 ——还是年轻了，没经验啊！不过没关系！没经验，肯学就行！ 一想到学，略微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木材要怎么裁，木工要怎么弄来着？ ——水泥这东西说白了也就是把石头烧成灰。但怎么烧，用哪种石头烧，烧的时候温度怎么控制，整个过程中要注意些什么？ ——沙子怎么选，具体要求是什么？金属也是，钢材也是有很多种的，矮人能提供哪几种金属？ 方秋灵嘴角抽了起来。现在他只觉得头痛！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六章 研究所见闻 个体六项基础属性中的体质和意志决定了精力的高低。方秋灵的体质和意志早已经超过正常成年人的四倍，可以连续一周不睡觉，并且保持二十四小时精力充沛。 但再怎么精力充沛，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不眠不休也只有二十四个小时。时间不可能延长。 在有限的时间中面对无限的知识，分工就成为了必然。 方秋灵他现在非常庆幸秦弄玉找他去帮张冬晨的时候没有拒绝，而且还很主动的送上了门。泰尔达海姆的旅程让他收获了张冬晨的友谊，见识了不同世界的风采和美景，玩到了黑科技的人形战斗机甲，品尝了异界的美食…… 不过若是有人问起什么是泰尔达海姆之旅最大的收获，那方秋灵会毫不犹豫的把尤娜和尤雅推出来。此刻躺在他怀里的双生子是泰尔达海姆之旅最大的收获、最美丽的邂逅。 尤娜和尤雅不仅非常漂亮，而且非常聪明能干。姐姐日常事务处理和管理上有着特别的天赋，总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找到事件的关键，并提出妥善处理的方案；妹妹则是在情报分析处理上有着一技之长，她擅长抽丝剥茧的直指问题核心，并找出各种不为人知的隐秘。 若是没有她们，从湖泉镇撤往裂痕要塞的车队不会那么快启程，撤离的民众数量也会大幅度下滑。若没有她们，诺恩卫的后勤肯定会乱成一团，进而导致整体战斗力下降。她们对方秋灵的帮助极为巨大，甚至可以说她们是方秋灵的“饲养员”…… 所以方秋灵龇着牙，想着是不是能从什么地方找些人专业的人手来帮帮忙。他目前擅长喊打喊杀，剑术和魔法是他的强项，魔法物品的制作、魔法药剂的炼制也很有心得。但论起修房子，他不会比工地上搬砖的建筑工人知道的多，是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去哪找专业的人呢？ 方秋灵觉得头有些痛了。这方面的人才现世肯定有，但愿意来异世界出差的，估计……应该会有吧，也不知道蓬莱传媒提不提供对应的人才中阶服务？ ——先找秦弄玉老师问问？说不定她能推荐几个愿意来艾露恩出差的…… 建筑方面的专业人才还算不上大问题，实际上让方秋灵头痛的是物资清单后半部分那一连串不明觉厉的设备和仪器。这些不明觉厉的设备和仪器看看名字就知道肯定是魔导科技学中的高精端设备，从哪找、去哪找？ 相关设备和仪器的制造图纸，薇尔莉特很贴心的准备好了。方秋灵大致看了看，随即就把头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 ——没办法！没辙！哪都不会有这些东西！ 第七研究所的所有仪器设备都属于魔导设备，是魔法与科技相互结合之后的产物。这样的魔导设备现世不可能有，泰尔达海姆也不会有，只能自己造。 自己造……同样的问题又来了。去哪找能看懂这图纸的专业人才？这样的人才现世肯定有，那些“退休”的降临者应该就能行。不过要出什么价才能请动“退休”的降临者来帮忙？方秋灵略微思考后就直接放弃了这一想法。 都已经是“退休”状态了，那么这位降临者多半已经无欲无求，一般的东西肯定打动不了他们。至于他们所需求的“特殊东西”，“退休”的降临者都没能搞定，方秋灵这个新人能弄到？太看得起他了！ 哦，对了，光有人才还不够，还需要的制造设备。制造设备本身也同样属于魔导设备，而且还是精度更高的魔导机械。这就直接陷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怪圈里。 ——最初的魔导机械是怎么来的？ 方秋灵一边思考着一边用力揉着额头。揉了几下之后，尤娜和尤雅的小手同时伸了过来，一左一右的帮他按摩瘩太阳穴。三人之间的气氛很快变得温馨起来。 不过还没温馨多久，一个“大电灯泡”就出现了。 也就一个转身的功夫，莉莉发现身旁的三个人没影了，只剩下一群小猫魅围着烤架喵喵直叫的分着长长的蟹腿。她随即四处张望，好一会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三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这让莉莉立刻嘟起了嘴——酸！这醋真酸！ 很快，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从三个变成了四个。莉莉贡献出了大腿，自荐腿枕。 …… 按照现世的军事理论，一支军队的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二十就会大概率就会失去战斗力。达到百分之三十就基本上算是废了，需要撤下来进行休整。若是伤亡率达到百分之六十，那么整支部队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可以直接取消编制了。 当然了，这个军事理论只是常规研究，收到物质条件、基础教育、民风民俗等多方面影响。比如说方秋灵在现世所居住的国度，这个国度的士兵往往是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毫不后退！ 所以一场大战过后，诺恩卫上上下下都迫切需要休整。直接死亡的人数不多，但受伤的很多。初步统计，轻伤员的数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重伤员的数量也有百分之十。 依托于营地的防御工事和各种布置，无论是面对哥布林还是灰狼，诺恩卫的士兵和骑士始终都能在局部形成以多对少的局面。所以只要不是一个照面就死掉了，受伤的士兵和骑士总是有机会退回去，然后接受牧师的治疗。 经验老到的士兵更擅长保护自己，他们总是能用相对较轻的伤势来换取对方的重伤。而入伍不久的士兵往往凭着血气之勇大开大合的狂功猛守，一不留神就会露出破绽，进而被对付一击得手。 主要的伤亡都是在紫光降临的那段时间造成的。根据多位骑士和士兵的描述，猥琐懦弱的哥布林忽然变得勇敢而无畏，动作灵活的灰狼获得了化身灰色雾气的能力。对手的骤然变强让很多新兵无法适应，进而产生了伤亡。 固然战斗是毋庸置疑的取得了胜利，但诸多的伤员让整个诺恩卫的士气不免有所低落，再加上长途跋涉，整个队伍迫切需要进行休整。 休整，意味着大部分的士兵和骑士都需要休息。大部分的士兵和骑士休息了，那么露天的营地就不再安全了。防守营地需要足够的人手，缺少人手的情况下营地的防卫工作都成问题，所以在方秋灵的提议下诺恩卫全部进入位于地下的第七研究所。 经过了近两百年的时光，第七研究所内部邮件破败不堪。不过相比野外宿营，地下基地的条件要好的太多。 方秋灵在薇尔莉特的陪同下巡视了整个地下基地，随即就有了将这里作为长期基地的打算。 首先，研究所最底层有一条暗河。暗河的水量很大，不仅能满足整个研究所的日常用水需求，更加薇尔莉特的测算，还能满足一个小型滴灌农村的需求。同时，暗河的流速很高，架个简易水车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机械能，用上地下基地的小型水利能源收集系统能填补研究所一小部分的日常能源缺口。 其次，研究所的出入口非常隐秘。无论是主出入口还是几个次出入口，都修建在厚重的岩壁之中，标准的易守难攻。只需要很少的人手就能确保整个研究所的安全。尤其让方秋灵感觉满意的是出入口内侧的反魔法法阵，这大大提高了研究所的防御力量。 再次，研究所内部的空间相当的大，无论是训练还是实战演练都没问题。几个较大的试验场所甚至可以直接从来跑马！ 随后，研究所的仓库中实际上还留着很多物资。根据薇尔莉特的描述，这些物资是诺恩一族的研究人员和工作人员在撤离时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属于“垃圾”的范畴。方秋灵初步翻了翻，随后就让尤娜安排人手进行清点。诺恩一族看不上的“垃圾”不一定真的是垃圾，里面藏着不少好东西，稍微整理、清洗一下就能直接拿来用来…… 再加上短时间内不缺少食物，研究所内部的滴灌农场只需要二十天就能有所收获，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食物短缺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休整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能源问题。不过不是能源不足，而是很危险！ 研究所所使用的能源系统名为“魔动炉”，与泰尔达海姆的以太炉有很大的相似之处，需要收集游离在空间中的玛纳，随后压缩存储后作为燃料使用。不过相比以太炉“温和”的收集方式，魔动炉收集玛纳的手段比较“粗暴”。首先用强大的魔力破开虚空，随后用魔力维持住虚空破口，再将玛纳收集装置放入虚空之中，直接从虚空中收集游离形态的玛纳。 虚空无限接近“源海”，游离形态的玛纳浓度是艾露恩的数十倍大数百倍不等，所以魔动炉的能源收集率极高，功率更是远超以太炉。除了……除了每次启动都比较吓人。 以方秋灵认知，魔动炉实际上就可以与幻想科技中的黑洞引擎画上等号。能破开虚空中收集玛纳，第一个产生这个想法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当然了，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疯狂的天才！ 方秋灵严格按照薇尔莉特的提示，一步一步为主机房中的主魔动炉更换了配件、添加了冷却液、修补了破损的魔纹……在完成了一系列保养和维护后，他反复进行了多次检查，随后在战战兢兢中按下了启动键。 沉寂了一百多年的魔动炉发出了刺耳的噪音，随后重新开始运作。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七章 三十只小兔子会什么？ 随后的三天里方秋灵忙疯了。别说是睡觉了，连吃饭的时间都被压缩到了极致。 在这三天时间里，他不仅要重启研究所的内部循环系统、翻越研究所的日志、查阅研究资料，同时还要处理诺恩卫闹出的各种笑话。 第七研究所的生活区域相当的现代化，从燃气炉到空调，从自来水到抽水马桶，各种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 方秋灵对此非常的熟悉，尤娜和尤雅也熟得不能再熟了，就连去过现世的莉莉也同样很了解。但不久之前还是农夫、渔民、猎人等等的“薄雾湖土著”就不行了。 比如说，某位骑士看到自来水龙头中流出了清水，随即固执的认为墙后面藏着一个水元素，直接一拳把墙壁给砸了，然后就是水管破裂，水漫金山。比如说，直接从抽水马桶里舀水喝，喝完了还说水里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他喜欢。再比如说，看到监控录像中的人影就认为自己的魂魄被摄像机抽取了，大叫着恳求方秋灵放过他，他愿意做牛做马。 从最初的哄然大笑到哭笑不得，再从哭笑不得到苦笑连连。 原本好心让这些家伙住在生活区，尽可能的一个人一个单间，但没想到闹出那么多的笑话而且还叫苦连连。方秋灵一狠心，直接把这些没常识的家伙直接赶到研究所最大的停车库，让他们打地铺。 地铺这么一打，好了，安静了，也满意了。在熟悉的大通铺和拥挤的营帐中，大部分士兵都表示安心和满意。同时，他们还提出了夜晚太亮了一点、希望能暗一些，白天则是有点暗、感觉像是黄昏，之类的小抱怨。方秋灵毫不犹豫的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并默默感叹都是劳碌命啊…… 三天过后，勉强把事情安顿好的方秋灵打着大大的哈欠叫来了罗纳德，然后把代领主的职权全权委托给了自己的便宜徒弟，随后开启异界之门回了现世。 尤娜和尤雅没跟着回现世，因为研究所还有大量的资料需要整理，她们脱不开身。同时，诺恩卫的后勤工作也离不开她们。所以她们只好挥着小手暂时告别她们的笨主人了。 同样想回现世的还有莉莉，莉莉想去现世逍遥几天，顺带采购一点小首饰、小裙子。不过考虑到与精灵的沟通离不开她，只好作罢。 最后只有玛露陪着方秋灵踏进了异界之门——古尼法依旧不依不饶的与薇尔莉特较劲，一副薇尔莉特不主动开门它就不走的架势。 从霜雾森林湿冷的寒风回到现世春意盎然的魔都，应该是相当惬意的事情。 ——回家啦！ 方秋灵很想大叫几声发泄心中对家的思念。不过考虑到这种行为太丢人了，而且还有点中二，所以就算了…… 以前回现世都是为了休息、放松心情，这次回现世是为了求援。心境上的截然不同导致感受迥异。方秋灵没有丝毫惬意的感觉，反而焦虑满满。 从异界之门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全副武装列队警戒的兔耳萝莉。哦，对了，旁边还站着一身高科技装备的林晓淼。 “来者止步！” “请依次报出姓名、阶级和所属！” 相比前两次，兔耳萝莉们的进步明显，训练有素的样子与最初的时候判若两人。不过喵喵怪林晓淼的存在很破坏气氛。 “方秋灵！你回来啦！欢迎回来！” 林晓淼举着手里的大口径实弹炮，一脸的不敢相信。异界之门开启时的空间异动和随之而来的光影效果让她目光闪个不停，不断有小星星从眼睛里掉出来。接触“里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晓淼对神秘学的兴趣异常浓厚，看到异界之门后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一时之间忘记了手中还举着武器。所以她现在的样子比较像是在赶人走，而不是在欢迎。 “嗯，回来了。”方秋灵一边回答者小月的问话，一边发问，“秦医生呢，她在不在？找她有急事。” “秦老师？秦老师今天休假。” 林晓淼依旧举着手里大口径实弹炮，似乎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而且还一个劲的往方秋灵勉强凑。明晃晃的炮口就差直接怼到方秋灵脸上了，直到方秋灵推了她一下才意识到有些不妥，略带慌乱的收起武器。 “哦，我直接打电话找她好了。” 方秋灵一手从小野手里接过直接的手机，一手把一大袋土特产送到小兔手里。 “谢谢修利克哥哥！” 小兔小巧的鼻子抽了抽。她闻到了新鲜的泥土气息，也闻到了大口菇的香味、不知名绿叶菜的甘甜、海鱼的腥咸…… 多种多样的食材让厨娘兔小兔开心的眯起了眼睛，拎着大袋子左摇右晃。 ——那么多好的东西！我要做大餐、做大餐、做大餐！ 一不留神，一个小罐子从手里的大袋子里掉了出来。小罐子还算结实，在地上弹跳了几下都还没破，不过盖子蹦掉了，随即就有一股腥鲜的海味在空气中弥漫。 小兔身旁的小月抽了抽鼻子，目光随即牢牢定住了地上的小罐子，用异常肯定的声音说道： “鱼子酱！” 刚刚收起武器还列队的兔耳萝莉们立刻齐刷刷的转过头，动作整齐的仿佛“鱼子酱”这个词与“向左转”有着相同的意思。 鱼子酱对兔耳萝莉而言是极为特殊的食物，所以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兔耳萝莉们亮晶晶的眼睛很快全部变成了鱼子酱的形状。下一刻，她们之间的关系瞬间从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变成了塑料闺蜜，从互帮互助的同袍变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敌…… 突如其来的“惨烈冲突”让林晓淼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方秋灵抹了一把脸，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跑，一边走一边拿走手机开始拨号。 ——兔耳萝莉还是那么的有精神、还是那么的不靠谱、还是那么的活力十足。看到这些我就放心了。 “喂……嗯，是我，方秋灵……嗯，刚回来……对，有点事，秦医生，找你帮个忙，你知道那里有……啊？开玩笑的吧！你……你没看玩笑？她们真的行？呃……好的，发给我看看……ok，没问题……我先看一下。这肯定优先考虑她们，这没问题……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告诉……哦，好，能行我就直接找小月……好，再见，拜拜……” 方秋灵挂断了电话，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找秦弄玉帮忙，看看哪里能找到愿意去异世界长期干活的人。涉及的领域主要是基础建设、土木工程方面的，如果有医疗卫生、农业农科方面的人才，也可以要下来。若是还能有一些掌握法术、能进行魔导研究的人才，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考虑到个人精力有限而涉及的领域又那么多，所以多半需要一个小团队，方秋灵的初步计划是十个人左右。当然了，十个人若是不够的，二十个、三十个、四十个也没什么问题。 要求是提出来了，方秋灵觉得秦弄玉很可能不愿意帮忙，或者直接让他去找人事部的人。但万万没想到，秦弄玉立刻就告诉方秋灵，这方面的人才直接有现成，所掌握的知识能覆盖大半个现代工业链，就是为他这种降临者储备的人才。 方秋灵一听就震惊了。这比他所期望的要好处无数倍，这样的人才无疑应该有多少要多少。然后秦弄玉就告诉他，每次从艾露恩回来传送结束后第一眼看到的那些人就是他所需要的人才。 传送结束后第一眼看到的人——那不就是兔耳萝莉吗！ 兔耳萝莉居然精通基础建设和土木工程？她们不仅会烧水泥、会冶钢炼铁、会造房子，还懂得种菜、擅长饲养牲畜、会编织、会砌墙，而且每一个都掌握着几手魔法，法术研究、魔导研究也全然不在话下…… 方秋灵很震惊。为了一罐鱼子酱就能闹成天翻地覆的小兔子，她们每一个居然都在一个领域之中属于佼佼者，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或许这就是优等生与普通学生的区别？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表现的太过惊讶，方秋灵绝对先去餐厅吃点什么压压惊。 鲜美多汁的牛肉在口中咀嚼，黑胡椒的香味伴随着微微的咸味——从餐盘中切下一大块牛排，然后用牛肉堵住了自己的嘴，方秋灵随即异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艾露恩的食材在品质要远远超过现世。即便是最常见的土豆，随意烤一下都很香。不过因为烹饪不得法，除了难吃就是更难吃。诺恩卫负责做饭的火头师傅更是只会做“猪食”！不管任何东西都丢在大锅子里炖，炖成一大锅糊糊直接出炉，士兵一日两餐基本上就是糊糊汤配黑面包。这让方秋灵深恶痛绝，不得不偷偷开小灶。 作为一把手统帅，方秋灵毫无疑问的应该以身作则的一视同仁、同甘共苦。所以糊糊汤配黑面包这种东西他也吃，通常是捏着鼻子一口闷。吃了不知道多少顿“猪食”之后，他迫切需要吃点好的东西慰劳一下早就开始抗议的肠胃，所以餐厅中很快就多了一个频繁徘徊于取餐区和餐桌之间的身影。 正在大快朵颐之间，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取过手机一看，是收到邮件的提示。 邮件的发送人是秦弄玉，邮件内容是一份份简历，兔耳萝莉的简历。 方秋灵点开简历逐一查看，很快就开始点头。 兔耳萝莉胡闹归胡闹，但每一个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三十只小兔子分属不同的专业，而每个专业必然也有三个小兔子会重复覆盖，这显然是为了替补以及在实际开展工作中的小组讨论、集思广益。 三十份简历看完，方秋灵不得不承认小兔子们的个人简历实在是太出色了，正如秦弄玉所说的那样，覆盖了大半个现代工业体系。 ——如果把她们招去艾露恩的话，是不是可以向着第一次工业革命前进了？ 方秋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八章 真是魔装铠啊！ 人手有了，而且还是熟人。这让方秋灵深表满意。 不过……招纳小兔子去艾露恩干活，这肯定是需要给报酬的吧。怎么给她们开工资？用现世的纸币，还是用艾露恩的金币？具体的数额是多少？ 还有，具体的工作待遇是什么？一个星期休息两天，五险一金？需不需要配车、安排食宿？ 哦，对了，艾露恩可不像现世那么和平，去艾露恩“上工”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是不是要为她们额外准备人生意外险？呃……这样的人生意外险应该没有哪家保险公司卖吧。 方秋灵往嘴里塞牛排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虽然在艾露恩也勉强算是有了一点家底，但这家底不管怎么看都薄了一点。别说是大动干戈了，小打小闹也不行。想到一下子要招募三十只小兔子，似乎难度大了那么一点。 若是先招募一部分，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招募一部分……似乎也可以，但还是要看兔耳萝莉们愿不愿意。当然了，也可以先给小兔子们画大饼……算了，方秋灵觉得自己做不了黑心企业家，画大饼这种事太缺德，还是不要了。 他与兔耳萝莉的关系相当不错，小月她们三个更如同妹妹一般。再怎么也不能坑自己人不是？ 方秋灵思量着有什么能打动兔耳萝莉的东西。 ——宝石？ 相比现世并不多而且全部有主的宝石矿脉，艾露恩产出宝石的矿脉不仅多，而且很多都处于无主的状态。无论是占下来长期开采还是突袭抢一把，收益应该都不错。用宝石支付兔耳萝莉的报酬，应该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魔法药剂、魔法装备以及魔法道具？ 不用考虑，肯定可以！艾露恩是高魔世界，制作魔法物品要比现世容易很多。而且就算不是报酬，说方秋灵也会用魔法装备把小兔子们武装到牙齿。知识就是力量，小兔子们在艾露恩就是无可替代的至宝，绝对不容有失！ ——其他还有什么…… 方秋灵骤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影，而且这个人影伸出手直接往他肩膀上落。 ——谁！ 他瞬间调整了坐姿，扭身避开落下的手掌的同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只要对方敢下重手…… “哦，冬晨，是你啊。吓我一跳。话说，以前我好像和你说过，没事不要从人身后靠过来，靠过来了也不要随便伸手。很容易造成误解的。” 身后站在的是泰尔达海姆的降临者，张冬晨。这位降临者不仅有着一个数量不小的后宫，而且后宫成员中的每一个都别具魅力，进而遭到方秋灵这只单身狗的唾弃！ “好久不见了，修利克。最近过得怎么样？” 张冬晨身高体长，一身合体的藏青色西装配上同样颜色的皮鞋，一看就知道是成功人事。他拉开座椅，很随意的坐了下来。 “不怎么样，忙的要死。”方秋灵一身休闲服，脚下蹬着一双运动鞋，虽然是满满的休闲风格，不过气场上却丝毫不输对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家的……那几位呢？” “我昨天回来的。”张冬晨扬了扬头，示意身后，“刚刚就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听到。” 在他示意的方向，四个漂亮的女孩子正端坐在另外一张餐桌上。从餐桌上摆放的五份餐具来看，张冬晨原本也是和她们坐一起的。 方秋灵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转了回来。是个漂亮女孩都认识，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和小小姐，以及克罗提娜家的两位小姐。 注意到方秋灵的目光，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起身后微微躬身为礼。克罗提娜家的莉雅向方秋灵小小的挥了挥手，她的妹妹艾丽这是气鼓鼓的转过了头。 “哦，我在想事情，没注意……”方秋灵从牛排上切下一块，然后塞进嘴里，“唔、呜，嗯……冬晨，正好，问你点事。” “说吧，什么事？” 莉雅很贴心的把张冬晨的餐盘和刀叉送了过来，餐盘上俨然也是一大块牛排。 “我想雇几个人去我那干活，开什么价位的工资比较适合？” “价位？工资？”张冬晨也同样从牛排上切下一大块，然后塞进嘴里，“能力怎么样？干什么活？多少人？” “基建类的，从无到有开始。目前有三十个。” “唔……”张冬晨点点头，咀嚼着嘴里的肉块，“……具体点。” “我那里找到一个古代超文明的研究所。总体保存完整，要修一下。木材、钢筋、水泥……现在什么都缺，量也大。我想着从这里运过去肯定不现实，打算就地取材。” “哦……” 方秋灵的想法不奇怪，张冬晨在最初建设曙光领的时候也有着类似的经历。 “嘿，对了。雇人这事不急，我正好有其他事找你。” “怎么了？” “那个研究所……”方秋灵摸出手机假装操作着，实际上是启动了左腕上的个人终端，将个人终端的虚凝屏投射在手机上，“你看，这东西你是不是眼熟，是不是你们那的魔装铠？” 张冬晨看到映射在手机上的图片，随即瞪大了眼睛。 “唔！呜……魔装铠！哪来的？” 他的声音不由大了几分，随即引来了周围一圈目光。 周围的目光有好奇、有探视，也有责备。 ——尽可能的避免普通人接触到“里世界”。 这是员工手册上的明文规定。若是在二、三十年前，仅仅是“魔装铠”这三个字就会引来一大片窥探。不过摆发达的游戏行业所赐，“魔装铠”这种程度的称呼早就烂大街了。只要略微掩饰一下…… 方秋灵立刻放大了声音：“五百魔晶石！直接充值，充了我来抽。抽到算你的，抽不到算我的！” 张冬晨也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略微压低声音配合方秋灵说道：“没问题！我给你充一千，现在就抽！” ——原来是在玩游戏！看起来衣冠楚楚、气度不凡，还以为是成功人士，没想到是两个“四斋蒸鹅心”在交流。真是难看！ 周围的目光很快散去，甚至有几道目光还带上了些许的鄙视。不过身后桌子上的四位漂亮女孩却悄悄竖起了耳朵。她们没有停下手中的刀叉，不过动作都不约而同放轻、放慢。 魔装铠加天骑士，这样的组合在泰尔达海姆是最顶尖的战力，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慕容秋雪她们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必须在意，非常在意！ “很像，非常像！” 方秋灵动了动手指，换上一段动态视频。 视频中的“白骑士”在空中告诉飞行，背后拖着长长的第八色轨迹。随后还有急停翻转、高速回旋等各项机动动作。最后则是举起肩抗武器对着远处射击。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张冬晨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每看一遍就狠狠的点一下头。他压低了声音：“错不了，就是魔装铠！背后的‘第八色’尾炎和射击时的粒子扩散，错不了！修利克，你哪弄到魔装铠的？” “刚刚说了，研究所里找到的。能用的算上这架，还有三架，不能用的有六架。拆开丢在那里不知好坏的，大概能有十架。” 方秋灵操作着个人终端，在手机上换了张图片。张冬晨立刻红了眼。 “秋灵兄！方大哥！方爷爷！” 张冬晨一脸“深情款款”的握住方秋灵的手，这样的举动让方秋灵差一点跳了起来。 “滚！撒手、撒手！”方秋灵连忙挣脱张冬晨的魔爪，一脸的恶心加嫌弃，“有话好好说！你给我正常一点！” 女孩子和女孩子牵手，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马路上逛街的女孩子勾着手，很常见。但两个男的在马路上手牵手……不是方秋灵想法龌龊，而是思绪经不住就往那个方面飘啊！ “卖、卖一架能用的给我吧！你开个价，要多少都行！我不还价！” “这不是钱的问题……” “对！这不是钱的问题！说吧，秋灵兄！你要什么？只要你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帮你去！” 张冬晨大包大揽的，只差没下跪了。这让方秋灵不由有些头痛。 穿上个体战斗服和不穿个体战斗服，两者之间虽然不至于说是天壤之别，但也明显是跨过了一个大阶位。 方秋灵使用“白骑士”出击战斗时的武装并不完整。背部背包的附加武装、双腿的辅助推进器、双臂的防御力场等等的武装都没有配装。同样的，尤娜和尤雅使用的“骑士”也是同样的，甚至可以说除了肩抗武器外其他武装都没有配置。 不过也就是没有完整配置的个体战斗服，三人联手进行炮击击，数轮之内就将一条巨龙从空中轰了下来。 龙族不是吃素的，拥有庞大身躯的巨龙更不可能是吃素的。黄金阶位的实力是起步，传奇属于正常，圣者或者至圣也不足为奇。不过考虑到这家伙是“黄昏”的爪牙，在灰域中实力会打点折扣，在秩序之地会被秩序力量压制，所以基本可以将它的实力认知为黄金中阶或黄金巅峰。 “白骑士”使用魔导炮名为“强弩”，“骑士”用的魔导炮名为“强弓”，两者同属“弓弩”型光流速魔导炮。“强弩”的单发威力较大，但射速略低；“强弓”的射速略高，不过单发威力比不上“强弩”。 无论是“强弩”还是“强弓”，它们单发威力都可以与黄金阶位尊者的一击相提并论。进而就是三位黄金阶位的尊者同时出手攻击另一位黄金阶位。 三对一，同时又是先手，第一击就把巨龙弄成了瞎子。再加上巨龙本身的傲慢和轻视……只能说巨龙死得不算冤。 这样的大杀器无疑属于“镇宅之宝”，方秋灵肯定想自己留着，但他也很清楚魔装铠在泰尔达海姆意味着什么。 不给张冬晨看也就算了，给他看，也就意味着愿意分享……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九章 怎么束缚“第八色粒子” 方秋灵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神，随即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不仅答应提供一架可以使用的个体战斗服给到张冬晨，还答应将无法使用的个体战斗服和拆散了、不知好坏的个体战斗服全部给到张冬晨。 论个体战斗力，方秋灵远胜张冬晨。按照秦弄玉私下里的说法，张冬晨就是降临者之耻，没见过这么不求上进的。不过若是论科研能力，张冬晨完全可以把方秋灵吊起来打，更是把秦弄玉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后。与其让这些不能用的个体战斗服在第七研究所的库房里发霉发烂，还不如给张冬晨，让他研究研究。说不定能修好呢。 张冬晨立刻千恩万谢，一副从此“你就是我兄弟，我家就是你家，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的态度。有了这句话，方秋灵毫不犹豫的开始“剥削”他。毕竟相比之下，张冬晨的团队管理能力和谋划能力都要比他强出不少。 吃过晚餐，举杯相庆过后，两人找了个无人的会议室开始讨论正事。 “冬晨，怎么样？这些图纸你能看懂不？” “……能……也不能。” 虚凝屏在身前一层层的展开。其中半数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描述和数据，另一半则是各种图纸和立体模型。 张冬晨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也不知道是装饰用，还是他确实有点近视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张冬晨抓了两个虚凝屏出来，其中一个是数据和文字，一个是立体模型，“维持次空间稳定力场的介质是‘第八色粒子’，你我都很清楚‘第八色粒子’是什么。但无论是以太还是玛纳，你觉得它们能作为稳定力场的介质来用？而且，既然是稳定介质，那么在下端怎么又变成催化剂了？‘第八色粒子’的特性很复杂是没错，但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不能控制它的特性，或者应该说不能确保它在一定区域内的特性，后面的事没法继续。” 张冬晨一脸愤愤的抓起身旁的“肥仔快乐水”。 方秋灵耸了耸肩：“一点也不科学，但很魔法，神秘学领域一贯如此。魔导科技学一只脚踏在神秘学里面，有这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很正常。这部分我研究过，我大致知道。” 他伸手在立体模型的虚凝屏上点了几下，将一个刻满了铭文的管道放大。 “这些都是鲁姆文字。第一个铭文的意思是凝固、结合，第二个铭文是活性下降，第三是温度下降，第四个是飘逸……”方秋灵指着虚凝屏上的铭文逐一解释，张冬晨则是动作飞快的进行标注和记录。 “当‘第八色粒子’从管道里经过，它们就被相当于‘被附魔’了，获得了这些铭文所具备的特性。拥有了这些特性的‘第八色粒子’，你看，从描述上来看已经可以作为稳定介质使用了。当然了，具体效果还是不能确保的，要看实际的运用。” “被附魔？”张冬晨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敢相信，“用魔法对魔法附魔？这可行？” 方秋灵微微点头：“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确实可以。我简单的试了试，还是这些铭文，如果再加上遮光和干扰的特性，这种情况下的‘第八色粒子’与钢普拉中描述的‘米氏粒子’极为接近……” “噗”！ 一旁传来了喷水声音，随后是一连串呛到的咳嗽声。 张冬晨剧烈咳嗽着，好一会才平息下来。他瞪着方秋灵，恶声恶气的说道： “修利克，米氏粒子都有了，那我们直接研究可控核聚变技术好了。核融合技术在现世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小型化一下，而后就可以得到小型核融合引擎……” 前半句话张冬晨凶神恶煞的，显然是对信口胡说的方秋灵极为不满。不过说着说着，他的话戛然而止。 “……好像、也许……大概、可能……还真的能行。只要能有‘米氏粒子’，小型核融合引擎的设计反而不是难点……” 张冬晨的情况方秋灵一看就懂。 “怎么，你的异能发动了？” “对……” 张冬晨的异能是研究领域的。他能轻易辨识出那些设计和想法是确实可行的，那些理论和猜想属于谬论。刚刚的那一刹那，他脑海中完整的复现出了的小型核融合引擎图纸，并且完整的立体模型也逐渐成型。这意味着方秋灵所说的伪·米氏粒子确实拥有类似的特性，小型核融合引擎可以成功！ “我想我找到新的思路改良以太炉和以太引擎了。” 张冬晨连续呼出几口气。脸上的神情既有欣喜，也有沮丧。 “恭喜恭喜。”方秋灵装模作样的向他拱拱手，“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讨论一下这个次空间稳定力场发生器。怎么样，能不能造出来？” “能，当然能。只要你能提供图纸，我就能造。”张冬晨从脸上摘下眼镜，按摩着鼻梁，“实际上就算我搞不懂原理，要造也能造。无非多花点时间而已。” “这也是你的异能？” “对。” “哦，这倒也是蛮不错的。清单你已经有了，图纸之类的也都给你了，那这些东西就都交给你了。” “行，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呼……” 方秋灵也舒了一口气。除了张冬晨这位同行之外，他没有认识的其他研究人员。只不过是随意的问一句张冬晨能不能造精密的魔导仪器，没想到一问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同时也因为提供了一大批个体战斗服给张冬晨，加工费材料费之类的也肯定能免去。可谓是双赢。 至于为什么泰尔达海姆的魔装铠与诺恩一族的个体战斗服是同一个东西……方秋灵觉得要么是诺恩一族曾经出现过泰尔达海姆，要么泰尔达海姆古籍中记载的那些神祗就是诺恩一族。 随便穿上一件算不上“高大上”的个体战斗服就能与黄金阶位的尊者相提并论，诺恩一族在魔导科技学上投入的科技点应该是有多少啊！要知道个体战斗服在第七研究所里算不上什么机密，甚至浮空城的资料也不需要很高的权限就可以获得。而在当前的艾露恩，浮空城已经可谓是惊世骇俗，可以称之为奇迹的存在了。 掌握了如此先进魔导科技技术的诺恩一族，他们若是穿越了晶壁抵达泰尔达海姆，根本不足为奇！以穿越晶壁的技术和实力为基础，诺恩一族在泰尔达海姆称王称霸可以说太简单了。然后其中的某位野心勃勃的想要封神，也属于正常。 ——什么时候空下来可以研究一下艾露恩与泰尔达海姆是否同源。存在于传说的传说中的那位“造物主”，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存在呢？ “冬晨。” “怎么了？” “我再留点学习资料给你。” “什么资料？” “鲁姆文字的。我觉得你学一下会比较好。” “哦……不过我记得你说过这种带有力量的文字，需要足够的‘资质’才能学？不然仅仅是看到也就让大脑像烟花一样炸开。” 张冬晨并不排斥学习新的知识，不过若是学习新知识的过程会对自身造成危害，那就只好说谢谢了。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降临者嘛，世界的祝福可不是盖的。各方面的‘资质’你肯定都有。用你那的话说，你和我这种人天生就带有最高级的权限。你想不想学？” “当然！鲁姆文字是在古代语中的地位超然，学会了对魔导科技技术能有很大的帮助！” “那就是了。” 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摸出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 “呃，你这是现写的资料啊？我以为是现成的。” “这东西没现成的，没事谁有空写这东西？写这东西不仅要消耗精力，还需要消耗玛纳和精气的好不好，除了降临者，谁愿意那么麻烦的写古代语词义？学者、巫师都不愿意，这是用来压箱底的知识，一般只进行口述传道不好嘛。也就是我没这个时间慢慢教你，只好写了你自己看……” “切！那你意思还是我赚到了？” “当然。这种东西拿去卖给巫师，几万金币打底！直接卖身给你都有愿意的。” “哼！那我也不占你便宜。”张冬晨点击着身前的虚凝屏，撒了撒嘴，“我……我弄两套全加工机床给你。” “全加工机床，什么东西？” “我在我那设计的机床，用来加工一些不怎么好弄的东西。全自动的，在个人终端上就能直接操作。用的是以太……玛纳转以太，你应该搞的定吧？” “嗯，玛纳转以太没问题，我能搞定。那就谢了。”方秋灵一边书写，一边往羊皮纸里注入魔力，“哦，顺带问问，你那情况怎么样？还有，我看你家的几位家属，她们实力进步有点快嘛，应该差不多已经到大骑士的巅峰了，成为天骑士应该不是难事。嘿嘿，再弄上几件魔装铠。冬晨，你可以在你那横着走了！” “不用之后，我现在就已经横着走了！”张冬晨咧嘴一笑，“修利克，还多亏了你。一机对一个基干舰队，这样的战绩就算魔装铠也不过如此。谁敢再来挑衅？协约和同盟都服软了。魔装铠没法造新的，就那么几具，都是有数的。但精神力试作机不同，想造多少造多少，除了对机师的要求高了那么一点，补给需求量大了那么一点。” “再次恭喜你，冬晨。你算是苦日子到头了，接下来就是称王称霸了吧。” “嘿嘿，没错，借你吉言。你觉得以后我是弄个‘皇帝’头衔好，还是‘终身执政官’好？” 方秋灵的目光从羊皮纸上抬了起来，一脸的鄙视：“都不怎么样，瞧你就这点出息。好歹也自称‘世界之主’什么的。” “嘿嘿、嘿嘿……” 曙光领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势力了。曙光领统帅也一跃成为了诸多势力拉拢的对象。这让张冬晨没事偷着乐了好久。 “哦，我想起来件事，修利克。” “嗯？” “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问，要一群人去你那干活？有三十个。” “对，怎么了？” “三十个，应该不会是那群小兔子吧？”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章 你娶了我吧！ “是小月、小兔她们那一群，怎么了？” 方秋灵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进行最后的灌魔。 张冬晨的语气中带上了明显的诧异：“她们？你怎么想到带她们去的？” “有什么问题？一样要请人，找熟悉的不好吗？我看过她们的履历了，全部都是高材生，各个领域都有，全部加起来可以覆盖大半个工业链。一次就全基本搞定了，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找一般人吧，她们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多好。若没这么多麻烦事，不是去我那里的，直接去招聘会摆个摊子招工招人就行了。” 方秋灵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冬晨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你和她们什么关系？还需要谈钱、谈待遇？完全没必要吧。” 方秋灵握着羊皮纸的手微微一僵，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这一次他听懂了。 张冬晨显然以为兔耳萝莉们早已是方秋灵后宫的一员。让自家的小老婆们发挥特长，需要谈钱、谈待遇吗？完全没必要，直接谈感情就行了。 这还不是当时小月她们告状时，方秋灵那一句“都是我的”惹的祸。 听懂归听懂，但方秋灵也没有分辨、解释的意思，而事故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话不能这么说。‘亲兄弟明算账’，熟归熟，该给的不能少啊。冬晨，我们之间也很熟了吧？你看，都是一起扛过枪的了，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说嘛？” “那是，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我们都不是孤家寡人，身后都有那么大一群人要养，责任不轻啊！每天早上醒来，口袋里的钞票就少一大截什么的。要不然、要不然你要魔装铠，我直接送给你都行。如果我看中你什么东西，问你要，你会不给吗？” “也是哦。” 张冬晨耸了耸肩，随手把虚凝屏全部关掉。 “所以啊，该给的报酬肯定要给，该发的钱肯定不能少。也要让她们实现财务自由不是？冬晨，你是大统帅，军政一起抓，管的人也多。这方面的经验肯定比我丰富，说出来让我参考参考，提点建议、给点想法，我心里好有点底……呼，完成了。拿去。” 方秋灵手中的羊皮纸散发着盈盈的光辉。不仅羊皮纸本身在发光，羊皮纸上的每一个文字也在发光。 “谢了，我研究一下看看。至于您说开什么价给她们……”张冬晨一手撑着头，向方秋灵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我觉得你还是和她们谈感情吧。谈钱多俗啊，还是谈给感情好。” “滚。”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竖起一根中指，不想张冬晨接口就继续往下说： “没错，就是这个。直接谈感情啊，玩什么虚的……” 说着，他也同样竖起一根中指，然后另一只手握了上去，脸上的表情更是猥琐了几分。 “滚！” 方秋灵随手抄起一片的纸张就往张冬晨头上砸。不过还没砸中，只听见“叮咚”一声，门铃声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这时间点，是谁啊？ 方秋灵的手一顿，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张冬晨。张冬晨也同样一脸的疑惑，他摇了摇，然后又摊了摊手，示意与自己无关。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整理桌面，把桌上画的乱七八糟的手稿草稿全部都收起来。 “咳呵……”方秋灵轻咳一声，然后主动出手说道，“门没锁，请进。” 关着的会议室大门随即打开，一个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不好意思，请问是……” 非常糯、非常有辨识的声线，方秋灵一听就知道是厨娘兔小兔。 “哦，是小兔呀，那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会议室墙上时钟的时针停留在了二与三之间，分针停留在了十与十一之间。时间早已过了凌晨。再过两、三个小时，天都该亮了。 “嘿！修利克哥哥，我正在找你呢！” 小兔矮矮的身影从大门后探了出来，随之一起的还有她手里捧着的保温盒。保温盒很大，上下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足足有脸盆那么大。 “我给你送好吃的来啦。” 小兔的厨艺相当高超，尤其是她擅长烹饪来自不同世界的食材。她做的美食可真的能让人的舌头都融化掉，是让人流连忘返的极致美味！ 方秋灵立刻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朝小兔招招手。 小兔也不见外，嘿嘿一笑后一溜小跑的凑了上来。 “这是阿波鲁迪亚红酒烩牛肉……” “迪里多加生菜色拉。” “无花果果汁。” “还有蜂蜜薯条。” 小兔殷勤的把保温盒放到桌上，然后逐一布菜。房间里很快就弥漫起了红酒烩牛肉的香味以及蜂蜜薯条的清甜。 精美的装盘加上浓郁的香气，方秋灵不由食指大动。 “客官～～～您的餐点齐全了，请慢用。” 小兔甜甜的一笑，头上的兔子耳朵很可爱的一招一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黑白双色的小裙子陪着她明媚的笑容，可爱中透露着几分俏皮……等一下，黑白色的小裙子？ 方秋灵这才注意到，小兔居然穿着一身黑白双色的女仆装。蓬蓬的裙摆、可爱的小发带、小领结，再加上毛绒绒的长耳朵，萌力直接爆表！ 一旁张冬晨更是瞪直了眼睛。 ——明视一族的女孩子居然那么萌！这、这简直就是犯规啊！ 张冬晨对女仆装也同样情有独钟，他后宫成员中不少女孩子也很喜欢女仆装，再加上泰尔达海姆特有的贵族传统，所以一般他身旁总会有一个女仆装的女孩子在晃悠。不过张冬晨的后宫佳丽都是姬神后裔，头顶上不会有萌萌的兔子耳朵，虽然同样的漂亮，但相比兔耳萝莉在萌这一点上只能说相形见绌了。 不过……方秋灵却是心生警惕。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兔虽然喜欢美食，喜欢做饭做菜，是个乖孩子，但她不会那么积极的跑来送外卖。尤其是刚刚给了她那么多艾露恩土特产，她应该满心欢喜的在厨房里煎、炸、炖、煮才对。 “小兔？” 方秋灵随手就按住了打算偷吃牛肉的张冬晨，这让张冬晨对其怒目而视。 ——小气鬼！给我吃一口又怎么了！ “唔？怎么了，修利克哥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什么什么话？” 小兔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可爱极了。 “你不说的话，那就错过机会了哦。现在说的话，说不定我会直接答应哦。” 虽然方秋灵一脸认真，但张冬晨却觉得他的认真带着几分哄小孩的做作，非常的刻意……就像是在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唔……”小兔萌萌的笑脸僵住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咕溜溜的直转，“那……修利克哥哥，我就直接说了？” “说吧，说吧。” ——果然有问题！ 方秋灵为识破小兔的“阴谋诡计”而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你不生气？” “……不生气。” ——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真不会生气？” “嗯，我肯定不生气。”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都开始有点好奇了，心里准备先做好。 “那我说咯？” “说吧，说吧。别有什么顾虑。” ——能让小兔那么严肃，肯定是很麻烦的事。不过难得小兔开口，能满足她的要求肯定要满足！ 小兔那么可爱的小女孩，方秋灵还是很喜欢。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一直都很想有个可爱的妹妹。而乖巧的小兔显然很符合他对妹妹的印象。 “那……修利克哥哥，你娶了我吧！” 小兔的话音落下，现场的两位男性瞬间石化。 方秋灵不敢置信的张开嘴，原本已经在嘴边差点漏出去的“好”直接被他咽了回去。骤然吃了一口空气，他立刻呛到了，咳嗽连连。 张冬晨也同样吃惊不小。不过他吃惊的是：你们居然这么会玩！学到了、学到了。 还没等方秋灵咳嗽过去，会议室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两个兔耳萝莉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也是熟人，是小月和小野。 “对不起！修利克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小月一进门就从左边抓住自己的妹妹，然后按着妹妹的头就是一个大鞠躬。 “姐姐有点笨，一时脑子犯糊涂了。修利克哥哥，你别把她的话当真！” 小野进门后从右边抓住自己的姐姐，同样按着姐姐的头又来了一个大鞠躬。 两个鞠躬结束，小月和小野一左一右的钳制住小兔，同时还伸手按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小兔显然也是急了，用力挣扎着，蒙住的小嘴也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求救。 只听见小月和小野异口同声的说：“修利克哥哥，今天时间已经晚了，请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两只兔耳萝莉架起另一只兔耳萝莉拔腿就跑，只留下两位目瞪口呆的男性。 “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现场目瞪口呆的两位男士彼此看了一眼，其中的一位随即比出一个大拇指，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很快变成了猥琐。 ——修利克，你可以的，你行的。居然那么会玩！ 另一位男性则是直接翻起了白眼。 ——滚！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一章 想雇小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兔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不小心磕坏了脑子？ 兔耳萝莉们的能力毋庸置疑，每一个都相当的优秀。容貌上也相当出众，属于骗人生女儿的那种。若不是身高普遍只有一米四，她们相比电影电视上常年的那些美女明星毫不逊色。 不过，这只是兔耳萝莉们单独出现时的情况。而当她们的数量一多，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智商就会呈现出下降的趋势。数量越多，智商就掉的越快！即便是颇为腹黑的小野也不例外。 阿基拉虫人个体战斗力低下，但联合在一起组成的心灵网络却无比强大。数量越多，心灵网络也就越为强大。兔耳萝莉们则是恰恰相反，数量越多越是萌蠢。 骤然想起这一点，方秋灵不觉有些头痛。 这么多小兔子聚集在一起，然后前往艾露恩开展“工业革命”，真的能行吗？ 一时间方秋灵觉得选择小兔子们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你……你居然偷吃！” 也就眨一眨眼睛的功夫，桌上的红酒烩牛肉就少了一半，蜂蜜薯条和无花果果汁直接就没了，倒是迪里多加生菜色拉一口都没碰。 张冬晨的表现很好的展示了同样身为“肉食动物”的风采。 “先……下手……为强！” 嘴里塞的满满的，还能很清晰的把话说出来。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张冬晨的特长。 “……我能使用暴力吗？” “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虽然嘴上说着要动手，但方秋灵不可能为了几口吃的东西真的大打出手，所以最终只抢到了几块牛肉。不过他直接霸占了迪里多加生菜色拉，一口也没分出去。不过“肉食动物”表示：我不是兔子，不吃草，而且我也吃饱了！ 牛肉酥软，红酒醇香，两者组合在一起，每一次咀嚼都能感到舌头上的味蕾在欢呼、在雀跃、在渴望。无花果果汁甘甜，带着微微的酒味，微微抿一口就让食欲大开，一大口灌下更是舒爽无比。蜂蜜薯条咸中带甜、甜中带咸，一口咬下，两种味道在舌尖交替轮转，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即便是在泰尔达海姆最高级的餐厅，张冬晨也没有品尝到过如此美味的餐点，一餐完毕后更是感到人生都升华了。 相对方秋灵就非常不爽，原本这些美食应该是他一个人吃独食的，现在别说是吃独食了，四分之一都没吃到！好在清爽的迪里多加生菜色拉安抚了他破碎的心灵…… 张冬晨吃饱喝足，打着饱嗝走了。 厨娘兔的手艺让他极为震惊，随即也想着泰尔达海姆有什么别具特色的食材，是不是也能带一点来让厨娘兔为他准备一桌。 不过想了好一会，他不得不放弃了。墨尘污染依旧是泰尔达海姆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墨尘与核废料有很多相似之处，被墨尘污染的土地上满是变异的动植物，想要吃这些东西……这是活腻味了的意思？所以他很快有了决定——下次再找方秋灵蹭吃蹭喝！ 不过蹭吃蹭喝也是有代价的。比如说“经济援助计划”、“魔导科技共享计划”、“人员交流计划”，等等。 “签署”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无疑都偏向于方秋灵，不过方秋灵却没有几分高兴的意思。张冬晨离开前的一番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修利克，我的话有好几层意思，你只是懂了上面两层，还有一层你没懂。 ——你应该知道这群小兔子都是明视一族的，但你有没有注意过，她们之中怎么一位男性都没有？另外，你有见到过男性的明视一族吗，应该没有吧。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玉小月她们三十人是一个……一个组合。不是akb之类唱歌跳舞的组合，而是一个为降临者提供全方位支援的组合。她们之中不仅有擅长治疗的医师，有擅长制造的工匠，有擅长耕种的农夫，还有擅长出谋划策的军师、擅长处理日常事务的书记、擅长分析整理的情报人员。必要的时候，她们还是刺客、是死士、是将军、是外交官…… ——你以为我不知道，玉小野找你告状，说我欺负她们，说我是死萝莉控。但实际上这是误会！你看、你看，我家的姑娘那么可爱，我还需要当“金鱼佬”？我也一样是去招募她们的！ ——曙光领的科技虽然领先现世很多，但在基础民生设施方面欠缺的太多太多了，我需要她们帮忙重新建立基础的工业体系和农业体系。然后，墨尘污染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治理墨尘污染仅仅从科技方面着手，不仅代价很高，而且见效也非常慢！她们能从“灵”和“理”两个方面同时入手，效率肯定比单单的科技侧要高。不过很可惜，她们没看我的家当。毕竟她们都是“传说种”，要优先满足对“灵”的需求。 ——修利克！你以为她们只会卖萌吗？不，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千万不要小看她们，虽然她们在战斗方面有点坑……呃，我也很清楚，说“战斗”有些太看得起她们了。她们这水平也就是“街头斗殴”，能算上是打群架就不错。其他人都是人越多，战斗力越强。她们是人越多，战斗力直线下滑！当然了，以你的实力也看不上她们的战斗力……哦，对了，也不能真把她们逼急了，适当的压力有助于提高效率，但正把她们逼急了，小兔子们可是会暴走的。我觉得你肯定不想看到一群红眼睛的小东西，一边哭，一边喊打喊杀的。 ——哦，对哦，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先提醒你。想要雇这群小兔子没那么容易。和她们搞好关系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找“大兔子”协商。“大兔子”同意了，没问题。“大兔子”不同意，会非常非常的麻烦。这是明视一族的规矩。我先是被小兔子嫌弃了，然后又被“大兔子”嫌弃了，说我是“人生赢家”。哦、呵呵呵…… 张冬晨的话语让方秋灵陷入了沉思。 降临者是文明的守护者、文明的引导者、文明的促进者、文明繁荣者。这份工作最主要的内容就是促进文明进步，增强文明的总体实力。 促进文明进步、增强文明实力的途径有很多。可以从人文角度入手，提升社会道德、培养高尚的情操。可以社会分配方面着手，减少或消除阶级差距，提高个体幸福指数。可以从科技进步出发，提高生产效率、提高社会资源总量…… 总而言之，这是系统化的大工程。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同时还需要有时间进行发酵或升华。 在这个过程中，少数突出个体的出现无疑是有益的。但仅仅依靠突出的少数个体进行带动，这肯定是不够的。而且突出的个体还会因为守旧分子的敌视而遭遇不测，进而早早的夭折了。 同时，“黄昏”的爪牙已经开始悄悄渗透艾露恩。目前阶段，它们的力量应该还远远无法与艾露恩本土的势力相提并论。无论是在世的贤者、传奇巫师，亦或者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有着神祗祝福的圣骑士，他们都能将入侵的爪牙斩杀。但…… 如果有一天，贤明的君王忽然变得暴虐而嗜血。他举起手中的权杖将目标指向拥护他的贵族和骑士，命令军队成片成片的屠杀他的子民。请不要怀疑，他不过是被“黄昏”的爪牙洗了脑，变成了一个想要毁灭整个世界的疯子。 如果有一天，埋首于研究的巫师忽然失去了理智。他不顾一切的打开通往异世界的，让匍匐于黑暗中的生物疯狂的涌入这个世界。那么他多半是被“黄昏”的爪牙说服了，成为了“黄昏”中的一员。因为黑暗的知识依旧是知识，禁忌的知识也同样是知识，他已经在知识的海洋中迷失了方向。 “黄昏”最擅长的就是入侵，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的想法，甚至在悄无声息中完成替换。 所以，艾露恩需要有一个势力，一个属于降临者的势力。这个势力的规模不需要很大，但在必要时能成为推动文明的进步、推动文明前进的道标。这个势力的人数不需要很多，但其中的每一个都需要强悍，因为在必要的时候他们需要挺身而出，捍卫文明的火种。 这样的组织一般是正义的一方，有着类似“正义联盟”、“光明盟约”之类的名字。这样的组织艾露恩自然也有，名为“纯白议会”，由多位德高望重的贤者和强大的战士、圣骑士组成。他们普遍拥有黄金中阶以上的实力，其中不乏传奇或传奇以上。 若是纯白议会的成员能统一的采取集体行动，那么即便是艾露恩最强大“炎之盟约”诸国也会俯首听命。不过很可惜，纯白议会在结构上非常松散，对成员的约束力几乎为零。与其说这是一个“正义联盟”，不如说是老年人的茶话会。 在重要事情上，纯白议会的成员很容易就能达成统一的意见，因为他们在理念上有着诸多相似之处，但在具体采取行动上却总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困难。追溯困难产生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这些“老年人”各自超然的身份，也与他们分别居住在天南地北有着很大的关系。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二章 要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了 属于降临者的势力，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或者这么说，降临者需要什么样的势力作为后盾？ 萧寒韵曾经提出过类似的问题，她是这么问方秋灵的： “修利克，如果你要组建一支武装力量，一支能够确保降临者使命的军队。你认为什么是必须的，什么是可以放弃的？” 萧寒韵在问题之初就把降临者的势力做了第一个限定：军队。 ——降临者所建立的势力首先应该是一支军队。 艾露恩与总体上呈现出和平态势的现世不同，是一个战乱不断世界。一直以来，艾露恩三片大陆上的各国之间始终维持着慢性战争的状态。小的冲突几乎天天都有，大的冲突平均一年要有个三、四次。再加上哥布林、熊怪、食人魔之类的黑暗生物横行，以劫掠为为生的兽人、山贼、强盗数量众多，没有足够战斗力的势力根本就无法在艾露恩立足。短时间内就会被蜂拥而至的黑暗生物撕成碎片，或者被强盗们洗劫一空。 方秋灵认同萧寒韵提出的观点——军队。 降临者来到艾露恩的目的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攻关采购、旅游游览。虽然并非本意，但铁和血必然会随着降临者的出现而到来出现。无论是为了面对黑暗生物、强盗，还是面对“黄昏”的爪牙，一支强大的军队必不可少。 但是，在军力上投入过多也同样是不理智的。艾露恩是一个高魔世界，高魔世界最强的战力始终属于神祗。无论是神祗本尊还是其麾下的圣者、使徒，都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力量上限与下限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这导致了人海战术在艾露恩的效果很差。 盲目扩大军队规模，抱有大量低端战力在艾露恩没有很大的意义。所以军队的规模不宜过多，少而精是关键。 有了这样的一个共识后，萧寒韵继续发问： “一支数量不多，但战斗力强悍的军队。组建这样一支武装力量，需要的是什么？” 军队最首要的是纪律，随后是战斗力。但纪律和战斗力之间是存在一定矛盾的。俗话说：骄兵悍将。战斗力越是强悍，个体的个性也就越是羁敖不驯。个体实力越是强大，个体所提出的要求就更多，招募的成本也就越高。同时，实力强大了，想法也就多，能不能与降临者一条心也是一个问题。而且个体实力强大的成员也不是想招募就可以招募到的…… 方秋灵沉默了很久，最终给出了他所认知的答案：武备。 武备，也就是武器装备的意思。用坚固的铠甲保护身体，用锐利的武器进行砍杀——人类与野兽最大的不同就是擅长使用工具，武器装备能弥补个体实力上的不足。相比难以捉摸的人心，武备无疑略微简单一点。 确认了武备为主，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强化武备。 在这一点上，方秋灵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给出了答案：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用青铜器对抗铁器，两者之间的技术差距让前者在对抗之处就处于巨大的劣势之中。用冷兵器对抗热武器，结果是热武器对冷兵器一边倒的屠杀。 科技的差距越大，武备所带来的优势也就越大。同时，科技的进步还会带动民用领域的发展。 降临者的使命是什么？固然降临者的使命之中有维持世界秩序这一点，但更主要的使命可不是喊打喊杀，而是推动和引导文明进步，从而使得世界意志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如何有效、快速的推动和引导文明进步？现世的历史告诉方秋灵，建立在科技进步基础上的生产力大爆发最快！ 科学领域遵循着“理”的法则，而“理”的法则会因为认知的不断刷新而突破，所以已有的技术总是会不断面临新技术的挑战。比如说青铜器被铁器所淘汰，蒸汽机被内燃机淘汰，电子管被晶体管所取…… 每一次重大的科技进步都会带来社会的重大变革。无论是现世的两次工业革命，还是进入信息化社会，其本质都是科技进步带来的生产力大爆发，进而影响到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世界意志艾露恩的强大建立在文明的规模和质量上。土地始终是有限的，所以如何在充分利用土地资源的前提下提高社会文明程度，这是方秋灵需要探索和考虑的。 艾露恩的文明进度还停留在中世纪，无论是生产生活资料还是精神文明建设都有极大的进步空间。不过艾露恩是一个高魔世界，“理”的法则与现世大体上相同，但由于“灵”的极度活跃使得基础法则在部分领域产生了畸变。比如说与现世最大的不同就是电的稳定性变得极差，进而导致电作为常规能源进行储备和使用的成本极高，高到无法进行推广，只能在极小范围内使用，从而无法重复现世的发展历程。 ——用精金和秘银作为材料可以制造出合格的电池，但精金和秘银不仅产量极低，价格也比等重的黄金高出数倍到数十倍。 所以综合考虑艾露恩是一个高魔世界的实际情况，再结合自身的认知，方秋灵的想法是魔法与科技结合之后的产物——魔导科技学。 他的回答让萧寒韵非常欣慰，因为她的答案也同样是科研力量，她的解决方向也同样是魔导科技学。 魔导科技学是将魔法融入科学之中，用魔法驱动物理机械或是用魔法取代机械中的某些构造，结合“灵”的优势和“理”的严谨。比如蒸汽机最大的问题在于热能利用率的低下和气体密封问题。若将魔法技术加入其中，一小撮火盐就能极大的提高热能利用率，一个简单的双向封闭法术就可以将密封提高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蒸汽机在解决了热能利用率和密封问题之后，其功率能提升到怎样的程度？不仅方秋灵对此表示好奇，萧寒韵也同样很想知道。 事实上艾露恩在科学领域上并不落后，很多东西都掩盖在了魔法的光辉之下。巫师塔中，匪夷所思、光怪离奇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大部分的巫师都意识不到这些东西的价值，如同瓦砾一样被舍弃。同时，这些创造和发明也都因为魔法的存在而无法普及——也就是无法让不懂得魔法的普通人使用。而魔导科技这个学科最初的研究方向，就是让无法施法的个体获得与施法者相同或类似的施法能力。 因此，科研人员必不可少。他们不仅要熟悉科学技术，也同样要擅长施法。只有同时掌握“灵”与“理”，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魔导科技学的优势。对了，若是可能的话，这些科研人员最好也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必要的时候可以抄起家伙就上！相较于现世，艾露恩总体的治安情况相当的堪忧。 ——这样的科研人员应该很难找吧！ 同时了解魔法和科技的人才，现世中“里世界”的魔法师应该是最为适合的，但招募魔法师的成本极高，而且“忠诚度”方面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艾露恩的巫师、学者之中应该也有，不过同样面临着招募成本高、“忠诚度”不够的问题。至于自行培养，时间上不允许……而且研究需要的不仅仅是人手，还需要场地、资金和材料，这些也同样是无法绕过去的大问题。 同为降临者的张冬晨，他在曙光领有自己的研究室，鲲鹏号上也同样有他专用的研究室，再加上异能与研究息息相关，所以他的研究速度惊人、研究成果众多。 若是有可能，方秋灵很希望将研究这部分事情外包给张冬晨。但非常遗憾，虽然不能说张冬晨在魔法领域一窍不通，但知之甚少也是客观事实。而且张冬晨最优先的依旧是基于泰尔达海姆的以太科技研究，他需要开发新型的强袭机兵，也需要设计最新锐的浮空舰。如此一来，分配给魔导科技学的时间无疑是少之又少，很难期待他能源源不断的产出魔导科技学的研究成果。 提出方案的人需要身体力行。方秋灵在魔法领域已经有了独到的见解，对科技也有着非常深刻的认知，无疑可以视作为一位合格的魔导科技的研究人员，但……方秋灵自己也忙啊！ 自身的实力需要提升，要不然被偶尔路过的邪恶大佬随手秒杀就很尴尬了。势力的日常管理需要积极参与，要不然没过多久就会被架空，成为名义上的吉祥物，实质上背黑锅的最佳人选。另外，他还要谈恋爱，还要结婚生子，需要解决个人事务…… 对于方秋灵的顾虑，萧寒韵微笑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样的表现让方秋灵很是好奇，带萧寒韵始终不肯说，他也只好先掐灭好奇心，暂时搁置在一边。当然了，好奇心可以先掐灭，但该准备的要提前准备起来。 无论是少而精的精锐部队，还是多面手的研究人员，抵达艾露恩后一个落脚的地方必须有，所以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驻地。 位于霜雾森林深处的第七研究所——这里距离艾拉卡大陆传统的诸国不远也不近，拥有相当不错的地理位置；研究所深处的地下水资源丰富，加上研究所先进的内循环系统和滴灌农场，完全可以应对日常的食物消耗和用水需求；研究所本身就具备诸多的研究设施，而且研究的方向俨然就是魔法与科技相结合，研究的设备和场地也有了；另外还有机魂·薇尔莉特作为主控系统，先期预警和日常管理能省不少功夫…… ——这么多优点的地下基地去哪找？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进行修缮，然后启用！至于修缮基地需要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挖空心思也要去弄来！ 至于萧寒韵的微笑不语，那个时候方秋灵肯定是不知道。但现在若是还不知道，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那三十只萌蠢萌蠢的小兔子，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三章 千万不用小瞧兔子！ 方秋灵对那群萌蠢萌蠢的兔耳萝莉们很熟。其中最熟悉的，莫过于“代表月亮消灭你”的小月、小兔和小野。几个月之前还与她们一起扛过枪、互赠过礼物、欢度过春节。甚至还可以加上很特别的一条：见过家长。 见过家长意味着什么，知道的人肯定心里明白，不知道的多数是装着不知道。 方秋灵的母上大人和父上大人对小兔子们记忆犹新，毕竟每一个都有着极高的颜值，而且异常的乖巧，属于能够骗人生女儿的那种。小兔子们对两位老人也同样记忆犹新，毕竟是天然带有“威严光环”的老师，一见面基本就是战战兢兢，不可能记不住。 不过萌蠢归萌蠢，千万不能小看了这群小兔子。她们可是有编制的，而且还是标准的战斗编制。 三十只小兔子总体上能分为三队。小月她们三姐妹算是一队，她们是擅长法术的精锐，同时也是队伍中的管理层。剩下的二十七只中，十三只为一组，分为两组。两组中的十二只属于战斗人员，剩下的一只算是医疗人员。最后单出来的那一个是战地指挥，也就是珂珂，李珂儿。 按照秦弄玉给出的个人履历，三十只小兔子每一个都有着各自擅长的领域，总和在一起就能覆盖大半个基础工业链。若是把她们拉出去拓荒，她们能就地取材的在短时间内建立起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型基地。 同时，每一个兔耳萝莉都会施法，其中施法能力最强的无疑要数小野。根据方秋灵的了解，小野在春节前后就已经掌握了两个第三能级法术。这意味着她已经不再是一名魔法学徒，而是一位货真价实、有资格穿巫师法袍的正式巫师了。当然，她还需要在巫师前面加上“低阶”两个字。 成为魔法学徒的难度不高，只要不是天生的抑魔体质，智商也正常，第零能级法术的学习难度与学生的早操、课间操相差不大，第一能级法术的难度与街头舞蹈类似，第二能级法术与略微复杂一点的宅舞不相上下。所以只要愿意，成为一名魔法学徒对现世的普通人而言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就看有没有对应的魔法资源了。 但第三能级法术不同。第三能级法术是一道重要的分水岭，是区分一个人适不适合成为施法者的门槛。相比第二能级法术，第三能级法术的学习过程中不仅需要足够的天赋和毅力，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和机缘。若是跨过去，那么恭喜，施法者的大门至此打开。若是跨不过去，不好意思，老老实的舞刀弄枪更有前途。 在施法者的自传中，经常能看到施法者在描述自己学习法术的过程中遇到各种不解和疑惑，进而卡在某个进度不得寸进。而在学会法术的时候，他们往往用“醍醐灌顶”、“骤然开朗”、“茅塞顿开”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和修饰。直白的说，也就是忽然想通了。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能想通……应该就是机缘未到！ 小野能掌握第三能级法术，代表着她在魔法领域已经初窥门径，魔法世界的大门已经在她面前开启。相比之效，方秋灵目前还玩不转第三能级法术，只掌握了第二能级，进度要比小野落后一大截。不过这倒也不是他学不会，而是没时间。 小月和小兔在聪明才智上比不过自家腹黑的小妹，不过同样稳稳的掌握了第二能级法术。其他兔耳萝莉相对更“笨”一点，但第一能级的施法能力对她们而言都不算什么问题。 三十个施法者，乍眼看来似乎很厉害，但实际上三十个魔法学徒还真算不上什么。随便找一个巫师塔或术士塔，魔法学徒的数量都可能超过一百。中立之都帕兰萨斯，数量超过两百的魔法学徒更是属于巫师塔的“标配”。当然了，巫师塔中的魔法学徒数量多归多，但其中有希望掌握第三能级法术的一直都属于凤毛麟角。巫师塔每年成功晋升低阶巫师的概率一般只有百分之一。说是百里挑一完全没什么问题。 兔耳萝莉们的资质无疑要比巫师塔的学徒要好很多，至少其中的大部分能成为正式施法者。小野的资质最好，只要持续不断的学习成为高阶施法者基本上没有很大问题。小月和小兔的资质比她们的妹妹略微差一点，若是足够努力，有希望成为高阶施法者。其他小兔子中，能成为中阶施法者的小兔子大概有十到十二个，能成为低阶施法者的小兔子大约还能有十个。 这样的魔法“成才”比例依旧看起来不算高，不过相对于多元宇宙的平均值，这已经是相当高的比列了。而且小兔子们在掌握了第一能级法术之后，最优先学习的就是环之仪式。三十个掌握了环之仪式的施法者，这与普通魔法学徒有着天壤之别！ 环之仪式初起源于一个“传奇遍地走，巫妖多如狗”的高魔世界，是当地身披红色法袍、习惯光头的红袍巫师在探究协力施法时的研究产物，是一种非常强大而且华丽的法术仪式。 环之仪式属于仪式类的法术，所以需要提前构建魔法阵。法术仪式至少需要一位仪式的主持者与两位仪式的参与者共同完成，最多可由一位仪式主持者加九为仪式参与者组成。 法术仪式的主持者被称为“环之导师”，参与者被称为“环之学徒”。仪式的魔法阵以一大一小两个同心圆为核心，环之导师站在小圆之中，环之学徒围绕着导致站在大圆上。在仪式开始之前，所有环之导师与环之学徒需要通过共鸣的方式取得精神上的同步，这一过程通常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在取得精神同步后，环之学徒开始施法，每一个环之学徒负责施法过程中的一个部分。在所有环之学徒同步完成各自负责的施法部分后，由中央的环之导师完成法术最后的部分——环之法术完成了！ 完成的环之法术将会极大的提升环之导师的魔法力量。环之导师可以选择将获得的力量直接以法术的形式宣泄在敌人头上，也可以选择将获得力量与自身相融，进而获得更好的魔法亲和力，从而提高自身的施法者阶位。 方秋灵伸手揉了揉眉头，嘴角也略微严肃的抿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忽然发现了些什么。 按照一位环之导师加九位环之学徒的环之仪式最大配置，三十只小兔子恰好可以分为三组。小月、小兔和小野的魔法能力在小兔子之中属于最强，她们三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三位环之导师的人选。同时，若是将一组十人的环之法术视作为一整个个的个体，那么三组环之仪式又能构成一个由一位环之导师加两位环之学徒组成的环之仪式。 假设所有的小兔子都以环之仪式的下限，也就是第一能级法术启动环之仪式……方秋灵很快预估了一下，三位掌握第六能级法术的中阶施法者应该是可以保证的！若是第二级的环之仪式也算上，那么出现一位拥有第七能级或第八能级法术的高阶施法者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由环之仪式提升施法能力的施法者或许无法施展对应的高阶或中阶法术，但不要忘记了，兔耳萝莉们标准的制式装备是灵能武器·破界之枪。只要注入足够的玛纳，灵能武器·破界之枪可是能发挥出百分之三百、百分之四百、百分之五百，甚至百分之一千的威力！ 而且以环之仪式的魔法阵为基础，只需略微布置就能将其转变为战术级魔法阵。三十只小兔子在法力药剂的帮助下，转眼之间就能化身为魔法版的炮兵。面对扑面而来的战术级攻击法术，再强悍的骑士团挨上数轮炮击也同样会奔溃！ 另外，小兔子们现在的魔法力量算不上强，直接说她们弱也不算过分。造成这方面的主要原因是她们缺少足够的魔力进行练习。现世是一个低魔世界，甚至可以说是微魔世界，在低魔、微魔世界收集“至源”力量难度很高，事半功倍是最好的形容。很难收集到“至源”的力量，那么练习的机会就少，练习的机会少了，那么对法术的理解和掌握自然就会生疏。 神秘学领域虽然充满了玄妙，但依旧是可以总结经验、可以通过反复练习来掌握的。 在一个不适合学习魔法的世界里掌握了魔法，这本身就是一种才能的表现。一旦抵达艾露恩，她们会感受到空间中游离的玛纳是现世的数十倍到数百倍，她们的成长速度肯定会快的惊人！ 可以想象一下：一群萌萌哒的兔耳萝莉站成三个圈子“做游戏”。只需要一小时左右，圈子中央的兔耳萝莉就能获得与白银阶位施法者匹敌的实力！再过一个小时，黄金阶位的门槛也摸到了！ 方秋灵忽然举得自己是个傻瓜，超级大的傻瓜。身为降临者，一直以来都勤勤恳恳的刻苦练习、努力研究神秘学，但转个身居然被一群萌萌的小兔子超过了。完全没有了努力的动力…… ——忽然好想躺平怎么办！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四章 误会了？应该是误会了！ “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 方秋灵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三点了，是哪位上早班的同事来了？ “请进。” 会议室半掩的大门开启，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另外三个差不多同样高矮的身影。 后面三个身影是熟人，而且不久之前才见过——小月、小兔和小野。 小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虽然手脚都还在动，但有很大概率应该是睡着了。小野则是满脸的气愤，怒气的目标直接指向自家的姐姐小兔。小兔此刻泪眼汪汪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被小月和小野一左一右钳制着，时不时还抽泣一下。她们三人身前的身影…… 方秋灵看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一位明视一族的长者。她的年纪应该超过了八十，即便始终紧绷着脸，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不过让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是她双眼中绽射而出的目光，她的目光无比锐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刺得双眼隐隐生痛！ “李长老，您怎么过来了？” 这位长者方秋灵认识，是兔耳萝莉珂珂的长辈，明视一族的长老。 “方先生，那么晚了，很抱歉打扰您了。” 李长老一边说，一边一脸严肃躬身为礼。 接受一位年过八旬的老者行礼，方秋灵自觉担待不起。他连忙闪在一旁，一边躬身予以回礼，一边搀扶着老者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坐下。 “那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有事您直接吩咐一声，让她们跑个腿，何必您亲自过来。您年纪不小了，这时间应该好好休息。” 方秋灵与李长老没有直接对过话。不过在与兔耳萝莉闲聊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小兔子谈到李长老，说她是一位非常严厉、古板的老人。 “唉……”李长老绷紧的脸孔有些松动，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方先生，真的很对不起，孩子们给您添麻烦了。” ——添麻烦？不，完全没有啊。 方秋灵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现在是自己在动脑筋怎么把小兔子们收入麾下，添麻烦的应该是他，而不是小兔子们才对。 似乎是看出了方秋灵脸上的疑惑，李长老向一旁招了招手。小月和小野随即押着小兔上前几步，无论是申请还是举动都像是在押解犯人。 “这个……小兔是犯了什么错吗？” 小月和小野的举动让方秋灵的眉毛跳了几下。实际上在兔耳萝莉之中，他与小兔的关系最好。一方面是因为小兔喜欢做饭，而美食又很容易让人打开心胸；一方面是因为在刚刚来到蓬莱传媒的时候，除了萧萧之外，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小兔。 “小兔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犯了大忌！明视一族的大忌！” 李长老一脸的肃然，颇有几分铁面无私大法官的感觉。她的话语传入方秋灵的耳中，这让方秋灵多少有些揪心。 犯了明视一族的大忌，也就意味着要面临明视一族族规的处罚。 小兔平日里很乖，是一个喜欢做饭做菜的厨娘兔。厨娘兔能犯什么错？她也就喜欢收集各种食材……莫非是不小心收藏了一些违禁品？ 降临者需要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穿行，部分资深的降临者可能需要穿行于多个不同的世界。在穿越的过程中，将一个世界的物品带往另一个世界不可避免。在基础法则基本相同的情况下，普通的常见物品在不同的世界中都是相同的。比如说现世的土豆与艾露恩的土豆，两者除了在品质上略有区别，其他方面可谓是一模一样。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物品在不同世界都是相同的。部分物品因为世界特性而在原产地世界表现的完全无害，但一旦离开原产地世界来到一个新的世界，没了世界特性的压制，它们会表现出异常的活跃，进而在新的世界中掀起一场物种入侵。 这样的物品全部写在了蓬莱传媒的员工手册中，分为违禁物品和违禁动植物两部分，厚厚的一百多页。比如说夜宵的最优选小龙虾，就有传闻说是某个没脑子的降临者从异世界带来的。不过方秋灵可以保证，小龙虾肯定不在违禁物名录之中，因为整个违禁名录他都背了下来。 方秋灵心念转动的很快。 也就几小时之前，他把一大堆艾露恩的土特产给了小兔。随后小兔就被抓了，说是犯了大忌。然后就是明视一族的长老兴师动众登门拜访。综合起来考虑…… ——莫非是我给小兔的那一大堆的土特产里面混进了什么违禁品？ 他很快回忆了一遍土特产大礼包里面的东西。 非常遗憾，一无所获！都是一些能吃的东西，怎么违禁了……哦，是不是有容易上瘾的东西？ 方秋灵再次回忆了一遍，这次是一个个的回忆……还是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违禁了！ ——算了，不管了！肯定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也不会架着小兔来这里兴师问罪。先帮小兔求情，其他的再说！ “长老，小兔平日都很乖，这次肯定是不小心才犯了错，所以、所以能不能饶了她这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方秋灵的话语让钳制着小兔的小野露出了微妙的神情。至于她们三人之中最大的那位……肯定是睡着了！现在多半是在梦游！ “饶了她？也不是不行。” 李长老的神情也同样有些微妙。 方秋灵眨了下眼睛——有戏！ “说起来我也有责任，不应该随随便便就把没检验过的东西给小兔。” 有违禁物名录，那么自然有处理名录上违禁物的违管部门。原则上，从异世界带来的任何东西都需要先上缴违管部门，由违管部门确定无害后再发还。不过这一规定在面对降临者的时候基本形同虚设。 一方面是因为降临者的身份超然，违管部门不愿去得罪。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降临者身份的特殊性，总是会接触到一些不在违禁品名录上，但其特性与违禁品名录中某些物品极为相似的东西。 遇到这里模棱两可的东西，究竟是没收好，还是不没收好？当然了，按照条例中的规定，肯定是直接没收，而且降临者遇到类似的物品还应该主动上报，主动帮忙完善违禁品名录。 但降临者会愿意吗？当然不愿意啊！遇到脾气暴躁的，能直接与违管部门打起来。而且，违管部门肯定打不过降临者…… 比如说某个异世界特产的束莲香精。 束莲香精以束莲花瓣为原料的植物萃取液，具有提神醒脑、振奋精神的作用，其效果比精力药剂高出数倍，而且副作用也小。所以那位降临者随身携带这种植物萃取液，目的是为了时刻保持头脑清晰。 不过既然是类似精力药剂的东西，那么长期使用肯定会导致成瘾。降临者能凭借着强大的体质豁免成瘾，但普通的一般人可没有降临者的体质，所以为了避免现世出现一种新型的成瘾药物，束莲以及束莲制品很早就上了违禁品名录。 遇到降临者带着束莲香精，是没收好，还是当做没看见？当然了，如果看到降临者把束莲香精给普通人，那必须制止。若降临者只是自用的话…… 另外，降临者手里时不时也会有一些不方面说明来历的东西，或者是比较敏感的东西。看到这些东西，违管部门到底是严格按照规定执行好，还是当做没看见？降临者在异世界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在现世也都有着深厚的背景，违管部门的职权虽然不小，真发生冲突了……还是别发生冲突比较好，毕竟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同时，降临者还有着特殊的豁免权。 现世各国的“里世界”共同签署了一系列的条约，旨在约束超凡者个体的行为。其中有一条明确的只出：涉及降临者的一切事务，只要不涉及智慧生命死亡，那么一切后果由涉事人员自行承担。 直白的解释一下，只要没死人，那么从官方层面就不会追求降临者任何责任。 方秋灵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让小兔触碰的了违禁品名录的红线，不过可以猜测应该不会严重。都是吃的东西，最多就是食物中毒，死不了人。东西是他给的，所以他先主动承认错误，那么一来小兔也就没什么责任了。按照规定“一切后果由涉事人员自行承担”，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他的主动认错让李长老微妙的神情变得越发奇怪。 “方先生，其实这完全是小兔……” “不、不，不。是我的错，怪我不好。”方秋灵态度诚恳，“以后我会积极上报的，不会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一次应该是杀鸡儆猴吧。拿小兔开刀，实际上是在旁敲侧击的在提醒我。真是很对不起，小兔，你受委屈了。 方秋灵的大包大揽让小野猛得眨巴着眼睛。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很快变成了诧异，随即又再度变得微妙，然后干净利落的翻起了白眼。 ——修利克哥哥是个笨蛋！肯定是想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提醒。不过话刚到喉咙口，随即被咽了回去。 ——也好……误会就误会吧。这样，似乎、好像、也、也不错……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五章 玉小兔的打算 李长老严肃的表情放松了很多。以她的人生阅历当然能分辨出什么是以退为进的狡辩，什么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虽然说这件事情与降临者大人没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降临者大人还是受害者。不过既然降临者大人也不计较，而且还主动大包大揽的承担责任，那么……那么也就这样吧！ ——小兔的事情基本就这样了。降临者大人自愿承担一切，也算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李长老默默在心中画上了一个句号。 在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交涉无果的准备。虽然这位降临者大人与她家的小兔子们关系很融洽，但涉及那个方面……再融洽也没用。不过这位降临者大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这么一来也就可以…… “方先生，非常感谢您的谅解。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了事情必须受到惩罚……”李长老的目光落到了泪眼朦胧的小兔身上，“玉小兔，你真的很幸运，方先生没有计较你的无礼。族内的惩罚可以免除，不过……哼！你知道的！” 小兔抬起满是泪花的小脸，用力的点点头。 李长老从沙发上起身，然后对着方秋灵再次躬身下拜。 “方先生，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就交给你了。任打任骂，请务必严格的管教她。” 方秋灵连忙扶住李长老，连声说道：“好的好的，我会好好照顾着小兔的。小兔是非常乖巧的孩子，没问题的，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原本是个好孩子的……” 李长老脸上多了几分怒其不争的神情。她又用责备的目光瞪了一眼小兔，然后挥手示意小月和小野放手松开小兔。 小野立刻放开自家的姐姐。小月慢了一大拍，好一会才松开自家的妹妹。 没了姐妹们的支持，小兔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软倒在地。没一会，她又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 “唉，方先生，真不好意思，那么晚了还打扰您。现在、现在就这样吧，请您早点休息。” 方秋灵连声客气着：“好的，好的，我处理下文件，很快回房间休息了。” 李长老又再度躬身行礼，不过还没弯下腰就又被方秋灵拦住了。 ——让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弯腰行礼，我受不住啊！ “方先生，那么老朽就先告辞了。” “好的，长老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去做就行。” “呵、呵呵……方先生，真是谢谢了。” 李长老又客气了一番，迈着不怎么轻快的脚步离开了。离开之前她似乎打算让小月和小野一起跟她走，不过小野装傻、一副没看懂的意思，小月依旧神游天外。这位明视一族的长者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等李长老一走，小野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方秋灵没小野那么夸张，不过也不停揉着额头，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与老年人打交道不容易啊！ “小野，到底怎么了？小兔惹出什么乱子了？”喘了几口气之后，方秋灵这才发问，“我不记得包里有什么违禁品，就一点吃的东西。小兔、小兔？” 低头一看，小兔已经在抽泣声中睡了过去，对方秋灵的呼唤全然没有反应。 小野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用梦叱一般的声音说道：“违禁品？不、不是违禁品哦，修利克哥哥。” “那是什么？” 方秋灵有点傻眼。如果不是从艾露恩带来的那包土特产惹出来的祸，他想不出会有什么其他问题能同时把他和小兔扯在一起。 “这个……修利克哥哥，你真想知道？” 小野梦叱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看得出来她也很困，现在是强打着精神坚持不睡。 “当然，至少要知道犯了什么错吧。以后别再犯……你要吗？”小野实在是太困了，但一时半会又不想睡，所以方秋灵拿了一瓶精力药剂出来，“改良、提纯过的，七十二小时内只喝一瓶的量，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嗯、嗯！” 小野接过精力药剂，很秀气的小口小口抿着，小瓶的药剂很快见了底。 “实际上，是这个原因。”数口药剂喝下，小野萎靡不振的小脸立刻变得神采奕奕，“修利克哥哥，刚刚小兔跑来送夜宵了对吧？” 方秋灵点点头。舌尖上此刻都还残留着牛排的美味呢！ “你知道她送夜宵之前在做什么嘛？” “不知道……哦，应该是在厨房里做饭？” “唔……” 小野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送来的夜宵当然不可能凭空出现，肯定是自家笨姐姐做的！ “……对，没错。她做了好多好吃的。” 方秋灵看到了腹黑小兔子翻起的白眼，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够端正——与小野交谈怎么能不用心凝听？把平日里的聪明才智都收起来啊！ “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然是配着鱼子酱，把好吃的都吃掉啊！” “嗯、嗯，鱼子酱，小兔最喜欢了的。” “对，没错，她最喜欢鱼子酱了，所以做的菜都是为了搭配鱼子酱。把牛排切成小块，一面撒上胡椒调味一面放上鱼子酱，然后一口吞了。生菜色拉，用大片的生菜叶把玉米粒、牛油果、紫甘蓝包起来，加上色拉酱，再配上鱼子酱……” 说着说着，小野微微偏过了目光，方秋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一旁站着睡觉的小月开始吧唧嘴巴，然后就看到口水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下流。满脸泪痕的小兔也同样吧唧了几下嘴巴，不过她比姐姐要好很多，只是翻了个身再度睡去，没流口水。 小野略显无奈的捂住了脸——实在是太丢人了！ 方秋灵瞄了一眼，立刻快移开了目光。毕竟是两个睡着了的女孩子，盯着她们看显然不礼貌。 “唉……”小野叹了一口，“这个笨蛋做了好多好吃的，不过转了个身才发现，她的鱼子酱没了。被珂珂她们分完了。” 兔耳萝莉对鱼子酱有多么的狂热，方秋灵可是一清二楚。这东西对小兔子们而言就是无上的美味，打破头也要吃一口的那种。 “那小兔……” “当然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了。所以……” 小野的目光从两个姐姐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了身前的“大个子”身上。不知为何，她薄薄的嘴唇微微抿了一下。方秋灵肯定没注意到小兔子的小动作，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所以也就全然不知道眼前腹黑的小家伙偷偷开始了盘算。 “……所以她想再问修利克哥哥要一点鱼子酱。” “小事，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了。我这里还有点，都给小兔好了。” 不过是小女孩嘴馋而已，方秋灵觉得算不上什么事情。他很快就从储物袋里把剩下的鱼子酱全找了出来，然后递给小野。 小野接过鱼子酱后也不收起来，直接就往睡熟的姐姐眼前一放。如果小兔醒过来，应该第一时间就会看到，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惊喜。 “谢谢，修利克哥哥。”小野放好了鱼子酱，然后代姐姐表示感谢，“唔、唔……修利克哥哥，你知道的，鱼子酱对她们来说是很特殊的。” “对，我知道。那种叫什么来着……阿尔兹海默蛋白？” “不、不是！是阿尔兹·德罗拉蛋白！”小野头上的兔子耳朵都竖了起来，似乎有点生气，“修利克哥哥你说的那个是老年痴呆症，阿尔兹海默症。” 方秋灵略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唉……也难怪修利克哥哥会记错，这种奇奇怪怪的毛病也只有我们明视一族才会有。而且、而且好的鱼子酱真的很贵，一小盒就要好几百块钱！” 说到鱼子酱，小野脸上不由露出了又爱又恨的神情。 “修利克哥哥，你从艾露恩带来的鱼子酱品质太好了。一小点就能保持非常好的心情。而且而且……修利克哥哥，你肯定没想到，这里面包含很高的‘魔素’，吃了之后能提升对‘至源’力量感知和亲和度，而且还能扩宽精神领域。” “啊？还有这效果……” 方秋灵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随即也觉得正常。 高魔世界中以游离形态存在于空间中“至源”力量要比现世高出数十倍到数百倍，这样的环境下采集的食材中蕴含少量的“至源”力量，不足为奇。 “这么一来，这鱼子酱就变成高档的奢侈品了。用灵气种植的灵米、富含灵气的灵泉、古木上的灵果，也不过如此，论品质还比不上你给的鱼子酱。修利克哥哥，你知道最普通的灵米是什么价格嘛？一斤，五百克，要两万多。而且还一直都断货，放出来一点，不到五分钟就会被抢光。” “那么贵！” 方秋灵咋舌不已。 ——这那是吃的东西啊，应该装好了供起来！ “修利克哥哥给的鱼子酱，就这么一小罐。”小野指了指放在小兔身前的小罐子“时钟塔的市集上个月成交了一瓶，是萧萧姐姐带过去的，直接开价就是一百万，而且还是欧元！时钟塔那里说了，这样的鱼子酱有多少他们要多少，不还价！” “嘶……” 方秋灵吸了一口冷气。不得不说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鱼子酱的价格，这东西在艾露恩不能说是没成本，但就算是有成本，成本也是低的惊人啊！ 不过……现在再弄鱼子酱估计很难了。 暗之国玛莫大举入侵卡尔萨斯王国。算算时间，此刻薄雾湖地区应该完全沦陷，黑暗天幕说不定已经将薄雾湖地区的天空完全遮蔽。如今的薄雾湖已经不再适合洄游的马格利达鲟鱼产卵，要再弄到品质那么好的鱼子酱，应该不太可能了。 “笨蛋小兔肯定是觉得不好意思了。那么贵的鱼子酱，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呢。所以、随意她就想着直接嫁给修利克哥哥算了。” ——修利克哥哥肯定不知道我们的传统。所以现在、现在就先这样说好了！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六章 明视一组的过往 小野的话让方秋灵哑然失笑。 小兔很可爱，也很漂亮，方秋灵一直都把她当做是妹妹。同样的，他也把小月和小野当成了妹妹。 自家的妹妹向自己表白，哭着喊着说“娶了我吧”怎么办？那当然是笑一笑，当做是小女生的一时任性，开个玩笑而已。 “修利克哥哥，你可不要不以为然哦。”小野摆出了一脸的认真，“明视一族的女孩子对这个是很看重的！这可是明视一族的传统！女孩子不可以随随便便把‘嫁人’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的。就算是开玩笑也是不可以，不可以的！” 小野认真的样子让方秋灵的嘴角不由开始上扬。明视一族有明视一族的传统，这点他完全理解。但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小兔这样的想法真的是非常的可爱，可爱到让人不禁想要哈哈大笑。 “修利克哥哥，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小野竖起手指比划着身前，“这是很严肃的！以后小兔这笨蛋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是，是……这样的玩笑确实不能开。” 方秋灵努力控制着脸部表情，不过笑容还是一点一点爬上了脸颊。这让小野不开心的嘟囔起了小嘴。 “修利克哥哥，你是实在是个大坏蛋！” “怎么坏了？” “你用那么贵重的东西勾引小兔，小兔这个笨蛋又那么喜欢吃，一下下就上钩了。还说你不是坏蛋！那些土豆、卷心菜、牛肉之类的也都很贵很贵的好吧！一下就给那么多，你觉得，小兔会怎么想。”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哪知道啊！ “我只是带了点土特产给她打打牙祭，没想那么多……” “哼！也就是我，玉小野，知道修利克哥哥没什么坏心思。要不然，哼！” 小野比划着小拳头，一副为自家姐姐抱不平的样子。只不过她凶巴巴的模样依旧还是可爱居多，这让方秋灵的嘴角又开始上扬。为了不真笑出声来，方秋灵果断的转化话题。 “哦，对了，小野。她们都喜欢鱼子酱，你怎么不喜欢？” “我？我也喜欢的。好吃的东西，怎么会不喜欢？” “我是说，你这么没那个什么什么蛋白成瘾症。” “天生的，个人体质不同，就和过敏差不多。我去查过，我没有阿尔兹·德罗拉蛋白成瘾症。鱼子酱对我来说也就是一般的好吃。” “那……不喜欢吃鱼子酱的有吗？” “也有。比如……比如李长老就不怎么喜欢。” “哦……” 聊着聊着，小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 “修利克哥哥，秦姐姐说你要找我们帮忙？要带我们去艾露恩？” “嗯，对的。”方秋灵点点头，早晚都要告诉小兔子们的，现在先问问小野也不错，“我在艾露恩那里找到一个地下基地，需要修缮一下。需要懂建筑的、基础建设的人帮忙。我找秦医生问了问，秦医生直接就推荐了你们。” 小野微微睁大了眼睛：“我们？修利克哥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全部？” “对的。” “三十个一起？” “是的。那个地下基地破损的很厉害，需要大规模的修缮。秦医生说你们全部一起能覆盖大半个工业链，能独立完成自给自足的小型基地。所以我想着请其他人也是请，找你们也是找。找熟悉一点的人也好。” “嗯！嗯！”小野的眼睛亮了起来，“修利克哥哥，没问题、没问题的！我们肯定可以的！” 方秋灵略微有些奇怪的看着忽然变得很有干劲的小野。 “小野，我问一下下哦。” “怎么了，修利克哥哥。” “你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有干劲了？” “有干劲？当然是因为可以去艾露恩了呀！” “啊？为什么？艾露恩有什么好的？吃不好、睡不踏实，而且还危险的很。在家打电玩不开心嘛。” “修利克哥哥，你不懂……” 对于方秋灵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小野表示出了深深的鄙视。而在她的徐徐道来中，方秋灵对“里世界”的认知又多了几分。 现世是一个低魔世界，“至源”力量稀薄的世界，位于源海潮汐的谷底。不过在在数千年之前，也就是华夏这片土地所称的神话时代，现世是一个仙魔鬼怪横行、光怪离奇的高魔世界。 如同各种古籍中描述的那样，在那个时候空中有巨大的鲲鹏翱翔，水中有蛟龙穿行，湖畔栖息着霸下、山顶住着毕方，山脉的洞府中居住着练气士，曲径通幽的深谷中栖息着九尾的狐狸……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源海潮汐退去，充斥在天地间的“至源”力量逐渐消散。也就是所谓的末法时代降临了。 有条件有实力的，纷纷选择离开现世前往其他世界。没条件但有实力的，占据名川大山，依靠逐渐枯竭的灵脉苟延残喘。没条件也没实力的，那……那就只好等死了！ 在神话时代，衡量一个族群强弱的标注是强者的数量，衡量一个族群富裕程度则是看门派的大小。若是没有足够的强者，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成为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若是没有足够大的门派，各方面的资源收集也就会极为困难。而明视一族在神话时代就属于即没条件也没实力的那种。 明视一族有自己的强者，不过数量不多，也算不上顶尖。明视一族有自己的门派，但也就勉强算是中等规模。 没有顶尖的强者，数量上也不占优势，那么也就收集不到足够的资源用于建造离开现世的“末日方舟”。同样的，还是因为缺乏顶尖的强者和足够数量，无法在名川大山中占据一席之地，也就无法依靠逐渐枯竭的灵脉苟延残喘。明视一族就是诸多等死族群中的一员。 不过明视一族也是幸运的。因为走投无路、全族即将灭亡之时，她们遇到一位愿意庇护她们的好心人。这位好心人是位剑仙，最为得意的招式名为“一剑破万法”。同时，这位剑仙同时还有着另一个身份：降临者。 在降临者剑仙的庇护下，明视一族得以苟延残喘，血脉获得了继续延续的机会。为了感谢这位剑仙，明视一族以剑仙的眷族自居，力所能及的为这位剑仙处理身边的杂事杂务。 最初追随剑仙的那批明视一族早已离去。她们与剑仙一起离开了现世，探索多远宇宙的奥秘去了，不过她们的后裔却留在了现世。留下的明视一族凭借着剑仙留下的威名和布置，通过大型的聚灵法阵收集“至源”的力量用以维持自身的灵力需求，从而一代一代传承至今。 “哦，你们先祖的先祖的先祖……那个时代就有降临者了，那要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啊？” “五千到一万年吧，大概。修利克哥哥，你应该知道的，神话时代的时间跨度很长，很难确定具体时间的。” “嗯，这我知道……不过这和你们想去艾露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了！”小野目光中的鄙视似乎更深了几分，“还不是因为灵力。” “灵力？” 方秋灵知道小野口中的“灵力”指得是“至源”的力量。她掌握的法术虽然是以玛纳为核心的标准巫师能级法术，不过维持自身的生理需求时需要的还是灵力。灵力和玛纳都是“至源”力量在现实的表现，两者只是在运用形式上有所不同，本质还是相同的。 “灵力不够呗。” “不够？在圣地里也不够？” “当然不够，灵力就从来没够过。而且，圣地的灵力也是有限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会有争端，就会有人绝对自己“吃的少了”，想要更多。“里世界”也同样如此。 明视一族是圣地最初的建造者，所以占据了圣地灵力最大的份额。但“里世界”的人类认为自己才是现世的主人，因而理所当然的要求占据圣地灵力的大头。其他族群也同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而要求在圣地产出的灵力中占据一定的份额。关于如何分配圣地的灵力，一直以来都有矛盾，而且还是相当尖锐，属于无法调和的那种。 在“里世界”遇到矛盾怎么处理？当然是比划一下，谁厉害听谁的，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灵力分配这个问题事关族群的生死。为了灵力份额的事情，明视一族当然不能退让，所以争端就此而起。不过因为有最初的那位降临者剑仙的关照，以及随后多位降临者的庇护，再加上圣地最初的建造者这一身份，争夺灵力份额的人不敢对明视一族进行过多的压迫，始终让明视一族保留着勉强能维持族群延续的那份灵力。 “修利克哥哥，你知道嘛。灵力对我们很重要，就像空气一样。没有灵气的话，我们就会感到很饿。不是肚子饿的那种，而是精神上的饿。现在灵力越来越少了，虽然还没开始饿肚子，不过应该快了……” 说到这里，小野不禁叹了一口气。 “……所以小兔才会那么喜欢异界带来的食材？” “是的呢。异界的食材里面多少含有一点灵力，吃了对身体很有好处的。所以我们都很想去其他的世界。修利克哥哥，艾露恩是高魔世界对吧？” “嗯，没错。” “那就是很容易收集灵力了咯。”小野眨巴着眼睛，露出了微微憧憬的神情，“晚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精神满满。我好想试一试！” 方秋灵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问题的，肯定可以过去的。”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七章 高个子萝莉有什么不对吗？ “修利克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这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立刻就走。好多好多的事情呃……” “但是？” “还有很多事情没头绪，不安排好了没法走啊。” 事情还有很多，方秋灵没打算睡觉，准备直接通宵。小野喝了一瓶精力药剂，现在正是药剂效果最好的时候，也同样不想睡觉。既然两个人都睡不着，那么就随意聊聊吧。 “计划是打算就地取材，不过基本工具之类的需要准备吧？工程机械之类的最好也来几辆，方便干活。还有……哦，小野，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呀，修利克哥哥？” “你们都愿意去艾露恩对吧？” “嗯，当然了。” “那报酬方面……” 截止目前，方秋灵还是一个穷人。当然了，他要比大多数的工薪阶层富裕很多，就凭蓬莱传媒每天三千的死工资，一个月三十天下来就是九万，再算上电影的分成，只要没有买房这种大额消费，说一句财务自由完全没问题。 不过相比真正的有钱人，方秋灵的这点钱完全不够看。想要雇佣三十位施法者为自己干活，那更是想也不用想。他连最基本的报价都报不出来。 小野眨了眨眼睛，姣好的眉毛很快挑了起来。 “修利克哥哥，你实在是太坏了！我们去帮你干活，你还要收我们钱！我、我要找萧萧姐姐告状哦！” “啊？” 方秋灵一愣。 ——我是指雇用你们的报酬，怎么变成问你们收钱了 不过还没等他向明白小野的怎么会反向理解的，随即就听到小野继续说： “……好吧、好吧。我和大家商量一下，看看大家什么意见。修利克哥哥，肯定不能很高的哦，我们没什么积蓄的。” ——这、这……你居然同意了！开什么玩笑！ 方秋灵可不希望自己在小野心中挂上一个“死要钱”、“吝啬鬼”之类的称号。不过带人去艾露恩居然要收钱，这样的“正常行情”也让他吃惊之余深感意外，所以他连忙进行了解释。 “小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怎么雇你们过去帮忙。就像……就像，我之前去泰尔达海姆帮张冬晨一样。” “什么？” 小野一脸的“你在骗人”的表情，方秋灵只好继续解释。 解释过程中，小野的目光始终是不相信，一副“你在骗人”的神情。方秋灵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解释说明后，她的目光才变得将信将疑。 “修利克哥哥，你确认是要付给我们报酬？” “对，是的，没错。” “你……不是在骗我吗？” “没有，我骗你干嘛？” “真不骗人？” “不骗！” “不骗人？” “我骗你……我骗你又没糖吃！ “噗呲……” 经过一连串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小野终于相信方秋灵没有骗她的意思，是打算要雇佣她们，这让小野大大的眼睛变成了弯弯的月亮。而方秋灵打算为她们缴纳“五险一金”，购买额外的“商业保险”之类的想法，更是直接让小野笑出了声。 ——修利克哥哥，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小野喜欢你！小野爱你哦！ 惊喜连连之下，小野跳着脚一把抱住了方秋灵，像小猫一样蹭了好几下才停下。当然了，亲昵的举动过后小野的小脸立刻红得像一颗红苹果。 从小野的话语中可以做出初步的判断，兔耳萝莉们对前往艾露恩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恰恰相反，她们对前往艾露恩充满了期待。这无疑是“军心可用”。 不过在问道她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时，小野却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叹气。 “修利克哥哥，我们肯定也是想马上就过去的。不过……”小野从小裙子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开打相册，点出一张照片后展示给方秋灵看，“修利克哥哥，你要获得这个人的同意。哦，不对，不是同意。应该是，你需要让这个人，回到明视一族来。” 手机上展现的是一个明艳皓齿的女孩子。只见她穿着一身中黄色的连衣外套，头上戴着软软的熊耳耳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萌萌的小熊。 方秋灵的目光在手机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到了小野身上：“这是谁啊？回明视一族？这怎么说？哦，不会吧！她和明视一族有仇，还是有恩？总不能，她也是你们中的一员吧？” 小野点点头：“是的。” “是的？是什么？” “她就是明视一族的一员。” “咳、咳呵……”方秋灵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开玩笑吧！” 如果小野讲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然后告诉方秋灵这人是明视一族的仇人、恩人之类的，他都不会感到奇怪。要报仇，他不介意客串一会杀手，即便照片上的女孩子相当的漂亮。要报恩，那也没问题，只要对方开出价码来，他尽可能满足。但说是明视一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明视一族是神话种族，一般情况下会将她们归纳到“百族”之中。什么是百族？百族不是“一百个族群”的意思，在神话时代百族又有一个名字——妖族，意为由妖精修炼化形而来的族群。比如说大名鼎鼎的苏妲己就是百族中的青丘狐族的一员。 但明视一族并不能归纳到妖族之中。妖族的人类形态是通过修炼化形而来的，而明视一族一出生就是目前的样子，根本不需要化形。如果说在外观上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么头上竖着的长长兔子耳朵就是唯一的区别。而为了方便进出人类的城镇，明视一族会选择用幻术将竖耳遮起来，或者干脆用部分化形的法术将竖耳变掉。总而言之，若是没有特别提醒或提前知晓，明视一族的样子一般就是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哦，对了，还有一个区别就是她们的身高……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源海”潮汛退去。妖族不是选择破开虚空选择离开现世，就是在为数不多还未完全枯竭的灵脉中苟延残喘，更多的则是在无尽的饥饿中化为黄土。所以百族的意义不再是指代“妖族”，而是又产生了变化。 如今“百族”这个词在现世可以指代一切除了人类之外的，拥有智慧的，人类形态生命体。 比如，不列颠岛上凯尔特森林中的尖耳朵，他们是妖精，但很多特性却表现的与精灵一致。再比如徘徊于罗马尼亚牧羊人森林中的，比“狠人”更厉害一点的狼人。还有在非洲草原上肆意奔跑的半人马，巴西亚马逊森林深处的亚马逊一族，北极极地上的雪人一族…… 这些拥有智慧的人形生命体有的与人类亲近，有的仇视人类，有的对人类表现出极度的漠视。明视一族属于与人类极为亲近的百族，一方面因为她们一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而不是通过修行化形变成人形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明视一族的先祖蒙受了降临者剑仙的大恩，所以留在现世的明视一族积极而主动的帮助每一个降临者，而现世的降临者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人类。 明视一族有着毛绒绒的兔子耳朵，但若是以现代科技的dna的层面来看，她们与人类在dna上完全没有区别。当然了，实质上区别肯定是有的，人类肯定没发长出兔耳的，只能说目前现世的科技还无法探究到dna更深层次的不同。另外，明视一族与人类之间也是没有生殖隔离，历史上人类与明视一族相恋，留下后裔的情况数不甚数。 所以在其他的百族眼中，明视一族不是百族中的一员，而是人类的一员，是数量比较少的少数民族中的少数民族。毕竟只是多了一对竖耳这种，在百族之中根本算不上稀奇。人类之中偶尔产生的变异，有人长出了兔子耳朵，这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 照片中的女孩子没有长长的兔子耳朵——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不能就此否认她明视一族的身份。兔耳萝莉们外出的时候、有不认识的人在场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耳朵藏起来。或者带上一个大大的发箍，假装是兔耳发箍。方秋灵一脸不可能的神情主要是因为女孩子的身高。 照片中的女孩子手中拿着一个冰淇淋，斜靠在红色的邮筒上。有了红色的邮筒作为参照物，方秋灵立刻就估计出女孩子的身高应该超过一米六，甚至有一米七的可能。兔耳萝莉的身高普遍在一米四上下。一米六、一米七的女孩子……魔都女孩子最希望的身高可是一米六八！ “她就是，她就是。”小野依旧点着头，她看出了方秋灵的不敢相信，所以继续解释道，“她是明视一族，大长老确认过好几次了。不会错的。” “那这身高……” 方秋灵的话立刻招来了小野的白眼。 ——我妈妈就给了我这么点海拔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修利克哥哥，你不能老是用就眼光看人！你看，你看，一般人里面也会有一米四的小矮子，也有二米四的超级大个子，对吧？我们明视一族里面偶尔出现一个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方秋灵语塞了。 就连愚蠢至极的巨魔之中都会出现施法者，哥布林之中都会有沉沦巫师出现。明视一族有个身高正常的“高个萝莉”，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的。 “……好吧。那回归明视一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八章 公孙璃，琉璃的璃 一位遗失在外的族人，而且还是一位有着明显特质的族人。这样的族人，妥妥的主角模板啊！尤其是这位族人还相当的漂亮，相比媒体宣传的“千年一遇”、“万年一遇”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秋灵脑海里很快就有了一个“莫欺少年穷”、“废柴逆袭”之类故事的草稿和提纲。 ——被明视一族抛起的女孩子经过自己的努力和机遇，终于获得了获得了足以复仇的力量。她要报复当年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要……咦咦咦，我帮这样一个女孩子回归明视一族，岂不是自己找自己的麻烦？ 在成为降临者之前方秋灵没少看网路小说。装那个啥然后打脸的故事固然很爽，但看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而且反派智商上有硬伤，还是那种多少脑残片都治不好的超级硬伤，看多了让人觉得蠢的不是反派而是自己！ 比如现在让一个明显带有敌意的家伙回归明视一族，这样的行为不是明显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嘛。所以方秋灵很快摇了摇头，表示不去、谁爱去谁去。 “修利克哥哥，不去不行的哦。”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是我们下一任的大长老，我们那么多人一起去艾露恩，一定要她同意才可以。” “唔？为什么？” 方秋灵震惊了——怎么还会有这样荒谬的事？一族之长让逐出族外的外人来当。 小野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愁眉苦脸的开始进一步说明： “她是复姓，姓公孙，单名一个‘璃’字。‘琉璃’的‘璃’。” “咦！怎么和那个游戏的角色一个名字？” “那个是‘公孙离’，‘离开’的‘离’。”小野才开了口就被打断，没好气的小声嘟囔着，“修利克哥哥，听我把话说完好嘛。” “好，你说……” 方秋灵做了一个把嘴上拉链拉上的动作。 公孙璃的故事平平无奇，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地方，也没有涉及什么门户之争、意气之争、理念之争等等乱七八糟的故事。一个简简单单的爱情故事 她的父亲名为公孙宏昌是一个颇有手段的商人，早年在和平饭店宴请客户的时候无意之间结识了恰好外出的公孙璃的母亲莫玲珑。随后或许是因为隐藏的萝莉控属性发作，或许是恰好公孙宏昌喜欢的人就是萝莉，两人开始了交往，随后是十年的漫长爱情马拉松。 十年的时间很长，这样的爱情长跑往往会以悲剧结尾。不过公孙宏昌和莫玲珑的故事却充满了温馨，两人之间情缘一直都维系的非常牢固。无论是公孙宏昌父母的催促和反对，还是来自明视一族内部的阻碍，都没能切断两人的关系。最终两人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在第十一个春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后的第二年，公孙璃作为爱情的结晶诞生了。 明视一族并非不允许族人与人类步入婚姻的殿堂，不过基本迎娶明视一族的人类基本都是“里世界”的成员，莫玲珑这种嫁个普通人类的行为在族群内部看来非常的“叛逆”。不过好在她在族群内的地位并不高，也不是那种掌握族群核心秘密的人，所以她的离开只是引起了短暂的骚动，女儿公孙璃的出生也没有引来特别的关注。同时她自己也在尽力淡化自己“里世界”出身的印记，努力做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 不过平凡的普通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尤其是对明视一族而言。公孙宏昌的经商手段还算不错，作为妻子的莫玲珑可谓是衣食无忧。无论是澳洲的龙虾还是北欧的鱼子酱，亦或者是奢侈品的包包和硕大的钻石戒指，公孙宏昌都可以满足妻子的要求。但物资方面的满足对明视一族而言并不重要，作为神话种族，最需要的是灵力，是来自“源海”的力量。 作为从神话时代延续至今的族群，明视一族的“神话生物”这一身份毋庸置疑。灵力对明视一族而言就如同空气一样，是必不可少的。短时间缺少灵力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是白天容易发困，晚上睡不着之类的。但若是长期缺少灵力，那么身体的各项机能就会开始下滑，身体抵抗力下降、容易生病也容易劳累。 这种症状在明视一族内部称为：失灵症。因为身体得不到足够的灵力而产生的一系列症状。这一症状不仅明视一族有，“里世界”的居民普遍都有。莫玲珑当然也不会例外。 在明视一族的记录中，莫玲珑属于开革出门的那种，虽然还上升不到“叛徒”敌视的那种程度，但断绝往来也是基本的操作，因此圣地也就对她关上了大门。没有了圣地的灵力补充日常的消耗，莫玲珑只能通过自身掌握的“里世界”知识构建了聚灵法阵，尽可能的自行收集现世不多的“源海”力量，满足自己的日常需求。而随着她的女儿出生，灵力的需求从一份变成了两份。 小野没见过莫玲珑阿姨——没错，莫玲珑和小野有亲戚关系，确切的说明视一族之间基本都有亲戚关系。莫玲珑阿姨的情况小野不怎么了解，但小野擅长法术，也擅长计算。将聚灵阵收集灵力的效率设定为最高，再将自身所需的灵力设定为最低，前者依旧比后者高！这意味着聚灵阵肯定不能满足日常的灵力需求，最多勉强处于平衡状态。而现在需要灵力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好在明视一族并不是不讲情面的族群，母亲的事情归母亲的事情，与子女无关。莫玲珑的子女身体里依旧流淌着明视一族的血脉，只要是女孩子，那么就会有毛绒绒的兔子耳朵，就是一米四的小可爱，明视一族就会承认她的身份，就会接纳她成为族群的一员。所以族中的长老早早就提出了将公孙璃接来未央宫的提议，但这个意义被公孙璃的目前，莫玲珑，直接否决了。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不需要你们可怜！ 莫玲珑对女儿回归明视一族极度的反对，一度将上面的大长老拒之门外。 “为什么？这完全没道理呃。莫非……莫非当年她结婚的时候你们做了些什么？” 故事很平常、很平淡，没什么荡气回肠的狗血，也没什么矫情的生离死别。不过方秋灵表示满意，生活就应该是这么平平淡淡，由一个个温馨的小故事组成的。电视剧里那种为了折腾而折腾的剧情，完全就是在把观众当猴子耍。 小野摊了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肯定没有。我们又不禁婚恋的，也没什么门户之见。当然肯定是有规矩的，而且最好是和一样的人结婚。但真喜欢上普通人了，也没关系的。” 方秋灵理解小野口中“一样的人”指得是“里世界”的人。 “那么……那个时候你们没考虑过嘛，把公孙、公孙宏昌，把他也拉进‘里世界’来。他娶了一个明视一族的女子当老婆，‘里世界’的东西肯定也是避不开的。泄密什么的，他应该有知情权。”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我们这里也是她的娘家吧。没必要做的那么绝情。宏昌先生我也见过，是个很和善的人，在‘里世界’挂名也不会亏的。蓬莱传媒有那么多渠道，随便哪一条都能让他更上一层楼。唔、唔……对了，据说我和姐姐小的时候，她还抱过我们呢……” “那……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方秋灵脑洞大开，“公孙宏昌是有钱人对吧？他家里三大姑四大姨的多不多？” “不少，他家是大家族。” “喏，像电视剧里的那种，争夺继承权。亲戚明争暗斗的，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往他身边塞人，然后妒忌莫玲珑之类的。” 小野表情一滞：“说不定哦，有这方面可能。” 有了一个开头，方秋灵随意往下乱编：“刚刚你说他们两个是……爱情长跑对吧，十年。一般想要结婚的，没事谁喜欢等十年啊。等着等着，什么都变味了。我觉得应该有人从中作梗！作梗怎么弄，无法就是搬弄是非之类的。你们都属于娘家人，哦，离间计！” “离间计”什么的肯定是有点夸张了，不过意思小野还是懂的。 “……我一会找大长老问问，有这可能。不过，我觉得她家的孩子，也就是公孙璃，可能有也点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你觉得她不像明视一族的问题。” “唔？” “你觉得她长得很高，对吧。修利克哥哥，你没看错哦。她十岁的时候就超过一米四了，十二岁的时候超过一米五。今年……她是五月三十一日生日，目前十七岁半，已经有一米六五了。按照这个年龄，她应该还能再长高一点，说不定能超过一米七。” 方秋灵之前的预估非常准确。他就是看到那么高，才说照片的小姑娘不是明视一族的成员。不顾现在明确了小姑娘的母亲是明视一族，那么刚刚的推测也就不成立了。 “你意思是……哦，莫玲珑以为自己被你们‘诅咒’了，所以生了‘怪胎’？” “对的。不过这肯定不是诅咒！如果有这种诅咒的话，务必也给我来一个！” 显然小野对自己的身高同样有所不满。 ——我长身体的时候喜欢吃冬瓜，这事情我会随便告诉别人嘛！ “那么……也就是概率学上的极小概率，基因突变咯。” “不，也不是基因突变，是返祖。是返祖现象。”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十九章 我们要去艾露恩“玩” ——返祖现象。 这个词语方秋灵并不陌生，意思也就是个体的体貌特征在偶尔的情况下出现了祖先的某些形状。比如说一度上了新闻的毛孩子，比如说有婴儿出生时屁股后面带着尾巴。医学上的隔代遗传也同样属于返祖现象。 返祖现象对人类而言谈不上好坏。只要不是那种会外观上有别于正常人类的，发色、瞳孔颜色之类的，一般没有人会特别在意。不过神话族群普遍比较欢迎返祖现象，因为神话族群认为返祖现象是基因优良的表现。返祖的部分越多，也就代表着体内的血脉越是接近先祖，进而个体的资质也就越好。 “修利克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一直都很矮的吧？” 小野的目光中仿佛藏着刺，刺的方秋灵露出了略微尴尬的笑容。 “其实在神话时代，我们的祖先也是很高的！”小野把小胳膊举了起来，比了一个和方秋灵身高差不多的高度，“就是、就是后来，慢慢、慢慢的，大长老说，是因为灵力不够的关系，我们才会变矮了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小野的声音变得很小。 结合明视一族的族史，方秋灵微微思考后就理解了小野的意思。 在“源海”潮汐落下时，明视一族无法破开虚空离开，也无法抢到还未枯竭的灵脉，所以日子过的相当的艰苦。若是进行类比的话，差不多也就是饿肚子、营养不良。饿肚子导致发育不良、发育迟缓，而发育不良和发育迟缓会导致身体机能的成长不全。数代明视一族都处于这种状态，生下的孩子自然也就是一代比一代矮，一代比一代弱。 事实上，神话时代那些没能破开辛苦离开的百族大部分都是如此衰败的。明视一族的经历非常具有代表性。 “……所以！”小野的声音逐渐变得响亮，同时她还挥动着小手以增强自己的气势，“我们需要公孙璃，需要她成为我们的表率！让明视一族回归正常的表率！这也是明视一族近千年以来的传统，族长由真正的明视担任的原因！” 方秋灵点着头进行补充：“然后看她的子嗣是不是能继承母亲返祖后的基因，能不能继续维持身高。” “是的，就是这样！”小野一敲手掌，“所以上上上上上代大长老定下了规矩，当代之中若是有真正的明视一族存在，那么她自然成为当地明视一族的大长老！所有的灵力资源都会向她倾斜！她要负责明视一族的复兴，带领我们前进！” “看来、看来你们对直接的个子充满了怨气，应该很久了吧。”方秋灵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低声呢喃了一句，“还好不是什么‘预言中的指引’……” “修利克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方秋灵想了一想，“我是想问……你们之中以前有这样的高个子吗？” “有，当然有。她们每一个都是非常厉害，是当之无愧的吾族楷模！” “那么，她们的子嗣呢？” “她们的子嗣？她们……” 小野默不作声了。方秋灵直接从她纠结在一起的眉毛上直接找到了答案——明视一族想法很好，但架不住“基因”的强大，这个“拔苗助长”计划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看到小野好一会没说话，方秋灵果断转换话题。 “好吧，我知道了。我们换一个话题。她……小姑娘现在人在哪？” “就在魔都。” “你们和她还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不过我们有她家的地址，她的手机号也有。” “哦，手机号给我一下。我……我用什么样的借口联系她？对她来说，我完完全全是一个陌生人吧？” “……不知道。” “她……性格怎么样？还有，她母亲，莫女士最近怎么样？” “……不太清楚。” “她们的日常爱好之类的？” “……” 方秋灵看着小野，小野也回望着方秋灵。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之后，方秋灵果断打起了退堂鼓：“那……我能不能不管这件事？” “不能！”这个问题小野回答的异常干脆，“修利克哥哥，我们刚刚就是从长老会上过来的。你打电话找秦姐姐说要人手，秦姐姐挂了你的电话后就直接打电话给李长老了。然后李长老马上就召集长老们开会，讨论你的要求。” “……结果怎么样？” 方秋灵不由得有些关心。 “长老会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 “啊？为什么？” 方秋灵感到非常意外。 按照小野刚刚的说法，明视一族中的大部分应该都会愿意前往高魔世界。高魔世界更容易获得灵力，进而更有利于明视一族的成长。她们都想出了“拔苗助长”、“改善基因”的方法，可见她们对灵力的渴望。 不过肯定也会部分小兔子不怎么愿意，毕竟现世的生活条件要比艾露恩差太多了。但长老会一半支持一半反对是什么情况？ “同意的长老就不说了。修利克哥哥是最新成为的降临者，而且降临的世界还是高魔世界，条件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同意的长老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小野绞着小手，脸上也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情，“不同意的长老，她们主要觉得修利克哥哥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 这理由方秋灵有些不理解。 “对的，太年轻了。实际上这也就是一个借口！她们觉得修利克哥哥对艾露恩的掌控力度不行，实力也不强。说是艾露恩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过去了我们会吃亏。” “这个嘛……要这么说也不算错。” 方秋灵挠了挠头。他的实力确实还不行，在艾露恩也是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甚至连一方大员都算不上。 小野拍了拍桌子，愤愤不平的脸上多了几分鄙视。 “哼！她们的意思最好是找一个安全的高魔世界，过去了就能直接分地分房子，然后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最好、最好像先祖遇到的那位剑仙一样，无条件的帮忙，无条件的援助，自己坐享其成就行。但她们也不想想，没和人家降临者一起努力、一起奋斗过，凭什么人家降临者要分一块地方给你？别人还想着雪中送炭或是锦上添花哪个好呢，她们干脆就是想不劳而获！大家也都觉得长老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不，应该说是太蠢了！唉……不过没办法，一半的长老反对，我们也就不能去了。想起来我就来气！多好的机会啊！气死我了……哇！” 站着睡觉的小月摇晃着身体，似乎是因为小野拍桌子的举动惊到她了，“啪”的一下向前就倒。在她身前的小野措不及防，吓得一声惊叫变成了滚地葫芦。方秋灵连忙伸手抱住两只兔耳萝莉，然后一手一个的把她们抱起放到一旁的沙发上。 “她睡着了。没事、没事。你没摔痛吧？” “唔，没事，没事……” 小野捂着膝盖，刚刚那一下把膝盖磕到了。而且刚刚被方秋灵抱了起来，这让小兔子感到脸上微微有些发热。随即他就听到方秋灵的声音： “小野，谢谢你。” 耳边响起的话语昂小野骤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方秋灵温和的笑容。 “……谢、谢我什么？” 温和的笑容中带着浓浓的暖意，这让小野微微有些失神，小脸也不可抑制的变得更红。 “谢谢小野对我的信心和信任。” 方秋灵起身，伸手摸了摸小野的头，把她整齐的流海弄得乱七八糟。这让小野一把拍掉蹂躏她头发的魔爪，微红的小脸也变得气鼓鼓的。 “哼！我才、才不是信任你的！我……我是相信萧萧姐姐！对，我是相信萧萧姐姐的眼光！” 方秋灵哑然失笑：“好，好。是相信萧萧的眼光。” ——看不出来腹黑的小野还是一个隐藏的很好的傲娇。 “……现在的情况就是，你们都愿意跟我去艾露恩，对吧？” “对，没错！我们要去艾露恩‘玩’！” 小野特意在“玩”这个字上加上了重音。因为她很清楚“里世界”那些条例条约对降临者基本起不到约束的作用。所以只要随意换一个借口，即便这个借口非常的可笑。而只要有了这个可笑的接口，长老们就不再有权利去阻止。 “没错，我请你们去艾露恩‘玩’。”方秋灵显然也很懂，顺着小野的话往下说，“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店。” “噗呲……”傲娇的小野一下子笑出了声，“修利克哥哥，你用的典故实在是太老了啦！你是准备先开一家‘十里桃花’的客栈，然后再弄个名字叫‘万家’的酒店嘛。” 方秋灵直接挑了挑眉毛：“当然了，有何不可？我的地盘我做主！” “修利克哥哥，那我要当客栈的店长！就像、就像新龙门客栈里面的那位女老板！” “没问题。小野就是店长，让小月当店小二，小兔当火头。你们三个把店铺开在十字坡，门口挂个帘子，上面写着‘三碗不过岗’。然后我找只狮鹫放在后山，假装它是老虎！” “切！修利克哥哥，你这是什么和什么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串在一起！”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二十章 这能算是私奔嘛… 小野与方秋灵交谈了小半个晚上，然后弄了一辆小推车推着两位姐姐回房间了。 因为喝了精力药剂，所以小野依旧是神采奕奕的，即便一个晚上没睡也还是精力旺盛。而相比之下，她的两位姐姐就非常不堪了。 小月属于到时间了就要睡觉，睡着后雷打不动的那种。在她睡到自然醒之前，谁也别想把她弄醒。如果她睡着的时候真发生什么紧急的事，那么她的身体就会被“梦游”所支配。 梦游可谓是小月的绝技。这个绝技能让小月在睡着的情况下正常干活，应对各种命令。而且更为神奇的是梦游时的工作效率比她清醒时候的工作效率更高！ 小兔一直以来都是乖孩子，属于“别人家的孩子”。只不过今天的刺激过大，导致大脑中名为“理智”的弦断了，从而做出了极为疯狂的事情。 她哭着喊着要方秋灵娶了她，在方秋灵看来不过是小女孩的一时冲动，笑一下就过去了。但在明视一族之中，这种行为可以违反族规的，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犯规！所以乖孩子一下子变成坏孩子，被长老们轮番教育了一番。从小到大，小兔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所以立刻变成了嘤嘤怪，哭个不停，最终哭累了，然后睡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容易醒。 所以小野在把两位姐姐搬上小推车的时候动作相当的粗野。两位姐姐的脸孔更是直接与车把手来了个亲密接触，脚也耷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她们醒来后脸上会不会留下印子，脚上会不会磨破皮…… 方秋灵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打算吃过早饭后直接去找林晓淼。 萧寒韵不在，蓬莱传媒的内部事务应该优先由小月她们三个处理，或者由其他兔耳萝莉们处理。不过现在这情况，小月她们三个肯定是暂时不能处理不了了。其他小兔子们也要忙着准备去艾露恩，也同样帮不上忙。更何况方秋灵现在要管的事情涉及明视一族内务，兔耳萝莉们也不太好参与。所以这方面的事务的下一级责任人也就是——林晓淼。 才走进自助餐厅，方秋灵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林晓淼也在自助餐厅用餐。她左手边放着一瓶橙汁，此刻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尝着精致的水晶虾饺、糯米粉肠、叉烧包之类的餐点。看到方秋灵的出现，她看起来略微有些意外。因为她和方秋灵不是一个“体系”的。 方秋灵很明显是使用魔法的魔法师，而林晓淼自认是“钢铁侠”。一个是科技，一个是魔法，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而且方秋灵最近也一直在艾露恩没回来，两人也没机会碰面。更何况林晓淼还刻意躲着他走…… “方秋灵……修利克，你找我？” “对，没错。找你问点事。” 方秋灵端着餐盘坐了下来。他的餐盘上不仅有各式的茶点，还有大块大块的香肠、培根、鸡腿等等的肉食。林晓淼见了毫不客气的直接伸过叉子，从方秋灵的餐盘里挑走了最大的那个炸鸡腿。 “唔、唔……什么事？哦，对了，我听说你要雇小兔她们？秦老师直接打电话给我了，说要我帮着弄这件事。一会你不来找我，我还要过去找你呢。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找来了。” 林晓淼漫不经心的从鸡腿上撕下一块肉，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对，没错。她们三十个人的小组，我都要了。” “不过上面不同意对吧？老家伙们嫌弃你没本事，实力不够。哦，也不是不同意。三票同意，三票不同意，还有三票弃权。嘿嘿，这种三对三对三的，还真是很少见呢。” “呃……你这也听说了？” 方秋灵有些意外，没想到林晓淼的消息那么灵通，而且知道的似乎还不少。 “李长老、方长老还有玉长老，她们三个都同意。尤其是玉长老，举双手双脚赞成。姚长老、赵长老和燕长老反对，说你太年轻了，靠不住。实际上就是没钱、没权、没势的意思，标准的‘垃圾股’，不值得投资。其他三位长老嘛，显然是不想参与这事，所以直接弃权了。” 林晓淼说着说着自己就“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得像一只刚刚偷吃到小鸡的狐狸。 “这也没说错啦。我也就是个小人物、小把戏。那些大佬看不上也没办法。” 方秋灵撒了撒嘴，满不在乎叉起一大块培根送进嘴里。 方秋灵口中蹦出的名词让林晓淼眯起了眼睛：“大佬？她们还够不上这个词，也就是一群瞻前顾后，没胆识也没魄力的老顽固罢了。” “你似乎对她们很熟？” “当然了。上个月没少和她们打交道，累得我够呛。”林晓淼换了个坐姿，然后伸手拿起桌上的饮料浅浅的抿了一口，“姚长老的门户之见很深。你和小兔她们关系那么好，那么就是玉长老那一派的，她肯定不高兴。” “那就是我要做的，她就会反对。我反对的，她就表示赞同。” 姚长老这种人的心思还是很好猜的，所以方秋灵直言不讳的点了出来。 “对，没错。对人不对事。赵长老嘛，有些小贪财。只要你偷偷给她塞点什么东西，她马上就会改变自己的立场。燕长老就是一个糊涂的蠢蛋，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变通，一心想着恢复神话时代的荣光，呵！” 林晓淼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削，这让方秋灵略微吃惊的看了一眼。 “你……看不起她们？” “对，没错。” “小姐，您贵姓啊？今年贵庚啊？仙乡何处？” ——才踏入“里世界”半年都不到的女孩子，居然看不起在“里世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明视一族长老。是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我已经落伍了，还是女孩子已经强悍到可以把长老们直接拎起来吊着打了？ “反正我就是知道……” 林晓淼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过去。她当然从方秋灵的话语中听出了嘲讽的意思，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方秋灵也没见过林晓淼口中的三位长老，所以也只是略微嘲讽一下。 “说正事。” “嗯，你说，我听着。” “我问过小野了，她们实际上都很想去我那里。而且实际上，去不去这方面，长老会对她们没什么约束力。直接绕过长老会都可以。” “哦……”林晓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私奔的意思咯。” 这回方秋灵翻起了白眼，好一阵无语。 “……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嗯，没问题。你说，我听着。” “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方秋灵“我觉得”了半天，还是用上了林晓淼的词，“我觉得‘私奔’不是很好……” “噗……” 林晓淼瞬间笑出了声。不过也就笑了一声，她立刻收拢其脸上的表情，做出一份认真的样子。因为做在她正对面的方秋灵神色不善。 “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么走了不好。走，要走的个光明磊落，私下里偷偷溜走算什么。所以我打算……” 方秋灵的话没说话就被林晓淼打断了。 “我知道了，你是先去骗那个跳舞的！” “跳舞的？” 林晓淼的思维跳的太快，方秋灵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 “就是那个公孙家的大小姐，你肯定是在打她的主意！”林晓淼脸上先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就换上了一脸的坏笑，“嘿嘿，修利克，你还真是厉害，眼光不错，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小姑娘可是非常可爱，可爱到爆的那种！” 方秋灵嘴角一抽，他觉得对话从来都没有那么累过。 “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怎么看中人家小姑娘了？她今年十八岁都没到，未成年好吧！” “所以嘛，这不是更来劲了嘛？再说了，过一年你就能下手了，嘿嘿嘿……” 方秋灵的白眼翻得老高，颇有几分翻上去就不下来的意思。 ——林晓淼你也是个女孩子，说话这么劲爆真的没问题吗？ “我只是想说服她妈妈，让她回到明视一族成为族长，然后用族长权利同意小月她们去艾露恩帮我。仅此而已。你想成什么了！” “哈？就这么简单？”林晓淼嬉笑的神情微微一収，随即开始摇头，“我不信！修利克，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 “哼！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嘛！她们可是明视一族年轻一代的精英，族群最核心培养的一代！把她们三十个纳入麾下，就相当于获得了明视一族完完全全的支持！你知道明视一族有什么样的底蕴嘛？哼！我想你多半是不知道！也就是不知道，才觉得可以和她们一个个说好了，然后去‘私奔’。” “啊！？” 方秋灵彻彻底底的愣住了。他就没想那么多，一直以为不过是简单的雇佣关系或者是劳务关系。而林晓淼还在继续往下说。 “嘿，你肯定以为明视一族不怎么样，对吧？少数民族中的少数民族中的少数民族。人少，也没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你可别忘记了，她们不管怎么说也是从神话时代流传至今的族群，‘里世界’最早的成员之一。很可能你现在一个人就能把她们整个族群都打趴下，但是……嘿嘿，她们肯定藏了什么厉害的大杀器。几千年的族群，说定还有可能是万年族群，没一点底蕴怎么可能！” 方秋灵摸着鼻子不说话了。 “小秋秋，也就是你比较好心，没打算真弄个‘私奔’。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二十一章 她是我表妹！ ——说的对！有道理！ 明视一族能从神话时代延续至今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轻视这样的一个族群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好在方秋灵也没有想要“私奔”的念头，也没有打算不告而别。不过该做的检讨还是需要默默做的。 “小秋秋，要让公孙家的小丫头回到明视一族，这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有内幕？” “当然了！”林晓淼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在村口八卦的老太太，“据说，莫玲珑是上一代大长老的女儿，原来是准备要继承大长老位置的。但是、但是，长老会绝对这种母传女的权利延续不好，所以就出阴招了。你猜是什么招？先上车后补票！” 方秋灵一脸的囧相。 ——小野说没什么内幕的，到你这里怎么变成三流的爱情剧了？ “公孙宏昌？好像是这个名字。据说他横着有六尺、竖着也是六尺，整个人就是方的！而且体重超过三百公斤。她们先下药，然后把两个人丢一起，生米煮成熟饭……按照她们自己的规矩，只有纯洁的女孩子才可以成为大长老。” “别瞎传……”方秋灵听不下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横着六尺、竖着也六尺的，你也信？” “怎么不可能？我这可是第一手消息。咳呵！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因为她是被暗算的，所以对暗算她的人很生气。不过据说那时候没查出来是谁干的，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肯定没法查了。” “……” 看林晓淼说的信誓旦旦，方秋灵不由信了几分。比如说莫玲珑是被暗算才委身于公孙宏昌，这是有可能的。不过公孙璃那么漂亮，她父亲肯定不会是方块人，也不太可能是个三百公斤的大胖子。 要注意哦，是三百公斤，而不是三百斤。三百公斤是什么概念？现世最大的猫科动物东北虎，成年后差不多就是三百公斤左右。如果三百公斤指人，那就是一座会走路的肉山！最最重量级的相扑运动员或许能达到这个重量。 “……先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方秋灵把林晓淼的八卦而来的信息全部忽略，“我打算先和公孙璃谈谈，你看怎么样？” “她知道‘里世界’吗？” “我觉得应该是不知道。不过说她完全不知道的话，肯定也不对。她体内留着明视一族的血，意味着她需要灵力。而且她母亲就是明视一族，灵力的需求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 “哦，也就是知道一点，但知道的不多……等、等一下，修利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 林晓淼停下撕扯着鸡腿的叉子，用有些莫名其妙的声音说道：“你干嘛找我商量啊？这事情和我无关的说。我可是钢铁侠，上天入地的钢铁侠！才不来管你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方秋灵一愣：“你不是第二级杂物人员吗？” “杂物人员？”林晓淼漂亮的眉毛挑了起来，“我才不是杂物人员！我可是很忙很忙的大人物！” “那大人物，你忙了点啥？” “这个……要你管！” 林晓淼扭过头，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不过从她笑吟吟的侧脸来看，显然并不是真的拒绝沟通。 方秋灵很容易就猜到了小女生的心思，直接开口说道：“好吧，你想要什么？别太夸张、别太过分的，我直接就答应了。” “嘿嘿……”林晓淼立刻把头转了过来，“你有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 如果从装备角度出发，方秋灵手边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低等级的无位装备或是黑铁装。不过若是从有趣、好玩层面出发，他储物袋里可是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他微微沉咛，很快就想到了。 “我有幻想药，你要不要？” “幻想药？什么东西？” “就是喝下后能永久改变自身容貌的东东。身高、体重之类的应该都可以调整。” 林晓淼顿时眼睛一亮：“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你试过吗？” “这个嘛……”方秋灵双手一摊，“据说药效就是这个，但我没试过。我对我目前的容貌还是很满意的。” “切！普通的上班族一个，一点也不英俊，有什么好满意的。” 说实话，林晓淼对幻想药很是心动。女孩子为了变漂亮可是无所不用其极，梳妆台上的各种瓶瓶罐罐就能很好的展示这一点。只要一瓶药剂灌下肚子，不仅容貌可以更上一层楼，身高体重也能调整。 身高体重能调整意味什么？意味着身材！林晓淼对自己的脸比较满意，不过身材嘛……她觉得自己该瘦的地方可以再瘦一点，该有肉的地方也可以肉再多一点！ 不过…… “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嘛？” “里世界”的东西多少都会有点“坑”！比如说最常见的精力药剂，先不谈喝多了会不会上瘾这个问题，就说药剂效果过去之后吧。嘿！那可感觉可真的是生不如死！极度的疲倦会让人恨不得一觉睡下去再也不醒过来，但剧烈的头痛会把人折磨的怎么都睡不着。极度的倦意和剧烈的头痛交织着一起，谁体会过谁知道！ “副作用？”方秋灵摇了摇头，“不知道呢。我刚刚说了，我也没喝过。” “切！换一个，换一个，这个不要！” 心动归心动，但副作用不明，这种药剂绝对不可以往嘴里灌。万一是那种很恶毒的副作用，那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 “那……驱邪避祸的圣水？治疗药剂？” “不要，烂大街的东西。” “大大的红宝石戒指？玛瑙串手链？白金胸针？” “不要。纯粹的装饰品，一点用都没有。我要带魔法的！” “要魔法的……哦，有了。”方秋灵把手伸进了储物袋，不一会就把一个小小的珠宝盒放在了餐桌上，“欺诈珠宝。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打开珠宝盒的盖子，一枚镶嵌在白金色底座上的紫色宝石胸针出现在眼前。 “这东西有什么用？” 林晓淼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胸针，然后发问。 胸针上的紫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虽然还达不到让人目不转睛的地步，但足足有十克拉的大小已经足够吸引眼球的了。 “可以改变形象，持续时间大约是在五分钟。”方秋灵从珠宝盒里捏起胸针，然后递给林晓淼，“如果你有足够的魔力，那么可以消耗魔力继续维持。如果没有，五分钟之后就会变回来了。” 林晓淼迫不及待接过胸针，在手中一边欣赏、一边把玩：“能变成什么样？” 虽然她嘴里说着不要存粹的装饰品，但紫宝石胸针一出，她立刻爱不释手。 “没试过。据说会变成尖耳朵、牛魔王、绿皮，这类的‘怪物’。”方秋灵在艾露恩还没遇到需要隐藏身份的场合，所以也就没机会验证欺诈珠宝的功效，“不过可以肯定，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 “嘿嘿，好极了。这东西我要了。” 林晓淼满意的把胸针别在衣服上，然后伸手按住紫宝石。很显然，她想现在就试试欺诈珠宝的效果。 方秋灵见状连忙伸手拦住她。 “干嘛！快放手！”林晓淼双眼一瞪，“啪”的一下打开方秋灵的手，“女孩子的手是可以随便碰的吗！” “对不起。”方秋灵没什么诚意的随口道歉，“别在这里试，要试也回房间去试。万一你变成什么怪物，这里还不是要疯？或者……你是想上新闻头条？然后被有关部门抓去切片研究？” “呃……” 林晓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显然是一时高兴忘记了。 要知道这个胸针可是她获得的第一件魔法物品，而且还是从降临者那里“敲诈”而来的，怎么能不开心呢！ “……那你帮我‘护法’！我回去就要试！” “行，没问题。我负责售后就是了。”方秋灵耸了耸肩，“好了，现在公孙璃的事情和你有关了吧？” “嗯！嗯！关系大了！小璃就是我妹妹！为我妹妹谋求高位，我这个做姐姐的无所不惜！” 林晓淼拍着胸口，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呃，好吧。你肯帮忙，你开心就行。” 方秋灵翻起了白眼。 “嘿，方秋灵，你什么态度？看不起我是不是？” “没，没有的事。只是对你的节操更不抱有期待了而已。前面还说这事情‘管我什么事’的，现在居然都开始‘姐姐’、‘妹妹’的称呼起来了。切！” 方秋灵对林晓淼两面派的作风表示鄙视，然后举起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大大灌了一口橙汁。 “哼！你懂什么懂，你知道什么知道！”林晓淼理直气壮的予以了回应，“小璃是我表妹！莫玲珑，我见到她要叫姑姑！” “咳、咳呵……” 方秋灵呛到了，连声咳嗽。 ——闹了半天，原来你和小兔子们也是亲戚！ 林晓淼得意洋洋的比了一个剪刀手：“不然你以为我从哪知道那么多的呀？” “好、好……”方秋灵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橙汁全部咽下去，“算你狠，算你厉害……那么现在林晓淼大小姐，我问你，你有什么计划吗？能让你家的小璃回到明视一族？” “嘿嘿，当然了！我知道小璃的身份后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把欺诈珠宝还我。你这是赤裸裸的敲诈！” “不还！到了我手里的，还想要回去，做梦！”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二十二章 欺诈珠宝威力，变身！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方秋灵当年看“靠着天的剑和杀龙的大刀”这个故事时，对张姓主角母亲的话不是很理解。 不过现在他理解这句话了，而且理解程度很高。 “喂，小璃嘛？是我，你的淼淼姐姐……嗯嗯，起床了没呀。嘿嘿……对了，问你，你是不是还在练跳舞？姐姐这里有个机会哦……放心肯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代理公司。蓬莱传媒，蓬莱传媒你听说过没有……嗯，对，没错，就是上个月上映的那个艾露恩世界的电影，一家公司……姐姐现在就在蓬莱传媒干活，嘿嘿……想要签名，没问题，我和主角修利克很熟……你不要他的签名，要莉莉的……哦，应该问题也不大，我帮你要。” 林晓淼拿起自己的手机，然后点开通讯录，一个电话直接拨了过去。随后方秋灵就听见她与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女孩子聊起了天。至于这个女孩子的是谁，那还用问吗？肯定就是公孙璃啊！ “……好了好了，这个我们一会再聊，先说正经事。下午一点开始的，你来不来？今天是周六，你应该不上课吧……好的，在外滩，和平饭店。到了门口你打我电话，我出来接你……嗯，嗯，没问题，晚上姐姐请你吃饭……好的，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拜拜～～～” 林晓淼挂了电话，向方秋灵一摊手。 “搞定！” 方秋灵全程维持着灰白的石化状态，似乎已经完全坏掉了。 “……你这么骗自家的妹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完全不会！再说了，我也没骗她。”林晓淼摆弄着胸前的胸针，“修利克，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微微的魔力波动闪过，房间里身姿妖娆的女孩子瞬间变成了一个胳膊有水桶那么粗的绿皮兽人。 “……不怎么样，相当的糟糕！” 眼前的绿皮兽人非常的壮实，肌肉隆隆的一看就觉得是孔武有力之辈。不过让人看不懂的是绿皮兽人摆出了一副小女生试衣服时的模特姿势，随后更是学着健美先生的样子做了几个隆起肌肉的。 方秋灵当即掩面败退——这不是恶心人的“健美的男兄肌肉贵族”吗！ “是嘛，我倒是觉得不错。看，这胸肌、这胳膊，多壮实啊！” 方秋灵不说话了，默默忍受了一会之后，果断把一面落地的试衣镜摆到了绿皮兽人面前。 “你自己看……” 绿皮兽人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到试衣镜上，立刻就是一声尖叫。 “呀啊！！！” 作为审美正常的女性，林晓淼也同样接受不了五大三粗的肌肉佬做出一副小女生妖娆的姿态。 这不是林晓淼第一次激活欺诈珠宝了。前一次激活是在打电话之前，欺诈珠宝把她变成了一个体态修长的精灵。这让自誉美少女的林晓淼非常满意。至于第二次，这果断要给个差评！ ——咚、咚！ 门外很快传来了敲门声，以及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姐，请开门，请开门。” 方秋灵看了一眼变成绿皮兽人的林晓淼。林晓淼连忙往卫生间跑，一边跑一边试着解除欺诈珠宝的魔法效果。 欺诈珠宝运用的变形效果涉及幻术领域和变化领域，不熟悉魔法的人显然无法做到结束魔法效果的瞬间就完成恢复原样。 所以等林晓淼跑进了卫生间，方秋灵这才打开房门。 房门之外站在一位男性服务生，他身旁还有着两位黑色制服的保安。他们显然是被林晓淼的尖叫声惊动了。 男性服务生看了一眼方秋灵，随即向房间里发问：“女士，刚刚我听到了尖叫声，您没事吧？” 房间里相当的整洁，没有乱丢的衣物，也没有翻倒在地的桌椅沙发。最靠近房门的桌上放着两瓶碳酸饮料，一瓶已经空了，一瓶还剩下大半。 “没事，刚刚不小心弄掉了东西。我没事……” 林晓淼的声音从卫生间半虚掩的门后传来，不过人没现身，显然是魔法效果还没完全过去。这让男性服务生和保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变为了怀疑。一位略微壮硕的保安更是直接伸手按住了方秋灵的肩膀。 “女士，如果您遇到了……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请务必告诉我们。” 男性服务生一边说，一边示意方秋灵从房间里出来。搭在方秋灵肩膀上的那只手开始发力，另一侧的肩膀也很快搭上了一只手。他们的态度非常的明显，无非就是认为房间中的男性，也就是方秋灵，此刻正在胁迫房间里的女孩子。 方秋灵对此表示无所谓，所以他耸了耸肩，然后直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吐槽道： “死喵喵，没事叫的那么大声干嘛，炫耀你嗓子好啊。” “切！才不是呢！人家只是不小心，有点意外而已……” 林晓淼显然也没想到一嗓子高音直接把服务生和保安叫了过来，所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那东西送给你了，你慢慢玩。我先回去休息一会。” “哦……”林晓淼点点头，不过随即她就意识到不行，现在还不能放方秋灵走，“等一下，这东西我还没弄明白，你教会了我再走。” “什么？你还要试？刚刚叫那么大声算是怎么回事？已经让人误会了好不好！”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说话之间，林晓淼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的衣着整齐，只是脸上略带红晕。男性服务生和保安立刻意识到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房间里一男一女，两人之间语气相当的随意，显然是认识的熟人，而且关系嘛……一男一女的躲在房间里“玩玩具”，能是什么关系？这还需要问？至于这个男的似乎有点面熟，有可能是网红或者是明星……这很重要吗？我们有不是没什么底线的狗仔队！ 男性服务生和保安一起向方秋灵打了个招呼，说了声不好意思，随即离开了。 方秋灵看到了他们眼中的猥琐，眼前的情况就算让人误会也实属正常。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耸了耸肩，然后不轻不重的一个爆栗敲在了凑过来的林晓淼头上。 “你啊！还没弄清楚了就瞎来，知不知道，这可是会弄出大事件来的！” “啊呀！”林晓淼捂着头，一点也不服气的反驳，“能有什么大事件？说出来听听！修利克，你别危言耸听的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东西，小心变了之后弄不回去……” “别给我说教！我最讨厌别人说教了！快！直接告诉我怎么弄！” 女孩与男孩一边斗嘴，一边把房门关上。两人之间自然的态度和毫不客气的话语让远处驻足留意的服务生和保安微微点头。这一次他们完全确认这一男一女确实是相互认识的熟人，而且关系相当不错，刚刚那一声高昂的尖叫声真的只是意外。 方秋灵在关上房门后立刻展开了空识，牢牢的锁定了男性服务费和保安的身影。 林晓淼在一片摆弄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片刻之间她就成功的接管了房间外走廊上的摄像头。 “呼……走了走了，终于走了。” “嗯，嗯，没露馅。” 方秋灵回过头，没好气的向林晓淼丢出一个白眼。林晓淼则是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作为“里世界”的一员，维持“里世界”的神秘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责任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尽可能的不要让普通人接触到“里世界”，接触到魔法，接触到神秘。 方秋灵目前也算是老员工了，对这一保密要求非常清楚。林晓淼是刚刚过了试用期的新员工，所以对规章制度方面尤为认真。 和平饭店不仅是魔都最大的“里世界”据点，同样也是整个华东地区最大的“里世界”据点。这里不仅有圣地·未央宫大图书，还有着整个远东地区最大的“里世界”物品交易中心，以及相当重要的“里世界”人员管理机构——蓬莱文化传媒人力资源与后勤服务有限公司。 为了能应对来自世界各地的“里世界”人员，以及为了保护圣地，蓬莱传媒买下了和平饭店依旧周围的多幢建筑。当然了，若是查询公开的地产所有人相信，那么和平饭店依旧周围的多幢建筑还是有着各自的所属，完全看不出与蓬莱传媒有瓜葛。 有圣地，有交易中心，而且还是“不明人士”的集散地，这样的据点原则上应该进行非常严格的管理，比如说杜绝普通人进出那是最基本的要求。不过负责据点管理的蓬莱传媒却反其道而行，开放了不少区域用于接待普通人。当然了，作为魔都黄金地段中的黄金地段，首先用高昂的价格排除大部分人是必须的，然后再减少能预订的客房数量，每天仅让少数抢到房间的幸运儿入住——多少年下来了，倒也没有住客发现和平饭店的秘密。 既然有了普通的幸运儿住客，那么也就肯定要安排对应的服务生和后勤保障人员。林晓淼不会魔法，所以她的房间不在五楼的“魔法区域”，而是在三楼的“公共区域”，一不小心也就招来了服务生和保安。若是在五楼的“魔法区域”，那她真的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回来救她的……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二十三章 追星也要适当哦 下午一点还差十五分钟。 一个即便穿着羽绒服也依旧显得相当苗条，梳着长长双马尾的漂亮女孩出现在了和平饭店门口。只见她摸出粉色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挂断后不一会，另一个漂亮女孩就从和平饭店中蹦蹦跳跳的跑来出来。 两个女孩子亲昵的抱在了一起，一番问候和互动后，手拉着手走进了和平饭店。 推开旋转门走进和平饭店大堂，脚下是乳白色的大理石，头顶是古铜的镂花吊灯，入眼之处皆是豪华典雅的装修。显然是第一次来的公孙璃立刻看直了眼睛。 “淼淼姐姐，淼淼姐姐，你现在就在这里上班呀？”公孙璃活泼雀跃的身影就像是一只欢快的小云雀，“实在是太赞了！” 见惯了家里现代简约派风格的装修，此刻眼前的景象让小姑娘耳目一新，立刻发出了赞叹声。 “嗯，其实也还好啦。”林晓淼虽然嘴上在谦虚，但脸上得意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小璃有来这里住过嘛？” “当然没有。淼淼姐姐，我们家里就在魔都哦，没事怎么会来这里住呀，肯定是回家方便呢。而且、而且……”公孙璃压低了声音在林晓淼耳边耳语，“这里住很贵的，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大概也就能住两天吧。” 和平饭店是五星级的酒店，随便一个房间一晚的价格就要两千多，三到四个晚上就能把一个在魔都的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榨干，是真的负担不起的那种。公孙璃小姑娘一个月的零花钱能住两天，这……这只能说不愧为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你说社交软件上，人均住别墅、开豪车、年收入破百万？那真是不好意思，公孙家拖祖国人民的后腿了！ 林晓淼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是小富婆没错，但在她表妹公孙璃现在的年纪，她一个月的零花钱只有表妹一半的一半还不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两天也很厉害了，小璃也是个钱人，小富婆一个！嗯，嗯……对了小璃，最近过的怎么样，决定考哪个大学了嘛？你吃过午饭了吗？还没吧！走，姐姐先带你吃饭去。” 公孙璃点点头，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嗯，已经吃过了呢。不过不过，我还可以再来一点甜点！”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餐厅的区域。小姑娘看到一排摆开的蛋糕、补丁和小点心后果断改变了决定。 “……肯定是音乐学院啦！声乐专业，或者是舞蹈专业。我是优先选舞蹈专业啦，但声乐专业的古典乐器也很赞很赞的，我也好喜欢……淼淼姐姐，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呀？” 林晓淼则是毫不客气的取过一个餐盘，开始往上面摆。公孙璃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表姐找她出来玩，还要表姐请客…… “我？小璃，你就别难为我了。你知道的，姐姐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只好混混日子而已……” 林晓淼自知自己的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乐器演奏也就属于手熟、勉强会的那种，舞蹈方面也仅限于动作幅度不大的宅舞。而自家的表妹，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而且还精通钢琴、小提琴、竖琴等多件乐器，舞蹈方面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咦，怎么忽然有了邻居家孩子的感觉？好讨厌的感觉！ “淼淼姐姐别谦虚啦！你看、你看，你都已经加入蓬莱传媒了，是……翠鸟组对吧！翠鸟组很厉害的！汉宫飞燕的萧萧，那可是我的偶像！”说道“汉宫飞燕的萧萧”，公孙璃漂亮的大眼睛闪闪亮的，“她在嘛？她在嘛？我也想要她的签名。” “你是说萧萧、萧寒韵？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她可是大忙人，我记得……她好像出国了，应该是出去拍新的电影了……” 林晓淼见过萧寒韵几次，谈不上熟，也谈不上不熟。不过林晓淼知道萧寒韵一个星期之前买了机票飞往罗马尼亚。据说是当地的“里世界”组织“牧羊人”与英国的“里世界”组织“时钟塔”共同举办了一场魔法师的试炼，萧寒韵争取到了一个名额，跑去参加试炼了。所以短时间内应该看不到她人了。 公孙璃脸上露出了可惜的申请，不过很快又换上了笑脸。小姑娘不是那种追星追的很狂热的那种，既然没遇到就没遇到，只是觉得可惜了一点，但也没关系。 “你前面不是说要莉莉的签名嘛。我这她的签名没有，照片倒是有几张。” 林晓淼按亮了手机，打开相册给自己表妹看照片。公孙璃的眼睛很快就变得亮晶晶的，不过她的关注点没有在自家表姐和莉莉的合影，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机上的一小段视频上。 “哇！淼淼姐姐！这个厉害，好厉害！” 公孙璃看到的视频是林晓淼“变身”的视频。 一个满是“黑科技”的房间里，一身黑色连体紧身衣的林晓淼动作干练的将头发绑成马尾，随后带上同样是黑色的面罩。伴随着她的举动，房间一侧黑色的立柜展开，露出了立柜中满是科幻风格的护甲。林晓淼随即踏步踏步上前站到立柜之前，立刻之中立刻探出了一对机械臂，开始为她进行着装。 整个着装过程很快，不到二十秒就完成了。完成着装后，一个现实版的机娘随即出现在了眼前。而且着装完成后还没完，立柜的立板微微曲折后与支架一起变为了左手的盾牌和身体各处的装甲板，机械臂也直接收入背后的背包中——立柜完全分解了，一点都不浪费！ “……好棒哦！” 公孙璃不由发出了赞叹。作为一个漂亮女孩、天生的衣服架子，她喜欢漂亮衣服，家里条件也足以支持她将想法变为现实。cosplay这种能将自己装扮的犹如动漫角色一般，那更是小姑娘的心头好。作为资深的cosplay的爱好者，她看到过类似立柜武装的视频，只不过无论是拍摄还是道具没那么真实罢了。 “淼淼姐姐，这套装备好棒！哪弄来的呀！能不能也借我用用？”小姑娘眼睛里的已经有小星星冒了出来，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咦？不对呀，淼淼姐姐。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眼熟……唔、唔……这不是《苍空之上》里面浮空船里的整备室嘛！” “嘿嘿，你看出来了呀……” 林晓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孔。她也是cosplay爱好者，要不然作为小富婆一个的她怎么会想着去“老地方”桌游店当看板娘呢？打工能有几个小钱钱，可以光明正大穿女仆服才是她实际的目的！ 不过这个视频中的立柜可不是什么cosplay道具，而是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这是她闲着的时候让空舞的主控ai帮她拍摄的。 “这东西……不能借你玩哦。电影道具不能随随便便带出来的……唔、唔！你想认识那两位主演嘛？看，他们就在那里。” 在林晓淼示意的方向，《苍空之上》的男一号和男二号正在同一张餐桌上用餐。他们一边用餐一边交谈，时不时还会展示各自手中的平板电脑给对方看。 而相比自家表姐手里堆得老高的小蛋糕、小布丁之类的甜点，两位主演桌上摆着的东西让小姑娘惊讶的把小嘴张成了一个“o”形。 ——厚厚的烤牛排，一块就足够小姑娘吃两天的那种，他们两人身前的餐盘上堆得不止五块。 ——满是油脂的烤羊排，能看到大块大块油脂的那种带骨羊排，餐桌中央的大盘子上堆的满满的。 ——奶酪焗饭、意大利面、蜂蜜面包、炸鸡腿…… 各种卡路里炸弹不仅摆满了一桌，而且同时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 在降临者之中，艾露恩的这位和泰尔达海姆的这位虽然吃的多，但总体上还在人类的范畴之内，大胃王而言，没什么奇怪的。 林晓淼前几天还见过一位不认识的降临者直接在厨房吃东西。那位降临者虽然个子还没她高，而且还是位女性，但吃起东西来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两个手掌大的馒头，一口一个；鸡腿这种东西是连骨头带肉一起嚼的…… 所以眼前两位普通大胃王用餐，林晓淼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不过她身旁的表妹已经惊呆了。 为了维持自己的身材，节食是必须的，另外还需要进行运动好锻炼。公孙璃喜欢跳舞，所以控制体重这件事情让她异常的痛苦。她家里有钱，虽然不是顶级的富豪，但远远超出衣食无忧这个范围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若是说世界上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话，体重在其中应该能占有一席之地。有钱只能帮助身材管理，真正要有好身材还是需要靠自己。 眼前这两位吃得那么多、吃得那么快……很奇怪，他们胃口很好也很大，吃起来的速度更是没话说，但他们的举止和动作却始终给人一种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的感觉。尤其是、尤其是邻桌的四个女孩子给他们送餐来的时候…… 公孙璃的眼睛又一次直了。两位男性主演旁边邻座上的四位女性她也认了出来，是《苍空之上》里面的女主角和三位女配角！ 第二十四章 《苍空之上》 《苍空之上》是一部新上映的科幻电影。在毁灭之后的末日世界之中，人类之间为了争夺资源而彼此争战不休的故事。 故事以巨大的浮空舰船和近二十米高的大型人形的战斗机甲作为主要武器，穿插着异能和超能力进行战斗。 无论是高科技武器……不，是黑科技武器！从黑科技武器的设定到黑科技武器本身，任何一个角度都能观察到满满的细节。细节方面详细的不像是用电脑技术制作出来的，而是电影摄制组直接耗费巨资制作了实物，然后用实物进行了拍摄。如此的拍摄手法让这部科幻电影显得诚意满满！ 同时，《苍空之上》也是一部充满了爱情要素的偶像剧。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都很年轻，而且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特点。 爱情偶像剧的第一要素当然是男主角帅气多金，女主角美貌温柔。不过出现在故事中的两位男主角显然不符合这方面的要求。他们不是那种稀世的俊男，只能算是那种很常见的英俊。 其中的一位男主角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奇幻电影中的第一主角，一直以来都被评为“最像配角的主角”，他本人没怎么红，但几位故事中的配角却一个比一个红！另一位男主角应该是荧幕首秀，没有在其他的影视作品里看到过他的身影，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不过与这两位平平无奇的外表成反比，他们的演技那是真的好，一个将操作黑科技武器战士的铁血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另一个则是将研究人员对未知的探索精神展现的入木三分。 但是故事中的那几位女性角色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容貌和演技都没有挑剔的地方。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单独拉出来都能作为一个故事的女主角，而在这里一抓就是一大把！而且一个比一个有风采、一个比一个有个性。尤其是名为“慕容秋雪”的那位女主角，虽然她的气质清冷、神情冷漠，一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但在她冷漠神情之下的却是一个满是柔软的内心——女演员用完美无缺的演技展现了一个同时拥有冷漠与温柔这两种矛盾特质的女性，并且她还有着令人惊叹的美貌。这位演员的天赋不言而喻，已经不是老天爷赏饭吃，而是老天爷直接把饭喂到了嘴边！ 喜欢科幻的观众可以看到巨大的浮空舰在天空中翱翔，能看到类似钢普拉的人形战斗机甲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浮空舰主炮齐射时所带来的震撼，人形战斗机甲彼此挥拳所带来冲击，还有全智能化的家具、高黑科技满满的枪械和单兵作战武器……这是一场献给科幻爱好者的盛宴！ 女孩子可能对巨大的“罗伯特”没有感觉，对科幻之类的各种设定也无动于衷，但偶像剧甜甜的爱情故事完全没有抵抗力。尤其是男主角对女主角一往情深、不离不弃，即便是最恶毒的诅咒、最危险的困境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喜欢美食的人可以在《苍空之上》看到各种美味，最经典的无疑要数男主角之一为了招募双胞胎王牌机师而请她们在曙光大饭店用餐的场景。名为“罗什舒瓦尔餐”的美食仅凭着影像就征服了一大片老饕。顺带着那对双胞胎也变成了罗什舒瓦尔餐的代言人。 自然美景方面，主角所属势力的曙光领，那洁白的沙滩和清澈见底的海水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在给海岛旅游做预热的广告 服装服饰这一部分，《苍空之上》之中出现的服装每一件无疑都是设计大师的杰作，上到两大势力的军装、军礼服，下到曙光里普通民众的传统服饰，每一件都极具特色。似乎在完美的展现异国的风情。女主角常用的那几件饰物更是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网红——官方的贩售还没有开始，各种仿制品已经有了泛滥成灾的趋势。而男主角之一向女主角求婚的那枚钻戒和项链，那更是吸引了无数爱美女性的目光！ 影片在上映之前没有任何的宣传和炒作，但《苍空之上》上映后立刻凭借着极高的影片质量横扫了大半个电影市场，成为了农历春节过后影院市场最大的获胜者。 由于目前影片还在上映，所以暂时不能预计票房有多少。不过目前的票房现在已经是以数字七开头后面跟着九个数字了，而离电影下映还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最前面的数字七还可以翻两跟头到三个跟头…… 至于这部片子的由来，这还需要问吗？肯定是在多位世界意志共同参与完成的产物！ ——现世负责出人手，两位男主角都是现世出身。泰尔达海姆负责提供拍摄的场地和道具，顺带还客串摄像师。最后再由“经验丰富”的艾露恩进行整理、剪辑。 如果世界意志改行从事影视作品的拍摄，那无疑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不，是本钱都不需要有，直接明抢的那种！ 方秋灵是在吃过今天的早饭之后才知道有《苍空之上》这部电影的，知道后他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以上这张分工表，然后急匆匆的跑去最近的电影院把这部新上映的大制作看了一遍，以免到时候遇上亲戚朋友之类的熟人时一问三不知。 整个剧情与他前往泰尔达海姆助拳的经历几乎相同，但更改了很多的细节，让整个故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独立的未来故事，故事的主题是一群年轻人崇尚自由、追逐梦想，而不是没节操的降临者在异世界搞风搞水。 ——世界意志艾露恩显然是悄悄在剪辑这个技能上丢了不少技能点！ 方秋灵看完这部《苍空之上》后对自己随后的那一系列“异界游记”电影开始不抱希望。天知道自己在艾露恩的经历会被世界意志艾露恩改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哦，不对，艾露恩就是“天道”，“天道无私亦无情”的天道，确是“天知道”！ 《苍空之上》是一百六十分钟的中长篇幅的电影。两小时四十分钟的电影看完，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中午。方秋灵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一边接受了母上大人的唠叨，一边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吃个饭。 不过还没能母上大人的唠叨结束，左腕上的个人终端就传来了张冬晨的联络。方秋灵只好匆匆挂断了电话，然后找了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 “修利克，你在哪？”虚凝屏中的张冬晨显得异常疲倦，可以看见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想了一个晚上，有点思路了。” “……和平饭店，昨天的会议室碰头？” “好。” 两人寥寥数语就约定了在和平饭店碰头，方秋灵随即快步向和平饭店而去。等他来到和平饭店门口，张冬晨也恰好坐着商务车抵达。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直奔会议室而去。 “修利克，你看一下这个。” 一进会议室，张冬晨就迫不及待的操作着个人终端，将一个大大的虚凝屏送到了方秋灵面前。 “通用魔导机械研究概论·上……” 方秋灵看了一眼虚凝屏，随即就被上面的内容牢牢的吸引住了。 ——至后世魔导科技学的研究者。 ——我的名字是西蒙·罗多维科·席梅德尔·德·博纳罗蒂，一个在知识海洋中寻找真理的小人物。 ——我看见了“黄昏”的降临，一切文明的火种都在无边无际的昏黄中熄灭，黑暗的年代即将到来。所以我留下这篇笔记，通用魔导机械的思路和基础列举。希望它能成为黑暗中不娶的火苗，为不甘心就此沉沦的人们提供一丝希望。 ——一直以来，贤者们都认为力量是不区分善恶的，一切的关键取决于使用力量的人。这样的观点即是正确的，也同样是错误的。对立与统一，混沌与秩序，一切事物都有着自身的两面，若是将“不确定性”这一概念加入其中，“万事皆三”的理论就出自与此。不过在我看来，既然一切的关键取决于使用力量的人，那么使用力量的人在最初选择力量时就应该选择“善”，而非“恶”。拥抱黑暗，化为光明。拥有这样的觉悟固然值得嘉奖，但直接拥抱光明且不是更好？ ——我和我的老伙计们一直在探讨如何对抗“黄昏”的那种侵灼。伍德海姆提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混沌的力量对抗混沌。他的想法获得了很多老伙计的赞成，因为从短期来看，用混沌对抗混沌的效果确实不错。相比“黄昏种”低下的力量运用效率，我们开发的混沌武器在各方面都完胜它们。 ——不过……就如同之前的定论，“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长时间接触混沌武器会引发各种而言的疾病，从身体到心理，皆是如此。甚至无需长期接触，仅仅使用一次就会导致身心被“黄昏”所感染。 ——所以我一直在考虑。当我们也同样握住名为“混沌”的武器，那么我们与那些令人作呕的“黄昏种”又有什么区别？运用混沌的力量，这一点我认为没有问题，没道理守着最大的能源但不去使用。不过我坚持，必须净化了之后，混沌武器才是安全的，才是可以使用的。我始终坚持这一观点！ ——好了，让我们开始，从最基础的开始，也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魔导科技！ 第二十五章 《通用魔导机械研究概论》 方秋灵很快把虚凝屏上展示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通用魔导机械研究概论·上》中的内容不仅不复杂，反而相当的简单。作者西蒙·罗多维科·席梅德尔·德·博纳罗蒂从自己的认知和理解出发，阐述了魔导科技是什么、魔导科技存在的意义、魔导科技的研究思路，以及他对于魔导科技的展望。 “源海”的涨落潮汐决定了一个世界神秘侧的活跃程度。决定了一个世界究竟会偏向“灵”，还是会偏向“理”。如何利用好“源海”所带来的力量，这实际上是所有施法者都绕不开的问题，是所有施法者最终的课题之一。 在文明的最初，智慧生命刚刚摆脱了混沌，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进步。这个时候的施法者调动“源海”的力量的方式是本能，是血脉，是潜意识和下意识。他们只知道如此操作会带来力量，但却不知道力量因何而来。 随着文明的逐渐进步，智慧生命开始逐渐变得聪明，并试着掌握规律，调动“源海”力量的规律。施法者们模仿印刻在天地的痕迹，从而勾勒出一种又一种法阵；他们总结不同的语言对“源海”力量的调动程度，进而创造了了具有魔力的语言和文字；他们也在试着收集“源海”的力量，将其视作为一种能源来使用。 西蒙·罗多维科·席梅德尔·德·博纳罗蒂认为魔导科技的基础，应该建立在对能源领域的研究之上。 ——能源。 现世已经进入了第二十一个世纪，信息时代。此刻进入信息时代的现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因为虚拟货币的热潮而导致奇缺的芯片？是因为忽然起来的全球疫情，进而导致的医疗资源匮乏？还是时不时大声疾呼的二氧化碳排放，进而延伸出来的环保问题？ 毋庸置疑，以上的任何一个问题都是大问题，都是异常棘手的难题。相比之下，能源危机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已经很少引起真正的关注了。 能源这种东西，说它多吧，实际上不多。目前现世最主要的能源来源依旧是化石能源。而可以预见在未来的一两百年内，化石能源可定会消耗殆尽。说它少吧，其实也还行，毕竟还有一两百年才会消耗完。再说了，现在还不是有诸如风力发电、太阳能发电、水里发电等等的多种能源获取方式。实在不行，还有核能这件大杀器在手呢！ 泰尔达海姆在科技领域超出现世好几个时代，理应拥有更多的能源获取方式。但实际上三十多年前的末日战争就是为了重新分配泰尔达海姆最大的能量矿石额度而爆发的。 按照张冬晨的说法，只要给他足够的能源，他可以直接把物质分解成为亚原子理智，然后再“拼装”成原子所对应的任何资源，直接能将泰尔达海姆的文明进度再往上提升一个时代！ 西蒙·罗多维科·席梅德尔·德·博纳罗蒂提出的魔导科技就是建立在颠覆能源体系的基础上的，其核心只有两点：第一，如何获得能源；第二，如何有效使用能源。 《通用魔导机械研究概论·上》全篇篇幅中并没有涉及理论知识和实用技术，不过却如同一盏指路的明灯，给了方秋灵很大的启发，同时也让他略微看到了前方的道路。 若有所思的方秋灵一语不发，还向张冬晨比划出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片刻之后，他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不远处桌子上的玻璃杯忽然跳了起来，悠悠然飘到他的胸前。只见他双手平摊在胸前，仿佛虚托着玻璃杯，然后闭上了眼睛。 漂浮着的玻璃杯开始融化，在数次呼吸之间化为了银白色的液态球体，然后逐渐开始向外延展，仿佛是在构建什么模型。 挂着黑眼圈的张冬晨最初是一脸的不解，不过随着银白色液态勾勒出一面透明的正方体，他脸上的不解很快退去，目光也同样变得若有所思。而当整个正方体构建完成，宛若一个实体的水晶时，他的目光变得狂热。 透过水晶透明的那一面，能看到水晶不大的内部空间里塞的满满的，就像是一个无比复杂的机关盒。更为令人惊讶的是水晶内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层板、每一个凹凸上都有着密集而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不，是数个立体法阵！ 与此同时，方秋灵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如果说刚刚的方秋灵是一个略带懒散的温和青年，那么此刻俨然脱胎换骨，他就像是一把脱鞘的利剑，散发着生冷的寒意。 张冬晨对此表示不奇怪。如果身旁的这位同僚没有如此的变化，那么他才会感到诧异。 ——知识就是力量。 这一句话放在“灵”的层面是毋庸置疑的真理。获得了古代贤者的思路和研究方向，意味着获得了大量的知识，也就意味着获得了力量。用修仙者的话来说，那就是“顿悟”了；用魔法师体系的认知，也就是获得了真实世界的反馈。 而随着气势的逐渐攀升，方秋灵胸前虚托着的水晶也同样在发生变化。 金色的光辉在水晶内部的纹路上游走，勾勒出更为密集、更为复杂的线条。晶莹的蓝色从水晶上方的顶端浮现，并一点一点开始渗透整个水晶。 “……好美！” 张冬晨不由发出了轻声的赞叹。不过他的赞叹声刚刚出口，身后就传来了“呲”的一声轻响。 两道雪亮的光辉闪过，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忽然多了一个“x”。厚实的大门如同薄木板般的被切开，崩解为四块大大的碎块。会议室外的走廊上更是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一身便装的莉雅·张·克罗提娜提着两把长直刀，出现在了会议室外。她的神情无比紧张，举着双刀摆出一副准备突击的架势。 几乎在大门化为碎片的同时，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另一侧的窗户上。是艾丽·张·克罗提娜，莉雅的妹妹。她悄然无声出现在了窗户的内侧，而窗户依旧维持着关闭的样子，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只见她手中握着两把锯齿状的匕首，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你们忽然闯进来干什么？而且还这样子，是要和谁拼命？ 张冬晨一脸的惊愕。不过惊愕也只是一瞬间，他立刻意识到自家的水晶宫成员应该是感受到了屋内忽然涌起的力量波动，以为他遇到了威胁才闯进来的。但他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 莉雅手中的长直刀化为两道锐利寒芒，向着感知中最具威胁方向挥了过去。艾丽窗台上的身影依旧静止不动，但身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最终化为模糊的残影，她的真身猛然出现在威胁源的身后，两把锯齿状的匕首对着后心的位置重重落下。 张冬晨看不到出现在方秋灵背后的艾丽，但一左一右袭向方秋灵左右双肩的寒芒却看到一清二楚。他思维的速度要远比身体的反应要快，脱口而出的制止声更是慢了半分。 “停手！” 事实上无需张冬晨制止，莉雅和艾丽也同样察觉到了情况似乎并非她们所料想的。她们感知中的目标是熟人，而且还是帮过她们大忙的方秋灵！所以两人连忙收手。不过挥出的刀刃哪有那么容易收回的，她们只好尽可能的偏转武器…… “当！” 不是期望的武器落空，也不是最坏结果的武器命中，而是仿佛击中厚实金属的那种硬性撞击。 一层层仿佛水纹般的波纹在方秋灵身体表面回荡，他的周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长直刀和锯齿匕首距离他的身体还有三十多公分就停了下来。 莉雅和艾丽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出了庆幸。方秋灵不仅是张冬晨的好友，更是曙光领的大恩人，万一因为她们的莽撞而受伤，她们必然会寝食难安。 不过还没等心中的庆幸多维持一会，克罗提娜姐妹忽然感到手中传来了剧烈的震颤。下一刻，一股巨力将她们整个人掀飞。 莉雅惊叫着从会议室大门飞了出去，艾丽更是惨呼着一头撞在了会议室的墙上。 慕容秋雨带着一脸的惊魂未定出现在了破损的会议室门外，一脸冷然的慕容秋雪也随之出现。 张冬晨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都叫做什么事啊！ 整洁的会议室此刻一片狼藉。 碎成四块的大门胡乱的瘫放在门口，其中一块碎裂的门板上还钉着一段折断了的雪亮刀刃，长直刀剩下的一半这是钉在了会议室一侧的液晶电视上。莉雅握着另一把完好的长直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不过起身后她立刻一个踉跄，差点再次摔倒在地。 艾丽的情况比自家姐姐略微好一点。被掀飞的她直接飞向会议室里侧的墙壁，然后被一个半人高的矮柜“接住”了。“舍生取义”的矮柜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对废弃木料，爬在废木料上的艾丽哼哼着，狼狈的爬了起来。她手中的两把锯齿状匕首完全碎裂，满地亮晶晶的金属碎屑就是匕首此刻的模样。 第二十六章 暗网悬赏第一是什么感觉？ “暗杀？你现在的‘赏金’在暗杀榜上排名第一？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招人恨啊！”方秋灵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那我呢？我的‘赏金’有多少？” “你？滚一边去！你是天骑士好吧，谁在暗网下单暗杀天骑士！” 造成莉雅和艾丽行为过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冬晨被人在暗网下单了。只要把他做掉，就能获得十位数的泰尔达海姆当地货币作为报酬。如此金额的悬赏在暗网历史上也算得上首屈一指，所以各种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接踵而至。 作为张冬晨的水晶宫成员外加贴身保镖，莉雅和艾丽现在的压力超级大，已经有了几分草木皆兵的感觉。所以感受到张冬晨所在的房间忽然出现了强大的力量悸动，她们立刻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具有威胁的目标发起了进攻。 “我又不是没被暗杀过，也没弄的向你这样紧张。” 玩弄着手中的水晶正方体，方秋灵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削。 方秋灵也同样经历过暗杀。在曙光领最高的酒店楼顶，“邪恶的坏人”布置了以太炸弹和重型武装直升机对他进行伏击，但最终无功而返。 “那一次……”张冬晨嘴角抽了一下，“那一次实际上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秋雨的。只不过伪造命令下达的时候稍微出来点错，直接到你这来了。再说了，我再说一遍！你可是天骑士！把目标定为天骑士，那个白痴会那么蠢！” 在泰尔达海姆，天骑士不仅社会地位位于金字塔的顶端，个体实力也同样位于金字塔顶端。有人认为天骑士大半的实力都依托于魔装铠，这样的认知固然是没有错，但即便没有魔装铠，天骑士依旧能够在战场上横着走，只不过走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罢了。 暗杀天骑士，这能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是白痴就是疯子！ 方秋灵摊了摊手：“好吧，苦命的孩子，你自求多福吧。我给你个建议。” “什么建议？” “回去之后待在鲲鹏号上别出来！反正有那么多东西要研究，正好收收心。” 张冬晨眨了一下眼睛，随即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我确实应该‘闭关’一阵子。”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又突破了！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正式踏入白银初阶，已经彻底完成了开化。而且还是要素开化！” 方秋灵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正在向小伙伴需要的小孩。 “要素开化？” 张冬晨没有吃惊，因为他很清楚方秋灵踏入白银阶位是迟早的事，不足为奇。但一旁的慕容姐妹和克罗提娜姐妹纷纷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那你现在是‘圣骑士’了？” “对，‘圣者骑士’。” 方秋灵对着碎成四大块的门板深处了手。 破碎的门板立刻像是被无形的手握住了，浮空而起并拼接在一起，然后重新组装到了门框上。方秋灵随即微微转动手腕，门板上被莉雅用长直刀切出的“x”痕迹随着他的动作很快消失。 也就在差不多一次呼吸的时间里，破碎的大门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片刻之前还是只能往废品回收站里丢的建筑垃圾。 “这……你新掌握的能力？不会是用幻术、全息投影骗人的把戏吧？” 张冬晨快步走到会议室大门前，然后伸手用力推了几下。会议室大门纹丝不动，一如它完好的样子 “嘿，还真是修好了。”张冬晨露出了悻悻的神情，“除了能修东西，其他还能做什么？” 方秋灵微微摇头：“不是什么新掌握的能力，是我对魔法的认知更深入了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极小的一端距离，“只要这一点点，再加上一丁点思路，我对玛纳的运用能力就上升了一个很大的台阶……” 张冬晨没好气的看着方秋灵，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继续、继续吹，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花道道来”。 “……喂，你这一脸不耐烦是什么表情。” “我不关心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就像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张冬晨指着方秋灵手上摆弄的那个水晶，目光炯炯。理论知识很重要，不过他此刻更关心实用技术。方秋灵手上的那个水晶显然属于可以直接投入使用的“产品”，张冬晨对这个水晶的功能满是好奇。 “嘿，有眼光。”方秋灵轻笑一声，然后把水晶丢给了张冬晨，“你刚刚给我看的那个给了我启发。我按照作者的想法和理念试着做了一个，就是这东西。” 张冬晨把玩这正方体形状的水晶，做了“请继续”的手势。 “魔导科技的核心是什么？这位作者提出了一个理念，他认为核心是‘能量’。所以他的的研究方向都是基于如何收集能量，如何转换能量，如何储存能量，围绕能量方面展开的。收集和转换这两个方面在上篇里面没有展开，上篇的内容主要是讨论如何有效，不，是如何高效的储存能量。在这一点上，魔法能量的储存有先天的优势。” “冬晨，你知道的，任何一块未经加工的天然宝石就能储存玛纳，储存容量由宝石的品质绝对。少得几个单位，多的数百单位。若是对开采而来的天然宝石进行处理然后附魔，那么存储量还能进一步上升。实际上人造宝石也同样可以，只不过储存比不上天然宝石。但价格方面嘛……” “我知道。”张冬晨完全理解方秋灵的意思，“这方面的测试我已经做过了，只需要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人造宝石，完全充能后就可以支持强袭机兵进行半小时左右的常规行动，能量武器之类的消耗另算。按照目前强袭机兵以太燃料罐大小来计算，一块同体积的充能宝石在燃料携带率上要高出七倍到十二倍，这还是以最大耗损计算能量转换的情况。如果你说的附魔能进一步提高充能宝石的储能率，那么……钢普拉里面的大型机动堡垒就不再是梦想了！可以在重力环境下浮空飞行的那种！” “我也这么觉得，”方秋灵也同样是钢普拉爱好者，听到“大型机动堡垒”这个词，顿时眼睛一亮。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闲聊的时候，“不过……” 张冬晨也同时一个：“不过……” “哪去找那么大的宝石？人工合成的话，也做不了这么大的吧。” “试试用石英之类的晶体？” “我试过了，都不行。能充能，但储能率很低，低到根本没有实用的价值。” “哦，好吧，我就觉得里面有坑，没想到坑在这里。” “不仅坑在这里，前面也有个坑。” “什么？” “你有钱吗？” “啊？” “好歹是那么大、那么大的宝石好不好，什么价位啊！” “是哦，疏忽了……” 两人说着说着，同时露出了苦笑。 苦笑过后，张冬晨摊了摊手：“说吧，你的解决方案。哦，应该是这位的解决方案。” 方秋灵也同样双手一摊，然后指了指张冬晨手里的水晶正方体。 “这个？我还没问你呢，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呢？我试着描了一下里面的魔纹，感觉好像是转换器？” “嗯，有眼光。”方秋灵翘起了大拇指，“这东西确实是一个能量转换器，我根据这位的思路做的。这东西又两个对角可以打开，你试一下。” 张冬晨翻动着手中的水晶正方体，很快找到了两个有些特殊的对角。不过他摆弄了几下，却怎么也不见对角打开。 “给我，我来，笨死了……” 方秋灵一把夺过水晶立方体，然后在那对特殊的对角上微微用力按下。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对角下的弹簧机关被触动，水晶立方体打开了。 张冬晨一愣，随即郁闷的翻起了白眼。 ——你小样的，居然在这么小的东西上弄了个自锁开关！ 方秋灵看出了张冬晨的郁闷，默默在心里偷笑：“这一个角是进口，下面是出口。从以太槽罐拖根罐子接在进口上，然后出口就会有玛纳出来。” “……这么简单？有没有什么……流量控制的要求？以太浓度需要在多少到多少之间？转换比是多少？额外的能源消耗？” 郁闷归郁闷，张冬晨依旧对这个小小的水晶立方体报以极大的关注。各种涉及实际使用的参数问题随之脱口而至。 对于张冬晨满满的疑问，方秋灵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是用无奈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因为口干舌燥自己停下了才再度开口： “冬晨哟，你刚刚问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实际上你也看到了，我是看了你给的这篇东西，然后才有了灵感，然后才做了这个东西，然后才……咳呵，也就是说，我对这东西的运作理论很清楚，但实际的使用效果怎么样，还有注意事项之类的，我也和你一样的不清楚。” “呃……” 张冬晨语塞了，因为方秋灵所说的完全是事实，就是刚刚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事。 “……这东西就送给你了，我觉得你最好用你最专业的手段进行一下测试。” “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哦，对了，这篇论文你抽空也看一下。如果看不懂的话……你可以先从古泰洛法娜语着手，我觉得应该对你的研究会有不少帮助。他似乎是你那里的古代学者，对吧？另外，这只是通用魔导机械研究概论的上篇，肯定还有下篇，说不定还有中篇。你有时间的话去收集一下。这位作者，西蒙·罗多维科·席梅德尔·德·博纳罗蒂，他的研究理论对我也很有启发。如果有他其他方面的论文，也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还能更进一步！” 说着，方秋灵把打开的水晶正方体丢给了张冬晨。 “唉，又要加班了。”张冬晨接过水晶立方体，自嘲似的笑了，“……拿去，这是中篇和下篇。其他的论文我去找找，应该有。” 第二十七章 论文的由来 方秋灵和张冬晨碰面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十一点，早饭没好好吃的人说不定已经饿了，可以提前吃午饭了。不过两个人见面后立刻就开始讨论魔导科技学，忙着弄他们的研究项目，直接把时间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两个沉迷于研究的人完将研究进度推进了一小步，完成了一个阶段，随即需要开始处理其他的杂务了。比如说此刻一片狼藉的会议室。 莉雅和艾丽的突袭则是对这个位于五楼的会议室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破坏，这……肯定是要赔钱的。 先看一下家具方面的损失。 首先是莉雅破门而入时砍成四瓣的大门……哦，这个不用管了，大门已经被方秋灵随手修好了，可以从赔偿清单上划掉。 然后是艾丽当做垫子的那个矮柜……哦，这个也不用管了，方秋灵又挥了挥手，把矮柜修好了，也可以从赔偿清单上划掉。 接下来是插着半把断刀的的液晶电视……这个算了，直接赔钱吧。不是方秋灵不愿意修，而后他不知道液晶电视的内部构造是怎么样的，修不来。再说了，液晶电视也不贵，相比之下还是莉雅的那把断了的长直刀更贵一点。她的长直刀可是用特种合金制造的，而且还打磨到了纳米级——方秋灵本着能修就自己修的原则，把长直刀接了起来，顺带着还拍了个锋锐的附魔上去。这让莉雅欣喜异常。 剩下的还有乱成一团的地毯，斑斑点点的墙壁，满地的碎木屑……这个交给服务人员收拾就是了，花不了几个钱。哦，对了，还有方秋灵随手拿了做成水晶立方体的那个玻璃杯，也直接花钱买下吧。 确认了会议室的损失，酒店客服人员出具了赔偿单，莉雅接过后签了个字，然后去柜台付钱了。方秋灵和张冬晨则是意犹未尽的继续讨论着。 方秋灵是行动派，所以立刻定了一个地下三层的空房间，并弄了一张材料清单出来，显然是打算再制造点“刺激”的东西出来。张冬晨也同样是行动派，对方秋灵的提议一拍即合，而且颇有几分不出成果就不停下的架势。现场的理智派慕容秋雪和慕容秋雨见状立刻制止了他们，直接把两人抓着去了餐厅，勒令他们两个必须吃完饭才可以继续研究。 两位“饲养员”大人骤然爆发的气势瞬间让张冬晨噤若寒蝉，顺带着也镇住了方秋灵。他们只好乖乖的从命。 等两位降临者和四位女伴在自助餐厅中坐定，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 两位男士很随意的找了一个空桌直接坐下，之后端茶送水、选菜布菜之类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四位女伴。这样没风度的行为不出意外的引来了周围一片鄙视的目光，尤其是四位女伴无论大小都那么漂亮，为首的那位更是冷傲的犹如端坐在宝座之上的女王。这派大老爷的作风尤为的招人羡慕和妒忌。 “……冬晨，问你啊。” 方秋灵随手切下一块牛排往嘴里送，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手机上。 “什么？” 张冬晨正在给自己的牛排淋上黑胡椒的酱汁。 “这位作者，西蒙·罗多维科·席梅德尔·德·博纳罗蒂，他是什么人？” “啊呜……”张冬晨也塞了一块牛排在嘴里，“在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里搞研究的，大概五、六百年前之前的人物，没什么名气。”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三篇论文的？” 方秋灵在手机上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中的文字内容随即翻到了下一页。 “前段时间，诺瓦拉的使节来访，送来了一批文物。他们那的博物馆失火了，损失惨重，所以送到曙光领，由我们暂时保管。当然了，官方的说法可能不是这么说的，应该是接了个文化交流的名头。” “诺瓦拉？水城诺瓦拉？那地方不是被淹了嘛？” 方秋灵对诺瓦拉有点印象，那是千帆海沿岸的一个旅游城市，曙光领目前最大的贸易伙伴。 “淹掉的是旧城区，新城区没事。他们目前想着重建外岛堤坝，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援助。不过外岛堤坝这东西，修好了也就能让旧城区重新浮出水面，顺带着再多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耕地面积。除了他们诺瓦拉人想修，其他人恐怕不会有什么兴趣的。” “这是肯定的啊。诺瓦拉很漂亮，我看全息回览的时候可是目不转睛的。他们重修外岛堤坝肯定是为了重启旅游业，不过就你那里现在的情况，有钱去旅游的家伙应该少之又少吧。再说了，即便有钱，飞诺瓦拉的航班还有吗？哦，你那不是航班，是船班。甚至直白点说，两大势力只差没直接打起来了，这时候还想着游山玩水，这种人应该是脑子抽住了吧。” “是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大使的那个什么援助请求被我直接否决了。真是必要的项目，我肯定多少会援助一点的。重新外岛堤坝这事，完全看不到收益，那我也就是‘地主家也没什么余粮’。修利克，你应该也知道，曙光领实际上也不怎么富。” 曙光领的情况肯定要比方秋灵去的那个时间段好很多。但即不想加入泛泰尔达同盟，也对利尔维达协约毫无归属感，曙光领想要在两大势力的夹缝之中生存，日子同样过的好不起来。 “然后呢？我想想……你应该只能否决官方层面上的援助，对吧？非官方的民间援助你肯定不能管。” “咳呵……”张冬晨正咀嚼着牛排，闻言不由呛了一下，“……就是这么回事。诺瓦拉大使也是个聪明人，他找莉雅说想要弘扬诺瓦拉传统文化，然后租了一个美术画廊，用送过来的诺瓦拉文物开了个三十天的古典艺术展，把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拿出来摆了摆。现在这艺术展都还没结束，大概还有三、五天的样子。” 艾丽端着两倍橙汁走了过来，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张冬晨，小女孩随即很高兴的收获了张冬晨的摸头杀奖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方秋灵也从她手里接过了一杯果汁，只不过没有伸手去摸小女孩的脑袋，因为小女孩正看着他磨牙，颇有几分你敢伸手我就直接咬上来的意思。 “这样的艺术展应该算是比较正式的外交活动了吧，你肯定要到场。” 方秋灵抿了一口橙汁，然后扬起了眉毛。 “对，没错。那个大师直接发了请帖给我，而且还是第一天剪彩仪式的请帖，弄的我想找借口推脱都不行。要不然就是外交失礼了。”说到这里，张冬晨脸上颇有几分无奈之意，“他是要找人作秀。给莉雅发请帖不就行了？莉雅可是管对外宣传的，足够了。偏偏直接把邀请发到我这里……” “不奇怪，换了是我，我也直接把邀请函发给你。谁让你是一把手的呢？邀请函发给你了，你家的几位也就会去。你家的几位去了，曙光领的高层也就差不多到了三分之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宣传？” 目前曙光领的内部政治格局是以张冬晨为核心的三足鼎立。张冬晨作为最高统帅拥有一票否决权和一票决定权，其下是以慕容秋雪为代表的慕容家，莉雅和艾丽所属的克罗提娜，以及大骑士詹姆斯·威尔·罗伯特为家主的罗伯特家。 慕容家和克罗提娜家是张冬晨无条件支持者，因为他们可以直接视作为外戚。罗伯特家虽然与张冬晨没有直接的亲源关系，但他们家与克罗提娜家有多次联姻，而且张冬晨还救过目前当家家主詹姆斯·威尔·罗伯特的性命，而且还有方秋灵的“半师之恩”，所以也同样是张冬晨的铁杆支持者。 现在的曙光领与其说是一方势力，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家族企业。高层之中有三分之一是张冬晨的亲源关系户，三分之一是亲信，剩下的三分之一属于追随者。颇有几分古代王朝的感觉。 所以方秋灵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非常明确的点出了诺瓦拉大使的目的。 ——只要统帅本人表示了认可，那么支持他的人也同样会表示认可。随之而来拍马屁的人也就会一拥而上。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当天我去了，然后剪了彩。剪完彩，我总不能一走了之吧？出于礼貌什么的，我总得进去兜一圈吧。” “肯定要进去兜一圈的，多少要给诺瓦拉大使一个面子。” “进去看了，我总得说点什么吧。” “这时候直接夸好就行了，多说点冠冕堂皇的话就行。” 因为餐桌上也就他们两个人，方秋灵和张冬晨的对话非常的直白，完全没有忌口。 “然后看着看着，我看到了一张古卷轴。看官方的说明，说是古代未婚女子写给未来夫婿的情书。” “……然后呢？” 就像是现世是一座山的就有望夫石，就有神女峰。把古代卷轴往情书上解释，也算是一种跨越时空的“默契”和“传统”吧。 “那时候我正好在研究古泰洛法娜语，然后认出了最上面开头标题中的两个词。一个词是‘神秘的’、“未知的”意思，另一个是‘技术’、‘科技’之类的意思。合起来。” “‘神秘的技术’，‘未知的科技’之类的意思……嗯，确实，用这样的词组来描述魔导科技很适合。” “然后我就留意了。这东西就这么来了。” 张冬晨指了指方秋灵正看着的论文。 第二十八章 签名花不花，全看练不练 降临者的旅途第五卷双生的试炼第二十八章签名花不花，全看练不练“怎么感觉有几分……‘瞎猫遇上死老鼠’的感觉。”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觉用‘撞大运’来形容比较好……” 两位没什么风度的男子面面相觑，都觉得《通用魔导机械研究概论》的上、中、下，三篇论文出现的时机有些蹊跷。 ——这世界上没有偶然的巧合，有的只是必然的结果。 方秋灵作为高魔世界的降临者，对这句话可谓是有着深刻的理解。 看似顺从本心做出了选择，但实则是在无数的误导或者是诱惑下的违心之举。看似破罐子破摔的孤注一掷，实则却是排除了所有错误的正确选择。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是压弯骆驼的虽然是最后的那一根稻草，但实际上之前的那么多稻草在其中同样是“功不可没”。 “你……调查过那个古卷轴的由来吗？” 方秋灵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了一旁的橙汁。他算是吃饱了。 “当然。”张冬晨在与最后的一小块羊排“搏斗”，“这个古卷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末日战争之前就放在诺瓦拉公立博物馆的仓库里。除了负责春秋两季固定的审查的博物馆工作人员，知道有这个古卷轴的人不超过两只手。” “……就没人试着研究一下上面写了点什么？” “有。不过嘛……这个古卷轴可是从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流传出来的。考古界据说有公论，他们认为从泰尔达洛克菲勒提诺流传出来的东西都含有未知的辐射毒。用你的话来说就是上面有‘诅咒’，凡是接触过的人都会在极为悲惨的遭遇中死去。”最后一口羊排进了肚子，张冬晨也同样放下手中的刀叉，“你说，这东西会有人研究吗？” “……也不会没有。我相信喜欢作死的家伙肯定不会少。” “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前提是喜欢作死的家伙知道有这东西存在。常年压箱底的东西，也就在藏品目露中有着这么一条，而且还划归到三类文物里，谁会特意去研究这东西？” 方秋灵放下玻璃杯，杯中的橙汁已经被他一饮而尽：“三类文物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很多类似的，没什么特别历史价值的古董。”张冬晨开始品尝餐后的甜点，“你说的那种喜欢作死的家伙，实际上他们不是喜欢作死，而是喜欢搞大新闻。有了大新闻，他们才能名利双收。搞不出什么花头的三类文物，研究起来既费时又费力，而且还没好处，他们半眼都不会去瞧。” “好吧，确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天下熙熙，皆为名利。 不能从中获取足够的利益和好处，那么也就很少有人愿意为之投入时间和精力。 方秋灵和张冬晨感叹了一阵，都对明珠蒙尘表示惋惜。 “……修利克，你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就继续？” 片刻后，张冬晨主动“请战”。 方秋灵弄出来的水晶立方体还在他上衣口袋里放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测试。同时他也对方秋灵随后要制作非常的“刺激”东西表现关注。 “吃好了。那我们这就走……” 方秋灵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他也同样对水晶立方体的转换效率和最大输出功率表示关注。 不过还没等两位男士起身，一旁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声音。 “您好，请问是修利克先生和张冬晨先生吗？” 方秋灵和张冬晨一起回过头，一个有着大大眼睛的漂亮女孩随即落入了他们的眼帘。 “你是……” 张冬晨很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很快得出了“是不认识的人”这个结论。随即他将目光瞟向方秋灵。 ——喂！是不是找你的？ 方秋灵微微摇头，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比划出了手语。 ——不是！我不认识。 女孩看不到两位男士之间的小动作，不过这没有妨碍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和喜欢你们拍的电影《苍空之上》。能、能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女孩递出了藏在身后的硬面笔记本和笔。 “哦……好的，没问题。谢谢你的支持。”张冬晨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脸颊像是憋笑一般的抽动了几下。不过他还是从女孩手中接过笔记本和笔，然后发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脸上的笑容更甚：“我叫公孙璃。” “好的。” 张冬晨握着笔的手一挥，很快在女孩的笔记本上留下了一串飘逸而有型的文字。 “祝愿公孙璃……” “咳呵、咳呵……” 一旁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 “……永远漂亮、永远快乐无忧。” 方秋灵显然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而且还呛得不清。 “张冬晨。” 直到张冬晨写完，方秋灵才勉强控制住造反的喉咙。 ——你就是那个公孙璃？ 勉强控制住咳嗽的方秋灵瞪圆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公孙璃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清纯的小花，而且脸嫩得似乎比她真实的年纪似乎还要小上一岁到两岁。不过她的个子还真是高，身材也相当的有料。若不是提前知晓她同样是明视一族，方秋灵很难把如此高挑的美少女与兔耳萝莉们联系在一起，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修利克，该你了。” 写完了祝福语并签下大名，张冬晨把笔记本和笔塞在了方秋灵手里，示意方秋灵赶快签字，签完了好去做研究。 张冬晨知道明视一族，也对明视一族的传统有所了解。不过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只要愿意就能成为明视一族的大长老…… 林晓淼抿着嘴偷笑的身影很快映入了眼帘，这让方秋灵再一次确认了眼前大眼睛女孩的身份。他心不在焉的翻过笔记本一页，然后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是方秋灵让林晓淼想个办法约公孙璃出来见一面的，没错。林晓淼打电话给公孙璃的时候他也在场，明确无误的听到两个女孩子约在了中午过后的时间。不过张冬晨带来了魔导科技学方面的论文，论文里面的干货实在是太多了。方秋灵看完之后满脑子都是“魔能转化”、“玛纳功率放大器”、“如何提高聚能效率”、“如何制造廉价的储能媒介”等等研究方面的问题，完全把公孙璃要来的事情抛之脑后。以至于公孙璃此刻骤然出现在眼前，方秋灵觉得脑子嗡嗡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修利克，你的字好丑！” 看到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三个汉字，张冬晨毫不犹豫的开始吐槽。 “……丑？” 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的方秋灵眨了眨眼睛，目光也变得有些发散。 “没错！你看看我是怎么写的。” 将笔记本翻到前一页，祝福的语句与最后龙飞凤舞般的签名组合在一起，犹如优美的画卷。再翻到后一页，固然方秋灵写的铁钩银划，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只是很普通的写了三个字，与明星签字存在着天壤之别。 张冬晨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得意。作为损友，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击方秋灵的机会，不过这样的机会很难找。难得发现方秋灵居然不会一个艺术字签名，这让张冬晨感到心情愉悦。 “哦、哦……”方秋灵又眨了眨眼睛，宕机的大脑已经在恢复了过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始反击，“……你这签字，肯定是找人设计过的吧。不错不错，设计的人很有天赋，你练的也很纯熟。练了多久才能有这效果？” 颇有几分阴阳语味道的话语立刻让张冬晨翻起了白眼。不过他也没反驳，因为确实如此。 “我可是曙光……咳呵……那么大一帮子人盯着，不管怎么说肯定要写得有个性一点。” 张冬晨含糊了一小段话语，不过其中的意思方秋灵完全懂。他在泰尔达海姆可是个大人物，时不时就要在文书报告上签字，不把名字写的飘逸一点怎么行？ “再说了，修利克。你好歹也已经是个公众人物了，你也要抽空练练怎么签字了。” “哼！在我那里，不签字的，直接用玺戒！”方秋灵骄傲的一扭头，表现出了一脸的不屑，“冬晨。” “嗯？” “帮个忙。” “什么事，你说。” “也找你那个设计师，帮我也设计一个签名。” “咳呵、咳呵！” 张冬晨同样被口水呛到了。 ——刚刚你还在鄙视我的签字，转个身你自己居然也要弄！说好的玺戒呢？玺戒呢！ “哦，不对，不止一个。”方秋灵一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敲手，“得弄两个。” 张冬晨也同样秒懂。 ——一个名字显然是本名，也就是“方秋灵”，另一个毫无疑问是化名“修利克·维·诺恩”。不过……你好歹要点脸好不好！刚刚还表现的不屑一顾的呢！ 而方秋灵还在继续说： “好歹我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了吧，有个个性一点的签名，嗯、嗯，有必要，很有必要。” 张冬晨翻起了大大的白眼。他忽然发现，如果节操什么的可以用来丢出去检验人品的话，那么方秋灵的节操肯定丢出去就没了，因为他的节操太轻了，丢出去就飘走了！ 看着两个出现在荧屏上的人围绕着自己的笔记本斗嘴，小姑娘公孙璃大大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嘴角也不由微微上翘。 ——没想到非常高冷的男神也会相互吐槽。真、真是好想大声尖叫啊！ 第二十九章 从最最开始说！ 降临者的旅途第五卷双生的试炼第二十九章从最最开始说！会议室……当然不是之前的那个，之前的那个会议室已经封闭，还在继续修缮。会议室中坐着三个大个子和三个小个子，他们分成四组，分别占据了会议室的四个方向。 最中央的是一位各自高挑的女性，她抱着一个平板电脑站在中央，一副主持人的样子。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三只粉妆玉琢的大龄萝莉，三只小萝莉带着长长的兔耳朵头饰，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亲缘关系的姐妹。 房间右侧坐着的是一位青年男性，只见他双手支撑在书桌上，交错的手指至于鼻子与上嘴唇之间，若是再加上一副能反光的眼睛，那就是一个妥妥的某特务组织司令官。 最后是房间的左侧，一个……女高中生，嗯，没错，确实是一个女高中生。她略带不安的站着，目光不断从主持人身上跳到青年男性身上，再跳回去。偶尔目光也会跳到沙发上的三只兔耳萝莉身上。 “咳呵……”最重要的主持人林晓淼一声轻咳，用平稳而没有起伏的声音缓声说道，“小璃，这位你已经见过了，相信你也已经认识了。艺名‘修利克·维·诺恩’，本名‘方秋灵’。是电影《卡尔萨斯的旅程》序章和第一章的主演，第一男主角。同时也是电影《苍空之上》中的男主角。” “您好。” 左侧的女高中生公孙璃怯生生的躬身为礼，双眼中满是小动物般的警惕。 ——唔、唔……淼淼姐姐不会是想，那个、那个潜规则人家吧？不可以，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虽然她也追星，但属于理智派，心里清楚的很。追星只是小小的爱好，消遣一下的，若是为了追星而把自己搭进去，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小姑娘的右手悄悄左腕上的智能手表。这个智能手表并不是流行的水果牌智能手表，而是特别定制的特殊款式，总体功能上与水果牌的类似，最大的功用就在在于可以一键报警，同时还附带定位功能。 只要眼前的这位青年男性有些许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意图，那么小姑娘就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这位是公孙璃，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林晓淼依旧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进行着介绍，“擅长舞蹈、乐器演奏，有意往艺术方向发展。” 坐在书桌之后的方秋灵没有出声，但不知何时，一副完全反光的眼睛出现在了他的鼻梁上。 “……” 林晓淼一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翻起了大大的白眼。 会失控的大型泛用人型决战兵器——这部动画虽然很老了，不过不久之前出了名为“破”的最新剧场版，人气丝毫不减当年。有个自称“渣女”闺蜜的林晓淼因此陪着闺蜜在一天之内连着刷了三遍。坑儿子的老爸的经典造型，她当然记忆犹新。 而随着主持人的沉默，会议室里的气氛似乎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不，应该不能说是微妙，而是尴尬起来。 三只兔耳萝莉悄悄的开始窃窃私语，目光也频繁的落在会议室中实质上的主角——公孙璃身上。 小兔子们的目光中完全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不过被这么看的公孙璃却觉得心里毛毛，又一种被反复审视的感觉。 作为一个不仅漂亮，而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女孩，公孙璃每个学期都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文艺演出，在舞台上被数百人盯着看根本不算什么。但不知为何，被沙发上的三个小家伙这么一看，她心中顿时就有了想要转身就跑的想法。就像……就像五岁那年第一次站在幼儿园舞台上时怯场的感觉。 过来好一会……不，也许只是片刻之后，沉默的主持人有了动作。只见她向左侧走了几步，然后非常不淑女的一脚踹在了方秋灵坐着的椅子上。 方秋灵一屁股摔倒在地……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都已经是白银初阶的强者了，怎么可能被林晓淼这种渣渣偷袭。 装有滑轮的靠背座椅带着低沉的声响，不轻不重的撞向后方的矮柜。端坐着的方秋灵则是很自然的站了起来，看样子都不是林晓淼一脚踹飞了靠背座椅，而是方秋灵自己起身让座椅后退的。 “……你干嘛啊？” 方秋灵起身后一脸莫名的看着林晓淼。 ——你没事发什么疯啊！我又没惹你！ 林晓淼当然也不会示弱，眼睛一瞪：“不是你让我把小璃叫来的吗？怎么叫来了就这么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还带眼镜装相……” 她一跳脚就把方秋灵脸上的反光眼镜摘了下来，然后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不过预想中的“咔嚓”声没有响起，反而是施暴者“唉哟”一声跳了起来。 “这是特殊合金做的高科技眼镜，材料和你的‘小坏喵’是一样的。” 方秋灵的声音幽幽的，似乎也有一肚子的怨气。 合金眼镜固然没有锐角，但坚硬的材质依旧让林晓淼抬着脚跳了好一会独脚舞才停下。 “你、你……修利克！你、你先把正事办了，我一会找你算账！” “正事？什么正事？” “就是小璃的事！不是你让我找她来的吗？你是要她搞定小兔子们的事？她不是明视一族的大长老吗？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她，这不就万事ok了吗！” “啊？” 方秋灵露出了一脸的痴呆像，看得林晓淼气不打一处来。 “说啊！” “……怎么说？” “从……”看着林晓淼曲着一只脚不怎么方便，方秋灵把踢飞的靠背椅拉了回来，让她坐下，“……从最最开始说！” 林晓淼一脸恨铁成钢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不断在“脚脚好痛”和“方秋灵你快点开始”之间来回转换。 “从最最开始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最开始是怎么个回事……” 方秋灵脸上的表情相当的玩味。 “不知道？切！有什么不知道的。我看你就是看到我们家小璃这么漂亮，直接看傻掉了！”林晓淼一脸的鄙视，“也就那么很清楚的事情，直接说就完事了！” “那个……”公孙璃举起了小手，“淼淼姐姐，还有……修利克、哥哥？你们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小姑娘一副很好奇的样子，“说吧说吧，直接说吧。小璃很好奇，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林晓淼先是用目光示意方秋灵——你的事情，你快说！ 方秋灵领会了林晓淼目光中的含义，不过他全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只是微微侧着身体与她对视。片刻之后，林晓淼移开了目光——果断败退。而且不知为何，她觉得脸上有点热。 在方秋灵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林晓淼很不甘心的将目光有转向了一旁看戏的三只兔耳萝莉——这事情你们最清楚了，而且还是你们一族的，你们说吧！ 小月一脸的莫名，全然不知所谓；小兔一副“哭唧唧”的样子，似乎还沉浸在伤心中无法自拔；小野则是回以一个清澈如水般的眼神，坦然得就像一个刚刚走过的无辜路人——林晓淼瘪了瘪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悻悻起来。 “那个……”在场的都不愿意开口，那么林晓淼只好自己开个头，“小璃，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其实姐姐我已经是……” 才起了个开头，林晓淼就卡壳了。因为保密条例中禁止向不知情人事透露“里世界”存在的条款第一时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小野，问你件事情。” “怎么了，淼淼姐姐？” “这个……不违反保密条例吧？” 坐在沙发上的小野歪过了脑袋：“淼淼姐姐，只要当事人……”她指了指一脸好奇的公孙璃，“最终加入、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那么就不算是违反保密条款。” 林晓淼点点头，表示“这个规定很好”，随即立刻有追问道： “如果没加入呢？不愿意、不想，或者是达不到要求？” “那……肯定就要视作违反保密条例了。淼淼姐姐，你知道违反保密条例的处罚是什么吗？” 小野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副黑色的太阳眼镜带上，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支大大的按键式圆珠笔。 黑色太阳镜加大大的按键式圆珠笔，这一经典的道具立刻与脑海中的某个场景重叠在一起。 林晓淼毫不意外的懵住了，确切的说是被唬住了。 ——这、这该不会是记忆清除吧！要不要搞这么大啊！ 带上太阳眼镜的小野面无表情。她似乎读懂了林晓淼的内心所想，握着圆珠笔点了点头，然后……然后当着林晓淼的面按下了圆珠笔顶端的笔帽！ “咔嚓”，圆珠笔顶端的笔帽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之还有一声尖锐的叫声。林晓淼第一时间捂住了眼睛，不过……似乎没看到闪光灯亮起的光亮？ 她捂着眼睛的手指微微松开，透过手指的缝隙往外看。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表妹真用相当微妙的表情看着她。 “咦？怎么坏掉了” 小野握着圆珠笔的手用力甩了几下，每一次的甩动都让林晓淼觉得心肝在震颤。 ——坏掉最好！坏掉最好！最好坏掉！最好坏掉！ 林晓淼在心中疯狂的祈祷着。不过世界意志似乎弄错了她的意图，圆珠笔再次发出了清脆的“咔嚓”，会议室中骤然一暗，随后又是一亮！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章 一切都是骗小孩的故事 一暗一灭之后，房间里站在的身影骤然少了一个。其中之一变为了抱头蹲防。 方秋灵看着抱头蹲防的林晓淼，脸上的表情略微无奈。 ——胆小鬼一个。 虽然说他也是造成眼前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之一。最后的那一下关灯、开灯，就是他的手笔。不过，原本只是打算配合小野开个玩笑的说，但……现在这玩笑的效果也太好了一点吧！ 林晓淼能被吓得抱头蹲防了，显然是很怕记忆消除。不过她似乎完全没有考是不是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一部分的特点记忆进行清除，而且她也全然没有怀疑过记忆消除器是真的存在，还是骗人的假货…… ——呃，似乎用胆小鬼形容她们也不太适合。应该实在是太没常识了……以后就很愉快的称呼你“没头脑”好了！ 抱头蹲防的大只“大鹌鹑”瑟瑟发抖了一阵，很快发现似乎没有收到任何的伤害。不，不是伤害，是记忆没有收到任何的“删除”。 林晓淼谨慎的抬起头看了看，立刻跳了起来。她不顾还在隐隐作痛的脚，尖声质问道： “修利克，你刚刚做了什么？” “……为什么问我？拿出那东西的人又不是我。” 方秋灵一脸的无辜。刚刚开关灯用的是第零能级的法术，林晓淼是个“魔法小白”，肯定发现不了，所以他完全不担心。 ——少女，虽然你很会抓重点。但这事显然抓不住我的把柄！ 林晓淼的气势为止一衰，不过她的眼珠很快一转，目光立刻移到了小野身上。 小野不动声色的伸手推了推脸上的太阳眼镜，再度拿起了大大圆珠笔，然后用力的按下笔帽。 依旧是“咔嚓”的清脆声响，圆珠笔的一头探出了笔尖。再按一下，笔尖又缩了回去。就是一只普通的圆珠笔，没有什么特别的。 林晓淼翻起了白眼。 ——刚刚真是脑袋抽风了，会被这么简单的东西吓到。不过那刚刚的一暗一亮是怎么回事？ 林晓淼的眼中出现了满满的疑惑。不够还没等她发问，身旁就传来了自家表妹的声音。 “是开关动了一动啦。我看见了。”公孙璃显然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女孩子，而且她站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会议室的灯光开关，所以一口就道破了实情，“淼淼姐姐，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东西会清除记忆吧？那是电影里的东西呢，肯定是假的呢。”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公孙璃小姑娘满是笑意的眼睛却充分暴露出了她的想法。 ——淼淼姐姐太好骗了！ “假的？呃……行吧，假的就假的吧。小璃，你姐姐我就是一个分不清电影和现实的笨蛋。唉……” 林晓淼又瘪了瘪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回靠背椅，然后又趴到了书桌上。 “姐～～～不要这么说嘛。偶尔，只是偶尔，人家也是这样的。” 公孙璃的声线柔媚，似乎有着天然的魅音，同样有着很高的辨识度。她拖着长音喊“姐”的时候，就仿佛一只小猫在撒娇…… 玛露“噌”的一下，从藏身的窗帘后面钻了出来，然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目标。它毫不客气的围着第一次看到的小姐姐开始了打圈圈，一边喵喵叫着一边用毛绒绒的大尾巴往小姐姐小腿上扫。还没等它转完一个圈圈，小姐姐就伸手把它抱了起来。 “哇！好可爱！是谁家的小可爱呀！” 出现在五星级酒店房间中的小猫肯定是有主的，尤其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的小猫。公孙璃看了一眼就立刻迷上了怀中纯白色的小布偶猫。 “是我的……”方秋灵不知何时又带上了太阳镜，“……魔宠。”他刻意在“魔宠”这个词上加重了读音。 “魔宠？就是签订了魔法契约的宠物？” 奇幻类的故事、魔幻类的小说在现世泛滥，魔法宠物这种设定更是不足为奇。 公孙璃平日里也喜欢玩游戏，而且还是cosplay爱好者，所以魔宠这个词完全不陌生。她抚摸着怀中的小猫，让小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然后用轻快的语气问道： “修利克哥哥，没想到你已经那么大了，还在……还在犯中二病的年纪。” ——中二病？ 小姑娘的话让方秋灵露出了一脸的囧相，而且她的话还没结束。 “淼淼姐姐也真是的，看到墨镜和圆珠笔就以为是记忆清除器……” 方秋灵插嘴说道：“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个梗。” “人家肯定知道的啦。《黑衣人》那么经典的电影，人家怎么可能没看过。”小姑娘逗弄着玛露，来了一个举高高，“你说是不是呀，小猫咪？哦，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呀？”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刚刚在餐厅里要签名的时候也还是一脸的腼腆。不过方秋灵觉得她……似乎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 “玛露……” 方秋灵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 说实话，在房间里带太阳眼镜这种行为除了装那个啥之外，其他方面实在是蠢得无以复加，平白无故的视野亮度下降了一个等级，也就对那些拥有黑暗视觉的家伙有好处。 ——欧美大片中的主角都喜欢带墨镜，莫非他们都来自地底？ “……你就不担心，这东西真的是记忆消除器吗？” 林晓淼已经是“里世界”的成员了。根据所掌握的知识和信息，她可以很明确的做出肯定，未央宫肯定不缺乏消除记忆的手段。至于会不会制造成圆珠笔的样子，某些拥有恶趣味的家伙肯定会！因此林晓淼才会那么紧张、那么害怕。要知道记忆清除在保密条例的处罚条款中可是最轻的！ “修利克哥哥。记忆消除器这种东西，很明显就是‘黑科技’好不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都是瞎想出来的，假的。” 公孙璃对“里世界”全然无知，是非常标准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者无畏”。所以她全然不惧，甚至还有点想笑。 “那……你看到过你姐姐的那个视频吗？穿战斗服的那个。” “嗯！” 小姑娘用力点点头。 “从铁皮柜子变成个体战斗服，这个铁皮柜子，你觉得怎么样？” “嗯嗯！非常逼真的拍摄道具！很漂亮！淼淼姐姐，能不能借给我用一下下，我也想拍一样的视频！” 趴在书桌上林晓淼微微抬头，用有气无力的口吻说道： “你以为这是玩具？这可是真正的‘黑科技’，比‘钢铁侠’还要厉害。这东西怎么能借？再说了，都已经声纹、虹纹、指纹绑定了，放在你面前你也没法用。” 公孙璃很可爱的嘟了嘟小嘴，显然是对自家表姐的话表示不满。 ——声纹、虹纹、指纹绑定，这是在拍詹姆斯·邦德最新的《007》，还是《碟中谍》呀！ “切！小气……” 前面的“切”很大声，后面的“小气”微不可闻。当然了，方秋灵是肯定都听见了。这让他很快想起一个问题：怎么向一个普通人证明“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很简单，展示现世没有，而“里世界”有的东西就可以了。 “里世界”有些什么？ “里世界”拥有远超现世科学技术，小到绑在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大到翱翔于太空的宇宙战舰——只要是黑科技的，都可以往“里世界”里丢。另外，“里世界”还有魔法，能够违背物理法则、以精神力量干涉现实的魔法——相比黑科技，魔法什么的才是“里世界”的标志！作为“里世界”的一员，说不会魔法那简直就是丢人！ 不过…… 公孙璃显然没把“里世界”的黑科技产物当一回事。无论是小野手中的圆珠笔还是林晓淼拍视频中的个体战斗服，她以为前者就是吓唬人的，后者是为了电影拍摄而制作的拍摄道具。 小野手中的那个圆珠笔——公孙璃小姑娘完全没有在意，而林晓淼则是不太清楚，但方秋灵知道，那是真家伙！ 这圆珠笔真的是记忆消除器，而且还是方秋灵亲手从张冬晨那里借来的。所以他早早就带上了墨镜，以免被小野“误伤”。只不过启动记忆消除的按钮并不是圆珠笔一头的笔帽，而是笔夹。小野刚刚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按着玩，并没有真的启动记忆消除器。要知道坐在她身边的两位姐姐可没把太阳眼镜夹在鼻梁上。 林晓淼拍视频的黑色立柜——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这也是真家伙！只需要林晓淼在左腕的个人终端上点一下，或者直接下达语言指令，主控ai小坏喵就会带着铠甲破窗、破门，或者破墙而入！ 不过非常遗憾，人家公孙璃小姑娘全然不信。这让方秋灵默默在心里挠头。 要让眼前的小姑娘知道知道随后的对话不是什么“奇幻故事的背景设定”，而是她身上的真实情况，首先就需要取得她的信任。而且还不是感性上的认可，是理性认知的相信。 “正事”的内容肯定会颠覆小姑娘的认知，让她之前十七年的人生观变得支离破碎。没有她的信任……一切都会被她当做是骗小孩的故事！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一章 方秋灵完败 目前能展示在小姑娘面前的黑科技……不好意思，除了林晓淼的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其他的似乎没什么说服力。但尤克特拉希尔个人武器系统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展示的，一旦展示了，小姑娘不想被删除记忆的话就必须成为“里世界”的一员了。 ——手腕上的个人终端？ 不好意思，这一点也不“黑科技”好吧。也就是快比较先进的智能手表，没什么稀奇的。 ——高波周震动剑？ 嘿，看起来很普通的一把金属剑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呢！哦，对了！这东西是……开了刃的？管制刀具！警察叔叔，这里有人携带管制刀具！ ——全息影像屏幕？ 哇，这个好厉害，居然那么清晰！不过要说是黑科技……应该还算不上吧，顶多也就是先进了一点的投影仪，是那个研究所开发的实验机？我也想弄一个在家里摆摆！ 公孙璃对科技的认知处于一种非常极端的无知之中。她分不清个人终端与智能手表之间有什么区别，只是认为个人终端的功能更多了一点而已。她也同样看不出全息影像屏幕与投影仪之间有多大的差距，认为不过是科技的略微进步，很快就能普及。 至于高波周震动剑，小姑娘倒是很想要试试，想要见识一下任何东西都能一刀两断的锋利。但问题在于，方秋灵可不敢给她试！无论是她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还是给方秋灵或者其他人来上一下，或者只是对着屋子来那么一下……反正方秋灵是没有善后的打算和准备，所以干脆一开始也就不给小姑娘试的机会！ 科技侧显然已经完败，那么接下来要出场的就是神秘侧了。 最好的神秘侧说明，那无疑就是排排坐、乖宝宝似的坐在沙发上看戏，三对长耳朵还时不时的抖动几下，怎么看都是三个可爱的三只正在卖萌的兔耳萝莉。 只要让公孙璃揪一揪软软的兔子耳朵，那么小姑娘应该就能相信了吧？ 方秋灵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小月她们三个身上，然后三只兔耳萝莉不约而同的齐刷刷摇头，毫不犹豫的表示了拒绝。 然后、然后是小姑娘抱在怀里的玛露。玛露可是魔宠，只需要表现出足够的聪明才智，相信小姑娘很快就会开始大声喊“成精啦”！ 不过……神秘侧的首轮出击，方秋灵惨败。 玛露当着小姑娘的面表演了加减乘除四则运算，然后就收获了小姑娘的一连串香吻和铺天盖地的赞美。至于玛露是不是成精了，这个问题小姑娘完全没有考虑过。 ——不就是聪明了一点嘛！怎么就往成精了方面考虑？再说了，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这不是早已经成为“里世界”的法则之一了嘛！ 公孙璃依旧可以算是“双标”的认知让方秋灵极度无语。一方面说“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是“里世界”的法则之一，一方面又觉得玛露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只是稍微聪明了那么一点。也不知道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可以那么的“唯物”…… 随后的第二回合，方秋灵亲自出手，挑了第零能级法术中几个声光效果华丽的演示了一遍。整个演示过程华丽的一塌糊涂，相比现世第一的魔术大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方秋灵依旧失败了。败倒在公孙璃亮晶晶的目光和“再来一个”的欢呼声中。 小姑娘真的把方秋灵演示的第零能级法术当做是魔术了，而且还是《惊天魔盗团》系列电影中的那些不要命的魔术师所掌握的那种“传奇技艺”！ 不大的会议室俨然就是经过精心布置的魔术舞台。栩栩如生的红龙幻象、凤凰幻象，这应该是立体影像技术的一种运用，比如说之前虚拟歌姬演唱会上绿色双马尾的小女孩用的就是这方面的技术。扑面而来的咆哮声是通过特殊音响设备制造的，各种香味则是通过隐藏在周围的小喷气口，电影院的4d、5d、6d影院就已经用上这些技术了，不足为奇。另外，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肯定藏着小小的摄像机，把异常精彩的魔术影像记录下来…… 现场的人员也必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比如说……自家表姐肯定是主持人兼司仪兼杂物兼迎宾。负责表演的方秋灵不仅是目前算得上炙手可热的新晋明星，还是一位带有“祖传技艺”的魔术大师。沙发上端坐着的三小只虽然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但她们实际上是魔术大师的助手。 公孙璃不仅有着极为朴素的唯物主义认知，而且想象力也同样丰富。 “淼淼姐姐，你们这是在彩排新的魔术节目吗？是不是在为明年的春晚做准备呀！真是太精彩、太棒了！一定会受到全国人民喜爱的！” 方秋灵和林晓淼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脸的囧相。 ——现在我说，我真的不是在排练新的魔术节目，我也没打算去春晚演出。她会相信吗？ 沙发上端坐看戏的三小只也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她们在方秋灵施法的前半段也同样被迷住了，不是被魔法华丽的声光效果所迷住，而是方秋灵在施法过程中展现出来的技巧。虽然只是第零能级，被戏称为“戏法”的超低阶法术，但想要如同方秋灵这样通过一个简单的手势、语音进行施展，同时还进行解释说明、表演的犹如演出一般，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不仅涉及了基础的超魔特效：沉默施法、法术延时、法术延展、法术极效，还涉及了更深层次的施法技巧：法术附魔、法术重叠、法术编织等。 仅仅是将方秋灵用过的法术技巧全部认出来，三小只中最擅长法术的小野就觉得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想到同时、连续运用这些技巧所需要掌握的知识，需要进行的联系，小兔哭唧唧的脸孔立刻变得更哭丧了。小月更是直接变成了蚊香眼。 这就是所谓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不过等方秋灵的演示进入后半段，公孙璃小姑娘第一声喝彩和“再来一个”，三小只顿时恍然大悟——现在装什么内行看什么门道啊，直接当热闹看就行了！所以她们也随即再度进入了看戏模式。等“戏”看完，公孙璃一脸期待的发问“是不是在为明年的春晚做准备呀”，三小只顿时石化。 “……当然不是。”方秋灵挥手散去聚集指尖的魔力，栩栩如生的红龙再度发出了咆哮声，随即化为泡沫消散在空气之中，“公孙小姐……”。 “叫我小璃就可以了，修利克哥哥。” 方秋灵完全没有明显的架势，看起来就像是邻居家的大哥哥，这让小姑娘很有好感。 “好的，小璃……”这样的称呼有些亲密，让方秋灵觉得略微尴尬，“你不觉得……刚刚的‘幻象’太逼真了一点，目前的科学技术应该还不能、不能……” “修利克哥哥的意思是弄不出那么逼真，像真的一样的红龙吗？” 公孙璃很主动的帮忙说明。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那种设备能有这样的效果？” “虚拟歌姬演唱会呀。” “那是对光学技术运用，主要是依靠舞台上的那些特殊的灯……” “嗯、嗯，我知道呀。修利克哥哥刚刚的魔术难道不是吗？”小姑娘一指头顶上大大的水晶灯，“这个水晶灯应该就是表演的关键吧！白色的光透过三棱镜可以变成七种颜色。最中间的灯提供完整的光源，一圈圈的水晶就是三棱镜。这些水晶的排列组合肯定是经过特别设计的，相互交错、叠在一起，再用计算机进行控制，只要那么一开，就可以展现出栩栩如生的红龙了！” 公孙璃说得恰有其事的，这让方秋灵很快露出了微纠结的表情。因为小姑娘说的很有道理，科技侧的力量也同样能完成这样的声光效果。比如说，方秋灵很快就想到了左腕上的个人终端。只要进行提前的设置，用弹出的虚凝屏完全可以重现刚刚的一系列场景。效果上……应该不会比第零能级的法术差——只能说任何足够先进的科技都与魔法无异。 “……好吧。你说得很多。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这个水晶灯就是一个普通的水晶灯？里面既没有负责‘灯光秀’的计算机芯片，这些假的水晶挂坠也不能当做三棱镜用？” 公孙璃眨巴着眼睛，似乎好一会才意识到方秋灵想表达的意思。 “修利克哥哥，你是想告诉人家……刚刚的不是魔术？” “对，不是魔术。” “不是魔术？难不成是魔法？” “当然是魔法。” 在英语中，“魔术”和“魔法”都可以用一个单词“magic”来表述。但在汉语中，“魔术”和“魔法”却有着一字之差。而这一字之差，所代表的意义就截然不同。 “魔术”，只要是魔术，那么肯定就是假的，是通过障眼法、手的速度，利用肉眼在观察事物时的错觉而制造出来的假象。而“魔法”，则是指那些不可思思议的现象或东西，非科学的存在。 在现世中只应该有魔术，不存在魔法。魔法存在于“里世界”。 公孙璃再度眨巴着眼睛，明亮的大眼睛很快多了几分怜悯： “修利克哥哥，人家也是知道的啦。那个、那个……男人致死都是少年，都是中二病，之类的。但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还觉得有‘魔法’存在，是不是太幼稚了呀？” 方秋灵完败！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二章 用科学的思想武装头脑！ ——噗！ ——方秋灵口吐鲜血，然后倒地而亡。 ——本书完结。 以上，是不可能的。 方秋灵号只是侧舷挨了公孙璃号重重一击，侧舷破了一个大口子，距离击沉还有很大的距离。而完成了这一击的公孙璃号实际上对自己的行为全然无知，进而又向身旁的林晓淼号发动了另一轮炮击。 “淼淼姐姐，你也真是的。今天也是人家的生日，虽然人家也很喜欢这样的惊喜，不过不过呢，人家觉得安排还可以再精细一点。细节决定成败的呢。” ——生日？你生日不是今天啊……哦，想起来了。 林晓淼闻言后先是露出了茫然，随即就立刻有所明悟。 公孙璃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一度昏迷多达十二天。所以她的父亲和母亲将她再度醒来的那一天作为她的第二个生日来庆祝，而今天恰好就是小姑娘第二个生日的当天。不得不说确实稍微有点巧。 但你说“细节决定成败”？这让林晓淼翻起了大大的白眼，久久没有平复。 “还有还有，用‘魔法’这种老掉牙的借口来骗人家。人家真的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 小姑娘轻嗔薄怒的样子相当的养眼，不过她的“化身”公孙璃号却一轮炮击直接将林晓淼号击沉了。 ——真的是魔法啊！我可以保证，是真的魔法！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就是普通的水晶灯，除了一根电源线，其他什么都没有！ 已经变为灰白的林晓淼在心中呐喊，只不过这些呐喊不会被她表妹所知晓。 “小璃，你怎么会觉得……这些都是‘真’的，是通过科技实现的。而不是、不是非科学的超凡力量？” 方秋灵缓缓的措辞，然后问出了他的疑问。 小姑娘的目光很快有回到了眼前的大明星身上，然后很自然的移开，随即还悄悄撒了撒嘴以示不屑。 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为能见到《苍空之上》的主演而感到兴奋不已，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见到明星的喜悦了。因为这位男明星，是位不折不扣的脑残中二病。 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信息时代了，居然还有人相信有魔法这种非科学的存在。这就像有人还坚信着月亮上住着嫦娥，还有砍桂树的吴刚和玉兔——除了小孩子，其他还这么认为的家伙都可谓是“日子都活到狗身上了”！ 尤为让人可恨的是，这个没节操的家伙——方秋灵已经从有名有姓的明星降级为“家伙”了——还一个劲的骗人，说魔法是真实存在的！之前还一个劲的展示“黑科技”，假装什么“领先数百年的科技结晶”！真以为人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女吗？去死吧，大骗子！ “修利克哥哥……”心里鄙视归鄙视，应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缺，“人家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你的这种‘魔法’了。” ——很小的时候？ 如果可以将内心的想法具象化的话，方秋灵此刻脑袋后面肯定是有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顺带补充一下，不是黄色可提交任务的问号。 “人家的妈妈早就知道会有人用魔术骗人家，所以很早就把各种魔术的手法都展示给人家看过了。变扑克、藏牌、猜牌之类的，就是利用手速的障眼法，提前都在牌上做手脚的。大变活人、藏鸽子、密室逃脱之类的，也都是有机关的，一下下就可以的。修利克哥哥的魔术很精彩，因为人家没看出是具体什么手法。不过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不是高科技灯光秀，就是特别的4d、5d电影。” 好吧，真相大白。方秋灵一手按住了额头，开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公孙璃的妈妈是哪位？莫玲珑。 魔术这种东西在“里世界”出身的莫玲珑眼里有秘密吗？肯定没有。 各种魔术手段都展示一遍，顺带也可以教自家女儿几个简单的魔术。然后自家女儿再看到魔术会是什么反应？当然是嗤之以鼻，是假的，是障眼法。 再遇到表面与魔术极为相似的魔法会发生什么？当然是魔法直接被视作为魔术，不过这种魔术比较高深，一时半会没琢磨出具体的名堂。给我几天时间想一想，应该可以猜出来。不过是魔术而已，也就是手速、视觉错觉等等…… 莫玲珑真的是为了自家女儿以后不会被魔术骗吗？当然不是！她是为了自家女儿以后不会踏入“里世界”而在做铺垫！ 将魔法视作为魔术，那么也就不会对魔法产生好奇，进而也就不会由对魔法产生探索欲，从而也就可以减少自家女儿与“里世界”的交集…… 以现世朴素的唯物主义认知武装自家的女儿，莫玲珑的目的相当的明确，结果也相当的成功。 方秋灵按摩了一会，将目光投向了书桌上装死的林晓淼。 “喵喵，起来。” 林晓淼微微抬头：“……干嘛？” “你舅妈应该不怎么希望小璃成为……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莫玲珑的离开肯定有问题，她多半不是自愿离开的！虽然没有深入的了解过明视一族的内部情况，但方秋灵依旧看得出来，明视一族是以大家族模式进行管理的。无论是日常物资的分配，教育资源的分配，都是统一安排的。所以明视一族可以视作为莫玲珑的娘家。 什么是娘家？就是在外面受了委屈、遭受不公平待遇时可以帮忙出头的存在。照理来说莫玲珑应该和自己娘家很亲近才对，即便不怎么亲近，至少也应该维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但莫玲珑的态度却是全然拒绝往来，甚至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有这么一个娘家。这不得不让方秋灵怀疑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存在着什么隐情。 “不是舅妈，是小姨。呃……实际上叫小姨也不是很准确。叫姑姑比较好……算了，不管了，随意吧。你找姑姑说些什么？小璃想当明星的话，姑姑应该会很支持的？” “不是！”方秋灵打了一个响指，一朵小小的火苗随即在他指尖上开始跳舞，“是这个！我觉得你应该打个电话给你姑姑，让她知道一下。” 骤然亮起的火苗让公孙璃微微一愣，目光随即围绕着方秋灵上下左右看个不停。因为她完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火苗如此听话的在指尖上舞蹈。 “啊？这事情还需要叫家长？” 林晓淼的声音中满是诧异。 “对，很有必要。必须让你姑姑……” 方秋灵的话戛然而止，原本略带慵懒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见，目光直勾勾的投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下一刻，一阵不怎么礼貌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砰、砰、砰砰！” 房间里的大小女孩子面面相觑，还没等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所有反应。只听见更为沉重一声闷响，会议室的门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凸起。显然是门外敲门的那位用的不是手，而是某种锐器。 ——能把门敲成这样，这可不是访客应有的行为。该不会是……是来找茬的吧！ 林晓淼姣好的眉头皱了起来，沙发上的三小只也“噌”的一下跳了起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敲门声停了，门外的那位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片刻之后，门把手上的锁就发出“咔嚓”的一声轻响，只见锁芯直接从门把手上弹出，径直落在了地毯上。下一刻，会议室的门被重重推开。 锁芯自己跳出——这是开锁类法术的效果！ “诸位，午安。” 出现在大门入口的是一个带着黑色礼帽、手持文明棍，身穿黑色长卫衣西的男子。他有着一脸卷曲的棕色大胡子，双眼中充满了傲慢。 “你们是远东未央圣地的成员？” 虽然说的是汉语，但这位装扮的犹如上一个世界英国古典绅士的人舌头卷得很厉害，进而导致口音极为古怪，就像是含着好几个橄榄在说话。 小月快步上前，走到大门正对的前方，然后用极为正式的口吻说道： “我是未央宫所属成员，玉小月。请问尊驾是哪位？来此有何贵干？” “道格拉斯·库克，来自时钟塔。”自称道格拉斯·库克的男子将文明棍夹在腋下，然后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我有事项要传达。” 傲慢的语气加上不怎么友善的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带着善意而来。进行交涉的小月直接把脸孔板成了扑克脸；小兔收起了哭丧的表情，同样变得面无表情；小野更是直接投出了敌视的目光。 “从此刻起，所有远东出身魔法师都不得参与欧罗巴举行的秘境试炼。记住了，是任何魔法师，任何的秘境试炼。” 扑克脸的小月微微皱了皱眉头：“库克先生，您所传达的事项违反了‘公约’。根据‘公约’第七条已经做出了非常明确的表述……” “哼！” 道格拉斯·库克，随着而起的是横扫整个房间的无形波纹。 林晓淼和公孙璃同时一声惨叫，捂着头倒了下去。小月她们三人脸色大变，能看到她们的太阳穴在突突跳个不停。 ——精神冲击。 方秋灵毫不犹豫的踏前一步，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展开。 “记住了，我传达的是命令，不是商量。”道格拉斯·库克从腋下取过文明棍，重重在地板上一敲，“从此刻起，所有远东出身魔法师都不得参与欧罗巴举行的秘境试炼。”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三章 不知所谓的道格拉斯?库克 道格拉斯·库克冷笑一声，也不等房间里的人有所回音，转身就走。 方秋灵没有阻拦道格拉斯·库克的离去。他第一时间丢出了数个安抚心灵的法术，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五瓶圣水。 小月她们三个没什么问题。她们本身就是施法者，有着足够坚韧的精神领域。骤然的精神冲击让她们觉得头痛欲裂，但只要定过最初一阵的疼痛，实际上造成的精神伤害微乎其微，最多半天没什么精神。 但林晓淼和公孙璃就伤的有些重了。她们两个没有经过任何精神方面的淬炼，精神领域可谓是一触即溃，必须立刻进行救治。若救治不及时，她们的大脑会留下永久性、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可能直接导致脑瘫！ “哦，对了……” 才走了几步的道格拉斯·库克冷笑着又回过头。只见他一翻手，一把折断的长杆武器出现在他手中。 “差点忘了这东西。这位女士很勇敢，也很善战……”折断的长杆武器从道格拉斯·库克手中浮起，然后掉了个头，将尖锐的一头指向刚刚进行交涉的矮小身影，“……不过再勇敢、再善战也都毫无意义！记得，过几天去帮这位女士收尸！” 话音落下，折断的长杆武器猛然从他手中射出，犹如离弦的利箭！ 小月完全没有防备这位来自时钟塔的魔法师会再度出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折断的长杆武器向自己飞来。 如果没有意外，那么这柄折断的长枪会从小月的左腹部贯入，随后击断脊柱然后……“呲”的一声轻响，激射而出的长杆武器停住了。一只从侧面伸出的手抓住了长杆武器的后段。 方秋灵丢下手中拿着的圣水，毫不犹豫的侧身向前跨出一步，一把抓住了射向小月的武器。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平白无故就发起攻击……” ——首先是精神冲击，随后又对着人射出武器。若不是…… 方秋灵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牢牢的盯在了手中只有半截的长杆武器上。 这把断裂的长杆武器是长枪，一柄银白色的长枪。方秋灵不仅认识，而且还多次与这把长枪的主人交手过。 记忆中，这柄银白色的长枪长两米七，枪刃部分超过五十厘米，完全由金属打造而成。枪杆部分带有坚韧附魔，枪刃部分带有锋锐和破魔效果，在现世算得上一件不可多得的魔法武器。 平日里不用的时候，长枪可以化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持有者将其戴在右手食指上。若是要用到，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长枪就会从她手中出现。 “……你说要为这把长枪的主人收尸？” 彻骨的寒意出现在方秋灵的眼中。 “没错。”道格拉斯·库克看到了方秋灵眼中的寒意，不过依旧不以为然，“你，认识这东西的主人？” “……对。” 方秋灵试了试萧寒韵的手势和咒语，手中的半截长枪随即在一片流光中化为了一枚破碎的戒指。 ——没错，就是萧萧的映月枪！ 道格拉斯·库克露出了微微的不耐烦：“那就尽快通知她的家人，好过去收尸。记住，这是给你们的一个教训。所有的秘境试炼都属于时钟塔。没有时钟塔的许可，任何魔法师不允许进入。擅自闯入者，死！” 方秋灵默默收起只剩下一半的戒指，满是寒意的双眼随即锁住了走廊上的道格拉斯·库克。 “……秘境属于公共资源，不属于任何势力，也不属于任何圣地。任何愿意遵守秘境法则的‘魔法师’都可以自由进入，寻找一份‘机缘’。这是‘公约’第七条的核心。小月，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有误？” 小月惊魂未定，回答方秋灵的是小兔。 “是、是的！” 小野也随即在一旁补充：“在秘境试炼中发生的一切事项都不得在现世追究责任，哪怕是涉及生命！” “我可以理解，进入秘境试炼后一切凭本事。能取得什么成就，能获得哪些好处，有什么奇遇，各凭本事！”方秋灵举起右手，随着他的动作，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但在进入秘境试炼之前……” 破损、折断的映月枪出现在眼前这个人手中，意味着萧寒韵在进入秘境试炼之前就遭到了攻击。要不然武器怎么可能失落在秘境试炼之外？ “我已经说过了，好吧，我再说一次……”道格拉斯·库克脸上的不耐烦更甚，“所有的秘境，所有的，只要是在欧罗巴的秘境，你们都不允许参与，因为它们是属于时钟塔的。当然了，如果你们愿意支付足够的代价，那么偶尔也是可以施舍一个名额给你们的。” 道格拉斯·库克敲了敲手中的文明棍，脸上的不耐烦很快变为了凶狠。 “还有，收起你的武器，下贱的猴子！谁允许你用武器指着我的！” 方秋灵不为所动，冰冷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道格拉斯·库克。 “我们自己的境内，有秘境吗？” 小兔连忙点点头：“有，当然有！” “这些秘境对他们开放吗？” “当然。”小野立刻接口说道，“每次开放秘境试炼，他们都会要求至少一半的名额！” “时钟塔不允许我们进入欧罗巴的秘境，但每次我们这里的秘境开放却会涌来一大批人。你，觉得这合理吗？” 方秋灵抬高了手中的长剑，然后摆出了准备突击的姿势。 道格拉斯·库克一声冷笑：“合理？当然合理。时钟塔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千年之中一直引导着我们前行，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所以时钟塔的决策是绝对的，是最为公平的，不容反驳！” 他同样举起手中的文明棍指向方秋灵。随着这一举动，两个乌黑的物体从他漆黑的长卫衣中飘了出来，在他身前起伏不定的漂浮着。其中一件展开，化为一面小巧的黑色方盾。另一件则是折叠而起，化为一把乌黑的左轮手枪。 “黄皮猴子，你的行为已经被视作为对时钟塔的挑衅！放下你的武器，然后自断一臂，我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 “不然”两个字出口，同时响起的是嘹亮的枪声。那把漂浮在空中的左轮手枪响了。 乌黑的子弹从同样色泽的枪管中射出，瞬息之间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道格拉斯·库克面色微沉。他看不到子弹射出的轨迹，但却知晓应该是偏转类的防御法术正在发挥作用。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通过意念下达了连续射击的指令，枪声随即大作。 黑色的左轮手枪随即接连吐出了五道火光。从第一道火光到第五道火光，之间的间隔没有超过两秒。 偏转类防御法术在应对子弹之类的动能时有着绝佳的表现。但黑色左轮手枪中第二发到第六发填装的可不是普通的子弹，而是在圣水中浸泡了整整一个星期，然后再进行渗魔处理的破魔子弹。破魔子弹能轻易贯穿各种防御类法术，是魔法师的克星，所以…… 道格拉斯·库克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持剑蓄势待发的身影不仅从眼前消失，而且也在他的感知中消失了。 ——这、这怎么可能！ 道格拉斯·库克很清楚自己在时钟塔内算不上出众，排名也始终在中游徘徊，要不然这种浪费时间的跑腿活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但对与自己的精神力，道格拉斯·库克一直相当自负，因为在精神领域上他比同阶位的魔法师要更出很多，这是他个人独有的天赋。所以他自行研究了一套利用强大的精神力量用以攻击、索敌、防御的手段，并且在以往与敌对势力交手的过程中占尽上风。 但此刻精神领域中锁定的目标居然消失了，这让他心中不由多了几分不安。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极近的地方响起，道格拉斯·库克目光立刻为之一凝。无需用眼睛去观察，因为精神领域中传来的变化明白无误的告知他，漂浮在他身前的活化盾被砸飞了！随之出现的还有一个速度极快的身影！ 这面漂浮在空中的活化盾同样不是凡物，是库克家历代传承的宝具。道格拉斯·库克是从他的父亲老库克手中接过了这件传家宝，这件传家宝也曾不止一次的庇护道格拉斯·库克不受伤害。但此刻活化盾却在一个照面之下就被砸飞了…… ——居然被近身了！？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黄皮猴子很难对付！ 道格拉斯·库克没有丝毫轻视方秋灵的意思，甚至为了对付方秋灵不惜先开枪偷袭，只不过结果是无功而返。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实际上是选错了对手。 方秋灵是降临者，他的实力在现世虽然谈不上数一数二，甚至第一梯队中都不会有他的名字。但只要略微要脑子的强者都不会愿意与方秋灵对敌。因为降临者的实力不仅在于其自身，还有他所立足的另一个世界。普通魔法师范畴的道格拉斯·库克一开始就与方秋灵不在一个层面上。穷尽道格拉斯·库克最大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方秋灵的真正实力为何。 不过此刻道格拉斯·库克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敌人，还满心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只见他重重挥下手中的文明棍，试图通过近距离战斗的方式挽回局面。 所以会议室外的走廊上立刻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四章 战栗的道格拉斯?库克 “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 伴随着凄厉惨叫声同时飞起的是一只握着文明杖的手臂。 方秋灵近身后一个重拳砸飞了试图保护持有人的活化盾，然后一剑把道格拉斯·库克的右臂齐根剁了下来。 失去一只手臂的道格拉斯·库克捂着血流不止的断臂放声惨叫，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傲慢。紧接着，一把沾着些许血迹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锐利的剑尖微微上挑，从下面挑起了他的下巴。 惨叫声戛然而止，道格拉斯·库克不仅感受到剑尖的冰冷和锐利，也同样感受到了持剑人冰冷的杀意。相比源源不断传入大脑的痛楚，眼前如有实质的杀意更让人心惊。 “你叫道格拉斯·库克？” 方秋灵空着的另一只手握住了那支打空了弹药的左轮手枪，然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随即用力一捏。 木质的握把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很快碎裂。金属制成的枪身则是坚持了片刻，但也还是在一阵刺耳的声响中变成了一块废铁。 “是、是的！”道格拉斯·库克用颤抖的声音回答，“你、你胆敢袭击时钟塔的使者！你、你知道你、犯下了什么罪吗？” 似乎是在验证道格拉斯·库克的话，走廊尽头出现了两个身体。他们看到躺倒在地的道格拉斯·库克，立刻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呼喊。 “住手！” “快住手！” “库克先生！库克先生！您没事吧！” 来的两个身影……略微有些眼熟，似乎是蓬莱传媒负责采购事宜的人员，一个是快要临近退休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三十岁出头的年轻骨干。他们大呼小叫的跑过走廊，第一时间冲向倒在血泊中的格拉斯·库克。 “方秋灵！你怎么可以对国际友人痛下杀手！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时钟塔派来的使者！论身份就是外交使节！看看清楚，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居然拔剑砍人，而且还砍掉一只手臂！你、你这是想要引起国际纠纷吗！” 大吼大叫的是临近退休年纪的那位，他姓马，虽然是采购员却挂着一个主任的头衔。他穿着一身还算是合体的西装，略微有些发福，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主。 另一位没有出声，但脸上惨白。他姓赵，似乎也同样挂着一个科员的头衔。看到地上那只握着文明棍的断臂，赵科员额头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片刻之后整个人就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现场的情况在马主任和赵科员眼中惨烈的无以复加。身处和平年代，他们曾几何时见过那么多的血，而且还有残肢断臂！仅仅是看着那沾血的手臂，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他们就感到一阵阵晕眩，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快！快去叫医生！” “快！快叫救护车！” 他们不由分说的推开方秋灵，手忙脚乱脱下身上西装，试着为道格拉斯·库克包扎、止血。不过完全没有急救方面经验，与其说他们是在救人，不如说他们是在折磨人。 胡乱的包扎了几下，马主任忽然摸到了几个滚烫的东西。定睛一看，是数个金属的圆通壳。再结合丢在一旁那扭曲的不成样子的金属，他立刻又炸了。 “你、你、你！方秋灵！你居然还用了枪！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开枪！你、你想要干什么！你想要让国家成为国际上的笑话，破坏国家的形象吗！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闯祸了知道吗！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很大，叫的很大声，但却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被推到一旁的方秋灵神情漠然，完全无视了那个年纪大的采购员的叫喊。他竖起手中的长剑，然后隔着一段距离向道格拉斯·库克空挥一剑。 剑刃上沾染的血迹随着方秋灵的挥剑而甩出，犹如一道由血色鞭子在空中划过。血色鞭子的最前头是道格拉斯·库克那种痛的惨白的脸孔，最末端止于方秋灵脚下。不仅道格拉斯·库克黑色的长卫衣上多了一道笔直的血痕，连带着两个采购员身上也同样被飞溅的血水划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方秋灵！你已经犯下大错了！现在、现在……你应该立刻认错，然后等待组织的处罚决定！你要看清楚情况！你！立刻向库克先生认错！你犯了……啊！” 马主任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翻身倒地不起。这一巴掌相当的重，能看到有白色的槽牙混杂着鲜血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动手的人是方秋灵。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漠然，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冷得让人心惊。 年纪略轻的那位直接愣住了，好一会才想起要去搀扶马主任。不过方秋灵浑身散发出来的冷然让他的动作变得异常的僵硬，好一会都没能让手脚再度听从命令。 方秋灵一把推开赵科员，把手脚僵硬的赵科员推了一个大跟头，手中的长剑则是擦着道格拉斯·库克的脖颈落在了地板上。 “库克先生，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他伸手抓住道格拉斯·库克的头发，把他拎了气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秋灵，一个新晋的降临者。” ——降临者！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道格拉斯·库克满是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就惨白的脸孔也变得更白了。 “看来你很清楚‘降临者’代表着什么。” 降临者在“里世界”中有着极为超然的身份，享有着诸多的特权。这一身份和特权衍生到现世，也就变为了一种可以“横着走”的资格。 “‘公约’第三条，凡是与降临者有关的事件，只要不涉及智慧生命的死亡，一切后果均由当事人自行承担。库克先生，你应该对这一条款不陌生吧？” 道格拉斯·库克强忍着断臂的痛楚，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词：“是的。” “所以只要我不弄死你，那就不算是违反‘公约’。我这里理解是不是有问题？” 一个陶瓷瓶出现在了方秋灵手中。他漠然的掂了掂，然后将陶瓷瓶重重砸在了道格拉斯·库克断臂的肩膀上。 “啊！” 断臂的位置再度遭到撞击，道格拉斯·库克立刻惨叫起来。 陶瓷瓶在砸击下立刻碎裂，化为大小不一的碎片。瓶子中的红色液体也随之泼洒而出。 红色液体与鲜血混合在一起，两者的颜色虽然相近，但却泾渭分明。红色液体流过断臂的创口，涓涓而出的血水随即止血。断臂处的血算是勉强止住了，不过陶瓷瓶的碎片却挂满了整个断臂之处，想要实施断臂再植手术估计还需要再吃一番苦头。 “库克先生。得罪降临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就不重复了。当然了，如果你希望自己的下半辈子完全躺在床上度过，或者你觉得少了一只手，不……变成一个两只手都没有的废物也无所谓的，那么就当我的话没说过。” 方秋灵一脚踩住了道格拉斯·库克完好的那只手，然后脚下用力一碾。道格拉斯·库克惨白的脸孔随即又白了几分。 “方、方先生，您、您不能这么对待、对待国际友人……”被推着摔了一个大跟头的赵科员爬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您、您这样是要、要吃官司的！砍断一只手、手，这是重伤！是、是需要十年起步的……” 方秋灵没有答话，只是回以漠然的目光。 他的目光冰冷，带着犹如实质的杀意。赵科员在他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了在喉咙中的呜呜声。 “……我只问一次，你不回答我就剁了你这只手。再不回答，我就剁了你一只脚。你还剩下三次机会……不，应该是四次机会。我很看好你，应该可以坚持到第四次的，对吧！” ——第四次机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方秋灵回过头，然后脚下再次用力，道格拉斯·库克的手指随即开始咔嚓咔嚓的作响。从他张开了嘴但却发不出声音，额头上不断涌出的汗珠来看，显然是已经有手指被踩断了，而且还不止一根。 道格拉斯·库克并不是什么硬汉，所以立刻就开始点头，示意自己愿意说，什么都愿意说。 “很好，愿意说就好。” 方秋灵伸出手，先让道格拉斯·库克看起手掌中残破的银色戒指，然后将戒指激活。刚刚只剩下半柄的长枪随即出现在他手中。 “第一个问题，这把长枪，哪来的！” 道格拉斯·库克的眼睛陡然睁大。之前方秋灵将映月枪收为戒指的时候距离较远，他没有看清楚，只以为对方将这坏掉的武器收了起来。但此刻他看清楚了，这柄残破的长枪是一件魔法武器！从眼前这位恶魔熟练的激活武器的样子来看，这柄长枪多半是属于他的！即便不属于他，也显然是他熟人的武器！ 他立刻回忆起了数天之前持枪挺立、坚守不退的身影。身躯也不由自主的开始了颤抖。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五章 手忙脚乱的启程 道格拉斯·库克没有给方秋灵再一次剁手的机会——是真的把手剁下来的那种，而且是连着整个手臂剁下来，不是“单身汪庆祝日”的购物节把购物车清空了的那种剁手！ 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被眼前的“魔王”吃了，道格拉斯·库克非常配合、非常老实，有问必答的回答了方秋灵的所有问题，充分的展示了什么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让还准备“刑讯逼供”的方秋灵一方面觉得满意，一方面又觉得非常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方秋灵也没有出尔反尔的打算，问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随即就把半死不活的道格拉斯·库克丢给了马主任和赵科员。颇有几分狗腿子感觉的马主任和赵科员立刻就大呼小叫的招来了医疗人员，头也不会的逃走了。 可以预见这两位狗腿子会去打小报告，而且小报告中肯定会把方秋灵描述为十恶不赦的恶徒。至于道格拉斯·库克不仅出手在先，而且还蛮横无理的进行挑衅，他们没有看到，所以肯定不会报告上去。即便他们亲眼看到了，也肯定会避重就轻，毕竟现在伺候好“洋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方秋灵一时半会打算去理这两个小丑。这不是因为他心胸开阔，而是因为萧寒韵遇到麻烦了，一不小心可能会直接把小命搭进去的那种麻烦。连随身的映月枪都已经折断了，她的处境应该非常的糟糕！方秋灵急着过去救人。 若是萧寒韵最终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事，那没什么、万事好说。不过若是萧寒韵伤到了些许寒毛……方秋灵不介意让道格拉斯·库克变成一根“人棍”，也不介意让马主任和赵科员下半辈子永远都躺在床上！ “小野、小兔、小月！帮我买机票，去罗马尼亚的。具体地方应该是……克卢日·纳波卡市。” 因为一开始打算要“刑讯逼供”，所以方秋灵把道格拉斯·库克抓进了之前的会议室，然后又把小月她们三个赶了出来。“刑讯逼供”肯定要用上一些比较血腥的手段，小月她们三个还是不要看了，以免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不过方秋灵的担忧显然是多此一举，因为他完全没机会再次展现出自己“狂躁”的一面，道格拉斯·库克异常的老实…… 等道格拉斯·库克把知道的都说了，方秋灵立刻走出临时的“刑讯室”，找上了小月她们三个帮忙。 “好的，修利克哥哥！”小兔立刻就摸出了手机开始查航班，“克卢日·纳波卡市……这是什么偏地方？听都没听到过！” “欧洲罗马尼亚的一个小城市。” “是牧羊人森林！”小野倒是知道这个地方，“萧萧姐姐去牧羊人森林了？” “嗯……”方秋灵的神情略微沉重，“那地方还有一个名字，特兰斯瓦尼亚。” 小月和小兔同时一怔，脸色也同样变得非常微妙。 “那个有着狼人、吸血鬼、女巫的恐怖传说，被称为‘罗马尼亚的百慕大三角’，全世界超自然调查者公认的最闹鬼的森林？” 方秋灵点点头：“对，没错。” “那……吸血鬼、狼人、女巫之类的……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方秋灵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对‘外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吸血鬼、狼人和女巫，就算有，也是当地人为了吸引游客而假扮的。问的话，一个个都说的恰有其事，但仔细看看都是装神弄鬼。” “那……对‘里人’来说呢？” 小月好奇的发问。 “对‘里人’来说，对我们来说，当然都是真的！那地方是狼人和血族在欧洲最大的聚集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圣地。只不过这个圣地管理者不是人类，而是狼人和血族。”方秋灵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里取了好几瓶圣水和治疗药剂出来，“这些给淼淼和她妹妹，希望她们没受太大的刺激，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精神冲击基本没对小月她们三个造成伤害，但林晓淼和公孙璃就不一样了，她们两人到现在都处于昏迷中。 “好的，修利克哥哥。” 小月接过圣水和治疗药剂，匆匆忙忙的跑去隔壁房间送药了。 “……修利克哥哥，克卢日·纳波卡市真的是很偏呢。国内没有直飞的航班！从‘大毛’那里转机可以吗？” ——大毛？ 方秋灵一愣，随即意识到小兔说的是北面那个横跨亚欧大陆的国家。 “没问题，只要快！不管什么航班，要快，马上能飞的最好。如果没有的话……” 一旁同样拿着手机查航班的小野直接插口说道：“那就包机！” “包机？”一个谈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词出现在了耳边，方秋灵思考了片刻，随即点头，“那就包机！可不可以直飞克卢日·纳波卡市？” “我去联系！” 小兔在手机点呀点，很快在通讯录中翻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去那里……要用钱的吧？特兰斯瓦尼亚那里用什么钱？” 送完了药的小月很快回来了。她看到散落在桌上的几个硬币，随即想到了钱方面的问题。 “应该是欧元吧……”方秋灵不怎么确定，摸出手机查了一下，“……欧元能用，不过也有当地货币，叫……列伊，罗马尼亚列伊？” “那欧元和列伊都要换一点。”小月从自己的裙子口袋里摸出了小钱包，“我带银行卡了！我去‘爱存不存’换钱！” “爱存不存？” 方秋灵有些纳闷。 ——“爱存不存”是什么地方，还能换外币？换外币不是应该去银行换吗？哦……我知道了。 icbc，简称“爱存不存”！ “小月！慢一点，拿我的银行卡去。” 换外币这种肯定不能用小月的钱，方秋灵从储物袋里摸出钱包，然后拿出银行卡。 不经意间，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册子从衣服之中掉了出来。看到深红色封皮上大大的“护照”两个字，方秋灵的动作随之一僵。 ——完蛋了！罗马尼亚是国外，过去是要办签证的对吧！ “……去罗马尼亚应该是要办签证的吧？这个时间点……现在还来得及办吗？” 看一眼个人终端，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分了。罗马尼亚领事馆在哪都不知道，肯定是赶不及过去办签证了…… “签证？”小野看着掉在地上的护照也同样一愣，不过随即她就摇了摇头，“这个不用担心！修利克哥哥，你有公务护照的！去罗马尼亚……嗯！不用办签证，直接可以走！” “啊？我还有公务护照？我怎么不知道？” 公务护照，顾名思义，是颁发给国家公务人员用的出国证件。方秋灵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有国家公务人员方面的职务。 “当然有！修利克哥哥，你可是有特别公职的大人物呢。”小野点开了通讯软件，开始在上面打字，“我们也有，我们拿的也都是公务护照呢。实际上修利克哥哥应该拿外交护照，有外交豁免权的那种。只不过因为时间还短，还没走完流程……嗯！说好了，他们一会就把修利克哥哥的护照送过来。” “我这也搞定了！包机航班，最快一小时后就能出发！” 小兔挂断了电话，大声的说道。 “好极了！哦，对了……多少钱？” “不贵，三十万出头。” 方秋灵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咔嚓”了一下。 ——谁说不贵的？贵的很！ 才出门的小月也小跑着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大大的信封：“客服部直接能换，欧元我换了两千，罗马尼亚元换了三千。修利克哥哥，你有信用卡的吧，国际信用卡。” “有。”方秋灵立刻就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同时带有“visa”和“银联”标识的信用卡，“两千欧元、三千罗马尼亚元，肯定够了！能用信用卡的地方就刷卡，不能用的地方再付现金。” “嗯！” 小月用力点点头。 “机票，直接包机，搞定了。护照签证，一会就有人送过来。钱，有了……还要准备些什么？” 方秋灵逐一板着手指。 小月第一个举起手：“武器装备！” 小兔第二个举手：“吃的东西！” 小野最后一个：“牧羊人森林那里的情报！” 武器装备方秋灵不缺，都在随身的储物袋里放着。吃的东西也同样不缺，不仅储物袋里有，到了当地也可以直接购买。语言更不是问题，作为语言大师，方秋灵连晦涩难懂的古代语言都掌握的得心应手，区区罗马尼亚语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情报！秘境试炼的具体情报！ “有！之前这方面的信息都是我为萧萧姐姐准备的！” 小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随后又是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 “还有、还有……” …… 一小时候后，一架小型客机在夜色从魔都机场起飞。 客机上的乘客只有一位。他透过飞机的舷窗望着逐渐亮起灯火的城市，一时间目光无比的深奥。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六章 时钟塔与圣堂教会 克卢日·纳波卡市位于罗马尼亚西北部，是克卢日县首府，罗马尼亚第二大城市，同时也是罗马尼亚文明的摇篮。 大部分种花家的人对这个城市可谓是极为陌生。不过若是提起克卢日·纳波卡市所在地区的另一个名字——特兰斯瓦尼亚，那么有不少人就会恍然大悟，并表示“我知道这个地方”。这无疑是拜那部老的足以暴露年龄的《怪鸭历险记》所赐。 克卢日·纳波卡市的名字由两部分组成。“纳波卡”是古代达契亚的要塞名。“克卢日”源自拉丁语，意为“夹在山丘之间的城市”。两者结合在一起，可以解释为“夹在山丘之间的要塞城市”？ 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 方秋灵已经在飞机上度过了十个多小时，不过个人终端上显示的时间却只是从数字五变为了数字八。这无疑是时差的关系。 透过飞机舷窗向下张望，方秋灵隐约能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森林，起伏多变的地势，以及星星点点的灯火。 克卢日·纳波卡市在当地无疑是数一数二的繁华，不过相比魔都……算了吧，还是不用比了。两者无论是规模还是人口都不在一个级数上，就像是超轻量级拳手与超重量级拳手之间的差距一样，完全无法相比。 下了飞机，方秋灵走vip通道过海关，很快完成了出关手续，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出了机场，随后他叫了一辆等候在机场门口的出租车直奔市中心而去。 第一站目的地是位于市中心联盟广场上的圣·米迦勒教堂。 如果有人问，“里世界”中哪一个势力最为强大，那么大部分“里世界”成员首先会想到的是总部位于伦敦的时钟塔。时钟塔有着上千年的历史，其鼎盛时期甚至短暂的统一了整个“里世界”！其目前不仅拥有现世最大、最古老的魔法教育学院，还有着现世最大的魔法研究机构。在“里世界”的国际舞台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不过非常遗憾，时钟塔固然强大，但在“里世界”中却坐不上名为“第一”的宝座。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第一”这个宝座的主人一直都没有更换过，那就是——圣堂教会。 圣堂教会是一个极为巨大的“里世界”组织，其影响力以欧罗巴为中心，遍及世界各地。圣堂教会的前身名为“异端裁判所”，是以“狩猎异端”为目的所建立的大型武装组织。 异端裁判所认为所有的异类都该死，异类的范围包括但不仅限于狼人、吸血鬼、女巫、树妖、妖精……同时，异端裁判所也绝不承认任何与教义相悖的人或物的存在。若有，那么唯一采取的措施就是抹杀！ 异端裁判所最鼎盛的时期无疑要数中世纪，世俗的权利与神权同时抓在手中，其他势力可谓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时间进入血流漂橹的抗争之中，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异端裁判所终于因为其过激的行为和主张而崩离瓦解。瓦解后的异端裁判所分为三大派系，彼此争战不休。最终，名为“圣堂”的派系获得了胜利，并在一番博弈和利益交换后获取了正统地位——也就是入境的圣堂教会。 新生的圣堂教会相比旧异端裁判所无疑要温和的多。虽然其同样还是会对“异端”进行抹杀，但却从以往的“异端必须死”变为“只要你不惹事，我就当做没看见”。因此与诸多其他“里世界”组织的关系变得有所缓和，随后更是提出了“公约”，以明确的规则倡导各个组织之间和平共处。当然了，私下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争斗也同样会“没看见”。 如今的圣堂教会有着遍及整个世界的巨大影响力、众多的成员，有着近两个千年所收集、积攒的宝具，同时还有着无法估计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其不仅在“里世界”中的地位超然，在凡世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方秋灵之所以敢直接对道格拉斯·库克下手，也正是因为“欧罗巴的事情，时钟塔说了不算”，尤其是这没脑子的家伙说的话直接与“公约”相违背。要知道目前对“公约”维护力度最大的无疑就是圣堂教会，而且圣堂教会与时钟塔之间的关系……表面上肯定是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背地里能用大刀子捅的时候绝不会用匕首！友谊的小船说翻立马就翻！ 如果道格拉斯·库克是圣堂教会的人，方秋灵肯定不会直接动手。肯定要先套话，并保留好证据，然后再动手。圣堂教会是可以讲道理的，而且对外政策也相对温和。虽然包庇自己的成员这一点无可避免，但相比时钟塔一贯是“帮亲不办理”的态度，圣堂教会这一方面的对外名声还是相当不错的。 提及欧罗巴最大的两大组织，圣堂教会给人的普遍印象是温和的守护者，时钟塔则是精益求精的研究者。圣堂教会以守护欧罗巴本土凡世为己任，尽可能的消除“里世界”对凡世造成的影响。时钟塔的主要精力则是放在了探索神秘和未知上，其中的研究狂人更是不计其数。 要打听情报、寻求帮助之类的，肯定优先选择圣堂教会。所以方秋灵下了飞机后立刻前往市里最大的教堂——圣·米迦勒教堂。 圣堂教会在欧罗巴可谓是标准的“地头蛇”，而且此次在牧羊人森林中的秘境试炼也多半是有圣堂教会组织的。圣·米迦勒教堂即便不是组织方，也必然是重要合作方。方秋灵前往教堂名为拜访，实为打探消息。当然了，也多少也有几分向圣堂教会示好的意思。 【罗马尼亚语】“你好，诺恩先生。愿主与您同在。” 接待方秋灵的是位年过花甲的老神父。他一身厚实的神父长袍，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颇有几分老学究的感觉。他的神色肃然，似乎很早就已经知晓了方秋灵的到来，所以一边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一边请方秋灵进房间。 【罗马尼亚语】“你好，列昂庭神父，深夜来访，实在是万分打扰。” 方秋灵抚胸以巫师礼仪向老神父表达敬意。与魔法师们迥然不同的礼仪让老神父眼中爆出了惊异的火花。 列昂庭神父的脚步很沉，举着旧式油灯的手也不怎么稳，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方秋灵对他却没有丝毫的轻视，因为在开启的奥术视野中，这位老神父全身被金色的光辉所笼罩，这是神力庇护的证明。 进入教堂后，列昂庭神父引着方秋灵在礼拜厅坐下。 方秋灵先送上一瓶治疗药剂作为礼物，随后很快说明了来意。 来自异世界的治疗药剂让列昂庭神父略微失神，他反复检查了药剂，随后用慎重的礼仪向方秋灵致谢，然后拿起治疗药剂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礼拜厅。 列昂庭神父这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等再度回来的时候，肃然的神情有了明显的放松，手中还多了一本用厚实牛皮纸所包裹的书籍。 【罗马尼亚语】“非常非常感谢您的礼物，诺恩先生。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药物……” 【罗马尼亚语】“能让您喜欢这份礼物，在下甚是欣喜。” 两人简单的客气了几句，列昂庭神父随即将手中的书籍递上： 【罗马尼亚语】“诺恩先生，您的到来即在吾主的意料之中，也在吾主的意料之外……您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并不是、并不是与你们一样的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奉吾主，传播吾主教义的普通人。年轻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成为你们中的一员。不过非常遗憾，我并不具备这方面的才能……” 列昂庭神父的话语非常诚恳，其中隐约还带有几分悲怜。 【罗马尼亚语】“我见过不少和你一样的人。吾主让我坚守与此，这不仅是吾主赋予我的使命，也是吾主给予我的考验。很多年了，我曾经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吾主会选择我，一个普通人，承担如此重要的职责。我很清楚在世界另一面，普通人看不到的那一面，一直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事情……不过此刻我知道，吾主的指引，就是为了让我遇到诺恩先生你。” 【罗马尼亚语】“你所说的‘秘境’我知道，就在西面。沿着主干道马纳斯特街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一条小路，走进小路就是了。那条小路就如同您所想的那样，是‘活’的，或者说是拥有‘魔力’的。它会自己藏起来，以免被普通人发现。这本典籍是我的老师留给我的，据说记载了那个秘境的一切。我现在将它交付给你，希望你能顺利的救出你的爱人……” 【罗马尼亚语】“你所说的那位女士，我前天见过，一位善良而且非常有魅力的女士。如果她因为善良而遭到算计、遭遇了不幸，那么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吾主想必也不会愿意看到……至于你所说的，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换取这本古籍，想要买下这本古籍，很抱歉。我的老师早已留下了遗言，这本书只送不卖！” 【罗马尼亚语】“当然了，我实际上没有这个资格开口。不过我还是希望为那些无知且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的人求个情。诺恩先生，若是可以的话，请饶恕他们，请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七章 老神父是普通人吗？不可能！ 列昂庭神父显然并不想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普通的，侍奉吾主，传播吾主教义的普通人”。 作为克卢日·纳波卡市最大的教堂圣·米迦勒教堂的夜间值守，没几把刷子肯定是不行的，分分钟就会上演失踪的戏码。 先不谈克卢日·纳波卡市毗邻牧羊人森林，就说这个城市所在的特兰斯瓦尼亚地区好了，历史上这片土地可谓赫赫有名——凶名的那种！ 吸血鬼、狼人、女巫…… 凡世的普通人听到这些故事会颇有兴趣的想要追根溯源，为了满足大众猎奇、冒险方面的需求，不少地方的酒店主动打出过“幽灵酒店”、“城堡幽灵”之类招牌，进而做成一系列的酒店特殊项目。神秘领域爱好者对此趋之如骛，纷纷来访，参加“捉鬼敢死队”。 不过在特兰斯瓦尼亚，每一个鬼故事都有着它的原形。也就是说，每一个发生在特兰斯瓦尼亚这片土地上的故事都足以让圣堂教会的前身——教廷，直接抓狂。“事故调查队”什么的肯定要来，而且还必须是“掘地三尺”式的调查。 艾露恩的吸血鬼自称血族，在高魔世界中他们能轻易伪装成贵族，混迹与上流社会。如果忽略生理上的吸血需要，吸血鬼与普通贵族的差距实际上微乎其微。要知道贵族们吸起血来，那可比吸血鬼狠多了！ 同时，艾露恩的吸血鬼在没有专业人士的情况下很难暴露。因为他们在“用餐”过程中讲究优雅，只要提供“餐点”的对象与他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不会把人吸成人干。相反还会尽可能的好吃好喝供着，圈养为血奴，以便以后再“用餐”。拥有众多不同口感、质量上乘的血奴，这在自誉为“黑暗贵族”的吸血鬼之中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也是一件相当有面子的事。 甚至有部分喜欢刺激的贵族迷上了吸血过程中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主动贴上去的也有。窥探吸血鬼“永葆青春”秘密的家伙也同样存在…… 现世的吸血鬼肯定不能与艾露恩的同族相比。因为空间中游离的“至源”力量稀薄，现世的吸血鬼不仅需要通过吸血满足日常的生理需求，还需要通过吸血满足日常的力量消耗。 现世极为稀薄的“至源”力量让吸血鬼几乎无法通过吸血以外的方式补充日常的力量消耗，所以他们也就只好选择“多吃一点”。血液是生命的进化——吸血鬼是如此认知的，从血液中汲取力量更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所以现世吸血鬼的每一次“用餐”都表现出了极度的贪婪和渴望，并且在一天中的极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饥饿的状态。 贪婪和渴望，具体的表现也就是非常难看的“吃相”。吸血鬼抓住“餐点”后往往会迫不及待的“大口进食”，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餐点”因为大量失血而死亡。而“一份餐点”往往吃不饱，要多来几分。所以无论是“路过”还是“特别光顾”，现世吸血鬼所到之处通常都是尸骸遍野。 ——先要把那些反抗的家伙弄死！然后再挑挑拣拣，选口味好一点、可口一点的！要不然怎么能下口！ 老牌的血族贵族如此述说。 尤其是在中世纪，吸血鬼在黑暗中的势力空前的强大。他们将自己藏身之所附件的村落视作为自己的财产，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件灭家屠村的恶性事件，偶尔还会有神职人员遇害。当时教廷对此可谓是深恶痛绝，没少往这片土地派“宗教审判庭”、“第十三处刑机关”、“异端裁判所”之类的暴力机构。 暴力机构一来，特兰斯瓦尼亚还会太平吗？肯定不会啊，不仅吸血鬼的问题没能摆平，其他更多的问题也冒了出来。 首先是狼人，然后是女巫。 狼人与吸血鬼一样，在“里世界”中属于异类。其起源略微有些微妙，与吸血鬼有不少相似之处。再加上两者之间的诸多的相似之处……吸血鬼肯定不会承认狼人是他们之中一员的。一方面是因为两者确实不是同一个族群，另一方面这是因为狼人实在是太过粗俗、太过野蛮。 不过围剿吸血鬼的各个暴力机构可不怎么认为。 总是处于饥饿状态的吸血鬼是优雅不起来的，他们饥饿时的外表同样狰狞，个别的甚至比狼人还要狰狞几分。吸血鬼口中两枚能够伸长的“虎牙”，说是狼牙也完全没什么问题。再加上两者都具有夜行性，而黑暗中总是会让人看错——忽然从黑暗中冲出来的怪物，谁管他脖子顶着的的是一个狼的头，还是一个吸血鬼的头！ 另外，吸血鬼通过“初拥”来转化目标，狼人通过啃咬来获得新的伙伴。如果把吸血鬼和狼人都视作为一种疾病，那么两者的传播方式一模一样。各个暴力机构直接把被狼人咬了之后的狼化当做是被吸血鬼咬了的初拥，即便两者之间实际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别以为各个暴力机构的成员是体面人、讲究人，他们大部分一样是大老粗。吸血鬼病症和狼人病在他们眼中没什么区别，一样都是会传染的，传染出去就会死很多人的，所以见到了狼人直接一起圈进去往死里弄，没错的！ 各个暴力机构在围剿吸血鬼的过程将狼人牵连了进去。狼人是挨打后不还手的“好孩子”吗？当然不是！所以立刻就与暴力机关死掐起来。 狼人被圈进去了，基本和狼人住一起的女巫能幸免吗？当然不可能。把女巫抓起来进行烧烤晚会可是有传统的。论烧烤女巫哪家强，教廷若自谦为第二的话，其他组织绝不敢自称第一。 特兰斯瓦尼亚的夜晚格外的“热闹”。凡世的普通人对流传与这片土地上的诸多“传说”往往心生向往，恨不得能亲眼目的吸血鬼、狼人之类的风采。至于会不会闹成“叶公好龙”……凡是真见到了的人，都被圣堂教会请去教堂喝茶了。喝茶过程中究竟是用物理的记忆删除术，还是用法术进行记忆删除，那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 在这样一个历史上是不是就会发生灭门惨案的危险地方担任教堂的值夜人，列昂庭神父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或许他本人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还以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但他至少应该被“改造”了。将他全身笼罩的金色光辉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神力灌体的表现。按照艾露恩的职业体系，列昂庭神父至少有中阶牧师的身份。若是他神眷深厚，高阶牧师也不是不可能。 圣堂教会的前身是教廷。“里世界”的教廷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在两千多年的公元历中，教廷主导了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是一个有着无数积累，有着非常丰富资源，数不尽传承的超级组织。圣堂教会继承了教廷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资源，其体量大的惊人，内部更是人才济济。 克卢日·纳波卡市圣·米迦勒教堂，这样一个要害位置的值夜人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因为在必要的时候，值夜人担负着敲响警钟，坚守待援，里应外合，反败为胜，等等的一系列职责。若是没有几把刷子，随便被什么一轮突袭带走，这怎么行！ 从这样一位老神父手中接过古籍，方秋灵心中略微有些忐忑。老神父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歉意，送出这本古籍的态度颇有几分像是在赔礼的意味，这让方秋灵预感到似乎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莫非、莫非是萧萧遭遇了什么不测？ 方秋灵心中不免增添了几分焦虑。他很想现在就冲进牧羊人森林，但他更清楚自己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头栽进去绝对会得不偿失。所以至少耐着性子随意找了一家沿河的餐厅坐下，简单的叫了一些餐点，随后开始翻阅新到手的古籍。 列昂庭神父没有给出任何牧羊人森林秘境中信息，而是直接给出了手中的古籍《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其态度多少还是能够猜到的——与秘境有关的信息就在古籍之中！ 《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用古爱欧尼亚隐语书写，作者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才翻开第一页，方秋灵就停下了手。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他对这个名字略微有些耳熟，不过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具体是哪位。直至餐厅的服务生送来蒜香面包、开胃菜和佐餐酒之后才在脑海中找到这个名字的对应条目。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一般称其为尼可·勒梅。十四世纪高卢地区十分富有传奇色彩的炼金术大师。他最大的成就和贡献在于制造出了炼金术的最高成就：魔法石。所以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也被视作为欧罗巴炼金术的始祖。 魔法石，又称“哲人石”。因为其可以“点石成金”，所以也被称为“点金石”。同时，其还是制造长生不老药的重要媒介，具有极大力量的魔法储能设备，能极度放大法术威力的法术放大器…… 《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里面记载的是什么？是这位传奇炼金术大师的技艺，还是他常用的法术，亦或者是他的心得体会，还是……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八章 情报入手！ 方秋灵先是粗粗翻了一遍古籍，然后很快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随后点了一些煎香肠、可丽饼、烤土豆之类的小食，这才就着果汁在灯光下开始仔细手中的古籍。 整本古籍用羊皮纸装订而出，看似厚厚一本，实际上也就两百页不到。书写所用的语言主要是古爱欧尼亚隐语，一种带有轻微魔力的古代语言。同时也有一小部分描述性质的语句用的是古罗曼语。 以文字描述的方式、叙事的口吻、对于事务的认知角度等多方面来看，方秋灵认为这本古籍有较大概率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亲自书写的，而不是出自某些冒名的作者之手。 《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以时间为顺序，记录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在牧羊人森林的见闻和经历。古籍以一天为一个章节，不多不少一共一百个章节，颇有几分日记的感觉。不过实际记录的时间肯定不是一百天，方秋灵粗粗翻了一遍就看到好几个时间空挡，最长的一个时间空挡足足有二十天，感觉整个记录的时间差不多应该有一百五十天到两百天的样子。 日记这种东西，写心里话吧，总有一天会被人看到，接下来是社死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果不写心里话吧，这东西写着是干嘛用，等过了十年让自己看来犯尴尬？反正自誉为“正经人”的方秋灵肯定是不写日记的。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位传说中的炼金术大师是不是正经人，方秋灵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不过他倾向于这位炼金术大师是一位正经人。基于“正经人就不会写日记”这一点，方秋灵尽可能的将手中的古籍往实验记录和探索记录方面上理解。 古籍中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对炼金术的研究和阐述。方秋灵先挑这部分内容看了看，随即变得异常激动。 ——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终于，我也是气运之子了！ 这本古籍起名为《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不是没有道理的，其中记录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位炼金术大师毕生的心血——弗拉梅尔炼金术。 同样作为炼金术大师，方秋灵很早之前知道弗拉梅尔炼金术，甚至自己都会那么一点。弗拉梅尔炼金术又名“至高炼金术”，属于血祭类型炼金术中的一种。 血祭类炼金术，顾名思义，炼制的过程中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组织就是要给自己放血，是一种相当凶残的炼金术。无论是现世还是艾露恩，血祭类炼金术都属于禁忌知识。 但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至高炼金术不同。他非常巧妙的运用魔法石，规避了炼金过程中血祭的部分，从而让炼金技艺有了一个大跨越式的进步——就从霸气无比的“至高”两个字上就能看得出来，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对自己的技艺有着什么样的野心。 方秋灵很快就将至高炼金术的部分阅读了一遍，心中立刻就有所顿悟。 ——这东西可是绝学，想学都没地方学，不惜代价都没地方支付代价的那种！ 不过……至高炼金术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其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配合魔法石才能具有“炼化天下万物”的力量。所以想要至高炼金术玩的溜、玩的好，首先要有一颗魔法石在手。 魔法石被誉为“炼金术中‘唯一的物质’”、“万有灵药”、“第五元素”，这东西理论上就不应该存在！无论是“灵”还是“理”，魔法石的存在都属于bug，甚至有不少炼金士也认为其不应该“存世”。若是有魔法石“存世”，那必然属于造物主，而不是那位炼金术大师的杰作。 《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中提及的魔法石实际上是可以视作为一种可以储存大量“源海”力量的能量宝石。这种能量宝石可以点石成金——在“里世界”点石成金真不是什么难事，也可以作为法术放大器，在功能和效果上与魔法石有诸多相似之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魔法石的代替品。而最为关键的，这种能量宝石制造的难度不高！ 这让方秋灵觉得微微有些头晕，颇有几分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一再告诫自己冷静之后，方秋灵继续阅读。 古籍剩下的三分之二的篇幅能分为两部分。其中一半的篇幅是作者，也就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本人，他在牧羊人森林秘境中的见闻和经历。剩下的一半，差不多占据估计三分之一不到一点的篇幅，内容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对秘境的场景和机制进行的分析和阐述——这些内容才是方秋灵目前最迫切需要的！ 在神秘学领域中，有准备的突袭和毫无准备的遭遇可能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因为神秘学之中有着非常明显的相生相克。若是能提前做好有针对性的准备，完全可以实现以弱胜强，以寡敌众实际上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下了飞机后方秋灵没有直奔牧羊人森林而去，就因为不知道秘境中的场景究竟为何。万一遇到那种对方秋灵的能力有所克制的，也不需要全克制，半克制或是略微克制就够让人难受的了。 古尼法与晶族、阿基拉虫人之间的战斗让方秋灵记忆犹新。 晶族的强大之处在与强大、多变的法术，但在古尼法强大的魔法抗性之下全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最终只能粗暴的进行“暗器”互投。这位晶族可谓是死得相当憋屈。 阿基拉虫人同样擅长法术，而且还是心灵系的法术。无数族群都屈服在阿基拉虫人强大的心灵力量之下。不过遇到古尼法这个完全免疫心灵力量的怪物，只能算他们倒霉！阿基拉虫人最引以为傲的心灵法术对古尼法完全无效，若不是他们还能组成强大的心灵网络，战斗的局面就应该是古尼法冲到他们之中开无双了！ 要对付目前状态的古尼法，直接以力量进行碾压是最为恰当的。小橘猫的身手虽然很灵活，但力气却谈不上大，一个巨魔就能完全压制住它。晶族和阿基拉虫人显然都选择了错误的方法方式。 而现在有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位炼金术大师作为先行者，方秋灵对牧羊人森林秘境的了解立刻上升了一个台阶，心中也很快浮现出了一个初步计划。 沉咛了片刻，方秋灵默默合上古籍，然后随手叉起一小块香肠放入口中。 虽然是很随意选择的餐厅，不过餐点的味道却相当不错，尤其是非常符合“肉食动物”的要求，这一点让方秋灵尤为的满意。只不过……他已经很刻意的避开了含酒精的饮料，但最终还是很不幸的中招了。 服务生端上来的果汁饮料中掺杂了些许的威士忌，是一杯调味果汁。这杯调味果汁非常漂亮，自上而下的呈现出渐变色，颇有几分网红饮料的感觉。口感上带着丝丝的甜味、非常的清爽。 方秋灵不知不觉就频繁的举杯，很快就喝了个底朝天。 ——好喝！再来一杯……不，不能再喝了。 以方秋灵目前的体质，再来五、六杯掺杂了威士忌的果汁饮料也不能放倒他。不过喝酒容易误事，现在又是有重要事情在身，肯定不能再喝了。找到萧寒韵之后，喝多少都可以…… 方秋灵再度叉起一块烤土豆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后，果断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牛奶。 ——牛奶是乳制品，乳制品总不能再加威士忌进行调味了吧！ 夜色渐深。 数位服务生将餐厅大门推开，扛着大小柜子在餐厅外摆起了摊。很快，一个小小的露天酒吧就出现在餐厅外的街道上。 在方秋灵诧异的目光中，街道两侧的餐馆像是变魔术一边的纷纷摆出了露天的柜台。也就一转眼的功夫，街道变成了喧闹的酒吧。男男女女们纷纷开始欢呼，簇拥着彼此敬酒。 ——这是……什么节庆活动？ 方秋灵第一次来罗马尼亚，并不清楚这里的习俗。不过他在老家的时候参加过几次啤酒节——作为临时工，当苦力赚零花钱去的，所以眼前的场景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他默默将古籍收入右手的储物戒紫罗兰的拥抱之中，然后举起透明的玻璃杯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出了餐厅。 ——应该去休息了。今天晚上必须养精蓄锐，明天一早…… 不远处一个拿着酒瓶直接往嘴里灌的倩丽身影引起了方秋灵的注意。当然了，不是女孩子的身姿太过美好，也不是因为女孩子喝酒仿佛如同喝水一般的豪迈，而是…… “……萧萧？” 方秋灵立刻挤开人群凑了上去，然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女孩双颊晕红、目光迷离，显然是已经醉得不行了。不过她对方秋灵的呼唤还是有反应的，醉眼朦胧的望了过来。 “萧萧！真是你！” ——真是太好了！你没事！ 方秋灵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女孩，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女孩显然已经认不出眼前的人影了：“你……你是谁？” “我？我是方秋灵，修利克。你喝了多少？呃……看起来酒品不怎么好，以后少喝……唔……别、别灌、别灌我！”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三十九章 这就是醉酒的惩罚？ “唔……” 女孩发出轻微的呻吟，用手搭在了额头上。 头痛，就像是五六根小针在脑海里不停的攒刺。一下一下的，让人防不胜防的痛。 ——唉，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 昨天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不应该用“不好”来形容，而是“沮丧”！所以就一个人去喝酒了，而且一不小心还喝多了。早就听说宿醉后的第二天早上极其难受，但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没想到这一次体验到了，果然是痛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隐约中，似乎有些许的凉意触及了额头。脑海中肆虐个不停的小针顿时不知所踪，甚至连带着思维都清晰了很多。 头脑一变得清晰，心情就再度开始向糟糕挺进。一想起导致心情沮丧的原因，女孩姣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很快拧成了一个疙瘩。 ——卑鄙无耻下流阴险狡猾狗眼看人低的畜生！以后别落在我手里，落在我手里了，我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虽然外表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不过内心实际上彪悍的一塌糊涂。要不然怎么会独自一个人远渡重洋的到闹鬼的地方参加试炼。 ——唉。 虽然内心彪悍的一塌糊涂，但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什么奇遇的话，而且还必须是真正的奇遇，可以称得上奇迹的那种，要不然自己的这辈子是没指望翻身了，没指望让那群畜生求死不能求死不得了。神秘的大门、通往“里世界”的道路已经在自己的身前关闭，想要报复那群自誉为“阿卡地亚的希望之星”、“圣·罗兰的后裔”、“名门望族雪莉福德”之类的家伙，不会有什么指望了。 ——以后、以后就只能乖乖呆在家里，做个乖乖女了。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同年龄中的骄傲，也是邻居家最长提及的“隔壁家孩子”，但实际上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即便是女孩子，也同样有着一颗不甘寂寞的叛逆之心！ 也不是想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但若是有一件事能让一项不怎么靠谱的老爸和一向离谱的老妈吓上那么一跳，那么花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哪怕是…… ——我喝了多少？ 女孩姣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三瓶那种大的？还是四瓶那种大的？呃……不记得了，不过肯定超过平时喝的“安全剂量”了。唉，不能这么喝，这么喝会出事情的。人家可是万里挑一、万年难遇、集千万宠爱与一生的小仙女，喝醉后便宜哪个王八蛋就…… 女孩动了动胳膊，想换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不想身体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随即就感到了四肢似乎有点不听使唤。 双手软软的，完全感觉不到通过十年时间锻炼而来的力量。双脚更是一片酸软，软的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腰肢更是完全用不上劲，连翻个身都没力气。 ——这、这不会是瘫痪了吧！宿醉还会引起瘫痪？ 女孩心中满是慌乱，紧闭的双眼距离的颤动着，想要推开名为“眼皮”的封印物。不过封印物的力量实在是太大，她用力挣扎着也只是推开了一小点。随即、随即她感受到了身上残留的各种感觉，满是欢愉之后留下来的各种后遗症！ ——我这是…… 片刻的晕眩，随后脑海中浮起了一连串让自己脸红心跳的景象。 记忆中，一位青年男性一脸担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身上有着非常好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就靠近他。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很久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清泉，就像是饿了很久很久忽然出现在身前的大餐。然后自己就主动凑了上去，和他亲密相拥、相吻。 接下来、接下来两人把不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而且还不止一遍…… ——不！这不是我！这不可能！ 女孩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脸上更是发烧似的红了起来。 那个青年男子好像、好像有点眼熟，但、但是肯定没有熟到可以这么亲密的程度！以后人家还要谈恋爱、结婚的，现在居然…… ——肯定是昨天晚上喝多了的惩罚！但这个惩罚……似乎有点太重、太残酷了！ 女孩正在挣扎着想要睁开的眼睛忽然僵住了，因为她感到一只手缓缓的抚过腰肢，然后落在了小腹上。这只手很温暖，抚摸了几下后掌心停在了肚脐下面一点。片刻之后，一股暖意从手掌漫延，很快遍及整个小腹。 温暖的气息仿佛从肚脐灌入……不，不是仿佛，就是从肚脐灌入体内！所到之处有着春回大地般的感受，五脏六腑受到了滋润，四肢百骸也暖意丛生。身体的新陈代谢似乎被这股温暖的气息再次激活，温暖气息的每一次扩散都舒服得让人忍不出发出哼哼。 “唔、嗯……” 女孩发出了细细的呻吟声。 温暖的气息并非毫无规律的四处扩散，而是很快就在肚脐下一点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断选择的漩涡。漩涡刚形成的时候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很不情愿的转动着。而随着注入的气息逐渐增多，漩涡选择的速度明显上升，范围也同时为止扩大。 女孩又惊又喜。 她所获得传承是讲究“一间破万法”的蜀山剑派，一个可以追溯到上古纪元的古老传承。肚脐下一点的位置名为“丹田”，又名“气海”，是藏命之所，十多年中不断修炼所获得的十二道剑气都存于其中。 这十二道剑气无疑是女孩的底牌，是她最大的仰仗。正因为有这十二道剑气，她才有信心参加秘境试炼，相信自己能在试炼中获得一份收获，并能获得新的感悟。 不过非常遗憾，所有的计划和打算都因为那些卑鄙无耻阴险下流的家伙而破碎了。这些无耻至极的家伙先是假装队友，然后出手偷袭。为了不被他们俘虏，随后沦落为他们发泄欲望的工具，女孩奋力反击，不仅将藏与丹田中的剑气消耗殆尽，甚至还严重的透支了自身的精气。最终逃是逃出来了，但自己的修为也废了…… 丹田中的剑气消耗殆尽，甚至连最初的剑气种子也爆掉了，想要通过修炼的方式再度获得剑气已经不可能。自身的精气耗损严重，虽然目前还没有产生影响，但可以预计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身体机能就会开始衰落。最好的结果就是下半辈子变成一个药罐子，与数不尽的各种药物相伴。若是结果不好，那么也就几年时间，自己就会从双十年华的美少女变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可是现在一切都有了转机。丹田中不断旋转的漩涡似乎不怎么起眼，远远比不上那消耗掉的十二道剑气。但那一丝丝不断在体内扩散的暖意却在不断提醒着自己，这是远比剑气要好的好东西！ 剑气锐利刚猛，讲究无坚不摧、无坚不破。虽然是自己通过努力一点一点修炼的，但这些剑气依旧相当的“淘气”，稍不注意就会从丹田中窜出来，然后一头往五脏六腑上撞。日积月累之下，五脏六腑上多少带着点伤。而此刻暖意所到之处，五脏六腑上的伤势立刻有所缓解。 同时，透支的精气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温暖的气息完全扩散后就会化为精纯的精气，消散在身体之中。虽然每一道气息转化的精气量不是很多，但贵在源源不断。而且暖流漩涡成型后，每时每刻都会有精气在体内扩散。舒服的就像是夏日里喝了一碗冰凉的冷饮，别提有多舒服。 “唔……” 女孩默默咬住了嘴唇，强行控制着隐约有几分想要“造反”的身躯。 体内逐渐充盈的精气和不断游走在四肢百骸中的暖意让她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为了缓解体内的“压力”，她轻轻扭动着身体，试着舒展自己的手脚。也还没怎么动，手上似乎就摸到了些什么。 ——硬邦邦、热乎乎的，好像是根棍子。 微妙的触感让她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残余在体内的欢愉立刻开始兴风作浪。 女孩只觉得自己脸上热的厉害，随即身体也开始发热。 “不要乱动。” 耳边很快传来了轻声的呵斥。不过虽然是呵斥，但语气中却满是宠溺。 最初那只手开始抚摸腰肢的时候，女孩是有所抵触的。只不过因为时间很短，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但现在女孩不想拒绝了，完全不想拒绝了。 ——先重塑气海，然后治疗五脏六腑，随后用精气补充消损。 女孩很清楚这样一整个流程下来所需要的消耗。这种极具针对性的治疗，虽然不能说是绝无仅有，能愿意如此付出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如果有人问“里世界”什么东西最缺，那无疑要数医疗资源。不过只要有足够的资源，“里世界”可谓是无所不能，死人都可以复活！“里世界”中的治疗者就是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奇迹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常态。但真正愿意不惜代价治病救人的，往往寥寥无几。 只要这个青年男性其他方面还算过得去，那么女孩不介意就这么从了他。毕竟已经被这样、那样了，不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个遍。而且……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四十章 人家也叫萧萧！ 方秋灵目不暇视的维持着手中的玛纳输入。他控制着玛纳输入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帮怀中的女孩梳理体内几乎已经完全干涩的脉络。 怀中的女孩非常的漂亮，刚刚见到的时候完全与记忆中的面容重合。似乎是酒精麻醉了神经，也似乎是许久不见的思念，女孩格外的主动。随后、随后两个人也就把不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一边…… 昨晚上的疯狂满足了方秋灵所有对女性的期待，只不过……他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唔、唔……” 怀中的女孩发出了无意识的呻吟，并开始扭动身躯。 姣好的身躯一丝不挂，刚刚尝过“肉”味的方秋灵立刻直了眼睛，顿时有几分蠢蠢欲动。 可以肯定，怀中的女孩醒了，现在应该是闭着眼睛装睡。说实话，若是没有察觉女孩体内精气耗损严重，方秋灵也会选择装睡。毕竟情况还是有点尴尬的，如果能先装鸵鸟，方秋灵肯定要装的…… 女孩子伸展着四肢，更进一步的展现出美好的身姿。方秋灵的眼睛立刻大吃冰淇淋，该看和不该看的地方被他看了个遍。 ——是再做一次禽兽呢，还是禽兽不如？ 方秋灵此刻总算是理解为什么下半身也会思考了。而他微分神，后果就是——要害在不经意间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女孩的手很软，也没什么力气，不过却让方秋灵在心中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似乎察觉到了手中握住的东西是什么，女孩的脸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随后遍及了大半个身躯。 无论是她的举动还是反应，都让手中的“棍子”变粗了几分。 “不要乱动。” 方秋灵忍不住在女孩耳边轻声的呵斥。 温暖的气息吹过耳垂，让女孩的娇躯立刻开始颤抖。不过女孩始终没有放手，轻一下紧一下的握着。同时，她的睫毛剧烈的颤动着。一双羞涩中带着迷茫的双瞳出现在了方秋灵眼帘中。 两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彼此倒影，时间仿佛静止了。 女孩首先看到的是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装满了宠溺和溺爱。随后是一张看上没什么特点、很平常的脸孔，不过看了几眼之后，这种普通的脸孔忽然变帅了。最后她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记忆。 方秋灵看到女孩眼中的迷茫一点一点的退去，首先浮现在眼底的是惊讶和释然，然后是若有所思和狡黠，最后羞涩占据了眼睛的全部。很快，女孩再度闭上了眼睛，微微嘟起嘴唇。 刚刚是再做一次禽兽，还是禽兽不如，两个选择。现在依旧是两个选择，只不过两个选择的内容都是：再做一次禽兽！ …… 再一次激情过后，方秋灵抱着女孩去了浴室，顺带也叫了早餐。 洗漱过程中女孩全程都懒洋洋的一动不动，任由方秋灵动手。期间差点让方秋灵再次化为禽兽。 等两人收拾妥当，服务员已经将早餐送到了门口。女孩则是直接往方秋灵怀里一坐，怎么说都不肯起来。 然后…… “来，张嘴，啊……” 女孩举着一块面包殷勤的递到方秋灵嘴边。方秋灵看着眼前笑吟如画脸孔，无奈的张开嘴，把一口把整块面包全部吞入口中。 面包上涂着一层厚厚的果酱，还有一圈黄油在四周作为点缀，仅仅是看着就知道口感会相当的奇怪。实际上的口感……也确实有点奇怪。甜甜的果酱与微咸的黄油混合在一起，制造出了甜腻的感觉。 若是只吃一块的话，方秋灵也无所谓。相比艾露恩粗粝的食物，加了果酱和黄油的面包已经算得上贵族专享的美味了。不过怀中的女孩相当的“可恶”，不依不饶的一块一块，连着送了五块面包到方秋灵嘴边。 不吃吧……女孩笑吟吟的脸孔上满是期待，方秋灵完全拒绝不了。吃吧……算了，吃就吃吧，反正肚子也饿了，就当填饱肚子好了。 方秋灵的纵容让女孩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面包吃完了，她开始向方秋灵投食鸡腿、培根，还有水果。这些食物不能进行“二次创作”，方秋灵暗中舒了一口气，很配合的一口一个的快速消灭。 很快，桌上的早餐一扫而空，几乎全部进了方秋灵的肚子，女孩笑颜如花的脸孔也变得越发明媚。 “吃饱了嘛？” 女孩端起咖啡浅浅的抿着。 “嗯，吃饱了……”实际上这样的餐点方秋灵还能照样再来两份，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狂吃海喝的时候，“你……” 他脸上露出略微的纠结。 虽然怀中的女孩与萧寒韵极为相像，以至于昨天晚上直接就认错了。但现在可是光天白日之下，再认错可就…… “修利克哥哥，想知道我是谁，对嘛？” 女孩一口叫出了方秋灵的“艺名”，笑吟吟的脸孔上也带上了几分狡黠。 “……” 方秋灵默然无语。 把不该做的事情和不改做的事情都做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连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似乎……似乎非常的不妥。 女孩放下咖啡杯，很惬意的在方秋灵怀里扭了扭身子，似乎是在寻找更为舒适的位置，然后提出要求：“抱住人家。” “好。” 方秋灵立刻收拢手臂，把女孩圈在怀里。女孩的身材非常的好，抱在怀里的手感非常不错，这样的要求方秋灵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人家说咯？” 女孩调皮的用手指在方秋灵的手背上画圈圈。 “嗯……” “不可以人家一说，就把人家丢出去的哦。” 女孩恰有其事的打起了预防针，狡黠的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肯定不会。” 方秋灵立刻又紧了紧手臂以示意女孩快说。 “那好，人家就直接说了。”女孩微微探起身子，在方秋灵脸上轻轻一吻，“你可以叫人家小琪，或者叫人家萧萧也没问题的……姐夫。” 虽然早已有所意料，但女孩的话还是让方秋灵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差一点、差一点就真把她丢了出去。 姓萧，名字中有一个“琪”字，还喊自己为“姐夫”——她、她肯定是萧寒韵的妹妹，萧涵琪！ 要追求萧寒韵，那么她的家里的人肯定也需要有所了解。虽然不指望她的家里人能所有助力，但起码不要拖后腿吧，方秋灵是如此想的。所以萧寒韵同父同母的妹妹萧涵琪的名字也就进入了方秋灵的视野之中。 萧涵琪，萧寒韵同父同母的妹妹，比萧寒韵小四岁。她有着不输于姐姐的出众品貌和聪慧头脑。据说七岁的时候就发现了“里世界”的存在，随即就在父母的支持下开始修行，十二岁就成为“里世界”中的一员。她擅长道术，对符文和法阵颇有心得，同时还是一位剑术高手、格斗专家、野外生存大师。目前在“里世界”中小有名气，有着“小魔女”的称呼，是位资深的秘宝猎人。 秘宝猎人并不是一个职介，而是一种工作——寻找隐藏的秘境，然后发掘秘境中的宝物。 现世并不是一个高魔世界，有那么多秘境吗？当然是有的。此刻的现世虽然不是高魔世界，甚至连低魔世界都谈不上，“源海”潮汐的退去让现世几乎成为一个“灵”的荒漠，几乎一边倒的成为了科技的世界。不过在历史上现世也曾经是一个高魔世界，只不过此刻处于“源海”潮汐的谷底罢了。 曾经的现世同样是一个光怪离奇、异物横行的世界。高山之中有练气士开辟的洞府，名山大川里满是各门各派的传道之所，甚至连市井之中也有历练的修真者、落凡的摘仙……所以现世实际上有很多秘境。古代魔法师的住所、研究室，练气士和修真者的洞府，奇珍异兽盘踞的洞穴，这些都属于秘境。 萧涵琪的日常就是收集各种与秘境相关的线索，然后出发寻找秘境，最终从秘境中获取埋藏的宝藏。她与姐姐萧寒韵不同，她没有选择加入有官方背景的蓬莱传媒，进而也没有成为未央宫大图书馆中的一员，而是选择成为一名不属于任何组织的“野生”修真者。 与“野生”修真者相对的是有组织的“家养”修真者，加入了未央宫大图书馆的萧寒韵就是“家养”修真者。加入了组织，也就意味着有工资和福利。未央宫大图书馆是圣地，加入圣地最大的福利就是可以定期从圣地中获取一份源自“源海”的力量。 无论是修真者还是魔法师，亦或者是方秋灵这样的职业者，日常的消耗无可避免。而随着实力的提升，日常的消耗也日渐增加。哪怕就站着那么不懂，也同样会有微弱的消耗。有那么一份保底的“工资”在，虽然不能说完全满足日常消耗，不过可以肯定饿不死了。同时，圣地也时不时会发布一些任务，完成后一样有“小钱钱”可以拿。所以只要足够积极的参与圣地的日常工作，“吃饱”应该是没什么很大问题的。 不加入未央宫大图书馆，也就意味着没有保底的“工资”可以拿，所有与修炼有关的资源都需要通过自己收集。不过不拿保底“工资”也就意味着不用“上班”，无需听从圣地的号令，相当的自由。要知道在圣地“上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圣地发布的任务也同样不是那种举手投足就能够完成的。一个不凑巧，或是一个不小心，搭上一只手、一只脚属于正常，直接把小命交出去也没什么奇怪的。 萧涵琪不喜欢听从号令。或者应该这么说，她不喜欢听从“姐姐的号令”。所以没有加入未央宫大图书馆，而是选择成为一名“野生”的修真者。， 事实上，“野生”的修真者数量不少。比如脱离了明视一族的莫玲珑，她就是“野生”修真者中的一员。“野生”修真者的修炼资源主要通过自行收集，少部分通过以物换物的形式获取。如何有效、尽可能多的收集资源，成为“野生”修真者日常最大的问题。萧涵琪的选择就是秘境，从秘境中获取自己所需的资源。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四十一章 小甜甜和牛夫人 方秋灵看着怀里的巧笑情夸的萧涵琪一阵无语，同时还觉得背后有些拔凉拔凉的。 女孩与她姐姐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要不然昨天晚上方秋灵也不会认错。方秋灵推测她多半是萧寒韵的亲戚，而且还是血缘关系比较近的那种。 容貌极为相近的人一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当然也不排除没有血缘关系但容貌极为相似的可能。不过若真没血缘关系，还碰上了，那只能说太巧合了…… ——正在追求姐姐，但不小心把妹妹推到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在线等，急！急得不得了！ 从负责任的角度出发，方秋灵目前应该直接与萧寒韵一刀两断，让萧寒韵直接从女友变成了前女友。但真要舍弃萧寒韵……方秋灵想也没想，直接否决——绝不可能！ 不就是水晶宫嘛，反正有张冬晨、张大统帅这个先列在那里，方秋灵此刻下定决心，也要建一个！ 萧寒韵是自己进入“里世界”后第一个结识，也是认识时间最久的一个，她必须是自己水晶宫中的一员！萧寒韵的妹妹，没见到也就算了，既然见到了，那就一样要收入水晶宫中，绝不放过！还有，自家的两位持剑使也同样榜上有名。莉莉……能不放过也不放过，反正都已经筹备水晶宫了，也不差她一个。 当然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千万不要水晶宫没开成功，最终柴刀倒是来了好几把。 确定了怀中女孩的身份，那么她出现在这里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牧羊人森林是罗马尼亚地区最著名的秘境，作为秘宝猎人的萧涵琪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无非是希望从秘境中弄点修炼的资源。不过…… “萧萧……”方秋灵很顺口就叫出了“前女友”的昵称，不过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改口，“琪琪……” 巧笑情夸的萧涵琪立刻一瘪嘴，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你是牛夫人？你是哪门子的牛夫人？再胡闹直接打肿你的小屁股！ 方秋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犹豫伸手就开始扯她的小脸。 “好好说话，有正经事问你。” 萧涵琪鼓起腮帮，让精致的小脸变成圆圆的小包子，以逃避方秋灵的魔爪。但这么一来她也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方秋灵扯了几下，也就放过了她，然后指了指他的小腹发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气息乱成这样，精气耗损严重。没遇到我，你下半辈子就准备做药罐子吧……不许搞怪，好好说话！” 萧涵琪鼓着腮帮，正打算狠狠把口中的气息往方秋灵脸上吐。不过听到方秋灵的问话，她立刻散去口中的气息，小小的吐了吐舌头，变得老实了。 “介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人家被欺负了！”萧涵琪嘟囔起小嘴，“人家也就是想进去看看，然后随便捡点破烂。”她比划的指了指窗外，“但没想到他们那么坏！一进去就对着人家乱打。三个魔法师哦，各种魔法对着人家狂轰滥炸。进去之前说好守望相助的那两个家伙，他们居然反水了！人家不想死，也不想投降，所以就……” “就怎么了？” 方秋灵挑了挑眉毛。 “……就拼命了一下下。反水的坏家伙被人家打死一个。三个魔法师，一个被人家打成重伤了。拼命嘛，你知道的，有什么用什么。底牌什么的肯定要全部丢上去，然后再小小的透支一下下……” “哦……” 萧涵琪的话没有出乎方秋灵的预料。 对“里世界”的成员而言，凡世的法律和道德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里世界”奉行的是丛林法则，也就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只要实力足够强，那么就可以随心所欲。 至于“公约”……“公约”只能勉强起到一个约束作用。实际上用到“公约”的时候大部分都属于马后炮，扯皮、打嘴仗的时候让己方能站住脚的那种，也就是所谓的“出师有名”。而想要以“公约”进行论罪或是惩戒，除非是引起了公愤，要不然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理睬。 在“里世界”大部分居民的认知中，秘宝猎人属于“会走路的宝箱”，他们总是把以往探索秘境时获得的好东西都待在身上。所以只要干掉秘宝猎人，那么就能获得他们的家当，进而发一笔横财。更何况萧涵琪这个秘宝猎人还是“野生”的，完全不用担心她身后的势力报复之类的。若是萧涵琪真被干掉或者是被抓…… “姐夫、姐夫！” 萧涵琪的称呼让方秋灵眉头一阵乱跳。 “……怎么了？” “帮人家报仇！那群坏蛋欺负你小姨子，你肯定不能坐视不理的吧！” 方秋灵再一次翻起了白眼。 萧涵琪想要报仇的固然没什么问题，但这个称呼…… “怎么啦？还翻白眼，是不愿意帮人家报仇嘛？”萧涵琪一下变得眼泪汪汪，“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 “停、停、停！” 方秋灵连忙喊停。 ——同样的梗不要一直用啊！还有，我们这是第一天、不，认识的第二天，什么时候陪你看过月亮了！ “那是答应帮人家报仇了？” “当然，要打得他们连老妈都认不出来！” 有了方秋灵这句话，萧涵琪立刻不装哭了：“嗯、嗯！我就知道姐夫最好了！”说着，她还主动献上一个香吻。 方秋灵差一点又翻起了白眼。他听到“姐夫”这两个字就觉得异常尴尬，甚至都有几分头痛，而萧涵琪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对这个称呼异常的喜欢，时不时就“提醒”他一下。 “哦，对了。问你件事……” 既然萧涵琪已经去过牧羊人森林里的那个秘境了，那么她应该对秘境里的情况有所了解…… 萧涵琪明媚的大眼睛溜溜转，然后就开始撒娇：“叫人家小宝贝。” “……小宝贝。” ——虽然有些肉麻，不过确实担得起“小宝贝”这个称呼。 “叫人家小心肝。” “……小心肝。” ——更肉麻了，不过哄“爱妃”开心嘛，没关系。 “叫人家小可爱、小甜甜、小公主……嘻嘻。”萧涵琪满意的看到方秋灵没好气的翻起了大白眼，这才乖巧的说道，“问吧，什么事情。” “你……你知道你姐姐也来这里了吗？” 方秋灵问的异常小心，生怕怀里的小魔头又开始撒娇。 女孩子撒娇的时候是她们最可爱的时候。但如果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撒娇，也是一件相当令人头痛的事情。尤其是说正事的时候。 “嗯！我知道，我就是偷偷跟着姐姐来的。这地方有圣堂教会，我一个人过来不怎么方便……”似乎是意识到这是正事，萧涵琪狡黠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姐姐比我早到两天，她前一天就进去了……是不是有危险？” 有自己的经历在先，萧涵琪很容易就联想到姐姐是不是也会遭遇类似的情况。 方秋灵微微摇了摇头，不过随即有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只是手一翻，将一枚破损的银白色戒指展示给萧涵琪。 “这是姐姐的映月枪！”萧涵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怎么破损的那么厉害？” “断了。” 方秋灵向破损的戒指中注入一点玛纳，戒指随即化为一柄只剩下前半段的长枪。 “那姐姐呢！她怎么样了！” 萧涵琪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姣好的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不知道。我就是收到这方面消息才赶过来的。” 方秋灵很快讲述了一下那个趾高气扬的时钟塔传话人传来的话，同时也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听完后萧涵琪立刻坐不住了，挣扎着从方秋灵怀里站了起来。 “走！快走！去救姐姐！” 萧涵琪也同样很认可方秋灵的判断。 时钟塔的态度非常明确，想要垄断欧罗巴地域的所有秘境。同时，他们还通过自身的影响力，努力增加其他地域秘境中所能掌握的份额。作为现世最大的“里世界”组织，这样的举动无可厚非，也就是势力扩张而已，谈不上对与错。但对于“里世界”中的其他组合而言，时钟塔的扩张就如同一场灾难，一场彻彻底底的人祸！ 现世处于“源海”潮汐低谷，与神秘相关的资源极度匮乏，再生的难度也极高。“里世界”的居民、成员为了能维持自身的日常消耗可谓是绞尽了脑汁。秘境则是获得神秘资源较为稳定、收益较高的重要途径之一，是“里世界”组织赖以维持的根本。 方秋灵不在意时钟塔的扩张，因为远东地区并不在时钟塔的传统势力范围之内。他也同样不在意时钟塔想要垄断欧罗巴所有秘境的意图，因为时钟塔这么做的首要障碍将会是圣堂教会。他更不会在意“公约”，即便“公约”中明确表示了秘境是归属所有“里世界”居民，但他更很清楚“公约”不过是用来扯皮的遮羞布，到时候还是看谁的拳头比较大。 ——时钟塔正真什么计划的话，就让他们去谋划吧！只要不惹到我头上。 方秋灵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非常遗憾，现在时钟塔已经惹到他了。 小姨子被伏击，一身的修为几乎被毁。老婆大人进了秘境后生死未知……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四十二章 秘境到底是什么？ ——什么是秘境？ 方秋灵在飞往克卢日·纳波卡市的航班上突击进行了秘境方面知识的补习。用突击学习后的理解和认知来表述： ——秘境不是什么神奇的地方，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古代“里世界”居民居住、学习、生活的场所。 用修真者的话来说，秘境就是神仙的洞府，圣人讲经说道之处，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之类。从职业者的角度出发，秘境就是深奥的地下城，通往异界的通道，古代施法者的巫师塔、术士塔，等等。 未央宫大图书馆的藏书中对秘境进行了非常多的阐述。从秘境诞生的环境出发，到秘境诞生的过程；从秘境诞生的缘由出发，到人工干预改造的过程；从秘境如何拥有自我意识开始，到秘境化为秘宝为止…… 不过未央宫大图书馆的任何一本藏书都没有对秘境做出一个具体的定义，因为没有一个秘境是相同，所以无法做出归纳性的总结。只能说秘境是上古、中古，甚至太古时期遗留下来的重要神秘资产，是目前“里世界”居民获取神秘资源的重要途径——没有之一！ ——秘境很多吗？ ——可以说多，也可以说不多。 已经完成探索并且能确保安全的秘境不多。这些秘境全部都是有主的，主要被“里世界”的各大势力所把持。比如说圣地，圣地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一个完全探索并确保安全的秘境。 基本完成探索但无法确保安全的秘境也不多。这一类秘境大多也是有主的，同样被各大势力所把持。只不过由于秘境内部存在威胁，通常是极端的恶劣环境，或者是不怎么适合人类生存的气候，这一类秘境通常用来训练新人或作为获取资源的探险地使用。“里世界”组织的强大与否，与这一类秘境的控制数量直接挂钩。 随后是没有完成探索也不能确保安全的秘境，这一类秘境就相对比较多了。原则上，这类秘境都是无主的。根据“公约”，这一类秘境属于所有“里世界”的居民共有。原则上只要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何人都可以无条件的进入这一类秘境。比如牧羊人森林秘境就属于这一类秘境。 当然了，在进入秘境之前被拦下，或者进入秘境后遭遇什么不幸，那就需要各自承担责任了。 最后是那些没有被发现的秘境。 现世进入“源海”潮汐低谷的时间实际上很短，也就差不多四百到五百年的样子。相比高魔的冥古、太古，中魔的远古和上古，低魔的中古，还没有完全降临的末法时代占据现世的整个历史时期极为短暂，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从冥古到上古，这一期间足足有数千年。不介意没有明确记录的话，数出一个万年也没什么问题。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之中，依托灵脉建立秘境的“里世界”居民数不甚数。他们之中有初出茅庐的“小朋友”，也不乏源自最初洪荒的“大能”。 “小朋友”因为自身实力的限制，往往只能用障眼法之类的幻术来遮蔽自己的栖身之所。随着“源海”潮汐进入低谷，这一部分秘境往往会直接暴露出来，进而引来大批的秘宝猎人。最终导致的结果往往是秘境的中枢遭到破坏，秘境被毁…… “大能”当然不会满足于幻术，他们的实力更强，对自身宅邸的要求也更高，进而在宅邸上投入的资源也更多。投入的资源多了，防火防盗防闺蜜……不好意思，防盗就行，防盗方面的投入就不能少。毕竟都是宅邸里放着的都是心爱之物，被哪个小贼摸走就很糟心了。 如何防盗？那肯定是机关、术法和法阵！ 用幻术进行遮蔽，随后再对宅邸入口的位置进行各种伪装和混淆。随后布置重重机关，让擅自闯入者竖着进来，横着留下！ 有条件的，直接用“芥子纳须弥”的手段，将府邸做成小东西，直接随身带着走！没条件的，选择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可谓是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反正“大能”都会飞，不在乎这些距离…… 所以在理论上，没有被发现的秘境应该有很多，甚至可以说非常非常多。 传说中道家有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真正找到的有几个？不足一个手掌！有人说“七十二”、“三十六”这种是虚数，不可能真有那么多秘境。但到底有还是没有，谁也不敢拍着胸口打包票。而每隔几年，就会忽然冒出来一个“某某洞府”，或者是“某某洞天”，这似乎也在作证道家“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这一说法…… 方秋灵对现世的秘境没什么研究。不过补完了基本的功课后，他多少也看出了点名堂。 现世的秘境与其说是古代“里世界”居民的宅邸，不如说是他们的避难所。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预见“源海”潮汐的低谷即将到来的“里世界”居民同样是不计其数。他们将“源海”潮汐的低谷称之为“末法时代”——“源海”力量枯竭，各种大道古经遗失，各种练气手法手段皆无所作为的一个时代。为了能渡过末法时代，不至于在末法时代被饿死，当时的“里世界”居民可谓是绞尽脑汁。 有条件的，肯定选择“搬家”。破开世界的晶壁，前往其他高魔的世界即可。 没条件的，那只能苦熬。尽可能的收集“源海”的力量储存起来，建造可供自己藏身的“末日避难所”，然后关上大门，祈祷自己能熬到下一次的“源海”潮汐——秘境由此而来。 若是再没条件的……不好意思，今朝有酒今朝醉，然后等死吧！ 从目前来看，很难说这些“末日避难所”究竟是有用还是没用。如果说有用，那也要等待下一次“源海”潮汐才能验证。如果说没用，凡是被找到的秘境都可以视作为一个失败的典型，只不过目前还缺少一位从“末日避难所”挖出来的“大能”现身说法。当然了，也有可能不是没有这些“大能”，而是这些“大能”已经在秘境里等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已经死掉了…… 目前“里世界”组织对于秘境的态度……用直白的游戏术语来说，现世的秘境就是一个个副本。只不过副本里的情况没什么人知道，也不存在什么攻略，只好一次次用人命去填。那个组织把副本完全探索清楚了，那么这个副本就归这个组织了。哪个组织握在手里的副本越多，那么日常获得的神秘侧资源也就越多，组织的实力相对也就越强。 照理来说，各个组织应该对寻找和探索秘境有很大的动力。不过二十世纪一十年代和三十、四十年代所爆发的二次世界大战开了一个很坏的头。凡世间的战乱让“里世界”的各个组织意识到，原来秘境也是可以作为战略资源而进行抢夺的！至此，“里世界”的纷争从个人恩怨直接上升到了组织之间的对抗。各个组织不再以寻找和探索秘境为主要宗旨，而是开始抢夺他方的秘境，进而开始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战乱——或许这场战乱可以视作为“里世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场战乱的主要战场依旧是在欧罗巴，最终的结果就是“里世界”两大组织——时钟塔和圣堂教会的崛起 时钟塔将欧罗巴所有的秘境都视作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即便是“公约”中明确归所有“里世界”居民所有的没有探索完毕的秘境，时钟塔也同样以地域要素进行主张，想要占为己有。这样的行为实际上已经严重违反了“公约”，就算引发组织之间的抗争也不足为奇。 方秋灵当然对时钟塔的行为表示不满。作为降临者，他并不缺少神秘侧的资源，要知道艾露恩可是一个高魔世界，要什么没有？他的不满主要集中在时钟塔的傲慢和不讲理上，而最主要的实际上就是有身边的人牵扯在其中。 只要萧寒韵现在能平平安安、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方秋灵保证立刻直接再包一架飞机飞回去，片刻都不会停留！ 欧罗巴这地方还轮不到他去主张话语权。正面对抗时钟塔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圣堂教会吧，反正圣堂教会与时钟塔之间的恩怨早就没法说清楚了，也不在乎再多上一条抢地盘什么的…… 萧涵琪急匆匆的跳了起来，一脸担忧的跑进里屋。她要去拿自己的飞剑和装备，不过才走了几步就脚下一软，斜斜的往地上倒。方秋灵连忙托住了她，然后就收获了一个嗔怒的目光。 ——怎么了？ ——我、我脚软了，都怪你！ 萧涵琪怎么会脚软的，方秋灵心知肚明。而且这种事情需要讲道理吗？完全不用啊！讲道理的都是单身汪。 方秋灵只好再度把女孩抱在怀里，一边哄着一边往里屋走。他也同样要换套衣服，也一样要披挂上阵。 走进里屋，两人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一片凌乱的大床上。雪白的床单上，些许的红色尤为的显眼。 萧涵琪立刻霞飞双颊，小拳头不依不饶的举了起来，一个劲的砸着方秋灵。方秋灵只好一边求饶一边甜言蜜语。还没等两个人闹一会，套房的大门处就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方秋灵和萧涵琪的打闹动作立刻僵住了，紧张的彼此对视了一眼。 ——是谁啊？ ——不知道！ 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知情。 ——会不会是时钟塔的那群家伙找来了？ ——很有可能！ ——小心一点！ ——嗯！ 方秋灵立刻把法术·心灵链接拍着了萧涵琪身上，同时还将空识展开。 房门之外站着一位身披灰色牧师袍的老者。方秋灵认识这位老者，毕竟昨天晚上才从老者手中获得了一本古代的魔法书，现在说不认识肯定是不可能的。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四十三章 未成形的魔法石 【罗马尼亚语】“您好，列昂庭神父。请问，一大早您这是？” 方秋灵也就昨天晚上见过列昂庭神父一面，对这位老神父也就是“一面之缘”，完全谈不上熟悉。不过不熟归不熟，就凭着昨天晚上老神父给的《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方秋灵就欠神父一个人情。 《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中完整的记录了传奇炼金师弗拉梅尔的最高技艺，是一份非常完整的传承。方秋灵是降临者，一份完整的传承对他而言属于锦上添花的东西。有，实力提升的更快；没有，实力提升稍慢一点。不过对于“里世界”的普通居民而言，一份完整的传承意味着机遇，是天大的恩情。 【罗马尼亚语】“很抱歉，诺恩先生。一大早就打扰您了。” 列昂庭神父一脸的苦相，双眼中更是布满了血丝，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不，应该多半是没睡。 方秋灵引导着老神父在桌边坐下【罗马尼亚语】：“神父，看您的脸色不是很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若在下能有所助力，请务必直言。” 列昂庭神父脸色的苦色更深，长叹一口气后开始说明情况。 情况稍微有些复杂，不过要说起来实际上也很简单。直白一点，也就是把牧羊人森林秘境当做是自家后花园的那群家伙，玩崩了。秘境现在只能进、不能出，所有进入秘境参加试炼的人全部都陷在了里面，一个都没能逃出来——哦，不对，还是有一个人逃出来的，里屋竖着耳朵偷听的就是逃出来的那一个。 距离牧羊人森林秘境最近的圣·米迦勒教堂第一时间获得了这个消息。教堂的第一值夜者列昂庭神父立刻将这一情况上报，并向圣堂教会本部发出了救援请求。 圣堂教会本部收到了老神父的救援请求，不过却直接告知由于目前人手紧张，无法派出任何救援力量。时钟塔也同样获得了秘境失控的消息，资深的魔法导师倒是在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不过这位魔法导师对失控的秘境完全束手无策，几乎一个照面就被秘境吞没，不知所踪。 秘境依托于现世，但又独立于现世。除了一脚踏进去，想要在秘境之外对其进行干涉是不可能的。当然了，就算真有那么高的觉悟，一脚踏进去了，也同样不定能有好果子吃。或者……把避世不出的圣人叫一位过来？圣人肯定有办法搞定的…… 所以事情至此，似乎也就只能任其发展了。秘境能进不能出，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参与秘境试练的人全军覆没。无论是时钟塔还是圣堂教会，都没人在意。固然参与试炼的各个都是“里世界”的精英，是下一代中的佼佼者，要不然也不会送他们去参加秘境试炼。但出不来就是出不来，等死吧！ ——死个把人什么的，在“里世界”根本算不上什么。试炼嘛，死掉几个属于正常的，没人死才是比较奇怪的。这一次的情况无非是比较极端，全部都死掉了，不足为奇。 救不出来就不救了，时钟塔和圣堂教会的态度很明确。至于试炼者的家属、亲朋好友不愿意放弃，想要继续展开营救……没问题、没人拦着，去救就是了。不过要注意也别陷进去了，万一也陷进去了，一样没人来就你们的。不过也还是那句话，不进秘境怎么救人？在外面干瞪眼可是对救人没有任何帮助的。 列昂庭神父是一个老好人。作为距离牧羊人森林最近的值夜者，他觉得十多条鲜活的生命陷在秘境中无法脱身是自己的失职，是自己没有及时尽到提醒的责任。所以他四处寻求帮助，希望能找到救助那些试练者的办法。最终，预言指引着他来到了这里，寻求降临者的帮助。 【罗马尼亚语】“……诺恩先生，虽然很难启齿，但还是希望您能出手相助……” 里屋中窥探的女孩一点也不知收敛，俏丽的脸孔就差直接从门缝里探出来了。似乎在明白无误的述说着“我就在这里”。老神父虽然年纪大了，眼睛也有一点昏花，但女孩那么大一个人还是能看到的。 他很清楚方秋灵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原本也是要参加试炼，只不过刚进秘境就被多位试练者伏击，迫不得已的逃了出来。虽然不能说因祸得福，但女孩逃出来了也就意味着方秋灵没有了必须介入的理由。更何况女孩与其他试练者之间的关系无疑是仇恨、敌对，这种情况下需要女孩的男朋友出手救人，难度不是一丁点的大。 老神父并不知晓方秋灵真正要找的人也已经陷在了秘境之中，所以觉得异常的为难。 【罗马尼亚语】“……您是降临者。万中无一的降临者，拥有无上权利的降临者。能否请您去秘境帮帮那些无辜的羔羊，让他们能从中脱身，回到亲人的身边……” 开启异界之门是降临者独有的“技能”。为了降低频繁穿越的危险，每一个降临者都会在传送类法术上投下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方秋灵也同样如此。 有了“穿越技术”作为后盾，现世秘境的开启和关闭的方式在降临者眼中也就谈不上高深。再结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所撰写的《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方秋灵对牧羊人森林的了解不能说了如指掌，但肯定是熟烂于心，甚至很可能超过了时钟塔和圣堂教会的认知。 牧羊人森林秘境是一个高魔世界，是发生在未知年代、未知地域的一场超凡与超凡之间的战争，属于战场类的秘境。交战的双方一方名为“霍因海姆”，一群寻找光辉的魔法师；另一方是海伊姆·塞缪尔家族，一个古老的炼金术家族。双方围绕着“已经诞生的奇迹”，展开了残酷的争斗。 进入秘境的试练者总数不能超过十四人。进入后试练者必须选择交战的一方加入，以阵营对抗的的形式进行战斗。同一时间，加入一方阵营的试练者不能超过七人。最终的胜利目标无疑是一方势力的完全覆灭——就如同一场七对七的真人竞技游戏。 对于老神父的说辞，方秋灵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能把秘境玩崩、失控，进入秘境的试练者显然不可能是什么纯白无辜的小花！秘境此刻只进不出的情况，多半是里面的家伙做了什么怨天尤人的事，进而触发了秘境的惩罚机制。至于为什么，多半是因为贪婪！ 【罗马尼亚语】“列昂庭神父，您是一位高洁之人，您的善心让在下感到由衷的钦佩。不过……您应该也知道，东方有着这样的谚语，‘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然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在下用善良和真诚来对待背叛和欺骗，那么在下用什么来回报善良和真诚？” 老神父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这样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懂归懂，他依旧抱有这一丝期望，希望降临者诺恩先生能够出手相助。 【罗马尼亚语】“……我答应您，看在那本古籍以及您的面上，只要萧女士平安无事，我只会教训他们一顿，在不涉及生命的前提下。但想要我去救他们，神父，我不是那么好的人。” 方秋灵的话说的很直白，可以说是直接拒绝了列昂庭神父的请求。 列昂庭神父满是血丝的双眼一点一点变得衰败，额头上的皱纹更是直接拧成了疙瘩。他沉默了很久，最终长叹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 木盒一出现，方秋灵就立刻感觉到心中传来的猛烈悸动。盒子打开，一颗差不多有指甲盖大小的无色透明晶体出现在眼帘之中。 ——钻石？ 那么大的钻石应该很值钱，随便找一个拍卖行就能买出上千万美元。不过现世的货币对“里世界”的居民而言意义不大，作为降临者的方秋灵更是不缺这点“小钱”。 不过看了几眼后，方秋灵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不是钻石，而是……未成形的魔法石！ 前脚才拿到《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打算在至高炼金术上下点功夫，后脚就发现一颗未成形的魔法石，这是不是有些太凑巧了？ 方秋灵可不相信自己真是什么“气运之子”，跺跺脚就会有“宝物自动来投”。平时开玩笑自嘲一下无所谓，不过若是真有人打算用“气运之子”这种借口来说事，方秋灵不介意让着我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与其说是偶然的巧合，不如说是必然的结果。换言之，应该是被人算计了！ 方秋灵平和的目光骤然变得冷然，神情中也带上了几分警惕。 【罗马尼亚语】“神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列昂庭神父原本一脸的苦色。 未成形的魔法石是什么？是至宝，无法用任何价值衡量的至宝！这样的一件至宝出现在眼前，贪婪的人必然是目露贪婪，迫不及待的想要占为己有；高洁之人必然是连声推辞，并督促持有者立刻收起来。 但眼前这位诺恩先生的反应略微有些微妙。能看出来他非常的警惕，以及…… 第五卷 双生的试炼 第四十四章 要选水灵灵的小白菜 “喂、喂……” 列昂庭神父刚刚离开，萧涵琪就开始用白皙的小手拽着方秋灵的衣角，目光则是不断偷瞄着桌上那颗硕大的钻石上。 “……怎么了？” 方秋灵回过头，随即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这个，这个……”萧涵琪展示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人家、人家觉得这里缺了点什么。” “是缺了点什么……” 方秋灵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了装金币的口袋。 萧涵琪的意思他能不明白吗？不可能！如果只是普通的宝石，或者是其他魔法宝石，萧涵琪要就直接给她了，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甚至她想要什么式样，方秋灵就可以帮她做成什么式样。 不过未成形的魔法石……还是算了吧，这东西多少还是有点危险的。至少目前阶段还不能交给萧涵琪当饰物。 “不过这个不能给你……”方秋灵的话音才落下，萧涵琪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其他的你随便挑，要多少拿多少。” 装金币的口袋里不仅装着金灿灿的金币，也放着不少宝石原石和几颗不算小的天然钻石。 刚刚结果布袋的时候萧涵琪是嘟囔着小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方秋灵装钱的这个布袋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虽然沉甸甸的，里面装了不少东西，但就这普普通通的样子，丢在地上也不一定会有人捡。不过才打开布袋，她立刻就是一声惊叫。 “哇！” 根据艾露恩的商业研究会研究，女性与龙族很可能有亲缘关系。 一袋子亮晶晶的东西立刻让萧涵琪看花了眼，妩媚的大眼睛也很快变成了金币的颜色。 ——硕大的钻石固然诱人，但只有一颗。与一袋子金币相比，后者无疑更具吸引力！ 萧涵琪很主动的献上一个香吻，然后喜滋滋的开始挑选着手指上缺了的东西。方秋灵则是立刻收起这颗未成形的魔法石，拿出《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开始翻阅。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列昂庭神父的请求——尽可能的营救被困在秘境中的试练者，同时也不追究试练者对萧女士的冒犯。 萧寒韵也同样困在秘境之中，方秋灵肯定要去秘境里找她。救助其他几个被困在秘境中的家伙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老神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让方秋灵完全拒绝不了。就凭这颗未成形的魔法石，雇佣五、六个圣堂红手套或是处刑官来帮忙救人都没什么问题！ 列昂庭神父的心胸很宽阔，是个好人。不过在这一件事上他也同样是有私心的。因为他的外孙，克劳斯·约翰尼斯，也是参加试炼的一员。围攻萧涵琪的魔法师之中就有克劳斯·约翰尼斯。《弗拉梅尔的秘境魔法书》和未成形的魔法石原本是老神父为自己外孙准备的。把这两件宝物交给方秋灵固然有赔罪的意思，也同样有对圣堂教会本部的推脱表示不满和怀疑在内。 方秋灵是降临者，降临者不仅擅长空间类的法术，而且在“里世界”的身份超然。这是列昂庭神父选择方秋灵而没有找红手套、处刑官的两个最主要原因。 圣堂教会虽然是一个内部有着森严纪律的组织，但成员之间的龌龊和暗中争斗可从来没有少过。列昂庭神父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东方谚语，但这不妨碍他有这方面的认知。为了自身的实力更进一步，“里世界”的成员往往不择手段，没什么不能做的！ 虽然方秋灵自认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人，若是事情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他肯定会毁约的，毕竟这还不值得他为之付出一切。但若只是举手之劳、顺势而为之事，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失信于人。已经收了老神父的东西，也做出了承诺，那么现在就应该要开始干活了。 方秋灵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古籍，默默在心中开始完善自己的计划。 每隔四年，牧羊人森林秘境就会进入开放期。开放期大约能维持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具体开放时间由秘境中交战双方的战况决定。 因为秘境之中的世界是一个高魔的世界，所以每一个进入秘境的试炼者都能体会到什么是力量充盈，从而获得进阶般的实力提升。试练者所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自身实力提升后的状态，然后进行法术研究、能力磨炼，进而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 同时，秘境还有着特殊的从者召唤机制，每一位进入秘境的试练者都可以召唤一位古代英灵作为从者。英灵从者会随同试练者一同战斗，是极为理想的“保镖”，所以秘境试炼的安全性也有很高的保证。 高魔世界与相对安全的环境，使得牧羊人森林的每一次开放都会引力一大群魔法师。所以每当秘境即将开放时，欧罗巴的两大“里世界”组织时钟塔和圣堂教会就会通过一系列的合理分配（实际上是暗箱操作）和分工协作（就是内外勾结啦），尽可能多的占据进入秘境的试炼资格。 所以要进入秘境救人，方秋灵首先要选择一位适合的从者。 从者加试炼者，这样的组合方秋灵并不陌生，他很快就想到了发生在老家东面那个岛国，围绕着“万能许愿机”而展开的一系列故事——冬木市。 按照未央宫大图书馆的记录，冬木市实际上也同样是一个秘境，一个与牧羊人森林极为类似的秘境。不过冬木市与牧羊人森林有些不同，牧羊人森林在现世只有“一扇门”，试练者穿过“门”后前往另一个世界，而冬木市则是会将现世的一部分卷入秘境之中，范围差不多是小型城市的规模。 由于现世的一部分会被卷入秘境，所以七位试练者与从者之间的争斗将会无可避免的对现世造成破坏。如果交锋的双方完全放开顾忌——上一次冬木市开启是在十年前，参与试炼的七位试练者就不顾一切的大打出手，造成的结果就是半个城市被毁，死亡人数超过三百，受伤、残疾的人十倍于死亡人数。 无关人员的伤亡和极为重大的破坏，这样的结果让各大圣地极为震怒，进而要求封印冬木市秘境。对冬木市秘境拥有所有权的是岛国最大的“里世界”组织，稻荷神社。稻荷神社对各大圣地的决定表示服从，进而封印了秘境，并派出多位高阶巫女和阴阳师常驻，防止有不知情着在无意中触发秘境。 不过……稻荷神社是不是真的封印了冬木市秘境，各大圣地一直有所怀疑。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高魔世界的秘境，每一次开启都意味着能培养多位新人。这样的秘境真舍得封印起来？ 顺带说一句驻扎冬木市秘境的阴阳师之中有一位颇有文采，他根据稻荷神社历史文献中有关冬木市的记载，以上一次秘境开启的故事为原型，写了一本轻小说。这本轻小说也就是《圣杯战争》。 方秋灵很喜欢《圣杯战争》这个故事，对故事中出现的诸多英灵也津津乐道。现在要他自己选一位古代英灵并肩而战……似乎有些麻烦。不是选不出，而是想选的太多了，不知道选哪个好！ ——内外六夷，敢称兵仗者斩之！武悼天王冉闵，这位强，凶的不得了！ ——武安君白起怎么样？长平之战坑杀降卒四十万！ ——统帅类的将领可能个体实力不行，那么换忠肝义胆的赵云、赵子龙吧！ ——一吕二赵三典韦，都打算选赵云了，干脆点，直接召唤吕布好了！ 方秋灵愣了好一会，直到萧涵琪选好了宝石，娇嗔着往他怀里钻才回过神来。 看到萧涵琪明媚的大眼睛，方秋灵骤然想起了——萧涵琪进秘境的时候是哪位古代英灵相伴的？ “对了，琪琪，问你一下下。” “怎么啦，亲爱的。” 萧涵琪不仅拿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手上还抓着五、六枚金币。然后她点开手机，把某个方秋灵知都不知道的珠宝奢侈品品牌官网打开，指了指官网首页上最新款的戒指和项链。 ——帮人家按照这个款式做！ ——没问题！ 两个人用眼神就完成了沟通，效率极高。 “你进牧羊人森林的时候，从者是哪位？” “从者？”萧涵琪脸上一脸的奇怪，“去那里能有从者？圣杯战争的那种英灵？” “对……” 方秋灵已经看出来了，萧涵琪多半是不知道。 果不其然，萧涵琪摇摇头：“完全没有！人家就自己一个去的！” 也难怪。作为一个“野生”的秘宝猎人，萧涵琪只能从各个组织的官方层面获得消息。官方层面的消息一般都是冠冕堂皇的公告，很少有实质性的内容。要获取可靠、有用的消息，一般是需要成为组织之中一员的。 方秋灵目前是未央宫大图书的“大红人”，不过这一点估计他自己多半也没有注意。实际上，未央宫大图书的资源此刻是在向他倾斜的，尤其是他去了一趟泰尔达海姆之后。 “亲爱的，你是不是也要召唤从者呀！”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萧涵琪立刻对古代英灵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要召唤哪位呀？我能不能选一个？” ——选一个？ 方秋灵顿时哭笑不得。 “……这可不是菜市场选大白菜。” “人家才不要大白菜呢，人家要水灵灵的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