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综艺生活》 正文 001 改制带来的机会 蓝星。 2010年6月，根据网上和一些报媒的消息，湘省广电局第三轮改革正在进行。 到了28日，湘省广播电视台成立。 在原有的体系并入之后，一个顺应新媒体市场的全新主体果芒传媒有限公司随后成立。 …… C市的7月，还是那么的燥热。 人还好，有房子、有空调、有冷饮，避暑方式多种多样，但动物昆虫们就没那么安逸了，它们会不会中暑很难讲，但都蔫蔫的，活力大不如春天。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动物昆虫都如此，有些就很喜欢夏天，越是阳光正盛，越是发出刺耳的噪声……也不一定是噪声，如果人类能懂它们的心情的话，也可能是欢呼，比如：热点好啊，热点好啊。 可惜人类很能理解，那就只能称作是噪声了，知......知……知……了，单调中透着一股子执着，配着大太阳，让人厌烦。 “我让你叫，让你叫！” 一个6、7岁的小孩儿，正是狗憎人厌的年纪，就拿着个竹竿，站在街道的树下，不停的鼓捣。 顶到了，知了就理他一下，顶不到，位置都不挪，且无论如何，叫声也没停过，偶尔下点“小雨”，仿佛是对他的嘲笑。 “危不危险啊。” 树上的知了还没怎样，有人看不下去了，临街走过来一个小年轻，冲着小男孩儿呵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愣是瞪圆了点。 “秦哥，你帮我打……” 别看小年轻表情挺唬人，可小男孩并不惧怕，显然是习惯了被人吼。 “顶了有啥用。” 小年轻不想跟一小孩掰扯太多，把他不知道从哪拿的竹竿没收，盯着他回了小区。 “吃饭了。” 弄完这点事，家里刚好开饭。 天水区的一栋住宅里，小年轻刚上桌没吃几口，老妈林梅就唠叨，“去工作了，多长点心，勤快点，有什么事主动点做，别跟在家那样要喊。” “人还没面试。”餐桌对面的老爸扒完最后一点饭，淡定的提醒。 “嘿，秦海洋，你能不能盼着点好。”老妈不乐意了，“这笔试都过了，总不能拦在最后一关吧。” “不是最后一关，还有实习。”小年轻抽张纸巾擦擦嘴巴，同时道：“何况我这又没编制，也不是什么台聘、局聘，只是单纯的果芒传媒下辖的制作中心大量招人，门槛放低了，我才进去的。” “王函不也你那学校出来的吗，你看人家，都是杰出校友。” “起点低点没关系，这人啊，就要靠自己争气……” 老妈的声音渐渐隔绝，因为年轻人已经回了卧室并关紧了房门。 躺在床上，刚毕业的人，思绪上总带着几分对未来前路的忧愁。 像他，秦游君，今年22岁，潇湘大众传媒院校毕业，读的影视编导，身高中等，能力……能力就那样，不然也不会是高考前做梦是进Z传，结果分数出来果然差个十万八千里。 当然，他家庭条件不算差，老妈是半个家庭主妇，说是半个，因为老妈白天要看店，老爸跟小舅开了个铝合金的店，安安门、窗，平时他俩接到活出去了，她就得守着，留客户的电话。 3年前，他高考结束，家里全款买了现在这个小区的140平精装房。 可以说，秦游君从出生起，作为家中的独生子，他就基本没为生活费和日常开销担心过，大富大贵是没有，但还算安平。 “唉，面试啊面试。”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秦游君倒也不觉得自己连个实习机会都没有，但左想来右想去，电视台又不是以前那个事业编的年代了，稳靠性大大降低，竞争性却没低多少，自己学历不出众，要是拿不到正式合同入不了职，以后该怎么办？ 就算入职了…… 脑海里，不禁浮现起跟几位师哥咨询职场经验，他们分享的切身经历—— 明星很多，行业大佬更多，但是很难说上话，不敢打扰； 签的是合同制，工资跟绩效挂钩，上头分派活计，还得担心被抢活； 有些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人情味淡薄。 好吗，一想到自己也要遇到这些，心里更没底。 秦游君知道，他是对自己没信心，或者说，就是因为听过、知道过一些行业内部的生态环境。 就他这学历，又没过硬的背景，怎么就比别人冒头？ 是不是？ 正这么想着，却感觉脑海深处传来一阵电流的声音。 “滴……滴。” “妈，你在放什么？” 声音奇奇怪怪的，秦游君坐起身准备出去。 刚撑起身子，动静已经变了：“绑定中……系统加载完成。” 跟着画面一转，眼前竟然跳出一个人物界面。 节目编导辅助系统。 被辅助人：秦游君 年龄：22 系统状态：正在更新 …… 更新完成，奖励新人大礼包：是/否 “我不会已经睡着了吧，我在做梦？” 秦游君用手抚过这个突然冒出的界面，却丝毫没被影响，仿佛这个UI并不出色的界面是投影在他的视网膜上。 紧跟着，他又握了一下拳，手指和掌心挤压的感觉是那样明显。 没做梦？ 那这是什么？ 秦游君正怀疑世界，唯物主义的铁壁自我瓦解时，门被突然推开。 “妈？” 却是林梅同志进来了。 “你刚是不是喊我？” “没，你听错了。”秦游君连忙搪塞。 林梅瞅瞅儿子的表情，反手带上了门。 等老妈离开，秦游君用力的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 真特么魔幻啊。 他按耐住心头的惊喜，用意识控制着界面的出现、隐藏，就这么神神叨叨的玩了好几十遍，浑身上下的激动劲就不用提了。 因为，这个系统界面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 刚刚老妈进来的时候秦游君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根本没隐藏——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很怕不知道怎么跟林梅同志解释这个异变。 玉皇大帝在上，玉皇大帝在上…… 念叨了好一会。 等秦游君稍微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的研究这个系统后，才发现除了人物的主界面，还有些其他设计。 比如主页面人物资料的背面，写着角色进程啥的。 最后就是奖励一栏躺着一个新人大礼包，还很明显的在奖励栏的框架中央刻着“地球出品”四个字。 地球出品？ 是哪的异星文明吗。秦游君发散着思维。 “地球。” 秦游君尝试着沟通，但系统完全没反应。 好吧，看来是个死物，不会与人交流。 “还好，如果是个话的，总感觉心里膈应。” 抱着这样的念头，秦游君越加放松，想起那个新人大礼包来。 莫名的高兴，又莫名的紧张。 “会开出什么样的东西呢？会不会像武侠小说那样来个醍醐灌顶。” 期待啊。 “玉皇大帝保佑。” 秦游君心跳得很快，用意识控制打开了礼包。 没什么炫酷的过场动画，甚至没多少异常，秦游君就感觉脑海里多了点东西。 待仔细回味，秦游君差点吐血。 是的，类似武侠小说里的“醍醐灌顶”，但涌入的不是什么知识、经验，也不是什么创意的Punchline（点睛之笔，这里用来形容综艺节目的好点子），而是TM的《职场生存一百条》。 正如名字，它是一本教导职场人际关系的“专业”书籍。 书籍翻开的第一句：“亲，有了它，就不用担心在职场里混不下去。” 正文 002章 面试 “可怜我这么期待……” 翻了半宿职场语录的秦游君坐在车里，心底甚至还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情绪暗中滋长。 不带这么玩人的…… 但转念一想，连面试都没过，想得太多不是徒增烦恼吗。 这么一想，烦恼果然多了。 出门前，老妈过分多的唠叨和嘱咐——老爸倒是没唠叨，可那殷切的眼神，又何尝不是让他心情微沉。 带着这样的忐忑，15分钟后，出租车从东二环驶入文创路，最终停在了他上学时就经常路过的高耸建筑前。 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省级广播电视集团，C市绝对的地标，外表活像大写的H建筑是很多编导类毕业生最渴望的场所，当然了，他面试的点不在这，而是靠里边，东区的一栋写字楼，隔广播中心大楼很有一段距离。 不过对于秦游君来说，能走进这个园区，新环境、新起点带来的兴奋就已经冲散了昨夜淤积的烦闷。 仰视着这座10几层的大厦，秦霄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大堂。 “你好，我能帮你什么忙？” 又是一年招聘季，园区迎来了诸多生面孔。 “你好。” 秦游君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笔试过后的凭证递了过去，“我是来参加面试的。” 接待员小姐姐看了一会，指引道：“三楼，左拐，一路走到底，上面挂了面试间的就是了。” “谢谢。” “不客气，希望我们能成为同事。”小姐姐微笑回答。 …… “人是真多啊。” 秦游君走进等候大厅，乌泱泱的都是人，幸好编导、运营等不同职位是分窗口的，或许分流下来，应聘编导的不多？ 反正从现场看，除开几个维持秩序的保安，百来号人是有了。 等待中，面试者们互相打探。 一哥们先说：“我是西南传媒毕业的，你呢？” “南艺。” 另一哥们惊叹：“中媒都来了，你不去考编？” “考公更难啊。”回答的哥们小郁闷。 听了一圈，秦游君的心情越忐忑了。 如此情形，不免让秦游君回忆起了笔试那天一位考官说的话。 “我们湘省广播集团缺人吗？缺，但我们要的是能适应这里的人才。” 当然，人才分很多种，有独当一面的就有配合搭档的吗，就像一个团队，总不都是大脑，一些累活也得有人干。 更不巧，后者类型的成员在湘省广播集团也是多数。 这竞争压力呦，晋升空间呦。 …… 面试的速度似乎非常快，刚刚还很满当座位席很快就只剩下了后面3排。 保安道：“70到80号过来吧。” 秦游君是71号，听到喊号，跟着人群进到里面一个厅。 “广告、市场营销、传播、数字媒体技术等相关专业排左边，排一排，广播电视编导、新媒体、文史哲等相关专业排右边。” 10个人再度被分流，秦游君和另3人跟着其中一位工作人员。 大家都被这雷厉风行的阵势搞得很紧张，没一个敢搭话。 就这么顺着一道走廊路过不少房间，才在拐角第二个房门前停住。 门大开着。 “请进。”是个男人粗粗的声儿。 “你们进去吧。”这位大约30好几不知道在电视台干什么岗位的中青年男人说完这句，直接原路返回了。 秦游君等人走进，办公桌后面坐着两个穿便装的中年男人，一个戴眼镜，高个儿；一个没戴，国字脸。 两人先聊着，也没多问，挥挥手示意他们找位置先坐下。 大约几分钟后。 “时间也差不多了。”国字脸那位在文件夹里翻出四份笔试成绩单，对照着眼前的四位应聘者，“咱们开始？” 也不等同伴回答，他又道：“按顺序一个个来吧，剩下三位先去旁边的小房间等一下，等到叫你名字了再进来。” 于是，秦游君作为71号，也是他这个小组里排名最靠前的留了下来。 眼见着其他三位离开，房间越发空旷，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忐忑。 他知道，现在的他才面临着人生中无数选拨挑战中比较能改变命运的一道坎。 “秦游君？”国字脸问。 “是。” 青年收拢心神，正襟危坐，给了一个笑脸。 “说说你想加入公司的理由？” 来了，经典面试问题之你为什么要选我们这个公司。 作为提前翻过类似问答模板且莫名其妙得到个系统赠送的《职场生存一百条》又看了大半夜，秦游君很清楚类似的“废话”不在于你说的部分，而在于你回答这个问题时能不能有条理、稳得住。 所以他压下那点紧张，看向两位面试官，“我学了三年的编导，贵公司作为湘省……（好一顿夸），我需要这样一个施展自己所学的平台，也需要一份工作。” 面试官不置可否，继续问：“那说说公司为什么要招你，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 “因为……” 秦游君脑子飞速转了起来，他还是明白这类假大空的问题不在于要回答的多么有新意，更不能“夸夸其谈”——自己的学历已经相对弱势了，踏实的认识到这一点也很重要。 毕竟，怎么选是未来的事，人家要考察的是现在你这个人怎样，这方面一定要拿捏准。 是以他都是表述自己的决心，表达自己肯学习，不突出什么能力之类的，中规中矩的说了，主要显出想干事的态度。 保守点，还显得有自知之明，反正今年这一轮招聘，比以往放出的岗位名额要多得多得多，只要能被选上，他才不在乎去哪。 “……嗯，我回答完了。” 国字脸男人没再说什么，和戴眼镜的同伴悄悄交流了几句，就在桌子上刷刷写着，似乎是给他的评语、评定。 旋即，国字男翻完卷宗，收录，便淡淡说道：“等通知吧。” 说罢，就要去按叫号器。 秦游君赶紧站起来，对面试官礼貌地鞠了鞠躬，“谢谢两位考官。” 等他一走，眼镜男才好笑的在他的卷宗上多写了两笔。 正文 003章 通过了 “系统啊系统，你有什么用？” 一夜过去，大太阳挂在天上。 自昨天面试结束，他便自己搭车回家等通知，临睡又翻了一遍《职场生存一百条》，也试着鼓捣系统的其他部分，可还是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变化。 出了卧室，正是下午，林梅同志惯例无事的时候邀上几位小区阿姨们开牌桌，为此，她还特地买了麻将机，只不过今日份她们玩得是字牌。 橘子市的人们到了夏季，类似的休闲活动频率有一个很大的上浮趋势。 玩点小钱，还能唠叨几句家长里短，实在是再惬意不过。 秦游君闷闷不乐的喝了杯水，再度回房，却也阻止不了闲聊间的话题带上他。 “你儿子工作怎么样了？” “昨儿面试了，等通知呢。大叁。” “碰。有把握吗？” “这谁说得清，反正等呗，是好是坏总有个结果。” “不做其他打算了？” “不是说是个啥公司招聘吗，怎么那么难进？” 阿姨们嘀咕着。 拥抱市场后，年轻人找工作是社会热门话题，邻里街坊的，大家也都希望林梅的儿子有个好去处。 还带着一点金色的旭日光辉，透过防盗窗投射进来，而阿姨们讨论他的话也跟着细微的穿过了门墙。 秦游君坐在书桌旁，翻着一些业内比较经典的节目策划，心里却发躁。 无奈，看不进去也逼着自己看，他需要一些东西分散精神，好歹，多看些节目策划能让他遐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做出一档好节目，被同行分析，而不是患得患失的留心电话铃声。 思绪随意翻涌，秦游君又回忆了一遍从小学到高职，15年读书路留给他的记忆也并不美好，一个高考路上的失败者又哪有多少美好可言。 换作以往，他还能安慰自己总有人要被刷下来，不然高校招生空间也不够，但类似的阿Q精神却在进了高职校门后，由衷的“低人一等”、“人学历高就是比你自信”等情绪中飞速的消失……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核塘，只为和你守护那核弹时光~~” 正发愁中，秦游君的手机响了。 顶着火遍大街小巷的《核塘月色》，去年刚换的一款5611XM的诺基亚就放在枕边。 “喂？” “喂，是秦游君吗？” 那头传来女声，听不出多大年纪，但肯定不年轻。 “啊，我是，您？” “这里是星星快乐文化人事部，你的审核成绩送过来了，通知你一下，这个星期的周日，也就是后天来我们这报到，你记一下地址，是在你昨天面试的那栋大楼斜右侧挂着潇湘快乐传媒的牌子的大楼就是，从传媒路进东门最大的那个建筑物上到3楼的人事部，记得带上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原件和复印件。” 此刻，秦游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伤悲春秋，没有自艾自怨，已经麻了，“啊？你的意思是……” 对方用公式化的语气道：“你已经通过了面试，后天来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没问题，这周日一定到。” “那好，至于具体的，等你过来再说。” “好，好，谢谢您了。” 嘟嘟嘟，那头已经挂线了。 捏着手机，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砸中的秦游君手都开始发抖，当初高考查分他没体会过的惊喜，现在却是尝到了——情绪波动很大，很新鲜的感受，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抖。 “妈！” 秦游君第一时间想把这种快乐分享给母亲。 房门打开，手上抓了一把牌的林梅同志莫名看着儿子有些激动，眼神里……透着关切？ “我面试过了。” 或许是还有外人在场，秦游君说这话时下意识的多了一丝矜持。 林梅同志眨巴眨巴眼珠子，“啊？” “我过了，后天就去报到、入职。” “哈哈哈哈……”林梅大笑，连牌都不想打了，如此低级趣味索然无味乎。 她露出一脸的欣喜加得瑟，愉悦极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并为之自得。 嗯，秦游君的亲妈，林梅同志，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初中都没读完的女士一路打拼，很少见的在儿子这收获到了成材的喜悦。 望着几位牌友或惊讶或诧异的神情，显然也是在消化这个信息。 林梅亢奋了，拉过“乖乖儿子”，大喊大笑道：“好好上班，有时间学个车，到时候我跟你爸存钱给你买辆。” 秦游君这时倒想着要斯文点，“王阿姨，刘阿姨。”他客气的笑。 他想低调，却顶不住林梅有颗想炫耀的心，这么多年，在儿子这件事上，成绩成绩拿不出手，奖状奖状都是非成绩类激励性质为主批发的荣誉，唯独在找工作上，算是找到了专业内的好像不错的公司，可以炫炫。 “记得跟你奶奶和外公他们打个电话。”她也没忘了正事。报喜。 “哎呀，出息了。” “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唉，我家那个今年初三，天天就知道玩，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阿姨们也懂，纷纷换了个口吻附和。 林梅边搭腔，边高兴着要去买菜，阿姨们当然是同意的。 待到牌局散了，林梅的步子都很轻快。 就好比亲手栽下去的树苗好些年了，眼瞅着结不了果实，但砍了后用来做家具，也是块料。 没废就成，不敢再奢望了。 而就在林梅同志几乎是小跑着去买菜并打算顺路去店里告诉儿子他爸这个喜讯时，秦游君却是在房里拿过手机拨打相应长辈的电话。 外公外婆那边就不说了，总是高兴，爷爷去世的早，在秦游君一岁多的时候就病逝了，所有的记忆都来自父母平日里的描绘，母亲总说爷爷很喜欢他，但有多喜欢，他是没有具体感受的。 至于秦游君的奶奶，因为去年年底姑妈生了二胎，还是个男孩，她去帮忙照顾去了，但就算她回来，也更喜欢住在乡下，那里才是她的人际圈，牌友无数，只偶尔过来住住，却是怎么劝都住的不长久，她自己也不习惯。 相对陌生的环境要让一个连文化水平不怎么高的人来适应实在是过于困难了，好在便利的交通，使得来返两地很是方便，大约是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客车。 “放心，奶奶，我挂电话了。” 舒了口气，滚趴在床上，呼吸着被褥的阳光的空气，渐渐也没那么高兴了，大脑放空，轻松感浮于心上…… 正文 004章 望子成龙 今日的这顿晚饭吃得比平日稍晚。 不仅是把饭菜搞得丰盛需要花时间，更在于秦海洋同志和林梅女士不时腾出手来接电话。 相较于此，秦游君他爹有点温吞的性子和老妈有些风风火火的性子，碰上了也是容易拌嘴。在秦游君的记忆里，俩人大的矛盾很少有，针对些小事看不过眼的倒是很多。 比如，这么值得高兴的天儿，林梅都要嫌弃一嘴秦海洋洗菜的功夫很耽误人。 “把烧鹅摆盘……” 林梅指使完秦海洋，眉眼微笑，叫来儿子吃饭了。 秦海洋心态好，很少跟老婆计较什么，从冰箱开了瓶啤酒，还表示要跟自己儿子喝两杯。 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坐下，气氛是格外的好。 类似的体验，是秦游君在自己生日时都体会不到的，可能，对他的父母来说，有一份工作、靠劳动所得不成为社会上的懒虫，蛀虫，远比劳什子长大一岁值得庆贺。 一口牛肉，一口烧鹅，等秦游君吃到九分饱，桌上开了的两瓶啤酒也已经见了底。 这顿饭，吃了小一个小时，一切消停下来，日子却是依旧正常前进。 夜深了。 躺在床上的秦游君有些晕乎，不是醉了，是对这些日子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很多从前没有设想过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思绪难宁。 面试过了，要在新的环境里打拼了，今后的路又会怎么走呢？ 带着对前路的祈望，秦游君施施然召唤出了辅助界面。 早在面试通过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系统有异动了，此时打开，无人干扰，只见上面写道： 人生进程：面试成功（检测到宿主对将要入职的喜悦） 节点激励：地球特色社区文化平台UP主的一段记忆。 背包栏：一段记忆。 这是……记忆碎片？ 秦游君这么想着，思考方向瞬间发生了偏转：不会又是什么职场生存的经验吧，或者是对某一工作岗位的教学？ B站UP主，一看就知道是泛指某一类人。 即便这么想，秦游君也很快的用意念控制打开了奖励礼盒。 熟悉的醍醐灌顶，宛若灵魂畅游。 …… 蓝历，7月4日，周日。 天公作美，艳阳天。 果芒影视文化产业基地，传媒路东门。 按着前日那位的电话通知，秦游君在保安处录了个人信息，很快就去了3楼的人事部报到。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给走进来的秦游君降了降温。 内里，好些位年纪不明的女士正忙得不可开交，各类文件哗啦啦的翻动、存档，而在她们的面前，已经有一些新入职的新人正跟她们搭着话。 秦游君正打量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士看向他。 “要入职的，过来。” 秦游君巴巴的过去，坐下，抬眼就看到这人的胸牌贴着她的名字，王晓丽。 “王姐，哈，我是来入职的。”秦游君满脸堆笑。 “嗯，叫什么？” “秦游君。” “嗯……” 大姐从电脑里翻出他的信息，又让他拿出身份证、户口本复印件等物，好一会儿才从旁边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试用表。 就跟很多正规公司，或者说需要竞争上岗的工作一样，这份劳务合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秦游君特别注意的是为时3个月的试用期内，没有基本工资，没有五险一金的保障，更没有很具体的级别规划。 换言之，3个月试用期内，甲方，也就是星星快乐文化，如果不满意某个入职新人的表现有权终止劳务协议，美名其曰岗位实践。 虽不知为何想要入职的甲方从果芒传媒，变成了星星快乐文化，但据王女士的说法，她们公司本就是果芒传媒下辖的潇湘文化控股的子公司，嗯，套娃套娃再套娃的做法是很常见的劳务规避。 当然了，这里也确实包含了节目制作、节目编导等大量围绕电视集团的工作岗位，星星快乐文化也“由衷”的希望吸入新鲜血液，只不过为了避免“用人不当”有些稍微苛刻的条件罢了。 毕竟，如果能留下，或者试用期提前转正，该有的保障一分不少，且薪资待遇按照具体表现而定，他那个岗位的话，只拿保底工资都有3500，且奖金多多，更别提很多法定节日公司都会派发额外福利。 好一通问询后，单以秦游君的看法，这就是一份很“正常”的入职合同，规矩多，待遇示个人表现，浮动空间大。 了解清楚，签字，盖章。 一式两份的合同具有了同等法律效力，等到秦游君跟着另一位同事办理剩下的手续、熟悉工作环境，王晓丽的精力已经投入到下一个需要她接待的新人上了。 作为在影视产业园工作了5年的老人，改组后来到星星文化虽只一个月，但王晓丽很清楚上面针对这一轮调整，只不过是对人事分工更明确，调节体制内的僵化问题。 至于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的新人入职潮最终能留下几个，她并不关心。 …… 一个小时后，某领导办公室。 那位带着秦游君在大楼跑了一圈的大哥最终把他丢到这，就友好的离开了，说是他要进入的工作小组，老大就在里面。 秦游君深呼吸几下，轻轻敲门，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进来”，才轻轻的推门而进。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这位，秦游君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一些讯息，这是一位在节目制作领域打滚了7、8年的前辈，参与制作过《国球大典》、《青春作伴》、《舞动奇迹》等多个电视节目。 时至今日，各地省级电视台包括央视官网，这些国家事业单位，内设有诸多机构和台属单位，比如湘省就有5个上星频道，7个电视频道，10余个广播栏目。 这样庞大的机构，需要打交道的人员足以万记。 再加上，全国各地为满足频道需求，在改革中逐步拥抱市场化的背景下，引进竞争机制，把领导一拍脑袋说了算变成了市场用户说了算。 于是，各地电视台对事业编制的准入条件越加苛刻，因为很多节目工种已经从体制内走出来，不需要再按体制划分。 像秦游君即将加入的这个节目策划工作室，就是一位台聘的前辈，他也没有事业编制，但地位肯定在“企聘”之上。 严格来说，没有事业编制是不能叫电视人的，但果芒传媒超九成的工作者都是台聘、企聘，秦游君这个临时工如能转正，那就是果芒下下辖企业的合同工，完全可以说自己是一名电视从业人员。 像他入职后出入门需要收录的信息“身份”为例，区号前面的A、B、C、D就是用来方便区分的——A是体制人员，B是台聘，C是企聘，D是外协人员（包括试用工）。 A的话多是行政单位的管理者，具体负责策划、制作的业务人员多是B、C开头，外协人员则是制作外包的独立或合资公司——广告、摄像、灯光等细分领域早就接受市场竞争了，大量民营公司参与到了电视台的节目制作环节。 至于这种相对独立的策划工作室也广泛存在于电视台内，你可以理解为某一类的产品经理，根据电视台的需求拿出节目填补市场，承担一定的制作责任，表现突出者就能拥有相对独立的工作环境。 按秦游君自己的理解，就是湘省电视集团体量太大了，为了方便管理、提拨人才、加强竞争，在市场化的浪潮里活下去，站到高处，激发职员的工作积极性，选择让一些优秀的节目制作人自己带领团队。 何为市场化？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对电视台来说，它们只要永远能跟业务能力优秀的人或团队合作，产出优质节目，运营优质的节目理念，选择更加灵活的情况下，很容易促成多赢—— 只要全年的收视率份额别减少，领导高兴，部门人员更有进取心，金主爸爸高兴，底层的从业人员到手的工资更多，都舒服了。 在金字塔化的制作等级下，一档节目的成功已经与相关人员的前途所绑定。 …… “总监。” 秦游君站定，任由自己的老大——一个30来岁，微胖的男人。 “小秦是吧，以后叫我王哥就行了。” 果芒影视基地的牛人太多，总监更多，王宽并不想高调。 哥一类的称呼，亲切却不失威严，容易拉近下属。 半晌后，两人聊了一会，这位毕业于湘省大学哲学系的前辈就笑呵呵的领着他去了外间的集中办公区。 这是单属于他的小组区域，在这栋大楼，5楼西面的楼层里划分出了3个办公室给他带的团队使用，面积颇为宽敞，在容纳了十几张桌子后，整个空间都有些充裕，其中，好些名为《好奇大调查》的海报、墙绘设计让秦游君多看了几眼。 “大家都停一下。” 等众人放下工作，王宽才拍了拍秦游君的肩膀道：“秦游君，潇湘大众传媒影视编导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大家欢迎一下。” 掌声响起，秦游君赶紧鞠躬问好，跟着自我介绍了一番。 过后，王宽叫来一个青年，看着也就跟秦游君差不多大，“林昌啊，这段日子你带一带小秦，让他熟悉熟悉业务。” 人叫郭林昌，秦游君连忙双手握过去，“郭哥，麻烦你了。” 把人一丢，王宽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等该走的程序都走完，郭林昌同志已经帮他把桌子收拾出来了，就挨在他旁边，接着又带着他去认识其他几位同事。 “这位是孔丽静，静姐；那边是老刘，金跃辉，仲跃平……” 一连串的人脸下来，等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秦游君眼瞅着大家都很忙的模样，不由得轻声问道：“郭哥，你看我能干点什么？” “想做事啊，不用急。”郭林昌探身过来，忽然问道：“你有什么爱好没有？酒量行吗？玩不玩牌？” 秦游君怔了一下，但翻了那么多遍的《职场一百条》告诉他，对待同事间的人际关系可不能马虎，他一直态度到位，这会儿也是谨慎措词的回道：“郭哥，嗯，你说的那些我是该有还是没有好？” 郭林昌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但对于秦游君本人，他接触下来的第一感官还是不错的，小伙子很有礼貌，“我也是实习过来的，作为你的前辈，我应该能提点你两句。 嗯，作为新人，比起不那么容易上手的工作，跟大家处好关系更容易加分，王哥人不错，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只能说非工作时间多跟他处处，对你留下来帮助很大。” “谢谢，谢谢，但……”秦游君半是感激半是搭话，“王哥好像很忙？” “忙是肯定忙吗，咱这要跟其他部门合作推出一档节目，档期都定好了，大约会在7月中旬到9月上旬工作日期间的晚间档找个空白段接替，王哥作为主制作人之一，要把关的事多。” “《调查大发现》？” “嗯，一档纪实人文类节目。”郭林昌大致介绍了一下近期工作室的重点项目，很快又回到了原话题，“不过忙归忙，王哥有时候下班了，喜欢喝点酒打打牌，这方面你行吗？你行我就带你一个。” “郭哥放心，我坚决完成D的任务。” “哈。”郭林昌被舔得舒服，压不住笑。 嗯，怎么越看小秦越顺眼呢？ 刚毕业的人，不骄不躁，不胆怯，还有些风趣，这样的家伙还真不多见，比办公区里某几个吊人都要顺眼，郭林昌心道。 正文 005 陪喝 周一，星星快乐文化大楼，王宽工作室。 八点刚过，秦游君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他们这一个工作小组有16位成员，其中已经是合同工的10名，台聘1名，也就是总监王宽，剩下的5位包括秦游君都是试用期，能否留下还得看表现。 这年头，好工作既不好找，也不好进啊。 一阵招呼声响起，王宽点着头进来了，“注意一下卫生啊，别太乱了。” 说完，就又溜了。 他的这声提醒仿佛是任务似的，几个新人包括秦游君很自然的被包揽了办公区的卫生整理。 其实，他们这个工作室的配置在整个制作中心不算实力雄厚，可空间并不狭隘的集中办公区就够人打扫了，更别提还有一个茶水间，一个杂物间，幸好，楼道尽头的洗手间有专人负责，不然更累。 忙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打扫完成。 中午去公司食堂吃饭的当口，秦游君才有了机会跟郭林昌增进关系、不着边际的闲聊。 国际形势、股市、足球，不太熟悉的男人们想要加深认识是很难逃脱这三个话题方向的，哪怕秦游君比较想知道果芒传媒的那些大佬或优秀的节目策划从创意到执行的各类话题，但如果郭林昌没有兴趣谈，他肯定不会缠着。 当然了，郭林昌偶尔也会聊聊节目制作，或者湘省电视台的王牌综艺。 比如，他才知道《星星大本营》是找时间段集中拍好几期，制作周期拉得紧密才不容易出错，也才知道《星星向上》的王函，也就是秦游君的同校前辈是一个作风老派的电视人，习惯主持、策划一把抓，每一期的制作流程包括邀请嘉宾的名单他都要仔细把关。 这些名人轶事，辅以郭林昌自己在工作中的经验，让秦游君对编导行业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很现实的就是，电视台虽然对好节目非常恳求，但谁知道你的创意方案挺过后期，能让观众满意？让领导满意？ 广告金主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是一家省级电视台、行业娱乐龙头。 看秦游君老是把话题引向周末黄金档，放到台里那几档大制作，郭林昌倒没觉得不对，有心气是好事，他以前也喜欢这么想嘛，但归根结底，还是得积攒资历—— 一步步来，你不做出成绩，领导们也很难信任你能挑起重担。 上班的第一天在跑腿、干杂活中过去。 下了班。 秦游君正打算回家。 郭林昌却是拉着一位同事，也就是工作室的老刘邀他搓一顿。 老刘，全名刘建民，06年西南视觉艺术学院毕业，长得颇为老成，这也是大家喊他老刘的原因。 出了产业园，周边围绕着这个省级电视集团，自然是不缺消费、娱乐场所的。 两个人都开车，秦游君坐在郭林昌的车上任由俩人选择。 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家酒楼。 C市爱辣，还重油，哪怕是夏天，也没点什么口味太清淡的食物。 干锅鸡、黄焖鳝鱼、小炒牛肉、一盆花菜，还叫了饮品、烧烤。 郭林昌和老刘谈着工作，秦游君很有眼力见的询问几句，抱来已经冷藏过的啤酒，开掉三瓶并帮忙倒上。 几人笑着比划。 工作吗，难免磕磕绊绊，倒是都想一团和气，但总有摩擦、竞争，所以总难免出现小团体。 郭林昌跟老刘就处得还不错，且对秦游君印象还行，也就把他拉了进来，团结同事吗。 “不等了，开吃。” “来，走一个。” 菜上到一半，点的烧烤倒是很快到位，三人一碰杯，郭林昌招呼着就给干了，一杯冰啤酒下肚，美得很。 好吗，说是王哥喜欢喝一点，郭林昌看着也是好这一口。 看他舒爽的表情，秦游君就当来锻炼了，也是跟着干了一杯不落。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对于各类交际，酒很容易成为增进感情的润滑剂。 吃吃喝喝，瞎吉儿扯淡。 好一会，感觉吃得差不多了，郭林昌隔着老刘问秦游君：“你住哪？我送送。” 秦游君本想拒绝，可郭林昌坚持要送，他只好回道：“那就麻烦郭哥了，我住在天水小区。” “也就一脚油门的事。”老刘在旁边擦擦嘴巴，满意的打了个嗝。 结果到了结账，秦游君和郭林昌又是一顿拉扯，郭林昌非说是他请客，你抢先结账是啥意思，秦游君拗不过，也只好说下次聚餐他来请。 三人到了外面停车的地方，郭林昌和老刘招呼着告别。 …… “妈，我上班去了。” “钱够用吗？” “够。” 试用期没收入的事秦游君在入职回家的第一天就跟父母说了，当然了，他爸妈知道进电视台工作不容易，反而过来给他打气。 工作的第二天。 秦游君刚进门，冲了杯咖啡，自家老大才踩着点进来。 “王总监。” 他赶紧卖个笑招呼。 “嗯，还适应吗？”王宽点头问询，得到“适应”的回答后，顺着办公区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唉，就像个隐形人，秦游君有些无奈。 上了两天班，根本没人安排工作，别说参与进工作室正在推动的《调查大发现》项目了，连文字编辑的活都捞不到，他也总算知道为什么郭林昌跟他说不用急是什么意思了，何止是不用急，明明是急也没用嘛。 他还是第一次有种浑身干劲无处发泄，只好靠翻翻文件、上传数据等打发时间，更别提他仔细检索了获得的记忆碎片后，有些新想法，很想把它实现出来。 必须想点办法找点正事做啊，不然哪来“上进”的机会。 太想上进的秦游君，只能继续表现得勤快，随叫随到，简直变成了老职员们使唤的工具。 …… 孔丽静提着公文包回来工作室的时候，同事就提醒她王总监有找。 这些日子，他们工作室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让《调查大发现》这档节目播出后取得该有的成绩，从而让领导满意、倾斜更多的资源。 说起来，这还是王总监第一次主导一档节目，从前的他虽也参与了不少节目的制作，但都是给人打副手或者到执行现场把关素材的拍摄，《调查大发现》才是其他部门人员配合他挑起大梁，而非他配合别人。 像往常一样，几个核心人员开了个小会，把手上的工作进度汇报、总结，等到下一个单元选题定好，王宽又拉着孔丽静谈了会工作，才放她离开。 出了门，孔丽静正打算梳理一下手上的工作，整理好文案发给后期导演，让他们对整个节目下辖的各单元风格有更清晰的了解，却发现陶成凤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哎呀，静姐，今天会上王总监又是对你的工作最满意呢，有了你，我们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不阴不阳的，不就是跟她竞争节目主编失败了吗，仿佛她的上位不是靠能力似的…… 孔丽静转过头，回以更炽烈的笑，“王总结把策划组主编的位置交给我，主要也是觉得我的想法贴合节目吗。对了，阿凤，如果你有好的选题，记得跟我说。” 策划组的人不少，可出了成绩，肯定主编功劳最大，孔丽静是不吝手下表现突出的。 孔丽静说着，主动把编辑的新选题的文案递给她，“我们的第11个选题有关可乐，你看看预案要怎么写合适。” 《调查大发现》是一档偏纪实类的节目，借助各类专业人士，利用多种专业设备，采取多样实验，对生活中出现的各类问题和流言进行验证，找出答案。 陶成凤呵呵笑着，“由衷”夸道：“会上就说了吗，可乐这个话题本就有不小的关注度，这个选材我看是极贴切节目主题的。” 嗯，那些年，可乐有个不小的公关危机，那就是“杀精”，再加上可乐畅销各国，有关它的所谓健康话题，本就是热点。 “不过呢，王总监也说了，这个话题太大，要注意社会影响，要是有人借着我们节目掀起点什么，呵呵，大家都不好交代。” 陶成凤“好意”提醒。 孔丽静当然懂，节目只是蹭点热度，方便引导相关话题吸引眼球，可没想正面跟饮料巨头碰，要知道，可乐每年投放的广告费可是天文数字，谁不眼馋，“不劳你操心了，我会把关内容尺度的。” “那就好，那就好。”陶成凤酸道：“要是节目表现好，我们都能增光吗，特别是静姐你，说不定下次身上的担子更重，到时候，看在大家一起共事过，还得仰赖您提携。” 正文 006章 顺应时代的电视台们 秦游君抱着咖啡壶，偶然路过听了一嘴，对职场交际那种本处于同一起跑线，却慢慢有人领头而产生的嫉妒心理有了更清晰的感知后，不由想道： 鸭子。 你好歹还是策划组的一员，节目怎么着都有你的一份努力，我个打杂的想进都进不了呢。 尤其是看着大家“斗志满满”，他连斗的方向都没有。 待回头，瞅着陶成凤先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而孔丽静还在整理文案，他赶紧靠过去，“丽静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孔丽静就这么看着秦游君。 上进？谁不上进。 不表现谁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可除此之外，又是什么呢？ “小秦，是吧。” 被分配到工作室的几个新人都接触过她，秦游君绝不是最频繁、最热切的那位，但以孔丽静见过好几届实习生的表现来看，秦游君都是能让人有印象。 嘴甜、礼貌，心态积极。 而相比于郭林昌的工作是对接摄制组，孔丽静的职权才更对编导专业。 “在学校学过文案梳理吧。” 孔丽静从桌上拿过几份文件往秦游君手里一递，吩咐道：“这上面有些标注，按要求改了再拿给我看看。” “明白，丽静姐。” “去忙吧。” …… 这年头，上面查得严，凡是要上星播出的电视节目，首先是文字编辑这一块就不能犯错误。 具体的也就是按照某局给出的尺度来衡量自己的内容有没有超线的风险，突出一个按标执行，不需要动啥脑筋，无非是熟知规章制度。 从早上忙到下午快3点，秦游君做好了修改，借此也对工作室经手的《调查大发现》有了更深的认知，但说实话，这个节目的构思和拍摄方向跟他吸收的记忆碎片模模糊糊知道的二档节目比起来，接地气倒是接了，但稍微有些严肃，不够有娱乐性。 再对比评故，更觉得一般了，选材方面都没啥新意，民生方面老百姓虽然关心，但关心的力度有限，年轻人更是不爱听什么常识实验，太低级。 就像医学生们很爱讲的一句话，“不谈剂量谈危害，都特么是耍流氓”，可乐作为饮料巨头，还是碳酸饮料，喝多了当然对身体不好，可市面上售卖的其他饮料就好到了哪里？ 再就像有些人自嘲的那样，我都打算用泡面解决一顿了，你巴拉巴拉扯一堆泡面没营养、对身体不好，可我要想吃的营养，我就不吃泡面了。 基于此，秦游君首先就觉得这档节目年轻人不爱看，因为“没营养”还不够娱乐。 当然了，节目想争取的收视人群也不是青中年，具备一定生活阅历的观众，而是初中生，以及那些年纪大了，看电视的时长过于超出一般性份额的目标人群。 节目组也很懂，制作经费控制在千万级别，能在工作日晚间档收视率稍微合格点，给争取那时段广告投放的金主们一个交代就可以了，也不求红遍全国成为什么现象级节目。 毕竟，单湘省卫视，全年针对综艺方面的节目需求就稳稳在15档以上，超20也是唏嘘平常。 不一定要跟谁比，但起码对得起上面拨的经费、表现及格。 …… 秦游君把改好的稿子拿过去，“丽静姐。” 《职场一百条》：对于女士，叫年轻比叫老更能让对方有好感，而对男性，叫的太亲密极容易让对方感到恶心。 果不其然，孔丽静接过稿子看看自己标注的部分完全依着某局规定删改后，继续吩咐道：“会用复印机吗？” “会。” “那你先印过5份过来，然后装订，留一份给我，剩下的送到王总监的办公室。” “我来，我顺路要跟王总监汇报工作。” 隔壁一直没出声的陶成凤刷的一下站起来，亲切的笑笑：“小秦是吧，我来吧。” 就这样，陶成凤抱着文件去打印室了—— 鸭子。 捉虫你不来，干点轻松活去见制作人、跟领导拉近关系的事你倒是抢着干。 秦游君又不傻，静姐有意扶他一把他也是懂的，但无奈，既然陶成凤这么个老人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抢着干活，孔丽静又默认了，他也没法。 毕竟，他连试用期都没过呢，让孔丽静来衡量的话，陶成凤有些时候虽然闹点小性子让人不喜欢，可人家的履历可不差，能力方面她也认同，新人与老人之间，优先团结的还是老同事。 孔丽静好言揭过此事，秦游君只得装作自己没情绪的回到办公桌，坐等下班。 却不料他的这番表现已经够让同时期的实习生们注意了。 “孔主编我也打过招呼啊，客气是客气，但疏远也是疏远，这家伙怎么就不一样？” “什么来路？” “大众传媒出来的。” “也是，他要认识什么人，还能抢着干活？瞧那姓李的，听说表舅是广经部的，你看他就不急，每天稳稳当当的看资料、刷文档。” “人转正肯定有更好的去处，咱能跟他比。” 上了两天班，实习生们对工作室的生态也都有了大致了解。 没办法，人都爱这个、爱讨论工作外的话题。 非要说得话，星星快乐文化虽然是为了调整结构，是制作中心下辖的几家策划公司之一，主要围绕节目立项、策划、执行、宣传等环节，但因为是省级电视集团改革的产物，很多结构存在一定的上升空间。 可以说，这就是一人才库，出头了，有机会迈到其他高层次的单位，被领导看重，组织上给予更多的担子，这就是以企业为单元的竞争。 然后，以围绕“节目制作”为中心的骨架下面又分有好些小团体，又能形成良性的团体竞争。 拿王宽工作室举例，它在星星文化内较为独立，只与具体项目产生联系，不参与行政管理，组织上放权比较大。 有了方案计划，公司高层就帮王宽找来各项匹配的人力资源、频道资源、策划资金…… 王宽下面，就是某类基于具体节目的工作，主以策划方向为主，因为外景、节目包装、后期等都有类似的组织结构接手，他只要跟其他总监协调好流程，担任好指挥。 像《调查大发现》，整个工作室除王宽外，孔丽静负责构思内容、审核内容、编辑文案，是主编，郭林昌则是总指挥下的摄制组协调员，审核并确立每期内容的拍摄团队，老刘则是外景组协调员，负责外景组、现场拍摄时能贴合节目制作的思路…… 而有了他们，王宽就能知道这档节目再不再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且这些人有提醒、监督技术工作者们的责任，具体到哪个环节出问题，制作人们也能随时找到相关人员了解情况。 类似的后期啊、广告赞助啊、艺人/主持管理啊，都是基于一个方向下的各单位不同分工的配合，合作完一票就解散，没有很具体的谁是谁的上级。 工种的细化，职权的清晰，是适应时代的进步。 当然，秦游君这样的新人，最关心的还是留下来，什么晋升、资历跟他离得还有些远，至于同事们讨论的某李姓男子，这货就是很典型的上面有人，他表舅在广经部，地位绝对的高。 众所周知，广告收入是一个电视台的重要创收方式，在果芒传媒里，广告业务是广经中心分管，负责广告的招标、制作、发布，还负责节目的资金协调。 跟广经部相同的，管理道具、专业器材的物资管理办公处，以及房管、教育、老干部处等都是电视人心里待遇好、福利高的好去处。 清清闲闲，还不用管太多事，很多技术部门却都要看他们眼色。 每一年，这些去处的名额总是最容易被内定的，按照流程，李姓男只要“表现好”，先拿到企聘，再慢慢熬资历拿到台聘，这辈子就可以准点上下班然后等着光荣退休。 无他，事业编在第三轮改组后，从一个萝卜一个坑，变成了好些坑被组织上自个填平了，这也使得各地电视台人员的流动性远比以前那个拿铁饭碗的年代高，大力催生了民营、外资、合资等其他经济结构向影视、综艺制作领域的涌入、壮大。 而秦游君也发现，自从他能跟孔丽静搭上话后，除开李姓男之外，其他几个同期的入职新人都有意的向他释放善意，这倒让他觉得奇妙。 唉，职场什么的，有点复杂啊。 正文 007章 抢着干 夜晚，照例翻了一遍职场语录后，周三一起床，秦游君拿着老妈买的肉包坐上了出租车。 提前些时间迈入公司，放下东西，很快又跑到茶水间整理卫生。 工作室里不少人爱喝茶和咖啡，一些老同事都习惯喊他们这些新人跑腿，既然没啥正经事干，他也只能干这个了，好歹还有点存在感。 此刻的茶水间里。 昨日跟秦游君搭话的朱生俊也靠了过来，不时在他面前聊起静姐这位工作室骨干。 鸭子。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 当然，秦游君不反感就是了，聊天嘛。 两人就这么在茶水间忙碌着，不知过了多久，拿着水瓶的孔丽静带着疲色的过来，昨晚又是熬到深夜，早上又有个早会，连续多日、紧密的筹备工作，任是她身体一向康健，精神却难免不振，基本上就靠着浓茶强行提气。 离开办公区瞧着动静，就看着两个小年轻在卖力擦洗墙壁、柜台、咖啡机…… 秦游君干得正欢。 因为有个人陪他聊天、清洁，他没觉得累，反正傻坐在办公桌，帮着递送文件，也挺笨的，还不如找个地儿跟人说话打发时间的好。 正说笑着，鞋跟与地面的声响让秦游君快速的回头，然后他就迎了过去： “丽静姐。” 秦游君接过水瓶，滤网上沉着茶叶。 “嗯。” “看你气色不好啊，工作太累的话可以试试睡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是啊是啊。”朱生俊跟着附和。 帮静姐倒好水，秦游君又问有没有什么事他可以做。 孔丽静摇摇头，“选题已经差不多了，你真想做点事，我可以介绍你去宣传组那里搭把手。” “麻烦您了，我就想多学习一下。” 秦游君奉上笑脸。 听到这番表态，孔丽静没多说什么，只答应帮忙。 在孔主编眼里，新人能保持这种冲劲，留下来完全没问题。 孔丽静难得对一个还没入职成功的新人有耐性，她道： “等会就有人过来对接工作，展开《调查大发现》的前期宣传。我跟他们介绍你，你就跟着他们跑一段。不过，你也别指望会得到什么照顾，我们节目下下周定档，周一晚6点播出，他们那的任务重，你呢，只要腿脚勤快一点，不吃亏。” 秦游君点着头，一旁的朱生俊非常艳羡的表示想跟着熟悉一下工作，孔丽静也肯了。 不过，她还是对秦游君更有传授经验的耐心，这让朱生俊又服气又不服气，想他好歹也是二本大学中文系毕业，都是打杂，也得排排学历吧。 可眼缘这东西，学历、出身只占一部分。 不久，宣传组果然派人来了，孔丽静跟那伙人聊了会，谈话中途对着秦、朱二人招招手，他俩就乖乖过去。 “送两个人帮你们。” “分配到你这的新人呐？” 孔主编点头，对方也就不问了，宣传组对她的恭敬态度，让秦游君惊讶不已。 不过想想，她在《调查大发现》所负责的工作都够得上副制作人了，在节目的落实阶段完全呈主导地位，只听王总监派遣，大部分小组人员都是跟着她和更上一级的指挥棒走。 等孔丽静离开，宣传组的人对秦、主二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其中一个带头的吩咐道：“小陈啊，你们队来带。” “是。” 等几拨人各忙各的离开后，秦游君、朱生俊跟陈哥和他的小队成员初步熟悉，也就跟他们一起出了大楼。 车上。 其中一位大致介绍了今天要干什么。 拥抱市场化后，果芒传媒有一大部分的节目包装、市场营销都习惯于外包，这致使跟着电视台吃饭的广告公司不计其数，需要什么，直接单独开出预算，自有一大堆公司抢着谈条件，比过去时时刻刻养着一大堆相关部门的员工方便多了—— 精简结构、方便人事管理之余，运营开支也是大幅减少。 “我们已经跟他们谈好了，过去监督他们的人张贴海报，派发问卷即可。” “能接电视台的宣传任务，都是常年合作的吧。”朱生俊很是好奇。 “有些是下海的前辈开的，有些干脆是湘省电视集团扶持的，你说呢？”一位小年轻打趣道。 “嘿，还是看关系。” 此语道破天机。 但领导们也有话说吗，营销包装很专业的，各地电视台以前的那批人从体制内走出去，他们的专业性还需要质疑？ 这个话题谈着无趣，车上渐渐安静下来。 “那我俩要做什么？” 秦游君只关心这个。 “跟着我发宣传单和问卷吧，包装方案上面早定了，我们就是负责协调多方的意见、监督进度，反正都是跑腿的活。” 一位年纪稍大的企聘人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最多两三天就不麻烦你俩了。” 好吧，这一车的人干的活都有些“低级”，完全没到动脑的阶段，说好听点叫熟悉相应流程、增长资历，说不好听点，就是领导们的眼睛还看不到底层执行的人。 嘭。 车门关上，好一顿分派，秦游君和朱生俊各抱了两撂传单悲壮的看着天空上的大太阳。 啊，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呢。 两人跟着其他几位一起充当街头派发员，各分了区域，也就开干了，早干完早休息。 …… 秦游君在街口派发宣传单，不远处的大屏幕也在重复的播着各种视频广告，其中之一就是《调查大发现》的节目预告，连C市的街头都有这么大的动静，上星的卫视频道就更加会通过电视这种载体插播提醒。 下午四点。 秦游君派完宣传单又收回了其中的用户问卷赶到收工地点，朱生俊和那位年纪稍大的已经在了。 等他把问卷上交，人家整齐的收好，几个大男人又是无聊的沉默。 朱生俊看看中年男，又看看秦游君，实在不知道挑起哪个话题。 女生和女生聊天很容易，你夸我包包/首饰/妆容/造型，我跟着回夸，于是就聊开了。 小年轻要找话题…… 朱生俊一不买证券，二不喜欢足球，总不能摸出他特意买的玉溪，一人派一根，抽着烟等吧。 朱生俊正要行动，中年男已经很自然的摸出他的半包芙蓉王，开始问了。 秦游君不算对香烟有瘾，但也没拒绝人家的好意，这时候他想的是自己也该随身放包烟的，哪怕不抽，拆开散散也好，容易打破社交僵局。 点上烟，总算扯点屁话没那么尴尬了。 良久，等所有人完成今天的工作，那位带头的只说了一句，“明天继续。” 正文 008章 就是玩儿 一连三天，秦游君和朱生俊都在外面跑。 说是学习吧，倒也初步了解了一点包装营销知识，但那点学问跟人家专业的比起来，那还是算了——这连入门都不算。 所以，等需要的问卷数据收集完毕，能给上面的领导参考意见后，秦游君和朱生俊也就回到了工作室。 属于策划组的工作渐渐步入尾声，大家的工作量明显的降下来。 连一直劳心劳力的孔主编都有时间摸鱼了，就更别提其他的一些女同事直接光明正大的掏出小镜子抹化妆品，为下班的夜生活做准备。 “游君。” 朱生俊又凑了过来。 这么三天的街头辛勤，让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 忽的，王哥和郭林昌从大门走进来，众人摸鱼的态度稍减。 位置在侧后方的秦游君明显看到老刘将钓鱼论坛的网页最小化了。 当然了，他自己也在上网看车型，爸妈说给他买辆车方便上下班，秦游君就等着正式入职，工作稳定下来抽时间考驾照呢，虽然知道家里的情况也买不了太好的，但不妨碍他过眼瘾。 王总监看着心情很好，关心了一下下属就溜了。 郭林昌却是一眼看到了秦游君，过去说：“还记得那事吗？” 秦游君愣了一下，点头：“没忘，郭哥。” “那你跟我来。” 郭林昌很满意，秦游君扭身跟上，只留下一个失望的眼神，是朱生俊递过来的。 …… “林昌，今儿是不是又去？” 下楼的路上，老刘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节目要播出了，也没咱什么事了。”郭林昌歪着头瞧瞧老刘。 “嘿，我感觉我今儿手气很好，正好把上次的赢回来。” 两人说笑着，上了一台车，因为王总监就住在产业园内的星星小区，近的很。 而他们三人到底要去那干什么呢？ 答案不是会议，也不是工作，是早先提到过的牌局。 你想啊，领导有点感兴趣的小爱好，作为下属的能不陪着点吗。 像郭林昌在王宽手下做事没一年，偶然的一次顶头上司邀请了，自然就发展成了固定的活动，只要工作室没被安排什么大活，基本周末的时候都会聚聚，而且不是玩一会，起码6、7个小时以上，玩得尽兴。 “郭哥，刘哥，我要怎么做最好？” 听了两人的介绍，秦游君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没法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秦游君不是不会玩牌，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寝室也爱跟室友玩两把打发时间，但陪领导打牌那还真是让他没底。 他还想着是不是要放水，就像电视里说的那种“人情世故”。 “哈哈，你想哪去了，打个牌还有那么多讲究。”老刘第一个笑。 郭林昌也仿佛知道秦游君在想什么，打趣道：“我就说这小子机灵吧，第一天就找我搭话。” 接着又讲：“试用期你都没工资，你操心什么。都毕业了，工作了，你得攒钱啊，再说了，你要故意输，咱还不乐意呢。放心，你要有手气，你就一直赢，牌局不大。” 秦游君的那点小算计被点破，也不恼，只要一日没拿到正式合同，能让他有什么安全感？ 两位前辈也很懂，反而安慰他别多想，玩开心了就行。 停了车，上了楼。 电梯里，郭林昌按下3楼的楼层，缓缓的超重感。 等电梯门开，过了个弯，再度按下门铃。 门一打开，就见一名三十来岁，长得很清秀的女士。 “倩姐。”秦游君打招呼。 车上郭林昌跟他介绍过，王哥是有妻子的，叫邓倩，还有个女儿上幼儿园。 一顿客套，客厅的沙发旁，王宽把桌子都支起来了，还坐着几个不认识的面孔。 当然了，在果芒集团上班的人太多，不认识也正常，反正在这里，大家都是牌友。 互相客气，落座，一群人扎起了金花。 而秦游君发现，几位领导也确实跟郭哥说的那样，完全没拿什么架子，装比偷鸡的、故意声量大点想吓对手丢牌的，姿态很丰富。 换句话说，离了工作，不就想脱下面具乐呵乐呵点吗。 领导威严滚一边，嬉笑怒骂才正常。 不然，郭林昌作为公司的正式职员，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真要他死命奉承，在这种问题上，大家都是体制外的，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是以，与其说是王哥找他玩牌，不如说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爱好，才被发展成了重点对象，像工作室里其他不玩牌的，肯定就没这个心。 现在秦游君来了，牌桌子更红火，因为玩扎金花就得人多才热闹，才玩得嗨。 打了半宿，秦游君手气不算赖，赢了点。 他发现，就跟郭林昌说得那样，人家就图个乐，输点赢点都无所谓，都是工作之余的调剂。 再然后吗，王哥和其他二位明显是果芒集团节目制作体系里金字塔中层的角色，玩这个有点傻，老想着偷鸡，牌不大叫的也凶，有个小对都敢跟好几轮。 怪不得郭哥说手气好就赢钱呢，善财童子啊。 也怪不得他们要自己组织牌局呢，要真跟专业的玩，那不纯煞笔吗。 再加上规矩定得死，至多跟5轮，底价也控制的低，那是真不怕输，撑死了输掉一两天的工资，所以杀起来那叫一个面不改色心不跳，刚开始还把秦游君吓住了，后来摸透了，也就很难被偷了。 唉，人家叫自己过来还真是凑数，人多热闹。 就好像有些钓鱼佬，人钓鱼不是为了吃，格局小了，而是享受那个感觉，不然哪能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坐一下午也乐在其中，真要吃鱼，菜市场买一条才几个钱，值得费那功夫。 而且通过这种工作之外的牌局交流，容易增进私人感情。 不是说增进私人感情后缠着给予工作便利，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动不动几百万、几千万的资金盘，谁敢出错啊，兢兢业业都来不及呢，平白担上点关系谁干，你丫又不是我儿子。 至多你自己能力到位，能拉一把的时候拉一把。 想透了这一点，秦游君就喜欢旁敲侧击让几位前辈说点工作中的趣事了，都是个乐。 直到牌局散了，宾主尽欢，郭哥又主动给秦游君送回家，毕竟人是他拉来的，这都凌晨3、4点了，得负责。 拿钥匙开门。 客厅的光先一步亮了。 “还没睡啊。” 爸妈的房门口，林梅同志拿眼睛瞪他。 “这都几点了，心里没数？”她压低着声音。 “不是打电话汇报过了吗。” “你还说呢，没头没尾的一句上领导家，他让你干什么啊，这么晚，明天还要上班不？” “放心吧，妈，我倒是想天天去领导家，可人家不愿意啊。” “你就嘴硬吧。” “行了行了，困了。” 秦游君推着林梅同志进门，帮着把门关上。 正文 009章 想法很多 王总监又成了那个王总监，仿佛在牌局上嬉笑怒骂的那个人不是他。 一连几日，秦游君跟他的交流并没有因为打过一局牌就变多，跑腿、摸鱼之余，他心中的某个想法是越来越突出，尤其是那日从几位领导那里知道，果芒下半年的节目方案大部分也只停留在策划筹备阶段，有些本地频道针对综艺这一块，节目的缺口还蛮大。 很多时候，一档节目从策划到执行，上面都是慎之又慎，但一旦决定了，资源配套也绝不马虎。 当然了，领导们怎么想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考虑的，可设计一档节目、写份文稿提出创意的念头却一直蠢蠢欲动。 当他把类似的想法拐着弯告诉郭林昌后，人也鼓励他这么做，当然，郭林昌不看好秦游君的创意方案能有多成熟。 谁进了电视台，没想过设计一档节目呢？ 郭林昌这么想过，他还做过，只不过文案拿上去连第一关都没过——上司都不认可，觉得风险太大、性价比低，更别说台里了。 但不通过，不代表做这件事没意义，领导们都精着呢，人家也需要提拨有能力、有想法的人啊，稍微突出一点，在上面眼里都代表能担更多的担子。 再说了，玩创意的能有多少技术性，又不要他们抱着器材录制。 这也就决定了编辑更多是靠想法上位，现场执行、录制等岗位才更看重经验累积。 郭林昌觉得秦游君想在王总监那里加深印象是好事，但若是不想文案被塞进文件柜里吃灰，怎么样好呢？ 秦游君一直想。 他好像知道电视台的生态了，他这样的小虾米想撬动远超自己体量的资源是做不到的，同等级的角色推动同等级的资源才是电视台奉行的规则，而金牌制作人之所以是金牌制作人，也不是需要自己能产出适应市场的创意，他只需要把关、把控，一直成功就能得到资源倾斜。 想法谁都有，但节目播出后的表现能否取得预期的市场成绩却是未知的，这就需要有说服力的人押注。 押注需要筹码…… 中午，公司食堂。 秦游君端着餐盘都在想事，思索间看到了一道身影。 “丽静姐，我能做这吗？” “坐吧。有事？” 秦游君脸上露出笑。 对方不反感，两人也就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孔丽静问了问秦游君对于工作上的一些看法，说他适应很快，秦游君呢，附和之余，谈了谈自己的想法。 有意无意的把脑海里得到的节目形势与目前国内电视台盛行的一些节目形势结合起来对比，顺着就把新的策划观点抛些出来，直言自己的目的是想做出一份相对可行的策划书，但没经验，想丽静姐帮忙“参谋参谋”。 这也是秦游君看到孔丽静后瞬间冒出的想法—— 静姐参加了6、7年的工作，从编剧到各组负责人到内容主管，她可能不一定能求新，但一定知道怎么把方案做得成熟，通过她，更容易让上面注意到。 果然，丽静姐对内容很敏锐。 一流大学毕业，又是从基层做起的生猛角色，对市场风向很有东西，一些根据形势变化的发言都不知道让秦游君怎么附和。 就好像他只是靠着作弊得到了“武功秘笈”，但“武功秘笈”所阐述的东西他是一知半解的，缺少理论根据。 可即便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都不懂记忆碎片中异世界节目成功的本质和创作团队为什么要那样创作的核心原因，也不妨碍他“看过”节目表现后抛出的一些观点让孔丽静谈性大开，本着关心一下小年轻，不知不觉变成了同事间的探讨。 孔丽静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地方出来的高职应届生，对节目制作、市场流行风向、现类型节目风格有那么多独特的理解，唯独让她可惜的是秦游君的观点带有很明显的自我成分，说了也不解释他是根据什么样的基础得到的看法。 但也很难能可贵了。 人有时候就容易对一个事物下判断，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有多样的思想吗。 随波逐流倒是容易，可大家都这么做、这么想，节目哪来的创新？ 这样的交流下来，孔丽静对秦游君的印象越好，仅这份玲珑心思，就是很多职场油子不具备的。 “小秦，你的策划思路有点小而精的意思。节目需要观众群，表现不好只能被砍，所以很多制作组都是尽可能的想自己的节目能照顾到全年龄段，但我看你却是只想主抓某一类特定人群。” “我是这么想的，丽静姐。” 秦游君也在这场交谈中吸收到了一些理论依据，“节目需要流量是肯定的，一档节目没有流量就像无本之源无根之木，总不能干赔本买卖。” 果芒这么大个家当哪哪不需要花钱，运营支出就是个天文数字，尤其是改革后上面就明确提出电视台要减少国家层次的资金帮扶，电视台要想生存，生存的好，广告业务就成了大头。 可人家大企业也不傻，小小支持可以，但大的投入是奔着获利去的，我在你这投放广告，是为了扩大影响，更好做生意，又不是慈善，那相应投放时段能辐射的收视人群就得给人家保证。 很多节目永远只停留在策划阶段的困扰就在于此。 “但我想，流量是可以挖掘的，与其为了要满足太多的观众群，苦心填平年龄段的沟壑，不如主动收缩，自建门槛，集中思路专心考虑某一类人。 我想，拿我妈举例吧，她看电视的目的并不明确，看着好看就追一下，不好看也无所谓，反正打发时间，有时候一个台能放一晚上不带换的，就感觉电视开着，有声音她这方面的需求就被满足了。 再拿我举例，我看电视很少，可能玩游戏的时间还多点，但目的很明确，很难去将就。” “是存在这样的现象，我们父辈那一代人成长环境经历了太多的时代转型，他们的青年时代，文化生活相对匮乏，缺少选择。” “嗯嗯，生活越安稳，对娱乐的刺激越大，那么，从文化生活相对充裕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85后、90后，他们对娱乐就会提出自己的要求。” “比如咱们卫视的《星星大本营》，就越来越年轻了，服化道、主持风格都如此，收视率比过去稳定也提高了许多。” “年轻观众是对喜欢的节目更有依赖性。” 孔丽静认真建议，“不过，小秦，你应该多看看研究室的一些文章，这些年，针对节目的娱乐性质，上面争论不少，你如果要寻求发展，要学着从这些观点辩论里提升自己。” “娱乐群众……不好吗？” “好，但有些事就怕过犹不及，拿捏不住一个尺寸。” 2002年，《星星花园》热播的时候，上面下令停播； 2004年，规定黄金时间不得播放“凶杀暴力涉案剧”； 2006年，规定跨省赛事参赛选手年龄必须年满18岁…… 2007年，叫停女性整容真人秀等类型节目…… 这些规定很多都是地方电视台出了问题，上面紧急补救，可紧急就容易一刀切。 孔丽静说：“为迎合时代潮流，走市场发展道路，一方面，很多电视台在丰富广大人民群众精神生活上做出了巨大贡献。 但另一方面，由于一些电视台急于出成绩、找噱头，强求新意，为迎合而迎合，在内容上就容易出现犯问题，庸俗，甚至违背社会道德的节目都出现过，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被上面批为道德滑坡。一个节目策划工作者如果沾上了道德滑坡的标签，你觉得会怎样？” 听着孔丽静不是警告的警告，秦游君不由得说道：“啊？这不是一个人的错吧。” “哪里会是一个人的错。”孔丽静摇摇头：“研究室今年出过不少讨论荔枝台一档收视保障节目的文章，有些还登在了党报上。 很多人觉得《非诚勿CALL》吧，创作初衷是好的，亮灯环节很新颖，很有意思，只是有些包装方面的小瑕疵，但最终还是瑕不掩瑜，轻微整改后得以继续录制。 好好的一档服务类交友节目，只是因为声势浩大了，有热度，上面就点名？ 不，节目太过娱乐，太过宣扬一些不好的风气，甚至很多经济公司上门寻求合作，包装女嘉宾，配合节目组炒出话题，打造样板。 是，有争议，有戏剧性，更容易获得收视率。 但一味尊崇收视率的结果，就是容易触及红线，不通过行政手段警告，只会越玩越过火，通过行政手段警告，很多电视人又觉得上面约束的太狠。 有人说，要市场化，又压缩创作空间，广告业竞争的那么狠，没收视保障的电视台，日子没一个好过，有些地方电视台基本就成了分销站，充斥着老电视剧、老节目，都是别人二轮、三轮播剩下的。 这些矛盾实实在在，是任何一个节目人都避不开的。 以前就犯过一刀切，主旋律的错，搞得各家电视台连合起来求放开，不然娱乐阵地都被外人打垮了，有些东西你不去占领，不代表不存在，但道德问题始终避不开，电视台的影响力那么大，公开宣扬一些不那么好的观念上面也发愁啊。” “几年前，我们台的大领导就因为黄金档只能播主旋律电视剧，发声过娱乐未必至死，一味限制娱乐带来的寒冬实实在在承受不住。 那时候大家都说，碾压在娱乐之上的道德，注定是缺少了灵性和活力的道德。 节目能火起来，肯定是人民群众喜欢，它有基础。 很多人为生活奔波，打开电视在屏幕上是想寻求精神上的一点娱乐。 但有一天，你回到家，打开电视发现全是道德建设节目映入眼帘，全是五讲四美。 群众不乐意了，我辛苦工作，下了班就想看点开心的、解压的，不是听别人一直对我指摘教育，这样的限制到底在限制谁？群众是会选择的，会用脚投票。 这些问题，你觉得呢？” 秦游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答了，这些上层的讨论是过去他甚少接触的，他忽然想起了周总理的那句：“人民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但时代在发展，有些风气秦游君也看不下去，他觉得有些“喜闻乐见”的不一定就是好事。 19世纪70年代，灯塔国《纽约太阳报》的编辑主任约翰-博加特就说过：“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 但电视台真的需要为了民众的“奇”去宣扬人咬狗吗？ 就比如《非诚勿CALL》，看到了新时代男女相亲的困难，跟婚恋网合作聚焦这一社会民生问题，出发点不能说不高，但“群策群力”有作为的结果就是闹大了，很多看不过去的民众纷纷致电批评，说太物化女性了。 当然，他们可能说得没这么委婉，可“重男轻女”、某些地区高价彩礼等男女问题都被上头思想攻坚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出了点成果，难道还提倡包装物化的好？ 上头也反思了一刀切的弊政，不然也不会只要求整改了。 或许也是因为有些价值观，它已经流行了。 “丽静姐，谢谢。” 这番交流，让秦游君有些明白总局和地方的生态关系了。 “哦？不失望，不沮丧，管这么宽？”孔丽静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问。 “管得太严，是灾难，管得太松就不是灾难了。”秦游君很认真，“丽静姐，你是在考我吗，我还想我的一些构思出来让你多把关呢，我就一新人，对于很多东西的认识未必准确，甚至认识不到。”秦游君腆着脸求罩。 “也不用那么担心，丰富群众的娱乐生活肯定是我们电视人的第一要务。”孔丽静用很官腔的口吻说笑道：“你要有准备，我给你看看，你刚提的那些构思虽不完善，但我觉得方向上有可操作性，所以，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秦游君才意犹未尽的看着静姐离开。 这是一场让他收获满满的谈话。 正文 010章 两个构思 夜晚，早早的洗漱后，秦游君坐在了电脑前。 受到白天的鼓舞，他想尽快梳理创意，拿出相对有思路的节目预案。 打开文档，秦游君搜寻着那一日看到的两款播放量不错、评分也很高的节目样板开始编辑。 唯一的可惜的是记忆碎片不像大礼包开出的那本《职场一百条》，它看了就没了，不能随时检索，好在秦游君印象比较深刻，时间上也没过多久，加上他自己看过很多经典的节目策划，根据自己所学和前辈们的交流，倒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信息量很大，更多需要的是总结。 首先，是一档名叫《星星新世代》的节目，风格很新，也是秦游君最看好的一档综艺。 现在市场上的音乐类综艺，有的主打素人，有的深入村镇，有的非常专业，有的只是利用音乐元素，是大而泛模板里的小分类。 比如《星星大道》这类本着提倡“百姓自娱自乐”宗旨，突出大众参与性，力求为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的群众提供一个展现自我的舞台，音乐就只是其中一个展现的手段。 《星星新世代》与上述节目类型稍微不同的是，它的风格非常新、规则也很新鲜，无论是按一二三四环划分出四个街区，以居住环境划分选手，加大选手间的竞争但又不完全固定上升通道，就给人很刺激的感觉。 综艺能火的原因有很多，但基本都要有吸引住群众眼球的东西，突围般的规则非常具有悬念，而悬念就是最好的吸引眼球的载体。 这样的戏剧化竞争，加上很好的舞台魅力，比如《超女》引发的全民选秀热潮正是基于社会风潮更愿意展现自我，又把“PK”模式探索的不错的综合体。 是以，同样的“音乐+选秀综艺”，《星星新世代》多出的那点“新”，既暗合市场风向，又不至于没有特色，这才是秦游君觉得它能收获市场肯定的原因。 果芒的王牌选秀《超女》和《快男》跟这档异世界综艺节目的舞台风格比起来甚至都有些土，里面的选手尤其是为了主打“素人”旗号，前期甚少包装选手。 正是《超女》太“真”，流程太长，人员太多； 《农歌会》太“土”，太接地气，非专业人士连麦霸的实力都没有（很多地方台没钱搞选秀）； 《星星大道》、《6+1》年龄段太广，太宽泛，元素太多。 这些节目都有其成功之处，但《星星新世代》初选后集中镜头在不到百人的、有一定声乐基础，乃至是给那些不火的地下创作者们一个展现自我的炫酷舞台，收缩战线精品包装，很有机会在选秀浪潮里抬起一杆大旗。 市场有基础，群众不陌生，再辅以鼓励创作、“规则多样”，抒情叙事，基本就是一个元素差不离的好剧本，好“真人秀”，好方向了。 当然了，音乐类综艺对选题很有考量，歌曲类型太多，怎么挑出重点也是个问题，这方面，秦游君不知道异世界音乐行业是怎么发展的，怎么就选了说唱？ 毫无疑问，在蓝星，2010年的蓝星，被很多乐评人嘲讽为“非主流”的网络歌曲都比说唱有土壤，好歹企鹅音乐三巨头跟很多成名已久的一线歌手打对台，歌曲热度这块都不落下风。 这也是基于时代需求，年轻人更愿意表达自我，挑战权威从而引发的一系列唱片业传统格局的洗牌。 人就爱听，你管得着吗，泼冷水都浇不熄。 而在网络歌曲里，说唱都是非主流，大众还不认可，自然PASS。 想来想去，秦游君把节目选曲定在了港台经典、时下流行和自由创作，如果参赛选手自己创作的歌曲真能在专业人士那里得到一个好的评价，也有利于宣传和节目形象的塑造。 毕竟，能独立创作出有一定传唱度歌曲的歌手，绝对是加分项。 让秦游君来说的话，这款综艺，选手包装是重中之重。 至于记忆碎片里看到的第二档异界节目《人生一味》，也很不错，很有生活气息，秦游君也很喜欢，就是格局有些小。 …… 一连三天，秦游君一有时间就完善他的创意预案，白天上班找资料佐证方案的市场性，晚上回家苦思冥想怎么改进的更好。 7月10日，周六。 当秦游君顶着疲色从打印室出来，找到静姐让她帮忙看看时，孔丽静刚开始还很随意，然后，就有些惊讶——“啊……你已经写好了？” 这是份相当成熟的节目策划书，创作背景、节目名称、主旨、目标、定位、风格……连内容规则都设计的很详细，更重要的是“言之有物”。 “呃，有……有什么问题吗，丽静姐。” 秦游君都结巴了，有种作业被老师检查的紧张感，生怕不过关。 “这真是你这几天写出来的？” 由不得孔丽静诧异，因为太详细了，连舞台预案都有做。 秦游君也不能说自己“看过”成品，这只是根据市场风向删改、推导的产物。 静姐的表现让他放下心，“早就有这么个想法了，那天谈完，我更有思路了。” 孔丽静凝神看向秦游君，入行的这些年她见过、听说过很多牛人，实习期在王牌综艺节目组出头的都有人在，但…… 唔……总感觉今天的阳光突然刺眼起来。 “丽静姐，你觉得怎么样？” 秦游君询问。 异世界的平台，这档节目是被人肯定的，但他还是有些没底。 事实上，他对市场的判断，依旧是刚入门的级别，全凭自己喜好。 而判断力这种东西，非得见的多了，才更有佐证力。 就像是闭门造车的词曲作家，非得把作品推入市场，经受市场考验，才能知道是好是坏，毕竟人对自己的作品总是莫名的有信心，而对别人的，反而能站在第三者角度中立评估。 孔丽静有些奇怪秦游君会这么问。 他难道不知道很多节目人终其一生都在“模仿”，没有创新吗，就好像《非诚勿CALL》火了，已经有消息称同类型节目《我们约会了》会在台里上马，还说会邀请台柱子何老师搭档一位女主持，配置如此之优渥，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想加入其中了，同岗位的竞争力度颇大。 “我不知道，我个人觉得是不错的，方向很好、很棒。”孔丽静鼓励。 “哦，那丽静姐，能署上你的名字吗？” 秦游君指着策划人名字那一栏，他自己的已经署上了，如果可以，第一作者的位置他都可以让，让王哥署上。 《职场一百条》之，想做事，要给领导发挥的位置。 他不太懂，但他知道书上这么写的就有它的道理，所以他这么做了。 在他看来，静姐也非常优秀，换取她的支持很有必要。 “小秦……” “丽静姐。”秦游君打断：“没有你的指导，我哪那么高效率三天写好预案。” 孔丽静心里哼哼了好几声，最终挨不住对方的热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抬起头，也不知是笑还是怎样。 她其实情绪有些怪异，既哀叹自己社会了，明知道台里这种事不少，真遇上，她自己也心动——就是她有分辨力，才知道《星星新世代》是极有可能出成绩的，至少比她曾经接触过的节目要更优质，更有发挥空间。 哪怕是归于热门大类选秀流行的策划方向，都做出了自己的特色与新意，这样的节目要是做好，是能出大成绩的。 她很上进，上进需要资历，没谁会嫌成绩少。 “我会尽力促成的。” 孔丽静决心配合，向上面争取资源。 秦游君的目的达成，很期待。 …… “这什么？” 王宽从后期制作中心回来，就看着孔丽静抱着沓资料递给了他。 待知道是新的节目创意书，他也没有在意，发现是音乐选秀类型后，还有些烦：“上面对我们台搞得音乐选秀节目已经很有意见了。” 孔丽静当然知道总局已经多次下达文件批评过果芒台的音乐选秀，收视绝对保障的《女生》因为多重原因一再降温，《男生》的规格也一再缩减。 不能够太热闹，要正面，积极，要把青少年引向正确的道路，如此录制背景下，再无复那个夏天的欢闹。 平民娱乐化，冲击着传统的审美观和价值取向，再加上果芒台对娱乐前沿的把握很到位，节目从一诞生被批低俗、虚伪，尤其是一夜造星，海选、PK赛制的乱七八糟，带给民众的，只有靠粉丝撕逼、靠炒作、靠作秀、靠诱导，还有靠大量未成年人的参与。 越火热，越让某些人心凉—— 粉丝因不满选手的评分而闹事，辱骂、攻击、用刀具威胁其他粉丝，诸如此类的事件，都影响治安了。 尤其是带去了一种不用踏实学习、积累，就能收获巨大名利，放大了价值观的矛盾。 哪怕也有领导觉得电视节目其实是一种文化商品，商品种类的选择与喜好程度，应由消费者去评判。 可大众传媒是要负起社会责任的，如何平衡是一个难题。 “《新世代》的选秀规则很不一样，我感觉符合上面的要求。” 王宽不置可否，略过前面这些虚的，直接看对节目录制的内容阐述。 秦游君的策划经验有限，有些地方表达的含糊，如果让他用嘴说的话可能说出来更有画面感，一板一眼的文字表述终归失于苍白，但即便如此，也确实如孔丽静所说方向很“正确”。 首先，选手以拥有一定乐理知识的歌手为主，有争议也无妨（网络歌手），门槛就不低，避免有人拿价值观、拿选手素养“大做文章”，也杜绝了选手实力太差，没有舞台效果，而且能借网络歌手的热潮汲取大量关注，不愁没有话题； 其次，不启动大范围的海选，避免麻烦，主要以各唱片公司推荐、音乐类在校生、毕业生等专业渠道推送，且要想通过初选，要么底子好，要么嗓音有辨识度，要么有话题度，要么有作品，此四类选手直至选取完成（最好是60位左右，不然镜头不够分配），严格控制节目流程； 三，封闭式的录制现场，室外进行，能有效控制选手本人出现什么言论不当、行为不当的傻瓜行为，还能有效控制现场气氛，各选手不直接下场“引导”粉丝，就不存在直接性诱导； 四，真人秀在于秀，聘请专业人士从旁把关一切有关选手的形象问题，确保正面，起码在播出后还算正面。 这一桩桩，一条条的选拨流程可比《女生》的粗旷式精细多了，既减轻了电视台的直接责任，还删去了很多容易惹到麻烦的环节，可偏偏“养成”、“互动”等选秀节目的核心卖点没丢，PK规则又够有趣，够公平，主题健康。 王宽从对节目整体走向的目标里看到的就是这些。 “是小秦提出的创意？” “嗯。” “我知道了。” 整理整理文件，王宽打定主意要走一趟领导那了，虽说他前天才因为《调查大发现》的播发时段安排去过。 正文 011 时机未到 果芒传媒，总编室办公处。 副主任胡卫国皱着眉头阅读着几份内部读物，文章间要求提高新闻类节目播出量，同时对部分类型节目播出实施调控，以防止过度娱乐化和低俗倾向，满足广大观众多样化多层次高品位的收视需求，以及扩大文化、科教、少儿、纪录片等多种类型节目播出比例的呼吁越发严厉。 想到此，胡卫国收好报刊暗暗一叹。 看样子是要有动作了，随着一则又一则措辞激烈的针对电视类型节目的把控条约不断出炉，作为娱乐急先锋的果芒台哪怕已经调整了不少节目的录制、播出，可看上面还是要形成定例，继续规范，直至形成边界。 唉，节目制作何其艰难。 没有钱就搞不好节目，为了扩升广告业务，从05年的6亿，到06年的10亿，再到09的22亿，这中间引发全民狂潮的王牌选秀带来的帮助有多大，谁看不见？ 但即便他们再“据理力争”，鼓动政论，原本支持的，现在也因总局规划而沉默下去。 政策放开了，娱乐与低俗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分清，好不容易出点成绩被勒令整改的事谁家碰上都麻瓜，倒也成了各级电视广播平台的一大心病。 好在，有规范总比没规范好，那种什么时候触红线了都不知道才是最糟糕的。 正感叹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 心情不太好的胡卫国就看见近期主抓了一档纪实类科教节目的王宽走了进来。 “小王，还为了那事来？我不是给你安排了吗，你那档节目是响应、贯彻上面的指导，不可能给太多资源的，只要未来两个多月在周三九点档的收视份额排进前五，就说明你带的这个组有战斗力，大家都望着，你也不要太给自己压力。” 科教类节目上限摆在那，领导们自然懂。 “胡主任，我不是为了那事来的，都已经安排好了，再怎样也要等下周三首播才知道效果。我是因为我们工作室有新的节目预案，我觉得很不错，想请您给予指导意见。” “哦，又有新东西了。” 胡卫国接过。 半晌。 胡卫国无奈：“方案是好的，但这几年台里是不会搞新的音乐选秀了。” “胡主任。”王宽急了，“这么好的策划书，也没违规，怎么就不能搞？”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台里已经收紧了选秀类的指标。你知道台里对明年《女生》、《男生》是怎么看的吗？规格还要往下减，就怕惹来麻烦，你这时候拿出这样一份预案，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通过。” “胡主任，《新世代》的录制流程很不一样，根本没有赛区海选，两者的风格都不同，难道就因为类型一致就被搁置？ 现在的生活节奏这么快，新思想和旧思想一直碰撞交锋，不加快脚步能行吗？ 我承认，类似的选秀节目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但不能因为可能有麻烦就干脆不去做吧，选秀的市场一直在那，春季大火的《非诚勿CALL》就不是选秀了？相亲+选秀也是选秀，我们应该规行矩步，尽量避免一些消极的东西，而不是一味回避。 回避解决不了问题，更好的正视才是。都市场化了，不进则退啊，这么多年还看不明白吗。” 是啊，不进则退，上至台里的广告招标下至个人的事业，不进步就是退步。 时代变化太快了，经济环境的变化也太快了，过去只有少数的龙头企业能砸钱买断电视时段的广告位，到现在，无数的广告公司根据无数有需求的企业随时定制品牌方案。 人民富起来了，不提升就是退，甚至迈动的步子小了，也是一种退，各行各业都如是。 “好了。你的意思是要去跟《男生女生》两套班子抢资源吗？同质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台里怎么可能上马第三档音乐选秀？自己跟自己争？ 再说了，你们小组今年都主导了一档节目也不算差，都在这么争啊抢的，那些没制作任务的人要咋办。” “胡主任，不是你说要给更有想法的人更多的表现机会吗，以策划部门、小组形式为单元的制作模式也是上面同意的，我这不是响应号召吗。” 王宽是个有事业心的性子，看准了《新世代》却没有一点落实的空间让他格外难受，“这个创意方案如果行之有效，就开创新路了，不知能多增多少广告费。台里有钱，很多困扰就都没了，很多栏目都能重组升级。” 台里面想搞“独播剧场”，提出靠宫廷历史、武侠传奇、玄幻神话等大制作题材改善周末晚间档的收视情况，可没钱签剧，几家合作的不错的影视公司都提出要有保障，才能专门根据果芒台的需求拍摄，否针风险很难预控住。 王宽虽然是侧重综艺这一块，但对台里的许多动作也不陌生。 “得，咱们聊同质化资源重叠的事儿，你给我扯其他的有什么用。” “这怎么是其他的，广告费就是最好的理由。《男生》、《女生》都几年了，改了几次观众都厌了，审美疲劳了，那些企业也不买账，哪有当初为了品牌植入竞争激烈的样？ 我的意思是，要不建议台里把节目给砍了，反正总局也不喜欢，咱腾出手换个新路走，观众也觉得新鲜吗。观众买帐，能带来的利润就少不了，那么多分公司，负责艺人的、巡演的、唱片发行的不都需要一个新的利益增长点？” “再说吧，再说吧，现在还不行，我提都不敢提，只可能方案送上去，制作模式跟原有的节目计划合并。”胡卫国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觉得王宽至少有一件事很正确，那就是《女生》都举办4届了，09届四强赛的影响力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影响力低，好苗子就不会来，从而形成恶性循坏，他是不想在这块招牌下进行小范围的改制，唯有另起炉灶，才是全新的、更有广阔天地的一档节目。 没办法，爱情都有“7年之痒”的坎，何况综艺？ 文艺作品是有寿命的，巅峰期一过再想改变那些印象不好的观众的心，实在是地狱难度。 只不过道理再浅显，还是有很多困难要克服，首先就是原有的类型生态链要打碎就需要很多的努力，不是谁都能牺牲自身利益的。 你想做事，别人就不想做事？没这个道理吗。 所以《新世代》要挤上去，就肯定要把脑袋上的屁股推下去，这件事急不得，还需要好好合计，毕竟《男生》、《女生》现在还是赚钱的，又没亏损…… 这其中的奥妙，胡卫国没有跟王宽细讲，只让他别往外乱提，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之余，他道： “《新世代》要想办好，所需的资源太多了，暂且搁置等待时机，倒是你拿来的第二份预案，要拍个呈现国人烧烤情结的专题纪实类节目，倒是容易立项，咱们本地的经视频道8、9、10月工作日深夜档的排班计划都没满，看你这档节目的后期效果在给你安排。” “我晓得咯。” 好歹还捞着一个节目立案，就是没能推动《新世代》那般规模的节目让王宽很是不甘。 正文 012章 《人生一味》提案通过 领导办公室。 王宽从果芒大楼回来，就把秦游君叫了进去。 同事们一阵嘀咕，秦游君是听不到了。 房间里。 坐在办公椅上的王宽看他的眼神带着欣赏，“你的那个音乐选秀的节目提案上面没同意。” 秦游君有些失望，但没激动，职场切忌恼怒领导做的决定。 待询问了几句，王宽对秦游君的表现很满意，他是见过很多人因为节目策划破防的，有时候意见不一、思路不一都要争个不休，搞编辑功夫的，确实容易相轻，一来，各人想法不同；二来，就是竞争，采了你的思路，不就说明我是错的？ 王宽自己就是从编辑做起的，也与人为了内容上的设计方向发生过争执，但他能容忍互相辩论，总归是为了节目播出效果更好，是为公事，最怕有些人有点才华就不知道轻重，摆谱摆的没边。 所幸，小秦看着还是个颇知分寸的年轻人。 王宽心里这么评价着，先说了坏消息后，又赶紧给个果，“你也来这两周了吧，对各项工作有了解了，这样吧，我等会跟人事部打个招呼，下周就给你转正，你呢，平时就跟着做编辑，不过，咱们工作组人不多，一个钉子一个眼，有其他安排了也得有人干，没有具体的节目策划工作时，公司交代的任务大家伙都得一起完成。 当然了，干咱们这一行的，有任务了加个通宵都是常事，没任务了，按点下班，每月两休，节假日另算，也很轻松，具体薪资人事部那边你在了解，但应该刚转正的新人底薪不超过3500，而且，咱们工作组主要看绩效奖金，有项目了拿的才多……” 王宽跟唠家常似的说了很多对他今后的工作安排，提前留下秦游君，主要就是那两份节目提案透露出的对市场风向把握方面的独到与精致，关键还懂事，这让王总监非常欣赏。 是的，请让王宽用精致来形容那份提案。 《新世代》的策划提案可是连把执行导演怎么现场拍摄都点明白了，感觉不应是预案该有的效果，而是节目组拉起框架后，后期、导演、外景等一干专业人士和策划们开个大会，还得花时间完善才能有这么成熟与完善的风格定位。 嗯，“看图写作”的后果让秦游君下意识的“指挥”起了其他部门。 他肯定是不太懂运镜、灯光，但不妨碍他告诉别人他想要什么，只要脑子里有那个概念，其他的那都是摄制组要考虑怎么拍出来的事。 “王总监，有什么工作尽管安排，我愿意多学习。” “嗯，有这份心就好。《新世代》上面还有很多考虑，但你那个烧烤纪实节目台里是准了，不过，你是怎么想的，你的这两份提案思路方向完全不同？”王宽很想说，你是怎么写一份音乐选秀，转头脑子里又全是市井生活，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啊？噢噢。” 秦游君一时没吃透这些信息。 主要也是留职成功，让他欣喜。 秦游君其实也没想到自己最最最看好的《新世代》没过，抱着看都看了充作备案的《人生一味》反而得到了台里肯定。 当然，他是不了解更高层的风向，如果知道总局这两年对选秀越发严格，却呼吁科教、人文类节目加大比例，也就不难理解“方向正确”了。 不会有麻烦的《人生一味》确实很方便，关键它规格低，凑一凑有个几百万就能立项，而这点钱给《新世代》，连个边都摸不着，场地装修都不止这个钱。 秦游君还以为从丽静姐那里知道点台内风向，把选秀主题搞得“正能量”就会收获领导们的青睐，哪知道同质化节目，资源重叠浪费这一关他都没考虑过，更别提果芒台是被重点盯防的“出头鸟”，要有动作，台内的步伐调整得先一致。 “我是这么想的，音乐是一直有土壤，听歌是全年龄段都能喜欢的事物，选秀又是最好的关于梦想啦、成名了的载体，容易营造悬念，吸引观众眼球，这是市场的大分类，我只是在这个热门分类下尽量把节目策划的有新意，更具看点一点； 至于后面那份预案吗，民以食为天，美食某种层次来说是精神与味蕾的双重享受，有时候就算吃不到看别人制作、享用美食，群众们至少不会厌恶。 我翻过过不少国内外的有关食物主题的节目策划，大多数都是集中在室内厨房一类的环境拍摄，要么主打烹饪教学，要么就是借着烹饪教学，利用明星的影响力做文章，还是那套明星引流的模式，只不过是套在烹饪旗下，还能显得明星接地气——会炒菜也是加分项，让观众觉得你懂生活吗。 这类节目也一直有一定的土壤。 但也正是因为大家都这么搞，来来回回都是名人引流，我就想做点不一样的。 我看《蔡岚叹名菜》里面，节目组借着传统名菜的话题说过快餐的侵入，对健康的要求，不三不四新派菜的发展，让人感叹有些东西丢失了。 说一碟咕噜肉，原来是要花上十五分钟以上才能做好，现在很少有厨师肯把山楂溶在片糖之中再来做了，还说吃尽鲍参翅肚，穷凶极恶的暴发户心态一定会成为历史，人们总有一天回归平淡。 我觉得这个立意不对，饮食习惯向来是会根据时代变化而变化的，20年前跟20年后能一样吗？ 国家繁盛，农业发展，家庭菜肴又是一成不变的吗？ 与其说什么暴发户心态，不如说人民富起来了，他们有权选择改变。 当然，我不是支持什么鲍参翅肚，而是不要把目光局限于一地，你拍的是什么节目突出的就是什么，大部分人的生活都远说不上豪奢，又哪来的回归平淡，与其说饮食改变，不如说生活节奏快了，地与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迅速被拉近，快餐的兴盛，只是因为方便，适应很多人的需求。 我要是没时间煮饭，炒的菜又不好吃，我也选择快餐，只要我的生活条件支持的起，怎么选都是各人的自由，不应该用一套标准衡量所有人。额……抱歉。” 大谈特谈的秦游君忽然注意到王总监一直在看他，顿时停口，感觉自己讲得有点多，太罗嗦。 “没事，我就是想知道你思考这份提案时的原因吗，我主持《调查大发现》的时候，还是台里来了任务，说是今年要搞几档人文纪实类节目，我才想到抓住一些有意思的民生问题，用科学实验的方式解惑、破除谣言。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 王宽用继续的眼神期待着他，秦游君也就只好从那日看过这档节目最真实的感受，又有具体编辑时反复总结亮点的心态，说道：“就是想呈现一方水土一方人吗，不搞什么名人，那太高大上了，我就想啊，咱们华夏地大物博，各地都有自己的美食特色，能把这个描绘出来，那是不会差了的。 谁不对自己的家乡美食自豪，这种自豪感就足够做文章了，不请名人，还节省资金，那些真正懂美食、有节目效果、在镜头面前不露怯的人还是少，不好请。” “哈哈。” 得到这种创意说辞，王宽不由乐道：“我们果芒台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你真要请蔡岚，台里自然会去邀请，都没试过，你就觉得不好请了，别的不说，会做菜的演员可不少，他们的镜头感是不用我们担心的，人家那是专业，你提个要求，人家自然会想办法诠释出来。 我那档节目，都是台里专门邀来高校人才帮忙设计实验。” “嘿，不用请，不用请名人，我就是怕台里觉得我这方案不合大流，就邀请位明星来，那就脱离策划的初衷了。” “这么想也对。” 王宽对秦游君所描述的内容风格还算肯定，“这份策划书你写的没《新世代》那么详尽，等你完善一下，上面大概率会以此建立一个专项组，你就安心把节目流程梳理清晰。” 王宽正正说道秦游君的心结上，他就怕有人胡乱插手，把节目的录制方向搞变形——不瞎改，节目出成绩，他功劳肯定不小。 秦游君说：“王总监，给我几天时间。” “嗯，你知道我最看重这个节目策划的哪一点吗？” 王宽自顾自的回答：“投资小就意味风险低，在刚刚你说的那番话里，如果《人生一味》的模式被证明可行的话，我们可以依样画葫芦瞄准其他方向，烧烤可以，那面食、早餐、火锅就都是可控拍摄的素材，本质上都是很具有街头气息的饮食。” 秦游君得上司提醒，精神一振。 是啊，正是因为华夏美食的品类太多，他写策划书的时候还觉得异世界电视人只选取了烧烤这一个分类是加分项，显得内容不会杂乱，主题清晰、统一，喜欢看的自然会追着看，不喜欢的瞄一眼就退出，观众群自然分流。 “对，对，对，总监您想到我前面去了。”他夸道。 “害，我是从你这提案看出来的，具体怎样还是等节目出成绩再说这些吧。” 这都是电视台用惯的套路了，就跟影视文娱喜欢搞连篇一样，套路赚钱嘛，容易复制成功嘛，哪怕套路用老了，观众不买帐了，直接丢掉就好了，该赚的钱赚到才是正理。 得到系统，对秦游君来说帮助最大的是什么？ 是领先同行半步的市场嗅觉、思维的开阔。 蓝星的美食类节目收视率虽很中庸，一直不是什么爆款，但胜在有一席之地，产出比不算低的同时还有很好的教育意义，电视台通常都有相类似的节目，而在大家把目光都朝上探索、从明星方面探索，他却知道朝下探索，拍得世俗化、市井化，录制团队直接走向街头会是个不错的方向。 这种什么是“对”的，“推陈出新”的风格定位，才是他最大的优势。 秦游君和王总监一直谈了半个多小时。 主要到了后面，王总监在教导他怎么把美食的主题写得高大上，都是些官面语言，比如惯例的套话，写在企划动机上的—— “……人民为美食的文化而感动，从而自豪于华夏美食的博大精深，就是最好的爱国宣传片和具有教育意义的人文主义价值观的体现。” 毕竟，他们是为事业单位服务，有时候并不最看重盈利，尤其是几经警告，科教类型的节目是绝对看重责任的。 有什么哪怕没想过这些高大上的立意，也得摆出高大上的道理。 尤其是地面频道的节目库最喜欢这种投资小的，原因大家也都明白，地面频道体量小，正好相衬。 不过呢，王哥最后也发话了，说是策划组肯定有他的位置，但主编就算了，好歹节目组立项了算上后期起码也是小几十人的团队，王哥不觉得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可以牢牢掌管大局，督促工作进度、合理协调对接。 他后面肯定是要忙《调查大发现》的，等播出后还有一堆事，所以他也就倾向于孔丽静担任主编+总协调，他自己自然是制作人，负责大方向。 “更具体的工作分配，你看孔主编安排。” 最后的最后，王总监一挥手，秦游君自觉出去了。 正文 013章 变脸怪是不会受欢迎的 秦游君从办公室里一出来，感觉气氛有点不一样。 回到自己的座位。 秦游君拖着鼠标，帅气的登上企鹅，正要在同学群吹几句牛逼，右前方一直没主动跟他搭过话的同事——一二十七八的男青年突然侧身过来。 因为他的位置是靠办公区中侧贴近后排，左隔壁是郭哥，右隔壁是朱生俊，郭哥上面就是这位——相互之间并不靠得很近。 而在刚刚结束的《调查大发现》里，这位的工作是根据策划组对每个选题单元的文案走向，与拍摄现场的状况做对比，在不影响节目整体风格走向的基础上，尽量使拍摄内容够有趣。 换句话说，随时了解拍摄组拍了什么，然后与后期组沟通留下什么，作为后期二创的意见参考。 一档节目的录制执行是比较有灵活度的，这个度怎么把握，怎么让节目更精彩，需要很多岗位不断的沟通配合。 这样的沟通经验，是富有“新创意”的秦游君目前最缺少的。 前辈尝试着搭话，主要是好奇。 整个工作组就这么点人，一点事都能传遍，他是知道一个新人写了份节目提案，本也不在意，可王总监那特别的对待态度让他感觉发生了些什么—— 明明下周三《调查大发现》就要播出了，王总监绝对是最在乎的那个人，还有时间忙其他事？ 结合一系列的线索，不管相不相信，都是一位新人成为工作组中第四个有项目通过的人—— 第一是王宽，第二是孔丽静，她给都市频道的一个栏目设计过方向，第三是陶成凤，一手文字功夫很厉害，给果芒台的上星频道星星卡通策划过一档亲子栏目，不过后来播出效果不佳，砍了，被别的节目代替了。 而在这之下，就是异军突起的新人秦游君了，哪怕《人生一味》不是什么常驻栏目，但也绝对是要被计入履历的。 如果成绩再出彩点省略号……渍渍。 “游君是吧。” “宋哥，叫我小秦就好了。” 宋卫宏呵呵笑，小声道：“王总监找你是？” “哦，他指导了我一些文案方面怎么动笔。” “这么说，咱们又要出新节目了？” “还没个准呢，我得按要求继续完善。” “呵呵，那就是很有希望吗，不然王总监哪会费这么大功夫，好事。” 宋卫宏不禁郁闷了，这么些年，自己的骄傲是遭受了一轮又一轮的打击啊。 好在，他也习惯了，也不拘着，很快就提出想看看相关文档，希望能有个对新节目的印象。 有准备，才不至于跟不上节奏吗。 秦游君自是没什么好藏着的，多跟人交流，还有益于思维的碰撞，帮助他更好的设计各单元的选材。 宋卫宏也跟王总监一样，当知道纯用镜头语言记录街头烧烤文化时先是惊讶，而后若有所思的点头，就着节目风格畅谈起来。 闲聊之中，秦游君抽空发现孔丽静被叫着去了一趟办公室，估计是通知她早做准备，担起居中统筹的工作。 等她出来，很自然的来到秦游君的办公桌旁，也和他聊，接着就让秦游君写完提案打印好后，交一份给她做参考。 工作室的几个同期新人看得万分吃味。 因为没得到转正的承诺，很多职场老人是不愿与新人多沟通的，更别提手把手传授些经验了。 可秦游君倒好，天天跑这跑那的，突然一下子还搞出了大动作。 对于没什么安全感的新人来说，这实在可恶——哦，要是大家这么待我就好了。 秦游君绝不会想到出风头的背后是被人眼红，可能这样的情绪是短暂的，但如果眼神是把刀子，他已经透透的了。 等到快要下班时，王宽又勉励他一句才溜溜球时，大家又不一样了。 “反应国人烧烤情结的创意思路，很有可行性。” “游君，预案发一份给我看啊。” “秦哥，你怎么想到的？”这是新人同事。 一群人跟他打招呼，言语很和善，很亲切。 人情冷暖？秦游君不知道。 一旁，郭哥有些怪怪的，对这一位最先对他释放好感的前辈，秦游君心怀感激，“郭哥，多亏你的指导，咱俩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完善，你可别把工作全推给我啊，你是前辈，你比我有经验。” 在一些人的咋呼里，秦游君一边客套，一边像着往常日子那样整理一下桌面就跟着郭哥出了楼道，还笑着问：“明天就周末了，那边还有活动吗？” 跟领导增进私人感情的事可不能放弃。 “要有活动，我就叫你。” “放心，保证调整好状态，绝对精神。” “你小子。”郭哥开心了，拍拍他的肩。 策划书都没递上去，参与人的名字还不是随便写，一个人也是加，两个人也是加，三个还是加，秦游君不太在乎这个。 想做事，就绕不开。 郭哥对他还是是不错的，能力与经验更不用说。 是以。 等到第二天下班，老刘、郭林昌、秦游君三人组齐聚王哥家时，郭林昌又恢复到了那种跟秦游君很随便的交谈状态，这让王宽多看了两眼。 特别是两人不时就《人生一味》的具体录制思考方向，比如选哪些内容、城市拍起来会更符合烟火气的定位，让王宽对秦游君的印象越发的好。 郭林昌是跟了他一年多的下属了，别看性格有些豪爽，好像容易打交道，但某些方面心思也敏感，工作组里，他跟孔丽静等人就只有配合工作时才能聊聊，其他时间也就是点头之交，一些客套话都不耐烦讲。 说白了，就是心境，前辈对晚辈，你只要礼貌，他会乐意提携；同级与同级，你在工作上压我一头还给我脸色，我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也不会给好脸。 孔丽静呢，就经常对事不对人，明明可以委婉交待的事，她更喜欢公事公办，两人当然容易在工作中起摩擦，加深刻板印象，当然了，她的工作态度上级会很满意…… 而王宽呢，肯定对两人都没什么意见，反正都在他手下做事，论私人关系，郭林昌还更亲近些，可他又不能强求一群性格不一样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就一定一团和气，所以看到秦游君出了点成绩，得到点认可，还能很谦虚的待人，有团结性，懂尊重前辈，是他乐意看见的。 秦游君的想法就更简单，已经得了好处就别让人吃味。 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玩的好，都容易在考试的时候，因为某个你熟悉的人某一学科远超友谊平均线的发挥而吃味，如果这时候他还得意洋洋，拿你做阀衬托自己，那滋味尝过的人都知道，就很难受，心堵堵的。 可能这样的情绪过阵子就消失，但这还是熟悉的同学情谊、哥们情谊，换作职场，那就是你不太觉得他很牛逼的菜鸟，突然表现出很擅长某些东西，让你需要特别关注一下了，这种身份的转变——以前还是郭哥郭哥的喊，现在就是林昌林昌的叫，刺肯定有。 越心思敏感，刺进去就越痛。 而秦游君还是每天琢磨一边《职场一百条》一边对照自己以前的心境，待人待物才更愿意“低姿态”，换以前的他，恨不得处处高调—— 因为上学期间没高调的本钱，越缺什么越想表现什么。 或许，也是姿态低，别人对你也容易和善。 郭林昌不在乎秦游君有市场嗅觉方面的天赋，也愿意看到后辈出成绩，但唯独讨厌别人“变脸”，另就是自己给笑脸的时候对方挎着冷淡，《人生一味》的指导功劳给不给他都无所谓，你对我态度别变，给，那是对我好，而不是别的。 只要秦游君表现出一点冷淡的样子，两人今后都只是工作关系了，这就是郭林昌的对人标准。 正文 014章 拼 “妈。” “回来了，冰箱里有今中午煮的绿豆汤。” 从厨房探出身的老妈提醒。 “哦。” 一碗冷好的绿豆汤下肚，心上的燥热都仿佛压下去好多。 不一会儿，老爸也回来了。 “不忙？” 秦游君瞧着没到点就提前回来，就随口问了一句。 老爸那铝合金小店，有时候闲起来是真闲。 “就上午接了一单，你小舅还在那守店，我吃了给他带过去。” 说起来，以前小舅还是跟他们住一块的，租住在另一处街道，后来他交了女朋友，实在不方便，就自己单独租了个房，再后来，秦游君爸妈攒了钱来天水小区买房，小舅也在某房价水准相对更合适的小区付了首付，大家也就一直分开住了。 老妈只有他一个弟弟，虽说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但这些兄弟姐妹间老妈最亲近的无疑是小舅。 小舅初中毕业，出去闯荡几年混得不太好，03年过完年，老妈就让他过来跟着干，04年，他就和秦游君的父亲秦海洋开了个店，自主经营。 在秦游君的印象里，他小学时期，自个老家好歹还是个乡镇，早早通了马路、客车，外婆家那可真就在山里，早些年都是租摩托进去拜年，哪怕在基建浪潮下，也是05年才通了马路，且那叫一个弯弯绕绕，两辆小轿车迎面碰上了，都得其中一台后退到每一两百米额外修出来一截的马路横面，让另一方先过去。 就这，已经很方便出行了，过去，外婆那边的乡民都是每逢三六九的三到秦游君老家的小乡镇上赶集，走山路两个多小时还得挑着竹篾、山货去卖，换了钱再买上生活必需品。 林梅同志常向秦游君回忆的一句话是，“我那时候每个月最期待的就是你外公赶完集，买些糖果，吃了糖，捞猪草都不觉得累了。” 物质生活的不富裕，换来的是他那辈人有一点改变命运的机会都要牢牢抓住，那些流水线式的工厂，重复到乏味的体力劳动，他们都不敢叫苦，更苦的他们已经尝过了，而且攒不下钱，换不来更好的生活。 只要能看到改变的希望，血汗工厂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像秦游君这辈人，就相对懒散了，因为苦都让父母辈吃下了，相对舒适的环境消磨了那种迫于改变命运的动力。 为什么？ 再差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就好像古时候最敢拼命的永远是赤贫阶级，土、地、家庭，什么都没有，为求活路，他们什么都能做，而一旦靠拼命换来了生活质量的提高，他们那颗拼命的心也会被环境消磨掉。 就好像家里有房有一定存款的人更愿意找份轻松的活，而不是更高的工资。 你让秦游君选，秦游君经历过的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就是高考失利，本想着继承“家业”，也学铝合金门窗安装，但他爸妈却是第一个反对的—— 读高职都得去读书，将来坐办公室。 是的，坐办公室，这是秦游君父母最朴实的愿望，也不求儿子发大财。 “在电视台上班还适应吗？” 不知是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饭桌上，林梅同志还是问道。 “我下个月转正了，五险一金，月薪3500，还能拿绩效工资。” 这个消息秦游君自己都开心，今天人事部提前跟他谈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美，他父母就更为他高兴了。 林梅同志好一阵亢奋，就连一向慢慢悠悠，唯独本职工作不慢悠却很不耐烦做家务的秦海洋同志都很高兴，当然了，他没老妈那么激动，还知道叮嘱，“别觉着被正式聘用了就了不起，你要好好学。” “知道了。” 秦游君还能说什么呢。 砰。 出完饭，他把自己一个人关进房间里，开始继续完善《人生一味》的策划。 因为王总监的提醒，他还把名字改成了《人生一味：烧烤篇》，以期待节目播出效果达标之后，模式可以系列化，达到互相呼应，流量循环的这么一个好处。 而在一连串高大上的节目定义后，他要想些实际的了。 比如，受众人群，知道节目想争取什么人来看、会看，从而给宣传组指导意见。 他很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美食类节目一向性价比不错，但《人生一味》不教厨艺，传统的家庭主妇是很难争取了，也没有竞技性，寻求悬念刺激也可以免了，主打的就是“慢下来”、“烟火气”。 反正秦游君自己看的时候，心里一片平和，并不拔高情绪，而是平缓情绪，甚至看了想点几串烧烤吃，这就是《人生一味》区别于其他美食类节目最大的特色，减压。 基于此，秦游君发散思维想了很远，才在这一行写道： “本节目瞄准的是经济状况较为宽裕，喜欢美食的受众群体，年龄分布大概在上初中脱离了孩子气至40岁左右，画像标签以都市上班族为主，在繁忙的工作后，需要慰藉、排解。 而街头美食里，烧烤是足够有趣、有生活气息、有故事的叙述画面。 近些年，来到大城市打拼的人基数一直增加，这部分人是很容易被城市遗忘的，可能在父母辈的眼里，有点矫情，但谁还没有压力呢——外乡人心态和职场挫折，足够让人焦虑了。 受众定位做了画像，接着是符合风格的录制内容描绘。 秦游君想了半天，结合记忆中的画面，思维发散的越加厉害。 主要是录制风格更考验画面感，你脑子里没有具体印象的话，干巴巴的介绍是很苍白的，如果没有一定的画面构建能力，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的镜头效果是什么，难道还指望人家猜出来？ 举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有些导演啊，就是没画面想象能力，审美也差劲，不知道何为美，给不了观众享受，才尽拍些大烂片。 稍微审美能站在大众角度，构建画面的能力别太差，讲故事能力差点，那也就是剧情瑕疵，不至于烂得离谱。 毕竟，剧本还有可能找专业人士把关，镜头感那可是导演最基本也是最需要培养的。 可见脑子里没画面、没整体布局，往往是越使劲，越偏离事物初衷。 相反，如果认知很清晰，劲只往一处使，那才能在不偏离方向的情况下，做到更好。 而《人生一味》是为什么服务的——烟火气。 为了它，名人不要，嘉宾不要，主持人不要，一切喧宾夺主的东西都往边靠，就是围绕烧烤这个选材去记录背后的人和事，从而产生一种市井化的理念。 要么不写，要么就很详细。 熬了半宿，秦游君连把录制团队镜头要怎么拍都给写出来了。 正文 015章 灰色头像 第二天，秦游君红着眼藏不住的疲色，却精神亢奋的样子让王宽都吓了一跳。 年轻人虽然身体好，但还是要注意休息啊。 秦游君口头称是，拿出润色后的、更成熟的《人生一味》提案。 待王宽仔细翻看，详细问询，很是满意的收好。 沿着胡主任这条线，交由经视频道的领导看过，这事差不多就能成了。 科教人文类节目比例的扩大，就意味着此类节目审批门槛的放松，何况，《人生一味》的属性就注定它比那些名人担任嘉宾的美食类节目花钱更少。 …… “游君，在干啥呢？” 从外面走进来的郭林昌给老刘散了根烟，过来问道。 “上网查询点资料，看看哪儿的夜市烧烤出名。” 秦游君拖动着鼠标，笑着答道：“王总监去台里了，说希望很大，我这不是看看哪儿出外景合适。” “呦，做准备做得很足吗。” “不准备不行啊，我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各地烧烤品类都搞不全，不抓紧时间看点资料，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可说不过去。” “是这个理，那我不打扰你了，《调查大发现》还有一批选材文案的活要干，上面可催得紧。” 郭林昌感概着，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不再闲聊。 下午四点。 秦游君关掉网页，伸伸懒腰，总算是对烧烤界的生态有了一定了解。 正打算摸鱼下班，一个电话敲了进来。 “阿君，今晚有空吗？” 却是大学室友尚志闻打来的。 “怎么，有活动？” “嗨，什么活动啊，江彝良那小子生日，打算找还在C市的老同学聚聚，企鹅群都通知了，看你老潜水，我就打电话了。” “哈哈，忘记看了。” “你不是在星星快乐实习吗，晚上能来不？” “哪儿集合啊。” “具体情况上企鹅，我还得跟其他几位打电话呢，一眨眼，都快毕业一个月了，都是在企鹅上吹水，怪没意思的。” “你又不打枪，我跟阿东（秦游君另一个室友）还偶尔组队玩反恐精英。” “打枪有啥意思，挂了哦，晚上见。” 下了班，跟郭哥、朱生俊等人打过招呼，招来出租车，径直向太平街驶去。 傍晚，太阳还未落下，照着街道有种透亮的美。 太平街是C市LC区保留原有街巷格局最完整的一条街，当然，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来这不是老建筑保留的好，而是餐饮、酒吧等娱乐场所集中在这。 某酒吧包厢前，秦游君被招待人员带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异样的情绪，但真的推开门，听到里面几个熟悉的谈笑声，脸上顿时浮起笑。 “你丫现在才来。” “我下了班就往这赶了。” 一阵打闹，旁边的曲东已经递来开好的洋酒了。 包厢内，气氛很热闹。 江彝良，今天的主人公，市区本地人，家里条件不错，大学时他就挺会来事。 商志闻，市区本地人，秦游君室友； 曲东，秦游君室友，但跟秦游君一样老家是乡镇，另就是几个不太熟的外系同学。 几杯酒下肚。 商志闻开始抱怨，“我上班那破公司，天天让写文案，还老是这不行那不行，问要怎么改吧，不知道，就让重写，自己领悟，吗了个巴子，一张好脸都没给过。” “嗨，谁不是呢，我这上班两周了，一直给我那老师跑腿，买罐红牛都让我跑，还说尽快熟悉，使唤人还差不多。” 好吗，一场聚会，变成牢骚大会了。 反倒是越发泄，喝酒的气氛越好，玻璃杯和桌面的擦碰声不断。 不过也是，编导说起来就业范围很广，各级文化广播、影视舞台，看着选择很多，但哪哪不看资历和学历。 行业新人想打开局面，总是困难的，秦游君就知道，他的一些同学毕业后干脆就没往这行发展。 江彝良就是继承家业的类型，比秦游君家的铝合金门窗要高大上的多，但家庭条件好不代表没有烦恼，这货就一直说想开个广告公司，他爸妈不肯，可能这辈子是接触不了娱乐圈了，还说哪天遇到明星，有签名的机会就给他带张。 商志闻就自嘲，人明星会搭理咱？遇到接待的活，还可能近距离说说好话。 该吃吃该喝喝，性质来了就唱一首。 秦游君唱歌很难听，也不说难听吧，比KTV麦霸差了好几个等级的那种，词能唱对，调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他就取巧选了许淞《寻雾启示》专辑里的《灰色头像》。 这位三巨头之一的网络歌手近几年非常流行，他很喜欢，学校广播老放，但对于还掌管着很多资源的70后、60后，很多“业内老人”并不喜欢他，其唱功被各种diss。 当然了，包厢内没人在乎就是了，大家也就听个流行，谁管你是不是录音棚歌手，人有才就行。 毕业后的这场聚会里，《灰色头像》是很恰当了—— “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心贴心的交流一页页翻阅，多难过 是什么，坠落，升空 又想起你曾说的陪我到最后 暖色的梦变冰凉的枷锁 如果时光倒流我们又能抓得住什么……” 酒壮人胆，秦游君是很少开腔的，这一次也破了例。 大家嘻嘻哈哈，也没人在乎他唱跑调了，唱到副歌，曲东还凑上来合唱。 这些日子里，秦游君心里没点感受，那是骗人的。 他比室友、同学们稍好的一点在于，心里有底，有一定的安全感，至少知道往哪使劲。 可正如歌词那样，毕业即失联，很多熟悉的企鹅头像是不会再亮了，一路走来，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没几个能一直保持联系。 “照几张相吧。” 蛋糕送进来了。 7、8个人勾肩搭背站成一排，找来服务员给他们照几张合照。 照片没啥构图感，甚至因为光线的原因，显得大家面部光亮的过分，但大家咧着嘴，有的人手上还拿着酒瓶，笑得很开心。 或许以后的日子，大家同样会慢慢失联、陌生，但祝愿我所有的同学，生活上幸福美满，事业上一帆风顺。 正文 016章 稳定 “昨晚《调查大发现》首播，平均收视率0.44％，占市场份额3.58％。” 距同学小聚已经两天了。 星期四的一早，王总监拍了拍手，站在办公区中间拿着份报表。 “啪啪啪……” 众人一片掌声，不管参与了节目的，还是打杂的新人都很高兴，至少，从情绪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大家高兴是有理由的，《调查大发现》首日播出，在九点档拿到了这成绩，对得起台里的资源。 当然了，这个播放数据在果芒台里算一般的，因为果芒台基础很扎实，作为观众规模最稳定、品牌最忠诚的平台，去年招标会上，果芒卫视平均每天有1.8亿人收看，日均收看时间也是省级频道里最长的，足见果芒台的频道忠诚度及对观众的高吸附力和高粘度。 但反过来想想，不能因为底子好就觉得达到目标是件很轻松的事。 当然，很多人可能分不清这一连串数据代表了什么。 简单说说就是，果芒台一般性节目普遍过0.3％，0.3％就是安全线。 《调查大发现》投资不大、规格不高，首期有0.4％对得起很多人的心理预期。 至于为什么有收视率统计，还要用市场份额辅助计算，那是因为收视率能够反映一个节目的影响力和广告价值，收视份额则反映节目在播出时段的竞争力。 二者的区别，就是收视率算总覆盖率，分母要大于收视份额，因为并不是所有电视观众都会打开电视，简单来说你家的电视并非24小时开机，开机的时候你家才被列入计算收视份额的分母，而开不开机你家都会被计入收视率的分母—— 收视率=收视观众/所有电视观众；收视份额=收视观众/开机的电视观众。 是以，收视份额可以拿来跟同台节目纵向比较，比如果芒台晚间档的节目可以和黄金段或早上、中午等时段左右的节目作比较，看看各节目在单一时段里各自表现出来的竞争力。 这方面，用收视率比较就不太合适，因为有些时段的收视率基础要高很多。 比如说一档节目，晚上9点档的收视份额最高，只能证明这个时段开机观众里选择看它的人比例最高，而不一定是这一天里辐射的观众人数最多。 收视率代表数量、影响力，市场份额代表比例、竞争力，前者广告商看重，后者，电视人会去注意一下。 再详细一点，一档节目还分峰值的变化、首尾的变化，来揣测后续追看人数。 像《调查大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预热，刚开播的5分钟里，收视率大约是0.31％，播到中后段，最高峰0.53％，结束时0.38％，这说明这档节目的播出，整体波动较为稳定，只要后续单元的质量跟得上，完全可以期待一下影响力扩散后小段的收视率上浮。 “第二件事，咱们工作组将要上马另一档美食纪实类节目《人生一味》……” 这件事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没人很惊讶，但也有想法就是了。 “孔主编，你跟我来一下。” 孔丽静跟着王宽进去了。 “企划中心已经同意立项了，正在调配人手，估摸着这两天就能成立专项组了，经视频道的节目主任催得紧，早点拍好素材，也方便他们安排档期。” 王宽继续说道：“小秦这个人呢，很有想法，我是想让他多担待一些工作的，他现在最欠缺执行经验，对录制工作也陌生，可以从这方面锻炼锻炼他……” 孔丽静认真听着：“录制工作？王总监觉得他适合什么？” “没让你一下子就安排担子很重的工作，打下手也好吗。”王宽坦然道：“你就问问他自己的意思，他是愿意在外面跑，还是留在台里当你的助理，协调安排。” “我知道了。”孔丽静缓缓点头。 房间外。 一群人又开始围着秦游君，这回是恭喜。 “了不起哦，节目提案过了。” “视角很新，感觉表现会不错。” “游君。” 人散了，朱生俊提了提气，忍不住搭话。 “有机会，我帮你问问。” 秦游君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抬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刚过中午。 秦游君去了一趟人事部，等再次回来，试用合同已经换成了正式的聘用合同，他光荣的成为了星星快乐文化企划系统，综艺节目部的一名编辑。 “游君，你转正了。” 朱生俊抱着一大盒子的文件进来，抑不住心里的羡慕。 “嘿嘿，是了。” 秦游君翻来覆去的看，还看不够。 放下文件，朱生俊来到秦游君的办公桌旁，“你让我搜集的那些特色食材资料，信息整理好了。” 办公区里的新人们见朱生俊和秦游君聊得火热，终于看不下去了，有两个也凑了过来，“我看看，我看看，烤猪眼睛，确实不常见，没吃过哦。” “拍摄这样的食材，更具趣味吗，占了一个奇字，感觉很抓眼球。” 众人互相点评，偶尔吹捧，过了一会儿，还是该干嘛干嘛。 秦游君则在根据地区食材，构思录制时候的路线图，优化车程。 “小秦。” 孔丽静走进来，问了一件事，大意是建组后，你想跑外还是居中协调。 关乎自己的工作安排，秦游君思索了一下，最终决定跟着录制组走，要论对方向的把握，已经看过成片的他肯定不会陌生，但他的策划书已经写得很详细了，剩下的只是捏好团队、管好进度，反而是跟其他部门人员搭档的经验秦游君少之又少。 他需要对其他工作熟悉。 “好。” 孔丽静没再多说什么。 下了班。 秦游君发现晚餐又搞得跟过节似的。 因为他自己的能力表现，这些天他都没加过班，王总监总同意他把工作带回家做，主要也是待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他不用顾及什么，想躺就躺，想来回踱步就来回踱步。 “小君，怎么样？” 正在剁排骨的林梅同志洗了个手，往围裙上擦擦就跑了过来。 “是正式工了。” “哈哈，我儿子真棒。” 秦游君伸手捏捏老妈的肩膀，随口道：“这么丰盛啊，妈。” “还有一道熟菜没回来呢，你上次不是说烧鹅好吃吗，我让你爸去买了。” 十来分钟后。 从林梅那里知道儿子提前过了试用期，秦海洋笑得都快收不住了，眼角纹都比往日来得深。 在父母辈的想法里，能在单位里做事，那就叫稳定。 没什么比稳定更让人安心的了。 就连小舅赶过来知道情况后，都一个劲的夸。 “有出息。” 就冲这句话，秦海洋上了桌就跟舅舅喝开了…… 正文 017章 剪辑风格 秦游君晚上没睡好。 一直辗转反侧，心里想的是今天丽静姐问过他的工作意愿后让他负责专项组的大会汇报。 提案通过后，资源开始配置，他也还是第一次在很多部门的从业人员及企划中心、经视频道节目部等领导面前亮相。 第二日清晨。 邮箱里多了一份文档。 丽静姐招呼他：“帮你弄好了，你先熟悉。” 点开文档，《人生一味：烧烤篇》的PPT出现在眼前。 内容还是那些内容，不过有图识说明后，给人的感觉更直观，而除了策划模板用的是他的，整体规划就是他想像的那番模样，甚至更好。 “阿君，5楼大会议室下午2点召开。”郭林昌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有压力，平缓心情照着稿表述，不会差的。” 一转眼，下午一点半，秦游君提前走上台，把长达30来页的幻灯片导入。 不一会儿，郭林昌来了、孔丽静来了，王宽来了…… 紧接着，后期中心的带组导演、剪辑导演、音效导演各几名； 宣传组主管； 企划中心综艺策划的胡副主任和几位领导。 大家落座，胡副主任作为该项目的直接领导，看向台上，“开始吧。” “我们的主题是：人生一味——最长情的告白。” 幻灯投影，繁华的街道满是小吃招牌，充满了生活气息，而用镜头记录街头巷尾，讲述街头美食和市井琐事，以最真实的视角展现烧烤背后的独特情感。 在展现每一串烧烤的魅力往事的同时，也表达出最真实的美味体验就是PPT内容里流露的画面风格。 孔丽静也不愧是资深节目人，各种素材配比，方便大家能看出节目的成品方向。 四十分钟后…… 幻灯片放完，秦游君坐下来接过郭哥递来的矿泉水，滋润了下有些干燥的喉咙。 “大致就是这样了，也是我们对于这档节目的定位。” 王总监期待的说道。 “熊导演怎么看？” 负责后期二创的总导演是一个近40岁的中年男，或许是常年熬夜剪素材，身材偏胖，“很新鲜。看说明，似乎是要把大量镜头对准食材，从食材的选取、清洗、分串，再到最后的上烤架。 都说咱华夏人爱吃，我们这节目就是在拍吃吗。 从美食的过程和本身的色、香、味出发。” “对。拍美食片少有人去把镜头花费在食材身上，从这方面，《人生一味》就跟别的同类型节目区分开了。” “不煽情、不名人、不喧宾夺主，主打能勾起味蕾的画面诱惑。味道是主角，人是配角，这样才能打出差异化，打出节目特色。” 众人讨论起来，大体总结了看了PPT后的印象。 按某个前辈的说法，看得让人很有食欲，感觉不赖。 “我有个疑问。” 宣传组的负责人，37岁的梅姐问道：“为什么选择烧烤这个主题？都是食物，面食或者火锅应该也是很好的载体。” 秦游君当然不能说他看到的异世界节目导演组就选的这个。 这些日子，不断的查询资料、跟丽静姐、郭哥等人的想法碰撞，让他对节目本身的理解又多了一层，“共鸣和逆反。 做节目首先要有共鸣的基础，民以食为天，围绕美食本身的选择很多，是不一定要选择烧烤。 但烧烤是有其特殊情结的，它有争议，健康生活啦、不卫生啦等等，然而这就是烧烤摊的原生态。 它也是我们这代人，或者说市井小民们不可抹去的记忆。 我相信大部分人对这个主题会有感触，拍了它也并不是鼓励大家都去吃烧烤，烧烤吃多了确实不好吗，但节目更想表达的是一种致敬平凡生活的人生态度。烧烤无疑是有争议又亲切的载体。” “对，逆反，烧烤天然就带有一种逆反精神。聊了这么久的烧烤，搞得我都想搓一顿了，差不多一周没吃了，总感觉串拿在手上莫名的充实。” “哈哈。” 熊导演把大家都逗乐了，尤其是配上他的身材，很有说服力。 “是啊，什么健康不健康的，我炒个菜，火大了、焦了，都不健康呢，又不是提倡大家把烧烤当主食。 它有群众基础，就拍它。” “我们的节目需要争取的对象以青年为主，他们喜欢就行。” “可行。” 聊了一会，最终领导拍板，项目也就定调了。 王总监作为总策划，在总监制也就是胡副主任的领导下分派任务，当然，胡副主任主要也是为项目配备资源、保驾护航乃至商业上的一些运作，具体怎么拍，怎么组建团队，他一般是不过问的，事实上，讨论会一结束，他就带着几位领导离开了。 “丽静带领策划组，负责统筹、联络工作，熊导演负责后期，可以提前想想音效、字幕等工作的展开了，老郭你熟悉对接工作，这方面就交给你了。 另外，按照我们一开始的打算，《人生一味》没有嘉宾，但针对那些烧烤摊老板和食客的沟通、采访，还有配音工作，我们需要找位专业人士。 各位，有什么推荐吗？” 说是推荐，王宽第一个看向了后期组的方向，他们那里接触到的播音主持最多，也最有发言权。 “我们这档节目需要的播音人员主要是后期录入和一定的采访工作。 我是这么想的，节目大致的剪辑风格以文案的几个标志性词语为主干，多剪切、碎片化的呈现镜头。” 说起自己擅长的，熊导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比如，咱们的第一个选材无肉不欢，文案写到肉，我们就切几个有关肉的画面，猪肉、羊肉、牛肉，聊到具体的烧烤摊，镜头瞬间切过去，自然而然的聊起烧烤摊摊主的事儿，和他的拿手招牌，等到食材本身的镜头转过去了，再来回在食客们大快朵颐和摊主忙着烧烤的画面里切换，形成镜头上的交互，最后是食客们饱餐一顿离开，空留桌椅板凳和忙碌过后歇歇气的摊主们……” 嗯，照熊导演的意思，他会保持景别的连续变化，从而表现画面空间性上的完整和连贯，充分调动观众声临其境的视觉感受。 另外，他想在每个单元的开始、中间、末尾，各插入一个景物镜头（也就是空景，没有人物、食材，单独的景物），如此做会有介绍环境背景、交代时间空间、抒发人物情绪、推进故事情节的作用。 同时具备说明、暗示、象征、隐喻等功能，艺术效果很满足人生一味的立意，在镜头的时空转换中调节影片节奏。 说的简单一点，熊导演对该节目初定的剪辑风格就是以旁白的相似性进行转场。 也就是借助旁白内相似的镜头元素进行联接。 例如《未麻的部屋》中，人被杀害后，传来警车的鸣叫声，下一个镜头就是一个小孩驾驶着玩具警车从画面驶过，场景由此过渡到小丽和雪子的演唱会。 《千年女优》中，前一个镜头是在开往满洲的轮船上，千代子与岛尾咏子在对话，下一个镜头是已经在满洲的她们在戏中针对同一话题的对话，这两个场景的衔接就是依靠声音，使得节奏紧凑，还过滤掉了众多不必表现的情节。 镜头语言都是相通的，《人生一味》每一个单元按照经视频道的需求要控制在45分钟左右——45分钟加上广告，一个小时也就过去了。 而这45分钟里还得根据选题录入3、4个烧烤摊的素材，肯定需要很简洁的切换，才不至于节奏拖拉。 “文案写得很好，很有画面感，几乎是看到这些文字，我就想到怎么剪了。”熊导演夸道。 “你要夸的人没来。是成凤写的。” 成凤，陶成凤，她基于节目策划方向的文字精炼，其功底就连孔丽静也佩服，不然文案也不会选她主笔了。 “夸的话就免了。只是配音和一点采访工作，不需要上镜，只出现声音，能干好这件事的台里一大把。” 确实。 “节目体量小，从电台那边找吧。” “声音方面，能模仿《动物世界》的旁白，稍微别那么厚重，带点俏皮。选个年轻点的吧，电台那边那么多播音助理，他们的工作密度又不强，挑个声音条件好的。”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人选。”后期组的一位推荐道：“他在广播电台旅游频道担任傅老师的助理之一，人很不错。” “小赵，你跟他很熟吗。” 熊导演打趣。 “我俩一个学校的，虽不同系，但也交流过几次，嘿嘿。” 他这点拉一把校友的小心思，没人在乎。 毕竟《人生一味》只露声音不露脸，要是露脸的话，为了出镜率，说不定还有些人争争，可连王总监都说找个助理新人了，剩下的人就更不在乎了。 说到底，还是节目的规格太低，有资历的都看不上。 播音主持跟策划、导演等幕后工作者不同，他们很看观众眼缘，上位除了资历就是观众喜不喜欢你这个人了。 保持出镜率，就是夺得观众欢心的最佳办法，还得是出镜形象好，烂节目只会损害一个主持人的口碑。 “把他叫来试试吧。丽静，你把节目文案的那些旁白台词，挑几段情绪起伏大的，拿去面试。”王总监发话了。 “好了，大家都忙好自己的份内事，有什么问题提前沟通，就这样吧，散会。” 正文 018章 撒币 各项工作定下后，大家都很忙。 其他人怎么样秦游君不了解，可真要办好具体的事务，他还欠缺经验。 拍摄前最大的一次碰头会一散，丽静姐找了过来，“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跟着拍摄团队就行了。” “那好，你跟着老宋吧，他负责外景和协调拍摄。” 孔丽静就欲要带他去见老宋，也就是宋卫宏。 “丽静姐，朱生俊能跟着一起吗？” 秦游君略微提了一下朱生俊想要进步的迫切，当然，也只是提提。 孔丽静点头，很是理解年轻人的拳拳上进之心。 尽了心意后，秦游君便跟着丽静姐去到了王总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王宽正跟几位同事聊些什么。 谈话的气氛还不错。 “整个节目的策划风格和受众定位我也看了，看起来能满足市场。” “有挖掘的点。” “不算麻烦。” “那这档节目，有争取的方向吗。”王宽笑问。 “这个嘛，《人生一味》是室外录制，一般美食类策划最容易谈成的厨具类赞助肯定是没搞头了。”一个人先道。 另一个接住话题，“烧烤的相性就跟室内厨房不符，不过，撸串的时候总得喝点什么，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筛选目标。” “嗯，啤酒+烧烤简直绝配嘛，我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啤酒肯定有搞头，再想想的话，凉茶也可以。” 一群人继续点头。 某人总结道：“大概考虑了一下，以这档节目的调性、受众群体，容易与品牌消费群体匹配度高，可以结合的宣传点及衍生活动的话，要么找凉茶类，要么是啤酒类，优先的赞助方式当然是冠名，深度捆绑，如果不行，再考虑比较浅面的品牌植入。” “嗯嗯，啤酒大厂每年的广告支出还是很富裕的，我们这节目又合适，是能好好提提合作的事儿。” “京城啤酒去年销售收入133亿元，广告投入15亿，今年的话，也差不到哪去，现在才年中，营销投放方面绝对还有虚值。” “雪花，滨城，琴岛……年收入50亿以上的啤酒品牌，我们都可以尝试着接触，发份策划给他们的市场营销部，保持对接。” “节目的先期规划虽然是满足本地经视的晚间时段需求，但要能打响名气，也不是不能配合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做一份相应的收视率配套升级的赞助方案，谁给的条件最优惠，就跟谁深谈。” “对了，节目的先期预算多少？” “550万到600万左右。”王宽给出了一串数字。 “这么一算，性价比很高啊。” “主要是对拍摄团队的要求很低，不那么讲究的话，2台摄像机、一位化妆兼道具师……出行花费都算比重比较大的支出了。” 人员配置少，自然能降低不少花销。 “嗯，那跟啤酒、凉茶品牌都谈谈，看看哪家给的条件最好。” “肯定是啤酒了，啤酒厂都是不差钱的大户。” 一群人调侃着。 事关《人生一味》的品牌赞助，或许也是因为该节目制作模式定位的精确，争取金主的可行度很高，聊到最后，广告部来的同事眉头都是舒开的。 他们最怕的就是节目与大多品牌都能扯上关系，匹配度不够明显。 “对了，介绍一下，这位，秦游君，小秦，《人生一味》的创意编辑。” “定位很好。” “看着很成熟。” 王总监心情很好，“小秦是个有想法的。” “就这样，有具体结果了我们再聊。” 广告部的人走了。 “怎么样？” 安静下来的办公室，王宽看向两人。 “跟着老宋。” 王宽看向秦游君。 “老宋对外景拍摄这块是很有经验的，你跟着他好好学。” 没客气多久，秦游君先出去了。 等到人事部分，安排的差不多了，自然是有人高兴有人愁。 一个专项组重要的位置只有那么多，也是没办法的事。 《人生一味》节目组成立的第二天。 宋卫宏简单的跟秦游君说了一下工作安排，像近日最重要的是搞定拍摄器材，列份清单，核算相应花销。 时间上，要赶在筹备期之前完成。 宋卫宏梳理了一下任务，把整理清单的活儿交给了秦、朱二人，他们两个都被安排进了摄制组，跟着跑外、录制素材。 工作室的同事开始忙碌。 秦游君和朱生俊也在忙，从索尼的摄像机，到各种焦距的镜头，再到图瑞斯的三脚架、柔光布，尽可能根据需求理出基本的器材型号，并留出一定的备份空间。 清单交上去，宋卫宏感觉没问题就收好备案，带着两人吃饭去了。 宋卫宏偏瘦，工作也没几年，对两人的态度很好，很照顾，有什么不懂的他能不耐烦的解释清楚。 到了下午，三人又开始跟一些传媒文创公司接触。 “要说工程规格，是不高，预案我都拿过来了。哦，我给你俩介绍一下，这位是辉煌创投的楼总，06年还在新闻中心负责设备管理和录制工作，现在自己跟人经营了一家广告公司，这位呢，陈主管，西南导演系毕业。” “我托大，就叫你一声秦老弟。唉，我还不是靠你们给生意，今天本来有人来租赁设备的，接到电话，我还是先过来这边了。” 说话的这位就是宋哥嘴里的楼总，还不到四十，人很精明，也是顺应创业大潮的一员。 “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哈。” 陈导演也用一嘴带着点齐鲁味的普通话，主动握住秦游君、朱生俊的手，尤其是听说这个项目方案秦游君是策划人之一，对他更是多了些热情。 “太客气了，楼哥，陈哥。” 秦游君客套着。 “这上面的一些设备还请楼总多费心，包括拍摄的事一起给个价，事确实不大，为了素材还得天南地北的跑，不过，还是有搞头的。” 宋卫宏继续谈业务。 “哎，还报什么价，你直接把拍摄的活儿全包给我，你看，我连陈导演都叫来了，你可不能冷了咱的一颗心嘛。” “我就是个负责接待的，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得主。呵呵。” 宋卫宏只是笑，设备清单方面让对方有个数后，全然不谈其他的。 “小秦，小朱。” 等到辉煌创投的人离开，宋卫宏嘱咐道：“我还通知了几家公司过来，你们负责谈吧，把条件告诉他们，让他们匹配报价，然后把这些人的方案汇总，交给王总监就行了，我还有其他事。” 宋卫宏把情况简单介绍一遍，走了。 朱生俊一脸懵的看着秦游君，秦游君一摊手，干呗。 好在，关于摄制的流程很清晰，他们只是负责前期筹备的一部分并整理报价，并没有为难的。 两人打起精神认真对待这份工作时，广济中心的商务部也有了好消息。 随着第二期《调查大发现》的收视率稳定在0.55％，《人生一味》项目吸引到了一位很给力的客户霸霸。 一般来说，电视台除了一到两档S级综艺，常态节目每年的量也不多，多一部少一部都无所谓。 毕竟，好的策划没有招商就只是PPT，电视台的资源毕竟有一个定额，若是《人生一味》不被广告商看好，也不是不能拨款，很多常态节目通常也是电视台先拿钱做，满足时段占屏的投放，出成绩了，运营升级，但如果有幸在录制阶段就被金主霸霸看中，节目组各环节的工作就都能舒服些…… 2010年，国啤市场一如既往的竞争激烈。 果芒作为省级电视台龙头，针对《人生一味》的植入预案发到各家啤酒集团后，大多还算投去关注。 商务部的人广撒网的策略成功了，他们的推断也没错，对于烧烤，啤酒商远比凉茶商能够接受且豪爽得多。 想想也知道，赞助植入的本质是什么？ 强化品牌印象，扩充品牌文化。 那啤酒，作为酒类给民众的印象是什么？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很多啤酒广告一直以来都暗合这样的思维。 广告营销有这么一句话，很多商品缺的不是广告片，而是清晰的定位。 很多公司自己都无法界定自家产品的优势，让消费者又该以什么样的需求去购买？ 是以，果芒的营销策划们拿出的——烧烤＝啤酒的联动让不少啤酒公司的广告部动了心，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宣传的，只不过这个方案更专注细分领域的推广。 初步接触不久后，琴岛脱颖而出。 作为一家前身为国营啤酒厂的公司，琴岛2010年上半年累计完成啤酒销量335万千升，同比增长7.4%，是近些年继续保持利润增长大于销售收入增长，销售收入增长大于销量增长的良好发展态势的啤酒商之一。 当然，他们并没有满意当前的进步，还在积极寻找新的增长点。 事实上，琴岛的品牌定位已经相当出色了，经过十几年的运营包装，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上市场份额都在增加，民众对琴岛的认知度也相当不错。 但放眼偌大的啤酒市场，琴岛的进步趋势已经够亮眼，这一年却有一个品牌更妖孽，那就是星润旗下的雪花。 琴岛，总经理办公室。 看着手上市场调研的数据，总经理嘴里骂道：“什么勇闯天涯，雪花就这么受年轻人的喜爱。” 雪花的新品牌概念营销出炉后，广告费是大笔的砸，取得的效果很不赖，销量提升幅度很大的同时增势不减，看上去都要爆琴岛的小菊花了。 在刚刚开完的大会上，琴岛高层是一边鼓励业绩的进步，一边警惕雪花，也就是这时，广告部收到了果芒的合作提案。 电视台是最好的投放渠道，琴岛自然重视。 了解了情况，晓得节目理念确实合琴岛的品牌定位，琴岛总经理就上了心思。 想想，下沉营销本就是琴岛近些年努力在做的事，只不过他们没想过让电视台配合他们做档节目专为烧烤这一市场细化元素塑造品牌文化。 没想过不代表不可行，事实上，一档节目对民众的影响可比广告片有趣、印象深刻得多。 再者，知道果芒为了寻找赞助商，给所有经营不错的国啤公司都发了一份预案，一直跟竞争对手争取市场份额的琴岛也该努力。 透露意向，两方开始碰头谈条件。 “这么看来，《人生一味》主打的就是市井气，贴近民众。” 翻看完详细的节目策划，知晓节目风格，琴岛总经理更满意了。 啤酒，本就贴近民众，有街头气，目标人群也不可能是什么生活豪奢之徒。 “是的。” 果芒代表很轻松的回答。 《人生一味》规格不高，大金主赞助起来压根不吃力，他们这些天跟啤酒商们谈的时候都挺愉快的，现如今无非是找个条件给得最好的。 换言之，选择权在果芒手里。 “节目打算怎么播出？” “会在经视频道挑个晚间时段接替，更具体的话，还得看节目素材拍摄的速度，但应该不会超过10月份。” “经视？能在卫视播出吗？” 总经理提议。 既然决定合作，他当然想要更好的播出安排，果芒卫视多强势，受众多广，经视面向群体就小很多了，本地的话，也就7、8千万人的样子。 果芒代表摇摇头，“在经视试播是定好的，或许节目表现好，会提一提。” 果芒卫视面向的观众多，自然要求也高，投入资金不到一千万的小体量节目，还没有明星嘉宾引流，谁知道收视率怎样？ 万一没过基准线，岂不是砸卫视的招牌。 果芒卫视之所以受众粘性高，还不是他们努力筛选的结果。 “如果节目稳定有0.4、0.5左右的收视率才有机会往上提一提，我相信，贵公司也不想乱花钱吧。” 卫视可比经视的赞助门槛高多了。 电视台向来有一套明码标价、跟随市场风向变化的灵活尺度。 果芒代表也没撒谎，试播效果好台里的确会倾斜资源，一向如此。 “好吧，贵台总是会替我们节省。” 节省二字咬字稍重。 面对这句很有深意的调侃，果芒商务部的人只当没听见。 “这是我们基于经视工作日晚间档的一些安排，到时候会按这个条件走，贵公司可以看看如何匹配。” “后续规格升级的配套方案也一并列出来吧。” “当然。” 金主霸霸有要求，果芒也不是不满足，无非是要尊重市场的资源配置。 听起来好像挺霸道，但这也是果芒为什么观众粘性高的保障。 虽说对于很多金主来说，他们只想要平台去匹配他们的要求，但没法，收视率最大。 电视台和投放广告的金主虽有共赢之处，但也不是完全需求重叠，有时候金主霸霸更在乎透过电视媒介后的作用，至于观众喜不喜欢，难道观众会很喜欢广告？ 老白金循环轰炸，让人烦不胜烦，但只要观众想要买保健品能想起它就行，别的也不在乎。 …… 类似的植入是有成例可循的，谈了许久，“贵公司的意思呢？” 琴岛团队根据已有条件，给出答案。 先期3000万的独家冠名，其条款如下： A：琴岛啤酒各类标识会与节目紧密结合，形成融合双方元素的联名LOGO，整体性推广，其中，广告语频次不少于400次每季，且最少有30％在经视频道的午间、黄金段播出预告。 B：联动宣传片； 一，时长20到30秒左右的硬广； 二，至少5秒的琴岛冠名标识； 字幕及配音：“《人生一味》由琴岛啤酒冠名播出。”频次：3次/期。 C：相关品牌元素包装； 一，开关板（电视画面最底下滚动播出的那一栏）；2组/期； 二，节目角标（节目左上角的标识）；全程； 三，压屏（欢迎收看XXX节目，配合配音出现的品牌画面）；1次/期； 四，转场、片尾鸣谢，1次/期。 D：拍摄植入； 一，每个单元的内容都要清晰出现琴岛啤酒，且所有酒类元素露出只能是琴岛啤酒，包括但不限于静态摆放； 二，根据节目内容量身定制（具体表现形式为产品理念关键词，结合场景内容的植入设计）。 E：重播； 一，节目重播时段安排不低于首播安排，享受除硬广外的相应LOGO展出。 F：合作授权； 合作期间授权琴岛企业在品牌推广中使用节目LOGO及元素含义。 *以上所有权益回报内容与执行形式会根据节目实际情况调整…… 另，琴岛如有需求制定相应广告宣传片费用另算（条款只围绕电视，其他的都根据时段、频次、平台算钱）。 主要是近些年网络视频平台崛起，果芒也顺应潮流搞了一个，当然了，现在的线上视频平台除了奈飞都不赚钱，果芒网跟很多省级电视台一样对网上平台压根不上心，他们习惯把节目的网络播出版权授权给某酷、某乐这类愿意花钱买的，这中间如果还产生别的什么合作，琴岛得负责掏钱，比如买个主页栏目的曝光位啥的。 所以，仅仅为了这套以经视频道晚间档的推广方案，琴岛就愿意掏3000万出来。 经过比较，最后，果芒商务部成功跟琴岛啤酒匹配，先期的1500万很快打给了果芒，后面的钱则根据进度拨款。 果芒大厦，广告中心招商部。 “琴岛啤酒还是最大气啊。” “他们那个经理很喜欢节目透露出来的人气儿。”——烧烤的江湖，每一刻都有新人涌现，而肉是永远的主角。几串烤肉，一杯美酒，这就是深夜路边的那份得意，这就是平凡热辣的市井人生…… “一杯美酒那的镜头要给琴岛特写，另外，琴岛要求我们拍几段烧烤配琴岛的宣传广告，然后在《人生一味》播出前后的时段里换上。” …… 就在果芒广告部开始为了新节目准备好预备广告位的内容，另一边，秦游君也从郭林昌那里知道了他们的节目有了冠名商。 大家都很高兴，资金充裕，很多东西就不用“压缩”成本了嘛，临时拼盘的摄制组也能有更专业的团队—— 很多现场拍摄的工种，都是临时招募、各方拼凑出来的，各大电视台包括民营传媒公司都不愿长期养一支庞大的拍摄团队。 而像一些节目经费比较省的，你压缩成本，下面的人也跟着压缩，还是把该拿的部分拿走，这换来的就是节目质量的下降。 其实，合作公司也为难，我拉个团队10个人，三个月制作周期，你给60万，那就选些有经验的，你给30万，不好意思，实习助理100块钱一天都不到的那种我也敢请。 大家总有办法应对。 朱生俊听着上面光是制作就拨了1000万，有些羡慕：“这笔钱，照例台里、制片都拿一部分，余下来的，游君，你也可以期待一下的，估计不会少。” 正文 019章 从南到北 准备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自金主霸霸派了些人跟《人生一味》对接，资金一到，节目组各环节应付起工作来也就更融洽了。 这1000万，在如今制作费飞涨的综艺行业真不算多，但对于只是录制些街头素材的拍摄团队来说，那就不少了。 很多运营不好的地方电视台从本就不多的招商蓄水池里拿个一两千万那都是咬着牙上的。 经济虽快速发展，金主是越来越豪爽，广告投放费用屡屡突破天花板，但这样的市场又不能大家一起嗨。 不管哪个行业，不站在巅峰，能吃到多少市场红利。 每年的电视招商会，多的是往几家头牌那跑，挤不进都想办法挤进去，让许多身处其外的电视高层趴在窗外暗暗羡慕。 这样的情况，何不是加重了人心的浮躁与压力。 一些过火的节目形势堂而皇之的出现，不就是为了吃一口流量钱嘛，相亲相到变成话题制造机，什么宝马哭、单车笑的，什么拜金标签，为的不就想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下吸引更多的眼球，多产生利润让电视台更有腾挪跌宕的空间。 人果芒台总招商的蓄水池09年就达到了22亿，其中《星星大本营》、《星星向上》、《男生》等节目就占到了3分之2，而某些台招商额度5亿都不到，还要买电视剧，留给新节目制作的又能有多少？拿什么稳定的争夺市场观众。 再比如荔枝台春季的《非诚勿CALL》开播之后，广告增幅一路提速，年后的第二季肯定还得涨，但如果没有现象级新节目产出，广告增幅放缓，乃至断层，这都是电视台会遇到的事。 07年、08年果芒台的招商额度就一直维持在15亿上下，毫无增进…… 只能说，任何一个市场的发展，都离不开外部大环境。 综艺节目自《女生》带来的选秀狂潮后似火山一般越来越火，成本与利润也是水涨船高，之所以发展迅速，还不是金主霸霸们抢着争着掏钱，看到了好处，不然，光凭电视台自己分配，以前可都是集中在新闻栏目、电视剧采购上。 选秀兴盛，利益驱使尔。 乃至到了10年，数得上名字的传媒公司纷纷架构综艺部门，再度加剧了这个行业的繁荣与竞争。 归根结底，还是综艺太具性价比和冲击力了，广告植入还方便，不像电影，还得担心观众出戏，综艺的话，直接上口播就行了，各种活动互动简单的很。 …… 星星文化，《人生一味》会议室。 金主霸霸先期打来资金后，拍摄班底也是很快建立。 “……设备方面，三台索尼摄像机（裸机），十余个变焦、定焦镜头，两套摇臂、稳定器，两台液晶监视器，五套光源，跟组价，2个月56000元，（时限之外每超过一周增加8000元）。 材料费、录音、交通食宿等暂时列为22万； 拍摄团队由辉煌文创和云宏广告两家搭建，总导演由台里派遣，两个摄像，两个副导演，两个摄影助理、一个化妆师、一个录音师两家分包大约是110万…… 所以，大约的录制花销是137.6万，算上其他的杂项以及部门人员的外差补贴，大概是160万，如果拍摄顺利的话。” 负责汇报的审计部同事——一个40多岁的女士，赵容，容姐，从容念道。 坐在一旁，认真听的秦游君有些咂舌。 不到160万的拍摄花销，算上剩下的后期、包装等环节，琴岛就掏了3000万。 虽然他也知道，琴岛求的是热度、影响力，但综艺的暴利也是可见一斑。 电视台付出了什么？ 平台？人力？资源整合？ 或许是吧，但果芒台本身就担着全年收视群体的巩固、提升，在这样的竞争里，不进则退，大家也都是不愿退的。 “没什么问题的话，这周末集合，外出拍摄素材。” 王总监拍板。 等秦游君回到办公区，跟老宋、朱生俊打了声招呼，回自己座位坐下，不多时，老宋过来拍拍他，“人来了，负责配音的那个。” 老宋拉着秦游君过去认识。 “我叫王记得，电台主持。”一个25、6的男青年自我介绍。 “跟领导打过招呼了？” “嗯，这不来报到嘛。” “坐吧，还不知道我们这节目具体形势吧，游君，资料。” 三个摄制组的非专业人士坐下，宋卫宏介绍：“我呢，比你大，叫我一声宋哥就行，这位呢，秦游君。” 三人里，宋卫宏最大，王记得其次，王记得客气道：“宋哥，游君，唉，莫名其妙就把我支过来了，我还真不知道要我做什么，领导没说清，我也不敢细问啊。” “哈哈哈。” 宋卫宏、秦游君被逗乐了。 “放心，很轻松，帮忙采访、录录文案旁白就行。未来的一两个月我们几个就得一块往外面跑，这些文件，你先瞧瞧。” 王记得接过，很仔细的翻看，宋卫宏则和秦游君瞎侃。 这份策划案他们两个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也不需要再了解。 不过呢，王记得是越看越无奈，他就知道打发他来不是什么好差事。 果芒台，主持人间的竞争可比幕后工作者残酷多了，一般来说，一个同类型的台柱子就能压得下面一群人出不了头，他一个电台主持，还是助理，按理来说也没得挑，但毕业2年了，还没在哪个节目里露过脸，也是让人不免叹气。 这不，旁白+采访，完全没有上镜机会，虽说出外差能多加点工资，但也没有待在电台安逸，这是用劳力换来的。 王记得心里一阵苦笑，安慰自己好歹换了个环境，到手的工资涨了，多少有点新鲜感…… 宋卫宏熟练的吐出一口烟圈，不时叮嘱早做准备。 四天后。 7月18日，周日。 赵容作为审计、把控预算支出、食宿支出；宋卫宏负责外景统筹、沟通，台里的某赵性导演，加上辉煌文创、云宏的人以及秦游君、朱生俊和播音主持出身的王记得一同踏上了《人生一味》的素材拍摄之路。 一路奔波，最终在滇省暂做停留，预备拍摄这里富有盛名的黑暗食材、小串，再一路启程北上，收录地区特色、街头烧烤美食，免得来回调头。 正文 020章 素材收集中 7月的滇省比湘省C市的气温可宜人多了。 车马劳顿，休息一夜。 第二天一早醒来，拼凑起来的小班底一边吃着酒店早餐，一边讨论怎么拍。 “3到4个各具特色的烧烤位，门店和小摊都可以考虑进去。” “尽量选相邻的市镇，这里的烧烤市场很大，免得绕远路。” “多问问吧，有什么好去处，意见汇总，拿出一个章程。”宋卫宏嗦完粉，喝了一口汤，满意的说道。 就这样，一群人找本地人打听哪的街头烧烤摊比较出名，再从中挑选主打招牌不同的店铺。 时间不等人，大家也不求非得精挑细选，有时候打听到一家，看着老板人还行就定下来了。 当然了，很多烧烤师傅都觉得他们不靠谱，哪有电视台会拍他们这样的人吗，一烤起来，都是汗、烟气，也不卫生，好说歹说，亮出果芒台的标志，这些人才信。 而一旦信了，师傅们总是热情，打听到傍晚、深夜才是主拍时间，可也要拍些选购食材、处理食材的镜头，他们一边配合，一边招呼着老婆、小孩送烟送酒，饮料、水果更是不缺。 宋卫宏见怪不怪，就连那些个摄像助理都觉得理所当然，稍微客气几句，对方硬要招呼，大家也都不客气了。 对电视人来说，这样的事确实常见。 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上不了镜，有个机会，心里多少是有想法的，给钱太俗，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好好招待就显得很合适了。 连接和成渝经济区的重要通道，秋城县的小李哥烧烤就是其中一处素材取景地。 老校区两边到处是门面，小李哥就选择在这人流量不错的地方搞起了烧烤。 小李哥没什么文化，早年进厂打工，厮混，没攒下什么钱，处了几年的女友还是家里人出了钱结婚，有了婆娘，有了小孩，打工是越发的难以维持生计或者说过上比较舒适的生活，他琢磨着，打死工不行啊，就慢慢的搞起了小生意。 这期间是收过破烂，摆过地摊，后来还是发觉烧烤赚钱，虽然累，昼夜颠倒，每天下午处理食材，早高峰得等到晚上9点过后，但好歹日子有盼头。 赵导演笑问他，一天大约能卖多少。 小李哥吐着烟圈，也蛮自豪，“刚开始不行咧，这会做起来了，回头客、熟客多了，两三千还是轻松的。” “小李哥，你有什么拿手招牌？”宋卫宏也问。 “招牌？我这卖得最好的就是烤小肉串，肉是本地藏猪，这种猪每天在山里找食，香的很，每天准备800来串，卖完了就完了，卖不完还能放放。” 听说有电视台跑来拍摄，不时有小李哥的朋友、亲戚围观，小李哥很高兴，连烤小肉串的技巧都讲的明白。 一旁，秦游君跟2位摄像在研究镜头效果。 “脏一点没关系，刻意了，就坏了节目风格了。” 小李哥的妻子拿着钢丝球想擦干净烤架，被秦游君阻止了，“姐，不用麻烦，就拍点素材，就按平时来。我们又不是卫生局的，我们也不管这个。”他笑。 小李哥的妻子见拍摄组都这么说，呐呐无言的穿烤串去了，他们家烧烤生意还行，穿串的活儿多，还雇了几个老大妈，看着工作量很大。 正当朱生俊跑腿，秦游君反复讲了自己的想法，赵导演表示理解时，王记得同志，噢，不，这两天混熟后，秦游君喜欢喊他二哥，老宋则老是打趣他，叫他瑞曼波——remember的声译。 这货有些闷骚，老是玩尬的，跟他做朋友是极有意思的。 “二哥，晚上就开拍了，你准备问点啥？” 来到滇省录制素材已经过去7天了，这是第三个烧烤摊，拍完，他们就准备去蜀州。 王记得拿出自己记好的提示本，“二个问题，第一，为什么来这吃烧烤（这是问食客的，多个镜头裁剪）； 第二，干这一行见过最有意思的是什么，记忆最深刻的。 怎么样，可以吧。” 王记得热情介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好，符合节目想要的人文效果。 “比第一天的尬问可好多了，总不是什么你为什么做烧烤？” 众人哈哈大笑。 第一次录制时，为了配合食客散后，从热闹到寂寥的氛围，这时候插入烧烤师傅的心境提升节目可看度，结果这货第一次问出的问题把烧烤师傅都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为什么做烧烤？ 缺钱啊，总不能是热爱吧。 这么累且白天黑夜作息颠倒的生计，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干呢。 烧烤这一行，干的稍微出彩的，都比摄像、录音来的赚钱，可团队里，也没谁愿意改行。 无他，太累了。 小李哥收入最高的一天，包括卖出去的啤酒，净利润都超出了万元，这还是因为他家摊子就这么大，塑料桌椅围着空地摆，也只能摆个11、2桌。 可那又怎么样呢，哪怕调侃自己就是个背三脚架的摄像助理小王，人家都期待哪天有所上升。 他们能靠专业吃饭，眼界摆的不低。 临近傍晚，拍了几个空镜头。 夜色覆盖这个LC区，小李哥烧烤的灯牌亮起，人慢慢的多了，也就热闹了。 食客们热烈的招呼点单，这个一把，那个一把，偶尔有路人看见摄像机了，也会被吸引过来，询问着凑热闹。 摄制组一般两个机位，剩下一台摄像机用来拍景、拍过场的空镜头。 赵导演正在指挥，“不是什么稀奇事，吃嘛，一直看镜头能吃得好。忽视我们，忽视我们。” “豆腐多少钱一串？” 烧烤架旁，小李哥流畅的操着几十串各式烤串，不时翻面、刷涂酱料，掌握着火候。 “老板，你这最好吃的是什么？” “哇，美女，你这就问到我了……” 小李哥熟练的翻面，跟客人搭着话，上衣已经被他撩起一半，风扇对着他吹，也还是热，趁着空闲，灌口冰啤酒下肚，又是干劲十足。 拍了差不多素材存量的镜头，大家伙停下来休息，也点了一桌烧烤吃。 等到了凌晨，来客越来越少了，赵导才招呼着额外拍摄小肉串的镜头。 先前人多，不打扰人家做生意，现在没人了，能留出空间慢慢的拍好小肉串的烤制过程。 葱花和香料从容洒下，透过镜头，似乎能“闻”到它的香气裹挟着熟透的冒着油光的小块的肉一同冲进大脑。 这样的画卷，有味道极了。 深夜，一片狼藉的铺面。 一个人猫着身子捕捉镜头下的食材吸着炭火热量的细微变化。 提前布置的光源从头顶打过来，一切都是食物的美好。 伴随着赵导、宋哥围着监视器一致叫好的肯定声，秦游君挺着身子，看着录音师老李和二哥拉过小李哥跑到空地上录制剩下的两个采访话题。 “最有意思，记忆很深？” “那倒记得一件事，那是我刚开始干烧烤的时候，那会还没现在的固定铺面，我就推着个车卖，有次大晚上的遇到个城管的向我走过来，我吓死了，赶紧收拾收拾推车跑，结果那位跟着大喊：别跑啊，我不是城管，我就是馋了，买几串吃吃。哈哈哈，我就觉得倒霉吗，幸好不是。” “搞定，收工。” 容姐伸展伸展身体，一脸的疲色，她一个审计，还是很少搞夜班，还是深夜，这些天面膜都敷得勤了。 “找个地方捏捏脚，喝一杯。” 选定的第一个省拍完，赵导提议着。 “走走走，累的呦。” 一群人在酒店门口分开，容姐和化妆师小莹没选择跟一帮大男人行动。 “别玩太晚，明天下午就动身了。” 赵容背着一只手，拉着小莹进去了。 开上台里提供的通勤车，找着方向出发。 “昨天开车在这转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个娱乐城。” “赵导还是心细，难怪是导演，这捕捉信息的能力就是强。”宋卫宏打趣。 “哈哈。” …… 路程不远，确实在下榻酒店周围这片。 也就十来分钟，绕过几个路口，车辆在一处放射状霓虹灯，叫做蓝月亮的娱乐场所停好。 “唔，看着还行。” 想按摩按摩的各位下了车，刚准备进去，正好林梅同志的电话打过来了。 秦游君出差、拍素材的事跟家里汇报过，但出来的这几晚，隔三岔五老妈还是会给他打个电话。 应付了几句，挂掉电话。 周围负责迎接的穿着清凉、打扮火辣的姑娘一口一个老板好，让人舒服。 当然，他们是正经来疏解疲劳的，虽感觉这装修就透着股靡靡之音，小姐姐也多，但毫无疑问是为了吸引生意吗。 反正，简单冲了个澡，秦游君跟二哥、朱生俊等一字排开，先按脚，再按背，最后趴在枕巾上，被小姐姐们按头，力道也是刚刚好。 甚至像赵导演这样的中年男人，有点发福了，还得换个力道大的大妈给他按，才觉得受力。 按完，骨头都轻了几两。 赵导又招呼着，很驾轻就熟的开了个大包厢，叫来果盘，拆开扑克，更是少不了酒。 一堆的洋酒吃食摆上，一个侍者躬身跟宋哥说了几句，宋哥摇头，对方心领神会的走了。 秦游君、二哥、赵导等人玩牌助酒兴，助理小王和另几个开始点歌，一展歌喉…… 正文 021章 符合频道的最优解 “这是今天的日程安排。Remember，你想好采访怎么切题了嘛。”宋卫宏跟赵导对着流程，不时开喊。 “师傅，待会儿你就照常，该怎么来怎么来，我们的人会自己找位置。” “多点食客互动。” “好好拍啊，早点搞定早点回C市。” 《人生一味》拍摄不停。 真要说的话累是真的累，平均两三天搞定一个烧烤素材，打一枪换个地方，从南到北，到处转场，转了大半个华夏。 不过，因为资金充足，碰到的也都是素人，对节目组那叫一个客气，工作之余，也是一路吃吃喝喝。 刚开始的话，除了秦游君有非常明确的感觉之外，多少有点摸不准主题，但拍的多了，抓住“街头原貌”、“人气儿”两处下手，把食材的处理、烤制、食客唇齿大动这一整个过程拍出香气，也就有了明确的录制套路。 随着时间流逝，拍摄组状态越佳，配合起来越来越有感觉，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用再多吩咐。 “呼，终于搞定了。” 9月上旬，北方冰城。 随着赵导的一声“收工”，凌晨2点，拍完最后一段烤鸡架素材的《人生一味》拍摄组，忽有种如释重负感，压力一散，精神愈好，仿佛一身的疲惫都被驱走。 “大家辛苦了，明天聚餐。” 容姐也高兴，近两个月的“夜生活”终于不用再承受了。 “好。” “回酒店咯。” 众人齐声附和。 拍摄工作结束，秦游君也松了一口气，见到二哥过来，笑着拍他，“厉害啊，二哥，一到采访环节，要正经就可以正经。” “这就叫专业，懂不懂。” 王记得开始装逼。 “行了，行了，你再这样，明天的早餐不给你带了。” “别啊。” 两人帮着把器材搬上车，坐在后座。 “怎样，现在的感觉如何？” 二哥一本正经的问，秦游君也一本正经的答，“两个字：期待，一个字：累。现在我就想洗个澡然后睡觉，等回了家，一定把作息改回来。” 秦游君揉揉脸，“这深夜节目不好做啊。” “你这算什么，你都这么说，让那些专门负责深夜电台栏目的同事怎么想？”王记得打开一点车窗，揶揄抗议。 “回去咯。” …… 第二天，去了一家蛮有名气的酒楼，摆了两桌。 包厢里，众人吃吃喝喝，惬意的很。 “来，敬一杯我们的赵大导，盯着监视器，把关构图，辛苦了。” …… “二哥，走一个。” “你丫的，又灌我酒。” …… “容姐，你倒饮料吧。” …… “预算是花不完了，不用给我省钱。” “哈哈。” 现场一片大笑。 “回去噢。” …… 天水区。 王总监做主放了两天假，秦游君一觉睡到中午，才出了卧室活动活动身体。 “儿砸，准备吃饭了。” “这么丰盛啊。” 林梅一段时间没见到儿子，忍不住想让饭菜丰富些。 “爸呢？” “不用等他，我待会给他送。” “哦。” 秦游君不再多问，吃饱后，打了个电话，回房打开电脑。 “来了来了。” 对话框弹出一句，却是王记得在打字。 打完一局反恐，大家在企鹅群里讨论得失。 秦游君：二哥的枪法没得说，臭。 王记得：再开一局，找到手感了。他极力反驳。 朱生俊：你就装吧。 逍遥打反恐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再回到工作室，朱生俊因为这次的跟组拍摄，得到了不少人的欣赏，正式跟公司签了入职合同，另就是二哥，又回到电台帮忙主持工作，听说很快会有自己的一个专属时段。 这两个月，有些同期进来的新人离开了，也有些调去了其他部门。 人事方面的琐事，秦游君关心的不多，他目前最注意的还是《人生一味》。 素材虽拍好，但从几百个小时的库存里精剪出12期、一期45分钟左右的内容，也是个功夫活。 毕竟，拍摄录制阶段只是提供了创作储量的上下限，后期还得根据一个个镜头的需求，修剪、配乐，插入旁白、调色，然后才能得到最终的成品。 当然，所有的所有，不过是节目流程的一环，果芒别的不说，哪方面都有一定的储备，乃至各种图片、音频的素材库都冠绝省级地方台。 有些小公司，几张符合题意的插图都得网上现搜、去水印，在果芒台这里可选择余地不知多广。 果芒的后期中心，可是支持许多优秀节目富有娱乐性的地基。 所以，从节目风格定型初期就开始加入到创作之中的后期总导演，拉着几个剪辑导演根据“7分物、景，2分人，1分采访”的大框架，把控好文案转镜的节奏，就大差不离了。 后期中心。 某间小型剪辑室里，混乱一片。 应该也不能说混乱，只是为了赶工，吃住都在这里，烟灰缸里满是烟蒂，角落的垃圾袋里也全是红牛、巧克力等提振精神之物。 “这里剪掉吧，超时长了。” “这段打个字幕，然后转切。” “嗯，这个空镜头拍的很好，保下来，有种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的美感。” “这个镜头能铺垫一下后面采访的真情流露。” “长镜头一个不留，全部碎片化，这个节目的氛围虽然是强调慢，但镜头折射的却是要快，节奏很重要。” 一众专业人士不停的讨论。 后面，拎了一大袋零食过来看看情况的秦游君却是看着配乐师调试背景乐。 他不懂这些，人家懂，看他细细体会的样子总感觉很酷。 四五天的加班加点猛干，进度快的让人咂舌，分工合作，系统性的资源整合，直到胡主任邀请经视频道高层以及专项组的管理人员、策划，大家聚到了一起观看第一期的成片。 “可以啊。” “很有氛围，如果是减压的话，这个味道就对了。” “围绕烧烤的人、景、事，结合的很好，有搞头。” “意外的有看点，看着琐碎，没什么明星、冲突，但并不无聊。” 灯光亮起，负责档期时段安排的经视频道主任们鼓起掌来，听到大家的满意赞叹，秦游君激动极了，成就感充斥其身，忍不住跟朱生俊对掌。 王总监微微一笑，节目效果也出乎他的想象，终归，再精炼的文案也不如画面来的实在，来的有视觉感。 “各位领导，样片都看完了。”后期导演提醒。 “对，都说说吧。” 决策层换了个地方，王总监、胡副主任、孔制片等节目监督人员和频道主任们开始商量档期的事。 某经视频道高层先说：“单从节目效果来说，成片质量挺不错的，整体风格很符合晚间档的需求。” “投资已经回本了，剩下的就看有多少观众欢迎，我们可以试着多给些宣传，正好琴岛近期的市场营销有联动需求。” 领导们纷纷点头。 “夜间档肯定是夜间档，《人生一味》没有笑点、冲突点，不够戏剧化，只是类型跟市面上的美食节目都有所不同，主打差异化，应该也能让观众眼前一亮，问题是，我们该定到哪个时间段，9点？10点？” “节目花销小，也捧不了人，关于定位方面，我记得是青年人为主。” 领导看向王总监、孔制片。 孔丽静挑了挑眉，微笑道：“陈主任记得很细，是的，我们这节目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工作/学习压力大，有一定文化素养，40岁以下的青中年为主，生活形态与心理方面都较为成熟，有减压需求的人。” 陈主任听到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这么说来，可争取空间很明确嘛，标签还不算小，能往上挪挪吗。”他看向企划中心综艺部的胡副主任。 “秋冬两季的节目排班对常态节目一直有缺口嘛，只要试播后的反馈还行，就多争取争取扩大面向地区的平台资源。” “那就定在10点吧，试试水，看看留存率，青年人通常睡得晚，10点档对付这个体量的节目足够看出东西了。” 王总监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有一点说的没错，9点、10点都属于晚间档，可后者面向的观众基数更小，却更主动缩略分流了观众群。 这么一分配，对播放资源的利用肯定更符合频道的利益，取了个最优解。 看到陈主任表态，另外几个部门领导也开始发言。 “还要再留出一定的预热时间，嗯，我想想，10天后的9月29日，8点档是播《泡沫之夏》，9点是《勇勇向前冲》的重播，一直都有个0.4、0.5％的收视率，一些家长带着小孩看完它也差不多睡了，10点的话，《老爸老妈谈话室》，播出两期了收视率平均0.2％，再播个一期顶掉正合适。” 可怜的《谈话室》，本就是填补空缺临时搭凑的访谈类节目，效果不佳后就这么被拿掉了。 其中一位跟节目有点关系的领导就坐在会议室里却目不斜视，一副聆听指导充分领会的姿态…… 正文 022章 合理的线下推广 “爸，下下周周三晚10点，《人生一味》播出。” “知道，都说几遍了。” “嘿，秦海洋，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不耐烦呢。”林梅立马瞪眼。 又一早，正要打车上班。 刚出门，碰到几个小区阿姨，“游君呐，拍了档节目在电视上放噢，厉害。” “在哪放？多久能看？”一阿姨不解。 “工作累不累？” “吃了吗？” 没一天的功夫，好像小区都知道秦游君参与了一档电视节目将要播出的事。 秦游君赶紧赔笑，“唉，还行，有事干就累，有时也轻松，能有的闲。” 转头，“王姨，9月29日晚10点，锁定本地的经视频道。” 阿姨们还想缠着他问。 秦游君却一挥手，摇停了辆出租车，“不好意思，要迟到了。” 说完逃也似的关了车门。 呼。 也不知道林梅同志是怎么通知的，这扩散的也太快了，比公司的宣传部还厉害。 当然了，秦游君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以往的时候，他想成为别人的关注点还不可能呢。 怀着很悠闲、舒爽的心态去到公司，笑着和门卫点头打了招呼，随着几个不认识、同果芒基地的职员走进大门，拐着弯进了工作室。 “早啊，小秦。” “游君，早。” 同事们主动招呼着，秦游君也都一一回应。 “王总监好。” “王总监。” 大家又全都向上司王宽问好。 “嗯。” 王宽一路点头，轻拍了下秦游君的肩膀，进去办公室，忙着把控《人生一味》的宣传事宜。 整个上午，秦游君除了在一些论坛、企鹅群尽些微不足道的节目预热，就是分析其他卫视、地方台乃至海内外的各式节目。 类似的任务总是多到写不完，分析了收视跌升的原因也不一定会被领导看进去，可总归是编辑的常态工作，需要借此保持一定的风向嗅觉或吸取同行失败的教训。 下午。 郭林昌从外面回来，很好笑的跟秦游君说道：“节目都还没播呢，就有人要蹭热度。” “什么？”秦游君没懂。 “害，你们在G省录素材，有个叫峰哥炭缸烧烤的，这家伙倒也有心，你们拍完刚走，他转头就申请注册了人生一味的商标，你们摄制组不是还跟他、一些食客合照了吗，他把这些照片和人生一味相关的自己找人做的条幅广泛用于店招、店牌等处。 今儿上午，台里的品牌推广部知道了这事，一方面派人沟通，结果人家不服啊，只好向知识产权局要求商标保护。” “哦哦，还有这事。节目相关的产权，他没拿到授权就敢搞？” 秦游君迷惑，“说起来，为了取信这些烧烤店的经营人，我们都还互相留了电话。” “不懂才敢做吗，倒也挺有行动力，节目一播出不是变相帮他宣传？这种人就是想要更多的好处。” 郭林昌倒不觉得这事夸张，果芒的法务部碰到类似的糟糕事多了去了，利益不和，有些艺人录节目录到中途都敢撂挑子，甩脾气给一帮人看，这算什么。 郭林昌把这事当笑话讲，却让秦游君心里跟猫抓似的，“郭哥。” “嗯？” 秦游君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轻声询问，“台里对人生一味的商标怎么看？我倒是觉得开烧烤店是个挺不错的流量变现方式。” “烧烤店？台里开？” 郭林昌瞧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仔细思考：“咱们台是多大的体量，能搞这个？我估计还是跟以前一样授权，只赚授权费不轻松多了，还不用操心管理、盈亏。” “这样啊……容易吗？如果是想要授权的话。” 郭林昌瞧秦游君蛮认真的样子，帮他分析，“你们录素材的那个峰哥没授权硬来，那肯定不行。要我说的话，你最好跟王总监谈谈，如果王总监可以帮你找品牌部领导聊聊，肯定是最简单的，理由就是加深线上线下的推广吗，台里处理授权的方式一向如此，也从未直接经营过食品类实体店。” “再者，你是节目的创意策划，谈好了交一笔钱就行，具体这笔授权金额多少就看怎么聊了。”郭林昌看他听得极认真，也是笑笑，“你还真有心经营烧烤店呐。” 秦游君点头，“郭哥，我不瞒你。我这一路跟组拍摄节目素材，见过不少烧烤摊的经营方式，有些小店利润前景都挺高的，只要有客人买帐，能留住食客。 累是累了点，但能挣钱。 还有，我留了好多电话，有几个没那个资金和扛风险能力，一直小本经营的烧烤师傅，手艺也不错，我也算跟他们认识，如果能搞定授权，我就打算去魔都开店，搞好装修，借着节目流量，能留住食客的话，这烧烤店就能成。” “我是这么想的，大多烧烤店味道也就那样，真馋这一口的，也没那么挑剔。 能控好火候，食材新鲜点，再比其他小店卫生，做起来应该没太多难度，我都占了这么多优势。”——烧烤店本来门槛就不高，或者说，饭馆小店本就是最容易进入的行业之一。 这并非胡来，秦游君是越往那方面想，越觉得可操作性很强。 别的不说，很多干烧烤的一开始就没什么人流量，得慢慢打开口碑，他呢，只要思考如何留住食客，已经很占便宜了。 “对了，郭哥，你有兴趣投一笔吗。” 秦游君目光炽热的盯着郭林昌，俨然一副真要行动的姿态。 郭林昌有些心动——认识有烧烤师傅还比一般聘请的知根知底，口味方面更是有所保障，节目播出后，短时间内名气肯定也不缺，确实如秦游君所说他们来经营比大部分人便利多了。 “游君，你怎么想的，再说说。” “我家里情况一般，拿个二三十万还行，多了就影响生活了。” 真到了合伙经营的时候，秦游君也是越理头脑越清晰，“再者，郭哥，你觉得王哥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干？”一番话说得有些露骨。 好处均沾，风险也均分，秦游君知道他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各方关系，更没有足够的资金开一家档次不低的烧烤店——除非卖房子，但那太影响生活，也太拼了，他父母那一关就过不了。 郭林昌呵呵一笑，说了另一件事，“你说王哥呐，他太太好像跟人经营了一家文创公司，《人生一味》的宣传包装工作就有一部分由那家公司揽下，哦，那公司只养财务。” “王哥实在太辛苦了。” 秦游君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儿，这会心领神会的感叹。 唉，上司就是上司，领导就是领导，连赚钱都是这么的轻松，亏秦游君还觉得自己的赚钱点子很妙。 人家呢？ 直接把节目宣传包装的活合理分配一圈，是钱也拿了，活还不用干，实在太累了。 秦游君突然没那么高兴了。 “我去探探风。”郭林昌有了决断。 “麻烦您了。” “多做事吧，节目播完店还没影儿，就错过机会了。” 秦游君耸耸肩，表示理解，毕竟是要赶着趟转换一部分节目流量。 正文 023章 烧烤店第一步 合理利用优势吗，完全称不上公器私用。 郭林昌离开后，秦游君还想着刚刚听闻的上司的私事。 可惜，还是自己层次低了，他微微叹息。 广告业务竞争这么大，付点行业咨询费怎么了？ 就是可能一百万的额度，皮包公司转手抽走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老板还得赚点，唯独苦了一些打工的吗。 卷，都可以卷…… 收回思绪，剩下的时间不时查找资料，挨蹭着下班。 外界。 《人生一味》的宣传曝光却是一下大了起来，电视预告、节目海报，宣传组的人严格贯彻上面给多少资源就用多少资源的优良传统，小范围展现着《人生一味》该有的特色风度。 像《人生一味》的海报，发行了不同主题的三款，配上文案，或多或少是能吸睛的。 当然了，你不能指望一档填补空白的常态节目能获得多少资源倾斜，要不是琴岛霸霸也有点需求，想加深细分领域的品牌下沉，说不得就只有电视预告，还是每晚八点电视剧结束之后给个预热的机会，一直预热到节目播出的那一天。 这并非苛刻。 而是针对频道播放资源的优化利用，时段占屏费可不低，电视辐射的人群更是不少，很多时候台里都是用这种方式给予支持，甚至说一些新开的栏目，若是太过严肃，不算有传播度，预告占屏的曝光位都不怎么给。 没必要的事没必要做嘛。 到了下班的时候，郭哥笑着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并让他早做准备。 于是回去的时候，秦游君先跟林梅同志交了个底，“妈，咱家有多少存款？”他开门见山。 “什么？” 正在择菜的林梅同志有些懵。 “咱家能拿出二十万，甚至更多的钱吗。”秦游君说。 莴苣掉在地上，老妈看着他。 “你想买车，你驾照考了吗？”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还没呢，我用钱的地方不是车，是想跟人开店。” “嗯？” 几秒后，老妈反应过来，怒不可遏，“才上了二个月的班，就想开店？” 这么不安分、不安稳，她生气了。 “妈，你想什么呢，我没要离职，就是有个很好的投资机会，我不想错过。” 秦游君好笑得帮老妈捏捏肩，“我很喜欢我的工作，这世上有多少人能间接影响成千上万的陌生人？” 秦游君确实是这么想的，电视人或者媒体人是很难拒绝这种类似施展影响力的工作，一般的有钱人，他能上电视、透过传媒渠道丰富民众的娱乐生活，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些人的观念吗？ 这样的能量，是有钱都难换来的。 “我最近不是跟个了节目组嘛，我发现烧烤这一行利润前景挺不错的，年龄覆盖段大，大家也喜欢，管你是成年人，还是学生，馋这一口了都很愿意消费。 然后，我们那节目剪好不是快要播了吗，有个经营烧烤店的师傅我们还去拍过素材，他干了一个什么事呢……” 从摄制组到商标侵权，再到跟郭林昌的谈话，秦游君把自己为什么冒出这个想法和真想开个烧烤店赚钱的心路历程大致跟老妈聊了，证明他不是瞎胡闹，而是认真思考过并确定开店优势很大。 “等你爸回来。” 林梅心有些乱，拿不定主意。 电话里。 听说秦游君要跟人开店，小舅和小舅妈都跑过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秦海洋叼根烟有些沉默，遇到这样的大事，闻不到烟味心里不爽利。 “人家都答应了？” “我这边做好准备，才方便让他们拿钱，不然，我怎么跟人家谈。” 秦游君当然不会说他上司担任项目总监随便搂点都是数十万计，何况，人家拿定主意的阻碍可小多了——人家的抗风险能力、资金实力摆在那。 “是这个理。” 秦海洋点头，又不说话了。 林梅同志对这个话题还是有些焦虑，“突然就说要开个烧烤店，还说要为了一个什么商标授权花钱，还要去魔都，还得请几个师傅烤。租金、水电、人工，这成本叠加下来，风险有多大，你算过没有？” 林梅很想说，看看你爸，自己懂技术盘了个店搞铝合金，这么些年扩大经营的想法是有都没有过，就是怕压低营收，更怕哪天不景气，钱没赚了还得贴钱进去。 小舅妈听了半天，也提出疑问，“小君，老话常说：步子迈的大，容易摔跟头。 我上班那附近也有个烧烤店，经营的也不错。 利用节目播出打广告、聚人气，这法子肯定好，但不能先在本地做吗？要在魔都租个门店，不算装修，一个月就多少钱？门铺路段再旺些，2、30万都不打底。”—— 对电视传播的能量大家都是肯定的，那么多大公司、大企业都在电视打广告呢，秦游君的家人也都相信这么个同名店会引来关注，问题只有一个，风险。 秦游君摇头，“就是因为要好好利用节目引流的人气，我才选魔都。魔都太适合我们这节目了。《人生一味》同名店能争取什么人？不为生存发愁而能为生活的一点刺激不在乎花钱与否的人，一般的观众他看了节目他有那个动力和消费观念去专店打卡？ 魔都那边发展好，我前些日子取材也去过，消费水平就不低，一碗牛肉面，量那么少，都二三十一碗。再者，就是因为得抹平叠上去的成本，效益最大化，就更得到人均消费能力高的魔都开店不可，不然能赚到啥钱？” “妈。你想，爸那个店做的是邻里生意，周围小区有多少人照顾？我们这个烧烤店又不同，有引流手段的情况下，求的是消费环境和毛利。 去魔都开店，那肯定比C市有溢价空间。 我看过不少烧烤店的经营方式，有些是靠薄利多销，卫生不咋滴，支着个小摊，一个人兼职烧烤、收银，提前处理食材，人均消费不到一百，能赚大概30的毛利。 这一个人出活经营压力那肯定不大，可进账数额也有限，体量小各式食材的量也少，以过去的售卖情况取一个平均值，都不敢买太多食材； 再往上，开个门店，门店规模有大有小，负责烧烤的、收银的、洗菜的……各环节都分开，示体量增减人手，只要口味不差，呼朋引伴坐一桌，消费个几百也就过个瘾，算上酒水，4、50的毛利保障那是轻轻松松，食客消费意愿更强； 再就是我想中的《人生一味》同名店，上下两层，起码得有个4、500平，小桌大桌加起来能同时接待200位食客，除了烧烤，炒面，炒粉也能搞，再加上饮料酒水，装修得特色点，门墙绘纸重点突出《人生一味》，后厨半透明，能让点单的客人看到是怎么烤的，再买几个保鲜柜，保障食材新鲜度…… 这么一套下来，档次就拉上去了，再找几个有经验的师傅管好后厨，把毛利抬到60——就这环境和人气，那些专门过来消费人群才满意啊，不然不是跌份吗，人看了节目来你这一看，呵，苍蝇馆子，人还跑你这来打卡消费那不是缺心眼吗。 爸、妈，小舅，小舅妈，不投入哪来的回报？ 就是得花钱把档次提起来，就是得让人家满意的消费。 食材采购是不能太提利润的，不能跟某些明星店一样吃相难看，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本质上还得笼络住食客。” 秦游君的家人虽都没正经学过什么门店形象、管理知识，但见识得多了，不难理解。 就像小舅妈在家具城上班，划分档次怎么推荐那也是基本手段，听秦游君畅想烧烤店的经营蓝图，她倒是有些惊叹秦游君开店的思路很缜密，对于主抓的消费人群画像有自己的一个理解。 这也是那几天习惯节目提案的完整，秦游君锻炼出来了。 小舅很勇，可能也是没成家，没啥负担，大力支持外甥，劝起自家姐姐来，“我也攒了点钱，缺的话，阿君，你找我。” “舅舅，还真得麻烦你。”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小舅很高兴，他觉得外甥比他有出息多了，打小就机灵，现在又是在电视台上班，又敢于抓机会，将来肯定不差。 小舅妈跟小舅虽未领证，但相互之间也差不离了，小舅都这样，她跟着第二个表态支持。 抽完一支烟的秦海洋插话道：“你既然有心，方方面面也都考虑到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跟你妈能拿出30万，多的也没有了，本想给你买辆车，现在要盘个烧烤店肯定得拖后了。” 独生子还能怎样？ 爸妈的爱也不会给别人。 从小到大，秦游君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初中就翻墙打街机，生事；高中就喜欢玩电脑游戏，逃学看演唱会…… 秦海洋虽然对他耐不下心学习烦恼过，但也没强求什么，唯一“勉强”的是秦游君高考失利后，嘴硬着说出去闯闯、打工，他还是让秦游君去了大众传媒这所高职院校。 秦海洋对自家儿子的性子摸得是透透的，要面，有点虚荣，心思细还敏感，倒是不瞻前顾后，但也是绝沉不下心干流水线式的体力活，要说他懒吧，也不是，只是吃不了工厂的苦…… 所以当初听他说要“继承家业”或者出去闯闯，秦海洋理都没理，进电子厂他能坚持下来？ 秦海洋不相信，一万个不相信，还不如让秦游君多学点什么，靠所学养活自己，所幸这一步是走对了。 “阿仁，你就帮帮小君，这几天去魔都走一趟，问问各种证件怎么办理，物色一下门店的位置、租金，摸摸情况。 小君，你还得上班，空闲之余问问你认识的那些烧烤师傅，听听人家的意思、待遇怎么安排，还有装修方面，你拿个底。另外，怎么个合伙又怎么分利，你得跟人家讲清楚。” 秦海洋感继续说道：“这烧烤店要开，我和小君是去不了的，阿仁你多担待，如果小君领导也同意的话，你来当店长，情况好，小芸你就辞了工作跟着一起帮衬。” 秦海洋的想法很简单，林立仁去管这块的话，他放心，且立仁走了之后，小店有他跟林梅坐镇，也能撑起来，就是累点，小君的工作担误不得，同样没那么多时间跑。 再就是保险，就算烧烤店前景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投进去这笔钱也不至于太影响生活。 秦海洋说得是那样轻松，但他当初辞职单干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有钱有技术，铝合金门窗和烧烤店又有多少区别？门槛都不高就是了。 小舅名叫林立仁，外公找了个识字的翻字典取的，小舅妈叫李芸，听了姐夫的吩咐，小舅第一个响应，“好，就这么干，我明天就去买机票。” 烧烤店，嘿。 小舅妈也嗯了一声，同意了。 她在家具城上班，一个月底薪2600，情况真的好到要她去魔都，肯定不会差的，魔都的消费水准摆在那，虽有些对大城市和未来陌生惶恐的心理，但追求更好的生活可以驱走内心的不安。 主要是，有他在啊……小舅妈看向小舅，小舅正斗志满满呢。 谈了事，大家上桌吃饭的时候都还在商量营业执照，商量大城市的消防，商量路段，商量开店初期的优惠…… 秦游君突然觉得很放松。 没感觉有什么担子。 正文 024章 开店二三事 去魔都开个档次不低的烧烤店，30万是肯定打不住的。 第二天。 秦游君去到工作室，王宽一来，就把他和郭林昌叫到了办公室。 “小秦，我听林昌说，你想要《人生一味》的商标授权？” “是。” 当着王总监的面，秦游君再度重复了一遍他的想法。 “说实话，我不太感兴趣。” 实体烧烤店对王宽来说，诱惑不大。 他摇头，“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少投一笔钱也没问题。 那毕竟是你牵手的项目，品牌推广部对你应该会很好说话。” 商标授权的事很简单，他也愿意为下属谋点福利。 “那就这么定了？” 郭林昌帮着递话。 “预期投入多少？”王宽问。 “呃，50到70万？主要是不确定租金，这一块不核定，很难说。” 秦游君大致解释了一下花销来源，比如人工、装修、保温柜等。 “嗯，都是些合理的投入，不管多少，我先拿……” 王宽说到一半突然收口，反过来肯定道：“这样吧，具体多少资金开店，我都出2成，只占1成的利。 林昌呢，你出2成，出纳财务这块你找人来管，剩下的资金，小秦你如果有缺口，我可以借。” “这……” 秦游君刚想开口。 王宽打断道：“就这么分配最合适，这店你出力最多，节目也是由你的创意孵化出来的。 不过，我个人提个建议，你想，我们几个都不直接参与经营，你还要拉人进来管后厨，单纯的给工资的话，开太高了，不利于薪酬体系的把控。 给低了，要么叫不来你认识的那几个没本钱扩大经营却手艺不错的师傅，要么难免在工作中产生怨气，留出一成的股放这上面最好。 后厨这一环节很重要，有一定的不可取代性。 你得让他们有积极性，把店当成自己的一部分，这样才不容易产生矛盾。” “最多后天，商标就能备案，你想抓住节目播出的流量，最迟10月底也得搞定了。” “我会抓紧的。” 一番交谈，王宽、郭林昌、秦游君三人在开店的事宜上取得了共识。 当然了，王宽多少是有点施恩笼络的意思。 一个不能给下属带来好处的老大，同样不利于团结。 …… 事情确定，秦游君觉得自己更忙了。 哪怕很多计划已经在脑海里，但也要花时间落实，妥当安排。 外界。 随着陆续的曝光手段启动，无论是借助电视本身在群众里建立印象，还是说编辑好的宣传文稿透过微博等门户网站传播，或是某酷等线上合作方综艺板块的播出投放，在节目覆盖渠道辐射范围内慢慢发酵后，虽无法具体观测到效果，但影响力或多或少是逐步加深的。 不少观众开始记住《人生一味》那格调颇为不同的剪辑预告，配上王记得磁性缺不失俏皮的旁白，莫名的文艺范就出来了。 节目有了关注，配调的宣传人员更是尽心因利导势—— 让已经注意到的观众越加上心，让动力缺缺或还没印象的观众有初步了解。 9月23日，中午。 趁着吃饭的空隙，秦游君拿着一堆“人生一味”烧烤店的规划资料放进公文包里，出了东门，来到一家KFC。 “甄师傅，我，秦游君，前天跟你在电话里聊过的。” 秦游君打着招呼，坐到这人对面，“抱歉，甄师傅，让你多等了。” “秦老师，哈。” “甄师傅，你太客气了，叫我小秦就好了。” “不不不，我还是叫你秦老师吧，你都是在电视台上班的人。” 甄恒明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忐忑。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到他那录制过节目的老师，会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兴趣去魔都发展，而最打动他的除了相信搞出那么大阵仗的人不会骗他，也是因为安稳有保障的条件实在诱人—— 只负责烧烤，月薪一万二，包两顿，租房示情况补贴，还能共享盈利分成。 “还没吃吧。” 甄师傅太客气，秦游君只好自己找些话题缓和气氛，不想谈话在尴尬的情绪里进行，“正好我也没吃，我拿些吃的过来。” 双倍的单人套餐摆好，一边吃两人一边加深了解，总算能轻松点、自然点。 秦游君是个习惯做好准备的人，资金有了保障，招聘起来很有底气。 或者说方向找准很重要？ 他电话问询的多是录制期间，遇到的那些小本经营的烧烤师傅。 就比如甄师傅，在北方的一个县城，把自家老式的三层楼房临街的门面改成了烧烤店，一楼安放烤架，二楼主要拿来储存物资，还有个厨房，三楼集卧室、客厅于一体，用来休息的区域都不大，食客多了只能搬几条桌子放外面的街道。 这样的条件注定了每天能赚的也就那么多，档次低体量小，营收堆不上去。 当然了，甄师傅三十有一，有个妻子，还没要孩子，糊口肯定不难，只是生活质量好不到哪去。 这种小店经营是很累的，凌晨3、4点刚收摊就得去购买第二天被消耗了的食材，回来还要处理，接着睡一觉，下午继续处理、串串，傍晚架好烤架，提前燃炭…… 他比较难改善生活的困境在于，当地发展不好，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他那个小县城以老人和留守儿童居多，而老人和小孩肯定不会是烧烤这一行的主要消费人群，如此环境，要不是他手艺还行，有一群老顾客撑着，前景只会更差。 相比秦游君遇到的某些经营得很不错的烧烤店，甄师傅差的也不是手艺，而是他没多少抗风险的筹码，环境和条件就限制了他。 事实上，没他父母留给他的那栋三层老楼，没去打工攒了点积蓄，转型个体户的资本都没有。 就这么说吧，可调动资金、整合资源方面秦游君比他强多了，甄师傅根本就不敢冒风险把干了几年烧烤攒的钱投入扩大经营。 他干烧烤，是比他原来打工赚得多，是为了保障生活，对未来的安全感都没有拿什么去拼。 他输了，会严重影响他的家庭，秦游君输了，只是元气大伤，底子还在，王哥这样的人二三十万打水漂了，顶多肉痛，痛一阵也就过去了。 所以比起扩大经营可能赚到的利润，甄师傅这样的人更在乎风险，不敢也不想有太多压力。 “甄师傅，这些日子我是很想你烤的鸡架，LX市这边都没人烤这个，多是鸡翅……” 一通攀谈，还是到了干脆的时候，“甄师傅，我开的这些条件，你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有什么疑虑的话，都可以聊聊。” “嗯……我……” 看出了对方的犹豫，秦游君再加一把火，“我也不瞒你，以我们筹措的资金，如果经营情况不好，你来我这干半年，半年的薪水还是付的出的。 你只用负责后厨，店里的其他事也会请人干，绝对比你原来轻松。” 一番又一番的攻势，让甄恒明越发动心。 如果不动心，他也不会接到电话，跟媳妇商量半宿，次日就买火车票跑来LX市面议。 过去讲旱涝保收，给人打工也是求一个保障，没区别。 甄恒明自己那个小店，累死累活，一天赚800都属于超水平发挥，一般也就是300来块的纯利，这还是他和妻子两个人的劳动报酬。 想到妻子，甄恒明心宽了些，“我是很想去了，但如果是要我跟我老婆分开，不方便啊。 秦老师，你看，店里也需要洗菜、串串的，我老婆也能做。” 甄恒明期盼的看着秦游君，已经在想，实在不行，只能让老婆在他上班的附近找个厂进，过去也不是没在书包厂干过，踩电车还是熟练的，就是怕碰到太坑的老板…… 秦游君考虑了一下，说：“那先讲好，这个岗位的工资可不高，我只能开2500，也包两顿，但没租房补贴。” 也就是魔都，消费水平高，服务行业的工资都比一般城市高些，像他们LX市，一些饭店传菜员比接待的都累，也就一千七八。 本着工作取代和技术经验方面的性质，按照王总监的那套用人理论，没啥技术含量的洗菜员是无论如何都没有争取溢价的空间。 事实上，烧烤店真营业了，对外招聘干杂活、传菜的也就这个条件。 但看样子，甄恒明显然是满意的，没现在这么累，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都1万5左右了，哪怕只是干半年都小9万了，比他们过去一年都赚的多。 “秦老师。” 甄恒明继续问，“这个租房补贴是怎么个补贴？”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魔都那边你也知道，大城市嘛，我们呢最高能每月补个2000，当作保障薪资条件的附属基础，像公交、水电一起包里面，不然你这1万2的底薪，基础开销大了你也不能同意嘛，总得比你过去要好。” 理肯定是这么个理。 瞧人家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哪方面都比他现在的条件强，甄恒明没什么疑虑了。 两人又交流了一阵，秦游君看看时间，最后说：“甄师傅，没问题的话，最迟一周，你就去魔都找我们，看看怎么租房，店面整装完成之前，没营业的这段日子，租金店里帮付，等营业了，除了补贴就靠你自己了，另外，店面装修的时候，你也是管后厨的，多提提意见。就这样。” 嗯，紧着开业的日子，早点去能多个壮劳力搭把手嘛。 秦游君郑重的跟甄师傅握手告辞。 往后两日，类似的见面不少。 搞定了甄师傅（拿手绝活：鸡架）、赵师傅（拿手绝活：干豆腐），以及赵师傅的一位学徒，很多常规食材都在菜单之列后，秦游君细细思量，感觉他理想的烧烤店后厨人员里只差一位对河鲜、海鲜能够很好处理的师傅，可惜，外出录制素材的时候完全没遇到合适的人，只能以后再看。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敲定店铺。 等待的日子里。 秦游君上网看了不少饭馆、餐厅的实效图，根据己方的需求以及顺应《人生一味》稍显洒脱的市井风，列出装修时要考虑的点，好跟人谈时更有目的性。 到了9月25日。 林立仁围着松江、新区、星汇等地转了几天，去到实地看了不少商铺转让、出租的实际环境，收集了不少资料后赶回LX市。 夜晚，秦游君一家和舅舅、舅妈又聚到了一起。 开烧烤店的事，这些天老爸老妈也跟秦游君奶奶和姑妈说过，除了奶奶有些微词，害怕花那么多钱进入陌生、竞争却大的餐饮业，姑姑，姑父也是觉得很有搞头。 都到了这一刻，也不迟疑了。 流量为王的时代，作为一个节目制作者可听过太多围绕流量的成功运营，秦游君不奢求能像《女生》狂潮那般，短信通讯收到爆，出道新人的巡回演唱会一票难求，能靠着节目流量一开业就引来食客，从而聚引门店所在范围内的潜在消费者，他就满意了。 秦游君是不知道某“茶悦”，否则他会更有信心这是一笔极不错的投资—— 任何产品销售都跳不出4p理论，即产品、价格、渠道、推广。 在烧烤界，除了某些主打高端食材的，肯定拉不开差距。 很大众的食材，不会有拉开代差那么夸张，渠道亦然，烧烤店定位如此。 除这两点之外，“人生一味”烧烤店与魔都平均行业定价相比，没贵多少，像一些档次高的饭馆不是特定做烧烤的，或者某些高端日式烧鸟店，价格都不是大众能消费得起的，而像一些经营体量太小的，又太便宜了，食材质量都很难保证。 “人生一味”同名店就很亲民了，它瞄准的就是普适消费水准的人群。 换言之，定价方面，只要做到比它好的没它亲民，和它一般的没它火，比它便宜的档次比它低，且有节目形象加成，不愁不火爆。 “服务一定要亲和，后厨一定要透明，讲卫生，每串的分量一定要足，别看着就不对，尽量别让客人久等，没有其他的了吧。” 老妈习惯性的管事，把众人说的点总结一遍。 “看看铺面吧。” 舅舅很干脆，把收集好的资料摊开。 “庙坪区XX路，2万5一月。” “新汇区XX路与XX路的交汇地带，2万7。” “星源区XX路，2万4每平，嘶。” 舅舅林立仁跟着讲解，“那里是广场商业带，入驻的餐饮美食品牌都是连锁店。” 舅妈李芸撇嘴，“这个哪租得起。” “做个参考吗。” 舅舅不以为意，他这次物色了不少铺面，足够选了。 “路段稍微好点，就撑得起了。” “这个旁边有几所学校，租金也不便宜呐。” “这旁边写字楼多，280平3万9一月，你们看。” “……” 议论了一圈，大家的意见渐渐集中在一两个铺面上，其他都被各式各样的原因排除了，太贵，地段太好、太差，同行多…… 眼见着要达成一致，舅舅的斗志越高，或许也是进军餐饮业让他极有成就感，不用再对着一堆铝合金门施展“抱负”。 当店长，管人哩，“后面还有装修。” 秦游君针对装修做了很简单的预案。 这时，老爸跟他聊了几句，秦游君去打电话，“郭哥。唉，不是……我这个月不是还没休嘛，你明天帮我说说。对对对。我得去趟魔都，看门面，还得找个合适的装修队，建材方案也要看。 好好，麻烦您了……” 电话挂断，小舅妈说道：“这两个铺面选哪个？” 却是要拍板了。 “地段都挺好的。” 舅舅得意。 “就这个吧，两层加起来340平，每月租金88400元。” 最终，还是老妈做了主。 秦海洋就很有分寸，点头支持。 一夜无话。 为了跟上节目播出的红利，匆匆在魔都国际机场落地后，秦游君和舅舅、老妈带着一应证件上了出租车，路上，舅舅就跟那家中介公司打了电话约定见面。 他们选的这个门面在几个社区之间，是人群聚居的地儿，在魔都LC区靠西北那面。 委托方没到，中介方也是接待的殷勤。 舅舅也不讳言，客气一下，说起了正事：“我们是做餐饮的，没麻烦吧。” “不麻烦，不麻烦。”中介多说了一嘴，“只要不是开工厂，没噪音不扰民，肯定没问题。” “社区那边你帮我们搞定，等人过来我们就签。” 中介表示他们很正规。 也是，抽了佣金不帮忙解决问题，谁愿意多花钱。 找中介，不就是方便搞定周边的关系，不然装修起来一堆麻烦事。 中介一边小心的陪着说话，一边打电话问询。 好一会，秦游君都不耐烦了，中介也只是赔笑：“顾女士有点事，耽搁了，哈，坐一会儿吧，坐一会。” 又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中介等得起，秦游君却是等不起的。 他现在只想快点搞定各项手续，留下老妈和舅舅在这盯着装修队入场，采买一应物件。 可听到自家外甥说要找个设计公司安排这些，林立仁有些不理解。 给中介钱，他完全理解，很多事情中介公司处理的熟了，能给他们方便，可设计公司……这不是钱多得烧的慌嘛。 林立仁去过不少饭馆吃饭，在他看来，烧烤店也就那么回事，吊一下顶，整一下布局，分割出后厨，拉好线，再贴些墙绘，以及外甥说得布置一些“人生一味”的标签，他找几个老师傅完全能做到。 在此刻的林立仁眼里，烧烤店的成功看着是近在眼前，但要追求利润的话，还是得控制投入和各项成本。 有些钱不能省，有些钱则可以省。 秦游君只好解释，“现在的年轻人就吃这一套，不对，社会风气如此。” 舅舅是苦出身，哪能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初高中、大学等校园的花骨朵们向来爱慕光鲜。 这种心理，秦游君也有，到了他上学时，很多学弟学妹一身名牌，花钱大手大脚，一个月的生活费头一周就花掉都不稀奇。 简单讲，花钱精打细算对生活质量没要求的成了年轻人里的少数。 秦游君乡镇出身，成长环境好歹还培养了他节省的念头，家境稍微好点父母给零用钱给得勤的，对钱的理解又不一样，能花就花，钱能买来高兴、享受就行。 “店里的卫生虽然重要，但得有特色、有风格，太千篇一律，就很不起眼了。” 秦游君嘿嘿打趣：“舅舅，现在再让你抽几块钱一包的烟，你还干吗。” 几年前，林立仁在外面打工，除了过年攒面会买些贵的烟放口袋，平时都是抽4、5块一包的白沙，到现在，早就升级成了芙蓉王。 什么样的购买能力就有什么样的消费水准，只不过舅舅可以潜移默化习惯抽烟的改变，却不能转换思维看待其他的一些支出。 很多人都是这样，有时候能对某些事理所当然，对另外一些事感到不解。 像秦游君的某些同学，手机、电脑都得选好的，可对吃穿却没什么讲究。 但即便这类人对吃穿再没讲究，心里多少都有随环境而变的一套消费标准。 档次与消费意愿是秦游君始终强调的事。 就比如说，很多室内综艺的舞美，观众一看就知道电视台花钱没。 好的舞美，对舞台表现的加成是极大的，如果说烧烤店的卫生、烧烤的口味都归结到“表现”上，独特的设计和装修就是对门脸的修饰，你得让它从一般、普通上进到还行、有特点，这样才能更好的让食客来你这消费。 人气高，烧烤店的生意就差不了。 秦游君指指周围那些漂亮大气的写字楼，“魔都怎么样，舅舅你也是看到的，这里的消费水准不需要怀疑，我们应该怀疑的是，食客们愿不愿意到我们这来消费。 魔都的日式烤肉店、烧鸟店不少，人均消费好几千都养的活，我们这儿算什么，如果不把装潢搞好点，就算有节目引流，没人进来坐才是问题。” 林立仁认真的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外甥说得有道理。 这里是魔都，还是地段较繁华的地儿，租金这么贵都下定决心租了，还是再花些钱找专业的把关装修吧。 “所以说，除了卫生、装潢，服务态度也得好，笑容是一定得摆在脸上，传菜的动作也不能毛糙，得抱着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态度。” 又唠叨了一通，老妈作主让舅舅留在这跟人签合同，她和儿子则去找设计公司。 在中介这打听到讯息，让他们介绍个靠谱的，老妈和秦游君按着地址打车上门。 这是一排商业大厦区，各种牌识让人眼花缭乱。 做电梯上到5楼，找到地方径直走入，“美女，你们经理在不在？” 小姐姐听他是来谈业务的，痛快指路，“在里面，我带你们去吧。” 秦游君道了声谢，跟着路过几个办公区，一些员工忙得不可开交，垃圾桶的纸张都溢出来了，瞧着还挺热闹。 推开最里间的办公室，里面的情景跟他老大那个办公室差不多，很简约，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布置。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手里夹着烟，视线递过来。 待说明一番，对方立马笑着迎过来。 “我们是从XXX（那家中介公司）来的，想租个商铺搞烧烤，该怎么装修想在你这拿个主意。” 业务上门，也封不住对方的“贪婪”，看过几套模板、草图，稍微合心意的，开口就是这个方案20万，那个方案30万，全包。 从设计到施工，他们全担了，保证效果杠杠滴。 设计公司旗下有施工队不难理解，他们这一行注定也分不开。 可秦游君母子虽想省事，赶时间，也绝不会当傻子，别人说啥是啥，这跟中介又不一样，那边是明码标价，什么地段什么空间是什么价位，还要考虑委托方的意思。 设计和施工这块，能鼓捣的空间可就大了。 “建材这块，我们能谈个内部价，绝对物超所值。” 对方还在兜售他那一套，动不动就拿内行、更懂来诱惑。 林梅同志不是吃素的，杀价还要保质，以她的生活阅历，就得引入竞争，“我肯定是相信贵方的实力，不然那边也不会介绍我们来这。不过，这么大的事一时也定不下来。 这样吧，你列个方案，工期多少，要用到哪些建材，包括设计费，简单估算一下，有个价，我好跟人参详。” 经理脸上挂着笑，心里没那么高兴了。 还想继续忽悠，奈何林梅同志咬死了租赁合同都没影，你先给个价，方便我们核算成本。 甲方是霸霸，经理没辙了，总不能生意推走。 他抱歉一声，出去交代了几句，半个小时后，几份不同标准适应不同规格的草案出炉。 餐饮嘛，类似的业务他们接的多了，有很多范例可循，大致如下： “人生一味”烧烤店，主打特类快餐自主经济，主目标人群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装修风格中式简约，整个立体形式将大量使用木制构件，以及环氧树脂、优质塑胶等新工艺综合运用于室内。 给人以简洁明亮又大气的感觉。 林梅把一系列资料收入手提包，付了咨询费，说好会再来，也就走了。 另一边，舅舅也顺利谈妥，88400元的租金先缴3个月，保留长期租赁的可能。 房东老板看付款直接，也很好说话，表示租金方面若有变动，会提前商量着来，当然了，近一年是不会变了。 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舅舅拿着租赁合同让中介帮着搞定各种开店手续，秦游君和老妈则再次去了那家设计公司。 昨日也找了其他设计公司问询，大致了解魔都这边的市场后，再谈起来就具体多了，也细致多了。 对方派出一队人马，实地参考后，新一份的预案出炉，总算实诚些。 至此，整个的资金方面有了较为明晰的投入—— 装修部分：共340㎡。 石工开线槽、水槽，10每平，合计3400 墙体，局部改造、撤除，13每平，合计4420 弱强电及给水排污，85每平，包含主材、工艺，共合计31800 墙、地面室内防水处理及砖、瓷铺贴，含人工费、建材等小计52600 吊顶改造及木制铺板，小计30200 基层处理、面漆部分，人工7800，建材26000，合计33800 墙绘、菜单及装饰部分，小计3500 材料转运、工程管理，小计9000 设计及工程总造价168720元，税收3.8％（6411.36元），总计175131.36元。 列：本预算所有项目工程量均已最终实际收方为准、本预算所标示的工程量仅供参考； 最终以单项单价进行实际收方计算； 如因我公司违反规定，造成罚款，由我公司承担。 我公司介于客户安全着想，不负责：主体承重墙撤除改造。 施工过程中，如果客户装修项目，有违反建筑装饰施工条例的项目，乙方有权拒绝…… 客户确认；公司签章；年月日。 工程之外，厨具、炉具、烤架、保温柜、消毒柜、桌椅、餐具+各项杂物等一系列必需品大致预算57000元； 两名烧烤师傅、炉头和待定的一位负责河、海鲜的师傅，学徒若干，算上补贴月支出小计5万； 3名洗菜员(包括串串)，小计8000 服务员，最好是长工+兼职模式，最少招4位，小计10800 人事支出每月暂列7万。 日开销: 食材补充？（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空调运转，每天的电费小计155左右 水费每天是18元 饮料、酒水补充？ 秦游君习惯性的把所有能够预估的数据罗列，按日支出水准来看，扯人均100、毛利60的话，接待50位，差不多将将每日扯平、小赚一丢丢。 当然了，这都是计算的一点小把戏。 秦游君拿着非常详细的、近513331.365元的前期投入跟老妈、舅舅告别，又匆匆赶回了公司，顺路还在超市买了一大袋速溶咖啡，补充进茶水间的储物柜。 这么一折腾，主要也是各项预算都很清晰，王总监和郭林昌二人心里有数后，也没有什么顾虑。 为预留一定的资金空间，以及商标授权的6万/年的支出，几人一碰嘴，开店额度来到了68万。 这68万里，王宽投24.4万（借郭林昌6万，秦游君一家4.8万），占一成的收益，郭林昌投13.6万，享两成收益，秦游君一家投资34.8万，享四成五的收益，舅舅林立仁投资6万，任店长，除基本工资外拿一成的收益。剩余一成五为人事激励笼络头部烧烤师傅。 正文 025章 节目首播，套路十足 钱款落定，很多事按部就班的走就是。 已经28日了，明天就是节目首播的日子。 这天晚上。 节目组的人员久违的聚到了一起。 秦游君跟王记得碰碰，笑问：“二哥，最近遇到什么好事啊。” “好事？就那么回事吧。” 哪怕有了自己的播频，但电台工作也就那样，又不能露脸，很难涨人气。 秦游君笑笑，转头又跟朱生俊、老刘等人寒暄几句。 主创都在，把人找来，也没什么大事，老生常谈的一套，作一个总的讲话。 就算有吩咐、督促，那也是领导以及宣传组要考虑的事，秦游君是掺和不了的。 全国的地方台这么多，青梅卫视虽整体综合收视率除京台外经常性第一，去年全年的综合收视率都有0.389％——帝台一套0.523％。 但这样的排名实力是牺牲了本地频道的储备，是以，经视可没卫视那么严苛，综艺收视率不过0.3％就得小心被砍，买回来的电视剧不达标，更是剪刀剪得飞起，相关人士还得挨批，信任下降—— 同理，收视率太好，就容易多剪几集，灌灌水。 经视主任很好讲话，声称过0.3％宣传待遇加大，过0.4％，帮忙请功，到0.5％，也就是工作室花了更多钱鼓捣出来的《调查大发现》一级，那就往上挪，这也是台里答应琴岛啤酒的条件。 当然了，挪了之后，琴岛啤酒自然会根据情况的变化多掏推广费，一切以合约为准，本质上就是什么价位的资源置换什么样的条件，大家都有付出，心里有数就行。 到了次日。 经视大楼放映中心一如既往的忙碌，除了被替代的《老爸老妈谈话室》或有不爽，其他人都还很关注新节目的播出效果。 晚9点，C市某社区，就有不少人习惯性的锁定本地的经视频道。 星星小区，王宽下班回家，同样锁定了经视频道。 《人生一味》虽宣传的有限，但本身坐在电视机前的就多，感兴趣的也还是有。 天水小区，秦宅。 秦游君同样积极，要不说整个小区都知道他参与了一档节目呢，他自己也是莫名忐忑。 秦海洋撕开包烟，听着电视里的吵闹。 9点30，9点54分，上一档节目结束了，广告之中夹杂着下个节目的预告。 10点05分，随着熟悉的片头外加琴岛啤酒的标志，广告语瞬时传出，“本节目由琴岛啤酒冠名播出。” 《人生一味》，开播了。 …… 沈梦佳本想换台的，都10点了，蓝鲸台有个《青春高8度》的趣味播报节目最近看着不错。 作为一个荆南女孩，正青春的她对明星那点事或电影、电视的花絮及拍摄小故事，还是符合她胃口的。 可当她不想听广告瞎逼叨，打算换台时，一个没看过的新节目预告让她上了心。 黑夜、烧烤、肉在烤架上滋滋的往下滴。 “夜幕降临，人们开始渴望美好而放松的一餐。从炕头小酒，到酒店大餐，这个庞大的选择谱系里，很多人钟情于街头巷尾、市井里弄，只有这个环境配得上他们想吃出点儿境界的企图…… 大家其实很懂生活，没了烟火气，人生就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这文案简直就是为烧烤量身定制。 尽管最好吃的烧烤，就在你家楼下，但我们还是走远了一点，寻找了一些更别致的味道……” 如此文字配上磁性又俏皮的语调，仿佛在人耳边低语，介绍着去哪吃，沈梦佳只觉得拿起遥控器的手暂时不想动了。 一幅幅画面，忙碌，喜悦，充实，尽兴，食客与烤串的碰撞，烧烤师傅与炭火的比拼，让她一下就愿意等了。 等待是有价值的。 预告也并没有让人失望。 欢迎来到“无肉不欢”。 …… 沈梦佳连手机上的企鹅消息都不回了，就盯着电视，仿佛里面有什么魔力。 镜头下，围绕着大街小巷，围绕着一些人、一些事，琐碎但贵在真实，让人不自觉的感到轻松。 它不像很多的一些节目是挑战观众的视觉与精神，刺激肾上腺素，它不会带去紧张、期待、戏剧、反转等一系列击打神经的快意。 它转镜快，平均15分钟一个小故事，但内容上却主张慢下来，大部分镜头都给了景物，蕴含着一种让人分泌口水的生活仪式感。 吃个烤串而已，怎么就这么香？ 梁山小猪肉的小二哥、招县跑山猪的彝族大姐、牛肉小串的小马哥，红柳羊肉的阿布哥，每一个出镜人物普普通通却乐于在镜头前表现自己的手艺。 整个单元人物众多，但看得时候目光全汇聚在烧烤这个主题上。 再多的食客，再热闹的场景，都是为烧烤服务，包括精妙的文案—— “罗布人烧烤属于烧烤家族里的自然流派，烤肉之前才开始用木头炼炭，这是罗布人最讲究的烧烤节奏，羊肉是最能体现烧烤风味的食材，在吃羊底蕴极为深厚的柱州。 梨县罗布羊，是公认的极品，羊肉够好，烹饪的要求就不用那么苛刻，罗布人烧烤没有其他调料，只用一把粗盐就能把罗布羊的鲜甜释放出来……” 《人生一味》的文案到了具体事物上，是有套路的，准确来说是三个部分。 开篇点名地方，描写当地烧烤文化，从地理风貌入手，再一个急转弯奔向主题，力求以最简洁、最有画面感、最朴实无华的文字，做出吃也要吃得高级感的效果，让本地观众自豪、外地观众被科普一番还觉得妙，方为成功。 接着来到中间部分，主要描写烧烤师傅与该事物的联系，如：“来，犁县的烤全羊，烤肉好吃的很，小孩子吃了长得快，老太婆吃了跑的快，姑娘吃了漂亮。 在县城边，阿布都开了家烤全羊店，除了他自己，店里还有三名服务员，两名烧烤师傅，小店紧邻国道。” 大致介绍完人物、烧烤店的风貌、食客篇幅后，处理食材、特色烤制的过程又是一种享受： “罗布人宰羊有个诀窍，捆住三条腿，留一条腿挣扎，这样血放得干净，羊肉没有膻味，剥羊皮也有窍门，在羊腿上穿洞吹气，肺活量够大，可以吹得羊皮肉分离，全身鼓胀，这时候剥皮，就会极为轻松写意。” 这部分力求镜头怼到羊肉近前，慢慢的看它从鲜肉变为冒着热气的熟肉，再撒上一把孜然。 最后一部分，则是大杀器，吃，还是食客们唇齿与肉的对抗。 这种实实在在的“吃”播，让人难耐。 非要说的话，看人吃得香自己胃口大开是很普遍的联系，往往表现的就是一个吃，却容易让人心头一颤，涌动着自己都不晓得为何如此冲动的情绪。 “老板，来几串烤串，对，这个来10串。韭菜？韭菜来个5串吧。” 深夜11点。 很多楼下烧烤摊遭了殃，许许多多被勾动味蕾的年轻人循着味扫光了小摊。 一个人文节目的播出，引得LX市各街烤串的销量增加。 “游君，你那边怎么样。” 节目刚播完，进入广告时间，朱生俊一个电话敲了过来，看样子，他很激动。 秦游君也激动，这毕竟是他直接参与策划的节目。 随后，郭哥的，二哥的，电话一直聊到了后半夜，秦游君才沉沉睡去。 正文 026章 首播顺利 次日。 秦游君打出租上班。 昨夜有些兴奋，上了车就小眯了起来。 出租师傅见状也没搭话，还特意把电台的声音调小，可影影绰绰的多少还能听到些内容。 这是本地的电台，大概是类似实事介绍一类，只听见一个主持语速较快的播报着一些琐事，比如哪哪的社区问题，哪哪出了交通事故，哪哪顾客闹矛盾，与商家大打出手。 听着还是有意思的，或许就是身边人发生的事，也难怪出租师傅开着听。 “接下来，播报一条消息，经视频道昨晚新播出了一档节目《人生一味》，播出后大受好评，让我们来听听节目到底是怎样的。” 咦？ 秦游君睁开了眼睛，不眯了。 “根据一些人的证实，我们LX市许多的烧烤摊在昨晚受到节目播出的影响，或多或少都迎来过接待的小高峰。” “所以，这真的是节目的影响？理由是什么？”主持人刻意提问。 “一般来说，一到两周里人流相对稳定，经营大抵有一个均数，但昨晚，肯定是不同寻常，没有诱因的话，没法解释为什么很多烧烤摊，不是一两家如此，都比平时接待的人多，消费大。 按时间推算，《人生一味》10点54分结束，到了11点到11点半左右，许多烧烤摊来往食客明显增多，因为卖得好，很多小摊远比平日收摊的时间要早，尤其是肉串，无论是猪、牛肉串还是羊肉串都是最早消耗光的。” “无肉不欢？” 嘉宾轻松接话，“是的。 节目播出有反馈是正常的，多少有些影响，没影响才是怪事。 像《人生一味》产生的影响就比较正面，一部分观众做出了行动来支持节目。” “那赵老师，你有看过节目吗，你对节目的印象是什么？” 主持人知趣的顺着方向勾画，“第一感受。” “我没第一时间看，但今早上通过某酷视频扫了几眼，虽说网上的画质没有电视好，但能看出，整个节目组的理念很接地气，很市井化、真实，天南地北的推荐烧烤美味，这或许是赢得观众青睐的原因。” “那，赵老师，没看过的除了网上还能在哪看？” 赵老师：“今天下午2点零5分，也就是每周四，经视频道有重播。” “好，谢谢赵老师，如果对节目感兴趣的朋友，记得下午2点锁定我们的经视频道，也谢谢赵老师坐客我们的电台，我们继续播报下一条消息……” 主持人还在闲扯着，殊不知从青梅传媒旗下的电台听到自己节目消息的秦游君更是莫名。 正想着是不是昨晚表现不错，台里第一时间加大了对节目的推广—— 数据中心有人值班，只不过很多消息不会即时通知他这样的职员。 真要这样，那就美了，秦游君喜滋滋的。 既为节目播出的反馈乐，也为市场引流初有成效，同名烧烤店前景在望而乐。 那毕竟是一笔不少的钱，秦游君还是有压力的，虽然他一直抱有信心，但有市场佐证总归让人更有把握。 主持人还在得吧得吧的聊本地最新发生的事，秦游君却下意识的精神一振。 外人是不会知道这一刻秦游君的意识世界场景发生了什么。 已经习惯了系统界面存在，习惯背包一栏除了《职场一百条》空空荡荡，却轰然出现了新的东西。 动静其实不大，一如那日电话告知面试通过时突如其来的奖励。 秦游君就仿佛第三人称浏览着属于数据化、意识流的宝藏库。 节目进程：面向民众百万计（《人生一味》的受众突破百万） 节点激励：一个室内小游戏 这么久了，系统又有了新动静，其意义本身就让秦游君惊喜。 流光溢彩仿佛页游散发光芒的礼盒躺在背包，秦游君意识一动…… 车上。 出租师傅有些无趣，这位乘客一上来就眯眼，摆明了没有聊天的想法，这时候视线盯着窗外，也没有跟人聊天的意思。 没一会，到地方了，秦游君付钱下车，到了个谢。 他探索得到的，就如字面意义而言是个小游戏，还是室内综艺类型，想起那日得到的奖励，其含金量颇低。 不过，比起系统依旧有用，能有新想法、新东西产出，秦游君开心还来不及，哪会抱怨。 想想，他从一个新人慢慢得到同事认可、上司赏识，系统带给他的已经够多了。 加油。 秦游君自己给自己鼓劲，路过超市，还先去买了包烟。 他烟瘾不大，主要好事散散。 而平时他都是买25一包硬壳的芙蓉王，今儿高兴，买了包单价60的软蓝芙蓉王。 到了单位。 大家兴致很高，多少也知道节目的播出情况不错，不知道的也从旁人那里听到了类似的说法。 “小秦，来了。” “早，游君。” “今早我出门的时候，我们小区还有人夸咱们这节目拍得好。” “这回经营烧烤的老板不得赚钱啊，免费给他们做推广。” 同事之间议论着，心情都不赖，前些日子的忙碌别白干，变多的薪水才最实际嘛。 相互打趣、说笑间，一脸喜色的王总监来了。 王宽是第一批知道收视情况的人，他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通知一下，《人生一味》第一期的收视率0.42％，经视方面已经决定加大推广。” “这成绩，小超预期。” “过线了，王哥，该怎么庆祝。” “请客请客，必须大餐。” 王宽当即承诺。 节目首秀成功，还有潜力可挖，他这功劳是不小的。 细细分析整个的时段收视图就会知道，一开始，《人生一味》刚播的5分钟里，才堪堪有个0.28的收视率，到了中段，收看人次不减反增，很快突破到0.4％，中间插播了几分钟广告回来，也没多少观众换台，收视依旧坚挺，这证明观众群较为忠实。 再从总的方面来看，第一期最高收视率0.45％，最初收视0.28％，平均收视0.42％，曲线图走势平滑，无数次的数据检测分析可以得出，节目还存在不小的上升空间。 毕竟，随着节目扩散、辐射渠道的增加，口碑、观众等因素的反哺，综艺节目少有第一期收视最高的，甚至到了中后段收视下降的情况都较为少见—— 观众群一步步增加，除非质量特别下滑，或遇到了什么播出事故，不可控的环境、舆论影响，不然很难比开播前期还低。 王总监告知了这个好消息，很快跟人开会去了。 他的工作量依旧没减轻，甚至因为节目表现好，他得跟上面要资源。 另外，赞助商、包装宣传、LOGO联动等一系列对推广有利的事，他都需要有个了解，很多的会议也需要他出席、讲话，方便领导做决定。 正文 027章 群众的呼声 “二哥，你这声音有价值啊，0.42％的收视率。” “别埋汰我，那是我的功劳吗。 节目做得好那是大家的功劳，大家的付出，你非得这么强调，是不是想看我笑话啊，游君，你学坏了。” 王记得心情很好，他那个电台节目能覆盖的群体才多少？ 《人生一味》呢，首播就能影响到百万人次，谁不希望自己“出众”，有更好更广阔的平台施展。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也不知道谁在录旁白的时候，老是炫耀自己的基本功，要什么语调都把握得住。” “我那是炫耀吗，那是事实，我怎么觉得是你在炫耀呢，你高兴也不用在我这里找存在感吧，非得我夸你是吧。” “那感情好。” 秦游君哈哈一笑。 “行了，你厉害，摸到了观众想看什么，摸得准，行了吧。我等会还得记稿子呢，挂了。” 办公区里还很热闹，除了负责宣传协调的几位同事手上还有很多活干，其他人都很放松。 今天是周四，没到周末，青梅只能监测自家的收视情况，别家的还得等时间汇总。 即便如此，哪怕还不知道具体排名如何，市场竞争又如何，也不妨碍大家的好心情。 好歹，已经过线了，不用担心被砍，再怎么样，功劳是有的，无非是成绩越好，功劳越大。 朱生俊傻笑着，闹着，凑到秦游君身边，“这个月工资怎么滴也得翻倍。” “还有一顿大餐。” “是的，大餐，嘿嘿。” 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人生第一笔的绩效奖金，意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节目人，比起钱，自个参与的节目所取得的社会影响更让人骄傲。 秦游君坐在办公椅上，顺手打开微博，查看官微。 青梅传媒是很重视网络推广的，早就《女生》时期，就尝到过甜头，而微博这种推送渠道的利器，节目在预热之期，就专门搞了个《人生一味》的官方号运营，还没播之前就陆陆续续发过一些拍摄素材、花絮以及摄制组和食客、烧烤师傅的大合照。 而在最新的一条，“《人生一味》将于9月29日起，每周三晚10点于经视频道播出……”的讯息下面，已经引来了不少看过节目的人前来发声。 “这么好的节目居然在经视播出，没人看啊。” 这位叫“糯米团”，感觉像女性网友的人，相关帖子被顶到了第一。 木南：“我不是人啊，抠鼻子（表情）。” 某的丁丁很大：“+1，我在某酷视频刷了2遍。” 底下有网友回复，梵天：“某酷的画质不如电视，真的，电视的画面更诱人。” 南北西东：“这节目是越看越上头，还容易馋。看来我是要破功了，这肉减不下去，我要吃烧烤。” LL333：“真有这么好看，我去瞅瞅。” 9月30日凌晨2点评论。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LL333于凌晨3点回复。 “有香气的节目。” “这才叫华夏美食节目，以前的都叫厨艺教学。” “什么是人间烟火气？这就是人间烟火气。嘈杂的街道，重口的烧烤，醇香的啤酒。经历一个又一个故事，陪伴一代又一代人的过往。”—— 疑似运营人员的发言，啤酒那里还艾特琴岛。 “节目有毒，第一集全是肉。文案也不错，每个小段末尾的一两句采访感觉很用心，强推一波，期待第二集的播出。” 秦游君美得冒泡了。 瞧见没，这就是观众的呼声啊，人生如此，值了。 新帖不到24小时，就有几十条留言，且全是赞扬，切到度娘贴吧，也是肯定居多。 这些声音极大的吸引了一些不明就里的路人网友，都说可以，潜意识里就会被种下一种观看的意愿，有行动的纷纷找渠道看看节目是否真有说得那么好。 而在一些帖子里，甚至有网友整理了节目第一期出镜的烧烤店地址。 “我去，牛。” 不得不说，网络的信息传播可比纸媒那干巴巴的文字有活力多了。 除这些平台外，提供图书、电影、音乐唱片的推荐，评论和价格比较的点评类网站，烂番茄，显然要比一些从心的网友“精彩”的多—— 帖子主题：人民的烤串，深夜的灵魂。 本人在电视上看的，漏了前面一段，又跑去某酷补完了第一集。 看得时候一直想： 太TM精彩了！太TM爽了！太TM新鲜了！太TM有味道了！太TM饿了！ 我只能说，以前的美食节目，完全没抓住精髓。 看了《人生一味》我知道了，一部看了产生不了食欲的美食节目就是偏了本质。 这部片别的一点不要，有满屏抑不住的烧烤诱惑就够了。 大肉小串无一例外烤的焦香冒油，调料挥洒间，莫名的饱满直把人打一跟头，严重怀疑空腹看片的观众都跟我一样想吃点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部片拍出了由里及外、由眼到心的烟火气。 这个烟火气当然不单单指那些烟火缭绕的烤架，更是人人心中割舍不下的市井生活。 烧烤老板、街边吃货、小镇青年、菜场小贩…… 还有那些不加修饰的店面、杯盘狼藉的餐桌、有些年头的街道、随处可见的小广告。 所有这些、远不止这些不正是我们生活常见的真实样貌吗？ 更关键是，节目没有准备时刻说教的导演、看不到尽力表演的食客，大家都是一样的，所有内容直奔主题，不在周边浪费时间。 说烤就烤，说吃就吃。 比起一些喜欢聊历史、聊文化、聊地理的更直接—— 拜托美食节目不看吃的，看什么？ 这种轻快、不背包袱的剪法格外舒服。 另外，从没在哪个节目见过这么多大吃大嚼的嘴部特写。 说实话，这种镜头通常不美。 你让美女来撸串拍嘴也好看不了，但是节目组就拍了、剪进去了。 我想我是爱烧烤的，爱这烟火气，爱这土地，爱这真实的生活。 敬你，陌生人。 …… 晚上。 策划、文案，包括二哥，赵导，包装、后期，众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大餐，又去KTV玩，直到后半夜才散去。 又过去了三天。 周一，上一周的市场份额和各台收视对比出炉了。 前天秦游君知道了《人生一味》是非省级卫视同时段收视冠军，主要也是10点档竞争力度不大，有些频道干脆就是播老节目，第二名新安公共频道的收视率都只有0.352％。 9点整。 秦游君哒哒的敲击键盘在各个论坛、平台推荐《人生一味》，并留言相关话题贴。 外面门一开，王宽拿着几份报表进来了，他先跟几位职员交代了一些事务，又跟孔丽静沟通了一下，最后才拍拍手，吸引剩余人的注意力，“手里的事先放放，我念一下全国段的排名。” 这是电视台的惯例了，以便清楚的知道节目是个什么等级，竞争压力在哪、优势又在哪，再者，市场份额高的节目说明观众粘性强，给编排方面作参考。 当然了，大部分时候，领导们对深夜档的要求没那么高，10点的观众基数有一定的局限，这一点也会被考纳进去。 是以，深夜档一般跟凌晨档、早晨档归在一起，上午档、午间档、下午档又是差不多的一类，直至最核心的黄金档。 而以周计算的话，这中间的厮杀就激烈多了。 王宽开始宣布，“上一周的话，我们青梅卫视以0.746％收视率，6.11％市场份额的成绩排在省级卫视第一，可喜可贺。” 众人鼓掌，没别的，确实牛，5连周第一了。 整个综合收视排名小计的话： 第二名，蓝鲸卫视，0.645％，5.29％ 第三名，香蕉卫视，0.324％，2.65％ …… 第十名，青梅卡通，0.123％，1.01％ 接着是综艺节目收视排名，“《星星大本营》，收视率3.052％，收视份额8.06％，同时段第一，全时段第一。” 作为果芒台的王牌节目，这几年还属于越做越好的阶段，自从主持团队磨合得越发成熟后，收视率没低过。 “《爱情临门》，收视率2.464％，收视份额6.52％，同时段第一，全时段第二。” 这是香蕉卫视周六9点档的节目，策划团队和摄制组用游戏的方式表达爱情，属于《非诚勿CALL》的前身变种，于09年11月首播，接着今年9月初播出第二季。 至于同类型热度没超过的原因，一来《非诚勿CALL》的爆灯环节真的很受观众喜欢，二来女嘉宾阵容也比不了，三呢，主持人小冰没有孟老师那样的主持魅力，但播到第二季，自有其观众群撑着。 …… “全时段第十四。”王宽拉长了声线，“是我们了，收视率0.42％，收视份额5.82％。” 呼。 一直盼着的秦游君精神松了下来。 这样的成绩，尤其是收视份额对时段观众抢夺、留存的体现，5.82％已经比一些午间档的节目还要突出了。 当然，也可以说午间档的竞争更大，节目类型有亮点的多，分流的厉害，但不能以此否认《人生一味》的竞争力，是能看出它有播放统治力的。 这么说吧，5.82％意味着从节目开播到结束，这个过程中开着电视收看节目的观众们，100个开机的里有近6台电视锁定了经视频道。 再简单一点，如果电视观众的总数为100人，有20个人打开了电视机在看电视，其中有1个人正在看某节目，那该节目的收视率就是1%，而收视份额则是1/20，即5%； 如果只有2个人打开了电视机看电视，其中有1个人正在看节目A，那节目A收视率还是1%，而收视份额则是50%。 因此，收视份额高并不代表收视率高，但或多或少代表了该时段节目的战斗力，它可以作为节目编排及调整的重要参考。 报表贴在墙上。 成绩虽有了个大的总结，但工作任务还是得做。 秦游君静下心来，又开始了常见的分析工作。 别人家的新节目为什么好、为什么这期的收视率突然高/突然低，乃至总结卖点、亮点。 前几天他还分析过一档《帅气的老爸》，香蕉电视台旗下的生活频道出的，主打亲子游戏，有趣的竞争为卖点，很有情感，4、5、6岁的小孩看见自家老爸跟别的老爸做游戏赢了，那笑容也很打动人。 素人虽没有明星那般自带流量和话题的能力，但市场是绝对容得下这类小产出、低噱头，较为真挚主抓某一类人群的节目。 这更让秦游君觉得定位准远比大杂烩要没有风险、有性价比的多。 就像他在烂番茄看到评价《人生一味》的一个说法，很多节目人把美食想的太高大上，多少有些脱离群众了。 华夏，向来是美食的故乡，关于吃的，这片土地的人有太多可聊得了，市场需求可谓如饥似渴。 下了班回家。 老妈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忙碌。 她是今天下午到家的。 “师傅们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等漆味散了，那些装饰品、墙绘都贴上，最多两周，就能开门营业。对了，你舅舅打算开业的第一周，所有消费九折。 还有，我给了买了点东西。” 林梅跑去卧室，拿出一双鞋、两套秋款卫衣裤。 秦游君是不太喜欢逛街的，从小到大，衣服都是老妈选的。 “试试？” “晚上试。” 老妈心情很好，继续聊起烧烤店的琐事。 什么工人拖料的时候，跟人起争执了，什么每天只有上午三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可以施工啦，林林总总，秦游君是喜欢听的。 他对烧烤店很上心，虽然没那么多时间去管。 正文 028章 酷酷发力 次日傍晚，眼看着工作相对清闲，秦游君拿着身份证去了家私人驾校报名，打算花时间把证拿到手。 私人驾校多半是业内打拼多年，有关系有经验的教练开的，他选的这家也不例外，好处是一对一，不用跟人挤时间，一台车一个人，大家自己定时间即可，相对便利些。 当然了，这个便利是拿钱换来的。 秦游君选了个套餐，套餐里包括补考、科二科三提前适应考场，按教练的话说，花点时间摸车，基本保过。 交了5000块，秦游君摸了几把方向盘，直接快进到倒车入库。 他是有底子的，他爸他舅舅都会开车，坐车坐多了，没那么陌生。 练习完，教练开车送他回家，秦游君自个拿着驾校发的小本本——交通规则和驾驶员须知以及题库过几遍。 理论学习嘛，好多都是常识，很多四五十岁的大爷靠着生活经验都能过科一，主要也是选择题、判断题有运气成分，实在不记得了就蒙呗。 仅过了三天，有一轮新的理论考试，秦游君请了假就去了。 教练在停车场等。 经历了等待、检验、排队等一系列流程，秦游君坐到了位置。 交规理论考试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但大部分人都是提前离场，因为时间很充裕。 秦游君就是这样，打进去考号，打击开始，也没怎么讲究速度，结果100道题做完了，还剩20来分钟，点击交卷，确定，去通道口那里录入信息，以94分的成绩顺利过关。 再往后面，摸车久了，什么车身估量、方位感、距离感、离合控制也有感觉了。 教练很认真的教，专门画出了好几道线让秦游君自己感受方位。 而就在秦游君挤时间练车的时候，《人生一味》发酵的速度也不慢。 听朱生俊讲，无论是节目的官微新帖还是经视频道那边得到的重播反馈都很不错，至于口碑—— “网上对咱们节目的评价非常高，烂番茄给出了9.2分。”朱生俊很有荣誉感，“我有直觉，第二期的收视表现会上升一个台阶，你说，有机会过0.6％吗？” “你很有信心吗？”秦游君打趣。 “都是观众口碑给我的。”朱生俊琢磨道：“从这些天的反馈来看很难没有信心啊，剪辑成片我们不是看过了吗，后面的内容完全不差。” “希望是如此吧。” 想着王总监最近在忙着把《人生一味》的播出规格提一提，秦游君的心里有些火热。 下午。 一直跟着后期组、宣传组，协调舆论工作的郭林昌一回办公区，先拿水杯喝进几大口水，然后才跟一旁的秦游君说道：“琴岛那边也忙着联系，效果是真不错，他们很满意，你孔主编都在跟经视领导联系预播导航的占屏投入怎么加大。” 郭林昌也兴奋，从他接手的市场情况来看，这个项目还有升值空间，“马上，琴岛那边又有个新广告播出，到时候又是一轮推送造势。” 琴岛啤酒不愧是极豪爽的酒业金主，知道《人生一味》的口碑不错后，为了定位形象的意识占领，该花的钱一点不犹豫，还催促着青梅的编排管理中心升升规格，拍着报表，表示相应的广告投放费用绝不会差。 自《人生一味》播出以来，烧烤＝啤酒＝琴岛的概念引导，对于琴岛的品牌软宣传，很多好处明眼人都看得到。 很多战地，你不去占领，自有别人去占领。 而后一步落位永远比先一步落位付出的代价大。 就好比雪花喊出的“勇闯天涯”口号，在新一代年轻人群体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都快变成段子了，什么“雪崩了，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这种软文化潮流、品牌标签的深入，是很多啤酒厂商梦寐以求的。 说白了，在很多同类产品把控都不差的前提下，真竞争起来拼得就是形象问题。 所以，《人生一味》能让很多观众潜意识的通过烧烤联想到的琴岛标识，尤其是看的时候对节目有好感，相对正面印象的增幅下就容易对琴岛的品牌文化产生认同，这就是他们每年花那么多广告费所争取的。 至于节目播出后有没有对销量产生影响？ 这个吗，由于琴岛的渠道遍布31个省份，本来占有率也不错，短时间内真无法统计刺激销量的多少，琴岛的品牌部纯粹从形象营销方面认定节目联动的资源投入很有价值，性价比很高，可以追加投入。 当然了，从性价比这点出发也很有说服力。 琴岛每年给QD电视台，这个城市级别的电视网推广，都远不止这个数。 尤其是近些年，随着人们的生活质量提高，居民的消费需求也在不断提升，这一点各行各业都感受到了，广告投入自然每年都在拉高。 华夏作为全世界啤酒消费量最大、市场前景最好的区域，各个品牌厂商都打了多少年了。 过去，作为老牌啤酒霸主，帝都啤酒最高峰时，在京城及周边地区的市场占有率一度达到85%，分布在全国的啤酒生产厂超过四十家，年销量长期第一。 可近些年来，随着消费者不再满足于单纯的啤酒需求，品牌打造成了很多厂商重中之重、不可避免的问题—— 就是由于消费升级带动了市场转型，整个啤酒市场消费由增量向增质转变。 差异化、高品质、品牌认同成了啤酒行业重点发展方向，拿异军突起的雪花举例，过去它还是国内老三、老四，国内外堪堪前十，结果一招“勇闯天涯”搞得年销量节节攀升，很快就超上来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雪花：勇闯天涯的增势太强劲，还完全看不出放缓的趋势。 而从雪花的崛起，帝都啤酒的落寞也能看出来，啤酒厂商面临的最大考验，从单纯的渠道优化变成了消费者对产品文化的认同，消费趋向性更明显了。 又过了两日，周三。 很多人都在等着《人生一味》第二期的放送，利益相关者们需要看看后续跟进的涨幅幅度，来佐证判断； 琴岛对接节目的品牌高层也要看看效果，评估进一步扩大推广的资源置换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节目组的人也想知道成绩如何，憧憬着这个月的奖金； 甚至就连策划中心的其他工作室职员也有关心的，另就是某酷视频综艺节目板块的高层。 众人各有期待，乃至某些竞争对手抱着你不好我就好的恶念。 可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走向让一部分人满意的同时，也让某些看得太低的人大跌眼镜。 《人生一味》第二期播出了，主题“比夜更黑”。 瞧着各路奇葩食材，黑暗料理，挑战底线，打破视觉禁忌，据后面的收视曲线图分析，节目刚开始，那观众涌入是不少的，毕竟第一期过去这么多天，肯定会吸引新观众来捧场，但再好再有诚意的节目也不存在让所有人都喜欢。 有人爱就有人不爱，黑暗篇章很有一些观众没坚持到结尾，甚至就在第一道料理，烤蚕蛹、蚕蛾，就让一些人败下阵来接受无能，只不过退出去一部分，还会有新的爱这个调调的观众加入。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整个曲线图还是向上走的，开播时候的收视比结尾段低，中间虽有变化，但总得来说，增进的趋势很可观。 整个这一期出现的食材，蚕蛹、蚕蛾，猪眼睛、猪鞭、猪脑花，活烤海鲜，羊球、羊腰或惊或奇，给人的感受又不一样。 当然了，节目大致的风格没变，俏皮文案+市井气，食客+烧烤店，生活+烧烤师傅的一点人生感悟，让人由衷的有代入感。 此刻。 正待在家里卧室的秦游君也在看完已经看过很多次的节目内容后，打开电脑上网实时翻看观众的留言与评论，非得各个平台过一遍才去睡觉。 “看到第二集的腰子，真是唤醒我的记忆。 小时候家里刚刚买房，手里没钱穷的叮当响，每周只有周末了家里人才会带我去吃羊肉串，那是一周唯一一次开荤。 那时候羊肉串特别便宜，一块钱能买3串。 腰子什么的压根没人吃，买5块钱的羊肉串老板都会送一串。 因为腰油多，对于一周才开一次荤的我来说吃起来特别的香。 那时候我爸把腰子和羊肉串都留给我和我妈，自己就来两块钱的豆腐串下酒。 如今我都工作这么长时间了，出来跟人喝酒还是少不了点几串腰子。 可惜小时候吃腰子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年省钱只能用豆腐串下酒的帅男人，现在已经大腹便便，还天天催我结婚。 有时候我陪老爸喝酒的时候会专门给他点几串腰子，他还是会留给我。” “有点感动。” …… “完了，这次不只是胃受不了，视觉感官也好刺激啊。” “每一份脑花都代表一头猪的……头被劈开。” “笑盈盈的打开电视打算下饭，然后笑容逐渐变态……” “我就喜欢节目里冒油的滋滋声，酒瓶的碰撞声，食材的焦香味，它可以大笑，可以吹牛，这才是喜乐人间，它不高雅，它野蛮又粗犷，但我很喜欢这样的一档节目。” 观众们的反馈一如既往保持了正面夸赞的效果，看得出来，节目相当有粘性。 微博上。 《人生一味》的官微和一些大V开始联动，转发、艾特不断。 “前几天一个粉丝给我私信，推荐了一档晚间节目叫《人生一味：烧烤篇》，说里面的镜头很有生活气息，我有点好奇也就去某酷看了。 我只能说，我的粉丝没推荐错，这是一档好节目，等看完第二期，我更坚信这是一档好节目了，人文节目我看得不少，但让我感到惊艳的却不多——艾特《人生一味》官微。” 大V本身也自带流量，帖子一出，回帖评论的不少。 “大大说得节目我都没看过，我错过了什么。” “各位，某酷见。” “大大也推荐了。这节目我第一期就跟着看了，真的不错。” 节目继续发酵，口碑再度巩固，自来水尽着自己的一份力帮忙推广。 某酷网络部。 作为一家06年上线，已经筹备塑上金身“华夏视频网第一股”的某酷，在2010年无疑是国内覆盖线上观众最多的网站，其用户自制内容多有精品产生，被不少有关利益者骂过。 今年9月，某酷刚刚实现全站视频支持苹果4播放，开辟了移动端的战线。 可以说，为了谋求更多的上市利益，某酷能把一点功绩捧成十分，什么首推正版理念，什么改写电视剧行业，什么搭建具有互联网特色的影视综艺制作发行体系，并时不时的diss一下同行，说同行是傻逼，某酷的正版采购模式才是未来。 甚至在自我下架了一部分内容后，还打算联手多家影视机构设置行业生态规则，继续拉高门槛的，只可惜不太成功，因为这时的线上视频行业，连灯塔国互联网视频第一网站奈飞，都没搞定网络盗版问题，别问，问就是用户自发上传，平台不背锅。 当然了，某酷花了这么大力气也不是白用功，至少，某酷作为正版最多，得到授权最多，以及保护用户自我创作的网站，此一类的印象是不断加固的，如此炒作下，吸引了大量新用户。 无论是注册量、观看时长和用户粘性都不断地推高，成为某酷谋求上市的重要推门砖。 换句话说，某酷也运营4年了，出过不少成绩，投资人也都觉得它是华夏小奈飞，非常看好。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网络部的检测人员发现《人生一味》的流量有异常，很快就报了上去。 这档节目某酷稍微推过，在综艺板块给了一个曝光位，不过是排第三等。 可就在今夜，这个授权费很便宜的小节目，爆发了和一些引进热门综艺差不多的播放流量。 高管很兴奋，一如过去那些突然爆发的自制内容一般，这种花小钱大产出的作品一向能让某酷的高层惊喜。 或者说，某酷的身价相当一部分是被这样不断出现的惊喜推高的。 接近凌晨。 收集了节目数据走向和舆论口碑，几位留下来的高层坐进会议室，开了个碰头小会。 早在流量异常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得知自家网站又挖掘出了一档前景喜人的节目。 网络部高管是第一个进来的，忙着递给管理层相应文件。 “这是《人生一味》的数据检测、预估走向以及跟青梅传媒签得授权合同。” 不待他多介绍，几位已经翻开仔细在看。 从数据来看，《人生一味》刚上架时的24小时里点击播放不到10万级别，但后续，播放量是慢慢涨上来了，且涨势还没下滑，截止到今日，第一期的播放人次超过200万，如果算上同IP重复点击，播放量有320多万，如此翻翻的数据就让人知道节目还有潜力可挖。 更重要的是，第二期播出时，实时播放数级来到了50万，预估24小时的播放数据能轻松过百万，节目的观众留存率也意外的不错，这又是一道保障。 至于合同，签得就很常规了。 青梅传媒没想过主体运营切换赛道，虽然强势，所有节目只是授权给某酷线上播放版权，是有年限的，但节目本身是买断制，授权费给了后，节目再怎么出成绩，那都是某酷的事。 这也就不意外为什么节目有上升的空间，某酷很高兴了。 “按照这样的态势和口碑，我保守估计《人生一味》的总点击能破三千万，达到五千万也是很有可能的。”网络部高管认真道。 节目一共12期，三千万就是每期至少有250万的平均播放量，五千万就是416万左右的平均播放，看着确实不难，尤其是《人生一味》在烂番茄上拿到了9分以上的高分。 几位高层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很快同意道：“跟青梅那边联系，我们会按照精品节目倾斜资源，加大节目的面向渠道……” 正文 029章 升级 次日，星期四早上，有一段时间没下雨的C市突然迎来了降雨。 雨是后半夜开始下的，到了早上也没停。 小区的排水不是很好，过道已经出现积水了，好在也没多深，也就漫过脚底。 这样的天气，小店会关门，秦海洋也就开面包车送秦游君去上班。 到了地方，秦游君打着伞进楼，跟一些已经到了的同事招呼后，坐到了座位上。 朱生俊凑过来，“第二集播完，微博上好多人讨论，节目真要红啊。” 秦游君嗯了一声。 朱生俊瞧着他不很兴奋的样子，有点小讨好，“你上个月工资多少？我拿了5200，你呢，去财务处了吗。” “下午去。” 每个月月初青梅开始核算工资，积极点就自个去问问，不积极的，最迟月末，钱也会打进银行卡。 秦游君应了声，心说我出外差的第一个月，拿了4300，补贴800。 现在呢，节目播出了，出成绩了，他作为节目组的核心人员之一，业绩奖金绝对不少。 过了大概10分钟，郭林昌满面红光的从外头走进来，径直走到秦游君跟前，“阿君，你猜第二期的收视率多少？” “0.7％？” 这是秦游君的理想数据——第一期0.42％，第二期涨到0.7％，增幅近6成。 郭林昌干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会说0.6％呢（这是工作室大部分人的想法）。” 随即他又摇摇头，“不过我们都错了，你不晓得，咱这节目第二期就拿下了0.83％的收视率，最高峰值过了1.2％，还有上升空间。” 郭林昌拍拍秦游君的肩膀发泄心里的那股劲，接着指了指外面，“王总监在开会，让我们去趟3号会议楼，现在去？” 门口，孔丽静望着他俩。 等他们三个离开，同事们发出貌似彭拜的感叹声。 “厉害。” “这么受欢迎？” “收视率翻了两倍，太猛了。” 秦游君跟着郭林昌、孔丽静去到会议室的时候，《人生一味》终于还是起势，需要做出改变了。 在副台长胥广云和企划中心综艺部主任的督办下，以相当高的效率吩咐广济中心商务部的负责人与琴岛啤酒高层就《人生一味》规格升级一事牵上了线。 其实早在冠名协议签订之时，双方已经有过一些交流。 青梅对节目是期待的，若不是《人生一味》实在体量不高，过高的资源匹配没有保障，那时候就放到卫视播出了。 等到第一期播出，收视反馈相当顺利，有人建议提档时，编排部基于保险，提议多等一期测测后续的追看粘性，大家也都是认同的。 直到现在，不难从各项数据做出预估后，很多东西都不存在怀疑了。 王宽小组主笔策划的人文类节目《人生一味》不但在经视频道晚间档掀起了一股收看风潮，且重播收视稳定，连带着某酷的播放点击都在飞速攀升，这样的好节目没有资格往上提提都不可能吗。 青梅台也没富裕到那个程度。 而由于商务部的前期工作比较完善，经过沟通，琴岛啤酒自是愿意为这样的节目增加广告经费，他们也一直在关注这档节目的播出，优异的舆论环境早就让琴岛品牌部认识到其中带来的好处—— 能让许多看过节目的人看到烧烤就想到琴岛啤酒，这样的高度配位同样引起了其他啤酒厂牌的关注，一些厂牌在经过市场调研后，还责令品牌部要对整个的合作引起的市场反应做份检讨，对相关意识不到、匹配报价过低的负责人做出严肃处理。 商场如战场，国内的啤酒战争早就打成一锅粥了，谁也不甘心对手多进一步。 “卫国，你这次做得很好，刚才胥台长还专门跟我聊了，说是要挪一挪。” 企划中心综艺部主任于文峰吸了一口烟，嘴角露出笑意。 “都是小王带得班子有战斗力，《调查大发现》平均收视率0.72％，最高的一期，讲可乐的那集收视率1.45％，看样子，《人生一味》的表现还要更好。” 胡卫国这么说着，对同时交上来的另一个提案越发上心，“于主任，你看，《星星新世纪》取代《女生》的事……” 于主任微微摇头，“马总监那怎么说？” 或许是近来胡卫国的强力推荐，且王宽带领的策划团队接连出成绩，于文峰斟酌着言辞，含糊道：“如果明年，《女生》的表现还是差劲，上面也会有动动的心思。” “于主任，你的意思是……” 胡卫国心里一凛。 两人口中的马总监，自然是台里颇有分量的一位制片，也是《女生》的总导演。 单以个人履历来说，她早前导演的《和未来有约》晚会就获得过中央方面的肯定，荣获过先进个人，评过二等功，现任天宇副总裁。 今年的话，她除了继续导演《男生2010》，就是在忙张捷的巡回演唱会。 同样是一路磨上来的王宽跟她一比，还是有相当差距的，更主要是台里不少人对她很欣赏。 再者，《男生》、《女生》对青梅来说是很有分量的一块招牌，这样的节目招牌被替换肯定会引发相当的震动，虽说于文峰也不想看到《女生》消失，但抛开感情因素，青梅的音乐选秀是该换个面貌了，一直占着位置还一直颓势不改，曾经的荣耀又能掩盖多久收视失利的矛盾。 于文峰对《女生》的创作团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可惜那样好的档期资源不能得到更加匹配的变现效益。 “《女生》本就有收视压力。” 于文峰开门见山，手指轻轻敲着办公桌，“暑期是多大的市场，观众基数是一年里最多的，09年《女生》八进七的收视率才2.13％，四进三3.8％，决赛才堪堪过4％，别说跟05年的收视巅峰比了，就是跟其他台的同类节目比都有些差了，明年的收视率再不抬头，台里会怎么想？怎么好交待？” “哈哈，于主任，照您这么说，要是音乐类节目都稳稳降低一个台阶，那也就凑合凑合录了。” “你想退步，别人还不想呢。明年是改版后的第二季，要是再稳不下来，只能说明它真的不讨观众喜欢了，如果台里没有动作，我都要去提提。” 于文峰有了决心。 “对了，编排室那里打算把《人生一味》挪到卫视晚间的某个时段播出，同时，经视那边的播出任务不影响。” …… 王宽接到领导通知，让他去青梅大楼开会，心里就明白对他是好事。 他前些天不知跑了多少趟节目编排室，按照惯例，也是该升升的。 等他打了电话问了问胡副主任，胡副主任在电话里也没透露太多，只说来了就知道了。 会议室。 青梅卫视的频道总监丁城坐在上首位，翻看报表，心情有些不好。 他先看的是电视剧方面，近些日子花了高价跟别的台竞争买入的《桃花妹妹》—— 弯省某流量团体“时尚F4”中的两位成员加上弯弯小花王心灵主演。 谁成想，这剧在弯弯中视热映，买来后却水土不服了，放了6、7集了，按理来说步入了正轨，结果只拿到了0.98％的平均收视率，比起今年下半年的《流星雨2》、《泡沫夏天》播出的效果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本来嘛，买剧也是有运气成分在的，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收视奇迹或收视惨案，但不管如何有奖就有罚。 丁城开口先给这部剧定性，“再播一周，直接大结局，相关负责人购剧金额降低，中视的热剧评估从S降为A+，另外，后续宣传资源也不用给了。” 都是很常规的处理方式，播了两周，看不出任何上升空间，反而口碑不断下滑，偶像剧嘛，不被人喜欢，那是真的没救，压根不存在靠后续剧情回温，又不是什么正剧。 “后面接档的是什么剧？”丁城看向电视部的部门总监。 “韩国KBS出品的《你好，小姐》，李多海主演……” 会议流程如往常那般一步步推进。 一个个的时段栏目报出来，出成绩的，勉励，下降了的要问原因，太垃圾的准备撤档。 讨论完现有的一些情况，终于提到了《人生一味》。 这是编排部做出的调整，部门主任如实汇报，“该节目是季播，为满足经视频道的内容需求策划的一档人文类节目，周三晚间10点播出，第一期平均收视率0.42％，重播收视率0.28％，第二期平均收视率0.83％，最高收视1.22％……” 王宽就坐在角落，听到这成绩脸上有光，喜滋滋的瞥了瞥旁边的几位制片。 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尤其是知道该节目的制作费用不到1000万，琴岛为了节目的独家冠名就投了3000万，很多东西就有数了。 要知道，青梅深夜档的综艺节目一般也就保持在0.5％左右，《人生一味》播出两期，第二期比第一期翻了两番，已经很强势了，相比晚间档人文类节目来说。 一些制片打量着王宽，说不上是什么心态。 青梅台的内部奖励是很丰厚的，为了留住人才，去掉节目上下游的一些资金去向，相关赞助盈余更是直接以一定比例发放给项目主导。 最关键的是，越出成绩，台里就越看重，像马昊，谁不知道担任张捷巡回演唱会的总导演能轻松获利…… “晚间档是怎么安排的？” “周一在播的是《非常故事》（李瑞主持）……周五是《华夏绝技》，播了三期，第三期的收视率有0.77％……” “那你对《人生一味》的想法是？” 编排室王主任早就想过了，“《人生一味》的节目类型很适合晚间档，如果排在周五的话，可以放到《华夏绝技》后，10点45分播出，这个时段刚好有空缺，本来打算让《话题全搜索》接替（一档室内访谈类节目）； 要么可以挪到周二或周三的9点档播出，不过调整动作更大。” 王主任的意思很清楚，周五观众基数更多，但时段相对靠后，周二和周三都是工作日，但时段相对靠前，唯独要多费点力调换节目播出时间。 几个选项对于《人生一味》来说配置都很符合，甚至说周五＞周二周三。 丁城想了想，拍板道：“就定在周五好了。” 这一瞬间，综艺部某个副主任的心拔凉拔凉的，“那《话题全搜索》怎么安排？” “等档期。散会。” 丁城这位卫视总监抱着报表离开了。 “王主任！” “看看排班表嘛，有空缺了就会安排。” 编排室王主任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很疲惫的出去了。 …… 王宽从会议室出来时，多少还不平静。 “恭喜啊，王制片。” 某位工作组组长迎了过来。 “哪里哪里，都是胡主任领导得好。” 和同事客套了一会，王宽就去了王主任办公室。 “来坐。” 王家汉肤色白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王主任。” 王宽只坐了半个屁股，腰挺得很直。 “刚刚会上也说了，你心里应该有个底，其他我不多说，周五深夜档基础不差，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留住观众。 国家发展得好，这两年观众也是越来越晚睡了，娱乐时间在延长，比起过去，深夜档尤其是11点左右收视基数明显上升，这你也应该也有数。” 王主任习惯性的谈档期，给压力。 眼前这位不算来往编排室的常客，倒是今年他带得团队出了两档不错的节目，业绩突然爆发，让王主任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当然，《人生一味》能定在周五档，哪怕时段靠后了那么一丢丢，也不容易，他也知道丁总监是怎么想的，之所以多推一把，应该跟《人生一味》是人文类型有关。 青梅台一向被批过于娱乐，有这么档节目撑撑，他很能理解。 另外，总局最近有对涉案剧下手的想法，出了不少相关讨论的文章，看样子，到了明年上星剧集的播出类型将进一步缩窄…… 收回多余的想法，王主任笑笑：“也别太有压力，《人生一味》的播出情况很好，很有新意，挪到卫视来，面向得观众更多，我是等着节目再创佳绩的，你有没有这个信心。” “我一定结合节目的实际情况，积极与宣传组配合，努力把工作做得更好。” 一番表态，王主任不置可否。 《人生一味》升了规格，如果表现很差，那些被挡了路望穿秋水盼着好档期的人多少会有怨气，不出点像样的成绩，根本没法交待。 归根结底，还是看节目本身是否适应市场。 …… “上面已经定了，我们节目会挪到青梅卫视周五档。” 具体安排如下： 青梅卫视，每周五晚10:45播出 地面首轮，经视频道不变 地面次轮，SD省3台次周周一下午1:35分播出。 节目组的核心成员聚在会议室里，听到这个消息笑闹着。 虽说新的压力马上又来，但好歹台里对节目是越来越重视的，这让大家心里很痛快。 很快，王宽吩咐了一些任务，大部分是围绕青梅卫视新一轮的宣传以及对接资源的合理利用。 会议散后，王宽叫住了秦游君。 “《人生一味》上了卫视，那就是A级节目了，我帮你申请了二级评称，以后你每个月拿6200的基础工资，补贴和奖金另算。 另外，节目播出后的反响不错，咱们台的生活频道有个面对面访谈节目，想录一期有关《人生一味》的幕后故事，我帮你答应了，录制时间就是明天，你做好准备。” “就请了我一个吗？” 秦游君有些没经验。 “好像也没对嘉宾人数有太多硬性要求，你要愿意，你叫几个人一起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