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 恳求收藏养书的朋友追读一下最新章节,拜谢! 书友们,眨眼开书一个月了,有许多书友陪着子虚走过来,追读,投票,交流,甚至打赏,真心感谢你们! 子虚算是一个新人写手,没有粉丝基础,能走到今日,全靠大家支持。 两轮推荐走下来,收藏并不算差,可是追读实在太少了,一眼就看到头了。 在编辑眼里,追读数量是衡量一本书是否有价值推荐的唯一标准。 而推荐,几乎就是一本书的第二生命! 数据摆在那里,结局似乎已经写好,但看着这个近万的收藏数,我着实有些不甘,是我写的不行,把大家看的弃书了,还是大家养着书,等着一波宰。 前者我无奈,是我水平问题。 如果是后者,真心请求大家帮帮忙,赶紧追上,周三又是审判日,我能走多远全指望大家了! ———— 求宰啊! 求养书的朋友速宰啊! 除了自己努力写好书,我就只有你们了! 卑微写手,在线求追! (Д)另外,马上下新书榜了,舔着脸皮问大家要一下新一月的保底月票。 orz 第一章 黄巾终于要起义 公元184年,汉光和七年。 冀州广平县,少年刘擎神采奕奕,提着一小坛酒就冲进了县衙。 门吏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笑脸相迎。 “公与叔!”还没跑进后堂,他就开始叫喊,“我归来了!” 后堂迎出一人,穿群青袍服,着同色缁撮,见了少年,面露大喜,不过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这便是沮授,字公与。 “衙内不可喧哗。”他一本正经道。 对于公与叔的假正经,刘擎早已见怪不怪了,“我给你捎来了真定的银光酒。” 说着,他举着小酒坛子晃了晃。 沮授不动声色的走过,一把夺了过去。 “现在当值,不可饮酒。” 他认真的看了看日趋成熟的刘擎,道:“几月未见,又长个了,随我进来说话。” 说着转身进入后堂,刘擎也默默跟上。 后堂是沮授的办公地,堆满了竹简书卷,案台的一角,还放着一只漆觞,残留着丝丝酒味。 身为广平县令,平日事务还是很多的,隔三差五还要升堂断案。 “此去常山,可有见到你那梦中之人?” 刘擎摇了摇头,“未曾见到,倒是见到他的兄长了,兄说子龙出师后,游历去了,我见其兄旧病缠身,便支了些药和钱币与他,再托常山的伙计照看一二。” 见刘擎说得一板一眼的,连人表字都说出来了,沮授惊讶道:“依你的意思,常山真有此人?” “这哪能有假!”刘擎信誓旦旦,“常山赵子龙,真定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此人。” 至于缘由,他只能说是做梦梦到的,总不能告诉公与叔自己是穿越的吧。 沮授狐疑的看着刘擎,若有所思,“神神叨叨的,天柱,你不会也信了那太平道了吧?” “您看我像吗?”刘擎摆出一张严肃脸。 “没有就好,近来冀州的太平道人,活动很是频繁,我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那你预感可真准,再过两个月,就是起事之日,到时候别说冀州,天下各州都给你整的天翻地覆。 这两个月是张角最后的准备阶段。 也是刘擎的准备阶段。 心里有所盘算,但刘擎嘴上却漫不经心道:“能有多大的事,大不了造反,然后朝廷派兵剿灭,日子照过,生意照做。” 这听上去是一句无心之言,但落在沮授耳中,好像刺痛了他某根神经。 身为一县长官,他自然知道治下这些太平道在干什么勾当,借着符水救人的名义,经常聚会,集散物资。 他已经上表多次,可朝廷对此不闻不问,时间久了,他也渐渐麻痹了。 太平道以扶危济困的名义做些事,他们为官父母的,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去年大旱,多地有人饿死,活着的也成了流民,朝廷和地方都很头疼,太平道帮着安抚百姓,他们也喜闻乐见。 可沮授转念一想,非法集会,囤积粮资,这些可都是大罪啊。 看着陷入沉思的沮授,刘擎的目的已经达到,黄巾起义在即,早点有心里准备,不至于猝不及防。 以沮授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突然起身道:“此事不宜声张,你近期留在广平,不可外出,我得即刻知会府君。” 沮授是半个工作狂,说走就走,直接把刘擎晾在了县衙。 不过衙门对于刘某,本来就跟回家一样。 四下无人,刘擎便琢磨起穿越者必备的系统来。 姓名:刘擎,字天柱 耐力:60 武力:60 统率:60 政治:60 智力:60 魅力:60 特性:【货殖之道】经商时智力提高10,魅力提高10 【穿越位面】知悉历史大势,洞悉阴谋诡计,辨识人才,知人善任 【禁卫征召】征召一支绝对忠诚的禁卫军,提升其能力(提升上限为主公属性的60%,不叠加基础属性,禁卫军数量不超过统率之军的百分之一) 【征服】收服或击杀英雄时,能永久获取其1%的最高属性(基础属性不会超过100点,禁卫征召不提供加成) 【高祖苗裔】大汉正统,汉室宗亲,亮明身份时魅力20 成就点:10000(成就点用于系统商城兑换) 已获得成就: 【广积粮】:在黄巾起义前囤积粮食一万石,奖励成就点10000点。 这个属性可以说是很真实了,三流武将的面板,长得也就端端正正,看着顺眼。 至于那个穿越位面的技能,那是我十六年寒窗苦读的智慧结晶,再加上数十款三国游戏的经验。 说到那个成就点数,那就更气了。 七年!整整七年! 刘擎穿越是在十岁,同年开始在沮授的帮助下开始经商,借着公与叔的才名,起步倒也顺风顺水。 但屯粮不能堂而皇之的进行,而且一万石对个人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以经商打掩护,他愣是积攒了七年。 这趟去常山,除了寻找赵云踪迹,就是暗中收购粮食,将最后剩余的三十石收了起来。 终于抢在黄巾起义前,把成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该发挥成就商城的作用了,锻兵工艺,制甲工艺,还有药品。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成就点在手,就等着张角造反了。 毕竟这个时代凡事讲究名正言顺,后发制人,不然平白无故又是囤粮又是锻兵的,第一个被当成反贼。 更何况,刘擎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十二年前,他的父亲,渤海王刘悝,也就是桓帝的亲弟弟,被官宦王甫曹节诬陷造反被捕,满门冤死,刘擎年幼多病,在道观养生,逃过一劫。 事后刘宏后悔,却也晚了。 以帝王的性子,这种自毁英名的错误是断不会承认的,何况还是出了名荒淫无道的汉灵帝。 不追究他这个漏网之鱼,刘擎已经觉得庆幸了。 虽是穿越者,但这个身世也让他如鲠在喉,最是无情帝王家,直接弑君报仇不现实。 但当年那些诬陷父亲的奸佞小人,有些还活跃在朝堂之上,充当跳梁小丑。 必须死! 这也是刘擎能隐忍着七年如一日为一成就的驱动力。 也是他此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谨慎的原因,他不能再被人抓一个“谋反”的把柄。 更是他殷殷切切期盼黄巾起义的理由,因为黄巾不起义,他就没有崛起的理由。 不崛起,凭什么在这乱世立足,凭什么替家人讨回公道? 终于,时间来到了184年,黄巾终于要起义了。 第二章 贼人要抢我的粮 刘擎出了县衙,打算往广平商铺去一趟,刚出门,一小厮就跑了过来,冲着门口的衙吏喊道: “官爷,不好了,城外流民抢粮了!” “县令外出,有事晚些回报。”右边的衙吏慵懒的说一声,跟没吃饭一样。 “是柱石商号的粮!” “什么!” “什么!” 刘擎和衙吏同时惊道! “敢抢擎公子的粮,兄弟们,抄家伙!”右边的衙吏冲着衙内吼了一嗓子。 左边的衙吏一阵迟疑,道:“是不是等县令回来再说?” “沮公治下出现此等乱事,迟则生变,擎公子,请速带我们前去!”右边衙吏道。 刘擎看着“义正言辞”的衙吏,有些意外,竟然能说出迟则生变,看来读过书啊。 是个人才。 当下打开系统。 姓名:李水 品级:无名之辈 耐力:59 武力:52 统率:35 政治:25 智力:54 魅力:18 特性:【机警】:擅长察言观色。 嘿,还有特性! 刘擎确定,这个人没上过史书或演义,但比起那些有名之辈,这个属性并不是完全不能看,至少不应该是路人甲。 “李水,你带兄弟们随我前去,保粮无碍,我自有酬谢,回头再向公与叔请赏。” 李水眼睛一亮,心中涌现一丝感动,“公子知小人名?” 刘擎笑而不语,这种时代,能被大人物记住名字,已经是一种恩泽了。 刘擎虽然没什么名望,但凭县令沮授的关系,在他们眼里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李水当即来了劲,对着冲出门的十多名拿着棍杖的衙吏道:“随我和擎公子平乱!” 不知道的还以为黄巾提前起义了。 广平县外距城约三四里地,一队牛车被近两百流民团团围住,十数名护卫持刀守在牛车旁。 “别过来,老子的刀子可不长眼。”护卫长班明对着蠢蠢欲动的流民恐吓道,班明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刘擎的第一位禁卫。 此时他心中焦急万分,流民虽然没有武器,但人数是他们的十倍还多,底层滚爬过的他明白,饿疯的人,是很可怕的。 与其饿死,多数人会选择放命一搏。 但这群流民似乎不是饿死鬼,只是将他们围住,讨要粮食,甚至都没有七嘴八舌的骚乱,而是派了代表来交涉。 “大爷,我们真的饿得不行了,您行行好,分我们几石粮吧,五石就行,让我们熬过这几日,我们不想死啊。” 看似请求,实则以死威胁,而且这群人,统一号令。 “我已经派人去请主人了,只要他同意,就分,他应该快到了。”班明无奈,只好拖着。 刘擎赶到场,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谁是头领!”他在人群外喊了一嗓子。 班明如释重负,赶紧道:“主人来了!” 那名流民代表穿过人群,来到刘擎面前,当着他的面跪了下去,“这位大爷,行行好,救济一下我们吧!” 班明也走了过来,在刘擎耳边轻声嘀咕道:“他们要五石。” 刘擎听罢,扫视了一番流民,诧异的发现,他们竟然都是青壮男子,只是十分瘦削。 “粮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告诉我,你们从哪来,要到哪去?”刘擎问。 “上官,我们是斥章县人士,去年大旱,颗粒无收,我们已经吃光存粮,被迫出来寻吃的。” “那你们领了我的粮食,又准备往哪去呢?” 被刘擎这么一问,头领顿时语塞了,“我们……我们别无去处,只能到处游荡。” 这时,他身后一人突然出声道,“祭酒,我们不是要去钜鹿么,你说钜鹿有吃的。” 祭酒,钜鹿,加上头领破烂衣裳怀中露出的一角黄巾,刘擎已经大自知晓了此人身份。 太平道祭酒,算是基层首领,干的就是召集流民的行当。 出乎意料的是,这波流民质量很高,几乎没有老弱妇孺,可见是征召过去充当主力的。 而且标志性的黄巾已经发了,说明张角的起事计划,已经敲定了。 身为位面之子,他还知道这个计划的时间是三月五日。 身后之人说他们要去钜鹿,也恰好说明了这一点,张角本就是钜鹿人。 只是这帮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似乎还不知道他们要去造反。 他们只是历史大潮裹挟的穷苦大众,黄巾军势号称百万,自然不可能都是太平道人,大部分都是穷苦大众。 “不是要去钜鹿么,为何说成四处游荡?”刘擎语气陡然加重。 “是去钜鹿,是去钜鹿,是小人记错了!”头领连忙伏地磕头。 就这心理素质,也要跟着造反,刘擎真是替张角捏一把汗。 “李水,欺瞒官吏,该当何罪?”他问身旁的李水道。 李水一听,顿时明白了刘擎的深意,那头领欺瞒了擎公子,同时也欺瞒了他们衙吏了啊。 擎公子不是官吏,可他们是啊! 真把我们衙吏当摆设啊! 李水将棍杖一杵,厉声道:“带回衙内审问!”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有点官威的。 “余下百姓,莫要去什么钜鹿了,留在广平,我给你们饭吃,不光今天有,明天也有,后天也有,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要听我的话!” 刘擎当即用大白话对着流民喊道,生怕头领狗急跳墙,以命相搏。 流民一听有人管饭,顿时大喜,一个个对着刘擎跪地磕头,夸他是贤德神君下凡,看得头领脸色一阵发青。 这些家伙,就这样反水了? 将人都带回广平,刘擎将他们安置在城西一片空地,派人搭建帐篷,为他们御寒。 那个头领也被下了狱,等待沮授回来审问,出于好奇,刘擎用系统查看了一下他的来历。 姓名:唐周 品级:无名之辈 耐力:34 武力:29 统帅:31 智力:33 政治:12 魅力:42 特性:【卖主】若有机会,就会卖主求荣。 看着这个名字,看着这个特性,刘擎眼皮子不由得一阵狂颤。 第三章 反骨仔唐周卖主 唐周这个人,未必被大众熟知。 但只要稍微深入了解一下三国,就会知道这个人的特殊性。 某种意义上说,三国的序幕,是由他拉开的,而不是张角。 沮授从廮陶(钜鹿郡治所)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 “听闻昨日有流民抢粮,你们还拿了人回来?” 沮授片刻不停,进入后堂就开始询问昨日的事。 “人正关着呢,不过审问前,公与叔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哦?可是什么凶戾之人?”沮授问道。 “虽只是一介瘦弱流民,擎觉得他身上藏着惊天秘密。” “授还惧一流民不成!” 沮授当即去了县衙监狱,提审了唐周。 “姓名!” “小民唐周,官爷开恩呐!” “你可知罪?”沮授程序性的问了一句。 “小人知罪,小人检举,求上官开恩!” 沮授愣了愣,这就招了? “你且道来!” “小人乃太平道教主张角门徒,受命去乡县周边招募流民,加入太平道,共赴钜鹿。” “去钜鹿做甚?” “教主于各方渠帅约定,于三月五日,自邺城,游行至真定,以为‘大业可定’,随后将率全国太平道人起兵代汉。” 沮授眼皮一跳,果真如小子所说,吓人! “当真?”沮授还是不些难以置信,如此大事,没有经过拷打,这厮竟然连时间地点流程都和盘托出了? “小人不敢说谎,看在小人主动揭发的面上,饶过小人吧。” 这就是卖主的特性吗? 唐周这个人,果然和历史上没什么两样。 在历史上,二月份的时候,张角派他去雒阳联络马元义,宦官封谞、徐奉等内应,结果这家伙一进雒阳,就自动投案了。 朝廷大惊,逮捕马元义,车裂处决,同时大肆搜捕太平道人,上千人被处死。 马元义败北,张角被迫提前起义。 试想一下,如果张角派个靠谱的人去雒阳。 按照计划,马元义连同宫内宦官,突袭京都皇宫,展开斩首行动,直接切断大汉中枢,届时朝堂大乱,政令不通,然后各地一起举兵,迅速攻占重要城市,汉王朝可能直接土崩瓦解。 历史上,唐周让黄巾起义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被迫提前了月余,而现在,因为刘擎这个位面之子,黄巾起义可能又又又要提前了。 沮授看了看刘擎,似乎在征求他的看法。 刘擎目光闪烁不定,似有犹豫,最后陡然变亮。 直接道:“将此人秘密押送雒阳。” 这个时候,张角应该还没有交代他联络宦官,马元义应该还没有潜入京都。 沮授捋了捋胡须,“只好如此了。” “公与叔,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才是。” 沮授看了唐周一眼,使了个眼色,此处非议事场所。 两人来到后堂,接着商议,沮授略带凝重的道:“若太平道真要在邺城举事,广平恐受牵连。” “公与叔,擎以为张角不会在邺起事,而是在钜鹿。”刘擎道。 “何以见得?” “按计划,是要在邺起事,如今事情败露,张角定然不敢进有驻军的邺城,他的家乡钜鹿较为空虚,所以在钜鹿起事,成功率最高。” “天柱灼见!”沮授赞同道,“钜鹿离广平,也不过一两日的脚程,恐怕还是难以避免……” “公与叔,你以为,太平道众几何?” 沮授突然叹了一口气,“以我一县之长观之,恐有千余。” “然冀州所辖百县,何况天下。”刘擎补充道。 沮授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 刘擎接着道:“大汉黎民以千万计,连年天灾人祸,以至半数人无家可归,公与叔治县清明,皆是如此,何况别处,依擎看来,张角起事,只要应者十之有一,即可达百万众。” 沮授看着眼前的少年,恍惚间,觉得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此番见识,他没料到,他敢说,他好友之中的有识之士,也没人敢如此想。 “天柱之谈,真当惊世骇俗,经商真是屈才了,不如我向朝廷表奏,你可愿为朝廷效力?” “不愿!” “为何?” “公与叔,你可记得我父渤海王,是如何死的?” “唉,皆是奸佞小人作梗,你何须为些宵小之徒,自毁前程呢?” 自毁前程?不,我的前程还没开始。 这个时候,大汉虽然问题很多,但离真正的大乱还差的很远,这个时候出力,根本治标不治本,局势还不明朗,就算是沮授,也看不出来。 “如今是朝廷是何等样子,公与叔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卖官鬻爵,荒淫无度,中常侍也跟着为非作歹,视社稷为儿戏,朝中百官,不过是奸人手中玩物。” 沮授无言,因为刘擎说的是实情。 “罢了,我友田丰,曾为侍御史,因痛恨宦官当道,贤不能用,日前辞官回乡了。” “公与叔,元皓(田丰的字)叔可是钜鹿人?” “正是。” “钜鹿已是险地,何不请他来广平做客?”刘擎动了动心思道。 “你说的有理,回头我修书一封,邀他前来,还有,那两百流民,你准备如何安置?” 刘擎定定的看着沮授,道,“公与叔,我要说的话,你千万别害怕。” 他目光坚定,看着沮授,“我要训练他们,武装他们,作为我的部曲。” 沮授露出惊讶之色,道:“此事有违法治,若被有心之人所知,恐对你不利。” 黄巾还没起义,这个时候,就连郡县的兵力,也是严格控制的,只有一些豪强大族,以仆役的名义拥有一些私兵。 “我堂堂渤海王之子,光武帝之后,身上流淌着高祖的血,在这大汉的天下,拥有千百私兵又如何?乱世将启,无兵非但不能自保,更不能保境安民!” 刘擎一改谨慎常态,将积攒了数年的怒气宣泄而出,“自今日起,我刘擎脚下所立之土地,便是安民之地!” “公与叔,你可愿助我!” 沮授看着刘擎,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这个由他抚养成人的孩子,虽是贵胄,但过去十数年,他从未将渤海王之子这几个字挂在嘴上,虽年纪轻轻,却谨慎守序,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但当他听说太平道将要举事之事,却愤然而起,挺身而出。 年少意气一经展露,便是如此魄力和志向,这不他一直所盼么! 一时间,沮授喜极而泣:“授愿意,授拜见主公。” 刘擎连忙扶起沮授,“公与叔,你于我有养育之恩,日后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沮授目视刘擎,掩面而笑。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士【沮授】。 姓名:沮授,字公与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42 武力:35 统率:79 智力:90 政治:89 魅力:76 特性: 【循序渐进】谋划时擅步步为营,不喜冒进 【督励】督率策励,进军和撤退不易发生混乱 【慎重】反复思虑时,智力3 忠诚度:100% 收益:智力090,当前智力6090 出现了!收益! 智力09,是因为【征服】特性加给刘擎的,虽然不到一点,但胜在可以累加! 只要多收服一些谋臣武将,迟早有一天,刘擎会变成六边形战士。 “公与叔,将唐周押往雒阳,朝廷定要调查几日,加上来回路程,约半月后,朝廷缉拿张角的通缉文书就会送来,而张角定然造反拒捕,在这之前,我们要抓紧时间准备。” “嗯,天柱言之有理,我即刻征召民夫,修缮城墙,只怕时间太短,人手不够,而且城中铁匠有限,恐怕要没日没夜的赶制兵器。”沮授道。 “可以对外宣告,凡广平县境流民,青壮者,有劳动能力者,可来广平劳作,赚取口粮。” “此计甚好,可是这样一来,县中粮食会告紧。” 刘擎会心一笑,“公与叔,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粮食的事,交给我。” 心里转而得意一声:老子已经囤了七年的粮了。 第四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 说干就干,沮授即刻改变了工作方向,开始拟写招募壮勇的的公文。 刘擎打开心心念念的系统商城。 涉及各个兵种的武器、护甲的工艺配方,这是打造一支威武之师的基础。 虽然县内的铁匠也懂锻造,但没有工艺配方,效率低下,也难以满足制式装备的要求。 皮革甲:基础护甲,可御寒,战斗时一定程度上可抵御割伤,可大量生产。消耗成就点500。 尖木枪:由坚硬的木头制成,枪尖锋利,消耗成就点500。 青铜枪:青铜制作的枪头可轻易破开革甲,消耗成就点1000。 青铜甲:青铜制甲可抵挡一定程度的砍伤,流矢伤害,消耗成就点1000。 木盾:宽大的木质盾身可很好的保护身体,消耗成就点500。 硬木弓:威力远超普通木弓,对木材要求较高,消耗成就点500。 箭矢:搭配硬木弓使用,威力不俗。消耗成就点500。 目前就批量生产这几个,剩余成就点5500点。 因为缺铁,镔铁装备暂时无法批量制造,东汉虽然对铁放开了管制,但通常被官方联合豪强所垄断,恰恰广平小县,境内既无铁矿又无铁商,倒是青铜器具进入千家万户,可以搜集不少。 加上现有的一些兵器,对付破衣烂衫的黄巾,应该绰绰有余了,木头取材也方便,广平城外不远处就有一处树林。 另外刘擎一直很想要的是一把宝剑,名为赤霄,可是需10000成就点。 相传这是高祖斩白蛇之剑,由南山仙人赐予的神铁打造,随刘邦东征西战,后来又传赤霄剑于一场大火中焚毁了,也有传是汉武帝随葬了,众说纷纭。 目前行事,还不能凭喜好,一万成就点,眨眼去了一半,天柱商号的几间工坊,可以直接转型用于生产军备。 现在各方面算是有条不紊的启动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大将了。 子龙啊子龙,你去哪了啊? “报!擎公子,衙外有一壮士求见!”李水跑进后堂道。 “什么壮士?” “骑着白马,自称子龙。” 白马!子龙! 刘擎当即起身,飞了似的跑出去。 见衙门外立着一人,着素色麻衣,面容清俊,一手牵马,一手别枪,威风凛凛。 “子龙!”刘擎连忙唤道。 赵云看着快步跑出来刘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当即冲着刘擎拱了拱手。 “随我进去说话。”刘擎一把抓住赵云手腕,将他往屋里带。 此时的赵云,年仅十七,为人又内向,被刘擎这生人这么一抓,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羞涩与尴尬。 “公与叔,有客来了!”刘擎嚷道。 沮授闻声来迎,见了赵云,顿觉眼前一亮。 好一个英气少年! “这位是——” “这便是我常常说起的常山赵子龙。”刘擎答道,将人继续往屋里带。 “果真有此人?真少年英才也!”沮授不由得感叹一声。 难怪刘擎心心念念着他,联想到他的志向,沮授好似明白了什么。 “见过县令!”赵云尊礼而行。 “不必拘礼,既是天柱友人,就当自家行事。”沮授道。 赵云颇为意外,这两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他不过一介草民,这次是遵从兄长意愿,前来拜谢刘擎的。 前些日兄长旧疾复发,多亏了刘擎的照看和药物,所以他知道后,立刻就赶来了。 三人入座,赵云有些拘谨,虽然在外闯荡,但这县衙,还是头一回进。 “兄长病重,云却不能侍奉在旁,反而游荡在外,甚是惭愧,多谢刘兄照看。”说着,赵云要腰间掏出一只小包,“蒙兄恩惠,已是难报,这些钱币,断不能收。” 赵云将一包钱端放在案桌之上。 “子龙莫要见外,我于梦中听闻你名,已去常山寻找多次,只是不巧没有遇见你,恰好最后一次,遇见你兄长病重,才施以援手,兄长病重,用药还需时日,此钱于我不过举手之劳,子龙莫要推辞。” 赵云看了眼钱袋,叹了一声,“只恨云白白练就一身武艺,连兄长的医药钱,都无处筹措,羞煞云也。” 沮授闻言,顿时说道:“我观子龙仪表不凡,应该有几分本事,广平县衙正缺一县尉,非武者不能任,不知道子龙有意否?” 赵云闻言一惊,县尉,掌管一县治安,通常都是朝廷任命,而朝廷任命,必须先举孝廉、茂才,这可是朝廷正职。 “云资历尚浅,又是白身,恐难堪大任。”赵云颔首道。 赵云虽然心气高,但这个时候毕竟才十七,出手就是县尉,确实有些吓人。 沮授笑了笑,“他若说你可以,你便可以!”沮授指着刘擎说。 赵云看着刘擎,很是不解,堂堂县令,为何由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决断? 刘擎,刘,难道? 他是汉室宗亲? 刘擎见赵云这般看着自己,料想他也想到了自己出身。 “区区县尉,子龙莫要嫌弃才是,当今天下,宦官弄权,外戚干政,士族豪强做大一方,尔虞我诈,民不聊生,如此以往,不久必乱。”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刘擎所言,正合自己所想。 出师之后,他已经尝试过自荐,非但吃了闭门羹,而且,就连从军,竟然也要贿赂征兵官,以赵云的性子,断然是不从的。 “子龙少年英才,岂能坐视父老乡亲受苦,擎身为汉室宗亲,亦不能坐视百姓蒙难,吾当禀承高祖光武之志,广交豪杰,厉兵秣马,待天下有变,匡扶社稷。” 赵云目光炯炯,看着眼前少年,万万没想到,他四处碰壁,难觅出身,正准备隐乡之际,竟遇上如此良机良主。 “公子心怀天下,云甚佩服,愿追随公子!”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赵云】 姓名:赵云,字子龙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0 武力:92 统帅:89 智力:71 政治:63 魅力:81 特性:【年少】各属性还在成长之中 【洞察】战斗时能看穿一切偷袭,应对自如 【一骑】斗将单挑时武力3 【枪神】善用长枪,以长枪为武器时武力2 【豪龙胆】对战中每增加一名敌将,武力1,最多叠加10点 【无双单骑行】身陷重围时,觉醒无双,势不可挡,耐力5,武力5,对战武力60以下的武将大概率一击斩杀。 忠诚度:70% 成就激活【五虎上将】1/5 收益:武力092,当前武力6092 看到这个面板时,刘擎真的酸了。 赵子龙就是为七进七出而生的,敌人越多,就越强。 自身属性已经逼近上限,算上武器随随便便突破100天花板,那【豪龙胆】,应该叫【我要打十个】更贴切吧! 第五章 好一个狗官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第一位彪炳青史品级武将,获得成就【彪炳青史】,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10500点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首位彪炳青史品级武将,奖励武力5,当前武力6592,奖励特性【战斗意志】战斗中更加专注,丧失部分痛觉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带无双特性的武将,奖励武力5,当前武力7092,开启自身无双特性。 无双特性锁定中,开启方式:机缘 是什么机缘,系统它没说。 说话回来,说了就不叫机缘了。 至于忠诚度,沮授的忠诚度是百分百,因为两个人存在多年亲情,而赵云只有70%,两人目前只是萍水相逢,志向相投,七成还是因为人家感恩自己帮了他兄长。 剩下的三成,得慢慢靠感情续上。 “子龙,这县尉一职,非你莫属,但你的工作可不仅仅是巡视治安,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做。” “主公但说无妨,云一定尽心竭力。” 赵云不知不觉,已经换了称呼。 “你游历在外,可知太平道?” “当然,太平道已然盛行多年,那些道人也时常各方游历,常以符水救人,若救成了,便说符水奏效,若没救成,便说他人不虔诚信教,哪有这等道理,可那张角偏偏深得民心。” 子龙是个明白人,看得出太平道不过是装神弄鬼的。 “民生多艰,迎奉太平道也是无奈之举,但这个张角却狼子野心,我已知晓,他将与三月五日携数十万教众一同谋反。” 赵云面露惊色,“如此秘事,主公如何得知?” “我意外抓了他的徒弟唐周,唐周此人,天生反骨,还没逼供就招了,现已押送雒阳,不出半月,张角必反。” “如此,应早做准备。” “故要你领县尉一职,替我操练乡勇,招募之事,交由公与叔,我亲自监工,为你们赶制铠甲兵器。” “主公早有谋划,云但听吩咐。” 刘擎心情大悦,常山数趟,总算没有白跑,他笑着对沮授道:“公与叔,我得子龙,生平大快,何不将那银光酒拿出来共饮。” 沮授一听,顿时一脸正经:“当值时间,不便饮酒。” 刘擎腹诽:应该说是当人家面,不便饮酒吧! 赵云附和道:“县令所言极是,大事为重。” 不给就不给呗!假正经! 偏偏假正经遇上了一个真正经的。 分好工后,广平县开始运转起来,刘擎早做了多年准备,数间工坊很快转型,有沮授这个县令坐镇,物资调配也很顺利。 沮授颁布告示,附近的流民听闻广平县招募劳工,纷纷前来,进了广平县后,又得知可以报名参加乡勇,只要参与训练,就能管饱。 天下还有这种好事? 那不是相当于征召入伍了么,征召入伍还要贿赂征召官,所得粮饷还要被层层克扣。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报名了乡勇,但乡勇筛选非常严格,只收成年青壮,四肢健全,没有疾病的。 几日后,广平县周边的流民也开始涌入,一时间,搞得周围各县一头雾水。 广平忙的如火如荼同时,唐周被押到雒阳,廷尉见到沮授的文书后,吓得一身冷汗,连忙上报。 翌日,刘宏破天荒的登了个早朝。 皇位上,刘宏皮肤浮肿,脸色苍白,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神情更是阴郁到了极致。 就算再昏庸的帝王,对造反这种事也是零容忍的。 “广平县令所奏,可曾证实?”刘宏问。 “臣已连夜审问唐周,他已供认不讳,太平道张角欲于三月五日自邺城率军携民游行至真定,以为‘大业可定’,随后将举全国太平道人起兵代汉,各州郡太平道,都约好了响应。”廷尉颤颤的说。 为官数载,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等大事。 “狂妄!张角狂妄!枉费朕如此宽仁爱民,数年来听之任之!” 中常侍封谞悠悠颤颤的上前,“陛下,太平道深受陛下恩泽,于民间施符水救人,替陛下广收民心,此必是小人攻讦大贤良师,请速斩之!” 刘宏眉头一皱,他虽然昏庸,却不傻。 时间地点都交代了,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廷尉听旨,即刻捉拿雒阳的太平道人,严刑逼供,违抗者就地处斩,即刻差人往冀州捉拿张角全族!”刘宏还是下了命令。 刘宏身后的黄门顿觉后颈一阵阴风吹过,想不到平日里荒淫无度的刘宏,竟然有果决的一面。 “陛下!”太尉杨赐站出道,“太平道人广布各州,张角既已准备起事,宜知照各州郡早做防范。” “杨太尉无需小题大做,张角一族授首,太平道便作鸟兽散,成不了气候。”刘宏反驳道。 “陛下,黄巾势大,不可不防呐!” 刘宏无言,怒目视之。这是警告,再敢多言,便要处置了。 “陛下,太平道居心叵测,各州郡皆有迹象,若连理一气,非同凡响,请陛下明察!” “大胆!竟敢顶撞陛下!”张让阴声厉喝,“陛下,应将此僚革职处置。” “准奏!” 杨赐双腿一软,后跄几步。 刘宏扫视全臣,见朝堂暮气沉沉,顿觉无趣,转而望向身边黄门。 “可有新鲜事物?可与殿前呈上。” 黄门压低了声音,凑近刘宏耳边道:“却有一物,请陛下一观。” 刘宏眼中有光,笑道:“速速呈来。” 黄门拍了拍手掌,“啪啪”两声在朝堂之上回荡。 殿外上来一名小黄门,手里拽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不知何物。 只是戴着进贤冠,身披朝服,配着绶带,一摇一摆的跟着黄门走上朝堂。 “这是何物啊?”刘宏觉得新奇,笑着问道。 突然,那东西汪汪叫了两声,刘宏先是一惊,随后抚掌大笑道,“是狗啊!” “哈哈哈,好一个狗官!” 满朝文武听了,脸色一个个都气成了猪肝色,几位老臣甚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就是敢怒不敢言。 “还有事吗?没事退朝,朕还没睡够呢!” 朝散,刘宏回到后宫,中常侍吕强迎了上来。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本能的避开视线,又似乎记起来了什么,便准他过来。 “陛下,老奴听闻太平道人张角行将谋逆,特来提醒陛下。” “想说什么就说。”刘宏不耐烦道。 反正我也不会听。 吕强嘴里能说些啥,无非就是斥奸佞,任忠良,薄赋敛,厚农桑,开言路之流,刘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看到他就烦,若不是看他一生尽忠,年事已高,早就外贬了。 “陛下,太平道人不止存在于京都之中,这宫墙之内,也有不少。” 刘宏眉头一皱,“你是说封谞?” 吕强所言,刘宏也知道一点,诸多中常侍中,确实有数人是信奉太平道的。 “你莫不是觉得那几个奴才敢害朕不成?” “请陛下明察!”吕强悠悠颤颤的跪了下去。 “起起起!”刘宏晃着脑袋制止,“朕不信他们有这狗胆,没了朕,他们连狗都不如!” “陛下——”吕强跪伏在地,纹丝不动。 刘宏叹了口气,绕道走开。 第六章 英风锐气敌胆寒 “李水,你当真愿意放弃衙吏之职,追随于我吗?” 操练场上,刘擎问道。 李水看了看远处在赵云带领下操练的乡勇,短短数日,已经改头换貌,蜕变了一名名战士。 他心向往之,所以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水愿意追随公子!”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李水】 收益:耐力059,当前耐力6059 李水的属性最高的是耐力,耐力影响的因素有很多,力气,韧性,持久力,甚至与气数和寿命相关。 更甚至,和生孩子的能力相关。 这059点,不简单! 说不定多三分钟。 目前刘擎帐下有四人,赵云,沮授,李水。禁卫一人,班明。 刘擎的属性便变为: 姓名:刘擎,字天柱 耐力:6059 武力:7092 统率:60 政治:60 智力:6090 魅力:60 特性:【货殖之道】经商时智力提高10,魅力提高10 【穿越位面】知悉历史大势,洞悉阴谋诡计,辨识人才,知人善任 【禁卫征召】征召一支绝对忠诚的禁卫军,提升其能力 【征服】收服或击杀人物时,能永久获取其1%的最高属性 【高祖苗裔】大汉正统,汉室宗亲,亮明身份时魅力20 【战斗意志】战斗中更加专注,丧失部分痛觉 成就点:10500 看着一点点增长的属性,虽然很有限,但给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十来日过去,工坊的皮革甲和尖木枪已经开始量产,青铜制器的数量也从开始的每天几件变成了几十件。 乡勇有条不紊的操练,这些青壮年吃饱饭后,精气神俱增,一改过去的萎靡之风。 他们正在向一支能战之军蜕变,同时,刘擎也在物色禁卫人选。 沮授也没闲着,一边从城外砍伐木头,搬运石块,一边加筑城墙,兴建棚屋,以收纳更多的流民。 捉拿张角的人可能已经在路上,这几日,刘擎其实是想出去逛一逛的,碰一碰运气,毕竟冀州之地,人才实在不少。 武将有河北四庭柱,能臣谋士除沮授外,还有田丰,逢纪,审配,朱灵这些,都是冀州人士。 只是沮授死活不同意,说外面的危险随时会发生,金贵之躯不能以身犯险。 只能说,公与叔稳! 现在刘擎就只能期待田丰能来了,沮授的信似乎石沉大海了,若是收到信,按道理他也应该到了。 难道不给公与叔面子? 回到县衙,见了公与叔,他正在书写什么公文。 “公与叔,元皓叔可有消息?” 沮授顿住,笑道:“你就这么想他啊。” 对,等着他给我加属性,刘擎心说。 有沮授在,他几乎有九成的把握让田丰投效。 刘擎笑了笑,寻了个说辞:“元皓叔在京都任侍御史,熟知朝堂,此公与叔与我之不足。” “你且放宽心,元皓已回信,明日便到。” “太好了,李水,去准备酒食,明日为元皓叔接风洗尘。”刘擎吩咐道。 翌日,李水来报,广平城外来了一队人马,正在追人,刘擎闻言,很可能是田丰,立即带赵云一起出城接应。 来到城外,刘擎先遇上了逃跑的两人,皆骑着瘦马,时不时往后张望。 后方尘土尘土飞扬,马蹄阵阵,似乎有大批骑兵追击。 “来者可是田元皓!”刘擎当即喊道。 田丰遥望前方有三骑拦路,随后听到了刘擎喊声,当即松了一口气。 终于赶到广平县了。 “正是田丰!”田丰招手道。 刘擎上前,与之会合,见了田丰,当即拱手。 “侄特在此恭候!” “贤侄速走,后方有太平道贼人追击。”田丰大喊。 “元皓叔莫急,有多少人?” “数百人!” “好!”刘擎点头,声音沉稳有力,不见一丝慌乱。 田丰疑惑的看着三人,赫然发现,他们所骑之马,膘肥体壮不说,装备更是奢侈。 不仅鞍辔齐全,战马头盖,颈部,前胸与后背竟然都披着青铜片串成的护甲。 这种装备方式,闻所未闻。 再看刘擎,昂首远眺,非但没有害怕,反似在期待追兵到来。 “真人杰也!”田丰心中感慨。 “元皓叔,这位壮士是何人?” 刘擎注意到田丰身边的壮士,虽然有些邋遢,蓄着小须,但依然气度不凡。 “丰刚出钜鹿不久,就被贼人盯上,多亏了这位壮士仗义出手,击倒贼人,夺了马匹,才逃出生天,还未请教壮士姓名。” 田丰在马上对着壮士行答谢礼。 “吾名张郃,字儁乂,河间人士,贼人作恶,不过举手之劳。”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丰铭记于心,定当报答,贤侄,我等还是先进城吧。” 没人理会他。 “贤侄?” 刘擎沉浸式窃喜中…… 张郃张郃张郃。 “不好,太平贼追上来了!” 田丰调转马头,以对追兵,张郃引马上前,挡在了田丰前面。 太平道兵马架势摆开,呈半包围型和刘擎的人马对峙。 为首之人,身着黄衫,头戴黄巾,肩扛长柄白铁刀,目露凶光。 “田元皓!你不识好歹,大贤良师惜你之才,不忍杀你,你竟然还逃出钜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田丰不甘示弱,“贺近!你平日不过孙伉门前一条狗而已,寻个新主,就变成了虎要吃人了吗?追我数十里,真是个灵鼻子的狗东西!” 骂人,我田丰从来没输过。 刘擎算见识到了,对待上级,田丰都能出刚直之言,对这种宵小之徒,还不喷个狗血淋头! “区区数人,也敢造次!”贺近顿时怒气冲天,白铁刀向前一举。 “取田丰首级者,赏钱一万!” 前排几十余名骑兵顿时眼睛发亮,高举兵刃,吆喝着杀了过来。 “呵呵!” 赵云看了一眼那几十个“骑兵”的姿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提枪纵马,毫无畏惧的直接对着那三四十个骑兵反冲了过去。 双方刚刚靠近,刘擎只见赵云抬枪一晃,一挑,对方冲在最前面两个黄巾骑兵,颈脖之间就飙出几尺高的血线,一声不吭摔到马下。 可能是赵云这一枪太过惊艳,后面那些黄巾骑士都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意识到自己应该害怕。 几十个人眼看着赵云不但敢单人反冲他们这么多人的阵势,还杀了两个同伴,全都恼羞成怒,大叫着乱糟糟的围上来要杀赵云。 “我来助你!” 张郃眼见到赵云要被围,也赶紧跟着出列,虽然装备比赵云是差远了,但气势一点不差。 只不过,张郃这边还没跑到半路,就听到赵云长啸一声,再次举枪一扫,又是两名黄巾骑兵的脖颈上溅出长长血花! 随后赵云收枪前刺,直接将侧翼一个试图偷袭的骑兵咽喉击穿。 赵云这一枪,简直就是举重若轻,轻灵无比! 仅仅只是恰到好处击穿的对方咽喉,便再次如灵蛇般弹开,挡住了正面劈来的一刀,随后枪尖轻送,借着马匹前冲的势头,顺势又刺穿当面那个黄巾骑兵的喉咙。 前前后后,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赵云与大队黄巾骑兵交错而过,六名黄巾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倒毙马下。 而赵云宛若无事,毫毛未伤。 正赶上来帮忙的张郃看到这一幕,都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赵云这枪法,看得他都觉得背冒冷汗! 最开始看到赵云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小家伙脸嫩,压根没想到,这居然是个杀神! 赵云杀穿了敌阵之后,回马过来,那边乱糟糟的黄巾骑兵才恍然回神。 他们看看赵云,又看看地上尽是一枪穿喉毙命,几乎连伤口位置都一模一样的同伴,不由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云驱马回身,小跑着再次回头奔着他们过来,几十个黄巾骑兵竟然吓得不敢上前迎战,全都下意识的压着马向后退。 贺近同样心中骇然,黄巾骑兵,在黄巾军中,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这个看上去嘴上都没长毛的小将面前,竟然如同草芥! 眼看着要是骑兵崩溃,他连跑都跑不了! 贺近急了。 第七章 斩贺近第一滴血 “大贤良师在上,法旨降下!神兵护体,刀枪不入!给我杀!” 贺近仿佛中了羊癫疯一样抽搐一阵,随后不管不顾的大喝一声! 贺近身边那二百多黄巾骑兵,竟然真的还就信了这一套! “神兵护体,刀枪不入!”数百黄巾,眼睛激发得通红,高喊口号杀将上来。 就连本来已经被赵云杀到胆寒的几十个骑兵,都一下子狂热起来,嗷嗷叫着向赵云又冲了过去! 赵云略略吃惊,但夷然不屑,挺枪催马,再次杀入敌阵。 “我来助你!” 张郃猛然醒悟,赶紧催马上前,杀了进去。 那几十个黄巾骑兵虽然燃起了狂热,但事实上依然只是一群刚学会骑马的普通人罢了。 在赵云面前,压根就没有一合之敌! 只不过,这帮家伙狂热起来之后,真的是悍不畏死,一时间居然围住了赵云和张郃让他们无法杀穿阵型。 不远处,贺近明白,成败就在此一举。 他趁着数百黄巾围住赵云张郃,自己紧握刀柄,偷偷摸摸的绕到阵型最外围。 “杀!” 贺近突然爆喝一声,狠狠一夹胯下战马,手拖长刀,向田丰和刘擎的方向杀了过去! “不好!”赵云看到贺近奔着刘擎去了,不由惊呼一声。 赵云惊怒之下,也发了狠,一招百鸟朝凤施展开来,当面的黄巾骑兵瞬间死了十个! 可是,阻挡赵云的黄巾实在太多! 虽然赵云这一枪把那些喊着“神兵护体,刀枪不入”的狂热黄巾吓醒了一大半,可几百人的阵势,就算是溃散了,他想冲出去也得有好一会儿。 眼看着,贺近就已经要杀到刘擎面前了。 田丰已经拔剑在手,却又禁不住露出了几分不甘之色。 他田元皓空有满腹经纶,满腔抱负,却没想到竟要死在一个黄巾宵小手里! 当真叫人憋屈! 而刘擎这会儿反倒笑了。 原本刘擎看着贺近偷偷溜到阵型最外围,以为这厮要溜!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念头,刘擎本不想亲自动手。 可没想到,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终究,还是被人小看了啊! 既然贺近要找死,刘擎也不介意成全了他! 无论如何,贺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村霸草莽,而他刘擎就算不如赵云、张郃,但好歹也是个武力值70以上的二流武将。 凝神屏气,刘擎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紧握手中渤海王剑,催马上前。 贺近直冲到刘擎跟前,拖刀向前挥出,企图将刘擎拦腰斩成两截。 刀势虽快,刘擎却瞧得一清二楚,在它席卷而来之时,刘擎战术后仰,一阵狂风迎面而过。 依着挥刀的惯性,贺近几乎扭过半个身子,而刘擎恰恰抓住了这一破绽,长剑劈出。 贺近怒目圆瞪,眼睁睁看着刘擎靠近,出剑。 心中纵然万般懊悔,也于事无补。 长剑穿喉而过,贺近人头上天,数滴血溅在刘擎脸上。 第一滴血! 系统:恭喜主公斩杀【贺近】 收益:武力051,当前武力7143 系统:恭喜主公亲手斩杀一名武将,获得成就【第一滴血】,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15500点。 贺近的身体自马上缓缓滑落,手中还不甘的握着那柄白铁长刀,在它落地前,刘擎一把夺过。 刘擎阵斩贺近,田丰为之一震,依然心有余悸。 赵云张郃见状,莫名一阵热血,敌酋被斩,胜券已然在手,当即攻势更猛,杀得那剩余两三百黄巾骑兵鬼哭狼嚎。 头领已死,黄巾军无心再战,纷纷下马求饶。 这场遭遇战,完胜! 不仅斩头领贺近,而且赵云张郃都斩敌过百,俘虏两三百人。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批战马! 经商七年,他深知战马无价,凭个人搜罗,也不过积攒了两百余匹。 而今天,缴获的战马超过五百,无疑发了一笔横财! “元皓叔受惊了!”刘擎回到田丰面前,笑着拱手。 田丰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刚刚还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里。 沮授那厮,不是说刘擎好经商么,何时学的这般武艺。 那一剑,是他亲眼目睹,虽然看着简单干脆,但对敌方攻势的判断,自己出剑的时机,都恰到好处,不可能是运气。 “天柱当真叫人意外,还有那两位,竟都身怀绝技!”田丰叹道。 “此贼是何来历?” “贺近此贼,本就是钜鹿恶霸,横行乡里,因为有几分本事,所以被豪强孙伉看中,统领钜鹿骑兵,这次倒好,都为你做了嫁衣裳!” “倒是要谢谢元皓叔这个领路人了,县内已备薄酒,元皓叔请!” 两人开怀大笑。 赵云和张郃监督着众俘虏打扫战场,收容马匹。 张郃对赵云道:“那少年是何人,竟然能一剑斩敌大将,若换作是郃,恐难易胜。” “那是我家主公!”赵云朗声道,语气之中,还有几分自豪。 刘擎那一剑,就算是赵云也觉得惊艳,如此临危不乱,绝地反击,不愧是自家主公! 系统:赵云忠诚度提升了10%,目前为80%。 刘擎突然收到了提醒,子龙的忠诚度上升了,莫非是见了自己神勇,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回城之时,途径操场,张郃见到操场训练的枪兵,军容整肃,动作一致,气势滔天。 “一县之兵,竟如此训练有素,郃游历四方,第一次见,统兵之人,必是大将之才!”张郃对着赵云夸道。 赵云笑笑,“那是我家主公之兵!” 心里又补充道:那统兵之人,便是我赵子龙! 年轻的张郃不由得感慨:若能统帅这样一只军队,征战沙场,平生无憾矣。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赵兄,这统兵之人,不会就是你吧!” 赵云拱手,“正是在下!” 张郃目光流露一丝敬意,“郃佩服,赵兄大才!” “岂敢!云不过我家主公一家将耳,有大才大志的,是我家主公!”赵云谦虚道。 张郃对那少年,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好奇。 第八章 田丰田元皓投效 刘擎在府中设宴,只不过这接风宴,变成了庆功宴。 刘擎坐于主位,田丰沮授坐于左,赵云张郃李水坐于右。 对于这个排位,田丰还是有些意外的,在他看来,刘擎是沮授收养大的,应该是沮授为主。 赵云上前,首先通报了一下战果。 “主公,今战斩敌将贺近,斩敌兵二百二十一人,降者三百四十人,收缴战马五百六十一匹,兵器杂乱,未作统计。” “多亏子龙儁乂英勇,来,我敬两位一杯!” 赵云张郃举杯,一饮而尽。 沮授和田丰相邻而坐,一觞一言,喝得不亦乐乎。 几觞酒下肚,田丰觉得轻飘起来,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沮授!你这厮太不厚道,刘擎堪称世之豪杰,却被你说成是一货殖之徒,你该罚一觞!”田丰指着酒道。 “我自罚三觞,汝顺意否?” 说着,沮授一连自饮三觞,还频频哈气,显然十分享受。 治县两年,他从未喝得如此酣畅。 “去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掘草而食,你身为县令,不思安抚百姓,为何还于城内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该罚不?” “该罚!” 沮授不假思索道,举酒欲饮,忽然觉得不对劲。 “不是,元皓休要胡言!”沮授陡然清醒,“看看这广平县内,可有不饱之人?” 田丰沉思,广平县虽一副忙碌景象,却似乎真没见到什么流民,和钜鹿的情形大不相同。 “官府出钱粮,百姓出才力,此之谓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田丰品味着这个陌生的词。 “此天柱所言,以往朝廷赈济,多是施粥,流于形式,粥稀如水不说,钱粮多流入贪官之手,而以工代赈,流民出力,官府根据出力多少,按劳分配,既便于管控流民,又能做成大事,此乃双赢之计。” “如此,耗资甚巨。”田丰还是发现了短板。 刘擎笑道:“元皓叔听我一言,资民之钱,亦取之于民,虽天不作美,连年旱灾,然士族豪强手中,亦有不少存粮,擎只是晓之以利害,大户人家不乏有识之士,皆通晓其中道理,故虽失天时,人和尚在。” 当然,对于不配合的,刘擎也是采取了一些手段的。 总的来说,还是以理服人的。 田丰闻言诧异,广平理得妥帖,若天下皆效仿之,流民之祸岂不是可定? 可转念又想到朝廷昏聩,此事断难成,否则他也不会弃官回乡,谁料到回到钜鹿没有几天,就遇见了黄巾作乱,自己只好逃出钜鹿县城。 一想到自己的际遇,不由得心生闷气。 而看与钜鹿相近的广平县,却是完全另一幅气象。 修缮城墙,操练兵士,分明是备战姿态,田丰顿生疑惑,他们这是知道了钜鹿之变了? 否则怎么会做这些准备?朝廷对郡县的兵员管控是很严格的,除了边城,几乎没有常驻的军队。 难不成这刘擎除了有商道,征战,治县之能外,还能掐会算,料事如神? 他决定试探一番。 “公与,我早收到你的书信,你可知我为何迟迟不来?” 沮授和刘擎对视一眼,道:“钜鹿有变!” 他们果然知道!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钜鹿之变是几日前,但广平的准备,显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开始应对,而是提前很久就开始做防范了。 “钜鹿县令已经遇害,张角聚兵三万,身披黄巾,封锁了钜鹿,若非守门者与我相熟,我至今无法混出钜鹿。” 张角已经动手了?刘擎还是没能想到。 “看来张角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唐周的失踪,引起了他的警惕。”刘擎道。 “唐周是何人?”田丰问。 “张角弟子,被我捉了,送去雒阳了,这个时候,捉拿张角的通缉应该快到了。” 难怪!一切都说的通了,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在广平刘擎身上。 “广平筑城练兵,贤侄莫不是想据城力守?” 田丰直接问道,他已经看出,沮授惟刘擎马首是瞻。 “元皓叔觉得可行吗?”刘擎不答反问。 “太平道贼人虽人多势众,但攻城能力不强,且广平并非要冲之地,张角应该不会死磕于此。”田丰道。 田丰的看法和刘擎基本相同,张角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冀州治所邺县,其次是各郡国治所,拿下这些地方后,对京都雒阳完成大包围。 而且张角筹算多年,这些地方应该早已安插了内应,毕竟他连雒阳和皇宫都安插了内应。 “我赞同元皓叔的看法,广平并非必争之地,只要我们保持克制,张角未必会盯着我们不放,若是派小股兵力前来,贺近便是前车之鉴。” “然固守一城总有时日,我们能守三月五月,如何能守得了一年半载。” 田丰指出了问题所在,如不能击败张角,固守总会到头。 “元皓叔放心,不出一月,朝廷必定派军平乱,只是如今广平新入人口颇多,县务繁重,公与叔已是分身乏术,不知元皓叔能否分担一二?” 沮授连连附和,点头称是。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田丰哪还不明白,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公与,你老实相告,天柱是何身份?” 看着老友急了,沮授不由得好笑,也不再卖关子。 “刘擎乃是肃宗孝章皇帝玄孙,渤海王刘悝遗孤,元皓深明大义,当知渤海王案中原委,授已宣誓效忠刘擎,佐他证道,你意下如何?” 对于沮授的招揽,刘擎也有些意外,好歹铺垫一下啊,这不等于直接说:我跟他干了,你看着办! 沮授深知田丰为人,所以选择直言相告。 田丰略作沉思,想到了京都的腐朽,想到了钜鹿酝酿中的风暴,而在这危机的漩涡中心,竟然出现了一位文武兼备的肃宗后人,正有条不紊的准备对抗风暴。 此天意乎? 既如此,那我田元皓何不顺天行事! 想到此处,田丰嗖的起身,引得几人瞩目。 他正步走到刘擎案前,正色道:“田丰,愿追随主公!” 第九章 张郃张儁乂投效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士【田丰】 姓名:田丰,字元皓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41 武力:29 统率:72 智力:93 政治:87 魅力:68 特性:【谏止】面对高风险谋划时智力3,易看出其破绽并加以完善或劝阻 【激昂】阵前言辞可激励己方士气,骂阵降低敌方士气 【慎重】反复思虑时,智力3 【刚直】意见不合易出冒犯之语,魅力降低50% 忠诚度:80% 收益:智力093,当前智力6183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两名带【慎重】特性的谋士,获得成就【我的谋士太稳健了】,奖励智力5,当前6683,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20500点。 一股脑儿的系统消息让刘擎美不言说,他连忙放下漆觞,上前扶起田丰。 “有公与叔和元皓叔联手,广平无忧矣!” 哈哈哈……众人齐笑,唯独张郃脸色复杂。 “若想投效主公,但说无妨,主公一定欢喜。”赵云在一旁怂恿道。 张郃一咬牙,见田丰已经回座,便也上前去,单膝扣地。 “郃虽不懂天下大事,也知国泰民安的重要性,在郃之家乡鄚县,有数不尽的无家可归之人,郃虽不才,但也有一身蛮力,如蒙不弃,愿随元皓先生一同追随主公,保境安民!” 刘擎屁股刚刚坐定,又即刻起身,上去去扶张郃。 “儁乂快快请起,我得儁乂,乃是得偿所愿!”刘擎扶起张郃,接着道:“儁乂有所不知,河间亦有天柱商号,我曾于冀州遍访豪杰,儁乂侠名,我早有耳闻。” “竟有此事,我若早知,便早些前来投效,免遭这一年多的流浪之苦。” 哈哈哈……众人再度齐笑。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张郃】 姓名:张郃,字儁乂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89 统率:90 智力:69 政治:57 魅力:72 特性:【百战】善于总结,战胜统率比自己高的对手可获得永久性统率1 【堑智】被智力比自己高的对手击败可获得永久性智力1 【不屈】战斗中处于劣势也能保持高昂的士气 【戟阵】统帅戟兵时,统帅2 忠诚度:70% 激活成就:【五子良将】1/5,【河北四庭柱】1/4 收益:统率09,当前统率609 今天已经第三次变强了,吾日三强吾身! “儁乂,广平县内,目前有枪兵七百余人,我打算扩充至千人,交由你来统领!”刘擎道。 张郃没来由的想到了操练场上见到的那群枪兵,当即眼神火热。 “他们本是子龙训练的,今日起,就交给你了,如今得了战马,子龙,我欲将骑兵扩充至七百人,由你专门训练。” “赵云领命!” “张郃领命!” 两人齐道。 “公与叔,县府可是还需一县尉?”刘擎笑着问沮授。 “广平县确实有设两名县尉,但一直空缺。” 依照东汉官制,万户以上的县,可设置两名县尉。 “那另一位,就交由儁乂担任吧,月俸四十五斛,由府衙开支。” 虽然坐拥万石粮食,但能占便宜的时候,也不能含糊,自己那点粮食和县府粮库比起来,还是差很多的。 沮授接过话,“还有县丞一职,元皓兄可愿将就?或者你为县令,我做县丞也可。” “公与说笑了,县丞就县丞,不过,只怕你奏表一上报,督邮便来盘剥了。”田丰道。 这也算是东汉末年的奇观了,汉灵帝刘宏带头卖官鬻爵,从中央到地方大小官吏明码标价不说,还支持分期付款。 更甚至对在职、升迁的官员也要出资购买,比如功勤名誉的司空张温,就是交了钱才登上公位的。 而地方上的官职,基本被一些有实力的士族豪强所占,另一些地方则多数官职无人应召,广平就是后面这种情况。 “元皓叔放心,你只管当,督邮敢伸手,我便剁了他的手,督邮敢张口,我便割了他舌头。”刘擎毫不客气道。 “有主公之言,丰便却之不恭了!” 堂中再度齐笑,一直谈笑欢饮至夜里。 翌日,南门操练场。 除了巡查县城的卫队,所有入选的乡勇都在这一大片空地上训练。 经过半个月的招募,沮授募集了枪兵七百,善骑者五百组成骑兵,不过原先战马只有两百有余,这次缴获了五百余匹,能一口气将骑兵扩建到七百。 另外还有弓兵两百,盾兵两百,盾兵要求身强力壮,弓兵更是难寻。 一共一千六百多人。 此外,一个角落里,还有班明正在训练的十五名禁卫,这十五人,皆是一流的伙食供应,但训练量,是普通乡勇的三倍。 初步估计,广平县征召两千青壮,已经接近极限。 当然,如果全县动员,五千战斗人员是可以凑出来的。 日前俘虏的三百有余黄巾,目前正充劳工,若能接受改造,日后也能吸收进来。 盾兵和弓兵因为人数较少,没有专人负责,只是从中选拔了几位优秀者负责督促,他们目前的训练内容只有一个,举石头,练臂力。 张郃领着枪兵方阵,正在训练刺杀动作,见刘擎过来,张郃连忙行礼。 “主公。” “这七百人如何?算上子龙的五百骑兵,一县最优秀的青壮,都在这里。” “令行禁止,动作规范,子龙已然训练的很好。” “等皮革甲和尖木枪列装到位,会更有气势,对了,那柄白铁刀,是块好铁,你喜欢什么兵刃,我吩咐工坊为你打造。” “郃自幼习枪,但若说喜欢,非戟莫属。” 果然,适应性还是戟更高。 “那便为你打造一戟,日后扩军,再为你组建一支戟兵,北方多骑兵,戟兵必能大展神威。” 张郃大喜,自己想什么,主公总能先他一步。 “多谢主公!” “你接着练,我去城外看看子龙的骑兵。” 张郃离去,刘擎打开系统商城。 关于制戟配方,商城有一整个系列,青铜戟,镔铁戟等等。 青铜戟:可劈可刺,能破开大部分革甲,需要成就点1000。 目前士兵没有到位,但装备可以先行生产,汉朝铁器是管制的,铜反而流传多一些,收集起来也容易。 花费1000成就点,获得青铜戟配方,剩余19500点。 “主公!” 李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策马直奔操场,看上去,十分着急。 “主公,城外出现大批兵马,和赵云将军正在对峙。” 又来! 第十章 别开腔,自己人 广平县外,猎猎大风,吹得黄土漫天。 两支兵马对峙,相隔仅数百米。 孙伉领着三千黄巾军,兵临城下,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小小广平县,竟然在加固城墙。 “难道是被攻击了,所以临时起意?” 不过这种城防,在他看来是可笑的。他率三千兵马从钜鹿县出,连下平乡县,南和县。 只要一发起进攻,几乎都是开门献降,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广平县外遇见了一只约两百人的骑兵,但他不以为这是广平之兵,县府不得募兵,这是大汉法令。 一定是某位豪强私募的骑兵。 不过既然被他孙伉遇见了,他不介意收下这份意外之喜,以壮大贺近的骑兵。 贺近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发财去了,昨日起就没见过。 赵云横枪立马,立于骑兵之首,面对三千人的阵势,一副莫不关己的模样。 一发现他们,他就叫李水去通报主公,现在只等主公到来,告诉他怎么做。 只要主公说个杀字,他就立刻率领两百铁骑,冲进敌阵,杀他个片甲不留。 敌方三千又如何,在全幅武装的骑兵面前,裹着单薄粗麻衣衫的黄巾军不过一群土鸡瓦犬,赵云觉得自己可以选择数种阵型冲锋,覆灭他们。 “黄巾军小方统领孙伉在此,来将何人,报上名来!”孙伉远远的冲赵云喊道。 可惜在赵云眼里,对方压根不配自己报上名号,所以无动于衷。 见对方毫无回应,孙伉有些恼火。 也许是风太大,对方没听清,孙伉想。 压着将对方围歼的冲动,孙伉将刚才的话重复喊了一遍。 毕竟他想要的是连人带马收服,而不是把人砍死,把马砍伤。 这时,广平城门口突然跑出了三匹马,载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他认识,竟然是钜鹿田元皓。 难怪失踪了,原来跑广平来了。 “主公,这些贼人,如何处置。”赵云问道。 看着赵云战意凛然,刘擎不由得笑了笑。 “子龙莫要举枪,吓着孙伉就不好了。”随后,转而对着孙伉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远远的,孙伉等了半天,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懵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不是大贤良师的起事密令么? 问题是现在密令还未对天下宣称,只有渠帅级别的首领才有资格知道啊。 难道是自己人? 所以这支骑兵,是天公将军安排的? 现在看去,孙伉突然觉得那只骑兵威武雄壮了起来,那战马竟然装配着全套的马铠。 莫非就是天公将军所说的天兵? 可田丰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一直拒绝为天公将军效力的么。 “孙……”田丰刚欲开口,便被刘擎一把拦住。 别开腔,“自己”人。 说着他抬了抬嗓子,“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孙伉听清了,满脑子的困惑也解开了,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自己人。 看来,广平已经属于太平道了,他也无需多此一举再占一遍,毕竟钜鹿郡南面,还有五座县城等着他忙。 天公将军也真是,不提前吱个声,万一双方有点摩擦,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孙伉目光再度在赵云身上逗留了一会,只觉得他英姿勃发,气势非凡。 “真天将也!” “撤兵!”孙伉下令道。 三千人的队伍,稀稀拉拉的退去,竟然连防备都没有。 赵云和田丰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主公喊了一句话,敌人就不战自退了? “主公,贼兵虽势众,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我定能杀他个三进三出,怎么被你一句话说跑了?” 子龙你谦虚了,你至少七进七出。 “子龙,不光是你,我也很想冲杀一番,但与太平道的第一仗,不能在广平打,也不是现在打。”刘擎道。 刘擎一说,田丰就懂了。 “主公英名,孙伉若败,张角必引大军前来,将广平围得水泄不通。” 年轻的赵云似乎还没想通,便问田丰,“元皓先生,这是何意啊?” “张角既已起事,必然是直奔钜鹿郡治所廮陶去了,钜鹿郡十五县,若尽数被其占领,则需要不少兵力,届时张角主力分散,我们正好各个击破,而且对方有三千人,子龙敢战,恐怕我方也会损伤宝贵的骑兵。” “原来如此!” “而且,等张角占据三五个郡国,黄巾变成燎原之势,数十万流民,则尽为黄巾,到时候广平恐怕就是大洋上的孤岛了。”田丰又补充道。 田丰所言几乎不是推断,而是史实。 “那该当如何?”赵云问。 “整兵备战,坐看风云变!”刘擎接过话,掷地有声道。 黄巾既然已经行动,那朝廷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届时朝廷大军开到,自然会牵制黄巾主力,给刘擎腾出手来。 刘擎早就有了既定方针:前期抢攻,以闪电战斩首敌酋。 中期配合王师,平定黄巾之乱,争夺胜利果实。 后期巩固和扩张地盘,为自己壮大夯实基础。 用游戏的思路来说就是:抢人头,吃兵线,占基地。 出乎刘擎意料的是,张角还是抢占了先机,不愧是高智力的存在。 按刘擎推算,朝廷的通缉应该还要几日,但张角似乎嗅到了什么,提前控制了钜鹿县,紧接着主力向廮陶进兵,孙伉负责占领其余县,意图几天内控制整个钜鹿郡。 不过冀州很大,就算都不抵抗,给张角跑图,也够他跑个十天半个月了,这段真空期,便是刘擎的黄金时间。 让工坊生产出更多的制式装备,将广平两千兵马训练成精锐之师。 像黄巾这种农民军,基本由饭都吃不上的流民组成,会喘气的就算是个兵。 装备更是一言难尽,有锄头、铁耙、猎叉已经不错了,各种斩木为兵,削竹为兵。 因为战斗力垫底,所以东汉末年,是人是鬼都在斩黄巾立功。 黄巾军前期之所以势如破竹,席卷各州,是因为官府实在太腐朽了,压根没守。 等朝廷和州部回过神来,黄巾基本只有挨揍的份。 所以黄巾有群雄经验包和战功宝宝的外号。 刘擎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为此,刘擎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以经商为名,向南阳颍川等地渗透,为的就是能带回第一手消息。 赵云看着贼兵远去,眼里似乎依然不甘心。 刘擎见状笑道:“子龙勿虑,建功之日,即将到来。” 三日后,刘擎收到颍川的密报,黄巾大方渠帅波才率军数万,于汝南起兵,正在向颍川治所阳翟县进军。 渠帅彭脱占据汝南西华,正向陈国进军,目标陈留。 又过两日,南阳传来消息,大方渠帅张曼成自称神上使,率军向南阳郡治所宛县进军。 而冀州,安平国、清河国,皆落入张角兄弟手中,程志远奉张角命继续北上,进军中山国,进逼幽州。 三路大军对京师雒阳已成夹包之势,七州二十八郡都出现了战事,相互侧应。 这说明张角的大局观很好,智力很高。 如今,刘擎手中骑兵已经有骑兵七百,全部装配青铜枪,青铜甲,包括战马。而那十六禁卫,已经换上了铁匠打造的镔铁长枪。 刘擎还购买了镔铁枪的铸造配方,花费2000成就点。 镔铁甲的制作配方,花费2000成就点。 青铜盾的制作配方,花费1000成就点。 轻型弩机制作配方,花费2000成就点。 改良型箭矢配方,花费1000成就点。 剩余成就12500点。 系统提供的成就点,很快就会转化成实打实的战斗力,后勤和守家这一块,刘擎交给了沮授。 184年一月末,刘擎率赵云,张郃,田丰,领精骑七百余,立劉旗,轻辎重,出广平,直奔黎阳黄河渡口。 第十一章 急报传京师震动 雒阳城内,流言四起。 京都雒阳是天下中心,也是无数势力的目光焦点,黄巾起义的信件密报,如雪花般飞入雒阳城中。 朝堂之上,刘宏的脸色比上次更白了一分,神色之中带有慌张。 “该死!张角该死!”刘宏继续无能狂怒着,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般。 缉拿张角的通缉还没到冀州,他就反了。 “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他略带讽刺的念叨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竖子何敢!” 百官皆跪伏在地,不敢说话,不敢抬头。 “报——” 殿外新报传来。 “冀州刺史部急报:张角率兄弟张宝张梁已占钜鹿郡、安平国、清河国、常山国、赵国五地,张角张梁拥兵二十万,屯广宗,张宝拥兵十万,屯下曲阳,常山王刘暠弃国逃走,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被俘,程志远率兵五万,北进中山国,河间国,逼近幽州,中山国相张纯叛逃幽州。” 刘宏一拍大腿,又觉得拍疼了,不动声色的揉了揉,怒骂道:“李邵无能,毁我冀州!” “报——” “南阳黄巾张曼成部正在攻打宛县,太守褚贡请求朝廷发兵支援。” 刘宏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声站起。 “南阳危矣?” 刘宏难以置信,宛县城高,粮草充足,而且黄巾乃区区流民,没有攻城能力,他原以为宛县可以高枕无忧。 不想张曼成起兵才数日,宛县便告急了。 “报——” “贼波才部,彭脱部于汝南击败太守赵谦后合兵一处,联手攻占陈国陈县,陈王刘宠退屯都亭,仍做抗争,目前波才大军正向颍川行进。” 又是坏消息,刘宏麻了。 “大将军何在?” “臣在!”何进应道。 “贼兵日渐逼近京都,你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臣已命左右羽林囤于都亭,又于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设置都尉驻防。贼兵势大,请陛下下诏,命各州郡自行备战,整点武器,召集义军。” “准奏!” “臣已召北地太守皇甫嵩回京,请陛下擢用。”何进接着说。 “皇甫嵩何在?” “臣北地太守皇甫嵩,拜见陛下!” “朕拜你为左中郎将,率北军五校,驰援颍川,务必将波才部歼灭于豫州境内!” “臣定不辜负陛下期许!”皇甫嵩正言道,临危受命,踌躇满志。 “出征之前,你还有何要求?”刘宏贴心的问道。 皇甫嵩低着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臣请陛下解除党禁,以陛下之财,犒赏三军,以彰陛下恩德!” 解除党禁? 刘宏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亦知道,黄巾席卷全国,正是用人之际。 犹豫之时,殿外又传来一声长报。 “报——” “河内郡出现叛军,贼大方渠帅马元义在山阳县起事,正向雒阳杀来!” “什么!”刘宏惊呼,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在皇位前。 因为唐周被刘擎捉拿,张角还没派他前去雒阳联络,甚至马元义还没来得及潜入雒阳。 猝不及防! 刘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威胁,不仅皇位,还包括他的钱财、性命。 这个时候,他莫名想起了一位老宦官。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常侍吕强。 “汉盛(吕强的字)以为,左中郎将所奏如何?” 吕强跪伏在地,道:“陛下,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黄巾势大,正是举才之时,理应大赦党人,发还徙徒,而且,应当诛除朝中贪污腐浊之人,对各州刺史,重新甄别,量才任用!” 吕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刘宏只从中听出了赞同二字,当即应允,殊不知其他几位中常侍,皆低头白眼,目光恶毒的看着地上的吕强。 “那便除去党锢,诏令各州,举才任能,剿灭黄巾!” “陛下勿虑,臣亲率兵前往剿之,定保京畿无碍!”大将军何进上前安抚道。 这时,新任太尉袁隗上前,“陛下,朱儁交州平叛有功,能力出众,才堪大任,陛下可派他助皇甫嵩一臂之力!” 何进回头瞪了袁隗一眼,心里骂道:袁隗老贼,什么助皇甫嵩一臂之力,是让他去保你汝南的袁氏基业吧! “准奏,拜朱儁为右中郎将,和皇甫嵩一起,平定三郡!”刘宏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袁隗愣了愣,有些意外,又道:“卢尚书多次平定九江叛乱,陛下可派往冀州平乱!” 说完,回瞪何进一眼,似乎在说:“看吧,老夫是为了大汉江山,没有私心!” “准奏!拜卢植为北中郎将,命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为副手,往冀州平乱!” 刘宏有求必应。 卢植奏道:“陛下,迁中郎将可要出资?” 卢植是被买官吓怕了,他为官清廉正直,哪来的钱财支付。 刘宏一听,脸色不太好,挥了挥袖子,“不用不用!” 都是为了朝廷出力,怎么还能让你们出资呢! “事成之后,另作赏赐!”刘宏慷慨道。 随后,朝廷三军齐出,各自开赴战场,何进领兵前去镇压马元义部,至于南阳宛县,刘宏还是觉得宛县城高粮足,可以再坚持坚持。 马元义因为在关内起事,有重兵驻防,加上孤立无援,很快被何进镇压,兵败被俘,获刑车裂。 原本吃不好睡不好的刘宏,虚惊一场,在马元义伏诛后,食欲渐渐回来了,又有心思继续让宫女们穿开裆裤,陪她们愉快的玩耍了。 而此时,刘擎已经率领骑兵渡过黄河,经东郡,进入陈留郡境内。 “主公,前方就是陈留了,这一路之上,竟无贼兵!”赵云拿着舆图,冲刘擎道,一路上未有一战,赵云已是饥渴难耐。 “绕过陈留,继续南下。”刘擎命令道。 “主公,陈留太守张邈与我相熟,我军是否在此补给?”田丰问道。 “天色还早,去圉县补给。” “喏!” 前进一会,田丰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主公,为何是圉县?” “到了圉县,我们再转向西行,进入颍川,元皓叔可知蔡邕?” “蔡伯喈乃当世大贤,何人不知!”田丰答道。 “我欲前往拜见!” “主公恐怕要落空了,多年前有小人向陛下进谗,说蔡伯喈诽谤朝廷,所以他往江南避祸去了,并不在圉县。” 我知道啊,可是他的女儿在啊! “竟有这事?”刘擎故作诧异,神情颇为愤懑,“是何小人构陷蔡邕?” “五原太守王智上书,中常侍王甫旁敲侧击,二人是兄弟。” “王甫!”刘擎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杀气外露。 王甫曹节一党,是陷害渤海王的主谋。 田丰知其秘辛,不由得感慨:天下如此之大,天下又如此之小。 第十二章 遇昭姬圉县解围 陈留郡,圉县西门外。 “渠帅,眼瞅着太阳都快下山了,粮食为何还不出来?” 方头统领陈远问裴元绍。 陈远本是圉县一小豪强,但和圉县的一些大家族关系都很恶劣。 原因是他看上了蔡氏的蔡琰,蔡邕避难后,他觉得机会到了,多次想将她占为己有。 可是蔡氏在陈留郡乃至整个兖豫地区颇有名望,以至于许多人维护她。 他的企图也就泡汤了。 黄巾举事后,他变卖家产,招募流民,拉起了一支队伍,直接加入了裴元绍的黄巾军。 因为是带资进组,所以混了统领,加上他读过书,有见识,所以裴元绍对他很是待见。 如今,他又对蔡琰起了邪念,于是怂恿裴元绍率兵围了圉县,称圉县多大族,家财万贯,可以资黄巾。 “急甚,还怕他们不给不成!落日前钱粮未到,就随我杀进城去!”裴元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杵着一把厚重的大砍刀。 “我这不是担心么,圉县中有不少的顽固份子,必须敲打敲打!”陈远心里盘算着。 当初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放心,你要的女人,我替你做主,瞧你这出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急成这样!”裴元绍对此很是鄙夷。 成大事者,岂能在意一个女子。 陈远腹诽:你这大老粗懂什么,眼里只有粮食和金子,不像他,还有诗和远方。 所以他是如此痴迷蔡琰,以至于不择手段。 此时,城门处传来了吱吱吖吖的声响,圉县西门,开出一条缝,渐渐放大。 但最终也只开了一半,刚好能让马车通过。 一车车堆满粮食的板车,鱼贯而出,排成一字长蛇。 县令微微颤颤的走向裴元绍,发颤的手做了拱,“军爷,五十车粮食,十车钱,尽在此处。” 裴元绍见状收起刀,扛在肩上,走过去拍了拍县令的肩膀。 “程县令莫要害怕,绍闻你联合各家,放粮赈民,所以本帅也没多要,你可真是一个好官啊!” 说着,他又重重拍了拍县令肩膀,“本帅不杀好官!本帅只杀狗官!” 县令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不声不吭,只求马车快点走完,他好回去。 好官不代表不怕死。 太阳悬在山峦上方,暮色变得昏沉。 圉县以北,一支打着刘字旗号的骑兵缓缓停下。 “主公,那便是圉县!”赵云指着远方的城郭道。 “趁天没黑,去西门吧,骑兵正好驻扎西门外,明日直接从西门出发,不日就能到达颍川。”刘擎道。 西门。 马车已经都出城了,一一清点完毕,数量刚好,渠帅裴元绍大为满意。 “人呢?蔡昭姬人呢?”陈远扯过县令的衣襟,急促的问道。 当初说好了,粮食八十车,钱十车,可惜圉县没有这么多粮食,最后陈远要求交出蔡昭姬,可减免三十车粮。 否则,大军围城,鸡犬不留! 若是应允,不仅可以保圉县无恙,还可以余下一些粮,让圉县继续过日子。 至于怎么说服蔡昭姬,那是他们的事。 “人……人已经带……带来了!”县令支支吾吾的说。 说着,两人齐齐望向城门。 夕阳垂地,照在那两扇半开的城门上,将泛白的老木头映上一层橘红。 一只单薄的身影就立在城门夹缝中间,两边都空荡荡的,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在城后拖下一个无限长的倒影,她低着头,踟蹰着。 听到黄巾头目陈远的要求时,她很害怕,唯一的依靠不在身边。 蔡氏本是圉县望族,但蔡邕被流放朔方之后,蔡氏地位也逐渐跌落,如今父亲又避祸江南,数年未归。 蔡琰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要求乡里再为她做什么了。 所以在他们开口前,蔡琰主动站了出来。 折她一人,可活一县,她觉得值。 她斜抱着父亲留下的旧琴,一步步的走出了圉县。 裴元绍见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远愿意用三十车粮来换这个女子了。 而陈远的眼中只有贪婪与占有,他走向蔡琰,看着垂涎已久的猎物和战利品。 “到头来!你还是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陈远戏谑道,用刀尖撩拨着她的衣襟。 蔡琰默不作声,只是眉头紧蹙,贝齿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 她本能的觉得战栗,颤抖,然后她听到隆隆的闷响,声响在放大,最后变成此起彼伏的战马嘶鸣。 蔡琰抬头望去,夕阳最后的余晖下,一匹战马勒立。 刘擎勒停战马,把目光落在城门口,一道倩影映入眼中,一身轻淡绣夹裙,裹着绿色腰襦,生得恬美清秀,长发垂落,丝丝飘荡,正紧抱古琴,怔怔的打量着自己。 刘擎也打量着她,心想这般美丽,又这般气质,应该别无她人了吧。 为了确认一番,刘擎还是用系统看上一看。 姓名:蔡琰,字昭姬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32 武力:11 统率:12 智力:82 政治:80 魅力:95 特性:【才媛】昭姬才识渊博,精通书法,伴侣政治5 【琴音】昭姬抚琴,舒缓的琴音使人神清气爽,心境安详,范围内成员最高属性2,锋锐的琴音使人战意高昂,提升自势力部队士气 【诗韵】作诗时魅力2,阵中赋诗,己方获胜可大大提升自势力部队士气 【教化】所在区域百姓归属感增强,提高参军积极性 果真是蔡琰!贤内助!还是个军内助! 蔡琰的身旁,正立着一个讨厌的人,头裹黄巾,正拿刀子吓唬着蔡琰,他见到刘擎到来,立刻拿刀指着刘擎,骂道: “何人造次!” 刘擎默不作声,胯肉一紧,驱动战马,朝着陈远奔袭而去。 利剑出鞘,陈远连忙举刀格挡,“哗啦”一声,刀刃被荡开,陈远下腹到胸口,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他拿刀刃杵地,无声的倒了下去。 刘擎下马,走向躲到一旁的蔡琰。 “小姐没事吧?” 蔡琰微微欠身,“多谢将军搭救。” “渤海刘擎,字天柱。” “民女蔡琰,字昭姬。”蔡琰轻轻回道。 这时,躺在地上的陈远双眼猛然张开,面露狰狞,心中呐喊:既然活着得不到你,就一起陪我去死吧! 陈远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声不吭的挥刀斩去。 “主公小心!”赵云急忙喊道。 刘擎余头一瞥,只见一道刀光袭来,可目标不是他,而是蔡琰。 攻势在左,右手之剑格挡肯定来不及,刘擎灵光一闪,赤霄宝剑! 心心念念的赤霄宝剑,一直不舍得的一万成就点,却是在这一瞬间,果断兑换! “铿”的一声,刀刃斩在赤霄宝剑之上,直接齐口断成两截,陈远瞋目裂眦,还未罢休,提着一口气,顺势将断刃戳向蔡琰。 还来!多大的执念,刘擎也顺势微转手臂,用镔铁臂甲护住蔡琰,断刃在臂甲上扭曲划过,响起一阵刺耳之音。 陈远力竭瘫跪,刘擎随手将赤霄宝剑挥出。 “噗呲”一声,血溅五步。 “啊!”蔡琰迟来的惊叫了一声,看着身首异处的陈远,吓得后退了两步,方才攻势来袭,她却吓得没有吱声。 系统:恭喜主公斩杀【陈远】 收益:武力055,当前武力72。 靠!竟然是有面板的家伙,下次一定要记得补刀! 系统:检测到主公受伤,成就商城开启医药模块 目前可供使用的有:金疮药100成就点/瓶(止血止痛止炎),解毒丹200成就点/颗(解毒利器),耐力丸100成就点/瓶(临时增加20耐力,持续一个时辰)…… 刘擎没有理会死陈远,而是提剑向蔡琰走了两步。 蔡琰吓得又后退了两步,刘擎又跟了两步,蔡琰欲再退,不料已经顶到城门了。 刘擎将长剑插在地上,缓缓伸出手,蔡琰低着头,红晕一直从耳垂眼神到了脸颊。 “别动,脸上溅了血了。”刘擎柔声道。 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渍,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手指似乎被电了似打麻了一下,僵在那里。 被控了? 蔡琰的心砰砰直跳,偷偷的瞄了刘擎一眼,刚才的情形过于紧张,并未留意。 现在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公子眉清目秀,并不像个歹人。 “将军,你受伤了!”蔡琰壮着胆道。 刘擎瞥了一眼手臂,镔铁臂甲有一道划痕,一直延伸到边上,有点擦伤,因为【战斗意志】,自己甚至都没察觉。 “皮外伤,无妨,你回家吧!”刘擎指着门缝,淡淡说道。 蔡琰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入城了,心想自己何时这般听话过! 蔡琰入城,刘擎回首,脸上的柔和全然不见。 冷声道:“元皓,钱粮善后,交给你了,子龙,拿人!” 第十三章 报命恩昭姬抚琴 圉县县衙,灯火通明。 裴元绍跪在刘擎面前,眼中火光跳动,就犹如他此刻的心跳一般。 扑扑值跳,而且随时可能熄灭。 “将军,绍至举兵起,从未杀害一个好人,也没有占过郡县,我们只是勒索一些钱粮,毕竟兄弟们要吃饭,他们跟着我,我得为他们负责啊。” “陈远狼心狗肺,自作主张要用粮来换那女子,我劝诫多次无果,我虽是他上级,但陈远所率两千人马战斗力强悍,所以我也只能依着他了。” “绍从未想过什么谋反之事,只是想带着乡亲们混口饭吃,将军若要治罪,治我一人足矣,请放过乡亲们。” 刘擎眼中也闪着火光,若有所思。 裴元绍这个人,好像除了偷鸡摸马,历史也没什么劣迹。 历史上,裴元绍确实没有攻城拔寨的记录,倒是黄巾之乱平定后,他撞见了关羽,本来想偷马,后来不打不相识,本来要投效关羽,结果后来只跟走了个周仓。 而裴元绍后来又惦记上了赵云的马,被赵云杀了。 对历史上的偷马贼,刘擎并没什么恶意,因为沮授也偷过马。 而且偷的是曹操的橙马。 “你部有多少人马?”刘擎问。 “全部算上,约有三万人,但真正有战斗力的,一万不到,马只有两百匹,目前驻扎西面铁山。” 裴元绍顿了顿,接着说道:“大方渠帅波才命我进军雍丘,以牵制陈留之兵,彭脱攻下陈国后,会自扶沟县进军陈留,策应颍川。” “你能联系上彭脱?” 刘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敢欺瞒将军,我与彭帅每三日便有书信来往,交代动向,只不过……”裴元绍支吾了一阵,“只不过我从未进军,一直驻扎在铁山,靠勒索为生。” 天坑啊这是! 这不相当于一直挂机,却告诉队友,你们放心,我的对线没有问题! 对于裴元绍,刘擎并没有多少杀心,黄巾军虽是反贼,但大部分都是穷困流民,受过唯物主义历史教育的他,自然明白杀解决不了问题。 “你想让他们活命,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裴元绍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是他的,而是那数万追随他的乡亲们的。 “什么条件,将军请说。” “给彭脱写信,告诉他,陈留守军倾巢而出,驰援颍川,目下陈留空虚。” 裴元绍突然抬头,看着刘擎,心头巨震:他竟然想对付彭脱?那可是坐拥十万大军的大方渠帅,虽然有水分,但能作战的兵起码也有七八万。 “就一封信?” “就一封信!” “不需要我率军出战?” “不需要!”你想出战我还怕呢! 要裴元绍去迎击彭脱,刘擎对他还不会信任到这个份上。 思虑一番,裴元绍一口咬定:“行!” 刘擎起身,离开时又道:“此事若成,我保你不死!” 说完便离开了县衙,赵云和田丰紧随其后,张郃还在城外,和骑兵一块驻扎。 县令连忙恭送,虽然至今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他本是商人,官是买的,无论是黄巾,还是士族豪强,还是像刘擎这种将军,他都不敢得罪。 “主公,你是想诱彭脱奔袭来此,然后以逸待劳消灭他?”田丰揣测道。 “正是,他奔袭来此,我们以逸待劳,趁机截杀,定能将他斩首。” “主公不可,彭脱举兵十万,就算能战者只有五六万,取陈留之兵决计不会低于三万,就算我们以逸待劳,胜算也不大,主公三思。” 田丰发动了特技【谏止】? 看着田丰,刘擎突然笑了,“那依元皓,该当如何?” “主公,既然彭脱的目标是陈留,那他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我们无需截杀,而是等他奔袭陈留,被张邈迎头痛击,兵败逃窜之时,再出手,那我们不光是以逸待劳,而且还是黄雀在后。” 刘擎眼睛一亮,顿时明白。 “军师妙计。” “主公,我们住哪?”赵云突然问。 刘擎灵机一动,“去蔡府借宿。” 田丰赵云和定在原处,面面相觑,主公这是要……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田丰感叹一声,蔡琰姿色,确实难挡。 蔡府。 蔡琰自从回到家中,依然魂不守舍,呆望着古琴。 黄昏发生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 横剑立马,以命相换,最后为她拭去脸上之血。 她轻轻摸了摸那个位置,那张明媚的脸,也一直在脑海中回溯。 家中无人,异常安静,仅有的几位仆人,也在她选择认命时遣散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蔡琰一阵心悸,回过神来。 木门打开,借着烛火的微弱光线,蔡琰见到了熟悉的脸,一时愣在那里。 “昭姬贤侄。”刘擎身旁的田丰出声道。 蔡琰这才注意到,竟然还有别人。 “田丰在京都任侍御史时,与伯喈相熟,今日路经圉县,冒昧前来借宿。” 田丰十分合理的寻了一个借口,免去了刘擎的尴尬。 “先生不必客气,家中空房颇多。”蔡琰答到,当即开大了门,迎三人进去。 蔡府内黑灯瞎火的,到了客厅,才见到光亮。 “琰遣散了仆人,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一路风餐露宿,有间屋子,便知足了。”刘擎道。 然后蔡琰没话了,刘擎觉得有点尴尬。 “贤侄,伯喈先生可曾回来过?” 蔡琰一声叹息,“家父避祸吴地,业已数年,只是偶尔有书信寄回。” “可惜,天柱啊,看来你此次很难拜见伯喈先生了。”田丰转而对刘擎道。 刘擎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 演!元皓叔你继续演,我看好你! 蔡琰也不解地看着刘擎,他要拜见父亲作甚? “擎自识字年岁开始,便听闻陈留蔡邕,博士无双,故一直想要亲访。” “此次我等本该在陈留县留宿,想着碰一碰运气,说不定能碰见伯喈先生,想不到在此遇见了贼人。”田丰补充道。 “军师,我们不是……” “子龙,你先去替主公收拾一下屋子吧!”田丰直接打断了子龙,又支开了他。 “喏!” 子龙走了,刘擎说过,田丰是军师,要听军师的话。 “若非将军,琰恐怕已经落入贼人之手。”蔡琰起身,欲对刘擎行谢礼。 刘擎眼疾手快,当即扶住蔡琰小臂,制止了她,蔡琰连忙缩回了手。 “贼人就算欺负一平民,擎也不会坐视不理。” 转念一想,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琰无以为报,愿为将军抚琴一曲。” 按剧本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但嘴上还是说:“擎之幸也。” 田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觉得配了一脸,当即摇着头默默退出了客厅。 …… 第十四章 蝉与螳螂与黄雀 陈国,长平县。 彭脱正与手下诸将大快朵颐,喝酒吃肉。 攻陷陈国治所陈县后,其余县皆望风而降,彭脱兵不血刃便拿下长平。 “报——” “渠帅,波才渠帅密信!” 彭脱用满是肥油的手拆开信件,大意是目前进兵方向是长社,下一步便是河南,要求他速速拿下陈留,以为侧应。 信中还说了雒阳已经派三路大军出击,首当其冲便是颍川一线,波才他压力很大。 “报——” “渠帅,裴元绍密信!” 彭脱再次揭过,见了信的内容,当即站起。 “别吃了,都给老子听着!”他吼道,制止了正在埋头苦干的诸将。 “老裴来信,陈留大军驰援颍川,如今城内空虚,我等正好杀往陈留,夺得首功!” 身旁祭酒道:“渠帅,长平与陈留之间,还有扶沟圉县二县,我们是不是先拿下这两县?” “蠢货,若是惊动这两县,陈留大军岂不是要赶回来!”彭脱拿起桌旁的骨头丢了他一下。 祭酒又道:“那我们正好截杀,岂不比攻城来得容易?” 彭脱若有所思,“唉?你这狗头军师出的主意还真不错,赏你一只猪蹄!” 彭脱随手扯下一只猪蹄,丢给祭酒。 “多谢渠帅!” “可是……”彭脱转念一想,“我们的目标是攻占陈留,进而威慑荥阳虎牢关,替波帅牵制啊。” “若能截杀陈留大军,陈留岂不是开城纳降?”祭酒道。 彭脱沉思着,食指敲击着桌子,随后噌的一声站起。 “本帅决定,点兵三万,轻装简辎,绕开扶沟圉县,奔袭陈留!” 彭脱大手一挥,下了军令! “渠帅,三思啊!” “你懂什么,战事一旦打响,张邈必有防备,如何能轻易让你截杀!” 祭酒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如此战机,若是贻误,将不再有,传令给裴元绍,令他莫要轻举妄动,等我攻他个出其不意!” …… 陈留郡治所,陈留县,太守府中。 张邈看着手中书信,也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信上说目前屯兵陈国长平县的黄巾彭脱部将会派轻兵袭取陈留,要他隐藏兵马于城内,造成陈留军力空虚的假象,等敌人攻城的时候再予以迎头痛击。 信件来历不明,很难相信,但信中所写信息,又都准确,身为陈留太守,他无时不刻在关注着彭脱部的动向。 目前确实屯兵长平,也确实意图进兵陈留,那这个计划也属实的话,彭脱想干嘛? 功曹掾张宿候在一旁,同样的一脸凝重。 “张宿,此信来历,你如何看?” “叔父,此信很可能来自陈国,能设此虚实之计,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可能来自一些士家望族,依信中所言,彭脱很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张宿道。 “若信上所言是真的,能破黄巾,便是大功一件,如何要匿名行事,将这功劳尽数归于我。”张邈困惑。 “叔父信义著于四海,有人背后相助,也不算奇事。” “如此,我该当按信中所说行事,隐藏陈留兵力,待贼兵攻城时再突然发难。”张邈道。 “还需多派斥候,弄清贼兵动向,此外,还可以在城东树林埋伏一军,与陈留互为犄角,若黄巾贼兵攻城,则袭其后,如此,贼兵必败。” “巴友好计谋,此事便交给你做,若能在皇甫嵩与朱儁之前破黄巾,乃是大功一件,届时我上奏朝廷,表你为雍丘县令。” “多谢叔父!” 圉县,蔡府之中,琴音袅袅。 数日来,刘擎日日和蔡琰厮混,不,一起探讨文学与音乐。 身为穿越者,艺术鉴赏能力还是拉满的,加上对蔡琰的了解,所以琴音中蕴含的思绪,刘擎把握的比较准。 蔡琰惊讶的同时,也暗暗将刘擎引为知音。 田丰敲门,轻轻道了声:“主公。” “擎去去便回。”刘擎和声煦语。 蔡琰轻轻“嗯”了一声。 刘擎随田丰入了客厅,见田丰脸色不是很好。 “元皓,可是有坏消息?” “主公还是唤我田丰吧。” 田丰发动了特性【刚直】。 “主公,温柔乡亦是英雄冢,有陛下荒淫废政在前,您当牢记使命,切记要自拔于此啊!” 原来是因为这两天和蔡昭姬待的多了。 刘擎笑笑,“元皓勿恼,听我一言。” 刘擎推着他入座。 “先汉诸位国后,既有才干卓著者,如吕后窦后,也有品性贤良者,如薄后邛后,高祖帝业,文景之治,武帝中兴,皆有其功劳,此先汉所以兴隆也,相反,若后宫不贤,多出宦官与外戚之祸,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汉祚至今,如何不叫人反思。” 田丰听了,陷入沉思,王朝盛衰,皆是君主功过,不过刘擎所言,似乎也有道理。 “女子也顶半边天,国家如此,家族亦如此,昭姬才德兼备,我非贪恋其美貌,而是仰慕其才德,若能纳之为妻,岂不幸甚。” 刘擎恬不知耻的给自己找了借口。 总得有个交代不是么,不然手下人当这个主公是昏庸之徒怎么办。 田丰晃着头,逐渐变成了点头,“主公思虑长远啊,蔡昭姬世之才女,确实难得!” 洗脑成功! “何况骑兵自有子龙儁乂操练,机要由军师把握,现在可以说,找我何事了吗?” “探马来报,彭脱大军已绕过圉县,直奔陈留,此时,太守张邈也应该收到我们的信件了。” “军师这招错时发信,很是高明,张邈见信不久,彭脱大军北上的动向就会为他察觉,可信度也增加了几分,一定会按照信件行事的。” “子龙已经带兵北上,陈留县东南,雍丘方向有大片树林可供埋伏,彭脱最快明日便会攻城。” “你我明日出发,与子龙汇合,张郃留下,看着裴元绍的铁山。” “主公要亲往?” “当然,此乃首战,如何能缺我!” 知道刘擎的能耐,田丰也没有多劝。 “那主公若是走了,蔡昭姬该当如何?”田丰又问。 刘擎一听,顿时无语。 田元皓啊田元皓,怎么说你好! 和人家姑娘待久一点怕我沉迷声色不务正业,我要御驾亲征又问我姑娘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她去骑马吧! 第十五章 田元皓大喊开饭 翌日,修整一夜的彭脱直接下达军令,进攻陈留。 三万大军各小方从各个隐蔽地汇集起来。 彭脱眺望陈留,见城墙上只有寥寥数人,更令他意外的是城门竟然还开着,稀稀拉拉的人流进进出出,或挑着箩筐,或推着板车,进城赶集。 “陈留果然空虚,而且城门大开,毫无防备,实乃天赐良机!”彭脱大喜,准备发起进攻。 “渠帅,张邈并非庸人,应派兵前去试探,恐防有诈。”狗头军师提醒道。 “糊涂,如此良机,不一举攻入城中,控制城门,难道等他们回过神来,关闭城门吗!” 彭帅抽刀高举,“旗起!冲锋!” 三万大军一拥而上,奔上城门。 在黄巾眼中,这种方式攻城拔寨,屡试不爽。 铺天盖地的人一压上去,官军基本就弃城投降了,一些地方豪强,本就是太平道人,顺手就把城给占了,开门迎接他们。 黄巾军涌向城门,喊杀着,奔跑着。 城门口的百姓顿时一哄而散,还没等黄巾军杀到,就跑的干干净净,其中大部分,本就是张邈安排的演员。 顶着稀稀拉拉的箭矢,黄巾军先锋顺利的冲入城中,不多时,便涌入上千。 这时,城墙上突然响起了阵阵鼓声,一名名弓弩手从女墙之后露出,顿时,稀稀拉拉的箭矢变得密集了几分。 黄巾军行军密集,一时间中箭者以百计。 鼓声一响,城内顿时喊杀声震天,手持长枪的兵士排成一排排,从左中右三个方向,顶着攻入城中的黄巾,内门突进。 就如耙子一般犁过,和黄巾军短兵相接,后者一触即溃,逃回瓮城。 可惜瓮城内还有不少人试图涌入城中,顿时挤成一团,活活成了城墙上弓弩手的靶子。 “快跑!” “救命!” 有人开始叫喊,甚至哭嚎,一直占城据县如履平地的黄巾军,第一次吃到了苦头。 张邈立于城头,见到混乱的黄巾军,顿觉意气风发。 “贼兵已乱,升信号旗,通知张宿速速出击,此战可定!” 陈留城头的高杆上,一面红色旌旗缓缓升起,树林中,负责察看的斥候很快发现。 “出旗了!太守出旗了!” 张宿拔刀而出,兴奋的道:“破敌就在此刻!随我出击!” 一时间,林中传来阵阵喊杀声。 彭脱见冲进城的兵士被击退出来,才知道自己是中计了,那城门开着,就是引他们进去的。 “悔不听军师之言!”彭脱懊恼道。 “渠帅莫慌,就算损失两三千人,我军根基尚在!” 这时,林中一支骑兵杀出,拦腰冲来,意图截断黄巾军退路。 “渠帅,张邈设计了圈套让我们钻进去,不如我们也布一个口袋阵,让那骑兵钻进来,然后围杀他们。”黄巾军师道。 “好好好,都依你!”彭脱连忙答道。 根据军师指示,彭脱指挥后方尚未溃败的两万余人,有序后撤,同时中间让开口子。 至于最前方那溃败的数千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他们会成为诱敌入阵的诱饵。 在陈留守军眼里,这些就是行走的战功。 张宿看着黄巾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当即眼中闪过一丝火热,不说全歼敌军,那后方一万人务必要将他们留下。 “首战大胜,我等扬名就在今日!”张宿大喊,冲向敌阵。 一千骑兵,乃是陈留精锐,是张邈手中最锋利的刀,如今这把刀在他手里,他一定要用它割下一大块肉。 陈留骑兵撞入人海,士兵们刀砍斧劈,溃逃的黄巾压根无人抵抗,只想比同伴跑的更快。 树林深处,依然藏着一彪人马,正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报,主公,陈留骑兵已经杀入阵中,黄巾全军向南逃去。” “主公,我们也出击吧,彭脱的脑袋,别让别人抢了去。”赵云坐在草垛上,看似随意说道,眼里却战意十足。 刘擎嘴里叼着一根草,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田丰,见他依然在深思熟虑。 刘擎没有打扰,他知道这种【慎重】状态,是有智力加成的。 何时进兵,从何处进兵,还是交给军师来出谋划策吧,刘擎的优势在于大方向把握,他可不想成为【微操大师】。 “子龙莫急,等军师发号施令。”刘擎平静道。 “子龙,三万人站着让你杀,你多久能杀完?”田丰突然问道。 赵云一愣,不知道军师话中何意,三万人为什么站着给他杀? 不过答案是有的,那就是应该要很久。 “彭脱这三万黄巾,并非毫无战力,这是十万黄巾中选出来的精锐,就算攻城遇到抵抗,也不至于造成全军溃败。” “所以这是彭脱有意为之?引陈留骑兵追击?彭脱有这个脑子吗?” “丰对此人不了解,若在兵败的前提下能顺势而为,做出诱敌之计,应该有几分本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彭脱本身就是个庸才,黄巾军是真的全线溃败了。”田丰分析着。 “我偏向军师第一种猜想。” 那可是三万大军。 “若是第一种,那我们就等彭脱围杀陈留骑士之时,再截杀其后方,若是第二种,陈留骑兵不过千人,子龙也不用担心,敌人多的是,关键是,我们要行最有把握之事。” 什么叫慎重?什么叫稳健? 这就是! 历史上田丰曾劝阻袁绍与曹操决战,而是献计疲曹持久战,声东击西,让兵力有限的曹操疲于奔命,三年便可安坐胜利,可惜袁绍不听,官渡一败,本钱尽失。 无论是大谋,还是小谋,田元皓突出一个稳健。 又过了一阵,探报传来,陈留骑兵果然被彭脱围了。 赵云一听,惊道:“果然如军师所料!” “此为圆阵,彭脱必在后方,主公可先绕行,从后方发起进攻,擒贼先擒王!” “就依军师所言!”刘擎说完,起身。 “上马!”赵云下令。 原本齐齐坐地休息的七百骑士,齐刷刷的起身,用着相同的上马姿势,同时上马。 “军师,大战当前,可有激昂之语送给将士?”刘擎笑道。 田丰略作沉吟,然后用嘹亮又没那么嘹亮的话喊道。 “将士们!开饭了!” 第十六章 赵子龙阵斩彭脱 刘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这就是田丰的特性【激昂】吗?怎么听着像干饭人的口号。 不过看骑兵们举着青铜枪嗷嗷的叫着,效果还真不错! 陈留城头,此时的张邈心急如焚,胜利来的太容易,流失的也太容易。 原本一套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掎角之势的操作,大破黄巾军,斩敌数千人,俘虏数千人,彭脱败走的结局。 如眼前的局势却脱离了他的预料。 侄儿张宿大肆追杀,入阵过深,原本逃跑的黄巾竟然调整阵型,将他包了进去。 虽然骑兵对战步兵优势巨大,而且黄巾的战斗力又低下,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 两万多人对一千,徒手都能打死。 等张宿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 “将士们,随我杀回去,杀出一条血路!”张宿喊道,调转马头,开始回冲,骑兵们纷纷效仿。 然而一掉头,他又发现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 骑士失去速度的加成后,简直就是挂在架子上的鸭子,任人捶打。 冲锋战变成了肉搏战,不停有骑兵被五花八门的武器攻击伤于马下,而摔落下马的下场基本是被砍得面目全非。 见张宿被围,无法挣脱,彭脱大喜,失败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喝道:“一颗头颅,赏钱一百,大将头颅,赏钱一万!” “混蛋!往哪捅啊,别伤了我的马!” 拿下这批骑兵,他彭脱就也能组建一支骑兵了。 “渠帅,看!陈留有兵来救,若能将他们一举击溃,陈留势在必得!”黄巾军师提醒道。 “好!统统给老子上!加固防圈!迎击陈留之敌!” 彭脱自信下令,心情好到了极致,“若攻下陈留,军师当居首功!” “不敢!是渠帅统兵有方!”军师回道,捧得彭脱大笑。 张邈亲率数千兵出城,与圆阵外围黄巾厮杀起来,以接应圆阵中间的骑兵。 不料,两侧又各自杀出一群黄巾,各有三四千人,隐隐有将他包围之势。 “不好!贼兵要断我后路!后撤!”张邈大叫一声,咬牙下令。 他深知自己责任深重,陈留乃是司隶门户,若被黄巾占领,恐怕会造成雒阳恐慌。 他不仅要撤,而且要紧闭城门,防止黄巾再度攻城,也就是是,侄儿张宿今日必死无疑。 纵心有不甘,张邈撤的很果断。 “哈哈哈!张邈这厮,遛了,看来今日要拿下陈留,难了。”彭脱有些遗憾的说道。 “渠帅,未必!” “哦?军师还有办法?” 彭脱眼睛一亮,又惊又喜,今日扳回一局,多亏军师把握机会,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还有办法取陈留? 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家伙,竟有如此本事,因为之前战斗过于顺利,压根没有用上他,所以彭脱也没有重视。 “陈留兵力不足,但张邈依然冒险来救,那骑兵之中,必有其重要之人,不是亲属,便是十分器重的大将,但看骑兵战力,似乎没有能力特别出众的战将,所以,必是亲属,拿住此人,可大作文章。” 听了军师一顿分析,彭脱顿时悟了,朝着阵中张望了一阵,但人群乱哄哄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彭脱转头时,余光中似乎瞥见了什么,定睛一看。 只见右后方林中,竟又冲出一支骑兵。 “这又是何人兵马,难道张邈还有安排?”彭脱急道。 “不可能,张邈冒险出城,不可能还有底牌,可能是其它县赶来的援军,渠帅速走,敌军这是冲你来的!” 军师似乎看出了端倪,当即提醒彭脱。 “区区数百骑,我有何惧,无非是给我送马来的!” 彭脱说完,当即下令调兵援护,原先围张邈扑空的近万黄巾兵,又开始往回跑。 军师怔怔的看着快速靠近的骑兵,有些出神,也莫名的有些担忧。 这支骑兵,似乎不太一样! 赵云一马当先,骑在最前,“楔形阵!击杀敌军主将!” 赵云话音刚落,骑兵们就开始变阵,形成了一个以赵云为头阵的尖头阵型,尽管敌人在向着他们的主将涌去,但赵云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就咬住那个方向强行突破了。 战马驰骋,阵阵嘶鸣,骑兵青铜长枪前举,汇聚成一把巨大的青铜尖刀,直直的刺入黄巾军阵中。 入阵之时,赵云放弃了以往的精准点杀,而是舞出一道道枪花,将挡路的几名黄巾直接掀飞出去,撞倒一片黄巾,率先撕开了黄巾阵型。 紧随其后的,是青铜甲包裹的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赵云贯穿而入,多数黄巾不等举起兵器,就已经被撞飞撞倒。 等待他们的,是马蹄践踏。 铁骑驱驰,杀伤力远不止骑手们手中的长枪,还有冲锋势能,无可匹敌的势能,还有铁蹄,那些被撞倒的士兵,下场只有一个,魂断马蹄之下。 “主公,你不热一下身?”田丰笑道。 “子龙饥渴难耐,此功劳我就不和他抢了。”刘擎看着前方,身后十六骑神情肃穆,警戒四周。 楔形阵如同一把尖刀,撕开防线之后,不断的深入,直捣黄龙。 如果说张宿的骑兵追击是一边倒的屠杀,那赵云率领的骑兵,只能用收割麦子来形容了。 在极快的速度驰骋下,赵云依然能做到快速出枪,不管是挡路的敌人,还是试图攻击他的长兵,亦或有的大聪明直接将手中短刃投掷出去。 但这些,在赵云的【洞察】之下,都被一一化解,如入无人之境。 直取彭脱! 彭脱夸张的张开嘴巴,看着杀神般直冲他而来的赵云,他怕了,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什么安排。 再多喊一些兵来防?恐怕多少层防线都是于事无补! 立马拔腿就跑?往哪跑?层层包围的黄巾军是他的保障,如今是他的囚笼。 军师的话突然在他脑海中回响,“渠帅速走”,军师又说对了,若一开始就听军师,说不定有机会逃走,还有机会卷土重来,毕竟陈国还有七万黄巾军。 可惜他没有逃,甚至还想故技重施,将这队骑兵吃掉,现在看来,多么可笑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赵云,一股绝望从彭脱心底升起。 “怎么办呢?怎么办?军师!” “军师呢?” 彭脱突然发现,军师也不见了。 而在此时,赵云已至! 看着长枪袭来,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战场分神是致命的! 赵云一枪扎入彭脱心窝,将之高高举起,大吼一声:“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其余骑兵杀敌之余,也很有节奏的齐声怒吼。 “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威势震天,黄巾军被杀得丢盔弃甲,不,他们没有盔甲,被杀得鬼哭狼嚎的黄巾哪里还有战心。 成片成片的黄巾选择丢下武器,原地跪降。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彭脱】 收益:武力063,当前武力7263 第十七章 东汉慈善家张邈 系统:恭喜主公斩杀黄巾渠帅【彭脱】,激活新成就【黄巾砥柱】 【黄巾砥柱】:斩杀黄巾军大方渠帅:张曼成,波才,彭脱,卜巳,奖励成就20000点。 彭脱被斩,黄巾败了。 突然的转变让张邈和张宿一时难都以相信。 张邈立于城头,将刚刚发生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一支骑兵从后方杀入,顶着彭脱层层防御,势如破竹的杀来进去。 然后,没有然后了。 彭脱被一击毙命,其余黄巾纷纷跪降,恰如潮水般退去。 当他看见张宿战圈还有活人时,心中又燃气一丝希望。 张宿乃是张氏年轻一辈最优秀者,宗族要其跟随自己历练,若是有三长两短,他如何向老祖宗交待。 张宿从死人堆中爬出,不可思议的看这眼前一幕。 我还活着,我们赢了? 为了突围,他的一千骑兵玩命的往陈留县方向突围,可黄巾太多了,到头来,骑兵,战马,黄巾军,全都挤成了一锅粥。 张宿举目四望,看着身边一个个同僚爬起,可是太少了。 一千人呐!竟然只活下来这些。 如果黄巾不停手,他们也活不下来。 另一边,刘擎的骑兵们正督促降兵在打扫战场。 将武器分门别类,什么木棍竹竿他没兴趣,但是一些铁器铜器还是很有价值的,兵刃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战马,不管是黄巾军的,还是陈留的,先收起来,拉走再说! 田丰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宿。 张宿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一身深棕色的粗制衣裳不显尊贵,但干净整洁与战场的混乱血腥的场景格格不入,加上他头上束着缁撮,明显是个文士。 不难联想,他就是这场战斗的指挥者。 张宿当即行礼,身上带着伤,姿势歪歪斜斜的,很是别扭。 “将军莫要多礼,请张孟卓一见。”田丰笑道。 “先生认得家叔?” 这时,外围一阵呼唤传来,“宿儿!” “叔父,宿在此!”张宿艰难的回应,显得喊话的力气都没了。 张邈赶到,扶住张宿,然后看向田丰,很是惊讶。 “田元皓!你不是请辞回乡了吗?” “张孟卓别来无恙!” “你为何率兵来此啊?”张邈问道。 “随我家主公而来,他欲驰援颍川,不料先撞进你这陈留战场了。” 田丰随意说来个来由,总不能告诉他这一切是刘擎策划的吧。 “主公?”张邈不解,田丰背后还另有其人? “那位便是!”田丰指了指正在忙着指挥降兵牵马的刘擎。 这……张邈有些咋舌,这是陈留的马啊! 嗐,罢了,自己一败涂地,若非他及时赶到,别说马没了,连人都没了,而且陈留也很危险。 那马不是陈留的,是他从黄巾军手中缴获的。 这么一想,张邈觉得自己心里释然多了。 “宿儿,随我过去谒见恩公!”张邈道。 张邈扶着张宿,来到刘擎身旁,刘擎见状,连忙下马。 “陈留郡太守张邈,多谢将军率兵驰援!” “张宿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叔侄两人先后言道。 “张太守客气了,擎本就是为了驰援颍川,今陈留告急,哪有不来的道理。” “真没想到,彭脱竟然铤而走险,奔袭陈留,而且黄巾之势,大出我所料,幸得将军援助,诛杀彭脱,解陈留之危,邈必上奏朝廷,为将军请功!” 刘擎没有推辞,这个名号,迟早会在朝堂之中出现,至于朝廷这么回应,他并不在意。 “如此,便多谢太守了,不过,此战非擎一人之功,还望太守不要忘了流血之人。”刘擎看着张宿说出这番话,意味很明显了。 张邈哪里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就是让自己侄儿也露露头,沾点功劳,日后出仕也顺利些,这也是世家大族的老套路了。 张邈突然记起了重要的事,竟然忘了问对方名字,唉,有点昏头了。 “还未请教将军名讳。” “刘擎,字天柱,太守应该有所耳闻吧!” 刘天柱!渤海王遗孤!张邈一惊!他哪会不知道,十多年前那场风波太大了,没想到那位风波中幸存下来的孩子,已经这般大了。 而且,生得气宇轩昂,颇有将相之姿。 “邈知晓了,将军果然龙凤之姿!” “颍川告急,擎略作休整,便要前去支援,黄巾俘虏我带数千离开,余下的,就交给太守处置了,不过擎有言在先,他们中的大部分,皆是被太平道蛊惑的贫民,万万不可一杀了事,还望太守为他们寻一条活路。” 有活路,谁愿意走死路造反呢! 历史上黄巾之乱平定后,大汉朝堂没有丝毫改变,依然修园子的修园子,钱不够了继续卖官,买了官的继续压榨民脂,底层人还是活不下去,又走上了叛乱这一条路。 “将军仁义,邈佩服!” 对于刘擎所言,张邈是深深认同的。 也因为了解这一点,刘擎才会对他说出这番话,张邈本就以侠义闻名,接济贫困,助人为乐,甚至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人称“八厨”。 说他是东汉慈善家,一点也不为过。 如今一下子丢给他上万人,对于本不富裕的张邈无疑是雪上加霜,好在陈留郡还算富庶,产粮也高,张邈应该应付的过来。 安置好俘虏,刘擎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张邈的为人,他很放心。 张邈邀请刘擎入陈留歇息,被刘擎谢绝了,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收拾好东西,走人! 没记错的话,下一步,应该就是长社之战了。 “叔父,我们的马。”回城路上,张宿有些不甘道,一匹战马少说也要万钱,那可是千万钱呐! “宿儿,他可是救了你命啊,若非有他,你必命丧城下。”张邈无奈道,他也心痛啊。 损失兵士和战马不说,好处一点没捞着,却丢给自己上万的降卒,他还挣了个仁义的名声,张邈越算越亏。 刘擎整装出发,数千降兵押运物资,先回一趟圉县。 我剑忘在那了,要去取一下! “主公,这个人执意要见你,说他知道彭脱许多秘密。”赵云道。 刘擎打量了一眼来人,是个黑黑瘦瘦小子,裹一件脏兮兮的灰色夹袄,头发却用黄色巾帻束得极为整齐,年龄应该是刚成年。 一双乌黑眼睛同样打量着刘擎,没有丝毫胆怯。 “你叫什么名字?”刘擎问道。 黑瘦小子意外的看了看刘擎。 “你问我的名字?” “不然呢?” “草民洛苦,陈国宁平人,拜见将军!” 说着,还向刘擎行了一礼。 刘擎觉得好奇,一个黑瘦小子,带着文气,没有胆怯,还给自己行礼。 “你说你知道彭脱的秘密?” 洛苦点了点头。 “是何秘密?” “将军想知道什么秘密?” 这么一问,反倒把刘擎问倒了,不由得笑着,“你知道很多秘密?” 洛苦又点了点头。 “你想要什么?”刘擎直接问道。 对方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有很多秘密,自然不会仅仅是为了活命。 因为刘擎已经放过了他们。 “我想要活命!”洛苦一本正经道。 刘擎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 第十八章 沧海遗珠洛甘来 刘擎不动声色的摸一了把脸。 “我也没说要杀你,你如何向我求活!” 洛苦正色道:“我要的活,并非今日之活,而是长久之活。” 刘擎表示明白又不是非常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换一笔钱远走他乡过另一种生活的意思? 贩卖情报,也说的过去。 “情报几钱,你不妨开价!”刘擎直接道。 “钱财亦非我所求。”洛苦又否定了。 刘擎觉得另外一边脸也微微热了起来。 小子,你在玩火! “你有何所求?”刘擎开门见山打问道。 “我欲追随将军效力,以求将军长久庇护。”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开始以为有个乞丐要吃的,然后觉得是上门推销打卖情报的,结果人家告诉你他想入职。 这瘦不拉几黑不溜秋的,外型肯定不过关。 那得看看你有什么能力! 说着,刘擎准备瞅一瞅这小子打简历。 嚯,竟然有面板!牌面! 姓名:洛苦 品级:卓尔不凡(刘擎眼睛一亮!) 耐力:33 武力:19 统率:51 智力:90(刘擎屏住了呼吸!) 政治:58 魅力:32 特性:【智计】战斗中出谋划策时智力3 【遗民】生活在底层,熟悉底层平民,对战农民军时智力3 【求生欲】生命受到威胁时,忠诚度会急剧变化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智力90!若对战农民军叠加战斗中,智力直接加到96! 这是个怪物啊!专门为了镇压农民起义而生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求生欲的特性,似乎很怕死。 所以刘擎大胆猜测,他之所加入黄巾,并不是受什么太平道黄天代汉思想的影响,而仅仅只是为了跟着他们有吃的。 现在,他见识刘擎的实力后,觉得这棵大树不错,可以护他周全,于是主动投靠,不得不说,很聪明! 可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历史中毫无笔墨,毕竟智力能达到90的,实在屈指可数,沮授不过也只有90。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吧,士族豪强门阀垄断了底层和中层的晋级之路,朝堂又陷入外戚和内宦的斗争轮回,大汉朝不仅精神支柱坍塌了,连底座也已经坍塌了。 就算天资再高,终究为黄土埋没,也许历史上的洛苦,刚刚展露头角,黄巾就败了,王师动则斩首上万,他的脑袋,应该也被一起拿去做了战功。 而这样的人,历史上又有多少?真可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不尽英雄! 幸而他遇见了刘擎。 黄雀之计本就是刘擎所设,不然彭脱也不会带人来这里,人才愿意投效,刘擎当然喜闻乐见,但对于有隐患的人才,刘擎也要区别对待。 “要为我效力,那得有本事才行。”刘擎试探道。 “彭脱若听我言,断不会有此一败!” “此话怎讲?” “彭脱接到裴元绍密信,信上言陈留空虚,要彭帅领兵去取,但我建议先取扶沟圉县二县,再于沿途埋伏,截杀陈留回军,如此,彭脱断不会命丧于此。” 妙啊,如此,不仅破了刘擎的黄雀在后之计,而且威胁圉县,刘擎又不得不防,毕竟自己未来的媳妇,还在圉县。 “谋划大胆又不失稳妥,几乎没有什么缺点。”点评大师田丰评价道,对于这种计谋,他基本能看出其中缺陷,刘擎的谋划,本就依托于对方的配合,很容易失败。 对于洛苦的计谋,连田丰都赞许有加,刘擎也觉得很赞,但他偏偏不说。 “既是军师都认可你了,我便许你追随,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草民洛苦,愿誓死追随主公,肝脑涂地!” 洛苦直接倒头便拜,看上去诚意满满。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士【洛苦】 忠诚度:80% 收益:智力090,当前智力6673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一位卓尔不凡的非历史人物,获得成就【沧海遗珠】,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7500点。 “起来吧!你既然无字,我便赐你一字,你名字带苦,过去经历又苦,不如就字甘来吧,你若忠贞效力,我保你苦尽甘来!” “字甘来,字甘来!” “我也有字了!” “谢主公,谢主公!”洛甘来言语激动,又冲刘擎拜了拜。 系统:洛苦忠诚度提升了10%,当前忠诚度90%。 刘擎有些猝不及防,就给他取个字,不至于吧,这个忠诚度变化,确实很急剧。 一段插曲过后,一行人打道回圉县。 未走多远,刘擎便收到了张郃的急报。 颍川急报:右中郎将朱儁与黄巾波才部交战,朱儁溃败,退守长社。 看完战报,刘擎将它递给田丰。 一切虽然提前了,但韵脚似乎并没什么变化,只要和刘擎无关的地方,基本照着历史在走。 接下来数日的剧情就是皇甫嵩被围困长社,多次突围不成,随后消息传回雒阳,京师再度震惊,临时派遣骑都尉曹操曹孟德率兵支援。 皇甫嵩抓住了机会火烧连营,把波才大营烧了,波才军心大乱,随后皇甫嵩和曹操一举击溃了波才部,波才部又退守阳翟。 “主公,朱儁统兵,竟被波才所败,着实出人意料。”田丰看着急报,有些意外。 “并没有多大意外!”洛苦道出不同看法,“波才虽出身草莽,但自身勇武过人,作战勇敢,常身先士卒,而且统兵能力也不错,在一众黄巾渠帅中算是佼佼者,尤其擅长山地作战,朱儁必是轻视黄巾,才招致失败。” “你似乎对波才很了解。”刘擎问。 “汝南召陵之战,波才彭脱一起,波才用了我所献之计,轻易击败太守赵谦,也是那时,彭脱要我做了他的祭酒,不对,是狗头军师。”洛苦略带自嘲道。 “那你觉得,若要击败波才,采用何种办法为好?”田丰问道。 “夜战!”洛苦想好了似的,直接脱口而出。 “为何是夜战?” “据我观察,波才从不在夜间行军活动,就算是明月夜也不例外,我怀疑,他患有雀蒙眼,夜间不能视物。” 刘擎脑中“嗡”的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历史上皇甫嵩夜间偷袭屡屡得手,屡试不爽,就是因为这个? 第十九章 陈留战报乃喜报 刘擎不在的第三天。 古琴前,蔡琰呆呆的坐着,打不起丝毫兴致来抚琴,似乎没有了听众,再美妙的琴音也失去了意义一般。 怀里抱着一柄宝剑,是那位将军不小心忘在这里的。 剑身上还刻着字:御赐渤海王剑。 这是渤海王刘悝的剑,那位蒙冤的先帝之弟,据说颇受治下子民爱戴,听到他自杀的消息时,百姓无不惋惜。 所以,这位来自冀州的将军,是渤海王之子? 蔡琰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失落,他是汉室宗亲,而她是罪臣之女。 “小姐,太阳这么好,你这么闷在屋里啊!”堂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蔡琰闻言,连忙把剑放在一边,随手拿过来一卷帛书。 是回来的杏枝,本来被蔡琰遣散了,得知蔡琰无事,便寻着遣散的奴仆都回来了。 杏枝入屋,看了一眼蔡琰,又看了看一旁的宝剑。 “小姐,帛书拿反了。” 蔡琰这才意识到,顿时红着脸,将它调回来。 杏枝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剑来历,但她知道,小姐以前不喜剑。 此剑必有来头! 她一边支起窗户通风,一边道:“城南的桃花开了,今年是个暖春,农民已经开始在轻田上翻种了。” 说完,她皱了皱眉头,小姐好像没在听! “小姐?” 蔡琰回过神,疑惑的看着杏枝。 “往年二月的时候,你都是冲着往外跑,拦都拦不住,现在是怎么了吗?”杏枝觉得很是苦恼。 从小作为蔡琰的贴身侍婢,她向来有话直问。 “杏枝,你去城门看看,有没有一支军队来圉县。” “军队,是黄巾军吗?不会吧,又要来,对了,小姐,你到底是如何逃脱的,能说给杏枝听听吗?” 蔡琰不想说,也不想听别人说话,甚至觉得以前可可爱爱的杏枝有些聒噪。 怎么会突然这么觉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杏枝,你去忙吧,我要习字了。” …… 雒阳,皇宫。 “来,朕教你,这是横……” 南殿之中,刘宏一手搂着宫女,一手捏着她的手,在一张很大的大案前,一笔一划的教着。 每写出一笔,他另外一只手便会在宫女身上做同样的动作。 “这是竖!”说着,他从上往下掏了一遍。 “这是勾……” 不等刘宏有所动作,廊道上一道身影悠悠颤颤的跑了过来。 “陛下——陛下——” 言语之中,惊慌失措。 刘宏一看,竟是张常侍。 “张常侍,何事惊慌?”刘宏不悦道,显然对后者破坏了他的雅兴很是不满。 “陛下——,朱儁败了,已退守长社,波才要率大军围城,情况十分危急,请陛下速发救兵!” “啪”的一声,刘宏手中毛笔坠地,溅起一道墨渍。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刘宏双手哆嗦着,推开了宫女,“速去召集百官朝议!” 张让看这慌了神的刘宏,连忙宽慰道:“陛下,百官已经在等候陛下了。” “好,速速过去。” 刘宏刚走一步,忽觉一阵恍惚,眼前顿时一黑。 “陛下没事吧!”宫女连忙将他扶住,不料被刘宏一把推开。 “莫要坏朕的大事!” 说着,他自己有些踉跄地走了过去。 朝堂之上,百官噤声,死气沉沉。 没有人愿意去触刘宏的霉头,马元义伏诛之后,刘宏所为竟然和以前并无二样,好似皇甫嵩朱儁卢植出征胜券在握一般。 刘宏一心沉迷后宫女色,完全不理朝政,而朝事,几乎都是张让几位中常侍在打理。 甚至公然宣称:张常侍是吾公,赵常侍是吾母。 无后的宦官有了孩子,死了爹的皇帝有了父母,相亲相爱,人间喜剧。 然而一有坏消息传来,刘宏就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到百官。 “皇甫嵩、朱儁被围,你们快说说如何是好!”刘宏急道。 大将军何进上前,“方今之际,唯有派兵支援,只是,朝中已无多余兵马。” “速召边军回防如何?”刘宏提议道。 何进听闻脸皮都不由得颤了颤,召边军回防,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出这种主意。 他一屠户都明白这个道理,边关无论如何不容有失。 “陛下,臣提议拜曹孟德为骑都尉,率军前往颍川营救。” “准奏!” “报——” 刘宏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了新报,稍稍松下来的心再度一紧。 “南阳郡军报:张曼成部已经攻占宛县,太守褚贡战死。” “报——” “北中郎将卢植军报:渔阳发生叛乱,幽州刺史郭勋、广阳太守被杀,涿郡告急,冀州战事焦灼,虽有小胜,恐难速胜,请朝廷调拨粮草支援。” “支援支援支援,什么都要支援!朕要他们何用!”刘宏怒火外放,随手抄起手头一卷竹简,对着通报之人劈头盖脸的砸去。 “叫他们直接报丧算了!” “还有吗?卜巳占了东郡,褚贡又丢了南阳,还有别的地方吗?都一起报,气死朕算了!” 刘宏喊着,将余下几卷竹简也朝着殿下砸去。 报信官匍匐在地,躲也不躲,任凭竹简砸在自己身上。 “你们还要朕如何?说啊!” “要朕放开党禁,朕放开了,要招兵买马,朕也允了,三员大将出征,为何区区流民都对付不了,朝廷威严何存?” “你们有何脸面站在这朝堂之上!你们有何脸面说自己是一名汉臣!” “废物!朕看你们都是废物!” 百官噤声,朝堂成了刘宏的独角戏。 “左丰!” “奴婢在。”一旁宦官跪道。 “朕封你为冀州督军,前往冀州考察军情,督促卢植作战!” “奴婢遵旨!” “袁隗!” “老臣在。”袁隗出列。 “封袁术为虎贲中郎将,即刻起募集兵马,平南阳之乱!” “老臣替公路接旨。” “谁还有退敌之策,退敌之才,尽数举荐!”刘宏话音十分难得的中气足了一回。 回应他的不是百官,而是殿外。 “报——” 刘宏顿时脸色一变,连带百官,脸色都为之一变。 刘宏的怒火刚刚消散一些,也做了相应的部署,本可以退朝消停两天,谁料到…… 百官有些愤怒的瞪着那信报官,恨不得用眼神活刮了他。 刘宏的眼神要杀人,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一点,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呈上战报,是故意要气死他吗? 他目光阴鸷得看着信报官,“何处信报?” 感受到百官不怀好意的眼神后,信报官发现陛下的眼神也很不对,心知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是陈留郡战报。” 陈留,战报,刘宏当即抓住了关键词,心里咯噔一声。 “告诉朕,是不是陈留已失?司隶门户已失——”刘宏拖着长音,仿佛怄尽了气。 信报官顿时直冒冷汗,送信数载,还是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况,当即解释道:“陛下,陈留战报,乃是喜报!” 第二十章 汉皇帝拒封刘擎 “喜报?” 刘宏突然有了力气一般端坐而起。 满朝文武都竖起了耳朵。 “念!给朕念念!” 信报官松了一口气,当即念道:“黄巾彭脱部自汝南起兵,占据陈县、长平等地后,突然调转方向,率兵三万精锐,采取了长途奔袭陈留的行动,太守张邈提前识破,采取了请君入瓮的谋划,在陈留城下,斩敌三千,张邈之侄儿张宿,率骑兵提前埋伏,于彭脱攻城受挫时杀出,再斩敌军三四千人。” 信报官顿了顿。 “好!张邈甚好!继续念!” “彭脱攻城受挫,但并未溃退,反发起反扑,陈留告危,然此时,渤海往颍川增援的刘擎义军所部骑兵突然杀出,势如破竹,无可匹敌,于万军之中,斩杀彭脱,黄巾贼将授首,黄巾残军皆降,彭脱首级,已送达雒阳!” 彭脱被斩的消息一出,满朝文武就为之一震! 这可是一路大军的渠帅,彭脱和波才两部在颍川,互为犄角,朝廷也不得不派出皇甫嵩和朱儁两员大将来应对,如今其中一位渠帅被斩,另一位必然独木难支。 颍川有救了! “好!给朕赏!给朕重重打赏!”刘宏大喜,“你送报有功,赏钱一万,晋爵一级!”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信使连忙叩谢。 百官齐声道贺:“恭喜陛下!” 想不到战事转机如此之快,彭脱兵行险招,剑走偏锋,终至自取灭亡。 “都给朕说说看,如何封赏有功之臣?” 太尉袁隗出列,“陛下,张邈已官至太守,若非进京擢用,只需晋爵,其侄骁勇,可封都尉,协助其襄理军政事务,只是这渤海刘擎,不知是不是刘悝的遗孤刘擎。” 刘擎! 刘宏瞳孔猛然一缩,这个名字! 方才沉浸战报喜悦,尚未留意,而此时,袁隗专门提出来,也提醒了刘宏。 渤海王之事,刘宏从未忘记,甚至数次梦见桓帝,皆为其亲弟弟控诉:勃海王刘悝已经被贬,为何又受诛而死? 刘宏有心虚过、内疚过、自责过,但就是没有勇气承认,即便他得知渤海王还有一位苗裔在人世,也没有想过去纠正自己的错误。 他曾就这事请教羽林左监许永,许永道:“勃海王刘悝是桓帝同母的弟弟,处理封国之事和作为藩属事奉朝廷,不曾有过错误,陛下没有经过验证审察,就加罪诛杀全家,必是冤魂难以安息,才让桓帝托梦。” 刘宏不愿听信许永之言,可今日,竟然在朝堂之上,再次听到了刘擎的消息,而且是率军杀敌,斩将立功的消息。 “势如破竹,无可匹敌,于万军之中,斩杀彭脱。” 战报中的信息不由得在脑中清晰了起来。 他现在考虑要不要采纳许永的谏言,恢复勃海王的封爵了。 黄巾势大,王师屡败,首先斩杀黄巾一路大将的,不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大员,也不是他临时封拜的几大中郎将,而是十多年来杳无讯息的渤海遗孤。 战报言他正率军驰援颍川,而且已经抵达陈留,比曹操的援军还要快。 如此,他这是去解长社之围的? 他这是在替朕镇压黄巾,难道他不恨朕? 刘宏陷入了沉思,朝堂也陷入了安静,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哪怕刘擎立了大功,哪怕他们都知道,渤海王刘悝一案是无头冤案。 没有人敢揣摩圣意,事关皇室宗亲,历来是忌讳。 “君郎(刘焉的字),你是宗正,刘擎归根到底是宗亲,你说该当如何。” 刘焉被点到名字,知道躲不过了,皇帝亲族之事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陛下,刘悝一事,已是十年陈事,不宜重提,而且他谋逆罪行并未坐实,不应牵连刘擎,刘擎失爵,十多年杳无音信,直到黄巾祸起之后,才应朝廷之令,率义兵而救颍川,于陈留立此大功,臣以为应不计前嫌,据功封赏!” 末了,刘焉还加了一句:“归根结底,他与臣一样,皆是刘氏子孙。” 刘焉着重强调刘氏子孙,也是在提醒刘宏,宗室过于衰微了,近百年来,基本都是由外戚和宦官轮流坐庄,把控朝政打。 这时,大将军何进站出道:“陛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刘擎所部乃是距离长社最近的援兵,如此乱局之中,用兵切中要害,如此大将之才出于刘氏,陛下应该高兴才是!” 听着两位位高权重之人的意见,刘宏稍稍动容,可一想到桓帝托梦,他就背后发凉。 刘擎此时出现,是何征兆? “陛下。”张让在其身旁轻声一唤。 阴声怪气,刘宏顿觉寒毛直竖。 “陛下不要忘了,刘悝一家百余口,皆是刘擎血亲。” 张让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刘宏听的见,但这句话却如锥子一般刺入他的脑壳,令他头痛难耐。 “朕突感不适,刘擎之事,暂且搁置,张邈张宿之封赏,交由四府商定。” 张让上前扶起刘宏,嘴角一丝得意。 他如何不知,陷害渤海王一家的,是他的前辈恩师,若是让刘擎封功受赏,万一日后登堂入室,那他们十常侍还不遭殃。 看着刘宏离去的背影,刘焉怒挥袍袖,心中想:十常侍权倾朝野,蒙蔽圣听,宗室无力抗衡,留在雒阳,迟早被其所害! 最终,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黄琬,司空张温四府商定,张邈守城有功,晋爵三级,张宿初战立功,封陈留都尉,协助太守统兵。 至于刘擎,皇帝说搁置,就搁置。 战报入雒阳之时,刘擎也回了圉县,这一次,程县令带着县内几个大户人家出城相迎。 看着两千多人搬运的物资,程县令一众人都惊呆了。 毫无疑问,刘擎打了个大胜仗。 有这尊神在,圉县就是高枕无忧的,程县令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除了给骑兵们好吃好喝招待着,就连战马,也是用精良的草料喂养。 对待刘擎,更是将午中的晚间的宴席都备妥了。 回到圉县方才得知,张郃已经提前率十几骑赶往长社了。 第二十一章 谁赞成,谁反对(求推荐票) “主公,此番回圉县休整,当叫县令为我们安排一处住处。” 刘擎一行四人正在遛街,田丰看着街道人来人往,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为何?蔡府不挺好?” “主公,你既有心想娶昭姬,就应六礼齐全,明媒正娶,如今伯喈不在家中,我们入住,恐有损昭姬名声。” 田元皓,你想的可真周到,你能不能再稳一点! “元皓所虑正合我意,如此便让县令在蔡府附近寻一住处。”刘擎说完,大步向前。 田丰闻言顿住脚步,脸色微变。 主公这是听懂我什么意思没有? “主公,主公!”他快步赶上,“儁乂留书说,皇甫嵩与朱儁多次突围,但都失败了,如今长社之围已经坐实,皇甫嵩与朱儁危矣。” “看来战事将起,子龙,建营之事,转交给黄巾俘虏做,骑兵要休整好,以备不测,伤员都送入圉县医治。” “喏!”赵云领命,转头又出城去了。 “县令那边,就交给元皓了,还有你说的住宅。” “主公放心。” 刘擎则带着甘来来到了县牢,提了裴元绍。相比上一次见到他,着实狼狈了不少,监牢生活,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周某一样,宛如回家的。 裴元绍一言不发的看着刘擎,觉得刘擎打量他的目光有点怪,便不敢多言。 “彭脱已经伏诛,首级已送往雒阳。” 裴元绍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看着刘擎的表情,似乎不相信。 “这位是彭脱的军师,已效忠于我。”刘擎接着道。 裴元绍的目光转向洛甘来,见其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刘擎也看向洛甘来,“甘来可有想到,裴元绍在我手上?” 看着裴元绍,洛甘来淡漠的脸上终于生出一丝苦笑,原来彭脱大败,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 “主公假借裴元绍密信,诱彭脱奔袭陈留,待其兵败,趁势斩杀,彭脱锋芒由陈留承受,致其骑兵覆灭,而主公坐收全部战利,此番谋划,真可谓神仙手笔。”洛甘来戏谑的看着裴元绍,接着道,“可惜彭脱对此人深信不疑,对陈留又过于志在必得,贪功冒进,此败也是他咎由自取。” “你都听见了?”刘擎对裴元绍道。 “将军说过,彭脱兵败,便可饶我性命,可还当真?”裴元绍道。 “一言九鼎!” 裴元绍看了看刘擎身边的黑小瘦子,当即对着刘擎一磕头。 “绍虽不才,亦有几分蛮力,望将军收留!” 你说你,明明秃着头,为什么只有几分蛮力呢? “你说你吧,长得这么吓人,肯定不能将你带在身边,又没甚才能,也没有聪明才智,空口喜欢讲义气,喜欢偷懒,还欺瞒上级,我留你何用呢?” 裴元绍愣了,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缺点? 为什么他驻扎铁山之时,手下那些兄弟,都夸他威猛睿智呢? “不过我思来想去,倒真想到了一个适合你的工作。” 裴元绍眼睛一亮,“主公请讲!” 改口倒是挺快的。 “眼下春耕在即,我欲用你那三万多人开垦荒地,种植作物,期间供他们吃住,庇护他们安危,此项工作需要一个统筹之人,俗称工头。” 裴元绍一听,顿时喜形于色,这个工作,就是要他继续管着那三万多人干活呗,还包吃包住。 他们为何跟随黄巾造反啊,就是因为辛劳工作连肚子都填不饱,没有别的活路。 “绍愿意,谢主公,绍一定领着他们好好种地,报答主公。”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裴元绍】 姓名:裴元绍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2 武力:65 统率:49 智力:25 政治:27 魅力:41 特性:【鲁莽】自主战斗时武力5,统率-5 【口吐芬芳】战斗中出言不逊,易激怒对手,降低敌方士气 忠诚度:80% 收益:武力065,当前武力7275 出类拔萃,在黄巾之中,倒也配得上这个称号。 至于这个口吐芬芳,没见识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如果和田丰对线一下,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起来吧!铁山三万人,就由你去说服了,至于田地,我会安排。” 一想到晚上就要和这帮所谓大户沟通了,刘擎就一阵头疼。 社交绝非他的长处。 但是黄巾的烂摊子也不能放任不管,在他眼里,这些可都是人口红利,只是暂时无暇顾及,放任不管的下场就是再一次落草为寇,为祸一方,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目前只能想到这个折中的办法,借大户豪强的土地来安置流民,让他们耕种,一方有收成,一方能活下去,能收一年是一年。 至于脑袋里那些先进的生产关系,只有在拥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后,才好去实践探索。 现在的刘擎,说白了就是客居他县,驻扎于此顺道给人当保镖。 夜色降临,灯火初上,县令府宅的宴会,也开始了。 刘擎和田丰前往赴宴,入堂之时,众人已经到了,出意料的是,蔡琰竟然也在场,而且座次很靠前。 蔡邕在江南避祸,蔡琰却能以女儿身登堂入室,参与一县大事,足见蔡氏在圉县的影响力。 程县令穿着便服,端坐主座,最前面的两案客座,正空着,自然是留给“将军”刘擎和“军师”田丰的。 刘擎居右座,田丰居左座,汉朝以右为尊。 如此,蔡琰便成了刘擎的邻座,程县令如此安排,说明用心了。 刘擎入座,各方人士纷纷遥相拱手致意。 “嘉宾已至,宴会开始,不知将军是否需要歌舞助兴?”程县令问道,一看就知道经验丰富。 “多谢县令厚意,还是先谈正事吧!”田丰替他答道,“今日借县令夜宴,是有一要事与诸位相商,凡我所言,诸位有不同意见者,皆可当面提出。” 几户大族都面面相觑,相互张望,但并没有做声。 “黄巾之乱暴起,为祸一方,他们攻占郡县,杀害官员,焚烧官府,洗劫大户,如今已蔓延至七州二十八郡,陈留郡亦未幸免。前些日,铁山裴元绍陈远率军围城,索要钱粮,适逢我主撞见,杀陈远,囚裴元绍,才将钱粮归还给各家。” 田丰顿了顿,各家之主纷纷点头称道。 “前日,汝南黄巾渠帅彭脱部率三万大军奔袭陈留,此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主当即出击,与太守张邈在陈留城下合击彭脱,彭脱大败,被我主所斩。” “但陈留境内,依然有黄巾降兵五万有余,其中三万,便在驻扎在距圉县不到二十里的铁山,我主已纳降裴元绍及其部众,但我军远道而来,粮草有限,不可能供养他们。” “方今正值春耕,我主欲向各家借地借粮,给养降兵,所有支出,登账造册,待到秋收,再归还田地粮食,如此,既可避免降兵生乱,荒芜之地也能有人耕种。” “实乃一举两得,此提议,谁赞成,谁反对?” 第二十二章 月明丽兮星灿烂 谁赞成?谁反对? 田丰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利害冲突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几位大家一听借粮,而且是长期借粮,顿时脸色不是很好,这不等于要他们几大家长期养着那帮流民废物么! 可若是不依,黄巾再生祸事,下场依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纠结,牵扯太大了,三万人一年的粮食用度,不是小数目。 看着拿不定主意的众人,刘擎突然开口了。 “我之所以不杀裴元绍,是因为他并未酿成大错,如果他和其他贼首一般,径直杀入圉县,将钱财女人尽数据为己有,我想在座诸位,恐怕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刘擎清亮的声音顿时让他们冷静了下来,他在告诉在座诸位:你们能活着,实属侥幸! 有命的时候,才能去算计钱财粮食,若命都无法保障,还算计个鸟。 “我要留下裴元绍,是因为他能控制那帮黄巾,确保他们参与春耕夏作,秋收还粮,若你们不依,就算诛杀裴元绍,铁山依然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裴元绍,新上位者如何行事,无从知晓,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将自己的未来,压在这种未知的事情上?” “毕竟,我只是路过圉县,日后此地如何,与我无关。” 刘擎说完,不再说话,田丰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不过补充一句:拒绝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你们是不是承担的起。 “黄巾乱贼,人人得而诛之,我等若接济于他们,岂不等同与之为伍?”其中一人说道。 县令闻言,当即补充:“陆家主所言,不无道理,将军你看。” “黄巾围城之时,你们不仅要钱给钱,要粮给粮,甚至要人给人。”说着,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蔡琰一眼,“如此以钱粮资助反贼,可有想过人人得而诛之?” “将军所言甚是!陆家主考虑欠妥。”程县令一边应付着,一边给陆家主使眼色,让他闭嘴。 众家主听了刘擎之话,也都鸦雀无声。 “蔡氏赞同将军提议,愿以全部田产出借,存粮亦可出借。”蔡琰一语掷地,第一个应允下来。 “蔡氏躬身表率,本将宣布,归还粮食,多收一成,此事由本将作保。” “林氏赞同将军提议。” “张氏赞同。” “陆氏也赞同!” 余下大小家族,纷纷同意,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一阵觥筹交错,程县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夸夸党,几乎从头到家都在夸人,夸刘擎英姿不凡,夸田丰足智多谋,夸蔡琰文采耀目…… 刘擎田丰以军务为由,只想象征性的饮了几杯,这种场合,要是沮授在就好了,他一定能让所有人尽兴。 “将军。”一旁的蔡琰突然唤道,“上一次,你的剑忘在府上了。” “那待筵席散去,我送小姐回府,顺道取剑。”刘擎道。 蔡琰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擎立即转头看向程县令,“程县令,今日为时已晚,我看便到这吧!” “将军所言极是,极是!今日本官招待不周,诸位见谅!” 程县令一边宣布席散,一边作揖。 离开程府,刘擎直接甩了田丰这个包袱,坐着马车回蔡府取剑去了。 车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的到两个呼吸声,一个轻微而急促,一个粗重而绵长。 到了蔡府,蔡琰红着脸,径直回屋取剑,蔡府比上一次亮堂了许多,应该是奴仆们都回来了,刘擎选择就在门外等。 军师说了,不能乱进女子私宅。 等了片刻,蔡琰再度出来,双手捧着剑,递给刘擎。 刘擎双手接过,木木的道了一声谢。 蔡琰突然昂起头,道:“月明丽兮星灿烂,明日必是好大晴天。” 刘擎稍稍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有些动容,不由得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物。 今晚月色真美,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令刘擎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身处一地,竟由她先做出这种隐晦的表达,或许,这就是才女,总是能将心中所思所想,寄于诗赋。 如果这个时候能恰到好处地以诗赋回应,那无疑能将这气氛烘托到高一个层次,可惜,刘擎现在脑袋空空如也。 越是想,越是没有,脑袋里回荡的尽是些“此情可待成追忆”,“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玩意。 唐诗宋词都背到狗身上去了! 蔡琰见刘擎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好笑,敢诛歹人无惧死,竟羞女子一句诗。 “将军,琰听说城南桃花盛开,不知明日是否有闲暇同赏。”蔡琰直接开口道。 啊?桃花开了,那应该要结拜了吧。 不过那是北方,应该要晚上一两个月。 “将军?” “明日若无战事,定当同往。”刘擎正色道。 蔡琰嫣然一笑,回身离去了,留下刘擎一人,昏暗中望着离去的身影。 “勇敢的女孩。”刘擎嘀咕了一声。 田丰找的居所,其实离蔡府只有几百步,是林氏空置的宅子。 一回去,田丰就迎了上来,甘来也在,看田丰那张认真的脸,刘擎就能猜到有事发生。 “主公!”两人齐声唤道。 “可是儁乂有信传来?” “李水连夜送的信,事关长社安危。” “李水呢?” “过于疲惫,下去歇息了。儁乂信中说,皇甫嵩率军突围,皆以失败告终,波才十几万大军,已将长社四面围死,如今正在构建营垒,显然要将皇甫嵩和朱儁困死其中,此战汉军若有闪失……” 朝廷再无御敌之兵。 对于大汉朝廷的情况,刘擎和田丰基本有数。 “就算朝廷派兵支援,也未必来得及赶上,皇甫嵩若能洞悉夜战奥妙,夜间袭扰,获能拖住波才攻势。”田丰分析道。 历史上,皇甫嵩确实洞悉了夜战奥妙,还利用火攻,将波才营垒尽数烧毁,并将波才击退。 但现在,刘擎要争取揽过这个活,波才的人头,要他来取,不为别的,为了【黄巾砥柱】的成就,他需要更多的成就点来解锁更高级的装备配方。 上次为了救蔡琰,直接将赤霄宝剑买出,如今只剩下7500的成就点。 不过不亏,我并没有失去成就点,它们只是换种方式在我身边。 “战事紧迫,今晚便奔赴颍川,长社不容有失!”刘擎道。 更重要的是,颍川俊杰聚集之地阳翟,不容有失! 第二十三章 还有一件事 “主公,你又要亲往?” 刘擎点了点头,道:“将士浴血战场,我将他们带到这里,岂能在城中坐视?” 现在还不是稳坐中军帐的时候,因为现在的历史走势,依然有迹可循,而他,就是那个循迹者。等黄巾之乱平息后,历史可能会完全改变走向,那时候,才是真正发挥谋士才智的时候。 “此次元皓坐镇圉县吧,裴元绍纳降,租借田粮这些事,需要你来统筹,裴元绍是真心归顺,自会听命与你,倒是几大氏族,可能还需要敲打。” 刘擎所说的敲打,田丰自然明白,士族在地方盘根错节,牵扯极广,他自己也算半个。 “丰明白,主公勿虑。” “还有一事,缴获的铜铁物件,将他们熔炼成锭,日后好运输,兵刃就暂时保留,降军之中,可遴选青壮,暂时训练成兵,但务必要严明军纪,切不可落人口实。” “主公思虑周全缜密,丰自愧不如!” 田丰,这还是你吗?不过好听的话总是受用的,拍的舒服。 “还有一事,你派人去邻县已吾打听一下,有一名叫典韦的好汉,我听闻他因为仇杀案件,躲避在外,若能找到,便带到圉县来,就说我能保他。” “主公,何以如此小事你都记挂?” “此人勇武,不下于子龙。” 田丰怔了怔,似乎不太相信,但嘴上还是说:“我多派些人。” “还有一事!” 说着,刘擎往案台一坐,取出一张木牍,开始书写。 “将此手札交给蔡昭姬,就说明日之约,不能相赴了。” 明日之约,田丰细品着这句话,进展很快嘛,不愧是主公! 刘擎略作沉思,随后抬起头。 “还有一事!”田丰抢先说到。 “……” “派人去江南,寻找并接回蔡伯喈。”田丰笑道。 “……” 田元皓威武,你都会抢答了,天下将乱,该去接回岳父了。 “这件事,交给李水去吧,他办事机灵。” “主公,若你将所有事务都安排的妥妥帖帖,也太小瞧我田元皓了。”田丰笑道。 “罢了,圉县交给你了。” 言罢,刘擎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洛甘来,他似乎还没真正融入这个组织,非常的放不开,不主动问他话,他基本不插嘴。 “甘来,你随我一块去长社,若有破敌良策,尽管道来。” “喏!” 诸事安排妥当,刘擎和甘来便去了城外营中,营地并未建好,但骑兵们也休整的差不多了,上次一战,战死者二十七人,重伤者三十五人,两百余人受不同程度的轻伤。 如今能战斗的,也就六百余人,但他们的士气非常之高,刘擎有令,凡战死或重伤致残者,在广平有亲人的,由县府赡养,如此,士兵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就算孑然一身,也可以通过斩将杀敌,积累战功,他日成为人上人。 所有物资准备完毕,已经快半夜了,一彪人马集结完毕,只等刘擎一声令下。 “主公,为何带如此多的引火之物?”赵云问,对于主公的吩咐,他基本会执行,但如此奇怪的命令,不由得好奇。 “我夜观天象,明日大晴,近日接连晴天,山地之中必然干燥……” “主公想火攻波才!”赵云豁然开朗道。 “子龙机敏!” “该说主公神机妙算,未到长社,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可以可以,帐下这一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还都学会了抢答。 洛甘来听着两人对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只是黑夜中无人看见。 心中犯嘀咕:早知道就先提醒主公采用火攻了,那样就有献计之功了,没想到主公这么快就自己想到了,这个主公实在太不简单了,以后还是要及时献计才是! 借着月色,沿着官道,骑兵出击,奔赴颍川。 翌日,蔡琰如往常一样早起。 淡梳妆,白衣裳,城东桃园会儿郎。 院前马车早等候,盒中酥饼已位就。 田丰拿着刘擎手札,见到蔡府门前马车的时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般年纪,情窦初开,当真叫人羡慕,想当年,他在巨鹿才学初露,便举茂才,也是风光得意,许多少女暗送秋波…… “元皓先生。”出门的蔡琰打断了田丰的遐想。 “昭姬贤侄,丰此来,是替主公赔罪的。” 蔡琰一听,萌动的心当即凉了一截,“将军他……” “昨夜军报紧急,主公已连夜赶往颍川,临走前,主公手书一封,托我交给贤侄。” 蔡琰伸手接过,“有劳先生。” “田丰告辞。” 田丰走了,蔡琰抱着手札往屋里走去,初升的太阳打在身上暖暖的,但蔡琰的心却是冰冰的。 回到屋内,打开手札,上书八字,映入眼帘。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蔡琰的心跳突然急速了。 身为才女,蔡琰如何不知道这两句话的涵义,表面上写桃花鲜艳美丽,纷纷绽蕊,但它比喻的是经过打扮的新娘子,含苞羞涩,两颊飞红的人面桃花相映红模样。 其后两句就是十分直白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意为姑娘出嫁,归于夫家的意思。 这哪是表露心意,这是直接求婚啊! 蔡琰抱着手札,脸色飞上两朵红云,恰如盛开的桃花。 …… 经过一夜奔驰,虽然中间休息过一个时辰,但刘擎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疲惫,如今已入颍川境内,但离长社,还有一段距离。 刘擎放慢速度,最后停了下来,赵云下令停止行军。 “这便是颍川地界了,大夏国都,人杰地灵啊!”刘擎感慨道。 颍川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郭嘉、荀彧、荀攸、戏志才、陈群、徐庶、钟会等等皆是颍川人士。 若能撞上一两个人带走,绝对不虚此行! 目下线报称,郭嘉、戏志才与荀彧位于阳翟,陈群位于许县,徐庶家应该也在许县附近,但徐庶的情况和典韦差不多,杀了人外逃了,所以杳无信息。 刘擎此趟首要目的就是破波才,其次便是入阳翟,举人才。 “主公,前方便是鄢陵,若不休息的话,天黑前我们能到长社。” 第二十四章 入颍川万事俱备 鄢陵县地处颍川郡和陈留郡交界地带,往西距离长社县约一日路程,长社再往西便是阳翟县,颍川郡治所,也是一日路程。 大约黄昏时分,刘擎在长社县外约百里处碰见了张郃,张郃一直命人盯着官道,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刘擎。 “主公,波才已围死长社,长社四门之外,皆是波才军营帐,而且还在不断扩建,目前双方已经发生过几次小规模冲突,结局都是皇甫嵩军退回了长社。” 张郃将最新的情况报给刘擎。 “看来波才对皇甫嵩也志在必得,若是吃了这只汉军主力,就再也没有人能抵挡住他进入司隶了,可有其他兵马动向?” “暂未发现,不过我只有十几个人,有所遗漏也有可能。”张郃道。 “若是雒阳援军,必然是从西面官道而来,可派人盯梢,远一点,另外,我打算与你分兵。” “主公,我们只有六百余骑,若再分兵,恐……”赵云提醒道。 “子龙莫要担心,我军作战意在斩首敌将,而不是与敌厮杀,黄巾乌合之众,没有了领头人,便各回各家,甘来,你可有妙计?” “主公,你已成竹在胸,又何须再问我一次。”甘来苦笑道,连材料都备好了,还问。 “虽然成竹在胸,但如今时机未到,你可知是何时机?” “风!” 赵云和张郃看着两人打哑迷,一头雾水。 “儁乂,我分你一百人马,携带引火之物,选一个大风之夜,趁夜色潜伏到波才营地附近,顺风施火,具体时机,你听甘来的。” 张郃看了看身边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粗制麻衫,这还是刘擎要他换的,如果张郃看到他身着夹袄头束黄巾,恐怕要更加意外。 “甘来,你说若是波才兵败,会去阳翟吗,向西的路上,很可能遭遇雒阳方面援军。” “除了阳翟,别无所去,阳翟是颍川治所,距离最近,而且粮草充足,十数万人,就算折损一半,取阳翟也易如反掌,若是遭遇援军,波才虽士气低下,但援军也疲乏不堪,波才悍勇,恐怕吃亏的反而是援军。” 听了甘来的分析,刘擎有点为曹孟德捏一把汗,那个初期动不动赔光家当的男人。 “我与子龙避开官道,从南面去阳翟,以逸待劳,坐等波才败军,斩将就在此役!” 以刘擎手中这点筹码,也就只能等波才部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时候,再予以致命一击,当然,他不会自己伤痕累累。 商议完毕,刘擎和赵云离开,张郃和洛甘来则留下,窥伺机会。 夜幕降临之后,洛甘来于张郃再度往前靠了十数里,寻了一个隐秘的山坳潜伏起来。 “张将军,西面官道,派人蹲守,遇见大队人马,即刻来报,引火之物必须妥善保管,不能被露水浸湿,波才四面营寨,也要派人监视,然后我军只需静待时机。” “先生,我们莫非是要火烧波才?”虽然没有明说,张郃也推断到了。 “将军还是唤我甘来吧。”洛甘来客气的拱了拱手,“颍川地区草木繁茂,今年本就干旱,加上这些日的大晴天,主公出发前就想好了,真乃神人!” 张郃点了点头,“主公不仅料事于先,还洞察人心,黄巾之乱,正是他向朝堂举发的。” 洛甘来一惊,竟然还有这等事,主公从冀州奔赴颍川,难道就是为了波才和彭脱来的? 越想,越发觉得主公深不可测。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静等良机。 翌日,阳翟城头。 作为颍川治所,阳翟县城人口众多,文化繁荣。 刘擎率五百余骑,直达阳翟城下,远远的见到刘擎到来,阳翟城门早就关上了。 太守杨彪闻讯而来,见到城下骑兵武装如此整肃,不由得赞叹一声:“好一支威武之师,开城!” 只要不瞎,不可能把刘擎当作黄巾军。 颍川兵马几乎已经打光了,如今城内就一千多守军,见到刘擎援军,杨彪很是高兴。 杨彪出自弘农杨氏,父亲是前太尉杨赐,儿子是名士杨修,如今虽然年幼,但已有才名,对于杨彪,刘擎可谓印象深刻。 光和二年(179年),杨彪在任京兆尹期间,得到了黄门令王甫之前唆使宾客勒索敲诈郡国的财物共计七千余万的证据,于是迅速把此事上奏,逮捕并诛杀了王甫及其党羽。 怎么说呢,王甫诬陷渤海王害死了刘擎全家,而杨彪算间接替他报了仇。 对于他,刘擎的心里只有感激,这个朝堂,忠直之人实在太少了,杨彪算一个。 “不知将军如何称呼?”杨彪亲迎刘擎,见面便礼节性的问道。 “说出吾名,杨太守莫怕!”刘擎笑道,“吾乃渤海刘擎。” “刘擎!”杨彪还是猝不及防的惊讶了一下,“你是渤海王遗孤?” 说着,上下打量起刘擎来。 当年的案子,着实震惊天下,刘宏默许宦官诬杀渤海王,归根结底是害怕他威胁自身皇位,因为桓帝无嗣而崩,不少人拥护桓帝同母弟弟渤海王刘悝。 外戚窦氏专权,擅立刘宏,他才坐上皇位,而刘宏的荒淫无道百官都看在眼里,所以拥护刘悝的流言时常传起。 “好!渤海王在天有灵,你终长成英武之才!”杨彪笑道,满眼真诚。 刘擎不知何言以对,躬身作揖,这一礼,便谢诛杀王甫之义。 杨彪扶住刘擎,“将军一路辛劳,彪欲在府上略备薄酒,为将军洗尘。”杨彪脸色洋溢着热情,看不出丝毫做作。 “太守盛情,擎却之不恭!” “将军来的真是时候,明日便是社日,颍川才子,皆共聚阳翟,如今黄巾之乱四起,这也算难得的盛事了。” “久闻颍川多才士,若有幸一睹颍川士子的风采,实乃生平幸事,擎亦喜欢结交豪杰。” 刘擎也没想到,竟然还撞上这么个好日子。 社日是二月初的活动,最早在乡村盛行,目的是祭祀土地神和谷物神,因为社日参加的人非常之多,男女都有,所以,社日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固定的大型交流活动。 既然群贤毕至,那刘擎也就可以实施他的人才计划了。 第二十五章 破贼只需荀文若 翌日,刘擎携赵云在杨彪父子的陪同下,前往阳翟禹台,这是一处大阁楼,也是士子常聚之所。 禹台之外已经人头攒动,目之所及皆是文人装束,阁楼之上,亦有不少靓丽身影。 阁上名士专属,寒门士子,也会在阁楼之下凑凑热闹,说不定凭借自己出众的样貌和才气,能被某家小姐相中,靠上一颗大树,然后被举荐出仕。 类似少奋斗十年的“励志”的故事,古来有之。 刘擎面带微笑,左顾右盼,一副被盛况吸引的模样。 其实他在开着系统找人。 此刻的禹台,在刘擎眼里,着实像一个人才市场,大多数人,都拥着面板,而且智力或政治属性达到60以上的也不在少数,看得刘擎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口水。 如果全收服了,那自己智力和政治无疑直接登顶冲到100,或者全……人性的抉择,太可怕。 杨彪与杨修亦都是卓尔不群的人才,但刘擎今日的目标不是他们,直到登上禹台进入阁中,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字才出现。 姓名:荀彧,字文若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32 武力:14 统率:64 智力:95 政治:99 魅力:94 特性:【王佐】精于天下大势,对所在势力战略规划时,智力3 【慧眼】善于发现区域内人才,擢用、举荐人才时魅力3 【政通】精于内政发展,提升所在势力全方位发展速度 【信守】信念坚定,对认可势力不会轻易背叛,指挥战斗时统率10 这个面板,完全是独一档的! 心动的感觉。 刘擎撇开杨彪,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阁下可是荀彧荀文若?” 荀彧被人突如其来的抓住,也是惊了一下,本想拱手还礼,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不敢称阁下,文若没看错的话,将军便是渤海王之子刘擎刘天柱?” “正是,我来颍川,其一为剿黄巾,其二便是为了文若。” “将军远在冀州,如何认识在下?” “无他,擎起义兵之前乃一货殖之徒,颍川亦有商号,文若留香之名,可闻名远扬啊。” 荀彧心跳一滞,是这种名声吗?不由得用力挣开了手。 执手礼,那是关系非常密切的友人之间才会有的,两个生人第一次见就执手相谈,除了那种一见如故的,基本会很冒失与尴尬。 但刘擎表示:尴尬怕什么,尴尬着尴尬着就习惯了! 习惯了,两个人的关系那就密切了。 荀彧不仅自己是个王佐之才,而且人脉极广,郭嘉、戏志才都是其好友,若是能拿下他,则有很大的机会将他们一锅端。 荀彧抽了开手,依然给刘擎补上了一礼。 刘擎笑笑,“方才乃是戏言,文若兄切莫当真,文若才名,擎仰慕已久,我此次为破黄巾而来,正需文若相助。” 冒昧执手破冰,建立两人联系,再表达对其的仰慕和需要,让其找到定位,如果他不拒绝,此事便成功了大半,日后再展现实力,此事可成! “既是破黄巾,若有所需,文若定当不会推辞。” 黄巾之祸乱四方,颍川更是首当其冲,世家子弟都愿意站出来,刘擎也料到,这个理由,荀彧不会拒绝。 杨彪与杨修看着刘擎,十分不解,破黄巾不找他这个太守,为何找一书生?此时的荀彧,距离被举孝廉,还有五年。 赵云倒是看得入神,这一幕,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杨修见众士子都好奇刘擎,便朗声道:“父亲大人,如今黄巾势大,王师被困长社,司隶岌岌可危,今日我们便不谈诗赋,谈谈如何应对黄巾如何?” 杨修此话一出,顿时引起道道附和,指点江山,读书人最爱干的事。 “士子既皆有此意,便共商破黄巾大计。”杨彪宣布道。 其实他心中明白,哪来的破敌大计,不过是一个热闹的噱头,颍川的存亡,只在长社一战,而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刘擎的到来倒算是一大助力,那支骑兵虽然只有数百人,但锋芒毕露,用好了必定能出奇效,这点眼光他还有有的。 “文若兄可知奉孝在何处?”看了一圈没见到郭嘉的刘擎问道。 戏志才也不在,不过戏志才是寒士,不在场合理,郭嘉出身的郭氏可是有来头的。 “将军亦知奉孝?”荀彧有些好奇,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好像跟他们真的很熟似的。 “你与奉孝之名,皆如雷贯耳,不过文若你是才名,奉孝那是酒色之名。” 荀彧秒懂,只好尴尬的陪笑,对于好友郭嘉,他也很是无奈。 “何处能寻到奉孝?” 荀彧突然叹了一声,“奉孝生平最喜两处地方,夜慧楼,长乐酒坊,一处摄精,一处断魂,奉孝身体每况愈下,劝也无用。” “听着甚是好玩,此间无趣,不如我们去寻奉孝?” 荀彧顿时惊到,那种地方,他岂能去,他过去已经拒绝了无数次郭嘉的邀请,没想到这个刘擎,也是这样的人。 “不是说要商议破黄巾之策么?”荀彧不堪说破,只好找了个别的说辞。 “破敌只在你我,何须他人!”刘擎说着,又要去拉荀彧的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士子们竟然停下了闹哄哄的争辩,齐齐看向刘擎荀彧。 一时间,大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杨修耳聪,听得明明白白,那刘擎口出狂言,原本他也想结交一下刘擎,毕竟是汉室宗亲,可刘擎一到禹台,就撇开他父子二人,拉着荀彧说个不停,如此厚此薄彼,无异于当众羞辱杨氏。 颍川荀氏固然势大,但他弘农杨氏,也不是等闲之流。 杨修对着刘擎确认道:“将军方才所言,可是戏言?” “德祖听错了,将军言‘破敌在你我,亦须他人’。”荀彧连忙打岔,“众人所议,可有议出什么计谋?” 看,这就开始替我说话了,刘擎觉得自己和荀彧站到了一条线上,既如此,那不妨再加加码。 “我也听见了,将军说破敌无须他人,只需要将军和文若,若非戏言,便是妄语。”一名士人说道。 对于戏言,那倒还好,士子们之间常有戏言,若是口出狂妄之言,士子之间还是比较鄙夷的。 即便如诸葛孔明,说自己如管仲乐毅时也被江东群儒所鄙夷,当然,能不能凭实力打脸,那是另一个故事。 第二十六章 兵贵神速郭奉孝 “钟行切莫说笑!”荀彧斥道,对钟家的毛头小子他可不会客气。 荀彧想进一步解释,不料被刘擎拦住,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被有心之人抓住大做文章,如此刘擎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不错,我确实说了,破黄巾只需我与荀文若,毋须他人。” “将军你……”荀彧没料到刘擎会直接承认。 刘擎止住了荀彧发言。 “德祖,你若不信我与文若,尽可言说,我不拦你!但你若说我们戏言妄语,此乃污蔑,我们未偿一试,你焉能断定我们不能破黄巾?” 听闻历史上的杨修巧舌善辩,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辩的赢这实践论。 杨修并未甘休,道:“将军的意思是,还要尝试一番?” 杨彪嗅到了儿子话中的冲劲,顿时出声制止:“德祖,不可冒失。” 人家刘擎是带兵之人,说话粗狂一点就粗狂一点,你一个读书人跟他较什么劲。 但杨修自幼恃才傲慢,如何听的进去。 “既然将军有破敌之策,何不说出来大家听听,叫我们颍川士子见识见识将军谋略。” “好说好说,文若,你便同他们说道说道!”刘擎一把扯过荀彧,将他推到了台前。 这…… 荀彧被猝不及防的赶鸭子上架,恼又恼不得,推脱又推脱不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擎,眼神似在控诉:你这坑货,坑死我了! 长社局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已是一副明牌。 波才将皇甫嵩朱儁围困城中,数量上绝对优势,强行突围是不可能的。 荀彧曾独自思考过这个问题,既然孤掌难鸣,就只有里应外合,或许有破局的成算,当即硬着头皮道,“长社之围,已是死局,如今只有等雒阳援兵到,内外夹击,方有取胜之道,亦或者,波才自乱阵脚……” 一阵哄笑打断了荀彧,众士子纷纷笑道,荀文若这说的不是等于没说么! 谁不知道这是死局啊,谁不知道需要等待雒阳援军啊,寄希望于波才自乱?这不自欺欺人么! 人群中甚至有人低语:荀文若之才名,名不副实。 “谁说波才军不会自乱阵脚的?” 刘擎朗声一喝,制住了众人议论,众士子纷纷看向刘擎。 “文若先生所言破敌之机,一为雒阳援军,二为波才自乱,若波才不自乱,我们可令其自乱!” 荀彧眼睛一亮,刘擎的话,令其茅塞顿开,不自乱,可令其自乱。如此,这个问题就从如何打败波才变成了如何让波才自乱。 “长社外围,草木繁茂,波才伐木结营数十里,留下大量的干枝枯叶,如今日日大晴,只需一把火,便能叫波才连营付之一炬,如何能不乱?” 所有人都豁然开朗,此计可行! “竟然想到了草木与天气,这位将军胸中果真有谋略!” “此计甚好,然实施起来也非易事,不知皇甫将军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应将此计迅速送往长社,待援军到,即可执行!” 士子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又顺着这个计划开始往下讨论可行性方案。 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没有实地考察,即便是荀彧,也没能一下子想到火攻。 “将军,你是早想到这个计谋了吧,又何必拉上我。”荀彧道。 “如此岂不有趣?”刘擎笑着。 “你的性子倒和奉孝相似。” “如此说来,我和奉孝会很投缘吧,走,我们去见见!” “好吧!” 荀彧拗不过刘擎,只好带他去找奉孝,同时,心中也已经对他刮目相看。此子看似活脱,但胸有城府,结交自己之心昭然若揭,却又如此自然不做作,荀彧也喜好交友,觉得很是神奇。 他是凭什么做到的? “太守,德祖,我与文若下去逛逛,见识见识阳翟的景象。”刘擎笑着朝杨彪告别。 杨彪陪笑道,“将军自便。” 刘擎荀彧走后,杨修道,“父亲,刘擎此人好生无礼。” 杨彪不紧不慢道;“刘擎乃一武夫,随他吧,何况颍川荀氏,多么响亮,他冲荀氏去,也无可厚非,我杨氏根基在弘农,如今只是客居在此为官。” 杨修闷闷不乐,“可那荀文若是宦官之婿,怎与我杨氏相提并论!” …… 荀彧带着刘擎先去了夜慧楼,好巧不巧,逮个正着,郭嘉正从门入,两人连忙追上去。 “奉孝!”荀彧唤了一声。 郭嘉晃着回头,一见荀彧,顿时笑得灿烂,“文若,你终于肯来了!” 郭嘉带着一股酒气过来,拉上荀彧的手往门里走,顿时发现还有一人。 “文若,这位是……” “新朋友,刘擎,字天柱。” 郭嘉扯着荀彧转了个角,低声道,“你想来就自己来,为何还带一朋友,我今日带钱不够。” 荀彧无言以对,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要不你先陪他聊聊,我去去就回,下次再请你。”说完,郭嘉冲刘擎一笑,自顾进楼了。 看这郭嘉的背影,刘擎看了看他的属性。 姓名:郭嘉,字奉孝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11 武力:15 统帅:62 智力:98 政治:84 魅力:80 特性:【胜败论】对作战双方做出胜败分析,罗列胜败依据 【鬼谋】若对手智力低于自己,则能洞察其计谋,沉着应对 【兵贵神速】用兵果断,行动迅速,突击作战时自身统率10 【遗计】郭嘉集毕生智慧谋划一计(锁定中) 【虚弱】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若无改善,耐力每年-1 果然,天生的谋士,若得郭嘉相助,【胜败论】可以让己方战斗无往不利,是个战术大师,【鬼谋】和【兵贵神速】则在具体执行时万无一失,得郭奉孝,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智力能超郭奉孝者,整个三国有几人? 只是【遗计】颇带悲情色彩,到死都在谋划。又因纵欲过度,是个肾虚公子,落下一个【虚弱】特性。 后面两个特性,让刘擎有些愣神。 “将军,奉孝一直如此,你不要介意。”看着刘擎愣神,荀彧连忙解释道。 “文若多虑了,只是我观奉孝,似乎身子很虚。” “唉,奉孝年少就沉溺酒色,终致于此,我劝诫多次都无用。”荀彧唉声叹气,对郭嘉实在是没辙。 “或许是因为理解他的人太少了,他实在无事可做,才会沉溺于此吧。” 理解太少?无事可做?荀彧品了品,郭氏一门过于严正,唯独郭嘉肆意放纵,格格不入,或许,真如刘擎所言。 思虑间,郭嘉出门来了。 “文若!”郭嘉唤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荀彧已是为人夫,自然觉得不正常,不应该这么快吧,难道转性回头了? “舒坦过了就行。”郭嘉倒是很释然的说,没有丝毫的自卑。 刘擎原地石化,这前后不到五分钟吧,算上进出时间,穿脱衣物时间,你不会就一分钟真男人吧…… 刘擎突然想到了郭嘉那个特性 兵贵神速…… 第二十七章 刘擎城东设赌台(求推荐票) “奉孝,你如此虚弱,应爱惜身体才是!” 郭嘉不以为意,随口道,“如今世道,何不及时行乐,我可不像你们荀氏迂腐。” 郭嘉转而看着刘擎,以及跟在他身后的赵云,顿觉两人气质不一般,又十分脸生。 “两位以前从未见过,是跟着文若来此寻乐吗?” 刘擎直接否定三连,“我与文若前来,是寻你的!” 荀彧接过话,介绍道:“奉孝,这位是刘擎刘天柱,这位是赵云赵子龙。” “我与二位素不相识,寻我何事?” 荀彧再次介绍道:“刘将军乃是为破黄巾而来,奉孝多谋,当与我等共商大计。” “哦?不知将军统兵几何?” 刘擎笑道:“精骑五百!” “五百骑兵,也敢言破十万黄巾?”郭嘉看这刘擎,眼中似有质疑,好奇,但没有嘲讽与轻蔑。 “岂不闻,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再勇,而在谋,如今我有精兵,奉孝有谋,何不携手破之?” 刘擎一脸期待的看着郭嘉。 郭嘉笑容满面,但开口就拒绝了刘擎,“莫听文若胡言,嘉乃一酒色劣士,颍川士子多如牛毛,将军寻别人去吧!”说完,便牵着荀彧走道,“文若,走,随我喝酒去,我没钱了!” 就这样,郭嘉没捞着,反而让他把荀彧带走了。 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知道郭嘉其实是关注天下大势的,而且眼力不俗,不然他看“大言不惭”的刘擎,眼里肯定是鄙夷。 “主公,破波才大计已定,为何非要寻这两位书生?”赵云不解的问。 “子龙,你我虽有冲锋陷阵之勇,但缺乏运筹帷幄之能。” “运筹帷幄,不是有元皓先生和公与先生吗?” “汉室衰微,病灶已入骨髓,绝非一两位能臣谋士所能匡扶,唯有根除毒瘤,先破后立,这两人皆有匡扶宇宙之能,必须为我所用!” 赵云看着刘擎,愈发觉得主公英武,暗暗佩服其志向之远大。 既然言辞无效,那便激将一番。 “子龙,你去城东搭一木台,然后……” 张郃蹲守的第二日夜,微风徐徐,斥候来报,皇甫嵩率军从西门杀出,有所斩获,但依然被波才击退,退回长社。 翌日,阳翟县东城门,一座两丈见方的木台上,十六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分立四方,头戴缨盔,青铜甲胄,镔铁长枪,正是刘擎的十六禁卫。 而木台的中间,钱币堆积如山,足足一百万钱。 钱堆前还立着三块牌子。 第一块上书:十日之内,波才军败,赔率一倍。 第二块上书:十日之内,无胜,赔率十倍。 第三块上书:十日之内,献波才首级于此,庄家通吃,愿赌服输! “各位乡亲,各位士子,刘某今日在此设局,为王师助威!也分大家一些福利,只要押第一牌,波才军败,即可轻松赚一倍,若押第二牌,十日之内无法战胜波才,压中者立赚十倍!” “先押者先登记,事后也先赔付,一百万钱,赔完为止!”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押注就有风险,这个风险是,若十日内献波才人头于此,庄家通吃!此事经由杨彪太守担保,登记员皆是太守府文吏,大家放心!” 刘擎话音刚落,围观群众就哗然一片,一百万现钱,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首次见识,人们纷纷呼朋唤友前来长见识。 刘擎设置的选项更是引起了激烈的讨论,颍川士子和民众基本都清楚长社的战况,不容乐观。 “波才十多万大军,怎么可能十日就败!” “这可说不准,朝廷已经派援军来支援皇甫嵩将军了。” “十日?能赶到吗?而且是击败,我觉得不可能,我押第二牌,五百钱!” 一名士子模样的人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赶到是没问题,可是击败就难了,黄巾从汝南打到长社,朝廷赢过吗,你们慢点押,我这就回去取钱。” 说完,那人走了,周围几人顿时一拥而上,上前登记,文吏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刘擎摆赌台的消息一经酝酿,很快就传遍阳翟县,而且传的内容也开始离谱起来。 “听说了吗?城东有个赌台,只要押朝廷军输,就能获得十倍的报酬!” “听说了吗?城东在发钱,只要喊朝廷军输,就给发!” “听说了吗?城东有座钱山,去了就能抢到,去晚了就没了!” 全城骚动,令太守杨彪有些猝不及防,事先调集的几名巡逻吏员已经被人群淹没,他不得不调集城中的兵士去维持秩序。 于此同时,荀彧和郭嘉坐在城东一间阁楼,看着下方人头攒动,郭嘉也跃跃欲试,想去一看究竟。 “我所料不差的话,此举定是刘擎所为。”荀彧道。 “是又如何,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招揽你,可惜荀氏看不上已经没落的渤海王一支。”郭嘉笑道。 “我的选择,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我已经为荀氏牺牲了一次,没有下一次。” “荀文若啊荀文若,你竟然把娶妻这好种事说成是牺牲?那群迂腐士子的讥讽,你又何必在意,以唐氏之姿,不亏!” 因党锢之争,士族和宦官几乎水火不容,荀彧之妻是宦官之女,算是政治婚姻,为此他饱受非议,好在荀彧以才名正身,才让自己免于士子讥讽。 “那你呢?你似乎对他并不待见。”荀彧道。 “虽有先见之明,却也是出头之鸟,若无自保之力,迟早惹祸上身。”郭嘉评价道。 “方今天下,蛮族叛乱频发,黄巾之乱并起,匈奴羌人鲜卑时而发难,朝廷独木难支,已诏令各州郡自行招募义兵,黄巾平定之日,便是州郡割据之时,我觉得他料事于先,已占先机。”荀彧道。 “看来文若想搭上这趟快车。” “你呢?” “还差点。” “差什么?” “文若看人首重眼光,但我郭嘉看人,首重实力!” 这时,一名仆役跑过来道:“公子,看清楚了,城东木台,乃是个赌局……” 仆役将城东的百万钱币和三块木牌的事,以及士子平民都踊跃投注的场面描述了一遍。 “知道了。”荀彧挥挥手,支开了仆役,“如此趣事,你不去凑凑热闹?” “当然要去,如此捡钱机会,如何能放过,回头你借我点!” 郭嘉说话间已然起身,早急不可耐。 一边往下走,一边还说,“如此赚钱机会,喊上志才吧!” 第二十八章 起夜风张郃纵火(求推荐票) 大半日过去,押注的钱币已经收了几大箱子,刘擎感慨,这帮士族真是狗大户! 人们纷纷下注,而且无一例外,都下在了第二牌。 十倍赔付,足以让人疯狂。 刘擎甚至看不不少眼熟的身影,正是昨日禹台所见,此刻他们纷纷来此,但是无一人下注在第一牌之上,即便刘擎昨天已经说出火攻之际,即便他们几乎讨论了一整天如何让王师赢得长社之战。 嘴里都是王师必胜,在十倍利益面前,下注都是王师必败。 这个结果,着实令人想不到。 “唉,文若先生来了!” 这时,人群发现了荀彧,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荀彧和郭嘉径直来到了木台前。 刘擎见了,揖礼相迎。 “将军毋须多礼,我等可受不起。”荀彧连忙扶住刘擎。 “文若,奉孝,你们可来了!” “将军知道我等要来?”郭嘉问。 “奉孝心知肚明。”刘擎眼笑眉开,他们来了,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郭嘉稍稍意外,之前只是怀疑,刘擎这么一说,他几乎可以肯定,刘擎这个阵仗,就算为了吸引自己而来。 不过就算有如此手笔和诚意,他依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思路,首重实力。 “既然来了,文若也押个注吧!”刘擎笑道。 荀彧拿出钱袋颠了颠,“一百钱,我押一牌,波才败!” 荀彧一出手,就引起了阵阵议论。 “文若先生,你为何押波才败?” “对啊,为什么啊?” 荀彧看了眼身边的士人,“昨日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你相信他?”这回,反倒郭嘉提问了,他看着刘擎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得到答案。 “你会怎么选呢?”荀彧不答反问。 “我选——”说着,郭嘉掏出沉甸甸的一袋钱币,那都是荀彧那搜刮的,“一牌!” 荀彧似笑非笑,再度掏出一小袋钱,“这是志才的,也选牌一。” “志才?”刘擎耳尖,顿时听到了这个敏感的名字,“文若说的可是戏志才?” “不错,你也知道他?” “有所耳闻,我听说他身体不好。”刘擎道。 “是的,志才久病缠身,不便出行,我便替他押注。” 荀彧登记完,冲刘擎一拱手,“将军先忙,我与奉孝先告辞。” 荀彧走了,留下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开始议论为什么荀彧会选择牌一,难道昨天议论的那个方案,真是有很强的实施性? “我相信文若先生!”这时,一个还没押的人,选择了牌一。 “我也相信文若先生的眼光!” “牌一,一千钱!” “五百押牌一!” 荀彧的到来,迎来了一众粉丝,纷纷跟着下注,又给木台增加了一大波流量,看这财源滚滚,刘擎笑不拢嘴。 果然设赌局比辛苦货殖来钱快的太多了! 一天折腾之后,钱币暂放太守库房,看得杨彪都有点傻眼,一天时间,刘擎竟然收了近三百多万钱。有些士子甚至押上了自己全部积蓄,只为博那十倍之利。 离开了库房,杨彪送刘擎出去。 “将军此举,着实冒险。”杨彪感慨道,若输了是什么结果,一百万赔光。 这一百万是刘擎找他暂借的,有人马在,杨彪倒不至于怕刘擎不还,只是实在没想到刘擎会玩这么一出。 “富贵险中求,没有高风险,哪来的高收益呢!” “将军为何如此确信波才会败,难道就凭那里应外合之计?”杨彪问。 “不是!” “那是为何?” “因为——”刘擎将手举起,停在空中,感受着风从指间穿过。 “起风了!” …… “甘来,山风不止!”黑暗中,张郃笑道。 “时机已到!”甘来言语中带着兴奋,这是效忠刘擎后的第一战,而且主公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必须要打得精彩,漂亮! “我军是否立刻出发?” “将军莫急,你先整备兵马,带好物资,时机虽到,却还不完美。” 完美?何为完美?张郃不解,却也没问,只需要听命行事。 又约过一时辰,探马来报:西面官道出现大批人马,疑似雒阳援军。 甘来眼睛一亮:“来了!将军,击破波才,就在今夜!” 张郃立刻下令出发,一百多人钳马衔枚,摸向长社北边,此时虽已初春,但夜间刮的依然是西北风。 摸到了上风方向后,一百多人分散开来,约定以火为号。在所有人就位后,张郃一声不吭,率先点燃火把,朝着波才营地冲了过去。 百骑一道行动,举着火把,将引火之物点燃,抛向营地。 近的点燃干草树丛,远的直接投向营帐,百人投一次便有百处火点,投出几次,便是星星之火迅速接连成片,在风势裹挟之下,顿时形成了一片火海。 “着火了!” “救火!” 起初数道声音传出,很快便形成了嘈杂的喊声,发现早的黄巾军还试图灭火,然而大风鼓吹,火势猛涨,直接烧断了他们扑救的念头。 张郃见火势已起,便招呼众骑兵道,“此处火势已成,随我再往前放火!” “有人纵火!” “官军杀来了!” 波才北营一片混乱。 大火顺着营地的栅栏,军中营帐等处蔓延,大批黄巾士兵光着身子就从营帐中窜出,然而发现,四面皆是火海,走投无路。 张郃往前奔跑了一阵,再度点着一片,大笑一声,“痛快!” “将军,此处火势已成,我等可以往东继续纵火,流下西边,供其撤退。”甘来道。 “甘来言之有理,将士们,随我去东边!” 长社城头,皇甫嵩和朱儁远眺敌营,见北方大火冲天,不由得面露惊色。 波才这是自己玩崩了? 特别是皇甫嵩,这几日,日日苦思破敌之策,一听敌营起火的消息,就灵光一闪,立马叫人去准备引火之物,然后叫来朱儁一起往城头察看。 “此火绵延成片,断然不会是失火导致。”看了一会,朱儁似乎看出些端倪。 “公伟的意思是,此火是人为所纵?”皇甫嵩道。 第二十九章 战长社波才败走(求推荐票) “很有可能,该是雒阳援兵已至,竟然想出借风助火之计,看来陛下给我们派来个能人。” “哈哈,你我也不能居于人后,他们在北面纵火,我们就去南面纵火,我已经点齐兵马,破贼就在今夜!”皇甫嵩爽朗一笑,挥袍转身。 “报——” “皇甫将军,朱将军,贼营东面发现火起!” “好!果然有人纵火,今夜老夫便要一雪前耻,斩了波才这贼!” 皇甫嵩就势说道:“朱将军,我率军攻南,你率军攻东,北面已成火海,波才必定会往西逃去,我断定,援军必定在西面等待截杀。” “就依皇甫将军,只是可惜了波才人头,我是取不到了。”朱儁叹到。 “你我被困此处,已经罪过,若能经此战将功折罪,已是万幸,那功劳,便给这远道而来的援军吧!”皇甫嵩劝到。 “渠帅!北营保不住了!” “渠帅!东营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了!” “渠帅!长社南门城门大开,皇甫嵩正杀向南营!” 波才立于西营,望着茫茫火海,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烧毁自己的营寨,如今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撤!”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道命令。 西营大军尽数撤出,建制相对完整,而从北营大火中逃出之人,狼狈不堪,也混着人群一起退去。 南营和东营已经和皇甫朱儁之军厮杀在一起,纵使接到了撤退命令,也难以摆脱王师的追杀。 没有了波才临阵指挥,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黄巾军便溃败,南营和东营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波才骑着大马,向西逃去,身后跟着一千余骑,其余数万人全部为步卒,队伍绵延数里。 “渠帅,我军粮草辎重,尽数被毁矣,北营许多士卒兵器都未拿,便逃出来了。”波才部将道。 “嗐!贼人太过狡猾,竟然纵火焚营,传令下去,退守阳翟,城内有我内应,取之易如反掌!”波才手指西面,下令道。 大队人马向西而去,未行多远,波才便见对面一支兵马迎面奔来,顿时停住,呼唤左右道: “对方必是敌人援兵,人数必不会多,准备厮杀!” 与此同时,曹操率兵东进,远远的看着一条火龙自西向东靠近,而视野尽头,是冲天红光,当即喊道。 “必是贼营起火,黄巾逃命来此,我军正好截之!”曹操拔剑而出,喝道:“杀贼立功!” 两只人马顿时一拥而上,绞杀在一起。 波才身先士卒,冲入战阵,用刀刮了两名官军,挥着血淋淋的长刀指向曹操,道:“随我先杀官军主将!” 上百骑兵随着波才行动,直奔曹操而去。 曹操部将见贼兵杀来,顿时道:“将军速退,我等挡之!” 曹操只好逃向侧翼,避开锋芒,波才与官将激战数个回合,不分胜负,见主将已遁走,便放弃了追击。 “随我杀穿敌人!” 黄巾骑兵调转方向,朝着曹军后方步卒杀去,而曹军部将也不追击,自顾截杀后方兵卒。 若没有碾压的实力,谁都会如此选择,捡软柿子捏,特别官军要斩首换功,自然不会傻到要去追杀骑兵。 波才一千骑兵损失两三百,将曹军步兵杀了个对穿,曹操本就只有四千援兵,而黄巾有战斗力的至少还有两三万,虽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撤退,但遇到敌人,还是会去砍上一番的。 就在波才打算再冲一波时,后方皇甫嵩与朱儁又率兵杀了上来,当即咬牙撤退。 曹操咬牙切齿,亲自上前砍杀了数个黄巾,四千人马,直接被黄巾退兵冲散了,虽然斩获肯定不少,但己方无意也会伤亡殆尽。 皇甫嵩,朱儁,曹操会师一处,自长社一路追杀黄巾十数里,斩敌数万,大火将波才大营焚烧殆尽,数万黄巾溃散,波才只带着最后不到三万人,沿着官道,星夜不停的逃向阳翟。 血色朝阳升起,东方一片朝霞。 杨彪早早被管事叫醒,被告知大批黄巾正向阳翟进军,顿时吓得睡意全无,等他带着儿子到达东城头时,却见刘擎一身戎装,已经到了,不仅如此,荀陈郭钟等名门望族的话事人,也都亲自登临城头。 他不过是客居太守,而对于这些家族,阳翟是根基所在,杨彪一一致意,最后走到刘擎身旁,看着城下,顿吃一惊! 原本刘擎驻兵的地方,如今已空空如也! “将军,你的骑兵呢?” “战斗还没开始,岂能自爆兵力,藏起来了!”刘擎笑道。 杨彪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同时,也感慨一下:不愧是带兵之人,比他这个文官,专业多了。 “如今阳翟只有千余守军,四门都需把守,大部分都调来了城东,但也不到千人,可如何才能挡住黄巾。”杨彪道。 “黄巾连夜赶路,必然困乏,直接杀退就是!”刘擎漫不经心道。 杨彪一阵无语,不仅是他,各大士族一听,也诧异连连。 他们只听说有一军入阳翟支援,为将年少轻狂,如今一见,果然应验,顿觉胜算又少了一分。 眼看着黄巾一步步靠近,城墙上的人看清了敌军旗帜。 波才! 竟然是波才亲征,众人心想,完了完了! 但立于各家士族人群内的荀彧和郭嘉看到这面旗帜时,却为之一振,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一眼,双双猜到了一个可能——波才是兵败来此! 压牌一他们赢了! “竟是波才,他大军围攻长社,不进取司隶,为何引兵来此啊!”荀俭道,他如今是荀氏话事人,荀氏八龙之首,原汝南郡朗陵县县长,黄巾之乱爆发后回到颍川阳翟。 “伯父,波才应是兵败长社,退兵于此。”荀彧道。 “文若休得胡言,波才十数万大军,如何能败!”荀俭喝斥一声,对这个侄儿,他很不待见,他的婚姻,是士族中的笑柄,也是荀氏名门的污点。 荀彧只好沉默,心头的另一种想法,却慢慢坚定了起来。 钟氏有人道:“我等大族之中,亦有不少壮勇护卫,应一起前来共据黄巾。” 其余族人纷纷附和。 “不好了!太守,城中发生暴乱,数百歹人正向城东杀来!” 第三十章 平内乱禁卫显威(求推荐票) 这个消息无疑是道晴天霹雳,在杨彪以及一众士族脸色雷出一道惊骇。 “怎会如此,速派兵去剿灭!”杨彪顿时下令。 “太守不可,波才若是攻城,城墙岂能无人防守!”一旁顿时有人提醒道。 “内贼亦不能坐视,等他们杀到城门,恐城门有失!” 陈氏的陈迁建议道:“太守,应趁波才未攻,先镇压内乱!”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各说各的都有理,杨彪一阵头大,不知如何处置。不经意的看了刘擎一眼,见他目视远方敌军,眼中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惊乱。 “将军,如此内外交困,该当如何处置?”杨彪问道。 “置之不理即可!” 置之不理?杨彪难以置信刘擎会说出这样的回答,等他们攻到城门,万一城门有失,波才率大军杀入,他们岂不是引颈受戮。 “如此十万火急之时,将军就莫再说笑了。”杨彪无奈道。 “父亲,你随我过来!”这时,杨修将杨彪拉到一边。 “父亲,原本驻扎城外的数百人消失不见了,而城内数百贼人作乱,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杨修低声道。 杨彪大惊失色,杨修虽然年幼,但脑子一直灵光,亏他能想到此处,若真如儿子所言,那刘擎岂不是…… “他入城方才两天,波才就亲率军杀来,这也是巧合吗?” 杨修越说,杨彪越怕,甚至后背冷汗直冒。 “刘擎乃是汉室宗亲,如何会……” “父亲,当今陛下诬杀他一家上百口,他会不会和黄巾……” “德祖慎言!”杨彪低声斥道。 陛下诬杀,这种话岂能说! 可杨修的话句句有理有据,令杨彪不得不怀疑,刘擎勾结黄巾,夺取阳翟,不然如何解释他面对大兵压境时,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呢。 杨彪沉思之际,一声通报传来,吓得他魂飞体外。 “太守,贼兵攻过来了!” 杨彪循声望去,远远的,一帮人头裹黄巾,正沿着干道直直的冲杀过来,沿街商铺与人家皆大门紧闭,所以畅通无阻。 “来人!”杨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开始喊人,城门处守卫不过十几人,不容有失。 话音刚落,却见刘擎转过身,走了过来。 “太守何故如此紧张?” 看着满头冷汗的杨彪,刘擎淡淡一问。 杨彪看了眼刘擎手中长剑,强撑着道:“一县性命系于吾身,如何不紧张。” “太守勿虑,我去挡住贼人!”说着,刘擎径直朝着阶梯走去,自始至终,云淡风轻。 他去挡住?杨彪与杨修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背影。 怀着同样眼神的,也有士族一干人等,荀彧郭嘉也望着那个背影,若有所思。 刘擎下了城头,十六名禁卫候在一旁,青铜盔甲在红日映衬下蒙上了一层异样的光泽,手里的镔铁长枪寒芒闪烁。 “吾之禁卫,随吾杀敌!” 刘擎一声过后,径直走向城门口,十六名禁卫一言不发,默默跟上,在城墙下横成一排。 区区十七名身影,排成一排甚至都显得单薄,但看着他们毅然决绝的样子,城头上的人稍稍动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心安。 但也仅此而已,一丝心安无法抚平心中忐忑,毕竟黄巾歹人约四五百人,无论如何,十几个人是不可能挡住的。 冲过来的黄巾军见对方只有十几个人,兴奋的大声呼嚎。 “杀过去,打开城门,迎接渠帅入城!” 刘擎禁卫岿然不动,黄巾直直冲杀过来。 双方交战的一瞬间,冲在最前面十六名黄巾突然捂着脖子倒下了,鲜血从指缝中滋射而出,双目圆瞪,口吐血沫。 禁卫出枪即回,扎穿喉咙,然后进行下一次刺杀,这一招,在赵云的指导下,经过无数次的特训,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加上禁卫属性,如今刘擎武力已经72点,禁卫们都继承到了42点有余,虽然不高,但武力对普通人的压制是显而易见的。 出枪速度迅捷,距离把握精准,刺杀角度准确。 快!准!狠! 黄巾军高举着武器冲上来,可一进入某个距离,就好像中了邪一般倒下,喉管上留下一个血洞。 仅仅几息之间,躺在地上的黄巾军已有数十人,而对方,别说伤,连毛都没碰到一根。 横尸遍地,挡住了后来者的奔跑脚步,而悍不畏死的黄巾,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朝着禁卫攻击。 “给我冲过去!打开城门者,波帅重重有赏!”后方的带头黄巾再次鼓舞道。 然后黄巾虽然悍勇,却于事无补,冲上去的黄巾,和前者并没什么不同,一枪一穿喉,一枪一血洞,偶尔能有多前进一两步者,禁卫又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 片刻过后,四五百人,折损大半,而刘擎和十六禁卫,也退无可退,再退便是城门。 黄巾头领不可思议的看着遍地的尸体,不少依然在地上挣扎抽搐,两三百人,竟然就这样死于十几人之手,而他们,竟然没有一人受伤。 他满眼血丝的瞪着对方,对方已经退无可退,就算再倒下两百人,也要将你们屠戮殆尽! 等渠帅破城,再将所有人屠戮殆尽! 城头上的杨彪父子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那各大士族子弟,一个个也活见鬼一般的看着城下这群人。 这便是刘擎云淡风轻的仰仗吗? 一帮全副武装,杀神一般的兵士,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武艺高强的大将,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以一敌百,亦敢一战! 遍地的尸体和横淌的血流也让年轻士子感到无所适从,腹中翻滚,偶尔有人难以抑制,自觉的溜到一角,埋头狂吐。 而一直处于战斗中心的那个男人,手持长剑,虽然未杀一人,但他直面杀戮,巍然不惧,甚至,眼中还有火热。 “太平兄弟们!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城门之后,渠帅的大军已经到来,我等在此,本就为了迎接渠帅,如今渠帅已至,随我杀将过去,打开城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余下两百黄巾,突然暴发出了强悍的战意,死去的同伴并没有让他们却步,头领的鼓舞将他们化成了一个个无畏的战斗利器。 刘擎冷眼以对,黄巾也不尽是草包,眼前这帮,尽然抱着死战之心。 黄巾再次发起了冲击。 面对汹汹之势,刘擎一字一顿道—— “禁卫们,热身结束,跟我杀!” 第三十一章 斩敌酋杨修赋诗(求推荐票) 话音未落,刘擎已经举剑,前冲,身先士卒。 禁卫们自然不会让主公跑在最前面,纷纷加速,越过主公。 两支队伍咆哮着,悍勇的对冲,场面一度一分热血,看得城门旁的十几个卫兵也跃跃欲试,包括城头上的一干人等,其中不乏有喜欢舞刀弄剑的士子,一个个心潮澎湃。 双方一经接触,就有数名黄巾勇士被挑飞出去,战斗方式的改变,禁卫们的攻击方式也发生了改变。由原来的刺杀后拉开距离,变成了挑击、横扫为主,刺杀为辅。 尽管长兵器的优势保持了很久,让禁卫远攻击杀了数十人,但双方还是焦灼的战斗到了一起。 这个时候,禁卫们做了同一个动作,将手中长枪,朝着敌人狠狠投掷而去,冲上来的黄巾不及闪躲,纷纷中招,甚至好几人因为靠的太近,被串了葫芦,一枪扎死两人。 禁卫抽刀而出,和黄巾展开贴身肉搏。 悍勇的黄巾以为胜利就在眼前了,只要贴身了,凭借人数优势,解决十几人不是难事。 可双方一经交手,黄巾们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原本他们以为禁卫们的优势不过是那严密防护的盔甲,直到真正交手,才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大大超出了自己。 哪怕兵器交合一击,就震得他们手臂发麻,无力再战。若是被禁卫砍到四肢,基本连骨头都不会留,直接切断。 一时间四肢乱抛,血浪翻飞,战斗的惨烈程度,比方才更甚。 刘擎手持赤霄,大步前进,直奔对方头领而去,冲上来的黄巾,在他面前如屠鸡犬。如今刘擎的武力已经达到72点有余,对无面板的普通人已经可以造成碾压之势,加上神兵赤霄宝剑,剑挡断剑,刀挡断刀,所向披靡。 毫无疑问,刘擎已经成了战斗中最亮眼的存在,他步伐沉稳果决,出剑威猛犀利,无一人能在他手中超过一合,一路留下一地的残刀断剑,断手断脚,鲜血如花在他身上各处绽放。 城头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曾经怀疑他的声音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埋心底的惭愧,以及滚烫的热脸,杨修看这那道背景,心头竟然诗意大作。 他不由得沉吟道—— “战城东兮阻黄巾,金甲如墙铁枪鸣。” “勍敌猛兮视死归,十夫当关士忘生。” “刀砍劈兮剑凿击,飞枪飙射如流星。” “诛群寇兮殪贼徒,一步一杀肃敌清。” 诗毕,刘擎赤霄宝剑挥下,贼首伏诛。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贼将【吴岸】 收益:武力044,当前武力7319 刘擎提剑往回走,众禁卫沉默的取回自己的镔铁长枪,默默跟上。 刘擎并未向城头走去,而是走向了旁边的马棚,翻身上马,其余禁卫纷纷效仿,十六名骑兵,加上刘擎,驱马来到城门口。 “开门!”刘擎对守城卫兵道。 “啊?”守城卫兵一时没回过神。 “打开城门!”刘擎心平气和的又说了一遍。 “将军!城外大军已经逼近,不能开啊!” 守卫话音刚落,刘擎身后十六骑马蹄前踏一步,长枪唰的一指,守卫们差点吓尿。 刘擎脑袋一歪,道:“要我自己开?” “不不不!我们开,我们开!” 守卫们手忙脚乱,一齐将门栓抬起,拉开了城门。 城头上顿时急了,波才军已经行进到一里开外,正在休整。 “他们在干嘛!” “城门怎么开了!” 人们纷纷议论,不断揣测,刘擎明明平定了内乱,为何又打开城门? 杨修更是疑惑不解,出城能干嘛呢,逃跑?投敌?他已经被狠狠的打脸了一次,难道诗作刚完成,又要被打脸一次? 他一向自恃聪明,可今天,他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荀彧和郭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一起,齐齐望着率十六骑已经出城的刘擎。 郭嘉道:“以十余人对战五百人,竟无减员,刘擎之勇,堪比武帝之冠军侯。” 荀彧转头看着郭嘉,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若是刘擎自己听到,说不定会笑出声,他区区72的武力,如何能比冠军候,镇压内乱所展现的实力,是团队的实力,一支所有人都拥有属性加成的禁卫队,虽然武力没那么夸张,但在默契的配合下,完全可以做到碾压黄巾这种宵小之辈。 所以刘擎打算一鼓作气,趁波才军立足未稳,直接击溃! 他们连续败军,彻夜逃命,饥饿,困倦,疲惫,惊慌,沮丧,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凭什么抵挡刘擎的铁骑? 刘擎出了城,径直朝着波才军行军,起先速度并不快,只是慢慢在提速。 “他要冲锋?胜算何在?”荀彧依然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两三万黄巾呐! “真是个疯狂的家伙。”郭嘉感慨一声,“不过我喜欢!” 荀彧疑惑的看着郭嘉,郭嘉发动了特性【胜败论】 “波才现身于此,只有一种可能,长社之围已解,必是雒阳援军和皇甫嵩朱儁携手杀败波才,他星夜逃窜至此,以至于人困马乏,所以他距城一里便停下,是想休整后再攻城,适逢城内黄巾以为波才要攻城,所以骤然暴起,意图夺取城门,迎接波才,反被刘擎镇压,而此时,刘擎要乘势出击,不给波才以任何喘息机会,此之谓——” “兵贵神速!” 话音刚落,只见城东南方向,滚滚尘土乍起,一支骑兵,突兀的出现在了波才军的侧后方向,朝着波才军的方阵,奔袭而去。 初看人数,并没多少,但滚滚尘土之中,隐约有骑兵在吼叫,有战马在咆哮,宛如千军万马之势。 “我说今日未见赵子龙,原来是引骑兵埋伏去了,看来此战刘擎志在必得。”郭嘉道。 “赵云之勇,不在刘擎之下。”以荀彧的眼光,自然看的出来,赵云跟随刘擎,虽宛如护卫,但其身上散发的锐气,只在刘擎之上。 两人目眺战场,再度看到刘擎冲锋的背影时,眼里都充满了信心。 波才已经回到了马上,见前方十余骑冲杀过来,却不敢丝毫小看,手下又报告,身后也有一支骑兵冲杀过来了。 虽然拖着疲惫之躯,但他依然紧紧握着手中战刀。 “打起精神来!区区十余骑,我们吐口沫子就能淹死他们!”波才喊道。 第三十二章 刘天柱陷阵冲锋(求推荐票) 黄巾兵听了波才命令,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站起,感觉双腿都在发颤,只好拿兵器撑在地上,举旗者拄着旗杆,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上面,这还是有方头统领督导的前排。 后军之中,依然有人瘫坐在地,甚至躺着,不是他们不想听令,而是实在站不起来。 任凭身边的人拉扯、拖拽,都无济于事,疲惫到极致的他们一旦坐下,那口气松掉,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今还有一战之力的,也就波才那七八百骑兵了,马乏是乏了点,但至少还能驮的动人跑。 “给我撑住!他们不过区区十余人!”前排,统领们一边催促,一边用刀片拍打着黄巾军驼起的后背。 只要对方陷进人群,就算死掉一些人,就能困死他们,两万人对十几人,用牙齿也能咬死他们。 波才调集骑兵,准备迎击后方之敌,敌方骑兵虽然看着势大,不过随着他们靠近,波才已经看清,不过几百骑。 只要让前面的步兵顶住一波,消耗其冲锋势能,减少其数量,然后自己就能以人数优势击败他们。 至于出城的那十余骑,那是来搞笑的吗? 波才自以为做好准备之时,刘擎率领的禁卫骑和赵云率领的骑兵几乎先后冲入阵中。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铁甲洪流冲入血肉之躯,恰如一把利刃轻松的将皮肉割开,波才想象中的将对方困入泥潭一般的焦灼状态并没有发生,无论是几百骑的那一方,还是十余骑的那一方。 赵云依旧一马当先,舞动长枪,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前方残兵见了赵云架势,非但没有抵挡,反而抱头逃窜,甚至直接躺在地上装死,赵云对此也不屑一顾,杀这些草芥,无趣! 他的目标是那支骑兵,是敌军主将! 刘擎一方入阵之后,起初还有一些兵士试图攻击,但快马席卷而过,镔铁长枪快速刺出,留给他们的是一个个血窟窿,以及一道道飞起的血浪。 刘擎禁卫虽然是第一次冲锋陷阵,但马上刺杀的动作已经训练了无数遍,他们默契的将刘擎拱卫在中间,为他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明白,主公的目标是敌将波才! 只有斩杀贼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击垮这支黄巾败军最后的战意。 看着前后两方都势如破竹的前进,波才有些急了,如果说数百骑兵锐不可挡可以理解,毕竟手下的兵疲惫成什么样了他很清楚,可为什么那十几个人也能冲得如此顺利! 波才当然想象不到,那十几人除了装备精良,更都是有属性加强的将才。 战场中的波才是吃惊,而此刻城头上的看客们,脸上则是震撼到呆滞的神情,他们远远看着刘擎的十几骑冲入波才大阵,如同一块小石子丢入平静的水池,却激荡起层层波澜,隔着数百米,他们看不清刘擎禁卫是如何杀人的,但他们能看见入阵处,波才兵士已经混乱、逃散。 而这种混乱,一直向着大阵深处扩散。 “凭十几骑,竟然真的冲入敌阵,刘擎将军果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太守杨彪赞叹,“阳翟有救了!” 陈迁道:“想不到刘氏竟能出如此勇武之人,此人必是上将之才。” 陈氏一提醒,颍川众士族顿时醒悟,此子年少英才,应尽快拉拢。 荀俭看这郭嘉身旁的荀彧,若有所思。 刘擎入城后直言破敌只需荀文若的话,是传到过他的耳朵里的,为此他还十分不悦,现在想来,荀彧竟然阴差阳错做到了先人一步,想到此处,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但若要想真正拉拢他,仅凭荀彧,似乎还不够。 “他如今展现的实力,够了吗?”荀彧看着前方,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蛮夫武力而已。”郭嘉淡淡道。 “你真这么认为吗?你真以为他拿出一百万钱,只是为了引你出来吗?” 郭嘉没有说话。 “若是他早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然后来颍川,先以破敌之策吸引我,再用东门赌台吸引你,而他一开始就明白,想获得你我的青睐,光有诚意是不够的,所以他要亲斩波才,取他首级献于此,如此,不仅向你我展现了他掌控一切的手段,还顺便赢了数百万钱,如此一石三鸟的手段,你还觉得是蛮夫武力吗?”荀彧解释道。 “一石三鸟?”郭嘉似有不解。 “你我便是那两鸟。”荀彧笑道。 “你才是鸟!”郭嘉没好气道,“若波才之败全在他一手策划,确实了不起,不过言谈之中,似乎并未发觉他有如此谋略,也可能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奉孝啊奉孝,你若再待价而沽,就不怕首席军师为别人所占?” “唉……”郭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急了?” “不是,你借我的钱,要输光了!”郭嘉丧着脸道。 “不止你的,连志才的救命钱,也输光了。” “……” 聊着聊着,两人都沉默了。 就在城头上的士族想着如何同刘擎建立关系时,刘擎正引马浴血,斩杀敌人,赵云率领的骑兵已经和波才本部骑兵交战在一起。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赵云一人的攻势,几乎就已将对方阵势撕裂,还未再次组织起来,就被后面杀来的青铜骑兵灭扫,枪刺枪挑,血雨满天。 刘擎的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养精蓄锐,而波才的骑兵,会骑马的就叫骑兵。 一轮冲锋过去,基本只剩下一匹匹空荡荡的马。 赵云始终战斗在第一线,杀敌最多,在他看来,这一次的冲锋,比上次冲击彭脱的军队还有来得轻松,那时候彭脱至少是全军奋力抵抗的。 眼瞅着波才就位于黄巾骑兵的尽头,赵云这时发现,主公竟然在快速的靠近,虽然对主公的实力有信心,但赵云还有一点点担心,毕竟波才是贼将首领,于是他一夹马肚,坐下战马的速度再度提上了一分。 刘擎在禁卫援助之下,快速逼近波才,在双方拉近距离之时,刘擎终于看到了波才的属性,其中,耐力:70,武力:74! 卧槽,比我高! 刘擎目前武力只有73有余,而耐力只有60出头,虽然战斗不是数值游戏,但势均力敌的武力值意味着此战刘擎风险很大。 就在刘擎考虑是否要冒险出击之时,波才也见到了他,无论从衣着,还是阵型位置,都可以看出刘擎便是这支骑兵的首脑。 波才没有丝毫的迟疑,策马就朝刘擎杀来。 第三十三章 护颍川斩首波才 波才竟然杀过来了! 无论怎么看,刘擎都是一个好欺负的对象,年纪小,皮肤白,甲胄也不是那种全幅武装的类型。 擒贼先擒王,对双方都是一致的,波才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和他一起出击的,是近五十名真正的精锐,自起兵开始,便一直跟在波才身边,历经一场场血战,他们忠诚、无畏,更重要的是,他们善战! 五十多名对十多名,波才携必胜之势冲向刘擎。 “不好!主公!”赵云一声嘶吼,将侧方一名骑兵砸飞出去,撞倒另一名骑兵,他抛下了眼前的敌人,勒马径直朝着主公奔去。 “禁卫,迎敌!” 刘擎不敢托大,高举长剑,对着迎面刺来的长矛快速斩出两剑,长矛是木杆的,在赤霄宝剑面前,犹如草杆一般被削成三截,刘擎快速的挥出第三剑,在双方战马交会后,黄巾头颅滚落。 波才瞅准机会,趁着空档顿时袭向刘擎,不料却被一名禁卫阻挡,他恼羞成怒,和禁卫战在一起,大刀虎虎生风,斩得禁卫应接不暇,双方交战仅四五回合,禁卫就被波才一刀斩落马下,生死不明。 “草,老子的禁卫!” 刘擎一阵心疼,顿时恼了,这些禁卫自广平就一直跟随在身旁,虽然谈不上情同手足,但感情肯定是有的,而且他们接受禁卫征兆,对自己是绝对忠诚的存在,这是一种奇特的羁绊,信任,默契,守护。 刘擎【战斗意识】激发,二话不说,当即挥剑斩向波才,波才一击格挡开,立即反击,猛的朝着刘擎砍出三五刀,刘擎险险的招架,将波才的攻势尽数抵消。 波才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大刀,竟然崩出了一排缺口,目光随即落在刘擎的赤霄宝剑之上,闪过一丝贪婪。 如此好剑,无人不垂涎。 波才举着崩了缺口的长刀,又是对着刘擎一阵猛砍,波才似乎也不擅长武艺,但蛮力极强,而刘擎恰恰也是这个类型的,刘擎的武力加成,也主要体现在力量和战斗意识之上,招式并无进步。 于是两人要么一攻一防,要么一防一攻,战斗姿态不停转换,神奇的是,短时间激战几十个回合,除了两人双臂都因为大力震得发麻外,并没有受伤。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五五开。 刘擎唯一的优势就是,波才的重刀快削成铁棍了。 波才的优势是,攻势依然保持的不错,这便是耐力高于刘擎的优势直观体现。 两人再度对击一合,双双分开。 刘擎握着宝剑的手微微颤抖,虎口感觉也被震裂了,但没有痛觉。 “来将可留姓名!”波才打的有点上头,能和他打成这样,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刘擎先是呵呵一笑,大声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吾乃长社纵火者是也!” 波才一听,瞋目裂眦,长社大营火灾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眼前之人,当即暴走,拍马再度杀来。 这时,赵云已到! “贼将看枪!” 波才下意识的一躲,竟然避开了直戳脑门的一枪,赵云就势一挑,波才后仰身子,再度避开。 波才见攻击刘擎不成,当即嗔道:“小儿竟然偷袭,我便先收拾了你!再斩那小子!” 说完调转马头,杀向赵云,赵云却突然勒住马缰,战马前蹄高抬,定在原地,而赵云借着高势,一枪刺向波才。 波才挥刀格挡,铿的一声,两兵相击,波才以为自己能挡开,可实际上,长枪不过微微偏斜了一点,依然狠狠的捅入他的胸膛。 赵云没有丝毫停顿,将长枪收回,一击打在他的肩头,骨裂之声传来,波才被狠狠的砸落马下。 刘擎看着躺地的波才,捂着胸口的血窟窿,试图阻止里面血液涌出。 “子龙,好身手!”刘擎当即夸赞一声,内心却腹诽道,子龙你这样可不太好,去排位一定会被喷。 刘擎当即下马,看着眼中依然不甘的波才,一言未发,长剑斩下,波才脑袋滚落。 “子龙,借枪一用。”刘擎道。 赵云回旋枪头,将枪柄一端递给刘擎,“主公请。” 刘擎接过长枪,寻了个角度,挑起波才头颅,斜举向上,大喊道:“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老场面经典回放。 刘擎手下禁卫骑兵齐声把话喊—— “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对付黄巾,这也算故技重施了,关键是,有用!且屡试不爽! 黄巾军闻讯,早就没有战心的步卒放心的停下了逃命的脚步,丢下兵器,原地等候发落,骑兵中还有几个顽固的狂热分子,听闻渠帅被杀后战意决绝,准备殒命一搏,当然也很快被扑杀。 刘擎再度举枪上马,调转马头,朝着阳翟城悠悠而行。 战阵中的齐喝在阳翟城外回荡,城头上的人毫无疑问都听到了。 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他们还没从对刘擎勇气的震撼中惊醒过来,如今又传来了胜利的喜悦?脑子一时回不过神来。 看这刘擎挑着波才的脑袋,缓步走到城下,杨彪才回过神来。 “速速开门!混账东西!谁让你们关门的!”杨彪在城头后冲着下方大骂道,随后,便招呼众人道:“我等该当下去迎接将军!” 城门守卫再度手忙脚乱的抬起门栓,心里直犯嘀咕,“刚刚不知道是谁喊着速速关城门的”。 城门拉开之时,刘擎驱马前进,见杨彪带着一众士族人等作出迎礼道,“恭喜将军凯旋!” 刘擎下马,将手中长枪塞给守卫,“将波才头颅悬于东门,示众一日。” 守卫微微颤颤的接过,忍不住往上瞥了一眼,见波才怒目圆瞪,死不瞑目,顿时打了寒颤。 刘擎上前还礼,“太守与诸位不必客气,诛杀黄巾贼乃刘某份内之事。” 份内之事,刘擎一言就再一次点明了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 “将军神勇,恭喜将军立功,彪即刻上书雒阳,为将军表功!”杨彪道。 “父亲,刘天柱所为,恰如《答苏武书》中所言之‘义勇冠三军’,将军能来颍川,真是颍川百姓之幸!”少年杨修也及时的对刘擎夸赞了一番,同时小小的掉了一下书袋,又同时给颍川诸士族提了个醒。 是谁,护住了颍川! 第三十四章 颍川双杰扶天柱 荀俭为人老成,当即提议:“将军,府中已备薄酒,还望刘将军与杨太守赏光。” 其余士族话事人一听,顿时眼皮一跳,这个老家伙倒是反应快,于是纷纷效仿,抢着设宴邀请刘擎,甚至嚷嚷着要杀猪宰羊,就差报上菜名了。 荀俭一见,这……明明是老夫先邀请的,结果那帮平日里端着的老家伙一个个放飞了自我,丝毫不顾及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热情高涨的邀请着刘擎。 真是给颍川士族丢脸! “文若!上!”荀俭拉了荀彧一把。 荀彧无奈,不待见归不待见,但此时此刻,应该替荀氏争取,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将军,文若斗胆,请将军入府一叙。” 荀彧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白了他一眼,又回头瞪了荀俭一眼。 这是要送人的节奏啊!以青年才俊相投,或结连姻亲,都是士家大族的惯用手法,可刘擎不过一个末路宗亲,没有世袭爵位,这般拉拢,至于么?至于么! 然后他们纷纷回头看了看自家年轻一辈,连连摇头,不要说才学不如荀文若,就连长相,也差人一等,如何与之竞争。 陈迁叹了口气,道:“若是我侄陈群在此地就好了!” 郭氏话事人看了眼身边的郭图,又看了看和刘擎荀彧站在一起的郭嘉,实在是想不明白,郭嘉如此顽劣不堪,为郭氏所难容,为何偏偏入的了刘擎的眼呢? 郭图成熟稳重,又能言上进,哪里比不上郭嘉了? “诸位!”刘擎朗声道,“诸位热情,擎已领会,若真备了酒席,不妨请我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卒们喝一杯,是他们的悍勇无畏,才确保阳翟无虞,擎不过也是贪他们之功。” “将军说的极是,将士们为阳翟浴血,身为太守自然应当犒劳他们,太守府前正好有足够空地,今日就摆宴于此,各家若想参与,只需提供好酒好肉即可!”太守杨彪连忙开口,将整个活都揽拉过来,请不到刘擎,就请他手下的将士。 一来二去,各大士族则彻底变成了局外人,若是只提供酒肉,谁会记他们的好?若不提供,恐怕吝啬之名马上会被人知晓。 这,完全捞不着好啊! 荀彧领着刘擎和郭嘉先入了荀氏府邸,这是一处紧凑的建筑群落,由院墙圈起,整个荀氏族人都生活在里面,西面临街处还有高阁,供人赏景,战时则能成为瞭望台。 三人又进了荀彧私宅,荀彧道:“家父荀绲(gun)现任济南相,举家相随,目下家中只有拙荆与几名下人。” 行至院中,荀彧突然停下,转过身来,对着刘擎拱手作揖,“荀文若知将军来此用意,将军谋划,万无一失,承蒙厚爱,感佩于心,若将军不弃,荀彧愿以白身追随将军!” 刘擎即刻上前,搀起荀彧的手,满心欢颜道:“文若与我,一见如故,我尚未开口,却已知我心意,如今黄巾作乱,汉室倾颓,天柱不自量力,愿以此身做这顶天支柱,文若从我,我定不相负!”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能臣【荀彧】 姓名:荀彧,字文若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32 武力:14 统率:64 智力:95 政治:99 魅力:94 特性:【王佐】精于天下大势,对所在势力战略规划时,智力3 【慧眼】善于发现区域内人才,擢用、举荐人才时魅力3 【政通】精于内政发展,提升所在势力全方位发展速度 【信守】信念坚定,对认可势力不会轻易背叛,指挥战斗时统率10 忠诚度80% 收益:政治099,当前政治6099 系统:恭喜主公首次收服彪炳青史品级能臣,政治5,当前政治6599,奖励特性【治国方略】设置一条施政纲领,以加速某一领域发展,政治到达80时激活,以后每增加10点政治,多增加一条。 新东西!虽然不知道治国方略是什么东西,但激活要求如此之高,肯定是好东西! 刘擎和荀彧相互目视对方,似乎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荀彧看到了刘擎的志向,而刘擎也看到了荀彧的期望。 “主公!” “文若!” “咳咳!”郭嘉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 荀彧看向郭嘉,爽朗一笑,“你不说话,跟来作甚!” “好听的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还说甚!”郭嘉一把拉过荀彧,悄悄道:“别忘了我们的钱!还有志才的救命钱!” 刘擎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当即说道:“文若,你我今后,当共享富贵!” 郭嘉一听,立即别过脑袋,“主公,此话当真?” “你叫我什么?” “主公啊!”郭嘉脸色没有任何异样,喊得十分自然。 刘擎懵逼的看着荀彧,荀彧也无奈的笑着。 “我欠文若的钱,早就还不清了,我从文若,文若从你,我亦从你了。”郭嘉漫不经心,像是说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效忠场面,刘擎一时还真适应不过来,但是,喜不自胜!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臣【郭嘉】 姓名:郭嘉,字奉孝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11 武力:15 统帅:62 智力:98 政治:84 魅力:80 特性:【胜败论】对作战双方做出胜败分析,罗列胜败依据 【鬼谋】若对手智力低于自己,则能洞察其计谋,沉着应对 【兵贵神速】用兵果断,行动迅速,突击作战时统帅10 【遗计】郭嘉集毕生智慧谋划一计(锁定中) 【虚弱】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若无改善,耐力每年-1 忠诚度:70% 收益:智力098,当前智力6772 系统:恭喜主公首次收服彪炳青史品级谋士,奖励智力5,当前智力7272,奖励特性【谋定后动】对多位谋士所献之计谋,能选择更加周到的计谋采取行动。 刘擎感觉自己拉满了,不仅收了两位顶级人才,自己还获得了如此多的属性,更重要的是,两条特性,一政一谋,是专门为主公打造的。 血赚! 刘擎发现,每一次首次收服特定的彪炳青史品级的人才,就会获得特殊的奖励,不过人才也就武将、谋士、能臣三种,不知道美人算不算是一种。 刘擎闷声高兴的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一下人,对着荀彧行礼道,“公子,老爷叫我通报,请刘将军赴宴,另外皇甫将军,朱将军和曹将军入城了。” 第三十五章 诛除黄巾第一人 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骑都尉曹操三人风尘仆仆,入城后在太守杨彪的带领下直接往荀氏府邸而去。 皇甫嵩和朱儁两位老将沉默着,似有心事的走着路,而年轻的曹操一直追着杨彪询问城外之战的细节。 他们三人合兵一处,率领两万多人马一路追击波才,因为后端战事焦灼,所以被波才主力走脱了。 长社向西到阳翟的路上,一路都有掉队倒地的黄巾军,三人解决完后方黄巾后,也顾不上休息,便连夜赶路,毕竟阳翟告急,不能失守,否则等待他们的又是硬磕硬的攻城。 特别是朱儁和曹操,本部已经没有多少人马,朱儁原本统兵两万,先前被波才击败,损失过半,带着一万人屯扎长社,经昨晚一战,又损失千余。 而曹操这个骑都尉实际上只有三千步兵和一千骑兵,在经过波才几万人的奔逃冲刷下,战后只收拢了步兵约一千,骑兵六百,其中还包括带轻伤的,也可以说是损失大半。 他们刻不容缓的追击到阳翟城下,可见到的景象顿时令他们摸不着头脑。 波才军没了,距城一里的战场上,满地狼藉,尘土包裹着鲜血,污秽不堪,小小的战场上大概躺着三四千具黄巾军尸体。 直到来到城门口,见到悬着的波才人头,三人才知道,波才所部黄巾,已经不存在的,同时三人又一起产生了同样的问题—— 谁干的? 阳翟守军?那些临时招募未经整训的义兵不可能主动出城攻击悍勇的波才。 朝廷的另一支援军?就更不可能了,雒阳军力已经捉襟见肘,曹操这四千兵马还是东拼西凑从各部抽调的。 那么到底是这么回事呢? 皇甫嵩和朱儁一直在沉思,或者只是在走路,而曹操在不厌其烦的问杨彪。 “文先(杨彪的字),你倒是说个明白,是何模样的援军,从何处来的援军?”曹操面向杨彪,整个人横着,大步跟着几人前进。 “孟德勿急于一时,人就在荀府,你见了便知。” “嗐!”曹操很失望,转过身子,踏着步子。 一步是失望,一步是郁闷。 失望于斩贼首功不翼而飞,郁闷于遭遇战斗损失惨重。 走着走着,就到了荀府,荀俭已经立于门口迎接,今日荀府可真是蓬荜生辉,不但迎来了大败黄巾的刘擎将军,还意外之外的请到了朝廷新封的两位中郎将。 “皇甫义真,朱公伟,二位到来,蓬荜生辉啊!”荀俭道。 “伯慈客气了,荀氏八龙荀大龙之名,早就如雷贯耳了!”皇甫嵩笑着恭维道。 朱儁寒士出身,不喜欢场面话,所以只是拱拱手。 “这位是……”荀俭望着曹操问。 “曹操曹孟德,现为骑都尉,此次正是他引兵前来支援长社。” “伯慈先生,破黄巾之人,可在府上?”曹操礼节性的笑笑,便开始问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 “正是,里面请!” 荀俭招呼着众人,来到会客厅,而此时刘擎已经入位,赵云、荀彧、郭嘉三人,位列其后排之座。 见到来人,刘擎也领三人前去见礼。 两拨人马撞见,都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对方。 系统:主公注意,检测到霸主人物在场。 系统的提醒,自然指的就是曹孟德。 “莫非这位就是斩波才的将军?竟然如此年轻!”皇甫嵩看着刘擎,笑的十分高兴,灰白相间的胡须飞扬着,眼角还皱出一道道鱼尾纹。 他的高兴很真,像发自真心的为大汉出了一位少年将才而高兴,也让刘擎觉得眼前的老将军格外和蔼可亲。 “小生刘擎,见过皇甫将军,朱将军,曹将军。” 对于两位年长的老将,刘擎还是十分佩服的,完全可以说他们就是汉末朝堂的柱石,不仅短短几月就平定席卷全国的黄巾之乱,皇甫嵩之后还戍边,讨伐羌人。 对于曹孟德,刘擎前世也是十分佩服的,虽然他有许多有争议的地方,但他统一了中国北方,结束了北方战乱,征乌桓等历史功绩是无法抹除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刘擎,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朱儁想了想,没有印象。 两人都是在外做官,渤海王案风波平息后,也鲜有人去旧事重提。 但曹操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却亮了起来,发兵支援前,虽然他没有参加廷议,但早朝上发生的事,他却都听说了。 “莫非是斩杀彭脱的刘擎?渤海王后裔?”曹操道。 曹操的话,顿时引起了皇甫嵩和朱儁的主意,一旁的荀俭和杨彪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 刘擎身后的郭嘉与荀彧,也默契的对视一眼——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孟德此话何意?彭脱被斩了?”皇甫嵩问道。 “一路战斗至此,未及时与二位将军通报,操出发时,彭脱首级已送往雒阳,陈留太守张孟卓上奏,斩彭脱者乃是渤海王之子刘擎。”曹操说着那日朝堂的消息,目光一直停留在刘擎身上。 “先斩彭脱,再诛波才,灭黄巾首功,非你莫属!”朱儁道。 “诸位,诸位将军,请先入座再谈!”荀俭见几人站着说起话来,便催客入座。 几人一起步入堂中,皇甫嵩资历最深,自然坐右边首席,而左边首席的位置,三人却愣住了。 按官职的话,应该是朱儁坐,如今他和皇甫嵩是平级,只是资历稍差,可他迟疑了,朱儁一直觉得自己这一仗并没出多少力,而且损失又是最大的,很没脸。 “朱将军请!”刘擎直接示意其入座。 “阁下乃诛除黄巾第一人,又是汉室宗亲,还是你上坐吧!”说着,朱儁也不纠结,直接走向皇甫嵩邻座坐下。 曹操察言观色,也径直往左侧次一席入座,将左侧首席让给了刘擎。 “诸位将军抬爱,擎便不推辞了。” 于是,刘擎坐上了第一席。 而太守杨彪,堂堂本地一把手,却坐到了第五席去。 荀俭一边安排人开席,一边引导话题,“诸位将军,今日可好好说说长社战况,与我们共庆。” 朱儁率先开口,“长社之围,全赖孟德支援,若不时孟德那把火,我与义真要突围恐怕够呛。” 曹操面露疑色,“什么火?营地之火,不是你们放的吗?” 曹操话音刚落,皇甫嵩和朱儁一阵对视,最后将目光齐齐望向刘擎。 第三十六章 宴刘擎三将俱惊 不是曹操放的火,那在场有可能的,就只有刘擎了。 还未等刘擎开口,突然门外一位下人跑进门来通传:“老爷,门外有一甲士,姓张名郃,自称是刘擎公子的人。” 刘擎一听,“是我的儁乂来了!”当即起身去迎。 众人面面相觑,既然是他的甲士,为何要亲自去迎? 曹操看着刘擎背影,想到刘擎席后的众人,若有所思:如此礼贤下士,难怪追随者众多! “文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主公应该是去迎长社纵火之人了。”郭嘉道。 荀彧笑笑,没有说话,曹操一听,顿时探过头去,“二位所言之意,这长社纵火之人,确为公子之人?” 荀彧看了曹操一眼,见其细眼长髯,明眸浩洁,心想此人必是一方人物,“奉孝所言,权当揣测,算不得数。” 曹操又眯着眼看了看郭嘉,见其一人独酌,好一副享受的模样,心想此人真是有趣,他自己有时也会如此。 刘擎带着张郃与洛甘来进屋,对众人笑道,“与波才一役,功劳最大者,便是儁乂与甘来,我等所杀之敌,不过逃兵败将,波才大败,还是要归功于那场大火。” 刘擎的话让几位主客都怔住了,曹孟德否认了火是他放的,刘擎则说火是这位放的,那还就等于是刘擎他自己放的吗! 波才是他斩的,长社大火又是他放的,击破波才,完全可以说是他一人之功。刘擎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们打的不过是逃兵败将而已。 “公子用兵如神,嵩佩服,解长社之围,于我和公伟有活命之恩呐,老夫定当如实奏表朝廷,为公子举功,来,请满饮此觞!”皇甫嵩举觞而起,朱儁无声跟着。 曹操愣了愣,也举酒道:“操虽年长几岁,但论用兵,操远不如也,公子真乃吾辈楷模!” “诸位将军安坐,擎饮了便是!”刘擎笑着回坐,将觞中之酒一饮而尽。 可惜就是太淡了,完全不过瘾,若有闲暇,得自己琢磨琢磨酿酒的门道。 “公子年少有为,手中亦有强将,不知如今兵力几何?” “只有六百骑兵。”刘擎据实说道。 什么!六百!众人犹是一惊,那波才就算是逃兵,也有两三万,六百骑兵是如何扫灭黄巾的。 特别曹操,他有一千骑兵,三千步兵,都被波才逃兵冲得七零八落,听闻刘擎用六百就灭了波才,不由得夹菜的手都颤了颤。 “几位将军可是未曾见到刘擎公子之勇,若非亲眼所见,老夫也是断然不信的。”荀俭笑道,脸上洋溢着光彩,今日可真是高朋满座! “荀公可得仔细说说,公子如何英勇!”曹操连忙催促道。 “今晨,老夫早起,便听闻东城头金钟长鸣,便前去察看,却见刘擎公子一人已早立于城头,城外视线尽头,波才大军缓缓靠近,随后,各家主事之人都来了,杨太守也来了,金钟提醒了我们,也提醒了城中潜伏的黄巾细作,他们聚集了近五百人,暴起发难!” “城内竟有如此多细作!”曹操惊闻,不可思议的看了杨彪一眼。 荀俭继续说道:“守城兵力有限,黄巾细作攻向城门,意图接应波才,两难之境,刘擎公子竟率亲兵十六人,排成一排,挡住了黄巾。” 荀俭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们可能不相信。 “然后呢?莫非是刘擎公子和亲卫为守军赶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曹操揣摩道。 “非也,公子与亲卫,联手扑杀了所有黄巾细作,一个未留。” “啊?”曹操,皇甫嵩,朱儁三人同时啊道,不可思议。 十七人扑杀五百人,三人极力的想象着那个画面,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倒是见过那个场面的人,此刻回想起来,脸上依旧有一丝骇然。 “事后,公子未做休整,便率十六骑出城,冲向了波才大阵,而公子早先安排的骑兵,也从波才后方出击,夹击波才。” “啊?!”三人觉得匪夷所思。 一边是十七骑,一边是五百骑,对两万多人也能叫夹击吗? 荀俭接着道:“相隔甚远,我们看不清阵中发生了何事,我们只见公子径直冲入阵中,很快便带着波才首级回来了。” “啊!!”三人习惯性的齐声惊呼,好像已经麻了! 荀俭只言片语的描述,可这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但波才的首级,又实实在在的挂在东城头,让人不得不信! 三名将军沉声不语,各怀心思。 皇甫嵩朱儁受皇命平乱,他们想的很简单,刘擎展现出来的智谋,英勇,还有战斗力,都能成为破黄巾的一大助力! 而曹操只是临时拜为骑都尉,授命来援长社,可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但他看到刘擎,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心生出许多想法,但一时又说不上是什么。 随后,三人也都想到了同一处,那就是,破黄巾,非刘擎参与不可! 皇甫嵩率先道:“公子之神勇,世所罕见,嵩深感钦佩,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皇甫将军但说无妨!”刘擎道。 “波才已败,我军自当西进南阳,围剿张曼成部,但我军历经波才一战,恐实力不足,希望公子能施以援手。” 宛县已经沦陷,我想帮也帮不上啊,总不能让我的骑兵去攻城吧。 但刘擎还是说道,“剿灭黄巾,义不容辞,不过我所部区区几百骑兵,宛县城高,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公子若往,说不定能出什么破城之策呢!”朱儁朗声道,“我欲上书朝廷,为公子表功,让朝廷也调拨些兵马与你。” “唉!”曹操突然一声叹息。 “孟德何故叹息?” “朝堂为宦官所掌控,如今是忠言不能进啊!刘擎斩彭脱,首级献于雒阳,张邈张宿皆是加官进爵,独刘擎一人无赏!” “砰!”朱儁拍案而起,“十常侍蒙蔽圣听,我等浴血奋战,是为何啊!” “公伟息怒!”曹操道,“我等宜将战报与波才首级连夜送往雒阳,表公子大功,同时开始整备兵马,早日进兵南阳,南阳太守褚贡已被张曼成所害,新任太守乃是江夏都尉秦颉,正在奔赴南阳,且朝廷新任虎贲中郎将袁术亦在南阳招兵买马。” “孟德所言极是!如此看来,算上荆州援军,南阳一战,我军亦占据优势!”皇甫嵩附和道。 两人一通分析,觉得南阳赢面还算大,不过这时,刘擎却开口了。 “我看未必!” 第三十七章 一席话孟德顿悟(求推荐票) 众人齐齐望向他,包括在后席的郭嘉与荀彧。 因为波才之败,他们虽然是见证者,却未见刘擎是如何谋划的,而如今他提出不同看法,自然会将自己的思路分享出来。 “此战规模甚大,黄巾军虽被灭数万,但也败走数万人,不日便会再度集结,由那些方头统领统率,就算不敢攻击县城,也会占山为王,抢劫官道,所以颍川之乱,尚未平息。”刘擎说着停顿了下,让众人消化了一番。 其中就数杨彪最为认可,毕竟是他的治下,刘擎击溃波才,俘获了两万人,长社大火溃散者不知其数,若颍川兵力尽数抽调南阳,颍川无疑会再度燃起战乱之火。 刘擎接着说道:“南阳黄巾业已占据宛县,随后便再无进取动作,且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南阳太守秦颉、并荆州刺史徐璆(qiu),虎贲中郎将袁术三手安排,而东郡卜巳攻城略地,影响渐大,故朝廷可能会让皇甫将军与朱将军分兵,由皇甫将军驰援东郡,朱将军则清剿颍川、陈国、汝南一带的黄巾残余。” 皇甫嵩与朱儁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表示刘擎所言非常有可能。 曹操陷入了沉思,刘擎为渤海王之后,多年间从未听闻其名,想不到黄巾之后,横空出世,不仅连破敌军,斩杀敌酋,就连各地形式,以及朝廷安排都看得如此清晰明了,此等眼光,已非常人。 如此年轻,他是如何做到的? 想他曹孟德,空有一腔抱负,任议郎三年有余,频频上书进谏,要陛下斥奸邪,任忠良,可惜几无成效,渐渐心灰意冷,大汉朝堂腐败至此,何以匡正? 然而见到刘擎所为,一种新的思路在他脑中萌发,刘擎能以能一介白身,不被朝廷待见的遗孤,自募义兵,四处征讨黄巾,屡立奇功,终于成了士家大族的座上宾,名才干将甘愿追随于他,连朝廷大员都倚重于他…… 然谁能料到,刘擎这个名字,在泱泱朝堂,无人敢提,而在这州郡之地,却如鱼得水。 他曹孟德为何不可以呢? 曹氏虽有宦官之后的恶名,但祖上尚有余荫,曹氏子弟亦不乏年少英才,还有夏侯氏支持,何不借诛除黄巾之机,改善曹氏恶名,也让曹孟德之名,扬于四海? 相较那些钻营名声之辈,他也能后发先至! 曹操眼睛陡然一亮,顿时道:“公子所言,颇有大局,我欲上奏朝廷,引兵往东郡平乱。” 刘擎一听曹操所言,当即觉得有趣,历史的蝴蝶效应,又要开始了。 历史上曹操结束颍川战事后,应该是回朝复命,然后迁任济南相,替了荀彧老爹,行政如以前一样,惩戒豪强,查办贪污,落了个“政教大行,一郡清平”的好名声。 “公子以为如何?”曹操突然问道,征求起了刘擎的意见。 刘擎心想:我怎么会知道,毕竟你曹操前期征战动不动就全军覆没,我可说不准!但他既然问了,不说又不好。 刘擎道:“我以为曹将军所言可取,至于依据,不如叫文若来说说看吧!” 荀彧:??? “文若,你的看法是不是和我一样呢?”刘擎道。 荀彧很无奈,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主公赶鸭子上架了,上一次在禹台,要商议什么破波才大计,就把他赶上了架,这次又来! “我的看法和主公一样!” 荀彧先说出了结论,只是他一声主公,顿时引起在场之人的遐想,荀氏望族,其子弟自然是要举才进仕的,而且士子心气,如何愿意甘于人下,而且这个人,目下无官无爵,只有一个汉室宗亲的虚名。 “曹将军请愿,朝廷必定应允,平东郡之乱,我以为好处有三,其一,协助皇甫将军,胜算更大,待卜巳主力覆灭,皇甫将军必往冀州平乱,兖州残余,曹将军收拾他们,绰绰有余,此为一利,利国利民!” “黄巾军所到之处,烧杀劫掠,积累了不少军需物资,亦有不少流民被其裹挟,曹将军可收缴物资,充当军用,收纳降兵,以壮军威,此为二利,利军利战。” “我闻将军乃兖州沛国人士,此战于将军而言,既是平乱之战,亦是保乡安民之战,曹氏孟德大名,将响彻兖州大地,此为三利,利名利曹!” 曹操一句句听下来,觉得句句振聋发聩,未曾想到,他不过说了一句冲动之言,刘擎公子竟然赞同自己的看法,甚至其幕僚将其中道理分析的清清楚楚。 这二人心思如此通透,难怪能想出火攻波才的妙计, “听君一言,茅塞顿开,操这便起草奏表,伯慈先生,请借笔墨一用!” 曹操直接离席而去,看得众人一脸无语,都说孟德率性放荡,今日众人算是见识了。 荀氏宴会只是一个过场,无非就是结识一下新的人,讨论一些与大家都有关的事情,并不能算是吃席,所以刘擎肚子依旧饿得慌。 合攻南阳之事没有议成,最后的结果是大家一边整备兵马,一边等待雒阳的命令。 刘擎受邀客居荀府,入了宅院便叫荀彧去寻些充饥的食物来,不多久,一圈人围着一张大案台,因为席上多是议事,主客都没吃,他们后席也只好陪着听。 除了郭嘉,这厮已经酒足饭饱。 荀彧,郭嘉,赵云,张郃,洛甘来,齐聚一堂。 “来来来,都饿着,坐下一起吃!”刘擎盘腿坐于案前,对众人道。 大家确实都饿了,也没有矫情,纷纷陪着刘擎一起吃,唯独郭嘉看着。 赵云吃了一块饼,突然开口道:“主公,受伤兵士皆已送去医馆医治,此战我军损失骑兵一十二人,其中禁卫陈海伤势过重,不治身亡,战马损失二十七匹,俘获敌军两万余人,兵器无数,只是这两万多人的粮食问题……” “子龙勿虑,粮食交由我安排!”荀彧直接接过话。 刘擎舒了一口气,看看!看看!什么叫能臣! 在圉县时,他还要亲自与士族协商借粮借田,安置降兵,而在这,荀彧一句话,他就无后顾之忧,而且他相信,荀彧处理的肯定会比他好! “我有文若,可高枕无忧矣!奉孝,你也吃饱了,想想看我们怎么取宛城。” 第三十八章 抢“头”功双管齐下(求推荐票) 刘擎一开口,几人嘴巴都停下了下来。 主公方才在席上明明婉言说南阳宛城不好攻打,而且还建议皇甫嵩入东郡,朱儁继续清剿颍汝之地,还怂恿曹操协助东郡,现在却说自己要取宛城? “主公,方才你不是说,我军都是骑兵,不好攻城么,而且三位将军都不去,咱们自己去吗?”张郃道。 “儁乂,主公是想吃独食呢!”甘来一手抓着一只整鸡,另一手抓着一只鸡腿,与张郃相处几日,他也不再将军长将军短了,而是直呼其字号。 “像你一样?”张郃看这甘来手里的鸡笑道。 “见笑!”说着,他又啃起鸡腿来。 “奉孝?”刘擎催问道。 “主公欲进南阳,不知道所图何物?”郭嘉问道。 “张曼成首级!” “就这?” “就这!但是要越快越好!” 刘擎对别的暂时没想法,只是为了【黄巾砥柱】的成就奖励,必须由他所在势力斩杀他,而且等朝廷新命令到了,皇甫嵩就会去剿灭卜巳,所以他没有多少时间。 阳翟去雒阳,快马只需不到三日,等朝廷朝议结束,命令回到阳翟,则大约需要七日。阳翟去宛城,有五六日路程,若夜间也赶路,可能缩短至四日。 如此,便能在朝廷命令到达颍川前完成击杀目标,再快马赶回,骑兵追上皇甫嵩的大军,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的。 “只是要张曼成首级的话,我倒觉得很简单,只需要派一支轻骑,混入宛城,进而刺杀张曼成,我觉得主公的禁卫便很适合。” 郭嘉是见识过那帮杀器的。 “刺杀?”刘擎有些意外,还以为奉孝想出来的会是什么神谋诡计,结果却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这一点,刘擎自己倒也想过。 “越简单直接的方式,出错的概率就越低,成功率就越高,我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主公账下将士作战过于勇猛,否则,恐难行事。”郭嘉解释道。 “甘来,你意如何?”刘擎问起了农民军专家。 甘来放下鸡和腿,认真道:“我以为奉孝此计十分可行!” 可行?还十分! “理由呢?” “黄巾军有个习惯,非战时状态都不闭城,也不宵禁,但有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城门只让进,不让出。” “这是为何?他们不怕有人混进去?”张郃疑惑道。 “数万大军驻扎城内,有恃无恐,而且粮食消耗非常恐怖,为了防止敌人围城时城内无粮,他们也会吃特殊的东西,所以会提前准备。” 特殊的东西,众人一听,顿时腹中一阵翻滚,难以下咽。 甘来接着道:“所以,进城非常简单,只需略作乔装,直接走进去即可,问题就在于如何出城了。” 这时,赵云开口了。 “出城更简单,杀出来便是!” “好!子龙豪气!这件事便如此敲定了!”刘擎轻拍案台,“子龙,我给你十名禁卫,带双马赶路,快去快回!” “喏!”赵云拱手领命。 “子龙,切记不要大肆厮杀,我只要张曼成首级。”刘擎补充道。 赵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自然明白主公这是怕自己身陷重围,于是重重了点了点头。 刘擎转而又看这郭嘉道,“奉孝,刺杀这种馊主意,算不得谋划,你再说说看,东郡卜巳,我军如何取之?” 郭嘉一阵无语,主公不愧是刘姓,身上流淌着无赖皇帝的血。 “卜巳部毫无情报,我岂能知,我又无测算之能!”郭嘉道。 “你先想想,情报稍后就到!”刘擎笑道,“来来来,接着吃!” …… 是夜,刘擎收到了来自圉县的信件,而且不止一封,当即唤来荀彧、郭嘉与甘来。 “奉孝,你要的情报到了。” “主公,是你事先安排了,还是巧合?”郭嘉不信邪的问,主公白天说稍后,结果晚上就到了,神了! “我在圉县,还有一位军师,姓田名丰,字元皓,目下他正协领圉县,募兵屯粮,目下在训练的青壮已有两千余人,文若,在阳翟,能否行此事?” “主公,此事我已与杨彪太守商议过了,他同意可以从黄巾降兵中招募青壮,但他有个要求,他也要招募青壮,以充实颍川兵力。” “这个杨彪,算盘倒打的不错!” “杨彪乃忠直之人,亦是个精致之人,所以他不反对我们单独征兵,又不让我们单独征兵,折了他太守牌面,主公可先将青壮都挑选好,再与他允了此事。” 荀彧办事,真的是滴水不漏,刘擎要做的就只有—— 文若说的对! “第二件事,也交由文若来办。”说着,刘擎取出一张布帛,交给荀彧,“寻阳翟城中最优秀的铁匠,取上佳铁材,打造此双戟,务必达到百锻以上。” “主公,这是你的新武器吗?左戟三十九斤,右戟四十一斤,是不是过于重了些?”荀彧看这上方标记的重量,好奇道。 “此非我之武器,是我为别人准备的礼物,你照办便是。” “喏!” “现在说第三件事情,奉孝,是你的事情。” “主公但讲!”郭嘉笑道。 “卜巳率军五万,经聊城进兵,先下阳平,苍亭,又下东武阳,目前正向卫国进兵,信件到我们这,估计已经兵临卫国城下了,卜巳所部进展颇快,说明其有过人之处,从进军方向看,其目标应该是濮阳。”刘擎在舆图上比划着,最后将指尖落在了东郡治所濮阳之上。 “主公,不知道你是要击溃卜巳所部,还是和张曼成一样,只要他的人头呢?” “我只要人头!”刘擎道,为了刷成就。 “主公!”甘来唤道,“此事无需奉孝谋划,你只需随皇甫将军出征,见到卜巳,斩之即可!” “哦?甘来亦知卜巳?” “波才曾提起过,卜巳乃一莽夫,以其之能,领一郡之兵,必会坏事!原本计划是由张梁率兵南下东郡的,但因为天公将军张角患病,所以张梁没去成,卜巳之所以进兵迅速,是因为卜巳手段十分残暴,常人见之闻风丧胆,郡县之地既无外军驻守,又无中军驰援,岂不只能弃城而逃。” 甘来一口气说完,荀彧和郭嘉都好奇的看着他,无论是张曼成,还是卜巳,他为何如此清楚黄巾军的渠帅和习性? 第三十九章 将奏报细细读来 “你们都好奇吧,甘来,你介绍一下自己吧!”刘擎笑道。 甘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只好放低了声音道:“我本名洛苦,甘来是主公赐予的表字,投奔主公之前,我是彭脱的狗头军师。” 哈?郭嘉咂了咂嘴,颇为意外,他心里揣测了数个身份,谁知道都相去甚远,他竟然是黄巾,而且主公待他,竟如所有人一般无二! 如此胸襟,难怪能聚集如此英才。 系统:检测到郭嘉的忠诚度提升了10%,目前80% 哈?刘擎也很意外,奉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你的主公连黄巾军都收,胸怀天下了。 荀彧看着甘来面前的鸡,若有所思。 “第四件事,来自冀州。”刘擎说道,举起了手中另一封信件,收拢了众人的注意力,“冀州方面消息,北中郎将卢植屡败张角,收复大片失地,张角退守广宗,据城死守,卢植采取壕沟围城之策,就地打造攻城器械,不过,皇帝陛下派宦官左丰监军,左丰向卢植索贿,被卢植所拒,二者关系极僵,恐怕广宗是攻不下来。” 而且左丰随时可能离开冀州前线,回去给刘宏进谗,诬陷卢植,这一套他们玩的太顺溜了。 “卢中郎将之策略并无过失,只是需费些时日。”郭嘉道。 荀彧接过话,“但这恰恰会成为左丰构陷北中郎将的突破口,阉人会诬陷北中郎将消极怠战,若朝廷处置卢植,可能致冀州目前之胜局告吹。” 郭嘉笑了笑,道:“告吹的话,岂不是正中主公下怀,我们有一展身手之机,主公来自冀州,应该早做好了安排吧。” 刘擎: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奉孝,妓馆可以乱上,但话可不能乱说!” 刘擎一言,引得几人哈哈大笑,唯独郭嘉愣住了。 主公,我们是在商量大事?这种事也能拿台面上说? “冀州局势复杂,我欲与皇甫嵩一起,先平卜巳,再回冀州,子龙自会追上我们,现在就等朝廷下的命令了。” 三日后,雒阳早朝。 太尉袁隗当朝宣布昨夜收到的军报,“启奏陛下,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并骑都尉曹操,在长社大破波才,现已将波才首级送达京都!” 刘宏闻言惊坐起,大吼一声:“好!皇甫将军不愧为大汉廷柱,与朕说说,他们是如何得胜的!” “这……”袁隗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他知道陛下讨厌那个名字,所以在奏报时,只说了结果,对那个名字,选择性的做了忽略,可若是要谈细节,那个名字无论如何都是无比规避的,因为他实在太重要了! “说啊!”刘宏嚷道。 “陛下,破波才的关键,在于一场大火,皇甫将军与朱儁将军趁火势将波才大军击溃,波才逃跑过程中又撞见了骑都尉曹操,再次遭到重创,三位将军追杀波才数十里,终于在阳翟城下取了他的首级!” “原来如此!皇甫将军,朱儁将军把握战机,一战击溃波才,解长社之围,如此旷世之功,该如何封赏?” 袁隗松了一口气,此事终于揭过了。 何进上前道,“陛下,为表朝廷重视,臣建议直接封侯!” “朕亦有此意,那便封皇甫嵩为都乡侯,朱儁为西乡侯,至于曹操,等他回京复命再行封赏吧!” 百官顿时一阵哗然,一封就是乡侯,黄巾之乱还未平呢,等皇甫嵩朱儁平定黄巾,岂不是还能再封! 袁隗接着道:“陛下,曹操请奏往东郡平乱。” “诸卿如何看待!” 何进道:“回陛下,臣以为可行,且东郡卜巳兵势强劲,臣以为应着皇甫嵩一同前往东郡,而朱儁部,应乘胜追击黄巾残部,一举平定三郡之地。” “准大将军所奏!可有冀州消息?” 这时,张让碎步上前,道,“陛下,左丰有报,卢植连胜黄巾军张角所部,收复冀州大部郡县,如今黄巾就被困小小的广宗,弹指可破,卢植却逡巡不进,坐视其恢复元气,其中必有隐情。” “立即敦促卢植,速速开战,如若不然,革职查办!”刘宏顿了顿,又道:“儒生就是儒生,平乱之事,还是交给将军为好!” 刘宏的话朝堂上儒门出身的官员都低下了头,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可还有事启奏?” 百官噤声,立等散朝。 不料刘宏却一改往日常规,突然说道:“朕今日不困,太尉,你再给朕说说,长社之战,那冲天大火,是哪位将军所放。” 袁隗一听,顿时冷汗直下,怎么然来绕去还是这个! 看来今天又不能消停了。 “陛下,是……”袁隗刚硬着头想开口,不料却被刘宏打断。 “等等!不如叫诸卿猜一猜,到底是能征善战的皇甫将军,还是不苟言笑的朱儁呢?大将军,你先来!”刘宏来了兴致,笑着问何进。 “臣猜测,是皇甫将军。” “司徒!” “老臣猜测,是皇甫将军!” “张司空!” “臣猜测,是朱将军!” “还有要猜的吗?张常侍?” “陛下,臣猜测是陛下您放的火,那皇甫将军和朱将军,不都是您派去的嘛!”张让阴声怪气道。 “哈哈哈!张常侍所言极是!不管是谁,皆是朕派去的!太尉,公布答案吧!”刘宏大声嚷道。 袁隗脸色很难看,憋了半天,终于横下心道:“陛下,火攻波才之人,非皇甫将军,亦非朱将军,而是——刘擎!” 刘擎! 这个名字一出现,百官心头都为之一颤,上一次朝议是如何的不了了之,他们依旧记忆犹新。 刘宏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兴致顿时荡然无存,兴奋引起的血色也潮水般退去,重新回到了那副苍白面孔,甚至微微有些发青。 “刘擎……”他轻轻喃喃了一声。 “你将奏报细细读来!” 第四十章 赵云面见张曼成(求推荐票) 袁隗摊开一卷绢帛,朗声念道:“大汉左中郎将皇甫嵩奏报皇帝陛下:黄巾军波才部围我军于长社已达数日,我军多次出击突围未果,刘擎公子……” 袁隗极不自然的醒了醒嗓子,“刘擎公子筹谋得当,于社日后日大风之夜,纵火焚毁波才北营与东营,波才军心大乱,臣与朱儁将军趁机杀向南营与东营,击溃敌军,致其向西逃散,正值骑都尉曹操援兵赶到,与敌厮杀,战况尤为惨烈,波才十数万大军尽数溃散,我军亦损失不小,波才率本部人马逃往阳翟,欲连同阳翟内应里应外合,取下阳翟,刘擎率十六亲卫,与敌数百人鏖战,终至平定内乱!” 读到此处,袁隗又停了停了,咽了咽口水,百官闻言,无不面露惊讶之色。 十六人鏖战数百人?皇甫嵩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内乱即平,刘擎公子未作休整,便携十六骑兵出城杀向波才大阵,与事先埋伏之五百精骑前后夹击,刘擎公子身先士卒,带头冲入敌军大阵,于三万贼军阵中,取波才首级,其雷霆之势,贼兵无不胆寒,两万多余黄巾跪地乞降,待我三军赶到,波才首级,已悬于阳翟东门,刘擎公子智勇双全,臣请朝廷任用贤能,刘擎公子必能成为平定黄巾之最大助力,方今我三军于颍川休整,如何进军,请陛下明示!” 刘宏未作答复,而是陷入了呆滞。 十六亲卫,镇压数百人的内乱。 十六骑,于数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皇甫嵩是疯了吗? 这时,宗正刘焉出列,道:“陛下,如皇甫将军所言,刘擎之功,皆不在二位将军之下,且刘擎斩杀彭脱在先,诛灭波才于后,臣请陛下擢用宗亲刘擎,令其为朝廷效命!” 刘宏默不作声,只是看了身旁张让一眼,张让一脸决然,微摇着头,刘宏心领神会,张让要说的话,上次已经说了。 刘擎与他有杀父灭族之仇。 刘宏当即道:“刘擎乃逆臣之后,虽有些许功劳,亦不足以封赏。” 只是言语之间,毫无中气,他振了振身子,抬高声音继续道:“此战击溃波才十数万大军的,依然是三位将军,刘擎只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便宜而已,诏封不变,立即下诏:命皇甫嵩部与曹操部进军东郡,剿灭卜巳,命朱儁乘胜追击,一举平定三郡之地!” “陛……”刘焉还想说话,一想到太尉杨赐下场,干脆的闭上了嘴。 雒阳诏令发出的第二天,南阳郡宛县。 赵云与十禁卫在外裹上了黄巾的粗布麻衫,头上还裹着黄巾,腰间别着缴获所得的环首刀,前几位禁卫身上,还背着数只布袋子,堂而皇之的走向宛县北城门。 虽然城门开放,但对于入城之人,守卫还是会过问一下的。 “干什么的?” 赵云默默的取下一名禁卫背上的袋子,从中抓了一把钱币,塞给守卫,然后拍了拍袋子,袋子发出了诱人的“啷啷”声。 守卫眼里贪婪之光闪烁,死死盯着钱袋子,不由得想,身后几人背着的袋子里,都是钱? “这是给渠帅的,别想了!” “是是是,过吧!”守卫非常客气的请道。 赵云入城后,先观察了一番周围环境,以确认撤退路线,城门处只有守军数十人,不过两百米外有一营地,应该是常驻北门的士兵,目前没有发现有骑兵。 随意一打听,赵云便得知张曼成霸占了太守府,当即带人上门。 “将军,我们不是行刺杀之事么?”一名禁卫轻声问道,对赵云堂而皇之的去见张曼成很是意外。 “明着刺杀,也叫刺杀!”赵云回道。 到了太守府,有钱币做敲门砖,守卫很快进去通传。 张曼成一听有好汉带资来投,当即十分高兴,着人请赵云进去。 赵云带着十禁卫刚一入府院,便见到迎面走来一队人,为首者浓眉大眼,腮胡茂密,面色之间,雄气十足,其背后跟随者,个个瞧着孔武有力。 赵云当即猜测,此人该就是张曼成。 “壮士!”张曼成看到来人,当即喊道,走到近时,才发现带头之人如此年轻,其神色之中,透露着桀骜,还有一丝杀气。 “壮士如此年轻,却有如此锐气,少见,少见!” “我与这十位兄弟流落于此,在博望遭受狗官欺凌,于是我一怒杀之,这些便是狗官人头,和其贪污的钱币!” 说着,十人纷纷将手中袋子丢到地上,钱币的啷啷声,人头的咚咚声,耳聪之人一听就能听出。 “听闻宛县渠帅招贤纳士,我自认还有几分本事,想弄个副渠帅做做!”赵云一本正经的说道。 张曼成身后的壮汉们一听,当即放声大笑。 “弄个副的做做,哈哈哈!” “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不小!” “小子,你很勇哦?” 壮汉们纷纷调笑道。 “我自幼习武,不是我吹,就你们这几个人高马大的笨牛,一起上我也不怕。”赵云不屑的说道,一下子将仇恨都拉了起来。 “渠帅,这小子太放肆了,让我教训教训他!”张曼成身边一人上前道。 “有胆子就来试试!”赵云继续添油加醋。 “试试就试试!”那人已经恼了。 张曼成也好奇,这小子一看就是练家子,其身后十人,也一个个气息沉稳,都不是流民之辈,那不如就试一试他们深浅。 张曼成踢了一脚地上的钱袋,“点到为止,谁赢了,这袋钱就归谁!” 壮汉们顿时争先恐后,生怕钱被第一个人赢了去。 “成栋,你上吧,下手轻点!”张曼成漫不经心道。 被唤作程栋的壮汉顿时撸起袖子,走向赵云,抬手就是一拳。 “一拳换一袋钱,今天血……” “啪!” 成栋一拳被赵云单手稳稳接住,顿时将他的“赚”字都卡在了喉咙中。 “咔!” 不等他反应过来,赵云一抬腿,径直踢中其手臂腋窝,将手臂脱臼,又不等其因痛叫喊出来,赵云的拳头已经掀歪了他的下巴,将他狠狠的锤打在地上,无法动弹。 一群壮汉一见,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这小子竟然一招就把成栋打趴了? 赵云啐了一口,道:“不堪一击!” 阳翟城荀府中,正陪着荀彧晒太阳的刘擎突然惊坐而起。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成栋】 收益:武力046,当前武力值7365 第四十一章 刘擎挂机升战力(求推荐票) “主公,怎么了?”荀彧见刘擎异样,关切的问。 刘擎一笑,“没事,没事,我突然想起高兴的事。” 哈哈哈! 这几日,事情都是荀彧处理,军队交给张郃训练,郭嘉带着甘来长见识去了,唯有刘擎,闲着没事便朝南晒太阳。 宛县太守府,一名壮汉摸了摸成栋的鼻息,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渠帅,死了!” 张曼成眉头一蹙,“什么?” 或许是成栋轻敌了,被击败很正常,可他只不过吃了那小子一拳,如何就断气了,他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赵云来。 年纪轻轻,力量不小,若能收服,真的可以顶大用! “这么不经打?看来那袋钱归我了!”赵云戏谑道。 其他人则怒视于他,咬牙切齿,一个外来者,一个陌生人,一个毛头小子,竟胆敢挑衅他们! 还将人打死!还冷嘲热讽! “比试继续,不过……”张曼成语气陡然变得森冷,似有恶意,“拳脚无眼,改用兵器吧!” 张曼成的近卫们也是一惊,渠帅这是要动真格了啊! “那个谁,个子最高的那个!”赵云直接挑起了人,先将战斗力强的解决掉,等打起来把握就更大。 “狂妄小子!待会别求饶!你用什么兵器!”壮汉中走出一人,身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赵云看他,竟要稍稍举头。 “长枪!” 壮汉径直走到院旁的兵器架,取一根长枪丢给赵云,而他自己选了一柄长斧。 “今日便要你见见,什么叫作真正的腻量!看斧!” 说完,壮汉快步前跨,熊背一张将战斧举过头顶,斜斜的向下劈斩而过,这种全方位的攻击之下,没有角度可退,至于硬碰硬,恐怕他的攻击,一般人都挡不住。 可惜他碰见的是赵云,面对杀意毕露的一斧,赵云灵巧的一个翻滚,跃然空中,竟险险的避开了斧头的攻击。 而且,赵云并不只是防御,翻身在空,他还不忘一枪刺出,一击锁喉。 壮汉此时压根无法抽身防御,枪头没入脖子,庞大的身躯跪倒在地,赵云猛的收回枪,壮汉“嘭”的一声反倒在地。 又是一招!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石间】 收益:武力039,当前武力7404 刘擎躺赢,笑得合不拢嘴。 “主公何故又笑?”荀彧很是不解。 “我算算时间,子龙应该动手了。”刘擎道。 “可现在是白日,张曼成身边必定兵士众多,如何行刺?” “唉?此言差矣,子龙乃是磊落之人,如何会做那暗箭伤人的勾当,我猜他会直接杀入张曼成府中,杀完人扬长而去。” 不过张曼成身边的属性强者倒真是不少! …… “还有谁?若是没有,那钱可就归我了!”赵云还没有撕破脸,一副只是为了钱的模样。 一众护卫都开始慌了,他们有些无措的看向张曼成,赵云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 赵云将长枪舞过半圈,将枪头沾留的鲜血挥洒出去。 “你到底是何人?”张曼成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赵云一喝,长枪前指,“奉我家主公之命,来取你性命!” “嘁!没听说过!不过就凭你们这十一号人,也想杀我?告诉我你主是谁,留你们全尸!” 赵云未作回答,看着对方一群人,放佛看死人一般,他退后两步,直接退到了院墙边的兵器架旁,用枪一挑,将兵器木架甩到禁卫附近。 禁卫见状,纷纷拾起长兵器,杀向对方,张曼成护卫也纷纷拔刀,将那些劈头盖脸的攻击格挡下来。 也在此时,赵云的攻势,到了张曼成的面前。 “渠帅小心!” 一名护卫连忙推开了张曼成,自己却成了替死鬼,长枪直直的捅入他的心窝。 一击不成,赵云抽回长枪意图再刺,却见张曼成快步闪向一边,正是另一处武器架,当即提起一根和赵云一样的长枪。 “枪法不错,不过在我神上使面前,不过小儿炫技!” 言罢,张曼成提枪劈打过来,呼呼作响,赵云一抬枪身,将之格挡,两支木枪各自弯曲出一个弧度,隐约有劈裂之声传来。 张曼成劈击失利,换了一个绞式,快速的朝着赵云脑袋一阵绞杀,赵云快速退去,引枪来挡,张曼成顺绞,赵云逆绞,枪尖噼里啪啦的击打了数十次,最后,双方分开。 张曼成一见自己枪头,竟已摇摇欲坠,枪身上满目疮痍,对方枪法精妙,在他之上。 “真叫人意外,与我对枪,你竟然能占据上风!” 赵云瞥了眼手中木枪,也很无奈,因为自己攻势过猛,枪头已经顿挫,而且枪身的劣质木头也无法承受高强度的战斗,已经开裂。 如此劣等武器,并不能将自己的战斗力完全发挥,若是有镔铁枪在手,方才的对攻,赵云有把握突破对方的攻击,中伤他本体。 “渠帅!接枪!” 一名护卫突然嚷道,朝着张曼成丢过一把通体乌黑的长枪,张曼成顿时放弃木枪,伸手接过。 “就算你武技占优,但在我的百锻点钢枪面前,也讨不到便宜,此枪原为宛县太守褚贡所有,如今已成我趁手兵器,你若识相,跪地求饶,道出你那主子,我便留下你全尸!” “可惜我不会给你留!”赵云说罢,再度引枪前戳。 张曼成信手一挡,轻易将长枪格挡出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赵云的长枪竟然飞了出去,他的目光随着长枪一掠,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然后整个人结结实实的飞了出去。 张曼成瞬间清醒,赵云竟然放弃了长枪,整个人奔袭而来,而他格挡开长枪分神的那一瞬,成了致命的破绽。 赵云夺过乌黑的点钢枪,入手一丝冰凉,嘴里念叨:“好枪!”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而是借着张曼成飞出的瞬间,引枪跟上! “看清楚了吗?”一声惊喝,长枪贯穿张曼成胸膛,随即拔出,枪尖哗然一撇,将张曼成整个脑袋都掀飞了下来。 “勇者之誓,甚于生死,我说过不会给你留全尸!” 赵云蔑视一眼,见张曼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便将目光投向了还在对战的人群。 …… “文若,算算时间,朝堂的诏令明日该到了吧。”刘擎漫不经心的问道。 “若无耽误,该要到了。” “若我所料不差,我明日便要率军开赴东郡了,颍川这边,就……”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张曼成】 收益:武力083,当前武力7487 成就进度:【黄巾砥柱】3/4,卜巳未击杀。 “牛逼了!”刘擎不由得惊呼一声。 第四十二章 巧妇难为无米炊(求推荐票) 颍川这边就牛逼了? 荀彧不解其意。 “主公,‘牛逼’是何意?” 刘擎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当即打了个圆场,“牛逼就是问题不大的意思,是我的家乡话,颍川这边交给你,问题就不大了。” “原来如此!主公放心,颍川有我,一定牛逼!”荀彧自信道。 “不错,不错。”刘擎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廖岷】 收益:武力033,当前武力752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徐松】 收益:武力041,当前武力7561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蔡秉】 收益:武力044,当前武力7605 刘擎:“……” 子龙这是端了张曼成的老巢了吧! 同时,刘擎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黄巾军中,并不是只有几位留下名字的武将才拥有面板的,之前没有遇见,是因为一直在进行斩首行动,敌将死了,他们就都降了。 而赵云这一次几乎捅了张曼成老巢,将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强者,一锅端了。 所以黄巾降兵之中,应该有不少低属性者,他们的战斗力,远超普通人,只是没有开发出来,若是能将他们寻出来,组成一支类似禁卫的军队,那战斗力无疑会所向披靡。 “文若,降兵挑选的事,列为首要,而且,多关注其中一些耐力好,力气大的家伙,我有大用!” “主公是想组建一支攻无不克的精锐部队吗?”荀彧一下猜到刘擎所想。 “禁卫的战斗力你也见到了,只是人数实在太少了,只能等我军扩建,再慢慢去增补。” “喏!我这就去安排!”荀彧说完,起身便去办了。 “真敬业啊!”刘擎望着渐渐偏斜的日头,照在青青草地之上,不由得想起一句诗——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翌日,太守府议事堂。 皇甫嵩,朱儁,曹操,加上刘擎,还有太守杨彪齐聚,因为朝廷的诏令到了。 几人围着参阅完毕,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望向坐在一旁,没有上来凑热闹的刘擎。 被四双眼睛盯着,刘擎觉得好生奇怪。 “几位如何这般看我?莫非此战报与我有关?”刘擎问道。 曹操蹙着眉头,作思索状,眼睛眯的更细了,开口问道,“公子为何不来参阅朝廷诏令?” “与我无关,为何要参阅?”刘擎不假思索的答道。 “嘶!”皇甫嵩几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再度面面相觑:他竟连这都知道! 因为朝廷诏令,没有任何关于刘擎的信息,确实与他无关,不仅皇甫嵩所奏的大功没有任何职位爵位的封赏,只字未提,反而将所有功劳分在了他们几人身上,并安排了下一步部署,对刘擎之后的行动部署,也没有,就好像压根没有这个人一般。 朝廷这是何意? 更神奇的是,诏令所述之部署,与之前刘擎所言,竟完全一致! 令皇甫嵩所部进兵东郡濮阳,剿灭卜巳主力。 令曹操所部协同皇甫嵩作战,而后清剿兖州黄巾。 令朱儁所部乘胜追击,彻底清剿颍川、陈国和汝南三郡的黄巾残余。 关于南阳方面,朝廷已经有三手应对,并不需要他们支援,也正如刘擎所料,分毫不差。 “非我妄言,刘擎公子之智谋,世所罕见,此战若得公子相助,我军必能旗开得胜!”皇甫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刘擎邻座默默坐下。 刘擎心想:打南阳想拉上我,打东郡还想拉上我,是不是波才之战让你们躺爽了? 狗皇帝半分封赏没有,还要我给你们打工? 刘擎稍稍思索,发动特性【货殖之道】。 “唉!”刘擎长叹了一口气,“非我不愿为国尽忠,只是兵马一动,耗资甚巨,我非如各位将军,有朝廷供养粮草,擎本就是变卖家产,招募义兵平乱的,今至颍川,早已穷尽,目下已是靠荀氏接济度日,俗语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精兵亦难打无粮之战啊!东郡之行,实恐为难!” “还以为是甚么大事,刘擎公子不过六百人马,区区粮草,从我军中调拨,嵩上报军需即可。”皇甫嵩慷慨道。 “非六百人马也,圉县还有二千,也正因缺乏粮草,才只派了骑兵来援颍川。”刘擎故作为难道。 “还有两千?”曹操也是惊讶了一番,道,“想不到公子义旗,从者如云,曹操佩服!” 皇甫嵩略作思虑,对朱儁道,“公伟,我提议从你我两军之中各抽调军粮五千石,交予刘擎公子,孟德驰援仓促,粮草有限,你意如何?” “我没意见!”朱儁道,要说粮草,如今最充足的就是朱儁了,他与波才交战时,前军受挫,几乎伤亡过半,但粮草却安然无恙,相当于损耗少了许多。 “刘擎公子,你意如何?”皇甫嵩道。 “皇甫将军与朱将军慷慨解囊,刘擎自当竭尽所能。”刘擎冲二位拱手以谢,动动嘴,万石粮草,好处拿到了,礼节不可忘。 “哈哈!好!孟德,有刘擎公子助阵,你我无忧矣!”皇甫嵩仰头笑得很开心,灰白胡须再度飞扬起来。 “刘擎公子之审时度势,乃是操有生之年所见者中独一人,此战我军,必胜!”曹操意气风发,宛若已临战场。 就在两人志得意满之际,刘擎突然开口:“不过——” 皇甫嵩与曹操脸上笑容顿时僵住,竖着耳朵听着。 “我对卜巳很感兴趣,希望两位将军能将他的命交给我。” “哦?公子要这贼徒的命作甚?难不成卜巳还有其它作用?”曹操道。 于他们而言,卜巳的作用就是换取功劳,于我而言,可以换取成就点,而不是功劳。所以,刘擎取命,他们拿功劳,这是双赢。 刘擎只不过给他们提个醒,免得错杀了。 “贼徒无用,我只不过想亲手斩之而已,届时人头依旧归你们,平乱之功,我不稀罕!”刘擎道。 我只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哈哈哈!”两人再度大笑, “公子真乃性情中人!如今诏令既到,我军又已整备完毕,我看今日便可开拔,公子意下如何?” “皇甫将军与曹将军可先一步启程,擎所率皆是骑兵,追赶容易。” 主要是等赵云。 “也对,既如此,孟德,我们就先行一步,公伟!”皇甫嵩朝老搭档朱儁拱手,又向被晾在一旁的太守杨彪拱手,最后对着刘擎拱手作别。 曹操如是。 看这两位将军的背影,刘擎思绪徜徉,双管齐下,其中一管已经大功告成,如今另一管,也要下了! 要不了多久,此间事了,他们就要回冀州,直面张角、张宝与张梁。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几件要事! 第四十三章 痴男痴女的等候(求推荐票,月票) 圉县,田丰宅院。 一道魁伟的身影坐在门廊下,脑袋搭着门柱,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后脑轻撞着,这边是田丰差人从已吾带回来的典韦。 “田丰先生,你家主公何日才归来啊?” 典韦冲着面向舆图的认真观摩的田丰问道。 田丰一手拿着信件,一手认真的对比着舆图上的位置,长社,然后是鄢陵,然后便是圉县,田丰咧嘴一笑,“快了,就快了!” 又是这句,每次都这么说。 “田丰先生,你家主公真的是顶天立地,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吗?” “嗯!”田丰头也没回,依然看着信件。 “那些黄巾道人,真的会仙术吗?” “嗯!” “没劲!”好像日日都是这般重复似的,典韦晃晃头,便不再搭理田丰,径直去校场陪兵士们训练去了。 蔡府阁楼上,一抹清亮的嫩绿之色伫立,远远的望着远方的校场,偶尔会有几声吆喝声,从那个方向传来,那是田丰先生新募集的士卒,也是他的士卒。 今天是刘擎离开的第十二天。 “小姐!” “小姐!” 阁楼下的杏枝喊了两声,那道身影才动了动,回过身看向下面。 “杏枝,可有什么消息?”蔡琰语气中隐约透露着期待。 “小姐,有消息了。”杏枝高兴的举手摇着,她看着蔡琰快速的移动,跑下阁楼。 蔡琰快步过来,一把拉住杏枝,便将她往屋里带。 “快细细予我说说!” “小姐,我托烧炭的三桂去问了,三桂说,八九日前,长社那打了好大一场仗呢,冲天的大火把天都照亮了,死掉的人堆的密密麻麻的,都不止一层,有官军的,也有黄巾贼的,还有那个血流得,把那木头盾牌都漂起来了,还有那个烟熏味啊,十里外都能闻到,唉?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 “小姐,你别哭啊!” …… 阳翟县,刘擎和荀彧走在街上。 “阿嚏!” 这已经是刘擎第三个喷嚏了。 “主公,你不会着凉了吧!”荀彧关切的问道。 “没事,一夸二骂三牵挂,可能有人在想我了吧!”说着,脑袋里浮现出一道倩影。 “文若,我赢了志才的钱,又这么多日不去见他,今日如此,真的可行吗?” 刘擎收服荀彧与郭嘉后,本想第一时间去拜访戏志才,将赢来的钱还回去,只是荀彧却劝阻自己不要这般做,收服戏志才,他有妙招,刘擎便依他了。 “主公放心,志才为人我最了解,主公想收他,比收奉孝还容易,这几日我一直以你的名义给他和他老母亲送食物和药材,他一直嚷嚷着求见,或者说,他一直在等你!”荀彧笑道,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那为何不见呢?” “志才出身贫寒,幼年丧父,由母亲替人织补衣物,赚取口粮,抚养他成人,并想方设法供其读书,所以志才出奇的孝顺,其母用眼过度,如今已经不能视物,需要有人照顾,所以主公要收其心,需要给其时间。” 要收其心,给其时间? “何解?”刘擎不解。 荀彧解释道:“主公施之以恩泽,多施数次,如今已差不多,主公今日只需告知他,你要离开此地,志才无以为报,必定许身投效,同时会请求主公,先让他替老母养老送终。” “那我直接给他买个婢子照顾他老母不就成了?” “主公出身不同,无法体会那种相依为命的情感,志才为了老母,时常自己挨饿,将吃的尽数供养给老母,所以他自己也拉下一身病,我等能接济一时,他也不愿一直受我们接济,唉……” 荀彧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若是志才没有这般气节与孝道,令人钦佩,我也不会与之结识,毕竟这世道,有才之人如过江之鲫,而像志才这般的,却是万里挑一,所以主公,切莫操之过急。” “文若之意,我已领会,此番忠孝,我定当成全!” “多谢主公!” “你谢我作甚!” “天下将乱,还会有多少人记着这些!”荀彧感慨了一句,“主公,我们到了!” 说完,荀彧率先步入一座矮墙院中,院墙由泥砖砌成,起皮皲裂,院中角落是翻开的泥土,种着不知道蔬菜,这般院子,和荀氏宅院宛如天壤之别。 “志才!”荀彧喊道。 宅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位清瘦男子,细眉长眼,皮肤黝黑,还留着横须,身着褐色麻衫,头上戴着灰色缁撮,这种搭配通常意味着一件事:他可能连一套像样的衣衫都没有。 “文若,你来了!”戏志才喜出望外,但见到刘擎时,眼中又闪过一道精光,打量着刘擎。 “草民戏志才,拜见公子!” 对于纳头便拜的戏志才,刘擎也有点猝不及防,立即上前将之扶起,心中疑惑,他如何能认出自己,莫非是文若说的? “寒舍简陋,也请里面坐!”戏志才伸手迎道。 几人回屋,刘擎趁机查看了一番戏志才。 姓名:戏志才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10 武力:7 统率:33 智力:90 政治:85 魅力:62 特性:【群策】群策群力,与智力比自己高的人一起出谋划策时,智力提升至二者平均值,与智力比自己低的人一起出谋划策时,将对方智力提升至二者平均值 【洞若观火】戏志才成长历程中遍尝人间冷暖,极善察言观色,能凭眼神觉察他人情绪 【识才】志才目光如炬,有辨识人才之能 【营养不良】长期食不果腹导致的营养不良状态中,所有属性下降30% 【虚弱】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若无改善,耐力每年-1 一眼看下来,戏志才还真是个可用之才,【群策】可使其陪同其他智力不高的武将一起出征,弥补短板。 【洞若观火】看到这个特性时,刘擎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能透过人的眼神觉察情绪,这不就是行走的测谎仪么! 至于【识才】,这让刘擎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他之前交给荀彧的那项工作,挑选低属性的兵士,若有戏志才帮助,将会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文若不是说要他留在阳翟陪母亲么,那协助荀彧工作,不是正合适? 第四十四章 戏志才以身报恩(求推荐票) 戏志才入内,将人引向左屋,卷起袖子往凳子上擦了擦。 “公子请坐,寒舍简陋,没有茶水。” 荀彧将手中药材寻个地放下,在其身旁轻道,“志才无需客套,主公不兴此路数。”然后提了提声音,“明日主公便要离开此地了,所以今日得闲,顺道来探望一番。” 戏志才一听,思绪复杂,不知该从何说起,感恩的话,说出口是多么单薄,而自己身无长物,又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回馈公子。 “文若,奉孝他……” “奉孝信誓旦旦说替你赢钱,结果输个精光,如今都不敢来见你了,他自己也输个精光,已经把自己压给主公了。”荀彧解释道,旁敲侧击的提点了一番。 还有这种操作? 奉孝那肾虚货可以,那自己这病秧子,是不是也可以呢? 戏志才决定一试。 “公子,承蒙……” “志才啊!”荀彧突然打断道,“公子这次特地带来了枸杞干,据说有明目之效,说不定于你母亲眼疾大有帮助,每日弄几颗,干嚼着吃就成。” 一听对其母有大帮助,戏志才立马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枸杞干!此物甚为贵重,我如何能收,何况还如此大包!” 戏志才盯着大包的枸杞,心里一阵挣扎,此物可是能令其老母浊目清明的奇药啊! “志才无需客气,此物本是他人所赠,与我无用,却刚好适合你母亲,若能物尽其用,岂不善哉。”刘擎将荀彧事先交待的话说了一遍,这个道理他也懂,就好像稍有钱的人家赈济穷亲戚时,总是嚷嚷着:哎呀反正我没用,放着也是放着,你别嫌弃就好了。 “公子,我……” “志才啊,东郡黄巾势大,军情紧急,主公明日便开拔,事务繁忙,今日便先不叨搅了。”荀彧认真的说道,但刘擎发现其神色之间,总有些许笑意。 刘擎立即配合的起身,做出走状,临走还不忘道了一声:“志才,若是缺粮缺药,尽管找文若,如觉过意不去,可登账记册,如今举世皆乱,生灵荼毒,待到他日百废待兴,你终会有用武之地,届时还上即可!” 戏志才心中波涛翻滚,似乎有万言想要一吐为快,可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擎公子言辞殷恳,明明是施舍于他,却又十足的顾及他的颜面,他戏志才落魄如此,哪有颜面啊! 为人如此,仿圣人学,遇此明主,夫复何求? 何况文若追随在先,奉孝追随在后,这两人的眼界与心气,他是清楚的,如今明主欲走,再不抓住良机,恐…… 刘擎与文若已经快走到门口时,戏志才在后面“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公子!” 刘擎猛的回头,便见戏志才已经拜倒在地,连忙上去扶起。 “志才这是做甚,快快起来!” “志才惭愧,公子大恩,本该鞍前马后,以供驱策,怎奈我抱病在身,又有老母在旁,着实自卑且自责。” 刘擎将其搀起,带着满满的诚意,注视着戏志才,“志才之心,我已了解,故而你才要将身体养好,否则谈何效劳呢?我虽离开,但文若尚在阳翟,待你身体恢复一些,便先协助他料理事务,你也能照顾到老母亲,如此,岂非两全之策。” “这……”戏志才言语有些哽咽,两眼擎着泪光。 “所以,我给予的,便是你应得的,希望我下次来阳翟时,能见到壮如牛的戏志才,哈哈!”刘擎说着笑了起来,荀彧也跟着笑。 “主公!志才纵万死也难报主公大恩于万一!”戏志才说着又要摊下去,两臂被刘擎拖着,活像个撒泼的孩子。 两人又留下,安抚了好一阵子,戏志才的情绪才平复。 离开了戏志才家,走在路上,刘擎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罪恶感,这算不算职场pua啊? “文若,我们如此设计志才,会不会不太恰当。” 荀彧回道:“主公多虑了,志才久病在身,疏于人群,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恣意畅谈的人了,有些话,他憋着,我们如此作为,只不过将其所思所想顺导出来,志才出身,断难从仕,能追随主公,是其福气。”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 “主公,伯父今晚邀你赴宴。”荀彧突然道。 “可知何事?”刘擎问。 荀彧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我叔荀爽回来了。” “就是那位经学大师荀爽?” “正是,而且,他这次是带着女儿荀采来的。” 刘擎猛的停住脚步,突然意识到实情并没那么简单。 “主公,我妹荀采,秀外慧中,聪慧敏捷而有才艺,而今年已及笄,我若猜的不错,我叔伯欲赐良缘于主公。” 荀采?刘擎回溯着过往记忆,那位忠贞不渝的烈女? 想到此处,刘擎不由得感慨,为何汉末如此多的红颜守寡,荀采嫁阴氏,两年后夫死,蔡昭姬嫁卫氏,卫氏早亡,就连大小乔嫁的孙策与周瑜,也都英年早逝。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此非良缘! 身为位面之子,应该有所担当,拨乱反正。 说什么救万民于水火,就应该从身边的人和事做起,明明知道是悲剧的结局,就不能看着红颜往火坑里跳,应该从源头上掐灭事端。 一屋不扫,何扫天下? 刘擎觉有太多的理由,太多的正义感促使自己去改变她们的命运了! “此事文若怎么看?”本着对大舅子的尊重,刘擎还是请教了一下。 “于公于私,主公都应该欣然答应!”荀彧笑着,喜闻乐见,“于公,主公举义兵,平黄巾,欲伸大义于天下,莫论钱资、土地、名望,荀氏可成一大助力,于私,我妹荀采多姿多才多艺,与主公实属良配。” 多姿多才多艺,刘擎凭空想象着此女的模样。 “再于私,便是荀彧一点小心思,采儿能嫁主公,乃是其福分,亦是为兄者所望,日后,荀氏与主公结连也愈加紧密。” 刘擎:我还能说啥?于公于私都非要答应了,连自家文若的小心思都说出来了,身为主公,能让他失望吗? 不能! 刘擎道:“文若言之有理!” 第四十五章 猝不及防的转折(求推荐票、月票) “文若言之有理!”刘擎重复了一遍,但做足了内心戏的他还是转而说道:“但是,我怕要你失望了!” 刘擎突然的转折令荀彧也有有些意外,便问道,“为何?难道是主公还不想成家?” “倒不是因为这个,此事无需隐瞒,我途径圉县之时,结识一女子,我与她互生情愫,所以……文若是否觉得我过于儿女情长了?” “此乃主公私事,荀彧不敢妄言,何况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我倒是羡慕主公,自己有选择的权力。” 荀彧的婚姻就是正儿八经的政治婚姻,而且所娶对象还是宦官之后,他明白荀氏欲拉拢刘擎,欲以姻亲相结,本质上也是一种政治婚姻,只是他认可刘擎,所以才格外赞同。 “既然主公无意于此,今晚寻个借口,不去赴宴即可。”荀彧立即转换了立场,以一个幕僚的身份给出专业建议。 “那荀采……” “既然此事未曾谈起,也就没有尴尬一说了。”荀彧笑道,“不过我也好奇,谁家女子,有这般福气,能得主公青睐!” “你猜猜!” 荀彧一寻思,“圉县,莫不是蔡琰蔡昭姬?” 刘擎给荀彧比了一个大拇指! “主公这是何意?” “牛逼!”刘擎道。 牛逼?意思是没有问题,那就是自己猜对了,荀彧想。 “主公好眼力,蔡昭姬之才名,远胜我妹,虽蔡氏这几年势微,但其父女二人在文坛雅艺领域的声名,可是愈发响亮,主公,明日出发,我有一物相赠!” “哦?何物?” “家父遗我一卷《国风》古卷,我不喜此物,主公回圉县,正好用来取悦昭姬,你命我打造的那双铁戟,也已经完成。” 我说眼下不娶你妹,你竟然还送我东西让我去取悦别的女子,荀彧,你这样不怕你妹知道吗?还是你怕日后被蔡琰得知你荐妹之事,先行人事? 刘擎站在原地,拍了拍荀彧肩膀,“文若啊文若,与你相处数日,我感觉完全不用带脑子,离开了你,我可怎么办!” “主公放心,荀彧相信,再见之日,不会太远!” …… 翌日,赵云十一人如期回到阳翟,同时还带了张曼成人头回来,还带回了带走的那一袋钱,赵云还说,少了一把,贿赂城门守卫了。整的刘擎有点无语。 子龙你不怕沉么?太守库房咱还有三百万钱呢! 刘擎已经整军完毕,临走前,携赵云,张郃,郭嘉,甘来一起祭拜了阵亡士兵,而后开拔东进。 沿途顺利,三日后,刘擎抵达圉县,到达西门时,见田丰令兵士上千,列阵相迎,行伍交错,煞是威风! 田丰身后是县令等一众大户,刘擎远远瞥见,蔡琰也正在其中,翘首相望。 另外,还有一人,身姿伟岸,立于田丰身后,足比田丰高出一头。 典韦! 刘擎心中窃喜! 引马上前,待到接近众人时,下马快步小跑过去。 田丰见主公这般行事,顿觉一阵胸闷气急。 这么多人看着呢! 能不能有点主公威仪! 到底还是年轻啊! 无奈归无奈,到底是咱主公,他都跑过来了,自己还能站着不动么,田丰摇着头,迎了上去,见刘擎微微扬起双手,田丰也抬起了双手去接。 然而! 两人失之交臂,交错而过。 田丰顿时愣在原地,刘擎继续向着田丰身后跑去。 从刘擎出现在视野里开始,蔡琰的目光就在其身上没有移开过,看着他以威猛之姿纵马上前,看着他以洒脱飘逸的动作下马奔来,再看着他伸出了双手,跑向军师,又错过了军师…… 难道! 蔡琰的双手紧紧拽在一起,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沁出了热汗,他难道,他难道要…… 一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羞涩的画面,蔡琰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他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再直视那道身影,只是心中不停的冲着自己嘀咕:准备好,准备好…… 然后时间一息一息过去,她想象中的事情并没发生。 当她再度抬起头时,竟然看到了刘擎跑向了身旁的壮汉。 蔡琰紧拽的双手猛然松开,又不知所措的藏到了身后。 “典韦!你是典韦!”刘擎脸色洋溢着笑容,语气兴奋,并不停打量着眼前的高个壮汉。 “我是典韦!” “典韦好!我以前就喜欢选典韦!”刘擎语无伦次的说道。 听到刘擎说出喜欢二字时,蔡琰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来!把铁戟拿过来!”刘擎冲后面嚷道。 两名骑兵一起抬着一只箱子,吃力的搬了过来,将木箱“嘭”的一声撂在地上。 刘擎打开箱子,箱内露出一对银白短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刘擎的高要求下,工匠通体打磨了戟身,所以呈现出银白之色。 短戟一出现,典韦的目光就再也无法挪开,呆呆的看着刘擎一手一支将它举起。 虽然分量十足,但以刘擎60多的耐力还是轻易的将之举起,在典韦面前摆了个自以为威猛的姿势。 “怎么样,喜欢吗!”刘擎冲着典韦道。 “不知为何,见到此戟,很是高兴!”典韦吞了吞口水,张目看着刘擎手中的铁戟乱舞,他馋啊! “来,你来试试!”说着,刘擎径直抛了过去。 典韦寻了个角度,一手一支,稳稳的接住,凌空挥出两下,破空声呼呼直响,典韦整个人的气势顿时抬升了一个层次。 这种感觉,就像拿到了长枪的赵云,这便是本命武器的威力吧! “喜欢吗?此戟送给你如何!” “真的吗?你为何要送我这个!”典韦奇怪的问,最近遇到的人都好生奇怪,先是声称能帮他脱罪的人,后面来到圉县,又碰到一个每日复读那几句话的田丰先生,现在,又冒出一个看着大人物一般的人,亲切的要送他这对宝戟。 “典韦,快见过我家主公!”这时,终于回过神的田丰走过来道。 “你就是我一直想见的大英雄!我的活命恩人!”典韦退后两步,纳头便拜。 刘擎刚要上去扶,却被田丰一把拉住,并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由着典韦来。 蔡琰满是困惑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只是觉得大受震撼。 还有一丁点多余。 第四十六章 古之恶来投刘擎 几年的逃亡生涯,典韦早已厌倦不堪,山野生活又苦涩难当,奈何命案在身又不敢入城。 田丰差人寻到典韦之后,见来人没有恶意,典韦便随人回了圉县。 典韦本想感谢田丰先生,但先生却告诉他,他是受主公之托才去帮他的,他应该报答的是他的主公。 主公,一听就是个大人物,可是他平黄巾之乱去了,话说回来,典韦也想参军平黄巾,只是自己罪犯之身,无处可投。 田丰知道典韦憋了很久,本身又是个快意恩仇之人,受人半点恩惠,都能以命相报,所以他才会为襄邑刘氏刺杀李永,将自己弄成了逃亡之人。 这一拜,田丰便让刘擎受了。 典韦跪直了身子,拱手道:“典韦贱命一条,得主公施以援手,才免于亡命之生,旧恩未报,今日得见主公,又蒙新赐宝戟,典韦无以为报,只有贱命一条,望能为主公牵马坠蹬,守护左右!” 言罢,典韦脑袋的往地上重重一磕。 刘擎看了直扶额,蔡琰看了心儿直颤。 这年轻人!刘擎上前扶起典韦,道:“典韦身怀惊人之力,豪杰之志,又有侠义之心,得你相助,日后作战,定能无往不利!来,起来!”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典韦】 姓名:典韦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7 武力:95 统率:61 智力:36 政治:31 魅力:58 特性:【膂力超群】力大无穷,攻击难以招架,单挑时敌方武力-5;作战时对武力60点以下的对手大概率一击斩杀。 【折冲御侮】强壮勇武,无坚不摧,带队冲锋时可提升己方士气,破坏敌方阵形,使敌主将统率-10 【援主】援护主公战斗时,武力5,统率5 【殿军】撤退时,己方部队战斗力不会下降 【无双·仁王挺立】典韦一夫当关,愈战愈勇,耐力10,武力5,战斗中强势震慑敌人,使其胆寒。战后会进入【力竭】状态,武力降低50% 忠诚度:100% 收益:耐力097,当前耐力6156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两名带无双特性的武将,获得成就【无双成双】,奖励武力5,当前武力8105,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12500点。 刘擎傲然挺立:我又变强了! 典韦立起,足足比刘擎高出大半头,看着刘擎憨憨直笑。 你这憨子,此时不应该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你威猛的主公么!真是意境破坏者! 蔡琰目睹着发生的一切,似乎看懂了,原来两个人走到一起,可以这么直接,承人恩惠,以身相报,欣然接受…… 刘擎怀着大好心情,拍了拍典韦的胳膊,随后走向蔡琰。 他来了他来了,蔡琰心中顿时小鹿乱撞。 她突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也是在西门,也是日头西垂,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那日的场景在脑海中再次回溯,他救人一命,她承人恩惠。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说。”刘擎道。 可刘擎这么一说,蔡琰反而脑袋一片空白了,刚出想说什么话,此时竟然毫无头绪。 见她不吭声,刘擎从腰间解下一只锦袋,在蔡琰眼前晃了晃,顿时吸引住了小妮子的目光。 蔡琰心想:我应该是送给我吧,哼!大块头,我也有,还比你的漂亮! 蔡琰定定得看着刘擎打开锦袋,里面是一只精致的长条漆盒,拓印着精美的条纹,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其中的东西必然珍贵无比。 金饰?玉器?宝石? 蔡琰怀着砰砰直跳的心,看着刘擎面向自己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卷旧竹简,只看一眼,一股古朴苍凉之意迎面袭来,蔡琰忽生一丝直觉,此简所书,乃数百前之恢弘史诗。 “此书为颍川偶然所得,乃是《国风》遗卷《邶风篇》,我知你喜好风雅,便带回来了。”刘擎淡淡开口。 蔡琰喜不自胜,他竟然知道自己所喜,带了如此珍贵的古卷回来,此物于她而言,胜过任何金玉之物。 看着蔡琰的欢喜模样,刘擎心说:文若,记你一功! 蔡琰小心翼翼的将之拿起,展卷,竹简之上,镌刻痕迹依然清晰无比,《泊舟》、《绿衣》、《简兮》…… 目光扫过《简兮》时,停留在了最后一句之上。 蔡琰没忍住,轻轻念了出来:“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听着这句诗,刘擎陌生无比,心想自己的教育经历中应该没有这一首。 “这是何意?”刘擎问道,听着像是思念美人的。 听刘擎一问,蔡琰顿时脸红耳热,不知该如何解释。 迎着刘擎求知欲极强的目光,蔡琰小嘴一抿,轻声道:“榛树生在高山巅,低洼地里甘草产。谁又占据了我的心尖?是来自西方的英武之人……” 说着说着,蔡琰的声音已经变得微不可闻,即便刘擎不动声色的走近了两步,依然未曾听清后面的呢呢之声,不过光听前半句,他已经懂了。 来自西方的英武之人,占据了她的心尖。刘擎想:此英武之人,舍我其谁?! 蔡琰将竹简收起,再次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漆盒,轻轻合上,握在手里低声道:“我很喜欢。” “我亦喜欢其中一篇。”刘擎突然道。 蔡琰闻言,先是微微一怔,惊喜,意外,莫非刘擎竟也熟知此书? “是哪一首?”她问道。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刘擎念的,乃是静女篇,蔡琰闻之当即觉得羞涩难当,耳垂红得像能滴出血,这诗说的不就是方才等待刘擎时,自己心里的紧张状态么,原来他远远就发觉了。 一时间,被看穿心思的蔡琰觉得自己无处可藏,随即转身从杏枝手里取过一件叠好的斗篷,猛的塞给刘擎,而后转身便溜。 第四十七章 专情不是刘氏人 不经意间,两人已经交换了信物,成礼,也只差那父母之命了。 在旁围观的圉县大户面面相觑,哪里看不出来蔡琰的意思,难以置信! 蔡伯喈不在,蔡氏小姐这是要自作主张,将自己送出去? 谁说蔡琰只痴于才学琴艺的,政治嗅觉也很敏锐嘛! 普通人不清楚,但他们几户大族,几乎把眼珠按在了长社战场上,因为长社一旦有失,他们可能举族受到威胁。 而刘擎大胜之威名,随捷报传回雒阳之时,也随着贩夫走卒,商旅车队的口口相传,加上有人人士的特别关注,向四方扩散开来。 要不了多久,刘擎大胜黄巾,斩彭脱,诛波才的名声,便会天下皆知。 圉县是刘擎庇护之地,听到刘擎回师消息的大族早已经准备钱粮,物色美人,以献刘擎了。 不料他们在出城相迎之时,还是被蔡琰抢了先,毕竟他们准备的女子,如何和蔡琰相提并论。 高!实在是高! 几户大族的主事人如今皆对蔡琰刮目相看。回想一下,刘擎问他们借田借粮的时候,蔡琰就代表蔡氏第一个站了出来,可见此女子眼光独到。 田丰看着两人,心里很想骂一通,一个不顾主公威仪,一个不拘女儿矜持,互赠信物,可又他们好生般配。 远远的,郭嘉对着身旁的甘来道,“我知道主公为何不愿同去慧夜楼了,原来主公不是不喜欢女子,而是喜欢绝色的女子。” 和如此绝色一比,那些庸脂俗粉如何能入的了眼,就算吹灭了灯火也不行! 刚尝过几次甜头的甘来回道:“不该是多多益善吗?” 郭嘉执鞭抽了一下甘来,“此话日后不得妄言,否则不得跟着我!” 甘来当即闭嘴! “子龙!”刘擎唤道。 “主公!”赵云上前。 “你率骑兵往北门暂歇,做好出发准备,儁乂!” “主公!”张郃上前。 “此为元皓所训练之兵,现将步卒交由你统领,随我出征,元皓,甘来!” “主公!” “主公!”田丰,洛甘来上前齐声应道。 “元皓,颍川所得众多粮草颇多,你整顿一番,将出征所需拨给甘来。”言罢,又提了提嗓音,以尽量让全体将士听到,“今日发兵东郡,诛杀卜巳!” “喏!” 众将士齐声应道,喊声震天。 看这田丰所训之兵也很有精神,刘擎颇为满意,这其中,应该也有一些低属性,有空的时候,自己要好好挑挑。 “奉孝!”刘擎看着还站得远远的郭嘉,出声喊道,“你在想甚?” 郭嘉走了上来,“嘉在想主公用情过专,非英雄所为,亦不似刘氏后人?” 郭嘉丝毫不避讳的评判道。 田丰闻言,顿时怼了郭嘉一眼,心想这白面书生是何来历,竟如此胆大妄言。 刘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什么世道,专一还遭人鄙视? 还有奉孝你怎么回事,我们都翻篇讨论战事了,你怎么还在想女人。 不过奉孝所言是事实,刘擎这个穿越客对待女人的态度,令他们费解也正常。 这是三国乱世,女子皆是飘零人,区区黄巾统领陈远,就敢要挟一县之长交出大族之女。 等群雄逐鹿之时,女子更是成了钱粮兵马之物一般,被群雄抢来抢去。 奉孝的话倒是提醒了刘擎,没有实力,有感情又有何用,有了实力,别人就会将女人送上门来,比如荀氏。 但被郭嘉数落一通,刘擎也觉得不爽,当即回道,“奉孝,上天给你生了两只耳朵,一张嘴,便是要你多听少言,同样的,上天只给你生了一条,便是要你一次只能对付一个!” 郭嘉秒懂,看着转身入城的主公,嚷道:“主公,我有时候也点俩!” 什么!刘擎匪夷所思,当即回头鄙视道,“你何苦糟蹋那些钱!” 刘擎径直入城,郭嘉皮笑肉不笑的跟上,没有一点受到打击的样子。 田丰也若有所思的跟上,似懂非懂的回味着两人的对话,那句多听少言他听懂了,而后面的话,就渐渐费解了。 一行人回道了圉县的宅子,径直来到田丰准备的舆图旁,刘擎收起玩心,手指舆图上的东郡,开门见山道:“甘来言卜巳刚猛好战,阵前斩之即可,谁告诉我,何处能逮到卜巳!” “主公!” “主公!” 郭嘉田丰齐声开口,呛到了一起,两人见有人抢了自己话,彼此怼视了一眼。 第四十八章 赴东郡冤家路窄(求推荐票) 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刘擎顿时想起,还没给他们做介绍呢。 “元皓,此为颍川郭嘉郭奉孝,足智多谋!”然后转而对郭嘉道:“奉孝,此为锯鹿田丰田元皓,亦足智多谋!” 刘擎暂时想不到其它的赞美之词。 两人相互礼节性的打了照面,田丰眼中也没有了之前的淡漠,能被主公称为足智多谋的人,自然不会是庸人。 赵云,张郃,皆是一等豪杰,哪怕黄巾军中挖出来的甘来,也有其过人之处,想必,此白面书生也一定身怀绝技。 “关于东郡局势,元皓消息准,先说。”刘擎点名道。 田丰在圉县,手里的情报肯定是更实时的,其次考虑到他的性子,如果让一个新来的白面书生抢了先,恐怕心中会有不自在。 而奉孝性格洒脱,完全不会有任何想法,如此想,刘擎觉得自己十分御下有方。 田丰指着舆图,道:“主公到达圉县之时,卜巳到达卫国已有三日,以东郡态势,卫国必然已经陷落,而卜巳已有足够的时间,渡过河水(黄河),合围濮阳,皇甫将军与曹将军所部,目前距离濮阳应该还有三日路程,若濮阳能坚守三日,王师开到,卜巳进退两难,必败。” “那我军该当如何出击?” “主公想要亲擒卜巳,可派步兵与王师协作,另派轻骑越过濮阳,于河水渡口埋伏,待卜巳兵败渡河之时杀出,必擒卜巳!” 刘擎看着舆图所指,点了点头,“元皓此计可行!” 这时,郭嘉开口道,“此计虽好,却还有一处遗漏,渡河风险甚高,卜巳再蠢,恐怕他军中也会有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奉孝的意思是,他不会渡河?”刘擎问。 “渡与不渡,无需揣度,我军只需做好两手准备即可,骑兵兵分两路,一路按元皓所言,往渡口埋伏,另一路,沿官道往东设伏,卜巳若逃,必然向东。”郭嘉分析道。 田丰品嚼着郭嘉的提议,在他的计谋基础上,确实更加完善,将容易忽略的一点补上了,常规思路自然是原路撤退的,因为对地形等各方面都熟悉,若是向东逃窜,那卜巳便是进入了一个新的未知之地,风险也随之增加。 但有些人,说不定就是不走寻常路。 “我赞同奉孝所言,另外,主公,圉县所募的一千骑兵,如今只有五百有战力,但子龙不在,没有经过砍杀训练,另外五百,只能称作为有马之步兵。” “无妨,五百足以,与子龙所率六百多精骑混编,以老带新,应该会快速形成战斗力,另外五百就作为圉县驻军,以防不测,另外,兵士招募不要停下,训练中将那些体格特别突出的,或者战斗力更加强劲的,挑选出来,再进行强化训练。” 此举目的就是在圉县开展低属性武者的遴选。 “喏!”田丰受命道。 “若无其它事,我们便可出征了,元皓,圉县,还是交给你打理,一应事务,由你全权负责!”刘擎道,放权,就放彻底。 “主公,我们不再歇息一阵吗?”奉孝突然问道。 刘擎给了郭嘉一个眼神,令其自己体会。 你想的是歇息吗?等我说好的可以歇息一阵,你就立马去找人打听:城中可有妓馆否? 反正以你的兵贵神速,肯定赶得上出发时间。 “奉孝,待到濮阳,你若能让我军斩杀卜巳,我赏你一物,保你能重振雄风!” 郭嘉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何物如此神奇?” “天机不可泄露!”刘擎神秘道。 田丰看着两人,觉得好生奇怪,为何主公这次回来说的话,他经常听不懂了?是跟不上主公的思路了吗? 圉县北门,旌旗飘扬,刘擎整兵完毕,张郃率步枪兵一千,赵云率骑兵一千一百余,亲率禁卫十五,并一干军需辎重,北上向进濮阳开进。 此行目标是回冀州,所以安排了近千人的辎重队,除了粮草,还有大量缴获的兵器。 刘擎携赵云、典韦、郭嘉率骑兵先行赶路,于一日半后在长垣境内追上皇甫嵩所部。 双方做了简单的情报分享。 从皇甫嵩那,刘擎得到了一个消息,据斥候所报,卜巳目下正大举攻城,东郡太守曹绍率本部亲兵从西门突围而出,正向西逃往燕县,濮阳由东郡都尉指挥防守。 刘擎从中抓到一个关键人物。 曹绍,曹节从子!也就是血缘上的侄儿。 当初刘擎自冀州南下,途径东郡,时卜巳刚刚起事,刘擎本有机会以雷霆之势将其扼杀萌芽之中,但东郡太守乃是曹绍,宦党曹节从子,妥妥的宦党派系,刘擎便选择了径直奔赴颍川。 如今又回到这里,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卜巳在东郡横冲直撞,势不可挡,估计多半和这个宦党不作为有直接干系,如今卜巳杀到濮阳,他却能率军突围,刘擎用脚指甲想也知道不可能。 多半是他与黄巾勾结,放他出来的。 卜巳愿意放他,但刘擎可不愿! 曹绍的罪孽可不仅仅是曹节之后,多年前,东郡武阳人谢弼为人中正方直,明辨事理,声名响动,被朝廷征为郎中,他大胆上书,忠谏直言,公开支持士大夫官僚,也便成了宦官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宦党作梗,谢弼被贬为广陵府丞,但他拒绝上任。 熹平二年,也就是刘擎一家被诬杀的同年,时任东郡太守的曹绍,对谢弼怀恨私心,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下狱,谢弼含怨死于严刑拷打之下。 多么熟悉的手段啊! 刘擎望着北方,陷入了回忆,莫名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主公,可是有什么不妥?”郭嘉看着刘擎,忽然觉察到一丝杀气,这种气息在主公身上可没见过,即便那日在阳翟镇守东门,面对数百黄巾之敌,也依然是闲庭信步,怡然处之的。 “曹绍西逃,我欲截杀之!”刘擎一语掷地。 “主公,截杀太守,恐落人言。”郭嘉并不关心理由,只是道出了不好的后果。 “曹绍,乃曹节从子!” 郭嘉了然,渤海王之事,他是知晓的。 “主公,濮阳往西,必经白马,白马西南有平阳亭,距离长垣最近,主公可往此地截之!” “子龙,你分兵两路,按奉孝之部署行进,郭嘉典韦随我率禁卫截之!”刘擎当机立断,即刻下令。 第四十九章 潜藏心底的愤懑(求推荐票、月票) “府君,幸而昨夜我们撤的早,卜巳那厮今早便开始攻城了。”战马疲惫,徐徐向前,马上的护卫对曹绍道。 “卜巳小儿,言而无信,我予他那么多城池,竟还敢觊觎我东郡治所,偷渡河水,围我濮阳,可惜了我十数年的积蓄,未及时带上,亏于一旦矣!” 曹绍面露疲惫,连夜跑路,虽然昨夜休息了很长时间,但睡惯了暖房锦床的他,如何能睡的好,也就实在困的不行,才沉沉的睡去,然而好几次又被冻醒。 曹绍越想越气,骂道:“畜产卜巳!我十数妻儿俱在城内,待我回燕县上书张让兄,调拨兵马剿之!” “府君,前方既是白马,是否入城休整?” “不去!顺官道直去燕县!”曹绍道。 曹绍领兵百余,沿白马南官道前进,行约一个多时辰,忽见前方十几骑停在路中,将官道横断。 “何人当道,可知来者何人!”曹绍身旁的护卫远远的喊道。 曹绍立马给了他一鞭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什么何人玩意! “吾乃东郡太守曹绍,何人挡我去路,速速报上名来!” 刘擎引马上前数步,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刘擎不由得冷笑,真是嫌自己死的太慢。 这个时候,刘擎也没心思说什么“说出吾名,吓汝一跳”的老梗,只是比对方更直接的说道:“渤海王之子,刘擎!” “既知吾名,安敢……你说你是谁?”曹绍程序化的回复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原本在东郡地界,这句话总是跟在后面的,可当他听清对方的名号时,脑子顿时嗡的一声,是自己幻听了? 刘擎却没有半点废话的心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除了曹绍,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刘擎身后十五骑立刻出动,战马阵阵嘶鸣,似乎感受到了骑士的战意,原地踢蹄,奔向对方。 曹绍见对方不作回应,立即奔袭而来,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映,“自寻死路,替我宰了他们!” 区区十几骑兵,装备精良又如何!难道能以一当十不成! 曹绍的骑兵立即呜啦啦的嚎叫着,举刀迎了上去,活像一群下山匪。 双方打了个照面,曹绍想象中的拼杀场景并没有发生,已方冲在前头的数十骑兵,和对方交错攻击过后,竟如同下锅的肉块一样,哗啦啦的被绞杀下马,不是当场丧命,就是挣扎打滚。 曹绍当场目瞪口呆,盯着刘擎那十几骑兵,浑身血渍,十分骇然,却行动矫健迅捷,一点像样的伤势都没有。 “上!统统给我上!”曹绍歇斯底里的咆哮道,而自己,偷偷的牵动马缰,掉了个头。 就在他准备狠狠抽动马鞭逃离此地时,却见前方立着一道身影,高大魁伟,正好挡在了官道中央。 曹绍抬起马鞭的手滞了滞,脑袋飞速的思考:他没有马,凭我坐下黑色宝驹,他追不上我,我能跑掉! 曹绍当即狠狠的抽了下去,在漆黑的马背上留下一道血色红痕,战马痛苦的发出一阵哀鸣,奋蹄疾驰,直撞典韦。 典韦眼睛微微一缩,看着黑马筋骨强健,乌黑亮泽的皮毛之下分布着条条肌理,如此宝驹,竟沦为鼠辈坐骑,还蓄意伤害,不说主公命令,即便是他在路上遇见,也要收拾他一番。 典韦抬起左戟,朝前直直的投掷出去,飞戟掠过空中,掠过马头,不偏不倚的砸中曹绍肩头,几无悬念,将之击落马下。 主人坠落,黑马灵性的降低了速度,却也依然很快,典韦眼疾手快,顿时将飞扬的缰绳勒住,为了怕挫势太猛,还跟着跑了几步,才将之勒停。 “黑马乖,待着莫动!”典韦大手在马额上抚了抚,黑马灵性的站在原地。 典韦回头,见躺在地上的曹绍,动弹不得,近四十斤的铁戟贯穿肩头,别说起来逃跑,连动一下都是彻骨之痛。 典韦上前,曹绍惊慌失措,右手废了,打算左手拔剑,却因剑太长,只拔出一半。 典韦随意踹了一脚,将长剑连剑带鞘一起踹飞,随后提住他的后颈衣襟,朝着刘擎走去,穿透而过的戟头在地上划过,发出啷啷的声响,每响一下,都能牵动曹绍的血肉,因为撕心裂肺的疼痛,曹绍胡乱的叫喊,典韦甚至没听懂他在叫什么。 半个身子在地上拖拽而过,留下一路血迹。 而拖到方才的战场处,曹绍见到的遍地的尸体,突然安静了下来,十多名骑兵手持长枪,在尸体间游走,只要发现还有气的,就往他们心口上补上一枪,结束他们的痛苦。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典韦终于听清了他在叫什么了,可惜他做不了主。 将人随意丢弃在刘擎面前,典韦收回了铁戟。 “饶命!饶命!我有钱,我给你钱!还有粮!求求你饶了我!”曹绍挣扎着翻个身,然后佝偻起来,竟然摆出一个扭曲的跪姿。 “谢弼有没有跟你说过饶命的话?”刘擎没来由的问道,不等曹绍回答,他便接着说:“我猜他应该没有,不然怎么会被拷打……” “有有有!他有说!饶命啊!” “谁让你打断我的?卸了他下巴。”刘擎面无表情道。 典韦弯下身子,大手握住他的下颚,微微一捏,只听“咔”的一声,曹绍就只能“呜呜呜”的嚎叫了。 “那他既然求饶了,为什么还要打死呢?” 曹绍瞪着血红的眼睛:“呜呜呜!” “我没听清,断一只手。” 典韦没有二话,直接将其左臂捏成粉碎,曹绍脸色铁青,已经叫不出来了,他求饶的表情也退去,只剩下狰狞,眼神若能杀人,他便能和刘擎大战三百个回合,因为刘擎的眼中,也满是杀意。 “主公!”似乎感受到刘擎的情绪不对,郭嘉出声呼唤了一声。 刘擎清醒了一截,意识到自己是个穿越客。 不要入戏太深? 刘擎也不想这样,毕竟没人愿意活在仇恨之中,这不过是“区区”一桩历史事件,一个精彩的世界等着他去征服,一个苦难的世界等着他去拯救…… 可每当想起自家一百多口冤死狱中,渤海国诸多眷属牵连受诛,刘擎本能的体察到一股滔天愤懑自心底升起,直冲天灵盖而上。 第五十章 卜巳军弃战而走(求推荐票) 无可阻挡,也无需违逆。 宦党既是自己仇敌,且是祸国殃民,残害忠良之流,人人得而诛之。 “主公,兵贵神速,截杀曹绍本就节外之事,莫要贻误大事!”郭嘉在旁再一次提醒道。 “奉孝所言极是,那便放过此贼。”刘擎忿忿道,“吾恨不能寸断其骨!” 曹绍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生的惊喜,就在此时,刘擎拔剑而出,顺势一斩,血溅一地。 曹绍头颅滚落,沾着污血尘泥,双目依然瞪着,眼中似有希冀。 他以为的放过,是活命;但刘擎说的放过,是不将其虐杀致死,给他个痛快。 “将他们身上钱财与兵器搜出,做成贼匪劫杀。”刘擎下令道。 “主公击杀宦贼余孽,替谢弼平冤,嘉当代天下士人感谢主公。”郭嘉道。 “我是替自己的,不是替天下士人杀的。” “既是为己,亦是为天下,一者得孝,二者取义,主公可借此事扬名,不必做此掩盖之举。” 从一次行动中谋取最大的利益,是谋士的职责,这个利益可以是目标的完成,可以是实在的钱粮兵马的获得,也可以是虚无缥缈的名声,所以郭嘉给了如此建议。 然刘擎却不这么认为,此事确实可以攫取名声,特别是士子认为的名声,非常得用。 但此时出名,无疑也会让刘擎成为众矢之的,宦官之祸根在于深宫内廷,不动则已,要动,便要一举将其拔除。 为了些许名声就站在宦官与士人争斗的风口浪尖,岂不是自寻短见。 “些许名声,不足为虑,此时平黄巾为第一要务,无需节外生枝。” 十五禁卫很快行动,将马匹,兵器,钱财,尽数收起,刘擎率队往东去追赵云。 游走了一波,不仅手刃仇敌,还收获满满。 刘擎路径濮阳城下,再度与皇甫嵩碰头,濮阳之战提前结束了,卜巳未能攻克濮阳,同时,皇甫嵩军也没能击败他,见王师赶到,卜巳选择了放弃濮阳,向东逃走。 “皇甫将军可知卜巳逃跑路线?”刘擎问道。 “兵分两路,一路往河水渡口,另一路,沿河水往东北去了。” “沿河水?”刘擎倒是没想到,安排两路追兵,还是失算了,官道好走,他不走,反倒是沿着河水走。 “主公,沿河水走,虽然没有道路,但于人来说,反倒好行,而战马难行,卜巳这是聪明之举。”郭嘉道。 “公子放心,我已令护军司马傅燮[xiè]率骑兵沿江追击,孟德亲率所部兵马,往渡口截杀,贼兵疲惫,此战定胜!”皇甫嵩道。 “皇甫将军,莫要忘记你我约定,卜巳之命,留给我!”刘擎笑道。 “呀!”皇甫嵩一拍手,刘擎顿感事情不妙。 “傅燮骁勇,恐他会斩杀卜巳,我即刻派人再行通知,令其生擒卜巳,交给公子。”皇甫嵩道。 “有劳皇甫将军,我便不打扰了,再晚些,卜巳真叫傅司马斩了,告辞!” 刘擎告别了皇甫嵩,寻了个地方将俘获的战马安置好。 “奉孝,战马颠簸,奔袭非你所长,我去追击卜巳,你就站在地地不要走动,我让班明保护你。”刘擎笑着对郭嘉道。 郭嘉看着刘擎,不太理解,关心自己没错,可为何主公带着这种慈眉善目的和煦笑容? 难道此行凶险异常?所以主公要其在地等候?当下心中升起一阵感动,想回报一番。 “主公,方才路上,我摘了一把枣子。”说着,郭嘉从怀中掏了一把,自己从中拿出两个,“此物有益血强身之效,我就吃两个,剩下的都给你!” 刘擎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奉孝,难道你是同道中人?为何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是你的主公啊! 没占到便宜的刘擎转身就走,率领典韦和余下十三禁卫去追击卜巳了,还有一名禁卫,得知卜巳路线变了时,便派去通知赵云了,令其转向东北,去河水边截杀。 看着刘擎离开的背影,郭嘉还是不明白,主公情绪变化为何如此剧烈,难道家世仇怨之深,依然困扰主公心头吗? 看来,得把整个宦官集团连根拔除,方能真正为主公分忧。 路上,典韦一马当先,超过了所有人,即便他魁伟远超常人,即便他还背着八十斤的铁戟,黑马似是得到了新生,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力量与速度,把刘擎都看馋了。 典韦曾实诚的说要不要给这黑马给他,刘擎客气的拒绝了,于是它成了典韦的坐骑,典韦还高兴的给他取个名字——黑货。 宝马待英雄,得名叫黑货。 经过小半日追逐,太阳又西斜了,若再追不上,夜间恐怕会被人走脱。 毕竟古代的夜间,相隔百步从你身边走过,可能都不知道。 “主公,前方许多死人!”跑在最前的典韦突然回头喊道。 那便到了! “加速前进!”刘擎下令,提升速度。 很快,战场的狼藉便引入眼帘,此处经过一场大战,已成尸山血海,死伤者至少有三四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黄巾。 战场沿着河岸一直延伸,战死者也逐渐减少,应该是逃脱了一部分。 “主公,前方有旗帜!”典韦再次通报。 “是何旗帜?”刘擎问道。 “我不识字!” 刘擎一阵无语,驱马加速,不多时便瞧见前方一杆旗帜,上面正是一个“傅”字,而且瞧着架势,前方正在战斗。 是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傅燮! 他追上了敌军,不知道会不会是卜巳。 “禁卫军,随我冲锋!”刘擎喝道,同时拔出赤霄剑,朝着战阵冲去。 “杀!” “杀!” 战阵中喊杀声此起彼伏,黄巾骑兵与傅燮骑兵厮杀在一起,不时有人摔落下马,被无数的铁骑践踏致死。 “将贼人围住,莫要一人逃脱!”战圈外围,傅燮手持长剑,临场指挥着战斗。 他率领两千轻骑,一路追杀黄巾至此,沿途斩杀数千落单步卒,终将人困马乏的一千多黄巾骑兵围在此地,眼看着,敌军难逃覆灭一途。 正此时,东面再度传来一阵喊杀声,傅燮一阵张望,猛然顿住,脑中闪过两个概念—— 那是贼兵! 数量众多! “大方渠帅卜巳在此!还不快快受死!” 第五十一章 典先锋折冲御侮(求推荐票、月票) “是大渠帅来了!”黄巾军阵中,小方渠帅梁仲宁忙里偷闲喊了一声。 他手持长矛,将冲来的一名官军骑兵刺穿脑门,狠狠的甩出去,而后招架另一名骑兵攻过来的砍刀。 “是大渠帅来了!” 被围困的黄巾军骑兵顿时嗅到了生机,萎靡的士气再度振作起来。 “张渠帅,随我杀向东面,接应大渠帅!”梁仲宁喝道,呼唤另一名小方渠帅张伯一起行动。 那张伯也是一方好汉,使一把开山大斧,重达四十多斤,常人几乎无法承受其一击,作为黄巾骑兵中的绝对战力,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挡住了一侧官军的围攻,不停有人死在他大斧之下。 听到梁仲宁的呼喊,他立即放弃防线,由手下骑兵顶上,自己则挥动斧头,直直的冲入东部防线之中。 东部的包围圈顿时被张伯凿开一个口子,两名渠帅的攻击,普通骑兵压根当之不住。 傅燮心道一声“不好”,一夹马腹,正欲亲自迎上,忽见身后十数骑疾驰而来,手持制式长枪,身裹严密盔甲,就连战马,要害部位都用护甲保护住。 好奢侈的装备!傅燮心想。 “傅司马!”刘擎高喊一声,招呼道,“吾乃渤海刘擎!” 刘擎!长社纵火的刘擎! 虽然未曾见面,但刘擎的大名,在军中传荡,连皇甫将军都老是夸赞他,这个名字,傅燮觉得自己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什么智算波才! 什么十夫当关平内乱! 什么万军之中取波才首级,如探囊取物! 他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想起皇甫将军好想说过,刘擎公子会来支援东郡战场的,想不到会在如此关键时候出现,想着种种传说,傅燮不由得对刘擎的表现期待了起来。 “公子缘何在此?”傅燮引马上前道。 刘擎来到阵前,见为首之将仪表庄重,相貌甚是威严,且体格也健壮,该有八尺,傅燮傅南容,果然不俗。 “我亦在追杀卜巳,想不到他倒回来了!”刘擎指着越来越近的卜巳冲阵道。 “我失算矣!不曾想卜巳竟有如此多的骑兵,我部仅有两千余骑,我欲与敌死战,等候皇甫将军援军,公子可先暂避其锋,待皇甫将军到再一齐杀出!”傅燮急道。 刘擎闻言颇为诧异,这个傅燮这么耿直的吗?自己去死战,叫自己作壁上观等着摘取胜利果实? 这不相当于对队友说:来蹲我,我去卖,人头给你。 义士之名,果然无虚。 于是刘擎用系统查看了下。 姓名:傅燮,字南容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68 武力:72 统帅:81 智力:66 政治:51 魅力:71 特性:【英风烈侠】富有侠义之心,所治区域可快速收复民望 【智勇】作战英勇,身先士卒,提升己方士气,武力3,智力3 【忠骨】精忠尽节,宁折不弯,对效忠对象不会轻易改变 看到这个特性,刘擎稍稍心动了下,傅燮能留下千古义名,是有其原因的,【英风烈侠】可以造福百姓,收复名望,众望所归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特别大争之世,战乱之世,太需要这种人才来修复战争疮痍了,而傅燮的下场是如何呢? 一个平黄巾的大功臣,几乎单刷了东郡卜巳,却被宦官赵忠摆弄,去了边郡戍边,最后死于叛军之手,戏剧性的是,傅燮坐守孤城,宁死不降,数千叛军竟下跪求他投降,要保他回乡,而十万羌胡敌军竟对此举默许。 刘擎恻隐之心悄然萌动。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又一个为生民请命的英雄,岂能让其为宦党所害,成为又一个谢弼? 刘擎突然哈哈大笑,这回换傅燮诧异了。 “公子何故发笑?” “我不笑别人,单笑卜巳有勇无谋,若唤作是我,定往东北逃窜,不顾后尾。”刘擎道。 “卜巳势大,公子速退!”傅燮再次叫唤,这回没有理会刘擎的回应,而是自顾举剑杀向阵中,下令道:“速速击杀圈内之敌,勿叫他们两头接应!” “好个壮士!”刘擎也来了劲,当即一声呼嚎,“呜呼!随我诛杀卜巳!” 目标就在眼前,还等什么! 刘擎一勒马缰,快速前冲,渐渐的追上了傅燮。 见到刘擎,傅燮大惊道:“公子意欲何为!” “傅司马大义,我亦不是贪生之辈,今日便送你一份大礼!” 言罢,刘擎抛开杂乱的战阵,率人径直冲向了卜巳,十几人,顶着数千人,冲了上去。 傅燮一见,惊了,急道:“公子何故行此取死之道!” 然而战场嘈杂,刘擎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冲锋,因为这一次战斗,强度是起兵来最大的一次,必须认真对待。 就算卜巳已经败逃一天,人困马乏,但刘擎的人马也是奔袭了整整一天,未作休整。 而且敌方主将皆在,士气高昂,正不顾一切的冲锋,挽救同伴,黄巾军中很少见到这种场面,此战,必需全力以赴。 “典韦,直取中军,击杀卜巳!众禁卫,随我援护典韦!” 命令下完,刘擎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等他反应过来,典韦已经冲入战阵,两臂张开,加上铁戟的长度,几乎两米有余,四下砍杀,黑货行动迅捷,灵敏的躲避着来势之马,很快,典韦便清出了一条接近五米宽的裂隙,而刘擎率禁卫直直插入。 十几骑犹如一把利刃,生生撕开了卜巳战阵,向着中军前进。 典韦铁戟或直插,将整个人托举带飞,砸入人群;或以横扫之势,在巨大的力量和速度的加持下,将一片黄巾撕的支离破碎,没有完整之躯体,一时间血浪滔天,铁戟与典韦双臂已经尽数染红。 典韦折冲之势,其势不可挡,前军见之胆寒,不少鼠胆黄巾纷纷驱马回避,如此一来,便和黄巾自己的马撞在一起,立即引发连锁反应,后军踩前军,不少战马摔倒挡路,不少黄巾未经参战,便摔死踩死,卜巳冲锋阵势大乱。 这便是【折冲御侮】! 典韦以无敌之势冲锋在前,刘擎携禁卫在其身侧也并未闲着,长剑劈砍,长枪突刺,对付混乱的敌军,如同砍瓜切菜。 傅燮亲手斩杀两个敌人,见周围空荡荡,已无敌军,便远眺卜巳一阵,这一望,顿时滞住! 第五十二章 典韦信手戮卜巳(求推荐票) 傅燮瞧见,原本汹汹而来的卜巳骑阵,竟然开始乱了阵脚,刘擎的十余骑非但没有被冲垮,竟然反从正面将之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入阵中。 “军中传言非虚也!擎公子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傅燮感慨一声,似乎也被其霸道气势所感染,当即驱马奔向梁张二将,“众将士,随我攻杀贼首!” 傅燮的身先士卒激发了【智勇】状态,其高昂的战意也让己方骑兵大受鼓舞,黄巾军本就处于下风,如今卜巳受阻,傅燮亲战,士气又滑落了一段,战心开始动摇。 傅燮随手砍死两人,用手肘刮去溅在脸色之血,再度眺望卜巳军阵,只见阵中深处,混乱一片,也看不清是何状态,原本他打算抗下卜巳的冲锋,等待皇甫将军援军,没想到反倒叫刘擎公子替他抗下了所有。 傅燮当即焦急喊道:“速速将敌清剿,援助公子!” 卜巳原本位于阵前,因为一阵冲锋之后,所在位置变成了阵中,原本见着十几骑不自量力冲上来,必定会被骑兵踏成肉泥,然而,对方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冲杀进入阵中。 卜巳当即怒道,“一帮废柴,些许宵小,也需老子亲自动手。” 言罢拍马提刀,顺着滚滚骑潮,冲向带头的典韦。 逐渐靠近,便发现典韦双手并用,所击者绝无生还,而且视己方攻击如同儿戏,什么长矛穿刺,他一撩拨,连人带矛一起掀飞。 卜巳不由得感慨一声,“竟然有如此猛士,几与吾一般无二!” 再一看,见典韦胯下战马雄姿矫健,聪慧迅捷,敌将骑之战斗,稳的一匹! “如此宝驹,此战过后,即归吾矣!”卜巳兴奋道,当即紧了紧手中战刀,杀奔而去。 典韦战斗专注,见有一将直冲自己而来,其攻势远超周围兵卒,当即问道,“主公,此贼可是卜巳?” 刘擎紧随典韦身后,收割人头,只是没有碰见一人有属性加成,听到典韦问话,当即望去,便看见对方来头。 姓名:卜巳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7 武力:80 统率:41 智力:31 政治:14 魅力:8 特性:【暴戾】战斗中武力3 【贪婪】贪得无厌,不知满足。 好家伙,暴戾加持,我岂非不是对手?不过面对典韦,却是小菜一碟,如今的典韦,可比年少的赵云还要猛。 “正是卜巳,即刻杀之!”刘擎二话不说,直接下了格杀令。 典韦将溅上嘴角的敌血一舔,啐了一口血沫,回道:“这厮何故送死!” 这个问题刘擎也无法回答,大概,是因为无知吧。 因为他没有像自己一样的系统慧眼。 卜巳杀到,将刀举起,蓄力一击,同时大喝一声:“给我死来!” 典韦却尤为不屑,“雕虫小技,安敢言死!” 大刀劈下,典韦眼疾手快,抬起左戟招架,再顺势用戟之分枝一卡,将其死死卡住。 卜巳用力一抽,竟未松动半分,不由得心中一阵骇然:这厮竟有这般力气? 典韦并未多给他时间考虑,左戟往后一扯,右戟立即招呼上去,卜巳一不留神,生生被典韦扯到空中,等待他的,是典韦早已架好的右戟。 纵使卜巳身披铠甲,但在典韦的百锻铁戟面前,依然形同纸糊,卜巳挂于典韦戟上,戟头贯穿五脏,已死的不能再死,典韦将之高高举起,血流如注顺着其臂膀淌下。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卜巳】 收益:武力08,当前武力8185 系统:恭喜主公完成成就【黄巾砥柱】击杀黄巾军大方渠帅彭脱、波才、张曼成、卜巳(4/4),奖励成就点20000点,当前32500点。 系统:【天地人公】激活,击杀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可获得成就点30000点。 一系列提醒之后,刘擎未作参详,因为此刻仍处于军阵之中,卜巳已死,刘擎再一次故技重施,当众高喊:“卜巳已诛,降者不杀!” 禁卫一听,纷纷响应,一齐高喊:“卜巳已诛,降者不杀!” 然后和过去两次不同的是,这句口号喊出去,并无任何效果,黄巾骑兵冲锋之势依然没变,他们源源不断的加入到对傅燮的战圈之中。 原本人数占优,将小股黄巾包围的傅燮,战着战着,却发现自己差点被黄巾骑兵围了。 “不好!”傅燮与敌将张伯斗了十几个回合,却不分胜负,而梁仲宁却已经突破了官军合围,与卜巳援军交上了头,如鱼入大海。 正此时,傅燮与张伯与梁仲宁一齐听到了那句“卜巳已诛,降者不杀!” “大渠帅死了?怎么可能!”张伯面露震撼之色,可那声音切切实实来自中军阵中。 “梁帅,怎么办!”张伯战心大为动摇,不知所措的问道。 梁仲宁已入卜巳阵中,确实见到了被举起的卜巳尸体,当即咬牙痛骂:“贼人杀我大渠帅,随我与他们拼了!” “为大渠帅报仇!”张伯也顺势喊道,再次攻向傅燮。 刘擎看着这失控的场面,顿时一阵头疼,原本以为击杀了敌酋,就能瓦解敌军斗志,想不到对方还有两名小渠帅在煽风点火。 卜巳暴戾,带出来的兵倒也有些血性。 刘擎倒不是害怕敌人多么厉害,以黄巾这种“有马步兵”组成的骑兵,也就拼个人多势众,真硬碰硬的打,怕是连破开刘擎一众的防御都做不到。 头疼的是若黄巾一直不降,凭他十几人,砍杀这数千人,得砍到什么时候! “典韦,随我回马,继续斩首敌将!”刘擎无奈,只好再度将目标瞄准那两个小方渠帅。 斩杀了他们,一帮乌合之众还有什么战斗心思。 刘擎携禁卫交相掩护,原地回马,朝着新目标杀去。 顺着黄巾骑兵冲锋方向,少了与敌交合,攻击顿时少了许多。 “主公,这厮如何处理!”典韦问道。 他单手防御着时而袭来的攻击,另一手依旧举着卜巳的尸身。 刘擎引马靠近,一手揪住卜巳头上黄巾,抽剑斩下,将卜巳的头颅装于马后袋中。 “此物已无用,速速弃之!”刘擎道。 但卜巳的人头可还是有用的,可以用他赚个人情。 “看戟!”典韦猛的一挥,将右戟甩出,利用惯性将卜巳尸身猛的甩中旁边一骑,将马带人一齐撞翻在地。 战圈外,傅燮苦苦支持,黄巾骑兵越杀越多,己方两千轻骑,如今已经伤亡过半。 他看见刘擎又杀出了敌阵,正向自己奔来,上千的黄巾紧追其后。 一股死战之心再度从心中升起,君以死战助我,我亦以死相报! 猛冲途中,他余光一撇,再度瞧见了一丝异样,只见东南方向,有数百骑以极速奔驰而来,首当其冲者,乃一白马将军。 第五十三章 大招全开抢人头(求推荐票、月票) 傅燮又想起了一则传言,军中盛传,刘擎公子帐下有一猛将,名号赵子龙,阳翟之战时,正是此将事先埋伏,趁波才军立足未稳时杀出,将波才两三万人屠戮殆尽。 传闻中还说,那赵子龙乘骑的,正是一匹白马,待到战后,那白马已成了血马,赵子龙也成了血人。 于是赵子龙有了个“血色龙屠”称号。 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赵云一骑当先,长枪舞动,拦腰冲入黄巾骑阵之中,两名黄巾骑兵见有人窜到了自己跟前,提刀便砍,可惜抬起的手还未砍下,赵云枪尖一掠而过,在其喉间留下一丝血线,道道殷红从血线中飙射而出。 枪出入龙,必夺性命。 赵云挑死五六人,循着刘擎的方向望去,大喝一声:“主公!赵子龙,参见!” 战斗中的刘擎听到赵云声响,顿时松了口气,“是子龙来了,此战稳矣!” “子龙没来也稳!”典韦不服气道,劈人开路的速度都稍稍提升了些,“卜巳已死于我手,待我杀了那俩贼将,叫子龙扑个空,嘿嘿!” 典韦狡黠一笑,刘擎也是没料到,这货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胜负心起来了? 想做第一猛将? “那你可得抓紧了,子龙的速度可不慢。”刘擎说着,朝子龙那望了一眼。 果然,赵云已经突进很长一段距离,攻击方式也从原来的高山流水一击必杀便成了横扫千军撂倒一片,就是为了尽快靠近主公。 赵云入阵不久,所率骑兵紧随其后,纷纷冲入阵中,老兵位列第一线,凭借着精良的装备,扎实的攻杀技术,所面之敌皆不过一合之兵,即便是圉县经过初步训练的新募骑兵,在老兵的带领下,也勇敢冲锋,跟在老兵身后补刀捡人头,其中佼佼者,亦敢与老兵并驾齐驱。 赵云所率五百余骑,就这样拦腰撞入敌阵,如一把利刃将黄巾战场分割成了两部分,成破竹之势。 两军士气,随之改变,在性命收到威胁的情况下,小方渠帅梁仲宁和张伯的号召就显得苍白了,黄巾后军开始迟滞,甚至后退,处于外围者见识到赵云的无敌之势后,也完全丧失了斗志,开始向外溃散。 傅燮见状,大喜道:“军中之传,果然非虚!赵子龙与刘擎真是猛将从英雄,阵中两无双!” 一想到刘擎率十几骑冲入卜巳阵中,一见到赵云的参战瞬间改变了战局,傅燮激动的打了一个颤栗,与此两人并肩战斗,真乃生平大快! 赵云快速推进,典韦也没闲着,已经冲到了张伯身侧,宝驹黑货一个急转,典韦微微倾出身子,铁戟顺势一勾,一招突袭将来不及闪的张伯径直拖下马,戟枝贯穿胸膛,可怜虫在上面挣扎了一阵,便咽气了。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典韦击杀【张伯】 收益:奖励武力067,当前武力8252 典韦看看空空如也的右戟,又转眼看看不远处的梁仲宁,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当即提着张伯杀向梁贼。 “主公,让我来!”见刘擎也朝着梁仲宁冲去,典韦自告奋勇道。 刘擎见典韦提着死张伯,觉得好生奇怪,“你提着他作甚!” 典韦马不停蹄,朝后喊道:“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献给主公呀!”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是你将两位黄巾渠帅比作鸡鸭,是不是太儿戏了! 刘擎刚一转头,又见赵云刷一身从自己身边路过,招呼都未打,目标竟然也是那梁仲宁。 典韦见赵云也盯上了目标,当即喊道:“子龙,休要抢吾之鸭!” 赵云哪里鸟他,他连主公都没鸟! 典韦顿时红了眼,驱动胯下黑货,猛的加速冲锋过去。 赵云依旧不甘落后,奈何坐骑不如黑货,但他骑术高超且与战马配合亲密,赵云一提马缰,胯下战马似乎受到感召,猛然跃起,近乎丈高,赵云顿时窜起,脚踩马鞍,一步向前,整个人跃到空中丈高,手中长枪猛的一掷。 势能加速之下,赵云这一投掷的速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梁仲宁看着来势汹汹的典韦,带着必杀之势,还有稍远处上空的一位大展身手的投手,激射而来的长枪,一瞬间呆若木鸭,脑袋空白。 “哈哈,子龙输了!”典韦满意的将铁戟扎入梁仲宁胸膛。 也在同时,赵云长枪射到,将刚上戟的梁贼身体径直带了出去,死死的钉在地上。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敌将【梁仲宁】 奖励:奖励武力058,当前武力831 “子龙,你这!”典韦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恼了,“明明是吾先到的!你不要脸!主公给评评理!子龙他抢老子东西!” 刘擎引马赶到,方才那一幕,他尽收眼底,为了抢这人头,典韦开了加速,赵云直接放了大招,系统播报人头是赵云的,可能伤害结算是赵云的,但是两人一齐出手,到底鸭死谁手,很有争议。 “算平手!”刘擎也不和他们掰扯,直接一言论断。 “平手,也不属你!”典韦说道,他提了提左戟,“吾还有一只!” 赵云默而不语,一脸无奈,确实是自己来迟了。 刘擎环顾四周,黄巾军兵败如山倒,战死的战死,溃散的溃散,余下一些无处可逃的,也只好下马跪降。 “公子!”傅燮来到刘擎跟前,瞧瞧赵云,瞅瞅典韦,一脸惊讶,“若非公子,燮命休矣!” “傅司马奋勇杀敌,若非你缠着贼兵,也不能将其一网打尽!” “公子神勇,果然名不虚传,傅燮佩服!”傅燮拱手道,他举目四望,随后哀叹一声,“我军亦死伤惨重,两千轻骑,已不足千。” “傅司马勿要气馁,此战斩杀大方渠帅卜巳,小方渠帅梁仲宁与张伯,黄巾骑兵数千,算上路上所杀数千,傅司马所立乃平东郡首功!”刘擎笑着,取出马后袋中卜巳首级,丢向傅燮。 傅燮一把接住,见是一血淋淋的首级。 “此乃卜巳首级,还有梁贼与张贼的首级,尽皆归属傅司马。” 第五十四章 郭嘉得宝耐力丸(求推荐票、月票) “公子,这是何意!”傅燮捧着手中的血淋淋之物问道。 “此些功劳,与我无益,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予司马,换些功劳。” 听刘擎一说,傅燮恍然大悟,刘擎于颍川长社一战中,绝对称的上首功,皇甫将军竭力请奏,然而朝廷却无动于衷,将封赏给了皇甫将军和朱儁将军。 “公子之心,日月可鉴,然朝中已为宦党阴霾所笼罩,贤言不得进,为之奈何!”傅燮叹道。 “傅司马无需推辞,擎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我部虽作战骁勇,但尚缺战马,今日缴获,我分一半,司马可有异议?” 傅燮一听,还以为是啥事,竟然是些身外之物。 “颍川战时,燮一直驻守长社,恨不得早日结交公子,今日有幸得见,又蒙公子出手襄助,还要将诸多功劳让于燮,公子就要些马匹,燮安敢有异议!”说着,他环顾一圈,“黄巾遗留战马该有三千余匹,公子可先挑选两千,余下瘦弱伤残的给我!” 这种事刘擎可不会客气,当即吩咐赵云典韦带人挑马。 “卜巳本部人马装备精良,公子若需要兵器,也可以带些!”傅燮又道。 “那擎便却之不恭了!” 对送上门的东西,刘擎当然不会客气,这个时候搞兵器可不是容易的事,铁矿通常被官方和豪强联合垄断,目前可零散搜集到的铁器远远无法满足打造一支铁军所需。 士兵们忙碌的打扫战场,刘擎与傅燮目眺滚滚河水。 “东郡战事已了,些许残部,便交由孟德带兵清剿了,皇甫将军是班师还朝还是北上冀州,便等候朝廷诏令了。”傅燮道。 “卢中郎将建深沟营垒,稳步推进,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不过有监军左丰在,恐怕难胜,我猜你与皇甫将军,还是要北上。”刘擎道。 “宦党佞臣!”傅燮猛的将一块石头踢入河水,愤愤道,“我于颍川所见之生灵涂炭,上表进言,诉曰:‘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请陛下革新政制,驱除奸党,’然我之奏表石沉大海,陛下不为所动,定是十常侍惑主,蒙蔽圣听。” 大汉还是有忠臣的,苦谏死谏者也不少,但十常侍在,做这些都是枉然。 “傅司马,十常侍心胸狭隘,奸邪无度,你所奏之表必会为其所得,而后攻讦与你,此事你还需谨慎对待。”刘擎提醒道,就算不知历史,也能猜到这一点,十常侍睚眦必报,针针计较,轻者小鞋伺候,重者直接诬告下狱,甚至处以极刑。 “多谢公子提点,我与十常侍势不两立,纵然我败,有死而已!”傅燮激昂道。 对于这种头铁刚直之人,刘擎还真不知道怎么劝,可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位才德兼备的人才葬送,刘擎觉得他还要再抢救一下。 “这世上恐无人比擎更痛恨宦官了,吾家一百余口皆被宦官诬陷致死,剥夺封爵,渤海国除,吾恨不能生啖其肉,即便曹节王甫已死,吾亦立誓要将其挫骨扬灰,将其弟子门生屠戮殆尽!”刘擎越说越激烈,随后话锋一转,“然擎之私怨与天下苍天相比,安能为天下先,擎自冀州募义兵,辗转各州,斩彭脱,诛波才,灭卜巳,非为朝堂,亦非为自己,而是为天下苍生!” 刘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说的很含蓄,也不知道傅燮有没有听明白。 道理很简单,真正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就应该留着有用之躯,为苍生谋福利。 “公子以天下为公,以一己之力,平颍汝、东郡之黄巾,如此功绩,纵是我等相加亦不如公子,傅燮拜服!” 拜托,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吹我啊!难道我的表达能力真的这么差吗? “主公!”赵云走过来道,“此战我军阵亡二十七人,百余人带伤,所需军马兵器,已经挑好。” 刘擎深吸一口气,吐出道:“将遗体带到濮阳安葬。”转而对傅燮道,“傅司马,暂且别过!” “公子请便!”傅燮拱手相送。 回道濮阳城外时,天色已昏,张郃也已赶到,正在准备宿营。 “主公,发横财也!”郭嘉见着刘擎队伍后的两千匹战马笑道。 “卜巳那厮不知劫了何处马场,竟有四千骑兵,不过战力低下,与赠马无异。”刘擎笑道。 “主公,那卜巳……” “卜巳连同两名小方渠帅,皆已斩杀,东郡战事已定! 说实在的,刘擎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如果卜巳率领三千骑兵跑了,那估计还要折腾好一阵子。没想到他的好战本性,反倒害的他全军覆没。 “主公,那卜巳首级呢?”郭嘉又问。 刘擎回道:“那贼首头颅我都赠与傅燮了。” “主公,卜巳已经伏诛,你可莫忘了承诺啊!” 承诺? 刘擎猛的想起,当初确实说过,郭嘉若能让刘擎斩杀卜巳,便赐他神物,所谓神物,便是耐力丸,100成就点一瓶,一瓶十颗。 我说郭奉孝你怎么这么关心卜巳生死,原来是为了这茬! “奉孝,当初是说,依你计行事,可是我们依计并未遇见卜巳,最后是我率人沿河道追到的,你说能算数吗?” 郭嘉顿时急了,“主公只说斩得卜巳人头即可,莫要耍赖!” 刘擎见郭嘉急了,当即笑着往怀里佯装一掏,掏出一只小瓷瓶,“伸手!” 郭嘉伸出手,刘擎往其手心抖了抖,抖出一颗暗红色的丹丸,赵云典韦张郃甘来,都围了上来一看究竟。 “此为何物?”郭嘉问。 “此为耐力丸,服用后好处多多!” “主公,有甚好处!”典韦问道。 刘擎看着典韦,神秘兮兮的说:“他能给你力量!” 然后转向赵云:“给你速度!” 转向张郃:“给你持久力!” 转向甘来:“足足持续一个时辰!”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郭嘉身上,两人面面相觑,郭嘉似乎还在回味方才那番介绍,然后猛然回神,冲甘来道:“甘来,走!” 甘来一脸茫然,看向刘擎,刘擎大方的使了个“想去就去”的眼色。 “主公,今晚我夜宿濮阳!”郭嘉头也不回的道。 “奉孝等我!”甘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班明!”刘擎唤道。 “主公吩咐。” “去保护一下两位,另外,濮阳无天柱商号,你寻一处宅子买下,有几名重伤之兵,便安顿在此处!” “喏!” 班明跟了上去,典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解的问,“主公,他们这是去作甚?” “喝茶,你要去吗?” 第五十五章 十常侍颠倒黑白(求推荐票、月票) 翌日,刘擎入濮阳,与皇甫嵩、曹操、傅燮共聚太守府,曹绍已弃城而去,不知所踪,只留十余妻妾,并无子女, 估计是祖上坏事做尽,遭报应了,所以要他这支也断子绝孙了。 当然,刘擎是知曹绍踪迹的,因为已经亲手送他上路了。 “此番大战,尤为顺利,那卜巳奔袭至此,倒省了我们四处寻他,如今主力已经全歼,其残余部属,便交由孟德来处置了。”皇甫嵩道。 曹操笑容满面,虽然没有遇到卜巳所部,但在渡口斩获颇丰,“操亦有所斩获,贼兵在渡口囤积了不少粮草,皆被我缴获!” 刘擎闻言,顿时笑道:“孟德可勿独吞呐,与我匀些!” “好说好说!我听闻你与傅司马缴了不少战马,这样,我匀你军粮五千石,草料一万石,些许粮草,权当公子军资了!”曹操笑道,十分慷慨。 五千石粮,对刘擎三千兵马来说,已经足够两月用度。 “多谢曹将军慷慨!” “公子客气了,若非公子大义襄助,我等焉能这么快破贼。”曹操道。 这时,傅燮接过话道:“公子何止大义,他于千军骑阵之中亲斩卜巳,又杀到我方阵中替我斩杀梁张二贼,若非公子,燮命休矣!” 傅燮神色非常严肃,像在宣布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此战我部损伤惨重,卜巳所部骑兵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凶悍的贼兵,若非公子中流砥柱,扭转乾坤,勿要说甚功劳,燮就算有命活着,也只能等着革职查办了!” 皇甫嵩与曹操听闻,倒不至于和上次一样大惊失色,但也双双将目光转向刘擎,确认此事。 咳咳,这个么……卜巳人头确实是我交给你的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就是我亲斩的,不过既然你都夸了,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但我没有承认! 我只是没有否认! 看着刘擎一副默认表情,皇甫嵩与曹操也了然,虽然相交不深,但他们都知道刘擎公子为人非常谦逊,对举世之功都能做到风轻云淡,年轻一辈实属罕见。 “公子当为大汉柱石,此番年纪,此番功劳,唯有冠军侯霍去病能相提并论!”皇甫嵩道。 皇甫嵩出身关西将门,对军功尤为重视,也清楚其中分量,刘擎之功,按律应当封侯,可朝廷偏偏视而不见,就算他不在朝堂,也能揣度一二。 必是十常侍张让赵忠这些鼠辈从中作梗! “皇甫将军折煞在下了,冠军侯的对手乃是凶悍的匈奴骑兵,一战而定乾坤,而黄巾不过是流民军队,锄田耕作他们或许可以,但行军打仗,实在外行。” “公子莫再谦虚,嵩昨夜已拟好奏表,这就将公子功劳添上,再发雒阳!” “皇甫将军且慢!”刘擎制止道,“皇甫将军与朱将军皆已封侯,些许功劳,便给傅司马吧,即便你将擎之名字添上,亦无济于事。” “可是,公子……”傅燮还要推辞。 “就依我言!”刘擎一语掷地,打断道。 皇甫嵩看出刘擎决绝,便劝道,“南容,那便依公子所言吧!” “傅燮谢过公子!”傅燮起身向刘擎行了一礼。 五日后。 东郡战报抵达雒阳,已是午后时分。 赵忠先将战报看了一遍,总结起来就几点,东郡之战大胜,卜巳等三将伏诛,傅燮斩获首功,太守曹绍弃城后失踪。 赵忠最关注的当然是最后一条,曹绍,乃是大长秋曹节从子,先不说曹节对他与张让等人有提携之恩,其自身亦是内宦重要的外部势力,居东郡太守这等要职,如何说失踪就失踪了? 自从吕强给陛下进言之后,陛下为了平黄巾,不得不纳之。 如此导致其余各位常侍人心惶惶,一个个想着战略收缩,将原本派去州郡任官的诸多宗族子弟征还,经营多年的外部势力毁于一言。 赵忠又看看战报所言的傅燮之功,当即嗤之以鼻,傅燮上奏弹劾宦官的奏表还在他那收着呢,若是让这等人得了功封了官爵,岂不是要变本加厉? 赵忠当即寻来张让夏恽等人,一起探讨如何应对,最后,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前去面见陛下。 刘宏午觉刚醒,便见几位常侍跪在榻前,着实吃了一惊。 “诸位缘何跪在此处?”刘宏道。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常侍们齐齐匍匐在地,言辞诚恳的哭诉。 “何事,尽管道来!” 赵忠道:“陛下,臣等听到了风声,那吕强吃里扒外,与党人勾勾搭搭,妄议朝政,还时常将霍光挂在嘴边,臣恐此人对陛下不利啊!” “吕常侍虽言不讨喜,亦不似尔等所诉之人,是否有误?” 夏恽道:“陛下,吕强兄弟为官贪秽,无恶不作,证据确凿,有其兄必有其弟,恳请陛下做主啊!” 刘宏见夏恽信誓旦旦的说着,心中有些动摇,便道:“那便令中黄门领兵去召强来问话!” 身后的中黄门立即动身离开。 “还有何事?” “陛下,东郡黄巾势小,不堪一击,战事进展顺利,不日该能平定,只是冀州……”赵忠诡言一转,将侧重点引到了冀州之上。 “冀州如何了!”刘宏急道,冀州一直是其最重视的战场。 “左丰多番劝告无果,北中郎将坚决不纳,还说,还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大胆!卢植缘何如此放肆,亏他还是名门大儒,为人师表,怎可说出如此悖逆之言!” “陛下,兹事体大,应速罢免其职,押回雒阳!”张让趁机进言。 “准!但卢植之位,谁人可替?” “并州刺史董卓作战骁勇,可担此任。” “那便传朕诏令,贬卢植官爵,由左丰押回雒阳,再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总领冀州军务,速速与张角决战!” “喏!”张让低头领命,嘴角满是得意。 这时,门外中黄门突然进入,跪在榻前道:“陛下,吕常侍称不见狱吏,自行了断了!” “什么!”刘宏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对宫内的命案,他总是讳莫如深。 赵忠趁机进言道:“陛下,吕强必定是畏罪自杀,说明确有其事,宜将其宗亲一并捉拿审问!” 吕强死了,刘宏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落了一块空,那个满嘴忠直之言的老东西死了? 他轻轻叹了声:“准奏!” 第五十六章 公子乃世间完人(求推荐票、月票) “主公,沮县令书信。” 军帐之中,班明将一份管装的帛书递给刘擎。 跟了刘擎多年,班明对商号的运作也有了基本头绪,这几日,便在濮阳建了一处分号,以经商的名义,打探情报,濮阳是东郡治所,亦是兖州与冀州的交界地带,其门户白马县有白马津,是河水上为数不多的大渡口。 刘擎展信一阅,内容并不多,基本事关冀州战事,卢植依旧围攻广宗不下,算起时间,已快半月有余了,这段时间刘擎从陈留辗转颍川,又转战东郡,也不过过去二十多日,眼见着其它路进展顺利,皇帝恐怕没那个耐心等卢植的“围攻三月不下”。 而皇甫嵩将东郡大胜的消息带到朝堂后,刘宏恐怕会迫不及待的换下卢植,让皇甫嵩顶上去。 曹绍消失,皇甫嵩暂代太守之位,他被擢用前本身就是一郡太守,处置公务倒也井井有条,一方面选派新的官吏,前去补充被卜巳侵占过的县城,另一方面派出傅燮领兵渡河,清剿河水以北的黄巾。 而曹操则领兵进入济阴郡,清剿郡内残余黄巾,一路上招募义勇,收纳降兵,军队规模很快又回到了四千。 信中还有一个重要信息引起了刘擎关注,程志远率部北上,一路攻城拔寨,如今已经占据张郃家乡鄚县,已经无限逼近幽州,首当其冲,就是涿郡。 幽州内部本就一片混乱,黄巾起义初,广阳的黄巾军就攻杀了幽州刺史郭勋和广阳太守刘卫,可以说是地狱难度开局,虽然幽州边军不少,但那些军队都是驻防边塞的,乌桓鲜卑各部,可是一有机会就南下抄掠边民的。 也就是张角对幽州不重视,没有大规模的黄巾暴乱,各郡太守各自招募义兵,勉强维持的住局势。 现在程志远去了,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恐怕某些人要坐不住了,比如蠢蠢欲动的豪强屠夫,比如抱负难展的手工业从业者,再比如在逃通缉犯,也会觉得自己将功赎罪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 说不定他们就会在某个闷热的午后,在集市恰巧不期而遇,又恰巧天降大雨,他们躲进了屠夫宅子避雨…… 毕竟三月快到了,桃花也快开了。 刘擎收起信,望着北方良久,想起一段辛酸的往事。 十六岁那年,他其实去过涿县,本想好好结交一番涿郡屠户,趁着黄巾之前打好关系,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张飞是见到了,他确实也是个喜好结交豪杰的人。 可那豹头环眼贼对豪杰的定义就是——能打! 能打的过他!哪怕五五开,就叫豪杰! 二十出头的张飞武力高达94,而还没开始征服积攒属性的刘擎全属性60,在张飞眼里,自己就是个相貌平平,实力平平,来路不明,意图不轨,且妄图攀附豪强的路人。 一次尴尬的会面让刘擎灰心丧气,毕竟张飞不是有诚意就能打动的,于是刘擎改变策略反手去蹲赵云了。 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离开涿郡时,刘擎说了这句话。 现在,自己的武力高达83点,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的平黄巾的盛名,传到涿郡,一定会让张飞仰慕不已,心驰神往,然后变卖家产,带资入组!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班明,你进城一趟,去那个什么楼把奉孝和甘来叫回来。” “喏!”班明回完话离开。 “对了,那宅子花了多少钱?”刘擎突然问道。 “主公,四千六百钱,因为院墙是新夯的,所以比边上贵了一些,但因为黄巾攻城,足足降了一千钱,我们也算捡着漏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你去吧!” 我只是习惯性的关注一下价格。 班明刚走,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主公,皇甫将军来了,已入营门。” 刘擎闻言立即起身去迎,刚出营帐,便看见皇甫嵩已经过来了。 “公子!”皇甫嵩恭敬的行拱手礼,如今在他心里,刘擎已是货真价实的大汉宗亲了,他不配谁配! “皇甫将军!请进!”刘擎还礼。 两人入帐坐定,皇甫嵩开门见山的道,“嵩此次前来,是有一要事相商。” “皇甫将军但说无妨!” “河水北岸急报,魏郡繁阳县令车奔求援,魏郡东部有一股黄巾军,约八千人,正循彰水而上,意图进攻繁阳,他已给卢中郎将发去求援信,听闻我军在濮阳大胜,距离繁阳不过一河之隔,便也给我发来了求援信。” “繁阳?彰水?”刘擎印象中好想觉得熟悉,“是昔日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地?” “确在此地,时秦军进犯赵国巨鹿,楚将项羽便是自繁阳出,北渡漳水,破釜沉舟,大破秦军,既解了赵危,也救了繁阳。”皇甫嵩显然是熟知历史的。 毕竟离的不够远,而刘擎距离那段历史已经两千多年了。 “那皇甫将军的意思是……” “嵩如今代理太守之职,无法脱身,我可拨予公子五千兵马,请公子代我前去支援,以公子骁勇,区区黄巾,必败彰水!” “皇甫将军如此信得过在下,就不怕我带着军队不回来了?”刘擎笑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嵩生平最为敬佩公子为人,不然如何能以如此大事相托。” 刘擎想了想,原来就打算明日北渡河水回冀州的,看来今日就要启程了,黄巾嘛,路上正好搂草打兔子。 皇甫嵩的军队可以不用,不过他的粮草嘛,倒是可以考虑。 “皇甫将军,既是救援繁阳,在下义不容辞,不过私拨兵马乃是重罪,这如何使得,若被十常侍所知,恐毁将军一世英明。” 刘擎一提醒,皇甫嵩恍然,事实还真是如此,前方吃紧,后方盯紧。 “不如这样,我率本部义兵前去,皇甫将军只需支付我粮草用度即可,我营中虽尚存一些粮草,等黄巾平定后,打算散予这帮出生入死的弟兄,毕竟义兵不如中军,有粮饷可发。” 皇甫嵩闻言,沉默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完人! 第五十七章 驰援繁阳遇人才(求推荐票、月票) 皇甫嵩心中无比动容。 刘擎公子替他考虑了名声,又替全体兵士考虑了生活,但就是没有替自己考虑。 他想出这个方法的时候还犹豫了很久,毕竟五千兵马,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没想到刘擎公子想没想就拒绝了,原因就竟然是怕自己给十常侍落下把柄。 亏自己考虑了这么久,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公子索要军粮,亦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士卒。 他自己,不要名,不要利,不要公器,一心就只想着平乱和救扶百姓。 “公子宅心仁厚,嵩感佩于心,濮阳屯粮颇多,我便再支予公子军粮两千石,并相应草料!” 两千石,打完此仗都绰绰有余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运气好遭遇上说不定就是一天解决战斗。 “如此,便有劳了,我这就点兵出发!”刘擎道。 皇甫嵩起身,再度给刘擎行了谢礼,“嵩亦即刻准备,调拨粮草!” 皇甫嵩心情复杂的离开了,终究是刘擎公子扛下了所有。 时至午后,甘来扶着郭嘉回来了。 乍一见,郭嘉的样子着实吓了刘擎一跳。 “奉孝,你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刘擎惊道,说着,立即检查了一番郭嘉的属性,然后,刘擎眼睛直直的盯在了10点耐力之上! 少了一点! 按道理一年才会少一点啊! 莫非是是耐力丸的副作用?不应该啊! “主公,吾脸上可有污秽?”郭嘉见刘擎奇怪的瞪着他,出言问道。 “奉孝,这几日,你是如何过的?” “出征多日,难有闲暇,有此机会,当然是醉卧美人膝也!”郭嘉笑着道,脸上是真的满足与开心,做不了假。 刘擎本想痛斥一番,责他以身体为重,日后不得如此,可见了郭嘉这般,又于心不忍,转而又望向甘来。 “这四五日时间,你们都在那什么楼?” “红瑛楼!”甘来补充道。 “主公,那楼既有美色,又有美酒,比阳翟的慧夜楼强上许多!”郭嘉给刘擎安利了起来,殊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得想个法子给郭嘉补补,那酒色之瘾一时半会又戒不掉。 “你二人今日便好生休息吧,明日随张郃渡河。” “主公,可是要出征?”甘来顿时猜到了。 “不错,今日我和子龙先行渡河北上,儁乂正在整备兵马军资,此次离开,便不知何时再来这东郡了。”刘擎看了郭嘉一眼,“先扶奉孝去休息吧,予他煮些肉汤。” “主公,我还行,我与你同去!”郭嘉连忙道,但还是被甘来扶着走了。 刘擎无奈的摇摇头,你行个毛!去了也是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刘擎与赵云点了五百精骑兵,并三十六禁卫,裹粮三日,往白马行进。 另外二十一名禁卫正是这几天刚从老兵中征召的,战斗经验已经非常丰富,倒免去了初次征召时那般强训。 五百余骑赶到白马津,渡过河后,天色已昏,借着微弱光线,刘擎领军沿官道再行了一个时辰,在一处叫井店乡的地方过夜。 翌日,再往繁阳去,冀州之地,沃野千里,一马平川,达到繁阳,日头已经西垂了,县令车奔闻城外有兵马来援,亲自乘车出城相迎。 车奔,初闻此名时,刘擎想象此人应该是个英武之人,至少也是个能干之人,甚至没来由的想到会不会是什么秦国大夫子车氏后人,被历史所埋没的人才。 面对黄巾汹汹来袭,刚到彰水就发现其行踪,果断向邺县、卢植求援,甚至越过了州际,将求援信发到了兖州东郡濮阳,说明他对东郡战事也非常关注。 有如此视野,绝对称的上是一个人才! 可见到从车驾上下来的人,刘擎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肥头大耳的车奔,连下个车都困难,需要他人搀扶,下车后一颠一颠的走到刘擎马前,这个样子,奔的起来吗?叫车滚比较合适。 “县令车奔,恭迎将军!” 见面就喊将军,而且不先问明我的来历就跑到我面前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看着起腰间又悬着县官铜印,应该错不了。 “车县令,求援信可是你发的?” “不错!正是在下,本不该烦劳将军的,可厉太守率军援助卢中郎将去了,如今魏郡空虚,所以才向濮阳求援。”车奔解释道。 “那你是如何得知濮阳会有援军的呢?”刘擎非常好奇,他与皇甫嵩并曹操到达濮阳不过五六日,若非刻意关注,消息应该不会传的这么快,何况他送求援信过来还要两天呢。 这相当于这边胜利刚刚两天,那边就知道了。 此事必有蹊跷! “不瞒将军,此事乃是文博告知于我的,他见河水中多黄巾死兵,便推测东郡黄巾必是败了,正值清河国黄巾肆虐,其父已为黄巾所害,而我与他父有旧,他便从清河鄃[shu]县举家逃亡至此,这些黄巾也是从清河国过来的。” 原来如此,从河水中的黄巾军浮尸就能判断出东郡黄巾败势,确实有几分眼力劲,举家逃脱,再度面对黄巾时,能依靠手中仅有的人脉,四处求援想办法对付黄巾,不仅求生欲强,胆子也很大,策略也合理,此人应该是个人才!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文博是谁呢?刘擎表示没有听到过这号人。 “文博可在县中?”刘擎问。 “将军识文博乎?”车奔好奇的问。 “不识!” “那便先请将军进城歇息,我去唤文博前来拜见将军。” “不见文博,我不入城!”刘擎突然摆起了谱。 车奔一听顿时急了,立即招人去唤文博出城,然后自己笑盈盈的对着刘擎说着奉承的话。 将军英姿不凡必定出身高贵! 将军风光满面必定赢了大胜仗! 将军之兵威武雄壮必定百战百胜! …… 诶?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竟然说的全对! 约一刻后,所谓的文博来到了城外,车奔对着其一阵交头接耳小声哔哔,文博则不停的点着头。 随后走到刘擎马前,单膝跪地道:“小民朱灵朱文博,拜见将军!” 朱灵! 第五十八章 铁血无私朱文博(求推荐票、月票) 朱灵,刘擎对这个人物并不是很熟悉,只是他有一个事件比较出名,堪称“三国版平安县”。 时袁绍与公孙瓒交战,鄃县季雍背叛袁绍而投公孙瓒,公孙瓒领兵前来,袁绍便命朱灵率军去攻打。 袁本初也是够狠的,派谁不行非要派朱灵,殊不知朱灵家人俱在鄃县,公孙瓒便将朱灵的母亲、弟弟绑上城楼,以此要挟朱灵投降。 朱灵望着城墙,哭斥道:“公孙伯圭你这畜产!守城不利,拿家属作甚文章,我朱文博堂堂大丈夫,岂会用自己兵士的生命换自己的家人!” 兵士们闻言战意高亢,奋力攻城,最后鄃县陷落,公孙败逃,季雍被生擒,然而朱灵一家却被杀害了。 可能因此怀恨袁绍,最后朱灵还是背袁投曹了。 又是一个稍显悲情的角色,刘擎的恻隐之心又动了,当即看了看他的属性。 姓名:朱灵,字文博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9 武力:79 统率:75 智力:67 政治:53 魅力:38 特性:【营垒】擅长营地规划,构筑工事 【铁血公心】面对公私艰难抉择时能狠下决心,统率5 唉,悲情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既然遇上了,肯定要拉扯一把,让其家人平平安安的,莫要上演平安县的剧本。 刘擎回想着,清河国的甘陵王刘忠和安平王刘续一开始就被黄巾俘虏了,后来沮授来信曾提到过,朝廷花费了赎金,将甘陵王刘忠和安平王刘续赎了回来,因为甘陵王子嗣与国相冯巡都已经被杀,于是朝廷又派了刘虞为清河国相。 而后卢植作战节节胜利,冀州黄巾不得不收缩至广宗,怎么清河国又会冒出一批黄巾来。 于是刘擎问道:“你说清河国的黄巾军,从何而来,人数几何?” “回将军,彭虎部自青州渡高唐而来,原有万余人,但清河国富庶,部分黄巾劫掠了钱货,便离开黄巾军了,但依然不会少于八千。”朱灵回道。 青州的黄巾,怎么跑冀州来了,青州不够他们吃? “你说你父亲是被彭虎所害?”刘擎接着问。 “正是,我父为高唐县筑匠,彭虎途径高唐时杀害我父,我必与贼不死不休,是故投奔车县令,与他共拒贼人。” 但是看着车县令这样子,恐怕不能和你共拒贼人了。 车奔这官位多半是买的,不过先不说能力如何,治县如何,能顾念旧情为朱灵做到这步,起码还有几分人味。 “我非朝廷之军,乃是锯鹿义军,我本回锯鹿,途径此地,你既有心除贼,不如入我麾下,一起为你父报仇,亦为自己寻一出路,如何?”刘擎开门见山的招揽道。 朱灵犹豫着,看着车奔,入他人麾下,这是个重要抉择,刘擎也不催,自顾欣赏起风景来。 冀州风光,华北平原,一眼可望得极远极远。 朱灵将车奔拉到一旁,看着他,眼神似在求助。 年纪轻轻,面对人生抉择,总是充满迷茫,车奔是其父好友,朱灵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车奔劝道:“文博,值此乱世,汝承父业已非生存之道,当觅其它良途,繁阳小县,亦非你用武之地,我看,不如你从将军意,追随他建功立业吧!” 朱灵还是犹豫着,“可将军说他是义军。” 也就是无官无职无俸无饷的志愿军,跟他能出头吗? 车奔反而笑了,“文博啊,治世方有我等庸人安身之处,乱世不废能人,能率义兵者,亦非光有家资之辈,将军身份,必是显赫之人!” 车奔的话越说越轻,朱灵的眼睛越睁越大,他悟了! 他走到刘擎面前,道:“将军,你若能让我手刃彭虎,我便追随于你!” 刘擎撇下风景,回头过,笑道:“成交!若斩不到彭虎的头,我将张角的头送你!” 朱灵闻言一惊:此人好大的口气!卢中郎将率军五万,也奈何不了广宗,这人竟然要扬言斩张角的头。 “将军欲如何破敌?”朱灵问道。 “上马,随我走,你便知道如何破敌了!” 朱灵与车奔对视一眼。 “将军,今日为时已晚,不如入城暂歇一夜吧。”车奔道。 “兵贵神速,即刻出发!”刘擎道,先把人弄走再说。 朱灵一咬牙,当即道,“那便按将军之令行事!” 看这朱灵那决绝样子,刘擎不由得好笑,难道说投奔自己,也是艰难的抉择吗?需要【铁心】来加持? “车县令,告辞!”刘擎持鞭拱手,便勒转马头,绕过繁阳北上。 “车叔,就此别过,请将转告我母,就言我投军去了!”朱灵喊着,纵马跟上。 刘擎行进速度并不快,为了给战马节省体力,约到半夜,便寻了一处林子驻扎,赵云布好夜哨,派出哨骑后,静静的坐到了刘擎身旁。 刘擎见其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子龙可是有话想问?” “主公,如今回到冀州,若得闲暇,不知云能否回去拜见兄长?” 原来是想哥哥了。 “当然可以!不过你兄现在应该不在真定了。” 赵云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主公,此话何意?” “因为我们离开时,我便差人将你兄嫂都接到广平了,真定乃张角必取之地,免不了兵荒马乱,你背兄随我南下,我岂有置他于不顾的道理!” 赵云听闻,唰的一声跪在刘擎面前,激动道:“主公大恩,云,纵死难报!” 系统:检测到赵云的忠诚度提升了10%,目前90% “子龙快快起来!”刘擎连忙扶起赵云,道:“擎空有宗亲之名,白手起家,子龙随我征战四郡,出身入死,我早已将子龙视为兄弟,子龙之兄,便是我刘擎之兄。” “主公!”赵云呼唤道,几近哭腔,非但没有被刘擎扶起,反而整个人匍匐在刘擎面前。 不是我在做样子,是子龙太激动了,劲儿太猛,压根扶不动。 刘擎干脆坐下,轻轻拍了拍赵云的背,他知道赵云幼年丧父,是兄嫂拉扯长大的,所以兄嫂对赵云来说,形同父母。 另一侧,躺于不远处的朱灵隐约听到了两人对话,不由得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全军用餐喂马,整装待发,哨骑回报:彭虎所部在二十里外扎营,目前还在睡觉呢。 刘擎得报立即招来赵云,在其耳边悄悄道:“……” 第五十九章 众人之过一人担(求推荐票、月票) 刘擎领三十六禁卫沿官道北上,朱灵乘骑在旁,却不见赵云以及那五百骑兵。 “将军,骑兵如何不见了?”朱灵好奇道。 “骑兵自然是执行军令去了。”刘擎回道,又问了声,“文博年岁几何?” “回将军,小民年方十六。” “你竟小我一岁,看上去,比我老成。”刘擎笑道,老成,是夸你成熟,不是老。 朱灵明显愣了一下,应该是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将军英姿,小民岂能相比。” 看来他是在学他叔车奔,但显然没学到精髓,夸的很笨拙。 “你束发所学是何大艺?”出于好奇,刘擎问道。他父乃是筑匠,按道理,子承父业,所以朱灵在有【营垒】的特性,日后可以成为工事专家。 “灵自幼跟随族叔习武强身,与铁相亲,然家父力求我从其艺,与石相亲,故过去一年,灵皆习泥石之艺。” 你爹其实也没错,若非乱世,习一身技能确实实用,能养家糊口,娶妻生子,可如今恰恰是乱世,技艺再高,也怕挨刀。 “方今天下将乱,你自小习武,自有用武之地,且两军交战,亦非全然刀兵相击,泥石之术,亦能用于战事,以垒石滚木为攻,以高墙深壑为守,皆依赖于泥石之艺。”刘擎淡淡的讲解,已经给朱灵寻好了定位。 朱灵脸色愈加明朗,似乎困扰其很久的问题都烟消云散一般。 刚刚失去父亲这个最重要的引路人,朱灵突然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母亲和弟弟的依靠,从鄃县逃出,那是出于本能,但到了繁阳之后,安定下来,朱灵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是循着父亲为他规划好的路走,还是听从车奔叔的顺势而为,如今即便已经做出选择,但一路上还是有所犹疑。 直到刘擎说出刚出那番话,原来还有第三条路,将二者结合起来。 “将军一言,使灵茅塞顿开!”朱灵惊喜异常,胆子也稍大了些,“将军缘何也懂泥石之术?” 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大概是因为塔防玩多了吧,五级箭塔了解一下?拒马海了解一下? “乃是书上所见!”刘擎随意敷衍了一番。 “是何书?吾亦当读之!”朱灵认真道。 “吾忘矣!”刘擎没好气的说。 “唉,惜哉!”朱灵叹了一口气。 “莫要叹气,即便没书,敢于尝试即可,如若不行,便完善之,总会愈来愈好的,好了,时间差不多矣,该加速了!”刘擎说完,一夹马肚,战马默契的加速向前,疾驰。 朱灵愣在原处,还在品味着那句话:敢于尝试,愈来愈好。 “将军言说他长我一岁,可其见识甚至已超我父,真乃奇人也!”朱灵感叹一声,驱马赶上。 刘擎行进不到一个时辰,便撞见前方一彪人马,浩浩荡荡的顺着官道南下。 “将军,此正是彭虎所部,为首裹红袍者,便是彭虎。”朱灵指着远方的军队道。 刘擎眺望了一番,所谓的裹红袍者,其实只看的见一抹红色,骑在马上,完全看不清是何模样,也不知道朱灵是如何分辨的。 或许这就是杀父之仇,化作灰也认得吧! “对方骑马者貌似只有百余人,甚至都不够我方一轮冲杀。” “将军,敌方人多势众,不可大意。”朱灵提醒道。 刘擎无言以对,沉默的看着前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带着十几个人冲过三万的大军。 早知道对方是这样的土鸡瓦犬,我还叫子龙折腾个锤子! “上吧,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刘擎声音陡然高亢,“禁卫军!随我冲锋!” 刘擎一声令下,三十七匹战马风驰而出,顿时扬起一大阵尘土,将落单的朱灵吞没。 朱灵看着隐没尘土的骑兵,暗暗心惊,真就这么冲过去?他紧了紧手中佩剑,一咬牙,用剑身猛的一敲马臀,战马顿时暴起,向前冲去。 可惜,以他的骑术,压根无法追上刘擎,而且与之距离越来越远,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奇怪的一幕:不仅是他前面,他的左翼,近侧远侧,右翼,近侧远侧,各有两路兵马正在向前疾驰,其身后更是托起漫天的黄尘,看那威势,岂止百骑,分明是千军万马的架势。 这是将军的疑兵之计!朱灵恍然大悟。 彭虎原本睡了个饱觉,自然醒后便再度出发,朝着繁阳前进,他故意避开了稍大规模的魏县,转而向城防薄弱的繁阳进军,就是因为软柿子好捏。 自行起义数十日,他不奉命令,不参与集结攻城,只是打着黄巾的名义打家劫舍,一路裹挟流民,他也没想到能发展到如今八千人众。 这之中老弱妇孺什么人都有,为的不过是一口饱饭。 这些日子他发现,打家劫舍真的比自己耕作容易过活的多,只要越过那道坎,只要敢于杀人,别人就怕你。 就像以前他怕那些豪强大户一样。 他心中清楚这种生活不可能一直持续,有一天,他的位置会再次调转,成为害怕的哪一个。 但彭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前方官道烟尘滚滚,西方,西南方,东方,东南方,皆是如此。 官军已至,而且尽数都是骑兵,逃无可逃。 八千人,吓吓那些豪强大户可以,面对官军,彭虎心知开战就是屠杀,而且逃跑无望,能选择的,唯有投降一途。 投降可能也会死,但也可能生,但反抗和逃跑必死无疑! “停下,统统停下!”彭虎一抬手,呼喊道,“官军已至,我们不是对手,我意投降,你们可自称流民,被我裹挟,将一应罪孽,推给我彭虎一人!” “渠帅!我们和他们拼了,若不是你,我们早饿死了,活到今天,已经赚了。”身旁的人道。 “诸位,请务必听我一言!”彭虎转身看了一眼官道,见骑兵快速逼近,“莫有时间了,若战,我们皆死,若降,你们可能活,莫要错失这机会,我彭虎一路杀人,罪孽深重,众人之过,我一人承担,我亦不惧死,大家务必要听我之言!” 人群顿时爆发一阵议论,但在胆小之人的带头下,越来越多的人都跪了下去。 “跪下!” 彭虎最后吼了出来,随后驱马转身,将手中战刀丢弃,下马,重重的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原本马上的百余人纷纷效仿,下马跪迎官军。 第六十章 秉公心彭虎正法(求推荐票、月票) 刘擎纵马靠近,见到如此怪异的一幕,便稍稍降下了速度,但心里依旧提防着,防止他们突然暴起冲杀过来。 及到近前,停下马来,才知自己完全是多虑了,原本以为黄巾见自己冲锋威势太猛,所以选择直接放弃抵抗,现在看来,他们压根没有抵抗之力。 有马者不过百余人,有战力者不过数百人,其中绝大部分,竟然是老弱妇孺。 刘擎很快做出了判断,这并非是一支黄巾军,而是一帮暴力的流民。 黄巾起义之后,所到之处几乎摧毁了基层治理体系,官吏或逃走或被杀,无人管辖,无人缉盗,底层相互倾轧,广大地方全便成了弱肉强食的荒原。 不在无声中被倾轧灭亡,就聚合在一起去倾轧别人,于是盗匪成群,山贼结队,流民也结群而走,宛如蝗群,走到哪,抢到哪,吃到哪,几十上百人还能抵抗,若是成千上万,如何能挡。 所以黄巾之祸远非那几十万黄巾军这么简单。 又一个头疼的问题摆在了刘擎面前,若是朝廷军,处理起来可能非常简单——繁阳大捷,斩敌八千。 赵云率骑兵杀到,停在了刘擎身旁,看着刘擎,等候命令。 “你就是彭虎?”刘擎看着裹着红袍子的汉子问道,那红斗篷不知何处抢来的,极为扎眼。 “小民正是彭虎。”彭虎抬头,看着刘擎,“小民裹挟民众于此,一路杀人劫掠,无恶不作,此些平民皆是受制于我,今遇将军走投无路,将军请斩我头以正法!” 刘擎稍稍诧异,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主动请死的。以他这个现代思维很难理解,汉朝人将忠孝礼义看的比生命还重,为这些气节殉命者不知其数。 “你是何处人士?” “我乃前司隶校尉阳球所治平原郡人士。”彭虎道。 很奇怪的回答,平原郡就平原郡,为什么要提前司隶校尉阳球? 难道他知道阳球逮捕并刑杀了王甫一家?变相有恩于我? 不可能! “你提阳球作甚?”刘擎直接问道。 “阳公治理平原时,严刑峻法,惩戒贪秽,使平原一派清平气象,人人懂法畏法,我彭虎亦懂,杀人者死,但我无惧死!” 原来如此,怕不是遇上阳球粉丝了,而那阳球,更是法家术派典型申不害的头号粉丝,治法几乎到了严厉苛刻的程度,那王甫一家被其逮捕后,他亲自去监狱下场拷打,五大酷刑上了个遍,活活打死还将尸体放道城门口示众,还挂着牌子:贼臣王甫。 简直就是手段极其残忍,非常赏心悦目! 朱灵也到了,勒停马,紧握剑,怒目视之。 就算他冲上去将彭虎当场砍了,刘擎也不意外。 “文博,此非黄巾军,乃是一伙流民而已。”刘擎道。 “纵是流民,亦为祸乡里,滥杀无辜,罪不可赦,彭虎!你为何杀我父亲!”朱灵怒斥道。 彭虎看这眼前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印象,这一路他杀了不少人,谁是谁的父亲,谁是谁的儿子,如何知道。 “彭虎自知恶贯满盈,既知我杀你父,可斩我头。”彭虎一心求死,死在谁的手上,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朱灵闻言即刻下马,朝着彭虎走去,拔剑而出。 “汝还有何言!”朱灵架剑于彭虎肩头,冷漠的问了一声。 彭虎未看朱灵,反而望向刘擎,“如若可能,请以法死!” 彭虎最后的心愿,竟然是要求按律处死,而不是被人复仇而死,这算什么?法治观念? 彭虎和朱灵齐齐看向刘擎,就连赵云,也看着刘擎。 刘擎突然将手中赤霄宝剑举起,“此乃高祖之剑,昔日高祖入咸阳,便与民约法三章,其中便有杀人者死,彭虎虽为流寇,我敬其敢作敢当之勇,可以高祖之剑斩之,以彰其法,然我既许诺你在先,令你报杀父之仇,故选择之权归你!” 刘擎首要考虑的,当然还是自己的信誉问题,还有和朱灵的对赌约定。 同时刘擎还以为,朱灵此人公心极重,杀人正法是为公,亲斩复仇是为私,刘擎也想看看他会怎么选。 毕竟这种考验不像袁本初,这是拿好事考验他。 朱灵回首,马上做了选择,言辞铿锵有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欲亲斩此贼!” 朱灵将剑高举,悬停在半空,多次欲要斩下,却仿佛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他。 他犹豫了。 杀人正法是为公,亲斩复仇是为私。 朱灵牙关一咬,将剑狠狠斩下! 一缕头发飘落在地,朱灵驻剑与地,跪在剑前,呜呼道:“父亲大人,文博无勇,不能手刃贼人!” 随后红着眼睛看着刘擎,一字一顿道:“请将军将此贼正法,为我父伸张公道!” 刘擎下马上前,将赤霄剑示众,“吾乃高祖后裔,肃宗孝章皇帝玄孙,桓帝亲侄,渤海王刘悝之子,此乃高祖佩剑赤霄宝剑!” 刘擎一言既出,亮明【高祖苗裔】身份,赵云率全场骑兵下马,单膝跪地,面向刘擎。 原本就跪着的流民纷纷匍匐在地。 “今日虽无公堂,我以高祖剑的名义宣判你杀人有罪,获刑斩首!” 彭虎无言,只是闭上了眼睛,纵死,也瞑目了。 剑起,剑落,人头坠地。 系统:主公斩杀了【彭虎】 收益:武力054,当前武力8364 朱灵原本跪着自己的剑,见彭虎人头落地,当即用膝盖诺腾了一番,跪向刘擎,“朱灵不才,承蒙将军厚恩,得报父仇,又蒙将军大智,开我愚鲁,朱灵愿信守约定,追随将军!” 报父仇可以理解,怎么又夸我大智了?智力目前还是我的短板。 刘擎上前扶起朱灵,“都起来!你们也都起来!” 骑兵们齐刷刷的起来,但流民却依旧跪着不动。 “文博公心,我亦钦佩,以文博之才,日后必有作为!”刘擎回道。 “主公,今日起我便随你征讨黄巾!”朱灵说着,两人一起朝着刘擎坐骑走去。 “主公上马!”朱灵将刘擎战马牵引到刘擎面前,替他扶住马镫。 赵云看着朱灵,若有所思。 第六十一章 刘擎顺道赢麻了(求月票、推荐票)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朱灵】 姓名:朱灵,字文博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9 武力:79 统率:75 智力:67 政治:53 魅力:38 特性:【营垒】擅长营地规划,构筑工事 【铁血公心】面对公私艰难抉择时能狠下决心,统率5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079,当前8433 在朱灵的帮助下,刘擎笑着上马,看上去心情非常愉悦,赵云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原来除了冲锋陷阵,还可以这样为主公效力。 上了马背的刘擎春风得意,点着手指头,开始算这一趟赚了多少。 首先最重要的,肯定是收服了朱灵,虽然他不是属于那种顶级的人才,但他的特性非常特殊,【营垒】可不仅仅是建设营地,这项能力必然可以广泛应用基础设施建设。 再有就是【铁血公心】,这个特性的价值,难以预估,若恰到好处,堪称无价! 其次,按约定替皇甫嵩解决了繁阳之危,顺道。 然后是亲斩彭虎,获得了征服武力。 再有就是皇甫嵩的二千石军粮并相应草料,粗粗估算下来,就是四赢的局面,刘擎觉得自己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还有,刘擎最后将目光投到了那群流民身上。 “主公,此些流民,如何处置?”赵云问道。 每当这个时候,刘擎就会想起文若,要是他在,自己应该就不用动这个脑筋了。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圉县那般,寻一处地方安置他们,要他们种田,困难时再接济点粮草,收成之后再还回来。 冀州聚集数十万黄巾,荒废空置田地无数,这办法应该可行。 刘擎当即宣布道:“尔等之罪,已由彭虎所替,故尔等劫掠之钱粮,我不收缴,随我去广平,我寻些田地予你们,你们只需安生种地,上交田赋,我保你们太平!” 刘擎话锋一转,又道:“但今日之后谁还要行违法之事,下场便如彭虎一般,乱世宜用重典!” 流民们先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其中似有人率先领会了刘擎的意思,纷纷转告,刘擎可以发现脸色的阴霾和恐惧正在渐渐退散。 流民,便就是毫无主见,随波逐流之民,所以彭虎在时,他们便跟着彭虎,壮大其威,不管他是杀人放火还是劫掠偷盗。 彭虎没了,他们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当刘擎说会安置他们时,他们仿佛又抓了可以倚靠的东西,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得不说,民智未启,是多么的悲哀。 “子龙,留下一百骑兵,护送他们去广平,派人返回繁阳,见到张郃令他直接率军回广平。”说完,刘擎在瞥了一眼地上身首异处的彭虎,对流民道,“他有恩于你们,厚葬于他吧!” 刘擎率军继续北上,又三日,到达广平。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郭,刘擎对赵云叹道:“子龙,吾等归来也!” 赵云看着广平,心绪起伏,“主公,速速进城吧!” “子龙莫非是想着快点拜见兄嫂!”刘擎打趣道。 “主公难道不想念沮县令吗?” 赵云反将一军,刘擎无话可说,想! 非常想! 以前外出行商,日久便会想念,这次自一月底出发南下,回来也已经是二月底了。 “天柱!” 刘擎似乎听到谁再叫他,按道理没有人会这么叫他的,除了…… 前方广平,一骑自城门出,朝着此处疾驰而来。 远远瞧去,还是熟悉的那一抹群青之色。 “公与叔!”刘擎驱马上前,迎着沮授奔驰而去。 二马相交,两人齐下马,沮授打量着刘擎,笑容满面,道:“短短一月未见,你倒是精神勃发了许多,变得英武不少!” 那是因为我的武力增长了足足十点有余。 “公与叔,身体可好?” “好的很!天……不对,主公,冀州战局有重大变数。” 两人还未寒暄几句,沮授将话题转到了冀州战事之上。 “可是卢植中郎将出了什么问题?”刘擎猜测。 沮授露出一丝讶异,冀州之变,他还没写信通报呢,主公是如何得知的? “朝廷诏令,卢植高垒不成,惰慢军心,已将其革职,以牛车槛牢押回雒阳,以并州刺史董卓为东中郎将,接任卢植之位。” 大汉忠臣慈眉善目董太师终于要来了么? 那冀州一直僵持的局面,便要打开了。 “公与叔以为此事当如何看待?” 刘擎问话间,顺手牵上两马,与沮授边走边谈,沮授想伸手接过马绳,被刘擎阻拦。 “卢中郎将用兵深得我意,也最为稳妥,不过僵持起来,军粮损耗甚多,我已听闻其军中缺粮。” “策略虽然有效,但不考虑军粮短缺的现实条件,卢中郎将那便是默守陈规了,加上军中还有个左丰,此事能成才怪!” “倒是钜鹿郭太守,屡屡挫败小部黄巾,斩获颇丰,钜鹿郡除广宗外,皆已收复,目前郭太守屯兵沱河渡口,中断了广宗与下曲阳的联系,使张角与张宝不能相顾。” “郭典太守倒是善用兵,广平城中现有多少兵马?” “常训军有三千,枪兵一千,戟兵一千,盾兵与弓兵各五百,若要扩充,四千亦可,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依然是装备,还有半数士兵没有用上金属武器。” 在外浪时不知道自己有多富,回到家中不知道自己有多穷! 广平城中竟然还有半数兵士用着尖木枪,而刘擎在外缴获的兵器已达上万件。 “此事勿忧,大量铁器兵器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几日,便能全军换上铁制武器,另外,我于魏郡境内遭遇一伙流民,约八千人,也将他们带回广平了,周边可有空闲田地?” 沮授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开心,道:“钜鹿流民,几乎被张角裹挟一空,方今整个钜鹿,空空荡荡,若贻误春耕,今年不知又要饿死多少人,你这八千人,恰如瞌睡之枕,哈哈!” 将八千流民比作瞌睡时的枕头,这是刘擎始料未及的。 又赢一次? 沮授身为一县长官,除了刘擎之事,对民生依然十分关注,可以说是为官典范了。 “若是如此,与张角交战,我多俘些黄巾予你种地如何?哈哈!” “哈哈哈!” 两人齐笑。 “公与叔,此行颍川,我予你带了多种不同的酒,包你欢喜!” “主公有心了,征战之时还能记得授之小癖”沮授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刘擎突然停住,道:“还有一事!” “主公请讲!” “吾有一友,亦有小癖,不知这广平县中,可有妓馆否?” 第六十二章 卢植遭罢押雒阳(求推荐票、月票) 沮授闻言先是一怔,喜色顿时消散,一脸正经道:“主公,汝所言之友,乃自己乎?” 我不是! 刘擎正要反驳,沮授又道:“也是,似汝这般年纪,吾已成家,你也正是成家之时,先前你奔波于外,未能早成,连个贴身侍婢都未有,想要女子也正常!” 我没有! 刘擎正欲辩解,沮授紧接着自己的话道:“城南王氏,有一女儿,貌美肤白,且年已及笄,虽王氏不是什么大氏族,但在广平也算有点声望,你可先纳王氏,日后再择……” “公与叔!公与叔,且听我言!”刘擎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道:“吾友即是吾友,吾即是吾,如何能混为一谈!” 沮授顿时脚步,“如何能说是混为一谈,此番话本就说于汝听,与汝之友无关!” 刘擎竟无力反驳,突然回想起尘封已久的一段被催婚往事,以前二十七被催,怎么现在十七就被催了。 “公与叔,走走走,边走边说。”刘擎拉着他迈开步子,“此事勿虑,南下之时,吾已相中一女,非但貌美肤白,而且才艺兼备,其才名已远播兖豫之地,我若娶之,岂不美哉,且元皓对此女也颇为看重!” 沮授疑惑的看着刘擎,“可莫要诓骗于我,此番大事,由不得主公胡来!”沮授露出一副家长正经相。 刘擎扯了扯身后斗篷,“瞧,此乃彼女亲绣,如何能作假!” 沮授这才发现,刘擎身后确实多了件妃红色斗篷,难怪看着英气不少。“当真?” “千真万确!”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进城。 入城后,沮授边走边给刘擎讲述广平的变化,城南的空地上,已经建起了大片的棚屋,虽然看上去乱糟糟的,但它们现在是温暖的庇护所,新募的匠人,劳工极其家属,安居于此。 广平发布告示,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在广平以工换赈,所以广平聚集了不少手艺人。 军营建在城西,也是木头的临时棚屋,统一让军士居住训练。 “公与叔,幽州可有新消息?” “昨日消息,程志远部已经攻陷易县,未遭多少抵抗,之后在易县休整,快报四日到广平,如今已有五日,若其急躁冒进,可能此时他渡马水攻幽州涿郡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了。”沮授道。 “我若用兵,此时应该引兵南下,协同张宝共击郭典,如何再去惹恼涿郡。” 涿郡可是侯太守的地盘,他女婿是打得鲜卑人都不敢犯境的公孙瓒,如今是涿县县令,帐下邹靖已经在招兵买马了。 还有一个织席贩履起家,喜结交豪杰,喜声色犬马的刘玄德,如此局势他必然蠢蠢欲动,以他在当地圈子里的名声,自然可以吸引不少豪侠相投,也不知道此时关张投他了没有。 沮授道:“黄巾虽然势大,但各部之间,各自为战,如今颍汝黄巾已灭,南阳黄巾群贼无首,不久必败,张角恐难以撑过今年。” 今年?张角今年肯定要完,天都要收他。 刘擎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十月病逝。 不知道彭脱、波才和卜巳败亡的消息传到广宗,他会不会气得跳脚,然后气血攻心,提前去见太平祖师。 “莫说今年,等下个月皇甫嵩将军进军河北,便是张角兄弟覆亡之日。” “说来也怪,东郡战事既了,朝廷为何不让皇甫中郎将领兵,反而叫并州董卓领兵呢?”沮授疑问道。 刘擎神秘一笑,“公与叔不妨猜猜?” “难道说是宦党作祟,恐皇甫将军功劳过高?” “虽有些道理,但非此原因所致。” “既非宦党,那便是在东郡走不开了。” “公与叔当真厉害,东郡太守曹绍失踪了,皇甫嵩如今暂领太守之位。”刘擎神秘笑道。 见刘擎笑容中有古怪,沮授追问,“那濮阳城未破,曹绍如何会失踪,曹绍……” 沮授猛然记起,“是曹节从子曹绍!” 刘擎笑道,“正是!” “该不会是你……” “不不不,曹绍见贼兵势众,便提前逃离濮阳了,不巧路上撞见贼兵,被贼兵杀人夺马了。” 沮授见刘擎说道得轻松惬意,似乎是亲眼所见一般,顿时问道:“你怎会知道如此清楚!” 啊这,大意了! 说漏嘴了,刘擎顿时沉默,想着怎么圆回来,我只是碰巧路过撞见的?鬼信! 沮授正视道:“你便是那‘贼兵’!” 两人对视了几秒。 “你不该杀他。”沮授淡淡道,眼里突然有几分失落。 刘擎看着,一时不知其为何这般情绪,“公与叔此话怎讲?” 沮授的表情令刘擎有些费解,难道是觉得自己滥杀无辜? “广平虽是小县,然刑具一应俱全,曹绍作恶多端,为天下士人共仇,就此殊死,岂不便宜了他!” 刘擎发现自己多虑了,原来沮授是觉得他死的不够惨,毕竟谢弼之事,天下皆知,只是曹绍有宦党庇护,无人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 “主公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沮授脸色恢复常态,“但此事目下还不好宣扬,张让赵忠之势,空前强大,卢植中郎将既是朝堂大员,又是天下名儒,且自身并无过错,仅仅是因为小宦左丰索贿不成,随意编排几句诬言,竟以牛车槛牢押送雒阳,如此朝廷,还有谁人愿意为之效命。” 说道最后,沮授脸上已现苦涩,可见卢植之事,对其影响也颇大。 “黄巾之后,我便辞官!”沮授一本正经道。 史记沮授两次为县令,后辞官,莫不是就因为这件事?后来先后事韩馥、袁绍,从业再也不事汉室。 站在后世人的角度,刘擎忽然体会到了其内心的那一份寒意与沮丧,刘擎当即握住沮授的手道:“公与叔莫要懊恼,自古国家未有不以勤而兴盛,以怠而衰亡,天命去留,人心向背,皆决于是!” 听了刘擎的话,沮授双手顿时一紧,将其死死握住,“天命去留,人心向背,主公灼见,授明白了,此县令之位,于主公有利,授当再任之。” “今日休息一晚,明早我便出兵涿郡,去会会那程志远!”刘擎朗声道,内心又暗自嘀咕了一声:去会会那刘玄德! 第六十三章 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梦开始的地方) 幽州,涿郡,涿县。 城门处人头攒动,挑担推车,皆趁着早市来县里做些营生,每过一波人,就会分出数人,往告示处察看榜文,不识字者指指点点,问这问那。 有识字好人支支吾吾的念道:“涿郡侯太守布告四方百姓,今黄巾欺君罔上,聚众造反。近又犯我涿郡地界,残害生灵,荼毒百姓,为防州府郡守备之不周密,奉天子明诏,招募四方精壮之士,从军守土,保境安民。” 普通百姓听了,皆默然离开,声称说的太过深奥。 唯独有一人,身背草席,立在人圈外,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 良久,脸上似有失望,轻道一声:“所立数日,未逢豪杰。” 想他同门友人公孙伯圭,同师事卢植、郑玄,如今伯圭已是涿县县令,太守之婿,而自己空有豪杰之名,却孑然一身,如今年已二十四岁矣。 玄德整了整后背的数捆草席,再度凝望了榜文一眼,一想到国至于此,民至于此,己至于此,慨然长叹。 随后身后一人厉声言曰:“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 玄德回视其人,见其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如巨雷,本就怀揣忧国忧民之心,被这么一言妄断,玄德顿觉一恼,见来人长相粗犷暴躁,恐有理也难辩,不由得再叹一声。 “唉!”(大聪明你说的都对!) 于是背着草席赶集去了。 粗犷之人也悻悻离去。 人群之中,还有一人,身着青衫,看这二人离去,再度将目光放回了榜文之上,面露挣扎之色。 自河东解良出走,逃亡已有五载,东躲西藏,食不果腹,想我关云长空怀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 望着榜文,心中反复,去或不去。 若去,因缉被捕怎办,若不去,还是继续这种生活吗? 此时,开市鼓声传来,关羽将思绪暂放,推着轮车去卖绿豆。 市中吆喝声此起彼伏,关羽将轮车歇在一空处,便开始张开布袋卖豆,目光四顾,见有无巡视之人。 巡视之人未见,倒见城门处那卖席子的站于对面。 肉铺那边突然传来许多嘈杂,人们纷纷过去察看,刘备与关羽亦过去察看。 原来是肉铺的张屠户生事,好好的肉不卖,将肉置于井中,盖上磨盘,并扬言:谁能挪开磨盘,肉就归谁。 关羽看着磨盘,道:“好好的买卖,为何不做!” 小厮一脸傲气,“咱东家对钱没兴趣,谁若挪开,肉就归谁!” 关羽笑道,“某若挪开,你东家岂不是折了老本!” “挪开?你挪开试试!”小厮不屑道。 关羽环顾四周,见众人说说道道,心想我若将肉取出,分予众人,以彰显自己非为私心而取肉,众人对关某自然会另眼相看。 于是关羽撸起袖子,将衣摆塞入腰巾,双手扶住磨盘,一声“呔”喝,本就红彤彤的脸顿时胀得更红,只见磨盘先是一丝颤动,随后被关羽生生搬起。 此还不算,借着力道,关羽直接将其举过头顶,随后问那小厮:“置于何处!” “就置此处,就置此处!”小厮急道。 “将肉割成小块,分予众人!”关羽道。 小厮提着猪肉,见壮士生得威武,只好照办,围观众人顿时欢呼,关羽见状,顿觉心中豪迈,抚着自己美髯回到摊上。 张飞听闻有人挪开磨盘,便奔着过来,远远的瞧着那人,确实生得雄壮,心头想到:若直言相告结交意向,恐招人轻视,即便切磋,他也不会露出真本事。 张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不如先激怒与他,逼他出手,如此便能试出其武艺深浅。 张飞走到关羽摊前,怒目视之,随手抓起一把绿豆,在手中揉搓一番,化作齑粉。 “你卖的甚豆子,分明是豆粉!” 关羽见来人豪强装扮,不想惹事,便道:“某的买卖,货真价实!” 张飞又抓一把,一番揉搓,展示于他看,“瞧瞧,分明是豆粉!” “你是买豆子还是磨豆子!不买不可乱动!” “捏你几颗豆子便心疼了,你送掉我许多猪肉,又待怎讲!”张飞怒道。 “哼,你是来打架的!”关羽道。 张飞二话不说,便开始扒掉外套,随手甩出,道:“打的就是你!” 张飞言罢,提拳便打,关羽见麻烦避不开,只好还手,两人拳脚相加,打的难分难解,旁人纷纷叫好。 “打起来喽!” “打!” 刘备穿梭人群之中,见二人打的来有回,心中思量:此非正是备苦心寻觅之豪杰!当下寻思如何介入。 此时肉已分了,豆也磨了,总不能等其打完再去磨豆子吧。 关张二人上窜下跳,关羽显然不想将事惹大,出手多番顾忌,然张飞却全然不顾,一心寻衅。 有了!刘备想到,两位豪杰相斗,我正好上前劝架。 奈何三人都互不相识,如何介入呢? 此时正好关张扭打在一起,比拼力气,这时刘备寻了个切入点,将二人之手拽住,顺着自己着力点,将其掰开摁下。 关张二人一懵,双双看着刘备,竟以一己之力分开两人,心想对方也是豪杰啊! 刘备松开手,冲着两人拱手道:“二位壮士俱身怀绝技,武艺惊人,佩服,佩服!” 刘备对着二人一通夸奖,表明善意。 关羽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张飞哈哈一笑,“嘿,这位壮士,方才举磨盘,俺只是听说,特意赶来,是想亲自领教!” “原来如此,某还以为你是来讨猪肉钱的呢!”关羽回道。 “啊,这!”张飞无言以对,只好仰头大笑,随后道:“些许猪肉,何足挂齿!走,请二位壮士去我庄上饮酒叙谈!” 关羽一看天色,“天要下雨,正好借此一避!” “请!” “请!” “请!” …… “子龙,此间是何处地界?”刘擎勒停战马,看着天色阴沉,问道。 “主公,此乃安平国饶阳以北,再往前该便是河间国了。”赵云手持舆图道。 “天要下雨!”刘擎喃喃道。 春雷闷响,早春的雨还是提前了,早春的桃花,也已经提前开了。 “主公,天要下雨,是否寻地避雨?” “下一城是何地?” “入河间国向北,先到高阳县,再到易县,再往北,便是涿郡地界了,从边界到涿县,尚需一日多,即便我们连夜奔走,也还需走三日以上。” “所带粮草不够我们走三日。” 刘擎是以马驮粮的方式赶路的,只是路上越走越快,还是将粮队丢到了后面。 “主公,粮队跟上我们,尚需一日。”赵云至今不知道主公这次目标是什么,只是路上见了一处桃花地后,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天要下雨,且为之奈何!”刘擎叹了一声,下令道: “寻地避雨吧,等待粮队跟上!” 第六十四章 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翌日,刘擎等到粮队到来,便全军补充了三日粮草,再度先行一步,向易县进兵。 “主公,广宗之敌近在眼前,为何我们舍近求远,长途奔袭幽州?”沉默了两天的赵云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虑。 “子龙,冀州之战局,变数不在冀州,而在他处,即便我们去了广宗,也是望城兴叹。”刘擎解释道。 数十万人守城,如何能攻。 “变数不在冀州,那在何处?” “在东中郎将董卓何时到任,在左中郎将皇甫嵩何时北上,还有便是这幽州之兵,何时能支援冀州,张角兄弟拥兵近三十万,若其固守城池,恐难取胜。” “故主公想先助幽州破局,然后合击张角。”赵云道。 “子龙一点就通,有大将之才,不如此战子龙来指挥如何?” “啊?主公,这不妥吧……” “有甚妥与不妥的,有如此铁骑,黄巾不过蝼蚁尔!”刘擎说道,给了赵云一个坚定的目光。 “赵云领命!”赵云应道,神色之间似多了一分锐气,年少时,哪个男人不想着自己能指挥千军万马,赵云望向北方时,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程志远攻下易县后,纵兵在易县劫掠三日,将一县钱财尽数聚于县府,随后又令全军休整数日,整备兵马,点拨粮草,以邓茂为先锋,领兵一万,渡过马水,程志远亲率三万大军随后,进兵涿郡治所涿县。 程志远还余下一万兵马,交由丘亢指挥,驻守易县,那可是他的屯粮之地,劫了河间国粮库近二十万石粟米和麦子,足够他五万大军三个多月的用度。 邓茂渡水的消息很快传到涿县,顿时引得人心惶惶,公孙瓒因,忙于边军事务,便急命破虏校尉邹靖统领新募义兵,加强训练,以待来敌。 刘备、关羽和张飞桃园结义之后,也听闻了黄巾贼兵进犯涿郡的消息,当即开始募集乡勇,因冀州黄巾之乱而客居涿县的中山大商张世平与苏双听到消息,便来见刘备,将囤积手上的五十匹马,千斤镔铁以及手中钱财尽数赠与刘备,以资器用。 得了马铁,一边训练,一边打造兵器,刘备率数十人投公孙瓒,公孙瓒将其编入邹靖军中,一同训练。 一日半后,先锋邓茂赶至涿县城外,黄色旌旗迎风飘荡,一万人原地休息,等待进攻命令。 “邓先锋,前方发现有兵马出城!”哨探报告道。 “知我大军前来,竟然还敢出城,多少兵马!”邓茂问道。 “约五百人。” “区区五百人,必不是前来交战的,中山国相张纯见程渠帅吓得屁股尿流,逃到幽州,我猜渠帅威名已经响彻幽州,所以公孙小儿要不战而降了。” 邓茂身旁一名额束黄条的方头统率道,“我看渠帅要白跑一趟了,不等他到,这涿县已被我们收了!” 邓茂瞥了一眼地上的黄巾军,顿时骂道:“都打起精神来,没吃粮嘛!让官军见识见识我的雄壮之师!” 黄巾军东倒西歪的站起,心中满腹牢骚,吃是吃了,可是那粥熬的那么稀薄,一碗下肚一泡尿就没了,没到点又饿了,不过一万人别说站着,就算是躺着,也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邹靖领五百兵前来试探虚实,两军对峙,见黄巾兵松散拉胯,当即对刘备道:“玄德,黄巾军如此这般,是如何攻城拔寨,攻到幽州的?” 以他这久经战阵的破虏校尉看来,幽州小儿都比黄巾兵有精神。 刘备眺了眺,道:“黄巾常以数万大众围攻小县,非战不利,而在于内地郡县无兵亦无战心也。” 邓茂见来军站定,当即喊道:“来者速降,饶尔等不死!” 刘备一听,顿时骂道,“反国逆贼,还不速来受死!” “邓先锋,他骂你逆贼!”邓茂军阵之中,耳尖之人提醒道。 “狂妄,谁人杀之!”邓茂一声召唤。 方才说话的那位方头统领顿时驾马站出,抬起手中长矛。 “先锋勿虑,定叫他惨死我铁矛之下!” 说完,统领吆喝着杀向刘备。 “大哥,让俺来会会这厮!”张飞夹马便上,手持丈八点钢矛,迎击来敌。 两马交会时刻,统领手持长矛,一矛刺出,张飞闪都未闪,便知那一矛的水准极差,根本刺不中他,而他则借机将长矛扫过,轻松的将对方拨落马下。 “哈哈哈,黄巾小儿,不会骑马也敢骑战,拿命来!” 张飞一招热身,将对方打落,紧接着杀心而起,追向试图逃跑统领。 统领未出几步,便被张飞一矛捅死。 “看这黄巾小儿,怎跑我张翼德之矛上来了!”张飞挑着统领尸体,大笑着,径直冲向万人之阵。 邓茂见统领被一击击杀,当下抬刀怒道:“狂妄匹夫,看我不亲斩汝头!” 远远的,张飞将悬于矛头的身体狠狠甩向邓茂,邓茂一劈,提刀将尸身砍开,可不等其长刀收回,心头突然一阵绞痛。 目光下瞥,见有一蛇状长矛已捅入心窝,当即翻落马下。 张飞怒吼一声,顾不上前方敌人多少,声音之宏亮,如同一个响雷在一众黄巾耳边炸响,不少人顿时吓破了胆,加上前锋大将身死,连忙四散而逃。 邹靖见敌人阵势已乱,当即抬剑高喊:“全军出击!” 上百骑兵顿时涌出,刘备与关羽身先士卒,后方步卒也悍勇冲锋。 首战告捷,兵士们士气大涨。 邹靖领三将一路追击,颇有斩获。 另一边,接受刘擎指挥要求的赵云率骑兵绕过了易县,突袭了马水渡口。 杀到此地时,这里正在进行中转粮草渡河,并未渡过多少,便被生生截停,大量粮草滞留南边渡口。 “子龙,发财也,此为数万人所用之军粮!你是如何想到来截这渡口的?”刘擎不由得好奇。 因为急着赶路,派出的哨骑可能都没来得及回报,真不知道赵云这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主公,此乃公与先生所教,轻骑者,贵在灵活,可使轻骑断敌粮道,水道,以疲敌之力,挫敌锐气,易县既有军出,必要输送粮草,渡口便是其症结所在,若能截断粮道,则敌必自乱。” “公与何时教你这些的?”刘擎不由得好奇,“他未曾教过也!” “主公用兵如神,数次奔袭作战,皆大败敌军,如何还要再教!”赵云道,“云空有一身武艺,这统兵之事,还需多向主公学习!” 刘擎觉得赵云有点不一样了。 似乎,嘴巴变甜了。 第六十五章 不知进退程远志(求月票,推荐票) “主公,马水南岸囤积粮草竟然万石有余!” 大概清点了黄巾军囤积在渡口的粮草后,赵云兴奋道。 “子龙,你可猜一猜,程远志派了多少军队渡过马水?”刘擎问道。 “易县距离涿县不到两日路程,就算他五万大军齐出,满打满算,也够其五到十日的用度了,然程远志定然不会放弃易县,所以……”赵云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 “所以易县粮草十分充足!”刘擎接着道。 “主公莫不是想取易县?可我们只有五百骑兵,若是敌关门死守,我们无计可施也!”赵云无奈道。 “子龙再想想,还有何办法?” “主公,云实不知!” “哈哈!”刘擎大笑一声,打趣道:“子龙为人光你磊落,用兵迅猛果决,自然不容易往诡谲处想,也罢,我有一计,你依我言行事,首先……” 赵云看着刘擎所言,眼中露出复杂神色,既有不可思议,又有些难堪。 涿郡中部,程远志部三万大军正顺着官道北上,这支部队,经过在冀州北部各郡国的掠夺,这支军队已经打造成拥有兵器与护甲的精锐。 正行间,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报——” 来人迅速冲到前头,对程远志行礼道:“渠帅,我部渡口南岸遭遇不明骑兵突袭,约数百人,我军丢失粮草万石有余!” “什么!”程远志大惊! 这可是此次出征的军粮,如今兵士只带粮一日,过岸的不过数百石,如何够吃! “可知何人偷袭?”程远志道。 “不知,敌人未亮明旗帜,不过隔江观察,那队伍服甲一致,应该是官军。” 程远志一阵沉思,这河间国内,如何还有别的武装?除非是郭典,可他不是驻守渡口守着地公将军么? 程远志身旁统领问道:“渠帅,我军粮草已失,是否回师?” “邓茂此时应已到达涿县,等与我军合兵一处,敌人如何不降,继续进军!”程远志道。 统领仍有担忧,“渠帅,易县若失,我大军危矣!” “区区数百骑兵,何惧之有!除非那马能飞!好了,勿要多言,执行军令!”程远志没好气道。 统领无言以对,程远志便再对传信兵道:“你去盯着渡口,若敌人退去,叫易县再给我们运些粮,以防不测,切记,少量多次,每次出城不可超过三百石,运送期间应派出巡视之人!” 传信兵领命离开,程远志刚一回头,便见前方官道出现数十骑兵,顿时心生警惕。 “渠帅,是我们的人!”统领道。 我们的人?程远志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我们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邓茂已经兵败涿县! 那数十骑兵狼狈不堪,失魂落魄,骑行时每每向后张望,生怕瞧见追兵。 “是渠帅!” “我们有救了!” 骑兵们纷纷嚷道,再度催促着胯下之马跑快点,到了程远志面前,一个个都滚下马,跪在地上哭喊:“渠帅,邓先锋他被敌人一个普通骑兵一矛刺死了,而这样的骑兵他们足足有数百!” 程远志听闻,面露凝重之色,涿县如何会有如此骁勇之军,莫非调了边军来防? 以边军常年与匈奴鲜卑作战的能力与经验,是有可能一矛刺死邓茂的。 但边军不可能长时间离开边境,所以涿县必不能久守。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在官道上布置拒马,着令……等等!”程远志突然改口。 他看着前方官道尽头,一队骑兵突兀出现。 这便是败卒所说的骑兵? “列队!准备战斗!”程远志立即喊到! 刘备携关张随邹靖一路追杀黄巾逃兵,虽只有百余骑兵,但所到之处,黄巾授首,不下跪投降者,一路皆杀。 几人率百余骑远远望去,前方一彪人马,声势浩大。 刘备顿时停下,道:“邹将军,前方必是程远志本部人马,我们是否停止进军?” 邹靖叫停骑兵,警惕的看着前方,程远志军势拦腰横在官道之上,一眼望不到头。 “贼兵势大,确实不应冒进。”邹靖不紧不慢道。 这时张飞道:“管他有多少兵马,黄巾不过草芥尔,一万两万三万有何区别,如何要惧!” 张飞战意高昂,十分不屑。 “三弟勿恼,切以大局为重。”关羽劝道。 另一边,程远志见对方停了下来,说明敌人畏惧自己的实力,毕竟三万大军,站着让他杀也杀不完。 突然,那百余骑突然都掉头了。 官军要遁走了?程远志当即闪过一丝冲动:破敌就在此时! “弟兄们,官贼畏惧我等,随我杀过去,斩头一颗,赏钱一千!”程远志突然下令。 行在队伍最前面的数百骑兵,当即暴起,冲向对方。 张飞见后方来了动静,回头一看,顿时兴奋道:“贼兵要送项上人头,我张翼德如何也不会放过!” 张飞当即拍马转身,将手中丈八蛇矛别后,迎击敌军。 “三弟,我来助你!”关羽见张飞自作主张,也不多言,跟着转身,杀奔上去。 “二弟三弟,玄德来也!”刘备也不加迟疑,紧跟着就杀了上去。 三人对三百?邹靖看着一阵头疼,公孙伯圭介绍的什么玩意,不听军令! 张飞杀入人群,长矛横扫,环眼圆瞪,时不时还怒吼一二三声,以无可匹敌之势,所到之处,血浪与断肢翻滚,黄巾骑兵人仰马翻。 程远志见张飞杀人颇多,没来由的一恼,便提刀靠近,试图偷袭张飞,不料,张飞身后窜出一道威猛高大之身影,单手持一柄出奇的大刀,迎程当头斩下。 偷袭不成,身首异处。 关羽单手斩了程远志,左手抚过髯须,笑看张飞。 “二哥如何抢我对手!” 关羽未答,刘备冲上前道:“程远志已死,何不就地请降!” 原本还和张飞交战的骑兵,见到程远志身首异处,顿时没有战心,扭头就向南逃去。 大部步卒,听闻渠帅已死,纷纷选择投降。 邹靖无语了,这就结束了? 三人出马,斩杀敌酋?使敌三万人投降,数百骑兵做鸟兽散? “随我追杀逃兵,将其彻底驱逐出幽州!”邹靖见大势已在囊中,当即号召手下追击。 一直追到暮色降临,数百骑兵狼狈逃出幽州地界。 夜色下,一队人马垂头丧气的来到易县城下,对着城上大呼小叫。 “速速开门!渠帅危矣!” 第六十六章 刘擎搂草打兔子 “何人扣门!”城上黄巾望着楼下点点火把,出声喊道。 “我等是渠帅本部骑兵,幽州战事焦灼,渠帅命我等回来搬救兵,速开城门!” “等着,待我禀报统领!”城上人道。 稍过片刻,丘亢来到墙头,向下张望,可惜夜色朦胧,看不清状况,唯有火把附近,能瞧出来人穿着麻衫,头戴黄巾,而且身上似有血迹,像是刚刚经历战事一般。 “你言说战事焦灼,是何意?”丘亢喊道。 “幽州边军骁勇善战,我部损失惨重,渠帅命我等轻伤人员回来求援,请速发兵支援!” 丘亢看下下面,依然有所疑虑,渠帅发兵刚刚一天,如何就会遭遇如此大战,而且出征四万大军,何以还需支援? “渠帅所派先锋是谁?”丘亢想了个主意,试探道。 楼下顿时没了声,丘亢一阵警觉。 “邓茂!”另一个声音道。 丘亢松了口气,说的没错,应该不可能是假冒的,疑虑消散,当即命令:“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疗伤,给我连夜通知下去,明早集结,支援渠帅!” 城门徐徐打开,百余人鱼贯而入。 进城之后,赵云与刘擎使了个眼色:“主公,是否动手?” 刘擎摇了摇头,率人离开了城门附近。 按原计划,城门一开,两人分头杀向城门与城墙,同时隐藏的数百骑兵直接杀入,夺取易县,但刚刚听闻上方有头领说明日支援的话,刘擎便有了一个新计划。 不如将计就计,毕竟城中有多少黄巾,是个未知数。 “主公,你如何知道程远志所部前锋是邓茂的?”赵云压低声音问道,他与刘擎一直待在一块,也没有派骑哨过江刺探情报,不由得好奇。 城墙上问是何人为先锋时,赵云就心想这下糟了,蒙混不过去了。 结果刘擎却不紧不慢的说了个名字,然后—— 城开了! “其实我是猜的。”刘擎笑道。 赵云怔住,这种事如何能猜?难道主公还有能掐会算的能耐? “子龙,派人盯着城门,明日他们出城支援,我们便夺取城门,控制易县,也少了我们一通厮杀,快骑昨夜回广平报信,等到典韦张郃前来接应,怕也要八九日后了,这段时间,我们不仅要守住易县,也要将周围黄巾肃清,保证粮草能运回广平。” “主公,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有粮?不然为何直奔易县呢?”赵云前日的困惑似乎还没有得到解答,总觉得主公仓促北上怪怪的。 刘擎默不作声,程远志已经杀向涿郡,重重事迹表明,他已经迟了,既然迟了,也没必要强求,可这一趟跑都跑了,要不带点油水回去,岂不是对不起自己那商业特性。 于是刘擎正儿八经的承认道:“不错,程远志屯兵易县,对涿郡虎视眈眈,自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席卷冀北数个郡国,必然洗劫囤积了大量粮草,我们不取,难道等别人来取吗?” “主公英明!刚回广平一天,便有如此算计,主公曾说对付彭脱用的是黄雀在后之计,不知道此次作战,是何计谋?” 赵云眼中闪动着火把跳动的红光,就像看到了智慧本身一样,渴望一触究竟,刘擎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其次这只是临时的退而求其次。 子龙,说出来怕你伤心,若是关张能得其一,给十万石粮咱也不换啊! 当然,换作是你也不换的! 看这赵云求知的目光,刘擎觉得他日后一定会成为有勇有谋的大将,于是胡诌道:“子龙,此乃搂草打兔之计!” “何谓之搂草打兔?”赵云依旧不解。 “走,边走边说。”刘擎拉着赵云,边走边道:“从前,有个农夫去割草,结果一挥刀,打死了躲在草里的兔子,如此,既割了草,也打了兔子,正如我们击败黄巾,还能占城夺粮,岂非妙计?” 赵云听得一头雾水,“可是主公,如何知道这草中有兔子?” 呃……这个么—— “子龙,我想起一事,我在常山的商号撤退时,被一伙贼兵劫持,为首者乃是真定褚燕,与你同乡,你可知此人?” “褚燕乃真定有名的豪杰,他如何也投了黄巾?”赵云回道,“我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力量剽悍,且敏捷过人,论武艺,在真定地界,无人能出其右。” “有这么厉害吗,子龙与之相比如何?” “那时云年资尚浅,未有资格与之切磋,不过今时今日,云自信能胜他!” 那不得了,刘擎笑道:“今日真定一哥,非子龙莫属!” “主公,何谓之‘一哥’?” “乃第一人之意。” “云读书甚少,多谢主公赐教!” 刘擎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翌日一早,初春的清晨依然带着寒意,刘备已习惯每日此刻醒来,即便天才蒙蒙亮,但他娴熟的编鞋手艺依然能让他在微弱的光线下进行工作。 如今从了军,生物钟没变,依然是此时醒,不做手工,倒是有些不习惯。 刘备摩挲着剑柄,年少之梦,如今终于踏上征程。 “大哥,何故早醒?”关羽见刘备已经坐直了身子,出声问道。 “云长,邹校尉已回涿县,余下三百兵马给我们,我寻思着,是继续追击黄巾,还是回去。”刘备道,说到回去,声音极轻。 回去意味着,要交回兵马,而如果没有黄巾再犯境,意味着没有除贼建功的机会。 “大哥,经此一夜,残兵恐怕早逃的没影了,不过某听闻冀州战事,如火如荼,不如我们引军前去,定能一展抱负!” “云长所言,正合我意!”说完,他拍了拍身旁还在酣睡的张飞,“翼德,翼德!” “何人吵闹!”张飞猛的坐起,一见是刘备,顿时咧开一张笑脸,“大哥,唤俺何事?” “该动身了,我们去冀州!” “冀州?不回涿县吗?” “三弟,冀州黄巾猖獗,与朝廷对峙,此时正是我们用武之地,大哥乃汉室宗亲,岂能袖手观之!” “二哥说的在理,去便去!”张飞立即起身,开始整理衣甲。 …… 易县,天色已明,丘亢集结兵士七千,马三百,于易县城外集结,临时走,他对守城之人再三交代,“我予你三千兵马,务必给我守好易县,无论是谁来了,都不许开门!” “统领,那要是你回来了呢?” 丘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宛如看一个智障。 第六十七章 暗换装智取易县(求推荐票,月票) 易县城门紧闭,丘亢走后约半个时辰,赵云率人以市坊为掩护,悄悄靠近城门处。 众人已经脱去裹在外面的破衣烂衫,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镔铁甲,青铜甲,三十六名禁卫跟随刘擎,而赵云身后,还跟着近百名精挑细选的好手,他们本就出自骁勇的骑兵。 “主公,时辰差不多矣,黄巾该已走远,夺城正当此时。”赵云建议道。 “子龙,你下令便行,我说了,光明正大的进攻,你来指挥!”刘擎道。 赵云点点头,心中却不是滋味。 主公的意思是光明正大的他来指挥,而阴暗的阴谋诡计,由主公自己来,就好比昨夜为了潜入易县,要扮成黄巾军,还是黄巾败军,多少是有失体面的事。 面对一地的破衣烂衫,黄巾头套,残血污秽,还有异味,士兵们看着自己鲜亮的铠甲,都犹犹豫豫,但提出计谋的主公却毫不犹豫的穿上了,嘴里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词,什么黄巾卫兵“考斯普雷”。 赵云心里觉得惭愧,何时才能赶上主公的格局与胸怀。 回过心神,既然主公将光明正大的事教给他做,那就要做到极致。 他一抬手,做出一个分兵的手势,士兵中立刻按约定分出一半,潜到市坊的另一边,也就是正街上,负责抵挡支援之兵。 “主公,我攻城墙,城门就交给你了。”赵云道。 “子龙放心。” 赵云点头,一声不吭就冲向城墙阶梯,后面的士兵紧随其后。 黄巾兵虽驻守着岗位,可能早起刚换的岗,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直到一人摸到其身后,才有所意识。 兵士连忙捂住黄巾嘴巴,一抹脖子,后者顿时无力的倒下,其他士兵效仿着,奔向下一个。 直到第四个,才发现不对劲,那黄巾慌忙喊道:“什么人!” 然后他就死了。 城墙上被惊动的黄巾顿时手持武器,涌向阶梯。 “官军杀上来了!” 黄巾叫喊着,堵向阶梯口,赵云长枪前引,一人当先杀了上去,与点钢枪所击的木枪木矛纷纷断裂,前排之人不时被迅疾如风的枪尖所伤,血珠四溅,一些黄巾滚下阶梯,一些则直接坠下城墙。 墙下之人发现异常,立即喊人,却见几十人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杀了过来。 “官军进城啦,城门失守啦!”那人顿时大喊。 守卫着城墙的人听闻,一脸呆滞的看这紧闭的城门,十分不解。 谁在喊城门失守了? 做噩梦了? 然而一个拐角,刘擎就和三十六禁卫杀了过来,城门口的数十人当即如临大敌,纷纷上来迎击。 “铛铛铛!”城墙上方警钟长鸣,这是预警钟声,能将在城中巡逻的黄巾,附近驻扎的黄巾尽数吸引过来。 不多时,街坊中先窜出一队,直接朝着城门杀来,可却被数十名身披全身铠甲的“官军”挡住了。 “城门已失去,官军杀到!”几十人中突然有个声音喊道。 巡逻兵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听到城门失守,竟转身跑了。 数十名人齐齐将目光瞪向了那名喊话的兵。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主公说的!”他狡辩道。 赵云顺利杀上城墙。 “快杀了他!快挡住他!不然统领回来没人开门了!”守城的负责人喊道,心中却叫苦连天。 为何是今日,为何是现在,为何是统领刚走,统领为什么要叫自己守这门! 可惜赵云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城墙上的战线一铺开,后方士兵补上,冲起来顿时势如破竹。 所谓的一城守护人,统三千兵马的临时统领,却连三千人都没见过,就归西了。 而城门处的刘擎更加毫无悬念,区区几十人,冲的慢的连人都分不到,四名禁卫上前,抬起门栓,将城门拉开。 潜伏在外的三百多骑兵见城楼开战,便已经驱马靠近,此时正好城门大开,当即纵马驰入城中,见了主公,连忙齐声称呼致意。 “主公!” “沿街冲杀黄巾,直取南门,抵抗者一律格杀!”刘擎当即下令。 “喏!”骑兵们齐齐应道,顺着街道杀向城中,由城中向南门杀去。 这时,赵云已经肃清了城墙上的黄巾,将黄色的旗帜一枪扫断。 “主公!”赵云在楼上喊道,“我取西门,主公率人取东门,北门留少量人把守即可。” “就依子龙!”刘擎回道。 赵云的思路很清晰,取城先取门,只要控制住易县四门,那么易县就相当于控制了大半,扑灭里面反抗力量,只是时间问题。 马水渡口。 刚刚渡过河的刘备看着码头囤积的一堆堆军粮,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堆,那一堆,加来了得有万石吧! 他哪里见过这场面,如今涿县粟米已经涨到三百四十钱一石,黍米更是已经超过了四百钱。 这万石粮食岂不是价值三四百万钱! 一想到自己编的五钱一双的草鞋,刘备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颤。 又想到楼桑村周边乡里,依然有不少食不果腹之人,要么没了田地,要么遭了灾,此些粮食,能救多人性命啊! “这必是程远志之粮,不知为何丢弃在这。”刘备道。 “想必程远志倾巢而出,结果命丧涿郡,贼兵皆散,不敢聚于此地,此些粮草,正好足我军之粮!”关羽道。 “大哥二哥,速来看!”张飞叫道。 两人快步走向张飞,却见其正看着许多尸体,垒成一堆,不少尸体甚至被剥了衣服。 “此间四处皆有打斗痕迹及血迹,此必是黄巾之兵,为人所杀,却不知为何,杀人者弃这些粮草不顾,反将死人摆放在一起,还脱去些许衣物。”张飞将自己观察到的点点滴滴以及心中不解尽数说出。 “会不会是冀州官军,追杀黄巾而去,故而将粮草置于此地。”关羽道。 “云长所言,极有可能,既是官军缴获,我等不可妄动,刚入冀州境内,便逢此战场,可见冀州战况惨烈。”刘备转向张飞,接着道:“翼德,你着人在附近挖个大坑,将此些死人埋了吧,免得酿成瘟疫。” “大哥,我带骑兵四下查看一番。”关羽道。 刘备点点头,望向南面,忽见视野尽头黄色旌旗招展。 “二弟三弟!”刘备下意思唤道,两人双双转过头来。 见渡口往南之官道上,一大波人马徐徐行来。 第六十八章 汉宗亲城门会面(求推荐票、月票) 易县县府之中,刘擎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钱币,金银铜铁器具,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有些失神。 我可是见过世面的!刘擎想。 当初在阳翟,借用杨彪府库,便见过一箱箱的钱币,而那一次自己也从颍川士子手上赢了三百万钱,所以刘擎觉得自己纵使见再多的钱,也是能保持淡定的。 可眼前的景象,他还是被震撼了。 以前见的堆积如山,是堆的像山的“样子”。 而眼前的堆积如山,是堆的“像山”的样子。 程远志是将整个郡国的钱币和金银铜铁器物都搜刮到这里来了吗? “主公!”子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城门均已拿下了,斩敌一千有余,其余的俱已投降,另外,城南发现巨量粮草,还有大量食盐。” “巨量?”刘擎揣摩着赵云的措辞,“巨量是有多巨?” “数不清!”赵云道,“我们人手不够,未及时清点!” 刘擎寻了把椅子坐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主公,钱粮缴获颇丰,何故叹气?” 刘擎随意弯腰一抓,随手抓起一把铜钱,道:“就这么小小一把,普通百姓要起早贪黑一整天,还未必能挣到,我十岁开始经商,七年经营,囤粮万石,自以为还过的去,可一眨眼功夫,天量的金钱与粮草摆在你面前,反倒不知所措了。” 就好似前世的许多暴发户,原本普普通通的小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中了五百万,反而不会过了,一通报复性消费之后,最后只剩下一无所有和空虚寂寞。 刘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的政治点数太低了! 经营商号还可以,涉及到一县之资,一郡之资,就没有头绪了。 脑子能联想到的东西就是——买! 买矿产,买兵器,买战马,买田地,买宅院,或者买个官? 刘宏不是连三公都明码标价么。 文若啊,文若,你在就好了,每当这个时,刘擎就想起荀彧。 目下看,只能先交给沮授处理了,他好歹是一县之长。 “不义之财,当需用得有意义一些。”刘擎道。 “主公,此些财物多为一些豪门大户所藏,本就是收刮的民脂民膏,先被程远志所抢,又被我们所缴,若能用它招兵买马,抚恤百姓,岂不是大善!” 怎么子龙看的也比我明白,他63政治,我65政治,难道我新加的那5点政治还没有消化吗? “子龙说的很对,我们确实要好好利用这批钱粮!” “主公,黄巾出城支援已有半日,难道还没发现中计吗?他们会不会真渡河去幽州了。” 刘擎想了想,若真向北支援,恐怕没两天回不来,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邓茂程远志已经被斩,那这支黄巾再入幽州,相当于白给。 “我亦不知,我只知道,幽州绝非冀州,冀州是肥肉,谁都能咬一口,但幽州那是骨头,程远志此行怕是凶多吉少!我军人数不足,兵分守四门,不过百人一门,城中钱粮尚需有人要看守,通报全城,戒严十日,有违法乱纪者,一律从重处理,在典韦儁乂到这里之前,不能放松警惕。” 一脚促进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骑兵上前汇报:“主公,北门城外出现一波人马!” 刘擎闻言,立即起身,将手中铜币撒落,大喝一声:“来人!” 门口四禁卫立即进来跪侯命令。 “你们速去东南西三门以及屯粮草处,各调五十人赶往北门!” “喏!”四人齐声领命,快步离开。 “该是离开的黄巾发现中计了,幸好他们没有攻城装备,子龙,走,去北门瞧瞧。” 两人立即骑马赶往北城门,登上城墙,眺望北面,从发现通报,到两人赶到,那队人前进了约一半的路。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逃了约一半的路,因为后面有人追杀他们。 站在城墙上,刘擎看得一清二楚,约千人百骑正往易县跑,而后面,有两百左右骑兵正在追杀。 “主公,如何会这般?”赵云看得有点不可思议。 早上好端端的七千人出城,怎么半天时间剩下了千余人,仓惶逃窜回来,他死死的盯住在追赶的那支队伍,两三百人击溃七千人众,这种事只发生在主公身上过。 难道那支军队,有与主公匹敌的实力? 想到此处,赵云顿时战意凛然。 “子龙勿忧,应该是幽州军,我所料不差的话,程远志已败亡,今日后,冀北将再无战事。” 再到近些,已经可以看清轮廓,刘擎很容易便瞧见了追兵之中那三道身影,他们实在是太突出了。 一人双股剑齐斩,一人舞刀如风,一人枪出如电。 不仅身先士卒,冲在最前,而且所到之处,贼兵几无生还。 追击战中,几乎没有投降一说,站着不动或慢一点,都会化作马蹄下的肉泥,而眼看易县就在眼前,谁又愿意放弃生的希望呢。 黄巾败兵几乎疯了似的往易县跑。 “主公,我军是否迎击?”赵云问道。 刘擎怔怔的望着刘关张,望得出神,一时没有回答赵云。 三百人轻易击溃七千人,在这个世界,一支可以与自己抗衡的力量,终于出现了。 刘备,关羽,张飞,还是机缘巧合的走到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坚韧不拔的绳,在历史长河中,无论遭遇何种失败与挫折,都没有让他们的心分开过。 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分离。 或者说,死亡也不行。 对于刘备,刘擎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个时代,太多的屠龙少年最终都化作了恶龙。 他要做的是趁少年变成恶龙之前诛除吗? 不! 刘擎知道自己要做的是改变这个时代。 “主公?”赵云再次呼唤。 “静观其变!”刘擎道。 最快的骑兵,已经到达了城下,丘亢看着城墙,喊道:“快开城门!” 然后回应他的是沉默,城墙上沉默着,城门也沉默着。 “混账!快开城门!”丘亢骂道,心中不由得想到,那个蠢货该不会真是个智障吧! 刘关张杀到,丘亢一咬牙,沿着城墙往西逃去。 抵抗是不可能抵抗的,那两人简直就是战神现世。 “贼徒休走,张飞在此!”张飞纵马包抄上去,眼见就要逮到,又被他跑了先。 张飞一咬牙,举起丈八蛇矛,狠狠的投掷出去,“呼”的一声,蛇矛掠过,将丘亢死死钉在了城墙之上。 “大哥,俺宰了这厮了!”张飞提着丘亢,丢在刘备跟前。 刘备并未回应,静静的看着高耸的城墙,上方之人并未露头,从下往上看,只看的到一根根锋利明亮的枪尖竖立着。 “在下涿郡刘备,追杀贼兵至此,并无恶意,还请阁下一见!”刘备拱手,冲着城墙上喊道。 刘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当即前踏一大步,露面于城下众人。 第六十九章 刘擎套路刘玄德(求推荐票,月票) 刘备仰头望去,见城墙上方出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并无多少特色,只在眉宇之间,稍稍能看出几分轩昂。 刘擎望下城去,距离近了,也看得清了,与记忆中的刻板印象不同,刘擎觉得他没有想象中那般光彩照人,什么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我看就是扯淡,眼前的刘备皮肤干燥,嘴唇起皮,一看就是被生活敲打,被咧咧北风摧残过的汉子,唯一对的上号的是耳朵确实大于常人,还有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盯着自己,自己却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至少没看出想进城的样子。 “刘擎,字天柱,渤海人士。”刘擎也不避讳,径直介绍道。 “刘备,字玄德,涿郡人士。”刘备不失时宜的介绍自己,听到对方也姓刘,不由得琢磨起来。 毕竟冀幽地区,特别是涿郡,刘氏血脉极为丰茂,族群人数恐能以十万计,他不由得想,这刘擎,会不会是隶属其中的一支呢? 渤海,他师事郑玄卢植之时,曾听说过渤海国除之事,只是不知道,刘悝还有遗孤在世,毕竟之前也封过渤海国,有刘氏血脉也很正常。 两人沉默了一会,刘备道:“备听闻程远志曾屯兵易县,今程贼已败亡涿郡,特来此地查看,是否有备效劳之处。” 这就是高情商的谈话吗? 所以刘备无论走到哪都那么受欢迎,谨慎,谦卑,诚恳,谁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啊,虽然历史上的那些人,都打发刘备去看门了。 小沛之于徐州,新野之于荆州,涪县之于益州。 然后徐州、荆州、益州都归了刘备…… “擎闻程远志进犯幽州,便领兵攻其后,见程远志主力已入涿郡,便来攻取易县,今易县已定,玄德可放心归涿郡矣。”刘擎笑道,职业微笑。 刘备听着顿了顿,关羽上前小声道,“大哥,此地无攻城痕迹,那刘擎所言多半为虚。” “或许是从其它城门攻入呢?”刘备小声道,“若非他们攻城,城内抵挡不住,方才那波黄巾,为何从城中逃出?” 关羽无法回答。 “大哥,也许是被骗出去的呢?”张飞道。 “翼德休要胡言,大军攻城,守军如何能被骗出去城去,黄巾再蠢,也不至于白送一城,此为用兵之基础。”刘备解释道。 张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 刘备想了想,仰头道:“备听闻冀州战事焦灼,特引本部人马前来襄助,不知阁下能否告知,何处有战事?” “钜鹿北部,下曲阳。”刘擎道。 广宗?不能去广宗,那一带将要成为我的粮道。 “多谢告知,还有一事,易县以北渡口之粮,不知道阁下知否?” 刘备一提醒,刘擎突然想起,那渡口还有一万石粮食呢! “那粮草是我部所缴,暂放于那,怎么?玄德缺粮?若是缺粮,可就地取用!”刘擎大方的说。 刘备一听,当即反驳,“备还略有粮草,暂时勿用,多谢阁下慷慨,既然易县贼乱已平,备先告辞。” “玄德慢走!” 刘擎笑道,假笑变成了真笑。 赵云见此,问:“主公,缘何笑得如此开心?” “今日一见刘玄德,果然正派,正得有些可爱。” “主公,何谓之可爱?” “玄德此来,必由渡口来,故他发现了那些粮草,而我主动言说要增他粮草,他碍于面子与人情,谢绝了,如此,以他品性,断然不会再取渡口之粮。” “若真如此,实乃正直之人,云亦佩服!”赵云看着远去的背影道。 刘擎顿时瞥了瞥赵云,见其神色并无异常,忠诚度也无任何变化,松了口气。 “那是他首次领兵,没吃过缺粮的苦,真要陷入绝境,为了活命,何止杀马,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充饥,寻些民夫与板车,将粮食拉回来!”刘擎道。 一万石,不是小数目,老子当时可足足折腾了七年。 回去路上,张飞问刘备:“大哥,我们明明缺粮,为何不问那厮要些粮草,我们杀的这些人,难道不是为他杀的吗?” “翼德休要胡言,吾等乃是为国除贼,可不是为了他,而且彼些粮草,乃是他们先缴获,想要粮草,吾等也当自行缴获。”刘备责道。 关羽都:“大哥,方才人家言分些粮草予我们,大哥为何拒绝?” “受人恩惠,便受制于人,岂能为些许粮草欠下这人情。” “大哥言之有理!”关羽道。 “大哥二哥,不如我们偷偷取些,他也未必能发现,如何?”张飞贼笑道。 “翼德不可!” “翼德不可!” 刘备关羽齐声说道。 “我军兵马不多,节约用度,还能撑数日,先往下曲阳去吧!” …… 两日后,广平县。 县府如今已经成了议事之处,军事管制后,广平几乎没有了民事纠纷,人人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沮授,典韦,张郃,郭嘉,洛甘来,朱灵六人齐聚。 回来几日,沮授已经和几人熟络,张郃他本熟悉,如今负责领兵训练,朱灵从旁协助。 典韦与甘来接管了城中防务,以及日常巡逻,典韦倒是叫他干嘛就干嘛,从来没有怨言,倒是甘来,和郭嘉混久之后,现在没的混了,整天哭丧着脸。 至于郭嘉,刘擎曾交待过,不需要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进城第一日,沮授就知道了原来他就是刘擎嘴里的“朋友”。 但现在,一封书信摆在了郭嘉面前,信上称,五百多里外的易县,是程远志的屯粮之地,刘擎打算取之,要他们准备劳工车马,并安排军队护送,见信日起立即执行。 几人面面相觑,首先是刘擎五百骑兵竟然要取县城? 其次是要派多少民夫辆车,派多少兵马押送? 这取决于易县有多少粮。 “程远志屯兵五万,若按其一月用度屯粮,则至少有五万石,如此,广平民夫与粮车倒是有余,先前从城外运输木材,制作了许多板车。”沮授道。 以沮授的经验,方今世道,一县存粮这么多,也就差不多了。 “程远志起兵已久,粮草断然不会只有一县。”郭嘉补充道,“不如按十万石算吧!” “十万石?”沮授有点诧异,他还真敢说,真是来自富庶之地不知此地多苦,大旱连年欠收,如何能存下那么多粮。 就在沮授打算与郭嘉进一步讨论一下必要性的时候,一直不吭声的洛甘来开口了。 “依我之见,将广平所有能运粮的板车都派去吧!” 第七十章 董仲颖空降钜鹿 甘来一言,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将整个广平的板车尽数调去? 其言外之意就是易县粮草不止十万石了。 “甘来,何出此言?”沮授问道,他是知道洛甘来出身的。 “诸位还是小看了黄巾,虽其作战能力是差了些,但其搜刮的本事可半点不差,因为过去饿怕了,基本黄巾所过之处,几乎是十室九空,寻常百姓要么倾尽所有举家跟随,要么被裹挟其中,依然一无所有,程远志横扫冀北几大郡国,断然不可能将钱粮留在其它地方,若易县是其最最后屯兵之地,那便是聚集钱粮之地,依我估算,恐全城板车皆往,也未必够用。”甘来解释道。 众人听了不由得惊讶连连,一般常识,军队过境,搜刮些钱粮是惯例,毕竟那个时代能做到与民秋毫无犯的少之又少,但像甘来所说黄巾这般的,几人确实也没见过。 集冀北数个郡国的钱粮于一城,或许这就是主公要攻取易县的原因吧。 “甘来曾与其为伍,故对其行事之风格更加了解,既如此,应采纳甘来之言,广平用工暂停几日也无妨,那便将车都改为粮车,先沿着漳水北上,再顺着漳水拐向东面,由安平国进入河间国,再前往易县!”沮授指着舆图道。 “护卫粮队之事,便交给典韦与儁乂了,你二人各领精兵一千,前后照应。”郭嘉安排道,“朱灵,你再引骑兵五百,于四周探查,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说完,郭嘉又对沮授说道,“沮县令,这几日也要密切关注周边数县的动向,特别是广宗,算算时间,替换卢植的人,也该快到了,如今大军屯于广宗之外,卢植已走,替换者未到,恐生变数。” “奉孝言之有理,就依奉孝!”沮授附和道。 不多时,命令传出,一支长长的队伍自广平北出,押着空的板车,总人数达到了上万,牛车,马车,人力车,车连车,绵延数十里,张郃领军在前引路,典韦领军垫后。 朱灵骑兵则四散开去,四处警戒,如此规模的队伍,行进缓慢,很难不被发现,骑兵要做的就是警戒于外,尽可能的阻止人靠近。 运粮队刚出广平不久,钜鹿治所所在廮陶县,也迎入了一支军马。 “恭迎董刺史并东中郎将!” 城门处,事先商量好的卫兵们齐声迎道。 郭典专程自前线返回,迎接董卓。 “将军一路辛苦,府中已备小宴。”郭典身着戎装,戴甲相迎。 董卓入了城门,见了郭典,立即翻身下马,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郭太守过于客气了,咱早已习惯鞍马生活,谈何辛苦,哈哈哈!”董卓笑着就执郭典之手,向城内走去,“走,且随咱喝酒吃肉去!” 郭典一时愣住。 到底是谁来迎接谁? 一边走着,董卓道:“君业(郭典的字),来,与咱说说,目下冀州战事如何?” “黄巾如今屯兵三处,张角自守广宗,据传有二十万众,据城固守,其弟张宝屯于下曲阳,约十万众,还有程远志部,约五万余众,屯于河间国易县,以牵制幽州之兵,如今三方互为犄角,且人多势众,若全面开战,于我方不利,故卢将军率兵五万,采取了封锁广宗,壕沟营垒,原地筑造攻城器械,而我率本部兵马,屯于要道渡口,以阻断二者联系。” “如今器械制造如何了?” “尚需时日,冀州之民,多为张角裹挟,其中包括不少巧匠,所以制造进度颇慢。”郭典也无奈道,若是有足够帮工与匠人,恐怕也能早日攻城,卢中郎将也不至于受辱回京师。 “郭太守,咱奉陛下诏令,欲以全军之力与叛贼决一死战,若时日耽搁久了,恐没法交代啊,再说军中粮草,也支持不了那么久。” 郭典一时无言,董卓所言,乃是实情。 黄巾起事之后,以席卷之势将冀州民众钱粮尽数裹挟其中,聚于广宗,如今就地征粮极为困难,而从朝中运粮,实非良久之计。 “将军,以目前看,围堑战法乃是最恰当的战法,贼兵人多,粮草必不能久持,固守城中乃是作困兽之斗,仅有灭亡一途,典以为不可冒进。” “容咱想想,今日暂不议事,先吃些美酒佳肴把,咱这一路可就吃了肉干与饼,咽的嗓子都痛了,哈哈哈。”董卓扯开了话题,“诶?哪边走?” “这边!”郭典指了个方向,心想这董卓还是个自来熟。 不知道路还非要带路。 “郭太守,此次前来,我还带了五百部曲,这五百人与咱情同手足,还希望太守今日招待一二,莫要叫咱喝酒吃肉,叫他们看着。” “将军放心,我来安排!” 董刺史倒是爱兵如子,郭典对董卓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 …… 易县。 等待的日子变得百无聊赖起来,刘擎也难得有长时间的闲暇,好好理一理当前的状况。 刘擎用笔记下。 目下自己手中有骑兵一千五百人,易县五百,广平五百,圉县训练的还有五百。 枪兵有两千人,配备金属长枪的有一千五。 戟兵有一千人,但配备镔铁戟的只有三百人。 此外弓兵五百,盾兵五百,目前征战黄巾,刘擎还未见识过这两个兵种,即便官军,也是步骑为主。 目下有五千人了,正好趁这几日,将禁卫扩充至五十人。 当初离开广平时,只有六百匹战马,但打了一圈下来之后,从彭脱那缴了约一千五百匹,包含张邈的那千匹,波才败军之中,也有战马近千匹,卜巳一战,又缴了战马两千,满打满算,已有近五千匹。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至于钱粮,若这一批钱粮能搬回广平,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不需要再为粮草和钱币烦恼。 所以此事万万不容有失! 手中还有一批黄巾降兵,这倒是好处理,丢了黄头裹巾,他们便是寻常百姓,如今颍川有两万余,圉县有三万,广平也有近万,加上刚刚加入的八千流民。 刘擎发现自己快成为流民头子了,对于人口,别人弃若敝履,他可当做宝! 谁叫我爱民如子,刘擎想。 目下实控之城有广平,易县,易县打算放弃,广平是核心之地,圉县算半实控状态,荀彧坐镇阳翟,遴选精兵,以商贸之名购进粮铁。 现在粮铁价格皆处于一段时间的高位,人人皆以为黄巾平定之后会降,但谁又有刘擎明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还有一件事。 李水那货为什么还没找到蔡邕? 第七十一章 撤广宗围下曲阳(求月票,推荐票) 山水之间,绿意盎然,小舍篱中,琴音袅袅。 几日下来,日日浸淫,李水觉得自己高雅了不少。 “伯喈先生,你这琴音真好听,听的我都有点想家了。” 一堆劈开的柴火中,清瘦的身影坐在斧柄上,听完一曲后立刻说道。 “哦?你也懂音律?” 李水嘿嘿一笑,随意说道:“先生说笑了,我出身微末,如何能懂音律,不过是感觉罢了。” 这都是元皓先生教的,李水心说,元皓说,听到蔡邕奏乐,就说想家了。 “那你感觉挺准,这确为思乡之音,邕处吴会之地,业已六年矣。” “那先生不想回去吗?” “如何不想,有家难回,为之奈何!”蔡邕叹道。 “伯喈先生又非罪犯,如何需要避祸他乡,且陛下年年大赦天下,有罪也变没没罪了,在这一待便是六年,若是再待上六年,先生也甘愿吗?” 蔡邕抚扶琴身,最终将手停在尾端焦黑处,没来由的叹了声:“人生如琴,何来完满!” 李水看着蔡邕沮丧的样子,心里琢磨着元皓先生交待的话:一定要勾起他的思乡情切,才谈回去的话。 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 “伯喈先生,你一无罪加身,二无仇家相逼,为何不回圉县呢?” 蔡邕笑了笑,“小伙,你终于露馅了吧,给我劈了几天柴,挑了几天水,目的就是为了叫我回去,说说看,是谁指使你的。” 李水一噘嘴,这个蔡邕也太警觉了吧,是不是避祸避出经验了来。 元皓先生说过,若是被识破,便可直言相告。 “是田丰田元皓,我是受他的指使,来江南寻你的。” “田丰?似曾耳熟,是侍御史田丰?”蔡邕想了起来,接着道:“田元皓此人,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此人刚直冒失,为人所不喜,他寻我作甚?” “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便长话短话!”蔡邕直言道。 李水被一句话咽了回去,心想这元皓先生确实为人所不喜。 “黄巾劫了你女儿昭姬!”李水长话短说道。 “什么!”蔡邕嗖的一声站起,“汝再说一遍!” “黄巾围了圉县,头目乃是一位叫陈远的豪强,垂涎昭姬已久,便勒令圉县交人。” “陈远!”显然,他是知道陈远的,“后来呢?后来如何?” “昭姬不想让县民为难,所以挺身而出。” “然后呢?说结果!”蔡邕催促道。 “昭姬最终为我主所救。”李水觉得自己的表述非常简洁。 蔡邕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田丰乃一介文生,如何能从黄巾手中救人?” “不,我主不是元皓先生,元皓先生为我主幕僚,故是田丰遣我来寻你。” “那你主是何人?” 李水醒了醒嗓子,朗声道:“我主乃是孝章皇帝玄孙,汉桓帝之侄,渤海王之子,刘擎。” 蔡邕一听,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事情并不简单。 渤海王出事之时,他正官任议郎,对此事经过也比较了解,渤海王谋逆实乃谣言,可惜陛下过于听信宦官,终致酿成惨剧。 明面虽如此,但皇家之事,所展露的不过冰山一角,纵使百官知其缘由,也多会选择沉默。 陛下与臣子的关系,还能如何。 想不到的是,日后自己竟也和王甫结怨,且为其兄弟王智所构陷,和渤海王相比,幸运的是,他远避江海,还活着命。 一眼就,就六年了。 “此子当年,我亦有所耳闻,当年曹节欲斩草除根,百官请奏,留渤海王血脉,此事才了。”蔡邕淡淡道。 “主公往事,我不知晓,我只知主公乃是顶天立地之大英雄!”李水道。 蔡邕不以为意,算算年龄,不过年方十六七岁的束发年纪,如何能成为大英雄。 “念你诚恳,我亦不瞒你,我非毋有打算,我原打算投泰山羊氏,以求庇护,最近听闻我友孟德往兖州平乱,我欲先去寻孟德!” 李水一听,顿时急了。 “伯喈先生,如今圉县黄巾已除,有元皓先生坐镇,而兖州依然战乱,此去恐有隐患。” 蔡邕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你提醒的极是,那便等孟德平了兖州黄巾再去!” 李水一听,顿时瘪了气一般,哀叹一声,继续拾起柴火劈了起来。 蔡邕看着眼前之人,得意的笑笑,自顾抚摸起琴来。 …… “将军,此令若下,广宗先前一月之功尽数毁弃,五万将士还有腹背受敌之危,还请三思。”郭典言辞有些许激动,但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 廮陶郡府中,董卓做了新的部署,打算按照朝廷之令,与敌决战,张角的广宗难对付,便先对付人少城小的下曲阳,只要打破其犄角之势,张角便是孤军死城,迟早要完。 若是张角狗急跳墙,杀向官军背后,那正好杀他个回马枪,野战之中,兵甲齐全的官军是有极大优势的。 面对郭典质疑,董卓信心满满的道:“君业勿虑,黄巾乃民贼,成不了气候,咱戍卫边地之时,鲜卑羌人铁骑尚且不惧,区区民贼,何足挂齿!” “董将军!”郭典试图将他从轻慢的状态中拉扯出来,“黄巾虽大部是民夫,但其中亦有能征战之兵,勿要轻敌!”面子。 董卓笑着,“行行行,不轻敌,不轻敌,咱严阵以待!” 面对董卓,郭典是真没办法,明明是顶头上司,总领军事,说话却总一副商量口吻,给足下属面子。 “将军,典再请令一军自东攻击,我于西攻击,将军从南攻,围师必阙,下曲阳北面为彰水支流所隔,其出逃亦无处可去。” “就依君业,事不宜迟,我等立刻分头动作,调兵遣将。” 董卓说完,火急火燎的出郡府而去。 郭典看着董卓离去,一拳敲在舆图之上。 他和卢中郎将携手并进,半月内横扫钜鹿大部,将黄巾尽数围困于两座城内,只需时间,胜券必然在握。 而现在,临阵换将不说,竟要主动将这大好局面放弃掉。 “子干啊子干!”郭典不由得叹道,心中莫名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第七十二章 通心意沮授进兵(求月票、推荐票) “将军有令,速速将这些都拆了,未完成的、带不走的统统摧毁,莫要留着资敌!” “队率,这抛石机过几日就完工了,如何又要拆毁?”做活的工匠不解的问,前几日天天催着赶工,怎么突然要摧毁了? “让你拆你就拆,哪来那么多废话,要不要送你去见董将军你当面问个明白?”队率没好气的说,他也纳闷呢,怎么突然就要撤了,但上头的命令,能多问么! 工匠顿时没了声,手里拿着铁坠子,看着半成品发呆。 “快点啊你!”队率在后又催促道。 官军大营忙得如火如荼,搬运物资的,迁营拔帐的,前军已经开拔北上,不少粮草辎重也已经上路。 即便远在广宗城头,也能清楚的看见这一幕幕。 “大兄,官军为何突然撤了?难道其军粮已尽?”张梁手拄凤嘴长刀,神情严峻的眺望着敌营。 两人已经站了约半个时辰,一直观察着敌营的一举一动。 张角面色苍白,披散着长发,眼中凶光闪烁。 “不似诈退。”张角道,敌人若是诈退,直接离开便是,何必要毁坏设施,“他们这是要去二弟那里。” “要不我引军杀出,一试究竟?”张梁提议。 “今日不用,明日再说。” “既如此,大兄早回吧,恐病情反复,巡视众营,交由我来即可。”张梁劝道,张角明明身体抱恙,依然每日亲自巡视各营,张梁多次言说,张角都不予采纳。 听闻此话,张角突然看这张梁。 “三弟,你切记,稳定军心乃是为将者第一要务,他日我若不在,你切不可急躁行事,敌军之动作,若不能参透,便以不变应万变,万万不能被其迷惑蒙蔽,丧失警戒,广宗兵足粮足,不惧消耗。” 听了张角那句兵足粮足,张梁的心不由得颤了颤,他知道大兄所说的粮是什么。 “我知道了,大兄。” “随我去巡查各营吧,将官军撤退这个消息,予大家分享分享。”张角说着朝城下走去,张梁紧随其后。 …… 天刚蒙蒙亮,赵云便将熟睡的刘擎叫醒。 “主公,广平急报!” 刘擎特别交代过,无论夜有多迟,晨有多早,收到急报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他。 刘擎一睁眼,见窗外只有朦胧的光,又见伫立在一旁的赵云。 这几日刘擎驻扎易县,难得闲了下来,心头却总是不自在,预感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种不安,或许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窒息之感吧。 赵云举过油灯,刘擎见报,扫视一遍。 “董卓来也!”刘擎道。 “董卓是何人?”赵云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并州刺史,河东太守,或者说,社交达人?” “他便是来替代的卢中郎将的人?”凭着这个官衔,赵云也大自猜到了他的身份,“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子龙想听,我倒是可以说说,据说董卓自小喜爱行侠仗义,结交豪杰,甚至与羌人部落首领相熟,其自身又力大无穷,擅长齐射,我还听闻,此人生得慈眉善目,爱兵如子,与兵同吃同住,但有赏赐,尽数分完。” 刘擎将印象中的董卓前半生和盘托出,至于后半生,那不是还没发生么。 没发生的事,不能造人家的谣。 “如此看来,这董卓也该是一方豪杰。” 谁说不是呢,可惜历史上没走正道,或许说,历史没有给他留正道,生生将其逼成了魔王。 “走,去看舆图!”刘擎随意披了件袍子,便向偏厅走去。 “主公,快报到了,那运粮队,应该已经上半道了吧。” 赵云一提醒,刘擎似乎意识到这种不安来自何处了,在于自己突然拥有了大量的财富与粮草,而这些财富和粮草并未被自己消化,它们在易县,在途中,都面临着风险。 若易县新官上任,必然会将之据为朝廷所有,刘擎不好独占。 现在董卓来了,他知道董卓是要攻打下曲阳的,届时广宗就会失控,张角很可能出兵北上援助,战线向北延伸,必然会切断他的运粮通道。 刘擎并不惧怕战斗,但是运粮队是十分脆弱的,不能被敌人所毁。 “子龙,董卓奉诏命而来,欲和黄巾决战,兵力较少的下曲阳应该会成为他的首要目的,所以他必会放弃广宗防线,官军一走,张角势必向外扩张,触及我们的粮道。”刘擎在舆图上比划着位置,“经县,南宫县,处于广宗与下曲阳连线之上,张角若出,其目的,必是先取经县,后取南宫,以巩固广宗防线。” “主公,那我们该当如何?” “你我相距广宗过远,鞭长莫及,不过……”刘擎指尖在舆图上点了点,“我有奉孝,奉孝该不会如他所愿。” 这批粮草的重要性,刘擎已经通过信报传回广平,有郭嘉在,董卓撤退这么重要的事,自然逃不出其法眼,他应该能想到经县与南宫县对粮道的重要性。 “子龙,易县目下暂时没有威胁,渡口军粮也已尽数运回,你率四百精骑,携带足够粮草,即刻出发,屯于南宫县与经县之间,到位后,再将你的位置通报给奉孝。” “主公,那你。” “我还有近百人,加上五十禁卫,闭城死守,出不了什么岔子,天刚好亮了,你即刻召集兵马动身,切记,多派出骑哨侦查情况,有消息就近报给奉孝!” “喏!” 赵云领命后,小跑着出去,刘擎则坐下,继续看着舆图上的标记,“我能想到的,我能做的,似乎都已经做了,奉孝,公与叔,就看你们的了!” 同一时间,五百里外,广平县外。 一彪人马早早在城东集结,若仔细区分,便可发现他们分为三个方阵,最大方阵,手持长兵,枪戟不一,还有一个小方阵,背弓携囊,满囊箭矢,余下一个方阵就比较松散了,兵器长短不一,护具也不齐全,站的队列也是歪歪扭扭。 城门处,郭嘉看着骑马佩剑的沮授,心头升起一股豪气,当即拱手道:“县令好英武,经县要害之地,便拜托了!” 沮授首次领兵,心头也有几分豪迈,“广平精锐尽出,奉孝当好自为之。” “县令放心,有钜鹿在,广平入不了张角的眼!”郭嘉放下手,准儿对身边的甘来道,“甘来,广平粮车已聊聊无几,我予你一千民夫,些许牛马,务必尽快将应需粮草运抵经县,而后协助沮县令,你了解黄巾,可多多进言。” “我已知晓。”甘来道。 董卓撤军第二日,沮授率步兵一千,弓手五百,杂兵五百,共两千,开赴经县。 第七十三章 鲁龚军兵临经县(求月票,推荐票) 张梁观摩良久,下城墙后,径直来到县府,原来的办案之地,如今是张角起居议事之地。 一干小渠帅已经奉命前来,张角上座,面前却无断案台,大案台如今摆在堂中,上面放着舆图,刚大家观看。 张梁上前,开门见山道:“大兄,官军营地已经撤的差不多了,剩余一些善后之人,我是否领兵去攻?” “既已退去,你攻何物?”张角看着舆图,头也不抬的问了声。 “杀些为虎作伥之徒!”张梁笑道。 张角却未理他,反而叫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涂贵,你率本部五千人,西渡彰水,进逼曲周,若曲周兵不血刃就能拿下,便再往西北钜鹿进军。” “尊天公将军令!”涂贵道。 “傅永,你率两千人,往东夺取界桥,驻守之。” “尊天公将军令!”傅永道。 “鲁龚,你率一万人,带上云梯,攻取经县,若经县好取,变继续北上攻取南宫县” “尊天公将军令!”鲁龚道。 最后,张角抬起头,看向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张梁,显然,张梁对没有接到指派感到不解与不满。 “张梁,你领骑兵三千,向北追击官军。” “尊大兄……”张梁刚欲接令,便被张角打断。 “但是!”张角强调道,“若能跟上,可先掩杀一番,待其回军临战,你再撤开,再次跟上,如此反复,以疲官军,粮草从鲁龚处补给。” “大兄,若能追上,何不厮杀一番?”张梁道。 “若是不听,便不要去了。” “尊天公将军令!”张梁只好妥协,非常正式的答应。 张角目视众人,“未有命令者亦严阵以待,此战乃破局关键,好了,各自去忙吧!” 张角言罢,各渠帅散去。 张角目视舆图,将目光放在下曲阳之上,嘴里喃喃着,“二弟,为兄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万万没想到,我黄巾席卷全国之势,竟然只持续了月余,彭脱、马元义、波才、张曼成及卜巳的死讯不断传来,如今只剩冀州孤军之勇,十数年谋划,就如此一朝毁尽?” 想着想着,张角觉得一阵胸闷,顿时忍不住,猛咳两声,左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 张角只觉得掌心一阵黏润,摊开一看,竟是一口血痰。 他猛的觉察到背后似有东西,顿时汗毛竖起,冷汗直冒。 “阿父!” 一声轻唤,令张角松了一口气。 “是宁儿,你怎么来了。” “阿父又咯血了。”张宁上前,掏出一块手绢,将张角嘴角血迹轻轻拭去,再将他掌心的血渍抹去。 在她要抽回手时,张角却握住了它。 看着白皙如丝,细腻如玉的皮肤,与之相比,自己的手则褶旧枯黄,就如农民的手无二。 他本就是一个农民,只是这十几年,过的不像一个农民。 “这病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莫要担心。”见张宁脸上担忧之色,张角宽慰道。 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张角突然问,“你会不会觉得阿父做错了?” 张宁伸出另一手,将张角的手捧在手心,“昔日陈胜吴广起义反抗暴秦,今日阿父起义反抗朽汉,毋有对错,功过是非,自留后人评说。” “可……”张角试图辩解,可又无从说起,他堂堂大贤良师,在众人面前行神鬼之言,可面对女儿,却总无言以对。 “阿父记得初心就好,败了,便败了,女儿陪你!” 张角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张宁,以她聪慧,可能在被困广宗之时,就想到结局了。 张角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即便她穿着普通黄裳,身上没有半点缀饰,他依然是最美丽的。 以前,她是太平道的圣女,现在,她是黄巾军的圣女将军。 为了她,张角暗暗起誓,绝不放过任何一线机会。 翌日,董卓撤军第三日。 还需一日,先军便能到达下曲阳。 为了疲惫城中之军,董卓命郭典提前率军从东西两侧猛攻下曲阳,郭典按令行事,官军数次登上城墙,可惜皆被击退。 “将军,如此打法,我军伤亡殆尽矣!” “将士们无惧死,但不能白白送死,那张宝仗着人多,硬撑着不放,我军数次登上城楼,皆被其死士抱云梯而坠。” 领兵的将军们对此命令很有意见,朝廷哪能指挥千里之外的军队作战,此番死拼若是能速胜则还好,若不能,不死在冲锋路上,便也会因为失败被朝廷缉拿。 郭典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嗐,撤吧!” 郭典所部血战近一日,伤亡近千人,不得不暂时退兵,取消攻城,以待董卓大军。 “嗐!”回到大营,郭典大叹一声,这仗打的实在窝囊,朝廷这哪是指挥,明明是白白葬送士兵生命,听了那诏令,今日之战,便是自平叛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天。 “嗐!” 经县。 刚刚接管经县防务才半日的沮授,当日下午便迎来了鲁龚的一万大军。 沮授当即感叹郭嘉料敌于先,广平距离经县约六十里,需要一日半行程,而广宗来此只需一日,若是迟上半日,被鲁龚抢了先,那凭他这两千人也只能望城兴叹了。 届时,以经县为依托,便可劫杀粮道。 经县本是小县,人口仅有八九千,月前先被黄巾劫掠了一遍,后因靠近广宗战场,官军数次来此地征粮,城内无论是豪门大户还是小民,皆怨声载道。 沮授一来,民怨更沸,因为这几乎是一座无人关注的小城,如今莫名被战斗双方同时看上,相比而言,城外黄巾势更大,所以县民纷纷担忧,如若城破,要杀了他们怎么办。 好在沮授气场够强,又有军队撑腰,镇住了县长,守城抗战是正当之举,这才控制住了局势。 鲁龚屯兵城外,望着城墙之上之的卫戍之兵,疑窦丛生,一时不敢冒然攻城,只好将经县所见回报给张角,等候命令。 当日晚上,张角见报,顿觉奇怪,为何此地会冒出一支守军?断后的? 他当即写下命令:猛攻经县,我会再派两万军援你! 第七十四章 洛甘来战前说书(求月票、推荐票) 翌日午间,张角军令传到鲁龚军中,鲁龚当即下令,兵分两路,分别从东南二门进攻经县。 黄巾军由各统领各自带队,携带云梯,聚于经县城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渠帅一声令下。 沮授立于南城头,望着前方之兵,面露凝重之色。 敌军分兵而攻,两千守军,只能被动的分兵而守,东门由甘来指挥,而他亲自坐镇南门,五百弓手,也平均分成了两组,分置两门,训练月余,本次守城,沮授对其寄予厚望。 沮授从这头走到那头,嘴里不停的说着鼓舞的话,“黄巾乃民贼,食不饱腹,怕是连冲锋的力气都没有,既没有攻城重器,亦没有弓弩等远射之物,尔等只需立于城头,将向上攀爬之人击落。” “弓手勿要着急,待敌接近再射,务求百发百中,汝等皆是佼佼者,月余训练,进步显著,今日我看要看看谁射死的敌人最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广平养你们及家属月余,是守住城,与亲人继续团聚,还是城破身死,天人相隔,就看你们这一战了!” “有没有信心!”末了,沮授发出疑问,将话抛给全体将士。 “有有有!”城头军士重复喊道,合声震天。 “有有有!”城下的军士亦不敢示弱,在城门后喊着,可惜下方人少,又处于下风,无法与上头媲美。 鲁龚眼瞅着对方城头高举的兵刃,阵阵喊声传入耳中,搞不懂他们为何如此兴奋。 我这还没进攻呢! 东门。 洛甘来背靠着女墙,坐在一堆石头上,他的周围,蹲坐着一圈兵士,他们的后面,还站着一排,不过他们多为辅兵,严训的兵,此刻一个个如临大敌呢。 “说完了,还要听嘛?”甘来看着意犹未尽的军士们。 “还要,再讲讲!”士兵甲道。 士兵乙探出脑袋瞅了瞅,见敌阵没有任何动静,他学着甘来故事的称呼叫道:“军师,敌人毫无动静,可再叙一则!” “我觉得他们差不多该上了,要不改天吧,改天再说,《与黄巾同行,伙食篇》……那谁,你怎么在这!让你找的长杆子找着没?”甘来盯着一名兵士问道。 “军师,找着了,就三十多跟,都搬上来了,我嘴都说破了人家才愿意给,打完仗记得还回去。”那兵士抱怨道。 “那你记着给人还回去。”甘来说完,站起来,拍拍屁股,“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好,没有受过训练不要紧,有蛮劲就行,等他们架上云梯的时候,就用长棍子顶出去,尽量斜着顶。” “军师,不是直接捅出去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斜着顶?” “蠢蛋,亏你是还是农民,你搬棍子的时候是竖着搬容易还是横着搬容易?” “当然是竖着。” “那为了让敌人别搬的太容易,拜托你们让他们的梯子横过来!” 士兵们顿时懂了,敌人攻城是纵向的,若梯子横着或者斜着翻下去,若要重新搭上来,势必会干扰到别的进攻路线。 “军师高明,军师高明!”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嚷着。 “军师,敌人有动静了!”负责瞭望的兵士喊道。 “赶紧找自己的棍子去!”甘来喊道,还踢了下一个起身慢的兵士的屁股,然后转身望向城外。 远远望去,五千人的规模也是乌泱泱的一片,人群中,一队队手抬云梯的黄巾开始从人群中走出,而后面,是更多的人,紧随其后。 从开始的小跑,到慢慢加速,很快,他们冲到城下,数十张云梯顿时搭上墙,黄巾士兵手脚并用,开始向上爬去。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木头与石块,而是从侧面伸出来的长棍,经过处理的末端很快杵住云梯的一角,三人一同吆喝,将长棍送出,直接将那云梯掀翻,连带三名刚刚开始攀爬的黄巾兵一起送到了邻侧,数丈长的梯子拦腰砸下,顿时砸伤邻侧数人。 相似的一幕幕在一整片城墙上上演,甘来的小技巧顿时让城下手忙脚乱,相近的近的梯子甚至倒在一起,不等下面的人抬出,上方的石块与箭矢就精准的招呼过来。 “看准了射!看准了砸!莫要管其他人!招呼好搬梯子的客人!”甘来躲在一旁,时不时喊道,丝毫没有干扰道忙碌的军士。 随着黄巾伤亡的上升,不少死者甚至将梯子压了在下面,而原本幸免的云梯,在上方枪兵弓兵的特别关照下,无一人能冲上城头。 随着长棍腾出手,一架架的将云梯推倒,或斜翻,或顺着墙面直接倾倒。 远远看着的黄巾统领一咬牙,在付出近千的黄巾兵后,只好下令撤退。 没云梯还攻个鸟的城。 “军师!他们撤了!”士兵向甘来汇报道。 “快,上钩锁,将能勾的云梯都给我勾上来!”甘来赶忙道。 东门战事颇具喜剧性的中止了,以黄巾完全没想到的结局,原以为是惨烈的厮杀,可能会伤亡过半,最终拿下城头,可结果是伤亡不到千人,但是云梯都压在墙下了。 从尸海中去刨出云梯再架起来进攻无疑是送人头。 “有没有人阵亡?”甘来关切的问道。 “没有!”一个声音生龙活虎的回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活着。 “军师,你的办法真可行,军师威武!”一名弓兵夸道。 “对,军师威武!”其余弓兵于步兵纷纷附和。 原本久经训练的弓兵与步兵对甘来还心有芥蒂,毕竟他战前说书,带着一帮杂兵坐没坐相,和军纪严明的他们格格不入。 可这么一帮杂兵,竟然用这种技巧克制了敌人的云梯,使他们也避免了不少伤亡。 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现在他们相信,军师是有真本事的! “所有人速速清点装备,检查伤势!”甘来下令道。 “军师,我们都没受伤!” “敌人都没登上楼,能有什么事,我们都没事!” “军师,我脚崴了!”人群中一个声音说道,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全体弓兵听令!立即支援南门!”甘来下令。 “喏!”弓兵齐声领命,井然有序的跑下城头。 “敌军退回南面,南门怕有麻烦,枪兵亦出两百,尚有余力者,前去南门襄助沮县令!”甘来话音刚落,一名名枪兵皆站了出来,最后,全部人都站了出来。 一个月来,他们皆是受训于沮授,说是沮授养着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也不为过。 眼前的场景令甘来也稍稍动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归属感,这便是主公的军队! 他大声嚷道:“都想去?那除了那个脚崴的,都去吧!” 第七十五章 沮授血战南城门(求月票,推荐票) 经县是座小城,连护城沟都没有,城墙外只有一条小槽,那是为了防止雨水浸泡墙体而作的,数年干旱,尘土几乎已经将其掩埋。 但今天,它重新让人意识到了它的存在。 南门城墙下,尸堆如山,血流涓涓,尽数汇入槽内,形成了一条殷红色的血槽。 黄巾兵沿着梯子,一个接一个的向上攀爬,攀爬者极度谨慎,既要看着上头的石头,也要提防侧翼射来的冷箭,冷不丁的,还不时砸下一个人来。 尸体已经堆得将梯子下部分死死卡住,梯子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定,守城者已经放弃了将它支开,因为全然支不动。 黄巾兵快速的攀爬,没有任何撤退可言。 鲁龚亲自压阵,他有令在先:“凡后退者,斩!并处决家小!” 黄巾军梯次冲锋,上百上百的冲上去,鲁龚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波进攻,他知道己方伤亡惨重,他同样知道,经县守军也已经强弩之末。 有几道梯子的黄巾军已经杀上城墙,可以和城墙上的守卫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局面没有打开,不过应该快了。 守军必有极限,而他此刻已经不需要预备队了,等到明天,天公将军还会给他两万人,拿下经县,易如反掌。 “继续上!不要给官贼喘息的机会!”鲁龚喝道。 城墙上,沮授横向挥出利剑,用以格挡攀登者的纵身跳劈,“铿”的一声,他后退两步,立即顿住,朝着惯性下蹲的黄巾劈出第二剑,不等他黄巾兵起,已经脑袋搬家。 梯子处又冒出一个脑袋,快速的往上爬,沮授刚欲去斩,却被一根长枪抢了先,长枪直接戳穿了黄巾兵面门,使其坠落。 “沮公,速退,此地有我!”一名长枪兵迅速顶了上来,遏守住此处梯子。 沮授后退两步,见不远处又有一名黄巾窜上城墙,当即提剑冲了过去。 正走间,却见城墙阶梯处窜出一道道身影,分明是东门的枪兵。 “东门如何了,为何来此!”沮授厉声问道。 枪兵队率跑过来,道:“沮公勿虑,东门敌军已退!” “已退?这是为何?” “甘来军师想了办法,把他们的梯子都留在了城下,没有了梯子,他们只能撤退了!” “若是退了,东面之敌必回南面,南墙危矣。”沮授道。 “沮公放心,我刚路径城门,下面已经封堵严实了,贼兵攻不进来。” “只恨没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区区石块弓箭,守城还是困难,还是甘来有办法!” “甘军师确实妙招,东门无一伤亡,目前枪兵与弓兵已经到了。” 说话间,阶梯口源源不断的有人冲上来。 “众军士,换防休整,检查伤势!”沮授当即喊道。 新上来的步兵替到了他们的位置,弓兵也早已拉不动弦,给新来的让了位,他们纷纷退到后墙,靠地休息。 受伤的检查着自己的伤势,没受伤的,大口的喘着气,目光呆呆的看着倒地的战友。 城墙一线,已有百余人牺牲,另外大部分,都多多少少挂着伤。 “甘来!你怎么过来了!那东门!” 沮授看着甘来从阶梯处上来。 “东门无恙,我叫人盯着,若有情况,支援也来得及。”甘来道,走到沮授跟前,看着其一身的血渍,长剑上都已经崩出缺口,“我去东门途中见到一种长杆,对付梯子极好,应该送些过来的。” 他看了看倒地的军士,回响与刘擎的作战经历,这一次伤亡,应该是最大的一次吧。 “黄巾从一开始便如此猛攻?”甘来问。 “是!”沮授道,“从未间歇。” “他们这是要用人命累死我们,我怀疑其背后必还有大军,今日未见或许明日便到经县城下,否则今日他断不会毫无保留的进攻。”甘来分析道。 沮授面色凝重,望着前方卖力拼杀的战士,守城方固然有优势,攻城方的伤亡是数倍甚至十数倍于己,但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黄巾军最不缺的就是人。 “若真不能守,也只能选择撤退,而非坐以待毙,主公好不容易攒起这点家当,不能拼光了!”沮授淡淡道。 甘来点点头,控制经县的目的是拱卫粮道,算算日子,运粮队回来恐怕还需时日,未来战局如何,犹未可知。 他想了想,安慰道:“主公说过,战时存有生之力,乃将帅之本,而非一城一池的得失,即便撤退,主公也会理解的。” “虽有后路,你我也当尽力为之!”沮授道。 然后两人沉默良久,看着近在咫尺的浴血奋战,沮授觉得休整差不多了,便脱离靠墙状态,再度举剑,大喝道,“军士们,换防休整!” 黄巾源源不断的爬上来,守城之兵替换了一次又一次,大部分弓兵箭矢已空,他们也捡起了黄巾掉落的兵器,守护在步兵身后,他们虽未穿甲,但各个力量不俗,至少可以替前排补个刀什么的,让他们安心迎战上方之敌。 …… 夜幕降下。 城下,黄巾军中,几位统领神色黯淡,因为其中的几位,此刻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五千人,六千人,甚至更多,都回不来了。 “渠帅,这城只怕我们是攻不下来了,若天公将军知道我们如此挫败……” 鲁龚神色轻淡,丝毫没有挫败感,五千人六千人又如何,只要完成天公将军的目标,就算一万人全赔上,也值! “诸位勿虑,一觉睡醒,你们就又是统兵之将了!”鲁龚笑道。 “渠帅这是何意?” “莫要多问,明日即知!” 第二日一早,当一众统领出营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兵,黑压压的全是兵,黄色旌旗蔽空,迎着晨风猎猎作响。 此刻,他们理解了渠帅昨晚的那句话,一觉睡醒,他们就又是统兵之将了。 “诸位,我说的没错吧,天公将军早有安排,经县志在必得,天公将军还道,官贼如此在意经县,在此周围必有动作,破城之后,立即戒严,凡有私自流窜者,皆杀!”鲁龚已经开始安排破城之后的安排了。 经县城头,看着敌营那乌泱泱的人,沮授神色反而没有了昨日的凝重。 “看来黄巾贼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了。”沮授道,如此规模之敌,只能按照计划撤退了。 “甘来,下令撤退吧,此事容不得侥幸,守城还是失利了,可惜了牺牲的三百军士!” “甘来?” “沮公,你看那!” 第七十六章 赵子龙大破鲁龚(求推荐票、月票) 沮授沿着甘来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经县的东南角。 此刻太阳刚刚升起,东南方向尘土遮天,一彪人马静静站立,尽皆骑兵。 “那是……”沮授不敢置信的言道。 “是子龙!”甘来十分确信道,自从第一次见到,那个身份几乎刻入了他的脑海。 那一日,林中窜出一队骑兵,人数与今日差不多,赵子龙一马当先,冲入阵中,长枪横扫,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于万军之中,取彭脱首级。 今时今日,恰如彼时彼日。 甘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一幕会再次发生。 “子龙缘何在此?他不应该和主公在易县么!” “主公与奉孝,真乃心有灵犀,相距五百多里,未有通信,竟能用兵一处,甘来实在拜服。”甘来叹道。 他虽自诩聪明,但他十分清楚,他的聪明,在于器术层面,比如发现一点守城小技巧。 而奉孝的聪明,能在复杂局势中寻出症结所在,且当机立断,做出决策,好比这经县。 甘来觉得自己对主公关于奉孝的评价有了进一步的理解,此之谓:兵贵神速! “想不到主公外出一月,竟有如此长进,授倍感欣慰!”听了甘来的话,沮授叹到。 “有子龙在,经县无忧矣!”甘来笑道,然后转身对身后的辅兵说道:“尔等速去将封死的城门搬开,莫要等子龙来此,还需等待!” “甘来,如此不妥!”沮授连忙阻止道,“贼兵未退,如何能自卸防备!” 沮授的谨慎特性开始生效。 甘来笑道,“沮公恐还未亲眼见识子龙之威,正好今日见识见识!” 甘来没有试着去说服,谨慎一点,并不是错。 赵云的出现,顿时引起了鲁龚的注意,望向东面,太阳正值升起,他赫然发现,这个角度,阳光异常刺目。 如何会突然冒出一支骑兵? 难道天公将军判断错了?官军明为撤退,却是预设了埋伏?那人公将军张梁又追到哪去了? 鲁龚速速纠过一人,道:“你速速将此地情况报给天公将军,经县有重兵防守,且敌人城外有骑兵驻防!” “裴宜!”鲁龚喊到,那是自己得意副手,“你率三千人,抵挡敌骑兵冲锋,务必要将其困死军阵之中,其余人按既定部署,猛攻经县!” 鲁龚话音刚落,统领刚刚开始调动人员,赵云就行动了,如同一群伺机已久的狼,调整阵型的时候,便是一支军队最混乱的时候。 赵云一骑当先,身后四百骑组成菱形攻势,冲向敌阵。 黄巾兵们转向东面迎敌,太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一个个捂着眼睛,低着头,或者干脆紧紧闭上。 还没等黄巾军调整完毕,赵云就杀到阵前,百锻点钢枪横扫,将一众指向自己的长兵尽数摧毁,抡出半圈,又猛的收回,长枪“嗡”的一声轻吟,将前排之兵打的七零八落。 黄巾兵试图攻击,但发现面东之时压根无法睁眼,看清对方都难,谈何反击。 “退开!放他们进来!”鲁龚指挥到,只要将敌引入阵中,就有把握将他围杀,面东而战,实在过于愚蠢。 可惜命令是下达了,执行起来却是十分不易,战场一乱,未经训练的黄巾甚至连自己统领在何处都不知道。 赵云刺击,挑击,撇杀,每一击都能见红,宛如无情的杀人机器,用最简洁高效招式袭杀着所过之兵,这一次冲阵,拜太阳光所赐,他觉得是相对轻松的一次。 “两翼包抄夹击!”鲁龚再次命令到,还不时挥动他的手,催促他们快点动作! 赵云目光如炬,于人群中锁定了中军所在,那指手画脚之人,该就是黄巾贼首。 赵云拍马转向,长枪一指:“随我斩杀敌酋!” 鲁龚大惊失色,上万人之中,对方竟然直接朝着自己杀来了,这是什么眼力! 不过他所在的位置,恰恰是全场最危险的位置,只要他们敢来,鲁龚相信定可叫他有来无回。 “给我拦住他!”鲁龚一边下令,一边对旁边黄巾道,“将我战马牵来,我要会他一会!” 鲁龚上马,迎向赵云。 赵云一击击出手,四周血花飞溅,人群尽头,他看到那贼首竟然骑兵向他冲来,手中提着一把约半丈长的砍刀。 赵云冷笑一声,“自寻死路!” 区区黄巾,也敢与我一试锋芒,是谁给他的勇气? 赵云的枪不由得舞得更快了,周围黄巾似乎意识到了针尖对麦芒的两人,路线中竟挪出一条通道,或许在他们看来,是希望渠帅速速出手,斩了那冲锋陷阵之人。 十步! 五步! 鲁龚砍刀自下而上撩起,试图将赵云连人带马切成两片,可长刀挥上天之后,赫然发现,并未斩到任何东西,连马都没有碰到。 空了? 鲁龚不可思议的看着,敌将竟然勒马而力,刀锋险险的自马胸前掠过。 一击落空。 赵云抓住机会,马蹄践踏而下,点钢长枪借势前戳。 一击锁喉。 鲁龚怒目圆瞪,阳光射得他的双眼泪水直飙,但此刻却没有了任何感觉,连后悔,不来不及后悔。 赵云枪尖一抖,一股威势瞬间将其脖颈撕碎,鲁龚头颅飞向天空,赵云再以枪尖相接,其首级不偏不倚的落在枪尖之上。 赵云高举头颅,大喝道:“贼将已死,安敢再战?” 周围之兵亲见这一幕,各个肝胆俱裂,哪还有战心,包括不远处那些所谓统领,此刻与普通黄巾无二,跪地喊道:“将军饶命,我们不过是受张角裹挟的农民!” 四百里开外,正在亲自督促填装粮草的刘擎猛然一滞。 系统: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鲁龚】 收益:武力055,当前武力8488 “子龙开战了!”刘擎大感意外,三日时间便赶到经县一带,子龙进军很快啊! 有子龙在,经县应该无忧,朱灵的骑哨已经到达易县,还有两日,运粮队就到了。 刘擎也没闲着,在易县征集了许多粮车,当初程远志运输物资留下来的,等车队到了,一并拉走。 目前的变数,就在于下曲阳的董卓了。 蝴蝶的翅膀已经煽动,卢植一月未下广宗而被撤职,对于董卓,朝廷自然也不会给他多少时间。 仓促之下,只怕董卓会以比历史更加惨烈的结局收尾。 下曲阳,残阳萧瑟。 董卓立于阵前,望着再一次退下来的兵士,愁眉不展,就在方才,他下令鸣金收兵,结束了一天的攻势。 困兽之斗,尤为疯狂,下曲阳的南东西三面城墙,几乎已经被鲜血染红,浸透。 官军多次站上了城头,可惜都被莫名其妙的杀了下来。 董卓似有不甘的看着下曲阳城,突然,他看到了更令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久攻未开的下曲阳城城门,竟然打开了。 第七十七章 董卓溃败下曲阳(求月票,推荐票) “贼人这是做甚!”董卓惊道。 下令撤军之际,下曲阳城门大开,一支兵马鱼贯而出,为首者皆身形魁梧,身披重甲,头戴重胄,几乎只露了两只眼睛,手持厚重的砍刀或短斧,直直的杀向撤退中的官军。 “速速迎敌!”董卓下令! 不过回应他的是“快逃啊,敌人杀过来了”。 “是那些家伙出来了!我们好不容易攻上了城墙,皆被他们屠戮殆尽!” “我们不是对手,快逃命吧!” 董卓听着士兵逃跑时的喊声,似乎有人解答了他的疑问,为什么官军好不容易攻上城墙,又被杀了下来。 就是因为那些重甲兵? “来人!取我弓来!”董卓喝道。 身旁之人立即取过长弓,董卓接过长弓,董卓右脚后顿,快速取过一只箭矢,拉了个满弓,对准其中一名重甲兵。 “嗖”的一声,箭矢急速飞掠过去,正好点中重甲兵胸甲,巨大的冲击力使其前进的步伐顿了顿,然而胸甲却安然无恙,突然的攻击令重甲兵猛然看向董卓这里,提着斧子就加速奔来。 “刺史上马速走!” 董卓部曲见状,连忙牵过马,而另外一人则道:“护送刺史离开,我等来挡住敌人!” 说完,他便提刀冲了上去,对着冲过来的重甲兵一刀劈过。 谁知后者对其攻击完全置之不理,一刀劈开其肩甲之上,蹦出些许火星,重甲兵随手一斧挥过,将其腰斩成两段。 其余几名董卓部曲回头一看,见董卓战马已经远去,当即一咬牙,拦在重甲兵前面。 结局毫无悬念,重甲兵成全了他们的英勇。 是日傍晚,趁着官军撤退之际,张宝命大军从三门杀出,主攻方向南门,由数十重甲兵带队,径直杀入董卓军中。 重甲兵凭借其超强防护,其势不可挡,官军且战且退,终至溃败,董卓统率的五万大军,尽皆溃散。 董卓在其数百部曲保护之下,潜逃出营,一路向南逃去,黄巾数百骑兵紧追不舍。 逃跑途中,偶遇一支人马,董卓停下问道,“来者是何来路?” “回禀将军,在下涿郡刘备,字玄德,特来冀州共讨黄巾。” “尔等现居何职?”董卓问道。 刘备正欲回答,突然后方马蹄阵阵,黄巾骑兵已经杀到。 张飞一见,顿时率人拍马迎击,于黄巾战到一起,三下五除二,张飞斩下十数人,吓得黄巾仓皇逃窜,不敢再追。 “此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方才作战者乃是我三弟张飞张翼德,吾等是自募乡勇,俱是白身。” “白身?”董卓眉头一皱,白身就是无官无职无爵的三无人员,就是身无寸功之人,董卓刚败,正一肚子的憋屈,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白身也配在我面前自我介绍? “哼!”他纵马离开了。 张飞回到刘备身旁,见董卓已经离去。 “大哥,我等替他解围,他这是何意?”张飞问道。 “势利之徒,不交也罢!”关羽道。 刘备看着董卓远去的身影,道,“此位将军旗号为‘董’,想来不是无名之辈,不知与吾师卢中郎将是何关系,他既往南,我等亦往南去,说不定有用武之地!” …… 四日后,董卓大败,全军覆没的加急快报传到了雒阳。 讽刺的是,牛车槛牢的卢植也才刚刚押回雒阳不久,正关在廷尉狱中。 宫中,张让见着战报,一声不吭的将这烫手山芋呈给了刘宏自己,怕自己念了刘宏割了他的舌头。 刘宏看着战报,脸色刷的变得铁青,嘴唇泛白,甚至传来一阵晕厥感,他双手发颤的拎着战报,喃喃道:“董卓误我大事,冀州休矣,冀州休矣!” 诸位中常侍跪伏在刘宏跟前,大气都不敢喘,赵忠咬了咬牙,道:“陛下,若要发泄,便发泄出来,莫要憋坏了身子!” 他是最了解刘宏的,若其爆料如雷,大骂四方,反倒没什么问题,而他这个时候静郁的可怕,可能下一句话,就是要赐死于谁。 “张让,董卓可是你举荐的。”刘宏静静的说道,称呼从往常的张常侍便成了直呼张让其名。 张让双腿一软,当场跪下,“陛下,老奴也不知那董卓这般没用啊!” “陛下息怒,东郡战事已了,可令皇甫将军引军北上,必能平定黄巾!”赵忠连忙拿出放了很久的好消息,给刘宏冲喜。 果然,刘宏听到皇甫嵩的消息目光都亮了一分,“皇甫将军又胜了?” “陛下,南阳亦有新报,朱儁将军转战南阳后,与南阳太守秦颉、虎贲中郎将袁术联手攻入宛县,斩杀了敌将赵弘,南阳黄巾目前退守内城,不日变可攻克!” 赵忠又冲了一道喜,然后观察着刘宏的脸色。 果然,刘宏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甚好,甚好,速发诏令,令皇甫将军北上冀州,总领冀州军事!” “陛下,还有一事。”赵忠看着刘宏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何事?” “前大长秋从子,东郡太守曹绍在黄巾之战中殉国了,老奴提议,应……” “此事我已知晓!”刘宏突然打断,赵忠顿时冷汗直冒。 刘宏接着道:“皇甫将军已通报何大将军,目下他暂领东郡太守,大将军提议以兖州刺史桥瑁为东郡太守,另以宗亲刘岱为兖州刺史,朕已允了。” 赵忠默不作声,不敢反驳,只在心中咬牙切齿,东郡从此便不再他们的掌控中了。 “张常侍,你说董卓该当如何呢?”刘宏看着地上的张让问道。 “陛下,董卓辜负皇恩,统兵无方,才招致覆灭大祸,应将此人就地革职,押解雒阳,斩首示众!”张让道。 刘宏谈了一口气,“念其前功,减死罪一等吧!” 冀州北部,张宝一战定胜负,重挫官军,董卓收拢残军,与吃了败仗的郭典一起回到廮陶,黄巾军士气大振,张角与张宝的联络又建立起来,互为犄角。 下曲阳城中,张宝神采奕奕,卢植及郭典闷在下曲阳近一个月,终于逮到机会,将其一举击溃。 “将此信帛贴身藏好,以最快速度交予天公将军,务必记住,不要靠近经县!” 信使接过信后,张角又道:“不要靠近经县!” 信使一个劲的点头,“是!好的!地公将军!” 他走后,张宝依然冲他背影喊着:“不要靠近经县!” 第七十八章 风雨欲来临广宗(求月票、推荐票) 董卓覆灭的消息传回了雒阳,也传遍冀州各个角落。 包括广平、经县、易县。 沮授驻守经县,大破鲁龚的数日时间里,都在打扫战场,整备城防。 黄巾降兵要处理,战死士兵尸体要处理,奇怪的是,北方战事停止之后,广宗就没有了动静,只是根据斥候侦查,偶尔有黄巾在广宗城外活动。 易县以南,刘擎的队伍刚刚经过了高阳县。 朱灵带骑兵往前探路,而刘擎携带禁卫位于粮队前端,马匹缓步慢行,张郃典韦也在旁边,三人一起探讨着冀州的局势。 与其说是探讨,不如说八卦更恰当。 刘擎已经脱战太久,虽然不时有消息传来,但总是不全面的。 就目前而言,守住这波钱粮,错过一些精彩也不亏! 再说自己过的也很精彩啊,总结一下就是——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主公,算算时间,皇甫将军这几日应该就到冀州了吧?”典韦道。 应该是吧,可是皇甫嵩来了真的能解决掉张角吗?刘擎心中保留着这个问号。 因为这个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历史原有轨迹了。 原本董卓围城两月不下,因无功被撤职,至少还保留了官军的有生力量,而现在董卓董卓几乎将冀州的家当送光了,这变相削弱了官军的实力,提升了战役难度。 原本皇甫嵩来冀州时,正值张角病死,而张梁本质上还是一介武夫,虽然作战英勇,但没什么全局统筹、谋划的能力,最终还是着了皇甫嵩的道,兵败被杀,广宗城破。 最后官军一起收拾孤军作战的张宝,其最终还被手下叛变所杀。 现在张角还活的好好的,以张角的统率和谋虑,想依靠雕虫小技来获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卢植也算有谋略吧,连他也只能采用沟壑营垒的方式围困广宗,一个月也毫无进展,无论放什么饵,张角就是不咬钩。 那便只能耗死张角,他的寿命应该也只有几个月了,吧? 那样世界线就由收束了。 “主公,打广宗我们要去吗?”典韦没头没脑的又问了一句。 “若其僵持的久,我们肯定赶的上,不知道朝廷这次有没有令皇甫将军速战速决。”刘擎心中是有猜想的,那就是有! “若赶上了,看我不活劈了张角!” “朝廷令皇甫将军北上总督军事,其兵力在四万左右,董卓郭典收拢的残兵,恐怕充其量也就万人,魏郡太守厉温募集了约五千人,正于黄巾对峙于曲周,这是奉孝送来的信上说的。”刘擎转述了一遍,“按送信的时间,这会他们可能已经兵临广宗城下了,皇甫将军行军花了不少时间,这段时间张角什么动作都没有,很奇怪。” “有甚奇怪,打不过当然不敢出城了,他们不是被沮公与子龙打退了么!”典韦道。 “或许,张角不出城,仅仅是希望将战场放在广宗,他应该做了许多准备!”张郃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的揣摩张角的用意。 “我倾向儁乂的看法!”刘擎道。 “主公,皇甫将军有四万人,董将军残兵有一万,那岂不是回到了卢中郎将那会儿的情境。”张郃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原本卢植围得好好的,朝廷一顿微操猛如虎,临阵换将,速战速绝,一波送完。 “可惜卢中郎将建立的防线,已经被黄巾破坏殆尽,好不容易攒的一些攻城器械,也在这次溃败中尽数被摧毁,这局面,确实回到了刚来的时候。”刘擎道。 “主公,要我看,有了这些,才打不起来,没了这些,说不定张角反而敢出来打了。”典韦胡乱猜测道。 …… 赵云击杀鲁龚后,并未进入经县,而是继续执行刘擎命令,在经县与南宫县之间的区域扎营,赵云派出骑哨,两人一组,专门抓捕南北走向的信使。 这两日,已经抓了好几个,只是他们携带的情报,并没有多少价值。 赵云甚至怀疑这是黄巾使的障眼法。 于是这日,他亲自带了数十骑,往南宫县以北地带拦截,方式很简单,骑马的都拦下来便是。 一日下来,果然有收获,截获黄巾信使人三人。 其中一封贴身信件,引起了赵云的特别注意。 信件所述很奇怪,像是一份进军路线,可上方的地名赵云皆不认识,信使嘴硬,宁死不屈,无奈之际,突然想到了主公说过的话。 刘擎在颍川时曾对他说过:若是意外知道了敌人的计划,则不要破坏它,而是想办法利用它! 不要破坏他它,想办法利用它? 赵云立即抄录了信帛,叫人快马送去广平,他看不明白,不代表奉孝看不明白啊!主公还事事问奉孝呢。 另一边,寻了个机灵的黄巾降兵,以事成之后百石粮食相许,令其冒充黄巾信使,将原件送去广宗。 直觉告诉他,这封信非常重要。 …… 广宗城头,张角远眺,看着上次被捣毁的敌营,皇甫嵩一来到这里,便开始修缮。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难道不弄这些,就不会打仗了吗?”张角嘲弄道。 “阿父,官军谨慎,并无不合理。”张宁道。 “可惜,深沟高垒救不了他们的命,这几乎是雒阳最后的能派之军了吧,击溃他,可保我们数年无虞。” “阿父何来这么大信心?” “我的信心皆源自于你,还有你二叔、三叔。”张角转过头看着张宁,笑着,“这一次,二弟大破官军,为我们搏出了一线生机。” 张宁不说话,望着前方,听上去似乎,还真的挺有希望的。 五万官军溃败,犄角之势再成。 局势就像按下了复位键,唯一不同的是卢植换成了皇甫嵩,击败了波才与卜巳的皇甫嵩。 还有一个传得神乎其神的渤海王之子。 “经县,有一股令我不安的力量,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他了。”张角意有所指,神色中闪过一丝茫然,对未知的敌人,他心头总还是充满忌惮的。 “欲使敌灭亡,必先使敌膨胀,父亲用两万弱兵支援经县,便是这个目的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宁儿,我们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兵,若能攻下经县,成变成了,若是攻不下,亦可示敌以弱,在其掉以轻心时,予以致命一击。” 张宁莞尔一笑,“二叔这一点,便是是学阿父啊,我听说他故意让官军攻上城头,不断给其希望,慢慢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二叔表现完了,现在——”张角顿了顿,望向敌营,眼中寒芒闪烁。 “该我们了!” 上架感言 上架了,好激动! 有生之年,第一次上架! 11月1日开书,签约,开启了此次三国之旅,到今日,已有四十日,算算时间,在我书中,也不过才过四十日。 时间确实过的极快。 作为新手,我写出来的文或许是稀松平常的,甚至是拉胯的,但我的心这段时间却是忐忑难安的,我忍不住去看收藏涨了没有,有人给我评论没有,去问编辑追读涨了没有。 有书评说,【这绝逼是我见过最爱回复本章说的作者】,确实啊,因为我在意啊,在意我写的东西,会给各位书友怎样的感观。 我得到了许多书友的回馈,也有书友给我指出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凡合情合理的,我都感谢并改正,我觉得新人能在读者的陪伴下成长与进步,大抵是最快乐的写作体验吧。 当然我也会收到一些不太友善的“大实话”,好在我心态比厚。 对那些陪着子虚追过来的书友,我真的由衷的感谢,因为新书期打点滴似的更新,我追别人书的时候也有体会。 即便这样,也不离不弃,实在叫人热泪盈眶。 新书期还算顺利,对一名新人而言,收藏算是超过预期了,我惊喜,震撼,觉得麻了:我这新手的书有这么多人看? 然超预期之后必然也有下滑,追读不行,止步三江,乃至无望。 高开低走,人生大抵如是,倒也没有太大失落。 反思一下,还是犯了不少新手常犯的错误,比如主角的字,我初衷以为可以博君一笑,但事实可能更像哗众取宠的小丑,或许因为这一点,我错过了一批读者,也让他们与我后续的故事无缘。 过犹不及,思虑再三,上架之际,我决定给主角换一个平常的字【君正】,希望主角君子气度,堂堂正正;君王气量,天下为公。 还有一些可拷不可拷的历史要素,若有改动我尽量标注,特别感谢科普纠错的朋友,我在章节中都与你们有过互动,所以你知道我说的是你! 另一个问题就是拘谨,编辑也这样说,我自己也感觉到,这或许与性格有关吧。 一来不够放飞自我,二来速度提不上来,希望日后我能克服拘谨,跳脱历史的条条框框,书写不一样的三国故事,也能提升速度,哪怕每天多写那么一章呢。 一路写来,我感觉已有所进益。 如若可以,我一定加速,再加速! 像我这样的人,是鼓励甚于批评的,因为自己会经常冥想反思,你们的鼓励会让我心情雀跃,下笔如有神助,而你们的批评可能会让我由反思变为自我怀疑。 所以多鼓励我吧! 用你们的章说,圈说,推荐票,月票,打赏,当然,最重要的,是订阅。 所以,读者老爷们,给个【首订】吧!这也算新书最后一关考验了! 拜谢!orz 第一次写感言,有点不知所云,总之,感谢各位! 感谢打开本书加入收藏的你! 感谢在章说留下足迹,充实本书的你! 感谢给我投推荐、月票、打赏鼓励的你! 感谢订阅本书,陪我继续走下去的你! 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些人—— 感谢我的【编辑yy】,为本书保驾护航,告诉我这个新手,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他是导师,是舵手,是最可爱的人。 感谢书友【精神病没治了】,他是资深的三国迷,一路陪我至今,给我指出这里那里的问题,他是我的好医生。 感谢书友【游戏动作设计】,一路走来,满满的正能量,对我多般认可与鼓励,同时也用实际行动(打赏)支持着我,他是我的守护者。 感谢书友【老甜甜】,那个一言不合就打赏的男人,我只想打听他家住哪里,我好把自己打包送上门。 感谢我的师兄们,他们或在自己的作品里给我章推,或将自己的经验教给我,他们身上太多值得我学习,今我上架,虽无多少读者,亦当相报。 《三国:从隐麟到大魏雄主》 《神话三国:我的词条无限提升》 《大明皇长孙:朱棣送我上皇位》 《海贼:无敌从僵尸军团开始》 向他们致敬! …… 哦,还有卖惨小故事环节。 也不编故事了,说一句话大家就懂了,我是个因疫情而破产的创业者。 这两年靠搬砖东拼西凑过日子,若真能走通网文写作这条路,我会好好走下去的,我也希望地久天长! 我的打算是,写到精品,我就全职! 所以再次感谢上述各位引路人,陪伴者,多么幸运能遇到你们! …… 最后,说下更新,上架后正常三更。 月票100加一更,有效打卡100楼加一更。 打赏的话,舵主加一更,依次向上,盟主十更。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有打赏睡什么觉! 白银黄金,嘿嘿嘿,梦里啥都有。 以上,我能走多远,除了我,也看你们了! 再次向所有读者致以感谢! 明天的更新就放在中午12点了。 明天见! 第七十九章 郭奉孝运筹帷幄(求首订) 烈日灼空,炎阳当道,春旱悄然来临,官道两旁的土地,依旧没有翻新,若再迟些时日,便要延误春耕了。 “儁乂,此处是何地?”刘擎问,对于安平国,刘擎并不熟悉。 “主公,此为下博西南,天黑时分,应该能到扶柳。”张郃道。 到了扶柳县,日内便能抵达南宫县,如此,也算进入了交战圈了。 刘擎望向南面,田地坦途,一片苍茫。 “若这些田地好好耕种,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人!”刘擎叹道。 “主公,此非平民之地,平民多是求耕而不得,如何舍得空置。”典韦答道。 正说间,前方一马疾驰而来,正是朱灵。 “主公!开战了!”朱灵打老远就开始喊,来到刘擎近前,“主公,子龙传来消息,皇甫将军已下令攻城!” “没有器械,就拿梯子硬上?”刘擎觉得不可思议,董卓不是前车之鉴吗? “想来该是。”朱灵道。 “看来朝廷给皇甫将军的命令依然是速战速决。”刘擎心中想,刘宏是猪脑子吗?刚刚赔了五万人马,还敢这么玩? 恐怕不是刘宏的问题,多半是中常侍在诏令上动了手脚,他们不在乎国家如何,民生如何,反正其深居宫中,任凭天下水深火热。 皇甫嵩若大胜而归,封候拜将,反而会对他们不利,宦官和黄巾那点小九九,刘擎早就心知肚明了。 这时,前方又有一骑远远奔驰而来。 “又来消息了!” 来人赶到刘擎跟前,下马呈上:“主公,郭军师的信报!” 竟来自奉孝。 刘擎展信查看,越看越疑惑。 “主公,奉孝如何说?”典韦看着刘擎困惑的表情问。 “奉孝要我抵达扶柳后,引军往绛水一带靠拢。” 张郃对照着舆图,开始查看绛水位置,随后道:“我等来的时候,便是按奉孝之意,沿绛水来的,但此路线较远。” “奉孝的意思,是要我引军而去,而不是粮车。”刘擎纠正道。 郭嘉的意思是很明显了,绛水区域,必有战事。 于此同时,经县的沮授,驻扎在外的赵云,几乎差不多时间收到了郭嘉的信件。 “弃城?”沮授不理解。 经县确为要害之地,所以当初他非常认可郭嘉的意见,故而亲自带兵。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张角欲占据经县,控制这南北向、东西向都颇为重要之地。 甚至几百里开外的主公也派赵云来此。 现在为何要放弃此枢要之地? “沮公,奉孝信提到三军协作,共同破敌,我想奉孝必定是获得了什么重要情报。”甘来解释道。 “三军难道不是我部,子龙所部与皇甫将军所部,战事在南,如何要我们弃城往北?” “我以为不然,三军乃是我部,子龙所部,还有主公所部,算算时间,主公应该快道扶柳县了。” 甘来一提扶柳,沮授若有所思,奉孝让其引军至绛水南岸,而扶柳,恰恰在绛水北岸,看来是下曲阳张宝有动作。 “你同意奉孝之言?”沮授看着甘来问道。 迎向沮授目光,甘来心中动容,不知不觉,他已经完全融合这个组织了,即便是沮授这位主公家长级的人物,也在征询自己意见。 “我以为奉孝必有谋划,应当配合。” 沮授看着舆图,开始反复思虑,弃城向北而守,他本能的觉得冒险,奉孝与甘来皆有智谋,二者能成共识,自有其奥妙,最重要的是,主公有言在先,他不在,当听奉孝建言。 “那便照奉孝所言行事,弃守经县,伏于绛水。”沮授最终做出决定,依照郭嘉之计而行。 “我这便去召集士兵。”甘来言罢离去。 …… 赵云巡视归来,信使早已侯在那里。 “赵县尉,郭军师的密信。” 赵县尉?赵云瞧了信使一眼,似有眼熟,他不说,赵云都快忘了自己是广平县尉了。 “你是广平人?” “县尉忘了,初次来县府,便是我迎的你。” 听他这么一说,赵云还真记起来了,不曾想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投效主公,已经四十余日。 赵云冲其一笑,便自顾打开信件,阅览起来—— 放弃此地北上?寻南宫县至绛水一处驻扎。 自见信起停止拦截黄巾信使。 养精蓄锐,莫作多余动作,直到收到新的通知。 赵云总结了一番,觉得奉孝的思路他完全跟不上,若是放弃此地,经县遭到袭击,他支援可赶不及。 停止拦截信使倒是理解,奉孝一定想让黄巾军的计划顺利实施,而且他一定有所谋划。 所以第三条,便是奉孝的杀招。 主公让我来这里驻扎,奉孝让我去那里驻扎,我该听谁呢? 我听主公的。 但主公听奉孝的。 所以我也听奉孝的! “来人!拔营!”赵云下令道。 …… 广平县,北城头。 郭嘉一手扶着墙垛,一手别在身后,出神地望着城下一波波人,他们从广平,向北而去,皆或二或三的扛着一块块木头。 一名士兵跑过来报道:“郭军师,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是最后一批了!” “工匠呢?” “已经全部到位,一切按军师要求完成。” “如此便好!” 士兵退去,留下他一人,正如这空空如也的广平。 军队全部出征,运输畜力和劳力全部外出,加上这一批抽掉出去的劳力,平日近三万人的广平,此刻竟只剩数千妇孺。 郭嘉不由得叹到:“主公啊主公,我可是将你所有的一切都押上去了!” 郭嘉面向西北,似乎在隔空言说。 “官军溃败,黄巾已成骄兵;皇甫嵩新来,立足未稳,黄巾必有作为,宜后发制人;张角经县以战示弱,欲引我军冒进,属自作聪明;皇甫嵩与张角鏖战广宗,鹬蚌相争,得利者唯有主公你!” 说着说着,郭嘉笑了起来,取过墙头的酒,大饮一口。 “蒙主公不弃,自颍川投效主公,一路北上,主公以勇破黄巾,吾所献之言不过三瓜两枣,主公不以我为累赘,反赏我耐力宝丹,今又将整个广平托付于我!” 郭嘉眼中射出一道冷芒,“张角兄弟,确有实力却暗藏锋芒,非是凭勇便能击破之敌,今日便以我郭奉孝之谋,会一会那天公将军之智!” “来人!备马!” 第八十章 张角约战皇甫嵩(求首订) 官军主营中,点点灯火交相辉映,一道人影在营中踱来踱去。 “董刺史,稍安勿躁!今日之失利,我早有心有准备。”皇甫嵩道,初来冀州,这不过是试探性进攻,虽然有朝廷诏令,但他也不会傻傻的去送命。 何况还有眼前董卓的前车之鉴。 “咱如何能不急躁,朝廷缉拿咱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得亏了你没有将咱就地羁押,让咱多两天自在。”董卓说完,继续踱自己的步,又道,“若是这两日能破敌,保不准陛下高兴,又赦免了咱。” 董卓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你我皆出自关西,来这关东讨贼,便属同僚,你快与我说说,破你营之重甲兵,是何人物?”皇甫嵩客气道,没将董卓羁押,是皇甫嵩知其耿直,断然不会跑路,更重要的是想从董卓身上问出一些黄巾的信息,这于战斗很关键。 一说到重甲兵,董卓停了下来,走到案旁边,对皇甫嵩道:“咱与你说,那重甲兵约数十人,各个身长八尺,壮实如牛,且其身着重甲,非你我所着之鳞甲,而是板甲。” 董卓走到一旁,从自己箭囊中抽出一支,“瞧瞧,我定制的百锻箭头,未能射穿其甲!” “张宝有数十人,恐张角帐下,亦有不少,如此强敌,需营中精锐方能对付。”皇甫嵩沉声道,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人,转而望向傅燮,“南容,有擎公子的消息吗?” 傅燮摇了摇头,“擎公子解繁阳之围后,便没有讯息了,不过听闻河间国程远志已败亡,不知道是否与公子有关。” 皇甫嵩若有所思,“若从时间上看,还真与擎公子相合,想来是擎公子奔袭河间,诛杀了程远志。” “尔等所言之擎公子,是何人物?为何我从未听说?”董卓说道,又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郭典,“郭太守,你可知其人?” 郭典默不作声。 “渤海王之子,刘擎,字君正,乃冀州人士,你竟不知?”皇甫嵩道。 郭典眼睛一亮,显然记起了,“你说的渤海王之子刘擎,乃区区商贾之徒,何足道哉,二位非冀州人士,为何皆知其名?” 皇甫嵩与傅燮对视一眼,齐齐瞧向郭典。“郭太守这些日在军中,没有听见传言吗?” 郭典眉头一皱,下曲阳一战,虽奋战到底亦难逃一败,憋屈难当,哪有心思打听什么传言。 “擎公子变卖家资,招募义勇,驰援颍川,你竟不知?”皇甫嵩二问郭典,将他问的一愣。 “世人皆知破波才乃我与公伟之功,其实不然,波才之败,全在擎公子之谋,且波才首级,亦是擎公子亲取。”皇甫嵩道。 “不仅如此,陈留彭脱,亦是公子亲斩,东郡卜巳,亦是公子亲斩!”傅燮补充道。 董卓与郭典面面相觑,他们哪里听过刘擎之名,倒是皇甫嵩朱儁之名,已随朝廷文书遍扬天下了。 “为何我等从未听说?”郭典反问。 “唉,仲颖身在并州,未听说情有可原,你这钜鹿太守……唉!”皇甫嵩叹道。 “莫怪郭太守,实乃擎公子过于谦让,将此些功劳尽数让与我等,若此次张角兄弟再为公子所斩,我等应力谏陛下。” 董卓一听,眼睛一亮。 郭典一听,满头问号,他们说的刘擎,到底是不是那个君正商号的刘擎? 突然,帐外传来一声通报:“将军,黄巾军送来战书!” “战书?”董卓气呼呼的走过去,接过战书,递给皇甫嵩。“黄巾竟然下来战书,闻所未闻!” 皇甫嵩展开,朗声诵读:“皇甫义真,今见将军之锋芒,大为震撼,士无攀登之力,兵无冲锋之勇,将军营中无粮乎?” 皇甫嵩大拍案台,“张角欺我!” 而后接着读道:“将军既无力攻城,角实不愿见士兵白白送命,愿赐一良机,明日点兵一万二,于广宗北门外布阵三日,将军可领一倍之兵破阵,若将军能三日内破阵,角愿率一城三十万众献降,若将军无法破阵,便引咎归北地吧,此番对弈,可免生灵涂炭,还太平世。” 皇甫嵩念完便沉默了,其余三人也沉默了。 张角竟然要摆阵? “义真,此必为张角阴谋,他欲以此虚耗我军!”董卓道。 “守着城墙,更容易消耗我军生力,如何多此一举。”皇甫嵩反驳道。 “我亦以为张角不安好心,多半是声东击西之计,应派人严密监视广宗四门。”郭典道。 “南容,你如何看待?”皇甫嵩看着深思的傅燮。 傅燮悠悠道:“我在想,若是擎公子在,便好办了,他总是目光如炬,用兵切中要害!” “阿嚏!”围着营火烤兔肉的刘擎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主公,我去予你寻件披风,可莫要着凉!”一旁的朱灵说着起身,一路扮演着贴心小棉袄的角色。 “文博,坐好,我无事!”刘擎叫住朱灵,顺手将手中兔肉翻了个面,“典韦,下次下手轻一点,你看这肉都被你砸烂了。” “主公,我也不想啊,我就轻轻一碰,谁曾想……可惜此地无虎,我倒是想抓个大家伙。”典韦道。 真是个憨憨! “文博,守护粮草的事,便交给你了,不过我只能留你五百枪兵,其余兵士我要带走。” “主公放心,粮在人在!”朱灵道。 “明日我亲率六百骑兵与禁卫,张郃领六百戟兵,典韦领九百枪兵,随我转向西面,按奉孝要求往绛水北岸行进。”刘擎部署道。 “主公,今日打猎时便靠近过绛水,其两侧芦草茂密,确为伏击良地。” “那我们明日便前往,看能否应奉孝之言,等到我们的猎物!”说着,刘擎猛咬一口兔肉,“唔,真香!” …… “唔!真香!”刘备咬了一口手中苋菜馒头,夸赞道:“这中军的伙食,就是比边军强!二弟三弟,多吃一些,明日好有力气杀敌!” 刘备转向南走,走了两日,即便再节约,粮草还是耗尽了,好在饿了一天后,终于找到了皇甫嵩部所在。 “大哥,那皇甫将军既是收留了我们,可今日攻城,为何不派我等上场呢?”关羽问道。 “怕是害怕我等抢了他的头功!”张飞大大咧咧,将陶碗中稀粥一饮而尽,“可我听说今日攻城并不顺利!” “二弟三弟,皇甫义真断不是如此小量之人,他必是见我部疲乏交困,所以拨以粮草修养,待我军恢复元气,他必回主动寻我们,为其分忧!”刘备道。 话音刚落,帐外走进一人,道:“刘统领,皇甫将军有请!” 第八十一章 郭奉孝沉沙决水(求首订) 刘备来到中军帐中,此时董卓郭典皆已散去,倒是傅燮一直待在案台边,凭昏暗的灯火研究着舆图。 “皇甫将军,不知唤备前来,所为何事。”刘备开门见山的问。 “军中事物繁忙,方才得见玄德,见谅!”皇甫嵩道,“今见玄德,是有一事相问。” 两打照面时,刘备已经作过自我介绍,所以知道其字,皇甫义真之名,刘备自然如雷贯耳。 “将军请说!” “我听闻你从幽州来,又途径冀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刘擎刘君正之名?” “刘君正?”刘备诧异,皇甫将军竟然也知此人,“确实见过,我与他在易县城下,有过一面之缘。” 这时,傅燮突然拍案而起。 “我就说吧!程远志必为擎公子所灭,易县是其驻扎之地!” 皇甫嵩听闻,也是脸上一喜,“如此说来,刘君正现屯兵易县?” “义真,应速遣人连夜去易县,召公子共拒张角!”傅燮建议道。 两人一唱一和,刘备一时懵了。 怎么回事?他们如何把灭程远志的功劳算到刘擎头上了? 我是刘玄德兄弟灭的啊! 刘备正欲解释,皇甫嵩却抢先道:“南容言之有理,我这便亲自前去安排!” 皇甫嵩兴冲冲的出营帐去了,而傅燮,则继续埋头看他的舆图,在上面寻找易县。 刘备木讷的待在原处,觉得有些尴尬,便冲傅燮的身影行了一礼,离开了。 …… “将军,我军昼伏夜出,行进颇慢,这是要去何地?” 黑暗中,一个声音问道,他口中所言之将军,便是地公将军张宝。 下曲阳大破官军之后,官军禁锢被彻底打破,黄巾军从新有了活动空间。 即便如此,为了避开耳目,特别在双方势力交接地带,巡哨兵很多。 张宝还是选择了夜间行军,白天隐藏起来。 “莫要多问,过了今晚,我军便可在白天加速行军,与大兄南北夹击,必能覆灭官军!” 按照约定,张角拖住官军三日,吸引他们足够的眼球,而张宝则能在两日内赶到广宗, “不愧是将军!连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去哪,敌人一定也不知道!” 张宝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少废话,加速前进!” 张宝行至天蒙蒙亮,下属汇报:“将军,我军即将到达绛水,河边有大片苇草,可供隐藏。” “好,加速行军,到绛水休息半日,改为白天行军!” 张宝下令,一行人快速到达绛水,纷纷下河饮水,依照命令钻入芦草。 芦草遍布两边河岸,三万人,沿着河道隐藏,迅速埋没身形。 此时,晨曦初绽,为东边天染上一抹朝霞。 河流溯流而上,一道身影立于河岸,沐浴在晨曦之中。 少顷,一骑来此,对其道:“郭军师,已将消息通报沮公。” 郭嘉以手掌遮住眉框,望向东面。 “我原想先战再淹,不曾想张宝昼伏夜出,恰恰到此地来休憩,以致弄巧成拙,真是天亡黄巾,谁也拦不住!” 郭嘉转头对骑哨道:“传令子龙,若有南逃之兵,一概放过。” 骑哨离去,郭嘉回头,对着后方数人招招手。 几人衣着朴素,上前对着郭嘉行礼。 郭嘉道:“诸位,万事俱备,就差你们的锤子了,此事若成,每人赏粮十石!” 众人闻言都面露喜色,若按市价来算,着可相当于三倍工筹啊! 这年头,给份工作给口饭吃都谢天谢地了。 众人离去,开始吆喝自己的人,一齐走向岸边的支柱。 “嘿吆!嘿吆!” 许多人不断敲击着一根根支柱,直到其中的一根垮塌,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在巨大的水压之下,剩余的支柱不堪重负,瞬间崩折,劳工纷纷逃跑,河闸顷刻间崩摧,水一出闸,便以咆哮之势冲向下游,两岸芦草,被拔起无数,连带淤泥河沙,皆被卷入奔涌之流中。 …… 张宝打了个盹醒来,见天已大明,周围军士尽在酣睡。 他随意的瞥了一眼河床,似乎发现了某处不对劲的地方。 河床!是湿的! 张宝猛然一惊,所有睡意霎时消失,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爬上心头。 “醒醒!快醒醒!”张宝一边大喊,一边摇醒身边的黄巾兵,然后起身朝河岸跑去。 一股隆隆之声穿耳而来,张宝心中顿时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抬头望去,却见河岸之上,已经站满了人,各个执枪摆戟,以对河中。 “怎会如此?何来后背之敌!”张宝怒嗔一声,也可来不及多想,立即下令。 “冲回河岸!” “冲回河岸!”身旁的黄巾跟着喊道。 黄巾躁动顿时引起连锁反映,不断有人醒来,芦草之中的黄巾茫然无措,只听到冲回河岸的命令不断传来,也没多想,便向河岸冲去。 未等他们冲出芦草,便有一道道锋芒穿刺进来,首当其冲之人,顿时惨叫倒下,滚落下去。 “黄巾力士,开路!”张宝喊道。 数十名身着重甲的黄巾兵不顾一切的冲向河岸,每一脚都身陷河沙,却又轻松的抬起,他们以身躯挡住了书名长枪兵的刺杀攻击,冲到近前,大刀一挥,便是数名士兵殒命。 刘擎见到了这一幕,顿时明白,对方应该是有属性加成的,黄巾力士,看那身形,还真是贴切。 刘擎喊道,“禁卫何在!” 身后五十禁卫顿时齐声应和。 “给我将黄巾力士挡在河中!”刘擎下令,黄巾力士有重甲在身,恐难击杀,但禁卫身同为属性加成者,居高临下,又有长兵在手,将其挡住应该没问题。 五十禁卫顿时迎上,镔铁长枪直戳其头上重胄,就算不能击杀,击晕击伤还是可以的。 禁卫以居高之势,打得黄巾力士只能格挡,无力还击,因为他们脚下的地面是倾斜且松软的。 部分黄巾骑兵已提前淌水过河,在绛水南岸休憩,他们虽然晚些醒来,但第一时间登上了河岸,骑马向南逃去。 北岸不通,大量步兵开始淌水冲向南岸,然而迎接他们的是道道箭矢。 沮授率军赶到,兵线展开,拦住河岸,长枪与利箭,不断夺取着挣扎之人的性命。 终于,沉闷的隆隆之声终于炸裂开来,化为清脆激打之声,“啪啪”作响。 张宝目视上游,只见一条夹杂着污浊底流与结白浪花的“巨龙”,咆哮而来! 第八十二章 张宝伏诛绛水岸(为舵主我的精神病没治了加更) 河水咆哮而来。 黄巾力士见状,死亡威逼之下,疯了似的扑杀上来,生生将数名禁卫冲撞出去,而他也扑倒在地。 瞬间数道长枪刺向其脖颈处的薄弱环节,黄巾力士当场毙命。 系统:主公麾下枪兵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45,当前武力8478 果然!张宝的黄巾力士便是属性者,这样的人,有数十位! 扑上来的黄巾力士虽然毙命,但也为其他黄巾军撕开了防线,顿时,在黄巾力士的带头下,张宝带着数十人冲上河岸,顺着裂口杀将上来。 几乎在前后脚,绛水如同河神发怒一般,咆哮着席卷而过,除了冲上来的数十人,其余上万人瞬间消失在波涛之中。 莫说张宝,即便是刘擎,见到此番景象,也不由得眼皮一跳。 大自然的威势,过于恐怖,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但大自然的威势,有时候却能为人所用。 数十黄巾兵将张宝拱卫在中间,其中大部分皆是黄巾力士,还有几位小渠帅。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张宝无语伦次的喃喃自语。 往日里,他兄弟三人说的最多的便是神鬼之言,什么山神河伯,风火雷电。 今日,他见识了真正的河伯之威,矛头却是对着他,顷刻间,将他三万精锐一扫而空。 这是天谴吗? 张宝觉得自己的太平信仰动摇了。 刘擎饶有兴趣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张宝,目光涣散,嘴巴微微张着,大口的呼吸,头上所缚额巾已经被冷汗浸湿。 “地公将军张宝,若你跪地请降,说不定我可以送你去广宗见你兄弟最后一面。”刘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围着张宝的士兵让开一条道。 看着缓缓走来的人,张宝眉头紧蹙,表情拧巴成一团,眼中闪过仇恨。 这便是官贼头目?可是从未听闻过此人。 “你是,何人!”张宝强忍着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是何人?”刘擎以戏谑的口吻重复了一遍,“看你问的这么真诚,我不妨发发慈悲多告诉你一些,我是个杀手,我在陈留杀了彭脱,在颍川杀了波才,在南阳杀了张曼成,又在东郡杀了卜巳,黄巾作乱,民不聊生,我不该杀吗?” 刘擎语气渐渐加重,一边看着张宝的表情,后者本就拧巴的脸渐渐变成了一张痛苦面具。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张宝道。 刘擎笑了,接着说道:“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现在我还要杀你们这些罪魁祸首,什么狗屁三公将军,是谁给你们封的?你们敢封,我便敢杀,先杀你这地公将军,再杀人公将军,最后杀天公将军!” “选择吧!”刘擎催促道,“是激奋着殊死一搏,还是跪在我面前引颈受戮?” 张宝牙关紧咬,叫人选择怎么死? 这道题我不会做! “将军,拼死一战吧!” “拼死一战吧!我们无惧死!” 黄巾力士一个个表态,通常,特长为武力的人,基本上是很有豪气的。或许是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了,便早早的接受自己有这样的结局了。 “我若请死,真的可以再见一眼我的大兄和三弟吗?” 张宝此话一出口,刘擎就知道他已经输了,输的彻底,很可能将他的兄弟一起输掉。 人最大的弱点便是有了软肋,无论他是多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或是有着不臣之心的谋逆者。 “哈哈哈!”张宝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很狂放,很豁出去。 笑得刘擎都有些猝不及防,他差点以为自己可以得逞了。 “卑鄙的东西!抓住我,便以我来要挟我的大兄?”张宝似是突然悟了一般,脸色的愤怒消失了,脸色的痛苦也消失了,只剩下不屑。 看穿了对方小伎俩的不屑。 “你以为兄弟情义是为满足自己的需求吗?你错了,我们三兄弟走到今天,靠的是相互扶持与付出!” “你以为我会惧怕区区……” 谷&lt;/span&gt;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演说吗?”刘擎直接打断道,说完,他背过身去,顺着那条让出的道走了回去。 末了,留下一句:“典韦,别把他头打烂了!” …… 士兵们对着张宝的黄巾军磨刀霍霍。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36,当前武力8514 系统:主公麾下枪兵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39,当前武力8553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张宝】 收益:主公统率083,当前统率6173 系统:主公麾下戟兵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35,当前武力8588 嗯?刚才混过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张宝伏诛! 此外,刘擎也获得了十二次武力加强!一共收获武力492点。 刘擎当前武力897,距离90不过一步之遥。 怎么才十二次啊!明明黄巾力士有数十人。 可见低属性武者还是太少了!即便身材魁梧,强壮,也未必就是低属性武者。 “主公,给!完整的!”典韦过来道。 刘擎一看,见其正提着张宝的尸首。 完整的?刘擎好奇的看着,见张宝身上没有丝毫血迹。 “他怎么死的?”刘擎问。 典韦提了提道:“捏死的。” 刘擎:“……” 河水退去,刘擎率禁卫及骑兵先过了河,典韦同行,与沮授汇合,张郃则带队枪戟兵原路返回,去护送钱粮。 “主公,奉孝此举,一战而定乾坤,张宝覆亡,意味着张角困守广宗,已成孤军,若要对付,应该轻松不小。”沮授眉开眼笑,言语之中满是对郭嘉的赞许,同时也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而高兴。 “奉孝之谋,在我看来,简直与天人无异!”甘来大放厥词的夸赞。 “是谁再拍我的马匹啊!”不远处,郭嘉的声音传来,正骑在马上,优哉游哉往这走,“是甘来啊!果然没有枉费我的栽培,下次有好地方还带你!” 甘来看着郭嘉直笑。 刘擎见奉孝,连忙驱马迎了上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奉孝你还真是……” 刘擎觉得自己词穷了。 “可惜让一些骑兵跑了,张宝败亡的消息,恐怕会很快传到广宗。”沮授颇为遗憾道。 郭嘉笑笑,道:“沮公可知我为何不让你们提前来此?” 郭嘉一问,沮授似乎明白了,他已接到通知便直接赶来,而彼时已经有不少黄巾兵士窜上河岸,向南逃去。 特别是黄巾骑兵。 “奉孝,难道说……那些人是你故意放的?” “不仅如此,为了让他们顺利回到广宗,我还特意交代子龙,让开道路,莫要追击。”郭嘉道。 将张宝被伏击的消息带回去又能如何呢?难道张角还会派人来救?刘擎觉得概率不大。 于是他问道:“奉孝,此举是何意呢?” “主公莫急,我已落子,接下来,先看张角如何落子。” 第八十三章 张角破官军之谋(第一更求月票) 广宗北门,城楼上旌旗招展,较往日多出不少。 黄色旌旗上绘制着白色的符号,看着尤为玄奇。 张角立于城楼中央,左手执黄帛令旗,右手持九节杖,张宁与张梁分立其左右。 广宗城下,一万两千名黄巾兵士严阵以待,按照张角布置,每阵千人,分列十二方阵。 丁卯阵、丁巳阵、丁未阵、丁酉阵、丁亥阵、丁丑阵,以为阴阵。 甲子阵、甲戌阵、甲申阵、甲午阵、甲辰阵、甲寅阵,以为阳神。 合称六丁六甲阵。 皇甫嵩与傅燮站在临时搭建的塔楼之上,两人皆满脸愁云。 昨日还笑话张角装神弄鬼,城外野战,黄巾军如何是官军的对手。 然而一经交手,官军却迅速的溃败了,在败了整整一天后,两人得出结论:张角的阵法颇为玄奥! 与张角斗阵的第二天,几番进攻,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今日时间又已过半,两人试着从不同的角度发起进攻,但结果无一例外,要么无法突破阳阵,要么暂时突破,但很快被阴阵重创。 再加上两人对奇门之术一窍不通。如今士兵伤亡已经达上千,而张角军阵,似乎未有多大损失。 “攻甲辰亦败,攻甲申亦败,攻甲寅还是败,义真,我以为你我断无获胜的可能!”傅燮气呼呼的道。 皇甫嵩脸色也很难看,不知道事情如何会这般,嚷嚷道:“早知今日,如何要答应他的挑战,与其如此憋屈,我还不如登城去!” 傅燮看着皇甫嵩,现在来问为何有什么用,还不时因为你被张角激怒了,拦都拦不住。 都说了应该冷静下来,寻一寻擎公子的踪迹。 现在好了,骑虎难下,斗又斗不过,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三日之内破不了阵,回北地放羊去。 “南容莫急,未到最后时刻!”皇甫嵩安慰道,实际上,自己的手紧紧拽着。 这时,下方一士兵来报:“将军,发现一小股黄巾骑兵,正向广宗而去!” “必是张宝信使,速速拦下!”皇甫嵩当即道。 有张宝的消息,两人还是很在意的,当即抛开了斗阵之事。 不多时,中军帐中,士兵带了几个人进来。 “将军,逮住几个,跑丢几个。” 看着捆得严严实实的黄巾兵,皇甫嵩开门见山的问道:“想不想活?” 第一个黄巾兵脸一横,摇了摇头。 “拖下去!”皇甫嵩心情很差,不想多说。 又问第二个,“想不想活?” “将军,我说,我说!”总是有人惜命的。“我是地公将军,哦不,我是张宝的骑兵,我们奉命向南行军,在一条河边休息时收到了伏击,然后河中还发了大水,张宝率领的三万黄巾精锐,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都被大水冲走了!” 皇甫嵩与傅燮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喜。 有能力伏击张宝的人,整个冀州恐怕也只有擎公子了。 “在什么河?”傅燮问道。 黄巾兵猛的摇头。 “留你何用!” “往北骑马一日有余!只有这么一条河。” 皇甫嵩与傅燮又对视了一眼,此地地形两人早已了如指掌,向北一日有余,便只有绛水了。 逃兵都赶到这里了,那么说明—— 擎公子要来了! …… 张角立于城头,正等皇甫嵩午后的第二次破阵,可惜迟迟没有等来。 难道无计可施放弃了? 视野中,他瞥见有十余匹马越过官军防线,被他们劫下了数匹,却也有几匹入了广宗城。 “二弟应该来信了,去看看吧!”张角淡淡一说,叫上三弟与女儿一起离开。 见到此种送信方式,张角心中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在听完数位骑兵声泪俱下的汇报后,张角陷入了沉思。 张梁则揪起那骑兵的衣裳,“你给我说清楚,在何处!二兄他在何处被伏击!” “三弟!”张角唤道,“莫要难为他,他们所说之地,应该是绛水。” “大兄,二兄他率三万精锐南下,官军正与我对峙,何人能抗衡二兄的锋芒呢?”张梁不解的问。 “应该是是经县之兵!”张宁道。 “宁儿,即便是经县之兵,你莫要忘了,二兄带着数十黄巾力士。” “那便是还有别人。”她补充道。 张角与张宁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人,尽管他从未露面,但风言风语已经遍传军中。 传言甚至专门为他起了个“黄巾克星”的绰号。 目前为止所有的一方首领,皆直接或间接的为其所败,最近的消息,便是易县的程远志。 “是水神显灵了,水神要吞了我们!”骑兵突然道。 “水神……”张角喃喃,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张宝渡河时遭遇伏击,而且是两岸伏击,将其困在河床之中,再将提前蓄好的河水放出…… “大兄,绛水不过一日路程,待我立即引兵前去救援!”张梁送来骑兵,转向张角道。 “三弟,莫要急躁,二弟恐怕凶多吉少!” “可若还有一线生机呢?若是还有一线生机呢?”张梁激动道。 “我不会让你为了一线生机去白白送死!你以为这些骑兵凭什么能回来?”张角斥责道,一激动,顿时咳个不停! “阿父!息怒!”张宁连忙上前,拍着张角后背。 “阿父,你又咯血了!”张宁急道。 张梁看着张角,默然不语。 张角艰难道:“你二人,速速去城楼督战,三日内破不了我方之阵,官军士气必定降至最低,届时我方十万大军一鼓而出,亦能大破官军!” 张宝之军,在他的计划中,本就是后应,若能南北呼应,夹击官军,无疑会有更大的效果。 若是没有,也无法改变官军败亡的结局。 张梁一声不吭的离去了。 张角惴惴不安,顿时交代道:“宁儿,去看着你三叔,为父怕他想不通!” “可阿父你……”张宁显然是想留下照顾父亲。 “无妨,我无事矣!” “报——” “禀告天公将军,人公将军带领一支人马出城了!” “你再说一遍!”张角难以置信。 “人公将军带人出城了!”黄巾兵又重复了一遍。 张角没来由的觉着一阵心悸,再也强压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第八十四章 典韦何在!(第二更求订阅) 军帐之中,皇甫嵩傅燮两人还在试图从黄巾俘虏嘴里问出些东西,突然一兵进来通报。 “皇甫将军,有一支黄巾骑兵出城后向北而去!” “看来张角急了!有多少人?”傅燮道。 “大概三千人!” “报——”又一兵快步入帐。 “皇甫将军,黄巾骑兵乃是张梁带队!” 一听是张梁,皇甫嵩与傅燮“噌噌”的站起。 “看来张宝危在旦夕,所以张梁才会冒险前去营救。”皇甫嵩道。 “义真,我亲率骑兵去追击!”傅燮说完立即起身,走之前,又对皇甫嵩道:“我回之前,莫再叫兵士送死了。” 不多时,一支骑兵自官军营中而出,向北而去,追击张梁。 张梁途经经县,见其城头空空如此,果然,经县守军不见了! 张宁判断的不错,是经县之兵北上拦截二兄张宝了,渠帅鲁龚曾经率三万人攻取经县,都未能如愿。 哪怕是弱兵,那也足足有三万啊! “再快点!”张梁下令道,同时自己去催促胯下战马狂奔。 …… 刘擎与沮授郭嘉会师一处,有骑兵六百人,步兵一千多人,还有典韦和甘来,一路南下。 “奉孝,子龙被你藏哪了?”刘擎问。 郭嘉卖了个关子,道:“子龙当然是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原本我以为我们和张宝之间有一场鏖战,谁知张宝自寻死路,那子龙便留作后手了。” “奉孝以为张角还有后手?” “有没有后手那是张角之事,做不做准备,是我之事。”郭嘉笑道,见其神情,颇为得意的样子。 不过确实有得意的资本,绛水一役,堪称完胜,只是最后阶段的黄巾力士反扑,造成了数十士兵伤亡。 “绛水一役,奉孝当居首功,待平定黄巾,主公一定要好好奖赏!”沮授道。 “主公,那宝丹可还有?”郭嘉问。 有也不敢给你用了!刘擎腹诽道,可还想让你替我多谋划两年。 于是刘擎寻了个借口:“此丹药艺异常复杂,极难炼制,很难获取。” “主公,我是问有没有,没问难不难。” 嗐!当初就不该开这个口子! “主公,看前面!”一直不说话的典韦插嘴道。 刘擎望去,只见一彪人马出现在视野尽头,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自己,慢慢减速,最后停了下来。 “奉孝,可是你说的后手来了?”刘擎问道。 “出现在此地,又朝这个方向,应该便是了,敌军奔袭来此,必定人马皆乏,可引兵击之,说不定有惊喜!”奉孝笑答。 “典韦!率领骑兵,随我冲锋!”刘擎一声令下,引马而出,身后五十禁卫即刻跟上。 典韦有宝马黑货,未跑多久便一马当先。 冀州平原之地,官道坦途无比,几乎是为马战打造的战场。 刘擎所部快靠近时,忽见侧翼又有一支人马杀出,为首者白马乌枪,虽看上去寥寥数百骑,对着两三千人的队伍冲锋却丝毫没有迟疑。 “主公,是子龙!”典韦在前面喊道。 这便是郭嘉的手笔,可是他的位置是如何做到如此精准的?看来回头要请教请教奉孝。 “这次敌酋首级无论如何不能让子龙抢去,黑货,快!”典韦催促道。 张梁一路疾驰,离经县北上后,还没赶到绛水一半的路,便遭遇前方人马。 而且还是两路! 而且对方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似的! 张梁心中困惑,敌人等候在此,难道二兄已经…… 他突然想到了大兄的警告, “准备迎击!”张梁勒正战马,对准了来犯之敌,“你率一千人,迎击右翼之敌,其他人随我正面迎敌,敌人兵少,后军绕后包抄,将其围歼!” 张梁估算着双方距离,既要尽可能的恢复力气,又要给战马留出足够的冲锋距离。 待距离靠近,他高举凤嘴长刀,大喊一声,“杀!” 三千骑兵齐声喝道—— “杀!” 双方人马很快撞在一起,典韦一马当先,与数名敌军交错而过,左右双戟一同出手,所到之处不停有人被其击落马下。 紧随其后的,是刘擎以及他的禁卫,在刘擎的率领下,禁卫争先恐后的冲入敌阵,生怕主公冲在其前面。 典韦入阵如刀,径直杀入敌阵深处,禁卫入阵如铲,所过之处,仅剩一匹匹战马。 刘擎稍稍慢了些,便发现自己什么也打不到了。 禁卫的战斗力与普通黄巾骑兵相比还是碾压太多了,特别自己现在有接近90的武力,禁卫所能继承到的武力也高达54点。 至少在黄巾力士之中,刘擎都未曾见到有如此之高的。 赵云还是老一套,以自己为箭头,以骑兵为箭身,先撕裂敌方阵形致其混乱,再以骑兵外扩造成杀伤。 单兵点杀,群兵横扫,赵云将每一份技巧与力气都运用的恰到好处,所到之处,时而血箭飙射,时而血浪翻飞。 困扰他的是,赵云将一千骑兵杀了个对穿,竟然没有发现统领之人。 “难道在别处?”赵云不由得疑惑。 赵云环顾一圈,见张梁之骑兵亦十分悍勇,与本方骑兵打的有来有回,己方骑兵的伤亡也在急速上升。 毕竟黄巾骑兵有人数优势,一换一也不亏。 不得不说张梁统兵有方,黄巾骑兵战意强,战心足,完全不似那些渠帅所领之兵。 必须尽快找出敌人主帅,擒贼先擒王。 很快,一道身影落入赵云眼中。 张梁凤嘴长刀来回挥砍,每一次出手,都有一名刘擎方的骑兵被其斩落马下,密集之处,甚至一刀下去三四名。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骑兵,刘擎一阵肉疼,这可是一场场征战留存下来的精锐! “典韦!典韦!”刘擎当即喊道,这货嘴上喊着斩杀敌酋,结果一入阵中就只顾着自己宰鸡。 刘擎观察过,张梁足有85点武力,自己显然是不能上去的,因为没有长兵器,纵使领先几点武力,但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刘擎还是很有数的。 喊了两声后,典韦没有答复,倒是激战中的张梁朝这里瞥了一眼,就一眼,他的目光就在刘擎身上挪不开了。 他长刀盲斩,将一名靠近的骑兵斩落,随后拍马杀向刘擎。 第八十五章 典韦暗算赵子龙(第三更求订阅) 张梁这厮,眼神还挺好,我未参战,竟直接杀奔于我! 当我刘擎好欺不成! 刘擎即刻拔剑而出,严阵以待。 “贼人狂妄,休伤我家主公!”远远的,赵云挺枪而出,一拍战马,边冲边喊。 主公?张梁一听,这下更恼了。 他便是这支军队的主公,那便是害死他二兄的罪魁祸首了,张梁当即怒气冲冲的嚷道:“拿命来!害我二兄的贼子!” 看着煞气极重的张梁,刘擎顿觉无语,子龙,你是怕我仇恨值不够高么! “张宝菜鸡乃死于某之手下!” 正这时,一道声音咆哮如雷,随着典韦从骑阵中窜出。 张梁怒目视之,见一壮汉骑着黑马,威势十足,冲他杀来。 “纵使你们再快,也快不过我,今日就用你主的头颅来祭奠我二兄!”言罢,张梁奔到刘擎身侧,凤嘴长刀对着其猛然斩下。 刘擎抬剑格挡,铿然一声,长刀的巨力顺着剑身袭来,令刘擎整只臂膀都为之一颤。 85的武力,这还是刘擎第一次独面如此强势的攻击。 张梁一击未成,心头诧异,此人竟然用剑就接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刀,而且看起来,并无不适,在看自己凤嘴刀刀刃上竟然有一豁口。 怎么可能!自己这柄刀乃是白铁百锻以上的神兵,竟被那剑斩出一道豁口? 张梁心有不甘,欲拍马再战。 赵云哪能令他如愿,他马在远处,身体、手臂、长枪已经极限探出,以攻势逼退张梁对刘擎的攻势。 张梁一咬牙,只好调转刀势,试图将赵云长枪荡开。 谁知赵云见逼退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便自己收回了长枪,避开其刀势,转而又刺出第二枪。 张梁攻击间隔,只好屈身躲避,凤嘴刀也没闲着,对着赵云马头横扫过去。 赵云用枪尾一挑,将其偏斜,回归正位后,两人又互击了数个回合。 子龙竟然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不应该啊,赵云如今虽然有【年少】特性,武力值虽未达巅峰,但对战武力85的张梁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何况赵云还有【一骑】武力5和【枪神】武力2的武力加持。 “子龙,何不速胜!”刘擎喊道。 赵云用枪身挡开刀刃,头也未回,吼了一声:“主公,此贼乃我生平所见最强者,正可用其磨练枪技!” 刘擎一阵无语,子龙搁着刷经验呢! 赵云此话伤害不高,但侮辱性却极强,生死之战,竟被视作训练,岂非儿戏? 张梁顿时怒骂:“小儿,竟敢小看与我,吃我一记挥砍!” 刀风呜呜作响,斩向赵云,面对迅猛之势,赵云却嗤之以鼻,枪尖一抬,戳向其手臂。 “凤鸣!” 张梁见状,心头一惊,猛的收回攻势,若其斩下,恐怕他的手也要废了。这下他开始信了,小小技巧,竟然破了他的蓄力一击。 “子龙!速斩之!”刘擎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恰逢对手手痒痒可以理解,可其他将士还在流血拼命呢。 “主公,莫要与子龙多言,看我的!” 典韦见赵云战的酣畅,早已忍无可忍,当即驾着黑货摸了上去,快速的靠近张梁。 结果,疲于应对赵云攻势的张梁未发现典韦,反倒赵云眼尖先发现。 “典韦,莫要偷袭!” 然而典韦哪里听他的,他肯定听主公的,说速斩便速斩,战场是讲武德之地吗? 不是! 赵云一出声,张梁转头,见典韦正举戟劈来,张梁下意识横过刀柄,举国头顶。 谷&lt;/span&gt;  典韦自上而下狠狠劈开,这一击,他几乎用了八成力气。 “铿”的一声重震,张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眼睛圆睁,不可思议的瞪着典韦。 他的手臂断了! 凤嘴刀怦然落地,张梁再无战力。 连赵云也为之一怔,典韦竟一戟将张梁击成这般?这力量,恐怕换作他也难以招架。 “不好,典韦要抢攻!”赵云下意识的出枪,对着张梁脖颈,在其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 “子龙住手!主公说要留全尸!”典韦喊道。 赵云一听,连忙收手。 这时,典韦却用另一戟捅穿了张梁,将他举过头顶。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张梁】 收益:武力085,当前武力9055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人公将军张梁,完成成就【天地人公】2/3。 “哈哈,子龙,你上当了!主公可没说留不留全尸!” “典韦,你……”赵云有口难言,竟被这憨货耍了! “主公,张梁已诛!”典韦单手拖着张梁之躯,来到刘擎身旁炫道,声音之大,就像是说给赵云听的。 “士兵正在浴血而战,你二人莫要胡闹!”刘擎严肃道。 典韦闻言,将张梁一丢,立即朝着战阵杀去。 “张梁已诛,还不投降!”声音响彻战阵。 赵云也跟上。 张梁伏诛,典韦与赵云杀入,黄巾军的人数优势很快消失,士气也大幅下降,在其中的统领带领下,剩余千骑只好朝南撤退。 然而未奔出多远,南方又有一支骑兵杀来,其旗帜是“傅”。 后有追兵,前有围堵,骑兵统领也无可奈何,当即喊道:“冲!” 对于此战,傅燮几乎漠不关心,他的三千精骑若是连一帮残兵败将都处理不来了,他就不要领兵了。 傅燮在乎的是刘擎! 他一人,带着旗兵,迎向刘擎追击的队伍。 “傅将军?”赵云先认出了他。 “公子之子龙!”傅燮也认出了他,两人毕竟并肩战斗过,“擎公子何在?” “傅将军,寻我何事!”刘擎的声音传来,骑阵之中走出一人。 “公子这是与张梁军遭遇了?” “是,也不是!”刘擎道。 “此话何意?”傅燮不解。 “此战确为遭遇战,不过张梁,是我引来此地的。” “我军进逼广宗,张梁为何冒险来此?” “因我诛杀了他二兄,张宝,故来寻我报仇。”刘擎道。 “张宝已为公子诛杀?”傅燮那个惊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无以复加。 “张宝与张梁之尸首就在后头,傅将军移步一观?” 张宝与张梁之尸首,刘擎轻描淡写一言,傅燮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傅燮收拾了下表情,正色道:“请公子随在下速往广宗,彼阵非公子不能破!” 第八十六章 刘擎一力降十会(求订阅,求月票) “非我而不能破?”刘擎不由得好奇,“是何阵法?” “此事皆因首日战事失利而起,张角怒激皇甫义真,二人约定斗阵三日,然张角所布之六丁六甲阵玄奇异常,两日下来,我军未占半分便宜。”傅燮解释着,颇为懊恼,随后转笑,“既公子来了,我无惧矣!” “傅将军如何觉得我就能破此阵?我亦对奇门之术无甚了解。”刘擎回道。 “走,公子先与我去广宗再说,哦对,可容燮见一见张宝兄弟之尸首?” “当然!” 刘擎引傅燮前去,张宝与张梁并列摆放,看着两个心心念念都想诛杀却不得的两人,就这么静静躺在自己面前,傅燮心情尤为复杂。 “此二贼亦有几份真本事,守城日久不说,还将仲颖五万大军几近覆灭,可公子杀之,却又易如反掌,燮不由得好奇,公子区区千余人马,如何能取胜。” “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细说,傅将军不是要去广宗么,该速速动身矣。”刘擎不想解释,亦不想暴露自己底细深浅,傅南容虽然忠直,但从不吝啬对刘擎的夸赞。 被人夸赞虽然是美妙的感觉,但是被有心之人听了,怕是另一番味道。 “公子所言甚是!走!随我去广宗!”傅燮言罢,调转马头。 南边官军将士一番厮杀,黄巾败军已十去八九。 “公子,厮杀已经结束,得马千余匹,不少依旧能作战马,张梁本是公子击溃,此些马便归公子!”傅燮道。 “这如何使得!”刘擎推辞道,“此为官军将士拼杀所得,擎安能贪将士之功!” “要不老规矩?你我各取一半,还是公子先挑!”傅燮眉头一挑,笑道。 “如此可行!子龙!还是交由你来!”刘擎转而对赵云道,同时挤一挤眼,赵云心领神会。 战后清点,刘擎再得战马六百匹,加上自己所缴的七八百匹,此战收获亦不少。 可此战损失也是开战以来最大,张梁本部骑兵作战悍勇,致使刘擎近两百骑兵阵亡,几乎人人带伤! 这还是在拥有全套防护的前提下,若是同等条件下厮杀,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毕竟张梁骑兵人数是三倍于己。 这也让刘擎重新认识到一个大问题,战争没那么简单,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几百骑兵冲杀上万农民军阵的情景一去不复返了。 战争最能磨练将士,如今黄巾军的战力也不似彭脱波才所部。 所以,装备要升级!训练要加强! 当然,这些都是战后的事的,目下还有一个张角没有解决。 经战后休整与赶路,刘擎与傅燮所部到达广宗官军营中,已是第二日中午。 皇甫嵩携出迎三里,亲自将刘擎迎入大营。 入营之时,刘擎诧异发现,董卓、刘备竟然也在皇甫嵩营中。 不是说羁押回雒阳吗?看来是皇甫嵩暂时保下来了。 “公子,我营中大小官校,你几乎都见过,嵩再为你引见一人。”皇甫嵩说着,将他从一众将官跟前,走过,路过刘备之时,二人对视了一眼。 皇甫嵩一把将董卓拉过来,对刘擎道:“此乃董卓,字仲颖,原并州刺史,现为东中郎将,乃我关西之地有名的豪杰。” 董卓却拍掉皇甫嵩的手道,“义真羞煞我也!卓乃一败军之将尔!” “胜败乃兵家常事,朱公伟在颍川首战亦被波才所败,如今他平颍汝,援南阳,建功无数,如何能凭一败而定一人!来,我与你引见,此乃刘擎刘君正,乃渤海王之子。”他微微靠近董卓,小声加了一句,“孝章皇帝玄孙。” 董卓善目一瞪,讶然一滞,当即对着刘擎行了一个见面礼,“公子在上,卓……” 刘擎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扶住,笑道:“行伍之中,不必重礼。” 刘备看着眼前场景,若有所思。 “公子,听南容言,你已诛杀张宝张梁二贼?”皇甫嵩确认道。 “侥幸,侥幸!”刘擎看似不以为意道。 身后郭嘉见了,叹了一声,对刘擎属下众人道:“吾等需竭尽全力,才能让主公说得不费力气。” 诸位皆深以为然,主公脸色有光,他们便也有光。 张飞对着刘备小声道:“大哥,我们与他在易县见过,如何他这一来,就带着张宝张梁贼首,难不成是顺道宰的?” 关羽扯了他一把,“三弟莫要胡言,我观此人,颇具龙凤之姿,日后必成大器。” 刘备立于原地,静静的看这攀谈交涉的几人,一言不发。 皇甫嵩客套完毕,立即将刘擎引向瞭望台,观摩张角阵法。 眺目望去,黄巾军军容整齐,精神劲也颇为不错,相比较朝廷中军亦不落下风,可见张角是花了些心思的。 “此为六丁六甲阵,无论我方从何处入阵,皆受制于敌,极难取胜,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不知公子是否有办法?” 刘擎虽然也不懂何谓之奇门军阵,但他懂得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 人家摆好了团战阵形,等着你去冲,这不是送是什么? 大部分所谓的阵法,多都是以静制动的白占便宜,玄奥估计就玄奥在这里吧。 “皇甫将军,擎亦不懂什么奇门之术,此无非就是一群摆得好看些的兵卒罢了。” 摆得好看些的兵卒?刘擎一言,让皇甫嵩的心凉了半截,岂不是连擎公子都没了法子? 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刘擎又道,“不过,皇甫将军,我曾听说过一句至理名言。” “是何名言?”皇甫嵩期待的问道。 “一力降十会!” “一力降十会?此话何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阵法花样再多亦无用。” 皇甫嵩听了,似有明悟,绝对的力量,擎公子身边不就有吗!典韦,赵云,皆有万军陷阵之勇。 皇甫嵩当即道:“嵩请公子,助破此阵!” 刘擎没有立即回答,望着远处,黄巾军阵之后的广宗城郭,这便是黄巾之乱的最后一站了。 可天下之乱,却才刚刚开始! “皇甫将军勿虑,破阵人选,擎已了然!” 第八十七章 郭奉孝围师必阙(求订阅啦) 皇甫嵩闻言一喜,“公子已有主意?” 刘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凑近了皇甫嵩,轻轻问道,“皇甫将军,刘玄德为何在你军之中?” “公子亦知刘玄德?他自幽州而来,于途中襄助了仲颖,因粮草不足,暂居我营中。” 刘擎恍然,看来还是救了董卓,不知有没有被嘲弄。 “我与他在冀北有过一面之缘,玄德有两位结拜之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以吾观之,不下于吾之子龙。” 皇甫嵩一听,有意无意的看了刘备那边一眼,果然有两名壮汉分立玄德左右,一着青服,一着黑服。 公子说的莫非就是此二人?皇甫嵩心中打鼓道,能与赵云相匹敌? “皇甫将军,若有子龙加上此二人,我敢断言,莫说六丁六甲,即便是甲乙丙丁俱在,亦将之击破,而且,破阵之时,正是破城良机。” 皇甫嵩闻言,又惊又喜,不曾想刘擎胃口竟如此之大,“公子所言甚是,来,随我中军大帐议事!” 两人下了瞭望台,傅燮,董卓皆跟上。 “奉孝,你亦随我来!”刘擎说完,又向刘备走去。 “玄德,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刘擎明眸笑颜,使人如沐春风。 刘备连忙拱手道:“劳公子牵挂,备无恙!” 不等刘备放下手,刘擎直接一把抓住,将他牵着,同时对关羽张飞道:“二位稍待,我寻你家大哥议事!” 刘备一听,脸上似有惶恐,但很快平常如初,即便如此,刘擎也看个正着。 喜怒不形于色,果然名不虚传。 几人齐聚沙盘之前,上方标注了广宗,以及周边简要地形,广宗位于钜鹿郡与清河国交界地带,清河自南向北流经,清河之上有一座大名鼎鼎的桥,便是界桥。 当然,现在还没出名。 皇甫嵩率先开口:“诸位,我与贼首张角斗阵之约,三日之期已到,幸逢公子来到,公子提议,今日便破阵攻城!” 言罢,皇甫嵩目视刘擎,将话茬抛给了他。 “张角六丁六甲之阵,看似玄奥,然我军以最强之力击之,必能摧毁,黄巾玄阵被破,必定士气大挫,正是我军攻城之计,奉孝,你有破城之计?”刘擎又将皮球踢给了郭嘉。 “广宗乃孤城,围师必阙,久攻必下!”郭嘉道。 然而包括刘擎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围师必阙的道理大家都懂,张角身陷孤城死地,若围攻而打,张角必定率全城而死战,哪怕最终攻下,官军亦损失惨重。 可如果张角从阙口跑了呢! 看这众人表情,郭嘉解释道:“广宗乃张角最后之地,如今张宝张梁皆亡,其斗志必定大挫,若自鸣得意的军阵再被破,恐其已经战心,我军正好让开一路,令其跑出,我军再途中埋伏截杀,岂不一举可擒?” 众人恍然。 “那这阙口……” “自然要给他最大的活路,才能将他引出,西门东出便是清河,过界桥便是清河国,往东奔袭一个日夜,便能到达河水渡口,进入青州,凭借青州十数万黄巾,张角便可死灰复燃。” 众人听闻,无不觉得高明,若真被其逃脱,卷土重来,亦非不可能。 “既如此,决不能使其逃脱,我亲自率军往界桥以东,对其层层拦截!”傅燮道,看了刘擎诛杀了张宝张梁,他很想亲取张角首级。 “玄德,我观你两位兄弟仪表不凡,必有勇略,这破阵人选,非此二人莫属!”刘擎转对刘备道。 刘备心中一喜,当即回道:“蒙公子看重,本不该推辞,只是我部兵马……” “玄德无虑,兵马从我军中挑选!”皇甫嵩顿时道。 “再让子龙一并出手,我便不信破不了这破阵,皇甫将军,子龙兵马,亦从你军中出如何?” “该当如此!”皇甫嵩连忙答应,“既然方略已定,我们便按部就班,诛杀张角,便在此一战!” “义真,那我呢?”董卓发现没他什么事。 皇甫嵩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仲颖啊,缉拿你的人,已经到营中了,我既不将你羁押,亦不能让你率军。” 董卓一愣,随后哈哈一笑,“咱早知道有这日,既如此,咱便在此祝你们旗开得胜了!” 虽董卓看上去毫不在意,但刘擎还是在其眼中捕捉到一丝落寞,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战功卓著,或者将要战功卓著,而他,却没了这机会。 董卓走到皇甫嵩跟前,“义真,承蒙这几日关照,若咱有命活着,自当报答!” 董卓又走到傅燮跟前,“南容,平黄巾你累功无量,必能封疆太守!” 然后董卓跳过了刘备,来到了刘擎跟前,“咱此生未逢如此大败,然败咱之张宝却被公子信手拈来,公子也算为咱复仇了!”说完,董卓又欲行礼。 刘擎再次将其拖住,“将军说的哪里话,皇甫将军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擎亦深以为然,将军虽被羁押,然将军未到雒阳,三张之首级便先到了,届时朝廷大赦天下,将军与卢中郎将,皆无忧矣!” 董卓一听,脸色好了许多。 刘擎又道:“只是希望将军,他日得大胜之势时,莫要忘记今日之败!” 董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退后几步,朝一众人拱手:“诸位!董卓告辞!” 董卓离去后,一众人再度将注意力落在了皇甫嵩身上。 “破阵之事,便交给玄德之弟与子龙了,截杀张角,便交给南容,我与君业,亲自领军攻城!”皇甫嵩重复梳理了一遍任务,突然发现没有某人的事。 “诶?公子做什么?”皇甫嵩问道。 “我……”刘擎刚欲开口,却被傅燮一言抢先。 “义真,公子昨日刚刚率军与张梁厮杀,以数百骑力战黄巾三千骑,全歼张梁所部,目前公子之骑兵人人带伤,不可再战!” 傅燮一言,令在场之人一惊,皇甫嵩连忙赔笑,“公子莫怪,恕我失察,公子便在营中安坐,我等去取张角首级!” 刘擎望向傅燮,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实在太会了! “那便有劳了!”刘擎客气道。 皇甫嵩走到大帐门口,喊道:“众将士!击鼓!点兵!” 第八十八章 赵关张大展神威(求订阅) 见皇甫嵩开始安排细活,忙个不停,刘擎再度牵着刘备的手,出帐而去。 “玄德,走,去见见你两位兄弟!” 刘擎的热情着实令刘备有些不安,他不过涿郡小民,虽在地方上有些许名声,但其兄弟对战黄巾乃是在幽州,到了冀州几乎没有动过手,他是如何看出云长与翼德的长处的? 难道刘擎眼力如此犀利? 行走之时,刘擎也是特意察看了一番刘备的底细。 姓名:刘备,字玄德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71 武力:75 统率:76 智力:74 政治:78 魅力:99 特性:【仁德】所治区域民心快速依附,处置民务时政治5。 【流芳】所在区域名声快速传播,增加30%好感度。 【求心】部属忠诚度10,且忠诚度不易降低。 【大器晚成】气运随年龄增长而增长,直至满足。 【脱兔】撤退时耐力10,不易被伤或俘虏。 看完了,即便有心里准备,刘擎还是不由得感慨一声:不愧是老刘家的种啊! 他的高祖血脉绝对不用稽考! “公子为何露出如此表情?”发现刘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刘备问道。 “我在想玄德也姓刘,不知与汉室是否有血缘呢?”刘擎一针见血道。 刘备顿住脚步,诧异的看了眼刘擎,心想自己处事已经十分低调,几乎从无过格之举动,刘擎是如何看出自己身份的? 刘备正色道:“不敢有瞒,备实乃中山靖王之后,只是族支渐次没落,备现今不过一介布衣尔。” “虽是布衣,亦是宗亲,如蒙不弃,擎愿称呼一声玄德兄如何。”刘擎将刘备的手腕抓的更紧了。 “公子身份尊贵,委实不妥!”刘备用另一只手推辞道。 “去见见你两位兄弟。” “云长!翼德!”刘备远远的唤道。 关羽张飞二人小跑过来,看这手拉手的两人。 “此乃刘擎,刘君正,乃孝章皇帝玄孙,渤海王之子。”刘备介绍道,言语间已经开始熟练。 “嗐,皇甫将军介绍之时,俺已经听见啦!”张飞道。 关羽又扯了他一把。 “今公子向皇甫将军举荐二弟三弟,为破阵主力,还不速速谢过公子!” “谢过公子!”关羽道。 张飞却道:“嗐,俺老张早就想试试那破阵了,只是碍于……” 关羽又扯了他一把,他才转而说道:“谢过公子!” 刘备很是高兴,笑得两撇胡子舒展开来。 “关某听说公子诛杀了张宝与张梁,如今只剩下一个张角,见公子前来,某还以为又无用武之地了,我兄弟三人自涿郡远道而来,若是刀都未曾挥舞一下便回去,岂不贻笑大方!”关羽笑着道,抚摸着他的美髯。 张飞见关羽说道了他心里,刚想模仿一番,话到口头却道:“俺也一样!” 关羽又道:“今蒙公子举荐,某之兄弟方有阵前建功之机,不虚此冀州之行,公子之恩,关某无以为报,若破不了这六丁六甲之阵,可斩我头!” 张飞正色:“俺也一样!” 谷&lt;/span&gt;  刘擎自诩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不会笑。 可这名场面还是令他笑出了声,“二位休要乱言生死,既是玄德兄弟,则亦是我之兄弟,说甚死不死的!” 刘擎的开怀之笑感染了两人,包括玄德在内都朗声大笑,引得军中之人纷纷侧目。 不远处的郭嘉沮授赵云甘来,都神奇的看着自己家主公。 战鼓隆隆而响,六千甲士已经集结完毕,列于营前,只等三位统领就位。 几人来到阵前,刘擎直言嚷道:“今日之战,乃是硬战,乃是陷阵之战,冀州战事,将由此战终结!三位统领,皆万人敌,有其领阵,尔等之威必势不可挡!” “势不可挡!” “势不可挡!” 战士们重复道。 刘擎望了一眼皇甫嵩,见其对自己点头,意味着一切就绪。 战鼓之声陡然急促起来,刘擎大吼一声:“战吧!大汉将士!” “子龙!云长!翼德!交给你们了!”刘擎说完,转身走到一旁。 三人皆没有选择骑马,入这种阵骑马无异于白给。 倒是脚下步伐,依然不慢,三列甲士快速的追随三人冲上前去。 虽然刘擎说的是一力降十会,是要他们以无敌之势攻击敌方防护最强之地,但赵云依然选择了取巧,他率人从甲申与甲午两阵之间穿入,直接攻击丁酉阵。 这不能说不是一力降十会,而是另一种形式,论攻击,赵云肯定比敌军更会,所以赵云的攻击用更恰当的说法,或许可以是:百会降十会。 甲阵善守,丁阵善攻,赵云选择了弃守而攻,偷袭? 不存在! 赵云一入阵中,便针尖对麦芒,一时攻向他的攻击看似有上百道,但赵云挥动点钢长枪,将有威胁的攻击尽数化解,其余不过虚张声势,一阵“叮叮当当”之后,赵云立刻转守为攻。 密集之兵,毫无防备之兵,赵云一招横扫,直接戮杀了十数人,不等后方填补,枪头一震,引向内阵,将其余之敌交给了后方甲士。 丁酉阵,破! 关羽面对厚木制成的盾牌,闲庭信步般的走到跟前,举刀强击,在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重击之下,盾后之人几乎当场吐血晕眩,木盾轰然翻下,不等后方之盾补上,关羽已经走到第二块跟前,优雅的抚须,再度斩下…… 世上本无不可击破之盾,只要武力足够高,管他木盾铁盾,其背后皆是血肉之躯。 盾阵也只能防防普通士兵的攻击,因为无法攻入,所以他们只好选择从两阵缝隙中进入攻击丁阵,然后四面受敌。 而盾阵一破,哪怕只有一条缝隙,官军甲士皆悍不畏死的挤进去,将盾后之人乱刀砍死。 张飞亦和子龙一般选择先攻丁阵,而且其攻击比子龙简单粗暴了不少。 丈八蛇矛长一丈八寸,如此长度攻击敌军简直就是欺负人,在张飞一顿劈砍横扫之后,甲兵面对的几乎是乱阵之兵,六丁阵转眼而破其二。 瞭望台上,刘擎与郭嘉驻足。 见赵关张三人突破敌阵,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成矣!”刘擎叹到。 “主公,贼兵大阵既破,张角必然有所安排,等皇甫将军一声令下,张角怕是要脚底抹油了。” “只可惜这一次,他在劫难逃,傅将军已许诺,会将活的张角带来给我。” “主公,傅燮未必能抓到张角。” 刘擎闻言一怔,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奉孝何出此言?” “主公,张角于主公而言,价值仅仅是一颗头颅吗?” 刘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说为了成就,确实只是一颗头颅,难道在郭嘉看来,他还有别的价值? “主公,张角未必向东,傅燮拦截,未必能成。” “奉孝,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所以主公该动身了!” 第八十九章 张角遁逃 战鼓声震天而响,喊杀声此起彼伏。 赵云、关羽、张飞率军分三路攻破张角所设之六丁六甲阵,一半既毁,另一半亦摇摇欲坠,列阵之人,已经军心浮动。 皇甫嵩知道时机已到,当即命人推过一辆简易打造的木车,两根杆子高高竖起。 那杆子上挂着的,正是张宝与张梁的尸体,随着车子的移动,两人在上方无力的晃荡,碰撞。 皇甫嵩要用这两人震慑黄巾守军,摧毁他们心底最后的防线。 他看着黄巾军阵被一点点摧毁,官军士兵士气大振,争先抢后的斩敌夺功。 最后仅剩的四阵黄巾军,意志终于崩溃,他们逃散了,逃向广宗城,哪怕明知道城门紧闭,不会容他们进去,哪怕出战之时,就抱着必死之心,可是在压倒性的攻势面前,死战之志瓦解了。 黄巾溃逃,两人对阵,张角输了!黄巾军士气大挫! “将士们!攻城!”皇甫嵩也毫不犹豫,拔剑高举,下令攻城。 官军甲士数人一组,抬着梯子攻向广宗,攻城槌在盾牌防护之下,朝着广宗之门缓慢推进。 数十架梯子搭上,先登甲士头顶盾牌,开始向上攀爬,上方不时有石块落下,或是稀稀拉拉的箭矢,黄巾军的弓弩数量严重不足,完全造不成足够的威胁。 反倒是攻城者的弩箭,一发发的夺取着冒头黄巾军的性命。 皇甫嵩发现,攻守双方士气一涨一跌,相去甚远,相比数日前,今日攻势明显顺畅了许多。 动作迅捷的兵士,已经跃上墙头,开始与数倍于己的黄巾军战斗,虽然他很快因为寡不敌众被放倒,但因他的拖延,两名战友也已跃上城头,加入厮杀,其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军兵士加入。 县府之中,张角脸色苍白,伴随着间歇性的咳嗽,张梁被诛杀的噩耗传来之时,他又猛吐了一口血。 “禀报天公将军,官军已经攻上东城城头,东城门已破,渠帅正在带人层层守卫。” “将人尽数赶往城东!”张角目光阴鸷,下令道。 “阿父,那是追随我们的道民啊!”张宁不可思议的看张角,阿父这是疯了吗! 张角面无表情,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话语掷地有声:“若是城破,所有人都会死!” 张宁无言以对,舍小为大,舍少为多,听上去多么正确。 “我张角修道数十年,早已看破生死,我原以为可以用生命的最后一程完成改天事业,不曾想黄天亦不遂我愿。” 张角哀叹着,这是张宁听到第一次从阿父嘴里说出认命的话。 “阿父,既是认定之事业,便要一走到底。” “我于钜鹿起事,攻克廮陶,下曲阳,眼睁睁的立于真定之前,王师降临,只好退守,各州部众尚未集结,便已被击散,各自为战,终至覆灭。” 张宁默默的听着阿父回忆,短短数十天,像是过去了极长极长。 “今日之败,罪在我一人!”张角突然看着张宁,“我如今所走之路,已背离太平道创立之初衷,离经叛道者,黄天亦要诛我!” 张角所言之事,已经超过了张宁的理解,阿父如何说自己离经叛道? 猛的,张角突然拔剑而出,目视宝剑。 张宁急道:“阿父切莫自寻短见!” 张角却是惨淡一笑,“既然逆天,那便一逆到底!” 谷&lt;/span&gt;  他朝堂外喊了一声:“传令,黄巾力士集结!” 看着突发战意的张角,张宁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说,或是劝慰,或许阿父从来就不需要她的劝慰,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阿父有些陌生,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知父莫若女的感觉。 张角回身,对张宁道:“宁儿,官军之所以能将轻易攻上城头,是因为我已将精抽调,黄巾力士更是没有参战,皇甫嵩围师西阙,正是要逼我从城西杀出,那我便遂了他的愿,看他能不能挡住我!” “可是阿父,出了城西,我们又能去哪?” “当然是往青州去了,青州尚有黄巾军民数十万,根基尚在。” 张宁默不作声,如此之事,也由不得她说道,以前能猜到阿父意图,便能得一句夸赞,有此而已。 张角虽然号称拥军三十万,但能战斗之人,只有十万,其中称的上精锐的,约五万么,数日来与皇甫嵩城头鏖战,折损了些,六丁六甲阵,又折损一万二,但城中依然有精锐三万,外加百余黄巾力士。 张角留下一万黄巾精锐拒敌,命数位渠帅领两万军从西门杀出,杀向清河界桥。 皇甫嵩见着敌军城门已破,城头也已经失守,不由得疑惑。 今日攻城过于顺利,他反而有了不好的感觉。 黄巾军这是彻底崩溃了?还是张角选择了保存实力,将精锐都从西门带走了? 他很怀疑,张角绝非庸碌之辈。 “玄德,今日攻城过于顺利,会不会是张角故意弃广宗而去了,若其精锐尽数出西门而走,恐南容那不易阻挡。”皇甫嵩向身旁的刘备征询道。 刘备恭敬回道:“回皇甫将军,敌阵如今已经彻底溃败,士气低落,守城不力实属正常,若是将军不放心,不如使我二弟三弟前去援助西门,接应傅将军。” “玄德所言甚是,你二位兄弟之勇,我已经见识,那便烦劳玄德带话了。” “愿意效劳!” 刘备驾马而去,奔向阵中还在热火朝天打扫战场的关张二人。 关羽张飞见有人来,是刘备,当即笑着迎上来。 “大哥!” “大哥你看,收获满满!”张飞笑道。 “二弟三弟,如今官军已破东门,黄巾必从西门败走,不如我们一起赶往西门,擒拿张角!” “甚好!大哥,可是我们无马!”张飞一摊手道。 “那便跑步前去,我与你们一道!”说着,刘备欲要下马。 “大哥大哥,你骑你的马,我们跑我们的,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关羽劝到。 “子龙,何不同去?”张飞道,三人携手杀敌,已经相识。 听张飞这么一说,赵云木讷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毕竟主公是要其破阵,而没有说别的事。 这时,刘备道:“子龙,皇甫将军令我等支援西门,你主公既要你襄助官军,何不一助到底!” 第九十章 刘擎已恭候多时(求订阅) 刘备想若是再添一员猛将及两千兵士,此行必然更加稳妥。 主公不知去向,赵云也无从请示,只好先同意了。 “那便同去吧!” 黄巾军一路杀出西门,直奔界桥。 傅燮领军三千,严阵以待,界桥之上,盾牌成列,形成了一道盾墙,长枪锋芒毕露,一根根贯穿盾前,在桥头两翼,还有弓弩手伺机待命。傅燮相信即便张角率军一万,甚至更多,也休想突破界桥。 当然,即便黄巾真的人多势众,他依然还有准备第二道、第三道防线。 黄巾军杀到,黄巾渠帅见官军早已做好准备,当即喊道:“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在后,速速开拓桥路,随我杀!” 说着,他纵马而行,冲上桥面,手中枪杆重重的拍击着马背,战马面对阻拦,也不顾能否跃盾牌,跃了再说。 一道道长枪猛然斜刺向空中,刺入马腹,战马一阵哀鸣,径直坠落,正好砸在了盾阵之中,将盾墙砸的七零八落。 黄巾渠帅趁机暴起,持枪跃向后方,落定之后,长枪抡舞,顿时斥开一众甲士,然后冲向河岸一方。 官军甲士无畏阻拦,奈何实力差距过大,很快被其杀出一条血路。 渠帅的英勇之跃也鼓动了后方黄巾之兵,他们如潮水般涌向界桥,直冲盾墙,与官军甲兵贴身肉搏。 即便官军装备精良,也架不住人多势众,渠帅身后之兵,很快被杀,或者直接被挤下界桥,落入清河。 见界桥大半已经失守,傅燮当即下令:“放箭!” 两翼弓弩手顿时张弓搭箭,一时间数百只箭矢倾泻到界桥之上,人群密集,目标极大,边缘不断有人中箭落水。 然黄巾军攻势却丝毫不减,傅燮也未料到,这黄巾作战竟然如此悍不畏死,一层层的防护,竟然被其层层撕裂。 弓弩手射了五六轮,也射杀了上千人,可界桥之上依然人满为患,而弓弩手显然短时间无力再射。 “难怪皇甫将军来报,三门攻城皆顺利,张角这是将精锐尽数调出广宗了!”傅燮感叹一声,见界桥那头还有数不清的人冲向界桥,不由得一阵头疼,立刻想到了郭嘉围师必阙的说法。 这可不仅仅用于围城,对逃窜的敌军也可以使用这个方法。 “放开口子,退守第二道防线!”傅燮下令道,纵马后退,弓兵也快步撤走,原本死死堵住界桥的甲士也且战且退。 一进一退,界桥被打通,黄巾们悍然冲向西面。 …… “皇甫将军,我军攻入城东,可城东俱是平民模样之人,挡住了去路,前官校尉们不知该当如何?” 皇甫嵩一听,怒道:“其必是张角拥趸,为了掩护张角逃命故意为之,传令三军,凡挡官军之路者皆视作黄巾叛党,杀无赦!” “遵令!” 皇甫嵩之命令带入城中,官军将士皆不再迟疑,一边高喊着“挡路者死”,一边将挡路之人斩尽杀绝。 城东街道,比肩接踵,人头攒动,人人神色慌张,可人挤人,想退也无法退。 一边是渠帅们的死命令,令他们待在城东不许离开,渠帅的命令,他们必须要听,可另一边,官军已经杀入城内,正沿街道进军,凡是挡住其进军者,一律斩杀。 官军警告无效之后,广宗城内的大街上很快被尸铺满地,流血漂橹。 刘备率关羽、张飞和赵云,引军六千军,自城南直接绕到西面清河之上,然后顺河往下游而去。 谷&lt;/span&gt;  未出多远,果然见到一桥悬于清河之上。 那桥上,是密密麻麻的撤退之人,沿着界桥冲到对岸。 “傅将军不是领命守于此处么,难道失守了?”刘备疑惑道。 “大哥,多半是贼兵攻势太猛,傅将军退守二线了,毕竟他还有数道防线,没有必须与敌死死纠缠。”关羽分析道。 “也不知这张角,逃没逃出广宗。” 张飞一听,顿时嚷道,“大哥,你管他逃没逃出,我等若在这边耗着,便是没逃出也要逃出了,何不截断界桥,断其后援,傅将军必能将人擒住!” “三弟言之有理!”刘备拔出双剑,高举喊道:“官军甲士,随我杀!” 关羽和张飞率队杀上,刘备亦下了马,徒步冲了上去,赵云亦紧随其后,见其弃马不用,不由得疑惑。 赵云问道:“玄德兄喜欢无马而冲?” 奔跑中的刘备气定神闲,当即回道:“此乃好马,可惜未有防护,自涿郡便跟随与备,此非马战,骑着恐被偷袭致伤。” 赵云恍然,原来还有有如此操作。 刘关张赵四将入阵,顿时如巨石砸入小溪,将界桥之路横生截断。 从广宗而出之人,不管是统领所带,还是渠帅所领,到了界桥头,见了四位杀神,皆被斩杀于桥前,久而久之,界桥西桥头,尸堆如山,鲜血顺着桥沿,灌入清河之中,沁红一片。 官道之上,张角缓步而行,张宁在旁扶着他,此刻,她换上了简单的甲胄,但脸上灰头土脸,不复往日光洁风采。 两人身后,还有百人列阵而行。 “阿父,你何时开采的隧道?”张宁问。 “卢植围困我们月余,总不能何事都不干吧,二弟大败官军,我一度以为,都用不上它了,想不到数日时间,兵败如山倒,二弟三弟先后败亡,到头来,还是用上它了。” “阿父,此地是哪?”张宁张望着道。 “广宗以北,再行数里,有一小坞,有船可以渡河,我们先向北行,再转向西而去青州。” “那两万黄巾将士……” “带着两万人,如何能躲过官军耳目,皇甫嵩与傅燮必定会追杀不止,他们正好为我们引开官军,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我张角会慌不择路的向西而去。” 先以全城黄巾军民为挡箭牌,再以两万黄巾精锐作为诱敌诱饵,自己只身带着女儿和上百黄巾力士,金蝉脱壳。 张宁有些看不透自己的父亲了,他还是那个以救世济民为己任的大贤良师吗? 似乎感受到了张宁心绪的异常,张角道:“宁儿,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若力战而死,除了足自己一腔热血外,一无是处,死了,便也再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了。” 张宁低着头,咀嚼着阿父的话,可是为了活着,便可不顾代价之大小吗?广宗城内,可是有三十万黄巾军民。 不等张宁开口,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天公将军已经将这大汉江山搅的天翻地覆了,还想改变什么啊?” 张角与张宁顿时抬头,忽见前方林荫之间,走出一彪人马。 “大贤良师,刘擎在此,恭候多时矣!” 第九十一章 九十武力的一刀(第三更) 刘擎! 这个名字如同一根针一般刺耳张角耳膜,令他头痛欲裂。 身为钜鹿人士,如何会不知道此人,即便不知道他的君正商号,当年渤海王之时轰轰烈烈,冀州大地谁人不知。 可随着时间过去,这个名字又渐渐被人淡忘,直到近些年才在冀州兴起的君正商号,有心之人可以从这商号名称中窥见一二。 刘擎之名,再一次正式入耳,是其于陈留斩彭脱之后,即便官方文书言称彭脱乃是张邈所败所斩,可惜官文不蔽人言。 刘擎之名开始传播,再后来,火烧长社,阵斩波才,大败卜巳,就连远在南阳的张曼成,其眷属称亦是被刘擎部属赵云所刺杀。 收到这些信报时,张角觉得匪夷所思。 一介商流,如何能有这能耐? 后来听闻刘擎北归冀州,直到张角出兵经县,遭到神秘势力的迎头痛击,他才开始怀疑,这便是刘擎所部,他确实回到冀州了。 一回来,就要了他两个弟弟的命。 张角目露凶光,看这眼前马上之人,三马并立,身旁是一位清瘦少年,另一旁是一位身材魁伟的壮汉,其身后不过区区跟了数十人。 “你如何会知道我走此路?”虽然很想过问自己兄弟的死因,但张角先问了此刻心头最大的困惑。 掘通隧道,用了几批人,都已经处理掉,可以说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隧道的秘密。 刘擎漫不经心的指了指郭嘉,“他说的。”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主公不介意让他死个明白吧。”郭嘉问道。 刘擎未说话,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扶着张角的小将士身上。 虽是一身戎装,但身形凹凸有致不加遮掩,说明本就是女武装,其面容虽有尘污,但依然可以看出姣好精致,所以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女人! 莫非此人就是张角之女,太平道的圣女张宁? 张角默不作声,等着郭嘉答案。 “主公往易县去时,我便开始命人堪舆广宗周边地势、水势,发现广宗以北,清河下游有一小坞,栓着数只小舟,此地距离界桥不过数里,如何需要依靠小舟渡河呢?” “就凭如此,你焉能知我要走此道?”张角似有不服道。 “我亦不知,就像我不知张宝为了掩人耳目自作聪明钻入芦草之中,亦不知张梁怒火中烧径直向北杀来,我能做的便是,将你所有的生路都堵死,无论你向西还是向北,结果都是一样的。” 末了,郭嘉还补充了一句:“如此局势,你不走此地,又能走哪?” 听了郭嘉的话,刘擎倒是有些明白了,他竟然将五万官军也作为自己的棋子,陪着张角演了一出大戏。 “好一个围师必阙,向西而行!”刘擎拍手称道,又冲张角笑了笑,“大贤良师倒真是配合,举重兵向西杀去。”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张角双眼有些失神,这世上,竟然真有人能算计如此吗? 还有那堂堂官军军事总督皇甫嵩,为何会听命于这两个毛头小子? 张角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张宁一边抚背,一边怒视刘擎。 “阿父莫恼,我们杀过去!” 刘擎眉头一蹙,这小妮子还蛮野? 张角舒缓些后,望向刘擎:“我弟张宝,可是死于水攻?” “准确的说,是败于水攻,张宝奋战而亡,倒也死得其所,对了,人是他杀的。”刘擎说着,指了指典韦。 典韦正式的点了点头,像是骄傲道:“正是在下!” “我原以为,董卓败亡,皇甫嵩亦不足为虑,只是万万没想到,又出了一个你,冀州一介商流,我的计划里,从来没给你留位置,在今日之前,我们甚至未成交面。” 谷&lt;/span&gt;  “所以你的计划失败了!”刘擎毫不客气道,“今日见面,也不迟嘛,我看你还带了见面礼。” 刘擎望向张角后方,那些应该都是黄巾力士把,上百人,若有两到三成的属性者,全部斩杀,便有约十点的攻击加成。 那意味着,他的武力会先到达100天花板。 张宁眉头一蹙,斜视着刘擎,见刘擎大剌剌的张望着自己,心中没来由燃气一阵怒火。 他口中言说之见面礼是自己? 他休想!若兵败于此,大不了与阿父同死! 张宁哪里知道,刘擎看的其实是她后头跟着的那些黄巾力士,一群大汉。 张角似笑非笑,完全没有兵败的沮丧,“你便只带这些人?就想拦我?年轻人莫要太气盛。” “看来天公将军还是不愿意认命,既然如此,那便来试一试吧。” 刘擎跃马下,手持赤霄,典韦亦跟随,手持双戟,两人就这么走了过来。 后方禁卫连连前进,不过被刘擎抬手拦住了。 “听闻黄巾力士力大无穷,今日便见识见识。”刘擎道。 张角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他竟然要自己上? 难道那些刘擎带兵冲阵的传言,是真的? “去两个!”张角淡淡说了声。 张角身后走出两名黄巾力士,一人持重斧一人持厚刀,小步转为大步,直直的冲向刘擎典韦两人,仗着身着重甲,举刀举斧便砍,完全不顾及自己防御。 持斧者攻向典韦,在距离典韦三步时,他的身形突然顿时了…… 持刀者斩向刘擎,刘擎双手持剑,一步跨出,感觉一道威势油然心生,90以上的武力后,这还是第一次挥剑。 刘擎错了半个身位,长剑挥过之后,“咣当”一声,那大刀力士的厚刀、整只臂膀,一扇右肩以及一个脑袋,被刘擎尽数削掉。 当然,连带他的铁甲。 刀力士倒地后,斧力士才倒地,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穿透了前后两扇板甲的重戟。 张角呆住了。 张宁也呆住了。 身后上百黄巾也呆住了,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众人脑中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这两人—— 是人吗? “典韦!”刘擎突然大喝一声,将众人吓醒。 “我说多少遍了!不要乱扔我送你的铁戟!” 典韦乱丢戟,刘擎很生气。 典韦灰溜溜的上去,一脚蹬住黄巾力士,一手拔出铁戟,跑回了刘擎身旁。 刘擎长剑一挥,将滞留在剑上血迹挥得一滴不剩,冲前道: “还有谁!” 第九十二章 张角之死(一)(求订阅) 宝剑赤霄,削铁如泥。 这一剑的效果也超过了刘擎自己的预期,在这个武力层次,才是刚刚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 见着张角失魂落魄的样子,刘擎戏谑道:“张角,你可识得此剑?” 张角目光落在赤霄之上,见剑身通红,剑刃寒光逼人,又因方才所见之削铁如泥,不由得想到一段古言,于是诵读道: “南山有仙赐神铁, 铸剑如炎刃霜雪。 七彩珠映九华玉, 三尺剑立不世功。 此乃高祖斩白蛇之剑,亦是高祖建功立业、开创炎汉之剑,为何会在汝之手中?” 张角还是有些眼力劲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刘擎将剑收回,细细审视一番,觉得越审越美,正色道:“高祖之剑,自然传高祖后人!” 张角垂下头,对刘擎的身世,他是没有怀疑的,确为汉室宗亲,如今再想想黄巾之败,似乎一切都平常了起来。 连失踪百年的高祖之剑都为他所有,此天意乎? “张角有此败,乃是天意!”张角道。 “黄巾妄图改天代汉,颠覆乾坤,以致各州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今日我便以高祖之剑斩你,你还有何话要说!” 刘擎斩字一出口,张宁立即拔剑相向,身后黄巾力士也“唰”的一声前踏一步。 似乎还不想认命? 刘擎当即一挥手,官道两侧的坡地后面,走出两队全副武装的骑兵。 张宁转头望去,那骑兵覆盖着全身铠甲,连战马也防御严密,最扎眼的,并非其兵器多么锋利,而是其身上的血,暗红色的血,从上到下,尽皆如此,就像刚刚浴血厮杀完没来得及清洗。 铁甲血骑的出现,张角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沮丧,路走到这一步,他心中明白,已经到头了,他最后的拼杀念头,也打消了。 “你可知他们身上的血是何人之血?”刘擎问道。 张角不傻,他当然知道这是张梁骑兵之血。 张角没有回答刘擎,径自对张宁道:“宁儿,今日我父女二人穷途末路,你莫要忘记我对你所说之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改变。” 都到这一步了,张宁不明白为何阿父还在说这样的话。 还有活的可能吗? 张角手拄九节杖,向前走了几步,对刘擎道:“今天下大乱,所有罪孽,归结于角一人,自起事日始,我便知死路难逃。” 刘擎看着张角,这算什么? 忏悔?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吗?” “犹未迟也,听我说完,张角愿引颈受戮!” 刘擎闻言,若能少一番血拼,花些时间,亦非不可。 张角回头看了张宁一眼,似在告诉她要认真听。 “太平道所创乃为太平世,无压迫剥削,无饥寒病灾,无诈骗偷盗,人自由幸福,然方今之世,苍天昏聩,民生凋敝,角行道十数年,所见庙堂之上,宦官外戚,尔虞我诈,争权夺势,郡县之间,门阀勾连垄仕,豪强兼并土地,又逢连年灾荒,死相枕藉,民争相食,以致惨绝人寰。” 刘擎静静的听他说了下去。 “昔日宫师献《太平经》与顺帝,欲使帝立致太平,角以善道导化百姓,以太平道辅汉助汉,我虽高呼以黄天代苍天,可有说以黄巾而炎汉乎?朝廷称我谋逆,然角何日以帝王自居?” 这两个问题,刘擎也不好回答,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人都将你判作谋逆了,还自称什么将军,称王称帝它不香吗?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能为张角造成的罪孽洗白。 “角探寻救世之道十数年,然世界却越来越糟,角之身份,如履底之泥,不足道哉,亦不足改变任何东西。”张角说着,看了眼张宁。 这时,刘擎却突然接过了话,“于是你变更道路,开始勾结豪强望族,乃至宫中宦官。” 张角张宁俱是一惊,齐齐看向刘擎。 竟是连这都知道?张角心中骇然。 一如张宁,阿父勾连豪强望族,宫中宦官?如此之事,闻所未闻。 “士族屡遭党锢之祸,又常有士人被迫害,苦不堪言,唯使天下大乱,党锢之患方能结束,于是你与士族各取所需,于各地起兵,而士族豪强皆默许,不予镇压,以使你成燎原之势。” “公子聪慧!黄巾一乱,党锢即解,朝廷命令地方自行招募兵力,致使郡县势力大增,再与当地门望勾连,其后果,无需角言明了吧。” 后果就是地方崛起,形成割据之势,东汉行政本就是重郡不重州,刺史不过监察官吏,而一郡太守,乃是实打实的地方大员,如今因黄巾又得自主募兵的权利,无疑会进一步做大。 “可惜士族过于爱惜名声,不愿意更进一步,他们只是想让我成为松开党锢之绑的刀,成为扩张势力的借口,然后将一切污名都推到角之头上,可惜他们也小看了张角,他们不知,宦官之中,亦有不少太平道人。” 所以才有了卢植、董卓之败,果然兔子急了还咬人,张角本就是一把双刃剑。 “于是你挑唆宦官,构陷卢植,逼急董卓,你可知从你卷入这阉人与士人的漩涡中开始,你便已经是死路一条了,我估计你对他们最后的价值,便是你的项上人头,取贼首首级,居功甚伟,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刘擎淡淡说道。 张角突然笑了,他所行之事,深埋心中,知者聊聊数人,即便是兄弟张宝张梁,女儿张宁,都不知道此些勾结。 想不到眼前的少年,竟将这一些看得如此清晰明了,甚至相较自己这个局中人,还要入木三分。 张宁听了此些话语,难以置信,阿父的背后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她已觉得眼前的阿父形同陌路,难怪阿父会说自己离经叛道。 “身怀高祖斩蛇剑, 目光似炬心如镜, 一路枭得黄巾首, 手刃三公天地人。 相比于角,公子更像是这改天之人。”张角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世人皆不知天公将军好诗赋。”郭嘉在一旁笑道。 “虽我不信这套,但这话我爱听。”刘擎道。 “我有一事相求。” “若是求饶,还是勿费口舌。” “非也,公子商贾起身,我有一桩买卖,想与公子做。” 第九十三章 张角之死(二)(求订阅) “你想替你女儿求情?”刘擎直言道,张角知道自己已断无活的可能,唯一所求,也只有女儿了,毕竟抛开一切,他也只是一个父亲。 “如我所言,公子心如明镜!”张角接着道:“小女张宁,自幼随我行道,行善无数,未作一件恶事,纵使黄巾起义后,其身上也未沾染一滴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是因为你用无辜之人的血供养着她!”刘擎直接打断,“直接说条件吧!” 刘擎打断了张角,他自知有恻隐之心,对十数万黄巾降军尚能妥善安置。 “你为汉室宗亲,我可将宦官中勾结黄巾之人告知与你,除之你可再立大功。” “张让、封胥、徐奉,还有吗?” 张角看着刘擎,眼神已震撼得无以复加,张宁静静的看这阿父,再看看刘擎,难道他又说对了? “为首正是此三人!”张角无奈道,他的筹码,一文不值。 听了张角所言,万事皆漠然于心的郭嘉,也惊得微微张开了下巴,主公为何连这都知道?还分毫不差?这可是深宫内苑之事,难道主公的探子已经如此深入了? “其实,与其是宦官,我更想知道士族之中,是谁与你勾连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刘擎歪头看了看已经擎着泪水的张宁,道:“不对,是给她一次机会。” 张角眼皮跳了跳,他竟想与士族作对? 不过难得刘擎松口,张角立即把握机会,“我若说出,望公子保小女性命!” “阿父!宁与你同死!”听到张角说出条件,张宁立刻拒绝。 “你说的是‘保’,而不是‘放’,是不是得寸进尺了些?”刘擎没有理会她,径直对张角道。 “小女手无缚鸡之力,公子能放过,其他人也必会置她于死地,公子集血脉与气运与一身,这世间,唯有公子能保她。” 郭嘉上前,轻声道:“主公,张角虽死,黄巾却未平,此女或有大用。” 听郭嘉一言,刘擎心中摇摆的天平顿时倾斜,当即道:“我保她命,她不得反我,否则,死!” “若是可以,便让她隐姓埋名,安度一生,我死亦无憾!” 张宁无言,泪流不止。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此事兹事体大,望公子屏退左右。”说完,张角喊道:“黄巾力士,退后百步!” 黄巾力士依照么命令后退,意在让刘擎放心。 “此二人皆我心腹,无需屏退。”刘擎拒绝。 郭嘉闻言,有些诧异,主公竟然对他信任至此,要知道黄巾活跃于汝南、颍川之地,而郭氏,亦是颍川士族,极有可能有所牵连。 系统:郭嘉对主公的忠诚度提升了20%,当前90% 收到系统提醒,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郭嘉,两人相视而笑。 张角却未直接开口,而是拉着张宁,在其耳边说了些话。 “那便由小女耳传给公子!” 到底是何秘密要这般慎重! 张宁直接将手中兵刃丢弃,以示无害,慢步走向刘擎,典韦警觉的靠近了一步,一双虎目瞪着张宁,瞪着她心惊胆战。 张宁走到刘擎跟前,踮起脚尖,贴向刘擎,刘擎只觉得一阵异香沁鼻而来。 张宁在其耳边轻声道:“……” 刘擎闻言,渐渐的睁大了眼睛,看向张角,“可有证据?” “公子说笑了,叛贼之证据,谁会相信。” 倒也是,张角如今人人喊打,他的证词,谁会相信。 “你所言确实惊世骇俗,不过此等信息与我无益,我既同意与你交易,便会履行诺言。” 张角对着刘擎躬身行了一礼,忍不住由猛咳两声,嘴唇似有鲜血,但他生生咽了下去。 “公子可准我与女儿话别?”张角艰难道。 “你要求太多了。” 张角取下腰间一块金牌,递与刘擎,道:“此乃太平金令,凭之可号令黄巾力士,于公子有大用!” 刘擎犹豫了下,若是尽数杀了,自己武力肯定能突破100,不过若是能收服,自己亦可以增加到100,当然是收服好,因为他们的战力,是实打实的。 “成交!” 这个时候,刘擎觉得自己有点像薅羊毛的奸商。 典韦上前,接过金令,交给刘擎。 金令入手,一阵冰凉,武力呢?没有效果啊!难道还要搞什么认主仪式? 张角径直坐在了地上,张宁也瘫坐在地,张角拉着张宁的手道:“宁儿,细听我言……” “主公,此令能号令黄巾力士,不知能不能号令天下黄巾呢?”郭嘉突然问题。 郭嘉一说,刘擎突然觉得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如果能,我岂不是成了黄巾头子? 这是变相接了张角衣钵? “应该不行,此令应该类似虎符,专令力士。”而且甚至都算不上效忠,不然不会不加武力。 “主公,张角一死,主公手中又多出两枚棋子,不知下一步,主公所图为何?”郭嘉道。 “下一步?我还没想过呢。” 啊,这……郭嘉被刘擎一句话搞的无语了。 刘擎笑道:“先将这一步走完。” 他转而走向张角父女,“典韦,话别时间到!” 典韦会意,上前拉住张宁胳膊,连拖带拽的将张宁拉开。 张宁泪如雨下,喊着叫着:“阿父——” 张角老泪纵横,沧桑一笑,似乎是所有的心愿都完成了一般,他突然起身,然后郑重的给刘擎行了一个跪拜之礼,“罪人张角乞望公子改天成功,救民于水火,张角请自刎谢罪,请公子允准!” 言罢,重重的扣头于地,对着地面又是一阵干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刘擎将赤霄长剑抛出,不偏不倚,恰恰钉在张角面前。 “念你十数年导人向善,救助人民,赐你赤霄以自裁!” 刘擎明白张角的用意,以女儿相托,若其死在刘擎手上,恐女儿想不开寻刘擎的仇,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不过为了能拿到斩杀张角的成就,刘擎还是赐剑于张角。 张角目视长剑,猛的对其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双手握住剑尖,任其割破自己的手。 架剑,自刎。 开启了一个时代的公将军,就此谢幕。 第九十四章 举功劳刘擎欲擒故纵(求订阅求推荐票) 系统:主公之赤霄宝剑击杀了【张角】 收益:魅力098,当前魅力6098 呃……第一次加魅力。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天公将军【张角】,完成成就【天地人公】3/3,获得成就点数30000,当前成就点数62500。 黄巾之乱,谢幕了。 不得不说,张角还是很讲究的,他以赤霄自刎,握的是剑刃,而不是剑柄,最后时刻,还将体面留给了刘擎。 大概是希望刘擎信守承诺,保他女儿张宁吧。 “阿父……”张宁无力的瘫坐在地,嘴里依然喃喃,原本就灰头土脸的她此刻被泪水映染成了一只花猫。 原本束着的青丝也不知何时披散开来,脸上集不屈,坚毅,痛苦,无助于一体,也不知道张角最后跟他说了一番什么话。 “主公,此间事了,该回广宗了。”郭嘉提醒道。 “班明!”刘擎叫喊一声,禁卫中跑出一人。 “你带数人,将她与黄巾力士直接带回广平,注意绕开广宗,到了之后,寻个奴婢照顾她。” “喏!”班明受令,看了地上的张宁一眼,将之扶起,带走。 “主公,张宁在你耳边说的是什么?”郭嘉好奇道。 “不可说,不可说!”刘擎摆手道,“大功告成,该回去了!” …… “怎会如此!难道张角真的会仙术不成!” 中军大帐,皇甫嵩正在吹胡子瞪眼睛,数落着众人,完全没有大破黄巾的喜悦。 广宗攻下来了,逃兵几乎都堵截了,而且各个斩获破丰,结果几路人马都没有遇到张角,广宗城中已经杀穿了,依然没有找到张角。 “义真勿恼,张角亦有可能死于乱军之中了,待清理战场之后,自然可以寻到。”傅燮劝到。 皇甫嵩转而看了刘备一眼,见他坐在军前,不急不躁的,关羽张飞分立左右。 “玄德所部斩获颇多,西门之敌,尽皆被你们拦下,可是疏忽了已经斩了张角?” 刘备拱手道:“皇甫将军,备见过缉榜,未见有与张角相似者。” 皇甫嵩又四处瞅了瞅,突然见赵子龙立于帐外,似乎在等其主公。 “对了,擎公子呢?”皇甫嵩突然想到了刘擎,他并没有参与广宗之战。 “公子不是留在营中休整吗?”傅燮道。 “速去召营门卫士前来!”皇甫嵩下令道。 不一会,营门卫士到。 “可有见得擎公子踪迹?” “回禀将军,刘擎公子率领骑兵出营了。” “出营了?”皇甫嵩挥挥手,遣散了门卫,自己也回到主位坐下。 “许是公子在营中待着烦闷,出帐散心去了。”傅燮道。 皇甫嵩叹了一声,“还是公子好兴致!” 这时,帐外突然跑进一人,“禀告将军,刘擎公子到!” 皇甫嵩傅燮刘备郭典齐齐站起,一起迎向帐门,唯独留下没见过刘擎的厉温,惊讶的看着众人。 这刘擎是何来历,竟要皇甫将军亲自出帐相迎? 刘擎回到营中,见一众人出迎过来,当即笑道:“皇甫将军折煞我也!” “公子外出散心?”皇甫嵩一边迎刘擎入帐,一边问道。 “将军如何得知?” “我等皆去杀敌,就你无事,岂不闷得慌。”皇甫嵩道。 谷&lt;/span&gt;  “还好还好,我先诛张宝,再诛张梁,活络的很,如何会觉得闷!” 刘擎一言,一众人顿时愣住。 “坐!” 顺着皇甫嵩指引,刘擎坐到了原来郭典的位置,也就是傅燮对面,郭典一声不吭,坐到了玄德身旁。 刘擎再道:“不知广宗战事,是否已经完结?” 说到广宗,皇甫嵩顿时严肃了起来,“广宗城已破,黄巾军士降者二十余万,我已下令,将降卒及男丁尽数斩首,以筑京观,告慰我军数万阵亡他乡的中军将士!” 降卒及男丁,只怕有十五万人!这皇甫嵩还是有点狠的! 这可是十五万劳动力啊! 刘擎沉默着,也无从劝起,毕竟全军将士都等着要功劳,功劳从何处来,当然是敌人的首级。 傅燮道:“公子,此战斩获颇丰,然至今未遇到黄巾贼首张角,我许你之诺,恐要食言了,实在抱歉。” 原来郭嘉献计围师必阙,傅燮负责截杀张角,他曾许诺将活着的张角带给刘擎的。 刘擎笑道:“无妨无妨,傅将军,张角之命,我已收了。” “什么!”皇甫嵩蹭的一声站起。 傅燮张开下巴,生生将嘴里之话咽了回去。 郭典与厉温瞪着眼睛看着主角,想看看其是不是说错话了。 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刘玄德,此时也稍稍讶异的望着刘擎。 “抬进来!” 刘擎冲帐外一喊,顿时,两军士抬着一具尸体入帐,其脖颈上的伤口已经干涸,其半身黄袍都已被鲜血浸透,此刻变得殷红。 众人一瞧,面面相觑。 郭典上前查看,身为钜鹿太守,也就只有他见过真人张角。 “此人确为张角!”郭典道。 “公子,张角为何又被你诛杀了?”皇甫嵩觉得麻了,一来就杀了张宝张梁,结果攻广宗,人人都找不到张角,最后却被没有参战的刘擎诛杀了。 “我带人散着心,就撞见了,张角不堪一击,一招毙命。”刘擎随口道。 散着心就撞见了…… 傅燮疑神疑鬼的看着刘擎,突然走到了他跟前,悄声道:“公子,可是奉孝给你留了后门?” 可以啊傅南容,竟然猜到了! “傅将军说的哪里话!”刘擎诈唬一声,转而对众人道:“张角已诛,黄巾已除,此地便交给诸位将军太守了,在下能尽一点微薄之力,实感荣幸,便先告辞了!” 说完,刘擎便朝帐门口走去。 傅燮连忙追上,拉住刘擎,“公子何往啊!” “战事已了,当然是回家!” 皇甫嵩跟着过来,“此战公子居功甚伟,如何能现在离开,来坐坐坐。” 皇甫嵩将刘擎引回座位,以他阅历,如何不知道刘擎如此举动是何用意。 反正朝廷也不会承认我的功劳,所以我的功劳在座各位就分了呗。 皇甫嵩正色道:“公子之功,我等必定据实奏报,先前朝堂有小人作祟,以致公子蒙受委屈,多番功劳,为我们所据,今我与南容便携三张首级,班师回京,我看还有谁敢嚼舌根!” “对!若再有奸佞妄图蒙蔽圣听,我傅燮绝不相容!”傅燮在旁铮铮有声。 刘擎看看皇甫嵩,又看看傅燮,再转头看看愣着的郭典与厉温,这两位太守平时为一方大员,但此刻也真是开眼了。 刘备看着刘擎与皇甫嵩,若有所思。 “唉!”刘擎叹了一声,“若说起功劳,还真有一事有求于二位!” 第九十五章 来广宗拉一趟粮草(求订阅求月票) 刘擎坐定开口,皇甫嵩与傅燮也松了口气。 “公子何事,但说无妨。”皇甫嵩道。 刘擎开门见山道:“我于广平举义,广平县令沮授沮公与予我多般帮助,水攻张宝,亦是其与广平之民之功劳,故我欲将张宝首级献于沮公与,以全其功劳。” 众人一听,皆面露惊色,张宝首级,其功仅次于张角,竟然将之献于一县令! 特别郭典,心中复杂,沮授之才能他亦清楚,治县有方自不用说,黄巾起事之前,便与他商议了此事,结果数日之后,黄巾就大举起事,攻击廮陶,若不是提早防备,说不定还真的被攻下了。 广平乃钜鹿郡治下之县,沮授亦算是其下属,只不过沮授是朝廷任命,与他只是纯粹的上下级,并无从属。 想不到刘擎竟然要将张宝之功让于沮授,看来沮授加官晋爵,前途无量,他郭典随卢植、董卓、皇甫嵩苦战月余,所得功劳完全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听了刘擎所言,皇甫嵩也觉得,与张宝之役,沮授确实出力最多,加上公子首肯,为他记下这笔功劳自然无可厚非。 “此事必依公子之言,公子多番将自己功劳归于他人,公子之胸襟,乃嵩生平所见最为宽广者!”皇甫嵩道,“公子……” “皇甫将军,莫急,吾还有言!”刘擎打断了皇甫嵩的夸赞,“赵云赵子龙,乃是沮县令所举之广平县尉,黄巾之乱伊始,便率乡勇抵抗黄巾贼,斩杀进犯广平之贺近,随后又随我支援陈留颍川,立下赫赫战功,昨日又率军与张梁拼杀,终致张梁授首,张梁之功,必属子龙。” 刘擎言罢,在场之人,皆面面相觑,区区一县尉,要得斩张梁之功? 厉温与郭典心中苦涩,他两人皆是太守,所立之功还比不上一个县尉,脸上实在无光。 “子龙作战勇猛,我等在东郡便已见识,实乃将才,屈居县尉,确实大材小用。”傅燮道。 坐于一旁的刘备也稍稍动容,他知道赵云实乃刘擎追随者,想不到刘擎竟直接将功劳让与他了,或许这便是能收服子龙这等豪杰的原因吧。 想他同窗公孙瓒,虽然作用勇猛,然边关皆是蝇头小功,最后还是因为人俊声美,被侯太守相中,有了如今县令之位。 若他刘玄德能趁这黄巾之乱多立战功,日后必能成一番气候。 刘备身后的关羽与张飞,也面露羡色,凭武略,他们自以为不在赵云之下,广宗一战亦有斩获,两人各自斩杀渠帅五六人,统领及兵士更是无数,然与张梁首级一比,差远了。 “依公子所言记下!”皇甫嵩对一旁记功员道。 “至于张角首级,全体将士作战英勇,刘擎不敢贪功,便功属全军吧!”刘擎又道。 “此事不可!公子乃破黄巾第一功臣,如何将所有功劳尽数让出,让我等微功之人情何以堪!”傅燮第一个反对,接着又道:“待我大军收复下曲阳,便班师雒阳,届时我与皇甫将军,朱将军,一齐面圣,为公子请功!” “傅将军莫急,张角放下,如何处置任凭诸位,不过皇甫将军,擎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刘擎道。 “公子请说。” “我四处招募义兵,一直都是靠缴获敌人的粮草度日的,如今战事已了,我希望能抚恤部下将士及家属,希望皇甫将军能支援些粮草。” “此事容易,广宗城中缴获粮草数十万石,我留一道命令,公子要多少粮草,尽管去拉!”皇甫嵩笑道。 “能拉多少?”刘擎问。 刘擎一问,皇甫嵩倒疑惑了,公子此问何意? 想来还是自己说话太不严谨了,于是皇甫嵩改口笑道:“那公子便将广平所有的粮车派来,只拉一次!” 一县之车,充其量拉个五万石粮,这也是皇甫嵩心中想的数量,原本就想说送个三五万石的,但为了体现自己豪爽,于是说出了“尽管去拉”这类的大话。 谷&lt;/span&gt;  这样,应该比较妥善了吧。 “如此,我替广平军民,多谢皇甫将军的慷慨了!诸位,你们接着议,我先告退!” 这一次,两人没有拦着。 话说回来,若是刘擎在场,在场之人还真不好论功。 谁有脸啊! 刘擎出了大帐,赵云默默跟上,径直去了自己的小帐,此时,郭嘉、典韦、沮授、张郃与甘来皆等候在此。 见刘擎进来,一行人齐行礼。 “诸位辛苦,阵亡兵士安置如何了?”刘擎开口问道。 沮授接过话,“主公,将士遗体皆已送回广平,凡有家属者,皆会发放抚恤钱粮,免除赋税,另外,朱灵来报,粮队已达广平。” 刘擎心底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张角已诛,我已经将张宝之功归与沮公,将张梁之功归与子龙,诸位没有意见吧?” “但凭主公做主!”众人齐道。 见团队配合默契,刘擎笑笑,很是开心。 “若我所料不差,沮公凭借诛杀张宝之功,必能封官太守,为一方大员,只是不知朝廷会使什么绊子,封个何处的麻烦地。” “主公,张角虽死,黄巾却仍遍布天下,不知主公是打算继续奔走而平黄巾,还是……”这已经是郭嘉第二次问下一步怎么走的问题了。 “此事无需着急!”刘擎道,因为他自己也没有确定,朝廷会如何处置。 他知道皇甫嵩为人,在颍川,他将主功给了朱儁,在东郡,又将主功给了傅燮,甚至历史上,在冀州,他还是将主功让给了卢植,令其免于牢狱。 他清楚,身为军事主帅,即便他将功劳让与下属,人们会记住的,也是他。 以他的为人,刘擎直接将张角功劳让出,让其自己处理,这样恐怕会让皇甫嵩更加卖力的为刘擎举功。 所以,若有可能,能分个一郡一县之地,亦是极好的。 “奉孝说的不错,张角虽死,黄巾却远未平息,没有了张角,各州黄巾会各自为战,更加混乱,朝廷中军不可能常年远征,所以要平黄巾,依然得依靠州郡自身的力量,如今叛乱各郡已经获得招募兵士之权,然地方是否会真心实意的平黄巾,还待商榷,既然如此,相助平乱,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刘擎一言,众人恍然。 他接着道,“黄巾一日不平,朝廷就不会收回兵权,甚至还会继续加强地方权力,比如减少上缴钱税,再比如刺史改州牧,由州牧统筹平乱。” 听到这里,沮授郭嘉皆眼睛一亮。 两人似乎已经预见到刘擎此话背后的景象了。 “若真如主公所言,那这天下……” 第九十六章 捷报传京师,刘宏很头疼(求订阅) 沮授似有吃惊的说出这句话。 而郭嘉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显然对这种预景喜闻乐见。 “不管如何,战事告一段落,子龙,儁乂,趁这段时间,好好训练军士,禁卫便交给典韦训练,眼下,还有一件最最最重要之事,交给沮公。” “主公请说。” “广宗一战,官军缴获粮草颇多,张角聚众三十万,城内粮草应该至少数十万石,皇甫将军已答应,可令广宗所有粮车,运一趟粮,以资广平军民。” 沮授笑道:“那这回皇甫嵩可要亏出血本了。” “解决黄巾的问题,还是在于粮食,民众今日饱,明日饿,后日又复为黄巾,只有撑过数月,到收成之时,青黄而接,百姓方能度日,目下正值春耕,战事已了,不得再有贻误,此事,由甘来负责。” “喏!”甘来回。 “奉孝,你也莫急,等候朝廷诏令这些日,我来教你一些新奇玩意。” “主公,何谓之新奇玩意?” 当然是健身了,自己这虚弱的体质没点数么! …… 皇甫嵩当日写完奏报,便加急送往雒阳,第三日夜里,快报到达何进手中。 何进连夜进宫,面见刘宏,将张角败亡之消息上报,刘宏顿时大喜,一边通知明日大朝,一边夸皇甫嵩善战。 甚至连其中细节都未过问,便令何进离开,他又心情大好的叫了几名宫女侍寝。 翌日,放纵一夜的刘宏由张让与赵忠扶着来到殿上,百官已经到位,刘宏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看着殿下。 百官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今日又是何事上朝,但过去一个月的经历告诉他们,上朝肯定没好事。 看着百官一个个逊样,刘宏心中十分得意,今天要好好叫你们瞧瞧王师之威武! “大将军,你来说说,昨夜之军报吧!” 一听到军报,百官额头直冒冷汗,似乎今日廷议之基调已经定了,上一次是多少日前?撤卢植,换董卓,然后董卓败亡,目前应该正在押回雒阳。 何进迈步向前,大声宣告:“左中郎将皇甫嵩冀州来报,广宗业已攻克,张角与其弟张宝、张梁皆已败亡,广宗一战,斩首敌军十五万级,目前皇甫将军正率军进军下曲阳,凯旋之日,必不久矣!” 何进说完,令百官纷纷倒抽冷气,做深呼吸,纷纷小声议论。 张角兄弟败亡了? 皇甫嵩受命北上才几日啊? 黄巾果然外强中干! 卢植活该!董卓废物! 轰动了一会,百官齐声道:“恭贺陛下,天佑大汉!” 谷&lt;/span&gt;  “大将军,你再予朕和百官说说,此战之详细经过!” “喏!”何进掏出一卷文书,当众宣读道:“臣皇甫嵩告陛下书:嵩受命北上,陈兵广宗……” 何进激昂陈词,将其卖肉时的叫卖嗓门发挥的淋漓尽致,百官沉浸其中,时而为其中惊险吓得面容失色,时而被计破敌军惊得目瞪口呆,时而又被血拼厮激得热血沸腾,仿佛一个个都亲历了那场战争。 “广宗之战,量功之最,在于公子刘擎……”突然念到这个名字,何进不由得卡顿了一下。 陈留,颍川,东郡,冀州,为何哪都有他! 刘宏不作声,何进只好接着念。 “在于公子刘擎,面对张角奇阵,刘擎举荐刘备,令其关张二位义兄弟领军,大破敌阵,我军趁机攻城,一举攻破广宗,张角引军逃亡,傅燮引兵伏击,将逃亡之军尽数诛杀,然张角道人狡诈异常,利用奇术遁走,多亏刘擎英明,将张角揪出,与其大战,终斩得张角之首,献于陛下……” 听着后半段,百官已经开始一头雾水,什么奇门遁甲都来了,难不成张角真会仙术不成。 那一个个宦官,皆冷汗直冒,特别张让,他与张角打过交道,可万万没想到,张角竟然败在了刘擎这毛孩手中。 何进念完,刘宏也没有反映,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良久,他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请四府量功封赏!” 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黄琬,司空张温一起出列,开始碰头。 张让摸到了刘宏身边,轻声道:“陛下,张角伏诛,如此大喜事,因何闷闷不乐?” 刘宏看了张让一眼,“最后一段,你亦听了,皇甫嵩举刘擎为首功,你作何感想?” 张让眼珠子一阵乱晃,快速的搅动着脑筋。 “陛下,张角兄弟先败卢植,再败董卓,此二人皆掌握大军,那刘擎不过只有千余义兵,如何能左右战局?” “其一介白身,又如何能为皇甫将军举才,影响皇甫将军之部署,会不会是皇甫将军与其……”张让故意留了空,给刘宏自己瞎想。 刘宏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陛下,你可曾发现,刘擎不过冀州一行商耳,为何皇甫嵩所在之地,皆有其身影,颍川,东郡,最后是冀州,且皇甫嵩数次皆为其举功,是何目的?” 看着刘宏愈加凝重的表情,张让松了口气,只要刘宏不松口,那刘擎无论怎么蹦跶,也出不了头。 他灵光一闪,再度轻声道:“陛下,应速将皇甫嵩中军召回,若时日久了,那中军,说不定就变成外军了。” 刘宏眉头顿时一蹙到底,端正了身子,望向殿下,见四府依然在商议。 “四府可有结果?” 何进站出道:“陛下,按皇甫将军战报所奏,郭典郭太守虽与董卓同败,但其作战英勇,身先士卒,可令其功过相抵,继续为钜鹿太守,魏郡太守厉温守土有功,将黄巾挡在魏郡之外,又协助皇甫嵩攻城,可晋爵三级,刘备乃是白身,首次作战便立下大功,可封县尉之职,广平县令沮授倾全城之人力,水攻张宝,致其大军覆灭,而且,黄巾起事之揭发者,亦是其所擒获,沮授之功,可封太守,沮授下属县尉赵云,作战英勇,与张梁厮杀,最终诛杀了张梁,可与沮授一并升迁,为沮授之都尉,刘擎作战……” “且慢!”刘宏突然制止道。 第九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求订阅,推荐票) “刘擎之事,留到最后再议,先说前面的。”刘宏淡淡说道,“太守之位,何地有空缺?” 黄琬道:“陛下,雁门太守郭缊奏称染疾,请回太原郡修养,臣以为沮授可替。” 刘宏作思索状,显然对此提议不是很中意。 袁隗上前道:“陛下,张角虽诛,然黄巾余众尚多,目下常山国内,各县周边皆有贼兵活动,沮授既有治乱之能,不如令其为常山国相,赵云为其国尉,以清剿常山国之黄巾。” 司空张温附和:“太尉所言极是,臣亦赞同。” 司徒黄琬:“臣附议。” 何进:“臣附议。” 对于四府提议,刘宏并未回应,而是冷着一张脸,似乎还没从刚出的疑窦中缓过来。 张让知趣的挪到一边,见着刘宏表情,他知道刘宏又要拿人开刀了。 “常山国刘暠弃国而走,背弃子民,传朕诏令,即日起剥夺刘暠爵位,贬为庶人,常山国除,改为常山郡,沮授为常山郡守,赵云为其都尉。”刘宏冷冷道。 百官顿时哗然,今日谈论的可是封赏之事,陛下如何一开口就剥夺一国爵位,这是要……要知道那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被黄巾所俘,陛下还是斥重金将其赎回的,怎么到了这刘暠头上…… 竟然直接剥爵去国! 然而这个时候,有再多反对的想法,也没人愿意多嘴,去触这个霉头。 “何进,接着说。”刘宏道。 何进发现自己的舌头有点僵硬,但也硬着头皮道:“刘擎作战勇猛,立功颇多,皇甫将军已上书多次,念其为宗室之后,请陛下酌情封赏。” 袁隗、黄琬和张温皆诧异的看着何进。 刚才大伙商量的可不是这么说来着! 商量的不是说刘擎亲斩张角,身居首功,应当封侯拜将么! 怎么到了嘴里变成酌情封赏了? 老狐狸!三人同时想到,又觉得十分无奈,唤作他们中的一个,可能也不愿意去触怒天子之威吧。 “君郎,你意如何?”刘宏又问起了宗正刘焉。 刘焉觉得一阵烦躁,他的意思上次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然而刘宏分毫没有听进去,如何又要再说一次? 宗室衰弱,上至朝廷,权柄尽数落入宦官与外戚之手,下到地方,举荐之才,亦尽是大族之门生故吏,宗室如何还有半点存在感,宗室有才而不举,还问他这个宗正做甚! 方才刘宏除常山国,再次让刘焉胆战心惊。 冤杀渤海王刘悝,渤海国除。 剥爵常山王刘暠,常山国除。 这些可都是历代先帝封的! 刘宏疯狂至此,下一个会是谁? 对有封国的宗室尚且如此,对他呢? “臣以为陛下深谋远虑,已有圣裁,焉之看法,无足轻重。”刘焉兜了个圈回道,心中忐忑难安,今日如此说话,算是当着陛下面耍了个小聪明,怕是自己仕途到头了。 “既然宗正毋有看法,那此事变暂且搁置,与皇甫将军回朝之日再议,传朕诏令,速召皇甫将军回朝受赏,冀州军务,暂交傅燮掌管!” 听了刘宏的诏令,张让赵忠暗暗发笑。 何进上前,“陛下,下曲阳尚有黄巾残余,何不让皇甫将军先收复下曲阳再一起班师?” “张宝既已伏诛,下曲阳不足为虑,皇甫将军转战各州,劳苦功高,令其早归休息。” 刘宏所言不无道理,何进也未作多想。 “可还有事奏报?无事散朝。” 谷&lt;/span&gt;  就在刘宏要起身时,何进突然说道:“陛下,还有一事。” “何事?” “今早凉州急报,汉阳、金城、陇西三郡发生羌胡叛乱。” “羌胡常年作乱,此次有何不寻常之处?”刘宏道。 若非事态重大,何进这个时候真不愿意去触刘宏的霉头,但事情已经出了,藏也藏不住了! “羌胡劫持了凉州督军从事边允与韩约,借此诱杀了护羌校尉泠征,金城太守陈懿,叛军举边允韩约为首,四处攻掠郡县,金城郡已陷落。” 何进说的声音极轻,因为此事与自己亦有瓜葛,他也害怕受到牵连。 就在十数日前,韩约在雒阳理办公务,何进久闻其名,特与他见了一面,谁料到韩约竟然直接劝说何进诛灭宦官。 何进自然没有听从,于是韩约请求归还凉州,何进便同意了。 谁知道回去没多久,便闹出了这么一出。 如今韩约成了叛军首领,若是何进与其会面之事爆出,恐怕要大难临头。 “如此大事,为何急报今日才到!”刘宏怒道,真是一刻消停都不给,东面的麻烦还没彻底解决,西边又来事了! “此事皆是凉州刺史左昌所误,汉阳郡长史盖勋与叛军数次战于阿阳县,叛军皆不能破,盖勋已多番上报,皆被左昌压下,叛军久攻阿阳不下,于是转攻金城军,才致金城太守惨遭杀害,且臣查明左昌有贪污军费数千万以中饱私囊,应速将此贼革职查办,选任新刺史!” “有何人选?”刘宏问。 袁隗插话道:“宋枭可行。” “那便令其即可赴任,平定叛贼!” 何进舒了口气,此事总算揭过了,心中又想,世人痛憎宦官业已入骨,哪怕反叛朝廷,也要诛杀宦官,当日若是听了韩约之言,诛杀了宦官,会不会就没有这次叛乱呢? 何进仰头望着殿上,望着陛下身旁那一个个穿着黑衣的魅影。 多番祸事,皆出于此些宦贼! 一个念头,正在何进心头萌发。 …… “主公,吾不行矣!” “再忍耐一下!” “真不行矣!腿麻矣!”郭嘉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看着姿势诡异的刘擎,问道:“主公,我等行此姿势,是何用意?” 刘擎收回手,呼出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此乃马步,坚持练习,不仅可以强身健体,亦可壮肾健腰,强筋补气,调节精气神。” “真有如此神奇?” “当然!”刘擎信誓旦旦道,“奉孝啊,我知你所好,云雨之乐非在其一瞬,交融之过程亦十分重要,若无一副好身体,如何消受美人恩?” 为了郭嘉的身体,刘擎也是投其所好,操碎了心。 “主公,你尚未婚配,未行周公之礼,缘何知道这么清楚?” 呃……貌似说漏嘴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刘擎只好装腔作势道。 “妙啊,想不到主公能征善战,亦文采斐然,难怪能牵动第一才女之心。”郭嘉夸赞一声,又道,“书上所得,终非体察,如今黄巾既平,主公应早日践行,莫负美人恩!” 郭嘉反倒教起了刘擎。 “主公,明日便动身吧!” 第九十八章 曹孟德化身媒人(求订阅) 山阳郡,高平县。 曹操在兖州平乱,路经山阳郡,特地前去拜见太守袁遗,也就是好友袁绍之堂兄,在袁遗的邀约下,两人又一同前去拜访名士张俭。 张俭如今已是七十高龄,依然身体健朗,耳聪目明,黄巾起事后,朝廷四府多次派公车征召,举他为少府,张俭都拒绝了。 回乡之后,他一直深居简出,对两人的到来也十分高兴,亲自出门迎接。 “晚生袁伯业见过元节先生!” “晚生曹孟德见过元节先生!” 两人齐齐行礼。 “伯业,你来了!”张俭笑道,显然认得袁遗,不过对于曹操,他却印象不深,“这是你之好友?” “先生,孟德与吾弟本初自小相识,他现为骑都尉,负责剿讨兖州之黄巾,路经此地,故前来拜见。” “讨黄巾?”张俭突然面露不喜,“朝廷无钱恤民,倒是有钱讨民!” 他冷冷的说声,便回进屋了,曹操眉头一皱,看着袁遗。 似乎被人鄙视了? “孟德勿恼,老先生乃性情中人,早年便因直言而得罪宦官,被宦官构陷,流亡十数年,今年党锢解除,方才回到乡里,却见黄巾为祸,民不聊生,故多了些牢骚。” 曹操一愣,“此番遭遇,竟与吾那伯喈老友如出一辙。” “蔡伯喈亦为宦官所害,有家而不能回,实乃遗憾。” “不过操已收到伯喈之书,我欲与之会于山阳,这两日便该到了,如今党锢已解,陈留黄巾已平,他便可以与家人团聚了。” “如此便好,今日带你来求见元节先生,是望其能对你指点一二,先生被世人奉为‘八及’,此行孟德需慎重对待。”袁遗认真道。 曹操拱手,“多谢伯业兄!” 两人进屋,再次给张俭见礼。 曹操看门见山,就着门口的话题继续道:“元节先生,操奉命讨贼,讨的是裹挟百姓作乱之恶贼,而非善民,平定黄巾,方能还百姓一个安宁。” 张俭淡淡道:“人生而为善,缘何向恶,孟德果真不知乎?” 曹操一听,心中自有答案,可惜君与民的论断,已老生常谈,即便知道朝廷腐朽昏聩,又能如何呢?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敢以五色棍棒痛击权贵的曹孟德了。 “元节先生,孟德为官,亦急公好义,为民做主,也因此得罪了权贵,今天下生乱,朝廷方解党锢,举能臣,望先生能为孟德开导一二。” 听了袁遗的话,张俭才看向曹操,细细的打量。 良久,道:“黄巾起于各州,然根源却不在各州,而是在朝,阉党不除,国无宁日,大汉亦日渐倾颓,久而难扶矣!” “仓廪实而知礼节,纵使无知,谁人又愿意担这反贼之名,黄巾与民,本就手掌之正反,反为黄巾,正而为民,何况民者乃财税之基,粮草之根,孟德手执兵器,望善用之。” 曹操若有所思,张俭之意,平黄巾,亦非仅有扑杀一途,他突然想起刘擎公子收纳降卒时说的一句话,人口乃是第一生产力。 今日听张俭之言,二者之意不谋而合,不由得惊叹,刘擎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可比张俭老先生之真知灼见。 皇甫义真与朱公伟将降卒尽皆斩首,为将士换取功劳,若是照刘擎公子与张俭所言,他们斩的乃是国家生力,折损的是国家元气。 “孟德悉听老先生教诲!”曹操行礼道。 看着曹操如此,张俭也没有想到自己老套民贵君轻的老掉牙说辞竟然能有人愿意听,他看着袁遗,淡淡道:“孟德能奉我言,前程绝不会止步于将军。” 袁遗也看着曹操,脸上小笑,心中大笑。 孟德对黄巾的态度似乎已经有所改变了。 …… “伯喈先生,前方便是曹孟德之军营!”李水骑着马,对后头的马车喊道,脸上却笑得非常开心。 蔡邕终于肯挪地儿了。 虽然不是回圉县,但此行来到山阳,离圉县亦近了一大截! 再做做工作,其任务便要完成了! 到达曹营,已经是下午,曹操已经从高平县中回营,听到通传,便立即出营来接。 蔡邕与他,亦师亦友,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伯喈老友!”曹操嚷着跑出来。 “孟德!”蔡邕亦下马车唤道。 两人紧紧的握手,携手进入营中。 “伯喈,你我已有多少年未见了?”曹操问道。 蔡邕摇了摇头,“我亦记不清矣!” “请坐!”曹操安置好蔡邕,便看着李水,“这位小友是……” “曹将军,吾乃刘擎公子帐下骑兵。” 曹操一听刘擎,顿时眼睛一亮,“请坐!” 蔡邕见曹操举动,不由得疑惑,一个名字,便让曹操对一兵卒如此客气? 曹操也在盘算着,为何刘擎之骑兵会与蔡邕在一起?一想到刘擎曾驻扎圉县,他便猜到了一二,必然是刘擎公子相中了蔡邕家的女儿昭姬,欲迎娶却无父母之命。 既然公子有此意,不如…… “伯喈兄,不知近些年,过的可好?” 蔡邕轻叹一声,“远避他乡,虽不至于风餐露宿,却也清贫无奈,我倒无妨,与书音相伴即可,只是苦了贞姬娘俩。” “那伯喈兄此行,可是打算回圉县?” 蔡邕一愣,孟德这是何意?明知他是来投奔与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催他离开吗? “我只是待的闷了,听闻孟德在此地,便来瞧瞧。”蔡邕笑道。 “伯喈有所不知,自刘擎公子入驻圉县,圉县周边,莫要说黄巾贼,连路盗都没有了,我觉得伯喈兄此时回去,正合适。”说完,曹操还看了眼李水。 李水也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曹操心里就更有谱了。 但这话落在蔡邕耳中,却怪怪的。 曹操一再提圉县,是撵他走吗?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伯喈兄,你既与李水同行,想必已经听过刘擎之名了吧。” 蔡邕点点头,“昔日渤海王之事,我亦有知。” “如今刘擎公子少年长成,可了不得,不瞒兄言,操有今日,便是蒙其恩泽。” 曹操一言,蔡邕大为不解,曹操出仕已经多年,那刘擎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何承其恩泽? 见蔡邕疑惑,曹操道:“兄必定见过朝廷榜文,言称皇甫嵩、朱儁与曹操于颍川大破波才。” 蔡邕点点头。 “皇甫嵩,傅燮与曹操,在东郡大破卜巳。” 蔡邕又点点头,此皆是朝廷公告。 “然实际情况确是:波才大败乃是刘擎公子一人促成,波才首级亦是其于数万大军中亲斩,东郡之战亦然,卜巳亦是刘擎亲斩,只是将功劳分给了傅南容。” 蔡邕这下费解了,这事如何可能是如此年纪的人多的,那岂不是冠军侯霍去病再世? 曹操继而解释道:“颍川战后,皇甫将军将刘擎公子之功劳如实上奏,但因其身世,加上宦官挑拨,朝廷对其所立功劳置之度外,公子大义,知朝廷不会封赏于他,便将所得功劳尽数分予他人,颍川一战,操损兵折将,本应问责,亦是听他之言,奏请来兖州平乱,借此恢复元气,才逃过了一劫。” “如此看来,此子确实堪称人杰。” “你未曾见,公子率数百骑驰援阳翟,波才数万大军兵临城下,公子率十余骑亲卫便杀向敌阵,与万军之中斩得波才首级,顷刻间回到阳翟,那日,颍川数位大族之人皆亲眼所见。” 曹操说得蔡邕一怔一怔的。 十余骑冲万人大阵?还顷刻间取贼将首级安然而退? “公子谋略,武略,胆略,皆是操数十年所见之佼佼者,颍川大族对其争相拉拢,荀氏与郭氏皆派子弟追随于他。”曹操又凑近了蔡邕,小声道:“我还听闻,刘擎公子停留颍川期间,经学大师荀爽亲带女儿回到颍川,此为何意,无需我多言了吧!” 蔡邕自然了解这些士家大族的伎俩,不过他听曹操说了半天,似乎还没听出他的用意,于是直接问道:“孟德,你我相会,为何尽说此人?” “伯喈兄糊涂!你避祸多年,家中昭姬,年已及笄,今遇如此良人,岂能错失!” 曹操一言,蔡邕幡然醒悟,原来孟德所言,是昭姬之事。 “惭愧啊,邕避祸他乡,女儿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伯喈兄,公子遣人来接你,你该明白其中深意吧,乱世而不废礼法,此心可贵,如此天赐良缘,可千万莫要错过!” 曹操已经将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蔡邕也懂了。 “孟德之意,我已了然!”蔡邕转而望向李水,“你主好意,我亦领会,此些时日,蒙你关照,邕感激不尽。” 李水笑着,道:“曹将军,伯喈先生一直未曾问我,我亦无机会说,想不到今日倒被你说破了,我一定禀报我主,奉将军为媒人。” 曹操一听,顿时大笑,李水也跟着笑,蔡邕也只好陪笑。 他还没吭声呢,好像女儿已经被人嫁了。 曹操止住笑,又突然正色起来,对蔡邕道:“伯喈兄,言归正传,方今世道已乱,你亦要考虑寻一强力庇护,切不可以文学相人,你若要我推荐,我仅推荐刘擎公子,此乃操肺腑之言!” 看着曹操如此认真的表情,蔡邕也很是好奇,孟德为人他是了解的,如此推崇一人,便是真心的欣赏,这个刘擎公子,到底有何魅力。 “孟德肺腑之言,为兄业已领会,此事定当慎重对待,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回圉县。”蔡邕笑道。 “那今晚,我们便痛饮一番,再畅谈往事!” 第九十九章 “主公,你好快!”(求订阅,求推荐票) 广宗战事消停之后,广平一切按照刘擎部署按部就班的运转。 沮授按刘擎授意,派了全广平的辆车前去,从广宗拉回了十五万石粮草。 皇甫嵩得知后,吓得够呛,可一问相关管事,确实是按照其意,只拉了一趟。 广平县的车能拉十五万石的粮?皇甫嵩觉得匪夷所思,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车! 怎奈自己有言在先,皇甫嵩也只好吃哑巴亏了。 广宗城一共不到四十万石,刘擎一趟就拉了十五万石,已经占了一小半了。 接受了粮的刘擎则偷着高兴,有粮就有人,有人就有兵。 易县拉回的钱币,至少数千万计,也没清点,刘擎就入了库,还有粮食直接堆满了广平的三十万石容量的粮仓。 军备升级之事,在朝廷诏令到来之前,刘擎打算暂时搁置,张宝的军功,多半是够沮授升迁的。 广平一间寻常的宅院里,一道清冷的身影蹲在墙角,正在给刚种下不久的菜浇水,这是她花了两钱在集市买的。 自从成为太平道圣女,她已经快忘记集市是什么样的了,阿父不让她外出,说皮肤会变差,会晒黑,那样圣女看上去就没那么高洁了。 门轴转动,宅门开启,刘擎和典韦一齐步入院中。 张宁站起,转向宅门,看着来人。 “典韦,外面看守,莫要叫人进来。” 刘擎留下一句话,径直向前,看着张宁。 她的样子已与上次所见大不一样,换下了那套女戎装,穿上了洁净的白衣,脸也洗干净了,手上正拿着一只瓢,正打量着刘擎。 刘擎径直去院中石桌旁坐下,然后也打量起张宁来,不得不说,论姿色,张宁是一流的,身段也已经完全长开。 “你看够了没有!”被刘擎盯着,张宁觉得浑身不自在,恼羞道,“何故闯入我宅!” 刘擎看了看四周,认真回道:“此处是我的宅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屈居人下,张宁只能照办,走了过去。 刘擎见其白衣飘飘,长发又盘成了道髻,还真像是一个出尘的道人,一靠近,她身上那股特殊的异香,比上次更浓郁了些。 “何事?”张宁清冷的问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说一字,他心里很复杂,对刘擎,既没有逼死阿父的憎恨,也没有庇护她的感激。 阿父的死乃是成王败寇,而她能活着,仅仅是因为交易,无需感激。 “你父临终之前,与你说了些什么?” “此乃我之私事,与你无关。” 可刘擎就是觉得他们谈论的东西与自己有关! 不是刘擎高看自己,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于是他忍不住,才来直接开口问。 “你可以开条件,甚至是你的自由,我也会考虑。”刘擎道。 “我在这里好好的,什么都不需要。” 对于油盐不进的张宁,刘擎也没辙,总不能吊起来打吧。 问不出,刘擎无奈,起身便要离开,走到门旁,突然看了墙角的菜地一眼。 这地显然是从夯实的院地上刨的,上面种的菜东倒西歪,菜根压根没种下去。 “你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这点饭量,我还是养得起的。” 说完,刘擎便走了。 张宁看这那个背影离开,猛跳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阿父,他真的会是你说的那个人吗?”张宁喃喃道。 刘擎出了们,典韦奇怪的打量着他,看得刘擎莫名其妙。 “主公,这么快?” 谷&lt;/span&gt;  刘擎顿住脚步,品了品典韦的话,看着典韦:“典韦!立刻!马上!以你最快的速度,去铁工坊,拿你的飞戟!” 典韦一听,顿时转身,嗖的一声跑了。 等啊等,这一日,终于把朝廷的诏令等来了,刘擎帐下人齐聚县府。 常山国除! 第一个消息便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特别是常山赵子龙。 封沮授为常山郡守,赵云为郡都尉,这意味着,赵子龙十七岁便要衣锦还乡了! 刘备封了个钜鹿县尉,大小也算个官,对于他这种没有出身,朝中无人,也没有举荐人,仅凭战功就获得官职的,已经很难得了。 郭典流血流汗,原职不动,比较憋屈。 当然,最憋屈的肯定是刘擎,因为诏令对此又只字未提,不过刘擎倒已经习惯了。 也在这日,皇甫嵩突然到访广平。 刘擎亲自迎接其入城,不过却被其拒绝了。 刘擎不由得好奇道:“皇甫将军为何有空来此?又不入城?” “嵩接到了加急诏令,令我将冀州军务移交南容,我先回雒阳听封。”皇甫嵩道。 听封?听皇甫嵩说话的语调,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刘擎也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从前线急调主帅回京都的,能有好事?颇有兔死狗烹的调调。 “皇甫将军,此行回去,恐要多个心眼,许是张让赵忠之辈要诈你。” “我皇甫嵩堂堂正正,还怕那些阴秽之人不成!”皇甫嵩不屑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十常侍终日守候陛下身旁,旁敲侧击,不断进言,假的亦能被其说成真的,皇甫将军莫要忘了,这天下有多少堂堂正正之人为其所害。” 刘擎一言,倒令皇甫嵩深思了。 “多谢公子提醒!嵩既奉急命,不敢耽搁,此来便是专程向公子告别的!” “既如此,皇甫将军一路顺风!” 告别了皇甫嵩,刘擎感觉很不好,以他性格,此番回雒阳,恐怕还要为其争功,十常侍必然不会坐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刘擎的身份,他们才针对皇甫嵩。 “奉孝,此事你如何看待?”刘擎问一直没说话的郭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郭嘉看这皇甫嵩离去的背影道,“皇甫义真为人刚毅,自然不会向宦官妥协,此番回去,朝堂必然有一场角逐,皇甫将军以得胜者归朝,自然能够不落下风。” “奉孝如此看好皇甫义真?”刘擎倒有些意外。 “主公莫要忘了,皇甫义真是何出身,他可不是关东儒生,任凭十常侍揉捏,皇甫义真的背后,乃是关西将门,他们把守国门,十常侍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不假,但他们不敢得罪关西将门。” 奉孝的话,刘擎深以为然,因为这世道,将是越来越重武力的世道,十常侍专横跋扈,但是横的怕不要命的。 “那这渔夫是谁?” “自然是主公你!” “为何?” “主公,可要与我赌一赌?” 奉孝又惦记耐力丸了。 刘擎回答的很干脆,“奉孝,汝之言深得吾心!故而不赌!” 刘擎转而又道,“沮太守班师常山,需要不少时日,奉孝,此间事已了,我们回颍川一趟。” “甚好!颍川离京师近,消息来得快,另外,我可是非常想念文若了。” “我也是!” 第一百章 女儿愿以身相许(求订阅) 蔡邕行至圉县,自车窗望去,官道两侧的田间地里,尽已开垦,阡陌之间,皆有人辛勤劳作。 如此景象,与一路走来之所见真是大不相同。 难道他们不用避难吗? “圉县现今不知何人治县,竟有这般太平景象。”蔡邕问道。 “是程县令,不过以我看来,此番景象,皆得益于我主与元皓先生。” “公子屯兵圉县,确实能保一方平安,实乃圉县之幸。” 又行一段路,蔡邕见道旁聚集了上百人,人人都拿着镐铲,正在田地间挖掘,近旁,有一人站着,对着干活之人颐指气使,时而还能听到一两句不逊之言,特别醒目的是,那人是个光头,肩上竟还背着一柄大刀,怎么看,都不似个善人。 “李水,你看此间是否有不平之事?” 李水往热闹处一瞧,哪有什么不平事。 “先生,这不过在挖水渠而已。” “挖水渠,为何背着刀?” 话音刚落,那背刀之人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转过身来看着二人,他摸了摸后脑,走向二人。 蔡邕顿时一惊:来者长得凶恶。 李水一愣,这人似乎有点面熟。 裴元绍!李水想起来了,当初归降主公的黄巾头领,怎么在地里指挥人挖水渠?李水默默的将握着刀柄的手松开。 “两位可是从外地而来?”裴元绍大剌剌的问,见蔡邕不说话,又道:“可是要问路?欲往何地?可告知于我,这一带我都熟!” 蔡邕见来人并无敌意,于是大胆问道,“他们这是作甚?” 裴元绍回头看了看,理所当然的道,“挖水渠啊!为了防止今年再次大旱,元皓先生要我们先修好水渠,对了,你要去哪啊?” 蔡邕一想,既是田元皓授意,应该无事。 “多谢!”蔡邕留下一言,便叫马车走了。 裴元绍看着离去的马车,有些摸不着头脑,“干嘛啊这是,不问路叫俺干嘛!” 约午后时分,李水和蔡邕入了圉县城,李水径直将人带到了田丰处,反正也立蔡府很近。 “先生!先生!”完成了任务的李水飞奔进刘擎在圉县的宅院,四处张望,“元皓先生!” “何故豕叫?”田丰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口,见是李水归来,出屋问道:“蔡伯喈何在?” “在门口候着呢!” 田丰一听,当即整了整衣冠,小步往外跑去,直接将李水晾在一边。 出了宅门,田丰笑着对马车进礼,“田元皓恭迎伯喈先生。” 马车内没有半点反应,只有车夫一动不动的坐着。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田丰醒了醒嗓子,抬高了声音:“田元皓恭迎伯喈先生!” 依然没有回应。 这是摆谱?莫非旅途很不愉快? 田丰当即回头,怒视李水,李水也摸不着头脑,伯喈先生这是哪一出? 李水只好上前去,掀开马车帘子,里边空空如也! “先生人呢?”李水问车夫。 “先生下车走了。”车夫指了指前方。 田丰看着前方,“应该是蔡伯喈归家心切,既然无人,何不早言!” 田丰怒视车夫,正欲开口,又忍下来了,一挥衣袖,入宅去了。 李水怒视车夫,抬手做了个要打的手势后,也跟着田丰进屋了。 “你们也没问啊!”车夫委屈道。 蔡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家里,刚打了一盆水的杏枝见状,“咣当”一声将木盆扔掉,快速跑去了小姐房中。 “小姐!我看到老爷了!”杏枝惊慌道。 “杏枝,休要胡言乱语!”在房中执笔习字的蔡琰小声呵斥道。 听着房中声音传来,蔡邕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颤,想到自己刚出现吓到了婢女,为了避免吓到女儿,于是他出声嚷道:“琰儿!为父归矣!” “啪嗒”一声,蔡琰手中笔滑落,立即跑向门口,看着院中所立之人,顿时泪水直涌。 “琰儿!苦了你了!”蔡邕看着委屈的女儿,也眼含泪花。 蔡琰一声不吭,扑入父亲怀中,积聚多年的孤独与想念,尽数化作泪水,浸透在蔡邕的衣衫之上。 “为父已回,该当高兴!”蔡邕笑道。 “父亲为何突然归来,是不是朝廷没人要害你了!” “我亦是路上才得知,王甫已过后,他那些许门生,倒顾不上算计我。”蔡邕心中也已经知道,宦官现在要算计的人是谁。 黄巾大乱,刘擎横空出世,崛起于微末,短短月余,已经让深居宫中的宦官们忐忑难安,又如何会记得他这个避世之人。 “父亲,母亲与贞姬呢?” “她们暂留江南,我先来探探情况,目前看来,圉县确实安定,可早接她们回来团聚。” “父亲一路辛苦了!” 说到这,蔡邕倒是笑了,“若说辛苦,还真说不上,此次乃是田元皓差人将我接回来的。” “元皓先生,他如何会想到……”蔡琰心思敏捷,一下子便想到了是刘擎授意,接他父亲回来,其用意也太过明显了。 想到此处,蔡琰脸刷的就红了。 蔡邕见女儿如此模样,便问道:“你已见过刘擎公子?” 蔡琰不敢抬头,点了点头。 “此人——你如何评判?” 如何评判?蔡琰一时间倒真说不上来。 样貌有多英俊,他没有,才学文章积累,他没有,倒是初通音律,能引为知音,若说其威猛雄壮,蔡琰不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类型,所以她到底心系哪一方面呢? 蔡琰自己也糊涂了。 见蔡琰不说话,蔡邕接着道:“我归来路上,见了孟德,孟德可是一个劲的为其说媒,别的不说,能被孟德相中之人,属实不多,他说得为父都心动了,但是——” 蔡邕一句转折,将蔡琰的心都提了起来。 “为父不争门第,亦不打算以你勾连望族,故为父先征询你之意见,你对此人,作何评判?” 蔡琰一听,眉开眼笑。 “父亲,女儿愿以身相许。” 如此评价,令蔡邕一怔,这大概是最高的评价了吧。 “为父倒是没有想到,我这刚一回来,便摊上一件大喜事!” 第一百零一章 皇甫嵩为刘擎请功(求订阅) 蝴蝶的翅膀一经扇动,一切都在悄然加速。 颍川东郡等地的黄巾覆灭,让许许多多的有心人士不得不提前冒险。 原本定于冬季叛乱的羌胡各部,趁着张角尚存之时,便起兵作乱,因凉州刺史左昌瞒报,以致叛军势力迅速扩大,终于到了他也兜不住的程度。 西凉叛乱的消息传到雒阳,震惊朝堂。 金城郡陷落的消息传到雒阳之后,刘宏再度勤勉了起来了,日日早朝,与大臣一起,时刻盯着凉州战场。 虽然各地黄巾作乱的消息依然雪花一般飞入雒阳,但目下最主要的几股势力,包括张角兄弟,都已经覆灭。 地方的小规模作乱,州郡勉强可以应付,但西凉叛乱,威胁的是三辅之地,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可以说是雒阳的后庭。 如今叛军已经全据金城郡,汉阳郡已岌岌可危。 何进自封大将军后,掌全国军事,万千兵马,犹如臂使,威风凛凛了一段时间,可威风过了之后,破事频发,着实令其心力憔悴。 “陛下,汉阳长史盖勋上奏,新任刺史宋枭不谙军事,令凉州每家每户抄写《孝经》,以彰道义之理,希借此感化凉州之民,目下边允所部已经围困汉阳郡治所冀县,盖勋求发援兵。” 何进声音很轻,发生这种事,他脸上也觉得无光,推举宋枭的袁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百官之中,似有窃窃笑声憋着。 “臣请速将宋枭免职,以杨雍代之。”袁隗硬着头皮道,为了及时止损,他这张老脸也豁出去了。 “准奏。”刘宏毫无波动的回了一句。 何进又道:“陛下,臣已重新启用夏育为护羌校尉,率兵驰援汉阳。” “可莫又是宋枭之流!”刘宏看着袁隗,嘲弄了一句。 “陛下放心,此人原是段熲护羌营司马,与羌人作战中立功无数,后为北地郡太守,数次击退鲜卑入侵。” “朕记起来了,熹平六年讨伐鲜卑之战失利,便有此人。” 何进一听,面露尴尬,想不到刘宏记性这么好,一开口就给夏育揭底了,可是那场战斗为什么会输,自己没数么! 深入鲜卑境数百里,当人家是霍去病么!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左中郎将皇甫将军到!” 百官顿时肃然,纷纷望向殿外。 “速召!”刘宏急道,心中想着:西凉一帮误事之徒,西凉的事,还要是交给西凉的将军! “陛下……”张让似乎看出了刘宏的心声,出声提道:“莫要忘了为何令皇甫嵩回来。” 可刘宏并未理会,他心里很清楚,谁是打仗用的,谁是搞人用的。 皇甫嵩入殿,拜道:“臣皇甫嵩,拜见陛下!” “皇甫将军,一路辛苦,想不到将军如此快就回雒阳了。”刘宏道。 “陛下急召,臣不敢耽搁。” “皇甫将军,朕之所以急令你回,乃因凉州出了大事,羌胡叛军已攻陷金城全郡及陇西一部,目下汉阳亦岌岌可危,朕希望皇甫将军亲往!” “臣自当为陛下分忧!”皇甫嵩恭敬道,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官员及各位中常侍的表情。 百官皆知,刘宏召回皇甫嵩乃是因为其为刘擎举功,谁料到凉州事发,恰恰左昌与宋枭丑态百出,刘宏才临时改了主意。 “传朕诏令,皇甫嵩平定黄巾,功盖四海,加封其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晋槐里侯,食邑八千户!” 刘宏难得大方了一回,声音难得中气了一回,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得意,他的声音在百官耳中回荡,其中信息令他们有些回不过神。 谷&lt;/span&gt;  刘宏的封赏更是如一根巨针刺入了张让赵忠之辈的脑袋,令他们牙关紧咬,恨得!痛得!酸得! 将其召回,差一点就能将其扳倒,就差那么一点! “臣,叩谢陛下隆恩!”皇甫嵩跪伏在地,感激道,“然臣有事要奏!” “将军但说!” “臣请陛下,为刘擎封赏!” 刘宏眼睛微微眯起,百官眉头深深皱起,四府盯着眼前这个位高直逼三公之人,宦官们低着头,阴鸷的怒视着他。 皇甫嵩接着道,“平黄巾之战,刘擎以微末之义兵,襄助四郡之地,身先士卒,屡斩贼首,便是张角,亦是其亲斩,数万中军将士,皆有目共睹,刘擎于国于民皆有大功,陛下万不可听信佞臣之言,埋没我大汉之栋梁啊!” 皇甫嵩之言振聋发聩,百官听闻皆为之抖擞,这是要与宦官奸贼正面对质了啊! “皇甫将军,切莫忘记,刘擎乃是叛贼之后,焉能重用!”赵忠阴声怪气道。 “赵忠!住口!”皇甫嵩怒道,“尔乃宫中常侍,安敢当朝议论军机大事!” 皇甫嵩一句话令赵忠吃了瘪,张让顿时为其站台,“皇甫嵩,汝胆敢在陛下面前咆哮朝堂!” 皇甫嵩未作理会,继续道:“陛下,其父事发,刘擎乃一孩提,何况陛下贬其为庶人,已作惩处,此番刘擎立功,自当按律封赏,岂能视大汉军法为儿戏!陛下,刘擎立功,乃军中将士亲见亲闻,若不封赏,将士焉有立功之心,亦会动摇死战之志,大汉军之赏罚分明,难道要因一人而毁吗?请陛下三思!” 刘宏陷入沉思,皇甫嵩与宦官对线,他不在乎,刘擎功不功罪不罪的,他其实也没那么在乎,但皇甫嵩有一点说道他心上了。 大汉军之赏罚分明,难道要因一人而毁吗? 当然不能! 地方收不上税可以卖官,地方乱了可以令其自行募兵,但是汉军不能乱,皇甫嵩说得对! “皇甫将军所言极是!”刘宏道,“依将军看,刘擎该做何封赏呢?” “回陛下,刘擎公子御下有方,颇能服众,其所募义军皆愿为之死战,以所立功劳度之,臣以为可当太守之职,并封侯!” 百官想:皇甫嵩真当语不惊人死不休,刘擎乃是白身,直接当太守,封侯? 岂不是儿戏嘛!不过转念又一想,陛下明码标价,更儿戏,太守就太守,大汉天下有百郡,分出一郡又何妨! “何进!”刘宏道。 “臣在!”何进上前。 “雁门太守请回太原郡养病,准了!诏令刘擎为雁门太守,赐爵关内侯!” 何进:“遵旨!” 皇甫嵩:“谢陛下!” “皇甫将军今日暂歇,明日启程,今日便议道这把!” “陛下!臣还有事!”皇甫嵩道。 刘宏眉头一蹙,“何事?” “臣前往冀州之时,途径邺县,偶然发现中常侍赵忠之住宅已超规定,请陛下予以没收!” 赵忠脸色煞白,目似吃人。 刘宏不胜其烦,随口道:“准奏!” 第一百零二章 刘擎见蔡邕(求订阅) “主公,可以去红瑛楼吗?” 入了濮阳城门,郭嘉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你是不是还想问,耐力丹还有没有?”刘擎没好气的回道。 “主公,自从练了你那个马腿功,我觉得我有力许多了!” “是马步!” “都差不多,主公,我们不是要先去陈留,再去颖川吗?为何先来东郡?” 唉,郭嘉对濮阳所有的记忆仅是那红瑛楼。 “奉孝啊,正经事办好,方能办不正经之事。”说要,刘擎对禁卫班明道,“班明,你于城中书馆四处瞧瞧,替我收罗一些古籍来,莫要在乎钱财。” 郭嘉看着刘擎,“主公,你叮嘱班明所办之事,与蔡琰有关吧!” 刘擎顿时回瞪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你想说主公我办的事也不正经吗! 郭嘉叹道:“唉,只许主公放火,不许属下点灯!” 正说间,刘擎勒马停下,下马走进了路边的铺子。 郭嘉抬头一看,见商号名乃是君正。 刘擎一入门,掌事立刻就认出了刘擎,顿时上前跪拜。 “王书生拜见主公!” “你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刘擎笑着,寻了张椅子坐下。 “主公见笑了,家父识得几个字,便给我取了这名,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读书人。”王书生道。 “你是广平人?”刘擎问。 “正是,广平县王殿乡人士。” 刘擎发现,王书生的左手掌没了,在东郡参加战斗的只有骑兵,像他这种伤,就算养好了,也无法回军营了。 “可曾娶妻生子?” “未曾!” “说说消息看!”刘擎道。 “喏!皇甫嵩离开濮阳后,朝廷派了桥瑁前来任职太守,他原来是兖州刺史,现任兖州刺史为刘岱。” 十八路诸侯就位了啊,刘擎记得,这两位好像就是其中之一,最后还翻脸了。 “桥瑁一到濮阳,便立即张榜招募人才及兵士,濮阳城为此热闹了许多。” “哦?可有打听到他招募到什么人才?”听到人才,刘擎眼睛就亮了。 “未曾听说,倒是募集的兵士有不少。” 刘擎挖墙脚的念头扑了个空。 不过这倒提醒了他,这个时间,正是各地人才纷纷崭露头角的时间,不少出身普通的人才会被各地郡守县令发掘,登上历史舞台。 “曹将军已入山阳郡,济阴黄巾已平。” 看来曹操进展也尤为顺利。 “即日起,莫要再以君正商号为名,以免暴露身份,多搜集探查人才相关的情报,一有发现,即刻禀报!” 刘擎接着问道:“对了,那几名重伤者如何了?” “主公恕罪,有两人伤势过重,未能救回,其他人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起来吧!”刘擎道,“尔等便继续留在濮阳,替我收集情报,可在此地娶妻生子,融入此地,若康复后希望回营里,亦可!” 刘擎起身欲出,留下一句:“另外,给我盯着点桥瑁。” “喏!主公,还有一事,数日之前,有一士人前来濮阳,拜见了桥瑁,然其后此人又大骂着离开了。” “可知姓名?” 谷&lt;/span&gt;  “似乎叫陈宫。” 陈公台!刘擎眼睛一亮,此人出现历史舞台乃是曹操入主兖州期间,距离现在还有不少时间呢。 对于陈宫的印象,刘擎只知道他刚直多智,喜好交友,也不知道他来此地是投效还是交友的。 说不定看不上桥瑁,才会不悦离去。 “此人可还在濮阳?” “数日前已经离开,依吾看来,此人在东郡应该颇有名声,容易打听。” “那你便多打听此人消息,哪里人士,来此何事,莫惜钱财!”刘擎当即下令。 “喏!” “钱粮可还充裕?” “主公勿虑!” “此事务必上心,若得此人,重重有赏!” 刘擎交代完,便出了商铺,见只有典韦待在门口。 不由得好奇道:“奉孝人呢?” “主公且看,奉孝回来了!”典韦指着前方说着。 刘擎看去,只见郭嘉驭而回,神清气爽,刘擎不由得好奇,这货干嘛去了? “主公,我们可是要在濮阳过夜?”郭嘉回到身边问道。 “美得你,即刻启程,去陈留!” 班明也回来了,于城中书肆寻得古卷七卷,斥千金买下,虽然不知道写的什么,刘擎本来也不是买给自己看的。 “班明,我欲将各地的君正商号改变一番,令他们彻底融入当地,以收罗人才,探听情报,可以继续经商,亦可以从事别的行当,莫要吝惜钱财,此事交给你负责!” “喏!”班明恭敬道。 “你即刻离队,前往各地整顿,特别是雒阳,务必小心行事,朝中官员,可用钱收买,获取消息不难。” 班明领命径直离去,行商多年,此人办事刘擎倒是放心。 “主公,你可是嗅到了什么味道?”郭嘉好奇道。 “铁打的城头,流水的旗,以前是接着经商名义被动打听各种消息,不过——”刘擎突然转折道,“现在乃至将来,光靠打听可不远远够了!” 郭嘉敏锐的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情绪,他眸光闪动,当即明白:主公这是要着眼于天下了! 一行人出濮阳,刘擎一路上一直若有所思,郭嘉亦是如此,只有典韦,不停的把玩着他的新玩具,七把飞戟。 又过两日,一行人到达圉县。 刘擎要来的消息已经提前通知田丰,田丰将排场也做的很足,两千新募兵士列阵而迎接,此外,各家族长、大户户主,程县令,皆随刘擎相迎。 只是这一次,蔡琰并不在其中,而是换成了蔡邕。 此刻人群中的蔡邕,心有颇为拘谨。 回圉县之后,他与田丰也交谈过数次,田丰待他倒是礼敬有加,他还心想这田元皓何时转了性了。 然而这一次,大大出乎他的资料。 万万没想到,田丰在圉县的能量如此之大,竟将官方与大族尽皆动员来迎接其主。 或者是,其主刘擎,果真有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刘擎来到人前,于马上道:“感谢诸位远迎,让诸位久侯了!” 蔡邕看着周围之人,几乎都是谄媚之笑,不由得想到了曹操的那句话。 颖川大族皆争相拉拢,圉县小城小族,献媚于他,倒也可以理解。 思虑间,刘擎已经来到他跟前,行礼道: “刘擎刘君正,见过伯喈先生!” 第一百零三章 万事皆可兵贵神速(求订阅) 蔡邕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说不上英俊,但面庞有廓,五官端正,完全可当相貌堂堂。 更难得的是其眉宇间散发的不凡气质,绝非常人所有。 果真如孟德所言,气质非凡。 蔡邕知其身份,也回了一礼:“见过公子!” “伯喈先生勿要多礼,走,一同进城!”刘擎拜了先请的手势,令蔡邕先行。 待其动了,刘擎转而对田丰笑道:“元皓,沿途所见,圉县整治的很不错!” “多谢主公认可!” “都进城吧!”刘擎说道,走过李水身边,冲其使了个眼色:干的漂亮! 一行人进城,程县令客气异常的在前引路,一会说蓬城生辉,一会治军严明,并坚持要设晚宴招待刘擎。 可见田丰助其治县,为他赢得了不少好名声,汉末人最重视什么,不是权,不是钱,而是名,吃的最开的是名声,玩的最花的也是名声。 回到自己宅子,刘擎也不待稍歇,便与郭嘉田丰议事。 “主公,目前圉县所募之兵有二千三百人,不包括圉县本地的县兵,其中不少来自黄巾降卒,另外,三万人几乎将各家的田地都垦了个遍,粮食也已经种下,此外,还有些许无主荒地,也尽数开垦了,莫管是谁的,先种上一季再说,若都能尽数收获,约有粮五十万石以上。”田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成果,见他信心十足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成果也颇为满意。 “这么多?”这个数字确实超过了刘擎的预料。 “圉县田地不错,先前闹饥荒,乃是因为耕者无田,有田者不耕,加上天灾欠收,才导致灾荒遍地,此番人祸,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田丰着手粮食事务之后,显然也多了不少认识。 许多灾难明明可以避免的,甚至有识之士都是可以预见的,可它们照常发生,可惜,人的短视与局限,便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士族垄断前途,豪强垄断活路,百姓毫无活路,只有起兵作乱。 刘擎走到舆图之前,看着汝颍之地。 “汝南陈国一带的彭脱残部,可有消息?” 田丰回道:“没有!我已多次派人往长平县打探,彭脱兵败之后,剩余七万人,便不知所踪了,有可能是就地解散了,彭脱带走大部分青壮,其余的终究是些流民。” 七万人就地解散?怎么可能! 别人或许不止,他这个穿越位面之人可清楚的很,若干年后,曹操与袁绍对峙官渡,汝南黄巾何仪刘辟之流便在刘备的带领下袭击曹操后方,捅曹操的后庭。 “此事没有那般容易,继续派人打探,往袁氏头上打探。” 此话一出,田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就连思绪神游的郭嘉,也猛然回神。 刘擎这话的深意,可太深了。往袁氏头上查,这不等于说是袁氏涉嫌窝藏收容黄巾叛贼。 郭嘉思绪敏捷,当即想到了张角临死前说的秘密,黄巾与世家勾连,那日张宁将秘密悄悄耳递给刘擎,难道袁氏,亦是其中之一? 尽管惊到了,但田丰还是“喏!”了一声,他一直很相信主公的判断。 “另外,我让你挑选的强兵士,如何了?” “目前选拔出了三十来人,他们要么是力大无穷,单手可举百斤,要么耐力出众,特别擅跑。” 三十多,这个人数,值得刘擎用系统一一考察,从中选出低属性武士。 谷&lt;/span&gt;  “明日将他们带到校场,我亲自见见。” “主公,你此次来圉县,是不是为了……”田丰伸手指了指西边,那是蔡府所在。 郭嘉则在一旁窃笑,显然已经将他的主公出卖了。 “蔡邕何时回来的?”刘擎问。 “已有数日,主公之意,我已试探过他,不曾想——”田丰顿了顿,迎着刘擎的目光,突然笑道:“他欣然答应了!” “答应了?”刘擎也意外,这么顺利?老丈人今天应该第一次见自己吧,难道是被自己的威名折服了? 田丰接着道:“后来我知道,乃是曹孟德为主公做的媒。” “曹孟德?”这怎么又扯到曹操头上去了? “李水!”刘擎朝门口嚷道。 李水蹭的一声窜进屋里,躬身道,“主公,你找我。” “你与伯喈先生,碰见过曹操?” “是啊,哦不!是伯喈先生执意要去找曹将军的,我心想陈留不也属于兖州嘛,就干脆先送其去见曹将军了,结果曹将军一听我是主公的人,就对着伯喈先生大夸主公,并极力劝说其将女儿嫁于主公。” 以曹操之聪慧,能想到也正常。 “如此看来,我岂不是欠孟德一个天大的人情?” 田丰笑道:“若真是如此,主公这个人情,怕是要欠上了!” 郭嘉跟着笑道:“主公,此人情亦容易还,投其所好,亦送一女子即可!” 不愧是你,郭奉孝!历史上,你有没有助长鼓动曹操发展他的兴趣爱好? “主公,既然双方都有意,那此事便宜早不宜迟,我已经请过吉日,六日后便是,下一个吉日,要等下月,六日,稍显仓促,下个月,不知主公能不能等得,还请主公定夺。” 郭嘉连忙道:“那便定在五日后,纳吉之后,便是纳币,主公已经带了不少钱币宝贝,沿途还搜罗不少古籍,相信昭姬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刘擎默默的看着郭嘉,后者继续对田丰说道:“元皓,你今日便将聘礼送去,做成主公是专程从冀州来下聘的一般!” 然后对刘擎道:“主公,点验军士之事,亦放在今日,明日我们便偷偷去颍川,接文若来成婚!” 刘擎:“???” “接文若来参加主公婚礼!”郭嘉改口道,“来去四日,正好还有一日可以提前准备大礼!” 田丰诧异的看着郭嘉,“主公婚事,岂能如此草率!” 郭嘉回道:“方今乱世,一切从简!且北方尚有战事,主公还要赶回去!” “那也太……” 郭嘉继续道:“元皓可知主公从冀州来此,旅途之艰辛,汝可忍心主公为一女子再风餐露宿一回?” 第一百零四章 忠孝两全戏志才(求订阅) 郭嘉一席话说得田丰都无言以对了,两人齐齐看着刘擎,将决定权交给了主公。 “乱世就简,便依奉孝之言吧!” 郭嘉又道:“主公此言差矣,此事六仪具备,如何能称为简,只能称之为行云流水罢!” 刘擎与田丰面面相觑,咋道理都让你说了。 一听行云流水,刘擎莫名想到了郭嘉的兵贵神速,真是万事皆可兵贵神速,结个婚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元皓,伯喈先生那,只能由你下聘时说道说道了,你现在立刻将那些强兵召来,我与主公去见见。” 田丰看着刘擎,刘擎也看着他。 “善!这无礼之人,便由我田元皓来当吧,那主公与奉孝便移步校场。” 刘擎与郭嘉来到校场,三十五人已经等候在那。 刘擎当即开始。 第一位,不是。 第二位,不是。 一直到第七位。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吴驹】 品级:无名之辈 耐力:58 武力:42 统率:21 智力:33 政治:23 魅力:35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058,当前耐力6214 来了!低属性武者! 刘擎发现了一个机制,这些军队理论上都是效忠于他的,但是没有经过系统认证是无法获得加成的,这得要他一个个找过去。 于是刘擎继续寻找,可惜,怀揣的希望越大,收获的失望也就越大,这些军士是比普通人力气大是不假,可是具备属性的只有三人。 区区三人!还没击杀张宝手下黄巾力士的比例多。 除了刚出的【吴驹】,还有两个分别叫【齐岸】和【徐伦】的人。 一个武力038,一个耐力043 所以刘擎当前耐力是6257,当前武力是9093。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感觉大抵如是。 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三十多人,确实有独到之处,可以将他们训练成特殊的军队。 “典韦,这三十人交给你了,好好带,训练的严格一点,不过这一切,等回北方了再说。”刘擎直接将人交给了典韦。 典韦看着这一排人,目光不怀好意的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放心吧主公,我一定将他们训练的和我一样!” 刘擎笑笑,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会信吗? …… 两日后,刘擎三人带着禁卫到了颍川。 突然出现在荀彧面前,荀彧大感意外,他十分恭敬的给刘擎行了礼。 “主公,你们为何突然来阳翟了?” “当然是来接你的!”刘擎笑着,直言道。 “莫非主公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了?” 荀彧惊讶的看着刘擎,刘擎诛杀张角的事,已经传到颍川了,同样的,朝廷对刘擎没有任何封赏,也传到了荀彧耳中,所以他觉得奇怪。 谷&lt;/span&gt;  “文若莫要惊讶,文若可知沮授沮公与?”刘擎笑着问道。 “诛杀张宝者,目下天下皆知此人,从一县令晋升至常山郡守,实乃前途无量!” 刘擎笑着对郭嘉道:“奉孝,你看,天下人皆将你这功劳,安到了沮公与的头上。” 荀彧听了这话倒是吃惊,他扯了郭嘉一把,似乎在向他确认真实性。 郭嘉一笑,对刘擎道,“主公安得好!万一这太守之位封到了我头上,我岂不是自讨苦吃,我还想多潇洒几年呢!” 这也变相告诉了荀彧,诛杀张宝,实则郭嘉之功劳,那主公讲功劳让给沮授,以让他得封一郡之地,这足以说明—— 沮授是主公的人! 荀彧笑着,对郭嘉道:“看来主公初来阳翟之时,亦非是无根之萍,我二人上当矣!” “文若莫要说笑,上当的只我一人,你跟着主公,必定前途无量!”说着,郭嘉拍了拍荀彧的肩膀,然后摊开一只手掌。 看着这似曾熟悉的一幕,荀彧眉头一皱,恍如时间回溯到了过去。 他已知郭嘉之意,于是看向主公。 “快点,我去瞧瞧黄鹂姑娘还记得我否!” 刘擎点了点头,荀彧只好拿出一吊钱,拍到郭嘉掌上。 看来郭嘉远去的背影,刘擎对荀彧道:“奉孝身体好了些,毕竟跟着我不是行军便是交战,偶尔放松下无可厚非。” 荀彧也看着郭嘉轻快的背影,确实如主公所言,跳脱了些,不似以前病恹恹的。 “而且我还教了他一套训练之法,专练腰腿之功,文若要不要学?” 荀彧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刘擎,主公这是被奉孝影响了? “文若,你准备准备,明日便随我离开。” “这么赶?” “确实挺赶的,我让你筛选的强兵,一并带走,走,随我去见见志才,他的病如何了?” “主公说不惜钱财,我安排了良医专门为其调理,志才身体好转许多了,只不过病根已深,根治不易,而且,其母病情加重了,对其情绪亦有影响。” 刘擎想着,要治戏志才,恐怕得那几位当时名医吧,也不知道华佗老先生现在在何处。 “主公,筛选强兵,志才亦有参与,我觉得他眼光比我不错。” 那肯定,戏志才有【识才】特性。 两人直接来到一处新宅,是刘擎专门为其购置的,虽说不大,他娘俩住着倒也显得宽敞。 一入宅门,便见戏志才在墙角劈柴,他怔怔的看向大门,一见是刘擎,顿时过来跪伏在地,以最高之礼拜见。 “志才快起!”刘擎上前扶起,看这戏志才脸色,“相比上次,果然气色好转不少!” “蒙主公错爱,戏志才倍感惭愧!” “日后莫要再言此话,待志才病有好转,用的找的地方还多着呢!” “主公,喝茶!” 与上次待遇不同,这次有茶了。 “志才,今日我们与文若前来,其一是来看望你与你母,其二,便是来告别的,文若要随我北上,阳翟之事,托付给荀氏即可,你便在此安心养病!” 三人相互寒暄了一阵,刘擎便告辞了,毕竟时间很赶,荀彧还有一堆事情要善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郭嘉那般温暖的告别的。 刘擎走后,戏母摸着坐起,喊道:“志才,志才!” 戏志才侍奉在旁。 “是文若与你主来过了吗?” “是的娘亲,他们见你安睡,便告辞去了。” “嘿!”老母亲狡黠一笑,皱纹拧巴在一起,“我是装的,免得耽误他们时间。” 戏母双手一阵摸索,戏志才连忙将之握住,“志才,你听我一言,为娘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已时日无多,为娘知你孝顺,日夜守候在旁,自古忠孝两难全,但你已得孝,你主于你有大恩,我死后,你要尽忠于他,不得为我守孝!” “母亲,这如何是好!” “我要我儿,既得孝,又得忠,我死亦瞑目矣!” 第一百零五章 荀俭也想嫁女(求订阅求月票) 日落西山,趁着阳翟闭门之前,一匹快马冲入城中。 “再说一遍!” 荀氏府中,荀俭对着信使,严肃的问道。 “朝廷诏令,皇甫将军平黄巾有功,封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晋槐里侯,刘擎公子诛杀张角有功,封雁门太守,晋关内侯!” 不可思议!这大汉已有多少年没有封州牧了!竟连刘擎也跟着加官晋爵了! 宦官如何会同意此事?荀俭百思不得其解。 “可有细报?” 信使答:“是皇甫将军力谏陛下,陛下才肯封刘擎公子的,听说皇甫将军在朝堂上痛斥十常侍,陛下都没有怪罪于他。” 荀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皇甫嵩出身将门是不假,可是刘宏和十常侍能示弱?连卢植这等儒门大师都能牛车槛牢押回雒阳,会在意一介武夫? 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陛下还需要仰仗皇甫嵩,目下局势最紧张的地区,也只有凉州了。金城叛乱的消息先前已经传到颍川,二者联合起来看,陛下怕是要让皇甫嵩出征凉州。 “文若何在?”荀俭突然问道。 “少君与刘擎公子去校场了,应该快回了。”府中的管事答道。 荀俭猛然站起,难以置信的看着管事,说道:“刘擎公子现在阳翟?” “今日刚到!” “混账小子,竟不告知与我,你速去找他来见我!”荀俭气呼呼道,不等管事离开,他又转口,缓和了语气:“慢着,就说府中设宴招待刘擎公子!” 另一边,刘擎与荀彧自校场回,见了见荀彧所募之兵,因时间仓促,刘擎并未一一校验选拔的强者,两人径直回荀府。 荀彧想了想,还是对刘擎道:“主公,若明日就启程,能不能容我与族伯作个别,再令府中为你践行。” “当然可以!”刘擎笑着回道,看来上次荀彧放跑了他,还令其族叔与堂妹扑了个空,估计没少挨批。 “多谢主公!” 回到荀府,只见荀府上下忙个不停,管事见了两人,连忙迎上来道:“少君,族老说你回来便请刘擎公子入宴。” 荀彧看着刘擎,笑道:“看来,伯父已知主公到此。” 荀彧带着刘擎入主堂,变见荀俭迎面而来,对刘擎礼敬有加,“老朽恭候公子多时矣!” 族伯如何对主公这般客气? “公子请坐!”荀俭亲迎刘擎入座,随后自己回到主位,对其笑道:“原本上次便要宴请公子,可惜公子军务繁忙,未有机会,故设此宴,为公子洗尘。” 荀俭说话老陈持重。 可是文若说要践行,你说要洗尘。 “身在军中,身不由己,还望伯慈先生谅解。” 婢女们将一盘盘佳肴美馔摆上席案,足足有四五道,可见此宴规格是颇高的。 “公子请饮!”荀俭举着觞劝酒。 一旁的荀彧却觉得奇怪,荀俭通常比较自持,何时这般客气待过客人?难道今日宴会,他想继续上次没达成的目的,将荀采许给刘擎? 想到此处,荀彧有些冒汗。 “伯父,今日我与公子前来,是与你告别的,我欲随公子北上历练!”荀彧开门见山道。 荀俭一怔,难道公子也知道自己的封赏了?要带荀彧离开? 不应该啊!荀氏在洛阳的人几乎一收到消息,便快快马加鞭送回颖川,刘擎公子刚到阳翟,人在外面,消息肯定送不到他手里。 “公子刚来,便要走?”荀俭故作惊讶,然后开始旁敲侧击,“老朽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伯慈先生请说。” “不知公子现今,是否婚配?”荀俭开门见山的问道,当然,他也是明知故问,从荀彧那得到的答案是未曾婚配,不过这种事,还是亲自问一下人家好。 “未曾……”刘擎据实答道,然后在想要不要将与蔡琰的定亲告知,“不过……” 刘擎刚欲开口,荀俭却是将话直接截了过去。 “老朽这有一门好姻缘,欲赠予公子,我有一从女,与公子年纪相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就连荀彧也愣着了,族伯竟如此直接,看来荀氏是铁了心要结交刘擎公子了。 这…… 这下刘擎反倒是犯难了,没来由的想起荀彧口中那个多姿多才多艺的女子。 见刘擎不说话,荀俭又道:“可是老朽唐突了公子?” 刘擎连忙拱手道:“蒙伯慈先生看中,只是擎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刘擎据实回答,荀彧望向刘擎,也稍显意外,主公不是在北方忙于战事吗?怎么和昭姬的的进展也这么快? “哦?不知是谁家女子?有此荣幸?” “乃是陈留蔡氏蔡昭姬。” 荀俭眉头不动声色的蹙了蹙,蔡氏出手倒是利索,这蔡邕不是避祸他乡么,那谁做这婚约之主?莫非是私婚? “老朽听闻蔡伯喈远避江南,难道他回来了?”荀俭试探道。 “正是,不然这婚约,也无从谈起。”刘擎赔笑道。 荀彧一听,心中也是无奈,主公果然志在必得,他已猜到,那蔡邕,必然是主公派人寻回,唉,自己这妹妹,运气还是稍差了些。 “蔡昭姬才名出众,倒是与公子绝配!”荀俭先夸赞了一番,转而笑着道:“不过公子贵为宗亲,多娶一位也无妨。” 刘擎顿时愣住。 荀俭玩笑似的将此话说出,虽未言明多娶的是谁,依然惊得荀彧手一哆嗦,差点将筷子滑落,不会吧,族伯这是要豁出老脸了? 上流阶层婚姻虽有平妻之说,但嫡庶之分,历来是严谨的。 所以以荀彧看来,荀采之事,基本已经告吹。 荀氏作为一流望族,其叔荀爽又是经学大师,其女岂能不是正妻。 “哈哈,老朽心直口快,公子勿怪!”荀俭见刘擎不知如何回应,顿时给其一个台阶。 刘擎也只好陪着笑,颇为拘谨的吃完这顿饭。 宴后,送走刘擎,荀俭将荀彧招到书房。 一见荀俭,荀彧便将心头疑惑说出,“伯父,今日筵席上所说……” 荀俭也不卖关子,看这荀彧,直接说道:“荀氏需重新评估此人潜力。” 第一百零六章 张邈高氏来串门(求订阅求推荐票) 重新评估? 荀彧变得更困惑了,当初他执意亲近刘擎,族中还颇有微词,直到见识刘擎的实力,才有所改观。 再到后来皇甫嵩道出长社之战争真相后,荀氏真正看中刘擎潜力,决定以姻亲相联,只不过那一次,被刘擎溜了。 “一步慢,步步慢矣!”荀俭叹了一声,敲敲桌案,颇为懊恼道:“若上次便将此事敲定,如何能轮到蔡氏!” 荀彧算是明白了,族伯这是嫁女执念,被人抢先,耿耿于怀,但明知对方已有婚约,不至于说出那般话来试探吧。 见荀彧困惑的样子,直言道:“刘擎亲斩张角,陛下已封其为雁门太守,晋关内侯,京师刚传回的消息,此刻只怕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 主公竟亲斩了张角! 陛下还给他封了官爵? 十常侍难道变成了摆设? “皇甫义真殿前喝斥十常侍,力奏陛下封赏刘擎,可见陛下必是有大事需要仰仗于他,乃至于连十常侍也暂时难奈他何,陷入绝对下风。” 见荀彧若有所思,荀俭又道:“即便是黄巾之乱,陛下亦没有对刘擎有任何封赏,完全不在乎他,而这一次,他肯听皇甫义真的谏言,可见此次凉州之乱,斯事体大,我若猜得不错,三辅之地,已岌岌可危!” “黄巾之乱,凉州之乱,危及长安,此时其它外敌必定趁势而起,并幽之地将乱。”荀彧判断道。 荀彧明白了,难怪族伯坐不住了,显然是看到了这一点。 对于荀氏,区区太守并不稀奇,荀彧之父为济南相,职比太守,可刘擎才十七啊!又是汉室宗亲! 如此年纪,如此潜力,若逢乱世,其前途,难以想象! “文若,还是你眼光刁钻,于刘擎未发迹之时,选择投效,如今他特地来此迎你北上,可见对你之看中,伯父这次眼拙啦!” “伯父,我与荀氏,不分彼此。” 荀俭笑笑,对荀彧的回答非常满意,“公子既已有婚约,此时不宜插足,不过,你去北方之后,务必促成采儿之事!” “伯父,采儿不是正妻,你同意,叔父会同意吗?” 荀俭眉头紧锁,认真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慈明(荀爽的字)那边,我去言说!” 荀彧离开后,荀俭无意识的走到了那天下州图的屏风之前,目视并州沉思。 并州,雁门郡。 一队鲜卑骑兵饮马河边,各个背着弓箭,穿着毛料与革衣,头领立于河流入湖泊之处,眺望着湖的对岸,可惜一望无际。 “此处何地?”他问了声。 旁边一鲜卑兵揪着一位牧民,重复问道:“这是哪!” “是诸闻泽”(今岱海)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诸闻泽,看河边的水草多么肥美,若是将部落搬到此地,一定会繁荣起来!”头领望着湖水,憧憬道。 “头领,我们应该顺着东面河谷进军,追上魁头大人,魁头大人应该已经快杀到强阴县城了,若是晚了,会责罚的。”手下提醒道。 “好!跟上大人有肉吃!”首领跃马而上,挥鞭指向一旁的牧民,“将他宰了,丢湖里喂鱼,回头我们来这吃鱼!” 牧民连忙求饶,可声音都未曾发出,便被人抹了脖子,一脚揣入河中,顺着水流,流入湖中。 …… 两日后,刘擎一行回到了圉县,未入城中,已经感受到了喜庆的气氛。 那城墙垛口,城门上沿,皆挂上了红绸,一副举城欢庆的模样。 沿街行去,民宅商铺也皆悬红相庆,似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 这田丰不是直男吗?能策划出这等婚礼? “主公,由此看来,你深得此地民心!”荀彧道。 “何止如此,主公不仅得民心,还得芳心!”郭嘉补充道。 “典韦,将你的戟给奉孝背上!” 自从路上见到郭嘉对典韦的戟好奇的动手动脚,刘擎找到了锻炼郭嘉的新方法。 背个戟吧! 郭嘉立刻赶马向前,与众人拉开距离。 “主公,今日圉县的人好似多了许多,他们都认得你!”典韦看着路上许多人驻足停留,对着刘擎一行人张望不止。 刘擎也觉得怪,圉县平时也没这么热闹啊。 回到自家宅前,见宅门张灯结彩,喜庆异常,宅内人声鼎沸,时有欢笑声传出。 入内才知,原来有贵客! 张邈!刘擎一眼就认出了大腹便便的张孟卓。 “张府君!”刘擎唤道。 倒是田丰先意识到刘擎回来,连忙上前行礼,“主公,田丰失职!” “无妨!” 张邈见了刘擎大笑道:“公子!哦不,现在该称呼刘府君了!哈哈!” “府君这是何意?”刘擎不解,是真的不解,即便雒阳的信使收到消息,信也是往冀州送,恰恰这个点上刘擎离开了,所以周边郡国都知道了,就他还不知道。 “莫非公子在外,尚未得知?” “主公,朝廷诏令,主公斩杀张角有功,封雁门太守,晋关内侯。”田丰连忙上前通报。 刘擎愣了愣,消化了一番。 皇甫嵩一归朝,封诏就来了,可皇帝召他回去是封赏的吗?他和皇甫嵩都很肯定不是。 刘擎猛然想到:是凉州乱了! 雁门郡!什么鸟毛地方啊!边郡啊,这相当于发配戍边了,这是封个官也不让他好过的意思。 “主公!”田丰唤道,将刘擎回过神来,“张府君乃是我请来的!” “府君光临,乃擎之荣幸!请坐!”刘擎说道,见张邈身旁还立着数位年轻人,不由得好奇道:“张府君,此些皆是你孩儿吗?” “非也!我来为公子介绍。”张邈指着其中一位,“此乃张宿,公子见过!” 那个陈留城下,率骑兵冲杀之人。 “此乃高干,字元才,出自陈留高氏,我与高氏相熟,高干文秀武出,听闻公子阵斩彭脱,他非要前来拜见,此乃其堂弟高柔,字文惠,这位是其族兄高顺,字孝父,正好一起,我便带来凑热闹了。” 高顺!听着张邈介绍,刘擎目光依次从三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高顺身上。 第一百零七章 大汉再无强阴县(求订阅) 刘擎望着这高氏三人,听着张邈介绍,高干与高柔应该是核心子弟,而高顺是旁支。 高干年龄与自己相仿,生得一表人才,如此年纪,才能已显。高柔是十一二岁模样,小小年纪,脸就很黑。 高顺,该是二十出头,虽然衣着扮相是书生模样,面庞也是清秀白皙,但其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威严与男儿气概。 “皆是陈留大好男儿!”刘擎笑道,走去过,冲着高干笑笑,又揉了揉高柔的头,最后,重重的拍了拍高顺的肩膀。 高顺巍然而立,丝毫不动。 刘擎心中了然,九十武力的一拍,对方能安然应对,武力自然不低。 细看一眼。 姓名:高顺,字孝父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88 统率:91 智力:65 政治:58 魅力:70 特性:【陷阵之志】陷阵之志,英勇无畏,以主将特性影响士兵,训练出英勇无畏之师。 【令行禁止】指挥本部兵马时,统率3。 【锐兵斗胆】战斗中,本部士兵少于一千人时,武力5,士气提升,将士斗志高昂。 【寡欲】欲望寡淡,不易被收买 真不错啊,陷阵营,高顺! 这一趟运气可不错啊,娶个大才女,说不定还能顺个陷阵营。 刘擎开始琢磨怎么将这个高顺留下来。 “高干高元才,见过刘府君!”高干十分礼貌的见礼。 “高顺见过府君!”高顺十分简单的拱手。 两人情商高下立判,刘擎一一还礼,随后对田丰道:“明日之事,可已妥当?” “主公放心,一切安排妥当,不过丰若作媒人,那这进礼之人,尚缺一人。” “我来!”郭嘉连忙站了出来。 田丰郭嘉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田丰眼里满是瞧不上,郭嘉眼里满是“就我了”。 这两人每每如此,刘擎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就奉孝吧!” “主公,那今日,你便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大事!” 刘擎点点头,当即对张邈拱手道:“那便由元皓招待诸位!” “文若奉孝,随我来!”刘擎将两人喊入他屋中。 屋里安静了不少,刘擎直接摊开舆图,开始寻找雁门郡所在,记忆中,它在并州,是个边郡。 果然,它在并州东北角,东面与幽州相连,整个北面都是鲜卑,东南有一小块与冀州常山郡相连。 “文若,在阳翟之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封诏之事了?” “主公如何推断出我已经知道的?” “荀伯慈老成持重,我猜他是知道了朝廷诏令,才与我说那般话的。” “什么事都瞒不住主公,事实确实如主公所言,荀彧未及时告知,请主公责罚!”荀彧说着,拱手躬身,向刘擎请罪。 “我责罚你干嘛,在见到真正的诏令之前,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郭嘉拍了拍荀彧的背,蹲下身子仰头看着荀彧道:“文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主公?” 荀彧顿时冒汗,瞪了眼郭嘉,咬牙澄清道:“族伯要我促成主公与荀采之事。” 荀彧说完,郭嘉就起身,扶正荀彧,“你跟随主公时日尚短,不了解主公,此些心事,无需藏在心中,尽管向主公言明即可,荀采之事,乃是大好事,主公一定会帮你的!” 刘擎刚喝下去的茶差点喷出来。 郭奉孝,明日我大婚,你说这话合适么! “奉孝,你有这闲心思,不如替我想想,皇帝封我雁门太守,他安的什么心?”刘擎道。 “这还要想,主公,雁门郡乃边郡,目下大汉与鲜卑虽无大战,但鲜卑骑兵时常化身马贼南下抄掠,此乃是非之地,所以皇帝没安好心!” “奉孝慎言!”荀彧连忙提醒,“主公,方今黄巾未平,西凉又乱,恐怕北方,亦不会安逸太久。” “文若说的是,北方日久必变,成婚之后,便要赶赴雁门。” …… “杀!杀进城!钱粮女人,谁抢到就是谁的!”魁头手举强弓,高声呼喊,说完,立即张弓搭箭,对着强阴土墙就是一箭。 箭矢飞出百余步远,不偏不倚的射中一名汉军守军的胸口,后者立即中箭而死。 “大人神射!”身旁骑兵齐声高喊。 “杀!”魁头再度高喊,鲜卑骑兵们顿时一拥而上,对着矮墙攀爬。 守军有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出,或是长矛突刺,将冒头的鲜卑兵脑袋戳烂,刀砍斧劈锤击,各色兵器招呼着攀上城头的手。 强阴县的土墙已经上百年没有休憩,早被风侵雨蚀变矮了不少,身手矫健之人一个踢蹬就就能跃上墙头,翻身入内,与守军交战。 “军侯!外面都是鲜卑人,我们挡不住了!”守军冲着后面喊道。 被称作军侯的人,右手持刀,游走在土墙之后,鼓舞着士气,“挡不住也给俺挡着,被他们冲进来一样是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邵铸是强阴县守军最高长官,军侯,他六年前刚来这里时,尚有一曲守军两百人,可后来,朝廷放弃了这里,再也没有增过新军,死掉的,溜掉的,现在他依然是军侯,但他手下只有六十人,而他仅剩一只胳膊。 这六十人,守着强阴县聚居的数十户牧民,时而有马贼前来抄掠牛羊马匹,甚至是人,但强阴县一直是他们的庇护所,这一曲人,守护强阴,长达六年。 鲜卑骑兵绕到了后方,六十人无法守住整圈土墙。 不断有人爬进去城内,磨刀霍霍冲向低矮的土屋,城门口的棘刺栅栏也被他们一把火点着。 有士兵倒下,邵铸就顶上去,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丝毫不影响他砍手的准确性,就像有怨念一般,对着攀上土墙一只只手挥动刀刃。 直到一根流矢射入他的脑门。 一场腥风过后,一名骑兵跑到魁头跟前。 “魁头大人,都清洗干净了,一个不留,咱们死了八十三个,还有一百多人被砍手了。” 魁头似乎很不高兴,区区一座土城,就让他损失这么多人。 他望向南面,迎风高喊:“自今日起!大汉再无强阴县!” 魁头手举强弓,下令道:“沿谷地继续进军,这一次要杀进长城,剑砥平城!” 第一百零八章 婚礼上的意外和惊喜(今天求份子钱哈哈哈) 珠帘结彩车,马头缀红绸,公子着新裳,志得喜迎亲。 刘擎身着新人红裳,骑马缓行,两侧禁卫亦身披红色外套,将刘擎拱卫在中间,连人带马,皆点缀成喜庆红色。 迎亲队中,锣鼓紧凑,鼓瑟吹笙,迎亲彩车两马并行,后方还跟着成群的男仆女婢。 刘擎新宅离蔡府仅有一宅之隔,为了造势,田丰别出心裁,规划了南辕北辙的路线,从反方向走,绕圉县主街一周,再到蔡府。 蔡府之中,上下忙碌,蔡邕嬉笑眉开,四处观望,每每能找出不周之处。 “此烛台后挪两寸!” “此二锦缎悬的太开了,靠拢些!” “要笑,像我这般!”蔡邕笑着对着举着喜牌的仆人道,“唉算了,你去后院忙吧。” “笑比不笑还难看!” 蔡邕对路过一人道:“你过来,学我这样!” 蔡邕接过喜牌,在仆人的位置站了站,“懂?” 仆人点了点头,接过喜牌,站在原地,笑得很灿烂。 蔡邕非常满意,他望了望四周,又望向昭姬闺房,喃喃自语:“虽仓促了些,却也颇为隆重!” 昭姬已梳妆完毕,静坐房中。 与往常的清雅淡妆不同,今日妆容,颇为隆重。 施粉掩无暇,施朱绛红唇,发鬟齐额垂,丛鬓敛金钗。 “小姐,你今日好美!”闺房之中,杏枝也被打扮的花枝招展,今日,她也要陪嫁了。 昭姬并未作答,抿嘴而笑。 “小姐,你现在是高兴,还是害怕?”杏枝不依不饶的询问着当事人的感受。 “我只是未曾想过,会许给一位将军。”昭姬淡淡道。 “公子可不仅仅是将军,他现在是郡守了,以后啊,我就该改口叫夫人了。”杏枝一张利嘴,总能说得昭姬无言以对。 是啊,他现在是太守了,而且是边郡太守。 昭姬轻抚着红裳,这身新裳是元皓先生送来的,其锦绣之纹理,端庄而丽质,断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也绝非是五六七日便能赶制出来的。 “公子到啦!” 门外突然传来管仆一声吆喝,令蔡琰心儿一紧,他要来了!离别月余之后。 刘擎入了蔡府,先给老丈人见礼,蔡邕笑得合不拢嘴,他也是在敲定婚事后,方才得知刘擎加官晋爵的消息,如此大好男儿,已成良婿。 当即安排人快快整备嫁妆。 因为刘擎高堂皆已不在,于是安排了另一辆马车,将蔡邕也接走了。 蔡琰端坐车中,听着外面人声鼎沸,欢笑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似乎皆在为其祝贺,明明只有数百步的距离,不知为何,竟行了这般久,而且感觉已经拐了几道弯。 刘擎行至人最多处,连马都有些难以行进,前面围着不少人,皆是是来讨彩头的。 “诸位,速抢喜钱!”郭嘉在马上喊道,从袋中掏出一把把钱币,洒向远处,乐得不行。 另一边的典韦也效仿着,撒着钱币。 刘擎看着快乐哄抢的众人,突然觉得一阵不对劲,人群中站立着两人,与伏地抢钱的人格格不入,非但不抢,两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突然,两人齐齐撩起袖子,各自露出一支袖箭,对着刘擎猛的拨动机关。 刘擎下意识的拔剑,寻了个恰当角度,挡在身前。 “叮叮”两声,袖箭先后打在剑身之上,在其弹落之时,刘擎抓取其中一枚,见箭头乌黑锃亮,幽光闪动。 毒箭! 这是要致他于死地! 不等刘擎下令,人群之后已有禁卫冲上去,见刺杀失败,两名刺客默契的掏出匕首,准备自我了断,却被禁卫压在了地上,拖走了。 抢钱的人们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主公。”典韦靠了上来,询问该如何。 “一切照常。” 此时,圉县东门,一匹快马快速驰入圉县,人都聚去了婚礼,这边倒是空荡,故马不停蹄,直奔婚礼。 迎亲队绕了一圈,顺利的到了刘擎宅院,路上也没再处别的波折。 程县令衣着喜庆,立于前堂,高声喊道:“进礼——” 郭嘉典韦齐齐入宅,郭嘉捧着几卷束红缎的书简,而典韦,捧着一张古琴,琴首悬红,琴尾焦黑。 紧跟其后的,是一担担的嫁妆,既有书经典籍、金银财宝,亦有绫罗绸缎、五谷杂粮。 “迎亲——”程县令宏音响起,嘴上咧着笑。 刘擎手执牵巾,牵巾另一头,葱指轻执,便是裹着盖头的昭姬。 两人沿着红毯,跨门槛而入,这便是过门了。 昭姬跟在刘擎身后,小步婀娜,朝着喜堂走去。 “且慢!” 身后突然传来叫嚷。 刘擎回过头去,见着来人,顿时愣住。 曹操! “吾来迟矣!”曹操说着,一边向前走,一边脱去风尘仆仆的外套,只见里面还有一件外套,乃是整洁的殷红礼服。 边走边道:“山阳郡距此不远,赶一赶便到了,这媒人,我今日可当定了!” 刘擎当即冲曹操拱手,这可是自己的大媒人! “孟德大媒驾到,请上座!” 曹操入堂,见到蔡邕,两人都乐得合不拢嘴,田丰立即请曹操上座,将主媒的位置让给他。 司仪程县令挺直了腰杆,声如洪钟道: “大礼虽简,鸿仪则荣;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须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 喜娘撤去两人牵巾,刘擎与蔡琰依着司仪的口令,对天地行叩首之礼。 一跪一起之后。 “拜高堂。” 两人拜过蔡邕,蔡邕觉得自己笑的脸颊都快僵了。 “拜媒人。” 刘擎蔡琰缓缓转身,对另一边的曹操与田丰拱手鞠躬。 曹操乐得呵呵直笑,对自家贤侄女的夫婿非常满意,田丰则比较克制,心中有一种走完一段路的感觉。 程县令:“夫妻对拜!” 刘擎与蔡琰双双回到堂中,行对拜礼,刘擎见不到昭姬是何表情,躬身之时,只见得一双玉手一会紧握裙边,一会双手收拢,一会又散开…… 无处安放。 好像有点紧张?这时,程司仪又道: “礼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第一百零九章 洞房花烛夜 (求打赏份子钱) 大礼已成,此时此刻,蔡琰正式成为刘擎之妻。 喜娘再度将牵巾递给两人,刘擎牵着蔡琰,在一众人的引导下,步向洞房。 “主公,今夜可要守门?”沿途的典韦一本正经的问道,郭嘉在其身旁窃笑,刘擎一看便知是郭嘉怂恿这憨憨来问的。 “去,将你的戟给奉孝背上!” 郭嘉一听,连忙道:“主公,请珍重身体!” 此话听着耳熟,这不是他经常对郭嘉说的话么,此时竟被他说了回来。 “奉孝,你以为我似你这般孱弱么!” “主公谬矣,我说的是请珍重夫人身体。”说完,不等刘擎反应过来,便退开了。 刘擎恍然,这厮,竟然敢开夫人的玩笑! 蔡琰在其身后,听得明明白白,顿时羞涩难当,好在头盖遮着, “典韦,两只戟都给他背上!” 刘擎撇开两人,一路行走,一路有人道贺新禧。 蔡邕与曹操并立,看着刘擎与蔡琰离去的背影,田丰亦立于一旁。 曹操笑道:“不枉操连夜奔波,幸而赶上。” “孟德辛苦,随我前去饮酒!” “这位是……”曹操早就发现立于他身旁的田丰了,能成为刘擎之媒人,自然不会是常人。 “田丰田元皓,前侍御史,久闻孟德大名,今日有幸相见。”田丰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直言进谏的田元皓!久仰久仰!”曹操显然也听过田丰之名。 “孟德莫说人家,昔日你为议郎之时,直言进谏的事也没少做!”蔡邕打趣道。 两人一来二往,将话题说到了一块,顿时亲切了不少。 “元皓如今在何处就职?”曹操道。 “现为公子幕僚。” 曹操一愣,先前是听闻有年轻士子追随,今日见到竟有朝廷命官甘为其幕僚,刘擎给他的震撼,又多了一分。 “孟德,你尚且不知,朝廷已令刘擎为雁门太守,封关内侯。”蔡邕道。 “雁门太守?这岂不等于发配边关?”曹操直接说出了大实话。 “谁说不是呢!”蔡邕叹道。 “非也!”一个声音突然插到,曹操一看,这不是荀府的少君么,当初给他出谋划策的那个。 “文若何时来此的?” “昨日随主公来的。” 曹操了然,看样子,这是要随刘擎北上了啊,看来荀氏亦十分看好刘擎。 “来来来,坐下边饮边说!”蔡邕熟练的招呼着众人,宛若自己家中。 刘擎和蔡琰行至后宅,此处已无宾客,只有一些婢女候着。 入了礼房,两人径直来到床前,照礼,新郎新娘坐上床,这一段路才算走完。 蔡琰坐在喜床上,心中十分忐忑,隔着盖头,她只能看见刘擎双脚在走动,一双芊芊细手藏在袖中,不停的变幻着手势,一会将拇指握住拳心,一会又交缠着食指。 喜娘递过喜称,刘擎接过,走向蔡琰,缓缓将盖头揭起,一张精致恬静的容颜,在盖头掀起之后乍现。 心知蔡琰美,但此时近距离的凝视之下,刘擎方知她美得如此具体。 肌肤冰雪凝,红妆色正鲜,蛾眉似新月,巧目能传情。 在刘擎注视下,两颊红云,娇红欲滴。 见刘擎一直注视着自己,昭姬红唇轻启,提醒道。 “夫君,该取冠了。” 忘了流程还没走完…… 刘擎小心翼翼的将蔡琰的凤冠取下,交予喜娘,自己也解下发冠,此时,有喜娘端过酒,蔡琰连忙起身,来接过酒樽。 “夫君,请!” “夫人,请!”刘擎有样学样,房中礼仪,并未学过,他只记得最后一步是什么。 喜娘们收走酒樽,知趣的退下,关上房门,只留下要办正事的两夫妻。 此时所有婚礼礼节算是走完了,外面天色恰恰昏暗下来,难怪古人要择时辰,原来有这一层奥秘。 屋内烛火雀跃,本就红彤彤的气氛被烘托的更加旖旎。 蔡琰紧张兮兮的看向刘擎,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眼中烛火跳动,似会发光。 “夫君如何这般看我?” 刘擎打量着眼前人儿,没来由的想起了城南的桃花,枝蔓婀娜,含苞羞涩。 恰如眼前身段婀娜的昭姬,人面似桃花,欲放又羞涩。 “夫人美不胜收,故情不自禁!”刘擎说着,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将蔡琰拦腰抱起,走向喜床。 刘擎过于突然,令蔡琰浑身一僵。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刘擎念道。 这是他曾留给她的手札,现在,后面两句,将她娶过门,也实现了。 蔡琰听了,顿觉心头甜蜜,脑袋乖巧的靠向刘擎胸膛,身体也娇软了下来。 她仰面躺在红床之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刘擎,似乎在期待着,又似乎在防着,防着刘擎再一次突然袭击。 刘擎执起昭姬之手,洁白柔荑,触感细腻,她缩了缩,并未成功,干脆任他把玩。 葱白玉指,刘擎想象着用它抚琴吹箫、翻展书卷时的模样。 “夫君,手有什么好看的?”昭姬道。 “嗯?不看手,那看看夫人之足?”刘擎笑着回到。 昭姬一听,顿时羞涩难道,别过头去。 哪知刘擎这厮,竟真的弃手玩足而去。 一股异样的感觉自下而上袭来,稍稍恢复常态的昭姬顿时脸生潮红,双腿一拢,趾头紧紧拽在一起。 刘擎虽不是武人,但月余征战,令其手掌粗糙了不少,至少对昭姬的皮肤来说,存在感非常强。 她不敢睁眼去看,干脆闭上了眸子,睫毛微微颤动。 尽管大婚前无数次想象过这一晚的情景,但当它真的降临之际,昭姬还是觉得始料未及,于是她鼓起勇气道: “夫君,烛火。” 今夜的昭姬,有求必应。 烛火悄然熄灭。 耳畔传来近在咫尺的低音:“夫人听过吴歌吗?” 吴歌?吴地的歌谣,或许父亲避难的时候,听过吧,昭姬答道:“未曾。” 刘擎再度凑近了一分,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吟道:“朝登凉台上,夜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昭姬闪过一丝心慌,她从这歌之中,隐约听出一丝旖旎,这是……闺中情歌吧。 夫君不是北方人吗?难道还去吴地征战过? 不等她多想,黑暗中,便觉察到了刘擎的新动作…… “夫君,我们还未宽衣。” 第一百一十章 刘擎和曹操竟是亲戚(求订阅)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蔡琰】 品级:彪炳青史 忠诚度:100% 收益:魅力095,当前魅力6193,受蔡琰【才媛】影响,主公政治5,当前政治7099。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首位彪炳青史品级美人,奖励魅力5,当前魅力6693,奖励特性【巾帼之友】与女性打交道时智力5,魅力5,容易获得杰出女性的好感度。 狗系统这是什么鬼特性?妇女之友?渣男特性? 黑暗中,见到这个特性的刘擎猛的翻了个身。 “夫君,怎么了?”感受到刘擎动作的蔡琰问道。 “没事,没事。”刘擎轻抚怀中人儿,安慰道。 锦被中,蔡琰缩瑟起身子,往刘擎怀里挤了挤,这个动作对血气方刚的刘擎而言,无疑就是拱火。 歇息一会之后,刘擎此刻已再次状态满满。 就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蔡琰一句话,顿时令其打消了战斗的念头。 “夫君,你何时北上?” 刘擎听出来了,她说的不是“我们”。 她深知雁门郡,刘擎是必须去的,而且她也知道,刘擎不会立刻带她去。 这趟封赏,说好听了,是去赴任,说直白点,前途未卜,等待刘擎的不光光是保境戍边,还有恶劣的气候,复杂的局势。 刘擎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解释了起来。 “北方苦寒之地,边境又常有外敌抄掠,等我打点好一切,就来接你。” 他觉得光解释还不够,又说道:“不会太久的,我保证!” “故而,夫君何时北上?”昭姬不依不饶的问着。 刘擎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说,对昭姬都是残忍的,什么为国为民、匡扶社稷,听着挺大,但那些都是抽象的,但怀中的人儿是具体而真切的。 这个时候,刘擎似乎明白了那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经典格言。 “夫人说,我该何时走。”刘擎柔声道,将问题抛了回去。 “后日吧!”昭姬似乎已经想好了一般,不假思索道。 “为何是后日?” “明日,陪我去城南看看,桃花还在不在。” 这便是才女的心境,使人恬静,安详,又文艺十足。 最重要的是,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那我走了,夫人怎么办?” “我便开始记背你送我的古籍,我想等我背完了,你也该来接我了。” 听了昭姬的话,刘擎觉得更心疼了…… 也不说话,默默的将其紧紧搂在怀里。 “夫君,你是不是还想……” “嗯?没有!”刘擎觉得要好好怜惜才对。 蔡琰在被窝里摩挲了一阵之后…… “好吧,确如夫人所言!” …… 日上三杆。 荀彧、典韦和田丰在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荀彧翩翩君子,坐姿端正,田丰与典韦立于一旁,说着话。 郭嘉则耷拉着脑袋,杵在石桌上,一副酒后未醒的模样。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荀彧连忙拍了拍郭嘉,后者昂起脑袋一阵张望,最后停留屋门处,刘擎与蔡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四人过去,齐身行礼。 “拜见主公,拜见主母!” “诸位免礼!”刘擎转身轻声对蔡琰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给父亲大人敬过茶后,便去出游。” 蔡琰轻轻“嗯”了一声,回屋去了。 刘擎步出屋子,径直走向荀彧,“文若,可有问出什么东西?” “嘴很硬,他们是抱着必死之心的,要不要上重刑?”荀彧请示道。 “你听我说,试试这个法子……”刘擎将过程给荀彧说了一遍,“切记要蒙好眼睛,不能视物。” “知道了,主公。” “元皓,你去告诉裴元绍,问他去不去雁门。” 田丰不解道:“主公让他去他便去,如何还要问他的意见。” “圉县尚需要人看守,否则我不放心。”说着,刘擎看向屋内,见蔡琰走了出来。 田丰了然。 “夫君,我们去给父亲敬茶!” “好!”刘擎过去,执起蔡琰之手,向前宅走去。 蔡邕与曹操于前堂饮茶,谈论间,便见刘擎与蔡琰来了。 看着两人,曹操由衷的叹到:“真良缘也!” 蔡邕听了别提多高兴,“那还不是多亏孟德做媒。” 两人来到蔡邕跟前,婢女端过茶,刘擎取过杯盏,礼敬道:“父亲大人,请喝茶!” “好!贤婿免礼!” “父亲大人,请喝茶。”蔡琰敬道。 “好!女儿免礼!” 刘擎望向曹操,上前拱手,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与蔡邕乃是知己好友,如今蔡邕成了自己岳父,那岂不是大了自己一辈? “曹将军,曹媒人,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定报答!” 曹操先看了蔡邕一眼,转而对刘擎笑道:“哈哈哈!这辈分,君正唤我孟德即可!” 刘擎与蔡琰入座,曹操接着讲道。 “君正,你可知我与你,亦有亲缘?” “孟德此话何意?”刘擎听不懂了,曹操说我是他亲戚? “你可知宋奇?”曹操问道。 刘擎一脸茫然,显然不知,无论他这世的记忆,还是前世所知的知识点,都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见刘擎茫然,曹操道:“宋奇事发之时,你不过十岁出头,没印象也正常。” “宋奇之妹,乃是宋皇后,你母宋妃,乃是宋皇后之姑,宋奇之妻,乃是我堂妹,我与宋齐,亦是挚友。” 信息量有点大,刘擎得捋一捋。 见刘擎眉头紧锁的样子,蔡琰轻声道:“夫君,宋皇后乃是你表姐,宋奇是你表哥!” 这不就清楚了么! 什么!宋皇后是我表姐! 那宋奇是我表哥,曹操堂妹,是我表嫂。 虽然有点远,但确实有亲缘。 “如此看来,我与孟德确实沾亲。”刘擎道。 “故你称呼我孟德即可!只可惜宋兄满门,皆为宦官所害!” “表哥亦被宦官害死了?”这些陈年往事,刘擎还真不知道。 曹操看了眼蔡琰,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今日乃是你们喜日,本不该提此些陈年旧事,然操即日便要离去,见君正已成家,不吐不快!” “兄有事但说不妨!”蔡琰也更新了称呼。 曹操长吁了一口气,“此事根源,还是出自渤海王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曹操的心机(求订阅) 又与渤海王案有关! 曹操接着说道:“王甫冤杀渤海王及妃宋氏后,害怕宋皇后怪罪,便勾连后宫其它嫔妃一起攻讦宋皇后,陛下便剥夺其后位,并将其打入冷宫,不久宋皇后郁郁而死,其父与其兄亦被牵连诛杀,弃尸于城外。” 刘擎紧拽拳头,又是刘宏和王甫!真就不干人事! “操时任顿丘县令,亦受此事牵连,被免官回乡。”曹操又道。 刘擎倒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冤案牵连如此之广,竟连累到了曹操。 “想不到,孟德也被此事连累!”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宦贼王甫被活活杖杀,下场亦十分惨烈,可惜他不是死于操之手中!”曹操说着,猛锤一下案几。 刘擎看看曹操,又看看蔡邕,未曾想,如今堂中的三人,竟然都是被王甫害过的。 蔡邕避难江南数年,便是王甫构陷,王甫虽死,但其弟王智尚在,如今依然为五原太守,陷害蔡邕的始作俑者,便是王智。 若是以前,王智远在他乡,刘擎想报仇也鞭长莫及,可现在,刘擎要去雁门赴任了。 五原郡相距雁门郡,也不过一郡之隔,甚至在西南部,还有一点接壤。 “昔日王甫之弟无端陷害岳父大人,我今往雁门赴任,必为岳父大人讨回公道!”刘擎对蔡邕道,娶了人家女儿,这点事,总要做的,何况王甫之弟,本就在刘擎的名单上。 “贤婿受封不易,我看还是莫生事端!”蔡邕道。 “君正,伯喈兄说的不错,宦官势力依旧不可小觑,切莫自负。”曹操也提醒道。 两位心意,刘擎了然,他们是确实关心自己,才会说这番话,但如果连区区王智都对付不了,刘擎如今也走不到这一步。 “放心,擎自心中有数!”刘擎回道,“岳父大人,午后我打算陪昭姬去城南走走,是否同游?” “你们去吧,山水之色,我已经游得够久了!”蔡邕笑着自嘲道,避祸这些年,几乎都与山水为伴了。 “君正,吾尚有一事要与你言说!”曹操突然。 诶?曹孟德啊曹孟德,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先是主动帮刘擎做媒,接到婚讯后又连夜赶来。 婚后第二日又迟迟不离开,最后还与刘擎攀上了亲缘。 这么一套下来,曹操的媒,也变得不单纯起来。 “孟德何事,但说无妨。” 曹操先是往堂外张望了眼,见几道人影立着,“君正可还记得,颍川一战,我损兵折将,不好向朝廷交差,其后便听从你之建议,奏请往兖州平黄巾,荀氏荀文若为我指点迷津,令操醍醐灌顶,如今兖州黄巾已定,这下一步,不知该如何定夺,故想求教荀文若。” 刘擎内心偷偷一笑,不好意思曹孟德,挖了你的墙角了。 “此事简单,我唤他来便是!”说着刘擎朝门口一喊,“文若!” 荀彧听见主公唤他,当即入堂。 “此为曹将军,上次在荀府为客,你见过,我陪昭姬出去走走,你陪曹将军叙叙,我与孟德有亲,不必有所保留!”刘擎看者曹操,刻意交待了一句,后者听了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刘擎带着昭姬离开,田丰郭嘉典韦皆在门口。 “元皓,张孟卓你招待一下,我想他们今日应该要离开,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将高顺留下。” 田丰眉头一皱,主公又看上人家了,不过以他的眼光看,高干不应该更出色么为什么要留高顺? 刘擎又补充道:“高顺此人,看着像个书生,实际上该是个武夫,书读的多的武夫,必深明大义,可用昔日名将北上抗敌之典故,来吸引他随我们北上。” 田丰诧异的看着主公,高顺像个书生,他也看的出来,可实际是个武夫,主公是如何看的出来的?深明大义又是如何看的出来? 主公与高顺,好像话都没说过吧。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 安排完手头的事情,剩下最重要的,便是好好陪昭姬郊游了。 …… 雒阳,朝议。 自凉州之乱的消息传入雒阳之后,之后的消息就一次比一次乱。 尽管朝廷一次次的安排,宋枭换掉了左昌,杨雍又换掉了宋枭,然而情况并未好转,盖勋守住了阿阳,守住了冀县,可其它路,叛军节节逼近右扶风。 之后,情况似乎急转直下,叛军进逼长安,夏育领兵未至凉州,便被围困在了右扶风。 这个消息传到朝堂,刘宏脸又黑了下来。 “何进!夏育被围,如何应对!”刘宏直呼其名,显然对举荐的庸才非常失望,不是说夏育很能打吗? 怎么没赶赴战场就被敌人围了? 何进自知有错,说话也没什么底气,“陛下,皇甫将军已至长安,必能保长安无失。” “朕要的不是长安无失,是整个司隶毋有!是平定叛军!”刘宏大骂道。 连皇甫嵩都镇不住这帮羌胡叛乱吗?袁隗几番举荐,尽是无能之辈,一败涂地! 张让目光阴鸷,觉得时机已到,顿时在刘宏耳边道:“陛下,皇甫嵩坐镇长安,任叛贼在关中烧杀抢掠,留之何用!” 赵忠添油加醋,接着张让的话道:“不久之后,关中沃野,尽皆为废土,守着长安,又待如何,岂不是空耗钱粮!” 听了二人之言,刘宏开始为自己上一次的阔绰出手感到后悔了,对付羌胡叛军,非如黄巾流民般简单,皇甫嵩未必有这能力。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宏心一横,当即道:“传朕诏令,皇甫嵩消极应战,现召皇甫嵩回京,收回左车骑将军印绶,削夺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食邑二千户。” 百官一阵哗然,一会重赏,重赏之后又撤回,朝廷公器,视为儿戏,可他们早已麻木了,儿戏公器,又不是刚刚开始。 看着袁隗,刘宏又一阵气愤:“袁隗荐才无方,罢其太尉之职,封太仆邓盛为太尉,袁隗迁太傅。” 袁隗颤悠悠的跪伏在地,向刘宏叩首谢恩,他知道,若不是因其袁氏影响力,他可能直接被贬了,刘宏给他一个太傅之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刘宏看着群臣,召回皇甫嵩,自然还要找人替他,良久,他相中一人,当即点道: “司空张温!” “臣在!”张温上前道。 “盖勋为你所举荐,此战表现突出,朕拜你为车骑将军,假节钺,执金吾袁滂为副将,总督凉州军事,讨伐羌胡叛乱!” “臣遵旨!” “你有何要求?” 张温思索两息,躬身道:“陛下,臣请陛下再赐一将!” “何人?”刘宏问道。 张温自知答案可能惹怒刘宏,于是跪下奏道: “董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子大恩,董卓必以命相报!(求订阅) 董卓? 那个被黄巾张宝打的差点全军覆没的东中郎将董卓?他不是被押回雒阳了么。 连灭了黄巾的皇甫嵩都解决不了羌胡叛乱,派一败涂地的董卓去?刘宏怀疑张温搞错了。 “司空可有弄错?”刘宏直言问道。 张温道:“回陛下,臣没有弄错,董卓虽败于黄巾,但不能否定其平羌之功,董卓擅长马战,而非攻城,故有下曲阳之败,请陛下准其随我出征,将功赎罪,臣愿为其担保!” “既是司空担保,朕便允了,传诏,封董卓为破虏将军,再以周慎为荡寇将军,助你平叛!” “臣,叩谢陛下!”张温行礼道。 刘宏起身站立,对着朝堂宣布道:“张角授首,黄巾已定,朕思虑再三,决定改元中平,大赦天下!” 百官跪曰:“吾皇圣明!” …… 昏暗潮湿的监牢之中,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息,一个魁梧的身影坐在草垛上,仰头望着气孔中射进来的光。 以及新鲜的空气,那是自由的气息。 “子干,你觉得咱们还能出去否?”望着气孔,董卓突然问道。 隔壁的牢笼中,关的正是被收押的北中郎将卢植。 “有宦官在一日,便无吾等重见天日之日。”卢植以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沮丧的话。 “咱觉得不然!”董卓否定道,“公子曾言,卓未至京,三张首级便会先进京!” “公子是何人?” “哦,公子到冀州时,你已被押走,故而不知,公子乃是渤海王之子,刘擎刘君正,卓离开时,他与我说,‘你未至雒阳,张角首级可先至’。” 卢植笑道:“仲颖现在在牢中,张角首级又在何处?” 董卓无言,继续看着通气窗。 减死罪一等,基本就是徙刑,即流放边远地区。 如今来牢中已经一段时间,为何还不将他外徙呢? 董卓灵光一闪,猛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没有外徙,那便是说明陛下在犹豫,那么是什么让陛下犹豫呢? “子干,咱觉得还有机会!” 刘擎公子可不仅仅对他说了三张首级会抢先到雒阳,更说了他董仲颖他日必能东山再起,得大胜之势! 突然,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董卓一想,不好,乌鸦嘴!该不会要将他外徙了吧! 来人走到监牢前,突然对着监牢行礼道:“下官郭睦,见过二位将军。” 董卓卢植齐齐望去,这不是左平郭睦么,执掌诏狱的。 “速为两位将军开门!”郭睦喝斥道,两名狱吏顿时开始开锁。 董卓与卢植对视一眼,董卓一副豁然开朗的神情,而卢植,满是诧异。 这董卓刚说完还有机会的,机会就来了? “董将军,陛下诏令,已赦免你罪,令封你为破虏将军,跟随张司空平西凉之叛。”郭睦再转向卢植:“如今张角兄弟已诛,陛下下诏改元中平,大赦天下,卢尚书迟早官复原职!” 卢植听了左平之言,惊讶的看着董卓,没想到董卓竟然一语成谶。 董卓的表演更加夸张,他愣在原处,善目圆瞪,回想着刘擎之言。 “公子果然做到了!”他惊叹一声,对着东北方向一跪,遥拜刘擎,“公子大恩,若有机会,卓必以命相报!” 可惜现在刘擎并不在东北方向的冀州。 卢植和左平都诧异的看着董卓,陛下赦免了他,他不拜陛下,竟然拜什么公子? 董卓起身,也出了牢门,便对卢植道:“子干,你听我言,你走之后,公子便回冀州……” …… 暮色昏沉,郊游完毕的刘擎与昭姬回到圉县。 马车到了刘擎宅前,昭姬依依不舍的依偎在刘擎怀中,与夫君相伴的时刻,过一分,就少一分。 “夫人,我们到了。”刘擎道。 昭姬罕见的扭捏了一番,不愿离开刘擎怀抱,直到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 “主公,已到府前。” 昭姬方才起身。 入了府,刘擎带着昭姬径直入了书房,也是平时议事之地。 “夫君,为何带我来此?” “我不在圉县期间,这便是夫人书房,夫人怎么喜欢,就怎么布置。”刘擎笑着道。 昭姬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擎差人唤来荀彧郭嘉田丰三人。 三人来了之后,昭姬想要离开,却被刘擎拉住了。 “夫人在此旁听。” 离开圉县之后,这里依然需要一个话事人,蔡琰当然就是不二之选,既然是刘擎的要求,昭姬只好端坐在刘擎身旁。 “诸位坐下说话,文若,你先说说曹孟德寻你何事。” 三人寻个位置坐下,荀彧道:“主公,曹将军称兖州黄巾已定,不知该留在兖州,还是搬师还朝,故而向我征询。” “那文若是如何说的?” “我建议他往青州济南国而去,那里依然有黄巾作乱。” “我记得文若之父是济南相吧,莫非无力应对,故借孟德之力?”刘擎有印象,荀彧之父荀绲,为济南相。 “有此原因,但并非主因,主公,你既说曹孟德与你有亲缘,无需对其保留,那我便为其谋划济南相之位,方今之世,朝官已成摆设,不如据一郡国之地,殷实实力,待天下有变,不至于四处飘零。”荀彧道。 荀彧离开颍川之后,说话也大胆了许多,黄巾之时,他便已经预言天下将乱,如今凉州已经乱了,正一步步的坐实他的预言。 “文若,你如何帮他谋划你父亲之位?” “主公,家父身体有恙,已萌生退意,既如此,我便做这顺水人情,我已修书家父,曹孟德助其平乱之后,他便正式上表请辞,再表奏曹孟德为济南相,以孟德之资历,加上平乱之功,济南相十拿九稳。” 这世界线又收束了,历史上曹操便因平黄巾之功封了济南相。 只不过如今提前兑现了,而且白嫖了一个大人情。 一码归一码,做媒的人情不算还,做媒的人情自然要用做媒来还。 “文若之父如能赞同,那此事便办的漂亮!” “那两个……”刘擎突然意识到昭姬在旁,为了避免她担心,这件事还是先不说了。 于是刘擎转而问田丰。 “元皓,高顺可愿留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允问计貂蝉(求订阅) 田丰拱手回道:“主公,高顺起初并不想留下,不过我以冯唐典故说之,高顺考虑了一番,便愿意留下随主公北上了。” 冯唐典故? 刘擎想到了那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冯唐典故的借鉴意义大概就是年少若有机会,就应该展现自己的才能,莫要等机会等到老了,再来感慨天不假年。 太好了!得高顺,便得一步兵统帅,只要愿意同行,收服的机会不是有的是。 “主公,高顺还说,他有两百部曲,可一同北上,他已经托张府君带话了。” 这还是带资入组啊,那应该就是陷阵营的雏形吧。 “主公,汝南亦有消息,彭脱余部,乃是被豫州刺史王允所收降了,这数万人,应该是被袁氏等大家族收纳了,故而消失不见。”田丰接着道。 王允动作倒是快,那可是七万人啊,刘擎原本还对此有想法。 “此时正是春耕之时,垦荒播种都需要大量劳动力,此事倒算正常,对了,你问过裴元绍了吗?” “裴元绍称要随主公北上,他那几万人已经安置妥当,只需要按部就班耕种,收获,水利之事他也帮不上忙,人手交给匠师调动即可。”田丰道。 “李水与岳父相熟,圉县之后便交给李水吧,留五百兵士给他,护卫两府安全。”刘擎转向昭姬,冲其一笑道,“我再留下五名禁卫,护你周全。” 昭姬乖巧的点点头。 刘擎对三人道:“都去准备吧,我们明日中午出发!” 荀彧郭嘉田丰三人皆惊讶:这么快! 虽知赴任重要,但其实并不相差几天时间,毕竟两人刚刚成婚,这也是有礼法的,而且看主公的安排,似乎并不打算将夫人一同带走。 田丰想了想,“主公,既然要走,那县府与各家,皆应做好知照……” 郭嘉突然抢过话:“主公,若是无其它事,我们先告退了。” 说着,起身冲着田丰挥了挥走,被打断的田丰一阵恼羞,怼了郭嘉一眼。 荀彧也跟着起身,轻声对田丰道:“元皓,此些事情,你来处理即可。” “就是,主公也是要办正事的。”郭嘉附和道。 田丰疑惑的看着两人。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事不是正事? 看着窃窃私语的三人,刘擎问道:“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郭嘉荀彧立即架起田丰往外走,郭嘉边走边道:“主公,没事,我们在商量晚上吃鸡还是吃鱼,主公你先忙,我们撤了。” 三人拉拉扯扯的走了,郭嘉还十分懂事的将房门给带上了。 蔡琰笑着看三人离去,如同吵闹的孩童,十分有趣。 刘擎突然握住蔡琰的手,柔声问道:“饿吗?” 蔡琰摇了摇头,郊游的时候,带了不少点心,都吃了,当然大部分都是刘擎吃的。 “夫君,天色已昏,若是无事,我们回屋吧。” 刘擎望向窗外,天确实已经天黑了,古代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后除了摸黑能做的事,别的事都做不成。 “时间真是快,那便回吧!”刘擎牵着蔡琰,出书房而去。 回了寝屋,一切都还是原来的喜庆模样,一关上屋门,刘擎就一把将蔡琰抱起,朝着床榻走去,最后十几步路,也给她省了。 懂的都懂。 “夫君,时间总这般快,今夜过后,你便要离开了。” “快有快的好,要不了多久,我便来接你!” …… 沛国谯县乃是豫州刺史部治所所在。 豫州刺史王允解决境内黄巾之乱后,回到府中天色已黑。 他急匆匆的来到书房,掌灯工作,时而凑着灯火反复看一封帛书,时而又埋首奋笔疾书。 豫州境内的黄巾,在朱儁的协助下,已经基本肃清,他也应该给朝廷一封总结奏报了。 然而在受降黄巾之时,一封书信引起了他的主意,此信乃是中常侍张让的宾客所写,心中所涉皆是黄巾军之要事,不难想到,幕后的张让与黄巾军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经过追查,王允已经基本确定张让私通黄巾,如此,陛下的处境,可十分危险。 王允不待休息,回到府中便连夜开始书写奏章,揭发张让。 昏暗的书房中,一盏烛火缓缓靠近王允。 看着伏案疾书的王允,黑暗中一声娇叹:“义父,你回来如何晚膳都不用。” 说着,她将烛火放上案台,两火交相辉映,顿时亮堂了不少,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黑暗之中。 王允抬头,“是貂蝉啊,你去准备些吃食,我写完便吃。” 说完,王允望着奏章,愣在那里。 貂蝉应了一声,正准备起身离开,王允突然叫住她。 “女儿,等等。” 貂蝉在桌案旁坐了下来,“义父,何事?” “我在黄巾军中搜查到一封信,此信乃是张让宾客所写,我已查明,张让私通黄巾,但又觉得,事情或许蹊跷了一些,女儿,你以为如何?”王允皱着眉头,期待的看着貂蝉,貂蝉聪慧,每每能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看法。 “义父,豫州黄巾乃是彭脱波才所领,就算与张让有勾结,那信也会在他们身上,彭脱波才俱为渤海王之公子所灭,义父所降亦是其残余,恐怕这信,是有人希望义父看到的。” 王允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我追查下来,确有其事!” 貂蝉道:“义父,既是有人希望你看到,亦会刻意让你查到,这世上,谁最恨张让,这事便是谁干的。” 王允一听,似乎有了些眉目,这世上谁最痛恨宦官,恐怕要属饱受党锢的士人了。 “女儿言之有理,不管这是谁提供的,只要我向陛下禀明,张让必死,如此良机,我应把握!”王允说完,继续沾了沾墨,继续往下书写。 “义父,若你揭发,必会为宦官所害。”貂蝉提醒道。 “昔日我为一郡小吏之时,尚能斩首为祸之黄门,如今我为一州刺史,岂能畏惧宦官报复,宦党不除,国无宁日,女儿勿要再劝!” 貂蝉默不作声,义父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 “貂蝉,你说故意让我看到这封信的,会不会是袁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袁绍十年磨一剑(求订阅) 会不会是袁氏? 貂蝉说出那句“有人希望他看到”的时候,心中所想正是袁氏,在汝南,还有哪个势力有能力做这样的局。 “义父,汝南袁氏为当世一流士族,诛杀宦官,袁氏自然当仁不让。” “女儿聪慧,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收降黄巾流民近十万,袁氏等家族尽数接纳,还要供他们用粮,此举有些超出我之预料,若袁氏早这般做,这汝南何来这么多黄巾?” 对于这个问题,貂蝉也说不准,王允夸她聪慧,乃是因为她对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有自己的见解,可若要问袁氏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那她就没主意了。 见貂蝉没有说话,王允舒展眉头笑了笑,貂蝉已经比寻常女子精明太多,不过到底还是一介女流,读书亦不多,不可能事事皆知。 “貂蝉,你去为我准备些吃食吧,为父写完便来!”王允道。 “义父,貂蝉告退!”貂蝉说着,款款起身,离开。 王允望着其消逝在黑暗中的身影,心生一抹得意,以养女貂蝉之姿色,之见识,日后必有大用! …… 雒阳,袁氏府邸。 多事之秋,人多不能寐,袁隗被罢太尉,但刘宏还是体面的给袁隗转封了太傅,并给其袁氏子弟袁基迁任太仆,顶了刚刚晋升太尉的邓盛之位, 袁隗虽然是参录尚书事,但军务之事,他却无权再过问。 自袁逢病逝之后,袁隗已经成了袁氏话事人,如今,袁遗为山阳郡守,袁术为虎贲中郎将,在南阳清剿黄巾残余赵弘所部,他召来同在京城的从子袁基、袁绍,秉烛夜谈。 袁隗看着袁绍道:“本初!如今我失去太尉之位,与军务相离,这段时间,你要多与何进接近,莫要再会那些亡命之徒,落人口实。” “叔父,此些义士皆是反对宦官之豪杰,为何反对我结交?”对这一点,他很反对。 “诛杀宦党在于朝中力量,而非彼些鹰犬,若被张让之辈抓住把柄,恐祸及我袁氏满门!”袁隗郑重其事道。 袁绍不太高兴,但依然回道:“我已知晓,叔父。” “士纪(袁基的字),我交予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袁基看了看袁绍一眼。 “此事本初可知,我袁氏大业,他也该参与进来了。”袁隗道,这小子都闲了六七年了。 获得袁隗许可,袁基先对袁绍道:“兄长切莫生气,此事事关袁氏命运,基不得不谨慎对待。” “士纪,何时连我都要避嫌?”袁绍也被抬起了好奇心,虽然知道叔父与几位兄弟皆是为了除贼大业,但其中细节,他也想窥探一二,叔父口中的朝中力量,是何物。 “叔父,黄巾密信,以被王允所得,以他的性子,必定刨根问底,此事并不难查,我所料不差的话,陛下很快就会见到王刺史的奏章,届时张让有口难辨,必为陛下所诛。”袁基笑着说道,对自己的手笔大为满意。 “仅凭王允奏章,要置张让于死地,恐还差些火候。”袁隗一瓢冷水泼在袁基头上。 “叔父,难道勾结黄巾之罪还不能诛杀张让吗?”袁基不解,黄巾那可是反贼啊。 袁隗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小看刘宏了,十常侍看似权势滔天,可若没有他默许,宦官不过是过街老鼠,正因为陛下背后偏袒,才没人能动他们,十常侍乃是陛下手中之刀,用以威慑百官及天下士人。” 一席话,袁基若有所思,他一直以为是陛下愚昧无能,才放任十常侍做大做强的。 旁听的袁绍更是目瞪口呆,若真如叔父所说,他们结交党朋,打算暗中戕害十常侍,岂不是儿戏一般? 既然是陛下默许,那十常侍杀的完吗? “士纪莫要气馁,王允品性,天下皆知,在百官与百姓中皆颇有名声,借他之手,能杀则杀,若不能杀,张让之辈必然反咬一口,以王允之名,百官百姓亦会为其请命,此举可令张让再度获罪于天下,即便刘宏不杀,亦会懊恼于此,届时我再联袂百官,为王允作保,亦能收拢其心,王允之才德,必堪大用。” 袁基恍然大悟,原来利用王允之事,还有如此深意。 姜果然是老的辣! 袁绍听得入神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为了对付张让,叔父竟将他在书卷中习得的借刀杀人鹬蚌相争驱虎吞狼都用上了。 这便是朝堂之斗争吗?袁绍心中突然多了些许期待,他心中开始盘算,得从何进那捞个一官半职。 看着若有所思的袁绍,袁隗笑了笑,袁绍为长兄,不光相貌英俊,气质威严,二十岁便能为一县长,乃是他与袁逢最看好的苗子,偏偏他又是最正直的那一个,并不适合复杂的朝堂,往军中发展倒是不错。 所以袁绍为父母服丧六年后,一直没有迎奉朝廷征召。 “本初,你有何感想?”袁隗道。 袁绍目光如炬,一把操起宝剑,“十年磨得一利剑,欲叫贼人尝一尝!” “哈哈哈!”袁隗大悦,“我与士纪坐镇朝堂,你弟公路现为虎贲中郎将,从弟袁遗为山阳太守,本初若能在军中再占据一席之地,我袁氏名望,必能再上一台阶!” “对了,叔父,伯业来信,他已领曹孟德见过张俭,以孟德悟性,不久之后,黄巾必能为其所用,以我两家关系,日后孟德必能成一大助力!” “孟德?孟德在山阳?”袁绍一听到老基友的名字,顿时来了劲。 袁隗见状,顿时责道:“你与孟德年纪相仿,你倒是学学人家,官拜骑都尉,秩比二千石,再进一步,便能做郡国大吏,再看看你,一天天的结些狐朋狗友,目前依然是白身!” 袁隗一席话,令袁绍惭愧不已,默而不语,心中暗暗发誓,自此刻起,不能再暗藏锋芒了。 …… 四月上,刘擎领郭嘉、荀彧、田丰、典韦、裴元绍、高顺,加上三千余兵士,离开圉县,北上冀州。 四月中,到达广平县。 第一章 刘擎钓鱼,张宁心有明镜(求订阅) “主公,昨日子龙又击溃了两支流寇,他们躲在西面山中,伺机偷袭我们的运粮队,已经得逞数次,非常棘手。” 广平县宅院中,朱灵向刘擎汇报着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粮食还余下多少?”案桌后,刘擎看着近期盘点的账册,经过清点,自己竟然已经囤积了超过四十万石粮食。 “约十万石,我打算最大规模一次运完,由子龙协助护送,工坊也已经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运到常山郡。”朱灵道。 负责拆迁的朱灵与甘来可以说是最忙的两个人,沮授已经坐镇常山,开始整肃吏治,赵云与张郃则负责肃清境内的流寇。 说是流寇,他们其实与黄巾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没有张角那般理想,或者说他们的理想就是能吃饱肚子。 “粮草让儁乂护送,子龙随我去雁门,郭太守既然抱病,我也不能拖太久。”刘擎说着,看了眼摊开在案上的封赏诏令,上面盖着鲜红的玺印。 “主公,不少平民都想跟着去常山,你看……” 这个问题……还是交给荀彧处理吧。 “文若,此事你来处理,常山郡将作为我们主要的发展后方,雁门多山地,养不活多少人。” “主公,雁门亦是好地方,雁门产铁,且有石炭,只是碍于战乱,没有形成规模开发。”荀彧回道。 荀彧这么一提醒,刘擎眼睛一亮,雁门郡现在是边郡,兵荒马乱的,但在未来,这里属于山西,煤铁之省啊,荀彧口中的石炭,也就是煤了,有煤有铁,就不需要再四处收购铁料了。 而有足够的铁,便能打造一支不可战胜的铁军。 古代战争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防具了。 刘擎已经开始憧憬,让全部兵士穿上全身铁甲的情景,不俱弓弩,不惧砍劈,几乎是无敌的。 但若要大规模开发,目前只能依靠人力,刘擎当即道:“文若,人口多多益善,除了愿意迁走的民众,继续吸纳流民,我要将常山郡打造成冀州粮仓!” “喏!” “元皓已赶往常山郡治所元氏县,我也打算动身了,先到元氏,再经太原郡阳曲县入雁门,文博,广平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与甘来了。” “主公放心,一块废铁我也不会留在广平。” “你办事我放心!”说着,刘擎将诏令收起,递给了一声不吭的郭嘉。 “替我收着,不要跟来。”说完,刘擎便出府而去了。 “主公何往?”奉孝连忙问道,不带上他,肯定是好事! 郭嘉连忙跟上去,不料,典韦却拦在那里,颠了巅铁戟,似乎再问:想背戟乎? 郭嘉只好打消了跟上的念头。 刘擎带着典韦来到张宁的宅院,老规矩,典韦守在外面。 入了院中,院中没人,地面倒是打扫的干净,刘擎瞥了一眼墙角的菜地,果然,上回就蔫三倒四的菜,全死了。 一株也没有养活。 刘擎不由得一阵好笑,张宁这种菜的技术,恐怕连他都比不上。 敲响屋门,里面传来回应,不冷不热的说了个“进”。 刘擎推门而入,见张宁静坐窗边,与上次的中性白衣不同,这一次见她穿上了浅蓝色的襦裙,身材显得更好了,头发也梳起来了,一个寻常女子的装扮。 手中正展着一卷竹简在读,她面前的案几上,还放着几卷。 “这么用功?看什么呢?”刘擎坐到了张宁对面,随手拿起一卷。 “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刘擎觉得这句话很熟,一时又想不起出处,为了避免一会谈到这个话题,刘擎不动声色的将竹简收起放回原处。 张宁沉醉书卷,对刘擎小动作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他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毕竟,宅子是他的,案几是他的,连书也是他的。 “我就说那菜活不了!”刘擎在一个自己相对擅长的领域开启了话题。 张宁利索的收起书卷,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擎,几乎将“不欢迎”写在了脸上。 刘擎忽然记起一件事,迎着清冷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 姓名:张宁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58 武力:75 统率:51 智力:85 政治:71 魅力:92 特性:【太平】所在势力民心更加稳定,增强百姓归属感。 【黄天】追随者一旦认可张宁,便不会轻易背叛,与追随者一起战斗时武力5。 【明镜】张宁心思敏捷,心如明镜,伴侣智力5。 【初级通医】粗通医理,能治疗简单疾病。 “这般看着我作甚!” 张宁的声音打断了刘擎的注视。 刘擎收回目光,张口就来的回了一句:“其实我会看相,我刚给你看了一下。” 张宁显然不信,并不打算给刘擎好脸色。 “我看出了,你会一点医术,但又不是很厉害。”刘擎放出了一条线索,既然是故作玄虚,总要先拿点东西出来。 就像街上算命先生,通过观察外型和谈吐,便能大致判断出一些信息,再用这些信息来钓愿意相信的人。 只不过刘擎看到的信息,是真的看到的。 “这是看出来的?”张宁问,显然心中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 好了,上钩了。 刘擎点点头。 张宁暗暗心惊,刘擎为何也会这种黄老之术,而且他显然算的很准,不仅知道自己会医术,还说出了自己的医术并不精通,两点都能说准,不可能是巧合。 难道他也是…… “你还看出了什么?” “不能说,除非你拿东西交换。” 张宁稍稍露出的惊讶再度收了回去,恢复了清冷的面孔。 她自知自己一无所有,刘擎说要东西来换,他的目的不是显而易见么。 除了阿父留给她的秘密,那就是她“自己”了。 无论哪样,她都不会同意! 看这张宁这么冷淡的样子,刘擎知道自己计划又落空了,她不上当,不愧是心有【明镜】。 张角给她了留了秘密,应该是为了保护她,可刘擎的直觉非常强烈,这个秘密必定和自己有关系。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从她嘴里撬出来。 见她不上当,刘擎只好起身离开,打探消息是顺道,告诉她要离开了才是是此行真正目的,刘擎出门前丢下一句:“简单收拾下,跟我去常山,午时出发!” “为何?” 刘擎已经出门了,哪里还听的到她的问题。 便是听到了,也不会跟她多说。 自己拿什么脸对着别人没数么! 看着刘擎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张宁清冷的脸上,淡淡的浮现出一抹恼羞。 出了院门,典韦笑着跟上。 “主公,这次时间,比上次长了不少!” 第二章 雁门急报,少年张辽(求订阅) 刘擎鸟都不鸟典韦。 这憨憨和郭嘉待久了也越来越不正经了。 回道自己府中,荀彧与郭嘉立马迎了上来,面色焦急。 荀彧急道:“主公,大事不好,沮府君送来的急报,鲜卑魁头部正在大肆抄掠雁门北部,急报称这一次并非普通抄掠,魁头率数千骑兵,一路烧杀,已兵临平城城下,目下郭太守正在募兵防守。” 什么情况,我还没上任呢,外敌这就杀进来了? 凉州提前乱了,鲜卑也提前乱了。 “雁门不是边郡吗?为何防御如此薄弱?” “雁门郡外本是南匈奴领地,南匈奴归顺汉庭后,边郡驻兵也少了,目下南匈奴右贤王栾提于夫罗正领兵在冀北帮助傅燮平乱,致使南匈奴境内空虚,以往鲜卑南下,多自云中郡,这一次,估计是趁着雁门郡郭太守身体有恙,才举兵犯境。”荀彧道。 “鲜卑此时犯境,恐与南匈奴出兵中原亦有关系,况且目下凉州战事焦灼,羌胡叛军已攻入关中,对于鲜卑魁头,此乃天赐良机。”郭嘉评价道。 “奉孝言之天赐良机,哼,以我观之,魁头乃是自寻死路!”刘擎怒道,趁着中原纷乱趁火打劫,“传令下去,立即用饭,巳时出发!传令赵云,令其在元氏休整好,随我去雁门,典韦,找辆马车,将那人带上!” 刘擎当机立断,提前开饭,提前进兵。 …… 雁门郡,大风吹,黄沙漫天。 雁门郡虽遍布山地,但平城以南,却一马平川,一直延伸到郡治阴馆县,重镇马邑,可以说,雁门郡一郡人口,皆集中在这一腹地,平城一破,下一个能守的地方就是雁门关。 若真是被打到雁门关,也就意味着整个雁门郡失守。 先前平城县尉韩珩据守山谷,为平城百姓撤离争取了数日时间,如今,平城已经沦为一座军事堡垒,韩珩手中尚有兵士一千五百多人,打算死守待援。 魁头围了平城,虽然自己兵力是守军数倍,但骑兵无法攻城,毕竟平城不是强阴那种小土城。 既然不攻城,魁头索性分出三波人马,每波五百,一边向南烧杀,一边追击南逃的百姓。 另一边,郡守司马魏林带着新募的八百少壮新兵,正火急火燎的北上支援,生于边陲的少壮男儿,通常都能骑善射,条件稍好的,都能自备弓马,这八百人,便是自己提供坐骑,所以能成为第一批支援平城的力量。 行至半途,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战马嘶鸣,喊杀起伏,还有哭喊惨叫声。 “必是鲜卑贼人已经杀入腹地,准备杀敌!”魏林抽出长剑,高举于顶,“准备弓箭,杀!” 八百骑兵顿时加速,踏出一片烟尘,朝着前方杀去,未过多时,便看到鲜卑骑兵正在追杀百姓。 魏林顿时暴怒,怒吼一声:“随我杀贼!” 魏林言罢,便见少壮骑士们一个个张弓搭箭,离他最近一人,率先放矢,长箭掠过,魏林目光跟随,遍见箭矢洞穿了一名鲜卑骑兵的脑门,将他的裘帽,永远固定在了脑袋上。 “好射!汝叫何名!”魏林惊叹一声,便问姓名。 “吾乃张辽,字文远,马邑人士。”射手说着,又射出一箭,再次射落一人。 同时,鲜卑骑兵反击的箭矢也一道道飞掠过来,不少人直接中箭倒下。 两拨兵马不断靠近,互射,鲜卑人的箭术也不是盖的,双方射了四五个回合之后,伤亡已近百人。 魏林一马当先,率先冲到对方马前,一剑将一名还在试图射箭的鲜卑兵脑袋砍了下来,随后长剑一挥,将近距离射向他的一根箭矢挡开,战马前踏几步,不等鲜卑兵拔刀格挡,便一箭斩了他的手臂,再抽剑捅穿他的心窝。 魏林一身军服,太过于显眼,杀掉两人之后,鲜卑人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传来,数道箭矢飞向他,他举剑格挡,却未能挡住全部,腹部中了一箭。 “魏司马,你受伤了!”张辽挡在他跟前,用刀挡掉了数根箭矢。 “小伤无妨,杀敌要紧!”魏林说着,一咬牙,折断箭杆,丢弃在地,依然紧握长剑,杀向一名鲜卑兵,与其格挡三五下之后,将其刺死。 又几道箭矢飞来,腿部,胸部和战马各中一箭,魏林一个踉跄,摔落马下。 “魏司马!”张辽奋身一跃,下马查看魏林伤势。 “张辽,张文远!”魏林认得他,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的伤!”张辽捂着魏林胸口,可依然有血不停渗出。 “为将者必身先士卒,陷阵冲锋,我无惧死,带着他们,冲出去!”魏林艰难的说着,嘴里已泛出血沫,他抓起张辽之手,另一手将手中长剑,交给了张辽。 魏林重咳两声,便咽气了,第一次上战场,军官便死在了自己面前,张辽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心头只有一句话:为将者必先身先士卒,陷阵冲锋! 他望了眼战阵,雁门男儿正与鲜卑贼人杀得难解难分,可一方毕竟是首次征战,而另一方几乎都是手上沾满血的屠夫,张辽一咬牙,一手持剑,一手持刀,再度上马,杀向敌人。 出手宰了两人毫无防备的鲜卑兵后,终于有人盯上了张辽,抄着弯刀挥砍过来,张辽剑锋一转,上身挪腾,未与他硬磕,险险避开一击,随后长剑猛的向后一挑,一只还握着刀的胳膊飞上半空。 张辽未作理会,提剑杀向另外一人,战马经过,长剑一扫,鲜卑兵人头滚落,左手也不闲着,将功向自己的一共格挡开来。 连杀数人,张辽顿时引起了鲜卑骑兵的主意,大群骑兵高举着弯刀,朝他杀来。 张辽目光一凛,双手死死握住刀剑,暴喝一声:“雁门男儿,随我杀贼!” 张辽剑身一拍马腹,战马顿时起势,迎着成群的鲜卑骑兵奔驰而去,张辽的举动对雁门男儿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鼓舞,纵使在方才的拼杀中落入下方,但此刻的张辽,却如有必胜之势一般冲向贼军。 “杀贼!” “杀贼!” 雁门男儿咆哮着,将胯下战马的速度驱使到极致,余下的五六百人,其声势宛如千军万马,一往无前。 特别为首的那个双手持刀剑的家伙,竟然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 那剩下的三百余鲜卑骑兵,心中骇然,草原上的求生经验,让他们很懂生存。 同归于尽? 妄想! 鲜卑骑兵开始减速,退却,掉头。 然而张辽冲锋之势已成,很快便追上了鲜卑骑兵,原本的对攻冲杀,演变成了单方的追杀。 鲜卑骑兵一路跑,张辽率人一路追,口中不时喊道: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三章 新工坊新工艺(平安夜快乐!) 常山郡,元氏县。 刘擎到达元氏后,直奔郡守府邸,郡府的人也早早通报,沮授已经在府门口迎接。 下了马车,刘擎看着高大宽敞的宅门,比广平那县府不知道气派多少,这官升一级,宅子也气派一分,可以说是等级森严的真实写照了。 沮授立于府前,领着一众属从,迎接刘擎,认得刘擎的倒还好,其中一些常山国的旧官吏,皆十分好奇,郡守亲迎之人,该是何等身份。 “沮府君!”刘擎笑着称呼道,这也不是玩笑,如今沮授刚入常山,必须先树立威信,等彻底掌控常山之后,再表明身份也不迟。 “君正折煞我也,快入内说话。”沮授默契的没有称主公,同时对着一众属从说道:“诸位,此为刘擎刘君正,手刃张角之人,现为雁门郡太守!” 一众属从纷纷给刘擎见礼。 入郡府后,刘擎单独见了沮授和田丰。 “主公!”四下无人,沮授补上了一礼,刘擎点点头,对二人道:“长话短说,雁门战事吃紧,我今日便出发,常山郡,便交给公与和元皓了。” “主公放心!”两人齐声回道。 “目下流寇猖獗,百姓流离,如何做事自不用我多说,公与,我只说两事。”刘擎顿了顿,掏出两份卷轴,“广平拆迁之工坊,运到真定县境,滹[hu]沱河分流之处,此地地势平坦,河面开阔且流速转缓,适合建津,另外可利用水力,节省劳工,滹沱河自雁门经太原流入常山,日后雁门所产之铁,便由此河运抵此处。” 沮授摊开舆图,开始寻找,田丰也凑了过去,不多时,便定位到刘擎所说之地。 “主公,此处为石邑乡,休门里。”沮授道。 “若大举兴建工坊,劳工定居于此,不出十年,石邑乡便可建县了。”刘擎说道。“然而大规模建造,必会成为流寇目标,我将裴元绍留下,令其负责工坊之防卫。” 沮授与田丰面面相觑,建一工坊,从选址,到物料运输,竟安排的面面俱到,而且就位置来看,几乎完美,唯一的不足便是此地除了河流,无险可守,距离真定县,还是有些距离的,但刘擎还是安排了专人负责防卫。 “主公放心,必按你的意思办。” 刘擎抽出手中一份卷轴,“此乃鱼鳞甲锻造工艺,工坊落成之后,便全力打造,我要让每一位兵士,都能穿上这轻便的金属护甲。” 刘擎接着拿起另外一份卷轴,“这种东西,名叫马镫与马蹄铁,亦需大量打造,数量到五百副,便送到雁门来,此物对骑兵有大用!” 鱼鳞甲:金属薄片编制而成的护甲,可防御大部分箭矢和各割伤伤害,需要成就点2000。 马镫与马蹄铁,战马辅助配件,配方各需要500成就点,剩余成就点59500。 区区一千点,这两样东西的作用几乎是跨时代的,对骑兵的提升也是立竿见影的。 沮授接过卷轴,感慨一声,“主公办事滴水不漏,叫我等惭愧。” 在沮授看来,这些都是十分细节的事情。 “确实如此,在圉县之时,主公便将诸多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田丰也附和了一声。 刘擎是发现了,田元皓改性了啊,是不是和那个夸夸党圉县程县令待的久了,近朱者赤了。 若是当年这般与袁本初说话,恐怕人家也能多听进去一两句,但凡听进去一两句,可能都不会招致官渡大败。 “休要言过其实,我所列之事乃小事,这一郡之地,如何尽快掌控,才需要二位努力,还有一事,我欲在雁门大肆开发矿山,雁门人口稀少,故要从常山吸纳一些,你们可从边郡吸纳流民,多多益善,目下,倒是无需为粮草不足而担忧。” “主公放心,如此乱世,有粮就不愁人。”沮授道。 “另外,再寻一小院,我要安置一人。” “主公,你随我来!” 沮授在前带路,直接出了郡府,到了张宁马车处,刘擎正欲叫人掉头,见赵云疾驰过来。 “主公!”赵云喊道,不待白马停下,便纵深一跃,来到刘擎跟前,一边拱手,一边单膝跪了下去。 刘擎眼疾手快,顿时将他拖住。 “子龙无须多礼!” “主公知遇之恩,云万死难报!”赵云道。 刘擎一阵诧异,方才还以为是半个多月未见,想我想的呢! 原来是因为衣锦还乡了,赵云本就是常山人。 说来也是,赵云这经历,传奇程度应该仅次于自己了,年仅十七,先是被沮授破格举为县尉,如今又因黄巾之乱,跟着刘擎这个大腿一路斩将杀敌,建功立业,最后凭借张梁之功,随着沮授升迁。 朝廷怕是都不知道他才年方十七。 若非乱世,别说县尉都尉,赵云从个军都被索贿了。 “主公,两千骑兵外加五百弓手,已经集结待命,那五百弓手,大部分本就能骑马,经半月强训之后,如今已能骑射。”赵云汇报道。 “子龙辛苦,目下雁门军情紧急,便以你为先锋,即刻启程,我随后赶上。” “赵云得令!”赵云铿锵回道,回过头去一跃上马,“主公,赵云先行一步!” 常山郡都尉,为雁门郡而战。 刘擎想着,回头表张郃为雁门都尉,为常山而战。 到了沮授说的宅子,刘擎拍了拍马车,示意里面的人下车。 车帘掀开,沮授只见一素妆女子探出,纤细的胳膊一撑,轻巧的跃下马车,旁若无人的从刘擎与沮授跟前走过,径直走向那宅院。 张宁之事,除了典韦和郭嘉,还有禁卫,目前没有别的人知道,包括沮授。 所以沮授一脸困惑,主公为何带着一绝美女子在路上?而且看样子,对主公也不理不睬,似乎在怄气。 沮授脑袋飞快的转动,根据已知条件,想到了一个近似的可能。 主公这些年都没有通房丫鬟服侍,当初他要介绍王氏之女时,也被主公拒绝了,原来主公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早就金屋藏娇了! 为啥现在这冷淡模样,因为主公背着她娶了蔡琰! 刘擎看着沮授眼神,越看越不对,想他必定是误会了,刚欲开口解释,沮授抢先道:“主公,我未见此人!” 说完,掉头便走。 刘擎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太聪明也不好,容易想的多。 跟着入宅,见张宁呆立于屋门前。 “此处乃常山元氏,日后你便住在此处,每月我叫人送一千钱过来,足够你一人生活,还有别的要求吗?若想种菜,我叫人挑些泥土到院中。”刘擎打趣道。 张宁回过头,看着刘擎。 “你要去雁门?” 第四章 太行山上,常山褚燕 张宁的问题令刘擎也愣了一神,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都入不了眼的圣女也会在意我的去向? 还是她有别的盘算? 显然,她刚才听到了刘擎与赵云的对话。 “鲜卑入侵并州,已兵临雁门平城城下,平城若失,雁门将无险可守。”刘擎简单的说了下,希望她看在刘擎为国戍边的面上,告诉他张角留给她的秘密。 谁知张宁听了之后,就不再作声,而是转过身去,走向屋门,推门入门,再关上了门。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留下刘擎一人在风中凌乱。 你礼貌吗? 圣女就可以不讲理吗? 答应你父亲庇护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刘擎悻悻而归,离开宅子,与典韦郭嘉他们汇合去了。 张宁在屋中,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回响着刚才的话。 “目下雁门军情紧急,便以你为先锋……” “平城若失,雁门将无险可守。” 日前,她已经在集市听到了不少传言,凉州叛军,已经攻入三辅之地,兵临长安,而现在,刘擎火急火燎的向雁门进军,无疑能说明鲜卑已经进兵并州。 阿父预测的情况,真的出现了,西面羌胡叛军进逼三辅之地,北面鲜卑南下,入西河郡,攻河东郡,东北面鲜卑乌桓夹攻幽州,而黄巾在冀兖豫三州行事,对司隶形成合围之势。 可惜阿父见不到这一幕了。 昔日立于广宗城头,前一步还踌躇满志,大败董卓,后一步便功败垂成,父叔皆殒命,就是因为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 阿父告诉自己的两个选择,离时机成熟也越来越近了。 是天下大乱,还是他平定边陲? …… 刘擎与众人汇合后出发,元氏到雁门的阴馆,约有四百里,而且多是山路,即便全员骑兵,也不可能日行百里,到雁门关外,恐怕需要五六日时间。 为了尽快赶到,刘擎给高顺的部曲也都安排了马,好在这些经他严格训练的陈留男儿,都擅骑。 一日半后,刘擎一行六百余骑兵进入紫云山,沿着山间谷地,向太原郡的阳曲县前进。 而此时,紫云山的谷地的两侧山林中,埋伏着数千人马。 一名哨探身形飞快,在林中穿梭,显然对此处地形尤为熟悉。 最终停在一人面前,那人浓眉大眼,虎须燕颔,正注目盯着他。 “褚头领,来人了,有数百,皆骑马,未有看见辎重。” “没有辎重?”褚燕不由得好奇,方才跑过去一千多骑,若是进兵,后续该有辎重才对,怎么又来了个数百骑,难道辎重在后面? “头领,该当如何?劫不劫?”身旁一人道。 “这还说甚,区区数百人,此举无异于送马上门,你们去知照弟兄们,待会动手,别伤了马,谁要是不长眼,我就弄死谁!”褚燕道。 数道人影迅速消失在林中,去传达消息。 刘擎一路前行,山间之路,战马也只能缓行,两边高山巍峨,林木茂密,这一整片山,应该就是太行山。 “主公,公与言山中多有贼匪,此处地势狭窄,乃是伏兵之良地,当提高警惕!”荀彧望着两边山林提醒道。 刘擎笑道:“文若莫要担忧,贼兵见我躲还来不及,如何敢伏击我,我倒是希望有人埋伏,多多益善,一并捉了去雁门挖矿!” 话音刚落,一根箭矢从林中飞出,射中了外围的一名禁卫,被其铁甲弹开了。 禁卫本就是警戒状态,一受到攻击,立即收紧阵形,将刘擎几人拱卫在中间。 “陷阵营,护!” 高顺一声令下,两百部曲立即从马背取下盾牌,穿插到禁卫前方,手举盾牌,格挡不时射出的箭矢。 随后,四周林木唰唰直动,前后皆有喊杀声传来,直到来人窜出林木,刘擎才看清楚对方模样。 个个粗布麻衫,鲜有人有革甲护身,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大部分皆是尖头木枪,前后两翼围上来的,大概有两千人。 流民流寇! 和张角兄弟的精锐拼杀过之后,见到这种农民军还真有点抬不起屠刀。 “留下马匹,放你们离开!”褚燕缓步走出,肩上挑着一根铁矛,矛根位置还缠裹着红巾。 当他目光瞥见盾卫身后的禁卫时,见那一套套光泽鲜亮的金属护甲,眼中流露出非常复杂的神色。 又馋又怕。 眼前的这波人马,似乎没那么简单。 刘擎注视着走上来的家伙,稍稍有些意外,竟然是褚燕。 姓名:褚燕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78 武力:85 统率:81 智力:61 政治:48 魅力:65 特性:【山战】在山地地形作战,统率3,在熟悉的山地作战,统率5。 【飞燕】褚燕剽捍,敏捷过人,单挑时武力3,山地战斗时武力5。 【奇袭】擅长伏击战和山地奔袭。 【消沉】战斗不利容易引起士气低落,溃散。 褚燕也就是后来的张燕,原本在常山国肆无忌惮的横行,一度发展到了上万人,谁料到沮授带着赵云张郃入驻常山,将他打回了山里。 原本褚燕还会与黑山张牛角部汇合,一起攻打钜鹿郡治廮陶,张牛角战死,临死前将手下兵马尽数交给褚燕统领,褚燕自此更名为张燕。张燕部众多达十万,因其骁勇,冀州北部和并州东部甚至河内不少势力都投奔于他,部众一度发展到百万。 不过这一次,他没遇见张牛角,就被沮授赶进了山里。 趁着双方对峙,还未有流血之时,刘擎喊道:“褚燕!” 褚燕目光转向禁卫后面的刘擎,馋与怕之余又多了一份惊。 从未见过此人,倒被人先认出来了,难道常山褚飞燕之名,已经世人皆知了? “既知吾名,还不让马乞降,看在识得本头领的面上,饶过尔等性命!” 刘擎的劝降话还没说出口,倒是被对方抢了先。 看了看周遭的包围,刘擎道:“褚燕,我念你只为求生,并未参与黄巾谋反,可许诺尔等一条活路,去常山郡府……” “上!”不待刘擎说完,褚燕直接下令,数千名围着刘擎的人,杀了上来。 第五章 典韦战褚燕,刘擎纳降(求推荐票) 褚燕突然下令,攻击刘擎队伍。 行事倒是很果断,可惜对自己与对手的实力误判太大,仗着己方人多势众,手底下人战斗勇猛,就想吃掉刘擎这数百人。 当他是那些腐败的官军么? 事到如今,不流血是不行了! 高顺指挥陷阵营齐齐下马,三三两两顶着盾牌靠拢一起,不给对方偷袭的角度。 禁卫手持镔铁枪,一加入战斗,便给褚燕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不仅挡住了流寇的冲击,甚至开始反推出来,冲上去的流寇再多,无一不是喋血当场,瞬间暴毙。 这便是禁卫的枪势,习自赵云的枪术,皆是最简单却又最致命的杀招。 褚燕眉头一锁,见对手攻势迅猛,方知他这次是踢到了石头,不断两根脚趾是收不了场了,当即吹响了口哨。 山林之中一阵悉悉索索,不时有人从四边窜出,加入对刘擎的包围。 足足有四五千人! “典韦,擒下他,要活的!”刘擎淡淡道,擒贼擒王,呐喊劝降,打扫战场,对付流民的这三板斧,刘擎已经用的如火纯青。 典韦领命下马,手持双戟,径直杀向褚燕,刘擎要在他动手前就拿下他,毕竟以褚燕的实力,是有能力轻易斩杀禁卫的。 禁卫为典韦撕开一道口子,典韦瞬间冲入人群,铁戟如旋风般回旋半圈,将范围内的人尽数扯碎,溅起的鲜血如雨滴般洒落周遭,骇人无比! “这厮竟也是个猛人!”褚燕惊叹一声,铁矛一弹,矛头前指,直戳典韦。 典韦左戟击倒一人,右戟格挡,顿时“铛”的一声磕响,将褚燕的迅猛一击卸掉。 “力量尚可,可惜较我相差远矣!”典韦笑道。 没有击杀命令,典韦倒起了玩心,开始打趣自己的猎物。 褚燕也不虚,刺击不成,改为横扫,长矛放低,抡过半圈,攻向典韦下盘。 典韦后退两步,避开攻击,再度冲上之时,那矛头又直戳他面门而来,攻势迅猛不说,还变换莫测。 可惜在典韦面前,还是不够看,典韦至今未使出全力,只是在不停试探褚燕的深浅。 刘擎远远看着褚燕此人,力量剽捍,身法敏捷,确实有两把刷子。 “典韦,别混了!”刘擎催促道。 典韦听见,嘿嘿一笑,对面横扫过来的一枪,猛的一戟戳下,将矛头逮个正着,狠狠的刺入地中。 褚燕怒拔两下,不能动弹。 典韦又一脚跺住矛杆,巨力之下,矛杆一弯,褚燕还是没能把握住,整根铁矛脱手,紧紧贴在地上。 典韦得势不饶人,再度压上,没了武器的褚燕,只能依靠他敏捷的身手,躲避着典韦的攻击,再无还手的余地,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被典韦一脚踏住,戟头直指其门面。 “喊!喊!”刘擎提醒道。 “贼首已败,降者不杀!” “贼首已败,降者不杀!” 果然,在这一群人中,褚燕是唯一且绝对的核心,褚燕一败,流寇再无战心,何况他们与禁卫一交手,就吃到了苦头。 刘擎可没让禁卫留手,即便对手战力低下,要么不战,要么死战,绝对不存在折中的战斗。 “褚燕,我提醒过你,你看,这一开战,就死了几十人,他们中的每一个,或许都有妻儿,跟着你只是为了活命,你却将他们送上了死路。”刘擎引上前,说道。 “是我技不如人,要杀就杀!”褚燕的脸典韦按在地上,一脸的泥污,但显然还不肯屈服。 “我听子龙说,真定褚燕,乃是出了名的豪杰,其武艺,在真定地界,无人能出其右,怎么会甘心沦为一介草寇呢?” “子龙?你如何会知道子龙?”褚燕疑惑道。 “说来也巧,不久前过去的那两千多骑,正是赵云。”为了给褚燕提个醒,刘擎转而说出了子龙的姓名,有姓有名有字,就是为了告诉褚燕,他所说之子龙,正是褚燕所知之子龙。 “哼,可惜真定那个少年英才,如今已投靠朝廷!” “蠢货!朝廷也不全是坏的!”典韦骂道,脚下吃力,将褚燕半张脸都踩入泥中。 “你既能称为豪杰,如此简单的道理你该明白,黄巾反抗朝廷,为的不是平民百姓,他们所到之处,只有破坏,流离,民不聊生,我想这也是你不愿意加入黄巾的原因吧。” 刘擎说着,褚燕默不作声,刘擎想该是说到他心里了。 “子龙回常山业已半月,这半月你应该和他打过交道,你可见过他所率之军有拿过百姓一分一毫?不光如此,子龙所到之处,收拢流民为他们搭窝建棚,你应该不瞎吧?” 褚燕沉默了,他说的不错,赵云刚入常山,他们便撞见了。 两人拼斗了一番,他败了,将真定第一人的位置,输给了赵云。 赵云没杀他,还劝他投效其主,称其主英勇无双,大仁大义,心怀百姓,体恤下属。 褚燕不信,最后还是逃回了山中。 “典韦,松开!”刘擎下令道。 典韦松开了脚,令褚燕坐起了身子,他抬眼打量着马上的刘擎。 “你是何人?”褚燕问道。 典韦从背后踢了他一脚,道:“此乃吾主,亦是子龙之主!至于姓名,你还不配知道!” “你便是斩张角的刘擎刘君正公子?”褚燕却突然道出了刘擎的姓名,“子龙说公子英勇无双,大仁大义,心怀百姓,体恤下属,臣下皆愿为你赴死……” 听着褚燕一个个罗列而出的溢美之词,刘擎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子龙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而且还在背后夸他,要知道这种时刻,借由他人的嘴说出,好感是双倍的。 羞耻也是双倍的。 “既知吾主,还不叩首,若非吾主仁慈,你如何能活到现在!”典韦在背后催促道。 对这一点,褚燕倒是服气的,眼前这个壮汉,比赵云还恐怖,他若是下杀手,自己绝无机会,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褚燕望了望周遭扔下武器的众人,“今败于此,心服口服,埋伏之事,乃是我一人主意,公子大仁大义,希望能放过众人。” 褚燕说着,对着刘擎扣了一首,起身道: “若要是杀,便只杀我一人!” “敢做敢当,方显豪杰本色,我若说我不杀你,你可愿意为我效力?”刘擎直言道,褚燕这个人,本身实力不错,山战特性应用得当,也是一股不俗的力量,特别在雁门这种满是山地的地方,若任其发展成为一个流寇头子,实在有些浪费。 对于刘擎直白的招揽,褚燕愣了愣,不时望向周围的人。 刘擎看出其顾虑,便大声道:“你可放心,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些人,皆会无事,希望他们能去常山郡,寻一份活计,郡府正在吸纳流民,凡出力者,既能得到饭吃,还能获得工饷,总比窝在山里当贼匪强吧,你们可愿意?” 刘擎加大了声音问道。 流寇本就没什么主意,听了刘擎的话,莫说什么食物工饷,能活下去就是千个万个愿意。 “我愿意!” “我也愿意!” 流寇们此起彼伏的附和,对于活命这件事,所有人很快便达成共识。 看着一边倒的“民意”,刘擎笑着看向褚燕。 “那你呢?” 第六章 韩遂要刨刘宏祖坟(求本章说) 弟兄们的反应,褚燕看在眼里,他猛的一拢手,对着刘擎扣头。 “公子一言既出,褚燕愿归顺公子,效犬马之劳!”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褚燕】 收益:武力085,当前武力9178。 忠诚度:70% 刘擎一跃下马,亲自上前搀起褚燕,“褚燕,褚飞燕,好!随我去雁门,子龙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褚燕抓了抓腮胡,将沾在上面的泥土扒拉掉,冲着边上一人道:“去!把老子的……不对!” 褚燕又换个语气,平心静气对那人道:“将吾马牵来!” 然后冲着刘擎陪笑道:“公子见谅,一时改不过口!” “还叫公子呢?叫主公!”典韦提醒道。 “是是,褚燕拜见主公!”褚燕再度行礼。 “起来!”刘擎径直回身上马,“边关吃紧,抓紧时间,还有数日路程!” …… 四月,朱儁率孙坚、袁术、合同南阳太守秦颉攻杀了宛县的赵弘,南阳黄巾主力覆灭。 朱儁表奏:此战首功,乃是佐军司马孙坚,他身先士卒,带领的部下皆悍勇无比,攻城之时,孙坚亲冒矢石,率先登上城墙,部众紧随其后,最后攻下宛县。 朝廷任命孙坚为别部司马,不等他休息,已经到长安的车骑将军张温便向刘宏要人,要请孙坚做参军,于是孙坚便率军赶到了长安。 张温赶到长安后,一方面派出斥候侦查韩约与边允的动向,一边向周边郡县征兵,短短时日,已经聚起六万大军,可叛军拥兵十多万,张温自知实力不足,便指派小股人马不断骚扰,可惜一无所获,转眼间,叛军已越过郿县,距离长安不过两百里,张温紧急召见各路将军司马,商讨对策。 议事厅中,气氛焦灼,敌方势头正盛,正面抵挡似乎无从做起。 “文台,你久经战阵,可有退敌之策?”张温见众人不愿开口,只好点名。 孙坚立于舆图之前,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 “明公,韩约与边允……” 孙坚刚要开口,便被打断:“孙参军,韩约已改名为韩遂,边允已改名为边章,二人原本皆是我汉军督军,如今改名,已誓与叛军一条心。” 孙坚改口道:“韩遂边章也好,北宫伯玉李文侯也罢,此原皆食汉禄,通晓汉人之习,如今入关中富庶之地,以战养战,日久必成大患,该当趁其立足未稳之时,予以痛击。” 已经出战过数次,且皆吃了亏的周慎道:“湟中义从,锐不可当,我军虽勇,奈何敌不过。” 执金吾袁滂也道:“目下我军人马足足比叛军少了一半,贸然开战,一旦有失,恐后果不堪设想,我军若败,长安必失,关中之地,迟早为叛军所有!” “军队尚在汇聚,待左冯翊[ping yi]与京兆尹各郡人马赶到,再有五万,应不成问题,只是眼下尚需时日。”张温解释道,也算振作一下士气,只是除了各营人马,再加三辅各郡之兵,也才堪堪能敌叛军人数。 “为何不见破虏将军?”周慎突然发现,似乎从他来到长安开始,张温数次召见,都没有看到董卓。 “许是军中有事,耽搁了吧!”张温给董卓寻了个理由,也给自己下了个台阶,毕竟是他征召的人,忤逆了他,他脸上也无光。 “何人唤咱!” 正说间,董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踏步的进入议事厅,风尘仆仆的。 “仲颖,我已征召数次,为何至今才来?” 董卓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拍拍袍子,拍拍胸腹,将身上灰尘尽数抖落在厅中。 孙坚横眉冷视,董卓这厮,自进了门开始,竟看也未看他们几人,而且,也未给假节将军见礼,如此目中无人。 他还听说,董卓身陷诏狱,乃是司空点名要他出征,他才免除牢狱之灾的。 无视军纪,目无法度,不思图报,不识礼数,而且粗鄙不堪! 这是孙坚对董卓的最初印象。 他哪知道,董卓并未将张温视作恩人,在他心中,他的恩人只有刘擎。 是刘擎速斩三张,才让他免除徙刑,他不光心中感恩,每每吃酒,他还遥敬东北,因为知道刘擎在那。 至于张温袁滂周慎之流,在他眼里,书呆子懂什么打仗。 董卓折腾的差不多,回张温道:“非咱不愿前来,只是身居前线,消息送不到咱的手上!” 董卓寻了个理由,虽然他确实去过前线,但张温的诏书,他确实是收到的,总不能说,我收到了,我就不来吧。 “仲颖去了前线?”张温再问。 “咱探了韩遂之营,依咱看来,韩遂已有开拔之意。”董卓道,这是实打实的一线情报。 “开拔?韩遂过郿县才数日,又要进军?”周慎诧异道,因为他在韩遂头上吃了不少亏。 董卓没有理会周慎,而是走到舆图前,看着张温道:“依咱对羌人的了解,他们此时开拔,必然是要转向,不再沿渭水进兵,而是专攻美阳县,此地乃右扶风之枢要,万不可丢!” 言罢,董卓去一边拾起马鞭,对张温拱了拱手,“尚有军务在身,卓告退!” 董卓就这么走了,即便张温性温,也憋了不少气。 孙坚冷冷看着董卓背影,很是看不惯,他走到张温身旁,附耳小声道:“明公,董卓这厮一不奉军令,二无视明公,此皆是死罪!” 张温眉头一皱,不爽归不爽,但死罪他可从未想过,他可还需要董卓杀贼建功呢,当初选择他,便是因为他在关陇一带的威望,而且对付羌人有办法。 “文台,仲颖乃是粗野武夫,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何况他已言明,他乃是身居前线,才无法奉命。” “明公三思,军中不可无法,我知将军有意拉拢董卓,只怕日久,此人会损害统帅威严与军中法纪!”孙坚坚持道。 张温看着舆图,抬了抬手,示意孙坚不要再言。 “仲颖有言,韩遂部欲进兵美阳,美阳乃扶风重镇,且是皇室陵寝要地,我军必须提前屯扎,周慎,你部距离美阳最近,立即抢驻美阳!” “周慎领命!” “其余各部,不管人数多少,立即向美阳进兵,此地万不可有失!我会坐镇长安,统筹全郡人马,为你们输送战力。” 众将齐道:“喏!” …… 二百里外,边章问韩遂:“文约,为何拔营?” 韩遂不答反问:“老边,你我已更改名字,反汉之心,是否决绝?” 边章认真道:“你我共同盟誓,此事岂能有假!” 韩遂笑了笑,道:“既决然要反,便反个彻底,进兵美阳,刨刘宏祖坟去!” 第七章 刘擎大赚人情,荀彧执掌剑印(求订阅) 刘擎一行在阳曲赶上赵云,就地补给粮草之后继续出发,到达阴馆之时,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六日,因山路难行,故行进时间较原先预期还多了一天。 刘擎径直前往郭府,见到了抱病在床的郭缊。 前郡守郭缊听说新任郡守来了,欲起床相迎,却见府中佐吏已经两人带来了。 “公子!”郭缊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显然也知道刘擎身份。 初看郭缊,年龄并不长,可以说正值青壮年,可面容沧桑憔悴,眼眶凹陷,眼白还充满血丝。 这不像一般的病啊! “郭府君,何病将你变成这般模样?”刘擎好奇道,就算内在重病,也不至于一下子将人弄成这副鬼样子吧。 郭缊困难的摇了摇头,“大夫也未能诊出病因,此病因呕吐腹泻而起,久治无效,以置身体彻底虚脱。” 呕吐腹泻?刘擎不懂医术,凭直觉,应该是食物中毒或者是肠胃出了某种问题。 按理郭缊应该不会出现重大疾病,因为郭淮都没有出生呢,他怎么可能病死呢? 所以可能性多半是食物中毒。 若是食物中毒,他还真有法子,成就点200可兑换解毒丹,无副作用,可以死马当活马医。 郭嘉曾言,太原郭氏,名声不小,郭缊之父郭全,官至大司农,刘擎想到的却是后世名将郭子仪。 刘擎道:“观府君面色,似有中毒之症,可是吃了什么不净之物?” “公子亦懂医术乎?确有大夫言说,似中毒之症,可惜试了几个方子,皆无效果。”郭缊叹气道。 刘擎故作沉思,良久,出言道:“昔日我游历四方,曾遇一神医,我从其手中重金购得一宝丹,称可解百毒。” 听到此处,郭缊晦暗的眼睛突然一亮。 刘擎接着道:“想不到今日遇见郭府君,我想,这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吧,今日我便将这宝丹赠予府君,希望它能助你康复。” 说完,刘擎取出瓷瓶,在郭缊面前晃了晃,后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始终不曾挪开。 只有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看到生的希望,才会露出如此贪婪的目光。 “公子赐药,缊不胜感激,若能苟且得命,必定以之报答公子!” 刘擎原来是想收一笔钱,没想到郭缊直接以命相托,只能说—— 是他格局小了! 汉人重名重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举荐提携之恩,便能换得终身投效,若是救命之恩,以命相报并不稀奇。 以郭缊眼前成就,日后必能执掌郭氏,若真能用一枚解毒丹拉拢郭氏,这笔买卖无疑赚大了! “府君速用!”刘擎将瓷瓶递给佐吏。 佐吏立刻上前接过,给郭缊服下。吞丹入腹,郭缊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冲散了其内腹阵阵绞痛,虽然身体虚弱并未有所变化,但立竿见影的效果,还是令其震撼不已。 不再绞痛,郭缊也能下床了,当即对刘擎行了重礼。 “公子大恩,缊铭记于心!” “你便先回太原修养吧,雁门祸事,吾自当平之!” 佐吏将郭缊扶起,坐于床上。 郭缊道:“公子有所不知,鲜卑此番南下,并非寻常抄掠,魁头狼子野心,恐欲将雁门关外所有领地据为己有。” “魁头是何人?” “魁头乃是前鲜卑首领和连之兄子,鲜卑王檀石槐战死之后,和连继任,此人能力平平,却贪得无厌,继任当年便在北地之战中死去了,和连之子年幼,故由其兄子魁头接任首领,鲜卑族中亦内争不止,想不到三年时间,魁头便坐稳了这鲜卑之主的位置,再度南犯。” “郭府君,我有一事不解,雁门郡乃是边郡,为何守军如此之少?” 郭缊再度叹了一声,“公子有所不知,雁门郡原本驻扎有外军两营四千人,加上本郡两部人马,共有五千之多,可凉州叛乱势大,朝廷便将这两营外军调往关中了,魁头亦是趁着这个机会,入侵雁门的。” 听着有因有果,但刘擎觉得这些事似乎没这么简单。 为什么将雁门外军悉数调空,恐怕和他这个新任的雁门太守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前脚封赏诏令发出,后脚撤军命令就送到雁门郡了。 刘宏和宦官这是打算一个兵都不留给刘擎,而且留下一个烂摊子,就够刘擎受的,也不用再担心刘擎会威胁到他们。 不得不说,这是钳制刘擎的一步好棋。 可惜,十常侍跳梁小丑,认识不到雁门郡的价值。 “目下平城战况如何?”刘擎问道。 “平城守军只有千余人,军司马魏林率新募的八百少壮前去支援,在途中遭遇鲜卑骑兵,不幸战死,目下尚存五百人,由张辽带领,不断袭扰牵制魁头,令其无法全力攻城,平城尚在我方手中。” 刘擎眼睛一亮,张辽! “郭府君安心养伤吧,雁门就交给我,管他什么魁头秃头,一剑下去,一样无头!”刘擎道。 “公子豪气!雁门郡便交给公子了,此处穷乡僻壤,也没别的像样的住处,我即刻启程,此宅便送予公子,望公子笑纳!” “郭府君慷慨,擎便恭敬不如从命。”刘擎倒没有推辞,还了谢礼,便离开了。 回到军中,如今,三千骑兵已经整装待发。 “子龙,你率两千骑兵为先锋,即刻出发,驰援平城,路上留意下,看能否遇到张辽带领的小股人马。” “遵令!” “褚燕,见你身背长弓,应该擅射,这五百骑射兵,便先交给你统领。” 褚燕闻言,一脸惊喜,刚刚投效,便能带兵,这是主公对自己的信任,当即出身道:“褚燕领命!” 系统:褚燕的忠诚度上升了10,当前为80%。 刘擎笑而不语,转而对高顺道:“孝父,你随我北上,是冲着杀敌而来,我本当再予你些时日训练,不过目前军情紧急,你也一同往前线去吧!” “高顺愿听府君差遣!” 都分完了,看着余下的两百来人,除了自己的五十多禁卫,这些便是从各处挑出来的精锐强兵,刘擎猛然想起一事,除了圉县的强兵经过他检验,挑出了三名属性强者,其他都没有检验。 结个婚,咋把这事忘得死死的? 女人果然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不过眼下,只能等战后再说了。 此外,雁门郡的郡丞、功曹史、仓曹史等属官也都前来军前拜见刘擎。 刘擎没有多余废话,直接将银印青绶和渤海王剑交给荀彧,径直对众僚属宣布: “诸位,军情紧急,吾欲亲率兵马驰援平城,荀彧荀文若执吾剑印,掌管后方,郡府属官皆要听命行事,敢有不从者,文若,可先斩后奏!” 第八章 张辽死战不退(求订阅求推荐票) 张辽立马,于一小坡之上,眺望着敌营。 更远处,就是平城县的土城墙,不是很高,以黄土夯成,即便在这般远的地方望去,也能看见墙头那些攻城留下的斑驳血痕。 鲜卑已经攻城数日,幸好这些草原秃头蛮子不擅长攻城,尽管人数数倍于守军,但一次次尝试,都失败了。 原因便在于平城县内有不少石炭,这东西烧着后从城头上倒下来,简直比什么箭矢落石都有效,落下城后,依然不会熄灭。 然而平城县守军终究有限,加上鲜卑人擅射,每次攻城,皆要付出不少伤亡。 张辽领军区区五百人,对敌人造成的干扰实在有限,特别因为他试了几次后,魁头专门拉了一彪人来对付他,只要张辽上前袭扰,那队人就上来袭杀。 张辽为了保持有生力量,也不愿意死拼,否则人数少了,对他们的威胁就更小了,而目前,张辽的存在是平城战场唯一的变数,若是他失去了威胁的本钱,那平城可真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头儿,鲜卑秃子们好像又要攻城了!”一名少年凑上来对张辽道,其样貌不过也是十五六岁,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一道血痕,更添几分男儿气概。 张辽没有任何职位,魏司马死后,他因作战勇猛被推举为头儿,其中包括一些年长者,对张辽的实力和勇气都十分认可,特别在前几次与敌军周旋中,将鲜卑军耍的团团转。 可惜那些秃头也不笨,专门派人针对他们之后,牵制作用也越来越差了。 张辽道:“秃头狡诈,派小队盯死吾等,今日若不能牵制,便随我与之厮杀,挫其锐气!” 身后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上皆是坚毅之色,没有半分退意,他们心中都明白,平城对雁门意味着什么,平城失守,意味着他们的家园就要遭殃,他们父母妻儿都会死。 看着远处的人马开始冲向城墙,鲜卑又开始攻城了。 “雁门男儿,出击!”张辽下令道。 五百骑虽不多,冲起来威势亦不小,张辽领军于前,手持一杆长枪,此枪是从一名鲜卑头目那缴的,已经用它夺下不少鲜卑秃头性命。 鲜卑军注意到张辽的动静后,便引兵迎战,在他们眼里,张辽的骑兵时进时退,打又不打,撤又不撤,他们都将之戏称为“牛虻兵”,就是盯在畜口上,挥之不散的吸血虫。 按照他们预想,他们一出击,对方就该跑了。 然而这一次,张辽已经下了作战的命令,双方快速的靠近,在距离够到之时,来回的箭矢开始飞掠,夺人性命,双方不时有人中箭落马。 “虫子们怎么不跑了?”有鲜卑兵惊诧道。 “既然寻死,那就杀!”鲜卑头领道,他显然已经意识到张辽的战意,落入弓箭射程之内还不退,便意味着无法全身而退。 战马疾驰,两军相错,兵刃相击,张辽一骑当先,长枪在手中不断劈击,每一击之下,皆有鲜卑骑兵命丧,他还是习惯用刀的方式来攻击,以枪尖利刃,化作刀刃,专门劈击秃子们的喉头,哪怕未见血,巨大的力量也能使其椎骨血管气管尽数断裂。 鲜卑头目见张辽勇猛难当,上来便击杀了十数人,当即喊道: “给我射杀他!” 身旁数人顿时勒停战马,张弓搭箭,来了一番连射。 张辽见有冷箭射来,当即挥枪格挡,挥开数支箭矢,不料,坐下战马却中箭受惊,顿时失控,将张辽摔落马下。 一骑兵持长矛直戳张辽,张辽不避,手执长枪,猛的投掷而出。 长枪掠过,将那鲜卑兵胸口贯穿,当即死透,坠落马下。 张辽趁机夺过战马,翻身而上,勒马转身,一气呵成。 原路奔回,路径那死人之时,再度拔出长枪,杀向那鲜卑头目。 见对方来势汹汹,鲜卑头目顿觉一阵胆寒,自知不敌,大喊道:“给我拦住他!” 数名骑兵立即杀向张辽,然而在张辽面前皆是一合之敌,一触即溃,见此情景,鲜卑头目心头惧意更甚,再看周遭战场,看着这帮汉人不过一帮少年,厮杀起来却丝毫不落下风,一人往往能换掉鲜卑骑兵数人,自己所率的六百骑兵,两轮厮杀下来,竟然转眼已经少了一大半。 “打的甚是鸟毛!”鲜卑头目骂道,鸟毛在鲜卑人看来,便是一无所获的意思,就好比外出打猎,收获一根鸟毛。 好比这战斗,死伤过半,看样子还未必厮杀的过,若再不撤,等待他们的便是全军覆没。 头目一咬牙,顿时道:“撤!快撤!” 撤退命令一下,鲜卑骑兵立即脱战,纵马而逃,张辽沿途截杀两人,又见己方骑兵射杀两人。 “莫要追击,检查伤兵!杀死伤敌!”张辽见敌人已退,当即下令道,此时不宜追击,经此血战,又损失一两百人,他望向远处平城,城墙上,依然不停有小点在向上攀爬,不时又有小点落下。 士兵们下马,走向那一个个敌人伤兵,尽管他们呼喊着,用叽里咕噜的话,或是用不地道的汉话,不管喊的多凄惨,雁门男儿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因为在不远处,他们的人,正在攻打雁门的城池,杀雁门的同胞。 “检查伤员,能救的就弄上马带走!”张辽再度下令道。 “头,你看!”一名少年突然道。 张辽循声望去,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也便是鲜卑大营的方向,又有一支骑兵,正向这边奔来,而且看人数,已不再是方才那般的百人队了,而是足有上千。 “上马应战!”张辽顿时喊道。 逃走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目的是牵制,若能将这千人拖住,平城无疑会多一份守住的把握。 “吾欲死战,尔等怕不怕!”张辽喊道。 “不怕!”余下骑兵齐声回道,战至此刻,刚刚赢下一场,正是血气正盛之时。 “列阵!”张辽摆正马头,以对来敌,其余人纷纷靠拢,余下的三百来人,再度形成骑阵。 “冲杀!”张辽一声令下,率先冲出。 “杀——”三百余人齐声咆哮,托起长长的杀音,奔向敌军千骑。 战马驰骋,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同伴的咆哮声,他们心无旁骛,已经盯住了眼前之敌,要在交手的那一瞬,拿下对方。 突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呼啦啦的叫喊着,兴奋的挥舞着手中兵器,以为胜券必握的秃头骑兵,奔袭而来的上千骑兵,突然减速了。 不光减速,他们还调转了马头,逃了…… 第九章 子龙破鲜卑,刘擎收张辽(求推荐票) 鲜卑骑兵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辽也很是不解。 明明是必胜之战,为何要掉头离开? 直到隆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张辽猛得向后一看,顿觉一阵热血涌上心头。 满天尘土滚滚扬起,视野之中尽是骑兵铺开,正快速的向他们靠近。 张辽目视之,眼中满是羡慕,这才是真正的战马,高大健硕,披甲带挂,动力强劲,这才是真正的大汉铁骑。 战马上的骑士们甲胄精良,手执铁枪,一往无前,为首一名银铠白马的骁骑,手持一柄通体乌黑,反差极大的铁枪,快速的从他跟前超过。 一双锐利无比的眸子,于他交触那一刹,似乎传达出一丝友好与欣赏。 “是援兵到了!”张辽兴奋的喊道,“莫要落后,随我杀!” 张辽喊着,立即催动战马追上去,少年没有丝毫迟疑,在张辽的带领下,爆发出了更强的气势,敌军已退,他们士气大振。 然而和援兵的精锐战马比起来,他们那些自己养的马,顿时相形见绌,很快被赶超而过。 头顶“呼啦”一声,张辽仰头望去,只见数百只箭矢掠过,没入敌阵,顿时引起一阵人仰马翻,原本就因为转向而混乱的鲜卑骑兵,爆发了很大的混乱。 “呼啦!” 又一波箭矢飞掠而过,再度收割了上百敌军性命。 紧接着,便是短兵相接,冲的最快的银铠白骑,顿时窜入对方阵中,左突右刺,行云流水,长枪出手之快,令一直盯着他的张辽眼花缭乱,他只看到赵云途径的敌军,一个接着一个跌落马下。 这才是真正的枪术! 张辽被深深的惊艳了,他自认为,他武艺出众,十里八乡,绝无对手,但和此人一比,张辽清楚,他不是对手。 赵云敏锐的觉察到有人在盯盯着他,他回眸一看,正是方才经过的那名小将,直觉认为,他就是主公口中的张辽张文远,方才对视一眼,确实有几分英雄气。 然而现在却不是打招呼的时候,赵云收回注意力,专注杀敌。 鲜卑兵一心逃窜,反抗者寥寥无几,然后被赵云铁骑咬上的那一刻,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赵云的目的可不是这些怂货,他的目标是救援平城,是鲜卑大营。 根据情报,鲜卑区区几千骑兵,赵云还没看在眼里,他要做的便是趁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战解决鲜卑问题。 何况赵云还知道,主公正在为他压阵,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冲到最前的主公。 张辽不得不勒停了马,因为冲下去也没有意义,没有敌人了。 赵云的骑兵冲过之后,基本如篦子一般将上千敌人清理干净,留下一匹匹漫无目的徘徊的战马,以及满地的尸体与断肢。 这般景象,令年少的张辽腹中有些不适,他明明已经见过了血,见过了死亡,甚至亲手杀死了上百名敌人,可那些和眼前的场景比起来,相去甚远。 上千人,顷刻间就化作了一堆烂肉,这才是真正的战争,与这相比,他这十多日的周旋与厮杀,立马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望着那支骑兵杀向更远处,心中热切的期盼着,有朝一日,他也要像那银甲白马的领军一样,率领一支无敌铁骑,将胆敢犯境的敌人无情碾碎! “文远!” 一道喊声打断了张辽的遐想。 张辽回身望去,见身后一人一马挺立,为首一青年,被众人簇拥着,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直觉告诉张辽,这看着颇为年轻的人,是这支铁骑的将军。 张辽当即下马,单膝行礼,其余少年壮年皆跟着效仿。 “张辽张文远,拜见将军。” 刘擎一跃下马,上前扶起张辽。 “都起身!尔等奋力杀敌,保平城不失,乃是雁门好男儿,我会按功封赏,抚恤死伤!” “多谢将军,不知将军是……”还是张辽胆大大,开始打听刘擎的名号。 “吾乃雁门郡新任郡守。” 张辽等人一听,下意识的再度下拜,“拜见府君!” “都起身!魁头入侵雁门,杀吾之将士子民,我以此剑立誓!”说着,刘擎拔出赤霄,举过头顶,“誓杀此贼,以其头颅,告慰我雁门死去的将士百姓!” 刘擎言罢,总觉还缺点什么,哦,对,应该斩点东西明志。 他看见张辽身旁还插着一杆长枪,当即一剑挥下,将长枪斩成两截。 “若违此誓,有如此枪!” 张辽怔怔的看着自己缴获来的长枪被新郡守斩断,用它斩杀了上百敌人,多少有点纪念意义不是。 “取我马槊来!”刘擎道。 一名禁卫上前,将刘擎之槊交过来。 “文远,斩你一枪,我便还你一槊!”说着,刘擎将比人还长出一半的马槊塞给了张辽。 张辽手里一沉,掌心一阵冰凉传来,此槊竟然通体是铁的。 细细打量,铁槊通体银白,分明是被精心打磨过的,手握之处又有防滑的花纹,入手虽有沉重之感,却没有到形成负担的程度,最醒目的是那近两尺长的八面槊锋,锐气与厚重兼备,光看着,就威势十足。 若说敌人面对,恐怕要心生绝望。 张辽在槊身摩挲了一番,顿时爱不释手,再度对刘擎拜道:“多谢府君!” 看样子,张辽是极喜欢了,也不枉刘擎一番苦心,这可是为自己准备了好久的长兵器,与张梁一战之后,刘擎便意识到了装备的重要性。 骑兵对决,便是一寸长一寸强,尝试打造马槊,也是在那时候的念头。 只是自己一次未用,便赠给了张辽。 “文远,我为郡守,守护雁门,你可愿追随于我,保境杀敌?” 张辽刚刚站起来,一听刘擎的话,杵着马槊又跪了下去,“辽本立志投军,保土安民,今遇府君,生平之幸,府君若不弃辽年幼,愿随府君杀敌建功!” “吾等亦愿追随府君,杀敌建功!”张辽身后那两三百少年道。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张辽】 姓名:张辽,字文远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85 武力:90 统率:92 智力:78 政治:60 魅力:77 特性:【年少】各项属性还在成长之中 【陷阵突袭】对敌军主将发起突袭,统率5。 【铁胆雄心】己方士兵低于一千时,耐力5,士气提升。 【果敢从容】战斗中不易受敌方计谋干扰。 【长驱直入】突袭时士气提升,且不易下降,所率部队不易溃散。 【无双辽来】战斗获胜越多,威名越盛,每以弱胜强一次,永久基础统率1,且战斗时减去敌方主将相应统率,当前基础统率1。 (ps:基础属性上限为100) 忠诚度:70% 收益:统率092,当前统率6182。 第十章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看着张辽这个特性,真是把刘擎给乐笑了。 陷阵突袭,铁胆雄心,长驱直入,这三连就是为孙十万量身定做啊! 还拥有无双成长特性,以弱胜强,永久增加基础统率,对战时增加了多少,相应给对方主将减少多少,光光是威名,就能令对方吓破胆。 历史上张辽镇守合肥,使得吴军丧胆,张辽威名,能止小儿夜啼。 辽来了,别哭了! 收了张辽,刘擎大喜,上马道:“走!随我压上去,为子龙助威!高顺,你率人在此照料伤员,此为金疮药,可止血止疼替伤员敷上,然后送至平城县养伤。” 刘擎变魔术一般的掏出一大罐东西,看得郭嘉一愣一愣的,还好金疮药一罐量挺大,不然真用不起。 刘擎率人上前,踩踏着一地的鲜卑兵的尸体,若看见活口,会毫不犹豫的补掉,没有投降一说,他们不光是侵略,而且是偷袭侵略。 鲜卑营地大部分已经空空如也,偶尔还有打斗声传来,赵云率军一路追杀,将侵略者一个个都永远的留在这里。 见到赵云骑兵冲杀过来之时,魁头已经放弃了攻城,也放弃了刚刚建立不久的营寨,逃的十分果断,什么都没要,径直引马逃窜,奔向山谷之中。 一路跑,一路骂:“死阉货,不是说没有守军的么!早知如此,他便率几万大军直接踏平雁门了!” 赵云一路追杀至谷口,将鲜卑余孽尽数诛灭,但看着山谷,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带一队人把守谷口!”赵云下令道,自己则回马,向主公汇报战况。 看着赵云回来,刘擎笑道:“子龙,又赢一大胜仗!” “主公,贼兵已尽数诛杀,那鲜卑头目从山谷遛了,该是逃回北方了。” “这事没完,魁头之首级,便再暂放他肩上数日,待此间事了,再寻他算账!”刘擎说着,引马走向平城。 “郡守亲临,速开城门!”典韦立即喊道。 外面发生的事,城上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围困平城十数日的鲜卑骑兵潮水般退去,朝廷的援军,终于到了。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几道人影快速跑出,跪地而迎。 “下官平城县长韩珩,拜见刘府君!”韩珩显然也知道刘擎的任命。 “免礼,尔等守城有功,必有赏赐!”刘擎说着,看向韩珩,觉得此人气质不错。 苦战十余日,却仪表不乱,很是体面,刘擎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姓名:韩珩,字子佩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52 武力:26 统率:35 智力:61 政治:73 魅力:72 特性:【教化】担任区域官员时,募兵数量上升。 【寡欲】欲望寡淡,不易被收买。 呃,真是个人才,难怪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以区区千人守住平城,不过对于这个名字,刘擎却陌生的很,应该是属于,看一眼就会忘的那种。 他日可以拉拢一番,收为己用。 “韩县长,你可知强阴县是何状况?”刘擎问道,在舆图上,强阴县才是大汉雁门郡最北边的县城。 “府君,强阴县实际上,已废弃多年,只不过……”韩珩有些难以启齿。 “只不过什么!”刘擎追问。 “强阴县虽已废弃,然谷外尚有大片牧场,那里有数十户小牧民,聚居于强阴县,郭太守为了防止其被马贼抄掠,亦派驻一曲兵士守卫,魁头大举入侵,此时恐怕已经……”韩珩欲言又止。 这个韩珩,说话很不痛快,不过他的话,不难猜出。 “没有人逃到此处?” “未有见到,平城外山谷中有数道城墙,皆未能阻止鲜卑大军,下官无奈,只能死守平城县。”韩珩道。 “守住此城,实属不易,韩县长,你便率守城兵士下去休整,高顺,平城防务,由你接管!” “喏!”高顺利落答道。 “文远,尔等连日作战,亦入平城休整吧,带人饱餐一顿。”刘擎知道他们这般作战,肯定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遵命,主公!”张辽恭敬道。 “其他人,随我去强阴!” 刘擎调转马头,径直奔向山谷。 从平城县北入山谷,再往西北出,这条山谷长约八十里,谷内还有两座不高的关城隘口,只是比较容易突防,通常用作警戒,防御功能并不大。 翌日,出了山谷,此间视野便开阔起来,满目萧瑟,春风未至,地上是枯黄的草甸,其中明显有一条被马蹄踩踏出的痕迹,该是鲜卑骑兵撤退时留下的。 过了午后,一座小城轮廓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待众人近时,便闻到阵阵腐臭,看这寂然无声的强阴县,该是没留下任何活口,虽然人数不多,但鲜卑骑兵却也实打实的屠光了强阴县的人,刘擎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恼怒。 “主公止步,恐有疫疾!”郭嘉用袖子捂住口鼻,同时劝停了刘擎。 “此间干燥多风,应该无疫。”刘擎说了声,回头道:“身上无伤口者,以布掩实口鼻,前去清理,其余人砍伐枯木,火化死者。” 兵士们开始忙碌,刘擎则眺望远方。 “主公,依照舆图,强阴县乃谷外大片牧场之腹地,强阴以北近百里,才是大汉国界。” 如此方圆百里之地,竟被这般废弃,还是因为无险可守,鲜卑,匈奴,时常化身马贼,前来抄掠,小规模倒还好,若真如魁头这般大举侵入,确实无法守卫,除非在此处驻扎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显然又不切实际。 “主公,此处西北,有一大泽,名曰诸闻泽,湖面方圆数十里,如此好山好水,竟不能守,惜哉!”郭嘉再度叹道。 “不能守?此过去式矣!”刘擎目眺远方,随口说道:“奉孝观我,何时选过守,波才三万大军临阳翟,我区区十数骑,亦选择攻!” 郭嘉眼睛一亮,“主公莫不是想主动出击?” “鲜卑魁头趁乱而起,趁虚而入,真当我大汉无人?他既要战,我便与他战,昔日冠军侯封狼居胥,便是从此地出发的!”刘擎望向北方,战意凛然。 “主公欲效仿冠军侯,一战而定乾坤?” “奉孝以为如何?” “若在檀石槐之前,我会劝阻主公,而现在,鲜卑纵有三四十万众,亦不足为虑,何况主公既是威武之师,亦是正义之师,敢战必胜!” 有郭嘉胜败之论,刘擎心中再多了几分把握。 “我若戍边,便要让此些贼寇之族知道,何谓之‘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刘擎回头,朗声下令: “传令!将鲜卑死尸运指边境,筑成京观,以儆效尤!” 第十一章 鲜卑若挡,便灭鲜卑(4K)求订阅 一道孤烟在强阴县旁冉冉而起,数百名卫士与边民,火化于此。 刘擎领军,肃穆而视。 他们的死亡,意味着强阴县彻底沦为一座空城。 “子龙,安排两队人,护送押运。” “喏!”赵云道。 “其余人暂回平城,商讨破敌之策。”刘擎下令道。 “主公,魁头新败,北逃而去,若要杀此人,最好乘胜追击,若是被其缓过气,茫茫草原,再寻他恐怕就难了。”郭嘉道。 刘擎想了想,郭嘉所言十分在理,但如果就这样追入茫茫草原,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是兵家大忌? 郭嘉看着刘擎,似乎看出了其疑虑,“主公,鲜卑人以小部落为单位,逐水草而居,进入草原,便可以抓取俘虏,作为向导,而且鲜卑牛羊颇多,可就地取食。” 刘擎再三考虑了下,郭嘉之兵贵神速,确实能将鲜卑打得措手不及,而向导和补给的问题能解决的话,确实也没有其他顾虑。 “奉孝之谋,颇为大胆,但深得我心,子龙!骑兵集结!” 刘擎照例留下巡逻和报信之人,然后亲率赵云枪骑二千,褚燕弓骑五百,还有典韦带领的本部禁卫五十多人,循着鲜卑骑兵撤退留下的明显痕迹,进入北方。 …… 草原深处,一顶小帐立于避风的洼地之中,此时,帐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马,正低着脑袋在啃草,周边有十多道营火升起,上方架着一只只刚宰掉的养。 小帐内,魁头坐在正中间的毛皮床榻上,手持小刀,割下一片片刚刚烤好的羊排,送入嘴中。 在其面前,跪着一人,更准确的说,是被人按跪在地上,是个鲜卑牧民。 “魁头大人,不少母羊已经有孕,请手下留情呐!” 魁头鄙夷的看了眼求饶的人,不屑一顾道:“区区数十只羊,待我回到大帐,还你便是!” 然而魁头的话,恐怕草原上没人会信。 草原有一句话,宁愿相信草原有鬼,也别相信魁头那张嘴,因为此人毫无信义可言,原鲜卑君主和连死后,魁头便趁着和连之子骞曼年幼,强行霸占了君主之位,还将骞曼一族赶出了大帐,流离在外。 “大人,求大人留情!给我留几只种吧!”牧民继续求饶着,帐外不时传来羊被杀时的咩咩哀叫。 被打扰了吃肉,魁头也很恼,冲着身旁的人道:“给他留一只。” 亲卫出去不久,便回来了,报告道:“大人,已经杀完了。” 牧民面色如灰,完了,全完了! 趁着牧民消停,魁头三下五除二的将羊排刮个干净,舔了舔刀子,又舔了舔嘴角。 “你养的羊不错,很是肥美多汁!”魁头摸了摸肚子,两日未吃东西,终于满足了,转眼,他将目光放在了蜷缩在一旁的牧民妻女身上。 小的似乎……太小了。 “过来伺候我,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一样的肥美多汁!”魁头看着女人道。 牧民一听,连忙磕头,“大人放过我们,大人放过我们!” 魁头挥了挥手,亲卫便将牧民拖了出去,另外两人,则将母女俩分开,将女人拖上床。 女人一阵挣扎,挣脱了亲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噌”的一声拔出! 魁头一见,顿时慌神,从床上跳起,“杀了她们!” 亲卫不由分说,挥刀便斩,母女两人甚至连尖叫都未曾发出,便倒在血泊之中。 魁头一头冷汗,刚刚从雁门捡了条命回来,本就惊弓之鸟,战场厮杀他不怕,可是拿着匕首的女人,他有阴影。 等回过神,看着血泊中的母女,他又感到一阵头疼。 “拖出去。”他淡淡道。 一出门,门外就传来了牧民的咆哮声,骂声十分难听。 “大人,干脆将他……”亲卫提议杀人灭口。 魁头点点头,便躺了下去。 亲卫刚欲出门,突然一亲卫闯入,大喊道:“大人,敌人杀过来了!” “什么敌人!”魁头猛然坐起。 “是汉军,大人速走!”亲卫道。 汉军!汉军为何会杀入草原?魁头未作多想,直接拿起武器窜出小帐,魁头见大部分人已经顾不上吃,上马待命。 “撤!”魁头下令道。 千余骑潮水般退去,没入草原深处。 刘擎看着满地狼藉,地上到处是未烤完的全羊,还有刚刚剥完皮还没开始烤的。 不远处有一顶小帐,传来阵阵恸哭。 走到近处,才发现一牧民,正抱着一大一小两具尸首哭泣。 并不难想象,魁头兵败,数日未进食,然后劫掠了自己的子民。 这种事乱世太常见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牧民见又有大群骑兵来此,警觉的看着。 “能说汉话否?” 牧民点点头,但并未应答。 “方才逃走的,可是魁头?”刘擎问。 牧民又点点头。 “可知魁头部落在何位置?”刘擎再问。 牧民又点点头。 难道是个哑巴? 刘擎看了眼地上的尸首,从装扮看,应该就是此人的妻女,伤口是新的,依然往外渗着血。 刘擎灵机一动,问道:“可想为她们复仇?” 牧民眼睛一亮,用嘶哑的声音回道:“想!” 原来会说话。 “即便魁头是鲜卑君主,也要复仇?” “鲜卑的君主是骞曼大人,魁头是奸贼,南方诸部皆不认可他。”牧民道。 郭嘉听了,引马上前两步,对刘擎道:“主公,传言说魁头花三年时间,已将鲜卑整合完毕,并不可取,鲜卑并非一统。” 直觉敏锐的郭嘉本能的嗅到一丝机会。 “奉孝,你的意思是……” “若能扶植一个亲善主公的鲜卑,雁门将无后顾之忧,一来可以安定发展,大肆开发石炭与铁矿,二来主公可将目光放至中原,而非在此边陲之地,三来,鲜卑盛产战马,而缺盐铁粮食,主公若能互通,日后我军不用再为战马发愁。” 雁门稳定发展,不会深陷泥潭,获得源源不断的战马,这三点好处,皆说到了刘擎心中。 “奉孝所思,正是我所想,看来魁头的脑袋,他又能多留几日了。”刘擎道。 牧民听着两人对话,听的不是很明白,毕竟他的汉话也不是很好。 “你叫何名?” “小名莫胡。” 还有大名?刘擎也未多理会,接着道:“方才你说,南方诸部,皆奉骞曼为君主,你可愿带我去见骞曼?” 莫胡一听骞曼,顿时警觉了起来。 “吾乃大汉雁门郡守,魁头为一己私欲,入侵雁门,杀我将士与子民,将大汉与鲜卑拖入战火,我与此贼不死不休,你既说南方诸部不认魁头,那我杀魁头,助骞曼夺回君位,大汉与鲜卑交好,岂不两全其美!” 莫胡想了想,似乎觉得刘擎的话很在理,南方诸部与大帐相比,实力悬殊,凭骞曼自己,恐怕等到长大也很难有机会与魁头一争高下,可若借助大汉之力,或许真的可行。 莫胡朝后张望一番,看着刘擎所率的骑兵,遇如此良机,合作与否,不该是他这个南方散牧说了算的,可若将这些人带去见骞曼,会威胁道他怎么办? 看着不断张望犹豫的莫胡,刘擎道:“为彰显吾之诚意,若你愿带路,我便将大军留在此处,只带数十亲卫便可,对骞曼绝无威胁。” 听刘擎之言,莫胡打消疑虑,“既如此,我愿带路!” “主公,数十人会不会……”赵云似乎不放心。 刘擎当着莫胡的面直言道:“无妨,骞曼必比我更想魁头死,我愿助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算计我。” 刘擎命赵云、褚燕领兵留守原地,而他带着郭嘉典韦与五十多禁卫,跟随莫胡前去别的部落。 出乎刘擎意料,离开时,莫胡竟然让刘擎令将士们将那些丢的满地的羊肉,接着烤来吃,莫要浪费,不得不说,莫胡是个善良的人,不该遭此厄运。 近两个时辰后,莫胡带着刘擎来到一座谷地,远远望去,谷中扎了许多的高大的帐篷,也有一些简单的木质结构建筑,此地应该是一处半永久的聚居地。 莫胡通报片刻之后,只见一队人马出谷而来,为首者,乃是一年轻女子。 穿着紧身的皮毛革衣,露在外面的麦色皮肤十分惹眼,一根金黄色的额带将一头浪形深棕色长发束住,飘逸垂肩,身材惹火不说,修长的大腿悬于马背,随着马匹行进有节奏的晃荡着。 走到近时,便可见其清澈明亮的眸子,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柳眉弯弯,睫毛颤颤,薄唇娇嫩,给人十分明媚的感觉。 “主公,此女当真不俗!”郭嘉在旁轻声道。 君子所见略同,刘擎深以为然,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 “哪位是雁门太守?”女子上来就问道。 刘擎驱马上前一步,拱手道:“大汉雁门太守刘擎!” 女子先是上下打量了刘擎一番,听到其自报家门称太守时,稍有讶异。 大汉何时有这般年轻的太守。 “雁门太守不过郭缊么!”女子显然也不孤陋寡闻。 “郭太守抱病,已由我接任,魁头趁机入侵雁门,大败而回,此人可以作证。”刘擎指了指身旁的莫胡。 “大人,确实如此,魁头败军经我营帐,将我圈养之羊尽数杀尽,他还欲强占我妻,我妻不从,魁头便将我妻女皆杀害了,可怜我女,才九岁啊!”莫胡说着说着,一腔委屈,又开始哭诉。 “你所损失之羊,从我部中补偿!”女子安慰道,莫胡顿时止住哭声,下马拜谢。 莫胡称呼她为大人,难道她便是这支部落的首领? “吾名骞萦,乃是鲜卑可汗骞曼之姐,可汗年幼,便由我代为统领部落,府君远道而来,请!”骞萦引马走向一边,其身后之人亦分列两边,对刘擎夹道欢迎。 不得不说,这个骞萦说的一口好汉话,还敬称刘擎为府君,显然对大汉文化亦有通晓。 刘擎引马上前,经过骞萦之时,再度大大方方的打量了两眼,并报以微笑。 不得不说,很有料! 骞萦将刘擎引入居中大帐,仅有刘擎郭嘉典韦班明四人入帐,其余禁卫则帐外侯命。 看着区区四人入帐的刘擎,骞萦对其胆略也多了一份欣赏,光这份胆气,确实可当一郡之主。 很快,骞曼来了,看其年龄,不过十二三岁模样,跟在骞曼之后的,还有数位老者,应该是部落中的长老,有一定话语权的那种。 “可汗!这位是大汉雁门郡太守刘府君,魁头部擅自入侵雁门,严重破坏鲜卑与大汉之和睦,刘府君已将之击败,目下,魁头该已逃回大帐,刘府君此来,是为与部合作,共讨魁头之事。”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骞萦简单一席话,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得明明白白,而且措辞亦十分官方,很会给自己体面,此人应该有几分外交之才。 什么叫鲜卑与大汉之和睦,你祖父死于入侵大汉,你父亲死于入侵大汉,大汉与鲜卑,有什么和睦? 偏偏和睦的这两年,还是因为你们搞窝里斗,正统可汗被魁头打到躲在这个山谷中,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在刘擎面前,摆什么谱! “刘府君,可知魁头率军多少入侵雁门?”骞曼问道。 刘擎正欲回答,郭嘉却抢先道:“魁头率军六千余人,最终仅有千余人逃出雁门,我主已命人将鲜卑战死者运至边境,以筑京观。” 郭嘉一席话,使骞曼脸色明显闪过一丝慌张,其身后的数名老者,也面面相觑,交流眼神,刘擎立刻明白郭嘉夸张伤亡人数的目的了。 能将魁头六千多人击溃,雁门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也算是对其摆谱姿态的一种敲打。 双方合作的前提是骞曼要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直白的说,就是要认识到自己有多菜。 骞萦脸色也微微有变,这种实力落差造成的心理落差,是很难掩饰的,骞曼为何会苟且于此,不就是没有实力打不过魁头么,六千骑兵,那已经是魁头的主力之一了,魁头此战失利,相当于断了一臂膀。 而眼前之人,就是那斩断魁头一只臂膀之人。 “刘府君神勇,威名必会远扬于草原!”骞萦先夸赞了一声,然后道:“然区区五千人损失,对魁头恐无关痛痒,魁头目下占据中帐,统辖中区与北区诸部落,部众不下三十万,而鲜卑几近全民皆兵,对付魁头,尚需从长计议。” 区区五千人?刘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部众不下三十万?黄巾还号称百万呢! 骞萦此言,无疑是自露马脚,为了谈判上的一点点优势,已然开始胡言。 见刘擎与郭嘉不说话,她又道:“若我部与刘府君协作,以可汗之名义出兵,必能使多数部落倒戈,而魁头死党,在我两军面前亦不足为虑,届时,可汗可平叛贼,而叛贼魁头,则归刘府君所有,如此,岂不两全!” 刘擎与郭嘉再度对视一眼,刘擎甚至从郭嘉眼中看出了讥笑之意。 “这位大人,抱歉,吾尚未言明吾主来意。”郭嘉看了刘擎一眼,接着道:“吾主此来,是为告知诸位,魁头侵大汉国土,戮大汉子民,吾主欲取魁头首级,兵将若挡,便灭兵将,部落若挡,便灭部落,鲜卑若挡,便灭鲜卑!” 郭嘉冷眼一转,从骞曼转到了骞萦身上,“吾主此来,便是知会之声,鲜卑,尔等要还是不要?” 第十二章 长久之计,先宰魁头(4K) 鲜卑要还是不要? 骞萦一下子被郭嘉问蒙了。 “大胆!竟敢在可汗面前……妄言。”骞曼身后一名老者想喝斥,又底气不足。 对于这种试图找回场子的言论,刘擎与郭嘉忽略了去,不过对郭嘉的言论,就连刘擎也觉得有点诧异。 太生猛了! 问人家鲜卑可汗,鲜卑要还是不要? 然而效果却出奇的好,一下子将对方的虚张声势瓦解了,这般羞辱性的问题,从对方表现来看,他们的实际实力比刘擎郭嘉想象的,还要差一些。 谈判是需要实力与筹码的,如果实力不对等,那么分成果的时候,自然就会分得少一点。 鲜卑连年内战,早已不是檀石槐所率领的那个鲜卑,魁头或许还值得刘擎忌惮,但是争王失败的骞曼,或许唯一有价值的便是他的合法地位。 骞萦面露恼色,“府君远道而来,仅是为挑衅鲜卑?” “公主会错意了,军师所言,十分清楚,我入草原只为一事,诛杀魁头,我听闻和连幼子,被魁头夺了君位,便想着,若能扶他上位……”刘擎说着,目光转向骞曼,“不知能否保两国长久和平呢?” 扶他上位,长久和平,刘擎将自己的意图毫不遮掩的抛出,试探过深浅,接下来便是谈判的拉锯阶段了。 刘擎的话,也让帐中的对峙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他说的第一点,便是骞曼部族现在最想要的。 骞曼望了望自己的姐姐,眼中似有期盼,姐姐从小教育他,不要忘记自己身份,长大后一定要夺回大帐和君位。 “刘府君果真快人快语,若我弟能重回大帐,必能保证两国长久和平。”骞萦回道,但心里依然犯嘀咕,对方来势汹汹,会如此简单吗?她接着道:“可魁头实力强劲,拥戴者三十万,能战者亦有数万,不知道刘府君,何来自信诛灭魁头?” “与魁头一战,我已知晓其实力,若无把握,我何必孤军深入草原,我所言之长久和平,还有数个条件。” “府君请讲。”骞萦道。 “昔日,你祖父檀石槐,你父和连,皆死于侵犯汉土,我知北方气候日趋恶劣,鲜卑王大帐,在这百十年间,已为大漠所吞噬,鲜卑畏汉,故不敢南迁,只能做些抄掠之举,实非长久之计。” 刘擎顿了顿,骞萦以及骞曼身后一众老者,皆专注的看着刘擎,他们惊诧于一位汉人太守,竟然能说出如此理解鲜卑人的话。 “既为长久之和平,你我双方皆要做出让步,我有三个提议:第一,骞曼可汗掌权后,鲜卑王帐迁离大漠,我看此地,就很合适。”刘擎笑着说出,骞萦与一众长者却面色大变,此举是要将鲜卑王帐置于大汉兵器淫威之下,大帐之所以远在大漠,就是害怕大汉报复。 若是应了这一条,即便当上这个鲜卑王,怕也成了大汉的鲜卑王,刘擎也知道,这一条,对方是很难答应的,所以刘擎准备了饵料。 “先别急着惊讶,作为交换,也就是第二,我愿与鲜卑王族通商,以盐铁粮食,交换牛羊马匹,双方互通有无,如此,鲜卑王族之实力与影响力,皆会大大增强。”刘擎接着道,这也是一开始就计划的,做生意,刘擎还是有把握的,而且这一条,他确信对方无法拒绝。 鲜卑人重实力,虽然骞曼是名义上的可汗,可魁头依然获得了大部分部族的支持,若是鲜卑王族日后能在通商之中获得盐铁粮这三大战略物资,它的地位将会变得不可撼动,有了这一鱼饵,她该要会好好考虑王帐南迁的问题了。 盐铁粮即便在大汉,也是重要战略物资,刘擎愿意抛出重饵,自然还有后续打算。 “第三,为便于两国通商事宜,亦是展现本郡守之诚意,我欲将强阴县作为自由通商县,凡获得许可之鲜卑人,皆可前往经商,条件是,必须识汉字,说汉话,所用货币,必须为汉铢。” 骞萦若有所思,前两条,她还能理解刘擎用意,这第三条,目的何在? 以她现在的眼界,自然看不透,在汉地通商,使用汉话汉铢,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文字承载的是文化,经济活动背后,是文明的特性,刘擎要的是将大汉文化、生活习性、货币体系,传至鲜卑,说白了,就是汉化鲜卑。 骞萦没有觉得什么不妥,问道:“就此三点?” 刘擎点点头。 “可否容我与众长者商议?” “当然。”刘擎笑道。 骞萦和骞曼连同背后数位长者叽里咕噜的讨论了起来。 “主公,你可是想在鲜卑推行王化?”郭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奉孝高看我了,此事最多算是开一道口子,既便是通商,我本意也只是战马和牟利。”刘擎笑道,至于王化不王化,过个五年十年的,就能一见端倪了。 鲜卑融汉,是大势所趋,与其等天下大乱,以血与火相融,不如先搞搞试点,以和平的方式融合。 “主公,既要开口子,不如开得大一点。”郭嘉笑道,笑的很意味深长。 “奉孝何意?” “加强通婚,而且,主公可先做表率。”郭嘉说着,看了看骞萦,“主公可莫要说,你不行。” 刘擎循着郭嘉的目光看了看骞萦,在其曲翘处多逗留了一会。 好吧,奉孝,你的激将法成功了! 骞萦姐弟与长者商讨完毕,各个神情舒展,骞萦也是一脸轻松的回看刘擎。 身为翻译的骞萦转述道:“刘府君之提议,我已与弟弟及族中长者商议,可汗回归大帐之日……” “等等!”郭嘉突然打断了骞萦,笑着道:“公主,容我再加一条,不过你放心,此条提议,于鲜卑而言是大大的好事!” 郭嘉说道,骞萦一听是好事,立马从被打断的恼意变成了好奇,选择了一听究竟。 “我的提议便是,为庆祝骞曼可汗夺回君位,也为庆祝两国长久和平,递进两国子民之友谊,可放开通婚,我主乃汉室宗亲,先帝亲侄,平黄巾,斩张角,败魁头,封疆拜侯,与骞萦公主英雄美人,天造地设,当为两国缔结之楷模,友谊之见证!” 郭嘉一言,全场怔住。 特别是鲜卑一方,原本都已经同意此事,郭嘉的话生生将骞萦打断,她只好望向众多长者,若论族中事务,她这个代理大人还是有话语权的,可论婚嫁,她没有。 按鲜卑的规矩,族女婚事,皆由长者全权做主。 几名长者相互对视一阵,用鲜卑话交流着。 “汉室宗亲,身份上倒配的上,可惜官职小了些。” “不对,你看他这般年纪,能为太守,而且能将魁头击败,日后必成大器!” “我赞成,既要与汉合作,便合作的深入一些!” 最后,几人纷纷望向年纪最为老迈的一位,他满脸皱纹,亦满脸刺青,自始至终闭着双眼,他悠悠颤颤的说道:“我感觉大帐之中,有天子气。” 另外几位长者心中骇然,说天子气,除了大汉宗亲,还能有谁,鲜卑可汗可没天子一说。天子气,那日后岂不是……大长者能这么说,显然也是同意了。 他们齐齐望向骞萦,表示赞同,让其转成汉话,告知刘擎。 骞萦一听,脸色微变,麦色皮肤透出微微的红,因为要嫁的是她啊! “我们同意,不过要等事成之后!” 郭嘉笑道:“好!此事便如此敲定!烦请公主从部众中选些熟悉地形且能说汉话之人,我主即刻动身,另外,鲜卑王族亦可做好接管魁头各部的准备!” “即刻动身?”骞萦大为意外,“此战必是大战,岂能毫无准备。” “公主谬矣,人多眼杂,只要尔等一集结兵马,魁头便会召集大军,你信不信?” 骞萦一沉思,觉得郭嘉所言十分在理。 “那我便亲率本部人马,随你们出征!” 刘擎与郭嘉点了点头。 另一边。 魁头狼狈北还,又连续跑了几个时辰,草原就是这般空旷,在无人区,即便跑上一日,也碰不见人影。 此地草原沙化已经异常严重,千匹战马在啃食着稀稀拉拉的草皮,而魁头一行人,则无力的躺在地上。 “大人,为何不回大帐,反而向西?”魁头副帅不解道。 “再行一日,便能到达是索头部落,昔日祖父檀石槐联盟各部,给予索头部恩泽颇多,我欲与之联盟,大举攻汉!”魁头怒道。 “可是大人,我们如今只有区区千人。” “笑话,若要攻汉,我岂能不早做准备,我进雁门,乃是趁虚而入,原想声东击西,不料遭遇汉军伏击,我弟已率五万大军南下,进逼受降城,待我联合索头部,便去汇合!”魁头疲惫的脸色挤出一丝得意。 “大人用兵入神,有祖父檀石槐大人之风范!”副帅夸赞道。 魁头看了看快黑的天色,下令道:“再走一段,寻个背风处宿夜!” 翌日,刘擎一行循着魁头败逃的痕迹继续追击,有了骞萦的加入,她帐下有许多追踪高手,只是,原先北向的逃窜路线,渐渐的变成向西了。 “大人,方向似乎变了,魁头未回大帐,而是向西去了。”追踪者汇报道。 “魁头向西去了,向西一日,乃是索头部族。”骞萦转而对刘擎道。 索头部族?听着像某个吃人的部落,刘擎心想。 “索头部亦是支持魁头的部族?” “非也,索头部与我部乃是联盟关系,不过我父和连死后,部落之联盟便荡然无存了。”骞萦道。 “所以魁头又联络上了索头部,所以我们的对手又多了一个。”郭嘉道。 骞萦摇了摇头,“索头部的拓拔邻历来奉行中立,即便是我祖父檀石槐时期,他亦不怎么参与战事,多是负责后勤之事,故魁头未必能说服他,倒是其子拓拔诘汾实力平平,野心却不小。” 拓拔?这个姓氏,刘擎倒是熟悉,北魏孝文帝拓拔宏,看来索头部族,乃是拓拔宏之先人。 “主公,魁头惨败,不思回大帐,却去联络他部,恐其另有安排。”郭嘉转而问骞萦,“魁头所部人马,近期可有调动?” “未有听说其他部族异动,我只知其弟扶罗韩领兵数万,数日前离开大帐南下了。” “是何方向?” “大概是向着五原郡方向。” 郭嘉眼睛陡然一亮,“主公,此事若真,魁头亲率数千人攻雁门,而数万大军攻五原,此声东击西之计也!如此,魁头欲说服索头部,或参战,或补给,皆说得通矣!” “此事应速速通知五原郡……”刘擎突然想到,五原郡郡守乃是王智,仇人之弟,“不管如何,先将消息送去,五原若失,必生灵涂炭。”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魁头若逃回中帐,杀之还需废些力气,若其不回,必死无疑!”郭嘉转而对骞萦道:“公主,扶罗韩所部动向,由你派人盯着,我军立即转北,直捣中帐!公主,可迎骞曼可汗回中帐矣!” 骞萦思虑再三,如郭嘉所说,魁头不在中帐,确实是夺回中帐的良机,可若是魁头领大军回攻,她与骞曼亦无法守住,所以她在迟疑。 “公主莫要担心,魁头若一意向南,还多能多几天可活,若其北归,我家主公必亲斩其首级,当作聘礼!”郭嘉笑道。 骞萦脸上再度浮起两朵红云,不好意思的看了刘擎一眼,轻声道:“那便听军师安排!” “甚好甚好!我家主公亦听我的!”郭嘉笑着,再度转向刘擎,“主公,可令子龙助骞曼夺回中帐,然后向西南接应,主公与公主……” 说到这个称谓时,郭嘉顿了顿,“带本部亲卫及弓骑继续追击魁头,不可令其联盟得逞,公主,不知骞曼可汗,可敢亲征?” “弟弟自幼擅长弓马,如何不敢,我立即传信,以骞曼领本部人马亲征中帐!” “如此,各部按计划行事,公主,烦请带路,继续追击魁头。” 骞萦点点头,示意手下继续追踪,心里却开始犯嘀咕,刘擎所部军容,他已见识,丝毫不怀疑其战斗力,可是大军分出,区区带五百余弓骑去追魁头,真的有把握吗? 判断出魁头目的地,追赶速度也快了许多,半日后,追踪者上前报告,“公主,此些痕迹皆是新的,魁头未走多远!” 骞萦心中一喜,距离索头部族还有些路程,若能赶上,截杀魁头自然轻而易举,魁头一死,他的两位弟弟分权,便可分而破之,骞曼便可坐稳可汗之位,骞萦立即转告刘擎。 刘擎一听,当即下令,加速追击。 追到太阳偏西,终于,前面一支人马出现在众人眼中,刘擎二话不说,直接策马驱驰,将速度拉满。 魁头领先而行,后方骑兵突然上前报告:“大人,后方发现不明骑兵!” 原本松懈的魁头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快撤,前方便是索头部族了!” 魁头未跑出多远,便见对面有一彪人马迎面而来。 “是小首领!”魁头大喜,认出了领头之人,正是拓拔诘汾。 拓拔诘汾听闻有上千骑兵闯入部族领地,便亲率千人,前来驱赶,想不到,竟然是草原上风头正盛的魁头大人。 只是他这般模样,却十分狼狈。 “魁头大人!”拓拔诘汾回应道,“大人何故如此狼狈?” “拓拔小首领,快替我挡住追兵!”魁头急道,因为对方已经追的很近了。 见魁头求自己,拓拔诘汾一阵得意。 “大人放心,莫要忘了,此地是索头领地!” 拓拔诘汾转而望向停下来的刘擎一众,嚷道:“来者可知此处是索头领地?入侵我索头领地,便要将脑袋留下!” 第十三章 魁头大人伏诛,刘擎拒纳降兵(求订阅) 拓拔诘汾话音刚落,看着刘擎军之装备,立马后悔。 这怎么是大汉骑兵! 魁头这是做了什么恶事,令他们追击至此。 他没来由的记起威震草原的那句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可是狠话已经放出去了,总不能收回吧,拓拔诘汾犹疑着。 “拓跋诘汾,魁头之事乃我族内之事,你最好莫要插手!”骞萦高声说道。 骞萦?她怎么也来了?魁头认出了来人。 “骞萦妹妹,你怎会与汉贼同行?你忘了你父亲是如何死的吗?”魁头嚷道。 “你也配提我父王!你这叛贼!拓跋诘汾,你若助此叛贼,我部定与索头部族彻底决裂!”骞萦分毫不让,以两族关系要挟。 拓跋诘汾没来由的退了两步,这事,还真不是他能做主的,毕竟骞曼是法理上的鲜卑可汗,而他,现在也不是索头部族的首领。 听着三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个来回,刘擎耐心耗尽,此时的魁头残部,显然已经强弩之末,任人宰割,这种趁人之危的机会,刘擎当然不会放过。 “公主,你可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郭嘉察言观色,见主公不悦,开口问道。 “哪句?” “我给你起个头,兵将若挡。” 骞萦恍然,那句话是:兵将若挡,便灭兵将;部族若挡,便灭部族;鲜卑若挡,便灭鲜卑!就是为了诛杀魁头,为大汉将士子民复仇! 这时,刘擎出声道:“出于礼貌,给拓跋鸡粪提个醒,不想死,后退百步!” 骞萦一怔,这家伙,竟如此霸道,在人家领地之上,与对方,竟一句话也不交涉么? 她将刘擎之言翻译给拓跋诘汾,后者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怒意,而魁头,心中窃喜,这不是将索头部推向自己一边。 看着魁头的贱笑,刘擎淡淡道:“动手!” 褚燕一挥手,五百弓手同时张弓搭箭,也不等口令,径直射出,五百箭矢飞速袭去,顿时将前排数十人射成筛子,坠落马下,不少拓跋族人也被误伤。 “后退百步,快!”拓跋诘汾顿时怂了,想也不想,便按照刘擎所言照办。 不等魁头做出反应,第二波箭矢相继射来,相比第一次,第二波箭矢命中率更好,很大一部分箭矢射入阵中,伤亡顿时大大提升。 魁头挥刀挡掉几根箭矢,他心中清楚,逃跑已经不可能,士兵已经精疲力竭,但面对死亡,一战之力还是有的,对方以弓手为主,若能杀近身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魁头弯刀一举,大喝道:“杀!” 看着抱着死战之心的魁头,骞萦一惊,当即抽出刀,战马往刘擎身旁挪了挪。 “怎么?你护我?”刘擎诧异的看着她的举动。 “魁头战力不低!”骞萦道了声, 魁头的实力她是清楚的,万一这个大汉太守在草原出了事,大汉的怒火,草原可承受不起。 面对魁头殊死一搏,刘擎淡淡的说了声:“一个不留!” “哈!今天可没有子龙跟我抢了!”典韦挥舞着铁戟,率禁卫冲了上去。 骞萦困惑的看着刘擎,区区五十骑,冲近千人?虽然那是狼狈的败兵,但人数差距也太大了,刘府君不是还有数百弓手么,难道他们都不打算上? “一个不留!”刘擎将刚才的话转而对褚燕又说了一遍。 褚燕会意,引骑射兵分散开来,从两边围了上去。 骞萦看着汉军的阵势,这是打算将魁头一口吃掉的意思?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只见为首的典韦径直冲入魁头阵中,铁戟每一次划过,皆有数人被其扫落,这等力量,令她心生惊骇。 其余汉军,所展现的实力,亦非寻常人可比,他们手持长枪,出枪极快,且不是凭蛮力捅刺,而是简单犀利的攻杀招式,以单刀为主武器的鲜卑骑兵,甚至都近不到他们身旁,就被其刺落马下。 “魁头!你的秃头老子收了!”典韦咆哮着,径直杀向阵中的魁头。 看着汹汹而来的典韦,魁头也慌了,明明对方只有数十骑,为何双方一经接触,就彻底溃败,数十骑就这么杀过来,而冲过去的人,无一不是只剩下一匹马落在后头,马上之人皆变成了地上死人。 拓拔诘汾在百步开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额头冒出些许冷汗,幸好退的快,这便是大汉骑兵! 区区数百骑,就敢深入草原,而且竟以几十骑和魁头近千骑对冲,关键是魁头方还一败涂地。 看来草原上所流传的冠军侯一战溃匈奴之传说,并非传说,若有数百这样的骑兵,恐怕整个草原没有哪个部族能挡住。 “还好及时认怂了!”拓拔诘汾叹了口气。 典韦骑着黑货,所到之处,鲜血断肢纷飞,戟是非常特别的武器,戟尖如枪,一捅贯穿,将整个人举过头顶,挥着砸入敌阵,月牙如刀,削首断肢,无往不利,即便是戟背,重拍之下,也能令人内脏破碎。 魁头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觉得一阵骚乱快速向他靠近,最终,典韦近距离的将一名鲜卑兵劈落马下,后者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因重重坠地而眩晕。 魁头看着一个人冲入阵中的典韦,一阵幸灾乐祸,战力出众又如何,能以一敌十,难道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给都我上!一起上!”魁头一声令下,周围战士顿时涌向典韦,而魁头再度抽出一柄刀,引马靠了上去。 骞萦远远望去,只见魁头阵中,混乱无比,那典韦竟然冲到了敌阵深处。 “府君,这……”骞萦似有担忧的对刘擎道。 “区区魁头,不必多虑!”刘擎说得云淡风轻,显然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人。 骞萦再度扫视一下战场,赫然发现,汉军竟无一人伤亡!那些汉军骑兵的实力,也太恐怖了! 此时褚燕,已经完成了对整个战圈的包围,他们张弓搭箭,只要角度合适,就有箭矢射出,援护队友。 对于蜂拥而至的鲜卑兵,典韦不以为意,铁戟挥砍,胆敢触其锋芒者,无不武器崩飞,甚至连人带飞,典韦无暇理会这些苍蝇,一双虎目一横,盯上了手持双刀,悄悄摸近的魁头。 “莫不是想偷袭老子!不要脸的东西!”典韦咆哮道,嗔目怒视,杀向魁头。 魁头见偷袭被发现,迎着典韦凶光,顿觉后脊一阵发凉,忽见一道飞戟,直直向着门面飞来。 魁头下意识的将双刀格挡面前,“铛”的一声,飞戟被格挡开,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双刀重重的嗑在额头,顿时生出一块红肿,不等他做出别的反映,典韦的铁戟又攻到了。 魁头咬牙,以双刀格挡,险险的架住了典韦的铁戟,巨大的威势顺着双臂传至胯下,连马都被生生震退了几步。 好恐怖的力量!魁头心中骇然,整个草原,恐怕也无几人能与之匹敌。 明知不敌,魁头心生退意,连忙下令:“围住他!” 可惜周遭鲜卑骑兵皆见识过典韦恐怖的双戟,哪里还敢上,因为连他们的大人,都退了,他们还上什么! 黑货快步追上魁头,典韦再度出戟,魁头勉强一挡,感觉自己手臂都被震麻了! 魁头丢弃副刀,手哆嗦着勒住马缰,正欲脱身离开,突然,他身子猛的一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 一把飞戟,结结实实的没入其中,一时间,他竟觉察不到任何痛觉,眼中先天旋地转起来。 魁头栽落马下。 “魁头已死,还抵抗甚!”典韦冲着周遭嚷道,这算是杀敌老传统。 可惜鲜卑兵听不懂典韦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在骂人,加上魁头坠马,众人皆以为他死了,纷纷退散。 恐惧在鲜卑兵之中蔓延,虽典韦之言鲜卑兵不明其意,但他们自己长了眼睛会看,他们用鲜卑语将这一消息很快传遍战阵。 斗志溃散,余下仅剩活命之本能,魁头部下四散开来,开始逃窜。 而褚燕的弓骑,早已经等在那里,这等零散的溃逃,近距离的射击,与射靶无异。 骞萦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溃散的战圈,近千人,就这般溃散了,而且逃散之人,皆被刘擎预设的弓手射杀,阵中余下数百败兵,见无逃路,只能丢弃武器,下马跪降。 刘擎那五十多名禁卫,一身是血,铁枪已经沦为血枪,鲜卑骑兵的抵抗结束了,但他们的猎杀没有结束。 “噗呲!”长枪贯穿一名降兵的心脏,随后是接二连三的刺击,他们出枪精准犀利,一击透心,立马转到下一个,数百降兵几息间就少了一半,余下之人大惊失色,慌不择路的逃跑,又成了弓手的靶子。 战斗,转眼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败者已降,为何还!”骞萦望着刘擎道,似有不解与责怪。 尽管他们十恶不赦,但到底是鲜卑子民,骞萦心生怜悯,他们只是跟错了人。 “我亲率骑兵追击数百里,不是来受其投降的,降不降是他人之事,接受与否,我说了算!” 数百人,死的这般利落,即便是草原上的烹牛宰羊,也不会杀的如此干脆,骞萦怔怔的看着满地尸体,有些出神。 刘擎在其部族中表现的善意,令她对他产生了误判,她现在认识到了刘擎杀伐的一面。 也重新认识到了一个现实:鲜卑与大汉,依然有解不开的仇怨。 刘擎的“友谊”,也许仅仅是对她所在部族的“友谊”,仅仅是因为她们弱小,方便操纵而已。 长久之和平,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天真可笑。 幸运的是,刘擎选择了骞曼。 这既是好事,亦非好事,若有一日,二者分道扬镳,走向对立,骞萦丝毫不怀疑,她们的下场,和那成堆的死尸不会有两样。 第十四章 魁头攻汉计划,王智收买路钱(第二更) 典韦用戟枝挑着魁头腰带,回到刘擎身旁。 因为剧烈的疼痛,魁头活活被痛醒,他一阵挣扎,顿时痛不欲生,飞戟已被拔出,他的腰间,有一道大豁口,竟“哗啦啦”的往外淌着血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魁头发出一阵穿透头皮的惨叫。 令一旁的骞萦之脸都有些变色,说起来,魁头还算是她的堂兄。 刘擎强硬杀俘,加上他所展现的实力,令她看清了现实,她现在不敢开口。 助弟弟骞曼攻大帐还有两千骑兵呢……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你攻雁门郡,杀我大汉将士与子民之时,可有想过会有今日?”刘擎冷声问道。 “你杀了我吧!啊——”魁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说说看,尔等声东击西之计划,到哪一步了?”刘擎问道。 魁头原本离乱的双眼顿时恢复清明,怒视刘擎,“你怎会知道此事!” 他猛的转向骞萦,“是你泄露的?你竟将鲜卑百年大计,泄露给敌人!”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双双了然,看来五原郡,还真要有事发生,也不知道派出去的信使,还来不来得及。 魁头一句质问,令骞萦也明白了过来,魁头这是要大举攻汉了,他掌管大帐才多久,竟然也学起了和连与檀石槐大举攻汉,此时鲜卑的实力,与彼时能相提并论吗! “你仗势欺人,夺我弟之位,我无话可说,可你竟如此丧心病狂,恣意妄为,鲜卑必毁于你手中!”骞萦骂道。 “哈哈哈!”魁头一阵狂笑,腹中之血倒灌入嘴,顺着脸颊淌下,“你父无能之辈,只知烧杀抢掠,贪财好色,鲜卑才会如此衰弱,莫如我魁头兄弟,在我手中,鲜卑必能恢复祖辈辉煌!” 骞萦一时无言以对,对和连的评判,她无力反驳,因为全鲜卑的人都这么评价的,她看了眼刘擎,刘擎对她使了个眼色,骞萦不解。 刘擎又用下巴指了指在地上唉吆作声的魁头。 骞萦秒懂,刘擎要她继续套话! 骞萦道:“祖辈荣光只是你狼子野心的虚妄而已,就连祖父,也无法攻入大汉,就凭你魁头?子民跟着你,你竟为一己私欲,置他们于死地!” “区区女流,你懂什么,大汉内忧外患,西凉叛军已兵临长安,大汉已经举全国之兵对抗西凉,我大军入并州,如入无人之境,只可惜……咳咳!”魁头咳出一口血,“可惜我看不见了,然我两位弟弟,会秉承我志,大汉必亡,哈哈哈!” 魁头自知死路难逃,依然口不择言,刘擎反复咀嚼着他的话,那句“如入无人之境”,似乎意有所指。 “骞萦,你与大汉为谋,必是与虎谋皮,到头来你会发现,被剥皮的,是你自己,鲜卑王族,死期已近!”魁头不怀好意的看着骞萦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骞曼已重返王帐,你弟若是认清局势,前来请罪,还能为你族留一延续,若其执迷不悟,攻入汉地,那他便是自寻死路了!”骞萦连忙与魁头之弟撇清干系,如今魁头即死,大帐夺回,王族与刘擎的协议,算是完成了。 只可惜魁头将鲜卑的精锐与生力,都投入到了攻汉计划中,若真覆灭,鲜卑恐怕数十年也难以恢复元气。 此是王族夺回大帐之机会,又是整个鲜卑族之悲哀。 慢慢的,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轻了,渐渐的咽气了。 褚燕收回弓骑,拓拔诘汾也慢慢凑了上来,脸色苍白的立于骞萦一边,与她交涉着。 他不会汉话,他暗暗庆幸他不会汉话,不然被刘擎这个杀神听到索头部族的口头禅,被索头的怕不是他们。 “拓拔诘汾问有什么能效劳的。”骞萦翻译道。 刘擎瞥了瞥战场,千余匹马,还有不少兵器,于是指了指前方,“将战马,兵器,尽数送去你部中。” 刘擎再接过典韦递过来的魁头之刀,此时刀已回鞘,黄铜铸造的刀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还镶嵌着宝石。 “此为檀石槐之刃,乃是鲜卑王的象征。”骞萦道。 刘擎随手递给骞萦,笑着道:“此刀,连同此些兵器战马,便算作纳你之礼!” 说完,刘擎引马回头离开,典韦则一戟剁下魁头首级,悬于马后,跟上刘擎。 郭嘉靠近骞萦,顺着刘擎的话笑道:“洗干净了,作为嫁妆嫁过来,岂不美哉!” 言罢,郭嘉也遛了,追上刘擎。 骞萦看着这几个汉人的身影,有些费解,明明一个个说话柔声静气,文质彬彬,为何杀起人来,竟连眼都未眨一下。 她将刘擎的话转告拓拔诘汾,便追刘擎而去。 拓拔诘汾望着一行数百人,来去匆匆,可短短时间内,在索头部族的领地上,留下一千多具尸体,他脑海中回想着大汉骑兵杀敌时的情景,心中依旧如惊涛骇浪。 “主公,魁头之弟要攻五原,主公救还不救?” “一战方平,一战又起。” 刘擎没有回答,而是叹了一声,好不容易有自己的一郡之地,屁股还没坐下来,又听说五原郡要开战了。 郭嘉听主公的口气,是既想救又不想救,他已猜到,其中症结,便在于五原太守王智。 王智乃是王甫之弟,是主公要手刃之仇敌,又是主公岳父之仇敌,偏偏此时身负抵御外敌之大任。 “先回雁门吧!”刘擎突然道,“等骑哨带回消息,再一看究竟,即便驰援五原郡,也是从并州走。” 刘擎转而看着跟上来的骞萦,“大汉与鲜卑之盟约,我回雁门起草妥当,便送到草原。” 骞萦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见证一场大战,不对,是一场屠杀之后,她对鲜卑与大汉的实力认知,无比的清晰。 “骞曼攻占大帐后,我会以王族大人名义,敦促大帐南迁,至于我,亦归府君所有!”骞萦话音渐渐变轻,乃至有些娇涩,草原妹子不兴那么多歪歪绕,就是如此直接。 “府君,夫君。”郭嘉品了品两个词,“还好我等是叫主公的。” 郭嘉一言,令气氛活脱了不少,一行人马,也不原路返回了,直接抄近路,向鲜卑王族部落而去。 与此同时,九原县的城墙上,王智眺望北关,见满夷谷中,源源不断的骑兵自阴山入关。 王智身后的郡吏面有忧色,对王智道:“府君,如此引狼入室,恐生变数。” 王智不屑一笑,头也不回道:“西凉战事吃紧,边郡战马价格日日新价,如今已达七千钱一匹,你平生擅算术,你可算算,这两千匹马,价值几何?” 郡吏一阵盘算,顿时瞪大了眼睛,“府君,达一千四百万钱。” 王智回过身来,笑道:“又快又准,看来尔之算术精进不少!” 说着,王智朝城下走去,郡吏跟上,王智一边走,一边念叨。 “且放宽心,贼人只是过境,一千四百万钱,五原可不值这个价!” 第十五章 南匈奴叛汉,雒阳已无兵 刘擎率部先回了强阴,在大汉边境,立了块碑,上书:犯汉者鲜卑魁头悬首于此! 然后将魁头的首级摆在碑上,在石碑旁,还有一堆鲜卑战死骑兵的尸骸,正从平城运来,将要在此地打造一座京观。 郭嘉下令:将京观铸得高些,壮阔些,以震慑外族。 也为圆上自己吹下的牛皮。 回到平城,韩珩张辽高顺等官皆出城相迎。 城门口,刘擎对众人宣布道:“魁头已斩,悬首于边境,强阴县与平城县死伤之将士平民,大仇得报矣!” 韩珩一听,诧异的望向刘擎,眼眶有些湿润,新太守竟真的将魁头给斩了,他重重的对刘擎躬身道:“府君英武!” “府君英武!”其余众人效仿。 “你三人皆上马,随我回阴馆议事,韩珩,此次你坚守平城有功,郡府将有你一席之位!”刘擎道。 韩珩眼睛一亮,即刻拜倒在地,“下官拜谢府君提携之恩!”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韩珩】 收益:政治073,当前政治7172。 忠诚度:70% 刘擎下马上前,将韩珩扶起,笑道:“子佩之才,不该限于这一县之地,走,随我去阴馆,张辽,来!” “主公!”张辽应道,上前两步。 刘擎一左一右拉着两人往栓马处走,留下高顺一人,愣在那里。 “孝父,来啊!”刘擎催促道。 高顺拱拱手,忽然发现,其他人皆以主公相称,唯独他,并非从属刘擎,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显得他完全是个外人一般。 两日之后,众人齐聚阴馆郡府。 刘擎坐于郡守之位,郭嘉与荀彧分坐左右,郭嘉一边,皆是刘擎本部僚属,而荀彧一边,是雁门郡原本的郡吏。 刘擎开门见山道:“本官初临雁门,便逢鲜卑魁头部犯境,故亲率兵马,深入草原斩之,今魁头首级,悬于边界,以慑外寇!” 此话一出,雁门郡吏一个个面面相觑,魁头死了? 原本打得雁门郡苦苦支撑,差一点便崩溃的魁头,短短数日,就被击退了?不光如此,新郡守还深入草原将其斩杀,那可是鲜卑君主啊! “本郡守自南向北,沿路所见,雁门郡南,田地荒芜,郡北牧场,亦无发达之畜牧,民生凋敝至此,百姓何以为生?尔等郡吏,皆食俸禄,可知朝廷之俸,来自何处?” 众郡吏面露惭色,刘擎所言属实,他们无话可说,可边郡原本就是以军政为主,一切皆服务于军政,又何来发展其它之说,刘擎这般说,众人心头还有几分委屈。 原郡丞王崴道:“府君容禀,雁门乃边郡,时常遭到鲜卑匈奴马匪抄掠,他们来去如风,防之极难,加之朝廷已废弃强阴,那一曲军,还是郭府君特派驻守的。” “郡南无马贼劫掠,为何也这般荒凉?”刘擎一句反问,便将郡丞的嘴巴堵住了,一事无成就是一事无成,还非得寻理由,寻的还理由还是外因,可见这个王崴书不知道读哪去了。 刘擎下令道:“即日起,荀彧为雁门郡丞,总掌一郡政务,王崴为功曹掾,佐其行事,为壮大边军,新设兵曹掾,司职募兵,由韩珩担任,高顺为贼曹掾,张辽为贼曹史,总辖本郡治安,其余属官,由荀彧任命。” 王崴看着荀彧,郡丞之位,便这般拱手让人了。 但心里也无话可说,无论是出身,还是政力,他皆自愧不如,荀彧名头他是听过的,颍川荀氏,门望比他太原王氏还大,而且这几日见他行事,显然治政水平亦是高出自己不少。 郡府的官吏封完,刘擎再看着郭嘉几人。 “奉孝可要做官?”刘擎笑着问道。 郭嘉摇了摇头,“做不来!” “那你便安心做军师吧,典韦统率禁卫,为护军司马,褚燕,你以五百弓骑为基础,扩充成军,名为飞燕军,你为军司马。” “喏!”典韦褚燕齐声道。 “高顺,待新兵募到,再为你扩部建营!” “高顺领命!”高顺正式回道,一丝不苟。 刘擎再将目光转向荀彧,接下来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文若,我已命人去请甘来,在雁门,还需成立一掾,我将之命名为矿曹掾,由甘来携领,专职寻找并开采石炭与铁矿。”刘擎对荀彧道。 “主公,据载,现有铁矿,主要分布在原平县一带,恰好滹沱河流经,目下皆以小型作坊冶铁,产量并不高。”荀彧道。 “此事无需多虑,待甘来到此,我自有安排,文若工作之重心,放在流民吸纳与安置之上,雁门开发,尚需不少粮草,得从常山调运,大规模开采矿山,亦需要不少人力,另外,此行草原,我去了鲜卑王族部落,与他们达成些协议,奉孝,一会你与文若说说详情,将盟书拟好,送去草原。” “主公,何不将喜事也说说?”郭嘉笑道。 刘擎直接无视了郭嘉,接着对众人道:“眼下战乱四起,各部需抓紧招募兵士,训练兵马!” “喏!”众人齐道。 …… 司隶,右扶风,张温亲往美阳前线督战。 韩遂边章等部,引叛军十多万人,正如董卓所料,逼近美阳县,而张温军也将周边郡县之兵尽数集结于此,人数近十万。 一场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美阳城头,张温望着敌营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忧心忡忡,日前几战,皆是汉军失利,韩遂所率的湟中义从作战骁勇,就连荡寇将军周慎,也被之击败。 “伯符,战事焦灼,相持不下,我们等的起,陛下可等不起,你可有良策?”张温对孙坚道。 “明公,韩遂亦知此战干系重大,故不敢贸然进攻,至于野战,其仰仗不过湟中义从,应想办法击破此军。”孙坚道。 张温目光眯起,望向远方,“要破此军,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闻幽州公孙瓒,帐下有一军,名唤白马义从,常令胡人胆寒,有千军避白马之说法。” “我帐下程普来自右北平,与我说过此人,明公,若幽州无战事,何不唤他来援?”孙坚劝说道。 “伯符之言,深得我心,我正有此意,这便书信召他前来襄助。”张温说着,当即回身去办。 孙坚望向城外,忽见一骑由远及近,进入美阳。 董卓!孙坚没来由的一阵厌恶,战时美阳县处于管制状态,南城门几乎长期紧闭,众将士皆是从其余三门进出,唯独这个董卓,跋扈不说,还不守规矩。 董卓入城,恰好撞见刚下城楼的张温。 “明公!”董卓在后嚷道。 张温一回头,便见董卓跃于马下,身手十分矫健。 “仲颖!我唤你来,你不来,我不唤你,你反倒来了!”张温笑着打趣道。 “我自战场方归,湟中义从,实在骁勇,我险被其捅个窟窿!”说着,董卓一把扯过披风,展示给张温看,土黄色的披风之上,有一个崭新的破洞。 “仲颖身为将军,切莫以身犯险,当以军务为重!”张温说教道。 “我亦射死两人,便是死了,也不亏!”董卓笑了声,接着道,“我来美阳见明公,乃为一要事!” “是何要事?” “我想到一人,必能破湟中义从,只要湟中义从一破,韩遂之辈不足为虑!”董卓道。 “仲颖可是要说,幽州公孙瓒?” “公孙瓒是甚鸟人!我要说之人,可比十个公孙瓒!”董卓道。 “董仲颖,军中无戏言!” 董卓回过头去,见孙坚走了过来,见其脸色,十分不悦。 “孙参军!”董卓笑着打招呼,谁知孙坚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了张温另一旁,令友善的董卓一时懵逼。 “仲颖,我已猜到你所说之人是谁,可是渤海王之后刘擎?”张温道。 “正是刘擎公子!此人斩彭脱,诛波才,灭卜巳,一到冀州,三张授首,百万黄巾,望风而逃,公子之威猛,这天下还有谁人能比!”董卓道。 张温沉思了一番,董卓所言,确实传言如此,而且彭脱波才是其所灭,他是知道的,有张邈与皇甫嵩的奏报为证,至于卜巳,那是傅燮之功,三张传言皆是刘擎所斩,但据官方文书,刘擎不过斩了张角而已。 不过仅凭这些,刘擎之实力,已见端倪。 “刘擎现为雁门太守,何况雁门已遭鲜卑入侵,两营外军又调到了长安,此时,恐无暇顾及此间战事。” “明公,此事成与不成,无需多言,派人一看便知。” “仲颖言之有理,若其能平鲜卑,足见其能耐,我便奏请陛下,令其援助长安。” “嗐,区区鲜卑,明公可还记得,三年之前,檀石槐与和连同年死于北地,如今之鲜卑,与匈奴无异,公子一入雁门,鲜卑骑兵必定望风而逃。”董卓道。 看着董卓这般吹嘘刘擎,孙坚呲之以鼻,人说董卓真性情,在他看来,董卓颇蠢,他吹捧刘擎越厉害,越是显得自己无能,因为刘擎弹指可灭之黄巾,差点将他败得全军覆没。 张温笑笑,显然不希望孙坚与董卓闹僵,“那此时就这般定了,我会向雁门郡与涿郡,派出信使,你二人无需争论,我等唯有一心,方能破敌!” 这时,远处快速跑过一人,来到张温跟前跪地呈上一封军报。 “车骑将军,并州急报!” “并州?并州急报为何会送到长安?”张温疑惑的将信报打开。 “河西郡守邢纪急告陛下刺史等上官,西河郡美稷县周边毫无征兆出现数万鲜卑大军,已过南匈奴王庭,南匈奴休屠各部族连带五大部族起兵反汉,杀其单于羌渠,合军十万,已破桢林,目下正沿河水南下,向河东郡进军,臣已率西河各郡县人马往圜阳一带截击,敬请沿路各郡县聚兵相抗,河东若失,雒阳危矣!大汉危矣!” 张温扫了一遍,顿时愣住。 “明公?何事?”看着张温失魂落魄的样子,孙坚问道。 张温默默将军报递给孙坚,孙坚接过一看,顿时一脸凝重,同样陷入沉默。 “军报所言何事,令二位如此失态!”董卓上前,一把取过军报,扫视一遍。 十万叛军!往河东郡去了! 河东郡!他董卓是河东郡太守啊!虽然被封东中郎将,破虏将军,但这个职位也并未卸任。 “这可如何是好!”董卓惊喝一声,猛然间,想又到刘擎,道:“明公,应速向刘擎公子求救!” 张温被一语惊喜,“事到如今,便依仲颖之意!” 雒阳,朝堂。 邢纪的军报差不多时间送抵雒阳,呈上殿。 原本刘宏与百官正在讨论西凉战事,在信使念完一遍之后,朝堂上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百官几乎连气都憋着不敢出。 刘宏不由自主的后仰,靠在了椅背之上,这两日身体应该好转些了才是,可为何有天旋地转之感,且眼前都黑了一般。 张让与赵忠面无表情的对视,似乎在用眼神对话,他们眼中皆有同样的困惑,鲜卑骑兵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西河郡?王智所领的五原郡为何没有半点消息?南匈奴为何会突然反叛? “何进!”没人吭声,刘宏主动点名。 “臣在!”何时上前。 “雒阳还有多少人马?” “回禀陛下,五营校尉皆已随张司空出征,目下雒阳,唯有左右羽林。” “何人领兵?”刘宏语气毫无波动。 “西乡侯朱儁可当此任!”何进道。 “朱儁,你可愿往?” 朱儁上前,奏道:“陛下,臣请皇甫将军同往!” “传诏!加封朱儁为右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左右羽林郎,镇守河东!” 太尉邓盛上前道:“陛下,董卓原为东郡太守,应命其回师河东。” “准奏!” 邓盛又道:“曹操已平定兖州之乱,羽林若出,京师空虚,可命曹操回师雒阳。” “准奏,即刻命曹操回师!”刘宏又开启了有求必应的模式,河东若失,雒阳关隘形同虚弱,因为叛军可以北渡而来。 邓盛接着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说!” “臣有豫州刺史王允所呈奏章,奏中常侍张让与黄巾军勾结私通,证据确凿,请陛下裁定!” 邓盛说着,取出一份奏折呈上。 一旁的张让,顿时面若死灰。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六章 张让诡辩反咬王允,并州刺史张懿战死 奏章呈上,看着王允所书零零总总,刘宏觉得寒毛直竖! 宦官有信奉太平道,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张角起事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太平道是善道,包括刘宏自己。 可张角黄巾已经是反贼,张让还与之勾勾搭搭,这是何等大胆妄为,幸好张角主力已被扑杀,若是被其攻入洛阳,张让之辈岂不是要助其谋逆? 刘宏面色冷冷,随手就将奏章丢在张让跟前。 看着刘宏这般模样,张让打个寒战,原地瘫跪下去,拾起奏章一看,惨白的脸上又煞白了一分。 怎么办?怎么办! 张让脑筋飞快的转动着。 “张让!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宏直呼其名,冰冷的声音在张让耳畔响起,宛如催命,原本私下里,都是喊他阿公的,再不济也是张常侍。 张让连忙扣头,哭诉道:“陛下,臣愿望,臣自始至终待在宫中,终日陪伴陛下身旁,哪来什么门下宾客,又如何能做勾结黄巾之事,陛下待臣恩重如天,臣便是再蠢,也不会做危害陛下之事,黄巾乱世,臣夜不能寐,为陛下出谋划策,举荐贤才,臣对陛下、对朝廷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何有半分背叛之意啊,陛下明鉴!” 张让跪伏在地,声泪俱下。 刘宏看着跪地颤抖的张让,虽是狡辩之辞,但也有几分道理。 试想这天下,还有谁比朕更善待张让?反了朕,他能得到什么?他没有反朕的动机啊! “王允与你无冤无仇,岂会蓄意构陷!”刘宏道。 刘宏一言,反倒提醒了张让,令他想到了一桩往事。 当初王允刚刚出仕,被举为郡吏,恰逢晋阳有一叫赵津的小黄门,仗着朝廷宦官撑腰,横行乡里,百姓怨声载道,然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王允,便下令逮捕了赵津,并就地斩首示众。 “陛下明鉴,王允并非与臣无仇,此人初为一郡吏之时,就敢无视大汉律法,不经问审,随意处斩陛下之黄门,对我等官宦更是深恶痛绝,恨不能斩尽杀绝,如今此人监察豫州之事,又知臣乃太平道之信徒,自然趁机捕风捉影,构陷臣下,臣对陛下,赤胆忠心,一言一行,皆在陛下耳目之下,万求陛下明鉴!” 张让辩解的声音越说越大,思路越说越通,深埋地上的脸上,表情狰狞,他发现为自己辩解完,还能反咬王允一口。 刘宏听了此事,脸色也微微有变,天下人皆痛恨宦官,痛恨张让,他心知肚明,甚至喜闻乐见,但张让所辩之事若为真,那就是王允目无法纪,擅杀朝臣,而且有所谓的士人民意相护,这是他最忌讳的。 “太傅,王允乃是你举荐之才,张常侍所言,可有此事?”刘宏问道。 邓盛面色暗沉,原以为张让死定了,不曾想这般劣势,还能被他翻转回来,以王允陈年往事相攻。 “回陛下,王允斩赵津之事,确实属实,不过赵津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亦是属实,且此人多有贪赃枉法之犯科,斩之不冤。”邓盛道。 邓盛之言,无疑是将王允所为坐实了。 “区区郡吏,有何权力斩朕之黄门,莫不是以为朕之近臣,皆可恣意杀戮!” “陛下容禀,此事虽是王允擅作主张,但其出发点乃是为民做主,当地百姓皆有赞誉。” “为民做主便可做到朕头上?” “陛下息怒!”邓盛有口难言,此事本就是理亏,王允之事是义举,但确实不合法度。 “将王允就地革职!发还于乡!”刘宏道。 “陛下三思!王刺史平定豫州黄巾,功不可没,赏未封赏,此时革职,恐有损朝廷赏罚之度!”邓盛连忙请求道。 太傅袁隗察言观色,见陛下脸上寒意已经消逝,以他对刘宏的了解,显然不会再追究张让之事。 世人都说刘宏昏昧,任宦官摆弄,袁隗心中清楚,宦官不过是刘宏手中之剑盾,既是杀人之剑,亦是是承受骂名之盾,张让更是其中核心,他怎么会放弃手中兵器呢。 之所以如此质问邓盛,不过是希望邓盛退一步,莫要再针对张让了,他知道王允乃是邓盛所举,自然不会真的拿他如何。 此时时机已到! 袁隗上前道:“陛下,依老臣看,王刺史协助平定豫州黄巾叛乱,功劳卓著,不能陈年往事之小吏,罪加朝廷重臣,如今凉州并州皆大敌压境,正是用人之际!” 袁隗一言,顿时令刘宏冷静了下来,目下最大的困境,不在张让与王允,而是并州之乱。 “既太傅为王允说情,朕便暂且搁置此事,并州之事,便有劳两位将军了!”刘宏道。 皇甫嵩与朱儁一齐上前,“愿为陛下分忧!” …… 并州西河郡,初春绿意未发,黄土破上,苍茫萧瑟,依然充斥着冬日肃杀景象。 丁原领军五千,赶往圜阳,这些兵马,皆是他刚途径各郡县时新募的。 自从收到邢纪太守的求救军报,并州刺史张懿便紧急集结现有军士,火速前往圜阳县救援,丁原作为他的属官,受命沿途招募新军,一边招募,一边赶路。 再有一日,便能到达圜阳县。 正行间,前方坡上突然一阵烟尘腾起,一支军马露头,约数千人,向南撤去。 丁原一惊,心生一股不祥,这该不会是圜阳县退下来的兵吧。 “来将留步!”丁原喊着,加快速度迎了上去。 前方将领也听到了丁原呼唤,循声一看,认出来者是丁原。 “建阳!”他呼唤道。 两人骑到近处,丁原这才认出,这是并州的威猛从事张杨,两人同在刺史张懿帐下共事。 “稚叔,你不助圜阳,为何南下?” 被丁原这么一问,张杨顿时痛哭流涕,“张刺史他……” “张刺史如何了?” “圜阳已经敌军重重包围,张刺史救援心切,中了休屠各部之埋伏,身陷囹圄,力战而死!呜呜呜……” “啊!这可如何是好!”丁原一惊,心中顿时没了注意,并州刺史一死,这并州,岂不是一盘散沙! “建阳,此时圜阳已是死城,西河太守邢纪必不能久,张刺史生平对你颇为器重,你要主持并州大局啊!”张杨道。 丁原身后再度上来一人,张杨一看,只觉此人身形高健,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一双虎目外瞪,似有精光。 好一个英气男儿。 “建阳,这是……”张杨问。 “此为吕布,字奉先,吾之义子!” “奉先,此为张杨,字稚叔,现为武猛从事。” 吕布对其一拱手,转而对丁原道:“义父,刺史被杀,并州垂危,义父此时当挺身而出,担当大任!” 丁原横视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乱说话,吕布这孩子,什么都出色,就是野心太露,不擅藏心,现在有他看着还好,若是没他,恐怕迟早惹祸。 丁原叹了口气,对吕布道:“奉先有所不知,圜阳一失,西河郡几无险要可守,离石在大河之东,爱莫能助,叛军必定顺河而下,自河东郡渡河。” “建阳,既如此,我等聚兵一处,往河东郡驻防如何?”张杨建议道。 丁原右拳一锤左掌,心中似有不甘,“我并州狼骑,骁勇自不下匈奴鲜卑,奈何敌军实在势大,不可硬碰,奉先,新募之兵,由你暂领,稚叔,节哀顺变,应化悲愤为斗志,圜阳之失与刺史之死,需速报雒阳!” 张杨点点头,“事不宜迟,我立即奏报朝廷!” …… 北面,圜阳县下。 魁头死讯传到军中,魁头二弟扶罗韩秉承兄志,自封为鲜卑郡主,继续带兵南征。 他在南匈奴王庭策反了休屠各部族,醯[xi]落部族等五大部族。 匈奴五大贵族联手,攻杀了南匈奴羌渠单于,并且拒绝承认右贤王于夫罗的继承权,推举须卜骨都侯为南匈奴新单于。 鲜卑匈奴两族联盟,起兵十余万,一路南下,猛攻由太守邢纪驻守的圜阳。 以人数优势,数日猛攻,终于攻陷圜阳,大河西岸,汉军再无据可守。 扶罗韩与须卜骨都侯在圜阳城下大帐中相会,一方面庆祝大破圜阳县,另一方面,协商下一阶段的行动。 圜阳城破,两族人马正在城中烧杀抢掠,太守邢纪据城死守,害两族足足损失了四五千人,才攻下圜阳县。 “敬大破圜阳,大破汉军!”军帐中,扶罗韩举觞笑道,他喜欢这种汉人饮酒的器物,虽量少,但精致。 须卜骨都侯则一手举着自己的犀角杯,迎着扶罗韩,一手拽着一块烤肉,哒哒的笑道:“哈哈哈,自此南下,直到河东,大汉无险可守,听闻河东郡沃野千里,积粮如山,我等占之,可不再受黄沙冽风之苦了!大人,你说这渡河地,我们该选在何处为好?” 听着须卜骨都侯要占河东,扶罗韩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论渡口,蒲坂津自然是最易渡河的,但此地汉军必然会派重兵驻防,而且距离我们路途过远,所以我们选择的地方,便只有采桑津与龙门山,你我兵力占优,我建议你我分兵渡之!” 扶罗韩提议道,说完,他将觞中之酒一饮而尽,突然叹了口气道:“未曾想我兄魁头为掩护我等攻势,命丧雁门,实在可恨!” “二兄,大兄乃是为鲜卑大计殒命,檀石槐阿祖见到他在天之灵,亦会欣慰,若能占据这西河与河东二郡,我二族子民饱食无忧。”步度根道。 步度根,魁头与扶罗韩的小弟,三兄弟皆擅弓马,且感情非常好,在鲜卑族中拥有不少名声。 魁头能夺得并坐稳这鲜卑之主的位置,和这一点也紧密相关。 “三弟说得对,大兄死得值,但你要记住,等我们站稳脚跟,势必将整个并州收入囊中,特别是雁门!” 扶罗韩咬牙切齿,敲了敲桌子,接着道:“听闻新太守嚣张跋扈,在大汉与鲜卑边境用鲜卑战死者建了一座京观,此仇记下,我要用雁门所有人之尸骸,在其旁边建一座更大的!” 须卜骨都侯插嘴道:“雁门新太守,此人我有所耳闻,右贤王栾提于夫罗派兵助汉剿讨黄巾,发回过军报,此人名为刘擎,乃是原渤海王刘悝遗孤,原本为籍籍无名之行商,却在一月之间,名震冀州大地,据说各州黄巾,各部渠帅,包括张氏三兄弟,皆被此人所斩,为此,于夫罗曾多次奏请回归南匈奴,可惜如今,他只怕再也回不了!” “于夫罗已为大汉鹰犬,羌渠死时,南匈奴便与其再无瓜葛!”休屠各族的统领道。 “草原还有传言,说此人追击我兄魁头数百里,在索头部族之领地,以几十人冲杀魁头残部千人,斩尽千人而未有一伤,如此小儿戏言,不知是谁放出之谣言,我还听闻,索头部族此次拒绝入盟,便与此事有关,越传越玄乎,越传越离谱!” 扶罗韩十分生气的拿着小刀捅着眼前烤肉,似乎将这肉当成了刘擎,恨不得捅他十个八个刀眼。 步度根道:“二兄,此人传闻甚是诡异,不得不防,那拓拔邻老奸巨猾,此次南征花去我部如此之大大家,古未有之,那拓拔邻不是应神人之说,一直想要南徙么,怎会放弃如此机会,原计划大兄自雁门撤回,前去索头部进一步商议协作之事,结果为何是大兄身死,拓拔邻突然变卦?” 步度根的话,令扶罗韩陷入深思,好像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三弟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两位兄长也都认同,所以每每出征,都带着步度根。 看着疑神疑鬼的两兄弟,须卜骨都侯笑道:“要我说,此些鸟事,管他作甚,拓拔邻那个老乌龟,一辈子谨慎保守,此战冒险,他不参与亦属寻常,无需大惊小怪,至于那个刘擎,就更无需理会,我们只需攻下河东,大局可定,我二族压河东以慑雒阳,待西凉之军攻入长安,大汉亡矣!” 说着,须卜骨都侯持刀狠狠剁下一块肉,塞入嘴中咀嚼起来,一边咀嚼,一边还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可惜原本与我等约定之张角,无缘见到如此局面,若无张角,黄巾纵有百万之军,亦是一盘散沙,他背后之人,亦难以掌控!” 第十七章 张宁力士失踪,郭嘉计谋三地 四月下,谷雨无雨。 刘擎带着张辽巡视了一趟马邑,回到阴馆军营,相比北方诸县,马邑着实“繁荣”了不少,这种繁荣,主要是人口方面。 对张辽而言,回马邑,也算衣锦还乡,在此之前,他不过马邑一勇夫,加上张辽原本是聂壹的后人,为了避民怨才改姓的张,那怨便是“马邑之谋”。 如今,张辽血战鲜卑,援护平城,最终赢得大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马邑,他本人亦破格提拔为贼曹史,正儿八经的郡吏,就算是马邑县令,见了他也要给三面,张辽一家子,从马邑之耻,变成了马邑之傲。 “主公,郡丞命在下通报主公,常山有信报到!”留在郡府的禁卫上前汇报,通常人都会将他喊作府君,只有直属的那批人,会喊他主公。 “文远,你便留在营中,我先入城。”刘擎拾起刚刚放下的马鞭,正准备出门而去,转而又想到一事,回头对张辽道:“文远,此次马邑行的匆忙,只募了一百来人,尚不足一曲,要不让子佩再陪你走一趟,将这一曲人凑齐,有你表率,参军必定踊跃。” 张辽一时不解,为何刚从马邑回来,又要打发他回去,既然是主公命令,他没多想便应承下来。 刘擎入城时,在城门外发现了一支人马,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的兵! 来自常山。 回到郡府,便见张郃与甘来迎了上来。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两人见刘擎到来,连忙躬身行礼,荀彧则在最后面,对着刘擎拱手。 “不必多礼,时间飞逝,我入雁门,眨眼已经十数日!”刘擎说着在主位坐下,目视甘来,“甘来,工坊如何了?” 刘擎如今最关心的,还是生产方面的问题。 “回主公,原有工坊已经基本搭建完毕,扩建部分,正在兴建,主公命我们打造的铁器,已经打造了两百套,我带来了,此次奉主公召命而来,也带来一些消息。” “哦?有何事发生?” “傅南容将军,突然撤离冀州,从太原郡直奔河东而去,不光如此,他还带上了钜鹿太守郭典与魏郡太守厉温,还有南匈奴的右贤王于夫罗。”甘来道。 刘擎转而望向荀彧,“文若,雁门可有消息?” 荀彧摇了摇头,“主公派去五原郡之哨骑已回,五原郡一派平和景象,并无战事。” “来人!速寻郭嘉回来!”刘擎冲堂外喊道。 “主公莫寻了!”郭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一袭白衣翩翩而入,数日未见,倒觉得他精神了几分。 “奉孝,傅南容紧急撤离冀州,河东必有大事!” 郭嘉一步一思,默默走到刘擎身旁的军师位上。 “主公,向河东而走,并非就是为了河东,从河东入三辅,亦是最近距离。” “奉孝之意,是凉州叛军有变,长安不保?” 刘擎想了想,历史上张温领军,虽然没有大败西凉叛军,但西凉叛军最终也是止步美阳,对峙中还因为迷信流星,怕遭天谴主动撤军了。 难道因为自己的问题,反叛提前了,而攻势也比历史上顺利? “骞萦可有消息传来?可有那支消失的鲜卑大军踪迹?”刘擎问。 荀彧摇了摇头,显然没有。 刘擎看着舆图,河东郡告危,若不是长安的问题,那便只有并州的问题了,并州的隐患,也只有南匈奴了,难道南匈奴也提前叛乱,策应西凉羌胡? “以目前局势看,症结恐怕在南匈奴之上,南匈奴判乱,可危及河东。”刘擎道。 郭嘉略作沉思,道:“主公之预测,颇为大胆,但目前看,确为可能性最高之事!” “主公,沮公有一信,托我交给主公,而且说,放于城北训练的一百强兵,突然失踪了。”说着,甘来从怀中取出一帛书,上前交给刘擎。 刘擎展信一阅,只有两个字。 “女失” 刘擎眉头一皱,顿时明白。 张宁失踪了!而且连带一百黄巾力士也失踪了。 怎会如此?刘擎将信交给郭嘉,郭嘉一看,也顿时明白了其中意思,轻声问道:“主公,那些强兵……” “便是力士。”刘擎淡淡道,显然,张角诓骗了自己,什么黄巾力士,只听令牌行事,如今,令牌在自己手上,那力士却莫名消失了。 郭嘉也稍稍讶异。 那一百人的战斗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张宝曾经靠着数十位黄巾力士生生冲垮了董卓的大营,致其大败。 “这是何时之事?”刘擎大声问道,其中惊讶,不难看出,张宁这个人,除了带着点秘密,刘擎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丝毫敌意,这也是没有将她软禁的原因。 可若是她带走了那一百黄巾力士,那情况可不一样了。 “大约七八日前。”甘来道。 “那可有派人去寻?”郭嘉接着问。 “有,不过并无讯息。”甘来回答。 “儁乂,此次你带了多少人?” “两千人,皆是老兵,一千多戟兵,余下是枪兵,只是没有战马,沮公担心雁门战事吃紧,便先叫我过来,顺带押送粮草五万石,沮公称,除了携带车马之人回去,其余人力可留雁门,他们原本就是无家可归之流民,可定居雁门。”张郃回道。 “沮公想的倒是周到,将他们交给文若,儁乂,你留在雁门,便封你为雁门郡都尉,你将这两千人,编成五部,由你统领,目下马有不少,可战马还是稍有紧缺,子龙骑兵刚刚置换了一遍,不过两千代步马匹,还是能给你的!” “谢主公!”张郃大喜,想不到一来雁门郡,主公就一人一马,看来雁门战事,已经结束。 “主公,莫要忘了,骞萦那还有千余战马,魁头亲卫所乘之马,可皆是宝马!”郭嘉笑着凑近了刘擎,放低了声音:“此时盟书,应该也送到新王帐了吧,主公不久就要有二房了。” 另一旁的荀彧一听,二房?主公要纳二房?怎么他这个郡丞,闻所未闻啊! 荀彧当即问道:“主公,这二房是……” 郭嘉笑道:“文若,此事不怪主公,赖我,为了更好的控制骞曼王族,除了主公所立之盟约,我还为主公挣了一门和亲,征服鲜卑公主,必能助长主公威名,岂能错过。” 荀彧一听,无奈的摇了摇了头,伯父拖他之事,又凉了半截。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也双双摇头,因为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荀彧突然说道:“主公,如今雁门局势已经稳定,可派人将主母接来此处,另外,伯喈先生人脉甚广,如今主公跨有两郡之地,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请他举荐一二。” 刘擎深以为然,以前自己是个白身,虽有盛名加身,但毕竟无官职亦无地盘,可如今不同了,人再来投效,他是可以任命的。 “那文若便替我修书,接引之事,交给朱灵来办,若能将岳丈请来,便令其举家迁来冀州,乱世将启,也好有个照应!” “喏!” “甘来,我唤你来雁门,乃是有一要事交予你……” 刘擎正欲说,堂外突然通报到:“主公,司空张温使者求见。” 张温使者?刘擎与郭嘉闻言对视一眼,不会真是长安出了什么事吧! “速请!” 未过多久,门外进来一人,见其打扮,并非普通信使,而是个文官。 “下官伍洁,奉车骑将军张温之命,拜见刘府君!” 刘擎打量着来人,虽然风尘仆仆,面仪容装扮,皆一丝不苟,说明张温很重视。 “贵使免礼,不知张司空遣使来雁门,所谓何事?” “回府君,张司空遣下官来此,乃是有事相求,司空奉命平叛,与西凉叛军对峙于美阳,几经战斗,皆被其湟中义从击败,破虏将军董卓特向张司空举荐府君,请求府君领兵助阵,我这还有破虏将军给府君的信!” 说着,使者取出一信件,递交上来。 刘擎看着使者,从他的表现来看,也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嘛,那河东之急,应该不是来自长安方向。 刘擎展开书信,见董卓遒劲的字体书道: “仲颖顿首,公子君正足下:卓自兵败,减死罪一等,蒙公子速斩三张,乃使卓不受徙边之苦,卓受命平叛,与韩遂边章对峙于美阳,久不能克,因湟中义从骁勇,叛军唯独倚仗于此,卓观天下,能破之者,唯有公子,特向张公举荐公子。使发之时,又闻并州大乱,鲜卑数万大军,乍现西河,与南匈奴各部聚兵十万,南下以攻河东,卓身为河东郡守,又为破虏将军,进不能克西凉而胜,退不能保河东无虞,进退两难,乞请公子施以援手,卓拜谢公子大恩!” 刘擎看完信,一切了然! 张温征召援兵,应该是征公孙瓒的幽州突骑、白马义从的,估计是因为董卓进言,才转而向自己求援的,或者,两个都求。 刘擎将书信递给郭嘉,一边对使者道:“贵使离开此地,可还需要前往幽州?” 伍洁顿时瞪大了眼睛,大感意外,这事,刘府君是如何知道的? 离开之时,破虏将军特地交代,刘擎公子心思敏锐,料事如神,请援时务必要态度真诚,不可耍什么嘴中功夫。 如今看来,确实惊人,可自己没有泄露任何消息,刘府君是如何知道的呢? “不敢有瞒府君,伍洁受张司空之命,拜见完府君,便要去见涿郡的侯太守。” “可是要问他借女婿?”刘擎笑道。 伍洁回了声,“府君神算,正是求公孙县令之白马义从,以援美阳。” 西凉叛乱提前了,张温征公孙瓒要提前了,那张纯兄弟联合乌桓之叛乱,估计也要快了。 这还真是整个北方打成了一锅粥。 郭嘉看完董卓之信,也明白了并州之乱始末,对刘擎道:“主公,五原太守王智,极有可能已经叛汉,鲜卑大军,必然是借道五原,自西河郡与南匈奴部汇合,再联合南下。” 阴山大关,满夷谷与稒[gu]阳塞皆是一夫当关之地,王智竟然白白放了几万人进关。 “主公,按律,车骑将军征召,是应该奉召的。”荀彧在旁提醒道。 刘擎看着郭嘉,郭嘉点了点头,当即回复使者:“贵使放心,我即日便整兵出发!” “下官拜谢府君,下官还有要务在身,便先行告退!”伍洁行礼离开。 伍洁走了,去幽州了,郭嘉盯着舆图,陷入沉思,而其余人皆望着刘擎,等着他的命令。 而刘擎,反而琢磨起张纯的问题来,公孙瓒应召,而张纯也想应召,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双方打了起来,张纯给公孙瓒送了不少战功。 这么个菜鸡,不能白白便宜公孙家,他成长起来割据的是汉家的天下。 “文若,替我修书一封给刘玄德,告诉他,羌胡、匈奴、鲜卑,皆反,乌桓不久必定生乱,令其多加留心,北上理由我都替他找好了,就算是探望同窗好友。” 荀彧手中的笔一顿,主公下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要刘玄德北上,“主公,你断定乌桓亦会趁机作乱?” “从西北到东北,整个北方皆在作乱,乌桓人会放过这种机会吗?” 荀彧一听,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书写。 刘擎想了想,又道:“再快马加急,送一封信给骞萦,令其领本部人马火速前来阴馆会盟,于夫罗随傅燮攻南匈奴,那我便来个骞萦攻鲜卑!” 刘擎又冲外面喊道:“将赵云、张辽、褚燕唤来!” 再看看身旁的典韦,张郃,目下赵云有两千精骑,褚燕有五百骑射兵,张辽部下补充到了八百新兵,算上张郃新带来的两千戟枪兵,还有禁卫加上…… 糟糕,强兵,我又忘了他们了! 这边结束就去查验他们的属性! 算起来,目下有兵五千多,而且皆是精锐,就算面对鲜卑与南匈奴大军,刘擎自信也有一战之力。 刘擎看着郭嘉,等其思虑完毕,良久,郭嘉回过神,笑看着刘擎。 “奉孝,长安,河东,五原,我们去哪!”刘擎问。 “主公,骞萦公主若同行,可三者全要!”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八章 高炉草图,刘擎又要变强了 “三者皆要?奉孝,此非妓馆,想要几个,便要几个。”刘擎打趣道。 郭嘉之言,刘擎不免有些好奇,己方只有五千人,而对方,鲜卑匈奴联军有十万之众,羌胡联军又有十万之众。 诸如此类外族,多为游牧为生,虽然装备一般,但马术骑术,并不差,可不是黄巾那种没有战斗经验的农民组成的。 “主公,王智既勾结鲜卑,必与之关系亲密,主公可令骞萦所部为引,入城擒之,将其党羽就地诛杀,主要原本要杀王智,尚需一缘由,如今王智叛汉卖国,自取灭亡,此为一也。”郭嘉解释道。 “南匈奴举兵叛汉,南下攻略河东,自以为无后顾之忧,主公取下五原,再取南匈奴王庭,如履平地,若南匈奴叛军闻腹地已失,粮道又断,孤军悬于西河,已如无根之萍,岂能久持?鲜卑军则更甚,自大漠深入汉地,殊不知部族之中,已换王庭,如今又失五原,前途无望,后路已断,鲜卑大军则似孤魂野鬼,若骞萦公主再出面招降,岂不原地崩溃?” 听郭嘉一席话,众人皆拨云见日,南匈奴与鲜卑之棋,本就是险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过魁头兄弟明知魁头已死,依然选择进攻大汉,可见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羌胡叛军呢?”刘擎接着问道。 “河东之战进展若顺,羌胡已不足为虑,大汉满朝精锐,尽汇聚此地,若还不能击败羌胡叛军,那这大汉……”郭嘉欲言又止,很有分寸的给众人留下了遐想空间。 “大汉如何?”典韦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有主公在,大汉不会如何。”郭嘉笑道,言外之意,有刘擎在,羌胡也成不了气候,郭嘉又凑近了刘擎,“主公,雁门贫瘠,此次出征,得要南匈奴出点血,雁门那些好牧场,空着可惜了。” 刘擎与之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命令下达之后,各部开始整备兵马,荀彧也开始操持粮草事宜,典韦领命,去召集强兵,刘擎将甘来单独留下。 “主公将我从常山唤来,不知所谓何事?” “你来看此物!”刘擎说着,取出一份大图,徐徐展开,“我察看了本地炼铁之法,先建炉再煅烧,再拆炉方能取出铁块,结束后要新建,如此效率太差。” “炼铁不皆是如此吗?”甘来理所当然道。 “寻常小土炉熔炼,一是因为木炭难求,二是因为此法容易操作,但你看此图,结构与小土炉相差无几,但大了十数倍不止,以铁为外壁,黏土为内壁,黏土中需混些草末,留下气孔,从上方置铁矿与石炭,再以鼓风助燃,铁浆与废渣自下而出,如此循环,此炉,名唤高炉。” 刘擎将高炉结构简单的介绍了一遍,这些知识,已经是比较久远的中学知识,如今的刘擎,甚至连方程式都写不出来了,不过他相信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他只要为他们指明正确的方向,其他问题,在实践中摸索总结便成。 甘来出神的看着刘擎的图,似乎还在理解刘擎的话,良久,他才开口。 “主公真乃神人也!”甘来由衷叹道,“此法若成,雁门将成为大汉最大产铁之地!” “还有一点,你需知晓,石炭可替代木炭作为燃料,只是尚需要加工,将石炭隔火加热烧干即可,此炼焦之法,雁门本地已有人会,你将之普及即可。” 用焦炭炼制出来的,可是钢! “主公体察民情入微,甘来拜服!” “你先别忙着夸赞,此图乃是草图,能否行通,尚需不断尝试,甘来你且记住,无需害怕出错,错可千次万次,对只需一次,便是百年之跨越。”刘擎郑重其事得看着甘来,以甘来90以上的智力,刘擎相信他是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 甘来看着刘擎,目光突然湿润了。 系统:【洛苦】忠诚度提升了10%,当前忠诚度100%。 刘擎笑着摇了摇头,“即刻起,你便是雁门郡矿曹掾,凡石炭、铁矿开采、冶炼之事务,接归你掌管,需要人手还是钱,便问文若支取。” “甘来必不负主公厚望!”甘来连忙跪伏在地。 “行了,此图你拿着,去原平县,县长那边,我已交待过,他会全力配合与你!” “甘来告退!” 看着甘来退去的身影,刘擎不由得想,东汉时期有哪些发明家呢?若能将他们招揽来,配上自己的“远见卓识”,必能助推生产力跃进。 可惜他知道的,只有医药方面的华佗张机,目下这两人,也毫无踪迹。 安排好甘来,终于可以去办那件事了,随着事情变多,有些事也容易忽略,特别这种还不能告诉别人的事。 未过多久,典韦将一百三十多人皆叫到郡府空地,刘擎上前,先是整体扫略了一遍。 不出意外,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力气强劲,而且看得出来,吃的也不错,训练也没少,一个个红光满面的。 “主公,人都带来了,一共一百三十七人。” 刘擎上前,一看为首的,正是当初从圉县挑出来的吴驹、齐岸和徐伦。 刘擎开始一一检视,一直检查了三十多人,都不是!刘擎见着几张长得比较突出的面孔后,恍然大悟。 靠!这不就是圉县那批人么! 下一位。 恭喜主公收服了【赵免】 品级:无名之辈 奖励:耐力051,当前耐力634。 再下一位。 恭喜主公收服了【宗煜】 品级:无名之辈 奖励:耐力062,当前耐力6402。 一连两位!刘擎大喜,再度往下检查,越查越兴奋。 最终,经过问询,来自颍川的,经戏志才挑选的六十二人中,足足出现了十二位低属性者,给刘擎贡献了436耐力,081武力的加成,而剩下从其余各地挑选的四十名强兵,只有区区两人,仅仅只有耐力098。 如此大的差距,颍川比例如此出众,应该得益于戏志才的【识才】特性,而通过平日训练选拔的强者,无一例外皆是耐力最突出。 得益于这帮低属性强兵,刘擎的耐力到了6936,武力到了9259。 “典韦,这一百三十七人,皆交给你训练,装备一律按禁卫标准,一流战马,全身带甲,儁乂带来的两百套马镫马铁,优先装配!” 典韦一听,乌黑的眼睛顿时亮的放光,憨憨直笑,一只贴身跟随主公,只是协领主公禁卫,连他制服的褚燕都领了五百弓骑,就他没有自己的部曲,如今,终于有了,还是如此出色的战士。 典韦统率并不出色,但刘擎清楚,他有十分出色的特性,率领小股精锐,折冲御侮,突击无敌,此战对鲜卑匈奴,便要他们看看—— 什么是真正的铁甲重骑! …… 刘焉在府中,坐立难安,自从听到了张懿死讯后,他便心知进言的机会已经到来。 刘宏不给宗亲实权,亦无施展之空间,被刘宏升迁太常后,刘焉求教于太学董扶,将自己避祸交州的想法告之,董扶说益州有天子之气,刘焉便转变了念头。 此时刘宏应该已经明白,刺史制度已经无法应对当下内忧外患之局面,唯有地方权力一统,方能做到平乱于内,御敌于外。 刘焉远眺西面,喊道:“来人,备车!”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九章 刘焉立牧 刘宏立于西园殿外,扶栏眺望西北,在广阔的视野尽头,在天的那边,正有数十万大军正在对峙。 他愁眉不展,心头郁郁难安,即便是黄巾如火如荼形成燎原之势,即便是马元义突然出现在河内山阳,雒阳之卧榻,他也没有这种感受。 对于黄巾,那是惊吓,对于铺天盖地而来的外族,那是深深恐惧,亡国恐惧。 上位十七载,他自认为还有些手段,绝非前面数位先帝,被外戚或宦官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而这一次外族群体叛乱,朝廷中军,以尽数倾注,此战若败,万劫不复! “陛下,雒阳来报。”赵忠在其身后低声道。 “何事?”刘宏随意问了声。 赵忠展开信报,速速浏览一遍,张让事件之后,令赵忠谨慎了许多,换平时,这种信报,他都是直接看了说给刘宏听的。 到其中关键信息时,赵忠不由得双手一紧。 “陛下,并州武猛从事张杨军报,西河太守邢纪死守圜阳,已陷死地,并州刺史张懿率兵支援,被南匈奴休屠各部族包围,张懿战死,张杨目下率残余部队,与丁原汇合,正向河东进军,张杨奏请,丁原为张懿臂膀,可接任刺史大任。” “你意如何?”刘宏突然发问,令赵忠有些不适。 无论是韩遂边章,还是李文侯北宫伯玉,甚至连扶罗韩与须卜骨都侯,都将反叛汉庭清新脱俗的称为诛灭宦官清君侧。 加上张让被王允这么一搞,宫中几位中常侍一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那里还敢妄议朝政,毕竟,他们做的好事,他们心里有数,士族百官要弹劾他们,写的奏表怕能堆满殿前。 “陛下,丁原出身贫寒,没有士族背景,此人颇具胆略,可堪一用。” “那便令其为并州刺史。”刘宏突然转身,盯着赵忠良久,问了句:“雁门可有消息?” 赵忠摇了摇头。 “速派人探查!”刘宏说着,又转回身,西北望去,感慨一声,“我大汉泱泱之国,为何朕觉得手中无一可用之将呢?平黄巾,数万大军,不如一人,平羌胡,聚兵十万,寸步难进,鲜卑匈奴南下,太守刺史,尽被攻杀……” 赵忠一时不知道刘宏想要表达什么,感慨群臣诸将无能?感慨刘擎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忠选择了闭嘴。 “黄巾之乱,他主动出战,如今外族并进,你说他还会主动出战吗?” 赵忠眼皮一跳,原来陛下是惦记刘擎的威猛了,毕竟平黄巾时,朝堂可没少被他的消息震惊,可这个人,偏偏不能为他所用,也是十常侍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擎诛灭张角,刘宏被迫封他雁门太守,还迫不及待的将雁门的两营外军调往长安战场。 “陛下,臣以为,他会!”赵忠直接说出结论,令刘宏再度回首。 赵忠接着解释道:“朝堂之外,人与人相交,首重门望,名声次之,才学干练随后,那刘擎能从微末之行商,令朝里朝外,士族将门皆愿相交,便是因其平黄巾之名,若其想更进一步,自然不会错过建功扬名之机会,雁门地处并州边陲,而且已经被鲜卑所侵,故而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刘擎皆会卷入其中。” “那你说,此次他还能建功吗?”刘宏追问。 “陛下想令其建功,还是不想?” 刘宏想了想,道:“我想令其解决问题,又不建功!” 赵忠怔了怔,陛下还是很诚实的,可这道题,他不会。 “陛下,臣以为事有轻重缓急,外患不除,永无宁日。”赵忠还是选择先搁置刘擎的仇怨,先解决外患,刘擎暂时奈何不得他们,而那些叛军,可是冲着清君侧来的,就是冲着他们十常侍来的。 “赵常侍,朕令各地郡县自举义兵抗击黄巾,却唯独自己手中无军权,岂有此理?” 赵忠一听大喜,刘宏终于开窍了。 连忙进言:“陛下所言及时,如今朝廷兵权尽数为大将军所掌,军权加与一人,乃大忌也!” 刘宏思来想去,猛的一拍扶栏,振振有声道:“朕决定于雒阳周边招募壮勇,组建西园新军,置八校尉,朕自为无上将军!” “陛下英明!”赵忠连忙一记马屁拍上。 “朕知小黄门蹇硕颇有武略,便先令其为上军校尉,总领各军!” 赵忠大喜,若真如此,自黄巾起便被打压的宦官一党,终于再度迎来了春天,蹇硕若为上军校尉,那可是真正的大器在握! “陛下,太常刘焉求见。” “君朗?召他过来,赵忠,你便将这消息,带给蹇硕,令其准备准备。” “喏!”赵忠收敛喜色,暗自离去。 他哪里不懂,刘宏这是为了支开他,刘焉可不是善茬,他一直力主宗室参政,想做宦官外戚之外的第三极。 可惜刘宏不答应,对待宗室,多是外放做官。 刘焉与赵忠路过碰头,两人皆没好脸色的看着对方。 “臣拜见陛下!”刘焉行礼道。 “此非朝殿,自家人无须多礼!”刘宏转过身,笑对刘焉,“太常之职地位尊崇,事务也繁重,君郎可还习惯?” “陛下厚恩,臣自然殚精竭虑!”刘焉道。 “你此来,所谓何事?” “陛下,臣自长安方还,张司空与叛军对峙与美阳,距帝陵仅百十里,归途之中又听到太守邢纪、刺史张懿之死,心实难安,臣有一言,请陛下细听!” 刘宏眉头微蹙,难不成自己刚组建新军,这刘焉也想替宗室募军? “但说无妨!” 刘焉噌的一声跪下,“陛下明鉴,臣今日所言,皆为肺腑,若有冒犯陛下,请陛下宽恕!” 刘焉这么一出,刘宏有点看不懂了。 “起来说,君郎既是为社稷操持,朕如何会怪你!”刘宏道。 刘焉并未起身,而是挺直了胸膛,“陛下,臣此行长安,所过郡县,皆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陛下行卖官之事,到了州郡,刺史、太守,亦是效仿,陛下所得之钱,皆是其盘剥百姓所得,陛下得其一,他们便盘剥其二,终致百姓离心,三辅之地,犹是如此,何况他州乎?” 刘宏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但并未发作,静静的听着。 刘焉接着道:“正因如此,黄巾一经起事,便成燎原之势,西凉反叛,长驱直入,鲜卑匈奴南下,太守刺史皆无力抵抗,军民罹难,国土沦丧,陛下,此诚大汉危急存亡之秋也!” “君郎有何提议,可直言之!”刘宏淡淡道,对刘焉的脾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铺垫的越久,诉求就越大。 “臣请陛下任用贤能清廉之官,为州郡之长官,大汉之天下,乃是刘氏之天下,乃是陛下之天下,士族已踞于地方,刺史职微权散,既无财权,亦无军权,效率低下,且多有贪污受贿之举,如何替陛下统摄国土?” 这一席话,倒是说道了刘宏心中,他之所以卖官,正是因为财税难收,且刘焉所言,十分在理,与外族战多有失利,各郡各自为政,便是主因之一。 铺垫良久,刘焉一语掷地。 “臣请陛下改刺史为州牧,派宗亲或是德高望重之人,统一行政、财政与军权,方能应对当下内忧外患之局!”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章 全军出击,金戈铁马 刘焉之言,令刘宏眼皮都跳了跳。 立牧,那可真正是将地方大权交出去了,朝廷对地方的掌控本就一言难尽,不然刘宏也不至于到了卖官鬻爵的地步。 可转念一想,权力不交出去,地方大权在不在他手中,还不如寻找信任之人,掌控各州。 如今地方各自为战,实在稀碎,张角死后,各地又相继出现白波、黑山之流,若皆要朝廷派兵清剿,朝廷实在不堪重负,立牧,将地方权力统一,确实能解决这个问题。 而朝廷则可以集中力量应对外族入侵。 看着跪地的刘焉,刘宏上前将之扶起。 “君郎之言,不失为权宜之策。”刘宏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刘焉心中一喜,再道:“陛下,臣身为汉室宗亲,领太常之职,整日面对祖宗社稷,而今大汉内外堪忧,焉却只能空望宗庙而叹,深感惭愧,臣亦想为大汉社稷而战!” “哦?君郎欲何往?” 刘焉故作思索,随后道:“益州刺史郤俭身在益州,其人昏庸无能,不思平叛,到任后横征暴敛、大肆收税,臣愿领益州牧,逮捕郤俭,整饬吏治,平五斗米之乱!” “君郎有此志,朕甚欣慰,益州叛乱已久,确需整治,朕便允了你,以你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加封阳城侯!” “臣拜谢陛下,那立牧之事?” 刘宏淡淡道:“事需缓图,并非所有人,都似君郎这般忠君爱国,眼下并非全面立牧之时,不过立牧,确为可行之道。” 刘焉告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洛阳这个是非之地,他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了。 …… 济南国,曹操接到朝廷征召诏令,令他率本部兵马,火速赶回洛阳。 长安困局,他此前已经听说,没有犹豫,曹操一边下令整备兵马,一边前去谒见荀绲。 承人恩惠,好处虽然没有到手,但曹操觉得还是需要上门答谢一番。 入府后,曹操对荀绲十分恭敬行礼:“仲慈先生!” 毕竟,眼前之人,可是要将济南国相之位让予他的,可惜,荀绲奏章尚未发出,朝廷诏令先到了。 “是孟德啊,请入坐!”荀绲笑脸相迎,十分客气。 曹操看着眼前之人,有些老态,按理荀彧不过二十多岁,荀绲也正值壮年才是。 “仲慈先生,操此行特来辞行,陛下诏令已至,令操即刻率军回师雒阳。” “回师雒阳?孟德可知其中缘由?”荀绲不解的问,这青州黄巾,可还有数十万人没有清剿呢。 这个问题,曹操已经想过很久,应该只有那一个可能:“许是西凉叛军势大,朝廷不能敌,故令操回援,幸好青州黄巾并未兵犯济南境内。” “那请辞之事,便先缓缓,孟德回雒阳,知其是何变故,再递信与我,我见机行事!”荀绲道。 曹操一听,心想荀老爷子想的可真是周到,连忙起身感谢。 “多谢仲慈先生!军务紧急,操便现行告辞了。” “孟德毋须多礼,昔日汝为北部尉时,对遭迫士子多有照拂,如今党锢已解,士子得新生,岂能不思报答。”荀绲笑道。 曹操陪着笑,告退。 路上,他回想起那段往事,还真有些提心吊胆,不过荀绲之言,令他心头大喜,曹氏并非望族,若能多多结交荀氏这类士族,必是大有裨益。 想想还是刘擎公子厉害,竟以区区白身,结交荀氏,也不知道,他在边郡雁门如何了,他可是知道刘擎大婚之后便接到雁门紧急军情。 另一边,在钜鹿县操练兵马的刘备,突然收到了刘擎信件,一时间,欣喜,好奇,期待。 “云长翼德速来,刘擎公子来信也!”刘备笑着喊两人。 “大哥,公子信中所说何事?”关羽问道。 刘备笑容满面的看着,看到后面,笑容渐渐僵硬,整封书信看完,甚至有些凝重。 “大哥,何事?”张飞也催促道。 刘备道:“公子言,当今天下,四方扰攘,羌胡、鲜卑、匈奴俱已叛汉攻汉,幽州乌桓各部必不会坐失良机,今冀州平定,已无战事,公子劝我借探望乡亲同窗之名,引军北上,以待乌桓叛乱。” “大哥,公子所言,不无道理,我等整日操练兵马,岂不正是待此用武之时!”关羽道,显然同意刘擎信中说法。 “二弟有所不知,原本我请命驰援青州,剿讨黄巾,郭府君却突然率军离往太原而去,该是并州有重要战事发生。”刘备道。 “大哥莫不是改变主意,想去并州?”关羽道。 “如公子信中所言,匈奴鲜卑皆攻汉,并州必定告急。”刘备道。 “那我等便去驰援并州!”张飞道,简洁明了。 “不可!”刘备否定了张飞提议,“公子既言明建议我去幽州,相信并州之战,他有信心,而公子所虑乃幽州,不过,幽州有公孙伯圭镇守,岂能有事?”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拿不定主意,青州,并州,幽州,各说各有理。 “大哥,不如抓阄吧,抓到哪,就去哪!”张飞笑道。 “三弟休要胡言,如此大事,岂能儿戏!”关羽责怪道。 “那便二哥说了算,我等何往!”张飞对关羽道,关羽一听,无言以对,如何能由他说了算。 “你我听大哥决断即可!”关羽道。 “二弟、三弟,你们可还记得,昔日广宗大营,我等立于军中,站如木偶,即便是败军之将董卓,视我等皆为浮云,皇甫将军虽资我粮草,亦将我等置为摆设,若非公子举荐,安有我等立功之机,又何来这县尉之职。” 关羽张飞点点头,刘擎公子不仅年少有为,对他们几人之举荐提携,已算是大恩了,两人还没来由的想到了子龙,若比能耐,他们自诩不弱于子龙,而子龙如今,已是朝廷封的都尉,掌管一郡之军。 刘备接着说道,“我意已决,按公子之意行事,云长,点兵四百,随我去幽州!” 一曲两百人,这两曲人马,已经是刘备现在的全部家当了。 …… 雁门阴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郃押送粮草先行上路,本次出战,五千精锐尽出,是刘擎迄今为止阵仗最大的一次行动,为此,刘擎还征发了一千民夫,用作辅兵。 等待的数日时间,皆在训练中度过,刘擎禁卫,典韦虎卫,这是憨货自己取的名字,不得不说,比“黑货”强出太多! 这两支刘擎亲卫目前装配了马铁与马镫,在数日训练之后,马镫的提升效果显而易见,一来骑者的平衡性得到了大大增强,二来双脚有着力点,骑马便成了一件更加轻松的事,也就有更多的力量用于战斗。 通过对照对抗训练,哪怕是禁卫打禁卫,马镫的效用也是碾压性的,即便使用的武器是木棍,穿着厚厚的护甲,而没有马镫一方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跌落马下。 “主公,骞萦公主到!”张辽跑过来通报道。 校场上,刘擎循声望去,便看见张辽以及在他身后,骑着高头大马的骞萦,裹着紧身妖娆的皮甲,后方还跟着一众鲜卑将士。 “见过府君!”骞萦带着一众将士,对着刘擎行礼。 “公主带了多少人?”刘擎望向她身后,一个个鲜卑男儿身着革甲,精神抖擞,虽入汉境,却没有丝毫胆怯,可见夺回王帐,对鲜卑王族男儿,振奋不小。 “一千零五百人,皆是王族精锐!”骞萦道,她牵着马走近了刘擎,绝美明媚的脸上似有难色,她问道:“府君,此战对鲜卑,生死攸关,我若能劝降那些被魁头蛊惑,盲从之部族,恳请府君原谅他们!” 原谅?刘擎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替死难者原谅入侵者,不过一杀了之,也不是他的风格。 面对骞萦诚恳的请求,刘擎淡淡道:“此战对大汉,亦是生死攸关,南下之兵,可不仅仅是鲜卑,扶罗韩策反了南匈奴,如今南匈奴举族尽反,此战必是不死不休,你需做好心里准备,再者,我有言在先,即便能招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骞萦想了想,鲜卑入侵在先,想全身而退,似乎确实不太可能,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府君该不会是要砍手砍脚吧……” “我怎会行如此残暴之事,愿降者,为汉劳作十年,以弥补其所犯之罪责!” “发为奴籍?”骞萦问道。 “非也,劳作十年,期满去留随意,且劳作期间,供其温饱。”刘擎道。 “仅这般?”骞萦有些意外,为汉劳作就能得温饱,哪有这等好事,在鲜卑,特别是北部诸部族,多的是不能温饱之人,能得温饱,还能算是惩罚吗? “不然呢?若在过去,杀俘或发配为奴,皆是常事,不过在本官执掌的地盘,无这等事,再说了……”刘擎凑上前去,凑近了骞萦,轻声道:“咱现在不是有盟约在身么!” 刘擎主要是舍不得劳动力。 骞萦眉头舒展开来,娇俏一笑,“府君,你紧急征召,我未筹备粮草,便率军赶来了。” “文远!下令,集结!”刘擎先对张辽下了令,转而对骞萦一笑,又望了望她身后的众多鲜卑勇士,草原汉子,皆是骑射好手,若再加上精良之装备和作战之经验,他们便是最精锐的部队。 “此事好办,你是我的人,自然吃我的粮!” 听着刘擎如此直白的话,骞萦两颊不由得飞上两抹红云,她拉扯过缰绳,递给刘擎,“此马名高戈尔,意为草原之春雷,乃我族马中之最,今日便献给府君。” 刘擎接过马缰,伸手抚过马身,刘擎不懂马,只觉得此马身型很是标致,线条十分优美,柔软皮毛之下,是雄健之肌肉,浑身毛色散发着黄金光泽,迎着特定角度之阳光,竟能呈耀目之色。 刘擎说不上喜马,当出典韦遇到黑货,想献给刘擎时,刘擎便将之让给了典韦,可是见到此马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要! “好马!”刘擎简洁的赞叹道。 “此马乃是祖父檀石槐自大宛国所得之宝驹育成,乃是纯正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光名字,就知道此马了不得,大宛国盛产良马,当初喜爱良马的汉武帝几乎到了魔怔的地步,起初有外使进献乌孙马,他便将乌孙马称为“天马”,后来又有人进献了大宛的汗血马,他便将乌孙马更名为西极马,转而将“天马”头衔给了汗血马。 “此马送我,你舍得?” “军师有言,按汉家习俗,女方出嫁需陪嫁贵重之物,王族此些年颠沛,异常简陋,唯有高戈尔,堪称贵重,高戈尔乃是鲜卑之名,府君可自行为其命名。”骞萦道。 奉孝,你可真是谈判天才,妙不可言!不光谈成了盟约,还给我谈了个公主,又加了一匹顶级坐骑。 “此马毛色金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便唤它为‘金戈’!”刘擎笑着,喜不自胜,还冲其唤了两声:“金戈,金戈!” “来,速为金戈装上马铁,并州山石之路,可不比草原。”刘擎下令道,开始怜惜起来。 “府君,马铁为何物?”骞萦好奇道。 现如今,刘擎当然不能将马蹄铁之事告诉鲜卑了,于是随意拍了拍自己战马额头上的金属挡板,“马之护具,即为马铁!” 随后又打岔道:“你将你的马给了我,那你呢?” “府君勿虑,我还有马,亦是汗血宝马,不过比不上金戈。” 又一匹!小小王族,恐怖如斯! 刘擎第一次觉得,与鲜卑的生意,可能会出现逆差,一匹普通的战马,已经相当于十石以上的粮价,若是更优质的战马,价格几乎是翻着番涨的。 “王族有如此宝马,不知能否引种?”刘擎试探性的问道。 骞萦狡黠一笑,“府君,盟约之上,可无此条。” 加上去不成么? “主公,全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动!”换了赵云过来通报。 “子龙,你先行一步,赶上儁义再减速等我!”刘擎下令道。 刘擎与骞萦看着赵云离去的背影,如今赵云在草原的名声,可一点不比魁头低。 赵子龙助骞曼一举击溃魁头部的王帐守卫,骞曼几乎没有出手,战斗就结束了。 “主公,好了!”禁卫将金戈牵过来,不光加了马蹄铁,而且所需护具,也都装上了。 刘擎上前,脚踩马镫,轻松上马,对禁卫道:“取我马槊来!” 铁槊入手,十分趁手,刘擎将铁槊对着西面一指,意气风发,朗声下令: “兵发五原!”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一章 吕奉先主宰战场(4K+) 皇甫嵩与朱儁临危受命,再度搭档,率领左右羽林,合军一万,屯于河东郡皮氏县。 左右羽林已经是朝廷能出的最后的兵士了,而且羽林军中,多是将门子弟,可以说是汉军下一代将领的苗子,战斗力虽然不错,可却难以承受损失。 皮氏县以西数里外,便是南北流向的大河,在河对岸,有一座龙门山,大河之水遇山绕行,在山后淤结了大片泥沙,大河变宽,流速变缓,形成了一个优良的渡口。 皇甫嵩便命人在渡口打造瞭望塔,终日观察对岸情况,又打造沟壑营垒,以防止叛军从此地渡河。 大河边上,皇甫嵩与朱儁例行视察,见兵士们辛劳而作,构建工事。 “义真,南匈奴大军屯于对岸,正在打造木筏,看来渡河之地,必在此处!”朱儁道。 皇甫嵩眺望大河对岸,隐约可见成片的营帐,南匈奴单于大旗,高悬与营中。 “营寨虽在对岸,但不可麻痹,每日照常派骑哨沿大河巡视,防止其在其它位置渡河,丁原与张杨屯于采桑津,他已来报,屯于大河对岸的,正是鲜卑之扶罗韩,此人乃是魁头之弟,不知为何,鲜卑领军之人不是魁头。”皇甫嵩道。 “军报言魁头正攻击雁门,军报到时,鲜卑军已兵临平城!也不知雁门战事如何?” “有公子在,公伟无需为雁门忧虑,倒是我等自己,大敌当前!”皇甫嵩笑道。 “义真,依你之见,贼人会不会继续南下,自蒲坂津渡河?”朱儁问。 “蒲坂津远离甚远,补给极易被断,该不会成为其选择。”皇甫嵩断言,而且蒲坂津有董卓,他稍稍放心。 “也不知五原状况如何,如今已彻底处于敌后,至今未有任何消息传回。” “大敌在前,五原之事,我等鞭长莫及,我听闻仲颖已经渡过蒲坂津,回到东郡,该会与我等汇合,南容亦在路上,此番景象,令我想到了广宗,那时公伟身在南阳,未能见刘擎公子显威,实乃汝之遗憾,哈哈!”皇甫嵩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说到刘擎,朱儁不由得好奇起来,“公子真有你所言之神威乎?你竟愿为其得罪十常侍,冲撞陛下。” 皇甫嵩笑了笑,丝毫不避讳道:“大汉诸将之中,嵩自以为还有几分本事,然以嵩自比公子,实乃萤火比皓月。” 朱儁有些诧异的看着皇甫嵩,这家伙他是了解的,很是骄傲,可对于刘擎,竟然自比萤火,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或许真如义真所言,区区宛城,我与秦颉徐璆袁术联手,皆旷日持久方才攻破,而广宗与下曲阳,你前往区区数日,三张相继授首,若尽是公子之功,确实惊人!” 皇甫嵩盯着滚滚河水,感叹一声:“我敢断言,此战若公子在,你我必可无忧,可惜雁门最先遭受鲜卑攻击,陛下又调走了驻防之外军,公子恐怕自身难保。” “义真莫要多虑,公子若如你所说这般,区区鲜卑,岂不手到擒来,说不定,他已经在路上了!” …… 一匹快马自群山间谷地中窜出,看着前方平地,他不由得再猛拍几下马背,双腿夹紧马腹,提升了一劫速度。 不远处,便是他的目的地,刺史丁原军营。 骑哨冲出不久,山谷中再度窜出十余骑兵,皆是匈奴兵装扮,看着已经远去的汉军骑哨,骑兵头目停了下来,“已经追不上了,我军行踪即将暴露,速去回报首领!” “北面敌情!”骑哨一边喊着,一边冲入军营,直奔主帅大帐。 “北面敌情!” 丁原闻声而出,来到帐前。 “丁刺史,匈奴鲜卑各有一部人马自西河郡渡河,正沿江南下。” 丁原闻言大惊,“多少人马?” “渡江者众,数量未知,发现之时,已渡过一些,匈奴人立即派兵追击,我骑哨组五人,只剩下我,其余四人皆被追兵射杀。” 丁原看着骑哨脸上惊魂未定,想象着死里逃生的景象。 “下去休息吧!来人,速唤张杨来帐中!” “义父,皇甫将军军报中言称,匈奴须卜骨都侯在龙门山屯扎,而我军对岸是鲜卑军,他们屯扎渡口已经数日。”吕布将已经情报复述了一遍,似乎对突然出现的情况不是很理解。 丁原一声叹息,道:“此便是敌军之计,大军屯扎,做出渡河模样,而小部人马自西河偷偷渡江,西河郡山路虽然难走,但并非无路可走,山路对于我们骑哨而言,亦是侦查难度提升,总不能派人盯着每一处河段。” “建阳,如何!”张杨入帐,急忙问道。 “叛军一部业已渡河,人数未知!”丁原简洁明了道。 “我即刻派人打探!”张杨丢下一句,正欲出帐去,却被丁原叫住。 “下令全军戒备!稚叔,你亲率一营人马进驻谷口,作深沟营垒,以防敌军!奉先,你率一营人马,沿河岸驻守!此地树木众多,伐木阻路,我坐镇大营,以防对岸鲜卑人渡河!” “得令!”两人齐声回应,出营而去。 两人点齐兵马,先后出营,吕布手执长戟,沿着河岸溯河而上,行半时辰之后,便来到河谷之路。 “吕主簿,匈奴敌军已至河谷!”探路斥候回报。 吕布浓眉一锁,问道:“人数几何?” “约三千人,为敌前锋!” 三千多人?并不是很多,吕布想,己方一营兵马两千,相差并不多,而汉军装备自不必说,远强于匈奴,可以一战! “贼兵远来,必定疲惫,众将士随我杀之,可立头功!”吕布举戟道。 并州骑兵本就骁勇,听闻太守邢纪与刺史张懿战死之后,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经吕布一鼓动,顿时战意沸腾。 “为张刺史报酬!” “杀光匈奴贼!” “杀敌建功!” 骑兵们高举武器,此起彼伏的高喊着,一副要将敌寇大卸八块的模样。 吕布十分满意,长戟一指,大喝一声“杀”!便一马当先冲上谷道,一营人马紧紧跟上,杀向敌军。 匈奴先锋到达谷口后,头目下令原地休整,首领有令,只需要守住谷口,防止大军到了,被汉军堵在谷中。 虽然觉得自己马术很不错,但匈奴人还是很有谱的,面对装备精良的汉军,他们才是弱势方,需要用人数优势,弥补缺陷。 所以,谷口一定要占据。 首领派出几人巡哨,其余人则下马休息,未过多久,巡哨的人疾驰而回,嘴里还喊着“敌袭,敌袭!” 紧接着,南边突然传来阵阵喝声,令首领心头一紧。 敌袭?汉军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上马!快!”先锋首领一边招呼,一边翻身上马,“准备迎战!” 匈奴骑兵手脚麻利,一个个原地翻身上马,举刀的举刀,持弓的持弓。 吕布沿谷道而行,一边是山,另一边,就是大河,谷道不宽,堪堪容纳数十匹战马并行。 见到敌军,吕布目光一阵火热,数支箭矢飞来,吕布长戟舞了舞,将之轻易格挡,在冲入敌阵之前,吕布将长戟顿在左侧,开始蓄力。 双方人马一经接触,吕布长戟猛然一撇,抡过半圈,所过六七名匈奴骑兵,皆被扫落马下,当场身死。 一击杀敌六七人,匈奴人见状,不由得心生寒意,看着敌军将领一丈长的兵器,对比他们手里的弯刀,别说砍人了,近身都做不到。 吕布左右各撇杀一次,见汉军已与匈奴军战到一次,结果正如料想一般,正面厮杀,汉军占尽优势。 吕布怒目扫视敌阵,一眼便见到了鼓动匈奴军前冲的先锋首领。 “九原吕奉先在此,贼人敢犯汉!”吕布一声威喝,战马一跃而上,气势浩然,一人冲杀入阵,匈奴兵见之而不敢阻其路。 “他不过一人耳,一起击之!”首领喝道,虽然吕布气势确实十足,但单戟匹马冲敌阵,岂不是不知死活的草包? 纵是他区区小先锋,也知道指挥者不能以身犯险的道理。 两名匈奴勇士自恃力大,持刀斩向吕布。 吕布堪堪挥出一戟,“铿”的一声,一柄短刀被打飞出去,没入另外一人身体,而丢失兵器的匈奴勇士,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已经身首异处。 匈奴首领大惊,这两位勇士皆是族中精锐,竟然一人一合都分不到,一合而杀两勇士。 “休屠精锐,速杀此人!”首领催促道,自己也握紧了弯刀,策马上前。 数名勇士纵马而出,杀向吕布。 吕布呲之以鼻,再次喝道:“休屠精锐,布视如草芥!” 长戟再度一扬,一招横扫千军,戟风呼啸,如凛冽之风,将四名休屠精锐,如枯草般摧折。 另外几人还未上前,便被吕布一跃抢先,戟光闪动,将其尽数斩杀,许是挥戟太快,或是力度太猛,那戟尖与月刃,竟依然熠熠生辉,没有沾染丝毫鲜血。 首领看着鬼神降临一般的吕布,不由得头皮发麻,这还是人?别说他身后还有一营汉军,纵是只有他一人,也能守住此谷口了, 看着杀意正盛的吕布,首领一咬牙,喊道:“撤!” 自己连忙勒转马首,相后逃去。 撤字一出,匈奴军士气顿时溃散,沿着河谷败逃。 “贼人欲走?”吕布轻蔑一笑,长戟铿的一声驻立于地,顺手取出马背之弓箭,就势一拉。 “噗!” 箭矢直直掠过,透甲而入,先锋首领身形一顿,猛的坠落马下。身旁匈奴逃兵见状,无不骇然,一个个似惊弓之鸟,拼命催动战马狂奔,生怕下一箭射的就是自己。 哪知吕布已经收好弓,拔出长戟,回马面对汉军将士。 “汉军大胜!”吕布举戟高贺。 “大胜!” “大胜!” 士兵们齐声呼喊,士气大涨! “收兵收马,将匈奴贼首级割下,尸体抛入大河之中,以慑下游渡河之贼人!”吕布下令道。 何谷一战,吕布军以微弱伤亡,斩杀匈奴先锋千余人,另外一半败北而逃。 清扫完战场,军中司马来问,“吕主簿,战死者已经掩埋,伤员已妥善安置,我军是否原地驻扎?” 吕布望着大河水中浮浮沉沉的无头之躯,“敌军溃败,必不敢再来,大营距此不远,无需驻扎于此,全军回营!” 吕布又行军半个多时辰,凯旋回营,不到两个时辰,吕布便率部大胜而归,众将士皆知,吕布乃是刺史之主簿,乃是文职。 营中将士皆高呼:“文武双全吕奉先!” “奉先!”丁原出帐迎接,脸色似笑非笑。 “义父,匈奴先锋已被杀退,南匈奴贼亦如过去一般,不堪一击,不复其先祖骁勇!”吕布笑道,显然,他对南匈奴也不是第一次见,对他们更是从来没看的起过。 丁原心中一阵苦笑,义子吕布作战确实骁勇,但脑回路略有些耿直。 “奉先,匈奴先锋屯于谷口,大军必在其后,我予你一营人马,乃是要把守谷口,你如何率军而回了?” “先锋已败,不足为虑,若其再来,我再杀之便可!义父可有看到河中之死尸?”吕布自得意满道,显然对自己的手笔十分满意。 丁原点点头,河边巡哨一早便来通报与他了,而且他还知道,对面的鲜卑大营,也见到了吕布的手笔,再过半日,下游对峙的皇甫嵩与匈奴大营,亦会见到。 丁原将吕布拉到舆图边,对其道:“奉先既已回营,再去谷口,已无必要,谷口以东数里外,有一土坡,奉先引一营军马往土坡后驻扎,再以斥候监视河谷动向,其大军若出河谷,我引军自南挡之,奉先领军自西攻其谷口,断其退路,必能重挫贼军!” 吕布一听,夸赞道:“义父好计,布自引军前往。” …… 一支鲜卑兵马自官道由南向北而行,径直来到九原县城下。 望着高耸的城墙,刘擎心想,五原不愧为阴山要塞,九原县乃是整个北方之屏障,如此重地,却让王智这等宦党余孽来驻守,大汉落得如今这般被外族围攻的田地,完全就是刘宏自作自受。 “鲜卑公主求见王智王府君,烦请通报!”鲜卑兵以不是很标准的汉话在城下喊道,显得十分真实,加上地道的装扮,没人能怀疑真实性。 守城之人向下俯视一阵,没有丝毫惊讶,回道:“等着!” 汉军守城将士,见到鲜卑人到城下,却如客对待,五原果然有问题! 等待良久,王智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看着城下这千余人马,若有所思。 “王府君,可否入内说话?” “公主何事?”王智警惕的问道,毕竟对方带着兵,但对骞萦的公主身份,他没有丝毫怀疑,上千鲜卑军作不了假,公主所展现的那份草原人特有的野蛮气质,普通人也装不出来。 仅凭这句话,刘擎就可以判断王智和鲜卑人有交易。 “我军军粮紧缺,想以战马和王府君换些粮食。” 王智展望一番,见鲜卑骑兵之后,确实有许多无人骑的马,应该就是所谓换粮的马,鲜卑军深入关内,军粮短缺也十分合理,心中怀疑的念头又打消了一些。 王智问道:“你兄长可还好?” “二兄十分好,南下亦十分顺利!”骞萦道。 二兄扶罗韩,这个信息,让王智的疑虑彻底消除,当即下令。 “打开城门,迎接公主!”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二章 刘擎智取王智,赵云秒杀王锐 城门内部的动静响起,刘擎的心也微微加速,不由得紧了紧隐藏在披风下的剑。 刘擎瞥了一眼身旁的典韦,见其瞪着一双虎眼,火热的盯着城门。 “典韦,城门开启后,我来控制城门,你立刻率禁卫擒拿王智!”刘擎低声道。 典韦也学着刘擎的音量回道:“主公放心,擒之若擒小鸡!” 城门传来“吱呀”一声,徐徐打开。 骞萦驱马上前,刚欲入城,城门中间却有一人拦住了她,行礼道:“公主,城内拥挤,太守请公主将属军留在城外。” 骞萦不动声色的看了刘擎一眼,道:“我只带数名亲卫!” 刘擎心想,这王智心眼还真多,他兄王甫惨死好些年了,他没有被牵连,可见是有些能耐的。 刘擎和典韦,还有数名禁卫,随着骞萦步入城内,王智已立于城中主街,以作欢迎,而他的身旁,皆是手持长兵的甲士,皆是汉军精锐。 十余人刚刚经过城门,门卫便费劲又迫不及待的将城门合上。 “动手!”刘擎突然下令,猛的抽出宝剑。 走在最后的数名禁卫一听口令,果断拔出鲜卑弯刀,一言不发,直接将推门的四人斩杀,并推着城门进一步打开。 同一时间,身旁禁卫也越下马,行动果决飞快,将把守城门之甲士斩杀。 行动最快的,要数典韦,借助黑货上前冲了两步,还不等九原守军反映过来,典韦的铁戟已经朝他们劈去。 前排数名甲士,纵铁甲加身,也被典韦突袭猛击,或死或伤。 王智大惊失色,拔腿就走,背后不远处,便是王智提前准备的马。 从限制骞萦入城人数,亲领兵全副武装的甲士相迎,到事发第一时间拔腿就跑,还准备了马,显然,王智是做了几手准备的,也做好了意外发生的准备。 典韦一见王智开溜,“呔”喝一声,劈开两名甲士,见王智已经上马,当即掏出一支飞戟,猛的投掷而出。 飞戟掠过,战马一声哀鸣,翻到在地,将王智摔了出去。 王智以及马失前蹄,大骂一声:“死畜生!” 随后踉跄爬起,这才发现,后马腿一支飞戟没入,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 什么也顾不上,他直接步行向城中逃去。 “王智贼人叛国,放鲜卑大军入关,抵抗者与之同罪,诛三族!”刘擎高喊一声,希望汉军将士能面对现实,不要助贼为虐。 刘擎自以为的霸气一喝,能令汉军甲士心生惭愧,跪地认错,谁知他们依旧手持长兵,横挡在前,甚至因为这么一句话,令对方看出,刘擎才是所谓的首领,纷纷举枪攻向刘擎。 刘擎:“……” 刘擎突生一阵恼火,赤霄长剑挥斩,削断几根木枪,马上改口:“王智死党,杀无赦!” “杀!” 刘擎身后骑兵一拥而上,而后还有源源不断冲入城中,上千匹战马鱼贯而入,瞬间将那区区百人甲士吞没。 而九原城外的山坡后,远远看着骑兵入城的赵云,也率领骑兵冲出,径直冲向九原城门,以防不测。 典韦看着逃跑的王智,杀开甲士后快步追赶,王智慌不择路,埋头狂奔,突然,脚下一阵剧烈撕痛传来,王智一声哀嚎,摔了个狗吃屎。 一支飞戟直直的插入他的大腿,扎了个通透,令他失去了逃跑能力。 王智看着身形魁梧的典韦一步步靠近,脚步碾碎砂石发出的沙沙声,愈加清晰,这种感觉,就像沉重的步子踩踏在他心上一般。 典韦立于王智跟前,手持双戟,黑影恰如一座小山。 “我给你万钱,不,十万钱,莫要杀我!”王智不知该如何求饶,只好使钱来收买,在他坐镇五原郡的十多年中,没有一件事是钱摆不平的。 典韦弯下腰,一声不吭,利索的将腿中的飞戟拔出,随意甩了甩上方的血,也不顾及剩余的,径直插入自己的飞戟腰带之中。 大腿顿时血流如注,王智双手颤抖的捂住,又生怕按疼了自己,一阵糊弄之后,手脚衣服上尽是血迹。 典韦回头一看,见刘擎已经掌控城门,再度望向城中,却见一支兵马快步而来,典韦当即用戟枝将王智勾起,动作非常娴熟。 典韦小跑回去,颠得王智叫苦连天。 “主公,有大军前来!”典韦将王智就地一丢,对刘擎道。 刘擎坐于马上,看着步步逼近的九原守军。 这支军队,武器,甲胄,皆是铁质,步伐沉稳,隐隐透出杀伐之气,这便是大汉骁勇边军。 王智先是困惑的看了骞萦公主一眼,无论怎么看,王智都觉得自己不会走眼,可为何公主所带竟然是诈兵。 他又转望刘擎,此时的刘擎,已经去掉了鲜卑那层皮,坐于马上的,是一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汉家子弟。 “汝是何人!”王智从未识得此人,出于困惑,直接问道。 王智回头张望了一番,见城中之军已到百步之外,除了这支精锐,城内还有两万守军,屯于城北军营,只要这边战斗爆发,城北之军必会引来,以敌人区区千人之兵,自然无法抗。 自己或许还能侥幸得生。 “看来王太守外事繁忙,已到了无暇顾及大汉内部之事了,你可听过你的新邻居,新任雁门太守?”刘擎戏谑道。 新雁门太守?王智目光一滞,停留在刘擎脸色,新任雁门太守,刘擎,乃是渤海王刘悝之余孽,官宦眼中之刺,他如何会不知道,刘擎被任命,除了朝廷文书,他还收到了张让的特别密函,正是与刘擎有关。 王智如何也想不到,刘擎,身为还在遭受鲜卑侵扰的雁门郡太守,会诈成鲜卑军队,偷他城门。 难道他为了报仇,不要雁门郡了? 刘擎对视王智,从他眼中见到了痛苦,困惑,惊恐,难以置信。 见王智不回话,刘擎再度问道:“王智,放鲜卑大军入关,收了多少好处?” 王智回过神,低下头,稍稍往后偏斜了一点,以余光瞄着靠近之军队,然后迎向刘擎目光,直言道:“战马两千匹!” 两千匹战马买路,若是贿赂王智一人,那这手笔真是有点大了。可若是说到大汉,区区两千匹马,就被卖了,那也太儿戏了。 就连边上的骞萦听了,都无奈了摇了摇了头。 “典韦,找根布条,将他腿勒住,别流血流死了。” “主公,你还要留着他?”王智与王甫的关系,典韦也是知情者。 “岂能让他这般容易死去,扎紧腿止血,任其坏死,反正此贼自此无需用腿了。” 刘擎的话,令王智一阵胆寒。 杀人还不够?难道还要诛心? 正这时,城中之军也冲到了离刘擎十多步外的地方,刀兵相向。 为首一将分人而出,先是扫略了一番刘擎军队,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刘擎身上。 “来者何人!”他一分清冷的问了一声,既无敌意,也无感情。 “大汉雁门郡守刘擎,你是何人?”刘擎自报家门,然后反问。 “九原右司马督瓒,见过刘府君!” 督瓒一听刘擎身份,眼中的冷漠即刻消失,拱手行礼。 识相! 刘擎稍加留意,便发现督瓒也有些来历。 姓名:督瓒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8 武力:71 统率:74 智力:61 政治:56 特性:【坚守】守城战斗时,统率2 【戍边】对外族战斗时,武力2 出类拔萃的人才,而且属性非常均衡,属于文武皆优秀的那种,带两个特性,不多见。 “王智叛国,你可知?”刘擎问道。 督瓒沉默片刻,似有惭愧,单膝跪地道:“下官军职低微,人微言轻,无法左右王智,见其卖国而不动,下官有罪!” 督瓒低头看着地上的王智,开始直呼其名。 王智难以置信的看着督瓒,还想着援军来了,谁知道督瓒一席话,便令他如坠冰窖,最后一丝希望,也毁灭了去。 “督瓒!你这白眼狼,本官可曾亏待与你!”王智失去机会,也失去了理性,当即开骂。 “住嘴!卖国求荣之贼,予敌带路之辈,素位尸餐,枉为人臣,胡乱作孽,不可活也!”督瓒丝毫不让,对骂道。 这个督瓒,从骂人看,还是有几分文化的,说不定也是个世家之人。 “请府君立即处死此贼!”督瓒又补了一刀。 “此贼于我还有些用处,督司马,这城中,可还有王智同党?” 督瓒稍一思索,回道:“左司马王锐,乃是王智之子,负责镇守北营,不过军中将士对此人诸多不服,只需将其拿下,将士必定归心,郡丞乃一怕事小人,不足为虑,下官便能处置,还有一营兵马驻扎稒阳寨,此营人马府君可放心,忠于汉室。” 督瓒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给的方案也干脆果决,刘擎心中大加赞赏。 此人拥有独当一面之才,若自己南下南匈奴王庭,或可将九原暂托与他,如果能将其收入麾下,那就更好了。 “督司马,王智叛国,鲜卑大军已经兵临河东郡,如今已是危急存亡之时,本官暂领五原郡守之职,现命你暂领五原都尉,总领五原军事,协助我控制五原局势!”刘擎直接拉拢道。 督瓒闻言大喜,心中也十分清楚,若此次能把握机会,控制好五原局势,他这暂领不久便会变成真领。 “下官必听命于府君!”督瓒道。 此时门外再度传来一阵马蹄之声,令督瓒一阵警觉。 刘擎笑道:“督都尉无需紧张,乃是我之骑兵到了!” 赵云来到刘擎身边,目光一扫,王智,督瓒,以及众多倒地而死的王智亲卫。 “主公,云来迟矣!”赵云道。 “子龙来得正是时候,这位是五原都尉督瓒!”刘擎介绍道,然后道:“此为常山都尉赵云!” 两人相互打了个照面,分别见礼,听着刘擎说出赵云是都尉时,督瓒脸色露出一丝惊讶。 赵云怎么看,也是未到二十,配上眼前这位看着同样没有二十的郡守,督瓒觉得自己开了眼了。 大汉何时这般破格用人了? 不过对两人身上透出的杀伐之气,督瓒没有丝毫怀疑他们的成色,王智此人他十分了解,半辈子谨慎有余,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骗过王智放他入城的。 刘擎凑近赵云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朗声下令:“督瓒!你与子龙一起,去一趟城北军营,取王瑞首级来见我!” “喏!”两人异口同声道。 刘擎目视两人离开,再度将目光看向王智。 “典韦,寻根麻绳,将此贼沿街拖着,去郡府!” “士可杀,不可辱!”王智一声吼叫,伸手拔剑,欲自尽。 长剑未拔出,却被典韦一戟拍断了手,王智又一阵哀嚎,双眼赤红,瞪着刘擎。 “可惜你兄王甫死的早,不然我会一片一片割下他的肉,渤海王府有几口人,便割下几片,不过幸好你还在,兄债弟偿,天经地义,现在,就回你府中看看,你这些年都搜刮了些什么吧!” 赵云与督瓒来到北营,似乎王锐已听到风声,营门之外,王锐立马横刀,其余甲士皆严阵以待。 “王锐,你父王智已被擒拿,你若识相,便下马跪降,我也好给你个痛快!”督瓒喝道。 “手下败将,也敢猖狂,待我宰了你二人,再率军营救我父!”王锐一开口就揭了督瓒老底,令其脸色不是很好。 毕竟曾经是他手下败将,这是事实。 “好汉不作口舌之争,今日便斩你,赢回名声!”督瓒说着,拍马欲上,却被赵云制止。 “督都尉,且慢!”赵云道。 “赵都尉何故拦我?”督瓒有点恼,勇气鼓好了,情绪也酝酿好了,却被打断了。 “督都尉,你我来打个赌如何?” “何赌?” “方今天下已乱,必是我等为国效力之时,我观都尉乃是有志之士,何不寻一明主,一展所长?” 督瓒一时没听出赵云是何意。 “云所言之明主,正是我家主公,其本事你已亲见,自无需云再夸赞,故云欲和都尉打赌,若云三合之内击败王锐,你便投效我主,如何?” 督瓒一听,赵云似乎与他想到了一处,刘擎提拔他,其实他已经动了这个念头,奈何刘擎是他郡之太守,这个暂领,亦没有朝廷诏令,所以有些犹豫。 “若是赵都尉输了呢?” 赵云一笑,“那便督都尉自己抉择!” 当然不存输了你就不能投效我主公了,哪怕卷一点,赵云也是接受的。 督瓒一听,似乎这个打赌,对他没有任何约束,现在的问题是,赵云能胜吗?那王锐可是有几分本事的,即便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 “嘀嘀咕咕在说甚!战还不战!”王锐骂道。 “好,这赌约,我接了!赵都尉小心,此贼颇有些本事!” 赵云一笑,拍马便上:“叛逆之子,汝之首级,今日我收了!” 王锐一见,竟然是一名小将冲了上来,还声称要取自己首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锐长刀一舞,拖于身后,战马跃出数步,对着赵云便是一斩。 这一斩,不是人死,就是马死。 赵云不退反进,双脚一蹬,被马镫稳稳托住,顿时比对方高出半个身子,点钢长枪舞过半圈,重重击打在刚斩过头顶的大刀之上。 铿的一声,巨力直接将王锐单手持的大刀打飞,飞出老远。 王锐眼神顺着大刀飞出一瞥,再度回神时,只见一抹枪影正直逼他而来。 “噗!” 一枪封喉! 一招!赵云自舞枪开始,打飞大刀,顺势取对方首级,一气呵成,王锐尽是一瞬的分神,就令他毫无还手之机。 赵云枪尖一抖,一股力量在脖颈之中爆开,就势一挥,将首级抛向后方。 督瓒条件反射般的接住王锐首级,一脸呆滞的看着已经坐好,躯马向他走来的赵云。 同样呆滞,还未反应过来的,还有那些严阵以待的甲士。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三章 随我抄掠南匈奴王庭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王锐】 收益:武力075,当前武力9253。 郡府府库之中,王锐被击杀的信息,将刘擎从堆积如山的钱币与粮食震撼中惊醒。 五原郡几乎不产粮,这些粮食,多是王智克扣的粮饷。 也不知道王智当了多少年太守,竟搜刮了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边郡百姓本就困苦,王智能聚敛起如此之多的财富,其手段可见一斑。 刘擎不由得联想到,天下各郡,有多少是这般样子,汉室衰微,群雄并起,他们起事的筹码,便在这各地郡县的府库之中。 刘擎瞥了瞥蜷缩在府库门外的王智,此时的他,脸色铁青,嘴唇泛白,牙关紧咬,额头细汗不断外渗,他在忍着剧痛,犹如一滩烂泥,可曾想,一时辰前,他还是一方主宰,如今已是这般田地。 “走吧,先去送你儿子一程!”刘擎丢下一句话,出府库而去。 张郃迎上来道,“主公,我军屯于临沃县南,已经开始按批次渡河,到达南匈奴王庭,只需三日。” “主公,此为五原郡守印绶。”郭嘉说着将一方青绶银印交到刘擎手中。 还是奉孝机灵,直取官印,不像刘擎,想的都是钱粮,入郡府第一件事,就是府库。 “带上印绶与符节,随我前去北方军营走一遭!典韦,带着他!”刘擎吩咐完,看了一直陪在身旁的骞萦,“军营你就不要跟去了吧。” 毕竟是鲜卑公主,他手下将士认这门亲,但五原县的边军可未必认,王智叛汉,军中对王锐颇有微词,对收买了王智的鲜卑更是痛恨。 刘擎话音刚落,骞萦点了点头,将长刀杵在地上,便倚靠在廊边的栏杆上,一副惬意的看着刘擎。 “我便在此地等候。”骞萦道。 看着没个女子形象的骞萦,刘擎无奈摇摇头,自个办正事去了,现在可不是家教时间。 从郡府后门处,便是北主街,直通北部军营。 刘擎与众人,包括禁卫都已换回原本甲服,未行多远,便见赵云迎面而来。 “主公!王锐首级已取,请主公查验!” 赵云冲督瓒使了个眼色,首级还在他手中,而且赵云眼色中,还有别的意味。 督瓒心领神会,提着王锐首级下马,来到刘擎马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首级,“府君,王锐首级在此,赵都尉英勇无双,击杀王锐,仅有一招,下官佩服不已,欲效仿之,投效明主,望府君不弃收留!” 刘擎不动声色的看了赵云一眼,给了子龙一个赞赏的眼神,跑了一趟,就令督瓒服服帖帖,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的,口才变好了? 刘擎下马,走向督瓒,拎过王锐头发,随手抛向王智,后者见状,颤抖的手一阵摸索,发现首级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顿时一声哀嚎:“锐儿!我的锐儿啊!” 可惜人类的悲观并不共通。 刘擎自顾扶起督瓒,“督都尉身陷淤泥,却依然自清,识大体,不与王智此叛贼为伍,乃有识之人,能得你投效,乃我刘擎之荣幸!”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督瓒】 收益:统率074,当前统率6164。 忠诚度:70% “主公!”督瓒喊道。 刘擎连忙将之扶起,喜笑颜开。 “主公,子龙已将主公之事告知于我,诛杀王智,既是国仇,亦是家恨,恭喜主公手刃仇敌。” 刘擎笑笑,松开督瓒,“还未手刃呢,如此国贼,岂能令他死得轻易,当务之急,乃是入关之敌,若我所料不差,他们该已进逼河东郡了。” 督瓒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凝重,鲜卑五万大军入境,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如何行事,瓒但听主公吩咐!” “我欲调兵南下,此些边军,我凭印绶与符节调遣,可有把握?” 督瓒一想,回道:“主公勿虑,此些人马,原是朝廷外军,驻屯阴山稒阳寨与满夷谷的,但不知王智使了法子,将他们变成了郡军,但他们也仅仅只是奉命行事,建制并未破坏,原先那些统兵校尉,皆回京去了。” 王智的手段,刘擎当然清楚,张让欲让一宦官亲信掌握军权,这点能耐肯定是有的,不过王智通敌卖国,宦官肯定是想不到的。 司隶各方势力角逐,只有握在手中的牌,才有威慑力,谁知王智为了一己私欲,将牌桌都卖了。 若是无主之军,那就好办了。 “走,去军营!” 督瓒一溜烟回到马上,操纵着马,来到了刘擎身旁,几人再度向前行进,赵云见状,若有所思。 王锐暴死,无头之尸还躺在营门处,暂时无人敢收。 王锐身为太守之子,人在军营,无人是其对手,然王锐虽能以武服人,但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军中的司马军侯,一概看之不上。 外军乃是朝廷所派,凡能混上司马军侯之职,皆是见过世面之人,区区王智之子,他们只是选择忍耐而已,如今王智出了事,营中也只是多出一些嘴巴数落,称这跋扈之人,终于被人收拾了。 击杀者是督瓒司马带来的,取了他的首级便走,能在九原城中这般方式处置王锐,说明清算王智的时候到了。 军中司马一个个都聚到了一起,开始揣度议论。 正这时,刘擎到了。 督瓒上前,冲营内喝道:“各部司马上前听令!” 军营中一阵嘈杂议论,一些人向前,一些人向后,很快,营门处留下了五十人,皆是各部司马,一营分五部,两万人有十营。 当着这些军官之面,典韦将王智一把丢弃在众人面前,而后者,依然怀抱着王锐之首级,现在,他又见到了自己儿子的尸身,一时不知该哭喊还是咒骂。 “各营将士,我乃雁门太守刘擎,听闻五原太守王智为一己私欲,通敌卖国,竟以区区两千匹马,引鲜卑大军入关,使贼人在我大汉国土上烧杀抢掠,我已拿下此贼,此乃五原郡守印绶符节,尔等可愿听我命行事?” 司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拿不定主意,王智之死,兹事体大,至于突然冒出来的刘擎,谁知道是不是另一个“王智”。 一名年纪稍长的司马站出道:“刘府君,有太守印绶,我等自然听命行事。” 刘擎听着司马话里有话,意思是只要拿着印绶,谁来都好使呗。 看来在王智手下,这些兵士的血性与使命感,都被消磨殆尽了,主子一边投敌,一边克扣粮饷中饱私囊,边军还哪来的战斗力。 刘擎甚至认为,王智将这两万军弄到自己手中,该不会就是为了方便克扣军饷吧? 刘擎朗声道:“眼下,鲜卑军已将战火烧至河东郡,西河郡南匈奴诸部,亦已随之叛汉,并攻河东,河东郡乃大汉粮仓,亦是五原郡粮饷供应之地,若被鲜卑匈奴联军攻破,大汉失粮仓,诸位失粮饷,你们可愿见到?” “不愿!” 前排司马没有吱声,这个声音来自中间。 “既然不愿,你们可愿随我南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抄掠南匈奴诸部?” 此话一出,各部司马面面相觑,抄掠南匈奴诸部? 刘擎看着他们很感兴趣的样子,往日都是外族抄掠大汉,大汉也能抄掠外族吗? “南匈奴王庭就在西河,我欲取之以断匈奴军后路,有谁愿意随我出征?” “我部愿意!”立即有人回应。 “我部也愿意!” “俺也愿意!” 响应的军司马越来越多,刘擎微微一笑,稍微勾一勾,这些边军潜藏的血性与野性,就被勾出来了。 “愿意参与者,集结所部兵马,自北门出,开赴南门等候!”刘擎下令完毕,再对督瓒道:“此战粮草供应,便交予你,另外,多备渡船,准备接应抄掠物资,届时,牛羊必不在少数!” “督瓒领命!” “子龙,儁乂,我们也该与褚燕汇合去了。” “喏!”两人双双答道。 刘擎再瞥了一眼王智,对典韦道:“先押入大牢吧!” …… “汝再说一遍!张纯兄弟谋反?”公孙瓒一把揪住通报信使的衣襟,声音宏亮的问道,显然觉得信使所报之事,难以置信。 张纯原是中山国相,而张举乃泰山太守,黄巾之乱爆发后,兄弟两人纷纷弃官而逃,逃回了故乡渔阳。 “张纯兄弟起兵谋反,不仅如此,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亦举兵反汉,与之合盟!” 乌桓丘力居也反了?此人看似本分,想不到也身怀狼子野心。 公孙瓒一松手,怒道:“张纯贼子,先叛中山,又叛渔阳,吾誓杀之!” 张温使者伍洁连忙劝道:“公孙将军,长安事态紧张,应先以司州战事为重!” 公孙瓒右拳猛的一击左掌,显得很是为难,孰轻孰重,他自有判断。 “贵使有所不知,瓒乃辽西令支人,今家中老小皆在令支,贼兵若往,岂不为其所害!” 伍洁脸色一阵挣扎,显然想在努力一下,毕竟在他看来,长安叛乱的优先级必然是高于幽州的。 “自古忠孝两难全,将军应以国事为重。”伍洁道。 “报——”门外又来信使。 “禀告将军,护乌桓校尉公綦[qi]稠已被张纯与张举杀害!目下叛军兵力已过万,正向右北平郡治土垠县进发。” “岂有此理!”公孙瓒上前取过军报,自己又看了一遍。 右北平郡距离辽西令支,仅有数十里,若是急行军,一日便到,而令支又是右北平进辽西的必经之地。 看着公孙瓒如此为难,而且幽州叛乱,亦是十万火急之事,伍洁也不好再劝,摇了摇头,出帐而去。 “应速发兵征讨贼人!”公孙瓒嘀咕一声,对帐外喊道:“传令!骑兵集结!” “将军!营外有客来访!”守卫通报道。 “何人?” “来者自称刘备,说是将军同窗。” 玄德!公孙瓒一喜,立刻出帐,朝着辕门走去。 “玄德!”公孙瓒小跑上去。 “兄长别来无恙!”刘备笑道,两人相互扶着手臂,一阵使劲,谁也捺不过谁,双双一阵大笑。 “玄德为何来此?”公孙瓒问着,看着刘备身后两人。 “冀州黄巾已定,闲暇无事,便回涿郡看看,想念兄长,特来探望,我来予兄介绍,此二位是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皆是我结义兄弟。” 公孙瓒对两位拱了拱手,“玄德请入内说话!”说着,便抓着刘备手腕,往大帐中带。 “听闻玄德于广平大破张角六丁六甲阵,被举有功,获得钜鹿县尉之职,可喜可贺!”公孙瓒笑道。 “侥幸,侥幸。”刘备陪笑道。 刘备入军营,看着一派忙碌景象,似乎,是在集结的状况。 “兄长欲何往?”刘备问道。 “玄德目光如炬,不瞒玄德,幽州乱矣!”公孙瓒说着,叹了口气,步入大帐之中,“玄德,两位兄弟,请入坐!” 四人坐定,公孙瓒开门见山,接着方才的话题道:“瓒刚接到通报,前中山国相张纯,泰山太守张举,在家乡举兵造反,伙同乌桓大人丘力居,已经杀害护乌桓校尉公綦稠。” 玄德一听,平静的脸色闪过一丝惊讶,乌桓竟然真的反了! 关羽张飞二人面面相觑。 公孙瓒看着三人,如此大事,似乎并不惊讶,特别关羽张飞二人,脸上竟然还有恍然之色。 公孙瓒有些许费解,此等军情,自然不可能送到刘备这别州之官手中,可他为何毫无波动? “玄德难道已知此事?”公孙瓒不解道。 刘备看了眼大眼瞪小眼的关张,知道是这两人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不瞒兄长,备此次回涿郡,走亲访友乃是说辞,我乃为乌桓之事而来。” 公孙瓒听了就更费解了,为乌桓之事而来?你出发时,乌桓都还没起事吧! 难道你刘玄德会未卜先知不成,与你交友近十载,可从未见过你刘玄德有这般能耐,公孙瓒想。 “玄德莫要说笑,军报前脚送至,你后脚便来了,如何能提前预知。”公孙瓒打趣道。 刘备想了想,刘君正公子的信也无其他内容,公孙伯圭也非外人,而这件事,自己又很难解释,不如将信交予他看,便可不费口舌了。 刘备掏出信件,上前交予公孙瓒。 “此信乃是雁门太守刘君正写给弟的,兄长一看便知!” 公孙瓒怀着疑惑的目光,展开信速速一览,猛然间,他的目光被那行字死死的吸引住—— “……当今天下,四方扰攘,羌胡、鲜卑、匈奴俱已叛汉攻汉,幽州乌桓各部必蠢蠢欲动,不错失良机……”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四章 昭姬北上,刘擎釜底抽薪 <!--go-->公孙瓒死死盯着这句话,久而忘语。 羌胡作乱,进逼长安,如今张公的使者方到,玄德就拿了一份预判乌桓将叛乱的信件来。 这可不是随意揣度的那种预判,而是付诸实践的预判。 使刘备引兵北上,预防乌桓叛乱,关键的是,乌桓刚一叛乱,刘备还真的到了。 若是乌桓叛乱,公孙瓒再将军报送出,再等援兵到来,张纯兄弟与丘力居怕已经攻下几个郡了。 “玄德,你带了多少兵马?”公孙瓒突然问道。 “只有本部兵马四百,不过他们一直与黄巾作战,加上我二弟三弟强加训练,皆是训练有素的善战之兵。”刘备道。 公孙瓒看着刘备,眼中似有期待,说道:“玄德率兵虽不多,亦是不可多得之力量,我欲率军平叛,玄德可愿助我?” 刘备一笑,当即起身拱手,“兄长说的那里话,备来此处,正是为此事而来,汉室衰微,内忧外患,备身为汉室宗亲,岂能坐视!” 公孙瓒怔怔的看着刘备,去了一趟冀州,玄德好想开朗不少,至少过去看,他可不会轻易说出自己是汉室宗亲这类话。 “好!我再予你一千兵马,你我分兵二路,驰援右北平之土垠!” 刘备令关羽张飞起身,一齐拱手:“备自当领命,助兄长一臂之力!” …… 刘擎的信送到常山郡后,对迎接主母蔡琰的任务,田丰亲自挑选一部兵马,由朱灵统率,前往陈留圉县迎接。 朱灵领命南下,在繁阳留宿,和母亲与弟弟团聚了一夜,如今,朱灵身为常山郡贼曹掾,总领郡内防贼防盗事务,也算是个正职,用县长车奔的话来说就是—— “我就知道灵儿这孩子有出息!刘擎公子果真是非凡之人!车某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朱母自然开心,难以言表。 朱灵也有了主意,接回主母后,便顺道将母亲与弟弟接回常山元氏居住。 到圉县之前,朱灵已经命人前往圉县通报,将田丰的亲笔信送至圉县的主公府上。 见信之后,蔡琰便命人将所需物品收拾停当,朱灵到达圉县,拜见主母过后,蔡琰便前去和父亲问安以及告别,按夫君的意思,是希望将蔡邕一家都接去常山,所以还要邀请一二。 不过蔡琰觉得蔡邕答应的机会不大,因为他又开设了学堂。 就在府中偏屋,圉县各家子弟,皆在此处学习,此外,还有一些慕名远道而来的学生,其中一人,便是半月前接蔡母蔡女回圉县时,一定要跟着来的顾雍顾元叹。 此人可以说是蔡邕的亲传弟子,在蔡邕流落吴郡的六年时间里,顾雍自幼便和他学习琴艺和书法,顾雍因为才思灵敏,心平气和,学业与琴艺皆日有精进,深得蔡邕看重。 顾雍之名,便是蔡邕所赠,与大师同名(同音),可以说是莫大的荣耀,又因常受到老师夸赞,故取字元叹。 蔡琰一出现,便吸引了每一位学子的目光,老师的女儿,本就带着师姐师妹光环,而蔡琰又是容貌与学识皆可冠绝全场的存在,大多数人,只能仰视这个耀眼的存在,而天才的顾雍,仰望之余还带着一份好奇。 师妹所嫁之人,该是何等的惊艳之才。 蔡邕见女儿来此,便出了学堂,迎上前去。 “见过父亲!” “女儿何事来寻?”蔡邕问道。 “夫君已遣人来接,还说,不放心父亲大人留在圉县,要女儿问一问,可否举家迁去常山。” 蔡邕疑惑道:“北方岂不更乱?目下北方各族,皆在攻汉,女儿北上之事,是不是缓一缓?” “夫君言雁门之乱已平息,何况有夫君在,女儿放心。” “瞧你夫君长夫君短的,嫁作他人妇,不听为父之言了是吧。”蔡邕打趣道。 “父亲莫要取笑女儿,夫君也是从长计议,还望父亲大人考虑。” 蔡邕回身望着十多位学子,叹道:“我若走了,此些学子该当如何?汉室衰微,奸臣当道,国家之希望皆系于后生,我如何能弃之而去。” 蔡琰明了,父亲说的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拒绝了。 “父亲,既如此,我便命李水留在圉县,也好照拂一二。” 蔡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水这孩子,他也喜欢,“去跟你母亲告个别,还有贞姬。” 言罢,蔡邕自顾回侧屋的学堂去了。 看着蔡邕背过去的身影,蔡琰心里念叨:夫君啊,好像琰叫不动父亲大人。 另外,过不了多久,就可见到夫君了,再也不用夜有所想,日有所思了。 …… “主公,前方之城,前方便是南匈奴王庭所在,不过据督都尉言说,匈奴各部皆分散与美稷到桢林这一带。” 赵云看着督瓒提供的舆图,上方标注了南匈奴王庭以及五大部族的位置。 “故我动员了六营兵马,有他们在,我们无需一一绕路。” “主公料敌于先,云佩服!”赵云道。 子龙,这应该叫部署得当吧! 刘擎驱马出列,奔向后方军阵,同时喊道:“将士们!前方便是南匈奴诸部,他们攻我大汉城池,杀我大汉军民,今日,我们便抄了他们的家,令他们无家可归!” “吼!吼!”众将军齐声吼道。 “我大汉心胸宽广,收纳南匈奴于内,此些贼人,忘恩负义,趁火打劫,今日一战,我要你们拿回大汉赐予他们的一切!” “传令!以营为单位,攻取匈奴各部,有反抗之兵,杀无赦,凡降汉者,皆作俘虏,与粮食财货,牛羊马等牲畜,一起收缴,运至沙男县!切记,我汉军并非野蛮之师,不可随意杀戮!违令者斩!” “吼!” “吼!” 汉军将士皆激情澎湃的回应。 “子龙,如何分军,你来安排!”刘擎将分工交给了赵云,自己则来到郭嘉身旁。 “主公,可令各营将各部族首领家属寻出,作为人质,使敌投鼠忌器。”郭嘉道。 一开始,刘擎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后来被自己否了。 拿人家人说事,算什么军人,不妨格局打开,直接把人家全族灭了! 当然不是一杀了事的那种,而是分而化之,使之彻底融入与汉,过一两代人,人在记起,匈奴也不过是个称号了。 “我非光以匈奴贵族为人质,而是以整个南匈奴为质,看那些白眼狼,是战还是降,若是要战,我倒是问问他们,要为谁而战,没了族,没了家,无根之萍,何以为战?” “我原是想以攻匈奴为饵,引匈奴回师来战,不曾想主公胃口竟如此之大,欲吃下整个南匈奴,主公不光胸襟宽广,肚量也是大得惊人!”郭嘉笑道。 刘擎看着赵云分派命令,忙碌的身影,提升了声音冷冷道:“自匈奴决定叛汉那一刻,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威胁之大,语气之冰冷,令一旁的骞萦不由得望了望刘擎,她丝毫不怀疑,刘擎说话时提升音量,就是说给她听的。 这位雁门太守,汉室宗亲,在数十万外族大军兵临司隶之际,不引兵救大汉腹地,竟然选择了绕后,先解决了与鲜卑勾结的五原太守,彻底封死了鲜卑大军的退路,又釜底抽薪,进兵南匈奴腹地,还扬言要灭了整个南匈奴。 如此一来,前方两族大军听到风声,必然军心动摇,甚至哗变。 而刘擎的雷霆手段,似乎也在暗暗警告她,与鲜卑的合作,其实是一种恩赐。 “骞萦公主,你怎么脸色不是很好?可有不适?”刘擎关心的问道。 “无妨,前方便是南匈奴王庭,府君该进兵了!”骞萦心不在焉道。 此事,赵云也分兵结束,各营兵马各司其职,两千汉军对一个大族,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擎则领本部兵马,直扑南匈奴王庭。 毫无意外,王庭还是有卫兵的,人数约为两千,不过看着对方样子,战斗力应该不咋地,不少皆是花白胡子之辈,不仅没有甲,甚至长兵器也很少,准备倒是挺充分,估计从刘擎“犯境”开始,他们就察觉了。 “南匈奴叛汉攻汉,今日本官欲将此处夷为平地,敢挡我者,杀无赦!”刘擎冲着对方军阵喝道,“若弃兵归降,可活一命,反抗者,死!” 匈奴兵士们相视无言,但是没有一人后退。 此些应该是匈奴老卒,不肯降,刘擎理解,却未动容,誓死捍卫的精神虽值得敬重,却不会怜悯,因为他们是敌人。 敬重的方式,便是成全他们这种精神,让他们成为最后一批为南匈奴而战的人,因为再往后,便没有南匈奴了。 刘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赵云,在无声之中,下达了进攻命令。 赵云出列,典韦出列,身后的骑兵们紧紧跟随,冲锋,驰骋,举枪,冲阵! 一轮! 甚至不少兵士长枪之上都没有粘上血。 “主公,南匈奴举全族之兵攻汉,实乃被魁头诓骗的太惨,原本栾提于夫罗为汉平黄巾,亦算有几分功劳,如今其父羌渠单于被杀,新单于叛汉,不知对此人,主公他日有何打算。”郭嘉也不去看那血腥战场,歪着头问刘擎。 “既于汉有功,可赐籍汉民,封官拜爵,哪怕保留部众,亦是可以,不过想继续做单于,那就免了,不过——”刘擎话锋一转,“此事该由刘宏定夺!” 郭嘉眼里一亮,若他记得没错的话,主公这是头一次直呼这个名字。 “走吧,去见见所谓的南匈奴贵族!” 刘擎一行人驱马入内,而王庭之中,不时看到有人来回逃窜,另外有一批批的人,从各个帐篷中押出来,多是以女人为主,在王帐之前汇集,稍稍一聚,便有数百人,若是将各处人都聚集过来,恐怕得有数万。 能起五万兵,南匈奴怕至少有二十万人。 刘擎郭嘉引马上前,典韦默默跟上。 “可有羌渠王族之人?”刘擎朗声问道。 这时,一老妪缓缓走出,迎着刘擎目光道:“老身便是羌渠单于之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是个暴脾气老太太! “须卜骨都侯造反,攻杀羌渠单于,又起兵攻汉,你可知道?” “我儿死,是其没本事,须卜骨都侯造反,乃是我族内之事,与你何干!你攻我族老弱妇人,有何脸面说他!”老妪骂道。 刘擎这下知道为什么羌渠死了,他老母能活着了,感情他一点不心疼自己的儿子羌渠?这老太太不会是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强者为膜拜对象的吧! 还有,老太太这是碰瓷么?刘擎觉得此战是正义的反击,不过在南匈奴族人眼中,他依然是侵略者。 但是,谁关心这个呢! 刘擎挥了挥手,一名兵士便将其拖走了,老太太又对刘擎展开了一番亲切的问候,估计是语言不通,刘擎没听见。 “须卜骨都侯妻妾何在!”他转而问道。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衣着华美,十分娇艳之女子,对着刘擎悠悠下跪: “奴婢金萁,乃是须卜骨都侯之妻。” “须卜骨都侯子嗣何在?” “回将军,新单于未有子嗣。” 这个须卜骨都侯也是够拼的,就这么着急建功立业?当然,出于保护目的,她撒谎也有可能。 刘擎再打量了一番此女,无论容貌、身段、皆是上佳,刘擎对郭嘉道:“奉孝,如何?” “恭喜主……哎呀!” 刘擎一鞭子抽在郭嘉腿上,生生打断了郭嘉的话。 郭嘉只好转而说道:“多谢主公!” 骞萦看着打哑谜一般说话的两人,很是不解,但他隐隐觉得,肯定和这个南匈奴美人有关! 多半是军师,又在为他的主公物色美人了!骞萦冷冷的盯着郭嘉,眉头不由得蹙起。 郭嘉只觉得似有寒气逼来,直到迎向骞萦公主的目光,他才是知道,方才是大意了。 对于郭嘉快速领悟,刘擎也直呼这小子反应灵敏,他还没开口说出将此女赐给他的话,郭嘉已经答谢完了。 “先送回雁门,路上可不行!”刘擎补充道,还要打仗呢! 郭嘉没有说话,只是略带无辜的看看刘擎,又看看骞萦。 对刘擎的话,她明明听的懂,可又觉得一脸懵逼,汉语言博大精深,看来她还要好好进修。 这时,张郃来到,汇报道:“主公,按你命令,报信之人,已经放走了,足足放走了上百,应该能将消息带到匈奴大军之中。” 张辽骑马过来,汇报道:“主公,我已去过桢林县,已经被匈奴屠戮殆尽。” 张辽语气,颇有伤感,从染血,到杀敌,从十人斩,到尸横遍野,他一遍遍的去经历,可见到桢林屠城惨状之时,年仅十六的张辽依然觉得头皮发麻,似有怒气冲冠而出。 刘擎沉默少顷,冷声道:“奉孝,匈奴大军若回师,如何对付?” 郭嘉似早有准备,驭马上前一步,道:“回主公,桢林以北,有一废城,名曰谷罗城,汉安帝时,虔人羌联合匈奴反叛,攻打谷罗城,时度辽将军耿夔率诸郡兵马在此城大破敌军,此城虽已废弃,但匈奴大军回师,必过此城,便让此城,再作匈奴葬身之地!” (ps:新的一天,求推荐票、月票)<!--over--> 第二十五章 雒阳之暗流涌动 郭嘉之言,不由得令刘擎赵云几人都大感好奇。 “奉孝,此城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刘擎问道。 “主公,谷罗城顾名思义,乃是山谷要道,此地山势险峻,本是一座关城,然而此地又多有滑坡危石坠落之隐患,常有人因此受伤,后来关外之地收复,此城便渐渐废弃了。”郭嘉解释道。 从郭嘉的话里,刘擎大概猜到了,他这是打算以山石攻击,将对方埋了,可是整整五万人,光凭借山石,恐怕很难歼灭吧。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南匈奴能上当吗? “奉孝就如此有把握?”刘擎道。 “主公,你想,南匈奴逃命前去汇报,会如何说?”郭嘉自信笑着,对自己的计策十分有把握。 刘擎想了想,当然会说是汉军抄掠南匈奴,但这有什么蹊跷吗? 刘擎看了看赵云,典韦,还有褚燕,骞萦,看他们似乎都没有头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是大家都不知道。 猜不到,不是因为我们智力水平低,而是因为郭嘉智力水平高! “奉孝有话快放!”刘擎没好气道。 “主公,先前我说过,一锅端了南匈奴,其一,此为围魏救赵之计,其二,亦是釜底抽薪之计,匈奴大军南下,粮草必定靠族中补给,如今举族被端,何人为其提供粮草,鲜卑大军亦然!” 说着,郭嘉还看了骞萦一眼,似乎在提醒他,应该做好迎接不幸的心里准备,“靠就地征粮,西河郡贫瘠,人烟稀少,是不可能满足两族十多万人的粮草用度的,还有其三,主公想想,两族人马如此肆无忌惮,便是因为无后顾之忧,他们必然与王智达成了某种协议,而现在后方出现大规模汉军,只有王智手中的边军,他们这不稳定的联盟,王智若不在其中,必然崩溃,五原已在主公手中,我早有言在先,鲜卑大军乃孤魂野鬼!” 骞萦脸色不是很好,毕竟那可是五万鲜卑人! “奉孝,此事你尽管放开手脚做,所有军需物资,皆由你调配,各将各部皆听命于军师调遣!”刘擎道。 “遵令!”赵云典韦等将齐声道。 刘擎又望向骞萦,见其脸上明媚不在,愁云密布,整一个忧郁少女。 “我非好杀之人,他们若能迷途知返,我亦会给他们条活路,我亦少一些杀孽,要知道,多一人活着劳作,便能多一份收获!”刘擎似有安慰的说道,令骞萦眉头的愁云消散了许多。 她望着刘擎,觉得这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人,“数百年来,鲜卑屡犯大汉疆界,你身为汉室宗亲,难道不痛恨我们吗?” 这个问题,刘擎认真的想了想,似乎真的没有,看到那些屠杀大汉子民的鲜卑人,他当然会痛恨,同样的,看到屠杀子民的汉人,他也会痛恨,这种痛恨无关民族属性,仅仅是出于正义。 因为他接受的教育,是各民族团结友爱,和睦共处,甚至是优待弱势民族。或许因此,他觉得鲜卑只是一个在恶劣环境中求存的民族,以后世的格局来看,他们也是华夏的一份子。 所以对于骞萦的问题,刘擎淡淡道:“我只痛恨那些侵略者,反叛者,对付他们,我不会手软,然而我也相信,鲜卑之中,亦不乏有志之士,她们会向先进的大汉学习,靠拢,为自己与族人,寻找到正确的道路,比如你,不正是这种人吗?” “学习,靠拢?为自己与族人,寻找到正确的道路?”骞萦若有所思,她之所以学习汉话与汉文化,出发点乃是了解自己的对手,而刘擎的话,突然令她茅塞顿开。 骞萦突然觉得对刘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不仅仅作战勇敢,心胸宽广,知人善任,他更是心怀天下,此天下非大汉之天下,而是这整片天地之下。 此君日后必成大器! 见着骞萦眉头舒展,刘擎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冰冷,“每一族,皆有难处,但背叛者,不可原谅!” 包括大汉,大汉也有大汉的难处,大汉如今面临的问题,恰恰不在外族入侵,而在于司隶朝堂,这句话对谈来说,也是一样的。 叛汉者,不可原谅! …… 袁隗得太傅之职后,变得清闲了许多,但袁氏府门,门生故吏来往,却一点不冷清。 袁隗终日坐于书房,将自己埋没在书帛信件之中。 “将此信快马送至河东董卓手中。”袁隗吩咐道。 信使收信退下,离开书房。 正好袁绍袁术两人进来。 “本初,公路,你们来了。”袁隗笑道。 “见过伯父!” “见过伯父!”两人齐声问候。 “来,坐下说话。”袁隗放下笔,停下了书写,一会看看袁绍,一会又看看袁术,“你二人如今皆掌兵,特别是公路你,执掌虎贲骑兵,可觉得近期,有何不妥?” 听了伯父提问,袁术眉头从微蹙变得紧锁,即便在放松时候,他也常常蹙着眉头,如此样貌,显得深沉,成熟。 长此以往,袁术终于得偿所愿,长出了眉心纹,现在外人光看面相,一定会觉得袁术比袁绍老成。 “伯父,雒阳除了空虚了些,似乎也未有不寻常之处啊。”袁术道。 这个答案,袁隗断然是不喜的,他转向袁绍,“本初,你初为大将军掾,现又为中军校尉,目下雒阳局势,你可有看法?” “伯父,如弟弟所言,雒阳似乎空虚得紧,又安静的紧,除了陛下有所动作,设立了西园军外,似乎各家都停止了争斗一般。” 刘宏创建西园军,自命无上将军,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又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总领西园军,直接听命于刘宏,一时风光无二,风头隐隐盖过了大将军何进。 但何进却出奇的没有反击宦官。 刘宏在朝上公开征召八校尉,除了蹇硕,各家也尽情推举人才。 最终,刚被何进征为大将军掾的袁绍,在何进与袁隗共同推举为中军校尉,在美阳征战的右扶风鲍鸿,被推举为下军校尉,刚回雒阳的议郎骑都尉曹操,被推举为典军校尉,此外,还有关西将门推举的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十常侍推举的曹节女婿冯芳为助军右校尉,文官推举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颍川派推举淳于琼为右校尉。 这等和睦景象,就好似刘宏做了个大蛋糕,见者有份一般。 “本初说对了一点,目下的雒阳,明面上,各家罢手,但依旧暗流涌动,底下较劲,只是棋在雒阳中,局却在雒阳外。”袁隗看着袁术,似乎是对他说的一般,“下一手棋的关键,便在于对外族战事,若能挡住外族,局势照旧,若挡不住,恐怕连棋都不会有了。” “伯父,陛下这个时候以太常为益州牧,会不会与此事有关?”袁绍问道。 “刘焉这个老狐狸,他这是打算放弃这盘棋了,他一直想凝聚宗亲之力,以对抗外戚与宦官,可惜刘宏不允许,他怎么会培植对自己有威胁的势力呢!刘焉虽失去逐鹿之权,但他这是以退为进,日后便可作壁上观。” 袁绍与袁术两人思考着,对视着,皇帝不信任自己的宗亲,现在的两人,似乎,好像,有点难以理解。 不过等袁隗走后,两人争夺袁氏话语权的时候,他们就会懂了。 “伯父,我在大将军府做事之时,听到些许风声,孩子似乎想不明白。” “说说看!” 袁绍道:“韩约,也就是现在的韩遂,在京述职期间,见过何进,韩遂建议何进入宫强杀宦官,以清君侧,然何进为听,韩遂回凉州不久,被外族胁迫,被迫反汉,而口号竟依旧是,诛宦官,清君侧!” 袁术听了大感意外,袁隗面不改色,继续问道,“可知何进与之还有联系?” 大将军与叛军首领暗中联络,这一手,可比张让宾客勾结黄巾有力。 “我正巧知道,日前何进已经差人送密信给韩遂,只可惜我未劫到,以伯父看,大将军会有什么秘密呢?”袁绍道。 袁隗陷入深思,何进与韩遂,这对组合确实令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前是上下级,如今是死敌,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何进应该不会叛汉。 何进妹妹何皇后是刘辩之母,是未来皇位顺位继承人。 若是不会叛汉,那他密信给韩遂的意思,也就清晰了。 “本初,这段时间,还需多多上心大将军之时!另外,你发小曹孟德已回雒阳,多走动走动,莫要生疏了!” 袁绍一听,大喜,有些执拗道:“伯父,孟德也常与张邈、许攸、何颙[yong]之辈来往,我若与之为伍,你不怪罪吗?” 袁隗一听,这小子还记仇,上次让他别与那些人来往,他倒有心结了。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孟德此次回雒阳,以我观之,似乎成熟了许多,哪像你,依然这般冒失!”袁隗逮着袁绍又是一通别人家的孩子教育。 看着兄长挨批,袁术不由自主的乐了。 “目下曹氏已非当初任人指鼻之宦官之后,曹嵩为大司空后,因权导利,眼下曹氏财富已相当惊人,伯业来信,称孟德在青州之时,与济南国相荀绲来往甚密,看来荀氏,也坐不住了,朝中无人,心里发慌啊,哈哈!”说着说着,袁隗自己笑了起来。 这天下第一士族,非袁氏莫属,那荀氏不过是擅长治学经典之家,如今朝中已几乎无人,这个时候来寻代理人,是不是晚了一点? 袁术道:“伯父,我听闻王允回豫州之后,依旧不折不饶,在调查张让勾结黄巾之事。” “王允这个愣头青,他爱查便查吧,迟早为张让所害,不过以其名声,倒可以让我们再做一次顺水人情,你二人先回吧,这段时间,切记多关注雒阳局势,若有异动,速告知与我!” 袁绍袁术两人起身,一齐拱手告退。 …… 大将军府,何进在院中舞剑,看着日趋肥硕的身体,何进很发愁。 突然,一名佐吏跑过来,打断了他,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声。 何进脸色一变,“此事当真?” 佐吏点了点头,给了何进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 “老匹夫,罢了太尉,竟然还敢将手伸到军中!”何进随手将剑丢下,快步回到书房中,“老匹夫写信,我也写信!他写一封,我便写两封!” 说话间,何进奋笔疾书,写了两封信。 “来人!两人!” 两名佐吏分别跑进书房。 何进先对其中一人道:“你命人将此信送至河东董卓将军!若有差池,定斩不赦!” 佐吏取信离开,何进又对另一人道:“你命人将此信送至河东丁原刺史!若有差池,同样定斩不赦!” 另一佐吏也取信离开了,留下何进一人留在书房。 “仲颖啊仲颖,昔日你兵败下曲阳,我可没少为你说情啊,老匹夫对你有知遇之恩,但你也莫要忘记我的活命之恩呐!”何进喃喃自语了一番,觉得还是不妥当,于是又取出一份帛书,开始书写。 “文约亲启,今陛下新立西园军,封八校尉,各营军士,正日益充盈,今虽有鲜卑南匈奴之急,然河东亦有大山大河之险,且有数万精兵屯驻防卫,必不可破……” …… 曹操自军中归,累活一天,终于可以归府了,按律,他先去给父亲问了安。 “拜见父亲!” 书房中,曹嵩埋首一堆案牍之中,嘴里嘀嘀咕咕的数着数,良久,他脸色恍然,算出了那个数。 “孟德,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曹嵩莫名的来了一句。 曹操一时不解,“父亲,孩儿是受陛下诏命而回师的!”曹操将诏令两字说得极为响亮。 “或者说你不该回的这么快!”曹嵩改口道,“你该说前方酣战,贸然退兵,会招致大败,拖上数日,陛下便不再召你了。” 曹操被越说越糊涂了。 “你告诉我,你进兵济南,是否觊觎济南国相之位?”曹嵩一语道破曹操意图。 “父亲如何得知?”曹操眼睛一眯,锁着眉头问道。 “知子莫若父,需要甚理由!”曹嵩道,“你既有主意,为何又轻易放弃?” 曹操疑惑,何来放弃一说? 曹嵩接着道:“如今雒阳,已人人自危,只有权势滔天之人,方有资格参与,弱小者莫说参与,就连站错队,都可能招致覆灭,那刘焉身为汉室宗亲,官拜太常,乃九卿之首,皆急流勇退,请命离开雒阳,任益州牧,你小小骑都尉,还赶着来蹚这淌浑水!” 曹操有点懂了。 “在外,你一方之将,五千兵士任你差遣,而到了雒阳呢,空有典军校尉之头衔,然在你头上,还压着一层层权力之威,你说你好不容易入了济南,就此退出,如何还能再入!”曹嵩言语之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说道这,曹操眼睛一亮,“我与荀国相已有约定,他愿举荐我为济南相。” “我就说……嗯?你说甚?荀绲愿举荐你为济南相?”曹嵩颇为惊讶,直直的看着曹操,荀氏那几条龙,他还不了解,一个个皆是油盐不进的老家伙,“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曹操笑了笑,“乃是通过其子荀彧,其子荀彧说服荀国相,让位举荐。” “荀彧?那个宦官之婿?”曹嵩显然也知道此人,“你何时结交的此人?在颍川平黄巾之时?” 曹操点点头,又道:“其实此事说起来,还多亏了刘擎公子,荀彧如今已为刘擎幕僚!” 曹嵩双眼猛然睁大,其中的惊讶行将溢出,他难以置信说了声。 “荀氏!选择了刘擎!”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六章 刘擎公子真乃神人 河东郡,大河西岸,南匈奴大营之中。 百十匹马狼狈不堪的窜入大营之中,守营之兵面面相觑,看着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面孔,不由得猜测起他们的来意。 士兵甲:“我看是河东的败兵,就是不知道如何过河的。” 士兵乙:“看来北军进展并不顺利,昨日我巡逻河边,见到不少浮尸,皆是匈奴与鲜卑之人。” 士兵丙:“今天天气不错,站岗不会太晒。” 中军帐之中,溃兵纷纷跪倒在单于面前,有的磕头,有的哭泣, 已开始哭诉,“单于,汉军从北面杀来,我们根本无力抵挡!” “我家数十只羊,已经都被汉军抢走了!” “你才几十只,我一大家子数百只呢!” 溃兵七嘴八舌的议论,试图描绘汉军抄掠时的惨状,须卜骨都侯坐于主位,乱七八糟的听了一通,庞杂的信息令他一阵头大。 他冷眼看着众人,渐渐地,溃兵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须卜骨都侯扫视一遍人群,问道:“有没有来自王庭的。” 这时,人群中一人抬手,是个中年汉子。 “单于,我是!”他用膝盖跪走向前,爬到单于面前,“老家伙们都死了,汉军骑兵冲过来,他们就全死了,他们抓走了王后,抓走了所有的女人,圈走了所有的牛羊,是他们要我来报信的,要不是他们拦着,我也跑不出来!” “是是是!我们部也是这样,谁抵抗就杀谁,不抵抗就全部抓走,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单于急道。 “就好像他们要把我们整个南匈奴部都抢走!” 须卜骨都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猛的一拳锤在主座扶手上,骂道:“王智老狐狸,竟然背刺与我!” “来人!”单于冲外头喊道:“速去请鲜卑首领扶罗韩和步度根!另外,传信给河东,令他们后退三十里,莫要再盲目进军!” 须卜骨都侯单于下了两道命令,心中不安仍在,他开始回想,南匈奴与王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这一次会突然翻脸呢? 为大汉守卫国土? 不可能!王智是外国求荣之辈! 为了敲诈勒索? 也不可能!王智此种做法,用溃兵的话怎么说来着,就好像要把整个南匈奴抢走,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通报,陆续有溃兵归营,更令单于震惊的是,这些人来自另一个部族,也就是说,不止一个部族遭受到了汉军攻击。 还有叛军陆续寻到了大营,直到五大部族全部到齐,须卜骨都侯再也坐不住了! 五大部族,乃是南匈奴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底子也最厚的部族,不然他也不敢杀羌渠,这下可真是老窝都被人端了! “传令!立刻集结兵马!”单于一声令下,“随我杀回南匈奴,不管王智抢走什么,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单于的话掷地有声,溃兵们收到感染,纷纷停止了哭泣,沮丧的气氛也缓解不少。 “告诉鲜卑首领,王智作祟,背刺与我,我欲引军踏空九原,鲜卑随与之有约,但此人奸诈,与虎谋皮,迟早为其所害,是否加入,权在他一念!”单于又下了一个令。 关在九原地牢中的王智,蜷缩在阴暗的一角,小心的料理着自己的伤口,突然,他猛的打了两个喷嚏,一下子弄疼了自己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 “拔营北归?须卜骨都侯搞什么名堂!” 收到报信的扶罗韩骂道,双方大营相距仅数十里,信件快马半日便能送达。 “气人!”他嚷道。 “二兄,何事如此气恼?”步度根问道。 “须卜骨都侯欲拔营北归,称南匈奴各部皆收到大批汉军攻击抄掠。” “抄掠?”步度根也怀疑自己听错了,抄掠不是他们鲜卑与匈奴的专利吗? 扶罗韩一摊手,“信中说,抵抗者杀光,牛羊尽数圈走,女人皆俘虏,一应财货,尽数搬走,这不止是抄掠,这简直是迁徙!” 步度根一时无语,二兄的说法还真贴切。 “他为何口口声声说是王智做的?”步度根问。 “这不难猜,除了王智掌握的两万边军,大汉并州之内,没有多少兵马了,桢林一战,圜阳一战,几乎歼灭了并州大部兵马,剩下一些,正在采桑津与单于对峙呢,三弟可有别的看法?”扶罗韩问,三弟的看法,他还是要听的。 步度根道:“以王智脾性,倒像是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之辈,但此事经不起深究,大汉朝廷如今已经知道鲜卑大军兵犯河东郡,王智作为镇守阴山之大将,要么战死,要么失职而死,唯有鲜卑与南匈奴占下站稳河东郡,他方能裂土割据,否则,死罪一条!” 扶罗韩点了点头,觉得步度根分析十分在理,王智虽是势利之人不假,却不是愚蠢之人。 步度根接着解释道:“放我们入关,他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我等成了他裂土称王,我等若败了,他一样会封锁阴山大关,届时以我们的首级去赎罪,或封官拜侯,对他的吸引力,自然是前者来的大,南匈奴作为我方最大助力,这个时候,他实在没有理由偷袭南匈奴。” 听着步度根层层分析,扶罗韩突然目光一滞,想到一个人! “三弟,你说王智会不会被……” 步度根扶罗韩面面相觑,“二兄,你说的可是雁门太守刘擎?毕竟我们大兄也死在他手里!” “毫无根据,可我觉得不安。” “二兄,不如我驻守此地,你率骑兵前去追击单于,若真如我等所料,伐汉大计已经失败,我们应当寻找后路。” 扶罗韩将手中帛书紧紧捏成一团,万万想不到,大汉朝堂应对如此之快,早早的派兵马堵住了主要渡口,以致他们渡河失利,僵持于此。而河东北部山谷进军亦受挫,敌方吕布与张杨骁勇,数次强攻,皆被击退。 “三弟,若是须卜骨都侯北上失利,我该如何?”扶罗韩突然问道。 “二兄应当速速西去,自上郡出大汉,我则继续率军南下,背刺张温军之腹地,助羌胡一臂之力,张温若败,朝廷必定奔赴长安,我等无虞矣!” 扶罗韩一击掌,大快道:“有三弟在,纵使受挫,他日亦可卷土重来!” “二兄可先写书信给韩遂等人,提前联络,目下局势,各方僵持,仅有我方,进退自如。”步度根淡淡道,显然,对前景不是很悲观。 “好险,多亏三弟谋划得当,可惜我等退回草原,也恢复不了大哥那般强势了。” …… 董卓巡视回营,副将便上前轻声道,“将军,雒阳书信!” 董卓一笑,当即朝大帐走去,来到帐前,见有两名劲装壮士立于帐前,当即疑惑道:“怎么有两个?” 董卓一说,两名壮士也对视了一眼,大眼瞪小眼,越瞪越不顺眼。 其中一人立即上前,呈上一封书信,道:“董将军,家主书信!” 董卓正欲伸手去接,另外一名壮士动作也不慢,立即呈上书信,还胆子十分大的塞入董卓手中。 “董将军,我家主人问候将军!” 董卓一愣,一时摸不着头脑,随手捏住信件,又顺势拿过另一封,看着两人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两名送信的不答,反而互视了对方一眼,显然是在防着对方。 “信中自有言明,董将军,小民告退!”一人十分恭敬的对着董卓作揖,董卓细心的发现,其手势有点怪。 食指与拇指相扣,形成一个圈。 董卓当即明了,以圆代袁,他的信,乃是来自袁氏,身为袁氏故吏,这点小计俩还是知道的。 送信的壮士走了,而另一人,见前面之人行了如此大礼,也学模学样,躬身作揖,只不过他并没有花样。 董卓带着信入帐,心中揣摩,一封来自袁隗,另一封…… “咱猜是大将军的!”董卓自说自话道。 拆了一封,“遒劲”字体迎面而来,这种称不上好看的“遒劲”,只有一个人写的出,“哈哈,咱就猜是大将军的!” 只是何进的信,令董卓越看越费解,好似说了许多事,又好似什么都没说,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将军写信来找咱绕嗑的?”说着,董卓又拆了另一封。 见到袁隗的信,董卓脸上的和颜悦色渐渐褪去,通篇看完,则变成了凝重。 他长舒一口气,叹到:“我董卓自出仕以来,对羌作战数以百计,方有如今地位,袁司徒对我有提携之恩是不假,我有生之年必定报之,可若是以此为挟,妄图掌控咱董卓,不妥也!吾乃大汉之臣,而非袁氏之臣。” 对比起来,董卓似乎明白了何进之信的用意,两人皆是要拉拢咱,袁隗直言相告,何进旁敲侧击,两人如此,难不成雒阳出了什么变故? 董卓思来想去,这两个人,一个是四世三公袁氏太傅,一个是皇亲国戚大将军,他都惹不起啊!那何进明明知道董卓是袁氏故吏,却写这么一封没头没脑的信来,摆明了知道袁隗正笼络于他,否则,如何会这般巧合。 那送信的小吏回去会如何回报,定然会说,送信时,董卓和他人亦有书信往来,且是雒阳之人。 “嗐!”董卓叹了一声,拍着双腿说道:“些许恩惠,如何偿还,若人人皆如刘擎公子这般,施大恩于人而不求回报,如皇甫将军这般施功劳于人而不贪慕,那朝廷岂不其乐融融!” 董卓望着外面,天色渐渐暗淡,又一日要过去了,好在皇甫嵩与朱儁,丁原与张杨,皆作战骁勇,御敌于外。 松了一口气的董卓,又开始发愁,众将皆作战勇敢,独他来回赶路,没沾上些许功劳。 正踌躇间,帐外传来一声通报,“将军,有使者来。” “进!”董卓道。 帐外进来一人,一眼可看出是个文士,仪表端庄,气定神闲,在军营中,通常文士都会有点促狭,但眼前之人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下官乃雁门太守掾吏韩珩,奉我主之命前来拜见将军!”文士礼节俱佳,举止之分贴切。 雁门太守!董卓听了几个字,立马眼前一亮。 “刘擎公子遣你而来?”董卓笑道,喜形于色。 “正是,此次前来,其一是代公子向将军问好,其二,我主有一礼物,要献予将军,其中细节,皆在此信之中!”说着,韩珩托举起一封文书,递交上去。 董卓双手接过,拘谨而恭敬,甚至有些发颤,高兴的发颤。 公子的信!公子的礼物! 公子上次说礼物的时候,称要以黄巾三张之首级,助其脱罪,果真实现! 董卓展信而阅,虽然天色暗下来了,董卓却看得分外清晰,好似每个字,自己会放光一般,不仅令董卓看得分明,也照亮了董卓心中的阴郁。 “好!”董卓喝道。 “我家主公有言,将军需牢记书信内容,阅后即焚!” 董卓下意识的站起,若有所思的品嚼着书信的内容,走到烛火旁,依依不舍的将文书焚毁。 “公子之言,实乃当空之烈日,哦不,当空之皓月,照亮卓心中阴霾,公子之意,我已明了!” 韩珩笑道:“如此,珩亦不虚此行。” “卓曾命使者送去书信,不知公子可曾发兵救援?人在何处?”董卓一边问,一边将袁隗和何进的书信也取过来,悬于烛火焚毁。 “我家主公称其行踪无需隐瞒将军,若按时间算,主公应该在……”韩珩当面估算了一番,董卓也为之吸引,一时书信燎起,烫到手方才察觉,连忙丢弃。 “南匈奴王庭。”韩珩淡淡道。 “何处?!” “主公此时应该已下五原郡,攻入南匈奴王庭之中了。” 南匈奴王庭! 董卓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整个大汉举国皆在抗击鲜卑与南匈奴大军之时,刘擎公子攻入了南匈奴王庭? “哈哈哈!”董卓突然大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公子果然用兵如神,咱身经百战,谁都不服,唯服公子!你刚才说,公子已下五原郡,是何意?” “五原郡守王智叛汉,鲜卑大军正是其放过阴山大关,致使西河郡邢太守与并州张刺史战死,此时我家主公应该已经拿下王智,截断鲜卑大军退路,再入南匈奴王庭,将之夷为平地!” 韩珩神态自若,像是说出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而董卓,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公子每一步棋,皆惊世骇俗,偏偏每一步,连他董仲颖,都能看明白其中精妙。 他有些无力的坐下,叹了一声:“刘擎公子真乃神人也!”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七章 谷罗城熯天炽地,南匈奴主力覆灭 谷罗城,废弃之城。 数日来,汉军全员动员,皆在谷罗城所在山谷安放山石檑木,以等待南匈奴大军来临。 刘擎与我郭嘉立一侧山崖之上,眺望下方。 “主公,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敌人钻进来了。”郭嘉道。 “奉孝,你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若是敌人不来,该当如何?” “主公放心,我已派张辽去接他了,而且沿途多以旌旗迷惑之,不怕那什么骨都侯单于不来。” 刘擎又往下望了两眼,顺着长长的谷道,这一整条谷道,皆是伏击良地,或许谷罗城的含义,也是取自于此吧。 刘擎收回目光,回走到一方树荫之下,那里有两个木墩,上方还铺着布垫,那是典韦给刘擎郭嘉两人准备的。 切口不是很平整,即便有布垫,还是有点硌腚。 郭嘉跟着刘擎坐下,不时的挪动着,因为他那块木墩更硌。 “奉孝,南匈奴的问题解决了,鲜卑该如何呢?”刘擎问。 “主公放心,骞萦公主恐怕很快会见到鲜卑军了,南匈奴举族被抄,必然全军回归,作为盟友,鲜卑至少应该分军一支,跟随那什么骨都侯北上,我断定,他必然是将主公当成了王智。” “贪得无厌之人,做出此举亦不意外。”刘擎道。 “匈奴若败,扶罗韩知阴山阻塞,必定不敢北还,他会自上郡撤离,亦或者,进逼左冯祤,夹击张温!” 刘擎笑笑,“我已书信给董卓,令其盯紧鲜卑,若是鲜卑分兵,对他而言倒不足为虑,三辅之战,症结还在于美阳。” “主公给董卓书信,应该不止是为了鲜卑吧。”奉孝笑着揣测。 奉孝你又知道了,刘擎心说,对郭嘉的揣测,刘擎只是报以微笑,而不言明。 目前刘擎所到之处,蝴蝶效应已经十分明显,而凉州战事,他没有介入,所以眼下局势,还处于历史轨迹之中,自己的建议,或许对董卓可以起道巨大作用。 “主公,张辽将军派人来报,南匈奴先锋,已经到了。”一骑信上前道。 “主公,文远只需按计划败退,引先锋过谷即可,先锋顺利过关,大军自当不会疑心,等其到了谷中,不说全军覆没,起码也要损失过半。”郭嘉道。 刘擎点了点头,“奉孝之谋,我放心!” 看着不远处堆积如山的成捆柴火,刘擎知道郭嘉还准备了后手,用山石砸死数万人,不太现实,可能这柴火,才是杀伤性武器。 郭嘉起身,走向崖边眺望,不久,他便看到了一行人马窜入谷中,为首者正是张辽,他匍匐马背,装作十分狼狈的样子,沿途还有不少兵士丢弃了武器。 南匈奴骑兵一路追击,畅通无阻。 “头儿,汉军强大,如何会这般不堪一击,小心有诈!”副先锋对先锋道。 南匈奴鲜卑一抬手,停了下来,警觉的望向四周,进了西河,几乎到处都是类似的地形,两坡夹一谷,或陡坡,或缓坡,沿着坡谷行进,是最顺畅的。 而前方,便是大名鼎鼎的谷罗城了,曾经的重要关隘,如今已被废弃。 “汉军强大是不假,可是你看看那帮汉军的年纪,一个个的毛都没长就上战场,必是汉军兵员紧张,如今各族齐攻汉,大汉朝廷必不能挡,不知是谁再抄掠我们后方,坏单于大事,若被我逮到,一定要他不得善终!”南匈奴先锋愤愤道。 先锋分析的话,副先锋觉得十分在理,方才来阻拦的自己的,确实为一群娃娃兵,也不知道南匈奴王庭发生什么了,有那些报信的说的那么惨吗?都怪那些老家伙不中用。 “他们逃进谷罗城了,恐怕会埋伏我们!”副先锋提醒道。 “区区千余人,我还怕了不成,进兵!若有埋伏,撤退便是,我们本就是为单于开路的!”先锋很有觉悟道,说完,他一挥手,下令继续进兵,而自己也一紧双腿,催促战马前进。 三千人的先锋,从已经倒塌的城门上依次践踏而过,谷罗城中几乎已经没有完整的建筑,年久失修,风化的山石,将原本的城区击打得支离破碎,原本平坦的主街道,此刻也布满了山石碎石。 萧条,破败,先锋四下张望一番,又抬头望了望上方,觉得没有任何异常。 “加速通过!”先锋下令,同时催动战马加速。 行了一段路,先锋突然遇见一面旗帜,皱巴巴的杂糅在一起认不出是何字。 “小兵仔子们连旗帜都丢弃了,你们几个,速去通报单于,谷罗城一切正常,可以通过,我们去追这群小兵仔子!”先锋道。 千军千马从旗子上踏过,不少人都是故意踏一脚,好似踩上这一脚,便能对大汉造成某种伤害一般,或者是他们得到了满足一般。 其实这旗不属于刘擎属下任何一位将军,因为旗帜上所书之字乃是“王”。 这是王智的旗,郭嘉从九原城顺的。 南匈奴先锋军过去不久,郭嘉挥了挥手,另一群早早准备的兵士,便上前行动。 他们在谷罗城以内,山谷更深处,砍伐了许多树木,并径直将其阻拦在道上,横木,石块,柴堆,泼洒上油脂,将谷道尽数封闭,只需一把火,这道屏障便会化作火焰屏障,谁也别想通过。 接下来又是无聊的等待时间。 郭嘉回到那个有些硌腚的木墩上坐下,看着发呆沉思的刘擎,笑着问道:“主公,所虑何事?可需要嘉分忧?” “奉孝,你说张宁,会去何处?” 郭嘉笑容顿时僵住,说到张宁,他还真没有头绪。 “主公,我对此女一无所知,连当初她说的秘密,都是在你耳边悄声诉说的,我又非能掐会算,如何能知道她的去向,只不过嘉很好奇,主公为何不将她禁足,还能凭空走脱。” “我既同意庇护与他,岂能言而无信?她一女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只是我没料到,黄巾力士竟然听命于她,这支力量不可小觑。”刘擎道。 “主公,可否将那个秘密告知于我?” “也没什么大事,算不上秘密,告奉孝也无妨,张角与士族勾连,你已知晓,其中涉及不少豫州士族,奉孝只需知道,其背后,是袁氏即可。” “袁氏!” 很少从郭嘉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可见作为天下第一士族的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袁氏,勾连黄巾这等消息是多么惊人。 “主公,会不会是张角一面之词?”郭嘉怀疑道。 对于郭嘉的疑惑,刘擎很理解,毕竟身在局中,是很难看清历史的真相的,其实说的简单直白一点,生产资料在谁手中,黄巾就在谁手中。 或者更露骨一点,底层人民已经沦为生产资料了。 而基本面上,士族与豪强占据着大部分生产资料,而天下第一士族的袁氏,有这一层身份,并不需要意外。 至于袁氏想干嘛,相信聪慧如郭嘉,已经不需要刘擎提醒了。 “此事袁氏断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我亦没有打算将之作为我筹码,我唯一担忧的是,张宁依旧为袁氏所用。” “主公,青州黄巾余威最盛,那张宁会不会去青州接管局势。” 刘擎琢磨了一下,觉得是有这种可能的,张宁并非庸碌之辈,虽然她从未展示,但逃不过刘擎的眼睛。 “此事无需多虑,张宁翻不了天,我庇护于她,她若敢叛我,下场便如他父亲一般!奉孝,那还是多关心,眼前之事吧。” 郭嘉一笑,指着深谷道:“南匈奴有生之军,将在此灰飞烟灭!” 兵士上千通报,“军师,敌人大军已经至!” “可知人数?” “多的数不过来,不下于三万!”兵士道。 “主公,鱼入网了!” “那便请军师收网吧!”刘擎笑道。 郭嘉笑笑,亲自前去督阵,赵云被安排在了最远处,等张辽“败军”前去汇合,两人负责歼灭南匈奴先锋。 张郃隐藏与桢林以北一条山谷中,等待南匈奴大军进入谷罗城后断后,封死其退路。 褚燕引兵埋伏于山顶林中,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放火箭,以箭纵火,以火杀敌。 典韦的虎卫和禁卫直接被当做了壮丁,而典韦是其中最大的壮丁,谷罗城上方有一浮动的巨型山石,已摇摇欲坠,若其掉落,能造成巨大伤亡不说,起码能堵住小半个山谷。 而骞萦此时正伏于桢林以东,她的目标只有鲜卑,刘擎给其机会,劝降鲜卑军,至于成与不成,刘擎并不关心。 能获得一些主动投案的劳改犯是不错,不过若是能当战俘抓了,那岂不是更好,毕竟提供给二者的待遇条件不一样嘛。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就等着郭嘉的信号。 刘擎安坐木墩,已经可以听见,过岗山风之中,夹杂着密集的马蹄之声,南匈奴主力,已经在谷底了。 郭嘉气定神闲,继续等其深入,等到了路障位置,也就差不多都装进来了。 须卜骨都侯行于第二梯队,他一边走,一边仰头望着两侧陡坡,感慨着,这可真是一处险地。 “单于,前方有树木挡住了去路!”匈奴士兵上前通报。 “下令,速速清理!”须卜骨都侯厉声道,本能产生一丝不好的感觉,他再度昂起头来看,寻找着伏兵。 先锋过去了,也未留下人观察等候,单于暗骂一声:“蠢货!” “注意戒备!戒备上方!道路一通,速速通过!” “单于,看!”身旁一名骑兵指着一侧崖壁上方道。 单于定睛一看,一道狼烟突然升起,心得顿时猛的一颤,“后军止步,退出谷罗城!”他当即下令。 可惜迎接他的,是一声冲天巨响,一块无比巨大的山石,自山体脱离,直直的坠落在地,将数十人当场压成了肉泥,飞溅的碎石,将周围数十米内的匈奴兵尽数击伤击杀。 南匈奴大军顿时引起骚乱,一时间,大小石块接连落下,南匈奴兵比肩接踵,一经骚乱,顿时混乱不堪,石块命中率极高,被当场砸死就不在少数,随后是淋了油脂的檑木与木柴,整捆整捆的抛下,也不管能不能砸死人。 后军立即撤出,可撞上的是一根根闪着森冷寒芒的铁枪铁戟。 狼烟起,张郃引兵而出,直接将谷罗城封锁住, 南匈奴军咬牙突围,无一不死于久经训练的枪兵戟兵之手,小小谷罗城城门,又能冲出多少人,冲出的人还没张郃带人杀来的快。 褚燕下令点火,那路障,率先被火矢点着,火焰顺着油脂迅速蔓延,将还在攀爬的人瞬间吞噬。 须卜骨都侯大惊失色,他绝望的看着化作火海的路障,汹汹之火燃起一道火幕,将生路彻底隔绝,而后方,更是惨烈,石块,木头,柴火,以及四处散射的火矢,似在有条不紊的纵火,山谷之中,起火点越来越多,不少火焰甚至已经开始蔓延至人的身上。 惊慌失措的火人,仓皇逃窜,完全不管眼前是什么,不少甚至将火焰带到了同伴身上,南匈奴人皆有佩戴皮毛装饰的习惯,一窜即着,“薪火相传”。 受惊的战马阵阵嘶鸣,有的原地打转,有的失控狂奔,撞入人群,踩踏,碾压,和人摔倒、挣扎在一起。 火焰开始弥漫,浓烟扩散开来,将全部人吞噬而入。 上方士兵依旧面无表情的往下扔着柴草助燃,刘擎凌空望着,火焰与浓烟将空气蒸腾得扭曲,甚至带些些许温热,而下方早已成为鬼哭狼嚎的炼狱,到最后,火焰燃烧的“噼啪”之声,甚至盖了那些微不可闻的惨叫。 谷中已无活物。 郭嘉走到刘擎身旁,拱手道:“主公,幸不辱命,南匈奴主力已覆灭!” 刘擎望着滚滚浓烟,这已经不是柴火之烟了,而是下方南匈奴人的皮毛、革甲、甚至肉身烧起来的黑烟。 淡淡道:“第二步已迈出半步,接下来便看鲜卑了。” “主公,南匈奴覆灭,对骞萦劝降鲜卑各部,有巨大作用,即便收效甚微,鲜卑也再无士气应战,扶罗韩若有脑子,应该做的是自上郡远遁大漠。” “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说着,刘擎向山下走去,“走吧,去看看鲜卑的宫斗分家戏!” …… 傅燮率领郭典、厉温,自冀州出发,经太原郡,奔赴河东战场,可惜途中出了点波折。 再过汾水白波谷之时,遭遇了黄巾余部的袭击,首领郭太已经聚兵五六万人,而且手下还有数名将领实力十分强劲,如杨奉、韩暹,出战已知其勇猛。 傅燮之军虽然战力强,但连日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如今恰恰被郭太堵在了白波谷中。 进又不得,退亦不得,傅燮很是着急,临时营帐中,他看着郭典厉温两人,干瞪眼,三人意见不合,傅燮主张强攻突围,厉温认为强攻风险太大,而谨慎的郭典主张撤退,从其它路赶赴河东前线。 最后,几人干脆将目光放在了帐中另外一人身上。 厉温的掾吏,魏郡审配审正南,在冀州黄巾之战后末期,审配屡献奇策,大破黄巾,已经被傅燮引为军中智囊。 “正南,如今我军困于此处,以你之意,该当如何?”傅燮问道。 审配起身,对着三人一一拱手,“傅将军,郭太守,厉太守,目下我军疲惫,且孤立无援,当务之急是休整,切不可以疲惫之躯与数倍于我之敌周旋!” 审配望向傅燮,正色道:“以我之见,我军应当按兵不动,分批休整,且严阵以待,坐守孤地!” 傅燮与之对视,听闻便知其中要害,当即下令:“正南所言极是,我军原地休整,坐守孤地!”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八章 圣女将军的信 汾河自并州太原郡流入司隶河东郡,从河东中部地带穿过,灌溉着河东万顷良田。 在平阳县与临汾县之间,有两片山脉夹着汾河,形成了一条长数十里的河谷,名唤白波谷。 汾河在皮氏县注入大河,正好是皇甫嵩驻军之地,于是顺着汾河行军,是最快且最好走的路。 偏偏如此,傅燮入了白波谷,才知此地乃是黄巾残余的驻地。 郭太原本是要策应河内马元义起义的,谁料到马元义被扑杀的太快了,郭太转而暗中发展势力,规模渐渐发展到了五万多人。 郭太并非莽夫,他从广大流民军中选出壮勇,强化训练,将出能力众者提拔为部将,杨奉、韩暹、李乐、胡才皆是勇武过人之辈。 与傅燮作战,将傅燮久经战阵的老兵都杀入谷中不敢妄动。 军帐之中,郭太也在考虑对付官军的策略,这支官军来的非常突然,自汾河而下,径直冲入了白波谷腹地,郭太紧急调动,北军主力先撤出了谷地,等官军入门,再将谷口封死,将其围困在谷中。 “将军,官军入谷不久,应趁其疲惫攻之,必能大破!”杨奉建议道。 郭太一声不吭,自顾思考着。 “杨将军,哨探来报,官军严阵以待,丝毫没有显得疲惫的样子,其来势迅猛,又不攻击我等,必是等我军先动,他好后发制人。”韩暹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郭太眼睛一亮,望向韩暹,道:“韩将军所言在理,我军不宜轻举妄动!” 杨奉也下意识的点点头,被迫达成共识。 “我有一想法,不知成熟与否,想问问两位将军的意见。”郭太道。 “将军请说!” “眼下大贤良师已逝,天地人公将军俱死,我等行将起事,需另立名号,二位可有主意?”郭太问道。 两人想了想,韩暹道:“将军,我等在这白波谷数月,皆相安无事,岂非黄天庇佑,不如我军便叫白波军!” 郭太眼睛一亮! “白波军!好名字!”郭太起身,朗声道:“即日起,我军便称白波军,本将军为‘郭大贤’,杨奉将军为左护军将军,韩将军为右护军将军!” “谢大贤将军!” 杨奉韩暹一起行礼道。 三人又开始商议,如何对付官军,帐外一个声音喊道,“将军,营外有一女将,要见将军!” 郭太一听,不由得疑惑起来,女将?何时开始,女子也能为将了? “可是前来叫阵的?”郭太问。 报信者摇摇头。 “来者率军多少?” “约数百人。” “请她一人入内!”郭太道。 报信者却未离开,支吾两声,道:“她的意思是……是要将军去见她!” “大胆!”韩暹嚷道,“何人敢如此放肆!” 说着,韩暹欲去取兵器,嘴中继续嚷嚷着,“我去会一会他,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韩暹取过一柄锯齿大刃,骂骂咧咧的出帐而去,径直来到营前,只见前方一小群人,仅有一人骑马,便是那位所谓的女将。 女将所乘黄骠马,自身铠甲亦是黄色,她身披土黄色披风,手持凤嘴长刀,挺坐马背,细甲裹身,尽显妖娆。 看着那张脸时,韩暹一时有些失神,容颜精致,目蕴华光,英姿焕发,透出一股冷傲与倔强之色。 竟是个绝色女将! 短暂失神后,韩暹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你是郭太?”女将看着他,不答反问。 “大胆!竟然直呼大贤将军名讳,我乃将军坐下右护军,今日便要你看看,我锯齿刀的厉害!牵马来!”韩暹冲边上人道。 白波兵士牵过一马,韩暹上马,一拍马腹,杀将过来,心想对方是姿容不俗的美人,于是放了些水。 不料,对方凤嘴长刀一舞,猛的拍击在锯齿刃上,将之拍飞出去,随后,韩暹觉得脖子一阵冰凉,令他寒毛直竖。 我没死? 韩暹不可思议的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凤嘴刀,朝向脖子一边的,竟是刀背! 对方显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啪!”的一声,韩暹脖子一疼,对方直接将其拍落马下,随后又一阵凉意袭来,这一次贴上他脖颈的,可是刀刃。 女将并未理会韩暹,依旧望着营门处的卫兵,“现在可以叫郭太出来了吗?” 营门卫兵拔腿就跑,再去通报。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冲回帐中,卫兵急道:“韩将军与女将战斗,一合便被女将擒了!” “什么!” “什么!”郭太杨奉齐道,十分诧异,韩暹好歹有几分武力,如何被人一合擒下了,对方还是一介女流。 郭太立即起身,出帐而去,杨奉快步跟上。 两人来到营门前,见到了令韩暹社死的一幕,他跪于地上,脖颈上还架着一把刀。 郭太望着女将模样,气质,以及那柄凤嘴长刀,身为老黄巾,且是被张角颇为器重,托付东郡一郡义事的郭太,如何会不认得眼前的人与兵器。 这分明是张角之女,太平道圣女,而她手里的武器,正是黄巾军第一勇将,地公将军张梁之凤嘴刀。 郭太“噌”的一声跪下,用尽力气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大方渠帅郭太,拜见圣女将军!” 杨奉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冷不丁的跟着下跪,其余守营卫士,也皆下跪,齐声道:“拜见圣女将军!” 张宁收回凤嘴刀,淡淡道了声:“去吧!” 韩暹灰溜溜的跑到郭太跟前,继续跪着。 “郭渠帅,免礼,诸位都起!”悦耳而嘹亮的声音响起,郭太站起,再度看了一眼张宁,又很快收回目光,好似那张绝美的容颜欲刺痛他的双眼一般。 魅力四射,寻常之辈不能直视。 “圣女将军请!” 张宁下马,步入营中,身后跟着数名全副武装的黄巾力士。 入帐入座,看着这临时行营,却依旧摆了精致的木椅,而郭太三人,皆未披甲,张宁冷冷道:“郭渠帅在此地,过的很自在嘛!” “圣女容禀,听闻天公将军兵败,郭太悲愤难当,然东郡孤悬司隶,无法与其它渠部联络,何况司隶一直有重兵屯驻,郭太不敢轻举妄动,我今听闻羌胡、匈奴与鲜卑一起攻汉,雒阳驻军尽数西调,正是起事之良机!” 郭太将自己问题一句带过,将话题带到了起事之上。 张宁不做声,静静听着。 “我军可自绛邑南下,入王屋山,我已经打听清楚,箕关目下无兵驻守,入箕关后,便可从河内渡江,直逼雒阳。”郭太小心的说着,时不时看一眼张宁,看其反应。 他提供的确实为可行方案,只是其中依然有多处细节未完善,看看这个圣女将军,能否看出。 “我军不入雒阳。”张宁一言将之否定,“阿父亡后,我思虑良多,太平道扶危济困,黄巾军改换苍天,然而我们承天运,却不行人事,所过之处,裹挟民意,劫掠官民,以济世之名,却行盗世之举,天见犹怜,故胜不在我。”张宁冷冷说道,换作郭太静静听着,此番状态,令他回忆起了张角讲道时的情景。 张宁接着道:“阿父曾言,黄巾之业,悉数败于一人,此必是黄天以其代我,故阿父自尽前,交给我两个选择。” 郭太明了,张宁所言“悉数败于一人”,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渤海王之子刘擎,横空出世,扫灭黄巾,此事天下皆知。 他还听说很多其它事,刘擎收降黄巾,不光一人不杀,皆为其安置田屋,使其有劳作之田,饱暖之地,在陈留如是,在颍川如是,在冀州亦如是! 而那皇甫嵩,一战屠尽广宗十数万人。 听着圣女的话,郭太隐隐觉得,刘擎可能是圣女所说的选择之一。 他当即起身,在帐中单膝而跪,韩暹与杨奉两人见状,也不明所以的跟着下跪。 “郭太即为黄巾渠帅,圣女驾临,便一切听凭圣女做主,无论是何选择,郭太皆愿追随圣女将军,共谋黄天大业!” 杨奉与韩暹对视一眼,也齐声道:“我等亦追随圣女将军,共谋黄天大业!” 见三人都表态,张宁觉得也是时候说出阿父遗言了,为这,刘擎那家伙还旁敲侧击试探了好些回。 “阿父遗言,黄巾虽败却未灭,犹有死灰复燃之机,这时机便是各族联手攻汉之时,我在冀州,听闻鲜卑侵入雁门,便知时机已到,如今,各族并起,大汉朝廷疲于应付,此时再次起事,朝廷必不能挡。” 郭太深以为然,他新命名白波军,也是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圣女会突然驾临。 “第二个选择,阿父言黄天欲以刘擎而代之,不如顺天应人,辅佐刘擎,此人胸有大志,深藏大器,且心怀天下,以苍生为念,此事乃我亲身验证,常山郡乃其附属,广收流民,开垦荒地,疏浚沟渠,百姓从颠沛流离,渐渐安居乐业,若举国各州皆如此,岂非黄天盛世!” 张宁所言,郭太又深以为然,至于另外两个莽夫,开始听不明白了,反正郭太点头,他们也点头。 “圣女将军欲如何选?”郭太仰头望着他。 张宁目视之,眼神却透出一抹冰冷,似哀似叹道:“黄巾疲敝,强盛时犹不能敌,谈何复起,此事我已深思熟虑,我欲佐其行事!” 郭太松了一口气,转而说道:“若以其为主,则我军不能再以官军为敌,不知圣女将军,如何处置谷中之官军?” “谷中有官军?” “乃是傅燮之军,自汾河奔赴而来,已陷我方重围。”郭太道。 傅燮,一直与黄巾战斗的傅燮,张宁并非不知,冀州黄巾清剿,便是此人收的尾,按理,乃是她的仇敌。 可如今,各族攻汉,外族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傅燮南下是为外族之军,而非冲你们而来,放其出去吧,我书信一封,你叫人射入其营中。” …… 傅燮军营。 “将军,贼人射来书信!”一名士兵将一支绑着书信的箭矢呈上。 郭典一听,立即接过,挥手遣散了士兵,边走边将书信拆下,递给傅燮。 傅燮一脸好奇的接过,脑中没来由的想到了皇甫嵩接的张角战书,毕竟,这是第二次收到黄巾的书信,上一次,便是是那战书。 傅燮展信一阅,书信内容十分简洁。 “胡人掠地,百姓蒙难,将军既是奔赴抗胡,我军应开道让行,公子有言,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望将军为天下人而战!” 傅燮怔怔的盯着公子二字,陷入沉思。 “将军,如何?”厉温看着发怔的傅燮问道。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禀报将军,南面敌军已撤离,谷口已开。” 郭典眉头一皱,道:“黄巾贼又做甚花样,我看还是依正南之言,固守此地!” 傅燮自己思索着,随手将书信递给厉温。 公子有言,敌军为何会知道刘擎公子之言?难道公子抚恤百姓,广收流民之盛名,已经传至此地?那何人又是如何知道我军是奔赴前线而去,而不是来剿黄巾的? 难道公子知我从冀州出发,路上会遇到此劫难,故而派人劝说黄巾? 这简直匪夷所思! 厉温与郭典传看之后,觉得莫名其妙。 “将军,必是贼人见我不动,故而引诱我军开拔,以便趁乱攻我!”郭典道。 “还妄图以天下苍生之名为饵,看来敌方贼人,亦非草包。”厉温道。 审配也接过信看了看,“将军,此信字迹,过于隽秀,不似武人所书。” “哈?莫不是贼军之中,还有文书?哈哈哈!”郭典大笑起来。 “此人莫不是仗着自己念过几本书,才出此计策,谁知皆被我等识破,哈哈!”厉温也跟着笑。 审配一时不知该不该笑,从信中,他读到了一丝认真,若此信真的有诈,光看其能以天下道义为饵,便可知此人手笔之大。 若此信为真,亦可知此人格局之大。 无论真假,对方皆是个棘手的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审配实在笑不出来。 这时,沉默已久的傅燮突然开口。 “你们可知,信中所言之公子,是谁?” 三人皆面面相觑,难道你傅南容知道? 见三人不做声,傅燮道:“信中所言之公子,乃是刘擎公子!” 刘擎!三人皆露出诧异之色,三人皆在冀州作战,自然知道刘擎名声,可刘擎公子的话,为何会被贼兵所述? “东郡黄巾远离战场,可能听过刘擎公子之名,但此话断然不可能知道,目下情形,仅有一种可能,必是公子派人,说服了黄巾,令其放我们通过!” “刘擎公子远在雁门,如何知道我们调至东郡,又如何知道我们在此遭难?”郭典问。 傅燮叹了口气,若不是多次与刘擎公子并肩作战,他亦不敢相信刘擎公子有如此能耐,可经历过陈留城下斩彭脱,长社做局焚波才,钜鹿一战三张授首,天下之事,敌军之意,皆在公子算计之中,屡试不爽。 “公子神通,神鬼难测,若非此话,我断然不信,可有公子此言,我深信不疑!”傅燮断言道,“传令,开拔!”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九章 赵云张辽杀翻全场,骞萦招降鲜卑失败 谷罗城所在之山谷,黑烟冲天,方圆数里内皆可见。 刘擎率众下山而去,忽然窜出数道提醒。 系统:主公击杀了【施于罗】 收益:耐力058,当前耐力6994。 系统:主公击杀了【阿布拉】 收益:耐力053,当前耐力7047。 为什么没有武力?刘擎心中吐槽着,目前他的六维属性只有武力超过了90,他很想体验体验武力值100的感觉! 典韦、赵云,你们一起上吧! 想想都刺激! 只可惜越想得到什么,就越不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寒冷地带生活的人,耐力通常较高? 刘擎记得在南方击杀的黄巾将领,多是武力属性出众的。 系统:主公击杀了【须卜骨都侯】 收益:武力078,当前武力9331 南匈奴的新单于死了!南匈奴休矣! 南匈奴先锋军出谷一直追出数里,方才见着对方人马的尾巴。 “头儿,快看!”一名骑兵突然回身指到。 先锋头领回望,突然望见一道烟柱升腾而起,那位置,不正是谷罗城所在之山谷吗? “不好,单于有危险!随我回去!”先锋突然喝道,下令回马。 张辽吊着对着跑了一阵,对方却突然回头了,显然是因为烟柱,知道自己单于中了伏击。 “文远!”赵云疾驰而来,招呼道。 “见过赵将军!”张辽礼貌的回道,“匈奴先锋见了烟柱,回撤了。” 赵云望着冲天而起的烟柱,想象着谷中景象,恐怕已如地狱,“纵使他回去,也救不了他的单于了,主公应该已经得手,我等也该做事了!” 赵云一挥手,两千骑兵旋即出发,朝着视野尽头匈奴先锋留下的滚滚烟尘而去。 先锋头领一路疾驰而回,未入谷中,便已被弥漫的烟雾熏得极为难受,这些烟雾,自那条原本畅通的山谷滚滚而出。 头领心头没来由的掠过一阵寒意,山谷已化作火谷,难道单于……头领未来得及所想,便下令道:“撤!继续北上!回王庭!” 刚一转身,却见后方已马蹄阵阵。 烟雾朦胧,略微有些呛人,赵云对张辽道:“文远,主公爱惜良马,切莫下手过狠,伤了匈奴好马!” 张辽笑笑,喊了声:“弟兄们,赢了此战,匈奴好马任我们选!” 张辽所领的雁门少壮队,所乘骑的马不少都是自己养的马,经过数战,也未能将全部弱马换下来。 “张辽听令!”赵云正色道,“原地待命,以防匈奴贼人逃脱!” 张辽内心是拒绝的,可军令如山,他知道赵云是为了他们好,毕竟无论战斗力,还是装备防护,都无法与赵云的铁骑相比。 赵云如此布置,一是为了减少伤亡,二是打算彻底歼灭这支匈奴残余,主公有言,叛汉者,杀无赦! “张辽领命!”张辽重声道。 赵云对小将的表现十分满意,在他身上,有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至少赵云记得自己与主公初战时,还总是问东问西的。 赵云摆开冲锋阵势,蓄势待发。 却没有发。 匈奴军靠近谷口,烟雾异常浓烈,待得久了,一个个被呛得直咳嗽,眼睛被烟雾熏得热泪直流,看眼前的事物几乎都是重影的。 匈奴头领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停留时间越长,对己方影响越大,他深知汉军骑兵精锐,可此时此地,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 “杀!”头领选择了主动冲锋! 见敌军冲来,赵云嘴角微掀,下令道:“吸气!” 骑士们皆长长的深吸一口好气,在赵云手势之下,迎敌冲锋,与过去战意高昂的冲锋不同,此次冲锋,是无言的冲锋。 两军相战,杀敌亦是无言的杀敌,长枪向捅、刺、扎、扫,皆在无言之中完成。 赵云点钢长枪横扫,数道血线飙射开来,数名匈奴骑兵呜呼一声,手捂脖颈伤口,坠落马下。 数名匈奴骑兵认出赵云乃是汉军首领,便齐齐攻向他,赵云不退反进,以长兵之优,率先将冲于最前的一名骑兵一枪断喉,一道血花绽开之后,就势横扫,将一抹鲜血甩到数人脸上、眼中。 等那两人看清眼前之人,脖颈瞬间传来一阵冰凉,而后一阵温热,赵云收枪,目光瞥向匈奴头领。 迎着赵云锐利目光,头领没来由的一阵头皮发麻,赵云方才的出招,他可看的一清二楚,区区交合不过几息时间,便有十来人被其一人击杀,这等能耐,就算是全部族武艺超群的须卜骨都侯单于都与相差甚远,他哪里还有与之一战的念头。 头领怂了,当即拍马往侧翼游走而去,赵云一瞥,竟然逃了,他并未多作理会,而是专心杀起眼前之敌。 匈奴兵看似求战心切,实则求退心切,双方一个交错攻击之后,大体上互换了位置,靠近山谷,乃是不利的位置,赵云未作停留,再度杀向匈奴军。 而匈奴军此事却一分为二,一部分老实人傻乎乎的迎击赵云,而不少机灵鬼则拍马北走,朝着王庭逃去。 匈奴老实人迎战赵云,而匈奴机灵鬼们,则被张辽率军拦截。 自得了主公所赠的铁槊,张辽可是第一次实战,心头不免有些火热,右手紧紧握住铁槊,手心有些出汗,脚下蹬着主公送的马镫,脚趾都蜷缩起来妄图“抓”住马镫。 近一丈长的铁槊与他身形有些不符,可一经交锋,张辽便意识到了它的威力,长,不仅仅体现在攻击距离之上,更体现在攻击幅度之上,久经锻打的精铁韧性十足,他几乎只需轻微动作,槊锋便可对敌造成致命打击。 两尺长的槊锋连鳞甲都能刺穿,对于无甲胄防身的南匈奴先锋,简直就是大杀器,槊锋无眼,在张辽挥击之下,轻则断臂,重则斩首,而铁槊威力最大的刺击,张辽反倒不怎么尝试。 “主公所赠,果真利器!”张辽见着饮血十数人的铁槊,一声豪迈感叹,他历来喜刀,喜欢劈击,与鲜卑初战之时,曾缴获一柄枪,使起来也是以枪尖伤人,只不过威势过小,而这铁槊,槊锋几乎就是一把长剑,完全可以作劈砍使用。 张辽再斩两人,匈奴先锋逃跑之人开始变多,亡命之徒以死相拼亦不容小觑,手底下的少年兵还是伤亡了一些。 “拦住他们!”张辽再度喝出一声,拍马冲上敌军最密集处。 赵云率军与所剩之敌又进行一轮对杀,只是这一次,对方无人再能穿透赵云骑阵,赵云铁骑所过之处,留下的仅有马匹而已。 “追杀匈奴贼,一个不留!”赵云高喊一声,杀向张辽战阵。 不久之后,最后一个南匈奴的骑兵倒下。 刘擎骑兵们寻找并扶出伤员,默契的不说话,向北走了一段,方才大口喘气,因为这里没有烟熏。 赵云看着自己满身狼藉,银铠已经快成血铠了,刚才一战,赵云好似没费什么力气,他的铁甲骑兵,仅阵亡七人,小伤倒有不少,护甲在战斗中的作用,是碾压性的。 张辽这边虽然以拦截为主,未经正面大战,伤亡却高出许多,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并非人人带甲。 “派人将伤员与缴获的战马送回去,我们去与主公汇合!”赵云道。 张辽点点头,望着南边笑道:“主公火烧南匈奴单于,先锋军为我们所灭,若有鲜卑军若跟着匈奴单于北上,此时应该也已经入主公之圈套了。” 赵云由衷觉得,郭嘉真是用兵如神,“军师用兵,神鬼莫测,当初力战黄巾,官军弱势,军师决水沉沙,伏击张宝,如今诸族齐攻汉,官军又弱势,主公与军师一出,先擒王智,再火烧南匈奴单于,一战定扭转局势!” “子龙将军,你是何时追随主公的?”张辽问道。 赵云一阵恍惚,若按时间算,不过区区数月,可他当初与主公六百骑出广平,转战大河南北,关东塞北,感觉已经经历了许多,当初那六百骑兵,如今已有两千规模,它依旧是主公帐下最精锐的军队。 赵云一笑,道:“主公举义之时,我便追随他了!” 张辽一听,心生一丝羡慕,旋即问道:“主公人中龙凤,子龙将军天纵英才,一齐举事,真乃一段佳话!” “文远真会说话!” “子龙将军,我们该与主公汇合了,若鲜卑拒绝骞萦公主招降,怕又是一场血战!”张辽提醒道。 赵云一个翻身回到马上,将插于土中的长枪拔起,回道,“文远所言极是,不过无需担心,主公有典韦与禁卫在,鲜卑瘦子们来多少都不够看!” 桢林城外。 扶罗韩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骞萦,满是不可思议。 鲜卑皇族的代理大人,鲜卑公主与王姐,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个地方。 “骞萦,你为何会在此处?”扶罗韩问道。 骞萦却并未理会扶罗韩,而是大声喊道,“鲜卑族人们,我来带你们回家!你们蒙受魁头兄弟欺瞒,抛下族中妻子,远征汉地,如今南匈奴大军已灭,单于身死,族人们莫要执迷不悟,步其后尘!” 骞萦的声音嘹亮而灵动,而且一开口,便将他们最牵挂的东西牵涉进来,扶罗韩军中一时人心浮动。 “莫要听他胡说,骞萦,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是不是汉军请来的救兵?你是不是投汉了?”扶罗韩也不蠢,他清楚,凭骞萦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位置的,他紧接着道:“你身为鲜卑皇族,竟然做出背弃先祖之事,你可还记得你父王是死于汉人之手!如此背祖背族之人,有何脸面议论我兄弟之事!” 面对扶罗韩的质问,骞萦一时语塞,于汉定盟,与广大族人而言,确实一时难以接受,可只要将其中好处令他们享受道,他们自然会理解。 然而今天,在扶罗韩的鼓动下,他们不会理解。 “族人们,魁头谋逆篡位,已被正法,如今我弟骞曼已夺回王帐,并将之南迁,你们的许多族人,都跟着南迁了,你们将远离大漠,回到草原生活!”骞萦说道。 “别听她惑众,我大兄坐镇王帐,鲜卑在其手中空前强大,大军已入大汉腹地!”扶罗韩争辩道。 “族人们,看看那道黑烟,南匈奴数万大军,已灰飞烟灭,这便是侵汉的下场,我祖父檀石槐何等英明神武,亦死于汉人之手,魁头兄弟狼子野心,蛊惑族人,你们追随他,终归导致灭顶之灾!”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扶罗韩骂道,“我鲜卑大事,何时要女人多嘴!” “他只是想救你们的命而已!” 一道声音突然从骞萦身后传来,刘擎的身影缓缓走出,看着所谓的扶罗韩,是个典型的鲜卑瘦子,哦不,汉子。 扶罗韩一见刘擎,闪过一丝讶异,旋即望向骞萦,骂道:“哈哈哈,好一个鲜卑王族,竟然与汉人狼狈为奸!” “貌丑非汝之不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是了,嘴臭亦非汝之不是,胡乱喷粪就是你的不是了!”刘擎说道,这种话对于扶罗韩这个汉话半吊子而言,太过复杂,一旁的骞萦听到,倒是憋着笑。 刘擎看了眼扶罗韩身后,大约有万人,于是砖头对骞萦道:“区区万人,还是别浪费口舌了,杀了亦不可惜!” 骞萦一听,急道,“府君,容我再争取一二!” “公主,此些害虫,留之何用!”郭嘉也劝道,然而他下一句话,差点让刘擎吐血,“有这闲功夫,我大汉好男儿分分钟送鲜卑一万新儿!” 奉孝,你是骑马的不是驾车的! 骞萦脸一红,如何不知郭嘉话中何意,这话看似玩笑,更像是警告,笑里藏刀,这是刘擎军师一贯的手法了。 上一次,他就笑着把自己给搭进盟约之中了。 “府君……”骞萦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似有恳求的叫了刘擎一声,眼睁睁看着一万鲜卑子民死于她眼前,她如何忍心。 “或许你该庆幸,扶罗韩只带了一万人过来。”刘擎淡淡道,“若带着他们的首级去找那个……那个什么?” “步度根。”骞萦补充道。 “对,找那个步度根,说不定另外四万人就都降你了,如果还有四万的话。” 骞萦一咬牙,望着扶罗韩,“族人们,我言尽于此,扶罗韩,下一刻,你便要后悔了!” 扶罗韩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没有任何异动,“区区千余人,也能令我后悔?你背叛鲜卑,背叛王族,今日我便替你父王清理门户!” 扶罗韩话音刚落,便见刘擎挥了挥手。 后道狭窄处,一支兵马列队行出,约数千人,前方谷罗城方向,亦行出一军,约数千人。 前后夹击?加上骞萦所在部队,拦腰截断! 扶罗韩才堪堪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说了句大话。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章 刘擎诛杀扶罗韩,鲜卑军败 扶罗韩一见自己已陷重围,神色中闪过一丝慌张,再度望向骞萦时,却见其已背过身离开。 方才还在劝说,怎么转眼不理了?扶罗韩心中慌张更甚了。 刘擎仰头望了望天,太阳西斜,按时间算,赵云与张辽应该前来汇合了才是。 看着堵住鲜卑军退路的两营边军,刘擎不由得好奇,若扶罗韩全力冲击,能否突破这两营边军呢? “主公,罗网已收,鱼虽不多,大鱼却在!”郭嘉看着在场中周旋的扶罗韩道。 “此战结束,第二步算是完成了,不过,一场血战是不可避免了。”毕竟对方有足足一万人,刘擎接着道:“典韦,后发制人,看看这鲜卑头子,有没有胆子冲我来。” 典韦手持双戟,跃跃欲试,黑货也拿它铁蹄蹬击着地面,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典韦提醒道:“主公,鲜卑中军有数千骑兵,数量远超我们,我估计他会铤而走险,威胁主公。” 郭嘉笑道:“他杀过来,正中主公下怀,若他待在中军,你还要费劲杀进去!” 典韦一听,觉得甚是有理,“原来主公是在等那厮,我还以为是在等子龙呢!” 呃……其实也是顺便等子龙。 毕竟这是万人大战,并非儿戏,对方是擅长弓马的鲜卑人,而且拥有近半数的骑兵,可以说,此战乃是刘擎举义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正面战斗。 子龙若能赶到,自然会多不少把握,而每一分把握,都可能少死一些士兵。 扶罗韩望着刘擎,见其没有丝毫进攻的动向,一边是后军堵死纹丝不动,一边是前军节节逼近,而刘擎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令扶罗韩十分不爽。 “扶罗韩大人,敌人按兵不动,很有可能还在等待援兵!”扶罗韩身旁一名亲兵道。 亲兵的话提醒了扶罗韩,他长刀一指,刀尖直接对着刘擎脑袋,下令道:“随我杀,先宰了汉军首领!” 扶罗韩十分清楚,若他撤退,冲击后军,其余两路人马必定会攻击,那鲜卑军必然会三面受敌,不如主动出击,以优势之兵擒贼擒王,如此,赢面更大! 得了命令,鲜卑军呼啦啦的杀过来,嘴里喊着刘擎听不懂的鸟语,看着士气还挺高涨的。 “他们在嚷嚷什么?翻译翻译!”刘擎问一旁的骞萦。 骞萦哑然失笑,没想到刘擎会问这个。 “杀他娘的汉军头子!”说完,又笑了笑。 “你替我回他们一声,就说,安心死去,汝妻子,吾养之!” 骞萦:“……” “你不打算帮我?”刘擎转而问道。 “我不想看到族人自相残杀。” “昔日你们被魁头赶出王帐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一点。”刘擎戏谑道。 刘擎以为说中了骞萦的软肋,骞萦却淡淡回道:“王帐并非是魁头杀戮所得,正因我知王族实力不足,才任魁头将王帐夺走,骞曼也从未放弃可汗之位!” 这倒超出了刘擎的预料,宁愿暂时失去王帐,也不忍心族人爆发流血冲突,看来这个鲜卑公主,对鲜卑子民还真爱得真切。 看着越来越近的鲜卑军,刘擎笑笑,“那你便回避一下,场面可能会有些血腥,我替你扫除这些杂碎,也免得鲜卑再生乱事!” 也替自己弄一个稳定的后方,欲图中原,北方必不能乱! 外族之敌联合大势已去,但大汉内部的问题,却才刚刚开始,野心家们甚至才刚刚开始冒头。 刘擎一伸手,禁卫将一根铁槊交予刘擎手上。 铁槊入手,紧紧一握,刘擎便本能的觉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积聚,行将爆发,他微微回首,对骞萦道,“参不参战无所谓,替我保护好军师,若其有事……” “军师必定无恙!”骞萦抢先答道。 刘擎将槊一举,对一众禁卫虎卫道:“贼人侵我国土,死不悔改,众将士,随我冲杀,杀他娘的鲜卑头子!” 金戈猛然冲出,黑货也不敢落后,禁卫虎卫纷纷奋蹄,紧随其后,冲锋威势之猛,令看惯了战马的骞萦也稍稍侧目,刘擎这两百战马,皆是良马中的良马! 且披挂带甲,全幅武装,无疑又增加了几分气势,双百铁蹄踏在地上,不再是沉闷的声响,而是炸裂的“哒哒”声,其声势亦不输于扶罗韩上千骑兵。 “骑黄马的是头子!”扶罗韩用鲜卑语喊道。 前方十多名鲜卑兵顿时攻向刘擎,刘擎手中铁槊一紧,就怕你们来的太少! 两拨军马相交之时,刘擎看准时机,双手持槊,横扫于前,七八名最前排的鲜卑兵纷纷举刀格挡。 一阵兵兵乓乓之后,七八颗头颅抛飞上天,底下血柱喷涌,天上血水挥洒。 这一幕,令余下的鲜卑兵心生胆寒,那里还敢攻向刘擎。 保持关注刘擎的扶罗韩则被刘擎这一槊惊得表情呆滞,对方看似文质彬彬,为何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难怪他敢带兵冲杀了。 骞萦暗暗心惊不已,上一次追杀魁头,刘擎可从未动手,她一直觉得刘擎是有些本事的,可这一本事已经展示,就将人雷得七荤八素。 其实就连刘擎自己,也被这一击吓到了,他原以为会掀翻对方,可实际上,93武力的全力一击,大大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达到了对方完全无法接的地步。 难怪子龙战斗如此轻盈多变,原来他每一招出手,只动用了一丁点力量,而这,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灭顶之灾了。 “还不错!”刘擎喃喃,再度上前奔出数步,挥槊强攻,这一次,未出全力。 一名试图格挡攻击的鲜卑骑兵被直接打落于地,昏死过去。 刘擎挥槊如风,再度击杀数人,觉得异常轻松。 “区区鲜……”刘擎话音未落,却戛然而止,他定眼一看,却见典韦率领禁卫及虎卫已经杀到前面。 他们的杀敌术,才是简单而粗暴的。 典韦左右齐动,所到之处,触戟者死,而他的目标依然明确,扶罗韩! 禁卫与虎卫攻击亦凶戾而直接,长枪穿刺是其攻击最拿手的招式,两百人的队伍就这般横扫过去,所到之处,光看着鲜卑兵一个个栽落马下,留下一地狼藉。 这些鲜卑杂碎,一个大汉边军恐怕就能打四五个,而刘擎的禁卫与虎卫,就算除去有属性的强者,其余也皆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之士,对付他们,实则杀鸡用牛刀。 这时,北面又一阵马蹄声传来,刘擎定睛一看,是子龙与文远到了。 说明南匈奴最后的主力也覆灭了。 刘擎当即喊道:“典韦,子龙来了!” 典韦一听,垫脚一瞧,果然见到一袭人马杀了过来,那白马乌枪的,不是子龙还能是谁! “可莫要再让子龙抢了去!”典韦一声嘀咕,“虎卫,擒王!” 典韦话音刚落,原本附近散开各杀各的虎卫,下意识的凑拢到一块,形成了一把数十人组成的匕首,而典韦,则是那匕尖。 他顶着鲜卑军冲上来的骑潮,生生将其撕裂出一道,直指扶罗韩。 扶罗韩有些失神,战斗伊始,自刘擎挥出那惊天一槊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他原以为这是一支相对好对付的军队,哪怕有骞萦助他们,他也不放在眼里。 此情此景,才让他明白,错的有多离谱。 这是一场狩猎,一直以来,他才是罗网中的猎物,对方甚至以区区两百余人,应战自己数千骑兵,而且杀得他们还不了手,这仗还怎么打。 什么时候擅长弓马的鲜卑人变得这么弱鸡了? 什么时候汉军变得这么强横了? 扶罗韩不理解。 骞萦也不理解,上一次战斗,追杀魁头,是因为魁头强弩之末,而这一次,面对魁头的弟弟,战斗竟然依然如此一边倒。 人多有什么用,一个人都杀不到,士气没了,心态崩了,战意一旦消散,便只剩下了投降。 刘擎策马跟上禁卫,加入了他们浴血杀敌,既然战了,便要一战到底。 张郃的枪戟兵已经与鲜卑步兵交战,久经训练的枪阵,训练有素的向前推进,枪尖戟尖逼人,令鲜卑步兵们步步后退,只能望着弯刀感叹:近不了身这仗怎么打? 赵云的到来则令扶罗韩最后的希望也埋葬了,两千铁骑,直直的冲入他的军阵之中,将他与大阵彻底隔绝开来。 “骞萦公主,我投降!”扶罗韩喊道。 骞萦一听,一阵揪心,该死的扶罗韩,若早些罢手,这一万族人就不会白白送死了! 她何尝不想回应他,接受他的投降,可惜她没有做主的资格,她转向刘擎的背影,见其依旧挥舞着铁槊,无畏,果决,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军师!”骞萦还是启齿了。 “唉!”郭嘉故作叹息,“人总是死到临头方才悔悟,可惜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 郭嘉见骞萦脸上流露出一抹哀色,于是换了个语气道:“主公说过,他并非嗜杀之人!” 郭嘉凑近了些,又放低了声音道:“我再悄悄告知,主公不仅不嗜杀,反而痛恨嗜杀!” 随后又恢复了常态,笑道:“我家主公是很温柔的,你日后便知。” 骞萦从郭嘉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希望,“军师的意思是……” “以我对主公的了解,他不杀降,不过……”郭嘉话锋一转,“他们已经失去做人的机会了,即便活着,也是为奴,煤山铁山,将是他们的归宿。” 骞萦心儿一颤,永世为奴,那岂不是比死更可怕? 似乎看出了骞萦的惊心,郭嘉笑道,“公主莫要为些许过客担忧,入侵者总得付出代价不是,公主应该将目光往前看,有了主公的庇护,鲜卑元气很快便能恢复。” 骞萦品味着郭嘉的安慰之语,郭嘉又道,“公主,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军师请说。” “你看看主公!”郭嘉望着远处已快成小人的主公,“杀得一身是血,哪里还有主公的样子,军中都是粗人,皆毛手毛脚,待收兵之后,望公主能为主公沐浴。” “啊,这……”骞萦脸刷的红了。 “不拒绝,便算作答应了!”郭嘉说着,也不给其解释的机会,引马向前,徐徐向战场走去。 “军师,危险!”骞萦唤道。 郭嘉不予理会,回了一句:“无妨,战斗马上结束了!” 典韦率军撕开一道口子,直冲扶罗韩,扶罗韩四下皆兵,也无处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声:“拦住那黑马!” 可惜冲上来的鲜卑兵在典韦面前如同蝼蚁,一戟劈出,血浪翻飞,两戟劈出,身首异处,典韦径直突入最后扶罗韩阵前,雷鸣般的喝声刹那响起。 “给我死来!” 典韦如恶煞一般扑向扶罗韩,其浑身是血的模样,煞是骇人,那铁戟已被鲜血染红,戟上甚至还缠绕着血色东西,也不知是染红的布条还是血肉碎片。 扶罗韩肝胆欲裂,败势来得如此之快,他这一万军,他甚至还没调动,还没给出命令,对方就杀到他跟前了。 他下意识的动刀格挡,一声铿锵,扶罗韩的长刀不堪其重,直接断裂,还未等他听到刀刃落地之声,典韦的令以戟也已袭来。 无物可挡,扶罗韩依然下意识的一挡,下一刻,一只臂膀飞将出去,被典韦齐根扯下。 “啊——”一声凄厉惨叫,然后戛然而止。 典韦卸了他的脑袋。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扶罗韩】 收益:武力077,当前武力9408。 “扶罗韩首级在此!还不束手就擒!”典韦用戟尖刺入首级,高高举起,第一个喊道。 作为老传统,禁卫们和虎卫们也纷纷齐声附和。 “扶罗韩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扶罗韩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声音洪亮到,连远处跟着郭嘉的骞萦都听见了。 “大人已死,我等还为谁而战,?”鲜卑兵望着虎视眈眈的汉军,迷茫道。 “我们降吧,求公主原谅吧!”身旁的鲜卑兵道。 “我不想死!我家中还有妻女!我不想死,我投降!”一名鲜卑兵丢下武器,滚落马下,就势一跪,“我投降,我投降!” “懦夫!鲜卑人不惧死!”一声叫骂起,一柄刀飞掠而来,将那跪地之人洞穿,他瞪着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死于鲜卑人之手。 “噗呲!”一根飞戟没入偷袭者的胸膛,将之击落马下,当场身死。 这一举动,令鲜卑残兵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消散于无形,有人带头下马,有人带头下跪,传染,扩散,最终,成片的人潮水般跪地。 刘擎收戟,蔑视降兵,冷冷道:“尔等皆是该死之人,非我仁慈,我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一章 郭嘉计定并州,刘擎坐享美色 铁槊别与身后,刘擎驾马游走于战场,一场鏖战之后,此地已是尸骸满地,只不过绝大多数都是鲜卑军的尸骸。 骑兵们手持长枪等利器,有序的安排缴械的鲜卑兵聚于一处,另外一些,则在扶助、救治伤员。 典韦来到刘擎身旁,浑身浴血,脸上,甚至头发上,活像个恶鬼,他拿着插着扶罗韩首级的铁戟在刘擎跟前晃了晃,“主公,贼首在此。” 赵云张辽也跟着凑了过来,相比典韦,两人则显得体面多了,甚至现在的刘擎,也比他们狼藉不少。 “主公,粗略估计,此战歼敌三千多人,其余轻重伤者也有上千,但五千俘虏,还是有的。”赵云粗略估计道。 “先将我方伤员送回大营救治,再令俘虏将人就地埋葬,今日天色将晚,全军休整一夜。”刘擎下令道,随后看向缓步过来的郭嘉骞萦二人。 “主公,浴血而战,爽乎?”郭嘉打量着一身沾血的刘擎笑道。 “贼人掠地,为之奈何!”刘擎看着骞萦,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 骞萦抚胸低头,似是行礼,对刘擎道:“感谢府君不杀之恩!” “你无需这般,我有言在先,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若其直接投降,只需为汉劳作十年,而现在,罪加一等,奉孝,罪加一等是多少年?”刘擎望向郭嘉。 “主公,是三十年。”郭嘉答道。 “对,令其劳作三十年,便可还乡。”刘擎道。 骞萦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说一唱的两人,为什么是三十年? “府君,罪加一等,不是二十年吗?”骞萦纠正道。 “公主,容我一言,我家主公所说的十年,乃是看在公主面上,罪减一等所得,若其主动投降,使两军免于厮杀,何况我家主公有言在先,保其温饱,可惜我主一片好心,扶罗韩不仅辜负,两军厮杀,你看我主身先士卒,浴血拼杀,方才赢得战斗,公主不妨看看……”郭嘉指着浑身狼藉的刘擎道。 骞萦黛眉微蹙,看着一身是血的刘擎,自知理亏,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军师。 “府君可有伤着?”她转而问道。 “无妨!宵小之辈,如何能伤我!”刘擎不屑道。 “不不不,主公切勿妄言,还是需要细细查看一番!”郭嘉连忙插嘴道,再转向公主,“此事就有劳公主了,我们这些男人,笨手笨脚的!” 骞萦一听,俏脸刷的红了。 刘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郭嘉这是……报恩? 前几日在南匈奴王庭赐了个美姬给他,他这就替自己张罗上了?检查身体,亏这厮想的出来! “奉孝,这第三步。” “主公勿虑,余下之事交给我等便可,主公只需稳坐军中帐!”郭嘉着说,还领着众人一齐拱手。 “主公,军师说的对,若每战都需主公亲战,岂不是等同于打属下的脸!”赵云跟着说道。 刘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的手,别说,这满身狼藉还真是难受!于是道:“罢了,此地善后便交予尔等,尔等皆听军师调遣!” “主公放心!”众人齐道。 望着刘擎领典韦与骞萦而回,郭嘉戏谑的表情转回正经,“子龙,你速领本部兵马往南进兵,渡圜水往南,屯于延水与大河相交之处,沿延水布置骑哨,谨防步度根北渡。” “赵云领命!” 郭嘉转而望向张郃,“儁乂,你令本部兵马寻渡口过河,进兵离石,驻放此城,鲜卑与匈奴联军,在河东之地,必有残余,他们北还,必经离石。” “张郃领命!” 郭嘉又道,“儁乂,离石扼守并州以北,你驻扎此地,除了主公,谁的令都不要奉!” 张郃想了想,确认了一番,“若是朝廷之令……” “自然不奉!谁知朝廷有多少王智之流,若真有人前来,你便以城外有鲜卑军为由,拒绝听命,此事虽有不妥,这也是我支开主公的原因,主公若在,必不会同意我进兵离石。”郭嘉直接将话敞开说了出来,望向众人,“我等皆受主公大恩,此事看似有悖,然也是为大汉之长久计,张都尉可觉得有不妥之处?” 郭嘉不知不觉换了个正式的称呼。 “军师放心!张郃领命!”张郃又大声回了一次,字字响亮。 如今大汉在并州西河郡一带,几乎是无兵状态,只需扼守离石,可将南北隔绝,雁门郡,五原郡,以及西河郡大部,皆在主公囊中。 自离石南出,两日便可入河东郡,一马平川,离石又和雁门郡互为犄角,对太原郡成包夹之势,再加上北面与鲜卑睦好,可以说无后顾之忧。 所以郭嘉才一个劲的推动刘擎与骞萦结合,将和亲之事做实。 此举一阵见血,势在必行! 刘擎回大营,一路上皆有在揣摩郭嘉的心思,他总觉得,郭嘉此举另有深意,绝非仅仅是将好事推给自己这么简单。 可他能想到的最高一层就是,将大汉与鲜卑的生米煮成熟饭,这事需要这么急吗? “主公,热水已烧好,是否即刻沐浴。”事务兵迎上前道。 刘擎前脚刚回营,热水就烧好了? 看到主公眼中的不解,事务兵连忙解释:“是军师刚刚派人通知卑职的!” 刘擎麻了,郭嘉你要不要这么到位! 行吧,反正血糊了一身,里面汗也出了不少,刘擎张开臂,道:“替我解甲!” “喏!”事务兵说着,连忙上前,动作娴熟的开始替刘擎卸甲。 “让我来吧!” 身后一道悦耳传来,不用见人,刘擎也知是骞萦来了。 事务兵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刘擎,征求意见。 “你先下去。” 事务兵冲主公一行礼,又冲鲜卑公主一行礼,退出帐去。 刘擎未转身,只觉得有人靠近了身后,开始松战甲上的绑带。 一处,两处,直到全部解开,她才走到刘擎面前,将胸甲与背甲分开,拿了下来。 刘擎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又一只一只的解去臂架,接下来,是腰腹上的摆甲,她刚上手,那手就被刘擎一把抓住。 “我自己来吧!”刘擎有些腼腆道。 骞萦也不顾刘擎手上的血,直接将刘擎的手拿开,说道:“在鲜卑,男人征战,女儿为自己的男人解甲,是应该的,我既已身许府君,自然该为府君解甲!” 人家女人都这般说了,放开点,放开点,刘擎心里道。 待她将摆甲退下,又开始解腿甲,不知为何,一个女人在你跟前摆弄,这种体验怪怪的,低头往下看去,除了束起的棕色长发,还有视野正好的麦色山峰。 刘擎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但可能这具年轻的身体实在过于血气方刚,见得那些勾人的景象,最后一块腿甲退下,他便逃似的转过身去。 “嗯嗯。”醒了醒嗓子,“我去沐浴!” 刘擎快步走进了内帐,此时里面已经热气蒸腾,五月初的天气,虽算不上热,但这种环境,还是令人燥热的。 内服粘血不多,但零星也渗了不少,斑斑点点已经晕开,刘擎用手淌了淌热水,水温正好。 “府君跑什么!”骞萦大剌剌的跟了进来,出声道:“军师要我好好查看查看府君,是否受伤。”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跑吗? 我这是怕着凉,出门在外,着凉很麻烦! “那你便来吧!”处于帐中帐,刘擎胆子也大了起来。 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想法很大胆,却又羞于说出口,从替他解第一个绑带的时候,某些人已经心猿意马,快进到鸳鸯戏水了,实际上又会因为些许异样,生出奇怪的羞耻心。 刘擎硬着头皮,任凭骞萦将他的衣服一件件褪去,一具身材恰到好处的阳刚之体,呈现在骞萦面前。 肌理清晰,肌肉饱满,刘擎并不刻意注重锻炼,但或许这是命运的馈赠吧,随着耐力与武力的增加,自己的身材也越来越好,愈发显得匀称而强壮。 骞萦俏脸映红,一言不发的看着刘擎的下身。 “府君,这是何物?” “呃……此乃内部之裤,简称内裤。” 这是刘擎自己改的,他实在是不习惯空档。 刘擎说着,径直跳入木桶,坐入其中,舒服! 看着刘擎一脸惬意的样子,骞萦道,“我方才仔细查看过了,府君身上并无伤口,衣上之血乃是从外渗入,而且……” 骞萦顿了顿,“看府君这般模样,也不像受伤,骞萦暂且告退。” 骞萦刚欲转身,却被刘擎一把抓住了手,顺势往里一扯。 “噗通”一声,骞萦整人落入水中,顿时湿得一片狼藉,她猛的坐到桶的另一边,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擎。 “我看公主也风尘仆仆,正好一起洗。”刘擎厚着脸皮道,反正最难的那一步已经出手,接下来就好办了。 刘擎的话,她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鲜卑没那么多仪式性的规矩,身许男人,坦诚相对之后,便就正式算他的女人了。 她知道,今日过后,她便是刘擎的女人。 骞萦双脸沱红,眉宇间的英气早被狼狈所取代,看向刘擎的眼也多了许多一丝幽怨媚色。 她突然站起身来,当着刘擎的面,将皮裘、皮甲,一件件褪去…… 帐中雾气蒸腾,桶中旖旎荡漾,正可谓——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 …… “拜见主母!” 沮授率一众相熟官吏,出迎于元氏县,蔡氏昭姬,可是刘擎明媒正娶的主母。 蔡琰由杏枝扶着步出马车,巧目顾盼,先望了一圈,最终落在一名群青锦衣的中年人身上,年龄相符,衣着相符,且又是领头人,应该就是夫君所说的沮授沮公与。 照刘擎的私房话说起,刘擎虽称呼沮授为叔,但若要称一声父,也未偿不可,只是碍于身份,沮授拒绝如此。 蔡琰上前,对着沮授道:“蔡琰见过叔父!” “主母免礼,折煞我也!”沮授笑道,嘴上说着不要,心头却抹了蜜一般甜,早闻蔡昭姬才学出众,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更是绝色,难怪主公身陷其中,圉县之事,田丰也没少说。 “见过元皓先生!”蔡琰接着行礼道。 田丰也乐得开了花,连忙回礼。 “请主母回车上,随我入府。”沮授道。 马车入城,一众阵仗也回到县里,刘擎府,是据城中一座大宅翻新的,东西都换了,也与新宅无异了。 迎蔡琰入府,朱灵松了口气,这个重任,可算完成了,于是他也去安置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去了。 蔡琰入新府,一路没见刘擎,她便知他在雁门郡,那日匆匆离开,便是因为雁门战事突发。 “叔父,可有夫君消息?” 沮授回道:“主公出战鲜卑,首战大胜,随后又追击鲜卑贼人,在草原手刃敌酋,以报侵边杀民之仇。” 蔡琰微微一笑,心想夫君果真英勇,与鲜卑大战大胜不说,还能追击斩杀贼首,她接着问道:“那如今呢?” 沮授介绍道:“雁门之战,乃是小战,鲜卑大军偷渡阴山,自五原南下,策反南匈奴,合军进攻河东郡,危及司隶,主公闻此,已率军奔赴支援,目下,应该还在与鲜卑军作战。” “主母放心,以奉孝之智,主公之勇,不管是南匈奴还是鲜卑,皆不是主公对手,说不定此时,主公已经全歼匈奴,大破鲜卑了!”田丰笑道。 蔡琰了然,可心中还是有一阵隐忧,于是问道:“我能去雁门吗?” 沮授田丰一对视,照主公的意思,是将蔡琰留在常山的,因为此处已无黄巾流寇,连流民都很少,而去雁门途中山路难行,而且山中依然有贼寇盘踞,不好清剿,所以路上风险不小。 “回主母,主公之意,是与主母在此地相聚,可能主公得胜凯旋,会直接回常山,若主母去了雁门,岂不是双双扑空。”田丰笑道。 “那便在此地等候!”蔡琰道。 “主母舟车劳顿,我等便不打搅了,主母但有吩咐,差人前来告知即可!”沮授道。 “叔父与元皓先生公务繁忙,琰便不留二位了!” 沮授与田丰离去。 “杏枝,命人将行李搬至后宅,走,随我四处看看。”蔡琰道。 “遵命,主母!”杏枝娇滴滴的回道,学着沮授田丰的口吻。 “讨打!” “嘻嘻!”杏枝笑着,跑入后院。 蔡琰径直来到卧房,推门而入,房内整洁,许多家具皆是新的。 “哇!小姐!”杏枝好想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看卧房布置与你的闺房是一样的!” 蔡琰一看,竟真如是,此必然是夫君的有心之举,当即心头涌上一丝甜蜜。 …… 战马疾驰,窜入营中,令营门守卫纷纷吃灰,骂声一片,是回来的斥候。 “报——” 信报直通中帐,送到了鲜卑三大人之一的步度根面前。 “说!”步度根简单道。 “步度根大人,南匈奴军在谷罗城被袭,战场黑烟冲天,汉军应该用的是火攻,南匈奴军全军覆没,扶罗韩大人派我先送回战报!” “报——”又一声战报传来。 又一斥候,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显然他更赶,而且眼中惊慌失措。 “步度根大人,扶罗韩大人中了汉军圈套,身陷重围,无一人杀出!” “你说什么!”步度根一把揪起那斥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汉军如何灭了南匈奴三万多大军,还能令他二兄一万人无一人杀出的?就算五原军两万边军齐出,也不可能做到! “汉军谁人领兵!”他转而问道。 斥候摇了摇头。 步度根里了解,斥候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识汉人将军,他刚出的问题确实强人所难,于是松开了手。 他冲门口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开拔,进兵夏阳!”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二章 刘擎料敌于先,董卓据守夏阳 “将军,鲜卑军有动静,不过不是集结渡河,而是开拔了!” 汉军大营中,瞭望兵将对岸的动态报告给皇甫嵩。 “是何方向!” “向南。” 皇甫嵩陷入深思,鲜卑军背后是大山,只有南北两个方向可去,若是去北,有可能是退兵,可向南,他们会威胁到左冯翊。 张温那有麻烦了! “义真,情况如何?”朱儁急匆匆的入帐,在营中,他已经听到对岸敌军异动的消息了。 “公伟,鲜卑大军欲继续南下,夏夏阳告急,眼下汉军尽数屯于河东驻防,夏阳必失,此乃左冯翊最后一处可守之地。”皇甫嵩叹了口气,“兵力悬殊,顾此失彼,夏阳已是敌军囊中之物,关中无险可守,鲜卑敌军若是直冲美阳一线,张温危矣!” “我刚自丁刺史那回来,奇怪的是,南匈奴大军已经消失不见,刺史已派人渡河查看,南匈奴大营空空如也,甚至一些辎重物件都未带,很是奇怪,而且之前一直试图出谷的两族联军,似乎也退了。” 朱儁将丁原营中的消息带了回来。 “未见南匈奴南下,那便是北上了,而且很急,敌军举全族之力而来,为何会这般轻易的回去呢?”皇甫嵩问道。 皇甫嵩与朱儁面面相觑,一时弄不清楚敌军是何意图,鲜卑向南,南匈奴向北,难不成分道扬镳闹掰了? “刺史可有说法?”皇甫嵩又问道。 “南匈奴世居西河郡,丁刺史对其比较了解,他言说,南匈奴全军速退,必是南匈奴王庭出了变故,此乃其根基所在,否则,没有别的东西能让他急成这般。”朱儁介绍道。 皇甫嵩思索着,走到舆图前,望着司州与并州两地,若是南匈奴王庭出了问题,那么…… 良久,他将目光瞥向了那不起眼的小角,并州雁门郡。 “公伟,你来看!”他有些兴奋的叫道。 朱儁快步走过,与之并立,审视舆图。 皇甫嵩手指雁门,又指了指位于西河郡的南匈奴王庭,朱儁眼前一亮,作为皇甫嵩的老搭档,他瞬间就明白了皇甫嵩的意思。 “义真之意,是公子威胁到了南匈奴王庭?他雁门不是也正在遭受鲜卑入侵么!”朱儁道。 “哈哈,公伟,你可莫要忘了公子的能耐,你真觉得,鲜卑能威胁到公子的雁门?” 朱儁盯着舆图上的一角,越看越显得出神,刘擎公子在颍川的能耐他还真见识过,波才十余万众,被其付之一炬,而且提前陈兵阳翟,以逸待劳。 相比而言,引兵攻南匈奴王庭之计,对刘擎公子而言,倒显得一般许多,所以,可能性极大。 朱儁脸上愁云散去,豁然开朗,笑道:“若真是公子将南匈奴大军引回王庭,那我军便有把握主动攻击鲜卑军,义真,我军应速速动作!” 朱儁都信了,皇甫嵩就更信了,相比朱儁对刘擎的了解,他显然见识的更多,他附和道:“眼下南匈奴军如此动作,纵观并州战局,恐怕唯有公子用兵,能威胁到南匈奴军,我立即派军渡河,看看鲜卑军是否真的离去了。 “皇甫将军,朱将军!”帐外传来通报声,“傅将军到了!” “傅燮!”皇甫嵩眼睛一亮,傅燮可是他的老部下了,黄巾处,便跟随他入颍川作战,而后转战各地,最终,皇甫嵩被急召而回,冀州的单子便落在了傅燮身上。 傅燮几人兴冲冲的入帐,一见皇甫嵩,纳头便拜,“拜见皇甫将军!” 皇甫嵩连忙将之扶起,“南容如今亦是一军之将,切莫多礼,来坐!” “诸位,坐!”朱儁笑着招呼道。 “南容,冀州之事……”皇甫嵩开口。 “冀州之事已了,余下一些流寇,也不好尽数清剿,总要留写事给地方郡县做做。”傅燮看着钜鹿郡郭典和魏郡厉温,有些不好意思,嘴上是留事给他们做,实际上是将人家拐来,为司隶救火了。 郭典与厉温只好陪笑。 “原来如此,不过南容似乎来迟了,南匈奴已经全军撤退,现在,鲜卑军也已开拔,看样子,他们似乎要取夏阳,进逼张司空。”皇甫嵩将局势简单了说了下。 “唉,无奈,路上还遭遇了黄巾,有数万之众,若非公子,别说安全到此,恐怕我等能否活着,都是未知。”傅燮道。 皇甫嵩耳朵尖,一听到“公子”,注意力立马聚焦起来。 立即问道:“你说路遇黄巾,公子替你们解围?可是刘擎公子?” “不然还有谁呢?”傅燮笑道。 “公子与你们同行?” “不,应该是公子遣使来为我等说情的,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黄巾虽反汉,但对外族似乎更加痛恨,听闻我是来抵抗外族的,便放我过了,当然,我怀疑是公子替我解的围。” 皇甫嵩与朱儁面面相觑,竟然还有这等奇事,黄巾军有这格局? “我觉得是刘擎公子收纳黄巾降兵、救助流民,盛名于外,故而黄巾愿意卖公子面子吧。”傅燮解释道。 皇甫嵩品嚼着这话,相比自己杀降十万,刘擎公子对黄巾降兵确实仁慈许多,公子仁德之名,也终将会为天下人所知。 “南容,之后作何打算?”皇甫嵩撇开心中念头,转而问道。 “既然来此,我军便听将军差遣。”傅燮爽快道。 “好,我欲渡河,进击鲜卑军!” …… 董卓望着眼前的酒樽,还有些许肉食,饮了数杯,觉得百无聊赖,进驻夏阳已有数日,可惜没见到半点敌人的动向。 昔日他在河东,见了刘擎来使,公子信中有数道指令,其中第一道,便是令他驻守夏阳县,称外族联军北上无望,必定出河谷,进关中,而夏阳虽然不是关城,但是扼守河谷咽喉,敌军要从此地过,必须拿下夏阳,否则别想出谷。 就算绕行,辎重可绕不开。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董卓还是将心中疑惑压下了,选择了相信刘擎。 他将酒樽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拿起案台上的马鞭,向外走去。 “你们几个,跟咱骑马去!” 佐吏连忙跑过来,张开双臂拦着董卓,冲其笑道:“将军将军,且慢且慢!” “拦着咱作甚!”董卓挥了挥手中马鞭,做抽打状,不悦道。 “将军,听我一言,如今将军体态渐丰,必是气运加身,宏福驻体,岂能再受那颠簸之苦,将军已非往昔勇夫,日后,该当驾车!” 董卓一听,怒气顿时消散,放下手中鞭子,哈哈一笑,“你倒是会说话,好好跟着咱,咱保你荣华富贵,去,备车!” 佐吏松了口气,终于说服了将军,看着将军在马上的模样,他可提心吊胆。 总不能直言说董卓你快胖成球了,以后别骑马了吧! 这时,门外跑进一人,对董卓道:“启禀将军,夏阳以北出现鲜卑军,人数数万!” “数万!”董卓惊出一声,竟如此之多! “速令各部兵马上城防守!”董卓下令道。 来了夏阳,按照守城惯例,他也做了些准备,弓矢石木之类的,最关键的是,夏阳有一条护城河,引自大河之水,所以对守住夏阳,董卓是很有把握的。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我驻守此处,必得一大功!董卓遥拜公子!”说着,董卓冲着北面行了一礼。 “将军,车来了!”佐吏道。 董卓乘车来到北城门,见鲜卑军已经大兵压境,护城河对岸,已是旌旗蔽空。 步度根骑马来到护城河前,望着被架起的索桥,立即下令:“砍伐树木,架桥攻城!” “步度根大人,后方发现汉军,他们渡河而来了!” “什么!”步度根大惊,汉军竟然如此果决,这么快就敢渡河西进。 “调转方向,先攻后方之敌!”步度根下令道,虽然夏阳无多少兵马驻守,但他知道,攻城若是稍有不顺,很容易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还不如先解决后面的汉军,毕竟汉军撑死能有多少人呢?即便鲜卑大军经过两次分兵,他手上依然还有近三万兵马。 城头上,佐吏看着鲜卑军又撤了,一头雾水的问:“将军,他们为何又撤了?” 董卓大腹便便,爽朗一笑。 “哈哈!自然是因为没有料到本将军会驻守此处,鲜卑人知难而退了!” 董卓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暗暗对刘擎的佩服又增加了一分,此城扼住咽喉不说,还易守难攻,这一步,便断了鲜卑军半条生路。 想不到公子在远在千里之外,半月之前,便能预知如今一切,真可谓…… “公子真乃神人也!”董卓叹道。 “将军,你说甚?”佐吏一时没听清,以为是董卓有吩咐。 董卓正色看着佐吏,又是一笑,“你的一切,皆是咱给你的,你可知,咱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吗?” 佐吏摇了摇头,“下官不知!” “那你听好,咱的一切,都是刘擎公子给的!” 刘擎公子?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佐吏眼皮一条,自然想到了刘擎的来历。 那个被陛下和十常侍针对的渤海王遗孤,虽然他是董卓出征长安时才开始跟随董卓的,并不知道董卓与刘擎是何关系,但他知道董卓与刘擎为伍,必定会招来麻烦。 “将军慎言!”佐吏提醒道。 董卓一听,呵呵一笑,直接转移了话题:“你命人将城门后的东西先撤了,若有必要,我军亦可主动出击!” 说完,董卓自顾下城而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佐吏的提醒,公子不被陛下所喜,他也知道。 可他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点呢? …… 这几日,刘擎一直待在营中,享福。 本来说休息一夜,第二日行动的,谁知郭嘉当日便将部署都安置妥当了,只是辛苦了将士们了。 荀彧来信,称首批匈奴之民,以年幼之人及妇人为主,已到雁门郡,若要在雁门打造一个大型马场,这些擅长饲养牛羊马畜的人才,还真少不了。 信中还言,首批通过考核的鲜卑商人,已经获得来汉地通商的许可,而有了足够的人力,强阴县的扩建,也在风风火火的进行,此外,刘擎最为关心的石炭采集,铁矿采集,信中都做了通报。 “府君,你唤我何事?”骞萦伴随着声音步入帐中。 刘擎抬头望了望,见骞萦没穿那身皮甲,而是很具鲜卑特色的日常服饰,有点臃肿宽大。 刘擎不喜欢。 “文若来信,大汉与鲜卑的通商,算是正式建立了,日后便可互通有无。” “真的!”骞萦喜形于外,“希望这个冬天,鲜卑不会再有人挨冻挨饿而死!” “挨冻而死,倒不至于,雁门所产石炭,正是御寒之燃料,可大量供给,不过粮食,目下我军亦缺军粮,能否交易,得看秋收情况,我现在无法承诺,不过从南匈奴缴获牛羊颇多,可以羊换马!” “多谢府君上心!”说着,骞萦对刘擎行了个鲜卑礼。 “你过来!”刘擎看着她道。 迎着刘擎柔和的目光,骞萦俏脸刷得红了,这几日,营中无战事,她可没少被刘擎欺负。 每一次,都是这种柔和的目光。 他不会是想在这吧! 骞萦上前,学着汉人的跪坐姿势,乖巧的坐于刘擎身旁。 “你已是我的女人,日后该叫夫君,而不是府君,鲜卑之事,日后也少操心,我七岁时,便已开始经商,你弟都十多岁了,你只有放手,他才能真正的成长。”刘擎柔声道。 骞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既嫁我,便属汉人,日后行事,需先为我考虑,当然,只要不有损与我,有损于大汉,为鲜卑谋些利益,我也是允许的。” 刘擎直接上起了女德课,毕竟她是外族公主,就算学过一些汉文化,但这嫁夫随夫之道,还是要强调一下的。 鸳鸯戏水之后,刘擎还获得了092的魅力加持,魅力升到了6785。 和收服中原女子加属性不同,刘擎获得了一个【亲鲜卑】特技,作用大概是领地内鲜卑人不易作乱,手下鲜卑人不易叛变。 骞萦还是个拥有78武力的蛮女子,在军中除了一众将领,无人是其对手,也因为她武艺伴身,所以她的身段矫健有力,腰腹结实,马甲线清晰可见。 刘擎喜欢的不得了。 郭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帐门处,见骞萦在立马背过身去。 飘飘扬扬的声音传来:“主公,不方便的话我过会进来?” “少来这套!何事滚进来说!”刘擎没好气的骂道。 郭嘉笑着进入帐中,直接来到刘擎案前,将一份书信呈上,“雁门加急!” 前脚刚看了一封雁门书信,后脚又来一封加急,刘擎一边拆开书信,一边在脑中揣测可能。 阅毕,刘擎看着郭嘉怔了一会。 “主公,何事?”郭嘉问道,却看了眼骞萦。 骞萦心中明了,加急信件,必然是机密之事,她还是回避的好,于是说了声,“骞萦告退!” 正欲起身,却被刘擎按住,“夫人不必避讳!”然后转向郭嘉,似笑非笑道:“玄德送信至雁门,称渔阳人张纯张举叛乱,张举自立为天子,乌桓大人丘力居亦加入其中!” 郭嘉一听,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信中所言,正是当日刘擎预言之幽州变故。 “主公料事于先,郭嘉佩服,也不知那刘玄德兄弟,能不能受得住主公的大礼!”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三章 袁本初日常磨剑,吕奉先武力天花板 雒阳,西园。 这是雒阳周边面积最大的一片园林,在修园子这一点上,刘宏有信心超越历代先帝。 严格意义上讲,西园并没有修缮完成,但黄巾之乱、羌凉叛乱接踵而来,令刘宏不得不停下西园的修缮,不过,如今的西园,已经能入住了,崭新的亭台宫殿,比皇宫舒服不知所少。 南匈奴与鲜卑联军攻打河东郡后,刘宏整日食欲不振,甚至连诸多宫女,都被他赶回了皇宫。 实在是提不起性致。 赵忠悄悄的抹上台阶,每当日落时分,刘宏皆会在此看夕阳。 “陛下!幽州有报!”赵忠跪伏在地道。 “何事?”刘宏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他现在只关心羌凉叛军和河东郡的外族联军。 赵忠展开军报,快速扫了一眼,眼中猛然流露一丝惊骇。 是大事! “陛下,幽州发生叛乱!”赵忠简洁概括道。 刘宏猛然转身,伸出一手,赵忠悠悠颤颤的将军报送到刘宏手中。 “渔阳人张举,张纯,乌桓大人丘力居。”刘宏念着其中名字,“我若记得没错,这张纯张举皆是郡国长官吧。” “陛下,张纯乃是前中山国相,张举是泰山郡守,两人本就是兄弟,黄巾之乱后,一起弃官逃回家乡渔阳。” 赵忠将军报中没有的信息补充了上去。 “右北平太守刘政死了,土垠也失守了。”刘宏淡淡的说了声,在他印象中,刘政这人还是不错的,死了有些可惜,“你意如何?” “陛下,据张司空所奏,其欲以公孙瓒为将,助其攻打韩遂的湟中义从,恰逢张纯兄弟反叛,故公孙瓒引兵击之,陛下应赐予相应官职军位,稳定军心。” “此事好办,封其为骑都尉,再令中郎将孟益速速赶至幽州,领幽州之军平定叛乱!”刘宏看着军报,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刘备的名字之上,“这刘备,你可知此人?” 赵忠寻思了一番,这名字见过。 “陛下,臣记起来了,刘备字玄德,乃是在冀州平黄巾中立功,被皇甫将军举荐为钜鹿县尉。” “此人率本部人马与敌数次战斗,皆有斩获,看来是个人才!只是他在冀州任职,如何会跑到幽州作战?” 其中缘由,赵忠也不知。 “陛下,许是此人在附近公干,恰恰撞上了。”赵忠揣测道。 刘宏不想设想幽州会如何,也不想深究刘备为什么会在幽州,他现在最关心的依然是西边。 “河东或美阳可有消息?” “回陛下,美阳依旧是僵局,倒是河东,几经战斗,丁刺史颇有斩获,未让外族踏出山谷一步!” “河东急报——”远远的,一名小黄门跑了过来,顿时将刘宏和赵忠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小黄门跪伏在地,展开军报,大声道:“启禀陛下,并州刺史丁原加急军报,南匈奴大军已经撤军北还,意图不明,丁刺史怀疑南匈奴王庭出现了重大变故!” “撤军了?”刘宏一喜,喜形于外,道:“必是南匈奴自知反叛大汉,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迷途知返了!” 赵忠一听,觉得陛下的猜测不太靠谱,那南匈奴须卜骨都侯可是杀了大汉封的羌渠单于,而此时,羌渠单于的儿子于夫罗还在为汉军效力呢。 迷途知返?然后将单于之位还给于夫罗? “陛下,或许是南匈奴王庭出现了别的变故,比如,五原太守王智进攻南匈奴王庭!”赵忠也提了一个设想,王智是他们一党的人,显而易见,这猜测比刘宏的一厢情愿来的靠谱。 “王智若在,鲜卑大军如何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西河郡!”刘宏不悦,对于这个突然消失的宦官派,刘宏很生气,毕竟他一直以为,宦官一派的人,就是无条件站在他这边的人。 赵忠无力反驳,别说陛下,他们十常侍也很恨王智,羌凉叛军口口声声要清君侧,就是冲他们来的,甚至朝中有不少声音,要刘宏交出宦官,羌凉叛军可不战自退。 幸好刘宏袒护他们! “陛下,臣还有一事。” 刘宏不作声。 “党锢解除之后,党人活动日益猖獗,如今这雒阳城中,朝里朝外,可有不少人非议朝政,陛下如何能容忍?”赵忠小心翼翼道。 “不能容忍又如何,我猜你还想说,那袁隗便是那天下士人之首,袁氏府邸,宾客入云,门槛都要被磨平了!” 赵忠一阵心悸,看来陛下自己知道! “你们还是做琢磨琢磨怎么退外敌吧,赵常侍!”刘宏似有敲打的提醒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内斗的时候,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如此。 “谨遵陛下教诲!”赵忠行了一礼,告退了。 刘宏自顾望向西北,心中思绪万千,南匈奴王庭有变,王智?不! 他心中怀疑的人其实是刘擎! …… 南匈奴退军的消息,同时也传到了大将军何进这里,将军府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群笑。 自大军压境,大将军府中好久没有这般笑声了。 “南匈奴既败,鲜卑亦必不能久持!河东之危,已解一半,丁刺史果真不负众望!”何进笑道。 “大将军,河东战事已到收尾阶段,如今鲜卑已是孤军,不如令皇甫将军与丁刺史一起渡河,夹击鲜卑,河东大局可定!”袁绍道。 何进一揣摩,觉得袁绍之言有些道理。 “本初所言及时,我军正宜陈胜追击,早一日了结河东战事,便能早一日援助美阳,我这便给皇甫将军与丁刺史进信!”何进笑道。 “大将军英明!”众属官齐声道。 “大将军且慢!”突然有一个声音反对道。 何进一看,乃是颍川荀公达。 “公达可有异议?”何进问道。 “大将军,丁刺史信中猜测,南匈奴匆忙北撤,是因南匈奴王庭有所变故,然仔细想想,南匈奴举族南下,是何等的决绝,若并州还存在能威胁其根据地的军力,其必不敢如此,此举,亦可能是其诡计,因汉军渡江,反被其夹击!” 何进一听,觉得甚有道理! “以公达之见,该当如何?” 荀攸笑笑,“大将军,此事容易,只需加强巡察,先派小股骑哨渡河,待确认南匈奴大军踪迹之后,方可大军渡河。” “公达谨慎,便依你之计!”何进道。 荀攸拱了拱了手,对大将军的认可表示感谢。 何进又与众人议了议朝里朝外的军事,只是和战事相比,皆是鸡毛蒜皮,如今西园军组建在即,人员日益充实,何进觉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蹇硕为上军校尉,差点将何进都领导进去,羌凉叛军冲宦官而来,陛下不仅不整治,还任其权势进一步扩张。 何进很是头疼,自己兢兢业业为大汉流血流汗,为刘宏殚精竭虑! 为何还比不上一群阉人! 难道是自家妹妹不能满足陛下么? 看来得找个时间探望一下妹妹何后了。 议事结束后,众人散去,袁绍也径直回了自己屋,在雒阳西城普普通通的一间宅子,也是他过去的会客之地。 “外戚,宦官,士人……”袁绍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念叨。 “外戚,宦官,士人……”袁绍一遍遍重复着,似在寻找其中的症结所在。 生而为袁氏,暂时栖身外戚帐下,对手是宦官,袁绍在心中自说自话,径直来到后院。 这是一处小院,立着一具练剑的木人,而边是,便是磨刀石,磨刀石很大块,却已经很扁平了,因为袁绍已经用它磨了七年的剑了,剑换了多把,而磨刀石,却一直是这块。 袁绍抽剑而出,架剑于前,细细观摩一番。 “好剑!却还不够锋利!”袁绍叹了一声,当即操过凳子,开始磨剑。 只有在磨剑的时候,他心中的理想才是清晰而明确的,这为母亲守孝三年养出的习惯。 生于袁氏,在世人看来,他是幸运儿,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生母地位卑微,就算是长子,亦属于庶出,而且早早的过继给了早逝的叔父袁成,延续香火。 此举虽然在宗法上进一步确立了袁绍袁氏长子的地位,然而他却成了孤儿。 说白了就是没有爸爸可以抱大腿,袁氏名望是所有袁氏子弟共享的,亲爸爸的帮助才是最直接而有效的。 所以袁绍初仕,连司隶都留不住,直接外派成了一小小濮阳县长,别人不比,就比比自己发小曹孟德,初为雒阳北部尉,后来得罪权贵,被贬出京,当的还是县令。 一个县令,一个县长,虽然都是一县长官,但俸禄便有高地之分。 此事在年轻的袁绍心中就种下了一颗自立自强的种子,虽然有袁氏余荫,但若要实现匡扶汉室,诛灭叛逆,扫除宦官的理想,还得靠自己! 袁绍将剑放于石上,开始来回磨砺,一边磨,一边有节奏的念叨—— “初为濮阳长,秉政有清名,突闻生母丧,披麻历三年,仕途中道断,政绩烟消散……” “举目望朝堂,宦官把权掌,今我伶仃人,何处复开张,成父年早逝,为其补服丧……” “三年又三年,举世皆动容,袁氏有本初,持节守孝道,正继袁成室,三代嫡长子!” 袁绍收回剑,屈指一弹,长剑一声轻吟,他满足的笑了笑。 凭借“大孝子”名声,袁绍积累了不少声望,这可比做官来的快多了,如今雒阳局势波诡云谲,用不了多久,这宝剑,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 又几日后,将军事悉数交于郭嘉的刘擎,终于收到了郭嘉的第一条“军令”。 过延水,经上郡,入司隶! 大营开拔,辎重缓慢,而刘擎率典韦骞萦,与赵云汇合后,直接沿大河穿过上郡,路上,遇到了丁原的骑哨。 当骑哨将遇见刘擎骑兵的事汇报给丁原后,丁原沉默了很久。 诧异,好奇,惊喜。 刘擎之名,他追随张懿为并州郡吏之时,已经知晓,因为他是雁门太守,是刺史监察对象,而且刘擎公子名头实在太盛。 早些日,因为魁头入侵雁门郡,张懿还在因为陛下调走边军,他又未妥当处置雁门防务而自责呢,谁料到张懿竟带着自责战死了。 而此时他出现在这里,困惑丁原的那个问题也终于得解。 雁门战事已了,所谓的南匈奴王庭变故,乃是刘擎的手笔,因为那离雁门郡并不远。 只是如果丁原知道刘擎解决南匈奴前,先去了一趟五原,拿下了九原城,不知道脸上会有何种表情。 此时丁原已经渡过大河,驻扎于南匈奴留下的大营中,河东山谷道,则由张杨驻守。 “义父,那刘擎是何身份,要你出迎数里?” 吕布立马于丁原身旁,好奇问道,他只是被丁原唤来,一起来此,并不知道信报。 “是雁门郡太守,刘擎公子。” “就是那个大汉第一年轻太守?”吕布显然也听过刘擎名声,不过不是什么劳苦功高英勇杀敌之名,而是花边新闻。 “不错,正是此人,我听闻,他为宦官所不容,甚至陛下对其也颇为忌惮,然皇甫将军为其邀功,甚至不惜得罪宦官,皇甫将军之权威,你该知晓,能令皇甫将军如此对待,必不可小觑。” 吕布听了,暗自点头,“能得皇甫将军青睐,真是好运!” “听说此人用兵入神,而且骁勇无双,南匈奴北撤,该是他所为。”丁原自己猜测告知。 听到丁原口中的骁勇无双,吕布眉头挑了挑。 用兵如神,吕布心里打个问号,骁勇无双?他不信! 远方人马出现,徐徐驰来。 刘擎见前方有人,也是诧异,丁原竟然出迎数里,可以说是给足刘擎面子了。 “主公,我听闻丁建阳亦是起于微末,未有半分人际,今观其行事,果善做人!” 刘擎点点头,这是情商高,在这个遍地关系户的察举制大汉,要出头可不仅仅靠能力和功劳,情商也很关键,至少反面例子是不少的,不少能人甚至因为情商低丧命。 “丁原丁建阳。”刘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心中补充道:是个悲剧。 身边那一位高出丁原一个头有余的,应该就是吕布了吧。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武力天花板了。 两拨人马驾马相迎,很快靠近,丁原笑着,冲着刘擎拱手。 刘擎见其胡子已有斑白之色,心中不由得再度感慨,丁原算是草根代表了,爬到这一步,已用去了大半生。 “刘府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得一见!”丁原道。 刘擎率众人回礼,“丁刺史临危受命,阻敌于河西,劳苦功高!” 说完,刘擎再将目光转向丁原身旁之人,只看一眼,便差点亮瞎。 姓名:吕布,字奉先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5 武力:100 …… 第三十四章 刘擎南进兵,鲜卑西遁逃 刘擎瞧了瞧吕布的属性,即便心中有所准备,还是被惊了一下。 武力天花板啊! 姓名:吕布,字奉先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5 武力:100 统率:92 智力:35 政治:22 魅力:33 特性:【鬼神霆威】以威名震慑敌军,降低敌军士气,战斗时武力5,以强对弱时,易对敌军一击即溃。 【一骑】斗将单挑时武力3。 【飞将】冲锋时势不可挡,不易陷入包围,撤退时易成功。 【方天画戟】使用方天画戟作武器时,武力5。 【无双·天下无双】遇强则强,对战武力超过100(含特性加成武力)的武将时,武力10。 【鲁莽】孤军战斗时,智力-5,不纳计策,不易中计。 【短虑】战斗陷入劣势时,士气大幅降低。 【幼稚】年少心志,漂浮不定。 属性和特性都极端偏科的吕布,也是让人长见识。 看着坐于马上那高大的身影,刘擎怀疑他有两米高,基础武力已经到了天花板,而且特性对武力还有进一步增强,其无双特性更是奠定了其武斗第一的决定地位。 然而短板同样突出,战斗能力再强,脑子不好使,未必能赢得战斗。 就好比吕布的【鬼神霆威】,若以强敌弱,可令敌军一触即溃,可吕布的【短虑】,又令他在以弱对强劣势时,士气会迅速降低,乃至不战而溃! 这边令吕布十分依赖外力,加上【鲁莽】和【幼稚】,这就就是一个近三十岁的孩子么! “刘府君!”见刘擎盯着吕布看,丁原称呼道,“此乃我之义子,吕布吕奉先。” 刘擎冲其一笑,亦拱了拱手,“果真英姿不凡!” 原本一直盯着刘擎的战马金戈看的吕布,顿时回过神来,笑着回礼道:“岂敢岂敢,刘府君年纪轻轻,已是一方大员,下官佩服!” “刘府君,请!”丁原摆了摆手,其后让开一条道,他接着说:“府君可与我军共驻南匈奴大营,地方很宽畅,不过有些简陋就是了,他们走的着急,营地基本完好,也不知刘府君使了什么法子,令其要命般的回赶。” 刘擎率几将一边走,一边对丁原道:“也没什么法子,把王庭夷为平地罢了。” 丁原脸上笑容一僵,旋即又笑道:“府君真幽默!” 刘擎也跟着笑,郭嘉也跟着笑,皆未说破。 一行人很快回到大营,众将去安置人马,而刘擎与郭嘉则直接被请至丁原的中军帐中。 “丁刺史,可知鲜卑军现在如何?”刘擎开门见山的问道。 “鲜卑军现在龙门山以南,夏阳方向,皇甫将军已送信前来,他欲渡河追赶,目下,前锋恐怕已经渡江了,可惜敌军若要一直南下,夏阳必不能挡,而后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 夏阳么?刘擎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他可是早早的将夏阳的重要性告知了董卓,也不知他有没有前去驻守,或是派人驻守。 当初郭嘉计划之时,便是自北向南开展,若进展顺利,鲜卑军自然会从河谷南端出逃,而夏阳便是扼守要道的咽喉。 “丁刺史放心,先不说鲜卑能否逃过夏阳,就算入了关中,亦是瓮中之鳖,数万兵马靠劫掠为生,无异于异想天开,特别在战端已久的关中地带,我军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便继续南下,寻鲜卑大军去!” 剩余这三万鲜卑军,刘擎是务必要消灭的,否则他日中原有变,刘擎重点自然在放在大汉,在中原,而好不容易稳定的边关,也可能再一次陷入混乱。 什么为魁头、扶罗韩报仇啊等等,烦不胜烦。 “府君,依我之见,我等等在此地便可,鲜卑军势大,而我军势小,待皇甫将军弄清楚情况,自然予信我等,再配合击之,如此方为稳妥!”丁原建议道,言外之意,就是觉得刘擎率兵不过两千余人,自然无法抗衡数万大军。 “刺史勿要多虑,我军皆为骑兵,机动灵活,无需担心。”刘擎寻了个理由回道。 丁原闻言,觉得刘擎所言确实有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先派轻骑先南下呢?若真遇大军不敌,可如刘擎说的一般,机动灵活。 丁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虽是并州刺史,但并无直管各郡太守的权限,兵权就更不用说了。 “义父,要不予我一军,我与刘府君同去,助皇甫将军一臂之力!”吕布自告奋勇道。 丁原刚欲开口拒绝,却被门外一道声音打断,是信报到了。 “丁刺史,大将军之信!” 丁原取过信展开一阅,呃……大将军竟然要他小心渡河,等发现南匈奴主力踪迹后,再考虑是否率军渡河。 可他都已经渡了。 信中所言,十分严谨,他确实应该奉行,他独自领兵渡河,乃是铤而走险之举,虽然他派了骑哨侦查,可却没有发现南匈奴主力。 若是骑哨有所贻误,那他岂不是很容易就中计了! 丁原没来由的觉着一阵后怕,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擎一眼,或许刘擎知道南匈奴主力的下落。 见丁原脸色异样,刘擎关切道:“大将军所言何事,竟令刺史色变。” 丁原尴尬一笑,“不瞒府君,大将军之令,乃是不见南匈奴大军踪迹,便不可过河,不知府君自北而来,可知南匈奴大军动向?” 刘擎点了点头。 丁原松了口气,刘擎两千余人,能安全走到这里,至少能说明南匈奴军暂时无甚威胁。 “他们现在何处?” “南匈奴军业已覆灭。”刘擎淡淡道。 “哦……什么!”丁原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而吕布也瞬间将目光投向刘擎。 “我在谷罗城山谷设伏火攻,南匈奴军北还三万余人,一个不留!”刘擎语气平淡,像是说出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丁原一时无言,还在消化刘擎说的信息,谷罗城,那座废城,在那条山谷中火攻匈奴军?这地方他是知道的,确实是伏击良地,可是一个不留…… 火攻!丁原突然想到了刘擎火攻长社的传奇故事,一把火烧尽波才十余万众,这么一比,好想三万余人,很好接受了。 “府君莫怪,只是此消息实在令人震撼,久闻府君善用兵,不曾想为难我军日久的南匈奴军,竟在府君手中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消息,也让吕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与南匈奴和鲜卑联军在山谷战了数次,虽然皆以胜利告终,但斩获并不多。 而刘擎竟然一出手就是全军覆没,三万多大军呐! 传闻竟是真的,用兵如神,骁勇无双。 “哈哈哈!”丁原一阵干笑,表达了一番喜闻乐见的心情,“刘府君用兵如神,名副其实,既如此,我无忧矣,明日便全军向南,迎击鲜卑!” 离开丁原的中帐,刘擎回营,路上笑道:“奉孝,明明皆是你的计谋,名声却都落在了我的头上。” “主公若觉得亏欠,补偿一番即可!” “奉孝要什么?” “主公明知故问!” 好吧!耐力丹…… 自从郭嘉离开颍川后,也很少有机会可以发展自己爱好,主要战斗多在穷乡僻壤,别说妓馆,酒家都寻不到一家,当一个地方的人都在为吃饭发愁,第三产业就很难发展起来。 刘擎笑了笑,轻声道:“奉孝,等解决了鲜卑,我们去长安耍耍!” “长安?”郭嘉眼睛一亮,长安可是个好地方! “我所见最繁荣的县城,便是颍川阳翟,此番我等到了三辅之地,岂能不入长安一游!”刘擎笑道。 “主公放心,除非鲜卑翻山而逃,否则断难脱身!” 翌日。 刘擎起时,赵云已将骑兵集结完毕,同样,丁原率军五千,也集结完毕,两人打了个照面。 昨日远迎刘擎,丁原未见识后方的刘擎兵马,而今日,全副武装的骑兵,令丁原连连侧目。 士兵所着竟大部分皆是铁甲,不仅如此,那战马竟然也披挂带甲,全副武装。 “不曾想府君部下之兵,竟如此精锐!”丁原赞到。 而吕布看看刘擎的战马金戈,再看看自己的坐骑,又看看那队列整齐的带甲骑兵,竟然小小士兵,战马护具亦比自己战马精良。 “刺史过奖,既已集结,我们该当早些赶路!”刘擎道。 丁原点了点头,从采桑津到龙门山,不过大半日的行程,若催一催战马,未时便能到。 刘擎丁原行军之时,皇甫嵩也在派骑哨四处探寻鲜卑军的下落,可惜一连几日都无所获,而与此同时,清晨时分防御松懈的夏阳县,遭到了鲜卑大军的猛烈攻击。 步度根假意撤军,却令全军依山下营,同时砍伐树木,搭了数座木架桥,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夏阳城外,用木桥架住护城河。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正是人最疲困的时候,步度根抓住这一点,在此时发起进攻命令。 皇甫嵩渡江的骑哨已与他断后的骑兵碰头,仅凭这一点,步度根能猜到皇甫嵩渡河的意图,若再加上采桑津的汉军南下,那他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思量再三,步度根还是决定强攻夏阳,若是不顺,那便只有那条路了…… 当夏阳守军发现敌袭之时,鲜卑人甚至已经顺着梯子攀到了一半。 “敌袭!敌袭!快敲警钟!”城头上士兵仓惶叫喊。 执勤的士兵涌上城头,与刚刚跃上城头的鲜卑兵战在一起,论单兵素质,二者相差还是有些悬殊,仅仅两个回合,持弯刀的鲜卑兵,便被守军的长枪索走了命。 十余人接连跃上城头,步度根挑选的先登勇士,悍不畏死,他们用身体冲开了一条通道,后续人在城头拉出了一条防线,而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鲜卑兵攀上来。 消息快速传播,很快传到董卓耳中,惊诧之余,还有些兴奋,他不顾佐吏反对,径直骑马赶至城北门。 而此刻城头上,已经混战成一堆,不断有人涌上城头,不断有人倒下,刀砍矛刺,皆杀红了眼。 “不好!竟然攻上来了!”董卓一声喃喃,毫不犹豫的下令:“飞熊军!上!” 飞熊军乃是董卓惊心培养的部曲,至今人数不过千人,而时刻跟随自己的这五百人,可是好手中的好手,过去董卓立功无数,收到的大小封赏,缴获掠夺的钱财器物,皆无私分予他们,所以他们对董卓,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飞熊军虽各个身披鳞甲,但行动一点不迟滞,他们跃下马,快速混入还在冲上城头的士兵之中。 飞熊军武器各异,董卓鼓励各有所长,所以有人使长兵,有人使刀剑,甚至还有使用铁棍和狼牙棒的。 一入战场,初见端倪,飞熊军一个个冲的极猛,常以换命之势攻击,城头的汉军被其一带,顿时士气高涨。 原本鲜卑勇士冲出来的战线,在飞熊军的冲击下,逐渐退缩。 实力不如,装备不如,就连士气都不如,伴随着最后几位鲜卑人被扔下城墙,粉身碎骨,城头上已经没有鲜卑人了。 “汉军竟如此悍勇!” 站在护城河边观摩的步度根感慨道,鲜卑人确实不擅长攻城,连这等顺利上城头,皆被其打下来,汉军若有防备,恐怕城头都摸不到。 “还是要走那条路!”步度根咬牙道,北归不成,南进不成,东渡不成,只有西退一途了! 而西退,意味着要翻山越岭,放弃一切战马,放弃一切辎重,放弃投入大汉战场的一切。 “传令,撤退!”步度根下令道。 短短时间,留下数百具尸体,鲜卑军撤了。 董卓登上城头,看着血流汇聚如注的城头,目光有一丝火热,心头有一丝兴奋。 他脚踩鲜卑人的尸体,望着渐渐远去的退兵,心绪波动。 董卓想着,鲜卑人偷偷摸摸的攻城,更加说明了他们的紧迫,意图快速入关中,以左右美阳战局,可惜,这一切皆在公子预料之中。 “公子这一手真可谓神来之笔!”董卓暗自叹到,当然,“咱也很关键!” “胜!胜!”董卓带头喊道。 “胜!” “胜!” 城头兵士齐喊,士气震天。 …… 皇甫嵩、朱儁、傅燮,三人皆已渡河,随他们渡河的,还有六千汉军,他们一直南下,击败了鲜卑断后之军,又追上了辎重队,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缴获颇丰。 再往前十多里,便是夏阳县,可惜,依然没有鲜卑大军的踪迹,只是路上,有着许许多多他们曾活动过的痕迹。 “将军!”骑哨来报,“西面发现大量马尸。” 马尸?难道鲜卑军粮草已尽,杀马充饥? 带着疑惑,三人率军前往。 最终,三人见到了极其血腥的一幕,数千匹战马,横七竖八的倒的山下,他们中的大多数,仅仅剩下一副皮毛、骸骨、和内脏,几乎所有的肉,都被剜走了。 即便是见惯了战场凄惨,但面对如此大的屠宰现场,包括三位将军在内的所有人,皆有不适。 朱儁叹了口气,眺望层层叠叠的山脉,对二人道:“我若没记错,此山叫梁山吧,鲜卑军必然是带了所有能吃的,翻山而逃了。” “鲜卑主力尚在,不知为何要选择如此极端之法,不过领军之人,倒有几分魄力!”皇甫嵩道。 傅燮道:“夏阳不走,必是走不通,此中疑惑,到夏阳便可解!”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五章 大汉第一谦虚,韩遂正反都赢 皇甫嵩勒转马头,转身离开,避开了令人恶心的景象,他并未下令追击,但有一点不得不防。 梁山位于左冯翊境内,鲜卑若翻山北逃,追无可追,可若是其一直向西,那会翻越梁山,进入洛水谷地,再顺谷地南下,依然可以进兵长安,威胁美阳。 鲜卑军的意图不用猜,但皇甫嵩觉得,必须要提前好做应对的准备,衙县与粟邑是洛水谷地重镇,两地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走吧,先去夏阳瞧瞧,到底是何人,能将挡住鲜卑上万大军。”皇甫嵩冲朱儁傅燮两人道,按理,原本属于夏阳的一曲驻军,应该被张温调往美阳方面了才对。 朱儁引马跟上,揣测道:“我看,可能是张司空所为,夏阳落入敌手,外族大军可就要渡洛水了,守洛水,不如守夏阳!” “朱将军所言甚是!”傅燮赞同。 三人齐头并进,回到了河谷道上,这时,身后的骑哨快马赶上三人。 “启禀将军,丁刺史正在赶来,约半个时辰到。” “丁原也南下了?领军多少?”朱儁问道。 “约数千人。”骑哨答。 “看来是南匈奴确已撤退,他才会领军南下,我等便在此等候吧!”皇甫嵩道。 “丁刺史?哪个丁刺史?”傅燮问道,自从受命扫黄巾,傅燮便一直在外征战,刺史这种重大任命,通常都是要行榜全国的,而他却不知道。 “呵呵,南容兜兜转转,已历五州之地,丁刺史乃是丁原丁建阳,新任命的并州刺史,之前外族联军势头过盛,导致张懿刺史被杀。” 傅燮点了点头,两族联军,足足有十万,张懿自然不可能敌得过。 “听闻刘擎公子便在并州,也不知如何了。”傅燮道。 “雁门亦受鲜卑侵害,公子手中兵马不多,能守住雁门,已十分难得!”皇甫嵩道,说起来,这雁门太守之职,还是他为其谋取的。 三人原地等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猜测鲜卑逃向,到美阳的双方局势…… 半个时辰,一闪便逝。 而后方,不久后也出现了好些兵马,道上烟尘遮天,可见来人,赶的还是比较急的。 “来了!”皇甫嵩笑道,“见见这并州刺史,他能独一人扛住南匈奴大军渡河,还有谷道中南下的联军,能力应该不俗!” 相比丁原,皇甫嵩知道自己这边则清闲多了,鲜卑虽囤聚大军,但一直没有大举渡河的行为。 三人看着来者,无疑就是为首那花白胡子之人,竟然还是一位老将。 等等,他的身旁…… 皇甫嵩朱儁与傅燮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与丁原并驾齐驱的年轻人身上。 刘擎! “那是刘擎公子?不是我眼花吧!”朱儁老眼眯了眯,以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不会错,是公子!”傅燮答道。 皇甫嵩一声不吭,显然也认出人来了,他思绪已经开始联想,公子为何会与丁刺史一齐南下? 雁门郡的麻烦解决了? 南匈奴大军快速北还,和他会不会有联系? 刘擎与丁原叫停了大军,两人各带了郭嘉与吕布迎向皇甫嵩三人而去。 一见面,皇甫嵩就一阵爽朗大笑:“哈哈哈,实在意外,竟与公子在此地相遇!” 刘擎一边拱手致意,一边笑道:“皇甫将军!别来无恙!” 说完,又对另外两人拱手道:“朱将军,傅将军!” 朱儁傅燮亦十分有礼,一边笑容满面,一边行礼。 “见过公子!” 虽然他们官阶高,但这是对刘擎宗亲身份的认可。 丁原与吕布怔怔的看着刘擎与三人充满笑意与熟络的打招呼,有些意外,刘擎与他们一起讨伐黄巾军他是知道,只是没想到,刘擎与他们关系竟然如此之近。 这个年未及冠的年轻人,是如何融入这几位位高权重的将军群体中的? “丁刺史,久闻不如见面,我已听公伟夸你数次!”皇甫嵩笑道,朱儁曾亲自去见过丁原,商议协作之事。 丁原又与几人相互打个照面,皇甫嵩引马上前,来到刘擎身旁,直接将心中疑惑抛出:“公子,嵩有数件事不解,你可一定要告知!” 刘擎笑道:“皇甫将军有问,擎必知无不言,不如边走边说吧!”说完,转而对郭嘉道:“奉孝,令子龙跟上即可!” 郭嘉奉命而去,丁原也对吕布同样吩咐道。 见郭嘉离去,刘擎策动战马,缓缓向前,众人也都掉头向南,刘擎道:“皇甫将军想问,必是南匈奴之事吧。” 皇甫嵩未开口,朱儁反而抢着道:“南匈奴快速北上,丁刺史便怀疑是南匈奴王庭出了麻烦,我等都怀疑是公子你出手了,毕竟并州北边,除了王智,也只有公子有这个能耐能威胁南匈奴王庭了。” 刘擎没有否认,笑着答:“诸位将军神机妙算,刘擎佩服!” “快说说,公子做了什么,能让南匈奴急行北上。”皇甫嵩催促道。 丁原望着刘擎,也很期待,他知道刘擎灭了南匈奴大军,他大受震撼,但在南匈奴王庭做了什么,他还真没问过。 “我讲南匈奴王庭夷为平地了!”刘擎淡淡道。 此话一出,几人顿时怔住。 夷为平地?那是灭族? 见几人表情怪异,刘擎解释道:“诸位将军莫要惊讶,我率军攻入,并未受什么抵抗,对无还手之力之人,我自然不会刀兵相向,不过南匈奴举族叛汉,我自不会轻饶他们,我已经将其所有财产牲畜没收,人也尽数徙往雁门,分散进入各县,所以,某种意义而言,南匈奴已经不存在了!” 皇甫嵩看看朱儁,朱儁看看皇甫嵩,两位老搭档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 刘擎的手笔,也太狠了! 这不是灭族,但形同灭族,南匈奴本就是匈奴降汉的一部分,人口只有十几万,尽数迁去雁门郡,那雁门郡养的活这么多人吗? 当然,这个不是他们现在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南匈奴大军会甘心刘擎将其基本盘徙走吗? “那南匈奴军呢?”还是傅燮最先反映过来。 “都死了。”丁原轻描淡写的替刘擎答道,他觉得他这个一州刺史,也太没存在感了。 “死了?”皇甫嵩三人诧异道,齐齐将脸转向丁原,脸上表情似乎在说,“进一步说说。” “公子在谷罗城山谷中设伏,火攻南匈奴军,全歼敌军三万余人。”丁原将自己知道的介绍道。 三人又齐刷刷的转向刘擎,欣赏,震撼,钦佩,三人心中五味陈杂。 朱儁收回目光,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道:“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长社。” 皇甫嵩听了,也略有所感。 这一路上,几人分享着分开月余的种种经历,时而发出欢声笑语,时而又连连哀叹,皇甫嵩替提起被召回京师之后,羌凉叛军便气势,几任凉州刺史一通骚操作,直接失去了凉州防线,将战火烧到了三辅之地,皇甫嵩亦受牵连,刚到长安呢,就被撤职了。 傅燮也提到了自己奔赴河东之时,在白波谷的奇遇。 刘擎留了个心,白波军已经起势了,这支军队日后可了不得,他们全据河东郡,一度超过十万人,雒阳大乱之时,甚至还出手救了汉帝。 离离原上谱,一岁一枯荣。 反贼杀不尽,还能救皇帝。 “南容,你说被白波黄巾军围困一日,然后又放你们通过?他们还用公子的话告诉你,先拒外族?”皇甫嵩也觉得新鲜,傅燮也是刚刚说起这事。 刘擎则陷入沉思,对于傅燮所说,刘擎表示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往下延伸是什么意思,那白波军还能听我的不成! 傅燮看着刘擎道:“若非公子在场,我亦不会说出,此事事关公子声誉,便是因外敌而通白波,亦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说话间,几位将军皆不动声色的瞥了瞥丁原,看得后者一阵寒毛直竖。 丁原腹诽:就你们是自己人,老子是外人是吧! “诸位将军放心,丁原什么都没听见!” 丁原的情商,刘擎是见识过的。 “此乃戏言耳,丁刺史莫要见怪!”刘擎笑道,饭后心中依旧在揣摩,自己明明没有与白波军有来往,甚至都不知道白波谷在哪。 白波军的民族意识这么强吗?可为什么要用刘擎的名义呢?还用他曾经说过的话,这话,他都对谁说过呢? 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沮授知道,田丰知道,郭嘉知道,荀彧也知道,这些人应该不会背着自己去联络白波军。 还有典韦也知道,典韦则直接不可能,因为一直跟随自己。 突然,刘擎目光陡然一亮! 张角与张宁也知道! 张角已死,那么做这事的人,只可能是逃走的张宁! 张宁在白波谷,她本就是黄巾,离开了常山,自然寻找黄巾残部,只是没想到,这关中之地,司隶的眼皮子底下,河东郡,还有一支黄巾在悄悄成长。 不过张宁为何会知道傅燮乃是为外族之事奔赴河东? “公子何所思?”见刘擎沉默了半天,皇甫嵩好奇问道。 刘擎冲其一笑,带着些许无奈道:“说来惭愧,我并未派人联络白波谷的黄巾军,许是某人听了我的话,故弄玄机。” 公子不承认! 傅燮看着刘擎,想不到,公子竟直接否认,真乃大汉第一谦虚! 既然如此,那他不妨配合一番,也不去说破算。 毕竟那封信言之凿凿,非常直白称公子所言,傅燮觉得必然不仅仅是听说这么简单。 公子明明心思缜密,面面俱到,却总装出一副似不经意的模样,唉!傅燮心中悠长一叹。 半日路程,众人终于见到了夏阳,远远望去,那高高吊起的护城桥拒人千里之外,一路行来,多有鲜卑军撤退的踪迹,亦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 说明夏阳历经过战斗! …… 美阳县南,羌凉大营。 自从张温率驻守美阳,羌凉大军就再也没有前进一步,如今张温大军人数已经和羌凉联军相差无几,短短十多日,两军连日皆有小战,但大规模的战斗,却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似乎时间停止一般,韩遂与张温的对峙,不在美阳,而是在河东。 两人皆默契的觉得,河东之战的结局,便是美阳之战的结局。 若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胜出,三辅之地将成为一片孤地,外族联军合围,张温必定全军覆没。 而若是联军败北,那大汉军便会顺势支援美阳,羌凉军也只能暂避锋芒,放弃攻打美阳,甚至直接退守陈仓。 韩遂独自坐于军帐之中,他的面前,放着两封信件,还有一觞酒。 两封信,不久前刚刚收到,神奇之处在于,两封信来自敌对双方,给了他两个说法,亦是两个选择,或者更恰当的说法,是美阳之战的两种结果。 一封信是鲜卑大人扶罗韩写的,信中称两族联军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斩并州刺史张懿,杀西河太守邢纪,如今大军渡河在即,河东郡沃野千里,已志在必得,河东之战若胜,联军便可调转攻势,西进三辅之地,助羌凉破张温,届时双方联合,继续东进,攻下雒阳,亦非不可! 令一封信来自老上司,汉大将军何进,何进称皇甫嵩、朱儁、傅燮等将驻守河东,外族联军万万不可能得逞,且日久必败,届时三将再携胜势驰援美阳,羌凉叛军安能不败?何进劝其反水,趁叛军兵败之时,斩杀叛将,将功赎罪,羌凉叛乱若平,必不失封侯之位。 鲜卑南匈奴若胜,顺势而为,可占据长安。 汉军若胜,顺势而为,可将功补过,仍不失封侯之位。 韩遂只需顺势而为,所以他选择了等。 “韩将军,边首领求见!”帐外传来了通报声。 韩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立即收起信,举起一旁的酒觞,冲外道:“有请!” 边章入帐,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北宫伯玉和李文侯。 “韩老弟,何故一人喝闷酒!”边章笑着,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 韩遂故作长叹,“唉……我军久不能克,故而心中烦闷。” 边允与另外两位羌人首领对视一眼,道:“韩老弟莫要烦闷,我们几人前来,便是与老弟商议决战之事!” “决战?”韩遂眼皮猛的一跳,吓得不轻。 决战意味着风险,顺势而为两赢的局面,韩遂如何愿意放弃,要决战,也不是现在! 这里的两赢,是正反都是韩遂赢。 “我军远道,且粮草有限,不能久支,必须速战!”北宫伯玉道。 “后方亦多有盗匪劫掠我军粮道,拖久了恐怕于我军不利!”李文侯道。 三人皆欲决战!原本只有边章欲速战,韩遂之前是说服了两位羌人首领保持坐山观虎斗姿态的,边章又是如何说服他们的?韩遂心中疑惑道。 他目光深邃,看了边章一眼,他这么急,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但此时决不能贸然开战。 韩遂又看了看两首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摆与案上。 “此乃我刚收到的鲜卑大人扶罗韩来信,诸位看看,再决定是否决战!”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六章 牛皮败牛皮,雒阳群英会 两位羌人首领先后将信传阅了一番后,面面相觑。 确认过眼神,他们又觉得韩遂说的对。 坐于对面的边章问道,“信中如何说?” 北宫伯玉道:“鲜卑匈奴联军势头正盛,击败汉军之后,便会西进攻张温。” 边章眉头一皱,那不等于还是要等? “信中可有说明时间,联军何日击败汉军,何日西进?” 北宫伯玉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若其一日攻不下汉军,我军便要等其一日,我羌凉十万大军屯于此处,岂能被一信左右!”边章还是不能被信件说服,一意决战。 因为他发现,随着对峙时间不断日久,士兵们的斗志正在渐渐消散,质疑之声在军营之中传播,身为前督军从事,边章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 边章之言,又令两位羌人首领犹豫了,韩遂主张等待河东战事结果,而边章则主张速战速决,偏偏这两人,又都是拿不定主意之人,他们反叛,只是向做一方诸侯,攻下金城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实现了目的。 至于什么诛杀宦官,清君侧,他们不关心,说实话打到美阳,已经大大超出他们预料,毕竟汉军的实力,他们是见识过的。 也就数年前,凉州三明还能以弱胜强压着他们打,皇甫规、张奂与段颎,光三人的名字就足以震慑羌人。 如今他们能打到这,纯粹是因为黄巾之乱,将汉军拖住了。 两人又将目光抛到了韩遂身上,李文侯道:“我等既约定以边将军为首,那便听边将军之意好了。” 韩遂一听,顿觉一阵不安,边章带着两人来找自己,看来是有备而来。 “两位首领说得不错,边将军,我等既奉你为首,那这决断,就由你来作吧!”韩遂一改态度,对边章道。 反正在他看来,等待与决战,都是可选项,万一决战真的失利,他还有一路,并非何进所说之路。 边章一听韩遂松口,顿时笑道:“张温屯扎美阳,若是硬攻,我军吃亏,羌人擅野战而非攻城,我有一计,你们且听听看,我们先……” …… 夏阳县,城门口。 “哈哈哈,皇甫将军,傅将军,公子!”董卓见了三人,开怀大笑,比见了老朋友还开心,昔日他兵败下曲阳,皇甫嵩的善待,还有公子用兵如神,竟真的将三张首级先于他送到了雒阳。 虽然不清楚另外几人的名字,但董卓依旧十分恭敬的对着行礼。 “这位是朱儁朱公伟,右车骑将军,这位是丁原丁建阳,并州刺史。” “啊哈,竟是并州同僚,幸会幸会!”董卓热情的对着丁原笑道,“咱过去也当过并州刺史,如此,岂非一家人哈哈!” 听着社交达人董仲颖不停的攀关系,刘擎心中止不住的笑。 你们确实是一家人,都是人孩子他爹,能不算一家人么! “公子缘何在此?咱听说雁门也受鲜卑贼人入侵。”皇甫嵩对刘擎道。 “雁门战事已了,始作俑者,乃是鲜卑首领魁头,如今他已经伏诛,首级正悬于大汉与鲜卑边境呢!” “公子神勇!”董卓不失时宜的夸上一句,“诸位,请随我入城,佳肴没有,酒肉还是有的,今日便与诸位将军痛饮一番!” 一行人一边入城,一边各自交谈,谈一路经过的山川景观,谈司隶各军如今的局势,董卓引马来到了刘擎身旁,再次轻声道了声,“见过公子!” “董将军可真是多礼之人!”刘擎笑着回应。 “公子此言差矣,信手而平黄巾,在公子看来或许是寻常之时,可对咱而言,那可是活命大恩,莫说区区见礼,便是跪拜,也是应该!”董卓十分认真道。 刘擎未作回应。 董卓接着道:“公子,你派的韩珩,咱已见到,我正是按公子建议,驻扎夏阳,不曾想鲜卑人果真想攻取夏阳,进入关中,被我打得抱头鼠窜,公子真乃神机妙算!” 刘擎笑笑,随口道:“此事不难推断,夏阳本就枢要之地,若非朝廷下令全军据大河而守,夏阳断然不会放弃。” “公子过谦了!能早早的洞悉此地关键,并令咱前来驻守,如何不难了,除了公子,可没有任何人和咱提起此地!”董卓不依不饶的解释着,一副我不管,公子就是最牛逼的姿态。 “侥幸罢了!” “公子,那后续的事……”董卓提起了信中另一部分内容,那是关于美阳之战的,毕竟公子人就在眼前,若要请教,他当面请教便是。 “尽照信中所说,而且——”刘擎顿了顿,瞥了眼周遭,见几位将军皆聊得起劲,轻声道:“莫要忘记,阅后即焚,就如你并未获得此信一般!” 董卓见刘擎讳莫如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公子说的便是对的。 但他还是出于好奇问道:“公子何故要将这些让与咱?” 若自己来做,皆是功劳啊! “董将军尽管放开手脚做,皆是为了大汉!为了天下!” 董卓又认可的点了点头,只有公子说的出这样的话,而且也是如此做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县府,董卓吩咐安排酒食,皇甫嵩丝毫不得空,等待的间隙,便将路上所讨论的驰援美阳之事说出,供大家讨论。 皇甫嵩道:“眼下鲜卑军逃进梁山,至于他们是翻山向西,还是向北,不得而知,但衙县和粟邑不得不防,人数不需要多,我提议,由我与朱将军,各领三千兵马,分别进驻衙县与粟邑,由诸位领兵奔赴美阳,不知意下如何?” 刘擎想了想,皇甫嵩这招实在高明,堪称一举两得。 首先,他与朱儁是左右车骑将军,而司空张温亦官拜车骑将军,如果他二人前去美阳,会动摇张温的主将权威。 其次,两位将军年事偏高,皆是统率型将领,且擅长守城战,若鲜卑真的西进洛水谷地,他们有这个能力据城而守,这一点,从分工上看,他们也很合适。 “我赞同皇甫将军提议!”刘擎第一个回道。 “我赞同公子的赞同!”董卓紧接着道。 刘擎:“……” 剩下傅燮与丁原,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亦赞同!” 皇甫嵩笑道:“那如此行事,另外,美阳如今之僵局,张司空统兵十万,羌凉叛军亦有十万,我们兵马加起来,不过一万余人,若仅仅是给美阳添丁,恐于事无补,不知诸位可有方法破解僵局?” 刘擎望了外面一眼,郭嘉不在啊。 “公子向来足智多谋,必有破敌之策,不知公子有何见解?”傅燮直接发文,语气平和,感情真挚,态度诚恳,让人不忍拒绝。 刘擎又望了一眼外面,恐怕郭嘉这个时候不会出现了。 “区区羌凉,不足为虑,我听闻董将军乃是凉州三明张奂之军司马,与羌人大小战斗不下百次,董将军出马,羌凉必败!”刘擎朗声说道,一席话语将董卓说得愣在原地。 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牛皮打败牛皮,谁吹捧我,我就反吹之! 刘擎又望向傅燮,后者见状,顿时身子稍稍后仰。 “傅将军亦出身凉州将门,且身长八尺,容貌魁梧,如此姿容,军前一立,便能震慑敌军,若叛军知傅将军曾大破数十万黄巾,说不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傅燮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这些事不是你干的么! 刘擎转而又望向丁原,丁原直接扭过头去,看向皇甫嵩:“皇甫将军,张司空当机立断,稳住美阳,可见必有手段,依原看来,我等只需驰援美阳,无需空伤脑筋。” 刘擎:丁建阳不愧是大汉情商第一人! 董卓:当机立断稳住美阳是我的提议! 皇甫嵩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来说去,竟然说到了张司空身上,他还能怎么办,难道否定之? 那可不行,皇甫嵩情商不高,可也不低。 “建阳言之有理,我等确无需多此一虑!” 刘擎是服气的,丁建阳一句话,将吹来吹去的不良作风直接转嫁到了张温头上。 这时,侍者来报,酒菜已备妥,可以开席了。 …… 雒阳,得鱼居。 名义上,这是一家以鱼为特色菜肴的吃食店,十分不起眼,但他背后的东家,却有些特别,共有三位,而且都有来历。 一位是现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一位是典军校尉并骑都尉曹操曹孟德,还有一位是陈留太守人称“八厨”的张邈张孟卓。 当初党锢之时,几人暗中结交并帮助党人,凡有遭受迫害之士,便是通过此店,能救的救下,再通过当时任雒阳北部尉的曹操,营救出城。 张邈、许攸等人,皆是常客,党锢解除之后,得鱼居的生意陡然好了不少,便是因为不少士人来此会客。 居所后宅,有个院落,还有一间厢房,此地,便是众人聚会之所。 这一日,乃是节气中的小满,亦是众人相约相聚之日。 袁绍与曹操有说有笑,驱马并行于小街,身后还各带了一队兵士,来到了得鱼居门口。 “尔等皆在此等候!”曹操对双方兵士道,而后与袁绍一起入居,掌柜认得两人,仅仅是隔空行了礼,而两人脚步不停,直接步入后宅。 来到屋前,曹操一伸手,笑道:“本初,请!” 袁绍也不客气,径直入内,曹操紧随其后。 两人一出现,便引得屋内数人注意,张邈起身迎道:“是本初与孟德来也!” 曹操一扫在座之人,小眼一眯,其中两位,他不认识。 “这位是……”曹操开门见山问。 袁绍道:“孟德,我来介绍,此乃荀攸荀公达,乃出自颍川荀氏,现为大将军幕僚,官拜黄门侍郎。” 袁绍与其同在何进手下做事,自然认得。 荀氏?曹操一想,冲其拱手,旋即问道:“不知荀彧荀文若是先生什么人?” 荀攸一笑,“乃是训攸之叔,曹校尉认得他?” 曹操一惊,这荀攸年龄明显比荀彧大,竟然要称呼其为叔叔。 “确实认得,亦算有些交情!”曹操说着,又与袁绍一起将注意力放到另一位陌生人身上。 张邈拱手而答,“此乃陈宫陈公台,东郡人士,亦喜结交海内名士,与我甚是投缘!” 陈宫拱手,见过两人。 袁绍与曹操入座,也加入了群聊。 “诸位,方今天下,宦官未除,外患又至,羌胡、鲜卑、匈奴、乌桓,四族并起,席卷凉并幽三州,甚至司隶校尉部,亦不堪其扰,美阳告急,河东告急,此诚大汉危急存亡之时,陛下新立西园军,我与孟德皆为校尉,可惜却无实权,大权落与宦官之手,诸位,我等身为是受国恩之士,该当如何报效?” 袁绍一席话,开启了今天的议题。 “如今西园军尽归蹇硕所辖,就连大将军,亦被其所牵制,外族之战,实不乐观,操已多次上表请向西而战,皆被陛下驳回。”曹操淡淡道,目光是不是瞥向荀攸,看着他的反应。 “大权旁落,报国无门,难为孟德了!”张邈先劝了一句,转而道:“内忧外患,我等岂能坐以待毙,我已于陈留新募兵士三千,正在打造护甲兵器,黄巾也好,外族也罢,谁若胆敢考虑雒阳,我便引兵去救!” 曹操一听,羡慕啊! 原本他是奔着济南相去的,若能拥有一郡国之地,招兵买马,自然不会如此被动,这也是当初刘擎的幕僚荀彧替他谋划的,甚至道路都给他铺好了,谁知会发生外族入侵,南匈奴叛乱这等鸟事。 他又被征召回了雒阳,做了个闲职。 不作战的校尉,可不就是闲职么! “孟卓此举甚好,仅凭朝堂公卿上奏、弹劾,非但不能解决宦官之祸,反易遭受其迫害,平黄巾数月,曹心有所感,唯有利兵在手,方能割去毒瘤!”曹操表达了支持的态度。 袁绍也点点头,深以为然,曹操之言,与他一直磨剑的心态十分相似。 “雒阳军队,如今尽落入宦官之手,要行此事,难如登天!”陈宫叹道,“亦或者,我等可行刺杀之道!” “刺杀?”曹操想了想,缓缓点头,“似乎是一个法子。” “此举不妥,诛除宦官,乃是正义之举,我等皆为正义之士,如何能以如此不义之举!”袁绍反对道。 曹操紧拧着眉头,陷入沉思,看着在座各位,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目光聚焦荀攸,他还没开过口呢。 “公达,此事,你如何看待?” 荀攸端坐着,恭敬的对提问者拱手,道:“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士子虽是宦官之敌,但非首要之敌,宦官首要之敌乃是外戚何大将军。” 第三十七章 虚张声势,边章吓尿 荀攸简单的说了一句,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仅仅是陈述了一遍士子、宦官与外戚的关系,便令在座众人都豁然开朗。 在场皆是聪明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袁绍心如明镜,荀公达所言,不正是袁氏一直在做的事么,袁隗为了扳倒宦官,甚至将他与袁术都送入何进门下做事,而另一方面,士人中也出了一个战斗派,那就是掌握了张让勾结黄巾证据的猛直男王允,可惜,即便有邓盛为其撑腰么,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王允当日在朝堂上面撕张让,可惜陛下偏袒,最后反被张让倒打一耙,若不是诸位大臣为其求情,说不定已经凉凉了。 然而王允回到豫州未出一月,张让找到了王允的新把柄,又要将其下狱,要怪也怪王允行事过于刚直,许多事情,看着是对的,做的是对的,可是讨论起来,就不一定是对的了。 因为人嘴两张皮,政治斗争中对错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朝堂之上又上演了一幕诸臣救王允。 而这一次,王允没有那么好运,被罢免了官,赶回了太原郡。 而宦官的嚣张气焰,已经达到了顶峰。 曹操望着袁绍,猛然间想到了曹氏与夏侯氏,若有所思。 曹操又望着张邈与陈宫,又想起了陈留与济南,若有所思。 曹操再望着荀攸,心里想着刘擎与荀彧,若有所思。 …… 右扶风,美阳县。 “张将军,羌凉叛军近来多有调动,出营人数已达过万。”一名偏将通报道。 “去往何地?”张温问。 “向东向西都有,皆是骑兵,我怀疑他们近来有大动作!”偏将揣测道,这是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测,若一般情况,他绝不敢妄加断言,但这一次,是他亲自侦查的情况,不太一样。 张温看着参军事孙坚,问道:“文台,叛军有动,你如何看?” 孙坚沉默半晌,接着道:“欲知叛军动向,我因为可以引兵试探,不如就以我领兵三千,前去试探一番?” 孙坚说完,还给自己争取了一个出师的机会。 自从南阳归京师,火急火燎的被张温召来,结果却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斗,双方竟然在美阳僵持住了。 而东郡如今也没有消息,若是如此,岂不是一直僵持下去,他孙文台不似别人,有家世,有背景,来战场镀镀金就可以混资历,他必须获得实打实的战功,而且必须赢得战斗的胜利。 就好似南阳那般。 张温琢磨了一番,道:“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我军镇守美阳,攻城非其强项,可保万无一失,城中粮草亦足够。” 孙坚不动声色的撇了撇胡子,心中一阵无奈,鲍鸿周慎董卓还有些自主权,他这个参军事只能听张司空之命行事。 张温无动于衷,孙坚悻悻而归,回到住处,见程普正在陪着孙策练枪。 孙策一见孙坚回来,便嚷道:“爹爹!” 然后一不留神,被程普绊倒在地。 “伯符,战斗之时,需要时刻专注!”孙坚上去扶起孙策,看着身高直逼自己的儿子,孙坚感慨一声:长势喜人! 孙策不过十多岁,却已经是个高个,力气也不小,无论是自己,还是程普等几位僚属,都要认真对待。 “爹爹为何愁眉不展?”孙策问道。 程普也上来对其行了行礼,“将军!” “无事!”孙坚觉得烦躁,更不想多说。 想他孙坚祖上不过富春小吏,他孙坚靠一身勇武在地方杀出些许名气,黄巾之后,便被同是江南人的朱儁征为佐军司马,平南阳后,又封为别部司马。 被张温征来之后,孙坚一时一位这就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未曾设想这里是这种局面。 如此看,当初还不如留在雒阳,否则自己现在说不定正在河东郡陪老上司朱儁杀鲜卑和南匈奴的贼人。 孙坚哪里知道,朱儁其实比他还闲。 美阳多多少少还小战不断,而皮氏县,鲜卑大军几乎没有发起过渡河攻势。 与此同时,美阳县外十多里处,一批战马正向美阳疾驰,他来自夏阳。 虽然董卓、傅燮、刘擎已经起身赶往美阳,但出于对张司空的尊重,皇甫嵩还是先用军报将几人部署快马送去美阳,好让张司空心中有数。 战马自官道疾驰而过,突然,数支箭矢从道边传出,猝不及防之下,汉军信使连中数箭。 几名羌人模样的人自路窜出,其中一名头领手持木弓,冷笑道,“又一个信使,搜搜看!” 几名羌人上去,有人将汉军尸体拖入道旁的树林,有人牵着马,动作十分娴熟。 羌人在其身上一阵摸索,最终,摸出一封信件,“头,有信!” 羌人头领满意的笑了笑,终于有收获了,首领北宫伯玉派他们阻截汉军官道信使,虽然已经击杀数人,可惜这些都是口头传信,只有这个,才是有书信的信使。 “速速将信送至大营,务必交给首领!别弄错了,不是李文侯,是北宫伯玉!”为了不让手下羌人别错,头儿还强调了一番,这些新羌人总是很笨的。 众所周知,羌人大营中有四位首领。 大军不分彼此,好似是大家的,可他是北宫伯玉的人,有了功劳,当然归头了。 羌兵接过书信,揣入怀中,“大人放心!不是李文侯首领,是北宫伯玉首领!” “去吧!” 羌兵小跑一起,一跃马上,勒住缰绳,猛的一夹马腹,战马两腿一台,随后猛的冲向前方。 应该有点帅,羌兵心说。 十来里路,全速的话,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为了路上不忘记头的交待,羌兵又念叨了几遍:“不是李文侯首领,是北宫伯玉首领!” 羌兵顺利入营,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入帐前,他心中又念叨了一番,“不是李文侯首领,是北宫伯玉首领!” 羌兵觉得做好准备,站在帐口正欲开口,帐门突然“哗啦”一声掀开,魁梧的边章突然出现在的他面前。 “报……报告首领,我队截获汉军信件要交给北……边章首领!” 边章看着眼前冒失的羌兵,问道:“你是哪部的?” “回首领,是先零部族!” “去吧!”边章挥了会手,想到:先零部族,好想是北宫伯玉首领管辖的。 边章紧接着又走会了帐中,其余三人仍在议论决战方案。 “韩首领的以退为进之计,我以为最为合适!”李文侯道。 韩遂献策,张温死守,羌人猛攻必定损失惨重,韩遂说了些倍而攻之,十而围之的理论,劝两位羌人首领放弃了攻城的打算。 这时,边章走了过来,将一封书信丢给北宫伯玉。 北宫伯玉一脸莫名的看着边章,“边首领,你不是小解吗?怎么这么快?” “先零部族截的信,你看看!”边章说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显然表示自己还憋得住,想先听听信中说什么。 北宫伯玉并不重视,毕竟近期截获不少信件,然有价值的几乎没有,于是漫不经心的展开信一看。 首行便是“左车骑将军皇甫问候张司空安……” 北宫伯玉陡然坐直,神态肃然,其余三人见其模样,顿觉此信不简单。 北宫伯玉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的看了下去,见其认真模样,三人一时不舍得打断,只看到北宫伯玉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神色愈发的凝重,甚至,连面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李文侯与韩遂对视一眼,似乎是不好的消息。 边章看得也是上面一紧,同时下面一紧,已经有些憋不住了,他急忙问道:“伯玉,信中所言何事?” 北宫伯玉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的看了眼边章,将信递了过去。 “费劲!”边章不由得吐槽道,站着憋半天,还是要自己来看。 他粗略一阅,看到关键信息时,心头骇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巨大的心里与生理波动使得他一时没把握住,稍一放松,就觉得下面一阵温热。 边章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尴尬,快步向帐外跑去。 见两人神色如此异常,韩遂不由得好奇,到底信中说了什么,竟令两人如此失态。 韩遂捡起边章随意丢弃的信,一经入目,几句话就自己跳出来一般,刺痛着他的眼睛—— “南匈奴大军全军覆没!” “鲜卑大军溃散,宰马逃入山中!” “皇甫嵩、朱儁、傅燮、董卓、丁原、刘擎各自统兵,聚兵十万,奔赴美阳!” 韩遂也沉默了,他甚至没看完这封信。 “韩首领,如何?”目前四大首领中唯一还不知情的李文侯问道。 “联军休矣!我军应速速整兵,撤离此地!”韩遂正色道。 联军休矣?李文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你韩遂刚刚还拿出信来,说鲜卑联军势如破竹的吗? 他走过来,一把取过韩遂低垂在手中的书信,小声读了起来,然后,看到那些话时,也没声了…… “这会不会是假的?”李文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韩遂摇摇头,信或许可以作假,但他昔日在何进门下供职之时,便已经见过皇甫嵩之文书,“皇甫嵩治军严正,为人高傲,此信风格与字迹,皆于之无二!” 北宫伯玉回过神来,“皇甫嵩,董卓,此二人已是十分棘手,还加上傅燮,朱儁,此些人物,皆是名将,过去十数年,羌人与之战斗几无胜绩,还有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刘擎,我赞同韩首领之意,我军应在其到来之前,速速退兵!” 韩遂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冷笑。 你们两个羌蛮子不知刘擎很正常,可是我知道啊! 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北宫伯玉,若是与之对战,不知道怎么死的,便是他这种人,雒阳有传言,平黄巾斩张角者,唯刘擎一人,其余人不过跟着捡些功劳…… 虽然传言会夸张,但皇甫嵩朝堂之上为刘擎邀功请赏之事,却已传得天下皆知。 李文侯向来没什么主意,见两人态度如此,只好附和,“那便撤兵吧,退回凉州,再做图谋!” 韩遂叹了口气,“先退至陈仓!看看再说!汉军若真有二十万,三辅之地已非我们所能染指!” …… “主公,这便是长安,果真繁华!” 郭嘉骑着马,东张西望,似在寻找什么。 长安大道十分宽敞,即便刘擎率领诸将同列乘骑,亦不会干扰行人。 皇甫嵩与朱儁分头赶往衙县与粟邑,而董卓丁原与傅燮则直奔美阳,驰援张温,刘擎寻了个理由,驻军于城外,而他率领诸将进城了。 刘擎可没心思遛街,一路上都在想着美阳之事,“奉孝,我在想,你要的皇甫将军之信,能起到作用吗?” “主公放心,此信若为羌凉叛军所得,轻则军中动荡,重则拔营便走,区区一封信,威势不下三万雄兵!”郭嘉略微保守的估算,随后笑道:“倒是皇甫将军之真信,此刻应该到美阳了,张司空倒是可松一口了。” “兵力有限,只好虚张声势,希望董仲颖可以把握良机!”刘擎笑道。 这时,郭嘉另一边的赵云插嘴道:“主公,我等为何来长安,而不是去美阳?” “呃……子龙你看这天色将晚,我军便在此过夜!”刘擎随口解释道。 赵云不动声色的抓了抓脖子,昂首望天,天色将晚吗?现在才刚到申时吧。 “诶!子龙好不近人情,主公千金之躯,奔波数日,早已乏累,如何不能在长安宝地休整!”郭嘉立即为刘擎辩护道,说完,得意的看了眼主公。 好似在说,主公对奉孝好,奉孝怎么能让主公背锅呢! 应该叫子龙背才对! “再有,子龙莫要忘了,长安乃是先汉旧都,主公身为汉室宗亲,来此圣地,岂能绕道而行?”郭嘉道。 赵云一想,军师说得对! “三者,主公选择此时休整,亦是让全军将士得有喘息之机,主公体恤将士,子龙反倒不理解!”郭嘉又道。 赵云已经彻底服气了。 “子龙,为将者,既要军纪严明,亦要体恤关怀!”刘擎也不失时宜的说道。 “子龙,听到没,莫要光想着打打杀杀,抢老子战功!”典韦也来了一句。 赵云无话可回,憋了半晌,只好回道:“主公,是云思虑不周!” 刘擎与郭嘉相视一笑,皆是一副得逞模样,刘擎另一边的骞萦,似笑非笑,显然已经听出端倪了,两人明明是在欺负赵云! 突然,郭嘉眼睛一亮,似乎寻到了目标,他先望了望刘擎,随后身子前伏,看了眼骞萦后,又望向刘擎,道了声。 “主公,我就不带你了!” 第三十八章 长乐未央,桓帝往事 “快滚!” 刘擎没好气的说了声,至于郭嘉心心念念的东西,入城之时,刘擎已经交给他了。 至于郭嘉的身体,刘擎现在倒不是十分担心。 为了自己的爱好受点累,人还是愿意的,特别是嗜之如命的爱好。 数月的坚持锻炼和鞍马之旅,让郭嘉健朗了不少,已非刚刚离开颍川时,那个长期沉浸酒色的虚弱之徒。 刘擎看了看其他人,“今日难得休息,你们自己逛吧!有愿意和郭嘉一起的,我亦不反对!” 众人皆没有出声,一副主公干嘛我干嘛的模样。 “军师是去做何事?”张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一时寂静。 “文远,你就算了,你多跟子龙学学枪术。” “喏!”张辽乖乖的回道,依然不知道军师去干嘛了。 刘擎望了眼骞萦,道:“随我去趟汉宫吧!” 说着,刘擎转向西边,未央宫所在,乃坐落于长安城中地势最高的龙首原之上,古代就迷信这个,有制高者制胜的说法,这也是原来秦章台的位置,因为在安门大街以西,别名就叫西宫。 后汉迁都雒阳之后,依旧是皇家禁苑,可惜地位,与雒阳皇宫差了一等,刘擎来长安,便是为此宫而来。 一来是过过瘾,在这个时候,未央宫还是保存的比较好的,三国时期州郡的风土人情,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太原生态了,但对于西汉宫殿,刘擎还是向往的。 另外一层意思,刘擎也算刘氏血脉,这里也算精神上的“家”,在外飘荡十多年,这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情感,也是无法泯灭的情感,就像到了近现代,依然有许多人热衷于寻根一般。 远远的,刘擎就看到了巍峨的宫殿群落,古代建造宫殿都这样,喜欢依山而建,显得威武霸气,走到近处,殿外依然有不少守卫把守,看他们一个个俾睨天下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就住里面呢。 可惜现在的未央宫只是一座行宫,刘擎的大伯,也就是汉桓帝,还幸临过这里,不过刘宏没有,刘宏连雒阳的宫殿都嫌旧,心心念念的想住新的宫殿,卖官鬻爵,大肆征敛所得钱财,尽数用于建造西园,先朝旧都,又如何能入的了他的眼呢? 转眼已来到宫门之前,刘擎忘了忘这阵仗,也不知光凭汉室宗亲的身份,能不能进去。 “估计还没这么容易进入!”刘擎不经意间的道。 听刘擎一言,骞萦黛眉一蹙,她以为刘擎只是带她们随便看看,长长见识,毕竟大汉的城池、街坊,已经足够吸引她,没想到刘擎还要带她看大汉的宫殿。 “宫闱禁地,闲人莫近!” 果然,刘擎稍稍靠近,就收到了警告,而且卫兵还不客气的对刘擎长戟相向。 典韦最见不得别人拿兵器指着自家主公,刚欲发作,刘擎却稍稍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你可知我是何人?”刘擎十分和善的问道,毕竟是履行职责,都不知容易,识相的话,没必要为难。 “你是何人,干我屁事,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谁料守卫语气并没刘擎这般和善。 刘擎身后几人立即上前一步,目露凶光,典韦更是有些凶神恶煞。 “吾乃汉室宗亲,桓帝之侄!”刘擎自报家门,希望对方能通融一番,毕竟未央宫如今仅仅是一座空殿,和博物馆差不多。 卫兵看着刘擎,听到那句汉室宗亲时候,不由得顺眼了一些,可即便是宗亲身份,也不能随意进入,于是便道:“此乃陛下之宫,唯有陛下能入!” 唉,刘擎不由得一声感叹,再过几年,董卓火烧雒阳,迁都长安,然后关中大乱,天子与朝臣,沦为他们手中玩物,而未央宫,也再次遭受一次次的破坏。 刘擎,不想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人可以死,哪怕天子也可以死,大臣、大将,甚至刘擎自己,都可以死,但这些造物是大汉的精神,是艺术与文化以及劳动人民的智慧与汗水的结晶,岂能说毁就毁,这是一个穿越者的觉悟。 帝王将相,皆过往云烟,但大汉的精神、文化,必须传承,后世他管不着,但不能毁于当代! 再过两年,这里就谁都能来踩两脚了,说不定万一不巧合,他都看不到未央宫的瑰丽雄伟了,岂能错过次机会! 若不是自己出雁门,擒王智,灭南匈奴,说不定外族联军已经兵临长安,到时候这几个兵守的可不是宫门,而是城门了。 还敢抬出刘宏来压老子,刘擎讲礼貌的心情瞬间没了。 “别弄出人命。”刘擎交待了一声,再望了一眼骞萦,见其依然仰头望着檐牙高啄的殿群,美目颤动,似有期待。 刘擎一把牵起她的手,便向宫门走去。 “回家”当然要带媳妇,赏风光自然要携美。 守卫一见来人要硬闯,当即喊道:“有人闯宫!” 话音刚落,他手中指着刘擎的武器猛的向自己砸来,“砰”的一声磕到自己额头,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另外站岗的卫兵闻言,纷纷冲向刘擎,不过赵云却动作更快,立马截住数人,于此同时,刘擎禁卫齐齐出动,迎向那些更远处冲向刘擎的守卫。 已经接触,高下立判,别说赵云典韦张辽之辈,就算是普通禁卫,也能将守卫轻松击败,还是在让着的前提下,毕竟主公说了,别闹出人命。 冲突一经爆发,便有人骑马快报,带着消息传到京兆尹府去。 刘擎径直入内,未央宫仅仅是宫外有些护卫,而宫内不过是一些宫女內侍做日常维护,有诸将和禁卫把守,别说那区区数十守卫,就是来一千,也不够他们打的。 张温早就将美阳以东的军队调空了。 “真美!”骞萦眼中莹光流转,望着宫中景象,只好用匮乏的言话形容道。 刘擎倒是心中有词,不过不是写未央宫的,而是背诵的那首《阿房宫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刘擎拉着骞萦的手,径直向正宫走去,这便是真正的未央宫,大朝正宫。 “你可曾想过,鲜卑人也能住上温暖、气派的房子?”刘擎冷不丁冒了一句。 “可以吗?” 骞萦这是在征求刘擎意见,毕竟建筑工艺,一来环境原因,鲜卑并不是十分需要,二来,大汉并不外传。 刘擎未急着回答,一直拾级而上,直到步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身望下去,开阔,气派! 刘擎道:“有朝一日,我希望天下百姓皆能吃的饱饭,住好房屋,不受饥寒之苦,鲜卑人能否温饱,要看鲜卑之民,是否愿意做这天下之民了!” 骞萦望着刘擎,他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这话太大了,大的不切实际,他区区边郡太守,如何能说出此等豪气云干之语。 她明明不敢相信,心中却也在隐隐期盼着。 见骞萦不说话,刘擎笑道:“你可还记得我曾许你之言,关于鲜卑降兵的。” “为汉劳作十年,可得自由,管其——温饱!”骞萦猛然想起刘擎当日承诺,当时她变觉得奇怪,为汉劳作,便是工奴。 鲜卑也会抓汉人作为工奴,但工奴下场是十分凄惨的,因为死了可以再抓。 可包吃包住的工奴,可能大漠诸族的鲜卑人,争着当吧。 刘擎望着骞萦,笑道:“对待俘虏,犹是如此,何况百姓!” “可……” 谷&lt;/span&gt;  “你想说我不过区区雁门郡守?” 骞萦微微点了点头,野性的眼中闪着期望的光芒,这是她一直好奇的。 凭什么区区太守,一郡之兵,实力如此恐怖,进兵如此顺利? 对鲜卑的降兵俘虏能如此宽容,而对南匈奴,直接弹指覆灭,说铲平,竟真的铲平了。 “半年前,我不过冀州一行商,数月前,我亦仅有一县之地,如今,我已掌数郡之地,你焉知再过半年,我不能拥有更多!” “夫君经历,我有耳闻,昔日夫君孤身入鲜卑谈判,我便觉得夫君绝非常人,必是大器之材!”骞萦说着,黏向刘擎,依偎怀中。 刘擎望着台阶下方,一阵恍惚,心中没来由的浮现一句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可惜,清梦自有人扰。 “你是何人!竟然立于天子之地!”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擎扶着骞萦,转过身,看见一老侍正怒视自己。 “不想死就让开!”刘擎冷冷道,他要进正殿了。 他对宦官可没什么好感。 老侍畏惧的退了退,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擎,生于斯,长于斯,他也怕死。 刘擎未与他一般见识,打算推门而入,正此时,老侍眼睛一亮,死死盯着刘擎腰间佩剑,就在刘擎停下脚步开门之时,他看得清清楚楚。 “赤霄!”老侍颤抖的说出了那两个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对着刘擎跪了下去。 不等刘擎进入,便发现了异样,方才老侍的颤音被开门声所掩盖,所以刘擎并未听见,看着突然对自己跪拜的宦官,刘擎一头雾水。 “老奴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刘擎:“……” 骞萦:“……” 这怕是个傻子吧,莫不是刘宏数十年不来未央宫,这一届宦官等陛下都等得神经了? 刘擎又觉得不对,见宦官一直盯着自己腰间佩剑看,似乎明白了。 “你认得此剑?”刘擎问道。 “回陛下,此乃高祖佩剑,赤霄。” 果然! “你如何认得?” “宫中有此剑画像。” 也对,这是西汉皇宫,是高祖,武帝居住之所,赤霄亦是他们的佩剑,有画像也正常。 “吾非刘宏,吾乃刘志之侄!”刘擎开门见山道。 宦官一双浊目再度撑大,从赤霄宝剑上移到刘擎脸上。 突然,老宦官突然泪流如注,看得刘擎与骞萦不明所以,老家伙为何情感如此充沛,老戏骨啊。 “为何哭泣?” “延熹二年,孝桓皇帝幸临未央宫,正是老奴伺候,陛下无嗣,常言称欲从弟渤海王处过继一子,后因渤海王不臣之流言,此事便搁置。” 延熹二年?刘擎点着手指算,虽然有记忆,但是也记不清楚了。 老侍心思敏捷,一眼看出刘擎是在算时日,当即回道:“乃是二十五年前!” 二十五年前,老子还没出生呢,刘擎心中苦笑,若是当初真的过继了,那我岂不就是皇弟了? “流言之事,你可知其中蹊跷?”刘擎问道。 “乃是王甫之党所谓。”老侍淡淡道,老泪纵横,向刘擎讲述其了当年之事…… 果然,刘擎只知道当初敲诈父王的人是王甫,而后陷害父王的也是王甫曹节一党,所以王甫先制造流言,向桓帝进谗,最后桓帝将父王贬为廮陶王,封地仅仅是廮陶县,直到桓帝临终,觉得亏欠,才恢复王爵。 然而王甫称这是他的功劳,敲诈父王五千万钱,父王当然不傻,于是不给,而后王甫一党趁灵帝刚刚掌权,便挑拨父王威胁皇位…… 最后的事情,便是刘擎知道的事情。 骞萦只觉得刘擎的手抓的很紧,抓得她有些生疼,但她并未挣扎,微微蹙着眉头,她望向刘擎,从其眼中觉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这不是那个谈笑间,数万强敌灰飞烟灭的刘擎,今日刘擎迸发的杀气,比全歼魁头那日还要饱满。 觉察到骞萦的注视,见其脸上有意思隐忍,刘擎方知自己手用力多度了,当即举起一看,骞萦小手,已经被自己握着苍白无血色。 “捏疼了?” 骞萦回望刘擎,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疼。” 刘擎转向老侍,淡淡道,“起来回话吧,你叫何名?” “老奴戴雍。”老侍说着,又拜了下,然后悠悠颤颤的爬起。 “未央宫如今何人管辖?” “正是老奴。” “你可知昔日,桓帝为何来到此处?” “按陛下言说,一是求子,二是想静静,陛下已下决心,若此行再不能得子,便从弟弟那过继一子。” 按老侍所说,皇帝伯父其实是有主意的,可惜大权旁落,不是宦官,便是外戚,也可能死得突然,未及时诏令,所以窦氏自作主张。 也可能是已经做了诏令,而外戚将诏令藏起来了……这种事,历朝历代都不少。 刘擎再度确认了一番:“所以,对于继任者,孝桓皇帝还是有主张的是也不是?” 老侍点点头,“陛下在未央宫近一年,数位贵人皆未有孕迹。” 换言之,皇帝伯父已经决定从亲弟弟,也就是刘擎父王那过继儿子了。 …… 第三十九章 羌凉逃窜,董卓收功 老侍戴雍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刘擎的脸。 即便多年身居未央宫,但外面的变故并非全然不知,桓帝驾崩,灵帝上位,渤海王被诬陷谋逆,满门被杀。 这些事件连在一起看,门清。 “敢问,敢问公子可是渤海王之后?”戴雍似有犹豫的问道。 “刘志亲弟,仅此一位,可惜此脉宗亲,只剩下我一人。” “那这赤霄……” 这也是戴雍在最疑惑的地方,赤霄宝剑明明先汉已经遗失了,如何会重新现世,难道……这是高祖启示? 刘擎并未接话,转而开启新的话题,“你既熟悉此地,可否带我到处看看?” “老奴遵旨!” 刘擎觉得很奇怪,这个戴雍是不是孤独患者精神出问题了,一会陛下,一会遵旨的,见了人就这么说…… 不信他不知道皇帝是刘宏。 于是,刘擎和骞萦的未央一日游,有了一个向导。 典韦赵云在门口大打出手,自然惊动了城中守卫,甚至连京兆尹郑炜和车骑将军长史赵岐也闻言赶来,擅闯皇帝禁宫,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而有实力闯的,也绝不是一般人。 赵岐原本是在美阳的,跟随张温做车骑将军长史,可惜他运气不好,在巡查中遭遇羌凉叛军,不幸被俘。 羌凉叛军的骚操作又来了,大首领边章竟然胁迫赵岐担任羌凉叛军大帅。 可能是骨子里深深的自卑吧,昔日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反叛,非要强迫两个大汉督军跟着一起反叛,现在都举兵十万了,还想着一个更有名望的汉人来领导他们。 可惜赵岐拒绝了,而且趁机逃了出来,狼狈不堪的回到家乡京兆长陵县,又又进入长安。 时间也未过多久,刘擎便入城了,再接到通报,有人擅闯未央宫,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两人来到未央宫前,也是大惊失色,近上百名卫兵躺在地上哀嚎,而其他卫兵,呈半圆型将数十人围住,却又不敢上。 郑炜上前,带着威严之声,责令道:“何人闯宫?” 这个问题,令典韦一怔。 闯宫的人不是都站在你面前么! 还是赵云拎得清,见官员到来,上前拱手行礼。 郑炜和赵岐见对方是领军模样,也回了礼。 郑炜开门见山的问道:“将军何故闯宫?” “我家主公乃是汉皇血亲,前来祭奠陵庙,守卫为何阻拦?”赵云当仁不让,不仅不回答,还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家主公是何人?”郑炜追问道,一副休想蒙混过关的样子。 “我主刘擎,字君正。”伴随着清亮的马蹄声,一道声音传入郑炜和赵岐耳中,不过对面的小将并未开口。 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来者,只见一位身着蓝衣的书生坐于马上,徐徐行来,嘴里接着道: “剑斩张角,平定黄巾,火烧单于,覆灭匈奴,剑砥大漠,收服鲜卑,身为汉室宗亲,汉皇亲侄,千里迢迢入这长安,竟不能入未央?” 郭嘉觉得列举了许多功绩、身份,应该能唬住这几个地方官吏,可郑炜依旧不依不饶道: “纵是汉室宗亲,没有陛下旨意,亦不得擅入,违者……违者……” 郑炜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来狠话来,他和赵岐对视一眼,显然有求助之意,因为长安之守军,皆是赵岐所统辖。 郭嘉径直下马,走到了赵云跟前,问了声:“主公呢?” 回答他的是典韦,“在宫里!” 主公入未央了,郭嘉莫名一笑。 赵岐望着郭嘉赵云几人,并未轻举妄动,刘擎之名,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他是见证着他成长的。 因为跟张温之前,他是朝中议郎,是要上朝议事的,虽然在三巨头面势力面前是个小透明。 他现在在想的不是该如何处置刘擎,了断眼前的麻烦,而是刘擎为什么会在这? 他不是雁门太守吗?而且看阵仗,刘擎显然是带兵来的,加上刘擎此前百战百胜的传言。 莫非他是来援美阳的? “长史?”郑炜催促道。 赵岐叹了口气,冲撞未央宫,打的自然是京兆尹的脸,但现在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刘擎真上援美阳的,那便不能开罪。 “等公子出来吧!”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刘擎牵着骞萦,徐徐朝宫外走来,戴雍则恭敬的跟在身后。 刘擎心想,未央宫瑰丽华美,没想到第一次是带骞萦来的,以后也要带昭姬来玩一次。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在雁门了吧。 赵云典韦,郭嘉张辽见了刘擎,皆躬身相迎,禁卫们也分列夹道以迎。 郑炜看着来人,发现刘擎身后跟随之人竟是戴雍,不由得眼皮跳了跳,能让戴雍如此对待的,难道真是什么汉皇血亲? 一脉相承的,不是十八线的那种。 刘擎看着对峙的两拨人,虽然没有刀兵相向,但气势剑拔弩张,不曾想,连城卫都来了,道了声:“好大的阵仗。” 赵岐上前,对刘擎拱手道:“车骑将军长史赵岐见过公子!” 赵岐?刘擎表示没印象,又是一个游戏中就算见到也不会去记名字的人物。 “戴常侍先回吧!”刘擎冲后面说了声。 戴雍的动作在此令郑炜一阵头皮发麻,他竟然原地对着刘擎跪下,磕了头,恭恭敬敬的回:“老奴告退!” 戴雍起身转身之时,不经意的瞥了郑炜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直接令郑炜陷入沉思。 因为未央宫要清扫和运转,依旧养着不少人,许多事,皆是他负责的,所以对于戴雍这个老人,郑炜是比较清楚的。 那一眼,既是提醒,亦是警告。 “公子可是为美阳战事而来?”和刘擎打过照面,赵岐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然呢?不过京兆尹似乎不欢迎我。” “误会,皆是误会,若知是公子,岂敢阻拦!”郑炜只好陪着笑,然后心中不断纳闷,这个公子是谁啊,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很简单,因为官是买的,而且是刘宏将官位炒的最高的时候买的,而后黄巾爆发,同样的职位,竟然贬值两四成,他现在只想回本。 他压根不关心朝政,京兆尹按地位算比一般太守高,但职权并没有地方太守大,因为这里是京师直辖之地。 “奉孝,感觉如何?”刘擎懒得和这些人掰扯,若是张温来了,或许会给几分薄面,这个赵岐是谁?我认识你吗? “主公,很给力!”郭嘉学着刘擎的话道。 刘擎问道:“这次点了几个?” “就一个。” “这么节约?” “嘉知道主公亦有所求。” 刘擎:“???” “求计于我。”郭嘉补充道。 刘擎就这么拉着骞萦,和郭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离开了,诸将与禁卫跟上,留下赵岐与郑炜面面相觑。 “需速将此消息告知张司空,我亲自去!”赵岐望着刘擎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 美阳县。 董卓、丁原、傅燮三人兵分三步,董卓本部人马原本屯扎美阳西大营,所以董卓是回营,而丁原选择了南下,进逼羌凉叛军大营的东面,傅燮则直接陈兵美阳城外,自己入城见张温了。 此时的张温,正面对数不尽军报,自从收到皇甫嵩的信,羌凉军也开始行动,小规模冲突也越来越多,因为敌军各部都在行动,足足十万大军,光盯梢的人都有上千。 面对雪花般飞来的军报,张温一阵头疼,孙坚也一样,毫无头绪。 “司空,叛军此举,似攻不攻,似退不退,该当如何?” 张温眉头紧锁,若是如皇甫嵩信中所言,那贼兵应该撤走才对,为何弄出这么大的进攻阵仗。 以进为退? 这时,只见荡寇将军周慎愤愤而来,两人皆投去好奇的眼光。 “战况如何?”张温关切道。 孙坚也径直跑到周慎身旁。 周慎摇摇头,兴致不高,显然吃了败仗。 “小规模战斗,输多赢少,羌凉叛军,不似要退的样子。” “那便是要战!”孙坚一阵豪气,开始主动请缨,“将军,孙坚请战!” 孙坚都快在美阳围城中憋出病来了。 “不妥!” 张温一贯的作风就是如此,敌军主攻,他就据守美阳,敌军若撤,这才是主动战斗的前提。 “报——” 一名信使快速冲入,“报告将军,董将军已经率本部人马杀向美阳西线之敌。” “什么!”张温原本坐着,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猛的立起,脸上似有不悦,“他回来如何不先来见我!” 孙坚骂道:“此贼从来不将张将军放在眼里,违规进兵,乃是大罪!” 张温本就头疼,谁料孙坚又提这个。 “报——” 又一信使进入,“报告张将军,董将军袭击敌军,大获全胜,斩杀敌人千人!” “千人!”张温诧异道,这段时间以来,双方都没有发生折损上千人马的战斗吧! “想不到仲颖竟先立功了!”张温一声叹息,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孙坚一听,就更不爽了,董卓数次抗命违法,张温竟然不处置董卓,竟然还为其微末功劳而大加赞赏。 “请将军予我三千兵马,我亦去取几颗人头!”孙坚自告奋勇道。 “傅燮将军到!”屋外传来一声通报,随后,几人风风火火的冲入屋内,除了傅燮,便是郭典、厉温与审配。 张温连忙起身相迎,虽然傅燮职位没他高,那是因为人家还攒着黄巾的功劳没有封赏呢,何况他从冀州来援,可谓千里迢迢。 两人见面一阵寒暄,傅燮便直入主题,问道:“张将军为何不进兵?” 这么一问,张温都疑惑了,“战事从未停歇呀!” 傅燮摇了摇头,“羌凉叛军大营开拔,自做不了假,将军为何不趁此时率大军杀出?” “羌人首领诡计多端,恐其有诈!”吃了不少败仗的周慎道。 其实周慎很冤,因为同他战斗的羌人便是战斗力顶尖的湟中义从,而与董卓厮杀的,则是普通羌人,也就是闻董卓或皇甫嵩之名丧胆的那些。 所以董卓才有刚刚开战,便有不少斩获。 “丁刺史亦来援此处,所向披靡,沿途羌人纷纷败亡,恐其收获,不会比董将军少,我军携此等胜势而来,将军难道没有收到皇甫义真之信乎?”傅燮一脸不解的问。 得亏了他来一趟美阳,若真是他们自顾冲了,张温没有接应,还真可能被羌凉围歼。 “信已收悉,然此战事关三辅安危,如何能不小心对待!”张温道。 这时,傅燮身后的审配插话道:“张司空,战机稍纵即逝,羌凉叛军如今军心动摇,一心求退,我军正好一鼓作气追击之,若其发现我军虚张声势,其必然会再次站稳脚跟,届时若再想驱逐,恐难上加难!” 孙坚亦上前,拱手注目,目光如炬,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温眉头一拧,看着战意昂扬的众人,不由得自省道:“难道是我太保守谨慎了?” 张温一咬牙,拍案道:“那便全军出击!” …… “哈哈哈,驾车之乐,不输于马!”董卓一边挥鞭,一边大笑,他听了佐吏之言,选择了驾战车出击。 “将军,羌人如此不堪一击,我军是否再追?”李傕纵马赶上董卓,问道。 “哈哈哈,稚然威猛,继续向西追击,不过,不要过于靠南,羌人主力,亦有十万之众!” “将军,我军孤军追击,是否过于深入了?”李傕又问道。 深入这是肯定的,不仅要深入,还要第一个,这可是公子教的,而且,很快便有斩获,董卓之军就像一把利刃,将羌凉叛军的侧翼防护之兵,尽数剔除。 可惜后面迟迟没有动静,美阳大军亦没有动静,他隐隐觉得不安。 董卓忽见一骑哨快步追来,不由得一阵期待。 与一阵犹疑,若张温再不出兵,他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因为公子说了,“若有后台,虚张声势便是最利的刃,最大的功,若无后台,虚张声势就是敌人的战功和经验。” 这个后台,便是张温主力,只有张温主力压上,羌凉叛军才会真正溃败。 骑哨来报:“将军,美阳城门大开,大军倾巢而出,攻向羌兵大营!” 第四十章 董卓兵行险招,韩遂金蝉脱壳 张温大军出动了! 董卓闻言大喜,羌凉叛军撤退,张温一改固守姿态,转为强攻,美阳战局瞬息明朗。 “这不正是公子信中所言之战局么!” 董卓心潮涌动,这一局面,早在刘擎遣使拜见董卓之时,已经写明。 “稚然,此处往西,可知是那座城池?”董卓问身旁的李傕。 “回将军,是郿县,敌军若逃,必经郿县。”李傕答道。 “哈哈哈,传令,全速行军,进兵郿县,以截后撤之敌,郿县必为我立功之地!”董卓爽快一笑,到了前头,便是相当于张开一张大网,等着敌军钻进了。 “将军,我军为何不和张司空大军齐攻,反而跑到前头螳臂当车呢?”李傕似有不解,董卓所率兵马,也就一万多人,若羌凉叛军十万大军西逃,这如何能挡。 看董卓表情,显然不以为然,十分自信,这当然是刘擎给的信心,到目前为止,局势发展都对,他如何不自信。 “杀一敌乃匹夫之勇,若能阻截叛军,岂不是勇冠全军!”董卓随意找了个说辞。 虽然刘擎信中写得明明白白,待河东战事一了,羌凉叛军必退,而张温如果举全军追击,这无疑是一场千里大逃杀。 而叛军撤退的目的地必然是军事重镇陈仓县,而郿县,恰恰位于两地途中。 羌凉叛军要退,肯定不会十万人马一股脑儿上路,自然会派出许多小股部队,负责策应、探路,侦查,董卓这几日灭掉多支百人队,便都是这个性质的。 现在只要奔赴郿县,据守要道,便是可攻可守,所过之敌,亦可擒可杀。 高兴上头,董卓还不忘问一问李傕,他一直是帐下比较会动脑的大将。 “稚然,你以为如何?” “此乃险招,亦是妙招,富贵险中求!”李傕答道。 “哈哈哈——”董卓笑得合不拢嘴,“那便快快进兵吧!” …… “首领!不好啦!美阳汉军攻出来了!” 羌军大营中,一声通报,将正在安排撤退计划的四大首领惊醒,顿时乱了节奏。 北宫伯玉率先怀疑,以张温的性子,竟然会主动进攻? 想到他数月未动,坚守美阳,北宫伯玉就破口大骂:“张温那老乌龟莫不是识破了我们的疑兵之计?” 四首领决定撤离开始,已经分兵探路,侦查,同时大肆阻截美阳官道,拦截信使,做出一副欲攻打美阳的姿态。 李文侯想了想,也觉得很诧异,“车骑将军张温谨慎有余,断然不会贸然进攻,去确认下人数,看是否为虚张声势。”李文侯吩咐信使道。 “能令张温放弃防守,更能证明那日截获之信件,乃是真的!”韩遂淡淡道,“张温行动亦非常果决,东面哨探被拔除不少,东面还有一军,作战异常悍勇,我军亦加速彻底!” 韩遂的感觉很准,那封由郭嘉提议,皇甫嵩亲手书写的书信,里面十成内容,有九成是真的,只有一成的假的,十万大军是假的。 边章想了想,道:“此时已非讨论真假之时,你三人速速率军离开,由我去拖住张温!” 三人齐齐看了看边章,这没想到他此时竟然愿意站出来,三人相互对视了一阵。 韩遂突然道:“我亦留下,你二人率军速速撤离吧!”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是最初叛乱的羌人,今日这一幕,倒是令他们有些感动,原本韩遂边章只是被他们策反的,想不到生死关头,竟然还愿意站出来。 “二位将军仁义,北宫伯玉必不忘怀!” “李文侯亦不会忘怀!” “罢了罢了,如今可不是煽情之事!你二人速速出发!”韩遂催促道,说罢,韩遂和边章还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未过多时,两支人马从营西门出,一路向西奔逃而去。 中军帐中,只剩下韩遂与边章,两人默而不语,时不时还对视一番,看着对方,心里似乎和明镜似的。 “文约,依你之见,你我若降,能活命否?”边章试探性的问道。 韩遂直接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显然,他心中已有答案。 他淡淡道:“昔日在凉州时,你我兵临冀县,盖勋劝你我归汉,我们言称大错既已铸成,便无回头路,如今看来,当初你我撤离冀县,本是有归汉之机的。” 边章静静听着营外嘈杂之音,思绪却异常清明,现在可不是犯浑的时候。 边章笑道:“可惜你我自从踏入三辅之地,灭了护羌校尉夏育之时,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韩遂似笑非笑,心里问了一句:是么?可是大将军依然给了我归汉之机啊! 而你为什么要留下呢? 殿后?可笑! 难道何进大将军也给了他归汉之机吗? 所以这个时候,韩遂看不懂边章了。 归汉的代价,他很清楚,杀了其他三个首领,也不知道边章收到的策反信,是否一样? 营外的噪杂之声渐渐平息了些,边章突然起身,韩遂一阵警觉,手握剑柄,蹭的一声站起。 “文约,我欲从东突围,你意如何?” 从东?突围?这便是边章的计划?似乎不怎么样嘛! 看来边章不想降,而且此话也不可信,他的话已经一个半个字都不能信了。 韩遂一阵冷笑,“边将军,若我三人齐从西出,倒是形成了一股绝对主力,必定引得张温大军追击,而东面,汉军空虚,反而更容易突围!” “韩将军!”感受到韩遂淡淡的敌意,边章称呼韩遂从字变了名姓,同时带着将军敬称,不想与他翻脸,他接着道:“你我两军皆不过万余人规模,便是合兵一处,亦不过两万人,张温主力必定追击羌人,你我何不同行,亦多几分把握!” 韩遂作沉思状,似乎拿不定主意。 “韩将军,兵贵神速!”边章再次提醒道。 韩遂再度看了边章一眼,突然挤出一丝笑容,“既边将军有突围之意,我区区万人也挡不了什么,便同行好了!” “哈哈哈!好!”边章大笑一声,道:“韩将军爽快,事不宜迟,你我即刻领兵出发!” 说着,边章大步朝着帐门迈去,正欲掀开帘幕,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拔剑之声,边章立即警觉转身,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韩遂双手持剑,将无甲胄在身的边章刺得对穿! 边章目光骇然,万万料想不到,韩遂会对他出手,一起突围不香吗?一定要孤军作战? 看着倒地咽气,死不瞑目的边章,韩遂笑了笑,在其身上擦拭一番剑上的血迹,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来人!来人!”他从帐外喊道。 几名守卫顿时冲入帐中,顿时被眼前一幕吓呆。 一个死人躺在地上,竟然是边章大首领,而韩首领提着剑,显然是他动的手,一时间,几名守卫皆不知如何开口。 “莫要惊慌!”韩遂先吼了一嗓子,将长剑回鞘,淡淡道:“边章通汉,欲加害我等三位首领,幸而发现的早,两位首领已经率军西撤,下令其余羌兵集结,我带你们离开!” “你!”韩遂指着一位守卫,“将他的脑袋割下来,跟我走!” 羌军营中,北宫伯玉与李文侯走后,其余兵马也已经集结,这是韩遂与边章的人马,每部只有万人出头,他们久久没有等到撤退命令,直到看着韩遂首领,带着几人,提着一颗头颅向他们走来。 等到近时,不少眼尖之人,已经看出那首级的面孔,正是羌军大首领——边章。 议论声开始扩散……特别是边章所部,甚至开始喧闹。 谷&lt;/span&gt;  “那真的是大首领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两位羌人首领为何撤军了?” 韩遂径直来到边章所部,将头颅高举,以便让更多人看到,鲜血依然从伤口处不停低落。 “众羌人将士,特别是边章所部的将士,听我一言!”韩遂向前走了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羌军局势,为何直转急下,便是因为边章通汉,出卖了我们,此为边章与汉朝大将军何进所通书信,他欲用我们所有人的首级,去向汉朝换战功!” 韩遂一言,便说清楚了缘由,也告诉了将士们,边章为何身首异处,韩遂在羌人中本就威望不小,此事边章死了,他手里又有证据,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 再直白一点,羌人历来以强者为尊。 “韩首领,两位首领已撤,我们该当如何是好?”一名小将问道。 “韩首领,我们也撤吧,这么少人,和汉军交战就是送死!” “对啊,撤吧!” 人群中一道道诉求传来,汇聚在韩遂耳中,只有两个字,想活! “将士们,边章害我等陷入死地,然汉军势大,又奸诈无比,我等必然不敌,若战,诸位与我,皆会殒命于此,你们可甘心!”韩遂刺激道。 “不甘心!” “韩将军,带我们撤吧!” “韩首领……” 七嘴八舌的声音再度响起,韩遂心中一乐,觉得气氛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 “我有一计,可带你们离开,你们可愿追随于我?”韩遂反问。 “愿意!” “我等誓死追随首领!” 韩遂一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汉军奸诈,我们便比他们更奸诈,边章叛我们,我们便用他的人头,来作同行证,东门集结!” 韩遂集结剩余人马,直接自东门而出,向东而行,他知道东面还有一支棘手的汉军,过去数日,几次冲突,皆是羌人大败。 此时张温主力必然追羌人大军而去,另外有人会直扑羌营。 若想顺利突围,那支军队是不得不面对的。 韩遂皱着眉头,计上心头,率军往东而去。 行进约半个时辰,果然,前方一支人马挡住去路。 吕布咬着牙关,目光眺望远方,见敌军徐徐而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义父,敌军缓缓而来,有些诡异,恐有诈!”吕布对丁原道。 丁原也望着远方,可惜他眼神不是很好,除了一彪人马,啥也看不清。 “人数几何?”丁原问了声。 “应破万人!”吕布淡淡道,言语之中,竟还隐藏着一丝兴奋,“数日来皆是开味小菜,今日看来,倒是上了一道正菜。”吕布比喻道。 “敌军势众,奉先莫要轻敌!” 吕布没有回应,而是看着前方大军缓缓靠近。 已入百步之内,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吕布这就更不解了,羌人这是要干嘛? 韩遂缓行徐进,终于没将对方惹恼,到了能喊话的距离,他便停下,直接喊道:“吾乃大将军门下,督军从事韩遂,不知来者何人?” “并州刺史丁原!”丁原喊道。 韩遂隔空拱手,心中却念叨,并州刺史不是张懿吗?以前也没听过丁原啊! “韩遂奉大将军之命,卧底羌营,此时羌兵已破,我亦回京复命!” “既是回京,如何要携带大军?”丁原很快发现异常点。 “此些人马,皆是降兵,回京接受大将军整编!”韩遂说着,向下属嘀咕几句,然后一骑向前,道:“我有大将军书信,请丁刺史查验!” 丁原一听,面色凝重,难道真是大将军布的棋子? “义父,当小心行事。”吕布提醒道。 丁原见只有韩遂一人上前,心中放下些警惕,他望了望吕布,示意他跟着向前。 于是丁原吕布两骑,迎向韩遂。 来到近处,韩遂再度拱手,丁原亦拱手回礼。 “此乃大将军书信!” 韩遂将信展开,丁原一看,顿时认出这是何进字迹,只是一时间,未看清信中所言何事,韩遂便将信收起,接着从马后取下一只首级,悬于丁原面前。 “此乃羌军大首领边章之首级,另外两人,正在逃窜,张司空已率军追击,我先率首级与降兵回京复命。”韩遂淡淡道。 丁原心中仍有犹疑,信应该是真的,但首级无法辨识,不过他应该不会事先挂个普通人首级在自己马上。 吕布凑近丁原,轻声道:“义父,布观此人,镇定自若,不似撒谎,何况羌人哪有向东逃窜的!” 丁原一听,觉得十分在理,要逃也是向西逃,哪有向东而行,还这般闲庭信步一般行军的,丁原疑惑渐渐打消。 韩遂又道:“丁刺史,可是张司空命你屯扎此处?” 丁原摇摇头,“我自河东而来,正欲进兵。” 韩遂心想果真啊,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败了,所以皇甫嵩给张温的信,是真的! 韩遂笑道:“那丁刺史可要抓紧了,再迟,战功可被瓜分完了。” 吕布闻言脸色一变,看向丁原。 丁原也懂了,奉先这是急了,他对战功,历来执着。 丁原再次拱手:“多谢韩从事提醒,奉先,进兵!” 说着,丁原当即下令。 韩遂也回礼,双眼笑意中,闪过一丝狡黠。 “那遂便现行上路,祝将军旗开得胜!” 两人各自散去,韩遂大吁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揉了揉胸口,有些发闷,方才那名斗将之目光,可真是锐利如剑! 自己若敢冒点汗,恐怕都能被其识破! 韩遂得逞,继续东进十数里,便直接南下渭水,从渭水以南西逃。 同时,孙坚率领的骑兵,也追上了李文侯的逃兵。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一章 四府争拉拢,刘擎再晋爵 美阳战事如火如荼,刘擎却流连长安没有参与,目前局势而言,外族难题已经基本得解,剩余一点点功劳,就留给那几位将军分一分吧。 特别是刘擎多加关照的大汉忠臣董将军。 只要他截住郿县,羌人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许他会截杀充当战功,或许他会收降壮大自己,也或许他大发善心,令他们白白逃脱,毕竟董卓打小与羌人交好。 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时间很快来到六月初,芒种前后,也就是晚谷、黍、稷等夏播作物播种正忙的时候。 相信此事自己所治辖内,一定一片繁忙。 蓦然回首,自黄巾起义算起,才过了区区小半年,若算历史,这个时候,皇甫嵩和朱儁恐怕还在颍川战波才,再过几个月,张角才会病死。 而现在,一切都被刘擎这支蝴蝶扇得稀碎。 短短数月平黄巾之乱,又短短数月,平定外族之乱,不仅收服了沮授、田丰、郭嘉,荀彧,还收服了赵云、张郃、典韦、张辽等猛将。 按计划,平外族三步走结束后,所料不差的话,可以安心发育一段时间。 半年的战乱,已令大汉风雨飘摇,而仅仅月前,二十万外族大军逼近之时,朝廷甚至连左右羽林都派了出去,等三辅战乱平息,刘宏应该会休整一番。 还是长安,郑炜为刘擎提供了暂时歇脚的宅院,张温的长史赵岐,没多久便启程奔赴前线了,临走时还邀请刘擎来着,可惜刘擎无意于此。 都给你们打到这里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忙里偷闲的小日子它不香吗? 这几日,郭嘉日日外出,赵云和典韦整天比试武器,而张辽,则跟着两人习武,倒是刘擎,懒与管事,也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 骞萦的腰力可真好! 刘擎每一次满头大汗的结束,仰面躺在床榻之上,呆望着罗帐,心中就想:“要节制啊,明天就启程回雁门吧!” 想象渐渐的变成了感慨,感慨又变成了隐隐的愧疚。 贤者时间,大抵如是。 是日,郭嘉寻来,对刘擎道:“主公,前线来报,美阳之危已解,主公可回矣!” 度假结束了?看来张温董卓也很顺利。 “既已无事,那便早日回雁门,我可很期待,雁门如今是何等模样?”刘擎笑着回道。 “主公不该回常山么,主母应该已经到了。” 奉孝说得对啊!刘擎突然牵挂起昭姬来了。 “既然如此,我军便穿过河东郡、太原郡、直接回道常山。” “还有一事,皇甫将军来信,他与朱将军未见任何鲜卑人出梁山,故而鲜卑残余应该是北逃了。” 这就比较遗憾了,这一带都是荒凉的大山,鲜卑军北逃到荒凉的朔方郡确实难以抓住。 然后终有一天,他们会回到大漠与草原,再度成为刘擎的敌人。 “此祸不除,必成大患!”刘擎结论性的说道,如今外敌环伺,朝廷方能维系平衡,只要外患一消失,雒阳马上会陷入权力斗争之中,有冲突,就有杀戮,刘擎实在不想卷入其中。 倒是那可派个代表去。 而鲜卑不同,若是其阴魂不散,会严重干扰大后方秩序,要灭又大费周章,灭又灭不干净。 “主公,不如扶持骞曼,效仿其祖辈檀石槐,一统鲜卑如何?”郭嘉提议。 刘擎并不赞同,若真要做这件事,也要等大汉彻底稳固之后。 “此时不妥,外患消除,内忧便至,不过以鲜卑制鲜卑,倒是可以。”刘擎笑道。 过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主公,白波谷……” “你也猜到了?” “对主公熟悉,又能左右黄巾军决策,那人又好巧不巧失踪,实在想不到他人。”郭嘉猜测道,“只是不知张宁此时对主公是否存有敌意。” 刘擎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何以见得?” 刘擎一笑,没有答案,只能开玩笑道:“直觉!” …… 雒阳外,西园。 自西园军成立,刘宏便没怎么上过大朝,最多也只是召集四府九卿等重臣在西园议一议。 自幽州叛乱的消息传到雒阳,刘宏象征性的采取了一些措施,直到今日,公孙瓒与刘备大胜的消息传来,真可谓难得的高兴事。 “众卿,公孙瓒了却朕一心事,尔等说该如何封赏?” “陛下,可官拜中郎将,封都亭候,另外刘备襄助有功,也应当封赏!” “刘备?是何许人也?”刘宏好奇问道。 官复原职的尚书令卢植站出道:“回陛下,刘备字玄德,乃是涿郡人士,系中山靖王之后,此人与公孙瓒,皆是我座下学生。” “哦?竟是汉室宗亲?又有如何勇略,刘备此前何职?”刘宏问。 “刘备斩黄巾有功,封钜鹿县尉,此战功劳,应酌情封赏。”何进提议道。 “可有反对?”刘宏环视一圈,见无人出声。 赵忠上前不失时机的提醒道,“陛下,汉室宗亲,需慎重稽考。” 刘宏深以为然,岂能因姓刘就可以做汉室宗亲,汝南在逃的通缉要犯刘辟还姓刘呢! “那便封其县令之职!”刘宏开门见山道,“另外,幽州之事,我已思虑良多,刘虞听诏!” 刚刚升迁为宗正没多久的刘虞,上前行礼。 “伯安,你前为幽州刺史,如今幽州动乱频发,公孙瓒暂时取得优势,你对乌桓问题颇有见数,便命你为幽州牧!” 刘宏话音刚落,众臣便一阵唏嘘,这是刘宏封的第三个州牧,幽州牧刘虞,前两位是冀州牧皇甫嵩,益州牧刘焉。 除了皇甫嵩是因战功获取,其余都是刘宏亲自封的,而且他们的身份,都是汉室宗亲。 百官心中明镜似的,特别袁隗这些老狐狸,陛下这是要创造一股新势力,以汉刘为轴心,从偏远之洲开始。 “臣领诏!”刘虞道。 刘宏又问了些其他问题,这时,一位小黄门快步跑来! “陛下——” 一边跑一边喊,“陛下——,皇甫将军急报!” 赵忠机灵,连忙上前接过,小心翼翼的递交给刘宏。 刘宏随手拿过,拆开观阅。 赵忠看着陛下表情,眉目渐渐舒展,神情渐渐愉悦,顿时舒了一口气。 谷&lt;/span&gt;  看来是喜报。 “哈哈哈哈——”看到一半,看到南匈奴大军已经覆灭,看到鲜卑大军已经逃散的军报后,刘宏大笑而出。 众臣面面相觑。 “诸卿,河东之危已解,南匈奴全军覆灭,鲜卑军溃逃山中,哈哈哈——”刘宏很是高兴念叨! 南匈奴全灭?鲜卑溃逃? 不是号称联军十万吗?皇甫嵩所率乃是左右羽林,如何能敌十万大军,就算丁原之军,也是远远不足啊! 疑惑,在众臣心中升起。 刘宏自己也很好奇,以弱胜强?还全歼?皇甫嵩真有这么神吗? 怀着期待的心情,刘宏干脆当堂读起来: “……臣自皮氏出击,引兵渡大河,后与丁原刺史,刘擎太守一齐南下追击,鲜卑军欲出河谷袭左冯翊,破虏将军董卓运筹帷幄,提前驻防夏阳,以数千人之军,死死守住数万鲜卑大军围攻……” 刘宏还不由得停下来夸赞一番:“壮哉董将军!” 然后接着念:“鲜卑大军进退失据,无路可走,只能杀马,裹挟马肉翻山而逃!我全军于夏阳汇合,齐赴关中美阳,驰援张司空。” 读到此处,刘宏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皇甫嵩言说驰援关中,那便是美阳之危亦有破解之法,若进展顺利,说不定要不了一个月,便能将羌军赶出三辅之地。 “陛下,信中可有说,南匈奴因何而灭?”何进问道,好似一直没有听到这个。 刘宏也这么觉得,于是再往下读道:“此战丁刺史扼守河谷,未放一兵一卒入河东腹地,而董将军提前进兵夏阳,堪称用兵精妙,又于鲜卑军在城下厮杀,寸步不让,而刘太守……” 读到这里,刘宏再度一愣,刘太守便是刘擎,至今没出南匈奴消息,难道……刘宏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直觉。 皇甫这是什么春秋笔法破烂格式! 刘宏突然没了心情,不念了,而是自己静静的看下了下去。 众卿:??? 果然,害怕看到什么,就真来什么,刘擎击退雁门鲜卑之后,引兵进攻南匈奴王庭,围魏救赵,南匈奴大军闻之快点撤退,救援王庭,而刘擎于谷罗城以火计,以微弱代价焚灭南匈奴全军,继而南下…… 刘宏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众卿被刘宏关键位置突然中断,心中猫抓猴挠似的难受,不过见刘宏看完信报后面色,也不敢再出声询问。 这可真是……何进无奈摇了摇头,信报其实自己也会有的。 “大将军!”刘宏突然叫道。 “陛下!”何进行礼,翘首以盼。 “刘擎一人,退雁门之兵,击南匈奴王庭,以微弱之损失全歼南匈奴大军,如何赏赐?”刘宏冷冷道。 此话一出,众卿面面相觑,刘擎以一己之力灭南匈奴全军?难怪陛下读不出口,估计看到这个名字立了这么大的功,感觉跟吃了屎一样。 还有那几个宦官,一个个面如死灰的模样,在何进看来,却如和颜悦色一般美丽。 吓死你们这帮狗太监!何进心中忿忿道。 “陛下,若真如皇甫将军所言,刘太守用兵,神鬼莫测,陛下既有心立牧,刘擎又是宗亲,不如……”何进一迟钝,突然瞅了瞅不远处的袁隗,心想这个人情,不如自己卖给刘擎。 “不如立其为并州牧,永固北方!” 刘宏面色一冷,心中一阵抽笑:何国舅你装什么傻,难道你不知道我当年看着渤海王惨死,且被灭满门吗? “臣亦赞同大将军所言!”袁隗突然出声,其实皇帝不问他,他是没有资格评论的,按功封赏是四府的职权。 张让与赵忠面面相觑,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他们以为,若是刘擎被封并州牧,无陛下召见,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来雒阳,他们也就安心了,用一个几乎只有沙漠和山地的并州牧,换他们的安宁,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刘宏冷眼看着自己两条狗,这一次竟然没有站出来撕咬何进和袁隗。 “陛下,刘擎公子虽功勋卓著,然年仅十七,亦无治理国政之经验,并州牧之职,干系重大,请陛下三思!” 太傅邓盛站出来道。 何进袁隗两人皆看着他,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老家伙要干嘛? “那依太傅之见,该当作何赏赐呢?” “以其年纪,虽能征善战,但领一郡之地足以,当以爵位赏赐为主!”邓盛道。 “太傅不妨直言。” “孤身解河东之危,居功至伟,并州贫瘠,人口稀少,不如,便从雁门郡,挑选一县封邑吧。” “县侯?”袁隗眉头一挑,直接跳过亭候乡侯,邓盛倒是大方,不过他说的也有理,雁门这种边郡,一县恐怕也就一千多户,和中原的县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如此,既显得陛下隆恩,又可避免才不配位。” 刘宏想了想,邓盛这个折中的办法,好像确实不错! “那便准了,司徒,你觉得何处合适?” 黄琬上前道:“陛下,刘擎既以武建功,雁门郡武州县,辖一千七百户,正恰当。” “那便传诏,刘擎歼灭南匈奴大军,解河东之危,封其为武州侯,食邑两千户!”刘宏漫不经心的说道,心中却自顾想着那个问题。 昔日外族大举入侵,刘擎会不会还和平黄巾一样,帮他守护大汉。 他的心中,到底还有多少仇恨? 不过与迫在眉睫的河东之危比起来,刘擎倒不算什么了。 刘擎封赏结束,刘宏好似用光了力气一般,便散朝了,他自顾回园,而赵忠张让紧随其后,惴惴不安。 邓盛建议得意采纳,心中十分高兴,何进、袁隗皆在为其举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争先拉拢。 上一次,为刘擎奋力举功而不惜得罪宦官的是皇甫嵩。 河东之战,皇甫嵩驻守皮氏,直接放弃大河以西,驻守河东,可见其既无兵马,又无妙计,实在是硬着头皮上。 但自从刘擎加入,一切都不一样了,南匈奴与鲜卑一灭一逃,皇甫嵩朱儁作为左右车骑将军,相当于白捡一场大胜利。 邓盛深知自己身体状况,即便撑过今年,亦撑不过明年,他没有何进那般关系,以没有袁氏那般底蕴,他必须为在有限的时间里,为邓氏、为门生们,攒下足够的政治资源。 邓盛坐回马车之中,和诸卿马车一起,从西园缓缓驶向雒阳。 车中,他打了个盹,随后猛然惊醒。 “太原郡与雁门郡相邻,正好叫自己的得意门生走动走动!” …… (ps:求推荐票咯) 第四十二章 白波困境,再遇张宁 美阳战事末期,已是六月中旬。 董卓坐镇郿县,对逃跑的羌凉叛军围追堵截,同时,也将消息送到了长安的刘擎处,接到董卓书信后,刘擎便离开了长安。 按照原定计划,过河东与太原,回到常山郡,就是傅燮从冀州到河东的那条路。 依照傅燮所言,白波军便盘踞在白波谷,傅燮当时还建议刘擎绕开此地,毕竟白波黄巾有数万之众。 不过刘擎却并未采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刘擎率军虽然只有三千,但打黄巾,可从来没虚过。 望着远方河谷,刘擎便开始琢磨,张宁会不会在这里呢? “主公,虽有几分把握,依旧过于冒险。” 郭嘉从旁劝到,他是不希望主公走白波谷的,因为他的计划中没有白波黄巾。 依照部署,张郃与褚燕驻守离石,这是并州河西郡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且离石以南的山中依然有一支鲜卑与南匈奴组成的混合军,郭嘉无意将他解决。 这是一支非常好的缓冲力量。 下一步,应该是夹杂在五原郡与雁门郡之间的两个小郡,云中郡和定襄郡。 而白波黄巾所在地乃是河东郡,这是司隶重地,是大汉粮仓,刘宏为了守住它甚至连护卫雒阳的左右羽林都派出去了。 所以,目前还无法染指。 所以,郭嘉觉得绕一绕路,免得节外生枝。 但主公好像挺头铁的。 “奉孝,我什么都没做,他们都能放过傅燮,我不信我本人亲至,他们还会刁难不成!” 虽然有风险,但风险从来是与收益挂钩的。 数万黄巾呐,若能收服,能征多少兵,能提供多少劳动力? 这种第一资源如何能错过? “主公此行,如同玩火,稍有差池,便是一场血战。”郭嘉提醒道。 “我有赵云典韦,还有张辽,害怕一群黄巾不成,进谷!” 刘擎大手一招,先行向山谷走去。 “主公,军师所言不无道理,还是谨慎从事,我去打探打探!”赵云上前道。 刘擎点点头,同意了。 赵云一挥手,一部人马上前,快步入谷。 山谷中,有一座大营帐,此时张宁正在与主讲商议行动方案。 郭太原本白波军主将,虽然现在依然是名义的主将,但现在,他头上有一位地位超然的圣女将军。 “圣女将军!” 郭太尊敬的称呼着:“眼下外族战事,东郡动荡不小,虽然战事并未波及河东之地,但朝廷正在大肆强硬征兵,不少人都逃了,而且因为各县守备不足,盗贼异常猖獗,又多出了不少流民。” 圣女将军坐于主位,面色清冷的看这帐中数位将领。 “谷中收了多少人?” “按你的命令,来者不拒,如今已达八万人。”郭太道。 “为何这么多?” “有一支外族军,不知从哪个山里窜出,四处烧杀劫掠,所到之处,可不就流民遍地。”郭太皆是道。 “可战火未烧到此处,如何一下多了三万人?”张宁显然对答案不满。 郭太面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是难以启齿,另一旁的杨奉倒是直接开口。 “圣女将军,此些人口战斗力地下,多为老弱,徒耗粮食,而且其中不少,本就是从白波黄巾中剔除出去的。” 张宁听了这话,显然面有不悦。 难怪她见到郭太的黄巾军比她所见的都要强,原因竟然是将弱者剔除了,这显然不符合太平道宗旨,太平道本来就是扶危济困的。 就连那大汉宗亲,灭黄巾的头号人物刘擎,对待老弱黄巾降兵也有怜悯之心,他不仅分给他们粮食吃,还分给他们屋子住,甚至为他们提供了可以安心耕作的土地和环境。 这不可谓是莫大的讽刺。 郭太见圣女将军不悦,摇了摇牙解释道:“我军所控之土地,皆在白波谷北与平阳县之间,此地相对贫瘠,也就堪堪能养活原先那五万人,若再任由流民涌入,我方军粮恐怕撑不到收成之时。” 张宁也明白,郭太留下精锐,靠自己屯田养活军队,已经算是难得了,和原先黄巾行事截然不同。 原先那种依靠劫掠和裹挟,完不成天下太平的目的,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苦难,最终还会葬送所有人。 张宁已经历经一遭了,刘擎并未禁她的足,在刘擎的领地所见,深深的触动了她。 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地,一些技艺傍身的人,铁匠、石匠,皆能获得更好的工薪,好似所有人都有希望一般。 而且县中集市,甚至还有粮与菜贩售,可见至少吃的东西,在刘擎领地是足够的。 这时,韩暹插嘴道:“圣女将军,若要解决此事,必须向外扩张,只有更多的地,我们才能实现自给自足,而且在此之前,我们依然要保存有足够的存粮能撑过去,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又要战争和掠夺,方能保证白波军的生存。 这意味着白波黄巾还有会走向父亲领导之时的老路。 这意味着父亲的死换来的教训白白浪费。 张宁心中思绪翻涌,瞬间想到了三个意味着。 而且一旦扩张开始,又会引起汉军围剿。 不扩张,那便坐吃山空,也是等死。 不知不觉,白波黄巾又陷入了两难之境。 张宁心中感慨,将弱者剔除,固守原有土地,看似残酷,却恰恰是平衡的。 正思虑间,帐外通传:“禀告圣女将军,南便有一支人马入谷,旗号为‘赵’,约五百人。” 杨奉一听,便要起身,“我去会会!” “赵?等等!”张宁阻止道,“我亲自去!” 张宁率军两千出营,朝南进兵,迎向谷口。 赵云见前方有兵马前来,顿时下令停止进军,警觉的等着对方徐徐到来。 远远的,赵云看到前方有四五将领,拱卫着一名瘦弱的黄甲将军。 “这便是白波黄巾吧!”赵云念叨一声。 等到双方靠近,张宁也看清了对方来者。 赵都尉? 虽然赵云不认识张宁,但张宁认得赵云啊,刘擎手下大将,现任常国郡都尉,他为何会在此地,难道…… 张宁很快想到,赵云在,刘擎多半就在了。 太巧了吧,我从常山离开才多久,这就找上门了? 看着张宁表情有变化,郭太上前道:“圣女将军,莫非认得此人?” “赵云赵子龙,常山郡都尉,刘擎帐下第一大将。” 其实在差不多半封闭的白波谷,刘擎并没什么名声,即便张宁提过几嘴,也是有点点印象。 “很厉害吗?”韩暹莫名问了一句。 张宁面无表情的看了韩暹一眼,评估着他的战斗力,最后摇了摇头。 韩暹的实力恐怕和自己半斤八两,而自己和赵云的武力,云泥之别。 没毛病,云宁之别。 “我等皆不是其对手。”张宁觉得自己这点眼力劲是有的。 郭太几人皆面露讶色,没想到还未交战,圣女将军先认怂了。 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张宁手持凤嘴刀,驱马缓步向前,走向张云。 赵云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却只有一名“瘦削”的将领出阵。 这是要斗将? 看样子不像啊,斗将怎么不先挑衅骂阵呢?难道要自己现开口? 赵云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也默默的驱马向前,迎向来者。 两人先是沉默的对视一番,赵云见来将虽然“娇小”,却生得一张极白极俊俏的脸,说得难听点,有点娘们。 张宁一手持凤嘴到,率先开口,朗声问道:“来者可是赵子龙?” 赵云一听,面露诧异。 女的? “正是!缘何认得在下?”赵云反问道。 “公子可在后方?” 赵云一阵警觉,知道自己,还知道主公,是个女的,一时好无头绪,也不知该不该透露主公行踪。 见赵云模样,张宁心中有数。 “请公子……”张宁突然打断了自己,请什么请,既然自己选择了刘擎,应该自己前去求见才是,何况自己不辞而别,且带走了黄巾力士,说是戴罪之时亦不为过。 为了黄天大业,还是自己负荆请罪吧。 “将军稍待!”张宁再度一拱手,勒转马匹径直开始。 原本就毫无头绪的赵云变得更加懵逼。 对方这是哪一出? 张宁回到己方阵容,将凤嘴刀交予郭太,再卸下腰间佩剑,然后卸下盔胄,解开束发,任由三千青丝垂下。 在下属诧异的目光中做完这一切,张宁舒了一口气,“我去见刘擎公子,若我不能回,郭太,你领全军归降公子,我以为,他能解决流民问题。” “这……”郭太手捧凤嘴长刀与剑与盔胄,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圣女将军,我等同去?”杨奉试探性的问道。 张宁没有回应,已经转身离开,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算要投效刘擎,为何是这种姿态? 他们当然不知道,张宁原本就算是刘擎庇护的“阶下囚”。 张宁对赵云道:“请将军带路,就说张宁求见!” 赵云看着解除武装的张宁,这是要向主公投降? 很快,赵云回军遇上了徐徐前进的刘擎,而刘擎一行人,也将目光放在了跟在赵云身后的那个低头女子身上。 “主公,她……”赵云指了指身后,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反正没有武器,也威胁不到主公。 张宁抬头,与刘擎对视,那张熟悉的清冷倔强之脸,再度出现在刘擎面前。 典韦与郭嘉是认得张宁的,稍稍意外于在此地遇见,也别无其他想法没有多看。 张辽多看了两眼那张绝美的容颜,心头不由得叹道:好一个巾帼女将。 “啪!”的一声,典韦拍了张辽头盔一下,张辽木然的看向典韦。 “毛都没长齐,看屁!”典韦小声呵斥道。 张辽鬼使神差的望了眼主公,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好似明白了典韦打得不冤,夺得多亏典韦提醒。 骞萦好奇的看着这个黄甲女将,对方虽然散着长发,但依然有一种不输于自己的英姿,这在汉人女子中,很少见,再加上那身细甲包裹的妖娆身姿,显然不是寻常女子。 骞萦又好奇的看了眼夫君,后者也在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 “为何离开?”刘擎怔怔的看了会,开口道。 张宁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自己的想法?父亲的遗言?白波谷的困境? “哑巴了?”刘擎话中流露出一丝恼意。 张宁抿了抿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刘擎的态度,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不是应该是直接拿下她才对吗? 毕竟她不仅仅是逃走,还带走了黄巾力士,这相当于连阿父生前和他的约定也背弃了,这是背叛。 然而她不会想到,从张角授首那一刻起,刘擎就只当她是大汉一普通子民而已,而且是在他庇护下的子民,没有看守,没有禁足,甚至连她那份圣女骄傲都没有剥夺。 唯一好奇的东西是张角的遗言,但也没有逼迫她说出来。 子民要离自己而去,刘擎不会阻拦,但她不该带走黄巾力士。 看着张宁欲言又止的模样,刘擎没好气的说了声:“随我来!” 刘擎离开了队伍,径直朝着山谷边沿走去,面山而行,经过她身旁时,还嘀咕了声:“麻烦的女人!” 张宁默默跟上,直到刘擎走得足够远,只有他们两人,就如同在那院落之中时那样。 刘擎昂首望着山,背对着她,冷冷道:“如果不是你放过了傅燮,可能你自己死了!” “你知道了?”张宁回了声,发现是句废话。 也发现此刻自己的状态,竟然与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她的清冷与骄傲不见了,这种变化不是因为她决定投效刘擎,辅佐刘擎的心理转变。 而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她的形同“背叛”,令她自己失去了底气。 “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好吗!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想过这种生活而不得!”刘擎骂问,“莫不是你依然觉得什么狗屁黄巾军太平道能救这天下?” 张宁心头一冷,轻声叹道:“确实不能……” 声音轻道刘擎都没听清。 白波黄巾以淘汰弱者的方式才能勉强自给自足,而她一开了扶弱的口子,原本的平衡便立即被打破,除非再次走上裹挟民意的老路。 要么残忍的方式,要么野蛮的方式。 张宁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放大了声音,略带哭腔的承认道:“黄巾救不了天下!” 刘擎回过头,有些戏谑的看者这个黄巾圣女将军,她眼中还有晶莹闪烁,却还在忍着不让它留下来。 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信仰崩塌了? 刘擎突然想到,心中没信仰,是不是也不需要恪守什么秘密了? “说说看吧,为何离开?为何带黄巾力士离开?他们现在何处又为何放傅燮离开?”刘擎直接四连问。 张宁迎向刘擎目光,任双眼泪光垂下。 “我告诉你阿父遗言的秘密!” …… 第四十三章 张角遗言,并州立牧 刘擎看着张宁模样,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当初多次套话,甚至用玄学看相忽悠,也没能将张角的遗言套出来。 而这一次,她选择了原地自爆。 刘擎默不作声,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张宁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醒了醒鼻子道:“阿父遗言有两件事,一件关于战事,一件关于我。” “阿父临终前已告知于你,黄巾军身后又士族身影,他用这个秘密换了我的命,其实阿父还知道一点,那就是黄巾起义之策应,正是羌胡与鲜卑,南匈奴亦有参与其中。” “只是张角没有坚持到约定的时间。”刘擎淡淡道。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羌胡、鲜卑、南匈奴和乌桓相继叛乱攻汉,默契十足。 特别是五原太守王智叛汉,让刘擎意识到大汉已经失去基本盘了 直接打开阴山大关,放鲜卑大军入关,策反南匈奴杀羌渠单于叛汉,其中太多蹊跷了。 而因为刘擎横空出世,“兵贵神速”,迅速转战各地,平定黄巾,致使黄巾提前被平定,还没撑到约定的时候。 于是羌凉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趁着黄巾末期提前反叛,鲜卑魁头兄弟也设下声东击西暗度“阴山”之计,须卜骨都侯率领南匈奴反叛,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后呢?”刘擎毫无波动的问了一句,这些都是明牌啊,就算没有他们没有事先联络,只要他们有反心,这些事必然会接踵而来。 这其中,张纯张举兄弟和乌桓丘力居就是一个例子。 “原本北宫伯玉反叛时间定于秋收之后的,届时外族大军可以劫掠为给养,你前去雁门之时,便告诉我鲜卑入侵之事,我便知晓外族必然提前行动了。” “于是你带黄巾力士逃走,与白波黄巾汇合,意图再度举事?”刘擎猜测道,这很合理不是么。 张宁闻言先是一愣。 刘擎话锋一转,接着道:“然后你中途所见,深有感悟,觉得在我治下,方有安宁之生活,于是迷途知返,放过傅燮,是也不是?” 嗯?张宁一听,前面似乎还对,后面半句是何含义? 她确实想过再度起事,那也是张角给她的选择之一,但她放过傅燮,是因为已经决定,放弃举事,选择刘擎。 张宁连忙摇了摇头,打算先将第二件事说予刘擎听。 “阿父说的第二件事,便是黄天之道,阿父给了我三个选择,第一,放弃黄天,选择做一寻常女子,第二,奉行黄天,再度举事,第三,以……”张宁突然变得吱吱唔唔,好似有口难言。 “第三什么?” 张宁贝齿一咬,直接开口道:“阿父言说黄天气运已为你所夺,故黄巾军遇你一败涂地,我若继续信奉黄天,便奉你为主。” 刘擎皮笑肉不笑,张角这是输多了怪迷信,心态都输光了,还非要给自己台阶下。 黄巾背后,充斥着名利,也是实打实的权谋斗争,既是君臣的,亦是中央与敌方的,黄巾军不过是他人手中刀刃,自然是成王败寇。 偏偏就张角自己信以为真,觉得可以改变世界。 “第三点,奉我为主,安享太平,岂不美哉?”刘擎摊着双手,学着某司徒道。 “我,我正是选择了第三点,才选择离开,我知外族目标乃是河东郡,所以我率黄巾力士来到河东,以拒外敌,遇到白波军,只是偶然。” 原来如此! 刘擎似乎摸清事件脉络了。 张角的遗言秘密,不过是出于私心给女儿选择的三条路,而行动的契机,便是外族联合攻汉之时。 得知真相的刘擎,也是唏嘘,这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女子最后的爱,临死前,将选择未来道路的权力交给了她自己。 张角虽败,黄巾群龙无首,但人数依然众多,什么白波,黑山,青州黄巾三十万,若圣女将军再出,主持局面,无疑又是一场大战,而此时的朝廷,已经被外族联军折腾的精疲力竭,若无刘擎,本就是紧绷的局面,无法再抽出任何力量来对付。 这是一个选择。 而另一个选择,就是反面了,张宁率黄巾力士共守东郡,这无疑是一场洗白之战,也是张宁选择的路。 不过意外总是很多的,比如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还未大举渡河,便后院起火,南匈奴不得不离开,鲜卑也因孤立不得不撤兵。 而张宁遇到了蛰伏白波谷的白波黄巾,于是又将他们收拢了起来,恰恰这个时候,遇见了从冀州奔赴河东支援的傅燮,张宁还以“公子”的名义,放其离开。 “你为何将自己弄成这般狼狈?”刘擎看这她随意飘散的青丝,已快及腰。 “请罪。” “得得得!”刘擎不耐烦道,“外族之危已解,无需你多操心,你既离开了,便自由了!” 当初对我爱理不理,一副无欲无求的清冷道姑模样,现在来跪求我的宽恕了,没门!我可不信你们的黄天太平。 刘擎虽承认张宁有不俗的姿色与气质,不过三国缺美人吗? 你不是我的菜,因为我已经有“蔡”了。 说完,刘擎便勒转马头,向军阵中行去,边行边道:“河东郡非我所辖,我亦有言在先,庇护与你,此次权当没看见吧,不过你若拦我,我便杀过去!” 张宁丝毫不怀疑他会这般做,所以她解除武器,脱去盔胄,来向刘擎请罪。 “等等!”张宁喊道。 “白波谷黄巾八万,愿降公子!请公子妥善安置!” “什么?八万?” “正是,随着流民加入,而且还在增多……” 刘擎战马兜了一小圈,又兜回张宁身旁,收起了方才脸上的不耐烦,转成笑脸。 “你刚说什么?” “黄巾军还在增多。” “不是,上一句。” “白波谷黄巾八万,愿降公子!请公子……” “准了!”刘擎笑道,然后再度朝军阵行去。 张宁怔怔的望着刘擎,好似非常奇怪,为什么刘擎公子突然变脸了? 回到行伍之间,郭嘉见刘擎面带笑容,便迎上来。 “主公可是又成了好事?”郭嘉道。 “天大的好事!” 郭嘉贼头贼脑的看看了后跟默默跟上的张宁,长发飘飘然,有几分凄苦之感,忍不住咂嘴:“啧啧,如此烈女,亦被主公降服,可见与外族一战之后,主公愈加威武霸气!” “嗯?奉孝误会了,她率白波黄巾投降与我,足足有八万!”刘擎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道。 “八万!如此一来,雁门与常山人口,可得到进一步充实,劳力与兵力,亦能增加不少,恭喜主公再得一美!” “嗯!嗯?” 刘擎看了看不正经的郭嘉,“休要胡言,再过数日,便回常山见夫人了,这平白无故,已经多了一个鲜卑公主了。” 说着,刘擎不动声色的瞥了瞥骞萦。 郭嘉笑道:“主公此言差矣,与公主通婚乃是为国事操劳,主母必能理解的。” 咳咳,刘擎咳了两声,看着来到身旁的张宁,轻声道:“那便带路吧,见见。” 一行人往山谷中去,汾河水流平缓,白波谷中有不少土地可以耕种,可能因为战事,开垦出来的地上并无人管理。 “奉孝,你以为此地如何?”刘擎问道。 “确实乃藏兵佳地,难怪能容下八万人,可惜山谷过于宽了,不易设伏,围堵倒是可以。”郭嘉四处张望,笑着分析道。 刘擎突然眉头一挑,围堵? 这个张宁,不会是把我骗进去杀的吧! 毕竟有八万啊!而自己只有三千。 …… 刘擎入白波谷时,美阳战事大获全胜的消息也传到了雒阳。 何进、袁隗,张让赵忠等人,皆收到了急报,很快,刘宏召集朝议的诏令也紧随而来了。 这一次,刘宏离开了西园,回到了皇宫之中朝议。 何进收到消息,向着朝殿走去,脸上笑容连连,河东郡大捷的喜悦还未被冲淡呢,这羌凉败逃的好消息又接踵而至。 袁隗也十分高兴,因为董卓给他回信了。 不仅言说了美阳战局的胜利,还说了自己领兵急占夏阳,以三千大汉精锐死死挡住鲜卑五万大军的攻击,终于招致鲜卑大军进退两难,未有翻山逃亡。 再加上郿县一战,董卓就往这郿县一坐,几乎就是坐在了美阳之战的功劳薄上,不仅羌军派出的很多小股部队被董卓消灭,拿了第一批战功,而随后往郿县逃亡的一波波兵马,皆撞到了董卓怀中,杀的,擒的,降的,不知其数。 虽然董卓未言明,但措辞已经很是夸张了。 说明董卓吃下了不少,西凉本就是汉羌胡杂居,虽然羌凉叛乱是几个大部,但那里人从来不仇汉,甚至阿阳、冀县这些守城战皆可知,为大汉而战的羌人亦不在少数。 不管如何,袁隗相信,董卓必能成为袁氏助力! 何进与袁隗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还十分客气的谦让。 “太傅!” “大将军请!” “老人家请!” 何进换了称呼,令袁隗气得,心中暗暗骂着,屠猪贩肉之辈,懂什么治国理政。 百官上殿后,刘宏在张让赵忠陪同下慢步而来。 一名小黄门在宣读着美阳之战的胜利,朝下诸臣不少人都没有细听,因为他们早得到了消息,所以心情不错的闲聊着。 刘宏也未加理会。 宣读完毕,刘宏开门见山道:“今日朝议,便是要重重的封赏有功之臣,司空张温,总领军事,功不可没,朕遥封其为太尉,令全国军务!原太尉邓盛,转任司空!” 刘宏一出口就抛出一个大消息,张温可未回朝啊,刘宏竟然封了个不在朝中的太尉,至于邓盛,三公之位换来换去其实还算正常,毕竟上面已经到顶了。 根据军报,此战举功第一者,乃是董仲颖,众卿以为该作何封赏? 何进上前,道:“陛下,臣以为此战郿县乃决胜之地,董仲颖能以此为据,截断羌敌退路,不如便封其为郿县侯。” 什么!县侯! 朝堂顿时喧哗起来,什么时候县侯这么不值钱了,说封就封,前些日子不是刚封了一个刘擎么。 袁隗面色阴沉,看着何进:屠猪贩肉之辈,竟然要以举功之恩来拉拢袁氏故吏董卓,太可气了! 可偏偏自己不方便出口,若是被董卓知道了自己阻止,岂不是令关系恶化。 何进何尝不知道袁隗心思,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袁隗,揪了揪胡子。 “陛下,董卓乃是戴罪之身,不宜直接封侯!亦不宜重赏。”黄琬一句话,直接否了,别说亭候乡侯了,侯都没有。 何进盯着老家伙,十分不悦。 袁隗别提多高兴了。 “黄司徒,如此大功,若不封赏,岂不寒了将士之心!”何进继续争取道,上一回董卓犯罪,何进至少求了情,甚至何进自作多情觉得自己救了董卓,殊不知董卓没有执行刑罚,是因为张角兄弟的首级加急提前送到了雒阳。 袁隗一笑,小小把戏,他上前道:“陛下,臣以为大将军所言极是,若不封赏,岂不寒了将士之心,董将军英勇杀敌,陛下何不命其陈胜追击,一句收复凉州!” “太傅此言有理,不过进兵指令,另做商议,有功需赏,董将军现为河东太守并破虏将军,该如何升迁?” 百官开动着脑筋,何进与袁隗不怀好意的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两人有同一中感觉,外族战事结束,好似他们的战事要来了。 何进目视圣上,见张让与赵忠凑近刘宏,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 难道他们也在向陛下建议如何封赏董卓? 何进是知道的,董卓是十常侍举荐的,虽然讨伐黄巾失利了,但至少让他进入了全力中心。 董卓原来是河东太守,只能算半个京官,但对于权力圈,还是差了很远一截的。 如今他是袁隗故吏,袁隗又牛皮糖般的贴上自己,瓜分自己的举功之恩,显然就是无赖。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无赖一点呢? 可与袁隗一比,十常侍显然更加可恶,那西园军蹇硕如今风头已经压了他一头了,中军势力落与人后,地方不能再失去了! 何进一咬牙,朗声道:“陛下,并州本就民生凋敝,此次又被战火荼毒,且南匈奴多有残余,应派一大将之才坐镇,陛下有心立牧,臣请立董卓为并州牧!” 何进一言出,袁隗愣了愣:好你个何进,这是得不到要毁掉的意思,若董卓被捧到如此高位,还受袁氏控制么! 张让与赵忠听了何进之言,竟然对视一阵窃笑,显然,何进之言,正中他们下怀。 他们可不管董卓封什么官,他们如今最头疼的是同样立了大功的武州侯刘擎。 若是并州立牧,那区区太守刘擎还有翻身之地么? ……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解刨”董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白波谷,汾河清澈,山谷绿意盎然,穿谷之风吹来,能听到清晰的“哗哗”声。 回到大营之中,刘擎取代了张宁,坐于首座,位置转变之快,不仅让刘擎有些不适,一众跟随张宁的将领,也都留在帐外等候召见。 因为张宁的投效,刘擎获得了魅力+0.92加成,当前魅力68.77。 不过因为没有结成伴侣,所以无法获得张宁【明镜】特性的智力加成。 方才进来路上,张宁便将白波谷的主要问题说了出来。 一是流民增速过快,囤粮消耗过快。 二是地盘不足,无法实现自给自足。 所以张宁就面临多个艰难决战,是否拒绝弱者,是否攻占新的土地。 不过刘擎这个接盘侠来了,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只需将流民引往冀州常山即可。 常山有足够的存粮,加上薅光了南匈奴的羊毛,吃的问题暂时没有。 同时郭嘉提议,白波黄巾军需要继续留在河东,且必须由张宁统领。 至于郭嘉的小算盘,刘擎能猜到一点,河东郡是一块大肥肉,一个河东郡,恐怕能养活数十万军队,郭嘉觉得应该在这里布下一子。 具体是什么,刘擎没细究,反正白波谷相对较为偏僻,加上他们没有扩大活动范围,所以至今没有派中军前来绞杀。 不过后续就不好说了,因为傅燮之事,已经暴露了,朝廷不会允许数万人的武装,就悄悄躺在雒阳外边。 河东郡与河南尹,还是连着的,仅仅有一段被大河隔开。 “留下?” 张宁听了郭嘉的提议后有些不可思议,以商量的口吻回道:“此地已被朝廷发现,必不会坐视不理,若率军来攻,恐怕……” 郭嘉却不以为意道:“等率军来攻再说。” “这……”张宁转而望向刘擎,目光之中似有求助,她无法解决白波军的难题,并且相信刘擎能解决。 怎么军师又要他们留下来。 “主公,河东郡既然还有外族侵扰,朝廷必然是优先解决,所以此地暂时无虞。” “那这数万人,如何穿过太原郡,带到常山。”张宁又提了个问题。 “我直接从太原过,难道还有人敢挡我不成!”刘擎嚷嚷,一副遇神杀神的模样。 郭嘉无奈一笑,显然主公的话不是很靠谱。 “主公,此地并非冀州,跨州郡迁徙人口,会落人口实,且有违汉律。”郭嘉道。 “那奉孝以为该如何?” 郭嘉笑道:“太原郡耳目众多,不该走此路,目下河东郡北部战乱,可差一军护送,从北面出河东郡,再过离石,从西河郡与雁门郡交界处进入雁门郡,再进入常山郡,如此便可。” “这么绕?” 这不是差不多来时的路绕一圈么,只是一次从大河西来,一次从大河东走。 刘擎接着道:“途中粮草如何解决?” “可命离石张郃前来接应。”郭嘉笑道。 估计连郭嘉自己也没想到,提前埋伏的棋子,在这种地方能用上。 果然,刘擎一听张郃动向,发现了不对劲,“张郃在离石?” 郭嘉笑着点头,“离石乃西河郡南北向第一关,如何能不事先准备,张郃趁虚占据此城,是为防止鲜卑匈奴杂军乱入。” “我说儁乂被弄到哪里去了。” 刘擎随意知会了一声,权当自己知道了。 “张,张将军……”郭嘉一时没习惯过称呼,对面明明是女子,却也要喊将军,“圣女身份既能服众,你便率领诸位将领及白波军在此驻扎,隔日书信联系便可。” 张宁看了刘擎一眼,见其没有意见,显然是要按军师说的办。 “张宁领命!” “护送流民,我看交给文远即可,主公应率领子龙之精骑,往太原郡招摇一番。”郭嘉道。 什么叫招摇一番?帐中一行人齐齐看向郭嘉,显然不是很明白。 郭嘉也懒得解释,又说了一遍,“我等随主公从太原郡归。” …… 美阳之战尾声也已结束。 在广阔的平原上追逐厮杀,战端几乎绵延上百里。 战死的马匹与将士,抛洒的肢体与热血,在这片大地几乎随处可见。 张温与诸将再度聚于美阳,朝廷的封赏已经加急送到,只是议事厅中,似乎获胜的一方兴致也不高。 原因只有一个,虽然羌凉叛军几乎被灭的半数,可羌人四大首领,或者说两大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还有两大叛徒,韩遂与边章,一个也未抓着。 倒是丁原刺史上报了一条情况,他放行了韩遂,结果却是放跑了韩遂,因为大将军何进的信件,也因为边章的首级,更因为韩遂的心理素质过硬。 要说怪,张温一时还真不好怪丁原,丁刺史原本就是援兵,从并州厮杀到河东郡,又厮杀到美阳,敌人都没见过,被其狡猾的韩遂骗了也无可奈何。 朝廷封赏目下只有两人。 张温拜为太尉,也就是第一位不在朝中封的三公之位,可谓殊荣。 还有令众人惊愕(羡慕)的便是董卓,虽然未晋爵,却封了并州牧,这是刘宏决定立牧以来,第一个封的非汉室宗亲的州牧。 皇甫嵩的冀州牧不算,这个封赏完全是因为皇甫嵩功高卓著,当初刘宏还未有立牧之心呢。 刘擎封赏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与董卓相反,董卓是升官无爵,刘擎是升爵无官,一个是并州牧,一个是武州侯,都在并州。 刘宏嘴上说众卿有什么提议,怎么封赏,最后封出来的结果却是这样的,不对不说,耐人寻味。 至于其余人,自然是回朝复命的时候再封,然而羌凉叛军并未彻底退出三辅,韩遂目下在渭水以南集结,显然还不死心,所以眼下也无法回朝封赏。 这就让渴望战功的孙坚十分难受了。 于是他在这场没有封赏的庆功宴上独自喝着闷酒。 “文台莫恼,待战事了解,我亲自为你举功,来,诸位随我饮了这觞。” 听了这话,孙坚心中无疑更加难受,此战孙坚颇有斩获,虽然没有斩首羌凉首领,但亦斩得数千首级。 什么时候数千首级的战功都能搁置了? 董卓满饮一杯后,再度朝着张温举杯。 “哈哈哈,咱敬司空,哦不,太尉一觞!”董卓连忙改口。 不知为何,张温受封太尉后,董卓一改往日桀骜作风,与之推杯换盏,显得十分尊敬似的。 周慎、孙坚,以及长安赶过来的长史赵岐,皆不明所以。 他们哪里知道,董卓向来认官不认人,司空领导他,他就不服,太尉领导他,他就服。 因为太尉专业对口,掌管军事。 “仲颖啊,明日你便去并州赴任,今日便多饮几觞!” 董卓乐呵呵的举起回敬,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荡寇将军周慎看着受了封赏的两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美阳一战,他对线的正好的湟中义从,数次交战,没有占便宜不说,即便羌凉叛军大势已去的前提下,依然给他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同时,他的战功也是最少的。 孙坚好歹还斩首数千级。 也不知那董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跑到了羌凉叛军前面,还扼守郿县,坐收渔利。 对于这件事,孙坚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董卓皆不像善用兵之人。 很快,张温也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为此战董卓做的太出彩了。 开口问道:“仲颖,美阳之战,战端乃是由你开启,你如何判断,羌人就是打算逃的呢?” 几觞酒下肚,董卓觉得自己也有点上头,但思绪依然清明,开战时机,乃是公子密信交待,他自然会按照公子约定,保守秘密。 “哪有什么时机,匈奴被灭,鲜卑逃散,咱就是看羌人乱七八糟的,心想必是军心乱了,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哈哈哈!” 说完,董卓又呵呵直笑。 孙坚几人见状,脸上略有羡慕。 这个莽夫,就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被他莽对了。 张温却不以为然,继续问道:“那仲颖又如何料到,先敌一步占领郿县的呢?” 董卓愣了愣,沉默了。 这该怎么说呢,公子没教过啊,公子信中说了要先敌一步占据敌军退路,咱就想羌兵肯定是西逃啊,所以先占据西面城池肯定没错啊,咱也不知道那就是郿县,有什么就占什么了啊。 可是这么说的话,太尉岂不以为我有勇无谋! “并州牧怕是喝醉了吧,哈哈哈!”见董卓不说话,周慎笑话道。 “屁,咱如何会醉!”董卓否定道,看其神色,确实不像醉的样子。 “羌人西逃,咱自然向西追,西边有郿县,咱自然占郿县!”董卓直白道。 众人听了,模棱两可,董卓好似解释了,又好似没解释,弄到几人一起闷。 倒是一言不发的赵岐,似乎看出点端倪。 董卓的事他都听说了,夏阳战鲜卑,郿县战羌人,皆是依托地形与城池防守,可他对董卓过去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 董卓历来以作战勇猛著称,而且擅长马战、野战、骑射,过去十数年也未发现董卓有如此手笔。 赵岐上前,对着张温低语几句,将自己想法告知张温。 张温眉头紧锁,随后渐渐舒展,有礼啊! 十多年的战斗习惯,不可能说变就变的。 两人对视一眼,好似在对方眼中找到了答案—— 董卓背后有高人! 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张温脑海瞬间跳过几个人,皇甫嵩,朱儁,张让,袁隗。 何进因为脑子不好,直接被张温忽略了,邓盛黄琬之类,手应该伸不长。 皇甫嵩与朱儁一直在左冯翊,倒是最有可能的,董卓来战场前一度与两人同行,而皇甫嵩最擅长的,便是城战。 他当年驻守北地,两任鲜卑首领皆命丧北地。 他决定试探一番,“仲颖啊,河东之战,领兵进夏阳,可是皇甫义真的妙招?” 张温没有用郿县的例子,而是用了夏阳的例子。 “嗯?” 董卓反应迟了一拍,怎么又说道夏阳了? “夏阳乃是……”董卓突然顿住,差点说漏嘴,“夏阳乃是河谷重地,扼守咽喉,阻止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进犯三辅之地的要害,如何不占?” 此话一出,张温笑了笑,赵岐也笑了笑,露出破绽了。 而孙坚与周慎依然没弄清楚状况,一会好奇的望向张温,一会面色复杂的望向董卓,这个几人中唯一受到提拔的同僚。 “仲颖可还记得,时鲜卑与南匈奴联军南下,朝廷诏命乃是依托大河而守,丁刺史与皇甫将军皆驻扎于渡口,你原本亦驻扎蒲坂津,如何冒险去大河西边呢,要知道,联军稍稍南下,你那数千兵马,可是给其塞牙都不够。”张温缓缓分析道。 张温一言,令董卓打了个寒颤,张太尉这是何意?显然是看出了什么,为何要打探自己背后之人来了? 公子心中叮嘱,阅后即焚,而且在夏阳与公子相聚之时,亦再次交待自己,将此事忘记,显然是不想为外人所知。 公子有大恩与我,生命,战功,自然是不能违逆的,可他们打探的目的是什么? 公子在朝廷树敌颇多,董卓是知道的,斩张角,平黄巾如此大功,也不过封了个太守之职,而且这还是皇甫义真冲撞十常侍讨来的功劳。 他也有耳闻,陛下压根不想承认他的功劳。 张温的话立即让董卓警觉了起来,面色冷漠了下来,缓缓道:“张太尉说笑了,我亦是知道鲜卑南匈奴大军联军不再南下,方才大胆过江的,进兵夏阳的,其中惊险,不足以与外人道也!” 说完,董卓突然起身,冷眼望了望周慎,这家伙在他眼里就是个长败将军。 又瞧了瞧孙坚,这不是整天嚼舌根的家伙么! 你对张温说的那些要对付咱的话,咱装作不知道,可不是真的不知道! 还有长史赵岐,还未到美阳就被敌军擒了,简直是汉军之耻! “竖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妄加揣度咱之战功,是何道理!” 董卓说完,扬长而去!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回家的感觉 离开白波谷数日后,刘擎一行沿着汾水河谷进入太原郡。 每到一个地方,刘擎便咨询郭嘉当地的一些士族,不过郭嘉了解并不多。 也就王氏郭氏等几个主要的大家,郭氏便是前太守郭缊所在的家族,而王氏,便是这段时间朝堂名人,起起落落落落的王允,被十常侍疯狂针对,从豫州刺史,一直到锒铛入狱,后又被袁隗邓盛求情捞出,贬官在家。 对于此次朝廷封赏,刘擎也已经收到,跳级封为县侯,没有料到,官职没有任何变动,也没有想到。 与自己对应的是董卓,直接被封为并州牧,还是没有料到。 如今的184年,已经面目全非,刘擎曾说,他所到之处,重大事件犹如某人转动钥匙一般开启,风风火火的黄巾被迅速扑灭,浩浩荡荡的外族联军被打得稀碎,一看时间,却仅仅过去了半年。 若是无他,可能区区一场攻城战役,便能僵持个一年半载。 羌凉叛军虽然败了,在但若想收复凉州,恐怕绝非易事,多半是继续对峙的局面,然后韩遂马腾之流逐渐出头,最终割据凉州。 董卓超出刘擎预料成并州牧,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在刘擎的计划中,董卓应该是在三辅之地或者凉州崛起的,搞个凉州牧还差不多,结果何进直接将其举荐为并州牧。 那刘擎在雁门郡,五原郡所为,可能就瞒不住了,而且云中定襄二郡的主意,也不能打了,甚至连自己,直接便成了董卓的下属小弟。 “何进妈的智障!” 听到消息的刘擎直接飙出了现代汉语粗话。 原本和董卓的关系是经营的非常不错的,现在这么一来,双方直接针尖对麦芒。 赵云停下马步,指着前方一座城池道:“主公,前方便是祁县。” 祁县,太原王氏的一支,也就是王允那支。 “主公可是要见王允?”郭嘉问道。 “我见他作甚!”刘擎随口道。 这老东西是将义女藏起来的,就算去拜访,也未必能见到传说中的貂蝉。 “仅仅是想了解一下,鼎鼎大名的太原王氏所在之地。” 董卓要来了,先知道对董卓宝具在哪,万一这货反水呢。 如今的董卓,颇有豪杰风范,但其野心是不能忽视的,过去对他有些恩惠,所以看上去心存感激,对刘擎也十分恭敬。 但他如今的位置,已经在刘擎之上了,野心,往往是被权力勾出来的。 董卓赴任并州,治所晋阳,而王允所在的祁县,距离并不远。 也不知道前并州刺史丁原会不会回来,目前暂时没有他的消息,按律州牧应该是替掉刺史的,所以并州之后不会再设置刺史之职。 这几个人物搅在一起,想想就有趣。 “主公,太原郡乃我半年所见最富庶之地,此地筑城竟如此密集,一日路程便能经过数座城池。”赵云道。 “太原郡山地不比雁门少,且更加高耸深邃,城池只能筑在平地。”郭嘉解答道。“主公不回雁门,故无需经过晋阳。” “奉孝,依你之见,并州立牧,我军该如何处置与董卓关系?” “主公,董仲颖未必会对主公如何,权力虽然勾动人心,然人心亦非说变就变,主公只需安稳发展,消化此战收获。” 刘擎点了点,确实应该好好发育一波了,虽然有沮授田丰与荀彧,但许多超越时代的眼光,还是要自己好好理顺才是。 “主公,我军可是要在祁县休整过夜?”赵云问。 刘擎摇摇头。 “知道之地便好,城就不入了,到天黑再休整吧,到了榆次,便可转东行了。”刘擎突然转向骞萦,问道:“夫人可要回鲜卑看看?” 骞萦一听,俏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悦,但还是非常恭顺的回道:“可以吗?” 刘擎一笑,道:“你毕竟是前任大人,长久未回,亦不知你弟治理的如何,回一趟吧,也推动推动两族之间的贸易,而且鲜卑叛军数万人,远遁山中,我以为终有一日,他们会卷土重来的,需提前防范,待一切顺利,我再派人来接你入汉。” “多谢夫君!”骞萦脸上含蓄的笑容逐渐绽放开来。 这一趟是必须回的。 首先,两人拥有亲密关系之后,两族的关系也要递进,跟随刘擎战斗了一圈,骞萦见识不少大汉的优秀存在,不仅仅是文字、礼仪,而是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每日和刘擎待在一起,对未来的发展也耳濡目染了解一些,骞萦对鲜卑的未来,也明确和自信了一些。 第二,蔡琰在常山。 原本小别胜新婚,回家有惊喜,当日结了婚匆匆奔赴雁门对战鲜卑,结果回去时多了个鲜卑公主,那惊喜可就变惊吓了。 刘擎一行往北再行两日,到达榆次,而骞萦带着刘擎文书,转北,沿山入雁门了。 …… 刘擎回到元氏县时,已是六月底。 自入常山以来,所见所闻,颇有感触。 平原之上,几乎没有荒废的田地,还有许多沿山缓坡,亦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粟稷等作物。 田间修建了不少沟渠,用于引水,这些景象很熟悉,郡丞田丰这是将圉县一县的治理经验推广到整个常山了。 此外官道之上,一路走来已经遇上数波巡防之人,在元氏外,还有一座新兵大营,远远的便能听到其中的“嘿吆”训练之声。 “子龙,骑兵暂且在此营歇息吧,你去安置妥当,再入城,顺便叫上朱灵。” 刘擎猜也能猜到,训练新兵的应该就是朱灵。 城门处原本有不少人进出,而刘擎出现在城外后,便散去了大半,直到一支兵马从城内出,将所有进出人员暂时驱离。 刘擎缓步前行,见两道人影立于城门口,分明就是沮授和田丰。 “回家了嗬!”刘擎不自觉的笑了,立即迎了上去。 “沮叔!元皓!” “见过主公!”两人齐行礼,被刘擎一手一人托举而起。 沮授道:“有失远迎,有失隆重,主公莫怪!” 刘擎知道,这是碍于身份,毕竟官职上,两人都是太守,如今刘擎没有旗帜,明面上是平等的。 郭嘉也跟着向两人见礼,还有典韦,一阵寒暄之后,五人一齐牵马入城。 沮授对着刘擎的金戈反复盯来盯去,诧异连连。 他忍不住上去摸了摸那黄色皮毛,“主公,此马乃是你战中所缴?” 出征时还是一批普通的良马,沮授是知道的。 “此马乃鲜卑王族所赠!” “鲜卑王族?”田丰诧异道:“莫非主公打到了鲜卑王族吗?” 刘擎觉得奇怪,与鲜卑达成协议这都属于陈年旧事了。 “此些事,文若未说?”刘擎知道雁门荀彧与常山沮授是常有书信来往的。 “我与文若通信,皆是言说募兵军粮之事,不过前些时日,文若送了千余头牛来,马倒未有。” 这些牛,自然就是来自南匈奴,牛送过来是耕种用的,而羊和马,则继续养在雁门郡内的牧场中。 牛到位了,刘擎接下来要亲自动手,着手改善生产力了。 “你二人倒是本分,眨眼又过数月,我踪迹不定,不便收信,期间发生不少事,走,入府慢慢说!”刘擎说着,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几人也不再讨论,跟随着刘擎节奏入城,既然每人说话,刘擎干脆一跃上马,朝着府中疾驰而去。 金戈勒定,刘擎来到一座豪华的宅院庭门之前,一看便知翻新过了。 两名守卫对突然停住的刘擎还一阵警觉,抬头望去之时,脸上警觉瞬间变成了敬畏,他们手执长戟,单膝跪地。 “见过主公!” 常山郡或许每什么人认得刘擎,但在这府中,皆是由老兵把守的。 “免礼!”刘擎说着,跃下马,直向大门走去。 突然,门口多了一抹绿影。 刘擎顿住脚步,望着来人,四目相对。 她穿着一袭轻淡的绿衣,头发也盘得简易,上面没什么装饰,只有一支简洁的朱钗,一双美目眨巴眨巴的望着刘擎,弯弯睫毛之上,已擎着点点晶莹。 白色束带飘荡,罗裙随风轻摆,画面明明是动态的,但在刘擎眼中,尽是恬静的感觉。 “夫君!”蔡琰粉唇轻启,轻唤道。 声音微不可闻,似乎被某种东西挡住了,以致刘擎都没听见,只看到他粉唇动了一下。 刘擎笑着走了上去。 对面的人儿也扑了过来,一下搂住了刘擎的铁疙瘩,也不管难受与否,脑袋贴在刘擎的衣甲之上。 “风尘仆仆的,不干净。” 刘擎扶着蔡琰双肩,想将她的冰冷污秽的铁甲上挪开,蔡琰抽动了两下,不依,还伸出手搂住刘擎。 没想到还是个粘人精。 刘擎站了几息,突然违心的说道:“我累了。” “啊?”蔡琰突然抬起脑袋,不明所以的望着刘擎,两挂眼泪已经淌出,沾染上了刘擎身上的土灰,留下两条印迹。 刘擎笑着伸出食指勾,想轻轻抹去两条印迹,没想到越抹越黑,凝脂肌肤顿时花了,如一只小花猫。 刘擎刮了刮蔡琰琼鼻,道:“待我换身衣裳。” 蔡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松开手臂。 刘擎牵起蔡琰的手,步入院中,心情很是舒畅。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这个地方,刘擎以前便住过,或许是刚刚搬入,那时毫无感觉。 在圉县购置的院中,即便在那里迎亲、洞房,也没有这种感觉,因为知道那是暂时的。 但这一次,刘擎再次踏入这里,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情感,因为这里多了一个人在静静的等他回来。 …… 太原郡,祁县。 王允被贬官之后,便一直居家不出,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他原以为,只要抓住了张让私通黄巾的证据,便可将十常侍一网打尽,没想到却被人倒打一耙,不仅丢了官,还被下了狱。 若非邓盛与袁隗相助,恐怕早被十常侍所害,令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十常侍手中,竟拥有如此多他的“罪证”。 其实这哪里是罪证,只是他年轻气盛时的莽撞道义,或者换个角度,庙堂诸公,又有谁是干净的? 王允手上拿着一封书信,无趣得在后院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两个名字。 “刘擎,董卓,刘擎,董卓……” 这封信,便是太尉邓盛所书,不过恩师现在已经是司空了,与张温换了个三公之位。 信中简单介绍了河东之战与美阳之战,这两个人物,便是中流砥柱之人,出乎所有人意料,四府表功,刘擎为武州侯,董卓为并州牧,竟将两人一同封赏在了并州。 特别那董卓,一步成了并州之首。 数年前董卓为并州刺史时,他们便相识,后来王允迁任豫州刺史,而董卓迁任河东太守,方才断了联系,想不到他回来了,而且是以州牧之职。 陛下立牧之心,王允也明白,益州隔绝,朝廷完全不能掌控,他便立牧;幽州偏远反叛,朝廷无兵可援,他便立牧。 现在轮到了并州,贫瘠,荒凉,与鲜卑和南匈奴一战,并州驻军几乎打光,朝廷这是不打算派兵了,所以陛下立牧。 王允甚至可以猜到,下一个立牧的,便是混乱的凉州。 至于那刘擎公子,王允也不理解,只封爵,不封官,据说是因为年纪尚浅。 都是借口,君不见先汉冠军侯霍去病乎? 邓盛信中言说,董卓乃是袁隗故吏,而并州牧,乃是何进举荐。 两人皆有拉拢之心,待董卓来晋阳就任后,以故交身份,多加走动。 至于刘擎,这便是王允头疼之处了。 他与刘擎,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如何结交? 大汉流行做什么都讲名正言顺,双发毫无基础,亦无半分利益瓜葛,总不能直接上门求见吧。 王允已经年近五旬,而刘擎公子尚未及冠,若直接上门示好,岂不是贻笑大方! 王允瞅了一眼书信,再度将双手别与身后,来回踱步。 嘴里喃喃:“刘擎,刘擎,刘擎……” 突然一道轻媚的声音打断了他:“义父,何故苦恼?” …… (PS:过年也不消停,更新晚了,抱歉。)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笼中鸟,黑山军 王允猛然回头,正见义女貂蝉正款款而来。 罗裳轻舞,琼步带风。 “是貂蝉啊。”王允见之笑了笑,接着道:“我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因为朝中之事。” 貂蝉走到王允身旁,搀着王允手臂,两人走向院中的小亭下。 “义父已被免官,何不多休息休息。”貂蝉道。 “内忧外患,宦官专权,我深受其害,岂能袖手观之!”王允口气很是不甘。 若是因失职或无能而被罢免,王允无话可说,可如今是被十常侍迫害的,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貂蝉默不作声,王允脾气刚硬,她向来只劝一次,不管有用没用,也不会再多言。 再劝也没用。 “唉~”王允看着沉默的义女,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开口,貂蝉也不会再劝他。 “邓公来信,意使我多与董卓和刘擎走动,眼下,一个成了并州牧,一个成了武州侯,见董卓尚且还有几分缘故,可这刘擎,我无官无职,与他又从不相识,正发愁如何结识。” 王允还是照过去一半,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好听听女儿的见解。 只是他想到的是,前些时日,刘擎刚刚从祁县经过。 貂蝉一听,旋即嫣然一笑,桃花双目稍稍弯起,“义父,此事容易,可借出游名义,与之邂逅,不过,需先知晓刘擎公子所在何地。” “出游?”王允一听顿觉得有理,未必需要直接拜访,如今自己身无官位,正好出行碰碰运气。 问题是,现在他在哪呢? 回雁门了吗? 还是需要先打探打探…… “义父,不知道你出游时,能不能带女儿一起?”貂蝉问。 “带你?”王允看着貂蝉,目光撞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知不觉,貂蝉已经这般大了,本就十分好看的容貌出落得更加娇俏,桃花双目能传情,琼鼻挺立,连带着那张饱满的小嘴,清纯之中又点缀出一丝妖娆。 这不是矛盾,这是恰到好处。 若刘擎见到,一定会惊呼:这不就是网络流行的纯欲么! 只不过貂蝉肯定是纯欲天花板。 王允心中明白,貂蝉是心向外面的世界了,毕竟从王允发现其潜力开始,就刻意营造了一个都是女子生活环境。 王允出身王氏,即便自己行事果敢刚直,但如此美色,他自然明白其中价值,否则也不会收为义女。 于是王允果断的拒绝了貂蝉的请求。 “世道纷乱,你一女儿家,还是莫要出去的好。”王允言罢,向外走去。 貂蝉微笑着送别义父,只是再其背过身后,桃花明眸之中闪过一丝落寞,王允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 刘擎沐浴更衣,好好的洗刷了一番尘土,换了一身行头,宽松的蓝灰长袍,精美的深蓝色腰带,这是蔡琰新做的夏日薄装。 卧房中,刘擎跪坐在席,而蔡琰跪立在其身后,梳理摆弄着刘擎的长发,手法十分温柔。 七月即将到来,或许是汉末小冰期吧,天气并没想象中那般热。 蔡琰做的新衣裳也十分透气,默默将刘擎长发束好,蔡琰便乖巧的跪坐在身旁,一声不吭的看着。 好似要将分开的数月,全都看回来。 “咳咳!” 刘擎醒了醒嗓子,不动声色的将蔡琰搂过来,让其依偎在自己怀中。 “那个……我不在的时日,可有想我?” 刘擎开口便是一句废话,不过这也是一句情话,用来打开话匣子。 蔡琰低垂着脑袋,依偎在刘擎怀中,念叨着:“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出自何处?”刘擎不懂就问。 “《诗经》小雅中的《隰[xí]桑》。” 刘擎了然,虽然学识浅薄,没有听说过,但丝毫不妨碍刘擎理解其中意思。 心里藏着他,每日都思念他,诗经中很少有如此坦荡而热烈的诗句。 “来到冀州,生活可还习惯?” 怀中人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相拥在一起,刘擎放空思绪,觉得莫名的安心。 心中也升腾起一股微妙的感觉,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嘭嘭”的加速。 与骞萦公主的爱欲不同,或许这便是喜欢吧,刘擎喜欢这个乖巧懂事,能令他心灵恬静的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主公,沮公求见!” 唉,稍微温存一下都不行,看来常山郡事也不少。 未等刘擎有所动作,蔡琰却是抢先一步离开刘擎胸膛,轻声道:“夫君,大事为重。” 刘擎点点头,突然伸出手轻捏了下蔡琰琼鼻,旋即转身离去。 来到书房前,刘擎看见已经有三人侯在门前,正是沮授、田丰,还有郭嘉。 刚一走近,刘擎便闻到一股酒味,眼神往沮授身上停留了一番,他知道沮授十分喜酒的,不过味道却并非从他身上而来,而是来自郭嘉。 刘擎无奈摇头,推门而入,入门时还不忘挖苦道:“奉孝啊奉孝,我回来便是先沐浴,你倒好,回来就沐酒。” 郭嘉笑着紧随其后,不以为意的说道:“家有主母,主公自然先沐浴了,我我又没有婆娘。” “呃……”刘擎无言以对,突然想到赏给他的南匈奴美姬,被送到雁门郡去了,于是道:“你自己书信一封,叫文若给你送来!” 沮授田丰也跟着进来,笑着看两人。 刘擎径直来到案旁席地而坐,并示意三人也坐。 “沮叔,可是有急事?” 沮授点点头,取出一封信件,推给刘擎,“急是急,不过并非常山郡急,而是钜鹿郡急。” 刘擎没有插话,示意他说出详情。 “此事缘由也简单,外族并起,扣三辅而取河东,朝廷不断调兵西进,致使其他地方兵力眼中缺失,故而先前逃窜隐匿之黄巾,再度死灰复燃,特别河内郡黑山一带,此地原是马元义发展的黄巾,不过举事仓促,马元义未成气候便被车裂,那些太平信众黄巾信众,反倒是较好的保留了下来,未受剿灭。” 沮授一口气说完,舒了口气。 黑山军,刘擎一下子就猜到了,历史上西凉兵乱数载,朝廷焦头烂额,皇甫嵩,傅燮,董卓,连番上阵,不过都未能彻底光复凉州,直到刘宏驾崩,凉州依然被叛军所占领。 借着这个时机,黑山军也大肆发展,他们以太行山为依托,前期头领为张牛角,后期便是已经归顺刘擎的褚燕。 黑山军虽生于河内,却并不威胁雒阳,而是一个劲的往冀州扩张。 沮授接着说道:“黑山军自河内出,直攻魏郡,邺城虽未失守,然魏郡太守厉温正随傅燮援美阳,以至于魏郡无兵可守,张牛角长驱直入,直逼钜鹿郡治廮陶,而钜鹿太守郭典,亦随傅燮援美阳,故廮陶长董昭向周边各郡告急,请求援兵。” 刘擎理解了,不管蝴蝶翅膀如何扇动,但有些事该发生,还是会发生,褚燕所部被刘擎收服,但张牛角那并无丝毫影响。 等张牛角死在廮陶城下,接替他的便是褚燕,而褚燕也更名为张燕,成了黑山军首领,最鼎盛期间,规模甚至一度超过百万。 而此时的状况是,钜鹿兵力不足,廮陶也无力防守,所以张牛角未必会死。 可以说是很蝴蝶了。 “张牛角兵力几何?”刘擎问。 “董县长称约有三四万人,而守城之兵不过千余人,必不能久持,且依黄巾军惯例,散于各处人马聚集一起,恐怕要翻倍。” “不妨高估之,算作五万军。”田丰插道。 “美阳战事已了,厉温与郭典此时应在回来途中。”刘擎出声提醒,这个忙,说实话,刘擎并不想帮,很容易变成逮不到狐狸还惹一身骚的局面。 可惜刘玄德兄弟在幽州与乌桓叛军作战,不然黑山军要越过钜鹿县,恐怕还有些难度,这黑山军完全是趁着钜鹿郡真空状态直接中出了。 “除了此事,还有何事?” 刘擎选择直接跳过,回头再议。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将发言留给了田丰。 “主公,石邑工坊已经初具雏形,由原来两间改成了一间,扩建部分,仍在继续,马蹄铁与马镫生产,已经正常,不过数量暂时稍有不足。” “铁矿供应呢?”刘擎捡了个重点问。 田丰摇了摇头,道:“还未有铁矿送达。” 刘擎泄了一口气,雁门还没开送,可见甘来那边,大高炉还没有什么进展,建造高炉,亦需要不少铁,尚处于投入阶段。 好在常山也是有铁矿来源的。 “新兵练的如何?” 田丰接着答道:“目前元氏营,哦,也就是城外那距离不远不近的大营,目前营中有三千新兵,由朱灵负责训练,尚未形成战斗力。” 刘擎点了点头,看向郭嘉,这货竟然在瞌睡! 刘擎倒不是生气,郭嘉本就体弱,而且旅途疲乏,偏偏又饮了酒,这般模样也可以理解。 “唉~”刘擎叹了口气,原本战事还想先问问郭嘉的看法,如今只好自顾说道:“如此说来,元氏仅有赵云一支骑兵,区区两千人,如何能对抗这五万大军?何况董卓赴任在即,我可不认为此人会乖乖交出兵权,空手来并州做州牧。” 此话一出,沮授与田丰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发现一个真相:主公变慎重了啊,不愧是成了家的男人。 这是大好事呀! 刘擎哪里知道沮授与田丰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搞定了王智,歼灭了南匈奴主力,甚至铲平了整个南匈奴部落,将他们散落入雁门郡各地,对于河东郡战役而言,这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然后得到了什么?一个武州侯的头衔,看似含金量很高,可武州县本身就是雁门郡的,边郡一般都是吃饷的,哪来的税缴,所以刘宏相当于将刘擎的东西送给了刘擎。 反而董卓被封了并州牧,依照刘擎对董卓的指示以及董卓在羌人中的声望,还不知道董卓在郿县捞了多少俘虏呢。 一万?三万? 这些都可能成为董卓的兵力,最终演化成董卓的西凉军,这些可不是渣渣。 对董卓关照过多,结果朝廷一手骚操作,让董卓直接成了自己顶头上司。 不过事情依然有回旋余地,董卓如果选择此时上任的话,是需要交出兵权的。 毕竟现在不是刘宏驾崩后那个支离破碎的大汉。 现在选择权依然在董卓手中,当然董卓也可以再赖一次,上书刘宏:“我掌兵十年,士兵上下和我关系太好了,都要为我卖命,我乞求带这帮士兵去并州,效力边垂”。 刘宏:想屁吃!士兵还要留着收服凉州! 刘擎:滚!莫挨老子! 另一个需要慎重的原因,就算经过半年战斗,无论是刘擎军自己,还是官军,甚至是黄巾军,军队素质都在快速增长。 黄巾军参考白波黄巾,刘擎亲眼所见。 所以与张牛角之战,刘擎显然兴致不高。 道理很简单,不能让别人的突发事件影响自己的既定目标,更别说这个突发事件中,未必有利可图。 救了廮陶,董昭会跟我走吗? 只怕廮陶城破后前来投效的几率大一点。 沮授与田丰看出刘擎似乎对此战并不感兴趣,便选择了附和。 沮授:“主公,此战除了损耗兵马钱粮,似乎确实无利可图。” 田丰:“区区廮陶,无甚名声,哪怕真被黑山贼占了去,也就那样,黄巾可不屠城。” 刘擎想想也是这样,正欲拍板此事时,鬼使神差的看了眼没精神的郭嘉。 “奉孝?奉孝!”刘擎第二声加大了声量。 郭嘉忽的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了看沮授与田丰,然后转向刘擎:“主公请说。”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岂敢岂敢,嘉一直在听。” “哦?那你说说看这信是谁写的?”刘擎将案上书信推了推,让后将手压在上面,显然是防止郭嘉抢过去一看究竟。 “董卓呀!”郭嘉理直气壮道,肯定没错,刚出几人一直在谈论董董董的。 “咳~”沮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做出了善意的提醒。 刘擎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指将书信推到郭嘉面前。 郭嘉展开书信,迷离的目光渐渐清澈起来,漆黑的眼珠子微微晃动,似乎在快速的浏览信中文字。 快速进入状态的郭嘉,刘擎还发现其嘴角正微微的扬起,旋即收回目光,对着沮授田丰二人道: “奉孝已有主意。” …… (PS:月底啦,有多的月票记得投一投啦!)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帮董卓与刘备的原因 沮授田丰两人望向郭嘉,好似在等待答案。 郭嘉放下书信,笑道:“主公,此时不宜力战,不过,或许可以让朱灵带新兵去外围实战一番,训练训练,如此,亦可给董昭一个交待。” 刘擎心中了然,显然郭嘉看法与自己一致,不过他的主意似乎损了点,不光不支援,还要用黑山军锻炼新兵,以搪塞董昭。 这不是赚了人情又不办事么,不得不说,郭嘉你是真的狗。 刘擎笑着答应了,“此事便交予文博,切记将练兵之意告知清楚,文博过于爽直,免得他上去拼命。” 沮授点点头记下。 刘擎想了想,打算商讨一下下一步的对策。 美阳战后,外患初定,幽州乌桓之乱孤掌难鸣,而且刘虞已经被立幽州牧,等他到任之后,以他的名望,能生生将丘力居震慑住,至于张纯张举,或杀或逃,已经不重要了。 但此战过后,公孙瓒已经扬名,升官封侯不再话下,幽州格局,已经无限接近割据状态了,等汉室衰微,刘虞宗亲地位下降,公孙瓒的野心便会开始暴露。 “奉孝,依你之见,董卓会弃兵就任并州牧吗?”刘擎想着,以董卓之事打开了话茬。 郭嘉一寻思,“董仲颖历来奉命行事,应该不会抗命吧?” 刘擎心中笑笑,奉命行事是因为过去他手上没有兵权,而一旦掌握了兵权,才能考验一个将是不是足够奉命,念头一旦动摇,抗不抗命只是兵权大小的问题。 “他抗不抗命,要看他是否割舍的下,在郿县收纳的羌凉降兵。”刘擎总结道,“而那些降兵的数量有多少,恐怕无人能知。”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显然这一点,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收到了朝廷加封董卓为并州牧的文书。 郭嘉显然听出了刘擎话里有话。 “主公莫不是以为,董仲颖会抗命?那主公为何……” 为何救他,又为何助他,这些事郭嘉都是知道的,所以才疑惑不解。 这一点,刘擎也无法说清楚,只能说一句。 “我看人很准!” 黄巾造逆,背后有士族的身影,豪门望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廷早就被蚕食成为一个空壳,刘擎身为汉室,不想也不能直面他们,甚至依旧需要他们。 但刘擎也需要有一个人,来打乱他们的节奏与计划,甚至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直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便是刘擎帮助董卓的目的。 沮授与田丰点点头,在看人能力上,他们是十分信服刘擎的,先不说郭嘉荀彧实打实的真才实学,赵云张郃典韦武力超群,所向披靡,连朱灵和洛甘来也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为这件事,沮授与田丰还专门讨论过,若是以察举制选拔人才,刘擎麾下众多人才,除了他们两人,也仅仅是荀彧能选上吧。 所以对于郭嘉的问题,这两人也很困惑。 主公既然看人这么准,为何要帮助一个会可能“不忠”的人? 见三人都看着自己,刘擎笑了笑,微微伏下身子,凑近了三人,放低了声音,像是要说出一个绝密。 “朝中势力三分,宦官、外戚、士族,谁也奈何不了谁,此番时刻,便需要一股新的外力来打破。” 三人先是相互看了看,然后由沮授略带诧异的问道: “新的外力?主公是说董卓,能成一方势力?” 也不怪沮授,田丰也是同样的表情,如今天下局势迷雾笼罩,即便是最顶尖的智囊,也未必能料到,区区数年后,大汉会彻底分崩离析。 郭嘉是因为和刘擎交流的最多,所以看得也最清楚,他甚至已经先于刘擎在并州布局。 “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不过以目前形势看,董卓是最可能成的,眼下需留意的是,雒阳的局势,外患既定,内斗便会加剧,我等只需静静的看戏便可!”刘擎道。 “主公,那并州……”郭嘉意有所指,亦不直接说出。 刘擎笑笑,“我乃雁门太守,并州之事,暂时管不了,眼下,还是先将常山与雁门二地打理好,再多发掘发掘人才,沮叔,可有听说过颜良文丑?” 沮授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 刘擎接着话,“我已令五原郡都尉督瓒上书,将王智叛汉一事奏报朝廷,督瓒代行五原郡守,此时,王智应该正押往常山。” 刘擎突然想起岳父大人蔡邕,王智与他亦有仇,或许可以借此人再召岳父来常山一趟,留在这里搞搞教育什么的。 若是能带几个弟子来,那就更妙了。 “主公,在幽州的刘玄德来信答谢主公,称右北平郡保住了,不过战事尚未结束,毕竟公孙瓒兵力有限。” “有用之人上位尚可,地盘总比被无用之人占据的好,玄德立功,看来又要欠我人情矣!”刘擎笑道。 田丰咀嚼了一番这话,不解的问道:“主公多次举荐刘备,原因难道也和董卓类似?” 看来是自己的骚操作又令人不解了,所以啊,站在历史的尽头往回看,真是屡试不爽啊! 别说刘备现在平平无奇,一直到群雄讨董,大汉分崩离析之时,这个以复兴汉室为己任的刘备,依然为人所看不起。 当然,他的作用自然与董卓不同了。 董卓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若将他投入雒阳,势必会引发剧烈反响,伤人伤己不说,可能会直接让一些看似如日中天的势力消失。 当然,这个“己”是董卓自己,而不是刘擎。 而刘备,是一把藏鞘的剑,刘擎举荐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汉室宗亲,而且走的是正道。 若真的雒阳有变,汉失其鹿,各地士族寻找并扶植自己的代理人时,那刘备必然是站在大汉一方的。 “刘玄德乃人中龙凤,日后便知,眼下为了巩固雁门常山二郡,我意向中山国与赵国渗透,中山国我过去便经常经商,沮公可以郡府名义,加强通商,等玄德到任安熹县后,我亲自前去拜访,赵国的话,便由沮公全权负责。” 刘擎顿了顿,接着下令:“我欲在常山郡设立农曹掾和商曹掾,专职负责农业生产与货殖商贸,郡府拥有钱币过多,勿要囤积,向周边郡国大量采购盐铁粮食等物。” 傻子才囤钱,天下一乱,钱就会大幅贬值,物价猛涨。 “授记下了。”沮授道。 “好了,今日便说这么多,奉孝留下,你二人先忙吧。” 沮授与田丰行礼告退,两人退出书房之后,对视了一眼。 沮授:“元皓,你又没有发现,主公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田丰:“你也发现了?我觉得主公深沉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强装的,毕竟主公尚未及冠。” 沮授摇了摇头,道:“非也,主公此行绕过了大半个并州,还去了长安,或许见识再度开阔了,我隐隐觉得,主公在谋划着一盘大棋,在这棋中,就连并州牧董卓,亦是他的棋子。” 田丰十分赞同,当即附和:“我正有此意,只是主公为何不告知我等呢?莫不知信不过?” “元皓慎言!”沮授恼视一眼,在田丰困惑的目光下,突然转笑,道:“那是因为此棋并非一州一郡之谋划。” 沮授说完,笑着离开,留下田丰原地凌乱。 “非一州一郡之谋划?难道是——”田丰眼睛一亮,连忙跑着追沮授而去。 书房中,沮授两人离开后,刘擎沉思了片刻,而原先打不起精神的郭嘉,此时却端坐刘擎对面,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奉孝,你可知我此时所想何事?” 郭嘉顿了顿,说道:“若非并州,便是司隶。”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闪亮如炬。 “猜对了,我在想司隶。” 刘擎突然起身,从案架上取出一些书信,然后回到案前坐下。 “此些皆是来自雒阳的信件,无甚价值,雒阳的探子渗透有限,许多消息都无法打探,目下羌凉已败,不日便可收复三辅,雒阳中西园军势头正盛,十常侍欲意何为,何进欲意何为,袁氏欲意何为,皆不可得知。” “主公欲加派探子?” “目下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想获得真正的情报,朝中必须有人,我思来想去,我方无可派之人,奉孝可知有什么人选,能将之拉拢,为我所用?” 奉孝想了想,道:“主公,还真有一人,文若之侄,荀攸荀公达,现为黄门侍郎,主公不妨令文若修书一封。” 荀攸?倒还真是个大才,如果能拉拢,不是直接拉来常山更好?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此人,可以让文若一试,还有,你以为曹操如何,他现为典军校尉。” 郭嘉笑了笑道:“主公,孟德此人,心思机敏,确实为打探消息的好帮手,但是……” 经典转折,真正想表达的东西都是在后面的。 “孟德此人心机略重,既与之交好,不宜过深,此人主动为主公做媒,亦有自己谋算,甚至远道而来祝婚,实为与主公攀上关系,再寻文若求解,看似情切,然其中过多做作。”郭嘉解释道。 “想不到,奉孝竟能看出孟德心思。” 刘擎紧跟着一笑,接着道:“曹孟德出身曹氏,其父为大司农,因为曹腾缘故,曹氏与宦官与士族皆有勾连,虽名声不好,底蕴却不弱,如今他身居朝中,坐视司隶风云变幻,其中利益得失,亦与之息息相关,实乃坐山观虎之绝佳位置!” 刘擎狠狠的羡慕了一把。 郭嘉看着自家主公,觉得刘擎很有表达欲,很想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却依然没有表达。 原先一心只想发展领地的主公,自从此次回到常山,便对雒阳局势关注度提升了不止一点。 乃至于连董卓被封并州牧,他依然不是很关心。 郭嘉虽不知道刘擎怎么想的,但是关注雒阳之人,无一例外皆是野心勃勃之人,所以,主公的变化,也在于此吗? “奉孝在想何事?”刘擎看着深思的郭嘉问道。 “嘉在想,主公心中似乎依旧有困惑,只是主公不说,臣下很难揣测。” “嗬嗬嗬~”刘擎脸上笑意更甚了,似在掩藏什么情绪,“可真是什么都无法隐瞒奉孝,我心中却是有些烦恼!” “主公尽管说!” 刘擎目光一转,取出一份空白的帛书。 “我若吩咐文若办事,他必不会推辞,可惜荀公达乃荀氏子弟,不会听命于文若,而且你应该知道,荀氏有意让我娶荀采为妻,我在想,欲求公达,荀采怕是躲不过了……唉!” 郭嘉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怔怔的看着刘擎,感情主公你就为这事苦恼? 亏我还想着什么野心勃勃,雒阳大局之类的东西。 “此事完全是主公多虑,主公贵为汉室宗亲,如今又封武州侯,多娶几位妻子,无妨,主公已娶蔡昭姬,荀氏心里有数。” 话是这么说,就是心里有奇怪的不自在。 就像猫看着盆里的猫粮,以前都是仅仅够吃,突然有一天,主子哗啦啦将盆倒慢了猫粮,还直接溢出来了,猫傻了。 回元氏才一天,骞萦的事还没告诉昭姬呢,若是再与荀氏联姻……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有愧疚的感觉呢?可能我过去就不是渣男吧,刘擎想。 “为之奈何?我欲求荀攸助我,荀氏必定会以此事相逼。”刘擎道。 “主公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荀采我见过,虽不如蔡昭姬,但绝非寻常女子可比!”郭嘉语气变冷,显然对主公的不“担当”表示不满。 刘擎取出笔,开始在帛书上写,当然,他只是将自己的诉求告知文若,恐怕聪明如文若,肯定能看出这是一个机会。 荀彧可一直在找机会,荀俭的命令,荀氏的重任。 将信写完,刘擎唤来信使,郑重交待。 “速将此信加急送至雁门荀彧手中!” “加急!”刘擎特地强调了一遍。 郭嘉在旁,摇了摇头。 心想:主公还是那个主公,就像当初骞萦联姻一样,虽然嘴上很客气,身体却很诚实。 口嫌体正直!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董卓一举三得,何进一石二鸟 六月中荀,烈日当空,郿县的周边的土地被炙烤得发白,热气蒸腾着扭曲了空气。 郿县,董卓依旧驻扎于此,炎热的天气令本是烦闷董卓更加躁动,在议事厅中来回踱步。 朝廷诏令到达郿县已过去数日,董卓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他召来了弟弟董旻,侄儿董璜,还有女婿牛辅,共商大事。 并州牧这个职位,若是在过去,他想都未想便会赶去赴任,因为他本部人马区区数千,无需割舍,朝廷给他的兵马,战后是需要交还的。 然而美阳之战后,他控制郿县,斩杀叛军首级一万二千有余,立下了美阳之战首功,然而别人不知道的是,他收降了更多。 董卓之名,在羌人之中,还是颇有威望的,西逃的羌凉叛军,一部分被其斩杀,一部分被迫投降,其中甚至有一部分,选择主动投效董卓,而董卓也来者不拒,尽数收入囊中。 不仅如此,董卓还拿出所有酒肉,款待投效的羌人,简直要把羌人叛军感动哭。 在韩遂大营时都没有这等待遇。 然而董卓的粮草正在快速的消耗着,张温原本拨付了数月粮草,在如此人数之下,急剧下降,若再无法解决,迟早会生乱子。 还有另一个问题,羌人虽然敬畏董卓,但过于不服管束,军纪极差,城中经常发生劫掠平民的事,对此,董卓也无计可施。 若是区区几人,尚可用严刑酷法杀鸡儆猴,可人数一多,马上便就变成了法不责众。 董卓对羌人习性也十分了解,别说是无关的他人,就算自己人,他们自己也会相互攻杀,特别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后。 所以,几位亲人齐到郿县后,董卓便召集几人,一起商讨对策。 几人皆是至亲,董旻是董卓弟弟,现在在何进帐下任职,这次诏令,便是何进命他亲自送来的。 董璜是董卓兄长董擢之子,董擢早丧,董卓算是董璜从父,一直在陇西郡,虽然只是一介小吏,但当地人人皆知董卓之名,没人敢欺压董氏,董璜在陇西,主要能照料到族里。 女婿牛辅则一直跟随董卓掌兵,董卓前些日子率本部驰援河东,营中之兵便是牛辅与李傕掌管。 董卓坐于主位,下面坐着三位亲属与李傕,董卓先开诚布公的将自己面临的难题说予几人听,然后征询几人建议。 此番议事姿态,已经初具主公与臣下模样,可惜这几位臣下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诸位,羌凉降兵已尽数臣服,只是劫掠成性,不服管束,但咱以为正因如此,羌人作战能力才突出,此番若不是公子用计,令羌凉叛军吓破了胆,想要击败他们,可不容易!如今郿县一团糟,粮草日趋紧张,你们都说说看,咱该如何是好?” 董卓开门见山的提问。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人能答上来。 依然在陇右为官的董璜对羌人劫掠的事不以为然,早见怪不怪,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反问道:“羌人劫掠,家常便饭,为何要管束?” “此乃大汉国土,并非羌地,如此作为,也就咱肚量大能容忍,若唤作张温皇甫嵩领军,此些行为皆是死罪!”董卓略微严肃的回道。 说到死罪二字时,还加大了声音,以表示对侄儿无知的不满。 他看了看自己日趋鼓胀的肚皮,随着领兵数量的增多,上阵亲战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嗐!你们倒是说话啊!咱该如何是好?”董卓催促道。 弟弟董旻道:“兄长,我以为奉诏为好,并州牧,乃是并州第一把手,区区数万军队,并州亦能征召,而并州九郡九十八县,尽数归于兄长管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故我应与羌凉叛军势不两立,不如兄长再寻个理由,将之诛杀,如此,又是大功一件!” 在朝为官的董旻旗帜分明的建议董卓选并州牧。 “叔颖,我非不了解并州,如此贫瘠之地,也仅仅是太原郡与上郡尚可,而且北面数郡皆易受鲜卑抄掠,不甚其扰,实乃是非之地!”了解并州的董卓立马说出了自己思虑的短处,若真是富庶之地,比如冀州牧,恐怕他也无需这般犹豫了。 牛辅见岳父对并州多般嫌弃,加上亦喜欢在军中,因为他董卓女婿的身份,牛辅在军中也往往被人尊崇,即便跋扈的羌军,不仅不敢在其面前造次,还多般巴结,劫掠所得,也常常“孝敬”牛辅。 若去了并州,这些还在吗? “岳父,我以为成大事者,手中必有刀兵,常言道,手有兵和粮,万事不慌张,岳父虽位并州牧,然各郡中皆有豪强望族,不易把控,岳父出身一般,未必受其待见,难道岳父往了张奂之事乎?”牛辅道。 张奂之事,张奂原是董卓旧主,后隐居在弘农郡华阴县,董卓曾派兄长董擢向其赠送一百匹缣,结果却被张奂拒绝了。 张奂可是“凉州三明”,以董卓在凉州打出的名声,皆被其看不起,可见要并州士族接纳他,恐怕更难。 董卓觉得牛辅所言十分在理,甚至比他区区贫富之理更加深入,除了各地有豪强望族不受其控制,并州还有个刘擎公子呢,他至今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自己不知不觉成了公子上官,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毕竟董卓心中清楚,他有今日,是谁在助他。 在场诸位,所立之功,与刘擎公子的正确指导比起来,不过是萤火比皓月,令董卓有如今选择的机会,也赖刘擎公子。 董卓心中,不由得向掌握兵力方摇摆,董卓再度看向四人,视线直接从董璜身上跳过,董旻主张赴任,而牛辅主张保留兵力。 三人相互张望一番,最后大家一起将目光投到没有发表意见的李傕身上。 “稚然,你来说说,该如何选?”董卓直接问道。 李傕略作沉思,回道:“将军,赴任并州,与保留羌军,有何冲突?” 董卓一听,不悦道:“稚然可是不知汉律,为官一方,朝廷岂能允许你拥兵自重!” “将军,羌军并非汉兵,既未登名造册,亦无本地籍民,将军何须自己割爱,将羌人偷偷带入并州,不就无事了?”李傕道。 “此事不可,万一泄露,便是通敌死罪!” 董卓直接给否了,不过李傕一建议,令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董卓望着李傕,却见李傕目光发亮,显然又有主意了。 “将军,若是带入并州不行,那带入凉州呢?” “嗐!”董卓大喝一声,顿觉身上压力轻松了不少,他刚刚也正好往这个方向想了,想不到李傕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咱知道了,牛辅!” “女婿在!” “我以你为主将,李傕为你副将,你二人率领羌凉降兵,进入凉州,可继续征召凉州人或羌人加入,粮草不够,便纵兵劫掠,如此,羌人天性亦能得到满足,此乃一举三得!哈哈哈!”董卓大笑道。 一举三得,一来保留了兵权,二来可以充分发挥羌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兴趣爱好”,三来,劫掠的物资可以补给与壮大自身。 李傕笑着点头,显然董卓所言,正是其所想,如此一来,便无需再抉择,董卓的并州牧有了,羌军也能保留,而且可以争取进一步发展。 毕竟此时的凉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支三万人的羌军进入其中,必能占据一席之地。 牛辅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绝妙的方案。 “岳父大人足智多谋,世所罕见,小婿佩服!”然后转向李傕道:“稚然不愧为岳父左膀右臂,名不虚传,牛辅佩服!” 董旻本就没有什么意见,听了这话之后,也微微点头,反正董卓要去赴任,这一点实现即可。 毕竟,他身为董卓弟弟,在朝廷为官,当然需要一个地方大员的兄长,不对,是地方大大员,郡守便已经能称敌方大员了。 此外,除了他的一厢情愿,何进将诏命交给他的时候,也是交待了话的。 务必令兄长接受并州牧之职,事成之后,可封都尉之职! 在场众人,唯独董璜似乎非懂,但他依旧跟着三人笑,因为在他看来,这也可以,那也可以,全都要,也可以。 解决了困惑,董卓心情舒畅了不少,也觉得没那么热了,若是再吃上一块沙沙的西瓜…… “来人!上瓜!” …… 董卓眉开眼笑,而同在思虑同一件事的何进,却愁眉不展。 将董卓举荐指并州牧这个位置,何进是有私心的,什么民生凋敝,战火荼毒,并州于朝廷已无价值之类的,皆是说辞。 董卓立下如此大功,何进压力是很大的,因为他终究是袁氏故吏,即便他再举荐,这恩情和知遇之恩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特别在这个重恩的门阀时代。 所以何进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拉拢董卓,比如表奏为并州牧,另一层意义是,如今西园军势头过盛,蹇硕愈发嚣张跋扈,而他却无济于事。 他需要新的帮手,很快,何进就物色了一位。 并州刺史丁原,这算是何进派的,因为丁原前任上官张懿,便是亲何进的,而丁原也是何进举荐,一来他没什么门生故吏背景,是草根出身,靠着战功与建树,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 何进要将丁原调入朝廷,以扩大自己势力,所以并州刺史之位会腾出,而借着陛下立牧之心,一气呵成,将董卓提上并州牧之位,实乃一举两得。 既腾出了丁原可调入京师,又卖了董卓一个大大的人情,一石二鸟! 当然,并非事事如他所想的那般顺意,董卓为并州牧后,袁隗老鬼必定借助旧情继续拉拢,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何进很头疼。 董卓果然是把双刃剑! 还有邓盛也不是省油的灯,明明看着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了,却依然不肯放松。 那日朝会,何进举荐董卓为并州牧,就邓盛蹭的最欢,因为邓盛也做过并州刺史,与太原王氏关系非常好,王允可算其门生。 董卓为并州刺史时,刺史与王氏的关系依然在经营,如今董卓再次入主并州,而王允罢官在家,正好在太原,王氏显然是可以“再续前缘”的。 好在他命董旻送诏命之时,只强调了是何进力举董卓为并州牧,并承诺董旻官位,借此,再向董卓传递一个信号:董仲颖,我提拔了你亲弟弟。 嗐,又是一举两得! “但愿如此,不会再节外生枝了吧!”何进喃喃自语。 “大将军,荀侍郎到。”大将军府的佐吏前来通报。 “引他去书房!”何进说着,径自向书房而去。 荀侍郎便是荀攸,受何进召见而来,很快,荀攸来到书房,见大将军正在摆弄茶水,只是手艺很差。 荀攸上前拜见。 “公达,过来坐!”何进指了指茶案的对面。 饮茶话事,看来今日是私事了,荀攸心想。 “大将军,我来吧!”荀攸自告奋勇道,大将军亲手泡茶,先不说够不够赏心悦目,茶味是否醇香,光“大将军”这名头,就不可乱喝。 何进也没有客气,停下手中摆弄,而是开门见山道:“公达,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一私事。” “大将军身负国器,私事亦算公事,但说无妨!” 何进笑笑,荀攸的好话,果然受用。 “我听闻你有一叔,荀彧荀文若,追随刘擎太守帐下,可有此事?” 荀攸点点头,“却有此事,不过我叔荀文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攸只是辈分小些。” “原来如此,荀文若追随刘擎,莫不是因为荀氏看重此子潜力?” 何进问完,细细的看着荀攸,他知道这个问题过于隐私,但他想看看荀攸的反应,毕竟如果需要,何进完全可以以四府名义,征召荀彧入朝做官。 但汉代很少会这般,个人选择还是很受尊重的,比如荀氏老资格的荀爽,就是征召了很多次依然不来做官的主。 出乎何进预料,荀攸几乎不假思索便答了上来。 “大将军,我叔荀文若之妻为唐氏,乃是宦官之后,故而我叔历来不被士人所容,荀氏对此亦十分无奈,他追随刘擎太守,此乃其私事,荀氏并未过多干预。” “哦,原来如此。”何进恍然状。 听到“宦官”二字,他本能的觉得一阵厌恶,心中还有一丝不解,刘擎全家渤海王府不是被宦官害死的吗?世人皆知如此,为何他会接纳一个宦官之婿? “荀文若之才,比公达如何?”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昭姬开始“坑爹”了 面对何进的问题,荀攸再度快速的接话,好似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我与我叔见面不多,不过听族中长辈说起,是有几分才名的,不过颍川子弟,谁又没有几分才名呢!” 荀攸坦荡的回答,何进深信不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心中想到:“看来荀彧荀文若,也只是颍川一寻常才士。” 何进话锋一转,说到了刘擎身上。 “刘擎太守真乃年少将才,能以一己之力灭南匈奴主力,实在难得,奈何资历有限,如此年纪掌一郡之地,已是前无古人,确实需要一些像荀文若这般文士人才,可惜陛下不允,否则我必定令其统领兵马,说不定,能再造个冠军侯。”何进颇为遗憾的说道。 刘宏和渤海王的纠葛,早已不是秘密,即便刘擎再能征战,刘宏也不会将军队交给他掌管。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荀攸未作回应,只是一边笑着附和,一边点着头喝茶。 见荀攸没有避讳,何进打算说出自己的打算。 “公达,依你之见,通过荀文若,我能结交到刘擎吗?” 何进想的很清楚,只要和宦官对立的,就是和他一边的,刘擎显然是最对立的人,而且如今官拜太守,爵封武州县侯,已经有资格成为自己的拉拢对象。 加上雁门地处并州,若是成了,与董卓的羁绊,便再多了一分。 荀攸回道:“大将军,结交公子,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进行?” “公达有所不知,如今宦官弄权,已至极端,那上军校尉蹇硕,连我这个大将军都被其压过一头,如今外患已解,若依旧为其执掌权柄,难道公达忘了两个党锢了吗?” 荀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何进的话外之音其实他清楚,说得直白一点,派系斗争嘛,不过这种东西不会拿到台面上说,毕竟他也身在其中。 而且何进也有小聪明,他提到了党锢,而无论荀攸还是荀氏,皆算作士家之人,也就是党锢的对象。 这话里面也有淡淡的警告意味,天下士人与他何进,其实皆是宦官的对手。 “大将军尽管放宽心,党锢不会再有。”荀攸道。 “公达如何可知?” “因为陛下已决心立牧。” 何进在想象着二者的联系,可惜以他的智商,好似想不到,于是他请荀攸饮了一杯茶。 “以牧治州,州牧需要遴选不少人才,加上近水楼台,朝廷与地方必会形成人才争夺之态势,若再行党锢,岂不是将人才都往外推,不光不可能再度党锢,就连察举制,亦会受到冲击。” “察举制亦会受到冲击?”何进诧异的反问道,“为何?” “大将军只需想一想,刘焉为益州牧,他会如何用才,董卓为并州牧,他会如何用才?”荀攸问道。 “原来如此!”何进恍然,恐怕以后所谓大族的门生故吏,也只会往朝廷推举了,而州郡人才,将随着州牧性格来定,比如那董卓,自然会多提拔一些行伍间的将士。 何进不想光明正大的拉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怕和他推荐董卓一样,别人来凑热闹,比如邓盛,邓盛势力虽不强,功利心也不重,但走到这个位置,谁又不想为后背铺路呢? 他何进也十分希望日后刘辩能顺利继位,以使他何氏家族更进一步。 所以,就算要拉拢刘擎,也不能明面上进行。 “公达,此事,我觉得还是你先试探一番为好,你也知道陛下与十常侍对其态度,我若与之勾搭,恐为陛下所不容。” 荀攸心中笑笑,明知陛下会不容,偷偷摸摸也要去勾搭刘擎,这只说明了一点—— 刘擎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还是叔的眼光好啊,当年颍川,刘擎不过一介白身,便愿意追随,如今,荀彧已为雁门郡丞,同样他还知道,这不过是刘擎明面上的实力而已。 大爷的眼光也是真的好,竟早早的想与之结亲了。 不过因为荀彧,荀氏这一笔投资做的可真是绝佳! 最后,荀攸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回到自己住处之后,写了两份信。 一封送去雁门荀彧,一封送去颍川荀氏。 …… 冀州,常山郡。 回到元氏数日之后,刘擎的生活变得日益清闲,也多了一些时间可以陪伴昭姬。 常山连同元氏县在内,共有一十二县,在沮授与田丰的治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刘擎十分放心,干脆带上卫队,和昭姬相伴,出游去了。 第一目的地便是新建的工坊之城石邑。 元氏至石邑的直道正在修整,按刘擎的要求,在原先官道的基础上,再进行拓宽和平整,以求可容纳四车并行,在刘擎的构想中,雁门的铁,石邑的装备,满足的不仅仅是几千上万的军队,在未来,甚至是几十万的。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直道之上,几乎很少颠簸,刘擎依靠一侧,望向窗外的明媚风光以及常山新气象。 蔡琰则坐于一张小案之后,手捧一卷竹帛,低着头认真的啃读。 微风从窗口拂入,蔡琰额前刘海随风轻摆,而她沉浸在书中,偶尔有发丝调皮的挡住视线,她便会无意识的将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车外明媚,车内静谧,若是没有这乱世,或许小日子过过也很不错。 或许车内有些热,蔡琰的脸蛋红扑扑的,刘擎突然生了个小念头,凑过去捏了捏。 蔡琰回过神来,面带茫然的看着刘擎。 “夫君,何事?” 刘擎摇摇头,表示无事,提醒了一声,“休息一会,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 蔡琰放下竹帛,乖巧的扶着刘擎的手,换了个位置,坐于刘擎身旁,望向外面。 虽然是日中,但外边依然有人不畏酷暑,在田间地里走动,马车一路驶过,偶尔也能看到在修整路面的劳工。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夫君,他们能一心耕种,多亏了你。” 蔡琰话中充满了浓浓的崇拜之意,战乱之地的惨状,她在来常山沿途见过不少,而刘擎治下,则是另一番景象。 “可这终究只有两郡之地,若天下人皆能安心劳作,该有多好,没有人饿死,没有人为了抢粮食,去迫害别的人。” “这是夫君的志向吗?” 刘擎笑笑,“算不上!” 这是实话,因为刘擎想做的事,比这多的多。 昭姬听到的“算不上”,却是另外一种意味,“夫君,能保两郡之民,已十分难得。” 听着略带安慰的话,刘擎笑将蔡琰脑袋揉入自己怀中,心中道了声“傻瓜”。 “等我让雁门与常山两郡人都能吃饱后,我想多做点事,你可愿助我?”刘擎问。 也不问什么事,蔡琰便点了点头。 刘擎说道:“我想兴办学堂,启发民智,从小孩开始,目前只有一个设想,你可有看法?” 蔡琰一听,顿时支起身子,双目盯着刘擎,睁得老大,显然对刘擎所言很是意外。 启发明智,这话说的太大了,纵使是圣贤,也未做到此事,蔡琰当然意外,夫君竟然要做此等大事。 朝廷和世家垄断经学典籍传承,已有数百年,不少经学大家,便是靠着解读古代经典,不断扩充与充实家族底蕴,其他人想要求学,基本需要拜入大族门下,这也是门生的来源。 而刘擎所说的兴办学堂,开启民智,这显然与天下经学大族的意愿相违背,其中难度,恐怕刘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蔡琰才会如此惊讶。 “夫君,此事恐怕要从长计议,启发明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蔡琰稳了一手,是担心刘擎直接去和经学大家对线。 “昭姬说的对,此事乃百年大计,意义不下于全天下百姓之温饱,而且难度与阻力,恐怕更大。”刘擎悠悠道,然后话锋一转,道:“岳父大人对教育之事很有经验,或许我们可以请教一二。” 蔡琰美眸之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好似明白了刘擎的意图。 “原来夫君说起此事,是为了父亲大人。” 刘擎的小心思被拆穿,不承认也不否认,爽朗一笑,将蔡琰搂入怀里。 小样,还挺聪明。 车内又安静了一会,蔡琰依偎在刘擎怀中,思绪翩飞:夫君真是个另类,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而且什么都敢做,年未及冠,便已闯荡出一片天地,郡守,县侯,夫君的地位,即便往前推数百年,也只有冠军侯霍去病还比不上。 然而夫君想的温饱与民智,也绝不是冠军侯会考虑的,这不是栋梁之才,而是国之柱石。 “夫君!”蔡琰轻轻唤了一声:“我会修书给父亲,就说我想他了。” 刘擎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正好,我也想岳父了,还有岳母,还有小贞姬。” …… 到达石邑,已是半日之后。 工坊嘈杂,尘土也多,刘擎干脆让蔡琰留在车上看书,留下一队禁卫保护,自己带着典韦朝着前方大片的建筑走去。 石邑原本只有十多户人家,刘擎将工坊选定此地之后,匠人,劳工源源不断的送往这里,刘擎现身后,负责工坊治安的裴元绍也很快找了过来,拜见刘擎。 刘擎几乎块忘记多久没见他了,虽然依旧光着脑袋,但身着鳞甲,腰挎大刀,倒也有几分威风,最大的不同是,如今他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黄巾贼匪的印象了。 “很好,很有精神!”刘擎不吝赞赏道。 可惜裴元绍听了刘擎的赞赏,顿时露出一个谄媚又丑陋的笑容,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威风印象,顿时荡然无存。 刘擎走了,典韦看了,也摇摇头跟上,裴元绍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负责工坊建造的工匠名叫赵响,来自附近真定县,而且是赵云的族叔,工坊建造刘擎也没有特别的要求,只突出强调一个字。 大! 格局要大,周围土地随便用,投产要大,产量起码要有广平时的十倍,另外,通道要留大,因为这里未来绝对是一座工坊之城。 赵响带着一众工匠过来行礼,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来者何人,只是从裴元绍的态度判断,来者必然大有来头。 只有沮授与田丰来的时候,这个护卫长才会如此恭敬。 刘擎跳上一块巨石,四下张望一番,随后,他指着南面河边一片空地道:“此地留着,留大点,用来打造霹雳车抛石机。” 听到刘擎话中的霹雳车抛石机,赵响几人明显一愣,面面相觑。 这些东西可是真正的大家伙,就连朝廷要打造,都需要花上数月时间才能打造一架,这位上官就如此决定了,可见身份不简单呐。 赵响偷偷的凑近裴元绍,问了声,“上官何人?” 裴元绍浓眉一横,不悦道:“什么眼力劲,如此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必然是主公啊!” “主公?”赵响几人对这个称呼并不了解。 “笨死了!”裴元绍骂道,“主公就是沮府君的上官!” “啊!”众人齐声惊叹。 沮府君已经是一郡长官了,他的上官岂不是朝中的大人物。 刘擎听到背后叽叽咕咕,回头问道,“听清了吗?” “听清了听清了,滹沱河南岸留一片空地,用以打造霹雳车抛石机等大型器械。”赵响重复道。 刘擎点点头,自顾朝着已经建成的工坊区走去。 赵响望着那道“威风凛凛”的背影,舒了口气,他身边依然有几个老实的工匠,扯了扯赵响衣服,问道:“赵工头,那是什么人物啊?” “那是你天王老子!”赵响没好气道。 刘擎又在工坊兜了一圈,一切都井然有序,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此起彼伏,煅烧火炉的“噼啪”声,兵器淬火的“呲呲”声,不绝于耳。 工坊之中除了熟练的铁匠,还有许多新来的学徒,跟着师傅打杂工,学技术,要不了多久,新工坊竣工,雁门的铁块运来,他们便投入新的生产之中。 届时,武器甲胄,将源源不断的提供。 “主公,前方是棚户区,是工匠劳工们居住之地。”裴元绍在前头介绍道。 “不看了,回去吧。”刘擎道,兜兜转转,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主要是没什么好看,以现在刘擎的条件,还没到可以为劳工改善居住环境的地步。 很快,刘擎便回到停车处,拍了拍灰,进入马车。 “夫君!”昭姬笑脸相迎,同时,还递过来一封帛书。 “夫人又写了什么诗赋?”刘擎笑着接过,展开一看—— “昭姬顿首……”刘擎顿时明白,这是家书。 蔡琰趁着等待的时间,将家书写好了,刘擎大略扫视一眼,信中昭姬文采斐然的表达了对家人的思念,并邀请蔡邕携家人及学生前来游学。 及学生! 刘擎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好好的疼爱她,刘擎放下书信,对着昭姬俏脸上的那一抹粉红就亲了上去。 …… 良久,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毕竟光天化日,有些东西想想就好。 蔡琰正值情浓之时,又依偎到刘擎怀中,低声娇羞的说了一句—— “夫君,我想回府了。” 正文 第五十章 东都很热,刘宏很忙 美阳之战胜利后,三辅局势已经稳定,董卓已经封赏,至于其他人的封赏,待张温收复凉州后再统一进行。 战斗胜利了,然而雒阳城中并不喜庆,反而一直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氛,所有人觉得自己背后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这种心理负担带来的压力,甚至比炎热的天气更令人焦灼。 所谓“清君侧”的羌凉叛军败了,几位羌人首领灰溜溜的逃回了凉州羌地,借此变故,十常侍的地位却更上一层楼,因为有蹇硕领军,十常侍甚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作为宦官之外距离皇权最近的势力,外戚何进与十常侍已经势同水火,如今又落了下风,虽然董卓与刘擎那都做了安排,但何进清楚,这种拉拢的效果并不会立竿见影。 或者更多仅仅是一种制衡,令他们不要过快投入对手的怀抱。 他最关键的筹码还是丁原,为此,他还特地在四府间走动,说服了司徒黄琬与司空邓盛,太尉张温身在长安,暂时不用理会。 说是说服,其实亦是交易,黄琬亦觉得雒阳窒息,希望离开,何进答应举荐其为豫州牧,而邓盛,先前何进替邓盛捞王允,算是还了人情。 于是三府协商决议,同意封丁原为执金吾,掌管京师防卫。 以大将军之权位,外事反倒好安排一点,最令何进头疼的还是何氏本身,妹妹何后,弟弟何苗,并非完全与自己齐心,何进觉得这是一个大隐患,一直令他倍感压力。 如果你觉得在负重前行,一定有人在为你岁月静好。 刘宏的心情久违的舒畅,难得过了几天适闲的日子,“园艺大师”的闲情雅致也回来了。 如今正值夏日,西园泳池也抢在前头完工了,虽然主体建筑还有数百间没有完成,但泳池已经可以提前使用。 为了营造清凉之感,刘宏命人四处采集鲜绿的苔藓,将台阶尽数覆盖,渠水灌入,业已成池,池中还种植着江南进贡的荷花。 这种名为“望舒荷”的荷花,因晚上才开放,月神名望舒,由得此名,此荷花生得硕大娇艳,花大如盖,茎秆高大,还十分勤花。 有水有花,恍如仙境,刘宏命令宫女们都脱去了衣裳,赤身露体地嬉戏追逐。有时侯自己也情不自禁,也脱了衣服和她们打成一片。 为此,他还专门为这座花园赐名:裸游馆。 到如今,河东与并州的问题已解决,三辅与凉州的问题也已经进入末期,幽州的叛乱也得到了控制,至于那些零零散散的黄巾残余,刘宏也不再放在心上。 张常侍向刘宏进言,称四海已定,可以恢复卖官鬻爵的行当了。 刘宏觉得十分在理。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放一放,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七月十七日,乃是刘宏生父刘苌的忌日,如今大汉拨的云开,四乱皆平,刘宏打算回河间国故宅一趟,祭奠先祖与生父。 太常已经在日夜操办此事,而且何进上书封丁原为执金吾,刘宏喜闻乐见,很快就允了,一个善战之将率领护卫对随行,刘宏也放心一些。 西园寝宫之中,张让与赵忠侍侯在外,刘宏在里面忙碌,时不时还传出“吓”,“啊”之类的声音,伴随着各种娇喘。 不过这类声音对两人来说,不光不觉羞耻,反觉得乏味,一来他们是太监,二来也上了年纪了,他们现在醉心权谋。 两人都有同样的想法:陛下明明身子这么虚,为何还浸淫此道呢? 难道这种快乐,真的比活得更长一点更重要吗? 不理解! 只能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共通,刘宏的极致之乐,两位只觉得吵闹,于是他们小声的嘀咕着,此些日子打探得来的见闻。 赵忠压低声音,用一副低沉的公鸭嗓子道:“何进近来动作频频,意图染指并州,不得不防。” 张让却丝毫不以为意,不屑的回道:“董卓是袁家的狗,何进此举,无异于肉包子打狗。” “嘻嘻嘻!”两人捂着嘴,一阵尖锐的嗤笑。 “你可别光盯着屠户,袁隗那老狗也不能放松,如今他看似退了,却有了更多时间来结交门生故吏,这个人,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张让接着提醒道。 赵忠点点头,张让想的比他们都全面,所以隐隐是十常侍之首,“还有邓盛那个老不死的,你手上是否还有王允把柄,我等再向陛下参他一章,置其死地。” 张让摇了摇头,两人都清楚,给王允找把柄,其实本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赵常侍。”张让突然唤了一声。 “嗯?” “你说董卓此人,是否可以拉拢?” 赵忠若有其事的摇了摇头,“我等虽对其有举荐之恩,不过董卓平黄巾失利,还差点丧命,不恨我们便很好了!” “此人极难处置,靠些许恩惠,难以拉拢,不过——”张让给了赵忠一个小眼神,后者将耳朵递到他跟前。 张让:“赵常侍莫要忘了,这宫中也有人姓董……” 赵忠闻言,眼睛一亮。 显然张让所言之人,他也想到了,若是真可以,说不定…… “咳咳!”刘宏咳嗽着,走出寝宫。 两人坐姿立马端正起来,恭敬跪迎刘宏。 “起来吧!”刘宏有气无力的说了声。 张让赵忠起身,看了刘宏一眼,不知怎么说,刘宏面色潮红,但这种红,并非健康的红润之色。 举个例子,就像是一张苍白的脸,被啪啪打红的红。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刘宏随意坐在席上,一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张让,“张常侍,祭祀之事,可曾备妥?” 刘宏现在也没什么特别关注了,身为大汉皇帝,如今常常令他挂怀的事也就那么几件。 京师配套设施完善建设,充实大汉文化繁荣,为大汉刘氏开枝散叶,不忘初心缅怀先辈功德。 简称:修园,作赋,房事,祭祀。 前面三件随时可以,这第四件,必须常常盯着。 “陛下放心,太常主持事务,执金吾负责护卫,此外,蹇硕也会率西园军随行。” 刘宏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赵忠拿出一份奏表,上呈道:“陛下,侍中张钧有表要奏。” 赵忠拿准了刘宏这个时候不会亲自查阅,只会叫他转述,所以他在言语中,就有了可以机变的空间。 果然,刘宏不以为意,直接叫赵忠阅读并总结,再告知于他。 “张侍中奏表中称黄巾余祸未除,如今外患既定,应再派兵平定黄巾,十常侍……十常侍祸乱朝政,乃是内忧外患之始作俑者,宜斩十常侍,悬头于南郊,以谢大汉百姓,再遣使者布告天下,则平黄巾残余,不须师旅,贼寇可自消。”赵忠还算顺畅的复述了一遍。 “斩十常侍?”刘宏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笑意,赵忠觉得,此事稳了。 来自陛下的讥讽,一来这份奏章不会再作数,二来,张钧恐怕要倒霉了。 刘宏似乎来了兴致,一本正经的问了张让赵忠一句:“若将十常侍都斩了,是不是让张钧阉了入宫服侍朕?” “呵呵呵!” 张让赵忠齐声笑,笑得很开心,服侍刘宏日久,两人对刘宏脾性了如指掌。 陛下这是在说笑话,他们笑了,陛下就会觉得他说的笑话好笑。 再者,笑一笑,这件事就算揭过了,什么“斩十常侍”,无稽之谈。 “哈哈哈……” 果然,刘宏开怀大笑,面色胀得更红了,寝宫之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然而张让手中还有一份奏表,张让已经看过,他知道这份所奏之事才是正事,刘宏应该认真对待。 最主要的是,张让希望陛下同意,所以在陛下开怀的时候拿出来,陛下肯定会欣然同意。 差不多的时候,张让便取出奏表,道:“陛下,此为太尉张温所奏。” “哦?何事?” 果然,刘宏一听是太尉张温,立即收起了笑意,不过心情依旧是不错的。 “太尉坐镇长安,发现京兆尹郑炜有渎职行为,证据确凿,特地上书弹劾。”张让道。 刘宏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小事。 “准了!”刘宏大方的同意,却见张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旋即问道:“还有?” “太尉称汉阳郡太守盖勋坚守凉州,功勋卓著,多有劳累,太尉表其为京兆尹。” “唉,又是插人。”刘宏心中有数,不过张温既然坐镇三辅,京兆尹对他过于重要,插就插吧。 只是可惜了,这个官位若留着,可以卖千万钱以上呢! “准了!”刘宏道,“不过,汉阳郡乃是凉州为数不多尚在坚守的郡,若调回盖勋,谁来替他呢?” 张温应该是想着能收复凉州,所以汉阳郡太守人选,于他来说并没那么重要。 张让嘴角不动声色的勾起一丝弧度,如他所料,陛下心情舒畅,几乎不假思索的准了,那么新任汉阳郡郡守人选,他便可以推荐了。 汉阳郡地处凉州,虽然不是边郡,但如今凉州边郡已失,所以汉阳郡是北西南三战之地,只有东面与右扶风接壤。 如此凶险之地,自然是用来发配十常侍的“仇敌”了。 傅燮傅南容说起来也算不上是十常侍仇敌,昔日皇甫嵩平定黄巾之后,回朝述职,刘宏加恩与他,张让赵忠一边拉拢皇甫嵩,一边向其索贿五千万钱,可惜皇甫嵩油盐不进,不仅断然拒绝,还揭了赵忠老底,令他失去了冀州的老宅。 皇甫嵩出身将门,十常侍无法像对付士人一样对付他,也不敢彻底得罪死,最后也只能进谗,在其平定羌凉叛乱无所进展的时候,唆使刘宏换下他,并剥夺其官职封地。 如今拉拢皇甫嵩已经无望,十常侍又相中了一人,这便是傅燮傅南容。 昔日的皇甫嵩副将,虽然立功无数,却因为战事缠身,一直没有回京封赏。 这事还是前执金吾甄举提出的,称“傅燮之前随皇甫嵩的出征东郡,有战功却未封侯,让天下人失望,如今赵常侍亲自评定讨伐黄巾军的功劳,应该赏赐傅燮,顺从众人的期望”。 赵忠收到启发,决定拉拢傅燮。 于是亲派弟弟城门校尉赵延前去战场拜访傅燮,以表达善意,谁知傅燮知道赵延身份后,不光不接受好意,还痛斥十常侍,显然和皇甫嵩沆瀣一气。 赵延悻悻而归,赵忠愤恨相加,但如同皇甫嵩一样,傅燮亦出身关西将门,威名在外,十常侍不敢加害,只能给他穿小鞋。 比如向陛下夸赞一番其能力,再“大度”的举荐其为汉阳郡太守,让他去西凉待着。 “陛下,傅燮傅南容本是凉州人士,平黄巾中斩功颇多,如今冀州平定,河东无战,陛下正好封赏,令其荣回故里,衣锦还乡。”张让一丝不苟的建议道。 刘宏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赵忠,显然,他做的事情,刘宏未必不知。 “赵常侍,你以为如何?”刘宏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忠望了望陛下,又望了望张让,恭敬回道:“张常侍所言极是,傅南容确为将才,堪当此任。” “我记得,你与他有些过节吧,若是赵常侍不喜,朕可另派人选。” 刘宏不经意之言,令赵忠后背一凉,大热天的,感觉直坠冰窖。 陛下知道过节,也就知道他们的小动作,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十分“体贴”的提醒,并声称愿为他更改人选。 这既是皇恩浩荡,又是伴君如伴虎。 赵忠连忙跪伏在地,“陛下,张常侍提议十分妥帖,臣无异议!” “呵呵~”刘宏得意一笑,突然站起身来,“那便拟定诏令吧,处理了一会政事,朕觉得又精神了!” 说完,刘宏再度向寝宫内走去。 没过多久,里面又传来了女人嬉戏的声音…… 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觑,张让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见赵忠依然跪地不起,顿时不解。 “我等该告退了!”张让道。 赵忠叹了口气,悠悠道:“我软了,快扶我一把!”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是媳妇也是秘书 刘擎在巡视石邑之后,又挑选了几个附近的县城随意走动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基本一致,常山郡如今已经走上正轨。 郡府各曹掾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唯独人才探索这一块,好似没什么进展,不过这种事,实在不能强求。 雁门方面,荀彧回信时提到,南匈奴族民已经基本分散完成,他们之后很难再形成聚居地。 没有了聚居地,加上不断受身边的汉人影响,他们迟早会溶入这个大家族的。 南匈奴虽然败了,但刘擎并不会像对待俘虏与奴隶一般对待他们,只需要好好融入大家庭。 至于那些顽固分子,刘擎直接给了荀彧“便宜”行事的权力。 刘擎自认为是个心善之人,但绝不圣母,谁敢做坏粥的老鼠屎,那就直接剔除。 荀彧日常信报中还提到了甘来的炼铁进展,目前他完成了第一座小型高炉,可惜面临的问题有不少,无法连续性的作业。 不过,只要能炼出铁,起码说明结构是正确的,其他只是细节改进的问题,对于此事,刘擎也高度重视,专门写信给甘来,说了一些自己所掌握的浅陋的中学知识,希望对他能有所提点。 刘擎拿起关于高顺的书信,思索一二,打算将他召回常山。 高顺在雁门练兵,已有不少时日,刘擎想见识见识他的成果。 对于高顺,刘擎心里明白,这一类世家子弟的理想与骄傲,高顺就是非常理想化的人,还带着一点点傲气,可以说是十分典型。 所以在历史上,高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为了理想,他练兵、从军,战斗,可惜跟错了人,在吕布军中,他与吕布帐下其他将领格格不入,他军纪严明,军中禁酒,战斗力强,却一直得不到吕布真正的信任,哪怕救了他几次。 甚至吕布宁愿被人卖了,也不信他。 遗憾的是,因为高顺与张邈走的很近,高氏又与袁氏有亲,所以曹操不得不杀了他。 高顺喜欢练兵,渴望战斗,刘擎偏不如他所愿,就这么养着他,毕竟手下战将如云,刘擎就不信卷不动他。 迟早,他会主动向刘擎表示投效,而如今的刘擎,因为一战灭南匈奴,相信高顺也会得知,以他现在的名声与地位,士家出身的高顺前来投效,也不吃亏! 刘擎放下关于高顺的书信,紧接着,身旁的昭姬又递过来一封。 同时介绍道:“夫君,这是关于雁门大型马场的方案,文若将地址选在了诸闻泽,诸闻泽虽是盐湖,但有不少河流汇入,特别在西面,水草十分肥美,堪称天然马场,只不过诸闻泽地处强阴县,缺点便是无险可守,所以与鲜卑的关系,尤为重要。” 荀彧应该是拿不定主意,毕竟和鲜卑的关系,也只是一纸契约,还有一份联姻,这种纸面条约,终究太缺乏约束力。 说白了,现在只是用实力镇住了鲜卑王族而已,若有一日经营好马场,诱惑足够大,而刘擎实力不再的时候,你看他们敢不敢撕毁条约。 “鲜卑的问题。”刘擎嘀咕了一声,突然意识到,骞萦之事,蔡琰还不知道。 与其等她被动发现,不如自己坦白好了。 “那个……昭姬,我有一事告知,希望你莫要生气。”刘擎先打了个预防针。 蔡琰原本打算看下一封书信,听了刘擎的话后转望向他,双眼一眨巴,好奇的听着。 “此事说来话长,先前我驰援雁门,击败鲜卑大人魁头之后,他逃去了草原,当时雁门军民士气低落,需要振奋,我便打算入草原追击魁头,后来知道了一些草原秘辛,原来魁头并非正统鲜卑大人,正统鲜卑王应该是和连之子骞曼,当时年幼的骞曼因为实力太弱,于是……” “夫君,这些我已知晓。”蔡琰突然提醒道。 啊?哦!我直接说重点。 “都怪奉孝!出了个掌控鲜卑的大计划,这第一步,便是和鲜卑王族合作,诛杀魁头,为其夺回正统王位,而鲜卑王也承诺,在其治下,绝不犯汉。” “夫君此行,当属百年功业。”蔡琰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但是……”刘擎转折道:“这个计划还有第二步甚至第三步。” “第二步?”蔡琰眼珠子灵动的转着,似在揣度第二步是什么,不过她的才智多用在文学诗赋之上,权谋这一块,非其所长,所以蔡琰猜不出。 刘擎一咬牙,直言道:“这第二步,便是两族以巩固契约为由,进行通婚,而我身为表率,要迎娶鲜卑王骞曼王姐,骞萦。” 蔡琰美目闪动,回应着刘擎目光,从她眼中,刘擎似乎并未看出半分失望,不过刘擎还是发现了端倪。 原本蔡琰举着书信的手,无意识的垂了下去,这其实压根无需揣摩,哪有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男人的,即便是帝王,后宫也是斗争最为阴险狠戾的地方。 刘擎拾起蔡琰垂落的手,握在掌心,果然,蔡琰挣了挣,只是没有挣脱。 “不高兴了?” “夫君是大汉宗亲,又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是不可能独享夫君之爱的,可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会不高兴,我也不想这样的。”蔡琰噘起小嘴喃喃诉说,懂事得刘擎一阵心疼。 他立即挪了挪位置,将蔡琰揽入怀中。 “第三步,是不是日后以夫君与公主的孩子,为鲜卑王?”蔡琰在怀中揣度道。 好吧,女人在什么时候智商最高? 在发现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的时候! 两人相拥良久,刘擎也未多作解释,这种时候,静静的抱着就好了。 “夫君,我们继续看书信吧。”蔡琰在怀中道。 蔡琰如此表态,说明她已经处理好了情绪,此事便算揭过了。 “好!”刘擎淡淡的回了声。 蔡琰继续端坐,摆出帛书,刘擎一边说,她一边写。 “同意在诸闻泽以西修建马场,并且多向鲜卑求购优质种马,另外,鲜卑人养马有经验,也可以引入一些育马训马的人才。” 刘擎说完,尴尬的咳了声,若真按照郭嘉的第三步计划,那自己算什么? 蔡琰写完,又取出一封,展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刘擎则静静的看着她,这么看,蔡琰倒挺像自己的秘书的。 “夫君,这是张文远的信,从离石送来,称转移流民的通道已经基本完成,流民正顺着西河郡,进入雁门郡,只不过消耗粮食尤为严重,离石粮草已经告急,文远问是否继续接纳,另外,信中还提到,河东局势似乎愈加复杂了,在逃联军已经与白波军发生冲突,只是朝廷似乎并没有支援河东郡的迹象。” 蔡琰读完,看着刘擎。 刘擎略作思虑,道:“给督瓒写信,令其运粮支援离石粮草,五原郡可有不少存货,另外,再提一嘴,魁头之弟步度根率军数万,已经逃离大汉,若他们能站住脚跟,不久之后很可能会再度攻汉,务必严防阴山大关。” 刘擎看着蔡琰写完,将心中构思再度说出,“给张……” 刘擎突然顿住,张宁之事,蔡琰目前依然不知道,自己与黄巾“余孽”的联系,还是先不让她知晓为好。 “夫君,怎么了?”蔡琰问。 “无事,刚忘了想说什么,现在想起来了,给张郃写信,令其密切关注河东郡局势,外族联军为头号敌人,万不可放过,亦不要轻举妄动。”刘擎淡淡道。 蔡琰依照刘擎所言书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刘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终于绕过“张宁”这个坑了。 “夫君,只剩最后一封了。”蔡琰笑着道,语气间也轻松了些,显然处置这些政务,虽然有刘擎陪着,对于她来说,也是过于枯燥了些。 毕竟人家感兴趣的是琴笛诗书。 蔡琰展开信,先看了一遍,随后眉头微蹙道:“此信为张宁所写……” 刘擎一听,直感心口插了一刀,一口老血想要喷出来。 张宁这个蠢女人,竟然用真名给自己写信,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好在刘擎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声音,蔡琰照常念着。 “白波谷又聚集了四千流民,此时鲜卑与南匈奴残余联军正在河东郡腹地肆虐,朝廷依旧没有派出援兵,若不是因为害怕暴露实力,区区两万叛军,就算是白波军,也能出手灭了。”说到此处,蔡琰好奇问道:“夫君,这是白波黄巾的信?白波黄巾军为何会给你写信?这个张宁是何人?” “咳咳~”刘擎醒了醒嗓子,直接开口否认:“张宁是个密探,还是个间谍!” “白波黄巾躲在白波谷中,并非一般的黄巾。”刘擎解释道。 蔡琰对黄巾是十分厌恶的,因为当初黄巾要威胁劫掠圉县,敲诈勒索,还要绑走她。 若不是刘擎正好赶到,击败了黄巾,真不知自己是何等下场,蔡琰每每想起这事,总是心有余悸。 “黄巾绝非善类!”刘擎先将立场拉到蔡琰一致,然后转折:“但其中亦有可怜之人,也不都是十恶不赦之人,至少其中大部分,皆是无可奈何,白波黄巾从未起事,他们在白波谷北面开辟出了一些土地,用以耕种,若天公作美,这些田地的收成,便能令其自给自足。” 蔡琰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此来说,岂不是比圉县那批黄巾还要自强一些? 毕竟当初在圉县,是刘擎向圉县各大家借了田粮与种子,才让那数万黄巾降军有事可做,若是没有刘擎,他们依然只能自生自灭。 如今与白波黄巾一比,更是相形见绌。 “另外一个问题是,白波黄巾为何会送信给我,是因为我为了盯住鲜卑南匈奴联军,此支兵马,我并未遇见,所以他们走运了,但我从河东郡回常山时,遇见了白波黄巾,并留下一枚棋子,白波黄巾虽名义上是叛军,但并未作恶,而且要解决外族联军,似乎也需要其帮助。” 张宁就是自己的棋子,没毛病,刘擎心想。 “夫君,该当如何回信?”蔡琰问,显然疑惑已经得到解答。 不知为何,刘擎明明是在处置公务,却有一种应付女朋友检查手机的错觉。 不过张宁的信,最好还是自己来写的好,蔡琰的字太过于秀美。 “昭姬,此信为我与密探沟通之信,需辨识笔迹,故此信还是我自己来书写吧。” 蔡琰想也没想,或者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将帛书移过,同时将笔递给刘擎,眉目弯弯一笑,道:“书信都处置完了,夫君饿了么?我去备些酒食。” 刘擎笑笑,“有劳昭姬!” 望着蔡琰离开,刘擎在想她是不是故意借机离开的? 心思也太敏感了些! 刘擎甩甩脑袋,抛开这些胡思乱想,开始动笔,写给张宁的信,其实很简单,张宁到底心善,见不得百姓蒙难,否则也不会将流民问题揽起来。 不过刘擎的决定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因为刘擎令他退守白波谷,避开鲜卑与南匈奴联军。 这支野军,目前可是离石要塞之前的一道屏障,郭嘉既然布了这个局,刘擎就不能去破坏它。 再者,河东郡越乱,流民越多,最终逃入离石,进入雁门与常山的人就越多,人口,一直都是刘擎追求的第一资源,因为常山虽然人口已经很多,但是可以开垦的荒地,实在是太多了。 要打造冀州粮仓,那个时代,也只能靠人一锄一锄的去拓荒。 这可以说是刘擎的一点小心机了。 所以,这支外族联军,目前是不能动的,而且必须十分清楚的告诫张宁,令其退守白波谷,直接断了她一争高下的念想。 信未写完,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通报。 “主公,中山国来信。” 信使说着,将信送予刘擎手中。 中山国谁会给我写信? 刘擎展信一看,不由得笑了笑,竟然是刘玄德来信,好似他得了安熹县令,应该是来答谢的。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荀采出嫁有望,曹操问计荀攸 刘擎展信一阅,内容正如他所料,刘备先是对刘擎料的敌于先夸赞了一番,然后是自己因此建功的感谢。 对于幽州的局势,也作了简单的说明,公孙瓒与其击败了张举所部,“假天子”张举被斩,而张纯也选择了退避,向北逃去,不知所踪。 另外,州牧刘虞到任后,开始派遣使臣在各大游牧民族中走动,晓之以利害,因为刘虞曾为幽州刺史时,声名在外,乌桓等势力皆买账。 丘力居听闻刘虞到此,更是直接选择归附。 原以为幽州局势就此稳定了,不过,接下来信中的内容,着实令刘擎也有些意外。 公孙瓒与刘虞未来不合,刘虞最终死于公孙瓒之手,这一点刘擎这个历史渣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其中纠葛,并不清楚。 刘备信中明说,公孙瓒以为自己有足够把握击败乌桓,获得更多战功,可惜刘虞到任后,强行镇压政策便成了兼容并包,而且乌桓丘力居也愿意归附刘虞。 公孙瓒不甘心即将到手的战功变成刘虞的功业,于是用了下等手段,截杀了外族使者,对于这个有些疯狂的举动,刘备也惊吓得不轻。 他自然是反对的,虽然公孙瓒立功心切,两人又有同窗之情,可这件事明显违背道义,违背刘备处事原则。 这几乎不存在站队的问题,一边是幽州牧刘虞,幽州最高长官,而且是汉室宗亲,刘备身为幽州汉室宗亲,自然以其为尊。 刘虞显然也知道公孙瓒所为,却没有降罪,反而表封公孙瓒为降虏校尉,都亭候,又兼领辽东属国长史。 远离了右北平郡,有点发配戍边的意思。 刘备拜见刘虞后,以赴任为由,急匆匆去中山国安熹县了,省得夹在宗亲与同窗、长官与战友之间,左右为难。 刘擎看着信中所书,或许刘虞与公孙瓒,便是这般结下梁子的,在汉室倾覆之后,公孙瓒便起势,杀了刘虞,割据幽州。 刘擎对公孙瓒没有什么好观感,在他立场,他就是谋逆之臣。 反倒是刘虞,三观颇正,能力也出色,而且始终拥护汉室,至死不渝,若非乱世,妥妥的国家栋梁,历史上死的实在可惜。 现如今,刘擎当然不能任这种事发生,有他坐镇冀州,公孙瓒敢动一下试试,或许自己也可以抽出点空,前去拜访一下刘虞。 刘备能将幽州之事悉数告知,显然是将刘擎当作了可信赖之人,还是因为那个传统,别看刘擎年纪小,刘备能建功立业,还是因为刘擎举荐。 “玄德倒是上道,还邀我往安熹做客。”刘擎自说自话,放下书信。 中山国与常山郡相邻,而且中山国人善经商,这一点刘擎以前便知,确实可以去走一走,毕竟领地要发展,自然不能封闭起来。 “夫君,酒食已备妥。”蔡琰回屋道。 刘擎过去,牵上蔡琰的手,“走,夫人与我同饮!” 今日蔡琰有点小情绪,灌点酒,睡一觉,便好了。 …… 翌日,雒阳城中。 荀攸早早的起来,按惯例询问家中下人是否有北向的书信。 今日果真有! 而且正是自己所盼之雁门荀彧来信。 “终于来了。”荀攸好似早知道一般,感慨着回书房,开始认真读信。 族叔信中说了一些极为家常之事,比如族伯荀俭与其父荀绲身体是否无恙,比如家中妹妹荀采年已及笄,是否寻到良配,又比如他荀攸年事渐高,是否依然耳聪目明,看得荀攸直摇头。 无奈笑道:“文若叔行事可真是谨慎,这信,竟被写得如此家常,若真是被人劫走,恐怕也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信中深意,询问族伯与其父健康,便是询问荀氏如今的状况。 美阳战后,雒阳的压抑气氛,令所有士族难以自处,纷纷在雒阳或地方寻找靠山,几乎日日在上演着拉拢与归附的戏码,荀氏作为一流士族,荀攸作为荀氏在京之人,想拉拢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先不说何进与袁隗,就连十常侍都没有缺席。 还一直赞誉他们的宦官之婿,也就是叔叔荀彧。 荀攸不觉得想笑,那荀彧又没成为宦官的狗腿子,反而投效宦官之敌刘擎帐下,这不是打脸么,还能拿来夸? 第二件事,提到了叔公荀爽之女,荀采。 说什么如意郎君,荀氏谁不知道,荀采的如意郎君只能是刘擎,而且荀彧从来不说这事,这次提起,显然意味深长。 第三件事,是问候自己的,是否耳聪目明,荀攸一看,顿时无奈,荀彧叔这是要他做眼神了,而荀彧叔现在在刘擎门下,自然是要他做刘擎的眼线了。 结合第二件事看,荀彧分明是在提醒他,可以用荀采之婚事为由,与刘擎公子合作。 也就是说,就算要成为刘擎眼线,也不是成为刘擎公子之人,而是另一种交易。 荀彧也明白,荀氏不会在同一人身上押注两次,就算要加码,也不会是荀攸。 而是荀采。 荀采是荀攸姑姑,若此事能成,刘擎便是荀攸姑父,嗯,为姑父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不得不说,荀彧的方法,绝佳! 既完了刘擎在雒阳安插眼线的任务,又完成了荀俭给他说服刘擎娶荀采的任务,还令荀攸能以独立身份,为刘擎服务,更重要的是,荀攸是他完全信得过的人。 这一点,在如今波诡云谲的雒阳,尤为关键。 理顺信中内容之后,荀攸也为其叔谋略啧啧称奇,区区一封家书,便是一石四鸟! 荀彧此时提出要求,说明即便是远在雁门的他,也已经意识到了雒阳的问题,而且这段时间,寻常探子压根无法探听到有价值的消息。 荀攸心中突然升起一个问号—— “为什么刘擎公子亦如此关注雒阳局势?” 因为十常侍吗?他们如今确实是权势鼎盛,十常侍的背后,便是陛下,他们权势滔天,便是陛下权势滔天。 党锢虽解,士族压制仍存,王允被其任意揉捏,便是实证,另一边,西园军建立,不但分了大将军的军权,而且蹇硕地位也隐隐在大将军之上。 现在,文武百官皆被十常侍拿捏,也就是被刘宏拿捏,不得不说,近几代汉帝,有如此手段,能做到这一步的,也仅有刘宏一人。 百官噤若寒蝉,只敢暗中拉拢、积蓄力量,以应对谁都难以预料的复杂状况,但凡冒头者,皆会被迎头痛击。 侍中张钧表奏十常侍乱整,结果反被剥夺官位,下狱! 大家都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王允和张钧。 如今的局面,即便是荀攸,也难以看清,更耐人寻味的是,朝廷四府的动作—— 大将军何进蛰伏,除了几次面见陛下和召见自己,已经久未露面。 太尉张温在外领兵,一心收复凉州,几乎不涉雒阳朝政。 司徒黄琬自请豫州牧,四府多数同意,刘宏已经允了,他显然要撇开这滩泥潭,躲到外面。 司空邓盛更是直接告病,不问朝政,并已有隐退之意。 三公之位轮着坐的太傅袁隗,原本宾客能踏破门槛的袁氏府宅,竟然也开始闭门谢客了。 位高权者尚且如此,其余百官又有谁人敢冒头,除了张钧那种不要命的无畏之徒。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着对手失手,至于谁是谁的对手,这个就复杂了。 荀攸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帛书,手举着笔迟迟不能下,实在是不太好说。 “唉,不如先将条件告知公子,再给三条有价值的信息吧。”荀攸叹了气,开始书写。 书写未半,下人突然前来通传,称曹操来访。 “曹孟德?” 这人以前便听说过其名,上次在得鱼居亦见过一面,此人不似袁绍那般夸夸喜谈,心思要更深一些。 而且上一次,曹孟德便表露关系,称他与荀彧有旧,与他攀起了关系,荀攸对其印象倒是不错。 只不过,下一次得鱼居聚会时间未到,他来寻自己是什么事呢? 如今曹操官拜典军校尉,自然怠慢不得。 荀攸立即放下手中笔,前去客厅迎客。 荀攸宅院不大,书房去客厅,不过数十步,一入客厅,便见到了身着湛蓝外衣的曹操,身外又披着一件护心甲,很是威风。 “曹将军,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荀攸一边拱手,一边上前。 曹操并未还礼,反而上前来握住了荀攸之手。 急道:“公达,助我!” 荀攸见曹操面容凝重,神色之间,很是挣扎。 “曹将军如故如此焦虑?”荀攸问。 曹操并未说话,而是凑到荀攸耳边,小声道:“事关重大,需寻一无人之处诉说。” 荀攸眉头一皱,心头竟升起一股好奇,曹操并非无能之辈,何事能令他如此失态? “那便移步书房吧。”荀攸瞥了茶几一眼,打消了叫人上茶的念头。 两人来到书房,荀攸先是从容的收起案上写到一半的书信,转向曹操。 “曹将军,不知你此来,所谓何事?” “莫要唤我曹将军,唤我孟德即可。”曹操先改了个口,拉近了官职带来的距离感,“不知公达可知陛下要祭祀一事。” “祭祀?是祭天,还是祭祖?”荀攸好奇的问道,因为他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此事机密,公达不知,也正常,恐怕如今朝中,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那孟德还……” 荀攸显然意外于曹操将此事泄露,毕竟和他们比起来,荀攸是芝麻小官,若是知道的太多,恐怕会惹来许多麻烦。 “无妨,此事你知我知,我寻到你,是因昔日荀文若对我说过一言,‘若在雒阳有惑,可请教荀公达,其智不再我之下’,荀文若之言,我向来谨从。” 荀攸心里盘算着,荀彧多次献计曹操,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而且曹操与刘擎公子那沾亲带故的关系,也听说过一点。 或许也因为如此,荀氏才看好曹操吧,若非刘擎,荀攸以为,族伯荀俭是看不上曹操这个宦党之后的。 荀攸冲曹操做了个请礼,示意他可以说了。 “陛下决计祭祖,此事自美阳之战胜利后,便开始筹谋,如今知道此事的,也仅仅是十常侍,太常,西园军诸校尉,还有冀州刺史王芬。” “冀州刺史?为何涉及此人?”荀攸奇怪道。 “因为祭祖之地,并非在雒阳,亦非长安,而是河间国乐成县,此地乃刘宏故居,王芬已受命在乐成搭建祭台,此次所祭,乃是陛下追尊之孝仁皇帝刘苌生祭。” 荀攸目光陡然一亮,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霹雳,劈开了压在雒阳上头的重重黑云。 虽然曹操说了,目前只有太常、十常侍、西园校尉等涉事之人知晓,但各大势力都蛰伏了,雒阳如此平静,说明他们都在等这件事,显然,此事已人尽皆知。 荀攸突然觉得,与刘擎交换不需要三个消息了,光这一条,足矣! “孟德既为典军校尉,只需统领兵马配合即可,又因何事焦虑呢?”荀攸直言相问。 “嗐!”曹操一叹气,一咬牙,道:“因为冀州刺史,亦给我来了密信。” 密信两个字,不简单,荀攸心想。 “是何密信?”荀攸配合的问道。 “王芬欲借此机会,行谋逆之事,改立新帝!” 曹操一言,又如另一道霹雳,惊得荀攸说不出话来。 这个王芬,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因黄巾之乱之后任冀州刺史,到任后,王芬收纳流民,安抚叛乱,治军理政,很快使冀州安定下来。 荀彧甚至也提过此人,说因为他做的太好了,令公子颇为烦恼,因为收不到流民了。 这样一个人,竟然要行废立之事?王芬名声在外是不假,自己有“八厨”美称,朋友自然不少,可是废立之事,岂是他能染指的! 荀攸不用想就知道不靠谱。 “不知孟德何意?”荀攸问。 曹操摇了摇头,“兹事体大,操不敢随意做主,故来请教公达。” “呵呵~”荀攸突然笑了。 “公达何故发笑?”曹操不解问。 “孟德心中已有抉择,何须问我!” 曹操:“???” “孟德若有心随王芬行事,便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我,既已说了,孟德自然不会随之。”荀攸笑着解释道,“孟德所需的,并非抉择,而是信心!” 曹操恍然,看着荀攸,心想此人果然厉害,困惑自己的难题,竟然一语点破,其智果真不在荀文若之下! “那……” “孟德如此信任在下,攸只好坦言,依我之见,王芬断难成事,我亦支持孟德选择!” 曹操舒了口气,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这荀攸,得好好结交一番。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刘擎刘备一起打督邮 送走曹操之后,荀攸思索了很久。 曹操提供的信息,过于惊人,冀州刺史王芬为何有如此大胆之想法,荀攸或许可以揣测一二。 他身在冀州,从与黄巾作战,到战后处置战争创伤,安置流民,恢复生产,只有经过这种惨状的人,才能深刻的明白百姓的苦难。 王芬此人,身为“八厨”之一,本就慷慨豪迈,又深受宦官之害,自然对十常侍十分痛恨,加上西园军建立,宦官权力达到巅峰,所以王芬看不到变好的希望。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生出如此极端的想法。 荀攸拿出那封信,看了一眼,干脆重新写了一封,将雒阳局势与曹操所说之事,告知荀彧。 冀州常山郡隶属于刘擎公子,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王芬此谋划,先不说能否成事,刘擎在冀州,恐怕是千载难逢之机会。 荀攸突然一笑,自己这姑姑,看来刘擎公子是必须接纳了。 …… 数日之后,荀彧收到了荀攸回信,也被信中内容惊了一通,王芬欲行大事,此事无疑牵连甚广。 “来人,备车,叫高顺将军准备启程。” 荀彧直接先下了一令,然后再接下来看信的内容。 荀攸回信,说明愿意成为主公眼线,那么荀采之事,也可以向主公提及,关键还是王芬之事,他需要亲往冀州,去见主公。 正好与高顺一路。 将雁门事务稍加安置,荀彧便启程前往常山。 与此同时,刘擎也已经进入中山郡界内,此行,一是为了赴刘玄德之邀约,二是前来查看商机,毕竟说道经商,刘擎还是十分自信的。 眼下冀州黄巾之乱已经平定,各郡国生产与商业都已渐渐恢复,中山郡作为商业大郡,人口流动异常的大。 马车车厢之内,刘擎就十分眼馋。 “如何将这些经商之人,引入常山呢?”刘擎喃喃自语。 郭嘉在旁一听,反问道:“主公历来对商贾之道感兴趣,若有心发展,自然不难。” 刘擎望向窗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知道不难,可惜商业氛围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形成的,更不是划一片商业区,引入几个大商号就成的。 “此举难过攻城略地。”刘擎据实道。 “我看不然,主公想要这一切,其实简单,占领中山郡即可。” 刘擎:“……” 郭嘉说的很有道理,刘擎竟觉得很难反驳。 “主公,前面便是毋极县了,这毋极县有一大户叫甄氏,家世不小,既有世袭两千石俸禄之官职,家中良田商号众多,甄氏名望在整个中山郡,亦排的上号。” 甄氏,甄姬的家? 刘擎也就记得这个了,只不过现在的甄姬,恐怕还只是一个小女孩。 “这甄氏,是不是有个女儿?”刘擎随口问道。 谁料郭嘉眼神顿时一变,看着刘擎笑道:“主公莫不是想做甄氏女婿?” “休要胡言!” “主公,我可并未胡言,甄氏这一代人,并不出众,家主甄逸,区区上蔡令,次子甄俨,区区曲梁长,如今甄氏影响,仅在商道一途。”郭嘉介绍着,显然甄氏大名,他也听说过,他话锋一转,“主公,甄氏有女不假,不过并非一女,而是五女。” “五女?”刘擎稍稍意外。 “不错,我在颍川之时,便听闻过甄氏四女的名声,前些时日见主公留意中山郡形式,便再打探了一番,方知甄逸去年年初又得一女,名唤甄宓,日后流传于外的,便不再是甄氏四女之名了,而是甄氏五女。” 甄宓,那便是甄姬了,没想到才两岁…… 眼下世人可能不知道,此女有倾国倾城之姿,袁二代和曹二代,皆拜倒其裙下。 说话间,刘擎车队已经进入毋极县,循街望去,路上果真有不少甄氏商号,从粮食,服饰,生产用具,应有尽有。 “沿街望去,好似整条街,都是甄氏的。”刘擎打趣道。 “甄氏影响,可见一斑,主公若想在此地经商,恐非易事。” “我可没想在此地经商,我倒是想让他们都去常山经商,停车!”刘擎下令。 马车停下,刘擎一行,有上百禁卫相随,可谓阵仗不小,街上不少人都驻足观看,一些还指指点点。 刘擎径直走入一家粮店,店伙计立马迎了上来,见刘擎装扮尊贵,先是行了一礼,随后问道:“客官有何需要?” “黍米价格几何?” “六百二十钱。” “粟呢?” “八百五十钱。” “稷呢?” “五百钱。” 这里指的是一石的价格,与常山郡相比,贵了不少。 这个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存粮吃完,新粮尚未开收,粮价普遍上涨,倒也算正常,若是遇上战事,最高价突破一千钱,也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冀州并无战事,粮价上去了,就没下来过。 “主公,此些皆是多年陈粮。”国家提醒道。 其实刘擎认得,所以觉得贵了。 “这些粮食,是甄氏的旧存粮?” 店伙计点点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擎转身离开了。 “买又不买,问这问那,怪人!”店伙计想,“看架势来头不小,你速将此事禀报夫人。” 刘擎回到车上,一阵沉默,马车继续前进。 “主公可是在想存粮之事?”郭嘉道。 刘擎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其实他不光光想到了存粮之事,还通过甄氏一家,想到了千千万万世家大族,想到了那句“四海无闲田,农民犹饿死”,甚至已经快进想到了打土豪分田地。 可惜这终究是惊鸿一瞥罢了。 “奉孝,如今冀州已无战事,你可知为何这粮价,没有降下来?” 郭嘉做沉思状,然而刘擎却知道他这是装的,以郭嘉的聪明才智,如何能想不到,粮价未降,是因为某些人刻意囤积。 “我突然对你的提议有兴趣了。”刘擎突然道。 郭嘉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提议,不正是让刘擎将中山郡收入囊中么。 “主公,你不是真的想……”郭嘉欲言又止,显然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关键是如何能够名正言顺。 “是的,我想!”刘擎一本正经道。 “若行此事,有两个法子。” 出乎刘擎预料,郭嘉竟然瞬间想出了两个法子。 “奉孝细细说来。” “其一,派兵将张牛角驱赶至中山郡,便有了出兵的理由,并且可要求当地世家大族交出粮草,以充军资,不过此计缺点是张牛角不受管束,恐怕对中山郡危害不小。” “另一个呢?” 郭嘉笑了笑,“调张宁来此,白波军若出现在中山,那么主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得不说,郭嘉的主意,还真的有可行性,自导自演一场叛乱与平乱,自然师出有名。 “哼哼,待我见过玄德,便开始执行此计划,张宁乃是河东郡之棋子,不能调动,便让这张牛角,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吧,中山郡未遭受黄巾战乱之惨烈,如今中山郡的大户们,却在发战争财,我岂能坐视不管!” 也就现在刘宏还活着,最后的脸皮没有撕下,这类事,刘擎也不能敢为天下先,毕竟自己是汉室宗亲。 刘擎一行顺畅的离开了毋极县,直奔安熹县。 甄府,甄逸之妻张氏听着下人汇报,不由得好奇起来,这等仗势,确实不多见,起码他知道的那几个大家弟子,不会这般,若是郡外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但下人的描述令她十分担忧,如今家主远在上蔡任职,家中也只有她和小儿,小事尚能做主,大事可不行。 到达安熹时,已经是一日半之后,为将者为县令,就是不一样,他们都有探查外围的习惯,刘擎这支队伍,自然不满不过刘备。 不像毋极县令,刘擎直接穿城而过,竟然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能说安逸惯了。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亲自迎到城门口,刘擎下车之后,双刘四目相对,竟然十分默契的挽起了对方手臂。 连在行礼的关羽张飞二人都有些诧异,大哥什么时候和刘擎公子这般熟络的? 大哥真是深不可测啊! 郭嘉与典韦看着,倒是觉得正常,因为他们都被刘擎挽过手。 刘擎与刘备两人一边走,一边相互夸赞。 “君正于并州大展神威,一战灭南匈奴,盛名远播,即便我在幽州,也有所耳闻。” “玄德在幽州建功,亦有所收获嘛,这县令当的可还顺手?” 刘备一笑,露出一丝无奈,显然,不顺手! 不过刘擎并未多问,一会肯定要喝酒,这些话,自然留着酒桌上说。 “不提也罢,来!我于府中备了酒食,如今四方平定,区区张牛角还在钜鹿作乱,待我们饮了这酒,同去斩了那张牛角!”刘备撇开话题,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啥?刘备要去斩张牛角? 这怎么行!刘擎还想利用张牛角来解决中山郡那帮奸商呢。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后者也听到了刘备之言,摇着头跟在后面。 刘备所设之席,也别出心裁,刘备自己并未坐于主位,而是带着关羽张飞二人坐于刘擎对面,身边则是郭嘉与典韦。 刘擎与刘备对坐对饮,继续着路上的溢美之词,关羽张飞、典韦郭嘉也加入,六人先是尽兴的喝了几轮,直到人人身上稍有酒气。 “玄德,我观你情绪低落,可有烦恼?” 刘备摇了摇头,突然认真的望着刘擎,迟滞了几息。 可别落泪啊!刘擎心想。 “备受公子之邀,北上抗击乌桓,光复右北平郡,分得些许功劳,方有这安熹县令之职,可我刚到此处,便受本郡督邮盘问,这……”刘备欲言又止。 身旁张飞立马接过话,“此贼人乃是赵忠爪牙,专职司察平黄巾有功者之封赏,他竟称我大哥冒充皇亲,岂有此理!若非大哥二哥拦着,我早杀之而后快!” “三弟,督邮再恶,亦是朝廷命官,岂能妄杀!”关羽教育道。 “此贼过于可耻,他竟贴出告知,要百姓陈述我大哥劣迹,我大哥到任才多久,向来与民为善,何来劣迹!”张飞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已成炸响之势。 见着刘备遭遇,刘擎不仅没有觉得同情,反而觉得好笑。 阴差阳错,刘备还是来到了安熹县,虽然从县尉便成了县令,但依然要被督邮“审查”,那督邮说白了就是讹钱的,甭管是谁,先质疑一遍,交钱了事,这类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并不敢真的得罪立下功劳之人。 可惜碰上了硬骨头的刘备,要钱没有,要官,可以还给你! 然后打一顿! 刘擎突然心生一计,刘备不是想去斩杀张牛角么,正琢磨如何让他去不成呢! 有了! “玄德,督邮乃宦官爪牙,其目的不过是讹钱,你给一些打发此僚,此事便可揭过。”刘擎笑着道。 刘擎话音刚落,刘备三兄弟竟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然后同望向刘擎。 良久,刘备道:“君正切莫说笑!” “哈哈哈!”刘擎突然朗声一笑,“玄德莫怪,此戏言耳,你可知我生平最痛恨为何物?” 刘擎的话,刘擎的笑,刘擎的问题,转换过快,让刘备一直讷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应。 最后,还是典韦说了出来,“我主最痛恨的便是宦官,还有他的爪牙!” 刘备这才望了关羽一眼,又转过头望了张飞一眼,似乎感觉到,公子有事要做。 “督邮何在?”刘擎突然问道。 “在馆驿歇息。”张飞回道。 刘擎蹭的一声站起,“嘿嘿”一笑,“典韦,将你马鞭给我,你去将督邮揪出来,栓与县府门口马柱之上!” “君正不可!”刘备连忙制止,“毕竟是朝廷命官!” 刘擎心中冷笑,朝廷命官又如何,东郡太守曹绍,五原太守王智,皆栽在自己手上,当即接着酒劲嚷道:“区区督邮,何足挂齿!你今日不惩戒与他,他便向赵忠进谗,岂会放过你!” 刘备沉默了,心中这县令来之不易,为何想好好为百姓做点事,就如此难呢! 未过多久,县府外传来一声哀嚎,应该是典韦带人来了。 刘擎一笑,提着鞭子出去了。 他知道刘备忍不住,这可是“昭烈帝”,他自己都忍不住,何况如今还有刘擎带头。 三兄弟面面相觑,张飞凶神恶煞,别说教训,他甚至想活刮了督邮,关羽面色凝重的看着大哥,显然是说此事干系重大,但他愿意支持大哥。 刘备面无表情,喝下去的酒令其冠玉之面微微潮红,听着门外动静,他突然道:“三弟,取马鞭来!”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刘宏北巡,高顺投效 打人一时爽,丢官泪两行。 刘擎刘备二人将督邮当街痛痛的鞭打一番,在一片百姓的叫好声中,刘擎直接充当“表率”溜出了城。 刘备思虑再三,也打算弃官出走,只是心有不甘,自己凭战功得来的县令之职,这般轻易放弃,实属无奈,正如刘擎公子所说—— “都怪狗贼十常侍!” 刘备想想还有些莫名懊恼,一者,自己行的正坐得直,未必怕那督邮告状;二者,打便打了,印绶都还给督邮了,应该多抽他两百下才对。 没发挥好! 刘备出城之后,遇见了等在城外的刘擎,立即迎了上去。 “君正,可是在此地等我?” 刘擎笑道:“玄德有何打算?” 刘备垂下脑袋,叹了口气,“朝廷昏聩,官道黑暗,备所思如何才能匡扶汉室!” 感受到官场险恶、“人心”险恶的刘备,觉得一下子失去了门道。 “玄德莫要懊恼,大丈夫志在四方,区区县官,于玄德而言,反倒是束缚!” 刘备听了刘擎之言,忽觉心情好了不少,做官数日,确实感觉不是十分自在,说实在的,他还是习惯在军中的感觉。 刘备忽然想起先前得了刘擎指点,方才有建功立业之机会,突然心生一念,问道:“君正以为,天下之大,我该往何处去?” 刘擎故作熟虑,随后道:“幽州叛乱已无大碍,黑山军张牛角不能成事,眼下,青徐之地,黄巾军正猖獗,玄德可去此地。” 刘备莫名望了眼北方,冀州尚属邻州,若是南下,可真是背井离乡了。 “君正所言极是!大丈夫志在四方,二弟三弟,我欲听从君正之言,先往青州!”刘备道。 “大丈夫志在四方,我们兄弟结拜之时,便立志匡扶汉室,四海为家,又待怎样!”关羽豪迈道。 张飞附和:“大哥二哥说得对,去青州便去青州!” 言罢,刘备直接与刘擎告别,临行前,刘擎莫名想起了一句话—— 于是拱手道:“玄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终有再见之日!” 刘关张三人拱手:“后会有期!” 望着三人离去,刘擎心中忽然微微泛酸,先不说关张人怎么样,这种结义情感,还是很让人向往的,特别刘擎前世便是独生,今生又兄弟姐妹全失,仅剩他一人。 “主公鞭打督邮,激刘玄德离开,可是为了黑山军之事?”郭嘉在旁问道。 刘擎笑笑,“即便我今日不打,他迟早会自己打。” “刘玄德为人拘谨,不像冒失之人。” “不可为其外表所惑,刘玄德乃是激昂热血之人,又胸怀大志,经过此事磨砺,便能更进一步。” 郭嘉怔怔的望着刘玄德兄弟远去的身影,对主公所说的更进一步不是非常理解,却有从中感到深深的震撼。 主公这是在有意的操纵他人的命运?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昔日曹操,以荀彧献计,后来的董卓,遣使送信,到了如今的刘备,干脆直接下场,先令其建功获得县令之职,又亲手将之破坏,令其被迫出走,以劫难逼迫其成长。 这时,典韦带几人纵马前来。 “主公,事情办完了,那厮已经一命呜呼了。”典韦道。 “做得好!”刘擎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这么简单的事,实在不值得夸奖。 “主公,既要杀此人,为何不让刘玄德动手?这般罪名也是他来背了。”郭嘉道。 “我给他机会了,玄德其实是有杀意的,但心中仁德还是战胜了杀意,一念之间,没有下杀手。” 所以他才能成为刘备吧,督邮于他而言,终究只是一个贪污索贿之人,罪不当死,若开了杀戒,恐怕就没有仁德的刘备了。 同样一念之差的还有吕伯奢之于曹操,心中的底线一旦被击破,便不再有底线了,所以曹操在日后征战中,常将屠刀挥向无辜之人。 “我原以为,主公是要手刃宦官爪牙。” “这是对的,我就是要手刃宦官爪牙!”刘擎转向典韦,“可有宣传,杀人者乃是武州侯刘擎?” 典韦点了点头,“我杀他时,围观者众多,不日便可传遍全县。” “主公此举又是何意?”郭嘉对主公的举动觉得莫名费解,将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揽过来,难道有他没有发现的玄机? “此举无任何意义,有趣而已,我想雒阳沉闷了这么久,也该要点动静了,算算时间,荀彧的信该快到常山了,该回去了。” 郭嘉与典韦对视一眼,郭嘉蹬上马车,典韦率队返回。 行至半途,快出中山郡界时,忽然一快马赶至,称荀彧已经到常山元氏了。 于是刘擎加快速度,两日半后赶回元氏。 荀彧亲自赶来,又如此匆忙,必有大事。 刘擎府邸,书房之中,荀彧郭嘉,沮授田丰齐聚,刘擎已经第一时间知道荀彧带来的大消息了,而刚从繁忙事务中抽出身来的沮授与田丰,依然不明所以。 “文若,你便再说一遍吧!”刘擎懒得自己开口,心里有些无语。 这才一八四年啊,为何所有事情都赶在一八四年? “公与,元皓!”荀彧礼貌的致意,“雒阳密报,陛下将于本月十七日在河间乐成祭祀先父,届时冀州刺史王芬将率众举事,欲杀刘宏,立合肥王为帝。” “什么!” “当真?” 沮授田丰两人齐声惊呼,首次听说的郭嘉,却不动声色,似乎觉得这只是寻常消息。 “奉孝,为何你不觉得惊讶?” “主公也不是不觉得惊讶。”郭嘉突然转向荀彧问道:“文若告知主公时,主公可有惊讶得出声?” 荀彧看了主公一眼,心想还真如郭嘉所言,刘擎一回来,荀彧便急忙将此事耳语告知,也不知主公是心理素质好,还是本就不以为意,确实很镇定。 四人将目光齐齐望向刘擎,事情已经知晓,严重性已经知晓,唯一要看的,是主公的态度。 三个选择。 阻止王芬,还是默许之,抑或是…… “嗬嗬~”刘擎笑了笑,对荀彧道:“文若,此消息,来自何处?” 啊!竟忘了消息是否可靠! 沮授田丰同时意识到,可见这个消息冲击力之大,一时间竟让他们忘记了质疑,不愧是主公啊—— 处事不惊! “实不相瞒,乃是家侄荀攸荀公达。” “荀公达啊,那他是否愿意……”刘擎指的是为他所用,虽然知道此时荀氏大概率不会同意,但还是心存侥幸问一问。 “抱歉主公,公达如今在朝中任职,算是大将军派系,不方便另做他投。” 荀彧这是委婉的拒绝了,不过他转而又道:“不过公达有言,若主公愿意成为其姑父,他倒是愿意为主公效劳一二的。” 沮授眉头一跳,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心里立马算起了辈分。 荀彧称呼荀攸为侄,荀攸要称呼主公为姑父,那便是要娶荀彧之妹了。 主公娶蔡琰才过数月,前面又有个鲜卑公主,而且他还知道刘擎养着一个绝美女子,失踪的那个,如今,荀氏竟然又想主公娶妻。 亏他以前还催刘擎早些结婚呢!没想到啊,短短半年时间,竟然冒出了四个! “此事不妥!”沮授直接开口,“主公三思!” 说完,沮授还用手肘捅了捅田丰。 田丰连忙拱手道:“主公,大事为重!” 没毛病啊,婚姻大事啊! 刘宏那破事关我屁事! 刘擎再问:“文若,公达可有其他消息?比如,知道刘宏巡视旧宅,大将军与三公作何反映,还有那袁氏,可有动作?” 听了主公问题,荀彧反倒笑了,如今的荀攸,还不算刘擎眼线,在刘擎答应条件之前,刘宏北巡祭祀与王芬谋逆的消息,算是友情赠送的。 见了荀彧笑容,刘擎也明白了其意思,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若要长久合作,那便先娶了荀采! 于是刘擎无奈的摇了摇头。 沮授见状,重重的埋怨了一声,“嗐!事关大汉社稷,竟还浑搅着儿女情长,主公认真些!” 这话看似是说给刘擎听的,其实是说给荀彧听的,在场之人,也就只有沮授,可以用这种口吻说刘擎。 “若陛下有个闪失,天下必定大乱,主公尚未做好充足准备迎接乱世,王芬此事,依我之见,应当阻止!”然后话锋一转,紧接着道:“主公啊,今天下未定,切不可误入温柔乡啊,这第四……” 沮授突然发现大家都死死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错把主公私养的女子也算进去了。 糟了糟了,主公既然要私养,自然是不希望外人知道的。 “这第四座工坊刚刚动工,要建成空前强大的后勤,尚需时日啊!”沮授强行扭转了语境。 可惜他已经露出了破绽,在场都是人精,联系前后文甚至已经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咳咳~”刘擎轻咳两声,正色道:“王芬之事,我说三点。” 刘擎突然站起,低头看着四人,“其一,通知子龙,做好阻止之作战准备;其二,我等心中,亦要做好袖手旁观之心理准备;其三,此时的大汉,乃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此变局皆系于雒阳权力漩涡,荀攸身处漩涡之中,当为我所用,所以——” 刘擎顿了顿,低头迎着四人目光。 “荀采,我娶!” 荀彧松了一口气,族伯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郭嘉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主公,第三点明明四个字就好。 沮授与田丰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显然,王芬之事,主公是有自己的算盘的,至于怎么想,这就不知道了。 在对待刘宏态度的问题上,沮授一直摸不清刘擎的心理,刘擎平黄巾,御外敌,守护他的江山,但心中对他以及宦官的仇恨,从未消失。 “文若,高顺何在?”刘擎问道。 “城外军营之中。”荀彧答。 “关于常山郡与雁门郡领地发展,你们三人再商议一番,奉孝随我去军营。” 刘擎带着郭嘉离开之后,荀彧、沮授和田丰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处聊起。 沮授寻了个话题,问道:“那个……文若,你美荀采姿色,比昭姬主母如何?” …… 刘擎带着典韦郭嘉来到军营,赵云迎了上来,拱手打招呼。 “主公!” “高顺何在?” “主公随我来。” 刘擎一行跟着入营,这是一座大军营,按五万人建制所建,所以目前大部分是空的,高顺所率陷阵营,位于辕门右侧。 “孝父!孝父!”赵云远远的喊道。 帐中突然跑出一人,先是看了看赵云。 “主公前来视军。”赵云道。 高顺一听,向着赵云身后一阵张望,立即撇下赵云,快步跑来,对着刘擎,纳头便拜。 “高顺拜见府君,望府君能不弃收下高顺,容陷阵营随军参战!” 刘擎心中美滋滋的,果然如自己所料,高顺听到刘擎军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后,必然跃跃欲试,刘擎越不用他,他就越着急。 等他对战斗与建功的渴望,超过作为士家子弟的傲气时,他便蜕变成了一名真正的战士与将领,这便是刘擎等的。 刘擎上前扶起高顺,看着他略带疲惫的双眼,显然,从雁门赶至常山,休息不足。 刘擎笑道:“孝父请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对孝父唯有欣赏与期望,何来弃与不弃之说,今得孝父,便是如虎添翼!”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高顺】 姓名:高顺,字孝父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88 统率:91 智力:65 政治:58 魅力:70 忠诚度:70% 收益:统率+0.91,当前统率62.55。 特性:【陷阵之志】陷阵之志,英勇无畏,以主将特性影响士兵,训练出英勇无畏之师。 【令行禁止】指挥本部兵马时,统率+3。 【锐兵斗胆】战斗中,本部士兵少于一千人时,武力+5,士气提升,将士斗志高昂。 【寡欲】欲望寡淡,不易被收买 久违了,变强的感觉! 刘擎将高顺扶起,拍了怕其厚实的肩膀,“我知文若赶路匆忙,陷阵营尚未配行军马,一路辛苦了!” 不等高顺回应“不辛苦”,刘擎紧接着道:“可眼下,你们又要出发了!” 高顺略带疲惫的眼中,却突然燃起一抹兴奋之色。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要不要救刘宏? 也不管刘擎要指派的是什么任务,高顺直接欣然接受。 “走吧,中帐议事!”刘擎说了声,径直向军营中心走去。 郭嘉、典韦、赵云、高顺,悉数跟上。 再有半月,便是刘宏祭祀之日,至于他何时出发,自有雒阳眼线盯着,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他会走那条道。 一众人来到舆图之前。 刘擎开门见山道:“雒阳至冀州,有南北两道,北道自河内郡直接入冀州魏郡,然后这条道会经过黑山,眼下黑山军正猖獗,刘宏应该不会走北道,而南道经东郡,渡大河北上入冀州,但具体路线,不得而知。” 刘擎说完,望向郭嘉。 “主公,我军入广平待命即可,广平县令乃沮公与举荐,自然信的过,而且距离广宗,亦十分近。”郭嘉道。 “广宗,奉孝何意?” “昔日皇甫将军在广宗筑了一座宏伟的京观,陛下如何愿意错过,虽不知王芬用兵如何,不过按照常理,应在祭祀之后,此时护卫们极容易放松警惕。” 赵云与高顺面面相觑,主公与军师这是在聊啥? 陛下?护卫? 放松警惕? 难道主公要? “王芬身在邺县,陛下若有西园军护送,其必不敢贸然而动,他会先迎接陛下,再跟着护送陛下,主公,只需要盯着王芬即可,而且,以王芬兵力,断然无力与西园军正面抗衡,其必使调虎离山之计,方能成事。” “调走西园军?他再行谋逆之事?” 听到谋逆二字,赵云高顺两个老实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好像略微觉察到,自己接下来的任务,非常非常重要。 郭嘉神态自若,轻巧的回道:“亦或者驱虎吞狼,邺县魏郡地处冀县,又与司隶相接,如此要地,那黑山军如何能兵不血刃的穿过魏郡,进入钜鹿郡,攻打廮陶?” 刘擎愣了愣,看着舆图。 说实在的,他不太相信这是王芬手笔,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刻意如此。 多半是他在为“大事”积蓄力量时,导致被黑山军钻了空子,而且无视了廮陶长董昭的求援,所以董昭才向常山郡中山郡等求援。 为此,刘擎还计划上演一出谋取中山郡的戏码。 先将张牛角的黑山军驱赶至中山郡,然后率军“支援”,建立战时秩序,变相接管中山郡。 而照如今的局势看,时间似乎来不及了,此事只能放在王芬之事后面了,而且依然存在变数,因为王芬可能将之引向安平国,堵住刘宏退路。 郭嘉看着若有所思的刘擎,突然问了一声,“主公,此事发展成何种局面,才是主公想要的?” 换言之,此次军事行动的目标是什么。 “不能让他全身而退,亦不能死在冀州。”刘擎直接用了代词“他”来形容刘宏。 嘴上还是积点德,毕竟“他”还是皇帝。 郭嘉点点头,突然大声道:“赵云!高顺!” 下令之时,直呼其名。 “你二人即刻率本部兵马前往广平县待命,我随朱灵领新兵随后。”郭嘉转向刘擎,“主公,整个七月,你都不应该在冀州,主公先回并州,若有闲情逸致,可往太原郡走动走动,董卓应该差不多到了。” 郭嘉这是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了,而且还要有人证,并州牧董卓,太原郡一干望族,皆可。 “得令!”赵云和高顺齐声回道。 “便依你吧,虎卫留下保护你,典韦我带走。”刘擎道。 有郭嘉在,刘擎倒十分放心,虽然年轻的郭嘉还带着顽劣恣意的性格,但在用兵谋划之时,他是自信而稳健的。 刘擎笑了笑,回到元氏府中,打算与众人作别。 卧房之中,刘擎见到蔡琰正在做女工,旁边还有杏枝在叽叽喳喳的“指点”。 蔡琰并不擅长做这个,府中本有专业的女工为大家缝制衣裳,他只是象征性的为刘擎做几件,表达心意,手中这件,便是秋装了。 大暑已过,再有几日,便是立秋了。 “夫君。” 蔡琰轻唤了声,好似知道刘擎有事要说,静静的等着。 “雁门有事,我需回去一趟,你是否与我同去?”刘擎道。 蔡琰突然低下头,脸上一丝落寞转瞬即逝,抬头望向刘擎时,摇着头笑道:“父亲已经回信了,他应该快来常山了,我想留下来等。” 刘擎上前,坐到了蔡琰身旁,坐定后还往她身旁挪了挪,侍女杏枝知趣的退出卧房。 “这些事,吩咐下人做便可!”刘擎柔声道,说着还将她手中缝制的半成品拿走,放在一旁,熟练的将蔡琰揽入怀中。 “岳父前来,恐怕我赶不上接风酒了,眼下正是酿酒时分,岳父喜欢何种酒,你告诉沮公,酿酒这事他最上心。” 蔡琰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往刘擎怀中钻了钻。 “岳父到元氏之后,若他想教书,便告知元皓,他俩相熟,任何要求,悉数满足,若岳父有弟子跟随,元氏亦有不少大户子女,可令弟子再教授一番。” “夫君想的甚是周到。” “沮公正在筹划学府,说不定待岳父到来,此事亦有所进展了。” 蔡琰心中涌现一丝感动,她能体会到,夫君匆忙的推动此事,是因为她,还有岳父蔡邕。 当然,刘擎心中也有别的考量,比如借助蔡邕父女的名声,可以快速打出学府招牌,吸引各地英才前来,此事乃是相辅相成的。 “夫君。” “嗯?” “你很久没听我弹琴了。” “那我现在就听?” “好!” …… 魏郡,馆陶县,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徐徐北上,“汉”字旗帜高举,旌旗蔽空,步骑混杂,加上天气尚还炎热,队伍一日只行二三十里。 不过他们并不赶,还有十多日时间,足够他们到达目的地——河间国乐成县。 这便是刘宏北巡的队伍。 进入魏郡,王芬率军两千,迎接汉帝,加入了皇家队伍之中。 刘宏坐于车辇中,望着窗外后退的景色,田间绿意盎然,种满了粮食作物。 不由得感慨道:“冀州深受黄巾之害,却依然不废农时,王芬做的好啊!” 张让侍奉在旁,谨慎回道:“王刺史已入队,陛下是否召见?” “不用了。” 其实刘宏心里清楚,王芬固然有能力,但农业生产,必须有,是皇甫嵩的,是傅燮的,是中军将士的,还有“那个人”的。 那个人,自然就是刘擎。 “陛下,黑山军眼下在魏郡与钜鹿郡皆有活动,我军应抓紧时间赶路。”张让提醒道。 “朕亲率西园军来此,八校尉俱在,何惧之有!”刘宏自信满满道,“前方是何地?” “回陛下,前方清渊县,过了清渊县,便是清河国,若向正北而行,则是钜鹿郡广宗县。” “就是那个张角固守之城?我听闻皇甫将军以十数万黄巾军尸体筑了一座京观,朕应该率军前往观摩一番,以状军威!” “遵旨!”张让说着,出车传令。 行于前方的数位将军,皆是西园军校尉,蹇硕为首,曹操袁绍等人赫然在列。 张让传令:“蹇校尉,陛下有令,改道正北,向广宗进兵。” 众人一听,各个神色出彩,显然,大多人都想去见识见识,广宗之战,张角聚兵二三十万,却被汉军一鼓击破,斩杀十数万,这等战场,是何等的肃杀。 诸位校尉除了曹操与鲍鸿,皆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战斗。曹操自颍川便一直与黄巾军作战,而鲍鸿身为右扶风,参与了美阳之战。 不过这也不妨碍曹操心向往之,他一直想:广宗,那是刘擎公子建功立业之地,外人只知刘擎斩杀了张角,而曹操经过打听,却知道的多了一些,不仅张角,张宝张梁,皆是死于刘擎之手。 他还知道:那常山太守沮授,为官广平令时,便已投效刘擎,关于他抚养刘擎之事,他亦知道一些。 如今,沮授已为一郡太守,官位与刘擎平级,曹操不得不感慨,刘擎公子手段果真了得。 除了感慨,还有羡慕。 原本济南已经到手了,却突然被刘宏召回雒阳了,郁闷。 “孟德!” 曹操从思绪中回神,望着来到身边的袁绍。 “本初何事?” 袁绍一笑,“听闻孟德与刘擎相识?”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也就对面是袁本初,若是他人,曹操会选择否认。 “听闻此人转战各郡,斩杀黄巾,就连张角,亦是他亲斩,雒阳城中,传得神乎其神。”袁绍顿了顿,在马上将身子朝曹操倾了倾,“此事果真有之?” “嗬嗬~”曹操笑而不语。 “孟德何故发笑?” “我笑本初不识时务,若刘擎公子功劳有虚,皇甫将军岂会在朝堂之上据功力争,与十常侍正面争执。”说着,他还往后看了眼,见传信的张让已经远去,才继续道:“那赵常侍更是因此被剥夺了老宅,再者,公子官拜雁门太守,若功劳有虚,你以为陛下会封赏,他可是渤海王之子!” 说到“陛下”之后的内容时,曹操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 袁绍静静听着,微微颔首,然后突然想了什么,道:“孟德可否引见公子?” 袁绍也学着曹操的称呼。 “不瞒本初,我与公子,不光略有交情,还有亲缘呢!”曹操话中带着些许得意,在这个死党面前,总忍不住要装一下。 就像在得鱼居,介绍一些出名的新朋友时,总会带着这种情绪:这是我朋友! “那……” 曹操一捋胡子,面有难色,“公子远在雁门郡,你我皆有差事,如何引见?” 曹操将问题踢回袁绍。 袁绍也无言以对,结交刘擎,是袁隗的主意。 在袁隗眼中,这个任务交给袁绍正好,一者袁绍作为袁氏首席嫡长子,能代表袁氏,而来袁绍打小喜欢结交朋友,即便是现在,依然没有改变,这一点,弟弟袁术与他截然不同。 刘擎晋爵武州侯之后,其身上光芒已经无法掩盖,无论是何进,还是袁隗,都不能再忽视他,并且要立场鲜明的拉拢,因为他们知道,刘擎在朝中的势力是空白。 袁绍眉头一皱,寻了个时间,道:“待此间时了,你我告假,往塞外一游!” 曹操继续笑笑,不说话。 …… 馆陶至广宗,又行了两日。 刘宏首次离开车辇,手扶宝剑来到京观之前,这京观,其实就是一个土堆,夯实成金字塔状,有近三丈高,人立于前面,就像立于一座小山前。 时间过去数月,京观之上已经长出许多杂草,添了几分凄凉,或许再过数年,这里真的就便成一座小山了。 望着不远处的广宗,此间环境,确实与路上所见截然不同。 这里依然留下了许多战争创伤,被烽火熏黑的大地,被遗弃的残破营木,甚至连广宗周边的良田,皆是荒芜的。 一者,因为战事,错过了春耕;二者,广宗已经是一座空城了,皇甫嵩屠尽了城中“黄巾”。 不知为何,刘宏并没有收获所谓的军威,反而原本舒畅的心情抹上了一丝阴霾,他闷闷不乐的回到车辇,下令继续北进。 倒是曹操,怔怔的看着眼前萧瑟景象,似乎联想到了战时状态,一种莫名的情绪积郁心中,他很想一吐为快,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词。 车队再度启程,转向东北。 …… 一匹战马在夜色中,疾驰进入灯火明亮的广平。 这几日,郭嘉在城门和城头都加了营火,即便在晚上,也让骑哨们能尽快将消息带回。 郭嘉居于刘擎故居,听着骑哨的汇报。 “王师已离开广宗,向东北而去。” 郭嘉将舆图上的小石子稍微挪了挪,以表示王师当前位置,他手里还有一张信报,来自雁门。 信报内容不过短短数个字。 “张牛角已停止攻击廮陶。” 昏暗的烛火中,郭嘉露出一丝微笑,既然张牛角有动作,那接下来的事,就不难判断了。 郭嘉突然唤道:“子龙!” 昏暗中一个黑影突然蠕动了一下,走到郭嘉身旁。 郭嘉一指舆图,“可还记得我军水淹张宝之处?” 赵云点了点头,“记得!” “此地夏季水小,芦苇茂密,子龙率本部骑兵隐于此地,密切关注张牛角位置,每日报给我。” “喏!” “孝父!你引兵沿扶柳、下博进军,此道通往河间乐成,犹为通畅,你需快些进兵,切不可被张牛角撞见!” “军师无虑,陷阵营今夜便出发,不到下博,绝不停步!”高顺保证道。 郭嘉笑道:“孝父无需过急,将士需保持战力,不可过于疲惫,离战事开始,还有些时日,派好骑哨,莫要被发现即可!” “喏!” 高顺言罢,与赵云一同外出了,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昏暗中又走出一人。 “军师,那我呢?”朱灵问道。 “洗洗睡!”郭嘉说完,也朝外边走去 ……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乱世将启? 冀州,钜鹿郡,廮陶县。 城墙之上,不少士兵都坐地休息,另外一些士兵来去匆忙。 不停有民夫从下往上抬着石块、木块,补充大量消耗的守城“重器”,而弓箭,早已经用光了。 董昭一手持剑,一手扣在腰带上,一路带风的走过城墙,若是遇上伤重的士兵,他还会停下来慰问一番,命人将之抬下。 他望着退去的黑山军,对属吏道:“立即派出哨探跟踪,看看黑山军是否真的退了。” 董昭松了口气,张牛角终于退了。 张牛角攻城数日,虽然没有攻入,但廮陶两千守军,已接近人人带伤,疲惫不堪,城中壮勇,也几乎都被征召了。 谁叫太守郭典将外军都带走了,若不是董昭及时集合了数县兵力,恐怕廮陶要破城。 “所发求援之信,可有回复?”董昭问。 “有,常山太守沮授回信称,会派兵支援,只不过派谁领军,派兵多少等细节并未言明。” “此乃军机,岂能写在心中,若为黑山贼所得,岂不是误了大事!”董昭解释完,又望着远方叹了一声:“沮公与声明大义,不愧能官封太守!” “县长,张牛角退兵,会不会与之有关?” “必然如此!定是因为常山军至,张牛角才会率兵退向东面,沮府君可是击破了张宝数万精兵,而那张宝,你别忘了,郭府君与董将军,皆奈何不了,董将军更是大败其手。”董昭言语中,带着微微遗憾,毕竟董卓姓董,他也姓董,虽不同乡,到底同姓。 董昭接着道:“能令张牛角如此果断撤向东面的,必是常山都尉赵子龙领兵前来!” 属吏显然也听过常山赵子龙的名声,连连点头附和。 “廮陶不失,我欠沮府君一个人情了!幸好廮陶守住了!” 董昭看看正在休整的将士,以及忙碌的壮丁,“不错!” “都不错!” …… “哈哈哈,不错!” 廮陶之东,张牛角听完情报后笑道,“昏君竟然敢这个时候来冀州,我张牛角即便是死,需要捋他几根天子毛下来!” “头儿!万万不可轻敌,皇帝身边尚有数万西园军,还有数千皇家禁卫,据说还是前并州刺史丁原统领,此人可是常年与鲜卑作战的。”张牛角身旁一人劝道。 此人装扮文士模样,只是衣服材质为寻常土布,因识得字,又能说几句正经腔话,于是张牛角便引为军师,一路帮着张牛角出谋划策。 避开司隶攻冀州,便是他的主意。 跳过实力强劲的魏郡转攻受黄巾荼毒最深的钜鹿郡,亦是其主意。 一路下来,无往不利,于是张牛角对他言听计从,直到攻打廮陶失利,方才第一次受挫。 张牛角对廮陶强攻多日,可惜都没有破城,而此时,张牛角突然获得了一个惊天消息—— 大汉天子,皇帝陛下,刘宏竟然来冀州了! 张牛角一开始不信,可这个消息越传越玄乎,越传越真事,最后连时间地点都明确起来了。 张牛角顿时恼了,身为黑山军首领,承袭的是黄巾的衣钵,没想到他没有去雒阳,刘擎的皇帝反倒来冀州了。 这不是妥妥的扇他耳光么,张牛角和军师思虑再三,决定引兵向东,伺机攻击皇帝,若能擒得,他张牛角之功业,自然不下于天公将军张角。 此举若成,必然能引起天下响应。 “军师,此举若能成,下一步该当如何?”张牛角问。 “头儿,刘宏身边自然跟了不少宦官,头儿可先杀尽宦官,再昭告天下,必能得天下民心,岂不闻:天下苦宦官久矣!”军师道。 张牛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以为然,他就喜欢这种读过书的人,总能说出很有道理的话。 张牛角领军一路向东,行了数日,来到绛水以北的堂阳县,张牛角并未靠近包围县城,仅仅是绕过去,这里已经是安平国境内,距离刘宏所在地乐成县,路程也只不过十日之内。 根据军师计划,张牛角派出探子,准备在刘宏回雒阳之时,在安平国境内截杀。 张牛角原本有兵力五万,虽然在廮陶之战中折损数千,但冀州依然有不少流民与流寇,他们总想着抱大腿,遇到张牛角这等大军,多半会选择归附,这也使得张牛角的队伍不断壮大,如今,人数已过六万,直逼七万。 这也使得张牛角对此战多了几分信心,否则,区区四万多兵力,张牛角还不敢与上万的西园军作战。 …… 在常山通往雁门的山道上,刘擎一行已入太原郡。 此行并非前来太原郡,只是路过。 荀彧与典韦两人一左一右,行在刘擎两侧,这一路上,刘擎正好有不少问题请教荀彧。 比如太原郡有哪些名门望族? 比如他与戏志才是否有通信? 比如颍川可有士族子弟愿意投效与他? 说起这些,是荀彧强项,郭嘉拍马难追,他连各大家有哪些出色的人才都知道。 比如太原王氏,除了王允为世人所知,还有年轻一辈的王凌王彦云,亦声名在外,举茂才出仕是迟早的事,和王允也是叔侄关系。 再比如太原郭氏,郭缊如今病已好了大半,他已经奏请朝廷复职。 说道这,刘擎还问了一句:“他若复职,我该去哪呢?”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郭缊断无可能再封雁门太守,就算刘擎愿意让贤,郭缊也不会要,因为郭缊还欠刘擎半条命呢。 当初刘擎初到雁门,可是给郭缊献了药的。 “主公,郭缊颇有才能,而郭氏在太原郡势力不小,主公若对太原郡有心,太原王氏必为最大阻力,而郭氏,则可成为拉拢对象。”身在太原,荀彧突然弹起了太原之事。 听他的语气,显然已经有外扩的意思了,在常山数日,他与郭嘉与沮授田丰都交流过不少,最先布局的就是郭嘉。 他们也清楚,身为主公军师,郭嘉的想法,基本就是刘擎的想法。 只是主公碍于面子,有些话不方便说,有些事不方便做,比如这一次是冀州之事。 对于天下大势,郭嘉与荀彧比谁都清楚,沮授田丰也不是糊涂的人。 立牧已成定局,割据必不久矣! 而并州,董卓已为并州牧,是名义上的长官,而刘擎已经拥有并州两郡之地,而且云中郡,定襄郡,随手可收入囊中,西河郡大部,因为张郃占据离石,大半皆为手中,如此看,并州北部几乎已经完成布局。 岂能拱手让给董卓? 刘擎想了想,回道:“我于董卓有恩,不知其会如何待我。” 对于董卓的态度,刘擎心中还得打个问号,这要取决于董卓的野心成长到哪一步了。 “回雁门后,我便设计取云中郡与定襄郡,奉孝已留计给我,主公可稍作准备,然后去太原郡走走,先拜访郭氏,争取其支持,再拜访董卓,然后是王氏,其余家族,倒不必一一前往,此些家族,皆以两族马首是瞻。” “我如今身在太原,为何不直接前去郭氏?阳曲距此不过数十里。” “嗬嗬~”荀彧一笑,卖了个关子,“时机尚未成熟!” “何时成熟?” “此些家族,皆十分保守,往往会寻大树庇荫,主公虽名声在外,且手握实权,然离擎天大树,却远了些。”荀彧道。 刘擎听懂了,荀彧口中的那些大树,便是如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一般的存在。 “治世之时,人人皆向投靠大树余荫,而一旦乱世开启,那便是拳头说话,那时候的主公,才能成为别人的选择。”荀彧耐人寻味的说道。 刘擎懂了,到那时候,自己才能成为郭氏的选择,并不是人人都是郭嘉荀彧一般,会抓潜力股的。 而荀彧所说的时机,正是冀州之变,刘宏遇袭,必然天下皆惊,不少蠢蠢欲动之势力,必然有所动作,铤而走险之辈,亦不会再忍耐。 “刘宏遇袭,雒阳必定狂风骤雨,各大势力无暇顾及各地,并州边陲,更无法入朝堂之眼,此时,便是主公吞下云中定襄之时,试探太原各大族之机。” 刘擎点点头,觉得十分在理,郭嘉与荀彧,出谋划策真是滴水不漏。 “若北方进展顺利,即便主公与董卓交恶,亦不虚他,董卓空手赴任,奈何不得主公。”荀彧补充道。 “我倒不希望看到这一步,我磨砺董卓,可不知来斩自己的。”刘擎随口是说了一句。 荀彧突然眼皮一跳,主公好似不小心说漏嘴了,对于他克制培植董卓之事,荀彧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明白,今日主公说了句“不是来斩自己的”,言外之意,那就是用来斩别人的。 这个“别人”是谁,就耐人寻味了。 荀彧不由得陷入深思。 “文若,颍川才士众多,若此时真引得天下动荡,可否举荐几位?” “自然是要的。”荀彧淡淡道。 和以前的谦虚婉拒不同,荀彧这一次竟然同意了,为什么? 因为娶了他妹? 刘擎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主公,我侄荀攸信中有言,他受何进垂青,官拜侍郎,而且在雒阳,与曹操多有结交。”荀彧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曹氏拉拢荀攸之意,已十分明朗,许子将评价此人,清平之能臣,乱世之英雄。” 荀彧言尽于此,没有往下说。 刘擎已经懂了,荀彧是想补偿自己。 正如方才所想,乱世将至,人人需寻找庇护,而荀氏这类大族,只能傍身有硬实力的人。 何为有实力,刘擎少年得志,军功卓著,手里兵力,是为硬实力。 曹氏数代身居高位,如今曹嵩为大司农,手握财政大权,是为硬实力。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经营汝南作为根据地,是为硬实力。 而荀氏虽然是大族,可惜朝中无人,待天下有变,若是抓不住,那荀氏可就错过太多了。 用刘擎的眼光来看,道理浅显易懂,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历史上,荀氏非常看好袁绍,荀彧荀谌[chén]两兄弟就投了袁绍,只不过后来,荀彧不看好袁绍,转投曹操,但荀谌则一直为袁绍效命。 同样的例子还有诸葛氏,魏蜀吴皆有诸葛氏为其效命。 刘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荀彧,直到荀彧意识到,望向刘擎,刘擎方才开口。 “我有文若,足矣!” 荀彧没来由觉得一酸,他未能令荀攸来投,主公反倒安慰起自己来了,主公之言不仅仅是安慰,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信任! “荀彧必殚精竭虑,肝脑涂地,以报主公!”荀彧虽在马上,依然做了一个深深的礼节。 你还是多给我推荐几个人才吧,刘擎心说。 什么钟繇陈群杜畿之类的。 不过刘擎相信那一天不远了,他历史上如何对待曹操,现今就会如何对待自己,最终要的是,将心比心,无论刘擎走到哪一步,都不会负他! 突然的煽情之后,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只有马蹄铁与路面发出的咯滋咯滋声,刘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另一边的典韦,却见他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好似他眼里,心中,都只有这一件事。 刘擎由衷叹道:没烦恼可真好! …… 数日之后,刘擎一行人回到雁门阴馆。 刘擎执掌雁门不过数月,许多变化已经悄然发生,特别是治所阴馆,因为刘擎鼓励商业,周边许多猎户,牧民,都将原本物物交换的东西拿来公开贩卖,不少大牧民有长久的货品供应,于是开始购买商铺。 原本仅仅是一座行政军用之城,如今已经颇具商业氛围,城中空地众多,在刘擎的设计中,军营已被移到城外,空地上,新的坊市,正在建造。 这日,阴馆迎来了一个新客人,入城后,他惊讶于此地繁荣,特地下了马车来行走,感受着街边浓厚的商业氛围。 皮毛,肉类,布匹,空地上还有活的牛马羊犬出售,甚至,他竟然还发现几家卖粮食的商铺。 在边郡卖粮食? 来客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似有声音越传越近。 “府君回来啦!” “刘府君回来啦!”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刘擎谋二郡,王芬请发兵 王允听到声响,顿时回头,便见数十骑兵顺街哗然行进。 为首一位身着浅灰衣衫的年轻人,伸手和街边问候者照护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王允心想,难道这便是雁门郡太守,刘擎刘君正,似乎颇受民众欢迎。 短短数月时间,能将边郡治理得如此出色,商业繁荣丝毫不逊色太原郡各县,可见此人确实有治理郡县之才。 刘擎队伍与王允擦肩而过,刘擎目光也随意瞥过,并未格外留意。 王允笑了笑,自说自话道:“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说着,便朝着刘擎去的方向漫步走去,继续观摩街边面貌,越走,越觉得奇怪。 为什么阴馆有这么多人? 刘擎径直回了府中,荀彧马上开始忙碌,安排郡吏前去通知各位掾吏,来府上议事。 回家方才得知,骞萦公主已从草原归来, 见了人,也顾不上说别的,刘擎一把牵住她的手,便往卧房走。 骞萦红着脸,还以为刘擎久未见她,想做那事。 谁料关上房门,刘擎一门正经的问道:“跟我说说草原之行。” 确认刘擎没那心思,骞萦脸上沱红稍稍退去,开始说起此次回鲜卑的事。 “我弟已经掌鲜卑可汗之位,魁头兄弟败亡汉地的消息传回,许多摇摆的部落也纷纷投入王族帐下,南王帐虽然新建,规模却大了不少……” 骞萦侃侃而谈,将鲜卑这几月的变化娓娓道来,说到其欣欣向荣之面貌时,眼中对刘擎还满是感激。 也是奇怪,短短数月之前,鲜卑王族还是落魄于一山谷之中,苟延残喘,遇到刘擎之后,不仅骞曼重获王位,而且整个王族面貌焕然一新,特别首批获得通商特权的王族子民,通过强阴县贸易,获得了大量诸如布匹陶器之类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虽然鲜卑也有,但是绝没有大汉这般大批量生产的能力。 而原本过量囤积的皮毛,革料,甚至活畜,也通过强阴卖向汉地。 强阴县如今人丁兴旺,摊位林立,一派野蛮生长之迹象,而荀彧目前也已经在规划县城扩建之事了。 刘擎听完,欣然一笑,“贸易试点初具成效,日后北方稳固,可再设几处通商之县,不过随着交易进入饱和期,问题亦会随之而来,通商法度,需要持续完善。” “夫君远见卓识,必能铸两族万世太平。” “哪有这么简单,日后通商涉及利益巨大,甚至会成为新的两族争端,不过此些皆是后话,眼下王族能调集多少兵力?” 刘擎突然一问,令骞萦眼神一晃。 “公主勿虑,我欲取云中定襄二郡,若得鲜卑军相助,可不废一兵一卒。” “夫君要如何做?” 刘擎凑到骞萦耳边,细语告之:“……” 骞萦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心中直道自己夫君不是一般人,她一早便知道刘擎绝不会止步一郡之守,想不到这么快,便打算对邻边小郡下手了。 “此事可以依夫君,我虽嫁于夫君,但在族中尚有几分权威,而且王族皆慑于夫君之威,我有把握说服族中长者。”骞萦给了刘擎一个保证。 “如此便好,你先回草原,依令而动。”说着,刘擎将骞萦拥入怀中,嘴巴凑近而耳根道:“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实,尚缺夫妻之礼,待两郡事了,我亲入南王帐,迎娶你!” 虽然草原不兴这套,但刘擎知道,骞萦懂不少汉文化,必然是吃这套的。 骞萦羞涩的将脸贴紧刘擎,双臂紧搂,欲将整个身子悬入男人怀中。 刘擎会心一笑,索性一把抱起骞萦,朝着床榻走去。 …… 半个时辰之后。 雁门郡未外出的掾吏,基本已经到齐,连回阴馆军营不久的张辽,也列坐其中,荀彧一边笑着与众人攀谈,一边心想—— 主公与公主怎么还没谈完。 直到刘擎身影出现,众人一齐行礼,其实刘擎这个郡守,与众掾吏并不相熟,因为他露面实在太少了,但对于刘府君的名声,说是如雷贯耳也不过为。 所以对于这个年轻的太守,一众掾吏早从观望态度便成了心服口服,别说刘擎,就是荀彧治郡,他们也服了,短短数月,让萧条无比的雁门郡,改头换面,特别是人口这一项。 虽然传闻众多,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雁门郡的人口,大多是刘府君抢来的。 当初南匈奴人大量迁入,几乎令他们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么多多出来的人,荀郡丞却安排的井井有条,这等能耐,治一郡简直屈才了。 刘擎这一次是首次回雁门,对雁门的新面貌也十分满意,荀彧做的,比刘擎想象的还要好! “今日召集各位,是有一大事,立秋已过,秋收乃是头等大事,一切皆让步于秋收,还有冬麦播种,雁门郡人口增长不少,这些时日垦荒亦增加不少,此事办好,重重有赏!”刘擎以非常严肃的口吻告知,数位相关掾吏皆开口保证,完成秋收与秋播。 “韩珩,新军征召得如何了?” 韩珩回道:“回主公,阴馆新募集雁门新军三千余人,另外按照主公吩咐,从南匈奴与鲜卑降兵之中,亦挑选出五千青壮,登记在册,不过他们依然被发配山中,挖矿去了。” 刘擎点点头,这五千青壮,算是刘擎的预备役,只不过是比较惨的预备役,若有一天真的需要他们,也要征召从军。 “秋收临近,北方必不稳定,需加强练兵,张辽,这三千多人,全部交予你统领,可有信心?” 刘擎一眼,众掾吏皆面面相觑,直道府君大胆,那张辽张文远区区十六岁,做个先锋已经很了不得了,郡守竟然将全部新兵皆交给他统领,果真不是一般人。 刘擎的用意,他们岂会懂,张辽的潜力,他们岂能看透。 望着众人反映,刘擎莫名一笑。 张辽站起,朝着刘擎拱手,“承蒙主公信赖,辽必定锤炼出一支铁军!” “好!我等着!” 刘擎欣然一笑,张辽此般年纪,正是锋芒毕露之时,纵使他天资再高,如今也只是一员战将,没有经过战阵洗礼,不可能成为一方统率。 刘擎抓大放小,其余的事,就丢给荀彧了。 距离七月十七仅剩区区数日,做好安排,他要准备去太原郡拜访郭氏与董卓了。 …… 冀州,河间国,乐成县。 刘宏故宅一个多月前便开始翻新了,刘宏入居之后,时常在院中发呆。 这是为数不多还有印象的地方,离开这里,转眼已经过了十多年,即便是皇帝,也感慨良多。 张让赵忠侯在一旁,安静的陪着刘宏“发呆”。 良久,刘宏开口说话:“故乡始终有一股使人宁静的力量,在这里,能将雒阳的烦恼尽数抛却脑后。” 赵忠道:“陛下,如今四方安定,仅余下一些宵小之辈负隅顽抗,不久之后,祸乱自消,那时,陛下在雒阳,亦不会有烦恼了。” “呵呵~” 刘宏一声冷笑,令人不解其中之意,“赵常侍故居,亦在冀州吧。” 提到故居之事,赵忠便一阵恼火,他故居在魏郡,修得极为气派,可惜被皇甫嵩上奏超标,还将超标部分皆拆除了。 不过皇甫嵩也没得什么好,在十常侍的攻击之下,不仅先前封赏的官位爵位兵权被收回,如今人也被打发到了三辅之地,不得回雒阳。 “陛下,正是。” “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光宗耀祖,人之常情。”刘宏淡淡道:“先前皇甫嵩奏你故宅超标,是你有错在先,不过你侍奉朕日久,此等小心愿,朕还能满足你,待朕回雒阳,便为你升官,故宅规格,也能随之扩建。” “谢陛下隆恩!”赵忠连忙跪地谢恩,心中感慨,陛下这是回了自己故宅,有了恻隐之心了。 刘宏突然起身,朝屋内走去,两人迅速跟上。 刘宏边走边道:“黄巾之后,我已久久没有如此惬意了,真怀念以前无忧无虑之岁月,传朕诏令,明日祭拜结束,后日便启程回雒阳。” 张让赵忠领命,两人对视,双双摇头。 他们都看出来了,陛下的宁静与惬意是短暂的,更多的时候,依然是焦虑。 “黑山军动向如何?是否对归途造成影响?”张让出声问。 赵忠眉头一拧,这种事不敢轻易断言,“若后日启程,却有可能在黑山军到来之前离开。” 张让阴戾的骂道:“这帮反贼,真想叫蹇硕灭了他们!” “张常侍勿恼,西园军好不容易为我等掌握,万不可徒然消耗于匪战之中。”赵忠劝道。 “对对对,还要对付那南阳屠夫呢!” 两人齐声阴笑。 …… 翌日,刘宏早起,在宫女侍候下沐浴更衣,故居之中礼乐声声,仪仗非凡。 依照礼制,刘宏在太常引导之下,一个一个环节进行着。 时间很快来到了午时,最后的祭拜礼结束之后,刘宏领着随行官员出了礼堂。 这件事,算是了了。 未时末,冀州刺史王芬求见。 宣见后,王芬跪地求道:“陛下,黑山军弃钜鹿而攻安平,安平国兵力空虚,求陛下派兵支援。” 刘宏一听,看了看张让赵忠,以及太常太史等官。 “陛下,军情紧急,请陛下明断!”王芬将头重重叩在地上,请求道。 “黑山军兵力几何?”张让问道。 “约三万人,其久攻廮陶不下,必定士气受挫,如今远来安平,满是疲惫,必定战力低下,陛下王师骁勇,又以逸待劳,正可一举击破,壮大汉军威,扬陛下神威!” 王芬将敌我力量分析的近十零开,又顺道吹捧了一番刘宏,以陛下的性子,自然会跃跃欲试。 这可是御驾亲征建功立业的伟业! 没有几个皇帝会拒绝! 到时候…… “陛下三思!不可轻涉险地!”张让一言将刘宏唤醒。 刘宏望了望诸多官员,似在征求他们意见。 赵忠道:“陛下,若黑山军已至安平,回雒阳退路已阻,是否先入渤……渤海郡,再从清河国走……” 尽管赵忠小心翼翼,还是不小心提到了禁忌之语。 “不可!”刘宏一语否定。 渤海郡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赵忠面露难色,若是陛下不依,“那便只能先入安平,再南下清河国了。” “陛下,魏郡太守与钜鹿太守率军支援河东郡,至今未归,冀州各县已无可敌黑山之兵,求陛下以苍生为念,施以援手吧!”王芬匍匐在地,作哭诉状。 埋着头,咬着牙,心想刘宏真是狠心啊! 如此昏君,他的决心又多了几分。 “蹇硕,你如何看?” 蹇硕其实只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之辈,他向来都是听张让赵忠的。 “张常侍所言极是!”蹇硕不假思索道。 刘宏扫视堂上一圈人,竟然无人主战,心中顿时不悦。 他刚刚还有一丝战意呢! 竟被一帮懦弱之臣带崩了。 “叫丁原来见我!”刘宏不悦道。 不多久,执金吾丁原来到御前。 “丁建阳,黑山军阻我回雒阳之道,该当如何?” 丁原一听,先是望了蹇硕一眼,见后者面无表情,不由得心中一恼:这宦官显然是故作无知。 陛下为何要这般问我?蹇硕是西园军上军校尉,这事归他管啊!执金吾的任务是拱卫雒阳,保护陛下,是守护之军。 这一点可千万不能弄错,于是丁原回道:“陛下,执金吾乃是陛下身旁禁卫,西园军方是征战之军。” 丁原给在在场各位普及了一下两军的区别。 言外之意便是应该蹇硕率西园军负责开路,丁原率执金吾保护天子。 然后刘宏与蹇硕,连同其他人都没有反应,丁原意识到,刘宏召他来,并不是为了普及知识的,而是领兵的。 于是又道:“若陛下下令,命臣率军开路,臣自领命。” “可有把握?” 丁原显然也知道黑山军来势汹汹,自己领禁卫兵力远远不足,于是回道:“若王刺史与我同去,臣有把握!” 王芬一听,心叫不好,他还想办“正事”呢,若是与丁原一起,岂不被盯死。 “陛下,若救郡县,黑山自退,如何还要开路!执金吾兵力有限,大军之前,难以发挥,恳请陛下派西园军支援!”王芬的声音再次响起。 丁原瞥了眼跪伏在地的王芬,心中道了声谢。 如此浅显的道理刘宏也懂,看来西园军不动是不行了,毕竟自己可是西园军无上将军,岂能示弱! 刘宏拿定主意,当即下令:“宣西园八校尉!”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安平之战,将军何故发笑? 在外等候的西园军八校尉依次入内,上军校尉蹇硕已经在堂中。 袁绍、鲍鸿、曹操在前,另外四位助军校尉和左右校尉跟在后面。 蹇硕跨出两步,与七人同列。 刘宏目光在前面四人脸上瞥过,开口道:“黑山军阻我归途,现命西园军将之击溃,蹇硕为主将,代我出征,谁为先锋?” 先锋大将,基本就是曹操与鲍鸿里面选,袁绍没有领兵经验,而后面几位,资历差了一些。 曹操思虑一二,此战乃是西园军第一战,虽然是新军,训练不足,但贵在装备精良,为了这支军队,刘宏可下了血本,对付黄巾残余一般的黑山军,应该绰绰有余了。 曹操不动声色的看了鲍鸿一眼,这位以前的右扶风,稳健的狠,从不与人相争,看他样子,似乎对先锋没有任何兴趣。 而自己的发小袁绍,则踌躇不前,一手握着剑,手指紧捏微微泛白,脚步却始终未敢迈出去。 既然你们无意,那我曹孟德就不客气了! 心里想着,曹操跨出一步,回道:“操愿为西园军先锋!” “好!典军校尉勇略可嘉,便以你为先锋,率典军本部,进兵安平!蹇硕率领全军,务必歼灭黑山军!”刘宏下令,已经不是王芬所说的驰援冀州郡县了。 既然选择交战,那便一战平之,一劳永逸的解决黑山军,以扬无上将军大汉皇帝神威! 曹操即刻引军入安平,刘宏对战事也颇为好奇,改变了明日启程的决定,选择了于西园军大军一齐进军。 如此,也算刘宏御驾亲征。 但这可把王芬急坏了,刘宏此举,相当于他与西园军一直在一起,加上执金吾,以他那两三千人的义兵,恐怕难以发难。 很快,曹操进兵安平的消息便传到已经在安平周边屯扎的张牛角耳中,张牛角随却智谋,但并不蠢,黑山军也绝非黄巾起义时的流民部队,就算战力偏弱,他还有人数优势可以弥补。 在黑山军师的布局下,张牛角布了一个口袋阵,并且在口袋前布置了一些战力低下的队部,用以诱敌。 等西园军先锋击败了他们,放松警惕,钻入口袋阵之时,黑山大军再形成包夹之势,能充分发挥兵力优势。 张牛角对军师的计谋十分满意。 曹操要行军入安平,与黑山军相遇还需要数日时间,但快马骑哨已经将曹操、蹇硕的王师动向送到广平。 郭嘉看着舆图,心说:那刘宏倒还有几分胆量,竟然令西园军战黑山军,而且竟是以曹操为先锋,倒是有趣。 郭嘉盯着舆图,什么部署都没有安排,而是接着等第二封哨报。 然而第二封哨报的消息,却令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刘宏竟然紧随西园军出发了! 如此一来,不仅丁原率领的执金吾一直随身,西园军主力也离得太近,王芬必然难以得手。 王芬此人,虽然刚直勇烈,但不愚蠢,说不定刺杀刘宏的行动就此作罢,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与黑山军战了一场,到头来,说不定还护驾有功,继续做他的冀州刺史。 区区黑山军,即便人数众多,或许可以对西园军造成一些损失,但威胁不到刘宏,刘宏若是安然无恙,这显然与主公期望的目标有悖。 怎么能叫主公失望呢! “来人,备马!” …… 曹操行军数日,已逼近信都,这两日时有战事发生,不过皆是黑山军小股兵力遭遇,应该是黑山军侦查部队,曹操率骑兵只需一击,便能歼灭。 眼看着离信都越来越近,曹操心生一种不好的直觉,敌军号称势大,可他遇到的对手几乎毫无战力,事出反常必有妖,曹操觉得这个先锋,进展太顺利了! “停止进兵!” 曹操看了看日斜西山,残阳似火,当即下令:“今夜在此扎营!” 军中佐吏提醒道:“将军,天色还亮,可到信都城外扎营,更为安全!” 曹操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心头疑虑未消,也不好直接说出,怕影响士气,于是故意笑道:“呵呵呵,话虽如此,但将士们赶了一天路,该多一些休整,此地随时会遭遇黑山……” “杀!” “杀!” 喊杀声突然四下而起,曹操生生将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向前望去。 前方突破之后,许多旗帜高高举起,随后人马哗然而出,大概看来,竟有数千。 侧翼坡上亦是如此,兵马旗帜,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其人数,竟有数倍于曹操。 “怎会如此?骑哨为何无报?”曹操郁闷道。 他明明派了骑哨探路,为何还会遇到埋伏? “撤!快撤!”曹操下令。 尚未交战,此时抽身还来得及,就算黑山军追击,伤亡也会少很多,毕竟他们缺少战马,也缺少弓箭。 若是死拼,陷入黑山大军包围,恐怕要全军覆没。 曹操当机立断,选择撤退,心知他距离中军并不远,天黑前就能到达,届时黑山军亦不敢再追。 张牛角骑在马上,看着曹操率领的西园军“训练有素”整齐有序的撤退了,嘴里骂骂咧咧道:“竟是个草包,连一战之勇气都没有!” 军师再其身后,笑道:“当机立断,此人必擅用兵,若迟上一刻,便陷重围。” 军师语气之中,也有淡淡的惋惜,就差那么一点,再前进一点点,或者再迟滞一点点,皆能围歼这数千官军。 “军事,鱼儿遛了,该当如何?”张牛角问。 “那便再设一次网,或许会有别的鱼儿来。”军师不假思索道。 “还是这?” “就这!” …… 曹操率军撤退,黑山军追杀了一阵,便放弃了,黑山军体力普遍没有官军好,追不上也正常。 曹操一跑,几乎跑回了正在扎营的中军营地。 不过他没有去见蹇硕,也不觉得自己吃了败仗,胜败乃兵家常识,寡不敌众很正常,能将士兵安全带回来,曹操觉得这是撤退胜利。 黑山军避开骑哨埋伏,倒是令他疑惑,王芬不是说他们在攻县城么? 同时反思:今日却有疏忽,若不是那一丝不安直觉,恐怕真的要陷入重围了。 也有了对策:明日重走此路,黑山军必然不会想到故技重施。 翌日,曹操早早的启程,踏上了征程。 “将军,此路危险,恐还有埋伏!”佐吏提醒道。 “昨日贼人奸计未得逞,必然败兴而归,不会再设伏,我偏反其道而行之,再走此路,贼人安能预料!呵呵!” “将军高见!”佐吏趁机拍了一记马屁。 率军行进约一个多时辰,便重新来到了那片地,曹操抬手,示意部队停下。 他望了望前方坡地,又忘了忘四周坡地,这些缓坡并不阻碍道路,只是阻碍视线,冀州一马平川,除了树林,很少有地方能埋伏兵马。 “你们几个,上坡看看!”曹操下令道。 数名骑兵小跑过去,开始上坡。 曹操笑了笑:“哈哈~我就说此地不会再设伏,若换了我用兵,便二设伏兵于此,再令一军截我后道,必叫那自以为是之人束手就擒!哈哈哈!” 笑音未落,一阵喊杀声传来,竟然是从后方传来的! 曹操猛然回头,见一支兵马有上千人,直接截住了他退路,当他再朝前望时,却见上坡侦查的数名骑哨,已经只剩马了,而他们的尸体已经滚落,身上还插着数支箭矢。 “不好!我又中计矣!” “将军,我军已陷包围!” 曹操看着四面围来的士兵,抽剑而出,嚷道:“众将士,随我杀出去!” 曹操喊着,勒马转向,朝后退去。 他的意思是朝后杀出去,因为那边兵力最为薄弱,以西园军装备,杀出去轻而易举,只要不被合围,四面受敌,曹操依旧有信心。 他纵马冲入拦截之阵,挥剑喊死数人,殷红血液溅满了握剑的手,曹操心头一阵火热,当即喊道:“随我杀!” 骑兵随曹操杀入,军备之差立即体现,黑山军的长兵器过少,几乎不能对骑兵造成有效杀伤,而骑阵冲入,对防护不足的黑山军无疑是灭顶之灾。 虽然黑山军士气很高,无畏的冲锋,收拢包围圈,但此时曹操已然率军突出重围。 见识到黑山军战力之低下,曹操一不做二不休,再度调转马头,率领骑兵杀了回去。 “贼人不过如此,让他一计,也奈何不得我曹孟德,随我杀!” 曹操再度引兵冲入,援护步兵撤退,几个轮回杀下来,已满是汗水与血污,黑山军虽然杀了不少,但前方那缓坡后,依然源源不断有士兵冲出。 短兵相接之后,西园军伤亡也开始增多,曹操杀出一片空地,望着血浪翻飞的战场,刀兵金鸣不绝于耳,呼喊与哀嚎之声此起彼伏,握剑之手不由得紧了紧。 “或许能立一大功,但敌众我寡,伤亡亦会不小。” 正在曹操犹豫要不要撤退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喊—— “孟德勿虑,袁本初来也!” 曹操回首一望,见袁绍正率军赶来,在其身后,是遮天黄尘,以势看来,足足有上千骑兵。 这便是西园三军的待遇! 西园军主力分上中下三军,上军由蹇硕统领,中军由袁绍统领,下军由鲍鸿统领,曹操这个典军校尉便是差了一个档次,至于助军,那基本是凑数的,连兵都没有招满。 虽然不是首次见,但依然一阵眼馋,于是举剑挥舞。 “本初!曹操在此!” 袁绍领兵接应,与曹操合军一道,对着黑山军就是一通冲杀。 曹操原本以为袁绍到来,黑山军很快便会溃败,然而事实与之前一般,黑山军并未如他所料。 两军一直战到黄昏,双方皆死伤惨重,精疲力竭,才堪堪罢兵离去。 当然,黑山军的死伤惨重,才是真的惨重,只不过和总兵力一比,区区一战之损,又反而显得不足道也。 曹操与袁绍引兵而回,浑身肮脏疲惫不说,精神也不够振奋,明明杀敌过多,却没有相应的喜悦。 “黑山军士气,远远超出我所料,今日斩获颇丰,却始终未能将之击溃!”曹操在马上说道,言语中也透出一丝无力。 “快哉!此乃绍首次陷阵杀敌,便能斩首数千,快哉!”袁绍兴致比曹操高出不少,还带着点兴奋。 曹操无奈一摇头,“本初此番模样,倒令操想起了颍川之战,与波才一役,堪称惊心动魄,即便过去数月,也难以忘怀。” 那一战,算是曹操平黄巾第一战,可惜是晚上,虽然火光滔天,但波才大军潮水般涌出,生生将曹操所率之军冲散,确实惊心,不过首战便取得如此胜利,确实也如本初这般心情雀跃。 “十年磨剑,终有一试,明日你我二人再与黑山军战,定要将之击溃!”袁绍笑道,颇有些意气风发。 曹操却是另一种心情,半年来不停交战,他的直觉已经很准,有的仗能打,有的仗不能打,黑山军若是容易溃败,今日便溃败了。 伤亡是明摆着的,他们没有溃败,那只说明一个问题—— 这点伤亡,对黑山军来说,算不得什么。 也许是一成都不到。 “本初,依我看,黑山军之势,绝非两三万这么简单!” 见曹操突然严肃,袁绍也沉下心,回道:“孟德何出此言?” “黑山军战力并不强,仅仅比黄巾军稍高,但今日之战,黑山军看似死伤惨重,士气却未动摇,反倒我军,死者近千,几乎人人带伤,明日切不可硬碰,王芬之情报,恐有误!” 听曹操这么一分析,袁绍也觉得有理,曹操领兵更有经验,这一点他是认可的。 “孟德身为先锋,若是不战,岂不落人口实?” “本初啊,领兵打仗,绝非意气用事!” 对于曹操模棱两可的回答,袁绍不是很理解,夜色下沉,前方营火已亮,回营了。 两人一齐回道中军帐中,却见除他两人之外的西园八校尉,竟然都在。 大块头的蹇硕坐于首座,面色阴沉,而其他人,脸色皆不是很好。 有事! 曹操与袁绍同时想到。 …… (书友们,推荐票投一投啦)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燃烧的皇辇 中军帐中气氛很是沉闷,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看着刚进来的两人。 曹操眉头一皱,眼睛一眯,望了蹇硕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瞥过余下几人,目光在鲍鸿身上停了停,发现他与自己和袁绍一样,风尘仆仆的。 似乎也参加过战斗了。 “众人何故不语?”曹操问道。 “曹校尉,袁校尉,你二人暂且坐下。” 首位的蹇硕客气道,看得出来,曹操袁绍两人是战场直接回了营中,带着一身的血,然后,他声音陡然变得冷淡,“鲍校尉,你来说说今日之事吧!”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鲍鸿身上。 “今日我下军在营北遭到黑山军伏击,敌军数倍于我,战至突围,伤亡过半……” “数倍?”袁绍有些诧异。 鲍鸿点点头,吃了败仗,垂头丧气。 “曹校尉,先锋军作战可顺利?”蹇硕转而问道,语气之中似带着问责。 “先锋军亦遭遇数倍之敌,然我军奋勇厮杀,又蒙袁校尉及时驰援,我军斩敌数千人,然伤亡亦有数百,只是如今军中近乎人人带伤,明日恐难再战。”曹操神态自诺,显然这种战果,尚能接受。 蹇硕一听,严峻的脸上稍稍放松。 “曹校尉不愧是平黄巾之将,数倍之地,亦能杀出如此战绩,壮哉!我必为你向陛下请功!”蹇硕说道,目光再望向鲍鸿,“鲍校尉作战不利,暂去下军校尉之职。” 鲍鸿双眼一瞪,怒视蹇硕,心中不服:两人乃是平级,凭什么可以去他的职。 只不过他眼神很快便软下去,蹇硕开口,陛下必定听从,若他不服,蹇硕到时候可能还要在陛下面前追究其作战失利之过,他承受不起。 “鲍鸿有过!”鲍鸿拱手说道,随后卸下盔胄,离帐而去。 蹇硕接着道:“黑山军势大,绝非二三万众,下军溃败之后,我命上军人马,护送陛下南下清河国,黑山贼人,居心叵测,欲意追赶,执金吾丁原正在拦截。” “陛下……”袁绍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惊骇。 黑山军竟然势众如此! “王芬何在?”曹操不动声色的问了声,心头升起一股不安。 王芬之事,可是拉拢过他的,王芬也算义士,曹操不忍出卖,权当没有收过他的信,若是刀兵相见,那便各行其是。 蹇硕显然也没有顾及王芬,对曹操的问题不予理睬。 “袁校尉,明日天亮,你便率军随我南下,追赶陛下,务必护陛下周全!” “曹校尉,暂停西进,典军与执金吾一道,负责阻拦黑山军,各助军以曹校尉为首,听命行事!” 蹇硕做出安排,将西园军一分为二,曹操负责援护,袁绍负责保卫。 散帐之后,袁绍便回自己帐擦洗了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等他忙完,又开始思索今日之事。 思来想去,干脆去帐外走走,走着走着,突然在火光照耀下见到一个熟人。 “孟德?” 袁绍奇怪的唤道,见他模样,为何连着一身满是汗水与血污的衣服都不换掉? “何故在此?”袁绍接着问。 曹操回神,这才发现来者是袁绍,他叹了口气,“黑山军势大,我在想破敌之策。” “想的如何了?” 曹操摇了摇头,“典军将士人人带伤,空难抗衡,亦不知丁建阳战况如何。” 曹操随意寻了个借口,其实他想的是,乃是王芬刺宏之事,如今就蹇硕的上军在刘宏身边,甚至不包括主将,对王芬来说,今夜,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一想到这,曹操就心惊肉跳的。 “丁建阳骁勇善战,手下又有张杨,吕布,依我之见,执金吾战力远超西园军,阻挡黑山军,不在话下!”袁绍道。 袁绍哪里知道,曹操向的压根不是丁原,而是王芬。 …… 清河国,前不着城,后不着县,夜色中,刘宏停军休整。 西园上军拱卫王帐周围,而王芬,则率州兵在北边外围防护,若是敌军追来,便是会先攻击他们。 此刻,夜已深,刘宏已睡,但冀州兵的简易帐篷之中,灯火通明。 王芬、许攸几人,跪坐在小小的帐篷之内,商讨着下一步行动。 王芬将眼下局势分析一遍,并言明西园军上军跟随陛下左右,行动过于冒险。 许攸则道:“引黑山军分兵来攻,令刘宏与丁原执金吾和大部分西园军分开,已是天赐良机,成事正在今夜!” 另外几人,同样赞同许攸,这一计划部分细节,皆是许攸在谋划,到目前为止,进展算是顺利。 只是黑山军的攻势,似乎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凶猛,以至于西园军大部不得不滞留在安平国阻挡黑山军。 “趁夜劫营,成功率极高,那便按许子远之计行事,我亲自前去传假情报,引军出来,你二人,负责截击拖延。”王芬指了指帐中两位将军,然后望向另外一人,“你率人带好引火之物,火烧王帐,逼刘宏出来。” 然后,王芬再望向最旁边一人,“你是神射,我军中两百射手,皆听你指挥,营中火起,务必射杀刘宏!” 王芬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显然心意已决! …… 安平国以南,一只骑兵点着火把,正朝着东面缓缓进军,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火龙绵延开来,从安平国向清河国游去。 夜间凉风徐徐,吹散白日余温,但在火把火光照之下,依然可见将士门满额大汉。 没行一段路,全副武装的骑士便会下来走一段,一是为了给战马减负,二能起到锻炼的作用。 “军师,为何突然向东?”赵云一手持缰,一手持枪,朝军师问道。 “我原以为事情会如我所料,黑山军守株待兔,与西园军奋力拼杀,王芬发难,突袭丁原,再袭击陛下,谁料到刘宏竟然跟在西园军后面,看来他还是将七万黑山军当作了软柿子。”郭嘉笑道。 “难道他们不是吗?”赵云反问。 “呵呵,对子龙来说,确实是!”郭嘉道,心里却想着:黑山军战斗力,远超一般农民军,而且人数众多,而且刘宏显然对黑山的诱惑很大,甚至大让他们放弃了以逸待劳,转而主动出击。 “我们去清河国,是不是陛下已入清河国?”赵云才猜到了猫腻。 “不错,黑山军很疯狂,原本我打算让高顺救人,现在看来,护驾大功,属于子龙了!” 赵云嘿嘿一笑,“功劳当然是军师的!” “嗐,我不要刘宏的功劳,我只要主公的功劳。”郭嘉笑着。 赵云还在思考,二者有什么差别吗?主公的赏赐也是陛下给的吗? “那孝父他……” “孝父已离开下博,与丁建阳合击黑山军,功劳不会少。” 事到如今,郭嘉依然没有告诉赵云,这一次的行动的目标。 主公的意图,永远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那文博呢?” “文博以逸待劳,等着黑山军退回锯鹿。” 赵云这下知道了,朱灵去了绛水岸,而他,在郭嘉亲率下来到了清河国。 突然,前方一个红点跑来,渐渐放大,最后是一名骑哨。 “启禀军师,西园军已驻扎前方约十多里处!”骑哨报告道。 郭嘉点点头,表示知晓。 看来事发,便在今夜了,十多里,稍稍加速,很快就到。 “子龙,主公意外得知,冀州刺史王芬欲谋害陛下,我等前来,便是援助陛下的。”郭嘉说出了半条真相。 赵云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军师亲自前来! 然后脑中又闪过一丝疑惑,既然援助陛下,那应该是越快赶到越好,为何军师途中多次下令骑兵下马徒步呢? 真的是给战马节省体力和训练骑兵吗? “军师,我军是否赶路?” “骑兵负重过高,长途赶路,到了战场战马力竭,如何厮杀?” 郭嘉一个问题,赵云便无言以对,是自己心急了。 “军师所言甚是。” 依照郭嘉所料,即便王芬此时发难,西园军依然可以抵挡一二,敢去支援,时间绰绰有余,可若是入戏太早,那就不好了,总不能到了那里看现场直播吧。 照主公的意思,就算不能要刘宏半条命,那也要吓他半条魂,所以不急。 从掌握刘宏动向开始,郭嘉便在估计路程了,快了就下来走一走,这样,时间就刚刚好了。 …… 王芬动员完毕,依计而行,骑摔落数骑,直冲西园军营区,一边冲,一边喊—— “黑山军杀过来了!黑山军杀过来了!快随我杀敌!” 王芬的举动如同一颗石子丢尽了宁静的池塘,执哨的士兵认出这位冀州刺史,对此深信不疑。 “快去叫醒陛下!叫醒全军!” 人潮声喧闹、扩散,将士们本就带甲枕刀而睡,很快被唤醒,在队率引导下集结。 刘宏辗转来到清河国,本就无甚睡意,一直到夜深才浅浅的入睡,他做了个怪梦,梦到一片火海,许多人冲着他叫喊,还有许多箭矢,朝着他射来。、 有人“陛下”“陛下”的叫着…… 刘宏突然惊坐而起,车帘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陛下!” 是张让的声音。 原来睡在车辇之中,刚才的是梦,刘宏松了口气,掀开帘子一看,见外面已是火光冲天,士兵们一队队的集结,备战,另一边,则死死将车辇拱卫在其中。 “发生何事了!”刘宏冲车帘外问道。 张让赵忠连忙入帐,跪答道:“陛下,冀州王刺史通报,黑山军追上来了,冀州兵正在节节抗击,王刺史请求西园军支援,另外请陛下速速离开此地!” “蹇……蹇硕呢?”刘宏突然发现自己舌头有点僵硬,刚说完,他又想起,蹇硕还在安平国呢! “谁人领命?赵忠!你乃车骑将军,命你率领西园军,支援王芬,务必将黑山军挡住!” 赵忠一听,顿时蔫了,可是迎着刘宏那双冰冷的眼睛,鼓起勇气道:“臣遵旨,臣一定挡住黑山军,纵使肝脑涂地,也……” 赵忠突然说不下去了,于是草草结束:“臣告退!” 说完,便出车辇了。 张让跪于原地,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喘,只觉得额头冷汗不断渗下,心跳加速,直蹦嗓眼。 车辇中很是昏暗,两人久久不语,突然,张让好似想起了什么事。 “陛下,我们也该离去了,万一赵常侍……”后面的话,张让没说出口。 万一赵常侍挡不住,我们可就完蛋了! “走!”刘宏言简意赅。 皇辇开始行进,隐约之中,刘宏又听见几声喊杀声,不由得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一看,却见数百骑兵纵马追来,手持火把,正在边跑边焚烧辎重。 “冀州兵!”刘宏惊得唤出了声。 他们为何烧朕的辎重? 张让爬着向前,望向窗外,确实是冀州兵,他们不光在烧辎重,还在杀西园军,更有上百人,正在纵马追赶皇辇。 怎么回事?张让一时懵了。 “难道是黑山军假扮的?”张让没来到的猜了一句。 刘宏却是猛然一惊,想到了一个另一个可怕的可能。 王芬!西园军是他引走的! 王芬执政清明,在冀州颇有建树,深得百姓爱戴,刘宏对此人颇为满意,他为何要如此呢? 刘宏先前甚至还在考虑立他为冀州牧呢! 为何要叛朕?刘宏百思不得其解。 “嗖嗖!” 一轮火箭突然袭来,数根命中车辇,瞬间将上访纱帐点燃,更有一支,直接穿过车窗,射入车内。 突来的袭击令刘宏汗毛炸裂,后脊发凉,那根箭矢,可是擦着他的衣服射偏的。 刘宏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心中一股懊悔—— 我住我的西园,为何要来此啊! 可惜没有后悔药! “嗖嗖!” 第二轮箭矢来了,箭矢射入车辇木头的声音“咚咚”作响,就像死神的敲门声,火焰迅速扩大,隐隐能听到“噼啪”声,闻到纱帐烧起的恶臭味,以及车壁传来的灼热感。 又有两根箭矢飞入车内,其中一根还未熄灭,顿时引燃了车内的帷帐。 刘宏张让大惊失色,正欲灭火,又有几道箭矢射入。 “啊!” “啊!” 两声惨叫传来。 一辆熊熊燃烧的大型车辇风风火火的驰骋,后方上百骑兵正在一边追赶,一边厮杀……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六十章 派系林立的并州,刘擎的选择 张让原本是想站起扶陛下出去,只觉后股一阵钻心的疼,伸手一摸,一根箭矢直直射入右股,箭深触骨。 “陛下,陛下!”他急唤两声,方才他也听到了刘宏的叫声。 黑暗中火光闪动,刘宏面色扭曲,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气,“张常侍,救朕,朕中箭了!” 张让忍痛扶起刘宏,刘宏再度一声惨叫,“朕……朕的膝盖中箭了!” 方才情急之下,刘宏也是站立姿态的,所以一支箭直接射入膝盖,庆幸的是,没有贯穿。 刘宏颤抖的双手一抹,发现身上也插着一支,心头更加骇然,一时无语伦次,“还有……还有左腹!” 张让忍着痛道:“陛下,这皇辇怕支撑不了多久了,我等危矣!” 张让本能的想出去,可是时不时射来的箭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掀开门帘一看,见车夫已然中箭身亡。 张让双腿忍不住的哆嗦,现在四马就凭着本能在奔驰,也可能是着火的皇辇惊着它们,前方路况不明,若是有个转弯,皇辇必然会栽倒。 “怎么办!张常侍,朕好痛!”刘宏叫道。 张让一时一言以对,一股绝望涌上心头,甚至一度想跳车。 “朕要陨落此处了!”刘宏突然绝望道,他扶着的内壁已经传来灼烧之感,两手已经无法扶持,他在车中一阵踉跄,再度栽倒,膝盖传来钻心的痛。 火光下,刘宏面色狰狞,苍白,惶恐,还有一丝不甘。 “杀!杀!” 一阵喊杀声再度传来,刘宏猛然抬头,好奇的听着。 喊杀声来自前面! 他往窗外一撇,之间一批批铁甲战马与皇辇背道而驰,冲向后方。 援军?刘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咯噔”一声,前方传来动静,里面的人觉得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猛的掀开,一位银甲将军,身上倒映着点点火光,热切的望着车内。 “陛下,赵云救驾来迟!” “赵云!是诛张梁的赵云!”刘宏猛然记起,赵云在常山郡任郡都尉。 “正是卑职!陛下受伤了?” “陛下身中两箭,好在不致命。”张让叹道。 “陛下速速离开此地!这车辇要塌了!”说完,赵云一转身,背对刘宏,道:“陛下,臣背你下去。” 刘宏艰难的伏在赵云背上,艰难的下了车,张让一瘸一瘸的跟着,见着马车落差,顿时犯难,他看看了赵云,想他放下陛下然后来帮他一把,谁知赵云背着刘宏直接走了。 走了…… 车外火势凶猛,热浪燎面,张让一咬牙,纵身一跃。 “唉吆喂!”一阵公鸭嗓的哀嚎一时竟压过了喊杀声。 赵云背着刘宏,一路朝郭嘉走去,刘宏往后望了一眼,余光之中,除了张让狼狈的身影和燃烧的皇辇,就是更远处的厮杀。 他叹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借助着火把,郭嘉简单的察看了下刘宏的伤势,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致命伤,看来主公给的金疮药也能省了。 “你是何人?”刘宏望着郭嘉问道。 郭嘉一拱手,“回陛下,在下原本奉沮府君之命,前往救援廮陶,听闻黑山军弃廮陶而攻陛下,便星夜赶路,前来营救陛下。” 刘宏咬着牙,艰难的说了声,“沮授……” 同时也想起来了,灭张宝的沮授,诛张梁的赵云,都封在了常山郡,想不到救下自己的人,不是执金吾,不是西园军,而是沮授的冀州兵。 “王芬反叛,欲行加害,多亏沮太守洞察在先,救朕于危难,朕一定重重有赏!”刘宏危难之际,先给救命恩人画了个大饼。 “陛下无恙,万幸!”郭嘉“关切”道。 赵云动手,用军中的简陋方法,替刘宏去箭包扎,然后升起一堆萤营火,用作休息。 后半夜,赵忠率领的西园上军竟然寻到了刘宏,称斩敌数百人,但王芬已败逃,不知所踪。 对此,刘宏除了愤懑的咒骂了几句,也无计可施。 翌日。 郭嘉请命去寻歼黑山军,刘宏却命赵云继续保护,显然对西园上军不是很放心,这一点,也没有超出郭嘉所料,估计要等西园三军齐聚,加上执金吾,他才愿意放赵云离开。 看着全身带甲,军容肃穆的骑兵,刘宏眼中也有几分火热,这威武之师,就算是作为皇家仪仗,也绰绰有余了,难以置信沮太守竟然打造出一支如此强悍的骑兵。 难怪能灭张宝,诛张梁。 刘宏心中开始盘算对沮授与赵云的封赏,王芬事败,冀州刺史空出,可沮授已为太守,再转刺史,显然不可能,若是直接立为冀州牧,又过于仓促,毕竟数月之前,沮授不过区区县令。 赵云倒是好封,只是看着赵云此番年纪,刘宏又迟疑了。 如此年轻,偏偏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是朕老了么? 又行了半日,忽遇一彪人马自南而来,原来是清河国相姚贡赶来。 刘宏对其态度十分冷淡。 常山郡的援兵都赶到了! 清河国的援兵现在才来! 若无赵云,他估计就要驾崩了。 不悦归不悦,姚贡来了,态度总归有了,刘宏也没有多加责怪,他想只想快快的回到雒阳,回西园养伤。 …… 郭嘉达到了刘擎所谓的“目的”,同时,刘擎在雁门,也没闲着,云中定襄之事,荀彧已在安排,骞萦正在集结兵马。 而刘擎,在荀彧的建议下,先南下太原郡,拜访阳曲郭缊去了。 听闻刘擎来访,郭缊亲在府前等候,如今的刘擎,在并州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年纪轻轻,任雁门太守一职,已不足为奇,如今更是武州侯,这等殊荣,完全可称并州第一人。 马车缓缓而至,刘擎下车,见郭缊领着家眷迎在门口,一见刘擎,便迎上来。 “公子大驾光临,郭府蓬荜生辉!” “擎四处征战,就爱走动,故南下见识见识太原风貌,叨扰了!”刘擎客气道。 郭缊引刘擎入宅,刘擎望着院中之景,不由得感慨,处处透着士族底蕴。 即便是园中一颗树,也已经生长得极老,偏偏长势极好,已经彻底适应环境,和新种的那种,有天壤之别。 郭缊年龄并不大,也就长刘擎几岁,至今未有子嗣,因身处北方,又大病了一场,显老许多。 郭氏是实打实的大族,其父郭全乃是前大司农,因病卒于任上,叔叔郭遵乃是前兖州刺史,如今的光禄大夫,郭缊年纪轻轻,便任雁门太守,能力自然不差。 当然,也可能是买的。 “公子一到任,鲜卑之患便迎刃而解,缊实在佩服,故吏予信给我,谈起如今雁门,可真畏焕然一新,也只有公子,才能弄如此多的战俘,为雁门开荒掘矿。”郭缊由衷夸赞,显然对雁门还是十分关注的。 他一直称呼刘擎为“公子”,显然认可其渤海王之子的身份。 “鲜卑之难,非在一时,我用以蛮制蛮之法,鲜卑王族势弱故友善,而魁头部族强而好斗,我便扶持王族,以制魁头部族,魁头已死,但其弟步度根,依旧有数万兵马,犯汉之心不死,并州北面数郡恐难消停。”刘擎道。 郭缊沉思片刻,“云中郡守乐贺,魏郡内黄人氏,如今年事已高,已向朝廷请辞数次,不过朝廷并未应允,而定襄郡,因为郡小民少,又受鲜卑威胁,太守之职,从未卖出过,故多年未设太守,缊此次病愈,朝廷恐会令我去此二郡中的一个,公子与我,可成邻居。” 谁要当你邻居了!刘擎心想。 这两郡都是我的! 不过郭缊揣摩的十分在理,说不定朝廷真会这么干。 “边郡苦寒,还是不去为好!”刘擎开了个玩笑,“太原郡与冀州亦相连,那才是好去处!” 刘擎意有所指的建议道。 郭缊爽朗一笑,很是受用,“若真能入冀为官,可真承公子吉言了!” 刘擎脸上陪笑,心中却窃喜:冀州时逢大劫,必然变动不小,一个刺史和数个郡守的位置,肯定是能空出来的,等着吧你! “并州立牧之事,郭兄如何看待?” 郭缊摇了摇头,道:“并州非比他郡,大山林立,大河分割,又有外族杂居,而且并州各太守背景皆不同,五原太守乃宦官派系,西河战死之太守邢纪,乃是何进派系,太原太守臧旻,为士人表率,颇有美名,如今公子领雁门,亦属一派,董卓要携领并州,难度不小。” 听郭缊一介绍,刘擎恍然,欲看清一方时局,还是需要地头蛇啊,郭缊对各郡太守竟都清楚。 然而如今的问题是,西河太守战死,五原太守等死,而太原太守恪守本分,自然不会违逆皇命反抗董卓,好似掌控并州并不难。 “郭兄如数家珍,对并州了如指掌,佩服!听兄一席话,擎方知自己才是最势单力薄之派。”刘擎无奈的摇头道。 “公子过谦了,公子年未加冠,已封武州侯,前途不可限量!区区雁门,必无法困住公子!”说话间,郭缊眼中放光。 别人不知道雁门的现状,他可是一清二楚,郡丞荀彧,乃是大才,短短数月将雁门治理得井井有条,此人乃是颍川名士中的佼佼者,郭缊自知不如,如此大才,却愿意屈身刘擎帐下,为一郡丞。 这一点,他一直不理解。 直到刘擎灭了南匈奴。 不是外面所传的击败南匈奴主力,而是将南匈奴诸多部落,连根拔起,纳入雁门。 联想到刘擎选择这个时候来太原郡“游玩”,无疑是想探探风,如此,郭缊心中依然有数,刘擎心中即便没有帝王志,也至少有诸侯气。 再联想到他的身世,出身,恐怕公子最低的奋斗目标,也是将别人从他手上夺走的王爵要回来吧。 刘擎依旧人畜无害的笑着,和他聊起了阳曲还有什么大户人家,还八卦的聊到,自己军师郭嘉,出自颍川郭氏,太原郭氏与颍川郭氏,是否同源? 聊着聊着,郭缊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颍川荀氏、郭氏,皆遣子弟投他,也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气质吗? 太原郭氏在太原小有名声,能排前列,叔父郭遵虽官拜九卿,可已然到头,而他引领的郭氏,如何书续写父辈的荣光呢? “郭兄,郭氏与王氏关系如何?” “还不错,两家祖上,还有过姻亲呢,只是缊这辈,走动少了。” 两家门当户对,有姻亲,也属实正常。 “不知为何,王子师突然跑雁门了,该是被罢了官,也四处散心吧。”刘擎突然道。 王允王子师,刘擎知道他在雁门,还是荀彧认出来的,不知道去干嘛,刘擎也并未理会。 刘擎之言,却令郭缊眼皮一跳,难道王氏先出手了! 王允斗张让失败,隐居在家,天下皆知,王氏这一辈,也就王允冒尖,如今王允被打压的抬不起头,王氏也有中落之势。 董卓立牧并州,正来晋阳路上,这个时候,王允不等候董卓,却悄悄往雁门去,难道王氏欲择公子站队? 刘擎看着郭缊陷入沉思,心中了然。 果然! 荀彧猜的一点没错,王氏郭氏,表面上和和气气,然背地里也是暗中较劲的。 王允出现在雁门,荀彧立即建议,前去太原拜访郭缊,并将王允在雁门的消息,“无意”透露给郭缊,这对拉拢郭氏,助力很大。 看着郭缊怅然若失的模样,刘擎心中狠狠的赞了荀彧一把。 “公子可是见了子师?”郭缊问。 开始试探了。 “未曾,我与王氏素来没有交集,也未想过,会有什么交集!” 若是有,那应该也只会是貂蝉吧,刘擎心里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是荀彧教的,拉拢士族,与拉拢个人不同,不能待价而沽,一定要立场鲜明。 刘擎表示与王氏无感,便是最起码的诚意。 郭缊松了口气,拿起案上的茶,润了润口,他心中有些诧异,先前聊着,还很是轻松,可聊着聊着,眼前的年轻人,给他的压力竟然越来越大。 甚至大到隐隐有一股力量,在催促着他去结交刘擎。 向他示好。 甚至——直接与他为伍。 …… (PS:求推荐票咯)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董卓要起飞了 刘擎的态度令郭缊松了口气,这一次,算是走在了王氏的前面。 尽管王允那家伙抢先一步去雁门了。 “不知公子以为,董州牧能否顺利收拢并州?”郭缊再度试探,自己感觉到的,与从刘擎口中说出来的,自然是不同的。 刘擎叹了口气,“既是陛下诏令,我等自当遵从,不过如今的雁门颇为特殊,人口众多不说,还颇为复杂,我身为一郡太守,自然是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繁荣。” 郭缊从刘擎话中品出了言外之意,遵董卓为州牧可以,但董卓不能过于干涉雁门郡。 郭缊笑道:“公子替百姓计,用心良苦,董州牧应该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如此最好。”刘擎毫无客气道。 郭缊了然,刘擎的立场,已经分明了。 大汉之颓,原因在朝廷腐朽,亦在地方豪强专横,而刘擎在雁门之举,垦荒,通商,采掘,令原本一潭死水的雁门郡再度活络起来,这一些,自然不会轻易交出去。 “公子,太原太守臧旻富有学识,且胸怀大志,一直立志于改善民生,黄巾举事,太原郡未受半分影响,缊以为公子治州的理念,必定深得臧太守之心,公子可前去拜访。”郭缊建议道。 臧旻这个人,刘擎也听荀彧介绍过,在士人圈名气极为不错,桓帝之时,就已经是徐州从事,刘宏继位后,又做过吴郡太守,扬州刺史,还做过使匈奴中郎,长水校尉,中山相,后来又任太原太守,才德兼备,文武双全,简历可谓极为漂亮。 要不是年事已高,刘擎绝对要拉拢一番。 “我正有此意,郭兄若得空,可同去!” 郭缊摇了摇头,“公子身份尊贵,缊岂敢与公子同往,实不相瞒,我打算去一趟雒阳。” 刘擎心中清楚,郭缊去雒阳,自然是为了他的新官职,去见见叔叔郭遵,结交一下朝中大员。 也不知刘宏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但愿事情按照自己预料发展吧,否则刘宏出了幺蛾子,雒阳就炸了。 这个时候,自己倒无所谓,可董卓未必准备好了。 刘擎也没有多说,虽然有意拉拢郭缊,但首次拜访便意图太明显,会引人警觉,反而不利于二者,再与郭缊随意聊了些太原之事,又寒暄一阵,便领着典韦告辞了。 下一站,晋阳。 …… 刘宏终于进城了,清河国的东武城。 姚贡请来县中最好的医师,替刘宏察看伤势,膝盖的箭伤问题不大,因为赵云处理的及时,不至于失去一条腿这么严重,只是腹部的伤,即便上药,内部也难以处理,极容易留下病根。 此时蹇硕的西园军,丁原的执金吾,都回来了。 虽然和黑山军的作战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和王芬反叛,刘宏受伤这事比起来,就是众人皆有过了。 而罪魁祸首王芬依然不知所踪。 刘宏震怒,甚至差点挣破了伤口…… 郭嘉与赵云无奈的跟随到了东武城,曹操知道这二人是刘擎的人,几经挣扎,还是偷偷前来郭嘉住处拜访了。 首先是疑惑,为什么刘擎公子的人,会出现在冀州。 其次是震撼,他们竟然救了陛下。 这两种表情,郭嘉毫不费力的从曹操的眼中看到了。 “奉孝先生,操有一事不解,请……请务必告知。”曹操似有迟疑。 “曹将军但说无妨,嘉一定知无不言。”郭嘉笑答。 曹操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问道:“王芬之事,公子可知?” 曹操心中有一种直觉,王芬之事,他请教过荀攸,荀攸是荀彧侄儿,荀彧是刘擎幕僚,会不会是荀攸将事泄露,传至刘擎处,刘擎才遣赵云与郭嘉来援的? 郭嘉不假思索道:“曹将军慎言,我家主公岂会行此悖逆之事,我等出现在此,乃是巧合,黑山军攻打廮陶,后转攻陛下,我与赵云乃是跟随黑山军来此的。” 见郭嘉回答的干脆利落,曹操的疑虑消了大半。 “现今公子何在?”曹操问道。 “主公自然在雁门了,不过听说董卓被立为并州牧,主公此事应该前去太原晋阳‘谒见’了。” 说到董卓,曹操没来由的一阵懊恼,平黄巾时,他还是个有功之臣,而董卓是戴罪之身。 他曹操不过想求一郡之地,谁料被召回朝廷。 而董卓竟然从戴罪立功,到斩获首功,又得朝中重臣齐力推举,竟然一跃成为并州牧。 而刘擎公子在平黄巾与平外族皆立大功,结果呢,竟然只封了侯,而官位竟成了董卓之下。 曹操意难平! 哪还有什么疑虑。 郭嘉笑了笑,一句话,就令曹操眼中疑虑尽消。 “曹将军,黑山军如何了?” 曹操压根不想提这个,随意敷衍道:“黑山军此时应退了,此战他们损失不小。” 郭嘉估摸着,黑山军应该退到堂阳郡附近了。 “陛下伤势如何?” 进了东武城,郭嘉便再没见过刘宏。 “基本无碍,不过腹部的贯穿伤,有些麻烦,虽然陛下吵嚷着要回雒阳,但此时实在不宜行路。” “陛下此番逗留,那雒阳……”郭嘉适可而止的指出。 曹操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雒阳先前气氛是如何窒息,他身在其中,自然清楚,如今陛下在外,恐怕有些人会坐不住。 难怪陛下如此紧迫的要求要回雒阳,显然陛下自己心中也清楚。 “奉孝先生提醒的是,我这便建议陛下,早回雒阳。” 曹操心中感慨,郭嘉身不在雒阳,竟然对雒阳局势也看得清,刘擎公子手下果真无庸人。 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不容易遇见公子幕僚,应当咨询一番。 “奉孝先生!”曹操突然拱手,行礼道:“操在雒阳虽有校尉之衔,然手中兵力有限,亦受制于人,先生可有办法令我调离雒阳?” “曹将军可主动请缨,留在冀州擒拿王芬。” “这……”曹操迟疑了,王芬乃是他旧友,他并不想面对。 “此为说辞尔!”郭嘉补充道,“陛下回朝,雒阳必有巨震,王芬区区一州刺史,如何要行这悖逆之事,此人背后,必然有人!” “先生一言,茅塞顿开,我这便去请命!”曹操猛然站起,随后再向郭嘉致意,“告辞!” 望着曹操离去的背影,郭嘉心道:“主公啊主公,一切即将开始!” …… 并州,晋阳。 董旻自凉州而来,带来了凉州的消息。 降董的羌军在凉州人熟地也熟,李傕带着他们几乎无往不利,但此消息过于重要,董卓不敢书信沟通,于是董旻带话前来。 如今的凉州,韩遂已退出右扶风,占据陇西郡,北宫伯玉与李文侯,也回了湟中狄道等地。 张温坐镇陈仓,而新任汉阳郡太守傅燮,进驻冀县,防守叛军夸张。 而李傕的羌军,避开了汉阳郡,在安定郡威武郡的东羌区域内,广招羌人,壮大声势,借助董卓名声,招募到了不少英武人士。 “威武人张济、王方,久闻兄长大名,举家来投,张掖人郭汜,与李傕将军志趣相投,感情甚好,金城人樊稠,原是韩遂帐下一军侯,得知兄长大败韩遂,特地奔赴数百里相投,还有当地豪杰胡轸,杨定,皆仰慕兄长,出资助军,出力甚多!”董旻如数家珍一般的将这段时间的收获一一道出,听得董卓一愣一愣的。 “原来咱在凉州名声如此之大!” “兄长,凉州人不务虚,崇尚强者,你将军饷分予降军之事,已广为宣传,再加上大败韩遂,官拜州牧之消息,兄长之名,已响彻凉州,若非汉阳郡依旧在傅燮手中,陇西郡必归附兄长!”董旻显然是见了大世面了,说起话来也大大方方,短短时间,改变不小。 董卓一对慈眉舒展开来,很是高兴,“咱的西凉军如今,有多少兵马?” 董旻伸出一手,眉开眼笑,道:“已过五万之数!” 五万! 董卓不自觉的捋了捋胡须,眼神逐渐深邃,若有所思。 少顷,他语气不悦道:“我来并州,已有时日,除了太原太守臧旻来过,其余郡皆无人前来,郡守历来独立,如今多了一个州牧管着他们,他们自然不依,不过咱手上有如此大军,何愁并州不定,到时候,一定要让这些瞧不起咱的士族大户开开眼!” “兄长所言及时,不知兄长何时召军入并州?自北地郡经上郡西河郡至太原郡,不过两郡之隔。”董旻道。 董卓摇了摇头,“时机尚未成熟,我还需见一人!” “谁?” “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公子。”董卓喃喃道,“他不来见咱,咱就去见他!” “兄长,区区太守,岂能劳驾你亲往,派人召来便是!”董旻不服气道。 “不可!我有今日,皆仰仗公子,公子神机妙算,万万不可与之交恶,咱亦知公子处境,与外族一战,公子之功,不再咱之下,朝廷偏偏将并州牧封给咱,就是要咱压住公子,如此蠢事,咱不干!”董卓愤愤道。 显然何进袁隗对他的拉拢之意,朝廷对刘擎再明显不过的针对之意,董卓也看得出。 董旻静静听着,反正他听兄长的。 “凉州之事,沸沸扬扬,自然瞒不过有心之人耳目,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董卓话锋一转,继续问起西凉之事。 “太守与太傅,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因为西凉军并未攻掠城市,故而没做理会吧,太傅行事历来稳健,必然会上奏朝廷。” 董卓捏着拳头一锤案台,“张温!他偏偏喜欢听信孙坚那厮的话,此贼对我多有排斥,数次向张温进言杀我,还以为我不知,待我得势,必先诛孙坚!” “那张温……” “不急,一切等见过公子之后再行定夺,并州毛地一片,无甚价值,北方边郡,外族抄掠频繁,若公子乐意,咱愿将北方五郡交予公子,与公子共治并州,哈哈!”董卓说着说着,忽觉一阵豪爽豪迈,顿时发笑。 董旻不可思议的看着兄长,心想刘擎到底给自家兄长灌了什么迷魂汤。 竟愿意与他共治并州,还乐呵乐呵。 属实离谱! “还有一事,你写信给璜儿,命他将家中族母,以及重要族人,接至晋阳,特别是我的小白孙女!”董卓吩咐道。 董旻点了点头,凉州大乱之势,他也清楚,他也希望将族人接出来。 陇西郡已为叛军所据,即便故乡临洮[táo]县有南部都尉镇守,依然风险很大。 “晓得了,兄长!”董旻道。 “此次你回凉州,除了迁族人之事,最重要的便是盯着汉阳郡与陈仓,刺史杨雍与新太守需要磨合,汉阳郡依旧危如累卵,且韩遂贼心不死,依旧觊觎渭水上游河谷,威胁陈仓,两地有一地事变,便是西凉军起势之时!” 董旻有些懵,没听明白,“兄长,为何是两地事变?西凉军若起,无人能挡!” “愚蠢!”董卓骂了一声,“有空多看看舆图!” 董卓愤愤的走到舆图旁,董旻一愣一愣的跟上。 “看!”董卓手指并州上郡,道:“上郡辽阔,数百里大山,鲜卑步度根为了逃走,杀光所有战马作为粮食,西河郡亦然!” 可见董旻所说的只隔两郡之地,可以很快到并州之言,多么可笑。 董卓手势一动,指向陈仓。 “张温坐镇陈仓,扼守渭水上游河谷,乃是入关中必经之地!”董卓手势挪动,指向泾水,“泾水上游九曲十八弯,山高水险,且有入关中有漆县大关阻隔,难以逾越,更别说还有皇甫嵩朱儁二将坐镇京兆。” 董旻若有所思,抓了抓后脑,试图让脑子快点记住这些知识点,不过好像没有成功。 “汉阳郡有变,李傕便可自陇关长驱直入,如此浅显的道理,你竟不知!” “兄长见谅,旻不过一介文官。”董旻无奈道。 而且还不是凉州的文官,这些地方的地理知识,哪知道啊! 董卓无奈一笑,自顾自的看着舆图,最终,将视线停在雁门郡之上。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插旗乃是为将者之浪漫 尽管刘宏极力隐瞒受伤的消息,但冀州之乱动静颇大,不可能瞒得住,何况刘宏北巡,本就是各大势力的焦点。 刘宏未归,但遭到袭击的消息一传回雒阳,阴云密布的雒阳顿时搅动起来。 何进几乎隔天便入宫见一次何后,为的自然是那风言风语,可陛下万一有个好歹,他要确保何后之子刘辩能继承大统,这样何氏的地位,便可更上一层楼。 什么十常侍,什么四世三公,皆在他国舅之下。 袁隗自然也没有放松,袁府宾客入云,也不知道袁隗见了些什么人,要做什么,袁术袁叙袁胤也皆被其召回府。 其余官宦也时常相聚,今日赴你的寿宴,明日赴犬子的喜宴,好不热闹。 就连得鱼居的聚会,也多了起来,只不多人数少了许多,没有了曹操袁绍这类核心人物,他们相聚,不过只是分享一些消息而已。 就在大家都紧锣密鼓之时,一则消息又在雒阳城中炸响—— 刘宏回来了! 已经住入西园。 执金吾也回来了,西园军也回来了。 刘宏遇袭的消息在雒阳城“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后,也随着刘宏回归再度平复。 不过猜测并未停止。 刘宏虽然回了雒阳,但在袭击中受了重伤,已经剩下半条命了,目下已经无法主政…… 刘宏已经重病,正在考虑立谁为帝…… 刘宏已经死了,十常侍为了一己私欲,秘不发丧,欲行悖逆之事…… 只不过传归传,类似最后这种信息,没什么人相信。 刘宏虽然不开朝会,但何进邓盛崔烈等四府之臣,他是见过的,司徒黄琬已经成了豫州牧,信任司徒崔烈是花钱买的,五百万钱,刘宏北巡之前定的。 而太尉张温主持凉州战事,眼下,也只有凉州战事,能入刘宏的耳了。 还有叛逆王芬,刘宏称定要生擒此人,带回雒阳车裂。 以典军校尉曹操为主,助军左校尉赵融为副,留在冀州,捉拿叛逆王芬。 刘宏之伤,膝盖问题已经不大,但身上的伤,却始终未见好转,涉内之疾,古代基本就是随缘的。 刘宏回雒阳,郭嘉与赵云则留在了冀州,因为他们收到了沮授的“命令”,要继续攻打黑山军。 回洛阳后,刘宏给沮授晋了行唐乡侯,赵云为曼林亭候,而郭嘉,有点意思了。 廮陶县长董昭,未能阻止黑山军东进,在其离开廮陶之时,也未做出示警,传递军情,致使西园军损失惨重,从而给了王芬以可趁之机,念其守城有功,不予罪罚,免去廮陶县长之职。 而郭嘉因护驾有功,征战黑山军有功,主动请战有功,封为廮陶县长。 董昭:??? 发生了什么? 刘宏离开,郭嘉便开始行使第二步,驱虎吞狼。 不对,是驱狼吞羊。 黑山军与西园军一战,可谓损失惨重,只不过因为其数人众多,生生没有溃散,而且曹操留在安平国之地,也经常与其遭遇。 南有赵云的无敌铁骑,西有高顺朱灵的陷阵与新军,东面是曹操军,黑山军越战越挫,士气低迷,只好向北而逃。 成千上万的黑山军再入钜鹿郡时,着实将董昭再度惊吓了一番,不过见到汉军正在追击之后,又是另一番表情了。 黑山军北上中山国,而郭嘉选择率军入廮陶。 董昭见到郭嘉时,还满是惊讶,毕竟郭嘉此时不到二十,少年英才并不少,但未到二十就能官拜县长的,除了那些名门望族子嗣,还真不多。 曹孟德出道便为雒阳北部尉,袁绍出道是濮阳县长,皆是为及冠之年龄。 更令董昭诧异的是,领军之人是名动冀州的常山赵子龙,可他竟然听命于郭嘉。 他可是常山郡都尉,总领一郡军事之人,如今又是曼林亭候,这个郭嘉是何来历? 董昭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出于礼节,交接官印之后,董昭给郭嘉行了一礼,算是见过上官,如此这般,廮陶县长,是郭嘉了。 郭嘉还礼,笑道:“区区廮陶长,公仁兄不必介怀,以公仁才学,不久便可复出,与其等到那时,嘉有一不情之请。” 董昭被郭嘉说得一愣,出于礼节,拱手回道:“愿闻其详。” “公仁兄治县有方,有刚刚又与城中百姓并肩作战,必然情谊深厚,嘉不忍断之,不如,请公仁兄代为县长,所得俸禄,嘉斛斗不取,尽数归于公仁。”郭嘉说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令刚刚回过神的董昭再度一怔。 刚得的县长,这就让出去了? 好歹是个秩四百石的官啊! 对于郭嘉说的那些与百姓的深厚情谊不忍断之,董昭是不信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董昭百思不得其解。 “郭县长何故如此?”董昭问的很直接。 “你随我来!” 说着,郭嘉引董昭上了城楼,命人取来一面红色旗帜,上面一个“刘”字格外显眼。 郭嘉命人取下中间一面写着“汉”的黑白旗,“亲手”将旗子插上墙头。 所谓亲手,也只是沾一沾手,扶一把,插旗这事,得两名强壮的士兵才能干。 刘汉不分家,以刘代汉,似乎没什么不对,董昭看不出什么。 “你可知这‘刘’,是何意?”郭嘉手指着迎风而展的旗帜,大声问道。 头顶两道浅蓝束巾迎风飞舞,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汉姓刘氏。”董昭答道。 赵云看着旗帜,已经想到军师之意,这分明是主公之姓“刘擎”的“刘”嘛。 想不到军师竟然做出如此举动,插旗夺城,想想还有几分热血。 郭嘉一本正经答道:“不仅为汉室之‘刘’,亦为刘擎之‘刘’!” 郭嘉说完,目光如炬,盯着董昭。 刘擎二字,确实令刘董昭神色变了变,郭嘉之意,他已经听清楚了—— 此城日后归属刘擎。 刘擎之名,他自然听过,令他面色有变的是,郭嘉竟然是刘擎公子的人,常山都尉赵云听命于郭嘉,那是不是也是刘擎公子的人呢? 那常山太守沮授呢? 那个人称崛起于微末的渤海王遗孤,平黄巾,诛张角,挡鲜卑,灭匈奴,官拜雁门太守,封侯武州,这些仅仅是表面的? 实际上,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么…… 董昭一时不敢再往下想。 他倒是没往王芬身上想,王芬勾结的是合肥侯,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只不过骂王芬叛贼之人,却寥寥无几。 还没咒刘宏死的人多。 出于谨慎,董昭还是问了一句:“郭县长,欲迎武州侯为……” 话到一半,又开不出口。 “我奉武州侯为主!”郭嘉直截了当道,“我家主公生平,无需介绍,治郡如何,廮陶距常山郡不到二十里,常山郡如今面貌,公仁兄应该有所耳闻吧。”郭嘉道。 果然!董昭了然,常山郡太守沮授,亦是刘擎之人。 昔日有传闻,称张角张宝张梁三人,皆是刘擎所斩杀,只是将功劳分出去了,现在这么一想,那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刘擎诛杀张角三兄弟,而将功劳分给了沮授和赵云,于是才有了常山郡太守和常山郡都尉,而刘擎自己去了雁门郡做太守。 这手笔…… 看着董昭面色变化,郭嘉笑道:“公仁兄不会是在想,诛张角兄弟之功吧。” 被郭嘉逮个正着,董昭尴尬一笑,“县长说笑了,昭听闻此事,不明其中深意,只是觉得震撼!” 常山郡治理的如何,那还要说,廮陶不光光是流民都跑常山郡,甚至好端端的廮陶人,也多有搬去常山的,沮授治郡之能,无疑是高明的。 谁能想到,沮授原是钜鹿郡广平县令,经常回廮陶述职,两人关系还不错,然而过去的同僚,突然一飞而起,成了太守,又封了侯,而他,却刚刚丢官。 这其中区别,便是因为沮授追随刘擎,分了功劳,平步青云? “不瞒公仁,此战我军正为黑山军而来,乃是我主授意,主公有言,郭太守未回,董公仁孤军守城,足以令那些弃城投降,奴颜婢膝之贪官污吏汗颜,为此,才决定派兵支援。”郭嘉突然补了一句。 董昭突然一笑,似乎明悟了,道:“廮陶为武州侯之城,幸也,廮陶百姓为武州侯之民,幸也!” “那公仁兄呢?”郭嘉问道。 “县长好意,昭心领了,然廮陶乃是钜鹿治所,并非寻常小县,若郭太守归来,我当如何自处。” 郭嘉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就这? 当即不屑道:“我主诛杀张角兄弟之时,郭典还在一旁助威呢!我主诛杀鲜卑魁头,灭南匈奴须卜骨都侯,郭典还被围困在白波谷呢,若非我主,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 郭嘉毫不犹豫的将张宁所为也算到了刘擎头上。 毕竟她现在也是主公的人了。 郭嘉突然转过身去,眺望城外,叹了一声道:“公仁兄,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此次嘉受此县长之位,乃是阴差阳错,此事或为你距我主最近的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董昭听了听,郭嘉此言,意味着他即将言尽于此。 或者……折个中? “廮陶乃是军县,户数不多,故一直未设置长史一职,这代县长,还是罢了,我为长史即可,不知县长意下如何。” “你同意了?”郭嘉突然回过头。 董昭点了点头,“武州侯之名,如雷贯耳,年纪轻轻,不仅战功卓著,还治郡有方,宽仁爱民……” 董昭正想继续往下夸,突然见到郭嘉犀利的眼神,生生停住,看着郭嘉。 “公仁兄可真会说话,子龙要多学学!”郭嘉冲赵云笑道,“不过区区长史之职,无需挂怀,这廮陶,依然你说了算,他日你拜见主公之后,必定还有重任相托!” 说着,郭嘉将刚收的官印,交还到董昭手中。 “对外,你称长史,县务,你来做主,只需让此旗不倒即可!”郭嘉看着猎猎作响的棋子道。 “遵县长令!”董昭恭敬道。 “廮陶苦战,若有困难,可书信沮府君,我自会写信言明汝之身份。” 董昭再度一拱手。 郭嘉笑着摆手,难掩心中得意:主公啊主公,阴差阳错之下,我不光给你得了一座县,还拐了一位县长。 郭嘉可是知道的,主公四处访贤,招贤纳士,一直视为最重要的几件事之一。 今日顺道替主公做了一件,董昭人不错,郭嘉自然是看的上的。 “廮陶便交给公仁兄了,黑山军尚有余威,为避免中山生灵涂炭,我与赵都尉,还需早些启程才是,走了子龙!”郭嘉唤了一声,走了两步,却发现赵云依然在盯着那面“刘”字旗看。 “子龙!” “嗯?”赵云回过神,“军师何事?” “是不是想插旗?” 赵云一想,道:“过去我觉得,冲锋陷阵是为将者之浪漫,现在想想,插旗才是!” 这是自然,冲锋陷阵那叫征战,而城头插旗,那叫征服! 郭嘉欣慰,赵云心中有如此转变,说明他正从一名冲锋陷阵之战将,开始成长为攻城略地之大将。 说来也是,廮陶乃是阴差阳错所得,而插旗于此,亦是郭嘉心血来潮之举,刘宏受伤回雒阳,是雒阳乱局之始,雒阳乱,天下乱。 郭嘉只是想借此举作为一种宣告,没想要却触动了赵云。 收获真的很大啊,于子龙,于主公! 刘宏赏的好! …… 太原,晋阳。 刘擎来到晋阳之外,其实已有数日,这数日,留连于龙山晋水,好好看看太原风光。 这晋阳城,便如一座要塞一般,坐断汾水河谷,敌若从北来,必过此城。 刘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或许是因为马上要与董卓见面了吧。 如今雁门已经经营得井井有条,是断然不会放弃的。 董卓正在临时府邸,董旻已经离去,这几日他又先后见了晋阳一些豪强大户,但心中却一直想着雁门。 董卓隐隐有一种直觉,什么豪强大户,他们的态度并不重要,入并州,公子的态度还是最重要的! 可是自己是州牧,去见治下郡守,既不合礼数,也有伤自尊,又不能一纸命令,召公子前来。 正犹豫见,府中佐吏突然来报—— “雁门太守刘擎求见。”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攘外必先安内 董卓一听,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公子竟然亲自来拜访自己了? “去!将这几日收的最好的茶叶挑出来,还有凉州带来的皇台酒,为公子洗尘!” 佐吏听命,暗暗心惊,心想主子虽然向来大方,但这皇台酒,可一般不会拿出来招待客人。 显然主子对雁门太守极为看重。 董卓亲往府门迎接,刘擎见到董卓之时,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普通锦衣,鼓着一个肚皮,说明他生活着实滋润。 董卓既未着官服,也未佩印绶,就像一次寻常的做客。 刘擎笑着拱手:“恭喜董将军荣升州牧,特来拜会。” 董卓同样礼节满满,“公子驾临,不甚荣幸,请!” 见到董卓如此恭敬,刘擎心中对此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热茶沏好,散发着淡淡清香。 “不知公子亲来,有何见教?” “诶,董将军如今为州牧,擎该称一声董使君,何来见教一说。” 董卓陪笑道:“岂敢岂敢,那臧旻面前,我倒敢称一声使君,公子乃是卓之活命恩人,卓有今日,亦是多亏公子指点迷津,咱自认不是什么有德之人,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天理,还是知晓的!” 董卓倒真是个直爽之人,没有官架子不说,还一口一个报恩,只是历来好战的他,对人命没什么敬畏之心,不然,他还真能算的上一个可塑之才。 “董使君言重了。”刘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董卓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也不知其味如何,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试探刘擎公子,不如,先请教一下困惑吧。 “公子,冀州之变,公子可曾听说?”董卓问道。 冀州之变已是上次的事,如今刘宏都回雒阳了,这事也传了大半个天下了。 刘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公子聪慧,不知此事该如何看待?” 刘擎看了眼茶盏,茶叶浮沉,缓缓开口:“黄巾之乱,乃是民变,王芬之乱,乃是官变,官民俱变,雒阳将乱!” 雒阳将乱?董卓一听,心头没来由一紧。 “我还听说,步度根已回草原,如今正在举兵,并州之北,恐又无宁日了,使君可要做好准备。”刘擎又抛出一个信息,只不过如今鲜卑正在举兵的,不是步度根,而是骞萦。 董卓叹了一声,“鲜卑之事,我已知晓,云中太守乐贺已将急报送来。” 哦?刘擎倒有些意外,看来这云中太守,无意间帮了自己一个忙。 “使君可快些禀报朝廷,速派军队支援,我手上虽有一些兵力,打打伏击还行,若对上大军,雁门可挡不住,到时鲜卑大军便直入太原了,可莫要让太原郡,也便成河东郡。”刘擎意有所指道。 董卓是前河东郡太守,没人比他更清楚河东的情况。 虽然鲜卑与南匈奴联军已经败北,但有一支提前渡过大河的混军,却在河东郡大肆破坏,偏偏朝廷急着收复凉州,河东郡这支小规模的乱军,一直没有围剿。 今年秋收,河东郡恐怕要大为受影响了。 董卓迟疑了一会,做思索状,随后道:“公子提醒的是,卓这便发急报示警,只不过若真如公子所言,雒阳将乱,那可如何是好?” 刘擎心中一笑,董卓已经被他引入这个旋涡了。 并州危难,朝廷无援,身为并州牧,该当如何?他迟滞那会,必然是在想他的西凉军。 不过刘擎所设的假设,确切的说,也是史实,刘宏一出问题,权力真空必然引发各方势力争相角逐,雒阳一乱,边地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历史上,刘宏死后,雒阳大乱,凉州整州皆被割据,并州大半则被东羌人与南匈奴所占,凉州等到韩遂马腾归附才算回归,而并州失去的五原上郡朔方西河之地,终其三国也未收复。 如今这一切,即将再度上演,唯一的区别只是因为刘擎,提前了数年,并非刘擎这只蝴蝶影响太大。 而是,野心家们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如今,董卓的野心也在快速的生长,而刘擎,只不过抛出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饵罢了。 “使君以为,并州重要,还是雒阳重要?”刘擎郑重其事的看着董卓道。 “自然是雒阳重要!”董卓毫无犹豫回道。 刘擎举起茶盏欲饮,又摇了摇头放下,说道:“既是雒阳重要,朝廷不光不会派兵前来,恐怕还要使君率兵入雒阳呢。” 董卓双目一瞪,乌黑的眼珠都明亮了几分。 方才他还在想,鲜卑若犯境,是不是要将西凉军带入并州御敌,如今他却想,雒阳若乱,是不是去雒阳止乱,更加重要? “公子眼光超凡,诸事利害,尽言说的一清二楚,难怪能百战百胜!”董卓先夸了一嘴,接着道:“雒阳重要不假,可并州亦重要,若得不到支援,公子怎办?” 刘擎想:这个时候还想着我,我谢谢你! 某些地方看,这董卓可真像个老实人,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刘擎忍痛再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慷慨意气:“并州边郡,自有我等边郡太守来守,边郡将士来战,边郡百姓来助。” 董卓心中对刘擎的敬意再度上升几分,国家危难之际,竟愿挺身而出,镇守国门,实乃国士无双! 只可惜朝廷瞎了眼,十常侍倒行逆施,蛊惑圣听,让如此明珠蒙尘,这并州牧,应该封给公子才对! “公子。” 刘擎望向董卓,静静听着。 “我手中尚有些兵马!”董卓突然说道。 刘擎依旧那个表情,没有丝毫讶异,就好似在说:有些兵马不是很正常么。 但心中却别有滋味,董卓所说的兵马,便是他的底牌,西凉军。 这董卓对他是有多信任,才会如此和盘托出? 看着掏心窝子的董卓,刘擎竟觉得有一丝不忍。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将反对者拿来煮了吃的魔王董卓吗? 或许这就是恶龙的前身,热血少年吧。 刘擎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开玩笑般的说:“有兵马,这是大大的好事!” 董卓却一本正经的请教道:“若是内忧外患兼具,而我手中有兵,是该先御外呢?还是平内呢?” 刘擎想了想,突然想起一句臭名昭著的“名言”。 “攘外必先安内!”刘擎郑重道。 …… 八月的凉州,正是最为酷热之时,汉阳郡名义上还属于汉地,不过先前盖勋守住的,也不过是几座城池而已,大片土地,依然为叛羌所有。 傅氏在凉州名声极大,而傅燮从皇甫嵩副将,到总领冀州军事的主将,名声也如日中天,所以傅燮还未到任,许多叛羌便已经在商讨着如何归附了。 羌人望风而降的消息,也狠狠打了主张放弃凉州的新任司崔烈的脸。 傅燮不仅领兵有方,治郡也很有想法,他学着常山郡清剿流寇,安置流民,拓荒屯田,抚恤百姓,短短时日,就给满目疮痍的汉阳郡带来了新气象。 可就在此时,凉州突然换了一个刺史。 耿鄙新近上任,也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然而纵观凉州,也仅仅是汉阳郡能政令通达,他启用庸官程球做为治中从事,程球常年居边地,很懂得为己谋私,很快便怨声载道。 没多久,这火便烧到了身在汉阳的王国身上。 王国率氐、羌部族起兵,一时间声势浩大,羌凉头目韩遂此时也肃清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再度收拢起一支大军,号称十万,进兵陇西,陇西太守李相如无奈,叛投羌军。 叛军大势又起,耿鄙大惊,没想到上任没多久便捅了马蜂窝,于是紧急征召士兵应战,并向陈仓的张温求援。 傅燮听闻,便前去拜会耿鄙,毫不客气指出:“刺史新政不得人心,就算征召到士兵,也是一群上下离心的乌合之众,与叛军作战毫无胜算,凶多吉少。” “若要成功平叛,便该当暂息战事,操练兵马,改善吏治,而叛军令出多门,见汉军退避一时,定然会心生骄怠,然后再设法分化离间叛军,令他们内讧恶斗,到那时王师再挥师进讨,方可一举成功。” 若是曹操听了,一定大加赞赏,曹操征讨韩遂马超之时,也是先战不利,最后用了策反之计,分化瓦解韩马同盟,大获全胜。 然而耿鄙不是曹操,傅燮之能,傅燮之名,他都嫉妒又忌惮,又贪功冒进,还是没有采纳傅燮建议。 未过多久,在郡府忙碌的傅燮,又听到了一个噩耗。 耿鄙围攻陇西治所狄道县,军司马马腾突然反叛,与韩遂原地结拜,成异性兄弟,共推王国为叛军总首领。 汉军大败,耿鄙、程球都死于乱军中,许多将士索性归降,凉州局势瞬间恶化,十余万叛羌再度进逼汉阳郡冀县。 傅燮听闻消息,一时失神。 于汉阳郡所做一切,功亏一篑。 冀县为了耿鄙的征伐大计,不仅精锐尽数被抽调,城中粮草也皆供应给出去,如此冀县,面对十数万大军,如何防守? “父亲?” 傅燮闻声抬头,见儿子傅干不知何时来到了书房。 “你不去读书,来此作甚?”傅燮责怪道。 “叛军兵临,冀县指日便破,死都要死了,还读甚书!”傅干道。 傅燮好奇的看着儿子,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怕死不?” “怕,我不想死,也不想父亲死。” 傅燮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叫上主簿杨会,一同来到了冀县城头。 此时的冀县城外,已是营垒遍地,断无突围的可能。 “我原以为,汉阳郡会如常山郡一般,渐次改善,想不到被耿鄙一战葬送,汉阳休矣!” 杨会叹了口气,感觉心在滴血,他虽不知道傅燮口中的常山郡是何模样,但此前的汉阳郡,却在他眼皮子地下好起来了。 “傅太守!降了吧!” “是啊,降了吧!” 城外传来数道叫喊声。 傅燮循声望去,竟有数千骑兵,其中为首数人,皆是面熟之辈。 他们原本是汉阳郡之骑兵! 骑兵上前,一齐下马叩首,为首者道:“我等虽为羌胡之人,亦为大汉守过城,流过血,此败非傅太守之过,求太守勿作玉石俱焚之举!” 傅燮心中冷笑,一群投敌的叛徒,竟然反来劝降自己了。 不过他并未笑他们,而是笑自己,笑耿鄙,笑朝堂。 “诸位既反,便是傅燮之敌,要攻便攻,有死而已!”傅燮道。 傅干怔怔的看着父亲,杨会也无奈的摇头。 “太守忠义,我等亦是无奈,先前受太守恩泽,尚未回报,怎敢加害,我等皆愿立誓,若太守放弃冀县,我等立即退出叛军,护送太守回乡!” 这数千骑兵之后,便是乌泱泱的叛羌大军,韩遂与马腾正骑马在前,看着这群“投敌”的骑兵。 边上偏将都有些惊讶,这帮家伙的行为无异于临阵投敌,两位主将却无动于衷。 马腾叹道:“若大汉多一些如傅燮之将,何至于此!” 韩遂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傅干拉了拉傅燮衣袍,“父亲,宦官奸佞,不能容你,遣你戍边,如今这边地,已至不能自守之地,不如依了这些感念父亲恩德之兵,先行还乡。” 傅燮看这儿子,心中感慨万千,腹中似有一番大道理想要教育一下儿子。 什么以纣王之暴,伯夷尚且不食周粟而死,孔圣称颂其贤。 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守将之节。 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望着城下泣诉之兵,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人。 傅燮长叹一声,看向杨会,道:“今日固守孤城,战死于此,足以全你我忠义之名节,可是……” 杨会不理解他要说什么,坐守孤城,为国殒身,慷慨赴死,怎么突然来了个“可是”。 傅燮说不下去,默默的掏出一封信,递给杨会。 杨会伸手接过,竟是少见的纸信,信封上写着傅燮亲启的字样,只是“燮”字写得邋遢,糊成一坨,其它字也很一般。 放下对字的鄙夷,杨会展信一看,双眼不由得渐渐瞪大。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刘擎取地,轻而易举 一遍看下来,杨会暗暗心惊,心想这是何人所写之信。 “府君,这……”杨会不解问。 “此信是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公子写给我的。”傅燮顿了顿,目光再度望向城外,接着道:“我初看的时候,不甚理解,以为公子只是与我话古今英雄,今日想起此信,才知信中人竟是我自己。” 杨会品了品,道:“身死,城破,身生,诚亦破,这一点无法改变,为忠义而死,乃是个人小名,为天下而生,才是大义,府君,你意如何?” “哎……公子知我入凉州汉阳,已知我之宿命,不愧是公子啊!今日你我面临之死局,皆在公子预料之中,说来惭愧,昔日在东郡,得公子阵中襄助,斩杀卜巳,还将斩敌之功让与我,才有傅燮今日,如今公子有心活我,我安能负之。”傅燮叹了一声道。 “父亲,不用死了吗?” 傅干睁着大眼,好奇的盯着那封信,轻轻了问了一句。 傅燮与杨会的对话,十岁的孩童,听得似懂非懂。 傅燮没有回答,而是搂过傅干肩膀,轻轻拍了拍。 “府君,如公子信中所言,留得有用之躯,再造福天下百姓,如此才是真正的为人臣者,能说出这番话,公子必然是一位仁德之人。” “公子之仁德,你见过便知,公子待民甚厚,当今天下,我未见第二人如此。”傅燮目光他转向城外,“说不定,日后你也有机会见公子。” “我也有机会?哈哈……府君可莫要说笑,公子远在千里之外的雁门呢!”杨会笑着答道,压抑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然眼前的事依然需要解决。 既然数千兵士哭诉求情,便顺着这个台阶下吧,傅燮心中无奈想到。 下方人群中走出一人,对着城楼拱手,喊道:“傅太守!我是酒泉太守黄衍!” 傅燮看着城下之人,心头是鄙夷的,原本他欲死战,必然是看不起这种人的,可如今,他也要弃城了,只不过他没有投靠叛军而已。 “下官奉合众将军之命,劝太守献城,将军绝不为难太守!将军也可带这些人,回乡!”黄衍道。 傅燮倒是没想到,求情的将士们阵前倒戈,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鼓励自己带他们离开。 可见韩遂几人,皆是老狐狸,知道一群“不忠”的骑兵,干脆放他们离开,城池到手了就行,若是强攻,傅燮力守,依然会损失至少上千兵马。 “我有一言!”傅燮冲楼下喊道,“今日大势已去,冀县必不可守,我有一条件,王国若是同意,我便告老还乡!” “什么条件?” “入城后,不可劫掠百姓,伤害无辜,城中之军,亦不可蓄意加害!”傅燮道。 “这是自然!”黄衍不假思索的同意了,王国的目标在三辅,在陈仓,这冀县,到手就行,毕竟城中军粮,多数已经被耿鄙送掉了。 “诸位!傅燮本就是带兵之人,今日你们愿意站出来,傅燮感激不尽,若是不弃,可随傅燮一同离去!” 跪地的骑兵们面面相觑,脸上笑颜展开,傅太守竟然同意了,他不用死了! 他们竟然胜利似的欢呼起来。 唉,人心尚在,斗志尚在,偏偏走到这步田地! 傅燮对杨会道:“看来我并不适合做一个太守,走吧,你我换一个地方战斗!” 杨会不解其中意,不是说了要回老家吗? …… 刘擎回到雁门郡,此次太原之行,圆满结束。 回府时,荀彧正紧锣密鼓的准备云中定襄二郡之事。 “主公,骞萦公主兵马已经就绪,经强阴县,便可兵临定襄,只等主公一声令下。”荀彧道。 刘擎一副慵懒姿态卧坐木榻之上,手里看着一份份积累的信。 “夫人在等我的命令,我也在等命令呢!”刘擎漫不经心道。 荀彧疑惑,主公历来发号施令,为何还要等命令?谁的? 看出荀彧困惑,刘擎便打趣道:“猜猜!” “并州牧?”荀彧猜道。 嗐!没劲,一针见血! 看着刘擎表情,荀彧知道自己才对了,笑道:“主公可真好本事,不知用什么和并州牧交换的?” “文若以为,我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听着意有所指的问话,荀彧笑道:“自然是主公的眼光了!若荀彧猜的不错,主公一定和他说了雒阳局势。” “什么都瞒不过文若,我确实说了,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主公,这个月,又发现了两座煤山,甘来负责的铁矿,似乎也有些进展,加上滹沱河旁的船坞,原地打造木船之后,便可通过水运将块铁源源不断送到常山石邑工坊么,主公所谓的铁产业,即将形成!”荀彧汇报道。 “好事!话说,我已有多月未见甘来了。” 说着,又取过一封新的信展开来看。 一看上方文字,刘擎突然端坐起来,如此秀丽的字,也只有昭姬才能写得这么好! 荀彧说完事,便自行退下了,刘擎埋头信中的刘擎。 蔡琰来信,称岳父蔡邕一家已到常山。 信中还提到了她与父亲关于大规模开办学堂的想法,这件事,蔡邕不同意! 刘擎倒没那么意外,经文传家,经典传世,在汉代,受教育权几乎是这个阶级垄断之物,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们本能的会保护它。 他们挑选学生,将学生发展成为门生,举荐学生,成为故吏,一层层勾勒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士族之网。 教育大家也不能例外,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前去劝说了。 并州之事,看来得加速了。 一日后,刘擎收到了州牧董卓的手令,以刘擎为破虏将军,总领边郡对鲜卑战事,五原、云中、定襄、雁门四郡兵力,悉数听命行事。 这个董卓还真是有趣,还给自己封了个杂牌将军,而且这个破虏将军,原本是董卓自己的封号,也就是美阳之战时,领军的封号。 刘擎也没有迟疑,张辽手中目下有四千兵马,早已集结完毕,刘擎一声令下,便开往定襄,同时快马传信骞萦,命她引兵入强阴。 一场夫妻档的表演赛,已经拉开,这序幕便是定襄郡,定襄郡没有太守,凭董卓文书,刘擎直接接管问题也不大,此次行动主要还是云中郡。 五日后,刘擎到达定襄郡治所善无县,县中大小官员,皆出城相迎,包括那一曲守军。 善无县是座土城,或者说并州大部分城都是就地取材夯成的,既破败,又荒凉。 善无县长姓李,原是本地豪强,这个县长之位,自然就是买的,对刘擎这种雁门太守,武州侯,破虏将军的称呼很是受用,在刘擎跟前,总是伏着身子,作谦卑状。 谦卑没觉得,卑微倒是真的。 定襄郡只有五县,这善无县,紧邻强阴,如今鲜卑数万大军驻扎强阴,一副要一口气吞了善无县的样子。 定襄郡境内都是山,是个死胡同,地理价值低得刘擎直摇头,要不是为了演戏,脑子有坑才会想攻占这种地方。 刘擎驻扎,鲜卑军也驻扎,两日后,等摸清善无县情况之后,刘擎直接领兵出击。 李县长知晓这位雁门太守、武州侯的名头很大,但上战场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令他难以置信。 刘擎仅仅是报出大名,鲜卑军便“仓惶逃窜”了。 “将军之威,乃至于此!”李县长不由得感慨。 他这下知道,为什么鲜卑军要来犯定襄郡了,因为他们压根不敢碰雁门郡! 难怪董州牧命他总领北方军事,这是多么有先见之明。 并州牧睿智!刘将军威武! 自然而然的,刘擎接收了定襄五县的城防,将其五县五曲人马和并,派亲信统领,坐镇善无县。 善无县城头,已然飘扬着“刘”字旗了。 鲜卑军退出强阴县,再顺着阴山山脉东麓,进入山南,一路向西进兵,云中郡告急。 定襄一战,在荀彧安排下,已经将刘擎一喝退兵的传说传入云中郡,尽管乐贺觉得难以置信,但大敌当前,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董卓的文书自然也发到了云中郡太守乐贺手上,他立即发信向破虏将军刘擎求救。 然后,在原阳县阻击鲜卑大军的乐贺很快见到了兵临城下的刘擎。 乐贺很是不理解,信发出去,就算破虏将军立即启程,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原阳县吧! 不过援兵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迎接的,何况他是总领军事的破虏将军。 “云中太守乐贺恭迎武州侯,破虏将军!”乐贺按礼行事,随后介绍道:“此为原阳县程县长,此为北舆郝县尉,此为……” 刘擎耐着性子,听他介绍了整整一圈,这十多人中大部分是县尉,少部分是县长县令,云中郡有十县,说明短短时日,这乐贺将全郡各县人马都调动过来了。 组织能力不错! “不知将军带来多少兵马?”乐贺身旁一位县令问道。 “四千。”刘擎不假思索道。 众人脸色微变,显然是觉得少了,不过乐贺毫不变色。 刘擎正欲开口,乐贺却抢先一步。 “我等集一郡之兵,也不过三千余人,雁门郡并不比云中富庶,破虏将军能率四千军前来,已是雁门郡极限了!”乐贺道。 看不出来,这个乐贺不光组织能力可以,情商也不错,刘擎深看了一眼。 姓名:乐贺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38 武力:32 统率:39 智力:61 政治:67 魅力:61 特性:【行动】行动力强,对所做决定能快速行动,执行时政治+3。 刘擎会心一笑,倒还真是个人才,政治和智力都不错,魅力也不错,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这么快速召集各县人马的原因吧。 “乐府君,我有个不情之请,鲜卑数万大军进犯,你我若各自为战,恐怕谁都不能将之挡住,我既是州牧亲点将军,理应由我统兵,不知府君意下如何?”刘擎措辞十分谦虚,既未自称本侯,亦未自称将军。 同样无疑的是,刘擎一开口便问人要兵权,这虽然符合将军职权,但必然令对方心生芥蒂。 刘擎这是一次试探。 “理当如此!”乐贺出乎意料的答应下来,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刘擎心想,这个乐贺怎么软硬都吃?那便再过分一点的试一试! 刘擎目光落在乐贺身后众人身上,“行军打仗,讲究令出一门,云中军虽有三千余众,不过由十数位县官统领,此乃兵家大忌,我意将此军打散,混编成军!” 那十几人脸色再度有变,有些绷不住的,脸上就像直接写着“凭什么”三个大字。 “怎能如何?此乃我沙陵县兵,混编后,那打完仗还当如何?”沙陵县长道。 他身旁一人紧接着话,不过声音却小了许多:“你那还是县兵,我成乐县县兵都没有,我带的这几十口人,乃是我私人部曲,怎么能混编入云中军呢!” 还有几人都议论纷纷。 一个人的格局,一试探便可知,特别格局小的人。 还好是一场戏,若真的是鲜卑率军数万攻云中,这一盘散沙,如何抵御? “好了,莫要说了,县兵没了,可以再招,部曲没了,可以再募,若是守不住云中,别说部队,就连你我性命,也难保,诸位难道打算去逃荒吗!”乐贺话语掷地有声,似有责怪,却无人敢应声。 御下有方! 刘擎再度找到一个优点。 “刘将军,此乃太守符节,你依此调动云中军,如何编排,如何整训,皆由你做主!” 刘擎又被乐贺惊了一下。 这么干脆?符节都拿出来了! 文若的计谋还没用呢! 爷的霸气还没侧漏呢! 你们怎么直接投了? 刘擎怔怔的看着乐贺手中符节,忽然问了一声:“乐府君,你该不会是在试探我的吧!” 乐贺闻言一怔,马上回复自然,笑道:“哈哈,将军真会开玩笑,贺再不懂事,亦不敢拿国事玩笑!” 国事! 刘擎心中了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钦佩,鲜卑入侵,确实堪称国事,也只有做到如此重视,他才能如此快速的纠集全郡之兵,才能毫不犹豫的将一切交给刘擎。 可以想到,他能将那一群在刘擎看来是乌合之众的县官“团结”到一起,背后自然是付出了许多的。 刘擎看着眼前之人,虽然他属性一般,才能或许并不出众,但就今日的事看来,他是个识大体,顾大局,高情商的人。 有的人就这样,明明不是那么出众,但身上依然有许多闪光点,在国家危难之时,便开始显现。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中层人才,刘擎心想。 取云中,更要取乐贺! …… (求点推荐票)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刘擎威武,shuì服鲜卑 刘擎收了乐贺的太守符节。 并表示感谢。 “将军远道而来,可入城休息,用些酒食。”乐贺邀请道。 刘擎不想整这么麻烦,只想快快的解决云中之事。 为此,他需要尽快与骞萦“战”一场。 “军情急迫,不敢有丝毫懈怠,我这边引兵前去边界,定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刘擎慨然正色道。 他一拱手,又道了声,“府君留步,这兵,我便带走了!” 刘擎示意张辽,将兵带走,向北行军。 县官们依然在低声的嚷嚷,而那些突然被整编的兵士,也议论纷纷。 “本以为是守城,没想到现在要去野战了。” “这么办?我们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别瞎说,这可是战无不胜的武州侯,他会带我们大胜仗的!” 兵士们态度各异。 乐贺目送刘擎离开,看着逐渐变小的队伍有些出神。 “乐府君?为何将云中郡兵和太守符节交出?”一位县令不解的问道。 “是呀,若其不还,将置我等于何地啊?” “对啊对啊,他带了区区四千兵力,加上云中郡兵,也不过区区七千,如何能与鲜卑数万大军抗衡哉?如此举动,岂不是以卵击石,府君这次行事鲁莽了!”一位年迈的县令责怪道。 刘擎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乐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回了他一个“你在教我做事”的表情。 “诸位,州牧既然命其总领边郡军事,我等自然要遵从!”乐贺的郡丞对众人劝道。 “可若是他败了,我们如何守城啊!” “鲜卑来犯,固守城池方才上上之策!” 依然有声音反对,乐贺望着刘擎队伍消失在视线尽头,旋即转过身,看着诸位县官。 “诸位,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们,我发信未过三日,武州侯便率军来此,你们可知为何?” 县官们一想,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并不难,肯定是因为刘擎提前出发了呗。 “那再往深处一想,武州侯为何提前出发?” 县官们一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早闻武州侯用兵如神,神机妙算,算无遗漏,他必是料定秋收时节,鲜卑贼人不会善罢甘休,故提前进兵云中,如此,才能在我发信三日内,赶到此地。”乐贺道。 县官们连连点头。 “城中有传言,你们可有听说?鲜卑侵定襄之时,武州侯一出,鲜卑军望风而逃,若此事为真,鲜卑军有何可虑?武州侯之所以要带上云中郡兵,便是要带他们开开眼,鲜卑军不过如此,日后没有武州侯,凭云中子弟,也能守住云中!武州侯用心良苦,岂能辜负!”乐贺的声音掷地有声。 可惜刘擎不在,不然一定会说,乐贺这波你在大气层。 听了太守之言,县官们恍然,原来破虏将军用心良多,干嘛不直接言明嘛,还他们误会。 特别刚出说风凉话的,此刻脸色十分难看。 …… 数日行军之后,刘擎在边境地带,“遭遇”了骞萦率领的鲜卑大军。 他们正依托阴山结营,规模浩大,一副以此作为入侵云中大本营的样子。 刘擎叫停部队,命张辽所部就地休整,而云中郡兵,则就地开始训练。 而刘擎,带着典韦以及十余禁卫,径直朝“敌营”行去。 那些云中郡兵皆不明所以,交头接耳。 “将军去哪?那不是敌营方向吗?” 另外一人挠了挠头,道:“应该是去约战了吧!” “对对对,俺听老爹说过,两军开打前,都要进行一些交流,有的还要斗将热身呢。”一名大叔说的跟真的一样,引得一群新兵刮目相看。 刘擎径直入营,神态轻松的就跟回家一样,把守营门的是骞萦亲卫,说是刘擎的人也不为过。 不仅放行,还亲自将刘擎迎向骞萦帐中。 而典韦,领着众禁卫知趣的守在外面。 骞萦一身清凉的贴身棕甲,露着双肩与小腹,头上戴着象征分身的雉羽装饰,颇具几分野性。 一见刘擎,一双麦色双臂就揽向刘擎的腰,脑袋贴在刘擎胸甲之上,昂着头看着刘擎,表情似有哀怨。 似乎在抱怨上次的匆匆别离,又似乎是因为别的。 “何故这般表情?”刘擎无奈问道。 骞萦伸出手,敲了敲刘擎的胸甲,“咚咚”作响。 “来我营中,夫君还穿着如此战甲。”骞萦嘀咕了声。 “战场总得有战场的样子嘛!”刘擎解释道,他知道骞萦的性子,她既不哀怨,也不无理取闹,纯粹是讨厌刘擎这身行头。 从她第一次替刘擎解甲,凡是跟在刘擎身边,这活就归她。 这全身佩甲,防护性好,样子精美又威武,唯一的缺点就是穿卸都足足需要一刻钟。 骞萦动作麻利的开始解胸甲侧的绑带,刘擎自己也别扭着手,想帮一下忙,谁料被骞萦一把拿开,好似在宣誓主权一般。 这身甲,只有我能解。 “我的战场可不需要穿这么多!”骞萦突然冒出一句。 刘擎秒懂,原来是回应刚才自己的“战场该有战场的样子”,他轻咳两声,想了想,说了句:“辛苦了!” 既是对眼前行为,也是对协助他拿下定襄云中二郡的行为。 虽然没有治理不算真正的拿下,但统一掌兵之后,取这两地已易如反掌,这座军营,便是刘擎打算用于训练云中郡兵的。 如今天下局势,尚未捅破最后一层纸,刘擎也不好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能先以御外和平乱的名义,施加军事影响。 定襄云中如是,廮陶钜鹿亦如是。 “不辛苦,夫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座军营的位置如何?” “背山而建,后有缓坡,可攻可守可退,很不错!” 比马谡会选,刘擎心里道。 骞萦解开最后一块臂甲,随意丢弃在地,她后退了两步,突然道:“那我呢?” 说着,她左手将束带一松,胸甲微弹,抛落在地,右手将头饰卸下,一头棕发垂落,刘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美好实物,喉头滚动了一下。 就在骞萦将手放到腰间之时,刘擎突然上前将之抱起,向床榻走去。 再慢的话,就体会不到那种乐趣了。 “夫君,此战过后,我能跟你一起去常山吗?” 哪个跟你说我要回常山的? 刘擎想了想,没有随性的回答“日后再说”,此事了解之后,应该会回常山,若是带骞萦去,两女便会见面。 虽然骞萦之事,上一次已经和蔡琰说道过了,还哄好了,然而现在蔡琰一家可都在常山郡。 也许是现代人思维作怪,总担心会有什么修罗场发生。 看来拥天下美人入怀的理想,还是要先克服自己的心魔。 “夫君,你愣着做甚?”躺好的骞萦娇声嗔道。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高兴的事!” “何事?能说给我听嘛?” “带你回常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我跟你说,我在常山有一座大宅子,比阴馆的宅子大一倍呢!” 骞萦笑脸如靥,两颊潮红,正是情浓之时,显然听了刘擎的话,她很高兴。 “夫君,我等不及了!”骞萦一语双关道。 刘擎恣意挥洒,幸福耕耘。 一个时辰之后…… 穿戴整齐的刘擎走出帐外,面色红润,依旧英气,威武,只是目光之间,少了一些锐气,多了一丝暮气,就好似一位无欲无求的老人。 “主公,今日在此过夜吗?”典韦凑过来问道。 “不用,战斗已经结束了。” 刘擎望着远处为搭建营帐而忙碌的鲜卑兵,这收尾工作,便自己来做吧! “回吧!”刘擎道,因为他知道,明日,他们就可以进驻这里了。 刘擎一行回道营中,安然无事,张辽正忙着将云中郡兵重编。 刘擎过去,借机通知。 刘擎高声道:“将士们!我与鲜卑头目见面,激烈争吵近一个时辰,我大汉泱泱之国,何惧外族,她若要战,我便奉陪,最终,我说服了她,她已同意退兵,并且将所建营寨,送予我等,此战未战,已然大胜!” 云中郡兵安静了一会,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张辽军已经开始呼喊。 借着胜利忽然,是凝聚和提振军队士气的重要手段,在张辽军的带领下,云中郡兵也开始呼喊。 刘擎紧接着道:“明日,我军便去接管营寨,你这三千人,不可散,明日起,驻扎此营,勤加训练,以防敌军卷土重来!” “嚎!嚎!嚎!”云中郡兵也呼喊着。 “即日起,你们便称呼为‘云中军’!” “云中军!” “云中军!” …… 将士们一遍遍的呼喊着,一场所谓的“胜利”,一个共同的称呼,便将这来自十县的散兵游勇拧成一股绳,日后勤加训练,再经战火淬炼,也能成为一支强军。 “将军冒险谈判,英勇无双,下官斗胆代表云中郡,多谢将军!”负责携领这十县之兵的郡尉恭敬行礼。 刘擎区区几句话,便激发了他们,令其改头换面,成为云中君,郡尉是见识到了。 “郡尉说笑了,我多流点汗,你们便可少流点血,还请你将此事禀告乐府君,鲜卑军已退,不过这云中军新立,尚需磨砺,望其供应好粮草。” “下官这便将消息带回,乐府君听了必然会大悦!”县尉道。 县尉驱马而归,不顾夜色将至。 一夜便过。 翌日,刘擎醒来,果然,鲜卑营已人去营空。 这座营寨,已经搭建的七七八八,后续只需从云中郡各县抽调一些工匠过来,便得完整。 张辽如今已经颇有经验,将这支云中军安顿得妥妥帖帖的,一切完工,刘擎准备收工。 正这时,一批快马突然疾驰而来,直冲营门。 门卫如临大敌,纷纷举刀枪相向,同时喊着:“鲜卑军杀来了!” 营门处还有两名刘擎禁卫,连忙出声制止他,他们是知道主子与鲜卑军的关系的,认出是鲜卑骑兵,而且如此不顾战马疲惫的奔跑,自然是极为重要之事。 “何事?”禁卫问道。 “公主……下令……有信……给太守……步度根……袭击……五万……”信使说了一大堆词汇,显然他懂一些汉话,那句“何事”肯定听懂了,但他表达的不够明白。 于是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双手奉给禁卫。 他见过这种装扮的侍卫,是那个大人物的侍卫。 禁卫双手接过,有信……给太守,这几个字他听得名分,说明这信是写给主公的。 “去取些食物与水来,给这位!”禁卫对门卫道,然后冲信使笑了一下,便快步跑着去了中军帐中。 “主公,鲜卑来信!危急!”禁卫说道,还评了个级。 刘擎展开一看,是骞萦的笔记。 信中说,骞萦回王帐路上,便收到了骞曼的求救信:步度根回来了! 如今,王帐周围的一些部族已经遭到血腥清洗,因为骞萦将王族以及依附王族部族的主要兵力调走,以帮助刘擎取定襄云中二郡的计划,导致一些部族完全没有抗衡步度根的能力。 步度根显然将两位兄长的死与兵败的恼火都撒在了王族身上,好巧不巧,恰恰在骞萦入汉的时候发起攻击,说明他回到草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张辽!立即集结兵马,我们要北上草原!” “喏!”张辽问也没问,领命退出。 刘擎抬笔,快速写下一信,装好交给典韦,“寻一体力好的禁卫,快马送信给荀彧,令他立即整备物资,速办!” 典韦退走后,帐中只剩下刘擎一人。 “步度根,五万!”他念叨着。 骞萦虽号称三万大军,但刘擎知道,实数不过两万五,还有大千的年龄过小的、过老的,是凑数的。 两万人对阵步度根,完全没有胜算!王族士兵的战斗力,他还是见识过的。 刘擎想着,再度提笔,给骞萦写了一封信,虽然事态紧急,但他依然劝她要稳住,先等他到再开战。 “主公,好了!”典韦回帐道。 “典韦,你带着此信,与信使一道回去,黑货耐力好,等知道路了,你便加速将此信送给骞萦公主!” “主公,怎么了?”典韦愣头问道。 这便是典韦,什么都要好奇一下,不像张辽,得了命令,便二话不说的执行。 “是步度根回来了,已经在攻击鲜卑王族,你必须以最快速度将信交给她,让她等我,另外,保护好她,她若出事,拿你是问!”刘擎郑重其事道。 “主公放心!典韦誓死保护好夫人!” 这种时候,典韦也不含糊。 “走吧!”刘擎催促道。 典韦离开,帐内又安静了下来。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刘擎轻叹一声,冲帐外下令—— “禁卫集结!” …… (求推荐票)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步度根卷土重来,骞萦血战三轮 骞萦目视茫茫草原,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公主,魁头部族正在攻打西北面的部族,我们是回王帐,还是先去西北?” “各部族是因为追随王族,才会遭到魁头部族的报复,直接去西北!”骞曼毫无犹豫道。 她北向而立,回头望了望云中郡的方向,心中想着刘擎。 他真的很重要,对鲜卑王族而言,即便魁头死了两个兄弟,失败了两次,但实力依然是王族无法抵抗的。 “带信给王帐,就说我直奔前线,若是不敌,请带我弟逃往强阴县!”骞萦下令道。 言罢,她勒动马缰,转向西北,策马而行。 …… 西北某部族之中,步度根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下巴微扬,睥睨众人。 战马雄壮,与他的小身材很是不搭,就像一个不起眼的骑马小孩,但在场没人敢看不起他,哪怕是魁头军,对这位小大人也充满敬畏。 是因为他是魁头之弟,更因为他将数万人,从茫茫大山中带了出来,回到了草原。 他是所有人的活命恩人。 和狂傲的魁头和暴躁的扶罗韩不同,步度根谨慎机警,且不嗜杀,在他这几日所攻掠的数个部族中,除了反抗者被诛杀,凡主动投效的人,仅仅是流放大漠或者圈禁起来。 这一战,又是完胜,这是个稍大的部族,足有数百人,历来是鲜卑王族坚定的支持者。 在魁头兄弟攻击大汉时,正是这些人,出兵助鲜卑王族,导致王帐陷落。 其它人可以放过,但本族首领,必须要诛杀! “部族首领何在?”步度根问。 人群雅雀无声,默默跪着。 “部族首领何在?”他放大了声音,虽然因为年幼,声音中少了点中气,但依然可以听出恼火的感觉。 见人群不为所动,步度根心头一恼,拔刀前举,“再不说,便枭首!” 人群似乎收到惊吓,有小孩直接低着头,俯卧在老人怀中,那些女人,一个个花容失色,她们知道,自己要离开男人和孩子了,运气好的,被人看中,或许会换一个人男人,运气不好,恐怕还会沦为奴隶。 倒是还有几位老者,虽然跪着,亦挺着胸膛,眼中毫无畏惧。 “将这几个都斩了!”步度根还是耐心耗尽,下令道。 不嗜杀并不代表不会杀,若是他哥哥在,可能会将这个部族尽数屠灭。 魁头兵上前将人拉走,一名女人连忙上前拉扯。 “我说,我知道!住手!啊爹住手!” 步度根一挥手,魁头兵松开老人,自己退到一边。 “首领去王帐了!”那女人道。 步度根冷哼一声,径直调转马头离开,不在顾及这些俘虏。 “报——” 一批快马远来,带来一个消息:“大人,西南三十里发现鲜卑军,约有万人!” “可知谁人领兵?” “骞萦公主!”信报回道,显然认得骞萦。 步度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终于来了!” “传令,命从轮将军率一万人,绕后包抄,断其退路!其余将军随我应战骞萦!” 五万打万人,步度根胜券在握。 大军摆出阵势,以逸待劳,然而步度根得到的第二轮信报却说—— 半天过去了,骞萦军距离此地还有三十里。 等于她一动没动! “传闻骞萦公主为王族大人,可见她确有几分过人之处,至少没有愣愣的直接打上门来。”步度根对众人道。 “大人,她要做什么?来都来了,又不进攻,我军是否主动进攻?” 步度根解释道:“骞萦远道而来,必然在休整,而且她知道我们已经攻下这个部族,她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她驻扎在山头之上,是为了挡住我们前进脚步,以保护后方的部族。” 众将恍然,觉得她做的却是对。 “骞萦公主果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和步度根大人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毕竟此战,我们不可能输!下令吧,步度根大人!”一名将军请战道。 “对,下令战吧!” “要教训教训她,好让他知道,鲜卑谁才是‘王族’!” 看见将士们群情激愤,步度根很是满意。 步度根笑道:“既然要战,便要一战将其彻底击溃,再等等,等从轮将军到位,我军再发起攻击!算算时间,我军明早造饭出发,午后便至,一战败之!自此之后,鲜卑王族,名存实亡!” 将军们点头称是,直呼步度根大人稳健! …… 从轮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骞萦军后方。 其实骞萦已经发现他,可惜战局发展到这般,她也无可奈何。 这包抄之计就是阳谋,她识破了也没办法,因为她若是离开,步度根就会压上来,继续进攻其他部族。 她的动机也被步度根猜的十有八九,她驻扎在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一处高地地形,防守有利。 长途行军至此,确实累了,兵士们需要休息。 她的目的不是击败对方,只需要挡住魁头部族进兵,为身后的各大部族争取时间。 她在等刘擎! 从她出发,到与刘擎收到信的时间间隔,约为两日,眼下已经拖了半日,如今夜色已昏,魁头军除了那支绕后的部队,没有任何行动,今夜多半不会再动了。 若是夫君行军稍稍赶一赶,只需渡过明日,夫君便会前来。 骞萦知道刘擎兵马并不多,而且由赵云统领的最最精锐的骑兵,此时在冀州。 但不管如何,她十分希望刘擎在身边,她相信刘擎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一夜,骞萦辗转难眠,夜半时分,他还出去巡视了一圈,直到连日赶路的困倦之感袭来,她才穿甲佩剑睡去…… 翌日,天色大明,骞萦才醒来。 “为何不唤我!”骞萦责怪近卫女侍从。 “公主恕罪,外边一切正常,我见公主已经数日没有这般好的睡眠了,不忍吵醒。” 骞萦也不好怪罪,只是说了声:“明日务必准时叫我!” “喏!”女侍从回道,这是骞萦教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汉人这么说。 骞萦就着水,吃了些肉干,快到午时时分,哨探来报—— 魁头军已经全军出击! 骞萦心中警铃大作,大约午后时分,四万大军便会来到坡下,骞萦清楚,此战并无把握,魁头军善战,人数又是己方一倍有余,战则必输。 如今,有一支兵马已经潜于自己身后,退路又被堵死,若是撤退时被缠上,可能后果会更严重。 唯有坚守半日,等到明天,就是希望! 骞萦下令,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填饱肚子,喂好马,穿戴好护具,虽然鲜卑人革制护具十分简陋。 等最新的信报传来时,魁头军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居高临下的看,魁头大军分为四大阵,并列而来,已对高坡呈半圆包抄之势。 “公主,他们来了!” “我看到了。”骞萦淡淡的回句。 激励将士的话,已经说过了,战胜后的奖赏,已经许诺过了。 剩下的,唯有战! 步度根似乎对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对进攻的次序,似乎也作了安排。 四支万人军阵中的两支,突然一分为二,前者进攻,后者修整,凑出了一万人,立即开始上坡。 显然,步度根的战术是先用相同人数来使骞萦军疲于杀敌,然后另外一般人收割。 有点车轮战的意思,毕竟四万人也无法一股脑儿展开,五千人上坡,已经很拥挤了。 “上马!迎战!”骞萦下令。 将士们早就列阵等待,纷纷跨马,亮出各色武器,长兵器在前,短刀在后。 骞萦赫然位于前列,手持一柄秀丽长枪,这是刘擎送的礼物。 魁头军先行进了一会,待进入冲锋范围,便开始呐喊,咆哮,催促战马全力冲刺。 因为是反斜坡,只有速度更快,第一波进攻才有威势。 这一点,骞萦军占据优势,当骞萦下令之时,万马奔腾之势,一如奔涌的山洪,带着毁灭之势,与上前的魁头军撞在一起。 一匹匹战马或交错,或相撞,借助地势,骞萦军获得了巨大优势,战斗伊始,魁头军便损失过百。 骞萦一马当先,在与魁头骑兵交错间,快速挥舞长枪,信手将左右两名骑兵先后挑于马下,借着冲锋势能,一举冲入敌阵。 两名魁头骑兵见来者竟然骞萦公主,一时愣神,而骞萦却毫不留情,枪尖扫过,撕裂了其中一人喉管,顿时鲜血飙射。 长枪未停,紧接着刺入另一人心脏,那骑兵回过神,猛的一捂胸口,此时长枪早已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血窟窿。 周围四个魁头骑兵见状,用鲜卑语嚎叫两声,杀向骞萦。 一根长矛戳来,骞萦从容的荡开,差点将对方人都荡摔马下,而面对比对长枪短的弯刀,战到火起的骞萦一通很扫,直接将三人打落马下,战马前跃,猛的刺出三枪,又三人,卒! 骞萦默然望了周遭战场一眼,只见自己已身处敌阵,四周除了身后,皆是敌军,人头攒动,一时望不到头。 骞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方才那般战斗方式,一力几倒三人,看似高效,实则极为费力,敌人杀之不尽,必须保持体力! 心中有数之后,骞萦一改大开大合的迅猛姿态,转为精准刺击,所过之处,魁头兵身上绽出一朵朵血花,杀敌,伤敌,击落,怎么轻松怎么来。 两军鏖战一刻之后,各自将领开始显威,他们以自己为中心,杀出一个个真空地带,而最大的那个,便是骞萦所在。 时而也有将领对上,周遭的双方兵士也会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为己方主将呐喊助威,好似身边的厮杀,与他们无关一般。 最惨烈的,便是那些坠马之人,他们并没有停止进攻,而是作为无马步兵,与敌厮杀在一次,没有兵器,就用拳头,用额头,用牙齿,一时半会又死不了,最后整得血肉模糊,力竭而亡。 一个时辰之后,一支残兵退下坡地,仅剩四千余人,死伤过半。 骞萦率军,以人数优势,以地形优势,挡住了第一波进攻。 坡上,骞萦命令未作战者将伤兵抬上坡顶,首次战斗活下来的,皆被替换下去,可惜第一战,就有八千人参与,因此,在第三轮,自己的优势便要荡然无存了。 骞萦望着遍地战马,有死的,有伤的,也有失去主子无意识晃荡的,她想出了一个妙计,或许这些马,可以利用! 然而步度根并未给骞萦机会,第二波攻击,来了! 依旧是两方阵各出五千,按理,这一万人是更加强力的,因为他们已经休息了一个时辰。 第二轮攻击,骞萦应对也如出一辙,魁头军比方才强上一分,而骞萦下令冲锋起点上移了数十丈,因为第一轮战斗,留下了大量的马匹,战死将士,这无形之中成了一道阻隔,会使魁头军冲锋势头减弱。 优劣势此起彼伏,如此,第二波进攻未必强于第一波。 又一个多时辰后…… 魁头溃败之军,仅余三千余人,近七成的人,留在了坡上。 骞萦拄着枪,浑身是血,双手发颤,虎口似有绽口,双臂也微微发酸,大部分活着的将士,情况也没有比她好的。 甚至因为伤亡过大,原先替补的四千人,已经提前进场了。 第二轮的一万魁头兵,很不对劲,他们几乎抱着必死之心,步度根一定做了特殊安排,或许诺了什么,或威胁了什么。 而不等骞萦做任何战后安排,甚至连魁头败兵都没退下坡,第三轮进攻,就开始了。 骞萦有些呆滞的望着齐整的魁头军上坡,而己方,除了余下三千体力尚好的,余下的,便要带伤上了。 第二波已然如此惨烈,第三波,骞萦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战胜的希望。 “夫君,萦只怕到此为止了!”骞萦望着南方,喃喃自语。 高坡上,骞萦军正抓住一分一秒的时间在喘息,包扎,以迎接最后的狂风骤雨。 身为鲜卑王族附庸部族,他们或许弱小,但是忠于王族,忠于骞萦,骞萦在,他们便没有一人离去。 “将士们,若我们离去,遭难的还是部族的子民,若今日真是灭我王族之日,便从我们开始吧!”骞萦声音不大,但坡上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静静得听着,只是没有了方才那般热烈的回应。 “公主!你看那!”骞萦身旁一名士兵突然指着南坡道。 骞萦定睛一看,夕阳下,一道健硕的身影正驱马缓缓爬坡,骑士健硕,战马更是健硕,最后,骞萦的目光停在了壮汉背后。 “那好像是一对戟吧!” …… (PS:求推荐票票啊)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典韦一力御敌,刘擎亲为先锋 黑货马蹄轻快,典韦逆坡而上。 只见西侧正有大军上行,而山上,远远的就能看见尸横遍野的战场,那遍地尸骸之后,能看见零星站立的士兵。 在众多士兵拱卫之下,身材高挑的骞萦公主迎风而立,遍身是血,正看着自己。 战况之惨烈,典韦生平首见,毕竟数万人的厮杀,即便广宗之战,也不多见,好在夫人没事,典韦松了口气,可算赶上了。 “黑货,再快点!”典韦催促一声。 黑货“噗噗”两声,似在回话:别催了别催了,这不到了么! 骞萦望着来人,在认出那对铁戟之后,他便知道是典韦来了,既然负责夫君近卫的典韦到了,那—— “夫君应该也快到了吧!” 骞萦心头一酸,好似找到了支撑一般,身体的疲惫之感顿时消除大半。 “上马!”她一声娇喝,率先翻身上马。 魁头军已经快速冲锋,骞萦领军再往高地退了数十丈。 经过两次血战,中间不仅有许多人尸马尸,还有许多未撤离的魁头军伤者,还有受伤卧地不起的战马,还有不少游走的无主之马。 魁头军要攻上来,必须过这战地,到时候必然失速,而骞萦军高地冲锋而下,能将优势扩大到最后。 延于苛是步度根最信赖的副将,也是先兄魁头的左右手,不仅力气惊人,而且御下极严,他所率的本部兵马,魁头曾称赞为“鲜卑精锐”。 所以,步度根将他安排在了决定胜利的第三轮,以绝对力量,一举击溃骞萦。 在延于苛率军冲到百丈远的位置,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前方并不能直接冲过去。 于是下令放缓速度,为接下来的大战节省体力。 延于苛缓慢穿过战地,骞萦下令冲锋,她要在敌军一通过狼藉凌乱的战场,便受到迅猛打击。 “快!快穿过去!”延于苛喊道,魁头兵纷纷加快速度,越过遍地尸骸的战场。 典韦望着冲起来的骑兵,听着马蹄阵阵,虽是草地,但万马奔腾,依旧能发出隆隆的声响。 “如此多的战马,先不说好坏,若是主公在,一定会流口水!” 典韦打趣了一声,取下后背双戟,双脚一蹬马蹬,黑货似乎知道典韦的意思一般,开始加速冲向战场。 延于苛刚出战场,数以千计的骑兵便迎面撞来,首当其冲者,几乎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骞萦照例一马当先,胯下亦是宝驹,灵性的避开了撞击,而骞萦出枪犀利,先后将近身几人刺于马下,再杀向敌阵,将刚刚穿过战场的数人一一刺杀,无比顺利。 骞萦环顾四周,见身边战友亦是如此,有战场的阻隔,就像一道防护墙,削弱了敌军攻势,对防守方,是莫大的优势。 然而随着穿过战场的敌人越来越多,这种优势正渐渐消逝,延于苛部下兵士作战悍勇,特别对上两翼已经受过伤的骞萦军,差距很大,伤亡也很大。 骞萦心中十分清楚,两翼受创,未有多久,便有溃败之势,届时中军除了顶住正面强攻之敌,还要面临两侧的钳形夹攻。 此战已露败迹,骞萦心中不甘,不顾手中传来的阵痛,再度捅出一枪,枪头没入一魁头兵的脖颈,对穿。 鏖战一日,骞萦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 或许她还能再杀十人,可对于这场战斗而言,毫无意义。 因为敌人还有千人,万人,就算这万人都没了,步度根手里还有数万人。 无论怎么看,都是必败的结局。 骞萦再度望了望战场,到处充斥的混乱,喊杀声,惨叫声,刀兵鸣击声,不过,她并未寻到典韦。 “这家伙,不会冲进敌阵了吧。” 她可是亲眼见过这一场景的,在追杀魁头之时,典韦就千军之中斩杀了魁头。 眼前可不是千军,而是万军。 就在骞萦短暂的喘息之时,对面突然窜出一人,目光阴鸷,面容不善,一条刀疤将眉毛劈开两半,一直延伸入头皮。 延于苛! 骞萦对他可不陌生,昔日魁头夺下王帐,便是他打的先锋,死在他手上的王族之人,不再少数。 “公主,你看起来有点狼狈!”延于苛好似专门来找她的,见骞萦浴血而战的模样,面色戏谑。 骞萦没有说话,咬了咬牙,紧了紧长枪,双手也抖的更厉害了,就连臂上的肌肉,也紧绷着发颤。 见骞萦不说话,延于苛也不再磨叽,单臂举起一柄长刀,驾马杀来,似乎公主的尊贵身份,在他眼里分文不值,出刀即要命。 骞萦本想仰面躲避,可惜腰身迟滞,骑战过久,早已僵了,不得已之下,骞萦只好抬枪硬接。 “铿!” 长刀狠狠劈开枪头之上,而那距离骞萦的脑袋,也不过一尺远。 这一击,让骞萦战马都退了退,巨力震得她双臂发麻,而响亮的金鸣,也令她产生了耳鸣。 一时间,骞萦宛若自身与周遭隔绝,所有的声音,都变小了。 她看着延于苛抽刀再砍,这第二击,她自然是挡不下来了。 “死来!”延于苛高举长刀,狠狠批下。 骞萦目光迎着长刀,牙齿咬出了血,再度摆出招架姿态。 “铿!” 又一声金鸣之声,骞萦却未受到任何攻击,恍惚之间,她好似看到什么东西飙射而来,然后延于苛的长刀突然脱手了。 长刀落在了不远处,在它旁边,还钉着一把铁戟。 “你看起来,有点狼狈!”典韦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兵器都被打掉了,确实狼狈。 骞萦一看身侧,正见典韦纵马而来,而他身后,竟有二十来个战死者。 黑货在骞萦身旁停下,典韦左手拿着一支大戟,右手拿着一支小飞戟。 “夫人,主公告诫我不能丢大戟,我怕这小戟打不掉他的刀,便用了大的,可万万莫要同主公说这事!”典韦道。 见到骞萦这般模样,典韦未说一句“夫人我来迟矣”或者“夫人你没事吧”,反而一本正经的先叫夫人不要打小报告。 骞萦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也将那句“典韦将军辛苦了”咽了回去,而是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微微点头。 “嘿嘿!” 看到夫人对自己笑,典韦好似很开心一般,“典韦活着,没人能伤到夫人!” 夫人?延于苛一头雾水。 骞萦公主嫁人了?还是嫁的一个汉人? 延于苛还是能听懂简单的汉话的,包括这句夫人的意思。 鲜卑人以强为尊,这个汉人确实勇猛,竟能将他长刀打落。 趁着典韦与骞萦短暂交流,他快速将长刀捡了回来,顺便拔出了那柄戟。 “果真好兵器!”延于苛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兵器虽然形状怪异,但异常凌厉威武,关键全是精铁打造,在鲜卑,可见不到这么好的铁。 加上他特别喜欢中型长度的兵器,手中的刀,也是短柄加长,并非那种双手长刀。 他颠了颠,觉得重量也合适,便丢了那刀,持戟回马上。 因为没有马镫,他必须一手持马缰,来平衡自己。 典韦一见,顿觉得新鲜,恍然道:“难怪主公一再告诫我,不可将铁戟丢出,你看,原来是因为这个!” 延于苛凶狠的盯着典韦,那个将他兵器打落的男人,那个娶了骞萦的公主。 “另外一戟,我也会将它夺走!骞萦公主,我也会将她夺走!”延于苛道,原来的他沉醉于战斗和厮杀,甚至连女人都没有太大吸引力。 今日见了典韦,还被打落了兵器,起了胜负欲,他不仅要大败他,夺走他的兵器,还要夺走他的女人。 典韦一听,顿时怒了,这厮算什么东西,惦记自己的铁戟倒也罢了,竟敢惦记主公的女人! 当即双腿用力一夹,黑货领会,奔向对方。 延于苛又看一眼,那竟是一匹宝驹,虽然自己坐骑也不差,但和黑货相比,显然差了一截。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精良兵器,胯下宝驹,鲜卑王族中可没听过有这号人。 思虑间,典韦的攻击已经到了。 延于苛抬戟对劈,二戟相碰,发出一阵鸣颤,带回响的那种,那是金属震动的声响。 延于苛大惊失色,因为一击,他的手臂就麻了。 他另一手快速接过右手之戟,免得脱落在地,一勒马缰,顿时逃了。 一击之后,高下立判,延于苛生于草原,不会逞匹夫之勇,他自知不敌,便可用千军万马来碾压对手。 然而算盘打的再好,未逃出几步,延于苛便身体一僵,径直摔落马下。 “蠢货,战场上将后背交给敌人,他是怎么领军的!”典韦吐槽了一句,上去收回铁戟,又按老规矩将重伤的延于苛勾在戟上,提着回来,路上还随手斩了两个不长眼的魁头兵。 “夫人,将他宰了?”典韦请示道。 骞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周遭。 典韦回头一看,却见上百魁头兵围了过来,难怪方才两人来袭击他,原来是抢延于苛。 “这是魁头军副将,并非区区这波攻击的主将!”骞萦道。 “怎么处置,听凭夫人!杀了也无妨,我看他们能奈我何!” 典韦十分自信,若说杀光敌军他不敢说,可凭围上的几百号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此人是典韦将军的战利品,将军自己看着办!”骞萦说完,便开始环顾周遭。 对方叽里咕噜的用鲜卑语说着,典韦听不见也听不懂。 骞萦现在压根没心思关注这些,她看到的是别处的厮杀,特别两翼的伤员,战斗下去的结局,便是覆灭。 典韦可救不了所有人,此战即便不死,鲜卑王族恐怕十年都不能回复元气。 那数百人叽里咕噜的说完,突然打了鸡血一般,冲向典韦。 对此,典韦呲之以鼻,他伸手将延于苛后背的戟拔出,顿时血流如注,他随意将他丢弃在地,将带血的飞戟插回腰间,再度手持双戟,喊了声:“夫人退后!”便迎杀上去。 骞萦注视着典韦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上一次的这一幕。 千人战阵尚且不惧,这数百人,恐怕不够典韦杀的。 很快,骞萦便见到了熟悉的一幕——铁戟狂舞,血浪翻飞。 戟尖如枪,戟刃如刀,一击之下,这些士兵无不兵器崩折,断肢齐落,几乎每一息,都有人栽倒马下。 骞萦想着诛魁头那日,又想到了他曾经跟随刘擎在王族大帐,若是那一日没有谈妥,或者他们对他们有敌意,恐怕这一幕,便会发生在王帐之中吧。 骞萦多么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选择了刘擎。 日后,必要好好报答他。 上一次,或许是互利合作,那这一次,可真是大恩大德了! 不到片刻,典韦与黑货回来,浑身是血,活像个生吃人的恶鬼,十分骇人。 …… 刘擎驻足望着夕阳。 血色残阳,今日的厮杀,定然格外惨烈。 “主公,此军挡住去路,恐怕难以绕过。”张辽提醒道,“或者等天黑,借夜色通过。”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延于苛】。 收益:耐力+0.68,当前耐力71.15 还在思考张辽提议的刘擎突然收到了系统提醒,看来典韦已经加入到战斗,耐力接近70的人,步度根手下有些东西。 在这之后,系统又跳了两次,分别是耐力+0.35,武力+0.32,应该低属性武者,一些先锋偏将之类的。 刘擎的耐力和武力分别来到了71.5和94.4。 “文远,那三千新兵虽久经训练,但尚未历经真正的厮杀,今日正好遇见这块磨刀石,咱们便用他来磨一磨新军的铁骨和血气!” 张辽面露兴奋之色,显然很是期待,这般年纪,还不懂藏心思。 “张辽愿为先锋!” “不!”刘擎随口拒绝,“三千新兵,一千老兵,你是主将,便由你统率中军,这先锋,便由我和禁卫来。” “主公,你可只有区区两百余人,那贼兵显然过万。” 刘擎笑笑,倒是许久没有亲自杀敌了,以至于张辽没有见识过自己陷阵冲锋的模样。 如今自己的武力,已经超过了赵云,虽然武艺太差,依旧敌不过赵云,但对付这些大头兵,绰绰有余。 刘擎打趣道:“文远,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你不是我的对手!” 张辽一愣,看着主公,自然是不信的。 不等他回答,刘擎笑容一收,严肃道:“张辽听令!” 张辽立即拱手低头,洗耳恭听。 张辽就这个性子,探讨的时候,他会提出意见,以及自己想法,所以不希望刘擎涉险,而刘擎一但用军令的方式来说,他便会全力执行。 “以你为主将,我亲为先锋,我负责擒杀敌方主将,你负责穿插攻杀,此战,务必让新兵人人沾血!” 刘擎的话掷地有声,不容质疑。 ……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利剑斩首,一战定鲜卑(5K求订阅) 落日黄昏,天空似火烧。 典韦手持双戟,一力拒敌,魁头兵已经不知对典韦发起多少轮小规模进攻了,偏偏那道魁伟的身形依然挺立着。 黑货跑回了山上,待在骞萦身边。 骞萦疲惫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战场,典韦愈战愈勇,他的周身遍布战死者,逐渐垒成了一堆,而他便立于上方,过多的战死者令战马都不便上前,许多魁头兵下马攻向典韦。 他们心中也清楚,这是骞萦军最后的支柱了。 骞萦却发现,下了马的典韦,似乎攻势比在马上更加迅猛。 “夫君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种猛将!”骞萦感慨。 太阳西沉之后,暮色终于垂落,魁头军不得不暂时退兵,骞萦军又获得了一夜喘息。 此战中路虽然被典韦死死撑着,未被攻破,但两翼皆战死过半,损失不可谓不大,便是还活着的人,也是伤上加伤,就算再过一夜,恐怕明日也还是无力再战。 典韦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山上走去,来到一堆营火旁。 “典韦将军,可有受伤?” “些许皮外伤,何足挂齿!”典韦说着,大剌剌的在营火旁坐下。 “替典韦将军卸甲。”骞萦拥鲜卑语吩咐道。 两名尚有余力的士兵,帮着典韦一件件的卸掉护甲,典韦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小革包,往上臂的伤口上撒了些灰色粉末,再从衣衫上扯下一布条,一边嘴咬着,一边缠裹,动作很是娴熟。 药粉,自然就是刘擎准备的金创粉,小罐子不便携带,刘擎便改良了装药方式,凡主要将领,都会随身携带。 “典韦将军,夫君他,可有来?” “这是自然,不过后方有一军,我单骑好潜过,主公带兵,自然要杀过来。” 骞萦隐隐有些担心,后方也足足有一万军啊,她知道刘擎兵力并不多,战斗力最强的赵云铁骑,还在冀州。 若是今夜赶不到,明日天亮,步度根顷刻间便会冲上来。 就算有典韦在,他又能拦住几人呢。 骞萦一筹莫展,典韦的出现确实救了她,也逆转了今日战局,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无法左右一场战争。 这一夜,骞萦又失眠了,只不过她并没有明日怎么办,王族的未来会如何,甚至都没有想可汗弟弟。 她一直想着与刘擎相处时的种种,想着初次见面时刘擎的眼神,想着两人一起驰骋草原、征战沙场、漫步未央…… 翌日,不等女侍从来叫,骞萦早早便起了。 她不顾北方晨间的寒意,穿上了那件露肩露脐的裹胸皮甲。 因为夫君曾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看的一件,即便战死,她也要穿着它。 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今早,尚能征战的兵士们也早早的集结起来,骞萦出帐之时,一众目光便落在了骞萦身上。 今日的公主,一如过去性感动人、容光焕发,这便是带领鲜卑王族渡过最难熬的那一段时日的鲜卑公主,王族大人。 骞萦本想说几句鼓舞人心的话,但迎着那一双双热切的目光,她知道不需要再多言了。 “公主,魁头族上来了!” 骞萦望着聚集起来的兵士,能战者不过七八千人,她语气顿挫道:“那便战吧!” 一众将士纷纷行动,准备迎敌,经过一夜休整,虽然伤势未好,但体力基本恢复了。 延于苛战死,步度根很是诧异,因为他力大无穷,在鲜卑军也是佼佼者,而且延于苛不是死板的人,他死的很蹊跷。 那第三波士兵退下来时,天已经黑了,据说是骞萦军中有一悍将,力战数百人而不倒,延于苛也正是被此人所杀。 一日战三轮,魁头军竟损失超过一万人,着实出人意料。 不过他料定,骞萦军必然也损失不小,同样不会低于一万,加上伤者,骞萦军能战之,必然少于一万,今日一战,势必终结。 骞萦军败,鲜卑王族将不复存在,即便骞曼再度消失在草原,想要重新崛起,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今日,步度根亲自领兵上坡,打算为这一段王族纠纷亲手画上一个句号。 沿途所见,步度根触目惊心,真是未上战场不知战场惨烈,他不像两位兄长一般好战嗜杀,他做这一切,更像继承兄志,继承兄业。 这些战死的,可都是鲜卑子民! 行军之中,步度根神色复杂,心情更是复杂,檀石槐祖父为何能纵横草原大漠,连大汉都十分忌惮,就是因为檀石槐联盟了所有部族,这是一股大汉都为之忌惮的力量。 “最后一次!”步度根心里下定决心,这便是鲜卑内战的最后一战! 骞萦眺望着山下来人,见为首之将是一少年。 他竟亲自来了! 骞萦是认得步度根的,甚至在他小时候还见过,按大汉的亲属关系说来,步度根算是她的堂弟。 看着其身后黑压压的大军,骞萦有些恍惚。 这个疯子!明知道两万人根本无法展开,却还是全军压了上来,看来这一战,他压根没打算退。 而自己,也压根没有胜的机会。 看着前军越来越近,骞萦贝齿轻咬,长枪一紧,跨马走出两步,她左顾,右盼,给了左右之军一个坚定的眼神。 “骞萦公主何在!”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骞萦再度上前数十步,见步度根单骑穿过战场。 “唤我何事?” “鲜卑内战十数年,内耗过重,你我今日对决,当属鲜卑最后一战,如何?”步度根道。 “何谓之最后一战?”骞萦问。 “若我胜,我不杀王族,王族徙入大漠,自生自灭,若你胜,我去大漠,草原交给你统治!” “哼!”骞萦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如此悬殊的战力对比,昨日又经过三轮车轮战,还打赌最后一战,要点脸吧。 步度根不以为意,自是当她同意了,“其实取大汉河东郡的计划,我是反对的,只可惜我年幼,大兄不会考虑我的意见,若鲜卑各部联手,趁大汉内乱之时,不要说区区河东郡,取一州之地,也不是难事,再学汉制,必能久持,可惜我大兄觉得,只有武力才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手段。” 步度根这话,倒说到了骞萦心中,向大汉学习,她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步度根的想法是占汉地,学汉制,而骞萦想的是睦汉学制。 “若是一年前,我或许会信,可现在,我不信!”骞萦道。 “我知道,内战至此,鲜卑已无侵汉能力。”步度根道。 “并非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刘擎,有他在的一日,鲜卑永远无法侵入汉地,甚至会被他报复到灭族!” “那个杀了我大兄二兄的刘擎!”步度根突然放大了声音,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是生气! 骞萦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生气,也对,父亲不在,长兄为父,刘擎连续诛杀他两次兄长,岂不等于有两次杀“父”之仇。 “再告诉你一事,刘擎,乃是我的夫君!”骞萦微昂着下巴,就像一个得意的胜利者。 步度根听闻,一时怔在那里。 骞萦抓着打击他的机会,又道:“你的心腹大将,延于苛,便死于刘擎的护卫之手,典韦!” 她朝后喊了一声。 典韦听见,不明所以的驾马上前。 “夫人,何事?”典韦问道。 骞萦无事,就是想让典韦上来叫自己一声“夫人”,以让步度根确信,自己所言非虚。 步度根脸上的淡定渐渐消失,面容逐渐扭曲,再也没有了那个拥有必胜之志的上将者。 “都得死!你们都得死!今日便先杀了你们,再杀了骞曼,再灭了你的王族,最后——”步度根突然喊道:“不管你在雁门,还是冀州,有朝一日,必要杀你!” 步度根的声音在草原上空回荡,他双眼暴怒的看着骞萦与典韦,一勒马缰,转身欲走。 “先别走啊!你说你要杀我?”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步度根顿时警觉,而骞萦典韦双眼一亮,显然,这个声音,熟悉无比。 特别骞萦,竟鼻子一酸,双眼模糊起来,她又微微抬了抬头,睁大了眼睛,不自觉的抿嘴一笑。 背破方向,先是一道“刘”字旗帜露出,随后便是刘擎,以及跟随身后的两百余禁卫,悉数出现,仔细辨认的话,他们中的一些人上马上,皆带着血迹。 “夫君!” “主公!” 骞萦与典韦同时喊道。 刘擎笑了笑,金戈马快步向前,奔向两人。 步度根停住,看着来者,听上去,他就是刘擎? 刘擎冲两人点点头,给了骞萦一个温暖的笑容,好似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来得好,省得我去找你,既然来了,那便永远留下来吧,葬身这高坡,风水不错!”步度根放完狠话,再度扭头想走。 “等等!”刘擎喊住了他,然后从马背包中取出一颗头颅,冲步度根道:“首次见面,送份见面礼吧!” 刘擎将从轮的头颅抛了过去,步度根也看出抛来的是一个头颅,又因刘擎出现的方向蹊跷,顿时心生不妙。 待人头落地,虽然血肉模糊,但步度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领兵断后的从轮将军! 也就是说,刘擎击杀了从轮,击溃了那一万军,那他率了多少人马? 绝不可能是区区一两百人! “这礼物,可还满意?” 步度根无言以对,怒目相视,刘擎却接着道:“要不你也留件见面礼?” “什么?” “你的人头!”刘擎说完,当即下令。 典韦与众禁卫突然发难,依令而行,直冲步度根,这种生死之战,什么武德都是扯淡,刘擎可不是善茬。 步度根一听,顿时吓得一抽马鞭,朝坡下大军撤去。 “回来吧,吓他的。”刘擎笑着道,走到骞萦身边,端详了一番,“没事便好!” 骞萦看着金戈马上的血迹,以及刘擎身上的血迹,“夫君,那截路之敌……” “主将都死了,带队的也死差不多了,剩下的已经溃散。” 刘擎说得风轻云淡,但骞萦知道,那可是足足有万人! “夫君,步度根恼羞成怒,必然率全军来攻,今日必是一场苦战。”骞萦说着,心中有个念头,她好想下马扑入夫君怀中抱一会,但如今身在战场,她又是主将,便将这种小女人心态按捺住。 刘擎点了点头,“大战不可避免,那就争取变成小战,步度根若死,这魁头军,可还能如此凝聚?” “断然不可能!此战魁头军伤亡亦颇大,加上延于苛已身死,若步度根死,军中便无主事之人了。”骞萦道。 “那便好办!” “主公,他们来了!”典韦提醒道。 刘擎望向坡下,满是狼藉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满地,来年这里的草,必然无比丰茂。 “骞萦,将善战者集结起来,随我冲杀!” “啊?冲杀?”骞萦没想到刘擎竟然要主动进攻。 “大汉精兵,枪尖甲良,以一敌五,不在话下,我要凭今日一战,定鲜卑十年无战!”刘擎霸气一言,只见坡后张辽引兵而出,横向截击魁头军。 “典韦,随我上!” 刘擎也不废话,率典韦和两百余禁卫直接冲向坡下。 禁卫的战力,骞萦是见识过的,也不知为何,感觉这一次见,他们的装备又好了一截,他们的气势,也高了一截。 这自然是因为刘擎的实力提升快了,而禁卫能继承到的属性,也多了,如今这两百人,皆是普通武将水平,他们冲杀起来,以鲜卑军的战力压根无法阻挡,而他们的护甲,区区刀劈与零星的流矢,压根破不了防。 刘擎的举动引得一众骞萦军热血沸腾,首先是及时支援,鼓舞了他们低迷的士气,如今又要主动冲锋,再度燃起了他们的战斗之魂。 “我们也冲吧!公主!”有人提议道。 被这么一怂恿,骞萦还真跃跃欲试,她多想与夫君并肩作战啊! “将士们,尚能战者,随我冲锋,伤重者,固守此地!” 骞萦说完,便一骑向前,追刘擎去了,而身后数千将士,也跟着冲锋。 刘擎率先杀入敌阵,铁槊一弹,便将两名挡住路崩飞,还撞翻了数人。 金戈马入敌阵,刘擎再度舞起一道“枪”花,只听得“噗噗噗”声传来,铁槊七八尺长的锋刃如摆在魁头兵脖前的长剑,轻快的将其脖子抹断,锋利到只留下了一根红线。 未过一息,红线就开始滋血。 “好!子龙教的这枪花,果然妙!”刘擎兴奋的叹了声。 再度深入敌阵,迎面冲来五名凶兵,若寻仇一般,见了刘擎,提刀便冲。 刘擎铁槊前探,猛的一刺,对手挥刀格挡,结果结结实实的砍在了铁柄上,而那槊尖,依然将他扎个对穿。 铁槊向上一抬,将那人直接举起,狠狠砸向身旁几人,一人一槊的重量,对如今的刘擎来说,已是轻而易举。 刘擎也不顾对方死活,在这种战斗环境,坠马的下场几乎没有悬念,那些受惊的无主战马,分分钟能踩死一个人。 身旁便是典韦,典韦的攻击永远是如此的简洁明了,横扫竖劈,撇撩捺打,一击一人,绝不失手。 典韦也想横扫千军的感觉,可惜敌人不给机会啊。 他轻松击杀魁头军第一勇士延于苛已经传开,高头大马的双戟形象也已经“深入人心”,认出者皆会刻意回避,选择攻击边上的刘擎。 攻杀刘擎,重重有赏,是步度根大人新下的悬赏。 骞萦顺着刘擎杀开的道,很快赶到了刘擎附近。 “他们在嚷嚷什么?”刘擎见到骞萦,好奇的问了声。 为什么攻击自己的兵都嚷嚷个没完,好似很兴奋一般。 “击杀狗……刘擎,重重有赏!”骞萦笑着将那个贼字除了去。 狗刘擎?步度根倒是会煽动人。 只可惜,自己如今94+的武力,对付这种小兵卒子,简直就是满级打新手,来多少都是白给。 骞萦也很是诧异,他知道刘擎会武艺,只是几乎没见过刘擎出手,这一次,他竟身先士卒,亲自出手。 而且一出手,便令骞萦大受震撼,他感觉夫君的实力,已经接近典韦将军了,周遭的敌人,被清除个干净,跟在他后面,竟无需动手,只需要防着侧翼偶尔跑岔路的敌人。 一战定鲜卑,往后十年无战,这边是自己的夫君的霸气! 悄悄的,骞萦内心那颗贵为公主,贵为王族大人的高傲心,也彻底被刘擎征服了。 “典韦,看!”刘擎嚷着,铁槊朝前一指。 居高临下望去,便能看见那匹逆流而下的战马,那是步度根,没想到他就这么一直退入军中。 “主公,我去擒他!”典韦自告奋勇道,先前步度根的表现,也惹到了典韦。 “禁卫听令!跟随典韦将军,擒贼擒王!”刘擎再度下令。 原先分开的攻击的禁卫,接到命令,相互传递,很快聚拢,刘擎看得一阵满意,对骞萦道,“你可知我大战黄巾时,有一招无往不利。” 骞萦望着典韦与集结的禁卫,一改之前各子为战的状态。 “是何招?”骞萦双眼充满期待,配合的问道。 “利剑斩首!杀!”刘擎一声令下。 典韦劈死两人,方向一转,对准了步度根所在方向,双腿一紧,无需命令,黑货便疾驰而去,紧随其后的是一匹匹禁卫战马。 典韦撕开一条口气,对周遭不管不顾,只杀眼前之敌,禁卫们亦如是。 于是,骞萦不可思议的看见,典韦领着两百禁卫,竟真如一柄利剑,直直的插入那万军之中,无可阻挡! …… (PS:快月底了,求点月票吧...)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一石四鸟,刘擎赢麻了 典韦与禁卫的冲锋阵势实属惊人,他们只顾着前进,甚至对一些从旁而来的攻击也视而不见。 毕竟能近身并破开禁卫护甲的攻击,魁头军中屈指可数。 “这便是利剑斩首!”骞萦感叹一声,怔怔的看着直接贯穿魁头骑阵的利剑。 “可惜人数少了些,若是你看到子龙率领的利剑斩首,千军开道,直取步度根,那才壮观。”刘擎笑道。 不过冲刺起来虽然没有赵云犀利,但因为自带【折冲御侮】,能给敌军造成大量混乱,干扰敌方将领的部署。 正说间,侧翼张辽也引军杀到,魁头军本就处于被动状态,被典韦这么一冲,又被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战阵开始混乱,这时张辽杀到,顿时令他们陷入防守状态。 张辽铁槊在手,槊头轻弹,率先撕裂魁头军阵形,杀入阵中,在【长驱直入】加持下,如入无人之境。 紧随其后的那一千少壮兵,不仅被张辽严加训练,也已经历经数次战火淘砺,如今又装备了精良的护甲与长枪,战力非同小可,直逼赵云率领的铁骑。 军纪松散,武器简陋,几乎没有防护的魁头军在他们眼里,也只是被黄巾军稍微厉害一点而已。 冷兵器作战之中,防具是最最重要的,一件护具,可能让一个兵少死很多次。 骞萦军与魁头军的比拼,是以血肉之躯真正的搏杀,而刘擎军与魁头军的比拼,是武器装备的碾压。 长兵器的攻击范围碾压,以及超强防护碾压,纵使让他们砍上几刀,若非恰中要害,完全可以忽视。 所以,在右翼骞萦军再度和魁头军血腥搏杀之际,刘擎所在的中军与左翼,张辽已经斜斜的插入魁头军战阵,从左翼直接斜插入魁头中军。 而典韦,则逆着中军,直逼步度根。 刘擎与骞萦身旁已经被有魁头军了,刘擎也没有打算战至最后一刻,典韦与张辽已经打开局面,虽然区区四千多人,但刘擎全然不看在眼里。 刘擎看了一眼右翼,见骞萦军依然在苦苦支撑,见到两支同是鲜卑人的军队杀得你死我活,刘擎有些失神。 或许哪个无论哪个民族,都不能例外,过不了多久,大汉即将发生同类的事。 文明与礼仪并不能改变这一点。 不光皇室内斗,就连许多学着君臣之礼的长大的人臣,也会走向反君主的一面。 “夫君,此战赢面在我们!”骞萦也停下了厮杀,骑马来到刘擎身旁。 “我大老远来,可不是为了打败仗。”刘擎笑道。 “此战之后,鲜卑元气大伤,王族更是有倾覆之危……”她望向刘擎,眼中温情流转,“夫君,我以王族大人立誓,有我一日,鲜卑军绝不入汉境一步!” 对于骞萦的表态,刘擎倒有些触不及防,鲜卑紧邻雁门,而雁门即将成为自己的后方,刘擎是断然不允许后方有一个不稳定的鲜卑的。 步度根,本就在刘擎的清除名单之上,在中原彻底大乱之前,他会主动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想不到刘擎在谋取定襄云中二郡时,要骞萦集结军队配合,被步度根逮住了机会。 不过,这何尝不是刘擎对付步度根的机会呢! 若按原先计划对付步度根,刘擎还需要从冀州调集赵云的铁骑过来,方能有把握战争,如今,却阴差阳错的让骞萦先率王族军与之拼个两败俱伤。 令骞萦的王族军差点覆灭,如今,以自己两百余禁卫团,加上张辽所率的四千骑兵,已经完全有把握吃下。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鲜卑王族的“祸”,刘擎的“福”。 而且这一战之后,步度根的魁头隐患彻底消除,而鲜卑王族的实力也被大大的削弱,不得不说,刘擎又得了个便宜。 一个弱小的鲜卑王族,自然是比一个强大的鲜卑王族更好掌控的。 而且!刘擎挽救鲜卑王族于危难,赚了个天大的人情! 一二三四,刘擎点着手指数了数,此行竟然得了四大好处,也算是一石四鸟了,回头要好好和奉孝吹嘘吹嘘。 刘擎十分愉悦,回道:“夫人是我的女人,我保护夫人,是应该的!” 刘擎并没有往什么拯救了鲜卑王族之类上面扯,骞萦不光明事理,双商也很高,刘擎只需要强调一番她的身份,她的立场,好处自然少不了他的。 不侵入汉地一步? 有了这一层关系,这种承诺有何价值? 听了刘擎的话,骞萦脸上的小女人状更难遮掩,完完全全没有了一军主将的模样,恨不得当场将刘擎服侍一番。 两位主将并立,居高临下,望向战场。 刘擎见到,典韦已经将骑阵彻底穿透,而骑阵最后方,有一小支骑兵在向大营逃窜,而典韦率军穷追不舍。 张辽已经将左翼分割成数块,被切割的魁头军,进退失据,只能绝望,而中军被典韦冲烂之后,因为没有将领整肃,正在原地空转,等着被收割。 就连右翼,骞萦军因为兵力集中,虽然不少人带伤,但是士气高涨,而魁头军相反,一涨一落之下,骞萦军一改防守姿态,猛攻魁头军。 正如骞萦所言,此战已胜局在握。 刘擎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夫君,怎么了?”骞萦觉得刘擎似乎有心事。 “雁门以北战事已能了结,然雁门之南的战事,却刚刚开始,月前冀州刺史王芬之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刘擎道。 “听说了,确实惊世骇俗,汉皇无恙,实乃万幸。”骞萦道。 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骞萦这么说,自然是出于好心,她只知道汉皇若是出事,大汉必乱。 至于刘擎身世,已是陈年秘辛,倒不至于传出国界,更不会知道,桓灵交替时的那些宫廷秘事。 “夫君,可是我说错话了?”骞萦觉得刘擎目光异样,问了声。 “你希望大汉国泰民安,无错!”刘擎冲其一笑,接着道:“此战过后,等安顿好族中之事,你便来常山居住,这一场胜利,便算作送给你彩礼!” 骞萦嫣然一笑,脸上尽是满足。 ……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步度根】 收益:武力+0.72,当前武力95.12 伴随着步度根身死,这场战争,即将落下帷幕,虽然厮杀还在继续,但随着首领身死的消息传开,溃散者与投降者便会越来越多。 “结束了!”刘擎轻道了一声,给战斗画上句号。 “我以为我会战死于此,没想到夫君能及时赶到,还击败了步度根。”骞萦说出这话都觉得有些虚幻,步度根五万大军,血战两日,竟然身死兵败。 回想夫君征南匈奴时,一把大火烧了五万大军,而这一次,是实实在在杀出来的。 万军从中取首领首级,说到做到。 “投降者如果不想养着浪费粮食,可以送去雁门挖煤。” “煤?” “哦,就是石炭。” “那便如此,一切听夫君的安排。” 刘擎望了望地上的影子,烈阳已过头顶,偏西去了,到战斗结束,恐怕已是黄昏。 “我北上时日已久,中原多事之秋,我明早便离开,善后之事,便交给你自己。”刘擎道。 “我必早早安排妥当,来寻夫君!” 刘擎颔首,突然扭转马头,转向坡顶。 “哪间帐篷是你的?去睡会!” “啊?现在?”骞萦有些诧异的看着刘擎。 这种时候睡,合适么? “对啊,有何问题?” 骞萦摇了摇头,不敢忤逆刘擎的要求。 “没有问题,只是我身上多是血污,怕不干净。” 刘擎:我去补觉和你身上有血污有什么关系? 刘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妮子会错意了,以为自己要跟她睡。 我看着是那种色胚么? “你多虑了,昨日连夜杀敌赶路,未睡好,我补睡一觉而已。”刘擎解释道。 刘擎提要求,骞萦都没脸红,结果一解释,发觉是自己想歪了,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 刘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还顺着脸蛋往下看,看到皮甲裹胸时,突然意识到,骞萦竟然穿着这身,看来昨夜她心中对自己很有期待啊。 “夫君,最中间的那顶便是!”骞萦轻声道。 “我有文远,善后有他,不过王族军善后,便辛苦你了,我去休息了!” …… 刘擎突然听见帐外有声响,睁开眼睛,便见一张美人脸。 骞萦正静静卧坐在旁,看着自己。 “我睡了许久?”刘擎问。 “两个时辰,此事已近黄昏。”骞萦回。 “不习惯熬夜,熬一日还真不习惯,外面可有事找?”刘擎问,因为他听见了张辽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时没记起是谁。 “是韩珩来了,应该是来送信的。” “为何我叫我?” 骞萦柔声道:“纵是十万火急之事,亦不差这一个时辰。” 刘擎直接掀开毯子,行至帐外。 见主公到,张辽韩珩双双见礼。 “主公!” “子佩此来何事?”刘擎开门见山问,一般情况,荀彧自己能处理,有重要的事,荀彧会差遣信使前来送,而差遣韩珩亲自送信,这便是不是一般的事了。 “主公,雒阳急报,凉州有变,陛下病重。”韩珩说着,呈上一封信,是用纸张书写的。 凉州,傅燮,刘擎没来由想到了汉阳郡太守,当初他赴任之时,刘擎写了封信给他,与他侃了侃大义小义,希望能改变他英勇赴死的结局。 傅燮之死,实属遗憾,刘擎十分希望自己的信能说动他,因为大汉实在太需要这种人! 至于刘宏病重,有意外也不意外,毕竟古代受了贯穿伤,想康复是很难的,先不说炎症难处理,万一不走运中了破伤风,那真是华佗在世也……华佗本来就在世! 刘擎将信阅过,信是荀攸送的,信中说,大汉已失去汉阳郡,如今汉阳郡,为马腾所有,而韩遂,坐拥金城陇西二郡,如今二人联手,以王国为帅,正大举进兵陈仓。 刘宏此事病重,必然会让雒阳的局势更加复杂。 初境最差的,自然就是十常侍了,等刘宏一嗝屁,十常侍估计撑不了多久,军方与士人一起反补,必然承受不住。 刘擎自然对此喜闻乐见。 “可有董卓消息?” 韩珩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冀州呢?” 韩珩再次摇头。 刘擎倒松了口气,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因为荀彧能处理。 “子佩,你可知傅燮傅南容?” “汉阳郡太守,自然知道,此人在凉州颇有名望,治郡有方,深得民心,汉阳郡失陷,乃是刺史耿鄙全责,此次失地,朝廷并未怪罪,然傅南容依旧引咎归乡了,听闻他欲死守冀县,数千故军城下跪泣劝降,最终打动傅南容,此事,朝中亦有不少人动容。” 一八四,真是多事之秋! 虽然这么多事扎堆发生在今年,但人还是那个人,面对相似的处境,他们还是会作出与历史上一样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再选一次,还是会选错的。 “子佩,有件事,要麻烦你去做,寻常人,恐难以胜任。” “主公何事直言便可,珩但凭差遣!” “去傅燮故乡,送一封拜帖给他,请他到常山一叙!” 韩珩一时摸不着头脑,主公要他送拜帖,自然是因为看重他,说明主公有招揽之心,可傅燮也是太守啊! 而且出身名门,主公怕是要失望了。 “喏!”韩珩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下。 “我会命一位禁卫护送你,你从河东郡走,顺道送一封信给白波军首领。” “白波军首领?”韩珩不解,反问道。 “不错,白波军,驻扎在白波谷中,你去谷中,只需表明身份即可,他们不会为难你,对了,她的名字,叫张宁!” 韩珩没有多问,心里默默记下,拱手领命。 “去休息吧,明日我将信与拜帖交给你,明日出发。” “韩珩告退!” 韩珩走了,刘擎看了张辽一眼,张辽领会,便道:“主公,此战我军战死三百余人,伤者近两千,不过重伤者,不过百人。” “做好登记,尸体运回雁门安葬。”刘擎只交待了重要的决定,什么料理伤员,发放抚恤钱之类的,已经不用特别交待了。 “此战收获颇丰,魁头军人人佩马,即便溃散了上万人,但缴获的战马,亦达三万匹,就算有一半的劣马伤马,亦可作为畜力。”张辽兴奋道,出道以来,这无疑是最大收获。 “将这些马,尽数赶回雁门,诸闻泽上游,正好建了一个官营的马场,正好还没采马。”刘擎不客气道。 “只是……此战夫人出力颇多,昨日鏖战三轮,杀敌逾万,是不是该分一半给夫人?”张辽道。 没想到文远你还是个老实人。 刘擎当然不答应了,鲜卑要那么多马干嘛,日后自己扩军,才正是用马之际。 于是道:“文远,你都说了是夫人了,给夫人,不就是给我么!” 张辽一听,主公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夫人的就是主公的。 “再说了!夫人出力颇多,我日后多出些力补偿她,便扯平了,如此,岂不美哉!”刘擎摊手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正文 第七十章 蔡邕荐顾雍,皇甫追穷寇 刘宏伤情恶化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经一月有余救治,未见成效。 各方势力对权力的争夺开始从地下转向明面,朝中重臣的位置变化,也出奇的频繁。 刘擎经过半月旅途,再回常山之时,已是九月中,鲜卑之战后,鲜卑的威胁已经几乎消除,刘擎可以将目光重新放回中原。 刘擎在书房,听蔡琰念着一封封信报,主要是各地搜集的情报,一般会送到自己这里,都是值得关注的情报。 “雒阳之报,司空邓盛被刘宏以带病无法履职为由,罢免了,光禄大夫许相为司空。”蔡琰念道。 “许相何许人也?从未听过。”刘擎疑问,按说位列三公,不应该是无名之辈,像黄琬崔烈这些,虽名气不大,但基本都是听说过的。 “夫君,许相你没听过,许劭许子将必然听过吧。”蔡琰道。 刘擎点点头,道:“那个给人物点评的许劭?我知道他评孟德称其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不知我若去求评,他会作何评价!” “汝南许氏有几分名气,祖上亦有人官至三公,堪称豪门。” 三公之家,只怕也就比袁氏稍微差点。 “他与袁氏同是汝南势力,此次他为司空,恐怕有袁隗相助,何进能同意,说明两人关系有所缓和。”刘擎用自己那一套‘没有永恒的敌人’理论来套入,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难。 还有一事可以证明两者关系缓和,大孝子袁绍成了司隶校尉。 这可是一个实权职位,掌京师监察之职。 他们之所以这么急,说明十常侍给的压力实在太大,大到令这勾心斗角的两人都走向了联手。 如今,执金吾丁原,京兆尹盖勋,加上虎贲中郎将袁术,司隶校尉袁绍,如今两人手里掌握的力量,已经足以掌控抗衡十常侍蹇硕的西园军。 “府君,这封信也是来自雒阳,太尉张温回朝,皇甫嵩将军接替陈仓防线,另外,并州牧董卓也被调往长安,协助皇甫嵩击退凉州叛军。” “虽有差池,但总体还在意料之中。”刘擎没来由的说了声。 “夫君何意?”蔡琰脑袋一歪,看向刘擎。 见着昭姬那求知模样,刘擎笑答道:“董卓对战羌人,立功颇多,如今羌凉叛军如日中天,乃是规模最大的一次,那马腾可不是北宫伯玉这些贼徒之辈,他能谋害一州刺史,便有着割据一州的野心。” “那夫君以为董卓能击败马腾韩遂吗?”昭姬就着这个问题问道。 跟在刘擎身边,耳濡目染,蔡琰如今对天下局势,也有了基本了解,不是那个光光沉醉诗书音韵的才女了。 董卓能击败马腾韩遂吗? 刘擎心中也打了一个问号。 “有皇甫将军在,应该能吧……”刘擎不是很确定道,然后伸展了一下腰肢,起身道:“走吧,去拜见岳父。” 刘擎备了些礼,叫典韦带上,与昭姬一起“回娘家”看了。 为了方便蔡邕教书,刘擎将一间蔡府边上的宅子改成了临时学堂,供其给弟子们上课。 另外,元氏还有一间面向平民的大型学堂,正在建造。 根据刘擎设想,等秋收之后,平民会有一段比较空闲的时间,可以利用起来,教识字写字,掌握了基本的识字书写能力之后,为进一步的生产力提升做准备。 马车在蔡府门口停下,刘擎携手蔡琰,步入府中。 “姐姐!” 一名十多岁的小女孩突然扑向蔡琰。 蔡琰非但没有去抱,反而摆出一副严厉姐姐的模样,教育道:“贞姬,你这般大了,还如此调皮,叫你姐夫笑话。” “姐夫才不会笑我,姐夫对我最好,是不是姐夫?” 刘擎不说话,心想夫人教育小孩的时候,不能替小孩解围。 “听姐姐的,乖!”刘擎糊弄道。 正说间,一袭深褐袍服的蔡邕走出屋,笑盈盈的看着院中三人。 对于刘擎这个女婿,蔡邕还是很满意的,办事也很靠谱,刚到元氏,就送了一间宅子,一家子住这里,非常舒畅。 刘擎与昭姬上前见礼,见蔡邕身后还跟着一人,着浅蓝锦衣,腰束饰玉,看着年轻,身形却挺拔高大,而且生得眉清目秀。 该是蔡邕学生,某世家子弟。 “贤婿免礼!”蔡邕笑着迎上来,道:“贤婿大忙人,今日难得得空,你我小酌几杯,昭姬,你与贞姬去陪母亲吧。” 在蔡府,蔡邕的话,便如军令一般,昭姬姐妹一言未发,便照做了。 “我也要小酌一杯!”蔡贞姬嚷嚷着,但被昭姬拖走了,样子十分滑稽。 “这位是岳父高足吧?”刘擎指着陌生人道。 “吴郡顾雍顾元叹,见过武州侯!” 顾雍?这算是蔡邕最有才的弟子了吧,历史上,他可是东吴重臣啊,而且,他是来自江南的士族,若是能拉拢,日后下江南,亦能得到不少方便。 “不必多礼,既是岳父弟子,那便一起吧!” 三人来到后院中一座亭中,亭名“云香亭”,乃是沮授所取,来自一种酒名。 亭中新摆了三张小案,三人列坐其中,寒暄着敬酒。 “岳父大人,今日此来,小婿有一事相求。” “哦?我能帮什么忙,你直言!”蔡邕道。 “我欲教元氏县百姓学习文字,习写文字,只是我才疏学浅,且号召力有限,难以征集书生来教,岳父大人不知可否替小婿站台。” “站台?何解?”蔡邕首次听到这个词,觉得新鲜。 “十常侍为非作歹,百官皆对其无可奈何,便是因为有陛下为其站台。”刘擎举了个例子。 蔡邕何其聪明,马上领会了。 “说得倒是贴切!”他笑道,“我能做什么?” 蔡邕看着刘擎,顾雍也看着刘擎。 “岳父大人教育老师,老师负责教育平民,我相信有岳父大人在,号召力一定很强。” “你倒真不客气!”蔡邕笑道,“只怕昭姬将我唤来此地,就是为了此事吧!过门数月,便帮着你来谋算老夫了!” “岳父大人莫要怪罪昭姬,此举皆是我的主意。”刘擎坦然的将责任揽了过来,自己袒护昭姬,蔡邕应该会舒服些。 “罢了罢了,我还真怪罪你们不成,在这住的倒是蛮习惯的,你做的很好,只是教平民识字这种事,你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此乃大汉千秋大业,若我大汉人人皆能读书,该是何等盛况!” 刘擎一形容,蔡邕也稍稍动容。 “而且,日后岳父大人不光光是十人之师,还会是百人之师,千人之师,万人之师!”刘擎又上了一记糖衣炮弹。 喜欢收弟子的蔡邕,“为万人师”这个荣誉,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蔡邕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接受,末了,他望向顾雍,问了声:“此事,元叹如何看待?” “弟子以为武州侯所言甚是,此乃大汉千秋大业,此事若能办成,功勋及圣,老师不仅为万人师,更会如孔圣一般,成万世师,不过……”顾雍话锋一转,“此事南如登天!” “事在人为!”刘擎很合时宜的回了一句。 得意门生顾雍也如此看好,蔡邕打算接受,想到顾雍先前曾对自己提过的请求,于是转向刘擎。 “贤婿,我亦有一事相托。” “岳父大人请讲!” 蔡邕看了顾雍一眼,道:“元叹随我学习已有数年,我以为其学识已成,可堪一用,不过他尚未弱冠,未举茂才,不知能否在你这里讨个差事,锻炼一番呢?” 刘擎心中一喜,还有这种好事? 蔡邕这个老师可真不错,教了几年,连实习单位都托关系找好了! 不过这也是常态,为自己的子弟门生谋划出路,这对弟子而言,又是一道大恩。 “元叹,还不见过!”蔡邕笑着催促道,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 安插门生,这可是位高者才能做的事,蔡邕前些年过的太憋屈了,一时间,这种落差有点令人迷醉。 顾雍立即起身,对着刘擎行了一个重礼。 “顾雍顾元叹,定不负老师厚望,愿为武州侯效犬马之劳!”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顾雍】 姓名:顾雍,字元叹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30 武力:23 统率:52 智力:82 政治:91 魅力:78 收益:政治+0.91,当前政治72.63。 忠诚度:70% 特性:【静如止水】所治区域井然有序,不易受混乱事件影响。 【区域振兴】所在区域加速发展,下属官员政治+1。 【众望】属下不容易出现叛徒。 确实堪称能臣!成长起来,至少是一郡之才,不受混乱,不易叛乱,加速发展,这是镇守大后方之得力干将啊! 刘擎将之扶起,笑着问道:“不知道元叹,志气几何?” 顾雍一听,连忙向老师蔡邕求助。 蔡邕呵呵一笑,“不敢托大,可为县长!” 还真不谦虚,老头子对自己学生很是自信,若是托大了说,岂不是可为太守? 顾雍也有点迟疑,毕竟县长是一地主管,许多事都是需要经验的,而他并没有经验,于看着蔡邕。 “县长便县长,我回去就为你安排,另外,你既入我帐下,我在元氏为你物色一间宅子,也不用一直住蔡府客房。”刘擎道。 “不用不用,待雍存够了钱,便自己置一处宅子!”顾雍拒绝道。 “无妨无妨,反正客房也空着!”蔡邕随口回道。 刘擎突然站起,看着顾雍,冷声道:“既入我门,便听我令行事!” 说完,再转向蔡邕,行了一礼,“岳父大人,我去拜见岳母大人。” 说完,刘擎便退了。 蔡邕与顾雍双目对视,两人眼中皆有惊讶。 “我这女婿,就这般个性,元叹日后自会知晓。” 顾雍望着刘擎离去的背影发呆…… …… 右扶风,陈仓县。 左将军皇甫嵩率兵两万进兵,在陈仓外围休整,此事陈仓已被韩遂马腾重兵包围,攻打,只是陈仓重县城高,易守难攻。 而还是领着他的五千飞熊军,赶至右扶风,与皇甫嵩汇合。 对于陈仓局势,两人看法不一。 董卓道:“敌军远来,凉州叛军历来以掠夺为生,而陈仓紧守,其军心必不稳定,我军正可急速进军。” 皇甫嵩对战局有别的看法,董卓之计,过于就简单粗暴,万一有差池,问题可就大了。 皇甫嵩劝道:“仲颖,我知你善战,然此战不战亦能胜,陈仓县城防备坚固,尚有张温军在那守护,羌凉叛军必然无法攻克,而我军只要按兵不动,等其进攻受挫,我军以逸待劳即可取得全胜。” 皇甫嵩是主将,于是最终还是执行了自己的计划,隔岸观火,以逸待劳。 这一等,时日便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到了十月。 期间雒阳亦有诏令,勒令皇甫嵩速速击退羌凉叛军。 皇甫嵩依然固执己见,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继续选择等待。 陈仓兵足城高,张温此前做了非常多的准备,虽然此时去了雒阳,但城中尚有孙坚与周慎,二将配合,将陈仓守得滴水不漏。 皇甫嵩得到诏令同时,董卓也受到了一封来自雒阳的信。 写信的是袁隗,这封信非常奇怪,只是寻常的问候,并且“无意”提了一嘴,陛下伤情不容乐观。 为此,董卓再度找到皇甫嵩,言说要速战速决的意图。 皇甫嵩依旧不领命,军队不动如山。 而此时,马腾韩遂久攻陈仓不下,叫苦不迭,已经萌生退意,可是若是后退,皇甫嵩必然追击,这个老狐狸一直盯着这里,两人心知肚明。 十月初,天气转凉,马腾韩遂分出也许部队,抢收了一些粮食,而陈仓依然不下,两人商议,打算退出渭水河谷,先退回汉阳郡整顿,过了冬再图陈仓。 这日,董卓正在帐中看李傕的来信,皇甫嵩突然来到,表明了要追击马腾韩遂军的意思。 董卓心里直骂娘:咱劝了你半个月了,进攻进攻进攻,你都不听,连朝廷诏令都不听。 现在,李傕率兵入了右扶风,若是皇甫嵩追击而去,那三军相遇的话,那画面太美董卓不敢看。 “皇甫将军,叛军抢了不少粮食,尚能久持,此事退兵,必然是陷进!岂不闻,‘穷寇勿追,归众勿迫’。”董卓反对道。 皇甫嵩也奇怪了,平日里就属你董仲颖喊的最响,要杀敌立功,要接陈仓之围,要杀回凉州去! 结果皇甫嵩提出要追击,董卓突然反对了,皇甫嵩甚至怀疑董卓就是反对自己。 “仲颖,叛军斗志尽失,疲惫不堪,正是追击绞杀之时,绝非穷寇归众,若不不追,那我便自己追了!” 董卓摇摇头,心理道:不怕死你就追吧。 ……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西凉军入三辅,刘宏的悲惨生活 寒露到霜降,种麦就慌张。 如今秋收已过,田间地里,又开始忙碌不停,换种冬麦。 今年依旧是旱年,常山郡粮食均产并不高,但胜在今年开出了许多新地,加上郡府统筹农事,治安稳定,产量比去年高出不少。 倒是圉县风调雨顺,获得了丰收。 按照约定,降兵归还借的粮食之后,再付以利息,依旧有不少余粮。 其中有不少人,秋收之后,便声称要去投效蔡氏的大女婿,刘擎公子,以后替公子种粮,就算选择留在圉县的,当地大户得了好处,收获比往年都稳定,也乐意继续按照这种模式进行生产。 刘擎在元氏待着,继续关注各地动向,田丰忙着郡务,沮授忙着酿酒,田丰每次回元氏,皆会数落一番沮授,虽然他名义是上官。 郭嘉如今是廮陶长,与赵云高顺朱灵三将追着黑山军入了中山郡,将万余黑山军围困于卢奴县与上曲阳县之间的一座山中。 而郭嘉,也堂而皇之的在卢奴县外扎营,是不是还带兵入城逛逛。 自前中山相张纯叛逃之后,中山郡便受刺史部直接管辖,如今刺史王芬在逃,一时间,中山各县各自为政,黑山军来了,也只知闭门紧守,倒是郭嘉的到来,很受他们欢迎。 欢迎到什么程度,郭嘉说是奉银钱与女人以迎。 难怪郭嘉出这趟差,都不舍得回来了。 王芬尚未落网,他与曹操本就是旧相识,其中蹊跷,刘擎心中有数。 他不过是想借机留在外面而已。 至于王芬的继任者,是交趾刺史贾琮,颇有清廉美名,正从交趾赶来,据说他途中将车辆帷布揭去,以示远视广听,察辨美恶,以正刺史之名。 刘擎表示:会来事! 既有本事,又会来事,这种人才刘擎还是很欣赏的。 一场绵绵秋雨至,刘擎在廊间观雨,虽然雨导致自己不能外出,但丝毫不讨厌。 因为这年头雨水实在过于珍贵! “秋露坠兮润枯井,高风起兮飘旧琴。” 一声悦耳吟诵从身后传来,刘擎会心一笑,转过身去。 “夫人好兴致!” 蔡琰嫣然一笑,似乎看出刘擎心有所思,这几日,刘擎便时常望南边,更准确的说,是望西南。 “夫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长安,凉州叛军再度攻入三辅,也不知如今是何状况。”刘擎道。 “不是说韩遂马腾久攻陈仓难下么。”蔡琰道,这条消息的信报,还是蔡琰念给刘擎听的。 话虽如此,刘擎也知道,但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 董卓的西凉军。 …… 渭水河谷上游,皇甫嵩正率军追击王国败军,韩遂马腾虽是不甘,但皇甫嵩杀到之后,也彻底放弃了陈仓。 两人都清楚,这一退,今年必然无法再攻汉了,因为冬天要来了。 “左将军,我军已追出百里,再追,可就入凉州地界了。”长史梁衍提醒道。 “此战颇有斩获,沿途杀敌,怕有万余级,实乃大功一件!仲颖不随我同追,可惜了,哈哈哈!”皇甫嵩笑道。 “将军,此事不可过于宣扬,董卓如今位高权重,已非过去草莽豪杰,豁达慷慨,驻扎陈仓军营,我已发觉他与将军有些嫌隙。”梁衍提醒道。 皇甫嵩回想了一番,确如梁衍所说,他数次与董卓沟通,似乎他都不配合自己,曾经的他,可不似这般。 是因为如今位高权重?还是因美阳之战居功自傲? 皇甫嵩历来不擅长揣度人心,干脆不想,随意说道:“不管了,反正陈仓之危已解,你我也算不辱使命,至于下一步,陛下恐会令我收复汉阳郡,乃至整个凉州。” “收复凉州,如今已经秋收,军粮倒是充足,只是这点兵力,不够!” “走吧,先回陈仓!”皇甫嵩下令,停止追击,收兵返回。 这时,一匹快马冲至皇甫嵩跟前,汇报道:“启禀将军,前方出现一支大军!” 大军?! 皇甫嵩与梁衍目光双双放大,“是叛军吗?” 那骑哨稍稍一想,回道:“是杂军,既有汉军甲胄,又有羌人皮革。” “那便是了!”皇甫嵩道。 汉阳郡失陷,加上马腾倒戈,本就有许许多多的汉军加入了叛军,用汉阳郡的护甲武器,也正常。 “人数几何?”梁衍问道。 “数人同列,一眼望不到边!”骑哨道。 皇甫嵩与梁衍对视一眼,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是叛军的援兵? 好像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速速退兵!”皇甫嵩下令。 …… 李傕引着众头领,一路高谈阔论,率兵东进。 之所以叫头领,是因为还有封,李傕说了,等日后为董州牧立了功,再封将军。 来的路上,收了不受流窜的羌人加入,特别进入右扶风地界,明显增多,李傕判断,应该是某位羌人首领又打进右扶风去了。 “这羌人在右扶风又吃瘪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李傕说道,对于路过求收留的羌人,李傕照单全收。 “你是哪人?”李傕揪着一人问。 “湟中人。” 这已经是十几个了。 湟中人的战斗力,李傕还是见识过的。 “你们头是谁?” “韩遂。”那人答道。 韩遂?他又打进右扶风了?李傕有些诧异,不是刚拿下汉阳郡么?这就又打进三辅了? 不过看样子,又败了,这一次,不知道是张温还是皇甫嵩。 “大哥,那韩遂在凉州名头可不小!”一旁的郭汜提醒道。 “嘁,名头不小,不照样被董将军击垮!只要你们跟着董将军,不对,董州牧,别说区区将军了,高官厚禄,钱粮女人,应有尽有!”李傕嚷道。 “嚯!嚯!嚯!” 其余几名头疼也纷纷附和。 “高官厚禄我不想,主要养得起手下弟兄,还有我侄儿与婆娘,就满足了,威武那地方,岂是人待的!”张济带着一顶皮革帽,帽檐还装饰着兽毛,那是妻子邹氏亲手为其做的。 “张济兄果真是个顾家的主儿,连婆娘从子都带着,你们都学着点!哈哈哈!”李傕取笑道,“要我说,等我们功成名就,什么婆娘没有,中原的婆娘,难道会比荒地的黄脸婆差嘛!哈哈哈!” “李傕兄此言差矣,那是因为你没见过……” 王方刚想说出张济婆娘是个极品绝色,却被张济一枪尾打断,两人是同乡,也相熟,王方顿时明白了张济用意。 这是想藏娇,于是转口道:“你们是没见过他侄儿,年纪轻轻,就耍的一手好枪,我猜我们之中,不少人都不是其对手呢!” “真的假的?” “王方,你就吹吧,你这吹牛功夫,我们可早就见识过了!”胡轸笑道。 “不信你可以试试!”王方不服气道,张绣不在此处么! 众人望向默默跟在张济身后的张绣,见其别着一枪,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众人在讨论他。 “李傕兄,湟中义从乃是韩遂军精锐,即便是美阳之战,亦是全身而退了,若是此战败了,说明韩遂败得很彻底,将军可差人打探,将之收拢!”韩遂老部下樊稠建议道,也将歪出去的话题重新拉回到战事方面。 “言之有理!我虽没有亲自交过手,但湟中义从在汉军中名头极响,那周慎将军,遇之几乎屡战屡败。”李傕道。 李傕率众人领大军,一路东进,除了溃散的羌人军队,还有路径的战斗痕迹,加上加入羌人的介绍,对右扶风也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原本打算与董州牧汇合,不过,既然皇甫嵩与众将军皆驻扎在陈仓,咱们不能去了!”李傕道。 “为何?”郭汜问。 “董州牧手上无兵权,若是我等加入,有拥兵自重之嫌,我们自此地北上,渡过渭水支流,从渭水以北,直奔郿县。” “然后呢?” “哼哼,然后等,等天子一命呜呼,雒阳必乱!”李傕笑道。 …… 雒阳外,西园中。 赵忠送走太医,脸上疑云密布,张让不动声色的走来。 “陛下如何?”张让问。 “病已入腑,陛下依然吃不下饭,太医称能熬过今年,已是不易。” “什么!那岂不是说,只有数月时间了?”张让惊道。 赵忠斜视一眼,道:“这也可能是我们的时间了。” “不!”张让想没想的打消这个念头,“你可记得师傅老人家是如何教我们的?” 赵忠转过身子,正视张让,伸出一手拽住,道:“我们失去了命根,必须抓住命运!” 张让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的往了一眼西园深宫,“我们要做好准备!” “张常侍有什么办法?”赵忠问。 “我听闻何进与何苗不合,与何后亦不合,若我们能拉拢何后,此事或有转机。”张让道。 “两人就算再不合,奈何他们都姓何,岂不闻,疏不间亲,此事怕是极难。”赵忠道。 “赵常侍多虑了,何后哪里还当自己是何氏之人,她一心只想刘辩上位,若得我们十常侍鼎力支持刘辩,她必欣然接受!” 赵忠想了想,确实这么回事,“何后已经不足要倚仗何氏,若是成了太后,何氏一门恐怕要回头仰仗她了。” 这种屠户出身之女,目光短浅,最易诓骗,若此事能成,刘辩上位,再处理了她,那十常侍可再度辉荣一朝。 张让道:“陛下便由你看着,何后那便,我来走动,切记,陛下很好!” 赵忠点点头,阴鸷一笑,朝宫殿方向看了一眼,重复道:“陛下很好!” …… 刘宏艰难起身,一位小黄门连忙将一块靠垫靠上去。 刘宏咬着牙,腹部每每用力,都会传来一阵绞痛。 “陛下,可要用膳?” 刘宏其实是想用的,可一想到吃下东西的痛苦,还不如忍一忍饿。 他没有理会黄门,随意甩了甩手,示意他离去,然后仰头望着上方帷幕出神。 这几日,他常常如此,以前沉迷诗赋女色,却没觉得原来发呆,也可以成为一种乐趣。 “这便是饥饿的感觉吗?”刘宏心说,“那些吃不饱饭的百姓,便是终日这种感觉。” “难怪他们要反朕。”刘宏又念叨了一句。 “可是朕也没法子啊,朕的钱都是卖官攒的,朕的西园,也是花自己的钱修的,地方年年亏空,边郡尚还需朕补贴他们。” 刘宏又想到了前段时间的对外战争。 “朕平定了四族判断,这在先汉也是前所未有的!虽然朕失去了凉州,可朕也赞同崔司徒的看法,凉州留着,只是个靡费钱粮的无底洞。” “还有好几个州,没有州牧。”刘宏想了想,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人选。 按刘焉之意,最好是汉室宗亲,刘宏心里清楚,这分出去的州牧,其实已经和诸侯一般了。 “在朝中我知道的,侍御史刘繇,宗正刘宠,司空掾吏刘表,还有另一个陈王刘宠,皆是有能之人,只是功勋不够,无法直接加官。” 没来由的,刘宏又想到了刘擎。 “哎……”刘宏一声长叹,“非我要杀汝父渤海王,而是大将军窦武知道先帝诏命在先,秘而不发,转而私立我为帝,他与太傅陈蕃狼子野心,权倾朝野尚不知足,欲将宦官斩尽杀绝,终为其所害,呵呵……” 刘宏一声冷笑,“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与宦官斗得死去活来,我何时才能掌权,说不定依然如前几代先帝一样,沦为他们傀儡……” “我刘宏,至少,不是傀儡!” 想着想着,刘宏好似想起了早年间,在河间国的时光,那时候的生活不似在宫中,但是惬意自在,他突然想吃野鳅了。 “来人!”刘宏唤了一声。 小黄门入内跪下,“陛下。” “派人去河间捉些鳅来!” “啊?鳅?”黄门表示没听说过,一脸惶恐。 刘宏被其惊醒,原来是自己想的太深了,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童年的执念罢了。 这时,赵忠进来了,见小黄门有些失态,便问道:“陛下,何事?” 刘宏深深的看了赵忠一眼,“无事,准备用膳吧。” ……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取郡竞赛,何氏分歧 冀州,常山元氏。 郡府后堂,刘擎坐于首位,下方是沮授与田丰。 “主公,秋播已基本完成,若明年正常收成,我军明后两年之粮,无忧矣!至于工坊,鳞甲产量虽有增加,但尚不能覆盖全军,如今工坊已经就绪,铁矿比较紧缺!”田丰介绍道。 刘擎手指点了点桌案,问题还是在于雁门的技术没有完全突破,虽然老式低效的炼铁方式依然在进行,但完全满足不了工坊的生产需求。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刘擎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犯难了。 “我会告知文若,加派人手采矿炼铁,鲜卑又抓了不少俘虏,另外,募兵要常态化,明年,需将常备军扩充一倍。” 沮授与田丰不自觉的对视一眼,显然有些意外,或者说速度上,主公是不是急了点。 “主公,募兵若按寻常速度,明年自是到不了一倍,不知主公有何新的盘算?” 刘擎想了想,眼下的军队,进攻已经绰绰有余,但天下若乱,分崩离析,群雄并起之时,便是是与虎狼争地,光靠进攻可不行,还要有守城之兵。 加之自己地盘偏向零散,需要的兵力恐怕更多。 可能两位土著知道刘宏病重,天下将乱,但不知道会乱到什么程度。 而刘擎却是清清楚楚,大乱将会乱的很彻底,刘宏之后,尽是傀儡。 “非常时期,自然非常处理,王芬之事你们也见了,怀此心者天下不知几何,王芬不过出头只鸟,潜伏者还多着呢!” 沮授点点头,王芬之事,确实大出其所料,想不到一州刺史,竟然真敢做出如此之事,若真如刘擎所言,那这天下还了得。 不过如刘擎所言这方面,沮授一直都是很看好刘擎的眼光的。 刘擎这孩子,打小眼光就好。 他对田丰道:“元皓,主公所预见之事,你我当重视之,如今农事暂歇,这募兵之事,你便多上上心!” 田丰眉头一皱,显然是不乐意,回道:“公与!别以为你是太守便可以对我颐指气使,秋收秋播,工坊建设,事事皆是我做,岂有此理!” “能者多劳嘛!元皓,主公可是十分看好你的!等主公得了中山,这中山郡太守之位,非你莫属!” 田丰哪里吃这套,对刘擎道:“主公,你评评理!” 两人心知肚明,常山太守,是刘擎让给沮授的,其实要论战功,田丰是高过沮授的,因为田丰陪着刘擎征陈留、颍川,东郡。 “区区太守,你们也要抢!”刘擎鄙夷的回了一句。 一句话,打得田丰沮授面面相觑。 主公不愧是主公啊,是他们格局小了! 见两人默不作声,刘擎起身,对二人道:“你二人无须说道,若要较真,我可出一题,赵郡刘卫,治郡一般,赵郡在其手上荒废,不如我们取之,此事便交予元皓。” 刘擎话锋一转,看向沮授,“沮叔既已为太守,便提高要求,钜鹿郡虽土地一般,但胜在地位重要,乃是冀州之心,且太守郭典手中掌有兵马,虽郭嘉已为廮陶长,要取钜鹿,难度不小,沮叔,此事便由你谋划。” 沮授与田丰面面相觑,没想到刘擎胃口这么大,现在就已经开始看着这两郡之地了? 雁门那的定襄与云中二郡,还没有彻底吃下呢,郭嘉如今据兵而守的中山郡,也还没吃下肚呢。 刘擎再强调道:“我再补充一句,你二人比的是谋划,而非攻取!” 堂而皇之的攻县占郡,现在还不行,至少脸上要过的去。 至于谋士,刘擎也不搞曹操式的群策群力,也不能学袁绍的好断无谋,谋士内卷。 在初期,可以搞分工谋划,良性竞争,如此,提高众谋士的积极性与参与性,到了后面重大事务决策,再走群策群力的路线。 “公与,为何我觉得,你我落入主公圈套矣!”田丰笑道。 沮授跟着摇头,“谁说不是呢,下回,你我还是不要再主公面前争的好,哈哈哈……” “哈哈……” 三人皆大笑。 此事定下,其它的事,诸如农事,募兵,立刻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就好比突然来了一道大考,以往做的题突然显得小儿科起来。 对于冀州,刘擎立足常山,下一步就是顺其自然扩至中山、钜鹿、赵郡三郡,再下一步,便是冀州治所所在,魏郡。 魏郡太守厉温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平黄巾时便打过交道,此人自然是忠于汉室的,但会不会忠于他这个刘,恐怕要打一个问号。 并州方面,雁门局势已定,荀彧已开始和云中定襄二郡通商。 在以往,边郡之间通商,是极少的,荀彧此举是以商道为名,新建或扩充官道,联通云中郡和五原郡。 此举目标不仅仅是为了北方协防,更是为了守住朔方郡,更准确的说法,是守住朔方郡的河套地区。 这可是塞上江南! 中原一乱,这些地区皆会沦陷,为东羌人所占,刘擎要做的,便是防患于未然。 我就不信,一个彻底灭了南匈奴的主占着那里,还有不长眼的人会来夺取。 韩珩送给张宁的信也说了白波军下一波的目标,待雒阳有变,白波军便出击,协同离石的张郃褚燕,歼灭河东乱军,实际控制河东郡。 有了河东郡,常山郡,朔方郡这三大产粮地,只要后方不乱,往后乱世,将再也无需为粮草而发愁。 其中最重要且最敏感的地方,便是河东郡,因为他属于司隶,往后一段时间,恐怕都得靠白波军来控制此地,直到各路人马并起之时。 …… 河东郡,白波谷。 韩珩刚刚怀着诧异的心情离去。 他万万没想到,白波军的首领,竟然是一女子,而且是绝色女子。 看其状态,似乎对主公颇为尊敬,韩珩很是好奇,主公为何会在此地拥有一支这样的军队,这个女人,和主公关系必然不一般! 韩珩历来待在雁门,对黄巾之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什么张角之女,如果他知道自己见的人是大反贼张角之女,恐怕又是别样心情了。 韩珩走后,张宁便召见了郭太杨奉等几位将军。 “河东贼寇之患,已严重影响河东郡收成,如今谷外秋收已完成,接下来,便要伺机消灭河东贼匪,南匈奴贼好劫掠,鲜卑贼好杀戮,如今郡县皆无兵剿讨,那此时便由我们来做,以白波军此前规模,占据河东已绰绰有余,眼下,唯独缺少一个机会!”张宁缓缓道。 “圣女将军,是何机会?” “自然是出兵的机会,对付贼寇事小,对付各县官员,才是难处!” 如今行事,可不能如阿父那时一杀了之,刘擎也不会允许她如此做的。 不过刘擎信中也说了,雒阳局势一变,郡县官员的心态也会变。 “圣女将军,我们真的要依照刘擎公子的命令行事吗?”杨奉道。 “杨奉!不可胡言!”郭太连忙劝阻,在军中,是绝对不可妄议首领的。 虽然他们的首领如今是张宁,但几人心中都清楚,张宁的背后就是刘擎。 “郭太,无妨!”张宁轻道:“杨将军,此前所送数万河东郡流民,尽数被刘擎公子接受,此举,你能做到吗?” 杨奉摇了摇头,不光是他,其余韩暹李乐等几位皆摇了摇头。 “我自知亦做不到,而且,我不以为在座的诸位,谁能做到!”张宁面无表情,绝美容颜尽是清冷之色,令诸将不敢直视。 “我将太平之业,系于刘擎,此事,上次已定,故不希望再有人提出质疑,若是不从,南北皆有营门!”张宁道。 南北皆有营门,意思是向南走还是向北走,请自便。 几位哪里还敢多说,最终要的是郭太支持她啊。 其实几位将军之中,也只是杨奉花心思最多,其余人加入黄巾,亦是生活所迫,追随张宁还是追随刘擎,并不重要。 “谨遵圣女将军教诲!”诸将齐声回道。 “甚好,我所交待之事,可先行准备,派人盯着贼匪主力,信号一道,立即出兵绞杀!” “谨遵圣女将军圣令!” …… 雒阳,皇宫。 “妹妹,你听大哥一句劝,此事就依了我吧!”何进苦口婆心,对何后道。 “不可,此事不合礼数,辩儿万金之躯,岂能出宫居住!”何后一口否定,“大哥若不放心,再增派些兵马守着皇宫即可!” 何进气得直揪袍子,这个妹妹,真是软硬不吃,好话不听,重话也不听,如今又贵为皇后,打骂不得,只能受气。 何进察觉刘宏身体变差,恐时日无多,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将继承皇位的刘辩保护起来。 偏偏自己的妹妹不干,称皇宫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那里知道,何进防的就是皇宫里的贼人——十常侍。 “此为内贼,驻军于外,如何有用!”何进旁敲侧击的提醒道,示意她,何进,大将军才是他的依靠。 “你说那帮奴才,他们如何敢不敬,辫儿日后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拍马难及,如何会有其它心思!”何后道。 “嗐!糊涂!于他们来说,刘辩刘协,皆是一样的!你可知十常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诛之而后快,我是怕你和辩儿收到牵连!”何进苦口婆心。 “你是你,我是我,我乃当今皇后,辫儿登基,我便是太后,何人敢造次!”何后怒道,眉宇之间,有几分怒色,在这国色姿容上,别有雍容尊贵之感。 可惜何进没给她好脸色看,一挥长袖,悻悻而归。 望着何进背影,何后嗔道:“屠户亦想学窦武,岂不知其是何下场!” 何进走后片刻,侍女来报,张让求见。 张让作为宫中常侍之首,本就需要经常到后宫走动,何后没有丝毫惊讶的接见了。 “老奴见过皇后!”张让地位虽高,但从来不废礼,宫中嫔妃对其感观都很好,因其和刘宏走的近,甚至经常巴结与贿赂张让。 “何事?”何后刚刚生过气,比较冷淡。 “皇后娘娘,陛下身体……”张让停顿了下,悄悄抬头看了何后一眼。 果然,提到刘宏的身体,何后立即提神,望向张让。 “陛下身体稍有好转,但陛下不知为何,突然要吃河间之鳅,老奴不知其意,特来询问。”张让继续低着头道。 “河间之鳅?”何后一时摸不着头脑,“此为何物?河间之地的泥鳅?” 她出身屠户,对于普通百姓家中的东西,她是有印象的,百姓比较穷,吃肉的比较少,吃鱼的比较多,因为鱼价几乎是肉价的一半都不到,若是断气的,更便宜。 “老奴不知!”张让继续装着,其实刘宏此话之后还有半句,不过他不打算说出来。 “此事简单,叫人去抓不就行了?” 张让低着头,笑着,他想到了此来目的,于是问道:“皇后娘娘,陛下问刘辩身体如何?” “多谢陛下挂念,辫儿身体无恙,请陛下保重贵体!” 张让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陛下交待老奴,要多关心刘辫皇子。” 何后秀眉一蹙,似乎觉察到了一丝不用的味道。 这张让似乎话里有话。 陛下挂念刘辩,交待他多关心刘辩。 陛下这是算交待……何后不敢往下想了,但心中却升腾起一股异样的喜悦之感。 宋皇后死后,刘宏似乎心中有愧,便不再亲近与她,甚至害怕她还会害刘协,便将刘协交给了董太后抚养,这些年,刘宏自顾自己享乐,对刘辩也颇为疏远。 此时这般举动,多半是刘宏心中已经定下刘辩为继承人了,何后如何能不高兴。 “张常侍放心,辫儿很好,多谢张常侍与多位常侍费心了!” 张让一听,低着头,心中一阵酝酿,想了想死去的母亲,又想了想断后的父亲,再想了想自己被人杖杀的师傅王甫,终于,一行热泪酝酿出来。 张让抬起头,任凭两行热泪滚下,低沉着鸭嗓哭诉道:“皇后,老奴老了,陛下也老了,日后,可就仰仗你和刘辩皇子了!” 何后见状,稍稍动容,果然啊,人之将老,便会害怕,怕死,怕失势,怕被清算。 十常侍之名,她如何不知道,如此痛哭流涕的来,自然是寻求她的庇护了。 “张常侍待陛下兢兢业业,忠心耿耿,陛下不会忘记的,我亦看在眼中,待我儿登基,必要追诵先帝功德,尔等有功于先帝,亦会更进一步,以全其孝!” 何后难得露出一副上位者姿态,淡淡道。 …… (求推荐票)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何进召外军,孙坚赴长沙 张让离开何后宫中,心想此行异常顺利,皇后久居宫中,自然知道十常侍的能量,特别在新皇登基之时。 再加上那么一丁点“亲情”,何后妹妹乃是张奉之妻,而张奉是张让养子。 “既然皇后如此顺利,不如趁势去见一见何苗。” 张让想着,便动身了,何氏家中这些事,他早心知肚明,何苗本名朱苗,因随母改嫁何真而改姓何,所以与何进算是异父异母的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与何进自然亲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与皇后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何后加封之时,何苗也受到了恩泽,在荥阳与徐荣一道大破黄巾农民军,何苗迁车骑将军,封济阳侯,直逼哥哥何进。 如今,他已经具备了拉拢的价值。 何苗与妹妹更亲,自然站在皇后一边。 张让入了何苗府,被下人引到书房,此时,何苗正与长史乐隐谈事,见了张让,也并未避讳。 “张常侍,稀客啊,不知此事前来,所谓合适?”何苗的语气故作惊讶,并不是很和善。 毕竟十常侍与何氏可是死对头。 他与何进的问题,是何氏内部的问题,这一点见识何苗还是有的。 张让瞥了眼乐隐,意思是需要回避耳目,而然何苗给了一个我信他甚过你的表情。 “让自何皇后处来,陛下抱恙,如今太子未立,此事,难道车骑将军不急吗?” “有我兄长与妹妹牵挂,足矣!”何苗回道,继续做着相亲一家人的姿态。 “实不相瞒,何后已有抉择,让之来意,无需多说,车骑将军可自行前去问询。”张让卖了个关子,他明白,皇后来劝他,比自己开口劝强一万倍。 “我已知晓!”何苗淡淡道。 张让知趣的离开,此行看似没讨到任何好处,但在何苗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张让离开之后,何苗沉思了一会,突然道:“长史,你说张让此举,是何用意?” 乐隐不屑一笑,对宦官满是鄙夷,道:“将军,此乃阉贼离间之计!” “哦?此话怎讲?” “张让堂而皇之登门,便是相当于告诉天下之人,他欲拉拢你,世人皆知十常侍与大将军水火不容,亦知将军兄弟之嫌隙,如今他从中挑拨,大将军必起疑心。”乐隐道。 何苗想了想,长史之言,确实有理,不过他想的却是别的。 他想到了皇后妹妹,若真的是皇后妹妹态度有变,或许应该入宫一趟。 …… 何进近日都在府中,刘宏久未露面,他隐隐难安。 近几日,因何进力主将何皇后与刘辩接出宫保护,和何皇后闹得很僵,主簿陈琳听说,专程从军中来到府上,多次劝说何进入宫,缓和与何皇后的关系。 何进哪里听的进去,一边调兵遣将,一边又新派了一些部将出去招募兵士,一副十常侍敢妄动,何进就与之撕破脸皮的架势。 陈琳苦口婆心:“大将军,宦官之制乃是汉朝旧制,不可废也,昔日外戚与宦官相斗,从无胜者,双方互有死伤,只会使朝局动荡,昔日窦武陈蕃下场,应吸取教训!” 何进哪里听的进去,他没成为大将军时,便处处受气,昔日他位格不够,只能妥协,无法与之抗衡,如今是大将军,他不光要与宦官抗衡,还要灭了他们! 陈琳只能心中一叹,昔日窦武陈蕃,也是这般认为的,自以为扶上新帝,便胜券在握了。 人皆是如此,一边高呼命不由天,一边又自诩为天命之人。 陈琳无奈,他打算回头找别人来劝劝何进,还要让何进离黄门侍郎荀攸远点,荀公达可是主战派。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进来一人,将一份文书交到何进手中。 何进一看,本就郁郁寡欢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大将军,何事?” “张让登门拜访何苗,何苗入宫面见后皇后。”何进忿忿道。 陈琳叹了口气,这些人也不消停,这是在刺激大将军啊! “大将军,张让此举,意在离间何氏兄弟,如今车骑将军亦是不可忽视之力量。”陈琳提醒道。 “我有预感,大事将近,应将外出募兵之将召回,将此消息带给丁原,命他盯着西园军,命吴匡领兵保护大将军府!”何进下令道。 “大将军,是否再入宫一趟,大将军与弟弟妹妹之间,再协商一番。”陈琳还不放弃,继续劝道。 只是何进不从。 陈琳也是无奈,或许,袁本初能劝的动。 …… 秋高气爽,大好晴天。 刘擎与典韦在元氏县外,寻了个树荫处站着。 刘擎得闲,否则也不会亲自来等人,如今各方面有序发展,就好似他是唯一不用做事的人,当然,其实还是有事的。 沮授催过好几次,要刘擎生孩子。 “主公,来了!”典韦提醒道。 官道尽头出现一队人马,徐徐行进,约千余人。 刘擎二话不说,上马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骞萦,从鲜卑远道而来,领着一千亲卫,只不过,这一千人皆是汉军装束。 “夫人,一路辛苦!”刘擎笑道。 “夫君!”骞萦亲切的唤了一声,声音中情意绵绵,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的想念都倾注其中。 “典韦,你领军队去营中安顿,记得设宴迎接!”刘擎先对典韦道,然而望向骞萦,“随我入城,没有迎接仪式,可会失望?” “夫君亲来,胜过一切!”骞萦甜蜜一笑道, “那我们便悄悄入城,我备了马车!” 马车?为什么要坐马车?而且发现刘擎所骑并不是那匹“金戈”马。 骞萦有些疑惑,不过刘擎的安排,她照办便是。 刘擎笑了笑,将骞萦引上一辆马车,缓缓入城。 “王族之事,都已安排妥当?” 骞萦点了点头,收敛脸上微笑,道:“此战对王族消耗实在过大,如今在整个草原看来,王族已是小部族,恐怕魁头部族不会是最后的结局。” “王族力战魁头部族获胜之名,应该能传遍草原了,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找死。” “有人会这般认为,不过亦有人会认为,此时乃是王族最虚弱之时,正好取而代之。”骞萦道。 这倒是,所以如今的鲜卑也不是铁板一块,削弱之后虽然少了不少麻烦,但也多了许多麻烦。 “你王族可还有什么妹妹,什么公主的,若是能嫁给我,我倒乐意再帮一次!”刘擎调侃道。 骞萦原本挨着刘擎坐,听了这话,推搡了一把,似在怪刘擎不正经。 刘擎哪能如她所愿,不仅未推开,还就势伸手将之细腰揽过,无意识的摩挲着。 “夫君,这车,原本就是为哪事准备的吗?”骞萦红着脸道。 咳咳,怎么能这么想... “车只是车!”刘擎正色道。 行了一段时间,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声音,“主公,到了。” “走,我们到了!”刘擎说着,一把牵起骞萦之手,向外走去。 两人来到一座府宅之前,指着大门道:“看看,喜不喜欢?你日后便住在此处如何?” “好漂亮的宅子!”骞萦叹了一声,向前走去。 这间府宅也是在原先基础上修缮的,不显新不显旧,足够大,足够住,并不比刘擎住的地方差多少。 刘擎一边走,一边介绍。 骞萦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鲜卑人,未央宫都见过了,并没有被这些精致的汉家建筑所吸引,反倒粘着刘擎。 外族女子不像汉家含蓄,也没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概念,刘擎与骞萦待的久了,这一点也有所了解。 “旅途疲惫,洗个热浴,再睡个好觉。” “夫君要与我一起。” “这不好吧?”刘擎口是心非道。 心里却想,求之不得…… …… 右扶风,陈仓。 “混账!上万之军,如何会凭空消失!”皇甫嵩对着一对骑哨骂道。 自从遭遇那支所谓羌凉叛军的援兵,皇甫嵩便退守陈仓,从孙坚手中接过了指挥权,董卓依旧驻守城外之营,以备敌援兵再度围攻陈仓。 奇怪的是,皇甫嵩派出去的骑哨,竟然空手而回,而原先负责盯着敌援兵动向的,却人间蒸发了。 皇甫嵩自然明白,他们是遇害了,可这种事却从未出现过。 “皇甫将军息怒,或许那军本就是为了掩护韩遂马腾撤退的,如今已随韩遂马腾退回凉州。”孙坚猜测道。 “或许吧!”皇甫嵩无奈道,心中依然有一阵不安,或者说侥幸,自己所率之军,并没有对上那数万大军,否则必然要损兵折将。 “将军,韩遂马腾撤退,陈仓保卫战结束,我亦该履行陛下诏令,往长沙赴任了,陈仓,便交给将军了!”孙坚道。 在月前,孙坚便收到了朝中诏令,称荆南有叛贼作乱,为首者区星、郭石、周朝等将,聚兵数万,围攻城邑,在长沙、零陵、贵阳等地作乱。 诏令命孙坚为长沙太守,负责平定长沙祸乱。 “孙参军……不对,孙太守放心此事,有我在,陈仓必不失,羌凉贼人休要越过这里,再说,还有董州牧与周将军在。”皇甫嵩道。 孙坚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对应,细线战场这几位熟面孔,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孙坚与董卓不睦,军中人人皆是,孙坚甚至多次建议张温处斩董卓。 谁料董卓不仅好好的,还做了并州牧。 至于周慎这个常败将军,孙坚直接选择性无视,哪怕是守城,他也是个半吊子,孙坚可以自信的说,若没有他,以及他麾下的程普韩当祖茂等将,陈仓绝对守不住这么多日。 “朝廷若不下令攻凉州,皇甫将军守陈仓足以!” “哈哈……”皇甫嵩笑了。 这倒不是奉承,皇甫嵩自认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 董卓在营中,也是信使不断,李傕称其已经渡过渭水,正通过老路去往郿县,因为此地多山,所以大军行进,很容易掩人耳目。 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岐山。 如今大军已入关中,董卓倒是舒了一口气,并没有与汉军接触,李傕不愧为上将之才,竟然能拜托皇甫嵩的骑哨侦查。 如今令董卓忧愁的是何进书信。 何进在信中直称,皇帝刘宏抱病,情况不容乐观,而如今十常侍正值权力巅峰,蹇硕所率的西园军是雒阳最大军力,陛下久未露面,恐有十常侍从中作梗,特命并州牧董卓回雒阳勤王护驾! 对于何进之信,董卓原本是未作过多重视的,可突然之间,袁隗也给他来了一封信。 与过去不同,袁隗这一次并没有和何进争风吃醋,而是也道出了一副雒阳将乱的情形,并要董卓做好相应准备。 “什么情况!”董卓一时摸不着头脑。 “难道公子所说的雒阳之危,这么快就降临了?”董卓是记得刘擎之言的。 并州之事与雒阳之事相比,孰轻孰重? 这压根无需考虑,所以董卓此时才会在这里,而且,他将并州的乱摊子,都丢给了刘擎公子。 董卓深感歉意,公子所行之事,乃是真正的并州牧所行之事,鲜卑强敌,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去,或不去!”董卓犹豫着,何进与袁隗,该听谁的? “将军!并州加急信件!”佐吏汇报着,递过一封书信。 并州! 董卓眼前一亮,他知道并州会给他加急的,也只有刘擎公子一人了。 董卓连忙展信一阅,信的内容不多,消息却极为震撼—— 刘擎已经击败了鲜卑入侵之敌,并且将率军追击残部,深入草原,遭遇步度根大军,最终经过鏖战,终于诛杀步度根,灭了魁头三兄弟! “公子威武!”董卓忍不住喊了声,吓得佐吏眼皮一跳。 见了此信,董卓心情大好,他笑着对佐吏道:“公子所为,方为州牧所为,公子与卓之差距,实乃天渊也!” 董卓放下书信,他记下了刘擎在信中提到的另外几个点,这个时候,别说什么何进袁隗了,他自然是相信刘擎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刘擎从来没错过! 董卓对佐吏道:“备车!我欲前去陈仓辞行!” ……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刘宏心事,渤海国复! 光阴如梭,度日如年,是刘宏这段时间生活的真实写照。 因腹部病根,吃食受限,刘宏比两个月前瘦弱了许多,随着天气转冷,他也很少外出,常躺卧榻,盖着毛毯。 羌人叛军已败退,撤出右扶风。 鲜卑军入侵并州,已被刘擎击退。 而刘宏手中所持的,正是长沙太守孙坚平定荆南区星叛乱的喜报。 刘宏看着奏报,脸上挂着笑意,但笑意之间,却隐藏着丝丝悲凄,也只有亲近之人和他自己,能体察道。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算是帝皇,也不例外。 “父皇,薄粥虽乏味,但为了身体,还是吃些吧!” 龙榻旁,一道倩影小心的捧着一只玉碗,举着一只汤匙,望着刘宏。 刘宏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了声:“万年,我不饿。” 万年公主望着父皇的样子,虽然刘宏在笑,但她心中难受。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产生舐犊之情,刘宏卧病这数月时间,对人间亲情也多了一分感觉。 “万年,你母后去的早,你可曾怪过朕?” 万年公主摇摇头,如今她也到了知事的年纪,知道母后宋皇后之死是何皇后的手段,而父皇是有能力阻止的。 然而事过境迁,就算她知道了这些陈年旧事,也怪不了父皇,因她的记忆中,全是刘宏对她的包容与宠爱。 作为帝皇,刘宏或许不合格,但作为万年的父亲,他却是集万千宠爱于她一身,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如今刘宏自知时日不多,什么天下之事,他都不关心,甚至连太子都未曾设立,但他现在却在思考女儿的未来。 不出意外,自然是刘辩继位,他有何皇后与大将军撑腰,倒出不了什么乱子。 只是万年公主是宋皇后所生,刘宏隐隐还有些担心,何皇后得权之后,怕要清算后宫,其他人无所谓,但万年不行。 至于最小的刘协,刘辩继位之后,封王即可。 刘宏遍思群臣,发现竟然无一可以托付之人。 袁隗老谋,居心不良,若将万年许给袁氏,恐怕他还会更进一步。 何氏自然不行,大司农曹嵩倒是一个可选之人,因为宋氏与曹氏有姻亲。 将万年许给曹操? 刘宏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年龄对不上,曹氏好像也没有特别出色的子弟啊…… 加上曹操这厮阳奉阴违,以捉拿王芬之名在冀州摸鱼,真当他不知么。 刘宏皱着眉头想着,万年公主见到父皇这般,连忙关切道:“父皇,万年不怪父皇,最是无情帝王家,孩子知道父皇一定是有苦衷的。” 一句苦衷,差点令刘宏破防,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双眼避开万年公主。 这么多年,人人皆说刘宏无情,可有一人知道他的苦衷。 当年曹节王甫之党,赢得了权斗,外戚覆灭,士人党锢,连他刘宏,亦是如履薄冰。 他们想定谁的罪就定谁的罪,想诬陷谁就迫害谁,连渤海王也不例外。 或者说,连他刘宏,也不例外。 加上渤海王确实对其帝位有威胁,刘宏便默许了此事,想不到,渤海王后宋氏,牵连到了宋皇后,王甫勾连何氏,诬陷宋皇后。 刘宏再次默许,于是造成万年失去了母亲。 想到宋氏,刘宏又想到一人。 渤海王之王后,是宋皇后姑姑,而刘擎,是渤海王后的幼子,说起来,万年该称呼其一声舅舅。 而且听闻刘擎贤名在外,若他能放下旧怨……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重封刘擎为渤海王,能不能令他放下呢? 再将万年公主托付给他,应该能让万年免遭乱局所害吧。 至于身份,以刘擎之功,加上先帝之侄的身份,是足够的。 “唉……”刘宏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父皇,何故长叹。” “这几月,我常回想,我刘宏在位十数年,也未做几件好事,恐怕死后要担一身骂名。” “可是父王平了黄巾与外患。”万年似懂非懂道。 “先帝无嗣,我原本是河间一寻常宗室,因被窦武选中,将我迎入雒阳为帝,我深知自己是权臣掌中物,故我培植宦官,以对抗外戚,最终将外戚击垮,然权柄之争,一旦开始,便无终结,先前数代先帝,皆成权斗之牺牲品,而我不甘如此!” 万年公主不做声,静静的听着。 “外戚倒了,便再给宦官一个敌人,我在位不久遍知地方郡国,依托豪强士族,做大做强,垄断财税,终成尾大不掉之势,你可知宦官再强,也需依托皇权,而地方做大,便意味着皇权变小。” 刘宏挺了挺身子,接着道:“于是我一面卖官鬻爵,一面党锢士族,更不惜以宦官之名迫害天下名士,终致二者水火不容,然而……” 万年望着刘宏,认真听着,似乎想将父皇说的记下来,因为她知道父皇说的很重要。 刘宏眸子闪烁,渐渐深邃,人人皆知他昏庸无道,但他内心的想法,从未对他人袒露。 “然而即便如此,皇权渐弱而郡国渐强之趋势,并未改变,只是减缓了而已,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逆转,黄巾之后,州郡实力再度大增,如今区区刺史,竟敢行悖逆之事,或许在他看来,他所行之事,乃是顺天之意。”刘宏笑容中露出一丝嘲讽。 “我活着尚敢如此,我死之后,天下必乱!” 刘宏一语掷地,令万年手中玉碗都颤了颤。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莫论外戚宦官,皆不是其敌手,皇权浩荡,亦会沦为傀儡。” “这太子我立与不立,有何区别!” “而你这天潢贵胄的公主,会是何等下场……” 刘宏的话愈发沉重,这些话,他本不想说,这不是她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更不是刘宏希望看到的,可刘宏害怕啊。 他曾梦见,他死之后,雒阳化作火海,社稷变为丘墟,皇权沦为玩物。 “父皇,不会的!”万年默默的流下眼泪,却未啜泣。 “唉……”刘宏又一声叹息,像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奈。 “万年,我说的话,你要听好,若我说之事,真的发生,你只有一人可以投靠,武州侯刘擎,父皇不得不承认,刘擎乃是此辈宗亲中最优秀者,可惜我与之宿怨,不可调和,然你可以你母后宋皇后之名,求其庇护,而非朕之女儿,你可曾记住了?” 万年听着这个名字,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于是问道:“父皇,为何不是刘焉伯伯或刘虞伯伯?” “君郎私心过重,伯安过于软弱,乱世,唯有强者方能立足,刘擎破黄巾,灭匈奴,退鲜卑,百战不殆,而贤明远播,朕不赏他,却并非不知道他,你可记下了?” 万年擎着泪水点点头,“父皇,我记下了。” 刘宏伸手抹去女儿的眼泪,笑了笑,似乎少了一件心事……也没再说话。 榻前安静了一会,随后传来万年的声音。 “父皇,粥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刘宏笑着点了点头,直到万年离去,他的笑容才消失,转而便成痛苦。 “来人!叫张让来见我!” 片刻时间之后,张让跪伏在龙榻之前。 “张常侍,雁门太守刘擎凭其本郡兵马,便击退鲜卑数万大军,董卓为其请赏,你说,该当如何?”刘宏问道,声音中也多了一丝中气。 “陛下,刘擎此獠,能以郡兵击退数万大军,手中之兵,必然不少,陛下可立其为凉州牧,命他领兵攻取凉州!若其能收复凉州,便是陛下用贤之功,若其不能收复,陛下亦少一心头之患。”张让徐徐说道。 刘宏听了心里真是卧槽,张让狠啊,或许在之前,他会立刻同意张让之言,毕竟丢失凉州这事,史官是要将这笔账记在他头上的,能拿回自然最好。 可刘宏现在心态变了,身后之事,哪管洪水猛兽,他只想保护好女儿,而且他想将这件事,交给刘擎。 再命刘擎去凉州,岂不是将女儿送入火坑。 “若刘擎去了凉州,雁门的鲜卑,谁来挡?”刘宏随意寻了个说辞。 “陛下,太原郭缊已在雒阳听用,此人可官复雁门太守。”张让道。 没想到张让还真的有人选,刘宏心里又多了一个主意。 “可凉州遍地羌乱,区区刘擎,如何能取,以万千将士为其陪葬,朕于心何忍!”刘宏也不装了,直接否了张让提议。 张让心里吐槽了一句,陛下何事这么贤德了? 可刘擎立功实在太多,如今已是太守加县侯,再封下去,只有州牧了,可刘擎资历浅薄不说,还和十常侍有仇,所以,除了凉州牧可以给他,其它州,他配么! 诶?交州! “陛下,交州刺史贾琮调任冀州,可立刘擎为交州牧。” 刘宏想了想,交州远离中原,确实是苟安避祸之地,可让女儿去这种地方……太苦了! “朕还是觉得,州牧非同小可,不可擅立。”刘宏道。 张让心想刘宏还真狠啊,那刘擎为你立了多少功劳,难道没有大过现在的诸位州牧吗? 刘焉刘虞?董卓黄琬?哪个功劳可以和刘擎比? 不过刘宏对刘擎越刻薄,张让越喜闻乐见,谁让他们有仇呢! “陛下英明,是老奴思虑不周,此事全凭陛下定夺!”张让打算以退为进,刘宏的坏主意,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那便拟诏吧,刘擎数次击败鲜卑,亲斩魁头三兄弟,震慑草原,扬我大汉国威,功不可没,特加封为渤海王,邑一郡。” 什么!张让脑中如遭重锤,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渤海王这个词,实在过于扎耳。 “陛下……” 陛下这是病糊涂了?还是…… 张让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仰头,面带惊恐的看着刘宏,刘宏的脸色很白,目光却很有神,张让发现他竟看不懂刘宏了,一时也不敢妄言。 “陛下三思。”张让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刘宏未作领会,自顾说道:“雁门郡兹事体大,叫郭缊来见我!” 张让再度跪伏,离开,心事重重的出园而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未见到陛下有这般心思,是受了什么刺激? 张让百思不得其解,刘宏会让渤海国复国,还封刘擎为渤海王。 难道是人之将死……刘宏怕愧对先帝,所以决定补偿渤海王之后?毕竟渤海王是先帝亲弟弟啊! 此举倒和先帝相似,桓帝也是临终前为渤海王复国的,真不知道这些帝王是如何想的! 身在雒阳听任的郭缊很快领命来到西园,由张让带着来到刘宏寝宫。 “臣太原郭缊,叩见陛下!” 刘宏给了张让一个眼色,张让立马心领神会,离开寝宫,心想熟悉的那个刘宏回来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领会。 于是他出了寝宫,又开始揣度陛下封刘擎的深意。 一定有深意,只是他没想到罢了,看来晚上得回雒阳与众常侍交流一番了。 “起吧!” 郭缊站起,恭敬的侯在一旁。 “郭缊,我有一事,需仰仗于你……” 刘宏话到一半,郭缊立即跪下,磕头在地,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原来是吓到了。 “你且听好,我欲封你为雁门太守,替朕镇守边关,而且,朕需要你带一人去雁门,亲自交给现任太守刘擎,此事若成,朕保你郭氏飞黄腾达,不过,此人若有闪失,郭氏夷灭三族!” 听到夷灭三族,郭缊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到底是什么人,如此重要! 郭缊脑子飞速转动,要替刘擎公子的太守之位,那公子呢?陛下与公子的过节,身为士家子弟肯定是知道的。 “不知陛下,欲送何人?” “你无需知晓,只需知道,此人尊贵万千!你叔父郭遵现为光禄大夫,你促成此事,他便是御史大夫,朕有生之年,他为三公亦非不可能。” 郭缊眼睛陡然一亮,心头却又沉重了一分。 陛下竟以三公之位相许,可见此人重要性,他已隐隐猜到,此人必定是陛下亲人,且极有可能是子女。 陛下这是要托付子女给刘擎公子! 郭缊连忙按捺住自己的遐想,这些事,不是他能关心的。 郭缊抬起头,望了一眼陛下,再度深深扣下,“微臣纵粉身碎骨,也要完成陛下所托!” 只是这一眼,郭缊才发现陛下原来脸色煞白,已是病入膏肓之兆。 “切记,此事只有你一人可知,郭氏衰荣,皆系于你一身!” 刘宏轻声交待,今日说了太多的话,最后一句几近微不可闻。 …… (求月票推荐票!)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黑夜密谋 废长立幼 张让此时的心情可谓惴惴难安,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皇宫,召集赵忠、段珪、郭胜等常侍议事。 平日里,也是这几人走动的最多。 昏暗的宫室内,只有一支小烛跳动,几人围坐在一起,张让将白日里刘宏所说复述一遍—— 刘宏欲封刘擎为渤海王,渤海郡将改回渤海国。 其余常侍听闻反映倒和张让初听时一样,实在过于惊人。 “依我之间,陛下自知时日无多,欲借此事平心中愧疚,逝后好面见先帝。”张让将自己的猜想说出。 众常侍纷纷点头称是,以陛下如今状态,自然不太可能有其它谋算,再说,就算要谋算什么,也一定会问张让赵忠之看法。 此事十多年从未改变。 赵忠紧锁眉头,低声道:“陛下行此事,是自知大限将至了,陛下若殁,我等如何是好?张常侍,何皇后那……” 张让得意一笑,“何皇后可成我等靠山,届时皇子辩继位,何皇后摄政,我等辅之,必可保全。” 段珪道:“张常侍,陛下历来喜欢皇子协,若其立皇子协为帝,我等岂不是明珠暗投?” 段珪这么一提醒,张让赵忠还真的怔住了。 陛下没有立,不代表就不立了啊! 有渤海国复这事在先,说不定他真的会再度凭喜好行事。 “何况——”段珪接着道:“我等与何进争斗日久,已是水火不容,就算我等愿意投靠何皇后,那何进如何处理!” “何进、何苗与何皇后,相处不睦,正好离间之!”张让道。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郭胜发言:“诸位不要忘了,皇子协可不止陛下喜爱,还有董太后,亦会支持她。” 张让一阵头疼,看来是自己将事情想简单了,与诸位常侍一碰头,却发现各有各的理,而且还无法反驳。 原本他以为皇位顺利过渡,而十常侍投靠何皇后,便可高枕无忧。 “再者,上军校尉蹇硕,与董太后相近,此事若处置不当,恐会令我等生出嫌隙,那西园军,可在蹇硕手中。”段珪提醒道。 这么一说,张让就更迟疑了。 “往左往右,何进皆是阻碍,为今之计,我等可先除掉何进,然后说服何皇后,如此一来,即便事后董太后胜,我等亦除贼有功!” 张让又出了个注意,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最后达成共识,无论左右,何进都是十常侍之敌,需除之而后快! …… 深夜深宫,谋事者不止这一处,董太后特地召来了蹇硕,询问陛下之事。 十常侍中,也只有蹇硕一人,可算她的心腹。 “太后,张让此时动作频频,先交何后,再交何苗,我看他们要站在何皇后一边了。”蹇硕道。 “哼!这个贱人!”董太后骂了一句,“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皇孙举止端庄,有君王风范,比那刘辩强出不知多少,何况陛下历来喜爱刘协,这皇位,如何轮的到那贱人之子!” “太后息怒,刘辩欲立,无非仰仗其嫡长身份,加上外戚何进扶持,不过,刘辩有娘家人,刘协亦可有!” 董太后眼睛一亮,她的侄儿董重为骠骑将军,亦掌军权,可担当大任! “蹇校尉所言甚是,明日我便面见陛下,令其以皇子协为太子,何进若敢阻拦,有你与董重,何惧何进!” “太后英明!” …… 在冀州元氏,也有两个人在黑暗中小声“密谋”。 此事已夜凉如水,刘擎躲在被中,只留脑袋在外面,而昭姬,只露出了半个。 她一手搭在刘擎身上,脑袋枕着刘擎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常山的变化,到父亲的学堂,还有城东的新市坊…… “夫君,这段时间,你时常夜不归宿,可是有事格外繁忙?” 沉默了一会的蔡琰突然问道。 刘擎某根神经突然一紧,原本他出征数月,蔡琰也不会过问,这么这一次突然提起了。 “嗯嗯,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去周边走走,你也知道,冀州并不太平,黑山军,王芬叛军,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 其实王芬哪来的叛军,行刺失败,他早就遣散了军队,而自己,也找了个山沟沟隐居了。 也真辛苦曹操一直找他了。 “夫君,雒阳信报称陛下伤病愈重,已至不能食之地步,会不会万一……” “不是万一,是本就时日无多,距离天下大乱的日子,已十分接近了。”刘擎似在感慨,按理这个消息是绝密的,可刘擎的眼线是荀攸啊,他是黄门侍郎,宫中之事他清楚的很。 “夫君,你不会让天下大乱的对不对?”蔡琰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但话中隐隐有对刘擎的期待,以及对天下苍生的善意。 刘擎随手挠了挠蔡琰的头,她一阵挣扎。 “你的夫君,只是区区太守,不过我会尽力保这两郡太平的!”刘擎道。 “还有五原郡。”刘擎补充了一句。 “还有云中定襄二郡。” 还有西河郡大部,还有河东郡,若是可以,说不定还有中山、钜鹿和赵郡,刘擎心想。 “那渤海郡呢?那是夫君的家乡吧。” 渤海郡…… 刘擎沉默了。 他对渤海郡并没有太多印象,唯一和自己有关的,也就是身世吧。 刘擎突然一笑,“我十岁便开始行商,足迹遍布冀州,其它郡亦去了不少地方,打小四海为家,所以,我去过的地方,都是我的家。” “包括圉县。”蔡琰嘴巴躲在被子里,怯怯一笑。 “当然!”刘擎一本正经道,然后凑向蔡琰耳边,“那可是我们的大婚之地,还有洞房之地。” 刘擎口中吐出暖气,言辞暧昧,令蔡琰羞得将脑袋藏入被中。 刘擎一不做二不休,也跟着潜入杯中,两人一阵嬉戏,将被窝中为数不多的热气宣泄一空。 好在现在气温不是很冷,否则两人定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 太阳初上,刘宏早早醒来,昨夜思虑再三,他还在决定将各州分给宗室之人治理,昨日和女儿说了一番话,也令自己想的更清楚。 与其落入他人之手,不如将分给宗室,至少他们都姓刘。 比如荆州,区星虽死,依然有附庸尚在,孙坚乃是虎臣,刺史王睿恐压他不住,不如派刘表牧荆州,再以王睿辅之。 兖州刺史刘岱,可直接立牧。 “陛下,怎么如此早就起了,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赵忠来到寝宫,见刘宏早醒,恭声道。 “赵常侍,你乃是朕最亲近之侍从,你该知朕喜爱刘协,然刘辩才是长子,你说朕要不要废长立幼呢?” “奴才不敢妄议废立!”赵忠一听,立马跪下。 刘宏哼哼一笑,“恐怕背地里,没有少议论吧。” 赵忠一听,顿时冒出冷汗,这陛下,怎么不一样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赵忠一遍遍的磕着头。 “起来吧,又不是只有你议论,朕一日未立太子,这个话题,在雒阳就不会消停。” 赵忠悠悠颤颤的起来,心想陛下可真是个明白人,还好不是昨夜密谋之事。 “你去备驾,今日回皇宫,转眼,又在这西园住了数月了。” “回宫?”赵忠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连连点头,“遵旨!遵旨!” 赵忠去忙了,看着他的狼狈样,刘宏心中有一丝得意,世人皆知十常侍奸猾,可在刘宏看来,只需要微微刺激,这些个奸猾之辈,都会露出马脚。 张让乃是王甫之徒,而王甫曾经助何氏谋害宋皇后,夺取后位,这些事,他可不会忘,而且张让儿媳,乃是何皇后之妹,这层关系在,他们很容易走到一起。 所以为了制衡何皇后,刘宏封亲近董太后的蹇硕为西园军上军校尉,以保护刘协。 此次回宫,便看他们争一争吧! 皇辇准备完毕,刘宏回宫,并未掀起什么波澜,比任何一次都平静。 刘宏知道,大家都在等他死。 刘宏状态并不好,休息也不好,十多里劳顿之后,脸色变得极差,他回到长乐宫中,再度沉寂,既不听任,也不见任何人。 人们纷纷揣摩,刘宏回宫,所谓何事? 风言风语就是这般,好似存在有心人引导一般,很快,刘宏欲立太子之事,传遍了雒阳。 …… 消息传到何进耳中,他立即召集陈琳等人,一同商议。 “陛下欲立太子?我应领百官向陛下进言,立刘辩为太子!” “大将军,稍安勿躁,此言乃是流言,切勿听信!”陈琳劝道。 “若此事为真,岂不贻误大事?” “太子乃是国本,历来都是立长,如今陛下未有变更,便是执此念,若陛下欲废长立幼,必然需要廷议,大将军万万不可冒进!”陈琳劝道。 “孔璋言之有理,是我急躁了,不过,此事不得不防,派人通知本初,令他严查雒阳,多事之秋胆敢散布流言者,定斩不饶!另外,外出征兵之将,可有回来的?” “鲍信已回,征得千余兵马。”陈琳回道。 何进点点头,右拳击打着左掌,若有所思,神色之间,依然有一丝焦躁。 “大将军切莫急躁,此时,必有人先坐不住!” 何进点点头,此时更加坐不住的,自然就是宫中之人,也是就刘辩和刘协的两位监护人了。 刘辩身后是何皇后,刘协身后是董太后。 按照既定想法,董太后原本今日打算入西园看望刘宏的,谁知他早早的回长乐宫了。 董太后领着刘协,以问安的名义,见到了刘宏。 见到儿子如此憔悴模样,董太后一阵揪心,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后,孩儿不能见礼了。” “给父皇请安了!” 刘协双目乌黑明亮,落落大方的给刘宏行礼,刘宏很是喜欢。 “协儿起来。” “父皇,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刘宏心中一阵欣慰,径直问道:“协儿,你想当皇帝吗?” 董太后顿时收住眼泪,看着刘协,直到他开口。 “父皇要我当,我便当,而且会当个好皇帝!”刘协语气稚气未脱,但他说的却深得刘宏之心。 董太后暗暗放心。 刘宏意味深长的看了董太后一眼,他自小在永乐宫长大,由董太后悉心抚养,能教养成这样,自然是废了不少心的。 相反,另一个却性格软弱,举止轻浮,没有任何君王气度,一想到他,刘宏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蹇硕西园军兵力虽众,但并非他一人所统,不可过高估量其作用。” 刘宏突然对董太后道。 这是在提醒她,不可过份仰仗蹇硕。 “那董重……” 刘宏摇了摇头,只说出四个字:“不堪大用。” 这话令董太后的心凉了半截,两大仰仗都不行,那……董太后已经领会到刘宏的想法。 他是希望废长立幼的,但是纠结于刘协身后的力量过于弱小,所以不敢下定决心。 “皇上,袁氏,如何?”董太后试探道。 在雒阳,这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不仅仅因为袁隗,如今袁绍是司隶校尉,手中掌管执法之军,而袁术为虎贲中郎将,掌管雒阳防卫。 若得袁氏支持,刘协胜算很大。 “我本不想袁氏参与废立之事,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让董重去一趟吧,若能成,我便下诏!” 董太后心中泛起一丝酸楚,从始至终,母子两人,皆是一条心的,从河间到雒阳,从一介亭候,到大汉天子,刘宏对董太后的尊重从未打过折扣。 而董太后也将对儿子的感情,倾注在了刘协身上,将他培养成人中龙凤,不是长子又如何,刘宏依然站在她这边。 董太后心中打定主意,为了刘协,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再所不惜! “宏儿,你受苦了!”董太后差不多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般亲昵的称呼过儿子了。 刘宏似乎也受到了感触,脸上表情复杂。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不像一个皇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一个普通的父亲。 “母后,我把万年送走了,我不希望她卷入这场纷争。” “万年她……”董太后欲言又止,明白自己多嘴了。 “母后不要问,若能渡过这次纷争,自会知晓。”刘宏嘴角擎着笑,淡淡说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雒阳不眠夜,东窗事发 董太后离去之后,立即唤来了董重,命其前去袁府接洽。 如刘宏所言,只要获得袁隗支持,废长立幼之事,才有谈的可能。 这也是刘宏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如今刘辩与刘协不知多少势力盯着,董重一进袁府,何皇后、张让、何进等人皆得到了通报。 何进立即招来袁绍,询问究竟。 “本初,老爷子见董重,是何立场?” “大将军,骠骑将军拜访,必是因为刘协,不过当务之急,并非此事,而是阉党啊!”袁绍道。 “此事或威胁皇子辩地位!”何进似有担心,转向荀攸,“公达,你如何看待!” 荀攸道:“大将军勿虑,袁公不会轻易站队,且本初公路皆愿为大将军效力,董太后仰仗,无非蹇硕,如今张让投靠皇后,蹇硕投靠太后,十常侍人心不齐,正是除贼之时。” 荀攸的观点,向来如一,别问,问就刀在手,杀阉狗。 何进身旁的陈琳眼皮一跳,这个荀公达,眼里只有除贼。 “公达,此时事态复杂,不可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呐!”陈琳劝道。 “有何复杂,只要灭了阉党,有大将军在,这雒阳,乱不了!” 何进又看了看袁绍,“本初,你以为呢?” 袁绍提了提腰间之剑,昂扬道:“阉党之罪,罄竹难书,只需大将军一声令下,绍便亲自领兵擒拿!” 自成为司隶校尉的第一日开始,袁绍就在等着这一天。 何进听了几人建议,矛头直指宦官,这与他内心不谋而合,最令他忌讳的是,张让勾连何皇后与何苗,染指何氏家族內务,定然不能放过。 “本初,你立即调兵入城,加上公路的虎贲骑兵,大器在我,我已命丁原严守雒阳各城门,西园军,不得入城!”何进道。 袁绍双目放光,终于要动手了么,他磨剑的习惯,可一直未曾改变。 好在孟德兄不在,不然一定会说什么三思而后行之类的话。 话说孟德在冀州捉拿王芬,已有数月了吧…… …… 皇宫之中,张让焦急万分,何进的动作已经传入他耳中,想不到他害何进的念头刚起,何进就直接回馈于行动。 张让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内鬼! 为今之计,只能向何皇后求助了。 何皇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张让赵忠等人,心中也是诧异,兄长竟然如此大胆? 她不太相信。 “诸位常侍不必忧虑,大将军定然不会擅自入宫杀人的,我这便召来大将军,向他说明情况。”何皇后道。 张让疑虑再三,还是打算将陛下的安排告知何皇后。 毕竟,陛下说不定随时会咽气,那时,刘辩继位,还不时何皇后说了算。 “皇后娘娘,老奴还有一事相告!”张让道。 “何事?” “陛下昨日要老奴下诏,欲立刘表为荆州牧,刘岱为兖州牧,还有,还有……陛下欲恢复渤海国,封刘擎为渤海王。” 何皇后秀眉一皱,这个刘擎,她倒听说过不少次。 关于刘擎,曾在雒阳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传此人年纪轻轻,生得英武不凡,不仅足智多谋,还骁勇异常。 何皇后听的多了,印象中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俊朗少年形象,可惜不得刘宏器重。 为何刘宏在这个时候,要为其复国? 何皇后也十分费解。 还有刘表和刘岱,以他们的资历,不够坐这州牧吧…… 三者唯一相同的是,都姓刘! 何皇后虽然不懂国事,但州牧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清楚的。 立牧相当于将一州之地托付,地位在郡守之上,掌一州军政大权,它与诸侯的距离,也就差了一个头衔吧。 如今刘焉牧益州,刘虞牧幽州,董卓牧并州,黄琬牧豫州,若再加上荆州与兖州,那这天下…… 就算辩儿继位,这天下还是辫儿的天下吗? “诏令可发出了?”何皇后冷声问道。 “诏已拟好,未及发出。”张让道。 何皇后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眉头蹙的更深了。 此事或有转机! “此诏暂不发出,陛下身体如何?”何皇后问。 “哎,陛下时而气若游丝,时而又中气十足,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只怕,只怕……”张让还是没敢说出。 “此诏必是陛下精神恍惚时所拟,作不得数,万不可发出!”何皇后振振有声,一言断之。 张让面露难色,这可是陛下的诏令啊!是圣旨啊! 这种事,可是掉脑袋的事! 张让身后的众常侍,缩瑟着脑袋,几乎想把头埋入地里,不想让自己听见这等惊天话语。 “你若听我,销毁诏令,我便替你向大将军求情,否则……”何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让心中一凛,心想这个女人好狠啊,明明已经答应与十常侍合作,却又以销毁圣旨相逼,张让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这个致命的把柄便永远握在何皇后手中了。 贪赃枉法,为非作歹,陷害忠良,在他们看来都是小事,而悖逆圣意,销毁圣旨,对宦官而言,这是诛全族的罪! “皇后放心,老奴会办妥此事!”张让嘴上先答应过去。 何皇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头也不回道:“陛下那边,需多加照料,记得参汤补进。” 说完,何皇后径直离去。 张让低着头,没有人看见,他此时脸色煞白,身子微微发颤。 …… 黄昏,张让接到了消息,何进入宫,见了何皇后,在何皇后“劝导”下,何进同意不对付十常侍,但是—— 需要十常侍交出蹇硕。 张让直接在心里咒骂了一番何氏祖宗十八代,在雒阳的明眼人都知道蹇硕的立场,甚至还说这是十常侍分开投注压两位皇子,无论谁成为皇帝,都有个台阶。 何皇后一手借汤补人,何进一手借刀杀人,这兄妹俩倒是好谋算,心狠手辣,胆大包天。 可把十常侍坑惨了。 张让再度聚集几人商议,以参汤补陛下之事,诸位常侍都知道,陛下如今是靠单薄稀粥吊着命的,一补准出事! 何皇后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至于蹇硕,其实并非一开始就属于十常侍,他是因为有武略被刘宏提拔的亲信,如今替陛下统领西园军。 张让思虑良多,道:“诸位,何皇后命我等谋害陛下,销毁诏令,还要诛杀蹇硕,蹇硕若死,西园军则尽归于何进,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忠连忙附和:“此事不可,陛下若薨,我等瞬间失势,孤立无援!” “销毁诏令,若他日皇后反咬一口,我等死罪难逃!”段珪道。 郭胜一言不发,面色沉静。 张让转口道:“谋陛下,毁圣旨,诛蹇硕,呵呵呵,我有一问,诸位考量一番。” 众常侍皆看着张让,好奇他想说什么。 “蹇硕孔武有力,颇有勇略,何进乃南阳屠户,大腹便便,以尔等之见,是杀蹇硕容易,还是杀何进容易?” 这压根不是选择题,而是判断题。 智障才会觉得杀蹇硕容易。 “何皇后意图谋害陛下,篡改圣意,何进拥兵自重,欲加害我等忠臣,岂非人人得而诛之?我欲召蹇硕入宫,伏于长乐宫,再假召何进入宫面圣,将之伏杀,再将何皇后之事告之陛下,陛下必定会奖赏我等,而且……”张让顿了顿,桀然一笑,“陛下不是喜欢皇子协么,正好以此事为由,废长立幼,陛下必然喜闻乐见,我等与蹇硕修好,共扶皇子协,岂不美哉!” “张常侍高明啊!” “佩服佩服!” “不愧为众常侍之首,我等日后必定以张常侍马首是瞻!” 众常侍纷纷点头称是,夸赞张让,连郭胜也附和着,但他眸子闪动,显然已经坐不住了。 张让谋算到位,便立刻行动,连夜召蹇硕入宫,而他们,也开始谋划。 日色已昏,已然隐约可见事物,宫墙一脚,郭胜对着一名宫吏轻窃而急促的交待着。 “……务必将事情始末告知大将军,今夜万万不可入宫!” 说完,他便遁入黑暗之中。 …… “阉贼尔敢!” 何府,何进听到通风报信,顿时大骂。 郭胜的消息,他还是信的,因为两人算是同郡出身,何皇后成立后,何进能成大将军,郭胜都是出了力的,当然,何氏给他的回馈也很丰厚,二者“友谊”自然也十分丰厚。 郭胜清楚,何氏若败亡,他必不能有如今地位与好处。 “速召袁绍领兵前去宫门之前,命吴匡,鲍信立即集结兵马,随我奔赴宫门,再派人通知城门校尉伍琼,关闭城门,严加防范,再告诉丁原,截杀蹇硕!” 何进一系列命令下去,一手操鞭一手持剑,火急火燎的向外走去,嘴里继续骂骂咧咧。 “畜产阉贼,尔等必见不到明日之日!” 主簿陈琳连忙跟上,“大将军,此时万万不可涉险!若阉党真存谋害之心,此时皇宫附近,已不安全!” 何进正气在头上,哪里听的进去。 望着何进远去的身影,陈琳叹了一声,“若曹阿瞒在,恐怕能劝住何进,嗐!”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唉,大将军问言而不纳言,非良主也。” 陈琳转身一看,原来是何进幕僚逢纪,这人他熟,颇有谋略,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 他今日这一句话,似乎道出了其中原因,也道出了陈琳的心声。 给何进做主簿,太累了! 两人徐徐而出,跟上何进。 …… 蹇硕天黑前便接到了张让之信报,顿时大喜。 张让所谋,和他与董太后所想,不谋而合,蹇硕立马率兵一千,进入雒阳城,以如今蹇硕身份,城门没有接到特别命令,自然不会拦他。 城门校尉伍琼接到何进命令时,蹇硕已经入城了。 “差了一步,只好看丁建阳了!”伍琼道。 宫门之外,火把通明,宽敞的大道上,挤满了士兵,袁绍,袁术,何进的人马,尽皆到齐。 此外,雒阳城中,依然还有一些人拥有一些力量,比如骠骑将军董重,比如太尉张温,比如车骑将军何苗,他们听闻何进兵逼皇宫,先是大惊,而后才想清楚,何进这是要对宦官动手了。 毕竟何进与宦官之仇,雒阳人人皆知。 太尉张温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董重集结兵马,高度关注,而何苗则亲自领兵前去。 何进手按宝剑,虎视宫门。 袁绍上前,眼中火光闪烁,道:“大将军,宫门之外,已彻底掌握,应趁此时杀入皇宫,铲除阉贼,以安天下!” “本初稍待!”何进依旧望着宫门,他在等。 “大将军,箭在弦上,机不可失!”见何进不动声色,袁绍再度进言,双目炯炯,望向何进身后几人,希望他们开口。 陈琳与逢纪望着袁绍,两人似乎从袁绍眼中看出了什么,默契的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宫门突然打开,一黄门出来,趾高气昂,刚欲开口,却见宫门外火光遍地,刀光粼粼,一时将话收了回去,然后换了一种十分软糯的声音说道:“大将军,陛下召见。” 何进不为所动,静静的盯着宫门缝中的黄门。 “大将军,陛下召见,请速前往。”黄门又重复了一遍。 “尔在教我做事?” 何进眼中寒芒一闪,望了望身边的吴匡,后者连忙将身旁弩手的弩机取过,毫不犹豫的对着黄门扣动扳机。 一声惨叫,黄门应声倒下。 “吴将军箭法不错,拿今夜第一滴血,赏钱十万!”何进朗声宣布。 这么一来,将士们听了,皆有些躁动起来,今夜是个不眠夜,亦是个杀戮夜。 更是个发财夜! “大将军!”后方一声叫唤,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何进循声望去,只见一高大威猛之将,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来到军前,随手扔过一颗头颅。 何进与众人定睛一看,正是蹇硕! “布乃执金吾帐下主簿,奉大将军之命,截杀蹇硕,于西市遭遇,特献首级于此!” 马上之人徐徐道来,不骄不躁,似乎诛杀蹇硕,极为寻常一般。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何进殒命,刘宏驾崩 见到吕布英姿,何进心中叹了一声:好一位英武之将,丁建阳竟将如此将才用作主簿!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簿,陈琳。 “壮哉!主簿杀贼有功,赏钱百万!”何进高声一喝,面对将士,道:“将士们,蹇硕已死,随我杀入宫中!” “嚯!嚯!嚯!”将士们以激昂的热情回应到。 “兄长!且慢!”何苗还是出声阻止了。 方才何进命人杀了小黄门,何苗已知今夜事态不可控了,但何进真的铤而走险的话,何氏就危险了。 何进不要命,他何苗与妹妹还要命呢! “大将军!”何苗顿了顿,又换了个称呼。 “兄长!陛下召见,若是带兵前去,岂不落个谋逆之罪!陛下若怪罪,何氏可承受不起呐!”何苗以何氏一门劝道。 何进犹豫了,毕竟这是皇宫,里面有陛下,而他是臣子。 “大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袁绍面色凝重,一力劝说,“大将军可记得窦武诛杀阉贼不成而反为所害,今日此番阵势,阉贼必知,有所防备,大将军身系要务,焉能以身犯险,我等将吏皆乐于尽力报效,如今万事俱备,乃天赐良机,为天下除贼,大将军当名垂后世!” 言罢,袁绍又转向何苗说道:“骠骑将军亦统率劲兵,应与大将军兄弟同心,共诛阉贼!” 何苗面露难色,袁绍之言,无法反驳,只是与他内心不符罢了,于是他劝道:“兄长勿虑,若是不放心,我陪你入宫!” 何进一阵挣扎,有何苗在,倒是多了一份保障,最重要的是,蹇硕已死,十常侍已经无力回天了。 “将士们稍待,我先去面见陛下,你等在此等候!” “大将军不可!阉贼既蓄意加害,大将军万万不可以身犯险!”袁绍又重复了一次。 何进提了提手中长剑,道:“区区阉人,不足为惧,蹇硕已死,安敢造次,吴匡率亲卫与我同行!” “遵令!”吴匡道。 何进何苗两人,一起入宫,经过内庭之时,皇宫侍卫将吴匡拦住。 “内廷宫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吴匡看了眼何进,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内廷有禁卫把守,我乃大将军,量他们不敢妄图,你在此地等候!” 何进交待一番,与何苗一同入门。 …… 长乐宫中,张让一众常侍聚在宫墙之下,交头接耳,何进之事,他们已知悉,张让带上赵忠段珪,以及数十名小黄门以及收买的侍卫。 “张常侍,今夜果真要动手吗?” “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兵器都带好了吗?”张让确认道。 “好了!” “好了!” 众人纷纷回应。 “诸位埋伏于嘉德门后,待何进至,听我号令,一举杀之!” 何进与何苗一路行进,路上遇见宫女宦官,还会照例给他们行礼,只是今晚皇宫似乎比以往冷清了一些。 何进入嘉德门后,是一道宫廊,未行多远,却见张让赵忠几人提着灯笼,站在他的对面。 “张让!”何进认出了对方,“你在此作甚!” 张让上前几步,灯笼的微光映照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夜里显得有些渗人。 “老奴在此,自然是恭候大将军!” “我要见陛下!” “陛下已经睡下,何进!你带兵围宫,意图谋反,由携带兵刃见陛下,妄图行刺,如今事实俱在,今日我等便奉旨诛杀叛逆,左右,杀何进!” 张让一声令下,后方黑暗中顿时窜出一些持剑的黄门及侍卫,就连嘉德门,也轰然关闭。 何进瞧见,自己身后竟然也有许多手持长剑之人。 “张让,阉贼!欲意何为!” “诛杀叛逆!上!”张让下令。 众人一拥而上,何进退了两步,却见身后亦有人杀来,当即抽出长剑,挡在身前。 何苗见势不对,不敢作声,握着剑柄往边上退了退,看着张让。 “如今陛下尚在,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武逼宫,犯下大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张让也持剑逼近,一边走,一边说道。 “天下大乱,人人言皆是十常侍之祸,名声尽归你等,罪过皆是在我,你不想想,昔日若不是我们照拂何氏,何皇后何来今日皇后之位,若非皇后,你区区南阳屠户,凭什么登堂入室,与我等为伍!” “如今陛下身危,我等欲依靠皇后,亦是依托你何氏门户,而你竟举兵欲诛灭我等,那便别怪我们先下手为强了!何进,你终究是步了窦武后尘!” 张让边行边说,声音愈加的大,不过何进却无暇应对。 他持剑挑开两道攻击,正欲反击,背后却被人削了一剑。 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袭来,何进猛的一个寒颤,挥剑朝着前方一顿猛砍。 为官多年,有一段时间,他确实勤加苦练武艺,可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何进心中也渐渐怠惰了,这几年,他的身材还愈发肿胖,连骑马都不是很灵活。 如今,面对数十人攻击,些许武力压根救不了他,何进胡乱挥剑四方,但作用是徒然的。 逼退了前方之敌,身后便会受到攻击,若不是他身躯带甲,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何进腰间一痛,伸手一摸,手上顿时沾满了黏糊糊的血,他本能的一剑劈向后方,可惜动作太慢,后者直接弃剑跑了,那柄剑,就插在了何进腰上。 “弟弟!助我!”何进喊道。 此时何苗眼睛望向别处,不忍直视被暗害的“兄长”,别说救援了,他双腿都在发颤,恨不得自己不在此处。 而张让,那双阴鸷的目光,正在盯着他呢。 带伤之后,何进的反抗更慢了,一名长得孔武有力的黄门,上前一剑结果了何进,并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一代大将军,殒命宫廊。 “张常侍,此人如何处置?”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何苗矢口否认,无半点兄弟之情。 他与何进,本就无情,异父异母,哪来的兄弟情。 张让再瞥了眼何苗,嗤之以鼻,将目光转向何进之尸。 “留着吧,此人自有人收拾!”张让说着,提起何进首级,道:“随我面见陛下,澄清状况!” 说尽说着拿出事先准备的好托盘,将首级置于其上,再用黑布遮上,向陛下寝宫而去。 未入寝宫,突然有人急匆匆的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陛下薨了!陛下薨了!陛下薨了!” “咣当”一声,听闻叫喊内容的的张让失手将放着何进首级的托盘摔落在地,首级也滚了出去。 陛下薨了?怎么会! 张让等几位常侍猛的冲入寝宫…… 一时间,小黄门将刘宏薨逝的消息传遍各宫,太后,皇后,妃子,贵人等等,都先后得到了消息,纷纷打着灯笼,赶往刘宏寝宫。 乃至于宫外诸将,听到消息,尽数呆滞。 他们还在等大将军,怎么大将军没听到,却等到了陛下驾崩的消息,宫中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不知如何之时,吴匡突然出宫来了。 他高举一手,手中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借着昏暗火光,前排将士发现,那赫然是骠骑将军何苗的首级! “大将军帐下将士听着,何苗勾结阉党,诱骗大将军入宫,十常侍令人埋伏于宫廊,合击大将军,致使大将军惨死宫中,袁校尉,此事如何处置!” 袁绍须眉一扬,“铿”的一声抽出宝剑,高举于前,对着将士们喝道:“阉党杀害大将军,图谋造反,我身为司隶校尉,欲于今夜除贼,众将士随我杀入皇宫,诛尽阉人!” 何进军群情激愤,应者无数。 吴匡趁机道:“何苗谋害兄长,已为阉贼同党,何氏叛逆,如今何苗已诛,随我杀光何苗军!” 说完,吴匡身先士卒,径直杀向何苗军所在位置。 何苗长史乐隐一件,心道一声不好,虽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但何苗害何进,这是不可能的,其中必有误会。 然而现在也没有解释的机会,眼见吴匡等人杀来,乐隐连忙指挥军队迎敌。 同时对身旁两小将道:“牵招史路,你二人速速离去,将我老小送出雒阳,回冀州去!” 牵招是乐隐学生,史路是乐隐门生。 “老师!我们一起战斗!” “对,老师,史路不惧!” “糊涂!莫要我做那不忠不孝之人!”乐隐骂道。 何苗走错了路,他投效何苗,已属无奈,若是再牵连家中,那他可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了。 两人蒙受乐隐教育,老师的话,是很听的,于是调转马头,现行离去。 “唉,我只是希望你们活啊!”乐隐叹了口气,看着杀向自己的吴匡,举剑来挡。 “咣当”一声,长剑掉落。 一合,乐隐便被吴匡斩于马下,何苗军连失两主,顿时军心溃散,开始逃命。 袁绍一声令下,与袁术一道攻打宫门,很快,两人率兵杀入宫门。 “凡遇宦官,尽数诛杀!” 袁术杀入宫中,对袁绍道:“兄长,事到如今,杀阉贼事小,当务之急,乃是寻到皇子!” 袁绍一想,也对。 于是道:“杀人之事,交予部将即可,我去长秋宫接皇子辩,公路你去永乐宫,必须将皇子协保护起来!” 说完,袁绍直接骑马驰向内廷。 袁术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袁绍背影,啐了一口。 袁术暗骂:“凭什么皇长子要你一去接,真当自己是袁氏嫡长?呸!” 袁术心中苦涩,原本庶出的袁绍,是没有资格与他争嫡的,没想到过继给伯父袁成后,他真的成了袁氏嫡长,特别在袁绍为其辞官守孝三年之后,无论是天下士子,还是袁氏之人,皆认可袁绍是袁氏嫡长。 而袁术则彻头彻尾便成了弟弟。 “哼!”袁术一声冷哼。 “你们过来!”他对左右部属唤道。 “你二人,带本部兵马占领九龙门,你二人,带本部兵马攻击南宫宦官,给我烧毁南宫!还有你二人,分头前往东西宫,纵火烧宫,逼宦官无处可藏!” 众虎贲骑士齐声道:“遵令!” 虎贲骑士们按令忙碌去了,袁术望向北宫,那的永乐宫,便是董太后居所,不过今夜过后,恐怕她要升格为太皇太后了。 袁术冷笑,嘀咕了声:“你想将阉贼杀尽,我偏偏赶他们走!” 袁术骂骂咧咧的奔向永乐宫。 袁绍径直来到长秋宫,四下寻了一番,捉了宫女问了才知道,何皇后已经带着皇子辩去见刘宏寝宫了。 于是,袁绍又集结人,放弃长秋宫,奔向长乐宫。 出长秋宫时,袁绍赫然发现,皇宫之中火光冲天。 袁绍猛一锤手掌,骂道:“公路!你就如此急迫要与为兄作对吗!” 他们来是杀人的,从来没有放火这一项,如此火势,显然是有人蓄意纵火,他没下令,那下令者必然是袁术。 毕竟,宫里人总不会傻到纵火烧宫吧! 按袁氏计划,袁绍怂恿何进进攻皇宫,诛杀十常侍,二者无论谁死谁伤,袁氏都将坐收渔利。 而今夜,何进先死,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这给了袁绍一个直接诛杀十常侍的理由,而且一夜之间,外戚与宦官这对纠缠了大汉百年的冤家,俱消亡。 原本何进死,十常侍死,那么大汉朝堂,将再无人可以压制袁氏,届时,何皇后摄政主宫内,袁隗辅政主朝堂,自己再将何进之军与西园军收编,完美! 可袁术干的好事啊,皇宫大乱,许多宦官必定出逃,倒是很想杀他们,可就难了! 袁绍骂骂咧咧的朝着长乐宫而去。 …… 今夜注定是个漫漫长夜,冀州常山。 刘擎书房中灯火通明,在连夜阅过一些信报之后,刘宏因紧闭的房门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于是不顾寒冷,走到了后宅院中。 近几日,信报频繁,特别是雒阳方向,何进布兵频繁,且召回了派出募兵的部将,想必他是有某种危机感,才会这般吧。 种种迹象表明,何进与宦官之争,恐怕很快会发生了。 突然,刘擎觉得脸上传来一点冰凉。 下雨了? 刘擎仰头一看,借助着微弱的光,只见雪花飘飘扬扬而下。 “下雪了!” “昭姬!快来看,下雪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波。)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帝位之争,朝堂撕逼(一) 长乐宫是北宫规模最大的宫殿,刘宏寝宫便在此处。 袁绍一到宫门外,便听到了里面宫女和宦官的恸哭声,也做实了陛下驾崩这一事实。 寝宫外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哭声是寝宫中的宫女与宦官,他们好似训练过似的,低垂着脑袋,齐声痛哭。 此外,还有不少宫中官员也已到位,他们默默跪在一旁,一声不吭。 何皇后领着刘辩,董太后领着刘协,隔着珠帘站在里面,袁绍只能看个大概。 现场没有十常侍中的任何一个,张让赵忠之辈,如果连皇帝驾崩他们都不在,必然是逃了。 袁绍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在场的宦官,按捺住将他们诛杀的冲动,仅仅是有些木讷的站在殿中,陷入思考。 袁绍心想:陛下驾崩,大将军殒命,如今没有了出头人,这地方,还轮不到他袁绍来出头,这个主,还需要伯父来做。 他默默退出偏殿,正好撞见刚来的袁术。 “兄长?”袁术称呼了一声。 同何氏兄弟不同,袁氏兄弟表面上还是勠力同心,相亲相爱的。 “陛下寝宫未有十常侍踪迹,向来他们谋害了大将军,自知死路一条,已经逃之夭夭了,如今宫外一片混乱,我等应先处置好宫外之事。” 袁术捋了捋小胡子,点了点头,“那便依兄长的,宫外尚在厮杀,我袁氏应趁此机会,掌握军权,兄长,大将军人马……” “大将军人马自有吴匡鲍信等部将统领,此时宜从长计议,不过车骑将军的人马,今夜便可收编!” 两人离了宫,宫外的厮杀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何苗身死,何苗长史乐隐被杀,所部人马大批投降,还有少数逃了出去。 前前后后折腾到半夜,袁氏兄弟还要回太傅府邸给袁隗说明情况。 袁氏客厅,灯火辉映,袁隗端坐着,等待着。 “太傅,本初与公路回来了。”管吏提道。 “速召他们前来!”袁隗急道,说着,他看了眼案上,案上放着一张绢帛,稀稀拉拉的写着数个名字。 张让,赵忠,段珪,何进,何苗,董重……其中有几个名,已经被划掉了。 袁绍袁术来到,见过礼。 “本初,你来说说,宫中现在是何情况?” 这是袁隗最关心的,宫外的情况,他派人就能打听到。 何进死,何苗死,包括陛下驾崩的消息,他都第一时间获得了口头通报,但此时宫内的情况,知道的人还寥寥无几。 “何皇后与董太守俱在陛下寝宫,依我看,此事假不了,只是陛下为何突然就……”袁绍适可而止的住嘴。 袁隗蹙着眉头,眉心皱成一个深深的川。 “陛下薨逝,与谁最为有利?” 袁绍袁术对视一眼,这还要说,自然是何皇后了,如今太子未立,刘辩便是顺位继承人。 两人都猜到了,但是没有说破,事到如今,有没有,是不是,都不重要。 “陛下病重之时,董太后多番走动,且联络蹇硕与董重,何皇后岂能坐视。”袁隗淡淡道,“可惜如今何进何苗俱死,何皇后失去仰仗,如今他唯一的优势,便是刘辩是皇长子。” “伯父,那我们支持谁?” 袁隗道:“我身为太傅,对两皇子皆有些了解,刘辩胆小却贪玩,而刘协,年纪轻轻,便聪慧能干,气度亦非寻常,是明君之选,故——” 袁隗拖长了音,看着袁氏青年一代最成才的两位才俊,“我选刘辩!” “伯父,刘协年幼,需董太后摄政,而董太后业已年迈,若是刘协上位,尚需要不短的时日来辅政,如此,岂不有利与袁氏?”袁绍问。 “本初说的极是,一个是软弱昏聩,一个是年岁尚浅,但如今我们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机会。” 袁绍心中暗惊,机会?什么机会? 伯父这是,还想更进一步? 虽然他所说的是“我们”不需要那么多时间,但袁绍突然明白,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袁绍瞄了眼袁术,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弟弟的性子,确实比自己大条一点。 他已经隐隐体会到。伯父的野心又进了一步,或许何进死的,也太容易了。 按照原定计划,袁绍怂恿何进对十常侍动手,先灭宦官,然后袁隗再与之角逐第一权臣。 如今何进先死了,恐怕伯父也想顺理成章的进行下一步了。 作为袁氏嫡长,袁绍当然喜闻乐见了,袁隗走的越高越远,他的起步就越大越快。 “公路,你为何派人纵火?” “我是想将阉贼统统逼出来,好将他们斩尽杀绝!”袁术辩解道。 “糊涂!”袁隗一声喝斥,“我们是为天下除害,乃是奉义而为,岂能借此发泄私愤,若被有心之人知晓,加以攻奸,你袁公路的名声,可就毁了,我袁氏,亦会受到影响!” 袁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听着。 “这一点,你便不如本初,他今夜退出皇宫,便是顾全大局之举!”袁隗夸了夸袁绍,接着道:“如今何氏覆灭,雒阳局势已然在我,公路,过些时日,我便替你表奏,以你为汝南太守。” 袁术的心一揪,这才知道他夸赞袁绍的用意,看来,他是做出选择了。 袁氏嫡庶之争,今夜起,他袁术败了。 想不到事成之日,便是他落败之日,他现在能体会数个月前,袁隗口中那句“考验”的真正含义了。 袁术拱了拱手,算作回礼,出了这雒阳,他便算是自主成家了。 而袁绍,将作为袁氏在雒阳的接班人,顺着袁隗布置好的台阶,继续更上一层楼。 “伯父,何进已死,其部下吴匡鲍信之辈,应当拉拢,而且西园军如今群龙无首,西园八校尉,除了曹操与淳于琼与我相熟,其他人,该当如何。” “本初放心,我自有手段!”袁隗面带笑意,面色轻松了不少,“要百官皆顺从,除了以我袁氏名望压之,亦要有足够的威慑才行!” 袁绍一时也没明白袁隗口中的威慑是什么,他袁本初手里是有些人马,但远远谈不上威慑。 …… 翌日。 刘宏驾崩,百官哀恸,朝堂之上,许多忠臣良将皆呜呜哭泣,有真忠心之辈,也有惺惺作态之辈。 朝殿上的王位空着,而王位下方一点,摆着两张大椅子。 一张坐着董太后与刘协,一张坐着何皇后与刘辩。 国不可一日无君,刘宏在时,董太后与何皇后便暗中较劲,不过因为何进兄弟在,加上张让等人偏袒,董太后是处于绝对弱势的。 即便是刘宏,也未敢轻易废长立幼,但在刘宏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有废长立幼的念头,董太后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 而何皇后虽然失去了何进的支持,失去了何苗的支持,失去了十常侍的支持,但刘辩乃是长子,法理在她。 “众大臣!陛下去世,举国哀悼,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斗胆,请百官以大局为重,先令刘辩继位,再行追悼。”何皇后道。 “不可!陛下生平最喜皇子协,多年来未立太子,便是有意让皇子协继承大统,此事,天下皆知,我儿新丧,尸骨未寒,难道尔等便要违背我儿之志吗?”董太后当仁不让,针锋相对。 “是啊,陛下喜皇子协,我们应该遵从陛下之意!” “可是皇子辩才是长子,按祖宗礼法,应该立皇子辩才对。” “我赞成按祖宗礼法行事!” 百官激烈的讨论着,双方都有人支持,其实大多数官员心中清楚,自己不过过过嘴瘾,真正有决定权的人,在前排。 太傅袁隗,骠骑将军董重,司徒崔烈,太尉张温,还有尚书令卢植,以及诸位九卿。 这其中,大多数人是不愿意扯进国本之争的,因为这是一场豪赌,万一输了,可是要赔光老本的。 这些人,通常是一些守制派,只要不违祖宗礼法,谁当对他来说都一样,因为他们没有押注,自然也不会失去什么。 骠骑将军董重自然是支持刘协的,而且他与张温私交不错,关键时候,要一个态度,是可以的。 “陛下之志,乃是遵循祖宗礼法,所以陛下自始至终没有做出有违礼法之事,陛下尚且不敢,我等怎能违背!”何皇后依然抓着这一点,目下也是唯一的支撑。 “荒谬!谁说我儿没有废长立幼之意,还不是尔等外戚恃强,令陛下忌惮,你身为皇后,不悉心教导刘辩,终日钻营,刘辩此等粗野之人继位,我儿死不瞑目!”董太后言之凿凿,言辞异常激烈。 她知道优势在她,而且董重已经找过袁隗,袁隗称若陛下有意废长立幼,他自然是支持陛下的,所以董太后很有把握,陛下薨逝,袁隗就算不支持,起码也不会反对吧。 而朝堂上的人都是玲珑心,袁隗不反对,他们绝对不会反对。 何皇后被董太后气得花容失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朝堂交锋,她已落入下风,想不到自己这个婆婆平日里与世无争,竟也有如此尖锐的一面。 董太后见何皇后不做声,心中得意,用何进之败刺激她,果然有效,是时候更进一步了,她需要朝中重臣的表态,三公九卿的表态。 “皇子协虽年幼,心智却比皇子辩高出不少,而且聪慧机敏,亦有君王风范,若其继承大统,必定能中兴大汉董重!” 说着,董太后目光扫过三公九卿。 来了来了,她要来了! “董重,你意如何!” 董重:“臣以为太后所言极是!皇子协继位,臣定当肝脑涂地辅助之!” 董重十分合时宜的配合着。 董太后觉得还不够,必定人人皆知,董重乃是她侄儿,是绝对的自己人。 她看向袁隗,若袁隗表态,今日廷议便可结束了。 “袁太傅,哀家之意,你可有异议?”董太后问道。 董太后的问话很有技巧,不是开放式的“你是何意”,而是“可有异议”,按照两人约定,袁隗或支持,或不反对,自然是后面的选择。 百官也将目光投向袁隗身上,虽然退出了三公之位,但袁隗文臣之首的地位,朝中无人能撼动。 毕竟大家都知道,什么司徒司空,就只值一千万钱,崔烈的拖关系打折价,才五百万钱。 袁隗上前一步,依次对董太后与何皇后见礼,随后道:“臣有异议!” 董太后眉头一蹙,目光一冷,盯着袁隗。 董重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即便他已经说出口,董重依然无法相信—— 袁隗竟然变卦了! 董太后脸色微变,却是很快恢复,颇有上位者风范,她问道:“不知太傅,有何异议?” “祖宗礼法不可废,大汉历来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若有变动,也需要陛下亲自下诏,祭拜太庙,以获得先帝先祖首肯,方能如此,如今陛下已薨,既未留下诏令,便应该遵照祖宗礼法,立年长的皇子辩为帝!” 袁隗一席话语说完,董太后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了起来。 说好的支持没有,说好的不反对没有,一开口,竟全是反驳之语,董太后忽然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但这也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袁隗从未是她的人。 何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袁隗,万念俱灰之下,袁隗竟然站出来支持她,何皇后心想,真不愧兄长何进如此器重袁绍,原来袁氏一直是支持何氏的。 有了袁隗支持,刘辩的位置,几乎可说稳了。 “太傅所言甚是,祖宗礼法不可废!”大司农曹嵩道。 “太傅德高望重,我等应顺礼法而为!”尚书侍郎郑泰附和,他是何进亲手提拔之人。 “臣等赞同太傅所言,应顺礼法,立皇子辩为帝。”群声响起,以袁隗马首是瞻的袁氏派系,齐声附和,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董重一看事有失控之势,当即喝道:“诸位!昨夜何进率军闯宫,携带兵刃面圣,陛下恰恰在此时薨逝,诸位想想,何进欲意何为!” 董重一喝,众人都沉默了一半,何进闯宫之事,可大可小,就看怎么定性了。 但这种事,是他们万万不能粘上的。 见多数人闭上了嘴巴,董重又面向何皇后。 “何皇后,你与你兄长,昨夜欲意何为?”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帝位之争,朝堂撕逼(二) 何皇后自知理亏,不知该如何作答,何进诛杀宦官的意图,她是一贯反对的。 她也没想到,何进竟然胆大到直接带兵围了皇宫。 就在何皇后左右为难之际,下方一年轻官员突然上前。 正是袁绍,他冲着群臣拱手,随后说道:“十常侍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欲唤蹇硕加害大将军,十常侍所为,才是叛逆之举,大将军乃是举兵勤王,却被十常侍假传陛下诏令,诓骗入宫,蓄意加害,十常侍悖逆陛下,谋杀国之重臣,人人得而诛之!” 袁绍一言,不仅将何进之罪洗脱,也向朝臣宣告,袁氏是铁了心支持刘辩了。 袁绍接着道:“本官身为司隶校尉,对京师诸事有监察之责,十常侍欺君罔上,暗害大臣,自知难逃一死,已潜逃出宫,我已命人全城缉捕,死活不论!” 董太后怒视袁绍,小小司隶校尉,竟然也敢在朝堂大放厥词。 “好一个司隶校尉!”董太后冷声道,朝堂瞬间安静,“那以司隶校尉之见,何进谋害西园军主将,上军校尉蹇硕,该当何罪?” 何进谋害蹇硕?袁绍猛然想起,好像是何进先动的手,想不到太后在深宫中,对外面局势也了如指掌。 “大将军不过是为了自保,十常侍欲令蹇硕加害大将军,大将军不过是先下手为强!”袁绍道。 袁隗横了袁绍一眼,示意他退下。 袁绍终究还是年轻,不知朝堂水深,话说的越多,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若说他方才为何进脱罪,还有几分道理,可如今说辞,已是站不住脚。 先下手为强? 何进是如何先下手为强的,擅自截杀陛下亲率的西园军主将,率军进逼宫门,带兵面圣,这些都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蹇硕乃陛下亲封上军校尉,替陛下统领西园军,何进自作主张,命丁原将其截杀,袁校尉,你以为何进该当何罪?”董太后问道。 袁绍一时无法回答,默然低头,已然没有方才慷慨陈词的气势。 “怎么?你不是对京师诸事有监察之责么,怎么哑巴了?哀家知道你的官职,乃是何进推举,不知你是陛下的司隶校尉,还是何进的司隶校尉?” 此话一出,令群臣都有些意外,太后这是要治袁绍的罪啊。 “我自然是大汉的司隶校尉!”袁绍避开了太后的问话,直接表忠心。 袁隗松了口气,袁绍还有点脑子,只要对大汉是忠心的,许多问题便不再是问题,比如,霍光废了皇帝,但他对大汉还是忠心的。 “太后,今日议事,乃是为太子一事,还是不要在其他事上岔开为好!”司徒崔烈打了个圆场。 这时,太常也站出来道:“太后,皇后,百官祭拜陛下的时辰快到了。” 也就是说,今日廷议,可草草作罢了。 “那今日便先到这,陛下丧礼为重,太后,你没有异议吧?”何皇后礼貌的请示太后。 “自然没有。” 董太后冷冷回应,心中满是嘲讽,又是礼制说辞,何皇后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他陷害宋皇后时,谋害王贵人时,还有其他陛下子嗣时,可不见得如此懂礼数。 归根究底,只是个长得好看的粗蛮野妇! …… 今日朝议,半途而散,刘辩与刘协皆有人支持,董太后与何皇后也相持不下,原本有董重支持的刘协获得了一些优势,可袁氏突然站边,使得何皇后再度有了对抗的本钱。 而何进,一代权臣,却成了最具争议的人。 回道长秋宫,何皇后闷闷不乐,何氏兄弟的死,令她如断双臂,父亲也已逝去多年。 她赫然发现,如今的何氏,她竟一夜之间成了顶梁柱,何进独子早逝,仅留有一孙,而何苗严格意义不算何氏血脉。 “见过母后。” 刘辩的声音传来,他是来问安了。 何皇后强装笑意,轻抚刘辩的小脸道:“辩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做皇帝的!” 刘辩好似还不知道“做皇帝”是什么意思,只是母后说什么,他就听话的点头。 “母后,你不开心?”刘辩突然问道。 何皇后心头一酸,或许是自己演技太差了吧,竟被小孩看穿,也可能突然发生这么多事,自己心里实在是藏不下了。 自己的依靠皇帝陛下走了,两位将军兄长走了,支持自己的十常侍也“走了”,现在还有人要将他唯一的未来仰仗——儿子的皇位抢走。 何皇后搂过刘辩,轻抚其后背,她没有对刘辩说,只是自己以极低的声音呢喃:“袁隗突然支持,必然是选中了辩儿,因为没有了何进,辩儿比刘协更好操控,老狐狸算计的不错,但我也不会就此认命!” 翌日。 依旧朝议,结果依然如此,骠骑将军董重与太傅袁隗各执其词,各有一帮附庸。 董太后与何皇后也再度在朝堂上演一番婆贤媳淑。 然而奇怪的是,与第一次的针锋相对比较,今日朝议像是变了调,骠骑将军董重与太傅袁隗,皆没有下场。 倒是另一个消息,产生了不小波澜。 豫州牧黄琬,举荐颍川太守杨彪为司空,原本三公之职,按惯例是四府举荐,皇帝任命。 而如今四府之一的大将军何进死了,三公只剩太尉张温与司徒崔烈,黄琬是前司徒,倒也可以举荐。 原本这事无需着急,但奇就奇在,有议郎专门提出,而且张温与崔烈竟第一时间同意了! 袁隗心中清楚,这两人此举,无疑是趁机结交弘农杨氏,而且他们用意也很明显,何进死后,袁氏独大,弘农杨氏作为“太尉世家”,也是唯一能与“四世三公”袁氏制衡的家族。 至于杨彪资历,早已绰绰有余,他熹平年间便任侍中与京兆尹等要职,后又任南阳颍川等地太守,郡治出色。 恰在月前,其父杨赐病故,杨彪还世袭了父亲临晋侯的爵位。 袁隗心中感慨:真是送走了同辈的杨赐,又来一个晚辈杨彪,而且杨彪之能,还在其父杨赐之上,几大世家中,能独当一面的年轻一辈,也仅此人而已。 在他看来,袁绍袁术,比之差了不少。 他最担心的事,便是杨彪为了获得拥趸,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站在他的对立面,也就是支持刘协。 若是董重加上杨彪,还有一众不愿意见到袁氏独大的家伙,联起手来,会很难对付。 袁隗心想:或许,只有那人来了,方能一锤定音吧! …… 雒阳北,北芒山下。 一支大军静静驻扎于此, “给我搜,山村聚落,能活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李傕挥舞着长鞭,呼出一口热气,对着一众将士下令。 “诸位,立功就在近日,能不能做军司马,就看你们能不能逮住人了!”樊稠大剌剌的笑道。 董卓麾下诸将各自带人,通过各条道,入山寻找。 而董卓驻于山脚,在车中避寒。 一旁的董旻道:“大哥,我们不入雒阳,来这山中作甚?” “不是说了么,来山中给将士们找找功劳。” 董旻不知董卓何意,只是说道:“袁公催促,雒阳城中失态紧急。”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相信李傕他们,很快就会有收获。”董卓坐于车上,双腿盖着皮毛,十分惬意,他看着董旻,又打趣道:“你可知我为何来这北芒山寻找?” “为何?” “我曾偶然听公子说起过,北芒山乃龙隐之地,故而光武帝定都于此地,先前袁公信报传来,称十常侍已潜逃出宫,音讯全无,能在天子脚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便猜测他们可能是入了这北芒山了。” “这只是一介猜测而已。”董旻道。 “错!此乃天赐良机,你可知十常侍,与公子刘擎有夺国杀父之仇,咱若得之,必献其首级于公子,如此,比送什么钱粮与美人给公子,都管用!” “兄长何出此言!擒了十常侍,自然是献给袁公,怎能给那雁门太守。” “住口!”董卓喝斥一声,骂道:“若非公子,卓如今可能还在发配边地的路上呢!” 董旻一直不理解,兄长五大三粗的,如今手中拥有如此强劲的军力,为何还对一年少太守如此敬畏,但董卓都开口骂了,他也不想自讨眉头。 “兄长,听闻如今朝中正在争吵立谁为帝,袁公欲立刘辩,兄长如今也算助袁公一臂之力,想必事后,定不会亏待兄长,兄长如今已为州牧,若再进一步,岂不是三公了?”董旻笑得很开心,到时候自己混个掾吏当当,也过过千石俸禄的瘾。 这个问题,董卓思虑了一番,觉得不是自己长项,他的长项是行军打仗。 “朝局之事,咱历来不擅长,此事我应效仿公子,寻些幕僚为我出谋划策,张济曾言,武威郡贾氏,学识博源,智谋超群,在郡里颇有名声,如今正在雒阳为官,名唤贾诩,字文和,你去打听打听,请他助我!” “贾诩?我似曾听到过此人。”董旻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道:“我记起来了,黄巾作乱之初,陛下设八关都尉,那贾诩便是掌管小平津关的平津都尉,属太尉掾吏。” “哈哈哈,小平津关?这不是正好在北芒山东么,我正好亲自去见,昔日公子为了求贤,可是从冀州跑到了颍川,才将荀氏高才纳入麾下,我必效仿公子,请其辅佐!” “兄长,你可能要失望了,贾文和为官已十数年,历来平平无奇,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才干!”董旻嗤之以鼻。 论年纪,贾诩比他还年长些,混的还没他好呢,接下来,就更比不上了。 董卓想了想,弟弟说得确实也有道理,家乡的名气,只怕有吹嘘的成份,这也是人之常情。 贾氏在家乡鼓吹贾诩在雒阳为官,身居高位,自然能获得更多的尊崇,这种尊崇不仅能便成他人的敬畏,很多时候,还能获得实打实的利益。 “说的对,不过距离如此之近,便去看一看吧,既同是凉州人,又在京师,理当照拂一番。” 董卓最后决定还是去瞧一瞧,就算不成,他还打算照顾一下凉州老乡。 “启禀主公,李傕将军来报,已擒住三十余人,皆是宫中宦官!” 董卓听闻,噌的一下支棱起来,大笑道:“好!哈哈!咱这回可算开张啦,去见见,有没有熟面孔!” 张让赵忠段珪这些常随刘宏出朝的常侍,他都是认识的,也是他最想将他们作成礼物送给刘擎的。 …… 冀州,常山。 郭嘉已从中山回来,刘擎发现,这货又憔悴了! 赵云高顺依旧驻扎中山,将黑山军困在山上,随着天气变冷,粮食短缺,他们很快便会放弃抵抗。 正如郭嘉一开始计策所定的那般,先将他们驱使进入中山郡,再出兵中山郡,实现军事影响,为日后将其收入囊中做准备。 等黑山军的余热发挥完成,刘擎在将之招降,散入常山与雁门之中,令其成为一名普通百姓,再过数月,强壮者可招募成兵,其他可从事生产。 这个时间点,便是冬季,如今第一场雪已下,黑山军的失败,是注定的。 刘擎在书房开会,一边敦促沮授与田丰拿出谋取二郡的计划,另一边,刚回元氏不久的郭嘉,刘擎也将自己的新想法告诉了他。 “魏郡?不可能!主公,贾琮已到冀州邺县,谋取魏郡,过急了!”郭嘉反应很大。 “那换一个,汉阳郡?”刘擎笑道。 “咳咳,主公,我以为魏郡虽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容我考虑考虑。” 这玩笑开大了,汉阳郡,那是凉州刺史部治所所在,倒也和魏郡同级,只是收复汉阳,过于不切实际,主公这是刻意刁难。 “此事不急,慢慢考虑。”刘擎得逞的笑。 就连一旁的沮授与田丰,也跟着坏笑,特别是田丰,几乎笑出了声。 刘擎接着道:“此事便交给你三人了,如今工坊就位,铁矿产量迟迟没有突破,我欲亲往雁门一趟,看看甘来,遇到了什么困难。” 军备产量,如今是制约刘擎实力快速增长的唯一瓶颈了,只要工坊全力开动,积攒个数万套护甲,那自己的实力,会获得实质性突破。 在这个时代,强壮的劳动力,只要配备精良的护甲与武器,便是精兵。 只要有足够的护甲与武器,刘擎辖下的数十万众,皆可为兵。 离开前,刘擎例行交待:“我不在的时日,一应事务,沮公做主,军事相关,奉孝做主,若有急事……” 不等刘擎说完,“嘭”的一声,书房的本被突兀打开,一阵冷风顿时灌了进来,令几位都打了了寒颤。 刘擎怒目一视,张嘴便骂:“典——” “主公,雒阳加急!”典韦罕见的打断了刘擎的话,同时未经请示,大剌剌的快步上前,将一份帛书放在案上,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刘擎忽觉失态严重,快速取过,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 “帝殒”。 刘擎眉头一皱,这么快?! “主公,何事?”田丰问道。 “刘宏死了……”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八十章 刘擎躺枪,渤海王位被占 帝殒。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刘宏死了。 算上送信的时间,应该已经过去数日了,进一步的详报,恐怕要晚一些才会送到。 郭嘉三人皆陷入沉思,几人早已达成共识,皆以为刘宏薨逝,会成为乱世起点。 “看来三郡之事,不能慢慢等了,我照例先去一趟雁门,不过我估计,后面还有消息。”刘擎道。 “刘宏薨逝,刘辩继位,何进地位便会更进一步,说不定,他会仿效窦武陈蕃,诛除宦官。”田丰道。 田丰在雒阳担任过侍御史,所以了解偏多,以刘擎看来,田丰之言,与历史相近,只可惜何屠户也有被人屠了的一天。 至于现在的雒阳,刘擎已经没有历史可以参照了。 刘擎离了书房,便去同蔡琰告别,其实方才的想法,刘擎是想带着蔡琰一同去雁门的,去见识一下雁门关,和塞外风光,说不定她还会即兴赋诗一番。 然而现在不行了,刘擎必须快去快回。 午饭与蔡琰一起,用饭之时,详报到了。 刘擎正欲取来查看,蔡琰却抢先一步,将之截了去。 只要她在,便给刘擎念信报,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蔡琰展开帛书,却是久久未开口说话,粉色小嘴微张,似乎是被其中内容惊道了。 “怎么了?” “大将军何进死了,车骑将军何苗死了,上军校尉蹇硕也死了,十常侍悉数潜逃,董太后与何皇后为了争夺帝位,相持不下。”蔡琰将信中内容做了概括。 刘擎默默的放下碗筷。 蔡琰默契的将帛书递过去,刘擎自己细细看来。 书信中简明说了来龙去脉,十常侍欲往蹇硕谋害何进,何进命丁原杀了蹇硕,然后带兵围住宫门,欲擒杀十常侍,十常侍假传圣旨,诱骗何进入宫将其杀害,陪同入宫的何苗,被何进部将杀害。 这些事,虽与历史有所出入,发生时间也大大提前,但总体而言,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说,性格决定命运,一点不会错,哪怕换一个时间,在那个环境之中,那个性格的人依然会做那样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曹操不在雒阳,否则他必劝说何进稍安勿躁,而何进如果能因此沉住气,说不定不会这般早早丧命,以至于刘辩都还未来得及登基。 这下好,多出一幕争夺皇位的戏码。 刘擎不得不再度提速了,余下半顿饭,也不吃了,甚至老丈人那里,也不告别了,而是吩咐典韦立即命禁卫集结待命。 为了炼铁扩产,雁门这一趟,却是非去不可,技术的东西虽然懂的有限,但与古代人相比,刘擎觉得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 雒阳,长秋宫。 廷议,守灵,娇生惯养的何皇后哪里受得了天天如此,回到长秋宫中,身心俱乏。 她手中牵着刘辩,两人在围廊漫步,如今这个季节,绿叶已不多见,园中尽是萧瑟景象,一如她的心情。 可一想到刘辩,何皇后便决定再咬咬牙,绝不松口,就算多了一个弘农杨氏支持刘协,她也要捍卫祖制。 “母后,今日太常的礼官师傅问我,想不想当皇帝,我说母后想让我当,我就当。”刘辩一边走一边说道。 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事,都会当天说出来。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何皇后一听是太常的礼官,那应该是教授刘辩礼仪的太常博士,去太常学习,确实是何皇后有意如此。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何皇后清楚,与自小接受帝王教育的刘协相比,刘辩确实荒废了,于是她才请太常的礼官来教。 负责教授刘辩的,好像是一名叫李儒的博士,以儒为名,听上去便像是书达礼,学识渊博之人。 只是何皇后好奇,李儒为什么会问刘辩这个问题? 难道他有办法? 何皇后如今的处境,无论抓到什么,都会狠狠把握住,这个念头一起,她打算见一见李儒。 当即以面授刘辩为由,召见李儒。 半个时候之后,李儒如期来到,侍女将他引到殿中,李儒只见面前隔着一幕珠帘,内侧隐约可见端坐着一位富丽堂皇的身影。 “太常博士李儒,见过皇后。”李儒行礼道。 “博士免礼,辩儿,去见过老师。” 刘辩走出珠帘,在揭开珠帘之时,李儒瞥见帘内的一抹靓丽,这是他首次见到何皇后,心中惊诧:不愧是能在万千女子中被刘宏选中,并不计出身的将之立为皇后,足见其国色。 刘辩用刚学的礼仪行礼道:“见过老师!” 李儒笑着扶住刘辩,再度转向皇后,静静等待着。 他自然知道,何皇后叫他此时来这里,不是真的教刘辩的。 何皇后从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带着刘辩离开了。 “今日博士问起辩儿,是否想做皇帝,不知博士为何有此一问?” “皇后容禀,请恕李儒冒犯之罪,皇子辩年幼时缺乏管教,学识礼节,皆差年龄更小的皇子协,故皇后将其送往太常习礼,常言有道,‘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然学识礼节气度,皆非一朝一夕可成,皇后无需苛责皇子辩太多。” “李博士言之有理,可如今辩儿帝位面临挑战,哀家如何能不急,李博士身为太常属官,应该是奉祖制守国礼,支持辩儿的吧。” 何皇后淡淡说出,还给李儒扣了顶帽子。 “皇后勿疑,臣不但是太常博士,还妄称一声皇子辩之师,支持皇子辩,理所应当。” 何皇后发觉,这个李儒很会说话。 “那博士欲以何种方式来支持呢?” 何皇后也好奇,李儒区区博士,在朝堂上都发不出声,他的支持,恐怕没什么意义。 “下官官微言轻,能献者,不过一言尔。”李儒道。 “你说。” “如今皇子辩已有袁氏支持,所缺乃是真正的实力,因大将军之事颇受非议,故昔日部将,不敢贸然战队,董太后仰仗不过骠骑将军尔,只要他不在了,便优势在皇后了。”李儒道。 何皇后眉头一锁,精明如她,立刻意识到那句“他不在了”的含义,但她依旧明知故犯问道:“骠骑将军,如何会不在?” 李儒心中一阵冷嘲,虽说许多事情是宫廷秘事,但何皇后作风,在雒阳城中不是秘密,谋害宋皇后,逼死王贵人,甚至连皇子都不放过,为了权势,心肠如此蛇蝎,竟然会发出如此天真之问。 无非是想把脏话让李儒来说,李儒倒不介意,既然选择攀这步台阶,总不能处处想着明哲保身。 “皇后,下官听闻骠骑将军曾言,愿为大汉,为陛下肝脑涂地,那便让他肝脑涂地好了。” 何皇后心想这李儒果然对她的味,竟真敢将这话说出口。 “那此事……该如何办?”何皇后道。 “自然是交给下官来办。” 李儒心中清楚,刘宏一死,天下将乱,他必须找一颗大树栖身,目下,何皇后有袁氏支持,且刘辩是长子,受祖制法礼所顾,于是何皇后与董太后之间,他选何皇后。 正值杨彪在朝堂出头,何皇后孤立无援之际,正是他一展价值之时,董重,便算作见面礼吧。 何皇后十分满意,便问了声,“不知哀家能做什么呢?” “皇后,下官还有米已成炊之计,陛下薨逝,长子继位,乃是天经地义,皇后可将之认定为既定事实,不予置论,同时,以皇后懿旨,册封刘协为王。”李儒道。 “好一个米已成炊之计!那依你之见,册封到哪为好呢?” 李儒一想,答道:“皇后可知渤海刘擎?” “哀家自然知道。” “下官听闻些风声,刘擎历来以恢复渤海国为志,以下官之见,要封皇子协,自然是要封个多事之地,以我看来,将皇子协封至渤海国,如此一来,刘擎岂能善罢甘休?” “如此一来,刘擎憎恨的岂不是哀家?” “皇后身在宫中,些许仇恨,何足挂齿,然刘擎所图,仍是渤海国,即便刀兵相加,亦是去渤海国,而不是雒阳皇宫。”李儒解释道。 何皇后突然想起了刘宏册封刘擎为渤海王之事,只是让张让压下并销毁了圣旨了,而后陛下薨逝,张让潜逃,此事,应该作罢了吧。 李儒所言,堪称恶毒,为既定之利益,不顾骂名,够实在,投她味。 和她明着诬陷宋皇后,毒杀王贵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事可行,明日哀家便当朝颁布懿旨!” 李儒退下之后,何皇后再度思索了一番,觉着并没有什么纰漏,心想这个李儒,却有几分本事,只是行事风格,与这个“儒”字相去甚远。 叫“李毒”或许更合适。 翌日,朝上。 当何皇后命人宣布懿旨的时候,着实令百官吃了一惊,特别是董太后一派,气得不轻,但皇后懿旨并非儿戏,所以他们还是耐着性子听到了最后。 然后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董重与杨彪自然是反对的最凶的,这就好比谈判的双方,尚未达成协议,突然有一方单方面宣布了结果。 这不是不讲武德,这简直就是不顾廉耻。 不过看着董太后与董重一派气得不轻,何皇后觉得这封诏书,就算不生效,也令她很爽。 “皇后,新君事关大汉社稷,尚需从长计议,臣请皇后,收回诏命。”杨彪率先表态。 随后一帮跟从者,纷纷跟随请求皇后收回成命。 倒是董太后与董重,毫无回应,显然还没从何皇后的卑劣手段中回过神来。 “大汉社稷之根本,便是要遵循祖宗礼法,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废长立幼,终至招来灾祸,反对的各位大臣,有谁家是立幼子的?” 袁隗一问,百官顿时噤声,正如他所说,其实所有人心中,皆是忌讳废长立幼的。 “废长立幼,并非不可,立君要立贤立德,皇子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度,此乃上天赐先帝之真命天子,先帝对之亦十分喜爱,此事天下皆知,若非陛下突然薨逝,必会行废长立幼之举!”杨彪针锋相对道。 袁隗:“司空消息好灵通,本官在朝数十年,从未听闻过,从未听闻过陛下有此意。” 杨彪:“袁太傅年事已高,未曾听说,亦是寻常,故先帝委你太傅以养老,将太尉重任,交予张太尉。” “杨文先!尔敢!”袁绍突然出头,不过被袁隗一个眼神,使退了。 袁绍退了,群臣议论却没退,一时嘈杂又起,而且议论的主题,似乎又跑偏了。 所以又是毫无建树的一天,而且伴随着满无休止的廷议,双方都开始意识到—— 廷议是不会有结果的! 权力争夺尚会刀兵相见,何况是为了帝位! 袁隗不急,因为根据董卓回信,他已经抓到大鱼了,再有两日,能可回雒阳。 原本袁隗还想着拖一拖,没想到何皇后今日朝堂上弄出了这一出,直接将辩论变成了争论。 袁隗不由得想:这手法,是何皇后自己想出来的吗?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有这脑子了? 另一边,历来气度不错的董太后,今日被气得不轻,回宫后还摔了一只平日里十分喜爱的玉碗,并将那种心疼与惋惜化作对何皇后的恨意。 在她看来,何皇后之举动,已经是挑衅了。 散朝之后,董重与杨彪直接被董太后哦叫上,商量对策。 “太后,事到如今,以廷议胜出,已再无可能,有袁氏在,实难达成共识,看来,此事唯有倚仗骠骑将军了。”杨彪道。 “早该如此!看我率军围住长秋宫之时,她还要不要刘辩上位!”董重道。 “那此时宜早不宜迟,不如就在今夜行事,大事必成!”杨彪提议道。 董重似是而非的点着点,没有说话,显然是看太后意见。 “这何氏气煞我也,今夜切莫动手,我欲以牙还牙,拟一太后诏书,明日朝上宣读!”董太后说着,双肩依然一耸一耸,显然还未消气。 “太后,大局为重。”杨彪提醒道。 “不差这一日,袁氏既然以我作对,动不了袁隗,我还动不了袁绍么,那何氏欲挑拨我与刘擎,我便同行此事,封刘辩为渤海王,再令袁绍为渤海太守,两人一起去看海吧!”董太后道。 “太后不可!”杨彪直接反驳,“我与刘擎在颍川有过交往,此子身怀大器,胸有大志,且用兵入神,作战之时常身先士卒,曾以百余骑击溃波才数万大军,当场将其斩杀,如今公子戍边雁门,身负守疆重任,万万不可吃罪,只有何氏这等无知女子,才会招惹刘擎,不过,袁绍为渤海太守,倒是可取!” 封国与郡守,历来是独立的,渤海太守,并不与刘擎相冲,只是名字膈应人。 以袁氏去恶心刘擎,令刘擎厌恶袁氏,这倒是杨彪喜闻乐见的。 昔日在颍川,杨彪可是亲眼见过刘擎杀敌的,颍川家族争相拉拢的情景,真是叫人难忘,他杨氏,如何能错过结交此等人才。 “那刘辩,该封何处?”董太后问。 杨彪冷笑一声:“便封弘农王吧,由臣之家族,来招待他。”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杀人诛心,董卓送大礼 翌日朝议。 太后如约而行,将昨夜拟定的诏命宣布,再度令朝臣沸腾了起来。 “这不是朝议,这是争斗!” “太后与皇后已彻底翻脸,恐无和解之可能了!” “慎言,慎言!” 百官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只有派系明确之人,纷纷表示赞同或反对。 何皇后还未爽过一天,就被董太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摆了一道,弘农王?肯定是杨彪那厮出的主意,何皇后表示记下了。 袁隗原本是很淡定的,因为再过一日,董卓便入雒阳了,听说他派人在凉州老家招募了一批兵马,号称西凉军,等他到来,便是皇位之争结束之时。 然而太后的诏令中却提到了袁绍,这就令他不得不重视了。 太后封刘辩,那时使气,耍性子,与何皇后抬杠,可封袁绍的资格,还是有的。 若是加上杨彪、崔烈、张温通过,那这件事几乎就成了。 不行!怎么能让袁绍去做渤海太守呢,袁隗想,他是希望袁绍留在雒阳接他的班操持袁氏的。 袁隗继续沉默,权当没有听过这诏命。 他心中清楚,他越反驳,董太后可能会越使劲促成此事。 太后推举,三公通过,那袁绍可真就得去做那劳什子渤海太守了。 怕什么来什么,很快,董太后的声音就想起在袁隗耳中。 “三公以为如何?袁绍可担此任?”太后道。 司空杨彪率先回应:“袁本初年少为濮阳县长之事,便有清正能干之名,如今冀州先后遭受黄巾军、黑山军以及王芬叛军所害,继续袁本初之才,臣赞同。” “杨彪!尔敢!”袁隗小声呵斥道。 杨彪一阵得意,昨日好想谁也说了这句话来着的,他即将要发配去看海了。 “我亦赞同!”崔烈急道,好似等着得一般。 “臣附议!”张温也同意。 三公通过,拟定文书,此事敲定! 袁隗听了沉默,袁绍听了欲哭无泪。 袁隗想:那便再等一日吧,只要董卓到了,将刘辩扶上皇位,此事便能作罢。 看了眼何皇后,何皇后今日却未多说话,好似对这无意义的廷议已经失去兴趣,连装也懒得装了。 还有奇怪的是,今日朝议未见骠骑将军董重。 不光袁隗奇怪,连董太后也奇怪,只有何皇后,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 朝散后,大家依照律礼前去祭拜先帝后,才能离开。 午间时分,一件大事在洛阳东城炸响,骠骑将军府上,死人了,若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引起轰动,问题是死的就是骠骑将军董重。 而且,一则流言开始在雒阳城中传播,称董重乃是被婢女毒害,而此婢女,乃是董重强行霸占所得,不仅将她贬为奴婢,还时常对她多番凌辱折磨,终至婢女反咬一口。 传的更神的是,那婢女毒害将军之后,自知死路一条,便投井而死。 离谱的是,在传言之后,东部尉带领衙役,真的从骠骑将军府的井中找出了依据婢女尸体。 这下“坐实”了传言,雒阳城中人人言之凿凿,骠骑将军董重仰仗官威,恃强凌弱,强抢民女,还行龌龊之事…… 袁绍看到案卷时,几乎傻眼了,在这种节骨眼上,董重发生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有猫腻。 这会不会是伯父做的?这么狠的吗? 同样疑惑的还有袁隗,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除了惊讶,活该,他隐隐觉得,能将此事做成如此成熟的案件,倒可能是本初的手笔。 想不到这小子藏的这么深! 至于董太后与杨彪,则是脊背发凉,他们可是原先预定今日行事的,好巧不巧,今早董重就死在家中了。 他们之间,是出了叛徒? 可出去董重,此事也就三人知道…… 难道所传之事,是真的? 董太后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长秋宫,何皇后慵懒的卧坐在长榻之上,下半身盖着绒毯,当宦官将外面所传之事一一说清时,何皇后美目轻眨,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李儒这么快就得手了? 而且这种方式……何皇后没来由的觉得一阵亲切。 下毒和构陷,这不是自己的拿手绝活么。 想不到李儒也是同道中人,而且以一人之力,这么快就完成,何皇后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下一次见面,得好好请教一下这个杀人诛心的法子。 董重死了,名声也臭了。 可不就是杀人诛心么。 …… 北芒山此时的风景是极好的,树林有红的,黄的,秃的,斑驳错落,冷吹吹过,总能带走几片。 董卓立于潇瑟风中,望着一群跪伏在地的宦官。 昔日朝堂之上,皇帝身边的常侍,如今匍匐在自己脚下,董卓别有一番异样滋味。 舒服,受用,想要更多。 张让赵忠为首的宦官在北芒山中被董卓率军搜到,一股脑子抓下山来,这些军人所穿五花八门,为数不多的铁甲,大部分是陈旧的革甲,还有许多只是裹着厚衣。 这不是雒阳之兵,甚至不像大汉之兵,各个长得粗犷不说,还十分凶神恶煞么,举止亦极为野蛮。 在路上,已有不听话的宦官当场被其斩杀,曝尸荒野,仅剁了脑袋,别在腰间带走。 宦官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董卓麾下一众头领,也十分戏谑的看着这群猎物。 樊稠笑道:“韩遂数次举大军进攻三辅,打的便是诛宦官,清君侧的旗号,可惜都被董将军击退了,如今又是董将军,亲自逮住了他们,这大功,即将归将军所有!” 董卓笑着回道:“岂敢岂敢,皆是诸位之功,卓所得赏赐,尽归诸位!” 郭汜王方众人一阵欢呼。 “兄长,将此些阉贼交予袁公,定能得一大功。” 董卓一寻思,开口道:“你们之中,谁与曹节王甫最熟?” 张让赵忠等人一听,此话是何意? 难道董将军亦受曹公与王公恩惠?还是与二公有仇? 张让与赵忠默契的以为,必然是前者,董卓能从小小掾吏,变成并州刺史,定然是得了二公的相助。 张让道:“我乃是大长秋曹节门生,赵忠与段珪,是王甫之徒。” 董卓捋一捋胡须,开始思索。 是用棺材将整个人运过去好呢?还是只用盒子将首级运过去呢? 前者齐全,可以供公子戮尸、分尸等发泄;后者快捷,可以令公子早一日愉悦。 样貌倒是没问题,这个季节,不易腐变。 想来想去,董卓还是改了主意。 复仇的快感来源于杀戮,董卓觉得自己不能替公子做主,毕竟他无仇,杀了也毫无快感。 “将三人挑断脚筋,押送至雁门。”董卓淡淡道,挑断脚筋,是怕他们逃跑,转念一想,又道:“需派忠诚可靠之人行事,若是误了此事,咱屠他满门!” 张让一听,吓得魂飞魄散,送去雁门?他可是知道送去雁门是什么下场,刘擎对曹节王甫的报复,他已经隐约猜到了。 首先是濮阳太守曹绍的失踪,那几日,曹绍逃出,惨遭横死,最后得知,刘擎正在那一带。 再是五原太守王智,自从他失去了联络,十常侍多番打听,最后得知,刘擎灭南匈奴之前,入了五原郡,进了九原城,那王智,必然在刘擎手上,生死未卜。 而他三人身为曹节王甫门徒,甚至可以说是继任者,下场会如何,张让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会不会如王甫一样,被人活活杖毙在街上? 张让慌乱之下,忽然想到一物,于是他颤颤惊惊的将之取出,颤抖着献上。 “董州牧饶命,我有要物献上!”张让道。 董卓一瞅,东西他认得,是一封诏书。 联系道刘宏已驾崩,十常侍是那夜逃出的…… 所以,这封诏书,很可能是刘宏留下来的。 董卓亲手接过,展开一阅,面色复杂,有喜有忧。 喜是因为诏令首先封了刘擎公子为渤海王,渤海国复,他由衷的替公子感到高兴。 忧的是余下部分……竟然封了一大堆州牧,刘岱他认得,兖州刺史,刘表是何许人也? 竟能和他同级为官?且执掌异常繁荣的荆州。 凭什么他战功赫赫的董卓只有荒凉的并州! 一比较,董卓心中立即不平衡了,就因为他姓刘? 刘擎公子不姓刘嘛?战功卓著的公子只有区区太守? “此诏是陛下所留?”董卓怀疑的问道。 张让拼命的点着脑袋,“是是是,确为陛下所留,只是……只是……” “说!”董卓喝斥道。 “只是我未及时发出,受到了皇后的阻止。”张让和盘托出,如今为了活命,他什么都不想隐瞒了,甚至连刘宏最后一次睡宫女的时间,他都可以说出来。 “皇后缘何阻止?”董卓问。 张让正欲开口,董旻抢答道: “兄长,这题我会!皇后不想封王,也不想州牧,是不希望她儿子继位之后,徒留下一个空壳皇位,若各州立牧,皇权必定受其钳制。” 董卓不可思议的看着董旻,心里不由得给他点了个赞。 这一点,董旻其实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见解,昔日刘宏要立牧,各方讨论不断,这一见解,便广受推崇。 于是董旻默默记下,今日搬运出来,竟能得到兄长赞许,董旻很是开心。 “果真如此?”董卓朝张让确认了一番。 张让点点头,表示董旻之言,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至少皇后,肯定是这么想的。 哪知董卓直接骂道:“妇人之见,还敢妄议国事,若刘辩继位,令其摄政,岂不是贻害大汉!” “哼!你这贼子,陛下明诏,已加盖印玺,你却秘而不发,此乃欺君之罪!挑断脚筋,送去雁门!” 董卓还是执行原来的方案,另外这诏书,也需要一并送去雁门给公子才行。 可诏书如此重要,必须要一个可靠之人来送才行。 董卓在诸位头领中一扫,李傕不行,要带兵,其他几个都是大老粗,长得丑,公子见了说不定会生气,张济倒长得不错,可是他也要带一众人马。 最后,董卓将目光落在了张济身后的英朗年轻人身上。 张绣,他记得,枪耍得不错,常令他响起公子的赵子龙。 “张绣!”董卓唤道。 张绣走出,行礼道:“张绣在!” “咱命你率飞熊军两百,护送诏书至雁门郡,务必亲手交给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公子,这三人,也带上!” 完了还补充了一句:“需要他们活得送给公子。” “张绣领命!” 张绣很是开心,想不到这就接到将军的特殊命令了。 “你且记住,见到公子,需对咱一般,不对!比对咱更尊崇的态度对待,公子但有要求,你需尽力做到。”董卓再次交待道。 张绣一听,似乎董州牧对公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赖,他了解不多,只好再度大声应答:“公子但有所需,张绣定然全力以赴!” 董旻见董卓要将张让送走,顿时劝道:“兄长不可,张让乃是十常侍之首,如何要将他送出去?” 董卓善目一瞪,表示生气了:“咱入雒阳,靠的是这些,而不是这些!” 他先指了指李傕郭汜等人,后指了指一种宦官。 董旻无言以对,只好闭嘴。 董卓大手一挥,下令道:“出发,绕路小平津,去雒阳!” …… 河东一望无际的沃野之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或者称作屠杀,更为恰当。 蒲子县是河东北部大县,拥有三万多人口,然而匈奴与鲜卑的杂兵流窜到河东之后,四处烧杀劫掠,抢收粮食,蒲子县百姓蜷缩城中,甚至许多乡里的人,也纷纷躲入县里。 原本应该是希望的田野,如今错过了秋播,使这里成了不毛之地。 张宁知道刘擎喜欢收俘虏与流民,河东流民上万一波,已经由张郃安排护送了数次。 可这些外族杂碎,他们不配享受公子的恩赐,他们身上沾染了百姓的血,于是张宁下令,将四五千外族杂兵,全部围歼于此。 刘擎早已下令,雒阳有变,便出兵清除外族杂兵,张宁也是接到了汉帝薨逝的消息,才采取行动的。 “圣女将军,此战大获全胜,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郭太问道。 按照公子要求,下一步是实际控制河东郡汾水以北的五县之地,但不夺取县城。 张宁目光扫过战场,淡淡道:“先将死者埋了吧,切记,不要埋入良田之中。” 郭太点了点头,“那大军……” 埋人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多人的。 张宁唤道:“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胡才!” 五将上前,张宁接着道:“你五人各领一军,驻扎汾水之北五县之外,切记不可攻城!”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袁氏的野心,刘擎的外甥女 骠骑将军董重的死,使得何皇后与董太后两派人从唇枪舌剑便成了真正的剑拔弩张。 雒阳城中,人争相奔走。 何进原先的部将,吴匡、鲍信等人,皆收到了双方的全力拉拢,司徒崔烈与太尉张温这些,更不用多说。 直到这日,董卓进入雒阳,西凉军虽驻扎于城外,董卓带着诸位将领,还领了千余飞熊军精锐入城。 飞熊军中不少皆是西凉勇士,不受管束,顿时搅得雒阳城鸡犬不宁,此事,传到执金吾丁原耳中,也是对董卓颇有微词。 说起来,两人同在并州共事过,河东郡之战,又同抵御鲜卑南匈奴联军,只是接触不多,算不上熟悉,所以丁原也选择将此事压下。 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若兵马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董卓径直去了袁隗府上,如此也算礼数得当,毕竟他也算袁氏故吏,但对袁隗书信中所言的支持刘辩,董卓却有自己的想法。 张让所言之事,令他对何皇后一派,本能的没有好感。 董卓来到会客堂,十分恭敬的对袁隗行礼。 “下官董卓,见过袁公。”董卓十分谦虚的自称下官。 “仲颖不必多礼,请入座说话,这位是袁绍袁本初。”袁隗引见道,还笑着说了句:“应该数日前便到,为何迟了数日?” 董卓坐定后,对袁绍点了点头,对袁隗道:“非是咱故意拖延,而是去北芒山,抓了些贼人回来。” “贼人?是何贼人?”袁隗只是不经意的一问。 “十常侍与一些小宦官。” 袁隗猛的回神,正色道:“十常侍?仲颖莫要儿戏。” 袁绍也双目放光的盯着董卓,好似他就是十常侍一般。 “如此大事,怎能儿戏!我知道听袁公说十常侍潜逃出宫,这雒阳周围关卡重重,也就北边的芒山能逃去,我便带人去搜寻了一番,果有收获。” “可曾擒到了张让赵忠?”袁绍接着问。 董卓摇了摇头,道:“未曾擒到,据宦官交待,张让赵忠与段珪,坠河而死。” “可曾拷问?”袁绍入了司隶校尉的状态,盘问了起来。 “我已杀之!”董卓道,语气十分愤慨,“宦官乱国,人人得而诛之!” “嗐,董州牧此行不妥啊,本应将人交予我手,我将他们的罪证一一掏出!”袁绍颇为遗憾道。 袁隗就这么听着,静静的品着热茶,好似看着两个小辈聊天。 董卓心道:就知道袁公要人,原先他还真的会听其弟董旻之言,将活人献给袁隗,但见了贾诩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原因是十常侍身上有太多秘密,以及朝中百官的罪证,若落入袁氏手中,那朝中百官几乎都会被袁氏授之以柄,那袁氏在朝堂之上,可真就无人可以抗衡了。 而将十常侍尽数诛杀,那些与十常侍有过交易或被十常侍抓住把柄的人,便会感激董卓。 贾诩之言,直接令董卓十分敞亮。 只是对于董卓的招募,贾诩委婉的拒绝了,并言称,他之所以告诉董卓这些,是因为与董卓是凉州老乡,董卓也没有勉强。 袁隗听到董卓已经诛杀了十常侍与一众宦官,心中也有些可惜,但他老脸依然带着笑,冲董卓道:“仲颖嫉恶如仇,依旧有当年豪杰风范!” 董卓与两人一直聊了近半个时辰,话题也十分宽泛,从长安聊到了汉阳冀县,又从韩遂聊到了羌人,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那个问题。 选帝站队的问题。 “仲颖,如今何皇后与董太后相争不下,朝中缺少有足够分量的声音,西园军各校尉背景复杂,军心涣散,不会战队,而何进各部将又在观望,那执金吾丁原,选择沉默,将你召来雒阳,乃是我与大将军一同的意思,我们皆希望你支持刘辩。” 袁隗拐了个弯,他知道何进也在拉拢董卓,带着大将军说这话,法理性就高了,不然袁隗身为太傅,凭什么招召集地方军队前来雒阳。 “袁公,何皇后与十常侍常有勾连,而且世人皆知何皇后作派,尖酸恶毒,刘辩更是不学无术,毫无皇子修养,不知袁公为何要支持刘辩呢?”董卓问,其实这些话,也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袁隗脸色稍稍有变,这董卓说话,何时变得如此有条理了?难道这些年带兵打仗,成长了如此之多? 为何支持刘辩,当然是有自己的野心,为了拉拢董卓,或许也该表露一二了。 “唉!”袁隗先长长叹了口气,作为情感基调。 “先帝昏聩,以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中原之地,饿殍遍地,颍汝之间,流寇四窜,我袁氏受历代先帝恩泽,才成今日望族,袁氏族亲将汝南之所见报与我听,实乃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先前苦谏陛下,可有十常侍作孽,今先帝薨逝,十常侍伏诛,两位皇子年幼,袁隗不才,愿担起这社稷重任,还大汉一个个国泰民安。” 袁绍有些诧异的看着袁隗,这般露骨的表述自己的野心,就连他都是首次瞧见。 “社稷不可不废,祖制不可废,否则天下将乱上加乱,还谈何国泰民安!故我希望能得仲颖支持。”袁隗道。 废长立幼是祸乱之源,这一点董卓倒认可,袁隗说自己不才,欲把持朝政,还天下国泰民安,这听听就好。 不过袁隗所言,情真意切,言辞诚恳,倒是无法反驳。 董卓打算前去询问一番贾诩的意见。 “袁公以天下苍生计,咱佩服!”董卓拱手道,“不过咱初来雒阳,倒是想先见识见识群臣。” 董卓的诉求十分合理,也在袁隗预料之中,董卓既来,袁隗倒也无需那么多忧虑。 董卓大军压境的消息,也很快在雒阳城中传开,原本跳脱的势力,再度老实了起来。 就是这段时间,董卓军与执金吾军,时常发生矛盾,甚至已经到了相互攻击的地步,只是规模不大。 …… 数日后,刘擎赶至雁门,见过荀彧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广武县,也就是目前甘来所在的炼铁之县。 当年董卓在并州,便在这雁门郡广武县做县令。 或许这也是某种机缘吧。 当初因为考虑滹沱河的航运因素,刘擎才将重点开发的位置定在了此处。 到达广武后,广武县令胡节带着刘擎,前往句注山矿场。 刘擎见到甘来时,发现他瘦了不少,又黑了不少,但与昔日初见时的那种黑瘦不同,现在的他显得很有精神。 “大吏,府君专程你看你。”胡节笑道。 胡节是个年过半百的文人,读过书,也立过军功,但无属性。 大吏是戏称,因为甘来权力很大,刘擎有令,周边数县,但凡甘来有所需,皆要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甘来一听,连忙跑了过来,跪地道“主公!你怎么来了?” “冀州的工坊都等着你的铁下活,你说我怎么来了?”刘擎没好气道。 甘来嘿嘿一笑,顿时觉得主公亲切了起来,估摸着从地上爬起来,凑上来道:“主公,小高炉已经能基本运作,只是大的还不行,实在不行,先扩建一批小的,满足产量先?” “去看看!带路!” 甘来带路走在前面,时而提醒刘擎注意脚下,句注山是一座大山,眼前不过是其一支小脉,如今这里,已经开挖出一大片裸露在外的矿岩,在其外围,两座铁塔般的建筑立于此地。 “主公,这便是小高炉,看着虽有两丈高,但其实里面的容积很小,所以产量很低。” “目前只有两个?”刘擎问。 甘来点了点头,好似没发现什么问题。 刘擎真想一巴掌糊过去,就算产量低,先弄个十个二十个,不行吗?这东西效率比土法炼制强出许多吧! “若是大高炉短时间无法突破,便扩建这种小高炉吧,十个不行就二十个,二十个不够就一百个!” 反正这个时代,这座山的铁矿,几乎就是约等于无限。 “主公,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开采的问题,目前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冷热交替裂石法,可是砍伐柴火,晾晒成柴,过于繁杂,而且极其浪费人手,要不主公再多派些人手吧。”甘来道。 冷热交替裂石法,应该就是所谓的热胀冷缩的法子,用火将矿石烧热,再淋水,便能使不稳定的岩层出现裂隙,降低开采难度。 只是如果柴火准备耗时费力有困难,不会使用煤吗? “为何不使用石炭烧制?”刘擎问。 甘来眼睛一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主公,你是不知道石炭的价格吧!” “很贵?” “已经接近粮价了。”甘来摆出一个微笑脸,毫无波澜的说道。 “为何如此昂贵?” 刘擎好似懂了,因为打开销路了,石炭如今广销鲜卑,特别是蒸干的焦炭,价格已经超过廉价粗粮,因为鲜卑冬季严寒,这东西,堪称过冬神器啊。 温饱温饱,温还在饱前面。 因为需求巨大,产粮有限,价格能不飙升么。 荀彧不管吗?为何不加派人手呢?还是他已经掌握了饥饿营销学的真谛,将石炭包装成了鲜卑贵族的御寒神器? 刘擎想了想,经济效益固然重要,但民生疾苦依然重要,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铁矿石的产量,必须提升,兵器铠甲工坊的机器,必须运转起来。 所以,还是放开石炭开采吧。 “甘来,你即刻安排建造新的小高炉,同时不要停止改进和研制大型高炉,至于烧山,直接用石炭吧。”刘擎又凑到甘来耳边轻声道:“此物与我们而言,乃是无穷无尽的!” 刘擎说的是实话,相比后世的工业需求而言,现在的人无论如何挖,恐怕也挖不了多少。 “此地事了,我便先回阴馆了,再有事,书信给我!”刘擎淡淡道,早知道是这类问题,刘擎就不该跑这一趟。 只是古人或许比较耿直吧,甘来以为刘擎的需求,是小小的需求,所以两台小高炉勉强够用。 谁知道刘擎想打造的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套的甲胄与武器。 “恭送主公!”甘来躬身行礼,没有再跪。 …… 再度回道阴馆,已经是第二日的落日时分了。 刘擎回道在阴馆放府中,却见荀彧也在。 按道理,刘擎不在府中,荀彧是不会来此处的,他显然是知道刘擎回阴馆,提前来等的。 “见过主公!”荀彧道。 “文若,何事?” “主公,雒阳有客来。” “哦?可是你那年纪比你还大的侄儿荀公达?”刘擎笑着回。 荀彧摇了摇头,没被刘擎的笑容所传染。 “到底何事?” 荀彧一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还是主公自己见见吧。” 刘擎顿时被蒙在鼓里,这文若啥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 他大步向着堂中走去,见陪座上正坐着两人,其中一人,他熟悉,正是太原郭缊,而另一人,竟然坐于他的上位,完全就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而已。 刘擎步入堂中,才见得小丫头的真面容,脑中不由得升起一个疑惑? 这是郭缊的孩子?不过他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不说女孩衣着十分奢靡贵气,绝非寻常人家可有,而且她座次在郭缊之上,显然不合礼数。 一般这个年纪的晚辈,是不得入座的,跟在长者身后就行。 再者这小丫头生得十分娇俏可爱,不仅五官姣好,那肌肤也晶莹雪白,弹指可破,好似没有经历过一丝一毫的风吹日晒,小脑袋上的发髻也是梳得一丝不苟大方得体,一支款式简洁的金步摇,恰到好处的装饰其上,贵而不雍,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 这是谁家的小公举?看一眼就叫人喜欢! 见刘擎来到,郭缊连忙起身见礼。 “郭缊拜见武州侯!” “不必多礼,怎么有空来此地了?这位是……”刘擎看着小丫头。 谁知不等郭缊开口,那小丫头自己先站了起来,红着双眼,带着哭腔叫唤道:“舅舅!” 刘擎:“???” …… (好了,一点意外,见谅见谅!)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董卓为汉立贤,田丰孤立之谋 突如其来的一声“舅舅”,令刘擎心头产生一丝异样。 拥有穿越孤儿套餐升级版的刘擎,没有任何亲属,就连母妃宋氏一门,几乎都被灭门了。 称呼自己为舅舅,那自然就是宋氏那方的亲戚了。 这一声舅舅,也令郭缊吃了一惊。 刘宏嘱托他之时,并未告知他所护送之人的身份,公主,也不过是他的怀疑而已。 而她如此称呼刘擎,基本就做实了她的身份。 “你是万年公主?”刘擎问道。 小丫头利索的点了点头,双目红着,噙着泪,道了声:“舅舅,我饿!” 刘擎不动声色的扶了扶额,看了一眼荀彧。 后者心领神会,便去安排去了。 万年公主是刘宏的女儿,若说刘擎与刘宏的仇怨,是断然不会对他的女儿有任何好感的。 可她偏偏又是宋皇后的女儿,宋皇后乃是自己表姐,而且遗憾的是,她受母妃牵连,死于后宫争斗,令人惋惜。 所以刘擎看着万年,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生出一股亲昵,或许这就是亲属羁绊吧。 刘擎冲其一笑,柔声道,“稍待一时,晚饭会很丰盛。”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郭缊为何会带着她来到雁门这个边陲之地? 难道刘宏的死另有隐情? “郭兄,为何你会带着万年公主来此?” “回武州侯,缊并不知她便是万年公主,只是有过怀疑,此事乃陛下亲口所托,命我暗中将人护送至雁门郡太守处。” “他还说什么没有?”刘擎指的是刘宏。 郭缊摇了摇头,转而道:“不过知道她的身份,我倒是能揣测一下陛下之意,陛下育有一女二子,皇子辩由何皇后照顾,皇子协由董太后照顾,只有万年公主,失去宋皇后之后,由宫中嬷嬷照料,陛下是担心,他薨逝之后,万年公主失势,为人欺负。” 刘擎品了品郭缊的话,或许有一层这个原因,但绝不会这么简单。 先不谈刘宏多么忌惮刘擎,万年公主留在宫中,无论谁继位,她都是长公主,此等身份,与交托给刘擎,却是千差万别。 除非他知道,这两个皇子无论谁继位,都护不住她。 刘宏能想的到这一层吗? “武州侯,陛下还说,欲让我领雁门太守,也不知陛下是否对武州侯另有安排。” “以你为太守?”这消息倒令刘擎有些猝不及防。 刘宏这狗日的,临死都要坑他一波? 不应该啊,他命郭缊将万年公主带来,交托给自己,不至于顺便撤了自己的官吧? “可有诏命?”刘擎问道。 郭缊摇了摇头,“该是还在路上。” 那对刘擎的安排,应该也还在路上了。 万年来此地之后,只字未提她的公主身份,只是一个劲的喊自己舅舅,显然是在避讳刘宏。 这个年纪的小丫头,应该不会有这个心眼,定是刘宏教的。 而且万年这小丫头,很是聪明,演技也很到位,眼睛说红就红,眼泪说来就来,嘴里惦记的却是是吃了。 “万年,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舅舅啊。”万年公主擦了擦眼泪,眨巴着大眼睛道。 “不是这个,我的母亲,是你的母亲的姑姑。” 刘擎说出了正确答案,然而万年公主一脸困惑。 “那还不是叫舅舅吗?” 呃……好想也是,好像又哪里不对,这小丫头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你多大了?” “万年是熹平四年生的,今年十岁。” 熹平四年,也就是一七五年。 “马上就要十一岁了,走,舅舅带你吃饭去。” 刘擎伸出一手,万年公主乖巧的接过牵上,临走时刘擎望了郭缊一眼:“郭兄,一起用饭吧。” “不敢!”郭缊连忙推辞,这可是公主,他哪有资格与公主一起用饭。 刘擎并未勉强,今日主要招待外甥女,不过郭缊既然来了,刘擎自然也打起了别的主意,先前就去太原拜访过他,他已隐隐察觉郭缊有寻找倚仗之意,如今有刘宏这一手托孤,说不定帮了他的忙。 …… 雒阳。 董卓参与了数日了朝议,皆未表态,但明眼人都知道,董卓乃是袁氏故吏,而袁氏支持皇子辩,于是大家都将董卓看成是何皇后一派的人。 如此看的话,董太后就失势了。 杨彪无可奈何,只好联络屯兵陈仓的皇甫嵩,弘农杨氏与关西将门,历来交好,董重死后,董太后手中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若争皇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们是必输之局。 数日后,董卓又出现在小平津关。 “文和先生,以你之间,如今朝局,该如何破局?” 董卓是专程来虚心向贾诩求教的,自从上一次诛杀宦官之策,在袁氏面前立住了脚,董卓意识到贾诩可能真如传的那般厉害。 他要效仿刘擎公子,征召幕僚,为其出谋划策。 贾诩端坐,虽是武官,却穿着文士衣服,十分整洁得体,长须捋成一撮,一手可握,很是干练,一双乌黑明澈的眼睛,显得他精力十足。 对于雒阳局势,贾诩也有自己看法。 “何进若不死,皇位必归于刘辩,董重若不死,皇位会归于刘协,如今两家不动手,只不过是没有把握罢了。”贾诩说道,“董州牧不妨如此想,何进与董重,皆留下不少兵马,还有西园军,我得知两派人,皆争相拉拢,只是这种拉拢来的兵马,恐怕他们自己也信不过吧。” 董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贾诩所言极是! “不过,如今这雒阳城中,唯一能决定陛下是谁的,恐怕就属董州牧了。” “我?”董卓不解,“那杨彪与袁隗呢?” 这两大世家,他可惹不起。 “茂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方今之计,唯有兵马,才是强权,所以,皇位争夺,皆系于将军之身尔!”贾诩道。 董卓眉头一锁,身子前倾望着贾诩,“先生真觉得我能左右?” 贾诩一笑,从董卓的神态中,他看到了一丝野心,但更多的,还是自卑。 大汉的门第观念,可是根深蒂固的,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类名门望族,令人对抗的念头都产生不出来。 董卓昔日不过并州一县令,受过袁隗照拂,才能在日后做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这是大恩。 “那要看董州牧想不想了。”贾诩双目迎向董卓,似乎话外,还有别的东西。 董卓迎着贾诩目光,道:“朝堂之上观之,刘辩胆小畏言,而反观刘协,随小小年纪,却能端正视听,已有君王风范。” “看来董州牧已有答案。”贾诩道。 董卓沉吟了一阵,他在想,可袁公支持刘辩,如此,与袁氏一门的关系,恐怕就…… 似乎知道了董卓在忧虑什么,贾诩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董卓眼睛一亮,失去了袁氏的关系,会得到杨氏的关系,如此一想,董卓似乎释然了一些。 贾诩又一笑,突然问道:“董州牧姓董,董太后亦姓董,不知是否是族亲?” 董卓一愣,旋即双眼放光,大声欢喜道:“是也!哎呀,先前如何没能想到,多亏文和先生提醒!” 董卓说着,还拱手行了一礼,贾诩欠身还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咱知道该如何做了,不知文和先生,愿助咱一臂之力否?卓愿拜先生为军师!”董卓笑道。 贾诩起身,来到董卓跟前行了一礼,“董州牧为大汉立贤,乃是明大义于天下,贾诩愿助一臂之力。” “哈哈哈,我得文和,乃如虎添翼也!”董卓连忙搀住贾诩双手,眉开眼笑,慈善有加,“文和以为,与行此事,该当如何行事?” 贾诩抽出一手,悠悠一捋胡须,“与行大事,必先巩固实力,何进所部有不少兵马,加上溃败的何苗兵马,无主的西园军、董重军,还有执金吾丁原之兵马,徐徐图之,皆可成也,彼时,朝堂便是主公之一言堂!” “妙哉!”董卓高兴的一击掌,道:“事不宜迟,文和与我速速回雒阳!” …… 刘擎回道常山之时,已经十二月。 郭缊回了太原,等待他的任命诏书,殊不知负责拟写诏书的张让,正的送往雁门的路上。 当初仓促之下,张让只写了封刘擎、刘表刘岱的诏命,所以这个雁门太守,郭缊是等不到了。 万年公主也随着刘擎坐车回到了常山,为此刘擎多花费足足一倍的时间。 蔡琰见到万年公主走出马车时,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变成讶异的表情,最后变成了疑惑。 “万年!快来见过舅母!”刘擎连忙招呼道,省得蔡琰再胡思乱想。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之说,童养媳遍地都是,娃娃亲更是不胜枚举,荀彧与唐氏的联姻,就是在其幼时定下的。 “万年见过舅母!”万年公主蹦着跳下车,很是活泼的跑到蔡琰跟前,礼节十分得当,让蔡琰都有些意外。 万年?舅母?聪明的蔡琰好似想到了什么。 “这是万年公主。”刘擎随口介绍道,这口吻和他介绍自己禁卫几乎没什么两样。 蔡琰一听,果然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也微微欠身,给万年行礼。 蔡琰重礼,刘擎倒没阻拦,一码归一码,庶民见了金贵的公主,是需要礼节的,甚至刘擎自己,其实也是需要见礼的。 只是某人脸皮比较厚,装作不知道。 可以看出,蔡琰是十分喜爱这个小丫头的,不久秀气灵动,光那标准的礼节就很博蔡琰的好感,她一边亲切的牵着万年,一边笑着看着刘擎。 “舅母,我饿了!”万年突然来了一句。 刘擎满头黑线,这丫头中午足足啃了一支烤羊排,这就饿了? 已经见识过一次的刘擎,很怀疑这是万年用来套近乎的计俩,毕竟吃饭拉家常,是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 万年与蔡琰回了府,刘擎却径直拐去了郡府,郭嘉沮授田丰三人,已经等在郡府。 刘擎这是检查作业来了。 据如今掌握的消息,雒阳之事,已经彻底偏离历史轨迹,何进比刘宏还先死,新汉帝一直未立,两派势均力敌,相持不下。 不过有个关键消息是,董卓已经入京了,而且托刘擎的福,董卓率军五万精锐西凉军,在雒阳算是一支绝对力量。 他不似历史上那般外强中干,需要一遍遍的拉练兵马进出城来制造兵马众多的假象,也不需要使用收买的手段来对付丁原。 不过刘擎觉得,如果不收买吕布,董卓有被吕布劈了的风险。 “拜见主公!”三人齐声道。 刘擎入座,开口便问:“可有新消息?” “董卓已诛杀十常侍及一众宦官,不过其中不包括张让赵忠及段珪。”沮授道。 “是逃了?”刘擎问。 “不,说是坠河而死。” 坠河而死?这是世界线收束了? 历史上张让带刘辩刘协出逃,被董卓逮住,宦官们皆投河而死。 “元皓?”刘擎叫了一声,宣布了检查作业的开始。 田丰负责的是赵郡,相比而言是最简单的。 “主公,赵郡太守刘卫,字元宰,乃是济南东平陵人,此人治郡散漫,此前有黄巾流寇、黑山军等袭扰各县,刘卫皆不理睬,故而口碑极差,莫说百姓,便是一些县官,亦对其多有看法,此郡,可用孤立之法取之。”田丰分析道。 “孤立之法,如何孤立?” 田丰看了郭嘉一眼,“黑山军已经降,可命张牛角率一部分黑山军,进去赵郡活动,主公再以平乱之名进入赵郡,一来可收拢民心,二来顺势占据县城,待赵郡只剩邯郸一县之时,再取之易如反掌,此为孤立之策。” 刘擎乍一听有点农村包围城市的意思,不过赵郡刘卫既然不当人子,刘擎就将他踹下去。 “刘卫可有宗室背景?到时候,可别说我同室操戈。”刘擎笑道。 “刘卫出身并不好,就算是宗亲,也是脱了贵族之籍了,何况还未曾发现。”田丰道。 “既是取县城,便让朱灵营的两千新兵还有高顺的陷阵营上场吧,此战若是顺利,恐怕过年前便能结束。”刘擎道。 田丰信心满满道:“自然在过年前结束!” 刘擎再转而望向沮授,笑道:“沮公,此次我将张辽两营兵马调来,便是助你取钜鹿郡的,你可曾想好计策?” “唉!”沮授叹了一声,“真是辛苦张辽将军白跑一趟了。” 何意?没有对策? 田丰对其投过去一个胜利者的鄙夷目光,心想这回要赢了。 沮授接着道:“取钜鹿,无需兵马,钜鹿太守郭典,愿投效主公!”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刘擎原来是个大猪蹄子 “郭典要投效我?”刘擎倒是有些诧异,以过往和他接触来看,他是妥妥的忠汉党,刘擎甚至都没有生出招揽的心思。 “为什么?” 沮授微微昂起头,似有一抒胸臆的想法。 “主公,此事要说起来,已近二十年。” 二十年,刘擎都还未出生。 “桓帝时,延熹八年(165年),渤海王被人弹劾意图谋反,桓帝不忍心诛杀亲弟,便将他贬为廮陶王,只有一个廮陶县的封邑。” 这事刘擎也知道,后来的渤海王位,是桓帝刘志临终前,给弟弟复的,也是因此,王甫开始敲诈渤海王五千万钱,说渤海王复位是他的功劳,渤海王不依,王甫才设计陷害。 沮授接着道:“昔日,郭典乃是廮陶县一小吏,因其勤快可靠,而得渤海王赏识,便将他向上举荐,否则,凭郭典一无背景的外乡人,岂能从一小吏一步步做到县令,又到如今的钜鹿太守的。” “竟有此等往事,公与,你早知道此事,还说钜鹿郡难度大于赵郡,你竟诓骗与我!”田丰一听不答应,说好的比试,原来沮授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嗬嗬,元皓,你以为我这些年的广平县令是白当的吗?主公随我长大,那郭典,亦是知道此事的。” 刘擎想了想,“如此说来,我少时经商,在钜鹿郡多有便利,我原以为是沮公在助我,现在想来,应该是太守在暗中照拂才是!” 沮授点了点头,笑道:“嗬嗬,我一介县官,广平尚能照顾到,至于其它县,我能量还没如此之大,郭太守,确实对主公有过帮助,而且还有言在先,他此举乃是报当年举荐之恩,并不想主公知道。” 郭典还真是个实诚人啊。 “唉,早知如此,我谋取钜鹿治所廮陶,岂不多此一举?”郭嘉道。 “哈哈哈!” 众人一阵朗笑。 “奉孝勿恼,你可不仅为主公谋地了,还为主公谋得一人才呐!”沮授道。 “哦?”刘擎好奇了起来。 “廮陶长董昭,此人大才,执政才能不在郭典之下,区区县长,是屈才了,主公应善用之。”沮授道。 董昭,刘擎有印象,是迎汉献帝的那个董昭,能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最后选择曹操,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看来,钜鹿一趟,势在必行了。”刘擎道。 收郭典与董昭,相当于收下一郡,加上实际控制的中山郡,以及即将拿下的赵郡,冀州左半郡,已在囊中。 不过,左半郡甚至整个冀州的核心,魏郡,还尚未可知。 “奉孝?魏郡可有对策?”刘擎问道,他深知魏郡难度,所以也没有布置任务那日那般强硬语气。 “主公,在回答魏郡之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主公。” “是何问题?” “主公希望,雒阳争皇,谁人胜出?” 郭嘉一问,引得沮授与田丰也望向刘擎。 说出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直接表明刘擎的立场了,刘辩与刘协,支持哪一位。 或者,刘擎认不认这两人中的某一个? “看我作甚!雒阳争皇,我又不参与,如何关我的事!”刘擎漫不经心的回应着,随后望着郭嘉,道:“奉孝,你若无主意,便直说,休要扯开话题!” “是么?主公,我们可知道,如今雒阳城中,谁的力量最强,过去我们几人一直费解,主公为何三翻四次帮助董卓此人,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昔日在广宗军营,主公曾对其说道过一句话,‘他日得大胜之势时,莫要忘了今日之败’,主公还记得否?”郭嘉道。 “不记得了!” 郭嘉并未理会刘擎的耍赖,接着道:“从黄巾起,主公便有意设计此人,河东郡之战,主公传书命其收夏阳,扼住匈奴逃兵,美阳之战,主公命他守郿县,坐收渔利,终成三辅第一大功,而董卓为并州牧后,主公曾去拜访,随后董卓领大军进入雒阳,主公,我等与董卓,可是同僚?” 郭嘉将所有事情串起来一说,沮授与田丰也十分吃惊,他们虽然错过了许多,但郭嘉所说之事,他们都听说过。 主公竟然布了这么长一条线? 难以置信!沮授与田丰还是觉得过于不切实际。 黄巾之时,董卓兵败下曲阳,那个时候,主公便打算将董卓便成一枚布局雒阳的棋子? 而在这一年时间之中,董卓传奇般的成长与晋升,一度从发徙边地的囚徒变成了如今的并州牧,如今又在雒阳皇争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郭嘉双目明亮,盯着刘擎,似要从主公眼中找到答案。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番,双双对刘擎刮目相看,若真如郭嘉所言,那主公这布局能力,可真的太恐怖了。 妖镍啊! 还有那王芬叛乱,郭嘉救驾之事,会不会…… 两人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都看我作甚!”刘擎挥了挥手,打散了他们的视线,“你二人不要中了奉孝之计,他不知该如何取魏郡,故意兜圈子。” “主公,雒阳之局……”郭嘉依然咬着话题。 “雒阳争的乃是皇位,诸位皆知我之理想,如今雁门与常山,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安居乐业,我只是想将常山模式,传遍全国各州郡,使天下之民,皆可安君乐业,使大汉,国富而民强!”刘擎说着,愈加大声。 除了觉得略微有点中二,刘擎相信还是有点感染力的。 “主公之心,已在二郡之地证明,我等必会辅佐主公,直至实现!”沮授躬身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非迂腐之人,谁挡在我前面,你们便谋划之,算计之,若还是不行,我便叫子龙文远战之!所以奉孝,魏郡之事,你可有数?” 郭嘉一拢手,躬身回道:“主公,我原想主公无意雒阳,不过主公既有董卓这手布置,我以为不合适再用此谋,所以便战吧。” 刘擎望着郭嘉,瞧他模样,分明是在请战。 “你既有谋,何不说来?” “嘿嘿,主公,嘉之谋略,不太光彩,前冀州刺史王芬依旧在逃,魏郡作为冀州治所,主公可借此为由,大做文章。” 郭嘉没有细说,不过刘擎大概已经猜到,他说的大做文章,基本就是将魏郡作为王芬老巢来对待了,也就是将之打成反贼。 “那如今呢?如何战法?”刘擎问。 “这……嘿嘿!”郭嘉没忍住又一笑,“主公,此事可借万年公主之名,依旧以王芬为由,为父报仇,明正而言顺!” 刘擎:“???” 万年来常山还不到一个时辰,甚至一顿饭都没蹭上,你就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郭奉孝你可做个人吧,真是鬼啊! “主公以为如何?” “我以为此计甚好!说不定还能挣点名声!”刘擎道。 在大汉,替父报仇的人最容易火了。 “那便就此定下,细节问题,我再斟酌一番,给主公一个行动计划。”郭嘉道。 如今他们已经被刘擎培养成会做方案计划了,而非仅仅两句献言。 “主公,还有一事,需格外关注。” “何时?” “董太后懿旨,封刘辩为弘农王,再以袁绍为渤海太守,此诏令前一条,很难实行,但是后一条,确实不可违背,三公已经通过。” “袁绍任渤海太守?”刘擎再度觉得匪夷所思了起来,世界线明明已经乱了,为什么会不停收束呢? 袁绍的渤海太守,不应该是董卓给封的么,如今董卓都没上位,怎么董太后给他封了,董家人这么喜欢袁本初吗? “冀州其余各郡,郡守皆寻常之辈,主公取下整个冀州,只是时间问题,可如果袁绍来此,以其袁氏名声及野心,恐会成势。”田丰担心道。 刘擎给自己规划的路线,便是以雁门常山两郡为依托,向冀州并州两州施加影响,待天下有就将其控制,再囤积粮草,厉兵秣马。 等那一个个大汉“反贼”跳出来之后,刘擎再用铁军以无敌之势横扫,消灭那些所谓的英雄,再将那些已经深扎进地方的豪强势力连根拔除。 这下好,突然空降一个袁绍。 试想,他来到冀州后,会是何等情景,刘擎可是记得那事,整个冀州有识之士,一齐劝说韩馥将冀州让给袁绍。 而且袁绍一来冀州,不需要他振臂一呼,袁氏门生故吏,冀州豪强望族,颍汝士子,纷纷投效。 等他振臂一呼的时候,便是十八镇诸侯盟主了。 刘擎手拖下巴,若有所思,自己的第一个敌人,会是袁本初吗? “主公?” 看着若有所思的刘擎,田丰唤了一声。 刘擎回过神,道:“此事非我等能改变,我等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在几人看上去,刘擎好似毫不在意,这是对汝南袁氏不够重视。 “主公,乱世若至,袁氏能量不可小觑。”沮授也提醒道。 “无妨无妨,袁本初来此,虽是麻烦,亦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刘擎笑道。 “主公莫要诓我等!”田丰没好气道。 刘擎突然从案后起身,笑着道:“杞人忧天!” 然后朝着外面走去,离开门时,还挥了挥手,“吃饭吧!我回府吃!” 杞人忧天?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其实刘擎想的很简单,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 袁绍来了最好汇聚一个全明星阵容,那么将它吃掉之后,刘擎能获得多少? 刘擎回到府中,饭菜已经就绪。 万年公主不是外客,刘擎干脆吃起了家宴。 所谓家宴,便是大家围着一张大案一起吃,区别于大汉常规的席宴,一人一席,各吃各的。 这是刘擎开创的,在家中,在营中,多是此种方式,而正式设宴会客,还是按照礼制来。 万年公主对这种吃法也很是新奇与期待,因为满满一桌的佳肴,理论上她都可以吃。 席宴的时候往往只有几道菜。 侍女站在万年公主身旁,只要她指哪,侍女便用公筷夹来。 宴过片刻之后,众人已有了饱腹感,刘擎便打算谈一谈事。 “万年,好吃吗?”刘擎问道。 万年公主一边啃着一只野味兔腿,一边点着头,她的嘴唇以及周边一圈,油光锃亮。 “那舅舅有一事,要拜托你。”刘擎还是打算和她打个招呼。 “嗯?” 万年嘴巴突然停住,手拿着兔腿放下,将嘴中的肉咀嚼完咽下后,问道:“何事?” “你的父皇,是在冀州受伤的,如今伤你父皇的那个坏人,就在魏郡,我们去抓他好不好?” 万年一听,突然双眼一红,似乎想起了父皇的死,脸上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她同意了,但刘擎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舅舅和他也有仇吗?” 果然! “有仇!很大的仇!”刘擎一本正经道。 弑君之人,乃大汉罪人,刘擎身为大汉臣子,自然与此等人,不共戴天! “舅舅要帮父皇报仇,舅舅和父王关系很好吗?” “当然,你不知道吧,我年纪轻轻,就被你父王封为武州侯了,我可是天下最年轻的县侯!” 那些世袭的家伙除外。 刘擎不希望将上上辈的仇怨,再继续传下去,于是对万年说了个谎。 “可父皇派曹操捉拿他都数个月了,也毫无踪迹,舅舅是如何知道他在哪的?” 刘擎:“……” 为什么你这也知道?难道公主还上时事政治课吗? 刘擎此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我何苦要开这个口,所谓以公主名义,不过是个噱头,刘擎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至于王芬在哪,鬼知道啊! “魏郡,魏郡是王芬的老巢,我们去魏郡抓他!”刘擎道。 万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继续抓起那只兔腿,吃了起来。 蔡琰在一旁,小嘴抿着食物,竖着耳朵听着,一声不吭,每当刘擎非常顺口的说出那些“大实话”,她就忍不住脸红。 刘擎对魏郡的计划,她是知道的。 王芬在冀州杳无音信,她是知道的。 刘擎和刘宏的关系有多恶劣,她是知道的。 但她不知道,原来刘擎也是个大猪蹄子。 …… (PS:推荐票快一万了,书友们支援一波吧!)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董卓改换门庭,袁绍赴任渤海 夜里,刘擎与蔡琰同榻而眠。 刘擎倚靠着枕头,望着烛火发呆,回想这白日里的田丰与郭嘉之谋,以及雒阳局势。 最重要的是,董卓会怎么做? “夫君,在想什么?” 依偎在刘擎怀中的蔡琰突然问道。 “没想什么,睡吧。” “夫君,你为何要对万年撒谎?”蔡琰昂起脑袋,长大眼睛,望着刘擎。 “我父王之事,已历三代,何必再将这些仇怨传下去,何况万年还是宋皇后的遗女,宋皇后可是我的表姐,你也知道,渤海王府之案,宋皇后之案,将两家人祸害殆尽,万年,恐怕是这世上与我血亲最近的人了。” 刘擎淡淡说着,不过他心中明白,释然只是嘴上的,宽容也只是对万年的。 对于刘宏,和他的两个儿子,刘擎可没打算宽容。 长安一趟,通过老宦官戴雍之言,刘擎已经知道当初事件的秘辛,心中最后那点心理负担,从那时候开始,便释然了。 至于刘辩与刘协,一起做皇帝还是轮流做皇帝,他一点也不关心,就算坐上那个位置又如何,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傀儡。 换言之,就算现在要刘擎去做,他也不会去。 刘擎选择的路线,是实至名归,是水到渠成。 “夫君心胸开阔,用心良苦,是我肤浅了。”蔡琰说着,又将脑袋贴向刘擎胸膛,一阵亲昵。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随后传来人声,在宁静寒冷的夜间,很是清晰。 刘擎眉头一皱,问了声,“发生何时了?” 门外传来典韦的声音,“主公,好像是万年公主那边有事。” 万年? “我去看看。” 刘擎说着起身,披上一件厚鹤氅,走出卧寝,朝着万年住处而去,典韦跟在身后。 来到万年公主房中,只见小丫头穿着一身薄衣,双手抱膝,蜷缩在榻上,呜呜的哭着,被子也半敞着。 侍女侯在一旁,不知所措,也不敢说话,看来刘擎到来,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深怕刘擎治她们的罪。 这可是没有好好照顾公主的罪。 “万年,怎么哭了?”刘擎上前问道。 听到刘擎声音,万年公主仰起脑袋,连忙下榻,跑向刘擎,将之抱住,只不过她如今的身高,只能抱住刘擎的腰。 “舅舅,我好冷,我梦见母后被打入永安宫了。” 永安宫便是冷宫。 刘擎能感觉到小丫头的身子冻得发颤,当即脱下鹤氅,给她披上。 她应该是做噩梦踢翻了被子,然后被冻醒了,梦见宋皇后,或许是今日宴上,在这个话题停留时间过多了。 “没事了,万年这是做噩梦了,已经没事了。”刘擎轻声道,“外面冷,回床上睡吧。” 刘擎说着将小丫头公主抱起,放回床上。 “舅舅,万年一个人睡怕。” 刘擎无奈,或许是换了环境,还不适应吧,于是道:“那万年和舅妈睡行不行?” 万年点了点头。 刘擎只好带着她,回到自己卧寝。 蔡琰有些惊讶,刘擎怎么把万年也带来了。 “夫君……”蔡琰有些无措。 “万年一个人睡害怕,你带着她睡吧。” “可是公主万金之躯……” “无妨,你就当她是外甥女就行。” “那夫君你……” 刘擎嗯了声,随口道:“我随意寻个地方将就一下,反正在外征战,也习惯了。” 万年一溜烟躲进被窝,占了刘擎原来那个位置,发现十分暖和,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刘擎。 “睡吧!”刘擎轻道一声。 那半个小脑袋点点头,刘擎从她眼中看到一抹笑意,回了个无奈的笑容,刘擎转身吹灭了烛火。 若是刘擎睡,便会点着烛火,而昭姬不喜欢,所以刘擎顺手吹灭了。 走到屋外,再度披上那件鹤氅,抬头望天,叹了口气。 万年公主的突然到来,好似令刘擎的生活中多了些东西,亲情的味道。 都说外甥和舅舅最亲近,想必外甥女也一样吧,刘擎觉得自己对万年的心态,有些老父亲起来。 “主公,要不去我屋里将就一下吧。”典韦道。 刘擎瞥了眼五大三粗的典韦,黑夜中,他瞪着一双虎眼,堪称吓人。 “你自己睡吧,我自己寻地方去睡。”刘擎罢了罢手,吩咐道。 将就? 我是将就的人吗? 骞萦小宝贝,我来了! …… 董卓行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地面,朝阳挥散在上,反射着温润的光芒。 冬季早晨的薄雾还未散去,令远处的宫殿有些不真切,但眼前飞檐椽木之上凤翅龙爪,行将欲出,栩栩如生。 这便是皇宫! 董卓觉得这一趟,走得格外豪迈。 在这数日时间中,董卓将原先何苗溃散的一营兵马收拢,交予牵招统领,牵招是乐隐学生,乐隐是何苗长史,牵招在这些人中,地位和实力,都比较出众。 何进原先的部下则四分五裂,吴匡选择中立,伍孚态度明确,支持刘辩,鲍信与袁绍亲近,其余部将慑于董卓实力强横,选择投靠。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董卓看上去是袁氏一边的人,最强兵力在握,加上袁氏,给人十足的理由来投靠。 西园军这边,左校尉夏牟,助军右校尉选择投靠。 西园八校尉中,上军校尉蹇硕已死,下军校尉鲍鸿外派汝南围剿葛陂黄巾残余,典军校尉曹操和助军左校尉如今在冀州,余下一个有兵权的是袁绍,淳于琼与袁氏关系匪浅。 董卓原本就对这些人不报期待,立场明确之后,就好办了。 这也是贾诩为他安排的第二步,与董太后确立族亲关系,再强推刘协登上王位,余下的事,就简单了。 只要把反对者打倒,就成了。 董卓来到永乐宫,面见董太后,对董卓的突然的善意,董太后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董卓站在何皇后一边,那刘协可真的没有希望了。 经过层层引接,董卓见到了董太后。 “臣并州牧董卓,拜见太后!” “州牧免礼!”太后道,“求见哀家,所谓何事?” 董卓直起身子,挺着肚子,正色道:“臣请太后速立皇子协为帝,以正朝纲!” “董州牧,你真愿意支持刘协?”董太后似有思虑。 董重的死,令董太后忌惮不已,雒阳人皆说董卓是袁氏故吏,必然支持刘辩,如今更换门庭,董太后有疑心也正常。 “太后勿疑,臣姓董,不姓袁。” 这话倒提醒了董太后,她姓董,董卓也姓董。 “州牧说得极是,上数两辈,你我说不定还是同族之人。” “莫要上数两辈,臣既然姓董,便与太后是一家人。”董卓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 太后闻言,凤眼微眯,揣摩了一番,董卓此言纵然有些冒犯,但其中涵义,董太后已经品味到,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州牧说得极是,既是一家人,哀家如何会有疑心,只是刘协登基,阻碍不小,不知州牧可有法子令那些人闭嘴?” 董卓轻蔑一笑,“嗬嗬,唯靠董卓之刀足矣!” 董太后悠悠点头,她早已做了如此准备,上一次董重,便是打算以武拥护刘协。 “那此事便有劳仲颖费心了!”太后不动声色的改了称呼。 仲颖,就像称呼一个小辈一般,这也意味着,董太后已经认可这个身份,为董卓接下来的事,多了一份名正言顺。 离开皇宫之后,他召来贾诩,开始商量下一步对策。 贾诩道:“董公,雒阳城内力量,业已清算,董太后族亲关系,也已经连上,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大军进城。” 这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了,京师防卫,乃是控制在执金吾丁原手中。 而丁原在这场皇位争夺之中,选择了中立。 他本一介草根,艰苦卓绝奋斗数十年,才一步步坐上了并州刺史的位置,可董卓任并州牧之后,丁原并失去了官位,幸蒙何进赏识,将丁原召来雒阳,官封执金吾。 何进死后,丁原不知如何站队,也不愿意拿自己辛苦半辈子奋战来的一切去豪赌,因为输了,就会一无所有。 董卓道:“京师防卫,乃是执金吾所掌控,大军入城,必须丁原放行,可咱见他之时,他声称按照汉律,外军不得入城。” “丁原起于微末,董公立牧,害其失去了并州刺史一职,此事,怕是丁原公报私仇。”贾诩分析道。 董卓疑惑道:“并州不毛之地,谁乐意做这并州刺史,内有匈奴,外有鲜卑,一时不慎,便有杀身之祸,如此烂坑,谁愿上谁上!” 董卓将并州刺史吐槽得一文不值,不过别人或许没资格,董卓还真有,因为他确实做过并州刺史。 “董公眼中无人问津之官职,却是丁建阳一生奋战方才得到,草根至此,犹为不易,所以格外吝惜,二皇争位,丁原不择立场,确实将双方都得罪了去,无论最后是刘协还是刘辩,其背后之人皆不会再容他。”贾诩道。 董卓认同的点点头,这么想来,丁原到这一步,实在不易,董卓在并州时,便听闻过还是郡吏的丁原。 贾诩接着道:“可惜,他只知效命,死战,殊不知,来了这雒阳,从他选择替何进卖命起,便已将灵魂一并交了出去,他非将门,亦非世家,是没有选择中立的资格的。” “以文和之见,该当如何?”董卓问。 “战事若起,丁原必败,他不知进退,倒是可以问问他属下将士,是否愿意同他共进退,丁原帐下多有并州之士,董公身为并州牧,帐下亦有不少并州之士,不妨私下沟通沟通。”贾诩笑道。 “对呀!咱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去派人!拿下丁原,可成大事!”董卓拍案道。 雒阳城另一侧,袁隗府上。 袁绍已经基本收拾停当,杨彪步步紧逼,就想将袁绍赶出雒阳。 袁隗端坐着,眉头紧锁着,看着客座的袁绍。 “本初,此事勿须多虑,袁氏根基不在雒阳,而在天下,你去渤海之后,我会安排一些人手协助与你,你需尽快将渤海郡掌握在手中,如此,我袁氏已掌汝南、山阳、渤海三郡之地了。”袁隗道。 话虽宽慰,但袁隗语气并不轻松。 “伯父,董卓他……” “我有预感,不知为何,董卓对刘辩多有厌恶,恐会背弃与我,他静观其变倒好,可若他支持刘协,刘辩恐无力回天。”袁隗道。 “董卓进京,何以至此!”袁绍叹了一声。 “千算万算,未算到董卓竟会有自立之心,数月之前,他不过沙场一武夫,如今表现,其身后必另有其人。”袁隗眉头一刻不放松,似乎在思考董卓身后之人。 “伯父,若此时失利,该当如何?” “失利?笑话,刘辩乃是长子,没有皇命,何人敢废!董卓若行此事,必会招致天下万千士人所唾,所憎,所讨!我袁氏为士族之首,自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袁隗愤愤道。 “可恶杨氏,竟选择与我对立,我竟还有一妹妹嫁于杨彪,此仇,我袁绍记下了!”袁绍道。 “本初切莫如此,我等与杨氏,仅仅是政见不同,不可攻伐,天下士族,相互依存而壮大,可谓天下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乃根基不可破,以此为基础,相互竞逐,强如我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陈氏,然士族万千,就算小家族,联合起来,亦是了不得之势,此乃袁氏崛起之根基。”袁隗道。 说话间,袁隗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开来,他已开始传授袁绍当家做主的思维。 袁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伯父,大将军死后,陈琳逢纪,欲追随与我。” “陈琳乃当世奇才,逢纪亦是南阳名士,何进死后,此二人在雒阳,确实待不下去,随你去也好,此外,我会发信回豫州,再为你添些人手,必须尽快掌握渤海郡,清河郡太守姚贡,魏郡太守厉温,皆可拉拢!” 袁隗说完,忽然闭上老眼,似乎在思索什么。 袁绍点点头,不再作声。 “还有一事!”袁隗突然睁眼,声音急促而响亮:“王芬与许攸,在渤海阳信县。” …… (PS:继续求月票、推荐票助攻。)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丁原困境,袁隗发难(5K) 袁绍有些意外的看着袁隗。 王芬与许攸,伯父为何知道这两人的踪迹?难道……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不过你多虑了” 袁隗及时的解释,才没有令袁绍继续遐想。 “合肥侯之事,并非我策划,是王芬行事失败,逃到渤海郡,求我庇护,阳信县令朱岙[ào]乃是故人之子,你可听过衡方?” 袁绍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衡方在时,官至京兆尹,步军校尉,与我有旧,临死前将其学生朱登托于我照拂,朱登曾为其师立碑,名衡方碑,其子朱岙,如今便在阳信任官。”袁隗徐徐道出一段陈年旧事。 袁绍暗暗吃惊,这便是袁氏的底蕴,随意一处地方,都能找到人脉,渤海阳信,已是东海之滨,袁绍对他的认知,也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已。 “你去渤海后,见见两人吧,朱岙亦会听命与你。” 袁绍再度点头,对渤海之行,又多了一份信心。 “至于兵马,我表奏淳于琼为渤海都尉,为你招募整训兵马。” 袁隗一字一句的交待着,袁绍不时点头,不时露出惊讶,直到今日,他对旁人口中所传的“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话有了新的认识。 “伯父,孟德亦在冀州,负责缉拿王芬。”袁绍道。 袁隗一笑,道:“莫要将孟德看得简单了,此次他留在冀州,乃是明智之举,免于站队,便是免于争斗,此次争皇,已从暗斗转向明争,连你也不能幸免,何进何苗董重之流,更是死于非命,这往后日子,恐怕更甚,好了,事已交代完毕,你去吧!” “伯父身在雒阳,万望保重!”袁绍起身行礼,告退,离开。 …… 冀州常山,元氏大营。 依照既定计划,张牛角答应合作,率一千余黑山军入赵郡,不过依照与刘擎的约法三章,张牛角此行是虚张声势,不可烧杀抢掠。 高顺与朱灵各率一营人马,各营满编两千,以高顺为主将,朱灵为副将,今日誓师。 两营人马齐列阵,刘擎骑着金戈,领着全副武装的禁卫,自营中走过,威风凛凛,战意腾腾。 这两营人马之中,有不少是新募的新兵,对于刘擎这个主公,他们多是听见过大名,却未见过面。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出征之前,主公竟然亲自前来送行,而且领兵在他们跟前走了一遭。 “主公这是专门来让我们一睹真容的吗?”一名后排新兵小声道。 “蠢货,是主公来看我们!”身后一个声音小声纠正道。 “看主公身后的禁卫,那一身铁疙瘩,啧啧,换了俺只怕穿不动吧。” “废话,主公的禁卫各个都天生神力,禁卫都是严格筛选的,你没听说过吗,主公带着十几名禁卫,击败了数万黄巾!” 新兵们小声议论着,从刘擎,到金戈,再到身后的禁卫,都议论了个遍,直到有一人被军司马踢了屁股,众人才闭上嘴巴。 简单的仪式之后,高顺领兵出征,望着徐徐远去的大军,身旁的郭嘉感叹道:“自此战开始,主公便踏上平定乱世之路了。” “一县,一郡,一州,脚踏实地的走。”刘擎淡淡道。 “主公,我们也该启程去钜鹿了,我已派人前去魏郡散步流言,称王芬就在魏郡,等主公收下钜鹿郡后,魏郡舆情,便也酝酿成熟了。”郭嘉道。 “那带路吧,廮陶县长。”刘擎打趣道。 郭嘉闻言无奈一笑,他这个廮陶县长,不过是挂职,如今廮陶县,依然是董昭在治理。 “昔日离广平,至雁门,想不到再度回到钜鹿之时,已经是……”刘擎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表述。 大概意思是,昔日举家迁离广平小县,如今回来,却是拥有了整个钜鹿郡。 元氏县与廮陶县相距不过百里,行的快的话,两日便至。 不过刘擎并不着急赶路,而是在第三日辰时才到廮陶县。 董昭听闻,当即出迎,这可是首次拜见。 当初虽是由郭嘉举荐加入,但刘擎之名,常山郡治优良之实,不容有假,所以董昭对刘擎还是十分期待的。 来到城门外,郭嘉手指城头,对刘擎道:“主公,此旗乃是我亲手所插!” 刘擎仰头望去,今日太阳不大,风也不大,那旗只在微微展开时能露出那一个“劉”字。 “姓刘者不知其数,下次造旗,记得写上刘擎二字。”刘擎毫不谦虚道。 董昭迎向一行人马,上前行了一个大效忠礼。 “下官廮陶长史董昭,拜见主公!” 刘擎身形矫健,一跃下马,小跑上前,扶起董昭,三个动作异常娴熟,堪称一健三连。 “公仁大才,屈居此旋马之城,实在委屈,我得公仁,必定令公仁有一展才学之机!” “主公大恩,董昭拜谢!”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董昭】。 姓名:董昭,字公仁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23 武力:25 统率:24 智力:85 政治:90 魅力:59 特性:【泰然自若】身陷重围时,不会陷入自乱,统率+5。 【工策】所在区域修建速度加快,提升物资调配速度。 【强健】身体健朗,不易生病,耐力+3。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9,当前政治:73.53。 久违的变强! 刘擎心中乐得开了花,当即扶起董昭,笑道:“今日起,廮陶县长,便是你董公仁的!” “多谢主公!”董昭再度拜谢。 刘擎正欲率几人入城,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几人一看,都认出了来者,正是钜鹿太守郭典,正驱马赶来。 到了董昭身旁停下,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声责怪道:“公子来此,为何不提前通知于我!” 董昭犯难,他也是刚刚接到通知的啊! 董昭正欲解释,不料刘擎却将话接了过去。 “郭府君,此事不怪公仁,是我来得随性,未提前告知,公仁也是刚刚知晓。” 董昭一听,心生异样,想不到乍一见面,主公就替自己说话,将责任揽了过去。 系统:董昭的忠诚度提升了10%,当前80%。 嚯!一句话博得了董昭的好感度。 “郭典出迎来迟,怠慢了公子,有罪有罪!”郭典对着刘擎躬身道。 “还是入城说话吧!” 两人将刘擎一行人引至郡府,刘擎骑着金戈,两眼四顾,望着廮陶景象。 廮陶是一座旧城,尧舜之时,便有记录,想到自己的父王,曾经被贬廮陶王,这一步一景,可能便有父王当年走过的足迹。 不知从何开始,刘擎开始缅怀渤海王,这是过去数年从未有过的情感。 也许是因为随着长大,自己的身份再也无可逃避,刘氏的王者血脉开始觉醒。 也许是因为长安之行,为父王心意难平。 也许是因为万年带来的那份亲情。 总之,无论是廮陶县,还是钜鹿郡,现在都是自己的了。 郡府堂上,郭典正式效忠,刘擎收获了0.7的统率,使得统率增长到了63.25。 “主公之心,主公之志,沮公与已悉数告知,郭典不才,文不成武不就,但也愿为主公守一方领土,保一方子民,为主公大业献一份力!”郭典诚恳道。 刘擎笑着回应,指了指郭嘉与典韦,笑道:“我先得郭,再得典,今又得郭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哈哈哈!” 众人齐笑,郡府的气氛十分轻松。 诚然,从属性上讲,郭典并不出色,品级是出类拔萃,他有今天,便得益于父王当年的举荐,以及他的兢兢业业,英勇敢战。 冀州黄巾势大之时,他与卢植硬是将张角打得龟缩进了几座城池之中。 或许他不是开疆拓土的猛士,但完全做得到保境安民。 谈了片刻,刘擎听了不少关于钜鹿郡的情况,觉得差不多了,便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之上。 “君业,你与魏郡太守厉温,交往较多,可了解此人?” 郭典答道:“回主公,厉温字伯冲,涿郡涿县人,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不阿,黄巾之时,他率军从魏郡攻入钜鹿,后驻守曲周,策应皇甫将军的中军大营,攻广宗之时,他亦率军杀出,与中军合围,后来我二人便随傅燮将军一起前往河东郡,驰援皇甫将军……” “此些事,我倒听说过一些。”刘擎开口道。 实际上是为了打断了郭典之言,因为这些事,他都知道。 刘擎想知道的是,厉温的立场。 王芬在冀州行谋逆之事,他身为魏郡太守,是否知情,魏郡作为宦官赵忠故乡,厉温是否可能与宦官有勾连,至于袁氏,倒不见得,袁氏的影响力主要在汝颍和中原之地。 “郭府君,魏郡乃是冀州中枢,主公若想在冀州站稳脚跟,冀州非取不可。”郭嘉开门见山的提醒道。 “哦?”郭典后知后觉的讶异一番,然后脸上似有担心,“主公如今为雁门太守,只怕以此身份,无法说服他,若是引兵前往,必然遭其奋力反抗。” “黑山军过境,厉温好似没奋力反抗吧。”郭嘉嘲弄道。 “那是因为厉太守与其长史审配不在魏郡,二人之中哪怕有一人在,便不容黑山军横行,自二人回后,魏郡境内黑山军,已被尽数清除。” 审配?刘擎突然抓到了某样东西一般。 “审配是魏郡长史?”刘擎问道。 “不错,审配审正南,本就是魏郡人士,前太尉陈球任繁阳令时,审配便是其下属,此人亦忠烈正直,与厉太守脾性相投。”郭典介绍道。 好家伙,坐守孤城的审配,正直不阿的厉温,这是双倍的难啃啊! 刘擎觉得,要想以武力取魏郡,会十分难缠。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取这魏郡,一定比想象中的难,而且,就算有万年公主做旗号,也要从长计议。 刘擎也没有选择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只是在钜鹿郡治理的问题上,又进行了一些讨论。 比如过完年后,三月便是春播了,钜鹿郡必须提前垦荒,改造良田,新建和疏浚渠道。 比如钜鹿郡的兵马整备,装备更新,新兵招募,皆是一项项实打实的要务。 最后,刘擎干脆让董昭吃空饷,挂着廮陶长的官职,人跟着刘擎回常山,以将常山那一套治理方针搬到钜鹿郡,好明年立即开展工作。 大功告成,刘擎也未再逗留,而是选择用过饭后便回常山。 董昭亦往。 …… 雒阳城中,一座普通的府宅,一道和煦的落日余光撒入院中,两道身影沐浴在黄昏余温之中。 “义父,此事已不能再托,军中人心浮动,多有人暗中密谋,我那小友侯成,亦有人寻他说道,董州牧欲控制全城之军,不得不防。”吕布拄着一丈有余的方天画戟,郑重对丁原道。 “奉先,此事我亦有所耳闻,只是如今雒阳局势,我等处境尴尬,稍有不慎,便会功败垂成。”丁原叹道。 “义父,我等与董州牧皆起于并州,如今董州牧兵力,雄冠司隶,我等何不与其结盟,无论传言董州牧站在哪边,都会是胜者。”吕布建议道。 丁原走了数步,又叹了一声,“何进、何苗,董重,蹇硕之下场,你已看到,那董卓如何能容我?” “若我们选择与之对抗,何异于以卵击石?” 丁原回过头,一双老眼怔怔的看着吕布,语重心长道:“奉先,你我皆是草根出身,在这大汉天下,我们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我如何能将手中仅有,悉数交予他人,先前我等死战鲜卑,才得并州刺史之位,然董卓一来,便使我失其职,沦为区区都尉,若不是大将军举荐,我等还不知道在哪呢!” “嗐!”吕布也跟着一叹,“只怕义父当断不断,日后为两家所不容,董卓与袁氏,皆不是好相与的!” 丁原面色凝重,越到后面,就越是剑拔弩张,就越是骑虎难下。 吕布摇了摇头,没能劝动义父,便只能先去劝说那群躁动的属下了。 侯成、魏续、宋宪,郝萌一众,皆是并州一起摸爬征战的同僚,并州之士自小好勇斗狠,这几人便一直随吕布征战,如今算作吕布下属。 “义父,我会约束帐下将士,不过执金吾军中,有不少是原雒阳城卫,需严加管束。” 离开前,吕布再次提醒道。 “我儿有心了,我会的!”丁原答道。 望着吕布离去的身影,丁原心生愧疚,吕布不仅神勇,还十分机警,显然军中有异动,便第一时间来提醒自己。 而自己为了执金吾之职,却进退失据,丁原明白,两人虽是义父义子,但更像是下属。 而吕布,还是一个没有归属的下属。 丁原去并州刺史之职时,吕布的主簿之职自然一并去了,然后面丁原官拜执金吾,吕布却并无安排。 执金吾乃京师要职,其中副职要职,悉数由朝廷直接任命,如今的吕布,只能算是跟随他的一个幕僚。 “唉!真是为难奉先了!”丁原叹道。 …… “牙门将军鲍信,见过袁公!” “越骑校尉伍孚,见过袁公!” “奋武校尉吴匡,见过袁公!” “建武校尉王匡,见过袁公!” 袁氏大院,四名武将屈身向他们面前的袁隗行礼,袁隗一改平日里素雅衣着,穿了件庄重的纯黑鹤氅,腰间也悬上了久未使用的佩剑。 若是袁绍袁术两人在此,会发现袁隗此刻的精神面貌,也比过去抖擞了许多,根本不像什么太傅,倒像是要上阵杀敌的老将军。 “四位将军,大将军遭奸人所害,以致皇子辩如今亦未登大宝,今董太后一党,倚仗弘农杨氏等众,意图与何皇后分庭抗礼,行废长立幼大逆不道之事,大将军虽死,四位将军承袭其志,扶住幼主,匡扶社稷,以告慰陛下和大将军在天之灵!” 袁隗上来便是一番煽动性的言论,为将者通常比较有血性,这四人又皆是何进旧部,他这么一说,仇恨,动机,信仰,都有了。 “扶助幼主!匡扶社稷!”四将齐声重复了三次。 见四人默契一心,袁隗十分满意,算对得起他私下一个个沟通好,如今四人齐声宣誓,这为刘辩保皇的力量,也算是正式形成了,为了拉拢吴匡,可不容易。 “董卓城外有五万精锐西凉军,总兵力上,我等不敌,不过在这城中,董卓亦只有区区两营兵马,而四位将军率有五营兵马,不过……”袁隗一个转折,继续说道:“虽人数占优,但我方要据守城门,所以并不占优。” “袁公,城门由城门校尉掌管,而城中防备,执金吾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伍孚提醒道。 “伍校尉,北营五校尉之力量,能否再支援支援?”鲍信问道。 伍孚摇了摇头,“越骑校尉已是刘侯极限,身为汉室宗亲,他不会卷入这场争端。” 刘侯,便是北军中侯刘表,掌管五营校尉,几乎是一半的禁军。 袁隗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景升能放伍校尉来,已是最大支持了,至于城门校尉,诸位无需担心。” 四位将军相互看了看,照袁公的话,城门校尉,是袁公的人了。 那剩下的问题,便只有执金吾丁原了。 袁隗接着开口,“抛开城外西凉军,城中兵力,就算我方要派军守城,和董卓比亦是略有占优,所以,这最大的变数,执金吾丁原,却是要先行解决,因为——” “他是并州人!” …… (PS:求书友们动动手指,把推荐票投给我吧,争皇战斗马上打响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刘擎战枪王,贾诩献毒计(6千字,奥利给!) 刘擎回到常山,元氏县。 先将董昭带到沮授处,两人先前就认识,倒省了刘擎介绍。 董昭是真正的后方人才,日后地盘扩大,刘擎会令其主持一方面工作,给沮授与田丰腾出手来。 沮授一见刘擎,就小跑着迎上来,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 “主公!大好事!”沮授叫嚷道。 “何事如此开心?”刘擎很是不解。 沮授手一挥,对郡吏道:“请张将军来!” 刘擎一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郭嘉与董昭也面面相觑,典韦伸出脑袋,视线跟随着郡吏,看看沮授卖的什么关子。 不多时,郡吏再度出现,不过他跟上跟了一行人,为首是一名身着深褐革甲的武将,反手倒提着一柄宽刃长枪,观其仪态,颇为不凡,浓眉如刀削般齐整,眉宇间英气逼人,上唇已经蓄着小须,看起来,较年龄又成熟一些。 此人仪表不俗,自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刘擎当即一瞅。 姓名:张绣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79 武力:82 统率:86 智力:62 政治:45 魅力:60 特性:【取乱之道】擅长突袭,使敌军陷入混乱,敌军主将统率-5,敌军士气下降。 【驱驰】奔袭时士气不易下降,武力+3。 【枪王】以长枪作为武器时,武力+2。 【谩骂】降低敌方士气。 刘擎看着眼前的人,不动声色的护了护身后的典韦。 张绣?为何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在刘擎还在思索的时候,张绣上前,单膝跪地,冲刘擎行了一礼。 “末将武威张绣,参见武州侯!” “张将军请起,张将军为何在此啊?你婶,啊呸,你什么时候到的?本侯这几日,都在外办事。”刘擎关切道。 “多谢武州侯关心,末将昨日刚到,末将是奉董公之命,将人给武州侯送来了。” 啊?送人?送张绣还是送邹氏?还是一起送? “将人带上来!” 张绣一挥手,其身后数名壮汉便拖着三人来到了刘擎面前。 见这三人装束,虽然狼藉不堪,但依然能辨认出,这是宦官服饰,也就是说,这三人是宦官,董卓命张绣将人带来,这三人,应该就是朝中宦官。 “这是何意?”刘擎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 “回武州侯,董公带话,此三人分别为张让,赵忠,段珪,董公特别交代,张让乃曹节门生,赵忠与段珪,是王甫之徒,现将此三人交由武州侯发落。”张绣道。 张让,赵忠,段珪,董卓倒真是送上了一份大礼! 刘擎两眼一眯,郡府院中的嬉笑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那三人听到刘擎封爵的时候,已经知道刘擎身份,武州侯这个爵位,甚至还是他们提议的。 此时三人匍匐在地上,脑门紧紧扣住地面,身子微微发颤,甚至一时间,连腿上的伤痛都忘却了。 刘擎望了沮授一眼,挥了挥手。 沮授叫来郡吏,命人将他们押入郡府大牢之中,在那里面,他们还有一个故人呢,前五原太守王智,王甫之弟。 “仲颖可好?”刘擎亲切的问道。 张绣连忙回道,“董公一切都好,现今应该在雒阳了。” 心中暗叹,武州侯看上去年纪轻轻,称呼董公却是直呼“仲颖”,而且叫得如此自然,难怪董公事先再三交代,要对武州侯尊崇有加。 于是,张绣将用布包好的皇帝诏书掏出,交予刘擎。 “此物,亦是董公交代要交予公子的。” 刘擎伸手接过,拆开一看,莫名的看了沮授一眼。 只见沮授眼中也有异常,显然已经认出此物,这是皇帝的诏书,是圣旨。 当着众人之面,刘擎展开一看! 数败鲜卑?亲斩魁头三兄弟?威震草原?扬大汉国威? 没毛病! 封渤海王?邑一郡? 这字眼就像从诏书中跳脱出来一半,刺激着刘擎的双眼。 刘宏封自己为渤海王?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刘擎想到了,是因为万年公主,刘宏自知大限将至,雒阳将乱,所以将万年公主托付给自己,同时,封自己为渤海王,这算是一种补偿,或者说,是妥协。 这也就意味着,何皇后封刘协为渤海王,是可笑的,只有这份加盖了陛下玺印的诏书,才是有效的。 渤海王,唯有刘擎! “恭喜主公,有此诏书,渤海郡亦将属于主公。”郭嘉道。 “只怕没这么简单。”刘擎道。 “主公是指袁绍为渤海太守之事吗?”郭嘉问道。 刘擎点了点头,“大过年的,雒阳闹成这般局势,袁绍来渤海,目的自然是掌握此郡,甚至再伺机向周边扩张,冀州沃野千里,袁氏恐不会轻易放过。” 沮授捋着胡须,脸上挂着从容的笑,“主公,常山根基稳固,若再将周边郡国吞并,便已拥过半冀州,那袁本初就算名门望族,拥趸众多,亦不足为虑。” “是啊,怕甚,姓袁的胆敢抢主公的地盘,我就将他打扁!”很少参与刘擎谈话的典韦也凑了一句热闹。 刘擎原本也没有将袁绍放在心上,甚至自己都未将渤海王之位放在心上,毕竟他有更高的理想,只是刘宏这招,确实猝不及防,刘擎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以后也能称本王了。 刘擎暂将此事抛诸脑后,将诏书交给沮授保管,笑着对张绣道:“将军枪不离手,莫非擅长枪术?” 被这么一问,张绣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之枪,正如刘擎所言,枪击术,乃是他最得意的技艺,说一句擅长,他还担得起。 不过武州侯问话,还是谨遵董公交待,谦虚一点,于是回道:“略知一二。” “我对枪术亦有所涉猎,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如何?”刘擎邀请道。 刘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一试张绣深浅,张绣武力80有余,而自己如今已经92,战胜他,肯定是有信心的。 刘擎为的是寻找一种进阶型的训练枪术。 赵云的枪术,过于巧妙精湛,反而难以在军中推广,而赵云所教的基础枪术,已经十分成熟了,刘擎曾在董卓军中见识过凉州骑兵的枪术,自那时起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武州侯,此事万万不可,绣如何敢对侯爷出手!”张绣推辞道。 “无妨,典韦,去取一支铁枪来。”刘擎吩咐道,他上前拍了拍张绣的肩膀,“不知道仲颖有没有提,我擅冲锋陷阵的事?” 张绣摇了摇头,心中十分忐忑,看样子,武州侯不像玩玩笑的,不过看武州侯的气质,虽然白白净净,但眉眼之间的锐气与面庞的英气,倒似会武之人。 那便放点水,给武州侯过过瘾吧,张绣心想。 铁枪入手,场地也不用找了,众人退回廊道中,院中便成了演武场。 刘擎双手持枪,摆出进攻架势,反观张绣,依然反手倒提长枪,似乎要让给刘擎一个先手。 刘擎没有客气,枪尖一抖,便刺向张绣,势头十分迅猛,那张绣或许是自信,或许是谦让,不过无论如何,若是一枪都接不住,那他就太浪得虚名了。 果然,刘擎的攻势立即令张绣认真起来,他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抡动枪身,舞过半圈后,左手接上,双手持枪,向前顿挫,重重的击打在刘擎攻来的枪势之上,将之化解。 刘擎收枪再攻,由刺化扫,再装上张绣之前,他旋即招架,动作短促而利落,轻松的化解了刘擎的扫攻。 初试两枪,刘擎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枪术意境,那就是快捷、迅猛,一招是一招,一式是一式。 赵云在敌阵中厮杀,总是舞枪如花,前刺回挑再横扫,攻击连绵不绝,和这个可谓天壤之别。 横扫被格挡,刘擎回枪再刺,张绣再度将刘擎攻势格挡开,旋即发起反攻,一枪劈来,速度之快,令刘擎也有些猝不及防。 刘擎退后,举枪格挡,动作丝毫没有迟滞,或许这便是武力对于人的提升吧,长枪犹如臂使。 见刘擎稳稳接下,张绣也有些意外,这一枪,乃是攻敌不备之术,却被刘擎轻松化解,看来武州侯的实力,不容小觑。 张绣不再留手,突然猛的跨出几步,枪借人势,一枪刺来,刘擎立即摆出格挡姿态,却见张绣突然转变攻势,刺击划过一道弧度,便成了挑击。 虚晃一枪! 面对对手的攻势转换,刘擎看在眼中,并做相应对策,枪尾重重杵在地上,欲以枪身硬接。 “铿!” 刘擎退后数步,这力量! 刘擎倒是大意了,虽然自己武力高出张绣10点,但是耐力也差了张绣一截,力量上,自己是处于弱势的。 刘擎稳住身形,赞到:“羌凉枪术,果然犀利!再来!” “武州侯,那末将可就得罪了!” 张绣话音刚落,再度前冲,铁枪青石地面一划,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刘擎心神一动,手中长枪条件反射板的挥出,与张绣的刺击打在一起,双臂感觉震了震,不等刘擎反应,张绣的新攻击再度袭来,又是那种顿挫感十足的劈击,硬接多了,双臂都会发麻。 刘擎与张绣再度对攻了近十余个来回,张绣的力量很强,已经接近半个典韦了,刘擎心中评估,但是他的攻击毫无优势可言,刘擎可以轻易的看穿,格挡。 心中对张绣枪术有了评估,凌厉,迅猛,一板一眼,在战场上,这便是最好的杀招。 刘擎叫停了比试,冲张绣笑道:“将军枪法,重攻杀之术,十分适合枪兵练习,不知凉州枪兵,是否都是习此种枪术的?” “倒也不是,凉州人自幼习武,一边可以打猎,一边可以抵御羌人劫掠,枪术盛行只不过是因为兵器匮乏,削一根木头便能做枪。”张绣介绍道。 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哪里会有这种系统性习枪的观念。 “凉州百姓,一定很苦吧。”刘擎放下铁枪,突然问了声。 张绣也跟着收枪,又回到了先前的提枪动作,或许他觉得这样省力,也或许觉得这样比较帅。 刘擎的问题令张绣沉默了一番,凉州百姓,自然是很苦的,可是,谁在意呢? 连凉州的官员都不在意,为什么武州侯突然这么问呢? 这时,见两人比完后,郭嘉沮授几人也都过来了。 刘擎顺势问道:“奉孝,你以为,我们要多少年,能打到凉州?” 刘擎的话差点吓到几位幕僚,打凉州? 郭嘉回道,“主公,中原若定,短则三年,长者五年。” 他设了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平定中原,凉州才能放上议程。 “我看未必!三年!三年之后,粟米满仓,兵甲满员,便有四战之力!”刘擎道。 “主公,何谓之四战之力?”董昭好奇道,最新加入,他对刘擎提出的新概念很是好奇。 “公仁,主公所言之四战之力,便是同时迎战四面之敌的能力,且都是规模以上之敌。”沮授解释道。 这个概念,刘擎在打造工坊时,便将未来战斗设想说给他们听过,听得他们热血沸腾。 “凭空一想,便觉巍然壮阔!”董昭感叹道,若是大汉有四战之力,那区区黄巾与外族之敌,便可信手拈来了,如何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张绣不明所以的听着几人谈话,什么三年之内进攻凉州?什么四战之地巍然壮阔。 武州侯要去凉州平乱?身为凉州人,他如何不知道凉州现在的尴尬境地,朝廷都考虑要放弃凉州了,若不是前汉阳太守傅燮坚持,恐怕真要成真了。 凉州百姓水深火热,人人避之不及,这也是为什么他叔叔张济携家眷搬离的,也是那么多凉州义士愿意跟随几大头领离开凉州,跟随董卓的原因。 这种地方,武州侯竟然想着去收复?真乃国士无双! 张绣心头没来由的拱上一丝火热,那毕竟是家乡!他甚至想着,日后,是不是有亲手收复凉州的机会! 一郡吏过来,对沮授小声说了几句,沮授便道:“主公,诸位,宴已备好,请入座说话!” 宴会上,众人先是高兴了喝了三轮沮授新酿的银光酒,如今董昭亦不算外人,于是刘擎主要招待张绣,打算将他留下,训练将士习枪。 就算不能招募,也要先教上几个月。 “不知将军来时,可听到雒阳什么趣事没有?”刘擎问道。 张绣饮过几觞,面不改色,回道:“回武州侯,军中皆是粗人,所谓趣事,不过是些粗鄙之事,难登大雅之堂。” “在座之人,皆上过战场,即便是董公仁,虽一介文士,也在数万黑山军猛攻下守城日久,大挫黑山军,所谓军中粗鄙之事,我等亦见过不少,将军可尽管道来。”刘擎笑道。 “武州侯言重了,凉州人话糙嘴臭,岂能和中原王师相比!” 刘擎表示有意见,怎么田丰不在此处,可惜了,不然一定要领教一下张绣的【谩骂】,切磋切磋。 张绣想了想,道:“不过说起来有一事,我还真不解。” “何事?” “事关董公,我们去雒阳的一路上,事无巨细,皆是董公做主,可后来董公听说小平津有一都尉,便要去拜访,还说什么效仿武州侯。” 拜访?效仿? 刘擎想了想,这个仲颖,效仿自己什么? 拜访人才?刘擎顿时想到。 “可知拜访之人,是何姓名?” “呃,记不清了,只听董公念叨过文和。” 文和!贾诩贾文和! 刘擎曾派雒阳的探子打听过贾诩,可惜那时候的信息手段,没有人脉的话,找人基本只能靠撞,这也是为什么刘擎设了这么多据点,目前为止没有招募到一个响当当的人才。 哦,上一次濮阳倒是出现过陈宫拜访桥瑁,只不过后来又销声匿迹,再没出现了。 照如今,照贾诩出身,照历史结果,贾诩自然是会选择董卓的。而且这一次,董卓要学自己,以贾诩为幕僚或军师,而不是藏身在牛辅那个猪队友那里。 那董卓在雒阳…… …… 雒阳,董卓临时府邸,灯火通明。 就在今日黄昏,城门校尉下令,封闭雒阳十二城门。 贾诩敏锐的感到了什么,连夜前来董卓的临时府邸,商议大事,来者还有李傕郭汜樊稠王方等人。 “董公,城门校尉张承,隶属禁军,却是心向袁隗,今夜十二门悉数封闭,必有猫腻,恐袁隗又所行动。” “袁公要对咱动手了?”董卓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小,眼中映耀着火光。 “董公,先前越骑校尉伍孚入城,已十分蹊跷,伍孚乃何进旧部,必然心向袁氏,若是算上鲍信、王匡、吴匡等人,他们兵马已经超过我们城中之军。”贾诩分析道。 “董公,应派人速速拿下西门,命牛辅张济段煨领兵杀入城中!”李傕提议道。 “李将军稍安勿躁,先听我一言,若你是袁隗,董公更换门庭,欲扶助皇子协,丁原携禁卫观望,而你手中兵力占优,又掌握了城门校尉的城关,你会如何做?” 李傕一想,道:“自然是将优势再扩大,封锁城关,解决丁原,再以绝对优势,消灭董公兵马,以武摄政,扶刘辩登位。” “李将军说得不错!”贾诩回道。 “稚然之智,已与袁隗相差无几矣!哈哈哈!”董卓笑道,引得一众武将都跟着笑。 李傕一大胡子汉,被董公和众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接着道:“袁隗必先对丁原下手,因为袁隗以为,丁原以前是并州刺史,与董公有旧。” “李将军所言甚是,今夜如此动静,便是要对丁原下手了!” “文和,那咱该如何?”董卓连忙问道。 贾诩一笑,道:“事已至此,已无回旋,袁氏仗着兵力优势,欲先下手为强,那我等便来将计就计!” 董卓蹭的一声从主座上站起,转向身旁的贾诩,拱手道:“咱军将士,连咱在内,皆听文和先生差遣!” 众将也纷纷效仿,对着贾诩行礼道:“但凭军师差遣!” 贾诩扶了扶董卓,示意其就座,随后对众将道:“执金吾将士,缇骑士与执戟士,多为雒阳兵士,很容易受袁隗收买,袁隗今夜目标,便是丁原本部并州嫡系兵马,夜间战火起,雒阳城中必定混乱,郭汜!” “末将在!”郭汜道。 “你率本部五百轻骑,携带引火物资,待袁隗行动,你便沿中直街纵火,切记不可与敌交兵!” “喏!” “杨定!你率五百轻骑,趁夜色潜入城东,见城中火起,便高声呐喊,东门失守了!你学一遍!” 杨定望了望周围的人,憨憨一笑,喊道:“东门失火了!哦不对,东门失守了!” 他连忙纠正道,引得众将再度哄笑。 “接下来,是今日主要目的,王方!” “末将在!”王方回道。 “你率兵一千,攻打西门,城门卫通常为一屯百人,今夜要紧关头,袁隗必定加派人手,所以,会有些难度!可有信心?” “有!”王方重重回道。 “好!你三人立即准备!” 郭汜、杨定、王方三将领命告退,府中只剩董卓贾诩和李傕三人。 “军师,那我呢?”李傕觉得奇怪,他身为董公帐下大将,竟然没有任务。 “稚然,我先命他离去,便是有要事相托!”贾诩道。 “军师请吩咐!”李傕道。 “我命王方攻西门,董公西凉军大营便在西门外,袁隗必定派重兵把守,王方攻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稚然,你率领余下所有兵马,攻打南鸿德门,经鸿德苑向西,将大军带入雒阳!董公大业,在此一举!”贾诩道。 李傕目光火热,这是董公与军师的器重啊! “董公大业,在此一举!”他重复一句,旋即对着看董公与军师躬身行礼,离去。 余下董卓与贾诩两人,望着空空如野的大堂,董卓眉开眼笑,终于开始了! “文和,你为何先让郭汜王方先行离去了?纵火又是何意?” 想到今夜可能许多人会葬身火海,贾诩一叹,“董公,今夜火灾,乃是袁隗所至,与董公无关!城中混乱,便能给南门多些时间,至于王方,他若能活着回来,主公万万不要亏待他便是!” 董卓一寻思,一石二鸟,叫袁隗背锅,又给李傕争取时间,妙! 至于王方,他还是没有领会。 “为何说不要亏待王方?” “因为西门乃是佯攻,而我并未事先告之,南门才是我军目标,他攻的越猛,稚然的成功率就越大,不过以王方兵力……” 贾诩没有往下说,以王方兵力,若真硬攻,必然引来敌军支援,那他就凶多吉少了。 佯攻?董卓原以为贾诩命杨定去东门搞事,是声东击西之计,想不到声东击西之计中,还藏着佯攻之计! 佯攻西门,主攻南门。 而且此计,就连自己人,贾诩也瞒了。 董卓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不动声色的瞥了贾诩一眼,只见他气定神闲,似乎算计了王方,没有丝毫心里负担。 董卓心中一时不知何种滋味。 贾诩笑道:“董公,可早些歇息,明日早朝,你便可大张旗鼓的支持皇子协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公子心之所向,便是我剑之所指 吕布躺在城卫营的榻上,黑夜中,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 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防卫军中近来杂音很多,丁原虽然没有选择站位,但底下的人,似乎都蠢蠢欲动。 并州派系受到了董卓的拉拢,原雒阳派系又被袁氏拉拢,就连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选择一方投靠。 身为并州人,自然选董卓。 “义父为什么不选呢?”黑暗中,吕布喃喃了一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像极了侯成带的那帮并州兵,跑个步都跑不好。 随后,又传来了别的动静,叫喊声,由远到近,渐渐的,吕布听清了那声音在喊什么了—— “敌袭!” 雒阳城中,怎么会有敌袭? 吕布想也不想,习惯性的往榻上一抓,将陪睡的佩剑握在手中,然后喊道:“侯成!魏续!” 因为两人便睡在隔壁,军营中的建筑简陋,隔音极差,别说喊声,就算是打呼噜也能听见。 喊声之后,隔壁传来了魏续睡意惺忪的声音,“半夜何事吵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军中也就他敢这般对吕布说话,因为他是吕布表弟。 “敌袭,速起!”吕布没好气大喊道。 又瞅了瞅另一侧墙,那便的侯成,没有丝毫反应。 “糊涂玩意!肯定又是饮了酒了!尽误事!” 吕布一急,上去便冲着墙踹了一脚,这隔墙原本就是简陋的土墙,吕布一脚之下,当即踹翻了一小片,“轰隆”之声震响。 “发生何事了!”侯成一个机灵坐起,随后便感觉有冷风嗖嗖的贯入屋里。 “速速整备兵马,迎击敌军!”吕布道。 “敌军?”侯成依旧有些发懵,“敌军!” …… 王匡与鲍信各率领一营兵马,趁着夜色,径直杀入城卫营中,一边放火,一边高喊—— “司隶子弟,速速离去,奉命剿杀并州叛逆!” 所谓司隶子弟,就是指司隶籍的城卫军,开战前数日,军中已有不少流言,如今这么一打,大部分原本动摇的兵士,纷纷逃走。 借着火光,王匡瞧见城防营中不少人都在向外逃窜,他们避开王匡军,翻越栅栏,消失在夜色中。 也不时所有人都是贪生之辈,营地被攻打,他们便第一时间迎上交战,不管什么司隶子弟,也不管什么并州人士,他们只知道,他们是一个兵,雒阳的城防兵。 吕布冲出宿区时,便瞧见火光冲天,营区已杀成一片,他当即提戟上前,寻来一匹战马,迎战上去。 “何方宵小,竟然偷袭执金吾!” 吕布一声大喝,冲至战阵之前,画戟一扫,几名杀向他的士兵便齐整倒下。 没人回应,吕布顿生怒气,圆目一瞪,见不远之处,火光之中,有数人骑着马,正在指挥兵士攻击。 “吕兄!发生何事了?” 侯成也寻了一马,持着枪,背着弓,来到吕布身旁问道。 吕布指了指前方战阵,吩咐道:“侯成!收拢弟兄们,组织反抗,魏续,你去保护义父!我去擒了贼人!” 吕布说完,便纵马上前,杀向战阵…… 另一边,城防军营中喊杀声震天,郭汜带着一队人马,沿街放火,很快,火势蔓延开来,不少街坊皆起火,惊扰了民众,一时间,呼喊声,救火声,连绵不绝。 而郭汜事了拂袖去,原本宁静的夜晚,被搅的鸡犬不宁。 袁隗在府中踱步,今夜动手,在于强占先机,扩大优势。 “但愿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袁隗叹道。 不多时,一名佐吏前来通报:“老爷,西门受到攻击!” 是董卓!袁隗立即想到,想不到董卓动作真快,幸好自己提前做了部署。 有伍孚协助城门校尉张承,应该无虞,越骑校尉隶属禁军,不适合参与对丁原作战,但守卫城门,乃是他们份内职责。 “速派人通知伍孚将军,务必坚守城门,董卓兵力有限,若攻西门,其它城门应该无事,我这便调兵支援!”袁隗吩咐道。 又过一会,府中佐吏又来报,“老爷,东门有变,城中有消息称东门已失守!” “荒谬!若是失守,自然会来报,这必是董卓声东击西之计,想引我派兵去东门,而他好攻击西门,想不到董卓一介莽夫,竟也学会了用计,只不过董卓之计,孩童都能识破,呵!”袁隗不屑的笑了声,再度下令:“传令伍孚,命南北城门分兵驰援西门!” 袁隗言罢,挑了挑烛火,令其燃烧的更加旺盛。 袁隗自说自话,“以今晚排布,拿下丁原自然不在话下,只要守住西门,便大功告成,明日再上奏执金吾丁原谋反,平息此事,剩下的,便是逼董卓就范了。” …… 血色朝阳升起,驱散了晨间轻雾与寒意。 刘擎睁开双眼,望着从纸窗射入的橙光,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动,方才发觉依然软玉温香在怀。 骞萦蜷缩在被窝中,半个身子挂在刘擎身上,脑袋依然枕着刘擎肩膀,发出匀称的呼吸。 “昨夜真是一场大战啊!”刘擎叹了口气。 因为蔡琰被万年霸占了,所以骞萦幸福了。 不过刘擎想着,过门早,多幸福幸福是应该的,毕竟日后自己娶了三四五六七八九房的时候,恐怕轮也要轮好久。 “夫君,你要起了吗?”怀中人儿突然道。 “赵云每日晨间练枪,如今张绣亦助我军操练枪术,我这做主公的,岂能懈怠!”刘擎道。 “夫君也想练枪?不如同我练一遭?”骞萦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刘擎只觉得自己被人拿捏了,讪讪一笑,“夫人再睡会,我去大营瞧瞧。” 刘擎还是起床了,只不过骞萦也没有再睡,她要起来为刘擎佩甲。 身为鲜卑公主,王族大人,她以前还是偏辛苦的,嫁于刘擎,倒真是享福的。 起床这件事上,她和蔡琰的不同之处或许就在于,刘擎叫蔡琰多睡会,她会真的多睡会,而骞萦不会,她会先起来,然后替刘擎穿衣佩甲。 甚至会请求跟随去军营,刘擎偶尔会答应,比如今日心情十分舒畅,骞萦一说,刘擎就同意了。 两人穿戴整齐,骑马出城,径直奔向军营。 到了元氏大营,穿过气派的辕门,刘擎觉得今日军营的气氛,似乎严正了许多。 嗯?怎么沮授也在? 嗯?郭嘉这爱睡懒觉的也在? 刘擎见到几位正在大帐之外,难怪今日营中严阵以待,原来大领导在这里,名义上,郡太守沮授,郡都尉赵云,都是他们的大领导。 “见过主公!” 刘擎还未开口,众人便齐身问侯,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刘擎身后的骞萦身上。 唉,就不该带她来。 “你们为何早早在此处?”刘擎道。 郭嘉沮授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可能刘擎对于“早”的定义,和他们不一样,此刻已是辰时。 “主公,高顺喜报,如今他们已下襄国县,进展一切顺利,如今应该已渡过渪[rú]水,向易阳进兵了。”沮授道。 “确实迅速,就是不知道黑山军演技如何,太快了,不会让人看出是演的吧?”刘擎一琢磨,又道:“干脆寻一些废弃的房屋,给烧了,赵郡不少流民进入常山,应该是空置的。” “主公还是好办法,不过我与奉孝前来,是迎接一人的。” “何人竟需要你二人前来迎接?”刘擎不解,貌似自己阵营中,只有自己或和蔡琰有这个资格吧。 “主公,请看!”沮授突然递过一封书信。 刘擎伸手接过,展开一看,是韩珩的加急信,他言称今日辰时便能到元氏!而且信中也说了,韩珩此行幸不辱命,成功说动了傅燮,如今,傅燮携家眷正在来的路上。 “南容要来!太好了!子佩竟然说动了南容!”刘擎兴奋道。 傅燮,乃是将门之后,他有实力,有资历,有名望,类似这样的人,刘擎阵营中如今一个没有。 他手下所有的武将,皆是新挖掘的年少英才,赵云,张辽,高顺,他们或许实力不错,冲锋陷阵很拿手,但随着乱世加剧,日后的角逐,绝非简单的战场厮杀。 刘擎需要一员可能坐镇一方的大将,不仅能镇得住战场上的将士,还要能镇得住战区的百姓,大汉重名望,这便是将门名望。 这种人最典型的就是皇甫嵩,只不过招募皇甫嵩,却是不太可能。 “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刘擎道。 郭嘉与沮授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一通交流,最后还是决定由沮授来说。 沮授道:“主公,此信乃是昨夜送到,本来已到你府中,不过府中佐吏说主公不再府中过夜,我便找到了典韦,典韦说,若有人打听,主公来营中过夜了,于是我与奉孝便一早赶过来了,原来主公当真在营中,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出去骑马了。” 刘擎:“???” 典韦我谢谢你! 这算是什么阴差阳错,沮授是装傻还是当真了? 刘擎觉得,以沮授的双商,必然是在装傻,若是换了田丰,可能就会说穿。 典韦那憨货,已经说露馅了。 “正巧时辰差不多了,看来也快到了!赵云将军何在?命他停止练枪,整备兵马,列阵迎接傅将军!”刘擎下来道。 很快,刘擎的命令传达到赵云耳中,原本赵云和张绣在练枪,接了命令立即集结骑兵,开往营门外待命。 韩珩的预言十分准,果然在辰时之内,营门外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为首是几匹马,韩珩与傅燮正在其中,其后有数辆马车,看来确实是拖家带口。 刘擎立刻纵马迎了上去,同时挥舞着马鞭呼喊道:“南容!南容!” 郭嘉贾诩赵云几人也策马跟上。 傅燮望着官道上疾驰而来的熟悉身影,不知为何,心头一酸。 或许,这是被人需要的感觉吧,这种感觉,傅燮在汉阳郡的父老乡亲身上,也感受到过,可惜,他辜负了他们。 或许这一次,可以不再辜负。 傅燮一笑,对韩珩道:“主公亲自来了!” 随后一夹马腹,策马迎了上去,边骑边喊:“公子!公子!” 韩珩依旧慢行,如停滞在原地一般,怔怔的看着傅燮奔向主公。 “双向奔赴的主与臣,真好!” “吁!”快到之时,刘擎降下马速,一跃而下,再度叫了声:“南容!” 傅燮也是身形矫健,跃下马,来到刘擎跟前,恭敬道:“公子!” 刘擎上前,握住傅燮之手,瞅了两眼,见傅燮憔悴不少,而且,两鬓竟有一丝斑白。 “汉阳之事,我已听说,今日见到南容完好,我心情大好!哈哈!”刘擎说完大笑一声。 “傅燮惭愧,战败失地,苟活至今,只是蒙公子一句话,留着有用之躯,以图后事!”傅燮道。 “万幸!大汉若失南容,乃国之不幸!区区韩遂马腾,三年之内,我必出兵讨之!”刘擎忿忿道。 刘擎这么说,傅燮心里好受了许多,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该如何面对公子,毕竟两人官职是同级的,但入了常山之后,见得常山新气象的他,便深深的意识到他与刘擎的差距了。 “公子征讨凉州,傅燮愿为公子先锋!”傅燮说着,欲抽手行礼,单膝曲了下去。 刘擎眼疾手快,生生将之中断,语气悠长,像个活了半百的人,道:“南容啊,陛下崩前,封我为渤海王,并将万年公主托孤与我,你可知其中深意?” 傅燮眉头一挑,此些事,他都是不知道的,若是公子所言为真,那说明,陛下十分看重刘擎公子,其程度甚至超过了朝中大将军,三公太傅等人。 他路上也有些听闻,雒阳变故,如今的局面,确实令人始料未及。 “请公子明示!”傅燮直言道。 刘擎笑了笑,搀着傅燮,顺着官道往回走,便走边说:“朝中有人狼子野心,意图挟天子以令天下,我身为汉室宗亲,汉皇亲侄,岂能坐视?” “挟天子以令天下!” 傅燮重复了一遍,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但是,用来形容朝廷现状,异常贴切! “故而,为了大汉社稷,南容所思所虑,决不能但但是凉州之地,凉州距此千里,老子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等欲扶大厦之将倾,还需从眼前之事做起!”刘擎猛灌一口鸡汤。 傅燮点了点头,“公子所言,每每能令在下醍醐灌顶,我真当以公子为师!莫说凉州了!” 傅燮突然停住脚步,望着这个年龄小他许多的渤海王,正色道:“自今日起,公子心之所向,便是傅燮剑之所指!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董卓一鸣惊人,刘协登基称帝 十九日,大寒,阴天,无风。 烟柱纷纷扬扬升起,久久没有弥散,那不是雒阳城的晨炊,而是街坊燃烧的余烬。 丁原面色狼狈,花白的胡须染上了不少烟熏色,包括脸上,也抹了灰,坐在一方长石之上。 这是一处还在施建的府宅,像这样的长石还有许多,吕布、张杨、侯成魏续等人,都坐着休整。 一齐突围而出的,还有千余并州嫡系兵马,而尚在城卫营中的,恐怕已悉数战死了。 一夜时间,丁原军已经杀退了敌人五六次进攻,若不是吕布张杨等将神勇,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不过奇怪的是,天亮之后,敌人反倒不进攻了。 刚好也令众人有个喘息。 丁原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竟然会落到这地步,他堂堂大汉执金吾,领的是京师禁卫, 在这雒阳城中,竟然有人会对自己动手。 “奉先, 我乃是大汉执金吾, 你说谁人敢如此大胆, 竟然谋害于我!”丁原问。 “义父,攻击我等的兵马, 乃是何进旧部,自然是受袁氏指使。”吕布道。 “老匹夫,竟真的敢……” “义父, 方今之计,是要明确下一步该当如何,袁隗既然害我,不如便投董公吧。”吕布道。 投董卓? 丁原内心是拒绝的, 那意味着他从此屈居人下,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 而且董卓为人,他很不喜欢,董卓际遇, 他很是嫉妒。 明明他也是草根出身, 凭什么就能时时刻刻占他先机? 就因为他做过袁氏故吏?黄巾之战中,他差点令汉军全军覆没, 也依然安然无恙, 甚至可以再度出战, 稍有功绩,便可封候拜将。 “难道我丁原力战鲜卑与南匈奴, 为大汉流血流汗, 此功绩会比董卓小吗?”丁原心中呐喊。 就算朝堂真容不下他,他也不会选择投董卓! “奉先, 你以为,袁隗为何要攻击我。”丁原问。 “二皇相争,义父居中, 难免会被双方不容!”吕布道。 这时, 张杨插嘴道:“将军,袁隗收拢了大将军大部分兵马, 必然是打算动手, 才会先解决城卫军, 因为他怕将军与董卓联合。” “稚叔所言极是, 义父,我军已陷生死之地,若还犹豫,恐再无机会选择了。”吕布劝道。 先前他就劝丁原,投效董卓,董卓必然会认真对待,如今残兵败将,必定被人轻视。 丁原沉默了一会,道:“若是投效袁隗,会如何?” 此话一出, 全场寂静。 刚刚还被人打的狼狈不堪,这下选择投效? 吕布不解,义父为什么就不投董卓呢?他历来是并州官员, 如今更是并州牧, 掌一州军政,即便袁隗名望再高,实权也难以比拟。 张杨也不解, 袁隗偷袭城卫营,致使他们损失惨重,应该是死敌才对,如何能投效? 丁原见两人不作声,接着道:“我军已是强弩之末,袁隗为何不乘胜追击?” 几人无言以对。 “我若猜的不错,他是有意招揽,昨夜之战,乃是袁隗对我不站队的敲打,我想此刻,袁隗应该在等我。” 吕布与张杨吃惊的看着丁原,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他们也纳闷呢, 袁隗怎么不打了? 难道真如丁原所言,在等待丁原投效? “义父,袁隗与我刚刚作战, 杀害不少我军将士, 而且我们之中,多数皆是并州子弟,他岂能容得我等?不如选择董卓,他是并州牧,而且军中亦有……” “好了!”丁原打断了吕布,“董卓军乃是凉州军,董卓亦是凉州人,与并州有何关系!” “可……”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 吕布还想多说,却撞见张杨一个眼神,只要按捺下来,撇了撇嘴,咬了咬牙,不再开口。 …… 袁府大堂,寂静无声,主座的袁隗面色凝重,胸腹剧烈的起伏着,显然积郁其中,无法一吐为快。 今晨方醒,便听闻南鸿德门失守的消息,袁隗一时不敢相信。 董卓进攻的不是西门吗?他不是声东击西吗? 而且昨夜西门大战异常激烈,若不是有其它门的守军相助,说不定真的要失守,最后好不容易才守住,敌军负伤退走。 为何南门又失守了?而且直到早上换防,才有消息传来。 更令其气愤的是,丁原竟然还活着,以数倍之兵攻之,在这雒阳城中,几乎是瓮中捉鳖,可丁原竟然生生挡住了。 两件事合起来,真可谓是一败涂地! 然而一想到雒阳困局尚未结束,袁隗生生将火气压了下来,将士们奋力拼杀,并不是他们的问题。 若真追责,也是他袁隗的问题最大。 “老爷,早朝的时间快到了。”佐吏凑近了提醒道。 袁隗点头示意,站起道:“诸位将军,昨夜辛苦,虽南门已失,不过以我城中兵马,董卓倒不敢轻举妄动,我已发出信件,命陈留、濮阳、山阳等郡兵马,进京勤王!” 众将纷纷点头,也未多说话。 今日雒阳空气十分不好,烟雾弥散开来,笼罩在城中。 百官上朝,不少人捂着口鼻咳嗽,在殿外脱履时,袁隗瞧见了董卓,只见他大腹便便,迈着外八步伐,无人敢走在他前面。 袁隗挥了挥袖袍,闷哼一声,没有好脸色。 董卓和熟人打着招呼,不少官员皆摄于董卓军威,露出讨好之色。 杨彪见了,连忙道:“董将军,今日大雪节气,见你走来,却如沐春风,可是有大喜事?” 昨夜之事,其实杨彪已经知道大概,但依然装聋作哑的问道。 “喜事没有,我倒是知道一些晦气的事,听闻执金吾丁原意图谋反,袁太傅命人镇压,只是可惜了,毁了大片的街坊民居,却还未将人擒获,不过咱想以袁氏财力,区区民居,还是赔的起的。” 董卓将贾诩教的言论有些别扭的说了一遍。 袁隗尖着耳朵一听,顿觉怪异,董卓为何说是丁原谋反? 他不是应该控诉自己诬陷忠臣么? 袁隗表示越来越看不懂董卓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早朝如期开始,和往常一样,何皇后与董太后分坐皇位左右,她们跟前分别是刘辩与刘协。 朝议伊始,董卓就抢先上奏。 “启禀皇后,太后,国无君主,乱象频生,昨夜执金吾丁原突然在城中作乱,与太傅所率兵马厮杀一夜,致使雒阳城大片房屋被毁,丁原更是派兵攻打鸿德门,欲与外军里应外合,幸得臣及时发现,控制鸿德门。” 董卓一言,吓得两位皆吃了一惊。 执金吾欲与人里应外合谋反? 太傅率兵马平乱? 还能再疯狂点吗? “董州牧所言,可当真?”令人意外,年幼的刘协竟然开口问道。 “臣安敢欺瞒,臣恐丁原还有同党,为保皇城无虞,臣已经增派两营兵马护住皇城,且城外大军随时待命,若城中有变,确保可第一时间驰援,只是原大将军何进之兵马,如今依然滞留内城,臣请太后与皇后下旨,令闲杂兵马退出雒阳,只要有臣在,可保雒阳无虞!” 刘协回头望了一眼董太后,好似在说:奶奶,这道题我不会。 董太后接过话,道:“董将军所言,令哀家颇为担忧,不如就依将军之言,司空与太尉觉得如何?” 好你个卑鄙的董卓!袁隗心中骂道,恶人先告状,难怪他要黑丁原,原来是要将所有问题都甩给了自己和丁原。 鸿德门明明是董卓攻的,他竟然说是丁原所为,还说我率军平乱,看似夸奖,实则捧杀,那句“太傅率军平乱”,连他自己听上去都觉得刺耳。 太傅可没有兵权,没有皇命,更无法调动兵马。 并借机提出命原何进所部退出雒阳,这样一来,雒阳岂不是唯有他一人说了算? “董州牧多虑了吧,大将军部下皆忠于大汉,你也说了,若非昨夜是他们,岂不是让丁原得逞?”何皇后道。 袁隗两眼一闭,一阵无语,妇人之见!你懂别乱说话啊! “皇后不要忘了,执金吾丁原本是外官,正是何进举荐,才入雒阳为官,而且依照昨夜架势,城外必定还有外援,这何进旧部,留在城中,岂能安宁?” “你!我兄长为大汉流血流汗,你怎可血口喷人!”何皇后急道。 “丁原乃是何进举荐,满朝皆知,昨夜丁原叛乱,亦是袁太傅亲手镇压,说不定那丁原,便在袁太傅手上,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董卓大腹鼓动,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袁隗这才真正意识到,董卓一口咬定丁原叛乱的原因! 原来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牵连何进,进而牵连旧部,牵连何皇后。 而董卓声称袁隗平乱,也不是为了恶心他,讽刺他染指兵权,而是为了让丁原谋反这件事,再无翻转的可能。 若是袁隗矢口否认,那他昨夜平的是什么? 平忠臣? 那他袁隗便成了叛逆。 袁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死局,董卓精心布置的死局。 他不得不支持他的说辞,甚至得不得不支持他的建议,虽然丁原并不在他手上。 如今,雒阳城中兵力不占优势,朝堂之上言论亦不占优势! 袁隗不明白,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还是董卓吗? 从世界杀了十常侍开始,好似整个雒阳的局势,皆在他的控制之中,袁隗不由得后背一凉,话已至此,袁隗心中明白,董卓接下来要做何事了。 见朝上没有任何人反驳,董卓慈眉善目,眉开眼笑。 连袁隗都沉默了,百官只能噤声。 “乱局纷扰,皆是国无君主所制,皇子协聪慧能干,有君王气度,我提议,便由皇子协接替皇位,以正朝纲!” 董卓声如巨雷在朝堂之上炸响,百官纷纷低下头,胆小的官员甚至不自觉退了两步。 “董州牧,我等身为臣子,应当明纲常,守本分,废长立幼,有违宗庙礼法,万不可行!” 董卓回身一望,只见一老者,不识其人,只看出是太常的官,太常御。 “咱为大汉立贤,历代先帝在天有灵,必定会同意咱的,谁有二心,罪同叛逆,左右!”董卓喝道。 话音一落,殿外卫兵冲入两列,虎视殿上群臣。 袁隗再度一惊:这宫中禁军,何时……不等他说完,太常御再度反驳。 “废长立幼,必遭祸乱,请皇后太后三思呐!” “聒噪!左右!将这妄议朝政之人拿下!” 两名卫兵立即上前,将太常御拖走,周遭官员皆默然低头,不敢言语。 “董卓!废长立幼,形同篡逆,尔要做篡逆之臣乎!” 只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董卓也不再理会,有兵在朝堂,没有任何人敢吱声。 董卓再度拱手:“太后,事出有因,董卓有违礼数,还请恕罪,如今百官皆已认可,请皇子协登位!” 太后不自觉的朝着何皇后的方向笑了笑,令她松弛的皮肤都笑出了皱纹来。 “董将军当机立断,顾全大局,实乃大汉之幸,既百官皆赞成刘协为帝,那今日便行登基之礼,卢植!”董太后叫道。 这件事,应该是尚书主持的。 卢植走出数步,望着董卓道:“植世受汉恩,苦学先贤典籍,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植深感愧对宗庙,愧对先贤,就此辞官!” 说完,卢植甩袖离去。 “大胆!左右!”董卓命人拿下。 董太后连忙道:“人各有志,卢尚书既弃官,丁宫,你现在是尚书了!” 袁隗与何皇后阴沉着脸,眼睁睁看着丁宫上前,为刘协披袍加冠,最后取交予玉玺印绶,完成登基。 百官行礼,刘协小小的身躯端坐皇位,木木的看着朝堂。 太后笑了笑,道:“董将军举驾有功,真不愧是董氏忠臣,加封为骠骑将军,掌京师军事!皇兄刘辩,封弘农王,即日起准备迁往弘农,太傅,日后还望多多费心,教导陛下。” 袁隗硬着头皮回了声:“喏!” 心中却是食屎般恶心,二皇之争,这算是彻底的失败! 谁曾想,鲁莽匹夫董卓心机如此深沉! 见木已成舟,董卓也十分感慨,今日之事,真是如梦幻一般,想不到用了贾诩之谋,进展如此顺利。 将以往教育他的袁隗斗得说不出话,董卓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快! …… 朝散后,何皇后回到宫中,气得摔了许多器具,将宫中宦官宫女尽数轰了出去。 辩儿败了?还要迁去弘农,那她……她如今应该算太后了,太皇太后会放过她吗? 反正如果刘辩登位,她肯定不会放过董太后! “皇后,文优先生求见!” 李儒!何皇后宛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快请先生进来!” 李儒低着头,神色匆匆,一头扎入宫中,见了皇后,皇后不等李儒行礼,便道:“文优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李儒来之前,已经听说了刘协已登基,刘辩被封弘农王的事,也大概了解了昨夜之事。 董卓举止反常,李儒猜测,董卓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 李儒捋了捋胡须,镇定道:“皇后勿虑,弘农王只是暂落下风,尚有回旋余地!” “先生之言,可是认真的?” “自然认真!”李儒笑道。 “文优先生请坐!还请教我!”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十章 新年取一郡助兴 在皇后宫中入座,还上了茶,李儒这还是第一次。 这说明皇后很器重他,很需要他。 李儒品了一口茶,香醇之味在口鼻间酝开。 李儒淡淡道:“皇后勿虑,董卓之胜,乃是表面之胜,眼前之胜,威逼之胜。” 何皇后听了,蹙了蹙眉。 “愿闻其详。”她道。 “皇后,你想,董卓势大,百官虽然噤声,但背后颇有微词,废长立幼,不合法理,焉能服人?此乃眼前之胜;他能废长立幼,我们也能废幼立长,董卓仰仗者,不过兵马众多而已,若能收拢大将军旧部,再使袁公将董卓篡逆之事,昭告天下,使各州郡起兵讨之,共赴雒阳,董卓焉能挡之?故董卓只是眼前之胜;刀兵相加,威逼利诱,焉能使天下人信服,刘协上位,名不正而言不顺,此为威逼之胜。”李儒一口气皆是完。 何皇后听了,顿觉条理清晰了不少,接着问道:“那以先生看,该当如何?” 李儒等的就是皇后这句话,只是他的建议颇为大胆,恐怕皇后听了, 也未必会采纳。 “皇后可下懿旨, 贬斥董卓为篡逆之辈, 再举天下兵马讨之,不过事先,皇后需带皇子辩离开雒阳, 以免被董卓加害!”李儒道。 何皇后眼皮一跳,若董卓真有此心, 恐怕她们娘俩毫无还手之力。 “先生所言, 令我毛骨悚然, 我这边准备,带辩儿离开, 不如先生,与我们同走吧,请先生为弘农王郎中令!” 李儒行了一礼, “多谢皇后!” 董卓回后, 速速召来贾诩, 将朝堂之事说了一遍, 言语之间尽是高兴得意。 贾诩听了后,却并未很高兴。 董卓问:“文和为何不喜?” 贾诩沉声道:“主公, 袁隗并未反扑,说明其还有后手,不得不防。” “还有后手?刘协已登基, 还能如何后手?”董卓不解问道。 “董公,一山不容二虎, 还是速速将弘农王送去封地,免得横生波折, 而且,此事应派人亲自护送, 确保刘辩,进入弘农郡。” “文和此言有理,我命李傕安排人护送。”董卓道。 “另外,雒阳之兵,亟需处置,何进旧部与西园军残部,还有禁军,董公应尽数掌握在手,先帝不是要封刘表为荆州牧吗,董公恰好趁此时安插亲信掌管北军五营。” “善!文和所思,无懈可击,我可高枕无忧矣!不过还有一事,丁原未死,如何处置?” “丁原不可留,并州将士,可收为己用。”贾诩道。 …… 袁隗府上。 袁隗刚从皇宫中,何皇后已将事情告知于他,袁隗思忖再三,觉得确实是一条可行之计。 刚回府中,府上佐吏便神色匆匆的跑来通报:“老爷!老爷!丁……丁原求见!” 丁原?袁隗一时难信,在这雒阳城中,丁原还能随意走动?还敢上门来找自己? 不过,袁隗对丁原的态度,却并非昨夜一般,此时的他,竟有些同情丁原,因为他和自己一样, 都被董卓算计了。 丁原被打成了叛逆,而袁隗, 哑巴吃黄连,功亏一篑。 “叫他进来!”袁隗道,他倒想看看, 丁原想做什么。 不多时,袁隗见到了丁原,稍加休整和清洗的容颜,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老年锐气,还带着一丝狼狈与疲惫。 丁原进入府中,看到了被数名家将拱卫着的袁隗,老家伙尚未换下官服,十分体面,只是袁隗的神情,丁原有些看不懂。 他不是应该得意么!打垮了城卫营,将他们逼到了绝地,再给他一线生机求饶。 “见过袁公!” 袁隗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坐吧!” 他望着丁原入座,依旧一声不吭,心中揣测着他的来意,同时也提醒自己,现在的丁原,是朝廷承认的叛逆,自己或许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擒住杀掉,如此,昨夜的事,便可做实丁原“罪名”。 “袁公,丁原蒙大将军信任,入京担任执金吾一职,虽无建树,亦未犯错,我知袁公乃大将军盟友,力扶皇子辩上位,昨夜之事,乃是袁公对丁原的敲打,丁原不知进退,有负大将军信任,如今大将军不在了,希望袁公能不计前嫌,准我部继续效命!”丁原说着,诚恳的低下头。 袁隗着实被这惊人之语吓了一跳。 丁建阳,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可是叛逆,我怎么可能让你投效,那我不是给董卓递把柄么,袁隗腹诽道。 然而又转念一想,在皇宫,何皇后已经将撤离雒阳的计划告知,这个计划之中,有一点双方心知肚明,那就是董卓绝不会允许刘辩消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一定会派军护送。 而袁隗和何皇后定的计划,他们却并非前去弘农郡,而是另外一个地方。所以,需要有一支强力的兵马,将刘辩“劫走”。 丁原帐下,还有吕布与张杨两员虎将,不如……将这事交给他去做,毕竟派吴匡鲍信的话,他袁隗立马会被董卓怀疑。 打定主意,袁隗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丁原道:“将军能明白我的苦心,是最好的,可惜此事被董卓抓住由头,他声称你叛乱,朝廷已下令将你擒拿,不过……” 袁隗发现说道叛乱之时,丁原脸色已经变了,变得不安,甚至惶恐。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正是为了得来不易的地位,他才没有贸然战队。 可如今,袁隗对他大打出手,董卓直接杀人诛心,将他打成了叛逆,虽然是草根出身,可也是堂堂执金吾。 光武帝还说过当官要当执金吾呢! 就因为是草根,就要被如此对待?草根不是人? “你既有心投效,我断然不会拒绝与你,董卓仗着兵力,强行立刘协为帝,朝中多有不满,而董卓急欲刘辩迁往弘农,定会派兵护送,我意……”袁隗顿了顿,盯着丁原,又换了个开头。 “你若能将弘农王救出,便可将功补过,他日弘农王称帝,你亦算是功臣。”袁隗道。 丁原想了想,这相当于抢刘辩啊,难道袁隗抢过刘辩,欲立刘辩为帝? 他很快想到了这个能可能。 “丁原,愿按袁公之命行事!” …… 腊月腊日,这是一年最后一个节日,也是下半年最终要的一个节日,是团圆之节日。 前几天,元氏稍有条件的家庭,已纷纷杀猪宰羊,准备过节,整个元氏县,都一派热闹景象。 和刘擎过去的过年观念不同,腊日好似一个小年,人们要斋戒沐浴,吃团圆饭,腊日过后,要祭祀神祖,开始走亲访友,好似就是拜年的前身。 刘擎府宅宅自然成了整个元氏最热闹的地方,除了尚在雁门的荀彧、张郃和褚燕,以及出征的高顺和朱灵,余下之人,几乎齐聚于此。 刘擎坐于主座,他的左边是万年公主,蔡琰这个主母,和骞萦这个外族公主,坐在刘擎右手边。 她的身份,众人都知道,蔡琰也已提前见过。 客席之上,蔡邕身为刘擎岳父,自然是长辈为尊,而沮授算半个刘擎长辈,坐于蔡邕对面,余下的就比较随意了。 在盛大的宴会中,刘擎也照顾不到左右客座,因为他们自己也聊的很嗨,一旁的万年对吃的很感兴趣,刘擎不想打扰她,干脆与两位夫人聊了起来。 “今日盛况,生平首见,此情此景,我有诗一首,请夫人品鉴!”刘擎对着蔡琰笑道。 蔡琰微微一笑,对身旁的杏枝道:“杏枝,取笔墨来!” 她要为刘擎记下来。 其实他哪里会作诗,不过是念得比较顺口的打油诗罢了。 那些个经典,他可不想抄,毕竟又不修文道。 刘擎稍加思索,于是道:“原是奔波行侠客,偶遇佳人坠星河。” 蔡琰小脸一红,刘擎所诗,乃是他们相遇之事,于是用娟秀的字将之写下。 “在家喜有琴音伴,外征亦添铁甲香。”刘擎念着,由蔡琰望向了骞萦。 蔡琰书写也顿了顿,往了一眼骞萦,倒是忘了鲜卑公主擅弓马,能陪夫君征战沙场,蔡琰心中生出一抹羡慕,又回首将诗句写完。 骞萦虽然对诗文了解不多,但对刘擎作的打油诗还是能听懂的,她笑得十分灿烂,眼睛宛若草原明星。 “夫君,四句诗表达的情感,倒是朴实无华。”蔡琰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擎一眼。 在家有昭姬,出征有骞萦,果然是大猪蹄子。 见着蔡琰命杏枝将笔墨收起,原本还想抛砖引玉的刘擎问:“夫人不来一首?” 蔡琰红着脸摇摇头,“宴上闹腾。” 这倒是,蔡琰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作诗词文章,有时候刘擎在都不行,好似有人看着她,她一个字都写不出一般。 刘擎又看了眼万年公主,见她正对着面前的野味战斗,估计是宫廷食物太讲究了,这种打猎所得的野味,不常吃到。 沮授一方,是郭嘉顾雍等几位小辈,还有什么都能听懂又不完全懂的典韦。 刘擎再往外瞥了瞥,赵云张辽张绣三人,正在奋力拼酒…… 而另一侧蔡邕一方,是傅燮、田丰、董昭等人,谈民生,谈社稷,以及常山乃至冀州未来的发展。 有了安插在内的田丰,谈着谈着,话题便来到了魏郡之上。 刘擎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傅将军,以你对厉太守的了解,他对主公态度如何?”田丰问道。 傅燮饮过几觞,额头红红的,稍稍有些上头,他回到:“厉温正直严苛,虽对主公敬佩有加,不过主公若想得魏郡,恐会受其阻拦,何况还有一个固执的审配。” 这两人,傅燮都是打过交道的。 田丰一阵坏笑,惺惺作态,含糊不清道:“若是……若是主公命你取魏郡,你待如何?” 蔡邕一听,连忙劝到:“元皓,你罪了,君正好端端如何会取魏郡。” 刘擎一扶额,暗骂:老丈人你别打岔啊!田丰正在工作呢! 董昭是懂的,而且他如今也是坚定支持刘擎的务实派,所谓务实派,就是只要有利于百姓,有利于大汉,胆子不妨放大一点,比如,强攻魏郡,也没什么不好的,拿下来之后,行常山之政,有利的是魏郡百姓,甚至整个冀州的百姓。 董昭道:“伯喈先生,渤海王身负皇命,心系天下,如今常山郡百姓吃饱居暖,仓廪殷实,乃是盛事之兆,难道不该将之推广至天下吗?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个道理,伯喈先生不会不知吧!” 董昭的话自然是无法反驳的,蔡邕确实也十分赞同,而且他所言句句为实,不要说常山,现在的圉县,也成了陈留最为丰收之县,大族收成足了,百姓余粮也足了,很难相信这里曾被黄巾荼毒过。 田丰连忙给董昭点了个赞,这才是该说的。 “如此说来,倒确实应该!”蔡邕笑道。 “不仅该,哪怕是征战,亦要将常山之道传出去,传遍天下!”田丰不失时宜道,然后又说了句:“主公曾有命,称赵郡归我,钜鹿郡归公与,中山郡归奉孝,傅将军,我看,这魏郡,不如你来解决如何!” 傅燮似乎听出了什么,刘擎是在以常山为中心,在向外扩张? 中山郡,钜鹿郡,赵郡,正好是常山郡的邻郡。 傅燮不动声色的看了主座上刘擎一眼,只见主公正在与两位夫人说笑,他哪知刘擎其实提着耳朵在听这边。 令傅燮去魏郡,乃是奉孝得知傅燮投刘擎之后,做出的调整,毕竟傅燮刚刚做了大半年的厉温上级。 若是上级去取,不知道他会作何表态。 “元皓所言,我已心中有数,既是为天下苍生计,傅燮焉能推辞,若主公有令,傅燮当自告奋勇,争做先……嗯?主公,你何时过来的?” 傅燮诧异的发现,刘擎此刻竟然立于他们几人跟前。 “傅将军,我意……”刘擎大声开口,突然场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包括那几位很嗨的武将。 “新年取一郡助兴!”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一年取冀并二州,袁绍的赴任天团 新年取一郡助兴? 傅燮一阵苦笑,我是看出来了,感情你们串通好的吧! 刘擎举着酒觞,敬了傅燮一杯,道:“正月出征!取魏郡!不过,南容倒是可以先去拜访一下老部下,拜个年什么的。” 傅燮将酒一饮而尽,回道:“主公是想先礼后兵吧。” 刘擎举着空酒觞,漫步堂中,借着酒性,对众人道:“雒阳有信,何皇后与董太后为皇位争执不休,袁氏聚何进旧部,董卓屯兵城外,相互对峙,以至朝政荒废,纲常沦丧!” 刘擎的话,令蔡邕田丰傅燮这几位在朝做过官的人脸上有些黯然,袁氏的情况,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宦官专权之时,袁氏是士子们的保护伞,但是如今宦官已经灭,袁氏便立刻成为尾大不掉之态。 刘擎继续踱步,继续说道。 “如今,凉州为外族所占,忠义之士欲捍卫而无门;青徐二州,黄巾遍地,汝颍之间,贼盗横行;本王自黄巾起,天南地北奔走平乱,终于诛杀张角,还冀州以太平,王智叛而外族伙同攻汉,本王亲征,灭迁南匈奴族,拒杀鲜卑魁头, 终使并州国土, 寸土未失, 并州百姓,安居乐业,不到一年, 常山耕地翻倍,一年收粮, 可供数年用度, 若天下皆如常山, 诸位试想,这天下, 会是何等模样?” 众人沉默无语,刘擎之志,对于属下, 已无需赘述, 只是对刚刚加入的董昭傅燮顾雍来说, 算是首次公开表露。 无疑, 他们听了心中是激动的,刘擎所言, 可谓十分有针对性,提到了凉州,是说给傅燮与张绣听的, 提到了黄巾,是说给董昭与蔡邕听的。 蔡琰望着指点江山的夫君, 双眼放光,一副我的夫君是盖世英雄的自豪模样, 心中又暗暗想着,我也要更加努力才是! 骞萦很早就意识到了刘擎的潜力, 但当刘擎真正说出天下二字的时候,心头还是颤了颤。 这天下,是否包括草原与大漠? 万年公主望着这个所谓的舅舅,虽然年幼,但她听的懂,她没有见过外族,也没有见过黄巾军,要说她所认知到的最恶的东西,或许就是天下人皆在骂的宦官吧。 刘宏要将她托付给刘擎时,万年还不理解,在常山郡生活,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到另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也没有特别的,不过此时此刻,她从刘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安全感。 “今年乃是多事之年,黄巾作乱,外族猖獗,还有地方叛乱,冀州亦不例外,本王立足常山雁门二郡,收流民,广种粮,铸甲兵,不仅保证本郡之安定,还要护周边郡县之安危,明年, 我在此预设一个目标。” 刘擎顿了顿,袖袍一撇, 朗声道:“一年之期,将冀州与并州二州,纳入本王统辖之下!” 话音落下,刘擎四顾, 看着众人反映。 沮授郭嘉笑着,蔡邕董昭若有所思,严格来说,刘擎此举,是逾越的,他只是渤海王,封地只有渤海郡,而且没有管辖权。 偏偏又无人反驳,因为他们都知道,刘擎所做之事,乃是他们都认可的对的事。 见无人有异议,刘擎接着道:“常山与雁门,乃是取冀州与并州之根据地,待取得二州,再放眼大河以北,待我隔河目视雒阳之时,我倒想看看,刘辩或刘协,是谁手中的傀儡。” 刘擎言罢,提着空酒觞,慢慢斟了一觞,举起道:“诸位,与我共饮,共创大业!” 文臣武将皆一饮而尽,爽叹连连。 傅燮道:“主公,腊日一过,明日我便启程,前去魏郡。” “可绕路廮陶,与郭典同去,厉太守与郭典,应该也是老相识了。”刘擎笑道。 老相识同僚,与老上级一同效忠刘擎,不知道那厉温会作何感想。 “便依主公之意行事!”傅燮道。 “听闻袁绍已经启程赴渤海郡而来,袁氏拥趸不少,那袁隗还以淳于琼领兵数千,护送他前来,看来我的渤海郡之行,也得抓紧了!众将听令!”刘擎一喝。 宴会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将士们纷纷放下食筷酒觞,听侯刘擎安排。 “赵云!张辽!郭嘉!” 三人离开席位,上前听令。 “赵云为主将,张辽为副将,郭嘉为军师,率军进入赵郡,屯于魏郡边界,配合傅燮谈判,厉温若是不识好歹,还有那个审配,若是冥顽不灵,奉孝,你知道该如何做!” 刘擎也懒得再说一遍,郭嘉对那套已经很熟悉了。 “典韦田丰!” 两人出列,上前听令。 “明日与本王启程赴渤海,典韦虎卫,加上我的禁卫,再加上骞萦亲卫,区区渤海郡,应该足够了!” “喏!”两人应声。 渤海郡之行,已是当务之急,刘擎日后所作所为,若带着渤海王的头衔,会有效的多。 拿下渤海郡之后,刘擎便打算创新官制,来提高行政效率。 还有一事就是,成为渤海王之后,也可以圆荀彧的心愿以及荀氏协议:纳荀采为王妃。 娶老婆的事,也是人生大事! 刘擎生生将这腊日宴会开成公司年会,而且没有年假,第二日便要开始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这一夜,刘擎“撵”走了万年,临行前的一夜,一定要和蔡琰温存一下。 …… 渤海郡,南皮县。 袁绍怔怔的望着破败的渤海王府邸,渤海王案发时,他还是一介孩提,如今,竟然做了渤海太守。 这座南皮县最豪华的宅院,荒废了十二年,府门斑驳、褪色,石阶缝中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年复一年,甚至凭空生出土来。 没有人敢动这里的一棵草,哪怕帮它拔掉一颗,都可能被打成渤海王同党,叛逆的同党,可不是说着玩的。 “袁府君,破败之地,有伤大雅,我带你去别处看看。”前渤海太守杨璇道。 袁绍被封为渤海太守,而原来的渤海太守杨璇,被张温调去雒阳,担任尚书仆射,做丁宫的副手,不过俸禄跌了不少,从二千石,一下跌为六百石。 如此待遇,杨璇心中是拒绝的,雒阳正在争皇,太危险了,可是袁氏他惹不起啊。 接到袁绍时,杨璇委实被震撼到了,想当初自己来渤海郡赴任,乃是靠一牛车,而袁绍来此,这架势,不免让杨璇响起了数月前的刘宏北巡。 自带班子一堆士子文生跟随不说,还带着数千军队,领头的赫然是西园军校尉淳于琼。 杨璇干脆留下来,给袁绍当一回向导,算博个面缘。 见杨璇说要离开,袁绍也没打算逗留,看了看,上前随手拔起一束枯黄的干草。 谷捹 石头缝中的草,轻轻一揪便可揪下来。 “走吧,有劳机平(杨璇的字)带路。”袁绍道。 杨璇简单的介绍这南皮城,袁绍带着一行人跟随,宛若游客,一边观看,一边相互交流。 跟在袁绍身后的,有荀氏的荀谌[chén],是荀彧亲弟弟,有郭氏的郭图,辛氏的辛评辛毗兄弟,还有陈留高氏的高干,高干是袁绍外甥,还有从雒阳随袁绍而来的陈琳、逢纪和淳于琼。 若刘擎见了,一定会羡慕的大呼:赴个任至于么!这是天团啊! 几人自路上开始,便滔滔不绝,为袁绍如何快速掌控渤海郡而出谋划策。 最快的方法,自然是郭图提出来的换血之计,直接用他们替换掉渤海郡南皮之外的六县县令,袁绍给否定了,快是快了,可离掌控,会渐行渐远。 再说了,阳信县令,本来就是自己的人。 一日下来,大伙都精疲力竭,回郡府享用晚宴。 “府君,你在南皮并无宅院,不如将那渤海王府修缮一番来住。”郭图提议道。 “此事万万不可!郡守之宅,尺寸有明律规定,王府之宅,岂能自居!”陈琳立马反驳道。 “孔璋所言甚是,何况渤海王府乃是武州侯刘擎之家,其人虽然被剥了爵位,但如今颇有名声,不可因此事与之交恶。”荀谌赞同陈琳的观点。 郭图一听是刘擎,心中翻出一阵不痛快,昔日在颍川阳翟,郭氏当时亦想和荀氏一样拉拢刘擎,可刘擎却没给他好脸色,大反而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被郭氏都不看好的郭奉孝身上,害他颜面大失。 “哼,渤海王已成过往云烟,刘擎不过屈居边郡,只怕终其一生,便是如此了。”郭图不屑道。 荀谌本想反驳,话到口中,又收了回去。 心中想到:难怪刘擎公子看不上郭图,鼠目寸光,他不知荀氏多么看重刘擎,甚至要将荀爽独女荀采嫁于刘擎,若不是家族有令,命他追随袁绍,他定然也想去见识见识武州侯的风采。 “诸位莫要争辩,这王府,我是不能住的!”袁绍表态道,然后看了眼高干,道:“元才,我听闻你族兄高顺亦在冀州,你何不去寻他来助我。” 高干答道:“孝父信中说,他在常山当差,如今是一营之将,名唤陷阵营。” “真乃高氏英才!”袁绍叹道:“目下渤海正值用人之际,不如你书信一封,命他来投如何?” “舅舅放心,此事便交在干身上。”高干信心满满的答道。 “南皮之事,以逢纪为主,陈琳为副,希望各位多加帮持,明日我欲出行各县,探查渤海风土,了解民情。”袁绍道。 其实他是要去见王芬与许攸,这件事,还不能直接说出。 “府君,明日我率军与你同去如何?”淳于琼道。 “仲简,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冀州战乱颇多,必定流民流寇众多,你主管此事,一边募兵,一边剿寇,若遇流民之潮,勿要吝啬粮食,我欲在冀州站稳脚跟,必须收拢民心,方今寒冬,粮食,正是最有效的东西!” “喏!”淳于琼领命。 …… 翌日,袁绍早早的出发,只带了十数名信得过的家族亲卫,便直奔阳信而去,两地相距一百多里,袁绍到时,已是第三日。 “主公,你看,前方有一营地。”亲卫手指东南道。 袁绍望去,见东南确有一座营地,虽然不是很大,但无疑就是军营,军营的南面,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再远处,是苍茫一片的天空,没有山,甚至连云都没有。 阳信县已到,这里好似世界的尽头一般,过了城往东再行十数里,便是东海。 “走,入营去!”袁绍下令道。 在这里建营,毫无疑问,就是王芬与许攸的残部了。 袁绍心中打趣,没想到他们躲到了天边,孟德能寻到才怪! 营卫对袁绍的到来十分警惕,十数人在辕门外与袁绍对峙,等待通报者。 不多时,王芬与许攸两人一起出来。 “本初!真的是本初啊!”许攸喊道,小跑过来。 “子远,真是绍也!”袁绍喊着回应。 营卫听了,才放下警惕,让开营门。 袁绍下马,与许攸手拉着手,两人是旧相识了,还有曹操,都是十分信得过的人。 “袁公有信,称董太后贬你为渤海太守,我得知便决定不回雒阳,在此地等你。”许攸笑道。 袁绍冲其回了个笑,然后恢复平静。 “这位是王芬王文祖。”许攸介绍道。 “这便是王芬王使君!幸会!” 王芬拱手行礼,道:“在下如今乃一罪臣尔,不敢当!” “唉!”袁绍叹了口气,“宦官篡逆,朝纲不振,天下大乱,致使万民罹难,人人皆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大汉,文祖所行,乃大义之举,虽举合肥侯不成,不过是运气不好失败罢了,无需懊恼!” 王芬垂头摇了摇,道:“王芬自知死路一条,营中尚有数百人马,乃是冀州军精锐,芬就此献上,以报袁公庇护之恩!” 袁绍眼睛一亮,心想这个王芬果然敞亮,竟然一开口,就要将兵马转让。 “文祖大义,我能领会,绍受此军,定以使君为榜样,不惜一切,匡扶汉室!” “请入营说话!”许攸道。 三人穿过辕门,来到营帐,袁绍刚入营帐,只见有两将直直的向他行来。 “末将颜良!” “末将文丑!” 两人商量好似的,齐齐的单膝跪地,同时道: “拜见袁府君!” …… (PS:求一求推荐票,动动手,投一投。)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刘擎王者归来,吕布丁原决裂 袁绍立即上前将两人扶起,望了望颜良,又望了望文丑。 两人皆比袁绍高出一些,浓眉虎目,犀利异常,络腮短须,恣意豪放。 “真乃威猛之将!”袁绍叹道。 王芬上前道:“若非此二将护我与许攸突围,我等恐怕早已被西园军所擒,只可惜先前并未发现如此将才,如若不然,定将刘宏留在冀州!” 王芬显然还在为失败的事耿耿于怀。 “颜良文丑二人,没有任何背景,在冀州军中一直籍籍无名,黄巾之乱中,立了些战功,稍稍崭露头角,与西园军一战,方才显现出大将之才。”许攸跟着介绍道。 袁绍拍了拍二将臂膀,笑道:“生逢乱世,必有大战身手之机!” 颜良再度一跪:“主公不弃,某愿誓死相报!” “某也一样!”文丑跟着道。 “二位将军请起,方今天下,董贼篡逆,妄行废立,我袁氏必与之势不两立,如今我身在冀州,正应安抚流民,广招兵马,待义旗高举,讨伐董卓,便是二位将军大展身手之时!”袁绍道。 袁绍万分高兴,原本他是为朱岙来的,想不到意外得了两员大将,这对初到冀州的袁绍,可是十足的惊喜。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和淳于琼那种士族子弟, 有复杂的利益背景不同, 颜良文丑是可以培养成心腹的。 离开了营地,袁绍带着人去了阳信县,见了朱岙, 完成此行目的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南皮。 …… 刘擎亲率四百禁卫, 加上典韦的五百虎卫, 还有骞萦的一千亲卫, 虽然不到两千人,但这之兵马的战斗力, 完全不虚普通上万兵马。 刘擎麾下如今有不少兵马,可惜各处一分,加上分头出征, 立马捉襟见肘。 如今刘擎领下的募兵条件还是比较高的, 首重要务还是搞生产, 若真大规模募兵, 刘擎相信,一个月的时间让兵马翻倍是做的到的。 虽然离了常山, 但路上,依然不断有消息通过快马信报传给刘擎。 “张宁称汾水以北已被白波军掌控,只是没有攻取县城, 张宁写信请示,是否继续向汾水以南进兵, 元皓,你以为呢?”刘擎问道。 “主公, 张宁是何许人?不过名字,倒是十分耳熟。”田丰思索道。 “哦, 我忘了介绍,张宁乃是你同乡。”刘擎笑道。 “同乡?”田丰双眼一瞪,终于想起来了—— 钜鹿张宁!张角之女! “主公,张宁没死?” “嗯,不仅没死,如今她掌握的力量,不比张角差多少,元皓应该知道,常山有不少流民,皆是来自河东郡的吧,此事便是张宁与张郃联手所为,如今白波军的兵力,已经不低于我麾下兵力总和了,不过,说也奇怪,她愿意为我效劳,而我愿意相信她,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田丰消化了一番刘擎所说的信息,依然觉得匪夷所思,刘擎杀了张角,张宁投靠了刘擎? “主公非寻常人,张宁人称太平道圣女,黄巾军圣女将军,亦非寻常人,两个不寻常的人有点什么, 倒也合理。”田丰自己寻了个解释。 什么叫有点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刘擎暗骂。 “咦, 我忽然想起一事,公与曾言,主公在广平与元氏,皆有金屋藏娇,难不成此‘娇’便是张宁?” 嚓, 聪明人这么恐怖的吗?这也能联想到? 张宁之事,牵扯极大,沮授可是没有外泄的,沮授说金屋藏娇那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刘擎藏的是张宁。 不过如今刘宏已死,十常侍也又快死绝了,张宁是何人,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刘擎既不会拿着张角与士族的勾结证据去针对某些人,昔日张角将秘密告知刘擎时,便自嘲过,叛贼的证据,又有谁会相信呢? 因为黄巾,从始至终,都是他们手里的工具人而已,用完了就可以丢弃。 “张角死之前,与我做了些交易,用一些秘密信报,换了他女儿的命。”刘擎将那日事简单的说了下。 “张角或许不是一个好领袖,但确实是一个好父亲,在必死的处境下,竟然还能给设计了女儿三条出路,而且三条出路,皆能走通。” 田丰若有所思,好似在想是哪三条。 刘擎看了不由得好笑,直接公布了答案:“张角称黄天气运已被我夺取,张宁要么从我身上夺回去,要么就奉我为主,再造太平,张宁选了第二种。” “那她如果反悔,再次对主公不利怎办?”田丰很快发现了问题,因为刘擎刚才说白波军的兵马,已经超过了刘擎兵马总和。 这一点,刘擎倒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她是忠诚的,再者,她那种信道之人,是很有信仰的。 “往事就此揭过,你还是说说,是否该向汾水以南进兵吧。”刘擎道。 “我以为不可,河东乃是司隶粮仓,汾水以北,饱受外族乱军侵扰,朝廷关注不够,但汾水以南,会影响司隶的粮食供应,贸然过河,恐招致镇压。”田丰道。 “我同意元皓的看法,占据半郡土地,以河东沃野,足以养活数郡百姓,不如徐徐图之,待雒阳有变,再渡汾水。”刘擎道。 “雒阳有变?主公指的是什么?” “何进已死,董卓与袁隗,迟早会各拥一帝,刀兵相见的。”刘擎猜道。 “各拥一帝……”田丰喃喃一遍,他还是没敢相信会到这一步。 “挟天子以令天下。”刘擎说出了经典名言。 刘宏死在了袁隗前面,袁隗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即便是历史上,董卓废立之后,袁绍号召群雄讨董,依然是打着立少帝的名义去的,所以董卓才一劳永逸的将少帝毒杀。 田丰反复咀嚼着刘擎的话,典韦过来道:“主公,已到河间地界,向东再行一日,便是渤海。” 河间国,原来刘宏的封国,曹操还驻扎在河间,缉拿王芬。 拿不拿人刘擎不知道,曹操是故意在这里摸鱼,这一点刘擎倒是知道的。 而且,有情报称,曹操在河间招兵买马,他那典军校尉,已经严重超编了。 或许有时间,可以拜访拜访这个亲戚,刘擎知道,若不发展一下,他必然是投向袁氏的。 而袁氏,已然是眼前之敌了。 袁绍,已经前他一步,到达了渤海郡了。 刘擎要做的,就是回到渤海王府,以王者归来之势向天下宣告—— 渤海国立!刘擎,是新渤海王! …… 雒阳西南,平乐观。 吕布伏于林中,望着徐徐靠近的马车,手里紧紧拽着方天画戟。 奉丁原之命,他今日要来截一队人马,救一位重要的人,而张杨,负责在南边接应,他要做的就是,截下人,送至张杨处。 “将军,来了!”侯成提醒道。 吕布点了点头,摆了个准备的手势。 谷欍 手底下那一票人马,皆按捺住,沉住气,等着马队缓缓而来。 这是一支骑兵护送的马车,前面有大概二十来骑,中间是一辆马车,马车后跟着一些侍女,然后是行礼物件,真正的主力,在最后面,约有千人。 而吕布这边,只有五百人,不过,吕布很有信心,这五百,乃是并州带来的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人称并州狼骑,而且他手下还有魏续、宋宪、侯成、郝萌等人,皆是好手。 待前军刚过,吕布便发起进攻,他领着数人直取敌人前锋,而侯成魏续,带领并州狼骑冲击后方敌军。 吕布画戟一舞,率先冲到敌前。 “何方狂徒,竟敢……”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已经脑袋搬家,吕布的攻击比他想象得来的快的多,他原以为可以呵斥一番,再命骑兵迎战,哪成想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敌袭!保护弘农王!”另外一名骑兵喊道。 吕布原已攻过去,要了他的命,可一听是弘农王,生生收住了方天画戟,冲其道:“马车上是何人!” 骑兵冷汗直冒,致命的铁戟虽然停住了,但那一抹杀气与寒意,却令他丢了一半的性命一般,他声音发着颤道:“是是是……是弘农王!” 吕布收回画戟,十分仗义的没有取他性命,而是奔向那马车。 骑兵刚刚松了口气,一柄长刀便剁了他的脑袋。 弘农王?怎么会是弘农王? 丁原为什么要他来劫走弘农王? 吕布十分困惑,来到车前,瞪了车夫一眼,后者立马知趣的让开,吕布掀开车帘一看,车中坐着的,是一位华服少年,生的一张长脸,神态懦弱,双手遮掩着自己,眼中满是惊恐。 吕布没有见过弘农王,不过这般表现,倒和朝廷争论的沸沸扬扬的消息有点类似。 弘农王刘辩生性胆小、软弱,不善言辞。 如果让吕布选,他也选刘协,至少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人,是不配做皇帝的。 “你是弘农王?” 刘辩先是摇了摇头,虽然又点了点头,将性子里的怯懦软弱暴露无遗,显然,他害怕对方是针对弘农王的,也害怕对方会因为他不是弘农王而杀他。 “郝萌!驾车!”吕布喊道。 郝萌不萌,生得凶神恶煞,他从马上径直跃上马车,便开始调转马头,往南而去。 其他人则复杂挡住追兵。 为什么要抓弘农王?吕布将这个疑问放在心底,等见了丁原,就知道了。 王方手持长矛,刺死一人,心头震撼不已,原本以为护送弘农王去弘农郡是非常简单的差事,没想到竟会遇袭,这雒阳地界,竟然还有人胆敢袭击弘农王? 还有,这是哪来的兵马,为何如此彪悍? 王方发现手下之兵,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特别是敌方那几位带头的,给他很大的压力。 王方无奈,只好咬牙下令撤退! 同时对一人喊道:“速去禀报董公,我军在平乐观遇到大军围攻!” 这样,寡不敌众,董公应该不会怪罪了。 王方退去,吕布收回人马,追上郝萌,按照约定,他要将人送去南边大谷关。 一路顺利,并无追兵前来,弘农王,果真没人在意,吕布想。 到了大谷关,吕布见到了丁原,也见到了张杨,还有出乎意料的人—— 袁隗! 吕布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以俾睨之势望着众人。 “奉先,速见过袁公!”丁原道。 吕布并没有照做,反而问道:“义父,为何劫弘农王来此?” “董卓篡逆之辈,仗着兵马众多,妄议废立,如今我们将弘农王接出,袁公愿先迎弘农王为天子,再举天下义兵,讨伐董卓!” 吕布脑子一嗡,似乎某根紧绷的弦断了一般。 如今朝廷已有皇帝登基,袁隗竟然想要再立一个皇帝? 这与篡逆何异? 而吕布,竟然还协助他们,接走了弘农王……那自己岂不是也行篡逆之事了? “奉先?”丁原催促道,示意他速速拜见袁公。 “太傅欲另立天子?”吕布依旧没有照做,反问了一声。 袁隗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丁原。 “奉先!我已追随袁公,共举大事,如今弘农王已安然在手,接下来便听袁公号令,奉先正好大展身手!”丁原道。 吕布是个直性子,不懂什么法理长幼,不懂什么政治斗争,他只知道,袁隗率先发难,于夜间偷袭城卫营,致使数百并州兵士惨死,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他都叫得出来名字。 而现在,丁原竟然投了袁隗? 丁原考虑投效袁隗时,吕布竭力反对,没想到的是,他这么快便投入了袁隗门下。 而且,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命他劫走弘农王。 弘农王这种货色,连他吕布都看不上,凭什么做大汉天子? 刘协有什么不好?董卓有什么不好?吕布不懂义父为什么如此排斥董卓。 但吕布不傻,他知道这是袁隗的权术。 “义父,雒阳,皇宫之中,已有天子,义父此举,已属叛君!” 吕布一字一顿的说出,双眼微微发红,瞪着袁隗,道:“袁隗杀我城卫营将士,城卫营中惨死的并州子弟,尸体都无人收敛,你竟如此干脆的选择投降仇敌?此为大不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行此不忠不义之事!” “奉先我儿!大胆!你敢违逆为父!”丁原喝道。 “呵呵呵!”吕布突然一声冷笑,“我敬义父英勇无前,敬义父舍生忘死,敬义父上下一心,可来到这雒阳城之后,义父变了……” 关于丁原的迷惑行为,吕布已不想多说,他昂了昂头,将画戟往地上一插,右手扯着左袖,“嘶啦”一声,将整只袖子扯了下来。 “我吕布大好男儿,绝不行篡逆之事,我欲与你断绝父子,恩断义绝!” 吕布将左袖一扬,取回画戟,调转马头而走,留下丁原与袁隗面面相觑。 …… (PS:求推荐票支持一下)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典韦虐文丑,刘擎很记仇 跟随吕布的候成魏续等小将,相互张望一眼,纷纷跟随吕布离开。 无论出于战斗默契还是其他情感,他们都倾向于吕布。 丁原怔怔的望着吕布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不由得想到:真的是我错了吗? 投靠袁氏不应该是最明智的做法吗? 袁隗望着吕布带人离开,对,丁原说道:“建阳,吕布会去投靠董卓吗?” 丁原想了想,如果他说会,袁隗自然不会放他离开,希望吕布只是一时之气吧。 丁原道:“奉先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等他想清楚,自然会回来的。” 袁隗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变化,开始安排刘辩出关。 接下来的事,便是接刘辩去汝南,再号召天下,共讨董卓,以还刘辩回朝。 算算时间,袁绍应该已经在渤海郡安定下来了。 …… 雒阳城中,董卓得知弘农王被劫之事,大骂王方无能! 再加上刚刚送来的袁隗失踪的消息,董卓心头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文和,此事, 会不会是袁隗所为?”董卓问贾诩。 贾诩点点头,说道:“自然是!” “他劫走弘农王作甚?” “自然是另立天子, 与董公抗衡了!” “另立天子?此非篡逆之道, 他如何敢?” 贾诩笑了笑, “董公,恕我直言, 在天下士人眼中,篡逆之人,只会是你!” “怎么会?我这是为了大汉计啊!”董卓一脸无奈道:“若袁公真行此事, 我该当如何?” 面对袁隗这个对手,董卓还是有点心虚的,袁氏的影响力,身为故吏的他最清楚, 袁隗说他篡逆之辈,恐怕天下士子皆会跟着骂。 “董公勿虑,士族亦非铁板一块,弘农杨氏, 不是正趁此机发展么, 如今袁隗离开朝,与董公对立, 董公正好借此良机排除异己, 扶植势力, 另外,天下名士众多, 也非皆是袁氏拥趸, 董公可多选拔士人,施加恩惠, 袁氏影响虽大,但董公不要忘了,你乃是奉天行事。”贾诩道。 “哈哈哈, 我有文和, 真可高枕无忧矣!文和,你要做什么官, 与我说!” 贾诩连忙行礼, 谦虚道:“董公要我做什么, 我就做什么。” “哈哈哈!”董卓大笑:“那么, 就做河南尹吧!” “多谢董公!” …… 南皮县,是古城中的古城了,战国时曾是燕齐交界,这里的城墙,是夯土筑造的,经过岁月的侵袭,墙体上已经有许多坑洞。 “南皮,我离开此地,已经十多年了。”刘擎望着眼前的城郭道。 “主公,有人来了。”典韦提醒道。 刘擎望去,从南面行来一支兵马,约两千人,可能是刘擎的出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南皮县,何来驻兵,难道是袁绍的兵马?”郭嘉自说自问,没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 等兵马再靠近一些时,刘擎禁卫纷纷上前,铁甲横列,长枪相向,止住了对方前进的意图。 显然,对方也没见识过如此装备的兵马,简直可以说是武装道了牙齿,连盔胄都全员配齐了。 这得多奢侈! “来者何人!”对方将领用雄浑的嗓音质问道。 刘擎看着来者,姿容倒是生得雄壮,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刻意一看,竟是文丑。 他已经投了袁绍了吗?那颜良与高览呢? “问别人之前, 你不先介绍自己嘛!”典韦上前回了一声, 语气之中颇有不悦,来历不明的武将,凭什么质问主公名讳。 文丑目光落在典韦身上,他的盔甲样式,与其他兵士不同, 武器也不同,像是将领,但显然他又不是,因为后面还有一位身着金甲的年轻面孔。 是附近郡县的客人?文丑心中想着。 如今的南皮,可热闹非凡,屯扎河间的曹操,清河太守姚贡,还有渤海郡的一众县令。 文丑心想可能是贵客,于是收敛了锐气,拱手道:“在下文丑,奉太守之命,在此迎客,不知几位是……” “渤海王刘擎。” 刘擎骑着马上前走来,碰见禁卫之时,他们默契的让开了个道。 渤海王刘擎? 文丑在刘擎身上停顿了一下,刘擎之名,在冀州可如春雷般响亮,响亮到每一个士兵、百姓,甚至贼盗都听说过,文丑自然也不例外。 可刘擎不是雁门太守,武州侯吗?为什么会称渤海王? “我可以入城吗?”刘擎礼貌的问了一声,总的说来,他还是很讲理的。 “刘太守当然可以入城,只不过……”文丑看了看那些禁卫,显然他的意思是,士兵不能入城。 “若我非要带着入城呢?”刘擎戏谑道。 其实,他倒真想会一会这个文丑,看看的94武力值,到底有多强,不过非必要,还是不露馅了,要上,也是叫武力99的典韦上。 “请恕文丑冒犯,袁太守之令,末将不得不从!” 真是条好狗,可惜跟错主子了,其实刘擎派人打探过颜良文丑这些人的下落,只是这个时代,单方面找一个不知道故乡,又没有名气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想不到,袁绍来冀州没多少,文丑就追随他了,或许,这便是命数吧,刘擎还是信命的,但同时也信自己。 不着急,慢慢来,袁绍的,迟早会变成我的。 “这位将军,我不为难你,不如你和我的护卫比试比试,若是你输了,便放我们进城,若是我的护卫输了,带多少人,你说了算。”刘擎笑道。 文丑掂了掂手中铁枪,再度瞧了典韦一眼。 那护卫确实很有气势,而且胯下战马是良驹,想来应该有几分本事,但和自己比,哼哼,除了颜良,在这冀州军中,文丑还真未遇敌手。 “希望刘太守,能信守方才之言!”文丑道。 能用比试解决,双方不必剑拔弩张,就算赢了贵客,到时候再配个不是,贵客应该可以释怀,文丑想着。 典韦取出长戟,放手里舞了舞,驾马上前,经过刘擎身旁停了停。 “主公,打几成死?” 刘擎表示自己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情况不会笑,可听到典韦这句颇具现代的冷幽默时,还是没忍住。 当即笑道:“只是比试而已,别断胳膊断腿的。” “哦。”典韦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一定留个全尸。” 刘擎:??? “典韦,你是哪学的?”刘擎冷不丁看了眼郭嘉,憨直的典韦能说出这种玩笑,一定是郭嘉影响的。 “嘿嘿,奉孝教的,上一回他带我去那地方,就叫我轻点,别弄断姑娘家手脚。” 刘擎很无语,如果文丑知道对方磨磨唧唧的在聊什么,典韦将他比喻成了什么,恐怕会气得当场坠马。 “少废话!快上!”刘擎没好气道。 典韦再度嘿嘿一笑,提着双戟,便奔向文丑。 文丑望着嬉皮笑脸冲过来的典韦,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死到临头,还嬉皮笑脸,看我将你打落马下! 文丑驱马上前,长枪前指,径直迎向典韦,突然,他看见典韦快速冲锋时,竟然双手持戟,不用持马缰? 两人一个交会,典韦执戟随手一荡,将对准自己的长枪荡开,然后另一戟直直的劈过去,这种情况,对方肯定会收枪格挡。 典韦却早就算计过了,荡开长枪之时,他的戟便快速收回,此时的情况是,文丑不得不回枪格挡典韦的攻击,而典韦双戟攻击将先后而至。 文丑只要格挡一次攻击,另一道攻击必然调整角度,攻击他薄弱的地方。 “铿!” 典韦左戟狠狠劈开枪身之上,巨大的金属交响炸开,文丑感觉自己双臂都一阵震颤,而不等他惊讶于典韦的恐怖力量,一道致命的攻击已经迎面而来。 哪怕迟疑一会,文丑就可以歇菜了,急切之时,文丑赶紧松开铁枪,滚落马下。 “这……”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若不是下马,他恐怕脑袋都会被典韦削掉。 谷周 “唉!”看戏的刘擎忍不住叹了口气,性格决定命运,果然不会错,刘擎不了解文丑,甚至没看过文丑的详细信息,但知道文丑是如何死的。 历史上,他因为鲁莽而中计,死于曹军之手,而演义中,他因为轻敌,被关羽秒杀。 而眼前的文丑,给刘擎的感觉,就是自信过头的那种,不仅对自己的实力很高看,还轻敌,这不是自信,这是致命。 若其好好对敌,恐怕与典韦大战数十回合,还是做的到的,毕竟94的武力值,哪怕现在的刘擎都没赶上,刘擎见过比这高的,也仅仅是吕布和典韦两人而已。 刘擎驾马上前,低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文丑,今日,也算给他的轻敌一个教训了,可别没等刘擎去收他,就被谁咔嚓了,毕竟是武力94的大将之才。 文丑此时怔怔的望着刘擎与典韦远去,其他人也一应跟上。 一招,我就败了?文丑望着坠地的长枪,这么多年来,他还是首次,被整的如此狼狈。 这就是刘擎?他的一个护卫,就如此恐怕?那传言中,他率十几护卫可战数万黄巾,那也是真的咯? 反正此刻的文丑信了。 过了文丑那关,城卫也没有阻拦,也不敢阻拦,刘擎的队伍一入南皮,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 在他们所见的兵马之中,从未见过如此装备的士兵,那一名名身着全身甲的禁卫,在百姓眼中,好似各个都是将军一般。 因为平日里他们能见到的将军,也不过是如此装扮的。 这么多将军,可不就生平首次见么。 在被人“指指点点”和“说三道四”中,刘擎来到了渤海王府大门之前。 这里曾是家,可惜,记忆中,刘擎已经搜索不到任何有关这儿的回忆了,就好似初次来一样。 但心中,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因为无法否认,这就是刘擎真正的家。 刘擎瞥了眼班明,后者心领神会,领上数人,上前扯掉了门上已经残破不堪但仍然完整的封条,推门而入。 大门因为年久未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犹如久未运动的老骨头,动一动就一阵噼里啪啦。 “夫君,这便是你原来的家,真是气派!”骞萦道,这是她见过除了长安未央宫之外,最宏伟的建筑了。 这可是王府,级别仅次于皇宫了,能不气派么。 “气派吗?我觉得只有萧瑟和破败。”刘擎淡淡吐槽了一句,迈入走入。 渤海郡府,先是刘擎入城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袁绍身为太守,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禀报。 再然后,就是文丑的回报。 听闻文丑所说自己一招被败之时,连颜良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与文丑切磋过不少次,两人可以说是难分高下,而且颜良对自己的实力,一样自信。 如果那护卫一回合能败文丑,那岂不是也能一回合击败自己? 袁绍倒没有丝毫在意刘擎的属下的护卫武力有多高,而是想着:刘擎自称渤海王,这是何意? 难道刘宏死后,刘擎要自立为王,夺回爵位? 这不形同叛逆么? 可除了这个可能,袁绍想不到别的了,袁绍见曹操眉头紧蹙,显然也在沉思此事。 “孟德,你与刘擎有过数次交集,我还听闻,他娶陈留才女蔡琰,是你做的媒,可有此事?” 曹操紧眯的双眼微微睁开,对袁绍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那刘擎是何样人物?”袁绍问。 曹操捋了捋胡须,仰头叹道:“公子抱大志,藏大器,胸有丘壑,更难得的是,武力超群!” 袁绍眼皮不由得跳了跳,和曹操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夸赞别人,曹操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为人正直,夸人不会,数落人倒是擅长,所以经常得罪人。 能被曹操夸成这般,袁绍想,此人的优点,恐怕还要更甚! 这就很可怕了,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还有如此神武的护卫,如今带兵来到渤海郡,以渤海王自居,欲意何为? 会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孟德,公子以渤海王自居,你如何看待?” 袁绍一双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曹操,对他来说,曹操的态度尤为重要。 身为袁氏接班人,袁绍自然清楚如今的大汉皇室,已经形同虚设,大汉天子,已是可供人争夺的权柄,所以董卓强立刘协,而袁隗,又力挺刘辩,为的就是将这权柄掌握在自己手中。 曹操眉头又蹙了起来,很是不解。 这不是装的,曹操确实困惑了,以他过去接触的刘擎公子,应该不会做出自立为王的事情来。 但此时很多事都在变化,首先,最关键的,刘宏死了,这意味着刘擎与刘宏那远隔千里的仇怨告一段落,加上十常侍的覆灭,也没人再能以渤海王之事要挟刘擎,制约刘擎了。 而渤海王刘悝之案,天下人皆知,是个冤案,下场极惨,无论士子还是百姓,都深表同情,所以就算刘擎自立,恐怕天下人也不会说太多,至少曹操自己的态度是—— 非凡不觉得不好,还有点喜闻乐见,毕竟刘擎可是曹操亲戚,而且双方关系非常不错。 “本初,我以为,公子不会行自立之事,不过……”曹操并未将话说满,而是立马转折:“就算他行自立之事,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 曹操心中也明白,老友袁绍如今为渤海太守,自然是不愿意见到什么渤海王的,所以他才用天下人压一压。 毕竟,袁绍要得一个太守之位,对袁氏来说,易如反掌。 而刘擎,他只有渤海郡,而不会去做什么中山王、安平王、甘陵王。 “孟德,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自立为渤海王,自然与我相冲,你会帮谁?”袁绍道。 怕什么来什么,曹操想不到袁绍直接来此一问,怪只怪两人关系太熟太随意了,毕竟小时候一起偷过别人新娘子。 稍微不熟一点的人,袁绍就当面叫人战队。 郡府堂中坐坐得的清河太守姚贡,你去问问试试看? “本初,实不相瞒,因为宋氏缘故,我与刘擎沾亲带故,宋氏惨状,你也了解,虽我心向着你,但我实在难以对其下手,而且,你听我一言,公子乃是可以争取的盟友!” 曹操先借宋氏卖一波惨,然后打了个擦边球,蒙混过关,再转移话题,从对立引到拉拢之上,一通操作之后,袁绍听了微微颔首,慢慢认可曹操。 若能拉拢,确实为一大助力。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渤海王府会一会公子吧,颜良文丑!”袁绍喝道。 二将上前听命。 “前方引路,随我一探究竟!”袁绍转而又对曹操道:“孟德,你既与他相熟,此行还需你陪同!” “这是自然,我已有很久未见公子了!”曹操道,神情轻松了不少。 渤海王府,刘擎将兵马尽数带入王府,此时府院内杂草丛生,虽是冬季,依然有厚厚一层,不过王府之大,容纳两千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人手众多,已经开始打扫,刘擎则带着几人此处逛逛。 “主公,我等今夜,就住此地?”郭嘉望着房梁上搭满的蜘蛛网道。 “这可是王府!”刘擎骂道。 而且是我家,只有我可以嫌弃它,别人都不行! 突然,班明跑来汇报:“主公,袁绍求见,已在王府门口,且带了不少兵马。” 这是想来找回场子了? 刘擎笑着对典韦道:“典韦,你去门口,请袁绍入府说话。” 典韦脑袋一歪,平时主公都不会吩咐他做这种事的,显然有什么他还没有领会的用意,他求助得看了郭嘉一眼。 郭嘉一笑,道:“只许袁绍一人入内,若是其他人想入,你便和他比试比试,若输了,随便他们几人入内。” 典韦恍然大悟,主公这是因为入城的事记仇了! “好嘞!”典韦立即兴奋起来,跟着班明去府门了。 “主公,此举除了争口气,并无其他作用,与袁氏,真无缓和余地?”郭嘉谨慎的问了句。 看着郭嘉难得的慎重模样,可见袁氏威名不虚,刘擎笑了笑,“这口气我若能咽下去,我与刘宏何异?!” 郭嘉无奈,主公这是借刘宏临死前为渤海国复国的事,讽刺刘宏妥协了。 主公果然很记仇。 刘擎舒了口气,心中舒畅,站在廊道上,望着狼藉的园景。 “四世三公袁本初,既然敢染指渤海郡,那初次交锋,可别叫我失望才是!”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十四张 渤海王圣旨打脸,袁本初无地自容 典韦提着双戟,径直来到王府门前,见到了所谓的袁绍,还有一个熟面孔。 这不曹操吗?典韦已经见过多次,自然记得,怎么他也在? 典韦瞅了瞅袁绍,又瞅了瞅他身后的颜良文丑,还有跟在后面的一众兵士, 面无好色道:“渤海王府拥挤,请不要介意,入内说话。” 末了又冲曹操说了句:“曹将军,你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家主公知道一定很高兴。” 曹操心想我比你家主公先来的吧,怎么通知? 而且对袁绍说话时连称呼都不带, 显然是不把袁绍当回事, 不过典韦的态度,曹操觉得十分受用,毕竟典韦对袁绍都没有好脸色,曹操礼貌的笑答:“典韦将军说笑了,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碰见公子!” 说着,曹操迈步向前,袁绍也跟着,再后面的颜良文丑,也一同跟着。 突然,典韦手一拦,将颜良文丑挡了下来。 颜良顿时面露怒色,正欲大骂, 却被文丑拦了下来, 从文丑的目光中,颜良也明白, 眼前之人,就是战一回合便击败文丑的“护卫”了。 “我刚才说了,府内拥挤,主子进去就可以了!” 颜良一听,当即一恼,作出一个拔剑手势,喝道:“汝敢!” 哪只典韦根本不当回事,铁戟一挥,沉重的铁戟,硬是被挥出了破空声。 看着典韦一副待战的姿态,文丑喊了一声,“主公!” 袁绍有些犯难,这刘擎明显是给他下马威啊,若是妥协,岂不是有伤袁氏名头。 就在这时,曹操插话道:“本初,见个面而已,我等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曹操给个台阶,袁绍只好踩着下台,当即道:“颜良文丑,就留在府外等候吧!” 颜良这才松开剑柄,退了回去,只是他看着典韦的表情,依然有敌意。 典韦没搭理,带着曹操与袁绍入府。 望着典韦离去的背影,颜良还是不信邪的问了声:“文丑,他真有如此厉害?我怎么就不信呢!” 文丑摇了摇头,不解释,退回到了外面,领着士兵等待。 袁绍与曹操望着王府四处颓败的景象,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渤海王之案,心头多了一丝难以挥散的阴霾。 “本初,如今朝中纷乱,若公子真欲取回此地,我看还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吧。”曹操再度劝道。 袁绍脚步不停,似乎被曹操话语所动,“一处宅院而已,只是渤海王之头衔,不可妄称。” 刘擎等了片刻,直到脚步声传来,才与田丰一道回头,望着向他们走来的袁绍,咦?还有曹操。 会面的地方,在一道长廊之中,此处有一方水池,水位已经很浅,但已是王府为数不多能看的景致了。 “孟德!”刘擎大老远的呼唤了一声,十分热情。 曹操听着,连忙撇下袁绍,小跑几步先来到刘擎跟前,还对同是刘擎媒人的田丰报以微笑。 “公子,你怎来这渤海郡了。” “我倒是要问孟德,不好好捉那王芬,来渤海作甚,难不成王芬,在这渤海郡?”刘擎打趣道。 刚刚过来的袁绍一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别说,王芬还真在渤海郡! 曹操一把拉过袁绍,热情的给两位做引荐,“本初,我来介绍,这位,便是平定黄巾的英杰,抵挡外族的英雄,先任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字君正。” 转而又对着刘擎道:“君正,袁本初之名,你该听过!” 并非曹操刻意厚此薄彼,只是说起来,袁本初还真没什么好介绍的,就连诛宦官的事,也搞砸了,赔上何进不说,诛杀宦官的功劳,都去了董卓那。 总不能将他们孩提时做的糗事拿出来介绍吧。 袁绍这么比对一听,也有所意识,原来自己一直自我感觉良好,可并没有什么大事是自己做的啊! 黄巾之乱伊始,自己是为父服丧期末尾,而外族之战时,自己基本处于雒阳,和朋友们指点江山,哪怕被刘宏与何进起用了,碰上的是王芬行刺,还让陛下受伤落下了病根…… 袁绍礼貌的给刘擎见礼,广交豪杰的他,这点礼数还是到位的。 刘擎看着样貌与气质皆颇为不凡的袁绍,简单的还礼,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本初来此,所谓何事?” 这一问,袁绍倒懵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来这做什么? 袁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心中暗示道:袁本初,不要被地方辉煌的履历吓倒,你是四世三公!你是渤海太守! “绍听闻有人自称渤海王,还带兵进入南皮,绍身为渤海太守,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袁绍道。 “那本初见了本王,欲如何处置呢?” “既然公子……”袁绍刚欲答话,突然顿住! 等等!本王? 刘擎自称本王? 曹操也听出了端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难道事情真的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刚刚开口口声声说刘擎不会自立为渤海王,可一眨眼便打脸了。 刘擎分明大方的自称“本王”了,在这渤海王府,不是渤海王,还能是啥呢? 曹操见袁绍难以开口,便打算出声缓和,“君正,这渤海王可不是能玩笑的。” “立国封王,必须要陛下封赐方可,就算公子赫赫战功,若无陛下封赐,即便你是渤海王之子,亦不能妄称。”回过神的袁绍淡淡道,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本初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封赐呢?”刘擎戏谑道。 “如此国之大事,陛下若封赐,岂能不降旨?” “本初又如何知道?我没有旨呢?” “这……”袁绍无语了,刘擎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只好求助于曹操,希望他能令公子放弃称王的念头,袁绍道:“孟德,此事纠葛极大,妄自称王,可不是一般罪责,事发于此,绍身为渤海太守,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孟德还是劝劝公子吧!” 最不想出现的局面,出现了,曹操面色有些凝重,望着刘擎道:“君正,此事是否从长计议,天下人闻之,恐名声不好。” 刘擎一听,曹操之言,是典型的“为你好”,显然他不希望刘擎与袁绍交恶,特别在这种初次见面的情况下。 好心是有的,只不过曹操的思维,好似他永远是个局外人。 刘擎不打算多言,直接对袁绍道:“本初,你可想好了,我若拿出圣旨,此地为渤海国,我为渤海王,那你这渤海太守,可就没了。” 袁绍一听,没想到刘擎竟然用这种法子唬他,他能信才怪,他的渤海太守虽然是无奈所得,但也是实打实的太后懿旨。 “公子说笑了,我这渤海太守,乃是朝廷所封,岂能说没就没。” 谷疛 刘擎摇了摇头,给田丰使了个眼色,对于这种自己撞枪口上的,他可不会给对方留面子。 田丰会意,将圣旨从袖中取出,双手递给刘擎。 刘擎只手接过,对曹操道:“孟德,还请一观。” 圣旨一出,袁绍眼皮就跳了跳,曹操一双乌黑眸子直直的盯着,好似看到了最靓丽的人妻一般。 曹操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徐徐展开。 圣旨行文简洁,不过数十字,几息便能看完,可曹操双眼却掉进去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圣旨,久久不能挪开。 “孟德?”袁绍出声提醒道。 “本初。”曹操十分平静的叫了一声。 “嗯?” “公子所言,非虚,此乃先帝临终前所下圣旨,复立渤海国,以刘擎为渤海王,邑一郡。”曹操正色道,望着神情木讷的袁绍,又补充了一句:“先帝诏命在先,渤海国已非渤海郡,所以太后所立之太守,应不作数。” 不作数! 袁绍胸口一闷,想不到渤海郡之行,会是这等结局。 那岂不是说,他该走? 刘宏是什么时候下旨的?为什么是秘密的旨意,难道……袁绍心头一个不安的念头闪过,但很快摒弃了。 刘宏料事于先,先补了刘擎这颗棋子来制约袁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袁绍还是不信,凑上前去一看究竟,曹操还将圣旨挪了挪,以让袁绍看的更清。 袁绍很快扫过文字,最后在那方红色玺印上停留了很久。 良久,他说了一句:“妄立之辈,竟是我自己!” 正如刘擎所言,只要他拿出圣旨,那他的渤海郡太守,可就无效了。 袁绍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起来,样貌虽好,原先那番气质却当然无存。 如此可以看出,袁绍的逆商确实是很低的。 逆商,面对逆境时的情绪、行为等反应,想袁绍,身为十八路诸侯盟主,却因族人被害而当场晕倒,战场进退全凭意气用事,与曹操决战官渡之时,更是一败气得吐血,从此一蹶不振,其实官渡虽败,但袁绍的基本盘还是在的,休养生息几年,未必不能再战,反而是曹操,地处中原四战之地,就算胜了,也亟需休整。 “本初,你现在可信得本王?”刘擎道。 袁绍闷着气,点了点头,圣旨在此,由不得他不信。 “君正,既有陛下诏书,渤海国复,你何不昭告天下?”曹操道。 刘擎心说:孟德,我就是想留着恶心一下袁氏,你没想到吧。 “故我自雁门远来此地,便是为此事,我要在渤海王府向天下人宣告,我父王无罪!我母后无罪!我的兄弟姊妹亦无罪!渤海王府上百口,无罪!渤海国一众属官,无罪!” 刘擎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声“无罪”,都像响锣一般在袁绍耳边响起,在提醒他袁绍,此行渤海,狼狈至极。 “事既如此,我当禀明朝廷,这渤海太守,也成了子虚乌有之职,公子复国成功,绍在此恭贺!”袁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与刘擎道了贺,然后表示告辞了。 望着袁绍离去,曹操咬了咬牙,还是暂时留了下来。 袁绍都没戏了,还聊什么冀州大业。 原本袁绍召集周边数郡太守和曹操,便是商议此事,如今,还没聊,便吹了。 “君正,恭喜啊!”曹操感慨道。 这一句道贺,是发自真心的,刘擎能感受的到,绝非袁绍那般表皮笑脸皮下扭曲的应付之贺。 “渤海王之事,累及宋氏,又累及曹氏,操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有翻案之可能!” 同为受害者的曹操,确实感慨良多,刘擎身为直接当事人,都没这么多感慨,曹操不过是受牵连被贬个官。 “孟德,实不相瞒,如今雒阳有变,时局不明,我欲借此彻底掌控渤海郡,以你之见,袁氏是否会就此放手?” 曹操想了想,回道:“以我对袁本初的了解,他会放手,因为他很惜名,你知道他其实为过继之长子,因替袁成守丧,方得世人承认其嫡长身份,故不会做有损名节之事,可是……” 曹操突然转折,“如今袁氏主事者,乃是老谋深算的袁隗,此人虽为帝王师,可其心思深沉,无人能揣度,我父曾言,一切,皆可被袁隗利用。” “这倒是个颇高的评价,就是不知道他与董卓对弈,能不能赢过那个西凉莽夫!”刘擎笑道。 能不能赢过,他心中有数,因为董卓身后,有贾诩。 若董卓部作死,好好听贾诩的,恐怕数个袁隗,都玩不过,唯一的途径就是,举天下之兵讨伐董卓。 这也是刘擎预想的,他会借此机会扩张,发育,巩固,最后以王者之势,君临天下! 好像,这是终结乱世最好的方式了,虽然中原地区,会因为战乱而生灵涂炭。 因为现在的刘擎,已经不是那个率领七百骑兵奔赴颍川平乱的刘擎了。 他现在是王了! “袁绍或许会离开,但袁隗,恐怕不会轻易罢休,而且君正,若要彻底掌控渤海郡,那属官得自己任命,刺史那边……” “魏郡的贾琮么……” 刘擎突然神秘一笑。 …… 魏郡邺县,刺史府邸正在举办一场宴会。 冀州刺史贾琮与魏郡太守厉温宴请傅燮与郭典,傅燮原在冀州总督军事,算是厉温与郭典的临时上级,而且有小半年时间,两位太守都随着傅燮东征西战,感情自然不错。 贾琮虽与几人没什么交情,也正好趁此机会结识,所以,除了魏郡长史审配和郡丞姚希之外,贾琮的治中和别驾皆在。 如此多的人参加,倒出乎傅燮意料,这也让他难以寻到机会启齿,毕竟当着人家属下的面劝降收买主官,这也太…… 傅燮只好另寻机会。 同时,魏郡北部,赵云与张辽已率军到达梁期县以北,他们屯扎的地方还属于赵郡,但梁期县,是魏郡之县。 另外,高顺与朱灵,如今也到了邯郸外围,距离梁期不过十数里,如此一来,若赵云有需要,高顺朱灵可第一时间率军驰援。 而如果傅燮与赵云进展顺利,拿下魏郡,高顺则可以趁势拿下邯郸,将魏郡赵郡与常山郡接壤。 黄昏之中,郭嘉望着远处的梁期县城郭,因为他的到来,使这座小城受惊不已,大闭城门,恐怕郭嘉屯兵于此的消息,也会在傅燮谈判的时候,传入邺县。 郭嘉有意为之,既给了厉温选择,也替厉温选好了罪名。 万年公主有令:入魏郡缉拿王芬,为先帝报仇,有阻拦者,与王芬同罪!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三气袁绍 袁绍气冲冲的回到郡府,左手死死的握住佩剑环首。 志得意满而来,操控渤海王之事,正有条不紊的展开,谁料到突然杀出一个渤海王,竟真真切切的能拿出皇帝圣旨。 是什么原因,让一直视刘擎为眼中钉的刘宏,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竟将渤海王之位,都封还给了他? “主公,那厮如此无礼,我们什么都不做吗?”颜良问道。 “刘擎那,不可妄动!将人撤回来!” 袁绍想了想,此事如何收场,还是听一听诸位幕僚的看法吧。 袁绍召来荀谌逢纪陈琳等人,将圣旨之事说出后,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毕竟渤海王之事,历来都是士子们的谈资,宦官陷害汉室宗亲,先帝亲弟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士子们怎能不借机狠狠抨击呢。 所以从刘擎在颍川展露头角开始,便一直是士子们的话题人物,平黄巾,拒外族,加上宦官与皇帝的一次次刻意针对,俨然将刘擎塑造成了抗宦一线人物。 而如今,万恶的宦官被打倒了,昏庸的皇帝在弥留之际,幡然醒悟, 将封国和王爵还给了刘擎,抗宦人物突然取得了抗宦全面胜利,百姓从此以后…… 袁绍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心态也有点绷不住了。 见众人不说话,袁绍只好挨个问。 先是对着最为器重的荀谌问道:“友若,依你之见,方今局面,该如何处置?” 荀谌顿了顿,组织了一番言语,道:“圣旨既是真的,便无可违逆,陛下封赐刘擎为渤海王,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不如先回汝南,与袁公商议一番吧。” 袁绍又瞧向逢纪。 “友若之言可行。” 此时,郭图突然道:“诸位,你们想想,先帝对待刘擎态度,历来都是打压与排挤, 刘擎立大功, 却落得个驻守边郡的下场,而且渤海王之案,虽是宦官谋划,却是先帝默许,如此仇怨,先帝怎会在弥留之时,封他为王,为两个皇子,留下隐患呢?” 隐患?众人听了这个词,不由得品了品。 这味道可太熟悉了,渤海王这个头衔,一而再的被撤,就是因为所谓的“隐患”。 “公则,言之过矣!公子为人,世人皆知!”荀谌阻止道。 可不兴乱说,荀氏可是在刘擎头上,下了重注的。 “我倒以为,公则之言,有几分道理。”辛评道,“听闻先帝病重之时,诏令皆是由赵忠之辈所拟写宣发,包括传国玉玺,也是由常侍看管,宦官视财如命,若是被人收买……” 在座都是明白人,辛评也没有将话说满。 袁绍品了品,辛评之言,看似立的住脚,可经不起推敲。 很简单,因为渤海王这个位置的开价,高达五千万钱。 刘擎不可能出的起。 众人各执己见,袁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采纳,还是决定纳荀谌之言,先退出渤海,与袁隗商议一番。 既然决定了,袁绍打算先去送客,毕竟请了姚贡曹操等人前来,大事已告吹,自然只能送客了。 袁绍刚领着众士子前去,正值下人来报:“主子,门口来了个渤海王。” “什么!”袁绍觉得自己幻听了。 “门口来了一队人,自称渤海王。”下人又说了一遍。 袁绍双拳紧拽,这个刘擎,就这么赶不及的要撵他出郡府吗? 难道看着袁氏的面子上,不应该让他体面的离去吗? “不好啦!不好啦!”又一名下人跑了过来,跪地道:“主子,不好了,他他他……他们太拆郡府牌匾!” “什么!”袁绍不仅拳头拽的紧紧的,这回连牙齿都咬紧了。 刘擎!你要做什么!袁绍心中问候道。 催他离开是不给面子,若在他离开前就拆了郡府了牌匾,那可就打袁氏的脸了! “岂有此理!我看谁敢!”颜良突然窜到下人跟前,怒喝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姑息!我看谁敢动手,看我不砍了他!” “我也去!取我枪来,我定要在那人身上捅几个血窟窿!”文丑也跟着道。 “两位将军不可妄动!”荀谌连忙劝阻,又对袁绍道:“府君,还是先去一看究竟吧。” 袁绍只好与众人一起来到门前,他看见姚贡等数位贵客,已经在府门外观看,而始作俑者刘擎,正人畜无害的站在郡府外的街面上,他的身旁,还站着曹操。 袁绍刚到门口,便见着悬于门上的牌匾径直砸落在地,倒个个儿趴在地上,这牌匾,竟是有人用长兵直接捅落下来的。 袁绍咂了咂嘴,上前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哦,回本初的话,王府年久失修,已不能住人,我打算先搬到相府来住。” “相府?”袁绍不解。 迎着袁绍带怒的目光,刘擎分毫不让,走上前去,径直踩在那牌匾之上,对着袁绍笑道:“渤海国,没有郡守府,只有国相府!” 袁绍刚刚平复的心绪再度郁结,脸颊微微涨红,他想大骂刘擎,甚至想动手,但仅剩的理智还是制止了他。 他心中很是不解,为何渤海王,对他如此充满敌意?袁氏好似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吧?自己和他甚至从来都没有过接触,谈何敌意呢? 刘擎之话,偏偏无法反驳,如今渤海国立,自然而然,不光没有了他这个渤海太守,连行政之所,郡府,也随之消息,而要改为国相府。 袁绍无言以对,只好作罢,背过身去,对刘擎道:“今日之辱,我袁本初记下了!” 袁绍说完,挥袖离开,颜良文丑二将紧随其后,怒视刘擎,若是眼神能杀人,刘擎估计要被两人千刀万剐了。 自古主辱而臣死,刘擎这般折辱袁绍,而袁绍毫无还手之力,两人恨不能和刘擎决一死战。 一众谋士鱼贯而过,刘擎一个个瞧着,大开眼界,逢纪,陈琳,郭图,辛评等等……这首发阵容,真不愧是豪门啊! 咦?荀谌? 刘擎突然发现一个荀氏。 “等等!”刘擎道。 荀谌一愣,见刘擎看着自己,便回了一礼:“见过渤海王。” “你是荀氏之人?” “颍川荀谌,字友若。” “友若?文若是你什么人?”刘擎问。 谷寠 “乃是谌之兄长。” 好家伙!荀彧怎么没说自己有个亲弟弟,原来是给袁绍准备的,怕自己惦记所以没说,反而给了个妹妹。 荀俭这是要下大棋么,朝中有荀攸,自己身边有荀彧,袁氏再给个荀谌,一手平衡术玩得登峰造极。 可惜这种投入,是换不到大回报的,众所周知,承担的风险越小,获得的收益也越小,荀氏分散投资,这种模式在东汉末年很常见,著名的诸葛氏,也是魏蜀吴三家都有押注。 有玩平衡的,也有之后重仓梭哈的,比如司马氏,最终赢了整个天下。 平衡与豪赌,都是为了家族,这无可厚非。 荀俭老成谋算,刘擎也不怪,不过,既然荀彧青睐与我,我自然要还他一个巅峰的荀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既是荀彧之弟,可留下一叙。”刘擎丝毫不避讳袁绍,直接邀请道。 “啊?这!” 荀谌有些犯难,毕竟他现在可是袁绍幕僚,就算他对刘擎有好感,也不能表露呀! 袁绍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好似在等什么。 荀谌顿时尴尬了,袁绍这是要停下来看看,自己的幕僚,会不会听刘擎的。 他当然有信心,荀谌会乖乖跟自己离开了,因为这是袁氏和荀氏盟约,而他拒绝了刘擎,自然会让刘擎脸上无光,算是扳回一城。 “雁门乃是苦寒之地,文若在那,时常想念家乡,想念他的父亲与弟弟,你既来到此处,我便召文若来与你一聚,以全他思念之情。”刘擎笑道。 啊?荀彧要来?荀谌顿时一懵,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知道,雁门不仅冷,还很贫瘠,种不出粮食,寻常百姓多以野菜草根充饥,文若跟着我受苦,他这点小小的心愿,我岂能不满足。”刘擎又低声道。 荀谌望了望刘擎,迎着刘擎那双温柔的眸子,有胆怯的低下头去,双手无措的藏到身后,紧紧拽着。 在雁门郡的一处草甸之上,艳阳高照,荀彧与几位郡吏坐着毛皮垫,围坐着一堆营火,上方架着一只全羊,已被烤的色泽金黄,肉绽油流,不时低落发出滋滋声,一旁还有一位专门添加养料的厨子,香料沾染鲜嫩的羊肉之上,发出诱人的香味…… “啊嘁!”荀彧猛的打了个喷嚏。 一旁军郡吏连忙关心道:“荀郡丞,披上那件狐裘吧,莫要染了风寒!” 另一名郡吏则递过一支撤下的羊排,道:“荀郡丞,这味道,你来把把关!” 荀谌面有难色,一边想到雁门边郡的苦寒,兄长在那苦苦坚守,还有刘擎公子的善解人意礼贤下士,让他很难拒绝。 “友若,你也很想兄长对不对?”刘擎道。 “啊?” “文若很想友若,友若也很想文若是吗?” “是吗?”荀谌问自己,不是荀彧想我吗? 刘擎转而对袁绍道:“本初先离开吧,友若在此地等候几天,兄弟两人聚一聚。” 袁绍猛的回头,没有看刘擎,而是看着荀谌。 他的态度尤为关键,他原自信满满荀谌会离开,想不到刘擎几句话之后,荀谌竟然开始犹豫踌躇了。 “友若,我們走!”袁绍憋不住了,还是出声唤道,虽然这样打脸轻了,但自己依然可以挣回了一些脸面。 “渤海王,我……”荀谌刚欲开口。 “本初,你怎能阻人兄弟相聚呢!岂不闻,疏不间亲,血浓于水,情同手足,友若很想念他的兄长,你又何苦为难?”刘擎卖弄着为数不多的成语。 我为难他?袁绍顿时觉得血压都高了,这渤海王怎么如此无耻! “友若,你很想念文若了对不对?”刘擎循循善诱。 荀谌还是觉得应该大局为重,若是袁氏和荀氏的关系破裂,这可不是想不想的事能比拟的,于是道:“感谢渤海王体恤兄长,盛情相邀,只是……” “只是,你很想念文若了!”刘擎接过话道。 荀谌被突然打断,望着刘擎,刚想解释,可是撞上刘擎那道目光,他似乎多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除了俊朗英气与仁慈之外,多了一些高不可攀,贵不可言,但又令人心生崇敬的感觉。 刘擎发动了特性【高祖苗裔】,魅力+20。 基础魅力,叠加特性,再加上自己英武的装扮和渤海王的身份,刘擎觉得魅力拉到90+就没问题的。 荀谌觉得自己很奇怪,刚刚还想着得罪了袁氏,后果会很严重,可他现在又觉得,若得罪了刘擎这个大汉渤海王,后果会更严重。 两害取其轻,荀谌心中有了答案,并鬼使神差的说道:“不错,我很想念文若!” 这话虽然不是表态,但也足以应证结果了,他想荀彧了,明白人就知道,他想留下来。 袁绍难以置信的看着荀谌,虽然他说的不是“我要留下来”,而是“我很想文若”,还是给袁氏留了一点颜面的。 可袁绍不这么想,原先他以为自己开口,荀谌必会选择跟随,然而现实再度打了他的脸。 而且因为他开了口,可以说是双重打脸。 袁绍的连再度一阵青一阵白起来,他紧咬着牙,怒视刘擎,似乎要将他的“丑恶”面目印刻在心里一般。 突然,袁绍因为心急气短,气血上涌,两眼一黑,当场晕厥了过去,颜良文丑二人眼疾手快,将他拖举住。 看着袁绍狼狈的败下阵来,刘擎话不多说,径直朝着府中走去,路径门口的姚贡等人时,脸上再度露出和善的笑容,道:“几位既然来了,便共商大业吧!” 姚贡等人连忙退了几步,对刘擎拱手称是。 对四世三公袁本初都敢这般,他们可不想招惹。 刘擎入内后,田丰典韦两人也脸上挂着得意,跟随入门。 荀谌望了望袁绍,想过去一看究竟,可看到颜良文丑那两双吃人的眼神时,畏惧的停下脚步,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垂着脑袋步入府中。 整个过程,曹操都看在眼里,他虽未发一言,可在心中做了无数次尝试,袁绍此言,若是他会如何答,刘擎彼言,换作他会如何回答。 越看越心惊,越想越心凉,原本刘擎在他眼里,就是个潜力无限的年少英才。 而此次见面,亲眼目睹了他与袁绍的三次交锋,皆以袁绍完败告终,其中纵有圣旨这种无法逆转的优势,但此刻的刘擎在他看来,突然高深莫测了起来。 曹操心中暗道:我绝我不与此种人为敌! 两手一摊,曹操望了望刘擎回府的背影,又望了望一直被众人摇晃的袁本初,旋即快步上前。 “别摇了,快掐本初人中!”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个人荣辱生死,何足道哉! 刘擎领着姚贡等人回了府堂,打算趁此机会,聊一聊渤海周边数郡局势。 如今中山郡,赵郡,魏郡都势在必得,渤海郡也在囊中,就剩彻底消化,冀州所剩, 不过河间国、安平国和清河国三个郡国。 河间原是刘宏封地,黄巾时乱成一团,被程远志从头到脚劫掠了一遍,如今的河间,控制在曹操手中。 安平王和清河国的甘陵王,黄巾时被张角所俘,也是刘宏用钱赎回来的,如今清河国已改郡,由姚贡任太守,而安平国得以幸免,刘续依然为王,如今国相是王基,这一次,袁绍倒也将他一起请了来。 袁绍请他们来此的具体目的,刘擎并不知道,不过可以猜个大概,无非就是站出来对付董卓之类的。 毕竟现在的刘擎,还没有成为袁氏的眼中钉。 刘擎望着有些惶恐的两人, 开门见山问道:“清河郡守姚贡, 安平国相王基, 明人不说暗话, 袁本初唤你们来,所谓何事?” 姚贡拱手道:“回渤海王,原本我等是来庆贺袁本初升任太守的。” “恭贺?难道不是结盟吗?”刘擎问道,其实是胡乱试探的,或者说,是吓一吓他们。 “结盟?哎呀渤海王,此事从何说起啊,袁本初四世三公,赴任来此,我等自然有心交好。”王基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如今本王来此,不知你们是否愿意交好呢?”刘擎人畜无害的笑着。 但这个笑容,落在这两人眼中,可不太友善,毕竟刚刚不久,刘擎就是用这笑容令袁绍生生昏厥。 “自然,自然!”两人一同赔笑道。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表态,装装样子的,毕竟按照汉律, 刘擎并不能治理渤海国,只有税收的权力。 他们哪里知道,刘擎是打算彻底吃下渤海郡的。 作为自己的象征,刘擎不仅要自己任命郡国官员,而且国相的位置,已经给荀彧准备好了。 他要召荀彧过来,不是跟荀谌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入城之后,刘擎便觉此行胜券在握,便直接将召唤荀彧的信送了出去。 “王国相,安平王可好?”刘擎关心的问道,其实他知道刘续并不好,因为刘宏被刺之事就发生在安平国,境内发生数起大战,王芬逃窜,刘续也免不了责罚。 “还好,还好!”王基言不由衷的回道。 刘擎又问了写关于安平国和清河国的郡内之事,境内是否有流民,贼寇,百姓是否都传得暖,吃的饱,是否都有地种等等。 姚贡王基都被问出疑虑来了,好似渤海王对他们的郡,很熟悉似的,一些他们答不上来的地方,还是刘擎说出来的。 他们哪知道刘擎行商多年,冀州数郡,就算离了舆图,刘擎也能说个一二三四出来。 送走了其他郡的客人,刘擎再去府前时,门口已经没有任何人影,班明来报,袁绍已经带人出城了。 曹操,估计是送袁绍去了。 田丰凑上来道:“主公留下这两人,可是对安平清河二国有想法?” 刘擎连忙瞪了一眼田丰,面带愠色道:“元皓休得胡言,安平国刘续与甘陵王刘忠乃是汉室宗亲,与我乃是手足,我安能夺其郡国?” 刘擎说完,甩甩袖子回去了,留给田丰一个背影,望着那个背影,田丰觉得—— 越来越看不懂主公了! …… 魏郡。 宴席已散,傅燮与郭典带着酒意,刚刚离去不久。 一封加急信报就送到了厉温手中。 是梁期县令发来的,梁期县外发现大批兵马,如今梁期县已经关闭城门,但县内仅有一曲人马,请求郡府支援。 审配就在身旁,尚未离开,厉温连忙将信中之事说明。 审配想了想,道“府君,梁期兵少,应趁敌未攻之时,派兵防守。” “正南,你发现没有,信中所言,乃是大批兵马,而非流寇、黄巾或黑山军,会是赵郡的兵马吗?我可是听闻赵郡有一支兵马,撵得黑山军四处乱窜,会不会正巧是那军队,在边界临时驻扎?”厉温猜测道。 “府君所言,不无道理,但郡兵必须做二手准备,若能御敌于外,自然再好不过。”审配道。 “正南所言,甚合我意!” “府君,我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时?但说无妨!”厉温道。 “你不觉得傅将军与郭太守此来,很是奇怪吗?如此年关之时,两人为何逗留邺县呢?若说拜谒,似乎过了些吧。” 审配一说,令厉温想起了宴会之上,似乎傅燮总有口难言一般,难道是因为宴会上人多口杂,不好相商? “哎呀!”厉温一打手,惊呼道:“险些坏了大事,傅将军故乡远在凉州,他焉能来拜谒于我,他来此地,自然是有大事与我相商!正南,驰援的事,你速去安排,我去见见傅将军!”厉温连忙吩咐道,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备马!” 傅燮与郭典已经来到驿馆,对于贾琮的到来,两人还是很意外的,一州刺史,虽然实权很小,但宽的却很宽,特别是他们要与厉温商议之事,乃是携郡归顺主公,如此大事,自然不能当着监察官的面说。 更何况,这个刺史,还是南方来的。 “君业,你以为,厉太守会同意此事吗?”傅燮道。 郭典思而不语。 “我怎么觉得,那贾琮似乎已经知道了你我来意一般?”傅燮又道。 “傅将军,莫要胡思乱想,我觉得伯冲应该会答应的,实在不行,便将公子在白波谷救他命的事告知,看他如何!”郭典道。 傅燮还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开始踱步。 “府君!有消息!”一名侍从突然跑来,气喘吁吁道:“营门处的探子来报,审配入了兵营之后,郡兵就出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郭典一听恼怒道。 还没开口呢,审配就点了兵马出去了? “营门处的探子来报,审配入了兵营之后,郡兵已经出征了。” “速将此消息,快马报给郭嘉军师!”傅燮道。 又一名侍从过来道:“傅将军,郭太守,厉太守来了!” 厉温!竟然主动来了! 傅燮与郭典对视一眼,两对眼中皆露出一抹惊喜。 有戏! “快请他进来!”傅燮连忙道。 驿馆的装饰很一般,也没有像样的会客厅,有一扇窗,还关不严实,不时有冷风钻进来,三人就在屋里随意坐着。 厉温开门见山,直接道:“招待不周,傅将军与郭太守见谅!” 郭典笑笑,“厉太守说笑了,我等皆是行伍出身,什么刻苦环境没待过!” “宴席之上,人多耳杂,温此来,是想问问,傅将军远道而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傅燮与郭典一听,会心一笑,这个厉温直觉够准的! 谷乞 “确实有一大事!”傅燮郑重其事道。 “傅将军请说。” “此事说来话长,去岁以来,黄巾荼毒,朝廷昏聩,以致天下大乱,百姓蒙难,冀州之民犹甚!”傅燮道。 厉温点点头,非常认可傅燮所言,继续听了下去,涉及苍生之事,必然是大事,厉温心想自己直觉真准。 “燮征战豫兖冀并四州,所见甚多,亲为汉阳太守之后,更是深深感受到治郡之难,豪强不能夺其地,兵马不能平其贼,百姓不能得其所,如此山河落入我手,惭愧啊!” 这话说着像是傅燮在自省,但无论郭典还是厉温听了,都在想自己。 自己这个太守,做的如何? 郭典自不必说了,作为黄巾之战的主战场,汉军与黄巾军来回拉锯的地方,说民不聊生都是轻的。 而厉温,则想到了魏郡之中的那些豪强,他非不恨,亦非不敢,而是没有能力动。 豪强们若联合起来,他们的私兵,可能就能比的上郡兵。 黄巾之时,他们募兵自保,如今,已经是尾大不掉,成拥兵之患了。 加上西南各县,饱受黑山军袭扰,百姓苦不堪言。 傅燮在汉阳的治绩,可是天下闻名的,可惜刺史作孽,致使汉军反叛,汉阳郡才失守。 相比傅燮,厉温当然是更加不合格的。 “惭愧啊!”厉温跟着说了一声。 “更惭愧啊!”郭典也跟着说了一声。 “伯冲,你一定好奇,我此行是为何而来吧。” 厉温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来的目的。 “不知你是否听过常山郡现状?” 一说这个,又扯起厉温一件头疼的事,那就是郡民不断外逃,便是要逃往常山郡去,幸好有赵郡阻隔,赵郡之内,有不少黑山军,百姓才不敢贸然逃向北方,若是常山在北领,厉温真担心郡民会跑光。 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见见,百姓心心向往的常山郡,到底是如何地方。 “略有耳闻,听闻常山郡不仅治郡清明,几乎无贼盗,无流民,百姓皆可安居温饱,就算是流民,也能靠劳动,换得粮食,不过此些是我听到的传言,算不得真。”厉温道。 “若我说,伯冲所言,句句为真,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做何想?” 厉温愣了愣,无奈一笑,道:“那这沮授,可真是栋梁之才,当位列九卿!” “伯冲!”傅燮突然正色唤了一声,“我要说之事,你千万莫要慌张。” “将军请说。” “常山太守沮授,乃是刘擎幕僚,常山都尉赵云,亦是赵云幕僚,还有这位——”傅燮指了指郭典,介绍道:“钜鹿太守郭典,廮陶县长董昭,皆是刘擎幕僚。” 厉温表情顿时呆滞,刘擎是雁门太守,按理与他們平级,怎么…… “还有一事。”傅燮接着道:“刘擎公子如今,已爵复渤海王,先帝临终前下旨,渤海国复!” 厉温被这些消息震撼的无以复加,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哦,差点忘了,我傅燮如今也算渤海王幕僚,我已奉其为主公。” 什么?厉温嘴巴微微张开,这句“什么”,都是在心里喊的。 刘擎公子,武州侯,雁门太守,他很敬仰的一个人,哪怕刘擎年岁小他许多。 可怎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小半个冀州就都是他的了?他是何时,发展到这一步的? “话已至此,我还可以告诉你,渤海王之志,乃是将常山百姓之生活,惠及天下!” 惠及天下,短短四个字,就令厉温心惊不已,如此说来,刘擎是志在天下了? 这岂不是说,渤海王要反? 呵呵,渤海国曾因此两度被撤,渤海王要反这个全天下传了数十年的谣言,要成真了? 而且眼前的傅燮,郭典,在厉温看来对大汉一等一的忠臣良将,竟然要追随于他? 那朝廷……呵呵,一想到朝廷,厉温嘴角无奈的冷抽了下,或许,这才是他们这些忠臣良将选择刘擎的原因吧。 毕竟渤海王,是先帝亲侄嘛,若真要改立皇庭,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傅将军来此,是做说客的?”厉温似乎意识到了。 “这魏郡,渤海王志在必得,想必你已知道梁期县外之兵马了。”傅燮道。 厉温抬眼望了傅燮一眼,“所以,两位前来,是先礼后兵吗?” 厉温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冷淡,换作是谁,都会不舒服,因为他是魏郡太守,魏郡,是冀州治所所在,是最重要的一郡。 “伯冲,听我一言,为了魏郡百姓,冀州百姓,便顺了渤海王,他带人宽厚,礼贤下士,甚至是你魏郡太守之职,都不会变!” “可我是大汉之臣,非渤海国之臣!”厉温正色道。 傅燮怔了怔,这就算厉温的最后表态吗? “伯冲,我亦是大汉之臣,渤海王,亦是大汉之王。”郭典趁着傅燮停顿,插了一句。 “那有朝一日,他是不是要做大汉天子?” 这……郭典被厉温一句话堵了回去,大汉天子,可不兴乱说。 “唉!”傅燮叹了口气,沉声道:“伯冲,你可知,在汉阳郡,叛军围困冀县之日,我原打算据城死城,以身殉国的。” 这件事天下皆知,后面是因为城外叛军跪求傅燮放弃抵抗,声称不伤害他和城中百姓,傅燮为了城中百姓才不得已失城的。 “那时我死志弥坚,最后弃城,并非因为城外叛军跪哭请求。”傅燮淡淡道。 厉温脸上爬上一丝好奇,不是因为此事? 傅燮旋即取出一封信,十分小心的将之展开,调个个儿,移到厉温面前,以便他可以直接阅读。 厉温看着上方文字,眼睛渐渐瞪大,信中内容,简直匪夷所思,却又无法反驳,这是颠覆经典的大义之言! “此信,乃是我在汉阳郡时,公子给我的,起初我不明白其中之意,直到打算以身殉国那一刻,我方领会公子良苦用心!汉阳郡乃四战之地,凉州局势复杂,月月叛乱,公子便是早早的预料到了我有这一日。” 厉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信竟是渤海王提前写的?他不仅预料到了傅燮的必死处境,还预判到傅燮必定会以身殉国…… 厉温不由得不寒而栗起来。 都说渤海王不仅神勇,且用兵如神,想不到连这种事,都能料到。 “伯冲,我知你心忠于大汉,可这如今这大汉,非在朝堂,而在子民百姓啊,与之相比,你我个人荣辱生死,何足道哉!” “个人荣辱生死,何足道哉?”厉温反问自己一句,目光继续落在那封信之上。 “为忠义而死,乃是小名;为天下而生,才是大义!”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袁氏的冀州大业 厉温沉默良久,时而眉头轻拧,时而舒展开来,可见心中是做着十分复杂的斗争。 毕竟他的面临的,并不是傅燮那般的生死抉择。 有时候,生死抉择,反而好做一些, 退路太多,犹豫越多。 最终,厉温拽紧了拳,猛砸一下案台,再望向傅燮郭典时,已是双目澄清。 “傅将军与郭太守皆与我并肩作战多时, 我既下不了决心,便随你二人好了!”厉温道。 傅燮倒是没想到,厉温会以这般方式同意, 不管如何,总算不辱使命。 “甚好!伯冲,不出两年,魏郡百姓,必因你此举而受惠,他们也会感念你的!” “但愿吧!”厉温淡淡道,突然,眉头一锁,“不好!正南已派兵前去驰援梁期县了!” 傅燮与郭典对视一眼,傅燮道:“无妨!我与军师有约定,自然是得到我的通知,他才会有所行动。” 厉温一听,松了口气, 审配处置谨慎, 倒不会冒失的主动前去进攻。 “事不宜迟,我即可亲自赶去梁期, 以化解此战!”厉温道。 “我们与你同去!”傅燮道,“另外,归顺渤海王之事,暂且瞒着贾琮吧,等公子从渤海郡归来,由他主张。” 厉温站起,点了点头,三位武将做事皆不拖沓,说走就走。 …… 梁期县外,赵云军营中。 郭嘉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加急军报,气定神闲。 赵云等了好一会,军师都没有说话,只好开口问:“军师?如何?” “援军要来了!”郭嘉道。 “援军?是孝父要来了吗?”张辽问道。 “不是我们的援军,是梁期县守军的援兵,冀州郡兵,应该也有四五千众,若进去个三五千人,那这梁期,可就不好攻了。” “军师,魏郡援军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傅将军失败了?”赵云道。 郭嘉放下书信,随手丢入火盆,并顺手在上方烤了烤,汲取了一些热气,一边道:“未必已经失败,成与不成,一切以傅将军书信为主,不过……” 郭嘉翻转了手,将手背也烤了烤,接着道:“这援兵,却不能让他轻易入城。” 赵云道:“军师,要是要中途截杀?” 郭嘉一看赵云,笑道:“子龙,若命你率军截杀,你自然能完成任务,可两军若爆发大规模战斗,恐对傅将军不利。” “我军势大,可提前占据有利地形,围困魏郡援兵,再等待傅将军结果,如此一来,不是两个问题都解决了么!” “文远好计!”赵云夸道。 郭嘉笑了笑,同样赞许道:“文远之计,确实可行,只不过,若论地形,我军自然没有魏郡兵熟悉,所以,光凭此,还不够。” “唉!军师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赵云催促道。 “很简单,为了不必要的牺牲,我们今夜先拿下梁期县!” “拿下梁期县?这不等同于……交战了么!”赵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军师。 “子龙此言差矣,若是傅将军此行谈成,别说梁期县,就算是魏郡,都是主公的,若是傅将军谈不成,子龙可还记得我们要如何?” 赵云一步向前,拽起拳头道:“杀入邺县,逼他同意!” “如此,我们还是要先占领这个前哨县,你看,无论成与不成,这梁期县,始终都是主公的,我们只不过是提前一点占领而已。” 赵云与张辽品了品郭嘉的思路,竟然无法反驳。 “军师,那今夜,正好行动!梁期不过区区两百守军!”赵云道。 郭嘉捉了捉下巴刚刚萌发的胡须,点了点头,“取城的事,我若再多言,便是看不起子龙与文远啦!”郭嘉笑道。 赵云与张辽一挺立,拱手齐声道:“军师放心,明日请军师入城饮酒!” 上道!郭嘉满意的摆摆手。 “那我与文远,便先去准备了!” …… 审配原是想命人前来支援,但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经过两日行军,终于在第二日天黑前,赶到梁期县城。 审配望着城墙,松了口气:对方好在没有妄动,只要自己入城,梁期就稳了。 “开门!魏郡长史前来支援!”城下兵士喊道。 城头上冒出一个脑袋,问了一声:“来者何人?” “魏郡长史前来支援!速速开门!”兵士又重复了一边。 “来者何人?”城上又问。 审配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直觉,城头多此一问,是何意? 不等兵士再答,审配引马向前,用不太大的大声喊道:“郡守长史,审配审正南!” 城上答道:“魏郡审正南,可识我常山赵子龙?” 审配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 竟迟了一步,常山都尉赵云,审配自然认得,而且不仅认得,在广宗之战,审配还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呢。 梁期县之外的不明兵马,怎么会是他呢?他来这干嘛?审配心头闪过许多疑惑。 “赵都尉乃常山官员,缘何占据我魏郡县城?”审配问道。 “昨夜有一伙黑山军潜入魏郡,入了这梁期县,我正好在此地,便顺手将他们擒了,护住了梁期。”赵云回道。 这个借口,是他与张辽一起想出来的。 “黑山军?”审配沉默了。 这一带,还真是常有黑山军活动。 而且,常山赵子龙在冀州威名极盛,他可是平黄巾的英雄,年纪轻轻,又是常山都尉,他如何能不认识。 “既然黑山军问题已解决,而我也亲自到此,能否将此城移交给我?”审配问。 “只怕暂时不行,城中黑山军,并未清楚干净,为减少麻烦,还希望审长史等上一等!”赵云道。 “这……赵都尉,如此不好吧,既然是黑山军,我审配理当相助,还望赵都尉打开城门,先让我军进去,如何?” 城头上没有回应。 “赵都尉?” 谷滈 依然没有回应。 审配咬了咬牙,按捺住下令攻城的冲动,唤来一人。 “你速去回报太守,就称常山郡都尉赵云,率军占领了梁期县。” 那人领命快速离去,这时,城上又传来一声呼喊,“审长史,赵都尉杀敌去了!” 难怪没有回应,难道黑山军之说,是真的? 审配依然觉得有很多疑点。 赵云下了城楼,直奔几人歇息的宅院,刚入宅门,就闻到一阵酒香。 “好你个张文远,竟和军师先喝上了,看我不将你杀得丢盔弃甲!”赵云一边冲一边嚷。 “嘿嘿,子龙莫急,少不了你的,军师有言在先,每人三觞,不可多饮!”张辽笑道。 赵云立在两人面前,看了看张辽,又看了看郭嘉。 张辽面色如常,就像没饮过一般,三觞酒,也真就解个馋罢了,不过军师看上去面色沱红,一言不发,好似在回味酒香,根本不像是只喝了三觞的样子。 “你我每人三觞。” 见赵云看着郭嘉,张辽连忙补充道。 唉,这军中谁都禁酒,就属郭嘉不禁,这一点,令赵云典韦几人都十分羡慕,羡慕归羡慕,规矩还是要守的,也只是在拿了城池之后,才能解一解馋当作奖励。 赵云自己寻了个位置,举起酒觞就往嘴里灌,一饮而尽后,问道:“文远,城中的‘黑山军’如何处置了?” 城中的“黑山军”,是指守城的那一曲兵马。 “看管着呢,也不知道傅将军那便,如何了,子龙,你说傅将军能说服厉太守吗?”张辽问。 “恐怕很难,这可是一郡之地,主公四方征战一年,立功无数,不过受封一郡太守。” 提到主公,张辽又道:“倒是那袁绍,黄巾作乱,外族作乱,他皆未立寸功,却能直接官拜渤海太守,也不知主公去了渤海郡,会如何,那可是四世三公。” 赵云又饮了一觞,笑了笑,“文远无虑,说不定这个时候,那袁本初已经灰溜溜的离开渤海郡了,你不知道,昔日主公还是籍籍无名之时,我随主公在颍川,众士家大族皆对主公礼遇有加,有那什么颍川荀氏,弘扬杨氏的,还有……” 赵云指了指郭嘉,“郭氏,随后主公封侯拜官,名扬天下,如今更是复国封王,区区袁绍,不过士家一小儿,如何能与主公抗衡!” “对!区区袁绍,何足道哉!” 赵云与张辽越说越起劲,举觞共饮,一旁的郭嘉喝的有点上头,一手托着脑袋,默默听着。 …… 汝南郡,汝阳县。 袁隗将刘辩带到此城,暂时安顿下来。 汝阳是个大县,濒临颍水,风水也是极好,几经筛选,袁隗还是将刘辩安置在了汝阳,汝南郡治平舆县,并不适合作为临时都城。 如今汝阳县中的宫殿已经开始动工,刘辩一行,暂居一座大宅之中,刘辩既已入豫,袁隗的计划,也就开始实施了。 大宅中,何皇后,不对,如今应该是何太后了,经过劫持的惊魂未定,又一路舟车劳顿,神情之中满是疲惫,那张还未老去的绝色容颜,也有些颓意。 不过事有转机,她还是乐意看到的,在这里,总比在弘农郡杨氏的监视之下好,更何况,辩儿现在也是皇帝,并且拥有一大帮拥趸。 这一切,皆是李儒的主意,何太后没有想到,竟真的能顺利的实现。 “尚书令!你对此官,可还满意?”珠帘之后,何太后问李儒。 李儒匍匐在地,回道:“多谢太后栽培!臣必为陛下与太后竭尽所能!” “起来吧,与哀家说说,下一步,该当如何?”何太后问道。 李儒心中明白,何太后虽然倚仗袁隗,但同样十分忌惮袁隗,本质上讲,他与董卓并没什么两样。如今更是来到了汝南袁氏的地界,她深感孤立无援,论亲信,李儒明白,她只有自己。 “太后,我有一言,既来之,则安之,如今陛下乃是袁隗手中权柄,安全无虞,倒是太后,需多加小心,毕竟太后摄政,分权不小。” “你是说,袁隗会对哀家不利?”何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难说,故而,太后应多顺从袁隗之意,他必不会伤害太后,如今袁隗要做之事,乃是号召天下兵马,共讨董贼,若胜,陛下与太后还于雒阳,若败……” 李儒突然顿住,没有往下说。 “若败会如何?” “儒以为袁隗不会败,以袁氏号召力,哪怕聚天下兵马,董卓绝非轻易能挡。”李儒道。 “如此,哀家岂不是能放心了?” “非也,袁隗事成之时,便是陛下与太后危险之时。” “你是说,袁隗会……” 李儒摇了摇头,他心中无有定论。 “臣不知,臣只是提醒太后,勿要彻底相信袁氏。” 李儒虽低着头,但脸上却一阵得意,如此说,那太后也就只信任他一人了,也势必会全力保他,有太后作保,在他人的地盘上为官,也多一分保障。 …… 袁隗看着袁绍传来的急报,老脸陷入凝重,眉头纹深深的皱起,令一旁的袁氏子弟都有些不安。 袁术,袁基,袁遗,皆在旁边。 “伯父,如何?”袁术问。 “本初此行不利,千算万算,算不到刘宏竟留有这手!” “刘宏?他不是已经嗝屁了么!”袁术颇为大胆道。 “刘宏遗诏,渤海国复,刘擎为渤海王,如今刘擎,已在渤海郡了,有圣旨在,本初无可奈何,唯有离开,如今,应该已过大河了。”袁隗说着,将信随意丢在一旁,伸手揉了揉眼窝。 “若是渤海郡事不成,那冀州谋划,岂不是满盘皆输?”袁基插嘴道。 “伯父,冀州事关大局,乃是供粮之地,不可轻易放弃!”袁遗道。 “我当然知道!如今的冀州,也只有安平国相王基与清河太守姚贡向着我袁氏了,那沮授厉温郭典之流,用刘辩诏令或能使唤的动,赵郡刘卫乃是昏聩之辈,成事不足,忽略不计,而河间中山二国,乃是闲置。” “伯父,曹操如今在河间,不如以他为河间国相,再以本初为中山国相,那冀州大半,依然为我袁氏所掌握!”袁术建议道。 “本初为中山国相?”袁隗眼前一亮,倒真是个主意,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袁术一眼。 袁术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原本是想将袁绍留下,袁术外派的,可世事无常,如今却将朝堂都搬到了汝南袁术这来。 “也好!我这便去陛下那请旨意,冀州大业,依然在握,若是再生波折,便只能以贾琮为冀州牧了,另外,号令天下诏书,也该发了!”袁隗淡淡道。 袁术心有惊讶,他竟不知,那冀州刺史贾琮,也和袁氏有瓜葛?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十八章 雁门的铁,渤海的盐,荀氏的筹码 刘擎在渤海郡逗留了一段时间,渤海事务,暂交田丰。 而刘擎则带着典韦与骞萦,天南地北,走个不停,大概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刘擎才回到南皮。 典韦以为刘擎是去游玩的, 但实际上刘擎是去考察的,只在海边一处叫碣石山的地方,对着澎湃海潮呼嚎了一番。 还有夫人陪着吼,典韦觉得太过中二,没有效仿。 刘擎想了想,这里是曹操打卡地,他在这里写下了《观沧海》。 抄诗什么的都是弱爆了,我需要抄诗么?碣石山都是我的。 或许找机会可以约孟德去游玩一番, 见证一下原著风采, 打卡历史人物名场面,不比直接抄更香? 其实真相是:刘擎只会两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后面那句还是通过“性甚至灾,割以永治”的不良段子学到的。 通过了解,刘擎对渤海郡的发展,也有了初步的打算。 渤海郡中南部,并没有什么大型水系,只有彰水干流,从北部注入渤海,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流经钜鹿郡安平国的绛水,还是流经雁门郡和常山郡的滹沱河, 都是彰水支流。 而且因为地势平坦, 故而河道宽阔流速缓慢, 可以说是优良航道。 只是北方并不流行航运,刘擎也未见过大型的运输船,或许,应该去南方招募一批造船工人。 先服务于航运所需,若日后战事需要,也可以打造水军,谁说北方不能有水军的? 此外,在渤海郡漫长的海岸线上,刘擎也见识了许多晒盐点,特别在高城县境内,也就是碣石山一带。 据县志记载,渤海郡晒盐历史悠久,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便有鱼盐之利的说法,在先汉时期,因为盐铁专营,所以渤海郡常设盐官,只是后汉废除了,如今盐务多为一些豪强大族所营,产量分散不说,而且工艺也越来越混乱。 盐,和铁一样,刘擎是必须收管的,前期工作田丰已经在准备了,等荀彧一到,立即着手开展。 古人虽然有智慧,但因敬畏自然的思维,格局有限,所以效率十分低下,比如挖点煤挖点铁矿,还扣扣索索的,怕得罪山神。 刘擎就不一样,他直接叫甘来将整座山烧了,炸了,挖了……这个时代,远远谈不上会伤及生态和环境。 十个炉不够,就上一百个,未来这些铁,可不仅仅是打造武器用的,而是要应用到方方面面之中。 所以,盐也一样,刘擎要的,是将晒盐产业化,扩大化,标准化,规范化,从而彻底掌握盐这一重要资源。 渤海王府一隅,这是田丰趁刘擎外出暂时整修出来的居住区,刘擎回来不久,田丰便来了。 “主公,你安排的事,我已查妥了。” 说着,田丰奉上厚厚一叠纸。 刘擎随手取过一份,看了看。 “阳信县无棣李氏,拥田数百顷,年产盐一百五十余石……这么多?” 田丰点点头,“不止如此,黄巾之乱,致使冀州粮价暴涨,钜鹿安平等地,皆千金难求,只不过这渤海郡,并无战乱波及,我询了不少粮商,粟米的价格,如今皆在六百钱以上,而盐价,历来对标粮价五倍以上,故如今盐价,已至少三千钱以上。” 刘擎“嘭”的一声将纸张拍在案上,怒道:“这是发战乱财,食人血馒头!” 刘擎转而拿起另一张,上方写着高城县的一户豪商,祖上乃是先汉盐官,如今家族专职贩盐,年产盐在四百石以上。 “一年前,我还在冀州各处行商,虽连年干旱,冀州粟米价格不过四百钱,如今一番战乱之后,冀州人口下降百万,粮价却涨了一半,除了减产,恐怕背后少不了豪强大户推波助澜,推高粮价。” “主公,此乃豪强做大之基本操作,恰逢乱世,历来是他们扩张之时,可主公若是强行收取,恐落人口实,士子之流言,可是堪比明枪暗箭。” 刘擎点了点头,抢先没收,确实不太合适,若此事传开,那刘擎日后的征战天下,会步步受阻,每一个地方的人都会死挡刘擎的扩张。 “等文若来,再商议商议吧,此事文若擅长。”刘擎道,暂时搁置了此事。 田丰又拿出一份书信,交予刘擎。 “此乃雒阳信报。” 刘擎取过打开,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主公,可是什么大好消息?”田丰问。 刘擎将信报递过去,“自己看,说是大好消息,算不上,但是好消息,应该算的上,董卓立刘协为帝,而袁隗劫走了刘辩,欲在汝南令其建都登基,这大汉,以后就有两个天子了!” 田丰望着信中的详情,鄙夷的道了一声:“袁氏号称四世三公,然其所为,与董卓何异,皆是悖逆之徒,汝南袁氏,不过如此!” “算算时间,文若应该快到了,盐务之事暂且搁置,接下来想一想,这冀州余下数郡,该如何入手?” “河间,清河,安平,主公,如今朝廷一分为二,选任之人,恐怕也会有两波,不如我们趁乱局强取?” “你倒是提醒我了,即便要强取,也要师出有名。”刘擎神秘一笑,接着道:“你先回,我回一下信。” …… 第三日,荀彧到达。 刘擎带着荀谌,典韦田丰,一同迎接荀彧。 荀彧下了马车,一本正经的给刘擎行礼:“烦劳主公来迎,属下惶恐。” 刘擎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荀谌,走上前去,又一把拉住荀彧,“文若免礼,你看,本王说了有惊喜吧!” 荀彧已经看到了荀谌,并且已经猜到,他应该是主公从袁绍那将人截下来的,荀谌的事,他是知道的,这可是荀氏的规划啊,被主公这么一搅合,恐怕袁隗要去问罪伯父了。 “友若,我听闻你随袁绍历练,怎么如今滞留在渤海街了?” 荀谌心中呵呵,我这是“滞留”么?明明是被滞留好不! 谷喿 刘擎拉着两人往宴会去,“文若,先入屋再寒暄,友若是思念兄长,才留下等你的,友若,你说是不是嘛!” 刘擎和善的看了眼荀谌,荀谌看看渤海王,又看看渤海王身后的典韦。 “啊,对对对,是我想念兄长,才留下看等待兄长的。”荀谌连忙道。 荀彧瞧了瞧几人,看破不说破,热情的执着弟弟的手,一同往府中行去。 刘擎便走便说,“文若,最新消息,董卓拥刘协于雒阳,袁隗拥刘辩于汝阳,两人政见相左,本王看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刀兵相见。” “此乃主公崛起之良机,袁氏此举,已有僭越之嫌,想不到袁隗世为汉臣,竟会选择这一步。”荀彧淡淡道,丝毫没有避讳荀谌在场,几人都除了典韦外,皆十分门清,荀谌,不过是荀氏的一条后路。 “恐怕是因为刘宏死的早,让他看到了一线机会,否则,袁隗这个老狐狸,定然不会露出狐狸尾巴,不过如此也好,带着大汉忠臣的面具,成心恶心别人!”刘擎嘲弄道。 荀彧无言以对,这种政治斗争,都是肮脏无比的,恶心?荀彧表示习惯就好。 “文若,友若,本王有一言。” “主公请说。” “荀氏,是否愿意彻底与本王站在一起?” 荀彧两兄弟对视着看了看,荀彧也看着荀谌,荀谌则不知如何言语,年方二十,对这种尴尬场景,还无法泰然处之。 荀彧从荀谌的眼神中看出了答应,他得请示荀俭。 荀彧摇了摇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友若,我只说,无论是我,还是父亲,抑或是族伯,皆会同意的。” 这不无非是再一次加注刘擎,或者说,将所有筹码,全部交给刘擎,雁门太守的刘擎,已经值得荀氏加注荀采,而如今为渤海王的刘擎,将整个荀氏压上,不亏!这便是荀彧的理解。 荀谌想了想,道:“兄长,族伯与父亲皆不在此,我便依兄长之意行事!” 荀谌直接将锅甩给了他哥哥。 荀彧转向刘擎,笑道:“主公可还记得自己的诺言。” 刘擎点点头,荀彧一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 娶荀采! “唉,文若,非是本王一再推脱,你瞧,以渤海王之名娶之,不仅不会辱没荀氏门楣,反还是殊荣呢!若是当初以太守之职娶之,岂不是委屈了你那妹妹。”刘擎笑道。 这倒是实话,说起来,岂不是要感激魁头入侵?否则刘擎若在雁门郡安身,荀彧定然将此事办了,对荀氏而言,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主公所言极是,我收到主公召唤信,便修书回家,如今,家叔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考虑到颍汝之间现为袁氏掌控,而主公与袁氏不对付,此事不宜大张旗鼓。” 说话间,几人已经入了屋,荀彧笑着道:“主公,有道是凡是讲先来后到,主公既答应迎娶荀采在先,那友若,便等主公大婚之后,再行效忠之礼。” “你是本王国相,此些事情,便全权由你操持好了!来,喝茶!”刘擎接过侍女端来的热茶,递给荀彧。 “多谢主公!”荀彧拱手,再双手接过。 “渤海之事,要务有二,其一是各县长官,需是自己人,其二,便是统筹盐务,类似雁门之铁,文若应该已有经验,不同的是,此地盐务,多为豪强所掌控,另外,渤海国立之后,本王便先着手控制整个冀州,如今帐下人才,亦是有些不够了。” 刘擎将事一股脑儿说出,便松了口气,面对荀彧,就可以这般,好似将问题告诉他,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一般。 “主公,控制整个冀州,非同小可,主公依然需要与大汉一心,便不能做出逾越之举,此事,难办,若我所料不差,袁绍渤海受挫,袁隗很快会有新的安排。”荀彧道。 “哈哈,文若不再冀州,恐怕对如今冀州不太了解!”田丰笑道,然后伸出手指,如数家珍一般道:“沮公与领常山郡,郭君业领钜鹿郡,厉伯冲领魏郡,此皆主公之人,中山国乃是掌中物,赵郡邯郸已是孤城一座,算上渤海郡,冀州九郡,主公已得其六。” 荀彧听完,也是露出一丝惊讶,想不到主公下手如此之快,而且关键是,没有一丝消息走漏,连他这个自己人,也分毫不知。 他很好奇,钜鹿太守郭典,魏郡太守厉温,主公是如何收服他们的? 难道主公已有振臂一呼的影响力了? 荀谌有些坐立难安,好似听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一般,他不动声色的望了眼刘擎身后的典韦,默默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想不到短短时日,冀州风平浪静之下,竟有如此剧变,若是袁隗知道他苦心经营的冀州如今是这般局面,恐怕气得不轻。” “袁氏对冀州很器重吗?”刘擎问。 荀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主公是否记得自己说过,黄巾与袁氏有所瓜葛。” 刘擎秒懂,黄巾势力越大的地方,黄巾之乱越严重的地方,恰恰冀州与汝颍之地,还有如今的青州……而波才彭脱两部,更是自汝南起事的,那黄巾之乱最严重的冀州,袁氏到底有多少影响力呢? 想到袁绍来渤海之时,恰恰会见了清河太守姚贡,安平国相王基,还有驻屯河间的曹操,而这三郡,恰恰是刘擎控制之外的三郡。 “文若,曹氏与袁氏,走的亦很近吗?”刘擎最先想到了曹操,他会不会是袁氏的棋子。 “曹氏这两代人方有起色,与袁氏这种庞然大物自然无法等同,而且曹氏没有经典传世,准确的说,还是需要仰仗袁氏余荫的。” “经典传世?何意?” “所谓经典,便是治国理论,没有经典传世,便意味着无法成为世家望族,就算豪强做得再大,占再多的地,屯再多的粮,拥有再多的钱,依然没有话语权。”荀彧介绍道。 刘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简单说,掌握经典,便是掌握话语权。 “相比而言,荀氏上一代人物号称荀氏八龙,皆不是大官,族伯荀俭之前不过一县长,家父还是最好的,为济南国相,但荀氏的名望不小,这便得益于荀氏有经典传世,我叔荀爽乃是当代经学大家。”荀彧话语中,带着丝丝骄傲。 显然,汉末比的不是土地和金钱,甚至比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比名望与话语权。 “我好像懂了,曹氏势力虽强,却需要依赖袁氏的话语权,才能发表诉求。”刘擎总结道,换言之,在历史,曹操与袁绍背离之后,依然与颍川士族紧密结合,或许,这也是谋求一种话语权。 “主公,魏郡急报!”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 (PS:求书友们推荐票支持一下,马上过万啦!!)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渤海王出手,如断袁氏一臂 “启禀主公,军师自魏郡发来急报,弘农王封袁绍为中山国相,封曹操为河间国相。”说着,信使将信报呈上。 一时间,堂上几人皆面面相觑,刚刚还谈及袁隗会如何应对袁绍之败, 结果还没散席,应对就来了。 弘农王的诏令,或许,现在应该叫皇帝比较适合,即便刘擎不认,可天下人认啊, 袁氏振臂一呼, 支持弘农王的人绝对超过半数, 反而那雒阳的刘协,成了少数派。 “主公,袁隗此举,实在刁钻,中山国与河间国,皆未设国相,弘农王之诏令,我们认还是不认?”田丰道。 刘擎未作答,而是望向荀彧。 “袁隗奉天子已令天下,这诏书,自然要奉,就像渤海之争,袁绍也是奉了先帝圣旨,才落得如此狼狈的,若明着不奉诏,此乃不臣之举。” 荀彧解释着, 这也是袁隗做这一切的目的,只要天下还认汉帝,那这诏令,就必须得尊重。 不过,刘擎心中却已经有了注意,他笑着饮了口茶,还故作享受的回味了一番。 荀彧笑道:“看主公模样,已然有了主意。” “不错!我想起一句名言,叫‘他过江我也过江’,正可解袁隗之计。” 田丰和荀谌不明所以的品味着刘擎这句“名言”,显然没有品出任何东西,倒是知道刘擎与董卓关系匪浅的荀彧,一下就想到了。 “主公是想向洛阳要一道诏令,如此,便能明光正大的较量了。” “你们说,刘辩的诏令和刘协的诏令一同来到一个地方,会不会很有趣呢?”刘擎笑着,转向田丰,道:“元皓,你在常山担任郡丞日久,郡务异常娴熟,我打算推举你为中山国相。” 刘擎明说之后,田丰也理解了刘擎的思路,“可是主公,洛阳能同意吗?” 会不会同意,刘擎丝毫不担心,不光光是董卓的关系,就算没有关系,刘擎想雒阳方面也会答应,因为贾诩在那里。 面对袁隗的声讨,贾诩必然希望看到,冀州有一支抗衡袁隗的力量。 不光冀州,雒阳可能会将所有有争议的地方官都重新封一遍。 说干就干,刘擎立即拟信给董卓,推举田丰为中山国相,再一气呵成,推举董昭为安平国相,傅燮为清河太守,至于曹操,刘擎在渤海还要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便再去沟通沟通,能劝退就劝退吧。 毕竟他的战场不是在河间种田,曹氏的根据地,影响力,人脉,皆是是在豫兖之地。 刘擎接着往下看信报,信中还提了魏郡如今的状况,表面上,厉温为太守,审配由厉温长史,正式成为郡丞,张辽成了魏郡都尉,统管了魏郡郡兵。 如今,正率郡兵在黄泽一带清剿黑山贼,黄泽以西,便是司隶河内郡,两军由黑山隔开,这便是黑山军的来历。 所以黑山军不仅肆虐冀州魏郡等地,河内郡也深受其害。 张辽平黑山,权当是练兵了。 而赵云和高顺朱灵汇合,屯扎邯郸之外,随意可以取城。 刘擎倒突然想起来了,赶忙在给董卓的书信上又添了一句:推举…… 可这时突然发现,自己帐下已无人了? 顾雍年龄太小,韩珩嘛,差点意思,他突然想到一个人选,稍加思索,便添上:推举郭缊为赵郡太守。 刘宏曾将雁门太守的职位许给郭缊,可惜因为雒阳变故,十常侍并未将封郭缊的诏书拟出,所以郭缊给刘宏打了白工。 刘擎知道郭缊有心投靠,这一点,在太原之行中便已经确认,那便借此次机会,拉拢太原郭氏。 毕竟太原郡最大的王氏,是倒向袁氏一边的。 写好信之后,命人送出,刘擎再度将话题拉回渤海郡的问题上。 “文若,渤海郡治理,你全权负责,而盐务治理,乃是重中之重,为此,我将朱灵调来,供你驱策。” “朱文博,我虽未见,却听过其名,在常山郡,做事一丝不苟,低调又靠谱。”荀彧笑道,显然对朱灵十分欣赏。 “朱灵能力较为均衡,既能带兵,构建设施与防线,最难得的是大公无私,盐务处理中,必然有许多棘手之手,叫给他做,最是合适。”刘擎道。 “多谢主公!” 刘擎又当场写了封调派朱灵的信,而且命他将新兵营一起带来。 完事之后,刘擎觉得自己可以解脱了,渤海要务,悉数给荀彧,他又可以带着骞萦出去“视察”了…… 傍晚时分,田丰突然寻到渤海王府来,称他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人。 神神秘秘的,最后才知道,那人竟是一个告密者,而他透露的秘密,也确实让刘擎有些意外。 王芬在渤海阳信县! …… 陈留郡,陈留。 袁绍自渤海离开之后,经东郡陈留回汝南,不过,中途收到袁隗书信,命他前去陈留。 到陈留之后,袁绍才知袁隗所说会盟之事,在他远赴渤海的时间中,袁隗已经号召关东各州州牧刺史,郡守县令,共同勤王讨董。 在刘辩在汝阳登基之后,出于礼仪,还给刘协封了王,因为原先封的渤海王,被刘擎先占了,袁隗又想了个陈留王。 封刘协为陈留王,也算礼尚往来。 同时,作为讽刺,袁隗还将会盟之地定在陈留。 袁绍径直前去郡府寻张邈,却见郡府热闹非凡。 而袁绍的到来,也让原本就人声鼎沸的郡府多添了一把火。 “本初!别来无恙!”大腹便便的张邈快步迎上,大肚子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孟卓,惭愧,绍失了先机。” 袁绍知道渤海王之事已经传开,不过因为是先帝旨意,倒也不存在什么失败之说,只是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袁绍曾在渤海郡当场被某人气晕了过去。 “无妨无妨!这不又是中山相了么!”张邈笑道。 这话落在袁绍耳中,有些刺耳,若不是知道张邈说话本就有些没遮拦,袁绍很会将这话当作讽刺。 毕竟渤海之事,好想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令他认识到一件事,除开袁氏背景,他袁本初,又有几斤几两? “来,本初,我来给你引见,今日有不少熟人在场!”张邈说着,迎着袁绍入堂,见堂上摆满了席桌,足有数十来张,夸张的是,座无虚席。 张邈先将袁绍引到一个老熟人面前,袁绍自然认得,前司徒黄琬,如今的豫州牧。 袁绍当即拱手见礼,黄琬颔首。 坐在黄琬旁的,是一位须发斑白凌乱的老者。 “此乃徐州刺史陶谦陶恭祖。” 谷寃 “兖州牧刘岱刘公山。” 张邈移步介绍着,一步一说。 “冀州刺史贾琮贾孟坚。” “南阳太守羊续羊兴祖。” “这两位……哈哈!”张邈一笑。 袁绍冲两位袁氏兄弟笑着致意,袁遗袁术两人礼貌的还礼。 接下来,还有一众太守,其中有几位,先前已经认识,王匡鲍信,皆是何进旧部,还有长沙太守孙坚,名气不小。 出乎意外的是,竟然还有辽东公孙瓒。 “孟卓,会盟何时开始?” 张邈道:“应该是三月,春播之后,方能集结大军,不过各位领军人物,已陆续来此。” 袁绍想了想,如此一来,时间足够自己先去中山赴任,然后再回来,袁隗可是在信中道明的,要让他做会盟之主。 “孟卓,我今有要务在身,欲回冀州一趟,这热闹,今日便不凑了!” “本初,孟德可是在冀州?”张邈突然问。 袁绍点点头,“孟德如今为河间国相,想来应该会来会盟。” “我是很久未见孟德了,本初若见,代我问侯。”张邈道。 随意寒暄几句,袁绍被离开了郡府,带着少了一个荀谌的原班人马,再度北去。 张邈送袁绍离开后,转头回府,见陈宫迎面走来。 “府君,袁本初此行,似乎信心不足。”陈宫道。 “这如何看出?”张邈不解。 “以袁本初为人,今日这种场合,岂能错过,宴饮交友,乃是袁本初一大好爱。” “他不是说了有要事在身么?” “三月会盟,还有近两月时间,冀州几个来回,都够了,袁本初不想留下,一来是渤海之败,传得沸沸扬扬,有损颜面,二来是,他觉得中山国相,并非稳操胜券。”陈宫解释道。 听陈宫这么一分析,张邈想了想,还真是如此。 张邈顺着这事,又灵光一闪,问道:“公台,你说袁公会不会请渤海王刘擎?” 陈宫摇了摇头,“陈留会盟,争的乃是汉帝之位,汉室宗亲,并不适合加入,你看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还有幽州牧刘虞,皆干脆的拒绝了,即便是豫州的陈王刘宠,也没有参加。” 陈宫又低压了声音,用只有张邈听到的声音道:“除非刘岱此等不识时务之辈。” 张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陈宫之言,确实十分在理,明面上,是两位皇帝之争,而实际上,是背后之人相争。 “虽然口号是兴汉讨董,但内在为了什么,府君应该也明白。”陈宫道。 “公台慎言,此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陈宫默然,拱手低头,表示不再说了。 张邈望着堂中觥筹交错的首领们,心中叹了声:还真是难得的盛会,陈留何时这般热闹过! “孟卓!速来饮酒!”堂中突然传来一道呼唤。 张邈甩甩脑袋,抛下那些纷杂的思绪,笑着答道:“来了来了!” …… 雒阳,董卓府宅。 因为袁隗的“大逆不道”,如今关东各郡纷纷扰扰,常有信报传来,一会说东郡太守入盟了,一会说广陵太守入盟了,袁隗的阵仗越越大,董卓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文和,陈留会盟,可有应对之法?” “董公,陈留会盟,乃是阳谋,袁氏欲与主公刀兵相见,如此一来,便要仰仗董公部下骁勇之士了。”贾诩道。 “西凉军不过五万之众,算上雒阳兵马,也没多少,关东群寇若举兵数十万,如何能挡呢?”董卓担忧道。 “董公勿虑,关东士族,皆是小儿领兵,岂能与我西凉勇士相比!”李傕道。 董卓无意识的捋了捋大胡子,忿忿道:“如今朝廷秩序井然,咱与太皇太后辅政,并不不当,那袁隗为何要另立新帝,兴此无名之师呢!” “兄长,那袁氏才是逆贼,偏偏天下士人与它同进退,咱们快将牛将军召回来吧。”董旻道。 董卓点点头,“传令:命牛辅放弃河东,立刻回师,拱卫雒阳!” “董公,皇甫嵩屯兵陈仓,不得不防,可以诏令命其回雒阳为官,董公再着一心腹,接管其兵马,同时,书信给凉州马腾韩遂,招两人为官,命其派兵襄助。”贾诩又接着说了几道对策。 董卓一动,抚掌而笑道:“文和之计甚好!咱这就写信!嗯……我该如何写?” 贾诩一笑,道:“昔日韩遂举兵十万进攻长安,打的便是‘诛奸佞,清君侧’的口号,此次,让他故技重施即可。” “善!咱这就写!”说着,董卓当即摆开绢帛,开始书写,片刻时间,将两封书信写好,正要唤人,抬头时却见信使自己走了进来。 “董公,渤海王密信!”信使道。 董卓一听渤海王,双眼一亮,自己送去圣旨之后,刘擎已经遣人答谢过了,并说要张绣滞留一段时间,董卓欣然同意。 展开书信,简单的问候之后,董卓便见到了刘擎信中的主要内容。 推举田丰为中山国相?推举傅燮为清河太守? 一系列的推举……末尾竟然还有一句推举郭缊为赵郡太守? 公子这信写的太忒随意了!董卓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一些太守之位,好说。 突然,董卓将信递给了贾诩。 贾诩眼中也露出一丝诧异,渤海王之信,历来都是董卓自己一个人看的,想不到这一次,竟然主动交给自己。 贾诩将信看了一遍,看了看董卓,又看了看一众将军,笑了笑。 “文和笑甚?”董卓问。 贾诩道:“恭喜董公,渤海王出手,若控制冀州,如断袁氏一臂!”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一百章 煮酒论天下,进兵汜水关 “渤海王要控制冀州?” 董卓将贾诩的话考虑了一番,觉得不太像,在他的印象中,公子权欲心不重。 不然,平黄巾时,他也不会将那么多功劳分出去,而且两人在太原会面时, 公子还展现出了顾全大局的一面,独挡北面鲜卑压力,让董卓可以专心处置雒阳之事。 刘擎推举的这几人中,只有田丰是他的人,怎么也看不出他要控制冀州的样子。 “文和,会不会弄错了?咱怎么看不出?那郭缊与傅燮,一个是太原人,一个是凉州人, 至于这个董昭,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也姓董,咱倒是赞成!”董卓道。 “董公,中山河间二国,并无国相,袁氏先封袁绍曹操,而后渤海王急信求封田丰董昭,附带清河安平赵郡,明显是冲着袁氏去的,董公应该支持渤海王,冀州历来是兵源与粮草重地,袁氏会盟, 若得冀州,董公恐怕难以支撑,别忘了, 司隶粮仓河东之地, 还未收复。” 贾诩一连说出数个理由, 堂下之将怔怔的听着, 虽然没有轮到他们上场,好似这战争,已经开打了一般。 “既如此,我将整个冀州都重新封一遍,岂不大大有利于公子?还有那冀州刺史,冀州刺史没几个好东西!”董卓骂道。 他是先骂了先失察后败于黄巾的刺史李邵,又骂了和他不太对付的皇甫嵩,再有就算行刺刘宏,行谋逆之事的王芬,至于现在那位,完全是躺枪的,董卓压根不认识贾琮。 一听董卓要整个大的,贾诩连忙劝阻,“董公不可,渤海王乃是精细之人,只需按他的意思行事即可!” 董卓点了点头,立刻起身,道:“文和所言甚是,咱这便入宫请旨,一切照公子之意办!” “董公莫要忘了凉州。” “忘不了,陇西太守马腾,金城太守韩遂。”董卓复述一遍道。 …… 二月已至,春意已现,冀州大地再度复发生机,数年干旱,因为今冬的雪,让冀州沃野获得了久违的滋润,正所谓瑞雪兆丰年。 刘擎得闲,往西去了淌河间国,会见曹操。 曹操自然喜闻乐见,在亭中摆了小宴,与刘擎煮酒宴饮。 刘擎倒是没想到,自己会与曹操“煮酒论天下”。 英雄竟是我自己? 不过这个时候的曹操,还很迷茫,莫说论天下了,连这个送到手的河间国相要不要做,他还在发愁呢。 做!心里总觉得有芥蒂,一者,他清楚这道封官诏命乃是袁隗发的,并不算是真正的大汉皇恩,二者,天下之势尽在豫兖大地,他在此处,好像是个局外人似的。 不做?先不说吃罪袁氏,恐怕家父也会打断他的腿! 毕竟是个郡国长官,地方大员。 所以,面对刘擎,曹操很想讨教讨教,刘擎的建议,他历来是很重视的。 曹操高举酒觞,敬道:“渤海王驾临,蓬荜生辉,先同饮一杯!” 刘擎欣然接受,一饮而尽,温暖的酒浆自喉间淌过,将初春仅剩的那点寒意也尽数驱散。 “孟德客气了,今岁以来,中原大变,如今的皇争,其危害不亚于黄巾与外族之乱,不知道孟德对此,有何看法?”刘擎先入为主的问道。 曹操没想到刘擎先开启了这个话题,沉思几息道:“董卓以武行废立之事,不得人心,如今天下人皆声讨之,中原之地,恐又遭战火洗涤。” “那孟德以为,董卓此举,是不是篡逆呢?”刘擎试探道。 “昔日窦武立灵帝时,不过小小城门校尉,只因执掌雒阳,与太傅陈蕃联合,便水到渠成,董卓武摄雒阳,然却与太傅袁隗相左,造成如今局面,如何收场,犹未可知,若陈留会盟之事成,即便送刘……”曹操顿了顿,还是没喊出刘辩的名字,如今应该称他为陛下。 “送陛下还雒阳朝,不血染雒阳,恐怕做不到。” 刘擎举着空觞,观摩着上方的精美纹路,随口回道:“刘协继位,第一个便封袁隗为太傅,若袁隗接收,那他与董卓的分歧,依然是朝政分歧,可在朝堂之上解决,大汉社稷犹存。” 刘擎话锋一变,转而锐利道:“可惜他选择无视,口口声声长幼分明,宗庙礼法,却视依大汉宗庙之礼登基的刘协于无物,劫持弘农王,立为傀儡,一无祖宗宗庙,二无传国玉玺,还妄言定都汝阳,此非视大汉社稷为儿戏乎?” 从刘擎的冷言冷语中,曹操听到了怒气,嘲讽与不屑,心道:如此看来,渤海王是支持刘协了? 虽是幼帝,但正如刘擎所言,刘协才是走过真正的登基典礼的大汉天下,执掌宗庙与玉玺。 难怪刘擎在渤海郡,如此不待见袁绍。 曹操又想,刘宏为何临死前封刘擎为渤海王?联系上今日刘擎表态,加上刘宏喜爱刘协这件事众所周知的事,好似明白了。 曹操悟了:先帝这是用渤海王与刘擎做了交易,要他支持刘协! 刘擎的话,不太好接。 曹操不吭声,默然给刘擎舀了一勺酒。 “孟德,你以为,袁隗所为,是臣子所为?”刘擎发起了灵魂拷问。 刘擎的立场已经明确了,而曹操自己的处境,他也清楚,虽然没有以河间相自居,但自己赖在这里,已经快半年了。 “咳咳~”曹操醒了醒喉咙,“渤海王所言,十分在理,但是……” 刘擎尖起耳朵,但是后面,才是他真正要说的。 “董卓废长立幼,违背礼法在先,百官士人,皆是如此看待,袁氏所为是有所欠妥,但其初衷,依旧是为大汉社稷所计。”曹操小心翼翼道,生怕惹怒了渤海王。 曹操说的,正是袁隗敢这么做的原因,因为他早就寻好了说辞,若不是自黄巾之乱背后就看到了袁氏的身影,或许刘擎自己也会天真的以为:至少袁隗这个大汉老臣,应该是忠于大汉的吧…… 然而事实很残酷,历史上的他,已经被刘宏熬得行将就木,自然没有什么奔头了,甚至袁绍会盟讨董,他都没有逃离雒阳,除了自信外,恐怕还有点看破生死的味道。 “那孟德呢?也是这么以为的吧!”刘擎盯着曹操,再次发起灵魂拷问。 曹操一听,顿时怔住,舀酒的勺“噗通”一声落入酒中,他猛然回神,对刘擎笑道:“公子说笑了,操不过一介校尉,这国本之争,废立大事,操焉能有所想法!” 刘擎笑了,道:“孟德不必紧张,你曹孟德,又不是什么士子,无需为袁氏卖命,你还记得我昔日说过,济南相之位,若孟德有意,荀绲依旧可以让贤。” 让贤?曹操品了品这句话,原本他以为,昔日荀绲欲让位于他,是荀氏的恩惠,怎么听渤海王之言,是他的意思呢? 难道那时候,刘擎还是一介白身之时,荀氏便已经将这么重的筹码压在他身上了吗? 曹操看着刘擎,看着他放下酒觞,走到了亭边,背对着他,仰头望向南面天空。 曹氏支持袁氏,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曹操心中一清二楚,而荀氏如此看重刘擎,荀氏的背景,荀氏的眼光,自不必多说,比他曹操,曹氏强十万八千里。 上一回,连荀谌都被刘擎强留下来了。 河间相,济南相,这两个对等的职位,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去路。 曹操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虽然不够坚定,还有犹豫,碍于家族之中的不同看法,但这一回,曹操打算率性二位。 心中思虑瞬息而过,曹操显出一副轻松又惊喜的语调答道:“果真?操惦记那,已有大半年了!” 谷燄 刘擎没有回头,但从曹操语气中,也听出了端倪,他接着道:“大汉历经数百年,或有凋朽,或已垂危,或有人以为天数将变,大厦将倾,但是!” 刘擎猛然回头,朗声道:“只要我等高祖苗裔仍在,就休想有人倾覆它!” 曹操望着笔直站立的刘擎,竟有些无法直视,并肩作战之时展示的仁义,当下展现出的对大汉的忠孝,都诠释这眼前之人的完美无缺。 施展【高祖苗裔】时的刘擎,在别人眼中,特别在本就好感十足的人眼中,就是发光的存在。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曹操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人生评谈。 自荀彧数次为他指点迷津之后,他一直笃信乱世将至,而他也想干一番大事,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而如今,不知为何,他恍惚在刘擎身上又看到了治世的希望…… 望着发怔的曹操,刘擎心中好笑,今日煮酒,老曹可比历史上的刘备狼狈多了。 “孟德!”刘擎唤道。 “嗯?” “三月三日,乃是我与荀氏之女大婚之日,记得来王府喝喜酒,别忘了礼金!”刘擎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 曹操一咂嘴,喃喃道:“三月三日?这是巧合吗?” …… 袁绍去了趟中山卢奴,但很快回了陈留。 一来,中山形势远远比他想的复杂,一时半会绝非解决不了,更重要的是,陈留会盟之日,已不到一个月。 如今汇聚而来的天下英雄,已有数十位之众,其中拥一方势力,又带着兵马的,也有十八人之多,号称十八军镇。 第一镇,豫州牧黄琬。 第二镇,兖州牧刘岱。 第三镇,冀州刺史贾琮。 第四镇,徐州刺史陶谦。 第五镇,中山国相袁绍。 第六镇,汝南太守袁术。 第七镇,山阳太守袁遗。 第八镇,南阳太守羊续。 第九镇,东郡太守桥瑁。 第十镇,陈留太守张邈。 第十镇,济北国相鲍信。 第十一镇,河内太守王匡。 第十二镇,长沙太守孙坚。 第十三镇,辽东太守兼属国长史公孙瓒。 第十四镇,广陵太守张超。 第十五镇,北海太守孔融。 第十六镇,济阴太守丁原。 第十七镇,清河太守姚贡。 第十八镇,河间国相曹操(人没到)。 各镇兵马,或上万,或数千,统筹来算,足足有十万之多,陈留之外,营帐遍地,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陈留城中,也愈加拥挤热闹,好似天下人,都来到了陈留一般。 如袁隗所想,袁绍不出意外被推举为盟主,统筹讨董事务,幸亏袁绍如今幕僚够多,各军阵又相互独立,才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 三月三日,既是歃血为盟日,也是誓师大会之日,这一日愈加接近,袁绍也愈加紧张。 “主公,汝南调拨之粮草,已到陈留。”陈琳说着,递上一本册子。 袁绍并未接过,只是回道:“粮草之事,交给公路即可,无需另报,另外,有孟德的消息吗?” 陈琳摇了摇头,“没有曹操的消息,会不会因为曹嵩尚在雒阳,曹氏心生退却?” “孟德孝顺,有这可能!”袁绍道。 “盟主,那曹字旗,若继续立在营中,恐有伤盟军士气。”郭图进言道。 “那便先撤了,等孟德到了,再立不迟。” 逢纪上前,“主公,雒阳急报,董卓已召回皇甫嵩,而且有消息传,马腾韩遂已进入关中,正赶往雒阳。” “可知多少人马?”袁绍问。 逢纪摇了摇头。 袁绍眉头拧了拧,道了声:“贼军势大!恐一时难胜,陈琳,再催一催曹操。” 日月如梭,三月三日,转瞬即到。 袁绍领着众军镇之首领,共聚歃血台,鼓声阵阵,号角隆隆,旌旗蔽空。 望着盟军阵仗,袁绍心中澎湃,与众首领以血抹面,誓为盟约。 袁绍高声朗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集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至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天诛地灭!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至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天诛地灭!”众人齐喊一遍,声势滔天。 袁绍高举利剑,再度大喝:“我命!” “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大军克日启程,兵发雒阳!”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一章 一念忠奸,渤海保卫战 虎牢关城头,李傕早已经依照贾诩建议,依关而守,他亲自坐镇虎牢,而胡轸所部,则据守汜水关。 汜水关,是虎牢关边上的一座小隘, 因濒临汜水而得名,与虎牢关互为犄角,相比虎牢,这里地势险要,虽说不上易守难攻,但这里的问题是大军无法展开。 董卓依贾诩之计布局, 弃守虎牢关以东的中牟、阳武等地,将几县之兵, 尽数聚于荥阳,并遣徐荣、李蒙率军进驻,据城固守,见机行事,以为后应。 三月三日,陈留会盟之日,董卓于朝堂之上,怒斥袁氏叛逆,聚兵谋反,请任护国将军,总领兵马,同时,革除张温太尉之职,由自己兼任,总管军务,全权负责应对关东联军。 加上董太皇太后的支持, 朝堂之上,无人敢出声发对。 这不过是董卓的朝堂过场,在这之前,董卓已经完成调兵遣将,根据贾诩的部署,就等关东联军来攻了。 同时,韩遂马腾率兵十万,正马不停蹄的赶来。 …… 三月三日,春回大地,此时的南皮,除了了遍布春意,还带着浓浓的喜庆。 南皮城中人人皆知,渤海国的王,今日要纳荀氏之女为妃。 对于渤海国复立这件事,百姓可是拍手叫好的,刘擎之父虽然称不是什么仁德之主,但对待百姓还算厚道,否则他冤死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之惋惜。 如今,渤海国回来了,渤海王也回来了,而且刘擎一来,就磨刀霍霍向豪强,从控制粮价,再到整治盐务,皆是有利于百姓的大好事,无不叫人拍手叫好。 如今渤海王纳妃,全城百姓都出来欢呼庆贺,身居南皮的人,甚至呼朋唤友来南皮,当做自己家有喜事一般请客庆祝。 曹操刚入南皮,便被眼前的拥挤人流惊到了,南皮哪有这么多人,怕是渤海国能赶上的人,都赶来了,难怪今日官道上也如此多的人。 曹操今日的心情,犹为复杂,三月三日,本是陈留会盟之日,而他错过了,月前渤海王亲自去河间国告诉他喜讯,自然是希望他不要再想什么会盟之事了。 “曹将军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打算了曹操的遐想,定睛一看,是荀彧,不知不觉,已到了渤海王府。 “荀国相!”曹操连忙见礼。 “客气客气,你我还是简单称呼吧!”荀彧笑道。 “文若。”曹操换了个称呼。 “孟德神不守舍,可是还在想会盟之事?”荀彧一阵见血指出。 曹操尴尬一笑,否认道:“非也非也,我是在想家父,会用何手段惩戒我。” “嗬嗬,那不过是老一辈的事,我辈英才,自当自己作为,家父做了半辈子的济南相,守护着济南王刘康一家,免遭黄巾荼毒,然身体不支,已难以维继。” 曹操没听出荀彧这话中有何深意,既说道了济南王,又提到了济南相,守护和难以为继……这是变着法子在劝他去济南国接任相位? “文若有心了!”曹操谢道,毕竟是要人家父亲让位。 “孟德曲解我的意思了。”荀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非在替主公劝你,我的意思是,家父自知能力有限,只有守护一方土地之能,便终身竭尽此能,济南王刘康,乃是先帝亲封,河间王一脉,在他看来,他守护的,既是郡国百姓,也是真正的大汉苗裔,世人只知大汉社稷在朝堂,殊不知,大汉社稷,无处不在!” 荀彧伸手挥过,示意这聚在渤海王府门街两边的人潮,皆是社稷之民,他接着道:“孟德可知,我家主公没来之时,这渤海王府门前,是何模样?” 那日的情景在曹操脑海中乍现,袁绍邀他来南皮之时,还特地来见过渤海王府,那时正值冬日,王府门前的石阶缝中的杂草都枯黄了,冷清,萧瑟,死寂。 人都说,渤海王府门前的草,都无人敢替它拔掉,因为这传到宦官耳中,会被诬陷为渤海王同党。 那日袁绍为了嘲弄已经失势的宦官,还专门拔了一把枯草。 这么一比,还真是,因为刘擎的到来,因为渤海王,这个地方再度恢复了人气与生机。 曹操突然脑中一丝豁然,似有一道强光撕裂了犹疑的阴霾,荀彧将他父亲数十年守护济南郡与渤海王府的数月的枯荣变化作比,是在告诉他,大汉社稷,无处不在。 匡扶汉室,匡扶社稷,本就是眼前之事! 而非单单的朝堂之争! 曹操进一步想到:因不同的人力所能及者有限,所以荀彧之父终其一生,不过守着一济南王一支,而刘擎,仅仅是踏足于此,就可以让这里翻天覆地。 在曹操的见证下,刘擎还踏足过许多地方,圉县,长社,阳翟,濮阳,广宗……每一次,都翻天覆地,圉县之地安泰丰收,长社大军灰飞烟灭,阳翟黄巾土崩瓦解…… 以前曹操对刘擎的印象,无法是多谋多智英勇善战,概括了说就是潜力无限! 直到现在,他真正领会到,刘擎潜力的真相是什么,是他所到之处的改变,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不经意间,他身上放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一切混乱都归于秩序。 叛军归降,流民垦荒,战火之地硕果累累,萧瑟之城喜庆洋洋,曹操不知道这种力量怎么形容,但他直觉刘擎能改变整个天下,他找到了一个词—— 天命! 自己呢? 跟着关东联军去讨伐董卓,攻打雒阳? 曹操心中不由得对过去的自己一顿鄙夷! “文若之言,真当醍醐灌顶!”曹操正身正色,拱手作揖。 荀彧一笑,连忙扶住道:“主公曾言,人心两面,一念成忠,一念成奸,那董卓与袁隗,皆是一念如此,忘孟德好自为之,今日我妹大喜,孟德请自便!” 送曹操入府之后,荀彧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又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金戈战马今日也是喜庆装扮,格外兴奋,昂首高蹄,趾高气扬,说的就是它。 骑在上面的刘擎,倒是觉得有点羞耻,好在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见了。 荀府是给荀彧的府邸,除了王府,这荀氏府邸也是独一档的气派,作为荀采暂住之地。 来渤海郡已有半月,荀采是性子是比较跳脱的,其实她很想见见那个所谓的渤海王,只不过,有老父亲看着,她实在没辙。 若在自己家中,荀爽肯定自己沉醉在经学研究之中,对荀采也是疏于管教,可这回,荀氏对这桩婚姻过于看重,也由不得荀采胡闹了。 闺房之中,梳妆完毕的荀采,静静的等待吉时到来,她一身红裳金饰,贵气异常,丫鬟小小也着了最精致的衣赏,侍奉在旁。 “小姐,别动了,要歪了!”小小不时提醒道。 因为荀采经常对着铜镜歪脖子看自己。 “小小,我早上还明明很紧张的,怎么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 丫鬟小小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明小姐早上是装的。” 谷襡 “放肆,敢调侃我!” “哎呀,小小好怕,王妃饶命!”小小阴声怪气的回应着,这也是两人的老把戏了。 一个装,另一个就演。 “吉时到!”门外传来一声吆喝。 两人知道,其实是夫婿来了,说是不紧张的荀采,心儿突然被某种力量揪住了一般。 春风得意马蹄疾,南皮迎娶荀氏花。 刘擎顺利将新人接走,按照规划的路线,向渤海王府而去,这一路上,该做什么,自然有人提醒,这婚礼风俗,不同的地方,还是有些差别的。 刘擎心想:这个流程还是不够娴熟,看来还要多结几次。 这一次,刘擎顺顺利利的到了渤海王府,喜官高喊“进礼”,刘擎下马,迎荀采下马车,两人用红绸牵巾连着,而另一边,荀氏嫁妆鱼贯而入。 荀氏作为一流士族,嫁的又是荀爽之女,关键嫁的人还是渤海王,那嫁妆可谓下了血本,什么身外之物数不胜数,最珍贵的,便是典韦手中所捧的一堆帛书。 这些,可是荀氏传承之根本。 “迎亲——” 到了刘擎荀采进的时候了,刘擎牵着荀采,沿着红毯而入,沿途众人纷纷道喜,庭院之中,喜乐连绵,载歌载舞。 无论是场景布置,还是礼仪等级,都比娶蔡琰的时候要隆重的多,或许这一次,荀彧是按王侯之礼来安排的。 两位新人来到堂上,刘擎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大礼虽简,鸿仪则荣;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须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 刘擎撤去牵巾,依着喜官口令,两人对天地行叩首之礼。 一跪一起之后。 “拜高堂。” 老规矩,刘擎高堂不在,便将荀爽请来,这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人,即便女儿出嫁,嫁的这么好,也没见他明显的笑。 刘擎莫名想起了娶蔡琰时,蔡邕笑的嘴巴都咧开了,相似的经历,总是忍不住要去比较,刘擎心中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打散了脑中的贪嗔。 这个时候比一比倒还好,洞房的时候可千万别比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夫妻对拜!” 刘擎与荀采各自转身,行对拜礼,两人因为站得过近,叩拜时还磕了一下。 “唉?”盖头之下,突然发出娇呼,声音轻盈婉转。 荀采之貌,刘擎未见过,荀采性格,刘擎不知,只听荀彧说她多姿多才多艺,不过仅凭刚出那一道娇羞的声音,刘擎觉得今夜绝对美妙。 就算长得一般可以吹蜡烛嘛! “礼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伴随着喜官最后一声口令,宣告婚礼已成,喜娘再度让两人牵着喜巾,向喜房而去,才走几步,刘擎便见荀彧快步向自己走来。 大舅子还有事交待不成? 荀彧径直来到堂上,走到刘擎身旁,贴着刘擎耳朵,嘀咕了几声。 刘擎脸上笑容顿时僵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凝重起来。 “当真?”刘擎还是确认了一番。 “乐陵急报,千真万确,此时,应该已入我境。”荀彧回道。 刘擎望了荀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婚礼是大礼,无论刘擎,还是荀氏,都格外重视,直到洞了房,明日敬了茶,方才是走完整个流程,而现在…… “典韦,朱灵!”刘擎突然唤道。 两人听到主公呼唤,声音中带着急促,顿时收敛了笑意,来到跟前听令。 “集结南皮所有兵马,出城待命!”刘擎干脆利落道。 此话一出,喜堂之上的贵客都听得分明,那荀爽眉头更是深深皱起,不知道这女婿突然集结兵马,是要作甚。 “文若,招待好南皮宾客!” 荀彧躬身,十分严谨,他知道刘擎话中的“招待好”还有深意,那就是不能恐慌,南皮秩序,交给他了。 刘擎交待完,再望向荀采,走近去,撇开两人手中牵巾,而是径直拾起荀采的手。 纤细,白皙,轻柔,弹指可破,然而刘擎现在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他甚至的有些粗鲁的紧握着。 隔着盖头,刘擎道:“我为渤海国王,当守渤海国境,你为王妃,当明此理,你我大礼已成,等我回来!” 刘擎感觉荀采的手在收回,他没放,然后她又一阵挣扎,终于挣脱开来,令众人惊诧不已的是,她自己直接揭开了红盖头。 一张雍容精致的鹅蛋脸出现在刘擎面前,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注视着刘擎,一动不动,似在默记刘擎的模样。 先前听说,只是听说,她并未见过刘擎。 刘擎方才之言,既是集结全部兵马,又是保卫国境,她当然知道,必然是大敌犯境,万分危急,才让他如此这般。 所以,她不要入洞房等着他回来揭盖头,她怕万一……所以她要记住刘擎的模样。 刘擎也望着她,荀彧没有忽悠他,荀采不仅称得上多姿,说一句绝色,也无妨。 刘擎突然觉得手上有东西,原来是她反握住了刘擎的手,只见她嫣然一笑。 “荀采会用一生,等夫君回来!” …… (PS:烈女荀采,终得良配,大家投月票推荐票支持一下。) 正文 第二章 黄巾犯境,绝处逢生 刘擎注视荀采,见其神色如此认真。 以一生来等待,旁人听起来或许只是一句话,但在知道她身世的刘擎来说,却是另一番触动,不知不觉间,竟令刘擎将紧张的军情抛诸脑后, 眉眼舒展开来。 刘擎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会太久的!” 言罢,刘擎出堂而去,穿过庭院,门廊,府门,刘擎回眸一瞥, 只见堂上一双美目正注视着自己, 以及一旁的荀彧,在与宾客解释着什么。 刘擎出府,便撞见了典韦,此时他已拿着刘擎的佩剑战甲,等候在那。 “主公,虎卫和禁卫已经集结,文博的新兵营,需要多一些时间,这位是信兵。”典韦道。 刘擎张开双臂,典韦心灵神会,开始为刘擎戴甲,不过他刚刚拿起臂甲,却见一双手将它接了过去。 典韦一瞧,原来是骞萦夫人。 骞萦动作干净利落,很快替刘擎戴好甲, 刘擎一跃上马, 冲骞萦一笑。 “夫君先行,我去换身装束便追上来。”骞萦道。 刘擎点点头, 渤海兵马不多, 四百禁卫,加上典韦五百虎卫,还有朱灵的一营兵马两千人,骞萦那一千亲卫,还真是不弱的力量。 至于渤海各县的兵力,先不说人数不够,而且疏于训练,或许守城时可以帮上忙,但野战的话,还是暂时不带了。 南皮城外,朱灵已经集结待命,比刘擎想象的快上不少。 “朱灵!你率军立即出发,沿官道往重合县行进,记得骑哨探路,寻到敌军,立即来报!”刘擎下令道,他准备等一等骞萦,也不差这半刻时间。 朱灵领命,领着本部兵马疾驰而去,这一营新兵,皆是配备了代步马匹的,如今刘擎手中的马匹数量,已经远远超过士兵数量。 只不过合格的战马本就百里挑一,加上折损严重,如今算作一种战略储备,是不可能给普通兵士用的。 朱灵出发之后,刘擎听见了背后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等待的骞萦没有来,反倒是曹操来了,而后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君正留步!”曹操人未到,声已至。 看着驱马来到面前的曹操,刘擎好奇道:“孟德何故来此?” “我听文若之言,青州黄巾大举来犯,操已命人回乐成调拨兵马,如今身旁有两百护卫,亦随君正前线一战!” “孟德今日是贵客,岂有让你上战场的道理!”刘擎道。 “操安居乐成已近半年,如今想来,甚是惭愧,今有黄巾犯境,操焉能袖手旁观!”曹操道。 刘擎正欲再劝,曹操直接插道:“君正勿再多言,吾意已决!” “如此,本王代表渤海国民,谢过孟德!”刘擎拱手道。 正说间,骞萦也引兵赶来,曹操诧异的望了望为首的女将,渤海郡有这号人物吗?一位女将军? 不等曹操开口问话,刘擎已经策马向前,而那女将军,也领着兵马错身而过,追上刘擎。 望着官道上扬起的滚滚尘土,以及那一众兵马,曹操叹了声:“渤海王真乃奇人也!” …… 乐陵,既是渤海国与平原郡相交地,也是冀州与青州的交界地。 刘备自从离开了安熹,便一路向南,冀州无战事,便去了青徐等地,以区区数百兵马,凭借三人之勇,斩杀黄巾逾千,累功甚厚,被青州刺史焦和表为平原郡高唐县尉。 青州黄巾略作平息之时,刘备在高唐招兵买马,将兵马扩充至千余,再多,他也养不起了。 然二月末,青州黄巾又四处乍起,聚兵十万,区别于之前,这一次,大渠帅管亥直接率军北上,先后攻陷乐安,厌次等地。 刘备闻讯连忙率军支援,在乐陵遭遇黄巾大军,只好向北撤退,进入渤海国境内,而黄巾十万大军,似是受人驱使一般,直接扑向渤海国的重合县,重合县西北不到百里,便是南皮。 一路向北,刘备且战且退,路上斩杀不少黄巾小队,可惜区区数百人,与十万大军而言,不足道也。 “大哥,这个管亥发什么疯,怎么扑向渤海郡来了!先前俺还以为,是冲平原来的呢!”张飞道。 张飞在马上,与两位兄弟并排而行,身后的兵马,则小跑着赶上。 刘备四处转战,如今的骑兵,还不到两百,这之中还有一些是劣马,大部分士兵,还是徒步跟着的。 “三弟所言,与我所料不差,所以我很意外,这青州黄巾,为何突然攻向冀州。”关羽也很是不解。 刘备一言不发,一边驾马一边思索。 “大哥,你在想甚?”张飞瞧着刘备道。 “云长,翼德,我想我知道青州黄巾为何杀向冀州了。”刘备道,他指了指前方,“此道通往渤海郡重合县,不对,现在应该唤作渤海国重合县,管亥在青州,自起事之日算起,也未曾离开,为何此次进攻如此迅猛?” “哎呀大哥你快说!”张飞催促道。 “是因为刘擎公子!”刘备一语道破。 关羽与张飞相视一眼,显然没想到管亥的破事,如何能扯上刘擎公子身上去。 看着两人犯懵,刘备索性干脆道:“刘擎公子如今为渤海王,管亥一路向北,正是杀向南皮的渤海王去的,依我之见,他是要为大贤良师张角报仇,所以管亥此次北攻,不是为了劫掠,而是为了复仇!” “大哥一言,茅塞顿开!”关羽捋着长须道。 “俺好想也懂了……”张飞点着头道,“感情管亥那厮不是撵着俺们追的,而是俺跑在了他前面。” “大哥,你乃高唐县尉,职责所在乃是平原郡,此地已经过界,我们是否退守平原?”关羽道。 刘备刷的看了关羽一眼,眼中似有责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备身为汉臣,自当守土杀贼,与反贼势不两立,岂有退守本线之理!何况渤海王与我有举荐之恩,如今他有难,我焉能只顾自己全身而退?” 关羽点点头,没有答话,一副“对对对”的模样。 “大哥所说是,我们便在此地与管亥小儿决一死战,看俺不杀他个片甲不留!”张飞喳喳咧咧道。 刘备突然停下,眺望前方,只见一座城市轮廓,现于前方。 重合县,已至。 刘备率军来到重合县城下,见到城门已死闭,城墙之上,已有兵马驻守,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敌军要来。 “管亥乃是乍起北攻,刚刚入渤海境内,想不到渤海国内已严阵以待,公子不愧为治军之典范!”刘备仰头望着,赞叹道。 “喂!俺是自平原来的帮手,要不要放我们进去!”张飞仰头叫唤道。 城头上有人回道:“城门已封死,不能开启,我王已在赶来路上,黄巾来势汹汹,几位还是暂避锋芒吧,可至城后驻扎。” 刘备大感意外,他见过许多县城,别说十万黄巾大军袭来,就算是区区千人的部队,都会吓得弃城而逃,而眼前这位,竟丝毫无惧,还给他安排了去处。 这渤海国,可真不一般! 谷擟 “大哥,此地戒备森严,黄巾必难以讨到便宜,我们……” “去城后驻扎!”不等关羽说完,刘备直接道。 原本关羽是想离得远一些,如此既可以保住自身安危,又可以随时支援,而刘备却宁愿加入守城战,关羽只能依刘备的。 三月四日清晨,刘备被一阵寒意惊醒,虽然带衣休息,但春日的夜间,还是有些寒意的,特别是黎明下露时分。 刘备睁开眼睛,见身旁的关张二人尚在酣睡。 “二弟,三弟!” 刘备将两人唤醒,“叫士兵们起来,活动活动,吃些干粮!” 千余人窸窸窣窣的活跃过来,开始活动筋骨,啃食干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刘县尉,快看!” 刘备循声望去,只见重合县城头,一缕狼烟缓缓升起,这表明城头上的人,已经发现远处的黄巾大军了! “全军备战!”刘备当即下令。 他伸出城后一段距离,若是重合县被围,他尚能在外围周旋一番,提供一些助力,不过,十万大军,管亥完全可以分兵来击他,而他依然只能退。 两个时辰之后,已快正午时分,黄巾军对重合县完成了合围,刘备远远的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大军,心想:上次见到这种景象,还是上次。 就广宗之战那次。 守住,是不可能的。 这座城中恐怕撑死只有数百兵士,连他这个黄巾肆虐的高唐县,也不过千余人防备,还是自行招募的,而一直相安无事的渤海国,一县又有多少兵马呢? 只要管亥一声令下,四面围攻,这座县城压根无力防守。 “大哥,他们要上了!”张飞瞪着一双炯目,眼中战意燃烧,可理智告诉他,这场战斗,他大哥这点家当压根经不起折腾。 一千人丢入十万人之中,可能都不会起什么波澜。 刘备紧紧握着剑,手指已经拽出白印来,他也在犹豫,毕竟这一战,很可能将自己这一年积攒的家当都搭进去,一招不慎,可能自己也会交待在这里。 刘备死死的盯着县城方向,猛然发现,黄巾军攻城了! 当即头脑一热,一股战意涌遍全身,刘备铿的拔出双股宝剑,高举道:“将士们,敌军虽势大,但我们也要杀他一通,听我号令,跟我杀!” 刘备策马前进,关张二将紧紧跟进,其后是那两百骑兵,以及后面的步兵。 管亥大手一挥,黄巾军一拥而上,登城的梯子多到几乎将整面城墙覆盖,那铺天盖地而上的黄巾兵,远远望去,如同扑向吃食的蚂蚁,密密麻麻。 “我一路向北,奔袭冀州的时节,大军所到处,平渤海舍我其谁!”管亥叹道。 言罢,忽有一马窜来,报道:“大渠帅,城北遭到攻击,是刘备!” “又是他!死路一条,还敢造次!俞治,我将骑兵尽数给你统领,从侧翼绕到其后,此次务必不能让他走脱!”管亥道。 俞治道:“领命!” 管亥望着那城头升起的狼烟,不屑一笑。 支援到来之前,他便能杀光这城中所有抵抗力量! 引兵杀入黄巾军外围的刘备,与二兄弟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关羽张飞见刘备无畏,只好再驱使战马更快一步,好先杀入敌阵。 丈八蛇矛挥舞,将前排数名黄巾哗啦一声划开,力道之大,一溜人头直接滚落在地,尸身喷血,血腥无比,张飞直接驱马越过,浴血杀出,长矛捅住一人,四处扒拉,如同一柄巨锤,左右打击,同时嘴中还惊雷般炸响—— “可识得你燕人张爷爷!” 在黄巾军看来,这般模样,与见鬼何异,常人闻之见之,无不肝胆俱裂,张飞所到之处,都能造成一波小范围溃散。 只不过这种数十人的溃散,无足轻重。 就算张飞喊破喉咙,也吓不走十万大军。 相比张飞横冲直撞,关羽厮杀起来,则游刃有余的多,他领军冲一方杀入,又冲另一方杀出,虽然区区百骑跟随,但这支百人骑,在数万大军之中,就像青龙偃月刀本身一般,锐不可当。 有了关羽切割战场,张飞咆哮横行,在小范围战场内,刘备率领步兵,且战且追,对已经丧失斗志的黄巾兵来说,无疑是一面倒的屠杀。 突然,身后一阵隆隆之声传来,刘备下意识的向后一看,乍一看—— 是骑兵! 是援兵到了? 当他再度审视之时,却发现,这竟是黄巾骑兵! 气势滔天,已包夹之势,向他们所在的战圈围来。 刘备心中咯噔一下,心跳骤然加速,黄巾竟有如此多的骑兵?简直匪夷所思! 原本小范围战斗,若遇大军反扑,他是可以快速撤离的,这下可好,被黄巾包了饺子。 “二弟三弟,速退回来!我等已陷死地!”刘备急忙喝道。 张飞杀得正兴起,全然听不到刘备喊声,径直追着那些伤残败兵杀过去。 关羽绕过一道曲线,再度杀到刘备跟前,也见到了后方来势汹汹之敌,瞧那架势,足足有数千众。 两人都不解,黄巾军是有马,也有小规模的骑兵,可什么时候拥有这样一支大规模的骑兵了? 莫不是管亥将十万大军之中所有的战马都集合起来了? “大哥,如何是好?”关羽急切道。 “嗐,我命休矣,即便骑兵能拼着杀出,我属下士兵,亦无路可逃!”刘备叹道。 “大哥,不如你率骑兵,从西面步兵之中杀出去!我来挡住他们!”关羽道。 刘备望了眼那茫茫步兵海洋,区区两百骑,穿过这种大阵,恐怕战马都会被捅烂。 就在刘备沮丧之时,黄巾骑兵之中突生变故,关羽眼睛一亮,诧异的看着后方,惊道: “大哥,快看!”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三章 对战侵略者,不死不休! 关羽大喝一声,刘备循声望去,顿时怔住。 原本齐整冲杀的黄巾骑兵,突然乱了! 他们原本沿着官道两边铺开,连绵数百米,冲向自己战阵,而现下, 他们似乎转变了方向,便成了以官道为中心,像两边散去了。 这不像是冲锋,更像是—— 逃跑? 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发生何事了!” 张飞杀了一圈,回道刘备身旁,不明所以的望着后方。 即便是浴血而战的张飞,面对后方那滔天攻势, 和愈加接近而变得更加沉闷的隆隆声,杀得凶悍无比的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后面有东西。”刘备突然道了一声。 就在三人见证之下, 原本杀向重合县的骑兵,似乎被某种力量生生劈开一般,向两边逃散。 随后—— 一道红袍金甲的身影,横空而出,长兵一扫,将六七名黄巾骑兵直接扫落马下,他勒停金甲战马,稍一张望,便锁定了一人,旋即将手中长兵投掷而出。 那是一根丈余长的铁槊,如同重弩射出的大箭,飞向逃离官道的人。 几乎瞬息之间,就将一人一马钉死在地上。 再随后—— 数十柄长枪从后方杀出,每一支枪头之上几乎都悬挂着被戳死黄巾兵, 黄巾骑阵被彻底撕裂成两个部分,随后更多的枪骑兵贯穿而出,一边追击,一边斩杀黄巾。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黄巾骑兵, 转眼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只知逃散。 反抗?面对全身披甲的刘擎禁卫和虎卫骑,或许拼一命能让对方战甲上多一道划痕。 逃跑?他们的劣等马在刘擎百里挑一的战马面前,除了被追上杀掉,没有别的路。 俞治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规模的黄巾骑兵,原本可以胜券在握的将老对手刘备绞杀于此,却转瞬一触即溃。 刘擎回味着意识中传来的击杀【俞治】的武力+0.34,武力来到了92.46,嘴里道了声,“垃圾!” 黄巾无人了,这样的人也配率领骑兵? 他望了望四周,典韦领着禁卫骑与虎卫骑为先锋,已经彻底将敌骑阵冲垮,因为是从后方发起的“局部”攻击,己方几乎没有伤亡。 面对军心已经溃散的黄巾骑兵,骞萦亲卫开始发起恐怖的收割,他们手执弯刀,骑马与砍杀,速度与杀伤二者兼具。 长枪攻势猛,弯刀杀人快,二者搭配,无往不利。 刘擎望着重合县方向,只见下方是黑压压的黄巾军,不断有人攀上城墙,而城墙之上,已然见不到什么反抗。 这无疑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可能守城的县兵,已悉数战死。 骞萦从后方杀出,驾马与刘擎并立,此刻她的棕色战马,以及她的精致战甲上,都覆了不少血迹,一双弯刀之上,更是已然淋着血,她眉目似剑,戾气十足。 好似她每次战斗,都如此专注,不管和鲜卑精锐,还是和眼前这些刘擎眼中的垃圾兵。 骞萦望着黄巾大阵,道:“夫君,敌军势众,重合县恐怕守不住了。” 刘擎眺目望之,随口回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突然,他在战圈之外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刘备三兄弟。 刘擎纳闷,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玄德在青州与黄巾作战,跟着黄巾杀过来的? 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赶,不得不说,这很刘备。 冀州黄巾没了,他援青州,青州黄巾攻冀州,他又回援了。 曹操领着兵马上前来时,黄巾骑兵已经溃散的差不多了,穿越血腥狼藉之地,曹操暗暗心惊。 渤海王的骑兵不光看着威风凛凛,战斗起来很是气势逼人,与这黄巾骑兵作战,竟如虎入羊群一般。 更令他无奈的是,渤海王骑兵的优良战马,冲锋起来他和两百部曲完全跟不上。 等他们赶到时,战斗竟已告一段落了。 曹操上前,夸赞道:“渤海军威,叹为观止!” 刘擎指着前方回道:“孟德,你可认得此人?” 曹操眯着眼眺望一番,见对面有一战圈,立着三人,中间那人,确实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擎没有接着话题,转而下令:“朱灵!列阵进攻,攻向北门!我率骑兵,绕到南面,擒杀主将!” “君正三思,这可是成千上万的敌军!”曹操劝到。 “孟德放心,黄巾骑兵溃散,逃去南边,必定士气大减,十万黄巾,乌合之众,孟德可还记得阳翟之时,我率十数禁卫,便冲了波才数万大军!”刘擎自信道。 虽然,那日的波才黄巾,已是败军疲军,而此时的黄巾,乃是在青州作战了一年的老兵。 但是,刘擎禁卫骑和虎卫骑的装备,也经过了数次升级,真要比起来,刘擎还是现在更有信心。 “孟德,你便同朱灵一同攻击,顺便见见熟人!”刘擎道。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曹操与刘备多年前在雒阳见过,这一点,刘擎是确信的。 军情如火,曹操也没有再劝,他心里有数,自己也没资格劝,便点了点头,再度望向远方那三人。 刘擎再望向骞萦,刚欲开口,骞萦就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好似在说:好了你别说了,我一定要上! “跟在后面。”刘擎心照不宣,淡淡道。 骞萦默默点头,勒马回头,去收拢亲卫。 典韦也重新聚集起骑兵待命,刘擎再望了一眼,见朱灵已经率兵列阵向前,当即驱使金戈来到骑兵阵前,朗声高呼:“将士们,黄巾宵小,犯我国境,不管他们人数几何,在我看来,不过都是马蹄下的血泥,金戈铁马,随我冲杀!” 话音刚落,刘擎将铁槊高举过头顶,指向敌阵,再度高喝:“杀!” “杀!” 千余骑兵齐声回应,千匹战马齐声嘶鸣,似乎感受到了战意,奋蹄向前。 一时间,滔天气势再度形成,绕着黄巾军外围,以不破敌军不回头之势,一路向南。 刘备身旁,关羽丹凤轻眯,望着气势如虹的骑兵向南杀去,不由得叹道:“渤海王之铁骑,乃是大汉第一骑兵!能统率如此骑兵,实乃为将者一大幸事!” 关羽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自己那两百骑兵在黄巾军外围看似游刃有余的周旋拉扯,和这一比,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滑稽) “云长,备相信,假以时日,我们定能也拥有如此雄壮之兵马!”刘备似乎看穿了关羽的表情,他接着下令道:“兵马收拢,渤海援军已至,我军与之协同!” 刘备收回兵马,给朱灵的战阵让开了道,同时,他将目光落在了朱灵战阵一侧的曹操身上。 谷豚 “曹孟德?他加入渤海王麾下了?”刘备不由得疑惑,再转念一想,应该不是。 曹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校尉,带的是朝廷兵马,不过见他身后紧紧两百来骑兵,便知他不是领兵作战的,更像是来陪场的。 “孟德!”刘备率先喊出了声。 曹操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循声一望,竟是那眼熟之人,不知为何,这一声呼唤,让他想起了那年雒阳城中的那个晌午。 郑玄带队,领他们观光大汉权威,雒阳宫门风采,那刘备,便是在一直跟在卢植身后,穿着朴素服侍,一日都不未出几句话,只在众人相互介绍时,才告知众人,他姓刘名备字玄德,乃是先汉中山靖王刘胜后嗣。 不过同行的贵胄好奇的问起他如今家世时,实诚的刘备将祖上爵位被削,如今与母相依为命,靠着织席贩履为生之事说出,众人皆露出鄙夷且冷漠的目光。 这等尴尬的社死处境,和被同骂作宦官之后的曹操有些相似,两人便多了一些交流。 两人都有一种年少时“英雄不用问出处”的豪迈志向,可惜在那段相处的时光中,曹操再没听刘备说过他是中山靖王之后这句话。 就像曹操再也不会对别人说他是大宦官曹腾之孙一样。 往事历历在目,曹操突然感慨,自己已过了而立之年。 “玄德!”曹操应声道,引马来到刘备跟前。 “难以置信,再度与孟德相见,竟在如此状况之下。”刘备感慨道。 “你我且各自杀敌,待到战后,再同饮一遭!”曹操言罢,也没有含糊,径直冲上前去。 此时的朱灵战阵,已与黄巾外围激战开来。 朱灵所领的虽叫新兵营,但那是相对战斗不断的刘擎军而言的,其实这营人马训练已经半年有余,加上他们本就是精挑细选的兵苗子,如今已经打磨成精锐。 此营最早是张郃负责训练的枪兵营,张郃调去并州之后,便将此营交给朱灵负责,因此,习的依然是枪击阵。 枪击阵,便是长枪前指,数排并行,以距离优势和密集攻击优势,稳步推进,面对如此有组织的攻击战阵,散兵游勇惯了的黄巾军压根无法组织有力抵抗。 对付这种强攻阵型,唯一的办法就是填上人命,争取近身肉搏,或者使用骑兵冲杀,强行突入,可惜黄巾军既没有拼命的觉悟,也没有建制的骑兵。 曹操在外围杀敌,见朱灵战阵杀人如割麦,又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军对垒,还能如此井井有条? 不应该是一声冲杀,然后厮杀在一块的么! 渤海王可真是个宝藏统帅啊,难怪他战无不胜! 刘关张也被这种有序的进攻吸引,纷纷停止杀敌,观摩了起来。 伴随着枪兵们一步步逼近,前两排长枪参差前进,虽然动作不整齐,但数百杆长枪此起彼伏,抽回,再猛烈的插向目标。 扎心,锁喉,爆头,平日里对着木桩练习的刺杀术,如今得以应用,前排负责刺杀,鲜有能还手之人,当有铤而走险反击之人,也会被后排长枪回击,只要被逼退一次,下场便是被捅成筛子。 “云长,你看,若我军悉数换成长枪,能否效仿?”刘备道。 关羽摇了摇头,回应道:“此阵必是久经训练,方有如此杀伤,简单效仿,恐不得其精髓!” “嗐,渤海王真乃神将,马战步战,骑兵枪兵,皆是无敌之师!”刘备叹道。 “哪有心思在这唉声叹气,还不如多杀几个黄巾来得痛快!”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 刘擎骑兵一路狂奔,径直来到南面。 所见黄巾,越来越多,而那南门之外,更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中间高举着许许多多的黄色旌旗,十万大军,围城者不过一两万,而真正的大军,便在这南门外。 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铁甲骑兵没有丝毫的犹疑,面对前排黄巾举起的各色武器,禁卫骑毫无畏惧,一往无前!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放在这十万人当中,都是堪比将才的人物,至少比那个被刘擎一槊掷死的俞治,要强。 因为他们拥有的不仅仅是属性加成,更在于武装到牙齿的精良装备,和久经战阵的冲杀经验。 隆隆的马蹄声,犹如震天的战鼓,敲击着每一位黄巾士兵的心脏,站在这样的骑兵面前,能留个全尸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黄巾兵们相互张望,他们已经能从队友的脸上看到不安,眼神中看到恐惧。 终于,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 “骑兵都逃了,我们为什么不逃!” 然后那人寻着西面,直接跑了,恐惧会蔓延,而求生意志,更是容易传染,放佛是受到了那种逃兵的“感召”,越来越多的人,直接避开了刘擎冲锋的位置。 或许他们不是逃,他们只是在“规避”冲击。 诡异的实情发生了,禁卫骑兵冲入黄巾阵中的时候,阵形竟然“裂开”了。 一些避之不及的黄巾兵,有的被战马撞个正着,血肉之躯撞上覆着铁甲,高速疾驰的战马,莫说晕眩,恐怕连骨头都能被撞散架。 有的在背过身去逃跑时,突然身首异处,瞬间带走,竟死得毫无痛苦。 最惨的便是那些被一枪捅穿,悬在枪头上,跟着战马一同前进,沦为血肉棒槌一般,用什么来格挡攻击,或用“他们”攻击别人。 刘擎的禁卫骑兵只服从刘擎的命令,且百分百忠诚,只要刘擎下狠心,他们就是无情的杀戮机器,不到刘擎说停止那一刻,他们便会一直杀戮下去。 对待黄巾,刘擎一直怀有恻隐之心,在颍川,东郡,冀州,能怀柔之时,他绝不会轻言杀戮,所以去年一年的征战,刘擎受降了十数万黄巾降兵。 他们或成为拓荒人,在亲自开垦出土地之后,刘擎将土地租给他们耕种,若干年后,他们或许可以永久的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 或成为专职的劳工,修路修渠,反正有活干,就有吃的,省着点,甚至还能养家糊口。 拥有手艺的人,遇到刘擎,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他人羡慕的幸运儿,因为掌握了手艺,他们劳动的收获是数倍于普通人,许多原本流离失所的人,从此转折。 更有些身强体壮者,被刘擎震慑,吸引,选择加入刘擎军,经过严格的选拔与训练,反而成为平流寇平外族平黄巾的英雄。 但是—— 这支黄巾军不一样! 对待这一支黄巾军,刘擎没有半点恻隐之心。 自青州奔袭而来,直奔南皮,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军中也没有裹挟老弱妇孺,这是纯粹的战力,毫无压力的贯穿青州数郡,他们明面上是活不下去的造反者,但实际上,他们是别人手中杀人的刀。 被利用,固然值得怜悯,他们是弱者,但他们不该提刀杀向更弱者。 以十万之众,围一城而猛攻,杀尽守城人甚至城中百姓。 而这城,是刘擎的城! 这些守军与百姓,是刘擎的子民! 对待侵略者,刘擎的态度向来是一贯的,绛水的洪水,谷罗城的火海,鲜卑送葬的刀。 这一战,不死不休!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四章 我便做夫君扬名的刀 “渠帅,不好了!骑兵冲过来了!” 黄巾军阵中,一名小队率急匆匆的跑过,对管亥汇报道。 管亥回视一眼,浓眉怒目,话中夹杂着火气道:“俞治何在?” “俞治统领?没见着人,不过我方骑兵已经溃散了?” “什么!”管亥双眼一凸, 眼珠子瞪出半颗,大吃一惊。 加上眼颊上的一刀疤痕,看上去很是十分骇人,小队率不敢看他,只好低着头继续道:“城北有骑兵杀来,我方骑兵已经溃散了, 如今他们的骑兵已经冲过来了!” 管亥浓眉一拧,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北方来的骑兵,他猛然想到:是渤海王刘擎的援兵到了! “怎会如此之快!”管亥疑惑道,“就算重合县有人报信,援兵赶来,也需要三日方能赶到!” “小人不知。”队率低声作答。 战场的喧嚣愈演愈甚,原本管亥所在之地,是没有这么大的动静的,这说明骑兵真的杀过来了! “备马!撤军!”管亥十分果断道。 “啊?”队率一时不解。 撤军?这可是十万大军啊?说撤就撤? “渠帅,我们有十万大军,害怕那渤海王吗?” “蠢材,你别忘了大贤良师是怎么死的,他有三十万大军!快去传令!”管亥骂道。 另一边,刘擎亲自冲杀了一阵之后,停下来观摩战场状况。 此时自己的骑兵方阵,已经深入黄巾大阵, 除了冲杀过来的后方, 左前右方皆是人头攒动的黄巾兵, 不过他们的军心脆弱,士气低下, 在刘擎猛攻之下,反抗并不强烈。 刘擎担心的他们数千人被十万人团团围攻,最终杀人无数,力竭而死的场面,看似不会发生了。 黄巾军的前军,依然再攻击县城,好似城北的溃败和主阵被冲杀,都和他们无关一样,刘擎是自城西南下的,所以西门方向,有许多黄巾败兵逃散,应该是自城北逃来的。 而后军,刘擎借助着金戈的高度,隐约瞧见黄巾后军似乎改作前军撤退了。 竟然就撤了? 还是有别的阴谋? 再望望周边,千余骑兵的战线已经拉开,他们如收割机一般的冲锋,沿途黄巾被被刺穿,被顶飞,被砍杀,禁卫骑与虎卫骑就如同铁耙子犁过一般,只留下残破的战死者。 一些非致命的伤者,倒在地上,迎接他们的是滚滚铁蹄。 此等惨烈的战斗,上一回,还是在鲜卑对战步度根。 刘擎不由得想到,随着天下将乱,群雄并起,这种规模的战斗,以后恐怕还会接踵而来,而中原之地,将血流成河。 “夫君!”骞萦突然来到身旁。 此时她也脱离了战斗,停在刘擎身旁,大口呼吸着,显然高强度的战斗,女性的耐力还是差了些。 剧烈的厮杀让骞萦脸蛋红扑扑的,而且脸上还多了两道血污,一看就是血溅上去,然后用手抹过,又没抹干净留下的。 “敌军似有撤退的意图。”骞萦道。 显然这位鲜卑王族的领兵人,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战场的变化。 黄巾后军的诡异动作,中军的敷衍抵抗,显然,他们的指挥出了问题。 “我倒是希望他们有一战之力,若是一个劲的跑,就算是十万头猪,我们追着杀,也活活累死!而且如此一来,敌军主将在哪,就不得而知了。”刘擎道。 “夫君真是幽默,竟将黄巾并都比作猪,猪急了还咬人呢,这黄巾军心若散,可就只知逃命了。”骞萦笑道。 “那以夫人之话,他们是连猪都不如了。”刘擎说着望向南面,意有所指道:“他们有来处,我便有去处!” “夫君莫不是想带兵追杀?” 刘擎沉默一会,他话中的意思,其实是黄巾此次来势汹汹,必然不会无缘无故,联系到袁绍刚刚灰溜溜的被驱离渤海,又在其后的中山国赴任中遇到了磕绊。 袁隗那么聪明,如何会猜不到,在冀州,除了刘擎,谁还有如此影响力。 在会盟之日,刘擎大婚的节骨眼上,青州黄巾大军来袭。 如今,刘擎与袁隗也算隔空过招了,所以在刘擎看来,这支黄巾军的来处,并不是青州,而是袁氏,刘擎会吧这笔血账,记载袁氏头上。 当然,眼前的侵略者,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可以撤退,逃跑,但是追杀不会停止。 他们能跑到哪去?无非就是平原郡,再往南,便是河水,如果擅长游泳,倒是可以游过去。 “自黄巾起兵以来,我收降黄巾数十万,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我只混了个善战之威名,而非凶名,然而许多时候,凶名在外比威名远扬更好使,特别在乱世之中。” “夫君欲以此战而扬凶名?”骞萦立马意识到刘擎的用意,“不过,敌军闻风而逃,难道不是因为夫君凶名在外?” 啊?这…… 刘擎竟无法反驳。 他望向战场,望着那两千骑兵向更深处杀去,不过这也仅仅是中军的一部分而已,威势骇人是不假,但也不足以大到令十万大军溃败。 其中缘由,必然是敌军主将下令的。 “若能闻我凶名而退,恰恰说明,我的凶名还不足够,若是足够,他根本不敢来犯!” 骞萦突然驾马来到刘擎跟前,拦着他观摩战场,见刘擎被其吸引过来,她脑袋微斜,轻轻一笑,带血的脸上,露出一丝俏皮,倒和厮杀时的模样相去甚远。 骞萦笑道:“夫君说的是,那我便做夫君再扬凶名的刀。” 说完,她再度勒转马缰,战马旋即转身,撒腿跑向战场。 望着战马之上的窈窕身影远去,刘擎笑了,不由得感慨—— 骞萦公主现在会主动付出了! 想起两人的联姻,还是郭嘉设计谋取鲜卑,而她同意,也不过是互利的政治婚姻,而在她第一次与刘擎出征之时,她还是拒绝用她的亲卫军帮助刘擎战斗的。 也许是因为两人日久之后,也生出了感情。 但刘擎知道,真正的转变,是她与步度根决战之际,绝望之时,刘擎及时出现,不光救了她,甚至说挽救了整个鲜卑王族,也不为过。 一个倾慕自己,愿意为自己而战的鲜卑女将,这个身份,显然比什么政治联姻的工具听上去好听的多。 所以,谁说鲜卑人不能归化的?谁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 而眼前的黄巾军,虽为汉人,却同样迫害汉人,顶着黄巾替天行道的名头,行的却是伤天害理的事。 谷橣 张宁率领的白波黄巾,抵御外族,清扫流寇,维护河东治安,还一边自己种地,这才是模范黄巾! “班明,给典韦将军带去我的命令,给我杀到天黑!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继续追杀!务必将这群逆贼斩尽杀绝!”刘擎厉声道。 血仇,眼下就报! 大仇,记在袁氏账上。 至于记账嘛,肯定要收利息,听说清河郡的姚太守去参加关东军“匡扶社稷”了,那我便替他“照顾”一下清河郡了。 毕竟,我那可怜的小侄儿甘陵王刘忠,可是封在清河郡治甘陵县的呢。 上一次大乱,他便被张角掳走了,多亏了刘宏替他赎身,又派刘虞为他打理甘陵政事,才重新安定下来。 万一这一次,此地流窜的黄巾,逃去清河郡,再掳走他怎么办! …… 荥阳以北有一山,名曰敖山,敖山下有一水,乃是河水与济水分流之地。 这是一处重要水道,中原粮草通过漕运,运至关中和北方,就是在此地集散的,所以这里是一处重要粮仓,称敖仓,自秦设置起,沿用至今。 孙坚为联军先锋,自陈留出发,经浚仪,绕荥阳,直扑这个粮草重地。 可惜,等孙坚到时,这里已经丁点不剩了,所屯粮草,尽数被徐荣转移至荥阳城中。 一来避免被联军所得,二来正可供守城之兵消耗,只要能守住荥阳,坚持两年都没问题。 孙坚望着空空如也的仓廪,骂道:“董贼狡猾,已将粮草尽数运走!” “将军,再往西,便是成皋县,虎牢汜水二关所在,只是此地以南还有荥阳一城,是否率先攻克?”跟在孙坚身旁的程普道。 “董贼将兵马归宿于虎牢汜水二关之内,我军前进路上,未遇一兵一卒抵抗,想来这荥阳,恐怕也被放弃了。”孙坚判断道。 “是与不是,去打一打便知!”黄盖道。 黄盖字公覆,原是零陵一郡吏,孙坚平定区星等人的叛乱时,黄盖加入孙坚军中,因为勇武过人,且熟读兵马,深得孙坚器重。 “公覆说的不错,将军,还是去打一打吧!” 孙坚犹豫了一番,道:“打倒是可以打,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我军先在此休整一夜,若无变故,便在此地过夜,祖茂,你率一曲兵马,回头看看粮草是否运达,此地虽没西凉军,但黑山军可不少,莫要叫他们劫走了!” “得令!”祖茂领命离去。 孙坚再寻来舆官,继续研究此地地形,看看有没有比敖仓更好的扎营地方。 敖山险峻,北崖更是陡峭的绝路,没有逃散之路,而敖仓漕运发达,多面临水,驻扎在这里,除了舒服一点这个优点,几乎都是缺点。 “将军,趁天色未黑,何不派人前去荥阳打探,看是否有驻军?”程普道。 “那便烦请德谋亲往一趟!”孙坚直接道。 程普一愣,没想到区区小事,孙坚竟然派自己,不过如此也好,他自己看过,更能发现一些端倪。 于是程普点齐兵马,离了敖仓。 他并未直接向荥阳而去,而是转道向西,继续向虎牢关方向前进。 “程司马,咱们走错了!” 走出数里之后,一名军侯提醒道。 “错不了,先向西,再向南,再转向东,接近荥阳,若是被发现,我们可诈称董贼兵马,反正你我穿着,皆是大汉之兵。” “不对,程司马,董贼的是西凉兵,他们都穿着皮毛,带着貂帽,还喜欢披散头发。”军侯道。 说实在的,程普也没见过西凉军长啥样,穿什么,反倒好奇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你见过?” 军侯连忙摇头,“没没没,只是听说的,我还听说羌人射箭都百发百中。” 程普嘁了声,没有再回话。 还百发百中,若真如此,羌人还会败给董卓?董卓连黄巾军都打不过! 我叫程普,你叫离谱! 按着既定路线,程普走出数里,再转折向南,便走上了一条官道,直通荥阳西城门。 程普便命人列成队,大剌剌的走在官道之上。 官道上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趟马车,或是来往信使,难以置信这是曾经繁荣的司隶之地,如今战争还未打响,似乎已经能预见那般萧条景象了。 突然,程普发现一个老农,就在官道不远处的田埂岔道之上,当即纵马过去。 程普问道“老人家,问个路!” 那老农佝偻着背,直不完全,依然在努力的直着,仰头望着程普,一张满是发黄皱纹的老脸上,还有一丝茫然与警惕,浑浊的目光中,程普并未察觉他有惊惧。 老农不语,默然的看着他。 “老人家,行不行?” “那你问呀!”老农沧桑的嗓音说道,心中腹诽:这年头的兵,还有这么讲礼的? 真是少见! 平常遇见的,不都是问:喂!老家伙,某某地方怎么走! “荥阳怎么走?”程普连忙问道。 荥阳?荥阳不是在眼皮子底下么,老农很奇怪。 “我是从关中刚调派过来的,第一次来,听说关东联军要攻打雒阳,我来守城。”程普又多说了一句,同时观察着老农的反应。 老农不紧不慢道:“哦,是来守荥阳的,你来的真迟,他们早来了!” 程普心头一紧,他们早来了,他们是谁? “嗬嗬,是啊,我寻错路了,所以迟了,都有哪些人到了?”程普面色不改,“老实”交待自己的过错,最后漫不经心的一问。 “这兵当的!”老农调侃了一句,又道:“从官道上来的,可多了去了,看着就像是打仗的兵,还有周边各县的兵,都调去荥阳了,我是虢亭人,我儿子,也在荥阳当兵呢!” 程普一听,眼皮不由得一跳。 …… (求票啦,马上一万推荐票,求助攻、月票) 正文 第五章 孟德济南相,玄德平原相 虽然不知道老农是怎么区分打仗的兵和不打仗的兵的,但是从他描述的状况看来,程普还是捏了把汗。 这荥阳不仅不是什么空城,相反,这有大军驻扎。 必须通知孙将军,尽快离开! “老人家,多谢!”程普道了声谢, 勒转马头,立即离去。 “好嘞!”老农说着也自顾回头,不过下一瞬,他又怔怔了,转过身道:“诶?我还没告诉你怎么走呐!” 程普回道上,当即下令撤离, 也不绕路了,而是循着远远可见的敖山,径直回去。 孙坚听了程普所述, 一脸凝重。 “如此说来,我军若攻汜水关,粮道必被荥阳守军所断,若汜水关大军与荥阳守军以包夹之势杀出,我军必危!”孙坚道。 手下几员将军也望着孙坚,等待他拿主意。 “孙将军!” 远远传来一声呼唤,是祖茂回来了。 他跑到孙坚跟前道:“孙将军,不好了,末将并未发现粮草,照道理,粮草应该已过垣雍了。” 若说孙坚方才还仍有犹豫,此刻听到粮草也有问题,他便下了后撤的决心了。 “粮草未到,我军便暂先后撤到垣雍,待粮草送到,我军亲自押送, 再进兵。”孙坚目光狡黠,下令道。 此时黄盖提醒道:“大将军身为先锋,若是退兵,恐会被盟主怪罪。” “不妥,战场之势,因时而动,岂能意气用事!”孙坚当机立断,道“执行军令,盟主怪罪,我一人承担!” 孙坚率兵撤退,几乎是连夜行军,直到后半夜,才赶到垣雍。 翌日,孙坚照例安排祖茂前去查看粮草情况,却见一支兵马行来。 等认出的时候,发现是破虏将军济北相鲍信和他的弟弟裨将军鲍韬,当即迎了上去。 “鲍将军!”孙坚招呼道。 鲍信闻言,也认出了孙坚,当即回了一声,两人随照面不多,但孙坚平黄巾,御外敌的声名,鲍信还是听说过的。 “孙先锋?你为何还在此处?”鲍韬问道。 “此事正要告知将军,经我探查,荥阳城中驻有大军,我军若此时去汜水关,必会被其截断退路!”孙坚道。 鲍韬默不作声,不过心中,对名头响亮的孙坚却多了一分小看。 还人称“孙破虏”呢,还自称孙武之后呢,不过尔尔。 鲍信道:“可知那荥阳城中,是何将防守?” 孙坚一愣,又望了望程普。 程普道:“只知城中兵马众多,是何将防守,如何能知!” 鲍韬与鲍信相视一眼,道:“将军莫不是未有城下叫阵?” 城下叫阵? 孙坚心中笑笑,真是什么都敢说,他虽是区区开路先锋,但不代表他真的只能做一名先锋,就这么点人,还去城下叫阵? 恐怕人家随便就是说一句:你攻吧! “若要攻城,自然要等盟主大军开赴而来,你我这区区两营兵马,恐怕城皮都啃不下来。”孙坚道。 他可是亲自参与过攻城战的,攻黄巾的南阳宛城时,他还是第一个杀上城头的,孙坚并不是畏战,而是知道这点兵马,谈攻城就是扯淡。 原先料想,以董卓的带兵风格,应该不会安排人守关外之城,因为等关东联军开到,这里自然就是孤城,相当于白给。 只是没想到董卓还藏着这门心思,多亏了程普及时发现。 “我看未必,董卓严防虎牢关,岂会将兵马置于关外,既如此,那末将便先去探一探!到底是何人物在驻守荥阳!”鲍韬道。 “鲍将军,稍安勿躁,敌军不可小觑!”孙坚是对着鲍信说的。 这个叫鲍韬的,他不喜欢,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种人,就是缺乏血与火的淘砺。 现代的一点的说法,叫缺少社会毒打! 西凉军的战斗力,孙坚可是亲自领教过的,他有个叫周慎的战友,都快被湟中义从打到弃武从文了。 “多谢告知!”鲍信拱了拱手,还是离开了垣雍,继续向前。 路上,鲍韬道:“兄长,这孙文台徒有虚名,逡巡不进,我看这头功,归我们了!” “弟弟切莫轻敌,孙文台武略,满朝皆知,前太傅张温亦推崇有加,方才,你有些失礼!”鲍信教育道。 自己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见的世面太少,以为自己的大哥鲍信就是泰山平阳县第一人,他鲍韬,便是那第二人。 再往西南行进了半日,鲍信来到了所谓的荥阳城。 可是这荥阳,与孙坚所说的大军驻扎,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啊。 城头上只有稀稀拉拉的旗帜插着,因为无风,所以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而且城头上没有发现一个卫兵,只是荥阳的大门,同样紧紧闭着。 和一路走来的大小县城,皆一模一样,这明明是座空城,其中官民仅仅是害怕战火波及,将城门封死。 难道孙坚弄错了? 若是程普见到这番景象,恐怕也会说:难道我被那老农忽悠了? “兄长,这明明没人啊,是不是那孙文台为了怕什么抢得头功,故意说这有重兵的?”鲍韬道。 鲍信不语,自顾望着荥阳城墙,心有犹豫着,孙坚并不像骗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会骗人的人。 课眼见为实,眼前的景象更不会骗人。 “兄长,要不我们先西进,去汜水关前叫阵,说不能还能先斩几人,夺得头功!”鲍韬劝道。 鲍信面色凝重,听着头功字样,有些心动,但沉着的性格也让他跟着上头,立即答应。 “兄长?时不我待,再不行动,后面盟军可就上来了。” 鲍信一咬牙,挥手向西,道:“那便向汜水关进军!” …… 荥阳城县府之中。 李蒙听到汇报之时,顿时笑出了声。 李蒙笑道:“徐将军果然好谋略,命城头偃旗息鼓,贼人必定以为这是空城,到时候他们在关前挫了锐气,我们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徐荣捋了捋整齐的胡须,很是淡定,说道:“只怕外面依然有很多人见过我军动向,若关东联军询问起,必然露出马脚,故而,我们也不能守株待兔。” 李蒙:“徐将军的意思是……” “趁敌不备,突然袭击!” 谷誎 李蒙:“那我们现在就……” “不急,等到天快黑了,荥阳地界皆在掌控,害怕他们飞了不成,而且,区区鲍信,不值得我们暴露,军师安排我等在此,乃是一步险棋,军师有言,棋越险,能得到的好处,便能最大!”徐荣道。 李蒙贼贼一笑,道:“末将愿听徐将军差遣!” 徐荣微微点头,招了招手,李蒙凑上前去,徐荣在其耳旁轻道:“敖山以东,是汴水,西岸有一谷,你率本部兵马前去埋伏,然后……” 李蒙听着,双眼一亮。 …… 渤海重合县,此时攻城的黄巾兵业已溃散,四散逃去,而典韦与骞萦率领骑兵,一直向南追杀。 刘擎行走在重合县之街,街上的尸体虽然已经搬走,但依然有不少血污,如此规模的杀戮,自然是城中男子也参与了守城,才导致杀身之祸的。 “文博,传令下去,城中死者,皆安军中抚恤标准发放,军人双倍发放。”刘擎下令道。 此战,重合县是守住了,黄巾军也击退了,甚至杀敌数量是十数倍战死者,完全不能说是败仗,但因为响应速度的问题,重合县的损失还是比较大的。 “喏!”朱灵轻声回应。 “另外,这几日,你抓紧休整,我已修书给奉孝,约五六日之后,便要出兵清河郡了,皆是奉孝从西自东,我们会师清河。” “得令!”朱灵也去安排了。 这时,刘擎转身望着一直跟在身后的曹操与刘备两人。 “二位,此番多谢了!”刘擎拱手道。 曹操刘备连忙回礼,还默契的齐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刘擎望着两人,在前三国时代,两人皆是有理想有抱负的豪杰,所谓时势造英雄,或许历史上,有许多形势所逼,让他们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很多人的改变,或许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从刘备受尽督邮侮辱,却并未拔剑杀之的抉择之下,督邮悬赏让百姓诬告他,却无人愿意站出来,刘备也仁德待民,也受到了百姓爱戴,或许由此走上了仁德之路。 而曹操,错杀吕伯奢一家之后,多疑嗜杀的病根,也在此时种下,随着地位越来越高,这种病就越被放大。 但此时此刻,却非彼时彼刻,现在他们还有的选。 “孟德,不久之后,你所率兵马,便会悉数赶来,不如你趁此机会南下,清剿青州黄巾,如何?” “操真有此意!”曹操干脆的说道,在婚礼上,他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不知玄德目下,官居何职?”刘擎突然问道。 刘备面不改色,心中却泛起嘀咕:怎么刘擎公子也问这个,难道当了渤海王之后,也要以势取人了吗? “现为高唐县尉。”刘备不卑不亢道,并没有因为官职低微而羞于启齿。 出乎刘备预料,刘擎却突然一笑,道:“怎么玄德还越混越差了,昔日你我在易县相见,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刘备淡淡道。 “那日我在城上观玄德面相,便知玄德绝非等闲之辈!”说着,刘擎还斜过身子,望着刘备身后关张道:“还有两位壮士!” 张飞嘿嘿一笑:“渤海王好眼力,俺也这么认为!” 关羽拉了张飞一把,低声道:“三弟,不得无礼!” 那可是渤海王! 刘擎转而对刘备道:“玄德百里驰援,其德可鉴,其行可褒,本王感佩于心,你既在平原国做官,那便送你一礼。” 刘备也不问,拱手道:“多谢渤海王!” 张飞伸出脑袋,问道:“是何礼物?可是粮草?俺大哥就缺粮草,都不敢招兵买马了!” “翼德!不可胡言!”关羽这一回大声责怪道,像是骂给刘擎听的。 这三兄弟,真叫人羡慕,不过也仅仅是羡慕而已,真要拥有这样的兄弟,刘擎消受不起,因为关张的性格,他怕吃受不住。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是刘备! 刘擎还是觉得女人如手足比较好,什么手啊,足啊的,都挺好的! 这一点还是和曹操比较英雄所见略同。 或许也只有刘备,才能和关张契合,如此,才能成就千古佳话吧。 张飞的话,看似胡闹,何尝不是一种索求,告诉对方自己最需要什么,如此目的便达到了,而且,为主的刘备态度恭和,自然不会因此不高兴,而张飞的无礼有二哥大声斥责,也能令人消气。 三人搭配,绝了! 刘擎笑了笑,道:“无妨无妨,翼德为人豪爽,我说的礼物,自然比粮草兵马好上千倍,有了它,便不再需要为兵马粮草担忧。” 刘擎话音刚落,便瞧见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双眼之中也闪过一丝异彩,而关羽眯起丹凤眼,似在期待,张飞则是瞪着双目,像是说:“少唬俺老张!” 瞧着三人,刘擎也不再卖关子,“三人可知,平原王刘硕,是我什么人?” 曹操与刘备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显然是不知道,因为大汉宗亲实在是太多了! 而平原王这种宅在封地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别人只知道他姓刘,是吃皇粮的。 “平原王刘硕,乃是桓帝之亲弟,家父渤海王之亲兄,算是本王亲叔叔。” 这个消息,属实有点爆炸,主要他们不是桓帝时代的臣子,所以忽略也正常,刘悝这么出名,还是因为冤案,如此说来,还是刘硕好,至少还活着。 “竟是渤海王之叔……”刘备低头喃喃了声。 “故而——”刘擎顿了顿,“我打算修书一封,让他荐你为平原相!” 刘备闻言,猛然抬头望着刘擎,连忙退后数步,拉着关张二人,一同给刘擎行跪拜礼。 举荐之恩,差不多是仅次于父母恩师恩的第三大恩了,行跪拜礼,其实也是说的过去的,这仅仅是一种高级礼仪,还没有和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扯到一起。 不过刘擎还是觉得别扭,便一步跨过,单手后背,单手扶起刘备。 优雅,永不过时。 刘备诧异的望着刘擎,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以刘擎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作数的,不必说平原王是他亲叔这道身份,光刘擎自己渤海王的身份,便够了。 因为这个渤海王,不是上代世袭来的,而是刘擎实打实用战功换来的! “玄德不必如此大礼,如今青州黄巾依然肆虐,为非作歹,若孟德为济南国相,玄德为平原国相,你二人联手,区区黄巾,不足为虑!我这也是为青州百姓计,忘二位皆不要推辞!”刘擎正色道,这个时候,一本正经。 曹操与起身的刘备再度冲刘擎拱手致意,再度齐道:“渤海王高义!” “哈哈哈,这就对了!”刘擎大笑一声,上前牵住的手,向县府走去。 哼哼,袁氏,叫你背刺我! 我先挖了你的老曹墙角,再让刘备把你的青州搅混了,没了棋子,看你怎么下棋!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六章 徐荣夜袭鲍信,刘擎一言九鼎 袁绍大军进兵,帅帐设与酸枣,各路兵马,也都开始准备进兵河南,就在他准备一声令下,挥师西进之时,收到了孙坚的信报。 信中提到, 虎牢关外,荥阳屯有重兵,孙坚请求大军围城,攻取荥阳之后,再进取虎牢汜水二关。 好巧不巧,相差不多时间, 袁绍又收到了第二梯队的鲍信军的信报。 信中称鲍信军已经亲自去过荥阳,并无异常, 而且已经继续向西进兵。 这两份相互矛盾的前线信报,顿时把袁绍整懵了。 “诸位将军,你们如何看待!”袁绍只好咨询起各路头领。 “孙文台作战经验丰富,我以为孙文台之信,更为可信!”南阳太守羊续道。 羊续在南阳,听过不少孙坚的战斗事迹,他不惧矢石,带头先登,为收复宛县立下了大功,而后又在荆南平叛,名声大震。 在这十八路军之中,只有他与孙坚同出荆州,出了盟友,还多了一分羁绊。 袁术却在旁对袁绍道:“鲍信沉稳有谋,恐不会说无中生有之事, 更不会将有的说的没的, 这荥阳,只怕另有蹊跷。” 一旁的逢纪也跟着道:“盟主, 战场多变, 两位将军所在位置不动,信息有误差,也不奇怪,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进兵!” 袁绍眼睛一亮,当即道:“无论荥阳是否驻有军队,皆抵挡不住我盟军大军步伐,传我军令:命王匡、张邈,率领本部兵马,进兵荥阳!本盟主亲统大军前来!” 袁绍说着,巴掌一挥,气概十足。 而此时,鲍信率军已经来到汜水,汜水南北流向,像一道堑坎拦住鲍信,不过此地有桥可过。 “兄长,前方便是汜水关,待我前去叫阵!”鲍韬兴奋笑道。 鲍信看着不是很高,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小关口,这里甚至不需要从关门进入,若是无人阻拦,完全可以翻越过去。 对于鲍韬的积极性,他没有制止,来了就是作战的,战前过过嘴瘾,还有利于鼓舞士气。 鲍韬纵马来到关下,估算着弓箭距离,远远的停下,张口便喊:“董卓小儿,快快出战!” 关上没有任何回应,守关的西凉军,默然的看着关下叫骂的人,心里方还犯嘀咕:董太尉又不在这里,他叫董太尉出战,怕不是傻子吧。 “董卓逆贼,是不是见了爷爷,害怕得不敢出战了?既然害怕,还不速速投降!”鲍韬又劝降起来。 关墙上两名卫兵笑着谈话,一人道:“要不要去禀告胡将军?” “报个屁,就一傻子,你忘了将军说了拒不出关,这是军师死命,出关作战者,胜了也无赏,还要追究抗命之责!”另一人道。 那人又道:“那便不鸟他,只是他把贤明的董太尉骂的这么难听,我真想教训教训他,可惜我射不了那么远。” 鲍韬喊了十来句,将董卓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可惜,城上没有任何回应,只好回鲍信身旁。 鲍信有些意外,自己弟弟,竟然还会叫如此阵,这种叫法,可比那种“速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更得劲。 “看来董卓要据关死守,若是叫骂不行,我倒有一法子。”鲍信道。 鲍韬眼睛一亮,“是何法子?” “咱们便在不远处扎营,在他们视线之中,再露出破绽,引他们出关劫营,我军再骤然击之,必能一战破关!”鲍信道。 “好主意!”鲍韬拍手叫好。 鲍信花了数日时间,打造了一座建议营寨,同时要求所有兵士枕戈戴甲而睡,还故意让守门之兵打盹,可即便如此,关中兵马,依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主要怪贾诩的命令太损了,出战获胜也没有奖赏,还要追责,如此,还有谁想着主动立功。 不是贾诩专权,他也明白善领兵者,给与适度的权力,肯定能让对方变得更好。 可董卓手下这帮西凉头领不是很会领兵打仗的样子啊! 贾诩下如此命令,其实也算无奈之举。 但是众西凉将领出奇的受用。 反正守住关,不用厮杀,亦算功劳。 这夜,一切照旧,鲍信在营帐之中,百无聊赖,与鲍韬聊着天。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呼喊。 “敌袭!” “敌袭!” 原本无精打采的两人瞬间警醒,顿时来了精神,操起武器。 一兵冲入帐中道:“鲍将军,敌袭!” “知道了!”鲍信道了声,便出帐去了。 出了营帐,便看见四处点点火光,一些营帐,已经燃起火来,外边不时有火矢射入,却未见半个敌人影子。 “是从那射来的!”鲍韬一指,当即上马,对着一些已经上马的兵士道:“你们,随我杀敌!” 不等鲍信有任何反映,鲍韬便杀向了西面,因为火矢都是从那射来的。 依照约定,鲍韬负责拖住出关的兵马,而鲍信,则趁机拿下关口。 距离不远,鲍信很快杀到汜水关下,却见关门依旧紧闭,城头之上,点着星星点点的营火。 鲍信杀到之后,上方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数十道火矢呼呼射来,猝不及防的兵士多人中招。 鲍信一咬牙,下令道:“退!” 退开箭矢攻击范围,鲍信开始快速思考,城关紧闭,并无破绽,那前来偷袭的弓箭手,如何回去呢? 这时一批快马再度杀来,急报道:“不好了鲍将军!我营被劫了,营中物资,悉数被烧毁了!” “什么!”鲍信大惊,“速速回救!” 鲍信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直觉,竟然有敌军主力前来劫营?而且似乎等着他去找关口的破绽时隙,难道这一些,都在敌军算计之中? 鲍信回道营外,却见营中已经火海一片,救火,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军中物资,包括粮草,皆被付之一炬。 熊熊烈火燃起,热浪开始舔舐站得近的兵士,令他们不得不后退。 “杀!” 突然北面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后传来哒哒不停的马蹄声。 鲍信眉头一皱,心道不好! 敌军少了营寨和物资,并未离去! 鲍信当即抽出宝剑,大喝道:“迎敌!”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呼噜哗啦各色嘈杂响起,两军短兵相接,骑兵相撞的闷响,兵器交击的金鸣,顿时撕破了静夜。 借着火光,鲍信看见率兵杀入的人,身披战甲,头戴红缨盔,单手举着一柄大刀,猛然砍下,竟将一名士兵连着脑袋胳膊都砍了下来,随后扬刀再砍,血浪翻飞,生生杀入己方阵中。 其身后的骑兵也如狼似虎的赶上,生怕落了下风。 谷栖 “董卓麾下竟有如此悍将!”鲍信惊叹一声,指挥兵马应战。 然而今夜作战多番不利,又失了营寨与粮草,军心动摇,许多兵士已经萌生退意,战斗力自然大不如前。 其实不要说是兵士了,知道自己连翻扑空,中计,又被袭击,鲍信自己都军心动荡了。 然后双方一经交战,鲍信便知道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实际上,鲍信军败的十分干脆。 徐荣率军冲杀之势,远非鲍信军可挡,说是一触即溃,也不夸张。 鲍信无奈下令撤退,两军作战,便成了单方面追杀,而且逃跑之时,后方不时有箭矢射来,将人射落马下。 “都说羌人善射,果真如是!”鲍信暗骂一声,只能催促战马向东逃去。 而且他至今还以为,这是汜水关的主力杀出来了。 未跑出多远,鲍信便遇见了鲍韬。 “兄长!我中计矣,这些弓手,灭了火,不知去向了!”鲍韬道。 乌漆嘛黑的夜晚,加上古人多少有点夜盲,自然找不到人。 “快退!”鲍信也没时间解释更多,直言道。 “贼人休走!徐荣在此!”一声大喝传来。 鲍信一惊,回头一看,火把余光一下,虽未看清那人的脸,但那身装扮,正是上来便将一兵斩成两段的猛将。 “敌将杀来了,快退!”鲍信再道了声,便策马离去。 “兄长速走,我来挡之!”鲍韬冲着鲍信背影道了一声,紧了紧手中长枪,转身迎向兄长口中的猛将,嘴中高喊:“贼人竟然劫我营寨,看枪!” 徐荣见对方不逃反而迎了上来,自然不会客气,长刀一指,数名骑兵立马杀向鲍韬。 鲍韬舞动长枪,先将一人刺死,再用枪尾将一个撞下马,正此时,一道寒芒闪过,徐荣大刀趁势劈来,鲍韬连忙抬枪格挡。 “铿”的一声轻鸣,徐荣一刀落下,不仅将枪杆斩断,连带后面的鲍韬,也一刀劈中,一道血痕自额头向身上蔓延而下,鲜血渗出,很快没过了鲍韬那双惊恐的眸子。 鲍信玩命般的逃了一夜,也不知逃到哪了,只是晨间的朝霞方向,让他舒了口气。 方向没有跑错。 鲍信大概点了点兵马,竟只剩区区千人不到,两营兵马四千人,竟然一战仅剩四分之一不到。 “可有见到鲍副将?”鲍信问。 没有,众人都说没有,鲍信预感很不好。 “将军,我们去哪?” 鲍信想了想,如今深处敌境,只能暂时撤离了。 “去垣雍,找孙将军!”鲍信道。 …… 清河郡,与渤海郡,安平郡,钜鹿郡和魏郡都相邻,以境内清河为名,故称清河郡。 清河郡与钜鹿郡交界地带,便是以清河为界,有一座桥,名叫界桥,界桥西面钜鹿一侧,便是广宗。 根据刘擎信令,郭嘉领张辽营,还有郭典领钜鹿郡兵,与刘擎相会与界桥。 还有已经有雒阳诏令的清河太守傅燮,和刘擎带着的朱灵。 几人一同向治所甘陵进兵。 说起来,与郭嘉张辽等人已有三月未见了。 “主公,青州黄巾攻渤海,你不去平黄巾,却来攻清河,可是捉到了袁氏什么把柄?”郭嘉问。 因为刘擎的发展路线,目前依然是安稳发育为主,而强取清河的话,恐怕会破坏这种悄然发育的局面。 郭嘉也是知道黄巾与袁氏的瓜葛的,所以还未等刘擎说出用意,他便已经知道,刘擎此举,是对了针对袁氏。 刘擎装模作样道:“唉!不是本王多管闲事,只是青州黄巾攻入冀州,这清河郡便首当其冲,而清河太守姚贡领兵去参加什么狗屁关东军,不顾郡里百姓安危,上苍有好生之德,本王有恤民之念,如何能让好不容易安稳的冀州,再陷动乱!” 刘擎说得自己都感动了,郭嘉笑得合不拢嘴,主公依然如此平易近人,即便他现在是渤海王。 倒是傅燮,认真的说道:“王上以苍生为念,实乃冀州百姓之福!” 他信了?刘擎想。 “南容,这清河郡,日后便交给你了,此地与青州兖州相交,日后恐不会太平。”刘擎意有所指的说道。 傅燮品了品,似乎也只想到了青州黄巾这一层,刘擎的核心战略,他还不得而知。 “义不容辞!”傅燮笑道。 “南容兄,恭贺官复府君之位!”郭典开始祝贺起来,还打趣道:“昔日你是我上官,如今我们平起平坐了!哈哈!” “好你个郭君业!”傅燮扬起鞭子,做出抽打状。 同僚间气氛如此融洽,刘擎也十分愉悦,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刘擎领着八千大军便兵临甘陵县。 不过,郡兵都被姚贡带走了,县兵还是有的,特别在如此重地。 见着大军开来,县兵直接封死了城门。 傅燮上前,手举朝廷诏令,朗声道:“吾乃朝廷新封清河太守傅燮,请速开门!” 傅燮虽然很出名,但这是圈子里的事,一个小小的县兵,还真没听说过。 “清河府君乃是姓姚,不是姓傅!”县兵道,显然,在一个自称清河太守的陌生人面前,他还是向着姚贡的。 刘擎闻言引马上前,仰头看着县兵,问道:“那这甘陵县,是姓姚,还是姓刘啊?” 县兵的注意力被刘擎所吸引,上下打量的一番,有些心虚,对方这等威严姿容,还有语气中的不容置否,岂是他一介小民能吃受的住的。 关键刘擎看上去还是这支大军的首领。 上来就问是不是姓刘,说不定是甘陵王的贵宾。 县兵不蠢,他可吃罪不起这等人物,于是恭敬道:“贵宾容禀,太守不在,卑职不敢擅自做主,请允许卑职请示崔相,请贵宾稍待!” 说完,县兵拱手作揖,然后退下了。 “看不出来,这小兵倒是机灵。”刘擎打趣道。 傅燮望着刘擎,没有理会刘擎的小兵话题,转而扬了扬手中的诏令,无奈一笑。 傅燮道:“主公,朝廷诏命,竟比不上主公一言,一言九鼎,怕也就如此吧!”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七章 敢爱敢杀渤海王 等候片刻之后,城头上方出现一人。 远远望去,刘擎就觉得此人样貌异常出众,就是搁书里会用“甚伟”来形容的。 只不过他已然蓄了一把美髯了,否则刘擎一定用上俊美来形容他。 来人露出半个身子,比方才那县兵高出一头,十分恭敬的询问道:“敢问将军名讳, 为何引兵来甘陵县?” 不等刘擎开口,傅燮先开口,他先指着郭典,道:“此乃钜鹿太守郭典郭君业。” 崔琰听了介绍,眉头不由得一挑,钜鹿太守的名字,因为黄巾之乱, 如今也已天下皆知了,就是不知他为何带兵来此。 “在下傅燮。”傅燮又简单的自我介绍道。 其实他的履历的也很豪华,比如前汉阳太守,又比如冀州督军事,算是冀州方面军继皇甫嵩之后的总指挥。 崔琰眼中露出一丝讶异,傅燮二字,如雷贯耳,他如何能不知。 “崔琰眼拙,将军恕罪!”崔琰拱手道。 傅燮却并未停止介绍,当他向着刘擎时,傅燮的战马都不自觉的退了两步,从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慑于前者威势一般。 “这位,乃是渤海王!” 渤海王名头一出,崔琰再度觉得如雷贯耳,只不过傅燮名声的如雷贯耳,是夸张的形容词, 而渤海王的名声的如雷贯耳,是字面意思。 真如雷霆一般在崔琰耳中炸响。 不说刘擎在黄巾之乱中的横空出世, 以及在抵御外族入侵时的名扬天下, 就在前些时日,令被封为渤海太守的袁绍悻悻而逃,此事如今已经成为士子圈的火热话题,更是令刘擎这个名字更多了一些异彩。 “渤海王驾临,有失远迎,恕罪!”崔琰连忙对县兵轻声道:“速速开门!” 然后自己也消失在了城头上。 城门一阵噪响之后,轰然开启,崔琰也第一时间出迎。 刘擎给朱灵使了个眼色,命其领军在城外待命,刘擎身旁,也就班明等十位禁卫跟随。 刘擎驾马,徐徐入城,崔琰快步跟着,问道:“大王来此,可是有事寻姚太守?” 刘擎并未答话,只是勒停金戈,停在城中街面上,战马金戈低头望了望,发现街面上别说草了,毛都没一根,便与刘擎一道打量起甘陵县的街貌来。 在刘擎所见的一众城市之中,甘陵县算是繁华的,主要得益于清河郡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南北商道尽汇于此,河水,清河等水系提供了优良的漕运航道。 否则,区区甘陵一县,如何能成为一王封邑。 刘擎自然是在历史上听过崔琰名气的,只是他辗转半身,在曹魏时期方才真正展露,而清河崔氏的名头大盛之时,则已是两晋时期了。 所以此时的崔琰,只能算是寻常士族,祖上也没有多少余荫,而且此时他这个甘陵相,其实差不多只算个县令,是刘虞离开之后,提拔他上来的。 能再历史上留名,能被刘虞看中,显然,他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端详了数息街景,刘擎最终将目光落在崔琰身上。 姓名:崔琰,字季珪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51 武力:60 统率:23 智力:72 政治:85 魅力:78 特性:【秉直】为人正直,执行正向政策时,政治+3。 【愈民】治理清明,令战乱之地民生加速恢复。 【智勇】崔琰喜好击剑,崇尚武功,领兵时武力+3,智力+3, 【宏音】声音洪亮,阵前鼓舞可提升己方士气。 属性不错,特性也不错,难怪袁绍和曹操都喜欢,刘擎表示:我也喜欢。 “崔相,本王此行,是陪同傅将军来甘陵的,朝廷诏命,命他为清河太守,本王么,来看看自己的刘忠小侄儿。”刘擎轻言快语带过,将话茬直接转到了傅燮身上。 “清河太守?”崔琰望着傅燮一愣。 “诏命在此。”傅燮将手举了举,“崔相可要过目?” 这种时候,换作常人,恐怕都不会查验,因为傅燮是何人物,刘擎是何人物,会来骗他吗? 可崔琰退了两步,躬身道:“下官斗胆一阅!” 或许这才是【秉直】的崔琰吧,史上曹操战胜袁绍之后,招降了不少冀州军队,而且冀州户籍众多,这也就意味着兵多粮多,曹操很是惦记。 刚被曹操征召的崔琰便直言道:“如今汉家天下分崩,九州分裂,袁氏兄弟同室操戈,冀州百姓露尸荒野,王师驾到,没听说先传布仁声,却以扩充实力为当务之急,这难道是敝州男女老少寄希望于明公的吗?” 曹操听了肃然动容,向他表示了歉意。 崔琰就这样一个人。 不过傅燮的诏令乃是刘协亲颁,还加盖了玺印的,自然货真价实,崔琰看过之后,面有凝重。 清河郡与甘陵国共治甘陵,所以姚贡与崔琰是很熟悉的,甚至姚贡也多次向袁绍推荐过崔琰,而袁氏的名头,向来崔琰也是愿意投效的。 毕竟历史上,他就是被袁绍征召的。 只是袁盟主眼下急着讨董,暂未无暇冀州事务。 刘擎心道:既然无暇,那我便连郡带人都笑纳了! “下官见过傅太守!”崔琰换了个称呼,有了诏令,那他心中的那个姚太守,就只能在心底安静的告别了。 见崔琰转变的快,如此干脆就承认了傅燮,刘擎突然下马,牵着金戈向前走去。 而傅燮与郭典,也跟着下马,自己牵着往前走,让崔琰能轻松跟上。 “崔相,带路吧!”刘擎道。 崔琰小跑着上前,在前引路,期间介绍起甘陵县的事物来,不得不说,一年时间,甘陵已经完全从黄巾之乱之走出来,市井繁华,物产丰富,一行人甚至还经过了一处红粉之地。 直到过了此地,刘擎猛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见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郭嘉,已经不见了! 靠! 就没一次例外的! 刘擎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两眼那妓馆,看是否能见到郭嘉身影。 然而这一幕,被崔琰看在了眼里。 到了甘陵王府,有崔琰带路,便直接进去了,崔琰一边招待刘擎几人,一边去通知甘陵王,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个甘陵相,更像是王府主簿一般。 见到刘忠时,刘擎心道一声“卧槽”,这不是央版三国的阿斗么,圆圆的脸,胖墩墩的身子,十几岁的人了,却生得一张稚童的脸。 刘忠见着眼前的刘擎,比他高大,比他威猛,更比他帅,当即行礼道:“愚侄见过王叔。” 刘擎笑着将他搀起,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贤侄?忠儿? “不必多礼,这一年,过得可好?” 刘擎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不好能长得这么白净胖墩么,可见广宗生死线上走一遭,并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一切都好,多亏了先帝与伯安叔为我做主,护我周全,也多亏了王叔扫除黄巾,还冀州太平!”刘忠道。 吆?我错了!竟将你与刘阿斗相提并论! 刘忠这孩子,打小就会说话!刘擎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小侄儿了,说不定他与万年公主,能成一对“卧龙凤雏”。 “王叔,你来甘陵,可是有什么要事?”刘忠问道。 刘擎再度诧异了一分,这个刘忠是真的懂人情世故,还是瞎猫碰上……还是碰巧问对了呢? 谷泣 正想该如何进入正题呢,刘忠倒先引发出来了。 “本王率兵前来,自然是有重大之事,青州黄巾举兵十万,进犯冀州,在渤海,本王已与其历经一场大战,黄巾虽然溃散,但其中不少兵马,皆逃向了清河郡。” 众多周知,清河郡与渤海国大片领土相连。 一听黄巾军,刘忠和崔琰眼中立即变色,崔琰心中的困惑也得到了解答,为何渤海王是带兵前来的? 因为是为了平黄巾啊!先前还怀疑渤海王是否有什么企图呢?罪过罪过。 “青州黄巾,竟如此猖獗,王叔,姚太守率军讨董,清河郡兵,被悉数带走了。”刘忠道。 刘擎望了傅燮一眼,后者领会,上前道。 “甘陵王,下官傅燮,乃是朝廷新任的清河太守。” “是傅将军!”刘忠惊呼,似乎很惊喜的样子。 显然,他不光知道刘擎,还知道傅燮,说不定,还有后面的老伙计郭典他也知道。 “傅将军为冀州清扫余贼,出力良多,我清河郡受将军恩惠良多!傅将军能做清河太守,清河百姓,一定箪食壶浆,已迎将军!”刘忠款款道来。 刘忠的话,令傅燮也有些意外,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关键说话如此得体,恐怕很多大人都无法比拟。 “多谢甘陵王吉言!”傅燮道谢。 刘忠上前几步,拉扯过崔琰,对刘擎道:“甘陵王虽不涉政务,不过傅太守若有所驱策,尽可告知崔相,军情为重,小王便不打扰诸位议事了!” 刘忠再度对刘擎行了一个告退礼,竟直接走了,好似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是他的节奏。 认亲行礼,问明来意,夸赞两位,知道黄巾入侵之后,又吩咐崔琰配合几人,而自己主动告退,因为宗亲不涉政。 这个刘忠,实在是太意外了。 刘忠离去后,刘擎对傅燮道:“甘陵王可真是个聪明人。” 这时,崔琰却是叹了一气。 刘擎傅燮郭典三人不由得被他吸引,崔琰望了眼刘擎,似乎感受不到什么敌意,“也罢,说也无妨。” 崔琰道:“甘陵王自幼丧父,熹平五年,甘陵贞王逝世,刘忠不过五岁,因年少经事,便比寻常孩子懂事的多,这王府人情世故,皆能自处,刘幽州与我交接时特地言称,应多将天下之事,告诉刘忠,以全其胸怀,而且甘陵王自己,对冀州时局,也异常关注,时常询问与我,故而识得几位上官。” 刘擎突然愣住了,这刘忠身世,竟与自己相似? 刘擎也是五岁时,生逢渤海王大难,成了孤儿,比刘忠还惨的是,刘擎被剥夺了爵位和财产,只有一个病魔交缠的身体。 刘忠被黄巾掳走,还能活着等到救赎,或许就是因为这段年少经事。 不知为何,听闻这些事后,刘擎突然有一种冲动——这门亲戚,他认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孤家寡人了,许多王就是自称孤或者寡人的,但还是有一些人,能让刘擎体会到这种感觉。 万年公主算一个,刘忠算一个。 见刘擎在发愣,崔琰便对傅燮道:“府君,这黄巾,该如何应付?” 傅燮却将目光投向刘擎,崔琰明白,傅燮新任,手中无兵,要对付黄巾,还是得靠渤海王。 刘擎回过神,突然笑道:“崔相勿虑!” 刘擎突然转向堂外,像是对着天地,朗声宣告:“刘忠是本王之侄,本王昭告天下,犯甘陵王,便是犯渤海王,黄巾二者皆犯,已触本王底线,凡过大河之黄巾,皆杀无赦!” 刘擎声如洪钟,掷地有声,特别那句“杀无赦”,令崔琰眼皮为之一跳,刘擎此举,可与传说中的仁德将军之民,差异略大啊。 他不都是收降黄巾的吗?为何此次如此恼怒? 崔琰不解,莫不是为了刘忠?想到此处,崔琰不由得心中感慨: 汉室宗亲之中,竟也有如此真挚的情感! 同时,也对敢作敢当,敢爱敢杀的刘擎,多了一分敬意。 …… 话说鲍信兵败汜水关下,连夜逃窜,损兵折将,还折了自己的弟弟裨将军鲍韬。 鲍信率领残兵,径直向东逃去,直奔孙坚驻扎地垣雍。 另一边,王匡与张邈相西推进,已至荥阳外围,碍于孙坚信报,两军也不敢过于靠近,只是派了一些斥候,前去查探。 而张邈与王匡,以及军中一些骨干,便远远的望着荥阳城郭。 未过多久,斥候先后回来,告知荥阳的情况。 “荥阳城头旌旗招展,驻城守军严阵以待?”张邈重复着斥候的见闻,反复揣摩,“公节,你如何看?” 王匡眺目望了望荥阳,可惜还是无法看出什么。 “孙将军言荥阳有大军驻扎,而鲍将军,则言荥阳无兵,斥候所见,颇为可疑,要不,我等试探攻城一番,便可知其中端倪。” 张邈想了想,又望了望荥阳方向,一无所获之后,干脆趟倒一片杂草,坐了上去,仰头道:“公台,你以为呢?” 张邈又问起自己的幕僚陈宫。 “府君,孙鲍两位将军所言不一,而两位将军又无成见,不会刻意传递虚假信报,所以必是这荥阳有问题,有道是,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荥阳驻军多寡不可知,但其中必有驻军,而且主事者,深通兵法。”陈宫分析道。 “公台之言,可解我惑,既不知虚实,你我还是等中军到来之后,大军攻下荥阳,比较稳妥。”王匡道。 “既如此,董访,照陈宫之言,信报盟主,我军在等候大军。”张邈吩咐道。 一名文士模样的人,原地取出笔墨绢帛,开始书写信报。 张邈望着董访,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董访,我听闻,雒阳那位,封你兄长董昭为安平太守了?” 董访猛然抬头,眼中带着不安,雒阳那位封的,汝阳那位,就未必会认,而他现在的立场,是汝阳那位这边的。 “访确实听闻了此事。”董访小声又小心的回答,生怕被他人听到。 张邈不以为意道:“这是好事啊!” 董访却不敢声张,如今甚至不敢说自己是董昭弟弟。 因为所谓的安平国相王基,乃是袁氏一派的,如今他被雒阳那位取代了。 然而,众所周知,安平国已经被刘宏废了,连安平王刘续都已经被诛杀了,只是后面刘宏未封太守,所以王基以安平相的身为代行郡事,是有争议的。 而雒阳封一位太守,自然是毫无争议的。 “府君慎言。”董访小声提醒道,对自己这位郡长官的神经大条,董访也是无奈。 张邈不以为意的撇开此事,对张宿道:“巴友,军粮乏味,你去弄点野味来!” 张宿正闲的无聊,当即甩了甩弓,自以为十分霸气道:“今夜给叔开荤!” …… 鲍信一路向东,过了敖仓,来到汴水边,便下令渡水。 “杀!” 突然一阵喊杀声传来,鲍信一路奔逃本就悬着一颗心,当下被吓得不轻。 循声望去,之间汴水上游,竟杀出一彪骑兵,杀声震天,锐气十足,显然是在此地以逸待劳。 “竟连我从此地逃窜,也算到了?”鲍信心中涌出一抹绝望。 敌军以逸待劳,而他们败军疲于奔命,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鲍信望着汴水,心一横,要不,干脆让将士们跳水好了,说不定还能活命一些,留在此地,恐怕九死一生。 就在鲍信准备下令跳水时,突然又听到一阵喊杀声,旋即回首一望。 只见杀将过来的骑兵,十分眼熟。 为首那一员领头大将,姿容宏伟,头裹红巾,手中更是高举一柄半丈长的大刀。 不是孙坚,还能是谁! “竟是孙文台来援也,我等可得救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八章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见孙坚领兵杀来,绝望的鲍信顿时燃气一线希望。 他调转马头,高举兵刃,大声喝道:“振作起来,列阵迎敌,孙将军援兵已至!” 一众败兵闻声,纷纷望向喊杀声方向, 果然见到了援兵,当即士气恢复不少,操着武器准备迎战杀过来的敌军。 李蒙依照徐荣之令,在此埋伏两日,果真撞见了鲍信败军,杀出之际, 竟撞见了孙坚来援。 李蒙大脑飞快运转, 但大军冲锋之势不变。 以逸待劳攻击鲍信,自然是胜券在握, 他蹲守在此,正是为此。 而孙坚也是自垣雍赶来的,虽然算不上劳师以远,但跑了数十里,兵士体力定然受损,就算有腹背受敌的风险,但若自己一心求退,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再说,这可是他此战首功,还是送上门的,必须拿下! 李蒙速度不减,挥舞手中长枪,一手得意的西凉枪术,已随董卓征战立下不少功劳,若此战能斩杀敌首,说不定以后也能做统率一军的主将。 想到此处, 李蒙卖力施展, 随着两军交错, 他不断出手,刺杀,挑击,疲惫的鲍信军反击无力,随李蒙一同杀入的西凉军骑兵,皆十分悍勇,虽鲍信列阵以待,可惜战力悬殊,阵线一触即溃。 鲍信挥刀挡住一名西凉枪兵的攻击,并反手将之斩落下马,他见己方兵士伤亡惨重,咬牙喊道:“挡住!坚持住!” 孙坚一马当先,冲向战阵,原先以为自己赶到,对方就会撤退,想不到对方攻势不变,径直杀入鲍信军中。 孙坚很是恼怒,岂不闻“孙破虏”来也, 竟然无动于衷, 当即催促胯下战马,奋力冲刺。 而孙坚身后的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四将,也争先恐后,欲与孙将军一争先后。 程普冲杀中喊道:“将军,此地距离荥阳过近,两军交战,一时难解难分,应提防荥阳援兵!” 孙坚不经意道:“德谋勿虑,王匡张邈两军已至荥阳外围,能挡荥阳之军!” 孙坚话音刚落,忽闻韩当喊道:“将军,西侧有敌情!” 瞬时的转变让孙坚大感意外,他侧目向西,果然见到一袭兵马正向这边杀来,而且看其阵后的滚滚尘土,显然威势不小,人数远远胜过己方。 “可是荥阳之军?王匡张邈二位将军为何没有阻止?”孙坚急道。 “将军,若两军包夹,我等危矣,不如停止攻击,就此撤兵。”程普连忙建议道。 孙坚一听,心头犹豫,撤退固然能够自保,那孙破虏不战而逃的坏名声,恐怕也要伴随他下辈子了。 “将军,鲍将军已兵败,若我军再败,恐有失大局。”程普又道。 孙坚陷入犹豫,浓密的眉头紧紧锁住,只手忍不住揉搓了一番短须。 不等他打定主意,却又见变故横生,原先与鲍信厮杀在一块的李蒙军,竟然放弃了斩杀鲍信残兵的大好时机,转而重整阵势,想自己杀来。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两军合击,截杀自己。 孙坚一个激灵,顿时下令:“后队改前,向南后撤!” “后队改前,向南后撤!” 军令一片片传下去,孙坚军当即调转方向,沿着汴水向南逃去。 此时李蒙自北向南追击孙坚,而徐荣军,则自西杀来,意图拦腰截住孙坚军。 即便全力后撤,但孙坚进退犹豫的时间过多,已经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时机,徐荣领兵在前,一马当先拦腰冲入孙坚军中,刀刃向前一横,一名骑兵转向不及,直接撞了上去,身首异处,鲜血喷涌,浸满了刀刃。 徐荣一阵兴奋,当即大喊:“擒杀孙破虏!” 一众西凉兵皆兴奋的跟着叫喊,到处都充斥着擒杀孙坚的喊声。 孙坚因为领军在前,后撤时沦为了后军,被徐荣逮个正着,徐荣好似也知道这一点,大刀不断挥出,将无心恋战,带着侥幸而撤的孙坚军士兵,一个接一个斩落。 “裹红头巾的是孙坚!杀孙坚!”徐荣又喝道。 一小队西凉军好似发现了红头巾孙坚,大为兴奋,当即吹着口哨喊着凉州号子,便杀向孙坚。 然而孙坚自己,以及身旁诸将,皆不是等闲之辈,程普身为孙坚幕僚,既能为其出谋划策,弓马功夫亦不俗,他使一柄铁脊蛇矛,全矛铁铸,威猛而锐利,一个照面,就将两名轻敌的西凉骑兵捅了个对穿。 程普大喝一声,就着铁矛就将两人举起,狠狠砸向杀过来的另一人,巨大冲击之下,直接将那西凉骑兵连人带马径直砸倒。 孙坚手持古锭刀,将一名骑兵劈落,却见又有数道长枪攻向他,直逼那红头巾而来。 “将军速走,我来挡之!”黄盖吹动炸开的短须,挥动铁鞭,一击便将其中一根长枪荡开,再就势一击,猛砸西凉兵头顶,顿时将那西凉兵开了瓢,红白之物四溅,暴戾异常。 余下几人,蹭蹭中箭,先后摔落马下,原来是韩当手持长弓,一边骑行,一边射出一串连珠箭。 短距之下,韩当不仅速度奇快,而且箭箭命中要害。 “将军,你的赤罽[jì]过于显眼,不如将之给我,我来引开追兵!”祖茂说着纵马来到孙坚身旁。 孙坚似有犹豫,如此,祖茂岂不陷入险地。 “将军,快!”祖茂催促道。 孙坚一咬牙,觉得今日分外憋屈,但部下一片好意,他也不好辜负,当下摘下赤罽,交予祖茂,说道:“大荣保重!” 祖茂二话不说,戴着赤罽,策马狂奔,一直向前跑去。 望着祖茂离去的身影,孙坚眼中一阵担忧,道:“但愿大荣能平安脱险。” “将军放心,祖茂擅骑术,他若一心想走,敌必无可奈何,倒是我们,应速速突围而出!” 程普刺杀一人,抽空说道。 眼前之敌刚刚杀掉,后方李蒙的骑兵又追上来了,孙坚也没有犹豫,与诸将一道杀出。 “徐将军!徐将军!”李蒙顾不上追加敌军,任凭骑兵们去追击,自己则跑向徐荣。 “李将军,那鲍信可斩得?” “回禀徐将军,鲍信见孙坚后撤,已跳水而逃,我便率军前来与将军合击孙坚了。” “李将军做的对,可惜孙坚过于滑头,后军已逃,今日斩获恐怕不大。”徐荣话语之中,非但没有胜率的喜悦,反而因为战果不大,带着隐隐失落。 “徐将军,我军是否继续追击?” “不可再追,孙坚并非鲍信之流,从其自敖仓后撤,便可知其非一般对手,不可小视。”徐荣接着道:“先清理战场,将此战斩获,报之董公!” “得令!”李蒙兴奋道。 这时,一名骑哨来到,对徐荣道:“禀告将军,荥阳外出现两支兵马,打着‘王’和‘张’的旗帜。” 谷倱 “王”和“张”的旗帜,徐荣顿时想到了王匡与张邈,当即笑道:“王匡不过何进手下一介募兵官,却被袁隗举为河内太守,可见关东军中无人!” “那张邈,听闻是乐善好施之辈,想必此行前来,是为了给我等送功劳的!” 众将皆被徐荣逗乐,关东军两镇兵马,竟然被徐荣当作募兵官和送战功的。 不过徐荣一战,败鲍信,退孙坚,众将跟随作战,皆志得意满,士气高涨。 “众将听令!进驻敖仓,休整一日,侯司马,你带人绕道西门,回荥阳之后,命令四门在夜间偃旗息鼓,明日天明十分,要让荥阳看起来是无兵之城。” …… 董卓在府中焦急的等待,从孙坚先锋进入司隶开始算,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期间却并未有任何战报传来。 原本今日是请贾诩小宴的,不过他实际用意,还是希望贾诩多说道说道,他好心里有底。 贾诩夹了快牛肉,沾了沾酱汁,送入口中,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在凉州故乡,就有这种吃法,令贾诩很是怀念。 咽了牛肉,继续又喝了其酒,此酒乃是皇帝赏赐,天子御酒,董卓也用来招待他。 贾诩好吃好喝着,董卓却心不在焉的在堂中踱步,两人谈起虎牢关外局势,贾诩只言耐心等待。 董卓从来都不是耐心的主儿。 “文和,徐荣将军在荥阳,是否会陷入险地?” “董公,设此等美酒好肉,不可辜负!”贾诩对荥阳徐荣都不谈,反而谈起酒肉之事。 董卓见状,无奈一摇头,再度踱步。 “董公放心,荥阳无恙,荥阳城兵力足,粮草足,诩只怕关东联军不围它,若围荥阳,虎牢关之危,雒阳之险,皆荡然无存!”贾诩道。 “此话何解?”董卓顿住脚步,身子微微前倾望着贾诩问道。 如果不微微前倾,董卓现在的体型,正常状态已经是后仰之势了。 贾诩放下酒觞,目光迎向董卓,明亮而犀利。 “董公试想,若关东联军围困荥阳,数月不下,会是何等景象?” 董卓眉头一皱,显然不喜思索。 贾诩无奈一笑,放弃了话说半句的模式,接着道:“关东联军来自各州郡,名为合盟讨伐董公,实则借机取势,扩大影响,倘若进兵顺利,破虎牢,破雒阳,那么诸多势力,皆大功在手,自然封赏无数,可若是进兵受阻,别说虎牢关了,区区荥阳,就耗费数月,大军围城,粮草损耗甚巨,联军之中的粮草供应者,岂能坐视不理?” 贾诩点明,董卓方懂,不过这一懂,却对贾诩的手段,又多了一份忌惮和佩服。 这还真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董卓原以为荥阳部署是步险棋,用以出奇制胜,没想到他如今说,荥阳只是抛出去的饵料,作用就是吸引关东联军注意力的,若联军大军围荥阳,虎牢汜水压力骤减,而雒阳更能高枕无忧。 难怪要将周边县城兵力尽数调往荥阳,还将敖仓存放的粮草,尽数移入荥阳,原来贾诩一开始的安排,就是要用荥阳,来耗死关东联军。 先前贾诩部署之时,对徐荣道:荥阳乃是虎牢关键,重中之重。董卓还真的以为贾诩是给了徐荣什么制胜攻略了呢。 想来,这已经是贾诩第二次出类似主意了吧。 上一次雒阳城中,袁隗对丁原发难,董卓趁机取南门,贾诩谋划之中,便有王方取西门的自杀性攻击。 那一战,王方并未取下西门,而且还负伤,董卓事后非但没有责怪,还称他作战勇敢赏了他。 这一次,轮到了徐荣,同样的,连徐荣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险棋,并非险要之棋,而是危险之棋。 董卓点点头,释然了,既然徐荣是否危险,都是贾诩所设计的,那他也无需担心了,心中倒不至于有什么内疚,而是想着:若徐荣回来,一定重重赏赐! “董公,雒阳要地,除了虎牢汜水二关,还有一处险地,需严加防守。” “何地?” “孟津与小平津关,若袁绍进攻虎牢不成,恐会转向从河内郡进逼雒阳,应早做准备。”贾诩道。 “文和以为,派谁前去,可行?” 贾诩一笑,又道:“吃了董公的肉,喝了董公的酒,自然要替主公出力,贾诩本就是小平津关都尉,此事,便交给卑职即可!” “文和若去,那咱有事,和谁商议啊?” 贾诩一愣,哈哈大笑:“董公尽管高枕安卧,雒阳必定无虞!不过,贾诩走前,还有一言。” “文和直说无妨。” “董公之婿牛将军镇守轩辕关,此地颇为关键,应再派大将同守。” 其实贾诩是对牛辅不放心,但碍于他是董卓女婿的身份,不便说破。 “那我派樊稠同守!” 贾诩没有反驳,又道:“南阳郡经武关直通关中,且南阳太守亦在关东联军之中,董公应防范联军绕过关中,从后方袭击雒阳,董公可派张济前去镇守。” “哈哈哈!”董卓大笑,“文和自领要务,临行前又算不遗漏,将各处隐患悉数部署,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一切依文和之意!” 贾诩见事已成,董公疑虑已消除,鲜肉美酒也品尝过,便打算起身告退,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通报。 “董公!徐荣将军急报!” 董卓双目一瞪,“速速念来!” “联军先锋鲍信驻扎汜水关下,徐荣趁夜劫营,烧毁鲍信营寨和辎重,斩杀裨将军鲍韬,鲍信败退,被李蒙将军截杀,几近全军覆没,孙坚来援,被徐荣李蒙两位将军杀退,小有斩获!” 董卓初听诧异,再听惊喜,当即对贾诩笑道:“徐荣真乃虎将也!联军未至么,先锋已败,咱看这关东联军,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贾诩陪着笑,心中也有些意外,这个徐荣,已超出他的预期,当真可以! 若先前还担心联军会跳过荥阳,进攻虎牢汜水,那现在,两大先锋受挫,恐怕联军注意力,都会被荥阳吸引。 以他对联军的预测,各怀心思的各州郡首领,必然会被耗尽耐心。 陈留盟约,将在荥阳城下瓦解! 信使又道:“董公,徐将军还有言,目下,王匡和张邈两军已至荥阳城下,而袁绍中军,已过酸枣,正大举来袭!” 董卓与贾诩对视一眼,两人皆双目放光。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九章 欠荀采一个洞房 如信报所言,若真是王匡张邈已至荥阳,那贾诩所说的荥阳之围,便可兑现,如此,雒阳也可如贾诩之言,高枕无忧矣! 贾诩告退之后, 董卓心情大为舒畅,一案的美酒鲜肉,大块朵颐一番。 酒足肉饱之后,没了关东军之忧,董卓开始思虑国事,如今朝堂被袁隗割裂, 导致许多官职都空缺着, 虽然帐下一众将士皆嚷嚷着要官做, 但董卓明白,行军打仗,他们或许可以,但是做官,还是算了。 还是需要大举名士,可是天下士人,以袁氏为尊,如今袁氏正和自己分庭抗礼,如何能争取他们呢? 董卓望着眼前之酒,忽然灵光一闪,既然那些小名士要看袁氏面色,那我就征召那些不需要看袁氏面子大名士。 还有,再为先帝时被宦官打为叛贼的太傅陈蕃、窦武以及第二次党锢之祸中被捕杀的党人平反,如此, 便能收拢一大批天下士子的人心。 而且也能拉拢颍川陈氏。 颍川……董卓再又想到,颍川荀氏, 名士众多,人脉甚广,可征召为己用, 上一辈还有荀俭荀爽荀绲数人,而荀氏子弟,也都十分不错,他可是听说过荀彧之事的。 董卓突然想到,好像荀爽将自己女儿嫁给了渤海王,而自己,竟没及时送上一份贺礼。 “田景!九卿之中,是否有空置?”董卓问道。 “董公,光禄勋空置。” “那便命荀爽为光禄勋!” 董卓顺着这条线索由一想,荀爽如今为渤海王岳丈,而渤海王还有另外一位岳丈,那便是天下闻名的蔡邕。 “若我征召蔡邕,可为何官?” “董公,蔡邕才名达天下,有一职正合之,治书御史。” “善!咱也正有此意!”董卓笑道,转而又开始想别的人。 “还有皇甫嵩, 朱儁,既要拉拢, 又不能给予大权。” “皇甫嵩乃善战之将,只需不给予兵马,便无事,可命其为议郎,而朱儁出身平凡,董公可拉拢此人,不如命他为河内太守,以镇河内!” “甚好!你便按此拟书,送予宫中,太皇太后必会欣然同意!” …… 刘擎在清河郡又待了数日,直到朱灵与傅燮将清河七县尽数掌控,至于这一干县官,若能跟上傅燮脚步,自然可以留着,若是不行,那便只有淘汰了,不过,此间干系,刘擎不可能一一过问。 留下朱灵给傅燮做都尉便成,话说朱灵的渤海都尉,才做了三个月。 随着地盘扩张,刘擎发现自己帐下人才,已经不够用了。 武将方面,赵云如今是常山都尉,掌管着刘擎帐下最强战力,两营精锐骑,其中一营,乃是转战各州的老兵,精锐中的精锐。 张辽如今成了魏郡都尉,作为冀州治所,刺史贾琮手中也有一些力量,必须用来制衡。 张郃以雁门都尉之职,坐镇离石,以目下态势,河东外族残余已灭,并州无战事,离石并无大碍,或许可以将张郃与褚燕召回。 眼下,也只有高顺还空着了,不过赵郡都尉,已经预定了。 人才!人才!人才! 武将!武将!武将! 不够用了! 刘擎心中呐喊着,突然,在郭嘉和朱灵诧异的表情之下,刘擎骑上战马金戈,径直来到甘陵王府,寻到了甘陵王刘忠。 “贤侄,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刘忠明眸闪动,眼中似有警觉的回问一句:“王叔何事?” “这几日,王叔外出,替清河君平了黄巾,而且,为保清河君安宁,我打算将朱将军留在清河郡,来跟你换一个人。”刘擎道。 实际上,刘擎外出是不假,但并没有平黄巾,至少没有亲自平,因为刘擎外出,乃是和游渤海郡一般,视察风土水文的,并未走远,倒是朱灵,真的去了绎幕县一趟,还真的碰见了黄巾散兵,只不过还没等朱灵动手,黄巾散兵便作鸟兽散了。 被朱灵吓走,广义来说,这黄巾也算刘擎平的。 “王叔是要崔相?” 出乎刘擎意料,刘忠竟然直接将崔琰点名说了出来,而且不等刘擎回应,便对下人道:“去唤崔相来!” 刘擎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经历,会让十多岁的刘忠成为如此人精的? “贤侄,你如何知道我要崔相?” “因为我从崔相身上,学得许多,崔相之才,留在甘陵,过于屈才了!”刘忠道。 刘擎一时不知该惊喜是好,还是惊喜是好,这娃也太懂事了,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刘擎上前,蹲下身子抱住刘忠,在其耳旁轻声道:“贤侄放心,清河太守傅燮,是王叔的人,你有任何事,可以找他!” 刘忠重重的点头,生怕刘擎领会不到。 这时,崔琰应召前来,好奇的望着抱在一起的叔侄两人。 不等刘擎开口,刘忠抢先道:“崔相,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大王请说!”崔琰恭敬道。 “我想说的是,自今日起,你不再是甘陵相了。” 崔琰一听,顿觉不对,当即跪下道:“可是崔琰有何过失?” 刘忠上前将之扶起,道:“且听我说完,我王叔刘擎,征战四方,顶天地里,崔相有大才,报大志,正是良禽得缘木,良臣遇明主,刘忠年幼,且无大志,崔相不该在此朽木门庭之下,荒度年华,今日我特向你王叔举荐你,你可愿意投效我渤海王叔?” 一席话,说得崔琰呆若木鸡,说得刘擎目瞪口呆。 刘忠这孩子,打小就会说话! 崔琰认真的望了眼刘忠,见其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满是真诚。 崔琰又望向刘擎,刘擎报以微笑,崔琰这才意识到,刘忠所言,是认真的。 投效渤海王?崔琰心中不由分说,自然是愿意的。 甘陵王,渤海王,势力孰大孰小,无需思考,而刘擎的潜力更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自然无需置疑。 良禽择木而栖,这一点,正如刘忠所言,崔琰是心向往之的。 或许是碍于旧主颜面,崔琰迟滞了数息,方才迎着刘擎的目光,躬身跪拜道:“下官崔琰,原为渤海王孝犬马之劳!” 刘擎连忙将之扶起,胡乱说道:“我得崔相,乃是高木得良禽,哈哈哈!”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崔琰】 谷袞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5,当前政治74.38。 人才啊人才,刘擎可是记得,等自己的政治到达80时,是可以激活【治国方略】特性的。 今日的刘擎,格外的直白,格外的不要脸,刚收了崔琰,刘擎立马拉着崔琰的手问道:“季珪,我听闻清河郡文人才士众多,今你从我,可有人需要举荐?” 刘擎之言,令崔琰一阵诧异,这主公倒是实诚,别人得人投效都是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的,怎么到了他那里,变成了:还有吗? 其实崔琰心中是有答案的,他原先就想将从弟崔林举荐给刘虞,只是还没来得及,刘虞便被调回雒阳,接替宗正之位了,而后来,又去了幽州为牧,便一直没有机会。 之所以再三犹豫,是因为崔林家境异常贫寒,所以虽然崔林苦读经典,年少便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可惜族中因为他家境贫穷,还是对他多番看不起。 加上崔林性格执拗,不喜迎奉他人,所以更被人所不喜。 思虑一二,崔琰还是打算暂且搁置,还是先熟悉一下这位新主公的脾气,再择机举荐从弟。 “暂未发现。”崔琰拱手回道。 刘擎没有失望,转而对刘忠道:“贤侄,清河郡事已了,傅太守执掌清河郡,必然能让清河郡成为真正的‘诸郡之清河’,我今日便打算回归渤海国,那可是还有一件要事,等着我,你可想一同前往玩乐?” 呸呸呸!刘擎要干的事,岂能和他人一同玩乐? 他可是还欠荀采一个洞房。 “王叔公务繁重,刘忠便不来添乱了。”刘忠答道。 万年你来看看,什么叫懂事! 你霸占着我的昭姬算怎么回事? 刘擎伸过手,揉了揉刘忠脑袋,这般亲昵的动作,也只在血亲之间了。 “既然你喜欢宅这王府,我便不勉强了,有事告诉傅太守,有大事,送信给我!”刘擎说着,松开了手。 “刘忠恭送王叔!”刘忠用胖墩墩的身子弯腰行礼,虽然样子有点滑稽,然礼仪之分标准。 刘擎径直离去,侯在堂口的郭嘉朱灵两人,默默跟上。 崔琰再对刘忠行礼一礼,然后告退,这一走,便意味着卸去这甘陵相的职衔了。 在甘陵城外,刘擎,郭嘉,张辽,傅燮,朱灵,还有崔琰,都在。 郭典已经提前回锯鹿了,张辽打算原路返回魏郡,此地尤为重要,因为它与司隶的河内紧邻,所以赵云与张辽,刘擎尽数部署在哪。 朱灵部署在清河郡,说是为了防御黄巾,实则为了防御黄巾背后的人,因为袁氏对冀州贼心不死。 如今朝廷红玺诏令在此,配合刘擎手中兵力,在袁氏将注意力转回北方之前,控制中山、安平、清河、赵郡四郡,应该问题不大。 渤海位于东海之滨,除了黄巾,并无强敌,并不需要部署兵力,所以有禁卫骑和虎卫骑,加上骞萦亲卫,这三支卫队的两千人,战斗力已经堪比数营精锐。 何况如今的渤海国格局,有平原国阻隔,有事有刘备挡着,还有济南国的曹操可以施以援手。 倒是北方,依然有隐患。 刘虞乃是君子中的君子,汉臣中的汉臣,刘擎自然是放心的。 不放心的是公孙瓒,他在辽东一带与乌桓作战,已经积蓄了不少力量,而且那地方天高皇帝远,民族混居情况又十分复杂,恐怕连幽州牧刘虞,都难以应付。 刘虞的怀柔,可以怀柔心怀感恩之人,而狼子野心之人,是无法怀柔的,如农夫与蛇一般,将毒蛇拥入怀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白马公孙瓒,受了袁绍的邀请,垮了一整个冀州,前去讨董,或许他就是为了捞一些功劳,在汝阳天下那边,谋求更大的地位,让自己日后和刘虞斗起来,更加有名义和把握。 只不过公孙瓒的算盘算的再好,也没有刘擎算的好。 若公孙瓒紧守本分,或许可为一郡之长,公孙氏在辽东,可成一方望族。 可若是公孙瓒不守本分,那刘擎就不需要客气了,因为在刘擎的蓝图中,幽州局势过于复杂,特别右北平以西之地,刘擎是希望刘虞为幽州牧,哪怕中原再乱,也可保边境太平。 就像刘擎为了震慑阴山外的诸多鲜卑部族,两万边军,一兵一卒未动,由督瓒统率,镇守阴山。 回渤海的队伍很小,只有刘擎郭嘉与崔琰,还有十多名禁卫。 但迎接刘擎的阵仗,却很大,荀彧领着一众官吏,他的身旁,不是别人,正是王妃荀采,荀彧身后是弟弟荀谌,荀采身后是她父亲荀爽。 四人就这么一站,令荀彧感慨:荀氏,真的和渤海王已经分不开了! 而这一切,离他下注跟随刘擎离开颍川,不过才过了区区一年。 一年时间,从一文不名的罪臣遗孤,到渤海国复,加冕为王,一时间,荀彧竟有些恍惚。 “兄长,夫君为何还没来?” “快了!”荀彧从恍惚中回神,几乎已经忘了说了几遍了。 而荀采身后的不喜抛头露面的荀爽,则每当荀采开口,他都会皱一下眉头。 “你都说了几遍了,可还是没有出现,你是故意框我我吧!”荀采道。 “知道你还问!”荀彧淡淡的回了句,语气之中满是拿捏的得意。 好似眼前之人,压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妃,依然是他的妹妹。 谁能想到,历来文质彬彬待人以诚的荀彧,很会捉弄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荀谌跟在荀彧身后,如同透明人一般不言不发,而与荀彧相处较少的荀采,喜欢针锋相对。 “兄长,夫君几时才能回来?”荀采似乎丝毫没有被气到,歪着脑袋又问了句。 好似在说:我知道了,但我偏问! 荀彧看也不看她,目视前方道:“来了!” “嘁!”荀采可不上当,正想嘟囔着找回场子,目光却瞥了前方一眼, 只见视线尽头的官道上,出现了十几道身影,虽然看不清人样,但那特殊的旗帜,已经告诉众人,那是刘擎。 因为别人的旗帜,写的通常是姓氏,而刘擎的旗帜,写的是“刘擎”! “你不是不信?怎么……”荀彧刚想打趣,不料荀采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荀彧诧异的望着那个背影,荀爽更是直接扶额摇头。 所有人都“诚意满满”的在此等候渤海国王。 而荀采突然跑上前去,让所有人的诚意,瞬间掉价。 …… (PS:今日第二大章,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十章 王者凯旋,喜极而泣 远远的,刘擎就望见一人跑出迎接队伍。 看站位,看着装,不是荀采,还能是谁。 只是出乎意料,出身名门闺秀的荀采,会这般没有“礼数”, 撇下一众人,自顾跑上来。 美人先动,刘擎哪有被动的道理,当即令金戈加速,驰骋而来。 速度之快,荀采未跑出多远, 便已见刘擎来到跟前。 刘擎降下马速,望着荀采,她身着红装, 不是那日的新娘装,而是一袭大红丝裙,裹着紧身腰褥,衬着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较胸脯有显著的落差,因为方才的小跑,还一起一伏的喘着。 荀采笑面如花,柳眉舒展,腮边几缕零散的发丝,随春风轻柔拂动,想来该是跑的时候,从发髻中逃逸出来的,配上那双灵动婉转的慧黠眸子, 有几分淘气。 刘擎一跃下马,径直走了上去,王者之风,俊朗之貌,令荀采顿时小鹿乱撞, 胆大与胆怯,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并不矛盾,她抬起头,稍歪着脑袋望着刘擎。 刘擎瞧见她光洁的额上,鼻翼以及两鬓,皆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刘擎望了眼天空,太阳并不是很大,可能是等的久了,加上小跑,又是易汗体制,才出汗的。 刘擎不动声色,上前一把抱起荀采,将她送上了马,然后自己再骑上,将她护在怀中,徐徐向南皮城走去。 荀采不会骑马,有些慌张, 加上坐姿有些别扭,便往刘擎怀中拱了拱,又觉得很是难为情, 羞涩的点着头。 可当金戈动起来,她又将身子贴向刘擎,以保持平衡。 刘擎不动声色的搂住了荀采小腰,荀采则趁机抱住刘擎臂膀,这下心里终于踏实了。 靠近城门之时,众目睽睽之下,荀采低着头,显然是羞涩难当。 荀彧觉得好笑,自己这妹妹,竟然还有如此一面,简直大开眼界。 “主公,宴已备妥,不知主公是先上宴,还是先洞房?”荀彧一边走,一边问。 荀采立即瞪着荀彧,恨不得用目光刮他几刀。 故意的,兄长绝对是故意来取笑的! 见着怀中人儿的小动作,刘擎心情大好,迎合着荀彧道:“那要问一问王妃了。” 刘擎明显觉察到荀采一阵挣扎,似在用行动表示抗议。 刘擎正紧紧搂着荀采,她不动还好,这一动,叫刘擎情何以堪,当即打发荀彧道:“文若,奉孝来了,你且款待好他!” 赶紧把这舅子打发走,不然刘擎可要失态了。 南门主干道直通渤海王府,如今这条道,再度繁华了起来,听闻渤海王归来,许多百姓夹道相迎,有些胆子大的,会将自己的东西,献给刘擎,有送酒的,有送枣的,也有送整把的花的,也不知是从哪折来的。 对于敬献者,刘擎都会点头致意,而身后的禁卫会将东西收下,送出的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别提多高兴了。 刘擎主事渤海国后,经过荀彧近三个月的整治,并从常山郡运来了大量粮食,渤海境内的粮价已经控制在四百钱一石上下浮动,几乎比先前下降了百分之五十,而盐业整顿之后,虽然价格降下来了,但产品提升很快,既造福了渤海百姓,刘擎也获得了可观的收益。 望着百姓如此敬仰爱戴自己的夫君,荀采心中颇为动容,犹为惊喜,这桩婚姻,已经大大超出了预期。 身为荀氏之女,荀采不慕荣华,不图官爵高低,但同样因为是荀氏之女,她早知道自己的命运,必然是与强强联合的家族联姻绑定在一起。 当初家族提起此事,荀采颇为好奇,一个既无官爵,又无背景的落魄宗室,如何会入荀氏家长的眼。 而后面的事情就颇为神奇了,几乎每一次荀采听到刘擎这个名字,都给人莫大的惊讶。 颍川的少年英才。 广宗的不败战神。 雁门的御敌于外。 三辅之地赐爵武州侯。 而这次敲定婚约时,刘擎已荣登渤海王。 这一切,只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荀采虽然不喜荀彧为长不尊,但他的眼光可真没的说,荀氏这次大受裨益,而荀采,也因此嫁得如意郎君。 呀!荀采突然想到,这婚虽然结了,可是夫妻之礼还没行呐! 荀采心里盘算着…… 刘擎到达王府前,府卫将战马牵过,刘擎跃下马,再伸出双手,将荀采举高高似的抱下来,一起回府。 荀采招来丫鬟小小,在其耳旁嘀咕了些什么,然后小小一溜烟的跑了。 “夫人,何事,还需要背着我说。” “小事,不劳烦大王。”说着,荀采突然牵上刘擎的手,在廊间穿梭。 短短半月未见,王府园中却多了些春色与生机。 “夫人,这是去……”刘擎欲言又止,发现这是去婚房的路。 不是吧,荀采真的要先续上婚礼么。 荀采回过头,眼眸露出一抹被看穿的狡黠,这种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姿态,加上荀采本就生得丽质可人,再加上刘擎征战在外,已经熄火半月,当即心浮气躁了起来。 “夫君,黄巾之事,可妥了?”荀采问道。 “应该妥了吧,典韦和那……那谁都回来了。”刘擎道。 “骞萦姐姐吧。” 啊?你们啥时候认识的? 还好老子现在是大王,不然分分钟修罗场。 “啊对对对。”刘擎敷衍道。 “夫君在外多日,是不是想骞萦姐姐了?” 刘擎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还是沉默的好,他倚着廊道的扶栏,漫无目的的“欣赏”着园中春色。 “夫君不说,那就是默认咯,不过今夜,夫君是我的,要先把洞房花烛还给我。”荀采大大咧咧的说着,但其实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刘擎不得不感慨,谁说古人保守的,汉代女子,可一点也不保守,主动约自己看桃花的蔡琰,以及主动约自己……的荀采,这些女子,可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刘擎侧过身,望着荀采,坏笑道:“若夫人表现得好,明日再宠幸夫人,也是可以的!” 荀采一听,顿时娇羞万分,逃也似的离去,逃回房中。 其实懂的都懂,什么叫欲拒还迎,这就是。 谷昃 虽然有些话略显粗鄙,会降低格调,但以刘擎如今的身份,却反而有另一番情趣。 就好比“我想睡你”这句话,霸道总裁说出来,就是情趣,而打工仔说出来,则会变成性骚扰。 刘擎追着荀采脚步,回去新房,这人一溜烟就不见了,好似刘擎铁定会跟上似的。 看人真准! 刘擎进入房中,不见其人,却敏锐的听到屏风之后,有水声叮咚。 刘擎恍然,一切都说得通了,自入王府开始,荀采交待了丫鬟的事,就是备水沐浴,而中途在园中逗留了一会,便是准备时间,而自己先走一步,显然是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刘擎望着那锦绣牡丹的屏风,以及挠耳的叮咚声,想象着屏风之后的无限春光……男人四方征战,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回来有一口热饭,一缸热浴汤,一张热炕以及一位热情的婆娘么! 刘擎小声上前,呼啦一声跳出,打算给美人一个记忆深刻的惊喜。 “啊!” 一声尖叫,以及一阵刺骨的冰凉迎面袭来,丫鬟小小受到惊吓,胡乱将手盆中兑水温的凉水泼出,随后欲拔腿就跑,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发现来人是渤海王,而且自己竟然泼水在他身上! 小小当即脑袋一片空白,无力的坐在地上,一时间竟忘了求饶。 而此时,拿着洗换衣物的荀采从后帐走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脸色苍白的小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以及面无表情的刘擎,一身狼藉。 荀采听到小小尖叫,便知大事不好,没想到还是冒犯了渤海王,荀采二话不说,连忙跪地道:“大王,小小不是故意的,无意中冒犯大王,求大王恕罪。” 刘擎回过神来,才见荀采已经跪在地上,正欲上去扶,却见自己身上湿淋淋的。 “快起来!”刘擎道。 “那小小。” “没事没事,你先下去吧!”刘擎转而对丫鬟小小道。 刘擎觉得没啥,如今却事事都在提醒他,他是渤海王了,别人触犯他,可能就是轻则处罚重则死的下场,说实话,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刘擎并不觉得有多稀罕。 “是我先吓到她的,不怪她。”刘擎柔声道。 荀采听着,款款起身,不料,不等她站直,刘擎接着道了声:“但是——” 荀采连忙再度跪了下去,显然她也有拘谨的一面,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君臣礼节的话,刘擎还是喜欢那个灵动淘气的荀采。 “将本王弄成这般模样,你要负责,所以本王要你替我洗干净,还不快起来!”刘擎笑着,伸出一手将荀采搀起。 刘擎的话,让刚刚冷场的气氛再度旖旎起来,他走向浴桶,热气蒸腾而起,传来一阵湿润暖意,驱散了脸上的冰凉。 刘擎当即开始解衣,荀采见状,连忙放下衣裳,上来帮忙。 羊入虎口,刘擎不再理会湿不湿脏不脏,一把抱住荀采,跨步入浴汤,直接将两人浸湿。 荀采一声不吭,刘擎却觉得怀中人儿,在轻轻的发颤。 …… 渤海王归来,王府举办盛大宴会,荀氏兄弟,老丈人荀爽,郭嘉,典韦,悉数到场,还有新来的崔琰。 而主座之上,此时只有王座右席,骞萦静静端坐着。 对于这位鲜卑公主,在场除了崔琰,倒都认得,特别在此次平青州黄巾之战中,骞萦斩获,仅次于典韦,全军第二,令许多人刮目相看。 甚至在南皮城中也开始传起,渤海王身旁,有一名骁勇善战的女武将。 荀彧望着还空空如也的王座,又望了望束手以待主人的众宾客,心中泛起嘀咕。 主公不会真的先洞房了吧? 郭嘉在旁笑着问道:“文若,夙愿达成,可有感想?” “只想主公快点,菜都要凉了!”荀彧随口说了声,转而又望向郭嘉,接着道:“奉孝,清河郡之事,可安置妥当?” “有傅燮在,无需多虑,眼下中山清河二郡已入主公掌心,接下来便是安平郡和河间国,河间国受黄巾洗劫眼中,如今异常动荡,好在曹操已经率军离去,主公只需派人接管即可,倒是安平郡,前安平相王基随被免职,但仍然把持着郡务,而且安平国富庶,王基不停招兵买马,我听闻,安平郡兵,已逼近万人,奉孝可有主意?” 郭嘉听着突然打了个哈欠,当即用长袖一遮,以便自己失态样貌被他人看见。 “文若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盘中的菜吧,主公的菜,不需多虑,你没注意到,主公此来,还带回一人吗?”郭嘉笑道。 荀彧听闻,瞥了瞥郭嘉对坐的崔琰,心想主公又带回了人才,只是以他荀文若的见识,竟然未听过崔琰有什么名声。 见荀彧困惑,郭嘉道:“此人原为甘陵相,乃是幽州刘虞发掘的人才,不过,被主公向甘陵王讨要来了。” “看来主公与侄儿关系处得融洽,清河郡内外之忧,皆已排除,不知那姚贡回来,发现清河郡已不是他的了,会作何感想,他既选择袁氏,主公这便,恐怕不会再容他。”荀彧笑道。 郭嘉不做声,姚贡宵小之辈,懒得回应,他径自喝着酒,这会客厅堂之上,也就郭嘉一人,敢一人先饮。 终于,本场宴会的主角登场了,众人诧异的发现,渤海王牵着王妃荀采,自后堂缓缓行出,而两人身着,竟是成婚那日的新人红裳。 刘擎如沐春风,笑对宾客。 而荀采莲步款款,跟随着刘擎。 只是,坐在第一席的荀彧和荀爽两人,觉察到荀采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按理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她脸上挂着两行泪? 荀氏一老一小对视一眼,皆十分困惑,荀爽还在揣摩,会不会是渤海王逼迫她如何如何了?荀彧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但也挺纳闷的。 这两个古代老爷们哪里知道,刘擎与荀采洗沐完鸳鸯浴后,刘擎竟要两人穿着新人衣裳赴宴,以弥补当日婚礼缺憾。 看似一件小事,可不知为何,荀采却大受感触,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刘擎劝都劝不住,最后实在没辙,只好挂着泪流满面出来赴宴了,反正是幸福的泪水。 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两人入座,刘擎坐于王座,而荀采,坐于另一侧空位。 即便是入座之后,她还是不是望着刘擎,好似眼中只有他。 荀爽是看出来了,女儿并无异样,而是喜极而泣。 但是荀爽与女儿相处十数年,也未见过女儿如此模样,不知为何,荀爽这位老父亲的心头,突然不知滋味了起来。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十一章 直取河间,计定安平 酒宴之上,其乐融融。 在座都是熟人,举酒共饮之后,刘擎将崔琰介绍给众人,刘擎带回来的人,又能坐于主要席位的,没人会小看崔琰。 不过崔琰心中却颇为忐忑,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与鼎鼎大名的经学大家荀爽共席。 也没想到,荀爽竟是自己主公的岳丈。 酒过三巡,闲言问候完毕,刘擎开始将话题放到正事之上,如今司隶尚在作战,可谓如火如荼。 荀彧率先开口:“主公, 关东联军已入司隶, 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济北相鲍信随后, 此时恐怕已经与董卓开战了,再有两日,结果便可抵达渤海,另外,雒阳消息,马腾韩遂军已经抵达上雒。” 马腾韩遂也快到了,如此关东联军恐怕很难对董卓造成影响了,而董卓若能维持雒阳朝局稳定,也不会走到心态崩溃嗜杀成性的地步。 关键是,他别飘。 而关东群雄,这一回,别说雒阳,恐怕虎牢关都进不去。 也不知道孙坚, 是否还会超常发挥。 “中原战事横生, 那我便先治理好冀州数郡,如今已至三月下旬, 春耕要务, 已近尾声, 文若,你可知安平郡与河间国,春耕状态如何?”刘擎问。 “回主公,两地春耕皆一言难尽,安平郡之地,多为豪强之地,而河间郡,先前被黄巾破坏过于严重,故而多为抛荒。”荀彧区分介绍道,显然对两地已经有过关注。 “取这两郡,可有主意?”刘擎再问。 “曹操离去之后,河间国便是空虚状态,河间王刘陔暗弱,且不问政务,河间国,主公只需命一能吏,遣数民佐官赴任,再向雒阳讨一封诏令,便可轻易接手。”荀彧知道刘擎的手段之后, 出起主意也变得简单起来。 “能吏, 在座不就有一位么!”刘擎望向崔琰,笑道:“季珪,本王委你为河间国相,你可能受?” 崔琰一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来渤海国做事的么?怎么去做河间国的国相? 还有荀彧刚才说的,向雒阳讨一封诏令,就可任命河间相。 宴会上商讨的内容,皆不是渤海国之事,难道这渤海王,不仅仅是渤海国的渤海王,还是冀州的渤海王? 而且自己刚来渤海王府还没有一个时辰,喝了几觞酒,就要自己做国相,这可不是甘陵国这种县国,而是河间国这种郡国,是俸禄两千石的地方大员。 崔琰觉得自己在做梦。 “季珪?可是喝醉了?”刘擎见崔琰在愣神,又问道。 崔琰回过神,连忙起身,冲渤海王行了跪礼,道:“卑职惶恐,恐难堪大任!” “没有经验可以学嘛,比如向荀文若。”刘擎笑道。 “卑职领命!”崔琰心中复杂,扣头回道。 “不必如此多礼,本王不喜这些,不过,你去河间国,当务之急,便是春耕之事,具体事务无需担心,我会再派人指导。”刘擎道。 崔琰谢礼起身,心中思绪翻飞,感慨万千。 “听闻安平郡王基颇有势力,刘续死后,安平国除,王基便以郡守自居?”刘擎将话题引到安平国之上来。 荀彧介绍道:“确有此事,而且,他与安平崔氏关系匪浅,这安平崔氏,主公可知司徒崔烈?” 刘擎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他这司徒之职,乃是花五百万钱买的,足见安平崔氏的底蕴,这也侧面说明,安平郡的富庶。 “这么说来,动王基,还会得罪当朝司徒?”刘擎戏谑道。 荀彧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刘擎点点头,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郡治长官与地方豪强大族关系紧密,几乎人尽皆知的常态,这种畸形的结合到了东汉后期,使得豪强成了地方的基础实力单位,好比领主制下的庄园,他们既掌控生产资料,还掌控着人口。 进而控制粮草,军备,兵源,所谓割据一方的群雄,通常都是一系列豪强大族推举出来的人。 冀州兜了一圈,回过头才发现,原来袁氏并非自己的劲敌,闷声发财的安平王基,才是刘擎的最大对手。 难怪数月前见他,他对袁绍以及自己表现都很冷淡,原本是有本钱和背景的。 三公啊,好大的背景。 “季珪,安平崔氏,与你清河崔氏,可有瓜葛?”刘擎问道。 崔琰拘谨的起身回礼,然后答道:“主公,确有瓜葛。” “说说看。”刘擎八卦道。 “清河崔氏祖上,是崔伯基,而安平崔氏祖上,是崔仲牟,这两位是兄弟,乃是先汉东莱侯之子,不过,安平崔氏通常称为博陵崔氏。”崔琰介绍完,还纠正了一下。 “那如今两家关系如何?” 崔琰摇头,无奈道:“清河崔氏家道中落,日益清贫,而博陵崔氏则蒸蒸日上,崔烈祖父,乃是当世文士,且是大将军窦宪之主簿,两家不相往来,已隔数代。” 人情长短,这种事刘擎不愿多谈,不过,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于是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季珪,你追随本王,本王便让清河崔氏荣光再起,你可信本王?”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崔琰品嚼着这句话,崔琰好似想到了什么,清河崔氏居东武城,位于清河东岸,而博陵县,则在清河西很远的地方。 渤海王之意,应该是清河崔氏再度起势,超过博陵崔氏。 想到此处,崔琰立即回道:“卑职确信!” 起手便是河间国相,凭什么不信? “你无需如此多的繁文缛节!”刘擎再度提醒道。 崔琰回坐后,刘擎便将目光投到了郭嘉身上,目标既已定下,如何取地,便看郭嘉策略了。 郭嘉将觞中清酒一饮而尽,撩拨一下发絮,道:“主公,取安平郡,我要想主公举荐一人。” “哦?奉孝还有人举荐?” “魏郡长史审配,此人不仅多有谋略,更重要的是,刚烈正直,对王基此僚之举,审正南必定义愤填膺,怒不可遏,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再命赵云征战,安平可定!”郭嘉笑道。 审配刘擎倒是有印象,历史上称河北义士,坐守孤城,面北而死。 他是随厉温一同投效的,只是刘擎一直辗转各地,还未来得及正式会面两人。 这一次,倒是个机会。 “既如此,告诉审配,他若能平定安平,安平郡守之位,非他莫属!”刘擎十分慷慨道。 虽然不知审配具体属性与特性,但想来能力不会差,否则也不会成为袁绍心腹。 “如此,我便先在信中恭贺一番。”郭嘉笑道。 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刘擎忽然有些脑胀,因为他又想到了常山,想到了雁门,似乎许久未去,心中总有不安。 离开已经三个月,也是时候该回元氏一趟了,刘擎突然瞥了眼荀采,只见她端坐在位,端庄得体,倒不似私下见面的活泼样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得了厅堂吧。 谷檝 见刘擎看来,她也只是含蓄一笑,与刚刚上席那会可谓天壤之别。 刘擎又瞥了眼骞萦,她倒是放得开,饮酒吃肉,一样不落。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拥有三位娇妻了。 或许,也该再寻个地方定居了,常山元氏县太靠北,而渤海南皮县还是太过远离中原之地了,以目前所拥有的地方看,好似邺县比较合适。 如今魏郡在手,只需将贾琮的势力排挤出冀州,那冀州大局,便在握了。 席散之后,众人各自忙碌,天也渐渐黑了。 新房红烛燃起,锦罗红帐,囍意浓浓。 锦堂笼翡翠,璨枕同清昼。海棠初着雨,轻盈娇欲语。 …… 数日以来。 王匡与张邈尤其不解,为何荥阳城头会有这般变故,原本的旌旗招展变成偃旗息鼓,已经数日。 两人甚至很想攻城一番,看看这荥阳到底是何套路。 只不过,攻城的提议皆被陈宫劝阻了。 陈宫的理由很简单,城头变幻刻意,示人以弱,自然是诱敌之计,若攻城,必中敌之奸计。 于是两人多拖了几天,直到鲍信与孙坚的败退的消息,从袁绍那传来。 没错,几军之间明明很近,可鲍信彻底溃败,孙坚也狼狈逃走,还哪里顾得上通知友军。 张邈看着袁绍来信,简直无语到无以复加。 “孟卓,袁盟主大军快到了,你我若再无半点斩获,恐难以交待啊。”王匡说道,神情中难掩忧虑。 他可以说是袁氏一手栽培的,昔日为何进部下时,募得千余兵马,自己便成了这支兵马的统率。 雒阳战丁原时,损失不小,只余下不到千人,是袁氏,将他兵马充实到了两营四千人,而且还给了他河内太守的高官。 这几日,王匡便想着建功立业,进击荥阳,奈何张邈十分听陈宫建议,不要轻举妄动。 “公节,非我小看你我两军,孙将军与鲍将军都败了,我看我们还是依公台之言,按兵不动吧!”张邈道。 “日日如此,我看这荥阳,也没什么特别嘛,说不定本就是虚张声势!”王匡驳斥道。 “可孙将军与鲍将军皆败了,此事非同寻常!”张邈再劝。 王匡默然无语,转过身,寻了个能望见荥阳城的地方,站着看着。 突然,王匡道:“孟卓,不如我率一营兵马佯攻,看荥阳城是否有蹊跷,孙将军鲍将军兵败,恰恰说明,敌军在外,这荥阳城空虚!” 张邈一听,不知该如何劝,望了眼陈宫,示意他上去说劝说一番。 陈宫上前道:“王府君,若荥阳城为空城,你便是取了,也未有功劳,因为荥阳城不是虎牢关,袁盟主从未下令要去荥阳城,若遇上万一,中了敌军诱敌之计,损兵折将,相反,袁盟主恐会责怪。” “岂能因区区责怪,便畏惧不前!”王匡反应变得更加激烈,然后又对张邈道:“张将军,我欲引兵攻之,你可伺机而动。” 这一回,王匡显然没有商量的语气,而是告知结果。 伺机而动,听到这字眼的张邈不由得一阵头疼,要么别动,要么告诉我怎么动,伺机而动,我不会动! 王匡一意孤行,很快便开始调兵遣将,出营而去。 …… 王匡出营不多时,他行动的消息,便带到了敖仓,徐荣听后,百无聊赖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徐荣道:“张邈王匡踌躇数日,不肯攻城,即便如此,现今也只有王匡自行行动,不得不说,张邈很沉得住气,听闻此人肥硕,难不成所以心如此之宽?” 李蒙哈哈一笑,附和道:“八俊之名,可名动四方,只不过这打仗,非乐善好施那般简单!徐将军,王匡既已上钩,我们军也该动了!” 徐荣紧锁眉头,思虑起来。 原定计划,就是引张邈王匡攻城,然后自己领兵做黄雀在后之计的,不过,因为张邈按兵不动,让徐荣有了别的心思。 “报!”信报来了。 “启禀将军,王匡起兵两千,向荥阳东门而去。” 李蒙一听,困惑道:“他为何放弃近的北门不攻,而攻东门呢?” 同样的问题徐荣也有,只是他没有问出来。 很快,徐荣心中有数,同时反问道:“攻东或攻北,与你我而言,有何差异?” “徐将军,就让我率军绕到城东,待其攻城之时,我便击其后,内外夹击,王匡必败!”李蒙双手拱道,主动请缨。 徐荣心中依然未作决定,他在想,此战是取王匡呢?还是取张邈呢? 还是,两个一起取呢? …… 王匡领兵离去之后,陈宫突然来到张邈跟前,面色郑重其事。 “府君,若王将军中敌之计,被内外夹报,你救还不救?” “公节有难,自当救之!”张邈不假思索道。 陈宫没有意外,这很符合张邈的仗义为人。 “府君若救,那营寨何人把守?”陈宫又提出一个问题。 张邈脸上表情渐渐凝重,“公台之意,敌军会趁机劫营?” “若是我用兵,必须截杀王匡,引府君前去搭救,再劫两军之营,焚烧粮草辎重,如此,即便两位府君不败,亦再难以为继矣!” “公台之言,不得不防,可敌军有这般手段吗?不是说西凉军,皆是好勇斗狠之辈么!” 呵,陈宫心中冷笑,好勇斗狠之辈,可无法令鲍信孙坚败的这般惨。 “府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邈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问道:“若真如此,我军该当如何?” 陈宫再度锁眉深思,随后渐渐舒展开来,对张邈道:“府君,我有计矣!” …… (PS:求推荐票啊啊啊!) 正文 第十二章 以彼之计,还施彼身 听闻陈宫有计,张邈顿时眉开眼笑,有陈公台在,他总能放心。 “公台且说,我等如何行事?” 陈宫道:“敌若攻王将军,府君当领兵援之,届时营中空虚, 敌将若是聪明,必来劫营,我等可先将重要粮草辎重护好,再伏兵以待,若我再引一营兵马隐蔽于林,与大营互为犄角,等敌劫营之时, 我攻其后, 内外夹击, 此亦是荥阳所设之计!” 张邈瞪大了眼睛,觉得排兵布阵,甚为玄妙,他这个太守,对这些还是太缺乏了。 “公台之计,甚为精妙,敌将必然不会想到,公台竟能以相同之计,以制敌军!”张邈笑道。 “府君,王将军已经出发,我等应早做准备才是,四营兵马,正好可分作四处部署。” 张邈挺着大腹站起,抚掌道:“善!我这便去安排!” …… 徐荣与李蒙率军来到荥阳城东北区域, 这里距离荥阳东门, 以及关东联军大营,有差不多的距离。 徐荣驻兵于此,静静的等待哨探回信, 他并不急,荥阳城中,还有不少县兵驻守,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支持到他们赶到,应该没有问题。 “李将军,切记,你主攻的,不是攻城者,而是佯装回援,再伏击其援兵,敌军攻城势小,荥阳无忧,你若能击溃援兵,我再劫其大营,就算不能斩杀王匡张邈,但退敌之功劳, 非你我莫属!” 虽然已经说过,但徐荣再度叮嘱了一遍。 “我听徐将军的, 徐将军必能领我飞黄腾达!”李蒙信心满满道。 “徐将军,哨探回来了。”属兵汇报道。 徐荣与李蒙双双起身,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是时候了! 果然,哨探带回的是王匡已经率军攻荥阳东门的消息,李蒙一听,当即大放厥词道:“徐将军放心,我灭了援兵,再去灭了王匡!” 徐荣也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目光,好似再说:去吧,看你的了! 李蒙离开不久,徐荣便点兵出发,同时再度派出一波哨探,以窥探敌军大营动向,只要援兵出营,与李蒙交战,他便杀向大营,攻敌无救。 时间一息一刻过去…… 王匡在城下遭受了顽强抵抗,石头,木块,纷纷砸落,为数不多的箭矢,无力的射下,这让王匡觉得,荥阳城必然十分虚弱,并没有相传的西凉军驻扎,因为西凉军的箭术,可不会如此懈怠。 很快,付出一定伤亡之后,率先有兵卒攀上了城头,开始了城头争夺战,而登城成功,意味着破城再望。 就在王匡觉得荥阳城不过尔尔之时,属下突然来报,后方发现敌军骑兵,而人数,竟然是数千! “竟真如陈公台所料,此为诱敌之计!”王匡叹了声,望了眼已经攻上去的城头,当即一咬牙,道:“继续进攻,荥阳城已落入我手,速去通知张将军,率军来援!” 派出求援者之后,王匡松了口气,再度望着城头,助威道:“杀!战领城头,杀下城去,夺下城门!” …… 未过多久,张邈便接到了王匡求援的通知,此事陈宫已带兵离开,而大营之中,兵士们依然在忙着安置辎重粮草。 张邈唤来张宿,再次交待道:“巴友,迎敌之时,务必护好粮草,我四营将士身家性命,皆系于你身!” 张宿郑重点头,回道:“叔父放心,留在营中以弓手为主,敌若入营,必将其射成蜂窝!” 张邈在其肩膀拍了拍,郑重道:“好自为之,注意安全!” 援助王匡的兵马,在陈宫之计下,早早的安排好,只等一声令下,张邈率军奔赴荥阳东门,然而在半路,埋伏好的李蒙突然率军杀出,西凉骑兵气势汹汹,从林间杀出,伴随他们杀来的,还有哗啦啦的飞来的箭矢。 张邈眉头一皱,心道不好,难道敌军如此势大,既要夹击王匡,还要伏击自己? 虽然是个胖子,但张邈也不逊武艺,当即挥动佩剑,格挡掉数根箭矢。 “骑射兵,是西凉军,准备迎敌!”张邈大声喝道。 骑射之术虽不是只有西凉军会,但他们无疑是最擅长的,而汉家骑兵还是以冲杀为主,若一个劲继续赶路,则敌军边追击边射箭,自己岂不是成了靶子。 所以张邈还是决定迎战,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援王匡! 张邈的陈留军虽然大部分是新募,但其中还有有一批老兵的,他们中不少皆参与过陈留之战,防守彭脱进攻,而大部也都在剿灭流寇之中,有过作战经验。 面对来势汹汹之敌,陈留军也未露怯,而是奋然还击。 两军相交,立即火热的厮杀起来,李蒙指望着一战定胜负,击垮王匡张邈两军,而张邈的陈留军亦是会盟之后首次参战,在王匡的影响下,早就想着建功立业。 两军骑兵为先锋,杀了个交错,对冲之下,无论是长枪还是砍刀,都是双倍的致命,普通革甲也不能挡住穿刺伤害,一轮冲杀下来,双方都损失不小,而后冲入各自步兵阵中,开始了砍杀节奏。 在这种肉搏战中,骑兵对步兵似乎有着天然的优势,战马奔腾而来,多数人是反应皆是回避,而非迎击,于是双方骑兵加错之后,便各自砍杀起对方步兵来。 因为李蒙方骑兵众多,冲杀之下,致使陈留步军阵形大乱,张邈一边维持阵形,一边迎击冲他杀来的西凉骑兵,虽然如今身材走样,但张邈身为一方豪杰,自有武器伴身,数名西凉兵皆为得逞,反被张邈所杀。 “结阵!结阵!”张邈一剑将一名西凉兵穿喉而过,同时下令道。 步兵们凑拢在一起,以免被骑兵冲散,而且落单的骑兵一般不敢冲击这类阵形,因为就算冲进去砍杀一两人,自己也会被围殴致死。 对付这种阵型的,那便是骑兵们列阵冲击,然而李蒙似乎并未有这样的念头,他甚至没有顾全全局战况,而是自我陶醉在砍瓜切菜般的杀敌之中。 仗着出色的武艺,李蒙在战阵中穿梭,被击杀者一个接一个。 有时候,冲杀之将起到的作用,偏偏比统筹之将来得大,西凉兵就是这累军队,李蒙冲杀的越狠,他们有样学样,全军攻势锐不可当。 而张邈虽指挥全军应对,但身处守势的他一开始便落入了下风。 此处战场,站在高处甚至已经能望见荥阳东门,王匡所在,偏偏在这,遇上了难缠的敌军。 于此同时,李蒙进攻之时,徐荣也开始了预计好的行动,故技重施,放火劫营! 徐荣军大多是骑兵,在徐荣带领之下,前军手持兵刃,中军手持火把,就这般杀入了数名守军,冲入联军大营中。 一入军营,按理是先杀入内部,然后从内向外放火的,然而此次不同,一入军营,徐荣便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未免进的太过顺利了! 就在这时,数道箭矢向他飞来,铿铿两声,射中徐荣铁甲之上,弹开了。 “遭了!中计了!”徐荣心道不好,敌营果真有埋伏。 随后是更多的箭矢射出,徐荣立即举兵格挡,护住要害,其身后却有不少西凉兵中箭落马。 撤退? 这个念头再如荣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被其否定,敌军既然布下埋伏,自然不会这般容易让他离去。 “杀!”一声咆哮自徐荣口中喊出,他举刀径直杀向那箭矢射来之处。 谷銝 后面的西凉军尽数跟随,叫喊着杀向弓兵,而余下之人,则径直冲入大营深处,也不顾其中是否还有别的埋伏。 正如大将徐荣所言,有埋伏,杀就是了! 张宿指挥弓兵射出两轮,见西凉军纷纷到底,大为满意,就在他张弓搭箭,准备引导第三轮箭雨之时,敌军主将突然大吼一声,杀了过来。 张宿大感意外,明知中计,身陷险地,竟不思退兵,而是发起攻击,这西凉军果然都是蛮子! “寻找掩护!自由放箭!”张宿下令道。 弓兵被近身了,在骑兵面前几乎就是猎物,所以寻找掩护尤为重要,若真临敌,也只能当步兵参战了,只要拖上一拖,陈宫便会袭击敌军之尾,前后受敌,令其军心溃散。 张宿如是想。 徐荣纵马从一列正在张弓的弓兵身旁驱驰而过,长刀一荡,将数名弓兵斩飞出去,此举令一旁的弓手骇然不已,纷纷丢弃弓箭,取出长剑,对准徐荣。 然而徐荣根本置之不理,而是自顾杀向敌营伸出,他要见见,敌军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王匡攻城,张邈驰援,这军营之中,难不成还有领兵之人? 若是先前布设的陷阱,没有大将坐镇,徐荣不虚! 杀入营内,也未见什么埋伏,徐荣不由得困惑了,难道高看了敌军? 只是箭矢不断,给西凉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随着骑兵杀开,已与弓手短兵相接,这一点劣势,也不存在了,若仅仅是这般,那这营,便劫成了。 “放火!”徐荣下令,然后他瞧见了军营更伸出,堆积着更多的物资,当即喊道:“烧光!全部烧光!”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快马来到徐荣身旁,喊道:“将军,营外敌军来袭,约有一营兵马!” “好哇!竟被算计了!”徐荣叹了一声,实在没想到,联军竟还有这一手。 诱敌之计,后军夹包,这不是自己对付关东联军的计谋么,联军竟然用同样的计谋对付自己。 “好!”徐荣喊了声。 “好的很!”徐荣又喊了声。 那报信者不明所以,不知道徐将军要做什么。 徐荣望着徐徐起火的营帐以及营中物资,眼中反衬出点点火光。 心中冷哼:若如此雕虫小技就想困住我徐荣,也太小瞧与我了! 言罢,徐荣用长刀挑起一辆木质推车,猛的砸向燃起的火焰。 “大军听令!莫要回头,随我向南杀出,诛杀张邈!” 这便是徐荣的破计之法,敌军安排弓兵守营,妄图以箭雨逼退他们,然后后军夹击,致其混乱,任人宰割。 不过徐荣为了放火,选择了强击入营,冒着箭雨杀入营中放火,入营之后又灵机一动,既然后军遭受攻击,那便继续前进,杀他个对穿,直接朝荥阳杀去。 一来可以回荥阳,二来可以直接杀向张邈处,与李蒙会师,彻底歼灭张邈王匡。 徐荣选择了其二,所以穿营而出之后,徐荣选择了东进,杀向荥阳东门。 陈宫率军追击,虽有所斩获,可惜西凉军毫不恋战,竟直接向南逃去。 这一点,倒是始料未及。 弓阵没将其阻拦,合围之战便无从谈起。 “张宿,速命人扑火!”陈宫已经发现重要辎重已经起火,若火势蔓延,会很快烧到粮草。 留下命令之后,陈宫率军向南追出,便瞧见了敌军的尾巴,正是向东而去。 “不好!府君危矣!速速随我驰援府君!”陈宫下令,也想张邈所在而去。 …… 就在司隶中围绕荥阳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刘擎收到了关于陈留会盟之后的第一份战报。 结果很简单,孙坚败退,鲍信全军覆灭,鲍韬被斩。 而造成这这一切的,是那个叫徐荣的将领。 刘擎虽然没有十分了解这个人,但徐荣历史上败孙坚,败曹操的战绩,可是如雷贯耳,对于徐荣死于西凉军内乱的结局,刘擎也倍感惋惜。 能不能在他死前,将他挖来? 刘擎望着战报,陷入沉思。 “夫君!” 刘擎一听声音,便知荀采来了。 “夫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何得到那个人!”刘擎微微仰面,不假思索的答道。 荀采眉头一蹙,发现这话不简单,夫君不是又看上了谁家女子了吧!便快步走过来,直接拿了刘擎手中的战报来看。 这个动作有些逾越,若非刘擎纵容,她定然不会如此做。 或者说,她是故意“夺过”的,虽两人接触才区区数日,但心思灵巧的荀采,便知道刘擎不喜繁文缛节,甚至微微厌恶这些。 所以有时候稍微有点“冒犯”之意,夫君反倒喜闻乐见。 跳过不感兴趣的内容,她最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叫“徐荣”的名字上,夫君说要得到那个人,应该就是战报中打了胜仗的将领了。 “夫君瞧上徐荣,便是他的福气,直接以王命召见不就成了?”荀采直言道。 荀采看似随口一说的话,刘擎品味了一番,却忽然觉得真有一丝可能! 如今自己是渤海王了,其能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有些人才,或许要三顾茅庐,而有些人才,或许恰恰王诏来的更好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刘擎取回荀采手中的战报,将它随意置于一边,揉着她的手,笑道:“夫人所言,值得一试!” 荀采就势往刘擎怀中一坐,略微娇声道:“夫君,昨日你陪骞萦姐姐逛街,今日该陪我骑马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十三章 关东军一败涂地 就在刘擎打算上下其手调戏一番荀采后再依了她去骑马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大王,国相求见。” “咳咳!”刘擎故意咳了声。 荀采立即挪腾开来,端坐在刘擎身旁。 “叫国相进来。” 荀彧入刘擎书房之后,在荀采身上逗留了一眼,便自顾说道:“主公,阳信县令朱岙包藏重犯王芬, 已被拿下,王芬已落网。” “他可有说什么?”刘擎问道。 荀彧摇头,“王芬一心求死,不过他倒是为朱岙求情。” 一心求死?刘擎就纳闷了,自己何时说过要杀他了。 “文若,这王芬对我们,可有作用?” “王芬为刺史时,颇得民心, 主公要收冀州民心, 此人不可由主公来杀,可将此人交予曹操,由他转交朝廷,或……”荀彧顿了顿,道:“交给袁氏。” 交给朝廷,朝廷自然会以谋逆罪诛杀王芬,可能还会牵连诸多,而交给袁氏,则是另一番用意了,王芬既然藏身渤海,而袁绍先为渤海郡守,不难猜出,二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如将这个抉择,让袁氏来做。 反正党锢之时, 袁氏庇护天下士人的名声, 响亮的很, 不如再让他“庇护”一次。 “这倒不失为一个主意, 如此,便算卖孟德一个人情,就按此办!” “主公,还有一事,阳信方向,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黄巾军,意图不明。”荀彧道。 刘擎原本舒展的面容顿时僵住,一旁的荀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连忙望向刘擎,见其目光之中,满是森冷。 “主公,是否派人剿灭?”荀彧问了一声。 如果是普通贼匪,他自然就做主了,偏偏那些人打着黄巾旗号,而刘擎是收降过许多黄巾的,再加上张宁的缘故,让荀彧也不敢妄加决定。 “全部剿灭!文若,你记住,今日起,凡未经本王允许擅自进入渤海国境的武装兵马, 皆视作入侵,一应诛杀!”刘擎说道,直接给荀彧定了个标准。 “喏!”荀彧应了一声,然后告退了。 书房又安静了下来,刘擎话语中的杀伐之气似乎还未散去,荀采就这般默默的看着他。 数日相依,荀采也是首次见到刘擎的杀伐一面,一言断数百人之性命,眼睛都未眨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你的夫君是个杀人魔头?” “妾身不敢!”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我常在军中,无论是如何强大的敌人,我都不怕,昔日我在圉县,裴元绍三万黄巾,我也敢收降,而不怕他再反,如今我身为一国之主,便不能再率性行事了,因为我所考虑的,不光光是自己了,而是渤海国所有子民,数百黄巾,若是四处劫掠杀戮,岂不使我子民无辜惨死,一如重合县之难!” 荀采也是读书人,自然明白刘擎话中保境安民的意思,她低声道:“夫君是个好大王,渤海国子民,皆十分爱戴大王!” 这也是荀采亲眼所见,渤海王回乡时的盛况。 刘擎一把推开案牍,将杂务丢与一边,对着荀采挑逗道:“那夫人是否爱戴本王啊?” 如此直白的问题,顿时令荀采联想到夜间种种,脸颊飞上两抹红云,低下头避开刘擎肆意的目光。 刘擎一把牵住她的手,道:“走,陪我本王骑马去!” 荀采点点头,心想大王真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己要他陪骑马,他却反过来叫自己陪她骑马。 化被动为主动,小小变化,不知为何,荀采觉得心中欢喜不已。 …… 张邈的陈留军与李蒙的西凉军杀得难解难分。 但此时此刻,只有张邈自己知道,此战陈留军已陷入劣势,别说援助王匡,恐怕自己也凶多吉少。 此战,也让张邈领略到了西凉军的战斗力,特别是西凉骑兵,他们不光精于骑射,马上砍杀刺杀的功夫,也非常出色。 凉州人长与马相伴,几乎人人擅骑,这种基本功,在战时便是战斗力。 若咬咬牙还能坚持,张邈定然不退,因为西凉军攻势虽猛,人数却逊与几方,张邈知道敌军是分兵击王匡和自己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令他脑袋一懵。 又有一支敌军,竟从己方大营方向杀来! 什么?大营被破了?那陈宫,张宿呢? 张邈已来不及思考这两人处境,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撤! 向东撤! 也就是王匡所在的方向,汇合王匡军,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撤!与王将军汇合!”纵使心有不甘,张邈也咬牙下令。 另一边,王匡望见荥阳东城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从中伸出一只血手,这意味着,爬上城头的兵,已经拿下了城门。 王匡顿时兴奋的大喝:“城门已破,速速进攻!” 余下兵士立即冲上城门。 王匡再回望一眼,见后方之敌,不过尔尔,连他分兵抵御之防线,都未能突破,猛然间,王匡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应该啊,若敌军冲自己而来,那攻势应该极猛才对,为何如此无力?难道是佯攻,为了骗张邈援军,而他们的实际目的,是要攻击大营! “将军,张将军援军到了!”一名下属突然汇报。 “孟卓来了,好!不管如何,先攻入城中再说!”王匡道。 “只是……”下属又道。 “要说就一次说完!”王匡骂道。 “张将军颇为狼狈,好似刚刚经过一场血战。” 血战?难道—— 王匡懂了,所谓攻击,只不过是为了迫使他请求援兵,而援兵,才是敌方的目的,张邈必然是路中遭到了伏击。 “公节!”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王匡明白,是张邈到了。 王匡当即驱马迎上去。 “公节,速速整兵后撤,敌军追来了!” “人数几何?”王匡问。 “我与其中一队人马厮杀一阵,便又见一队人马从我大营方向杀来,恐怕我方大营,也凶多吉少了!快,我军不敌,速速撤退!”张邈道。 “可我——已经攻下荥阳城了!”王匡指着城门道。 然而不等王匡话音刚落,荥阳城门却再度关闭起来,而后城头上再度爆发一阵猛烈的厮杀,竟将王匡攻上城头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望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城头优势,如此迅速便失去,王匡顿时一阵恼怒,刚欲挥手进攻,却被张邈出声劝阻。 “公节,此城有诈,你我已中计,再不后撤,你我两军恐全军覆没!”张邈急道。 王匡望着城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若是后撤,功亏一篑,攻城死掉的数百兵士,便白白牺牲了。 “嗐!” 王匡猛的泄了口气,随后喊道:“后撤!” 撤退的军令一下,顿时让军队的士气泄了大半,后军开始收索,攻城之人,调转方向,而那些已经攻上城头的人,却突然从最勇者,变成了被弃者,寥寥几个灵光之人,瞬间跳上女墙,又从梯子出快速爬下。 此战一退,张邈王匡明白,大势已去,这荥阳,他们是别想了。 张邈此时想的,只是希望陈宫与侄儿张宿能撤出来…… 李蒙遇见徐荣,两人共追张邈,李蒙大感意外,问道:“徐将军为何来此?” 谷菰 计划里没有这一出。 徐荣道:“我大营北杀入,从南杀出,便顺道杀过来了。” “徐将军威武!张邈见了将军,仓惶而逃!”李蒙一记马屁拍上。 两人追到荥阳东门,徐荣便下令停止追击。 “将军,为何不追了?”李蒙不解道。 “关东联军已入司隶,东面情况不明,不可擅入,而且大营之中,尚有不少关东军,你我休整一番,夜里再去劫营!”徐荣道。 若是白天没有烧完,那晚上便再烧一回! 徐荣望着荥阳城,好在有惊无险,达到了消耗王匡的目的。 眨眼转战关外各地已近一月,先后灭鲍信,败孙坚,如今又令张邈王匡仓惶而逃,虽然最后一战美中不足,差点中了敌军奸计,但好在达到了破营的目的。 虽然没有焚烧干净,但徐荣基本是满意的,不够彻底,只要再来一次,便好了! 陈宫追击一阵,远远的瞧见荥阳东门的状况,张邈王匡已经败退,他也失去了支援的意义,便领军回到大营。 此时的大营,烟雾弥漫,大部分明火已被扑灭,但依然冒着浓浓之烟。 陈宫回营之后,张宿立刻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公台先生,我叔父如何了?” “府君已撤走,性命无虞,只是此战,我军败矣!”陈宫叹道。 “你我皆未有损失,只是烧了些物件而已,尚有战力!”张宿连忙道。 陈宫下了马,来到一处烟不浓的地方,用手挥了挥,道:“主将不在,人心惶惶,将不成将,营不成营,我意——撤军!” 陈宫说得郑重其事,张宿虽有不解,但叔父张邈历来对陈宫言听计从,他的说的,张宿如何反驳。 “难道讨董之战,便如此落幕吗?”张宿心有不甘道。 陈宫望着那堆积的粮草,幸好事先转移了不少,否则一番被焚毁,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以做到。 “对府君而言,是结束了。”陈宫淡淡道,心中又想,不过对于其他军镇而言,或许才刚刚开始。 陈宫心中是沮丧的,对关东联军,是失望的,对自己,也不是滋味,此计该当奏效,可惜敌军过于刚猛,竟然不顾伤亡强突箭阵,这一点,他是没想到的。 荥阳之将,必然是一位有勇有谋,果敢狠辣统率。 “巴友,今日敌军劫营目的不成,夜间必再度尝试,我军应速速将军粮派发,撤离此地,你速速安排!”陈宫道。 他只是太守幕僚,而张宿是陈留郡掾吏,张邈不在,他便是统兵之人。 是夜,徐荣率军来此,依然效仿夜袭鲍信营寨一般,先火矢齐发,然后视敌军动作而动。 然而,火矢射了好一会,敌军营火火势都练成片了,也没有丝毫动静。 “徐将军,怎么回事?要不要冲?”李蒙迫不及待道。 徐荣却叹一口气,“回吧,此营已空,关东联军撤了。” “呸!胆小鬼!”李蒙啐了一口骂道,好似属于自己的战功跑了一般。 “李将军莫恼,此战你我击溃四军,大了不敢说,校尉之位,还是有的!”徐荣笑道。 他松了口气,虽然这个月战果卓著,但是将士们也异常疲惫,加上减损,他也要一段时间重新整备,补充兵马。 “多亏徐将军英明神武,指挥有方!”李蒙嘴甜,不光对徐荣言听计从,还夸赞频出。 “回吧!”张邈又对身旁一兵道:“连夜速报雒阳,张邈王匡已败退,详情战报,明日送出!” …… 又过两日。 进兵到阳武县的袁绍,见到了张邈与王匡的残兵,一日后,陈宫张宿也回到盟军大营。 张邈松了口气,好在陈留军大体损伤不大,只是此战折损了不少钱粮。 袁绍升帐议事,众军镇头领皆在,只是,鲍信孙坚败了,现在王匡张邈也败了,这已经不是初战失利了,而是接连失利。 “诸位!都且说说,我军该当如何取虎牢关!”袁绍坐于盟主之位,问道。 各军镇的群雄,皆默然不语。 “有谁愿意再入虎牢?”袁绍再问。 见无人说话,逢纪从旁道:“盟主,虎牢连战失利,不宜再战。” “若不从虎牢进兵,如何攻击雒阳!”袁绍反问。 逢纪答道:“董卓派大军驻守虎牢,荥阳,互为犄角,鲍将军攻汜水关,便遭荥阳军袭击大营,王张两位将军攻荥阳,便遭虎牢之军袭击大营,我军四战不利,当改变进兵方向。” 袁绍望着逢纪,继续等着他说。 逢纪再道:“我军可由延津渡河,从河内郡,径直杀道雒阳外的平县,只要攻下小平津关,雒阳如囊中之物矣,此为路线一;颍川与河南尹,虽有轩辕关、大谷关相拒,但沿汝水溯河而上,可直达梁县,此为路线二。” 逢纪指着舆图,说完两条路线,又补充道:“我军势大,势多,应分兵各路同时攻之,方显成效!” 袁绍听了觉得十分在理,他又望了望郭图,陈琳等人,皆点头称是,赞同逢纪。 这时,南阳太守羊续又道:“禀盟主,除这两条道外,南阳与关中,相隔武关,若能自武关攻入关中,则可对雒阳形成包夹之势,可遣一镇兵马与我一同攻之!” 羊续说完,袁术立即起身道:“术对南阳颇为熟悉,就由我与羊府君一同进攻武关!” “好!既如此,我亲率大军渡河,自河内进攻,袁术、羊续自南阳进攻武关,孙坚张邈,自颍川进攻梁县,另外,袁遗、刘岱、桥瑁,率兵西进,以牵制虎牢之兵!” 袁绍一口气,部署了四路兵马,顿时心生豪迈,一扫战败的郁气,他朗声再道:“诸位!凡我同盟,勠力同心,共诛董贼!” “勠力同心,共诛董贼!”各镇群雄齐声应道。 …… “哈哈哈哈!徐荣真乃神将也!传诏,加封徐荣为中郎将,领荥阳令,加封李蒙为左校尉,命两人回雒阳领赏!”董卓放下战报,当即宣布封赏。 引得帐下郭汜段煨等人眼热不已,心中纷纷想:关东联军真是渣渣,若是当初我上该多好!那这事领赏的,可就是自己了。 董卓现今帐下这几位,虽各自统领兵马,但董卓历来重视战功,没有战功之人,他不会乱封,除非那人姓董,例如董旻、董璜。 所以郭汜段煨等人,各个皆是磨刀霍霍的状态。 如今李傕守虎牢关,胡轸守汜水关,贾诩去了老地方小平津关,牛辅守轩辕关,而张济,也去了武关。 “董公,徐将军李将军归来,那荥阳,岂不是空虚了。”郭汜道。 董卓一听就听出了郭汜的意味,他提这茬,无非是自荐前往。 “你想去?”董卓明知故问道。 “末将领命!”郭汜连忙应答。 “你过于冒进,咱不放心。”董卓直言道。 郭汜连忙蹭了段煨一肘,给他使了个眼神,段煨却装作浑然不知。 “董公,忠明行事稳健,可让他随我,哦不,可让我随他前往!”郭汜道。 董卓心中暗笑,立功心切的郭汜,竟将主将之位,也可以让与段煨,不过,这正是他的目的。 “段煨,你可愿往?”董卓问。 诚然,这是一句客气的废话。 段煨横了郭汜一眼,显然对他将自己牵扯进去很是不满,但嘴上又道:“末将愿往!” “好!你二人便暂代徐荣李蒙驻守荥阳!”董卓下令道。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十四章 戏志才的心血 四月初,莺飞草长,即便是位于北方的冀州,春光已格外明媚。 刘擎在渤海国已经待了三月有余,这三月,荀彧一面忙着整顿官吏,一面还要兼顾盐务。 刘擎也没闲着, 对盐务提出了许多建议。 最主要的,就是提纯的想法,刘擎不懂制盐,但溶解过滤去杂质的方法还是知道的,制盐师傅有了思路,如何投产,便是他们的事了。 为了给荀彧减轻负担,刘擎新设了盐吏掾,算是新增岗位, 协助荀彧管理盐务。 接下来的安排,刘擎打算绕道安平、中山二郡,察看二郡的接收状况。 就在刘擎觉得万事俱备,准备出发之计,荀采寻到自己,称老丈人荀爽要见自己。 荀爽这样的经学大家,在刘擎印象中就像是领津贴的教授一般遥不可及,而荀爽不苟言笑的性格,更使得他一种拒人千里的立场。 连朝廷征召他都不鸟,若不是为了荀氏和女儿,区区刘擎,还真未必能入他的眼。 刘擎带着荀采一同拜见,见礼之后,老家伙依然盯着一封帛书看得入神,撇开两人尴尬的立着。 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刘擎赖着有事相求。 “父亲!”荀采轻唤了声。 荀爽抬头,望向刘擎, 道:“大王见谅,我又看了一遍这朝廷诏命。” 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正眼瞧一眼荀采,好似就刘擎自己进屋一般。 荀采当场不干,在家中沉浸经文当女儿透明人也就罢了,这才夫君面前,还被这般对待,荀采顿时上前放肆扯荀爽袍子,以证明自己在家庭中的千金地位。 荀爽不为所动,继续道:“朝廷诏命,欲征辟我为光禄勋,入雒阳任职。” 刘擎也无视了荀采的喧闹,品味着荀爽的话。 朝廷诏命?应该是董卓开始以天子名征辟名士了? 在历史上,蔡邕和荀爽,这两位岳父都被董卓所征辟入朝为官。 “那岳父的意思是?” “朝廷数次征辟,皆为我所拒,此次,我亦做此打算, 不过——”荀爽突然转折道:“大王虽不对外宣称, 不过从文若那,我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大王扶助冀州百姓,欲伸大义于天下,在朝中,亦需要自己的力量。” 刘擎恍然,荀爽的意思十分明显了,他自己是不想去入朝为官的,但刘擎如今在冀州虽大,在朝中却并无自己人,如果刘擎需要,他可以做这个。 想不到,看着不苟言笑的荀爽,竟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当然,刘擎明白,这么做,更是为了荀氏,为了荀采。 “岳父大才,若能为社稷出力,实乃大汉之幸!” 刘擎温婉的表达了支持的态度,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为自己的,也是为荀氏的么,满天下的士族,又有几人如荀氏一般,一心事汉? 荀爽这才将目光望向荀采,好似正事办完了一般。 “你如今身为王妃,当为国女楷模,不可如以前这般胡闹!”荀爽当着刘擎的面教训起女儿来。 “谁要做什么楷模,我就我!”荀采连忙撇开老父亲,溜道刘擎身旁。 荀爽看了直摇头,女儿如此疏于管教,荀爽先前一直担心会遭渤海王不喜,想不到渤海王心胸宽广,偏偏对此不以为意,荀爽心想女儿真是有福气! 悉事具备,刘擎与典韦郭嘉,以及两位夫人,往安平郡而去。 踏着春光,向西而行,如今正值春忙时节,官道旁的田间地里,能看到不少农忙的百姓。 “奉孝,你从魏郡来,那边春耕,可有影响?” “主公,影响自然有,不过魏郡的问题不大,厉温治郡严明,郡内除了黑山军造成的一些破坏,并无太大影响,倒是赵郡,广受黑山军荼毒,赵郡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化作流民,逃去了常山,故而赵郡的春耕,影响是很大的。”郭嘉道。 “既如此,理当叫常山出力,垦荒或许来不及,但已有良田,必须耕种。” “主公,此举恐怕要你支持了,良田多为豪强大族所占,郭太守,恐怕没那般大的能量。” 刘擎想了想,可能还真是这样,刘擎目前的方法,对治下豪强大族所占之地,也只是强化管理,必须要求耕种,且对于所雇佣之无产平民,多加让利,是圉县模式的进化版本。 当然,无论是哪,都会存在不配合的刺头,刘擎便会将他们变成反面教材。 如今天下都反了,好不容易匡正,若嘴里还是私有田产不可侵犯那一套,也实在是太不识时务了。 举义平乱,乃是为了大汉社稷,而大汉社稷,在于民。 天下为何会乱,根本原因还不是豪强土地兼并,让老百姓失去了生产资料,沦为流民,吃不上饭,最后无奈造反。 这个问题,刘擎迟早会面对,所谓的群雄,背后不正是那些贪得无厌,无休止扩张的士家大族么。 刘擎会一个个击垮他们,再一一清算。 “若是如此,那我们要赶紧了!”刘擎说道。 安平之事,便全权交给审配与赵云了,中山郡有田丰,应该问题不大,应尽早赶去赵郡。 …… 五日后,刘擎赶至安平扶柳县,因为审配赵云驻兵于此。 刘擎在扶柳县南官道停留,并无入城打算。 未过多久,刘擎便看到有骑兵自扶柳出。 “主公!主公!” 远远的,刘擎便听到了赵云的呼唤。 只见他一骑绝尘,将后方骑兵远远的抛在后面,向刘擎冲刺而来。 三个月未见,子龙看起来有点激动啊。 刘擎下马,郭嘉典韦也跟着下马,分立刘擎身后。 赵云一跃下马,带着一身银甲,快步跑到刘擎跟前,纳头便拜。 “赵云参见渤海王!” “子龙快起!”刘擎连忙将赵云扶起,不知为何,他觉得赵云有些激动。 区区三月未见,不至于吧。 刘擎依然把着赵云双臂,道了声,“急着赶赴赵郡,故要辛苦子龙来见!” “主公说的哪里话,如今主公复国封王,不想云去岁心中所立之誓,竟完成了,大慰平生!” 原来是因为这个,想起往事,刘擎也一阵唏嘘,昔日他去常山求贤,却未见赵云,而后,赵云寻到广平,投效了自己,而那时候的自己,不仅一介白身,而且还未展露任何实力。 或许那时候赵云选择投效,更多是为了报恩。 “子龙,安平之战,可还顺利?”刘擎问。 “王基军虽势大,却与我军一触即溃,拿下安平郡,再来一战可定!”赵云信心满满道。 如今的赵云骑兵,是刘擎所有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不仅战马精挑细选,武器与护甲,也是有优先配备的,那王基募集的军队不能敌,也十分正常。 谷箄 话锋一转,赵云又道:“如今王基率军驻守治所信都,审府君正在尝试与其交涉,不过遭到了拒绝,他打算死守信都。” 正这时,审配也赶到了。 赵云连忙引荐:“主公,这位便是审正南!” “审配拜见渤海王!” 这算是首次正式见面,刘擎松开赵云,目视审配,傲然挺立,受了此礼。 恭喜主公收服谋士【审配】 姓名:审配,字正南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61 武力:60 统率:82 智力:86 政治:73 魅力:70 特性:【刚直铁石】审配性格刚硬,认定主公忠诚度不易下降。 【坚实牢靠】意志坚定,长于防守,守城时统率+5。 【不屈】被围攻时或断粮时,士兵士气不易下降,武力+2。 忠诚度:70% 收益:智力+0.86,当前智力73.58。 “正南请起!”刘擎上前两步扶住,道:“正南之名,平黄巾时便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审配的属性,确实称得上一声不凡,几乎没有太大的软肋,【刚直铁石】这个特性,不能归结为情商低,可能处理同僚关系上,不太融洽,但另一面,若是与人结交,便会深交。 生死存亡之时,也可能做出极端事情来。 “大王过奖,审配不敢当。” 审配起身,恭敬的退了数步。 “王基固守信都,正南可有计策?”刘擎问道。 审配拱手道:“大王,王基所聚之兵,基本都是众豪强的私兵,固守信都,若其死守,我军兵少,不宜强攻,不如进取各县豪强,分而化之,只不过如此一来,怕有损大王威名。” “此话怎讲?”刘擎问。 “进取豪强,难免有巧取豪夺之嫌。”审配道。 在过去,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问题,毕竟是一郡之地,豪强数量,恐怕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刘擎若全面的“剥夺”田产,此事闹大,恐怕会得罪整个阶层,让豪强大族畏刘擎如虎,更别说加入他的阵营了。 但对于现在的刘擎,这个问题,还是问题吗? 整个冀州已在囊中,要取这安平郡,已是易如反掌,对于整个冀州的豪强大族而言,安平郡这些,就算不上什么了。 所以安排赵郡中山郡清河郡的时候,他还是先向朝廷要了任命诏命,而如今,刘擎完全可以说是:摊牌了!冀州我全都要! “你大胆行事,为安平郡百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何况,本王威名,乃是征战得来的,岂会因一些蝇营狗苟之人的诽谤而受损!” 刘擎语气之中的不以为意,令审配暗暗钦佩,心想渤海王为百姓计,丝毫不沽名钓誉,真乃光明磊落之英雄! “审配领命!”审配拱手道。 “子龙,正南,安平之事,便交给你们二人了,战斗进行到哪,便将春耕进行到哪,我要到明年秋收,这冀州再无饿殍!”刘擎命令,掷地有声。 “喏!”两人再度齐声应答。 “安平之事,你二人需齐心协力,子龙,配合好正南!” 刘擎临走前再度交待了一句,得到赵云的回应后,便重新骑马,和队伍徐徐离开。 望着刘擎离去的队伍,审配不由得叹了声,道:“主公大志,昭然若揭,初见主公,便为主公气魄所摄,主公真乃英雄也!” 赵云也望着离去的队伍,没有说话。 因为在他心中,审配之话,这不是废话么! …… 孙坚与张邈绕道开封,进入颍川,向着阳翟前进,经过整顿与兵员补充,两人各自勉强凑齐了两营人马。 只不过新兵加入,自然会降低整支军队的水准,但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 依照盟主袁绍军令,他们两人要从颍川汝水而上,进兵梁县。 未到阳翟,孙坚张邈两人便遇见有兵马迎面而来,打着旗号是“李”。 “颍川李旻,见过两位府君!” 孙坚张邈对视一眼,这李旻他们自然知道,杨彪调任司空之后,李旻便被举为颍川太守,他虽然没有参与陈留会盟,但关东联军所需之粮草,不少是由颍川供应的。 “李府君,幸会!不知我军所需粮草,是否到位?”孙坚问道。 “已然备妥,随时可以上路,而且在下募兵两千,可随两位一同征战!” 孙坚与张邈再度对视了一眼,想不到入了颍川,不仅粮草备妥,竟还有援兵,这自然是最好的。 在荥阳,孙坚可是因为粮草吃过苦头的。 “李府君思虑周到,张邈佩服!”张邈客套了声。 “天色将晚,请两位入城暂歇,明日再进兵,如何?”李旻问道。 “便依李府君!”孙坚应了下来,打算再阳翟休整一夜。 阳翟县中,一道单薄的身影形色匆匆的穿街过巷,很快来到荀府后门,敲响门后,门房认得来者,便放其入内。 荀俭卧病在榻,已有数月,府上佐吏来报,“老爷,志才来了。” 荀俭无神的眼睛受到了刺激一般,明亮起来,当即道:“速请!” 戏志才径直来到荀俭寝屋,礼貌的给荀老爷子见礼。 荀俭被扶着起身,问了声:“志才,如何?” 显然他已知戏志才来意。 戏志才面色凝重,显然没什么好消息。 “李旻已将城中兵马集结待命,我为主公寻觅的那五百强兵,亦在其中,若我所料不差,明日便会出征!” 正文 第十五章 赵俨偷人,刘擎归家 听了戏志才之言,荀俭布满皱纹的苍白之脸顿时一僵,花白散乱的眉毛拧成一把,眉心挤出一道深深的川字。 良久,他叹了声:“都怪老夫疏忽,杨太守离任之时,未交接清楚, 谁能想到这李旻竟是如此狂妄之辈,拒不归还,志才半年心血,毁于一旦!” 这些强兵,可是戏志才从数千人中,逐一遴选出来的。 原本是向前太守杨彪接的营地驻扎,然而李旻到任之后, 以郡兵的名义,强行将之征召。 “李旻乃是彻头彻尾的袁氏一党,友若弃袁投刘之后,袁荀交恶,此事,怕是李旻借机报复……咳咳!”荀俭话音忿忿,许是被气到了,咳个不停。 待咳嗽稍稍止停之后,荀俭接着道:“我前后思虑,为今之计,只能叫人带我手书,潜入军营之中,偷偷将人带出来,然后连夜逃走。” “军营乃重兵把守之地,如何能偷偷将人带出, 还是五百人?”戏志才道。 荀俭望了眼佐吏,对其道:“去将赵俨带来。” “赵俨,可是那灵童赵伯然?”戏志才道。 “志才亦听闻过此子之名,不过如今他却并非孩童, 已然是束发之龄,我前日与他提起此事,他声称自己有法子,原本我将此当作戏言,只不过眼下,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便让他试试吧!” 戏志才不由得犯嘀咕: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做这事? 不过既然是荀老爷子交待,他只好见见,因为如今的他,也没有法子。 不多时,佐吏便带着赵俨来了。 戏志才一见,心中顿时更加没底,这赵俨生得一副忠厚老实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精干之人,难道自己引以为豪的眼光,走眼了? “赵俨见过荀师。” 赵俨上前行礼,从话中可听出, 荀俭应该做过他的老师。 见礼后, 赵俨便自顾打量起戏志才来,从穿着看, 戏志才无疑是一介贫民,虽然刘擎离开前,给戏志才留了宅子,留了钱,但戏志才只是为了母亲住的舒适而搬入新宅,刘擎留下的钱,则用来给母亲采买药物以及一些滋补之物,而戏志才自己,依然是老样子。 迎向赵俨目光,戏志才方才从他身上感受道一丝机灵气。 “这位是戏志才,你心心念念的大英雄,便是他的主公。”荀俭道。 见了赵俨,荀俭面色也舒缓了许多。 赵俨测过身,对着戏志才见礼。 “伯然,我与你说之事,你说有办法,可当真?”荀俭问。 “这是自然!”赵俨不假思索道。 “如今那些人,可是在郡兵营中,你能将之带出?”戏志才问。 赵俨摩挲了一番下巴,尽管下巴并未长出胡子。 “给我准备一套郡吏制服,另外,再备五百匹马,等我将人带出,我便北上,投我的大英雄去!”赵俨道。 这话乍听上去,满是孩提戏言,可撞上赵俨那种忠厚的脸,戏志才竟觉得自己信了。 “荀氏城外有马场,马匹没有问题,郡吏制服嘛……”荀俭思索了一番,“也没问题!” “你是想叫人冒充郡吏,堂而皇之的进入军营?”戏志才意识到了他的计划,这不失为可行的计划,但对潜入者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要求很高,军营重地,若是发生变故,就地格杀也是可能的。 赵俨点点头,道:“只要敏锐观察,不留下破绽,定然成功!” “那潜入,你可有人选?”戏志才问。 “这还要说,当然我灵童赵伯然了!”赵俨傲然挺立道。 “伯然,此乃大事,不可儿戏!”见学生无状,荀俭连忙教训道。 “荀师放心,赵俨一定办成此事,只是若是如此,今夜,我便要离了颍川了。”赵俨望着荀俭苍老的面庞,一句话就令气氛离愁别绪了起来。 最终,荀俭和戏志才还是同意让赵俨一试,并未他将东西都备好。 是夜,一批军马不紧不慢的来到军营外,来人一手执缰,一手举着火把,对营外卫兵道:“府君有命,差五百强壮之人协助装运粮草,明早赶着出发!” 将命令说完,那军马立即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诶?你说清楚,去哪装运啊?”营卫立即上前两步,问道。 “自然是城南粮仓了!不会不知道吧!”赵俨大惊小怪的问道。 营卫面面相觑,显然真的不知道。 “快去叫人,我在此等候,记得叫那种常干活的,体力好的,年纪不大不小,脾气太差的别叫,偷奸耍滑的……别……叫。”赵俨将话说完,见营卫都不太和善的看着自己。 “这是太守说的!”赵俨突然大声道,理直气壮,好似真的一样。 营卫还真被唬住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太守李旻,真是这样的人! 就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这也要,那也要! 若实情办不好,还免不了责罚。 “你自己去挑吧!我去禀告司马。” 赵俨一听,顿时一脸难色,唉声叹气的进了营。 与营卫同行时,他突然揪住那人,往他手里塞了五个钱币,“老兄,说说看,哪边的兵,比较强壮?” 营卫瞄了眼掌心,五个钱虽少,不过也就图他一句话而已,营卫指了个方向,道:“你往那边去,那边的兵疙瘩,壮的跟牛似的!” 赵俨了然,到了所在地,便开始寻人。 此时时间尚早,兵士们虽然就寝了,但尚未入睡,正在营中吹牛打屁,嘻嘻哈哈。 赵俨几经询问,确认这些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将荀俭手书拿了出来,兵士中有个叫习扬的,是个识字的,确认赵俨身份后,便开始号召强兵们集结。 两刻钟之后,五百强兵集结完毕,跟着赵俨浩浩荡荡的出营。 就在赵俨出营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喊住了他。 “慢着!你可有太守手令?” 赵俨循声望去,见火光之下,一名头裹汗帻,披甲带刀之人,立于火把之下,应该就是所谓的军司马。 “只有府君口令!”赵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无有府君手令,兵士无法出营!”军司马道。 赵俨又道:“既如此,司马可留下人,我去回报李府君,说司马要手令,说不定,李府君会夸赞司马尽忠职守呢!” 说完,赵俨自顾向营外行去,看也没看那五百人一眼。 司马面皮一跳,眼中闪过一道鄙夷,这人身上,简直就是典型的郡吏臭脾气,仗着为府君做事,便目中无人。 谷儬 “走吧,好好效力!”司马松口道。 赵俨出营未有几步,便见到身后的人都跟上来了,待走远一些后,赵俨对众人道:“荀公已备好马匹与干粮,诸位今夜便与我离开,北上投奔渤海王去。” “呼!呼!呼!”众人齐声呼喝,却又压着声音,这番景象,很是滑稽。 大家都清楚,他们是潜逃出来的,不可暴露! 翌日。 一宿未眠的戏志才盯着困倦的身子,早早来到荀府,终于,在他见到眉开眼笑的荀俭之后,由衷的松了口气。 此事,算是成了! 与此同时,郡兵营中,李旻指着军司马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五百人!五百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 这五百兵,身强力壮不说,而且已经训练半年之久,李旻原本就是想靠他们参战为自己建功立业的。 可惜,一切落泡汤了。 “蠢材!蠢材!”李旻临走前,又骂了两声,再嚷道:“集结兵马!” 就算没了五百强兵,他依然要随孙坚张邈出征。 …… “正南,我军真要弃信都而攻下博吗?”赵云骑在马上,一边行军,一边道。 审配双手扶着马鞍,悠哉悠哉的,如此骑马,身子很稳,心中踏实,神奇的是:此物竟然是渤海王所创,简直匪夷所思。 “子龙,主公既已授意,你我自然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俗语道,擒贼先擒王,对付这豪强大族,我们自然也要挑最大的下手了!” “安平郡最大的士族,是在下博?” 审配摇摇头,“不在下博,而是在下博方向,博陵崔氏,三公之家,若能令其妥协,定能号召安平众多豪强大族,若是不成,你我以雷霆手段击之,亦能起到震慑作用。” 原来是要去博陵,那下博应该就是顺带的。 审配的话,让赵云想到了杀鸡儆猴,是这个理,但又不太对,因为崔氏家大业大,更像是猴子。 那真针对他,岂不是便成“杀猴儆鸡”。 “崔烈乃是当朝司徒,若强行攻取崔氏,怕会给主公带来麻烦。”赵云似有担心道。 “子龙多虑了,你跟随主公日久,想来一起吃过不少苦,不过此时的主公,已不可同抗黄巾之时而语,如今安平为五郡所围,而五郡之地,尽属主公掌中物。” “说来也是,主公现在是渤海王了!” 审配一笑,冷冷道:“子龙出手时,可无需留手!” …… 数日后,刘擎回到元氏,元氏南门,各色人群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此时正是忙春耕之时,许多道路与水渠的工程,都停下来了,多出来的劳工,用来支援赵郡春耕。 刘擎知道,沮授与董昭,已经带着劳工去援助赵郡了。 新太守郭缊不懂刘擎那一套流程,若让他按部就班,恐怕赵郡还是会老样子,常年戍边磨平了郭缊的棱角,守一边郡,绰绰有余,然要建设一郡,他还差的远。 没了沮授,其他人甚至不知道刘擎回来了,自然没有迎接一说。 不过虽没有熟人相迎,入城之后的夹道欢迎,是保底有的。 “舅舅!” 一声尖叫,吸引了刘擎的目光,万年公主混在人群中,冲刘擎打着招呼,同时还向前挤,她身旁两位护卫,纷纷将人群腾出一条通道。 望着一个劲扑过来的万年公主,刘擎勒停战马,等在原地。 “舅舅,我要骑马!”万年道。 刘擎二话不说,伸出手,牵过万年,轻轻一提,便将小妮子提上了马,坐在自己跟前。 “你舅母呢?”刘擎问道。 “舅母终日与阿公在一起,每日还要熬夜写什么,很迟才来陪万年睡。”万年公主说着蔡琰,似在告状。 阿公便是蔡邕。 从万年的话中可以听出,父女俩好似在忙什么东西? “竟敢这么迟!万年才不稀罕她对不对,反正万年已经长大了,自己一个人睡也不害怕!” 刘擎就着这个话题说道,希能望激励万年,以后她自己睡。 “不许舅舅这么说舅母!万年还要和舅母睡的!”万年公主仰过头想看着刘擎说话,但只要一动,发髻就撞上刘擎胸口,根本转不过头。 郭嘉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至于是不是回自己宅中,那就不得而知了,虽然郭嘉宅中是有藏娇的。 荀采一同去了骞萦的宅子,两人性格外向,很处的来,荀采就像是蔡琰与骞萦的合体一般,既有知书达礼的才女一面,也有大大咧咧的豪女一面。 回到府上,刘擎牵着万年,径直去寻蔡琰。 经由杏枝之口得知,他在自己书房。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刘擎一眼便看见了伏案奋笔的蔡琰。 听到动静,蔡琰突然昂起头望了过来,瞧见来者时,手中笔顿住僵住,一双灵动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刘擎。 尽管眼眸依旧美丽,灵动,但刘擎还是从中捕捉到丝丝血丝,以及眼眶中的一抹黯淡。 蔡琰忽的将笔弃在一旁,牵动襦裙立起,小跑过来。 万年公主连忙臭屁的张开双臂,准备抱抱。 然而,等蔡琰近身时,一道非抗拒性力量突然将她拉扯开,让她空张的双臂抱了个寂寞。 而蔡琰,则投入刘擎怀中,将脑袋深埋其中。 刘擎撇开万年,伸手将蔡琰拥紧,干脆闭上眼睛,体会着怀中的柔软,任凭旅途的疲惫冲刷着自己的意识。 此刻的放松,正是专属于家的惬意。 万年公主不明所以的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挠了挠头。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十六章 瓮中之鳖袁本初 软玉温香,令人沉醉。 两人忘情的拥抱了好一会,直到被某根蜡烛捣乱制止,两人才松开彼此。 蔡琰宠溺的摸了摸万年公主的脑袋,表示自己没有忽略她。 “夫人如此投入,是在写什么?”刘擎回到他惦记的话题上来。 一边提问,一边牵着蔡琰来到案旁, 审视了一番她写到一半的东西。 “伊雒泾渭,维楫船方。云雨霣零,雾露雪霜。朔时日月,星晨纪纲。冬寒夏暑,玄气阴阳……” 刘擎很自觉的跳过了那个不认识的字,什么云雨、日月、阴阳的, 像是某种常识书。 刘擎一头雾水的看着蔡琰,“这是何文?” 蔡琰面露诧异, “夫君未读过?” 刘擎这就更一头雾水了,这不是你作的么,我怎么会读过。 “此为大书法家家贾鲂所修《苍颉篇》,乃是蒙学读物,夫君出身宗室,可能习的是另外的读物。”蔡琰道。 嗯,我习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刘擎心道。 “你熬夜所写,便是这个?”刘擎盯着蔡琰眼睛,眼白中数道血丝清晰可见。 “原书在圉县家中,尚未带来,先前有父亲在,他教授此篇,无需原书,不过父亲说他要赴雒阳任官。” 果然!董卓开始征召天下名士了, 自己两个岳父竟然都中箭了。 “可知做什么官?”刘擎再道。 “治书御史, 此职对父亲有莫大吸引。”蔡琰道。 刘擎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官,不过和书有关的官职, 确实对蔡邕有足够的吸引力。 因为他要去雒阳任官, 所以刘擎所说的大兴学堂之事,应该要告吹了。 而蔡琰欲将《苍颉篇》默写出来,显然是希望继续学堂能继续办下去,蔡邕启程在即,所以她才连夜默写。 刘擎望着那清秀工整的字迹,宛如书法帖子,又望了望一旁一叠书稿,紧了紧握着蔡琰的手,道:“何不快马命人去取来。” “来回便要半月时日,再有两天,我便能写完了。”蔡琰说着,指了指手稿,看着刘擎。 刘擎领会,她这是要坐下继续写。 开学堂容易,请识字者担当老师,也容易,难的还是教什么。 通常蒙学与经义典籍, 都是士族垄断, 比如蔡邕是名师,他所掌握的,由他亲授,成为他的弟子,而刘擎所设想的学堂制,虽然获得了蔡邕支持,但眼下只是在元氏县试点,连常山都还未推广。 或许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蔡琰默写出的《苍颉篇》,乃是经过历代大学问家不断修订完善的蒙学识字典籍,完全可以充当所谓的“教材”。 如今冀州一统在即,许多想法,可以渐渐付诸实践。 “休息一会,陪我去院中走走,看看绿意。”刘擎拒绝了蔡琰继续写的想法,拉着她的手,向书房外走去,“万年,走?” 万年不是很想理某人,自己牵着舅母。 就这样,刘擎牵着蔡琰,蔡琰牵着万年,出了书房,朝庭院走去。 刘擎突然想起,昔日改造庭院时,命人栽了几颗桃树,如今已是四月,也不知道这桃花,是不是已然谢了。 从廊中瞥见庭院的一角,刘擎见到了满树桃花正盛。 刘擎顿住脚步,回身一把捂住蔡琰双眼。 “夫君这是做何?” “朝前走,我带着你,不许偷看。”刘擎笑道。 因为刘擎书屋与寝屋在同一区,而蔡琰连日熬夜奋笔,刘擎猜想她并未去庭院之中,所以他想给蔡琰一个惊喜。 走了几步,万年公主觉得有趣,抓着蔡琰的手遮住自己的眼,也摸着黑跟着两人。 几经周转,刘擎小心翼翼的将蔡琰带入庭院之中,虽然桃树只有寥寥数颗,但枝头花朵密布,宛若置身桃林。 刘擎一把松开蔡琰眼睛。 “哇!”蔡琰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声,显然被眼前景致迷住了。 “夫君,我竟从未留意,府中种了桃花。”蔡琰兴奋道。 “哇!舅舅,我竟从未留意,府中种了桃花!”万年学舌道。 刘擎真想寻个理由将这小蜡烛挪走,自己好不容易过个二人世界,非要跟屁虫似的跟着。 “北方桃花开得迟,却开的刚刚好!”刘擎道。 蔡琰伸出手,轻抚桃花,一双美目静静的看着,花朵倒映,似在她眼中开出了花。 她本就喜欢桃花,因为与刘擎情定桃花,她变得更喜欢桃花,如今又知这些桃树,是刘擎所栽,心中阵阵甜蜜泛起,从脸上透出。 人面桃花相映红,所谓幸福的笑,或许就如眼前的昭姬。 …… 袁绍亲率大军三万,自延津渡河,直取河内郡治怀县。 如今的河内太守,是雒阳封的朱儁,朱儁出身,算不得士族,所有升迁,皆是靠点滴战功得来的,而且他是守制派,刘协既为汉帝,自当遵从,如何还能再立一位的说法。 袁绍大军来袭之前,文书早就传过数遍,劝其投降,归顺长帝,朱儁呲之以鼻,直接当着使者直面,烧毁文书。 如今老搭档皇甫嵩在雒阳朝中为官,虽不是武将,但他既然接受,说明也是守制的。 一边是岌岌可危、兵少将寡的怀县,另一边是大兵压境的袁绍,就在朱儁打算据称死守之际,却传来了太尉董卓的文书。 “朱儁所部撤出怀县,沿沁水而上退守野王。” 先不说太尉之命,自当遵从,朱儁也明白,董卓此举,自然是还有其它部署。 经过董卓扶幼帝之事,而且大河以南,虎牢关外,联军战败之事,他也听说了,朱儁如今可半点不敢小觑董卓。 这道部署,自然是贾诩的主意,以朱儁的两营兵马,就算守着怀县,拖延些时日,但在袁绍大军面前,怀县失守是必然的。 何必白白浪费这两营将士。 贾诩立于关口,和煦南风,徐徐吹来,北望便是大河,大河对岸,是河内郡。 王方作为领兵将领,跟随贾诩,他学着贾诩的样子,极目远眺,然而除了几只鸟飞过,似乎也没看出什么。 “先生,朱儁撤兵,那袁绍可就入如无人之境了!”想了想这件事,王方还是提了一嘴。 “战线越长,补给越困难,朱太守屯兵野王,会让袁绍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王方一脸懵逼,“何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贾诩望了王方一眼,给了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要解释,那也太降自己格调了。 野王在北,而袁绍的目的是小平津关,是南渡大河,可以说攻北那是与他目的背道而驰。 “先生,听闻袁绍大军三倍与我军,我们能守住么?” 贾诩又望了王方一眼,这个问题,事关军心士气,必须要解释一下。 谷枬 “王将军,董公命我等来此,为的不是守住此地,而是击溃袁绍军。” “击溃?”王方愣住,有些难以理解,袁绍可是三万大军,他正欲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贾诩已经离去了。 “河南已经大胜了,或许河内,也能大胜吧!”王方喃喃道。 …… 刘擎走到哪,大量的书信就送到哪,而且在刘擎转移时,书信也常跟着转移,十分麻烦。 这个问题,刘擎想过多次,可惜都未想出什么法子。 汉代每三十里设驿,如今天下纷乱,比如冀州,就废弃了许多驿站,朝廷榜文,几乎都是派专人送至各郡的。 书屋之中,刘擎以慵懒的姿势蜷缩在地毯之上,自顾一份份的看信报,而蔡琰,则坐于大案正位,继续默写她记忆中的《苍颉篇》。 经了解才知道,她要默写的典籍,有七千多字,光这个数字,刘擎听了就觉得头皮发麻,想起了前世被“熟背并背诵”支配的恐惧。 “张邈王匡兵败荥阳。” 刘擎望着简洁明了又信息量十足的信报,不由得感慨,徐荣这是一穿四了? 四个打一个被反杀会不会玩? 怎么样开口要徐荣呢? 带着一堆问题,刘擎又开了一份。 “袁绍大军于延津渡河入河内郡。” 虎牢关进兵失利,袁绍选择了从北向南进攻,也就是说,袁绍大军现在在河内! 河内是什么位置,河东郡以东,雒阳以北,魏郡以西。 河东有张宁的白波军,雒阳自不必说,董卓自会派兵迎战,而魏郡,有张辽,而且还有一点,河内郡有大片区域是有黑山军活动的。 刘擎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点子! 袁绍送上门来,不动不行啊,三万大军,若能吃掉,可得多少兵器军马,可缴获多少粮草? 袁氏可是一直肥得流油的。 “夫人,我去军营一趟!”刘擎对蔡琰道。 蔡琰昂齐头,冲刘擎微微一笑,默默点了点头,旋即再度埋头书写。 不仅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认真的女人,也很有魅力啊。 刘擎离府,径直到元氏大营。 张郃与褚燕,已经回到元氏,如今正居在大营,刘擎此行,正是来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大营之中,有些冷清,这是为五万大军打造的兵营,如今里面的士兵,恐怕五千都没有。 张郃只有两千戟兵,而褚燕,只有一千弓兵,余下都是韩珩募来的新兵。 刘擎到来,很快惊动了张郃几人,还未等刘擎入中军大帐,张郃与褚燕,还有一直滞留在营中的张绣,迎了上来。 “张郃拜见主公!” “褚燕拜见主公!” 许久未见的两人,连行单跪礼都分外用力,生怕刘擎忽略了他们的勇武。 “张绣拜见渤海王!” 刘擎扶起几人,一齐入帐。 “数月不见,两位将军愈加抖擞,想来驻守要塞日久,憋坏了吧!”刘擎笑道。 张郃与褚燕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显然是被刘擎说中了。 “接下来,便有大战等待你们,你们可以先高兴一下!”刘擎道。 张郃顿时眼睛一亮,很是期待,而褚燕则咧嘴笑着,配上那满嘴未修得体、参差不齐的短须,样子很是滑稽。 “但你们要面对十倍兵精粮足之敌!”刘擎突然一道转折。 十倍之敌,张郃一听眸子再度亮了一分,不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褚燕,则当场愣住。 他与儁乂合起来不过三千兵马,十倍之敌,也就是三万了。 “不过我们还有援兵!”刘擎又一次转折。 “不过眼下,我还未联系援兵。”刘擎想了想,又道。 张郃褚燕,以及张绣立于一旁,好似在等主公一口气说完一般。 “河内郡北面与东面皆是山,补给难入,适合设伏,而西面与南面水系密布,大军进退,容易受阻,如此,三万兵马入河内,如鳖入瓮中。” “下面,我说说部署。” 刘擎话音刚落,张绣便上前一步,拱手道:“渤海王,张绣告退!” 军事部署,乃是机密,张绣很自觉的告退了。 “佑维无妨,此事董太尉亦参与其中,你若愿意,也可参与!”刘擎对张绣道。 张绣顿住脚步,停在原地。 刘擎接着道:“河东张宁,有兵数万,我欲命其令一轻骑,入箕关,进河内,以为西面策应,儁乂,你率本部戟兵南下,自黑山入河内,与张辽一并,以为东面策应,另外,褚燕,我有一重要任务,要交予你!” 愣神的褚燕顿时清醒,回望刘擎,嘴巴再度一咧,差点令刘擎笑出声。 “黑山军有兵数千兵,连同张牛角降于中山郡,我一直未将此些人强行贬为劳工,便是是为了今日。” 褚燕听着一头雾水,除了黑山军与张牛角他听说过,那是鼎鼎大名的黑山军头目,昔日他落草为寇,也是自称黑山军的。 “我欲让你带张牛角一同返回黑山之中,召集所有黑军山,攻击袁绍。” “主公,我没听错吧,你是要我去做黑山军?” “嗯……好像……貌似……确实如此!”刘擎道,“不过你的终极目的,并非袁绍,而是要收拢所有以打家劫舍为生的黑山军,其人数,恐怕在十数万,甚至数十万,准确的说,我打算以你为引,收降整支黑山军。” 刘擎解释的再清楚不过了,褚燕懂了,张牛角所领,不过黑山军一部,而刘擎要的,是全部! “褚燕领命!” “你本部弓兵,由我亲率,此战,我亲自会前去会一会袁本初,佑维,你便随我一同出征!” “张绣领命!”张绣重声答道。 刘擎所设,乃是与张宁褚燕东西夹击之谋,西是白波军,东是黑山军,这两支势力,在外人看来,皆是叛逆,如此,可避免刘擎直接下场。 如今袁氏势头正盛,刘擎可不想公开与袁氏撕破脸皮,引来疯狂报复,特别是名声打击,这个时候的袁氏,还是无解的。 至于刘擎去河内干嘛,当然是去平黑山军的! 只不过,巧合也罢,默契也好,贾诩摆了南北夹击阵,而刘擎,摆了东西夹击阵。 这袁绍,可真要成瓮中之鳖了!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十七章 冀州大变天 战术既定,刘擎在军营做好部署,再给张宁去了一封信后。 褚燕根据刘擎安排,直接带着张牛角以及一众黑山军,返回黑山,或许要不了多久,黑山褚飞燕的名头, 便会在河内声名鹊起。 刘擎驾马回元氏,路上一人一骑,在即将到元氏城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等审配拿下安平郡之后,刘擎将事实性占据冀州九郡,为了巩固这个成果,冀州必须统一行政, 不能依照老样子, 由某位才干突出的幕僚来带领。 而且冀州一统,可以说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目标,下一个具体目标,刘擎依然模模糊糊的。 甚至连蔡琰都比自己清楚,她要做的事。 望着元氏城门,刘擎想着,下一个是什么呢? 并州?青州?兖州? 袁氏?黄巾?群雄? “唉,目标完成的太快,也是一种无奈啊!”刘擎叹了声,入城了。 这或许就是无敌的寂寞吧。 …… 赵俨领兵在溪边饮马,一边用手捋着军马的鬃毛,一边抬头望天,辨识方向。 “喂,那谁, 咱没跑错路吧!”一名坐在草地上的壮汉,打趣道。 赵俨猛然转身, 望向坐地歇息的壮汉, 严肃道:“我不叫喂,叫我赵将军!” 赵俨仰着头, 拍着胸脯,煞有其事的样子,只是赵俨本就年少,身子骨并未完全长开,在一众强兵之中,他无疑是最矮的。 赵俨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一众人,如此特别,荀师和戏志才,为何会百里挑一征召一批以强壮著称的兵呢? 难道是渤海王用作近卫? 那我便坐个近卫将军!赵俨心想。 这时,强兵中认识不多的习扬突然跑了过来,很别扭的称呼了一声:“赵先生!” 在习扬看来,赵俨是个读书人,是荀氏的传话人,他们这一众人,在颍川时,可都是吃荀氏的粮的。 “何事?” “林子外有一支军队路过, 看着有数千人呢。” 数千人?赵俨顿时警觉了起来, 若是遭遇敌军, 可麻烦了,他们这五百人,可都是未携带兵刃的。 “可见得军旗名号?” “桥!” 桥?难道是桥瑁? 赵俨对陈留会盟也多有关注,东郡太守桥瑁参与其中,这一带出现“桥”字军,多半就是他了。 “行军方向呢?” 习扬不知如何表述,便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赵俨清秀的俊眉一皱,不是不相信习扬所言,而是桥瑁这个进兵,很奇怪。 那个方向是,是陈留。 此时关东联军应该进攻虎牢才对啊! “桥瑁向陈留进兵,不会是想占领张邈的陈留吧?”赵俨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可惜习扬只是个识得一些字的糙汉子,什么桥瑁张邈陈留的,他不知道。 “准备出发,绕道西边,不要被其发现我们的踪迹。”赵俨下达了启程的命令。 以他“赵将军”的敏锐直觉,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必须尽快报给渤海王! 数里之外,往南行进的兵马,确实为桥瑁。 兵马默然前行,看着士气不高,而桥瑁身旁一人,身长八尺有余,美须髯,只是眉色之间,神色复杂。 “仲德,你还在担心此事?”桥瑁不以为意的问。 “府君,我军擅自退兵,恐刘使君问罪。” “尽管放心,我为兖州刺史时,姓刘的还不知在哪呢!此番我去陈留,乃是出于无奈,军中粮草即将耗尽,新粮又不知何时送来,你说我当如何?” 功曹程昱无言以对,桥瑁所言,也是实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简单的道理,然而十八军镇看似声势浩大,粮草这一块,却一直是一笔烂账。 先有孙坚粮草迟滞,后桥瑁领盟主命进兵敖仓,却未分到粮草,桥瑁气得立即领兵回陈留。 这一举动在程昱看来,实在过于儿戏,但身为东郡功曹,他只能相随。 从这一点上,程昱便看出了关东联军,貌合神离,讨董无望。 东郡去年被黄巾祸害,程昱也是在这个时候崭露头角的,他在东阿县率民众力战卜巳残余,略有名声,后被郡府征召,因才而得功曹之位。 东郡的情况,身为功曹的程昱再清楚不过了,郡北各县存粮被卜巳洗劫一空,而且皇甫嵩大军驻扎濮阳之时,消耗的也都是东郡之粮,加上去年土地抛荒,多地颗粒无收,各种因素综合一起,让桥瑁军只能依靠陈留之粮。 而张邈被袁绍调往颍川之后,他的粮草,竟因此断了…… “唉!”程昱叹了一声,“刘使君有粮,不知为何如此。” 他不理解。 “哼,怕我势大呗,他巴不得我东郡兵马饿散饿死!”桥瑁不悦道。 “府君慎言。”程昱提醒道。 “我有说错么,自从封他做了兖州牧,他便以兖州之主自居了,旁敲侧击的想将各郡之兵收为己有,你以为张邈为何愿以粮草援我?”桥瑁道。 程昱清楚,东郡若粮尽兵散,那么刘岱下一个目标,便是陈留郡张邈。 毕竟山阳郡的袁遗,和济阴县的丁原,他是动不了的,而济北鲍信,依然兵败得一无所有了。 桥瑁此举虽是自保之法,却也可见其人无能,程昱面无表情,心中却想着,如今世道纷乱,想要自保求存,还需要寻一有实力的明主才行。 …… 袁绍兵临怀县,看着空空如也的城池,手执马鞭,指着城头赞叹道:“我大军所至,贼兵望风而逃,谁人可知现今河内太守是谁?” 陈琳上前道:“盟主,是朱儁朱公伟。” “朱儁?”袁绍当即有些诧异,“以朱儁的为人,不应该是贪生怕死之辈才对,如何会望风而逃呢?” “呵呵,明公,必是董卓不得人心,朱公伟不愿为之守城死战。”郭图道。 “公则言之有理,董卓悖逆之徒,朱公伟乃是大汉老将,必不愿供其驱策。”袁绍道。 “盟主,朱儁颇有武略,且是善战之将,不得不防。”逢纪提醒道。 “元图所言,不无道理,传令戒备,派人打探一番,这朱儁,去哪了?”袁绍说着下令,转而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王匡道:“公节,你为河内太守,眼前此景,真乃实至名归,哈哈!” 袁绍豪声郎气的说道,王匡却似笑非笑的望着这怀县城楼,不知为何,这个实至名归,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名是袁氏给的,而眼下的实,竟也是袁绍带来的。 兵马开路,城门大开,袁绍领着众将士前进。 袁绍边走边道:“公节,粮草渡河,运至此地尚有些路途,而且听闻河内郡黑山军异常猖獗,不如就由你这个河内太守来肃清贼寇,保障粮道畅通,如何?” “谨遵盟主之令!”王匡道。 “那我便指挥大军,直奔孟津!”袁绍突然勒住马缰,止在原地,“颜良!” 后方一将,立即上前。 谷坽 “颜良在!” “命你为左先锋,领兵五千,进兵平皋!” “喏!”颜良道。 “文丑!” 文丑上前。 “命你为右先锋,领兵五千,进兵州县!” “喏!”文丑领命。 颜良文丑领命,声音铿锵,战意满满,自袁绍渤海受辱,到盟军初战失利,这两位可是一直憋着一股气,终于,此战,轮到他们上场了! 望着两道身影绝尘而去,袁绍感慨一声:“真乃无上猛将!” 袁绍又行几步,突然有人前来通报。 “禀告盟主,朱儁行踪已打探清楚,他们去了野王。” “消息可靠么?” 来人犹豫两息,道:“应该可靠。” 野王?那是州县东北,沁水再上游的城。 逢纪上前道:“盟主,朱儁陈兵在北,与南岸遥相呼应,若我大军南攻,恐被其袭扰后方,不得不防!” 袁绍点点头,当即唤道:“淳于琼!命你领兵五千,屯于野王与州县中间地带,对朱儁进行严密监视!” “喏!”淳于琼领命道。 安排完毕,袁绍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当即引马回头,拨开数人,来到了贾琮与姚贡两人面前。 “贾使君,姚府君!”袁绍见礼。 “见过盟主!”两人齐道。 “我听闻魏郡厉温急公好义,魏郡之兵平黄巾,拒外族,战事丰富,就连黑山军,也不敢犯境魏郡,何不请他相援?”袁绍道。 贾琮与姚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无奈。 正因为两人都清楚厉温为人,才断然不会去邀请他,因为他们知道结果必然是拒绝。 如袁绍所言,厉温确实是急公好义之人,可关东联军,能代表公与义吗? 两人心知肚明,参与会盟,不过是谋求名利,就如袁氏所为,也逃不出名利二字。 匡扶社稷?只不过天下人皆不愿说破罢了。 社稷历来都在雒阳,在宗庙,在朝堂,就是不在汝阳。 除非盟军大胜,送刘辩还雒阳。 “我与厉太守历来无交集。”姚贡率先婉拒。 贾琮犹豫一番,还是直言道:“老朽以为,此事难成!”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袁绍还是不肯放弃,“先前事出匆忙,我未一一拜访,以袁氏号召,我以为厉太守应该愿意为天下伸张正义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琮也不好再说不了。 “老朽愿意一试。”贾琮道。 “还有钜鹿太守郭典,常山太守沮授,皆是平黄巾的英雄,贾使君与这两人可熟?” 贾琮一阵头疼,这袁绍怎么还得寸进尺了,他在冀州的憋屈经历,贾琮可是有所耳闻的。 先是渤海太守,因为武州侯刘擎突然便成了渤海王,落魄离去,后在中山郡,明明袁氏望族天下敬仰,偏偏在中山,却屡遭怠慢。 如今又想招揽钜鹿太守和常山太守,贾琮觉得袁绍心太大了。 “老朽初任冀州刺史,对这两人,亦不是很熟,只是与厉太守同居于邺县,故而相识多一些。” 言外之意,厉温那,他愿意一试,而郭典与沮授,还是放过他吧。 “那便谢过了!”袁绍道,他又望向姚贡,“只可惜安平相王基未参加会盟,我可是听闻他聚上万豪强之兵,于数十万黄巾之中护安平国无虞的。” 姚贡心中冷笑,王基聚上万豪强之兵不假,但护住安平国从何说起,安平王刘续在起义初便被张角掳走。 一国之王都被掳走了,还算护安平国无虞吗? 若说是护了众豪强的产业,免遭黄巾洗劫,使安平国在黄巾战后成了冀州最富庶之郡国,这一点倒是对的。 而王基不肯参与会盟,恐怕也是为这些财富缠住了脚,这一举动在姚贡看来,王基是愚蠢的。 因为刘宏遇刺,刘续被诛之后,安平国除,王基身为安平国相,本该连坐的,虽躲过一劫,但其如今身份,是有质疑的。 还不趁袁氏会盟之机,将自己身份扶正。 蠢,实在是蠢! “盟主有所不知,博陵县,如今虽划入中山国内,不过其中第一望族博陵崔氏,一直亦是以安平崔氏自居的,故崔氏与王基关联甚密,如今崔氏崔烈位居司徒,王基岂能随盟主讨伐雒阳。”姚贡介绍道。 袁绍点头,做思索状,恍然道:“原来如此!” 其实这些他早知道了! …… 安平郡,信都,前国相府邸。 王基坐于书房之中,面前案牍如山,各地的信报,求援信,以及问责信,纷繁而来。 自从常山郡都尉赵云和魏郡郡丞联合,以莫须有的原因攻入安平郡以来,已有数县沦陷。 王基曾试过以兵抵御,然后豪强之兵护甲不足,在赵云骑兵冲击之下,一触即溃。 吓得王基再也不敢出战,收缩大军于信都城内,打算死守。 然而赵云却不攻信都,而是一路向北,先攻下下博县,再攻下安平县,如今,竟然直冲博陵而去。 他手中拿着的,便是崔氏的加急求援信。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常山的都尉,会和魏郡的郡丞联合在一起,但王基还是本能的觉察到丝丝寒意。 因为近期的消息,实在诡异。 原常山郡的郡丞,田丰,突然成了中山郡太守。 而早早离任的前凉州汉阳郡太守傅燮,也就是平黄巾的冀州督军,突然空降清河郡,成了清河郡太守。 王基还听说,傅燮赴任之时,钜鹿太守郭典,魏郡都尉张辽,皆率军相送。 思来想去,叹了一声:“此番变故,过于蹊跷!姚贡那蠢货,还去参加陈留会盟,殊不知清河郡已然改姓!” 王基又拿起另一份书信,消息来自相邻的河间国。 “原甘陵相崔琰赴任河间国相。” 这一系列的变故,涉及常山郡,魏郡,钜鹿郡,中山郡,清河郡,河间国……而自己身处这数郡的中间——安平郡。 王基突然后脊一阵冰凉。 “上邪!冀州大变天矣!” …… (求月票支持一下啦。) 正文 第十八章 大胜不够,要完胜! 王基翻过一篇篇信报,心情愈加沉闷,宛如有东西积郁在胸口,令他窒息。 他仔细复盘了一遍近期之事,好似一切若有联系的事件,都是从袁绍渤海变故开始的。 这背后,王基想到了渤海王刘擎。 他立即掏出帛书, 开始书写,将所设想之事,一边告诉诸户大族,另一边,再向崔司徒求助。 以崔烈在朝中的地位,或许此事中间尚有转机。 王基奋笔疾书,写下数封信, 催命似的喊来府中佐吏,要求他们务必以最快速度送出去。 随后披了外衫与佩剑, 一边系带,一边向外走去。 他要去军营,他要支援他县,尽管知道两军战力悬殊,唯有守城能获得一些优势,可审配与赵云如此用兵,这是逼他出战。 虽然出战大概率会败,但是若自己固执的守在信都,那等审配赵云收拾完其它县的豪强势力,剩到他孤零零的时候,才真的没有丝毫机会。 如今,王基只求审配赵云攻的慢一点。 安平郡与中山郡边境,和大多数地方一样,这里地势平坦, 安平县以北的官道直通安国, 唯一的阻隔,就是审配与赵云眼前的这条小河——泒水。 这也是安平郡与中山郡的边界。 因为封地变更的缘故,这些边界之县时常更换从属,几年前还属安平的,后来博陵为了纪念孝桓皇帝母亲博园贵人,被立为郡,而后又属于中山。 赵云一身银甲,执缰别枪,直接骑着马淌泒水而过,而审配则小心翼翼的将袍服下摆撩起,徐徐而过。 过河后,审配四下张望,虽一水之隔,然两边景象,却很不一样。 中山郡在田丰治下,显然已经率先完成了春耕,到处都是翻新过的田地,就连空气中,都能嗅到泥土的味儿。 “子龙,你可知前方是谁的封地?”审配手指西北道。 赵云哪知这个, 于是答道:“是主公的封地!” “谬矣!嗯?” 判断完,审配这才意识到, 赵云的回答有问题。 他说这是主公的,好像没毛病。 但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学识,审配还是介绍道:“前方乃是解渎亭,先帝孝灵皇帝之封地。” “正南,我有一问,孝灵皇帝已殁,那这封地,还是他的吗?” “按汉令,无子嗣袭爵,则封地除。” “所以,如今这是实打实的主公之地!”赵云笑道。 审配无言以对,因为赵云说的对。 赵云往后看了一眼,兵马徐徐过河,将原本清澈的河水搅得浑浊不堪。 渡江后,骑兵绕开安国县,直奔博陵而去,崔氏是王基的重要支持者,只要拿下崔氏,必定动摇王基所谓的豪强同盟。 下半日,大军就兵临博陵,博陵是座小县城,只有低矮的土城墙,上方甚至没有城楼。 赵云率军而来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博陵,所以此时博陵城门紧闭,而城头上,也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看来博陵早有准备!”赵云道。 “我军在安平郡一路轰轰烈烈,攻城拔寨,崔氏再傻,也该知道是冲他来的了。”审配笑着说了声,然后引马上前,同城头对话。 “崔氏主事可在?”审配之言问道。 城头上冒出一个脑袋,配着县令官服,一脸赔笑的问审配:“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明知故问! “来寻崔氏问话,烦劳县君知会!”审配直言道。 “下官王连,不知道你要找崔氏哪位?”县令自我介绍,然后抛了个问题。 审配莫名一恼,这县令揣着明白装糊涂,审配已经说了两遍,要寻崔氏主事,而他故意如此,显然别有用心。 难道在拖? 难道还有援兵?审配心想。 “速速开城,让我等入内说话!”赵云在旁直接喊道。 王连朝着赵云一番张望,随后拱手道:“两位将军稍待,我去请崔氏主事之人!” 说完,博陵令的脑袋消失在城头。 审配回道赵云身旁,道:“子龙,此人不似要合作的样子,不如此刻立即发起进攻,子龙意下如何?” 赵云眉头一皱,虽说兵不厌诈,但刚交流完就使诈,确实是不讲武德了些。 “正南,不如见见这崔氏主事人再说。”赵云道。 “崔氏主事人乃是司徒崔烈,此事人在雒阳!” 审配的意思,还是直接开始攻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不知是博陵县太小了,还是所谓的主事人已经准备好了,审配与赵云几句话的时间,县令王连再度出现在城头上。 “两位将军,崔氏话事人,已经来了。”王连道。 赵云望着除了王连还是王连的城头,审配瞧着王连人畜无害的模样,莫不是他的意思是,崔氏话事人,就是他王连? 然后,接下里的一幕,却令赵云审配着实没有想到。 那城墙的女墙垛口,又探出一个脑袋,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在下崔钧,字州平,正是两位要寻之人,不知两位将军率兵来寻在下,所谓何事?” 崔州平还算有几分谈吐,即便面对大军兵临城下,也未有丝毫露怯。 “你能做崔氏的主?”审配质疑道。 “我父崔烈为当朝司徒,我兄崔均为西河太守,如今这崔氏,由我执掌,自然能够做主!”崔钧自保家门,特别强调了一番当朝司徒与西河太守,似乎是在提醒对方。 在这乱世,如果要找软柿子捏,找崔氏那是找错了! 审配不以为意,直言道:“既能做主,我倒是想问一问,崔氏为何支持叛贼王基,供其粮草不说,还将族中私兵交予其统领。”审配道。 崔钧心想果然来者不善,竟直接将王基扣成反贼。 “王基乃是前安平国相,安平国除,他自然就是安平郡守,缘何成了将军口中的反贼了?”崔钧辩解道。 “安平王刘续欲行悖逆之事,安平国相王基举兵万众,皇驾崩于前而袖手旁观,理应同罪!”审配针锋相对道。 “那将军可是代表朝廷来征讨的?可有诏书?” 审配渐渐恼了,这个崔州平,看似说的有理有据,实则站不住脚,然而审配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他看了一眼赵云,使了个眼色,好似在说—— 子龙,上! 赵云一勒马缰,战马前蹄一抬,霎时间冲到城下,长枪一指,喝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也,奉我主之命讨伐叛逆,王基聚兵,占领郡县,谁若助他,便与之同罪!” 谷呹 “你主是何人?有何资格管这冀州之事!”崔州平又问。 然而赵云并不理会,自顾说道:“崔氏乃三公之族,望好自为之,放弃资助王基,撇开干系,如若不然,我的枪,可不认什么三公氏族!” 赵云的枪,依旧直直的戳着崔钧面门,虽然隔着距离,但其气势,已然侵上城头。 崔钧正欲再言,又被赵云打断。 “是否罢休,给个痛快,若执迷不悟,说完便战!” 赵云在城下意气风发,看其架势,好似他才是那个俯瞰对方的人,战马似乎感受到了赵云的战意,急促的在城下兜圈子,好似想要踏上这城墙一般。 赵云长枪一横,高举高头,这是与将士训练出来的备战姿势。 城头上的崔钧与王连,便瞧见下方军阵,齐刷刷的下马,将长枪插入地上,然后从腰间掏出砍刀。 后方一阵窸窣,转而几张木梯又数人抬着,来到军阵之前。 只要赵郡再次将长枪指向城头,将士们便会发起冲锋。 王连面露难色,小声对崔钧道:“州平,县兵难挡此精锐之师,不如暂且答应他如何?” 崔钧眉头一皱,“暂且?” 王连再度将声音放小,道:“待王府君大军到此,我再一同击之,如何?” 崔钧望着蓄势待发的军阵,望着随时可能下令的赵云,牙关一咬,道:“我答应!” 然后补充道:“王太守之事,我会查清,若其真如尔等所言有叛逆之举,我崔氏必不与其为伍!” 崔氏同意了,赵云默默放下枪,纵马回到了审配旁。 接下来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了。 他只负责战斗部分。 “正南,余下细节,便由你操持了!”赵云笑道。 城门徐徐打开,审配引马,徐徐上前。 …… 又数日,四月中,刘擎领郭嘉,典韦,张郃,张绣到达邺县。 原本打算去赵郡邯郸一趟的,不过沮授亲往,刘擎还是十分放心的,于是便直接奔赴河内战场。 褚燕已经先行一步,进入黑山。 刘擎莅临邺县,这座城,刘擎数年前曾来过,甚至说的上是记忆犹新,而且在邺县,刘擎还有自己的天柱商号。 相比过去,邺县似乎翻新了许多,造成这一现象的直接原因,应该就是冀州富户,纷纷望邺县避难。 黄巾军,黑山军,都没有对这座城市造成任何破坏,反而因为频繁的战事,变得更加繁荣,像极了后世某个靠战争富强繁荣的国家。 这也是刘擎收纳魏郡之后首次前来。 魏郡太守厉温替设宴以待,在其行过归顺礼之后,刘擎心情大好,又是一员足以统辖一地,文武兼备的大才。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厉温】。 姓名:厉温,字伯冲。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62 武力:71 统率:86 智力:73 政治:72 魅力:65 特性:【先察】擅长观察分析,遇事于先,预测事情时智力+5。 【恤民】治理清明,政绩昭著,民众好感度与忠诚度上升,政治+3。 【征戎】强化征召,厉温可以以其影响力快速征召一支民兵用以作战,征戎时武力+2。 忠诚度:70% 收益:主公统率+0.86,当前统率64.11。 毫无疑问,厉温是一员可以坐镇一方的大将,能抚恤百姓,还能领兵治军,其【先察】特性往往可以令许多事防患于未然。 行军日久,在邺县暂歇,今日宴会之上,刘擎索性下令开怀畅饮,因为接下来的时日,这种机会可不多。 河内郡的情况,如今已有三方势力搅合其中,若是细分,可能还远远不止。 然而热闹非凡的宴会,却因为厉温的一封急报,冷却了下来。 加急,来自河内,凭这两点,便能成为本场焦点。 一众人纷纷停下酒觞,以一种十分奇特的方式,看着厉温。 厉温很快看完书信,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若有所思的样子,顿时引起了众人好奇。 刘擎并未催促,看着厉温思索的样子。 良久,厉温向刘擎禀告道:“大王,冀州刺史贾琮,邀我入河内共同讨董。” “先前,贾琮可有邀请过你?”刘擎问,此时邀请,必然不会是帮忙讨董这般简单。 厉温摇了两下头,否定道:“未曾邀我!” 刘擎将饮了一般的酒觞举起,示意众人别忘了饮,而他自己转而放下酒觞,对厉温道:“陈留会盟汇集十八军阵,各个都是执掌一方的大员,他们自然以为,讨董不过举手之劳,易如反掌,然而四路兵马在荥阳折戟,于是这便想着替补了。” “大王放心,我自不会参加,甚至不加回复,就当送信的死了!”厉温说道,语气已微醺。 侯在一旁的信使一听,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他要被“死”了? “不,恰恰相反,你要去!”刘擎说着,望向郭嘉,“奉孝,你以为呢?” 郭嘉将觞中酒一饮而尽,望向厉温,邪魅一笑。 “袁绍引狼入室,府君何不成全之!”郭嘉道。 厉温恍然,原来渤海王是要他将计就计,潜入袁绍阵营。 什么以为内应倒是其次,主要是情报与信息,刘擎深知这两点的重要性,这是以弱胜强的关键,而如果原本就强,那无疑会让原本势均力敌对抗变成碾压。 “既如此,便依大王之令,先回复贾琮,再率兵入河内。”厉温道。 刘擎摩挲着下巴,缩回身子,望着郭嘉道:“奉孝,若厉府君入河内之局,胜算几何?” “主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袁绍引狼入室,我军应将大胜目标,改为完胜!” …… (PS求月票,推荐票) 正文 第十九章 博陵之战 厉温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袁绍引狼入室的狼。 在给贾琮的回信中,他这样写到: “冀州战乱频繁,除了一直肆虐的黑山军活动猖獗之外,最近还有一群青州黄巾,入冀州作乱,魏郡兵力不多, 而且要留一部分用以防范黑山军或黄巾军,故而率兵两千,以作助阵,另外再征一千民夫,以襄助袁绍大军。” 这一千民夫,是刘擎要求的,至于用意,刘擎没说。 第二日,厉温就率兵两千,向河内行进。 刘擎选择间隔一天出发,主要考虑给厉温留点颜面,万一两军靠的太近,入了河内,被袁绍的哨探发现了,那就解释不清了。 滞留的这一日,刘擎也没闲着,带着郭嘉典韦走了不少街市,邺县作为魏郡乃至整个冀州最繁华之城,作为冀州治所,是配的上的。 此时该算是冀州即将一统之时,统一之后,九郡便要开始统一政令,而非简单的复制常山模式。 因为这种模式, 太迟配置了! 荀彧管一郡,沮授管一郡,田丰管一郡…… 这肯定是不行的! 而要统一政令,就需要一个相对集中的中央机构, 也就是国家机器,虽然名义是渤海王,但刘擎实际要做的,是河北王,是冀州王。 将国家机器定在邺县这个地方,不错! 虽然魏郡地处南边,邺县也偏边界,但正因如此,才靠近中原! 往南便是司州河内郡,往东是兖州东郡。 刘擎巡了数条街,越看越满意。 “主公,你是在找什么吗?”跟在一旁的典韦问道。 “嗯,寻个好地段,买房子!”刘擎道。 纵横二街,刘擎看的这块区域,无疑就是邺县地段最好的地方。 “主公打算在邺县也安一处家?” 刘擎点点头,心说:这回可不是安家这么简单。 “主公, 看了这么多, 可有相中的?”典韦接着问。 “有啊!”刘擎应道, 随后转身唤来禁卫班明, “班明,将这一片,统统买下来,不同意卖就加钱,如果实在不肯,再报给我。” 说话间,刘擎用手比划了一下。 “全部?”班明确认了一下。 而典韦听到“这片”时,也痴呆的看着刘擎,在用目光确认。 “不错!” 刘擎给了肯定的答案。 一旁若有所思的郭嘉,好似想到了某种可能。 “主公不会是想建王府吧?”郭嘉问道。 刘擎一笑,给了郭嘉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奉孝,你还是多想想,如何拿下河内吧!” “主公是想取地,还是取人?” 取地是占据河内,取人是击败袁绍,这两者冲突吗? “我全都要!”刘擎给郭嘉展示了个拽拳的动作。 嗐,郭嘉已经习惯了。 最早主公任雁门太守,郭嘉为他制定的是取并州之计,北控制五原阴山关隘,南扼守离石关隘,再将云中定襄二郡吞并,再取太原。 然而没想到的是,并州的计划进行到一半,主公突然开始取冀州了。 而这关键节点,便是刘宏送出的渤海王诏书。 眼下冀州未定,主公又惦记起司州的河内来了,而且郭嘉也知道,主公早早的在司州粮仓河东郡布下了棋子。 主公的心胸与志向,郭嘉是拜服的,跟随刘擎的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暴露出对领地的渴望,连战功,都是能拱手送人的。 郭嘉为其谋并州,还是半隐瞒的,而如今,主公几近坐拥一州,而且还马不停蹄的看向司州,并州好似囊中之物一般置之不理,转而参与到关东联军与董卓的战事中来。 有这样的主公,郭嘉自然是欣慰的! 看着刘擎的拳头,郭嘉笑道:“主公切莫抓的太紧了,河内跑不了,河东也跑不了。” “什么跑不跑的了,主公,奉孝,你们在说什么?”典韦道。 郭嘉笑道:“我们在说,主公手里抓了什么?” 言罢,郭嘉自顾欣赏起街景来,因为他瞧见一家不错的酒楼。 典韦上前摊开刘擎的手一看,什么都没有,困惑的望向郭嘉走向酒楼的背影。 刘擎撇开手,对典韦道:“走,出城看看去文远与儁乂去。” 刘擎打算去瞧瞧军队,如今张辽有四千骑兵,而张郃有两千戟兵,两千新兵,还有原本褚燕的一千弓兵,再加上近一千的卫队,此次出征河内,足足有六千兵马。 刘擎表示:老子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还不算厉温和张宁的兵马。 …… 中山郡博陵县。 崔氏声称愿意放弃资助王基,且将王基军中的崔氏家兵撤回。 然而赵云与审配等了数日,等来的不是崔氏撤回来的人,而是王基的大军。 而且这一次,还不止是王基。 赵云发现博陵的城门再度关上了,而驻地外的哨探来报,他们竟然被包围了! “子龙,崔氏可是出尔反尔了?”审配知道情况后,询问语气中还有些焦急。 “这些兵马今晨突然出现,王基在南面,而其它方位这些,应该是附近豪强之兵。”赵云判断道。 “附近豪强,便能聚拢数千兵士,足见豪强势力之大,也难怪王基与崔氏如此胆大妄为!”审配连忙从剑架取下佩剑,欲向外而去。 “正南何往?”赵云问道。 “去问问那崔州平,为何出尔反尔,简直是士人之耻!”审配愤愤不平道。 “正南息怒,我以为,此事并非崔氏所为,短短数日,崔氏不可能联络并纠集如此多的豪强,此必是王基知我军不攻信都,便纠集人马前来。”赵云道。 谷馹 审配原地一怔,稍稍一想,便想通了,先不说崔氏有无如此大的能量,光是时间上也来不及。 “险些错怪好人!”审配道。 “好人?我看未必,崔氏态度模棱两可,乃是摄于我军之威,行的缓兵之计,如今王基兵至,他们便紧闭城门,作壁上观。”赵云道。 “崔氏亦算名门,没想到……”审配欲言又止,双手在佩剑上一阵摩挲,本能的想要将之拔出。 “子龙,我军身陷包围,是突围而出,还是就地防守?” “既不突围,亦不防守。”赵云道。 “嗯?”审配不解。 赵云一笑,道:“昔日随主公征战,有一战法屡试不爽,主公曾带着我们,建功无数,此战法便是斩首行动,若将敌军视作一人,那主将,便是人首,无论是千军之中,还是万军之中,只要斩首成功,敌军必定溃败。” 审配听懂了,不过脸上凝重之色不改。 “此战法听着就颇为凌厉,只是主将位居中军之中,要斩杀他谈何容易。” 审配担忧也正常,若是势均力敌的军队,确实很难做到。 然而赵云率领的,偏偏是刘擎最为精锐的骑兵。 所谓的豪强兵马,其实就是黄巾军的升级版,他们由豪强养着,吃的饱,有力气,再加上有不错的兵器,但是战甲十分有限。 赵云自信道:“正南放心,待敌军尚未完成合围进攻之际,我便先领军击之,将王基首级取来。” 审配没有多言,战斗的事,赵云负责,而且赵云的名声,而是响彻冀州的。 赵云很快点了两千兵马,皆是战力强劲,经验丰富的老兵,其中还包括首次随刘擎与赵云离开广平的七百骑。 剩下两千兵马,则由审配调配,已防止敌军偷营。 博陵城头上,因为赵云将兵营扎的很近,所以从高处往下看,赵云集结兵马,出营向南而去,看得一清二楚。 而南边,王基的兵马甚至也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那赵子龙欲意何为?”王连诧异道,看其架势,是要出征? 可那区区数千人,如何能与那黑压压的王基大军抗衡? 崔钧默不作声,想不到未出几日,王基便到了。 这会是转折吗?他心想。 赵子龙欲意何为?这不明摆么,他要螳臂当车。 “州平,多亏王太守来得及时,我看此战过后,崔氏还是留一些兵马在博陵吧!”王连道。 崔鈞也是这么想的,应了一声:“善!” “州平,王太守已至,为何你还是忧心忡忡?”王连道。 “县君,你想过没有,赵子龙乃是常山都尉,审正南乃魏郡长史,两人奉渤海王为主,我担心的是,即便此战王太守解决了他们,难免后面还会有别的麻烦。” “所以还是多留一些兵在博陵!”王连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他接着说道:“后面如何我不知,但赵子龙攻不下信都,便来攻取其它县城,捡软柿子捏,怕是选错对象了,殊不知博陵崔氏,乃是王太守最大的支持者,二者同气连枝,王太守岂能做视!” 崔钧舒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心头还是隐隐不安。 赵云出营之后,向南而去,见到一面“王”字旗帜后,便直接下令骑兵冲锋。 而自己,当然是一马当先。 “太守!有骑兵冲过来了!” 王基军阵中,发现赵云骑兵冲锋过来后,立即报给王基。 “多少人?” “看不清,不过赵云全军也就两营兵马。” 也就是四千人。 “速速迎敌,令两翼包抄其后,传令友军,趁敌营空虚,直取大营,断其后路!” 已经吃过一次苦头的王基立即做了一系列部署,然后想了想,又道:“牵我马来,我去动员一下全军!” 赵云一马当先,战马奋蹄,披挂之下,肌肉遒劲,似有源源不断的动力,作为刘擎军中最顶级的一批战马,全力冲锋之势,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莫说敌对方面对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就连驭马者,也常为其速度赶到心惊。 王基军阵的前军,就这般手执长短不一的武器,对着骑兵,以等待它们自己送上门来。 在如此速度之下,就算再牢固的战甲,也能穿透。 这便是王基要求他们的,哪怕以命换命,也绝不退让,若是战死,会获得丰厚的抚恤,这笔钱,在这乱世,能活上好些年,为此,前军甚至有人是专门冲此来的。 以命换命,只要换掉对方,自己的家人便可获得丰厚的抚恤。 然而想法很好,现实却残酷不堪。 等待他们的,不是战马不要命的冲撞上他们的长矛,而是一道迅猛的劈斩,如同一道无情罡风,将他们的武器打歪,甚至,将他们的人打歪。 冲阵,是赵云率领骑兵重点训练的科目,以长枪长的优势,附带战马的力量与速度,用来化解敌军的防守阵势。 冲阵几乎是瞬息间发生的,赵云冲阵之时,长枪一扫,威势之猛,别说对着他的武器,就连拿着武器的人,甚至地面,都打出了拖拽痕迹来。 赵云入阵,率先刺死一名持枪捅来的人,并将它长枪打飞,也不知落枪刺穿了哪个倒霉鬼。 在赵云入阵的瞬间,滚滚铁骑哗啦啦撞入军阵,瞬间将排列齐整的王基军阵掀翻,并向军阵中间突击。 在赵云带领下,骑兵毫不恋战,只专注攻击眼前挡路之敌,如此方能快速的向中间穿插,而侧翼之敌,交由后方战友来清理。 赵云凭借出色的洞察力,很快在敌阵中后方,瞧见一匹逆行之马。 敏锐的直觉告诉赵云,能在军中如此穿梭的,自然是位高权重之人,说不定就是主将,而且对方所穿行头,也很好的应证了这一点。 “随我冲杀,擒杀王基!”赵云一声大喝,直冲王基而去,说的好似真的认识王基似的。 “杀!杀王基!”骑兵们齐声附和,喊声冲天,豪气干云。 王基军的士兵们见状,很不理解,为何敌军喊声如此凶狠嘹亮,殊不知这种近似疯狂的嚎叫,能将自己的战斗力调动到极致。 博陵城墙上,王连与崔钧皆怔怔望着南方战场。 尽管战斗已经发生,两人依然难以置信,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赵云带着区区两千人,就去冲杀过万人军阵。 难道只是想突围?为何营中还留了一半呢? 两人皆百思不得其解。 未等他们回神,身后的县吏突然提醒道:“县君,快看大营那边!” …… (PS求月票,推荐票) 正文 第二十章 豪强乃社稷毒瘤,不可不除 经县吏提醒,两人将视线从南边的战场转向赵云的大营。 立于博陵城头,视线清晰可见。 三支兵马从南面、西南面,西面,向着大营方向而来,虽看出具体人数,但那个规模, 都不会少于两千。 也就是说,围攻赵云大营的,又是数倍之敌。 “腹背受敌,赵云与审配休矣!”王连断言道。 崔钧不作声,他只是觉得,这两人皆不是泛泛之辈,恐怕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 他又往南望去, 赵云军已经杀入阵中,这边看去混乱一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云领兵冲杀,自己则如利刃的尖尖,轻易的割开了敌军的阵形,与敌交错,赵云出枪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只见不停有人倒与他身后。 豪强部曲本就未有多少战斗经验,更甚至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惨状,面对如饿虎扑食一般杀上来的赵云骑兵,本就飘摇的战意,随着鲜血与碎肢齐飞的场面变得荡然无存。 而随着骑兵杀入阵中,惨叫声逐渐盖过嚎叫,充斥着豪强部曲们的耳畔。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参加过上一次与赵云战斗的。 上一次惨败经历还历历在目, 上一次惨败或许可以用兵力不够, 猝不及防来掩盖。 而这一次,在兵力充足, 准备充分, 而且将赵云军包围的情况下,他们渐渐的觉得—— 此战败得,似乎与上一次并无不同。 迟疑者或被一枪穿喉,或被战马撞飞,死于践踏。 在赵军展现出破竹之势后,军心随即溃散,见识了铁骑的威势,边侧得以幸免的豪强部曲,哪里还记得什么两面包夹之势,直接向外逸散去了。 若有部曲将斥责,他们会理直气壮回道:这不是逃跑,只是被赵云军挤出来了! 王基在开战之前便开始向后军而去,美其名曰鼓舞全军士气,然战斗伊始,他便见识了赵云的迅猛,于是后撤的更快了。 然而一不留神,他背赵云盯上了。 当赵云直直的朝他杀来之时, 并且快速靠近之时,王基害怕了。 战斗, 靠的并非兵力多寡, 对抗黄巾守护家园时,他便明白了这一点,现在,在赵云的攻势下,他又明白了另一点—— 原来有这样一种存在,他们是为了厮杀而存在的。 而赵云杀向数倍于他的军阵时,竟然还留了一般骑兵在营中。 这说明:赵云压根没将他当一回事! 战意丧失,心境破防,王基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离开博陵,甚至离开冀州。 赵云哪能让他如愿,一身沾血银甲在人群中快速穿过,战马的速度被拉升到了极致,赵云甚至肉眼可见得两人距离在缩短。 “快挡住他!”王基一声呼喝。 数名部曲本能听命,正欲拦截赵云。 赵云冷眼一瞅,甚至没有出手,厉声一喝:“杀!” 厉声如雷,众部曲直觉赵云如杀神袭来一般,顿时四散。 王基回头一瞥,恰好撞见赵云长枪袭来,当场汗毛炸裂,后脊冰凉。 鬼使神差之下,王基一个翻身,直接摔下了马,竟然险险的躲了一截。 赵云战马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可见速度之快。 赵云也没想到关键时候他选择了坠马,战马一个回旋,再度奔向王基。 王基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拱手弯腰,请求饶命。 “将军饶命!王基愿降!” 马蹄渐止,最终在王基面前停下,战马不断的朝前喘息,牲口的味道不断打在王基身上,然而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赵云的长枪,正搭在他的肩上。 “你可代表的了安平众豪强?”赵云问。 他来安平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王基,而是安平本身。 所以王基降不降,对赵云而言并不重要,不过,如果他能帮助劝降其它反抗的豪强,哪倒确实有些作用。 王基面露难受,赵云已经知道答案,说白了,王基不过只是一个台前人,因为他以前是安平国相,哪怕现在,也是以安平太守自居。 豪强联合本地官员,做大做强,这种模式几乎四处可见,特别在士家豪强多的地方。 他们一面兼并土地,一面以自保抑或平黄巾的名义招兵买马,发展部曲,最后,一郡豪强大族联合官员,形成一股割据势力,汉末群雄,几乎都是这种桥段。 “如若不行,留你何用!”赵云道,说完,他瞥了一眼战阵,喝道:“回去!” 就这样,王基被赵云押回战阵。 “王基已败,降者不杀!” 在声音嘈杂的战场,赵云的话声音不大,几乎只有近处几人听到。 但“王基”“败”“降”这类字眼过于敏感,先是近处的人听到,看到,然后他们放弃了抵挡,最终,如波浪的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投降对于已经失去战心的人而言,就像丢弃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容易。 这块沉重的石头,便是兵器。 拿着兵器,在战场上就是被攻击的对象。 咣咣当当,兵器丢了一地,赵云目视降兵,他们之中装备参差不齐,有一部分,衣着要差许多,然而这种战斗,一般豪强,是决然不会参与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 王基一败,战斗终结。 “潘伍,清理兵器,命降兵搬回营中,吴岺,你率军一千,前去截击粮草,将之拉来营中!”赵云下令。 王基众军加起来,怕已接近两万人,所消耗的粮草,是巨量的,安平富庶,自然不会出粮食问题,所以后军应该囤有不少粮草。 赵云当着王基的面,表现的如此专业,令他汗颜,王基脸色十分难看,若说收了兵器,还可以卷土重来,那收了粮,短时间可基本就没戏了。 因为粮草需要时间筹备。 这边战事已然结束,而审配大营这边的战事,却才刚刚开始。 博陵城头成了最好的观战点,战争,对王边与崔钧两人,是如此的遥远,又如此贴近。 就在一年前,冀州爆发黄巾起义,战争就曾威胁过博陵一次,索性没有攻入城中,所以两人对于战争的认识,依然停留在古书的只言片语之中。 直到今日。 崔钧不解,为何赵云遗留一半的兵马在营中。 马上,第二件令他不解的事发生了,面对三面之敌的合围,审配竟然放弃了大营屏障的优势,选择了出营战斗。 谷谋 当骑兵鱼贯而出的时候,崔钧再次被那骑兵的阵势威胁到了。 “真乃雄壮之师!”崔钧赞道。 “可惜不是我方兵马。”王边叹了声。 “赵云主动进攻王基,而审配也要主动进攻合围之敌,明明寡不敌众,偏偏拥有必胜的信念。”崔钧突然一声苦笑,“县君,你我被此军震慑,不丢人!” “也不知道赵子龙口中的我主,是何人也,能得此人忠心,必是英雄!” 崔钧瞥了眼王连,心道:这眼热的玩意竟也会夸人! “以冀州这数月变故看来,我已大概猜出赵子龙幕后之人是谁了。”崔钧淡淡说道,话锋一转,“县君,你可知清河郡尚有我崔氏远亲,清河崔氏之崔琰,原在甘陵做那小小甘陵相,然而,前几日我得知,崔琰突然成了河间国相,而这事,发生在渤海王拜访清河郡之后,其中蹊跷,不言自明。” “渤海王?”王连面露诧异,这个名号一时风头无二,因为被封的人,本就是冀州一号话题人物,刘擎。 若说少有人能配的上赵子龙,那刘擎,偏偏正是这少数人。 赵云建功主要在于斩张梁,而刘擎可是斩杀了张角,而且因多次对外族战斗胜利获渤海复国,自己成了渤海王。 就在王连陷入思绪之际,崔钧突然道:“打起来了!” 王连顿时回神,望向战场。 之间审配亲自纵马提剑,在营外整备好兵马后,亲领骑兵杀向北方来敌。 审配虽在冲锋事位列于前,但是未过多久,他便被抛到了后面,问题便出在他的坐骑。 审配的坐骑,只是一批普通的代步马,而骑兵配备的,那是百里挑一的战马。 “驾驾!”审配骂似的催促坐骑,见效果不佳,又拿剑身拍打了它几下,坐骑的速度才稍稍抬升了一些,只不过与骑兵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审配怒不知何起,扬着剑向前一指,紧接着道:“杀!” 一众骑兵也是诧异,他们自然认得审配,魏郡长史,按理是个文官才对,而且这次出征,他们都是将审配视作原来的田丰郭嘉一类的参军角色的,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举起佩剑带头冲,若不是坐骑问题,说不定还真的被他冲在最前。 北方之敌,可不似严阵以待的王基大军,他们本就是行进之中上来包围大营的。 忽见骑兵杀来,威势滔天,一时竟不知该继续进攻还是后退。 部曲首领是一位叫何龚的胖子,何氏是蠡吾县的大户,主要经营桑麻,在博陵一带有些名声,他本人是王基故交,听王基言说此战胜券在握,好处多多,他便将族中数百部曲,以及所有壮丁,约两千人,尽数拉来战斗。 可见了敌军来势之后,何龚露怯了。 这哪是什么胜券在握! 在这种骑兵的铁蹄下,一切皆成肉泥。 胆怯,犹豫,还未做出抉择之时,审配的骑兵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冲击,刺杀,翻滚,践踏。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骑兵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如梳子一般耙过,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若说王基的兵马,尚有战意,只是战斗中动摇了,那么何龚的兵马,毫无战意,战斗一开,全然化作恐惧,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逃窜,可惜在骑兵面前,任何的逃跑都是徒然的。 审配骑兵入了战圈,却未砍一人,前面的骑兵将人清理得干干净净,做到了真正的“兵过如篦”。 一开始,审配还忿忿,暗骂两声“废物”! 然而等骑兵将敌军穿了个透之后,审配望着战场狼藉,尸骸遍地,流血漂橹,心中忽得生出一丝悲怆。 仅仅是一轮冲杀,人数相近的两军,其中一方,几近全军覆没。 “这些人,压根不应该上战场!” 审配咬牙切齿,自说自话。 他们在为谁而战? 他们在为谁而死? 审配缓缓游走战场,零零落落蠕动的伤者,断断续续的哀嚎,他在一名胖子跟前停下,着重审视了一番。 何龚也瞧见了审配,他一息尚存,求生的欲望令他喊出:“莫杀我,我乃……蠡吾大族……” “噗呲!” 审配一剑捅穿了他的心窝。 “社稷毒瘤,不可不除!”审配怒道,抽剑而出。 何龚无力的倒下,成为了上千尸骸中的一员。 “豪强以一己之私,裹挟民意,比黄巾更可恶!呸!” 审配朝着何龚的尸体啐了一口,黄巾是活不下去了才作乱,而豪强,是贪心不足,聚兵成势,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黄巾之祸缘由,正是这些地方豪强。 他们之中,或有有志之士,然而大多数,皆逃不出利益二字,审配身为郡吏多年,自然见识的多了,只是魏郡太平,豪强不至于此,而此地豪强,已与反贼无异! 审配随后冷眼望向西方,在那里,一支兵马依旧向着大营靠近。 “原地结阵,杀向西方!”审配下令。 骑兵再度列阵,出击,向着西方,逐渐加速,冲锋。 而骑兵离去之后,屠宰场一般的战场惨状,也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博陵城头的两人,一时间都无话了。 即便隔着如此距离,也被震撼得无以复加,那满地的猩红,就犹如糊在他们脸上一般,意念中甚至出现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使腹中翻滚。 两人木木的望着骑兵调转方向,冲向西方,而西面的那支豪强军,还浑然不知,继续东进。 崔钧似乎已经能想到那支兵马的下场了,无疑是北面的重复,这一刻,崔钧心中某种东西动摇了,这些惨烈的画面,将刻入他的脑海,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与赵云审配作对,与渤海王作对。 “县君,我有一言,你且听好!” 王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崔钧,听这话语气,似在交待后事一般。 “对待赵云审配,立即开城以迎,你毕竟是朝廷封的县令,未作出格之事,他们不会为难与你,我欲离开此地,即刻启程,他们入城之后,你可说我已潜逃,带他们前去崔氏,崔氏之人,我自会安顿,崔氏钱粮地产,便献给渤海王吧!”崔钧一口气将话说明,而且条理十分清晰。 王连一边诧异,一边记下。 这时,一旁的郡吏又提醒了一声。 “快看,赵子龙竟回来了!” …… (PS求月票支持一下。)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审配斩杀王基,张宁进兵河内 两人再度望向城下,见不远处一支骑兵徐徐而回,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见,那为首的银甲将军,就是赵云。 两人还看见,他的跟前走着一人,那时—— 王基太守? 王基太守被擒了? 如此说来, 那战斗岂不是已经结束了?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半个时辰? “王县君,我所说之话,务必记住,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走了!” 说完,崔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王连独站城头, 心中忐忑难安, 赵云和审配的战斗力, 他们已经见识了,他们的判断错得离谱,两人选择来此,根本不是因为惧怕王基的大军,而是正如他们自己所言,是来找崔氏谈话的。 所以他们真的是来谈话的? 然而王基的出现,两军开战,致使崔氏失去了谈话的机会,认清到这一点的崔钧,果断选择了离开,相比失去性命,还是失去财产来得划算一些,以目前崔氏的声望,换个地方也能再起。 崔钧是走了, 王连心中又开始犯嘀咕, 他这个小小县令, 真的会放过吗? “去, 打开城门, 快!”王连吩咐道。 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思再看外面的战况,他开始思考还能做哪些时,来弥补之前建立的坏印象。 “你,马上吩咐府中设宴!”王连又想起了一事。 赵云还营之后,发现审配已经率军出战,当即再率众杀出,杀向西面之敌。 等赵云赶至,却见西面已经是狼藉一片,而另一边,原先西南方向的一支兵马,竟然跑了…… “正南领兵厮杀,身先士卒,真当令人刮目相看!”赵云对着骑马过来的审配招呼道。 此事他的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虽说不如赵云银甲上的夸张,但无疑也是杀敌了。 “子龙见笑了,身先士卒, 如何在子龙面前提这个!”审配笑道。 “我已经擒住王基,正压在营中。”赵云道。 审配环顾四周, 战场狼藉,十分惨烈,可惜两军战斗素质与装备差距实在过于悬殊,己方甚至未有多少伤亡,他对身旁骑兵道:“打扫战场,收缴兵器,敌军若还有用,留着,没用的就给个痛快!” 审配下令补刀,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一点,倒真令赵云对审配高看了一分。 下令战斗,与下令杀死伤兵,这是两个概念,哪怕对方是敌军,但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这一点,就连主公,也不愿面对如此惨烈的抉择,没想到审配倒说得如此轻巧。 “还有一支兵马,逃走了,我军是否要追击?”赵云询问审配意见。 审配知道,那支兵马,正是见识了审配率骑兵碾压了西面之敌,他们才逃走的。 “逃的过初一,可逃不过十五,回去问一问王基,便知那兵马来历,田元皓不是执掌中山郡么,等我们查出,此军,便交给田元皓立威好了!”审配道。 因郭嘉先前的经营,田丰做中山郡守之后,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然而实际上真的如此么,自然未必。 援助王基的这三支豪强之兵,便是博陵周边县的,这些县,包括现在的博陵,可都是隶属于中山郡的。 “好主意,若无由头,还真不好对这些狡猾的豪强下手!” 这时,一名骑兵上前报道:“赵都尉,博陵城门开了,县令正在城外恭迎。” 审配一听,笑道:“这个王县令,倒是个聪明人,求生欲很强,就是不知道崔氏,欲作何打算。” “哼!”赵云一声冷哼,“自与王基开战伊始,崔氏便失去了讲和的机会,不过,主公有言在先,治郡之事,正南负责,故而如此处置崔氏,便由正南裁决。” 赵云冷言冷语,审配也是目光冷峻,最后瞥了一眼狼藉的战场后,便自顾向着大营而去。 见了王基,审配上下打量着,王基面容清瘦,颧骨突出,天生一副刻薄相,不讨喜。 “没想到吧,短短数日,一败涂地。”审配冷眼讽刺道。 王基显然也没什么好脸色,配着那副面貌,更令人厌恶。 “倒是决然,看来你不怕死,否则,也不会牵扯进行刺先帝的行动中去。”审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虽然厌恶,但他依然盯着王基。 提到此事时,王基的面色微微有变,如此表现,多半是被审配猜到了。 冀州这潭水,恐怕比想象的还要深。 主公所得到的,不过是冀州的控制权,冀州的百姓或许拥戴刘擎,但冀州的豪强,他们才是冀州郡县中的基本盘,他们的态度如何?不得而知。 如今大汉皇权失威,两帝并立,前有钜鹿豪强参与黄巾劫掠郡县,后有冀州刺史行刺先帝无法无天,而王基看上去与此事也有所瓜葛,毫无疑问,王基的背后,便是是这安平郡的豪强们了。 “西南有一支兵马逃走,是何来历?”赵云开门见山问道。 王基一笑,冷声回道:“无可奉告!” “来人!”审配当即一喝,“推出帐外枭首!” 两名兵士当即上前,按住王基,将之拖了出去,王基纵有挣扎,却无半句求饶,显然也是个硬骨头。 赵云见状,连忙道:“正南,是否先将其关押,交由主公发落?” “子龙,主公如今坐拥整个冀州,且虎视中原,我等岂能以区区小事劳主公挂心?”审配道。 赵云一想,此话倒也有道理。 “主公有言,命我等取下安平郡,却未曾问过你我,欲用何种方法取下安平郡,你可知为何?” “为何?” “其一,乃是主公对你我的信任,其二,便是主公只要结果,而非方式,待我等占据信都,管控各县县治之时,再告知一声主公,‘安平郡是主公的了’,如此,才是主公愿意看到的。”审配道。 赵云品了品,好似真有道理,主公的信任自不必说,这个不经过问,只求结果,好似还是首次。 “如此,便依正南,言归正传,我只负责征战,取郡之事,由正南全权负责,是也不是,审府君!”赵云提前称呼道。 审配一笑,“你我还是先见见那县令吧,说不定,西南之兵马,他知道。” 王基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不少秘密,所以他有恃无恐,料定审配不会轻易杀他,先前之表演,或许只是演戏。 必定是演戏!王基想。 然而当士兵径直将他拖道营帐栅栏边,将他脑袋按下去的时候,他急了! 这是真的! 怎么会! “我掌握了不少豪强秘密,还知道西南军是谁,为何不问就要杀我!”王基开始诉说。 然后回应他的,只是咔嚓一声。 人头滚落,血污满脸,死不瞑目。 赵云审配来到城外,王连笑脸相迎。 谷謷 “赵都尉,审长史,县中已备小宴,请!” 赵云与审配对视一眼,便带着一队骑兵入城了。 “崔州平呢?”审配边走边问。 “回长史,崔钧已离开博陵,他留下话,王基攻击都尉与长史,他无颜面对,只好离去,他还说,崔氏家产,渤海王可任意取之!” “渤海王岂会贪图他人家产!”赵云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 审配倒是没说话,自顾朝前走着。 王连看着两人,特别是赵云,还是一身血污,上了宴会,恐怕会影响食欲,便提议了一声:“赵都尉,是否需要清洗一番?” 赵云摆了摆手,“无需麻烦,粗略对付一下,不过,宴上将你所知尽数告知与我与审长史,至于王基,已经被审长史斩了。” 赵云轻描淡写的将王基之死揭过,但此话却在王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王基好歹是前国相,竟然如此轻易就……说起来,审配也仅仅是个长史啊。 望着审配走在前头的背影,王连心中突然惊恐了起来。 说是小宴,但肉食却颇为丰富,有炖煮的猪脚,还有整只的烧鸡,显然是提前准备的,审配看着席案上的肉食,心想这个县令还是有几分诚意的,崔钧离开,王连妥协,意味着博陵的问题,已经解决。 至于崔氏的家产,赵云之言,不作数,这件事,不是作战,不归赵云管。 审配已有主意,而且一直以来都有,那就是他来博陵是干嘛的? 攻敌所逼救,逼迫王基出战从而一战灭之,这是意外收获。 审配来博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拿下崔氏,杀鸡儆猴,用来威慑安平县的豪强。 看吧,博陵崔氏,三公之家,胆敢忤逆渤海王,下场便是如此! 如今崔氏自卸防备,等于是毫无还手之力了,审配岂能放过! …… 河东郡临汾县,是全河东距离白波谷最近的一座大县。 白波黄巾清剿完汾水以北的贼徒与流寇之后,便渐渐控制了汾水以北五县,董卓对河东郡志在必得,曾派牛辅率军收复,然牛辅也仅仅是进兵到汾河,便停了下来。 而后陈留会盟,董卓招牛辅紧急回师,拱卫雒阳。 如今的白波军驻地,便在汾水北岸的临汾县。 张宁亲自坐镇临汾,除杨奉外的几名将领,皆坐镇一县。 日前,张宁收到了刘擎传书,信中说了河内局势,并命其引兵渡河,从箕关进入河内。 袁绍军与董卓军的战斗,刘擎也要参与其中,而且矛头明确,为的就是对付袁绍。 对于袁氏,张宁心中也只有恨,因为他们令张角走上了绝路,此战,无论出于奉命,还是自我,张宁都欣然接受。 只不过,眼下临汾,只有两万兵马,便先率两万兵马前去了。 杨奉接到张宁的整兵出征命令,横竖看了数遍,也不理解,为何汾水以南的地盘都没有占据,却要去攻箕关外的河内郡了。 不过对于张宁的命令,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先不说她是圣女将军,是与刘擎合作的谋主,更重要的则是,在张宁的指挥下,白波军日益发展壮大,控制范围不仅突破了白波谷和白波谷以北地区,更是肃清了外族贼寇和因战乱流离失所的流民,将他们都引渡到了冀州。 而白波军,也逐步占据了汾水以北的半壁河东。 虽然兵马人数扩大至十万,但如今沃野千里,尽在掌握,张宁将兵马分散至各县屯田,只在临汾留了两万常备军,用来抵御牛辅大军。 在张宁带领下,白波军不仅拥有了自己城池、良田,原先因为蜷缩在白波谷中的各种问题,好似都荡然无存了一般。 整兵三日之后,张宁率军渡河,数十只小舟在汾水上来回穿梭,而一条长达数十里的行军队伍,也至汾水向着箕关逐步延伸。 杨奉忍了数日,还是没忍住寻到张宁来问。 “圣女将军,此战我们,是去作甚?” “渤海王欲取河内,我去助其一臂之力。”张宁直言不讳道。 杨奉面露惊讶,渤海王已经强大要进兵司隶了吗?那岂不是要与朝廷作对? 张宁见状,知道杨奉想到别处去了,便道:“是袁绍与董卓欲争夺河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渤海王只是伺机而动,而我们,便是其底牌。” 毕竟在他人看来,渤海王是渤海王,白波军是白波军。 杨奉懂了,接着道:“我军全军进兵箕关,若是董卓派人渡河偷袭我们如何是好?” “杨将军多虑了,我已传信给郭将军,我不在,河东大局,便由他掌握,他会抽调兵马进驻临汾的。” 杨奉点了点头,心想圣女将军,做事自然比他周全。 张宁又道:“不过,箕关与河南太近,我军行动,必被董卓所知,我不怕他派兵进攻临汾,但我担心董卓派骑兵断我粮道,临汾到箕关,两百多里,中途又有汾水和王屋山阻隔,粮草不容有失。” 杨奉又点了点头,心想圣女将军,思虑真是周全。 张宁突然望向杨奉,问道:“敌军若来,必从东垣出,你军中可有较为机敏又行事稳妥的小将,我欲分兵三千,命其盯住东垣。” “机敏……又稳妥……”杨奉嘀咕着这两个词,然后道:“机敏与否,不得而知,不过此人领兵,却颇有章法,令行禁止,堪比汉军!” “哦?白波军中还有这等人?该是个好人选。”张宁道。 “嗯,此人名徐晃,乃是北面的杨县人,加入白波军半年时间,在与外族贼寇战斗中,立下不少功劳,便被我提拔为统领了,我这边去寻他过来!”杨奉说完,很主动的去亲自去找徐晃了。 和其他几位将领不同,杨奉做事积极主动,喜亲力亲为,这便是张宁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未多久,头裹褐巾,面色威严,虎背熊腰的徐晃便出现在了张宁面前。 “卑职徐晃,见过圣女将军!”徐晃见礼,尽管动作毫无章法,但这个劲头,便给张宁一种认真的感觉。 此人可堪大任,张宁心想。 “徐晃,我封你为先路将军,领兵驻守粮道,你可愿意?” “徐晃但听圣女将军驱策!” 张宁心笑,这个回答,凸显徐晃并不呆板。 “你若完成任务,今后便是将军,若是完不成,我两万大军便会陷入断粮之危,事关重大,望你周知!”张宁刻意提醒道。 “圣女将军放心,徐晃会活着,粮草也不会断!”徐晃答道。 一旁的杨奉都有些为他捏一把汗,这话听着,怎么像说大话。 “好!徐晃听令,命你率三千骑兵,防住东垣之敌,切记,多派斥候侦查!” “徐晃领命!”徐晃声音,掷地有声。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错综复杂河内郡 小平津关,贾诩伫立关城,眺望大河以北,一边欣赏开阔的风光,一边思索,是贾诩最喜欢做的事。 原本贾诩在小平津关有个家,不过投效董卓之后, 便将夫人和孩子接去雒阳了,送信的在贾诩的宅子找不到人,通常都会找到这里来。 一阵脚步声之后,贾诩手中多了一封信报,期间甚至没有言语,信使呈上信,默默的侯在一旁, 已经十分默契。 信言:白波军南渡汾水,向箕关行进。 字越少,事越大越急。 “去请王方建军来!”贾诩下令。 白波军还是掺和进来了,关于河内战局,贾诩思虑良多,除了知己知彼,了解自己的对手袁绍之外,贾诩还重点关注了魏郡厉温,以及河东的白波军。 特别是白波军,可以说他们一渡汾水,信报就给自己送来了。 河东白波军,圣女将军张宁的名声,不仅在河东区域大,甚至在雒阳,也不小。 奇葩的是,虽说白波军亦是黄巾, 但白波军的名声,却是出奇的好,他们不但不打家劫舍, 打杀官府,甚至还清剿了困扰河东郡许久的外族贼寇,可以说是真正的义兵了。 谁能想到,张角的女儿,走上与她父亲截然不同的“造反”路。 对此,贾诩反而有点高看这个张宁。 先前牛辅征讨河东北部失利,说明张宁不仅有治地之能,军事实力也不俗。 “先生,你寻我!”王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贾诩收回发散的思绪,双眼再度有神,他回身道:“王将军,河东信报,白波军已渡过汾水,目下,正向箕关进兵。” “箕关?那遭了,箕关压根没有兵力驻守!”王方急道,“箕关原是何进之军防守,可后来不少人皆投了袁绍, 董公收拢兵力, 并未接防箕关。” 王方将箕关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然而贾诩对这些自然知晓,甚至他压根不关心箕关能否守住。 “王将军,箕关守住与否,并不关键,我军情报不够,不知张宁来意,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她不是为了自己或白波军来打这一仗的。”贾诩道。 不关键,不是戏言,而是张宁行军,已犯兵家大忌,贾诩并不害怕她占据箕关。 不是为了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贾诩的算盘很简单,参与河内之战,这本身并不符合白波军的利益,若张宁想要扩张,应趁雒阳防守战之时,一举吞并整个富庶的河东郡即可,没必要来争多山的河内郡。 所以,必然是有人与她做了交易,利益大到足以让她拖拽出一条两三百里的补给线,若非董公已经撤回牛辅,这可是极其危险的行动。 除了董公,按理说只有袁绍了,可袁绍会和黄巾合作吗?他可是听说在河内,袁绍军已经和黑山军有过不少小规模冲突了。 他又能许诺张宁什么呢? 如果不是袁绍,还会有谁觊觎河内呢? 厉温?不太可能! “文和先生,白波军来,自然是为了对付我们的,董公先前牛将军征讨他们,现在他们反过来要报复董公了。”王方道。 贾诩听了,这不失为一条不太可能的可能。 报复?那格局也太小了,还是那句话,张宁应该做的是趁董公与袁绍激战之时,彻底控制河东郡。 “此事还是需要禀告董公,派一将牵制张宁后道,若其对河内战况不利,便可截断她的粮道。” 王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箕关,我是否需要先下手抢占?” 贾诩摇了摇头,道:“此为分兵之计,王将军若分兵把守,正中敌人下怀!” “箕关若失,张宁虎视河内,首当其冲便是野王,如此,朱太守岂不陷入绝境?”王方道。 先前朱儁已经将野王附近的袁绍兵力布置送来,袁绍显然已经看穿了朱儁拿一手,不过贾诩如此布置,本就没有遮掩,这一点就与箕关很像。 袁绍不得不分兵来看着朱儁,而且要时刻戒备朱儁的袭击。 只要袁绍分兵,贾诩的用意便达到了,而朱儁能否创造意外之喜,那便凭他的本事了。 “先生,我们何时发动攻击?”王方又问。 贾诩淡淡一笑,这都不知是王方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于是道:“时机未到!” “要何时机?” 贾诩捋了捋胡须,自然是士气高低的时机了,主动渡河进攻,乃是冒险之举,必须需要时机。 但贾诩还是随意寻了借口,对王方道:“南边战事即将开始,各路兵马虽然有各自将军率领,但粮草供给,却只有董公一人,待南边战事暂告,我军再主动进兵!” 这就是所谓的时机了。 王方听了,满意的告退了。 …… 所谓的南边,便是虎牢关战场与轩辕关战场。 李傕守虎牢关,关外甚至都没有关东联军的影子。 而牛辅守轩辕、大谷等关口,依然没有撞见关东联军。 就在董卓以为关东联军已经泄气,东面与南面战线已经高枕无忧之际,一封急报顿时将董卓清梦惊醒。 关东联军孙坚部,已经攻陷梁县! 前一刻,高枕无忧,后一刻,雒阳的南大门,已经失守。 “快!给咱速召徐荣李蒙来见!”董卓下令。 徐荣李蒙,奉命回雒阳领赏休整,将郭汜段煨换去了荥阳。 徐荣令了中郎将,荥阳令,而李蒙封了校尉,两人回到雒阳,可谓春风得意,特别徐荣,以一己之力击败四支关东联军,名声大振,在雒阳城中,获得了神将之名。 更有趣的是,上一任在雒阳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将”,便是刘擎。 有好事者甚至将两人比较起来探讨,终究是一力平黄巾的刘擎更厉害,还是一力败四军的徐荣更厉害。 这让刘擎莫名其妙又在雒阳火了一把。 徐荣府宅中,登门送礼者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是原先看不起武夫的文官,而且,送请帖邀请徐荣的,送拜帖请求一见的,更是令徐荣分身乏术,疲于应付。 徐荣叹道:“被数支大军围困,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董公召他回来,真的是休整的吗?怎么比在荥阳还累。 终于,得到董卓召见的徐荣顿时恢复了精神,他还特意换上了作战甲衣。 徐荣与李蒙来到太尉府,不难发现,主座之上的董公看上去有些不安,该是又有战事了,徐荣心想。 “拜见董公!”两人其道。 看着徐荣新制战甲熠熠生辉,董卓心情大好,当即命两人入座。 董卓眉开眼笑,对徐荣道:“徐将军,新甲可还合身?” 谷看 “多谢董公赐甲,非常合身!”徐荣回道。 “今日召二位将军前来,是有要事相商,雒阳南面门户梁县,已被孙坚张邈攻破,从者李旻,乃是颍川太守!” 董卓先将事情简单说出,徐荣面色如常,好似没事发生一般,继续听着。 “咱欲再命你二人,南下收服梁县。”董卓不紧不慢道。 徐荣拱手,道:“董公放心,孙坚张邈,手下败将,末将能败他们一次,便能再败他们一次,至于李旻,无名之辈,我必生擒之,献于董公!” 李蒙也跟着拱手,不过没有说话,意思是“俺也一样”。 “无名之辈,咱要他作甚!”董卓嫌弃道:“咱家与颍川颇有渊源,咱父在颍川为官多年,咱与弟弟的本字,皆带‘颍’字,李旻宵小,身为颍川太守,却与咱作对,未参与会盟,却敢攻我郡县,徐荣,擒到这厮,也不要送给我了,直接替咱生烹了他!” “徐荣得令!”徐荣道。 “李蒙,你便好生协助徐将军,建功立业,咱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人!” “李蒙领命!”李蒙道。 “军情紧急,还望徐将军早早出发,此为调兵符节。” 徐荣小心接过,随后告退。 望着徐荣远去,董卓又道:“田景,备好的粮草,先交给徐荣,贾诩那边,可以缓一缓。” “董公,袁绍已至怀县,随时可能会渡河作战,贾诩将军那边也很急。”田主簿提醒了声。 “无妨,先给徐荣,文和足智多谋,咱知道文和会有办法的,你只需速速筹备车马征发民夫,早日替文和送去!” 田景一行礼,也告退了。 偌大的厅堂之中,只留下了董卓一人。 他徐徐拾起案上一份信报,这份信报,来自冀州,渤海王,信报之上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四个字。 打开箕关! 董卓再度陷入沉思,整个厅堂寂静无声。 何时打开,为谁打开,为何打开,皆未言明。 渤海王这是何意?难道他也要介入河内? 渤海王与袁氏不对付,董卓是知道的,袁绍在渤海国吃瘪的事,几乎人尽皆知,而渤海王十分难得的请自己帮忙,要了冀州几个太守之位,其中几个,便是与袁氏相冲的。 难道这一次,渤海王对袁绍军又有想法? 董卓理了理,发现事情似乎向好的方向发展了,若渤海王真的介入河内,加上贾诩,纵使袁绍有再多兵马,也基本无需担心了。 如今,便看南边徐荣了。 “来人!” 一名佐吏自堂后穿出,躬身听命。 “命人将此信送至小平津关贾诩。”董卓将四字信原封不动的递出去。 佐吏走后,董卓望着门口,迟疑了良久,没来由的说了声:“公子染指河内,难道冀州已……” …… 河内郡,东北部,前方朝歌县。 这可是商朝国都,千年古城。 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 刘擎说什么都要游上一遭。 于是一行人过了黑山,便入了朝歌,打算今夜在此驻扎。 然而朝歌并没有想象中的繁荣或者古老,仅仅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县城。 刘擎大失所望。 想着见识一番纣王离宫酒池肉林的场景落空了,曾经的繁华,早在千年的战火中,灰飞烟灭了。 “我等脚下之土地,千年前乃是中原大地最繁华之地,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刘擎感叹了一声,一诉心中苦闷,颇有无病呻吟的意味。 郭嘉接过话,“主公,长安曾为国都,亦是当时最繁华之地,然区区两百年,雒阳兴,而长安没,家国兴亡,城如是也!” 可长安后世还有再度巅峰的时候。 “主公,厉太守信报。”张辽亲自送来一封信报。 刘擎展开一看,笑道:“伯冲明明只快我们一日,却已有袁绍军机传来。” 这时,典韦很不合时宜的拆穿道:“主公,你一路游山玩水,厉太守应该早你至少三日了。” “嘁,你懂什么,生活不止眼前的战事,还有远方的山水与姑娘。”刘擎鄙夷的回了典韦一句,再顺手将信报塞给郭嘉。 不懂生活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像典韦,就不懂生活,而郭嘉,就很懂。 郭嘉也展开一看:袁绍派王匡保护粮道,并负责清剿附近的黑山军,如今王匡驻扎获嘉县,厉温如今也在获嘉县。 郭嘉道:“主公,生活不止获嘉的信报,还有怀县的花街与妓馆。” 言罢,郭嘉又将信报塞还给了张辽,快步跟上主公,一起欣赏萧瑟的街景。 张辽也看了一遍,这条信报,这是十分重要的信报啊,主公与军师,为何不以为意的样子? 张辽不解,但刘擎与郭嘉,却真的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 早在两日前,刘擎就收到了褚燕密报,其内容不仅包含厉温信报所说内容,还包括王匡兵力,营寨,以及巡逻路线,甚至何时押送粮草,都精确到了时辰。 获嘉县这个地方,王匡选的很好,他在清水以南,而黑山军主要都在清水以北活动,也就是说,只要王匡沿河布置哨卡,黑山军就很得逞。 而粮草自延津渡河,所经之地,皆在清水以南。 不过攻守这种东西,历来都是相互的。 谁说黑山军就一定在河内郡活动了? 他们可是在冀州,兖州都活动的。 而且,出于种种原因考虑,刘擎亲率的大军并不打算轻易南下。 但是“黑山军”就不一定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朝歌明珠韩元嗣 刘擎所说的军队不南下,是指不以渤海王的身份南下。 至于在未来一段时间袁绍军遇到的劫营、劫粮等事件,那肯定是黑山军干的。 和我刘擎有什么关系。 刘擎行至半途,忽见对面有人神色匆匆的向自己而来,从装扮看,应该就是朝歌县令。 他领着数名县吏,神色颇为拘束与紧张, 好似刘擎要怎么他一样。 可惜这里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地盘,若真的是,还真要治他的罪。 大军兵临城下都多久了,才反映过来,刘擎若是真来取城的,这城早凉了。 他还没发现刘擎军, 城已经拿下了。 “下官杨介, 见过渤海王!有失远迎,乞望恕罪!”杨介躬身行礼。 朝歌还是有人有眼是泰山的, 虽然这个人不是杨介。 “县君免礼。”刘擎客气了一声,随后道:“冀州饱受黑山军侵扰,冀州百姓对对此深恶痛绝,本王欲为民除害,故领兵来此。” “渤海王大仁大义,实乃冀州百姓之福,朝歌馆驿简陋,委屈大王将就一下。!” “无妨无妨,行军打仗,谈何将就!” 来回寒暄了几句,杨介引刘擎来到馆驿后,以去备宴为刘擎接风为由,离开了。 “主公,这个杨介, 似乎不是一个合格的县令。”郭嘉评价道。 “哦?奉孝也如此觉得?依我之见,我的官应该是买来的, 不过, 我未通报要来, 杨介依然能第一时间称我为渤海王,说明这朝歌,必有有识之士!”刘擎道。 郭嘉笑笑,主公这是又嗅到人才的味道了,对于主公这项能力,郭嘉是佩服不已的。 只是郭嘉不知道,刘擎是天命之子,有外挂。 几人入堂,坐了下来,刘擎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腿,骑马久了,腿有点僵,不过眼下,还是先议事。 刘擎先对张郃道:“儁乂,我打算将大营扎在城外,你寻一合适地方,由你负责搭建营寨, 新兵嘛,总是要干活的。” 张郃拱手领命。 刘擎再度望向张辽, 道:“文远,河内此战,并非厮杀之战,你可明白?” “劫持粮草,牵制袁绍。”张辽回道。 “你所率之骑兵,正是此战主力,儁乂扎营在此,日日操练兵马即可,如此便告诉天下人,本王进兵河内,乃是为平黑山军而来。” “主公,那你呢?”典韦突然问道。 刘擎一笑,典韦这哪是要问自己,分明是想在问他自己,因为刘擎不出战,他基本也没戏了。 “我自然在这朝歌城喝酒吃肉了!”刘擎不假思索道。 果然,典韦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没的打了。 但他还是不放弃,再问道:“那我呢?” “你那么像黑山军,不去当一回可惜了!”刘擎打趣道。 不得不说,典韦可真是个憨厚人,心情就在脸上,听闻自己可以出战,刚刚落寞顿时荡然无存,脸上转而是喜悦。 只能说,好战分子! 刘擎又看了看张绣,“佑维,你看你是想上战场呢,还是留在营中训练新兵呢?” 张绣一脸正色,十分正经的回道:“听凭大王吩咐。” 毫无自我想法,无论出于拘谨还是陌生,这都是张绣还没有融入这个圈子的表现,如今他依然心向董卓,或者说心向叔父张济。 既然如此,那便去并肩作战,熟悉熟悉彼此好了。 “那你便随文远同行吧!”刘擎道。 “谢大王!”张绣道。 从这个谢字可以看出,尽管张绣没表达诉求,但内心还是向往战斗的。 杨介离开了馆驿之后,埋头便回了县府,吩咐设宴。 县尉韩浩上前问道,“县君,如何?” 杨介神色凝重,渤海王的到来,让他很有压力。 “确实是渤海王亲临,渤海王还有言,他来此地,是为了清剿黑山军。” “县君难道信?”韩浩问。 “为何不信?” “渤海国位于渤海之滨,距离河内郡千里之外,若他所言的冀州百姓是渤海国民,那他们根本不会受到黑山军侵扰。”韩浩分析道。 “或许是魏郡,赵郡一带的百姓呢?他们求渤海王为其主持公道,也不无可能。”杨介道。 “县君莫要小看渤海王,先前袁绍在渤海国之事,说明渤海王与袁绍有过节,此行,多半是冲那袁绍来的。” “我管他是为谁来的!黑山军也好,袁绍也罢,要住朝歌那就住着,可若是要霸占此县,我可不依!”杨介说道,随后翻开一卷竹帛,接着道:“元嗣,你看,今年县府收成极差,天杀的黑山军,将百姓的油水都搜刮干净了,若渤海王真是来剿灭黑山军的,我可真要感恩戴德!” 韩浩默不作声,县君的情况,他也清楚。 此官是去年所买,可惜上任未多久,便遭逢黄巾起义,而河内郡,马元义在此举事,导致战乱不断,车骑将军何苗平定叛乱后,未过多久,又来了黑山军。 可以说,杨介的回本之路遥遥无期。 碰到这样的上官,他也很无奈啊! 若非他率县兵固守,说不定黑山军已经掀翻了朝歌了,不仅如此,韩浩还在南边划了一片良田,为了保证生产,还他每日亲自巡视,为的就是防止其它地方颗粒无收,造成县内饥荒。 见韩浩不说话,杨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了。 什么叫渤海王剿灭黑山军就感恩戴德,他韩浩固守朝歌,一直未被黑山军侵入,对朝歌来说,他做的不比渤海王多的多么。 “元嗣,我的意思是,朝歌这一年来,多亏了你了,今日我设宴款待渤海王,你也一同参加吧!”杨介顺手拉拢道。 “多谢县君抬爱,不过,眼下正值春耕,下官还好巡视良田。”韩浩道。 “不必了不必了,渤海王大军屯于城外,难道还有黑山军敢来不成!这些时日,你便趁机休息休息!” 韩浩谢了礼,离开了县府,虽然县令都说了不需要巡视了,但韩浩,并没有理会。 因为他知道,黄巾会来也会走,袁绍会来也会走,黑山军会来也会走,渤海王会来,也会走。 如果因为谁来了就可以懈怠,那朝歌迟早要饿肚子! 韩浩领着一屯县兵,出了县,徒步往南而去。 到了良田所在位置时,韩浩顿时傻眼了,良田边上,竟然有一支大军,正在打木桩。 显然,他们是要扎营,而且从营地面看,这是要占据他大片的良田啊! 韩浩顿时急了,当即上前,制止道:“此为朝歌县田,不可扎营!” 声音一出,数百名干活的新兵噌噌的望向韩浩,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只是顿了顿,然后依然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谷鸟 “你们可是渤海王的军队?”韩浩问。 其中一人停下工作,笑了笑,和善回道:“不错。” 他看得出来,来人应该是朝歌的县兵,如今渤海王住在城里,双方自然是和睦关系。 韩浩道:“此田乃是县中的保留田,你们可见那边已经翻垦过了吗?”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等等,我去喊张将军。”新兵说完,便去寻张郃了。 韩浩望着新兵跑开的身影,忽然之间,莫名的,自己竟然不生气了。 如此文明之师,应该能好生沟通吧!韩浩心想。 未过多久,张郃骑马来到,望了韩浩一眼,下马上前,拱手道:“在下张郃,负责搭建营地。” 韩浩回了一礼,道:“下官朝歌县尉韩浩,此地乃是朝歌县自留地,距离朝歌近,故而能照看到,不知将军能否另寻一处扎营?” 张郃四下张望一番,此地土地平坦,两边夹山,可以说是天生的营地,他也是寻了好久,方才找到的,想不到下方这未开垦的土地,竟然是田? 不过韩浩似乎没有撒谎,因为不远处,确实已经开垦出一大片了,张郃领兵来到此地时,确实还有人在劳作、开垦。 然而一见到有兵来了,他们就吓跑了。 “另寻一处?”张郃也无奈了。 四下都看过了,就这里最好,他才挑的,而且兵营占据险要之地,主公此次率军过万,营地自然是重中之重,张郃身为将领,自然懂这个道理。 “此乃军机要事,本将不能擅自做主,当请示我王。”张郃道。 如果要他选,他必然是选择此地的,没有二话,这是为将者的坚持,唯有一人能改变张郃的意见,说是请示,张郃其实是委婉的。 其实他的本意就是我不同意换! “既如此,烦劳将军请示渤海王,保留地事关朝歌粮食大计,万不可有误。”韩浩言辞诚恳,在此说道。 渤海王之名,他还是听说过的,韩浩相信他会通情达理的。 张郃望了众多新兵一眼,只好下令暂停工作,等待通知。 “那便请韩县尉,与我一同去见我王。”张郃望着韩浩,不容置否道。 他停下了扎营工作,已经让了一步了。 韩浩伸出手,做了个引导动作,同时道:“乐意奉陪!” 于是张郃领着韩浩,来到了馆驿。 韩浩进入馆驿,啧啧称奇,平日里几乎是荒废状态的破旧馆驿,此刻却因为严密的防卫,显得别有一番格调。 目光不经意从那些身披全身战甲的守卫身上掠过,韩浩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张郃有精良的战甲,他不羡慕,因为张郃是将军,而这些普普通通的守卫,他们竟然也有如此装备,韩浩心中就有点酸了。 他做梦都想自己拥有一套战甲,穿着它上阵杀敌! 刘擎听闻张郃与朝歌县尉要见自己时,还挺意外,便随郭嘉一同前来见了。 “张郃拜见主公!” “下官韩浩,拜见渤海王!”韩浩也跟着行礼。 刘擎打量来者,只见他身着赭色外衣,胸前裹着一块铁甲片,上方悬于双肩,下方束于腰间,这已经不是不体面了,简直算是狼狈。 可见这位县尉,出身并不好。 他行礼低头,刘擎尚未见得他面貌,不过听其粗犷的声音,应该有几分武力。 刘擎心念一动,再度打量,果然! 姓名:韩浩,字元嗣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65 武力:71 统率:69 智力:68 政治:87 魅力:64 特性:【屯田】从农出身,异常注重粮食的重要性,所在区域粮食产量大幅提升。 【守纪】严于律己,带头模范,作战时统率+3。 【泰然】面对因火攻、断粮等异常状态时,能保持镇定,士气不易下降。 见识了眼前的人才,刘擎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再望了郭嘉一眼。 郭嘉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望向韩浩。 “不必多礼,入座说话!”刘擎说着,自己坐上了主座。 张郃算半个主人,先引导韩浩入座,然后自己才坐。 刘擎这才看清韩浩面貌。 他的长相可以说毫不出众,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就是那双剑眉,尖锐且挺拔,像一个倒写的“八”,而上唇又偏偏留了八字胡,这个长相,可以说是既平凡,又特别。 好似【泰然】特性作怪,韩浩丝毫不怯场,比县令杨介得体不少,他落落大方,率先开口:“渤海王,下官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张将军所选营地,恰恰位于朝歌县自留地上,此地乃是我屯田所用,正在开垦,朝歌县黑山军猖獗,百姓粮食收入极不稳定,此田由县府巡守,聚众耕作,为的便是朝歌免于饥荒。” 条理清晰,理由充分,一言将此事症结说得清清楚楚。 不愧是卓尔不群级别的人才。 不过,刘擎却没有正面回应这件事,而是问道:“本王入朝歌,从未对任何人说起,杨县令能知我,可是你介绍的?” 韩浩注视刘擎,原本在等刘擎答案,想不到却等来这句。 渤海王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韩浩心中讶异。 刘擎笑道:“瞧你神态,应该是了,本王很好奇,你又是如何知道是我来的呢?” “渤海王乃当世豪杰,刘擎大名,下官多有听闻,是县兵通过大王旗帜认出来的。”韩浩道。 刘擎倒是忘了,自己的旗帜上,是绣了“刘擎”二字的,难怪! “嗬嗬!有趣!现在本王回答你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刘擎说着,突然起身,走入堂中,走向韩浩。 “其一,我下令换地扎营,腾出良田。” “其二,你所担忧者,不过黑山军,只要我彻底清剿黑山军,让整个朝歌归于太平,此事可迎刃而解,只需要——” 刘擎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韩浩。 “元嗣之才,留在朝歌,实乃明珠蒙尘,不如随本王,平乱讨贼,匡扶汉室!”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反向鸿门宴 刘擎一席话语,直接令韩浩愣在原地。 渤海王这是—— 要招揽自己? 而且给的两个选项,皆是同意转移营地的位置,其方案二,更是说愿意一劳永逸的解决黑山军的问题。 渤海王心胸开阔,以理服人,韩浩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他认为渤海王是说的通的道理的,他才会和张郃前来。 事实正是如此,渤海王给出的选项,似乎还不止于此。 说也奇怪,听到方案二时,韩浩心中莫名的一紧。 他率领乡勇,抵御黄巾,甚至数次带伤, 最终才换得一县尉之职, 然县令杨介,一言难尽。 县令本就是买钱买爵的,韩浩本也没什么期待,只感觉一边受制于人,一边还要护着朝歌县与黑山军颤抖,而杨介一心想着回本,就是一条只进不出的黄鳝,甚至连县兵的简陋版甲衣,都不愿意配备。 包括他自己现在穿的,也是黑山军那缴的。 现在渤海王给了他一个全新的选择,平定黑山,匡扶汉室! 而且,渤海王为何会知道他的字? 韩浩抬头,目光撞上刘擎那双明亮的眸子, 里面充满了真诚。 “承蒙渤海王厚爱,韩浩不才,愿追随大王,以效犬马之劳!”韩浩低着头, 拱手高举。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韩浩】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7,当前政治75.25。 “元嗣免礼!”刘擎言道,他转身对众人宣告:“此行朝歌,最大收获,便是得了韩元嗣!” “恭喜主公,得一良才!”张郃连忙笑着道贺。 “儁乂,是你引荐的韩浩,记你一功!”刘擎笑道。 还有郭嘉,张辽等人纷纷道贺,气氛十分融洽。 韩浩见状,大受感染,渤海王如此年轻,而他身边的文臣武将,也都十分年轻,朝气蓬勃。 “元嗣,今日赴县君之宴,我便将此事告知与他,然后,你便可随我征战了!” 韩浩点点头, 但显然心有困惑,道:“恐县君不会答应。” 韩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杨介十分仰仗他,若其离开,朝歌军在黑山军的威胁下恐怕朝不保夕。 “不答应?那我便换个会答应的县君来!”刘擎道。 刘擎不是说说而已,从步入朝歌起,刘擎就打定了这个主意,这种废物留着干嘛?可不就见一个处理一个。 韩浩表情不太自然,心想渤海王说话真是风趣,杨介的官虽然是买的,但那也是经过朝廷封的,如何能说换就换。 “元嗣,你在此地日久,可知河内的黑山军势力分布?”郭嘉问道。 韩浩礼貌的冲郭嘉见了礼,然后回道:“黑山军,乃是一个统称,势力最大的,便是黑山张牛角部,据说光能战斗的兵,就达五万人,若算上家眷,恐有十万之众,既是最强的黑山军,也是最难对付的。” “张牛角是最强的?”郭嘉似有诧异,在冀州,还没动手呢,就干掉了一个最强的? 如今的张牛角,恐怕应该是被褚燕拎着,去收拾部众了呢。 “不错,正因张牛角起兵于黑山一带,故名黑山军,而河内其他势力亦承认他是最强的,所以他们才都以黑山军自居。” 刘擎恍然,听上去,有点僧热度的意思。 “朝歌附近的黑山军,乃是由于毒统领的,他拥有的兵马已经过万,屯于鹿肠山,若不是朝歌乃是穷困之县,估计就早被其占领了。” 于毒?刘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此人可有难缠之处?”张辽接着问道。 韩浩摇摇头,道:“此人并不突出,只是帐下兵马过多,不过虽然他劫掠周边,却从未攻打过朝歌县城,可是,是因为他是朝歌人吧。” 众人听了都要沉默了。 感情这于毒对故乡还有眷恋? 刘擎对张辽道:“文远,传信给褚燕,令其打探打探这个鹿肠山于毒。” 于毒的情况,张牛角应该知道的比较清楚,于毒若能为己所用,再好不过了,如今的冀州,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口。 刘擎并不需要什么百万黑山军,要是来个百万人口,自己做梦都会笑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刘擎打算前去县府赴约。 “走,元嗣,随我赴约!”刘擎道。 韩浩心中忐忑,没想到来时还是朝歌县尉,离开时,已经成了渤海王的人了。 也不知杨介得知,会是何种表情,恐怕会比年收下降五千钱还难看吧。 两刻钟后,韩浩骑着刘擎赠的马,跟着刘擎向县府进行。 韩浩一手执缰绳,双脚踏在马镫上,踏实无比,而且坐下马鞍,也十分舒适,真是天才的发明! 真不愧为渤海王的备用战马之一! 然韩浩又发现,似乎其他人骑的马,也都有这些玩意,新奇无比。 到了县府,韩浩一眼瞧见,县府外,杨介已经立于门口迎接了。 杨介目光从渤海王身上扫过,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韩浩身上,紧接着,目光下移到韩浩所骑的马。 这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批万金马。 杨介原本就是个商人,对值钱的东西特别敏锐,渤海王一行的战马,那不是他能觊觎的,然而韩浩为何拥有的如此战马? 何时缴获的? 缴获的战利品,应该归县里,也就是归他…… 杨介望着战马,思绪已经快进到自己骑着战马,驰骋田野的景象了,或卖了战马,自己被上万钱所环绕的景象。 “杨县君。” 刘擎打了声招呼,然而他却没有反映,刘擎这才发现后者目光正落在韩浩身上。 其实刘擎看错了,杨介的目光并非落在韩浩身上,而是韩浩的战马上。 “杨县君!” 典韦的声音直接炸响,令其猛然回首,一脸尴尬。 “见过渤海王!”杨介行礼道。 “免礼免礼,快快开席,本王肚子都饿扁了!”刘擎催促道。 谷受 “里面请!”杨介伸手引导。 刘擎等人一一进入,直到韩浩要进时,杨介突然将之拦住,问道:“元嗣,你不是去巡视田地了么?怎么会跟着渤海王?” 韩浩礼貌性的回了个礼,道:“回县君,我在田间遇见渤海王帐下将军,因他扎营地占了我们良田,故我寻渤海王理论去了。” 韩浩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经过说出,杨介一听,当即变脸。 他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刘擎一行,压低声音喝道:“糊涂!渤海王欲在哪扎营,你依他便是,怎么能能找理论!” “可渤海王已经答应了。”韩浩随口道。 “什么?答应了?”杨介眉头一皱,反复打量起韩浩来。 这小子能打是真的,什么时候还能说会道了? “县君,我们进去吧!渤海王都入座了。”韩浩道。 “此地有我便可,你还是去巡视田地吧,替我看着那些翻垦的人,不要让他们偷懒!” “啊?可这来此处,是渤海王要我来的。”韩浩道。 事实证明,韩浩哪里能说会道了,杨介看他那实诚相,很困惑渤海王为何会同意他的理论,还请他一起来赴宴,等等,那马—— “你所骑之马,可是渤海王的?”杨介问。 “不错,渤海王见我无马,特地将他的备用之马送我了。”韩浩回道。 先前杨介还以为是韩浩作战缴获的,没想到是渤海王送的,不过他又有了一个主意,于是道:“元嗣,你先去忙吧,招待渤海王,我来便成!” 杨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浩也不好坚持,只好拱拱手,悻悻而归。 杨介来到宴厅,却见渤海王已然入座,只是他坐的位置,是自己的主座! 位有尊卑,座有主客,渤海王反客为主,令杨介一时失神。 “杨县君,韩元嗣呢?”刘擎直接问道。 杨介早有准备,将自己的说辞说出:“回大王,下官突然想起一点事,让韩县尉去办了。” 刘擎眉头一皱,这个杨介,看着傻头傻脑的,心中小算盘却打得贼响。 “杨县君,本王有话之言,你莫见怪,我观韩元嗣乃可造之材,欲收为己用,日后,你那些许小事,就不要烦劳韩元嗣了。”刘擎直言道,说完,看了客座的典韦一眼。 典韦也看了刘擎一眼,大眼瞪小眼。 “去找韩浩回来!”一旁的郭嘉骂道,提示了刘擎的目光用意。 典韦这才恍然,旋即起身离开。 杨介面色一变,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韩浩才干,自然在他之上,为官以来,他便知悉这一点,原本担心韩浩会喧宾夺主,没想到,他竟然攀到了渤海王这根高枝。 “大王,韩浩乃朝廷任命县尉,事关朝歌一县安危,大王如此,将朝歌百姓置于何地。”杨介一边说道,一边跪拜,他知自己搬出朝廷来压刘擎,言辞有些冒犯,又知刘擎作风开明,不会因言获罪。 刘擎看着他,面无表情,杨介这等人,刘擎是厌恶的。 但他不会因为厌恶一个人就去杀掉他。 若真的有一日,他要换掉杨介,也不时因为厌恶,而是为了朝歌百姓。 郭嘉看着言辞“诚恳”的杨介,脸上戏谑表情不加掩饰。 若他真的在意朝歌百姓,这朝歌,也不会是如今这般了。 “本王在此,欲置朝歌百姓于何处?”刘擎反问一声,旋即嗤笑道:“冀州九郡百姓,我尚且能安置,令其安居乐业,区区朝歌一县之地,何来此问?” 杨介被说得抬不起头,心中的忐忑开始加剧,很快变成了恐惧,就连跪伏在地的身子也不由得开始颤抖。 刘擎也没想到,一顿宴会,会便成这般,宴会的主人,跪地地上不停的颤抖。 这一切,就从杨介支开韩浩开始,韩浩是个实诚人,即便效忠了刘擎,但未卸任之时,便依然听命于县令杨介,但此举,刘擎有些恼怒。 刘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原本在拿下河内之前,刘擎并不想介入地方太深,吏治这些事,应由荀彧沮授他们来做。 刘擎懂啥呢,刘擎最多只会给人撤职。 比如眼前这个杨介。 刘擎现在想的就是,他不是买的官么,那我大发慈悲,从他身上买过来行不行。 于是刘擎问道:“购买此官,你花了几钱?” 杨介一听,顿时抬起头,好似钱这个字眼,能极大的刺激他一样。 杨介连忙道:“此官乃是下官斥资一千万钱所买!” 刘擎一听,暗骂了自己一声:想什么呢你!要不起! 心中又骂了一声刘宏黑心,一个县官竟然要收一千万钱,那地方上得多少年才能回本?而且如此的话,地方官又会如何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加上天灾人祸,可不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了。 不等刘擎发话,郭嘉突然立起,大胜斥道:“哼!只知搜刮百姓的刁官,也不看看县中百姓,不是瘦的皮包骨,就是出逃了,天下之乱,便是由你们这些买官者而起!” 彩! 刘擎心中赞道,自己正愁不知如何接下面的话呢,自己贴钱肯定不现实,不知不仅不能贴钱,还要义正言辞的批判这种卖官鬻爵的行为。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卖官鬻爵的刘宏固然要骂,但是买官者,难道不应该批判吗?买官之后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致使百姓没有活路的人,可不就是间接在杀害百姓。 刘擎给郭嘉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心道郭嘉你有当御史大夫的潜质! 这时领着韩浩回来了,两人一齐给刘擎见礼,然后韩浩正欲给县君上官也行个礼时,却才发现县君杨介竟然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这短短一刻钟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浩不说话,转而望着刘擎,似乎要看他如何处置县君。 典韦见韩浩不动,便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一边的案席上。 “本王原本不想过快干涉朝歌,一切等到黑山军平定之后再说,然总有自作聪明的宵小之辈,在本王面前晃荡,若是治县有方,也就罢了!偏偏——” 刘擎一时语塞,发现自己并没有郭嘉这般口才,心中想着如何为此事收场。 就在刘擎停顿之际,杨介却突然抓到了机会一般,连忙道:“下官知错,渤海王大仁大义,还望宽恕!” 直接剥夺他的官职?刘擎在思索,如此做,会不会太过了? 反向鸿门宴了属于是。 虽是以百姓为名,但在司隶河内,刘擎显然是没有这种权力的,哪怕他是汉室宗亲,他是渤海王。 刘擎迟疑间,杨介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觉得不够,于是由又道:“袁盟主欲从本县购置粮草,渤海王来之前,下官已经送了一批了,看在下官为袁盟主提供粮草的面上,还望大王宽恕!”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孙坚斩李蒙 杨介说完,壮着胆子昂起头,望着刘擎。 刘擎也望着他,脸上的苦恼变为释然。 这下好了,不用那么纠结了。 望着渤海王表情变得轻松,杨介松了口气,感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心道:袁盟主陈留会盟,扶长帝讨董逆,渤海王深明大义,自然会看在袁盟主的面上,网开一面。 进入宴堂不久的韩浩,一脸好奇的看着杨介, 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是知道渤海王与袁绍的过节的, 可似乎杨介并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以为袁绍供粮为荣? 这不是作死么! 郭嘉望着杨介,脸上表情十分玩味,如此自断前程的做法,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郭嘉很好奇主公会如何处置他。 但郭嘉很快又有了一个别的主意,于是起身走到刘擎身旁,在其耳旁小声了几句:“……” 刘擎听后,心头恍然。 “起来吧!”他淡淡道,看着杨介起身,又问道:“给袁盟主之粮,可已备妥?” “已然备妥!久等袁盟主派人来取。”杨介道。 刘擎忽然想到,为袁绍保障粮草的,是王匡,所以来护送取粮的,也是他, 而朝歌派出的人,应该就是韩浩。 所以两人有所接触,然后王匡发现韩浩的才干,便将他拉拢至麾下。 这便是韩浩原先的出道路线。 而现在, 被刘擎截胡了。 刘擎听了郭嘉的建议,给他回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好似在说:你小子真坏!不过我喜欢! 郭嘉的意思,就是暂时不要处置杨介,趁着送粮的机会,深入打探袁绍军情。 而主动将粮草送出去,还可以避免王匡亲自前来,发现刘擎军的动向。 当然,被发现了也无妨。 本王是来平黑山军的! “军情紧急,粮草既已备妥,元嗣,便由你负责押运,将粮草送至袁盟主军中!” 韩浩此时一头雾水,一脸懵逼。 渤海王这话,不会是试探他的忠心吧! 于是韩浩道:“大王请三思,袁……” “好了!你照办便是!”刘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道:“去袁盟主大营,记得多学习,如何排兵, 如何布营, 营中又是如何巡防的,皆是十分宝贵的经验!” 听着后半句,即便韩浩再实诚,也听出别样的意味了。 渤海王这哪是要学习,这是要刺探军情! 原来这是计谋! 至于杨介,因为将渤海王与袁绍看作是一起的,所以先入为主的念头影响,杨介以为渤海王是真的要韩浩好好学习,因为他已经拉拢了他,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 随后的环节,便是喝酒吃肉了,不得不说,杨介做县君不咋地,设宴倒是不错的,酒肉管够。 除了杨介心有芥蒂,不是很放得开之外,一行人还是吃喝高兴,没有丝毫影响。 宴后。 刘擎带人回了馆驿,韩浩也来了。 这下没有了外人,刘擎便摊牌直言了。 “元嗣,此行押送粮草,是为刺探袁绍军军情,为了看得清楚一点,我打算让儁乂与你同去!”刘擎道。 张郃一听,顿时乐了。 “好,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个陈留会盟的袁本初,是何人物!” 之所以选择张郃,是因为他长时间待在离石,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 典韦在渤海揍了文丑,他们肯定认得出,而张辽身为魏郡都尉,也有不低的知名度,冀州刺史贾琮可是也在河内郡,说不定就在袁绍军营中。 而且张郃韩浩两个前往,相互也有照应。 “元嗣以朝歌县尉的身份,主导此事,儁乂,你见机行事,你二人务必要保证安全!”刘擎交待道。 张郃还好,刘擎不是第一次如此说了,倒是韩浩,听了此话,颇为动容。 韩浩的忠诚度上升了10%,当前忠诚度80%。 实诚的人,收买人心也容易些,一句话就可以。 刘擎上前,拍了拍韩浩的右肩,“元嗣是聪明人,也知道我与袁绍的矛盾,我此行河内,用意十分明确,河内郡可以不是我的,但绝对不能是袁绍的!” 虽然不知道渤海王与袁绍为何有这么大的过节,但四世三公的袁氏对于韩浩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些,所以,他全然不需要选择。 “大王放心,韩浩必不辱使命!”言罢,韩浩再对着张郃道:“儁乂,走!随我出发!” 韩浩说干就干,与张郃两人离去。 因张郃而得韩浩,如今两人一共执行任务,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 河南尹,梁县。 占据梁县之后,孙坚几乎未作休整,便渡过汝水,以迅疾之势占据了汝水对岸的注城,而张邈负责坐镇梁县,李旻作为添头客,攻打梁县时,没他什么事,如今,就更没他什么事了。 他现在的工作,是筹措船只,以供给对岸的孙坚粮草。 休整两日后,孙坚与张邈相约共同向北方进兵,而李旻,负责为两位提供粮草。 孙坚堂而皇之的沿着官道,向西北而行,目标便是新城。 只要拿下新城,便相当于雒阳外围城关,尽数失守,只剩伊闕关与大谷关。 “也不知道这一回,董卓老贼会派何人前来。”孙坚一边行军,一边道。 “不管是谁,此战定要一雪前耻!”韩当道。 “祖茂,斥候可有消息?”孙坚又问。 “斥候未归!”祖茂回道。 “迟迟未归,为何不报!”孙坚猛然一顿,转向祖茂责怪道。 本能的觉察到一丝不对,斥候不见,迷路是小概率事件,多半是因为与敌遭遇,被敌人干掉了。 孙坚一抬手,止住大军前行,问道:“此为何地?” “府君,此乃阳人聚。”程普道。 “可知孟卓何在?”孙坚再问。 “应该在西边十来里开外。”程普回。 孙坚放下手,两军共进,互为犄角,十来里路程,不到半日就可以支援到。 就在他准备再度下令前行时,远处坡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嚷—— “哈哈,手下败将,李蒙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蒙?汴水岸击败鲍信的那个李蒙?当初孙坚还想救鲍信来着的,结果又被徐荣截击,伤亡惨重。 李蒙来了,那徐荣呢? 孙坚一阵警觉,目视四周,之间官道旁稀稀拉拉的树木,压根躲不了什么人,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李蒙身后的背坡。 “又是这厮,这一会,我必斩了此僚!”黄盖引马来到孙坚身旁,已经跃跃欲试了。 不见徐荣,孙坚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回声喊道:“李蒙!我奉诏讨贼,名正言顺,你身为大汉臣子,怎能助纣为虐!还不弃甲倒戈,拨乱反正!” 李蒙一听,什么乱七八糟,他只认董公! 此战只要拿下孙坚,必能收复梁县,拿下首功! 李蒙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杀!” 一声令下,后方铁蹄滚滚,震得大地隆隆作响。 孙坚脸上闪过一抹凝重,看来敌军这次来势,比上一回更猛啊! 不过这一次,自己也变强了,首先连下大小数城,士气大振,而且这一回,粮草也有保障了,不像上次,进退两难不说,还因粮草搞得人心惶惶,驰援鲍信又过于冒进。 孙坚战意凛然,高声喝道: “将士们,骑兵冲杀,步兵列阵!” 一阵噪七杂八的金属铿锵声后,众将士皆掏出兵器,跟随孙坚冲了上去。 程普韩当,黄盖祖茂纷纷跟上,韩当更是一边冲锋,一边张弓,等到距离足够近,便将弓箭射出。 “嗖”的一声,速度飞快,没入一名西凉兵胸口,后者坠地而亡,成了本场战斗的第一滴血。 然而,一箭过后,回馈给韩当与孙坚军的,是数百支箭矢齐齐飞来。 西凉骑兵不多数会骑射,交战前射两轮,能有效给对方减员。 孙坚持刀格挡,将数道箭矢打落,下意识的催促胯下战马,再快一点,只要与敌军杀到一起,西凉军的骑射优势便不存在了。 两军相击,或交错而过,或实打实的撞的一起,双方骑士都飞了出去,甚至还有在空中再度相撞的。 孙坚与一名骑兵一窜而过,古锭刀划过,带下一颗头颅,顺势又冲着另一西凉骑兵猛然劈砍,那名西凉同样使刀,正欲举刀格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没了。 孙坚撇开这位失去战斗力的骑士,又杀向另一人,与孙坚同行的祖茂,手持双刀,左挥右砍,杀得血肉横飞,狼藉不堪。 “府君,李蒙在那!”程普手持铁脊蛇矛,指向李蒙所在位置。 “杀!擒杀李蒙!”孙坚下令,亲身率诸将直冲李蒙而去。 祖茂挥舞着双刀,杀在了最前面,凡是阻挡之敌,皆被其砍落马下,鲜有能与之抗衡数招之兵,祖茂之拥,冲杀之兵皆收到了鼓舞,奋起冲杀。 李蒙瞧着孙坚竟然舍命来博,当即一阵心虚。 “击杀孙坚者,赏钱一千!”李蒙厉声喝道。 一时间,周遭西凉军,遭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奋然朝着孙坚反冲而来。 孙坚觉得压力骤升,看源源不断的西凉骑兵,其人数已是两倍于己。 “韩当,找个机会射杀李蒙!”孙坚提醒道,战场之上,就不分什么明枪暗箭了,战场之上,只有明的。 孙坚往后瞥了一眼,之间西凉骑兵已经杀入己方步兵阵中,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 此战决计不可久拖! “随我杀!杀李蒙!”孙坚高喝道。 程普黄盖分列孙坚左右,再后面是成百上千的骑兵,这一支人马,是跟随自己征战最久的,从南阳打黄巾,到美阳打羌人,再到荆南平乱,完全可以说,是一路冲杀过来的。 李蒙望着“逆流”而上的孙坚,心中的不安开始浮现脸上,他眉头一皱,忘了眼战场大局。 很奇怪,己方骑兵势如破竹杀入敌阵,而孙坚亲率的骑兵,也势如破竹的杀入己方骑阵。 李蒙紧了紧手中长枪,挺马而出,迎面杀向孙坚。 孙坚再斩几人,整条右臂,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整把古锭刀,已经化为血红,刀柄握在手中,都有些湿滑。 虽然有护甲护身,但孙坚还是负了几处伤,比如用来格挡攻击的左臂,虽然有臂甲相护,但既然留了几道伤口。 只不过不是致命伤,战力犹存。 望着李蒙杀来,孙坚目光一阵火热,举刀迎击。 似乎感受到了两位主将的战意,道中骑兵竟然自觉的挪开了。 长尖枪猛戳,古锭刀挥砍,二者相撞,电光火石,孙坚险险的将攻势荡开,便引兵冲上去,他的古锭刀虽然长,但最多也能称为中兵器,所以拉近距离战斗,对孙坚是占优的。 李蒙如何不懂孙坚的想法,再度一枪扫过,将孙坚逼退,不等他再有动作,“嚓”的一声,李蒙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一支箭矢,突破了他的鳞甲,箭头卡入甲中,还伤到了皮肉,只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 李蒙目光一瞥,见远处一人,又在对着自己张弓,几乎瞬息间,箭矢便至,李蒙下意识的一挡,将箭矢挑飞,即便多做了一动作,便被孙坚近身而来。 孙坚大刀举过头顶,猛的砍下。 李蒙跳转枪身,做出一个格挡动作,一道虚影划过,没砍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紧随其后的是,是胯下战马的悲惨嘶鸣。 孙坚的刀,竟然落在了战马脖颈处,并深深的砍了进去……若不是角度不好,战马的脑袋恐怕会被整个齐整切下。 李蒙的战马随即倒下,李蒙也失去了平衡,他就势一滚,直接翻落马下,原先坐的马背,又被孙坚一刀,若他不够果断,后果可想而知。 战马无力倒下,孙坚确未善罢甘休,依旧砍向李蒙,李蒙正欲抬枪相拒,目光余光却见一柄铁矛想他而来。 是程普到了。 战场根本没什么公平可言,皆是乱战,程普一矛刺空,而李蒙依然反击,一枪捅进程普战马心窝。 后者栽倒,程普也摔落在地,不等他反映起身,李蒙的长枪便呼啸而来。 “铿!” 又一声脆响,一根箭矢再度射入鳞甲,悬于胸口。 李蒙怒目而视,对方竟然以多欺少! 心中骂道:什么狗屁孙破虏,原来是这样破的! 李彤一把折断箭矢,只剩取不出的箭头,随意一扔,再度抬枪攻向程普。 起身的程普以铁矛相挡,两人用长兵斗了数个汇合,李通枪术不俗,程普却力量占优,部分高下。 就在两人准备再上时,突然,程普一个打滚,拉开了不少距离。 紧随其后,孙坚战马呼啸而至。 全然不顾,直接撞上李蒙,将李蒙撞飞出去。 还未落地的李蒙,眼角瞥见一道寒芒,心头大惊。 孙坚一刀斩下,李蒙落地之时,已是身首异处。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一换一 “李蒙已死!尔等西凉叛贼还不束手就擒!”孙坚大喝道。 与此同时,程普上前,用蛇矛的叉尖挑起李蒙头颅示众。 西凉骑兵见状,顿时战意全失。 “将军已死,我等撤退!”李蒙的副将胡综接过指挥,下令撤退。 原本激烈的战斗瞬间变调,西凉军开始成批的后撤。 只不过,因为战场的隔离,杀入步兵方阵的西凉军,却并不知他们的主将李蒙已死,依然悍勇杀敌,且因为战斗的优势,士气更加高亢,杀得孙坚步军苦苦难支。 孙坚正欲追击,却被黄盖叫住。 “府君,西凉骑兵悍勇,步兵难以抵挡,应速速支援!”黄盖道。 孙坚赞同,放弃了追击胡综,转而杀了回来。 西凉兵激战正酣,忽闻后背传来喊杀声,纷纷回首,却见孙坚领着骑兵杀了回来。 众骑兵不由得纳闷。 怎么孙坚杀回来了? 李将军呢? 随后他们便听到了那句呼喊。 “李蒙已死,降者不杀!” 西凉兵一听,李蒙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特别是各部骑司马,更加不信了,李蒙将军可是带领他们击败了鲍信王匡张邈等军的。 “休得胡言!给我杀!”其中一位骑司马喝道。 孙坚诧异,这西凉兵果然血性,明明主将已死,却选择不信,反而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 然而即便如此,孙坚骑兵杀回,对这支西凉兵已成夹击之势,加上孙坚骁勇异常,身先士卒。 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先后杀入阵中,几乎没有敌手,很快,西凉军便发现,方才所喊,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后方,没有援兵了,这说明,后军已撤,李蒙真的败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众人心头疑窦丛生,就连手里的动作,都会变慢。 孙坚见大势已定,便喊道:“祖茂!可有徐荣消息?” 祖茂双刀挥砍,斩了一人,抽空回道:“毋知!” 孙坚总觉得,李蒙到了,可能徐荣也会在,此战李蒙,虽然斩杀了李蒙,但斩获却有限,而自己的步军被李蒙骑兵冲杀得七零八落,伤亡也不再少数,这一次,只能说得上小胜吧。 “速战速决!”孙坚下令道。 若此时徐荣杀出,己方这个混乱局面,必然是落败的下场。 上一战,原本可以援助鲍信军,结果就是被徐荣突然杀出,才落得兵败的下场。 在步骑夹攻之下,余下西凉兵被尽数歼灭,望着尸横遍野的官道,孙坚再度被西凉军的悍勇与凶恶震慑,短短时间的厮杀,己方步兵阵亡可能接近千人,而此战孙坚斩杀的所有西凉军加起来,也没有一千之多。 “祖茂!派人将此地战况,传信给张邈,告诉他——” “徐荣来了!” …… 阳人聚十多里之外的广成聚城外。 此地如今的状态,并不比阳人聚好上多少。 尸横遍野,血流成溪。 徐荣一身褐色战袍,横刀立马,目视满目疮痍的战场,好似在等待什么。 “将军,张邈已逃回梁县。”下属汇报道。 “李蒙呢?还没消息吗?”徐荣问。 下属摇摇头,显然是没有。 “与张邈遭遇一战,张邈溃败,若不是要与李蒙联动,我便直接杀去梁县了!”徐荣将刀杵入地中,翻身下马,眺望东边。 张邈在此地,孙坚会在哪呢? 这两人,徐荣都交过手,自然是知道孙坚强的多,所以,若是从广成聚进兵,没有理由让张邈走在前面才对。 难道是分兵进兵? 那孙坚会不会走另外一道,遭遇上李蒙了? “报——” 徐荣眼睛一亮,信报终于来了。 “阳人战报,李蒙将军与阳人聚外遭遇孙坚军,两军厮杀惨烈,李蒙将军不幸战死,副将胡综率军撤退。” 徐荣一愣,李蒙战死了? 果然是孙坚! “可知孙坚军后续动作?”徐荣问道。 “不知。” 徐荣心中暗骂一声,这就是胡综不能做主将的原因,一受挫就只知奔命。 摆在孙坚面前的路只有两条,继续进军,进攻新城,第二,那便是退回梁县。 斩了李蒙,孙坚此时应该志得意满才对,所以,继续进兵的可能性更大。 “传令大军么,向梁县进兵!另外,传令给胡综,命其率领骑兵牵扯住孙坚,打不过就跑,别死了!”徐荣道。 原地休整的大军从血污满地间,尸山血海间,纷纷起身,开始行进。 张邈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但徐荣军似乎并未有追击的样子,明明骑着马,张邈却觉得这么多路,是自己跑回来的一般,心跳依然不停。 “公台,徐荣战力,过于骇人,此非你我过失,乃是兵卒差距过大,西凉骑兵,名不虚传!”张邈道。 一旁的陈宫脸色也不太好,这场遭遇战打的,过于猝不及防,简直就是鬼门关口走了一遭,正如张邈所言,西凉军战力过强,而且徐荣大军人数也超过于他,冲杀过来,这些陈留新募的新兵几乎就是一面倒的溃败。 “唉,虎狼之师,为之奈何!”陈宫叹了一声。 张邈看了看自己身后,逃出来的士兵,也仅仅只有七八百人,而且多是借着有马,才逃出升天的。 两营人马四千人,一战只剩不到一千,完全可以用惨败来形容。 “公台,接下来,该当如何?”张邈问。 “徐荣汹汹而来,必然是为了梁县,就算加上李太守的兵马,我军人数也远远不够,应速召孙太守回防注城,与梁县互为犄角,否则梁县独木难支,便意味着我这两路讨董军,彻底失败!”陈宫道。 “那速速派人,通知孙将军回来!”张邈急道。 “也不知孙太守,是否也遭遇了敌军。”陈宫无奈揣度,有或没有,又能如何,反正张邈,已经彻底败了,“府君,接下来之事,应你来定夺,我军无兵,便无法获取相应战功。” 荥阳大败,损兵折将,而广成聚一战,几近全军覆没。 如今的张邈,严格来说,已经可以回陈留了。 陈宫一言,令刚刚还在为逃出生天有所放松的张邈,再度郁郁了起来。 是啊,梁县能守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讨董之路,已经到头了。 不知为何,张邈突然想起了虎牢关外,也不知道那其他军镇,可有建树? …… “来来来!饮了此觞!” “多谢刘使君!” “刘使君海量,不仅带兵威猛,饮酒也是如此!” “哈哈哈!” 聚军帐中,觥筹交错,刘岱做主,领着各军首领诸将,一同饮酒,以壮军威! 袁遗望着眼前酒觞,不知为何,一言难尽。 反观其他将士,显然兴致十足,刘岱带兵威猛? 袁遗冷笑,刘岱之兵,皆是兖州各县聚集来的豪强之兵,平日里打打黄巾,确实可以,不过对付西凉军嘛,袁遗虽然没有亲自战斗,但他至少见识过孙坚孙文台的军容。 在所有十八路军镇之中,恐怕也只有公孙瓒的兵马,能与之相比。 但不知道为何,袁绍并未给公孙瓒任务,反将中路军交给了刘岱,然而事实上,刘岱来到垣雍,除了一直在“壮军威”外,好似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派人盯着荥阳,而且荥阳那个战无不胜的“徐荣”,不知为何,不出城了。 刘岱也不攻打荥阳,也不敢进兵虎牢,因为会被荥阳断后截杀。 就这样,中路军维系着一个诡异的相持状态。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如今把守荥阳的,根本不是徐荣,而是老成持重的段煨,以及好勇斗狠的郭汜。 这两人,恰恰互补,因为董卓给的任务是防守,段煨到达荥阳之后,便开始修缮城缺,准备投掷物,一副要与荥阳共存亡的姿态。 即便郭汜再激,也不会擅自出兵,因为他求段煨出征时,可是妥协了要让段煨当主将的。 因为荥阳的静默,刘岱军中没有了一致对外的对象,刘岱与桥瑁微妙的关系,便开始爆发。 如今,桥瑁因为粮草问题,擅自退兵回陈留,而刘岱,一直嚷嚷着要将他军法从事。 刘岱心中那点小九九,袁遗心知肚明,他这个山阳太守,如何会不了解自己的上官兖州牧呢。 想了想,袁遗还是劝了声,“刘使君,河内战事欲起,孙将军已下梁县,我军是否该进兵荥阳了?” “伯业,你又不是不知,那桥瑁擅自退兵,致使我前军兵力不足,如何攻城?”刘岱两手一摊,再度将问题抛给了桥瑁,接着道:“待我先办了他!” 袁遗听完,无奈。 劝和?这压根不是社交问题,而是实力与能力的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少了一个真正能统筹盟军的人。 本初是有些英雄气,行事也有魄力,但他如今亲力亲为,进兵河内,致使其他路兵马如一盘散沙,竟有人连基本的粮草问题,都不能解决。 袁绍不知道吗? 袁遗不以为然。 袁绍知道。 刘岱也知道袁绍知道。 袁绍也知道刘岱知道袁绍知道。 但袁绍依然不管。 所以袁遗只能说,劝,却不能真正的管。 为了桥瑁得罪刘岱?这不是傻子呢! 荥阳城中,郭汜兴冲冲的朝着一份军报,跑去了县府之中。 “忠明!忠明!” 郭汜一边小跑,一边开口呼唤段煨。 “郭将军何事如此着急?”段煨迎出来道。 “气煞我也!你看看!”郭汜一把将书信塞给段煨,同时开始复述里面的内容。 “看,董公言说,河内怀县失守,河南梁县失守,董公又派了徐荣李蒙去收复梁县!为何,为何徐荣走到哪,哪里有就战斗?刘岱那个怂货,在垣雍待了几日了,竟然一兵一卒都不敢派来!我等不了,我要主动进攻,击溃刘岱!” 段煨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又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董公的信,郭汜确实说的差不多了,可他没有领会深意。 董卓信中提到了北线河内失怀县,南线失梁县,言外之意就是务必要守好荥阳,不容有失,绝对不是如郭汜所说鼓舞士气,要他出战。 “郭将军,稍安勿躁,雒阳三面受敌,此时断不可意气用事,董公命我等驻守荥阳,用意便是要将之守住。” “唉,忠明,你也过于谨慎了,我堂堂西凉军,岂能怕那些乌合之众!不如今夜我引一军杀出,前去垣雍劫营如何?”郭汜还是不依不饶,但语气十分缓和。 望着郭汜那张哀求的脸,段煨觉得十分不自然,还是凶神恶煞一点来得自在。 “郭将军,军令如山,万不可草率行事!”段煨继续一本正经的拒绝。 郭汜没有办法,咂了咂嘴,伸手做了个作罢的动作,扭头离去了。 段煨望着郭汜身影,脸上泛起一抹吃定他的笑容。 郭汜性情中人,不会真的生气。 只是如此一来,荥阳就稳了。 …… 闲来无事,刘擎领着禁卫在朝歌周边溜达,虽然经过千年,朝歌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了往昔荣光,但这里的每一片山水,都寄托着特别的东西。 朝歌东北方向有一园,名淇园,有“华夏第一园”之称,乃是西周所设。 只不过如今残留的一些破败建筑外,草木已如野山老林一般。 在朝歌南边,又是鼎鼎大名的牧野,这里是武王伐纣的主要战场,据说双方交战兵力达百万,如今却成了沃野,刘擎望着广袤的空地,想象那番景象。 因为黑山军,这里遍布荒地,压根无人开垦,虽然已经通过县令张榜告示。 所有田地不得抛荒! “主公,开垦人数虽然不多,但只要有人来,说明张榜还是有些作用的。”郭嘉道。 “只可惜,区区一县,河内战事不停,今年春耕,是要耽误了!”刘擎道。 听了这话,郭嘉只能叫绝! 用主公自己的话来说,那便是:主公又想赢麻了! 既要占领河内郡,还想着春耕…… 但眼下这个“双赢”,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于是郭嘉道:“主公,若冀州今年做好春耕,再得丰收的话,恐怕可以喂饱天下一半人!主公拿下河内之后,河内百姓,亦不会饿肚子。” 话虽如此,可刘擎想—— 我全都要啊!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刘擎变硬了 转眼五月已至,刘擎带着郭嘉与典韦例行巡营。 如今张辽张郃韩浩都有任务在身,褚燕更是连个信都未传回,只有张绣,一直在军营之中,兢兢业业的训练新兵。 刘擎的军营就设在良田之北的坡地上,加上另外两处山坡,可以说是给韩浩的良田再加了一重防护,站在营中,便能瞧见良田风貌。 如今春耕已经结束,田中绿油油一片,已开始茁壮生长。 这一段时间,黑山军来过一次,不过被张绣击跑了,刘擎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刘擎在军营,唯一的工作就是读信报,掌握各方动态。 如今,袁绍先锋已继续进兵,已下温社,而河对岸的贾诩,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好似没有任何行动,一副只守大河之南的样子。 张宁来信说,两万大军已至箕关,并询问下一步进展,刘擎命他按兵不动。 命令张宁拿下箕关,一如既往的符合刘擎“我全都要”的理念。 首先是张宁大军可以确保对战袁绍时,刘擎掌握绝对优势。 其次,箕关作为河内郡与河东郡唯一通道,意义非凡。这是刘擎大河北计划的一个重要枢纽。 虽然张宁颇有孤军深入的意思,但刘擎拿下河内郡之后,张宁的前线,会变成她的后方。 而汾水以南的河东郡,则处于刘擎的半包围之中,要取之,也简单得多了。 大河北,既整条大河以北,包括冀州全境,并州大部,以及司隶的河东郡与河内郡。 “主公,冀州有信来。” 典韦捧着一堆帛书,几乎各式各样,冷不丁的立到刘擎身旁。 “奉孝,过来,有好事!”刘擎道。 郭嘉来到刘擎跟前,行了一礼。 “主公,是何好事?可是审配大事已成?” 刘擎神秘一笑,指了指桌案上一堆帛书道:“冀州信报,必然皆是好事!俗语有云,好事与人分享,便是双份的好事!” 郭嘉表示这俗语我没听过! 明明是主公嫌多看的累,毕竟在元氏,可是有昭姬先阅了,再总结说与刘擎听的。 “主公所言甚好!”郭嘉打着哈哈,便随手拿起一封,展开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是主母蔡琰写的,罪过罪过! “主公,此为主母之信!”郭嘉说着将书信轻轻递过去。 刘擎伸手接过,出乎郭嘉意料,反手放在一旁,继续看着自己手中那份。 望着这个动作,郭嘉怔了怔,他记得,主公以前可是对主母的信十分上心的。 难道随着时间推移,主公越来越成熟了?如今也知道公事为重了? 郭嘉心生敬意,又随机拾起一卷帛书,展开一阅。 安平郡,审正南斩了王基? 这个审配,魄力倒是不小。 于是郭嘉道:“主公,子龙来信,安平郡已基本控制,只不过,审正南斩了王基,还抄了博陵崔氏的家产,另外,子龙还提到,审正南对各县豪强,打压极狠,已经杀了十多个了。” “正南果然是个烈性子!”刘擎道。 “主公,如此治郡,是否会留下隐患?压迫过甚,豪强恐会再聚起暴乱。”郭嘉道。 “奉孝多虑了,有子龙在,什么样的暴乱,镇压不下去?” 郭嘉望着刘擎,见刘擎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显然,主公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猜想。 郭嘉确实有想:主公突然之间赞赏如此暴烈的做法,一改先前怀柔之态,看来是要杀鸡儆猴。 先前地盘零碎化,故以怀柔为上,如今冀州一统,自然不能再一味向各方势力示好,而是应该软硬兼施,而安平郡,恰恰是这个出头鸟。 郭嘉当初推荐审配,是觉得此人原则性强,甚至有点认死理,而且能力也不俗,必然能战胜王基。 所以郭嘉困惑的是:难道刘擎当初欣然同意,难道也想到了这一层? 还配了战斗力最强的赵云军相随,甚至还特地交代赵云要听审配安排,主公显然是一开始就要对安平郡铁拳相向。 郭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刘擎欣然同意,是因为知晓审配为人,坐守孤城,面北而死的人,对自己够狠,对别人更狠。 完全思绪,郭嘉由衷的化作一句:“主公高明!” 随后,将帛书置于一边。 “赵郡吏治整顿与春耕大业,已经基本完成,眼下,沮叔已命高顺赶来此地。”刘擎也说了一封,但是话锋一转,又道:“但我觉得,高顺不应该来此。” 因为袁绍在,说不定袁绍麾下的高干也在,若真碰上了,可真是修罗场了。 “厉太守称,有个叫赵俨的少年,从颍川带了五百精兵给你,称是戏志才募集的,颍川太守欲将带他们讨伐董卓,乃是这个叫赵俨的少年,想办法将人偷出来的。” 赵俨?是哪个把不是寡妇的女子当作寡妇的赵俨?刘擎也没记得别的事迹。实在是这件事做的过于清新脱俗,或者叫惊世骇俗更贴切。 “这个颍川太守倒是好手段,竟然要用我的兵去讨董?你可知此人来历?”刘擎问。 郭嘉摇头,道:“该是袁氏鹰犬,如今杨彪在雒阳任官,杨氏与袁氏相恶,袁氏自然要拿回颍川,不过这个赵俨,少时便成名,我听说过,能送李旻手上偷出五百人,可见此人颇有智慧与胆识!” 刘擎想了想,能干出“寡妇门事件”,确实挺有智慧与胆识的! “志才辛苦,带病依然不忘为我做事,竟选了五百之众!” 他选的成功率,刘擎可是见识过的。 “河内战事尚需时日,传令:命赵俨带人来见我!”刘擎道,加属性的事,可是迫不及待的! 余下一些,皆不是十分重要的信报,有来自雒阳,介绍朝中时局的,也有中山郡田丰的,顺风顺水的开展工作,不过结尾说中山郡博陵等周边数县,出现了大量豪强突然死亡与逃亡的事件。 如今刘擎俯瞰冀州,自然知道这事是审配做的,令刘擎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没有沟通? 这一点,也体现了当下治理模式的大弊端。 看完帛书,刘擎与郭嘉皆舒了口气。 “奉孝,你‘忙’你的去吧!”刘擎目光落在家书之上,对郭嘉道。 郭嘉原本还想八卦一下主公家书的,可惜主公不让。 “郭嘉告退!”郭嘉起身拱手,后退数步,告退,离开时,还拉上了典韦。 望着两人离去,刘擎打开了那封信。 信中说的第一件事……蔡琰,骞萦,荀采三人带着万年出游去了一趟? 这三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不对!蔡琰与荀采同为当世才女,恐怕在刘擎认识她们之前,她们就相互认识了! 还能带着骞萦,说明关系很融洽啊,一同出游,说明挺无聊的。 刘擎想是不是要传授他们一门叫“斗地主”的活动。 或者再娶一门直接教“麻将”好了。 信中还说,元氏学堂,已经继续办下去了,而且如今有扩招之势,昭姬默写的蒙学识字典籍,如今也开始由人抄写传抄。 学堂负责较为全面的教育下一代,而识字蒙学的东西,是刘擎在第二阶段的教育事业——全民识字。 这一点对生产力的提升,是必不可少的基础,任重而道远,但有人愿意陪自己同行,甚至独自承担了绝大多数工作,这个人就是蔡琰。 刘擎想了想,待拿下河内之后,搬家去邺县,便正式册封蔡琰为王后吧! …… 怀县,盟军大营,袁字旗猎猎作响。 今日大营之中异常忙碌,因为王匡押送的粮草,到营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批,是河内郡本地的,朝歌的县尉韩浩。 在粮草的掩护下,韩浩与张郃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袁绍军大营之中。 “我盯左,你盯右!”韩浩低声对张郃道。 张郃点点头,下意识的走到了牛车的右手边。 袁绍军大营极为开阔,入营后随处可见的拒马排列,防守时,只要用他们挡住营门,骑兵如果冲入,定然会损失惨重,而营中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瞭望塔,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一处受袭,相邻的瞭望塔便看得一清二楚。 张郃很奇怪,为何袁绍明明要的是进取雒阳,肯定是要进军的,却在此地建立防守如此严密的大营,意欲何为? 使出反常必有妖 “儁乂,此营有些难缠,看这拒马,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损失惨重!”韩浩道。 “元嗣,发现没有,营中看似防守严密,实则能见的兵马,却寥寥无几。” “会不会已然出征?”韩浩猜测。 “极有可能是,袁军已进兵了,而此营,正是袁绍用来装腔作势的障眼法,更甚至,是一个陷阱!” “不过粮草是真的,虽然我们送的很少,但是你看看营门口络绎不绝的粮车!”韩浩道。 如此巨量的粮草屯于此地,韩浩表示此行大开眼界。 “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给文远!” “军营重地,你们俩嘀咕什么呢!”一道带着骂腔的声音突然传来。 韩浩与张郃循声望去,只间一名文士向两人走来。 张郃连忙回道:“我在问我们县尉,我们的粮草应该放在何地呢?” 逢纪上下打量着两人,韩浩穿着县尉官服,如假包换,另一人身着普通麻衣,头上还绑着一圈汗巾,虽然面容有几分勇姿,但这样的人,军中到处都是。 逢纪手指一处空地,对韩浩道:“便卸在此地!” “是!”韩浩与张郃回应道。 文士转身离去,韩浩与张郃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谨慎。 两人默契的觉察到,此地不宜久留! 经过小半日卸载,韩浩与张郃终于离开了袁军大营,在路上,张郃依旧想着营中所见景象。 “元嗣,我有一个问题。”张郃道。 “儁乂请说。” “袁绍大营示敌以强,是为了防谁呢?难道他已经知晓,主公来到了河内?”张郃问道。 “或许,这一切皆是巧合,或许袁军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此事必须尽快通知文远,若其劫营杀入营中,可是九死一生之局面!” 张郃点头,表示赞同,但问题是,他们还不知道张辽如今在何地了。 …… 山林茂密,郁郁葱葱,太阳之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辽一袭破旧的黑衣,躺于树下,双手遮住双眼,以避开那随枝叶晃动而产生的刺眼光影。 张辽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个身着破烂的“兵”,大部分都酣睡正香。 外围布满了哨探,安全问题,倒不是问题,张辽昼伏夜出,很好的隐藏了行踪,如今的位置,已经是在怀县以西了。 也就是说,张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了怀县与袁绍大营。 “将军,我军已到指定位置。” “好,今晚行动!”张辽道。 他望了望周遭,随后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张辽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将军!” “将军,醒醒!” 张辽猛然睁开双眼,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因为这段时间昼伏夜出,而张辽身为主将,自然不敢睡的太沉,导致睡眠越来越不匮乏了。 见张辽醒来,下属连忙道:“将军,西北面发现一支兵马,正向我方而来!” “什么!可知是何人兵马?”张辽问。 “看旗帜,好像是淳于。” 淳于?淳于琼! 张辽立即想到这个人,淳于琼跟随袁绍作战,张辽是知道的,但根据先前情报,淳于琼现在的位置应该在野王县以南才对,这个行军方向,他是从野王回来了?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将军,敌军人数不多,我军交战必胜!”骑司马严兴显然想打。 打,还是不打? 张辽起身,不由自主的伸展一下腰肢,随后一声轻吟。 “将士们,此战来此,并非简单的杀敌建功,否则,我军也不会批上这一身黑山皮了,主公要的,是整个河内郡,我潜入于此,为的是给给其致命一击,在此之前,不能暴露,否则,将士们十数日辛苦付诸东流,斩得些头颅作为微薄战功,有何意义!” 张辽解释了一番,是要告诉将士们,不打,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赚的不够多! “传令,向山上隐蔽!” …… (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忍不了,刘擎斩县令 梁县之外,徐荣兵临城下。 如今梁县城中,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千兵。 县府之中,张邈焦急异常,与陈宫李旻一同商议对策。 陈宫早就建议撤离,如今张邈仅剩几百兵, 无论如何也无法抗衡徐荣,至于李旻的兵,张邈只能摇头。 用陈宫的话来说,李旻那群瘦不拉几的兵,他一个能打十个。 “府君,孙将军没有回信,说明一时无法支援梁县, 我军若守,必是死战,不如趁徐荣尚未攻城,暂且撤离此城!”陈宫建议道。 张邈似有犹豫,问道:“注城的哨探,还未回来吗?” “没有,府君,徐荣在广成聚与我遭遇,孙将军必定是扑空了,他若进兵顺利,便是回援,也赶不上。” “听闻西凉军生性凶残, 我们若走,城中百姓该当如何?”李旻突然插话。 张邈与陈宫双双投过目光,看着李旻,宛如看着一个智障。 都自身难保了, 还想着城中百姓, 他不会真的将梁县当作是自己的地盘吧。 实际上, 张邈孙坚攻陷梁县, 还不到半月, 这原本就是董卓的地盘。 就算西凉军烧杀抢掠,那败的也是董卓的人品,若真如此,董卓倒行逆施的罪名再添一笔,残害百姓。 “公台,我看还是再等等吧,若孙将军回援了,而我军撤了,岂不是害了孙将军。”张邈道。 陈宫欲言又止,张邈向来言听计从,但类似担当之事,却从不含糊,陈宫明白,张邈重义,如此行事,亦无可厚非,可惜,如此行事非将帅之道, 更非主公之道。 陈宫心中是失望的, 但也没有提出反对,只是道:“府君,不宜久侯,不如这样,等注城哨探回来,若孙将军未回注城,我军便离开!” 这算是个折中的方案,张邈只好点头同意了。 至于李旻,他没有意见,只是说了句:“若是撤离,我这粮草,可如何是好?” 张邈道;“携带粮草,会为徐荣追到,此战我军已败,粮草损失,在所难免,应保命为上!” 于是三人就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注城的哨探。 一切如陈宫所料,孙坚并未回来,所以应该是继续进兵了。 事到如今,张邈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决定撤离。 他再度召来哨探,将广成聚之败,与撤离梁县之事,疾书一封,命哨探送去孙坚。 仁至义尽。 “两位府君,事不宜迟,我军应速速撤离!”陈宫催促道。 “好好好!”张邈连声答应,然后对李旻道:“李府君,此战凶险,蒙你资助粮草,你方人多,你便从南门撤退吧!” 李旻一听,稍稍动容,如此危机关头,要向南撤了,而张邈竟将南门让给自己。 张邈“八厨”之名,义字当先,果然名副其实! 拜谢了张邈,李旻离去了,而陈宫与张邈,本就是集结好的兵马,带好了几日口粮,便轻装上阵,从东门逃出。 张邈李旻刚刚离去,梁县县令便下令四门大开,以迎徐荣。 张邈陈宫一口气出了城,两人默契的回头望了眼梁县,想不到,来得快,去的也快。 “府君,从东门出,实乃上上之策!”陈宫没来由的说了声。 张邈一时没听明白。 “公台何意?” “我军自东向南,徐荣在梁县西北,正好相反方向。” 言外之意,就是徐荣想追,也未必能追上。 等张邈反应过来,却突然想起了李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李旻多为步军,若徐荣派骑兵南追,必然追上,我原以为让南门与他,是为他好,如此,岂不是害了他!”张邈道。 陈宫也是无奈,换了别人,他可能会说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然而眼前之人是“八厨”张邈,陈宫决定还是不讨骂了。 “事已至此,府君,我军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李府君若轻装离开,必然无事!”陈宫道。 “嗐,也只能如此了!” 张邈李旻出逃未过多久,盯着梁县的哨探便将信报带去给徐荣。 “徐将军,梁县守军兵分两路离开,东路军人少,多为骑兵,而南路军人多,辎重也多。”哨探道。 徐荣稍一揣摩,人少的骑兵,应该就是逃走的张邈,而辎重多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颍川太守李旻。 张邈大军已败,已经没有追击的价值,而李旻,董公可是有特殊任务的。 生烹! “骑兵听令!随我追击李旻,董公有令,擒拿李旻,生烹了他!其余兵马,进入梁县!”徐荣下令道。 数千骑兵驰骋而出,朝着东南方向追去。 逃命,竟然还敢带辎重,这不是看不起骑兵么! 在徐荣眼里,李旻已经是水煮肉了。 …… 孙坚整顿好兵马,按照既定方略,想新县进兵,未行多远,又遭遇到了西凉军。 只是这一次,双方并未交战,西凉军好似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他进兵,他们就退,而他们停下,西凉军故意出现。 孙坚纳闷,李蒙已死,西凉军已经北逃,为何还游魂似的赖在眼前不走。 难道是徐荣的军队? “将军,西凉军如此,必定有诈!”程普道。 孙坚眉头紧锁,与徐荣对阵,眉心都皱出褶子了。 “西凉军反复纠缠,且又不战,若是监视,几匹骑哨便能解决,为何会如此呢?这个徐荣用兵,当真令人费解!” “要我看,这些兵马,定然是战败之兵,失去了主将,故而不敢再战,但又不敢抗命撤退,便只好如此了!”黄盖道。 “公覆之言,倒真有几分道理!”程普附和道。 “将军,张太守的信。”一名信使上前道。 “哦!可终于有孟卓的消息了!让我看看,他是否遇见徐荣了!”孙坚一边说,一边拆卸信封。 然后看完,孙坚沉默了。 “将军,如何?”程普问道。 孙坚双眼陷入信中,依旧沉默。 “将军?” “败了!孟卓败了!”孙坚道。 众人恍然,而且瞧孙坚的模样,张邈似乎还是惨败。 “梁县,已为徐荣所得!”孙坚再道。 程普一脸的难以置信,区区数日,难道徐荣便击败了张邈,并攻下了梁县? “孟卓并未守城,而是撤走了!” “撤走了?”黄盖诧异一声,“如此一来,我军后路已断,而且粮草已失?” 李旻运来的粮草,都是屯于梁县的。 “不错,战场局势,顷刻扭转,徐荣,我不如也!”孙坚叹了声,眺了眺前方。 那支败军,应该就是徐荣所布的疑兵。 “将军,事已至此,我军应早做打算!我军粮草,撑不了多少时日。”程普提议道。 孙坚点点头,将帛书揉作一团,塞入战甲缝中。 “我军已成孤军,而且粮草已断,四处征战,兵勇将勇,然粮草问题,始终需要依赖他人,如今张邈已退,我军亦难以为继。”孙坚顿了顿,袁公路欲进兵南阳,如今驻于鲁阳,我军便绕道蛮中,去鲁阳投奔袁公路吧!” 孙坚很是无奈,荥阳,因粮受困,如今在梁县,又绝粮了,不得不因粮退兵。 …… “主公,褚燕有信!”典韦推门而入,说道。 朝歌馆驿,刘擎的榻室,如今已经成了办公之地,在朝歌驻扎日久,各地信件开始雪花一般飞来。 毕竟,现在的刘擎手底下,光任命的太守,就有十一位之多。 冀州九郡,九位,加上自己的雁门太守,和五原太守督瓒。 刘擎接过信,随口问了声:“奉孝呢?” “应该是去酒馆饮酒了,毕竟朝歌又没那个!”典韦笑道。 刘擎权当没听见,略了过去。 展开信一看,褚燕信中称,他与张牛角已收拢黑山军三万余人,而且还有一些也在闻讯赶来,如今,黑山军已经南下,因为是徒步的,大概三日后,能到朝歌外围。 信中还提到了鹿肠山的于毒,他乃是朝歌人氏,大约去年七月,带着朝歌吃不上饭的百姓,劫了朝歌粮仓,后上了鹿肠山落草,自称黑山军,最初带着几百吃不上饭的百姓,后来因为有了些名声,周边流民有不少投效,如今已聚众三千余人。 朝歌数百人吃不上饭,刘擎品了品这句话。 这应该就是拜县令杨介所赐了。 粮仓被抢,百姓挨饿,而于毒的落草,致使周边生产遭到破坏,去年收成极差,而杨介却有十几车粮草支援给袁绍。 刘擎看着典韦,开口道:“你说这个时候,元嗣与儁乂,应该已经入了袁绍大营了吧?” “啊?”典韦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模样。 刘擎撇了撇嘴,当我没问。 若是按路程算,应该是到了,如今应该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当初为了刺探军情,多留了杨介两天,而看到于毒之事时,刘擎再也不想忍了。 去他妈的程序,去他妈的管不着。 杀杨介一个理由就够了,他该死! “典韦,你去将杨介的狗头剁了,挂在城头,再叫县吏拟一分文书通告全县,杨介贪污渎职,贪得无厌,贪赃枉法,已斩首示众,以后韩浩便是朝歌县令。” “好嘞!”典韦应了声,便打算离去。 “等等!是杨介的头!”刘擎纠正了一下刚才的说法。 这就是典韦,他甚至都不会问一句为什么? 至于于毒,刘擎想了想,还是等褚燕或者韩浩来处置吧,三千多人,若是直接充入朝歌籍,能让朝歌一跃成为河内大县。 刘擎又展开一封信,乃是河间国相崔琰所写,书中洋洋洒洒一大片,看得刘擎一阵头疼。 刘擎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仔细的看了一遍。 结果,还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日常汇报,一些县官任官任命,一些要务处置,这种汇报,应该是发给荀彧的。 不过信中倒真有一事,是需要告知自己的,因为刘擎曾经交待过。 那就是举荐族亲。 这封信中,崔琰举荐从弟崔林为乐成县令,乐成乃河间国都,这个职位,十分重要。 寻常人才任命,县一级的刘擎通常不过问,因为冀州有百县,刘擎也关心不过来,但任用亲属之时,需要向刘擎报备。 说是什么为了避免“任人唯亲”的情况,其实上,刘擎是馋他们家亲戚。 刘擎帐下的太守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亲戚,多半也是人才,比如荀彧的弟弟,侄儿。 所以崔琰举荐崔林,刘擎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同时,他还一直惦记着荀彧啥时候给自己“批发”颍川人才呢。 关于这一点,刘擎心中有数,眼下最大的障碍,便是袁氏。 袁氏身为天下第一士族,如今打出了迎奉长帝刘辩的旗号,天下士人莫不相从,即便是颍川荀钟陈韩四大家,除了已经站队刘擎的荀氏,其余三家,皆在观望。 因为他们家世强盛,不需要多度依赖袁氏,甚至袁氏能否站得住脚,这一点,在他们这些饱学经典的大世家眼中,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如今依附袁氏的,是那些中小士族,希望借着此次机会腾飞的家族,偏偏这群人,是整个大汉最精华的人才。 如今的刘擎,尚未打出旗号,自然无法向天下大规模招募人才。 天下的格局是“二选一”,问题是刘擎甚至不在这个“二”里面。 无奈啊无奈,刘擎表示:“我明明是最强的,却过份慎重。” 刘擎看了眼还有一小堆文书,咬咬牙,继续看! 典韦得了命令,骑着黑货径直来到杨介府宅,如今的杨介,已处于软禁状态,不仅门口有禁卫把守,就连屋内,也有数名禁卫盯着杨介。 典韦提着戟,气势汹汹,径直入宅,门口禁卫见人连忙见礼。 “见过典将军。” 典韦理也没理,入宅便纠了一名禁卫问道:“杨介何在?” “在后院中。”禁卫答。 “去带他出来!主公我要斩了他的头!”典韦道。 “喏!” 两名禁卫互换眼色,一起跑向后院,似乎跑动声惊动了一旁的狗,连声叫唤。 “靠!还真是有一条狗!主公真是神机妙算!”典韦说着走了过去,目光盯着那黄狗看了会。 狗也瞧着典韦,嘤嘤了两声,不敢再叫。 这时,两名禁卫押着杨介出来了。 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杨介一见典韦,便连忙跪倒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可惜口才也不好,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 典韦依旧盯着狗,突然说了声,“转过去!” 那狗竟真的调了个头,转身走了几步,见它听懂了自己的话,典韦莫名一乐,旋即转身,面向杨介,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转而成了冷峻。 “杨介,主公说你贪污渎职,贪得无厌,贪……贪……贪多嚼不烂!要我取你首级!” “将军饶命!渤海王饶命!”杨介语无伦次的求饶。 典韦不为所动,上前揪住杨介头发,一戟麾下,血溅一地! 身后再度传来两声“嘤嘤”。 典韦回头,不知何时,那黄狗已经转过头来,目睹了自己主人的死亡。 听着略带悲鸣的轻吟,显然狗子还是对杨介有点感情的。 典韦骂了声:“不要伤心,这是个狗官!以后我养你!”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河内大战爆发,不能便宜袁绍 袁绍升帐议事,两万大军屯于温县与河阳之间,大河对岸,便是河南尹平县,也就是小平津关所在。 至于平津都尉贾诩,袁绍是有所耳闻的,毕竟武威贾氏, 亦称得上儒学豪门,只是袁绍不理解,贾诩为何要助董卓。 因为都是凉州人? “盟主,眼下我军万事俱备,只等盟主一声令下,渡河战斗!”郭图道。 袁绍望着帐中诸将, 豪迈之感油然心生。 “众将士, 我军奉诏讨贼,我已经听闻, 颍川路军高歌猛进,已下梁县,我军亦该进取,听我号令!颜良,你作为先锋军进兵孟津!” “领命!”颜良道。 “季雍,你领兵三千,进兵五社津,以为疑兵,若敌军空虚,可趁机渡河!” “领命!”季雍道。 “其余人随我中军进行,此战必须要攻下平县!”袁绍说着,眉眼如星,大手一挥道:“进兵!” 隆隆的鼓声响起,各部兵马都开始进兵,一时间人头攒动,兵马交错。 混乱之中,一匹快马离营而去, 那是厉温派出的。 此战, 他编入袁绍中军,随中军行动。 …… “先生!袁军进兵了!” 平县城头,刚收到消息的王方对贾诩道。 “按计划行事!”贾诩道。 王方顿了顿,还是确认了一番:“先生,计划是否过于冒险?” 贾诩一笑,不答反问:“孟津与五社津疑兵,可布置妥当?” 王方点点头,“一切按先生之意部署。” “去吧,你去坐镇孟津,记住,放其渡河。” 王方领命离去,贾诩眺望江面,唤道:“来人!通报樊稠将军,今夜行动!” …… 是夜,明月高悬,一支兵马趁着夜色,向东而行,他的目标, 便是袁绍军。 樊稠原本未列入贾诩军中,是贾诩通过密信, 暗调樊稠自平阴渡过大河,悄悄进入河内的。 贾诩深知,明令封将与调动,对袁绍而言,是没有秘密的,袁氏在雒阳,甚至在朝堂中,有多少眼线,不得而知。 所以,贾诩也藏了一手。 樊稠连夜赶路,直奔袁绍大营,如今袁绍先锋与前军已经渡过大河,正是击其后军的最好时候。 经过大半夜赶路,在哨探掩护之下,樊稠军在袁绍大营以西五里外停了下来。 “传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检查弓矢与引火之物。”樊稠下令。 借着微弱月光,可见人人脸上都闪着晶莹,不仅是因为赶路,还因为今日有些闷热。 “将军,天气如此沉闷,不会下雨吧?”一名骑司马问道。 “我如何知道,下雨又不归我管!”樊稠没好气道,话锋一转,“但是,放火归我管,今夜要让袁绍大营付之一炬,要是能生擒袁绍,那便更好了!” 夜色中,可见看见骑司马正咧着嘴笑。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樊稠再度出发时,已是子夜。 此时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候,甚至连瞭望塔上的兵,也有些乏,主要是漆黑一片,就算瞪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除非出现火光。 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兵,哪来的火光。 守哨本就是一件极其无聊的时,两名哨兵倚靠在木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你来自何方”一直聊到“我老婆有多美”。 “嗖嗖”两声。 哨塔上突然安静了。 樊稠派了两名好手,偷偷潜到近处,一起出手,同时射死了两人。 营外火光起,军中人相互引火传播,顺着樊稠人马快速蔓延,不出一刻,便在黑夜中形成了一条火龙。 火势一成,尤为醒目,其他哨塔也发现了,然处于好奇,他们一时间并未发出警告。 因为距离更近的哨塔都没有动静。 直到“哗啦”一声,一片火矢飞掠而来,正是射入营中。 “敌袭!” “敌袭!” 在火矢落地瞬间,数道呼喊刺破了夜的宁静,营中巡视之兵,纷纷急着张望,然后—— 火矢落地。 数千支火矢如雨点般落下,栅栏,拒马,营房,帐篷,还有倒了血霉的巡逻兵,皆插满了箭矢。 “救火!救火!” “敌袭!” 一时间安静的营中嘈杂无比,睡眠浅的兵率先起身,跑出营帐,开始打水救火。 樊稠调整角度,第二波火矢射出,将火势有意识的向营地深处引导,火矢既是纵火之箭,也是杀敌之箭。 然后是第三轮。 三轮火矢之后,樊稠军纷纷上马,开始一边运动,一边射出,齐射变成了稀稀拉拉,且连绵不绝。 大约射了六七轮,普通士兵一口气也就能射个六七箭,樊稠下令停了下来,静静的在一旁观察敌营。 袁绍大营虽然火起,但是其规模太大,想光靠火矢来燃烧一座大营,是不可能的。 “将士们,随我杀入营中!”樊稠下令。 一时间,铁蹄滚滚冲入营中,率先冲击、斩杀那些扑火之人,营中火光通天,压根没有视线障碍。 勉强有袁绍军集结起来迎敌,却在骑兵冲杀之下,顷刻覆灭。 “杀进营中,活捉袁绍!”樊稠喊着,一种西凉将士一边砍杀,一边跟着附和。 大营内部,袁绍被郭图叫醒,不用等人解释,他就知道是敌袭了。 “敌人杀来了,随我杀敌!”袁绍当即抽出宝剑,向营外走去。 “主公不可,敌军乃是骑兵,而且火攻得逞,此时进攻,必然不敌!”郭图劝道。 “我大营尚有两万将士,有何俱哉!”袁绍说完,扬了扬宝剑,冲外大喝道:“蒋奇何在!” 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传来一道声音。 “末将在此!” 袁绍身着单衣,随意披另一件胸甲,出帐而去,望见营外已有数将集合于此,而数将身后,尽是兵马。 “义渠,西营是何情况?”袁绍问蒋奇。 “敌军突然火攻西营,且骑兵已杀入营中,正向此地杀来!”蒋奇道。 “河内为何还有董卓之军,而我竟全然不知!” 郭图上前道:“必是雒阳眼线疏忽。” 袁绍此时不想追究什么疏忽,只想拿回西营!再渡河攻下平县。 “蒋奇,韩猛,高干,率军随我夺回西营,马来!”袁绍道。 众将一听袁绍要亲自上阵,连忙劝阻。 “盟主身份紧要,不可亲涉险地!”陈琳劝道。 “主公当坐镇中军,不可与众将争锋。”郭图也劝道。 其余将军纷纷表态,定当消灭敌军。 袁绍见状,只好依众将。 …… 血色朝阳冉冉升起,天空一碧如洗。 刘擎出了屋子,顿觉一片清新,空气中还夹着泥土的芬芳。 看来昨夜偷偷下了一场雨,今年的天气给力,旱灾不再,若能保持住,今年定然是个丰收之年。 若是冀州丰收,刘擎心想,恐怕未来一段时间都不需要再为粮草担忧了。 典韦见刘擎已起,便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道:“主公,怀县急报!” “何时到的?” “昨夜子时,禁卫交给我的,故而未打扰主公。” 刘擎速速一阅,是厉温所书,信中称袁绍已离开怀县大营,打算渡河了。 如此一来,怀县大营应该已经空了。 刘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刺探怀县大营的情报还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所以,那十几车粮草,白瞎了! 不行,不能白白便宜袁绍! “典韦,召集禁卫以及虎卫营。”刘擎下令,然后自顾向郭嘉屋子走去:“奉孝!奉孝!” 屋子里的懒人被迫起来,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刘擎面前。 “主公急唤,何事?” 刘擎见着郭嘉的鬼样子,无奈道:“你先梳洗一番!” 片刻后。 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郭嘉出现在了刘擎面前。 刘擎将急报之事说了一遍,要求很简单,粮草!不能便宜袁绍! 郭嘉听了笑道:“主公何时成了一毛不拔的人了!” 刘擎突然一脸正经的注视着郭嘉,道:“那可是十几车粮食,奉孝可知,这河内郡,还有多少吃不饱饭的人?” 郭嘉突然发现主公是认真的。 黑山军猖獗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百姓填不饱肚子,只能抢别人的,虽然他们身怀罪孽,但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郭嘉也认真了,略作沉思。 随后开口道:“主公,我以为自主公来到河内,袁绍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了,主公可是想要他的命?” 刘擎摇摇头,道:“本王怎么能让袁隗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此事好办,只需要令袁绍惨败,再命厉温向其谏言,许主公于粮草,求主公出手相助。” “那如何让袁绍惨败呢?”刘擎接着问。 “主公以为贾诩与袁绍,胜局在谁?” “自然是贾诩!”刘擎不假思索道,他对贾诩可是推崇备至的,而且打定主意不能让今生的贾诩做错误的决定。 这也符合刘氏皇族的利益。 “既如此,主公可令袁绍从小败,变成大败,再变成惨败!” 这一点,刘擎是知道的,也是派出张辽伪装黑山军的原因。 但这似乎还不太够。 “主公,不要忘了,城外营中,还有一个凉州张绣。” 刘擎眼睛一亮,提到张绣,就心中有数了。 张绣是董卓之兵,只需要“借兵”给张绣,就可以让他以董卓的名义锤袁绍了。 道理类似于黑山军,但又高于黑山军,因为董卓军是袁绍军死敌,而黑山军更像是中立势力。 “奉孝之意,本王已经知晓,战事已然开始,我已命典韦集结军队,立即出发!”刘擎道。 说走就走,两人起身来到营中,张绣也已经早早的到来,训练将士。 “佑维!”刘擎远远的呼唤道。 “见过大王!”张绣行礼道。 “新兵训练的如何了?” “尚可!如今他们已经掌握刺杀枪法,若上战场,实力应该不俗!” “佑维,如今袁绍与董卓,已经开战了。” 张绣一愣,问道:“不知是哪位将军领兵?” 刘擎一笑,回道:“张绣!” …… 怀县大营之外的山上,张辽一直潜伏于此,观察大营动向。 淳于琼从北面撤军,入了怀县,未出几日,便带着一队辎重出营而去,向西而行。 “将军,淳于琼必定是给袁绍护送粮草,这批粮草,我军可以拿下!”严兴道。 张辽瞥了眼严兴,这个好战分子,看到人就说可以拿下,看到粮也如是。 不过,上一次驳了他的看法,这一次,张辽打算采纳。 “你如此关心,便由你盯着它!”张辽道。 “好嘞!”严兴兴奋道,当即上马,招呼本部兵马跟上。 之所以要盯一段路,是因为这里距离怀县大营过近,一旦战斗爆发,很可能会有援军。 山下,淳于琼骑马而过,虽然时而看一眼身后二十辆粮车,但对于被人跟踪,他却全然不知。 大约行进了大半日,淳于琼下令全军休整,同时,自己拿出一壶酒,小饮了起来。 淳于琼身旁的粮草官看着他,善意提醒道:“将军,骑马不可饮酒。” “无妨无妨,我心里有数,你要不要来两口?”淳于琼言之凿凿的狡辩道。 粮草官连忙摇头,他可不敢答应,他又不似像淳于琼这般出身。 喝了两口,又喝了两口,最后喝了一大口,淳于琼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酒。 “出发!”淳于琼下令。 “杀!” 四处突然传来喊杀声,淳于琼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只见一个个黑山军从四边涌来,令淳于琼诧异的是,如此多的黑山军,是何时逼近己方的? “迎敌!保护粮草!”淳于琼下令道。 两军很快交战在一起,初一交战,淳于琼骇然发现,自己的兵竟然远远不是黑山军的敌手。 保护粮草的防线很快被张辽的“黑山军”攻破。 加上是四面受敌的夹包之势,护粮队人心惶惶,士气受挫,很快便开始溃败。 “活捉淳于琼!”张辽喊着杀向淳于琼。 淳于琼望着作战骁勇的“黑山军”,自知不敌,加上张辽来势汹汹,果断的选择了领兵撤退。 张辽倒是意外,对方竟然溜得如此干脆与快速,留下了二十辆载满粮草的牛车,难道这货不怕担责吗? 张辽下令,命人将粮车拉走。 主公曾经说过,不能便宜袁绍! 正文 第三十章 不讲武德的打法 刘擎率典韦张绣南下,进兵汲县。 典韦领护卫一千,禁卫五百,算作刘擎亲卫。 如今张绣帐下,有由他亲自训练近半年的两千新骑兵,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砺。 另外,还有褚燕留下的一千弓兵,一同跟随,总兵力近五千。 随着刘擎南下,愈加接近大河,信报传来的频率也在加快。 张郃与韩浩传信:朝歌粮草已送至怀县大营,袁绍大军已开赴前线,怀县大营之中囤积大量粮草, 由淳于琼负责粮草输送。 随后张辽的信报也传到了:在怀县以西伏击淳于琼成功,缴获粮草二十车。 刘擎暗骂一声,这就是朝歌的粮吧!反手就运前线去了。 于是对众人道:“袁绍军粮被劫,前军没有粮草,恐无需多时,便会败退,届时,‘董卓军’与‘黑山军’齐出,定将他打得后悔来到河内。” “主公,莫要忘了王匡,他也是负责粮草的。”郭嘉提醒道。 “也是,为何各路消息之中,独缺王匡?” 他原本负责粮道与粮草,而现在粮草已经到位,囤与怀县大营,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他现在应该在怀县才对, 若得知淳于琼失了粮草,王匡应该会补上。 现在要等的,便是前线的消息了。 …… 河阳外一战,樊稠退兵后,向西退守湛城。 那一夜,彻夜鏖战,将士们都疲惫不堪,可惜天不作美,后半夜降起了大雨,将西营大火尽数浇灭,升腾而起的烟雾,弥漫着整个营地。 没了火光,加上烟雾,几乎没了可见度,于是樊稠选择退兵。 不过,西营在降雨之前,已被付之一炬。 营地受损,伤亡过大,士气低落等问题困扰着袁绍,不甚烦扰, 如今又传来粮草被劫的消息, 更是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原以为身为盟主,掌控着一切,对战董卓,优势巨大,需要按部就班,便可得胜。 然而没想到突然杀出一军,不仅烧了他的大营,给他造成了重大伤亡之后,竟然全身而退,那夜的情形,也无法追击敌军。 如今,粮草又出问题了。 “诸位,粮草之事,无需担心,王太守已在路上,眼下的问题是,如何攻取湛城,将董卓军驱逐出大河以北。” “主公,我军势大,不如以大军进攻湛城,以绝后患!”郭图建言道。 袁绍稍稍一品,道:“公则所言有理!” 对此,陈琳却有不同意见。 陈琳道:“盟主,湛城与我军战略方向背道而驰,此为董卓牵扯之兵,只需派一将,严加防备,无需特别对待,眼下我军应加紧渡河,与颜良将军汇合!” “孔璋所言,也有道理,渡河进攻,方为重心。”袁绍道。 “主公,樊稠骁勇,若不重视,恐重蹈覆辙!”郭图继续道。 袁绍愣了愣,看了看郭图,又看了看陈琳,一时拿不定主意。 “主公,河内先前为董卓所有,我军随攻占怀县,然其余县,尚藏有董军兵马,樊稠便是其一,何况,野王朱儁亦虎视眈眈,文丑将军亲自盯着他,再加上黑山军猖獗,我军若轻易渡河,若是粮草再出问题,岂不有覆灭之灾!” 郭图发动了【进言】特性,句句在理,节节递进,说出“覆灭”二字时,更是惊了袁绍。 袁绍当即道:“樊稠骁勇,唯有文丑能敌,传令,召文丑将军前来,先灭樊稠,再图河南!” 袁绍采取了郭图之计,众文臣武将皆默然,只是不知为何,大伙心里都不是很舒服。 郭图为人狂傲,与其他人相处并不好,而袁绍直言只有文丑能敌樊稠时,更是直接打了在场武将的脸。 要知道,虽然那日夜战袁军损失较大,但将士奋勇作战,可是没有辱没为将者的名头,而且几位将军作战勇敢,多少都挂了点彩,特别是韩猛,差点废了一只胳膊。 纵是如此,众将还要背负战败之名。 厉温端坐一边,他的身旁是贾琮,两人始终未发一言。 文臣武将的话语与神态,争执与难堪,厉温看在眼中,心中唏嘘,顺道想起了自己的主公渤海王。 虽然与渤海王相见次数不多,而且几乎没有相处过,却不知为何,为渤海王做事,总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即便他现在深入袁军之中,身怀异心,却依然觉得踏实。 是信任。 信,是相信。 无论将魏郡交给他,还是任他来到袁绍军中,这都是相信。 任,是任随,是听凭,是追随。 厉温有如此感觉,渤海王亲临河内郡,以平黑山军为名,以伺机取郡为实,然无论是派褚燕打入黑山军内部,还是派自己进入袁军内部,渤海王的套路,防不胜防。 而无论褚燕还是厉温,如何做,都是听凭自己的。 这,或许就是引得沮授田丰荀彧郭嘉赵云张辽傅燮郭典等人追随的缘由吧! “厉府君,在想什么?”贾琮突然问道。 厉温收回思绪,对贾琮点点头,回道:“回贾使君,我在想黑山军的问题。” 贾琮了然,黑山军可不仅仅袁绍头疼,魏郡太守,同样头疼。 他叹了口气道:“黑山军势力颇大,纵是袁盟主的粮草,他们也敢劫,这河内,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不然,黑山军不过是一群吃不饱的流民,而且我觉得……”厉温突然顿了顿。 贾琮翘着耳朵听着。 “我以为黑山军才是河内郡的所有者,谁能成为黑山军之主,谁就是河内郡的太守!” 贾琮品了品厉温的话,此话虽然有失偏颇,甚至有些忤逆,但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 刘擎收到厉温的战报时,已经是离开汲县四日之后,入驻武德县,入河内作战以来,已快两个月,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才刚刚打起来。 这种战斗与去岁刘擎平黄巾的战斗截然不同,平黄巾基本就是直接莽,两个月的时间,刘擎已经从冀州转战兖豫又回到冀州了。 而袁绍讨董,除了先前打得如火如荼的荥阳与梁县,势头最大的河内反而最安静。 刘擎将信报说予众人听,樊稠之名,对在座的各位甚至都有些陌生,但他的袭击,无疑是出彩的行动。 此时褚燕已经率领选出的一万黑山军与刘擎汇合,根据郭嘉的计策,褚燕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夺取怀县大营的粮草。 而张绣会成为“董卓军”,与袁军正面厮杀。 至于刘擎,大概会化身为和平使者吧。 老实说,郭嘉之计,过于攻心了,有点不讲武德! 如今,两军准备就绪,就等一个信号和刘擎的一声令下了。 两日后,怀县周边的张辽传来信报,驻守州县的文丑被调去了河阳支援前线,根据厉温信中可知袁绍要先消除樊稠这个隐患。 如今能第一时间驰援怀县大营的大将也去了前线,进攻的信号,已经出现。 刘擎当即下令,张绣沿大河进兵,而褚燕,则率黑山军,直奔怀县大营,而刘擎本人,坐镇武德县,等待好消息。 怀县大营作为袁军主要屯粮之地,常驻有一营兵马,加上淳于琼所部,共有三四千兵马,虽然不多,但抵挡黑山军袭扰,却绰绰有余了。 何况怀县城中,还有王匡所部。 淳于琼自上次被劫了粮草,逃回怀县大营后,便一直留在此地,上一次战斗,令他对黑山军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淳于琼与几位部将聚于军帐,如同往常一样,喝酒吃肉。 “我不理解,黑山军为何这么强!”淳于琼又提起了这遭子事,身为昔日的西园八校尉,却被一群黑山军打得仓皇逃窜,淳于琼对此耿耿于怀。 韩莒[jǔ]子是淳于琼部将,连忙道:“将军,传闻黑山军有数十万众,但我敢保证,咱们遭遇的那一支,必定是其中最精锐的那一支!”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身为战败者的一员,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能下的台阶。 “来来来,喝酒!等王太守回来,下一次粮草,还是我们来送,将功补过,盟主不会苛责我们的。”淳于琼道。 众将纷纷举酒,不等饮用,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声呼嚎。 “敌人杀来了!” “敌袭了!” 淳于琼手中酒觞“咣当”一声落地,“噌”的一声站起,道:“众将迎敌!” 韩莒子与众人也纷纷放下酒觞,小跑出营。 等他们拿了兵器,骑着战马来到没面营门之时,便瞧见营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黑山军?为何这么多!”淳于琼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好了,将军,西凉军从南门杀进来了。” 西凉军?淳于琼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里哪来的西凉军! “休得胡言乱语,可是另一支黑山军?”淳于琼骂道。 “不,是西凉军,来者自称董卓麾下西凉军,清一色的精锐骑兵!” 淳于琼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一丝狞色,嚷道:“韩莒子,你率军挡住黑山军,我去南门瞧瞧!” 言罢,淳于琼领着骑兵奔向南门,然而未至南门,便瞧见西凉军已经杀过来。 军容肃穆齐整,铁枪寒芒四射,铁蹄滚滚发出沉闷的隆隆声,好似踏在心脏上一般,令淳于琼一阵心悸。 虽然没见过西凉军长怎么样,只是听闻过董卓麾下徐荣击败了盟军四路兵马。 但眼前的骑兵,满足了淳于琼对西凉铁骑的所有想象。 面对来势汹汹之敌,淳于琼心中闪过一丝挣扎,战,或退? 几乎是一瞬间,淳于琼就做出了选择,他不可能赢,那么为何要选择战? “撤退!”淳于琼大声下令,丝毫没有觉得羞耻,好似面对如此强劲之敌,能全身而退,便是殊荣。 张绣一马当先,亲自出枪击杀数名守营门外,而后长驱直入,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他一眼瞧见那个见了自己就喊着撤退的敌将,便引兵追了上去。 谁曾想,淳于琼竟然向西逃去,直接出西门而走了…… 他抛弃了怀县大营。 “废柴!”张绣骂了一声,放弃了追赶。 转而杀回到营中,杀向北门。 韩莒子正和黑山军杀得有来有回,这些黑山军,并没什么战斗力,他一刀劈死一个。 杀入袁军阵中的褚燕,铁矛横戳,将一遛袁军带倒在地,数名骑兵紧随褚燕,生生践踏而过,撕开袁军一道口子。 韩莒子见状,调转方向,提刀杀向褚燕,褚燕见状,抬矛以迎。 “铿”的一声,两兵相击,发出一阵脆鸣。 褚燕收回铁矛,望着来将,见是个浓眉粗须的矮子,便朝对方啐了一口,以表“敬”意,而后矛头一弹,引马直戳韩莒子面门。 而韩莒子同样战意充沛,挥刀迎击,两人再度互击数次,经过数次试探性的进攻,褚燕已经心中有数。 对方的大刀略微有点沉,所以对方攻击迟缓但致命,这一点,倒是与褚燕自己相反。 身具【飞燕】特性,褚燕不仅战斗彪悍,而且身形异常敏捷。 再度交击时,褚燕没有选择硬抗,而是采用敏捷回避的方法,避开了韩莒子一击,同时,趁着韩莒子换力,将自己铁矛一击刺出,正中韩莒子左肩窝。 韩莒子一声闷哼,咬牙回撤,右手颤抖着,依然紧握兵器,用手堵着伤口。 褚燕哪里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趁势再攻,出矛速度,比刚刚还快了一截。 韩莒子咬牙抵抗两个回合,便痛的龇牙咧嘴,挥舞大刀的速度,不知慢来多少。 一变快,一变慢。 巨大落差形成,褚燕再度得手,在韩莒子身上戳了数个血窟窿。 韩莒子一声哀嚎,再也支撑不住,摔下马去。 褚燕当机立断,马蹄向前,矛头向下,一击将铁矛扎入对方心窝。 淳于琼部将,韩莒子,卒! “敌将已死!” 褚燕一声大喝,吓得周边袁军吓了一跳,好似下一个要死的,就是他们自己一般。 另外几位袁军部将见状,顿时进退失据,韩莒子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如今都被黑山军头目诛杀了,他们几个上,又能如何呢? 不等几位部将下定决心,却见,袁军身后变故再发! …… (PS:求推荐票,月票)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战怀县新骑兵锋芒初试 “西凉铁骑,是西凉铁骑!”袁军之中有人大喊道。 “淳于将军呢?他不是去抵挡西凉军呢?” 面对张绣骑兵冲来,本就因失去领军而士气受损袁军顿时惊慌失措。 “淳于将军已经逃了!”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 逃了?主将逃了? 此时,袁军兵士心头皆闪过一丝绝望,他们茫然的相互张望,前有黑山军,后有董卓军, 不知该往哪边跑。 战?主将逃跑,副将战死,还战个屁! 袁军军心虽乱,然张绣却并不会因此留手,枪骑兵锋芒初试,必要见血。 “杀!”张绣一声大喝, 驱使战马,骑兵速度立即暴涨,两千骑兵如一道无可匹敌的铁甲洪流,冲入袁军阵中。 一时间,长枪频出,血浪飙射,张绣一马当先,一手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两名袁军眼见张绣杀来,还试图以刀相挡,谁料张绣铁枪径直批下,生生将那兵器劈落在地,同时枪尖掠过后者身体,犹如在其脸上犁开一道口子, 袁军惨叫一声后倒下。 张绣枪式一转,化劈为刺,捅入另一袁军心窝, 袁军本能的去抓握那柄长枪,可惜双手抓了个空。 张绣一击即收, 转而杀向别人,甚至连目光, 都未曾落在那名袁军身上过,一身杀入敌阵,袁军战意虽丧,但并不会任人宰割,特别张绣已经杀到他们面前,他们只能一拥而上。 不等张绣反击,一众而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新骑兵,呼啸而过,以凶猛霸道枪击术,将那些试图攻击张绣的袁军尽数戳成了筛子。 张绣一笑,嘴角闪过一丝得意,对新骑兵大感满意。 这便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骑兵,战斗意识比叔父帐下的西凉军,更加默契! 骑兵入阵,张绣领军,此战完全是一边倒的杀戮,茫然的袁军被动反击了一阵之后,被同伴的血浇醒了, 外围袁军开始撒腿就跑,不问方向, 而阵中袁军,也开始抱头鼠窜,哪里有空隙,就往哪里钻,即便刀枪相加,他们也只知奔命。 褚燕远远的望着,一眼看到了尽头的张绣,见其将袁军军阵杀得对穿,不由得啧啧称赞。 “真乃虎狼之师!这等战力,恐怕只有赵云的骑兵能与之一比!” 褚燕又瞥了瞥周遭,大喝道:“速战速决,拿下大营,粮草就是我们的了!” 黑山军虽然战力不强,但胜在人多,而且袁军已是败军,逃亡之军。 褚燕引马上前,与张绣仅仅相差数十步,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默契的别开了视线,自顾自的杀起袁军来。 外围逃出的袁军见到这诡异的一幕,觉得十分蹊跷。 “为什么西凉军与黑山军没有打起来?”袁军中有人问道。 “肯定是董卓勾结黑山军!我等若能离开,应将此事汇报袁盟主!” “快跑!杀过来了!” 袁军残兵自西门跑出,未出多远,忽见前方一支兵马,那是—— 淳于将军,他回来了? 淳于琼引一众骑兵,快速来到残兵跟前,问道:“营中是何状况?” “我军遭到了西凉军与黑山军夹击,伤亡惨重!” “西凉军与黑山军呢?可有打起来?” 这时,淳于琼身后又跑出一骑,开口问道。 那败兵抬眼一看,便认出了对方,这不是太守王匡么! “没有,他们好似串通好似的,只杀我们的人。” 淳于琼又补充了一句,道:“府君,黑山军与西凉军同时进攻,交与一处却只砍杀我盟军兵士,可见董卓勾结黑山军之事,完全可以做实!” 王匡点点头,“此事我定当禀明袁盟主,然当务之急,是要击溃敌军,收复大营,此营所屯粮草,乃是盟主三万将士所用的粮草,万万不容有失!” 淳于琼点头,表示默许。 “众将士,随我杀回去!”王匡冲着一段汇聚过来的袁军道。 言罢,他一马当先,冲向大营,而身后,淳于琼一支,以及王匡所率的怀县守军,一同杀向援军大营。 怀县大营之中,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西凉军负责肃清残留之敌,而黑山军,已经开始装载粮草。 张绣横枪立马,伫于西门。 “传令渤海王,怀县大营已下,目下褚将军正在搬运粮草。”张绣下令。 信使跑开了,不过另一名信使报过来道:“将军,敌军数千兵马杀过来了!” “数千?”张绣不由得好奇,哪来的军队?难道是怀县的守军?能如此快赶到,也只有怀县守军了。 “张将军,我军兵力不多,是否通知褚将军。”张绣一旁的骑司马张狄问道。 “不用,区区数千兵马,有何惧哉!一会随我冲杀!”张绣喊道,对自己训练的骑兵自信无比。 不多时,张绣便瞧见一支兵马出现在视线之中,徐徐而来。 “将士们,方才战袁军的乌合之众,如屠猪狗,不过热身尔,如今以少敌多,方显我军威武!”张绣喊道:“战!” “战!” “战!” 将士们此起彼伏的呼嚎着,连胯下坐骑也开始狂躁起来,跃跃欲试。 望着渐渐逼近的袁军,张绣将铁枪高高举起,将士们皆效仿之,张绣左右顾盼,见一个个蓄势待发,旋即将铁枪前指,喝道:“杀!” 一时间战马奋蹄,张绣铁军再度化作一道铁甲洪流,迎向王匡军。 前进中的王匡见状,敌军威势如此强横,已然远超己方,以少战多,竟能有如此高涨的士气。 西凉军真不愧为虎狼之军!王匡心中赞许道,虽然与徐荣交过手,但王匡所经历的战斗,多为攻击荥阳县城,倒未与徐荣参加过野战。 以如今看来,就算野战,自己也是陷入下风的一方。 好在,己方人多势众,定能胜之! 王匡给自己坚定了一番信心,同时也喊道:“杀!” 袁军也纷纷高呼,低落的士气,呼的一声振作起来,原本那些垂头丧气逃出大营的人,竟也被感染,全然忘记了不久之前自己逃的有多狼狈,竟也觉得,正常开打,我们与西凉军,有一战之力! 然后两军相触,张绣军数百根长枪前指,高速相交之下,直接将许多人捅了个对穿,而王匡一方的枪骑,枪头捅在张绣军身上,直接被光滑的护身胸甲打滑开来。 这便是刘擎为骑兵量身定制的骑士胸甲,不仅加厚了胸甲防护,还将护甲的形状做成了突出的脊背,好在冲锋时将攻击引导向两边。 不说人数与士气,双方装备差距,高下立判,初一交战,便有成片袁军倒下。 同时袁军发现,西凉铁骑的装备也太精良了吧,这等防护,叫人如何攻击? 攻击马?扎心的是,连西凉军战马的防护,都比袁军的人还好。 张绣杀至军中,铁枪挑凡两名袁军,驻足一看,便喊道:“生擒王匡!活捉淳于琼!” 于是挺枪拍马,杀向王匡所在方向。 一路上袁军多有阻击,张绣枪出入虹,见一杀一,生生凭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 周遭袁军无不骇然,王匡惊诧,向后道:“谁能挡之!” 一名骑将挺枪而出,道:“他使枪我也使枪,倒是要看看谁才是这河内枪王!” “方悦!好!壮哉!”王匡连忙喝彩。 方悦挺枪跃马而出,与张绣战在一起,“铿铿”两声,方悦被张绣击退。 “好一个蛮将!” 方悦惊叹一声,上前再战,使出一枪,想戳破张绣脑门,张绣对此嗤之以鼻。先前两个回合,张绣好似已经试探出了对方深浅,面对汹汹来势之枪,张绣退也不退,一枪刺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方悦眼瞅着敌将欲拼死,当即双臂一抽,长枪顿时上前,猛的探出一截,欲以距离优势,率先击杀对方。 危急关头,只见张绣仅仅是一个轻微侧身,身子偏斜开,险险的避开了方悦长枪,而自己的长枪,则不偏不倚的刺入敌军心窝之中。 方悦一阵僵直,随后坠落马下。 张绣瞄了眼地上的方悦,见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再马不停蹄杀向王匡。 一众兵马跟随,再度高喊:“活捉王匡!” “将军,不妙啊!”淳于琼道,心里又开始打鼓。 “确实不妙!”王匡望着张绣径直杀向自己,而自己的部将方悦,竟然未有几个回合,便被张绣挑于马下。 而两军对战,仅需片刻时间,高下立叛,己方的伤亡大大超过对方,即便有人数优势,也难以确保胜券在握。 “很是棘手啊!”王匡道。 “王府君,不如我军暂且退守怀县,若是兵败于此,恐怀县不保!”淳于琼建议道,“先退守怀县,再命快马追回文丑将军,令其回援,再与我军一道收复大营。” “可营中粮草,如何是好?”王匡道。 “粮草众多,黑山军缺粮,应该不会毁坏,说不定黑山军与董卓军,还会因为分粮问题,产生矛盾。”淳于琼道。 王匡稍一思索,便知此为可行之计,一咬牙,便下了决定。 “撤退!撤回怀县!” 言罢,王匡与淳于琼两人,便不再逗留战场,转身离去。 张绣再度刺死数名挡路之人,却无奈见王匡越来越远,他是要杀过去的,自然追不上人家直接走的。 “宵小之辈,奔命之徒!荥阳逃到这,结果还要逃!”张绣扯着嗓子喊。 虽然人追不上,但声音却立即窜入了王匡之耳。 王匡被气得脸色发白,奔命之徒,张绣一言,直接戳中了伤疤。 但此时,也只能无奈的当这个“奔命之徒”了。 谁让技不如人呢! “淳于将军,可知西凉军领军人物?” “我听过,他自南营攻入时,自称武威张绣。”淳于琼道。 “武威张绣!”王匡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暗暗发誓,待文丑将军至,一定要拿下他! 王匡率军向怀县逃回,虽途中不停减员,有伤者掉队,有被追兵追上,回道怀县之时,五六千兵马,好似折损了四成,这四成,未必是直接被张绣军诛杀的,而是受伤落单的,逃亡的等等。 兵回怀县,却见城门紧闭。 “速速开门,太守回来了!”王匡身旁的人道。 城头上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为何,王匡心头冷不丁再度生出一丝不安。 “速速开门,王府君回城!”那人又喊道。 还是没有反应。 王匡与淳于琼对视一眼,只见淳于琼的的神态,与自己差不多,这下心头不到不安更甚了。 这时,城上突然传出一句喊话。 “吾乃黑山军严兴,怀县已被我军占领,不想死,就快快离开!” 黑山军! 王匡突然怒视一眼淳于琼,他前来怀县求救,王匡率军而出,几乎半天时间不到,怀县就被黑山军占领了! 而且淳于琼口中的西凉军与黑山军联合的情况,他并未发现,他只看见了西凉军,而黑山军,占领了怀县。 这是巧合吗? “府君,此必为另一支黑山军,觊觎怀县已久,才会见缝插针的!”淳于琼仰头望着城头,瞧着上面叫严兴的人,总觉得有点熟悉。 “罢了!我军一败涂地!”王匡突然想起了张绣骂自己的话。 奔命之徒! 以眼前情形,他又要奔命了! “淳于将军,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给盟主解释吧!”言罢,王匡抬头望着城头。 此话一出,淳于琼顿时记起自己刚刚因为丢失粮草与袁绍解释了一次,同时也瞬间想起:城头上那张面孔,他见过,就是上一次黑山军夺他粮草的时候! “看什么看!放箭!”严兴突然下令。 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城上射出,射入人群,引起数道哀嚎。 “撤!”王匡当即下令。 一行兵马又浩浩荡荡的离开怀县,眼下唯一的去去处,便是袁盟主那了! 士兵要吃饭啊,怀县大营丢了,怀县又丢了,拿什么吃饭! 严兴望着王匡离去的身影,挥挥手,下令停止射箭,他一个转身,他的身后,便是张辽。 “将军,一切如计划的那般发展。” 张辽点点头,道:“通报主公,怀县已入我张辽之手,下一步,可以开始了!” …… (求推荐票支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