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巡天》 正文 第一章 吞天魔功 大秦五一八年十月七日,早上。 火州,百河郡,平阳县。 梁府,客厅。 这里坐着一位青年,眉目清秀,却脸色苍白,满眼血丝。 在他手中,拿着一页纸。 刚开始看时,浑身颤抖,两手哆嗦,浑身弥漫着杀气,只是到后来,气息逐渐深冷,也不再有一丝颤抖。 纸张记录的信息相对简略,如下: 九月二十七日,黑风山崩塌,吞元上人遗址现世,月华宗弟子君梅等九人得到一张羊皮卷,记录着吞元上人的传承,遭到追杀。备注:吞元上人曾经以吞天魔功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九月三十日,清晨,君梅三人逃到平阳县,进入君家寻求庇护。备注:逃亡期间,六人被杀。 是夜,君家灭门,大火焚烧。 十月一日,凌晨,巡天卫介入。结论:杀入君家第一波,为神刀门弟子;第二波,黑衣蒙面疑似魔宗之人;第三波,月华宗来人接应;第四波光头,疑似金光寺弟子。 怀疑还有其它势力介入,还在调查中! 十月一日,上午,月华宗宗主带着君梅入住云来客栈,不敢出城,被困其中。备注:另两位不知所踪,怀疑被杀。 当日,城内戒严,巡天卫严查。 十月五日,夜,君家免遭劫难的大公子君磊被杀安民巷。备注:一指穿心,疑似金刚指。 备注:传承羊皮卷被月华宗掌握,没有遗失。 看过之后,青年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已经平静如波,只是眼中的血丝没有减少。 他叫君七夜。 如今君家唯一男丁。 他将这一页纸引燃,在火光中化为灰尘。 走出门外,空气清凉,却压不住心头的暴虐。 太阳已经高悬东方,光明洒落人间。 旁边走过来一位青年男子,长发后束,温文尔雅,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他声音低沉道:“七夜,节哀!” “梁大哥!”君七夜抿了抿嘴,“多谢!” “和我客气就见外了!”梁诚道。 这时,从另一边走过来一位中年人,面相威严,声音浑厚道:“节哀!” “伯父!”君七夜眼睛有些红。 “你要振作!巡天卫的规矩你了解,修为到了,人品不差,可以子承父业。今天我就给你办理,有了这一层身份,在城内至少也是一层庇护。”梁寅严肃道,“等将所有参与人抓住之后,我让你执刀!” “多谢伯父!”君七夜躬身。 梁寅点点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两天你和小七在一起,若有意外,立马通知我!” “父亲放心!”梁诚应道。 梁寅公务繁忙,很快离去。 君七夜在梁家没有呆多久,背上长剑,离开梁家,就再回家看看。 梁诚陪着。 街上有股子肃杀之气,相比以往,行人都少了很多。 君七夜买了一些祭品,缓缓的走向家门。 他走的很慢,脚下很沉重。 院墙斑驳,虽被修缮了一番,但还可以看到许多刀剑留下的痕迹,烟熏火燎的创伤。 气派的大门,好似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雨打击,门两侧重达上千斤的石狮子也留下了很多痕迹,蒙着片片血污。 推门而入,没有房舍,只有一个巨大的坟墓。 百人冢! 君七夜战栗,眼泪无声流下。 看着墓碑上一个个名字,他跪了下去。 点燃香烛值钱,他一语不发。 在旁边,还有一个小坟墓,那是大堂兄君磊安葬之地。 后面的梁诚叹息一声。 他可是知道君家是何等的凄惨。 看看百人冢就知道一二了。 不是不想分开安葬,而是已经无法分辨。 君七夜无声哭泣,过往的一幕幕在心头浮现。 在平阳县,君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有不少生意,只是仆人就有十几个。 爷爷在世,父辈三兄弟,堂兄弟姐妹七八个。 他父亲还是一位巡天卫,地位不低。 为了家族发展,堂姐君梅早早的被打点送入了月华宗。 堂兄君磊在县衙任职。 至于他本人? 在城内,是公认的武道天才,年轻一辈无人能比,就连郡城能够和他媲美的都寥寥无几。 九月下旬,他应邀前往州城参加年青一代武道天才的聚会,剑锋无敌,意气风发。 等听到噩耗时,君七夜差点晕厥。 昨夜返回,赶到家中,只是看到一个百人冢和堂兄的坟墓,悲呼一声,就晕厥过去,被一直陪着他的梁诚带回了梁家。 “我君家向来与人为善,即使有摩擦,也从不赶尽杀绝。” “爷爷常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 “可是谁?” “竟然屠了我君家!” “上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下有稚子孩童!” “为什么我不在家!” “我好恨!” “好恨啊!” 君七夜声音呜咽,好似恶鬼的悲鸣。 纸钱燃烧,火焰腾空。 飞舞的火芒,是逝去人的怨念。 君七夜逐渐的平静。 他睁开眼睛,看着墓碑上一个个名字。 心中悲痛,低低呜咽。 又看了看巨大的坟包,他神色犹豫,有惊恐,有战栗,还有探查一番的执念。 君七夜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荡漾而出,顷刻间,方圆十米范围内的一切尽数出现心头。 没有死角,范围之内,就连墙外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股奇异的力量,梁诚毫无察觉。 君七夜的脸上闪过最后的犹豫,映照心海的范围,开始侵入坟墓,虽有阻力,却一层层往下渗透。 直至,看到一个巨大的棺材。 看到了里面! 啊……! 君七夜陡然睁开眼睛痛呼一声。 两眼就血红一片。 红色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梁诚吓了一跳,却没有上前,只是叹息一声。 他抬起头,望着白云悠悠,闪过刹那间的迷茫。 悲呼哀鸣! 哪怕睁开眼睛,方圆十米范围内的心灵映照依然没有消失,反而执着的往棺材深处渗透。 君七夜浑身颤抖。 双拳握紧。 眼角都崩裂了。 十米范围的光影,却骤然波动,好似平静的水面掀起了阵阵涟漪,越来越大,最终打破禁锢,陡然扩张到了二十米范围。 前后左右上下。 二十米范围内的一切,都出现在心海中。 君七夜却没有丝毫高兴,他双手抱头,叩在墓碑前,也发出了泣血的誓言:“我发誓,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将所有凶手找到,将他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啊!” 凄厉的声音,宛若恶鬼的诅咒,让梁诚不禁一个哆嗦。 阳光洒落,却没有多少暖意。 君七夜逐渐平静。 眼泪止住,只是脸颊上有着道道血痕。 抹了一把脸,他看向了君磊的坟墓,眉头微不可查的一动。 站起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他神色已经平静。 只是双眼更加血红。 转过身,走向门外。 僵硬的步伐逐渐的灵活。 走出去,关上门,将大门前的两个石狮子搬过来,镇住门口。 “七夜,你这是?”梁诚连忙询问。 “不报仇,我无颜再回家!”七夜回应。 “家仇不报,枉为男儿!”梁诚点头,“但在报仇之前,一定要保重身体,不可莽撞,因为面对的敌人,可能会非常强大!” “我明白!”七夜说着,就走向了不远处的邻居。 君家高门大户,旁边人家也不俗! 只是在门口,站着一位老人,看到他走过来,神色复杂道:“七郎,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爷爷,你可知那一夜的情况?”七夜直接询问。 “那一夜啊!”张爷爷露出回忆之色,“我睡的好好的,就听到这边传来厮杀声,我就起来看看,可我不敢过去,真的不敢啊!没过多久,就火光冲天!” “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厮杀声,哭喊声,对了,隐隐约约,我还听到一声秃驴!” “秃驴?” 七夜记在了心里。 然后又拜访了几家近邻,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正文 第二章 首席大弟子 吃罢午饭,七夜来到了北城门口。 “梁大哥,君梅就是从这里入城的?” “嗯!虽是凌晨入城,但不难调查,你是想追查蛛丝马迹?不如直接去云来客栈询问君梅!” “不,我只是想走一遍灭族的路线!梁大哥,现在白天,又是紧张的时候,没人敢对我不利,你先回去吧!”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我不存在!” “多谢!” 君七夜从城门口往回走。 他走的很慢。 沿着当初君梅逃回家的路线。 有时候也停顿片刻,碰到胡同就多走几步。 “梁大哥,月华宗被困城内,为什么不将得到的传承交出去?”七夜忽然开口,“或者与巡天卫合作!” “应该是待价而沽!”梁诚道,“可惜啊,巡天卫必须遵守规矩,否则,直接将白晶晶抓起来,哪还有什么事儿!” 白晶晶是月华宗的宗主。 “上面派来的巡天卫是哪一位?能说说吗?” “不能,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老头子守口如瓶。不过看老头子的态度,还有城内的情况,至少也是一位银卫!” “既然来了,代表皇朝,有必要隐藏?” 君七夜知道。 银卫已经很高。 巡天卫是大秦皇朝的一个特殊机构,不涉政事,只监管和处理宗门以及妖魔事情,就如这次君家灭门事件,就属于巡天卫的管理范围。 “谁知道呢?要是我,直接去云来客栈,询问白晶晶……!”梁诚顿了顿,“还有君梅,先将吞天魔功拿到手再说。特别是君梅,她涉及案情,完全有理由进行扣押!七夜,你要想知道当夜的情况,应该询问君梅,恐怕没人比她知道的更多了!” “我会去的!” 君七夜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眼角余光扫过墙角处晒太阳的一个乞丐,头发凌乱,正在捉着身上的跳蚤,然后扔到嘴里。 脚步不停,继续前行。 直至看到家门,七夜一拐弯,朝着另一边走去。 剑不染血,不再归家。 前方的路上,出现了十余位僧人,一个个气血浑厚,脚下生风。 “他竟然来了!”梁诚看过去,不禁动容。 “你认识?”七夜询问。 梁诚点头:“在巡天楼内的卷宗上,有他的画像,乃是金光寺的首席大弟子慧能,年青一代的绝顶人物!” “只是一卷功法,会让他出头?首席大弟子,可是代表着宗门!” “七夜,你还是不懂吞元上人的传承代表着什么!吞天魔功啊,每一次现世,都会引起腥风血雨!当年的吞元上人,又被称为吞天老魔,曾经杀上金光寺,差点让这一古老的宗门给除名!” 七夜听罢,神情动了动。 他们看着慧能一行人入住了一家酒楼,就继续前行。 前方的街道很宽,很整洁,街上也有很多手提刀剑的人物,只是路过一栋楼前时,很明显的都快速过去。 那是巡天楼,巡天卫在平安县的总部。 距离巡天楼几十米开外是云来客栈,外面晃悠着很多人。 七夜站定,静静的看着。 “走吧,找君梅问个清楚,要不是老头子压着,我早就去了!”梁诚压抑着怒气道。 “等明天再去!”七夜道,“今天过去,我怕忍不住将她杀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 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七夜停住:“梁大哥,你回去吧,接下来几天我就暂时住在这里!” “不回去住了?”梁诚一怔,“家里安全,消息也灵通,何必住在外面!” “我要冷静冷静!” “那我陪着你!” “梁大哥,不用!明天吧,明天你过来,陪我前往云来客栈!” “好吧!记住,一旦有意外,就赶向巡天楼!” “好!” 梁诚离去。 七夜入住客栈。 要了一桶洗澡水,他盘坐在里面。 雾气升腾,闭上眼睛。 心灵荡漾,方圆二十米内的一切,尽数出现在了心海,除了没有声音之外,事无巨细,这个范围内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隐秘。 在隔壁,刚刚入住了一位中年人,背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把斩刀,很锋利。 清洗之后,招呼店小二清理一番。 此时已经是傍晚。 斜阳照在窗户上。 七夜往床上一躺,强行平静下来,梳理得到的信息。 这其中,有很多不解之处。 君梅为何返家,难道蠢到了极致? 堂兄君磊为何被杀? 一向强势无比的巡天卫为何没有动静? 距离家族灭门,整整七天时间了,为何城内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七夜做起来,穿上鞋,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年轻人,像一个白面书生,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白骠,我就知道你会找来!”七夜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我若不来,会天打雷劈的!”白骠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然后搂了搂七夜,低沉道,“节哀!” “我已经冷静,坐!” 两人坐下。 白骠从怀里取出了两页纸递了过来,声音压的很低:“你知道的,我和梁诚看不对眼,这才等他离开,我才过来!自从那一夜之后,城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记在了上面,还有外来人物,入住客栈等等!” “有心了!”七夜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是兄弟,就别客气!唉,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 “七夜,你可不能做傻事,来日方长!以你的才情,将来肯定能成为一方人物,到时候再报仇也不晚!” “放心,我不傻!” “那就好!城内我会一直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就通知你!” “好!” “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暂时开销,不够再告诉我!” “好!” “行,我就不多待了。有需要我的地方,言语一声,可说好了,我可不会为你拼命!” “就你这二两肉,早晚死在女人肚子上,还拼命呢!又准备去白嫖了?” “老爹都让我嫖,我当然要满足他!” “你爹是想让你当骠骑大将军!” “切!他一个帮派头子,还想让我当将军?不过是想让我练就一身嫖的功夫,以后帮派出事了,还可以吃软饭不是?” “你这家伙,滚吧!” “七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君家,还要你报仇,还要你传承!” “啰嗦!” “走了!” 白骠摆手而去。 正文 第三章 大梦心经 七夜将两页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双掌一合,就尽数震碎,袖子一甩,卷入到了垃圾桶。 来到床上,盘坐下来,强行压下心头的暴虐,开始静修。 实力不行,一切都是妄谈。 他运转春雨功,修炼真气。 这是家传功法,虽说不是上等,但修炼出的真气醇厚绵长,相对温和。 修炼之道,内蕴真气,开辟丹田气海,这算是踏入了修炼之门,这是武道第一层境界,是为武道第一步。 一般人物,三五年方可。 再进一步,就是通行十二经脉,打破淤阻,淬炼经脉,这是个慢活,细活,急不得,一般十来年可成,此为武道第二步。 放在平安县,也是一方人物了。 十二经脉开辟完成,就要通行奇经八脉,形成体内小周天循环,这是武道第三步。这一步,寻常人物就是一辈子都难以完成。大部分散修,都会止步这一境界。 再往上,就是武道第四步,打通任督二脉,真气在体内形成大周天循环,真气充盈,源源不竭。 梁寅就是这一境界,坐镇平安县,为巡天楼楼主。 武道前四步,又被统一称为后天之境。后天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一步一重天。 武道第五步,打开天门,沟通天地之力,引气入体,化真气为真元,此为先天境界。 此时的七夜,不过是武道第三步罢了,但放在平安县,以他十八岁的年级,就是绝顶天才,就连郡城和州城,都有他的名号。 七夜已经将奇经八脉尽数开辟,正在冲击任督二脉,一旦打通,就迈入武道第四步,也是一个小高手了。 一步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习惯性的运转功法,孕养真气,到了最后冲击屏障,依然没有成功。 “春雨功后劲不足!” 七夜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他想着,再等两三个月突破不了,就加入巡天卫或者拜入一个宗门寻求高深功法。 哪知灾劫降临。 要是在以往,他肯定会多尝试几遍,可今天不行。 胸中被悲伤填满,杀意沸腾,刚才已经是强行修炼了,再继续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 停下春雨功,吐出一口浊气,就心沉灵台,进入方寸之间。 在这里,有一面镜子,静静的躺着,纹丝不动。 七夜还记得,三岁那年,他一个人玩耍时看到墙角处有一面镜子,触之消失,却出现了心中。 当时将他吓了一跳,连忙和爷爷、父亲说,却被当做小孩子的癔症。 多次之后,他也就放弃了。 不过从那时起,他的记忆就变的非常好,几乎过目不忘。 十岁那年,七夜修炼出了第一缕真气,五感大增,再次沉入心海查看镜子,却得到了一篇玄奥无比的功法,名为大梦心经! 暗中修炼,至十五岁,才将第一层修炼成功,形成心灵倒影,方圆十米范围内的一切都出现在心海中。 除此之外,却没有攻伐防御之效。 不过因为心灵倒影的功能,能够查看体内的一切,让他修炼的速度开始暴增。同时他还发现,将心神沉入镜子中时,能让头脑保持绝对的冷静,参悟剑法的速度提升了十倍不止。 这也是他只依靠一部普通的细雨三十六剑就闯下不小名头的原因。 至如今,又三年。 大悲之下,大梦心经突破到了第二层,心灵倒影的半径范围扩大了一倍。 心灵深处,镜面平静。 七夜熟练的将心神沉入其中,准备在保持绝对的冷静情况下,继续推演剑法,可这次他却发现了不同。 镜面之内,他‘身影’出现,周围是一方灰蒙蒙的空间。 吃惊之余,也有了明悟。 这‘身体’是意念演化而成,周围是镜子空间,二十米方圆,对应心灵倒影。 除此之外,依然是保持绝对的冷静,或者说理智。 “是因为大梦心经突破到了第二层,才有此变故?” 七夜心中想着,朝前一抓,手中自动的出现了一柄长剑,冷静的心绪,泛起了丝丝涟漪。 “以前只是保持绝对的冷静,对剑法进行参悟推演,现在却可以在这里修炼,效率会大大提升!” 心中想着,剑法展开。 尺寸之间,剑如春雨,密密麻麻。 配合着步法,周围全都是剑影,犹如春雨,密不透风。 招式衔接,没有任何滞涩。 自然而然,随意转换。 三十六剑,转眼就是一遍。 然后三十六剑中的招式任意施展。 这一剑法,他完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手腕一转,剑法改变。 还是原来的意味,可剑光更急,更快,更狠。 似乎从春雨变成了急雨。 就是一个急字。 密集之中,急如狂风。 这一次,只有十八剑。 还是春雨剑的底子,却被浓缩了一半招式,从温和演变成了急速。 七夜不停。 十八剑之后,剑法再变,这一次,在急速之中,蕴藏着狂暴的力量,好似急雨变成了骤雨。 天地之间,狂风呼啸,大雨磅礴。 骤雨之下,摧毁一切。 最终风停雨骤。 这一次,只有九剑。 “细雨三十六剑,在细,在柔,在密,连绵无尽,防守见长,攻伐不足;加以推演之后,取雨之急之意,增强攻伐力度,演变成急雨十八剑,追求一个快字!” “只是有未尽之意!” “在加以演化,在急之中,寻求更加狂暴的力量,进一步浓缩,演化成骤雨九剑。出剑时,犹如狂风骤雨,以摧古拉朽之势,毁灭一切。此时,攻击力足够,却偏离了细雨原本的意味!” “可还不完美,下一步要怎么演变?” 七夜思量。 这就是他在镜子辅助下的成就。 细雨三十六剑,经历了两次改良,在威力层度上也提升了两个大层次,不可同日而语。 这算是变成了三种剑法。 沉下心来,三种剑法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然后彼此碰撞,修改,融合。 最终,他执剑演练。 细雨三十六剑,急雨十八剑,骤雨九剑。 一遍又一遍,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强大的心灵,绝对的理智,让七夜逐渐的找到了进一步提升的可能。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细雨,急雨,骤雨,是雨的三种形态!” “那么……!” 七夜想着,就再次施展细雨三十六剑,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一次,不追求急,也不追求骤,只是追求一个细字。 速度逐渐缓慢。 剑光却越来越细。 招式却在减少。 “细,就是柔,就是密,当细到极致,如风,如瀑!” 七夜眼睛一亮,一剑刺出,剑尖荡漾,在他身前,竟然形成了奇异的气旋,好似细雨凝聚,又如剑光化水,将身前完全笼罩,风雨不透。 三十六剑归一,细雨一剑! 正文 第四章 废了修为 七夜心神回归,夕阳早已落山。 推开窗户,灯光点点。 楼下推杯换盏,酒香弥漫。 隔壁却悄然无声。 心灵倒影浮现。 在他隔壁住着的中年人,正端坐在椅子上,身前一盏茶,耳朵对着他这边的墙壁,支棱着。 “很陌生,前后脚入住,这么快就盯上我了?不应该!” 七夜皱眉。 整理衣衫,背上长剑,检查一番腰带,上面还插着三柄飞刀,推门而出。 到了楼下,找到一张桌子,要了两个菜,一碗汤,两张饼,慢慢的吃着,也听着周围低低的交谈声。 有两桌明显是练家子。 “城内紧张的透不过气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师兄,那东西是不是已经在那娘们手中了?” “应该不在,否则,哪怕住在巡天楼对面,也早就被干了!” “怎么不在呢?不是那个、那个叫做什么来着?对了,君梅,不是在君梅手中吗?如今她也在客栈啊!” “君梅那个小娘们,也不知是蠢,是傻,还是他妈的毫无人性,竟然将敌人引到了家里,结果来了个灭门!” “嘿嘿,别人都是将祸事引到外面,她倒好,反而往家里带,是想着家人早死早超生,还是想着没了家人牵挂好武道独行?真他娘的不是东西,真他娘的扯淡!师兄,你得到了什么消息,说说,咱又不是外人?” “咳,师兄我啊,倒是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比如,那一夜,君梅被抓,被摸了个通透,结果不在她身上,这不,恼怒之下,一把火烧了君家。也不知怎么的,君梅又被她师父白娘们给抢了回来,就一直住在客栈。她不是也放出话来吗?东西不在身上。应该是被君梅藏在了某处!” “嗐,师兄,这谁不知道!” “那说点你们不知道的!白娘们肯定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敢去取?灭门惨案,巡天卫为何没有动静?城内强者云集,为何没人敢惹事?” “师兄,你倒说啊!” “多简单的事儿,在众多强者虎视眈眈之下,白娘们虽然是一宗之主,可她敢将东西取出来?绝对不敢!月华宗毕竟不是大宗门!城内强者不少,可听说巡天楼内来了个狠茬子,谁还敢动手?找死不成!至于巡天卫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听说啊,来的那位受了伤,不敢轻举妄动!还有啊,听说魔宗也有狠茬子来了。总之啊,城内现在,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流汹涌,一旦有什么动静,恐怕就是一场大杀劫!听师兄的,咱们就看个热闹,绝对不能参合!” “参合个毛,我还不想死呢!” 他们声音虽然很低,可要是有心,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很显然,他们谈论的事情已经不是隐秘。 七夜继续吃着。 他吃的很慢,一口口,就好似吃着仇人的肉,用牙齿咬烂了,磨碎了,这才咽下去。 吃罢之后,结账,走出客栈。 熟悉的街道,可让他一时间有些迷茫。 定了定神,往前走去。 找到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两身现成的衣衫,就往回折返。 心灵倒影下,他‘看’到了住在隔壁的中年人,对方在人群中走着,可眼角余光却在他身上。 七夜就当没有发现。 回到客栈,上门,在房间走了两圈,就往床上一躺。 片刻后,隔壁中年人返回,坐在屋中,耳朵对准这边。 七夜眉头一拧,眼中血光爆闪。 闭上眼睛,意沉心海,进入宝镜空间,继续打磨新参悟的一式剑法。他也不怕会遭到突袭,因为早就试验过,心灵感应范围之内,一旦有杀意,就会心灵示警。 宝镜内,七夜手握长剑,不停的施展细雨一剑。 通过细雨三十六剑融合成一剑,将困守之道发挥到了极致,但显然还不尽善尽美,施展时,有些窒碍。 他一遍遍施展,一遍遍演练,也一遍遍的总结,逐渐的将这一剑完善。 不知多久他停了下来。 手中剑消失。 七夜盘坐下来,心思空灵,开始休息。 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就相当于在外面睡了一觉,疲惫尽去,就能精神抖擞。 午夜时分,银月千里。 喧嚣的城内,早已静了下来。 偶尔有犬吠之声响起,随之被夜色吞没。 七夜起床,揉了揉脸,换上一身黑衣,看了一眼隔壁,心灵倒影下,中年人竟然还在默默的坐着,手中握着一盏茶。 对方的耳朵正在抖动。 他也不点灯,打开窗户,扫一眼外面,就飞身而下。 脚尖着地,就朝前飞窜了出去,速度很快,转眼就没入了黑暗。 隔壁窗户打开,中年人也跳了下来,远远地跟上七夜的脚步。 七夜循着小胡同,不是朝着城北,不是朝着巡天楼方向,而是往城南疾驰而行。 越走越偏。 穿过一片树林,前方是一条河,波光嶙峋,水流滔滔。 相隔两个呼吸,中年人追了过来。 却在这时,银光乍现。 嗖……! 一柄飞刀直取中年人的咽喉,将对方吓了一跳,却因为一直心存警惕,瞬间反应了过来,一偏头,飞刀贴着耳门飞了过去。 可不等松口气,又一柄飞刀已经到了近前。 这一飞刀来的太是时候,太过巧妙,让他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 噗……! 飞刀入右肩,直没刀柄,闷哼一声,疼的手臂一哆嗦,手中长刀跌落下去。 紧接着,一团剑光出现,落在了咽喉上。 中年人骤然停住,脸色苍白。 他也骇然不已。 “是谁派你来的?” 七夜淡漠的声音比夜色还冷。 实际上,他并不想动对方,想要留着等对方背后人出现,可偏偏今夜要行动,这位追了上来。 让他无法,只能先拿下。 刚才借助大树躲避,在中年人踏入二十米范围之内时,心灵倒影下,对方一举一动完全在他掌握之中,能料敌先机。第一柄飞刀,让对方失了方寸,第二柄飞刀,就废了左臂,失了武器。 紧接着,一剑点喉。 “我狩猎一辈子,打通了任督二脉,本以为只是观察你轻而易举,哪知被你这个小家伙算计了。两柄飞刀,一前一后,一攻杀,在我躲避时,第二飞刀骤至,让我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这样的算计,厉害!”中年人虽然感慨,可语气也分外淡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七夜眉头微动,剑尖一闪,直接刺入了右臂,下一刻,剑尖又没入了丹田之处,废了修为。 “好狠!” 中年人惨呼一声。 正文 第五章 魔功入手 树叶摇曳,月色清冷。 波光粼粼,一泻千里。 中年人躺在地上。 他不但被废了双臂,也被废了修为,又被挑断脚筋,算是彻底的废了。 “够狠,够毒!”中年人额头上满是冷汗,“你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冷酷?这么狠毒?” 七夜蹲下,嘴角扯了扯:“我一家几十口全部被杀了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经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之色:“我想要报仇,我想要屠尽神刀门弟子,杀光月华宗,斩绝金光寺上下,将城内所有外来人屠尽杀绝,可我做不到,也不能,我只能忍、忍、忍、忍的我要疯了!” 中年人战栗。 他能看出七夜处于疯狂的边缘。 这种人物最可怕,因为他们什么事清都能做出来,就是下一刻吃他的肉都可能。 七夜吐出一口浊气:“好受一些了!说吧,你是谁?你背后是什么人?”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用问了,只会浪费时间!” 中年人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刚才废了你修为,也只是惨呼一声,可见你心志坚定,想要拷问出来,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七夜声音很轻,“我星夜返回,怎么就会被盯上?吞天魔功又不在我手中,我也不知道是在何处,想要通过我逼问君梅吗?我堂兄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死的?” “不应该啊!” “要是通过君磊威胁君梅,又怎么会杀掉?” 七夜盯着中年人,语气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来自金光寺?那是一帮子秃驴,你头发还在。月华宗?不可能。神刀门?你带着刀,倒是有可能。” “你武道第四步的修为,打通了任督二脉,也是非常人物。能命令你只是看住我,你背后的势力应该非同小可!” “然而天下间,大势力就那么多!” “让我猜猜!” “雀州的天火宗?镇南王?” “水州的云水阁?” “武州的镇北王?七情宫?” “木州的万剑宗?” “龙州的镇东王?” “金州的玄天宗?” “还有血影楼?魔宗?” “巡天卫?” 七夜心灵倒影下,将对方的神色变化,心脏跳动,还有呼吸节奏都‘看’的一清二楚。 “远的势力不太可能!” “近处的,火州的金光寺,月华宗,神刀门!” “还有紧邻火州的雀州镇南王府,天火宗!” “最近的,就是巡天卫!” “你来自镇南王府!” 七夜猛然喝了一声! 对方的心跳陡然快了一拍,呼吸略微粗重了一瞬。 中年人的眼皮子动了动,显然是震惊之下想要睁开却强行忍住了。 “怎么会是镇南王府?” 七夜皱眉。 “镇南王的势力即使侵入到了平安县,也不应该知道我返家,只是一天的功夫就盯上我,只有一种可能,城内有势力已经臣服镇南王,成了他的眼线!只是为什么盯上我?没理由,没道理!” 七夜思量片刻,就一剑穿喉将对方杀了,将飞刀收回,然后一脚踢入了河中,被浪花一卷,顺流直下。 等到明天,至少也顺流飘出几十里远。 “可惜啊,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拷问,他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特征性的东西!” 叹息一声,绕了一圈朝着城北而去。 夜色寂静,虫鸣幽幽。 七夜也发现有不少夜行人,很多穿着黑衣乱窜,他都绕了过去。 很快,他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荒宅,残破不堪,但能遮风避雨。 里面很黑,住着四个乞丐,东歪西倒的躺着,不时的在身上挠挠。 七夜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从一个老乞丐怀中取出了一块破布,很脏,还包着一块馒头。 顿了顿,抓住对方的后颈就提了出去,来到了屋外的角落处。 老乞丐惊呼一声。 声音不小,另外三个乞丐却没有什么动静。 “再叫,我杀了你!” 七夜站在蹲在老乞丐身后,右手依然掐着对方的后颈,声音沙哑道。 “俺不叫了,你、你、你是人是鬼?”老乞丐惊恐道。 “我问你答!”七夜声音很低,然后将刚才取出的破布,也就是羊皮卷在老乞丐眼前抖了抖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不就是一块破布吗?不,是一块上好的羊皮,俺认识的,很珍贵的,俺就用来包一些零碎的东西,等天冷了,揣在怀里也暖和。俺都不敢拿出来的,怕别人给抢走!”老乞丐哆嗦道。 “阿弥陀、咳,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再啰嗦,杀了你!”七夜狠辣道。 “别杀俺,别杀俺,俺一个乞丐,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多、最多抢一些小乞儿讨来的食物,偷看王寡妇洗澡,她乃乃很大,屁股很圆,有一次被发现,俺差点被打死!” “阿弥……那个佛,想死吗?” “俺、俺不想!” “说!” “好、好,别杀俺,千万别杀俺,杀了俺脏了您的手!对、对了,这块羊皮,是俺在不远处的墙壁缝里抠出来的!也就是前几天,俺靠着墙晒太阳捉虱子,发现了缝隙里有东西,俺就扣了出来,很干净,上面还有一些小字,很多,俺也不认识!不过俺认识,这是一块羊皮,绝对是羊皮,很软,绝对比王寡妇的乃乃还软,摸着它,就像摸王寡妇的乃乃。你要是想要,俺就给你!” “果然是从墙缝里,白九日没有骗我。她都已经取出来看过了,还偏偏放回原处,不但和我交易,还置身事外!白九日,这小娘们,够骚,够味,够绝!按理说,我该杀了你!” “别、别、别,俺一个老东西,老臭虫,杀了俺会脏了您的手!” “唉!算了,谁让我心善呢,我佛……记住了,今夜什么也没发生,你什么也没有丢,一旦说出去,你会死的!” 七夜提醒一句,就一巴掌将对方拍晕过去,又扫了一眼屋内,纵身而去。 绕了一圈,从窗户上一跃而回屋。 关好窗户,坐在凳子上,这才长出一口气。 展开羊皮卷,心灵倒影下,开始浏览上面的内容,并记在心中。 在白天的时候,他和梁诚一起重走君梅返回的路线,就是试试能不能找到对方得到而又始终没有拿出来的羊皮卷。 在心灵倒影下,他发现了老乞丐怀中有一张,而且上面有字迹,当时就确定了几分。 这才夜间行动。 若不是为了取羊皮卷,又怎么会杀了中年人? “哪怕惊动中年人背后的势力,也值得!” 七夜看过一遍后,悚然动容。 正文 第六章 吞元母符 羊皮卷展开足有小半张桌子大小,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字迹,非常小,犹如芝麻粒一般,足有十来万字。 每一个字都好似直接烙印在上面,十分深邃。 不过也很脏! 七夜用脸盆里的水洗了洗,字迹不掉色。 这才再次观看。 一遍,两遍,三遍。 三遍之后,十余万字就已经全部记住,丝毫不差。 对于吞天魔功,他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不,这应该是吞元魔功,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吞元功!” 看过之后,七夜才知道这一部功法的可怕之处。 实际上,这本是一部炼体功法。 可一旦修炼成功,就能吞噬别人的一身精元反哺自身,淬炼体魄。十分神奇,应该说不可思议。 精元,乃是血肉精华。 又怎么吞噬? 炼体之法,前期易成,后期非常艰难,几乎很难达到高阶。 一般在军中普及罢了。 这一法,需要常年日久的打熬筋骨,淬炼血脉,哪怕根骨顶尖,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苦熬。 简而言之,炼体,就是吃苦,而且就是吃了苦,也难以大成。不能大成,往往会留下一身伤病。 放眼天下,专门走炼体路线的宗门或者家族,几乎没有,就连金光寺也只是一部分苦行僧走这一条路罢了。 “可这一部功法,却能速成!” 七夜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若不是早有传言,还有吞元上人这位例子,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掠夺别人的真气还可信几分。 可这掠夺精元,就匪夷所思了。 压下心头的波澜,他看向了羊皮卷的最下方。 吞元上人:我的名号因此功法而来,可实际上,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一直叫这部功法为吞天魔功。 魔功可以理解,毕竟太邪性。 至于吞天?我始终不能理解,这明明是吞元。 后来查证,此名是八百年前世间大变前就有。八百年前啊,天地乃绝,纵我才情万古又如何?恨,恨,恨! 呜呼! 寿元大限即将到来,也罢,总要留些什么,就说说这一部功法的诀窍和难关吧。 第一关,就是凝练吞元母符,一个不好,就会精血逆乱而亡,慎之,慎之。三五年打磨,才有希望,一旦成功,就可以通过吞元母符炼化灵粹,快速提升,甚至能够吞噬别人的精元。对了,金光寺的苦行僧是最好的资粮,能在短时间内将体魄淬炼大成。 第二关,最是难,十人九死,一个半残!一旦开始吞噬别人精元,就会食髓知味,日渐上瘾!然而人之精元,蕴藏着意志,死亡之时,有着怨念,戾气等等,尽数随着精元进入自己体内,久而久之,越积越多,会不停的影响自己神志,直至意志混乱,失去自我,变成只知杀戮的恶魔,最终被围剿。 我曾培养数位进行观察,尽皆如此,全部失去自我,陷入只知杀戮的野兽状态,甚至杀妻灭子。 昔年,我也绝望,就杀入金光寺寻求方法,鲸吞无数所谓大德高僧的舍利子,没毛用。 后在失去自我之前,意外得到一枚莲子,服之,体内残念尽消,怨念不存。 这才是逆天的大机缘啊! 可惜,世间一牢笼,不得超脱。 最后语:告诫后来人,此功虽有逆天之效,却有伤天和,修炼越快,死亡越快。我怀疑,应该有化解残念之法,只是遍寻天下无踪影。 只修功法,不**元,可为无上神功,也许,这才是吞元功的本意。 吞元上人留念! “这就是一杯诱人的毒酒!” 七夜低语。 他神色复杂,接连变化。 将羊皮一卷,就揣入了怀中,躺在了床上。 心神沉入宝镜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推敲吞元魔功的修炼诀窍。 没过多久,七夜就有所明悟。 这一功法,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关键就是凝练吞元母符。 要不要试试? 七夜多少有些纠结。 他想要报仇,可现在的他,实力并不允许。 以他的天资,假以时日,必然会飞速成长,达到一定的高度,报仇不难,可显然需要很久。 可眼前就有捷径。 然而一旦修炼,就容易走上一条绝路。 “一月之内,若是能够凝练吞元母符,我就修炼,若是不能,就走我自己的路!” 七夜坚定了念头。 继续推敲。 功法大部分篇幅就是讲述怎样凝练吞元母符,在绝对的理智下,参悟起来很容易。 大概五更时分。 七夜睁开了眼睛。 他盘坐在床上,心灵倒影之下,将体内的脏腑,血脉,经络,肌肉等等全部‘看’的一清二楚。 修炼的第一步,是震荡肌肉,皮肤,筋骨,脏腑。 第二步,控制血脉运转。 只这两步就非常困难。 到了第三步,激发一身血脉精元,最终形成吞元母符。 这不是一般的难。 吞元上人所言三五年打磨,应该说的是他这种天才,换成旁人,恐怕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参悟才有希望。 七夜却不急不躁。 他有心灵倒影,能将体内的一切观察的一清二楚,细致入微,也掌控入微。 还可以通过真气刺激脏腑和血脉。 震荡周身,激发潜能,没有任何难度,一遍而成。 推动气血圆转,从心脏起,走肺脉,上行大脑,双臂,下入躯干双腿,周流运转,最终重回心脏。 七夜小心的控制着,通过血流的速度和频率,提取血脉精华。 也没有难度。 这让他意外连连。 他运转功法,开始进行第三步。 肌肉之力,筋骨之力,脏腑之力,血脉之力等涌出一缕缕,通过功法融合,演化蜕变,迅速的诞生了一枚符印。 白色的,很纯粹。 此为吞元母符。 在成功的一刹那,母符光芒闪闪,瞬间渗透肌肉,筋骨,皮肤,血髓,脏腑全身各处,最终光芒隐匿。 “这就成了?” 七夜有种挠头的冲动。 尽管他意志强大,有心灵倒影推动,但怎么也不敢相信第一遍就成功,好似犹如天助一般,没有任何难度。 “莫非是我契合这一功法?” “还是老天可怜我君家凄惨,让我修炼成功,好报仇?” 七夜按下了念头。 悟性也罢,奇迹也好,总之成功了。 可下一刻,他就感觉肚子咕咕叫,虚弱的感觉袭上心头。 好似七天没吃饭一般。 饥饿的感觉一出现,就如同万蚁噬心般难受。 七夜明白,这是凝练吞元母符时消耗体内气血精华导致的。 倒也不担心,暂时强忍住。 他抬起手,在心灵倒影下,就见掌心中浮现了一枚印记,正是吞元母符,随着意念在皮肤血肉中游走,可以到达全身任意一个地方。 也可以隐匿。 “当真神奇!” 七夜感觉,吞元魔功比大梦心经还要诡异。 眼看黎明就要到来,强忍住饥饿感,他就意沉宝镜中开始休息。 今天事情很多。 先恢复精神再说。 正文 第七章 杀心沸腾 十月八日,清晨。 七夜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身子微躬,好似大病一场。 下楼,吩咐小二一声,扔过去一锭银子就一步步缓慢上楼。 太饿了。 饿的前胸贴后背。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回到屋中没多久,小二就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只烧鸡,一只肘子,热气蒸腾。 “公子,您要的急,这是昨天剩下的,只是上蒸屉热了热,味道差了些!”小二将餐盘摆好,歉意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我要求的,无妨。原样再准备一份,再要一盆牛肉羹,要快!” 七夜吩咐一声,就撕下了一条鸡腿。 “好嘞!” 小二退走,关上房门后,就不禁咧嘴。 “大清早的,就吃这么油腻,一只鸡一只肘子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份?” “饿死鬼投胎?” “还是撸了一夜补补?” 小二嘀嘀咕咕快步远走。 房间中。 三两口,一只鸡腿就吞了下去,七夜有股子想要将骨头都吞下去的欲望。 吃了鸡腿,反而更饿了。 七夜端起盘子,直接上嘴。 不一会儿功夫,就尽数进入了肚子中。 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好了些。 仔细感应,他发现胃部蠕动迅速,吃下去的食物正在被快速消化,明显比平常快了一些。 应该是将吞元魔功修炼成功的原因。 他心中一动,吞元母符就快速游走,来到了胃部,轻轻震动,顷刻间,胃壁的蠕动骤然加速,好似变成了饕餮巨口,急速的消化。 比刚才提升了十倍不止。 碾磨,消化,吸收,通过血液将营养物质运送到全身,只是吞元母符直接汲取一部分精华,提升自身。 尽管被吞元母符截取一部分精华,七夜依然感觉到虚弱感逐渐的消失。 可显然,不够!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小二低低的声音传来:“公子,我来了!” 七夜站起身开门,正是刚才的店小二,同样一只鸡,一只肘子,放下之后,他快速退走:“公子,我就去端汤!” 房门虚掩! 坐下后,再次大快朵颐。 片刻后,一盆牛肉羹端了上来。 吃饱喝足! 舒坦! 小二清扫之后,七夜推开了窗户。 吸一口凉爽的空气,又精神几分。 “今天……!” 七夜闭上眼睛,思量接下来的行动。 “月华宗,神刀门,金光寺……!” 他将窗户关上,心灵倒影之下,发现没有不妥之后,将羊皮卷取了出来,然后将下面一部分给割下,包括吞元上人的留言,还有吞元魔功的最后两层。 看了看,卷好之后,重新放入怀中。 剩下的这部分,他切割成指甲盖大小,装入了衣兜。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进入了茅厕。 将碎羊皮仍入了粪坑。 五谷轮回之后,重回房间,盘坐在床上。 他在等。 大约辰正时,房门敲响。 是熟悉的脚步。 七夜打开房门:“梁大哥,你来了!” 领路的小二退走。 “看你精神很好,我就放心了!”梁诚率先打量一番,松口气道,“说的今天陪你,又怎么会不来?有肉香味儿,吃过了吧!” “吃过了,您呢?”七夜将对方让到屋里。 “吃过了!”梁诚没有进屋,“走吧,我也想知道,当初君梅是怎么想的?那一夜,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好!” 七夜点头,背上长剑,稍微整理一番,就推门而去。 瞥了一眼隔壁,心下叹息:接头的没有来! 他却没时间继续等下去。 见君梅,他本该在昨天就去。 可那时,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将对方给杀了。 街上行人渐多。 特别是早餐点,吃饭的很多都背着刀剑。 越往云来客栈这边越多。 客栈门口周围,更有不少人怀抱臂膀,死死的盯着门口。 意思很明显。 我就是明目张胆的监视。 越过巡天楼,来到了客栈门前。 七夜停在了街道正中,正对门口。 “走吧,进去!”梁诚率先踏出了一步,却发现七夜没动,皱眉道,“到了这个时候,还犹豫?真相就在眼前!” 说着,他就拉七夜的手臂,却见七夜摇头道:“不用,就在这里,我将她叫出来!” “君梅,给我出来!” 七夜骤然一声爆喝,让关注这边的不少人物一个激灵,纷纷看了过来,并往前凑了凑。 君梅这个名字。 放在以往,谁理会? 可今天,在这里却分外响亮。 因为这个名字关乎吞天魔功的去处。 不一会儿功夫,就见客栈里面跑出来一位少女。 脸色略微苍白,精神不是太好,可依然掩饰不住绝色之资。 左臂被包扎着,应该受过伤。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不妥。 “小七!”这位正是君梅,她看到七夜的一瞬间,就惊呼一声一跃而来,站定之后,张开双臂就要搂向七夜。 七夜骤然退后。 君梅止住脚步,眼圈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小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怎么,你还想我也死了不成?”七夜语气淡漠,呼吸略微急促,眼睛泛红,嗜血的光芒涌出。 “我怎么会想你死?小七,如今咱们君家……!”君梅委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七夜打断,“你不配提君家!” “告诉我,君家可曾虐待你?”七夜深吸一口气问道。 “怎么可能虐待我?小七,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误会我了?”君梅的眼泪啪啪直落。 “误会?”七夜笑了,笑的有些渗人,“没有虐待你,也没有对你不薄,更是倾尽家资送你去月华宗。可你怎么回报家族的?你以灭门回报啊!君梅,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灭了我君家!” “不、不、不是我,是别人啊小七!”君梅战栗,浑身哆嗦,哭泣道,“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将仇人引入到家里!” “不对?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眼!”七夜冷酷之极,“遭到追杀时,你就应该明白,那些敌人,我们君家抵挡不住!你明明有很多选择,躲藏起来,返回宗门,或者去巡天楼,可你为何要回家?” “在敌人进入家门时,你为何不拿出所谓的羊皮卷?” “你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杀,爷爷奶奶被杀,叔叔婶婶被杀,还有你的小侄儿啊!” “你何以冷酷至此!” “为了一卷魔功!” “你宁愿牺牲整个家族,也不愿意交出去?” “君梅,为什么?” 七夜怒吼声声。 “我也不想,我真的不想啊,可、可那是宗门,是宗门需要的功法啊,一旦送回宗门,必会让月华宗更上一层楼!”君梅哭泣道,“身为宗门弟子,带回让宗门崛起的功法,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你让我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痛哭流涕,委屈无助之极。 “你说什么?”七夜暴怒,骤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给提了起来,两眼喷出了寸许血芒。 这一刻,他杀机滔天。 正文 第八章 他们杀了师兄啊 十月的阳光,依然很炽烈。 君梅一语,让七夜愤怒滔天。 为了宗门发展守住一卷功法,可以舍弃父母?可以舍弃爷爷奶奶?可以舍弃叔叔婶婶?可以舍弃侄儿侄女?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被杀? 这一刻,七夜想将她碎尸万段。 围过来的一众人等听罢,无不瞠目结舌,露出惊愕之色。 “卧槽,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谁说不是呢?只是为了一卷功法,竟然舍弃了整个家族,美其名曰,为了宗门着想?我的天,我要是她爹,一巴掌将她扇回娘胎里去,回炉重造!” “嘿嘿,无脑女见多了,可从没见过这么无脑的!没有父母,哪里来的她?没有家人十年含辛茹苦的一把屎一把尿的养育,她能成长起来?结果倒好,这些全忘了,只记得宗门的好了!” “佩服,佩服,佩服这个君梅的冷酷无情,更佩服白晶晶,竟然能将弟子洗脑到这种程度!毛骨悚然,毛骨悚然啊!” “俗话说得好,生养恩大于天,而且没有虐待,没有苛责,应该说被当成了家里的小公主,哪怕如此,可为了给宗门带回一卷功法,竟然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家人死绝,这、这、这……老汉我无话可说!” “此女,当天打雷劈,当碎尸万段!” “我遇见过一个,为了才见过一面的帅气男子,就不顾父母的劝阻,甚至一刀两断,然后舍弃了家人,追随而去!” 一个个议论纷纷,惊叹不已。 甚至有几个抽出了刀剑,想上去将此女斩为两半。 嘎吱吱! 七夜更是杀机滔天,将君梅掐的脸红脖子粗,两腿乱蹬。 “住手!”梁诚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七夜,冷静,冷静,不能杀,不能杀啊!” “住手!”客栈内飞出一个白衣女子,凌空一指点向了七夜的胸口,又快又急,让七夜根本反应不过来。 却在这时,他身后走出一人,一剑刺了过去。 砰……! 指尖与剑尖碰撞一起,就见长剑陡然弯曲,继而倒退。 白衣女子也停住。 “白宗主,在巡天楼外,你想杀人?”执剑之人,正是刚刚赶来的梁寅,他面色阴沉,语气冷冽。 “梁楼主,我只是救人罢了!”白晶晶一甩袖子,负手身后。 她一袭白衣,身躯笔挺,虽前凸后翘,却颇显英武之气。此人正是月华宗的宗主,名声不小。 “他们是姐弟,是一家人!”梁寅道,“这不是杀人,何来救一说?” “七夜,走吧,等冷静之后,再来客栈询问!” 梁寅转过身来。 “多谢伯父!”七夜呼吸粗重,缓缓的,一点点的将君梅放下,艰难的松开了手掌。 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酷烈。 扫了一眼白晶晶,死死的将对方的容貌记在心里。 血红的眼睛,让这个月华宗的宗主心中一寒。 她有种立即打杀对方的冲动。 “伯父,我要问她过往!” 七夜将这口气吐出来后道。 “不是好地方,更不是好时候!”梁寅皱眉道,“改日吧!” “今天正好!”七夜声音低沉,他看着君梅道,“告诉我,从头到尾,从你怎么得到羊皮卷开始,全都告诉我!” “我、我不想回忆,真的不想回忆,几位师兄都死了!”君梅低低抽泣,看起来柔弱之极,无助之极。 “我……!”七夜抬起手掌,却被梁诚给抱住,“城内杀人,要偿命的!” “哈哈!” 七夜将手放下,仰天大笑,笑声充满了悲怆和杀意。 围观者,无不一叹。 尽管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刀头舔血的主儿,可这一刻,都非常同情七夜,同情君家。 碰到了这么个货色,能如何?只能自认倒霉。 “君家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是我们君家的不幸!”七夜一字一句道,“你不想回忆,是因为你的师兄死了几个?你的家人呢?君家被灭,你回去过?你祭奠过?你伤心过?你后悔过?” “罢了!”七夜一摆手,“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吧!” “小七,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当时我只想回家,哪知就发生了这样的祸事。我也很犹豫,可犹豫着,犹豫着就……!”君梅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抽了抽鼻子又道,“我们同门九个外出磨炼,就来到了黑风山!” 明媚的阳光,郁郁葱葱的山林。 一群弟子脱离了宗门,犹如鸟儿一样欢呼雀跃。 传闻黑风山有宝藏,他们就去了那里。 那一天,他们发现了吞元上人的遗址,得到了羊皮卷传承,都惊喜不已,可还没等细看,就被同样来这里的神刀门弟子,还有其它一些人得知。 消息传开,面临追杀。 好在都是弟子级的人物,一时间还能勉强抵挡。 他们九人,分成了三波。 另外两波全部被杀。 她们三人就逃到了平阳县地界。 “师兄说,我们君家好歹也是一个有名望的家族,叔叔还是巡天卫,进了君家就安然无恙了,可以等待师父前来支援!不过在回家之前,我们将羊皮卷藏了起来,师兄说,以防万一。” 君梅低低的说着。 大街上,围着的人物没有一百,也有五六十,基本上都带着兵器。 很多都眼冒凶光。 可此时,却静悄悄一片,都听着君梅抽泣着讲述过往。 “清早回到家的,一天没事儿!” “我想着,这是城内,肯定不会再发生意外,只要等着师父前来就可以了。” “哪知到了夜晚,神刀门的弟子率先杀了进来,哪怕他们蒙着面,我也认得出来。他们逼问羊皮卷下落,不说就大开杀戒,我就想着,身边有两位师兄,还有家人,应该能够挡住!” “也确实挡住了!” “可这个时候,又一群黑人杀了进来,不由分说,无论是神刀门的弟子,还是我们,都没有放过!不过没杀人,伤了不少,然后逼问!” “我想说来着,可师兄不让,就被一个黑衣人给斩首了。他们杀了师兄,我最敬爱的师兄,我好恨!他们再次逼问,可他们杀了我师兄,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他们就用家人来威胁我,可、可那是师兄以死都要守住的秘密,也是师门崛起的资本,我怎么能说?怎么能说呢!” “他们、他们又、又杀了几个!” 她的声音更低了。 七夜颤抖,眼中的杀意几乎化成了实质。 梁诚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只是看向君梅的眼神更加诡异。 围观之人无不摇头,面带鄙夷的冷笑。 君梅继续道:“这个时候,师门长老带着一些弟子来了,我本以为、本以为可以杀了他们为师兄报仇,哪知、哪知依然不敌,另一个师兄也死了。我绝望之下拼命,却就被打晕了过去,对了,在我被打晕之前,我看到了有光头杀了进来!” “等我醒来时,被师父抱着赶到了云来客栈!” “我受了伤,师父说,外面危险,暂时不能露面,我、我、我就一直没有、没有回去!” 最后一句,低如蚊蝇。 正文 第九章 大幕拉开 白骠也站在人群中。 他看着君梅,扇子一合,对着身边的中年人道:“这就是一个怪物!” “嗯!”中年人点头,“少爷说得对!不但是个怪物,还是个脑残玩意儿!” “只是可怜了我兄弟!”白骠轻叹,“想杀,可此时,可这里,却不能杀!这种感觉,唉……!” “我不明白,她都二十多岁了,也是宗门弟子,应该见识过人心鬼蜮,各种伎俩,怎么就这么脑残?” “吞元上人的传承啊,哪怕我只是一个帮派的小混混,也知道价值何等可怕。还有一路追杀,真以为躲到了县城,躲到了家里,就不敢动手?” “这只是一个县城!” “追杀的都是无法无天的人物,她怎么就断定对方不会出手?” “神刀门弟子杀入了家门,认为对方只是一般的宗门,君家可以抵挡,能够理解!” “可黑衣人杀了进来啊!” “是一网打尽的架势,打伤众多,以家人威胁,她怎么还不交出来?” “师兄被杀了?她反而恼怒?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 “家人死了,她就不在乎!” “那可是一家老小,特别是还叫我叔叔的只有两三岁的两个小家伙,是她的亲侄儿啊!” “她怎么忍心?她怎能忍心!” “只是为了一卷功法!” “他妈的,我、我、别拉着我,我去弄死他!” 白骠越说越愤怒,就想往里冲。 “少爷,我没有拉!”中年人低低道。 “为什么不拉?”白骠哼了一声,压下了怒气,整整衣衫,啪的一声,将扇子打开,狠狠的扇了两下,“我想过去陪我兄弟,可我不能!唉,操蛋的人生!” “为什么不能?”中年人不解。 “七夜忍到了现在,肯定不会动手!”白骠声音非常低,“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有后手,肯定会报复,会疯狂的报复。君梅即使不死,也会很凄惨。” “少爷,您还没说为什么不能呢?” “唉,父亲一直想提拔你,可你这脑子,真的不堪大任啊!” “能跟着少爷,我就满足了!可少爷,为什么不能过去陪着呢?” 白骠听着,不禁翻了个白眼。 阳光洒落。 七夜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只有无尽的寒心。 他惨笑一声:“如今,我是君家唯一的男丁,也就自动的继承家主之位。我以家主的身份,将你逐出家族,从今以后,抹去你‘君’之姓,你不配拥有!” “不,你不能!”君梅大惊。 “以后,江湖再见,你我只沦为路人!”七夜继续淡漠道,“不,是仇人!” 他顿了顿,又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羊皮卷,究竟在哪里?” “不能说!”白晶晶身子一晃,就来到了君梅身边,厉声喝道。 “不能说!”同一时间,梁寅也开口,他解释道,“在这里说出来,只会引起混乱!君梅,为了君家,你可以单独告诉七夜!” “七夜,只能你知道,否则,一旦传开,城内就乱了!” 梁寅神情无比严肃。 七夜眼睛一眯。 哗啦啦! 周围一众人等不自觉的往前凑。 一个个盯着七夜,看着君梅,眼中冒光。 “退下!” 梁寅爆喝一声,他身后,立即聚集十来人,一个个手中握着刀,看着周围,杀机崩现。 城内的捕快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神色不善。 这时,一位老年人分开人群走向了中间,梁寅皱眉,却没有阻拦。 他身材高大,十分魁梧,头发散乱,胡须花白,眼睛分外明亮,在手中握着一柄大锤,只是目测,至少也有一百斤重。 “七郎,不能让她说,更不能听,先走吧!”他来到七夜身边,低沉道,“保全有用之身,再做他图!” “锤爷爷!”看到对方,七夜眼睛一红,眼泪差点落下来,却强忍住,摇了摇头,“锤爷爷,我现在是君家的一家之主!” 王锤看着他稚嫩的面容,心中一叹,紧了紧手中大锤,点头道:“家主,前时的事情我没赶上,但现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杀两个人。” 说罢,他就退到了七夜身后,将梁诚挤到了一边,然后死死的盯住白晶晶的脑壳。 梁诚嘴角扯了扯。 “君梅,说!”七夜爆喝道。 “不能说!”白晶晶脸色一沉,看着一哆嗦的君梅,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往客栈退走,却被一个和尚挡住了去路! “阿弥陀佛,白施主,这是君家的家事,你何必参合?”这个和尚长的很好看,非常好看,特别是一双手,比白晶晶的还白嫩,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慧能,你要阻我!”白晶晶脸色阴沉。 “怎么叫做阻呢?这是大街上!”慧能乐呵呵道,“正所谓,大道朝天,我走这边!” 白晶晶暴怒。 想要出手,却忍住了。 自己虽然比对方的修为高,却没有自信能够压制。 这位毕竟是金光寺的首席大弟子。 旁边还有一众秃驴呢! 七夜扫了一眼慧能,就幽幽开口:“君梅,你看到了吗?二伯和伯母就在你旁边,他们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他们盯着你问,为什么要给家里带来灭门之灾!” “还有爷爷奶奶,他们在说:我们将你当成掌心明珠,君家的小公主,你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小时候啊,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你,为什么?” “还有小竹,小翠,她们是你最好的玩伴,都被烧焦了!你看,她们并没有怪你,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再陪陪她们呢!” 他声音嘶哑,宛若地狱中恶鬼的呜咽,让君梅脸色一白,慌乱的左右看看,身子哆嗦的宛若筛子,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君梅抱着头尖叫,“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还不成吗?呜呜呜!” “不能说!”白晶晶脸色万分难看,她死死的抓住君梅的手臂。 “你过来,我告诉你,呜呜,我告诉你!”君梅痛哭流涕,“为什么你们都逼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呜呜……!” 她哭声凄厉。 却没有一人个同情。 都死死的盯着两人。 七夜却摇头:“不是告诉我一个人,而是告诉所有人,君梅,大声说出来,否则,君家上下,你父母,你爷爷,小竹小翠,每天夜里,都会找你的!站在你床头,站在你身后,站在阴影里,死死的盯着你!你看,他们现在就在你周围呢!” 正文 第十章 落下棋子 “在……!”君梅惊恐,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白晶晶喝止,“不能说!” “不能说!”梁寅也爆喝一声,就看着七夜道,“一旦说出来,城内会乱的,你可以让她单独的告诉你一个人!” 七夜猛然转头,看着梁寅道:“伯父,说出来,不是城内乱,而是这些人乱啊!” 他扫了一眼周围,露出嗜血之色:“我君家凄惨,他们要谋夺什么吞天魔功,我岂能让他们好过?” 声音不低,他也没有想着隐藏想法。 周围人听了,都是乐呵呵一笑。 阳谋? 他们不在乎! 只在乎功法,只在乎传承! 至于会死人? 哪天没人死! “七夜,你不能只顾自己!”梁寅脸色万分难看,“跟我走!” 他上前就要抓七夜的手臂,却被王锤挡住,他冷笑道:“在城内,在巡天卫的眼皮子底下,君家被灭,如今又过了七天,你这个楼主竟然什么事儿都没干!梁寅,你敢砰家主一下,我砸碎你的脑壳!” “王锤,七夜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梁寅怒火中烧。 “我不懂事?”王锤呸了一声,“我看是你私心作祟!” 梁寅握紧了手中剑,脸皮子都在抖动。 七夜不再理会对方,他盯着依然哭泣,却两眼迷茫的君梅,开口道:“你看,小铃铛和小明子正搂着你两腿询问呢:姑姑,羊皮卷在哪里呀!” “啊……!”君梅惊呼一声,慌忙倒退,脸色苍白,神色惊恐,“我说,我说,在……!” 白晶晶想要阻止,却见慧能和尚竖掌劈了过去,让她没来及开口。 “在丰收巷第二家院墙的墙缝里!”君梅说完,好似耗尽了全身力气,委顿在地。 “完了!”白晶晶躲开一击,就叹息一声,然后飞窜了出去。 “阿弥陀佛,施主节哀!”慧能看着七夜点了点头,施展身法,一跃半空,落下时已经在二三十米开外。 哗啦啦! 围观的几十人全都跑了。 “七夜,看你干的好事!”梁寅怒哼一声,率领手下也赶向丰收巷。 转眼间,客栈门前骤然一空。 就连梁诚都走了。 “家主,以后有什么打算?”王锤没问七夜为什么没去。 他看的明白,七夜就是想用功法让他们自相残杀,也是变相的报仇。 “锤爷爷,您叫我家主,我爷爷非从棺材里爬出来揍我不可!”七夜说着,神色就是一暗。 王锤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回匠铺吧,咱们东山再起!” 七夜摇了摇头,冲着站在远处的白骠招了招手。 “我也该离开的!”白骠走过来道。 “你是个小角色,没人会关注你,更没人会在意你!”七夜道,“有事找你帮忙!” “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白骠将扇子一合道,“说!” “我家的染坊还有粮店,转让给你!” “好!” 白骠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七郎,这是家传的产业,是你东山再起的资本,不能让出去啊?”王锤急了。 “锤爷爷,留着,只是束缚罢了!”七夜低沉道,“君家只剩下我一个了,还要那么多产业干嘛?要是将来我混的不如意,锤爷爷,不是还有您老吗?” “也罢!”王锤不在劝说,只是道,“以后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虽然老了,但还有把子力气,锤子还没有生锈!” 七夜将王锤劝回去了。 然后看着委顿在地,神色呆滞的君梅,他俯身沙哑道:“你看,你守护的宗门,在你伤心欲绝时,没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这就是你维护的宗门,可以舍弃整个家族的宗门,值吗?我要是你,就将他们全部毒死,为死去的父母,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说罢,转身离去。 他很想杀了对方,一了百了。 但不能。 也不会。 这样死了,太便宜了。 “七夜!”跟着的白骠道,“接下来,你准备坐看风云,然后修炼?” “嗯!我就将店铺让给你了,给我换点人参就行!” “包你满意,还需要什么?” “我需要清楚城内的动静,这个要麻烦你!” “放心!你还住在客栈?” “嗯!” “我安排一个机灵的小弟到那边,方便联系!” “好!” 两人聊着。 路过巡天楼,七夜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行。 接下里,他带着白骠去了染坊,又去了粮店,简单的交接一番,算是转让了出去。 回到客栈时,已经中午。 要了两个菜,坐在角落处,慢慢的吃着,心里转着念头。 “第一子,已经落下!” “接下来就看看效果如何?” “月华宗,金光寺!” “神刀门!” “疑似魔宗弟子!” “还有,白晶晶是如何将君梅抢回来的?” “家里究竟是谁动的手?还有大火!” 七夜揉了揉眉头。 吃罢之后,就返回了房间。 心灵倒影下,隔壁房间依然空无一人,东西的位置也没有变化。 此时! 白晶晶,慧能等人已经找到了几个乞丐。 在从君梅口中得知羊皮卷所藏的位置后,他们就来到了地方,找了所有的缝隙,都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会没有?”白晶晶惊愕无比。 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方便出手罢了。 “是你让人取走了吧!”慧能等人逼上前来。 “我要是取走,还会来这里?”白晶晶冷笑,“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应该是被人意外发现给弄了出来,找找周围人家,问问有谁经常在这里?” 慧能点头。 赶来的众人纷纷散开,调查情况。 没用多久,就查到了老乞丐等人头上,毕竟他们经常在这一片晃悠。 墙壁下,四个乞丐被围在中间。 看着闪烁着寒光的刀剑。 看着他们比恶狗还凶狠的眼神。 老乞丐怂了,立马承认:“那天啊,俺就在这里晒虱子,捉了吃,尝尝肉味儿。俺也馋啊,再不吃点肉,俺就忍不住会吃了王寡妇!” “说正事!”白晶晶脸色一寒,“你从墙缝里得到了什么?” “好、好、好,俺说,你一个大婆娘,怎么比王寡妇还凶哩!”老乞丐嘀咕一声,看到对方不善的眼神,连忙道,“俺发现了墙缝里有东西,就扣啊扣啊,扣着扣着就想到了王寡妇,她呀,没你白净哩,俺……!” 啪……! 白晶晶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打出了两颗大黄牙。 正文 第十一章 老乞丐的高光时刻 老乞丐惨叫。 却被白晶晶一瞪眼,煞气笼罩,叫声戛然而止。 “老老实实的说,否则我宰了你!”身为一宗之主,竟然当众被调戏了,这让白晶晶如何忍受?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非将对方大卸八块不可。 周围一种粗犷的汉子无不挑眉,甚至伸出手指朝上弯曲,一抠一抠再一抠,纷纷露出意会之色,有的张嘴假喷。 “阿弥陀佛!”慧能一声佛号,压下了众人的龌蹉心思。 老乞丐坐直,揉了揉脸,又一阵呲牙咧嘴,然后将手放在鼻子前狠狠一嗅:“很香哩!” 另外三个乞丐顿时远离他一截。 白晶晶看到这一幕,气的七窍生烟。 慧能想笑,又强忍住。 “我道中人!” 也不知谁嘀咕了一句,让白晶晶暴走:“再敢啰嗦一句,我杀了你!” 她抽出了长剑,上面流淌着一汪湛蓝光芒。 “咳,白宗主,这是城内!”站在一旁的梁寅沉声道。 白晶晶哼了一声。 老乞丐这才继续说道:“我抠啊抠,咳咳,抠出的不是水,是羊皮卷!” 噗……! 大笑声再也忍不住。 白晶晶的剑尖落在了老乞丐的眼睛前。 她面如寒霜,一句话也没说。 “啊……!”老乞丐惊呼一声,往后缩了缩,“俺没说你,真的没说你,俺想的是王寡妇!” 白晶晶手抖。 “阿弥陀佛!”慧能道了一声佛号,手指一弹,将长剑崩飞,就上前一步,“还是我来问吧!” 白晶晶不言语,只是两眼释放出冷幽幽的光芒。 “羊皮卷在哪儿?”慧能询问。 老乞丐挠了挠头:“羊皮卷很软哩,摸着它,就像摸着女人的乃乃,俺就揣在怀里,每天都摸几遍,那滋味,好似神仙,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对了,俺还用它包过馍馍头。” “在哪儿?”慧能眼皮子狂跳。 “在……!”老乞丐挠挠头,跌落下几只跳蚤,“被抢走了,该死的秃驴,竟将俺的乃乃抢走了。” “被秃驴抢走了?你可确定?”白晶晶插言。 围拢过来的一种强者看向慧能等金光寺的弟子,目光格外的不善。 慧能没有理会,只是盯着老乞丐道:“怎么被抢走的,详细说,不要漏掉一个字!” “好哩!”老乞丐被他一瞪眼,莫名的感觉比白晶晶还恐怖,就硬着头皮道,“昨夜,俺睡的很香哩,正抱着王寡妇啃、不、不,不是,俺没有!然后就醒了,被掐着脖子提溜到了外面!” “他就像幽灵,掐着俺的脖子,站在后面,吓的俺差点尿了!” “对了,对了,他手里拿着从俺怀里偷走的羊皮卷,问俺从哪里来的。俺不敢不说啊,就说是从墙缝里抠啊抠,给抠出来的,要是抠出来水……!” 老乞丐莫名的感觉到了寒意,陡然顿住。 慧能嘴角直抽抽,心道: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不怕死!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白晶晶。 他连忙暗中道了一声佛号,镇压躁动的心魔。 老乞丐继续道:“对了,他还说,阿弥那个豆腐,然后还说:白九日没有骗我!” 声音落下,平地惊雷。 “是阿弥陀佛吧?”梁寅上前一步逼问,同时道,“我是巡天楼楼主,大胆的说,在城内,只要不犯法,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慧能脸色难看,心中不安! “好、好,俺就大胆的说!对了,对了,是阿弥那个陀佛,后来还说了,他心善,我佛什么的不杀生!”老乞丐连忙道。 慧能脸色更加难看。 白晶晶的脸上,已经结冰了。 “白九日是谁?”一位青年询问。 “白是姓,九日,一日九次?白日什么九次?不对,不对,九个日,这不就是晶晶吗?”一个满脸胡子粗犷汉子似模似样的揣摩着,然后恍然大悟道,“白九日就是白晶晶,她告诉了一个和尚羊皮卷藏在什么地方,然后来取,发现没有就找到了老乞丐!” 白晶晶颤抖,嘴唇哆嗦。 “是哩,是哩,那人还说:白九日,这小娘们,够骚,够味,够绝,阿弥那个豆腐!说她取出来看过了,还偏偏放回原处,又和他交易,好置身事外。”老乞丐连忙接过话茬,“对了,他还说,下一次,一定让她再尝尝佛爷的大黑枪,不老实,就狠狠的弄她!” 声音落下,周围强者无不瞠目结舌。 就连梁寅都好不了多少,目光诡异。 轰……! 白晶晶炸了。 衣衫飘飘,头发飞舞。 眼睛血红,杀机毕露。 手中剑喷吐光芒,刺向了老乞丐。 早有准备的梁寅出剑抵挡,却被震飞出去。 慧能也出手,才堪堪挡住暴怒的白晶晶,同时道:“阿弥陀佛,白施主,这明显是诬陷,杀了他,事情就坐实了!” “白晶晶!”梁寅暴怒,“你敢在城内杀人?” 其余人等目光不停的在白晶晶身上游走,都在想着:够骚,够味,大黑枪。 不由得,很多舔了舔嘴唇,目光火热。 月华宗的宗主啊! 也算是高高在上,冷淡如月的女神。 谁能想到还有这样一面! “我杀人又如何?”白晶晶几乎失去了理智,经过今天这一件事,她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哪怕明知是被诬陷! “巡天卫听令!”梁寅高喝一声,“白晶晶再敢动手,格杀勿论!她敢杀我们一人,帝都巡天司,必灭了月华宗!” 哪怕修为比对方低很多。 可这是在城中,他有这个底气,谁也不畏惧。 “阿弥陀佛,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慧能连忙道,“这个老人家,肯定是记错了!你们三个,可有谁知道那夜的事情?只要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给十两银子!” 他看向了另外三个乞丐。 “真的给十两银子?”一个年少的乞丐畏缩道。 “当然!”慧能道,“来,到这边说,老老实实的将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另一边,乞丐断断续续的说着:“那一夜,我听到了动静,隐隐约约听到了白九日,白娘们,还有阿弥,我佛的字眼,大师,那是和您一伙的吗?” 慧能脸黑了! 接下来,又接连询问几遍,所言相差不大。 无论是白晶晶,还是慧能,以及周围众人都明白,两个乞丐没有说谎,否则绝对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就轻易的得出一个结论:白晶晶知道了羊皮卷上吞天魔功的内容,一个和尚也知道了,白晶晶和一个和尚有着难以描述的交易! 等人离去之后,一人询问老乞丐:“你不想活了,竟敢当众调戏大人物!” “嘿嘿,俺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活够了。那个娘们,一看就是上等人,是女神。衣服穿的,那个雪白,还有皮肤,啧啧,比王寡妇还要水灵一万倍,真想咬一口,还有那乃乃,让我都流水了。当众调戏调戏,这一生啊,不白活了!”老乞丐猥琐的笑道,“围着这么多人哩,她也不敢动手。看看,老子当众调戏一个女神,那心情,激动;那滋味,够回味下半生了。可惜啊,不能上手摸摸,要是摸上一把,立马死了也值了。不过她摸了俺,那小手,真滑,真嫩,真香,真他娘的带劲,嘿嘿!” 他摸了摸脸,露出猥琐之色,却陡然僵直。 砰……! 下一刻,他头颅怦然炸开,冲出了一道湛蓝剑气。 旁边的三个乞丐顿时惊恐。 正文 第十二章 子符,九步,九重 夕阳西下。 餐馆中,七夜临窗而坐。 在他身前摆满了食物,基本上都是肉食。 他慢慢的吃着。 这时,白骠走了进来,坐在了对面,将一个红色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才开口:“能吃这么多,我也放心了!” “吃多了才有力气!”七夜道,“吃点?” “太油,太腻,对皮肤不好!”白骠摇头。 七夜撇嘴! 白骠哼道:“这身皮囊,是父母给的,岂能不善待?你这糙汉子,说了也不懂!” 说着,他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道:“你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 “找到羊皮卷了?”七夜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三两下就咽了下去。 “没有!”白骠声音很低,带着笑意,“羊皮卷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一个秃子!这事儿竟然是从一个老乞丐口中爆出来的,说一个秃子抢走了,而且那个秃子‘无意’中说是白晶晶告诉他羊皮卷所藏之地,白晶晶自己也看过了。两个人还大干过一场!” 他左手拇指和食指相扣形成一个圆,右手食指插入了进去。 “奸夫**!”七夜冷哼一声。 “这事儿一出,满城哗然!”白骠嘿嘿笑道,“任谁一琢磨,也知道这是嫁祸,可愿意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这下子,白晶晶威名扫地,听说气的差点走火入魔;慧能也好不了多少。” “慧能?”七夜疑惑。 “他昨天来的,结果夜晚,就有一个秃子取走了羊皮卷,任谁第一个也怀疑到他身上!”白骠用扇子挡住嘴唇,“也只有慧能,白晶晶才有可能看上眼,不是吗?上半夜大干一场,下半夜取羊皮卷,啧啧啧,妙哉!” 七夜惊愕,又露出一抹快意:“好消息!” “当然是好消息!”白骠满脸笑意,“我最佩服的还是那个老乞丐!能当成乞丐,也说明一辈子窝窝囊囊,浑浑噩噩,谁能想到,老了老了,没几天好活了,竟然当着一众人等的面调戏白晶晶,那可是月华宗的宗主啊!可惜啊,他死了!” “死了?”七夜顿住筷子,低下头来,脸色有些阴暗! “他又是抠啊抠啊,又是白九日,一日九次,还不停用猥琐的目光扫视白晶晶浑身上下,就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了,岂能不死?”白骠叹道,“这老东西,当了一辈子乞丐,眼力见很不错,知道白晶晶不敢当众杀人,就狠狠调戏,狠狠意淫。能当着面用语言戏弄让他高不可攀的白月光,或许,这对他来说,值了,真的值了。至少,能让很多人记住他,特别是白晶晶,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他这是求死啊!”七夜低声道。 “死的值,死得其所,死的高光,也死的满足!”白骠止住话头,指了指窗户外面,在对面站着一个瘦小的少年,“小马,很激灵的一个小家伙,也很忠心,若有消息传递,就告诉他!平时不用理会,就当做不认识。” 小马冲这边拱了躬身。 “走了!”白骠站起身而去。 来的潇洒,去的痛快。 七夜继续吃着,将食物全部吃光后,这才抱着盒子返回楼上。 打开一看,是一万两银票。 下面是一根人参,泛着淡淡的紫金色泽。 这是紫金人参。 至少生长了千年。 “兄弟!” 七夜吐出两个字。 灰暗的心灵,也出现了一股暖流。 他闭上眼睛,心沉宝镜中。 在这里,不受杂念干扰,开始推敲今天发生的事情。 “羊皮卷的消失,已经锁定在佛门弟子身上,慧能是首要怀疑目标。慧能他们师兄弟,恐怕也会彼此怀疑。” “可具体确定的,只有白晶晶知道功法内容,她想否定都做不到!” “白宗主,应该不敢出城!” “慧能他们,恐怕也不敢轻离!” “在城内,虽然不敢明着杀戮,可一旦黑暗降临……!” “今夜……!” 七夜睁开眼睛,将银票取了出来,揣在怀中。 看着紫金人参,稍微思量,就用匕首切下一片,扔到了嘴里,咀嚼咀嚼就咽了下去。 霎时间,一股暖流涌出。 他闪过犹豫之色。 紫金人参完全可以让他用来冲击武道第四步,可一旦突破,真气大涨,气息鼓荡,短时间恐怕难以尽数收敛,不利于行动! 七夜念头转动之间,就运转了吞元魔功。 加速炼化紫金人参的同时,吞元母符也将流淌出来的精气吸收进去,弹指间,药力被吸收一干二净。 吞元母符似乎壮大了一些,同时也释放出一丝气息融入四肢百骸,让他的体质有了点点提升。 七夜拿起人参,当成萝卜狠狠的咬了一口,吞下之后,就运转魔宫,让吞元母符吸收。 炼化,吸收。 这个过程非常粗暴。 吞元母符也在发生着莫名的变化,释放出来的缕缕气息,也潜移默化的提升着体质。 尽管不太明显,可这是全方位的提升。 眼看紫金人参只剩下五分之一时,体内的吞元母符达到了极限,猛然一颤,光芒迸发,竟然孕育出了另外一枚子符。 “吞元肉符!” 七夜露出喜色。 随之摇了摇头。 这消耗也太大了。 修炼吞元魔功凝练出的母符,乃是功法之根本,炼体之源泉,成长之核心。 实际上,吞元母符除了能够潜移默化的提升体质之外,就是孕育子符。 子符,才拥有炼体的直接功效。 七夜察觉,在子符出现的一刹那,就与全身肌肉形成了联系。通过这枚子符,能够淬炼肌肉,所以第一枚子符又被称为吞元肉符,对应炼体第一重练肉之境。 炼体有九重,分别是第一重练肉,肌肉结实,动作敏捷。 第二重练筋:全身筋膜伸缩强劲,爆发力量凶猛,反应快速。 第三重练皮:皮膜结实,如革如布,增强抗击打力。 第四重练骨:骨骼坚硬,增强贯穿力,抗击打力等等。 接下来是练脏,洗髓,换血,化虹,无垢宝体! 武道有九步,炼体有九重。 这是世间修炼者的两条道路。 吞元魔功除了核心总纲之外,也有九层之法,正好对应炼体九重。 七夜思量的同时,催动心灵倒影,观察体内,仔细感应,不错漏丝毫细节。 他发现,吞元母符对于肉符具有统帅作用,子符却又游离在外。 除此之外,并没有不妥之处。 七夜看了看剩下的人参,就再次咬了一口。 运转功法,飞速炼化。 他就发现,母符和子符都在吸收精气,不过子符吸收了八成之多,可他也发现,完全可以禁断母符吸收! 吞元肉符吸收精气的炼化成特殊的力量,然后通过冥冥之中的联系,就散入全身肌肉之中,七夜立马就察觉到肌肉有了变化。 更加紧实,更有力量。 好似经历了千锤百炼。 剩余的人参全部吃完之后,七夜站起身,他明显的感觉到肌肉结实了一倍不止,更加致密! 拳头一握,力量汹涌,有了明显的提升。 这让他吃惊不已。 炼体之法,最是艰难,需要苦熬打磨,没有水滴石穿的长久功夫,想要有所成就根本不可能。 可这一功法,只需要静修即可。 何其不可思议! 完全打破了常理! 挑战认知! “只是,消耗太大了!一颗紫金人参,只是诞生了吞元肉符,对肌肉的淬炼,最多达到了三分之一的程度!” “那可是让我有把握迈入武道第四步的紫金人参啊!” “这消耗,谁能承受?” “怪不得吞元上人都走上了另一条路!” 七夜露出复杂之色。 正文 第十三章 魔怒之时,万佛殉葬 推开窗户,夜色如水。 七夜望着外面,心潮起伏。 吞元魔功太过不可思议了,只需静修,就能淬体,若不是消耗太过巨大,那就完美了。 摇了摇头,压下念头。 心灵倒影之下,笼罩方圆二十米范围。 客栈内大部分人都睡了。 隔壁房间的物品,依然没有任何挪动的迹象。 “中年人消失了,就没人来探查?还是说没出现,同伴就知道他出事了?” 七夜不解,也不在多想。 关上窗户,只是虚掩。 然后换了一身黑衣,稍微犹豫,就拿出了一个面罩带上。 这是白天返回客栈时购买的。 面具是一个哭脸。 检查一番,并没有留下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一跃到了外面,落在了地上。 沉腰踏步,快速的没入黑暗中。 不久,他就来到了泰丰酒楼后面。 这家酒楼在城内很有名气,前面是普通客房,后面是独立小院。 七夜没有停顿,快速的绕了一圈就停在了远处,站在树枝上,整个人融入黑暗中,眺望泰丰酒楼后面的一个小院。 那里入住着神刀门的人。 一共八个,全都在。 他还知道,里面带队的是神刀门的少门主汤彪,还有一位长老,这是白骠给他提供的信息。 “少门主前来,肯定是为了吞天魔功,知道了白晶晶已经掌握,虽没能力去抢夺,可至少也要探查一番吧,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七夜无奈。 又看了一会儿,转身而去。 猎杀神刀门弟子的任务,暂且搁浅。 小院中。 一老一少正坐在石桌前喝茶。 老者猛然抬起头望向了外面,露出疑惑之色。 “王老,怎么了?”青年询问。 “似有窥视,仔细感应,又没有什么发现!”王老摇了摇头,“应该是路过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王老,不用紧张!”青年笑道,“如今城内,鱼龙混杂,白天还好些,都要收敛着,到了夜晚,谁不蹦跶出来?” “既然知道夜晚混乱,你还执意要出去?” “王老!知道了吞元上人的传承被谁得到了,岂能不动心?” “惹不起啊!白宗主的修为,即使门主亲自前来,也奈何不得!金光寺那边呢?尽管来的只是一个弟子,却代表着金光寺的脸面,谁敢轻易为敌?少门主,咱们稍安勿躁,若有机会,就争一争,没机会就算了。” “我来了,没机会也要找机会!”少门主哼了一声,“那些废物,第一波知道君梅得到了传承,一路追杀,还是第一波杀入了君家,都没有弄到手,当真是废物之极。若是得到传承,我们神刀门还用窝在一个小小的郡城?” “唉,少门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勉强不来的!”王老叹道,“身为一方势力,要的是稳,而不是冒险!” “不冒险,哪能成长?哪能扩张?”少门主站起身,一甩袖子,“今夜不平静,肯定会有厮杀,我去瞧瞧,哪怕不动手,也长长见识不是!” “少门主,不可,太危险了!” “哪里不危险?王老,机会在眼前,若是还不争,我们神刀门就会一直走下坡路!你可以跟着,但不要再劝了!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将君七夜给弄死,那小子是个让我都嫉妒的天才,一旦成长起来,就是大麻烦!” “好吧,再带两个弟子一起前往,万一发生意外,也好有个照应!至于君七夜?肯定要弄死!既然注定了是敌人,哪有放过的道理?去转一圈之后,就顺道灭了他,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住处。” “王老,还是您考虑周到。” 片刻后,一行五人越过院前没入了黑暗中。 另一边。 七夜本想去云来客栈,想来应该有不少人对白晶晶出手才对,他却发现另一边有动静。 顿了顿,转弯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正在发生大战。 七夜眺望的同时,也催动了心灵倒影,以防不测。 大战之地,正是金光寺弟子入住之所。 慧能被一击轰飞出去,落在了他这边。 “阿弥陀佛!”慧能站起身,吐出一口鲜血,双手一晃,打出漫天掌影,将飞扑而来的黑衣人挡住。 “好一个千佛手!”黑衣人声音沙哑,十分低沉,“将羊皮卷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否则,就将你们屠尽杀绝!” 他的手掌一阵变化,竟然泛起了白光,让手掌看起来犹如白玉一般。 慧能看到后,脸色大变:“千魔化玉手,你是万魔宗的人!” “不愧是金光寺的首席大弟子!”黑衣人狞笑一声,也不扭头,回身就是一掌将准备偷袭他的一个僧人打爆。 “慧源师弟,你们快走,全都走,分头走,赶往巡天楼!”慧能大怒,却也冷静之极,连忙高喝一声的同时也扑了过去,“杀我师弟,今日贫僧就屠魔!” “屠魔?”黑衣人冷笑,“难道你不知,魔怒之时,万佛殉葬!” 啪啪啪! 弹指间,两人碰撞了三十六次。 这也是千佛手和千魔化玉手的交锋。 慧能终究不敌,再次被轰飞出去,血洒夜空! “师兄!”几位僧人悲呼一声,纷纷杀向了黑衣人。 “快走,他是武道第六步,宗师之境,你们留下只会被杀,也会成为累赘!”慧能大惊,再次杀了过去,也爆喝道,“走啊,谁不听令,逐出师门!” 黑衣人又杀了两个僧人才被慧能缠住。 “师兄!” 剩余的六位僧人悲呼着开始逃走。 树影下,七夜默默的看着。 无论是慧能还是黑衣人,都太强了。 “我现在对上任意一位,恐怕都坚持不了两个呼吸!”七夜咂舌不已,也更感觉自身弱小。 大战的动静不小,引来不少人。 “他们竟然也来了!” 七夜意外的发现了几个‘熟人’,正是神刀门的少门主几位。 他眯了眯眼,望了望分成三个方向逃走的僧人,念头不禁转动。 唰……! 这时,慧能也转身就逃,一跃而起,施展轻功,脚踏树梢急速逃遁,正好从七夜头顶路过。 黑衣人紧追不舍,脚踩树梢时,却往下望了一眼,让七夜心头狂跳。 正文 第十四章 吞天之威 月色凄迷,树影斑驳。 黑衣人追击慧能而去,没有理会七夜。 “千佛手,千魔化玉手,这是对着干的意思吗?” 七夜松了口气,思量的同时,也迅速远离。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 万一黑衣人返回,一掌就能将他拍死。 他离去的方向,正是两个金光寺弟子逃走的小巷。 转过两条小巷,就听到了前面有动静。 七夜摸过去一看,心脏就狂跳一拍。 两个金光寺弟子正在被三个蒙面人围杀。 很明显,金光寺弟子不敌,其中一个已经被击倒。 “混乱之下,黑暗之中,这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他可不认为这是来抢夺羊皮卷的,因为那三人,表现出来的战力只是武道第三步罢了。 七夜有心不理会,可转念一想,眼睛骤然明亮。 从腰间摸出一把飞刀,瞅准机会,就甩了出去。 嗖……! 黑夜无光,飞刀无影。 一个蒙面人刚刚将倒地不起的僧人斩杀,就被飞刀射入了咽喉,捂住脖子倒地不起。 “谁?” 另外一个蒙面人爆喝一声,却十分紧张。 嗖嗖! 又两柄飞刀从黑暗中射出,直取出声者。 此人也了得,躲开一柄,抬手拍飞了另一柄飞刀,可这时,就见一道剑光疾驰而来,犹如狂风暴雨将他笼罩住。 剑光急骤,犹如大雨倾盆而下,根本不给人喘息之机,让蒙面人狼狈不已,一个躲避不及就被剑尖撕裂了左肩。 痛呼一声,动作减缓,右肩被刺穿。 紧接着又是两剑,就将蒙面人重创倒地,又一脚踢晕过去 旁边,剩余的一位蒙面人被和尚纠缠住,他惶恐大急:“你是谁?知道我们是谁吗?” “敢杀师兄,管你们是谁?”七夜的声音沙哑低沉,同时又道,“师兄,联手杀了他!我是俗家弟子观海,受慧能师兄相邀,前来助拳!” “观海师兄,先拿下他!”本该有着几分担心的和尚,听七夜所言,明显放松了几分。 观海? 他没听说过。 可金光寺的俗家弟子不少。 两人联手之下,很快将最后一个蒙面人重创,也将对方打晕。 “师兄,这些是什么人?怎么敢对我们金光寺出手?”七夜凑上前询问。 “他们出手时,掌法凶猛刚烈,还有炙热的气息,应该是神火宗的弟子!” “神火宗?” “嗯!他们和我们一直不对付,这次看我们落单,就想捡便宜!” “捡我们的便宜,找死!师兄,杀了他吧!” “好!” 和尚举起齐眉棍就砸向了刚刚重创的蒙面人,不等棍落下,他身子猛然一僵,就发出了一声痛苦,扭过头来喝问道:“为什么对我出手?” “因为我不是观海啊!”七夜低低说了一声,废了对方的双臂之后,就一剑拍向了后脑勺直接打晕。 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了看。 就收起长剑,捡回飞刀,又拿起一根棍子插入了被飞刀射杀的蒙面人咽喉,破坏了飞刀的痕迹。紧接着,就右手夹着一个僧人,左手抱着两个蒙面人,有些沉,却影响不大。 他迅速远离。 原地之处,留下两具尸体。 一座荒宅中七夜看着身前依然昏迷的三人。 有些纠结,有些犹豫。 可想起慧能的强大,白晶晶的恐怖,神刀门弟子无数,就一咬牙,一掌落在了僧人头顶。 掌心中,吞元子符浮现,运转功法,立即发出了一股恐怖的吞吸之力,就见僧人头顶飞出一缕缕精芒飞速的没入子符中,饱满的身躯也飞速的干瘪下去。 他也醒了,本能的要发出惨叫,可声音十分低,最终犹如猫儿一样呜咽一声,就没了声息。 “这……!” 七夜露出惊骇之色。 在体内消化人参时虽然也快,可远远没有这么狂暴啊。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一个僧人的精元给全吞了? “吞天,吞元,让人发狂的魔功!” 七夜终于明白魔功的意义。 也终于明白为何吞元上人会说,吞元魔功是一杯诱人的毒酒,明明可以通过吸收食物,吸收精粹的精气来提升修为,为何他还忍住。 省钱,省事儿,快速。 也是这一刻,七夜发现,子符反馈一大波精气,其中一部分注入母符,另外大部分散入全身肌肉中。 在心灵倒影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肌肉纤维迅速的增粗,然后又迅速的变细,这一个来回,肌肉的强度增强了一倍不止,就如同在铁锤下千锤百炼一般。 内里也蕴藏着更为可怕的力量。 拳头一握,力量迸发。 打出一拳,隐隐有风声呼啸。 “这种提升……!” 七夜莫名的心颤。 目光一转,看向了两个蒙面人,莫名的,心中有些火热。 稍微迟疑,也尽数吞了。 “肌肉淬炼到了极限,这是练肉圆满了吗?”感受到自身的变化,七夜不淡定了。 刚才子符,也就是吞元肉符中的精气,只是散入全身肌肉中一小部分,就感觉肌肉再也无法吸收精气,无法提升。 剩余的一部分,全部注入到了母符中。 “根据功法介绍,这就是练肉圆满,不是肌肉的强度不能提升,而是再进一步,一旦爆发,就容易撕裂筋膜,震断骨骼!” “下一步,让母符积累,孕育出吞元筋符,好进行下一个阶段的修炼!” 七夜想着,心中躁动,很想再去狩猎。 “若是将慧能炼化了,将白晶晶吞了,将黑衣人给拿下,那我提升到什么程度?” 他心中火热一片,却强行忍住。 看了看身前三具干瘪的尸体,就好似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下,让他一个哆嗦,脸色接连变化。 “我竟然……!” 七夜轻轻一叹。 抽出长剑,将三具尸体埋在了荒宅中,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莫名的,感觉手上满是血污。 “将来我会失去理性吗?” “我会成为大魔头吗?” “哈哈,失去理性又如何,成为大魔头又如何?” “只要能报了家仇,哪怕下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七夜脸色狰狞万分。 坚定的转身,一跃而去。 夜色萧瑟。 风声呜咽。 没走多远,七夜就听到了城南方向传来爆响声,还有金光腾起,非常明亮。 “是慧能的隐藏手段?还是金光寺来人了?” 心中思量着,正要回转客栈,可转念一想,神刀门的几人前去观战,这个时候应该没有返回。 “那么……泰丰酒楼!” 七夜眼中浮现出缕缕血芒。 正文 第十五章 扭曲的诅咒 泰丰酒楼,小院外面,七夜默默的站着。 心灵倒影之下,院子里有着三个年轻人,都没有睡,正在闲聊着,显然是在等待少门主。 这是留守的神刀门弟子,根据经验判断,一个武道第三步,两个武道第二步,这也是大多数普通弟子的情况。 不算高,但也不算太低。 七夜一跃而起,一抖手,三柄飞刀同时飞了出去,直取三人。 夜色中。 太过突然。 其中两人直接被射中左胸,惨叫一声,就被随后赶来的七夜用剑脊拍在了脑后,打晕了过去。 另外一人虽然反应快速,却也被射中了肩头。 “你是谁?”此人爆退之中,也抽出了长刀,喝问的同时就劈了下去,可终究是受了伤,刀势不稳。 七夜没有回答,剑光卷起,犹如疾风骤雨,短短两个呼吸,剑尖就划破了对方的手腕,长刀跌落。 片刻后,对方也被打晕。 心灵倒影下,发现还没有人赶来,却在小院中一个独立的房间中‘看’到了一本册子。 眼睛一亮,就进屋拿起简单的看了看就揣在了怀中。 重回院落,简单的布置一番,就抱着三人越墙而去。 又一会儿功夫,一个店小二前来查看,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也就不再理会,回到大堂趴在柜台上愣愣出神。 树影下,河流边。 七夜将三具干瘪的尸体埋在了下面,看了看身上沾染的血迹,就将黑袍脱下扔到了水里,随着浪花一卷,就没了踪迹。 “这提升,太快了!若继续下去,今夜我有把握提升到炼体三重,明天第四重,后天第五重,三天后,我能斩慧能,杀白晶晶,灭神刀门!” 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他心中激动。 巨大的野心让他非常躁动。 “城内落单的人肯定不少,再杀几个!” 七夜抿着嘴唇,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沙沙沙! 旁边有动静,他豁然扭头,同时心灵倒影出现,就‘看’到一只老鼠从窝里爬出来,飞速远离! 伸手握剑,就要斩杀,七夜却猛然一僵,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向来谋定而后动,能不冒险,就尽量不冒险,怎么今夜这么冲动?一只老鼠也要杀?” “哪怕身怀血仇,我恨不得屠尽四海八荒,可也明白低调的重要性,可今天,内心却一直躁动!” “从什么时候开始?” “对了,吸收和尚的精元时!” “吞元魔功,吞噬精元时,也连带着意志,怨气,煞气一起进入体内,逐渐的让人失去理智!” “这就是后遗症?” 七夜冷汗淋漓。 要不是刚才催动心灵倒影,隐隐也感觉不对劲,他还没明悟过来,然后一直杀下去,那……! 不由得,就是一个哆嗦。 “潜移默化的影响,还真恐怖!” “我只是今夜才开始吞元啊!” 七夜脸色很不好看。 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捡起留着的一把战刀,就跳跃而去。 他没有返回客栈。 身上还有浓郁的血气,不适合。 那里恐怕也不安全了。 转过几道弯,在一处偏僻之地,他跃入了一个小院中。用心灵倒影检查一遍,这才在窗户下面的缝隙中取出了一把钥匙,将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七夜也不点灯。 站在屋中,有些惆怅。 这是君磊购买的一个小院,他还记得,当时堂兄说:男人嘛,总要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家里处理,这就需要一个安全而又隐秘的小屋了。小七,记住了,你知我知,绝不能告诉第三人知道! 他当初新奇,还来过几次。 如今小院还在,人却已经埋在了黄土下。 来到了右边的卧室中,将床单折叠到旁边,就盘坐在了床上。 他准备好好的看看自身的变化,有没有方法解决隐患。 要是不能,就要想办法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冒险,不能冒进,家仇在前,惜身存活。 七夜审视自身。 吞元魔功已经凝聚一母符,两子符。 第一枚子符:吞元肉符。 第二枚子符:吞元筋符。 随着吞元筋符的孕育成功,也开始淬炼全身皮膜大筋,随着初步淬炼,七夜也发现,肉符也能再次吸收少部分精元淬炼肌肉。 很明显,这是相辅相成。 运转吞元魔功,没有任何察觉,只是心中又开始躁动。 “这才是被称为魔功的本质吗?” 七夜大为警惕。 “再试试吧!” “大梦心经增强意志,淬炼心灵,甚至出现心灵倒影这一绝技,也不知能不能窥视到吞元魔功的具体弊端?” 他知道,在心灵倒影下,可以细致入微的观察一切。 哪怕空气中的微尘。 哪怕血管中的组成血液的各种微粒,都能‘看’清。 这一次,心灵倒影的力量完全集中在体内,顷刻间,就让他躁动的内心平静很多。 七夜心头一喜。 他最先观察的是吞元母符,此时正在心脏中,这也是平时不运转母符时,它自动的来到这里。 心为神志之主,精气之源头,一身气血起始与终归之地。 在心灵倒影下,七夜仔细打量。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他吓死。 在母符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哪怕在心灵倒影下,若不仔细观看,也难以发现。 这还就罢了,在母符之上,隐隐约约有几个面孔:一个僧人,两个神火宗弟子,三个神刀门弟子。 这六张面孔,短时间内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刚刚被吞了啊! 面孔模糊,又似乎因为狰狞诅咒而扭曲变形。 莫名的,七夜似乎听到了怨毒的诅咒,扭曲的嘶吼。 哪怕他十分大胆,可这一刻,也难免惊悸。 “这才是吞元魔功影响心智的根源吗?” 七夜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开始仔细思量,同时也查看子符。在吞元肉符上,同样是黑雾朦胧,也有着扭曲的面孔。 刚好,一枚子符三个。 对应吞噬的人物。 七夜继续查看,在全身肌肉中,有着很多小黑点,融入肌肉深处,若不是心灵倒影,哪怕内视也察觉不到。 在筋膜之中也有,只是明显少了很多。 血液,骨骼,脊髓,脏腑内,也有着零散的小黑点。 很小,非常小,最多只有空气中微尘的千分之一大小罢了。 倒影显化,心灵梳理。 七夜一点点查看。 “不对!” 他猛然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正文 第十六章 心经化元,银卫大人 心灵倒影下,肌肉中的几个黑点忽然消失不见。 本是微不足道。 可对于七夜而言,却如石破天惊。 “怎么会消失?” 七夜迟疑。 不过三个方面的原因罢了,自然消失,吞元魔功的自我净化,还有就是大梦心经下的心灵倒影的功效。 他运转吞元魔功,母符和子符同时震颤,体内的黑色小点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加速跳动,让他心中躁动。 连忙停了下来。 七夜稍微思量,在心灵倒影下运转大梦心经,顷刻间,心海发出丝丝涟漪,体内的微小黑色颗粒竟然在飞速的消融。 就连母符和子符上的人脸,也在急速的变淡,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 七夜震惊。 仔仔细细的查看,慢慢的梳理,肌肉,筋膜,骨髓,脏腑等等之处,全都没有了,一个黑点也没有。 睁开眼睛,运转吞元魔功,再也没有躁动的感觉,一如往昔,平淡如水。 “八百年前就被称为的魔功,让吞元上人都无可奈何,哪怕杀上金光寺也黯然离去,就这样被我解决了?” 七夜有种不真实感。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惊喜来的太突然。 “大梦心经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功法,能将残留意志,煞气,怨气炼化?” 七夜很不淡定,他也发现心灵倒影的范围没有增加,可明显能感觉到大梦心经第二层的修炼前进了一截,只待圆满,将会发生质的蜕变。 这几年,他暗中也查询过,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人修炼出所谓的心灵倒影,甚至连古籍中都没有任何记载。 走出房间,抬起头,夜色如水。 寂静的夜空,洒下银色光辉。 莫名的,七夜轻松不少。 “在功法上,我没有了后顾之忧,接下来,就要好好谋划谋划了!” 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七夜这才返回屋中。 他取出了从神刀门住处的小院中得到的册子,里面记载的是神刀门的核心刀法:神刀九斩。 七夜一页一页的观看,将内容记在心中,然后心沉宝镜空间,开始参悟其中精髓并进行演练。 此时,泰丰酒楼。 少门主等人赶了回来。 “魔宗之人竟然出现了,还要灭杀慧能,看得出来,那根本不是想要谋夺吞天魔功,而是要杀了对方!”少门主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之色,“这里可是金光寺经营的范围之内,魔宗人好大的胆子!” “不胆大,怎么会被称为魔?”王长老凝重道,“慧能不愧是金光寺首席大弟子,眼看被杀,却激发后手,竟然差点将黑衣人给斩了,那可是魔宗武道第六步的强者!震撼,大开眼界,别开生面!少门主,魔宗之人现世,今后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我还不想死,当然要低调!” “那就好!只是可惜,君家那小子竟然不在客栈,没能宰了!” “以后机会多的是,反正他现在很弱小,随手就能摁死,不急!” “也对,不急!” 聊着的同时,也进入了院子里,他们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留守的三人消失无踪。 院子里有鲜血残留。 因大意之下放在卧室里的刀谱也不见了。 少门主大怒。 王长老咆哮。 泰丰酒楼骤然骚乱。 翌日,黎明时分。 七夜推门而出,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 “又是和平的一天!” 当体内的隐患清除之后,他就将神刀九斩参悟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休息了个把时辰。 错了搓脸,返回屋中收拾一番,穿上一件灰袍,关上房门,将钥匙小心翼翼的放好,就跳跃而去。 早上是休息最好的时候,不冷不热。 七夜漫无目的的走着,手里拿着大肉馅包子,边吃边走,这已经是第七次买了。 静安街路口。 顿了顿,就见小马从一旁飞奔而来,站定之后喘了一声,就躬身道:“见过七少爷!”然后就迅速的递过来一张纸。 “辛苦了!”七夜打量一番,发现小马神色疲惫,满眼血丝,显然一夜没睡好。他摸出一张银票,就放到了对方怀里,这才接过对方手中的一页纸。 “七少爷,我不能要!”小马将银票取出,连忙递过来。 七夜摆手而去。 小马挠挠头,就迅速的退到了角落里,飞速远离。 不一会儿功夫,七夜就停在巡天楼和云来客栈中间的角落处,靠着墙壁,一边吃着,一边看纸上的内容。 上面写的大部分是昨夜的内容:慧能遭遇袭击,重伤不知所踪,其余弟子只剩下两位。有一金光寺僧人死于神火宗弟子尸体旁,疑似同归于尽;云来客栈遭到突袭,白晶晶没有走出客栈,具体情况不详,袭击者不详;神刀门少门主汤彪三个师弟不知所踪……君梅在客栈受排挤! 记录的很详细,不知道的事情几乎寥寥无几。 最后一个包子一口吞下,他将纸整个给揉碎了,然后放在手心中,随风而散。 七夜蹲着,眼睛不停的在云来客栈周围游移,他也发现不少人与他一样,也在盯着。 没过多久,就见梁诚急匆匆而来,特别看到他后,施展身法,很快就来到了近前:“害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怎么没住在客栈?” “梁大哥,让你担心了!”七夜站起身歉意道,“昨夜逛了逛,然后就随意找个地方歇了歇!” “没事就好!”梁诚低声说道,“昨夜城内,闹腾了一夜,死了很多人。金光寺的弟子,都差点全灭。太不安全了,还是住在我家比较好,今晚就搬过去!” “梁大哥,不用了!”七夜摇头。 “不拿我当兄弟是不是?今天我早早的就赶往客栈,发现门敲不开,就强行破门而入,哪知你根本在屋内,差点将我吓死!”梁诚后怕道,“询问过后,店小二也不知,似乎隔壁的住客也不知所踪。这不,我就急匆匆赶来巡天楼,准备让人去找找,哪知你小子来这儿了!走,随我去巡天楼,给你登记身份!” “好!”七夜点头。 “对了,你在客栈住,知道隔壁住的什么人吗?”梁诚随意询问,“也不知道哪家的人物,巡天楼的情报竟然没有记录!” “不清楚!”七夜皱眉,“昨天伤心,警惕性大减,对很多事情都没有留意。应该和我没关系,毕竟我昨天返回,总不能入住客栈就被盯上吧?我身上又没有吞天魔功!” “也对,应该是巧了!”梁诚扭了扭脖子。 七夜眉头微动。 从外面看,巡天楼很气派,进入之后是一个很大的院落。 正前方是一座主楼,左右是两座小楼。 这时,从主楼中走出一位中年人,方脸,器宇轩昂,给人一种堂堂正正威武不凡的感觉。 看到对方的一刹那,七夜心脏骤缩,脑子嗡的一下炸响,差点失态。 “银卫大人!”梁诚却连忙行礼。他已经见过对方。 七夜也躬身,表现的很恭敬。 只是心中惊悸,浑身发冷。 正文 第十七章 巡天夜魔:癫狂 银卫点点头,就走向了西边的小楼。 “这是上面支援的银卫大人。”梁诚小声道,“有他在,我们就无惧一切。” “他怎么给我一种很可怕的感觉!”七夜低声道。 “那可是银卫,武道六重,若是威势爆发出来,谁能挡住?”梁诚说着,就走入了主楼。 院子里。 东边小楼处理情报。 西边的哪一栋是惩戒处。 主楼内,先是一个大厅,十分空旷,左边是内部购买或者兑换物品之处,右边是公布悬赏之地。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过七夜知道,这里平常基本上没人,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罢了。 他们径直上了二楼,进入了楼主室内。 梁寅将手中公文合起来,这才看向七夜:“小七,这里的规矩你懂得,一旦踏入此门,就身不由己!但进入这里,也就是进入了序列之内,背靠巡天司,规矩之内,天下之大,皆可去得!你可确定要加入?” “伯父,我知道!”七夜恭敬道,“不过,我想成为巡天猎人!” 梁寅一怔,脸色就一沉道:“巡天猎人只是招收一些没有劣迹的散修罢了,没有薪水,没有权利,也得不到巡天司明面上的庇护,更不能提审犯人,得到内部资料等等,只是在巡天楼挂个名接受内部悬赏罢了。一旦有重大事件,也必须被强行征招。那些没有门路的散修,都打破脑袋的想成为正式巡天卫,你倒好,反而想成为巡天猎人,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伯父,让您失望了!”七夜躬身,还是坚持道,“您也知道我的情况,不能被束缚在这里。现在成为巡天猎人,将来依然可以成为正式的巡天卫,伯父,还请您答应!” “从巡天猎人转为正式的巡天卫,可要难上百倍。”梁寅叹了一声,再次认真询问,“确定了?” “确定了!”七夜点头。 “也罢,随你,只是以后有什么事儿了,立马告诉我!”梁寅说道,“什么代号?” “夜魔吧!” “夜魔?也好,不过是一个代号!”梁寅走了出去,“你们先坐着,我去登记办理。” “你小子,怎么临时变卦了?”梁诚略微责备道,“这样以后,我也没办法带你去审问犯人了!” “我需要大量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一旦进入这里,就身不由己了!” “什么身不由己?有我在,有老头子在,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梁大哥,你们帮我够多了!再说,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迈入武道第四步,在积累一些功绩点,就有资格参加铁卫考核。左右不过是浪费一些时间罢了。” “你呀,算了!” 梁诚摇头。 没过多久,梁寅返回,只是带来了一个黑色的牌子,一面在最下列占据三分一处刻印着一把银色小剑印记。 另一面是四个字:上为夜魔,下为猎人。 这就是巡天猎人的证明。 “已经登记在案,以后可以随时凭借令牌进入巡天楼,一旦遗失,立即报备!”梁寅交代之后,就挥了挥手。 两人离去。 只是七夜眼中,有些晦暗难明之色。 他们来到了一楼右侧,这里有一些悬赏内容,并不多。 “只是依靠悬赏,你不知何时才能将功绩点积攒够?”梁诚道,“但凡悬赏,基本上也说明捉拿无望,或者说已经逃亡它处。比如这个采花大盗江怜花,祸害几个女子后,就没了踪迹,基本上可以确定去其它地界了,可我们能怎么办?只能悬赏!然而县内悬赏,只能在这里才能领到功绩点,这就是局限性啊!” 七夜不语。 只是看着墙壁上的悬赏内容,特别是在最上方:君家灭门悬赏,查证当夜详情,奖励一至五十功绩点! “梁大哥,还没有其它消息吗?”七夜声音很低沉。 梁诚摇头:“当夜的事情,太过突然,死的死,逃的逃,虽知道是哪些势力,可却没有具体的人物,没有任何办法。就如神刀门,让他们交出当夜袭击君家的弟子,他们却说,那是别人嫁祸,或者是被逐出师门的亡命之徒,如之奈何?” 七夜神色阴郁。 他要了一些外来人的一些情报,相对而言,这里的信息比白骠给他提供的更加详细。 简单的扫了一遍就还给了梁诚。 他已经记在了心里。 最终离开了巡天楼。 梁诚没有提起继续跟着,只是让他小心。 外面,七夜若无其事的一拐,进入了一个胡同,就靠在了墙壁上。 面无表情的脸上,就骤然难看万分,甚至忍不住颤抖。 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这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 抬起头,流云飞逝。 阳光骤然消失,却是被一片乌云遮蔽。 吐出一口浊气,七夜快速的离去。 只是他身形更加萧瑟,也更加孤独。 这一天,他一直在城内转悠,大街小巷,几乎走过了每一处地方。 最终,他来到了城南,坐在了河流边。 这是清水河。 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落日,他怔怔出神。 最终,他满眼血丝。 抓住后背上的剑柄,脸上满是狠辣之色。 站起身,踏过桥,来到了南城门处。 虽然不禁止通行。 可城防军比平时多了几倍。 没有停留,转身离去。 落日余晖下,给万物披上了金装。 七夜找到了一家器具店,购买了十把飞刀,至于原先的三把?已有磨损,被他处理掉了。 嗅了嗅弥漫空中的香气,他进入了老张烤肉店,要了一头烤全羊。 离开时,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 饶了几圈,重回小院,打开房门,盘坐在床上。 他要休息,更要静心。 午夜时分。 万籁寂静。 七夜豁然睁开眼睛,推门走了出去。 他身穿黑衣,带着面具。 背着一刀一剑。 “我不想成魔!” “可这贼老天,偏要把我逼成魔不可!” “也罢,我就成为魔!” “夜魔!” 七夜的声音呜咽难明。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户人家之外。 “山阳县来的独孤兄弟,武道第三步,善使袖箭,包下了这户人家,想要浑水摸鱼。秉性不良,欺善怕恶,多有不端。” 在心灵倒影下,飞刀开路,长剑灭杀。 并没有任何意外,甚至动静都很小。 这一次,他直接杀了,然后掠夺精元。 吞天魔功上有言:人死之后,精元会不停的散发出去,半个时辰后,散去大半,死气凝结,一旦吞噬,将极大的影响神志。 七夜不在乎。 掠夺之后,就地挖坑给埋了。 这一夜,他有些癫狂。 趁着城内混乱,他整整狩猎十二人。 五更时分返回小院时,七夜两眼血红。 正文 第十八章 修为暴涨 十月十日,破晓。 七夜已经休息好。 睁开眼睛,没有了暴虐之色,恢复了昔日色彩。 没有下床,他催动心灵倒影查看自身的情况。 昨夜连续掠夺十二人,体内的黑点也已经彻底的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隐患。 大梦心经的第二层又前进一大截,只是想要突破,还不知什么时候。 变化最大的还是吞元魔功。 母符又演化出了第三枚子符:吞元皮符。 而且吞元皮符已经达到了极限,母符正在孕育第四枚子符。 炼体之道,也走到了第三重圆满。 皮如布,肉似材,大筋崩动如弓玄。 练肉,练筋,练皮已经达到了现阶段的极限,只待骨骼,脏腑和血脉淬炼之时继续提升。 哪怕盘坐不动,七夜也感觉体内涌动着可怕的力量,若是全部爆发,他有种感觉,比自己武道第三步的修为还要可怕。 下了床,来到小院内。 踏步躬身,一拳呼啸风声动。 竟然卷起了一股气流。 身法展开,更加灵动,更加快速,更加敏捷,也能做出更加不可思议的动作,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站定之后,眺望东方。 一抹皓白已经冲出黑暗,昭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收拾一番,背上剑,七夜一跃而去。 他循着大街小巷开始晃荡。 也不停的买着包子,偶尔停下喝几碗粥。 七夜脚下一顿,就朝前走去。 那是一个包子铺,门前一张小桌子上坐着三个人。 “君兄,这么早就出来转悠了!”白骠站起身招呼道,“来、来、来,一起吃,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 七夜眉头微动,就走了过去:“白兄,你怎么和江流儿江兄认识,他可是州城江家少爷,前些时候,我在州城,三剑被他所败!” 旁边坐着两人。 一个白衣胜雪,翩翩佳公子。 一位身着蓝衫,器宇轩昂,气势沉稳,虽看起来年长两岁,却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江兄,别来无恙!”七夜冲着白衣少年拱手。 “别来无恙!”江流儿站起身拱手,“君兄,要叨扰了!” “你们竟然认识?”白骠意外,就笑道,“君兄,那就省了我一番介绍。江哥是我远房堂舅家的孩子,来这边游山玩水,这不,我就先带着他们尝尝我们这儿的小吃。” 说话之间,几人重新落座。 江流儿看着七夜,开始介绍:“我身边这位是秦兄,正好听到这边热闹,就过来走走!” “这位就是我和您提起的君七夜,和我同岁,是少有的年少天才!”江流儿又对着身边的青年说道。 “见过秦兄!” “君老弟!” 两人认识一番。 聊了一会儿,七夜就站起身告辞,表现的与白骠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江流儿追了过来。 “江兄,抱歉了,我无力招待!”七夜歉意道。 “这边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节哀!”江流儿沉重道。 “都过去了,我已经平静!” “那就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兄,你应该看出来我来这边的目的不单纯吧?” “为了吞天魔功?” “算是吧!你对宗门有什么看法?” “看法?呵,我能有什么看法?只怪剑不利罢了。” “宗门啊,乱之源头!特别是魔宗,无法无天,为达目的,更是不折手段,没有底线。” “江兄,咱们虽然认识不长,去也是如水之交,有话就直说!” “当夜的事情我知道一二!第一波,神刀门弟子无异,只是死的死,亡的亡,逃出去一个也被巡天卫抓了起来;第二波是黑衣人,乃魔宗安插在周围的眼线,仓促之下,行动的弟子并不是太强;第三波,月华宗长老接应,死伤大半,君梅昏迷;第四波金光寺弟子前来,乱战之下,死亡无数;还有第五波人将君梅抢走。”江流儿顿了顿,继续道,“我还知道,在城外,月华宗的宗主白晶晶将君梅抢回来,赶到城内,入住云来客栈!” “你竟然知道这么详细?”七夜大为吃惊,呼吸急促,连忙询问,“第二波是魔宗弟子,第五波呢?又是什么来历?” “知道这些,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江流儿摇头,“事情闹的太大,当日参与人员,死的死,亡的亡,到如今,知道具体情况的,恐怕只有白晶晶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七夜缓缓平静道。 “你也说了,我们是如水之交!”江流儿盯着他的眼睛,“前些时候,我们相见,那时你洒脱不羁,性格开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乃是少年君子。能从一个小县城中扬名,十八岁就武道第三步圆满,也是少见的天才。若是有我这样的家世底蕴,第四步,甚至第五步,你都可能已经达到。我自不想你为了报仇,不折手段,丧失底线,最终走入极端,坠入魔道,让我失去一位良友。” “什么才是丧失底线?坠入魔道?”七夜沉默一会才开口。 “乱杀无辜,丧失人性!” “何为乱杀无辜?” “对普通人出手!修者事,怎么闹,怎么杀都无所谓,但不能涉及普通人!修者杀人,乃是常态,但我们不能牵扯普通人,这是底线,也是秩序的底线。你若踏破底线,我会亲自送你一程!” “底线啊!”七夜闪过刹那间的迷茫,就定了定神,露出一抹微笑,“真到了那时,我甘愿死在你剑下!” “珍重!”江流儿转身,却又一顿,“报仇急不得,特别是最近,到了夜晚,好好睡觉!” “珍重!”七夜点头离去。 人流渐多。 七夜默默的走着。 巡天楼成了一个魔窟。 如今江流儿又来了,特别是他身边的‘秦兄’绝对不简单。 对方也隐隐提醒他,最近不太平。 “他为什么要入住白虎帮?胁迫?” 白骠对他的称呼,七夜就知道了不对劲。 平常时候,两人都是以‘名字’相称,或者相互调侃,哪会以‘君兄’‘白兄’这等称呼。 白骠也没有舅舅,哪怕远房的,因为他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也根本没什么娘家人。 这明显是在提醒他。 没过多久,小马来到了他身边,快速的递过来一张纸,正要离去,却被七夜叫住:“告诉你家少爷,安心。” 小马应声而去。 安心? 是没有危险。 也是不可抗力。 只能安心! 另一边! 白骠在前面走着,不时的扇扇风,似心有燥热。 后面! “如何?”江流儿低声道。 “有些阴郁,内藏戾气,不过也在所难免,毕竟家门被灭,若是换成我,恐怕已经疯了!他能保持平静,还很冷静,这份心性,少见!” “这也是当初我愿意和他交往的的原因,一旦机会来临,必然一飞冲天,可惜啊,家中变故太大!” “变故越大,越能考验本性,考验良知。你特意点明,灭门案第二波是魔宗所为,是害怕他被引诱吧!” “就知道瞒不过您!家中惨变,任谁也会想着快速提升实力去报仇,而魔宗,最善诱惑,也有方法,就怕他忍受不住投入魔宗!秦大哥,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去云来客栈,先得到吞天魔功?” “白晶晶肯定不知道魔功下落,金光寺恐怕也没有得到,老乞丐一事,明显是陷阱,是嫁祸!否则,偷偷的取走,或者直接杀掉,谁知道?偏偏要留下这么多线索,还抹黑白晶晶和慧能!”秦姓青年顿了顿,“实际上,我第一个怀疑目标是君七夜。” “他年少天才,剑法超群,也说明智慧非常,悟性非同一般!” “家中突变,还能保持冷静,心性非同寻常!” “夜间返回,翌日祭拜之后,就重走君梅逃回家的路径。下午,慧能前来。夜间,羊皮卷失踪,嫁祸白晶晶和慧能!” “白宗主和慧能,都与君家灭门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翌日,当众询问君梅。不是在客栈,也不是单独听,这说明他非常明白!一旦自己单独听,就必然会陷入旋涡中心;甚至进入客栈中,都会被针对!” “公开让君梅说出羊皮卷的下落有什么意义?将自己置身事外,搅混水,引发混乱。带来的结果:白晶晶和慧能被泼了一身脏水,成为所有想得到吞天魔功者的目标,以至于,他们都不敢出城!” “询问君梅,就好似有意为之!你想,他本可以在头天下午询问,可以在一回来就询问,为何偏偏要等到第二天?” 秦姓青年很有条理的分析,“我置身事外,全盘推演,得到的最有可能的结论,就是君七夜取走了羊皮卷。” 他的声音非常低。 “准备怎么办?”江流儿脸色接连变化。 “静观其变!网还不够大,鱼还不够多!”秦姓青年笑道,“再等个两天,若是羊皮卷还不出现,恐怕很多人都会找到他头上!” 正文 第十九章 疯狂掠夺 七夜来到偏僻之地,背靠一棵树上,看着小马给他的一页纸。 如下: 魔宗黑衣人再次出手,袭杀神火宗大长老之子墨空,一直隐藏在巡天楼静观其变的银卫杀到,逼退黑衣人。 巡天卫抓了不少人。 云来客栈再次遭到袭击,白晶晶杀到了街上。 慧能不知所踪:推测,金光寺支援强者,最迟下午就到。 有一波从南边来的几十人,行动颇有行伍之风,入住青莲山庄,梁诚前往那个方向,不敢接近,不知后续! 白虎宗被控制,以后传递消息恐有不便,无忧。 七夜将这页纸揉碎,闭上了眼睛。 “袭击慧能的魔宗之人,明明是巡天楼中的银卫,怎么又出现一位魔宗黑衣人?银卫还和他交手?莫非是策应之人,不让人怀疑不到他头上?” 昨天在进入巡天楼见到银卫的一刹那,他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当时对方和慧能交手,最后到了他心灵倒影的范围之内,哪怕带着面具,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怎么也想不到,银卫竟然是魔宗之人。 这才是他不愿意成为巡天卫,而成为巡天猎人的原因。 七夜转了一圈,就暂回小院。 盘坐床上,开始静修。 先打磨真气,进一步沉淀。 不过随着肉身的增强,他已经感觉到瓶颈能够随时打破迈入武道第四步,也就是后天巅峰之境。 随后就是参悟剑法,细雨三十六剑融合为一的细雨一剑,更加圆融,也更加圆满。他现在正准备将急雨十八剑也浓缩成一剑,这一套剑法,讲究一个急,也就是快。 快如疾风,快如流星,快如闪电。 好在进入宝镜空间中保持绝对的理智,推演的比较快速,如今已经有了大致框架。 最后就是参悟神刀九斩。 戌正初,七夜出去填饱肚子,没有过多停留,转悠一圈,就快速返回。 子时初,七夜外出狩猎。 寅时初,已经狩猎八人,第四枚子符,也就是吞元骨符已经孕育而成,淬骨也完成了大半。 只是随着修炼,需要的精气也越级庞大。 就如淬骨,随着骨骼的增强,肌肉,筋膜还有皮肤,也进一步的淬炼提升。 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时,七夜发现了前方传来厮杀声,心中一动,就迅速接近。 他一跃来到房顶,趴在了房檐上。 在不远处,慧能联手一个青年僧人和一个身穿麻衣老僧在大战黑衣人,哪怕是黑夜,他也看的清楚,慧能脸色苍白,应该是伤势还没有恢复。 不过那两个僧人,一个的气势完全不弱于黑衣人,另外一个和慧能相差仿佛,三人联手,将黑衣人完全压制。 “两位师侄,出绝招,将他灭杀!”老僧高呼一声,身上就冒出了金光。 慧能和青年僧人精神大振,都催动真气,运转手段,准备来一次绝杀。 “想杀我?你们还不够!”黑衣人低喝一声,威势爆发。 可这个时候,就见黑暗中再次出现一个黑衣人。 他隐藏的太好了。 气息含而不漏,到了近前,才被老僧察觉,可惜已经晚了。 黑衣人的速度太快。 再加上前面黑衣人的搏杀,让他们失去了躲避的机会。 噗……! 他一剑刺入老僧后胸,也幸亏关键时刻,挪移了三寸,免遭心脏被一剑刺穿。 只是,长剑入体,却没有贯穿身体。 “好一个苦行僧,好一个心苦大师!” 黑衣人惊叹的同时,左掌也凌空拍在了青年黑衣人的后脑勺,直接打的七窍流血,当场就没了气息! 这一幕让慧能看的牙呲欲裂。 可对面的黑衣人却抓住机会,朝着他猛攻,弹指间,一掌落在慧能胸口,打的胸骨坍塌,后背僧衣炸开。 “阿弥陀佛!” 眼看慧能就被打杀掌下,心苦大师勉强有了口喘息之机,张口突出了佛音,空气震颤,佛光绽放,一时间,将两个黑衣人全部镇住。 “师侄,快走!” 心苦大师吐出一口鲜血,爆喝一声的同时,双掌翻飞,打出了千佛手,将两个黑衣人同时笼罩在掌下。 “师叔!” 慧能又吐出一口鲜血,惨叫一声,强提一口真气,抓住死亡的青年僧人就急跃而去,同时留下了虚弱的誓言:“师叔,我发誓,此生此世,必将万魔宗铲除!” “阿弥陀佛!”心苦大师回应,他已经激发潜能,燃烧佛心,必死之下,只为托住时间,“想不到你们魔宗竟然来了两位宗师级的人物,还真是不将我金光寺放在眼里。过了今日,你们必死!” “必死,你也看不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杀了你,再杀了慧能,嘿嘿,再加上你们抢夺吞天魔功,看你们金光寺还有什么脸面?” “阿弥陀佛!” 心苦大师唯有佛号惊天。 另一边,慧能抱着师弟的尸体没入黑暗中,飞速逃窜。 最终一个踉跄,他跌倒在地。 “魔宗怎么敢来两位宗师人物?怎么一直针对我们?这里可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啊!消息传回去后,必会将这里封锁,他们还如何逃脱?”慧能喃喃而语。 突然,他脸色一变,一扭头,飞刀射入了他身后的墙壁中。 紧接着,又是三柄飞刀呈品字形射来。 慧能大惊,强提真气,施展千佛手,勉强将飞刀打落,他脸色一红,张嘴就是一口鲜血。 可这时,一道剑光疾驰而来。 快如闪电,迅捷如风。 快到了极致。 正是初步领悟的急雨一剑。 噗……! 慧能只能来及催动护体神通,身上发出一道道淡薄的金光,剑尖已经到来,只听一声轻响,金光破碎,剑尖没入了心脏之处。 皮肤坚韧,肌肉如材,可剑尖依然没入了心脏中。 “你是谁?”慧能抓住长剑,两眼如刀,却虚弱道,“你剑法中正平和,不是魔道中人,为何杀我?” 七夜不答,他一掌落在了慧能头顶。 在对方逃走时,他心中一动,就追了过来。 看到对方已经无力,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他不给慧能恢复的时间,就直接出手。 机会难得。 怎能错过? 啪! 手掌落下,就发出了吸力。 嗡! 空气震荡,慧能一哆嗦,就露出骇然之色,他想挣扎,可真气耗尽,加上受创,根本没了力气。 不过却明白头顶手掌发出吸力的意义。 “你竟然修炼了吞天魔功?羊皮卷被你得去了,为什么嫁祸我和白宗主?”慧能勉强发出了疑问。 只是在吸力下,他的身躯也在快速的干瘪,呼吸都已经非常虚弱。 “我是君七夜!” 七夜在对方耳中低低说道。 他发现,对方一身精元太过浑厚了,甚至超过了先前吞噬的八人,不过通过刚才一剑他也明白,对方修炼了炼体功法,虽说不上多么高深,却也强的可怕。 “竟然、竟然是你!”慧能惊愕,回忆过往,也露出恍然之色,“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当天你让君梅当街说出羊皮卷的下落,我就该往你身上想的。因果报应,因果报应啊,我金光寺……!” 他声音戛然而止,头颅垂下,已经没了气息,整个人也干瘪的只剩下皮包骨。 呼……! 七夜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震动。 吞了慧能的一身精元,竟然没有带来多少煞气,而且让他淬骨完成,正在孕育第五枚子符:吞元脏符! 他一身磅薄的力气,有种能一拳打碎一座山的感觉。 力量太强了。 “因果报应吗?” 七夜舔了舔嘴唇,看了看旁边早已死亡的僧人,也不客气,片刻后也给吞了。 又从僧人身上摸出了一本册子,抱起尸身,几个跳跃就消失无踪。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另一处地方,前面是神火宗弟子居住之地。 七夜眼中发出嗜血的光芒,最终忍住了,将两具尸体扔在了相隔不远出的院子里,就迅速离去。 他心中躁动,杀机沸腾。 想起一家老小被杀,百人冢中的凄惨。 七夜一转身,朝着神刀门弟子入住的杀去。 正文 第二十章 放出大杀器 月色凄迷,风声呜咽。 七夜走在黑暗中。 他收敛气息,犹如黑夜中的幽灵,最终停在了泰丰酒楼一座小院的后面,贴着墙站着。 心灵倒影之下,内里看的一清二楚。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运转大梦心经,将体内的煞气炼化,让自己不受残灵意志影响。 只是大梦心经依然没有达到第二层的极限,甚至还差的很远。 七夜抽出长剑,朝着墙壁刺了过去。 噗……! 长剑顺着缝隙快速的没入了里面。 房间中。 午夜时分返回的王长老王显正在床上盘坐着运转功法,可忽然,他心中惊悸,身子骤然弹射而起,躲开了一击。 “好胆,竟然攻击老夫,找死!”王显暴怒,却也是通知其它弟子,声音落下之时,他一掌拍向了墙壁,‘砰’的一声,直接轰破一个洞口,顿时烟尘飞扬。 王显没有冲出去,可他却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穿过洞口,一拳砸向了他的胸口。 竟然弃剑了? 他毕竟是神刀门的长老,伸手一抹,长刀出鞘,就斩了过去。 黑暗中,就是一道匹练,落在了拳头上。 砰……! 力量炸开,王显就感觉刀上传递过来一股可怕的力量,将他震退到了院落中。 此时,少门主汤彪等人都已经从房间中冲了出来,都手中提刀,煞气腾腾,看到王显从房间中爆退而出,无不吃了一惊。 这时,七夜也跟了出来,拳如大锤再次砸向了王显。 拳风呼啸,雷霆隐隐,让这位长老大为惊骇,也不由得退后两步进行阻挡,却见七夜一转身,一把抓住了旁边的一个弟子,就迅速倒退了房间中。 “该死!” 王显暴怒,提刀杀回。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汤彪等人,顿时杀机沸腾,一起追上。 七夜没有停留,穿过洞口,出现街上,一转身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他抓住的神刀门弟子,正在飞速的干瘪。 “放下汤山!” 王显高呼。 “放下我堂弟!” 汤彪愤怒大喊。 七夜不答,他的速度不快,甚至看起来很笨拙,让王显等人紧紧的吊在后面。 看着前面的胡同,他身下掉下来一块羊皮卷,就钻入了进去。 王显紧追,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也没有当回事。 追过来的汤彪看了一眼,脚下一顿,捡起来一摸,展开借着月光一看,不禁惊呼:“羊皮卷,吞天……!” 他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也不追了! 可这时,前方却传来一声凄厉悲呼:“汤彪,王显,吞天魔功竟然在你们手里,你们隐藏的好深……啊!” 声音骤停。 胡同深处,王显停住。 在他手中,正是汤山的尸体,只剩下皮包骨头,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刚才,眼看追上了,对方回身将身体扔过来,他下意思的借助,然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也明白了对方怎么能够用拳头抵挡自己的长刀。 分明是修炼了传说中的吞天魔功。 但凡被吞噬,就只剩下皮包骨头。 凄惨无比。 可接下来,对方轰塌一面墙壁后的高呼,让他脸色一白,骤然难看,可再想追,却发现对方已经跑远。 “这是嫁祸啊,要置我们于死地……!”他很想继续追,却也明白对方的意思,让他脸色分外难看。 他也猛然想到对方身上跌落下来的东西,脸色顿时煞白。 王显快速的返回,等看到汤彪激动的神色,还有周围几个弟子诡异的表情,就急速问道:“刚才那人丢的可是羊皮卷?” 汤彪顿时露出警惕之色。 “完了!”王显哆嗦,“好恨,好毒,究竟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少门主,咱们赶快赶往巡天楼,将羊皮卷交出去,否则我们就死定了!” “王长老,这可是机缘,逆天的机缘,也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如今得到了,你竟然让交出去?”汤彪将长刀置于身前。 “刚才那人已经将我们得到羊皮卷的消息传了出去啊少门主,接下来,我们就会被针对,会被猎杀,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保不住啊!”王显焦急道。 “危险向来与机遇一起!”汤彪目光灼灼,意气风发,展望未来,也脸色狰狞道,“一旦我们将羊皮卷带回,几年之后,我们神刀门,将所向无敌,成为天下间的巨头!王长老,即使我们死光光,也要赌!赌一个生死,赌一个未来!” “好吧!”王显死死的盯住少门主的眼睛,他知道,若是再劝,对方不但不会听,还会误会他有歹心,只能无奈点头,就快速道,“如今之计,住处是肯定不能回了,我们也不能在一起,目标太大!从现在开始,全部分散,隐藏起来!记住,死死的隐藏起来,若得到机会,就逃出城去!” “赶快分散,走!” “少门主,藏起来,藏的让我都找不到!” “最好藏一个月!” “不要冒头,记住,千万不要露面!” “我会找机会,尽快返回宗门,让老门主前来!” 王显说罢,提着尸体扭头就走。 他明白,留在这里,少门主肯定会不安。 “走!” 汤彪松了口气,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另外几个弟子,也没入了黑暗中! 片刻后,就有人来到了这边,正是刚才王显追七夜墙壁倒塌之处。 紧接着,人影接连出现。 不是带着面具,就是黑巾蒙面,彼此警惕,不相互接近。 有一位是老江湖了。 他发现院子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来到了一棵树下,脚下一使劲,泥土炸开,出现了三具干尸,他连忙检查一番惊道:“这是典型的被吞天魔功吸干身体后的状态,一个是金光寺僧人,另外两个不确定!莫非羊皮卷真的被王显那老家伙得到了?” “绝对有可能!”一个蒙面人声音沙哑道,“是他们第一波知道君梅等人得到了吞元上人的传承,又一路追杀,当天夜里,君家惨案,又是他们第一波到的!很可能,在君梅等人藏羊皮卷时,神刀门的弟子就发现了,随后为了掩饰,这才主动的杀入君家,摆脱嫌疑。至于羊皮卷为何被老乞丐所得?应该是神刀门抄录一分后放回,或者暗中引导老乞丐取走,在从对方带回,同时嫁祸白晶晶和金光寺,将注意力转走。” “不管真假,先找神刀门弟子!” 稍微分析,他们就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然后纷纷赶向泰丰酒楼。 可这里,已经没有了神刀门弟子,一个也没有。 “给我找神刀门的弟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一道道命令发了出去。 眼看黎明到来,城内躁动。 随着神刀门弟子一个个被找到,酷刑之下证实,羊皮卷在汤彪身上,至于说是刚刚捡到的?谁信,更无所谓! 羊皮卷真实出现。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那一夜真正的详情 七夜绕了几圈,这才返回小院。 运转大梦心经,查看体内,直到一个黑点也没有的时候,这才罢休。 “有些仓促了!” 盘坐在床上,七夜心中思量。 他本想过几天再将阉割的吞元魔经放出去,只是碰见了江流儿,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会出事。 平息过后,七夜取出了从慧能师弟身上搜出来的小册子,打开一看,让他惊喜,上面记载的正是他见过的功法:千佛手。 里面还有各种注释,应该是经常翻阅才带在身上。 意沉心海,进入宝镜中,他先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推演剑法,继而参悟神刀九斩,最后推敲千佛手。 这一天,他没有外出。 连饭都没有吃。 可城内,已经乱做了一团。 各处都发现了被吸干的尸身,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同时也全城搜查汤彪和王显,只是二人也不知藏在何处,竟然一直没有被找到。 夜色降临,七夜走了出去。 找了一个小馆子,默默的填饱了肚子,出来后,刚刚走过两条街,小马就来到了身边。 他微喘,快速的递过来一页纸。 七夜接过,从怀中一摸,掏出一叠银票,不由分说就给了小马,稍微迟疑,笑了笑,就迅速离去。 小马张了张嘴,却已经发现没有了七夜的踪影,他也明白过来:这是专门等我的! 等看了看银票,他心头狂跳,连忙返回,在白骠单独一人时,将银票交了过去。 “八千两!” 白骠看过后,脸色狂变。 他抽出一千给了小马,挥了挥手。 小马退走。 “你这家伙,这是交代后事啊!” 白骠指节都握白了。 他望了望隔壁院落,闪过狰狞之色,最终叹息一声。 白虎帮在城内势力不小。 可面对诸多过江龙,又能如何? 只能收集一些消息罢了。 这也是江流儿等强势入驻白虎帮的原因。 “我这个废物,兄弟面对危险,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白骠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十月十一日,夜,乌云起,无月。 七夜来到了梁府外面,他没有进去,而是围绕着转了一圈。 梁寅在巡天楼,没有回来。 梁诚也不在。 他来到了街道一角,蹲在了黑暗中。 没过多久,就见梁诚一个人回来,心事重重。 路过街角时,七夜陡然冲了过去。 梁诚反应快速,终究慢了一步,被七夜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给打晕了过去。 提着脖子,就急速而去。 城南,清河北岸,紧挨着树林。 这里非常偏僻,七夜停了下来,将梁诚的双臂卸了关节,这才叫醒。 “你是谁?可知我是巡天楼楼主的儿子!”梁诚感觉到双臂异状,心中一沉,连忙报出了身份。 “君磊是怎么死的?”七夜声音沙哑。 “君磊?你是七夜!”梁诚脸色狂变,就道,“七夜,你怎么抓你梁哥了?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我堂兄是怎么死的?”七夜取下了面具,也将黑面巾拉下,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梁诚,“你应该明白,我将你抓到这里意味着什么?” “我堂兄为人豪气!” “竟然突然被杀了!” “明知我即将返回,你们父子连多等一天都没有,竟然给埋葬了!” “给我的资料上说是,疑似中了金刚指,还有仵作的验伤。以我对你们的信任,本不该有任何怀疑!” “那一指我看了,确实类似金刚指,可不是!” 七夜幽幽说道。 “你开棺了?”梁诚语气发颤。 七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那一指,分明是在我堂兄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挨上的,然后震碎了心脏!谁能让他没有任何防备?恐怕就是你和梁伯了!” “你是他的至交好友!” “在你面前,毫无防备!” “可为什么杀他?在我怀疑之后,也不得其解!” “记得,在你陪我祭拜时,你脸上出现了讥诮之色,那时我很疑惑,只是略作怀疑罢了!” “在我入住客栈时,当时只有你知道,可随后,我隔壁就入住一个中年人,他来自镇南王府,这进一步加深了我的怀疑!” “你一直有意无意的催促我去找君梅,询问当夜事情的缘由。到了云来客栈外面,你竟然让我进去询问。以你的聪明,难道不知,我一旦进去,无论问不问羊皮卷的下落,就必然陷入旋涡中,可你偏偏催促我进去!” “你父亲来了,在我询问君梅时,他竟然让君梅只告诉我一人,嘿!” “当然,这还不是我怀疑的最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父亲,我梁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啊,竟然藏着我堂兄君磊专门给我打造的玄金飞刀!” “我堂兄知道我喜欢飞刀,他说,他意外得到一块玄金,要请锤爷爷给我打造一柄飞刀!” “玄金,价值连城!” “飞刀却出现在了你父亲在巡天楼的卧室中,也就是墙壁上挖出了的小暗格内,飞刀上,还刻着我的名字!” “这一系列下来,我恍然明白!” “我堂兄被杀的原因,你们想通过他,来询问君梅有关羊皮卷的下落。应该是我堂兄拒绝了,也察觉了你们的歹毒心思,这才被杀!” “我回来后,就准备以我来谋划羊皮卷!” “回来后,你很热情,几乎寸步不离!” “可在君梅当众说出羊皮卷的下落后,那一天,你就再也没有出现。” “前后种种,让我彻底明白了过来!” “梁诚,我说的可对!” 七夜的声音很平静。 “你竟然知道了这么多?”梁诚骇然,随之苦笑,“我记得,以前磊子经常说,你很聪明,非常非常的聪明!” “你不配叫磊子!”七夜低吼。 “是啊,我不配!”梁诚露出痛苦之色,他望着天空,脸色骤然扭曲,“你们君家几乎被灭满门,羊皮卷就在眼前,我和君磊说,只要得到,我们兄弟一起修炼,将来不但能报大仇,还能一跃成为顶尖强者,可他不答应。他个蠢货,他竟然不答应,说什么,即使我们得到,也肯定会被杀!” “你们真的得到,消息能瞒住?你们能保住?”七夜幽幽开口。 梁诚骤然闭嘴。 “你才是真正的蠢货!”七夜闪过一抹暴虐之色,深吸一口气道,“告诉我,那一夜的情况,你们究竟知道多少?又和镇南王府有什么牵扯?千万别说,只是知道你们给我的那些情报!” “到了此时,说不说,我都难活了!”梁诚望着夜空,满脸的苦涩,“现在我非常后悔,真的,非常后悔!我唯一的至交好友啊,竟然死在了我手中……!” 他知道的,果然不少。 第一波,神刀门弟子,死的只剩下一人被抓在了巡天楼。 第二波,黑衣人,也就是魔宗弟子。 第三波,月华宗的长老前来接引,引起魔宗弟子大开杀戒,月华宗弟子几乎死伤殆尽,君梅也昏迷过去。 第四波,金光寺的人到来,君家彻底的陷入了混战。无论是金光寺的弟子,还是魔宗之人,都没将君家人当回事,乱战之下,君家人死伤惨重。 第五波,镇南王府来人,强势无比,让魔宗之人和金光寺弟子艰难抵挡。梁寅就是被镇南王府渗透的力量,安插在平安县,作为一枚钉子。 镇南王,有不臣之心。 第六波,突然又有一批黑人前来,大开杀戒,发生混战,也引发了大火。黑衣人带走了君梅,却也被金光寺和魔宗弟子追杀,一路逃到了城外。 这一批黑衣人不知来历,很强势,在逃到城外时,被连夜赶来的月华宗宗主白晶晶碰上,抢回了君梅,返回城内,入住云来客栈! “我知道的就这些!”梁诚声音落下。 再次听到那一夜的情况,七夜神色扭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却在这时,梁诚的身子陡然弹射而起,一脚踢向了七夜的耳门。 啪! 七夜一掌将他的腿拍断,然后抓住了梁诚的脖子。 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