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零多张床》 第1章神秘事件 一九八零年黑水的初春,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北风依然有一阵没一阵的吹拂着,街道上散落着一层层深红色的鞭炮纸屑,过往的人群捂着厚厚的棉帽子,一色的军绿色大衣。 胡星河站在黑水三中门口四处张望,看着这座记忆中的低矮小城,他感慨万千。 黑省是紧邻苏俄的边境省份,而黑水地区却又是在黑省的最北部,与苏俄仅隔了一条大江——黑水江,以黑水江的中心线为边界,两国划江而治。 hs县是黑水地区的地委行署所在地,整个县城只有地委行署是唯一的一座苏式三层楼,还是砖混结构的,不过红砖却是富拉尔基红砖,质地细腻坚硬,绝对结实,至于其他单位嘛,就是一溜的平房了。 胡星河家有四口人,老爸胡茂华,是黑水机械厂的技术大拿,老妈龚雪,是黑水机械厂工会干部,胡星河还有一个弟弟胡军,比自己小两岁,今年十二了。 他们家就在黑水机械厂的家属区,是一溜一溜的平房,家家户户房前院后都是自家的小菜园,此时小菜园里只有积雪中探出头来的褐色木棍,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着,这是给番茄豆角架秧子的木架子。 就在今年春节,在这个静谧的边境小城发生了一件神秘事件。 大年初一的后半夜,胡星河被尿憋醒了,睁眼就发现他回到了四十年前那个熟悉无比的家。 自己只是睡一觉而已,这就穿越了?! 家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老爸老妈还是一样的勤劳,家里家外的忙乎。 这几天,胡星河一直在失眠中度过。一方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秘事件产生怀疑,另一方面,对自己过去的四十年人生有机会改写兴奋又忐忑。 在这种双重精神压力下,要是还可以安枕无忧他的心得有多大?! 自己的同学兼死党狐朋狗友三兄弟汤明祥、邱军、崔农纯这几天都来找他玩,毕竟大过年的,孩子们都会东家串西家的,没人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见到胡星河的神色有异,就关心起来。 “你咋了,你爸妈打你了?”汤明祥闷声闷气的问。 在胡星河的记忆中汤明祥一直是个粗壮的黑汉子,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歌唱得好,至少比胡星河强,至少在调上,胡星河基本找不着调。初中毕业之后,汤明祥就和他爸学开车,后来自己跑运输了。 “没。”胡星河心不在焉。 “肯定被打了,不然你怎么不爱说话呢?”邱军肯定的下了自己的判断。邱军的刀条脸是他最大的特征,还有一个就是他学习好,当年比自己的成绩都好,据说他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毕业后进入了机关,一直是一个公职人员。 “就是,肯定挨揍了,我昨天也被揍了。”崔农纯跟屁虫似得附和。这小子是个地道的朝鲜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睛小,单眼皮,还是个尖下巴,猛地一看以为他的脑袋是个三角形立方体。 胡星河能说啥,说自己穿越回来了?说自己知道他们三个未来混的不咋地?呃,自己也不咋地。 他现在虽然看着只有十四,可心理年龄已经五十四了,哪还有心思和这些小屁孩一起撒尿和泥啊! “哎,你们仨有什么理想吗?”胡星河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懵比的小屁孩。 “你说啥,理想?”汤明祥低头想了想,“跟我爸学开车。”在汤明祥的认知里,货车司机真牛比,老吃香了。也确实,在八十年代,司机是一个非常理想的职业,收入高,社会地位不差,八大员之一,主要是可以去全国各地,这就更牛比了。在这个年头,旅游是个极端奢侈的事情,老百姓出趟远门是非常不容易的,而司机却是一个可以自由往来全国各地的职业,你觉得这个职业不香么? “理想啊?当然是考大学啊!”邱军一脸傲娇的说道。从1977年开始恢复高考以来,考大学已经是现在年轻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出路了。 “我,我可能要回朝鲜。”崔农纯一脸的纠结,对他来说,叫朝鲜的地方很陌生很遥远,他也不知道未来的事。 “什么?你要回朝鲜了?”汤明祥一脸惊讶。 “我妈说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胡星河看着这个小鼻子小眼睛单眼皮的同学,他知道崔农纯就是最近几年搬回朝鲜的,因为他妈是朝鲜人,他亲爹也是朝鲜人,至今还在朝鲜生活呢,他妈和国内的后爹离婚了,带着他一起回了朝鲜。后来听同学说,崔农纯参军了,当然是在朝鲜参的军。 “崔农纯,你要是回到了朝鲜可别忘了我们!”汤明祥急吼吼的说。 “不能,我们是好哥们嘛!”崔农纯一脸的正气。 “走的时候告诉我们,要给我们写信啊!”胡星河说道。 “一定,一定。” “那你呢?”邱军看着胡星河。 “对对,你的理想是什么?”崔农纯急吼吼的追问。 “我?”胡星河还真没来得及想,不过前世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小市民,现在自己的理想……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我的理想就是赚大钱,过腐败的小日子,哈哈哈哈!”胡星河半真半假的忽悠。 “大钱?多少钱算大钱呀?”汤明祥、邱军、崔农纯没法脑补大钱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天天有肉吃就是最好的了。 其实,这个年代孩子们的理想都是当科学家当解放军当医生什么的,没人会说自己的理想是当商人,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商人的说法,就没有这个职业。 当他说自己要赚钱的时候,同龄孩子的不理解也就很正常了。 在儿时玩伴的陪伴下,胡星河慢慢的面对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也对自己新人生进行了思考。 从前世的人生道路看,自己的性格和智商根本在官场混不开。 在前世,胡星河考上了一个三本大学,然后进入了本地的机关单位,那时自己就是一个萌新小白,被单位的几位前辈和后辈玩的团团转,最后只能辞职下海了,现在胡星河能想明白的事,当时就是一团雾水,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离职被下海,最后混成了一个自由职业者,看来这条路只能帕斯了。 做学问?自己的性格也不行,主要是坐不住,性格也浮躁,不是做学问的料。 从未来的发展看,后面的几十年都是发展经济,自己掌握了后世很多事件节点,发不了大财,可是发点小财应该还是可以吧,自己的目标不大,就是一个亿怎么样?呃,现在说一个亿,那都是在犯罪,你抢钱庄都不可能抢到一个亿。 现在是一九八零年,从七八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可是从会议到落实再到推进需要一个过程。现在国内的改革开放才算刚刚起步,只要胆子大机会太多了,这个时间段正是积累原始资金的时候,当然也容易犯错误进去,在他的记忆里就有很多胆子太大的人犯了事。 自己所在的黑水,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是对苏边贸的重要城市,在这股边贸之风吹拂下,诞生了大量的中间商,也就是俗称的“国际倒爷。” 当然,在国际倒爷诞生之前,早就诞生了大量的国内倒爷了,基本都是从沿海地区进货往内陆倒。 不管是在国内倒还是国际倒都是需要资金的,也需要时间积累。可现在自己还是个初二学生,怎么办?这面临着很大的抉择。 对胡星河来说,现在自己的年龄还小,才十四,不上学专门倒腾东西赚钱也是一个方向,可是这会让爸爸妈妈伤心,让亲戚朋友们看不起的。 经过几天的思考,胡星河决定一边上学一边做点小生意,毕竟这个世界上的钱是赚不完的,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学历背景也是好的,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啊,至少孩子不会因为自己父母的学历背景而低人一头。 第2章凭空消失 胡星河站在黑水三中的大门口,这个学校是自己前世上初中和高中的地方,有很多熟悉的人和事。 今天是三月一号,元宵节,开学的第一天。 班主任黄瀚文是一个细高精瘦颧骨很高的人,戴着高度近视镜,镜片有瓶底那么厚。 开学第一天就是学生报到,到班级点名发书,任命班级干部。黄老师在选班长和学习委员的时候,眼睛一个劲的往胡星河这瞟。 黄瀚文是胡星河老爸老妈的老同事,两家的私交关系很好,后来黄瀚文调离了机械厂子弟学校,进入了黑水三中,两家的来往就少了,当然在前世胡星河是知道这层关系的,现在的胡星河本应该还不清楚这层关系才对。 “胡星河,你对班长的职务怎么看?”黄瀚文扶了扶眼镜,热情的鼓励着胡星河发言。 胡星河现在的想法可不是当什么班长,而是在随大流的情况下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钱,自己哪有时间管班级里的事啊。 “黄老师,我认为汤明祥同学可以担任班长,邱军同学担任学习委员。” “……”黄瀚文被胡星河的话噎得够呛,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我是让你当,你推给别人?! 老黄有点生气了。 “你自己就不能为同学们做做班级的工作吗?”老黄强压着气诱导着。 “黄老师,我学习压力很大的……” “……” 这个班级会议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里结束了。汤明祥的班长梦到底没有实现,可邱军的学习委员是当上了。 “我怎么了,班长我真可以的。”汤明祥极度不服气,自己都有人推荐了,这黄瀚文还是让别人当了班长。 “我这个学习委员还不想当呢,耽误时间。”邱军嘚嘚瑟瑟的说道,把汤明祥气的直翻白眼。 “老大咋不当班长呢,这样可以罩着我们啊。”崔农纯非常不理解胡星河的做法。 “罩个屁!咱们现在要好好学习,考上重点高中,其他的少管。” “哦。” 今天是元宵节,四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胡星河把书包挂在门口墙上。这是他固定挂书包的地方。 “哥,哥,你回来了。”从里屋跑出一个小正太来。这就是胡军,自己的弟弟。 在前世,胡军也是命运多舛,在三十八岁那年就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孩子。 看着跑过来的弟弟,胡星河心里有激动也有难过。激动是因为又看见了弟弟,难过是为前世弟弟的遭遇难过。 今年春节,胡军就没在家过年,而是去了哈市的姥姥家过的年。这是开学了,胡军才不得不回来。 “老弟,哈哈,你回来了?!”胡星河一把抱住这个调皮的弟弟,死死的抱住。胡军扑进大哥的怀里抱了一下就要起身,挣了挣也没挣开胡星河的手,也就老实的不动了。 胡星河看了看这个满脸稚嫩还没有长开的弟弟,把头撇向一边,他不想让老弟看到他的眼泪。 “哥,我在哈市可好玩啦!我告诉你啊……”胡军自顾自的巴巴的说着他在哈市过年的趣事,时不时的还发出欢笑,童音阵阵。 “是吗?真的?哈哈哈哈!”胡星河强颜欢笑,迎合着弟弟。 “哥,你怎么啦?”谁说人小就不注意观察,这不,胡军发现大哥的脸色不对,就停下自己的话头询问起来。 “没,没事。就是过年你不在家,真没意思……”胡星河撒着谎。 “哥,这个给你。”胡军从兜里掏出两个粗壮的鞭炮来,“这是二踢脚,可响了,咱们放炮去?”胡军的眼睛里闪着光。对于胡军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分享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就是对你好。 “马上要吃饭了,现在就别放了,等一会晚上再放!”老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对,先吃饭吧。”老爸手里拿着报纸从里屋出来。 “嗷嗷,吃饭喽!”胡军一把揣起二踢脚,就奔饭桌跑。 胡星河站在门口没有动,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光怪陆离的时光照片里一样,那么的亲切,却又那么的遥远。 “过来呀,还傻站着干嘛?吃饭!”老妈站在厨房的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子刚出锅的炒菜,盘子上冒着热气,香味四溢。 “呃。噢……”胡星河从出神中回过味来。 “这孩子是怎么了,过年过傻啦,最近总是发呆。”老妈嘴里嘀咕着,给胡军碗里添饭。 “嗐,孩子大了,有点心事很正常。”老爸倒是很理解自己儿子的状态,“当年我也这样过,突然好像开窍了一样,有段时间就是出神发呆。” “是么?我怎么没有?”老妈看看走过来的胡星河说道。 元宵节的这顿饭,全家人吃的有滋有味。 其实,老胡家的生活条件在这个年代是非常好的,两口子挣工资,每个月八十多,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高收入。所以说,他们家是不愁吃穿的。 可不愁吃穿不等于是要啥有啥。这年头由于物资匮乏,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你要的东西。你就看菜市场吧,每天都要排队买菜,为啥?就因为好菜不多,晚了就没了,你有钱有啥用?! 吃完饭,一家人出去逛街。 黑水小城其实只有几条像样的街道,由于是春节期间,各个单位的大门口都会有自制的冰灯亮着,有红色,有绿色,有紫色。这都是用水桶冻出来的简易冰灯,颜色就是各种钢笔墨水染得,再把电灯放进去就可以了。 出来逛街看冰灯的人还不少。这年头的娱乐活动太少了,电视机还没有普及,一到了晚上就没事干,除了喝酒打牌就是造小人,一年到头难得逛逛街。 胡星河一家四口随着人流沿街缓步溜达,其实就是消消食。这冷冷清清的大街对胡星河来说真没有什么意思,他就是陪着家人。现在对他来说,能陪着自己家人一起漫步街头是他做梦都梦不来的机会。前世他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多,现在自己重新来到了家人的身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不管是弥补还是感恩,胡星河都要陪着他们。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流就逐渐稠密起来。街边两侧渐渐的有人摆起了小摊。 “瓜子花生一分钱一杯,瓜子花生一分钱一杯……” “糖葫芦,糖葫芦五分一串……” “烤土豆,烤土豆一分钱一个……” “鸡蛋,鸡蛋,一毛一个……” 这个热闹。 老胡一家也挤进人堆里看着热闹。 “来杯瓜子。”老胡摸出一分钱来,卖瓜子的老太太用二两玻璃杯在瓜子袋子里使劲的一挎,满满一玻璃杯的瓜子就递到了老胡的手上。 “快,快。”老胡的眼睛盯着玻璃杯上冒尖的瓜子,急忙喊道。 老妈、胡星河、胡军都赶紧伸出手来,老爸把杯子里的瓜子挨个倒在他们手上,还剩点直接倒在自己手里。 这一杯瓜子四个人就是每人一小把。 买瓜子的人多,买鸡蛋的也不少。 这年头买鸡蛋都要票,而且鸡蛋比肉都缺。虽然肉价比鸡蛋价要高点,可猪肉每天多少都有得卖,鸡蛋就不行,有没有都要看运气,运气好你能买着,还是定量的,你多买也不行,运气不好,你就得等。所以能买着黑市的鸡蛋也行,就是价格比副食店里的贵,贵是贵,可人家不要票,也不定量,有钱就行。 胡星河这几天都在琢磨,自己干点啥小生意,他还真把主意打到了鸡蛋上。 “鸡蛋鸡蛋,一毛一个……”卖鸡蛋的是一个把自己包裹的极严实的年轻人,也不知道他是为了防寒还是怕被别人认出来。 他面前摆放着一个筐,里面垫着茅草,上面堆放着百八十个鸡蛋,经过一些人的挑选,筐里的鸡蛋就渐渐的少了。 老妈看看鸡蛋,又看看老爸。 “买几个吧,孩子也需要营养。”老爸发话了,老妈就挤进人群里挑选起来。 胡星河跟着看热闹,由于有了倒腾鸡蛋的心思,也跟着老妈挤了进去。 看着越来越少的鸡蛋,胡星河心里就有点着急,“我擦,这都要没了,我全要了。”心里想着,可他却没敢吱声。 就在他手伸进筐里,摸到鸡蛋的瞬间,发生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筐里的鸡蛋没了。是的,就那么突然的消失了。 所有刚刚还在筐里摸鸡蛋的手就那么僵直着,大家伙都傻傻的看着筐。 有一个人突然反应过来,把手一举,高喊道:“我可没拿,我啥都没拿啊!” 大家伙都反应过来,“我手也是空的!”“对,我没拿鸡蛋。” 卖鸡蛋的小伙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鸡蛋筐,直翻眼皮,我擦,见鬼了! 呼啦,人群都往后一退。 “我,我也没拿……”胡星河举着胳膊空着手说道。因为筐跟前只有他一个人蹲着。 “星河,快过来。”老妈一把拉起胡星河就要躲进人群。 “哎哎,你们都别走,鸡蛋哪,我的鸡蛋!”卖鸡蛋的小伙急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第3章狐仙显灵 所有人都被搞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刚刚还好好的,怎么鸡蛋突然就没了呢?! 买鸡蛋的人群呼啦一下就散了,虽然小伙倒霉,也挺可怜,可这事太玄乎,大伙都被吓傻了,谁还敢在这儿待着。 小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鸡蛋没了筐还在,他拎着空筐神情呆滞的走了。 这事对小伙的打击太大,鸡蛋没了要赔钱,可是这没的方式太诡异,难道自己碰上了狐仙或者黄大仙? 东北人很相信狐仙和黄大仙的传说,这不就是明证么!今晚估计很多人回家都得去拜拜这二位的仙位。 胡星河的老妈真是吓坏了。这事是她亲眼所见,这能有假么!自己手里正摸着鸡蛋呢,就那么突然消失了。 谁说这世上没有神仙,这都显灵了! 这事当天晚上就传遍了hs县全城,现场亲眼看见的人都赌咒发誓说这是真事!最后把公安局都惊动了。 老胡一家四口提心吊胆的赶回家,老妈还喝了杯白酒压压惊,老爸刚才在人群的外面,没有亲眼看见,可自己老婆和儿子都说发生了怪事,自己不信都不行。这事把胡军吓得够呛,也不敢出去放二踢脚了。 一家人都洗洗脚赶紧睡觉,老爸还把院门和房门都插上了门栓,就这样老妈都觉得不安全。 躺在床上,胡星河也被今晚的事搞的懵懵的。不过相对其他人来说,胡星河的心里好奇多过害怕,因为自己就是穿越过来的,这么神秘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鸡蛋凭空消失这种事他也就不震惊了。他只是对这件事的发生很好奇,是谁干的?难道现场还有另一个穿越者?难道有人会特异功能? 前世胡星河就听说了很多传奇故事,说什么大搬运小搬运的,就是隔空取物,后来都证明这些都是假的,骗人的把戏而已。 躺在自家的火炕上,红砖上传来的温度烙着自己的后背舒服极了,一会功夫身上就开始冒汗。这火炕好是好,御寒去寒气是真好,就是太硬了,褥子铺厚点倒是不硌了,可是火又上不来,想想还是前世自己的大床舒服。 想起床,胡星河觉得,要是还能躺在自己的双人大床上就好了。为什么呢?就因为它大、软。 胡星河的这个大床是他结婚的时候买的,一睡就是十几年。几次想把它换掉,换个新的,他都舍不得。 那张床是欧式的造型,床头是欧式软包的款式,打着两排亮晶晶的玻璃扣钉,玻璃还被切割打磨成钻石的样子,灯光一照晶莹剔透。床尾也是同样的软包,也打着两排玻璃钉。软包的皮革是香槟色的软皮。当时买的时候说是真皮的,后来胡星河睡着睡着就把床头的靠背软包睡掉皮了。 为这事,老婆对他好大的意见,说他不爱惜东西,怎么能直接靠在床头靠背上呢? 呃,那怎么靠? 要垫个靠垫。 好吧,都怪自己的头发,掉皮是因为自己的头发扎的。 那张大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还有空地儿呢。主要是床垫舒服,一躺上去软软的,很快就进入梦乡。哎呀,我的大床啊! 嗯? 胡星河正在闭目幻想着自己前世的大床,怎么眼前就出现了呢?!胡星河猛地一睁眼,黑暗中,自己前世的大床就在眼前漂浮着,眼花啦?他揉揉眼睛,大床还在,伸手去摸,我擦,竟然摸着了。 床还是那张床,床垫都在,就是没有枕头和被子,床单也没了。 摸着软软的床垫,摸着床头和床尾的软包,还有床头软包上磨损的痕迹,胡星河百分之一百的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前世睡过的那张大床。这床怎么在这?难道也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诶我去!怎么床上还有一堆鸡蛋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胡星河立马想起刚才丢鸡蛋的事。难道,难道这堆鸡蛋就是刚才小伙子丢的? 他伸手去摸鸡蛋,嗯,手感真实,像真的。 他把手收了回来再伸进去,如此的几次。胡星河发现,当他把手伸进床的范围时,大床就不再转动了,手一离开大床就缓慢的旋转起来,真是神奇。 房间里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只有大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好像是有灯光在照射着它,又好像是它自身散发的光辉。可是奇怪的是这个光芒只在大床的范围内,离开大床就没有光线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他看看在旁边打着呼噜的胡军,再看看在自己面前缓缓旋转的大床,胡星河的心情极为激动,这是陪伴自己十几年的物件,那种亲切感让他对这张床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反而是极为惊喜。要不要上去躺躺?这个念头一起,让胡星河无法控制。 躺躺就躺躺,自己的大床还能把自己怎么地!胡星河从炕上起来,他往前走,大床也跟着走。 当他站在地上,伸手去摸这张床的时候,大床不动了。他竟然一步就靠在了大床边,双手一使劲,他就爬了上去。 啊,还是那个软软的感觉,他把头靠近床垫,一股乳胶的清香传进了鼻子,这个床垫是老婆从泰国买回来的,花了一万多,直到自己穿越了,还在睡着。 摸着柔软的床垫,他又想起老婆的好来,胡星河心头涌起了思念。 老婆虽然长得一般,可是对他是真好,他自己很知足,后来老婆因病走了,自己伤心过度,这不就回来了嘛。现在老婆在哪还不知道呢。 他往床上一躺,身子就陷进了柔软中,舒服啊。 感受了一下前世睡大床的感觉,他还在床上颠了颠,软,舒服,胡星河这个陶醉呀,又可以睡大床了!突然他哎呦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忘了床上还有鸡蛋呢! 胡星河赶紧去看,鸡蛋一动不动的堆在床上。没事?胡星河自己又颠了一下,鸡蛋依然是一动不动。 他爬过去仔细的观察,发现鸡蛋竟然和床垫之间隔着一丝丝的距离,也就是说,这个鸡蛋是悬空的,神奇啊。 胡星河又来来回回的几次实验鸡蛋和床之间的关系,然后又实验自己和床之间的关系,最后他还实验了一下自己和鸡蛋的关系。 胡星河这通折腾,胡军愣是没醒,还打着呼噜呢。 他发现只要自己的肢体不去触碰大床,这张大床就会跟着自己走,还悬在空中缓慢的旋转,只是此时它的光线有点暗淡。只要自己用手或者用脚去触碰大床,这张床就会悬停下来不动了,自己就可以上床,就和现实中一样。而床上的东西好像是悬空的,至于是不是时间静止的,现在还不知道。 自己在外面和进去以后大床的状态是什么样的也不太清楚。 不过有一点已经确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小偷。因为胡星河已经做了实验,进行了验证。 只要他手接触的东西,他心里面想着这东西是我的,我要了,就会自动的被收进大床上。 现在大床上已经被收进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胡星河的枕头、被子,几本课本,还有书桌。凡是他手能触摸的东西都被他收进了大床上。 现在大床上的东西整齐的排列着,所有的空间都被利用了起来。这并不是胡星河摆放的,而是它在收进去的时候,自己形成的排列,什么原理,怎么做到的,他一概不知。 “嗯……哥,你站在地上干嘛?”胡军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下地找拖鞋,这是被尿憋醒了。 哎呀,糟糕,快恢复原状。胡星河心里一紧张,这个念头就出来了。 瞬间大床上的物品就消失了,房间里的物件恢复了原状。呼,胡星河吓出一身汗来,而胡军却像没事人似得,趿拉着拖鞋去客厅嘘嘘去了。 听着客厅传来的哗哗的声音,胡星河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大的一张床,胡军看不见么?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 胡星河转身爬上了火炕,钻进被窝,等着胡军进来。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临近,胡军穿过大床的光影,爬上火炕,躺在胡星河的旁边,一会就鼾声响起了。 胡星河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直到胡军安全的穿过了大床,他才确定,这个大床只有自己能看见。 第4章大床空间 胡星河第二天一整天都是睡眼朦胧的,昨晚上太折腾,都快天亮了才睡,要不是老妈叫他起床上学恐怕就得迟到。 因为是开学的第二天,全班大扫除,他们男生就是劳动的主力了。 累了一上午,中午又要回家吃饭,时间还是很紧的。三中离胡星河家不是太远,走路也就十分钟。早上老妈会把午饭直接坐在锅里,中午还是热乎的,回来吃就行。 一进家门,胡军已经做在餐桌边等着了,兄弟俩着急忙慌的吃完午饭,胡军招呼一声就跑了,他要抓紧中午时间和小伙伴好好玩一会。按照往常的习惯,胡星河中午要睡一会,这样下午的精神头会足一点。可现在,胡星河就跟猫抓心似得,根本睡不着,就像孩子刚得了新玩具,那兴奋劲儿还没过呢。 今天早上,胡星河已经知道了大床隐藏和呼唤出来的窍门。只要他挥挥手,就像老师在黑板上擦黑板的样子,大床就在眼前消失了,只要他一想着大床的样子,大床就会出现。 现在,大床又出现在他的眼前,看着这个大床在自己眼前漂浮,胡星河心里的激动情绪又出现了。 这一激动,家里的各种家具就成了试验品。就像变戏法似得,家具一会消失一会出现。 玩了一会,胡星河还不过瘾,他打算出去试试。虽然他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可这可以随时装东西的空间还是第一次见,能不新鲜嘛。 顺着大街往江边走,街道两边的积雪上落着一层灰尘,低矮的街边房屋陈旧破烂,路上行人脚步匆匆。胡星河就像是一个穿行在黑白照片中的行者,在岁月的长河里穿行。 黑水江冻着几米厚的冰层,江中心的冰面上偶尔会走过巡逻的边防。 江边没有什么防护,积雪厚厚的铺在冰面上,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大片辽阔的雪原。 胡星河看着江面的积雪,咧咧嘴,脸蛋冻得通红,嘴里哈出一股股的白气。 他心里暗自后悔,来这干嘛,全是冰雪。 转身要走,可又有点不甘心,这么远的路,来都来了,试试?这能试啥呀。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手却伸进了积雪里。 只一个念头,怪事再次发生了。 冰面上的积雪瞬间消失了一大片,而胡星河眼中的大床上却堆起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雪块! 就见大床上面的雪块向上有两米的高度,床的边缘两米,床头床尾是一米八的长度,胡星河心里一算,这个雪块得有七点二个立方,乖乖,这要装的是铁,一立方就是七吨多呀。 待把这个雪块放出来,冰面上就矗立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大雪块了,说不出的怪异。嗯?怎么没恢复原状啊?胡星河想了想,又把这个大雪块装进去,再放出来的时候,他念头一动,冰面上就又是白雪皑皑了。 中午的阳光惨白,照着积雪反射着光线,让胡星河睁不开眼。一股小风吹过,寒意透体。 胡星河定住大床,自己爬了上去。在床上,没有一丝的寒风,胡星河窝在床垫里,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一片乳白色的光晕。这里没有寒冬,没有刺眼的阳光,没有凛冽的寒风,有的只是安静、祥和和睡意。 胡星河一边躺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渐渐的进入了沉睡。 “哎,刚才那边是不是有个小孩?” “没太注意,好像是有一个。” “现在怎么没了?” “走了吧?” “这么快?” “走吧,到前面就回去了。” “嗯!” 几个巡哨的边防一边走一边查看四周的动静。 好在他们没有重视一个在江边的孩子,如果走过来查看的话,就会发现问题,因为这里只有来的脚印。 当胡星河跑回学校的时候,已经上了一节课了。迟到的理由就是睡过头了,老黄批评几句也就过去了。 可胡星河坐在课堂上,心情却不能平静。因为,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睡醒之后,胡星河发现自己元气满满,精神头十足。他一路跑回学校,发现自己的体力和耐力都增强了很多。以前要是跑步去学校,他能把自己的肺喘出来,现在就跟没事人似得,感觉根本只是热热身而已。 他心中肯定,这张大床除了可以装东西以外,很可能还有恢复和增强人体质的功能。 这一下午他基本就琢磨这张床了。到放学的时候,他终于想通透了,作为床,它最大的功用就是休息,也就是睡觉,而睡觉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为了恢复体力精力,那么自己感觉元气满满的,精神十足也就是合情合理了。 至于体质的提升,会不会恢复的升级版就是增强呢?现在他也只是猜测,自己还要慢慢的摸索。 胡星河上课根本就不上心,前世就学过了,现在的初中课程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他更多的心思都用在了研究神秘大床上了。可就是这样,偶尔听上几句,感觉自己就记住了,而且还记得很牢。放学的时候,胡星河突然醒悟,自己的记忆力增强了。 连着一个礼拜,胡星河每晚都会在胡军睡着之后,钻进自己的大床上睡觉,第二天一早再出来。 上课的时候,胡星河也注意听讲了,对课堂上的问题也积极的回答了,而且还都正确。他这样的变化让班主任和科任老师都很惊讶,不过他们把这种变化都归咎于是孩子长大了开窍了。 其实,胡星河就是在做试验,看看自己的记忆力到底提高了多少。结果,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课本全部记下来了。 不光是记忆力,他的理解能力也显著提高,很多很费脑筋的数学题或者物理题,他也都理解的非常到位,学习成绩开始快速的提升。 哪怕他不想这么冒头也身不由己。最后实在不得已,在摸底考试的时候,他还要想办法故意做错几道题,把自己的成绩控制在全年级的前十名就行了,成绩太好不是啥好事。 狐朋狗友三兄弟对于胡星河的变化感受最深。他们仨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的重视,还积极的请教原委。胡星河用增加营养增强智力敷衍过去。他知道,这个大床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否则自己就是科研小白鼠。 胡星河的变化还不止这些,最近一段时间,他还喜欢上了跑步。一大清早就往江边跑,然后再跑回来。 老妈老爸都觉得奇怪,以前孩子都赖床啊,怎么现在突然开始锻炼身体了。 胡星河的改变对胡军来说就是一个被教育的榜样。 “你看看你哥,现在变化多大呀,学习成绩上去了,还积极的锻炼身体。你看看你,啊,就不知道好好学学你哥么!”老妈每天早上也把胡军从床上拽起来,要他也跟着胡星河跑步,胡军万般无奈,“哥,你就不能休息休息吗?害得我跟着挨训。” 他们哪里知道啊,胡星河这一个月时间,每天在大床上休息恢复,连带着增强,现在精力实在太旺盛,他都感觉自己是个小牛犊子了。现在已经不敢在大床上睡了,每天晚上他都要跑马,早上就要换裤头,还不敢让老妈知道,自己偷偷的洗了。 老妈下班回来还表扬他呢,“你看看你哥,现在就自己洗衣服了,你要多学学。” “哎,哎。我学,我学。”胡军愁眉苦脸的看着水盆里的衣服。 胡星河经过这一个月的试验,已经可以明确了,大床确实有增强体质的功能,你没看见胡星河现在的身板,肌肉越来越厚实,小腹上的腹肌都开始显现了嘛。这在现在的年头,是根本不可想象的。现在大家伙能吃饱就不错了,有的人家还在挨饿呢。 第5章开江打鱼 三月十五号,胡星河破天荒的得到了一个整鸡蛋,他这才想起来,三一五这天是自己的生日。 这年头小孩子过生日最多就是晚饭加个鸡蛋,这就算过完生日了,没有其他的讲究,胡星河也不在乎,小屁孩过个生日有什么呀。 日子就在琐碎的日常中慢慢的过去。 四月底,黑水江终于开始苏醒,迎来了蔚为壮观的冰排奇景,可以说千里流冰,场面极为震撼。 放学之后,三五成群的孩子们就会跑到江边看冰排景观。治安员和街道的老太太就会站在岸边提醒众人注意安全。 随着冰排一起顺流而下的还有成群的鱼儿,时不时的跃出水面,有的还蹦上了冰排,把自己冻在了上面。 看着这些鱼群从眼前溜走,所有在岸边看着的人都暗自咽咽口水,当然也只能咽口水了。这个时候没人敢下水抓鱼,冰排的流速很快,也很危险,打鱼都要到五月中旬才能开始,那时候冰排基本消失,渔船就可以下水了。 这中间最少也要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得跑了多少鱼啊!胡星河也咽着口水,不为别的,就为这口吃的,也要想想办法! 他自从有了神秘大床空间之后,就对自己自信起来。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下江打鱼,那一定是自己,别人根本就不可能。 可现在人多眼杂,肯定不行,还是到晚上再说吧。胡星河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钻进了大床。 一直挨到夕阳西沉,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江面,观冰的人都走了,胡星河才从背风的地方出来。 冰排在江水里相互碰撞,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偶尔有冰排断裂后的嘎吱声,虽然现在是黑夜了,可大江里的合唱依然震撼人心。 胡星河站在江边,把手伸进了水里,一收一放之间,江水已经进入大床,打个转又被吐出来了,混着江水冲向远方。 扑棱棱,一条大鱼能有胡星河的大腿粗,在江水里打了一个漩,就被吸进了大床空间,哗的一声江水又吐出来了,这条一米多长大腿粗细的江鱼就被定在了空间里,一动不动了。 哈哈,有收获。 胡星河蹲在江边这顿忙乎,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的空间满满登登的,都是江鱼,有鲤鱼、鲫鱼、草鱼、狗鱼等等各种,把胡星河乐得不要不要的。 现在哪有鲜活鱼啊,至少也要大半个月之后才能看见。而鱼肉价格可不低,至少和猪肉价一样,而现在是缺货的时候,这会儿的价格至少要一块五一斤。 胡星河估摸着现在的时间能有七点多,他甩开大长腿就跑。到家把水桶拎着,往里面放了点水,就往行署对面的红旗饭店跑。 此时的红旗饭店灯火通明,里面有几桌客人,应该是县里的单位在招待客人。 “你好,我这有刚打的江鱼,你们要吗?”胡星河在饭店门口就把水桶装满了,假装吃力的提着水桶就走进了饭店。 正喝酒的客人看到一个孩子拎了一水桶的鲜活江鱼,都放下酒杯,开始翻看着桶里的鱼,扑棱棱,几条江鱼还不服气的摇头摆尾,挣脱了人手的掌握,蹦到了水泥地上,啪啪的拍打着地面。 “嚯,活的,真新鲜啊!” “就是,真不错!” “还真是江鱼!” “来来,服务员拿盆来!” 这几桌客人加起来有二十几人,这桶鱼都不够分的。 借着饭店的称,称了称重,有十四斤八两,抢着鱼的赶紧付钱,一块五的价不便宜,可是这江刚开就能吃到鱼,这还是这些年头一份。 胡星河收起自己的劳动所得二十二块二毛,精神抖擞。 “你们还要吗?” “啥?你还有啊?” “快,我要,我要!” “小孩,快回去拿来,有多少我都要了。” 饭店经理这时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看着客人们端盆的端盆,穿绳的穿绳,也跟着急了。 “小伙,还有吗?拿饭店来,我们要!” 饭店经理也着急要货啊。就因为现在开江了,但是吃鲜鱼还得等大半个月,现在就有了,他能不急吗?这饭店就是服务机关单位的,领导可提出吃鱼好几次了。 “有,有。你们再给我一个桶。” 经理让后厨师傅拿来了一个盛汤的大铁桶,胡星河把自己的水桶留下了,搬着饭店的铁桶走了。 留下了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这个孩子太神秘。 胡星河往饭店的旁边一绕,躲开视线,就开始往铁桶里放鱼,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江鱼玩命的挣扎,胡星河嘿嘿直乐,还是乖乖帮我换钱吧。 等了十分钟左右,胡星河双手较劲,吃力的搬着铁桶进入饭店。这回是真吃力,饭店的铁桶太大,这一桶怎么也得八九十斤。 饭店经理一看这孩子吃力的搬着桶就紧走几步上来帮忙,还不忘了招呼一下,“快,帮着抬抬。” 呼啦一下上来几个膀大腰圆的成年壮汉,把这桶鱼抬到了屋子中间。 “拿大盆来,快。”经理招呼服务员。 哗啦一声,大桶里的鱼倒进了大盆里,客人们还想过来挑,被经理挡住了。 “哎,各位,这些鱼我们店全收了,得给领导们尝尝鲜。” 买着鱼的客人就坐回去了,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鲜鱼,没抢到的客人一脸的遗憾,暗自埋怨自己手慢了,这亏吃的,太不值了。 这一大盆江鱼过称之后是八十五斤半,按照一块五一斤计算,是一百二十八块两毛五。 饭店经理还真讲究,二话不说就给了。 “小伙啊,这鱼能天天有吗?”经理还惦记着明天就开始做全鱼宴呢。 “应该有吧,要不你明天晚上到江边来看看,带着大桶,多带两人。”胡星河开始安排上了,让他们自己来拿,那多省事呀,要是自己一家一家的送还不得累死啊。 “行,我知道了,就在江边是吧?” “对,江边。” 经理这边和胡星河唠着,旁边的食客可全听着呢,噢感情明天晚上江边是吧,好嘞,别说其他的,明天赶早,晚了就没了。 离开红旗饭店,胡星河又去了三家饭馆,每家都买了十四五斤,又收入了六十七块五。 这一圈下来,时间可不短了,赶紧回家。 家里早就吃过了晚饭,看他回来了,老爸老妈让他赶紧吃饭,随口问了下去向,胡星河就只能撒个谎,说是和同学玩了会儿。 胡军吃完饭已经出去疯了,胡星河进房间,开始整理今晚的收获。 二百一十七块九毛五,好家伙,这是一笔巨款啊。攥着一把有零有整的钞票,胡星河心潮起伏,他回来有好几个月了,兜里总共就是老妈给的一块钱的零花钱,自己还没舍得花。但不是胡星河真不舍得花,而是他又不馋嘴,也不买什么零食,去哪花去。 胡星河还真没看见谁能有这多钱呢,至少老爸老妈的存款可能都没有这么多。 胡星河咂咂嘴,自己小试牛刀就挣这么多钱,看来自己的人生真的要开挂了。 胡星河把钱收进了空间,开始琢磨能不能更快的把鱼换成钱,他想到了hs县水产公司,如果能大量的卖给他们就好了。可这也就是想想,水产公司现在只收购国营和集体渔业打捞队的渔获,私人的收不收还不一定呢,现在这些单位都是大爷啊。 既然自己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明天晚上江边取货,那么自己就要想想办法了。 至少要有装鱼的大盆或者大桶,称也要有,还有就是要有零钱,不然找不开钱也是麻烦。再有就是,如果有执法的人来查,自己要怎么办呢? 这些问题让胡星河半宿都没睡好。 最后他还是决定,事情要一样一样的解决。 明天找个时间去一下市场,要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零钱只能去找银行了。 第6章神秘鱼贩子 今天刚上了两节课,胡星河就请假,说肚子不舒服要回家休息,老黄也就准假了。 他出了校门,甩开大长腿,就奔市场去了,一口气买了五口大铁桶,两块钱一个,花了十块钱解决。又买了一大团的细麻绳,这是为没有带家伙事的人准备的,又买了一把小剪子,拢共花了一块钱。 又在市场里指定的计量商店买了一杆十斤称,花了十块。 这些东西被他拿出市场,找个背风的地方放进了空间,一步三摇的去了附近的储蓄所,兑换了一百多块的零钱,这才回家吃饭去。 下午他就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去了江边查看地形。江边还是有很多人在观景,谁都不会去注意这个半大小子。 选好了位置,胡星河去了一趟黑水百货商店,买了一个大号手电筒,连带着买了六节电池。这是他为晚上的生意准备的。 回到家,他找出自己的围脖、口罩这些可以遮挡面部的物件,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卖鱼。 胡星河吃完晚饭,天色已经晚了,他撒谎去找同学,一溜烟的跑了。 他溜溜达达的奔江边去,越走天色越黑,最后不得不打开了手电。 江边依然是江水呜咽,冰排铿锵。黑暗中,胡星河恍惚看到一些黑影在四处晃动,这些贪恋美景的人舍不得离去。 胡星河来到自己看好的地点,关闭了手电,蹲在地上四处的观察了一下,看四周无人,就放出了大铁桶,一字排开,把称和麻线剪刀也拿出来摆好。 然后,把鲜活的江鱼放进了大桶里。 啪嗒一声,他打开手电筒,对着四周晃了晃,又对着大铁桶照了照。 一会功夫就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漆黑的夜晚无星无月,橘黄色的手电筒光芒在这黑暗中犹如烛火般驱散黑暗和恐惧,一排的铁桶反射着光芒,一个黑影出现在光芒里,身穿军大衣,带着棉帽子和口罩围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哎呀,有鱼!”黑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慢慢的围拢了一圈的人。 江鱼的尾巴噼里啪啦的拍打着铁桶,一阵阵徒劳的挣扎更加引起了围观者的食欲。 “一块五一斤,刚出水的江鱼,要的快挑,一会就没了!”胡星河的脸躲在口罩后面,也不怕有人认出他来,因此就大着胆子吆喝起来。 “给我来两条,没想到刚开江就有鲜鱼吃了。” “我也来两条。” “我也要!” “自己动手挑,过来称称。” 功夫不大,一桶鱼就卖光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拎着鱼往家跑,赶紧去通知自己的亲朋好友,这头波江鱼一定不能落下。 鱼越来越少,买鱼的人却越来越多,胡星河都忙乎不过来了。后来他干脆让他们排队拿鱼,然后排队称重,排队给钱。 买完鱼的人一波一波的走,买鱼的人又一波一波的来,反正也不是一波人,胡星河就偷偷的往桶里加鱼,他们也看不出来。 “哎呀,小伙子,你不讲究呀,给我的鱼呢?!”红旗饭店经理带着四个小伙子,拎着水桶挤进人群,急吼吼的喊道。 “来,来来,正好我忙不过来呢,你们自己称吧!”胡星河这时候棉帽子都戴不住了,只戴了个口罩,脑袋上热气腾腾的。 “好,好,我们自己来。”经理带着自己的员工挤过来,开始自己称鱼。好家伙,他们一次就拿走了两桶。 其他散称的人不干了,干嘛呢,饭店就了不起啊?你都拿走了我们吃啥啊?! 要不是这些人意见太大,饭店经理还得抬一桶。 “好,好,留给你们,这行了吧?真是的。”经理也忙的一脑袋汗,转头和胡星河打商量,“明天先给我留两桶,最少两桶啊!” “行,你把钱准备好就行。” 这一晚上忙得,胡星河都不知道是几点了,主要是他没有手表啊。他要走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人等着呢,“你们回吧,想要鱼明天早来。” “哎呀,真是的,排了半天还没买着。” “明儿趁早啊,趁早!” 其实胡星河空间里还有一大半的鱼呢,主要是他不想卖了,太累。 等人一走,他就把手电筒一关,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身后的江水嘶吼着令人战栗的咆哮声。 等胡星河散着步回到家时,一家人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洗脚,然后钻进了大床空间里。 鱼还有一半,安静的悬在空中,胡星河看着床上的大团结,心里激动不已,数钱是很多人的爱好,而胡星河绝对是最痴迷的那一个。 这一晚上,销售了一小半的渔获,差不多有一千斤左右,一千五百块的现金收入让他觉得这一宿的罪没白受,加上昨天的钱,一千七这就是他现在的家底了。 太累了,得找一个代理人啊,以后自己就不要出面了。想着想着,胡星河就在空间里睡了过去。 当他再睁眼,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为啥?因为手里的大团结都变得崭新挺阔。 胡星河明明记得昨晚自己数钱的时候,钞票上还有水渍鱼鳞,有些钱的毛边都起来了,怎么一晚上的时间,谁把我钱给换了?他四处踅摸,这里也没人哪! 突然他心里又是一振,难道空间还有这种功能?什么功能,修复呗。 现在胡星河已经发现了空间的恢复功能和增强功能,难道还有第三个功能,修复功能吗? 他一琢磨,这恢复和修复好像也差不多吧,反正都是完好如初。胡星河想想,好像也不对。恢复是对有生命的东西,修复好像是没有生命的吧? 胡星河把崭新的钞票一张张的拿起来,凑成了两叠,放在手上哗哗哗的捻着,这声音听在他耳中就像是悦耳的音乐一样,好听极了。 不仅是钱变得崭新了,就连胡星河身上的衣服也鲜亮如新。我,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胡星河歪着脑袋想了想,以前还真没注意,今天是因为钱变化了,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样子真有修复功能啊。 可他再看看空间里放着的铁桶和十斤称,上面的鱼鳞和水渍依然还在,这就怪了。看看手上的钞票,再看看边上的铁桶,这对比也太鲜明了吧?! 这是什么原因呢?一时半会胡星河也没想明白。 早饭的时候,老妈和老爸议论起昨晚上都在疯传的江边鱼贩子,老妈还说今晚也要去买一条,给孩子们做个红烧鱼吃。 胡星河听着老妈老爸的议论,心里暗笑,自己啥时候这么有名了。 “咳咳,那什么,爸妈,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今晚上就能吃上鱼。” “真的,你下午就能买着?鱼贩子可说了,晚上在江边卖,其他时间不卖呢。”老妈很怀疑自己儿子的能力。 “我知道,那是我一个朋友,我去他那买一条就行了,你们就别管了。” “真行吗?那我可交给你啦?”老妈再次确认。 “妈,你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 “行,今天我早点回来给你们做红烧鱼。” “胡军,你就别再外面瞎玩了,早点回来吃鱼,听到没?!” “听见啦。”胡军扒了几口饭,“我先走了。”一溜烟的跑了。 “看看这孩子,就知道玩!”老妈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着。 “嗐,你就少操点心吧,孩子现在爱玩也正常。”老爸和起了稀泥。 “你就会说这也正常那也正常,你就不会管管孩子!”老妈的脸色不好起来。 “咳咳,那什么,走吧,上学去。”老爸给胡星河一个眼色。 “爸妈,我走了。” “嗯。”老爸答应一声,老妈板着脸不说话。 第7章红烧大鲤鱼 中午,胡星河回来吃饭,家里的饭桌上摆着五块钱,他就知道这是老妈给买鱼的钱。 胡军急匆匆吃完午饭出去疯跑了,胡星河这才洗洗碗筷,把钱收起来,从空间里挑了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放进自家的水桶里,连带着倒了半桶的江水。 大鲤鱼活蹦乱跳的,两根浅红色的须子左右摆动,鱼嘴一张一翕,尾巴把铁桶打的啪啪直响,嘿,你看这生命力,绝对好吃啊。 从家里出来,他还专门去了一趟副食商店,看看有没有鱼卖,结果也是不出所料,副食店里根本就没有。胡星河还多嘴问了一下原因,店里的大妈倒是实在,“现在哪有鱼啊,你以为过年呢!” 得,胡星河知道过年的时候有冻鱼卖,现在已经马上进入五月了,大江都开化了,肯定没有冻鱼了,而鲜鱼就等着吧。 经历了昨晚的卖鱼事件,胡星河已经不担心自己一个人卖不好鱼了,而是担心有人眼红,会举报他,到时候工商的人一来,自己跑都来不及。 哎呀,要是可以卖给水产公司就好了。 整个下午,胡星河都没心思听课,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和水产公司联系上。 放学之后,胡星河和狐朋狗友三兄弟在家门口分手了,一跨进院子,就闻到了从家里飘出来的鱼香味。 咕嘟,真香啊!胡星河从穿越回来还是第一次吃到新鲜的大鲤鱼,这味儿,嗯……就是妈妈的味道。 “妈,红烧鲤鱼做上啦?”胡星河走进小客厅,打眼一扫,胡军正扶着厨房的门框,对着大勺抽鼻子呢。 老爸老妈两人在厨房里一起忙乎。 滋啦啦……哗哗哗……大鲤鱼在滚油里翻动着身子,都这样了,它还不认命呢,在油锅里摆动着尾巴。 “哇,还是活的!”胡军守着油锅一惊一乍的咋呼着。 “出去,出去,小心油崩着你!”老妈一声狮子吼,胡军不情不愿的离远了点。 “儿子,去客厅玩,别在这儿碍事。”老爸迎合着老妈的话,估计今个一整天老爸都在老妈的淫威下颤抖呢吧。 胡星河回身挂好书包,抽抽鼻子,刚要迈步进厨房参观一下这红烧鱼的做法,见胡军狼狈的退到客厅,也就赶紧刹车,免得挨骂。 “你们两先做作业,一会儿就吃饭了。”老妈在忙乎的同时还不忘监督这俩儿子的学习。 “噢……”胡军答应一声就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开了阵势,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咽着口水,估计这作业写得要错误百出了。 胡星河说在学校写完了,也算是个交代,转身进了里屋。 这顿晚饭的主打菜就是大鲤鱼。四斤沉的鲤子被分成了两大盘,一盘是鱼头和半截身子,另一盘就是鲤鱼的下半身了。 油炸的焦脆鲤鱼被浇上芡汁,在锅里再一渎,起锅的时候,撒上葱花和香菜,啧啧,这美味,绝啦! 老爸今天兴致很高,还喝了一杯北大荒,胡军自己就把鲤鱼的下半身造了。 老妈一直往胡星河的碗里夹鱼肉。 “来多吃点。”这是老妈说的最多的话。 “妈,你也吃,明天我再去朋友那儿买一条就行了。” “我们嚐嚐鲜就得了,哪能天天吃鱼呀!现在的鱼价都比猪肉贵了。” “那是,咱们厂办的小刘昨天就买了一条,今儿个上班还说吃不起呢。” “星河,今天这鱼得有四斤吧,听说要一块五一斤呢,我给你的钱不够吧?”老妈赶紧摸包,要拿钱给胡星河,让他给人家送去。 “妈,不急。我和他是好朋友,先欠着没事,过几天再给他也一样。” “这行吗?”老妈不放心的问。 “放心吧,没事。” 这顿饭吃的热烈,全家人都是津津有味,两盘鱼连汤汁都吃干净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胡星河找个借口出了家门。 今晚夜色皎洁,月亮高挂天空,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墨黑的夜空。大街上可以看见朦胧的人影在晃动。 直通江边的街道上,行人一点点的涌向夜空下黑乎乎的大江,冰排的嘎吱吱摩擦声和江水奔腾宣泄的轰隆声交相辉映,就像一首命运的交响曲,在这北方边陲昼夜奏响着。 胡星河来到昨天的地点,发现这里已经有人在此守候了。他围着这几个人转了几圈,就上去搭讪。“哥们儿,卖鱼的还没来?” “没来呢。咋的,你也要买呀?来排队。”好嘛,这都有人自发的维护秩序了。可见,这年头吃个鱼还真是不容易。 我赶紧换地方,傻子才在这儿卖呢,你们在这儿,我怎么变戏法呀。 胡星河离开这儿有百八十米的距离,看四周安全了,就开始了摆摊。铁桶一字排开,各种工具全部摆上,这才把鱼放出来。 噼里啪啦的江鱼在铁通里玩命的挣扎,看着就那么喜兴。胡星河这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了手电筒,对着四周晃了晃,把电筒光又打在了铁桶上。 “在那儿呢,在那儿呢!” “这边儿,这边儿!” 好家伙,四周的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就跟桶里的江鱼一样。一会儿,胡星河的鱼摊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了。 “给我一条,给我一条!” “给我,这是我的!” “别抢,这条是我先看上的!” “什么你先看上的?谁先拿到手是谁的!” “……” 好嘛,现场那个乱呢! “别乱,别挤。一个一个来,鱼有的是……”胡星河嗓子都要喊哑了,人群就跟不要钱似得抢鱼。 “哎哎,那几位,给钱那!” “别走,先给钱!” 在这大月亮地儿下,还真有浑水摸鱼的主,拿着鱼跑了。 胡星河一看这是要抢啊。 他直接挡在铁桶前面,“一个一个的来,后面的排队。”这样一招呼,就有热心的人自发维持秩序了。 “你们几个帮我维持秩序,每人给条鱼!” “好嘞!”几个棒小伙开始让人排队,有人过来帮着称称,胡星河只管收钱了。 这回胡星河比昨天可轻省多了。功夫不大就卖了厚厚一大叠钞票。买鱼的队伍一下排出去几十米远。 “小伙,是我,我来了。”远处维持秩序的人正挡着几个人不让过来。 胡星河听声音有点耳熟,待几人推推搡搡的走近一看,哦,原来是红旗饭店的经理。 “我,是我呀。”经理还对着胡星河直挥手。 “让他进来。”胡星河赶紧打招呼。 “小伙儿,你这儿是越搞越大了,哈哈。”经理打着招呼凑到跟前。 “我说,你这一点点的卖太累了吧?”经理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胡星河。 “我不会。”胡星河摇摇手,一边收着钱,一边找着零。 “那怎么办?水产公司恐怕也不收……”胡星河发愁的说道。 “谁说我们不收啊?”经理身后转出一个人来,笑呵呵的接茬道。 “呃……”胡星河抬头一看,不认识,长得斯斯文文的,戴个近视眼镜。 “这位是……”胡星河看着饭店经理,这肯定是这个经理带来的人啊,不问他问谁? “哈哈,别紧张,这位是咱们县水产公司的采购部经理,王辉同志。”饭店经理介绍道。 “你好,我是王辉,能不能和你谈一下?”王辉很热情的和胡星河打招呼。 胡星河先是心里一惊,以为是来查处他的呢,可看这个情况也不像啊。 “啊,你好,想谈什么?”胡星河把挎在身上的书包摘下来,交给饭店经理,让他暂时帮自己收着钱。 本来他包里就有点零钱,他收的钱都进了空间了,交给经理也无妨。 “好,我帮你收着,你们两去边上聊。” 第8章水产收购 王辉推了推眼镜,和胡星河聊了起来。 “小同志,你这鱼是哪来的呀?”王辉笑眯眯的问。 “嗯?你问这个干嘛?”胡星河很警惕。 “呵呵,同志,你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今天听说有头波江鱼出水,就央求饭店的范经理带我来了。” “你为什么不把鱼卖给我们水产公司呢?”王辉一脸的疑问。 “你们水产公司能收我的鱼吗?”胡星河还挺懵圈。 “怎么不收?收!”王辉肯定的说道。 “那,什么价啊?”胡星河试探的问。 “那个么,呵呵,我们是国营单位,收购的价格不高,肯定没有你卖的高啊……” “不过,我们作为全县水产品的供应单位,肯定是要满足老百姓的需求的,不是为了赚钱……” “这我懂。”胡星河能不懂么,这就是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这是政治任务。这鱼不能只给有钱的人吃,普通的老百姓我们也要供应的。 “王经理,多少钱一斤?”胡星河看着王辉。 “我们收购价是八毛五,零售是一块。” “这个嘛……”胡星河沉吟起来。这也是他在装比,不能答应的太痛快,否则就卖不上价了。 “哦,你不要担心,你这鱼是头波江鱼,我们的收购价适当的可以提高,就按九毛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我要现款现货。” “这个,要看你的量,不过我可以向领导请示一下。” “行,你先请示。如果可以明天就可以给你供货,量嘛,差不多五千斤左右。”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说定了。” 本来胡星河认为水产公司不会收购的,结果人家还主动的来了。他不知道,就在今年的四月份,中央就有重要的水产业的批示,要开放搞活。水产公司的工作压力是很大的,他们除了去外地采购水产品供应节日市场,还要收购本地渔获向外地销售。黑水江每年有七个月的封冻期,开江只有五个月,早就没有库存了。 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三年了,人们的思想意识已经在悄悄的发生着转变。 作为基层的水产企业,经营压力还是很大的。再不收购点渔获卖,他们职工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今晚,胡星河早早的就收了摊,可就是这样他也卖出去了八百多斤,收入了一千二百多块。 收摊之后,他就消失在黑暗里。 等了半个多小时,岸边的人群散去,他才悄悄的来到岸边开始了自己的打鱼行动。 在水流带动着渔获涌进空间之后,又有选择的开始吐出,就在一吸一放之间,空间里的渔获就渐渐的填满了。 这次胡星河开始有选择的打鱼,留下的都是大鱼,长度基本在两尺以上,也就是在六十公分以上,重量在五斤以上,凡是达不到这个标准的一律吐出去,不要了。 就这七点二个立方的空间,除去一小部分自用,放点杂物和自己睡觉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填满了,一条紧挨着一条,胡星河数了下数量有一千条左右。 这些就是胡星河准备明天卖给水产公司的渔获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胡星河找了一辆轮式拖拉机,挂着一个拖斗,在里面铺上苫布,开始往里面灌水。这一忙乎也耽误时间,快近中午了。 胡星河让拖拉机驾驶员把车停在路边,俩人找了一个背街的小饭馆,吃点饭。 点了两个菜,米饭,两人开吃。 胡星河心里有事,吃的就快,跟驾驶员说:“师傅,你慢点吃,我去看看我的人来了没有。” 驾驶员不管那个,有吃有喝就行。 胡星河转到拖拉机停车的位置,爬上了后拖斗,直接把鱼一点点的放进了水里。 一千条五斤多重的大江鱼,在拖斗里噼里啪啦的拍着水花。乌央乌央的,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是看不了这玩意儿的。 由于拖斗太高,一般人不爬上来专门看,根本不知道车厢里装的是什么。 胡星河站在车边等了二十分钟,这才跑回饭馆,招呼驾驶员走了。付了账,胡星河和驾驶员回到了停车处。 “哎呀,这就装好了?”驾驶员还很惊讶,一顿饭的功夫鱼就装好了。嗯,不用自己操心,这个活就是爽啊。 驾驶员心情愉悦,胡星河心情也很舒畅。几分钟时间,拖拉机就开进了水产公司的大院里。 胡星河今天也戴着口罩,他来到了收购部的窗口。 “王经理在吗?王辉。”胡星河往窗口里递上一支烟。 里面的大哥一看这烟是甲级的凤凰,这可是好烟。他接过来,别在耳朵后面,“王经理在隔壁。你有啥事啊?”大哥一低头看着窗口外的胡星河。 “我卖鱼的,王经理约我来的。” “噢,知道。王经理已经交待了,开车来的?前面是磅秤,直接开上去。” “好嘞。” 正聊着,有收购部的大姐从边上上车厢看了看,让车开到了放水槽的位置,开始放水。车厢里的水放干之后,开始上称了。 胡星河指挥拖拉机上了磅秤,出了数字,开到一边卸货去了。 这次妥妥的五千四百斤渔获,胡星河拿着票去财务室拿钱。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九毛一斤,胡星河的包里装进了鼓鼓的五大叠大团结,总共四千八百六十块。 “哈哈,明天还能来吗?”王经理早就从办公室出来了,笑呵呵和胡星河约定明天的货。 “你们还要?” “当然,我都说了,有多少要多少。” “好吧,我争取争取。”胡星河现在都开始思考要不要上午一车下午一车了。 付了车费,和拖拉机驾驶员约定明天让他依然加好水,水费他出,就把车停在今天的位置上,然后去饭馆吃饭,吃完了就把车开这儿来。 驾驶员当然高兴,反正自己又不吃亏。 下午,胡星河到了学校,找到班主任黄瀚文,和他请假,借口就是家里有事,需要请假半个月,因为他要去哈市。 黄瀚文毕竟和老胡家有交情,一直表现很好的胡星河请假,他也就同意了。 请完假,胡星河到了旧货市场,把自己空间里的铁桶、称、剪刀等等都卖了,拢共卖了五块钱。 这回他的空间里,只剩大团结了。 胡星河又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了江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人流情况,发现白天人流太大,除了观冰的人,还有巡逻的军人,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打鱼的工作,看样子也只能是晚上了。 可这样,怎么能一天卖两次鱼呢? 胡星河把各个环节一点一点的捋,然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拖拉机晚上先装一车,然后自己的空间里再存一车,这样不就两车了吗? 想想应该可行。于是他去找拖拉机驾驶员,让他晚上先在车厢里装上水,然后停在他们单位的大院里,后半夜胡星河这边的人会来装货,驾驶员根本不用管,只要正常上班了,拉着去水产公司就行。 胡星河承诺,只要他同意,就给他额外的误工费,每天一块钱。驾驶员乐屁了,连连点头。 晚上吃过饭,胡星河溜溜达达的出来了,摸着黑去了江边,先打鱼呗。 这回空间里装的鱼可比以往的都多,五斤以上的大鱼就有一千二百条。 在黑暗的掩护下,胡星河又摸到了拖拉机停放的大院。 看门老头在得到了一包乙级烟后,就乐呵呵的让胡星河进去了。拖拉机已经按照胡星河的吩咐停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看门老头根本就看不见车厢。 他麻利的爬上车厢,里面已经放了半箱的水。那还说啥,放鱼吧。噼里啪啦的大江鱼就欢欢实实的进了拖斗车厢里。 看看已经腾空了的空间,胡星河跳下车厢,心情舒畅的走了。当他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大床空间里又是满满登登的渔获了。 第9章黑水首富 晚饭没有鱼,胡星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胡军在炕上玩贴饼子呢。 “哥,今晚的饭不如昨天的好吃啊,啧啧,想想都馋。” “行了,你就快睡吧,都几点了?!” “这不是睡不着嘛。”胡军趴在枕头上,看着胡星河打水洗脚。 “怎么,馋啦?”胡星河一脸戏谑的看着老弟。 “咕嘟,馋啦!可咱妈也不买鱼啊,唉……”胡军咽着口水叹口气。 “没事,我想想办法。”胡星河看着自己的兄弟这么馋肉也就动了隐恻之心,再加上自己也需要营养啊。嗯,自己也馋了。 按说他要吃鱼就是随手的事,可他不是怕暴露嘛,所以也就不敢再拿出来了,如今见胡军馋的不行,自己也不忍心,唉,还是拿点出来,至少自己家不能缺嘴呀。 第二天吃了早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胡星河请假的事也没敢和家里人说,他背着书包往学校的方向跑,看自家人都走远了,这才一转弯去了拖拉机大院。 拖拉机驾驶员刚叼着烟卷,一步三摇的走进大院门,胡星河就迎上去,“哎呦,师傅来了?” “啊,来了。你来的够早的呀?!”驾驶员还有点迷糊,不是说好了,让我直接开车去水产公司么,怎么来这儿了? “今儿早上没事,就过来看看。” “那行,你等我下,我进去点个卯。”驾驶员去办公室签个到,和领导同事吹了会闲牛,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这才晃晃悠悠的来到自己车前,开始进行保养工作。 首先,给拖拉机加水。昨晚下班的时候,他是要先放水的,虽然现在进入了五月,可保不齐晚上来个寒流啥的,到时候就坏菜了。 驾驶员去旁边的屋子里用塑料大壶加了满满的一壶热水,然后拎到拖拉机跟前,爬上机头,加进水箱里。 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先把水箱的水阀先关喽,否则他在上边加水,水箱底下直接漏水,那乐子就大了。 胡星河在门卫室和老头聊天打屁,等了快一个点儿了,驾驶员才出来开始拾捣车,这工作效率!本来胡星河想跟着帮帮忙的,后来一寻思,还是算了吧。自己去帮着忙乎,驾驶员还不一定高兴呢。为啥?就因为你催他了,嫌他手脚慢了,有怨言了,你说他能高兴吗? 得嘞,我呀,接着和老头吹牛比吧。 当他们来到水产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这驾驶员还一路上不高兴呢,就因为来早了,这中午饭就没了,他能高兴? 胡星河也不管他,按照昨天的流程,放水、过称、拿票领钱。财务室的出纳一边点着钱,一边羡慕嫉妒恨,眼睛都红了。 这一车卖了五千四百块,整整的六大叠。 胡星河从财务室出来,和王经理打个招呼,扔下了一包凤凰,告诉正乐呵呵的王辉,下午还有一车。 “好,好。今天副食店里就有鱼卖了。呵呵呵呵!”水产公司的货除了自己的直属商店外,就是和供销社的副食店合作了,谁让供销社系统网点多呢,财大气粗啊! 为让拖拉机驾驶员心情好,胡星河给了他一包烟,还和他一起去饭店吃午饭。这会儿驾驶员才多云转晴,心情愉快起来。 下午一点半左右,今天的第二车就在水产公司过磅卸货了。驾驶员高高兴兴的开着车回单位了,今天的工作他就算完成了。 胡星河又揣着厚厚的六叠钞票走了,他倒是赶紧回家把自己留着的大鲤鱼放出来,准备让老妈晚上炖鱼吃,可水产公司里就没消停过。 “这小子叫啥啊?真有钱啊!”财务室的几个大姐就开始了今天的例行八卦。 “还真不知道,这个得问问采购部的人,他们应该知道。” “就是,你说他都在咱们这儿卖了好几趟鱼了,这算一下也得一两万了吧?!” “啧啧,可不是嘛,我这儿有底账,差不多有一万五了……” “啧啧,哎呀这是咱们县的首富了吧?” “可不!现在谁家趁一万哪?别说一万五了。” “前两天报纸上不是说什么万元户么,我看哪,他就是咱们县实实在在的万元户。” “小点声,这要是被人惦记上,小伙子怕是要……” “对,对。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出去说啊!” “放心吧,我嘴最严了。” 就这话恐怕她们自己都不信,估计今晚上hs县就会传遍喽。 反正从今天起,胡星河这个神秘的鱼贩子就开始每天两车江鱼往水产公司里拉了,而他就是在黑夜之时往返江边两次,去拖拉机大院一次也就搞定了。 其实,胡星河现在拥有了神秘空间,本可以为所欲为,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的。可是在他的心里,神秘空间也只是一个方便的工具,而自己决不能什么都依赖它,要是有一天它突然消失了呢?就像它突然出现一样。所以,他觉得空间工具可以利用,但不能想着不劳而获,去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反正他心里认定了,犯法的事咱不干。 所以他才去打鱼,虽然他知道渔业资源也是国家的,可现今不是可以打鱼么,作为初始资金的积累是没问题的。 胡星河倒是没去想自己是不是hs县的什么首富问题,而是他正琢磨着抢着半个月的渔期,半个月之后,打鱼队的渔船下江打鱼了,自己也就没什么搞头了。 要说这时间真是不抗混哪,转眼之间,胡星河的鱼就不能送水产公司了。 不过,这段时间,胡星河妥妥的赚了十六万六,嗬,这数字吉利吧! 他在空间里把玩着一百六十六叠十元大团结,心情激动。这可不是前世的十六万,这是八零年的十六万,这就是天文数字啊! 这些钱很多都是崭新的,这回倒不是胡星河修复的,而是水产公司付款的时候给的就是新钱,这都是从银行里直接提的。 现在胡星河算是真有钱了,腰杆也就硬了,嗯,是要规划自己的下一步了。 还有个把月就要期中考试了,接着就是暑假,要胡星河这样按部就班的上学他认为太耽误时间,自己可以跳级啊,不能在初中晃荡了。 其实,在前世的时候,胡星河就有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只是他没有把握住。 在前世,他上完初中,老妈就想把他送去哈市上高中,毕竟哈市是省会城市,教学质量肯定比这儿好啊。可那个时候,胡星河不愿意去,老爸也不想自己的儿子离家太远,也就错失了这次机会。 到高三的时候,在京城的小姨要胡星河过继给她,这样把户口也迁过去,高考也就在京城了,分数还要少很多。可这回还是老妈支持,毕竟能进京是好事,只要孩子好,当妈的都支持,可老爸打死不愿意,胡星河就错失了第二次机会。这两次机会的失去,让胡星河最终一事无成,碌碌一生。 这次自己重新来过,这样的机会不但不能失去,还要主动争取。 京城小姨要过继他是有原因的。小姨年轻漂亮,小姨父是京城食品厂的小领导,可是多年没有孩子,俩人都很着急,求医问药没少折腾。好巧不巧的,那年小姨父在工作中发生了事故,导致不能生育,两口子彻底的心灰意冷之后,也就认命了。可小姨知道,自己丈夫心里的绝望,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姐姐的头上。 胡星河决定,自己要争取一步步的改变命运。首先就是自己要跳级,放弃初中,跳级到高中去。 他想着明天一定要把这件事和班主任说,好在他们初中和高中都在一个学校,这样跳级更容易些。 第10章跳级考试(黑河加油!) 五月十六号,星期五。 胡星河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去学校了。老爸老妈依然没有发觉胡星河这半个月都在逃学做生意。 在教研组办公室里,黄瀚文用手扶着瓶底眼镜,吃惊的看着胡星河。 “你,你说什么?你要跳级?”黄瀚文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宕机,这是什么情况?不会说胡话呢吧?! “你要跳到初三?”黄瀚文认为胡星河最近表现的还不错,如果跳到初三追一追还是能跟上的。 “不,我要跳到高中。”胡星河一脸的严肃。 “啥?高中?你没说错吧?”黄瀚文脑袋都迷糊了,他求助般的转头看向其他的老师。 “黄老师,我是认真的。”胡星河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高中的课程都没学过呀!”黄瀚文情绪有点激动,直接吼了出来。 “老师,我已经自学过了。” “你……”黄瀚文被噎得够呛。 “胡星河,你说的是真的吗?”其他的老师也围过来询问情况,这种事在他们学校不是没有,跳个一级也是有的。可是像他这样直接从初中跳到高中的还没见过。 在所有老师再三确认之后,老师们都看着班主任黄瀚文。这个事只有班主任才有权决定。 “既然你认为自己可以,那么我就和校领导汇报,让高中组的老师考察你。”黄瀚文也很无奈。毕竟老胡家和自己有交情,胡星河要跳级他怎么也不能拦着呀,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胡星河要跳级,而且是从初中跳到高中。这件事就在一节课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黑水三中。 这真是一个大瓜呀。 狐朋狗友三兄弟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胡星河。 “星河,你是不是睡觉睡迷糊了,高中?啧啧,打死我都不敢想呀!”汤明祥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星河,你,真要跳到高中吗?不行就回来,跟我们一起不好吗?”邱军看着胡星河真诚的挽留。 “就是,星河,不行就回来,我们等着你。”崔农纯拍着胸脯,一副我罩着你的架势。 “呵呵,你们放心,我是认真的。” 校长办公室。 老校长很认真的听着黄瀚文的汇报。 “事情就是这样……”黄瀚文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哦?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神童吗?!这是好事啊!”老校长捋了捋头发,笑呵呵定性道。 “那高中部……” “这个我去协调。” 胡星河跳级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下面就是高中部教研组对他的测试摸底考试,如果成绩理想,那么跳到高中部也没什么,也就是改改学籍档案的事。 这个事说着容易,可实操起来也很麻烦。三中这个跳级事件也要县教育局的普教科同意才行。 在此之前,为了不放空枪,学校内部准备对胡星河先进行一次测试,如果测试结果不错,他们再向教育局汇报。 当高中部教研组的老师正式通知胡星河三天之后对他进行测试的时候,胡星河提出的要求让老师很惊讶。 “老师,我有个要求。” “哦?你说。” “我能不能和你们借一下课本,就是从高一到高二的课本。” “啊?借课本?你没有课本吗?那你怎么自学的?”高中老师很惊讶,怎么听这件事都有点不靠谱啊。 “老师,是这样的。我自学的课本是以前的工农兵课本,和咱们现在的不一样,所以……”胡星河脸涨得通红。 “哦,行,我给你找一套来,用完了还我。” “谢谢老师。” “你跟我来吧。” 此时,全国的高中只到高二,还没有高三的说法,因此,高中二年级就要参加高考了。 放学回家的时候,胡星河的书包里装了满满的书籍,他手上还抱着一摞。 因为三天后要进行高中课程测试,胡星河又理所当然的和黄瀚文请假了。 回到家,胡星河就把自己关在里屋,开始了他的疯狂学习计划。本来在前世他就曾为了高考疯狂的背过书,现在又一次的拿起课本,很快的他就沉浸在了课本里。 要说自从胡星河得到了神秘空间之后,对他记忆力的增强效果是显著的。一本百八十页的课本他从头到尾的背诵时间是两三小时,而理解能力的增强让他觉得只要自己看过的书籍,稍微的思考一下就能理解到位,就连课后习题他都能理解记住。高中六科共十二本书,他用了两天时间全部看完,第三天,又重新复习了一遍。现在说他已经高二毕业了也不为过,此时课本还没有外语这一项,但是高考的时候会根据文理科增加外语的考试。 五月二十号,星期二。 在黑水三中的高中教研室里,几个老师坐在办公室的四周,中间一张办公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胡星河坐在一把椅子上,低头刷刷的书写着试卷。 “报告老师,我答完了。”胡星河举手示意。 边上的教研组组长,高二毕业班班主任高怀德,赶紧走过来,收走了试卷。 “需要去厕所吗?”高中部教导主任乐呵呵的问。 “不用,可以继续。”胡星河回答道,他是急于完成考试。 “真不用吗?你不休息一下吗?”高怀德把手里的试卷递给其他老师,关心的问。老高知道,这孩子要是考试过关了就要到高中部来了,至于是读高几就看他的水平了。当然最好的成绩就是来高二,也可能就是他这个班。 教导主任又开始发给胡星河试卷了。整个办公室又陷入了沉寂,只有钢笔书写答案时的刷刷声。 就在教研室旁边的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同时在给胡星河批改卷子。 “这小子的字不错啊,非常工整。” “嗯,前面的填空题和对错题也没有问题。” “这后面的大题也没什么错误。” “嗯,王老师,这个卷子是你出的,是不是简单了?”其中一个老师皱皱眉头,有点不服气的问。就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学生就应该有点错误才对,尤其是考试。 “这还简单,这可比去年的高考题难多了。” “这题的难度已经可以了,今年的高考卷子也就这样了。”另一个老师为出题的王老师鸣不平。 “咳咳,也对,也对。” 这边批改试卷的老师为胡星河的卷子难易起纷争的时候,临时考场里的老师都瞪着眼睛看这个考场怪物,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写着试卷答案。 就是正式的高考,六科也要两天时间,而胡星河就是一天完成。 数学试卷满分,语文试卷扣两分在作文上,物理满分,化学满分,历史满分,政治满分。这个时候,还没有英语和生物课程。 这个总成绩是在二十号的夜里得出的。出题老师和评卷老师都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答题的速度和正确程度完全不是一个初二学生应有的水平。这不是神童是什么? 这个必须进入高二,必须进入我的毕业班哪!高怀德哪还能坐得住,他起身就去了校长办公室。 今天的这场特殊考试让老校长推迟了下班时间,一直坚持到所有试卷评完。 高怀德敲门进入办公室,发现他并不是第一个,里面已经有了四个毕业班的班主任在了。 “老校长,这个孩子必须到我们班,我们班的总成绩最好啊!” “校长,到我们这儿,他来了正好可以拉拉我们的成绩。” “校长,还是我们班,我们这儿最需要他起到带头作用。” “对,对对,校长这个带动作用在我班正合适。” 高怀德一看,好嘛,自己还来晚了。 其实,这些高二的老师根本就没有想到胡星河的成绩这么好。这事发突然,还搞得他们有点措手不及了。 “行了,你们都不要挣了,这孩子就进高怀德他们班吧。” “……” 第11章高二小不点(黑河加油!) 这几天,胡茂华和龚雪两口子一直如在雾中,脚踩了棉花似得,觉得不踏实,更觉得恍惚。 自家的儿子啥时候这么聪明了?竟然跳级进入了高中,还是高二毕业班!这是什么节奏啊?老胡两口子吹喇叭都找不着调啦。 胡星河直接上高二最高兴的就是胡军了。这样全家的火力就集中到自己哥哥身上了,谁让他出了大风头呢。 自己慢慢混吧。嗯,好像明年也要进初中了,唉,我的快乐童年哪!马上就一去不复返啦。 五月底的时候,胡星河所有的跳级手续都办妥了,跑这事的是他要去的高二毕业班班主任高怀德。 其实老高也没敢确认胡星河能来他的班,可谁知道老校长是怎么想的,就直接这么安排了。 胡军在高怀德跑手续的时候,就已经来高二一班上课了。 五月二十五号,胡星河与初中的同学告别之后,高怀德就把他带进了教室。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高二一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就是跳级来到我们班的胡星河同学,希望大家多多关心他,帮助他。大家欢迎!” 啪啪啪,全班的同学都开始给老高捧臭脚,巴掌拍得山响。 胡星河站在讲台边上,拿眼睛一扫,自己这个班级还是有几个帅哥美女的,当然这是指他们的脸蛋,要说身材嘛,咱就不提了。 “胡星河同学,自我介绍一下。”老高鼓励道。 掌声平息,全班同学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讲台上那个陌生小子。 “各位同学,我是胡星河。今年十四岁,希望各位哥哥姐姐们多帮助我,谢谢!” 讲台下面立马响起一片嗡嗡声。 “十四?我擦,这,比我整整小了四岁!” “你那算什么?还比我小五岁呢!” “这么小啊?啧啧,看着不像啊,你看他的身高!” “就是,怎么也快一米七了吧?!” “他吃的什么呀?真能窜!” “还长得挺帅,嘻嘻。” “你又发春心了,人家还小,你下得去手吗?!” “这有啥,这就是小牛啃嫩草……” 邦邦邦,老高敲着讲台,这个火呀,毕业班就这样,大部分人毕业就上社会了,只有一部分人才会去考大学。他还不好管的太严喽,太严得罪人哪。 “胡星河,你就和高娜一桌。” “哎。” 在中间一溜的同学中站起一个女生来。梳着一根黑黝黝的大辫子,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有神,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皮肤,雪白细嫩。 胡星河走过去,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穿越回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女生呢。 “来,胡星河,你就坐这里吧。” 现在的黑水三中还是很传统的木质课桌,两人一张桌子。胡星河坐进椅子里,对着高娜点点头,“谢谢。”“不用,以后就是同学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告诉我。” “好。”虽然胡星河的心理年龄是五十几的大叔,可生理年龄才十四,毕竟也是个小正太,看见美女都是欢喜的,至少看着心里愉悦啊,谁愿意整天看着丑八怪啊。 他坐是坐下了,可是明显感觉有几道目光射向自己,让胡星河浑身不舒服,心里也不爽起来。 “好,学习委员,把这次测验的试卷发下去,我们来讲解一下试题。”老高开始正式上课了。 胡星河刚来啥都没有,只能干坐着。高娜把自己的试卷往他的面前移了移,意思是两人一起看。 高娜的分数还是不错的,九十三分,可在胡星河看来,她错的题本不该错,哎,这么简单的题都出错,高考你可怎么办哪,愁死人啦! 胡星河一题一题的看着,腹诽着身边这个美女。可高娜却不知道身边这个臭弟弟在腹诽自己呢。 下课铃响之后,老高急匆匆的走了。 “哎,胡星河是吧,听说你学习不错,不过你不准和高娜瞎搭个,听到没?!”胡星河早就想下课了,老高一走,他就要起身,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许大棒子,你干什么?!不准欺负他!”高娜眉毛一拧,站起身来。 “嘿嘿,我没欺负他,就是告诉告诉他规矩。” 胡星河回头一看,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个头不高,梳着小分头,猛地一看有点像汉奸头。 “你说啥?我听不懂。”胡星河懵懂的表情让徐邦淄有一拳打空的感觉。 “你听见了吧,他还小,根本不懂你说的乱七八糟的。”高娜就像小母鸡护蛋一样。 “好,你记住就行。”徐邦淄瞪着眼睛带着几个人晃着膀子走了。 “高娜,他们是谁啊?”胡星河真是莫名其妙。 “别理他们,咱们是要参加高考的,他们毕业就上班了。” “哦。”看来又是一个有点小背景的子弟。 “高娜,高老师和你……” “是我爸……”高娜小脸一红。 “哦。”胡星河总算明白了,高娜为啥这么护着他,感情是老高有交待啊。 “哎,胡星河,你真的十四吗?”两三个女生嘻嘻哈哈的走到胡星河面前。 “是啊,我十四。” “嘻嘻,你在咱班岁数最小了,你就是个小不点。”女生们围着胡星河开着玩笑。 “我才不小呢,你们看看。”胡星河撸胳膊挽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肌肉。 “嘶,真的哎,你们快看,他胳膊上全是疙瘩肉。” “真的哎!” 这些十七八岁的女生伸着手指头对着胡星河的胳膊一顿乱戳,引得小姑娘们掩嘴大笑。 要说班级里的其他男生不嫉妒那是假的,男生们不管帅不帅都开始有了同仇敌忾的心思,这个小不点,刚来就引得全体女生倒戈了,这还了得?! 还小不点,擦,你忽悠谁呢?看看女生的小脸红扑扑的就知道,这尼玛就是个男人! 胡星河虽然有一定的城府,有社会经验,可他哪里想到,在学校这种地方就开始宫斗了呢?! 他还以为自己的人缘讨喜呢,和女生们聊天还是蛮愉快的。高娜看着和其他女生聊得畅快的胡星河,她心里也在想,这个小不点真的是小不点吗?怎么一点都不认生呢?你看看他聊得,这课间十分钟都不够。 中午放学,胡星河跑得快,不然还得被这些大姐姐堵住,不为别的,就因为胡星河这个口才,那是杠杠的。用书面语说就是幽默,用东北方言解释就是贼能白话! 不管你跟他聊啥,天南地北,风土人情,文学历史,传说典故,只要你敢起头,他就敢给你接。 高娜中午放学前就跟他说,你还不走,一会别想回家。胡星河对高娜是言听计从,咱走了您那。 自从知道胡星河跳级上高二了,老妈就开始下血本了,到处借票买肉买鱼,要给她儿子好好补补。这上初中的脑袋突然学习高中的课程,能受得了吗?! 锅里是一盘清蒸鱼,一个炒肉片和几个大馒头。胡军坐在餐桌边闻着香味直流口水,“哥,你快点,我真受不了了。” “来了,来了。” 哥俩围着老妈给的加餐甩开腮帮子开吃。别看胡军岁数小,他吃的最多,主要是年龄在这儿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胡星河当然也需要营养,他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啊。 功夫不大,这些午餐就被哥俩风卷残云的消灭了。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要不是他家是双职工,老胡两口子工资加起来有八十多,还真不够这俩小子造的呢! 两人吃完饭,胡军就先跑了,胡星河还要洗碗筷。等他背着书包正在锁门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喊,“这是胡茂华家吗?” “啊,是,是。”胡星河回头就见一个穿制服的邮递员正在院门口向里张望。 “你家的信。” 第12章姥姥的家书(黑河加油!) 胡星河放学回来,就见中午来的那封信摆放在茶几上,封口已经撕开,很明显是看过了。 奇怪的是,今天的晚饭竟然是老爸在掌勺,老妈满腹心事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发呆。 胡军写作业的阵地已经转移了,把茶几让给了老妈,这是有情况啊。 “妈,我回来了。”胡星河打着招呼,挂好书包,就要进里屋。这也是胡星河的习惯,吃饭前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在外面打扰爹妈做饭的愉快时光。 “等一下,来儿子,妈妈有话和你说。”老妈看着胡星河,语气平和的说。 “妈,啥事呀?”胡星河被这样的气氛搞得心里极度紧张。 “你姥来信了,说是今年暑假让你去哈市玩,他们想你了。”龚雪尽力的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平静的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春节的时候是老弟去的,现在也该轮到我了。”胡星河确实有点嫉妒胡军,老儿子就是受宠,姥姥也偏爱这个小外孙。 “妈,你是有啥事吧?”胡星河偷偷观察老妈的神情,见她还是有心事的样子,就试探的问。 “没什么事,就是我也很久没回哈市了,怪想你姥的。”老妈这个借口也很给力。胡星河记得老妈至少有四五年没回过哈市了。 “哦,那过年就回去一次呗。”在胡星河想来,老妈对姥姥的思念就是一张火车票的事,好像也不难吧。 “唉,是该回去一次了。”然后老妈就不说话了。 胡星河进到里屋,胡军正愁眉苦脸的咬着铅笔杆,眼睛瞪得溜圆,好像要把作业本吸进去一样。 “老弟,你知道点什么吗?”胡星河偷偷小声的打探消息。 “唉,我哪知道呀!回来刚摆开架势写作业,老妈就把我骂了一顿,这不,给我撵进来了。”胡军莫名其妙的抓着头发,一副我被冤枉了的感觉。 “……”胡星河一阵无语,连胡军这个机灵鬼都不知道原委,看样子这事要么是误会,要么就是天大的事。 老妈刚才的态度是明显不想让自己知道,估计问也是白问,自己还是观察观察吧。 刚才老妈说暑假去姥姥家的事,胡星河还是有点期待的。 要知道哈市是黑省的省会,有东方莫斯科的称号。除了它的建筑是沙俄风格外,还有一大批解放前就定居在哈市的沙俄贵族,这些人带来了沙俄的文化,也带来了大量沙俄风格的好东西,据说有人带来了全套的俄式家具、餐具还有服装、艺术品,这些东西历经几十年,仍有一些保存了下来。要是自己能去哈市,嘿嘿,怎么也要搞一批才心甘啊。当然这些只是胡星河心里的小九九,不足为外人道也。 吃饭的时候,老妈也比较沉默,只有老爸在烘托着气氛。胡军被吓得不敢吱声,连饭量也小了很多。 胡星河也只能配合老爸,说了一些自己学校的事情,还主动的讲了两个笑话。也不知道是这种笑话不好笑还是什么,反正老爸老妈都没笑,只有胡军傻傻的嘿嘿直乐。 时间在不经意间进入了六月,黑水地区一片绿色,阳光明媚。 胡军他们学校借着六一儿童节的由头,全校都去踏青了。而三中的初中部就比较尴尬了,每年的六一都不知道过还是不过。过吧,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儿童了,不过吧,这岁数还都小,都还童心未泯。胡星河算是彻底不用过了,毕竟他们是高二,谁还想过什么六一啊。 这些天,老妈的情绪渐渐的好起来,至于姥姥来的那封信也消失不见了,胡星河曾经偷偷的在家里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到。这还用说么,一定是老妈给藏起来了。 老妈的这个举动让胡星河心里一咯噔。这封信里一定还说了其他的事,否则按老妈的习性,根本不可能把信藏起来。 这个家就四个人,很明显,老爸老妈都知道信的内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让胡军知道,这就是在瞒着自己呀! 会有什么事呢?这事很大,还瞒着自己,这说明一定和自己有关。嗯,难道是谁生病了?难道是我生病了?不对,生没生病自己还不知道吗?现在自己壮得像牛犊子似得。再说了,就算生病了也不应该是姥姥告诉老妈呀。 自从知道老爸老妈有事瞒着自己,胡星河就有了心病了,整天琢磨老妈把信藏哪了。 胡星河实在忍不住了,还问了一次,老妈没吱声,老爸反而说被自己带到单位去了。 对于这个答案,胡星河心里不住的吐槽,能给个圆满的借口么,这个说法也太…… 自从知道胡星河在家里找过那封信之后,老爸老妈就决口不再提姥姥这封信了。 儿童节刚过去没几天,黑水就进入了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隔三差五的就来。 现在他们高二的课程已经进入了尾声,下学期主要的任务就是复习整个高中的课程,再有就是测验测验再测验,会有做不完的习题在等着他们。 进入七月就会有连续几天的中到大雨,这个时候也是非常容易出现涝灾的时候。 胡星河的暑假就来了。 高娜曾极力的邀请胡星河一起参加暑假补习,可他哪会补什么习呀,就借口要去姥姥家而拒绝了。 胡星河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发现父母的房门紧闭,他心里就是一紧,有什么事? 他赶紧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蹭到门前,侧耳倾听。 有啜泣的声音,仔细一听这是老妈呀,不大一会儿,一个男声轻轻响起,胡星河心里一惊,转而仔细辨认,是老爸的声音,这两人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都不好辨认。 “你想好了吗?”老爸轻声问。 “呜呜,那怎么办?我不想答应,可……” “唉,这事是难办,我不同意。”老爸有点恼火。 “你不同意?我也不想同意,可,毕竟是对孩子好。”老妈强忍伤心。 “我看也不一定,好不好还要看以后。”老爸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要不问问孩子吧,看他的决定……” “唉,我看先去再说,万一孩子……”老爸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他们也够苦的,这么多年了,万一因为这事再,再……”老妈的语气里有点焦躁。 “这事都是天意,我们也帮不上忙啊,反正我是反对的。” “可,这个事早晚会影响他们的婚姻的,到时候,咱妈再……” “她老人家也要考虑考虑我们吧?现在孩子这么出息……”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们的骨血啊。”老妈抽泣起来。 胡星河在门外听的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此时房门内传出老妈的声音,“他们要回来了,咱们去做饭吧。”胡星河一听,赶紧先往外跑,到了门口猛地一关门,“爸妈,我回来了。” “啊!哦,回来了?”老爸从里间出来,“我去做饭。” 过了一会儿,老妈才出来。 胡星河像没事人似得,进了里屋。 按照老妈老爸的安排,这几天老爸会在单位请假,把胡星河送到哈市再回来。可你想想,胡军就剩一个人在家怎么能舒心?于是开始了哭闹哀求,把老爸老妈搞得头大,最后也就答应了,要去就一起去吧,反正也有个伴儿。 毕竟请假这事也要时间,厂里技术科也要安排一下工作,这样在走之前有三四天的空档期,胡星河只能在家里等。 要说黑水地区在六七月份的雨季,山上的山货是真多,像木耳、蘑菇等等山货就会从树枝上、地里窜出来,一片一片的。 对于好动的胡星河来说,去山里转转,采点山货也是应有之意了。心里虽是这样想,可是这里边也存在着很大的危险。在雨季进山非常容易迷路,如果真迷路了,没有经验丰富的跑山人带着,可能就永远转不出来。 第13章山货(黑河加油!) 胡星河虽然想进山,可考虑到进山的风险也就息了这个念头。原本黑水就在大小兴安岭的余脉处,只是更靠近江边而已,出了县城无论是往西南还是东南就会进入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 这天一大早,胡星河起床吃了早点,和老爸老妈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去县城周边的村子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山货,搞点回来也好改善改善伙食。 一说改善伙食,老妈倒是同意的。老爸怕有什么闪失,嘱咐道:“去倒是行,不过你多带几个人,屯子里认生,人少了小心挨揍。”“嘿嘿,爸,您这是经验之谈啊?” “……什么经验……之谈,净瞎说!”老胡尴尬之后就急赤白咧的辩解。 “咯咯,你爸呀还真是有经验,让你带人就带人,别啰嗦了。”老妈调侃之后还是让胡星河按照他爹的说法做,看样子当年被揍的不轻啊。 胡星河连声答应,“爸妈,你们放心吧,现在暑假,我找同学一起去。” “找谁?汤明祥他们?”老妈问。 “嗯,反正他们也没啥事。” “你就去幸福村吧,我听厂办的小刘念叨过,说幸福村有山货来着。” 胡星河接过老妈给的十块钱,这就是买山货的资金,然后就奔汤明祥家去了。 要说这狐朋狗友三兄弟离胡星河家并不是很远,都在这个家属区里。 和汤明祥聊了一阵小话,然后和汤妈打招呼说去屯子里找点山货,汤妈也就同意了,为此汤明祥还得了五块买山货的钱。俩人就像搞串联一样,把邱军和崔农纯也连出来了,邱军也得了五块,崔农纯家里困难,只有两块。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三个人谁都没有嫌弃这个注定要离开的小朝鲜钱少。 其实,自从胡星河进入高中之后,这仨人就失落了。这一个多月胡星河也没时间找他们,让突然失去领头人的仨人极度不适应,一天天的都不知道该干啥了。现在刚进入暑期,胡星河就主动的来找他们,让他们心里平衡了,嗯,星河再牛比还是以前那个兄弟!人哪,就是这样,兄弟好了,大家伙虽然祝福他,可心里难免还是酸溜溜的,有多少友谊就是这么断的。 幸福村是hs县城边上的一个屯子,出县城有十里路的样子。雨过天晴的清晨,砂石路上的积水已经流向两侧水沟里,石子上尽显湿漉漉的水汽,公路边的小草枝繁叶茂,草叶子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也不知是露水还是雨水。 “嘶……啊……”胡星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肺叶子里的细胞都贪婪的吞噬着鲜氧的活力。 那仨兄弟见胡星河这幅陶醉的神情,也都有样学样起来。 “啊……真舒服啊!” “嘶,果然舒服!” “嗯,好,空气真好!” 仨小子搞怪的样子很滑稽,可这也是他们的真情流露。胡星河看着既感动又觉得好笑。 “你们啊……”胡星河摇了一下头,“行了,咱们走吧。” “好嘞。” 在这个清晨,太阳刚刚吐出几缕霞光,四个轻装简行的少年排成一排,肩并着肩迎着阳光的方向而去,身后留下了浅浅的脚印和路边摇曳的野花。 四人进村,最早得到消息的就满屯子里的土狗,汪汪汪的叫声把各个院子里的大爷大妈都叫了出来。 “有人来啦?” “嗯,外人。” 仨小子被由远及近的一群各色土狗吓得小腿打颤,“星河,有,有狗啊!” “废话,屯子里能没有狗嘛!”胡星河也是强装镇定。 “喂……大爷大妈,把狗看住喽,咬人啦!”胡星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仨人也急忙的自救,“快呀,狗咬人啦!” “行啦,别吵吵啦!”旁边院子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 他往前一站,那群气势汹汹的土狗吱吱叫了几声,就停下了冲锋的脚步,其中有两条大黄狗还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凑到汉子身边,用粗短的狗嘴使劲的蹭着汉子的小腿。 “回去,不省心的玩意儿!”汉子抬腿轻踢了两下无影脚,两条黄狗纵身一躲,钻进了院子里。 这个汉子皮肤泛黑,明显是太阳晒的,只是脸上的胡子从鬓角一直连到下巴,猛然一看有点像孙猴子的造型。 “你们这些小孩来屯子干啥?”村里人说话都直,不会拐弯。 “咳咳,大叔,我们想吃点山货,这不就到屯子里看看么。”胡星河抢先说道,他怕那仨小子张嘴胡说,到时候哭都找不到调,他老爸的经验在那儿摆着呢。 “咳……呸……”汉子咳出一口痰来,直接吐在地上,然后用脚使劲的踩着蹭蹭。 胡星河一闭眼,把头扭到一边,那仨小子倒是不在乎,依然傻傻的看着这个孙猴子表演。 汉子从衣兜里摸出了五分钱一盒的葡萄烟,抽出一支就要塞进嘴里,又好像突然想起眼前还有几个人呢,于是拿烟的手又向胡星河这边伸了伸。 “我不会。”胡星河扭转头看见了汉子让烟的动作,赶紧客气,摇着手,让孙猴子自己吸。 汉子看了一眼胡星河,让烟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烟屁股就准确的插进了他的嘴里。 汉子又在身上一顿乱摸,终于找出一盒要散架的火柴来,呲,呲,呲啦……火柴头终于燃烧起来。汉子把嘴往火柴的方向凑了凑,火焰就移到了烟头上。明灭的烟头伴着一股股的青烟在孙猴子的脑袋周围,像是佛前燃烧的香火,又像是……尼玛着火了。 汉子吞云吐雾之间,把手里的火柴愰了几愰,熄灭了火头的火柴杆焦黑卷曲着,丢落在地上,就安静的躺在那口痰旁边。 “你们想要什么山货呀?”汉子拿眼瞟着胡星河,这几人中,明显是这个高高瘦瘦的小子说了算,凭他的眼力这还看不出来?! “大叔,您是跑山的?都有啥?我能看看吗?”胡星河心里一喜,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孙猴子就是跑山人。 “那就进来看看吧。”汉子转身往院子里走,院里的大黄狗摇头摆尾的迎上来,把胡星河这几人丢在了院外。 四人看着从容进院的汉子,再看看那两条大黄狗,几人就挤在院子门口向里张望。 “大叔,狗,狗。”崔农纯小脸煞白,说话都哆嗦了。 啪,胡星河机警的打了崔农纯脑袋一巴掌,“别瞎说。” “嘿嘿,大叔,拉着点狗,我们怕这玩意!”胡星河赶紧补锅。 汉子本来被崔农纯的话气的脸色发红,此时又平静下来,“去去,上一边去!”这回他的无影脚立建奇功,两条大黄狗呜咽了几声,夹着尾巴进窝了。 “等一下。”汉子对着四个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的半大孩子说道,转身进入了旁边的仓房里。 胡星河四人看孙猴子走了,立马用眼睛盯着狗窝的方向,生怕这两条大黄狗不讲武德,偷偷的来上一口,那找谁说理儿去! 也就四五分钟,汉子拎着两个化肥袋子出来了。 “这个是榛蘑,能有个二三斤。”汉子把一个袋子扔在胡星河的面前,“这个是松蘑,也就三四斤吧。”他手里的另一个袋子也甩了过来。 胡星河偷眼看看狗窝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动静,也就大着胆子走到化肥袋子跟前,蹲下来查看。 一打开袋子口,一股浓郁的蘑菇香味混着草香就飘散出来。 胡星河伸手抓了一把,放到眼前,这蘑菇经过了晾晒,入手很轻,很干,一颗颗的却还保持着完好,就着这蘑菇的香味,胡星河已经看到了一大锅小鸡炖蘑菇,香气四溢的在眼前晃动了。 第14章跑山是件遭罪的事 这两袋子的蘑菇胡星河当然不能放过,最后谈妥了两块一斤,十四块钱就全部买下了。 汉子抓着票子,用舌头舔了舔手指头,开始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从一开始的满脸严肃,到点完后的一脸笑容,可谓现实版的变脸。 “大叔,数对吧?” “对,对。呵呵,以后想吃了再来找我,我这儿好找,屯子第一家。”这会儿汉子心情愉快了,也就健谈起来。 “大叔,跑山累不累呀?”胡星河还真是好奇,前世自己倒是认识几个经常跑山的人,可自己没跑过。 “你说呢?肯定累嘛。”汉子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票子捏了捏,小心的放进了贴身的衣袋里,然后还确认般的用手在口袋外面按了按,感觉到了票子的存在,这才放下心来。 “大叔,您经常去哪片山哪?山货多么?”一说起跑山来,胡星河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前世就有很多关于跑山的传说,什么人参棒槌会跑啦,什么路遇狐仙、黄大仙啦,什么回来报恩啦,反正传的挺邪乎,那时候胡星河还挺相信。 “我就是瞎跑,出屯子往东南去,那山还行,山货不少,就是这段时间水大,路不好走啊。”汉子捋了捋自己的连毛胡子,咂咂嘴说道。 “屯子里还有人家跑山吗?” “有啊,就是他们还没回来,明后天应该就回来了。”汉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屯子里跑山的人很多,都想弄点山货卖点钱。自己已经卖钱了,心里也高兴。 “您啥时候再去啊?”胡星河也就是没事闲硌嗒牙,随口一问。 “我呀,不下雨下午就去附近看看。”汉子又点了一颗葡萄,烟熏火燎的抽上了。 “大叔离得远吗?” “不怎么远,也就三四十里地吧,走快点晚上就能回来。”汉子对自己的体力和脚力还是很自信的。 “这样啊?!”胡星河心里一动,他很想跟着大叔一起去见识见识,哪怕去山里欣赏一下原始风景也好啊,以后自己没有特殊原因恐怕是没什么机会进山了。 “大叔,能带我进山看看吗?”胡星河试探的问。在他的印象里,跑山人很忌讳带外人进山的。因为每个跑山人都有自己的跑山范围,不是乱跑的。如果他带人去了,发现新的山货,这个收获算谁的?而且山里的危险很多,比如遇上野兽,遇上山洪,遇上心怀不轨的人等等,所以,胡星河的这个要求有点过分,除非他和汉子是亲戚,还是很亲的那种。 汉子瞟了胡星河一眼,把脑袋一摇,“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呢?碰到山货算你的,我不要,这行了吧?”胡星河抛出诱饵。 “不行,真不行。”我凭啥带你啊?你要是踩好了点,改天偷偷去了,损失的是我,哼!汉子心里厌烦,当我傻啊。 “遇到危险能救则救,不能就你就跑!”胡星河把自己的安全责任揽过来,不给别人添麻烦。 “真不行。”说的轻巧,你现在这样说了,可真发生危险我能不管吗?再说了跑山人的规矩,遇到其他跑山人遇险必须要救,自己救不了也要回来报告政府,组织人手去救的,哪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那这样,大叔,我身上就有五块钱了,如果你带我去,这五块钱归你,咋样?”胡星河继续诱惑。 “呃……”汉子一下愣住了,“你真要去?” “嗯,我就是见识一下,绝不瞎跑,紧跟着你。”胡星河做着保证。 “你给钱的事……”汉子有点不好意思,可金钱的诱惑力那是相当的大。 “给,我先给。”胡星河摸出五块钱来,塞到汉子手里。 狐朋狗友三兄弟正拎着刚买的两袋子蘑菇,研究着怎么分呢,听到胡星河要跟着去跑山都吓了一跳。 “哎哎,等等。星河,你疯了?!你跑山?能累死你!”汤明祥极力阻止着。 “就是,你还是别去了,要是你回来晚了你爸你妈多担心啊!”邱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星河,你要去咱就一起去,我罩着你!”崔农纯拍着胸脯和那俩小子唱反调,拥护胡星河的决定。 胡星河一看自己这边有点乱,赶紧的开导他们,“我去就是看看风景,要是不放心咱们大家伙一起去,这样行了吧?” “这样啊。”汤明祥和邱军对视一眼,点点头,“好吧,咱一起去,但要早点回来。” “你们行吗?”汉子撇撇嘴,对他们没什么信心。 “谁说不行?走着。” 胡星河只能先把蘑菇寄放在汉子家里,等了十几分钟,汉子就背着包锁门出来了。 “走吧,你们可别后悔。我就当带你们进山春游了。”汉子一琢磨自己落了五块钱,带他们进山转转也没什么,这些半大小子一看就是城里的,也不可能专门出来跑山,他们不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也就放心的带路了。 五人离开幸福村,一头向东南方向的小兴安岭余脉扎了进去。 沿途风景秀丽,大小兴安岭本属于丘陵地带,地势蜿蜒起伏,偶尔会出现一座矮山,一开始还有路,慢慢的就变成了茅草小道,再然后就开始爬坡上坎了。就在这样的道路周围,放眼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时而眼界开阔,层林尽染,时而林荫小道,闭塞狭窄。在看不见的黑暗中,经常会惊起一群不知是什么的动物,扑棱棱煽动翅膀兔起鹘落,啾啾的鸟鸣,呜咽的嚎叫,在森林里传得很远。胡星河四人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熟视无睹也就用了半个小时。此时,狐朋狗友三兄弟已经汗流浃背了,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吓得。 “还,还有多远?”崔农纯扯着风箱一样的肺,嘴唇干裂,他们四个根本就没什么准备,要水没水,要吃的没吃的。 “这就不行了?不行就回去吧!”汉子连汗珠子都没出。 “行,谁说不行?!”汤明祥还不服气,邱军已经不想说话了。胡星河心里暗自后悔,不应该带这仨人。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怕这个汉子万一生出什么歹意,自己一个人不是对手,一次来四个人,想他也不敢干什么出格的事。 胡星河倒是不累,他的体质现在可以说杠杠滴。 “行是吧,那就接着走吧。”汉子头都不回的前面带路,胡星河回头对他们仨说道:“不行就回,别逞能。” 这仨人都把脖子一梗,“谁回去谁孙子!” 那走吧。胡星河跟上汉子,他们仨就在后面吊着,胡星河还要时不时的回头照顾着,招呼他们跟紧了别丢喽。 “歇会,歇会!”汉子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找了一块干爽的大石头,招呼大伙儿休息。 “渴了吧?每人喝一口,不许多喝!”汉子从身上摘下一个军绿色的铝壶,胡星河几人总算是喝上一口水了。 十分钟之后,汉子站起身,看着胡星河四人,“走吧,我们继续。” “啊!哎吆……”狐朋狗友仨兄弟个个叫苦,不愿意起身。 “都到这儿了,听大叔的,走!”胡星河这时候变的心硬起来,不硬都不行,现在都走半截了,想让他们回去都不可能。 “前面就要开始穿林子了,这里面可能有货,在山里说话不要大声,防止野兽听见。”汉子交代完抬腿就走。 “走,快点,别掉队!”胡星河现在确实后悔了,他真不应该带着这三个累赘。 “……”见胡星河有点急眼,仨人也就咬牙起身了。 “小心啊,前面是下坡,有树桩子。” “爬山了,拉着树枝,使劲!” 一路上,胡星河都成了探险队的向导和鼓劲的宣传队员了。 汉子也走走停停的,要等着这些人,他不可能真的自己跑了,把四个半大小子扔在这儿啊! “出了这个林子就是一条小河,咱们要过河。”汉子对着四人交待着。 “好,知道了。”胡星河答应着,那仨人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15章河里的沙子真亮 穿出林子,眼前一片开阔,这是两山夹一沟的格局,沟底是一条河。 “今天的水不是很大,我们应该可以过去。”汉子自言自语的说着,开始向沟底爬去。 胡星河招呼着三个已经快散架的小子,一点点的往沟底挪。 就在这静悄悄的山谷中,突然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轰隆声从沟底传来。胡星河四人都惊的抬头四望,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哎呀,坏了,山洪,山洪!”已经快到沟底的汉子声嘶力竭的吼着,“快往上爬,往上爬!”汉子手脚并用就像是有群狼在追他一样玩命的往上爬来。 轰隆隆……山呼海啸,胡星河正在懵懂间,远处白花花的大水就汹涌而至。 “啊,快……”他跑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股大水打翻在了山坡上。 “啊,呜……”胡星河被一口水呛得鼻子一酸,肺管子里咕噜噜的往外冒水,可外面的水更大,他差点背过气去。 我擦,他也顾不得了,瞬间就把自己和身边的三个小子移进了空间,至于还在下面的汉子他真的顾不过来了,想救都没那本事。 这三小子浑身湿淋淋的漂浮在空间里,一动不动,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胡星河趴在床上“咳咳”吐着河水,咳得他脸红脖子粗,差点把肺给咳出来。 咳嗽了四五分钟,总算咳顺了气,鼻涕哈喇子都挂在嘴上。 “呼呼呼呼……”胡星河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大喘气。刚刚要是他没进入空间,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看看悬在空中的仨小子,看着他们的狼狈相,竟然觉得好笑。可再看他们的肚子,一个个圆滚滚的,这得喝了多少水啊!要不是自己有这个空间,他们仨这次绝对的要嗝屁。 想到这一节,胡星河又后怕起来。 希望那个孙猴子也可以平安无事吧。 他现在还不敢出去,万一大水没退,他出去就在水里,虽然淹不死他,可被呛着也不好受啊,刚刚的罪他可不想再受一回。 胡星河躺在床上休息,刚刚的惊吓让他精神极度的紧张,现在安全了,整个身心就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眼皮就沉了。 当他再次睁眼,就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还是出去看看吧。他已经打着出去就在水里的主意,深吸了一口气,把气一憋,瞬间出去。 “哎吆我擦!”胡星河脚下一滑,一个腚蹲摔在地上,“哎哎哎……”坐下才发现这是山坡,地上的稀泥滑极了,他坐在地上向山下的河沟里滑去。 胡星河一边向下滑落,一边伸手在四周乱抓,希望可以抓到一棵树桩或者树枝,不管什么只要自己不掉下去就行。 霹雳乓啷,咣咣咣,“哎吆……”胡星河在山坡上连撞几块石头、树桩之后,终于在掉进河里之前,一把抓住了一个大树的树根。“呼呼呼呼……”可算抓住了。 此时,胡星河才有空四处张望。大水已经过去,山坡上的树木石头被冲的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湿哒哒的稀泥,根本就没有站脚的地方,那个汉子早已经没有了身影。 胡星河心情有点沉重,如果不是自己让他来这里,恐怕这个劫难就躲过去了。哎,后悔呀! 他看了看四周,再看看他们个个的肚儿圆,这也没地方救这仨小子啊,至少得有放个人的地方控控水啊。 好在这里有阳光,太阳可以照着,希望这稀泥能快点干吧。 胡星河现在还不敢撒手,他怕自己掉到河里去。 可这样一直在这儿吊着也不是个事啊,诶,他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团麻绳呢,当初他卖鱼的时候买的,后来处理的时候因为不值钱也就那么扔着了。没想到现在能用上,哎呀,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进空间把麻绳拿出来了,然后系在树根上,另一头抓在手里一点点的放,这样他就有更大的活动空间了。 往下移动了四米左右,他就能看见沟底的小河了,左右再一看,一片惨不忍睹的场面。 啪啪啪,嗯?什么声音?怎么有点像……鱼?胡星河前久一直和鱼打交道,听着声音熟悉,就往那边挪,果然,一条肥美大草鱼不甘的在稀泥里扑腾着,这会胡星河看着鱼,肚子竟然咕噜叫了一声。 我再挪挪,再挪挪就到了。好,看你往哪跑!胡星河的手刚一接触鱼背就把它收进了空间。 “哈哈,有吃的啦!” “唉呀妈呀!”胡星河刚刚升起的得意,瞬间熄灭了。就在这条鱼的稀泥里,有一只发青的人手伸了出来。 这,这是孙猴子? 胡星河赶紧伸手去拉,他哪拉得动呀。拽了几下就见稀泥里晃动了几下。这可怎么办? 我擦,进空间吧,反正不差他一个! 瞬间,这个肤色发青的人就漂浮在了空间里。胡星河这回确认了就是孙猴子,看样子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自己要想办法回去,至少要上去呀。他几次努力往上爬都没得逞。算了,还是先等等吧,这一等太阳就落山了。 胡星河此处离沟底很近了,满耳朵都是河水哗哗的声音,偶尔山坡顶上会传来稀奇古怪的各种叫声,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就显得恐怖了。夜色如水,山谷里凉意渗人,胡星河不得不进入空间来躲避这恐怖的夜晚。 大叔是为了我才死的,自己的愧疚和罪恶感久久不去。胡星河跪坐在床上,把悬浮在空间里的汉子拉下来,帮着他整理一下遗容,怎么也不能让他这样满嘴泥沙的走啊。 胡星河没有想到,自己穿越到这里,会成为一个变相的刽子手,我虽未杀伯仁,可伯仁因我而死! 胡星河倒是不怕死人,他自己的是穿越来的,说他是死人也是恰当的,怎么会怕呢。 就这样,他边整理孙猴子的遗容,边嘴里叨叨咕咕,不知不觉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胡星河睁眼环顾四周,哥几个还飘在空中,嗯,还在。 嗯?床上这个也没啥变化。嗯?不对,好像有点变化吧。不管了,先出去看看,这稀泥干了没有。 胡星河出去之后就哈哈大笑。山坡上的地面已经干了,虽然踩着还有点软,不过可以走路了。 一轮刺眼的太阳正挂在头顶上。 咕噜噜,肚子这回是彻底的抗议了。他往山坡上面爬,怎么也要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啊。 终于在十几分钟之后,他站在了山顶。 呼,自己终于上来了。 昨天的那条草鱼还在空间里,拎着鱼,胡星河发愁了,这尼玛没有火不是扯淡么! 诶,孙猴子有啊,对,对。 胡星河再次进入空间在汉子身上翻找。他倒是找到了,可已经烂成一包糊糊了。 我去。 难道要钻木取火? 山顶上的杂草和枯枝倒是干的,胡星河开始收集,又把自己的鞋带抽出来,找了两根合适的木棍,一根做成弓子,另一根在弓弦上缠绕了一圈,这就是取火工具了。 把缠弓弦的这根木棍立在另一块干燥的木头上,在这立棍边上放上茅草枯叶干树枝,拉动弓子,带动立棍快速的旋转,吱吱吱,两分钟的时间,木头的接触点就开始高温变黑了,呼呼呼,胡星河对着茅草轻轻的吹气,呼,噼噼啪啪,枯枝烂叶子就腾起了青烟,火苗跟着腾起。 有火了。 烤鱼吧,虽然没有佐料,没有盐巴,烤熟了就行了。 嗯?就在胡星河刚刚心情轻松起来,抬头四顾的时候,山谷沟底白色带子般的小河里竟然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的眼睛。眼花了? 再仔细的观瞧,河面上星星点点的闪着亮光。这是水面的反射?看着不像啊。 是沙子吧,沙子,沙子,嗯?难道是…… 第16章金沙 胡星河被河水里的亮光晃得心绪不宁。可这边的鱼正烤着,滋滋的冒着鱼油,鱼肉的香味暂时打消了他的好奇心,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 胡星河也确实饿了,吃起鱼来狼吞虎咽,几次喉咙被鱼刺卡住,咳嗽了好一会才出来。 一条鱼被他吃的就剩鱼刺了。坐在火堆旁休息了下,他就想着先把那仨兄弟放出来,先救活再说啊。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极为尴尬的事。自己把鱼全吃了,他们仨吃啥啊?哎呀!胡星河一拍脑门,自己这个事办的不周全哪。可转念一想,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要先保证自己的体力啊,不然怎么救那仨人啊。再说了,这不是把着河呢么,不行就再打点鱼呗。 打定了主意,自己先半蹲在地上,胡星河先把汤明祥放出来了,面朝下拉到自己的膝盖上,用膝盖顶着他的小腹,然后双手在他的后背上用力的按压,一下一下的使劲,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哇呜,哇呜,汤明祥就哇哇的吐起来了。 “呕哇,呕哇……”汤明祥边吐边把眼睛睁开了。 “我,哇呕,我,哇……”汤明祥的双手乱抓,想说话可被河水呛得咳咳的咳嗽,吐得胡星河一腿湿淋淋的,地面都形成了一个小水洼了,这才两只手支着地面,“我,我,没死啊!” “你命大,来这边趴着,接着吐!”胡星河拖着汤明祥先到一边的石头上趴着。 汤明祥也就不客气了,接着哇哇的开始放水。 胡星河往另一边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把邱军放出来,接着放水。在哇呕哇呕的呕吐声中,邱军也哗哗的放起水来,见他睁开眼睛了,也把他拖到汤明祥的旁边,让这哥俩赛着吐。 功夫不大,崔农纯也加入了他们集体呕吐放水的行列。 看着趴在石头上的仨兄弟,胡星河打心里感激自己这个空间,要是没有它,这三兄弟包括自己都得完蛋。 在欣喜之余,他又想起了那个孙猴子来,哎,真是对不起他啊! 吧嗒,砰,那个汉子也被他放出来了。 他的本意是要把这个汉子的尸首带回去,又不能偷懒用空间,毕竟这有三个大活人看着呢,到时候四个人回去突然汉子的尸体就到家了,这不太吓人了吗?他想,大不了哥几个抬着走吧,也好给汉子家里一个交代啊。 可谁知道这一放出来,就摔在他腿上了。这都是前三个救习惯了,这个也就习惯性的往腿上搭,由于他没来得及控制速度,汉子出来的太快,就听呜哇一声,汉子也吐了一口水。 嗯?!胡星河可真吓一跳。这人不是死了么,怎么感觉不对啊。他看看没有动静了,这才尝试性的在后背使劲一按,呜哇又一口水,我擦,管用?反正他也不知道,这是死而复生的节奏?他一使劲又按了一下,呜哇又一口水。 得嘞,你管他有用没用,按吧!于是他就开始一下一下的按起来,汉子就面朝下趴在他的膝盖上呕哇呕哇的吐着泥水。 “呕,噢……”汉子突然长长的的吐了一口气,胡星河心惊胆战的没敢停手。 功夫不大,就见汉子的双手一个劲的哗啦。他一把揪着汉子的头发往起一拉,汉子正瞪着大眼睛,嘴里一口大一口小的吐着水呢。 “啊,我,你,呕,哇……”胡星河一脸的惊喜,“你,你活啦?哈哈,太好了,你又活啦!” 他立马站起身对着石头上的仨人喊了起来,“快看哪,他,他活啦!” 他起身不要紧,吧嗒,噗,汉子一头栽到地上,“哎吆,我,我的鼻子,呜,呜,哇……” “哎吆,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胡星河赶紧把汉子抱起来,往大石头那儿拖。 好嘛,这会儿,四个人按着大小个排成一排就在石头上吐水缓气。胡星河走到他们的边上,看着他们都没什么危险了,心才算落了地。 现在太阳高挂,晒着这四个溺水者浑身暖洋洋的,他们现在的体力已到极限,能吐水喘气这就算捡回一条命了。 四人就着阳光趴在石头上昏昏睡去。 胡星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应该给他们保暖补液检查身体,可自己啥都没有啥都不会,也只能干看着,希望他们自己缓缓,可以挺过来。 自己赶紧去给他们抓两条鱼补补,这个自己还是能做到的。于是沿着山坡开始向山谷沟底爬。人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都不假。胡星河当初往山上爬的时候用了十几分钟,现在下去他用了两倍的时间。 终于下到沟底,原本把他们冲的鸡飞狗跳的滔天巨浪现在变成了潺潺小溪了。 小河只有七八米的宽度,用脚进去试了试水深,只到膝盖。我擦,这是逗我们玩呢?!你昨天的气势呢?你不是牛比么?来啊,来呀?! 现在的小河那真是小河,水浅且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大小不一的鱼儿在水中嬉戏。水流轻缓,不急不躁,很难想象这条河就是昨天那个发了疯的山洪肆虐的大河。 随着阳光的渐渐移动,河水里竟然真的有金光闪闪的东西出现,我擦,真有东西啊。 胡星河伸手在水下的沙子里抓了一把,摊开手掌,就见掌心中混合着沙子有金光闪闪的颗粒出现,这就是金沙吗? 前世胡星河可没见过什么金沙,黄金饰品倒是见过不少。这还有啥说的,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走一个。 他把手按进了沙子里,瞬间连水带沙就进入了空间,而后泥沙河水就倾泻在了他的身后,空间里就漂浮了一小撮金灿灿的颗粒。哎呀,看来这含量很高啊,继续来。 哗哗哗,哗哗哗…… 胡星河一次就把近七个立方的沙子吸进空间,然后再吐在身后,这个宁静的山谷中就像是下雨了一样,扬起阵阵的雨雾。而胡星河的空间里金灿灿的颗粒也越积越多。当然河里的鱼也别想跑,很快就是十几条进了空间。 这时候要是有人看见这个情景,估计都会认为是胡星河在河里扬水玩呢。 胡星河沿着河道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说是一点一点的,其实可不慢,他一次移动就是两米,一秒移动一次,这跟走着是没什么区别的,一分钟能移动六十米。当然这是理论数值,其实也就五十米。毕竟河底也不平,走不快。 走着走着可就走出很远了,前面的河道开始转弯,可胡星河没有继续走,而是停下了。因为他看见河道没有转弯前正对着的山口竟然金光闪闪的,而山口有股水流正像瀑布一样哗哗的坠入河中。 噢,胡星河恍然大悟。原来昨天的山洪就是从山口下来的,而这河里的金沙就是从上面冲下来的呀! 胡星河倒是想爬上去看个究竟,可是看看山口离河道的高度,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嗯,还是算了吧,自己没那个能耐啊。看看已经西斜的太阳,自己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那四个家伙怕是要饿死了。 胡星河仔细打量这周围的地形和山势,记住一些明显的标记,他心里在琢磨着下次自己带着工具来,一定要上去看看。 沿着河道往回走,终于走到了自己起始的位置,此时太阳落山,天色渐渐黑暗起来,胡星河开始了爬山。 “星河啊,星河!” “老大啊,老大!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呜呜呜呜……” 嘿,我说你们这些家伙,谁走了,谁走了啊?!胡星河一边爬一边腹诽。混蛋,等一会不给你们吃鱼!就是吃也不让你们吃饱!他想要报复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不过在心情好的时候该原谅还是可以原谅滴! 刚才他看了自己空间里的那坨由金粒子组成大金疙瘩,心里跟吃了蜜似得,这是要发的节奏啊! 第17章人丢了 自从胡星河为买山货去了幸福村,一整天,胡妈都有点心神不宁。 儿子虽然已经高二了,可毕竟才十四岁,在当妈的心里你岁数再大也是孩子,可她又碍于面子,不好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这才和老胡汇合往家走。 回到家,俩孩子都不在,一个肯定是去屯子买山货还没回来,一个也不知道上哪疯去了。 两口子做着饭,都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你看平时俩孩子都在外面疯,他们虽然不知道在哪,在干嘛,可心里也不慌,知道这俩小子早晚得回来。可现在明明知道儿子去了幸福村,就是心里不踏实。 “爸妈,我回来啦!”胡军一脸通红闯进门来。 “妈做啥好吃的了?”胡军看见餐桌上的香喷喷的菜肴,伸手就要抓。 啪,胡妈一巴掌拍在胡军的手上,“洗手去,没规矩!” “嘶,真香啊。”胡军嘻嘻一笑,已经用手指捻起一片肉来,塞进嘴里。 “咳咳,军儿啊,看见你哥了没?”胡爸咳嗽一声,故作镇定的问。 “没,我今天都在同学家,没看见他。”胡军一边在洗脸盆里洗手,一边抽着鼻子。 三口人围着餐桌吃饭,胡爸胡妈都怀揣心事,食欲大减,吃了几嘴也就撂筷了,只有胡军在胡吃海塞的,根本不知道愁滋味。 胡爸咂咂嘴,“这孩子有什么事还不回来呢?!” “要不咱去找找?”胡妈心里一急,就要去找人。 “怎么找?大晚上的。再等等,说不准有什么事耽误了。再说了,孩子那么聪明,应该没事,你就放心吧。”胡爸开解了一下自己媳妇儿,虽然他心里也着急,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正说着,邦邦邦,有人敲门。胡妈起身开门,汤妈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口。 “哎呦,吃着呢,呵呵。” “嗐,刚吃完,来来坐。”胡妈赶紧把人让进来。 “我就是来看看孩子回来没有。”汤妈用眼在屋里一扫,脸上显出失望来。 “还没回来呢,不急,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来坐下说。”胡妈这会儿也宽慰上别人了。 胡爸和汤妈也打了招呼,两下刚刚坐定,又有人来了。 邱妈和崔妈也来了。 老胡家客厅小,一下挤进来仨人,就有点转不开身了,胡妈赶紧把剩菜碗筷都拿进厨房,把餐桌收起来,这才有了回转的余地。 胡军一抹嘴钻进了里屋,客厅里的五人这才全部落座了。 “孩子还没回来,咱们等等吧。”胡爸先把话挑明了,省得这些老娘们心里不爽快。于是,胡爸作陪,四个老娘们就开始了家长里短的闲聊。 在闲聊中,时间过的飞快,今晚是个大月亮地,老胡几次偷眼望向窗外,自家的院门也没有被推开。 嘿,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老胡的焦躁情绪一下子起来了。胡妈也看出自家掌柜的心里着急了,脸上的神色也有点不自然起来。 “哎呀,这都九点了,怎么还没回来?”崔妈沉不住气,自家这个独苗马上要和自己回朝鲜了,可不能出什么意外啊。 在这个年月,一般没什么事,九点就休息了。 “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去屯子里找找。”老胡起身找起了手电筒。 他也是沉不住气了,再等下去怕是也于事无补。 “我跟你去。”胡妈怎么可能让老胡一个人去啊,这大晚上的,还是去城外,先不说野兽什么的,就是遇到坏人也是有可能的。 其他三位也站起来,“我们干脆一起吧,人多力量大啊,还能壮壮胆呢。” 老胡一琢磨,也是。人多总比自己一个人强,真要是遇到点什么事也有个帮手不是? “走吧,都把手电带上。” “等我们一下,我们去拿手电。” 十几分钟之后,一行五只手电晃着橘黄色的光柱,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向着城外的幸福村方向而去。 原本已经逐渐宁静下来的屯子,突然被一阵狗叫惊醒了。在幸福村革委会,老胡带着四个娘子军坐在办公室里,值班的人已经去找主任和其他村上管事的人了。 功夫不大,革委会主任、治保主任、妇女主任、会计,一下来了好几个,老胡赶紧拿烟出来,联络感情,办公室里一会就开始烟雾缭绕起来。 说明情况之后,主任就看向管治安的治保主任。 “呃,我去打听打听情况,你们先坐着。”治保主任转身出去了,妇女主任很热情,带着女人们去了隔壁聊天,谁都受不了坐在烟囱里啊。 十几分钟之后,治保主任带着几个汉子来到了办公室。 “你们和主任汇报一下知道的情况。”治保主任和那几个汉子说道。 “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屯子里是来了几个半大小子,说是来看山货的。” “对,是有这么回事。” “他们在屯子东头王二小家看的货,后来他们就一起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革委会主任拧着眉头问。 “这个不太清楚。” “我知道,他们往东南去了,那边是王二小跑山的方向。”其中一个是王二小家的邻居,他亲眼看见王二小带着四个孩子去了东南方。 “看样子是王二小带着他们去跑山了。”主任咂咂嘴,看着老胡。 “哦。”老胡现在悬着的心算放下了,只要知道方向就行。这时候,四个女人也知道了消息,总算是有了准确的信息。 可接下来的事,又让几人的神经蹦了起来。 “跑山一般不带外人,如果带外人很少在外面过夜,基本是当天去当天回,现在还没回来,也可能是还在路上。你们要不就再等等?”治保主任看着丢孩子的家长们。 那就等吧,来都来了。 五人就开始在办公室里坐等了,村里的人都散了,只留下一个值班的,陪着他们。 因为刚才治保主任的话让他们怀了一线的希望,都希望孩子们是真的在回来的路上。 明天老胡和龚雪还要上班,两人就趴在桌子上休息,其他三个家庭妇女就大眼瞪小眼的干等着。 结果,等到公鸡报晓,天都亮了,也没见孩子们回来。这时候,这五个人可就真急了。 由值班的带着他们去了屯子东头的王二小家,被两条大黄狗给拦下了。 大黄狗狂吠了一阵,屋子里也没人出来,家里也没亮灯。值班的扯扯嘴角,“同志啊,可能他们还没回来呢。你看,家里没人啊。” 老胡能看不出来么,孩子都出去了一天一夜了没回来,这是,丢了?! 哎吆,这会儿,老胡也急,四个女人都有点要发疯了。 治保主任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提出了建议,“同志啊,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组织人手去找,一个是报警。” “报警管用吗?” “也就是备个案,要失踪四十八小时才能立案呢,现在说起来时间上不够。” “那,我们能组织起人手吗?” “昨晚上回来了几个跑山的,他们都有经验,可以带着人一起去找找。” “那就找吧,麻烦你组织一下。”老胡赶紧把烟递上去。现在老胡和媳妇都是满脸的憔悴。 “来,咱们也安排一下,不能都在这儿等着呀。”老胡开始安排,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媳妇儿,你们女人都回去吧,照顾照顾家里,这边找人的事有我在这儿盯着,你们放心吧。” 几个女人怎么也不愿意走,都要等着进山。 “拉倒吧,你们别跟着添乱了,到时候再把你们弄丢了可咋整?!都回去!胡军还等着吃饭呢!”老胡一着急就脸红脖子粗,几个老娘们想想也就先回去了,因为她们是真帮不上忙。 老胡打电话去单位请假,然后就开始在幸福村组织人手进山找人。 第18章空间蜕变(为站短加更!) 胡星河爬上山顶,双手已经拎着四条大草鱼了。 “哎哎哎,喊什么呢?!我又没死!”胡星河好整以暇的靠在一棵树身上,对着几个在黑暗中鬼哭狼嚎的家伙吼了一嗓子。 “哎吆,是星河!哈哈,你没死呀?”崔农纯被吓了一跳,而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跑过来,虽然跑的不利索,可抱着胡星河又蹦又跳的样子依然可爱。 “哈哈,星河太好了,你没事!”汤明祥和邱军也一起涌过来,拉着胡星河的胳膊,都是一脸的欣喜,虽然天黑看不清楚,可胡星河从他们说话的语气里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哎哎,别拽了,我手里有鱼!”胡星河生怕这几个家伙把鱼给摇晃掉喽。 “啊?!有鱼?太好了,真是饿死我们啦!”崔农纯立马兴致很高的去接胡星河手里的渔获。 “慢点,慢点,有四条呢。”胡星河不得不提醒他们。 “把火点上。” “我们没有火柴呀。”崔农纯一阵的泄气。 “不怕,这个我来。” 胡星河又开始了钻木取火。 一会功夫,一堆篝火就熊熊燃烧起来。几人拾柴的拾柴,烤鱼的烤鱼,都忙了不亦乐乎。虽然他们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可毕竟他们还有点体力,帮着忙乎也能撑得住,主要是这烤鱼的香味它挡不住啊。 突然胡星河感觉少了点什么,“呃,带我们跑山的人呢?” “他啊,呐,在大石头上躺着呢。”汤明祥往远处一指。 “我擦,他没事吧?”胡星河暗恼,自己怎么把他给忙忘了呢! “没事,就是浑身没劲,还不能动呢。”邱军解释了一句。 “来,咱们把他抬过来,烤烤火,现在石头上太凉了。” 崔农纯照看着烤鱼,三人过来抬这个死而复生的汉子。 胡星河走到近前,借着远处的火光,看见汉子的眼睛微闭,呼吸已经顺畅了。 “来,都上手,一二三,起。”三个半大小子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抬带拖的把人拉到了篝火的附近,在地面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树叶,把汉子放在上面。烤着火,汉子的脸色渐渐的红润起来,可看着他嘴唇干裂,这是严重的缺水啊。 原来汉子是背着水壶的,可大水一冲,水壶也丢了,当初在空间里给他整理遗容的时候就没见水壶。 “我去找点水,你们先吃。”胡星河在山顶上瞎转悠,找个背阴的地方就从空间里放出点水来,用宽大的树叶接着,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走回来。 水虽不多,可这对汉子很重要,来回几次之后,汉子睁开了眼睛。 吁……你可算睁眼了,胡星河这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可这事细思极恐啊,要不是自己有空间,恐怕就是团灭的下场了,他心里后怕的要命。 可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已经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四条大草鱼下肚,几个人都逐渐的恢复了一些精神,汉子也能简单的说几句话了。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只是被大水冲上了山顶,昏迷了而已。并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胡星河也不可能说这个事,只说自己醒来就看见他们在吐水,于是就帮了点忙。 这一天对他们几人来说是死里逃生,体力消耗极大,根本不可能走回去,只能看明天的身体恢复情况再说了。 斗转星移,夜空也清朗起来,一轮皎洁的弯月从云层里洒出朦胧的月光,远近群山犹如一条条盘踞于黑暗中的巨蟒,透着神秘和恐怖。胡星河往篝火里填着树枝,汉子已经睡去,那仨小子也歪在篝火的旁边。 远处黑暗中偶尔传来粗一声细一声的兽吼,或突然在身前身后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鸟鸣,在这样的夜晚更凸显出山谷的静谧,只有这篝火噼噼啪啪的炸燃,才让胡星河感受到文明的存在。 胡星河想着家里老爸老妈可能在焦急的等待,心里很是愧疚,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让家里人担心牵挂也是自己的不孝啊。可他还不能走,不能扔下这几个人自己先回去呀。 夜色渐深,冰凉如水,篝火已然熄灭,飘着几缕青烟,随风摆动。 胡星河猛然惊醒,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四周静悄悄的,连小动物们都已经睡去了。 他心念一动,进入了空间。 啊……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吧。胡星河往床上一躺,还是那么的柔软,还是那么的……嗯? 他猛然又把眼睛睁开了。这,这床怎么……变大了!原本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现在竟然变大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 胡星河再次揉揉眼睛,让自己打起精神,仔细的观察起这个变化的大床来。 此时的大床已经变成了三米六乘四米,足足大了两倍,啊,这是咋啦? 胡星河还真是被惊着了。他呆呆的坐在床上,仔细的再看,发现除了床变大了以外,也没什么变化啊。胡星河来到床下,开始观察床的外观,嗯,没有变化。这张变大的床在他的眼前缓慢的旋转,床还是那个床嘛。哎吆,不对。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旋转的大床被胡星河一把按住,他转到了另一侧,果然有变化!原来是一只床脚,竟然变成了金色。他仔细的低头观察,用手摸摸,再看看其他的床脚,发现,其他的床脚还是原来的样子,都是木质的,只有这只床脚变成了金色。 这是怎么回事?胡星河没有想明白,只是知道床变大了,一只床脚变成了金色,仅此而已。 猛然间,他又醒悟了过来。床变大不就是意味着空间变大了么!空间变大自己装的东西就多了。再细想,床的长宽都变成了两倍,那高度呢?应该也是两倍吧? 原本胡星河想,原先空间是七点二个立方,两倍应该是十四点四个立方,可重新计算发现不对。你想呀,三点六乘四米乘四米,这是多少?这是五十七点六个立方!它是长宽高同时增加了两倍!这个跳跃有点大啊! 在这个空间里,胡星河到处踅摸,自己的那堆金子呢?床上床下的一顿找,怎么都找不着了。我去,见鬼啦! 他站在床边看着那只金色的床脚,猛然醒悟,难道是……在这儿?! 胡星河心里就是一抖,不会是变成金床脚了吧?金床脚,空间扩大,金子……他尽量的让自己把这个逻辑关系理顺。会不会是空间增长需要贵重金属,比如黄金,而在空间里的表像就是黄金消失,变成大床的一部分?有这个可能。咳咳,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可能了,而是既成事实。 在床上,胡星河发现了一小堆细沙粉,这应该是金沙纯度不够,被空间主动提炼了,这些是剩下的杂质吧。 这种猜测,估计八九不离十。把这堆沙粉扔出空间,胡星河躺在宽大的床上思绪万千。 自己的空间变大了,要是自己有足够的黄金,这个空间会变多大?有没有极限? 变大了那用处就更大了,自己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更多了,没准还有其他的功能呢? 对,不是还有修复能力么,旧钱变新钱,那要是旧东西都能变成新的,该多好啊。那自己不是真发了么! 随即他想到河道上面的山口,那里可能还有更多的黄金,胡星河心里就热血沸腾起来。此时他已经把在家担心他的父母给忘了,心里开始琢磨,明天是不是先去山口上看看呢?万一有更多的黄金,自己的空间是不是还可以变得更大? 人的欲望真是很难满足,那句话怎么说的,叫欲无止境! 第19章黄金床(为站短加更!) 当睡的跟猪一样的四人睁开眼睛,胡星河已经点燃了篝火,把五条大草鱼烤的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了。 睁眼就吃,这是多大的幸福啊,汉子抱着烤鱼拼命的往嘴里塞。 “慢点吃,有刺儿!” “别管他,估计饿坏了。”崔农纯嘴里嘀咕着,手上也没闲着,先把最大的一条抓在手里。 “先吃吧,其他的再说。”汤明祥和邱军也只顾着眼前的烤鱼了。 胡星河也拿起一条,“你们在这吃着,我去河里看看。哦,对了,你们别下河,万一再发水就麻烦了。” “那你就别去了,你也危险啊?”崔农纯很有良心的让胡星河别去冒险。 “是啊,咱们休息好了就回去吧。”邱军是不敢再走了。 “你说呢?”胡星河看向狼吞虎咽的汉子。 “回去吧,休息几天再说。”汉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行,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就往回走。”胡星河一边啃着烤鱼一边下山,他怎么也要去山口看看,否则这心里怎么能放得下?至于说改天再来,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你想呀,这次出来一下失踪好几天,以后再想出来估计爹妈都不会答应。这荒郊野外的,太危险了。 下山之后,沿着河道,胡星河趟着水,直奔山口。 昨天感觉山口离这儿距离很远,今天直接去反而感觉很近,大概有两公里就到了。 河道到山口的距离大概有一百多米,山势陡峭,石壁被水流冲刷的极为光滑,胡星河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想了想,只能绕路。继续往前走了一里地,山势变得平缓很多。胡星河开始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好在这几个月他在空间里增强了体质,身上的力气大了很多,就是这样他也用了四十多分钟,才爬上了山顶。然后在山脊上再往刚刚的山口走。说是走,其实和爬没什么区别。 二十分钟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深沟,沟里有水流向着山壁的方向流淌,阳光射进沟内,一阵耀眼的金光晃得胡星河睁不开眼。我擦,就是这里啦! 他又攀附着深沟的石壁往下爬。这个石壁太光滑,胡星河爬到一半,手脚一滑,就掉了下去。 “啊!我擦!” 胡星河瞬间进入了空间,在里面吓得直冒冷汗。他冷静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瞬间又出来,他继续往下掉落,一二三,胡星河查着数,看了一眼沟底,见还有段距离,就瞬间进入了空间,然后又出现,如此的反复。当他马上要到底的时候,他再次的进入空间,然后,施施然的迈步踩在地面上。 这就下来了! 胡星河还暗自得意。 脚下是一股只没脚面的浅水,水底一片的金灿灿,抬眼看四周,石壁上也是金光闪闪的。我擦,这得多少黄金啊! 我收,我收,我收收收! 四周石壁晃动,咔啦啦的往下掉着石块和金块。就这么晃动了一阵,只有少量松动的金块进入了空间,大部分依然没有收进去。那我就再试试,我收,我收,我收收收! 噼里啪啦,轰隆……一声巨响,深沟石壁竟然有一部分塌陷了,差点把这个在沟里作死的家伙给活埋喽! 好在他还机灵,连跑带跳的躲过了一劫。 不过,这样也就掉下了很多磨盘大小的金块,当然这里肯定纯度不够,不过这有关系么,空间自动提纯,后顾无忧啊。 瞬间这些与石壁脱离的含金石块就进入了空间,十分钟左右,空间就被填的满满的。 看着这里还有很多金灿灿的石头,胡星河馋的口水直流,这都是钱啊!可没办法,空间满了,自己又扛不动,就这么滴吧,多少是多呀!知足常乐吧。现在他倒是想起知足来了。 这会儿回去速度可就快多了,从山口直接往下跳就行了,有空间在,这都不是事啦! “你们能走动吗?” “应该可以,就是走慢点。” “那就走吧,家里人还在担心呢!” 一行五人灭火之后,往回走。 汉子经过了休整,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行动了,他开始走的慢,走着走着也就逐渐的恢复了行动能力,走到了前面带路,仨小子走中间,胡星河垫后。 他可不敢让这仨人走后面了,万一再出点事,自己可兜不住。 他们都是刚刚恢复的体力,走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下,然后再走。不过太阳高挂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十里地了。 “嗯?前面有人!”汉子低声通知后面的人。 “前面是谁啊?星河?是星河吗?” 胡星河虽然在后面,可是他耳朵尖啊,隐约听见远处有呼声。仔细分辨好像是老爸。 “爸,我在这儿!我是胡星河!”胡星河先喊了起来。大伙一听他都喊上了,也就连呼带喊的叫了起来,“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十几分钟之后,对面的丛林里钻出十几个汉子来。老胡也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星河!星河!” “爸,爸,我在这儿!” 双方一见面都往一起跑。胡星河屁颠屁颠的跑向老爸,“可找到你们了!”老胡一把抱住衣衫褴褛的胡星河,眼圈都红了。 他拍拍胡星河的后背,然后把他推开,伸手就是一巴掌,啪,这一掌打得有点狠,胡星河的小脸瞬间红了。 “你个小兔崽子,你瞎跑什么!”老胡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 “爸……”胡星河捂着脸,眼圈一红。 老胡一拽胡星河的胳膊,又把他搂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你妈在家等你呢!”老胡的声音有点哽咽,把头一偏,扫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仨傻小子,“你们赶紧回家,家里人都急死了!” “哎,哎!”傻小子们屁都不敢放,颠儿颠儿的跟着大人往前走。 老胡顺势搂着胡星河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蚊子多。”胡星河抬头看着老爸。老胡看着满脸都是大红包的胡星河,摸了下他的脑袋。 “没事就好,走吧!” “嗯。” 胡星河此时的感觉就是父爱如山,老爸不管怎么焦急,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么四平八稳的,好像能搞定一切的样子。胡星河默默的跟着走着,眼圈红红的,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孝敬父母才不枉自己重来一回啊。 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了。 “哥,你去哪了?”胡军还在迷糊着呢。 “去去,别瞎问了,星河来,吃饭。”老妈把满满一碗米饭放在胡星河的面前,胡星河沉默不语,一口一口的扒着饭,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老妈坐在对面,默默的流着眼泪,就那么看着对面的儿子。 老胡捏着酒盅,看看媳妇儿,再看看儿子,一仰头,滋溜,干了。 胡星河回来了,老爸老妈都没有说他,这让他心里极度的难受,可能挨几下打会好受很多。 晚上,躺在火炕上,虽然夏季了,可依然是睡火炕,只是很少烧火而已。 火炕很硬,没有大床舒服,可胡星河反而觉得,在自家的火炕上躺着就是那么得劲,那么舒服。 很长时间胡星河都睡不着,辗转反侧间,就像是在贴饼子。还是进空间找点事做可能会好点吧。 瞬间进入空间,我擦,这,这是,又变啦?! 空间里一改往常的风格,现在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金碧辉煌! 整个空间金光灿烂,而且这张床到底被扩展了多少倍,胡星河已经不知道了,他一踏上床垫,就只能看见黄金的地面向四面八方延伸,还一眼看不见尽头了。 第20章俄罗斯城堡 胡爸胡妈这回吸取了教训,还是赶紧把儿子们送去姥姥家吧,省得在这儿不省心。第二天,老胡就带着俩儿子登上了去哈市的火车,如果不是胡妈的工作实在走不开,她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天亮就到了哈市。爷仨先去了副食商店买了点心糖果,这才去了姥姥家。 老龚家住在中央大街后面的一个巷子里,紧挨着第一百货商店和八杂市,是一个闹中取静的院子。 说起来,这个院子还是有些年头了,当初是沙俄贵族遗留下来的,后来几经转手,被老龚家的祖爷爷在解放前买下来了,在动乱年代里被收缴了,去年才刚刚发还。 说起来,老龚家的出身是商人,也就是资本家,现在也就剩这个院子了。 胡星河跟随老爸走进巷子,转了一个弯,就出现了一片由铁栅栏围起来的庭院。此时院子里正花红柳绿,枝繁叶茂,一个老太太弯腰伺候着一盆绿意盎然的花卉。 “妈,我们来了。”老胡拎着礼品,紧走几步站到院门跟前。 “快叫人。”老胡回头对着两个儿子说道。 “姥!” “姥姥!” “哎!哎吆,你们可算是来了!”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水壶,颠儿颠儿来开院门。 胡星河早就认出了姥姥,只是几十年没见了,心里有点激动,半天都开不了口。 “姥姥!” “哎,我的大孙子哎!”老太太一把抱住了胡星河,“都这么大了!好,好,好哇!”老太太也很激动。 “姥,还有我呢!”胡军往前挤了挤,把脑袋凑到老太太的怀里。 “呵呵,还有你,还有你!”老太太宠溺的把他也搂进怀里。 胡星河记得自己在四五岁的时候来过这里,只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后来房子被收了,也就再没来过,倒是胡军过年的时候就来过一次了。 “妈,您在伺候花呀?” “嗐,还不是你爸留下的,他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就留下了这些花花草草的,我闲着也没事,就帮着他伺候伺候呗。来,都别站着啦,进屋进屋。” 胡星河看着这个铁艺大门,有着俄罗斯的风格,那些铁栅栏也是原装货,他心里不禁想到,大炼钢铁的时候怎么没拆去炼铁呢?而后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现在这个结果刚刚好,再过几十年,就连这些栅栏都会成为文物。 穿过三十米左右的院落,眼前是一座俄罗斯样式的洋楼,左右还各有一座大型的平房。 胡星河站在楼前,环顾四周,整个院子怕有一千多平米。 洋楼是个三层的结构,整个一楼是由石头砌成,而二楼和三楼则是红砖垒砌的。洋楼最醒目的地方就是颜色,石头的部分是褐色的,而红砖的部分是红的,大门是由三个白色尖顶拱门组成,中间的最高最宽,两边的稍矮稍窄。 在这个拱门之上是四根罗马柱组成的装饰,再往上就是两层装饰作用的尖顶拱门,最上面那层尖顶拱门是直接树立在房子顶上的。整个大门修的宏伟大气,这就跟俄罗斯城堡似得。 三层楼的窗子是白色的圆顶窗,窗户的窗楣是由红砖立着砌成的一个扇形,姥姥去年给刷上了白色的石灰。 推开厚重的橡木对开大门,里面是水磨的大理石地面,门旁是一个大的衣橱,给客人挂帽子大衣用的。 阳光透过窗子射进大厅,把四周映的温暖明亮。 大厅里比较空旷,只在墙边有几组柜子,让胡星河感叹的是护墙板,深红色的橡木板铺了满墙,啧啧,奢侈啊。 走进大厅里,看着大理石拼接出来的花纹,胡星河心里暗叹,这得花多少钱哪! 大厅的正中间拼出了一个六角星的图案,胡星河站在这个图案上,抬头一看,在头顶上是三楼楼顶垂下来的一个大型的水晶吊灯,直接垂到二楼。 大厅深处,左右各有一个慢弯扶梯转到二楼,这个扶梯就是全橡木制作的了。 大厅的左右各有一个橡木门,姥姥带着爷仨推开右手边的门,一条走廊出现在眼前,走廊的左右各有三个房间。 姥姥直接推开朝南的第一间,走了进去。 “哇,好大呀!还是这里好!”胡军站在门口大惊小怪,他虽然来过一次了,不过还是对这个客厅印象深刻。姥姥呵呵直乐,“大吗?那是咱家人少了,以前可都不够住呢。” “哇,真不小!”胡星河也惊叹不已。就这间房,姥姥看样子是当做接待室或者客厅了,面积足有六七十平方,里面摆着沙发茶几和边柜,最显眼的是一组酒柜,铺满了一面墙。 “姥姥,咱家有多少个房间啊?”胡星河非常好奇,这里怎么保存的这么完好呢? “36间,怎么了?” “这么多呀?”胡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在上面颠了颠,“就是比咱家的舒服。” “那是,这是好东西,咱家的咋比?”老胡看着儿子嫌弃自家的沙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事实他也不得不承认。 就这满屋子的家具装饰可都是全套的进口玩意,虽然老旧了些,可都是当年从俄罗斯运来的,这东西现在想找都没地找去。 “这些东西呀,当初可都被收走了。后来房子被区文化局占用了,这是去年给腾出来的。”姥姥有点委屈又有点自得的说道:“还好东西都在,要是没了可就找不到喽!” “这就是我们的客厅了,走给你们安排卧室。”姥姥转身带着爷仨去其他的房间。 “星河,你想住几楼啊?”姥姥满眼的慈爱。 “我住顶楼。” “行,顶楼我也拾捣出来了,走吧。” 沿着扶梯,嘎吱嘎吱的走上了二楼,然后接着上扶梯,来到了三楼。 推开左手通道的朝南第一间,这个房间也不小,有三十平方左右。一张欧式的大床,摆在靠近走廊的墙壁边,大床正对着朝南开的两个窗子。左右墙上都有柜子。屋顶有一个水晶吊灯,在大床的左右各有一个欧式壁灯,床上是空的,没有褥子和被子。 “我就住这间啦。”胡星河对这个房间很满意,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世,他都没有享受过三十平米的卧室,这是第一次。以前那次不算,他没什么印象。 胡军要腻着姥姥,就住在一楼紧挨着姥姥的房间,老胡就在二楼。 当晚的晚餐就在一楼大厅的左手边一间房子里完成的,这是专门的餐厅,一张长条形的餐桌足有五六米,铺着白色的桌布,椅子都是高背的外国货。 “唉,这张桌子不适合咱中国人用,咱们还是大圆桌合适,以前你姥爷就要换,可又舍不得这张桌子,现在咱们就对付着用吧。”姥姥的抱怨胡星河倒是没听进去,他现在还庆幸当初桌子没舍得扔被保留下来了,否则现在就后悔去吧。 厨房就在餐厅的隔壁,胡星河还去厨房帮着姥姥打下手呢。他能打什么下手啊,就是在厨房和姥姥聊天,陪着呗。 厨房经过了部分改造,以前只能做西餐,祖爷爷把房子买回来之后就增加了中餐的部分。 晚上的主菜是炖鱼,主食是馒头。老太太还去八杂市买了几个大列巴,就是俄罗斯黑面包,肉联厂的红肠也想办法买了点。 这顿饭把胡军成全了,那小子吃的肚子溜圆。胡星河也甩开了腮帮子使劲的造,最后也是撑得不行。 老胡和姥姥倒是细嚼慢咽的,有板有眼。估计老爸也是要在丈母娘面前规矩点,在家的时候,老爸可不是这样的。 第21章自由市场 老胡因为工作关系,第二天就走了。胡星河和胡军在姥姥这儿可就随心了。 春节的时候,胡军来玩,就和这附近的孩子有了联系,现在他就有了去处。胡军还想带着胡星河一起去,他对这些小屁孩的游戏没什么兴趣,就和姥姥打了个招呼,去逛逛商场,在大街上看看。 姥姥给了胡星河一块钱零花,告诉他早点回来。 转出这个僻静的巷子,胡星河好像一下就和外面的世界联通了一样。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男人们白衬衣蓝裤子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女人们可不得了!就在胡星河的对面走过来两个青春靓丽的姑娘,那穿着让他一时间有点恍惚,以为是回到前世了呢。 俩姑娘不但穿着时髦,竟然还戴着蛤蟆镜! 前世就有哈市姑娘敢穿的说法,现在亲眼所见,果然,果然哪! 这俩姑娘引起大街上人们的关注,这不,就有一骑自行车的哥们撞树了,逗得俩姑娘嗬嗬捂嘴直乐。 转出来往尚志街的方向走就是八杂市,比第一百货商店人还多呢。这地方就是一个大型的菜市场,主要是卖吃的。走着走着就开始人满为患,走不动了。 就在八杂市的门外,大街的两侧自发的形成了哈市最初的自由市场,人流车流都堵上了,这车主要是三轮车,拉货拉人的到处都是。卖鸡鸭鱼肉蛋的有,卖瓜子松仁糖炒栗子的有,卖二手工具五金件的有,卖服装厂库存的有,卖二手旧家具的有,卖旧书旧报的有,就连在街边给人写信写字的都有! 哈市自由市场的形成得益于改革开放,也得益于知青回城,政府鼓励知青和待业青年自谋职业,你是摆摊设点呀,还是做个体户啊,随你! 于是有人开始蹬三轮,有人开始卖旧书旧报,有人倒腾旧家具,反正能想的辙都想到了。 一开始自由市场不让摆,可是你架不住摆摊的人多呀,你刚把这波撵走了,一回头,第二波又摆上了,撵都撵不过来。 再有,谁家没有个三亲六故的,基本上家家都有待业青年,自己家的孩子都在摆摊,你还能管得了谁?! 于是从一开始的到看见就撵,走了拉倒,到最后就变成了睁一眼闭一眼了,眼不见心不烦,谁都不管了。 周边屯子里的农民也看到了机会,从鸡蛋到老母鸡,最后各种蔬菜都挑来卖起来了。 城里的在职工人,家里条件不好的,也开始琢磨起副业来了,反正这儿就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好人坏人都有,你得火眼金睛。 胡星河在这个市场里穿梭,看着行情,了解当下的市场,随时花点小钱买点瓜子,看看热闹。 在这人流密集之地,胡星河就是一身的学生打扮,一个半大孩子能有什么油水,没人去注意他。 “哎,哎,借光借光,来车嘞!”胡星河正磕着瓜子,看着街边的热闹呢,身后有人吆喝起来。他赶紧回头,一辆三轮拉着一车的老旧家具往里走,胡星河正挡着他的去路。 “哎吆,师傅,您这家具卖吗?”胡星河一看这车家具,黄色的,上面满是灰尘,桌面上油腻腻的。 “卖呀,你要吗?”蹬三轮的中年人马上就不走了,抹了把汗珠子看着胡星河。 “怎么卖?” “桌子十块,椅子给个两块钱吧。”中年大叔看样子还有点着急。 “这家具是您家的?”胡星河有点狐疑,一般人家都不趁这种家具。 “嗐,我哪趁这个呀,是我们店里的。”大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意思你倒是要不要啊! “这么着,大叔,能带我去店上看看吗?”胡星河和他商量。 “呃,看看倒是行啊,可你到底要不要啊?我这儿忙着呢,没工夫!”中年人有点不愿意,他是来卖家具的,谁愿意白带你瞎转悠呀。 “要,我要。”胡星河赶紧答应。 “那行吧,唉,白拉一趟!”中年汉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调转车头,胡星河跟在后面,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出来。 路上无事,胡星河就打听他们卖家具是怎么回事。中年大叔这才叹了口气,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他们店的事。 原来,大叔所在的店是个街道办的小饭店。以前还能正常的营业,工资也能开出来。可是现在改革开放了,小店的生意就不如以前了,主要就是在它的附近有几家知青办的个体饭店开业了,把他们的生意顶的哏喽哏喽的。 这不已经连续大半年发不出工资来了,街道一看,算了,直接把职工分散到其他的街道工厂去了,这饭店就黄了。 这不他们就把一些没人要的破烂拿出去卖了嘛,给街道多少返点钱回去。 “大叔啊,你们这些桌椅板凳从哪搬来的?”胡星河一看这种材质的家具就不可能是饭店的家具,一定有出处。 果然,大叔一说,胡星河暗自点头。 原来,当年街道曾经没收了一大批四旧破烂,有些上交到区上了,街道还剩下一些不好搬的笨重旧家具,就一直堆在仓库里。街道办饭店怎么可能还去买新的桌椅板凳啊,于是就充分利用了这些旧货,挑挑选选,找了一批相对还算完好的就搬到饭店去了,一用就是七八年,现在饭店干黄了,这些破家具也没有继续进仓库的必要了,去自由市场换点钱不好么,就这样被胡星河碰上了。 胡星河为什么要这批家具啊?因为它们可不是破烂,就这些三轮车上的几张桌椅,胡星河用手蹭了蹭,黄中透亮,还泛着金丝。他对这些老家具并没有什么研究,可前世他可听说了不少的传说。这些家具在他看来,不是黄花梨的就是金丝楠木的。就算都不是,胡星河也觉得这些家具样式古朴,做工精巧,看着也很结实,自己买回去用也划算。 “大叔啊,你们店里的这些破烂还多吗?” “我们店里不太多,本来店就小,没多少家具。” 胡星河一听心里一凉,还以为有很多呢,结果没有几个啊。正当他有点灰心的时候,大叔的一句话让他精神一振。 “我们街道的仓库里倒还有点破烂,你想要啊?这几天主任正叨咕这事呢,说要腾仓库呢。” “我能去仓库看看吗?”胡星河按下心里的惊喜,装作不经意的问。 “去仓库看哪?那得找主任。”中年大叔道出实情。“哎呀,到了。” 他们转进了一条不太显眼的巷子,就在路口上有一个红星饭店。大叔把三轮停在了门前,下车对着门里就喊,“阮经理,‘老软’有人来看家具啦!” “来啦,喊什么喊呀!” 门帘一挑,从敞开的大门里走出一个白胖胖矮墩墩的胖子来。 第22章宝贝(为签约加更!) 听说眼前这个半大孩子是来买家具的,这个“老软”也就软了。 “噢,买家具是吧,来来来,快进来。”胖子估计也是站好最后一班岗,他已经被分配到街道缝纫社去了,还大小是个头,这边饭店快点了了,他也就能快点去上班了。 胡星河走进饭店,餐厅里四下摆放的桌椅板凳让他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可不是餐厅家具,这都是一些老物件,如果断代的话,怎么也得到清中、清晚这个样子。这样的家具被饭店糟蹋了七八年,家具上面油啧抹濑的,桌脚、椅子腿、凳子脚上面都有一层的油灰,说它们是明珠蒙尘正合适。不过这倒反而给它们上了一层保护色了,油脂也保护了这些木料。要不说一切都是命运呢,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里一共有七张桌子,看样式都是老式的八仙桌,四四方方的。可是这桌面有点意思,整个桌面是黄色的,桌面的四边和桌腿都是黑色的,在桌子的侧面四边都是双环的造型。不会是黄花梨和紫檀一起做的吧? 最舒服的是桌面,用了一整张的木料,这个应该是黄花梨吧?反正胡星河吃不准,但是看样式就是古朴,自己喜欢就行。本来这样的桌子最多配四把椅子或者四个圆凳就行了,可人家不是饭店嘛,直接给这桌子配了八个圆凳,一面俩。 圆凳的凳面也是黄色的木料,其他部分都是黑色的,正好和桌子配套,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来的,样式还挺一致。 其中有一张桌子是靠墙摆放的,他们楞给人家配了三把椅子,看样子像是官帽椅,细胳膊细腿的,风格有点清秀。 这么多好东西还说数量不多,胡星河也是真服了他们了。 “这些都要了,大叔帮我搬出去吧。”胡星河压下捡漏的窃喜,语气平静的说。 “好,这就搬。”大叔一撸胳膊就上手。 “慢点,我还留着用呢。”胡星河一看他和胖子的架势恨不得直接扔出去,吓了一跳。 “放心吧,这桌子我们摆愣七八年了,心里有谱,结实着呢!”大叔一边往外搬着桌子,一边嘻嘻哈哈的没当回事。 胖子经理也是哈哈一笑,“这破玩意又沉又笨的,想摔都摔不坏。再说了,真给你摔了,我陪你一个,街道仓库里有的是!” 嘿,他这话把胡星河的鼻子差点气歪喽。还你赔一个?!你要是知道再过个二三十年,这一张桌子四百万估计你都得吐血! “阮经理,一会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街道主任啊?”胡星河强压不屑,这不是有求于人么,该说的好话也是不要钱的往外丢。同时还摸出一盒凤凰来,直接塞给了胖子。 胖子放下手里的圆凳,乐呵呵的接过烟来,揣进了口袋,又接过胡星河递过来的一支烟,歪着头凑到胡星河的火柴前,叭叭的吸了几口,把烟点着了,这才跟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就跟烟囱似得呼呼直喷青烟。 胡星河看着都憋得慌,他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找主任?啥事啊?”胖子现在一下就拿起谱来了。 “我……”胡星河还没来得及说话,搬东西的大叔一看有烟抽,也凑过来,“他要去仓库看看。” 大叔一脸的笑容看着胡星河,胡星河这还不明白么,这是要烟抽啊,给!胡星河赶紧又抽出一支递上。他倒是没让胡星河给点烟,而是自己摸出了火柴点上。 “你还要买家具啊?要那么多破烂干嘛?”胖子很好奇,现在谁对这些老家具感兴趣啊,结婚的年轻人谁不去家具店买新的?你结婚要是用这老家具,媳妇儿还不得跟你闹翻天啊! “嗨,我家不是刚要回房子么,家徒四壁,新的买不起,只能淘换点老旧家具先凑合着。” “我哥他们几个知青要开个小馆子,也在到处淘换桌椅板凳呢,我这不是一手的事嘛。” 两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让胖子心满意足的了却了好奇心。 把烟吸完,这桌椅板凳算都搬完了,胡星河也就随口一问,“阮经理,还有其他什么老东西吗?” “老东西?还真没了,都在这儿呢。” 大叔在一边插了句嘴,“还有一个面板,你要吗?” “面板?”胡星河诧异。 “一个老面板,我们也是在仓库里拿的,当初看着是块整板子,使起来方便,这才拿来当面板用了。” 这张面板在厨房的一个木架子上支着,看着很厚实,白布刺啦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做面食留下的面渣子。 胡星河伸手一抬,哎吆我去!差点把他的腰闪着,一个字,沉。 “你抬不动,这玩意老沉了,当初我们是五六个人才抬上这个架子的。”胖子在边上解释着。 胡星河看了一眼静悄悄躺在面板边上的擀面杖,通体乌黑,一米多长,胳膊那么粗。 “这个擀面杖给我吧,你们留着也没用。” “行,拿去吧”胖子二话不说,就把这根紫檀擀面杖送人了。 “大叔,帮我送送货?” 胡星河又一盒烟塞到了中年大叔的手里。 “行,没问题,‘老软’搁这儿等着,我给你送。” 胖子落下了一盒好烟,又不用自己出力气,在这儿等会也没啥,自己现在都闲出屁来了。 当胡星河带着三轮到家的时候,姥姥放下手里的小铲子,一脸的惊讶,“大孙子,你这是干什么呀?”老太太被胡星河的举动吓着了。 “姥,我买了几张桌子,我先搬上去了。” 老太太在前面带路,中年大叔看着这栋洋楼暗暗咋舌,他算是彻底相信了胡星河的话了,房子大没家具,这买点不是太正常了嘛。 中年大叔累够呛,上楼的时候,胡星河也搭了把手,直接搬到了胡星河卧室的隔壁,是一间三十多平方的空房间,那真是家徒四壁,啥都没有。 来来回回足足拉了四回,最后胖子还找人搭了把手,把面板也拉回来了,擀面杖也没落下。 这面板忒沉,也就直接扔在院子里了,实在是没法抬上三楼了。中间老太太偷偷拉着胡星河给他塞钱,老太太是怕胡星河买人家家具没给钱,这是拿出体己钱给自己的大孙子呢。胡星河的瞎话张嘴就来,说自己有,老爸走的时候偷偷给的。为了让姥姥放心,他还真拿出一百块钱来,老太太这才相信了。 十张桌子加一个面板一百一十块,面板给了个桌子价。圆形凳最多,七十二个,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划拉来的,两块钱一个,一百四十四块,三把椅子,五块一把,十五块。这些胡星河一共花了二百六十九,外带搭了两包烟。 按说搁现在这价儿也不便宜了,为啥,就因为这些是旧货,旧货在现在的年头就是破烂的意思,如果它们的品相不是完好的话,还能再便宜,就因为看着不错,所以价格就贵点。 这一忙乎一上午就过去了,跟姥姥打了声招呼,说不在家吃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胡星河和中年大叔再次回到饭店,胖子还在等着呢。他招呼着一起去吃饭,让胖子去招呼一下主任,如果方便就一起吃个饭。 对于有人请客这事,胖子是来者不拒。 “行,我找主任去,那什么,你带着他去咱们的定点饭店,我和主任一会儿就到。” 中年大叔满口答应。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有机会去饭店吃饭那都得等机会,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改善伙食的最佳时机。何况今天还碰上了一个贼有钱的傻子呢。 这家所谓的定点饭店也是一家国营饭店,只不过是哈市饮食公司下属的老饭店,它这儿的酒菜那是没的说,在哈市也是首屈一指的了。 来到饭店,胡星河一看,新乡饭店,他还以为到了河南了呢。要了一个包间,胡星河并不熟悉这儿的菜谱,不知道主任的口味,也就等着人来了再点。 服务员到了包间瞄了一眼就走了。 等了半个小时,包间的帘子一挑,走进来一个中等个头带着个黑框眼镜的中年人,阮经理站在边上帮着挑帘子呢。 第23章包圆(为签约加更!) 双方握手问好,“老软”在中间做了介绍,大家伙这才分宾主落座。 郝主任自然是坐在主位,阮经理主陪,中年大叔也凑着在“老软”的下手,胡星河只能是敬陪末座。 胡星河出去喊服务员点菜,此时服务员的脸色可就不一样了,满脸的笑容。 “哎吆,主任来了,您可有阵子没来了。” 郝主任笑呵呵的一乐,“这不是工作太忙嘛,小王啊,点菜吧,还是老样子?!”郝主任假模假式的看看左右,然后对服务员小王一点头,“就老样子吧!” 服务员扭着大屁股走了,一会功夫,菜就流水般的上桌了。哎呀我去,这桌子要是小喽都摆不下! 冷热十二道,鸡鸭鱼肉道道是硬菜,茅台直接就上来了两瓶。你这是不要钱使劲的造啊?!还好自己是个穿越者,有金手指,还有钱,要是普通老百姓这一下子就干破产喽。 既来之则安之。胡星河倒不是心疼这两个钱,只是看不惯这些大吃大喝的家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胡星河也不提买破烂的事,只是一个劲的提议干杯。 眼瞅着两瓶茅台要见底了,郝主任脸红脖子粗的吃着菜,阮经理已经喝的有点上头了,中年大叔早就吃饱喝得了,只是在边上陪着。 “服务员再来两瓶!”胡星河也是有点上头。前世他的酒量就不行,基本都是一杯到头,还因为这个得了一个“胡一杯”的绰号。今天为了把这个郝主任陪好,他也是豁出去了。 喝着喝着他想起自己的金手指来,直接把酒倒进了空间里。看着胡星河也是脸红脖子粗的,可他就是开始喝了两杯,后面都在做戏了。 郝主任和阮经理可是实打实的在喝啊,一开始他们喝的欢,两瓶下肚,也上头了,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服务员又上两瓶,郝主任一看这小子有钱有量,为人实在爽快,心里有了结交之心。 “小老弟啊,你要买仓库里的旧货?”喝到现在,郝主任才主动提起这次喝酒的目的。 “噢,是有这么回事。”胡星河对着郝主任微微一笑,又把酒杯举起来了,“主任,来我敬你。” 滋溜,俩人又干了,阮经理已经瘫软在桌子上了。 “你想要多少啊?”郝主任眯着眼睛,打量着胡星河。其实,他一开始还真没太重视这个半大小子。一个是不太相信这个孩子能有那么多钱,再一个是胡星河岁数小,这说话能算数吗? 这次吃饭,他也是在考验一下胡星河,如果他被吓住了,那自己就吃他一顿拉倒了,如果没被吓住,那就再往下谈。 看样子这孩子不一般哪。 “这得看看货。”胡星河看着郝主任,又热情的倒酒。老郝心里就是一咯噔,那仓库里都有啥他也不是太清楚,你想啊,都放在那十多年了,谁去管那些破烂啊。再说了,有好东西早就上交了,也不会堆在街道的仓库里。 前几天,街道准备开办一个小厂,一时间也找不到地方,这才把主意打到了仓库上。他倒是进去过一次,满仓库的灰尘,到处是破破烂烂的柜子桌椅板凳,就没看见什么好玩意。 再说了就是有好东西,这虫吃鼠咬的,还能剩下啥?按照他的意思,直接清理仓库扔了就完了。可是这仓库虽然没人管,可还有台账呢,怎么也得把账消了才行啊,多少卖两个就行。 心里虽然是打着这个主意,可嘴上不能这么说。 “老弟啊,仓库里可是当年从资本家手里收缴的部分四旧,这些年一直保管的很好,你看了一定会满意。”老郝滋溜又干了,赶紧吃口菜。 “来吃菜,吃口菜不算赖!”胡星河开了句玩笑,把一块白斩鸡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呵呵,小老弟,我这满满一仓库的好东西,你能出多少价啊?”老郝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主任,来喝酒,咱不急,时间还早呢,喝喝!”一会功夫一瓶茅台又要见底了。 老郝一看这架势,自己怕是抵不住了。到现在为止,他至少喝了一斤半,这基本就是自己的量了,再喝怕是要献丑。 可老是被一个半大小子敬酒,这是要灌我呀?!你才知道哇?!灌的就是你,你不是要喝么,咱就让你喝个透! 胡星河左一杯右一杯的敬,老郝平时虽然不亏酒,可这敞开了喝的机会也不多啊,要他放下酒杯他又舍不得。 于是老郝的舌头可就越来越硬了。 胡星河一看时机差不多了,“郝主任,咱今天先这样?走吧,去仓库看看。” “走,走吧……”老郝现在是醉眼迷离,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找张床直接躺上去。 胡星河结完账,扶着郝主任回办事处,至于“老软”早就被中年大叔扶走了。 到了外面被小风这么一吹,老郝更迷糊了。 好在他还能自己走路,还知道单位在哪,否则胡星河都不知道把这个郝主任怎么处理好了。 用了半个多小时,俩人来到了街道办事处。 办事处的人一看主任又喝多了,于是七手八脚的来帮忙,把他送进办公室。 别人看老郝醉了,人家自己可不承认!进入办公室,喝上茶水,马上就跟神仙附体了一样,招呼库管一起去仓库看看。 等到了仓库,胡星河看看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因为仓库实际就是一趟砖砌的平房,门窗完整,屋顶上虽然长着青草,可看样子不漏雨,这就行,里面的家具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库管员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打开锁头,这还是前几天给这个锁头眼里加了点机油,打开过一次,否则今天也和那天一样,光开锁都要一天时间。 吱呀呀推开房门,一股灰尘从门里涌出来。这还是打开过一次呢,按照库管员的描述,前两天刚打开门的时候,他们在外面等了十分钟人才能进去。 整个仓库是一个大通间,能有四五十米的长度,深度有近十五六米,难怪开厂要把主意打到这个仓库上,确实看着像厂房。 啪啪啪,库管员把仓库里的灯打开了。虽然有窗子,阳光可以射进来,可毕竟进深太大,不开灯里面就是一个阴阳脸,一半有阳光,一半是黑暗,开了灯就好多了。 脚下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库房里堆满了东西。 胡星河伸手抹去灰尘,一个柜子的本来面目出现了。这是一个炕柜,是放在火炕上的柜子,东北人也叫炕寝柜,是装被子褥子这些东西的。 看着这个黑不溜秋的柜子,拉开柜门,嘎吱声不断,柜面上还雕着花鸟鱼虫,虽然有灰,可依然挡不住它的魅力。 “喵,喵。”我去,这是猫在这儿做窝啦。 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打扰了在此安居多年的猫咪家族,仓库里的猫叫声此起彼伏。 “哎呀,这些猫,老楚,你想办法让它们搬家。”老郝大着舌头吩咐道。 “行,等这些东西搬了我就让它们都走。”老楚看着在仓库里上蹿下跳的各色小猫,也是无奈。这是仓库,不是猫窝,你们还真把这儿当家啦! 胡星河却乐了。难怪这些家具保存的这么完好,要是没有这些猫咪在,恐怕这里早就成老鼠窝了,什么好家具都完蛋。 胡星河从大门附近开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翻看着这些没人要的尘封了十几年的老物件,嘴角的笑纹挡都挡不住。好在他是背对着老郝他们,否则会把他们笑毛喽。 一圈下来,三人又站在了太阳地下。 “主任,这一仓库的破烂,街道要多少钱?” “嗯……”老郝前几天就知道这里变成了猫窝,闻着浓郁的猫屎尿味,想想这还能有啥好东西,不过就是卖柴火这一库房也得三头四百的呀。 “你说呢?”他想让胡星河出价。 “我就当买木头烧火了,一千包圆了!” “啊?!”老郝和库管都吓一跳,哪来的傻子啊! 第24章旧货变新货 对胡星河的这个报价,主任心里乐得屁颠屁颠的,库管员也暗笑胡星河是个大傻瓜,你想啊,一千块那得是多大的一笔钱啊?!你呀,愿意要就要吧,要是我儿子我得打死他个王八羔子! 可胡星河缺钱吗?他有的是钱。他之所以给一千的价就是怕后期街道再来找他,找不着他可以找他姥姥啊,到时候要多麻烦有多麻烦。现在他多给点,以后要是街道反悔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张嘴不是。毕竟在八零年一千块可是一笔大钱哪! 别看老郝喝的二麻二麻的,占便宜的事他可不糊涂,赶紧让库管员带着胡星河去财务室交钱。 胡星河交了一千块大团结,拿了一张收据,还和郝主任商定给他一个礼拜的时间整理仓库。 这事对郝主任来说就不是个事,让库管员把仓库和里面大院的钥匙交给胡星河。在他想来,这个礼拜你愿意咋折腾就咋折腾,一个星期后自己来接收仓库就行了。 这仓库里的东西装的太满,胡星河也没办法一件一件的查看,而且灰尘很大,不打扫一下根本不可能往家搬哪,就算是装到空间里,也得干干净净的不是? 天色渐暗,胡星河也就先回家了,不然姥姥在家里也着急。 回到家,姥姥看到胡星河跟个灰猴子似得,免不了又唠叨了一阵,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晚饭之后,胡军又被外面的口哨给勾搭走了,胡星河来到卧室隔壁的仓库,看着这些桌椅板凳,摸着光滑的材质,心里跟吃了蜜似得,别提多甜了。 至于院子里的面板,回来的时候他就顺手收进了空间。老太太岁数大了记性不好,经常丢三落四的,只是吃饭的时候唠叨了一句面板把她的草地压坏了,让他赶紧搬走,胡星河也就紧着声地答应了。 第二天太阳刚刚射出第一缕阳光,朝霞一点点开始染红天空,姥姥和胡军都还没起床呢,胡星河就打开了街道办的里院大门。 前院的门卫老头正在打瞌睡,被胡星河给闹醒了,心里还有点不痛快,可一根凤凰烟就把他彻底收买了,毕竟办事处谁都知道这个买他们破烂的小伙子,而且还把钥匙给他了。 打开仓库大门,打开电灯,胡星河就开始往院里搬东西。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四周也没有人,门卫老头离他这个院子还有一百来米远呢,他可以放心的使用自己的金手指。 他把库房里的东西不管好坏,也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收进空间里,然后来到院里再挨个的放出来。 来回的几次,就把四分之一的东西搬到了院子里。 此时天光大亮,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也来上班了,隔着很远都能听到前院有人在打着招呼,嘻嘻哈哈的说着家长里短。 胡星河找到了办公室的大姐,说要找十个大妈,帮着给东西擦擦灰,每天给两块钱。 大姐一听有这好事,立马答应,转身去辖区找和她关系亲近的人去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陆陆续续有十个大妈大嫂拎着水桶、脸盆,带着毛巾抹布就来到了里院仓库这儿。 胡星河让她们打来清水,开始擦洗家具上的灰尘。 “大妈大嫂,我们这活就是把灰擦干净就行。” “我们先说下程序,嗯,就是打扫顺序啊。” “先用鸡毛掸子把柜子上面的灰扫喽,然后清水擦三遍。” “记住,一定要轻轻的擦,别把上面的油漆擦掉喽,擦完之后,放到大树底下阴干就行了。” “明白了吗?” “明白啦。”这些大妈大嫂心里一喜,这活好干,还轻巧不累,一天两块钱,这好事哪找去?!干。 “你们慢慢干着,我晚上再来给你们发工钱。” 老娘们本以为全部干完了才发工资呢,谁成想人家晚上就发,这,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胡星河把仓库大门一锁,就走了,这群老娘们就自己在院子里开始擦洗家具。 先去逛逛百货商店,然后去八杂市的自由市场转转,在捣腾旧家具的摊子上买了几个小的旧物件,胡星河也就走了。 时近中午,胡星河就准备回家吃饭了,毕竟这儿离家很近也就几百米远。 正往回走,在八杂市的边上,胡星河发现了一家国营的寄卖商店,要不进去看一眼? 在进门的瞬间,他手里淘换来的小东西就进了空间。 寄卖商店里面的空间还真不小,寄卖品的种类很多,在柜台外边是各种自行车和家具,大型的落地座钟,竟然还有几对大赏瓶紧靠着墙壁。 柜台里边的东西更丰富。 玻璃柜台里是各种名贵的手表、相机、首饰、玉石把件;在柜台的身后柜子里,挂着各种大衣、外套、帽子等等衣物,什么毛呢的,皮毛的,丝绸的,各种材质各种花色的东西让人眼花缭乱。 哎吆,这是个好地方啊。重要的是这里的东西虽然是旧货,可它不要票啊,不要票,不要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一圈转下来,胡星河趴在玻璃柜台前挪不动步了,手表、相机这些好玩意真多,很多都还是名牌,国产的进口的都有。 “那什么,同志,把这块表给我看看。” 商店大姐直接把那块表拿了出来,胡星河不管这表实际情况怎么样,光看它的商标就抑制不住激动了。 表盘上的那个皇冠在胡星河的眼前晃动,这,这不是劳力士么!这就是劳力士。不过这只表的水晶表盖严重划伤,摩擦的已经有点朦胧了,灰突突的,要不是那个皇冠的标志比较大,胡星河还真看不出来这块破表是啥。 皮革的表带已经破损很严重了,手表四周的钢制外壳也有划伤。胡星河拿着手表对着光线仔细的观察,发现表盘里刻有一个数字,1926。 这绝对是一块古董级的好表,必须拿下。 “同志,这块表多少钱?”胡星河试探性的问。 “这是客人寄卖品,要价五百块。” “……”胡星河表示这是天上掉馅饼。 “这表太贵了,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 “不用,就这块,开票吧。” 在大姐一脸惊色中,胡星河把这块表戴在了手腕上。好在这表的表带再破也能戴上,不然胡星河还只能拿着走了。 中午回家吃了午饭,胡军又没影了,胡星河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午睡。说是午睡,可他却销上了房门,进入空间里,把玩了一阵擀面杖和厚重的面板。在空间外面,面板沉重的不得了,要四五个人才能移得动,在空间里,胡星河一个意念就可以把它移动到任意位置。 这个大面板以前是个什么物件,胡星河并不知道,但他想象不是桌面就是床板,可想想好像也没谁家用这么厚的床板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空间里玩了一阵,他就躺着迷糊过去了。 等他醒来,一看表,好家伙,这都下午四点了。 嗯?等等。 不对,自己刚买的这块表不对! 原来不是一块破表么,表蒙子都花的看不清表针了,怎么现在表蒙子晶莹剔透,看得表盘清清楚楚的,指针和表盘上的钻石也熠熠生辉了。 再看这个钢制的外壳,就跟新的似的,闪闪发亮。表带谁给我换了?一个崭新的牛皮轧花表带还带着一股皮革的特有气味。 我去,见鬼了?!等等。他突然又想起旧钱变新钱的事了,自己以前还幻想过旧东西变新货呢,这不,就实现了么! 我擦,还真能啊! 以前那是他的意淫,就是想想而已,谁能想到这会成真啊?! 他看看手腕上的崭新手表,再看看一边的大面板和擀面杖,这两样可没什么变化。 胡星河却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要是古董变新货,自己哭都找不着调! 好在还是原来的样子,还好还好。 可,为什么手表变新了,这面板没变化呢?这个疑问一直就在他心里萦绕,就算到了街道办的仓库,他也没想明白。 第25章遗漏的箱子 胡星河在路上就把手表收进了空间,这要是被人发现他这个孩子戴着一块新表都能把他拉到派出所去。 到了街道办的里院,就见这些大妈大嫂都歇着呢,早上搬出来的家具已经清理完了,正摆在树荫底下阴着。 看见胡星河来了,都笑呵呵的站起来,让他看看清理的合格不?胡星河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转着看了看,清理的还算干净,至少柜子上面的灰尘已经清理了,清水擦拭几遍之后,经过小风这么一吹,干的还挺快。 “行,不错,不错,明天接着来。” “早上几点来合适?”有个大妈问道,其他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明天早上九点吧,太早了也不行,你们家里还没收拾完呢。”胡星河想了一下,就这样安排了。 “行,这个行,呵呵。”大妈大嫂们都乐了,这个小老板还真通人情。 胡星河拿出一叠钞票来,每人一张两元纸币。这是在来的路上,他去银行兑换的。 这群老娘们攥着纸币脸上洋溢着喜悦,叽叽喳喳的走了。 胡星河待他们都走了之后,在这些家具里来回的走动,外人看就是他在查看家具,实际上是他看见有水迹被阴干的家具就收进空间。他也要等着这些家具在太阳最后的余晖里尽量的干燥才行,否则早就把这些家具收了。 天色阴暗下来,胡星河也把所有的家具都收进了空间,这才一步三摇的回家去。 自从胡家两孩子来到姥姥家,他们可就自由了,整天在外面疯跑,姥姥也管不了,只要孩子不在外面闯祸,没磕着碰着就行了。 今晚老太太做了红烧肉,大馒头。两孙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有好处。 胡星河都有点记不得姥姥做的红烧肉是什么味道了,今晚他算是重温了这个地道东北红烧肉的美味。 哥俩可真没少吃,像两条饿狗似得,把装红烧肉的铁盆撞得咣咣直响。 家里只有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放在客厅里,姥姥每晚都要听一阵子才去休息。 胡军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不,院子外面又传来了口哨声,“姥,我出去玩啦!”他不待姥姥回答就一溜小跑的去了。 胡星河才不会和这群小屁孩玩呢,自己回三楼把玩了一阵手表。 第二天他还是早早的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去了街道办。依然是和门卫老头套着近乎,给了一根烟,然后进到里院,打开仓库拉开电灯,开始往外搬东西。 今天搬的东西和昨天的量差不多,这仓库差不多已经被搬空了一半了。 搬的时候,胡星河还没注意,往外放的时候,他发现不对了。因为出现了几个很沉重的箱子,还贴着封条呢。 胡星河仔细一看,这封条就是这个街道革委会除四旧办公室贴的,上面还盖着一颗浅红色的大圆章。 在箱子盖上另外还贴张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上面手写着一些文字。 本件物品来源:xxx,地址:哈市xx街道xx街xx号。 物品内容:xxx,数量:xx件。 胡星河一看,这是在当年除四旧的时候收缴上来的相对价值较高的东西,都用箱子装着,封箱保存了。 再看箱子里的东西,好家伙,不是字画,就是古籍,要么就是金条银元,瓷器古董。 这几个箱子胡星河记得好像是在这些家具的最底下,要不是他利用了空间收放自如的能力,恐怕还真不好发现,就是发现也要等个一两天。 按说,这些封箱的东西应该上交区里,不应该还在街道的仓库里呀?胡星河是琢磨不明白了。这都十几年的事了,中间有什么故事,有什么原因,早就不可考了。 对于这几个箱子,胡星河倒是有好奇心,想打开看看,可是看着箱子上挂着的锁头,想想还是算了,以后再说吧,眼看着大妈大嫂就要来了,别再节外生枝了。 把这几个箱子收进空间,他回身关闭了电灯,关上仓库大门,上锁走人。已经交代好了的事,也不需要他在这儿守着,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此时,前院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上班了,胡星河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这两天,胡星河看着姥姥在客厅里摆弄收音机,就想着给老太太弄台电视回来。 这事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着的。除了钱还要票,电视票。胡星河哪有这个呀,他要想买电视就只能动动歪脑筋了。 早上八杂市的自由市场人不多,谁一大早就逛市场啊,这得下午人才会多呢。 买了豆浆油条,拎着回家。 姥姥正准备做早点,看到大孙子把早点买回来了,也就得了清闲。胡军闻着油条的香味就凑过来,一家三口吃了早点,胡军照例去疯跑,姥姥收拾餐桌。 “姥姥,你知道谁有电视票吗?”胡星河问。 “你问这个干啥?”老太太很奇怪,这种事好像不是孩子该问的吧? “就问你知不知道吧?”胡星河还是倔强地打破砂锅的样子。 “我倒是知道这条街的东头第一家好像在倒腾这玩意。你问这个干啥呀?你可不能去搞这些,犯法的,知道吗?!”老太太的觉悟很高,告诫着孙子别碰那玩意,容易出事。 “嗯,我知道,就是好奇,随便问问。”胡星河先安一下姥姥的心,然后也学着胡军的样子,说出去玩。 老太太看着跑出去的大孙子,眼里满是怜爱,这俩孩子在家被管的太严了吧,你看看现在…… 胡星河按照姥姥指示的地址,来到了一个院子。 这家是栋平房,院子里长着荒草,只有一条人踩踏出来的小路通向房子的大门。 院门没有锁,胡星河害怕院里有狗,站在门口喊了几嗓子,“家里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隔了一会儿,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伸出一个鸡窝似的脑袋来,“谁,谁呀?” 那人看看院门口的胡星河,又揉了揉眼睛,可能是在擦眼屎吧。 “那什么,我是你家邻居,这条街的西头,老龚家的。”胡星河解释一下自己是谁,“我找你有点事,能进去说吗?” “老龚家?噢!知道了,老太太家是吧?” “对,对!那是我姥,我是她外孙子。” “那你进来吧。” “院里没狗吧?我可怕那玩意。” “没事,狗被我拴起来了,进来吧,没事!”鸡窝头知道胡星河是老太太家的外孙子,也就放下心来。 胡星河知道这个鸡窝头就是个票贩子。现在倒腾这玩意弄不好就犯事,他的小心警惕也是情有可原的。 胡星河一踏进他家,一股特别的味道就飘进了他的鼻子,是令人作呕的味道,酸臭酸臭的。 “你找我啥事啊?”鸡窝头站在他家的客厅里问。 胡星河看着他家的状况也够惨的,家徒四壁说的就是他家!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几块,还用报纸糊上了,房间里阴暗潮湿,一通大炕就在客厅的一侧,炕上还有被窝像狗窝似得堆着。 他家啥家具都没有,唯一能看见的电器就是电灯。就连水壶都是直接放在地上的。 唉,这家庭,再不倒腾点啥怕是都得饿死。 “叔,有电视票吗?我想要。”胡星河看他家这种情况,估计也没有耍花招的必要了吧,赶紧买张票让他挣两个吧,不然午饭都没吃的啦。 “你要电视票?你要买电视呀?”鸡窝头有点好奇的看着这个半大小子。 “嗯,想给我姥买一个。” “你小子行啊,有孝心。”鸡窝头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咂咂嘴说道:“有倒是有啊,就是很贵,你有钱吗?” “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 “京城牌,四百。” 鸡窝头转身背着胡星河一阵摸索,拿出一张小纸片来。 第26章你不要我要 胡星河确认了这张电视票的真伪,是第一百货商店的票,京城牌十二寸黑白电视机。 现在是上午,想来人不会太多吧?本着早去早得早放心的想法,胡星河给钱走人,直接去百货商店。 从巷子出来,转上中央大街,第一百货商店门口人群攒动,来买东西和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商店里已经开始上人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商店里像插筷子似得,走都走不动。 胡星河出了一身的大汗才算是挤到五金交电柜台,这是他得益于有空间的增强作用,体质早就今非昔比了,要是没有这个金手指,累死他也挤不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就亲眼看见几个小偷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把几个人身上的钱偷了。 五金交电柜台前排着长长的的队伍,很多人要横穿路过,还有小偷在四下流窜,时不时地来骚扰一下人群,排队的人还时不常的为夹塞的事争吵,嗬,就问你看着乱不乱吧?! 这队伍排的也是奇葩,不但排的拐了十八道弯,在柜台跟前就一下从竖排变成横排了,争先恐后的和售货员打招呼,叫嚷着自己要买的电器。 胡星河现在也没招,只得老老实实的排着。柜台里的售货员也是忙得满头大汗,几个男售货员一趟一趟的从身后的电器仓库里往柜台搬东西。胡星河垫脚尖伸脖子从人群中往里张望,看见售货员搬得都是不同品牌的电视机。 售货员小媳妇老阿姨对于现在买电视的消费者态度可不怎么好,对于刚搬出来的电视机要验货的要求都很不耐烦。这也难怪,这么多人都抢着要,货源也不足,还要验货?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呢,要是各个都要验货,她们的工作量无形中会增加很多。 这不,有人就因为验货这事和售货员吵起来了。 “咋的?我花这么多钱买个电视还不让看看货啦?有这个理儿么?!”他倒是说的不错,可这年头售货员那是八大员之一啊,谁敢得罪啊?! 嗬,今天还真有挑刺的啊! “咋的,你没看我们正忙着呢嘛?刚刚你不是和前面那位一起看了效果吗?怎么还要验呀?!你这是故意的吧?找茬呢吧?!” “嘿,我这急脾气!”这位顾客不干了,咋的,我花钱买东西,看看都不行啦?! “我是和前面那位一起看了,可我看的是他的那台啊,也不是我要的这台啊?怎么我就不能看了呢?他能看我也能看!” 好嘛,一时之间就因为双方的气话还杠上了。 售货员是个小姑娘,本来忙乎的就满头大汗的,这还来了一个挑毛捡瘦的,她还真觉得自己很委屈,我不就是为了提高点工作效率么,你怎么就不依不饶啦!小姑娘身旁走过来一个阿姨,一看这面相就不是什么善茬。 “怎么地?你还要不要了?!”阿姨眼睛一瞪,指着玻璃柜台上摆着的还没拆包装的电视机问道,不过这语气就不是很好,怎么听怎么看都有点挑衅的味道。 要说哈市人就是有脾气,还真就不服。 “咋的,我花钱买东西还受你气呀,我不买了!”他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点后悔,脸色不自然的一白,后面排队的人恍然,我去,这也是个硬杠的主啊!不好惹! “嘿,这可是你说的。”售货员阿姨抬头往柜台外的队伍瞄了一圈,似有什么惊天的决定。 胡星河排在队伍的中间,他可看的明白,这售货员要找回面子。 “阿姨,售货员阿姨,他不要我要,我要!”胡星河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在队伍里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还自来熟的挤出队伍,往前靠去。 “你,对就是你,把票给我!”阿姨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可算来了个有眼力劲的人了。 “你票呢?”阿姨把手伸向胡星河的方向。 “在这儿,在这儿!”胡星河挤到柜台前,把票交到阿姨的手里。 “开票。”阿姨轻蔑的看了一眼和她吵架争执的家伙,受委屈的售货员小姑娘也才反应过来,拿起笔就唰唰唰的开票了。 “去吧,收银台交钱。”小姑娘把电视机票和销售票往头顶的小铁夹子上一夹,用手使劲的一滑,这铁夹子带着票据沿着细铁丝就滑向了收银台。 “谢谢阿姨,谢谢姐!”这嘴甜的人就是招人稀罕。 交了钱,收银台把收银小票通过铁丝滑回来,胡星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那台别人不要的电视机挤了出去。人都走了,这吵架的哥们才回过神来。 “哎,哎,你们怎么把我的电视卖给他了?!”他急赤白咧的嚷嚷开了。 “哼,你自己不要了,这是你说的吧?下一个!”好家伙,售货员理都没理,直接喊下一位了。 胡星河心里高兴,搬着电视箱子往外挤,旁边就有人搭话。 “哎,哥们,电视卖吗?高价哎,高价!” 进去一身汗,出来汗更多,好不容易胡星河挤出来了,一招手过来一个三轮。 “到哪啊?” “在前面转进去,你听我指挥就行。” “好嘞。”蹬三轮的一看就是返城的知青,有一膀子力气,一会功夫就送到家了。 付了车费,胡星河抱着电视箱子往里走,姥姥正好推门出来,“唉吆喂,大孙子,你,你这是……”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胡星河就喊上了,“姥,快开门,这是电视,以后咱家就有电视啦!” 老太太哎哎的答应,赶紧用手把大门拉住,胡星河急匆匆的抱着电视往客厅跑。 老太太也紧跑几步走在前面拉开了客厅的房门。 胡星河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箱验货。 你别看他刚才看都不看就买下了这台电视机,那是在情急之下,还有就是他对现在的厂家生产质量还是很放心的,尤其是京城牌电视机,那是天津无线电厂生产的,绝对的老厂,质量也是杠杠的。现在回到家,验货也成了他的当务之急。 其实他就是想赶紧看看这个时代的技术成果,自己穿越回来都快一年了,这还是头一次看电视,心情还是有点激动的,胡星河有一种要回到过去的感觉。 自己这算是捡了一个大漏。因为要电视机的人家太多,很可能会没货,要是自己老老实实的排队还真不一定能买得着。 打开纸箱,搬出包着塑料袋的电视机,把它摆在墙边的矮柜上。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熟悉动作,插电,按电源开关,抽出电视机上的自带天线,缓缓的转动方向。 姥姥看着一直在忙乎的大孙子,心里既有欣慰,又有疑惑。欣慰的是,十四岁的大外孙已经知道孝敬自己了,自己这是得继啦!疑惑的是,大孙子又没上班没工资的,哪来的钱买电视啊?可得好好问问,这孩子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就是一出溜的事! 滋啦啦,一阵雪花之后,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中央电视台记者报道,昨天……” 呼……胡星河长出了一口气,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画面,自己终于和这个世界联通了,就好像前世人离不开手机一样,现在的人根本就离不开电视。 “来,姥,快坐下看看!”胡星河起身赶紧把老太太扶到沙发上。 “呵呵,还真不错,真清亮。”老太太看着电视上的人影晃动,她心里又开始琢磨这盒子里的小人是从哪出来的?是不是一直住在里边啊? “哇!电视,咱家也有电视啦?!”胡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吱哇乱叫着冲进来,就站在茶几和电视机之间,定定的盯着屏幕看。 “哎哎,胡军,让开,你挡着我们啦!”胡星河又好气又好笑的让这个傻小子靠边。 姥姥却起身了,“你们看吧,我去做饭。” “真好看哪!”胡军一步一步的往后倒退着,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画面不放。 “嘻嘻嘻,哈哈哈,咯咯咯……”客厅里一阵阵的笑声把这座古朴的城堡渲染的生机盎然。 第27章小姨回来了 中午这顿饭吃的不安生。 胡军已经不再胡吃海塞了,吃了几口就往客厅跑,姥姥看着餐桌上剩下的饭菜,叹了口气,“唉,咋没吃完呢?这孩子啊。” 胡星河还是正常的饭量,下午他还想去寄卖商店转转,没准有什么好东西呢?! 转了一下午,满足了胡星河的捡漏好奇心,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去给那群大妈大嫂发工钱了,等她们都走了,又在院子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把今天清理的家具收完。 吃晚饭的时候,胡星河回来了。 今天胡军整个下午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姥姥午休之后也跟着看了一会儿。 姥姥倒是对电视机很满意,倒不是她多么喜欢看,而是自从有了电视之后,自己的小外孙终于愿意呆在家里了,这样也就变相的多陪陪她了,老太太心里能不高兴么! 晚饭之后,姥姥拉着胡星河聊天,老太太最关心的是买电视的钱哪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胡星河早就有了对策。 “姥,前几天我在八杂市的自由市场无意中买了一幅老旧的油画,谁知道刚走没多远,就有人拦着我,说让我转给他,他出高价,我一想,自己也不懂这个,既然他想要还出高价就卖了,这就得了一笔钱。” “我这不是看您只有收音机么,就想着找票买一台。” “我跟您说呀,哈哈,这台电视机还真是咱们捡来的!”胡星河就像说书的似的,发挥自己的口才,把自己在百货商店的奇遇一说,老太太也跟着乐。 “就这样,他不要我要啊,我这不就抱回来了嘛。” “呵呵,大孙子不错,只要咱不偷不抢不干坏事就行。”老太太肯定了胡星河的机智,话头一转,“过两天你小姨可就要回来了,你们俩可有好多年没见着啦,我算算啊,是你两岁还是几岁的时候见过呢。” “嘿嘿,姥,小姨回来干啥啊?” “回娘家看看我呗,咋的,就不行来看看我呀?!”老太太不乐意了,眼睛一瞪,一脸的嗔怪。 “能,能。”胡星河赶紧挠挠头,“姥,我先回了。”他一溜烟的上了三楼。 胡星河在第三天就完成了整个仓库家具的清理,大妈大嫂们也满意的拿着钞票走了。 他在仓库里转了转,检查了一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这才放心的把钥匙交还了。 胡星河今天到家时间有点早,才下午四点多,姥姥正在做饭,胡军今天不仅自己没出去疯了,还带回来三个小伙伴,在客厅里看的嘻嘻哈哈的。 胡星河也就跑到厨房,陪姥姥一起做饭,打打下手。 突然,就听院子大门外有人叫门。 胡星河耳朵尖,就跑出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戴红胳膊箍的大妈,她和姥姥认识,“龚老太太呢?” “我姥在做饭呢,有事呀?”胡星河有点好奇,她找姥姥能有啥事? “哦?你是她外孙子?”大妈看看胡星河,“我还是直接和老太太说吧。”这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呀。 “那就进来吧。”胡星河能说啥?谁让自己现在是个孩子呢。 “姥姥,有人找您!”进门胡星河就在大厅里喊了一声。 “哎,来啦!”老太太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从厨房里出来。 “哎吆,龚大妈,是我呀,街道的小何!”红胳膊箍何大妈热情的打着招呼。 “哎吆,是她何姨呀,你可是稀客呀,来来,进来坐。”老太太拉着她就往客厅走。 “哎,龚大妈,我就不进去坐了,有急事跟你说。”何大妈还看了一眼旁边的胡星河。 “呃,我看电视去。”胡星河找了个借口去了客厅。 两个老太太就站在门厅那里嘀嘀咕咕起来。 “星河,你们先玩着,我出去一趟。”姥姥来客厅跟胡星河打了个招呼,看了一眼正和三个小伙伴玩的起劲的胡军,转身就往外走。 胡星河一看姥姥的脸色不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就起身追了出去。 “姥,姥姥,等等我!”他紧追几步,跑到姥姥身边,“姥姥,出了什么事了?” 看到胡星河追来,老太太心里有点欣慰,可心里还是不愿意让这个大孙子担心,“没什么事,我就是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家照顾好弟弟,啊!”姥姥的叮嘱听着就有点揪心,作为几十岁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隐含的意思。 “姥,你别瞒着我,我也不小了,也是大人了,有什么事,我能承担的。” 看着胡星河坚定的眼神,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小姨出了点事……” “啊?她出什么事啦?!”胡星河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出来了。 老太太看着胡星河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就知道把孩子吓着了。 “嗨,你别瞎想,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姥姥面色一缓,拉着胡星河的手,“你小姨不是回来看我么,就在下火车的时候,遇到贼了。” “啊?小姨没事吧?” “没事,就是小偷在逃跑的时候,把你小姨撞了一下,现在小偷也被抓住了,你小姨正在派出所呢,可能需要去医院拍拍片子啥的,没事。”老太太一脸的平静。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啥事没遇到过?这点事对她来说就不叫个事。当然,她心里的担心,虽然嘴上没说,可胡星河还是能体会出来的。 派出所在哪,胡星河也不清楚,只有老太太知道,所以他只能跟着姥姥一起走着去。几次胡星河要叫三轮,老太太都不同意,“叫啥三轮啊,也不远,一两条街就到了,这孩子就乱花钱!” 我这不是怕您腿脚不利索么,怎么还是我的不是了?心里腹诽,嘴上可不敢说。 “行,行。我陪着您走着行了吧?!”胡星河一脸讨好的说。 “这还差不多。你就陪着老太太走走吧,呵呵呵呵。”姥姥还咧嘴乐上了。 说起来,老太太都六十多了,牙口还好得很,耳不聋眼不花的。就这身体在这个年代也已经不容易了,吃不饱的大有人在,更别说老人长寿了。 刚一进派出所的大门,一个激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妈!你怎么来啦?!” 胡星河正扶着姥姥进门,一个苗条少妇猛一回头,看见了他们。 “小莉,你没什么事吧?!振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这多危险哪!”老太太紧走几步和少妇手拉着手,嘘寒问暖起来。 胡星河就尴尬的站在边上,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傻瓜。 “妈,我没事。振祥工作太忙,没时间,我回来还不行啊?!”少妇和老太太撒起娇来。 她们又聊了几句,少妇这才看向一边的胡星河,一脸笑容的问道:“妈,这是星河吗?” 胡星河一听叫自己,赶紧走上前来,“小姨,我是星河。” “可不是嘛,小时候你还抱过他呢!”姥姥在边上笑呵呵的说道。 “哎吆,都长这么大了?!”龚莉拉住胡星河的手,上下打量着,“嗯,像,像姐姐。”小姨的眼圈一红,一把抱住了他。 “小姨!”胡星河想起前世小姨的境遇和结局,再看看眼前这个光鲜艳丽的女人,他的情绪也很激动。 前世,小姨和小姨父因为孩子的事,从开始的恩爱有加,到后来的相互埋怨,最后形同陌路,小姨父觉得生活无望自杀了,小姨因此悲痛欲绝,也走上了绝路。 到胡星河穿越的时候,他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见面了。看着这个依然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女人,老妈的同胞妹妹,自己的小姨,胡星河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这孩子,看见小姨不高兴吗?怎么还哭上了呢,都是大孩子啦,咱不哭,啊!”小姨拿出手绢给胡星河擦拭眼泪,可这眼泪就像收不住的闸门一样,汹涌而出。 “呜呜呜呜,小姨,我好想你呀……” 第28章抉择 老少三人在派出所的相见,就在姥姥的催促声中结束了。 胡星河红着小脸,拉着小姨的手,要去医院拍片子,看看是不是把小姨撞坏了。 “咯咯咯咯……”小姨掩口俏笑,“傻小子,小姨没事,不信你看!”小姨站在胡星河的面前,晃动着自己的双臂,做着扩胸运动,以示自己的健康。 胡星河这才放心,确认了小姨没事,一家人这才回家。 今晚得晚饭吃的格外地热闹。胡军见到小姨很害羞,不过熟悉了之后,就开始了没大没小。 原本今晚的晚餐没有什么特别的大菜,现在小姨回来了,胡星河自告奋勇的跑去了八杂市,买了大列巴,红肠和猪头肉,连烧鸡都买了一只。 小姨看着跑进跑出的胡星河,心里不是滋味,这要是自己儿子该多好啊!很多人无法理解没有孩子的家庭是怎样的感受,更无法真正理解没有子女,做不了母亲的女人又是怎样的感受! 她们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会暗自流口水,有强烈的占有欲,特别想把这个可爱的孩子抱走。 这种感觉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活动,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这么多年,龚莉和自己的丈夫一直在努力,非常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结局是让人失望的。 自己的爱人李振祥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帅气男人,可就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没有成绩,这让他有点消沉。 两人一直在京城的各大医院之间穿梭,这么多年了,求医问药,钱没少花,可没什么效果。 医生的诊断是,双方都有一些问题。男方有弱精症,女方的子宫也有些问题。但是医生也没把话说死,这些问题调养好了,也就有希望了。 可是什么叫调养好了?这都调养了十年了,不还是这样吗?!夫妻二人都有些灰心。 这样的情况,他们都承受了很大的社会压力,不仅是来自各自家庭和亲朋好友的压力,就是左邻右舍和单位同事异样的眼神你都受不了。这和前世的晚婚晚育、婚姻自由完全不是一回事。 两人这两年开始暗暗地有冷战发生。这事双方都有原因,可是谁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原因啊,都会不自觉地想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这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主观上他们并不想这样。 龚莉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找了个借口,回哈市看看母亲,同时她也想确认一下心里的那个想法能否实现。 在前一阵子,她已经提前写信来了,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希望母亲能支持她。 作为妈妈,老太太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谁她心里都过不去。可是眼看着自己的老闺女远嫁到京城,一直没有孩子,为此还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她心里能不心疼么!自己大闺女虽然有两个儿子,可是你让她让出一个来,先不说闺女心里愿不愿意,好不好受,单说俩孩子的岁数都大了,现在才说这事已经晚了。孩子都懂事了,你再带回去养,也养不家呀! 再说了,就是亲生儿子都不敢说能孝顺你,给你养老呢,现在还是个侄子,孩子岁数还大了,到时候真不给你养老孝顺你,晚年得多凄惨?! 老太太心里也苦涩,自己的养老还没着落呢,现在自己闺女也面临这个问题了! 面对小姨对自己的嘘寒问暖,胡星河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吗?!肯定知道,可他还不能挑明。 其实胡星河心里也很纠结,他也面临着选择。 按照前世的记忆,小姨想把自己接到京城,把户口转进去,按姨父的想法,是要改姓的,成为他们的养子。 刚穿越那段时间,胡星河对这样的安排是求之不得。前世就因为老爸的反对和自己的固执,失去了进京的机会,到穿越前他还后悔呢。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胡星河有了金手指之后,自己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成倍的增长,现在都从初二跳级到了高二,考大学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就是直接保送京大他都有自信。 以他现在的学习能力考进京城是没有问题的,自己还有必要改名换姓以养子的身份进京吗? 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困扰着他。 后来,他想清楚了问题的实质,根本就不是他能不能进京的问题,而是小姨能不能有孩子的问题。 小姨家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都不是问题了。这样自己无论是怎么进京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胡星河并不排斥给小姨养老,也不排斥叫他们爸妈,而是即使自己认他们做父母,他们心里的遗憾还是存在的,只是他们藏在心里而已。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孩子,只要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心结就会打开,一切都会云开雾散。 可是,孩子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几天胡星河想了很多,有一个隐隐的想法在心里酝酿,只是还没有得到印证。 其实,胡星河在想解决办法的时候,第一时间先想到了自己的金手指神秘空间。 就因为上次跑山的时候,一群人都差点团灭,而空间不仅把他们都救了,还让已经死了的王二小死而复生!就因为这是胡星河亲眼看见的事实,否则谁说这事他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死人都能死而复生,那么生个孩子应该比让死人复活更容易吧?这个问题金手指能不能解决呢? 其实胡星河也不知道,只是在心里面瞎琢磨。 他后来又想,现在的自己算什么,算不算死而复生?其实现在的自己是已经死了吧? 在这生生死死的事情上,自己都可以办到,生个孩子而已,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你认为很难办的事,只要你去认真地操办,还真就不难,你认为很简单的问题,还就是几经周折办不下来。 要说医疗力量,京城都不行的,估计其他地方也就那样了。可能小姨生孩子这事就不单纯是医学的问题,而是命运。 自己的出现应该也是命运吧! 胡星河现在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小姨来到哈市的一个礼拜之后,她拉着胡星河的手,笑呵呵地说道:“星河,想去京城吗?听说你学习很好,从初中跳级到了高二,马上就要高考了,进京之后,考重点大学的机会会大很多。” 胡星河看着小姨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刺痛。他知道,小姨现在这样和他说这事,就是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生育的打算,她已经绝望了。 “小姨,我当然想去京城,而且我相信自己可以考到京城去的。”胡星河语气坚定地说道。 小姨的脸色一僵,声音颤抖得问:“星河,你不愿意和小姨在一起生活吗?” “我愿意的,小姨。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会照顾你们,照顾爸爸妈妈,照顾姥姥。” “真的吗?”小姨的眼里有晶莹一闪。 “真的!我还等着小姨生个弟弟妹妹呢,到时候,我带着他们。” “嗯,好,好。”小姨眼圈一红,歪过头去。 “小姨,我认识一个高人,他对生孩子的疑难杂症很在行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呀?!” “呵呵,星河有心了,不过,我的问题我知道,还是算了吧。”龚莉这些年把自己和丈夫的问题早就查了个底掉,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呢,可是不见效果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京城都看不好的毛病,在哈市能行? 第29章神棍点化 这几天胡星河一直在外面忙乎,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就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第三天吃晚饭的时候,胡星河就和小姨扯闲篇。 “小姨,您回哈市也有好几天了,老在家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明天您带我逛逛街呗,我到哈市有段日子了,也没正经地玩玩,主要是我不熟悉啊,您从小就在这儿,熟悉情况,带带我呗。” 龚莉这几天一直和老太太商量过继孩子的事,老太太别看岁数大,可是见识广啊,就把现在过继孩子的弊端说了,搞得龚莉自己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这个事到底能不能办了。 中间她还给姐姐打了电话,征求她的意见。龚雪倒是没说不同意,而是一个劲地说让她再努努力,实在不行再说,并且也透露了他们家老胡的意见。 龚莉在各种信息的反馈下心烦意乱,也拿不定主意了。 也是,自己是应该出去散散心了,既然星河邀请,她也就同意明天一起去逛街。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龚莉和胡星河就出发了,他们先去百货商店逛了逛,什么也没买,看看热闹就往回走。 “小姨,前面就是八杂市了,要不咱去看看?顺便买点吃的,回去正好吃饭。” “行吧,去看看。”龚莉虽然本着散心的目的出来了,可是游性不高,对她来说去哪溜达都一样。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八杂市的门外人头攒动,各种小商小贩都在街边摆开阵势,叫卖声此起彼伏。逛街的,买东西的,看热闹的就在大街的两侧驻足观望,讨价还价。道路中间三轮拉人拉货的,骑自行车的,偶尔还有一辆老式公交车吭哧的经过,这就是一幅八十年代老百姓生活的浮世绘。 在街景当中,有两个人也身在其中,那就是胡星河和龚莉,娘俩一前一后的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压在龚莉心头的阴霾也就渐渐地淡了,久违的逛街乐趣渐渐地提了起来。 “星河,慢点,等等我,别跑丢喽!”龚莉在后面紧跟着,生怕胡星河走丢了,现在人这么多,真丢了都没处找去。 “小姨,快看,前面有热闹看!”胡星河拉着龚莉的手向前挤。 “哎呀,你慢点。”龚莉嗔怪道。 “哎,哎,等一下。这位女士,请等一下!” 两人正往前挤呢,突然身旁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龚莉一把拉住胡星河,看向身旁。 原来,就在他们身旁不远的位置,有一个小摊位。在地面上铺着一块白布,不,应该是灰扑扑的灰布,白布都脏旧成了灰颜色,上面用墨汁画上了一个道家的黑白阴阳鱼,左边写着“卜卦”,右边写着“算命”。 就在这块破布上,还摆着一个小竹筒,里面插着几支竹签子。在这块布的后面蹲着一个长相奇葩的怪人,一张脸长成了棱角分明的锥形,上大下小,小眼睛塌鼻子一嘴的烂黄牙,上嘴唇上长着左右两撇细长须,下颌上却一根胡须没有。 胡星河正看见这个鼠头鼠尾的家伙拉着小姨的胳膊不放手。 “放手!你要干什么?!”胡星河把眼珠子一瞪,一巴掌拍在老鼠须干瘦的手上。 “哎哟,嘶嘶,疼死我啦!”老鼠须龇牙咧嘴,一口烂黄牙差点把胡星河的心跳都搞乱了。 “小老弟,别误会。我是在人流之中看到了一点情况,这才拉住了这位女士。” “你拉住我干嘛?”龚莉很是不解。要知道这年头可没人敢在大街上随便拉扯一个妇女的,那就是妥妥的流氓罪,是要吃花生米的。 “您听我说。刚刚我看到您身上有股妖气,所以我知道您有事!” “啊?你这是迷信,净扯犊子。”胡星河哪能听信骗子在这儿胡扯呢,“走,小姨,别听他的,这就是个算命的。” “对,别听他的,他就是个骗子!”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胡星河转头观瞧,就在这个卦摊旁边站着一个老头。老头身前摆着一张木桌子,上面摆放着血压计、听诊器,还有一个木盒子。 “姑娘,你可别信他的,他就是个骗子,我看着他骗了好几个人了。”老头满面红光,一头白发中隐隐透着灰丝,身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服,干净利落。 “滚一边去,老瘪犊子!”老鼠须不乐意了,张口就骂。 “你就是骗子,以为我不知道么!”老头一挺胸脯,那架势就是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的样子。 “谁骗啦,谁骗啦?!”老鼠须犹自不服气地嚷嚷着。 这么一争吵,四周就围拢上来一圈人看热闹。 “姑娘,我跟你说,千万别上当!”老头还在劝说龚莉,不要上当受骗。 “嘿,我还不信这个邪啦!”老鼠须一撸胳膊,对着老头嚷嚷开了,“要是我算准了,怎么说?!” “你能算得准?姑娘,你看看他,瘦得跟排骨似的,他要是算得准早给自己算了!”老头一脸的不屑,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有本事你算啊,算算,算算!”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如果我算准了,你怎么办吧?!”老鼠须挑衅地看着老头,把老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要是能算准,我,我,我输你十块钱!” “切!”四周看热闹的人集体嘲讽。 “我,大不了把祖传的神药给她!”老头伸手一拍桌子上的木盒子,恨恨的说。 “好,我可眼馋你那玩意很久了,嘿嘿,我不蒸馒头争口气!跟你赌啦!” “这位女士,现在就让我给你看看,看准了,你实话实说,看不准我就认栽了!”老鼠须把自己的两根长须子抖得一抽一抽的,看样子是气着了。 “那,让你看得多少钱哪?”龚莉被眼前的这幕给吓着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这样,如果准,你给十块钱。如果不准我一分钱不要,你看怎么样?” “呃……”龚莉转头求助般地看着边上的胡星河。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不要钱!”胡星河大声地再次确认。 “对,不准不要钱。可准了,就得给。”老鼠须瞪着精光闪烁的小眼睛说道。 “好,小姨,就让他看。”胡星河拉着小姨来到了老鼠须的跟前。 老鼠须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龚莉的脸,然后把她的手拉了起来,正面反面的一顿摆愣。 然后,就闭起眼睛,不吱声了。此时四周看热闹的人也都闭口不言了,就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约莫三四分钟之后,老鼠须猛然把眼一睁,小眼睛里精光四射,瞪着龚莉。把龚莉吓得一激灵,死死地抓着胡星河的手不放。 “你有事,有心事。” 四周看热闹的人随之一哄,“这不是废话么,谁没事,谁没心事啊?!” 老鼠须根本不理周围人的喧嚣,又把眼睛闭上了。又闭眼啦?看热闹的又把嘴闭上了。 三分钟左右,老鼠须又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龚莉,“你的事和孩子有关!” “啊?!”龚莉心里猛地一抖,腿都软了。看热闹的人一看龚莉的反应就明白,这个卦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四周一片嗡嗡声。 老鼠须又把眼睛闭上了。这回四周的人心里升起了敬畏之心,都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这回等待的时间有点长,能有八九分钟,老鼠须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唉,可怜人哪!” 四周看热闹的人都静静地听着看着,现在谁都不敢乱说乱动了。 “想要孩子有十年了吧?”老鼠须掐着一根长须子,眨着眼看着龚莉。 “啊?啊,呜呜呜呜……”龚莉被人看破了心事,一下子就破防了,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周围的人心里都是一动,看来这是算准了。 第30章神药治疗 老鼠须捻着胡子不说话了。 “算你说得准。”胡星河不情不愿地掏出十块的大团结。这回算是坐实了这件事,周围的人都一起看向旁边的老头。 “你们,你们看我干嘛?!”老头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看看在一旁洋洋自得的老鼠须,再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咬牙一跺脚,“好,这次算你蒙对了。”老头一脸心疼地把桌子上的木盒子拿了起来,看着龚莉一脸的不自然,“姑娘,说来也巧了,我祖上是专门的妇科圣手,研制了一种药,可以对你这种情况进行治疗,有奇效。唉,还剩这最后一颗,谁让我输了呢,这颗药就送给你了!” 老头当着大家伙的面,吧嗒一声把木盒子打开了。一颗鸡蛋大小的圆滚滚的黑乎乎的大药丸子就在盒子里装着,还散发出浓郁的中药气味。 胡星河一看这个大药丸子,就是一闭眼。我去,算你们狠!龚莉也被眼前的大药丸子吓了一跳,她吃的药多了,可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药丸子呢。 “这就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现存唯一的丸药了,这可是神药哦。真是心疼死我啦!啊,啊,我不摆啦!”老头把盒子啪地一声关上,塞到胡星河的手里,“唉,我的神药啊!” 老头连桌子都不收了,转身晃晃悠悠地走了,身影寂寥凄凉,说不出的悲惨。 “这,这……”胡星河一脸的迷糊,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姨。龚莉也被这顿操作搞懵了,还无助地看着胡星河呢。 “咳咳,女士,那老家伙的神药是非常出名的,他说有用就一定有效果,回去吃吧,一定药到病除!”老鼠须瞪着小眼睛看着龚莉。 “要不试试?”胡星河犹豫地问小姨。 “呃,好吧,试试吧。”龚莉心里有惊喜也有犹豫,这真的有用吗?惊喜是又给了她一线希望,犹豫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吃的药,求得医还少吗?可是心存万一的侥幸,还是决定再相信一回。 胡星河陪着小姨回到家,把这个奇事和姥姥一说,老太太点点头,“这可能就是天意,那就试试呗,也不掉块肉。” 龚莉一想也是。试试也没什么,自己没有什么损失。 晚饭之后,在胡星河的伺候下,龚莉在自己的卧室里把这颗特大型药丸子吃了下去。 也就一会的工夫,她就觉得头晕眼花,瞬间沉睡过去。 “姥姥,小姨吃完药了,让她早点休息,别打扰她。”胡星河到客厅和姥姥打了个招呼,就上楼了。 听听没什么动静,他就偷偷地来到小姨的卧室,把房门插上,瞬间把小姨转移到了空间里。 胡星河已经回想了多次当初自己救人的情节,最后总结出来就是要和病人接触并且他也要在空间里休息,只有这样才能修复或者恢复病人的机能。 当然这是他的猜想,能不能行,也要试过才知道。 胡星河把小姨拽到床上躺着,自己也躺在旁边,拉着小姨的手,心里暗道:“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这就跟数绵羊一样,念叨念叨就睡过去了。 至于在睡梦中,小姨的身体有什么变化他就不得而知了。 一夜无梦,胡星河睡得深沉。一睁开眼睛,找过边上的劳力士手表,哎哟,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我去,快,这要是让姥姥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 瞬间出来,小姨就安静地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胡星河轻轻拉过被子给小姨盖上,他自己又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姥姥来了!胡星河一急,瞬间闪进了空间。等了十分钟左右,他又偷偷地出来,发现姥姥已经下楼了。 吱呀,小姨精神抖擞地推开房门,“星河,你吃早点了吗?” “没,没吃。”胡星河紧张坏了,生怕小姨发现什么马脚。 “没吃就一起吧。” 小姨先下楼去了。望着小姨窈窕的背影,胡星河咂咂嘴,小姨好像有点变化啊。 “小莉,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姥姥一边给小姨盛粥,一边好奇地问。 “我也是感觉精神很好,难道是我昨天吃的神药?”小姨眨着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态,虽然她什么也感受不出来,可是自己精神头好了很多,好像手脚也有力气了,身体状态真的比以前好了很多! “哈哈,真的?这么说神药起作用啦?”胡星河心里在想,空间真的可以修复身体啊! 不管修复了多少,至少比以前是好多了。 “要不咱今天再去找那个神医?”小姨眨着大眼睛,很想饭后再去八杂市找找那个神医老头,最不济也可以找那个怪人啊。 我去,您可别再难为我啦!胡星河心里腹诽着,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做了个局啊,今天再去找,你能找着算你能耐! 其实,早在几天前,胡星河出去了几天,就是去找人的。他是花了一百块钱,让这两个人一起做的局。让老鼠须当白脸,老头当红脸,一唱一和,最终的目的是把一颗假药送给小姨,这样胡星河就有治疗的借口了。否则,十年没孩子的人,回来一次回去就能怀上,这不是奇闻么!到时候各种风言风语没数了。 要是有了这个局,回去和姨父再备孕生孩子就理所当然了。 龚莉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她就主动地带着胡星河满哈市的逛。中午就在外面馆子吃了点,继续玩。不仅如此,龚莉也开始有心情购物了,胡星河就成了一个小跟班,帮着小姨拎包提东西。 晚上,两人终于回来了。老太太晚饭做得就很丰盛,她也想着给老闺女好好补补,万一真能怀上,这可就去了老太太的一大心病了。 胡星河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胡军是不守到电视出雪花不睡觉的主,姥姥岁数大,睡得也早。 小姨精神头好,也不想睡觉,在客厅和胡军一起看电视。 胡星河几次偷偷查看,小姨还没休息,你说这不是耽误事么!他想着怎么也得治疗修复三次才行,要解决就要彻底解决。 “小姨,休息吧,你昨天吃的药可能药效还没完全散发出来,睡着了更能发挥作用。”胡星河不得不编瞎话,让小姨赶紧休息。 “啊?真的吗?”小姨有点傻白甜,想想觉得有道理,就打算回房休息。 胡星河趁小姨打洗脚水的功夫,先钻进小姨的房间,然后进入了空间,在里边等着。 一个多小时之后,胡星河悄悄地出来,发现小姨已经睡去了,这才把小姨移进空间,他又拉着小姨的手安然睡去。 这回他可不敢放心地睡了,睡一会儿就醒过来,看看时间。只要他醒来,他就会去看看小姨的状态,没有什么发现,就这样一会睡一会儿醒的,挨到了天亮。 把小姨放到床上,他自己这才悄悄地离开。 早饭的时候,小姨比昨天还精神,就好像恢复到了小姑娘的状态一样。胡星河暗暗地放下心来,见效果就好。 当天晚上,胡星河再次把小姨移动到了空间里,这次由于小姨恢复的状态很好,胡星河也就放下了心理压力,放心地睡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八点多了,胡星河赶紧把小姨放出来。 “砰砰砰。小莉,怎么还没起来呀?”我去,姥姥来了。胡星河吓得又进了空间。 之后外面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暗想小姨应该出去了,这才悄悄地出来。 今天再见到小姨,发现小姨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小脸红扑扑的,脸上的皮肤白皙细腻,原来脸上的细小眼纹也都消失不见了。 再看小姨的身材,挺拔高挑,看着就是青春活力,这哪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啊,这明明就是十八岁的少女好嘛。 第31章检查确认 一家人再次见到小姨的变化,这回都开始惊讶了,尤其是老太太。 “哎呀,老闺女,你这是……吃了仙药了吧?!这变化可真大呀!” “真的吗?”小姨摸摸自己的脸蛋有些将信将疑。其实,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她也发现自己的脸色和皮肤的变化很大,只是不太敢相信而已。 “小姨,这回你的变化真大,不信,你问问胡军!”胡星河在边上确认道。 “是吗?”小姨又转头看着正胡吃海塞的胡军。 “嗯,嗯!变化……是……大……呜……”胡军把嘴里的半根油条咽下去,口齿不清的表示认可。 “啊,真的呀?!”小姨喜上眉梢,一脸的惊喜,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蛋,“你们没骗我吧!” 一家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语无伦次的龚莉,一起点着头。 “哎呀,那,那我怎么办呀?!”小姨手忙脚乱的坐在餐桌前,不知道现在是该庆祝还是开始吃饭了。 看着小姨捂着脸蛋的双手,胡星河再次肯定空间的修复功能真的很强大。现在小姨的双手变得皮肤白皙细腻紧致,手指修长,就跟当年她十八岁时一样。 “小姨,我给你个建议。”胡星河赶紧给还在兴奋中的小姨提个醒。 “啊?什么建议?”现在小姨对胡星河的话是言听计从。要不是当初胡星河让她把神药吃了,自己能变成这样么!所以,星河的话还是听比较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秘空间对龚莉的影响,还是她真的认为要听从胡星河的建议,反正现在她对胡星河的话就是有要听从的感觉,这是发自内心的下意识的举动,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胡星河自己都没有发觉小姨的这种改变,他还傻乎乎的在提建议呢。 “小姨,虽然现在从外表看,您的这个变化很大,年轻了很多,这个值得我们高兴。可是,咱别忘了,咱是要看看身体里面的变化,对生育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改善。我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咱们心里也有个数啊!”胡星河这话不错。现在不能光看外表,主要的问题没解决,就是变得再漂亮也没什么用啊。 “对对,要去医院看看!”老太太一听胡星河这话也紧着赞成。 “那就去看看吧。”刚才还很兴奋的龚莉一下子又蔫了。她对医院都产生阴影了,每次去医院都是不好的消息,谁能不产生阴影啊! “没事,小姨。咱们去医院就是在科学上再确认一次,您外表都有变化,这内里能不产生变化吗?咱就是看看到底哪里有变化,变化了多少!别有心理负担,没事的。”胡星河开导了一下,这也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龚莉转念一想,也对。自己外表都发生了变化,身体里面也是肯定有变化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变化对生孩子有没有帮助,是得去医院看看。这样她也就下定决心,不能讳疾忌医,去哈市最好的医院检查检查。 既然要去医院做检查,这个早点也就不能吃了。老太太岁数大了,腿脚不太方便,也就不强求去了。胡军岁数小,一心贪玩呢,也不去。只有胡星河跟着龚莉一起去医院。 哈市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是非常知名的医院,你看它的上级哈市医科大学就知道它的实力了。对于身体检查这种事,对它们医院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按照小姨的想法,直接去妇科检查就完了。可胡星河的想法是要验证一下自己空间的能力,借着给小姨检查的机会,干脆就来个全身检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能检查的都检查了。 这一遍检查下来,就用了一天的时间,医院的所有科室基本都跑遍了。 在心脑血管科,老主任看着检查结果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是你的检查结果吗?没拿错吧?”老主任戴着眼镜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 小姨一脸的诧异,她拿过检验报告,看看名字,“没错啊,这是我的报告。” “小姑娘,你有三十吗?”老主任再次确认。 “呵呵,我都三十五了。”小姨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像,不像啊!”老主任把目光从小姨的身上移开,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报告上。 “你的心脏、大脑和血管的状态非常健康!你的身体可真好!” “这么说我没什么毛病?”小姨有点不敢相信的问,因为以前她做过身体检查,自己有点心率不齐的毛病,有时候还有点供血不足,自己贫血的情况也是出现过的。 “没有,你现在好得很!完全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人。”老主任再次肯定。 肺科的老医生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这肺活量都赶上运动员了,没毛病。” 消化内科的中年人一脸羡慕看着手里的报告。 “就你这胃肠功能太完美了,啥毛病没有。” 最夸张的是皮肤科。 老太太看着龚莉的这张小脸,再摸摸她的那双白腻紧致的小手,最后在帘子后面仔细观察了小姨身上的皮肤,最终开始和小姨打起商量来了,“小姑娘,你这皮肤是我见过最好的,能不能到我们学院来,把你的饮食情况和健身情况和我们说说,一起研究研究这个课题怎么样?” “啊?!”小姨吓得赶紧跑了。 至于妇科,反而是最简单的。 妇科主任看着她的报告直接就说,“你的情况非常好,打算要孩子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这话把小姨激动的,又开始语无伦次了,“大夫,真的吗?我能生孩子?” “怎么不能?你这样好的子宫状态都是极为少见的,能生!”老太太语气坚定的说。 “呜呜呜呜……”小姨激动的梨花带雨,好半天才缓过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小姨也在医院呆不住了,拉着胡星河就往家里赶。 “妈,妈,大夫说我能生!”小姨抱着姥姥又开始哭。老太太拍着她的后背,疼爱的说道:“那是当然了,我的闺女怎么可能不能生呢!”姥姥说到这个的时候,一脸的骄傲,眼圈却是红红的。 “妈,我要回去!”龚莉好像突然想起来京城还有一个丈夫呢! “啊?!”老太太看看时间,这都啥时候了,你说走就走? 龚莉起身回楼上收拾自己的行李。 “哎,哎,小姨。咱不急于一时,再说了,现在也没有车票啊!明天再走。”胡星河追上去劝道。现在走都没车票,这不是扯呢嘛。 龚莉这才停下收拾行李,眼带泪花的看着门口的胡星河和老太太。 “妈,我就是太激动了,想早点怀上孩子。” “别急,去给振祥拍个电报,让他到车站接你。”老太太也给闺女出主意。 “对,先给姨父去个电报,这样让他心里也有个准备,我陪你去!”胡星河又陪着龚莉去了一趟邮局,往京城拍了一封加急电报,内容是胡星河拟定的。 “振祥:专家确认,身体好易孕,20日火车站来接,莉。” 反正胡星河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相信这世的结局会和前世有很大的不同。 “小姨,把这次检查的各种报告都带回去,让姨父看看。再有就是让姨父也好好调理一下,你们也要备孕一段时间。希望我明年考到京城去的时候,你们能有一个孩子!” “呵呵,真要是那样就好了。不过你真要自己考吗?有没有把握呀?”小姨还是非常关心的。 “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那好吧,我就在京城等着你!” “嗯。” 第32章古董自行车 小姨回京城了,她应该是在备孕的忙碌中幸福的生活吧。 这几天,胡星河对自己一直步行很苦恼。看着大街上一堆堆骑车呼啸而过的人群很眼气,要是自己也有一辆自行车该多好啊。 可是这个时候,想要自行车可不容易。从钱上说至少要一百五六,还要工业票,他想买只能去票贩子手里倒腾去。 胡星河一直都在八杂市附近转悠,他知道寄卖商店里有不要票的自行车。只是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小姨忙乎,也就没想起这个茬。现在小姨回去了,他一出门就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代步工具呢! 现在的年代,老百姓的代步工具只有自行车。其他的什么汽车、摩托车根本就不卖,也不让你个人拥有。国家机关和企事业单位都不够用呢,怎么可能让老百姓买呢?再说了,现在自行车很多人都买不起,更不要说汽车这些了。 有了买车的心思,胡星河在大街上转悠的时候,眼睛就不自觉的盯着别人的自行车看,让骑车的人以为他在打他车的主意呢,吓得赶紧骑车就走。 胡星河依然来到寄卖商店,里面寄卖的自行车还剩下几辆。要说寄卖商店里的自行车,因为不要票,很多不差钱但没票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了,所以车价都要高出很多。 像百货商店里要票的新车一般都在一百五六,最高的不超过一百七,可这里的自行车都是两百起步。如果把工业票算上,百货商店里的新车也得将近三百一辆车了。 虽然寄卖的都是旧车,可是价格都不低,便宜的早就被人买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价格很高的。 看着剩下的这三辆自行车,胡星河怎么看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三辆自行车最大的特点就是都有车灯,而且很大。轮圈大,前后挡泥板俗称瓦壳子都很长,而且距离轮子都很高,两辆刹车是右手单杀,只有一辆左右手都有刹车的。 再看它们的商标,在前把立柱上都有一块铜制的牌子。 其中一辆自行车铜牌上面的文字猛地一看像汉字“三一中”,可仔细再看,这“一”是前后都拐弯的。牌子的底部还有一串文字,看着像俄文,是什么,胡星河也不认识,这种铜牌不仅前面有,屁股后面的挡泥板上也有一块。 另一辆自行车更是与众不同。在前把立柱上有一个像极了凤凰头的铜牌,而在后挡泥板上方加印了皇冠标识。 最边上这辆的特点就是前叉子是双股的,这是胡星河在前世都没见过的。 售货员是个小伙,靠在柜台边和里面的一个姐姐聊着家常,看到胡星河在自行车这儿瞎晃悠,也就不耐烦的起身走过来。 “想看看自行车?”他根本就没觉得胡星河能买。为什么?就因为这三辆车的价格太贵了,委托人说了,一口价。 “我看看车,您能给我介绍一下吗?”胡星河觉得这三辆车都不错。 “你想看哪辆?”小伙子一看这小子真要买也就来了精神。 “这个三一中是哪的车呀?” “嗨,这个车呀?这是苏俄的,什么牌子我们还真不知道,反正是从苏俄进口的,我们就叫三一中。” “哦。苏俄的车。”胡星河点点头。 “看着这个灯了吗?这都是后配的。这么说吧,这三辆都是进口车,价格挺贵,配置也好,主要是钢口好啊,耐用。” “那这个凤凰的车是什么牌子?”胡星河又指了指中间的这辆。 “这个是鹰国进口的车,咱们叫凤头。你没看见有个凤凰脑袋么!” “这个车怎么挂了这么多牌子呀?”胡星河指着这辆鹰国凤头车问道。 “我可告诉你呀,这车有讲究。” “什么讲究?” “这车可不一般。看见他屁股后面这个皇冠了吗?” “啊,看见了。”胡星河点点头。 “这个叫皇冠加冕。这个皇冠是鹰国女王的皇冠!” “噢?你咋知道的?” “委托人说的。”小伙还真是可理直气壮。 “人家是家里有急事,这才卖车,不然不会卖,这车全世界就没几辆!” 他这样一说,胡星河心里就是一动,这车这么稀有吗? “那辆双前叉的车是什么牌子?” “那辆啊?它也是鹰国来的,委托人说是汉堡。咱就这么叫吧。” “哦。”原来这三辆都是进口车。 看着这些车前的大头灯,上面还都刻着外国字,再看看车座子,都是牛皮座子,后面订着铭牌,后车架还都是结结实实的样子,一摇脚踏板,后车轮就轻快的转了起来,还发出嘎嘎嘎的响声,听着就清脆舒心。 轮胎看着有点旧,不过还能使,没有裂纹破口什么的。 “车怎么卖呀?”胡星河一边试着轮子的轻重,一边问道。 “你问哪台呀?”小伙被问懵了。 “三一中多少钱?” “这台是最便宜的,三百五。” “那凤头呢?” “这个可贵了,四百。” “双前叉呢?” “三百八。” “我去,可真不便宜啊!能讲价不?” “这三台都是一口价,要是能讲价早没了。”小伙看着胡星河语气有点不善,意思是能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别在这儿废话。 胡星河又开始查看凤头车,它不仅立柱上有铜牌,在前挡泥板上也有铜牌标志,拿下车架上的打气筒,发现气筒下有专制的小圆标。 看样子,这台凤头车可能是特制的车子,既然卖价这么高,一定是有道理的。 “同志,这三辆车我都要了。” “啊?!”小伙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他还真没见过这么豪横的主,一千多块钱呢,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台?都要了?” “嗯,三台都要了。” 小伙开完票收完款都还在迷糊呢。这三台车在他们商店里都一个多月了没人要得起,这回好嘛,这小子一来三台包圆了。 小伙帮着胡星河找了辆三轮,车上拉着两辆自行车,胡星河自己骑着凤头,带着三轮回家了。 快到门口了,胡星河让他把车卸下来,给了运费让他走了。三轮刚一转弯,胡星河就把卸下来的自行车和自己骑的车一起给收了。 这就叫财不露白啊。 这年头,自行车就是巨额财产!丢车的事经常发生,还是小心为好。 这回胡星河有车了,可是烦恼也随之而来。一是,这三辆车可都是老车,距现在最少都是三十年了,如果放到前世就是妥妥的古董,他就有点舍不得骑了。第二个就是他怕丢了,尤其是那辆凤头,车主都说了,这个车世界上没几辆,那自己还拿出来瞎嘚瑟,万一真丢了都没处找去。 自己要骑还是骑三一中得了,毕竟苏俄的车,是解放后进来的,应该不是很珍贵吧,至于双前叉,还是在驮重东西的时候再骑吧。 想想自从有了空间之后,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重东西可拿了。这个双前叉以后还真不一定能用得上。 现在胡军在家玩了,胡星河却开始往外跑了。 只要天气允许,吃了饭,他就出门瞎跑了。有了自行车必然扩大了行动范围,从中央大街商圈往外扩大。这三辆自行车轮流着骑,胡星河算是过足了骑车的瘾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暑期就要结束了。 胡星河和胡军在最后的几天里,也就收敛了玩性,开始收心了。 这段时间虽然胡星河经常出去疯跑,可是他还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们都走了,留下老太太一个人怎么办? 这么大一栋洋楼,就老太太一个人,还真让人不放心。 第33章工作调动 “姥,我们也快回去了,您一个人在这儿害怕不?”胡星河在晚饭的时候问老太太。 “那怕啥!我一个老太太,我不怕。”老太太无所谓的说道。 “那你不孤独吗?” “……你们经常回来看看我就行了。”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道。 “姥,我看还是让我爸我妈调回来和你一起住得了,这样他们也就可以照顾照顾你呀。” “啧啧,哎呀,那敢情好了,恐怕不好办哪。”老太太也直嘬牙花子。 “跑跑关系呗,哪有好事天上掉下来呀?都得主动的去跑。要是跑了还没办下来也不后悔。”胡星河还做起老太太的工作了。 “姥,你看咱家现在的情况。我小姨不可能回来了,我明年高考就走了,胡军也要上学,我爸我妈还在黑水。咱们一家已经四分五裂了。要是能把我爸我妈办回哈市,这不就能照顾你了吗?以后我大学毕业了,再把你们一起办我那去,那不是挺好吗?!” “哎呀,想法倒是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啊。” “找找人,走走关系吧!”胡星河开始怂恿。 可别小看了老太太的关系,她可不是一般人,退休前是一商局下属百货商店的职工。 这个百货商店就是现在的第一百货商店,再过几年就会恢复原来的名字“秋林商场”。 老龚家之所以被定为资本家就是因为在秋林商场有几个铺子。解放之后,公私合营,龚家成了股东,后来运动要来了,姥爷聪明,就主动的上交了股份,这才保住了一家老小。 因为这个关系,老太太在商店里是个特殊的存在,毕竟以前人家是股东不是,商店还有人家的股份呢,现在虽然没有了,也是人家主动上缴的,商业局的领导也要感谢人家。现在老太太虽然退休了,可是去商业局找找老人,疏通一下关系应该还是能起到点作用的。 “那行,我去商业局找找人,用啥借口好呢?”老太太这会一关心这事,还有点心神不宁了。 “姥,你就说自己岁数大了,一个人在哈市没人照顾,需要我妈回来照顾你,这样连带着把我爸和胡军都办过来就行了呗。再一个,我们办回来有优势啊,不需要国家和单位解决住房问题,咱自己就能解决,这样单位就愿意接收。”胡星河给姥姥出主意。 “哎吆!我的大孙子,你可真行啊!这个说法好。我明儿个就去找找人,打听打听。” 第二天,老太太把自己拾捣的利利整整就去了商业局。胡星河心里也是没谱,在家里看着电视等着老太太回来,这一等就到了中午了。 中午都要过去了,老太太这才慢悠悠的回来了。 “咋样啊,姥?”胡星河一脸的期盼。 “咳咳,还行,局里说研究一下。”老太太一板一眼的说。 “这样啊。姥咱得加把劲!”胡星河笃定的说。 “怎么加劲呀?” “送点礼,上点供啊!姥,这你都不知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局长可说了,回来照顾我行,但是太好的单位都没地方了,只能是随机安排单位了。” “啊?这么说,已经成啦?”胡星河没想到老太太出马一个顶一百呀!在胡星河想来,调动工作还是跨地区调动,难度可想而知。可人家老太太只去了一趟就成功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那我们先回去吧,也好和爸妈商量一下。您这边就赶紧办调令吧。”胡星河这个兴奋哪。这个年代想要调动工作是非常难的,没想到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你急啥!你先看看这个。”老太太递给胡星河一张纸条,上面是用钢笔写的几行文字。 “第一百货商店,采购站。” “这是?”胡星河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妈回来只能去商店了,你爸可以去采购站。现在其他的单位都没位置了,这还是局长亲自把位子挤出来的呢。”老太太咂咂嘴,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大姑娘和大女婿。 “姥,这就不错了,单位也行,至少在这十多年还不错,以后再说以后的吧。”胡星河认为这样的安排是可以接受的。 “那就给我爸我妈打个电话呗,让他们有点准备。这样的事是越快越好,省得夜长梦多,到时候再有其他的变故!” “你说的也对。下午就给你爸打电话吧。” 一家三口匆匆吃了午饭,然后集体去了邮局。 打长途电话只能去邮电局。等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要通了hs县机械厂厂办的电话。胡星河怕姥姥说不明白就自己亲自说话。 老爸终于来接电话了。一听是胡星河的声音,老胡心里一阵激动。两个儿子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说不想那都是假的。 “儿子,你们怎么样?还好吧?”老胡笑呵呵的问。 “爸,我们都挺好的,过几天就回来了。现在我和胡军还有姥姥在邮局给你打电话呢。” “有啥事啊?打电话太贵了,有事赶紧说吧。”老胡心里琢磨一定是有事,不然肯定不会打电话呀。 “是这样的,我姥给你和我妈办了工作调动,你调进一商局采购站,我妈进第一百货商店。”胡星河赶紧先说正事。 “啊?你说啥?”老胡被胡星河的话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换单位的事。这年头的人在一个单位一干就是一辈子,一般人都不会有跳槽和换工作的想法。 “这,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要调我回去啊?”老胡现在脑袋都点懵,转不过弯来。 “爸,你现在是在hs县,把你调到省会来,哪儿好你还不知道吗?这个是我的主意。” “现在姥姥岁数大了,在哈市没人照顾,我就想让你们上来照顾姥姥。再有就是胡军马上要上初中了,上个好学校对他很重要,你们还是上来得好。”胡星河解释了一下。 “……”老胡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爸,你和妈考虑一下,过段时间调令就会下来了。” “……” “爸,你不愿意?”胡星河心里忐忑起来,自己怂恿姥姥自作主张,现在要是老爸不同意,姥姥得有多伤心。 旁边的姥姥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胡星河打电话。其实她心里也忐忑,生怕自己姑爷不领情,可她也确实希望姑娘姑爷能来到自己身边。 “爸?”胡星河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不然这样的沉默太尴尬了。 “哈哈,好,好啊!”老胡突然大笑起来,他没有想到,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你姥就这么轻松的办下来了?”老胡笑完又有点疑惑。 “爸,什么叫轻松啊?姥姥的资格太老了,张一回嘴求一回人,局领导都会给点面子!姥姥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办成的。”胡星河这是在诉苦么,这是在妥妥的炫耀! “好,好。你把电话给姥姥,我和她老人家说几句。”老胡知道丈母娘在边上呢,赶紧拍拍老太太的马屁最要紧。 “茂华啊?” “妈,是我呀!” …… 他们娘俩说了几句,老太太简单的说了说情况,让老胡心里有了底,两人这才告别放下电话。 晚上,老太太专门买了两斤五花肉,做了一锅红烧肉,让两个孙子敞开喽吃。 老太太今天心里高兴。自己的大姑娘和女婿马上就要调回来了,小孙子也要回来读书了,她心里能不高兴吗? 前一段时间,她心里还一直为自己养老的事忧心忡忡的,现在她算是心里舒坦了,这回自己真的要享清福喽! 第34章搬家 胡星河和胡军兄弟俩回到黑水,下学期开学日子马上就到了。胡茂华和龚雪两口子对这次老妈安排的工作调动最终还是认可了。毕竟办回哈市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主要是对孩子有好处。 大儿子胡星河高二,马上翻过年就要高考了,小儿子胡军也要上初中,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阶段。 两人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执着。这年头只要有工作,对专业从一而终的追求倒不是很高。 再有一个就是他们两口子得知龚莉身体好转,有很大的机会怀孕,两人都偷着乐了好几天,这回自己儿子算保住了。 九月一号,全国统一开学的日子,胡星河到学校报到。这个学期高二的主要任务就是复习整个高中的课程,为毕业做准备。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不同的人要走不同的人生道路了。 有些人就会心不在焉的等待着毕业时刻的到来,社会这个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在向他们招手。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等着接班。 而另一些人则在教室里苦读。他们知道自己面临着一次重要的人生选择,考大学就是唯一的出路。 胡星河和同学打着招呼,窝进了自己的课桌。高娜一个暑期没见了,仍是那个青春美少女。 她甩着两根又黑又粗的大辫子,眨着大眼睛看了胡星河一眼,“哎,怎么一个暑假没见你呀?你怎么不补课呢?”声音清脆,如同黄鹂鸟在鸣唱。 “哦,我去哈市了。”胡星河拿出书包里的课本,安安静静的翻看起来。 其实,对胡星河来说,这个高中的课程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现在他都开始复习初中的课程了,可是没有办法,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离谱,该上课的时候还是要上课的。 “你复习的怎么样?”高娜一看胡星河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复习?我已经复习完了。”胡星河翻看着手里的课本。 “复习完了?这么快吗?”高娜有些不可思议,想了想,她从书包里拿出了薄薄的一叠纸来,“这是我在补习班做的试卷,你做做吧。” 胡星河接过来,看了看,“高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你,说什么呢!”高娜小脸通红,囧的一脸的慌乱。 “啊,没什么,我就是想说,我可能要搬家了。”胡星河一脸平静的说。 “啊?搬家?搬哪去?”高娜一阵的慌乱和紧张。 “我爸妈要回哈市,我可能要在哈市参加高考了。”胡星河看着眼前这个淳朴又漂亮的姑娘,他不得不如实的告诉她自己的去向。 “哈市?”高娜沉默了起来,感觉到她的失落,胡星河却嘿嘿的笑了。 “高娜,嘿嘿,只是搬家而已,你是要考大学的吧?” “嗯。”高娜的情绪不高,在她的心里,只要离开了就是一辈子的离别。 “我打算考京城大学,你呢?” “我,还没想过。”高娜喏喏的低声回答。 同学见面的喜悦被胡星河要搬家的消息削弱了很多。知道这个消息的同学都是五味杂陈。有暗暗开心的,班级里出去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是好事啊。当然也有不开心的,比如高娜,这个跟胡星河同桌了一个学期的漂亮女生。 开学后一个月的时间,哈市就邮寄来了工作调令和户口准签证。胡茂华和龚雪在单位办理了相关手续,又去了公安局办理了户口迁移的手续,两个孩子的相关手续自然都是一起办理的。 老妈带着胡军去了他的学校,把学籍提了出来,胡军也就不去学校上学了。 老胡则带着胡星河去了他们黑水三中,也是要提取学籍的。 当三中的老校长得知自己学校的神童要转学,一张老脸红了白,白了红。 老胡看到学校的态度也知道转学对三中的伤害很大,可是自己两口子的工作调动又不可能再改变,也就舔着老脸做着无力的解释。 当老校长听说胡星河是转学到哈市的时候,沉吟了半晌,突然就眼前一亮。 “星河还没确定去哪个学校呢吧?”老校长颇具深意的问。 “还没有。”老胡不解的回答。 “哈哈,这样就好。”老校长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叠信笺,在上面刷刷的写了起来,他边写边说道:“我老同学是黑大附中的校长,你们到了哈市就去找他,在附中考大学还是不错的。” 写完这封信,就直接装进了信封,在封皮上写上了几个遒劲的大字,“弘文兄亲启”。 “我会给他电话的,你们到了哈市就去找他吧。”老校长看看胡星河,拍拍他的肩膀,“找张校长进附中也很好,接续努力,考个好大学!” “嗯!谢谢校长。” 刚出校长室,在门外就碰到了班主任高怀德。老高和老胡打了招呼,这才和胡星河告别,“星河,你会有出息的,好好考,一定能考个好大学。” 老高最后带着胡星河回到了教室,和同学们告别。 胡星河简短的说了几句话,鞠躬告别同学,退出教室的时候,高娜追了出来。 “胡星河,你要考京城大学是吗?” “嗯。”胡星河有点奇怪,这姑娘追出来就是问这句话? “我也考京城大学,咱们明年在京见。”高娜说完小脸一红,转身跑进了教室。 胡星河被搞的一愣一愣的。 高怀德看看自己女儿,再看看自己曾经的学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和胡星河像男人般的握了握手。 在校门口和老爸汇合之后,俩人也就回家了。 老胡家要搬家的消息迅速的在家属区里传播开来,胡星河的好朋友都来看望他。 而胡爸胡妈就开始了散财童子的工作,感觉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就开始送人。当然胡星河的好朋友家是得益最大的,什么酸菜缸、水缸、锅碗瓢盆都给了他们,家里的家具也送人了。 黄瀚文也来到老胡家喝了告别酒。 这个年代,如果搬家离开原单位,可能就是一辈子见不了面,伤感这几天一直充斥着胡家。 胡星河的狐朋狗友三兄弟这几天眼眶都是红的,他们是真舍不得胡星河离开,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总要向前走,一路风景一路人生。 胡星河这几天就是和同学私下聚会了,高娜却再也没有见到。 最后,老胡家只带走了铺盖和一些值钱的家电,比如说收音机。 原定在国庆节走,由于车票的原因,只能等到节后才能成行。 这个时间段,黑水江又开始了渔业的高潮,胡星河又开始眼馋了。黑水江最著名的鱼种是大马哈鱼,这种鱼也是苏俄有名的鱼种。它有名倒不是它的鱼肉好吃,而是它的鱼籽,就是闻名世界的鱼子酱。 大马哈鱼的鱼子酱是在全世界都非常有名的。而在这个季节正是大马哈鱼从海洋洄游到黑水江上游产子的最佳时节,而此时就是捕捞的旺季。 马上胡星河就要离开这儿了,在离开之前,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自己要捕捞一批大马哈鱼,哪怕自己不吃也可以作为底牌留下来。 胡星河把自己的空间进行了整理。现在他一个意念就可以随意的调动空间里的物品。 当初在哈市买的家具都被他存放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成捆的大团结也被他堆放在家具的旁边。那个大面板现在反而成了胡星河的床板了,他睡觉的时候就躺在面板上面。 至于当初他发现的黄金矿床也只能扔在那里了。原本他还有上报国家的想法,可是后来也就淡了。主要是黑省的金矿有近四百多座,多一座少一座意义不大,再有就是这里并不是很偏僻,早晚会被人发现,自己没有必要做这事,从骨子里来说,胡星河内心里的想法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麻烦为好。 第35章打鱼和入学 这几天全家都是在表面平静心里忐忑的状态下渡过的,家里的东西基本都空了,只剩下了被褥行李。 这段时间,hs县国营渔业捕捞队的渔船就往黑水江的入海口方向去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查看大马哈鱼的洄游情况,然后打捞。 这个季节对大马哈鱼来说是一个考验生死的时刻,而对于打鱼队来说是个丰收的季节。 胡星河既然要打大马哈鱼的主意,当然不能干等着,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以去同学家玩为借口,登上了去黑水江下游休克县的班车。到了休克县城已经是下午时分。 这里是黑水江中下游,直线距离黑水一百公里的地方,当然走公路有一百三四十公里。 虽然打鱼队的渔船还要在更下游的地方,肯定拦截了很大一部分大马哈鱼,可毕竟不可能完全的拦截。胡星河相信,在这里应该也可以把大马哈鱼收入囊中。 今晚月光如水,影影绰绰的影子映在大地上。 胡星河来到了江边,看着白亮的江水在河道里安静的流淌,他的内心里充满了激动。 站在江边的水里,一吸一放之间,竟然发出了轰隆隆的轰鸣声,像极了龙王做法。 逆流而上的大马哈鱼果然没有让胡星河失望,就像有磁石一样吸引着它们汹涌的进入空间。 胡星河留在空间里的大马哈鱼都是统一的标准,长度在一米以上,小于这个标准的,雄性的都被他放了出去。 其实胡星河并不确切的知道自己空间有多大,把鱼装进来他才有了一个大概。 这一宿的时间,他才捕捞了三万条,再多他也不敢再捕捞了,万一给打绝种了,自己不是造孽了么! 当然,每年这上百万条的大马哈鱼洄游,他倒是打不完,可是架不住打鱼队也在捕捞啊,还是为子孙后代留点吧,自己够用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星河坐班车赶紧回去。当然到家少不了一顿唠叨,他用在同学家过夜给敷衍过去了,可是老妈总是认为不对劲。还好胡星河事先和崔农纯他们串通好了,不然还真有可能穿帮。 这三万条大马哈鱼,按照胡星河的计划,他准备以后在紧急的情况下换钱用的。 他到不是为了卖鱼,而是卖鱼籽。 无论是哈市还是以后的京城都有正宗的俄式餐厅,鱼子酱是他们不可或缺的重要菜品。 现在我们和苏俄之间的关系虽有缓和的迹象,但毕竟还没有缓解,鱼子酱都是转口产品,黑省供应的这点鱼子酱不专业不说,数量还少,根本就无法满足需要。 你想想,要是有一大批的新鲜大马哈鱼供应,餐厅可以提供新鲜制作的鱼子酱会是怎样的情景? 胡星河想想就兴奋。 回到黑水,胡星河又再次来到江边,开始试探性的打捞一下,看看大马哈鱼是不是已经到了这里。 打了一宿,鱼倒是已经洄游到了这里,可是数量还是不多,标准的大马哈鱼,他只打捞了一千条左右。 还是算了,胡星河知道,下游各地的国营打捞队都在作业,能逃出生天的大鱼少之又少,还是多积点德吧。 其实,胡星河知道,要真正打鱼,就应该去八百公里以外的珲春,那里是离出海口最近的地方。 据说这个时候,大马哈鱼都成堆了。可那不是离自己远么,过完节他就要走了,现在出去,老爸老妈也不会同意。 到此为吧。 国庆之后,胡星河一家终于正式把户口迁入了姥姥家。 此时,他家的户主是姥姥,第二页就是老妈,和户主的关系是母女关系,第三页是老爸,和户主的关系是女婿,然后是胡星河、胡军。 胡军就近在四十中入学了,而胡星河在老胡的带领下去了黑大附中。 学校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远,骑车要半小时以上。 当老胡掏出黑水三中老校长的推荐信和相关文件递给附中办公室老师的时候,这个负责接待他们的眼镜男根本就没在意。这年头打冒支的人太多,他们学校每天都能碰到一个半个的。 可是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哎吆,胡同学是吧,呵呵,你先在这坐一下,老师一会就来。”两杯开水先递给胡氏父子,然后把他们让到了沙发上坐定,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这个眼镜男就陪着几个老师来了。 “你好,是胡星河同学吗?我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吴波,你叫我吴老师就行。你的入学手续都是齐全的,我们现在要进行一个简单的入学测试,不知道你准备好了没有?”吴老师认真的看着这个从外地刚来就要申请进入哈市最牛比学校的学生。 “我准备好了。”胡星河倒是没什么畏惧的。老胡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被别人考校,心里比胡星河都紧张。 “别紧张,就是一次摸底而已,就当是一次测验了。”老吴倒是对这个胡星河很好奇。 好奇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名字。按说现在叫星河这种名字的人基本都改名了,因为时代的烙印太明显,会让别人不舒服。可是他还叫这个名字,这就有点个性了。 再一个就是校长刚刚有交待,既要对这个孩子进行必要的考校,也要让他进入毕业班学籍,至于原因校长可没说。 胡星河就在办公室里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摸底考试,当然这和正经的高考不一样,他还是可以去厕所的。 考完之后,老吴通知他三天之后来上课,这就是学校已经接受胡星河的意思了。胡星河知道,自己的成绩是没得说,也就不再关心上学的问题。 老胡把儿子上学的事情忙乎完,就去自己的单位报到了。 他是到采购站上班的,由于他的专业跟机械制造有关,于是领导就安排他负责五金交化类产品的采购,这还是有很大权利的,于是家里开始有人送礼了,搞得一家人每晚不得安宁。 最高兴的就是姥姥,她终于盼到了女儿女婿在身边的日子,也是整天的喜笑颜开,小水壶浇花更勤了。 老妈也报到上班了,胡星河和姥姥还抽时间去了百货商店,看看老妈的工作状态。 从老胡一家住进洋楼之后,这里就开始有了人气,一家人整日的欢声笑语。 日子开始安稳下来,胡星河也等着时间到了去学校正式报到。 十月十二号,胡星河终于可以上学了。 在黑大附中高二一班,吴老师把他带进了教室。 整个教室里鸦雀无声,也没人抬头,都各自忙着手里的试卷。 “咳咳,大家都停一停,停一停。”老吴咳嗽了一声,把埋头忙乎的学生拉回现实世界。 “咱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要相互帮助,努力复习,争取考出一个好成绩。”整个教室没有反应。 老吴尴尬的又咳嗽了一声,“好,大家继续吧。李梅,你和新来的胡星河同学一张桌。” 在一堆的书籍试卷里,探出一个头发蓬松戴着厚厚近视眼镜的脑袋来。 “胡星河,你跟她一桌。” “哦。”胡星河一看这个头发像鸡窝的女孩,没有在意,毕竟双方都不认识,更何况大家都忙着复习,谁有功夫搭理你呀。 走近自己的课桌,李梅手忙脚乱的把堆在胡星河这边的书籍往她那边挪了挪,对着他咧咧嘴,没有出声。 胡星河对着她点点头,把自己的书包塞进了课桌里。 铃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全班都像没有听见一样,纹丝不动。 胡星河看着这些着了魔的半大孩子,唉,又是一帮书呆子呀。 第36章卖鱼 胡星河入学黑大附中,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高考的跳板,班级下发的各种复习资料和试卷都被他打包发给了高怀德。不管怎么说,黑水三中也是自己曾经的母校,能帮一下就帮帮呗,反正这些资料自己也用不上,予人方便予己方便,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 现在整天就是测验考试,把胡星河搞的闹心,每次测验他都是最早交卷的,搞得老师都挺郁闷,还没法说他,谁让人家考的好呢? 只要一交卷,胡星河就走了。他真不想在教室里呆着,这就跟浪费生命一样。 最后,他和吴波老师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胡星河每天来班级一次,参加完考试,他就可以走了。 所以,胡星河就找到各科任老师,让他们尽量把考试放在上午,下午他就不来了。 老师们开始反抗来着,你说上午就上午?那不是有时间卡着呢吗?可是后来都妥协了,大家都每天上午开始考试,下午全都自习吧。 因为你下午考试,胡星河是真不来呀,你还批评不了他,只要他参加考试,次次第一,你说咋整吧。 因为胡星河的特殊情况,附中校长张宏文亲自和他长谈了一次。最后让科任老师按照高考的难度给他出了试卷,校长亲自监督,看着他考。结果,胡星河的成绩全优。 “行了,你不用来学校了,等期末考试吧。”张校长看着胡星河的成绩表,抬起白发苍苍的脑袋,一脸笑容的说道。 “不过,别玩得太疯,别闯祸影响你的前途。”老张对这个学霸级的学生欣喜的不得了。自己的学弟说的没错,果然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啊。 张校长的话就是圣旨啊,从此,胡星河就在家歇着了。 为这事,老爸老妈先是吓了一跳。这马上要高考了,怎么还回家了呢?了解了整个过程之后,他们又亲自去学校找了班主任和校长谈了谈,也就放下心来。 自己儿子是个天才,这谁不高兴啊。 小姨回京之后,积极备孕,同时还非常关心胡星河的学习情况,通过关系,在一些知名的高中找了很多的复习资料和试卷,给他邮寄来了几大包。胡星河一点都没浪费,全都寄给了黑水三中,他们更需要这些。 闲不住的小胡一直对自己空间的大马哈鱼耿耿于怀。这都十月底了,天气降温的很快,早晚时间都有霜冻,还时不时地飘点雪花,冬天要来了。 现在是吃鱼的季节。八杂市的早市上经常出现用大洗衣盆装着的各种大鱼和小鱼,大爷大妈们都围着鱼摊子转悠。 一九八零年的共和国刚刚结束动乱没有多久,经济生活也才逐渐的恢复,肉食供应不足已经是个常态了,老百姓各种肉类的供应量都非常少,此时缺嘴的人家比比皆是。 小商小贩都想方设法的偷偷贩卖一些肉食,老百姓虽然花高价买心里也愿意,毕竟你能吃上了。 胡星河闲着没事,发现有人在卖鱼,也就拎着洗衣盆来到八杂市大小鱼摊的边上,摆开阵势,他也卖上了。 他的鱼可不是旁边鱼摊卖的杂鱼,而是大马哈鱼。胡星河的摊子一摆,立马就引起了轰动。 这年头,大马哈鱼可是有价无市的鱼种,那是供应国宴和外国人的东西,老百姓可基本吃不上。 一些哈市老人可是在几十年前吃过。这不,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俄裔老头,瞪着眼睛看着大盆里活蹦乱跳的鱼都傻了。 “这,这是什么?大马哈鱼吗?”老头声音都有点发颤。倒不是哈市就吃不到大马哈鱼,而是要去国营的西餐厅去吃,谁有那个钱哪?贵不说,还量少。 “是大马哈鱼,您要一条?” “这,这是有籽的!”老头拽着一条一米多长大腿那么粗的鱼,看着鼓鼓的鱼腹,一脸的惊喜。 “这条怎么卖?我买了!”看老头的样子就像是流氓遇上了花姑娘,馋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这一条怕是有十多斤,你要得完吗?”胡星河看着老头。 “要得完,我找几个人一分就完事了。”嘿,老头还挺聪明。 “你要活的还是……”胡星河回身找斧子,准备下狠手杀鱼了。 “别!”老头像是受惊的猴子,一把拉住胡星河的手,“活的,我要活的!” 老头心说,你们这些土鳖,它肚子里的鱼籽才是好东西,鱼肉要不要都是次要的! “上秤,上秤!”老头比胡星河都急。旁边看热闹的七嘴八舌的议论。有明白人在旁边指点,“看见没有,大马哈鱼,哎呀,这鱼肉鲜美是个好东西啊。可是你们以为这个大鼻子是在买鱼肉吗?不,他是在买鱼籽!那是他们最喜欢的黑鱼子酱!” “噢!”四周捧哏的人群都发出了长长的回应。 这条鱼太大,胡星河和大鼻子两人忙不过来,一招呼,边上帮闲的一拥而上,有抬杠子的,有帮着看秤的,一称十二斤半。按照十块钱一斤的价格,大鼻子要付一百二十五块。 大鼻子浑身摸了个遍,才凑了五十。 “小伙子,你先把这钱拿着,我回去拿钱,这鱼我要了。”他从身上摸出一根红布条来,直接把红布条穿进这条鱼的鱼鳃里,系上作为记号,他转身连跑带颠的找钱去了。 有他这一开头,不差钱的人就都围上来了。 这个大盆里就装了三条鱼,被大鼻子买走一条,就剩下两条了。 “能不能剁开卖呀?”旁边有点钱又舍不得多买的人开始了商量。胡星河也知道,现在的人能买得起整条鱼的太少了,你不剁开卖根本没人买得起。 “剁!”胡星河对着一条鱼的脑袋就是一斧子,直接把鱼打晕,然后开膛破肚,把鱼籽掏出来,装了满满一洗脸盆。 这样就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就把这条鱼卖了。 “小伙,这盆是鱼籽吧?怎么卖的?”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走到摊子前,指着洗脸盆问。 “是新鲜黑鱼籽,懂行的可以回去做鱼子酱!” 胖子一下就蹲在脸盆跟前,“我上上手啊!”他打了个招呼就伸出一根手指在鱼籽中轻轻挑了挑,又把手指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暗自点点头。 “这盆鱼籽我要了。” 胖子赶紧一把抓住脸盆,上称,五斤六两。 “鱼籽十五一斤。” 胖子略一犹豫,还是掏出钱来,点出八十四块。 “我先把鱼籽送回去,一会把盆给你带来。” 大盆里就剩一条大马哈鱼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咽着口水,恋恋不舍。 “来,让一下,让一下!”那个回去找钱的大鼻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挤进鱼摊,看见自己那条穿着红布条的鱼还在,就眉开眼笑嘀嘀咕咕。 胡星河一见他回来了,“带钱了吗?” “哈哈,放心吧,带了。”大鼻子拍拍胸口。就在说话的功夫,人群又挤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大鼻子,他们几个用俄语嘀嘀咕咕的对盆里的大马哈鱼指指点点。 “来来,让让,让让。”刚刚买走鱼籽的胖子回来了,把脸盆递给了胡星河,然后指着大盆里仅剩的那条大马哈鱼说道:“小伙,这条我也要了!” “不,不,不!”一听胖子把仅剩的这条也要了,前面这几个大鼻子不干了。 “我们先来的,我们要了。” “你不是还没给钱呢嘛?来我先给钱!”胖子一看有人跟他抢,一下就急了。 “不,不,不。你没看见这根红布条吗?我们早就预订了,这条还有这条!”大鼻子不仅要先前付过定金的,还想把剩下的这条也买走。 两边说着说着就要动手。胡星河一看,这哪行呀! “这条鱼你要?”他指着胖子问。“嗯!”胖子点着头。 “这条你也要?”他又问大鼻子。“嗯!”几个大鼻子都点着脑袋。 “别急,我再给你们一条,怎么样?” “啊?你还有啊?!” “有啊。” 第37章钻石项链换鱼 今天胡星河卖了四条鱼,收入五百。常言说得好,物以稀为贵。大马哈鱼不是普通的鱼种,因为珍贵稀有所以价格才昂贵。如果满大街都是,就不值钱了。 一连几天胡星河都没有再卖,这也算是他的饥饿营销吧。 周六了,他才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早市上,好家伙,他刚一出现就被呼啦一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上次胡星河卖鱼事出突然,很多有钱人都不知道。后来早市上出现鲜活大马哈鱼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让没赶上的人捶胸顿足,连着好几天来早市上找卖大马哈鱼的摊子。 这几天正好胡星河没来,他们是来一次失望一回。心说这卖大马哈鱼的小伙怎么没来呢?是没鱼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这几天各种说法满天飞。 胡星河一出现,摊子还没来得及摆呢,大盆里的三条鱼就让人买走了,搞得胡星河一愣一愣的。现在的有钱人这么多吗? 他哪知道,一九八零年正是平反昭雪补发工资的时候,很多以前被打倒的右派、臭老九,现在都翻身了。这工资一补就是十年的,这样就造就了最早的一批万元户,像哈市就有上千个这样的家庭。 除此之外,哈市还有一大批俄裔,他们大部分都成为了各个工厂的技术骨干,工资本来就挣得多,再说当年还遗留了一些底子呢。这些大鼻子好酒好吃,大部分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胡星河这面正收拾大盆准备回家了,对面就跑过来一个大鼻子。张嘴就东北味十足的说道:“咋的,哥们,这就走了?你的鱼呢?” “卖完了。” “啊?!我没赶上啊?”大鼻子一摸红红的鼻头,一脸的遗憾。 “你啥时候再来啊?”大鼻子不甘心哪。就在前几天,他吃到了好些年没有吃到的新鲜鱼子酱,还有肉质鲜红的鱼肉,啧啧,那个香啊!不行了,不能想这事,一想着口水就不受控制! “哥们啊,你能有多少条大马哈鱼啊?” “你问这个干啥?”胡星河吓了一跳,有点警惕。 “呵呵,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们这些俄裔很想吃这种鱼和鱼子酱,可是在商店里根本没有。你有多少,我们就全要了。” “啊?全要了?!”胡星河看看这个大鼻子,心说你不是说的酒话吧?你没见他手里正抓着一个酒瓶子么! 大鼻子顺着胡星河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酒瓶,咧嘴嘿嘿一笑,“不,我说的是真的,不是酒话!” “你们想要多少?”胡星河这次认真起来。 “我们每个家庭都希望得到一条大马哈鱼,需要二千条,你有吗?” “啊?这么多?那要好多钱的。”胡星河可不相信这些俄裔各个都这么有钱,这么舍得。 “这个你放心,就是没钱我们也会凑齐的,我们也可以用其他东西和你交换,怎么样?”大鼻子用询问的口气商量以物易物。 “这样啊?你们拿什么来换?” “我们还有一些家具、油画、钟表。这些可以吗?” “我只能接受一小部分的交换,其他的需要现金。” “嗯,好吧。” “鱼要送到哪里?” 大鼻子掏出钢笔在一张烟壳上写下了地址,双方约定明天下午四点在这个地点交易。 对于这种交易,胡星河还是有点经验的,找车拉鱼,他是驾轻就熟。 第二天下午四点,三辆汽车拉着满满的大马哈鱼出现在了交易地点。 根据和大鼻子的约定,他刚一出现,四周就围上来了黑压压的人群。胡星河仔细一看,好家伙,都是大鼻子,男男女女的上千人。 先交易有现金的,因为当初胡星河打鱼的时候挑选的鱼大小基本一致,因此就不需要一条一条的称重了,开始称重一条,然后就全部按照这个重量来结算。 全部现金卖出去了四百八十条,现金都用麻袋装了,总共六万块。 剩下的就只能用东西换了。 有拿手表换的,折合一百块,有拿座钟换的,折合一百五,有拿家具换的,折合三十、五十的。还有拿油画换的,这个就不好算了。 胡星河对油画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这玩意是谁画的,这时候,这玩意最不值钱,一幅油画都没有超过三十的。 当然,他们也凑了一部分现金,走的时候,三辆汽车肯定又得拉的满满当当的。 “哎呀,你这家具这么破,不要,不要!” “你就收了吧,随便折点钱就行。” “大娘啊,真不行啊,您这椅子腿都断了,我拿来有什么用啊?” “这把椅子是当年沙皇用过的!”大鼻子老太太也是拼啦,不管真假张嘴就来。 “算了,就是叶卡捷琳娜用过的也不要!”胡星河回头看看已经装满了破烂的两辆汽车,再看看脚下的这辆,也快满了。 “大娘啊,真不能要了。” 老太太瞪着蓝眼珠,把手一伸,“这个能要吧?” 胡星河一看这是一条项链,链子很陈旧,乌突突的,可是坠子却是一块深红色的石头。“这是什么呀,不要了,车都装不下了。” 老太太一看胡星河是真不想要了,看着仅剩的一条扑棱棱扑腾的大马哈鱼,她一咬牙,把脚下的破椅子和手里的项链都塞给胡星河,还不等胡星河起急,她又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了另一根项链。 “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你看看。” “这是……” 胡星河一看这根项链,链子是银白色的,坠子上镶嵌着一颗玻璃。 “大娘啊,玻璃项链不要。” “不,不。这不是玻璃,这是钻石,你再仔细看看。”老太太把手里的项链递到胡星河的手里。 “钻石?我怎么看着像玻璃呀。”胡星河对钻石和玻璃的区别就不知道。 不过,这根项链的坠子不仅镶嵌着一颗大的钻石,四周还围了一圈的小碎钻,在太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大娘,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换条鱼可惜了。” “不,不可惜。这东西对我来说不当吃不当喝的,没什么用。” “那就换?”胡星河表面上还在犹豫,心里乐开了花,一条鱼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不管这根项链是玻璃还是钻石,都没关系。换就换呗,万一是真的呢?他心里存了万一的想法。 老太太兴高采烈的和家里的壮劳力抬着十几斤的大马哈鱼走了。胡星河随手把破烂扔车上,把金银细软类的东西收进了空间,那几麻袋钱也静静的躺在空间里。 回到家,这三车破烂就直接卸到了院子里。 姥姥走到垃圾堆这儿,翻看了一下,然后让胡星河把其中看着还可以的家具往洋楼里搬。 老太太倒是知道什么家具要摆在什么地方。对于胡星河三天两头往家里倒腾破烂,老太太现在都习惯了,也不再问东西是哪来的了。 胡茂华和龚雪下班回来,看见满院子的东西,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要搬家了呢。 问清楚情况,龚雪先去忙乎晚饭,老胡和胡星河一起行动,在破烂堆里挑选了些油画,往洋楼里的墙壁上悬挂。 那十几个大型的落地钟和座钟,也被爷俩搬搬抬抬的弄进去了。反正家里有这么多空着的房间,把这些旧家具往里一摆,还真像那么回事,胡军回来也帮了把手,累得他伸着舌头直喘粗气。 晚上胡星河简单的清点了一下大团结,整整有十三万六千元的现金。如果算上当初在黑水卖鱼的所得,就有二十九万多的现金了。 现在胡星河如果把这些钱砸出来,估计都够把他枪毙好几个来回了。 第38章年末 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底,在寒假前,黑大附中终于期末考试了。胡星河也来到了学校,参加了自己高中阶段的最终考试。 这天,胡星河怀着感慨的心情全程参加了考试,他认为这是一次虔诚的具有朝拜性质的考试,这是他对自己青春年少岁月的一种致敬。 整个考场安静肃穆。同桌李梅今天打扮的很特别,头发再也不是蓬松乱糟糟的了,她还在自己的脸蛋上擦了雪花膏,隔着一张桌子都能闻到香味。 一条碎花的连衣长裙是胡星河见到她最时尚的衣裳了。 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胡星河内心突然升起了莫名的紧张和激动。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发生的情绪变化,可是看到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同学,埋头答题的时候,他知道这是自己不能再忽视的一次抉择。 一直以来,胡星河穿越以后的优越感充斥着他的生活,把很多同龄人认为极为重要的事情视若罔闻,因为知道未来的走向,反而忽视了现在的生活。 可在这个时刻,他突然发现,现在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刻。他哪怕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自己的人生轨迹还得踏踏实实的去走。 成绩是他现在需要的。 在一九八零年,高考前还有一次预选考试。如果考试成绩不理想,再综合毕业成绩和平时的表现,很多人就会在预选阶段失去高考的资格,可以说,你如果成绩不好,连高考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并不像前世的高考,只要你想高考去就是了,现在可不是! 高中毕业考试比高考少一天,第一天上午两科,下午两科,第二天上午两科也就结束了。 胡星河对自己的考试成绩是信心满满的。他不敢说自己能达到满分,可是能在前几名是没有问题的。 黑大附中的教研室里,高中老师都在埋头的批改着试卷。 “数学成绩出来了。”高三数学老师把最终汇总的成绩表交到了教研组长的手里。 “语文成绩也出来了。” “物理也出来了。” “化学……” “……” 每张表格的第一行的名字都是一样的,“胡星河”。 “这个胡星河的成绩真是没得说呀!” “就是,他绝对是今年高考的黑马!” 在校长办公室。 老校长张宏文看着成绩表,缓缓的说,“不能大意呀!往年我们的成绩都排的比较靠后,明年希望能有所改变吧!” “校长,胡星河的成绩在全国来说应该都是不错的,相信明年的高考一定可以一鸣惊人。” “希望吧,寒假的时候,想办法让他在学校强化复习,你们教研组要重视呀!” “放心吧,校长。胡星河和这次成绩排名前五十的,我们会考虑成立一个重点复习班,强化复习,迎战高考,为黑大附中争光!” 考完毕业试,第一件事就是由学校统一安排的毕业照了。全班同学按照要求站好,校领导、班主任、各科老师统一坐前排,女生在中间,而男生全是站在后排的命。好在胡星河岁数小,科个头不低,又站好站在了中间,于是他在毕业照上就是照片中最靓的仔! 几天之后,高中毕业成绩被贴在了校园的布告栏里,胡星河的名字在每一科都被高高的置顶。 校园里的议论和同学们的各种说法根本就影响不到胡星河,此时他早就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偎着,看着电视,和姥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洋楼外,大雪飘飞,地面上累积着厚厚的积雪,院中的花草早就枯萎,被深深的掩埋在积雪之下。 胡军结识了新的伙伴,他邀请这些小家伙在自家的院子里踏雪疯跑。 老爸老妈今天回来的都早,因为今天是元旦,一九八一年一月一日。 老妈龚雪带着单位发的福利,四瓶水果罐头和一斤大白兔奶糖回来了。老爸他们采购站要比百货商店的福利好,他们发的是一袋子冻青鱼和一袋子冻梨。 东西还不敢拿进屋里,怕化喽。用一个脸盆把冻梨装了些,拿进屋里缓缓。 “星河,倒点凉水。”胡星河立即起身,接过老妈手里的脸盆,去接凉水,把冻梨缓上。 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 前两天,小姨来了电报,她终于如愿以偿,怀上了孩子。一家人都为她感到高兴。 明天,胡星河就要回到学校参加复习班了,不去都不行。班主任吴波亲自到家里来,做胡星河的思想工作,又让胡爸胡妈劝说孩子参加学校的集体活动。 他的理由很充分,虽然胡星河的学习成绩好,但也需要巩固。他们通过内部的关系在京城搞来了很多资料和试卷,希望胡星河参加。 老爸老妈当然是支持老师的建议,胡星河反对无效,只得去了。 自从参加毕业考试之后,胡星河就再也没有去早市卖鱼,一个是天气寒冷,他又不缺钱,没有必要再去折腾,再一个就是他也没有心情了。 早先卖鱼就是闲的,对他来说这空间里的鱼啥时候都是新鲜的,想啥时候卖都行。现在,翻过年去就要高考了,他还是有点期待的。只要你期待一件事,就会对其他的事情没有兴趣了。 说是复习班,主要就是各科老师带着重新温习一遍课文,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测验考试。 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班主任,也不能不去。每天胡星河也就应付式的点个卯,答答题,然后回家,至于老师的温习他就是睡觉了。 已进入二月,春节的气息就愈发的浓郁。就这样,复习班还坚持到了四号,因为五号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些准高考生们已经开始心不在焉了,老师也就放假了。 说起这一个多月的复习班生活,李梅给胡星河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早先,李梅是个为了高考不顾一切的人,每天都是不修边幅,不管自己的形象。可是高中毕业考之后,一进入复习班她就变了。 最重要的变化就是头发,她竟然烫头啦! 小波浪,一个一个小卷,猛地一看就像是满脑袋包似的。 衣服也变化了。以前一身衣服一个月都不怎么换,现在每三天必换一套,还颜色鲜艳,搞得所有同学都跟看傻子似的。 胡星河一开始没明白这姑娘是怎么了,后来他才看明白,复习班的一个尖嘴竹竿子偷偷和她走在了一起。 那天胡星河放学急匆匆的回家,走到一半他发现自己的复习资料忘了拿,于是重新返回班级,结果就看见尖嘴竹竿子和李梅正你有情我有意的聊天呢。 这事还把胡星河吓了一跳。原来他以为李梅是一个卯足了劲要考大学的人,谁想到她虚晃一枪,竟然把另一个拉下水,两人开始搞对象了,我去,这是什么操作?! 自此之后,胡星河对身边的女生就开始怀有深深的戒心,这得多有心机啊,我考不上大学就找个能考上的,或者一起考不上这样也挺好。唉,这人哪,真是很难说的。 胡星河这一注意不要紧,突然就像打开了一个放大镜一般,让他发现了很多平时不为人知的事实。 有那么个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的男孩,总是在班级里宣扬自己只在课堂听讲,回家从不看书。可是胡星河明明就发现这小子每天总是来的早早的,然后在偷偷的看书。 总有那么几个女生在闺蜜中间宣扬自己讨厌早恋,可胡星河明明看见她们偷偷的关注班级里小帅哥的一举一动。 这些小小年纪就开始了宫斗的孩子们,胡星河看着都想笑。真是在啥地方都是有心机呀。 他开始回想自己前世怎么没有注意这些呢?还在同学聚会的时候,一群同学相互诉说着学生生活的无忧无虑,纯真和浪漫。这些都是真的吗?再看看现在的情况,这反差不是一般的大呀! 第39章高考 一九八一年的春节在鞭炮声中过去了。胡星河在正月初四就去了学校,尽管复习班的孩子们各个都怨声载道,可还是架不住班主任吴波的声声催促,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真的很吓人。 今年三月十五号一过,胡星河就十五周岁了。他的生日和去年一样,晚饭多了一个鸡蛋。 胡星河现在十五周岁,吃十六虚岁的饭了,经过这一年的成长,他现在身高已经一米七,体重一百一,虽说还是很瘦,可是毕竟已经开始窜个子了,毛茸茸的小胡须已经挂在了嘴唇上,嗯,胡星河长大了。 时间就像流水,一去不回头,转眼之间就迎来了高考的日子。 一九八一年七月七号,胡星河拿着准考证踏进了黑大附中高二一班的考场。 这里虽然是他原先的班级,可现在却成了他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胡星河把准考证递给教室门口的监考老师,这个老师不是他们学校的,检查的极为认真。 完成检查的程序,他拿回准考证,找到了自己考试的桌子,桌子上面写着自己的考号和名字,准考证就放在了桌子的一角上。 这个准考证胡星河已经翻看了很多次。这个小本本封面上铅印着“黑省1981年全国高等学校统一招生准考证”的字样。 封底是考试科目时间表。七月七日上午8:00——10:30语文,下午2:30——4:30化学地理,七月八号上午8:00——10:00数学,下午2:00——4:00政治,4:30——5:15生物,七月九号上午8:00——10:00物理历史,下午2:30——4:30外语。这就是高考的时间表。 内页第一张就是胡星河的照片,考点和报考科类,这一年开始有外语考试了,胡星河报考的外语自然是英语。 报考的科类这里填写的是理工。因为这个年代学习好的都是报考理工类大学的,只有那些学习不太好的才去报考文科。 上午的考试,胡星河感觉没有什么压力。老妈因为他的高考还专门请了三天假,这在八一年是极为罕见的,很多家长都不会因为孩子高考就不去上班了,龚雪却是极为重视。 中午直接在馆子里吃了,留出足够的时间让胡星河好好午休,下午接着考,姥姥也来凑热闹,提着一小壶的鸡汤,给自己的大孙子补补脑子。 同班的同学就会利用中午的机会,凑在一起相互通气,说着各自的答案。 这事胡星河才懒得参与呢,再研究也于事无补了,反而会影响下午考试的情绪,完全没有必要了。 吴波只在门口碰到胡星河的时候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胡星河轻飘飘的回答,“还行!”也就过去了。 这就够了。吴波知道胡星河就是这样,只要他能说还行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下午胡星河考的是化学的卷子,也轻轻松松的答完了,报考文科的就要考地理了。其实胡星河的学习经验告诉他,只要把课本啃透,就没什么问题,所有的考题都是课本上的,只是偶尔有些变种题而已,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这个道理。 第一天考试结束,所有人都没有了笑容,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了自己考得怎么样。考得好的为明天的考试内容拼命的磨枪,考得不好的就开始有点精神恍惚了,连第二天的考试都没什么信心了。 而胡星河却是没再摸书本,回家看看电视,和家里人聊聊天,他自己放松到空灵的地步。 老妈在一边紧张的不行,可是又不敢问,只能憋着,还自我安慰孩子已经努力了。 姥姥和老爸倒是想得开。 按姥姥的说法,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是注定的,急也没用。老爸的想法很简单,实在不行就进单位上班,怕啥? 现在老爸是春风得意了。 他的机械知识对他现在的采购工作帮助很大,为一商局采购了几批质量高价格低廉的五金交化产品,被领导多次的表扬了,现在对他来说,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安排儿子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天考试也完全在胡星河的掌控之中,可他们班的同学就有些人要崩溃了,比如说那个突然变化了的李梅。 中午冲出考场就开始痛哭,那个尖嘴竹竿子一个劲的安慰她。胡星河开始担心她下午怎么办。 吴波依然是站在考场的门外,问了胡星河一句,“咋样?”“还行。”这就是胡星河的回答。 中午吃饭的时候,胡星河对老妈和姥姥说:“你俩都回去吧,这种考试我能应付,考题不难,没事,我能自己回去。” “不行。”老妈嚷了一句,看到有人注意他们,这才放低声音,“你是妈的希望,知道么!”声音说不出的怪异,有点变调。 “呵呵,妈,没事,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胡星河望着老妈被岁月爬上的脸颊,竟然有一股冲动,要把老妈拉进空间,也让她像小姨一样,重新年轻漂亮起来。 “……”老妈眼圈有点发红,就那么看着胡星河,什么都没再说,而是一筷子一筷子的给他夹菜。 姥姥的鸡汤依然是用小壶装的,老太太不说话,就是把壶里的鸡汤往胡星河的碗里倒。 此时,胡星河从心里感受到了老妈和姥姥无声的期许,自己不在乎,不代表家人也不在乎。他们虽然不说,可心里的希望就像一副重重的担子无形的压在胡星河的肩头。 七月八号的考试结束了,整个高考已经完成了一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很多人都在暗下决心,要决胜在九号! 九号上午是物理,文科是历史,这对胡星河来说相对简单,对于下午的外语考试,胡星河心里有点不确定。为什么?就因为他们的外语就没有全国统一的课本,这个时候考的外语是自己报考,包括英语、俄语、德语、日语等等,你报考什么就考什么。 英语对于胡星河来说更熟悉一些,毕竟前世他学的就是英语,虽然和英语专业的学生比不了,可是放在现在那就是高材生了。 这时候大家都不考口语,全是笔试,只要你单词过关,语法没问题,这外语考试就能过了。 当胡星河给打开英语试卷一看,他就愣住了。这试卷的难度也就是前世初中的水平,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 他不紧不慢的把题答完,又检查了两遍,这才把卷子交了。就是这样,他也是全班第一个交卷的人。 他这三天的表现,让监考老师对他的印象很深。 他刚交卷,在门口就有一个老师把他堵住了。 “这位同学,我是黑大的老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读书啊?”吴波一看又有一位来抢学生的,就赶忙走过来,“老肖,你这都是第三个抢人的啦。” “哎呦,是吗?呵呵,是个好苗子啊。”老肖老脸一红,讪讪的走了。 这两天来门口和胡星河搭讪的黑省内的高校招生办的老师来了好几个,都对胡星河感兴趣。 可是吴波知道,胡星河志不在此啊,他们曾经有过一次长谈。胡星河的理想就是京城大学,因为他小姨就在京城。 “星河,今天感觉怎么样?”吴波笑呵呵的问。 “还行。” 还行这句话胡星河说了三天了,可吴波知道这是胡星河对自己的自信。 “现在都考完了,能估一下分数吗?”吴波心里也有自己的预估,不过从当事人嘴里得到证实也是好的。 “不好说,不过丢分的题不多。”胡星河回答的很平静,吴波听着心下高兴,老校长交给自己的任务总算是没有辜负。 两人正在走廊里闲扯的时候,考场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人。 “呜呜呜呜……”哭哭啼啼的样子感觉要崩溃了。吴波一看是李梅就迎上去开解。 “老师,我,我可能要落榜了……”李梅红着眼睛一下就蹲在走廊里。 “没事,不行明年再读一年嘛,你还有机会的。”吴波安慰道。 “……”李梅呜咽着摇摇头,没有吱声,缓缓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胡星河心里有同情也有无奈。自己要是没有空间的辅助,没有强化自己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恐怕也不一定能这么轻松的完成高考。想当初前世的自己,不也是每天昏头涨脑的复习,昏昏呼呼的就考完了吗?最后上了一个三本的大学。 正当胡星河要离开学校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高喊,“不好了,出事啦,快来人呀!” 当他跑到了出事地点的时候,在教学楼前的地面上,躺着一具被鲜血染红的尸体。 有同学议论是从楼上跳下来的。 “李梅,是高二一班的李梅。” 第40章等待的日子 李梅走的意外,让大家都措手不及。 胡星河后来想起整个复习阶段李梅的反常表现,让他有些恍然。对于一个普通家庭以读书为出路的女孩,在高考的压力下,精神崩溃也是有可能的。可她和尖嘴竹竿子的事是不是也是一个诱因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谁对谁错意义也不大。李梅的爹妈哭哭啼啼的收拾孩子的遗物,和派出所的人一起去处理后事,学校总务科的老师也跟着忙乎。 胡星河作为同学还参加了李梅的遗体告别仪式。回来的路上,同学们都没怎么说话,这件事对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们来说太过震惊,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件事在哈市一时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连胡星河的爸妈都知道了。晚饭的时候,他俩还询问了一些情况。可是胡星河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几天,胡星河收到了狐朋狗友的来信,写信的人是汤明祥,在信中他讲述了一些近况。崔农纯一家终于在六月份的时候走了,全家都出国了,还在信封里带了崔农纯的一封短信。现在黑水就剩下汤明祥和邱军两人了。 胡星河和爸妈商量了一下,决定回黑水看看。老爸老妈觉得高考已经结束了,在等待的日子里,出去走走也好。 七月十三号,胡星河登上了去黑水的火车。 下午的阳光分外的火辣,车厢里闷热难挡,旅客们都把脑袋往车窗的方向伸,借此多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好在胡星河的座位就在一个窗子边上,他也一直把脸对着窗外吹风。倒不是他有什么怪癖,而是只要一转头,车厢里的味道可以把人熏死。 小孩哭大人叫,汗臭味混合着一个醉鬼的呕吐物的味道,让人窒息。 一身一身的臭汗让衬衣贴在了身上,这样还不算,车厢里人多的一个挨着一个,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有几个人被挤在中间,竟然中暑昏厥了,车厢里又是一阵的骚乱。 挨到太阳落山,温度逐渐的降下来,人们这才能长舒了口气。车厢里推车的乘务员高喊着“花生瓜子冰啤酒”挤过长长的的走道。坐在地上的几个穿着红色背心的庄稼汉,抽着呛人的蛤蟆头老汉烟,那烟味真冲,把胡星河呛得咳咳的直咳嗽。 老农一咧龇着黄牙的嘴,对着胡星河不好意思的笑笑,还下意识的抓抓背心上的破洞。 “盒饭盒饭,一块一盒,盒饭盒饭,一块一盒。”另一个卖盒饭的大姐推着餐车也挤过来。 “给我一盒。”胡星河递过去一块的钞票,大姐从餐车上拿起一盒递过来。 胡星河还是第一次在火车上吃这个时代的盒饭,打开一看竟然还不错,是白米饭加青椒炒土豆丝,饭还有点温乎。 坐绿皮火车,熬夜硬坐一宿是什么感觉,恐怕不是说说就能感受得到的。 那是眼皮打架还要硬撑,那是憋尿还不敢离开座位的痛苦。只要你闭眼,身边的包就会被偷走,只要你去尿尿,你的座位就会被别人坐了。最后,胡星河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让一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挤去了厕所。 好家伙,厕所里都站满了人,厕所外面的洗漱台上也坐满了人,你都没处下脚了。 在胡星河的吆喝下,厕所里的人总算挤出来了,他算是上了一个厕所。刚出来,就有几个人玩命的挤进去,生怕被别人给占喽。 到了黑水火车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胡星河背着一个小包,挤出火车站,往汤明祥家去了。还好,到家的时候,汤明祥和邱军都在,三人聚首聊了起来,约定这几天在黑水逛逛。 其实,黑水也没什么知名的景点,在这住了这些年哪没去过,只不过现在逛和以前的感受有了不同。 他们仨还抽空去了胡星河原先的家,偷偷看了看。这里已经分配给了别人,房子依旧,已经物是人非了。 当然结伴去黄瀚文家也是应有之意,毕竟是初中的班主任嘛。 一个星期之后,胡星河还专门去高怀德家看了看,始终是自己高中的班主任。老高见是胡星河,非常高兴,把他让到了家里。 高娜在家,她一反在学校时的样子,显得随意朴实,大辫子已经散开了,长发在脑后扎在一起,也显得精神。 她主动的给胡星河倒了杯水,然后坐在高怀德的身边,看着这个曾经的同学。 聊天自然离不开这次高考,高怀德询问了考试的情况,胡星河也聊了几句高娜考的如何。 最后关于填报志愿问题,高怀德还是给了些建议。京城大学是胡星河的目标,高娜也知道,虽然俩人没有说一起都填报这个大学,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俩人对这个大学都极感兴趣。 专业问题,胡星河想报政治经济专业,至于高娜要报什么专业这就不是他能给建议的了。 胡星河在黑水玩到了二十五号,也不得不走了,因为录取分数线已经出来了,填报志愿的事迫在眉睫。 临走那天下午,夕阳下的晚霞极红,在人身上洒下了一片金黄。胡星河检票进站了,狐朋狗友俩兄弟站在检票口外,使劲的挥着手,离别的愁绪涌上了心头。 “胡星河,胡星河!”一个黄鹂般的女声在检票口响起。 众人都回头,胡星河站在检票口的里面,高娜站在外面。 “九月份咱们京城见!”高娜红着小脸,对着胡星河挥动了一下手臂,看了眼站在边上发傻的汤明祥和邱军,转头挤出了人群。 “……”胡星河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高娜就走了。嗨,你急什么呀,我还没说话呢! 这次回去,是要回学校填报志愿的,这事不能假手于人,必须亲自来。 当胡星河在高校志愿表上写下京城大学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叫命运的东西,在自己的心中激荡。 希望自己能在未来的社会发展中,留下光辉的一笔吧。 此时他不管自己心理年龄是多大,对未来的渴望,对命运的期盼是一样的,他还是他,依然是那个少年。 自从志愿填报之后,日子就在忐忑的等待中渐渐的渡过了,期间有些同学提议的聚会胡星河都以各种借口推托了。倒不是他清高,看不起同学,而是他没有心情。 在等待的时刻,他干什么都心不在焉。为了打发时间,他不得不又开始去早市了。 每天早市上卖三条鱼,然后就去逛寄卖商店,往家里倒腾几张破桌子或者买几块破表玩玩。 你还别说,在这有一搭无一搭的闲逛中,还真让他淘换了个好东西,相机。 就在上次胡星河买自行车的寄卖商店,他看见了一台长相出众的相机,看着就跟前世的数码相机似的,小巧。 跟柜台里的大姐一打听,感情这个还是进口货,德国的徕卡m3。大姐也说自己不太懂,给他找个懂行的。一会功夫,一个中年人戴着眼镜过来了。 “小伙子,看上这台相机啦?” 胡星河看着玻璃柜台里的黑色机身,机身中间是黑色的皮革,镜头也是黑色的,看着就高档,“嘿嘿,你给我介绍介绍?” ”这个呀,可是摄影界的名品,德国的徕卡m3。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胡星河接过相机,打开镜头盖,在取景窗里看了看,感觉还真不错,“这相机好是好,就是太旧了,你看看,这磨的黑漆都掉了。”胡星河指着机身还有镜头上透出的红铜色,挑着毛病。 中年人张着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胡星河,“你,你懂不懂相机呀?” “啊?啊,我不懂呀。” “不懂,不懂你瞎挑什么毛病!”中年人脸红脖子粗的对着胡星河发火,把胡星河给搞懵了。心说,这是怎么个茬?!我买旧货还不兴挑毛病啦? 第41章街头摄影师 对于中年人的发火,胡星河很迷糊,他不明白这个卖旧货的老同志是怎么了,买旧货挑毛病不是很正常么! “你懂什么?这个可是德国货,它的机身是铜做了,质量杠杠滴!磨掉点漆正好说明它历史悠久,这都是几十年前的货了,能不磨损吗?再说了,这是相机,只要里面没问题,表面的磨损算个啥呀!”中年人对着胡星河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教训,还真把他说的哑口无言。 胡星河仔细一想,也是。看样子这个老男人应该是个摄影爱好者,在他看来,自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这款经典的相机被自己这个外行横挑鼻子竖挑眼,他能高兴么! “好好,行行。您就说这个相机哪好吧?”胡星河赶紧打住,和他因为这事吵起来不值当。 “想买就买,不买拉倒!”中年人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这……”胡星河来了一个大窝脖,弄得他傻傻的站在柜台前不知道怎么办了。 “哎,哎同志,嘿嘿,来来来,抽根烟抽根烟,消消气!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就一个小屁孩,你大度点,教教我,教教我!”胡星河眨眨眼,反应过来,赶紧把马屁拍上。 “你这孩子,要谦虚谨慎!”中年人这才虎着脸,慢悠悠的走回来,拿过胡星河手里的香烟。 “是,是,老同志,你给讲讲这里面的门道呗?!”胡星河擦着火柴,给中年人点上。 “嘶……”中年人这才深吸一口烟,缓缓的吐了个烟圈,看看胡星河,砸吧砸吧嘴,说道:“要说这世界上的相机呀,还得说德国徕卡。” “据说呀,这个徕卡相机就是相机中的劳斯莱斯,顶级的存在呀。想当年二战的时候,米国的大兵都配备了这款相机,并且要求遇到危险的时候,必须要销毁相机。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吗?”中年人弹了弹烟灰,一脸卖弄的看着柜台外面的胡星河。 “不知道!”胡星河就跟个捧哏似的,他也是真不知道。 “呵呵,米国大兵在相机上都要绑一颗手雷,不然根本没法销毁它。”中年人一脸嘚瑟的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吧?它的机身都是全铜制作,质量相当的结实,想销毁它可不容易!你还嫌弃它露颜色了,那是铜的本色!这说明这是真的徕卡!”好家伙,看中年人的口气就像这台相机是他的似的,有必要这么骄傲么! “是是是!我不懂,让您见笑了,嘿嘿。”胡星河小脸涨得通红,还不得不赶紧认错。 “这相机当年一般人可买不起。唉,就是现在旧相机我也买不起呀,不然,能有你啥事呀!”中年人用手抚摸着露铜的机身,一脸的不舍。 “咳咳,那什么,同志,这相机多少钱啊?”胡星河一听介绍,就知道这是一款绝对经典的135胶片相机,好东西必须买呀! “可真不便宜啊,五百块。”中年人咂咂嘴,好像让他花钱似的。 “那什么你教教我怎么使呗。”胡星河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前世胡星河也摆愣过胶片相机,不精通。自己还不会冲洗胶片,全都交到照相馆里冲洗。现在听了这位这通白话,他心里就没底了,还是舔着脸让他教教呗。 中年人倒是好为人师,不厌其烦的在胡星河面前把相机的各种功能讲解了一番,包括怎么上片下卷,怎么调快门,怎么取景。 “还有,这镜头是这么换的。”中年人一扳相机上的小按钮,咔擦一下,把小巧的镜头取下来了。 哎吆,这还能换镜头呢?胡星河眨巴眨巴眼睛,心说得回让他教教自己,不然一辈子可能就只知道用这一个镜头了。 中年人又从柜台里取出了一个镜头,比原先的长,咔擦一下又安上了。 “同志啊,这相机一共有几个镜头啊?” “一共三个,你看,这不都在这儿呢嘛。”中年人指了指柜台里,胡星河这才注意,柜台里还有一个长镜头,比这两都长。 “要不说买这台相机划算呢,看见没有,长中短三个镜头,基本满足你的摄影需求。还有这个镜头包,是卖家送的。你就偷着乐吧!”中年人一脸的嫉妒。 “嘿嘿,我运气好,这可便宜我啦!” “可不便宜你了嘛。” 胡星河把钱一交,两个长镜头就放进了牛皮镜头包里,短镜头被中年人重新装上,镜头盖盖好。 “提醒你啊,平时镜头盖必须盖好,尤其是对着阳光的时候,不然里面的快门帘子就要烧了。” “啊?真的呀?” “可不,它的快门帘是布帘,被太阳一烧一个窟窿眼,你可别把它糟践喽!” “哎哎,您放心吧,我记住了。” 胡星河脖子上挎着相机,背着镜头包就奔百货大楼跑。光有相机没胶卷哪行啊。 现在的胶片还是黑白的,彩色胶片要到八五年才会普及呢。到不是现在没有彩色的胶卷,也能买到。贵不说,彩扩没地方,到了八五年柯达才在各省的省会建立彩扩中心。 在五金交化柜台,胡星河买了五卷胶卷,按照刚刚中年人教学的方法,把胶卷装进去了,然后就开始了街拍。 好在他妈没看见他,不然还不打死这个败家孩子! 先回身对着百货大楼来一张,然后就开始对着人群拍摄。胡星河作为年轻人,肯定也是对大街上的漂亮姑娘感兴趣啊,镜头拍着拍着就不自然的对准了女孩。 不远处,两个姑娘站在卖冰棍的老太太摊子前,一边吃着冰棍一边聊着天,惬意潇洒。 咔擦,这个瞬间就被记录在了胶片上。 几个青年女工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的在大街上骑行,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有脱,脸色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咔擦,这个时代的瞬间进入了历史的画卷。 一个老太太胳膊上挎着个菜篮子,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应该是忙着做饭去。 咔擦,这活生生的烟火气进入了人们的记忆里。 一群小女孩就站在人行道边,拉扯着橡皮筋,蹦蹦跳跳的玩耍。 咔擦,未来的小花朵留下了成长的足迹。 胡星河在大街上咔擦咔擦一个劲的拍摄,很多街边的老头老太太就好奇的围上来,打听他在干嘛。知道他在拍照片,这几个老家伙露着豁牙子,一脸笑呵呵的要求给他们也照一张。 就在这天下午,胡星河开始他街头摄影师的工作。 每天在不同的时间段,在不同的地点拍摄他感兴趣的事。每晚他就自己在房间里鼓求。 他为了拍摄照片,不得不买来了显影液和相纸。光有这些也不行,要有放大的设备,还需要一把裁纸刀。 经过几天的鼓捣,他的房间现在都快成照相馆了。 买来了红油漆,把灯泡涂上油漆,一开灯整个房间就红惨惨的,很吓人。 每天晚上都要把窗子拉上厚厚的窗帘,在黑暗中把胶卷取出来,拉出胶片浸泡在药液里,把胶片进行显影。 弄好底片之后,在红色的灯光下,挑选曝光好的底片,然后上裁纸刀,切割底片。最后就是放大了。 把底片放进放大设备里,直接照在相纸上,然后把感光过的相纸放进显影液里显影。 嗬,看着一张白白的相纸,在药液里慢慢的浮现出影像,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几天的时间,胡星河房间里的废纸篓里就扔进去好多废胶片和相纸,终于他慢慢的开始掌握这门有点技术含量的照相技术了。 房间里悬空拉着的细绳子上,用夹子夹着大大小小的相纸,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有的笑靥如花,有的皱纹深刻,有的活力四射,有的痛苦哀伤。这里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被胡星河降维成了平面空间。 第42章惊现小仙女 胡星河这几天沉迷于街头摄影,早市也不去了。说起摄影这个话题,从摄影这门技术诞生起,就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 前世,胡星河就听摄影圈里的人说过这样的话,一入摄影深似海。意思就是说,只要你进去就掉进了深坑里了。 胡星河倒是没想当什么摄影家,或者得个什么奖,他就是闲的。他估摸着八月中旬录取通知书怎么也到了,这不是还有几天么,手里头胶卷还剩一些,再去街头转转,就是拍着玩。 路过八杂市,依然人流如织,这里就是人生百态最集中的地方,他举着相机,寻找着能让他瞬间心动的感觉。 “呜呜呜呜……” “嘿嘿嘿,小妹妹,你哭啥,好像我把你怎么滴了似的……” “走吧,跟哥哥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胡星河前进的方向,人流像是遇到了障碍一般,向另一侧分流,一小堆人围在一起,里面有哭声和惊叫声。 马路对面站着很多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赵三这小子太不地道了,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嘘……你小点声,别让他听见……” “唉,白瞎这个姑娘了,老天爷不长眼哪……” “就是,咋不把他给收了呢……” 胡星河一看,这是出事了,也就跟着往前凑。 “小老妹啊,你这么漂亮还在这儿卖什么鸡蛋哪,跟哥走吧……” “小丫头,你别不识抬举。知道这是谁不?在哈市你打听打听,赵三哥是啥人!” 胡星河刚往上一凑,一个胸口上纹着虎头的壮汉转身把他拦住了,眼珠子一瞪,“你要嘎哈?退后!” 壮汉胳膊一伸,往胡星河的胸口一划拉,一股大力涌来。要不是胡星河现在体质今非昔比,早就被拨楞个跟头了。 “嗯?!”壮汉胳膊一扫,胡星河不仅没退后,反而往前进了一步,壮汉心里一下就警惕起来了。 “我就看看热闹,嘿嘿……”胡星河嘴里说着看热闹,脚下可没停。 壮汉一看这还了得,三哥办事,谁敢上去打扰?!一伸手,啪,一把薅住了胡星河的右胳膊,猛地往回一拽,“你给我过来吧!” 嗯?他一薅没薅动,就要两膀子使劲往回拽。 胡星河左手一搭自己的右手臂,左手正好按住了壮汉的手背,往回一转身,再一哈腰,诶! “哎吆,唉,唉,我的手……”壮汉立马蹲地上了,疼得他吱哇乱叫。 他这一叫,前面围着小姑娘的几人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都有点傻眼。他们这里最能打的大个子竟然被一个半大小子给治了,正蹲在地上叫唤呢。 在哈市还没谁能让我们哥几个受委屈呢!你小子找死啊!两个干巴瘦猴的小子“噌噌”从腰里拔出尖刀扑了上来。 “哎呀,小心!”马路对面看热闹的早就对这几个小流氓不忿了,敢怒不敢言哪,这回终于有人出面了。 看见小伙把人高马大的壮汉收拾了,他们心里这个乐呀。见这帮家伙要动刀,有好事的就偷偷喊了一声小心,也算是帮助好人了。 胡星河早就注意这边的动静了,余光一瞟,见有人扑上来,他急忙往旁边一闪。 脚下一个勾踢,砰,啪!铛啷啷…… 一个瘦子被踢起两尺高来,摔在地上,手里的尖刀也甩了出去。 另一个瘦子手里的刀直奔胡星河的肋下,砰,啪,哎吆,噗通…… 胡星河左手一把抓住了瘦子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拧,右手一把夺下尖刀,往这小子的后背上一砸,瘦子哎吆一声瘫到地上。 “你,你,你放开他!”被称作赵三哥的小子横眉立目,瞪着一双三角眼,目光凶残,一般人恐怕被他这么一瞪就得吓着。可胡星河是什么人?穿越人士,还怕你这个流氓土著? 再细看这个在前世凶名赫赫的赵三,竟然还真是个残疾人,我去,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拖着条残腿出来祸祸人,你是真不想好好吧活着呀。 胡星河二话不说,奔着赵三就扑过去了。赵三在哈市有凶名不假,可是打架他不行。 胡星河薅着他脖领子就是一顿耳光,那打的啪啪山响。四周瞬间进入了静音状态,除了打耳光的声音,没有一丁点的噪音。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 哈市民间传说中的大流氓头子,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大人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屁孩啪啪打脸。这谁见过?这谁想过? 赵三也被打懵了,他还以为这是做梦呢,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跟着他混的三小子也张着大嘴傻了。这还是我们认识的赵三哥吗? 胡星河打的自己手疼,这才停手。赵三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猪头,脑袋肿的变了形。 “你看啥?滚!”胡星河把赵三往地上一推,啪叽,赵三一下就堆在地上了。 三小子赶紧过来掺着赵三就走,连撂下狠话都忘了。 胡星河这才腾出空来看看那个卖鸡蛋的姑娘。这一看不要紧,把他也给看傻了。 对面这个姑娘也就十六七的样子,长得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惊艳。 五官立体精致,鸭蛋脸,淡蛾眉,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挺,薄嘴唇,说是樱桃小嘴也不为过。 她蹲在路边,还看不出身高来,可看着小腿可不短。最让人惊讶的就是她的皮肤,它不仅仅是人们常说的肤白,而是白的过分,有点白里泛青,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十指纤细修长。此时她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大眼睛里还含着泪光,不过脸上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难怪这么招流氓,她也太出众了。这姑娘的美是一种惊艳的美,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和高娜完全不是一种漂亮。 “走吧,小心他们一会儿还回来!”胡星河怕把姑娘盯的不好意思,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姑娘怎么滴。胡星河对着姑娘招呼一声,转身挤出人群就走。 “哎,你等我一下。”姑娘一看给自己解围的小哥哥要走了,急忙起身,挎着鸡蛋篮子就跟上。 胡星河想的挺好,自己救完人走了就得了,混入人群,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还做他的街头摄影师多好。他还扶了扶胸前的相机,还好相机没啥事。 可是看热闹的人给他机会吗?他走到哪,人流就像河水遇到礁石一般,呼啦让到两边,把他孤零零的留在了路中间。 嘿,你们干嘛呀这是?! 胡星河加快脚步,赶紧溜。 “哎,等等我!”身后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响起,胡星河一回头,就见刚才卖鸡蛋的姑娘气喘吁吁的跟着他呢。 “在喊我?” 姑娘走到胡星河跟前,嚯,姑娘的身高可不矮,现在看就足有一米六几,已经到了胡星河的鼻子了。 “回去吧,跟着我干啥?”胡星河也很好奇,这坏人都打跑了,咋还不走呢? “我,我不敢回家,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小姑娘磕磕绊绊的说了自己的顾虑。 “啊,这样啊。行,我送你吧。”胡星河答应了,他还要帮着姑娘提篮子,小姑娘也很倔强,非要自己拎着。 胡星河边走边了解小姑娘的情况。 原来,小姑娘叫柳玉,小名玉儿,就住在俄裔区附近。因为有三分之一的俄裔血统,所以长相出众,从小她就为自己的长相烦恼,从小学开始就有很多的男孩子亲近她,现在她高一了,更是出落得楚楚动人,要和她交朋友的不仅是学校里的同学,还有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得每天放学她都不敢一个人走,街坊四邻也是谣言四起,都在暗传她招惹是非,不是好女孩。 你就想想,邻居家有一个漂亮姑娘,自家儿子明显配不上她,但是儿子还暗恋眼馋,做家长的是什么心情。 同龄女孩又是什么心情?羡慕嫉妒恨可能后两者更多吧? 唉,又是一个红颜薄命的主啊! 第43章模特 柳玉儿的爸爸柳宝泉是个裁缝,在街道缝纫社里干活,妈妈走的早,家里只有父女俩相依为命。因为是单亲家庭,父亲的性格也内向懦弱,小门小户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现在暑假,柳玉儿就偷偷的卖点鸡蛋补贴家用。胡星河看见漂亮姑娘也有好感,他也不瞎,好不好看能不知道吗?柳玉儿也是可怜,很早就没了妈妈,缺失母爱对她来说是一种遗憾,本来在情感世界就缺一块,她还没有什么朋友。 都说漂亮女人没朋友,现在就是真的。哪个女人愿意跟特别漂亮的走在一起呀,这不把是自己比没了吗? 于是胡星河把自己家的地址写给了她,让她有空去家里玩。 在柳玉儿家的门前,胡星河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原本,胡星河存了猎奇的心理,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拍下来可惜了,反正今天还没有拍,也就按下了快门。 等回到家,他在暗房里把底片冲印出来,放大之后,他看着就有点傻眼。 我去,是真漂亮啊! 柳玉儿的眼睛蕴含着动人的情绪,她脸蛋的轮廓,鼻子的阴影,嘴唇的光泽,啧啧,就连她身上的普通衬衫都散发出不同于众人的质感。 胡星河在放大的几张照片里,挑选了一张,裁剪了边角,从空间里找了一个欧式的相框,把照片装裱起来。 在这个金色带有欧式雕刻花纹的老旧相框里,一张黑白的照片静静的安放在里面。 照片上的姑娘静静看着相框外的胡星河,眼中透露出别样的情愫。 漂亮,完美。 第二天一早,胡星河就带着相机和一个背包去了柳玉儿家。 当柳玉儿看到胡星河的时候,她很吃惊,“你,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早吗?嘿嘿。”胡星河尴尬的一笑,这才从背包里拿出相框,递给了柳玉儿。 “啊?这是……我吗?”柳玉儿吃惊的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她真不敢相信,这个看着别有韵味的人就是自己。 “怎么样?漂亮吧?” “……”小姑娘被说的小脸一红,“漂亮……啥呀!”她还不好意思了。 “我今天想让你帮帮忙。” “啊?我能帮什么忙?” “你来当我的模特,怎么样?”胡星河很期待,抓着相机的手紧了紧。 “啥叫模特呀?” “……” “就是你按照我的要求摆好姿势,我来拍照,这个懂吧?” “哦,就是照相呗?”柳玉儿天真的问。 “对,对,就是拍照。” 两人达成了协议,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暑期结束,柳玉儿给他当模特,胡星河拍的照片都给她一份。 柳玉儿还从来没有拍过这么多的照片呢,这次算是过足了拍照的瘾了。 胡星河以拍照为名,带着柳玉儿去了商店,专门买了几件上海产的裙子和皮鞋,让柳玉儿换上。 这把柳玉儿紧张的不要不要的,生怕胡星河回家挨打。 他们先在街边摆拍了几张,然后就去了一些古老的建筑旁拍摄,什么教堂啊,俄式老公寓啊,火车站啊,反正让柳玉儿穿着新裙子站在破败的背景下拍摄了两三卷胶卷。 他们是头一天拍摄,第二天就冲印。胡星河主要是怕时间长了胶卷被曝光就白拍了,所以抓紧冲印。 这样第二天就不能拍摄了,胡星河就邀请柳玉儿来家里玩。 一开始,柳玉儿很拘谨,不敢来。可是架不住第二天下午胡星河就拿来了十几张他挑选的照片来,这让柳玉儿逐渐的放下心来。 当她得知胡星河的姥姥也在家里的时候,她就更放心了。 柳玉儿望着眼前的这栋占地极大的城堡式洋楼,有点傻眼。她虽然知道胡星河家里不差钱,可她没想到他家竟然住的是洋楼。这对她来说,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姥姥,这是柳玉儿,我的学妹,现在和我一起拍照片。” “这是我姥姥。” “姥姥好。”柳玉儿轻声细语的问好。 “好,好。呵呵,闺女坐吧。”姥姥眯着眼睛看着这个长相极为出色的女孩,再看看胡星河。此时,她大孙子早就转头跑向了暗房。 老太太拉着柳玉儿在客厅里絮絮叨叨的聊天,问东问西的,搞得小柳同志极为紧张。 胡星河在暗房里忙了一阵,发现柳玉儿还没上来,又跑下来找她,让她见识一下他的暗房。 就这样,这几天胡星河经常带着柳玉儿回来,走的时候她又带走些照片。 拍照的那天,胡星河带着柳玉儿满城疯跑,在很多地方留下了身影。 一晃就过去了一个礼拜。 这天胡星河又去找柳玉儿,走进巷子里,就看见有人指指点点的。胡星河心里就是一紧,难道出事啦? 打开房门,柳玉儿满面的泪痕。 “怎么了?”胡星河心里紧张的不得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给她惹祸了? “没,没事。”柳玉儿赶紧擦擦眼泪,把胡星河让进去。 “哎吆,哎吆……”房间里传出呻吟声。 “这是……”胡星河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满屋狼藉,桌椅板凳倒在地上,茶壶水杯碎了一地。一个满脸血迹的中年人半躺在地上,胳膊扶着炕沿一声声的呻唤。 “叔,你这是怎么了?”这人他认识,是柳玉儿的老爸,裁缝柳宝泉。 “哎吆……”柳宝泉呻吟一声,“唉,让你见笑了。”他努力的挣扎,想要起身。 “叔,慢点。”胡星河赶紧把柳宝泉扶住,双手一使劲拉到炕上。 “叔严重吗?咱到医院看看吧。”胡星河还真怕他老胳膊老腿的骨折了。 “唉,没事,皮肉伤。”柳宝泉偎在火墙上,“闺女,收拾一下,啊!” “……”柳玉儿抹了把眼泪,默默的开始收拾屋子。 “这是咋回事啊?”胡星河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就升起一股火气来。现在是新社会了,怎么还兴打人呢?! “呜呜呜呜……”柳玉儿把手里的扫帚一丢,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都怨我,是我惹的祸……呜呜呜呜……”柳玉儿哭的梨花带雨,委屈伤心。 “唉……是我没能耐呀,这辈子净受人欺负了,是爸没用……”柳宝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哭成了个泪人。 嘿,你说这一家子,是啥事你倒是说呀?! 把胡星河急的抓耳挠腮的。 猛地,他心里一动,“玉儿,是不是上次那帮流氓找来了?” “哇,呜呜呜……”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这茬,柳玉儿一下子就爆发了,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释放出来一般。 “好,我知道了。”胡星河知道,这个赵三在八三年严打的时候就吃了花生米了,他原本是想让政府去收拾他,自己把这个姑娘救了就得了,谁知道这个赵三他作死等不到天亮啊!这还能饶过他?! “今天是赵三亲自来的?” “唉,可不是嘛,非得要和我姑娘搞对象!你说我能同意吗?这你也看见了,他们就是活土匪呀,一群畜生啊!” “他们没对玉儿咋样吧?”胡星河还真怕这个大流氓当着家长的面来个霸王硬上弓。 “没有,只是他们要带走玉儿,被我拦住了,这不,把我也打了。” “这群王八蛋!”胡星河的火气来自正义感还是吃醋他也没搞清楚,反正气的要命。 “没事,你们放心吧,这事我来解决。”胡星河原本不想利用自己的金手指来过度的干涉这个世界,可是现实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他也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赵三既然已经找到了柳家,很快就会找到自己家。 胡星河到时候一走了之,去了京城,赵三倒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这个流氓要是找到胡家,对老爸老妈和姥姥弟弟下手怎么办?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呀。 这个赵三必须要除掉! 第45章进京之前 赵三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些人本来就不受大家伙的待见,消失了正常,没了更好。 尤其是在机关里的几个害群之马,突然没来上班,也没人关注,永远不来才好呢! 直到几个月之后,依然没有消息,家属才去派出所报案,此时早就物是人非,上哪找去? 他们的消失,让哈市的老百姓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胡星河今天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让家里人都兴奋异常。 通知书上写着只要办理户籍和粮油关系就可以直接去学校报到了,学校不仅不收学费,还每个月给生活补贴,发放被褥生活用品,意思就是只要你考上了大学一切就是国家管了。 今天一大早,胡星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学校一趟,班主任吴波就在学校,让他赶紧去教导处。 教导主任一脸严肃的把一个信封给了他,信封上印着“京城大学”几个大字,分外的醒目。 当着主任的面,胡星河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单薄的白纸,可是“京城大学学生入学通知书”几个黑体字太打眼了,让周围的老师都是一阵兴奋。 “黑大附中革委会转胡星河同学,经学校录取,黑省高校招生委员会批准,你入我校经济系政治经济专业学习,请于1981年9月1日——2日,准时到校报到。”落款是京城大学革命委员会,一个红彤彤的大章盖在上面。 “好,好啊!呵呵,祝贺胡星河同学!”教导主任拉着胡星河的手,热情的握着,一脸的喜气。 “谢谢,谢谢!”胡星河连声的感谢,吴波也是一脸的兴奋,据说从今年开始就要考核升学率了,有胡星河垫底,自己的考核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老师们七嘴八舌的给胡星河解释着怎么办理户籍和粮油关系,让胡星河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年代人们对大学生的尊重和喜爱。 回到家,姥姥高兴的不得了,连说今晚一定吃顿好的。胡茂华和龚雪都去上班了,他们俩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胡星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柳玉儿,毕竟她是自己在哈市的朋友。当柳玉儿看到京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兴奋和羡慕。 “星河哥,明年我也要高考了,我也要考京城大学。” “呵呵,行,那我在学校等你吧!” 胡星河还和柳玉儿说起了考大学的经验,最后告诉她,只要能考上大学,哪个学校不重要。 柳玉儿却倔强的说,自己一定要和星河哥一个学校。至于什么原因,胡星河没有去细究,毕竟少男少女相互吸引也很正常,少女情窦初开,是可以理解滴。有时候,胡星河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装比了?! 这段时间,赵三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来找过柳玉儿,胡星河对她的承诺看来是兑现了。现在看到星河哥要去京城上学了,她哪还能在哈市呆得住呀,也就下定决心,要去京城找她的星河哥哥,嗯,万一赵三又回来了,咋办? 胡爸胡妈下班回家得知儿子已经被京城大学录取了,心里的激动就别提了,他们第一时间就去给京城的龚莉拍了一封电报,把这个喜讯告诉她。 此时的龚莉已经快到预产期了,接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举家欢庆。自从知道龚莉怀孕的消息之后,龚雪就没少给自己妹妹邮寄东北特产,什么木耳、蘑菇、粉条,如果可以她都想把东北的老母鸡邮去两只,可惜活物还真不好办。 不过鸡蛋可没少划拉,两口子在自己单位一顿划拉,凑齐了两百个鸡蛋,用纸箱包装好,在外面套上木箱子,这才把鸡蛋发去京城。 龚雪当然知道京城也有鸡蛋,可是京城的鸡蛋能有东北的好吃么!老太太也是这么说的,对龚雪的这个举动举双手赞成。老胡也就成了苦力了,打包邮寄都是他在办。 原本,老太太想和自家大孙子一起去京城,给老闺女伺候月子,可是最终没能成行,主要就是龚莉家的住房问题。 李振祥家父母健在,他结婚之后,单位给他单独分配了一间房子,还是在大杂院里。当时他们着急结婚,也是为了这间房子,就这么滴了,十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两口子也没有心情再去要房子,再说,就是要也不一定能解决。 如今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一家三口一间房,孩子小还好说,要是大了也是个事。 虽然京城如今的住房都困难,可李振祥他们厂还行,就他这级别要是争取一下再解决个一间半间的,应该不成问题。 最近的信里,大家伙知道了龚莉李振祥两人正在搬家,说是房子宽超不少,可毕竟李振祥的父母时不时的要来,这房子也就将打将。老太太要是再来,恐怕真就住不开。 老太太没办法,咱不能去给闺女添麻烦不是?! 按照老胡和龚雪的意思,他俩趁着胡星河去京城上学的机会,送送孩子,再看看自己的妹妹,一举两得。可是这死孩子,死活不让送,说是怕丢人!这有啥丢人的?别人家不去送主要是没有路费钱,咱家也不差那点钱呀,可孩子不愿意,自己两口子楞送,好像也不捞好! 哎,孩子大了不由娘啊! 龚雪感叹之后,一阵的失落,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胡军身上,嗯,这个孩子可不能让他跑喽,得看紧点! 胡军看到老妈绿油油的目光,心里不由的打了个突,咋回事?有点可怕的说。 龚雪想给儿子做新被褥的想法也被通知书上的说明打破了,你说现在国家咋管的那么多呢?我给儿子做个褥子都不行吗? 哎呀,我儿子还小,他还不太懂事,生活不能自理,要是没有我的照顾可怎么得了啊?! 这就是胡妈的真实心理写照,可胡星河却不是这么想的。 自从穿越以来,已经两年了,自己终于要离开白山黑水,去往心目中的大城市了,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老爸老妈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他能感受得到,可是年轻人向往自由向往干一番事业的雄心是父母感受不到的。 虽然自己不能亲自去送孩子上学,不能做被褥给孩子用,可是换洗衣服总是要的吧? 龚雪利用上班时间,去服装柜台挑选了几套衣服,儿子要去京城了,毕竟是咱们的首都,怎么也要穿的漂漂亮亮的,不能给自己丢人。 可挑来挑去,孩子的衣服只能去成人的柜台看了。 按照胡星河现在的身高体重,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虽然年龄才虚岁十六,你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孩子。 此时流行的正装已经是中山装了,龚雪给胡星河挑选了一套黑色,一套灰色,一套藏青色。 衬衣是白色的确良,这要是前世,就是最普通的化纤布料,可是现在却是最时髦的布料,比普通的棉布可贵多了。 内衣内裤这些也是当妈的操心,没法子,孩子大了,以前的小裤衩已经不能用了,只能去买现成的。 买了这些东西,也要准备个箱子才行啊。 好在他们家还真有一个老旧的皮箱,这些新衣服裤子算是有地放了。 办理户籍和粮油关系反而是最容易的。老胡带着胡星河先去了辖区派出所,把录取通知书一递,户籍民警姐姐就乐呵呵的给胡星河办理了户籍迁移手续。 当他们爷俩拿着户籍迁移手续去了街道,管理粮油关系的大姨,嘴里连声的祝贺,手速飞快的给办理了粮油关系转出手续。 从此之后,胡星河在哈市就没有粮油的供应了,连粮油本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而他的名字将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出现在京城大学里,他将成为一个拥有京城户口的人。 当然,当他毕业的时候要是能有京城单位接收他,他才是正式的京城人呢,现在,他也就是落在京城大学集体户口里的学生而已。 第46章京大迎新 胡星河在火车上摇晃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仰慕已久的京城。一下火车,就见在出站口的位置悬挂着一条三米左右的红色布标,“迎新站”三个白色大字分外醒目。 几个年轻人站在布标的旁边,凡是走过来的人,他们都要问一下,是不是来上学的大学生。 胡星河拉着皮箱,背着书包走过去,一脸笑容的问,“请问同学,我是京城大学的新生……” 还没等它说完,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立马迎过来,“同学是京大的新生吗?你好,我也是京大的,跟我来。” “好,谢谢。”胡星河拉着皮箱跟在小伙的身后,俩人穿过走道,来到了火车站的广场上。 他转身指着远处的一辆大客车笑呵呵的说道:“同学,那辆车就是咱们学校接新生的车,你先上去等着,一会人满了就会开了。” “好的,谢谢师哥!” “嘿嘿,别客气,你是哪个系的?” “我是经济系的!” “哦!我也是!哈哈,大家都是同学,以后相互照顾着!” “哎。” 胡星河点着头,和这个师哥告别,奔那个在广场上停着的客车走去。在胡星河的身前身后也走着几个男男女女,看样子是上同一辆车的同学。 走近再看,客车的车身两侧都悬挂着红色的布标,写着“热烈欢迎八一届京大新生。” 这就没错了。胡星河刚到车门,从上面就下来了两个小伙子,“来,同学,我们帮你。” “谢谢。”三人一起把胡星河的皮箱搬上了客车,后面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很多新生,大家相互打着招呼,一点都没有陌生感。 很快这车就满了,车上的司机招呼一声,一脚油门驶出了广场。 首先同学们看见的是长安街上的天安门广场,大家在一阵阵的欢呼声中向自己心目中的圣地致敬。 然后就是沿途的各种风格迥异的建筑,走着走着逐渐变得荒凉起来,出现了低矮的民房和金黄色的麦田,当然也见到了绿油油的苞米地。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完全是开出了京城,胡星河知道这是来到了郊区了。 嘎吱吱,客车终于在一座高大的门楼前刹停了,同学们都很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门楼上悬挂着的一块牌匾“京城大学”让心有疑惑的学生们把忐忑的心放下了。 “同学们,请下车吧,这就是京城大学的正门,下面有同学在等着你们!”司机师傅不仅负责开车,还负责安抚工作。 胡星河拖着皮箱下车,给他帮忙的两个小伙也一前一后的跟下来。 “欢迎新生到校!”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然后就从门楼子里边涌出来一群男女学生,帮忙拿行李。 “来,来来,同学们,请拿着行李往里走,前面就是登记处,登记之后就要分配宿舍了。同学们请往里走……” 胡星河跟随着人流进入了门楼子里。路边有一长排的桌子,好几个年轻人在忙着登记。 “请同学们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准备好,排队来这登记!” 有人维持秩序,新生们就老老实实的开始排队,有人开始翻包找自己的通知书。 胡星河在皮箱的遮挡下,从空间里拿出通知书,耐心的排着队伍。 “哎,你叫什么?哪个系的?”胡星河身后的小伙子主动和他打招呼,这小伙就是帮他拿皮箱的,胡星河也就和他搭讪起来。 “我是胡星河,经济系的,你呢?” “哈,我也是!我叫汪浩。” 很快就轮到了胡星河,学生处老师先登记学籍卡,然后总务处的老师开始发放被褥和生活用品,之后给了他一张纸条,“37—205”。 “你们经济系在37号楼的2楼,你在205号,直接去就行了。” “拿好,这是你的饭卡,以后去食堂吃饭就用这张卡,下一个。”总务老师确实忙,根本来不及和胡星河多说就把他打发了。 胡星河看着自己手里抱着的被褥和挂在手指上的网兜,里面是毛巾脸盆牙膏牙刷和一块肥皂。还有一个皮箱立在他的身边,这让他怎么走? “胡星河,你是205吗?”汪浩也抱着被褥挂着脸盆走过来。 “啊。我205,你也是?” “哈哈,我就说咱哥俩有缘,我也是205,咱们要在一起四年啦!走一起。”汪浩大大咧咧的就往前走。 胡星河看看自己的皮箱一脸的为难。 “走哇!”见胡星河没跟上,汪浩这才回头,看见他傻傻的站着发呆,不由的笑了。 “来,我帮你。”汪浩走回来,一把接过胡星河手里的被褥,两个人的被褥加上他自己的网兜都让他一个人拿了。 “辛苦你了,兄弟。”胡星河有点不好意思,总让一个同学帮忙显得自己太无能了。 “谢啥,一个宿舍的兄弟,嘿嘿,以后考试照顾点我就行。”汪浩此时突然嘿嘿一乐,感情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行,没问题。”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的走走停停的找37号楼,中间还找人打听了几次。 这是一栋老式的红砖老楼,一共五层。 走进大门是一个水泥楼梯,两人终于上到了2层,205在走廊的尽头,紧挨着盥洗室,也就是水房,这里可以打开水,也可以洗脸刷牙洗澡,还可以洗衣服。 厕所则在另一头,胡星河和汪浩都长舒了口气,这要是挨着厕所可就糟糕了,那味儿,唉,不说也罢。 邦邦邦,汪浩冲闯,抬手就在205的房门上敲了敲。 “吱扭”一声,有些陈旧的木门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小伙子探出头来。 “你们找谁?”瘦高四眼一脸疑惑的问。 汪浩对着四眼咧嘴一笑。 “你好,我是经济系的汪浩,他是胡星河。”说着话,他伸出手来,四眼赶紧伸手,握了握汪浩伸出的手掌,然后推开门,向门里喊道:“刘全,咱们宿舍的人齐了!”他接过汪浩手里的脸盆被褥抱了进去。 胡星河也随后跟了进去。 寝室的两侧是两组高低床,正对着房门是一个窗台,两侧拉着窗帘,窗台下一张写字桌,堆放着书籍。 写字桌脚下摆着洗脸盆和牙膏牙刷等物品,而毛巾呢,则搭在房子中间的一根铁丝上。 “我是胡星河,希望大家能多多帮助我。” “刘全。”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汪浩和胡星河顺着声音看去,左侧高低床的下铺,躺着一个黑瘦的青年人。 黑瘦青年人把双脚往地上一放,坐了起来,说道:“你俩只能睡上铺了。” 胡星河听出刘全有浓浓的山东口音,“全哥,你是山东的?” “你咋知道?”他明显的愣了一下,抓抓头发,嘿嘿一笑,说道:“我的口音有这么重吗?” “嘿嘿,反正不轻。”汪浩跟了一句。 刚刚开门的四眼一边帮汪浩铺着被褥,一边笑呵呵的说:“我叫耿忠,咱们四个可要在一起四年喽!” 胡星河皮箱太大,不得不放在下铺,直接占了耿忠的床底下。耿忠扶扶眼镜,很不在乎的同意了。 205寝室就这样安排了各自的领地。刘全在左边下铺,汪浩上铺,耿忠右边下铺,胡星河上铺。 刘全和耿忠两人比胡星河汪浩早来了一天,他俩已经熟悉主要的地形,比如说食堂在哪,教室在哪,图书馆在哪。 对于胡星河、汪浩这两个萌新小白来说,刘全、耿忠就是老大哥了,当然要让他俩带着熟悉地形啊,于是整理完床铺之后,四人就结伴出去了。 嗬,出来熟悉地形的人还真不少,男男女女的三五成群,在各个主要的节点处观望停留,老生给新生解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趣事。 对胡星河来说,这里就是他在京城的起点,也是他的落脚之处,当然要怀着感恩的心情来看待周围的一切了,汪浩则是看啥都新鲜,一路上都在大呼小叫的,胡星河在想,这小子是怎么考进来的,难道也是走的狗屎运?! 第44章恶人消失 胡星河去药店买了跌打损伤的膏药和药酒,帮着柳宝泉舒筋活血,贴好膏药,让他好好养伤。 他又去菜市场买了些青菜肉食,叮嘱柳玉儿这几天不要出去,就在家待着,除了他叫门,谁来都别开,自己就气哄哄的走了。 一路往家走,他就开始注意左右动静,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有两个小子远远的吊在他的屁股后面。 好小子,你们来了,省得我去找你们。 胡星河这就不回家了,开始在大街上瞎绕。他的原则就是不走回头路,让他们根本摸不着门。 走着走着,一拐弯,胡星河闪到墙后,瞬间进入了空间。 在空间等了十几分钟,胡星河又偷偷的闪出来。嘿,就见前面那俩小子正在东张西望的找他呢。 他现在也不着急,远远的吊在后面,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俩盯梢的一阵的晦气,骂骂咧咧的拐进了另一条马路走了。胡星河准备顺藤摸瓜,端了他们的老窝。 现在太阳渐渐的落山了,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俩小子在外面绕了半天,感觉没有跟梢的这才走进了一条小街。 这条街紧挨着火车站,属于闹中取静的地方,大发宾馆的招牌分外醒目。 两人站在宾馆的门口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走了进去。 胡星河见他们进去,这才缓步的经过宾馆的门前,用眼睛的余光向里看了看。 宾馆大厅里没有什么人,前台只有一个老阿姨百无聊赖的织着毛衣。 他刚刚走过去,就听见身后突突突的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胡星河没敢回头,他怕赵三和他一对眼认出他来。 嘎吱,嘎吱。虽然他没回头,可听声音是两台摩托的刹车声。 “三哥,这几天你去哪啦?咱们这聚会可是雷打不动的,你可缺席了好几天了。”一个不认识的声音响起。 “嗨,没啥事,前几天出去办了点事。”胡星河一听这就是那个赵三的声音啊。 “嘿嘿,我可听说,三哥你遇到了硬茬子了?吃亏没有?这可不像是你赵三哥的作风啊!啊?哈哈哈哈……” “擦,别**听他们瞎说,你等着,看我怎么整死他!” “三哥还是三哥呀,走走,牌局都好了。” 胡星河走远之后,绕了一圈,来到了大发宾馆的后面。这宾馆的后面有一道围墙。 胡星河就蹲在墙根底下,低着头,他要等待时机。现在人家的警惕性都很高,容易被发现,等他们玩上了,自然就没有什么警觉了,自己进去就可以一网打尽。 背后围墙的位置没有道路,也就没人从这里经过。 挨到天色全暗,周围人家的饭菜香味诱的胡星河肚子咕噜噜叫唤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来,该行动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猛然起步前冲,双腿一使劲,一跃而起。啪嗒,双手扣住了墙头,然后双脚使劲在墙面了蹬了几脚,手臂再一使劲,嘿!他就用胳肢窝夹住了墙头了。 用眼睛四下一打量,发现这里是个小后院,边上应该是个小仓库。这时候,就怕有狗,如果狗一叫,今晚的行动可能就被搅合了。 胡星河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提前准备好的小石块,轻轻的往院里一扔,然后就是静等。 啪嗒,在静静的夜色里,这石块的落地声很响,胡星河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呜……呜……”我擦,果真有狗! 怎么办?是打道回府还是硬闯? 一犹豫的功夫,一条黑乎乎的大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了出来。直奔胡星河趴着的墙头。 不能犹豫了! 他双臂一使劲,身子就腾空而起,瞬间进入了围墙里面,双腿还没落地,大狗就已经冲到了跟前。 胡星河在空中一缩身子翻了一个跟头,双手一把抓住了大狗的粗壮嘴巴。 “呜呜……”大狗还没等张嘴开叫呢,就被胡星河用手捏住了,瞬间大狗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胡星河紧张的心跳。 吁吁……胡星河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的吐出,让自己能尽快的平静下来。 宾馆的后门关着。 胡星河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伸手试探性的轻轻拉门,这道门被锁住了。 抬头四顾,除了这道门之外,还有一个铁质的扶梯在另一边蜿蜒转折向上而去。 嗯?这是到楼顶的梯子? 胡星河只能试探着往上爬。脚踩踏在梯子踏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让他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 有时候,你就得说人的运气成分是真存在的。就这样嘎吱嘎吱响了十几分钟,愣是没人出来。 快到楼顶的时候,胡星河放轻自己的动作,探头往上看了看。这是一个楼顶平台,在平台的中间是一个小房子,重要的是,这个小房子的门是开着的。 天助我也! 观察了一圈,四周无人。胡星河迅速起身,爬上了平台,然后向着小房子跑去。 到了门口,先是等了一下,用耳朵听了听,没什么动静,这才探头进去观察。 这个小房子是个楼梯间,一圈的楼梯盘旋向下。 吁吁,胡星河再次深呼吸,让自己集中精神,然后开始蹑手蹑脚的下楼。 现在他已经进入到了宾馆内部了,随时可能遇到客人或者这些流氓,胡星河的精神极度紧张。 当他走了一个“之”字,就看见楼梯道的墙面上写着“六楼”字样。 他轻轻的打开掩着的防火门,六楼的走道里一片漆黑,竖耳倾听,寂静无声。看样子六楼没有人,否则玩牌的房间怎么也会传出点声音啊。 他缩回来,继续向下走。 “五楼。” 胡星河继续使用刚刚的方法,五楼也没有声音。 “四楼。” 胡星河刚打开四楼的防火门,就听到了隐约的人声。 走廊里亮着灯光,却没有人。 胡星河蹑手蹑脚的在走廊里行走,然后趴在客房的门上听声音。前面几个房间都没什么动静,走到第四个房间的时候,他就听见房间里有声音。 嗯?这声音怎么是女人的声音,我去,一看门牌号:四零六。 “我擦,大满贯,哈哈哈哈,拿钱拿钱!” 突然一嗓子高亢的叫喊从旁边的房间传出来,胡星河一看,四零八。 “他妈的,真倒霉!看样子我也得泄泄火啦!” “嘿嘿,今天手气不好,明天再来嘛,隔壁有的是姑娘,要去就快点。” 胡星河一听这不就是自己要找的赵三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嗒嗒嗒,吱呀,尼玛,门开了! 一个矮胖的黑小子从四零八里出来,“哎,你……”看见门口站着个人就是一惊。刚要张嘴说话,胡星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瞬间移进空间里。 “擦,你干啥呢?一惊一乍的。” 嗒嗒嗒,又出来一人。胡星河如法炮制,把这个倒霉鬼也扔进了空间。 “你们都去了?擦,谁陪我玩呀?!”赵三在里面急赤白咧的骂上了。 “那咱们都去吧。” 嗒嗒嗒,噼里啪啦,一阵脚步声。 胡星河也急了,管不了那么多,猛的现身,伸手就把前面两个人扔进了空间。 赵三走在最后,还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衬衣,嘴里也没消停,骂骂咧咧的。 猛然见前面两人突然消失,他一下愣住了,刚要揉眼睛,却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 “啊?是你!”赵三只来得及说这几个字,就瞬间进入了无限的黑暗中。 吁吁,胡星河又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走进了四零八。 这个房间是一个大的套房,在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四方桌,麻将散乱的仍在桌子上,桌面上还摆放着一叠叠的大团结。 麻将桌旁边的沙发上,放着几个蓝色旅行包,拉链已经打开,里面也是一摞摞成捆的钞票。 靠墙的衣架上挂着几件西服。 胡星河顺手把桌子上的钱和旅行包收进空间,把看着不是宾馆的东西全部收走,再看看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第47章高娜入学 胡星河在学校的第一晚过的很兴奋,山东黑小伙刘全和河北四眼耿忠一直拉着胡星河、汪浩聊,天南地北的想起什么就聊什么。一直熬到了半夜十一点半了,胡星河的眼皮实在是睁不开,自顾自的睡去。汪浩也是头一点一点的,瞌睡的不得了,这两个宿舍老大哥才算放过他们。 这两天新生陆陆续续的来报到,学校决定再等一天,再召开新生开学典礼。 昨天利用下午时间,胡星河已经基本熟悉了校园的地形,今天,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先去看看小姨顺带着和家里通个话,或者拍个电报回去,报个平安。 小姨的预产期就是这个把月的事,到时候自己学习任务要是很重的话,可能还真没时间去帮忙,现在有机会,他就提前先去看看,把自己爸妈和姥姥的问候都带到,再有就是胡星河也想给小姨带点营养品,这年头生孩子的营养品主要就是鸡蛋和小米粥,鸡鸭鱼肉这类的肉食很少,所以说这时候的孕妇营养不良的很多。 上午九点多,和宿舍里的三人打过招呼,胡星河就背着小包去坐公交,车站就在大门不远处,总的来说交通还是方便的,就是路况不是太好,坑坑洼洼的,车速提不起来。 刚走到校门的大门楼口,几辆接新生的大客车陆续的到了。登记处又是一片繁忙。 胡星河看着乱麻麻的场面,想起昨天自己刚到的那种狼狈,不由会心一笑,暗自摇摇头。 他本打算先挤过去,可下车的男女新生很多,一下就把大门口堵了,他也只有等等了。 “胡星河,胡星河!” 嗯?谁喊我? 胡星河一脸惊讶,循声望去,门口大客车的一扇车窗里,一个姑娘正对着他挥着手。 我去,高娜! “哎……”胡星河的这声回应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你说这姑娘到底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了,说考京城大学就考上了,还真是和自己一个学校。 胡星河挤进人群,“哎,高娜,你也来报到呀?” “是呀,怎么样,我说了要考京城大学的。”高娜一歪小脑袋,两根黑黝黝的大辫子一甩,微风透过车窗吹着她额前的整齐刘海,再配上白嫩光洁的脸蛋,朴实中透着股俏丽,说不出的飒爽,眼睛中透着期待,意思很明显的在要夸奖。 “嘿嘿,你牛!”胡星河对着车上的高娜一挑大拇指,表示自己佩服。 “那是!”高娜傲娇的一昂头,小脸上明显很享受的样子。 “来,下车,快去登记吧,不然好宿舍可就要没啦。”胡星河感受到了高娜的兴奋,可也不得不催促她。 “哦。”小姑娘这才想起下车的事,低头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和一个背包,很吃力的往车门口挪。 “给我。”胡星河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干看着,只能先帮忙拿行李。毕竟高娜是自己的同桌,还是老乡,现在又是同学了,自己怎么也要主动的照顾照顾她呀,而且高怀德对自己也不错。 高娜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了胡星河,自己提着背包走下车来。四周排队登记的新生就像看稀奇一样的看着她。高娜在京城大学里也是极为出众的一个,当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当高娜办完了手续,胡星河帮着她把行李提到了女生宿舍门口,也就止步了。 男生是进不去女生宿舍的,宿管大妈带着红胳膊箍凶神恶煞般的守在女寝的大门口,防备这些生牤子像防狼似的。 “哎,胡星河,你是经济系什么专业啊?”高娜刚才办理学籍卡的时候,胡星河就在边上,他当然知道高娜是经济系的经济管理专业。 “我呀?是政治经济专业,咱俩差不多,一个宏观,一个微观。” “嗯,你是咱们班的尖子生,以后学习上你可得多帮帮我。”高娜自来熟的说。 “没问题,有事你就叫我。我在37号楼205。” “我这儿你已经知道了,304。” 胡星河看着高娜提着行李进了宿舍的大门,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一下。”高娜突然回头喊住他。 “啊?还有事?” “你一会没事吧?我想让你帮我个忙。”高娜一脸期待的看着胡星河,这让急着去小姨家的胡星河心里有点不爽,可他还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尴尬一笑,“高娜,有什么事?” “我想熟悉一下校园,你能带我转转吗?” “啊?带你转转?我也是昨天才来,还真不熟悉,要不让你们寝室的带带你?”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拒绝了,胡星河到不是不能带她转,而是他着急去看小姨,如果现在答应高娜就根本没有时间去小姨家了,这完全是打乱自己的整个计划呀! 高娜像听不懂一样,自说自话。 “我们寝室?哎呀,我和她们不熟嘛,不好意思麻烦她们,你就带带我嘛!啊?!” 嘿,你咋有脸说的?你和她们不熟,就和我熟?你不好意思麻烦她们,你好意思麻烦我?! 哎呦喂!你可别说话带尾音啦,我骨头都酥了!在黑水三中的时候,咋没发现你这样说话呢?好嘛,那个啊让你说的,唉呀妈呀,掉一地鸡皮疙瘩! “好,好。打住,打住!别说了,我带你转还不行么!”胡星河被高娜整的一身紧张,左顾右看生怕被别人看见,到时候还真说不清楚了。 好在门口的宿管大妈正好上楼去了,否则弄不好给他批个流氓罪或者早恋什么的。 高娜张嘴还要说什么,胡星河一挥手止住她的话头,向楼梯的方向挥挥手。 我们娜娜姑娘一撅小嘴,扭身提箱子上楼了。在转过脸去时,她嘴角一咧,脸颊爬上了一抹笑意。 胡星河看着高娜一扭一扭的踩着楼梯上楼,也被她的背影吸引了。咳咳,有人说女人有两种,一种是颜值杀,就是正面可以要人命。另一种就是背影杀,就是在后面看这个女人美艳动人,至于正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而高娜却是个例外,她正面要人命,背影也不留情啊。你看看她的腰条,她的屁股,这绝对是老妈喜欢的那种能生儿子的。 啊呸!自己想啥呢?!龌龊了啊! 胡星河离开女寝门口一段距离,站在路边等着这个小姑奶奶。 要说等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也是最遭罪的事,没有之一。 说好的就几分钟,可你就得照着三十分钟半小时等。不到这个时间她们要是下来了绝对是因为你气着她了,这是找你撒气来了。 这不,胡星河只是高娜的同学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他还是在路边等了足足半小时。 此时娜娜姑娘才施施然的出来了。 就在这三十分钟里,人家不仅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还抽时间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 一股雪花膏的香味直冲胡星河的鼻子,弄得他差点要打喷嚏。 “走吧,我好了。” 高娜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大门,招呼一声就跟在胡星河的身后。 “呃,我们先去图书馆?”胡星河看着跟变戏法般的高娜。 “好哇,走吧去图书馆。”高娜兴致勃勃。 胡星河是强颜欢笑,也不好对着高娜发火,毕竟自己几十岁的人了,起码的涵养是有的。 “哎,胡星河,你怎么在这儿呀?”俩人向图书馆的方向漫步,身后一个带着点山东口音的声音响起。 胡星河回头一看,好嘛,正是自己宿舍的刘全,他身边还跟着四眼耿忠和大大咧咧的汪浩。 “啊?这不是碰上了我的老乡加同学了嘛,正要带她去查看一下地形呢,你们怎么在这儿?” “嗨,我们就是闲逛呗,不,熟悉地形,嘿嘿,熟悉地形!”汪浩嘴大,快人快语。 高娜也回身看着这三个各具特色的新生。 “啊,你们好,我是胡星河的同学。”高娜大大方方的和她们打着招呼。 “啊,你好,你好。”三个小伙被高娜的美色所迷,神情都不自然起来,小脸还都红了。 第48章拜访小姨 很自然地,这几个人就合兵一处,既然都要查看地形,那就一起吧! 黑小子刘全,说话有山东味,而且还很逗,他主动的凑过来,和高娜聊上了。高娜得知这三位是胡星河一个班的同学,还是同一个宿舍的室友,也是相当的客气,俩人走在前边,有说有笑。 四眼耿忠也颠颠的跟上去,随时插上几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汪浩拉着胡星河走在最后。 “那什么,胡星河,这真是你同学、老乡?没别的?”汪浩一脸暧昧的盯着胡星河。 “还真是。她是我的同班同学,还是同桌呢,现在不也是同学了嘛。”胡星河还没明白这小子是啥意思呢,汪浩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真的?那可就别怪哥们手黑了,我可看上她了!”汪浩还吸溜了一下口水。 “擦,看你那点出息!我们就是同学,你要是想追那是你的事。”胡星河与高娜就是同学关系,还真没往其他地方想,自然别人要追求她,自己能说什么呀?祝福呗。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啊!别和哥们抢!”汪浩心急火燎的撂下话,就追前面三人去了。 胡星河一看,这不是正好么,既然有这么多人愿意带你转,我就撤了。 胡星河追了几步,和他们四人打了招呼,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一步,让他们自己慢慢转着。 仨小子一看胡星河这么懂事,都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高娜心里不痛快,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可她也没什么借口把胡星河留下,也只得和这三个小子转去了。 胡星河终于摆脱了这个拖油瓶,心里一阵的轻松,赶紧去公交站等车。 在校门口把一封写给柳玉儿的信投进了邮筒,主要就是告诉她自己现在的近况,还有联系地址。 今天的公交车也不知怎么了,他是左等不来,右等不见,这都三四十分钟了,还没看见车影呢。 算了,自己想辙吧。 离开车站,顺着街道往前走,转进一个小胡同,见左右没人,就从空间里把苏俄的三一中拿出来了。 推车出了胡同,在街边偏腿上车,一打车铃,零零零清脆的铃声传出好远去。 小姨家住在东四,胡星河要骑车穿过大半个京城才能到呢。不过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在自己年轻,有体力,脚下蹬得飞快,中途在西单他还停下了,在电报大楼给老爸老妈拍了一封电报,又赶去东四四条。 胡星河骑车挨家挨户的找,终于在东四派出所的旁边找到了79号院。 原本小姨家不住这儿,她怀孕之后,小姨父通过关系,费了好大的劲,找单位领导换的,终于搬到了东四四条。 院子在路北,坐北朝南,灰墙青瓦小红门,门是如意双扇红漆门,门下边葫芦形的金属门包叶,吉祥二字写在六边形的门簪上,戗檐砖雕,虽然有点破旧,可艺术气息依然浓郁。 大门开着,一个木头高门槛都磨得掉肉了,可见这院子年代之久远。 胡星河把自行车抬过门槛,刚放下,一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您找谁呀?” 他抬头一瞧,一个大妈穿着一件大号老头衫,扇着把大蒲扇,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哎吆,大妈,那什么,我去后院的李振祥家。”胡星河满脸堆笑,他可不敢得罪这些京城大妈。 “哦,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啊?”京城大妈最大的特点就是刨根问底,你不说明白甭想进去。 “我是他侄子,他是我姨父。” “噢,从这儿往里走,走到三进院就是他们家了。”大妈问明白了,就放心的放行了。 “谢谢您,大妈。” “不用!”大妈摇着蒲扇回屋去了。 胡星河推车往里走,大门开在东南方,右手边是一间,左手是四间,这是倒座房,坐南朝北的。 一进院原先的影壁被盖了一间房了,而对面的西侧也接出去一间,原本一进院的空地没剩下多少了。 二进院的大门是一个单卷垂花门,两边还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一条过道穿门而过。 二进院正房三间,带东西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原先的庭院早就没了,各家各户都往外接了房,院子中间只留下了一条过道。胡星河小心翼翼的推着车进来,在正房门前向左一拐,从西耳房的西边留的半间过道进去,这才到了后院,也就是第三进院子。 好在这个院子只有小姨一家人住,北房三间带个西耳房。院子里比较宽敞,还种了两颗石榴树,现在已经结果了,满院子清香。 “小姨,小姨!”胡星河站在院子里喊了几声,好半天才听到屋里有人答应。 胡星河把自行车停在门外,从空间里拿出了不少东西,什么牛奶、麦乳精、鸡蛋、老母鸡,这些东西他也拿不了,都堆放在地上,然后才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进门这间是堂屋,正中靠墙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个斗大的福字,一副对联左右挂着,“祥云绕屋宇,喜气盈门庭”。 一个台式座钟摆在桌上,靠着墙滴答滴答的走着。 吱呀,东屋的门开了,一个浑身臃肿的女人探出头来。 “小姨!”胡星河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就是小姨。 “星河?!你,你来的这么快呀?”龚莉一脸的惊喜,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抱着自己的肚子,连声说道:“快进来,快进来!” 胡星河说了声等一下,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老母鸡,“小姨这些放哪呀?” “哎呀,你这孩子,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我又吃不完!”龚莉一脸的嗔怪,可眉宇间的喜色还是掩饰不住。 “拿厨房去吧。”龚莉用手一指西屋。 “好嘞。”胡星河赶紧把东西往西屋拎。忙乎了一阵总算把这些东西安置好了,娘俩坐在东屋聊天。 “我姨父不在家吗?” “他呀,上班去了,要晚上才回来呢,你吃饭了吗?”龚莉关心的问。 胡星河肯定没吃呀,可他能让大着肚子的小姨去做饭吗?“小姨,我来的时候吃了,你别管我。这屋是您的书房啊?” “嗨,就是解解闷呗。” 原来,耳房被他们改造成了一间厨房,西屋是一间卧室,东屋是一间客房,现在被改造成了书房了。 两个月前,龚莉显怀之后,反应挺大,就回家待产了,闲着无聊,就在东屋看书解闷。 “小姨,你家还真不错呀,独门独院的,没人打扰,多清净啊!” “嗨,你是不知道,原先我们住的地方真就没法住,大杂院不说,一间房转个身都困难,再说了我怀孕了,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这不,你姨父就找领导要房子,好说歹说死皮赖脸总算换到这来了。”龚莉诉说着找房的艰辛。 “搬来这不挺好么!” “好?呵呵,你是不知道你姨父付出的代价呀!”龚莉有点不平和辛酸。 “他是放弃了这次升职的机会,人家才把这套房子让给了我们,否则门都没有!” “啊?”这代价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不过现在看,合适! “这房子到手之后,我们收拾了好一阵子,把原先院子里加盖的地震棚都拆了,这才还原成现在的模样,否则没个看!”龚莉嘴里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小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啥?你还会做饭?呵呵,那行,今晚我们就嚐嚐你的手艺。” “您就擎好吧。” 娘俩聊得差不多了,胡星河这才起身去厨房开始整备菜肴,洗菜、切菜,老母鸡在院子里杀了放血,然后烧水拔毛。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剁块放在锅里开炖,当然葱姜蒜也没落下。 半个小时之后,满院子飘香。 龚莉早就来到西屋,偎在小火炕上,和耳房里忙活的胡星河有说有笑。 想想一年前,自己回哈市的情景,就像是昨天历历在目,而现在,星河这孩子就来了京城,她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一股幸福的喜悦让她想笑,是的,她好多年没有笑了,可自从怀上了孩子,她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第49章姨父李振祥 六点来钟,胡星河炖的老母鸡也得了,几样小炒也都炒好了,米饭也蒸了一锅。 院子里自行车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呵呵,你小姨父回来了。”龚莉乐呵呵的说道。 吱呀一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振祥,你看谁来了?!”龚莉在西屋招呼了一声。 “谁呀?”李振祥走进西屋,看见西屋的炕桌上摆满了小菜,中间一个陶瓷罐子里飘着老母鸡的肉香。 “星河,快出来吧!” 胡星河端着一盘小炒从耳房里出来,“姨父,您好,我是胡星河,呵呵呵呵。”他傻笑了两声,把盘子放在了炕桌上。 “哎吆,你就是星河呀?!这些都是你做的?不错,不错!”李振祥一边和胡星河打招呼,一边连连夸奖他的手艺。 “来,咱爷俩喝一杯!我听你小姨说了,是你带着她找的神医,谢谢啊!”李振祥把公文包放在柜子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来,“你小子有口福,这是上次单位招待客人的时候,我顺回来的。来来,别忙乎了,坐坐坐。” 李振祥招呼着胡星河,拉着他坐在炕桌边,龚莉坐在另一侧,他自己就脱鞋上炕了。 胡星河给龚莉舀了一碗鸡汤,放在她的面前。李振祥主动拿起酒瓶给两人满了酒。 “来,星河,祝贺你考进京城大学!不容易呀,你能进这样的大学就是好样的!更何况你还是跳级考进去的,更是不易!来,咱先喝一个!” “姨父,我没酒量。”胡星河前世就是一杯倒,还混了个外号“胡一杯。”现在他就没喝过酒,怎么能和国企干部比酒量呢。 “振祥,你悠着点,孩子还小,还不会喝呢。”龚莉心疼胡星河,很护犊子。 “我们爷俩见面高兴,少喝两杯没事,来。”李振祥捏着小酒盅往胡星河面前一举。 胡星河这下想推辞都不行了,毕竟对方是长辈,自己来做客,长辈有授,不得推辞,喝吧。 “小姨,姨父,今天来看望你们,不仅代表我自己,还代表家里人,希望你们生活和美,家庭幸福,孩子健康,一切都好,我干了,您随意。” 胡星河说完这话,一仰脖,滋溜干了。 一股辛辣的酒气直冲脑门子,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轰的一下,就像一团火在胃里熊熊的燃烧起来。 “快,吃口菜。”龚莉赶紧给胡星河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哈哈,好啊,好!是个男子汉的样子!”李振祥一抬手滋溜干了杯中酒,哈哈大笑着放下酒杯。 “星河呀,你算是考出来了,以后毕业了,就想办法留京吧,到时候我给你找个京城媳妇儿!” “还京城媳妇儿,我们哈市的姑娘不好么?”龚莉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始挑理。 “没,没。我这不是为星河好嘛,只要能留京,找京城媳妇也是一个办法不是。”李振祥的求生欲很强,赶紧解释自己的初衷。 “也对。星河毕业留京还是要想办法的,你看现在多少人想留京都留不住呢。”龚莉知道这是一个现实问题,也开始给胡星河打算起来。 “小姨,姨父,现在我刚来上学,考虑这个问题还早,四年之后都八四年了,国家到时候的政策是什么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胡星河心想,四年的变化得多大?八四年自己想留京还不容易?只要自己不要工作单位,想留就留了。再说,自己京城大学的招牌还是很硬的,想留他们这些人才的单位太多了,只是去哪个单位就不一定了。 “也是,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来喝酒!”李振祥一看话题扯得太远,就开始劝酒了。 “姨父,我确实没喝过酒,不能再喝了,我晚上还要回学校呢。” “啥?你还回学校?”龚莉一听这话就急了,“不行,今晚就在这儿睡了,一会让姨父给你把书房收拾一下,现在晚上也不冷,明天再回去。”龚莉怎么可能让胡星河吃完饭就走呢?那怎么能表现出自己的待客之道啊?这要是被自己的姐姐知道了,还不骂死她呀。 “对,对。星河,你别回去了,晚上就在这住,也不是没地方。” 小姨姨父热情的挽留,自己要是再犟着走,就有点不识抬举了。行,就不走了。 “那,太麻烦你们了。”胡星河确实不太好意思。尤其是晚上起夜就会很麻烦,因为房间里没有厕所,要么就在木马桶或者痰盂里解决,早上再倒,要么就出去外面的公厕,还真是不方便啊。 想想前世住的楼房,啧啧,还真没法比呀! “小姨,你去医院产检了吗?” “去了,你姨父不放心,一个月去一次还嫌少呢!”龚莉满眼的幸福。 自从怀了孩子,李振祥和龚莉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你侬我侬的境界了,感情急剧升温,李振祥对龚莉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我哥们是医院的大夫,已经看出来了,你小姨怀的是双胞胎。” “啊?真的?!太好了。”胡星河惊讶之余,又是惊喜。要知道现在已经开始倡导计划生育了,生个双胞胎还情有可原,要是生二胎可真是难上加难,那些超生人家的媳妇,都被街道重点关注了,还被要求去做绝育手术,同时还有罚款,弄不好自家男人的工作都得丢喽。 “好是好呀,就是这一下两个孩子,压力有点大。”李振祥滋溜又干了一杯。 “等我生了孩子,我就去上班,孩子的奶粉钱我也能挣回来,哼!”龚莉一听李振祥的话,虽然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护犊子的性格又爆发了,这两个还没生出来呢,就开始护上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李振祥现在哪敢和媳妇争啊,一切都顺着吧,谁让她现在就老李家的熊猫,国宝呢! “星河啊,你是大学生,你帮我们想想这两孩子的名字,咱们可得取个好听的才行啊!”李振祥说起这个来,心里就雄心万丈。尤其是知道媳妇怀的双胞胎后,更是牛比哄哄的,在单位走路都昂着头。 很多人都很羡慕他,并且还偷偷的向他请教经验,他也是过足了吹牛比的瘾了。 “嗯,主要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呀,这名字还真不好取。”胡星河有点为难。 “还早呢,等生出来都来得及!”龚莉对着李振祥一翻白眼,哪有你这么心急的,男女都不知道,这不是难为人么! “也是哈。哈哈,不急,只要俩孩子平安健康,其他的都不重要。”李振祥又乐呵呵的端杯子了。 “你也少喝点,小心得高血压!”龚莉吓唬他。 “嘿嘿,媳妇还不知道我的酒量么!”李振祥又有点翘尾巴。说起李振祥的酒量确实是好,他至少是一斤的量,要不说他在单位很受领导器重呢,业务招待的时候没他还真不行。 但是总这么喝,身体也受不了啊。因此,龚莉经常不让他喝,能少喝绝不多喝,能不喝酒坚决不喝,这就是龚莉给他定下的家规。 以前李振祥能喝也爱喝,主要是生活不太如意,对龚莉的劝说也没太当回事。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是有孩子了嘛,人只要有了孩子,想法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龚莉都没有必要主动提,李振祥就开始减量了,能推的宴请也就不去了,李家的喝酒家规算是正式确立了。 龚莉在喝酒这件事上,对李振祥的要求随着肚子渐大越来越严格。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他们现在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还要为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活着。 “让你少喝就少喝,哪那么多废话!”龚莉把俏眼一瞪。 “好好好,听媳妇儿的,不喝了。呵呵呵呵!”李振祥顺着媳妇儿的意,放下了酒杯。 第50章开学典礼 第二天一早,天边的朝霞刚刚露头,胡星河就往学校赶,因为今天有一个开学典礼。紧赶慢赶到了学校,他就去了教室。 同学们在班干部的组织下,从教室里出来,排着队伍向操场集合。 “胡星河,你昨晚干嘛去了?一晚上没见你!”汪浩压低声音打听。 “我去亲戚家办点事,晚上太晚了就没回来,你可别出去瞎说啊!”胡星河赶紧提前警告这小子,谁让他嘴巴大呢。 “想封我嘴,是吧?行啊,门口的海碗居搓一顿?”汪浩嬉皮笑脸的要挟。 “去去去!海碗居?我看你像海碗居!”胡星河一番眼皮不搭理他。 “就是,咱们随便吃点就得了,还海碗居呢,星河的钱也不宽裕。”刘全这小子张嘴就扎针,这回胡星河不请都不行了。 “就是,耗子不够意思啊,星河也不容易,咱就随便聚聚就行。”谁说老实人就老实的?这尼玛四眼耿忠也够坏的,这溜缝溜得,密不透风。 行,我服了。 “完事了再说。”胡星河懒得和这仨小子废话。 操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都是八一届的新生。 操场的一头搭起了一个简单的台子,上面有一张木桌和一个话筒。台子的背后,悬挂着一条红色的布标,写着“京城大学八一届新生开学典礼”字样,典礼台的下边站着几十个衣着整齐的老头老太太,看样子这些都是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了。 十几分钟之后,各院系的新生都在指定的位置站定,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砰砰砰。”突然大喇叭里发出了拍打话筒的声音。 胡星河他们班被安排在经济系的头排,他转头四顾,发现经管班就在他们旁边,高娜就在不远处,望着前面的台子。 “哎哎,你看,高娜!”汪浩用手捅捅身边的胡星河。 “……”胡星河抬头看了一眼,又开始关注起台子上的动静了。汪浩见胡星河不感兴趣,心里又升起了希望,看样子自己还是要继续努力呀。 高娜早就发现胡星河他们几个了,只是她假装没看见。昨天胡星河提前溜了,留下三个室友,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这三位甩了,现在她看见这仨就头疼。 你说你胡星河就没看出来我喜欢你?怎么感觉你总是躲着我呀? 唉,老话说得好,哪个少女不怀春? 自从胡星河来到黑水三中,高娜在和胡星河的接触中,就对这个小自己三岁的男孩有了好感。 后来她坚决要和胡星河考同一个学校,也是心里隐隐的期待在起作用。 可谁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个胡星河对自己不咸不淡的,真是让人苦恼啊。 “同学们,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金秋九月,是丰收的季节,也是我们收获喜悦的时刻,经过同学们的刻苦努力,终于迎来了现在这个时刻。今天是八一届新生开学典礼的日子,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邀请张龙翔校长给我们讲话!” 哗哗哗。台下掌声阵阵,新生们都紧盯着台子上的老头。 这个秃顶的老头就是刚刚上任几个月的京大校长,浙江人,戴着黑框眼镜,地中海式的头发显示着他的智慧,一张嘴就是一口地道的江浙口音。 这个老头可不得了,他是我国著名的生物化学家,教育家,今年六十五岁了,还带着研究生在实验室里拼命的做着科研工作,这要不是今天他必须来,现在还在实验室里呢。 可以说,张校长是个典型的学者型教育家,不像前世京大的校长很多都是行政领导。 老头虽然是浙江人,可是浙江普通话还是能让大家听得懂的。 “同学们,你们好吗?!”老头上来就先问候了台下的学生。 “好!”不知道是那个混小子喊了一嗓子,就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校长好!”声音洪亮,气势惊人。 “好,好啊!同学们,我老头子欢迎你们!”老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讲话稿,放下了,然后一挥手,对着台下的学生们说了起来。 “世界上的发达国家已经远远的把我们落下了!我们还能等吗?我们还有时间再浪费吗?” “我们国家要实现四个现代化,仅仅靠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行的,要靠你们!你们才是国家的未来,国家的希望!” “人才培养是国家的战略目标!” “自从恢复高考以来,京大一直在努力给国家培养人才,虽然未来要靠你们,可我们是要把你们拉上马再送一程的。” 老头越说越激动,边说边挥舞着手臂,干瘦的脸颊上带着一丝潮红。 原本例行公事的胡星河被老头的热情和气势感染了。你想想,六十多的老头子,不为钱不为名,在实验室里搞研究,他是为自己么! 再想想自己,有了金手指都不知道怎么用,和老头一比,自己啥也不是! 受到感染的不止是胡星河一人,台下的新生一个个心神激荡,此时他们为祖国为人民的情怀是真诚的,是的,几十年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成了国家的栋梁,国家的中坚力量。 典礼的条件虽然简陋,可是程序却一样不少。校长讲话结束之后,就是新生代表发言。 一个经管班的同学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了。而政经班的学生们都有点不服气,这种大场面不是应该是我们政治经济专业的发言吗?谁让我们是研究宏观经济的呢? 在胡星河看来,谁发言都一样,这都是虚名。 这位同学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戴着近视镜,说话慷慨激昂,有点像当年的红小将。 在结束的时候,还高呼了几句口号。 喊的什么,胡星河没听清,可是看台下的骚动就知道,这小子的口号很不合时宜。 好在主持人及时站出来,进行了下一个环节,这才让大家不再去关注这个小插曲了。 因为经管班离政经班很近,这小子下来之后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政经班的男生极度的气愤,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应该让他作代表。 经管班的四五个男生围着他马屁一个劲的甩,这小子一脸受用的样子,很欠揍。 “擦,这小子找茬呢!”汪浩咬牙切齿的低声骂了一句。胡星河、刘全、耿忠转头就见这小子凑到了高娜的身边,一边搭讪一边一脸正经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汪浩说着话,一撸袖子就要去干架。胡星河一把拉住,“干嘛?!” “揍他!”汪浩咬牙切齿。 “凭什么?高娜答应你了?” “呃……”一句话给汪浩一个大窝脖。 “可是,这小子太可气了。” “现在是开学典礼,冷静点。”刘全也低声的说道。 “就是,以后找机会收拾他!”四眼耿忠也赶紧溜缝。 汪浩现在的表现好像高娜是他女朋友似的,这是表演给谁看呢? 胡星河冷眼旁观,发现刘全和耿忠都脸色不太好,而汪浩一脸的潮红。 这样的小心机要是在前世胡星河没准就上当了,可是现在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就是给刘全和耿忠看的,这是让他俩知难而退呀。 好在自己早就表明了态度,这个汪浩才把他刨除在外了,否则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 真是不能被人的表面蒙蔽呀,看着汪浩大大咧咧,可是心机之深,还真不好说。 下面就是发放胸徽,每个班级的班长上台领取,然后下来发给同学。 这是一枚长方形的白底红字的校徽,“京城大学”四个字遒劲有力,这是老人家亲自书写的。胡星河把这枚校徽别在左胸口的衣袋上方,自己别完了,就帮着身边的同学别上。 新生们一个个的挺胸昂头,心中的骄傲和自豪都写在了脸上。就连胡星河这个穿越人士也难免心潮澎湃。 自己作为一个前世的人,在这一世赶上了时代的大潮,在这滚滚洪流中,自己要怎么走,怎么做,是该要积极行动了! 第51章产房门前(求票求收藏求你们认真看看好吗) 典礼之后的时间里,等待胡星河他们的并不是什么坐在象牙塔里研究书本,而是站在操场上开始长达一个月的军训。 政经班是一个教官,带着整个班级开始了训练。 首先一个星期是站军姿和队列。胡星河知道这是一个苦活,咬牙也得坚持。汪浩和刘全到底有股子狠劲,别看摇摇欲坠就是不倒。四眼耿忠就不行了,第三天就坚持不住,中暑倒下了。 耿忠借着生病的由头,开始泡起了病号,汪浩和刘全心里也暗暗的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胡星河把军训当成一种人生的修炼,这点苦都坚持不了,以后要是遇到了困难自己怎么能克服? 为此他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严格按照教官的要求完成训练任务。 第二个星期开始了挖战壕挖防空洞的土方作业训练。这个活比练队列可苦多了。 全班被拉练到了学校外面的山坡上,每人一把工兵铲,每人三米战壕。好嘛,把胡星河挖的眼睛都冒蓝光。 在此之前,教官先教会大家伙看地图,什么等高线,什么方向等等,然后再挖。 挖战壕还好说,毕竟是在外面挖,除了累没有什么危险。可是挖防空洞就不一样了,这玩意是在里面挖,危险性很高,弄不好就被埋在里边。 胡星河倒是没事,大不了自己挖深点,虽然累点可是安全。其他偷懒的同学就倒霉了,挖的浅不说,还没在里面建设撑杆,挖了一上午之后,下午就塌了,还埋了好几个人。要不是教官及时指挥男同学把人挖出来,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第三个星期是实弹射击训练。这个训练是全班男生期待已久的训练项目。 这个时候装病的四眼耿忠也回来参加训练了。 可真正训练起来和想象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首先就是练习射击姿势,站姿、卧姿、蹲姿,举枪瞄准一瞄就是五分钟,这谁能受得了啊?基本要求就是不得晃动,枪管下还吊着水壶。好家伙,这罪糟的,让全体参训学生哭爹喊娘的。刚开始的美好想象算是彻底打碎了。 在最后一天的时候,才把学生拉到了部队靶场,每人发了五发子弹,在教官的指导下实弹射击。 好在是部队靶场,射偏了也能保证安全。胡星河这五发子弹枪枪十环,让教官都刮目相看。 这主要是在前世,胡星河曾去泰国旅游,在射击场实弹射击过,至少在射击的时候不会闭眼睛。 这一天总的来说大家就像是在秋游一般,嘻嘻哈哈的打完了子弹,训练也就结束了。 刚回到学校,宿管老师就喊胡星河去接电话。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谁会给自己电话啊?琢磨着,拿起电话,刚刚喂了一声,就听话筒里传来了急促的声音,“是星河吗?我,你姨父李振祥!”声音很大,也很焦急。 “姨父?怎么了?”胡星河一听这一定是有急事发生了。 “你小姨要生了,我们要去医院,你有空就赶紧过来。”李振祥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的慌乱。 “姨父别急,你先找车拉着小姨快去,你们要去哪家医院?”胡星河镇定的询问。 “京城医院,你知道吗?就在火车站旁边。”李振祥稍稍镇定了下,说道。 “好,你们先去,不行就打救护车,我马上过来。” “知道了。”吧嗒,李振祥在那边挂了电话。胡星河放下电话,想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走。他现在就要去医院守着,这个时候对孕妇来说是最危险的时候。 “胡星河,胡星河,你等一下!”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呼喊,胡星河转身就见高娜急匆匆的跑过来。 “有事?” “你要出去?”高娜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问他的去向。 “嗯,我小姨在医院,我要去看看。”胡星河虽然和李振祥说要镇定,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是慌得一笔。 “你小姨病了?严重吗?”高娜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没事,就是要生了。”胡星河一边说边往外走,他可没时间在这儿啰嗦。 “我跟你去看看!”高娜疾跑两步,跟上胡星河的脚步。 “你别去了,明天还有训练呢,你去宿舍让他们帮我请下假就行了。”胡星河急急地吩咐道。 “啊?可我想去……”高娜还想再说。 “别说了,按我说的做。”胡星河打断她的话,一溜烟的往大门外跑去。 高娜刹住脚步,看着远去的背影,一跺脚,“哼,就知道对人家凶!” 她一转身,一扭一扭的往胡星河的宿舍去了,脸颊爬满了红晕。 胡星河跑到公交站,正好一辆公交车到站,他立马蹿了上去。公交车在这种路况下怎么也比自行车快,胡星河也不可能再骑两个半小时去医院,那黄花菜都凉了。 到了展览馆换车,直奔京城火车站方向,在东单站下车,胡星河就跑步进了京城医院。 问了一下窗口,他就奔楼上跑,妇产科在四楼。 来到妇产科护士办公室,问清楚了产房的位置,胡星河疾步而去。 长长的产房走廊里,亮着灯光,走廊的边上摆着长椅子,很多男女都坐在椅子上等着。 胡星河一眼就看见站在产房门外的李振祥,他焦急的来回转着圈,双手时不时的搓着,好像手上不干净一般。 “姨父,怎么样了?”胡星河三步两步走到他面前问道。 “啊?星河来了。进去一阵了,还没动静。” “姨父,没事的,都到医院了,有什么问题医生会解决的,你就放心吧!”胡星河理解姨父初为人父的感觉,紧张激动在所难免。 “咳咳,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有点紧张,让你笑话了。”李振祥不自然的抽抽嘴角。 “姨父,这话不是见外了嘛,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胡星河宽慰着他。 两人走到门口的长椅边,都坐下来,眼睛都盯着产房的大门。 吱呀,门被推开了,走出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医生,“谁是龚莉的家属?龚莉的家属?”在安静的走廊里让人心里一抖。 “我,我是!”李振祥的声音有点发颤,胡星河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你是龚莉的家属吗?”医生盯着李振祥。 “啊,我是。” “这是病危通知书,你签字吧!”医生声音冷冷的说。 “啊?病,病危?她怎么了?”李振祥的声音抖的厉害,都有点不成调了。 “龚莉是双胞胎,生产是有危险的,我们没有办法保证她不出现产后大出血的情况。” “那,那我们怎么办?”李振祥哆哆嗦嗦的问。 “签字。” “医生,我们签,我们签!”胡星河知道,这是医院的例行手续,也是免责声明,就是如果出现生命危险,他们尽力抢救,但是不承担责任。 李振祥抖手抖脚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脸色苍白的靠在走廊的墙上,直接就往地上滑去。 胡星河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这个时候,胡星河的手脚也发软了,两人相互搀扶着堆在长椅上,站不起来。 胡星河现在真有点担心,心里不住的祈祷,希望不要出现意外,在这个年头,如果发生了产后大出血的情况,基本上就宣布了产妇的死亡,根本就没有那个技术抢救。 前世胡星河就有一个远房亲戚,发生了这种意外,最后孩子生下了,产妇却走了。从此,这个生来就被认为带有亏欠的孩子,被家族里的人憎恨,认为是这个孩子带走了产妇的生命。 胡星河可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小姨身上,他暗下决心,如果真出现了意外,他说什么也要闯进去把小姨救回来。 第52章双胞落户(求票求收藏求你们认真看看行吗) 产房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了,两个护士大姐走出来,各自抱着一个小襁褓。 “龚莉的家属,母女平安,一对女儿,恭喜了!”这会儿护士大姐的语气就有了生气,不再冷冰冰的了。 “同喜同喜!”胡星河急忙把两个小红包塞进大姐的手里。李振祥凑到跟前左看右看,一脸的喜色。 胡星河看着护士手中的婴儿,心情很激动。这是他穿越以来,用金手指改变原来历史的结果,原本这世上没有出现过的孩子,现在出现了,胡星河很欣慰。 “这孩子怎么这么丑啊?”李振祥看着那两张皱巴巴的小脸,就像两个小猴子,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孩子刚出生是这样的,过段时间长开了就好了。”护士大姐接了红包也就高兴的解释起来。 “对,过个十天八天的就变样了!”胡星河在前世可是见过不少刚出生的孩子,基本都是这样,皱皱巴巴的样子,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两个孩子的小脚上还拴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出生的时间和母亲的姓名。 “好了,你们看看就行了,孩子要观察一天,没事了就可以出院了,你们去买点卫生纸给大人和孩子用。” “好好,我去。”胡星河毕竟年轻,自告奋勇的去买东西,李振祥去收费窗口交住院费。 窗外月光如水,月朗星稀。 胡星河连跑带颠的跑出医院,在大门口的边上就有一个专门夜间营业的小商店,胡星河买了十包卫生纸就往回跑。 等到他回到医院,龚莉已经被推出了产房,进入了产妇病房了。 龚莉脸色惨白,躺在病床打着针水,李振祥陪在旁边。生双胞胎极耗体力,再加上失血的原因,龚莉疲惫的不想说话,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星河来啦……”就是这样,小姨还是看见了进门的胡星河。 “小姨,你好好养身体,孩子很好,观察观察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嗯。”龚莉舒了口气,像是一个完成任务的战士,终于可以放松了。 “我去弄点吃的,给小姨补补。”胡星河转身还要出去。 “别,别去了,我爸我妈一会就送鸡汤来,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也是,现在是夜里,上哪去找吃的?现在就没有夜间营业的饭店。 “姨父,大晚上的,爷爷奶奶怎么来呀?” “他们老两个骑车来,应该没事。星河,给你钥匙,你就先回家,早上做点饭给我们送来,这样行不行?”李振祥用商量的语气问。 胡星河也知道,现在是晚上,医院也没地方住,再说现在母女平安,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在这儿围着。 “行,我就先回去,明儿一大早我就来。呵呵,现在母女都平安就好。姨父,你勤着点看我两妹妹,别有什么事。”胡星河是担心有人把孩子给换喽。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谁有病换俩女孩啊? “放心吧,这有我盯着。”李振祥也是神色一正,今晚他就没打算睡,自家闺女在隔壁,他肯定要盯紧喽。 胡星河顶着大月亮,骑车回了东四四条。 这钥匙是开三进院门的,进去之后又把门掩上,反锁好。 胡星河躺在书房的罗汉床上,迷迷糊糊,一直不敢睡踏实。 当天边刚刚有点灰蒙蒙的亮光,胡星河激灵灵的惊醒了。起床洗了把脸,从空间里拿出老母鸡和一条大马哈鱼来。 老母鸡炖汤主要是补身子,大马哈鱼炖汤主要是下奶。杀鸡烧水拔毛,剁块下锅开炖。 忙乎完老母鸡,他又开始对大马哈鱼下手了。开膛破肚,把鱼籽先掏出来,拿盆装好,撒上精盐。 鱼剁成段,下锅和豆腐一起开炖。 小米也下锅开始熬粥。 太阳刚一露头,霞光染红了半个京城的时候,胡星河的鸡汤和鱼汤都做得了,分别盛进小瓷盆里,把熬得的小米粥盛进小锅里,这才拿网兜把粥锅一装,再把碗放在边上,筷子横在锅口上,又把鸡汤盆搁在筷子上,这就是右手的网兜。 左手的网兜里就装着鱼汤瓷盆,里面还装着汤勺子。 反正出门的时候,胡星河可是空着手的,直接骑车走了。 东四离京城医院还好远呢,要是一直拎着东西走着去那得要什么时候呀?! 这些东西他都放进了空间,快要到京城医院的时候,他转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把自行车一收,然后再左右手拎着东西,晃晃悠悠的走进了京城医院。 当胡星河进到病房里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惊呆了。胡星河的造型太过惊人,李振祥嘴里一个劲的埋怨,说他不该拿这么多东西。胡星河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怕把自己累着。 李爷爷和李奶奶年岁大了,昨晚送来鸡汤聊了一会就先回去了,约定媳妇儿出院后,他们就先搬过来伺候月子。 龚莉也被两人的对话惊醒了。经过昨晚的休息和药物的作用,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小姨,看到孩子了吗?”胡星河跟龚莉打着招呼。 “刚刚看过了,我想给孩子喂奶,可是现在也没有呀!”龚莉有点着急。 “这个简单,你看这是什么?” 胡星河把鱼汤瓷盆放到了龚莉的眼前。 “啊?这,是大马哈鱼?你从哪弄的?”龚莉一脸的惊喜。她能不知道这种鱼的功效吗?用它下奶,那效果是杠杠滴! “嘿嘿,小姨,这你就别管了,快,趁热喝!” 龚莉也不客气,拿过汤勺,舀着鱼汤就喝。 “啊!真鲜哪!”龚莉喝一口,砸下嘴,还夸一句。胡星河端着瓷盆只能看不能喝,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李振祥在边上看着也直咽唾沫。 龚莉把大马哈鱼汤喝了大半,还吃了两块鱼肉,这才心满意足的躺下了。 胡星河和李振祥俩人就对着鸡汤使劲,小米粥也干了两碗。 两人正在收拾碗筷餐具的时候,龚莉就坐了起来。 “那什么,赶紧把孩子抱来,我这儿涨得慌。”龚莉脸色潮红,显然涨的不轻。 “快,快。”胡星河和李振祥都慌了手脚,两人一起奔护士办公室跑。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婴儿吃奶时的哼哼声和咂嘴的声音。李振祥和胡星河都不愿意走,趴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龚莉前胸露着两个大白馒头,一左一右两个小婴儿贪恋的吸允着**。 胡星河一眼扫到,小脸唰的一红,哎呀,要长针眼。他急忙把脑袋收了回来。 李振祥看的合理合法,胡星河总感觉自己这个姨父也馋啦,喉头一个劲的蠕动。 孩子吃上了母乳,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到了中午的时候,护士大姐就要这一家人出院了。 大姐拿着两张空白的出生证来到了病房,开始填写出生证了。其中一张在出生时间上填写上1981年9月25日20:30,体重7斤;另一张是1981年9月25日20:38,体重68斤。 “老大叫什么?名字取好了吗?”护士大姐看着李振祥,李振祥和龚莉都看着胡星河。 “呃,我倒是想好了名字,不知道你们满不满意呀?”胡星河为难的说。 “你说说看?”李振祥赶紧追问,这都火烧眉毛了,赶紧取一个再说吧。 “老大叫李一诺,老二就叫李一纯。诺是诺言的诺,一诺千金嘛。这纯嘛,就是纯洁善良的意思。你们看呢?” 胡星河的话音一落,李振祥和龚莉的眼睛就是一亮。 “李一诺,李一纯?嗯,不错,很好。”李振祥首先同意了,龚莉看着床上酣睡的两个婴儿,嘴里喏喏的嘀咕了一遍,“一诺,一纯……” 护士大姐也觉得这名字取得不错,快速的写上了名字,然后在婴儿的卡片上也依次写下了她们的名字。 这个时候,所有人根本就分不清这两个孩子谁是一诺,谁是一纯,这都得靠孩子身上的卡片来分辨了。 胡星河把写好的出生证放在两个孩子的身边,拿出照相机就是一顿咔嚓。这是历史性的时刻,怎么能不记录呢。 谁都没有注意胡星河是从哪拿出来的照相机,一家人找了一辆三轮,拉着龚莉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些餐具就回家了,反正一路上胡星河就对着小姨和两个孩子拍上了。 前院、中院的邻居们一路打着招呼,祝贺之语不断,可没人去家里。 这里边有规矩,月子里不兴到家串门,要满月之后,邻居才能来呢。 两个小家伙这一路愣是没睡醒。 家里爷爷和奶奶早就等着了,接过孩子,搀着儿媳妇进屋躺着,胡星河帮着忙乎。 李振祥拿着出生证去副食商店买产妇特供的鸡蛋和猪肉,又跑了一趟百货商店,把特供的布也买了回来,这些都是这个年代国家对产妇的特殊照顾。 胡星河给小姨煮红糖鸡蛋,他趁着现在还没人来,把一块红布挂在了房门上,这就是家里有人坐月子,客人免进的意思了。 李振祥忙乎回来,才下午四点,东四派出所就在家旁边,一墙之隔。 他拿着户口本进了派出所,当天就把孩子的户口给落上了,回家的时候,出生证就剩了两张小纸片了。 第53章香山秋游 胡星河忙乎完,在小姨家吃了晚饭就得走了,毕竟他是学生,是请假过来的,现在军训还没结束呢,要赶紧销假。 很快,军训结束了,赶上了十一国庆节,学校放假三天,班主任就让班干部组织大家搞个集体活动,最后决定去香山秋游。 原本胡星河是不想去的,他还惦记着自己的两个小妹妹呢,这都一个多星期了,应该有点变化了吧? 还有就是他已经把照片冲印出来了,找了相框装好了,就等着去给小姨挂起来呢。 可是这次秋游不去还不行,班主任强制命令全班必须去。 香山距离京城大学也就十公里左右,有班车可直接到达。 十月一这天一大早,在校门口全班上了班车,这都快成了专车了。到了山脚下也就是九点。 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太愿意,可到了这儿,就被景色所迷。满山红叶似火,整座山都像是燃烧的火焰。 沿路向上,可以说一步一景,胡星河都舍不得走了。山路的两侧红色的枫叶伸进山路上空,就像是漫步在一条红彤彤的甬道里,满眼的红。 空气清新,溪流不断,潺潺的流水声伴着清脆的鸟鸣,这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人间的仙境。 望着火红绚丽的色彩,胡星河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相机,都有点气馁,黑白照片怎么表现这香山的壮美? 不过想想现在的年代,能有黑白照片就已经够奢侈了,还想要彩色的,自己真是想多了。 选好了角度,调好了焦距,胡星河按下了快门,这八一年的香山美景已经被他收入囊中了。 “老胡,你在这呢?哎吆,你从哪找的相机呀?我擦,财主啊!”汪浩和刘全、耿忠从后面上来,看到胡星河正在拍照,就围了上来。 “什么财主,我姨父的相机,我借来玩几天,怎么,你们想拍不?” “嗯,嗯!”仨人都一个劲的点头。 “就这吧,这景好!”胡星河开始指挥三人站在了他的取景位置,咔嚓,一张照片也完成了。 “来来,咱们四个拍一张。”汪浩开始张罗,胡星河把相机交给其他路过的同学,让他对准他们按快门就行。 咔嚓,一张四人的合影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四人拍完照片一起往上走,汪浩看没人注意,就凑到胡星河身边,“老胡,你真的和高娜没什么?” “怎么了?你怎么老问这个呀?”胡星河很吃惊,这个问题怎么事隔这么久了,汪浩还在问呢? “不是说了么,我和她就是同学,你怎么老是问我呀?”胡星河有点不高兴。谁总是被别人问同一个问题也很烦。 “不是,呃,是。”汪浩吞吞吐吐。 “到底是还是不是?”胡星河有点不客气。 “嗐,就是高娜老是拒绝我,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汪浩抓抓头。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就是不喜欢你!”四眼耿忠在边上插了句话。 “可是,她对我也挺客气的。”汪浩有点不服气。 “咳咳,你呀,还是年龄太小,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了,你懂什么叫爱情吗?”刘全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让你小子挤兑我,怎么样,现在也拉胯了吧?! “我说,你们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这种事毕业了再说。”胡星河可没工夫和他们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的事情还多着呢。 四人转过一个慢弯,前面是一个庄园。 他们都驻足观看这片屋连屋房连房的建筑群,胡星河举起相机按下快门拍了几张照片。 “胡星河,你们怎么在这儿?” “高娜?你也来啦?!”汪浩惊喜的招呼。 高娜没搭理他,直接走到了胡星河的跟前。 “哦,我们班集体秋游,你怎么也来了?”胡星河见高娜拉着一个圆脸女生站在自己面前,问道。 “国庆放假,我们就来逛逛。” “这是你同学呀?”四眼耿忠凑过来搭话。 “我同学室友关琴琴,一起来玩的。”高娜介绍着说。 “你好,你好,我是耿忠,政经班的。”四眼耿忠赶紧伸手,主动的和关琴琴握手。 “呵呵呵呵,你好,我是关琴琴,经管班的。”关琴琴握了握耿忠的手,又呵呵的笑了,圆脸蛋上一笑俩酒窝。 “哎,你们快点,大家在等你们!”高娜对着下面的山路摇手高呼,“来啦!”两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转弯处。 刘全和汪浩正失望的时候,见下面又走来了两个女孩,都精神一振,眼睛都泛着光。 “这是姜淑云,蒋雪。”高娜给刘全汪浩介绍上来的两个姑娘。 这下他们仨终于有了玩伴了,一起嘻嘻哈哈的往山上逛去,愣是把胡星河高娜扔在了身后。 “这什么情况?”胡星河早就看出这里有事,转身问边上得意洋洋的高娜。 “哼哼,我就是使了点小手段,让他们各得其所罢了。”高娜小脸上的得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啊?你有意介绍他们认识?”胡星河有点诧异,高娜啥时候这么有心机了? “谁让他们总是缠着我?这不挺好么,以后我就清净了。”高娜舒了口气,终于成功了。 自从胡星河介绍这仨人给高娜认识,她可就烦死了,每天都来宿舍找她,搞得宿管老师意见老大了,现在好了,这个转移目标的方法见效就好。 “胡星河,你带相机了?给我拍几张呗?我还没拍过几张照片呢!”高娜这回兴致很高,胡星河见她这样讲,也就主动的给她拍了起来。 咔嚓,咔嚓,很快胡星河剩下的三卷胶卷都拍光了。 高娜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胡星河,明天我们去长城怎么样?胶卷我自己买,你帮我拍行吗?” “啊?明天去长城?不行,我要去看我妹妹。” “哦,对了,你小姨生了女孩吗?” “嗯,是双胞胎女孩,我要去看看她们,还要帮着她们忙乎忙乎呢。” “这样啊?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可是干家务的一把好手呢。”高娜自告奋勇要去。 胡星河是不想她去的,主要是不方便,再说还没满月怎么能去外人呢。 “不行,孩子满月了你再去吧,现在不能见外人,这你不知道?” “哦,嘿嘿,我一着急忘了。”高娜一脸的释然,“那满月的时候带我去看看啊?” “行吧。” 胡星河高娜转到山顶游兴正浓的时候,突然高娜拉着胡星河就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怎么啦?”胡星河心里诧异。 “嘘……别说话。”高娜一脸紧张。 胡星河偷偷一探脑袋,就见四个年轻人正气喘吁吁的上来,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人。他看着这几人都很面熟,在哪儿见过。 “这……”胡星河刚想问高娜,就被她一把按住脑袋,“嘘,嘘。” “诶,奇怪了,我明明看见她了,怎么突然没啦?” “你是不是眼花了?” “没有,绝对没有,老大,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她和政经班姓胡的那小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真的?!” 胡星河心说这说的是我吗?政经班姓胡的可不就只有自己么! “他妈滴,他跑不了!”一个人恶狠狠的骂道。 “文明点,咱是文明人做事要文明嘛!” “哈哈,对,对,老大说得对。” 等了一会儿,高娜听着没动静了,这才偷偷探头瞄了一眼,然后拉着胡星河站起身来。 胡星河被搞得一头雾水,这些人是谁呀?好像他们说的人是自己吧? “高娜,怎么回事?”胡星河被搞得莫名其妙,脸色也就不好看起来。 “是找你的?”胡星河继续追问。 “你就别问了。”高娜的脸色也不好。 这时候两人的心情都不好了,也就没心思再玩,跟着人流下山,在半山腰的地方竟然碰到了汪浩他们几人。 “哎,你们不是先上去的么,怎么现在才到半山腰啊?”胡星河高娜两人都很好奇。 “哦,我们在这儿多玩了一会儿。”汪浩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们还要上去吗?我们都往下走了。”胡星河问道。 “算了,改天再来吧,一起下山吧。”关琴琴看看姜淑云和蒋雪,然后拉着高娜走到一边。 “娜娜,我看见他了,没找到你吧?” “没有。”高娜脸色阴沉。 “吁……那就好,把我们几个吓死了,都躲起来不敢出声。” “嘘,别吱声,咱们回去吧,看我怎么和他算账,哼!” 由于是一个系的同学,一起走也就很正常了。政经班的其他男生见四人身边跟着漂亮女生,眼里都透着羡慕嫉妒恨。 胡星河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他已经想起来了,刚才找高娜的人不就是经管班的么,开学典礼的时候,作为新生代表发过言,当时就去搭讪高娜来着。哦,原来是在追求高娜吧?他把自己当成情敌了。虽然他知道这是误会,可是被一个小男人这么看不起,让他心里升起了不忿来。怎么,你才认识高娜几天啊?我他妈早就和高娜是同桌了,砸的,和她一起玩都不行啦?!擦,我还就玩了,砸的吧?! 这个不忿劲过去之后,他就把这事放下了。毕竟他现在没什么心思和别人争风吃醋,自己还早得很。 转而他把心思放到了两个小妹妹身上。京城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两个孩子还小,小姨在坐月子,他们家的取暖设施还不完善,需要尽早的想办法,不然再过几天霜降之后就不好办了。 到了宿舍,他就给姨父打了一个电话。他们四条是有公用电话的,就在东四派出所边上,紧挨着小姨家的院门口。 等了一会儿,姨父李振祥就气喘吁吁的说话了。 “星河,有事?” “姨父,咱们要早点准备过冬的东西啊,比如说煤,比如说炉子。” “那倒是,我明儿就先去买车煤球去。”李振祥也觉得应该尽早准备。 “我明天来,咱们商量好了再去办也不晚。” “行,我等着你。” 第54章土暖气 胡星河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往东四赶,中关村这段路非常颠簸,只有到了展览馆换车了,路况才好起来,车速也快了。 今天,李振祥也在家休息,这不是媳妇坐月子嘛,他也跟着享福了。 刚走进七十九号院,院里的人出门遛弯,胡星河和他们打着招呼,问好。 “你是李振祥家的侄子吧?这么早干嘛来了?”有快嘴大妈扯闲篇,有事没事的多嘴。 “呵呵,我小姨坐月子,我过来帮帮忙。”胡星河一句话就遮过去了。 从前院、中院像走战壕似的过来,终于进了后院,胡星河和蹲在水管子跟前刷牙的李振祥打着招呼。 屋里的李爷爷和李奶奶听到动静也出来打招呼。龚莉正在里屋给孩子喂奶,腾不开手。 李振祥把牙刷在口缸的水里搅了搅,倒掉水之后又接点水涮了一下,这才起身,“星河,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吧。” “呵呵,姨父,昨晚上没睡好吧?”胡星河调侃了一句。 “你看出来了?”李振祥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有这俩小祖宗能睡好就怪了!” 西屋的龚莉听到了李振祥的话,一脸嗔怪的说道:“说什么?这才哪到哪呀,你就受不了了?” “没,你别瞎说,让孩子听见还以为我嫌弃她们呢!”李振祥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龚莉的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 李爷爷李奶奶根本就不掺和小两口的斗嘴,他俩已经把早饭摆进了西屋。 孩子吃饱喝足就是睡,龚莉也凑在桌边开始吃早饭。 “昨天你说要商量商量,有什么主意吗?”李振祥喝了一口稀粥,问埋头吃饭的胡星河。 胡星河放下筷子,“姨父,现在家里不光是准备煤的问题,孩子小,小姨还在坐月子,如果是用煤炉子恐怕是很危险,闹个煤气啥的也不好。” “嗯,也是。”李振祥点点头。 李爷爷帮腔道:“星河说得对,我看不能用烧煤炉子取暖这个方法。” “那怎么办?大家伙都是这么用呀?!”李奶奶接口道。 一家人都把目光聚到了胡星河的身上。 “我的想法就是在西耳房做个土暖气。”胡星河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这个还真不会。”李振祥眨眨眼。 “姨父,你找个水电工来,人家专业,只要把咱们的要求一说,他们就知道怎么办了。” “对,对。星河说得对,找个水电工应该行。”李爷爷很赞成胡星河的想法。 “找水电工?单位上倒是有,十一之后,我找找他。” “不行,怕是现在找正合适,上班了不好办,他们也没时间来呀。” “那我一会去找。”这个事算是定下来了。 饭后,李振祥去找同事帮忙,胡星河和李爷爷就开始把小厨房里的一些东西往外拿,这个西耳房在最近几天都要施工,怕是不能在这儿做饭了。 一个多钟头之后,李振祥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了,他手里还带着一些工具。 三人开始进进出出的规划着西耳房和西屋,包括堂屋和东屋汉子都仔细的看过了。 “师傅,我们的想法是把土锅炉安在西耳房,管线从西往东走再回来,您看行吗?” “呵呵,可以。只是要买暖气片和自来水管,还要做个土锅炉,这些要不少钱哪!”汉子接过李振祥递过来的烟卷,说道。 “只要能把这个暖气装好就行。”胡星河主动擦着火柴给汉子点上烟。 “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我一个人干得慢,还得找个帮手才行。” “没问题,工钱好说。”李振祥毕竟是主人,这说到钱的事他要说话才行啊。 “嘿嘿,咱们哥们提钱就远了,啊?哈哈哈哈。”汉子很豪气的拍着胸脯。 “那怎么行?大家都不容易,多找两个帮手,工钱只要你说话,没问题!”李振祥也拍了胸脯了。 “那行,就按你说的办,下午我就找两帮手来,争取在假期里完工。” “那料?”胡星河把关键问题先提一下,至于他们怎么结算就不是他的事了。他是只动嘴不动手型! “料还是你们办,我先给你两百,多退少补!”李振祥从怀里摸出一把票子来,当着大伙的面清点了一下,交给了汉子。 “好勒,您擎好吧。” 要说这世界上的事,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汉子乐呵呵的拿着钱走了,至于他怎么安排就不管主家什么事了。 安排完这事,李振祥还要去菜场看看大白菜,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冬储大白菜已经开始供应了。 胡星河和小姨聊聊天,等着下午来的水电工。 李一诺、李一纯现在和一个星期前刚出生的时候可不一样了。刚生出来的时候,皱皱巴巴像一对小猴子,现在皮肤变白嫩了,饱满了,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 两个婴儿闭着眼睛,小嘴一动一动的,在梦中都是吃奶的动作。龚莉偎在小火炕上,看着襁褓中的一对孩子,脸上的幸福笑容就没消失过。 还没到午饭时间,李奶奶先煮了两个红糖鸡蛋来,给儿媳妇补充营养。 “妈,您就别忙乎了,我不饿。”龚莉对着自己的婆婆轻声细语。 “不饿也得吃!”老太太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炕上的两孩子,这是她的亲孙女,她能不高兴嘛。要说以前,他们老两口可没少在背后埋怨这公母俩,甚至几次当着他们的面提了孩子的事,埋怨的口气让龚莉没少流眼泪,李振祥也是唉声叹气的,可是这有什么办法?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再埋怨也没用。 现在好了,儿媳妇回了一趟哈市,回来就怀上了,老两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们俩到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只要是自己的孩子,生男生女都一样。 自从孩子出生,老两口就在儿子家扎下了,伺候月子的事他们就给包了。 下午一点多钟,土暖气施工的人就来了。他们一进院,就把手里的暖气片放下,呼呼的喘着粗气。 “哎吆,你们的动作够快的,这就买回来了。”胡星河这回算是见着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只要给足了钱,就没有什么难事。 “嘿嘿,顺手的事。” 来来去去几趟,他们就搬进来了一堆的暖气片和自来水管子,其中一个小伙儿又出去了,剩下俩人拿着锹镐就进了耳房。 这边,胡星河和小姨、李奶奶一起把孩子和被褥都抱进了东屋,那边耳房里就开始了叮叮咣咣的施工。 为了减少噪音的影响,胡星河把耳房、西屋和东屋的房门都关上了,东屋的门帘子也提前挂上,噪音果然小了很多。 下午四点左右,李振祥和李爷爷就和拉着大白菜的两个三轮回来了。蹬三轮的也帮着搬大白菜,胡星河也跟着紧忙乎,这五百斤大白菜算是搬进了院子,就搁这儿晾晒着。 大伙儿刚喘口气,院外就进来两小伙,抬着个铁家伙。 胡星河一看就知道,这是私人制作的土锅炉,像李振祥家这样的一吨水的土暖气是没有问题的,压力也不大,只是热效率不是太高而已。 当李振祥和胡星河进到耳房里,就见耳房已经大变样了。在原先的灶台边上,挖出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大坑,地面上堆着泥土,两个汉字正坐在土堆上抽烟歇气呢。 “哎吆,辛苦辛苦,来,抽烟。”李振祥拿出烟卷招待,这两人站起身,一晃手里的烟卷,“有,有,有。” “续上,续上。” 两个汉子这才接了烟卷,夹在耳朵后面,“李主任,明天能完成一大半,贪点黑就能干完。” “好,辛苦了,早点干完早利索!”李振祥关键时刻还真有点领导的架势。 第55章土暖气好使 当天晚上,胡星河就住在了小姨家。原本西屋是他们夫妻和两孩子凑合着住,东屋给了公公婆婆住,现在胡星河来了,他就只能睡在了堂屋里。 好在李振祥提前有准备,备了一个行军床。晚上,胡星河打热水烫了烫脚,然后就躺在行军床上睡了。 后半夜他竟然被冻醒了。十月初的京城就开始了降温,早晚的温度很低,原因是这个时候,一般人家还没有开始烧煤,主要是舍不得。 取暖还是烧火做饭的余温。有的人家有火炕,有的人家没有,只有木头床。没有炕的人家每天早上都要现时生火做饭,条件好点的就买来吃。 因为昨天西耳房被挖了一个大坑,早饭就不好做了。今儿一大早,李振祥起来就去胡同口的早点铺买包子豆浆,一家人刚开始吃早点,施工的人就来了,搞得大伙儿有点措手不及。 李振祥主动招呼他们一起吃,他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吃。胡星河一看这架势就赶紧出院儿,再去买了几屉包子,这才勉强够吃。 今天三人干活很卖力气,两人在西耳房里安装锅炉,一人拿着电钻给各个房间的墙脚打窟窿。 胡星河和李振祥也帮着他们拌着水泥砂浆,还搬了些砖头,两个师傅就在深坑里开始砌砖,砌成了一个底座之后,把这个自制小锅炉安放上去,并用水泥把底座和锅炉结合部抹上。 这样这里的工作就完成了大半了。两人上来抽了两根烟,然后就开始在各个房间安装暖气片了。 首先把暖气片散件组装成一个完整的暖气散热器,把这些组装完毕的暖气片放在各个安放的位置,再把自来水管按照距离的长短进行连接。 这个时候就是体现技术的时刻了。很多技术不过关的水暖工或者水电工都会接错。 由于是自制的土锅炉,产生的压力不高,无法用压力硬顶,只能是自然循环,所以热水必须从上面走,下面是回水管。 好在水管全在室内,热损耗不大,能用就行。 这一忙乎,完全收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边工人给锅炉里加水,点火试压,那边李爷爷和李奶奶早就在院子里开始炒菜温酒了。北方人的习惯,一般家里有事需要人帮忙的,左邻右舍都会来帮忙,干完活了都会在家里吃饭喝酒,这也是一种不成文的潜规则吧。那年头给人帮忙一般都是白帮,没有什么钱的收入,也就能捞顿酒喝。 像李振祥家的土暖气工程,这三人都是他单位的同事,人家帮忙虽然能捞点好处,可是这顿酒是少不了的。 土暖气上火快,炉膛子里的火焰由红转白到蓝,锅炉上的泄压阀开始呲呲的冒着蒸汽的时候,就可以开始送气了。 当李振祥扳开送气阀,整个管道发出轰隆隆的震动,一个工人在下水管处打开了回水阀,整个暖气循环系统正式完成了。 施工质量还行,在检查了各个接头之后,没有发现漏水漏气现象,这就完活了。 大家伙七手八脚的把堂屋收拾出来,摆开桌子,上酒上菜,三个工友也挺乐呵,活不多,干完就落了几十块钱,心里高兴,这都快赶上一个月工资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收拾东西走了。 今晚可比昨晚舒服多了,各个房间里的温度都上来,可以说温暖如春。 原本胡星河今晚要回学校的,可小姨说什么也要他明天早上回去。胡星河也觉得自己要看看这暖气怎么样,毕竟自己也有点贡献,这一点都没享受着,有点冤得慌,嗯,再住一晚吧。 晚上快休息的时候,胡星河和李振祥俩人一起研究着把煤拌上水,搅拌一阵之后,用湿煤压住火头,等了一阵就关闭了送气阀和回水阀,这样在暖气片和管道中的热水就不再流动了,可以再保持一阵温度。 头一天通暖气,屋子里显得有点闷热,还不敢敞开门窗,晚上胡星河就睡得不踏实。 天刚蒙蒙亮,胡星河就起床要走。小姨和孩子睡得沉,没有起床,李振祥倒是起来叮嘱了几句,又回去睡了。 东屋的老头老太太觉轻,这边胡星河一有动静,东屋也就陆续的起来了。 他和老人打个招呼就走,也没有留下吃早饭的意思。 这会儿公交车还没发车,胡星河趁着大街上人少,拿出自行车骑上就走。 早晨的清冷混合着寒气,让胡星河边骑车边打冷颤,回想自己刚刚离开的热被窝真不可同日而语啊。 土暖气好使,让他去了一块心病,算是自己给小姨家做的一点贡献吧,虽然钱是姨父出的,可主意是他出的,今年冬天,小姨一家算是舒服合适了。 当他骑到展览馆的时候,公交开始发车,让他赶了个正着,到校他还赶上食堂没有关门,吃了点东西就跑去教室了。 人就是这样,就高不就低。 这不,胡星河昨晚上享受了土暖气带来的温暖,回到学校就被冻了一宿。 学校不是没有暖气,而是需要供热公司统一供热,学校也说了不算。现在已经进入了十月,京城地区早晚的温差很大,中午的时候能有十六七度,早晚的温度也就十一二度,后半夜最冷,可以低到七八度,这时候都冻手。 遭罪的不是一个两个,天一亮,男女生宿舍就开始热闹了。 “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还不让在宿舍生火,这是要冻死谁呀?!” “说什么呢?这不是有暖气么!” “暖气?你有本事自己摸摸,小心哎,别把自个粘在铁上!” 胡星河倒是想给自己也安个土暖气,可是学校有规定,每晚都来查寝,你要是敢把什么炉子带进宿舍,老师就敢给你没收了。 据说集中供热要到十月底十一月初才开始,那还不把人冻死呀?!于是学生们都开始各显神通了。有人在宿舍的走廊里升起了炉子,炉子四周围了一圈人,有聊天打屁的,也有边烤火边看书的。 当然也有人使用高科技的,比如胡星河他们寝室,就使用了一个一千五百瓦的电炉子,为了提高室内温度,他们在炉子上还坐了壶水,热腾腾的水蒸气也带动了室内的温度,他们每人抬了杯开水,一边捂手一边喝着,聊天打屁的等着。 等什么?等着来查寝。只要走廊里一有动静,他们就吹灯拔蜡,把电炉子和水壶都藏起来。 其实也没地方藏,只能往床底下放,可这能躲过老师的火眼金睛吗?明显是失败了。 后来,胡星河出了一个主意,在电炉子上用铁丝做个提手,一根麻绳拴在提手上,只要老师一来,他们就把麻绳一拉,这个电炉子就会悬空的挂在门后的墙上,一般情况下,谁会往门后的墙上看哪? 自从这招一出,男生宿舍就开始疯传这个方法,每个宿舍都在门后挂一个电炉子,弄得男寝经常性的跳闸,就因为用电量过大呗! 总务处的老师给闹的没招,总不能把他们的电掐了吧? 嗨,他们还真这么干了一段时间,一到晚上八点,就把电闸一拉,让大伙都睡觉,反正就别想用电了,国家的能源挺紧张的。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了月底,大雪都下了好几场了,集中供热终于是来了。 胡星河这些偷电的家伙才算是消停了。 唉,还是有暖气好啊,干净卫生还暖和。 第56章满月酒 自从上次帮着姨父把家里的土暖气装上了之后,他就没有时间再去了,这段时间学习任务挺紧,主要是军训了一个月,教学进度就要抓紧了。 可是在十月二十五号这天,胡星河还是要去小姨家,因为这天是孩子满月。 李振祥头一天就来了电话,让他今天去家里,而且这天还是星期天,原本是要放假的,可不是要赶进度么,所以不放假。不放假他也要请假,满月酒啊,必须要去的。 高娜也偷偷的请假了,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去,胡星河躲着走都没能把她甩喽。 那就一起去吧。 要说今天,胡星河还真是拾捣了一番,在学校外的一条街上理了发,换上了藏青色的中山装,一双棉皮鞋擦得锃亮,外面还披了一件军大衣,一顶棉军帽。都是这个年代的标配,想穿其他的也没有。 高娜和他穿的差不多,好在他俩都没穿棉袄棉裤,否则真是臃肿的要走不动路了。 “星河,你说我买点啥合适呀?”高娜歪着脑袋询问。 “你啥都别买,就当去玩了,不买东西!”胡星河心里还有点气呢,我和你就是一个同学关系,干嘛非得说的跟什么似的,我和你有那么好么! 人家高娜可不管这个,“那可不行!我第一次见他们,怎么能空着手呀?你就说说嘛,带点什么合适?” 什么意思呀?你又不是去见家长,要那么隆重干嘛?胡星河肚子里腹诽,嘴上可不敢得罪她。 这女人要是得罪了,后悔的一定是自己。 就在前一段时间,他们去香山秋游回来,高娜就追着胡星河要照片,他那几天不是正忙着小姨家的土暖气嘛,这照片就没来得及冲洗,好家伙,高娜的小脾气上来了,非要胡星河给个解释。 我解释什么呀解释! 我就是没时间,怎么啦?得,他争辩了几句,娜娜姑娘直接不干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在胡星河他们寝室门口哭上了。 好家伙,寝室里那仨犊子一致枪口对内,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逼着他赶紧道歉。 最后胡星河答应第二天一定把照片冲洗出来,高娜这才破涕为笑。这次事件之后,整个男寝好像都知道了205寝的胡星河与高娜关系不一般。 你说说,这都是哪跟哪呀?他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 从那之后,他就有意识的躲着她,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绕着走总行了吧?! 嘿,你想多了吧,想绕着走?门都没有。 这不,高娜通过她寝室的三个小美女,很轻松的就策反了胡星河身边的兄弟,然后他们就成了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报时器了,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高娜一准知道。 搞得胡星河对这仨犊子连发警告,可这有屁用啊,该报告的,人家一样没少。 唉,你说这可咋整?身边都是叛徒,自己还没招。他倒是想过换宿舍,可又一想,高娜能策反这仨,也一样可以策反其他人,换宿舍的想法就此放下了。 可是这不代表胡星河就停止了反抗,这次去小姨家喝满月酒,他在这仨犊子面前老老实实,迷惑他们,在课堂上借着尿遁就出来了。可是他前脚刚走出校门,高娜就从后面跑过来了,远处那仨小子一脸的坏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胡星河一看实在是劝不住高娜,也就随她去了。最后两人来到了王府井的儿童商店,在里面买了两套婴儿衣服和玩具,一个拨浪鼓,一个带小铃铛的乾坤圈,就这几样也没少花钱,高娜死活要自己付,胡星河争了半天,最后还是高娜付了。 自己就在旁边的市场里买了罐头和酒,算是自己的礼物。 两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坐公交到东四下车,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七十九号院了。 一进院门,住在前院的大妈就和胡星河聊上了,看着高娜,“啧啧,这姑娘可真俊哪,你对象吗?” “不……”胡星河都来不及解释,高娜自来熟的说上了,“大妈,我是星河的同学,朋友。” “噢,你也是大学生呀?”大妈一脸的羡慕,“真好,呵呵,般配。” 你看,这还没怎么着呢,大妈就把同学给说成对象了,由此可见,这东城大妈是和朝阳群众一样一样的。 胡星河也知道现在解释不清,咧嘴点点头就往后院走,高娜临走还不忘和大妈说呢,“大妈,以后有事吱声啊!” “哎哎。”大妈乐呵呵的答应着,“啧啧,你看看人家找的这对象,跟画里的人似的。” 胡星河低着头狼狈的往前走,高娜在后面还和左邻右舍的人打着招呼,一点都不认生,这自来熟的功夫是怎么练的?!这个问题胡星河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思考都没想明白。 后院热闹非常。 邻居们终于可以来串门了,带着礼物来,喝完酒再带着红鸡蛋回去,这都是老礼。 现在时近中午,太阳暖洋洋的挂在天上,院子里温暖背风,几张大圆桌就摆在石榴树下。 一只小狸猫踩着模特步从堂屋里走出来,然后就趴在了李振祥的脚边。 突然扑棱棱一阵脚步声,一条小黄狗横冲直撞的跑向小狸猫,张嘴就咬小猫的耳朵,而小狸猫一个灵活的闪躲之后,雪白的猫爪子就挠上了小狗头,两个小家伙在桌子底下展开了自己的游戏。 “星河来了!”李振祥一见胡星河进来,就起身接过他手上的礼物,“别带这些东西,你又没挣钱。”他嘴上埋怨心里很乐呵,这孩子懂事孝顺,是个好孩子。 “呃,这位是……”李振祥看见一个漂亮姑娘跟着胡星河一起进来,他还不认识,有点好奇。 “啊……”胡星河刚要张嘴,高娜抢上一步,把手里的礼物往前一递,“您是姨父吧?我是胡星河的同学,也是好朋友,我就跟着他叫您姨父了。” 李振祥被眼前的姑娘搞懵了。 “听星河说,今天两个妹妹满月,我就跟着来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高娜说话文绉绉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她这样一说,李振祥都不知道该不该接了。 “姨父,你就收下吧,她是我同学,今天来就是见见世面的。” “对,姨父,你就收下吧,我也不是外人!”高娜这话一出,就小脸一红,然后又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起来。 “啊?啊!”李振祥看看胡星河,再看看这个姑娘,他马上热情的接过礼物,把高娜往堂屋里让。 堂屋里,一群老娘们坐在一起,龚莉正在招呼着,看见走进来的胡星河和一位姑娘,就是一愣,这女孩她不认识啊。 “这是星河的同学。”李振祥有眼力劲,赶紧介绍。 龚莉热情的拉着高娜的手,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 “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呀?”小姨嗔怪的对高娜说道。 “小姨,这是给两个妹妹买的,我没什么经验,您别嫌弃就好。”嘿,高娜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啦? 旁边的胡星河看着高娜和小姨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样子,就像是老熟人一般。 这是棋逢对手了吗? “高娜呀,你这口东北腔是后学的吧?我怎么感觉你有咱京城女孩的飒劲呢?”小姨有点疑惑的问。 “啊?没有,我就是这段时间和班上的同学学的,这口气和习惯都有点变了。”高娜很镇定的解释了一下,这事就过去了。 李振祥和胡星河来到院子里,一起招呼客人。 酒席也就在一九八一年的十月二十五日中午开始了,邻居们的祝福和吉祥话,让李爷爷和李奶奶乐得合不拢嘴。 在众人兴致最高的时候,龚莉和李奶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和大家见面。 此时的李一诺、李一纯两姐妹早就不是刚出生时的样子了,现在是粉雕玉琢的一对璧人。 第57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求月票) 满月酒喝完了,胡星河心想高娜总能消停一阵了吧?自己也可以安心的上课了。 可是老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不,胡星河刚回宿舍就被人给堵住了。 谁呀?就是经管班的那个竹竿子,带着三四个小弟。 “哎,你小子是不是胡星河?”那嚣张跋扈的口气能把人肺给气炸喽。 “是啊,砸的?有事?”别看胡星河岁数不大,可是这身体长的身高马大,再加上这些小子说话不客气,胡星河也就把眼珠子瞪起来了。 这么明显的找茬干仗,胡星河作为正宗东北人还怕这个?!在哈市的时候,连流氓头子他都不怵,现在还搁空间里沉睡呢,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好怎么死了吗?! 上次香山秋游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就跑出来打酱油,然后就没动静了,现在他和高娜刚喝完满月酒,这几个小子又出来嘚瑟了,你们是想死都不挑时候啊! 胡星河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 “胡星河是吧?!我警告你,离高娜远点,她是我的未婚妻!”竹竿子嚣张的一歪脑袋,挑衅般的拿眼睛剜着胡星河。 “啊?”胡星河的嘴张得老大,都不知道合上了。高娜,这个自己的同桌,啥时候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啦?!我擦,这是个大雷啊! “温汉卿!你闭嘴!”高娜带着同宿舍的三姐妹从后面冲过来。 “娜娜,嘿嘿,我……”竹竿子温汉卿一看高娜来了,立马说话磕巴起来。 “温汉卿,你要干什么?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到学校去告你!”高娜的嗓门很大,说话也很猛,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呃……”温汉卿立马哑巴了,一脸讨好的谄笑,不敢说话了。 胡星河被这个事搞得懵逼无比,脑袋里一片浆糊。 “咋回事?你们要干嘛?欺负我们政经班无人吗?!”打破现场尴尬的声音响起。 胡星河一看,是刘全、耿忠和汪浩回来了,我说刚才宿舍里怎么没人呢。 “还不走?等着请你们吃饭啊?!”刘全的山东口音一下就蹦出来了。 温汉卿看了高娜一眼,带着一帮人走了。 “星河,他刚才都是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高娜对着胡星河诺诺的说道。 “嗬,关我啥事,莫名其妙嘛!”胡星河转身进了宿舍。 高娜在门外呆立了一会儿,几个女生也就默默的走了。 刘全他们进入宿舍都不敢做声,生怕胡星河发火。 时间转眼进入十一月,京城雪花飘飘,整个古都变得银装素裹,明天立冬,今天的天气就提前降温了。太阳发着惨白的光芒,中午室外的温度只有六七度,裹了一身棉袄棉裤的胡星河从食堂里出来,把棉帽子扣在头上,嘴里冒着白气,和刘全、耿忠、汪浩一起回宿舍,踩的脚下的积雪嘎吱嘎吱的直响。 “看样子下午又要飘雪了。”耿忠的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气,他边走边摘眼镜,要擦擦,不然他就是睁眼瞎了。 “先别整了,到宿舍再弄,冷死了。”汪浩一边催促耿忠,一边跺着脚。 “走走,我先走了!”刘全回头喊了一嗓子,就低头按着脑袋上的帽子往宿舍跑。 胡星河看看天,“又要变天了。” 自从温汉卿带人来宿舍闹了以后,高娜也很长时间没有来找胡星河了,这倒是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回到宿舍,几个人关了房门,又偷偷的把电炉子拿出来了,四人围着红彤彤的电热丝烤着手。 “真他么冷,好像今年比去年要冷啊。” “可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伙儿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篇,宿管大妈的吼声就在宿舍走廊里响了起来,“胡星河,胡星河,有信。” “喊你呢吧?”耿忠的眼镜又蒙了层水雾,边擦眼镜边说。 “好像是。”汪浩爬上自己的上铺,抓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擦,你现在怎么看这种书了?”刘全瞄了一眼汪浩的封面,撇撇嘴。 “这书咋啦?我费了多大劲知道吗?擦,有人喜欢,我就得看看,不然接不上话茬呀!”汪浩扔了一句,又转头继续看他的泡妞秘籍。 “咳咳,我也看看。”刘全咳嗽一声,也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本来,自己看上了。 “对,还是看看要紧。”耿忠戴上眼镜,心里一阵自得,谁还没有个秘籍啥的。 胡星河懒得理他们。自从知道这仨小子是高娜的卧底之后,就不怎么和他们聊心事了,还是要防着点。 当胡星河再回来的时候,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 “哎,谁给你来信呀?”汪浩伸着脖子问。 “哪有什么信呀,是喊别人,听错了。” “哦。” 刘全和耿忠相互看了一眼,没吱声,继续翻阅泡妞秘籍。 胡星河整个下午表现的很正常,晚上回宿舍也和这仨小子一起看书,复习白天的课程。 第二天一大早,耿忠一起床就发现上铺的胡星河不见了。 “哎哎,都醒醒,老胡没了!” “啊,你吵什么?大礼拜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汪浩抱怨着,把被子一下蒙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继续着他的美梦。 “哎哎哎,别说话,我再睡会。”刘全也一歪脑袋继续睡。 “哎……”耿忠一看这两小子都不理自己这茬,无奈的摇摇头,想想今天立冬,大礼拜天的自己要不也多睡会儿? 胡星河这一大早去干嘛了?他去了新华书店。 原来,昨天还真就是有他的信,写信的人就是在哈市给他当模特的柳玉儿。 胡星河刚到学校的第二天就给柳玉儿去了封信,把自己的联系地址给了她,如果她需要什么帮助就写信来,这都两个多月了,柳玉儿终于给他写信了。 柳玉儿在信上说希望得到一些京城的参考书,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并且一再说要报考胡星河现在的京城大学。 胡星河能打击别人的积极性吗?只能是能帮忙就尽量的帮忙。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他只能瞒着这仨犊子,自己早早的坐公交车特意去王府井的书店,给柳玉儿找复习资料。要是他在学校附近的书店转悠,没准又得被高娜知道。 说起来,现在胡星河对高娜都有点心理阴影了,既不想得罪,也不想自找麻烦,他是抱着能躲就躲的心思。 可是,他却想错了,有些事如果不提早说清楚,那就会后患无穷。 胡星河在新华书店可没少买资料,各种复习资料都买了很多,他还根据自己的经验买了很多的模拟考卷,相信这些应该能够满足柳玉儿的需要了。 这些书籍资料打包之后,他就近拎到了邮局,直接给柳玉儿邮寄回去,能早点让她收到资料也是好的,不管明年她能不能考上京大,他尽到心就行了。 忙乎完资料的事,也时近中午,这离小姨家很近了,都到这了,不去看看心里不得劲。 胡星河一边骑车往东四,心里边琢磨开了。 其实,你别看他一天忙忙活活的,可心里一直装着事呢。在哈市的时候,他把几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收进了空间,就一直没处理。一直以来他的借口都是自己很忙,没时间处理这事,可实际上胡星河自己也知道,这些都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却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了。 常言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他这个情况就是这样。虽然他知道这些家伙都没有好下场,未来都得吃花生米,可那毕竟是未来的事,自己还真没有权利代替政府来决定这几个家伙的生死。 当然,胡星河现在可以说掌控着这几人的生死,只要他愿意。可他能这么做吗?! 他要是这么做了,就是犯法,自己不能知法犯法啊。 放了他们?那无疑是放虎归山。在这些家伙受到惩罚之前还得祸祸多少人?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作恶吗? 此时,胡星河的矛盾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当然知道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可什么法子呢?他脑袋里还真没有合适的法子。 胡星河到小姨家呆了一下午,逗着两个孩子,帮着小姨干点杂活,吃过晚饭这才回去。 坐在公交车上,窗外雪花飘飘,天地之间一片茫然,胡星河望着窗外出神。 “哎听说了吗?街道这几天在清理盲流子呢,听说逮了好大一批人呢!”前座的大妈正和身边的大姨扯闲篇。 “可不是嘛,我儿子他们可是连续好多天没回家了,啧啧,听说忙着遣返呢。” “遣返那是好的,还省路费了呢!听说没那么简单,还要调查,我听说查出好些个逃犯来。” “啧啧……” 大妈大姨旁若无人的闲聊,时不时的还有坐车看热闹的人搭腔,好家伙,这就是一个现实版的新闻小道消息联播啊。 老话说得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星河从出神中缓过来,就听见这些人在津津有味的畅谈京城清理盲流的新闻。 其实,这是京城治安的一次清理整顿,也是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的一种举措。 那些没有身份的流窜人员是清理的主要对象,轻者遣返原籍,发现有违法犯罪的还要依法处理。 胡星河闻听这事,就心里一动。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么!只要自己这样这样,不就把这些家伙合理合法的处理了吗? 对。 胡星河想通其中的关节,心里就一阵阵的兴奋,暗想,这些人渣终于有了他们的去处了。 此时公交车刚过皇城广场,在西单站一停,胡星河就跳下车,冒着雪花往西单商场的方向而去。 他走到西单商场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前脚刚踩出的脚印,后脚就被雪花覆盖了。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行人的脚步更加的匆忙,都急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谁想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呀。 胡星河靠在一个胡同口的墙壁上,用眼睛瞄着大街上的行人,他这是要干一件大事啦! 第58章雪夜惊魂(求月票) 雪越下越大,四周漆黑一片,昏黄的路灯在淅淅索索的大雪中,像是明明灭灭的烛火,在胡同外的大街边上孤独的矗立着,偶有一两个急匆匆的行人,踉踉跄跄的前行。 嘎吱嘎吱嘎吱,一串踩雪的脚步声从大街上传来,几道橘黄色的光柱散射向四周。 胡星河躲在胡同里,拿眼睛瞄着外面,不一会儿,就见一队裹着严严实实军大衣,打着手电,腰间扎着武装带的人走进了路灯的范围。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胡星河瞬间把空间里的五个家伙移了出来,他二话不说,对着其中一个就是一拳。 “啊?啊!” “我,擦!” “妈的!” “什么情况?!” 这五个根本摸不清状况的家伙,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宾馆房间的赌博氛围中呢。 这突然之间,他们就来到了冰天雪地里,能不懵吗?!更何况还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电炮! 他们是谁呀?是哈市的地头蛇,大流氓啊,谁吃过这亏?! 这边胡星河刚揍了第三个傻笔中的混子时,他们就不干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就上。 虽然大雪飘飞,影响视线,可他妈贼冷,可这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兔崽子,我弄死你!”一个黑汉子追着胡星河就来了。 胡星河多机灵啊,左冲右躲,中间还拳打脚踢,把还在发傻的几个好一顿电炮! 这回就像油锅里进了水滴,一下就炸了。 那胡星河还不跑?直接往胡同口跑。边跑还边喊,抢劫啊,救命啊! 大街上的巡逻队刚刚临近这个胡同口,就见一个黑影从胡同里窜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咣的一下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巡逻人员被撞了一个跟头,啪叽一个大马趴,摔得那叫一个结实呀! 巡逻队顿时轰的散开。 黑影手里的袋子也飞到了空中,然后就跟天女散花一般,一张张的纸片跟着雪花一起飘飞起来,然后散落在雪地上。 黑影却连停都没停,一溜烟的沿街飞奔而去。 “哎,哎,你站住!站住!”这边巡逻队的人正警告着黑影别跑,那边有人用手电往雪地上一照,唉呀妈呀,雪地里一大片红彤彤的大团结。 正迷惑之际,胡同里骂骂咧咧的冲出四五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直接就奔躺在地上的巡逻队员去了。 “我擦尼玛的!” 他们也不问三七二十一,上去就开干。 地上的巡逻人员都懵了,谁这么大胆子敢当着他们巡逻队的面打他呀?! “看什么呢?把他们都抓喽!” 感情躺地上的这位还是队长,都懵逼的巡逻队员这才回过神来,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全部拿下。 这五个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早就不是在哈市了,还以为在自己的地盘呢,张口就骂。 “你妈隔壁的,你们快放开我,知道老子是谁吗?谁给你们的胆子,啊?!” “小心老子把你们都扔江里喂鱼!” “跟他们废什么话,抄家伙做了他们!” 这把巡逻队的人气的,心说,这是哪来的一帮傻笔啊,敢跟我们对着干,这,这是阶级敌人啊!坚决镇压! 于是乎,这五人连夜就进了看守所了,因为这是一个大案。他们在现场找到的现金就有三万多。 八一年呀,三万是什么概念?而且这五个小子不仅嘴上不干净,还要和他们动手。 你不是要动手么,好,这回让你们动个够。这一宿,他们可遭罪了。五个人都被分开了,这回是十个人对付你一个,从进来就没消停过,第二天,各个都是猪头。 然后开始提审,就问他们一个主要问题,钱哪来的! 这不是还跑了一个么,看守所这边在审讯着,其他各相关单位都积极行动起来,开始在各地搜寻逃犯。 胡星河撞开一人,把装钱的口袋往空中一抛,撒腿就跑。这一口气他直接回了学校。 就这么玩命跑,他也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路上积雪没膝,这也就是他,换个人都跑不动。 这样的天气,行动不便,可是雪花也覆盖了足迹,让人无处寻找。 胡星河边跑边想,自己应该在京城租几套房子,或者买几套也行呀,再遇到类似的事,自己也有地可去呀,现在可好,除了学校宿舍,自己还真无家可归。 虽然小姨家自己也能去,可是这样的事有一定的风险,他要是去了小姨家,万一出现什么纰漏,连累了她们,这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到了学校,他一路翻墙越栏,偷偷的跑回了宿舍。 当他推开宿舍的房门,里面的一幕把他吓了一跳。 房间里温度有点高,小小的宿舍里坐满了人。 刘全、耿忠、汪浩都在,不仅高娜在,就连关琴琴、姜淑云、蒋雪三人也在这里。 “你,你们这是干嘛?”胡星河被这阵势吓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犯事了? “咳咳。”汪浩咳嗽一声,“胡星河同学,你就好好交代吧,不要想着顽抗,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 “对,星河老弟,你要认清形势,好好反省,啊?!”刘全也很笃定而严肃的说。 “嗯,我知道你今天出去了,干什么去了,自己交代吧!”四眼耿忠摇头晃脑的样子,十足的狗腿子。 “呃,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咳咳,星河,今天去小姨家了吧?有事?需要我帮忙吗?”高娜突然给出一个笑脸来。 “呃……”胡星河眼珠子一转,心里飞快的过了一遍。 “是,我去看看孩子。”胡星河故作轻松的回答。 “家里都还好吧?” “还好,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家里的事呀?” “怎么,同学之间就不能关心一下么,再说了,我们可是老乡!” “对,老乡,相互照顾。”胡星河敷衍了一句。 “昨天谁给你的信?”高娜突然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盯向了胡星河。 “没有。”胡星河眉头一皱,平静的说道。 “哦,那没什么事了,我就是来邀请你的。”高娜心里一紧,赶紧转移话题,她心里一阵酸楚,因为她已经和宿管大妈确认,胡星河收到了一封信。 “邀请我?什么事?” “原本今天是立冬,我想请大家一起聚聚,可你不在,就没聚成,要不明天怎么样?”高娜一脸的期待。 “明天?行吧,明天放学再说。” 胡星河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今晚他干了件大事,也要消停几天才行,再说他的心理素质也不是很强,这会儿了,还心里怦怦直跳呢。 四个姑娘在他们宿舍坐了半个小时,闲聊了一阵,这才回去。 三个舔狗屁颠屁颠的送她们回宿舍,胡星河可没有这个心情,直接去水房倒水,洗洗睡了。 躺在床上,窗外大雪一直没有停。宿舍里仨小子在黑暗中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各自心爱姑娘的一颦一笑,有时候还相互取笑一下。 胡星河没有掺和他们例行的宿舍夜话,而是闭眼回忆,晚上的这惊魂一幕,每一个环节他都一遍一遍的捋,生怕自己在哪个环节露出了马脚。 最后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总结了一下,所谓狡兔三窟,自己怎么也要比兔子强吧? 以后有机会先租套房子自己住,这样这仨马屁精就没法监视自己,而高娜这个热情似火的小姐姐也就不会出现在眼前了,那样是不是就清净了呢? 再说,那个温汉卿一直在追高娜,还说高娜是他的未婚妻,不管是不是真的,自己现在可不想掺乎进去。 高娜坐在书桌前,眼睛红红的,他已经开始对自己撒谎了,难道自己就那么让他讨厌么。 难道是温汉卿的事?想到这件事她心里就一阵烦躁,找个适当的机会,一定要和胡星河深谈一次,把事情讲清楚。 高娜这夜注定无眠,她回想自己和胡星河之间的点滴,自己的主动是不是让他反感了呢? 这一夜的疲惫和期许让胡星河昏昏睡去,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在他生命中羁绊他的人会怎样。 第60章买院子(59章封禁,求月票) 胡星河在北房和东西厢房里转了一圈,又去倒座房看了看,他对这套院子很满意,又知道老师有卖院子的打算,也就动心了。 “老师,既然您有卖院子的打算,您卖给谁都是卖,不如直接卖给我得了,也算是成全我了,这样,我爸妈来了也有地方住不是。” “啊?你要买?”老罗吃了一惊,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说了要七八千块呀。这年头,七八千是个什么概念?一般家庭攒十年都不一定能攒下来。 “老师,钱的问题您别担心,我没有,我爸妈有啊,再说了我小姨家就在四条,离着也近,这房子我也喜欢。您看……”胡星河嘴快,把老罗要说的都提前说了,他能说啥? “胡星河,买房可不是小事,你考虑好,这事可不能反悔。”老罗还担心胡星河年纪小办事不牢靠呢。 “您放心,我来上学的时候,家里就交代了,买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全家的意思。” 好嘛,他这么一说,老罗不好说什么了。 “你真要呀?”老罗再次确认。 “嗯,我真要,您这房可以办过户吧?” “嗯,那肯定能办呀。我去年才把这房落到我的头上,没想到今年就要过给你了。”老罗咧嘴呵呵一笑,他心里还有点恍惚,不是说今天免费给这个学生住的吗,怎么变成买房子了? 很多事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你要的话,你就给七千得了。”老罗觉得,自己的学生要买房,怎么能要高价呢?师德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呀。 胡星河一听,知道老罗是让着自己,他怎么能让老师吃亏呢?要是将来老罗因为房价的事和自己闹得不愉快就没有必要了,再说自己也不缺钱不是? 其实,老罗是不在乎钱,他自己的工资都不知道怎么花呢,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前段时间他给儿子寄去了两千块,把儿子都吓了一跳,写信再三解释,孩子才放心。 “老师,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可我不能让您吃亏不是,这样,咱就按九千,怎么样?”胡星河有心想多给点,可是也不敢给太多,给多了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他还怕老罗担心呢。 “这哪行啊,太多了,就七千!多一分都不要。”老罗很坚决。 “不行,就九千,少一分都不行!”师生两人就在院子里为了房钱锵锵起来了。 最后,胡星河一看实在是没招了,就退了一步,“老师,这样吧,咱俩也别争了,各退一步,八千,不能再少了!” 老罗看看这情况,也知道胡星河是诚心要买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事不宜迟,两人决定周一就办手续。 第二天老罗准备好产权证和户口本,而胡星河要开户籍证明。 因为胡星河的户口是落在京城大学的集体户口上,所以他要在学校辖区派出所开证明,这样他才能有资格买京城的房子。 此时外地户口是不能在京城买私房的。 有罗教授在中间周旋,胡星河的证明开得很顺利,两人在食堂吃了午饭,就一起奔东四房管所去了。 在王府井,胡星河去了一趟银行,装模作样的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就和老罗汇合,一起去了房管所。 在房管所里,两人当着办事员的面,签订了房屋转让协议,胡星河把钱点给了罗教授。 他上缴了房产交易税,拿着发票之后,办事员就收缴作废了老罗的产权证,换成了胡星河的房产证。 到现在为止,东四六条六十一号院,就是胡星河的了。 老罗掏出一串钥匙来,“给你,现在六十一号就是你的了,我那些破烂家具也不要,就赠送给你了。” “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哎吆,你们是师生关系啊?”办事员很惊讶这一老一少的关系。 “呵呵,这是我学生。”老罗心里高兴,“呃,对了,我还得去收拾一下私人物品。” “行,没问题,咱们一起去吧。” 现在两人这角色可就互换了,昨天来的时候,老罗是房主,胡星河是租客,现在倒好,房子成胡星河的了。 来到六十一号院,老罗在北房卧室里收拾了一下他和老伴的一些照片和私人物品,胡星河让他尽管拾捣,自己不急。 “唉,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该拿走的都拿走了,这个院子,我住了二十多年了,现在走啊,还有点舍不得。” 胡星河默默的陪着老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绕着,老罗东摸摸西看看,最后一狠心转身走了。 “别忘了明天来上课。”这是老罗临走的时候说的话。 他送老罗走出院门,看着抱着箱子蹒跚而去的老师,胡星河心里也有点酸。 当他转身关上院门,整个院子为之一静。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太阳西斜,余晖照着天边的云朵,北风呜咽,院中除了老罗和他的脚印之外,一片洁白。 这个院子有两百多个平方,看着很宽敞。 各个房间虽然都有些家具,可是没有收拾,房间里的灰尘也大,根本就没法住人。 再有这里很长时间没有动火了,房子冷的要命,他根本不可能住在这里。 胡星河拿出房本,翻看着附在后面的蓝图,对照了一下房子,嗯,还是原样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把院门一锁,他钻胡同奔四条去了。去四条,中间隔着一个五条,大概有三百多米的距离,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 当他走进小姨家的后院,把正在西屋里给孩子喂奶的小姨吓了一跳。 “星河,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今晚不回去了?”小姨很好奇,按照胡星河往常的规律,他都是早上来晚上走的,今天来的这么晚,那晚上应该是不回去了。 “小姨,我买了一个院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买了一个院子。” “啊!真的?在哪?多少钱?钱够吗?”龚莉一声惊呼,把正在她怀里吃奶的一纯吓了一跳,小家伙一咧嘴就哭上了。 龚莉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继续问着胡星河情况。 “就在六条,六十一号院,我们老师的院子……”胡星河这才一五一十的跟小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你哪来的钱?” “我在哈市的时候,倒腾旧油画什么的,赚了点,现在我只给了老师一半的钱,剩下的,半年之后再给。”胡星河不撒谎都不行。他要说自己一次性给了,估计龚莉都得吓着。 当龚莉看到了那本红彤彤的房本,看到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胡星河的名字,再看到房本上红彤彤的大印,这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明天我和你姨父去看看你的房子,不行就找几个人拾捣拾捣。”龚莉心里很高兴,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儿子的侄子,这么快就有房子了,她作为小姨能不高兴么! 这个孩子真是能张罗事,自己这对双胞胎女儿要是长大了,相信能借胡星河不少光! 胡星河倒是没想那么多,“拾捣房子的事,我自己找人就行,你们就别操心了,明天有时间你们就去看看。” 胡星河把院门的钥匙拿出来,放在柜子上。然后就帮着李爷爷和李奶奶忙乎晚饭。 晚上,李振祥回来了,一家人边吃饭边聊着胡星河的新房子,都说明天约着一起去看看。 胡星河明天还要上课,他只能让小姨一家先去看房子,自己要等下个星期天才能来呢。 晚饭之后,胡星河没有留下,而是回学校了,他自己心里有杆秤,不能今天买老师的房子,明天就逃课呀,那不是让老罗为难么! 第61章新房开伙(59章封禁补更一章,求月票) 二十二号,星期天,小雪。 胡星河一大早就去了东四小姨家,大家吃了早点,收拾了一下就步行去六条胡星河的新房。 这一个礼拜,李振祥找了些人,把院子里的积雪打扫干净了,又把北房和东厢房打扫出来。 今天,胡星河和小姨商量着,在新房开个伙,意思一下,开春之后,再好好的拾捣下房子。毕竟现在大冬天的,干啥都不方便。 两个孩子留给李奶奶照看,胡星河、龚莉、李振祥、李爷爷四人带着锅碗瓢盆、白菜土豆大萝卜、半斤五花肉和一酒瓶的豆油去六十一号开伙。 打开院门,院子里整洁干净了许多,虽然昨晚又下了点清雪,把院子里的砖铺甬道覆盖了一层,可还是能看出院子是清扫过的。 众人一起来到北房,把身上的大衣脱到堂屋的椅子上,又一起来到了东厢房。 原本东厢房靠南的一间就是厨房,里面的灶台和烟囱都在,只是没有锅。 众人七手八脚的先把锅安放在灶台上,然后引火烧锅,一会功夫,厨房里就冒出浓烟来。 “我去,不行,可能烟囱堵了。”李振祥被熏得一脸雀黑,两道眼泪冲洗出来的白痕,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于是又把锅抬下来,用小耙子把灶台里的草灰扒出来,又伸进烟道里使劲的捅了捅。 “先试一下。”胡星河摸出一张废纸,让李振祥点着,然后他把燃烧的纸条伸进烟道,火苗就呼呼的被风抽向烟道里,连烟都被抽进去了。 妥了,这就说明烟道是通的,还挺好用。 于是重新把锅坐上,烧锅。 这回灶坑里的火焰呼呼的燃烧起来,大铁锅一会功夫就冒起了青烟,锅底就红彤彤的了。 “把肉皮扔进去蹭。”龚莉把五花肉皮递给了胡星河。他知道这是开伙的规矩,先要把锅烧好,用肉皮使劲的蹭,这样的铁锅才能使用,既不生锈也不粘锅,这都是老百姓的生活哲学呀。 “哈哈,成了!”看着烧红的铁锅在肉皮的滋润下,青烟缭绕,肉皮从锅底到锅边都一一蹭到,蹭完之后,肉皮已经被烤出了焦糊味,卷缩成一团了。胡星河心里高兴,这开伙算是很顺利的。 灶台的一角,堆放着一堆木柴,这是前一天李振祥帮着准备的,以后还要胡星河自己买才行。 这边李爷爷和龚莉开始拾捣菜。冬天的京城也没有什么青菜,只有大白菜、土豆、萝卜这些。 这边龚莉开始炖萝卜、炒大白菜、炒土豆丝,五花肉就是点添头,当佐料使了,每个菜里都放点,沾点荤腥。 那边胡星河、李振祥去北房的东耳房里,鼓捣烧炕去了。 这个院的北房格局和李振祥家的格局正好相反。他家的正房三间带一个西耳房,这样西屋的火炕就在西耳房里烧。而胡星河的正房是带一间东耳房,他的东屋就有一个火炕。 两人就在东耳房的灶坑里生火烧炕,架上木头烧。还好,这个灶坑点火很快,一会就火光熊熊了。 煤炉子就在东耳房,两人也把火生起来,因为没买煤球,他们只能烧木头了。 看着火烧旺了,这才把炉子拎到堂屋,掩上房门,找出棉帘子,挂在门框上。一会功夫,堂屋里的温度就升上来了。 俩人忙乎了一身汗,外面龚莉就叫他们吃饭了。 东厢房一共三间,靠南的一间是厨房,剩下两间就是餐厅。 一张大圆桌,四把椅子一围,感觉正好。 刚出锅的炒菜一个一个的端过来,胡星河赶紧起身接过菜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就往院外跑。 “星河,干嘛去?”李振祥问。 “我去买瓶酒,这开伙不喝点怕是不行。” “二锅头就行。”李振祥笑呵呵的在后面喊道。 “知道了!”胡星河出了院门沿胡同走了几十米,就看见一个副食店。 他怎么可能只买酒?烟酒糖茶,油盐酱醋凡是不限量供应的都每样来点,回家的时候,他就拎着一大包东西了。 龚莉看着胡星河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少不得一阵埋怨,嘀咕着要学会过日子,要精打细算。 也难为这个美丽女人了,在这个不靠颜值靠算计的年代能不挨饿都算你日子过得好。 饭桌上,李爷爷、李振祥、胡星河每人都倒了一杯酒,小姨面前竟然是一瓶深红色的饮料,玻璃瓶上还印着白色的洋文。 “这是啥饮料?”龚莉这一年多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忙着生孩子,根本就没见过这玩意。 “嘿嘿,小姨,这可是进口的饮料,米国的可乐。”胡星河显摆了一下。 “哦,好喝吗?”龚莉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口。 “啧,什么味呀?就是汽水。”龚莉皱着眉头,咂咂嘴,她的评价可不太好。 “咳咳,这玩意今年夏天就在京城卖了一阵了,外国的洋玩意,尝尝鲜就得,谁老喝这个呀?还是咱京城的北冰洋好!”李振祥把自己的认知说了出来。 “要我说呀,还是咱这二锅头实在!”李爷爷端起酒杯。 “对,对,二锅头最好!”胡星河赶紧迎合。 “来,为星河新房开伙,咱干一杯!”李振祥赶紧提议。 仨爷们碰杯干了,又吃菜聊天起来,龚莉忙着给他们斟酒。 本来他们今天来开伙就是意思意思,因为房子毕竟这么多年了,开春肯定是要修葺一下的,现在算是提前给胡星河热热房子,毕竟他来小姨家也是没地方住,到这住住也是可以的。 这顿酒从上午十一点开始,一直喝到了下午两点多。胡星河终于打破了自己“胡一杯”的限制,破例喝了三杯。 现在也是脸红脖子粗的。 龚莉把碗筷收拾了,一家人都来到北房堂屋,坐着喝茶聊天。 这话头就从胡星河的房子转移到了小姨产假结束之后的工作问题。 一提起这个,争论也就不可避免了。 “我还是要工作的,孩子让爸妈帮着带,也不影响工作呀。再说,你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我们娘仨,太紧巴了。”龚莉当然不想放弃自己的工作,这年头,要放弃单位,放弃工作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可是爸妈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的,怎么整?”李振祥也不想媳妇放弃工作,可是现实情况是老头老太太岁数大了,让他们帮着打打杂还可以,要是把孩子完全交给他们看护,李振祥自己还不放心呢。你想想,这两闺女是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李爷爷却是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他和老伴一定好好看着孩子,要他们放心。 这俩闺女也是老两口的心头肉啊,能不心疼吗?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交给老头老太太放不放心的问题。按理说,现在这年头,双职工家庭都是老人帮着看孩子的,也没见出什么意外。可是他们家情况特殊,一家人对这俩孩子格外的看重,重要的是龚莉还能不能再生都是个问题,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对他们的打击就是致命的。 这事争论了几句也没有什么结果,龚莉有点不放心孩子,于是他们就先回四条了。 胡星河喝的迷迷糊糊,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就摸回东屋炕上躺着了。 当他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六十一号的家里。 窗外一片漆黑,北风的呜咽让胡星河不想走出房间,可这泡尿也不得不尿呀。 这个时候,他又暗暗的后悔,白天自己怎么没看看公厕在哪呢?! 第62章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求月票)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了,八一年进入了尾声,经济系发出了通知,要举办一个元旦晚会,之后就是期末考了。 大学生活就是这样,只要修够学分就行,没有了升学的压力,相对来说思想包袱不重,大家又都是年轻人,搞搞聚会什么的,也是年轻人的天性。 整个经济系十几个班,四五百的人数,搞个晚会是没问题的。政经班也要出节目,对于前世就没什么文艺细胞的胡星河来说能躲绝不伸头,可有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这次是老罗亲自点得将,让胡星河出一个节目。胡星河也和老罗解释了自己不擅长这个,可是没用,必须出。 哎呀,这可难为自己了。 唱歌吧,现在也没什么自己擅长的歌曲,再有就是自己这五音不全的嗓子,他要是唱起来,别人都能听出心脏病来。 他已经说了,别人唱歌是要钱,他唱歌就是要命。可老罗不听,他也没招了。 跳舞?自己这个腰身,嗯,还是算了吧,别糟践舞蹈了。 说相声?这年头还真流行说相声,可这自己也不行啊,主要是还要找个搭档,上哪找去? 他在教室里拿眼一扫,所有同学刷的一下都把头低下了,就没一个自告奋勇的吗?! 胡星河看向汪浩、刘全、耿忠,这仨小子把脑袋一扭,“走走食堂快关门了!”嗖嗖嗖,没影了。 看看自己这人缘,就没人要帮自己的,失败呀! 回到宿舍,平时围着自家的仨小子一个没见,胡星河摇摇头,唉,还是自己的人品问题啊! 他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把自己知道的歌舞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行,没一样是自己能驾驭的。 嘎吱,宿舍门开了,“胡星河,要帮助吗?” “需要,太需要啦!”胡星河噌的一下坐起来,扭身一看,刘全、汪浩进来了,可是看脸色都是臊眉耷眼的样子。 “快点走。”关琴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耿忠就从门外踉踉跄跄的进来了,一脸的尴尬。 后面进来的就是以高娜为首的经管班四大美人,关琴琴、姜淑云、蒋雪跟在高娜的身后,一副保镖的样子。 胡星河眨眨眼,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出节目?”高娜站在宿舍的地上,“啊。”胡星河坐在自己的上铺看着下面的高娜。 “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帮你?”高娜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跟着她的三个女孩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我还没想好呢。”胡星河从上铺爬下来。 “那你是要唱歌还是跳舞?” “唱歌跳舞都不会。” “相声?” 胡星河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高娜看看左右,然后在宿舍里转了几圈,那仨小子都排排坐吃果果,老实的不得了。 “这样吧,我们四个给你伴舞,你们四个来个小合唱,怎么样?” “啊?”胡星河又眨眨眼,原本自己一个人的节目,现在可好,变成了集体节目了。 “这能行吗?”胡星河对这事还真没信心。 “行,怎么不行。这样就显不出你来了,压力就会小很多。” “是,是。”胡星河突然发现,现在的高娜和自己认识的高娜是一个人吗?怎么感觉她的变化很大呢? “你们仨,也给出出主意!”高娜看向老实坐在床边的仨小子。 刘全、耿忠、汪浩相互看了一眼,咽咽唾沫。 “唱啥?” “要不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怎么样?” “你会唱吗?” “还行。” 仨人讨论完,一起看向高娜。 “嗯,胡星河你认为呢?”高娜看向在一边发傻的胡星河。 “呃,应该,应该可以吧。”现在的胡星河都被这些人的表现搞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高娜发号施令的样子好有气势啊。 这发展下去就是个女强人的坯子,妥妥的。 “行,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四个男生合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我们四个女生伴舞。你们现在就开始练,我们回去排练一下,晚上合练,就这样了。”高娜说完转身带着仨姑娘走了。 我去,什么时候高娜这么帅了? 胡星河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那,咱们就练?”汪浩看看刘全。 “练吧,不然怎么办?”耿忠又开始擦眼镜。 “要练就快点,胡星河,你就感谢高娜吧!”刘全一脸不屑的样子。 我去!我还被人看不起了? 胡星河心里一阵的不痛快,咋滴,你们不想帮我拉倒,我还就不练了! 他一转身推开宿舍的门就走。 “哎哎,别走呀!”汪浩一把拉住胡星河,“老弟,逗你玩呢,还真生气啦!” “回来吧,我们是去找高娜她们了,大家一起来帮你,这回够意思吧!”耿忠也说。 胡星河看着刘全,刘全绷不住了,“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你不是喜欢独来独往么,咋滴?现在为难了吧。” “……” “哈哈!” “嘿嘿!” “呵呵!” 原来这仨小子是逗他呢,他们知道胡星河自己完不成任务,就去找高娜通风报信,于是就有了刚刚的安排。 这段时间,一到礼拜天胡星河就自己偷偷的溜了,这让宿舍的仨小子就有点不忿了。在这个年代,同宿舍的同学那绝对是最好的兄弟,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像胡星河这样独来独往的人少之又少,这是不把他们当兄弟啊,你说他们仨能不生气吗? 其实,胡星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不合群,可他不是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么!现在经他们这一提醒,他就有点恍然。 是呀,自己这一世的人生怎能没有朋友?再有金手指,再有钱,如果是孤家寡人有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前段时间有点私事,怕麻烦大家,所以独来独往的,让大家失望了。从今往后,咱们兄弟相互帮助相互扶持!这次还得各位帮忙!” “哎,这就对喽!”刘全的山东话又出来了。 “兄弟,别往心里去,咱们是睡上下铺的好兄弟,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汪浩一把拉着胡星河的手。 “就是就是,咱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耿忠扶着眼镜在边上说道。 “好,好兄弟!”胡星河没想到自己这个穿越者还被这世的土著给教育了。看来有些事和你活了多大岁数没关系,而是和你心里通不通透有关。 “来吧,这个歌我拿手,你们跟着我学就行了。”汪浩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笔记本来,打开之后,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歌词。 “来,跟着我唱,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啊,亲爱的朋友们, 愿我们自豪地举起杯, 挺胸膛,笑扬眉,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 好家伙,四个大小伙子齐声歌唱,这歌声传出了205室,在走廊上飘荡。 走廊里过往的同学听到歌声也跟着哼哼起来,最后整个二楼里就歌声震天了。 晚上从食堂回来,高娜她们就来到了胡星河的宿舍,四个男生都坐上了床铺,四个女生站在宿舍的中间,开始跟着歌声表演她们下午编的舞蹈。 虽然她们表演的有点生涩,没有专业的服装,看着还很臃肿,可是却满脸的认真。 一举一动之间让胡星河看到了八十年代女孩子们的美好,也让他真实的感受到了同学之间的纯洁友谊。 胡星河一边合唱,一边看着宿舍中间的女孩,一种感动就在不知不觉间涌上心头。 这就是同学之间的真挚友情,不夹杂着其他的东西,是那么的纯,那么的珍贵。 第63章小年(求月票) 时间转瞬进入了八二年,一月一号,元旦。京城大学经济系的元旦晚会就在礼堂举行。 当晚的节目汇演就爆出了大雷。《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这首歌曲是八零年发表的,当时的传唱度还不高,歌名是《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这首歌旋律优美,积极向上,振奋人心!原本高娜她们女生是要伴舞的,结果在听了胡星河他们的合唱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在这个年头,像这样的歌曲还不是很多,姑娘们觉得自己要是唱的话会更好听,于是就把歌舞节目,改成了男女生合唱。 这首歌当晚就引爆了整个礼堂,很多同学不管会不会都跟着哼哼,最后竟然变成了集体大合唱。 晚会结束之后,系里还为他们这个临时的组合颁发了奖状。 “哈哈哈哈,奖状诶,这还不够你臭屁的?” “够了,够了!可以臭屁一辈子!” “哈哈!” “嘻嘻!” 为了这个他们还找时间再聚了一次。 第二天就是腊八,胡星河回小姨家喝了碗腊八粥,又急急忙忙的赶回学校,因为,期末考试就要开始了。 一月十号,他们政经班期末考,一连考了三天。十三号公布成绩,十四号开始放寒假了。 因为十七号是小年,根本就来不及回哈市,这个小年只能在京城过了。 刘全回山东,耿忠回河北,汪浩也回了武汉,胡星河只能去小姨家蹭饭了。 其实,老爸老妈和姥姥当然希望胡星河回来,毕竟都大半年没见了,能不想孩子吗?可是这一个来回路费就不少花,家里条件不好的同学都选择留在学校,不回家了。 胡茂华龚雪两口子虽然是双职工,可是手头也不是很宽裕,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这样就可以省下一个月的工资钱。 胡星河肯定是不缺钱的,可是他也不能露财呀,要是询问你的财产来源就说不清楚了,就连他买了老师的房子都不敢往外说。 其实,他留在京城不回老家主要的原因是他还想利用这段时间做点事情。 当然,这又是他的秘密不能对外人讲了。 高娜原本想和胡星河一起走的,得知胡星河不回去了,也不强求,自己走了。 假期一到,同学就各奔东西,这种感觉在胡星河看来就是一次别离。可同学们都嘻嘻哈哈的没当回事,因为过完年他们就会回来了。 胡星河先给老爸老妈拍了封电报,告诉家里自己不回去了,明年的暑假再说,又给柳玉儿去了封信,询问复习的情况,也给汤明祥和邱军去了封信,主要是问候一下,联络一下感情。 三天后就是小年了,整个京城已经进入了过年的氛围中,大街上人流如织,各个百货商店、菜场都人头攒动。 因为胡星河没有单独的户口,粮油关系还在学校,他上街买东西只能买不要副食本的东西。 当然这些票证也可以从鸽子市捣腾来,只是这段时间的价格就是个天价了。 胡星河这三天就忙乎买东西了。 首先,鸡鸭鱼肉都要买点,过年了,总要见荤腥啊。虽然小姨和姨父单位上能发不少福利,水果粮油什么的,可毕竟发的也不多,再有就是孩子和小姨都需要营养,胡星河把自己能买到的都买了些。 再有就是新衣裳和新鞋。 这年头还在流行扯布现做衣裳。可成衣不是没有,而是一般人舍不得买。你想呀,扯三尺布也就四块钱,最高不超过五块,找个缝纫社一做,给个一块钱工钱也就得了;成衣一件最少也得六七块,要是沪海、花城产的衣服就更贵了,都得上十块钱。这里外里能够省下一半的钱,你说老百姓能去买成衣吗? 可胡星河不差钱呀,给小姨姨父一人一套衣裳,皮鞋也买了两双;两个孩子买了两套棉装,两双小皮鞋,当然玩具也少不了;李爷爷和奶奶也没落下,给俩人买了双新棉鞋。 新鲜的苹果和橘子也买了两箱。 这些东西都是在三天之内买的,放在了六条六十一号院。 十七号上午,胡星河骑着一辆三轮来了,这还是他现买的,后面用得上,他也就舍得花钱买下。 说起现在的三轮车,价格可不便宜,一辆要二百多,做工扎实,用料讲究,骑着还轻巧。 这样的三轮车可不是卖给个人的,人家这是卖给运输社拉人拉货的车。 现在正好,胡星河把自己买的东西搬上车,骑着就奔四条七十九号院来了。 到了院门口,这车可骑不进去,他只能往院里搬。 前院的大妈眼睛贼着呢,“哎吆,是星河呀,来小姨家过小年啊?” “啊,是呀,来过年。” “今年不回去了?” “不回了,来回路费忒贵,还不如吃了呢!”胡星河跟大妈闲扯。 大妈双手插在袖筒里,伸脖往三轮上看了看,“哟,真行哎,还有新鲜苹果呢?” “给您一个嚐嚐?”胡星河作势就要撕纸箱子上的封条,“别,别,那多不好意思啊,给孩子留着吃吧。”大妈嘴上谦让,可没挪步。 胡星河不是个小气人,再说了这前后院住着,谁还求不着谁呀?给个苹果结个善缘吧。 他真没客气,直接滋啦撕开封条,从箱子里摸出个大苹果来,红彤彤圆溜溜的,一股苹果的果香直冲鼻子。 “给,大妈拿着!”胡星河直接把这个苹果塞进大妈的怀里。 “哎哎,哎吆,我可合适啦!呵呵!”大妈一咧嘴露出几颗牙来。 “合适就好,你先吃着,我往后院搬。”胡星河弯腰搬着箱子就往里走。 “你搬着,大妈帮你看着。”你看看,苹果就没有白吃的,这不,大妈主动给胡星河看着三轮了。 “哎,麻烦您啦。”胡星河顺着通道过垂花门,左拐右支进入了后院。 遇到了好几位中院的大爷大妈,也都打了招呼。 当胡星河搬着箱子进了堂屋,喊着小姨的时候,西屋里的小姨就一掀门帘子出来了。 “星河,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呀?!”小姨大眼睛一翻,嗔怪的说道。 “嘿嘿,也没买啥。我姨父呢?” “振祥,振祥!”龚莉回头对着西耳房喊了几嗓子。 “来了。”李振祥围着围裙,擦着手走出西屋。 “星河,你看你,怎么这么见外啊!下次可不许带东西啦!”李振祥看到胡星河脚边的纸箱子,也埋怨了几句。 “嘿嘿,知道了。姨父,外面还有点东西,帮我搬下。” “啊?还有啊?”李振兴真有点吃惊了。 “你这孩子,怎么乱花钱呢,你的那点津贴别瞎花!” 李振祥和龚莉都跟着胡星河往外走,来到大门口,看着整整一三轮的东西,眼睛差点瞪出来。 “这,这都是你买的?”龚莉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这得多少钱哪?! “你呀你呀!是不是跟别人借钱了?借了多少?一会我给你!”李振祥一看这是拉饥荒啦! 仨人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趟,才算把这一车东西搬进去,看的前院大妈真眼气,馋哪,可是谁让自己没有这么个有本事的侄子呢?唉,这就是命呀! 胡星河把三轮直接锁在了大门口,和大妈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李爷爷和李奶奶也从西耳房里出来,一家人在堂屋里看着桌子上堆的满满的东西,都有点傻眼。 胡星河把衣服一套一套的拿出来,给他们分配喽,这个时候,小姨已经不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啦,自己侄子买的跟儿子买的没区别,穿! 李振祥摸着锃亮的棉皮鞋,心里一阵感慨,这侄子是真不错,亲儿子都不一定这么孝顺,这么有能耐! 李爷爷和李奶奶把新棉鞋穿上,老两口相互搀着在地上跺跺脚,走了两步,“不错,暖和,好穿!” “这是一诺和一纯的,小姨,给她俩穿上呗?” “现在就穿?过大年再穿吧!”小姨一句话就把这小姐俩穿新衣的愿望破灭了。 胡星河拿出新买的小玩具递到在炕上翻身折腾的小姐俩,两个小家伙用乌溜溜的黑眼珠盯着玩具,伸着小手就往怀里拽,一边拽一边还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语言,可眉眼之间的笑意却明确的传递着信号,她们喜欢! 第64章使馆卖鱼 这个小年过的有滋有味,小姨一家都很开心,尤其是小姐妹俩,抱着玩具不撒手。 现在,这两姐妹对胡星河很亲近,只要他在家就会要他抱,可是两个人,他一双手都忙不过来。 晚上吃完饭,胡星河骑着三轮就去了六条,毕竟小姨家确实没地住,自己有院子,拾捣一下也能凑合。 回到家开始起火烧炕,又把煤炉子点着,忙活了一个多点,堂屋和东屋算是暖和起来。 六十一号院大人少,晚上格外的安静,在煤炉子上坐上壶水,又拿出自己在张一元买的高沫,左右看看房间里没有茶壶茶碗,这茶怕是喝不成了。 胡星河掀起门帘子,打开堂屋的房门,一股寒风裹挟着雪花瞬间把他半个身子染白。 他眯着眼睛,就着灯光看着门外斜斜飘落的雪花,听着呼啸的风声,打在他脸上的雪花渐落渐融,冰冷湿润的雪水就着寒风,让他打了几个冷颤,回头看看煤炉子上冒着热气的水壶,翻滚的水花顶着壶盖,咣咣直响,炉子散发出的热气却又让他温暖起来。 这些就是人气,这就是生活。 伸手拉着门栓,把在风雪中摇曳的房门拉回来,关严实,再放下棉帘子,风声小了,雪花看不见了,室内只剩下咣咣的壶盖撞击声。十五瓦的灯泡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芒,把胡星河的身影映在地面上。 “唉,还是家里暖和呀!” 胡星河靠进一把椅子上,他伸手在炉子上烤着火,感受着冬日风雪之夜,来自火焰的温暖。 “吱吱,叽叽,吱吱。” 胡星河正享受着安静祥和的时光,他竟然听到了老鼠的嘶鸣。我去!他这才想起来,自从自己买了这个院子,就没怎么在这儿住,家里也没有养什么猫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你不占领的阵地,就会被敌人占领!这是被老鼠占领了? 正琢磨呢,屋顶房梁上竟然淅淅索索的掉下灰来。我去,还反了你啦! 盯着房梁看了一会,他也没辙。这就得要专业的捕鼠能手来。谁呀?猫啊!明天就买个猫回来。 这一夜,胡星河到底是没喝上高沫,回到东屋上炕睡了。 第二天,他骑着三轮去了市场,找了个做五金活的铺子,这是个体的,只要给钱啥都能给你做。 胡星河是要在三轮车上安装一个大水槽,目的就是运输活鱼。五金铺师傅是个懂行的,两个废油桶切割之后再焊接,给胡星河做了一个满打满算的大水槽。 放水进去试了试,不漏水,这就齐活了。 说起来时间挺长,其实很快,中午就做好了。 胡星河骑上三轮就去了京城的使馆区。这里是外交部门聚集的地区,主要大国使馆都在这一区域,西至东二环,东至秀水街,南至建国门外大街,北至日坛北路。 胡星河从北边进去,看到一个围墙高大的使馆挂着星条旗,他就偷偷的把大马哈鱼和江水放进了三轮车的水槽里,十条大鱼在水槽里都转不开身。 现在虽然是零下十几度,可鲜鱼还是在水槽里扑腾。 这里是使馆的后门,胡星河把车停在了对面,他就等着里边有人出来。 要说人哪还真的看命。胡星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穿越福利还是自己的命就这么好,两个西装革履的洋人嘴里说着英文,边走边说着什么。 眼看着就从胡星河的车前走过了,把他急的跟什么似的,不行,不能让他们走了! 胡星河立即用英文打招呼,“哈喽,瑟!” 他这一张嘴,两个擦身而过的洋人都是一愣,这才看了一眼胡星河的三轮。可这一看不要紧,眼睛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挪不开了。 “这是什么鱼?”一个高高瘦瘦的洋人小伙子用怪腔怪调的中文问。 哈哈,会说中文就好办。 “先生,这是大马哈鱼,产自寒冷的黑水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冷水鱼。它是最珍贵的黑鱼子酱的源头,你们不要试试吗?” “啊,天哪,你从哪里弄来的?”另一个洋人一脸的惊讶,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伸手进水槽里翻了翻鱼,上面的大马哈鱼像是尊严受到了冒犯一样,愤怒的反抗着,噼里啪啦的拍打着铁桶。 “偶买嘎的!活鱼,还是从遥远的北方运来的,不错。” “你这鱼怎么卖?” “对,要卖多少钱?”两个洋人激动的语无伦次,这可是他们来到这个国家第一次看到这么珍贵的活鱼,要知道这种鱼在国外是很贵的。 “五十元一斤。” “噢,真的吗?” “是的,五十元五百克。” “好的,我们全要了。” 一个洋人转身进了后门,另一个洋人站在车前,生怕胡星河跑了。不一会,从使馆里出来好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中国职员,看样子应该是厨房的师傅,他们手里还推着一辆手推车。 这几个厨师开始给鱼称重,然后一条一条的放在手推车上。最后结算,十条鱼,五十四公斤。 洋人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叠外汇兑换券来,“这个可以吗?” “可以。” 洋人给了胡星河五整叠外汇劵,剩下的一张一张的数给他,这一次他就卖了五千四百元兑换券。 胡星河把钱装进书包,然后就要走。 “嗨,等一下,下个星期还能来吗?”洋人很期待的样子。 “你们还要?”胡星河心里吐槽,你们资本主义真有钱哪! “对,每个星期都要这么多,可以吗?” 胡星河一下就乐了,“可以,没问题。” 正聊着,一道蓝影从推鱼的小推车旁一闪而过,把正在聊天的胡星河吓了一跳。 “什么?”胡星河下意识的问。 “猫。”和胡星河交涉的洋人耸耸肩,表示继续。 “怎么它是蓝色的?”胡星河还真是第一次见。 “啊,这是我们带来品种,鹰国短毛猫,它是蓝色的。”正说着,胡星河听到门里传来了几只小猫奶声奶气的叫声,声音稚嫩而焦急。 洋人耸耸肩膀,“它们饿了。” “先生,能给我一只吗?我说的是猫。”胡星河试探的问。 “这个嘛,它很珍贵,值一条鱼的价钱。”洋人一脸的嘚瑟。 我去,值五百块? “我能看看吗?” “当然。” 洋人带着胡星河走进使馆的门里,就见一只蓝色的大猫叼着一只蓝色的小猫正往窝里去。 猫窝里伸出三只蓝色的小猫脑袋,张着嘴喵喵的叫着。 “先生,一条鱼应该可以换两只。”胡星河肯定的说。 洋人耸耸肩,和另一个洋人嘀咕了几句,“好吧,你可以拿两只。” 胡星河从包里点出五百块兑换券,走过去抓了两只小蓝猫,放进包里。 猫妈妈一见就急了,喵喵的叫着来阻拦,两个洋人一边呵斥,一边让其他人拦着。 胡星河趁机跑出使馆,骑上三轮就走,等拐出了这家使馆的范围,他就把两只小猫移进了空间,可算是有猫了,还是洋品种。 当胡星河来到又一家使馆区域时,他的水槽里又装满了鱼,这天下午,他一连走了三家,卖出去了整整三车,一万六千块到手了。 原本胡星河当初的设想是把鱼卖给京城的莫斯科餐厅,可是现在他发现,卖给这些外国使馆更好。 首先,他们不缺钱。 其次,自己还能得到外汇兑换券。手里有了外汇劵,就可以去友谊商店里买东西,无论是国内的顶级商品还是国外进口商品,自己可以随便买,想想都爽! 蹬着三轮,胡星河先去买了袋奶粉,然后就回到东四六条六十一号院,养猫灭鼠计划正式要开始了。 第65章友谊商店大购物 三十之前,胡星河的主要任务有两个。 一个就是继续在使馆区兜售大马哈鱼,一个就是去友谊商店购物。 说起友谊商店,这可是很有来头。 它的前身就是国家给住京的外国外交人员和专家学者提供生活物资的供应单位,包括一些高级领导干部也在这里供应。 后来就演变成了友谊商店。 这几年加强了外汇的管理,去年经国家外汇管理局批准,中国银行负责外汇兑换券发行和兑换,外国的游客和商务客人,包括外交人员、留学生、海员都不得在国内使用外币,必须在指定的兑换点兑换成外汇兑换券,这些外汇券在指定的场所消费,比如在指定的商店、工艺美术服务部、文物商店等购物,随团住酒店支付住宿餐饮费用,国际游轮、国际火车、国际飞机购票,向国外邮寄物品的邮寄费用,打国际长途电话、国际电报等的通讯费用等。 有海外人员往国内汇款的,都是直接兑换成外汇兑换券,国内的亲朋也要到指定的侨汇商店去使用,当然也可以到友谊商店购物。 外国人想进入非指定地点消费,这些单位是不能接待的,也不能收取外汇券。 像胡星河这样,私自收取外国人的外汇兑换券是不被允许的。但是,私下和外国人交易,收取外汇券的小商小贩还是很多的,比如在秀水街一带,已经出现了贩卖新鲜蔬菜给外国人的摊点,还有倒卖一些工艺品的小贩子。 胡星河都懒得和他们竞争,自己现在多好呀,他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呀! 这几天他就卖了小十万块的外汇兑换券了,累死他们也比不过胡星河呀。 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还没去过友谊商店呢,前世他倒是去过,不过那都是到了九十年代才进去的。现在是八二年,正是友谊商店顶峰的时候。 在家把三轮车上的水槽卸下来,又把木板铺好,这就变身成了板车了。 临走之前,他在堂屋里给两只英短蓝猫满上水,在盘子里放上点吃食,就锁门蹬车走了。 友谊商店还就在建国门外大街上,和他经常去的使馆区挨着。胡星河把三轮车停好,拿了停车票,就往商店大门走。 还没到门口,就被一个大姐拦住了。 大姐穿着军大衣,围着围脖,戴着口罩,眉毛和口罩上挂着白霜。 “大兄弟,去商店哪?” “啊,咋?”胡星河心说我去商店关你啥事啊? “呵呵,大兄弟第一次来吧?”大姐乐呵呵的询问。 “啊。” “你没有介绍信是进不去的,你有护照吗?”大姐说的理直气壮。 “呃,没有啊,可是我有外汇券啊。”胡星河一脸的委屈,咋的,有外汇券都不行? “这里只接待外国人,人家有护照,出国人员也有护照啊,要是老百姓你就得有介绍信。” “有介绍信就能进?”胡星河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介绍信可不是一般的介绍信,要说明你是侨眷侨属才行呢。” “哦。”胡星河明白了,这是证明你有海外关系啊,这样你有外汇券就合理合法了。 “可我没有啊。”胡星河挠头了。 “嘿嘿,大兄弟,我就知道你没有!”大姐一脸的得色,“你没有我有啊!” 说着话,大姐从军大衣里掏出一张纸来。 胡星河一看,好家伙,是一张空白介绍信。 “你把自己的名字一填就妥了,以后再来就畅通无阻。”大姐像是拿着圣旨似的,生怕弄坏喽。 “那什么,你这个多少钱?”胡星河知道这张纸价格不会便宜。 “这个可是稀罕物,价格不便宜,不过看着咱俩有缘,你就给十块钱吧!” “啊?十块?”胡星河就算心里有准备了也吓了一跳,十块钱在这时候还真是钱,能干好多事呢,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工资了。 “哎呀,大兄弟,我真没挣你钱,我也是从别人手里倒来的,进价就不便宜啊!”大姐还诉上苦了。 “……” 双方就在友谊商店一侧的角落里开始了拉锯战似的砍价,最终,胡星河以八块钱的价格把这张纸买下来了。 大姐拍着胸脯说,保真,进不去来找她。 在大姐的指导下,胡星河把自己的名字填上,然后就心情忐忑的走了过去。 京城友谊商店的大门口人来人往,金发碧眼的洋人进进出出,也有一些国人衣着整齐的进去出来。 胡星河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下,然后迈开大长腿走了过去。 门口的保安瞟了一眼胡星河手里的介绍信,然后就转头看其他人的,根本就没把胡星河当回事。 这就完事啦?感情我白忙活半天,您倒是仔细看看哪! 人家保安哪有闲工夫关注他呀,胡星河也随着人流走进了商店。 一进大门,掀开棉帘子,眼前就是一亮。 室内的空间宽敞明亮,商品之丰富,人流之密集,交易之繁忙都可以和九十年代中后期的大商场媲美了。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后面的人不愿意了,直接绕过他进去了。 五金交化,食品生鲜,服装布料,日用百货,工艺美术,箱包鞋帽,只要你能想到的,它这儿都有! 光是逛胡星河就用了一上午,这还没看全呢! 大中午的,他肚子也咕咕的叫唤了,可是这一上午没什么成绩,让他心里很遗憾。 有几样,他已经看中了,比如说进口的大彩电!这个东西很贵,可是太吸引眼球了,电视柜台围着一大圈的人,就在那瞅着,解解眼馋还是可以的。 这里可有从东瀛进口来的日立彩电,十二寸,木质机箱,价格也是真贵,二千九百块。这是一般人能看得起得么! 此时,我国还不能自己生产彩电,沪海金星电视机厂已经引进了东瀛日立彩电生产线,在八二年十月份才能投产,在八二年年底老百姓才能看上国内生产的彩电。 再比如说进口摩托。 从东欧一些国家进口的摩托车,这里也有销售。这些都是大件,一般人家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最大的好处就是在这儿买东西不要票,只要你有外汇券并且进去了,就可以随便买了。 揣着强烈的购买欲望,胡星河挤进彩电柜台前的人群,招呼柜台里的小姐姐,他要买彩电。 嚯,这下可不得了。 因为这几年确实有人来买进口彩电的,大多数都是外国人、华侨或者留学生。商店里的人也知道,这些人肯定也不是自己要买的,大概其是帮着进不来的国人代购的,或者买了送给亲戚的。 店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违反程序和政策也就装不知道。像胡星河这样明目张胆的进来要买进口彩电的很少。 商店里的营业员是小姐姐吗?还真是! 友谊商店是涉外商店,营业员要求年轻,长相端正,毕竟是代表一个国家的形象,你说那人能错得了么!重要的一点是要求会外语,也就是英语,所以,在这个商店里当营业员的小姑娘,一个个的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姐,姐,我买彩电!” 小姐姐走过来,面带微笑,“同志,你的介绍信我看一下。” 胡星河这才想明白,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小姐姐笑眯眯的看完介绍信,还给他,“同志,你想买多大的?” 胡星河拿眼一扫,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摆着上下三排的电视,下面还有标价签,胡星河只管看个头大的。 “那个,就是最大的那个!”他用手一指在货架上最显眼的一台。 “这是日立二十一寸的进口彩电,价格有点高。”小姐姐善意的提醒,这个是大,可价格也是最贵的。 “没事,就是它了,多少钱。” “你真要这台吗?四千八,这是最贵的。”小姐姐把价格一报,就等着胡星河的反应。 “没问题,就它了。” 小姐姐可是用这种方法劝退了几十波要买它的客户了,倒不是她不想卖,而是它确实贵,一般人还真买不起。 第66章啥家庭啊? 就胡星河拍着胸脯的说没问题的架势,让周围的人都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这小子啥家庭啊?真牛笔! 啥家庭?还有你们看不懂的呢! 胡星河和小姐姐一起把彩电打开,天线拉开,调出了画面,电视里正在播放米国进口电视剧《大西洋底来的人》,画面清晰,色彩艳丽,声音洪亮,嗬,绝对是好东西呀!这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眼馋的不要不要的,有一位老哥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看着彩电,口水流下来了都不知道。 小姐姐对着胡星河莞尔一笑,“去交钱吧。”一划细铁丝上的票夹,就开始给胡星河的彩电装箱。 胡星河去收银台交了钱,回来就要抱着走,他动作一定,想了一下,“姐,我还要再买点东西,您看电视能先放在这吗?我一会来取。” “可以呀,你先放这,一会儿再来,我给你开个票子。”小姐姐对这样少见的豪客还是相当客气的。在她看来,胡星河绝对是有海外关系的侨属或者侨眷,不然哪来的那么多外汇券啊! 周围的人可就有点看不懂了,这人刚买了大彩电,这还没完,还要去买其他的东西,他是啥家庭啊?! 胡星河转到旁边不远处的洗衣机销售点,东瀛东芝进口双桶半自动洗衣机,买! 这又是六百八! 这年头,买洗衣机的少。为啥?就因为一直以来,洗洗涮涮都是女人的活,再冷的天也不用大老爷们动手啊,如果有人提议花大几百买台洗衣机,左邻右舍都会在背后嚼舌头,看见没有?这家女人太懒了,连衣服都不愿意洗! 而且很多家庭都会认为洗衣机不是必需品,没有必要买。可胡星河是啥人哪,穿越者。你让他一盆一盆的在冷水里洗衣服,那不是难为他么! 再有,这洗衣机他想着买给小姨。你说这大冷天的,让小姨给俩孩子洗尿芥子,想想胡星河都心疼,还有他们大人的衣服呢,包括胡星河自己的衣服都是拿到小姨家,让小姨帮着洗的。 现在既然有进口的洗衣机,为啥不用?钱这玩意就是王八蛋,花完了咱再赚! 考虑到自己三轮车的装载量,他也就再买了点高质量的糖果、新鲜水果这些,也就收手了,至于摩托车,还是下回吧,一次想买完也不现实。 冰箱有吗?有!可这大冷天的,你要是买个冰箱回去,都得让小姨骂死,你个败家孩子,这天还不够冷吗?冰箱里头都没外面冷,买它干啥! 他把三轮推到大门口,商店里的工作人员也是服务到门口,帮着把东西都搬出来,放到车上。 彩电柜台的小姐姐还专门跟出来帮忙,临走还不忘和胡星河拉关系,让他有需要就到柜台找她。 “行,姐。你放心,我再买彩电还找你!” 胡星河蹬着三轮,晃晃悠悠的回了东四四条,感情他买这些都是给小姨家买的,他一个光棍,要这些玩意干啥? 现在要不是家里养着两只小蓝猫,他都懒得回去,就因为不划算。你想呀,回去他就要烧火,一个人还得烧两个屋,浪费能源不?你说他自己做不做饭吧?做吧,吃不了多少;不做吧,回去饿着?这他就两难。 再说了,这都一月份了,再过仨月基本就开化了,天气转暖,他就要拾捣房子了,这些家电放他这也放不了几天,还不如直接放到小姨家呢,早晚的事啊。 胡星河骑得满头大汗,总算是到了七十九号院门口了,前院大妈就跟小脚侦缉队似的,第一眼就看见他了。 “唉吆喂!星河,这是又买什么啦?”大妈两眼放光啊。 “嗐,天太冷了,给我小姨买个洗衣机。”胡星河下车解绳子。 “哎吆,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你对小姨可真好哇!”老太太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谁不知道大冷天的洗衣裳冻手啊,我也想有台洗衣裳的!唉,这孩子咋不是自个家的呢!真好! 你看,把大妈羡慕的哟,眼睛里都伸出小手来了。 胡星河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大桃子来,“大妈,吃个桃!” “哎,哎。”这回老太太可不假客气了,直接伸手接过来,赶紧往怀里一揣,“星河,你搬吧,大妈帮你看着!” 你看看,这配合打的。 “得嘞,大妈,您辛苦。”胡星河也不客气,抱着电视箱子就往里走。 这几天食品厂的工作也近尾声,李振祥也就上午去办公室转一圈,下午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西屋逗孩子呢,听着动静到堂屋一看,胡星河正满脑袋大汗的抱着箱子。 “哟,这是什么玩意?” 要说小姨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买电视,主要是前期两人忙着治病,一是钱紧,二是没有心情,为了生孩子的事,两人都要闹分手了,谁还有心思买电视啊。 再后来龚莉怀了孕,李振祥忙前忙后的,有钱也想着花销的事,也就没提这茬。 现在不生则以,一生就俩,龚莉和李振祥有点钱也用来解决取暖问题了,还有就是给孩子买奶粉,哪还有闲钱买电视,更别说彩电了,想都不敢想的事。 胡星河把箱子放在地上,“姨父,帮把手去!” 李振祥都被胡星河的举动震惊了,这个还在上大学的侄子,怎么这么有钱啊?这是啥家庭啊? 你看连他都在质疑胡星河的家庭了,你就别说外人了。 两人一起抬着洗衣机往里走,边走李振祥边说,“星河,这是洗衣机吗?我倒是想给你小姨买来着,这不是钱不凑手么,你这是先买了?”李振祥现在都怀疑这些东西是胡星河暂时存放在他家的,这能是给自家买的吗? “嗨,姨父,您见外了啊,我给小姨买点东西还不行啊?” “行,行!”李振祥这回把心放进肚子里了,这真是给自家买的。 小姨早就来到堂屋里迎着胡星河和李振祥了,“星河,这些都是你买的?” 龚莉心里都没有底了,自家的侄子她知道,不是个坏孩子,姐姐家是双职工,收入很高,还有自己老妈的照顾,应该不缺钱。可再不缺钱也不能这么花呀,这得有多少钱够花的?! 龚莉看着电视机箱子和刚搬进来的洗衣机不但没有开心,反而一脸的忧虑。 “你哪来的钱?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吃饭!”龚莉发起脾气来和龚雪如出一辙。 胡星河一看这情况就心里一跳,“小姨,你放心,这钱那可是正道来的!” 胡星河稳了稳心神,开始了撒谎大业,“小姨,卖给我房子的老罗,罗教授你知道吧?我跟你说过的。” “房钱不是给他一半了嘛,还差一半,他为了我能还他房钱给我介绍了一个人,这人是倒腾古董的,就是老家具,我就帮着他收家具,这些日子我就赚了点钱。他给我的可是外汇券,我今天就去友谊商店买了电视和洗衣机。” “你看,天这么冷,看把你手冻得都要裂了。”胡星河心疼的抓起小姨的手,说着说着还动情了,眼圈都红了。 旁边的李振祥把脑袋一低,他心里很愧疚,你看看人家侄子都这么关心自己媳妇,他这个当丈夫的真是不够格啊。 龚莉也是眼圈一红,看看自己的双手,都要生冻疮了,还是侄子疼自己呀。 “星河,你再心疼小姨也不能乱花钱,你要把钱攒起来,以后好娶媳妇儿!” “哎,我知道了。” “来,咱把电视放在西屋吧,夏天暖和了再放堂屋。”胡星河就自说自话的安排了。 这两天快过年了,李爷爷和奶奶回了老屋,他们也要先拾捣一下屋子,最少也要打扫一下卫生不是。 电视机插上电源,拔出天线,然后打开开关,开始调台。可是不管怎么调画面都有点雪花。 “哎哟,这是带色的呀?!”小姨看见画面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电视是彩色的,自己家这是一步到位啦? “彩电?星河这可让你破费了!”李振祥能不知道彩电的行情吗?现在就没有国产的彩电,看着箱子上的洋字母就知道,这是纯纯的进口货! 第67章欢欢喜喜过大年 这几天,胡星河把家里的两只猫给抱过来了,一是小猫太小了,还抓不成耗子,再一个就是他整天在小姨家,每天还要赶回去给小猫弄吃的,来来回回的麻烦。 小姨知道这情况也就让他把小猫抱来,自己家也有一只猫一只狗,这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干脆一勺烩吧。 胡星河也乐得自己轻松,就把小猫抱来了。 说来奇怪,这两只英短小蓝猫到了小姨家还很适应,很快就和小狸猫、小黄狗打成一片,就跟一家人似的。 李振祥和胡星河一起提前去各个菜市场买菜,什么青椒、豆角、茄子、黄瓜、西红柿、韭菜、蒜台、干蘑菇,这些青菜买完了,他们又开始买鸡鸭鱼肉。这是胡星河支援的资金,不然小姨一家还真舍不得这么吃。 烟酒糖茶,油盐酱醋,葱姜蒜这些,凡是要备齐的玩意,基本上都买了个遍。 龚莉看着自己爷们和侄子买回来的东西,是既心疼又欣慰。心疼的当然是钱,今年过年这是花超了,年后的日子得紧巴点了。欣慰是侄子给自己花钱是真不心疼,自家爷们也紧着自己,没白活! 你看,这时候的女人要求是真低,只要自己爷们真心对自己好,过好过赖都愿意。 原本这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可胡星河对自己的这两个妹妹还真是特别的关照,又给俩孩子买了两套新衣服,在友谊商店买了十罐雀巢婴幼儿奶粉。 说起奶粉这可是个好东西,现在很多孩子只能喝代乳粉或者米粉,根本就喝不起或者喝不着奶粉。 这要不是胡星河有外汇券,他也根本买不着奶粉。 现在一诺一纯已经四个月大了,母乳也吃了,可是毕竟是两个孩子,小姨的奶水将将够吃,孩子再大点可就不够了,要是没有奶粉做补充,肯定就会营养不良。 这会儿正是小孩发育大脑的时候,如果缺了营养,长大之后的智力就会受影响。 为此,胡星河不顾李振祥的反对,坚持要去买奶粉,对于这事,小姨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怎么反对?这面是自己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那边是自己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再一个,她确实知道小孩没吃的是要命的事,这个时候她也不提让胡星河攒钱娶媳妇的事了。 胡星河根本就不在乎钱,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有挣钱的路子,前世没有照顾好家人,这回就想好好弥补,所以花起来也就大手大脚了。 李爷爷和李奶奶把老屋收拾利索就回来了,每天晚上胡星河都回自己家睡。 一月二十四号,星期天,除夕。 最后购买了一箱子的鞭炮之后,胡星河就回了小姨家。 一家人都在忙乎着做饭。 首先是蒸饽饽。搁在东北就是蒸粘豆包,黄米的,在京城也兴这个,也是蒸黄米粘豆包。一锅一锅的粘豆包蒸好之后就摆放在高粱杆制作的盖帘上,放在院子里冻着。 这时候,小黄狗和狸花猫带着两只英短蓝猫就开始围着盖帘子转悠,准备凉下来之后偷嘴,谁知道后来凉是凉下来了,可上去一口差点把牙硌掉,好家伙,冻得邦邦硬! 饽饽蒸好了,就开始包饺子。 年三十吃饺子是很多北方家庭的保留项目,如果大年夜里没吃上饺子,这年就算没过!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包饺子。 胡星河在李奶奶的指导下,开始和面,李爷爷和李振祥剁肉馅。其实饺子好不好吃,关键就在饺子馅上。胡星河对自己的拌馅的手艺没信心,只得去和面,龚莉则带着两个孩子在边上看热闹。 此时的场景让胡星河想起了在哈市的爸妈和姥姥,还有老弟胡军。 看着胡星河有点走神,龚莉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想家了?” “呵呵,没,就是很长时间没见他们了,怪想的。”胡星河心里有点发酸,毕竟看着李振祥一家团团圆圆的,自己却在京城和家人分离,心里能好受得了?任谁都会睹物思人。 “傻小子,今年暑假我和你一起回去一趟。”龚莉抬头遥看了一眼虚空,说道。 “……”李振祥看了一眼龚莉没说话,李爷爷和奶奶却大度的说道:“行,你回去看看也好,最好把亲家母接来,咱们一起好好唠唠!” “是,把岳母接来吧,在京城住段日子。”李振祥看爹妈这样说了,也就发出了邀请。 胡星河想了想,说道:“要是姥姥来京城,可以直接住在我的院子里,小姨带着孩子过去住段时间,这样更好,主要是我那地方大,住的开。” “嗯,也行。”龚莉一边逗弄着两个孩子,一边说道。 “这样也好。”李爷爷说道:“住星河那还真行,咱两家离得近,去哪边都行。” 饺子包了四盖帘,也端出去冻上了,这是今晚上要吃的。 然后一家人就去了西耳房,开始摘菜切肉杀鸡剁鱼,准备年夜饭了。 晚上六点半左右,鸡鸭鱼肉各式菜肴就开始摆上了桌子。 土锅炉里的火焰燃烧的正旺,各个房间里的暖气片都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室内温暖如春。 年夜饭摆在了堂屋里,毕竟这顿饭比较正式。 先在堂屋的边桌摆上了李氏的牌位,各式的贡品,有苹果、鲜桃,还有米饭和猪蹄子。原本是要摆上三牲祭品的,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意思一下就得了。 放上碗筷,李爷爷带头,然后是李奶奶,李振祥,龚莉。先后在祖宗排位前磕头,说了一番祝福的吉祥话。 胡星河是外姓人也就不用跪拜了。龚莉最后还抱着俩孩子给老祖宗磕了头,这也是他们李家的孙女磕的第一个头。 仪式完毕,大家就入席吃饭。 李振祥举杯祝福两位老人,龚莉和胡星河陪着。 李爷爷和奶奶今年是真高兴,自己老两个身体不错,还能给儿子看孩子,享受天伦之乐,这是多大的幸福啊。 以前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实现了,他们好像还在做梦一样。 看着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孙女,再看看儿子媳妇和睦幸福,做老人的还图啥?不就是图这个嘛! 今晚上,老头喝得有点超量,说话舌头都大了。老太太一边跟着乐呵,一边还不住的劝说,“老头子,少喝点,虽然高兴可也得悠着点,咱们还要多活两年呢,等两孙女长大了,没准我们还能抱重孙子呢!” “呵呵,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啊!”看着老头双眼迷离,李振祥就扶着老爸回东屋休息了。 “小姨,等一诺一纯长大了,你是让她们出去闯还是留在身边?”这个问题也是胡星河临时起意,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那可不行,她们俩就得在我跟前,那都别想去!”小姨把眼珠子一瞪,好像是谁要把她的宝贝给抢了似的。 “就是,女孩子留在父母身边就好,离我们远了受欺负怎么办?”李振祥也老大不愿意。 也是。他们两口子刚得到孩子,现在提这个让他们心里不舒服。 “我就是这么一说,孩子大了上学也要走啊,怎么可能一辈子在父母身边?以后她们结婚了,不也得离开你们吗?”胡星河这个大嘴巴随口的一句话,瞬间让李振祥和龚莉两口子沉默起来。 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的,自己的心头肉怎么舍得啊! 想着这事,龚莉的眼圈就红了,她抱着一诺一纯,这个亲一下,那个吻一下,舍不得撒手。 “小姨,大过年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孩子还小,她们还早着呢,别想这些没用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那么多啦!”胡星河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这大过年的怎么还说起了哲学问题呢,罪过罪过呀。 门外飘起了清雪,一轮皎洁的月光洒向了千家万户。 堂屋里酒香飘逸,电视里传来了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一家人都在跟着电视里的笑声笑着,生活就在这样的笑声里向前移动着,老百姓迎来了真正的一九八二年。 第68章组团拜年 三十晚上守岁,十二点一过,人们就要相互祝贺过年好,然后放鞭炮,下饺子,吃掐头去尾的新年第一顿饭,有今年衣食无忧的寓意。 一家人连吃带喝,再看着电视,时间就到了凌晨三点,这时候,大家就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了。 有的人家一直不睡,可是胡星河他们可顶不住,过了午夜十二点,这就算过了年了,该休息就休息。 可有一样,这时候从时间上算,已经是大年初一了,天一亮左邻右舍的孩子可就要来拜年了,这红包要是不提前准备到时候就得抓瞎。 这事每年都有,小姨早就备好了红包。这是提前买的红纸,裁剪成长方形,对折之后把左右两边一粘就得了,里面装上一毛钱,这就算是大方的。 今晚时间太晚了,胡星河也懒得折腾,就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对付一宿。 正当他神游太虚,梦入天宫之际,邦邦邦的敲门声就响起了。这敲门声响了好半天,胡星河也没动弹。 这才几点啊就来敲门? 他是真不想起身,被窝里多暖和呀。可是他在堂屋住,房门就在他睡的罗汉床边上,敲门声都震耳朵。 “谁呀?”胡星河闭着眼,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一股怨气直冲脑门。 “星河哥,过年好!我来拜年啦!” “我也来拜年啦!” “我也是拜年的!” 好家伙,门外七嘴八舌,这是组团来拜年啦?! “等等啊!” 胡星河赶紧钻出被窝,套上棉袄棉裤,掀开棉帘子,打开门锁,吱呀一推房门,嚯!门外黑压压的站了一群孩子,小的有三四岁,大的十四五。 这,这都是来拜年的? 粗略的一看,能有将近二十个孩子!我去,这是要把李振祥家拜破产的节奏啊! 胡星河正要说话,李爷爷、李奶奶从东屋出来了,“快进来,来,都进来吧!” 京城人好面儿,尤其是老京城,再多的人来给自己拜年也得接进来呀。 “李爷爷,李奶奶,我们给您拜年啦!”好家伙,呼啦啦把堂屋都跪满了。 “好,好,都起来吧!” 李奶奶回东屋拿出来一大把的红包,每人给了一个。 胡星河一看自己这个尴尬呀,他心理年龄大,早就几十年没给人磕头拜年了,看着地上跪着黑压压的一帮孩子,他一个人站着,怪不好意思的,膝盖一软也跪下了,“爷爷奶奶,过年好!给您磕头啦!” “好,好,你也起来吧!” 李爷爷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来,递到胡星河手里。李奶奶笑呵呵的拉起他,“好孩子,起来吧,大家都好!” 孩子们拿着红包刚站起来,李振祥一推门从西屋出来了,孩子一看呼啦啦又跪下了,“李叔过年好!”好家伙声音洪亮整齐,就像排练过似的。 “姨父过年好!”胡星河也得跟着跪,谁让自己辈分小呢。 “好,过年好,快,都起来。”李振祥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红包给孩子们。 胡星河也额外得到了一个红包。 小姨这会刚从门里往外一探头,“龚姨,过年好!”孩子张嘴就叫,又磕上了。 “行了,行了,拜过就得,拜过就得!”李爷爷和李奶奶赶紧招呼。 这群孩子一看没红包了,转身要走,一眼看见胡星河站在身后,就要弯腰拜年。 “等等!”胡星河吓了一跳,赶紧制止。 “我跟你们同辈,不用拜年啦!” 这些孩子才呵呵一笑,喜笑颜开的推门走了。 “好家伙,这是组团要红包来啦!”胡星河看着这些孩子的背影,心有余悸。 “都这样,年年如此。”李振祥感慨了一句。 小姨这才走到堂屋,“这些孩子还要挨个拜呀?”正说着,胡星河扑通跪下,嘴里喊道:“小姨,过年好!”邦一个头磕在地上。 “嘿,你这孩子!好,过年好!”小姨笑呵呵的从怀里摸出个红包来。 “嘿嘿,小姨,我可发财啦!”一摸这红包的厚度,不薄。 “爸,妈,过年好!”李振祥和龚莉也跪地上给李爷爷和李奶奶磕头。 “好,好啊!”老两口笑的合不拢嘴。李奶奶回东屋拿出两个大红包来,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反正看着挺厚的。 大年初一家里人拜年,初二开始走亲戚,亲朋好友相互拜年,亲戚多的人家要走好几天。 初一这天,胡星河就在小姨家过的,初二小姨一家和李爷爷李奶奶出去拜年,他也就带着自己的两只小蓝猫回家了,因为今天他也要去拜年。 老罗自从把房子卖给了胡星河,就孤身一人住在学校教师宿舍里,因为他情况特殊,校领导给他安排了单间。 胡星河拎着提前买好的烟酒糖茶、四盒点心就去看望老罗。到了老罗的宿舍门口,从里面走出来几个家在京城的同学,看样子不光是胡星河惦记着老罗。 胡星河和这几个同学打了个招呼,得知老罗正在家里会朋友,可自己大老远来的,也不能不进去,咧咧嘴硬着头皮敲门进去了。 这个单间是客厅卧室合一的,不过有一小间单独的厨房,这就算不错了,厕所要去公共厕所。 老罗正坐在自己的床边和坐在椅子上的两个朋友聊着天,一看是胡星河来了,就起身笑呵呵说道:“你这是给我拜年来了?” “老师,过年好!”胡星河作势就要跪倒,老罗却一把拉住,“哎,别介呀,咱学校不兴这个,鞠个躬就行啦!” 胡星河这才弯腰鞠躬,“老师,过年好!” “好,好啊!呵呵呵呵!”老罗今天很高兴,不仅有老朋友来看他,自己的学生也没有忘记他,这都来了好几波了。 “星河,房子住的怎么样啊?还好住吗?”老罗笑呵呵的问。 “挺好的,这马上要开春了,我再找人拾捣拾捣。”胡星河赶紧夸这院子不错。 “啊,老罗,你的房就是卖给他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个老头回头看看胡星河,很惊讶的问。 “对,胡星河,我的学生,我把房卖他了。”老罗没什么避讳,直接道出了实情。 “哦。”老头点点头。 “这位是隔壁的庄教授,这位是关教授。”老罗给胡星河介绍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的两个老头子。 “庄教授好,关教授好!” “好,好!来来坐。” “小胡啊,你买房子干嘛?以后参加工作了单位上都会分房子,你还能缺这个?”庄教授疑惑的问。 “是呀,小胡,你买老罗的房子要干什么呀?”关教授也好奇。 “哦,今年暑假我家里人可能要来京城看我,要住段时间,这没房子就不方便了。再有就是我小姨正好也住在东四,所以我才买的。” “哦,是这样啊。” “你认识的人还有要买房的吗?” “怎么?老庄你也要卖房?”老罗插话道。 “老罗,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儿子在米国,有个大学要交流学者,我这不正在申请么,我打听了,没什么问题,我这一走就……,你说,这房留着还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儿子他现在也需要这笔钱不是。” “也是。哎,对了。星河,庄教授的房子可比我的大多了,是个三进的大院子,保存的不错,你有没有兴趣啊?” “啊?”胡星河没想到,自己来拜个年都能碰到要卖房的。他对于在京城买院子这事,从来就不强求,能遇到合适的,产权清晰的就买,没有就算了。 谁知道庄教授要出国,他也要卖房子。 “您这房是个什么情况啊?” “我的房子啊……”庄教授开始介绍起来。 第69章前海北沿十七号 庄教授的院子位于什刹海前海北沿十七号,隔着前海可以看见湖心岛,过了前海就是南锣鼓巷,院子的西侧不远就是著名的恭王府,这里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反正胡星河也没什么事,这几位教授也放假了,更是闲得慌,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一起去看看房子,就当散散心了。 他们四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才到了市中心。 这个院子的方位是在故宫的北边,前海的北沿。现在是大年初二,天色稍显阴沉,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四人在雪中沿着前海北沿胡同走,一边是一家家的门洞,屋顶院墙上挂着厚厚的积雪,另一边就是一马平川的冰面,积雪平整,一些孩子正在冰面上疯跑。 “看,这就是前海了。”庄教授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冰面,“我们走的就是前海北沿,十七号就在前面,在北沿的中间位置。” 一马平川的积雪中间,一座小岛像座小山般矗立在冰面的中心,有些孩子正试探的往小岛的方向挺进。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在前海北沿炸响,偶有一群孩子哄闹着跑过,一路疯跑一路炮响,让行人记起现在还在正月里头,心头涌上一股过年的喜悦。 庄教授带着他们三人走到了一处大门前。 这座院子坐北朝南,门口两侧前方被别人加盖了砖房,给他的大门留出了近十米的宽度。 大门和胡同路面有十米的进深,站在大门位置可以一眼看见前海边的栏杆和湖心小岛。 大门位于院落的南侧偏东,广亮大门一间,披水排山脊,合瓦屋面,垂脊装饰平草、圭角花盘子,戗檐砖雕梅花图案,博缝头砖雕万事如意,红漆对开板门,悬挂兽环,一把老式长条铜锁就卡在上面。 四枚梅花形门簪,雕花雀替,一对圆形门墩分列左右,门前地面铺碎石子,这算是路面硬化了。 大门东侧有倒座房一间半,西侧四间,倒座房为过垄脊,合瓦屋面。 众人站在门前看了半天,老罗咂咂嘴,“比我买的院子规制高,看这门就知道了。” “那是。”庄教授面有得色,“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保存这么好的院子不多了。”说着话,他又面有戚戚然,心里的不舍大伙都看得出来。 稀里哗啦一阵响动,庄教授打开了铜锁,吱呀呀推开两扇红漆大门,胡星河就眼前一亮。 原来正对着大门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座砖砌一字影壁,壁芯砖雕鲤鱼跃龙门,栩栩如生。 众人陆续跨过门槛,庄教授回身把门合上,随手插上木门栓,把手里的铜锁放在门洞的过道墙壁沿上。 转过影壁往左,就是倒座房四间,门窗古色古香,油漆颜色暗淡,有的地方已经掉漆崩皮了,只是门窗上的玻璃还算完整。 站在倒座房往北看,一座一殿一卷式垂花门出现在眼前,垂花门梁架绘苏式彩画,垂莲柱装饰雀替,两侧分列着两座方形石墩,前出垂有三踏石阶,门两侧为看面墙和抄手游廊。 “漂亮!”老罗赞了一句,关教授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却是嘿嘿一笑,“一般吧。” “这就不错了。”庄教授有点挂不住脸,自己祖上传下来的房子,老关还看不上眼!也对,谁让他家有更大的院子呢。 “也是,也是。”关教授敷衍了一句跟着老庄走了进去。 胡星河眨眨眼,怎么个茬?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就锵锵起来了? “你别管他们,他俩就这样。”老罗知道俩人的脾气,跟胡星河嘀咕了一句,让他别在意,两人也跟随着进入了二进院子。 垂花门里面有两扇绿色的房门,直接把北房正屋挡了个严严实实,胡星河啥也看不见。 看见庄教授和老关走向左边的游廊,也就跟着过去。 沿着游廊出来他才看见西厢房和北边正房,再回头就看见了东厢房。 北边正房三间,东西耳房各一间,前出廊,披水排山脊,合瓦屋面,垂脊装饰平草、圭角花盘子,戗檐砖雕狮子绣球,前后檐梁头绘箍头彩画。 西耳房有半间的过道连接到三进院子。 东西厢房各三间,前出廊,披水排山脊,合瓦屋面,戗檐砖雕鹤鹿同春,两层蕃草拔檐,西厢房有窝角平顶廊与正房相连。 二进院里的门窗相对完整,只是油漆有脱落的,显得陈旧了些。 沿着游廊走了一圈,众人就沿着西耳房通道去了三进院。 这个院子就是一排七间后罩房,也是前出廊,披水排山脊,合瓦屋面,房子和正房的后山墙有五米的距离。 后罩房的门窗有点破损,玻璃也碎了几块,不过不碍大局。 众人又返回二进院,这个院子非常的宽敞,正房前出廊有三踏石阶,与垂花门正对,而东厢房与西厢房的前出廊也是三踏石阶,相互对称。 二进院子从游廊边缘开始算,东西十五米,南北二十米,整个庭院的面积三百平方。 三进院庭院南北五米,东西二十五米,一百二十五平方。而一进院的庭院面积近二百五十平方。 整个十七号院,庭院的面积就有六百七十五平方,也就是有一亩地,这还没有计算房子的面积。 其实十七号院前面的大门开在前海北沿,三进院的后墙已经到了南官房胡同了,如果这里开个门就可以两边走了。 二进院子的四角都栽有树木,现在已经叶落枝枯,满地白雪了。 “我这个院子一千二百五十个平方,算上耳房二十三间,产权清晰,可以过户。”庄教授细说着院子的优势。 “庄教授,您这房打算卖多少钱?”这个是实在的。 “我这房打算卖四万。”庄教授看着胡星河,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价无市。 “您不是要出国吗?四万够吗?”胡星河乐呵呵的问。 “啊?”老庄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庄教授,你这院子我要了,可是价钱……”胡星河沉吟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呀?老庄一改刚才自信的表情,转而求助老罗,毕竟胡星河是老罗的学生啊。 “咳咳,星河,有什么你就直说,不碍的。”老罗也要赶紧解围。 “呃,老师,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嫌庄教授的房价高,而是在想应该再给他加点。” “啊?还给加点?”老庄彻底懵了,老关和老罗也是懵灯。 “这样吧,我再加五千,这样庄教授去国外也宽裕点。” “好!好哇!”老罗算明白了,胡星河在买自己房子的时候也是多给,现在买老庄的房子又是多给,他这是不想趁人之危呀!是个好孩子。 老关也反应过来,看着胡星河眼睛都放光。 “这,这怎么行?我要价四万,你给四万五?我,我是卖低了吗?”老庄半开玩笑办认真的说。 “不,老庄啊,你是误会星河了。他呀是这么回事……”老罗就开始解释起来,自己卖房的时候,小胡也是多给房钱的,这是个好孩子,不趁人之危! 哦,老庄这回明白了。 他心里是真感激啊。老庄没想到自己家这破房子竟然能卖出四万五的价钱,这回出国心里更有底了。 “好,小胡呀,谢谢你的帮助,我们过几天收假了就去办手续,怎么样?” “好,没问题啊!”这座一千多平方的大院子,还是坐落在前海边上的地段,就这样在老庄欢天喜地的庆祝声中,送到了胡星河的手里。 胡星河也是没有想到,在八二年的年头就来个开门红。这院子要是在手里放个二十年,价值就得上亿!现在?四万五成交了。 第70章正月里来正月正(求月票啦) 胡星河与庄教授约好,初七早上九点准时在西城什刹海房管所门口见面,办完手续,在京城烤肉店一起搓一顿,关教授和老罗作为见证人,也要到场。 分手之后,胡星河沿着前海北沿一直往下走,过音乐学院,上地安门西大街,一直往东就到了东四。当然他走了一段之后,就上了公交车,到东四北大街下车,往南走两百多米就到了六条。 回到家,生火烧炕,再做点饭。温度起来之后,两只小蓝猫这才懒洋洋的走出自己的猫窝,和胡星河亲近起来。 早在年前这两只小猫进家之后,胡星河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做了一个猫窝。 用一个大柳筐做底,底上铺着一块厚厚的旧棉被,在筐梁上也把棉被盖下来,前面留一个大海碗般大小洞口,这就是胡星河自己动手做的猫窝。 两只小猫想睡觉的时候往里一挤,热热乎乎,既挡风又保暖,除了丑了点,没别的毛病。 在猫窝的外边有一个清水碗和一个食盘子,每天都要换水,一天投喂一次吃食。 这猫不能喂多,吃多了它就不抓耗子了。 你还别说,家里养猫还真管用。自从这俩猫进家之后,房梁屋角再也没听见老鼠的动静,也不知道是搬家了还是被它俩消灭了。 有人说,英短不抓耗子,那是扯淡!英短的老祖宗就是随军队征战的猫,专抓老鼠的,后来人们把英短当成观赏猫来养,它就不抓老鼠了,是呀,有肉谁吃槽子糕啊。你净给它好吃的,它肯定不抓老鼠。 “来,来,大宝石,小翡翠!” 为了好分别,胡星河给蓝身铜眼的取名“大宝石”,给蓝身绿眼的取名小翡翠,两只都是小母猫。 胡星河左手抚摸大宝石的脑袋,右手摸着小翡翠的后腰,两只蓝猫喵喵的叫着,使劲的在胡星河的脚边蹭着,寻求着主人的关爱。 胡星河靠在椅子上,面前的煤炉子火燃的正旺。 上午的鹅毛大雪现在渐小,惨白的阳光时而出现,时而不见,今天黑的格外早,下午五点胡同里就没了动静。 从东厢房厨房里拿进堂屋的热馒头和一盘猪肉炒白菜被胡星河吃的一干二净,剩下点汤汁,他蘸着馒头放进了猫盘子里。 两只小猫喉咙里打着呼噜,跑向盘子,吃完之后又在水碗里叭叭的舔起水来。 今天在前海看的这套院子是真不错,位置太好了,以后的升值空间大了去了。 想想要是自己住在里边,那得多舒服,面南背北,面前有水,旁边就是王府,四周都是闹市,常言说得好,大隐隐于市,这里是大隐之所!想想都美。 初三这天,胡星河又开始操起了旧业,卖鱼去了。使馆区里的外国人可不过春节,这几天胡星河没来,这些吃顺嘴的老外就跟猫抓心似的,他一来,好家伙,每家十条,一天就去了十家使馆,这一天他收入五万四千块外汇券。 回到家,他捅开炉子,加煤烧旺,又做点吃食,伺候了一下宝石翡翠,这才有时间一边烤火,一边思考。 自从大马哈鱼卖给使馆之后,他的外汇券就越来越多,年前剩的和今天卖的,现在有十五万了,自己留着这玩意干啥?别看现在值钱,以后就是废纸。 胡星河早就想过,在友谊商店门口私下兑换出去,可这办法一个是慢,再一个,利润不高,风险还大。 他过年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琢磨,怎么把外汇券重新变现,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增加利润。 自己就是学经济的,办法总是有的。 他想到了一个又安全又稳妥的变现方法,不过,要初七上班之后问问情况才能知道可行性。 就这样,初七之前,胡星河每天卖卖鱼,然后回家伺候猫,偶尔也去一趟小姨家蹭顿饭吃。这几天,他的外汇券已经增加到了二十三万多了,是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了。 初七这天一大早,他就把自己收拾的利利整整的,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手套,坐公交去了房管所。 下车之后,步行了一百多米,来到了什刹海房管所。这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建筑,如意大门旁挂着一块刷着白漆的牌子,牌子上写着“xc区什刹海房屋管理所”黑色字体。 叮铃铃自行车铃声不断,一些男男女女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打着招呼,然后搬车进院。 胡星河站在门口等了一阵,庄教授、关教授和老罗就走了过来。胡星河紧走几步迎上去,“庄教授好,关教授好,老师好!” “哎呀,小胡来得早呀?!”庄教授拍了拍挎在肩膀上的包,笑呵呵的打招呼。 “星河离这儿比咱们近。走吧,早完早利索。”老罗张罗着。 “对,对,办完手续,还有烤肉等着呢,我这都没舍得吃早饭!”关教授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呵呵,走走,我也馋酒了!”庄教授带头往里走。 在私房交易科,庄教授把手续拿出来,在办事员的协助下,签订私房交易协议。 胡星河有了交易手续的经验,也不慌张,稳稳当当的交了房产交易税,拿着发票,办好了新的房产证。 至此,xc区什刹海街道前海北沿十七号这套房产就正式转换了主人,胡星河合法拥有了这套一千二百多平方的大院子。 庄教授把四万五千块大团结装进挎包里,心情复杂。他终于要和在米国的儿子团聚了,他也终于把老祖宗留下的祖产败光了。 摸着挎包里厚厚的几叠钞票,他心里感慨万千。 “唉,这房啊……属于……你啦……”庄教授把一串钥匙塞进了胡星河的手里,心头万分的不舍。 “庄教授,您要是不舍……”胡星河实在不忍心老头子伤心。 “不……不舍……也得舍呀!儿子在那边等着我呢。” “走吧,咱们去院子那,烤肉店就在附近。”老关现在也有点心里不好受,毕竟老友要走了,谁心里好受啊。 “对,对,一会儿多喝点!”老罗拉着庄教授就走。 胡星河跟着三位一起从千芊胡同往东就到了前海西街,往北走就到了前海北沿,走出不到一百米,就是京城烤肉店。 进门之后,四人开始点菜上酒,功夫不大,厨房师傅把烤好的肉菜一盘一盘的上来,二锅头这种酒几位教授还喝不惯,胡星河就点了茅台。 庄教授酒后吐真言,说起这个院子的来历和往事。 这个院子是老庄家在解放前买的,那个时候他们家人口多,一大家子全靠老爷子教书糊口。 解放之后,他们家老爷子就成了人民教师,连带着他也从事了教育工作。后来运动一来,全家人就各奔东西。 当时他是没走成,却把儿子送走了,家里的院子也给没收了。前两年落实私房政策,优先照顾高级知识分子,他这才把房子收回来。可是儿子在外面也长大成人了,自己岁数也大了,再不去团圆怕是没什么机会了,这才申请交流学者,主要是为了和儿子团聚。 这房子对于老庄来说,处处是故事,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处处有选择,他选择了离开,就要承受失去。 老罗虽然没有离开的想法,可是自己的那套院子也卖了,心里也跟着伤感起来。 关教授安慰几句之后也开始闷头喝酒。这顿酒喝的很压抑,胡星河买到心仪房子的喜悦都被他们搞没了,他只能当一个倾听者和陪酒员,当然他还是买单的。 第71章看图购物 自从胡星河购得前海北沿十七号他去看过几次之后,就不再去了,大门一锁,就回东四六条了。 他去的这几次外人可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 胡星河头一天把这三个醉鬼老头送回学校之后,第二天就去了十七号院。 他挨个房间的查看,然后就把空间里的旧家具都放出来了,每个房间里放点,这里很快就成了堆放旧家具的库房了。 有人问,这些东西放在空间里多好呀,又不占地方,又能随身带着,还安全。 可是胡星河却不是这样想的。这个大床空间神秘深邃,它来的突然,要是它走的也突然怎么办? 那不是把他多年的积蓄毁于一旦吗? 他是怕这个空间有一天会突然消失,到时候自己就得抓瞎。所以,鸡蛋不能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家具放出来另一个原因是他的这套院子里也没有家具,他用得上,所以都放出来了,就连大面板和擀面杖都堆在了西厢房里。 还有就是钱。 大团结除去这段时间的花销,还有二十四万。外汇券也有二十三万。 这些钱被胡星河放进了几个大柜子里,装的满满的,和哈市俄裔兑换的金银细软首饰宝石被他装箱,和现金放在了一起。 那几个神秘的文物箱子也被他放出来了。 自行车放出来两辆,放在了倒座房里,留下一辆自己随时可以骑行。 现在空间里除了大马哈鱼、自行车、照相机之外,就空空如也了。 初十,上午十点,胡星河去了小姨家,混了顿午饭,然后才施施然的去了京城友谊商店。 对于自己购买了一千多平方大院子的事,胡星河是只字未提,他也不敢提。 你想呀,这是多少钱?你刚买了一套院子,还没过半年呢,你就又买了一套,还比以前的大,你在说胡话呢? 胡星河知道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了,也就只能瞒着,干脆不说了,这样反而省心。 进到友谊商店,胡星河就去找彩电柜台的小姐姐去了,和小姐姐聊聊天,然后就求人家,说自己要给柜台里的电视机拍几张照片,让家里的亲戚开开眼,毕竟他们进不来不是。 在吃着胡星河送给她的巧克力之后,也就答应了。 胡星河举着照相机就一顿咔嚓,把这个彩电柜台里的电视都拍了一遍。 然后又去拍了旁边的进口收录机、洗衣机和电冰箱。 回到家,胡星河一顿操作,把照片冲洗扩印出来,然后装订成册,按照彩电、冰箱、洗衣机、收录机的顺序排列好,在每张照片下边贴上一张纸条,写上产品的名称、技术指标和价钱,这就完事了。 说着简单,这就用去了胡星河两天时间。 正月十五的前一天,胡星河兴冲冲的带着相册,就去了学校了。 罗教授早就上班了,他们也没什么事,就是每天去开开会,在教研室转一圈,然后就回家了。 他刚从教研室回来,烧了一壶开水,准备冲点茶喝,胡星河就敲门进来了。 “罗老师好!” “哎吆,是星河呀,你怎么来了?有事?”老罗把手里的茶叶放进小壶里,拿起水壶哗哗的往里冲水。 “我有点事找您帮帮忙。”胡星河说着话,接过老罗手里的水壶,他接手冲茶。 “哦,什么事?”老罗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靠着沙发望着胡星河。 “是这样的,我朋友能在友谊商店弄到进口的彩电冰箱洗衣机什么的,你们老教授不是补发工资了么,有想要的可以找我!” “哦?你有渠道买进口家电?” “嗯,我朋友有路子,我就是跟着跑跑腿。”胡星河把水壶放下,拿起小茶壶来,给老罗倒了一杯。 “咋样,老师能帮我问问么?” “这个呀?我们也进不去呀,没看见东西怕是不好办。”老罗吹吹茶水,滋溜喝了一口。 “这个您放心,您看看这个。”胡星河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来,直接递给了老罗。 老罗放下茶杯,接过来打开一看,哎吆我去! 只见相册的白色扉页上写着一行字,京城友谊商店家电产品看图购物手册。 翻开扉页,一张放大的照片出现在眼前,虽然是黑白的,可是清晰诱人,下面的纸条上写着产品名称,尺寸大小,颜色,价格,你想了解的信息基本都有了。你说这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罗是一脸惊喜,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不错,真不错呀!”翻完一合相册,“这是谁做的?你吧?” “不是,我就是帮朋友写写字,其他的都是他们搞的。”胡星河不承认都不行,老罗能不认识他的字迹么! “行,我帮你问问。”老罗一转身拿着相册就走。 “老师,我在家等你啊!” “你等着吧。”老罗头都没回就走了。 好家伙,这一走就杳无音信,没动静啦! 胡星河在家里喝了三壶茶,撒了三泡尿,老罗还没回来。 怎么回事?出事啦?被人控制起来了? 正当胡星河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宿舍门外叽叽喳喳,砌咕嚓砌咕嚓的说话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呼啦啦走进十几个男女老师来。 “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他!”老罗满头大汗的说。呼啦一下,胡星河就陷入了人民教师的汪洋大海之中,他被包围了。 “你就是胡星河?这个电视是彩电吗?” “你确定是进口的?” “有发票吗?” “是正规商店里的货吗?” “真是在友谊商店里买的?” “这价格能不能便宜点?” 好家伙,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胡星河无所适从,“停停停,各位老师,各位教授,问题我一个一个的回答,好吗?” “行,你先说说,这家电是从友谊商店里买的吗?” “是,百分之百从京城友谊商店里购买的,有发票为证。” “你能保证产品质量吗?” “能。你有商店的发票,有问题可以直接去找商店。” “这价格能便宜点吗?我们老师的工资也不高。” “各位教授,各位老师,请听我说。首先,友谊商店里的货不是大团结能买的,需要外汇券。这个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啊。” “那就好,现在外面根本就没有国产的彩电,只有友谊商店里有,还都是进口的,价格肯定贵,你们想想,商店门口换外汇券的都是一比一点二、三啦,再有这个路子上的人怎么也要赚点,否则谁愿意去受这个累呀!” “也是。” “再一个,您都补发了十年工资了,钱留着干嘛?不就是享受生活嘛,这有进口的好玩意儿您还不要?” “那什么,小胡呀,我看这台12寸的东瀛彩电不错,给我买一台。” “对,我也要一台!” “再给我加一台收录机,这玩意好!” “慢慢来,一个一个的说,我记录一下。” 于是老罗的宿舍就变成了胡星河的办公室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在纸上记录下来一篇的名字和商品数量。 “那什么,各位老师,明天准备好钱,我中午给您送货到校!” “行,没问题!”老师们陆陆续续的走了,胡星河这才长出一口气。 “那什么,星河呀,给我也买台彩电呗?”老罗看大家都走了,这才对胡星河说出自己的要求。 “行呀,没问题。”胡星河在手里的纸上又填上了老罗的名字和商品。 “谢谢啊,你真能弄来这些货啊?”老罗还是有点不放心。 “能,您放心吧。” “不过老师,您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是去隔壁帮你问吗?”老罗这回都知道抢答了。 “呃,这个也行,您得空和关教授说说,问问他们学校的老师要不要就行。” “这个好说。” “我这本相册先放您这儿,有人要货就看看相册,然后把需要写在纸上,我明天来送货的时候就把纸带走,后天就给他们送来。” 第72章元宵节快乐!(求月票) 胡星河离开学校,先回了一趟自己藏钱的院子,前海北沿十七号。往空间里转移了些外汇券,这些钱是明天买家电用的。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胡星河早早的起床,把自己和小猫伺候好,就奔京城友谊商店去了。 今天他可没有闲工夫享受元宵节的气氛,现在他时间紧,任务重,学校的老头老太太们还在翘首以盼呢,他能不加足马力的大干快上么! 他来到商店就开始了疯狂大采购,把彩电柜台的小姐姐吓得手脚发麻,以为胡星河这是抢银行了呢! 东瀛进口日立十二寸彩电五台,东芝十四寸彩电四台,东芝洗衣机四台,东芝电冰箱两台,东芝收录机五台。 把友谊商店五金交化部经理都惊动了,由于胡星河手续没问题,借口是给亲朋好友代购的,这才作罢。 商店保安和营业员齐上阵,一起把这些东西搬到了门口。门口蹬三轮的呼啦围上来,他们知道这是来活了。 最后,胡星河找了两辆三轮,谈妥了价钱,电视机、收录机装了一车,冰箱、洗衣机装了一车。 京城友谊商店在建国门外大街上,到京城大学的路程很远,差不多横穿半个京城,因此,胡星河也舍得运费,每辆车给十块钱。 俩车夫乐得够戗。因为一般他们拉货都是三块,最高都不超过五块,现在给十块,这活哪找去?虽然远是远了点,可是钱多呀! 胡星河之所以任可找人力车也不用汽车是有原因的。 第一个是找汽车运输费劲,很多运输社都是人力三轮,没有汽车。第二个就是安全。三轮车虽然车速慢,可是胜在稳当,不会有太大的颠簸,商品不容易出现破损。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便宜。像胡星河这次的运输距离,要是汽车运费就得四五十,车速快是快了,可是保不齐就把东西颠坏了。 胡星河骑着自行车,带着三轮往学校去。由于载重量大,车速自然就慢,两个车夫蹬的满头大汗,胡星河也不能催他们,只能慢悠悠的跟着。 大中午的,大家伙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也没力气蹬车了。胡星河在街边的小吃铺里买来了三兜子肉包子,仨人就在街边吃开了。 又休息了一阵,这才接着上路。 在路上,他们就用了三个小时,这才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学校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早就聚拢在校门口了,离着老远就看见胡星河带着三轮来了,也就紧走几步迎过来。 “星河,回来啦?”老罗的语气中带着兴奋。 “啊,回来了,这是……”胡星河对眼前的一幕有点诧异,这是信不着自己呀还是着急看电视呀? “咳咳,那什么,大家伙都着急看彩电嘛!”老罗咳嗽了一声,身后就是一片的应和声。 “走吧,到宿舍楼分东西去。”胡星河下车推着走,两辆三轮被一群白发苍苍的人围着就往里走。 在宿舍门口,胡星河拿着单子,按名字分东西。老教授们一手东西一手钱,这就齐活了。 胡星河根本来不及点钱,就一包一包的往书包里装,很快就鼓鼓的。 这些人走了之后,他打发走了三轮,又把老罗的彩电搬进宿舍,帮着插电调台。 老罗把钱给了胡星河,这时候也没什么客气的,毕竟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嘛。 “呵呵,这彩电是真不错呀。”老罗津津有味的看上了。 “老师,今天还有人要订货吗?” “啊?啊,有,给你。”老罗把茶几上的一张纸递给了胡星河。胡星河看都没看一把塞进了书包。 “那什么,老师,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好,嘿嘿,呵呵呵……”老罗嘴里应着声,眼睛都没离开画面。 胡星河暗自摇头,推门走了。他先骑车去了前海北沿十七号,把今天变现的钱点了点,做到了心中有数。 胡星河订货价格很高,只是商品是进口货,还不要票,老教授们有钱,也就不太在乎价格了。 像日立十二寸彩电原价二千九,订货价三千九;东芝十四寸彩电原价三千八,订货价四千八;东芝洗衣机原价六百八,订货价九百八;东芝电冰箱原价二千八,订货价三千八;索尼收录机原价六百五,订货价八百。 看着面前整理出来的五万四千多的现钞,胡星河偷着直乐。前几天他还在为卖鱼得到的外汇券上火呢,今天就把这些变现了,自己还从中赚到了利润,这找谁说理去?! 看看天色不早了,他又往空间里放了些外汇券和现金,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点烟酒礼品和糖果就骑车去了东四四条。 小姨一家早就备好了晚餐,进门先来一碗元宵,然后再坐下吃饭喝酒。 小姨少不了唠叨几句别乱花钱的嗑,然后就满心欢喜的接过去了。 李爷爷和李奶奶都在上座,李振祥和龚莉左右陪着,胡星河坐在下首。 一诺一纯这小姐俩已经在西屋睡上了。 “过了十五,这就算过完年了,来,咱们喝一个!”李爷爷举杯和大伙碰了一个。 “老头子少喝点。”李奶奶还是担心老头的身体。 “少喝点没事。”李振祥还是要护着老爸的,不然这喝酒的权利怕是要被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媳妇剥夺了。 “是啊,妈,让爸少喝点,不碍的。”龚莉也只能顺着说。 “对了,星河二月二的时候,去剃个头。”小姨响起来胡星河的头发可不短了。 “对,二月二龙抬头,是得理个发,全家都去理。”李振祥豪迈的安排着家里的事项。 “知道了,这不还要大半个月呢嘛。”今天是二月八号,二十五号才到二月二呢。 “正好,你理了发也快开学了。”小姨嘴里说着,也是惦记胡星河的学习。 其实在二月份还有个西方的情人节,在二月十四号,可现在只有一些年轻人开始有这个意识,要过这个洋节,很多成年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节日。 胡星河现在年龄还小,过了今年的生日,他才十六周岁十七虚岁,对于这些节日也没放在心上。 这时候的电视里,主要的节目就是新闻和电影,要不就是从国外引进的电视剧。 没有什么晚会和娱乐节目,可就是这样,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的津津有味,跟着电视里故事节奏有说有笑的。 胡星河现在做的事,龚莉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胡星河在友谊商店大量的购买家电再倒卖,怕是得吓死。 他心里惦记着家里的小猫也就不再多待,带着点剩饭剩菜就回去了。 胡同里的街灯隔着老远才亮着一盏,胡星河就像是从一个黑暗走向光明的囚徒,好不容易走到光明里,就又要再次泅渡。街面上的积雪在脚下被踩的嘎吱嘎吱直响,风雪打着旋直往胡星河的脖子里钻,昏黄的路灯像黑暗中的孤岛,映衬着胡星河吐出的团团白气。 他打开如意门的大锁,转身把门合上。 院里的风小了很多,堂屋里传出喵喵的猫叫,胡星河裹着大衣往里走。 吱呀一声,堂屋的门竟然开了,两个黑色的影子迅速的扑过来。 喵喵xx…… 这两只小猫什么时候学会开门啦? 正在胡星河惊异之际,嗖嗖,自己大衣的前襟上就挂上了重物,不用说,这就是那两只小蓝猫,宝石和翡翠。 “哎吆,小宝贝们,都知道来迎接我啦!”胡星河放下手里提着的篮子,俩手一划拉,两只小猫就蹬着他的手臂上了肩膀了。 第73章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求月票) 自从正月十五京城大学的老头老太太们享受到了现代科技文明的成果,就引发了中关村附近高校的地震了。 附近的老教授们听到消息就组团来京大找老罗,看着相册直接订货了。 三天时间,胡星河的外汇券就花的差不多了,他不得不再次去使馆区卖鱼去。 胡星河这顿忙乎,他暗呼,自己缺少帮手啊,生意是有了,可是没有可靠的人手,就靠自己一人肯定不行。 二月十四号,胡星河本要去使馆区卖鱼,可是这几天太累了,起来的有点晚。 正在被窝里赖床的时候,院门被人敲响了。 “星河,星河!在家吗?” 胡星河是真不想起啊,可是这外面叫着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认识的人,不起来也不好,也就对着外面吼了一嗓子,“来啦!”就赶紧的穿衣服,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推门出了堂屋,走过砖铺甬道,来到院门洞里。 “谁呀?” “我,小姨!” “哎吆,是小姨啊,有什么事啊?”胡星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木门栓抽出来,拉开院门。 吱呀呀的刺耳声响起,眼前出现的一幕让胡星河一惊。 小姨是小姨,可小姨身边的另一个人让他惊讶!谁呀?高娜! “高娜?!怎么是你?”胡星河惊得差点把手里的门栓掉地上。 “怎么,不欢迎呀?”高娜一歪脑袋,笑呵呵的问。 “不是,就是……”胡星河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不是回家了吗?” “是啊,这不回来了么!”高娜解释了一句。 “好了,星河,让高娜进去,这刚下火车就来找你了,够累的。”小姨站在一旁看不过眼了,多好的姑娘呀,怎么自己这个聪明的侄子像个傻子呢?! “啊?啊!进来!”胡星河赶紧往旁边一让,请高娜进院。 高娜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双手拎着都有点吃力,看样子很沉。 “星河还不快接一把。” “哎,给我吧。”胡星河接过高娜的旅行包,走在前面,小姨和高娜跟在后面。 “星河,我听小姨说,这个院子是你买的?” “嗨,罗教授照顾我,属于半卖半送。来,先到堂屋坐吧。” 胡星河掀起堂屋的棉帘子,高娜和小姨走了进来。 喵喵喵,两只小猫对着高娜叫了几声,小跑着迎了过来。 “哎呀,小猫,真可爱!”高娜赶紧蹲下,伸手摸着宝石翡翠的脑袋。 “宝石,翡翠。”胡星河介绍着它们的名字,把旅行包放在椅子上。 “宝石,翡翠,你这俩没良心的家伙,这才几天啊,就不认识我啦!”龚莉也蹲下身子,伸手摸着小猫。 喵喵喵,宝石翡翠闻到了味道,就偏着身子往龚莉的手上蹭。 “还算你们有良心!”龚莉一脸怜爱的摸着。 “你们俩怎么碰到一块的?”胡星河开始把水壶坐在煤炉子上,问着他的不解。 “是我去找的小姨,我以为你在小姨家呢。” “哦。”胡星河反应过来。俩孩子满月的时候,高娜去过,当然知道地址了,找到小姨也就找到了自己。 “你吃饭了吗?”胡星河作为主人,不能不闻不问呀。 “她肯定没吃呀,刚下车去哪吃去!”小姨抢过话头。 “小姨,我吃过了。”高娜这句话明显是口不对心。 “那什么,我给你做点,正好我也刚起,也没吃呢。” 胡星河就开始忙乎起来,在东厢房厨房里烧水煮面条,小姨也不能光看着,也去帮忙,给胡星河打了卤子,高娜帮着烧火。 龚莉虽然早上吃过了,可是这会儿也有点饿,就做了三碗。 三人就在东厢房餐厅里吃了碗打卤面,小猫就着面汤吃了点晚上的剩饭。 三人拾捣完到堂屋烤火喝茶聊天。 这次寒假,高娜回黑水过完正月十五就准备回来了,在家里耽误了两天才走,今天早上才到京城,刚下火车她就去了小姨家。因为她知道胡星河没回哈市,肯定是住在小姨家呀。结果到了之后才知道,人家胡星河早就自己买房啦,现在一个人住呢。 孩子满月的时候,龚莉见过高娜,对她的印象很好,见到姑娘一下火车就来找星河,她就敏感的感觉到,这姑娘对侄子有意思。只不过,星河现在岁数小,她们家长还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可是这样的同学友谊也是好的呀,小姨就把高娜直接带来了。谁让高娜会做思想工作呢?把小姨摩挲的心里舒坦极了。 仨人在堂屋里闲聊了一阵,龚莉不放心孩子,就先走了。家里就剩下了高娜和胡星河俩人。 “星河,寒假你都忙点啥?”高娜很想了解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胡星河都在忙乎啥呢? “也没忙啥,就是瞎忙、瞎玩呗。”胡星河干的事一件都不敢和她提。你想呀,他干的事,哪件不是骇人听闻的。 “对了,高娜,你一下车就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吧?”胡星河心想,这要是没急事她能这么着急吗?肯定有事呀! “哦,我就是来看看你,还有我爸让我给你带点东西。”高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旅行包。 “哎呀,你看看,真是不好意思啊,还让高老师惦记我,真是过意不去。”胡星河一歪头,看着高娜掏出来的物件。 这是一本厚厚的书籍,胡星河一看封皮,《政治经济学》!还是原版的。 “哎呀,这本书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谢谢高老师的惦记!”胡星河心里真是感激高怀德,自己只做了他一个学期的学生,对他真是太好了。 “高娜,谢谢你爸,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啦!”这还真是胡星河的心里话。 “谢啥呀,我爸说了,让你多照顾我一下就行啦!”高娜一翻眼皮,俏眼一瞪,脸挂红晕说道。 “呃,这个,没问题。你需要我怎么照顾啊?我才十六。”胡星河一皱眉,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能力照顾她。 “你对我好点就行啦。”高娜瞥了一眼胡星河。 “行,这没问题,对你好点就好点呗。”胡星河拎着茶壶给高娜续上茶水。 说起茶壶来,这还要从年前说起。当初家里没有茶壶和茶杯,害得他没喝上茶。在他去友谊商店购物的时候就顺手在工艺美术服务部买了把茶壶和四个茶杯。 他对茶具不懂,反正看着好看,古色古香的,能喝茶就成。这才有了高娜喝茶的事,否则她只能用碗喝了。 “今天是二月十四号。”高娜很突兀的说了一句。 “啊?什么?”胡星河楞了一下。 “没什么。”高娜轻轻抿了一口茶。 “你今天吃了晚饭再回学校吧,学校的食堂还没开伙呢。怎么样?我对你够好的吧?!哈哈哈哈!”胡星河难得和高娜开起了玩笑。 “呵呵,当然要在你这吃饭啦,谁让你是大户呢!”高娜一脸的得色。 “我是什么大户啊?哦,买个房子就是大户啦?”胡星河赶紧给自己辩解,不然这个印象要是固定下来,自己可没法改变了。 “哎,我问你,你买这个房干嘛?学校不是有宿舍吗?”高娜还是有点好奇。现在就是有钱人也没谁愿意买房子,因为房子是最不缺的,单位都分房呀,谁还花钱去买? “嗨,今年暑假我家人要来京城陪陪我,住段时间,没有房子怎么办?” “租一个就行了,买多贵呀?”高娜很难理解胡星河买房的动机,她要是知道胡星河不仅有这套房,在前海还有一套一千多平方的大院子得是什么表情?估计得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吧? 第74章同学回归(求月票) 晚上,高娜跟着胡星河在家里做了一顿饭,吃饱喝足,收拾停当,胡星河把她送上公交车,这才回家。 高娜也没墨迹,直接高高兴兴的上车走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高娜回来,感觉有点不同,她的心情很好,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 自从上次温汉卿来宿舍堵他,被高娜骂走之后,这个张狂的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似的,再没来找他麻烦。经过了寒假这段时间,胡星河的心情也渐渐的开朗起来,不再把当初的事放在心上了。 由于胡星河前段时间疯狂采购,把二十三万的外汇券花得精光,钱都变现成大团结了,现在再想倒卖家电也不可能,学校里积压的预订单都有四五张了。 第二天,胡星河骑着三轮只能再去使馆区卖鱼,这回他开始和他们提条件了。 要求他们一次性购买五十到一百条鱼,他现在没有时间天天出来卖,这是个强制性的要求,不同意就停止供货,洋鬼子商量之后竟然同意了。 后来胡星河才反应过来,他们使馆之间是相互通气的,一次性多买然后几家再分也就是了。 不过胡星河可管不了这么多,这天他就卖出去了近一千条,然后胡星河就去学校拿订单。 刚到老罗的宿舍,高娜就来了。 “星河,我听罗教授说你能帮他们买到进口家电?” “啊。咋?你也感兴趣?”胡星河一阵心虚。毕竟他是有意没有告诉高娜,现在她知道了,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吧?转念一想,高娜会知道这事也正常,连外校的人都知道了,她能不知道吗? “能给我买台彩电吗?”高娜看着胡星河,心里有点忐忑。 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认识的胡星河能有这个本事。听到这个消息她开始还不相信,后来看到教授家里的彩电这才信了。 “是这样的,我京城亲戚家现在还是黑白电视呢,让我帮着问问。”高娜边解释边看胡星河的反应。 “这事呀,没问题,对了,你看看这个相册,要家里人挑选一下才好买。” “我看看!”高娜拿起胡星河给她的相册翻看起来。 “那我先拿回家让他们看看,行吗?” “行,拿去吧。” 高娜拿走了相册,胡星河带着订单去了友谊商店。 到了地方,胡星河拿出订单,把上面的家电种类和数量都统计好,然后就开始了大采购。 他照方抓药,就像一个老中医从容淡定,毕竟胡星河也不是第一次来,他们之间早就熟悉的很了。 对她们商店来说,只要你使用的是外汇券,能进得了这个门,买啥都没问题,谁买不是买呀?! 家电各个柜台都开好了票,胡星河去付钱,然后营业员就帮着往大门外抬。 男的塞包烟,女的给两颗巧克力,大家皆大欢喜,其乐融融。 门口的三轮都有经验了,只要是胡星河出现,准有活儿,早就在门口排好了队,等着装车了。 今天,一气装了五辆三轮,胡星河骑着自行车,一字排开,就往京大的方向走。 货到了学校,先卸车,这些货直接卸到老罗的家里,把他的房间挤得满满登登的。 老罗一看这不是长久之计,就去找系主任,在他们宿舍旁边的锅炉房找了个空房间。 “星河呀,你还是去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吧,我这儿让你弄得都没法睡觉啦!”老罗终于把胡星河撵走了。 今天来拿货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晚上才算把货都出完。 连续三天,胡星河才陆续的把这段时间积压下的订单完成,高娜订的彩电也给买回来了。 对于胡星河的能力,现在高娜已经验证完毕了,她知道胡星河确实有自己的路子,可以买到非常紧俏的进口商品。虽然她知道胡星河就是从友谊商店里买的,可这不就是本事吗?京城友谊商店就在那儿戳着,可是大部分人只能干看着。为啥?就因为手里的外汇券少,没有持续的来源,谁知道胡星河的外汇券是哪来的?好像花不完似的。 这段时间,胡星河帮着高娜买了彩电之后,俩人的关系缓和不少,至少比当初温汉卿来闹的时候好多了,俩人的关系至少恢复到了同学同桌加好朋友的地步。 转眼之间,时间就来到了二月二十五,龙抬头的日子。今天来理发的人分外的多,胡星河在王府井理发店女宾部等着。高娜来是来了,来的却不是一个人,关琴琴、姜淑云、蒋雪都来了。 “胡星河,你可真行呀!都是大老板啦!”关琴琴一向大嘴巴,嘻 嘻哈哈的说笑。 “哎吆,说什么呢?!你们都回来啦?正好,一起整整头发吧, 今天是龙抬头啊!” “你请客呀?”仨人一起挤兑胡星河。 “行,没问题,我请你们理发。”高娜也嘻嘻哈哈的一笑,拉着她 们就进了理发店。里面人多,还得排队,这时候的理发店还分男女呢,胡星河早就在另一家男宾理发店抬了龙头了,这会儿就和她们一起等着。 三个小时之后,四个八十年代的大美人新鲜出炉了。 八二年的京城已经开始流行烫发了,四个女孩把脑袋上的头发烫 的曲里拐弯,像被雷劈了似的,脑袋冒着烟就出来啦,把胡星河乐得哈哈大笑,差点蹲地上。 四个姑娘追着胡星河一阵的轻锤,这才算是报复完。五人刚从 王府井出来,就碰上熟人了。汪浩拎着包一脸疲惫的在街边走着,赶公交的样子。 “汪浩!”胡星河一嗓子把还在急匆匆追公交车的傻小子惊醒了,“唉吆喂!星河?”汪浩一脸惊喜,“我去,你怎么在这儿?哎吆,关琴琴,你,你也在?”汪浩看见胡星河的惊喜被蒋雪的出现惊得烟消云散。 “你们,你们怎么……”汪浩的脸色难看,脸红脖子粗。 “想什么呢!”蒋雪脸一红一跺脚。 “就是,你想什么呢?!”高娜、姜淑云、关琴琴及时从后面闪出。 “呃,你们这是……”汪浩一看出现这么多人,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龙抬头啊,今天组团来理个发,你这是刚下车?”胡星河懒得和他计较。 “啊,刚下车。”汪浩咧嘴,也摸摸自己乱糟糟的长头发,嘿嘿傻笑。 “你回来的正好。”胡星河拉着他,“走先去吃饭,然后再回学校吧。” “啊?那敢情好啊。”汪浩一看蒋雪在,自己还回学校干嘛? “咱们买点菜,去我那儿做饭吃去。” “行,走吧。”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去了菜市场,买了些菜,这才上公交往东四六条去了。 一路上,高娜和他们嘀嘀咕咕的,把胡星河买房子的事给抖搂出来,把这些象牙塔里的大学生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当他们来到东四六条六十一号院的时候,被这里的格局给震惊了。 要说现在的家庭都是单位分房不假,可是你要说住的舒服那就不一定了。 各个省会城市基本和京城的情况差不多。这些年人口在增长,可是住房建设却是停滞的,很多人当初分的房子现在变成了祖孙三代同住,没有厨房,没有厕所,没有下水道,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 现在像胡星河这样,住独门独院的院子就不多。更何况这个院子有四百五十平方,够大的。 “嘿嘿,老胡啊,你这是提前把婚房都准备好了吧?!”汪浩看了一圈,一脸的羡慕。 “什么婚房啊,过些日子还得修修呢,有些地方不方便,夏天我姥姥要来住些日子。” “哦。够住了,你真是个地主呀!”汪浩还要再说,蒋雪把眼一瞪,“羡慕吧?眼气吧?有本事你也买一个呀!” “呃……” “快摘菜吧,就你话多。”高娜赶紧岔开话题。 胡星河毕竟生活经验丰富,也就直接掌勺了,其他人打打下手。今晚是同学们聚的比较齐的一次,胡星河也卖力气,拿出自己的大厨手艺,给大伙儿颠了好几个小菜,在这个大雪纷飞的京城,坐在自己的房子里,吃饱喝足,谈天说地,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惬意呀。 高娜她们几个女生都在小声的嘀咕,好不容易下决心烫个头,过几天一开学就得拉直喽,不然肯定要挨批。一说起这事,女孩们就叽叽喳喳的表示不服,可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 第75章关氏祖宅(求月票) 自从龙抬头之后,大家伙就都开始准备开学的事了,刘全和耿忠是在开学的前一天回来的,一脸的风尘仆仆。 高娜她们几个女生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管束,被老师好一顿批评,非让她们去把头发拉直喽,否则不许去上课。 几女万般不愿也不行,这满脑袋的花卷只坚持了四天,第五天就消失了,为这事她们没少找胡星河他们抱怨。 这几天胡星河也不接订单了,让他们都稍安勿躁。 他到现在为止,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在倒卖家电。他只承认是帮朋友的忙,替老师们解决困难,自己就是帮忙免费跑跑腿,其他的一概不认。 有很多人都在猜想胡星河的路子,可是很少有人会想到他其实就是用了简单粗暴的方法,根本就没什么路子。 这个年代是早期企业家野蛮生长的时期,很多人的成功靠的就是打破原有规则。 胡星河就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在干着打破规则的勾当。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这个有福利分房的年代却要傻傻的买房子,这是什么操作? 其实,在八十年代初,自己掏钱买房子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他就在前世的节目里看到,京城的某位回城的下乡知青,在离婚之后,带着三个孩子,在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的情况下,早早的当了被人看不起的个体户,因为没有单位接收,没有住房而早早的借钱买房的事。 因为有三个孩子,所以她前后买了大小三个院子,成为京城少有的普通百姓拥有京城四合院的人,这就是歪打正着,命运使然。 有人说过,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胡星河对此深信不疑。就拿买房子来说吧,他一直没有把买房当做主业,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神奇,房子就会一直来找他。 自从庄教授的前海北沿十七号卖给了胡星河,开学不久,庄教授就办好了签证,就要离开京城去米国了。 在走之前,他邀请大家伙搓一顿,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搞得大伙儿心里都不是滋味。 胡星河本和庄教授没什么交情,可他毕竟是买了老庄家的房子,多少都有点关联,算是个接盘侠吧,这个聚会他也有幸参加了。 也不知道老庄是怀旧还是什么原因,执意要把聚会的地点安排在京城烤肉店,也就是上次买房之后他们聚餐的地方。 这儿离十七号院很近,胡星河也没有理由反对,他知道老庄对老宅很牵挂,也就提前回到宅子,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在二进院的堂屋里事先烧好了炉子,门窗都敞开通风。毕竟一冬没人住,把屋里的霉味去去。 老罗、老关、老庄,再加上一个小跟班胡星河,他们四个在前海北沿的京城烤肉店喝上了。 三月份的京城,可以说是春寒料峭。积雪未化,清雪依然淅淅沥沥,只是在大中午的时候,街面上会潮湿泥泞,早晚却结冰寒冷。 今天是胡星河的生日,三月十五日,星期一。胡星河原计划是要去小姨家蹭饭的,可在中午的时候,老罗告诉他,放学之后跟他走,有事,搞得神神秘秘的,仔细一问,知道是给老庄送行,就定在前海京城烤肉店,他就提前回去打扫堂屋去了。 下班之后,老罗和关教授汇合坐公交往什刹海的方向去。 在公交车上,老罗和老关说起老庄近几天就要走了,回忆起青年时候的青葱岁月,就开始感慨人生苦短,还是要奋起直追呀。俩人谁的不愿意去提那痛苦的十年,这俩老家伙在运动中可真没少遭罪。 到了前海,二人步行先去十七号找胡星河,然后一起去烤肉店。已经站在门口的老庄一身笔挺的西装,灰白的头发打理的整齐油亮,一副眼镜尽显学者风范。 “老庄呀,你可是老当益壮,一年更比一年强呀!”老关酸溜溜的说道。 “嘿嘿,哪里哪里,你也不差,想出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老庄和老关握了握手,然后拉着老罗,“老罗啊,咱们这些人里,你的学术水平最高,你还能搞出点东西来,我就不行了,去国外就是假公济私,这你我心里都明白!” 说毕,转头看着直冒酸水的老关,“咋,你还不服气啊?你也卖房走人哪!”老庄挑衅般看了老关一眼,又看向胡星河,“小胡还有买房的实力,你的祖宅还能值几个钱的!哈哈哈哈!”老庄拉着老罗就往烤肉店里走,搞得胡星河一头雾水。 老关看了一眼胡星河,然后跟在他俩身后进去了。胡星河走在最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些老学究啊,说个话都是拐弯抹角的。 他们订的还是上次那个包间,四人分宾主落座,胡星河当然是靠门口,这就是个张罗跑腿的位置。 老关和老庄喝上酒,气氛就变得缓和多了。 “老关哪,不是我说你,你一辈子都是瞻前顾后,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你就没为自己活过一回!”老庄喝了一口酒之后,就脸红脖子粗的数落老关。 “唉,你呀,说别人的事头头是道,你自己呢?啊?你自己呢?”老关咽下这口酒也反击起来。 “行啦,行啦,你们俩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老关你就别说了,老庄要走了,就让他痛快痛快嘴得啦!”老罗在中间当起了和事佬。 “行,就让你说!”老关伸手就捏酒盅,胡星河眼疾手快,赶紧拿过酒杯举瓶满上,然后再给庄教授和老罗也满上。 “我可在教研处听说了,还有名额出去呢,你不去争取争取?”老庄开始拱火。 “切,我才不去呢,我又不是没出去过。”老关一脸的不屑。 “你出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能一样吗?别老抱着原来的老黄历,有些东西自力更生也搞不来!”老庄连讽刺带挖苦。 “我还真不同意你的想法。”老罗不知怎么地,也来劲了,“咱们国家自力更生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我承认,现在国外很多东西比咱们先进,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一直先进啊!” “对喽!我就是你这个观点!你说你虽然出去了,可是你去了就不回来,学得再好再多有什么用?我的观点就是要为我所用,凡是不为我所用的人,再高级的人才都不是人才!至少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才!”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辩。”老庄也懒得和老关啰嗦了。 “不过,我卖房子和你不一样,可不是为了出国。”老关话头一转,看向了胡星河。 “小胡啊,你还想买房吗?” “啊?买房?呵呵,关教授,你也知道我刚买了房子,要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啊,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胡星河听到关教授的话,心里一惊,同时也是一喜。 他赶紧编自己的说辞,否则,人家一问你就应承,到时候还不把自己当成冤大头啊。 “我呢,有一处祖宅,有三路三进。怎么样,感兴趣吗?”老关这会儿的眼睛发着光,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般。 “啊?这么大啊?那我可买不起!”胡星河知道自己的斤两,这么大的院子不是自己能享受的,就是买了,到了九十年代也得被人弄走,自己还屁都不敢放。 “哦?你先别拒绝嘛,先去看看房子再说,怎么样?”老关一看胡星河不感兴趣,心里就是一沉。 他自家事自家知啊。 他家的祖宅说的好听是三路三进四合院,现在不如说是个产权牵扯很广的大杂院了,自己在这套院子里只腾退回来中路的第三进院子,其他的院子都被别人占着呢,他倒是想要,可是别人不给,他能有啥招? 第76章王府旁的关宅(求月票) 吃完饭,四人来到前海北沿十七号院,在中院的堂屋里喝茶聊天,大伙儿算是给老庄道别了。老关卖宅子的事,胡星河就当他说的是酒话,没往心里去,这事也就搁下了。 二十一号,礼拜天,胡星河刚要去采购家电,老罗就跑到宿舍里找他。 这几天,胡星河因为开学的事就没回家住,把小猫送去小姨家帮着照顾,他在宿舍里对付着。 “老师找我有事呀?”胡星河以为老罗是找他买家电,心里还挺高兴,毕竟倒一次手他也不少挣。 “老关找你,咱们一起去看看他的房子。” “啊?他还真卖房啊?”原来老关说的不是酒话啊? “可不是么,老庄把他激着啦,他的院子我知道,好是好,就是有点麻烦。”老罗说着话直嘬牙花子。 “什么麻烦?”胡星河停下脚步,看着老罗。 “嗨,这不是和我一样在腾退么,还没整利索。”老罗说着感觉有点亏心,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了。 “什么叫没整利索?”胡星河心里一沉,老关这是要坑自己呀,你自己都没整明白,卖什么房呀?! 想到这儿,胡星河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具体的情况还得他自己说,我只知道是没利索,具体是怎么回事还真不清楚。”这事老罗真不好大包大揽,还是让老关自己解释吧。 老罗的一席话,让胡星河不愿去,现在去干嘛呀?产权关系都搞不清楚,自己才不去趟这道浑水呢。 “走吧,老关在公交站等着呢,他毕竟是长辈,还是给个面子吧?!”老罗说话很低调,胡星河也不好太不给面子,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 他们三人在京大门口的公交站汇合,一起坐车往市中心去。在车上,老关才实话实说。 原来,他家的祖宅在东城安定门的方家胡同,紧挨着循郡王府,隔着方家胡同小学和安定门街道办事处就是他们家的宅子,方家胡同23号、25号、27号了。 为啥他家有三个门牌号?说起来话就长了。 本来这是一家,后来被分成了三个门牌,除了中路保持原来的大门外,二十三号、二十七号都另辟蹊径,开了偏门,形成了三个独立的院落。 当初老关家祖上和这个宅子的原主人是主宾的关系。宅子的原主人是大清刑部尚书和瑛,与关老祖关系很好,关老祖曾一直追随他到各地任职,后跟随回京。 后期,房主的后人不继,把宅子卖给了老关家,一直传到现在。 老关家人口很多,都住在这个宅子里,当时也只有一个门牌号,方家胡同23号,后来关家就四散全国了。 关教授是家里的老大,又是教书的,就被下放到了东北,他的二弟、三弟、四弟被下放的比较远,有在南川的,有在豫南的,有去赣州的,一家老小都离开了京城,这套院子也就被挤占了。由于院子太大,这才把这三路院子改成了三个门牌,变成了二十三、二十五、二十七。 二十三号原是花园,紧挨着街道,于是就被街道把花园铲平,盖成了仓库。 二十五号院被街道安排了住户,二十七号也是一样,被街对面四十六号的机床厂当成了宿舍,老关家的祖宅就被人莫名其妙的分了。 后来老关属于政策中优先腾退私房的人群,房管所优先办理他的私房落实问题。 政府是真心要腾退房子给他,可实际上困难重重,领导也很头疼。 先说街道占用的东花园,里面建了大小十三栋砖砌平房,作为街道的仓库使用,他们倒是认真贯彻政策的,要把东花园腾退出来,可也面临着实际困难,仓库的东西没地方转移。 这些仓库里的东西是当年从辖区里收缴上来的四旧物品,除了一部分被销毁和上缴外,大部分都在这些仓库里堆着呢,现在根据私房腾退政策,当初收缴的东西也在逐步的退还,可这毕竟需要时间,如果现在就腾退仓库,这些东西就没地方搁,只能是先退东西,差不多了再退花园,街道也没有好办法。 至于中路二十五号院,这些人都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突然让他们搬走,也得有地方才行吧?总不能为了给你腾退,把老百姓都赶到大街上吧? 这二十五号院住着十几户人家,街道现在到处找房子给他们搬家,总算是找到了几间房,把三进院的两户先搬走了,老关这才搬回了二十五号院的后院。其他住户都没地搬,街道也是挠头。 至于二十七号院就更是困难,这里住的都是机床厂的职工,有二十多户,机床厂也在想办法给这些人搬家,可一时半会还真难解决。 “这么说,您在手里的房子就只有二十五号的后院五间房?”胡星河一听老关的介绍,心里就凉了半截,这种事是最麻烦的,不靠政府根本就解决不了。 “哪,你看看这个。”老关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来。胡星河打开一看,原来是房产证。 这是方家胡同二十五号院的房产证。 “还有这个。”老关又连续从包里拿出两个本子来。这两本是二十三号和二十七号的房产证。 “不是还没搬呢嘛,怎么先发证给你啦?” “房管所说了,先把权属定下来,至于搬家的事,只能是慢慢想办法啦。”老关也是唉声叹气,对于现在的状况他也是一筹莫展,否则他怎么可能想着卖房呢! “关教授,你这样的房子想卖给我?”胡星河心里很不爽,你这是找背锅侠来啦! “嘿嘿,我知道这房子现在卖不起价来,我也没打算卖高价,你给个合理的价格就行。岁数大了,根本就没有精力和时间跟他们斗啊,你还年轻,这房子早晚都是你的!” “呃……”老关的话,把胡星河噎得够呛,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关教授,我可没钱买你这样的房子。”胡星河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想呀,谁遇上这样的事都恼火,心情能好就怪了。 “小胡,你就算是帮我的忙,把我这房收了吧,我绝不要高价!” “切……”胡星河心说,你还想要高价?就这破房子,白给都不要,操不起那心! “我买不起。”胡星河是真不想要,谁要谁孙子! “星河,先别急着拒绝,先看看再说。”老罗也知道这是坑胡星河,可是老朋友现在这房给谁谁不要,他也不能看着老朋友恼火不是。 “老师!”胡星河真有点生气了。老罗你可是我的老师啊,和外人一起来坑我,你良心不痛么! “看看吧,看完了再说嘛。”老罗老脸也急红了,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在中间两面不是人啊! 可大家伙都骑虎难下了,行不行的,先看看再说吧,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进院里看看哪,不然,自己在老关面前真是一点颜面都没了。 “好……好吧……”胡星河是咬着牙答应了。他现在看都不想看一眼老关。 这老头子太坏了,这样的房子他坑别人坑不着,就想着来坑我是吧?好,你等着,我把价压得低低的,看你卖不卖! “到了,走,下车。”老罗拉着胡星河就往下走,老关也是老脸通红,今天他的老脸算是丢尽了,早知道胡星河这小子这么精明,自己何苦要卖给他呢?可他转念又想,不卖给他,现在还能卖给谁?哪个傻子能要他的房子呀? 第77章关宅规模(求月票) 三人下车之后,走进方家胡同。胡同里积雪堆积在道路的两侧,行人稠密,往来不绝。 方家胡同东起雍和宫大街,西到安定门内大街,全长近七百米。关宅就位于胡同的中段,路北,坐北朝南,旁边就是安定门街道办事处,往东一百米就是方家胡同小学和循郡王府,斜对面就是京城二十一中学,机床厂就紧挨着中学,在关宅的正对面。 在关宅的西侧是一条与胡同相连的小巷子,叫公益巷,直通北边的国子监街。 老关带着老罗和胡星河沿着关宅的外墙走了一圈,整个关宅四四方方,东西六十三米,南北七十三米,四千五百九九个平方,我去,将近七亩地啊!具体来说是六点九亩地。 沿街开了三个院门,分别从东到西是二十三号、二十五号、二十七号三个门牌。 转完外围,三人来到中路二十五号的门口,大门位于该院的东南,是一间金柱大门,七架梁,清水脊,合瓦屋面,双扇的红漆板门,四枚梅花形门簪,前檐柱装饰有雀替,戗檐砖雕,廊心墙方砖硬芯。 门前圆形石鼓一对,鼓面雕刻,石坡道。 大门西侧倒座房三间,也是清水脊,合瓦屋面。 三人踩着青砖往里一走,就见倒座房的门窗虽旧,依然完好,里面住着人家,一看是老关,没给什么好脸子,邦的一声拽上房门,不理不睬了。 不理就不理吧,老关往北一指,“看见没有,正北是个过厅,两侧各有三间北房。” 然后又指着跟前的房子说道:“这是东西厢房各三间,还接了两间耳房。” 胡星河原本对这个院子没什么期待,毕竟还被别人霸占着呢,自己看了也是白看。 可是一进来,看着这个院子的格局,他就有点震惊。因为他现在的院子可都没有什么过厅,最多有个二道垂花门。可人家这院子的北房竟然是一个过道。 再看院子里各方位的房子门口都带有三级青石台阶,北房和东西厢房都是前出廊,清水脊,合瓦屋面,在过厅与厢房之间还设置了两道屏门,这是进入过厅两侧北房的小院门,现在这个屏门挂着锁,估计是住户不在家,出去了。 胡星河大概估了一下,就这一进院连房带院的面积,怎么也有六七百个平方。 上三级青石台阶,穿过过厅,进入二进院。 胡星河眼前一亮,就因为这二进院太方正,太宽超了,东西厢房之间的距离怎么也有二十米,他们站在过厅的石阶下,距离北房也有十五米以上,你就说这个院子宽不宽超吧! 院子的四角种着石榴树,树下堆着积雪。 这二进院,北房五间,前后出廊,两侧耳房各两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二进院各房与过厅均有抄手游廊相连,一色的清水脊,合瓦屋面。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院子没有建抗震棚,估计住户们也知道这是占着别人家的房,不太敢大拆大建吧。 从二进院西耳房的过道走进三进院,嚯,这个院子也很规整。后罩房五间,清水脊,合瓦屋面,东西耳房各一间,后罩房与二进院的正房之间建有一圈的回廊。 老关指着回廊说道:“这二进院的正房原来也是有一个过厅的,现在被他们给堵上了,才在边上开了个过道。” 胡星河打量着带着回廊的院子,走到后罩房的门口,回廊下开了三级青石台阶,再看看和它对称的方位也有三级台阶,还保留着后出廊呢。 由于有回廊在,这个院子相对小了很多,也就百八十个平方的样子,根本就没地方栽树种草了。 “走,走,先进去看看。”这是到了老关的地盘了,等老关开锁之后,两人就跟着进去。 这后罩房五间,老关就时不常的来住住,就怕被别人又占去。家里没什么家具,堂屋有张桌子,四把椅子,再就是卧室里有张木床。 床边上放着两个木箱子。老关指着箱子说:“这是用来装被褥的,我基本很少来住,也就没置办什么家具。” 老关还要拾捣煤炉子,点火烧水,招待老罗和胡星河。 “行了,咱又不是外人,喝什么茶呀。”老罗一看这情况,也就及时的制止了,你这儿什么都没有,也没拾捣拾捣,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也是,关教授,咱们还是去看看其他地方吧。”胡星河也没有什么心情在这儿喝茶,还是办正事要紧。 “那就不喝啦?”老关还有点不好意思。 “走走,去其他院看看。”老罗起身拉着老关就走。 出了二十五号院,东边就是二十三号,也是这套宅子的东花园。 老关指着这个院子的大门,“这就是花园了,现在变成二十三号了。” 胡星河一看这个大门明显是后开的,进深有五檩,清水脊,大门的西侧有四间倒座房。 现在大门紧闭,胡星河走上前去,扒在门板的缝隙上往里看,也仅仅看见里面是一排排的红砖房,这明显就是后建的。 “这个花园是看不着了,咱们去二十七号看看吧。”老关也知道,现在二十三号虽然是自己的,可是他说了不算。 老关一路走一路说,“说起来呀,原先这二十七号才是花园呢,后来民国的时候,家里人口忒多,住不下了怎么办哪,只能是把花园拆喽,建房了。” “哦?”胡星河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那怎么把东边又建了花园了呢?” “嗨,这就是时也命也!这院子在民国的时候都是房子啦,后来东瀛人不是来了嘛,我们家东院就被他们占了几间房,然后把大部分房子拆了,建了个花园。” “他们投降了之后,我们家好不容易从敌产的名单里把东院要回来了,也就那么滴了,也没钱再建房了,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三人走进西院,也是不招人待见,没人愿意房主回来要房。 二十七号院子也不小,它的西外墙就是公益巷。 “那现在怎么办哪?”胡星河看着老关问道。 “这仨院子都是我的,可是还要等他们搬家,看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一时半会也搬不了。”老关嘬嘬牙花子。 “是啊,你没看他们的态度么,根本就没有搬家的意思。”胡星河说话阴阳怪气的。 “咱们想想办法嘛。”老罗说了当没说。 “想什么办法,这事不依靠政府就没戏。”胡星河算是看透了。这仨院子能要回来那可就值钱了,可要不回来,人家就是赖着不搬,你还真没辙。 三人正在二十七号大门口扯着院子的事呢,从门里走出一个大妈来。 “唉吆喂,您就是房主老关吧?”大妈笑眯眯的问。 “是啊,老大姐,您有事?” “有事。昨晚上,水管子冻坏了,现在不出水了,你说怎么办吧?您得给我们解决解决呀!” “呃……”老关被搞懵了,啥情况。 “这房不是被你要回去了嘛,房管所可说了,现在这房他们不管了,得房主自己修。”大妈暗藏得意,“老关同志,我们现在可是要把房租交给您啦,您得让我们住着舒心吧?” “呃……” 嘿,老关这个窝火呀。 自己的房子,你们赖着不走,还要我给你们修?你们给的那点房租够修房的吗?今儿修水管,明儿修房,后个儿还不知道让修什么呢!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去房管所问问。”老关赶紧先把这事遮过去。 老关心里发苦啊,现在一平米的租金一个月才一毛二,他们这一家一年的房租也就二三十块,要是多修几次水管子,这租金就没了,这就是一个赔本赚吆喝的事,我可操不起这心哪! 第78章你多少给两个(求月票) 住户大妈上来就是一顿招呼,把老关搞得晕头转向,三人落荒而逃。 离开关宅,胡星河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就因为这房子的麻烦不在自己身上,他着什么急呀?! 老关可是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 按说也不关老罗什么事,现在想想,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唉呀妈呀,得回自己的房子没出这样的烂事,自己也顺利的把房子卖给胡星河了,想想现在老关的处境,自己就偷着乐吧。 老罗暗中抹汗的同时,心里也落了地。可是看着自己老朋友正有难处,自己这个已经出了泥坑的人,怎么也要拉一把呀。不然这老朋友的交情在哪呢?! “老关哪,现在这种情况,你有什么打算哪?”老罗还是关心他的,不管怎么说,这老交情是在的。 “唉……打算?哼,刚才你也看见了,我直接收他们的房租还不如不收呢!”老关脸红脖子粗的嚷嚷起来,“不收,我还能清净点,也不用给他们修这儿修那儿的,现在倒好,房租没几个,还要给他们修房子,你倒是搬家呀?我可没求你们住这儿!”老关心里窝火,也不知道找谁发去,气得他在胡同里直蹦。 “要不咱们去房管所具体再问问,国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政策,还给不给我们做主了?!”老罗听着也是气愤,拉着老关就要去安定门房管所。 胡星河见状就要撤了,谁有那时间跟着你折腾啊?再说了,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那什么,对不住了,老师。我就不去了,还有事,先走一步。嘿嘿嘿嘿……”胡星河厚着脸皮告辞了。 这都大中午了,自己还没吃饭呢,老关这样子也没心情招待他们,自己还是赶紧走吧,省得吃人家的嘴短,到时候老关要去房管所闹去,自己是跟着还是不跟着呀? “哎,一起先吃点饭再走呗?”老罗还在挽留,“不了,我真有事,你们先忙,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得!”胡星河话说的漂亮,转身走了。 老罗和老关相互看了一眼,都长叹一声,去找地吃午饭去了。 胡星河从方家胡同出来,在雍和宫大街坐公交直接去了东四,他也得去小姨家蹭饭去。 赶到东四四条七十九号院,和院里的大妈大爷都打了招呼,就进了后院。 小姐俩都半岁了,在炕上乱爬,李爷爷和李奶奶在边上招呼着。姨父李振祥和小姨都不在家,他俩都去了单位。 小姨的产假已经到期,回单位上班了。李振祥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架不住小姨放不下工作,非要去,他最后也只能妥协,孩子就让老人看着了。 胡星河吃了点剩饭,逗了会儿孩子,和宝石翡翠玩了一会儿,也就告辞走了。 最近他还得回学校住宿,刚开学事多。 胡星河在学校上课,到了二十八号,总算是可以休息了。他想休息,可是有人偏要找他。谁呀?老关! 话说上个礼拜,老关带着老罗和胡星河去了老宅看了看,现场被住户大妈给上了眼药了。胡星河跑得快,先走了。后来怎么样了,他确实不知道,也没心思去打听。 这种院子就是上赶着给他,他都不要。为啥?就因为操不起那个心! 可是胡星河不想要,老关还就看上他了,非卖给他不可!你说这事闹的。 老关和老罗当天下午就去了安定门房管所,具体的打听了国家的政策。这一打听不要紧,把两人急的一脑袋汗。 你总不能让原住户都搬大街上吧?总得有地方搬才行吧? 所以原房主很无奈,人家就说没地方搬,你能咋整?还不能强迫,要和颜悦色!你就说这种情况下,能和颜悦色得了么!不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就不错了。 像老关这样的情况是普遍现象,房管所除了给产权证书,其他的就只能是尽量的解决,实在不行也只能等了。 这样的答复,你让老关怎么接受?自己家的房产被别人住着,想要回来难上加难,这就是叫花子撵庙主,让你没招! 一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还要和这帮住户纠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老关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想了想,和老罗一商量,这事还是得解决。而解决的方法就是尽快的把这房子卖喽,能卖多少钱倒是次要的,除去自己的一块心病才是要紧的事,否则因为房子这事恐怕都要少活十年! 老关和老罗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现在落实了知识分子政策了,自己在大学教书,补发了工资,待遇也在逐年提高,正是自己得意的时候,因为祖上的破房子伤神,不值当得。再说了,自己也不缺房子,单位党委会上都做了决定了,最近几年要想办法建设教职员工宿舍楼,全现代化的。这样的好房子不去争,要祖上的破平房不是有病么!卖,坚决卖喽! 可一说到卖,老关就又挠头了,房管所的办事员拿着一摞子资料给他们看,“这些都是想要卖的,可是没什么人买呀!” 办事员也嘬嘬牙花子,一脸的为难。 现在京城里相互换房的人很多,房管所已经在为想换房的人做介绍的工作了,可是买房的人太少。这年头有人想买房绝对是有病,要么就是回城没有单位的,这才没房子住呢,有单位的大小都能给个房子,你想想谁还去买房?再说了,谁有那钱啊?现在京城的年收入都不到一千块,八百多吧,谁能花好几千买房子? 老罗和老关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卖房资料,也是傻眼。 老关心里苦涩,从房管所里出来,就和老罗唠叨起来,“唉,还是你聪明,你鸡贼呀,你先解套啦!”话语里的嫉妒不言而喻。 “老关,别灰心,我能卖给胡星河,你也行。要不再和他说说?” “你说什么呢?做生意能这样么!这不是被他拿的死死的么!”老关一脸的晦气。 “老关哪!你还没看出点门道吗?”老罗开导老关。 “什么门道?” “你呀你呀,一天就知道做死学问!你听我说。” 老罗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你看,现在腾退的私房这么多,全市有好几万间,想卖房的有多少?!这房价根本就起不来。现在你的房子还是这种情况,我看你就得像我这样,快速出手,否则就得砸手里,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我也知道要赶紧出手,可是卖给谁去呀?”老关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疼了。 “还卖谁?你没看见房管所里要卖房的一堆么!现在罩住一个人就不能放手。” “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他!坚决不能放手啊。你想想,比你房子好的有多少?要是让他知道了有更好的房子,他还能买你的吗?!” “这个……我再想想。”老关还是不死心。 “好吧,我就是提个意见,供你参考,你赶紧考虑考虑吧。” 老关能死心么!这个礼拜,他带着证件就在京城各区的房管所里转悠,询问了解买房卖房的情况。 结果,让他彻底死心了。 果然如老罗的分析,各个房管所里都是卖房的资料,买房的人基本没有。 现在他的心回归现实了,就想着胡星河能多少给两个了。 第79章房管所里有房子(求月票,无动于衷那小子说的就是你!) 老关和老罗再次找到胡星河,就是要把房子卖给他。胡星河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俩老头是可这一棵歪脖树吊死啊?!要不怎么这两个老东西就可他一个人坑呢?是不是? 按说,自己已经表达了不要这套房的意思了,你老关怎么说也应该去找别人试试。这一个礼拜之后,你又来了,还要主动卖给我,这里面能没有问题吗? 胡星河是不管你俩怎么说,就说自己没钱,买不起老关的房子。把老关急的满脑袋都是汗。 “小胡啊,这么滴,我这四千六百平米的房子……” “是四千五百九十九!” “是,是四千五百九十九平米的院子,我低价卖给你,怎么样?” “关教授啊,不是我胡星河不通人情,我一个学生,还没有工作,哪有钱哪?再说了,你那么大的院子我可买不起,就算买得起我也住不起呀!” 胡星河一脸的冤枉,好像老关冤枉他有不义之财似的。 “小胡啊,我这房的情况你也看了,我也知道这套院子有问题,现在被别人占着,可是早晚都会是你的,你买它不吃亏。” “关教授,罗老师,我是真没钱哪!我现在买了俩院子了,早就被掏空了,真没钱!”胡星河连连叫苦。 “这样,你现在没钱没关系,我还是先卖给你,你打欠条,这总行了吧?” “啊?打欠条?”胡星河被老关的疯狂震惊了,你是多想出手这套院子啊! “不,不,我可不敢欠别人的钱,我拿啥还哪?!” “没事,我信得着你!”老关拍着胸脯。 “我可信不着自己。”胡星河太无奈了,都这么说了,老关还是要把房子卖给他。 “我,我再考虑考虑吧……”这算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老关看看老罗,又盯着胡星河说道:“你答应了?” “……我说考虑考虑,还没答应。”胡星河心里有气都发不出来。 不管怎样,老关和老罗总算是走了。 回到宿舍,胡星河躺在床上出神。他在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关这么急着要把房子卖给自己是为什么? 难道市场上房子不好卖?难道有房子要大量的上市? 他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 他这样的状态是很少见的,汪浩、刘全、耿忠都觉得奇怪。 “星河,你怎么了?有事呀?”汪浩偏头看着同是上铺的胡星河。 “没事,就是……” “到底有事没事?”汪浩看胡星河这样,一定是有事。 “……”胡星河不吱声。 “就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也可以帮你拿拿主意啊。”耿忠在下铺说道。 “是的,是的。”刘全的山东话又来了。 宿舍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胡星河把头往下铺一探,“那就跟你们说说?” “说说呗!” 刘全抬头看着胡星河。 “这事呀,是这样的……”胡星河就把老关非要把房卖给他的事说了一遍,“你们说说,这事有什么蹊跷吗?我总觉得哪不对劲。” “哈哈,这事肯定不对劲呀!”汪浩嘿嘿一阵冷笑,“这老罗和老关是联手给你做套呢。” “那他们是什么目的?”胡星河不解的问。 “目的,就是卖给你呗!”汪浩一脸的得色。 “我看哪,不这么简单。”耿忠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的说道:“这说明,这个礼拜他们走访了市场,至少是去了各区的房管所,了解了行情,而且这个行情肯定不好,所以他急于出手。” “对,他可能手里的卖家就只有你一个人,不找你找谁啊?!”刘全也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胡星河还是很谦虚谨慎的。 “走访市场啊!”汪浩抢先说道。 “对,先去房管所了解情况,这样不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么!”耿忠和刘全都是这个意见。 “嗯,行,我明天请假去房管所看看。” “请假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胡星河听他们一分析,心里就立马亮堂起来。 老关的房子属于安定门街道,归安定门房管所管,于是第二天胡星河就去了房管所。 这一打听不要紧,办事员极度热情的拿出一摞子资料来,这些都是房主委托要卖的房子。 胡星河一翻资料,好家伙,就安定门街道要卖的院子就不下五十套,这些房子都是产权清晰的,当然大多都住着人,还没有腾退完毕。最后办事员也实话实说了,大部分的院子是住户不搬,房主没办法了才要卖的,完全腾退的院子基本很少有人卖,不是没有,就是不多。 哦,胡星河明白了,这是市场上房子太多了,老关急了。 知道了底细,胡星河就心里有数了,他又去了东四房管所,结果也是一摞子的卖房资料,然后他又去了什刹海,在房管所里也看到了几十份的卖房资料。 这些情况应该就代表了京城的普遍现象了。你还别说,在这些资料里,还真有办事员主动推荐的院子,这些都是产权清晰的,住户都腾退了的院子。原房主不是有房住就是用房换俩钱给儿子娶媳妇,反正原因各种各样,结果就是一个,卖房子。 在东城安定门国子监街有一套坐北朝南的三进院子。具体门牌号是国子监街九号。据说民国的时候,是京城市公安局长家的住宅。现房主要把这院子卖喽。 从蓝图上看,这院子东西三十四米,南北五十七米,总面积一千九百三十八个平方,房主要价四万块。这房子被住户增建了很多的抗震棚,要想复原还得花点力气。 安定门房管所已经把胡星河的信息登记了,办事员答应,约个时间让房主和他见个面,看看房子。 为啥胡星河对这套院子感兴趣,主要就是它离老关家的祖宅近,穿过公益巷就能来到国子监街。 东四二条也有一套三进院子,坐北朝南,是二十一号。蓝图上看挺方正,东西二十五米,南北四十五米,总面积一千一百二十五平方。房主要价二万五,院子保持的完整,没有什么违建,后期维修难度不大。 什刹海片区也有几套,胡星河看好的是其中的一套,和自己的十七号院挨着不远,是前海北沿十四号,比自己的十七号还要往前呢。这套院子也是坐北朝南的三进院,前面是前海北沿,后面开门就是南官房胡同。 东西二十五米,南北五十四米,总面积一千三百五十平方,房主要价四万。 这三套院子胡星河比较心仪。 毕竟他现在现金太多了,留着干嘛?留着钱只会贬值,留着房子升值的空间太大了,有合适的他是不吝金钱的。 和房管所的约好,留下学校宿舍电话,约好房主就联系他。 要说这年头有个大学生的名头就是好,在哪办事都很顺利。 胡星河忙活完这些事,就回学校了,他自己的房子跟冰窖似的,还要现烧火,又没有暖气什么的,没吃没喝的,回去干嘛! 他刚吃过晚饭,在宿舍里和那仨犊子扯闲篇,说着今天的见闻以及他看好的房子,刘全、耿忠、汪浩都是一脸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架势,调侃着胡星河是大财主。 邦邦邦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闲谈。 “谁呀?”刘全起身开门。 “哎吆,罗老师!” 宿舍里的人稀里哗啦的起身让座。 “你们该干嘛干嘛,我找胡星河。”老罗拿眼睛在宿舍里一扫,“胡星河,你来一下。”转身出去了。 “什么情况?”汪浩嘀咕了一句,胡星河默默的跟了出去。 第80章前海北沿十四号(求月票,说的就是你,别躲!) “星河啊,你也知道关教授现在的处境,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老罗在宿舍的门外,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胡星河。 “……”胡星河看着自己的老师,真是无语凝噎。别人的老师都护着自己的学生,老罗倒好,就想着坑学生啊。 “罗老师,您说让我怎么帮?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没问题!”漂亮话谁不会说呀,我帮忙,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呀,超出了范围,恕我无能为力。 “呃……”老罗是聪明人,他能听不出来胡星河的意思吗?“星河,你看,老关和咱们关系都不错,他的院子你也看过了,总的来说非常好,就是有部分住户搬家拖沓了些,不过,只要你买了,他们早晚都会搬的,在京城这么大的民宅可不多呀!”老罗是语重心长,给胡星河分析利弊。 胡星河一听还是这事儿,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罗老师,我对您非常的尊重,对关教授也是一样,您两位都是我的长辈老师,我但凡能有钱买都不会拒绝。” 老罗一听还是钱的事,就笑呵呵的说道:“星河,老关的意思,这院子先过户给你,以后有钱了再给他也是一样的,我在中间做保人,这总行了吧?” “这事儿啊,真不敢自个儿做决定,我得和家里商量商量才行。要不这样吧,关教授那边继续往外卖着,我这边也回家商量,不管买不买十天半个月总会有消息的。您看这样行吗?” “呃……好吧,你尽快商量,我让老关等着你!”老罗是死咬着不放口了。 “别,别呀!他卖他的,我这边还不一定成呢,万一关教授卖出去了最好!”胡星河现在只能使用缓兵之计,到时候再说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老罗回去和老关商量卖房的事,老关始终是不死心,他还真不相信整个京城就只有胡星河一个人买房! 胡星河回到宿舍就开始闹心。他说的回家商量就是个托辞,他根本就不想买老关的房子。 说实在的,房子好是好,可是住户搬迁这个大难题是真不好解决。 胡星河记得,前世京城好多私房就是因为搬迁住户的问题,有些一直拖到了两千年还没搬走呢。 你就说这事有多难办吧。 胡星河不是没想过,找其它的房子把这三四十户搬走,可是手里有三四十户的住房,谁还费那劲买这个院子呀。这费心劳神的,图个什么呀?! 其实,胡星河心里的顾虑还有很多呢。比如说,现在房主都撵不走住户,他要是再买过来,老住户买不买他的帐都两说,他们更有理由不搬家了,到时候什么都往前房主身上推,说老关答应他们什么了,自己还就真不好办。 如果胡星河现在帮着老关把住户都搬走了,到时候,老关来个不卖了或者涨价,自己不是被倒霉催的么! 他这房很麻烦,自己能不沾就别沾,省得没打到狐狸还惹一身骚。 胡星河这边使用拖延战术,老关那边是马不停蹄的跑房管所,把自己房子的资料登记上了,他也加入了公开卖房的行列。至于效果么,只有等了。 时间进入了四月,最先给胡星河来电话的是什刹海房管所。人家房主正好来房管所问情况,办事员就直接打电话给胡星河了,约胡星河看房。 对前海北沿那一片也熟悉,他让房主一个小时后在十四号院的门口等,不见不散。 他是请假出来的,坐公交进市区,先回了十七号院拿钱。 自从他在友谊商店往外倒卖家电,家里的现金就越来越多了。原本他把钱放在大床空间里是最保险的,可是他心里总是怕空间突然消失,自己的财富就没了,因此,他不但把钱拿出来了,还把家具和其他东西都拿出来了,现在还堆在十七号院的房子里呢。 胡星河赶到十四号的时候,大门口站着一个老头。 “大爷,您就是十四号的房主吗?”胡星河紧走几步,询问这个个头不高的瘦小老头。 “是啊,我就是房主,您要买房?” “是啊,咱们进去看看?” “好,走着。”老头来到大门口开锁。 这个十四号跟十七号中间就隔着一家十六号,十五号在十四号的对面。这是一座坐北朝南的院落,因为地势原因有点偏角。 大门位于院落的东南,是个蛮子门,这家当初应该是经商的。清水脊,合瓦屋面,屋脊装饰花盘子,双扇红漆板门,如意门包叶,四枚梅花门簪,上有“平安如意”四字。 戗檐砖雕万字、葫芦,象眼砖雕万字佛八宝、龟背锦、团寿,后檐柱装饰卧蚕步步锦棂芯倒挂楣子。 圆形门墩一对,前出三级如意踏。 进门之后,一座砖砌一字影壁挡在眼前,西侧有一座屏门。穿过屏门进到了一进院里,倒座房五间,过垄脊,合瓦屋面,门窗完好,就是油漆脱落了些,有些斑驳。 一进院的西侧加盖了两间厨房。 北侧二门竟然是蛮子门的形制,二门两侧是看面墙,墙芯是花卉砖雕。 拾阶而上,穿过二门,进入了二进院。 正房三间,前后廊,披水排山脊,合瓦屋面,东西耳房各二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前出廊。 院内由抄手游廊连接,四角种有玉兰树两株、石榴树两株。此时院里尚有积雪,树木枯枝虬结。 西耳房西侧一间是刚刚打通的过道。 老头指着过道说:“原来这三进院和这儿院是连通的,就是这个过道。后来他们给堵上了,三进院就成了独院了,大门重新开在后面的南官房胡同,现在有单独的门牌,南官房胡同十二号。现在我收回来了,又把这个通道打通了,不过门牌号是变不了了。” “嗯。”胡星河点点头,跟着老头往里走。 这后院有正房三间,前出廊,东耳房一间,西耳房二间,东西厢房各二间。 在西耳房外开有半间窄大门。 两人打开大门,走上了南官房胡同,回头看看大门,这个窄大门也是清水脊,合瓦屋面,两枚门簪,像模像样的。 “我这房有两个房本,一个是前海北沿十四号,就是一进院和二进院。另一个就是这三进院了,没办法,现在是两门牌,也就得两房本了。不过这不影响买卖和居住。”老头边说边带着胡星河进院。 “这院子总的东西二十五米,南北五十四米,总面积一千三百五十平方,拢共二十八间房。”老头一边絮叨着院子的数据,一边带着胡星河看看门窗,又走进房子里,看看结构。 “大爷,您这房多少钱卖呀?” “四万,少了不考虑了。”老头咂咂嘴,一脸的留恋和不舍。 “四万。”胡星河点点头,其实他知道在前海这片价格都差不多,再加上面积在那摆着呢,想少也不行啊。 “您的房本带来了吗?” “在呢。”老头摸出两个小本本来。 胡星河挨个打开,仔细的对照了一下图纸,没错,就是这套院子的房本。 “那咱们去房管所?” “啊?您这就买了?”老头还没见过办事这么痛快的呢! “院子不错,价钱也值,咱们就办手续呗。”胡星河可没时间和老头瞎墨迹,看好了就直接下手。 老头倒是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要价低了?这小子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呢? 胡星河一看就知道老头有想法了,“大爷,实话告诉您吧,我就住在旁边的十七号,这套院子是给我家里人买的,离着近,您也别想着是不是要价低了,这可不低。我十七号比您这个还大呢!” “哦,哦。那咱们走吧?”老头一脸尴尬。 也就个把小时的功夫,胡星河手里就拿着前海北沿十四号和南官房胡同十二号的两个房本走出了什刹海房管所。 老头捂着兜子,一脸的笑容走了。 胡星河又走回了十四号,开门进院,仔细的欣赏起自己的房子来。 第81章夜话(求月票加点油呗!) 明天是四月四号,礼拜天。胡星河放假,他今晚也不急着回去。在前海北沿十四号里又仔细的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意犹未尽的走了。 要说这十四号与十七号最大的区别就是大门外的景色。 十七号是开门见水,水就是财,按风水来说,这个宅子的价值更高。 十四号大门的对面并不是前海,而是十五号,一家国营公司在这办公,他们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呢。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这套院子的价值。 以前,胡星河来前海都是来去匆匆,没太关注周围的情况。这次要在这儿买院子,他才仔细的在前海北沿这趟街面上看了看,原来在自己十七号边上的十八号竟然是会贤堂,这是京城师大的房子,里边住着音乐学院和师大的教职员工。 从这个院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帅哥靓女,胡星河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真养眼哪。 这边他虽然有两套院子了,可是没预备吃喝的东西,连铺盖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在这儿住了。 趁人不备,他取出自行车,骑上就走,奔东四去。现在他要么去六条,要么去四条。 好长时间没回六条了,先回自己家里看看,这才放心的去小姨家。 今天是周六,这年头没有双休的说法,小姨和姨父下班回来都有点晚。 胡星河还来早了。李爷爷和李奶奶刚开始拾捣菜,馒头倒是蒸上了。 宝石翡翠见到主人来了,一个劲的在他的脚脖子上蹭,寻求着关爱,原著狸花猫和小黄狗也跟着求抱抱,把胡星河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诺一纯这会儿刚折腾累了,安静的在西屋炕上睡着。 晚饭的时候,小姨和姨父双双回家,这一家又吃了个团圆饭。吃饭的动静把正在熟睡的两个小家伙惊醒,于是开始找妈妈了。 龚莉只得背过身去,给孩子喂奶。 “振祥,厂里在传,说要盖宿舍楼,是不是真的?”龚莉现在就像是个机械女战士,胸前一左一右的挂着孩子,两个小家伙拱着雪白的大馒头,吃的啧啧有声。 李振祥吃了一口馒头,说道:“是真的,厂子准备盖几栋宿舍楼,解决一下职工困难。” “那什么样的职工家庭能分到房子?” “没房子的呗。”李振祥到底是党培养的干部,他是真心想帮着厂里解决职工困难的。 “我也想去住楼。你看看现在,咱家来个人都没地方住。”小姨不由得埋怨起来。 人都是就高不就低,有好的楼房谁不想要啊。 “唉,这事到时候再说吧,还要看厂领导的意思,现在还早着呢。”李振祥盛了一碗菜汤,端到龚莉的面前,用小汤勺喂给她。 龚莉幸福的喝了两口,然后又说道:“你看,咱爸咱妈一来,星河只能住堂屋,这还不困难?” “……”李振祥不接话,只是给龚莉喂汤。 “小姨,我没事,不行回六条就行了,要说咱家这条件还真不算困难户,我同学家七八口人挤一间房,咱家很宽超了。” “可是,我真想住楼房啊,那多好啊,不漏雨,不掉灰,干干净净的,多好啊,大院的条件怎么跟楼房比?” “至少上厕所不用排队了,不用烧煤炉子了,是不是?”龚莉据理力争。 “小姨,我看以后呀,这楼房有的是,只要你准备好钱就行。就怕以后国家政策一变,这房子也不分配了,要个人自己买。”胡星河开始点拨龚莉。 “啊?不分房子了?那谁买得起啊?”龚莉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一般,一脸惊疑的说道。 “国家现在不是在鼓励个人做生意嘛,这就是让你赚钱哪,咱们老百姓要紧跟国家政策才行,要能听懂看懂国家的意思。”胡星河说道。 “对了,星河,你是学政治经济的,你看国家现在鼓励大家下海的事,靠不靠谱啊?”李振祥抬头看着胡星河。 胡星河放下筷子,说道:“这个搞活经济是国家的国策,和计划生育一样重要。不,比那个更重要。” “现在国家穷啊,要实现四个现代化,没钱肯定不行。” “国家的钱从哪来?当然要从税收来。你看看,现在大部分都是你们厂那样的国营企业,可是国营企业有多少是盈利的?很多都是将就活着,有的效益不好的还发不出工资来,这样的企业不但不能给国家发展提供助力,还在拖后腿,国家还要倒拿钱来养活,你说政府着急不着急?” “嗯,是这个理。”李振祥、龚莉都点点头。 李爷爷说道:“我们单位现在就发不出工资来,就能给个生活费。” “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就要大力发展个体经济,先把经济活跃起来,从另一个侧面来刺激国有企业的发展。等到个体经济规模大了,国家就能收到税收了,国营企业发展好了也能给国家上缴大量的利润,这样国家有钱了,就能搞建设。到时候你们还怕没有楼房?只怕你没有那么多钱来买!”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就是要挣钱,改革开放了,老百姓挣到钱了,大家都有钱了,才有钱买东西,那些生产厂才能生产更多更好的产品,这样国家就发展起来了。” “那就要放弃厂里的工作?”龚莉一脸惊恐的问。 “现在还不着急,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胡星河说道,“你们现在就要想着结合自己的特长,如果离开厂子,自己能干点啥,有没有可行性。” “哦,对,先想想。”李振祥倒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晚餐夜话结束之后,大家伙就围着电视看新闻。 李振祥两口子心里想着什么,胡星河不知道,可是胡星河的提醒,再结合电视新闻中的消息,让两人心里产生了莫名的紧迫感,这种紧迫感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可是欲望的种子却悄悄的萌芽了。 其实,早在胡星河购买东四六条院子的时候,龚莉两口子就打心眼里羡慕。 这个时候京城有几个人能买得起房子的?很少很少。 看看胡星河六条的院子,四百五十平方,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可是胡星河就买了,他才多大?十七虚岁。 有时候李振祥想想这事都觉得自己三十多年白活了,还不如人家十七的呢! 龚莉也知道,胡星河打算夏天的时候把姥姥接来,大姐一家也在六条住一段时间,他们这家人算是团聚了。 可她再看看自己这个小院子,和星河的院子咋比?这一个是公房,一个私房,在心里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两口子是不知道胡星河又在前海买了两套院子,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吓晕过去。这不是他们胆子小,而是那个运动刚过去几年哪?大家伙心有余悸,都怕政策再变。 在胡星河的记忆里,前世就曾亲眼看见老爸就国家的开放政策问过厂子里的领导,主要的问题就是国家的政策会不会变,开放的政策能保持多久? 这样的疑问不是一个两个群众的疑问,而是整个社会的普遍疑问。因此中央就开放政策的持续性作出了承诺,那就是改革开放的政策要保持一百年不变! 这句话,让国内老百姓放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开始投入到个体经济中,成为了国家经济生活中的重要力量。 各国外资也因为这句话,开始进入国内投资办厂,引进资金技术和管理。 这夜的对话,是胡星河首次对小姨一家的提醒,也是他企业帝国萌芽的开始。 第82章和前海真有缘(求月票加油加油!) 胡星河当晚就在小姨家的堂屋对付了一宿,第二天他回了六条,拉着板车去了使馆区,他又出了一批鱼,晚上带着大包的外汇券回来了。 吃了晚饭他就回学校了,明天周一,他还要赶回去上课。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胡星河也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人士运气好还是怎么滴,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电话,还是什刹海房管所的,说刚来了一个要卖房的,房子正好挨着胡星河昨天买的前海北沿十四号,是十三号,问他要不要来看看。 这诱惑胡星河可抵挡不了,请假也得去。 于是扯了个谎,说是小姨家有急事,自己要去一趟。老罗对这种小事还是很宽容的,二话没说就准了。 十三号原先也是个三进的四合院,后来就给拆了,重新修建的房子。一进院的大门和倒座房倒还规整,里面就不行了,抗震棚搭建的很多,已经严重的破坏了原有的格局,如果买来就要彻底的大拆大建了。这套院子原房主也是刚要回来,她自己没有能力拆建,觉得不划算,这才想着出手,省得自己操心。 胡星河对这个院子极度失望,完全就是要重新修建,感觉自己就是买了块地。 现在国家对土地的管控很严格,房管所让不让重新修建还两说呢。 房主大妈也知道这个小伙就是十四号的,自己的院子和人家的一比就露怯了。 “那什么,小伙子,大妈这院子虽然和你的院子没法比,可这块地好呀,将来这儿也是块宝地啊。” “大妈,不是我嫌弃,您这院子就是个机砖建的简易房,我买这房根本就没什么用,还要扒掉重建,那得多少钱?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多钱。”胡星河摆出一副非常嫌弃的样子。 “呃,小伙子,你要是不喜欢这房子,可以拆了重建哪,只要是按照原先的蓝图建就没问题呀!”大妈絮絮叨叨,找一个要买房的人是不容易的,现在可不是几年以后。 “您要卖多少钱?”胡星河眼光闪烁,心不在焉。老太太一看这位是不感兴趣啊,可不能要高了。 “要不就三,三万?” 胡星河转身就走。这破房子就剩这块地值钱了,还要三万?有三万自己买什么房不好啊? “哎哎,别走啊!你说,你说多少?”大妈一看胡星河要走就急了。 “我看顶天了一万五。”胡星河脚步一滞。 “啊?一万五?太少了,再添点,您也不缺这点儿呀!”老太太开始央求。 “大妈诶,我是要重新建房的,你得给我留点建房的钱吧?” “可,可大妈是真不容易,你说这么大一个院子,虽然房子不行,可是地儿大呀!这可是一千多平方呢。” “哦?有一千吗?我看着不像啊。”胡星河被满院子的破房子遮住了眼睛,根本就看出来这有多大。 “我跟你说,这院子和你的十四号差不多,南北都是五十四米,就是二进院东西的宽度稍微窄了点,比你们家少了五米,其他都一样啊!”大妈一个劲的叫屈。 “房本我看看。” “这,这呢!”老太太把牛皮纸封面的房本交给了胡星河。 胡星河打开房本,根据背后的蓝图对照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和老太太说的一样,这个院子的总面积一千二百个平方,和胡星河的十四号比,也就少了一百多个平方。 胡星河为啥要考虑这个院子呢,就因为十三号的倒座房和大门跟他的十四号是在一个直线上,看着就像是一家。虽然这院的房子不行,只要能原拆原建问题还是不大的。 看蓝图上的标记,这院就是个三进的规整四合院,当初为什么给拆了,又建成现在这样的简易房,胡星河还真不知道。 “大妈,看图上画的这是个标准的三进四合院啊,怎么给拆了呢?” “嗨,谁有功夫拆它呀,这是那几年闹地震给震塌了,当时损坏的比较严重,要复原需要一大笔钱,我们也没钱,前院、中院都被占了,他们也没钱修,大伙只能自力更生,搭建了这些个简易房,对付住着。现在落实政策了,他们也不愿意在这儿住了,这才都搬走了,要是房子好好的,他们且等着呢。” 胡星河这才明白,感情是地震闹的。 说来也奇怪,俩院子紧挨着,十三号房倒屋塌,十四号屁事没有,就这么神奇。其实,胡星河是不知道情况,当初闹地震的时候,十四号也受损严重。 “小伙子,你再加点,大妈真是困难,这老祖宗留下的这点房产被糟践成这样,我真是没脸见祖宗啊!”老太太说着说着还抹上眼泪了。 胡星河一琢磨,这院子就是光买这块地都值得,况且现在的价格对自己来说也不高。 “大妈,您别介呀,这样,我给您添点,二万,您看行吗?” “啊?行,行。”这完全超出了老太太的预期,现在这两万那真是钱哪! 房子看完,两人折回房管所。 胡星河再次和房管所确认,这个十三号可不可以原拆原建,按照这个蓝图复原。 “可以呀,有政策,她家的情况我们知道,地震闹的,现在还是简易房呢,当时是没办法,现在只要你有钱,就可以重建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胡星河也就心里踏实了,和老太太签订了房屋买卖协议,付钱交税之后,牛皮纸的房本换成了红色的小本本,户主也变成了胡星河。 “以后前海再有院子您就及时通知我。” “行,没问题。”办事员揣起胡星河给的红塔山,乐呵呵的答应。 现在胡星河在前海北沿有了十三、十四、十七号三个院子,中间就隔着一个十六号。 第83章未来的京城首富 胡星河离开前海回学校,第二天还要上课呢。 胡星河在什刹海房管所门口等着公交,此时临近下班时间,坐公交回家的人越来越多,公交车也很拥挤。正当他被挤在车门附近,向车上移动的时候,前面突然发生了一阵骚乱。 “哎呀,我的钱丢了,有小偷,有小偷!” 每个拥挤的人都下意识的看紧自己的包包,也没人敢去抓小偷。 “你干什么!”一个呵斥的声音响起,胡星河抬头一看,在自己前面的人群中,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正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子,“把偷的钱拿出了!” “你放屁,什么钱?你放手!”被抓的人死不认账,拼命的挣扎。两人在拉扯中扭打起来。 呼啦一下挤车的人一下散开,该上车的上车,该躲开的躲开。 年轻人身体瘦弱,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眼看着就被压在身下,他脸上挨了几拳,眼睛都红肿起来,脸也被打青了。 “住手!”胡星河心中的正义感让他不能坐视不理,一个箭步上去,把骑在年轻人身上的那个嫌疑人拉下来。 “擦,你管什么闲事?!”嫌疑人踉跄的爬起来就冲向胡星河。胡星河一声大喊:“公安来了!” “啊?”嫌疑人一个迟疑,转身就跑。 胡星河起身就追,高瘦年轻人也跟着追下来。 大街上一个人在前面跑,后面两人追,一路搞的鸡飞狗跳。 “抓小偷,抓小偷!”胡星河边追边喊,丢钱的年轻人也跟着喊。 路人有见义勇为的,在前面拦截。这小子一看向前无路,转身一拐进了条胡同。 等胡星河和丢钱人追到胡同口,出来四个黑黑的粗壮汉子,伸腿把小胡同口拦住了。 “哎,各位,小偷进去了,帮我们抓一下……”瘦高年轻人话还没说完呢,四个汉子把嘴一咧,“嘿嘿,你说什么?我们没看见。” “那你们让一下,我们自己追……” 四人把脸一昂,望着天,装疯卖傻。 “哎哎,让我过去!”丢钱的人急了,进身就往里挤。 “哎哎,干嘛,干嘛,找事是吧!”说着话,四人就开始了推搡,眼看又一场打斗要开始了。 胡星河冷眼旁观,这绝对就是和小偷一伙的,这就是托啊。有两个黑汉子伸手就摸后腰。 胡星河一看不好,这是要动家伙啊,这还不跑,等着挨刀么? 胡星河一把拉住瘦高青年,“跑!” “哎,哎,你等等,我的钱丢啦!你别拉我呀!”年轻人被胡星河拉着跑,还不情愿的挣扎。 “快跑,傻子,他们是同伙,有家伙,跑!” “啊?!” 噼里啪啦,咚咚咚,两人这顿跑啊。 胡星河拉着他跑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十七号院,他们两在前面跑,后面噼里啪啦的跟着四个黑壮的汉子,也紧追不舍。 见胡星河他们消失在某个院子里,这才自认晦气的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走了。 胡星河把院门关上,插上木栓,这才拉着年轻人穿过二门往里走。 “呼呼呼,这,这是你家呀?” “啊。” “谢谢啊,要不是你我就麻烦了。” “他们都是团伙作案的,不可能是一个人,以后小心点。”胡星河提醒了下。 “可是,我的钱被他们偷了。”年轻人一下子蹲在院子里,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要不你去报案?” “报案?没用的,上哪找他们去!这是我买机器的钱啊,这是借的钱啊……”年轻人一脸的沮丧。 “老弟,谢谢你帮我,可是这钱没了,我这次的翻身计划也就泡汤了,唉!”年轻人唉声叹气的起身往外走。 “哎,你先等一下,万一他们在外面等着怎么办?你再等会儿。”胡星河劝了几句,就带着他来到堂屋,先坐下歇歇。 “老弟,你叫什么?有机会我李筱桦一定报答你。”李筱桦一正脸色,问起了胡星河的姓名。 “我叫胡星河,京城大学的学生,这是我家。” “哦,你是大学生啊,这么年轻。” “呵呵,我跳级上的大学。李大哥你是怎么个情况啊?” 相互通了姓名,也就逐渐熟悉起来。 “我呀,说起来和你比不了。” “我是下乡的知青,七八年年底就回来了,先在灯市口烧锅炉,后来又去了食堂做饭,八零年倒卖十六块电子表被抓了,被判了三年劳教,这样我的工作也丢了。没办法,搞了个保外就医,我就搞点小生意维持生计。” “今年开春去花城进货,看到了好东西,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就回来借钱,可是……唉……” 李筱桦长叹一声,双手把脸一捂,痛苦的一脸抽搐。 “李哥,你看到什么好东西了,这么想买回来?”胡星河非常好奇,这年头做个体户的都没什么社会地位,很多人都没有什么长远的眼光,都是做点小生意,倒买倒卖,赚点差价,这个人有点意思。 李筱桦抬起头,看看胡星河,脸色一正,说道:“小老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才和你说的,这是个秘密。” 然后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吧,这次我去了花城出口交易会,在陈列馆里看到了个好玩意,只要买来就能赚大钱!” “哦?什么玩意?”胡星河好奇的问。 “是一台米国进口的冷饮机。” “冷饮机?” “对,这玩意国内没有。你想想,要是这台冷饮机在北戴河一摆,两毛一杯米国饮料,还不得卖疯喽?!”李筱桦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嘶……”胡星河心里一动,等等。李筱桦,冷饮机,北戴河,我去,这不是传说中“京城四李”中的李筱桦吗?未来章光101东瀛总代理吗? 胡星河心里一振,脑袋就有点迷糊。 前世胡星河就是个小市民,没发过大财,也没做过什么生意,可是各种创业的故事可没少听,这个李筱桦就是其中的一位。 “李哥,你丢了多少钱?”胡星河准备和这个未来的京城首富联手了,自己不会做生意,跟着这些能人也行呀,一样可以发财。 “这个冷饮机价格是三千五,我借了两千五,自己又凑了一千五,一共是四千,这是我现在全部的家当了,唉,我自己的钱丢了也就算了,可是借的钱我拿什么还哪!” 李筱桦的发财梦还没做成,在京城就直接拉了一屁股的饥荒,这让他怎么甘心? “李哥,你家住哪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李筱桦有气无力的说道。 “别客气了,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走吧,你怕是坐公交的钱都没了吧?”胡星河肯定了李筱桦的经商才能,然后还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 胡星河在大门口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刚刚那伙小贼,这才带着李筱桦出来,锁门就走。 直接走出了前海北沿,过银淀桥上了鼓楼大街,在这儿坐公交走了。 李筱桦家住在朝阳东直门外幸福三村,隔着大街就是三里屯。在一个大杂院里,李筱桦和媳妇有一间房子。 两人摸黑回来,他媳妇抱着刚刚一岁的儿子吃了一惊。 “筱桦,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车站吗?”媳妇的问话让李筱桦无言以对。 “嫂子,我是胡星河,京大的学生。是这样的,今天我和李哥一见如故,就央求他晚走一天,我们要好好的聊聊。”胡星河笑呵呵的说道。 “……”李嫂子疑惑的望向李筱桦。 现在李筱桦能说什么?如果他直说钱丢了,媳妇怕是要急晕过去,他还真不敢说。 “啊,是啊,我和星河老弟有事谈谈,那什么,媳妇,整俩菜,我和老弟喝一杯。” “哦,筱桦,你来一下。”李嫂子拉着李筱桦去了门外,胡星河就听俩人在外面一阵嘀咕。 胡星河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情况吗?这肯定是媳妇没钱买菜,找李筱桦要钱呢。 “李哥,您放我这儿的钱还是自个儿拿着吧,我怕拿不住再丢了。”胡星河把几张大团结塞到李筱桦的手里,一脸憨笑的看着他。 “啊?啊。那,那好吧……”李筱桦正想办法怎么和媳妇撒谎呢,胡星河的好意他还就得领了。 李嫂子拿着钱欢欢喜喜的去了,李筱桦抱着儿子,和胡星河坐在椅子上聊了起来。 “星河老弟,我看你对做生意好像也很感兴趣啊?” “我不太懂,你说的冷饮机生意我还是感兴趣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李筱桦目光炯炯的看着胡星河。 “李哥,我投资你这个冷饮机的生意,怎么样?” “啊?真的?”李筱桦眼中透漏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兴奋来。 第84章首富的第一桶金 李筱桦没有想到,自己的启动资金丢失的情况下,会有人愿意给他投资,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年头借钱的有,可要说投资,一般还没人这么干过。就因为现在的资金运作都是借贷形式,都是个人信誉为保障的,一般人不会借钱,如果借了就会主动积极的归还。 而投资就要承担风险,基本没人愿意这么干。 “星河老弟,你能信得着老哥我吗?”李筱桦心里很忐忑,借钱是自己承担风险,可要说投资就是胡星河承担风险了,现在自己是一分钱没有,钱全是胡星河的,他就这么信得着自己么? “李哥,只要你是李筱桦,买米国进口冷饮机,去北戴河卖冷饮就没问题。” “啊?”李筱桦很诧异,他还没听说是按照这个来判断能不能投资的呢。 “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三四千块啊?”李筱桦到现在都有点不相信胡星河这个学生能趁三四千,还能给他这个素昧平生的人投资。 “你先和我说说,你买来冷饮机要怎么干?”胡星河是要听听他的可行性报告啊。 “哦,是这样的,北戴河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只要咱们这边买回来机器,就用他们的地方,他们去办营业执照,按照投资比例分成。你看这样行吗?”李筱桦把自己的安排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看可以,不过稍微改一下,地方咱们租赁,给房租。” “啊?”李筱桦原先谈的是对方拿房租入股,现在胡星河有的是钱,直接给租金就得了。 “怎么,有困难吗?”胡星河问。 “没,没有。” 两人正聊着,李嫂子买回来了熟食和二锅头,两人就在小桌子上摆开阵势喝上了。 原本胡星河“胡一杯”的绰号现在也被他自己打破了,他喝了二两,李筱桦喝了三两。 两人在酒桌上就把投资入股协议拟定好了,李嫂子倒成了他们的临时秘书了。 胡星河总投资一万元,占冷饮生意的百分之六十,李筱桦以经营管理入股,占百分之四十。 一切管理经营事务委托给李筱桦负责,每月开工资一百元。 两人说好,明天去前海北沿十七号签字拿钱。 临走之前,胡星河一次性给了他半年的工资六百元,李筱桦和他媳妇都觉得是遇到了贵人。 第二天,李筱桦就来到了约定地点。 胡星河当天晚上就没回学校,直接回了十七号院。 李筱桦刚一进垂花门,就看见胡星河站在正房堂屋门口等着他了。 “李哥,来了,进来。” 早晨的空气还有点冷,胡星河的呼吸带着白气。 “星河,还没吃呢吧?我带了点你嫂子做的饺子。” “嗨,真客气,外面冷,先进来再说。”胡星河把李筱桦让进堂屋坐下。 李筱桦把饭盒装的饺子拿出来,“那就一起吃吧。”胡星河去东厢房拿来碗筷,又把酱油和醋拿来,俩人在堂屋里吃上了饺子。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你直接买票走吧。嫂子那边你交代好了吧?” “嗯,没问题了,家里已经安排好了,有事我就给你发电报吧。” “现在电报也不及时,有什么事你直接决定吧,我信得着你!” “行,既然老弟信得着我,我就干。” “把钱带好。” 胡星河从东屋里拿出一个布包来,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几叠厚厚的大团结。 “这是一万,你点点数。” “不用,不用。” “哎,必须点数,这是规矩。”胡星河又拿出纸笔来,等李筱桦点完钱,让他写了一张收据。 李筱桦满心欢喜的走了,直接去了花城。 胡星河坐车回学校了,继续自己的学生生活。每周他会去友谊商店采购一次家电,然后卖给看图订货的人。 四月中旬,他收到了李筱桦的电报,电报里报了平安,就两字,“顺利。” 隔了几天,李筱桦才打来电话,具体的说了这次采购设备和到北戴河的工作进展。 米国进口冷饮机在花城出口交易会陈列馆里,被李筱桦以三千五百元的价格买下,同时还有说明书和原料。 现在他已经把设备通过铁路托运到了北戴河。 一切按照胡星河的交代,房子是租的,一个月三百元租金,这是个极高的价格了。营业执照是以对方的名义办的,每个月管理费五十块。 这样就一切搞定了。 冷饮销售点的位置就在北戴河景区的沙滩边上,属于绝对的黄金地段。 他准备把员工培训一下,五一正式开始营业,因为五一的时候游客才会多。 知道一切顺利就好,自己就是出钱出主意,其他的实操就是李筱桦的事了。 五月十号,胡星河又接到了李筱桦的电话,竟然是报喜的。 “哈哈,星河,胡老板,咱们发财啦!”李筱桦上来就喜气洋洋的说。 “哦?发了多大的财呀?”胡星河虽然心里有准备,可是一听李筱桦这么说,也好奇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五月一号,米国冷饮在北戴河沙滩边上开卖之后,游客就排起了长队,两毛一杯的米国冷饮受欢迎的程度让人意想不到。 从开业到现在,他们就卖出去了四万五千杯,营业额就是九千块。 把北戴河景区的管理方惊得一愣一愣的,都跳着脚后悔,不该收租金。 看样子以后的势头还要更猛,尤其是进入六七八这三个月,天气炎热,冷饮绝对的畅销。 “李哥,辛苦啦,不过做生意归做生意,也要注意身体,嫂子那边你打电话了吗?” “呵呵,这你放心吧,你嫂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安心等着收钱吧!” 李筱桦现在的心情是愉悦的,同时心里的感激更是不言而喻。要不是胡星河对自己信任,伸出了援手,现在能做上这个生意吗?贵人哪! 按照这个势头,一个月的营业额怎么也得三万,到了旺季都得四万、五万,除去原料和水电、人工成本,一个月的盈利保底也得三万五六,甚至更高。 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哪! 李筱桦现在每天都是乐呵呵的,他就像在北戴河捡钱一样。 胡星河对这个收入不太感冒,他在京城倒家电,一次倒手就能盈利万八千的,还真不在乎这点收入。 可这毕竟是正经的生意,不是靠作弊来的,而且这培养京城首富的成就感好像比挣多少钱更过瘾。 李筱桦在北戴河忙得脚打后脑勺,胡星河在京城也没闲着。 在安排李筱桦去花城之后,他就去房管所找古建队的师傅,他现在房子多了,马上又要进入雨季,在这之前能修葺一下也是好的。尤其是前海北沿十三号,那可是推倒重建哪,必须要早规划早报批,还要提前预备材料,这些事他还真不懂,只能是让古建师傅来做决定了。 胡星河就近去什刹海房管所,和办事员聊起古建队的事。 “呵呵,你这不是骑着马找马么!古建队就是我们房管局下属的单位。不过嘛,他们可不接私人的活。” “来,来,抽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您跟我说说呗。” 办事员点上烟卷,很满足的深吸一口,把从肺里走了一圈的尼古丁缓缓的吐出来。然后端起茶杯,“滋溜”喝了一口,放下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说起古建队啊,这话可就长了。” 胡星河听着这位侃侃而谈,这才明白这个单位的情况。 第85章修房(求月票) 通过房管所办事员的嘴,胡星河才知道古建队的情况。 原来,解放初期,京城里的营造社就统一在了房管局的管理之下,只是这时候还是私人的买卖。 后来公私合营,逐渐变成了国营单位,原先的老师傅成了古建队里的工人、工程师。 京城古建队里能人辈出,很多人都参与了故宫的维修,京城各大王府的保护都没少有他们的身影。 至于民宅的修葺,以前都是各个房管所的维修队负责。维修队也就是保证房子不漏,水电正常使用,也就齐活了,其他的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要说像胡星河十三号院推倒重建这样的工程,还就得古建队才成。 “小胡呀,古建队现在只能公对公,像你家这样的情况啊,你只能找他们私人,看看他们能不能在业余时间给你建。” “哦。”胡星河明白了,就是古建队个人接点私活。 “要不这样,我帮你问问吧,你等信儿。” 这事胡星河只能等了。 两天之后,也就是李筱桦拍电报报平安之时,古建队的消息来了。 什刹海房管所的办事员侯德海给胡星河来电话,他给胡星河找了几个师傅,直接去前海十三号等着。 胡星河这会儿正要去友谊商店呢,得到消息就直接来了前海。 侯德海和胡星河打了好几次交道,人也就熟悉了。 “哎吆,猴哥,还要您亲自在这儿等我,罪过,罪过呀。”胡星河看见尖嘴猴腮的侯德海,赶紧颠颠的跑过来。 “呵呵,小胡啊,你看我带来了四位古建的师傅,这位是王师傅,他是领头的,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行了。” “哎,哎。王师傅幸会,几位师傅辛苦,呵呵。”胡星河满脸堆笑,赶紧摸出香烟来,每人都发了一颗,然后主动的给他们点上。 王师傅吸了口烟,“胡东家,咱们进去看看?” “好,好,我这就开门。”胡星河稀里哗啦打开十三号的院门,带着五人走了进去。 猴哥从包里拿出一张图来,递给了王师傅。老王和其他三位师傅就开始根据蓝图进行了现场的对照。 胡星河也不懂,就和侯德海在一进院里站着等,四位古建师傅就拿着图纸一进一进的院子走。 “猴哥,让他们给报个价,您这儿的辛苦费我另给。”胡星河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侯德海就是一个包工头,最后的价格可能还得他来说。 “呵呵,小胡呀,我只是帮忙,怎么能要好处呢?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啊?”侯德海官不大,架子不小。 “哟,猴哥,为人民服务也得吃饭。一会儿咱们去搓一顿,人是铁饭是钢嘛!” 对于胡星河的邀请,侯德海没有接受,可也没拒绝,只是哼啊哈的不表态。 一会儿工夫,四位师傅勘察完毕了,王师傅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王师傅,看完了?” “嗯,您这个就是全新的修建,不过,这工程量可不小哇。” “哦,这怎么说?” “您要先把这些房子全拆喽,把地面平整之后才能建呢。再有就是备料也要一段时间,开建也要秋天了。” “啊?”胡星河想当然的认为现在就能开始修建,谁知道还需要这么长的准备期啊? “小胡啊,这个建房不能急,老师傅们经验丰富,你听他们的,准没错。” 胡星河能说啥?只能听着。他知道,建房时间虽然在秋后,可是材料准备现在就要开始了,还有就是拆房和场地平整,这些都要钱。 “王师傅,您看我这十三号拢共需要多少钱,包括您老几位的工钱都算上。” “嗯,这样吧,我们回去仔细的算一下,明个儿再报给你,怎么样?” “行,没问题啊。”胡星河爽快的答应。 老王看看侯德海,那意思就要走了。 “王师傅,等一下,我还有两个院子,您也帮着看看。”胡星河赶紧挽留,他还真有两院子等着修葺呢。 “哦,您还有两院子?”四位师傅都很惊讶,这年头家里能有一个小院就不得了了,您到底啥家庭呀? “王师傅,就一起去看看吧。”候德海做了个顺水人情。对于胡星河买了仨院子的事,侯德海都知道,也就是年后的事。可是,作为专职干这个的工作人员,他还真没放在心上,只是当时觉得这小子家庭不一般,也没多想。现在这院子放到眼前了,他心里就嘀咕起来,这胡星河能是一般人吗? 一行人离开十三号,拐进了旁边的十四号。 四位师傅在这里走了一圈,王师傅的笔记本又添上了密密麻麻的记录,同时四位师傅又偷偷的嘀咕上了。 “我说,一会儿咱说话规矩点,这不是一般家庭。” “能是哪家公子?” “姓胡的领导……” “别猜,别问,装不知道就行了。” “好。” “嗯。” 四位师傅回到前院,站的一个比一个规矩。 “王师傅,这个院单独计算修葺的费用。” “行,没问题。还有吗?”王师傅知道还有个院子。 “也在旁边。” 四位师傅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惊,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啊!虽然以前也见过大领导,他们倒是不怵,可这私底下干私活遇上太子了,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出来之后,一行人又来到了十七号院,往里一走,四位师傅就更规矩了。 他们走了一遍,把要修葺的地方都一一的标记在了笔记本上。 “胡东家,您这房里的家具可有阵子没保养了吧?”老王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一边问道。 “啊,就没保养过。” “还是要擦擦油,不然就糟践了。” “这些我也不懂,要不你们帮我保养保养,工钱我照给。” “呵呵,要是量少我们就免费帮您保养了,可您这量太大,光油我们都买不起,您还真得花俩钱,呵呵。” “钱不是问题,只要几位给我的房子修好喽,都好说。” “胡东家,您这三院子我们明个儿算个价,到时候统一报。” “行。时间不早了,走吃饭去。”胡星河当然要主动张罗。 于是一行人去了京城烤肉店,四位师傅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侯德海到现在了,也感觉出了不同,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 这顿饭吃了有俩点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胡星河把脸一舔,“那什么,王师傅,下午要是有时间咱再去一个院子看看行吗?” “好,啊?东家,您还有个院子?” “呃,是个小院,小院。” 侯德海这下被惊着了,心说这个小胡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刚才他跟着看房,心里就有了异样,现在他反应过来,胡星河是个太子!可是想想如今在位的几位姓胡的领导,他就不敢猜了,越猜心里越没底啊。再看看边上坐着的四位师傅那个规矩呀,他心里就是一抖,我这个憨包,他们四个都看出来了,自己愣是没明白!难怪自己这么多年还是个办事员,这眼睛就是瞎了! 下午侯德海客客气气的跟胡星河告辞,上班去了。 胡星河带着四位师傅去了东四六条。这个院子就是一进院子,按说也不小了,四百多平呢,可是在见识了胡星河其他院子之后,这个还真不算啥了。 其实,四位师傅心里一直打着突呢,这是谁家的公子呀?可得好好伺候着。京城人就有一点好,给领导办事,嘴严。 他们也不敢乱打听,规规矩矩的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然后就告辞走了。 胡星河心里还纳闷呢,怎么回事呀,开始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怎么从吃饭起就感觉怪怪的呢。 临走之前,胡星河挺客气,每个师傅给了一包香烟,四位师傅把烟揣起,一溜烟的走了。 第86章胡太子(求月票) 胡星河莫名其妙的被这些人误认为是领导家的公子,尤其是侯德海回到单位之后,更是心里战战兢兢,像他这样的办事员啥时候见过大领导啊! 这个小胡几次来所里办事,自己都没把他当回事啊,这要是被领导知道了,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人哪就怕瞎联想。这不,侯德海从胡星河的姓一直联想到他的学校,再联想到胡家的四个院子,侯德海想想就浑身冒汗,他已经自动的把胡星河联想到某胡姓大领导的身上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想想,别人想要认识这些太子们都找不着门路呢,现在胡太子自己上门了,这还不是好机会? 第二天下午,侯德海和四位师傅一起,仔细的计算了胡星河修建院子的费用。 他们想了各种办法给胡星河省钱。这是太子呀,谁敢糟蹋他的钱哪?! 到时候要是太子一生气,自己还不得吃瓜落啊! 十三号院的总费用原价十万元块还出点头呢,现在他们想了很多的办法。比如,侯德海把房管所里的一些旧料拿出来,老砖老瓦什么的,这样能省下两万多块钱。 他只敢报价八万。拆房平整地面这些活就让所里的维修队免费干得了,这是帮着领导忙活私事,这关系多亲近哪! 至于十四号、十七号院和东四六条六十一号主要就是油漆彩画和串串瓦,老瓦也从所里出,不行就去其他所里淘换去。 有几根廊柱不行了,有了白蚁,这个需要换,先去找找旧柱子,实在没有再去木材厂淘换去。 这仨院子的修葺费用,原先怎么也要三万,现在几人一商量,直接压到了一万八。 所有这些内幕,胡星河是一概不知,他还傻呵呵的在学校上课呢。接到侯德海的电话,说报价出来了。 按说,一个报价而已,直接在电话里说不就完了么,不,侯德海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心里话自己好不容易靠上一个靠山,要让所里的领导知道知道。 于是他邀请胡星河到所里来。 胡星河这段时间总是请假,他是真不好意思再请了,于是就婉言拒绝。 “那什么,猴哥啊,我就不去了,你把关吧,我对你是非常信任滴!” 谁知胡星河的一句推辞再加上这句客气话,让侯德海骨头都轻了二两。 “胡公子,谢谢信任,谢谢信任。” “哎,您可别叫我什么公子,叫我小胡就行了,这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呀!” 这话又被侯德海误解了,你看看人家这家教,啧啧,就是严格呀。 “胡公子,正好几位师傅都在,我们在修葺方案上面有点想法,您要是有空就来一下。” 胡星河一听人家这么热情,自己老是这么慎着太矫情了,“好吧,我下午就来一趟吧。” 胡星河硬着头皮找老罗请假。老罗倒是好说话,只是对他的功课比较关注。 汪浩他们几个一看胡星河又鬼鬼祟祟的溜了,就派耿忠去通风报信。 高娜最近也有点神秘,也总是消失。赶巧今天耿忠刚去经管班找高娜,还没进门呢,他身后就响起了高娜的声音,“老耿,有事呀?” “呃……”耿忠一个转身,“高娜,胡星河刚走。” “哦,他干嘛去了?”高娜最近事多,刚回来胡星河就走,他能有什么事?倒卖彩电? “他接了个电话,干嘛去不知道。” “走多长时间了?” “你现在追还能赶上。” 高娜转身就走。 等她追到公交站,就看见胡星河刚上公交车。 胡星河坐着公交去什刹海房管所,他心里还在想着,修个房子,你们安排就行了,我就管出钱就得,什么事一定要自己去呀? 房管所办事员让来,自己还真得给这个面子。 晃晃悠悠的一个多小时,终于到地儿了。 下车步行了一段距离,就到了房管所的大门。胡星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这才昂首挺胸的进去了。 侯德海办公室的窗子正对着大门,他一直就站在窗前盯着门口,四位师傅坐在沙发上喝着茉莉花茶。 “来啦!”其中一位师傅刚站起身,就看见胡星河从外面拐进了院子。 胡星河傻啦吧唧的往里走,他知道侯德海的办公室位置。 “哎呀,有车。” 另一个师傅眼尖,他发现在大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看牌照竟然是机关单位的车。 “嘶。”办公室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个牌照的数字很靠前哪。 侯德海和几位师傅都对视了一眼,他们再次确认了胡太子的身份。 邦邦邦,胡星河敲门,里面一阵沉寂。 吱呀,胡星河推开房门,见侯德海和几位师傅都傻傻的看着他。 “哎吆,猴哥,几位师傅,辛苦了!”胡星河问着好,紧走几步掏出香烟来,每人发了一颗。 几人都毕恭毕敬的接过来,脸色诚惶诚恐。 “诶,你们怎么了?不舒服?” “啊,没,没,挺好的。” “来,来胡公子请坐。” 自从刚刚看到轿车车牌,他们就已经确认,这位胡公子是个大人物。 “最近有点忙,耽误你们工作了吧?不好意思。”胡星河的客气,在别人眼里就是公子派头。要不说人不要瞎想呢,你一瞎琢磨就会脑补,一切都会成为理由。 现在侯德海和几位师傅看着胡星河就是太子,他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太子做派。 “预算出来了?我看看。” 侯德海赶紧拿起办公桌上的预算表,递到胡星河的手里,胡星河看着表格上密密麻麻的项目和数字。 大学生的书卷气加上看报表的认真劲,让在场的人都屏息等待,房间里静的针落可闻。 有个师傅太紧张了,偷偷喝了口水,被其他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惊得一缩脖子。 “这些钱能办得下来吗?”胡星河突然问道。他看着这个价格和自己心理预期不太符,心里还担心着施工质量呢。 “能,您放心。”王师傅打着包票。 “嗯,可不要给我省钱哪,啊?要保证施工质量才行。建房子是个百年大计的事,可马虎不得呀。” “是,是。您放心,我们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相信你们,如果钱不够了,就直接说。”胡星河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大叠的钞票,“这是两万,不够再找我拿吧,今天来得匆忙,没带够钱。” “好,我们先备料,不够再找您。”老王接过钱来,直接打了个收条。 “点点数,别不够。”胡星河提醒道。 “没事,您办事我们放心。” “我怎么看这个预算这么少呢?你们是怎么节约成本的?” 侯德海赶紧说道:“胡公子,我们从材料上想了想办法,用了一些旧料,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钱。” “哦?”胡星河有点疑惑,你们是什么意思啊?是在帮着我省钱吗?为啥啊? 他是没搞明白。 侯德海偷偷抽空拿眼睛往窗外一瞟,白色轿车依然停在房管所的大门口,显然是在等人。 那还用说嘛,肯定等的是这位呀。 “用所里的旧木料?价钱不能给少了,省得让你们为难,不要让别人说出什么闲话来,咱不差钱儿。” 胡星河的本意是让他们用好料,保质保量,他就怕质量有问题。可他的话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这是让他们注意影响啊,这还不是不打自招?胡太子的名头算是实锤了。 胡星河从包里拿出几把钥匙来,交到了王师傅手里,“以后施工的事,你们自己安排吧,只是注意十七号院里的家具,别丢了。” “您放心,就是把我丢了,家具都不带丢的。”侯德海拍着胸脯说道。 “好,那我就走了。”胡星河往外走,白色轿车的车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漂亮女生来。 “高娜?”胡星河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同学。 “来,上车吧。”高娜笑眯眯的招呼他。 胡星河可是穿越人士,什么车没见过啊,这辆老式轿车他还真没看上。 他坐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呜呜呜……轿车绝尘而去。 怎么样?就是太子吧!这实锤砸的瓷实着呢! 第87章张大爷卖房 胡星河在车里看着高娜,发现这小妞儿现在的变化还挺大。自从烫发被老师们及时纠正之后,她就一直保持短直发的形象了,以前的黑粗大辫子再就没看见。 “高娜,怎么在这儿碰到你了?你来办事?”胡星河还以为自己是和高娜偶遇呢。 “我正好来这边办点事,看见你了就等了会儿,你在房管所干嘛呀?”高娜也是好奇,他的房子不是在东四么,干嘛跑什刹海来呀? “嘿嘿,我找他们帮我修修房。”胡星河说的是实话,高娜却不理解。 “你可真逗!不找东四房管所跑什刹海来啦?”看着高娜一脸的疑惑和不信,胡星河也只得解释一句。 “那什么,我在什刹海这儿也买了房。” “啊?真的?这儿的房可不便宜。你不会是在后海买的吧?”高娜心里一惊,一脸的紧张。 “那倒没有,在前海。”一听胡星河的房子不是在后海,高娜心里一松,同时也吃了一惊。 前海是什么地方?是什刹海街道的核心地区啊,可以说无论是位置还是风水都是上好的地儿,在这儿买房,那得多少钱?! “你别告诉我是前海北沿吧?”高娜一脸惊疑的用手指着胡星河的脸。 “嗯。”胡星河点点头,一脸的无辜。 “唉呀妈呀!真的?!”高娜猛地一正身子,邦,脑袋撞车棚上了。 “哎呦!”高娜一捂脑袋叫了一声,前面的司机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了。 “高……同志,你没事吧?”司机很紧张的问。 “没,没事。”高娜扭曲着脸回答。 胡星河倒是扶住了高娜的胳膊,“没事吧?” “没,真没事。”看到胡星河关心的眼神,高娜嘴角偷笑,胡星河心里还是有她的。 “对了,你租这个车多少钱哪?前面有公交站,咱坐车走吧,要是一直租车去学校要不少钱呢。” 别看胡星河现在有钱,可是前世留下的生活习惯还是在起作用,能省则省。 “呃……”高娜就是一愣神,她瞄了一眼前边的司机。 “咳咳,司机同志,多少钱,我们要下车了。” “啊?呃……”司机被搞的一愣神,犹豫了一下,说道:“您给三块钱吧。” “好。”胡星河伸手摸包。 “我给了。”高娜早就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摸出了三张一元钞票,递给了司机。 俩人下车就往公交站台走,开车的司机手里握着三块钱,哭笑不得,看俩人走远了这才一脚油门走了。 胡星河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不了解车牌的知识。 前世他倒是有辆私家车,可现在个人都不能买车,哪有什么私家车呀?他现在除了倒卖进口彩电就是买房子修房子,要不就是上课,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去了解京城各大机关的车牌,虽然车牌他也看一眼,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很自然的认为这车是高娜租的。 这会儿京城的出租车都是进口车,所以能坐到这样的老式轿车也不奇怪。 俩人回到学校就开始各忙各的,也没时间联系。 不过,高娜说了,找时间去前海看看胡星河的房子,参观参观。胡星河也答应了,只是他说最好是过段时间,现在正修着呢,全是工地有什么好看的?高娜也认可了这个说法。 这些日子,只要一放学,胡星河就往前海跑,他也好奇这些师傅们到底怎么给他修房啊。 这些师傅们也有自己的辙,每天上午去单位报到,有事就去忙活,没事就喝茶吹牛侃大山,中午一过,他们就三五成群的走了。 有的去前海,有的去东四,当然去前海的人多。 十三号院是侯德海安排的人,早就开始拆房了。整砖整瓦都取出来码上堆,这些砖瓦还能卖钱呢。门窗和梁坨、柱竟然大部分都是原来房子的老物件,也被整理出来,准备还原使用。 那些碎砖烂瓦就整车整车的往外拉,一个礼拜的时间,十三号院就被拆空了,出现了一大片的空地。 拆完之后,在十三号院墙的外边就堆放了一溜一溜的老砖老瓦,这都是后来拉来的。 十四号院和十七号院里各有五六个师傅,正在对门窗上的老漆进行清理,为上新漆做准备。 还有些师傅对廊柱进行传统的修复,有调麻刀灰的,有往里兑朱砂的,忙的不亦乐乎。 胡星河就是在这个院子里站站,那个院子里走走,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转了一个多小时,他就去东四,到六条看看,然后去四条小姨家蹭蹭饭,要不就是直接回学校,反正他就是到处巡视就对了。 这一忙活,时间就到了四月底。 这天他刚下上午第二节课,就有电话找他。 原来是安定门房管所的电话,让胡星河赶紧去所里,说是国子监九号的房主回来了,正在所里呢。 胡星河一听,回忆了一下这套房子。他看过蓝图的,当时房主不在,这一等就快一个月了。 “行,干脆直接在院子见吧。” 胡星河紧赶慢赶来到了国子监街九号门前。安定门房管所的办事员正陪着一个老头站在门前等着呢。 三人相互一打招呼,老头就打开话匣子,说起他们家的故事。 老头姓张,这个张大爷的爷爷是当时北平公安局局长的马弁,也就是跟班或者是保镖吧。 当时局长要跑的时候要带着保镖一起走,可是张太爷不干,他是保定的,听说要去一个海岛上生活,打死都不去。最后局长只能放弃,把这套院子转卖给了张太爷。这样,他们老张家就住在这儿了。 这套房子的继承人原本是九个,张大爷只是其中一个。前年开始落实私房政策,张大爷就全国各地的跑,好不容易得到了哥八个的授权委托书,这才办理了房产证,可名字是九个。 这套院子虽大,可是要继承的人太多,也不好分配。最后他们就决定干脆卖了分钱得了,这样也公平。 张大爷倒是想把这房保留下来,可是其他八个不干哪!你想呀,哥九个,只有张大爷一家留京了,其他八家都不在京城,要是把房子留下,那早晚张大爷一家占便宜啊,要是张大爷一家搬回来住,他们也没辙。他们八家一商量就说把房卖喽分钱,要不就张大爷出钱买喽。可你想想,张大爷可能买得起这个院子么! 张大爷一想,毕竟都是哥们,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因为房子撕破脸哪,只能是同意了。 这一个月他就是跑各地要他们的授权书去了,具体卖房的事还得张大爷跑!你说这叫什么事吧。 抱怨了一阵,张大爷这才想起卖房的事。 指着大门介绍起来。 国子监街九号,独门独院,建于清末。 整个院子在路北,坐北朝南,三进院落。东西三十四米,南北五十七米,总面积一千九百三十八个平方。 大门位于东南,如意大门,双扇红漆板门,清水脊,合瓦屋面。 走进大门,原影壁的位置被拆了,加建了一间红砖简易房。 大门西侧倒座房七间,过垄脊,合瓦屋面,门窗破损有点严重,不仅掉漆掉色,有些窗子的窗棂都断了。 一进院北侧与倒座房房门正对的位置是一座一殿一卷式垂花门,前卷是清水脊,后卷是卷棚顶,筒瓦屋面。垂头和大、小花板都在,有双扇红漆板门,两枚梅花门簪,木雕“福寿”二字,梁架苏式彩绘。 门前圆形石鼓门墩一对,鼓面雕刻精美纹饰,前踏后踏各两级青石阶,垂花门两侧是看面墙,有砖雕装饰。 胡星河看着这座垂花门很好奇,他买了这么多院子,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垂花门,有点像是大院门。 虽然垂花门保存的还算完整,可是依然是掉漆掉色,有些椽檩已经开裂了。 垂花门的两扇红漆木门左右打开,穿过垂花门进入到抄手游廊里。 北望二进院的正房三间,前后廊,正房的两侧各接耳房一间,东耳房是过道,在东耳房的东侧顺接了山房三间。 东西厢房各三间,前出廊。各房之间由抄手游廊连接,在东西厢房游廊外增建了红砖简易房,把院子占了大半。看样子,这拆除的工作量也不小啊。 二进院里各房的门窗保存的还算完好,就是掉漆掉色严重。 从东耳房过道穿过去,就进入了三进院。 三进院北房三间,前出廊,门前青石如意踏三级,东西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两间,前出廊,门前青石如意踏两级,各房之间有平顶廊连接。 三进院的门窗保存的较好,油漆彩画掉色不严重,一看就是维修的及时。 张大爷指着这个院子说道:“这个院子我们住的时间最长,保存的也最好。” “现在怎么不在这儿住了?”胡星河追问。 “嗨,这不是给撵出去了嘛,现在我们住厂子里呢,房子还算宽裕吧。” 第88章国子监街九号 “看见没有,西边原先是我们家的花园,现在被他们盖房了。这个花园现在被占着要不回来了。”张大爷一脸的遗憾。 一直跟着的安定门房管所的办事员也是一脸的尴尬,“没办法啊,大家伙没地儿住,你家那么大的园子不建房别人有意见,现在这些住户已经在这儿安家了,他们是甲九号,你们是九号。” 现在胡星河才明白,感情西边还有一大片呢,看样子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了,这九号的院子已经是将近两千个平方了,知足吧,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院拢共大小三十间房,后建的简易房不算,总面积一千九百三十八个平方,这是房产证。”张大爷把房证递给了胡星河。 胡星河翻看着证书,看看办事员,办事员点点头,表示认可。 “张大爷,这院您要卖多少钱?” “这院啊,少了六万不卖。” 胡星河一听这价和原先的报价不符呀,再看看办事员。 “张大爷,您原先不是说四万么,怎么这一回来就涨价了?”办事员有点起急,这说好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唉,你以为是我贪财吗?是我那些哥们提的,这不是么,钱少了不够分!” 张大爷也很无奈。当初他觉得四万这价可以了,人家在什刹海边上的院子也才这价呀,自己这位置虽然也不差,可毕竟没有水啊,从风水上来说,就没人家的好。 胡星河知道价格有变,一算账还是划得来,毕竟它大呀! “张大爷,我知道您有难处,可是您这价格太高,我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胡星河咂咂嘴,一脸为难的说。 “唉,这没办法了,我只能按这个价卖,否则这授权书还不好使了呢!” 张大爷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还真写着如果房价低于六万,此授权书作废。这些哥们是信不着他,怕他联合外人把房价卖低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吵吵闹闹把家分,兄弟翻脸比仇人还要狠三分哪!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得嘞,张大爷,您这院子就六万了?”胡星河问。 “六万!” “不再变了?” “不变了。” “行,办事员同志也在呢,做个见证,咱现在就去办手续。” “行,我帮你们办!”办事员跟着忙活半天,刚才他还以为又要黄了呢。 一行人来到房管所,签订房产交易协议。 胡星河到附近的银行转了一圈,然后就抱着一包钱回来,当面点清,过户办理新证。 也就个把小时,国子监街九号的房产就到了胡星河的名下。张大爷把一大串钥匙交给胡星河,“现在这院是你的了,你是该拆该建自己说了算!” 老头转身就往银行跑,生怕这包钱被人抢喽。 胡星河再次进入这个院子,仔细的在各个房间里看看,有好几栋红砖简易房把整个院落的格局都打破了,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看样子还得找人拆啊。 他抬着自行车出了院门,把大门上锁,然后一偏腿骑上就走。时间已经是下午了,给自己修房子的师傅应该是到了。 在街边吃了两个包子,他这才往什刹海去。 古建队的王师傅主要负责十七号院的修葺工作。当胡星河赶到的时候,老王刚到没一会儿,正和几个徒弟忙着给门窗上漆呢。 “哟,东家。您怎么来这么早啊?”老王放下手里的活,和胡星河打招呼。 “我去了趟国子监,看了个院子。” “啊?您还在看院子呢?”老王被惊得下巴差点掉喽。这得多有钱才买这么多房子啊?你住得完么! “东家买了?” “买了,刚买的。”老王眨眨眼,没出声。 “那什么,王师傅,您能抽个空去帮我看看吗?” “啊?啊,好。”老王直接拍拍衣襟上的灰尘。 “您这儿忙完了?现在就去?”胡星河没想到老王这么雷厉风行啊。 “这儿没事,我徒弟就能干,走吧,一起去看看。” 两人骑车又去国子监。 这顿折腾,胡星河心说,现在就是通讯不方便,以后各个院子都安上电话。 到了国子监九号,老王一看这院子的规制,就知道是个好院子。等他一个院一个院的看完,笔记本上已经记得密密麻麻了。 “东家,这院要先拆,然后再修葺一下,底子好。” 老王先夸了一下房子不错,东家有眼光。自从知道胡公子是太子之后,老王说话就透着小心,说话就要捧着点,还不敢多话,怕自己说错喽得罪人。 “这院子还行?那这边也交给你了,这是钥匙,你安排人来干吧。” 胡星河一句话把事情交代完就走了。 老王干这些活是手到擒来的事,可是具体怎么干,他还得和侯德海商量商量啊。 他又在院里转了一圈,这才转身骑车走了。 他和侯德海怎么商量怎么做,咱先不提。单说胡星河,今天心情不错,又买了一套院子,这就是以后的固定资产。 他骑车回了趟东四六条,院里有几个师傅正在忙活,看见胡星河来了,也都起身打招呼,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胡星河在院里转了一圈,见有些门窗已经上了新漆,看着色彩鲜艳,透着京城气息,胡星河就心里高兴。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晚霞似火,胡星河心里暖烘烘的。 骑车来到东四四条七十九号院,他推车进院,和大妈大爷打着招呼。 “哟,星河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前院大妈一脸的笑意。 “哟,大妈,这您都看出来了?” “可不!都挂脸上了。” “是么?”胡星河一边推车往里走,一边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抹,挤了挤脸上的笑肌,“这么明显吗?”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从中院拐进了后院。 “星河来了?”李爷爷正在院里摘菜呢。 “爷爷好。” “好好。”李爷爷笑眯眯的和胡星河打着招呼。 “奶奶在吗?” “在,看孩子呢。” 胡星河把自行车靠墙停好,推门就进。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一阵婴孩的叫声从西屋传来。 “一诺,一纯,我来了。”胡星河喊了一声就奔进西屋。 两孩子正在西屋的炕上折腾呢,李奶奶坐在炕边和孩子互动,生怕她们从炕上掉下来。 “奶奶。” “哎,星河来了,你这俩妹妹呀,只要醒着就没有老实的时候。”李奶奶宠溺的看着在炕上翻腾的小姐俩。 “来,让哥哥抱抱。” 胡星河把双手一张,站在炕边。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两个小家伙停下手里的动作,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看着胡星河。 “来,到哥哥这来!”胡星河一弯腰,把双手张的更大些。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两个小家伙突然反应过来,脚蹬手刨的往胡星河这边爬,一边爬还一边直哼哼,也不知道她俩是在说啥。 胡星河一把抱起一诺,小家伙一咧小嘴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一脸的笑容,咯咯咯的笑起来。 一纯爬的慢点,急的一下坐在炕边上,咧嘴就哭,边哭还边伸出两只小胳膊求抱抱。 胡星河没办法,只能一只胳膊抱一个,一左一右,不偏不倚。这两个小家伙在一起咯咯的笑了起来。 正当胡星河抱着两个小腿一蹬一蹬的孩子,他和她俩相互角力的时候,小姨和姨父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一听到自己的厨师回来了,俩孩子立马就加大了逃脱的力度,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喊着听不懂的语言,急的眼睛一红,嘴一咧就要哭。 “好了,你们自由了!”胡星河无比嫉妒的哼了一声,把孩子放在炕上。 第89章神秘访客(自觉给张月票!) 一进入五月,学校的五四青年活动就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各个剧社、诗社、文学社开始各种纪念活动,而胡星河他们也没闲着,积极参与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 四眼耿忠是一个地道的文学爱好者,写小说写诗歌,在文学社渐渐有了名气。 没想到汪浩喜欢话剧,极度热心的争取参演话剧《雷雨》。 一口山东话的刘全竟然是朗诵爱好者,你还别说,他朗诵起来,山东口音竟然没了,一板一眼的,字正腔圆。 胡星河本来文艺细胞就少,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忙着修房,根本没时间参加集体活动。 可这种事他还得必须参加,于是他主动的承担起打杂的活,凡是需要跑个腿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这些活他能干。 五月的天气,对京城来说属于春夏之交,城里的积雪都已经融化了,街面被环卫打扫的干干净净,可是春风惹人恼啊,风沙渐渐的多了起来。 有时候走在风口上,都能把大人小孩吹跑喽。 此时的姑娘媳妇大妈们就把藏了一冬的纱巾拿出来,把自己的口鼻罩上,减少风沙的侵袭。 胡星河面对这样的天气就得穿风衣,挡挡风沙,可是这会儿国内还真没有风衣卖。 胡星河多有心眼啊,他专门跑寄卖商店,看看有没有旧风衣。 三号这天,也是个大风天。街面上骑车的人都推着走,胡星河坐公交往什刹海来,看看房子修葺的情况,连带着看看哪有风衣卖。 这春风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被吹了两天,胡星河的脸蛋子就有点起皮儿,下巴颏被衣领子一摩都红了。 现在气温回升了很多,十四五度,根本就戴不住棉帽子,胡星河光着脑袋,头发被风吹的像被雷劈了似的,枝枝叉叉的支棱着。 他先到前海北沿的几个院子里走了一圈,看看师傅们的工程进度。 十七号院已经完成了大半,院门粉刷一新,前院的门窗已经重新上漆,正晾干呢,中院的垂花门、整个游廊都重新粉刷上漆了,廊柱该修补的修补,该更换的更换,门窗大半都已经重新刷漆了。 三进院里也干的热火朝天,四五个师傅满头大汗。 胡星河找到老王,问了一下工程的进展。 “东家,你就放心吧,十七号再有两三天就能完事。十四号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十三号是个什么情况?” “已经平整完了,木料和砖瓦已经进场,原本是打算到秋后再建的,后来拆房的时候找到了很多原房的物件,这些都还能用,如果抓紧点,雨季之前能把大架子竖起来。” “行,你们就抓紧干吧,我再给你们点钱,好进料。” “行,要是能再给三万差不多了。” 胡星河拿出一包钱来,让老王收好,俩人正交接钱款呢,就见有个老头在过道里往三进院张望。 “收好。”胡星河把钱往老王的怀里一塞,就走了过去。 老头见有人过来,就一缩头,退了出去。 嗯? “不是你的人吧?”胡星河回头问老王。 老王把钱往自己的兜子里塞,“不是,这两天他老来院里参观,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感情是个参观的。 胡星河往外走,刚走到二进院的正房门口,就见垂花门前身影一闪,参观的老头出去了。 嘿,还真是个怪人。 老王也跟了出来,“这老头不怎么说话,就是每天都来看上几遍,问他也不说为什么。” “王师傅,这甬道的砖你们也帮着看看,需要换的就换喽,还有墙砖,你们就挨个修整修整吧。” “行,您放心。” 来到一进院,胡星河再仔细的看看倒座房的情况,这才出来。一出院门,就见刚才那个老头站在大街的对面看着十七号的大门,见胡星河出来,他倒没有动地方,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也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胡星河看看老头,他有点好奇,自己家这边有什么问题?他也跟着回头看看大门。 看了一阵也没发现什么,他就很自然的走了过去。 “大爷,您老在看什么呢?”胡星河笑呵呵的问。 老头俩眼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看都没看胡星河一眼,嘴里低声的嘀咕着,“要还是不要?要还是不要?” 我去,神经病? 胡星河看着自言自语的老头,心里一紧,不会是个疯子吧? 正当他犹豫还理不理这个“疯子”的时候,从他家大门旁边的一个院里跑出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 “爸,您在这呢?刘大爷又来了,在家里等着呢!”小伙儿跑的直喘粗气。 “让他等着!”老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爸,那可是我和我哥俩人的工作呀,您要替我们考虑考虑呀!”小伙儿急赤白脸的和老头起急了。 “就想着你们的工作,老祖宗留下的产业就不要了?!”老头也急了。 这爷俩大眼瞪小眼,都脸红脖子粗的。 胡星河一看怎么个茬?爷俩因为啥呀这是? “哎哎,大爷,兄弟,兄弟,大爷!”胡星河得拉着呀,他往俩人中间一站,伸开俩胳膊挡着。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见俩人喘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平稳了,这才追问,“大爷怎么回事啊?我是十七号院的,你们是十六号的?” 小伙儿一梗脑袋,不搭理胡星河,老头倒是开口了,“唉,我是十六号院的,这个院子是老家儿留下的产业,后来被我们单位占了当宿舍了。这不是要落实私房政策么,单位应承给我解决两个孩子的工作,让我们把这院子卖给单位得了,反正我们自己也住在这院儿。” “原本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一想到我爹临死时候的遗愿,让把这院子传下去,现在……唉……” 老头现在是两头为难了,一边是自己死去的老爹,一边是自己两儿子的工作。 “哦,这几天您老去十七号转悠,就是有点不舍是吧?” “嗨,我也想把院子收回来呀,再拾捣拾捣,跟你们这院儿似的,多好。可是……” 胡星河明白了,这占自己院子的人都是自己的同事,现在单位开出了如此诱人的条件,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大爷,您是什么单位啊?” “我们是航空单位。” “哦。” 这单位牛,这是占职工私房不想还了,给两个工作名额,呵呵,牛。 “大爷,这院子还没还您哪?” “没有。这不是单位上在做我们家思想工作么。”老头唉声叹气,“实在没法儿,硬着头皮也只能应承了。” “大爷,他们给您多少钱的补偿?” “一万块,加俩孩子的工作。” “哦。” “要我说这就不错了,两工作!一辈子的事,哪找去?”小伙儿见老爸服软了,就插话道。 “也是,这钱不钱的另说,这工作机会还是难得的。”胡星河说完这话,突然心里一动,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大爷,您老说,这两份工作,一辈子能赚多少钱?” “啊?一辈子?”老头和小伙儿都一脸的惊讶,不知道胡星河是什么意思。 “对,如果按照现在普通正式工的工资三十六块计算,一年的工资四百三十二块,对吧?” “啊。”这爷俩一起点头。 “从二十岁开始上班,到退休算你四十年,一共能有多少工资?” “……”爷俩都懵灯了,脑袋算不过来,从来没这么想过呀。 “拢共是一万七千二百八十块。” “一万多?”小伙儿咽了口唾沫,要不是这次房子补偿,他听都没听说过。 “哥俩干一辈子,拢共就挣三万四千五百六十块。我算的对不对?” 老头和小伙儿在心里嘀咕半天才想明白,点点头,说对。 其实这不对,先不说后来工资上涨了,单说退休金呢?胡星河这顿忽悠,把两人整懵圈了。 “你这院子干脆卖我得了。” “啊?!” 第90章人心不足(月票不用求,自觉给才是好品德!) 胡星河在前海北沿有了十三、十四、十七三套四合院了,现在就差一个十六号,今天好巧不巧的,就和十六号的房主遇上了,这要是把十六号也买下来,这四套院子就成了联排了,叫联排四合院都不为过啊。 当胡星河说出自己的目的,老头和小伙儿惊得下巴差点掉喽,这可是两个工作名额呀,这年头有个正式国营单位的工作可不容易,这房要是没了,工作的名额也就没了。 “你说啥?”老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没听错,把院子卖给我。” “不,不,不。”老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咋行呀?卖给你我的工作就丢了。” “别急,你们听我说。”胡星河立马开启了忽悠大法。 “你们哥俩一辈子就能挣三万四,不到三万五,对吧?我现在给你们哥俩补偿,是这个工资的两倍,咋样?” “啥?两倍?是多少?”老头和小伙儿彻底懵灯了。 “七万,每人三万五,你们哥俩一辈子不用去上班了。” “啊?”这爷俩被胡星河的话吓着了。七万?那是多少钱哪?没见过。 “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老头被这么大的钱砸懵了。 “是真的,只要你能把房子卖给我。” 爷俩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和胡星河说了一声,“我们回去商量商量。”一溜烟的回十六号了。 第二天,五月四号,大家伙都在各自的场地上忙活,有唱歌跳舞的,有朗诵的,有演话剧的,有写诗歌散文的,胡星河就是一个打杂的剧务,帮着搬搬抬抬,端茶送水。 这一天胡星河跟着忙得满头大汗,总算把这些公子娘娘们伺候完了,晚上又是聚餐又是联欢的,他强撑着坚持到最后,回宿舍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到了大中午,起来洗漱之后,去食堂吃点东西,他才精神抖擞的去前海。 刚到十七号院大门口,昨天那个小伙儿已经在等着了。 “同志,昨天您说的话还算数吗?” “昨天?哦,算数。怎么说呢?” “昨儿您这边开了条件了,今儿您也听听我们的想法,行吗?” “行啊。” “那先去我家吧,都在呢。” 胡星河还是第一次走进十六号院。大门和院里的格局原本就是很完整的三进四合院,里面临时搭建的东西不多,基本维持原样。 小伙儿家住在后院,进门就看见堂屋里坐满了人。 昨天那个老头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 “来,来,小伙子,还没问您贵姓啊?”老头还挺客气,给胡星河让座。 “您坐,您坐。我姓胡,古月胡,全名胡星河,叫我小胡就行。”胡星河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 堂屋里一共六个人,房主姓邱,邱大爷、邱大妈、俩儿子,还有邱大爷的两个好朋友。 加上胡星河就是七个人,堂屋里显得有点拥挤了。 “行,那我就叫你小胡了。” “对,叫小胡就成。” “小胡啊,昨天你说给俩孩子补偿七万,是真的吧?” “对,我是这么说的。”胡星河直接承认自己的话。 “那我的房子呢?你买我房也得给房钱吧?”老头把眼睛一眯,说道。 “呃。我昨天说的意思是连补偿带房钱一起七万。”胡星河赶紧补漏洞,我擦自己说的有毛病啊。 “呵呵,小胡啊,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句话把胡星河噎得够呛。 “邱大爷,昨天我和您算了一笔账,两孩子的工作名额,原价是三万五,我为什么给七万哪?不就是因为您有房子填补着么,如果不算房钱,我为什么给您钱呢?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我觉得这个价钱还要再商量!” “呃,让我说句公道话,行吗?”邱大爷的一个朋友张嘴了,“常言说得好,你有来言,我有去语。有漫天要价,也就有落地还钱,对吗?” 胡星河和邱大爷都点点头。 “昨天小胡出价七万,至于这钱是什么钱,我们不去区分,都算是房钱,小胡的目的是买房啊,不是救济你们哥俩,这对吧?” 在场的人都点点头,这话说的公道。 “既然小胡出价七万,老邱呀,你寻思寻思,还有什么想法不?”这老头是在提点老邱,想涨价赶紧地,别墨迹。 “呃,七万少了点。”邱大爷吭哧了半天说了一句。 “对,少了。”旁边的哥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叫起来。 “呵呵,邱大爷大妈,您说多少?我听听。”胡星河现在切身感受到了什么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这片院子差不多大小的,都是四万左右,您可倒好,七万还嫌少哪? “我也不多要,再加一万,八万,怎么样?” 胡星河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昨天自己装什么大头?!现在让人家拿糖了。 “我考虑一下吧。”胡星河一脸铁青,转身就走。 邱大妈就是一急,刚要张嘴挽留,邱大爷把眼一瞪,制止了。一屋子人看着胡星河走了,都没人吱声。 邱家俩儿子倒是不着急,大不了这房子和单位换俩工作,这样也挺好,也不耽误自己住不是?! 老邱的俩朋友都把头一低,偷偷直咧嘴,心说老邱啊老邱,平时没看出来呀,心够黑的,人家给你七万都嫌少?啧啧,这人以后还是少沾钱,沾钱就不是他了! 胡星河气呼呼的走出十六号,刚一转进自己家的大门,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哼,还想拿住我?你想的美呀,钱在我手,你就等着吧。这十六号我还就买定了。 胡星河在院子转了一圈,骑车去了什刹海房管所。 侯德海正在办公室忙活呢,见胡星河来了,就掩上房门,问其缘由。 胡星河就问起前海北沿十六号的情况。侯德海帮着查了查资料,它的情况确实如邱大爷所说,属于私房,只是还没有来办产权,不过已经被列入落实政策的表里了。 “我有个事要请您帮忙,这个十六号的房主啊,昨天我说想买他的房子,今天他就要涨价,他的产权办理的太快可能价格还要涨啊!” “哦?啊。”侯德海明白了,这是要拿一下老邱家,不能让他们太容易的获得产权。 “好,胡公子,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侯德海咧着嘴笑呵呵的巴结。 “可也不能不给办,他们单位想不还这房,拿俩工作名额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看着办吧。” “好的,我知道了,要给他办,就是慢点办。” “嗯。” 胡星河扔下两包烟,离开房管所,心里在想,姓邱的,人心不足啊,你要是今天二话不说,我帮着你快点办完,现在你就慢慢的办吧。 十六号后院堂屋里,几个人在一起议论纷纷。 “看见没有,这房子值钱着呢,两个工作名额能值这么多钱吗?!”老邱头现在终于找到了要回自己房子的理论依据了。 “好好,你咋说咋办吧。”邱大妈不当家,只能听着。 “爸,看情况,这房子还不得值十万哪?” “就是,老二说得对,您今天都要少了。” “老邱呀我看还是慎重,虽然你开价是没问题,但是不是有点高啊,我可打听了,这片的房价就在四万左右,您这价都涨了一倍了。” “我知道,你们就放心吧,我有分寸,他还得来找我。” 房间里的人都各怀心思,没人在说话。 邱大妈一看这气氛,就招呼起来,“一会儿吃个饭吧。” “呃……” 见老邱没吱声,俩朋友也就暗下脸来,“算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吃了,改天再说吧!” 俩人起身就走。 邱大妈没好气的嘀咕,“看看这是什么事呀,事没办成把朋友还得罪了,真是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 第91章十六号的权属 自从胡星河提出七万买他的宅子之后,老邱头就觉得自己的腰杆子硬起来了,一天天的浑身得劲,在家里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三分,两儿子再也不为工作的事和他戗戗了。 嗯,自己得去把权属定下来,让单位赶紧把这些住户都搬喽,不然多影响自己的发财大计呀! 他滋溜喝了一口茶水,吐出一个烟圈,应和着收音匣子里京剧唱腔,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椅子扶手,心里那个美呀! “嘚儿,里格里格啷……” “老头子,东西都在这呢,你看看还少什么不?”邱大妈抱着一个小匣子出来了。 “哦,放这儿吧,那俩小子又出去疯了?” “嗨,自从知道咱家这院子能卖钱,俩孩子也不想着工作的事了,这不,又跑出去玩儿了。唉,我说老头子,我看着不是什么好事。”邱大妈心里总觉得不得劲,说这破房子能值七万,怎么看都像是云里雾里的事,它不真实啊。 “嗨,老婆子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谱。这段时间我总往十七号跑,为啥呀?” “是呀,你总去那儿干嘛呀?”邱大妈一直不理解自家老头子总往别人家跑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吧,一开始我是真羡慕啊,你看看,左右院住着,人家就能大操大办的修缮宅院,你再看看咱家,不但院子被单位占着,还想用两个用工名额就把咱家的私房换成公房,这不是欺负人么!” “老头子你可小点声,别让邻居听见,现在住这儿的都是一个单位的,传出去不好听。” “还不好听?他们住了咱家的房子十多年了,给过我们房租吗?!啊?” “你跟我吵吵啥呀,也不是我住你的房,切!”老太太一翻眼皮,瞪了老邱头一眼。 一提起这个事,老邱就气不打一处来,在运动期间他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要落实政策了,自己可得赶紧去,别让单位上别有用心的人给使坏。 他把小匣子放进包里,挎在肩上,推着自行车就出了院门。 今天是五月六号,风势减弱,老邱喜气洋洋的骑上自行车就奔什刹海房管所去。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来房管所办事的人格外的多,侯德海办公室的门外排起了长龙。 走廊里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点像早市。来这儿办事的人都是一个街道的老街坊,就算不认识也是混个脸熟,相互打着招呼,老烟枪们相互散着烟卷,打听着相关的政策。 这几年房管所最大的业务是三大块。一是区内区外的公房互换业务,换房的蓬勃发展催生出了换房站的诞生,政府专门组织换房业务。 第二个业务就是私房腾退和交易,腾退是最难协调的事,主要是没有房源,想腾退都没可能,于是政府要求各单位新建和改建的住房项目都要拨出一定比例的房源用于腾退私房,这又间接的催生出单位福利分房的高潮来。 第三个业务就是公房的管理和维护,这也是各地房管所维修队的主要业务。 侯德海主要管的是私房部分。 等了一个多小时,老邱的腿都站麻了,这才轮到他。 一进门,他就把匣子抱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纸来。侯德海一看就知道这是地契,上面盖着大印呢。 侯德海把手一伸,“还有呢?” “哦?哦。还有,还有。”老邱从匣子里又拿出一张纸来,原来是张当年某航空单位开出的字据,盖着单位的公章。 侯德海看了看,没错,这是前海北沿十六号收缴房产的文件。嗯?十六号?这不是胡太子交代的那家么。 他当然知道十六号的情况,当年被某单位没收之后,又交由什刹海房管所代管,现在房租都是他们帮着收的,包括维修什么的。 这院子是在腾退范围的,属于政策范围之内的私房。 “好,您把这个表填一下。” 老邱一看这事能成,心里激动,写字的手都有点哆嗦。填完表,侯德海把表格一收,“老邱啊,您先回去等着信儿吧,挤占你房子的是你们自己单位,更多的腾退工作要你自己去做呀。”打了一阵官腔,老邱被侯德海送走了。 老邱是满心欢喜,自己的房子要回来看样子问题不大,要发财啦!他嘴里哼哼着小曲儿,骑车往单位去,尽快的让住户搬走,这才是首要问题。 转眼之间就是五月十号,胡星河接到李筱桦报喜电话的时候,老邱却碰了一脑袋包。 说起来,这事和胡星河的关系很大。 当老邱头理直气壮的到单位找领导要房子的时候,单位领导被气得够呛。 这些年单位经费不足,职工住房很困难,这才想着给他点补偿,再安排他俩儿子工作,这就是不错的条件了,可是没想到这个老邱是个死心眼,就是要房。 领导懒得和他啰嗦,让工会主席老刘出面劝解,这一拖就是三四天。 最后俩人都要撕破脸了,刘主席很生气,“你要房有什么依据?” “有,我有依据!”老邱头不服气,你想呀,七万的诱惑是多大,他都不惜和单位翻脸。 由于他拿不出文件来,就急急惶惶的跑房管所要一纸文件,这个文件就是要求腾退房子的协调通报。 “哎呀,老邱呀,你不要急嘛,虽然你在腾退的范围,也要有轻重缓急嘛,再说了我们也要核实相关文件的真实性,要报区房管局核对房屋卡,有了这个我们认,没有就不认,你听懂了吗?” “啊?听,听懂了。”老邱浑身一激灵,现在就只能等着了。 可是他去单位这么一闹,搞得满院儿皆知,这前院、中院的老同事们都对他们家有意见。 你们家也不是没地儿住,自己占着后院呢,虽然房子确实是你们家的,可是单位都说了给你家补偿了,你这是人心不足哇!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们搬?搬哪去?有地儿搬我们能在这儿住着吗?你呀你呀,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搞得几十年的老同事老街坊见面都唬着脸不说话了,你说这事闹的。 现在老邱头一家都成了过街老鼠了,连打带厌。 胡星河这几天心情好,北戴河的冷饮项目在赚着钱,他倒卖进口家电也不少挣,自己的房子修葺也很顺利。 十七号院已经修葺完毕,从大院门到里边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就在十六号里闹的鸡飞狗跳的时候,胡星河正带着高娜参观呢。 “哇,这院子真不错啊。”高娜张着嘴惊得一愣一愣的,她是真没想到,这个从白山黑水出来的小男人这么有本事,到京城不到一年就有了这么大一所院子。 院子里油漆彩画色彩鲜艳,墙面、地面修整一新,窗棂、门板规规整整,还散发着油漆的味道。 屋里的墙面不仅粉刷一新,还按照规矩在不同的房间里摆上了相应的家具,这些家具都是胡星河从哈市带来的,都上油保养了,桌面凳面光亮如新,散发着核桃油的香味。 胡星河可没敢说边上的十三号、十四号也是自己的院子,要是知道了,估计高娜都得吓跑喽。 今天胡星河带着高娜来得早,在十七号转悠了一阵,也就中午了,俩人去边上的馆子吃了碗阳春面,就要送高娜回去。 “你不是在东四还有个院子吗?这次也修了吧?” “啊?是呀,也修了一下。” “我下午没课,带我去看看呗。” 美人相邀,胡星河不好拒绝,也只得舍命陪美人了。你就少矫情了,这么漂亮的美女陪着,你还不愿意? 咳咳,胡星河知道高娜对他有好感,可他还真不敢太早就定下自己的女主,不然读者大大就要拍砖啦! 第92章北戴河捡钱啦 整个五月里,胡星河就是在修房和验收中渡过的,至于隔壁十六号的各种矛盾他不知道,也不想干涉。 老邱头自从要房开始,家里就没消停过。俩儿子出去被人在胡同里打了闷棍,还在家里躺了几天,院里的老同事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派出所来调查也没搞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前两天家里的玻璃被人砸了,把邱大妈吓得差点进医院。 老邱头在院里直跳脚,可他还真没辙。房管所一直没有出房屋腾退文件,也没有给他重新发房产证,现在他心里就有点打鼓了。 快月底了,老邱一家被搞的在这儿住不下去,也不知道他在哪弄的房子,一个晚上全家就搬走了。第二天街坊邻居照常让孩子来骚扰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家人搬走了,至于去哪了,没人知道。 老邱除了去单位上班,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了,下班就走,搞得单位领导还莫名其妙。 六月一号,儿童节,胡星河请假,没有去参加班级的踏青活动,正想着给俩妹妹买点玩具的时候,李筱桦的电话来了。 “星河啊,我是李筱桦。” “李哥,这个月怎么样?” “哈哈哈哈,星河,咱们这步棋走对了!”李筱桦在电话里爽朗的大笑起来。 “你知道么,咱们这个月的总营收不是三万,而是五万!” “去掉成本,咱们的利润是四万多,这回是真的发啦!” “李哥,恭喜你呀!” “同喜同喜!我把这个月的利润带回来,大概就是这两天吧。” “不急,你要注意安全哪!”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要说现在的银行系统还是很落后的,账目的管理还都是纸质的台账,存款还不能异地存取,想要跨地区做生意很麻烦,都要背着现金跑。 李筱桦也是知道这个麻烦,他收的是零钱,到当地的银行兑换成大团结之后,就要带着现金回来,不然以后现金越积越多真就不好带了。 说起钱的事,胡星河在十七号院开始修葺的时候,就把家里的大团结给存进了不同的银行,手里的存折都有十几本。好在就是同一家银行现在也不是互通的,相互之间都不好查账。这会儿存折上的名字五花八门,很多人用的都是假名,直到九十年代有了身份证了,才逐渐的要求实名制。 胡星河的存折上连胡一刀的名字都有,你就想想现在的储蓄情况吧,这时候是认单据不认人的,只要你拿来了存折,有印鉴就能取钱。 放下电话,胡星河回到宿舍收拾一下就要出门,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呃,敢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高娜和她同宿舍的三个妖精,估计就没别人了。 “星河,去小姨家吗?我给妹妹们买了小玩意,你看。”果然,高娜推门走了进来。 “咳咳,我是要去,不过,你们班不是要春游吗?” “我请假了。”高娜很自然的说道。 “你看。”高娜举起手里的物件给胡星河看,好家伙,也不知道她在哪买的,竟然是洋娃娃。 “我去,哪买的?!” 现在国内想买到洋娃娃很难,可能友谊商店里有,胡星河净倒腾家电了,还真没注意这些玩意。 “好看吧,嘻嘻,她俩一定喜欢!” “……”这是什么?爱屋及乌吗? “他们呢?” “他们?谁呀?你的间谍?” “什么间谍啊,这么难听。”高娜剜了胡星河一眼。 “他们去哪儿了我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你宿舍的三妖精了?” “真难听,什么妖精啊,人家是三朵金花好么!哎,也是哈,我说她们仨那么神秘呢。” “我正要去儿童商店呢,你这玩意什么时候买的?” “前两天,你想买什么,我陪你?”高娜主动要陪胡星河去买东西。 “算了,你都买了,我就不买了,买多了浪费。” 胡星河和高娜这天是陪着李一诺李一纯姐俩一起度过的。俩孩子已经十个月了,晃晃悠悠扶墙想要起来,把胡星河吓的赶紧接住。 晚上,龚莉和李振祥一起下班回来,大家吃了一顿饭,胡星河就和高娜一起回去了。 宝石和翡翠粘着胡星河一直跟到前院的院门,这才不舍的停下脚步。 胡星河也没办法,现在他还要在学校住,回家的时间不多,只能等着暑假再说了。 六月三号一大早,胡星河顶着小雨和刘全、耿忠、汪浩去食堂吃饭。 一进入六月份,京城就开始降雨了,此时的雨水淅淅沥沥,也就能打湿地面吧,让五月以来的沙尘终于不在空中飘着了。雨水把潮湿的泥土腥味激发出来,随风四散。 “这天儿进入雨季了。”汪浩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水珠子,一脸担忧的说。 “咋,进入雨季好哇,春雨贵如油,这是好事呀。”耿忠乐呵呵的说道。 “你看是好事,我看不见得。”汪浩说道,他家就在长江的边上,每年都会有涝灾,也难怪一下雨他就要发愁。 “希望今年的雨水适中就行了,可别太大。”刘全也望望天。 “走吧,你们还替老天爷操心,我真服了你们!”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有人喊胡星河,说有人找,在宿舍门口呢。 胡星河让汪浩他们先去教室,自己回了宿舍。 定睛一看,宿舍门口站着个人,被春雨打的浑身湿漉漉的,这不是李筱桦么! “哎吆,李哥啊,来,先进来。” 俩人来到宿舍,胡星河递给李筱桦一块毛巾,让他擦擦头发。 李筱桦擦了几下头发,一拍自己背着的鼓鼓囊囊的兜子,乐呵呵的笑道:“星河呀,发财啦!哈哈哈哈。” 现在的李筱桦和一个月前的他截然不同,那时候他的沮丧和颓废,现在一点没有,一脸的意气风发和信心十足。 “星河,我跟你说,北戴河就是捡钱,知道不?捡钱哪!”李筱桦脸上虽然疲惫,可是兴奋的情绪把胡星河都感染了。 “是啊?” “那可不!你听我说,六月份我估计还要更多,怎么也得七八万吧。” “啊?这么多?”胡星河没有想到卖个水会这么挣钱。 “那当然了,现在咱们是独一份啊,可不就是捡钱么!不过嘛……”李筱桦的眉头又一皱。 “怎么?” “这个生意干不长久啊。” “怎么说?”按照胡星河原来的想法,还想扩大销售范围呢,现在生意这么好,怎么就干不长了呢? “你想啊,这个生意门槛太低了,只要有机器谁都能干。” “嗯。”胡星河一想也对,除了买机器需要一笔大钱之外,其他的都是机器完成,没有技术门槛啊。 “明年这个机器就得遍地开花,到时候不但要降价,还没有多少生意了。” “有道理。”胡星河赞同他的预测。 “不过,就这一年也够了,赚个十几二十万就撤,咱们再干别的。”李筱桦此时眼里闪现着智慧的光芒。 “哦?李哥现在又有想法了?” 要不说李筱桦是京城第一届的首富呢,这思路转换之快,眼光之独到,还真是比不了啊。 “先把手头的钱挣喽,后面的事我有了初步的想法,不过还不成熟,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行,李哥你就放开手脚的干,我支持你!”胡星河这是顺势而为,跟着这些能人挣钱就行了,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李筱桦把包里的钱倒出来,俩人就坐在宿舍的床上开始分钱。按照当初说好的比例,胡星河占六成,这次的利润是四万五,六成就是二万七千块,李筱桦分了一万八。 李筱桦抱着钱,坐在床上乐,胡星河也跟着笑,这是他穿越以来依靠这世的能人挣得第一笔钱,也是他投资的第一人,看看这投资回报率,高的吓人哪! “走,先把钱存上,再去下馆子,咱哥俩好好唠唠!”胡星河也要犒劳一下帮自己赚钱的功臣哪! 两人各自把钱装包,然后走出了学校。胡星河心里想着,后边这钱会越来越多,自己的投资还要继续呀。 第93章老关的院子终于出手了 这天胡星河分了钱,还和李筱桦小聚了一下。李筱桦去和媳妇团聚,他回宿舍,心情愉快的不得了,他现在还在想着自己的余钱越来越多了,要主动投资呢,这老罗就找来了。 原来,这段时间老关的房子在房管所根本就无人问津,他连续去了好几次,最后办事员都劝他,“老关同志呀,现在产权清晰,住户都搬走的房子都没多少人来买,你这样的情况我看是没什么希望了,你自己多想想办法吧。” 老关这两月是憋着一口气的,老罗多次劝他还是和胡星河多沟通一下,大不了便宜点也就是了,可老关就是不服气。你想啊,老关家祖上留下来的房产被别人占了,这就很憋气了,现在想卖还没人要,你说气人不?! 最关键的是,现在还只能卖给一个人,这人还不看好自己的祖产,这更让人来气! 可是一晃就两月,到现在房子也没卖出去,他心里急的跟猫抓心似的。 这社会的毒打让他心里发酸,老罗本着老朋友的角度多次劝他,让他心里也逐渐认可了。现在不服输还真不行。你房子再好,院子再大,被人占着就没人愿意趟这道浑水,你能怎么办吧! 这天,老关被老罗拉到了家里,语重心长的劝了一阵,老关最后也只能妥协了。 其实,老关早就在心里知道了结果,只是这面子放不下,需要老罗的台阶。好在老罗是个懂事故的人,就主动充当了这个和事佬。 “关教授,您好。”胡星河一进屋就看见老关坐在沙发上喝茶,主动的上前打着招呼。 “哦,是小胡呀。来,来,坐。” 三人很自然的围着茶几,喝上了茶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小胡啊,我仔细的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我的院子卖给你。你有什么想法?”老关现在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家伙都知道此行的目的,明人不说暗话,有时候直来直去的更好。 “关教授,说实话,您家的院子是好,位置好,保存的也完整。可是您自己也知道,住户们都有各种理由不搬,我要是买来,这不是买院子,而是在买麻烦。您说,这年头谁愿意自找麻烦呀?!” “是,我的院子我知道情况,你说的都是实情。可是小胡呀,什么事都要看利弊的比重。我的院子是被人占着,可是它首先产权是清晰的,这个你不否认吧?” “是,产权是清晰的,这我知道。”胡星河不承认都不行,人家有证呀,房管所认账。 “再一个就是形制高,保存完整,这没错吧?” “对,这个我也承认。”胡星河对这个也认可。 “第三一点,我至少中路的第三进院要回来了,这你认可吧?” “嗯。”他也得认,老关确实把第三进院子要回来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四点,街道办承诺把仓库的东花园还回来吧?” “是有这么回事。” “西路的机床厂也承诺积极配合吧?” “嗯。”老关说的都是事实,他不认都不行。 “现在的问题就是时间问题,对吧?”老关说着说着眼珠子都红了,看的胡星河心里有点发毛,这老头不会是发癔症了吧? “现在你就给个痛快话,你要不要吧?!”这话老关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这段时间他没少受气。 “呃,关教授,您就说这院子你卖多少钱吧?”胡星河被老关这顿吼搞得心虚。 原本他确实不想沾这个麻烦,可现在看老关是被逼的要发疯了,自己再不出手怕是要出事。 “我也不多要,十万!你看怎么样?”老关脸红脖子粗。 “啊?”不但胡星河吃惊,连老罗都被老关的要价惊的一愣一愣的。 “那什么,老关哪,咱别意气用事,心平气和的说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价格也要市场价,要相对公平不是。”连老罗都觉得老关的要价离谱了。 十万?那是什么概念啊?老罗闭上眼睛都想不到十万块是多少钱,虽然他是华侨,他是教授,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哪。 “呃。”话一出口,老关也觉得自己的要价不合适,这敲竹杠的意思太明显。 胡星河一听这价,心里就是一沉。 十万他拿得出吗?拿得出,比这更多也没问题。如果是住户都搬了,他愿意出这个价钱。可是现在的现实是住户都搬不了,十万块就买了仨房产证。 对他来说得不偿失。 “不行,关教授,您这房子最多不能超过五万。” “啥?五万?你抢去得了!”老关得势不饶人,和胡星河就这价格锵锵起来。 “不能少于九万!” “不,最多五万五。” “什么?你疯了,就九万。” “不要,最多五万。” “啥?你刚刚还说五万五呢!” “什么五万五,你听错了!” “不可能!” “哎,哎,你俩听我说……”老罗插嘴。 “去,你去一边去!”胡星河和老关对着老罗吼道。 “呃……”老罗一看这俩是疯子,也就闭嘴了。 “你疯了要九万,最多六万,不能再多!” “你才疯了呢,最少八万!” “就你这破房子还八万?六万,多一分都不要!” “你!好,我退一步,七万五!不能再少!” “你胡说,什么七万?就六万!” “谁说七万了?我说是七万五!” “没听见,就六万!” “七万!七万!” “好,成交!” “呃……” 现场突然一片寂静,仨人大眼瞪小眼。 胡星河和老关都看着老罗。 “呃,你们说七万成交……”老罗期期艾艾的说出了俩人谈判的结果。 “呃……” “呃……” 胡星河和老关都很无语,刚刚是怎么回事,嘴一秃噜说瓢了。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能认账了。 “七万?” “七万!” “嗯,是七万。” 胡星河低头一琢磨,七万也不亏。老关扭头看了老罗一眼,一闭眼,认了。 “现在就办手续!” “办就办!” “哎哎,两位,现在人家都下班了,要办也要明天吧?” 两人都扭头往窗外一看,好嘛,外面已经雀黑一片。 “呃……” “呃……” “明天安定门房管所?” “不见不散你,谁不去谁孙子!”老关别看是老头子,脾气秉性还是混不吝。 “得嘞,不去孙子!”胡星河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这话赶话,都说到了啃节上,他能认输吗?不就是买个院子么,算个什么呀?自己还真不在乎! 老关偷偷瞄了眼老罗,心说你这个主意真是奏效了。 老罗的脸色不自然的一红,老关的眼里闪过一记得逞的光芒。 胡星河推门就走,一出门他嘴角一抽,擦,上当了。 刚才把话说得太满,现在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关于和老关的谈判,其实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自愿的。老关不想再去操心房子的事,想尽快的出手,胡星河呢,想着把手里的纸币变成有升值潜力的固定资产。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淘换点古董什么的,可一是他不懂这个,怕自己上当受骗,二一个就是古董在未来不是刚需啊,整个收藏界就那些人,倒来倒去,拍来拍去就这么几个人,很多拍品的价格都是炒作出来的,根本就是假的。 而房产能一样么! 房子是刚需啊,二环内的四合院都是紧缺资源,卖一个少一个了。 为此,胡星河极度热衷收购院子,主要是自己喜欢,还能升值,销路也不成问题,这何乐而不为呢?! 一想到方家胡同这套大院子,心里也莫名的有点兴奋,要说这套院子七万块那是太值了。 可是这些个住户怎么办呢?胡星河现在开始想的已经不是买不买这个院子的事了,而是怎么让这些住户心甘情愿的搬家,把这套院子给腾出来。 第94章胡宅 第二天一大早,老关和老罗就一起堵着胡星河的宿舍门,生怕他跑喽。 把同宿舍的仨小子吓得在被窝里不敢动弹。 胡星河也是仗义,既然答应了就不反悔。仨人一起去了安定门房管所,直接签订了房屋买卖协议,交钱纳税换房产证。 老关拿着厚厚的一堆大团结,眼泪下来了。 “祖宗啊,不孝子关宗庆无颜见列祖列宗啊!”这凄厉的嘶嚎让房管所里的人无不戚戚然。 胡星河心里也不好受。 “关教授,如果您想自己留着也行,您这话让我心里不好受。” “唉,小胡啊,你就让他发泄一下吧,他心里更难受啊。”老罗为老关解释了一句。 胡星河知道,这些京城的老户面对新时代的变化真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胡星河暗想自己是时代的幸运儿,如果自己不是穿越人士,不知道未来的发展走向,恐怕也对现在的时代变化有恐慌吧。 对未来前途未知恐惧的老关老罗这些人的感受,胡星河虽然有所感,可是他没有时间和他们一起感叹。时代前进的脚步匆匆,一步跟不上就会步步落后。 胡星河偷偷揣给办事员两包好烟,央求他跟着一起去方家胡同,宣布一下房主更换的事,办事员答应下班了去一趟。 老关和胡星河先回方家胡同,在院子里等着。 当天下午六点,办事员来了,他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了一纸通知,盖着房管所的印章。 这纸通知就是房主更换的通知,还要求各住户在未搬迁前将房租直接交给新房主。 办事员在中路三进院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召集中路住户,至少每户都来一个代表。 “各住户同志们,这方家胡同二十五号院,房子已经卖了,原房主和新房主都在这儿,新房主是这位,胡星河同志,他是代表家里买的这院子,以后大家的房租直接交给他就行了。小胡同志,你给讲几句?” “呵呵,各住户同志们,大家好。现在院子是我家买了,以后房租交给我就行。房租按照国家的统一规定,该多少就是多少,绝不多收。为了让大伙儿知道这事,这个通知我就在各院里张贴一下,大伙儿都看看。” 中路宣布完毕,一行人又去了西路机床厂宿舍宣布。 完事之后,又去了街道办,和街道的房管科对接了。让他们把胡星河这个新房主的信息登记一下。 房管所办事员的事就办完了。 临了,胡星河带着老关老罗和办事员一起在方家胡同的馆子搓了一顿,这才算散了。 此时,老罗和老关又开始关注胡星河要怎么解决搬迁问题了。刚才在酒桌上不好问,现在办事员走了,他俩就开诚布公的问了起来。 “这事呀,我自有妙计,你们就看着吧。” 老关和老罗被搞得一头雾水,既然胡星河不说,他们也不好再追问,也就回学校去了。 胡星河跟老罗请了几天假,要好好的处理一下房子的事,老罗心里对胡星河有点亏欠,也就直接同意了。 当晚,胡星河回了东四六条,自己点火烧炕,在这儿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他找老王,要求他做一个牌匾,上面就刻俩字,“胡宅。” 这对老王这些工匠来说小事一桩,先派一个师傅带着工具来到了方家胡同二十三号、二十五号、二十七号,对大门上挂牌匾的位置进行了测量,然后回去进行牌匾的制作。 这个牌子制作需要三天时间,三块牌匾,需要一百五十块钱。 方家胡同二十五、二十七号院子里的住户,对房主的更换没什么感觉,不管谁是房主也不影响自己住房子不是。 反正自己不搬,谁也没招。 政府不能强行的搬迁自己,房主更不能暴力搬迁,那自己还怕啥啊? 搬家折腾不说,自己还没啥好处,为啥要搬?在这儿住也不是自己要来的,是单位给安排的,说的大点,是国家的安排,砸地,你有意见? 六月八号,四天前就张贴在俩院的通知也不知道被谁给撕了,只剩下一半的纸张还贴在墙上。 胡星河九点半就从学校来了,先在二十三号院子的门口等着,师傅们也蹬着三轮车来了。 竖起俩梯子,两个师傅一左一右抬着匾,一步一步上了院门。 摆正了位置,胡星河在下面说好,俩师傅就开始把这块牌匾固定在大门的正中上方。 “嗯,不错。” 这块牌匾是实木雕刻的,原木纹的底漆,“胡宅”两个黑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老师傅写的。 街道办房管科的工作人员也在现场,他们知道这个院子是胡星河的,也就默认了他的做法。人家的房产,想怎么做都行。 二十三号挂完,师傅们就去二十五号院门挂牌子。 首先发现情况的是前院的大妈。 老太太一看有一伙人在大门口舞舞扎扎的,就自发的跑回去叫人。好家伙,功夫不大,大院一下子出来了三四十号。 “你们在干什么?” “对,你们是什么人?” “挂什么呢?我们同意了么你们就挂?!” 几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个菜市场般闹闹哄哄。 “大家停一下,听我说!”胡星河是主事人哪,他不能不说话。因为这些人的干扰,木器店的师傅就停下了手里的活,不知道是继续干哪还是停工。 “那什么,咱们街道房管科应该说几句吧?”胡星河一看这情况,还得是官方有发言权哪,赶紧让房管科的办事员发言解释解释。 点着胡星河递给的烟卷,办事员才慢条斯理的说话了。 “同志们静一静,请听我说两句。” 他一发话,现场就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了,现在二十三号,二十五号,二十七号这仨院子已经换了房主了,房主在自己房子的大门上挂牌匾有什么问题吗?啊?” “呃……”领头的几个汉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同志们,你们的房子是这位胡星河同志的,房租也要直接交给他,房管所和街道的房管科以后就不管了,所以,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找胡星河同志。明白了吗?” “……”俩大院里的住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这次房管所是动真格的了。 以前老关家回来,大家伙还依靠着政府,也就是房管所,可以卡一下老关家的脖子,想弄点好处。 现在看来,老关家真是甩手了,把院子给卖了,房管所也不再管他们了,自己真的要搬家了吗? “住户同志们,我就是胡星河,现在宅子的新房东,我就是在大门上挂个牌匾,大家不要紧张,安心的在这儿居住,趁着大伙儿今天都在家,下午我把房租收一下,以后,房租就按月收了,大家安心住着,搬不搬家,大家伙自愿,我绝不勉强!” 好嘛,你看看胡星河这话说的,多漂亮。 街道房管科的办事员听着胡星河的话,心里还是满意的。国家关于腾退私房的政策是既要保证住户的住房需求,也要及时腾退私房。这本身就是一对矛盾体,想要完美的解决还需要各方的配合和努力。像胡星河这样顾全大局的好同志还是不多的,我们要积极的鼓励。 解释清楚之后,师傅们很快就在二十五号和二十七号大门上挂上了胡宅的牌匾。 在胡同里,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胡宅”,让住户们心里感觉不太得劲。毕竟这是人家的房子,被胡同里的左邻右舍指指点点的,谁心里好受呀?! 第95章维修工程 自从方家胡同二十三号、二十五号、二十七号院子挂上“胡宅”的匾额,一连几天胡星河都没来。 直到六月十五号,天空中有点雨雾蒙蒙的,方家胡同里突然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几辆解放牌大卡车嘎吱一声停在了二十五号的门口,从车上霹雳扑通的跳下几十号的工人来。 王师傅站在车下指挥着工友们往院子里搬着马架子和钢管脚手架。 前院和中院的住户们都被惊动了,伸着脖子张望。 “让让,让让啊,小心碰着!”工人们吆喝着搬着东西。 “这,这是干嘛呀?”一个大妈好奇的问。 “干嘛?修房啊,下雨了就要修房,漏雨没法住啊!”胡星河一脚踏进了院子,“来,来,师傅们快点啊!一会雨下大了可就麻烦了。” “好嘞,您就擎好吧!” 几十个工人稀里哗啦的穿堂入室的往后院搬东西。 “有漏雨的赶紧说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啦!”胡星河站在中院里吆喝,还真有人说自家的屋顶漏雨的,那还说啥啊,赶紧在院里开始搭建脚手架,往院里抬材料,什么沙子、砖瓦、钢筋水泥、木料,功夫不大,就把院子挤得满满的。 住户们一看这情况就立马傻眼,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这边在前院、中院、后院搭好了脚手架,那边二十七号也被套路了。只要有人说自己的房子漏雨,那就好办了,嘁哩喀嚓一顿忙活,前院中院后院就把架子搭满了。 砖头瓦块水泥木料不要钱似的往里抬,还用防水苫布盖好,用砖压上,这才呼啦啦的上车,一溜烟的走了。 把这两个院里的住户都搞懵了,这是啥情况啊? 啥情况?这就是胡星河的维修工程,还让这些人在维修同意书上签了字的,想否认都不行。 自从开始维修,每到下午四五点就叮叮咣咣的敲打,六七点钟正是做饭吃饭的点儿,就开始拉闸停电了,这时候电钻也不知道在钻什么,一直要响到晚上八九点钟,把住户们搞的根本就没法吃饭,没法休息。 他们还没法说,一问怎么拉闸了,工人就说现在线路老化,他们要用电施工,不拉闸线路可能要烧毁,引起火灾可不得了。你看看,这说法你都没法反驳。 胡星河隔三差五的就来看看,还和住户们拉家常,“大爷大妈,您就好好住着,等我修好了喽,您就等着享福吧!”听他那话的意思,这些人都是他的爹妈了。 整个六月份,方家胡同的二十五号、二十七号院不是停电就是停水,有时候水电一起停,把住户搞的苦不堪言。 到了月底,有几户实在受不了了,就自己找地方先搬出去了。 “唉吆喂,大妈,您这就走哇?也是,先搬出去躲躲,等修好了您再回来!” “哎吆,大爷,您可慢着点,听说您心脏不好?可得出去躲躲,别把您弄病喽!” 有人开始往外躲,有人开始犹豫。不过,没关系,继续维修。 好家伙,进入七月了,这房还在维修呢。只要有人提出质疑,胡星河就开始诉苦,自己可是花了大价钱请的维修师傅,人家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来帮忙的,没法子只能是下班了施工,大家伙见谅吧! 后来,胡星河干脆贴出一纸通知,由于房子年久失修,可能维修的时间要延长,请家里有老人小孩的先出去躲躲,修好再回来云云。为了表达歉意,住户出去躲避期间不收房租了,请大家安心的搬家。 同时,出去躲避的每户补偿白面五十斤,以表歉意。 “啊?这是真的吗?” “就是,不会是把我们骗出去不让我们回来吧?”你聪明,你别要白面哪! 各种想法都有,胡星河懒得解释。 几辆三轮就停在大院门口,上面拉着一袋袋的上好白面,胡星河站在门口等着。 到底有人贪图这袋面的,反正这个小房东说了,修好了再搬回来,怕啥?我还就不信他能不让我回来。 有人不信邪,这不前院的大妈原本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混不吝,现在是坏人变老了,她可不怕你赖账,问清楚是由,第二天就搬家了。 搬家的三轮装齐了东西就走,胡星河这边往大妈的肩膀上放了一袋白面,把大妈乐得都找不着北了,嘿,占便宜啦! 其他人家一看胡星河是动真格的,也就鱼找鱼路,虾找虾路,各自开始搬家了。 最先搬完的是二十五号院,他们一搬走,胡星河就让王师傅指挥工友们该拆的拆,该修复的修复。 二十七号院也开始搬了,不搬不行啊,每天这么吵,睡不好觉第二天都没法上班了。 再说不是可以再回来嘛,虽然有些人心里揣测这是个陷阱,可看别人家都走了,自己也只能随大流了,凡是坚持不走的,那就是各种的骚操作了。 首先是常规的噪音,只要你在家,噪音就没停过,然后是各种灰尘,你都开不了窗子。 这样你还能忍是吧?!那就是没水没电,你要是找来,就给你接上,一个半个小时就又停了,你再找,工人都没影了。 然后就是彻夜的电钻声,敲敲打打砸石头声,火锯在院子里昂昂的锯木头,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木头可锯的。 一天两天还可以坚持,时间一长没人受得了,二十七号院的住户也陆陆续续的找厂子要房子搬家了。 当然也有死硬分子,誓死不搬的。胡星河一了解情况,还真不是人家不想搬,而是真没地儿搬,只能在这儿赖着。 这户人家是一对残疾人,孩子还在上小学,实在没能力找房子。胡星河一看是这个情况,也就动了怜悯之心,由他出头帮着找厂子想办法。 机床厂就在胡星河的对门,来回也近。 机床厂领导也正发愁呢,这对残疾夫妻是厂子里的职工,因为保护国家财产负的伤,现在腾退房子倒把这俩人落下了,可厂子里实在是没有房子解决了,真是伤脑筋啊。 “厂长,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那边有一大块空地,能不能在那给他们盖个小平房啊?” “啊?你说的是大门口边上的空地吗?” “是啊,那块地是干什么的?” “嗨,可别提了,那就是要建宿舍的,这不是没钱么,就扔下了。”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能力有限,在这块地边上先给他们建个平房,砖瓦什么的我出,您这边给几个工人帮着盖就行。” “喔,这是好事啊,行,没问题。” 就这么滴,胡星河出砖瓦,厂子出地皮出人工,三天就盖起三间砖瓦房来。 这对夫妻欢欢喜喜的搬走了,连胡星河给他们的白面都不要。 因为这事,让先搬走的人家极度的不平衡,凭啥呀?我们像过街老鼠似的,满世界想辙,你们家倒好,住新瓦房,这不公平。可是不满意归不满意,这事就是厂长的事,与胡星河无关,反正只要你们走了,就别想回来。 胡星河直接到安定门房管所提交申请,自己要修葺院子,住户的租赁合同不再续租了。 房管所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毕竟现在住户都主动的搬走了,人家不往外出租了,要修房子,这理由多正当呀! 方家胡同左邻右舍的住户也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消停了。你以为那些噪音只是这两个院子里的住户能听见吗?旁边离得近的院子也被烦的要发疯了。 老王开始带着工人有违建的拆违建,恢复原有建筑,没违建的就串瓦补墙,油漆彩画,平整地面,粉刷墙壁,仅仅十几天的时间,这两个院子就焕然一新了。 期间,老关和老罗还专门来了几趟,见识了胡星河和住户之间的斗法,把老关唬的一愣一愣的,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只要有效果就行。 见到胡星河在两个月间就把两院子里的住户给清空了,老关都有点后悔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 七月初的时候,李筱桦又背着钱回来了一趟,这次胡星河分了四万八,李筱桦根本没时间和胡星河多聊,放下钱就急匆匆的走了,他是着急回去捡钱去! 再说前海北沿十六号老邱家,自从搬家之后,大院里的住户清净了不少。 老邱头现在恨死这些同事了,他的倔劲也上来了,就是把房子卖喽都不给你们这些王八羔子住!你瞧瞧这恨意多大吧。 被房管所拖了一个多月的房产证终于办下来了,腾退协调通知书已经下达到了老邱的单位。 原本十六号院的住户以为老邱搬走了,这事就算黄了,谁知道这老头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终于趾高气昂的回来了,在院里张贴了腾退房屋的通知书。 单位领导看着手里的通知书,气的肝疼。 你说单位上也没亏待你呀,对不对?给你补一万块钱,还安排俩孩子工作,这不挺好么?怎么就不顾大局呢?! 这个老邱头啊,就是头倔驴! 他哪知道老邱一家在院子里的遭遇啊?!这都是一还一报,这些占了便宜的老同事是怎么对人家的?老邱誓死不让你们住了! 第96章啪啪打脸 这边老邱头气鼓鼓的让前院、中院的老同事赶紧搬家,那边他又眼巴巴的盼着和胡星河来个偶遇。 十四号、十七号院早就修葺一新,大门紧锁,十三号的大架子已经立起来了,现在有一部分工人在砌墙上瓦,其他人已经转移阵地,都去了国子监街和方家胡同,前海这边没人知道东家在哪。 胡星河这段时间忙屁了。马上要期末考试,自己要抓紧复习一下,还要抽时间去方家胡同和住户们聊天打屁变相的催促他们搬家,能不忙吗? 好在他还有个金手指,实在疲劳了就进去睡一觉,快速的恢复精气神。 胡星河自从来到京城就有意识的少用或者不用空间,原因只有一个,物极必反! 什么事都有个度,如果过分依赖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就会把自己的自我生存能力弱化,甚至消失。 胡星河空间里的鱼已经销售的差不多了,他倒卖的进口家电已经给他变现了大量的现金,如今他又把一部分变成了固定资产,这就是他自己认为比较合理的财富转换方式。 在老邱头望眼欲穿的时候,胡星河回到学校参加了考试。刘全、耿忠、汪浩相当嫉妒胡星河,你看他一天天的总是请假,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人家的考试成绩就是好,总能保持全班的前几名。 老罗对这个学生也是满意的,就是对他旷课的事不满,现在这样他都能成绩优秀,要是再努力点,绝对是名列前茅啊。 胡星河本不想在班级里太凸显自己,他原本想做一个透明人的,可这就是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你想呀,学校里就他一个人能持续大量的买进口家电,这个谁能超过他? 他暗中购买四合院子,虽然没有搞得全校皆知吧,可暗中知道的老师也不少,学生里至少就有好几个知道,比如刘全、耿忠、汪浩,比如高娜、关琴琴、姜淑云、蒋雪。 好在他们只知道一部分事实,要是彻底搞清楚胡星河的现状,怕是要发疯。 老邱头在等了个把星期没有等到胡星河之后,很是沮丧。最后只能是把自己的院子挂在什刹海房管所里,他也要公开销售了。 一打听现在的价格,他的院子就值四万,大家伙都是这个价,你为什么要价高啊? 再说了,现在住户都没搬呢,你先把住户撵走再说吧。 老邱头现在是坐蜡了。 单位单位得罪人,领导不待见他,这是国营单位,不能辞退职工,要是前世的改开后期,早就把他开了。 院里院里没好脸子,住户各个看见他都厌烦,没人和他说话。 老邱头的院子能两万卖出去就不错了,还不一定有人要。为啥?他现在就后院在自己手里,其他的都被人占着呢,现在没人鸟他,单位领导也不支持他,想让这些老同事搬家,难哪! 前海北沿十六号在房管所挂了一个礼拜,愣是无人问津。 老邱头每天都去问情况,每天回家都是垂头丧气的。 现在他真是没脸回家了。一回去,俩儿子就向他要工作,老伴也嘀嘀咕咕,埋怨他当初太黑心,人家给七万都不卖,现在好了吧?两万都没人要。 唉,自己悔呀! 老邱头每天都在悔恨中渡过,住户们每天都看他的笑话,单位领导有事没事大会小会的不点名批评,这些让他都要崩溃了。 胡星河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去住了,考试前,他就给老爸老妈去了电话,让他们暑假带着姥姥和老弟来京城,他这边有住的地方。 老爸也没问住在哪,他自以为是妹妹妹夫的安排,也没细究是怎么回事。 这事就这么定了。 其实,老邱头去房管所挂房的第一时间,胡星河就知道了。那还用说嘛,侯德海就是他在房管所里的卧底啊。 “两万?哼,没事,你让他卖!我就不信有人会买他的房子。”胡星河很自信,在住户没有搬出院子的情况下,他要是两万能卖出去,自己就跟他姓! 人哪,就不能太高看自己,要心有敬畏呀!这不,胡星河还真差点改姓喽。 就在老邱头无比失望之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谁呀?他也不认识。 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老邱头垂头丧气的从房管所出来,推着自行车往前海北沿走,还没到门口呢,就见一个满脑袋头发卷,戴着茶色蛤蟆镜,穿着花花绿绿衬衫的年轻人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还和门口的前院大妈打听这个院子的情况。 “什么?你要买这个房子?切,你买了,我们住哪去?!”大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屑的一哼,转身走了。 把门口这个洋气的青年人搞的一愣一愣的。 这对话被走近的老邱头听见了,他心上就是一喜,哈哈,有门呀! “小伙子,你想买房?”老邱头的热切目光让这个青年人有点犯嘀咕,怎么个茬儿?不卖就不卖吧,这什么眼神啊? “不,我不买。”小伙儿一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边想,这的人太可怕了,尤其是眼神。 老邱头傻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小伙儿,愣在当场,这是怎么个茬儿?你跑啥呀?! 老邱头进院里转了一圈,就转身回了房管所。 “那什么,把我的房价涨到四万。” “啊?你疯了?两万都没人要,你涨到四万?” “没疯,就是四万。” 侯德海把这个消息通知了胡星河。 胡星河这会儿正看着王师傅指挥工人摆放家具呢。 在王师傅的指导下,从十七号拉了一部分家具去东四六条,要把修葺一新的六十一号布置起来。 他哪知道这些家具怎么摆呀,这都得仰仗王师傅。 当守公用电话的大妈找上门来,胡星河这才知道房管所找他。 “猴哥,有事?” “急茬儿,老邱头突然把房价涨了。” “哦?涨了多少?” “从两万涨回到四万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难道是有人要买他的房?” “没人来问哪!” “你这两天注意一下,可能有人要来。” 胡星河初步判断老邱头发现了商机,不然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能这么快的涨价? 果然,第二天真有人来问了,来人是一个满脑袋卷毛的港商。 一见这人,侯德海还认识。 这人就是他们街道的,前几年听说他逃港了,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呢?还摇身一变成了港商了。 他想要买一个院子,就喜欢前海北沿的房子。 侯德海心里一紧,这还真是来撬行的。 整个前海北沿一共只有二十四个院子,能交易的就那么几个,现在都被胡公子买了,你也想买这儿的?你这是虎口拔牙呀,嫌死的不够快吗? “前海北沿已经没有适合销售的院子了,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 “我听说十六号不是要卖吗?”你看,他还是个轴脾气。 “十六号呀?太麻烦了,他的住户没有搬迁,你买了不一定能要回房子来。”侯德海说的是真话,这点他不亏心,可话里话外的带点倾向还是有的。 “暂时要不回来不怕,只要他的产权能过户就行。”这位还能这么想? “你不怕要不回房子?你自己不住哇?”侯德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豪客。 “可以不住,只要产权就行。” 嘿,这可咋办?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我帮你约房东吧,你留个电话。” 打发走了这位假洋鬼子,侯德海赶紧用电话找胡星河。 胡星河现在就住在东四六条六十一号,这个院子被归置的焕然一新,住着舒服,到时候家里来人了就直接住在这儿,挺好的。 当胡星河得到假洋鬼子要买十六号,还不在乎有住户的时候,心里就是一沉,我去,自己这脸被打的啪啪滴。 第97章争房(收月票啦) 胡星河当初买前海的房子就是机缘巧合,没有什么目的性。可是当十七号院买下之后,他又机缘巧合的连续买下了十四号、十三号,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了。 他之所以想把十六号也买下来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想法。 他想把这片的四合院连成片儿,办一个针对外国游客的高级民宿,既符合什刹海作为风景旅游区的发展规划,也能赚钱,还能保护院子,是个一举多得的办法。 再说了,他早就有想法让小姨和老妈一起来经营这个旅馆,成为改开最早富起来的那批人,再把街道上的待业青年就业问题一解决,这就是件好事呀。 可现在突然冒出来个程咬金,要和他争房子,婶婶能忍叔叔不能忍啊! “猴哥,你先押几天,其他的就别管了。” “好。”别的事侯德海办不了,押后几天再通知老邱头还是可以的。 胡星河从东四回到了前海十七号,他就在这儿等着老邱头。 老邱头这两天感觉不一样了,他哼着小曲骑车从自己的住处回到十六号,刚把车停在大门口,十六号前院的大妈就开始甩脸子,把房门摔的邦邦直响。 今儿老邱头也不上火,有意在大门口停了一会儿,哼着京剧选段,一脸的笑容。 胡星河从门缝里看见老邱头骑车过去,就佯装出门的样子,推着自行车出来,把车先停在门口,这才转身去关大门,上锁的时候,还有意的磨蹭了一会儿,把铁链子抖得哗啦啦直响。 锁好之后,再转身走向自行车。老邱头早就看见胡星河出门了,心里喜得暖烘烘的。 见胡星河没看见自己,他咳嗽了两声,这才往十七号的门前走。 胡星河做戏要做全套哇,先见老邱头没反应,他只能假装没看见,往自己的自行车走。突然老邱头咳嗽两声,胡星河也就借坡下驴了,抬头往老邱头的方向看,“哎呦喂,邱大爷!有日子没见着了,您忙什么呢?!” “咳咳,小胡哇,也没忙什么,就是这房您还要么?”老邱头厚着脸皮蹭过来。 “哎呀,邱大爷,不是我不要您这房,而是您房里还住着人家呢,我怎么要哇?!” “我知道。”老邱头砸吧一下嘴,“四万,我没二话,怎么样?” “四万?邱大爷,您知道我这院儿多少钱买的吗?” “……” “四万。” “……” “您说,您这房也要四万,这成吗?”胡星河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呃……”老邱被问的无话可说。 胡星河二话不说,推车就走。 老邱头愣愣的看着远去的胡星河,他也知道自己这房现在别说四万了,就是两万都没人愿意要。人家买房就是要住的,房子光有产权有什么用? 老邱头心里存了万一,万一那个卷毛要买呢?再等等,不急。 这一等就是两天。 不仅胡星河没见着,连卷毛也再没来了。 老邱头这下就发毛了,一夜之间就满嘴燎泡,眼睛布满血丝。 卷毛这两天天天往房管所打电话,都被侯德海打发了,让他耐心的等待,他已经联系房主了,房东来了就通知他。 第三天,胡星河又出现在了十七号的门前,把老邱头喜得不要不要的。 “小胡啊,可算找到你了,来来,咱爷俩好好唠唠。” 就这样,俩人一起走进了十七号的二进院堂屋。 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再看看气派的家具,老邱头已经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邱大爷,您找我是?”胡星河还再装笔呢。 “嗨,就是我这房子的事,我觉得还是卖给你踏实,你就说多少钱你要吧?!” “邱大爷,您这房现在的情况两万都卖不出去,这是实情吧?” “是。”老邱头终于认输了。 “前两天您还要四万,不是我说呀,这价您就等着砸手里吧。”胡星河说完,看着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老邱头。 “那,小胡呀,你就给我句实话,这房你能给多少钱吧。” “房子我给两万,你要是卖我就接着,不卖您就自己留着。” “啊?两万,我这院子可是和你这十七号一样大小啊,能不能再加点。”老邱头一脸的褶子,央求道。 “还真不行。您单位的同事自己知道,我要是让他们搬家得多费劲!我得留俩钱招呼他们吧?” 老邱头一听也是,两万只是产权而已,想要这些人搬家,且等呢! “要不,我再考虑考虑。”老邱头上次自己做主,就把胡星河撵跑了,现在这情况他都不敢自己做主了。 “邱大爷,我明天要回东北了,就今天有时间,您要卖就趁我在,现在就办,不然就要九月份了,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好说。”胡星河搬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啊?”明天去东北?这不是扯呢嘛!不能让你走喽。 “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拿手续。”老邱头回身就要骑车走,胡星河哪能让他一个人走啊,要是他回到家变卦了怎么办呢? “我陪你去,走吧。” 胡星河就像是陪绑的一样,跟着老邱头回家取了相关的手续,两人这才奔什刹海房管所来。 进到侯德海的办公室,把正接电话的侯德海吓了一跳,“嗯,你放心吧,房东到了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好,先这样了,再见。”侯德海笑呵呵的放下电话。 “来,来,二位坐坐。” 招呼两人坐下,侯德海像不认识胡星河一样,就问老邱头,“邱师傅,您这是?” “卖房,办手续。” “哦,想好了吗?” “想好了。” “手续带来了?” “带了。” 老邱头和胡星河都拿出自己的手续,侯德海拿出交易协议让两人签署,当面把房钱点清。胡星河交税拿证,一套手续三十分钟就完成了。 办完手续,老邱头和侯德海一起陪着胡星河去了十六号院,张贴了腾房通知书,告诉在家的住户,房东换人了。 聚在一起的住户们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老邱头也不管这些闲事,把后院自己的东西拾捣一下,拿着东西就走。 “那什么,邱师傅,有个事忘了跟你说,刚才有人打电话说是要看你家的房子,我看你都谈好要卖了,就没来得及说,你不会怪我吧?”侯德海心虚的看了老邱头一眼。 “嗨,怨你干嘛呀?这玩意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现在都卖了,还看什么房啊!”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怨我。侯德海心里平衡了很多,也就没有了负罪感。 第二天,侯德海给卷毛去了一个电话,“房东我见着了,啊,可是你还是别来了。嗯,因为他房已经卖啦!” 胡星河在院里和住户们打着招呼,把后院上锁,这才走了。侯德海和卷毛逗壳子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老邱头的单位,和厂领导详谈了腾退房子的事,厂里听说老邱把房子卖了,心里就是一紧。为啥?就因为这房子要是自己职工的私房,厂子想办法给点补偿也就可以继续占着用,要是别人的房子,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占用的借口了,腾退是必须的,只是个时间问题。 厂领导先是哭穷,然后就是摆困难讲道理,意思很清楚就是先等等。 这些手段对付其他人行,跟胡星河来这套那行得通吗?! “领导,我知道厂里有困难,可是我的困难更大啊,这是我的私人财产,受宪法保护,法律最大呀,领导。” “呃……”领导无话可说,他们也知道现在不同往日了,换了房东不好讲话了,自己也拿捏不住人家,还是想办法搬吧。 这次争房子,胡星河要感谢的就是侯德海。一直以来,侯德海对胡星河非常的客气,事无巨细能照顾的绝对照顾,作为受益人,胡星河再不表示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他早就问清了猴哥家的地址,晚上带着大包小裹的去感谢。 第98章侯德海的心事(收月票啦!) 胡星河的到来,让侯德海心里暖烘烘的。 当初他与胡星河之间就是单纯的同志关系,胡星河买房他给办理手续,如此而已。 后来他发现胡星河可能是有背景的人,他就存了攀高枝的心思,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自己能不能再进一步,也得看能不能进入人家的法眼哪。 这段时间,为了帮胡星河买到前海北沿十六号,他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内心里要说没有什么期待那就是假的。 果然,今天晚上胡公子来了。 “猴哥,感谢呀!这段时间辛苦啦,呵呵,给您带了点东西不成敬意,收着吧。” “哎吆,这,这怎么好意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侯德海嘴里客气,他媳妇却接过了东西,拿到了后屋。 “还没吃呢吧?也不知道您来,就顺便吃点。”侯德海看着桌子上的俩菜,有点不好意思。 “太客气了,我就是来认认家门,以后咱们常走动走动。” 一听这话,侯德海心里就是一喜,这是认下这个关系了。 “行,只要公子看得起我,怎么都成。” “都说了,别公子公子的,这让人听见不好,你就叫星河吧。” “哎,哎。” 候嫂很自觉的去厨房再掂对俩菜,俩人在屋里吃喝起来。 从闲聊中,胡星河发现侯德海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总是想要说点什么,可就是犹豫。 “猴哥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呀?有什么事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办的没二话。” 两杯酒下肚,胡星河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二分。 “唉,星河呀,哥哥确实有点事想让您给说句话。”侯德海放下筷子,看着胡星河。 “你说。” “我呢,在单位的时间有七八年了,学历也是高中,在副科已经三年了,我们老所长年底就要退了,我呢还年轻,还想多挑挑担子,为人民服务。” 侯德海期期艾艾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胡星河一听,哦,你是想升官啊! “啧啧,这种事我还真不一定帮得上忙。”胡星河嘬嘬牙花子,侯德海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 说起他们什刹海房管所,正所长是科级干部,老所长马上要退了,副所长有俩,为了能当上这个所长可以说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一个走上层路线,找区房管局领导走关系,忙的不亦乐乎。另一个走推荐路线,跟老所长关系处的不错,就想着让老头退之前跟组织推荐呢。 而侯德海和这俩副所长一比,无论是资历还是关系都差了老大一截。 既没有上层关系,也和老所长没有特殊交情,虽然他是个副科级的办事员,可毕竟是业务经办人,不是行政领导啊,想要往上走这一步,不是一般的难。 侯德海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么,他就是实在没辙了,才想着胡星河这条路,也是想着一个万一。 胡星河让侯德海把他们单位的情况详细的讲了一遍,这才开始思考起来。 要是搁在以前,侯德海就得熬资历,把这俩个副所长都熬走了,他才有机会上位呢,这还得说没有空降的干部,可是按照他现在的学历,过几年根本就没有升迁的可能,位置还不够给大学生分的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猴哥啊,你现在的情况我明白了,困难肯定是有,不过也不是没机会。这样,我先回去帮你问问情况,是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胡星河这话,让侯德海凉了半截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了。为啥,就因为没个准信呀,这话就看你怎么听了,可以说胡星河要帮你忙,也可以说胡星河是在推脱,反正怎么理解都行,这就是模棱两可的话。 第二天,胡星河先去找王师傅,前海北沿十六号已经到手了,这修葺的工作也就提上了日程。 老王最近老忙了,方家胡同二十五号、二十七号两院子进入了收尾阶段,国子监街九号正搞的热火朝天,而前海北沿十三号正在给房子上瓦砌墙,一切都是按照古法营造。 胡星河最近花钱跟流水似的,好在他现在的钱还有很多,搁一般人早就破产了。 现在除了自己房子的事,要紧事就是侯德海的升迁,他倒想帮忙,可是怎么帮,找谁帮,他是俩眼一抹黑。 他的心里也没底,想到的是找老罗问问,因为老罗总有几个学生和朋友是从政的吧? 他跑到老罗的宿舍,老关和老罗俩人正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闲聊呢。 胡星河见是老关在,也没把他当成外人,就问了他们有没有在西城可以说得上话的学生。 老罗眉头一皱,“星河呀,你这走后门都走到我这儿啦?太不像话啦!”老罗有点不高兴,这是不正之风,必须要制止。 “罗老师,我可不是走后门,是我发现一个人才,要向组织推荐,这总行吧?” “哦?什么人才?”老罗和老关都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现在老百姓迫切需要在有限的条件下,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大家伙相互换房成为了最切实际的办法,这是个事实吧?” “嗯。”俩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我最近不是经常跑房管所么,就认识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办事员,小伙子热情,有干劲,还很有思想,就和我聊了一下他对这个情况的想法。” “他觉得有必要搞一个全市的换房大会,把各个片区的房管局和管理所想换房的信息和人都集中起来,让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谈,他们做好人民群众的服务工作。” “哦?这个想法好啊!”俩老头都是眉毛一挑,喜上眉梢。 “对啊,我一听这个想法真好,可切实的帮助老百姓解决实际困难哪,这是好事啊。” “可是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有这个想法也没法上达天听,至少市房管局他都递不上话,光有想法有什么用?” “嗯……”俩老头对视了一眼,老关看着胡星河问道,“有报告么?我倒是可以提交一下。” “您上面有关系?” “这你就别问了,你让那个办事员写个报告吧,到时候拿来我帮着他交上去。” “如果报告可以,我也可以署名,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们应该支持。” “行,我明天就去找他。” 胡星河在老关和老罗这儿得到了支持,心里就有底了。 离开学校,他就往什刹海房管所跑,侯德海昨晚上一宿都没睡好,在床上就贴饼子了,搞得媳妇儿对他老大的意见。 侯德海正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翻看着今儿的报纸,看着新闻,胡星河就推门进来了。 “哟,星河,怎么这么早哇?有事?” “喝口水,渴死我了。”胡星河拿起侯德海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胡星河的这出,把侯德海看傻了,啥情况啊,这是? “猴哥,来,我有话跟你说。” 胡星河就把举办京城市首届换房大会的构想说了出来,听的侯德海都傻了。 “啊?这行吗?” “你就把吗去掉,行!”胡星河信心十足的说道。 “这个换房大会要这么这么办,这样这样这样!明白了没有?” “啊。” “你赶紧把这个想法写成报告,我给你递上去,你就等着听信吧!” “这,能行?”侯德海被搞的云里雾里的。 “是不是有疑问?为啥搞这个?” “嗯。”侯德海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从官方的角度说,是为了有效缓解人民群众的居住困难,有限改善居住环境,帮助有住房困难的群众办实事,办好事。” “从你的角度来说,就是要表现出你的工作能力和大局观,让上面的领导看到你的能力,这样你就有可能翻身了,知道了吗?!” “啊!知道啦。”侯德海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感情是胡星河胡公子在给自己铺路啊。 “谢谢,谢谢公子提携。”侯德海拉着胡星河的手使劲的摇晃,他现在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胡星河表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