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穿伉俪破凶案》 正文 第1章重生即刻去出警 “叮铃铃,叮铃铃……” 正趴在桌子上昏睡的莫伟楠被电话铃声惊醒。 “喂!哪个?” “110指挥中心。兴安路惠农储蓄所报警,劫匪抢了运钞车,开了枪,有人员伤亡。请马上出警。” “啊?银行抢劫?” 我勒个去! 不对呀!110指挥中心给我打什么电话?出警,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学生出的那门子警? 桌子上有大檐帽,自己一身绿色制服,肩上还有杠杠。 梦!绝对是梦! 头部突然一阵疼痛,之后竟然有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 “叮叮!欢迎使用后悔药穿越系统,执行程序员知知竭诚为您服务。恭喜宿主有幸被选中了作为第一代实验品。” 穿越了!还特么是个实验品! 自己由高考失利的学生王阳穿越成了刑警莫伟楠。 后悔药系统交给他的任务,是要破获十宗凶杀案,完成之后便可再次穿越时空,回到王阳的生活。 又一阵头痛,就像放电影一样,一个个镜头快进快进再快进。莫伟楠的记忆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 桌子上的日历,1997年1月10日,星期五。 我勒个去! 自己特么从100年后的未来穿回来了。1997年姥姥还没出生呢! …… 警灯闪烁,警笛长鸣,路上行人车辆纷纷避让。 莫伟楠将油门儿几乎踩到底,发动机传来阵阵轰鸣声。 警车向西行至县政街与兴安路交叉路口左转时,一辆黄色面的由南向北快速驶来,差点没撞上警车,向右一转,从警车尾部开过去了。 “我勒个去!开特么这么快,赶去投胎啊!” 莫伟楠惊呼一声,忍不住骂了一句那面的司机。 “人家是绿灯,是你闯红灯好不好?” 坐在后排的砚司墨忍不住说他一句。 莫伟楠瞟了眼后视镜,砚司墨正瞪着双眼,歪着脖子,在他的耳后教训他。 王阳知道,这个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容貌,看似娴静,实则火爆的砚司墨,经常跟莫伟楠顶嘴抬杠,他也很喜欢跟她争论。 他觉得在烦闷的时候,与这位大美女抬个杠拌个嘴反而倒觉得舒坦。 有时他还故意为之,于是两人经常抬得不亦乐乎,其他同事也便跟着看哈哈笑,直到不想让他们笑了,两个人才风停雨歇。 作为王阳,对这个砚司墨他似有一种贾宝玉见到林黛玉那种早就熟悉的感觉。 “我们是警车,在执行公务,拉着警笛闪着警灯,他应该知道避让。” “行啦!你俩别斗嘴了。你,集中精力开车,我们要尽快赶到案发现场。” 坐在副驾驶的组长候吉岭叫他们二人住嘴,知道他俩一旦杠起来没完没了。虽然有时候也愿意听两个杠精逗乐,但是此时不合时宜,他不想让这些琐碎之事干扰了他的思路。 他已经向大队长熊百平做了口头汇报。他们刑侦一队一组负责现场勘察,二组三组负责近区警戒。刑侦二队和刑侦三队也在调动警力,全力配合他们一队的行动,一旦发现案犯将立即追捕。 惠农储蓄所在兴安路的最南端,离火车站、汽车站不足三百米。据此还有10里地,这主街道上行人如织,纵然是警车不受红灯的限制,也难以发挥莫伟楠的车技。 可是现在,那些来来往往不守规矩的行人和自行车,他也不能随意碰撞,大大减缓了警车行进速度,十里地的路程竟然开了六分钟。 即便是这样,让那些行人看来,这车已经开得够疯狂的了,纷纷猜测肯定是出了大事情。 储蓄所门前一辆白色运钞车停在那里,车头朝北。 在车尾,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躺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只半自动冲锋枪,身下有大片血迹,血尚未干。 有群众躲在街道两边的商铺门口探头张望,见警车过来,依然在悄悄议论,但是有的人却抽身隐去。 透过警车的车窗根本看不到什么抢劫犯的身影。莫伟楠将警车靠边停下,牛小帅紧跟其后,也将警车停了。 众人掏出手枪下车,一边观察运钞车周围的动静,一边快速围了上去。 见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侯吉岭一挥手,便带领众人冲进了储蓄所。 储蓄所里没有劫匪。银行四名工作人员见警察到来,才慌慌张张地从内间出来,一脸的惊吓尚未散去,说话都带着哭腔。 随后,从内室走出来的还有三名保安。其中一个左手捂着胸部,哎哟哎哟地直喊疼。 见他身上并没有血迹,候吉岭让他先忍耐一下,问过银行工作人员已经打了120,便让他等救护车来了送他去医院。 随即吩咐牛小帅、杨菲菲和毕其功同他一起了解案发经过,做笔录。而让莫伟楠和砚司墨去现场调查取证。 在了解案情的同时,侯吉岭随时跟大队长熊百平保持对讲通讯联系。 距这辆运钞车不到20米的南方,是农业街与兴安路交叉的十字路口。 砚司墨已经取出相机在拍照了。除了地上躺着的这位保安以外,后车门是半开的,还有一位妇女侧倒在车里,淡绿色的羽绒服已然从胸部渗出血来,她躺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那妇女的身上除了一只黑色坤式挎包以外,别无他物。 车厢地板虽然有些许的泥土颗粒,但是找不到完整的脚印,沥青马路上更是寻不到任何踪迹。 莫伟楠蹲下身,在那黑衣保安的鼻孔前伸出两根手指,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他又套了一双塑料鞋套,踏上车,同样试了一下那名妇女的呼吸,没气儿了,这才下车。 这个时候,大队长熊百平和几位局领导到了,问询了几句之后,便进了储蓄所。 莫伟楠又到车前去看驾驶室。 他戴上手套,打开车门,发现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手刹是拉起状态。 车灯、轮胎以及其他车况也未发现异样。 在运钞车的左侧有其他车辆刹车的痕迹,但那印记很轻很淡。莫伟楠迟疑了一下,叫过砚司墨拍了照片儿,然后从兜里取出了一块橡皮泥,在那印记上摁了摁,将其装进了证物袋里。 他又仔细地在这车周围观察起来,不放过哪怕是一片树叶,一个烟头。 在那十字路口的西侧拐角处,马路牙子下,他看到了一粒钢珠。钢珠的颜色黑乎乎的,不像是锈迹。待砚司墨拍照后,便用镊子将钢珠收集起来。之后,又找到了十粒同样的钢珠。 这个时候,三辆救护车开了过来。局长李怀远出来过问后,让莫伟楠取了那把保安的枪和那妇女的包,以及他们兜里的个人物品,才让医务人员将两名死者抬上救护车去。 储蓄所里的那名保安也捂着胸口上了救护车。 三辆救护车调头去了县医院。 储蓄所内,牛小帅、杨菲菲、毕其功三人还在继续录口供。 几位局领导坐在门口的铁椅子上,听了莫伟楠和砚司墨的现场堪察汇报。 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劫匪至少有4个人,都穿了羽绒服,扣了连衣帽,戴着墨镜和口罩,基本上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面部特征信息。 一人用枪逼住了司机不许开车,两个人分别向保安和抱着保险箱的会计开了枪。 另有一人待在黄色面的里没有出来,应该是司机。 “黄色面的?特么的是不是差点没跟我撞车的那一辆呀?” 莫伟楠对这黄色面的特别有气,一下触动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即便是当着几位领导的面,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声。 正文 第2章竟然是个大案情 局长李怀远听闻一愣,惊呼道:“有可能!马上跟交警队联系,掌握黄色面的去向!”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部署。 一大队继续负责调查取证,问询笔录。 二大队到街头与各执勤交警交涉,走访群众,收集线索。 三大队沿各条道路进行追踪搜索,重点黄色面的。 各大队均由一名副局长牵头。 李怀远又说:“我回局里镇守,有重要线索及时汇报。这个案件造成两死一伤,抢劫现金82万,是琼洋县有史以来发生的最重大抢劫杀人案,必须上报省局,要求支援破案。” “多…多少?82万!我勒个去!这可是巨款啊!” 莫伟楠又惊呼一声。他虽然心里有点准备,抢劫银行肯定数额少不了,但打破脑袋他也不会想到会被抢劫82万。 要知道,在1997年的时候,四线城市一套普通的居民楼也就一两万块钱。那得买多少套房啊! 那李怀远局长更是眉头紧锁,“正因为是巨款,我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今夜谁也别想睡了,都有的忙了。” 说罢,他起身离去。两位副局长也跟他走了,只有副局长沈秋生留在这里继续督导工作。 沈秋生和熊百平低声商量了几句,重新将工作进行了一下分工。 一组继续留在储蓄所问询笔录。现在已经4:40了,马上天就快黑起来,若问不完的话,可将人带回局里。 二组将运钞车开回局里,同时去县医院进行尸检,以及对另一名保安的调查取证。 三组对附近街坊店铺甚至经过这里的行人,不管涉及到谁,都要进行走访,看是否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各组之间保持联系,及时通报信息,以便随时调整工作计划。 在5:10的时候,三大队传来消息,说是在省道北侧的桃树地里发现了一辆无主的黄色面包车。 这个消息令人振奋! 沈秋生带着熊百平说是去看看,便让莫伟楠去开车,砚司墨带着相机一同前去。 其他人由侯吉岭带队,继续留下来做笔录。 警灯闪烁,警笛长鸣。莫伟楠将油门儿轰得山响,一辆警车又在兴安路上狂奔起来。 10分钟之后,他们赶到了那片桃树林,局长李怀远也来了。 刑侦三队的大队长正在介绍发现面的的经过。 说是二大队传来消息,在兴安路上执勤的两位民警,都曾发现一辆黄色面的行为异常,总是变道超车。虽然没有闯红灯,但是车速比较快。 交警曾示意让车停下,但是那车跑得更快。由于警力有限,也便没有开车追赶,只是通知下一个路口的交警进行拦截,可没有拦住。 刚好刑侦大队这方来了解情况,交警这边便及时进行了通报。 当时三大队正在省道与兴安路交叉的路口布控,向东西北三个方向进行深入搜索。 这里到处是桃树林,停车点在兴安路西侧约50米,距省道不足一里。 现在正值冬天,那桃树没有树叶都是光秃秃的,黄色的面包车停在地里根本就藏不住,很快便被侦查员发现了。 砚司墨上前便是一通拍摄。 莫伟楠仔细进行勘察。 地上虽有些干枯的杂草和桃树叶,但也留下了清晰的轮胎印迹。 车牌照XAXXXX6。 尽管他在车门处进行了仔细观察,也没有发现清晰的指纹。 打开车门,没有发现车钥匙,方向盘下有两根裸露的电线头。 他又对前后座椅进行了搜索,在挡柄下面发现了几根短发。将其装入证物袋,莫伟楠心里竟有几分激动。 如果这是罪犯留下的,那可是有力证据。 现场勘察完毕,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局长李怀远便叫人们撤吧,发现线索的有关人员回警局继续研究,其他协助人员先下班回家等待命令。 面包车被开回了警局。 侯吉岭等人录完口供回来了,他们先回办公室倒了杯热水,可当他们被局长叫到会议室时,并没有见到莫伟楠。 此时的莫伟楠已经到了县交警大队,正在那里调阅面包车的档案。 会议室里,众人在陈述各自掌握的情况,以便相互都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逐步进行案件复原。 按照目前掌握的零星证据,大家七嘴八舌的一番议论之后,推测案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下午4点整,兴安路惠农储蓄所按往常惯例停止对外业务,关门进行内部结算。 那存储的现金是要运往人行的。16:05左右,运钞车来了,调头之后停在了门口。司机刘建国留在了驾驶室,车辆并未熄火。 保安组长胡来福,持了一把手枪,从副驾驶下车。 押运保安张大勇和李小雨两人从车后门出来,各持一把半自动***,站到了储蓄所门口两侧,进行警戒。 储蓄所的所长王长庚开门,将胡来福迎了进来。 会计乔雅丽便提了已经装好箱的82万元现金,和会计蒋秀芬随同胡来福携款上车。 两名会计出门后,两名保安一左一右护卫而行。 这个时候,从那十字路的西边拐过来一辆黄色面包车,车速开的并不快,就跟正常行驶的车辆一样。但是面包车却与运钞车并排停在了正西方。 面包车也没有熄火。 副驾驶车门突然打开,一名身穿灰色羽绒服的男子下了车。 司机刘建国落下车窗玻璃喊了声,“不要在这停,离远点!” 可那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子,已然将枪伸进车窗,指向了他,闷声喝道:“熄火!不然打死你!” 刘建国很害怕,赶紧熄了火,不敢再轻举妄动。 在副驾驶蒙面男子下车的同时,坐在后排座的两名男子也下了车,他们同样穿着羽绒服,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浅棕色的,都戴口罩墨镜。 两个人并未说话,直接向两名保安开了枪,保安倒地。 而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保安组长胡来福喊了一嗓子,“有人抢劫!”见其中一个劫匪正用短枪对准他,他便转身跑回了储蓄所,那劫匪并未冲他开枪,只是用枪瞄着门口。 两名会计已经上了车,因为要等两名押运保安上车,后车门还没有关。 提了钱箱子的乔雅丽双手抱着箱子躲到了车里面,非常紧张地靠在座椅上。 见有人抢劫,另一名会计蒋秀芬打算关上后车门,但是已经被一名劫匪用枪指住了,门她没关得上,在劫匪的呵斥下只得坐回座位。 这名穿蓝色羽绒服的劫匪让乔雅丽将箱子扔过来,乔雅丽惊恐地摇着头,嘴里直喊“不!”,双手紧紧地抱住箱子。 那劫匪一手持枪指着蒋秀芬,跳上车来,伸手去抢箱子,乔雅丽死活不放。 争夺了几下,劫匪没有夺过箱子,突然朝乔雅丽开了一枪,箱子才被劫匪抢走了。 随即三名劫匪坐上面包车向北窜去。 在劫匪出现的时候,储蓄所的门还没有关上,在胡来福喊叫的同时,所长王长庚便回头惊慌喊道:“快打110!” 会计付巧玲这才打了电话报警。这个时候应该在4:08左右。 4:10,110将报警电话转至刑侦大队。 正文 第3章连夜异地访车踪 劫匪作案的过程,大家推测认为基本上是这样,但是实际上存在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调查证实。 比如,面包车是谁的?与案件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的话,那劫匪开的就是另一辆面包车。 劫匪是怎样得到面包车的? 劫匪到底是几个人?除了现场的四名劫匪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同案人员? 他们是不是真的来到了桃树地?如果这辆面包车是他们用来抢劫的,弃车之后他们又是如何离开的?去向何方? 他们的枪支来源。 保安为什么没有开枪? 保安人员和储蓄所内部人员是否有共同作案的可能? 这些都要深入调查。 特别是劫匪的身份特征,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也没有。 侯吉岭汇报:“关于保安为什么没有开枪的问题已经问过了。那个组长胡来福只领取了枪支,没有领子弹。平日里他倒是领子弹的,可他以为经常是到银行门口充充样子,今天偷了个懒便没去领。但那两个保安倒是都领取了子弹,或许是因为劫匪出现的太突然,没有来得及开枪。” 刑侦一队二组的同志印证了侯吉岭调查的情况,他们通过问询受伤的保安张大勇,与那个保安组长胡来福说的基本一致。 尸检结果出来了。 会计乔雅丽胸部中弹,11颗3毫米的钢珠击中心脏而亡。 保安李小雨是颈部中弹,钢珠击碎了颈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至于那个受伤的保安张大勇,因为穿着防弹衣,钢珠未打穿,震断了他两根肋骨,所以他感觉到很痛,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莫伟楠回来了。 他带来的消息给人们提供了新的线索。 面包车的主人何其祥是临县的。今天下午3:00发现面包车丢失之后,何其祥已经在当地报案。这个情况莫伟楠和临县警局核实过。 局长李怀远说道:“马上对车主进行调查,看他有没有作案时间。还有他的朋友圈子,以及和他最近接触过的人,都要排除嫌疑。” 李怀远安排物证科去做证物鉴定,派侯吉岭一组前往临县,调查何其祥。 侯吉岭带领莫伟楠几人刚走,省局来了两位警员,前来了解案情,支援破案。 已经是晚上8:30,街上路灯昏暗,视线不好,莫伟楠车速开得也不快。忽然听到肚子里咕咕直叫,便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你们饿了吗?” 侯吉岭叹息一声,“早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买吃的。”莫伟楠说道。 见砚司墨没有出声,莫伟楠扭头看了她一眼,“墨墨,难道你不饿?” 砚司墨仰头靠着座椅背,说道:“我都饿的没有力气说话了。” “我饿的都快把不住方向盘了。”莫伟楠仿照着砚司墨的话说道。 侯吉岭一指右前方,“前面是超市,我去买吃的。” 砚司墨依然是有气无力,说道:“这还差不多,买点好的啊!” 他们停车,后面的牛小帅也跟着停了下来。 侯吉岭和牛小帅两人去了超市,很快便拎回两塑料袋食品。 砚司墨啃着面包喝着牛奶,说道:“猴子,你就这么打发我们,让我们怎么帮你办案呀?” 侯吉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案情紧急嘛,没时间请你们吃大餐,将就着吧。等破了案让大队长请你们。” 砚司墨嘴里塞满面包,嗡嗡囔囔地说道,“哦,原来不是你请啊!” 莫伟楠喝口牛奶,“猴子请过你吗?” 砚司墨摇摇头,“印象中好像没有。那得勒,哎哟,我不光是饿了,我还困了。等到了临县,我就在车上睡一会儿,调查的事儿,你们几个男子汉去办好啦!” 侯吉岭赶忙应道:“别介呀,你这案情分析专家要不帮忙的话,我们几个不是白瞎吗?” 砚司墨依然闭着眼啃着面包,说道:“我倒是想积极办案,帮大家分析分析,可是我肚子不争气,精神更不争气。今天已经忙活的头晕脑胀,实在打不起精神来。虽然案情紧急,但是我们警员也要劳逸结合呀,要不效率就太低了。” “嗯,我也是,我现在就没有精神了,这手都抬不起来去握方向盘了。”莫伟楠嘴角挂着笑,佯装那手很吃力的样子,向方向盘去抓,就是够不到。 侯吉岭一看,两个人一唱一和跟他耍赖,便赶紧问道:“那什么能让你们提起精神来啊?” 砚司墨马上抢答道:“烧鸡!” 而莫伟楠却说道:“烤鸭!” 侯吉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是鸡还是鸭?” “烧鸡!”砚司墨坚持。 莫伟楠从后视镜看了眼她那坚定的眼神儿,便改口道:“烧鸡。” 侯吉岭无奈地点点头,“好吧!等着,烧鸡马上到。” 便又返回超市,很快将两只烧鸡拎了回来,扔到后面车上一只,拿回来一只。 这会儿的莫伟楠和砚司墨已经不是刚才那种疲惫的神态,两人眼中都放着精光,伸手便去扯那鸡腿,一人一个,大块朵颐。 见二人吃得豪爽,侯吉岭便也撕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嚼嚼,说道:“烧鸡就是香啊!” 三下五除二吃饱之后,莫伟楠把嘴一抹,便开车上路了。 临县县城在西面,距离琼洋县也就30公里,哪怕是在夜色中,莫伟楠一脚油门儿便到了。 按照在县交警大队查询的地址,到朝阳小区很快便找到了车主何其祥家。 这是一幢四层住宅楼,何其祥住在顶层。 当莫伟楠敲开房门之后,开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寸头,小眼,留着一脸的络腮胡须,肤色比较黑。身高大概1.7米左右。上身穿着红毛衣,下身穿着红毛裤,趿拉着一双蓝布拖鞋。 见有警察上门,一脸的惊愕,“你们找谁?” 莫伟楠见这人跟那行驶证上的照片儿极其相似,一边出示警官证一边说道:“你是何其祥吧?” 何其祥点点头,“是我。” “你报警说面包车丢了,我们核实一下情况。” “我在警局已经说过了,说的很详细的。”这中年男子有点懵,不知道为何警察又来家里调查。 侯吉岭说道:“你的车可能涉及到一件案子。” “案子?我的车会涉案?”车主更加惊讶。 侯吉岭又说:“我们还是进屋说吧,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也不想让你的邻居知道你的车涉案吧?” 那中年男子这才慌慌张张地礼让他们。 客厅里的家具摆设比较陈旧,地板上脏兮兮的,墙上的白墙也不白了,一抹淡淡的黄色,还有灰尘,似乎很久没有扫过。贴在墙上的年画少了一角。 女主人见来了这么多警察,也显得很慌乱,急忙从里屋出来,为大家倒水。 众人寻了座位坐了,毕其功在一边做记录。客气两句之后,侯吉岭便直奔主题。 一番询问,基本上了解了这辆面包车和车主的情况。 正文 第4章疑车未定贫家庭 车主何其祥,32岁,是一名临县橡胶厂的工人,妻子纺织女工,两人倒三班,有一个8岁的儿子,上小学二年级。 由于家庭收入比较低,夫妻二人便琢磨着利用业余时间干点别的。闻听京城正在淘汰面包车,打算买辆面包车跑出租。 一个月前,花500元买了京城一位亲戚的那辆,弄回来之后,便过了户上了牌照。 何其祥还没有驾照,暂不能去跑出租。他现在正在驾校学习,刚过了科二。黄色面包车平日也不开,一直停在小区外。 昨晚上的夜班,今天上午他一直在家睡觉来着。下午1:00去驾校学习,那个时候他顺便去看面包车,依然停在那墙根处,还将车上的尘土擦了擦。 他跟教练练了两把车,2:30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面包车不见了,急忙去警局报了警。 何其祥从屋里取出两把车钥匙,让莫伟楠等人看了。 平日里,何吉祥就是去单位上班,下班回家,几乎就是两点一线,社交圈子很小,他所熟悉的人和经常接触的,不过就是班上那些人而已。或许是他性格比较内向,没有什么朋友。 他是独子,父母死的早,夫妻二人平时上班,儿子全是岳父母帮着接送。妻子雒招弟也是独生子女,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亲戚。京城的那个亲戚还是他姑姑家的儿子,因为姑姑还在世,每年他会去一次。 当侯吉岭几人询问完毕,已经是夜里11:45了。 莫伟楠向何其祥索要了几根头发,装入证物袋。 何其祥疑问道:“这有何用?” 莫伟楠指着头发说道:“它或许能证明你的清白。” 何其祥依然是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案子?” 莫伟楠说道:“这个暂时保密。” 见他们起身要走,何其祥连忙问道:“我那车找到了吗?” 侯吉岭点点头,“找到了。” 夫妻二人顿时惊喜,脸上就像开了花,都长出了一口气。 何其祥紧紧抓住侯吉岭的双手,连连道谢,“你们警察办案效率真是高。太谢谢你们了!我什么时候去领车?哎呀,去领车我还得找人帮忙,我现在还没有驾照呢!你看,我高兴的差点儿连这茬都忘了!” 见夫妻二人欣喜的样子,侯吉岭无奈地说道:“那车现在还不能领,那是物证,等结束调查之后会通知你们的。” 那夫妻二人脸上喜悦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何其祥还是问了句,“那……那得多长时间?” 侯吉岭摇摇头,“不知道。你驾照还没拿下来,先去学车吧,也许等你拿到驾照之后,那车你自己就可以开回来了。” 夫妻二人有些失望,默默地送一众人等出了家门,临别前何其祥又说了句,“我等你们的消息啊!” 出了楼道,砚司墨便问侯吉岭,“猴子,你敢肯定那车就是物证?” 侯吉岭一愣神,“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莫伟楠说道:“如果确定那辆车不是劫匪所用,就尽快通知车主领车吧。” 侯吉岭歪头反问:“这是我能定的吗? 返回途中。 砚司墨沉默片刻,说道:“如果这辆车是物证的话,那对何其祥的调查就还没有结束。要去找他的驾校,找他的教练,核实一下他是否真的去学习了。还要去他的单位,调查他的同事是不是与他有关联。” “我勒个去!这工作量好大哦!”莫伟楠禁不住抱怨一声。 侯吉岭接话道:“没办法,面包车是这个案子目前重要的线索。如果它真的是物证,就必须按照墨墨说的展开深入调查。” 莫伟楠打了个哈欠,说道:“今天是没精力调查了,明天吧。我都困了,快睡着了。” 砚司墨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开着车呢,你可别睡,要睡回家睡去。” “回家?他回家也是钻凉被窝,还不如在警局暖和呢。回局里要继续研究案情,这觉恐怕是没得睡喽!”侯吉岭合着眼靠在副驾驶靠背上悠悠地说道。 “没办法,光棍的日子就是这样,回到家里也是凉锅冷灶,被窝肯定是凉的。” 莫伟楠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砚司墨,“虽然这里还有一个女光棍儿,但是毕竟人家有父母,家里比我那要温暖的多。” 砚司墨又拍他肩膀,说道:“唉唉唉!在这一方面我就不打击你了。如果你觉得缺少父爱母爱的话,可以去我家找找感觉。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直想有个儿子,或许你能弥补他们的遗憾。” 侯吉岭笑道:“那充其量也不过是弥补老人家一半的遗憾。” 砚司墨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侯吉岭诡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呗。” 砚司墨一指莫伟楠,“就他?算了吧,一个儿还可以,半个儿还不够格儿。” 我勒个去! 莫伟楠肩膀一纵,笑道:“那我得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看他们认不认我这个儿子。” “一言为定!”砚司墨算是答应了下来。 回到警局,来到会议室,发现众人都没走。困了的,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就在那里打个盹。 领导们都在等待着各方报来的消息。 侯吉岭马上汇报了何其祥以及他的面包车情况。 莫伟楠将何其祥的头发交给了物证科。 局长李怀远让他们先喝点水休息一下,回来继续研究案情。 莫伟楠确实困了,便在会议室的旮旯里找了个位置,坐在那靠墙上打盹。 他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他回到了他的前身王阳的高中时代。 他的同桌沈楚楚因为他的胳膊肘过了三八线,便又开始跟他拌嘴。不管沈楚楚如何说他,他左胳膊肘死死的按在课桌上就是不往回撤。 由于胳膊肘使劲他的屁股已经悬空,沈楚楚出其不意将他的凳子一脚踹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猝不及防,一个屁股墩儿便坐在了地上,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正在进行板书的物理老师扭过头来,看到此等情景,便让二人一同站到教室门外去。 背靠着教室的墙,两个人还在小声埋怨着对方。 他便说:“你这么凶蛮的女孩子,小心大了嫁不出去。” 沈楚楚嘴巴一撇,哼了一声,“嫁不嫁得出去用不着你操心。” 他却呵呵一笑,“我当然不操心了,我又不是你爸。” 不曾想他的这话又遭到了沈楚楚的一顿拳打脚踢。 沈楚楚在班里的成绩与他不相上下,两人谁也不服谁,一直较着劲学习。只是经常地拌嘴,在课堂上做一些小动作,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有人劝他二人何不调一下桌,两个人别同桌了。没想到二人的态度居然出奇地一致,说是不能让对方太轻松了,就得膈应着他(她)。 同学们戏称他俩为一对儿欢喜冤家。 正文 第5章冬寒案迷心不冷 当莫伟楠被砚司墨拍醒时,见她递过来一杯热水,那只柔荑从他掌间溜走,就像划过一道电流。热水捧在手里,暖在心里。 似乎莫伟楠的梦还没有醒,那个青涩顽皮的沈楚楚好像依然在眼前,但是却变了性格。 莫伟楠觉得自己脑袋里有点乱糟糟的,什么时候还想这些!看到众干警都在搬动椅子向会议桌前靠拢,他也捧着热水凑了上去,挨着砚司墨坐了下来。 听到砚司墨在他耳边悄悄说道:“物证鉴定结果出来了。” 莫伟楠顿时精神起来,支愣着耳朵聆听物证科同志的汇报。 莫伟楠在马路上捡到的那十几粒钢珠,以及从死者身上取出来的钢珠属同一类型,上面的黑色物质是**残留下来的碳粉,出自民间自制**枪。 按照押运保安的口供,和两名劫匪开了三枪的推测,劫匪所持的**枪应该是私造的****,只是长度比较短。 根据李大勇所穿防弹衣的受损程度,以及劫匪开枪的距离推算,猎枪的威力比较小,有效射程不超过20米。 莫伟楠在马路上所采集的轮胎印记遗留的橡胶颗粒,与在桃树地里发现的黄色面的轮胎,橡胶成分相同,老化程度一致。 莫伟楠在面包车上提取到的短发,与何其祥头发进行DNA对比,不属于同一DNA。也就是说,车上的毛发不是何其祥的,另有其人。 这些消息自然又引发了众人的一番议论。 局长李怀远与省局的两位同志低声讨论了一番之后,说道: “劫匪所用的凶器现在进一步确定了,就是民间自制的****,这个毋庸置疑。按照之前调查的结果可以得知,劫匪至少持有三支猎枪。 “现在可以肯定地说,在桃树林里发现的那辆面包车就是劫匪用来抢劫的。 “之前我们的干警调查街头群众时,有人说劫匪所开的面包车牌照最后一个数字是6,因为这个人说他对有6,9,8的这种牌照数字比较感兴趣,所以他对这个6字记得很清楚。至于整个牌照号,他并没有记下来。 “桃树地里的这辆面包车牌最后一个数字也是6,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车是劫匪用过的车辆的可能性。 “现在我们将调查的方向和重点,重新部署一下。 “刑侦一队负责继续调查车主何其祥,以及他的关系网。 “刑侦二队调查所有涉案人员的外围情况,来排除他们是否有合伙作案的可能,包括死者。 “刑侦三队调查枪支情况,重点是****曾经持有过的所有人,决不漏掉一个。” 省局的两位同志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怀远的工作安排,又鼓励了大家几句。 之后,李怀远便让众人回家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展开侦查工作。 回到办公室,莫伟楠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夜里3:00。 砚司墨脱掉警服上衣,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襟羽绒服。一边拉拉链,一边问道: “你还发什么愣,不回家睡会儿?在这可休息不好。” 莫伟楠迟疑了一下,抬头说道:“走,回家好好睡一觉。”便披上了他的绿色军大衣,与砚司墨走出办公室。 夜色深沉,路灯昏暗。 并排的两辆自行车骑行在马路上。一个身影高大,一个纤细瘦长。夜很静,偶尔才会见到一辆出租车呼啸驶过,那或许是急着赶车的人前往火车站吧。 “唉!你怎么不从东边走,那边离你家近呀。”砚司墨偏头向莫伟楠问道。 “这条路上今天刚刚发生了抢劫案,我担心有人抢劫你,所以就陪你走一程。” 莫伟楠拽了拽军大衣的领子,回答道。 “切!我还用你保护吗?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是不是胆小,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为了让我保护你吧!” 砚司墨取笑道。 莫伟楠知道,局里比武的时候砚司墨是冠军,而他只得了个亚军。虽然心里不服,但是裁判那么判了,他没有去计较。他知道比赛有规则,有禁制,比个赛嘛,他没有当真。 虽然砚司墨的武术花架子成分比较多,但确实打得也很漂亮,出手快刁钻狠辣,可她那招数还不至于致命。 他在部队上所学的那可是一招致命的绝学,比武限制了他的能力发挥,他的对手是同事而不是敌人,所以未尽全力,然而因为他的手软,只得屈居亚军。 砚司墨住在火车站附近的铁路宿舍,那是他父母的房子,离警局十四五里,距惠农储蓄所并不远。 一出警局门,他见砚司墨独自向西拐去,他没有犹豫便从后面追了上来。虽然他知道从西边走要比从东边走远上六七里,但他还是选择了与砚司墨走同一条线路。 “怎么可能呢?我还需要保护吗?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什么大丈夫?老光棍儿好不好?”砚司墨咯咯地笑了。 我勒个去! “那是哥愿意当光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再说了,警察是个高危职业,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我不想连累别人,所以就打光棍呗!当然,凭哥的容貌和才能,要想结束光棍生涯,那就在一念之间。” 莫伟楠歪头望着骑着单车的砚司墨,侃侃而谈,为自己身为一个光棍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砚司墨忍不住又噗嗤笑了,“光棍就光棍呗!光棍也不丢人,还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大上。还一念之间就结束光棍生涯,你念一念,也让我开开眼,看看你怎么脱单的。” 莫伟楠辨解道:“我现在不是不想念吗?等我想念的时候,自然水到渠成,花开并蒂。” 砚司墨笑声更响,有点儿喘不上气来,“你这冬天的花骨朵千万别冻着,省得到时候开不了花,那就让我太失望了。我真想看到你那并蒂莲绽放。” 有人陪伴的旅途总觉得那么短暂。 两个人一边骑车一边说笑,很快就来到了惠农储蓄所门前,卷闸门已经关闭落锁。一下子两个人全严肃起来,不再说话。 莫伟楠陪砚司墨又过了一个街口,左拐不远便到了铁路宿舍家属院大门口。 砚司墨下了车。 “你还真送我到家了。谢谢!这么晚了就不请你回家坐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莫伟楠这么晚还陪她回来,她心里真的有些感动。 “别客气,我不过是顺路而已,快回家吧。” 莫伟楠并没有下自行车,而是双腿支在地上,跟砚司墨道了别,便骑车东去。离他的都市花园住处还有四里多地呢。 砚司墨望着迅速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明明是绕路,还说是顺路,自欺欺人!”虽然一直在摇头,不过她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微笑。 正文 第6章梦是真来真是梦 莫伟楠回到都市花园5号楼,将单车锁在了楼前,进入1单元201室。 按下墙壁开关,屋内瞬时亮了起来。室内格局,摆放的家具,既熟悉又陌生。这种感觉跟他在车上看到砚司墨的时候是一样的。 以王阳的感觉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所有皆是初见。以莫伟楠的感觉来说,却又都是非常的熟悉。 这个屋子他不用去看,所有的物品他都知道摆放在什么地方,即便是不开灯,他也能够在暗夜里摸得到他想找的东西。 莫伟楠独自在这个房屋里已经生活了两年,所有的物品都是定置摆放,从不乱丢乱弃。所以那物品的位置一如初放。这或许是他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使然。 时间不早了,他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又要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 然而,当他躺在床上钻进被窝打算合眼入睡的时候,他的脑袋又是一阵疼痛,这好像是在提醒他,那个虚拟的女声又出现了。 “叮叮!恭喜宿主正式开始侦破第一宗大案。” 莫伟楠有些懊恼,他承认,今天的抢劫案确实够得上一宗大案,但他也感觉到了异常的棘手。这个案件真不是轻而易举能够侦破的。 “有什么可恭喜的?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叮叮!宿主,请不要灰心,你的发现对案件的侦破有推动作用。你的工作可以说是最有效的,其他人都是打酱油的。” 莫伟楠禁不住笑了,“我不过是一个侦查员,现场取了几个物证而已。由于权限的问题,对案件也只知一部分。现在不过是参与破案罢了,我所做的事别人也能做。” “叮叮!宿主,以你的能力和水平终堪大用,案件的侦破非你莫属。其他人的工作都是在给你抬轿子。” 莫伟楠又一次哑然,这个系统还真会捧他。自己身份低微,服从命令听指挥,还大用呢,能做到有用就不错了。 真的很困,可莫伟楠思绪万千,不,应该说是王阳。 因为他贪吃贪凉,弄得自己高考时跑肚拉稀,发挥失常,导致高考失利,却有后悔之意。 因为他悲叹命运不公,头脑一热竟然轻生,也有后悔的意识。 也正因为这两点,他从高架桥上跳下时,恰逢那后悔药系统打开了时空之门,他机缘巧合穿越了。 这个莫伟楠竟然是个孤儿,自己好歹还有一个妈。从老爸死后老妈改了嫁,只去照顾她那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男人,而不管自己,总算也是个亲人吧,虽然不亲。 莫伟楠也没有考上大学,当了五年的志愿兵便复原了。在侦察排待过,转业来到县警局,先干了一年见习警员。 他打篮球是个高手,曾在系统内带领团队夺过冠军,给局里争了荣誉,局领导赏识。 又因他军体拳打得好,警员比武拿了个亚军,还给他报了个三等功。当然,那次砚司墨是冠军,也报了功。 他勤奋好学,热衷于破案,便被分进了刑侦大队。鸡毛蒜皮的小案倒也参与了不少,虽未立过大功,但是办事很有一套。 现在已是一级警员。 能够穿越到这么一个人身上,王阳觉得很欣慰,只是觉得他有点老了些,少了七八年的青春。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没有穿越的话,早已尘归尘土归土见上帝去了。 忽又一阵欣喜,所幸身边有砚司墨这个大美女陪伴,似乎是上天专门让她等着自己的。 见她面的感觉就像是沈楚楚,不对,沈楚楚没她漂亮,没她精干、飒爽。 她的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总让人有一种不由自主地想方设法去亲近的冲动。难道这就是魅力? 莫伟楠的自我控制能力还是很强的,头挨着枕头,在自我意淫中便进入了梦乡。 有意思的是,他睁着眼过的是莫伟楠的生活,而当他闭上眼睛却是做得王阳的梦。是王阳的生活片段,只是不连贯罢了,说不定是他生活的哪一个小插曲。 沈楚楚给他送来一根冰棍儿,两人漫步在校园的树林里,吃上一口冰棍儿,说上两句笑话,总感觉那么凉爽惬意。 两人不打闹的时候,会给人留下一种温馨友好和谐的画面。 面临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同学们都在抓紧复习,哪怕是走路打饭上厕所手里也离不开学习的资料。 两人利用晚饭后自习前的宝贵时光,能够在校园林荫小道上畅游一会儿,也觉得弥足珍贵。 这个时候,两人谈起了未来的理想。 王阳立志要报考警校,因为他喜欢警察这个职业,与罪犯作斗争,揭露他们,将他们绳之以法,还世间以安宁。 而沈楚楚不爱红装爱武装,说她想当兵,她喜欢那一身国防绿,女生穿在身上更是英姿飒爽,精神百倍。就冲这身衣服,也要到军营锻炼一番。 王阳问她,“不去上大学了吗?” 沈楚楚却说道:“考上大学再去当兵,服完兵役继续上学。既能达成自己的心愿,也能继续深造,岂不更好?” 王阳有些不解,“那最终还是要上学,你想学什么呢?” 沈楚楚上下打量着王阳,最终目光集中在他那外翻的大鼻子头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研究遗传学。我一直有个疑问,那个猪八戒是怎么把他的鼻子遗传到你的脸上的。” 王阳这才回过味来,沈楚楚是在开他玩笑,便伸手去拍她的肩膀。而那沈楚楚似早有防备,身体一缩快速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咯咯地笑。 王阳想去追她,但晚自习上课的铃声响了,只得颠颠地回了教室。 关于那段青春的梦还没有做够,莫伟楠就被床头的闹钟叫醒。 7:00,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疲乏还没有解,但他也不得不起床了,洗把脸头脑清醒了许多。 到厨房生火熬了碗稀粥,煮了个鸡蛋,就着辣椒酱算是早餐充饥了。 当他骑单车来到警局的时候,砚司墨已先他一步到达了办公室。 正文 第7章外围调查依旧懵 莫伟楠看到砚司墨的眼皮是肿着的,将军大衣挂在了衣架上,便笑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砚司墨倒了两杯热水,将一水杯推到莫伟楠面前,说道:“不是没睡好,是没睡够,梦还没做完呢。” 莫伟楠双手捧着水杯暖着手,坐在椅子上,“不会是噩梦吧?女孩子家不该干刑警的。” 砚司墨与他对桌,也坐了下来,双手来回搓弄着玻璃杯。 “你以为看到两具尸体我就会害怕吗?没有这个胆量,我当初就不报考警校。做梦是做梦,做噩梦是不可能的。昨晚我梦见在看西游记,猪八戒背媳妇那一段。” 莫伟楠哈哈笑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道你是想变成猪八戒呢,还是想当个新媳妇?” “去!你才猪八戒呢!”砚司墨也忍不住笑了。 一杯热水没有喝完,两人就被组长侯吉岭叫走了。三人着便装,再次前往临县,继续调查车主何其祥。 这次他们先去了驾校,找到何其祥的教练。那教练证实了何其祥所说的,昨天中午1:10至2:20,何其祥正在跟他练车。 同时,那教练取出学员培训记录,莫伟楠翻了翻,上面赫然写着何其祥的名字。 三人又向着教练了解了一下何其祥的脾气性格。 那教练说,何其祥为人内向,虽然头脑不是太灵光,但学车态度倒是很认真,做得不对了,总是央求再做。在科二考试的时候,有几个比他学得好的学员竟然没过,可他却一把过关了。 从驾校出来之后,三人又去了临县警局。 找到那个接警的民警,证实了何启祥三点多确实来报过案。录完口供之后,跟他一同去了现场,也就是他的小区外墙根下放面包车的地方,并且拍了照。这些工作完成之后已经4:30了。 三人又来到何其祥的工作单位,临县橡胶厂。 通过工厂办公室、人事科、保卫科和车间领导多方面的了解,对何其祥的评价基本与驾校教练的一致。这个人老实巴交,比较本分,从来没有在工厂内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至于与何其祥走得比较近的同事,正如他自己所说,也就与他同班的那四个人。他们在包装岗位,主要工作就是将橡胶手套打包装箱。 其中三个人岁数比较大,在4050之间,是农户,家里都有果树地。因为家离工厂都不算远,他们不在工厂宿舍住,下了班就骑自行车回家,利用工余时间干些农活。 他的另一个同事是他班组里最年轻的,叫王和生,今年23岁,未婚,非农户,是一名转业军人。他的家倒是在林县县城,是家里的独子,与父母住在一起。 这个王和生刚参加工作一年多,或许是因为比较年轻,活泼好动,也许是对工作不满,收入比较低,经常发牢骚。偶尔还会迟到早退,被车间领导批评过几次。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现他有其他的违纪行为。 虽然有这些小毛病,但是干起活来还是挺卖力的,身强力壮,一个顶俩,头脑灵活,老师傅们还是很愿意跟他一起搭伙干活。 莫伟楠问车间主任,“这个王和生会开车吗?” 那车间主任说道:“反正知道他会开叉车。厂里有专职叉车司机,有时候他也会开车搬运码垛,当然只是偶尔为之。却没有听说他开过其他的车,更没有听说他有驾照,他家里也没有汽车。” 对于王和生,车间里只能提供这些情况了。 至于其他班组的同事,除了交接班的时候见上一面,下了班又各回各家,基本上很少有在一起长时间交流的机会,相互之间也就没有什么过密的交情。 了解了这些基本情况之后,侯吉岭让莫伟楠记下了这四个人的家庭住址。 临县橡胶厂门外,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副驾驶上的侯吉岭取出香烟,递给莫伟楠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支。 莫伟楠打火机刚一响,烟还没有点着,坐在后排的砚司墨故意连续地咳嗽了几声。 知道她讨厌同事们当着她的面抽烟,但她也左右不了这种情况,咳嗽几声,只能表明她的态度而已。 侯吉岭并不理会,自顾自地抽烟。莫伟楠将四个车窗全都落了下来。刮进车里的风有些凉,但毕竟冲淡了烟雾。 砚司墨将脸转向左面车窗,让自己尽量呼吸车外的新鲜空气。 侯吉岭三口两口便抽完了那支烟,说道:“我们先去调查这个王和生,他住在县城,方便调查。之后我们再下乡调查另外三人。” 莫伟楠吐出一个烟圈儿,说道:“何其祥这个车主现在已经基本排除作案嫌疑,主要是他没有作案时间。他的同事有作案的可能性吗?” 或许是车内还存在残余的香烟味道,砚司墨皱皱眉头,说道:“案件在没有侦破之前,谁都有作案的嫌疑。调查是必须的,何况这又是李局的安排。首先我们要完成调查任务,再根据掌握的情况进行分析,你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好吧,你不杠我两句今天一天心里都不会舒服。我们走!”莫伟楠将烟蒂扔出车外,打火启动警车,驶离橡胶厂。 朝阳小区王和生的家。 下了第二个夜班,王和生正在家里睡觉,睡眼惺忪开了门,那眼睛好像还没有睁开,见是三个陌生人,便没好气的说道: “困死我了,正睡得香呢。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儿?没事快走,我还得睡觉呢。” 侯吉岭亮出了警官证,“我们需要调查一下你昨天下午的行踪,希望你配合调查。” 见是警察,王和生顿时一惊,似清醒了许多,便扭过脸去,趿拉着拖鞋,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好吧好吧,警官先生进来坐吧。” 王和生依然眯着个眼睛,似乎真的很困。说他昨天上午在家睡觉来着,父母下班回来做熟饭才叫醒他。吃完饭他又睡了一会儿,便再也睡不着了,就去棋牌室打牌了。一直到下午6点才回来吃晚饭。 这有棋牌室的老板和三位牌友为证。更因为玩了半天回来的晚了,还被老妈骂了一顿。 从王和生家出来之后,侯吉岭三人径直去了不远处的棋牌室。 莫伟楠发现,临街的棋牌室门口竟然安着监控。 那棋牌室一共三间屋子,每间屋子里摆着四张麻将桌。有两桌人正稀里哗啦地码长城。 见有人来,棋牌室的老板笑脸迎了上来。 这老板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留着分头,嘴巴很甜,一过来就赶紧打招呼。 “几位里边请,里屋打几把。有暖气,有茶水,来,先喝杯水,暖暖身子。还有一同前来的朋友吗?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凑一把。” 这小老板招揽生意倒是很有一手。 侯吉岭见中间屋子有人,便去了左边的那一间,屋里只有四张麻将桌,没人,这才关了门,亮出证件,对那老板说道:“我们是来调查的。” 正文 第8章鸭子下肚事无成 那小老板看到警官证甚是吃惊,随即便又露出笑脸,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警官,你们调查什么?我定当全力配合。” 侯吉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老板又是一怔,“我叫张大力。” “那我问你,昨天打牌的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都是熟人。”张大力直点头。 “王和生来过吗?” “来过来过。” “他什么时候来的?” 小老板眼珠一转,“中午一点多。”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莫伟楠的两只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张大力,看他答得爽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心中顿生疑窦。 那小老板仰头一笑,摸了把他那一丝不乱的分头,“我一点整才吃完饭,刚过来不大一会儿那个王和生就来了,他经常上这来打牌。” “他在哪张桌子?又跟什么人一起玩的?”侯吉岭继续问道。 张大力一指墙角的那张麻将桌,说道:“他在这,另外三个人先后都换过了,就他一直在这桌。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他在这玩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走的?是这个意思吗?” 侯吉岭点点头。 没等侯吉岭再说话,那小老板连忙又道:“我前段时间刚安了监控,就在门口,你们应该看到了吧。他几点来的,几点走的,都能够查得一清二楚。” 门口的监控侯吉岭和砚司墨也看到了,可是莫伟楠发现这屋子里包括另外两间屋子并没有摄像头。 张大力领着三人去了隔壁的一间小屋,那里有台电脑。他很快便调出昨天下午一点之后的画面。在1:26的时候,王和生走进了棋牌室。 王大力一边儿往后翻画面,一边说:“这个王和生离开的时候都快6点了,那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屋里开了灯。其他桌上的人都走了,他们散得最晚。” 画面调至5:51,穿着灰色羽绒服的王和生从棋牌室走了出去,后面陆陆续续也有几个人离开棋牌室。 见三位警察都不说话,张大力站起身来说道:“这个王和生在这一坐就是半天,他的麻将桌换了两三拨人,就他坐在那里不动。因为是熟人,我直劝他不要在这玩得太久,省得回家又挨骂,他才离开的。” 侯吉岭与莫伟楠和砚司墨相互对了对眼神,都点了点头。 随即侯吉岭便对张大力说道:“感谢张老板的配合。再见!” 三个人离开了监控室,穿过棋牌室,回到了警车上。 莫伟楠一声叹息,“有这监控简直就是铁证,死死地证明了王和生没有作案时间。” 侯吉岭没有说话,掏出香烟点燃。他见莫伟楠一直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手上的香烟,便递给了他一支。 莫伟楠接过烟,说道:“我们警局都还没有安监控,人家一个小棋牌室却安上了,够先进的。那储蓄所门口要是有监控,这案子也就好破多了。” 砚司墨皱了一下眉,打开后面车窗,右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说道: “猴子,回去之后你跟李局提提建议,让各企事业单位门口都安上监控,最好那十字路口也安上。以后我们案件肯定破得快,破案率绝对要高得多。到那时你可是首功一件。” “我勒个去!墨墨脑瓜儿真好使,这主意我赞成。到时候不光猴子有功,你的功劳更大,因为这是你给猴子出的主意。” “好了,那是后话。这个王和生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我们去乡下找另外三个人吧。”侯吉岭掐灭烟头,便催促莫伟楠开车。 车辆甫一启动,砚司墨在后面喊道:“楠楠,你还有力气转动方向盘呀?难道你不饿?” 莫伟楠抬起左手一看表,惊呼一声,“我勒个去!都十二点啦!墨墨要不说我还在这硬撑着呢!幸亏你提醒我了。我这手也转不动方向盘了,脚也踩不动油门了,这刹车都踩不到底儿了。” 警车刚刚起步,便又慢慢停了下来。 侯吉岭两眼一瞪,看看二人,那张扑克脸绷得紧紧的,右手食指点着二人呼哧呼哧喘着气说道:“你们俩呀,就知道吃!” 砚司墨在后座椅上一靠,懒洋洋地说道:“民以食为天嘛!即便是不工作,到了点儿也是要吃饭的,又何况我们都忙了大半天了。” 莫伟楠随声附和,“是呀,我一个孤儿要是连吃都不知道的话,根本就活不了这么久!还请候组大人可怜可怜我吧,我的肚子里面缺只烤鸭。” 砚司墨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对!烤鸭!猴子还欠一只鸭子呢!” 侯吉岭有些不悦,“谁欠了?”见莫伟楠没有开车的意思,便撇撇嘴无奈地说道:“那还不走?前面找鸭子去!” “得勒!还是我们候组好喂!”猛然一脚油门,车子“噌”就窜了出去。 “你慢点儿!”侯吉岭忍不住警告了莫伟楠一句。 而那莫伟楠却嬉笑道:“我都闻见烤鸭味儿了,能慢得下来吗?” 砚司墨在后面哈哈笑着,说道:“动力!任何行为都需要动力,动力是内因。刚才还饿得转不动方向盘,踩不动油门。你看,一听到鸭子呱呱叫,这油门就踩动了,恨不得把邮箱踹喽!” “那是!墨墨一会儿等我们吃完烤鸭之后,如果候组在车前再给我拴上一只的话,我能把这警车开出飞机的感觉,你信不?” 砚司墨笑声不断,“你就吹吧!我不信。” 虽然他俩说闹得很欢,但是侯吉岭并没有笑,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以为自己是头驴呀,在前面栓把草你就跑得快了。” 砚司墨笑得喘不过气儿来,“他不是驴,他是猪,他是撵鸭子的猪!哈哈哈!” 这老天真给莫伟楠面子,警车开了没有两分钟,路边就见到一家酱鸭店。 进店,侯吉岭要了一只酱鸭,三张烙饼,一盆鸡蛋汤。 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侯吉岭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鸭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说道:“饿鬼投胎呀!慢点吃,管你们饱。别看昨天那只烧鸡你们吃完了,这只鸭子你们吃不了。” 砚司墨嘴里塞满鸭肉,含糊地说道:“吃不了兜着走。” 而莫伟楠使劲咽下一口还没有嚼烂的鸭腿肉说道:“一只不够,还得再来一只。” 侯吉岭在桌上用力戳了戳筷子,“想得美!不够吃喝汤吃饼。”随即又加了一大块鸭肉,使劲地嚼着,对莫伟楠一副鄙视的样子。 砚司墨嘴里噙着鸭肉,忍不住呜呜地笑了起来。 令侯吉岭想不到的是一只酱鸭吃完了,莫伟楠又高喊一声,“老板,再来一只,打包!” 店老板高高兴兴地端过来一只酱鸭。 而那侯吉岭并没理会,用纸巾擦擦嘴,便起身向店门口走去。 莫伟楠在后面直喊:“唉唉唉!侯组结账啊!” 侯吉岭回头说了一句,“已经结过了。”便走出门去。 莫伟楠抱着那只鸭子,起身离座也要走,那店老板却说道:“这一只还没结。” 砚司墨望着有些尴尬的莫伟楠,咯咯地笑个不停。 莫伟楠将鸭子往桌子上一墩,“不要了!”匆匆跑出店去。 砚司墨冲店老板摇摇头,依旧笑着跟了上去。 正文 第9章明明图劳或有功 莫伟楠开车离开县城去了乡下,他们要调查何其祥的其他三个同事。 这三个人虽然没有在同一个村庄,但是有个共同点,家里都种有果树。 昨天下午,一个在剪桃树枝,这个有地邻作证。 一个在掏粪积肥,为此弄得满街臭,四邻八家都知道。 一个将梨树枝拉回家来,在街上码跺,因碍了对门出行,双方吵了一架。 对于这三个到了工厂当工人回家就是庄稼人的嫌疑,莫伟楠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已经打消了。 他们回到琼洋县天就黑了。莫伟楠提出是不是先去吃饭,侯吉岭却说先回单位汇报工作。 或许是吃人嘴短的原因,莫伟楠和砚司墨都没有再坚持,便直接回了警局。 局长李怀远还在会议室里等待着,听完他们的汇报之后,让他们先去食堂吃饭,回来再研究案情。 到了食堂,一人一碗面条。莫伟楠将面条高高挑起,“这面条比鸭子好消化。” 砚司墨这一次没有跟他抬杠,只是在一旁嗤嗤地笑着,低头去吃面了。 而侯吉岭在一旁却说道:“你少吃点鸭子,这面更好消化。” 吃罢饭,三人回到会议室,只有李局长独自在那里抽烟,见他们回来示意他们坐了。 “今天各大队调查的情况都报了上来,形势很不乐观,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枪支的调查如同大海捞针,人们配合并不积极。要想调查清楚本县枪支的情况,没有半月二十天的恐怕都不行,更何况那劫匪也许并不是咱县的。 “这个情况我跟省里来的两位同志反映过了,他们已经回省里去了,让省局命令各县市协助调查枪支情况。 “对三名保安和银行工作人员家属及朋友的外围调查,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关于那辆黄色面的,也就是临县何其祥丢失的那一辆,虽说我们找到了,可是是谁偷的,怎么偷的,还是个未知数。鉴于这车涉及到银行抢劫案,我也跟省局申请了并案侦查。 “明天你们还去临县,到警局调查一下他们对这辆车报案之后侦查的情况,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案情没有进展,还得继续调查,当前任务是先回家休息。 下了班,莫伟楠和砚司墨依然并肩骑行在马路上。 砚司墨说道:“真的不用你陪,我胆子比你不小。” 莫伟楠低头骑车,回答道:“是我想让你陪,我胆子比你小。” 砚司墨禁不住哈哈笑了,“这个理由好,我接受。如果你遭到劫持,我就来个美女救英雄。啊呸!什么英雄,明明是个胆小鬼!哈哈哈!” 莫伟楠见她笑得开心,又说道:“但愿却匪能给你机会,也好让你一显身手。” 砚司墨收敛了笑容,扭过头看着昏暗的路灯下莫伟楠那高大的身影。 “行了,你别逗我开心了。开了一天的车,你也累了,再骑行这么远的路,够辛苦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没这个必要。” 莫伟楠讪汕地说道:“其实多骑六七里呀,我是为的锻炼锻炼,中午的鸭子还没消化呢。” 一提到鸭子,砚司墨又笑了起来,“猴子现在心里不定多恨我们呢,昨天让他买了两只烧鸡,今天又让他买了只酱鸭,明天咱是不是让他来只烤全羊呀?哈哈哈!” 莫伟楠也笑了,“有道理,明天试一试。” 到了铁路宿舍的门口,两人在说笑声中分别了。 今天回来的比较早,一到家莫伟楠便将身上的这身衣服全部换掉,洗了个热水澡,将衣服洗了。 在家里一个人的生活很单调,他不看电视,虽然家里有一台17寸的彩电,却很少开,除非有重要新闻,或者是有关军旅生活的电视剧,再有就是春节联欢晚会。 其他的时候就是看书,他的书橱里全是有关侦察破案的书籍。 最喜欢的就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当他靠在床头打开这本书刚要看,脑袋突然一阵疼痛,他知道那个知知程序员又要跟他聊天了。 “叮叮!恭喜宿主推动了案情的进展。” “我勒个去!一点眉目都没有!你净捡好听的说,不要乱恭维好不好,我们白忙了一天,哪有什么进展。” 莫伟楠有些生气了,这个程序员怎么胡说八道? “叮叮!宿主,我不是恭维你,这个案件只有你才能真正告破。因为只有你在坚持,而别人都打了退堂鼓。” 莫伟楠有点不屑,“哎哟喂,我还以为你这个系统先知先觉呢,原来也是乱放炮,别人也在坚持好不好,而我倒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了。” “叮叮!宿主,正因为知道你有这种想法,我才鼓励你,给你一个提示。按照你的性格,你应该会坚持下去的。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坚持,只有坚持,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勒个去!你还文绉绉的。真想帮我的话,你给我说怎么去破案,让我立上一功。” “叮叮!其实我这就是在帮助你,至于这个案怎么破我不能轻易说,天机不可泄露。还望宿主自己好生修行,认真完成你的系统任务吧。” “谁信呢,还天机不可泄露,我看你也不知道怎么破。不想帮就算了,系统任务完成完不成,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无所谓了。” “叮叮!宿主的心思系统都明白,不要以为你见到那砚司墨,你就不想再重生了。实际上这只是现在的想法而已,等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 莫伟楠一激灵,纵是盖着棉被,屋里还有暖气,他都觉得脊梁骨在冒凉气,他从来没有提过那个砚司墨,这个程序员就看到了他的心里。 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这个隐私在这个程序员面前根本就无处可藏。一想也是,他对自己的前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连现在这副皮囊的经历也了如指掌,那知道这个莫伟楠的将来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自己依然在这个后悔药系统的操控之下。便问道:“其实系统已经给我规划好了人生,只不过让我自己去演绎罢了。是这么回事吗?” “叮叮!大概是这个意思,但是如何演绎不取决于系统,而取决于你自己。这正如那唐僧去西天取经,他如果没有一颗真诚取经的心,纵是如来法力无边让他到了西天,既便是给了他真经,他也不会认真传经普渡众生的。我的意思是说,宿主的人生还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而这个系统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给了你机会,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它。” 莫伟楠恍然大悟,“有道理。那我得好好感谢这个系统。” 知知程序员再没有回音,已经消失了。 正文 第10章合眼重游青涩景 对知知程序员的提示和鼓励,莫伟楠还是好好思考了一番的。坚持什么?坚持有案必破的信心,坚持迎难而上的决心,坚持越没有线索,越要认真研究刻苦工作,多方调查寻求突破。 明天不是还去临县吗?那就好好调查调查。如果这个偷车案破了,那抢劫案离告破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想着想着,莫伟楠便抱着书睡着了,他又梦回到了那王阳的青少年时代。 周六下午的时光是高三的学生最为期盼的。 两节课之后,老师忙着回家去了,学生虽然住校不走,但大多数人也回到宿舍洗洗涮涮,整理一番个人内务。 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教室里,一如往常认真复习。 而王阳却不在教室,也没回宿舍,他在属于自己的一处幽静之所。 越过大操场,校园南侧那一排平房是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前面有一个水塘,再往南就是院墙了。 这个时候,除了周边杂草丛中的虫鸣,还有不远处小树林里的蝉声,鲜有人到这里来。 王阳这会儿独自坐在池塘边,揪着地上的小草,神游天外。 这是他最自由最放松的时刻。一回教室就是紧张的学习,做不完的试卷习题。到宿舍便是睡不够的觉和醒不了的梦。一进家门更是受不了的冷清,驱不走的孤独。 除了跟老妈要生活费和取换季的衣服外,他宁愿待在学校。好在这里还有他熟悉的老师和同学,最起码他们是理会自己的。不像那老妈,虽然是自己的亲娘老子,若不给她打电话,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回家看看他。 即便是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妈也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好像这个家长会就是为了应付老师才来的。至于家长会的内容,从来也没有跟他这个儿子交流沟通过。 有一次,老师点名说了老妈,让她与王阳交流交流谈谈心。那老妈除了跟老师一通道歉之外,只跟他说了句,有啥事儿给妈打电话,然后便匆匆骑车离去。 他多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妈亲生的,他觉得从老妈那里得到的母爱,还不如从同学们和老师之间得到的关怀多。 就连那经常跟他抬杠拌嘴玩笑打闹的沈楚楚,他都觉得给他的关爱比老妈要多。 他正望着池塘里的小鱼出神,不曾想一双小手悄没声地捂住了他的双眼。 柔软滑腻香酥手,淡淡芬芳似兰幽。温润如玉倾身至,缕缕青丝已搔头。 这熟悉的体香味道他自然知道是谁的,每日里与她同桌共学早已习惯了这股芳香。更何况自己那大头鼻子是相当灵敏的,用沈楚楚的话说,他那是狗鼻子猪样。 我勒个去!自己在这里想老妈呢,来到身边的却是沈楚楚! 他抓住那双小手往怀里一拽。原本想背住她,不让她跑掉,可用的力有些猛了,沈楚楚却趴在了他的背上,向下一压,他头向下低去,他也没挺住,惯性使然,两个人一起滚下了池塘。 只听的“哎哟”“哎哟”“扑通”“扑通”,两朵水花重叠,两人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才站住了脚。 好在池塘不算深,水刚到他们的腰部。即便是这样,全身已然浸透。夏天的阳光赤烈,池水晒得温热,被水一泡,倒感到了一阵凉爽。 ”噗!”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眼前跟他一样浑身湿透的沈楚楚。 水已湿身,那月白色的短袖背心儿紧紧地贴在身上,几乎成了透明的,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就连那小罩罩也能看得清楚。 他想笑,但没笑出来,却喊了一声,“我的妈呀!你想洗澡提前说一声,我好回避一下。这可好,成了鸳鸯浴了!” 沈楚楚也“噗”了一声,抹把脸,将那长发捋至耳后,却是暴喝一声,“我不是你妈!我是你的冤家!谁想洗澡哇?洗澡也不上这来呀!你还想鸳鸯浴,我呸!捂你个眼想逗逗你,你却把我带沟里来了!” 见沈楚楚发脾气了,他才笑了出来。“我不跟你一样落难了吗?我们真是有难同当啊!” 用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背心儿,沈楚楚嘴巴一撇,“这还不如落难呢,这哪是落难呀,整个一落汤鸡!”见自己的形象如此的尴尬,又见他那贪婪的眼神不离自己的身体,沈楚楚忍不住向他撩了几把水。 ”看!你还看!小心把你的眼看瞎!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让我出丑。这怎么回宿舍呀?” 刚才还异常强悍的沈楚楚,这会儿话里竟带着哭腔,一边说着一边上岸。 他便紧走几步过去扶她,想拉她一起回到岸上。 可是只走了两步,沈楚楚嘴巴一撇,”哎呀,鞋掉啦!” “先上去,先上去,上去再说。” 将她拉上岸去,他又回到水里去摸,终于将另一只凉鞋从淤泥里拔了出来,洗干净。 岸上的沈楚楚身上往下淋着水,除了那月白背心贴身之外,蓝色短裙也紧紧的裹住他的身躯,幸好是深蓝色的,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那双光腿下面全是污泥,而且只有左脚穿着一只同样沾满污泥的白色凉鞋。 他便将洗好的凉鞋扔上岸去,招呼一声,“干脆把那一只鞋也扔下来,我给你洗净。” 沈楚楚撅着嘴巴,脱下鞋子,狠狠的投向了水中的他。 好在他平时经常打篮球,接球的技术还算不错,这只带着污泥的凉鞋,他算是稳稳地抓住了。然而,一同甩过来的泥巴却糊在了他的脸上,连同他的右眼一起遮住了。 站在水中的他打了一个激灵,嘴里喊道:“你是故意的吧!” 见他这幅样子,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很狼狈很委屈的沈楚楚竟然乐了,“谁让你让我出洋相啊!你这也算是活该!” 他嘴里说着,“我活该我活该。”只睁着左眼便洗净了那只鞋,又扔回岸上。 见他如此滑稽,沈楚楚这才笑得有些开心,一扫刚才那副生气的样子。 他掬捧水将脸洗净,上了岸,又涮了涮脚。 刚才还有笑声的沈楚楚这会儿又遭难了,这叫她怎么着哇?这个样子能回宿舍吗? 他也觉得甚是尴尬,全身湿透的沈楚楚要是走在校园里,绝对会成为重磅新闻。若知道自己也是这个德性,岂不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他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指西侧的池塘边,说道:“那边有平台,你先到那洗净脚,然后躲到树林里,那有灌木,没人能发现。我回去取衣服,你换好了再出来。” 见他身上同样淋着水,沈楚楚问道:“你就这么回去?怎么给我拿衣服呀?” ”我…我…我脸皮厚,总有办法的。在这等着啊!”话没说完,他便往宿舍跑去。 宿舍在校园的最北端,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才拿了两件衣服跑了回来,同时还带了一块干毛巾。他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背心和短裤。 沈楚楚从树林里出来,见他拿的是他的大背心和大裤衩子,嘴巴翘得老高,说道:“用不着了!”但是却扯过了他手上的毛巾,擦起头发来。 他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背心儿基本上快干了,恢复了原来的遮蔽作用,就连那短裙也一如往常,好像根本没有浸湿过。 擦干头发,沈楚楚把毛巾向他一扔,便迈着婷婷的脚步走了,只留下他自己拿着毛巾和他那身衣服尴尬地站在那里。 正文 第11章重查确实见新情 次日,莫伟楠和砚司墨跟随侯吉岭又来到临县警局,问询黄色面包车失踪后的调查情况。 主管干警给他们详细地介绍之后,在他们的要求下,又领他们到现场实地解说。 一行人来到何其祥所住小区的院墙外。 那车原先就停在小区大门口的东侧墙根下,车头朝东,那里还留有轮胎的印迹。 当那干警在那里比划着介绍时,一名身穿桔黄色衣服的环卫女工,抱着扫帚扫到这里。莫伟楠三人穿的是便装,她还以为是看热闹的。 她看到有警察,出于好奇,便问站在后面的莫伟楠。 “这警察在这干什么呢?” 莫伟楠一看,是一位50多岁的女环卫工,上下打量一番,说道: “这里原先停着一辆黄色面包车,前天下午被盗了,阿姨可有什么情况反映?” 那环卫女工也打量了一番莫伟楠,反问道:“你不是看热闹的?” 莫伟楠点点头,“我是警察,也是办案的。” 那环卫女工不禁笑道,“怪我眼拙,没看出来。前天下午我在这一片儿扫地,见一辆灰色面包车就停在那里。” 环卫女工一指黄色面包车北侧。“就在那儿。一个人下了车,在那黄色面包车前一直鼓捣来着。我认当人家在修车,因为这辆面包车在这停了很久了。” 莫伟楠一听,心头一震,急忙追问:“你看清他在干什么了吗?” 那环卫女工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好像……好像在开门,又好像往车窗里看。 我记不太清了,也没有仔细看,只是一个大概印象。” “那人什么相貌特征?穿什么衣服?你还有印象吗?”莫伟楠既兴奋又急切。 “那人好像是穿了一件灰色羽绒服,是个大个子,年轻人,也就20多岁。相貌特征,没有看到脸,没印象。” 莫伟楠有些激动,他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便又问道:“他们共有几个人?下了车的几个人?” 那环卫女工说道:“下车的就一个人,一共几个人不知道,车里看不清。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至少两个人,因为功夫不大,两辆车都开走了。” “谢谢!谢谢你,阿姨,十分感谢!”莫伟楠连声道谢,赶紧将这个情况跟侯吉岭以及临县的干警说了。 侯吉岭等人将环卫女工围了起来,又详详细细地问了一遍。 见他们不再问了,那女工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哟!我光顾说话了,活还没干完呢。”便抱着扫帚低头快速扫起马路来。 情况就这么多了,临县的干警回了警局,莫伟楠三人到了警车上。 刚才还有些兴奋的莫伟楠,现在恢复了平静,就连侯吉岭和砚司墨也有颓丧。 是有了新的线索,但这个线索却无法追综。身穿灰色羽绒服的瘦高个男子,或许就是劫匪之一,但依然没有独特的面貌特征,根本就无从追查。 灰色面包车这倒是新的发现,但那环卫女工根本就没有注意那个车牌号。 当时那环卫女工在扫大街,街上也没有见到其他的人,也就是说,看到这辆灰色面包车的人寥寥无几,甚至就没有其他人再注意。 三个人在车上讨论了一阵。 莫伟楠说道:“或许这辆灰色面包车也参与了银行抢劫案,只是它不一定在案发现场。” 侯吉岭说道:“案发现场已经有一辆黄色面的了,还将灰色面包车开到那里干什么?不嫌逃跑时目标太大吗?” 砚司墨一拍驾驶座的靠背,说道:“劫匪盗窃黄色面包车,就是为的到银行去抢劫用的。那灰色面包车肯定不会出现在现场附近。因为那辆车是他们自己的,充其量灰色面包车会在桃树地附近等待,待他们抢劫得手之后跑路用的。” 莫伟楠一拍大腿,“绝对是这样!墨墨分析的太正确了!这么说劫匪不止四个,还有一个开灰色面包车的,打劫的至少是5个人。” 侯吉岭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倒是一个新发现。也或许是6个人,甚至7个人,我们现在也不敢肯定到底几个人。” 砚司墨连拍驾驶座靠背,“人家楠楠说了,至少是5个人。” 侯吉岭点点头,表示认可,习惯性地抽出一支烟叼在了嘴上,还没点燃,见那莫伟楠的嘴在笑,便又抽出一支有些不情愿地递给了他。 “我说楠楠,你一天到晚的光抽蹭烟也不买盒,你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呀!” 莫伟楠无赖地笑了,“我勒个去!不就抽根烟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吃你的鸡吃你的鸭呢,要是不好意思,那我还吃得下吗?” 砚司墨在后面偷偷掩口笑。 侯吉岭揶揄道:“你脸皮还真厚,请你们吃鸡吃鸭,那不是鼓励你们嘛,给你们动力,那是为了更好地工作。这抽烟纯粹就是消遣啊!” 莫伟楠一摆手,“咱不说这消遣,咱就说工作,说动力。今天我可又立功了啊,要不是我勾引……不……搭讪那老阿姨,咱那案子能有进展吗?你得给我动力,没动力这车走不了了,你看那大太阳,都快中午了。” 侯吉岭把脸一绷,“你什么意思?还想吃鸭子?” 莫伟楠又摇手道:“不不不,不吃鸭子了,鸭子太腻不好消化。” 侯吉岭长出一口气,“就是嘛,鸭子有什么好吃的?” 莫伟楠一脸的坏笑,“侯组,今天咱去吃烤全羊,我觉得羊肉对我来说更有动力。” 砚司墨再也憋不住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真没想到莫伟楠还记得昨天晚上两人说的话,这个厚脸皮真向侯吉岭要烤全羊吃了。 “什么?烤全羊!亏你想得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说了,你吃得了吗?那可是全羊唉!” 侯吉岭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也不能答应他,若答应了,他一定会闹闹着去吃,岂不是太破费了。 莫伟楠这才点着烟,降下四个车窗,身体往后一靠,“那咱就在这等,等那烤全羊跑到我嘴里来,咱再开车走。” 侯吉岭似乎有些生气了,便推了一把莫伟楠的肩膀,说道:“你邀功自重,威胁领导,假公济私,为了你那张馋嘴想方设法挤兑领导请你吃好吃的。你下去,不用你开车了,我来开!” 没想到莫伟楠真的开车门下去了,嘴里还嚷嚷着,“来来,侯组你来开。” 他知道侯吉岭从来没有摸过方向盘,今天吃定他了。 侯吉岭面露难色 “嘿!你真让我下不来台,我要是会开车还带你来干什么?” 砚司墨坐在后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那二人依然在前面继续表演着。 莫伟楠慢腾腾地坐回了驾驶座位,将车门一带,“这不就结了,侯组,烤全羊的干活!我知道哪有,咱这就去呀!” 说着佯装去发动车。 侯吉岭赶紧伸手,似要制止,急道:“哎哎哎!我可还没答应啊!” 莫伟楠好像并不理会他这些,真的发动了车,一踩油门向前驶去。 侯吉岭见他控制不了,赶紧改口道:“羊…羊…羊…羊肉串怎么样?要不咱吃羊肉串吧,这个既经济又实惠,比那烤全羊要好。” 见他在耳边不停地唠叨,莫伟楠扭过脸来瞥了他一眼,“遵命,侯组大人。” 砚司墨已经躺倒在后座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在笑,她都笑得快要岔气儿了。 正文 第12章案件未结有苦衷 其实这个案件调查至此已经陷入了僵局,在今后数个月的调查中再无进展。 警局多次召开会议进行研究,得到的结果基本上都一样。劫匪至少有5人,黄色面的出现在案发现场,至于接应劫匪的车辆是灰色面包的可能性比较高,但不确定。 劫匪使用的枪是三支民间制造的双管短猎 枪,劫走的现金82万元是储蓄所当天吸纳的民间全部储蓄。 案件造成两死一伤。 省局也多次派专家前来协助分析案情,终是无果。 虽然琼洋县警局派出了大量的警力进行走访调查,没有再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案子的热度降温了,众警员的精力也逐渐转移到了其他案件上。这个银行抢劫案后续的工作,最终落到了莫伟楠和砚司墨头上,让他们继续关注。 当然他们的工作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案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案子的善后工作,是以他两个为主进行处理的。 银行会计乔雅丽和保安李小雨的遗体,在县医院太平间停放了半月之后,由家属认领火化安葬。 银行系统和保安公司分别为二人上报了事故工亡,对其家属进行了相应赔偿。 张大勇在县医院住了一个月之后,回家养伤,按工伤处理。 令莫伟楠没想到的是,在乔雅丽安葬三个月之后,他的丈夫周茂成再婚了。 28岁的周茂成在一个私人公司当销售员,因业绩不错,被擢升为业务经理。两个人结婚三年也没有孩子。 小伙子长得帅气,家庭条件也殷实,除了在县区有一套住宅楼之外,在县郊农村家里还有一套平房,他的父母住在那里。平房离楼房骑自行车也就四五分钟的路程。 乔雅丽死了,周茂成再婚是早晚的事,莫伟南所不理解的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无可厚非。只是他觉得从感情上来说,有点太不顾及乔雅丽家人的感受了。 保安李小雨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妻子刘如霞,26岁,在农村老家,一直守着儿子和公婆,短时间内并没有听到再嫁的传言。 组长胡来福,因为他没有按照规定领取子弹,违反了规章,以此为由保安公司将其辞退,他也回了他的农村老家。 他也是一名退役军人,只因是农村户口,县里没有给他安排就业,工作是他自己找的,干了五六年,才熬了个组长。 或许是因为他有些刚愎自用,或许是他长得不招姑娘待见,更有可能是家里比较穷,依旧单身。 在县城他没有住房,在保安公司工作的这些年,一直租房住。 被公司辞退后,他想再找一份工作,可当时他涉及的这个案子在琼洋县比较热,大小单位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哪家公司也不聘用他,他只得回老家陪着50多的老母亲去种地了。 至于司机刘建国,在家休了半个月的假之后,继续上他的班。当然那辆运钞车也开回了公司。 鉴于惠农储蓄所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在社会上影响很大,银行系统决定取消这个储蓄所,其业务归并到了其他银行。 那所长王长庚被免职了,作为一般的工作人员留任后勤工作。 储蓄所那三名会计都是临时聘用的,那个蒋秀芬休了一个月的假,调到其他银行上班了,成为正式银行职员。 付巧玲因为打了报警电话,银行系统也给她转成了正式员工。而另一名会计在一年劳动合同到期后,便解聘了。 关于何其祥的那辆黄色面包车,在警局滞留了三个月,也还给了本人。何其祥已经取得驾照,就等着用这辆面包车去跑出租呢。 他早已等得急不可耐,取了车之后,他便找了个维修点检查修理一番,就去办理营运执照去了。 到此为止,这个案件算是悬了起来。 这是莫伟楠参与的第一个大案要案,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不顺,对他的侦探生涯着实是一个大大的打击。 警局办公室。 莫伟楠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的将一本儿犯罪心理学翻来翻去,他根本就没有在看书,不光是感觉到无聊,更有他的苦衷,他没能完成后悔药系统交给他的第一宗任务。 刷啦刷啦的翻书声,引起了砚司墨的注意。 砚司墨在指尖上耍着碳素笔,看着情绪不高的莫伟楠,说道:“案子没破,看来你很在乎,对你的打击好像不小。” 莫伟楠将书扔在一边,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参与的人生第一个大案,却是无果而终。对我的侦探生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我现在都怀疑,干这行适合不适合于我?” 砚司墨手里的碳素笔转的更欢了,“你呀!心理素质太差。这还叫打击呀?以后遇到的凶案悬案疑案可能比这个更复杂更棘手,或许你一生也破不了。遇到那样的案子,你岂不更加沮丧?难道你还不活了吗?” 莫伟楠看看嘴角挂着淡淡微笑的砚司墨,“活,当然活,还要好好的活。只是职责所在,我们干刑警的就是要破案,案子破不了,我们有责任,我心里不安宁。如果不干刑警的话,或许这件事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是既然干了,我就想把它干好,案子我就希望破了。” 砚司墨点点头,“嗯,你的态度还是蛮端正的。可是,即便是数学教授也有解不开的数学题呀!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刑警,你能调动的资源太少,有些案件不是你个人所能侦破的。局里下了那么大的力气不也是徒劳吗?” 莫伟楠拍拍脑门,“是呀!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的想法有一点不同,我总觉得我们的方式方法存在很多不足,导致挖不出有用的线索。” 砚司墨眼睛一亮,“对呀!我们不是说过,那银行门口要是有监控,我们这个案子说不定现在就破了。” 莫伟楠为之精神一振,“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你跟侯组说过,让他向局里反映,着各企事业单位在门口都安上监控。不知道猴子说了没说。” 砚司墨点头答道:“猴子说他说过,李局长也向县领导反映了这个问题,各单位都表示有条件的话尽量安装。” 莫伟楠笑了,“这对我们侦破工作大有帮助啊!对了,那十字路口安监控吗?” 砚司墨眨眨眼睛揶揄道:“我说楠楠,你以为是买只烧鸡烤鸭的,说买就买,那得财政拨款好不好,费用不低呢。再说了,配套的设备设施得跟上,一大笔钱呢。” 莫伟楠撇撇嘴,一撮牙花,“也是,工程浩大,短时间内是实现不了喽!不知道要到哪个猴年马月了。对了,你的建议怎么没听局里给你记一功呀?” 砚司墨很不屑,“切!哪就什么都记功啊!我不像你,动不动就邀功,你看你,邀功邀的猴子都不想带着你去办案了。不是吃烧鸡就是吃酱鸭,还想吃什么烤全羊!哈哈哈!” “喂喂喂!这不都是为了犒劳你吗?”莫伟楠不经意间说了一个讨好的理由。 正文 第13章似孤不孤梦或醒 时光如白驹过隙,春去夏至。 这段日子里,莫伟楠虽然没有再接手什么大案,但是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倒也不断,忙里忙外过得也算充实。 在班上,有砚司墨这个杠精经常跟他打打趣,逗逗闷子,倒也觉得轻松快乐。 可是,一回到他那两居室的家里,便感觉到了孤独。 他发现,这种孤独感在之前并没有在意,或者是说并没感到过孤独,只是在王阳穿越到莫伟楠身上重生之后才有的。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在下班的时候,只要有机会,便骑着自行车陪同砚司墨一起回家,为的就是寻求那一路的陪伴。 可当他靠在床头看书时,这种孤独感便再次袭来。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虽然具有莫伟楠的身躯以及他的记忆,甚至他的思维和能力,但是从性格和潜意识里依然还是那个王阳。 因为王阳的生活是孤独的。 他陡然发现,那个后悔药系统的程序员很久没有跟他联系过了,或许已经把他忘了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觉得这个痛比之前要严重的多。可那疼痛依旧是很快就过去了,程序员来了。 “叮叮!宿主你好!很久没有跟你联系了。“ 莫伟楠还以为自己得了头痛病,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找医生看看,却发现还是那个程序员。 ”我勒个去!你打招呼的方式可不可以改一改?每次出现都让我头疼,而且是越来越疼了。我都有些讨厌你了。” “叮叮!宿主,你冤枉我了。你头痛是一种警示,提醒你我来了,让你精神精神,重新唤起你前世的记忆。当然,这也是系统的一个bug。其实那头痛并没有加重,而是很久我没有来了,我乍一出现,这痛楚才显得有些重了。仅此而已。” 莫伟楠两手揉揉太阳穴,有些不耐烦,“行了,别找理由了,有什么指示就说吧。” “叮叮!后悔药系统科学家们正在改进升级,所以这一段时间我这个程序处于关闭状态,没能跟你联系。你之前的所有事情我现在都了解了。这次主要是提醒你,不要灰心,坚持你的初衷,案子终会告破。你一定要有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头不疼了,莫伟楠感觉舒服了很多。“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系统不成熟,你交给我的第一项任务,我好像无法完成,案子陷入了僵局。如果没有新的线索,这将是一个悬案,将被束之高阁了。” “叮叮!正因为别人将其束之高阁,重担才终会落在你的肩头,你才有机会侦破它。如果别人也盯着这个案子,你将失去破获重案要案的机会。这个案子会给你带来一生的荣耀。” 莫伟楠精神为之一振。“如此说来,侦破此案非我莫属!那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叮叮!宿主,其实你一直在研究,你从没放下这个案子。也正因为如此,系统才看好你,相信你定能完成所有的任务。系统会继续关注。” 莫伟楠还是叹了口气,“唉,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能告破呀?” “叮叮!我能告诉你的是案子终究会破,至于期限,我真的不能说。我说过,天机不可泄露。系统要实行奖励积分制,你每破获一宗大案,积10分。你的十宗大案破获之后,你就能够积100分。到那个时候,你随时可以回到你前世的人生。” 莫伟楠并未因此而高兴,却说道:“这10分都这么难搞,那100分更遥遥无期了。” “叮叮!宿主,苦心人天不负。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我现在提醒你,第二个任务要来了。” 莫伟楠心头一惊,“又是一个什么案子?” 可那程序员已然消失。 莫伟楠一头雾水。难道又是什么无头案等着他?最近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虽然案情并不复杂,但是也够闹心的,要不是有砚司墨木这个开心果在,他真觉得无聊透顶。 他一心想破大案,但是被那些小案子绊住脚,让他有些头疼,当然他不是真的疼。 他思绪万千,这一夜他睡得很晚,好像三点多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沈楚楚来了。 那是一个星期日的上午,沈楚楚到了他家,拎着一个大西瓜敲开了他的家门。 走进屋来的是一位满面春风的青春少女,扎着马尾辫,粉色的连衣裙,一双乳白色的半高跟凉鞋。亭亭玉立,阳光灿烂。他顿时觉得自己这套简陋的居室蓬荜生辉。 连忙将她让进屋来,嘴里还直说:“你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 沈楚楚将西瓜放在了餐桌上,说道:“你想多了,我逛街来着,看到卖西瓜的便买了一个。本想回家跟老爸老妈吃的,走到了你们小区门口,顺路来看看你。我们快毕业了,又同桌了三年,高考之后各奔东西再见面就难了。西瓜不是专门为你买的,凑巧而已。” 王阳尴尬地笑道:“这么说还真是我想多了。你先坐,我给你拿杯冷饮解暑。” 说罢,他便去开冰箱拿饮料。 沈楚楚笑道:“这里有西瓜还拿什么饮料,虽说不是专门给你买的,可我都拎你家来了,就借借你家的刀,帮我切开,陪我一同吃了它不甜吗?” 王阳也笑了,“这个主意好,非常乐意帮忙。” 于是他便切了西瓜,两人围着餐桌坐了,一边吃西瓜,一边聊天。 沈楚楚转头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布局和卫生,吐出嘴里的西瓜子说道:“你一直说老妈不在,家里没人,回到家就你自己,可是我看你的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难道说这些都是你自己收拾的?” 王阳连啃了几口西瓜之后才说道:“看在你西瓜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你觉得我请得起小时工吗?” 沈楚楚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一个男孩子收拾家务还真有一套。将来谁要是嫁给你,那肯定幸福死了,因为家务活你全包了。哈哈哈!” 王阳又抄起一块西瓜继续啃,嘴里哼哼着,“对我将来的老婆羡慕吧?” 沈楚楚使劲点头,“羡慕,羡慕,十二万分的羡慕,简直都有些嫉妒恨了。” 王阳放下西瓜皮,两眼直视着吃得正带劲的沈楚楚,“我有一个法子让你不必羡慕嫉妒恨。” 沈楚楚一愣,问道:“什么法子?” “嫁给我呀!当了我的老婆,你还会羡慕嫉妒恨自己吗?“ 王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沈楚楚吃惊,忽又一笑,这话太突然了,忍不住“噗”的一声,将一口没有咽下去的红色西瓜瓤,和尚未吐出来的的黑色瓜子全喷在了王阳的脸上。 她那青春美少女的形象顿时崩塌,看到王阳的囧态,笑得更加酣畅,也不顾王阳的尴尬,指着他说道: “我说猪鼻子大哥,就凭你这副尊容,还想娶我做老婆?你现在去照照镜子,你的脸上相当的丰富多彩!哈哈哈!” 她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不需要照镜子,王阳也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是五彩缤纷。赶紧到厨房洗了把脸,边洗边说道:“我就是说着玩儿的,你不想嫁给我,也不至于这么捉弄我吧!不同意你说个‘不’就行了,你何必来个‘噗’呢?这下可好,弄得我个满脸窜花,更没人愿意嫁给我了。” 沈楚楚笑了很久,直笑得有些累了才停下来。 而王阳洗把脸后,复又坐回餐桌,他没有陪着沈楚楚一起笑,像是在赌气,一口气将省下的半个西瓜全吃了。 正文 第14章因口角少年殒命 中午12:30,像往常一样,莫伟楠在食堂吃了午饭之后,想在办公室眯一会儿。 这时,除了杨菲菲在值班室守着电话之外,其他的同事都回家吃午饭去了。砚司墨也走了。 莫伟楠回家也没啥意思,充其量煮碗面条,还要返回来,如此一折腾,中午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他一个人,不如在食堂吃点儿,这样还能在办公室睡会儿觉。 刚把四把椅子并排摆好,他还没有躺下去,杨菲菲便推门进来了。 一身绿色制服的杨菲菲也是英姿飒爽,朝气蓬勃,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还有些稚嫩。 虽然人显得娇小可爱,但她的侦察理论却是一套一套的。她去年才警校毕业,同事都说,假以时日,待她有了侦破经验,这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刑侦,前途无量。 莫伟楠一直将她当做一位小妹妹看待,平日里也是照顾有加,不过仅仅是邻家妹妹。 只听得这位妹妹甜声说道:“楠哥,休息不成了,有案情。英才中学两个学生打架,其中一个被捅死了。你先去看看,我通知其他人。” 莫伟楠连忙应了,杨菲菲便回值班室打电话去了。 得了,午觉泡汤了,赶紧整好装束,带上纸笔以及相应物品,他便独自开车先去了英才中学。 案发地点在男生宿舍楼411室。 莫伟楠到达这里时,门口围着很多人,有教师也有学生。 见警察到来,人们纷纷让开了路。一位50多岁头发花白的教师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警官先生,我是校长,给你们添麻烦了。人……已经没气儿了。” 莫伟楠点点头,出示了警官证,说道:“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其他人马上就到。” 411宿舍的门敞开着,除了地下躺着的那个学生之外,再无他人。 莫伟楠上前试了鼻息,确认这位学生已经死亡。 死者在地上平躺着,左手捂着胸部,那里有鲜血流出,白衣尽染,地上殷红一片,血迹未干。 就在死者的左脚边,有一把水果刀,刀尖沾有血迹。 地上还有一个蓝色塑料盆,已然破损。 屋子里4张床,上下铺,住着8个人。除了几床薄被散在床上,其他的地方还算整洁。 莫伟楠取相机拍照之后,将那柄水果刀放入了证物袋。随后又将校长叫了过来,简单问询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据那校长说,死者名叫韩朝辉,19岁,高三43班的学生。他睡东北角这张床下铺。 午饭之后,学生们照常回宿舍午休。韩朝辉去洗脚,却用了上铺郎若鹏的脸盆,就因为这个,两人打了起来。郎若鹏捅了韩朝辉一水果刀,把人捅死了。 现在郎若鹏已经被教导主任带到办公室去了。同宿舍的其他学生都在隔壁呆着呢。 这个时候,侯吉岭带领一组的人来了,除了杨菲菲继续值班以外,其他人到齐了。 在侯吉岭等人看现场的同时,莫伟楠简单汇报了一下案情。之后,侯吉岭便分了工。 侯吉岭、莫伟楠、砚司墨三人去找郎若鹏问话,其他人向同宿舍的学生以及有关老师调查取证,做问询笔录。 刚分配完任务,120的车也到了,将死者拉往了县医院。 教导主任办公室。 一位少年站立着,脸色煞白,头上冒着冷汗,身体颤抖,两只手在腹前不停的互相握着,显得紧张不安。 见有警察到来更是惶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侯吉岭让教导主任先退出房间,关了门,又令那少年坐下,问了姓名,才让他陈述案发经过。 砚司墨在一旁记录。 那少年正是郎若鹏,他坐在椅子上依然瑟瑟发抖,汗水湿透了蓝色背心,就连棕色短裤也有了水印,脚上依旧穿着拖鞋。 他很害怕,眼光涣散,嘴唇颤抖,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在侯吉岭和莫伟楠多次安抚下,他才稍稍平静了些,断断续续讲述了案发经过。 韩朝辉有个习惯,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每次上床休息之前他都会先洗脚。 因为他脚臭,同学们对此意见很大,若是他不去洗,同学们也都会闹哄着让他去先把脚洗了,否则不让他上床睡觉。因此他与同学之间经常发生口角。 这样一来,倒让他养成了睡前洗脚的习惯,不管是冬天夏天,他都照洗不误,哪怕用凉水泡上一泡也算是洗了。 中午郎若鹏从食堂吃饭回来的比其他同学稍晚一些,他想先吃个苹果,然后再休息。 当他拿了水果刀在床下的行李箱中取苹果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蓝塑料脸盆不见了。但是与他同款的同颜色的韩朝辉的脸盆却还好好地摆在床下。 郎若鹏便问,谁见了他的脸盆儿。同学们告诉他,韩朝辉刚才洗脚了,也许用了他的盆。 而正在这时,韩朝辉拎着脸盆从水房回来了。 郎若鹏问他,“你为什么用我的脸盆洗脚?” 可那韩朝辉却不承认,说:“我没用你的呀!我用的自己的。” 郎若鹏说道:“我那脸盆儿底部写着名字呢,你看看是你的吗?” 韩朝辉翻过脸盆一看,尴尬了,盆底中心口取纸上赫然写着郎若鹏的名字,但他却一点儿歉意也没有,笑道: “不就用一下你的脸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他不屑,郎若鹏有些生气。 “你不光脚臭,还有脚气。脚气会传染人的。这点常识你不懂吗?” “特么的,用你脸盆洗脚是看得起你,别哔哔起来没完。” 郎若鹏气儿大了,吼道:“不要以为你个子大,谁都会怕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脸盆你用了,我不要了,你赔我一个新的。” 韩朝辉一米八五的个头,比郎若鹏高了将近一头,居高临下把眼一瞪,随即将脸盆扔在了地上,又用脚踢了一下。 “我就用了你一次脸盆儿,就让我赔个新的。你以为你是谁呀!”说话的同时推了郎若鹏一把。 郎若鹏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这一下子他真急了,便也过来推韩朝辉,两人便推搡了起来。 宿舍的同学赶紧过来直拉直劝,可他二人谁也没有住手。 那蓝色脸盆儿被韩朝辉故意踩碎了。郎若鹏火气暴涨,他手里还握着水果刀呢,一刀捅了过去。 他本想吓唬对方一下,没想到刀子捅的深了,韩朝辉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有同学赶紧报告给了老师。 郎若鹏刚把事情的经过说完,教导主任敲门进来,说学生的家长来了。 正文 第15章生疑窦口供不同 侯吉岭叫砚司墨在办公室看着郎若鹏,他与莫伟楠出去见学生家长。 校长领二人到了另一间办公室,一对衣着光鲜的中年夫妇正在屋里等着。 男子身材矮胖,圆脸,眼睛虽小,但是很有神采,不过此时也有一丝慌乱,倒还算镇定。 那位妇女同样也是五短身材,穿金戴银彰显着富贵,但同样一脸的焦急,满是惶恐,不知所措。 见警察到来,二人急忙站起身来。 “我是郎若鹏的父亲。对方孩子到底怎样了?” “我是郎若鹏的母亲。我们家孩子现在在哪儿?” 侯吉岭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对夫妇,沉声说道:“你家孩子把他的同学捅死了。你家孩子没事儿,精神很正常。可人家的孩子已经送往太平间了。” 这位母亲泪水马上就下来了,“这这这……这孩子惹大祸了!他不知道杀人偿命吗?我家孩子也活不成了!呜呜呜……”竟然当场哭泣起来。 而那父亲,虽说也是满脸愁容,但还是低声喝止那妇女,“别哭了!处理事情要紧。警察同志,你们看这……这怎么着哇?” 侯吉岭见这位父亲还算是理智,便说道:“人,我们要带回警局。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跟他见面了,但你们还要积极配合调查。将孩子的户口本送到警局,我们要核实一下他的身份信息。” 可能母亲好像很慌张,“这…这就带局子里去了?” 侯吉岭严肃地说道:“这是程序,必须如此。我们不可能一直在学校办案,影响学生上课。” 侯吉岭不想跟这对夫妇在这里过多纠缠,交代清楚之后,便带莫伟楠离开了他们。 之后,又问那校长,死者家属来了没有? 那校长说,死者一方家在乡下,离县城比较远,来的要晚一些。 侯吉岭稍一思索,便对莫伟楠吩咐道:“这样吧,我们先带郎若鹏去宿舍指认一下物品,之后我跟毕祺功就将人带回警局了。 “你跟墨墨再仔细勘察一番宿舍,将有用的证物收集起来,走时带回。 “在死者家属没有到来之前,先跟牛小帅继续问询其他见证人,做好笔录。 “若死者家属来了,尽量安抚。如果他们有情绪的话还是让他们发泄出来。毕竟孩子已经死了,做父母的难免悲伤,有什么事到警局再说。” 莫伟楠点头应诺,回到教导主任办公室,三人带上郎若鹏又去了411宿舍。 宿舍摆设依然如故。 郎若鹏指出,他睡上铺,床底下的灰色拉杆箱是他的,另一个银色的是韩朝辉的。那个被踩烂的洗脸盆是他的,另一个完好的是韩朝辉的。 那双45码的蓝色拖鞋也韩朝辉的。 指认完毕,侯吉岭叫来毕其功,押着郎若鹏回了警局。 莫伟楠蹲下身,捡起那个破烂的脸盆,翻过来一看,正如郎若鹏所说,盆底上确实贴着一张口取纸,上面写有他的名字。 它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那盆里,确实有不太明显的一段脚印。他记得韩朝晖是光着脚被120的医生抬走的。地上的那对儿蓝拖鞋,东一只,西一只。 他拿起鞋子看了看鞋底,那花纹与印在水盆里的鞋印儿一模一样。 将床下那个蓝色脸盆取过来一看,与这只破碎的脸盆一般无二,盆底却没有任何标记。 在床下南头的灰色拉杆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有衣服,一个塑料袋,确实装着苹果。 北头挨着墙的那个银色行李箱,里面除了衣服之外,没有发现别的。 砚司墨拍照记录之后,二人便到隔壁去找牛小帅,继续帮他问询那宿舍的其他同学。 同学们也证实那灰色的行李箱就是郎若鹏的,蓝色的拖鞋是韩朝辉所穿。 在浏览口供时,莫伟楠发现,同学们所说的与郎若鹏所说的有很大出入。 同学们的口供基本一致,他们说,在郎若鹏发现自己的塑料脸盆不见了,马上就想到了肯定是韩朝辉拿去洗脚了。 待韩朝辉拎脸盆回了宿舍,郎若鹏问他,“你明明知道自己脚臭,有脚气,还故意用我的盆儿去洗脚。你是诚心想传染给我脚气。你这是欺负人。” 而韩朝辉看了看脸盆的底部,确实写着郎若鹏的名字,便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洗了一次脚而已,算不上欺负你。” 郎若鹏却说,“那你就赔我。” 韩朝辉不想赔,“用你的盆洗次脚就让我赔你,你是不是太霸道了?”说着话,便将脸盆扔在了地上。 “你还摔我的盆,必须赔!”郎若鹏的态度很坚决。 韩朝辉见他打开了手上的水果刀,说道:“你拿把刀子我就怕了?不赔又怎么样?” “打架我打不过你,不赔我就捅你一刀。” 郎若鹏握着刀子比划着。 那韩朝辉见他拿着刀子架势,不屑地说道:“哎哟呵!吓唬谁呢?”拍拍胸脯,“有种你就试试。” 郎若鹏嘴里说着,“试试就试试!”手里握着水果刀真的就捅了过去,没想到只一刀就把韩朝辉给捅死了。 那脸盆是在韩朝辉被捅之后,向后退的过程中踩坏的。 见莫伟楠看着这些证词眉头紧锁,砚司墨取过来也浏览了一遍,与他对了下眼神,又冲他点点头。 莫伟楠去找校长,说是取证工作结束了,同学们可以回宿舍了。现在是1:50,预备铃响过了,为了不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他们将证物带回警局,其他的个人物品可以让家长带走。现在韩朝辉的父母还没有到来,他们就不等了,告诉对方去警局一趟。 那校长答应了之后,莫伟楠等人便回警局去了。 校园里虽然一直议论纷纷,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教学秩序。 韩朝辉的父母到来之后,自然是一番悲伤,一番哭闹。 校长以及几位老师耐心地劝说安慰,那对年轻的父母才止住了悲声。大致了解了案情经过,又由学校出车,拉着他们去了县医院,去看韩朝辉的尸体。 在莫伟楠等人离开学校大概两个小时之后,韩朝辉的父母才来到了警局。 正文 第16章失子悲情难自控 莫伟楠和砚司墨接待了韩朝辉的父母。 这对40多岁的中年夫妇看上去却像50多的,两人皮肤黢黑,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田地里的阳光比较炽烈,常年的紫外线照射让他们的肤色变深。 父亲一脑门儿的抬头纹,只要一睁眼就显得更深刻。母亲虽然面部光洁,但是头上已然有了少许白发。 此时的二人眼睛都已经红肿,依然噙着泪花。母亲还时不时地抹一把鼻涕抹一把泪,仍旧止不住心中的悲伤。 他们进了办公室,莫伟楠和砚司墨便分别搬了椅子,让他们坐了。细心的砚司墨将一盒纸抽放在了二人面前,之后又倒了两杯白开水。 中年男子叫韩宝乐,45岁,妻子姚秀萍,43岁,家住王营镇东贡村。村子在琼洋县东南方向,距县城120里,二人坐客车来的。 握在莫伟楠手中的碳素笔时不时的拔下笔帽又盖上,看看这对可怜的夫妇,问道: “事情的大致经过你们都知道了吧?” 韩宝乐点点头,“知道了。”声音哽咽。 “让你们过来,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孩子平时的性格表现。” 姚秀萍擦了一下鼻涕,说道:“我们家小辉可懂事了,从小就爱学习,我们两口子根本就没有管过他学习的事。放学一回家他就帮着我们干农活。他身体发育快,长得个子大,有力气。他了回家我们夫妇就轻松多了。” 韩宝乐用两根手指捏去眼角的泪滴,“我们就这一个孩子,见他学习好,指望着他能考上个学,将来有出息,没想到……没想到还没参加高考呢,就被人给害了。” 话未说完,这个中年汉子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不要紧,妻子姚秀萍也跟着嚎啕大哭。 在一旁记录的砚司墨赶紧站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大嫂,先不要哭了,我们还要了解情况。” 莫伟楠也在一旁劝说韩宝乐。 可是越劝两人却越是悲伤,这问询问不下去了。 莫伟楠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回家稳定稳定情绪,明天再来,将孩子的户口本带过来,我们需要核实一下他的身份信息。” 韩宝乐倒是点应了。 姚秀萍只管哭天抹地的喊道:“警察同志,一定要为我们申冤呐!我儿子这么年轻就走了,太令人伤心了。我们就这么一根独苗啊!杀人偿命,那凶手也是个孩子,他怎么就下得去手呢?一定要毙了他!” 见这妇女情绪太过激动,越劝她哭得越凶,莫伟楠冲砚司墨一使眼色,二人便出了办公室,悄悄地把门带上。 莫伟楠说道:“让他们先冷静冷静吧。一会儿不哭闹了,再让他们走。” 砚司墨看到莫伟楠有些无奈,便说道:“他们的心里很悲伤很愤怒,情绪难以控制。这是人之常情,我们要理解。” 二人到隔壁侯吉岭办公室暂时躲开了那对夫妇,同时也向侯吉岭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侯吉岭说道:“案子虽然需要及时侦查,但是你们也不要太心急。这个时候家属情绪波动极大,很难控制,会很不理智。今天不宜问了,明天再说吧。” 平日里经常是莫伟楠和砚司墨开侯吉岭的玩笑,今天被他们这个顶头上司说了一顿,两个人都有些反常,低着头并没有顶嘴反驳,都觉得自己办案经验还是太少了。 大约十几分钟,二人又回到办公室,韩宝乐夫妇也静了下来。砚司墨让他们喝了已经温凉的水,便让他们先回,再晚了就没有班车了。 夫妻二人离开了警局。 让莫伟楠感到疑惑的是,郎若鹏的父母还没有到警局来。他们就住在市区,离得这么近,即便是从学校回家拿户口本,这会儿也该来了。 砚司墨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腮,右手转着碳素笔,默默地盯着感到疑惑的莫伟楠。 “或许他们在托门路找关系,想走动走动。” 莫伟楠这才抬起头来,“这是刑事案件,注重的是证据是事实,什么样的关系也硬不过法律。” 砚司墨嘴角一撇,“你不要不信,有人智商很高,就是按法律办事,同样也能帮上忙。” 莫伟楠叹了口气,“我管不了那些,我只能管我职责范围内的事,调查清案情来龙去脉,这是我的本分。” 砚司墨哼了一声,“你有这样的职业操守,我就该为你点赞。” 两人正在这里唠嗑,侯吉岭过来,通知他们一起去向局长汇报案情。 局长李怀远在会议室里正等着,侯吉岭将案情的大概情况已经汇报过了。 一众干警围着会议桌都坐了。 证物科的同志已经进一步确定了那把水果刀就是凶器,刀上的血迹正是韩朝辉的。 破碎的蓝色塑料盆里面的鞋印,也是韩朝辉的拖鞋留下的。 尸检结果显示,水果刀刺中了韩朝辉的心脏,心脏破裂而亡。 案情似乎很简单,就是因为韩朝辉用了郎若鹏的洗脸盆,导致二人发生口角,郎若鹏捅了韩朝辉。 至于具体的细节,郎若鹏的供词和同宿舍同学的证言有很大出入,但是对于结果来说都是一样的。 对于这种说法众干警展开了议论,纷纷发表意见。 最后,李怀远决定,责承侯吉岭小组进一步侦查,特别是对郎若鹏的口供要查证其是不是在撒谎。 散会之后,侯吉岭带领手下直接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郎若鹏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脸上汗水一直不停地往外冒,顺着脸颊流至下巴,滴落到地板上。 看得出来,他现在依旧紧张,或者是说仍旧很害怕。 侯吉岭用碳素笔轻轻地敲了下桌子,以便引起郎若鹏的注意。 郎若鹏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去了。 侯吉岭问道:“我们发现你的供词有说谎的部分,希望你坦白交代当时打闹的真实过程。” 郎若鹏两手交互握来握去,时而还咬一下嘴唇,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好像在作思想斗争。 在侯吉岭的再次催促下,他才开口说话。 “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或许描述的结果会有出入。这个你们做警察的应该懂得。” 莫伟楠突然发现,这个少年杀人凶手虽然看着紧张,但是心里素质很强悍,便警告道:“希望你态度要老实,要诚恳,说实话,不要故意编造谎言。那将对你非常不利。” 郎若鹏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事情真的就是那样。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在审讯室足足呆了两个钟头,这几个人也没有听到郎若鹏改变口供。 侯吉岭看了看表,已经7:00了,过了下班的时间,他们便结束了审问。 走出审讯室,莫伟楠说道:“侯组,今天又加班了,我们早就饿了。怎么办?” 侯吉岭瞪他一眼,“你说怎么办?回家自个做饭去!”便快步向前走去。 刚才情绪还很低落的砚司墨,此时竟然噗嗤笑了出来。“今天猴子的鸡鸭你算是吃不上了,却吃了个闭门羹。” 莫伟楠头一歪,说道:“要不咱俩去吃?我请你吃大餐。” 没想到砚司墨却说:“我爸今晚做好吃的,就不陪你去了。拜拜吧您呐!” 莫伟楠顿觉无趣。 正文 第17章亦真亦假亦朦胧 莫伟楠见砚司墨那俏丽的身影欢快地向前跃去,突然一阵惆怅,那种孤独感再次袭来。 他忽然想起什么,紧走两步追了上去。“唉!我老说去你家拜访一下老爷子,总没去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吧!” 砚司墨停下脚步,面部一副怀疑的神色,转脸看看有些兴奋的莫伟楠。 “我还以为你忘了认干爹的事呢,不会是听说我爸今晚做好吃的才想起这茬吧?嗯?” 说着话,头一歪,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调皮的样子,着莫伟楠看来,更喜她这顽皮。 “唉唉唉!怎么能这么说呢,肯定不是。刚才我不还说请你来着,那饭店里要什么好吃的没有,我怎么会馋老爷子的手艺呢?主要是今天有点累,不想做饭。请你不去,那就去你家蹭饭呗!顺便拜见二老。” 莫伟楠赶紧解释,虽然心里就是想蹭饭,也想去见见砚司墨的父母,可他还真没做好准备,具体准备什么,估计他说不清。 那砚司墨忽然爽快了,“得嘞,既然你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再拒绝你显得我也太小气了。那就一起走吧!” 头一摆,示意莫伟楠一同回家。 见她同意了,莫伟楠心里乐开了花,两人先回了办公室,放好物品,便一同去推自行车。 虽然七点多了,但夏日夕阳仍然高挂,炎热不减。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两人并列骑行在公路上,倒有风吹的感觉。 莫伟楠的心里热乎乎的,也有点慌,他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之前说过要去砚司墨家,但迟迟没有成行。 他其实是既期盼又忐忑,期盼着早一天跨过自己的心里障碍,忐忑的是自己表现不好,或者说不着人家待见,那就砸了锅。一切美好的肥皂泡将随之破灭。 看一眼身畔那身穿制服俏丽飘逸的身影,他内心有些激动,他都不清楚自己激动的个什么劲,每天都能看到她,每天在一起工作破案抬杠拌嘴,他也没激动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就去人家吃顿饭吗?又不是人家主动邀请,还是自己赖着去的。 白吃! 好像不太礼貌吧。 行至超市附近,莫伟楠突然说道:“唉!墨墨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说话间下了自行车,砚司墨也下来,与他一起推行,同时劝阻道: “买什么东西呀,家里啥都有。” 一边停放自行车,莫伟楠一边说道:“头一次进家门,不买点礼物那叫不懂礼数,必须买。要不买都不好意去了。” “没求着你去,可以不去。” 砚司墨板着脸,刚跟着莫伟楠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我勒个去!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呀,我没说不去呀!” 莫伟楠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怎么这女人的脸比翻书还快,说变就变,一点预兆都没有,赶紧解释。 “谁不讲道理?” 砚司墨俏目一瞪,双手叉腰,像真的要理论一番。 见砚司墨不走,似是生气了,莫伟楠赶紧改口,“我不讲道理,行了吧?”便上前拉了一把,“走吧!算我求你了不行吗?我求你管我顿饭吃,可怜可怜我这没爹没妈的孩子。” 砚司墨这才迈动脚步,跟他一同进了超市。 莫伟楠心里五味杂陈,好像人家不太情愿,可是自话已说出来了,再收回显得自己出尔反尔小家子气了。 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莫伟楠其实并不知道买什么好,拿起一瓶大曲酒,望一眼砚司墨,询问道:“给叔叔买瓶酒怎么样?” “悉听尊便。” 砚司墨不置可否。 “那就来两瓶。”莫伟楠见问了白问,就自己做了主张。 见有新鲜苹果,他上前拿起一个,端祥一下,与郎若鹏行李箱中的品种一样,个头不大,还是青色,但他知道这种酥果刚下来不久,时令鲜货,当作礼品还算不错。 见砚司墨没有说话,自言自语道:“给阿姨买点苹果。”便称了几斤。 砚司墨只是默默地跟着,一直没出声。 在柜台结帐时,见砚司墨仍是板着脸,不开晴,莫伟楠突然想起一事,跟那收银员小姐说了声“等一下!”便返回了货架。 砚司墨初时一怔,见他很快又拿了一只烧鸡回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见她笑,莫伟楠也跟着笑道:“我差点忘了,你最爱吃烧鸡。这是给你买的。” “算你有良心,还能及时弥补,否则这顿饭你也吃不香。”口里虽是怨言,但砚司墨嘴角的笑意却掩藏不住了。 当结完帐,莫伟楠才发现那苹果居然八块一斤,刚才在货架上只顾看质量了,都没注意价格。这几斤苹果比那只烧鸡还贵,快赶上两瓶大曲了。 莫伟楠倒不是心疼这几十块钱,为砚司墨买再贵的东西他也舍的。 他忽然联想到,在这个年代收入普遍偏低,可那个郎若鹏却带了不少这样的苹果,又不是自家产的,虽还没有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但也绝非普通家庭。 再想到匆匆见了一面的他的父母,父亲衣着虽不华丽,但也比一般人考究,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是不是名牌,自己眼拙看不出来。 可那母亲身上服饰就扎眼多了。耳上的银耳坠,颈上的金项链,手上的玉珠串,足可以看出家庭富贵。 更别说穿的衣服,那身西式旗袍当是量身订制,淡青色布料绝非凡品,那百花争艳的图案旨是刺绣,更是难得一见。 虽然那夫妇身材相貌没法提,但这穿戴足以彰显了富裕家境。 砚司墨帮着拎了礼品,与莫伟楠走出超市,去寻自行车,见他走神,便喊道:“喂,咋不说话了,多买了只烧鸡后悔啦?” 莫伟楠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否认,“啊?不是不是。我在想,那个郎若鹏的家境想必比较殷实,而这个死者韩朝辉家里就一般了。” 砚司墨哼了一声又笑了,“你还真会打岔找理由,他们穷富与你心疼花钱买东西有什么关系?他们穷富与案子有什么关系?下班了,现在是私人时间,你若想工作,要么回警局,要么回家想,别让我陪着你你还想案子。你别去我家了。” 砚司墨说罢,将礼品悉数放进了她的车筐,开了车锁骑上就走。 “我勒个去!不待这样的啊!礼品都买了又不让人家去了。我这是何苦来着!”莫伟楠急忙骑车追赶。 令他想不到的是,前面的砚司墨一边用力蹬车,一边憋着嘴笑,任由他在后面喊叫就是不减速等他。 正文 第18章初访砚家心呯呯 莫伟楠骑车终于追上了砚司墨,自顾自地说道:“做人要厚道,不能见利忘义。拿了东西就跑,根本就没有拿了人家的手软的自觉,一点也不顾及战友情义,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让我情何以堪呀?”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砚司墨的面部表情,如果他看到她已经将脸憋得通红,一直强忍着还没笑出声来,又不知他将是何种感觉。 砚司墨使劲蹬车,不让他超过她去,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装得辛苦。 可她终究还是被莫伟楠超越了,一扭头,看到他那副生怕她真不让他去她家的样子,再也忍禁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你堪什么情啊?脸皮那么厚,总有你吃的。哈哈哈!” 见她开怀大笑,莫伟楠知道被耍了,不禁心花又放,紧蹬几下车子,佯装生气道:“好啊!原来你在耍我!看我不告你状。” 听他这么说,砚司墨倒慢了下来,眉梢一挑,戏虐道:“向谁告状?” “向叔叔阿姨呗!” 莫伟楠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喂喂喂!弄清楚喽好不好,那是我爸我妈,我是他们的女儿,你是谁?见都没见过你,你能告得赢?也不动动脑子。” 砚司墨觉得自己沾着亲情,像莫伟楠这么个生人想到自己父母那去告状,想得也太天真了吧!父亲那护犊子的劲头可是出了名的,熟悉的人都知道。 自己是父母的独生女,更是父亲的掌上名珠,自小到大,没挨过一次打,没受过一次骂。小时候若是有人欺负了自己,父亲那可是没完没了,批评喝斥讲道理,非得让对方认识到错误不可,弄得那小孩子哭鼻子抹泪的,最后还得给自己道了歉。 人们都说父亲对自己娇生惯养,可父亲竟然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呀!到后来,别人的孩子再也没人敢欺负她,因为占不到便宜。 可她竟去欺负别人了,家长来告状,被父亲一番说辞,倒闹了一身不是,说不过父亲,背后只说父亲护犊子。 现在听莫伟楠想在父母面前告自己的状,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莫伟楠可不知道她父母的脾气秉性,贸然问道:“难道叔叔阿姨不讲道理?” “讲!非常讲道理。特别是我爸,那道理讲得比真理还真。我妈倒是稍逊一筹,她只得顺应了爸。” 砚司墨诡异地笑了,但那莫伟楠只顾骑车看路了,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讲道理就行,那我可得诉诉苦。” 他倒是很执着。 “喂喂喂!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首先,今天你是去我家蹭饭吃,其次,才是拜访我父母,顺带认了干爹,可不是让你到我家去告我。我何苦来呢!请了个冤家对头。要那样你还是别去了,东西带回家去自己吃自己喝吧。” 见砚司墨又来这一套,莫伟楠真有点受不了了,虐心呀!这小心脏被她掏出胸腔又放回去,再掏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会给扔地上,踩上两脚,这还能活吗? 赶紧致歉,“行,我服了大小姐,不告状了。“ 砚司墨似乎觉得她又得逞了,头一歪,笑问道:“真不告了?” “不告了,草民不敢。” 莫伟楠连连点头,表示确认。 “乖——,那就跟我走吧,准你吃个饱。“ 话说完了,依然在抿嘴笑,好像她打了胜仗,那种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而莫伟楠发现,今天在她面前特瘪,平常可是自己占上风的时候多,今天反常,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一路上两人只顾逗嘴,各怀心事,根本没兴致去欣赏花枝招展的行人。穿行在人流中,两辆自行车很快就来到了铁路宿舍。 三号楼,二单元101室。 门一开,砚司墨便喊道:“爸,我给你带来一个陪酒的,高兴吧?” 闻听女儿回来了,父亲在厨房里应道:“宝贝闺女回来啦!谁肯赏你的脸来陪我喝酒?” 随即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一看女儿后面跟着个魁梧的小伙子,便满面堆笑,“还真来客人啦!快快快,里面坐。” 砚司墨父亲也就五十刚出头,个头虽没莫伟楠高,也有一米七五左右,微胖,小麦肤色,面庞舒坦,寸头,只是两鬓略有白霜。 莫伟楠见这老爷子很爽快,声音洪亮,看他那粗壮的胳膊,便知道身体倍儿棒,连忙含笑问候,“叔叔好!打扰了。” 见莫伟楠穿着淡绿色的短袖制服,这老爷子又说道: “不妨不妨,欢迎打扰。哈哈哈!墨墨的同事吧,快坐快坐。”这老爷子兀自爽朗地笑了起来。 此时,砚司墨的母亲也从厨房里走将出来,一见莫伟楠简直是两眼大放异彩,不住地上下打量,嘴里呵呵呵一直笑着。 “墨墨这孩子也是,来客人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呀!” “妈,一个来的我同事莫伟楠,你还准备什么呀?” 砚母愣了一下,随即又呵呵笑了。 这位母亲倒显得慈祥,眼大且有神,倒瓜子脸型,50多了皮肤依然白皙,发色尚且乌黑。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时候定是美女一枚。 难怪砚司墨相貌出众,看来是随其母亲了。 莫伟楠随即送上问候,“阿姨好!”将手中的礼物一举,又说道:“初次登门,不成敬意。” “哎呀,来就来嘛,还买什么东西,哪有那么多礼数。墨墨,快接过来。” 砚司墨将东西拎至一旁的角桌上,便又招呼莫伟楠,示意他坐沙发。 “你们来的正好,还有一道酥鱼马上出锅,稍等片刻咱们就可以开饭了。” 砚父打了个招呼,便又进厨房了。 砚母去倒茶。 见砚司墨在换拖鞋,莫伟楠起身问道:“我还需要换吗?” 砚司墨连忙止住,“你不用,随意好了,先坐下喝水,我去去就来。”说罢,便进了里屋。 砚母依旧笑呵呵,“莫伟楠是吧,墨墨经常提起你,你们是好搭档。早听她说你想来,我们也想见见你,今天终于见着了,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别拘束,随意,随意。我和她爸都很随和的。喝茶,喝茶。” 说着话便又去拿橘子,放到了茶几上。“要不就吃个橘子。”她依旧笑呵呵的,站在屋子中央不厌其烦地打量着莫伟楠。 莫伟南被这么盯着有点不自在起来,他觉得自己平时的厚脸皮这会儿变薄了,竟然觉得那脸颊有些热胀,当即掩饰道:“阿姨客气了。”同时尴尬地跟着笑笑。 很快,砚司墨便从里屋出来了,那身制服己然脱去,换上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 正文 第19章开口弄个大乌龙 莫伟楠惊艳,砚司墨的装束让他呯然心动,平日里只见她穿制服了,虽然也英姿飒爽,但不免有些严肃。 今日里粉裙裹身,长发披肩,透着一股活泼,一副邻家女孩的随性与洒脱跃然而出。 似乎她不再是与他抬杠拌嘴的杠精,而瞬间变成了一位娇柔公主,令人犹怜。 这种反差莫伟楠有些应接不暇,竟不自觉地心头突突直跳。 我勒个去! 这是怎么了?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换了身衣服而已! 殊不知,人靠衣服马靠鞍,不一样的服饰,会显出不一样的气质,更令人产生不一样的遐想。 见莫伟楠一脸惊愕的表情,砚司墨感到有些诧异,嫣然一笑,“喂”了一声提醒他,“走神儿啦!没见过吗?” 莫伟楠这才回过神来,慌不迭地答道:“见过啊!没见过……”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砚司墨却又咯咯地笑了,“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莫伟楠好像有些无措,赶紧解释,“人是见过,穿这身衣服的时候没有见过。” 砚母在一旁偷偷笑着,遂说道:“墨墨给伟楠剥个桔子。”说着话,她便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砚司墨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素手剥开小金桔,递给莫伟楠,“尝一尝,甜不甜。” 莫伟楠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伸手接了桔子,还没放到嘴里,便说道:“甜!甜!肯定甜。” 砚司墨笑声更甚,“哎哟!我发现你变得虚伪了,一到我们家就不是原先那个大大咧咧爽言快语的莫伟楠了。在我家是不是有些拘束,我爸我妈待你多热情,你还放不开。桔子还没吃就说甜,太假了吧!” 莫伟楠差点没噎着,咽下桔子点点头,“甜,是真甜。我不过是说得早了点。” 砚司墨笑声依旧,那个爽朗劲儿跟他父亲极其相似。 此时砚父刚好做完最后一道菜,正一盘一盘的端往餐桌,同时喊道:“墨墨来端菜。你妈呢?” 砚司墨起身去厨房。莫伟楠也跟着进来了。 砚母笑盈盈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在身后说道:“墨墨陪伟楠去坐着,这里有我跟你爸就行了。” 莫伟楠回头一看,又是莫名的惊诧。 我勒个去! 砚母也换了衣服,刚才那浅色居家便服已经脱去,穿了一条长裙。淡青的颜色显得素雅庄重,细腰身凸出苗条的身材。这位阿姨竟然有股少女范儿!与砚司墨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倒似姐妹。 莫伟楠禁不住赞叹了一声,“阿姨也这么漂亮。” 砚司墨见母亲如此打扮,似是有些埋怨,“妈——这是在家里,有必要这么正式吗?这么庄重干什么?” 端着盘子的砚父插话道:“你妈这是在表示她还没老,风采依然呀!哈哈哈!” 当四个人在餐桌旁刚一坐下,砚司墨忽然想起来,“我差点忘了,还有一道菜呢。”便起身去那角桌旁取出烧鸡,装在盘里端了过来,同时将这两瓶大曲也蹾在了桌上。 手里拎着同样一瓶大曲的砚父,呵呵笑道:“居然跟我想喝的一个样。” 看到桌子上的烧鸡和大曲,砚母笑道:“这两样一个是女儿爱吃,一个是爸爸爱喝。这都是你们的最爱呀!” 砚司墨一指角桌,“妈,你的礼物在那边,瘦身美容养颜新上市的苹果。你的礼物最贵,饭后再吃。” “看来伟楠走心了,想得真周到。”砚母笑眯眯的,眼神一直未离莫伟楠。 “妈,你不要老这么盯着人家好不好?我这个同事脸皮薄,老看着人家还怎么好意思吃呀?” 砚司墨的话让母亲收回了那欣赏的目光。莫伟楠被这位热情的阿姨盯得都有点难为情了。 在砚司墨倒了四杯酒之后,砚母说道:“感谢伟楠来陪墨墨过生日。你若不来,也就我们老两口为她庆祝了。” 我勒个去! “生日?今天是墨墨的生日?你怎么不说呢?” 莫伟楠顿时一惊,他好像在怪砚司墨没有提前告诉他,觉得自己疏乎了。“这过生日得有蛋糕呀,我这就去买。”说着话,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砚司墨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摁回坐椅上,笑道:“你先别着急,听我妈把话说完。” 砚母继续说道:“墨墨不喜欢吃蛋糕,所以我们也没准备,你也就不用买了。你已经买了她最爱吃的烧鸡,这就是对她最好的祝福了。” 砚父呵呵笑道:“我对女儿的祝福就是给她做一桌子好菜。你能来家里陪她一起过生日,就是最美好的祝福啊!来我们共同举杯,祝墨墨生日快乐!” 于是四人同饮,随即响起生日快乐歌,唱罢,又一阵掌声响起。 在砚父和砚母的劝说下,莫伟楠尝了几道菜。还别说,这老爷子的手艺确实不错,虽比不上那饭店里的大厨,但也绝对拿得出手。色香味型都很地道,吃了一顿会想两顿。莫伟楠都担心自己吃上瘾,以后会常来蹭饭。 三杯酒下肚,莫伟楠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那盘酥鱼,砚司墨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说道: “不要忘了,来我们家你还有一项任务。” 或许这满桌的美味让莫伟楠真的忘了,反问道:“什么任务?” 砚司墨小脸儿往下一拉,好像不高兴了,“唉?不要耍赖啊,认亲呀!” 闻听这话,砚父砚母都呵呵笑了,似乎他们很期待,期待着莫伟楠主动说出来。 见莫伟楠犹豫不说话,砚母嘴唇动了动,像要替他直接点明了。 砚司墨好像有点着急了,“唉,怎么磨磨唧唧的,你平时那爽利劲儿呢?在我面前说的那么痛快,怎么到了我爸妈这卡壳了?” 砚父又是呵呵一笑,“墨墨都等不及了。” 砚母却说道:“唉,墨墨要有耐心,不要催。我想伟楠是在想措辞。伟楠呀,不必顾虑太多,想怎么说说出来就行了,我跟你叔叔不挑理的。” 莫伟楠下意识地骚骚头皮,边想边说:“阿姨,是这样,我是个孤儿。” 砚父接过话,“知道,我们都知道。” “我呢,从小没见过我的父母,更不知什么是母爱父爱。听墨墨说,叔叔也希望有个儿子。” 砚父一直笑呵呵的,直点头。 莫伟楠终于下定决心,继续说道:“我曾经跟墨墨说过,我可以给你们当儿子,就是不知道二老嫌不嫌弃。” 除了砚司墨脸上的笑容依旧,砚父砚母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砚父说道:“唉,那是我年轻的时候说过的话,现在岁数大了,想法也变了。我们不是有墨墨嘛,还要儿子干什么?” 砚母却笑道,“你真出乎我的意料。这一个儿子你是做不成了,半个儿子还是可以考虑的。” 这话一出口,砚父跟着又呵呵笑了,虽未说话,但一直在不停地点头。 可砚司墨却不乐意了,“爸,妈,你们这风向怎么说变就变呀?我还没说同意呢。” 这个时候砚父说话了,“墨墨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直到你同意为止。” 纵是脸皮再厚,莫伟楠的脸也红了。 我勒个去! 这也太突然了吧!被这一家整的好不自在,不过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叔叔阿姨说的对,慢慢来,慢慢来。喝酒喝酒!”说着话,他倒反客为主劝起酒来。 不曾想在桌子底下,砚司墨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但他依然装作没啥事的样子,举杯与砚父同饮了。 正文 第20章酒入肠中意不明 当儿子人家父母没有应,当半个儿人家闺女没有应。莫伟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他嘴上可没有认怂。好在砚司墨的父母都比较健谈,便跟他们东拉西扯聊起天来。 砚父确实比较爱喝酒,只要莫伟楠让,这老爷子就端杯。既使在他不叫酒的时候,老爷子还叫他呢。于是二人推杯换盏觥酬交错痛饮起来。 在两人交谈时,砚母还时不时插上一句,见两人越喝越欢畅,兴趣全放在酒上了,她便很少说话了,但她的眼神却从没有离开过莫伟楠。 砚司墨好像被冷落了,看父母的那个样子是非常喜欢莫伟楠了,自己这个亲生闺女今天可是主角啊,反而成了配角了。 她似乎把心中的怨气都撒在了那只烧鸡上,手不停嘴不停,很快就下去了半只。 砚母的饭量并不大,她偶尔夹上一口菜,多数时候只是在那里握着筷子笑眯眯地看那二人高谈阔论。 砚司墨吃得快,饱得也快,见母亲那副表现太过明显,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便招呼一声将母亲拉回了卧室。 餐桌上只剩下莫伟楠和砚父在那里豪饮。 酒至半酣,老爷子无话不谈,逐渐二人就聊到了工作上。 砚父原来也是一名警察,当兵转业回到地方,在铁路部门担任乘警。最初在列车上跟车值班,经常抓一些小偷什么的,数年后便留在了琼洋县火车站,后来又当上了副所长。 现在退居二线,主管后勤工作,但他对侦探工作颇有心得,一番交谈莫伟楠受益匪浅。 砚父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就连砚司墨报考学校的时候,还是他撺掇着报的志愿。 砚司墨从小爱好武术,曾经上过五六年的业余武术班,在初中的时候武术比赛得过好几次奖。 用老爷子的话说,她有一身武艺不能白白浪费,英雄要有用武之地,女承父业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能更好地施展她的一身本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又聊了个把小时。莫伟楠虽然很想在人家家里多待一会儿,一看表都快10点了,也只好悻悻然起身告辞。 听说他要走,砚母便从里屋将砚司墨拉了出来为他送行。 老爷子尚有意犹未尽的意思,临行前直说欢迎再来。 在砚母的推搡下,砚司墨似乎有些不情愿将莫伟楠送出门来。 莫伟楠推上自行车,与她并肩而行,一直到小区门口她都没说话。 夜风一吹,莫伟楠清醒了许多。他没有觉得自己喝高,可他也知道,他带来的那两瓶大曲被两个人喝干子。老爷子想打开他那一瓶被莫伟楠阻止,这才罢了。 看到砚司墨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莫伟楠止住脚步,问道:“我今天是不是扫你的兴了?” 砚司墨这才张开紧闭的双唇,“你没有,是我爸妈。” 莫伟楠有些不解,又问道:“为什么?他们可都是为你好啊!” 这么一问,砚司墨好像更来气了,“为我好又怎么的?这事儿他们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就突然当着我的面做决定。我好像不是他们的女儿,根本就没有尊重我。我心里觉得别扭。” “就因为这个你就不愿意?” 莫伟楠觉得她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听她这么一说自己的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那是!我是谁?有一点不爽我就不会答应。” 莫伟楠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说的对!态度鲜明,不搞暧昧。” 砚司墨竟然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你才搞暧昧呢!你跟我爸哪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简直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似的,话也多,酒也喝得多了,以后注意啊!” 莫伟楠并没有躲闪,而是心甘情愿地挨了这一脚。他捂着屁股笑道:“以后一定注意,不过我们俩确实投缘,我没管住这张嘴,话多,酒也多。下次再跟老爷子喝酒的时候,我一定注意拿捏分寸,好不好?” 砚司墨的第二脚又踢了过来,“你还真想着有下一次!做梦去吧!”但她却笑了。 这一次,莫伟楠一转身躲开了那条大长腿,他抬腿便上了自行车,“遵命,大小姐!我回家做梦去咯!”便一溜烟儿向东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砚司墨站在门口在偷偷笑。 莫伟楠回到家,冲了个凉水澡,便躺在了床上。 酒虽然喝的不少,但他的头脑除了晕乎之外非常清醒。他知道这个莫伟楠身躯酒量很大,在部队的时候与战友们拼酒,从来没有输过,更没有醉过。 随手从床头桌上拿过一本书,按照平日里的习惯睡前看一会儿,然而,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虽然今晚他跟砚父谈得很嗨,但他满脑子闪现的竟然全是砚司墨那玲珑的身影。 要么是一身制服严肃认真的样子,要么就是一袭粉裙活泼可爱的模样。 时而跟他顶嘴抬杠,时而撅嘴卖萌。这些画面挥之不去,可是她的心却念之不来。 一股烦躁感袭上心头,将书一扔,决定强迫自己入睡,正在这个时候他的头却又疼了起来。 “叮叮!” 特么的那个程序员又来了! “恭喜宿主,你的人生大事有望解决了。” 莫伟楠那股烦躁感还没有消失,“有什么可恭喜的,八字都没一撇呢!” “叮叮!宿主,可她父母同意了呀!” “我勒个去!你这程序员是不是脑残呀?本主不愿意,她父母同意有个球用。” “叮叮!宿主要知道,对于婚姻大事父母的意见很重要,这关系到你将来在她父母心中的地位,也决定了家庭是不是容易和睦,你是不是会得到幸福。” “行了行了,扯远了。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任务?我可一宗大案子也没破呢。我的积分还是0。” 莫伟楠有些不耐烦了。他知道这个程序员的出现绝对不是来讨论他的婚姻的。没心情继续跟她聊这个,干脆就直奔主题。 可这次他真的想错了。 “叮叮!宿主,系统让你拿下砚司墨,将它泡到手。” “我勒个去!这可不是破案任务。” “叮叮!宿主,这是系统给你留的家庭作业。我只能透露你一点信息,砚司墨跟你好了更有利于助你破案。” 莫伟楠真有点为难了,叹息一声,“唉!我倒是愿意,可人家不愿意,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叮叮!不难就不叫任务了。再硬的骨头,只要你啃,终会啃净的。” “那啥时候交作业?有期限不?” 莫伟楠连问两遍却没有回音。 我勒个去! 这知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随意了吧! 拿下砚司墨,这也叫任务?这都什么破系统? 靠在床头,思绪有些混乱,莫伟楠在莫名的懊恼中竟然睡着了,梦却带他飘回了前生。 正文 第21章1日之差死或生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结束了,同学们都去教室外暂时的放松。 王阳见沈楚楚坐在凉亭下独自发呆,他便上前与之并坐,招呼道: “思春了?” “去你的!你才思春呢!就是思春也不会想你。” 沈楚楚推了他一把,王阳斜了下身子重又坐稳,嘻皮笑脸地说道:“看你苶呆呆地出神,想谁呢?” 沈楚楚瞥他一眼,秀眉紧蹙,语气有些生硬,“想我自己!” “呵呵!自恋啊!虽说你也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但也不至于到自恋这个程度吧?还是敝帚自珍?”王阳的戏谑语气倒是轻松。 “你想歪啦!我在想马上毕业离校了,高中三年竟然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我的高中生活就这么结束了,是不是有点遗憾?” 沈楚楚的话引起了王阳的共鸣,是呀!自己何尝不是这种境遇,学习的枯燥和生活的孤独让自己总觉无趣,一心想尽快离开学校,换一个环境或许能改变自己对生活的看法。 要说一点趣味也没有也不尽然,毕竟每次考完宣布成绩时自己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还有……还有就是跟身旁的这个小辣椒儿逗逗嘴也是颇开心的。 “我……我不算你的知心朋友吗?”王阳试探着问道。 “你?”沈楚楚嘴巴一撇,“你知我心吗?充其量让我闹心!一想起你干的那些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一看你这副尊容,我就又开心啦!哈哈哈!” 这沈楚楚的脸变得也真快,说到最后,指着王阳的鼻子乐个不停。 王阳见她取笑自己,心里有些愤愤了,也指着自己的鼻子狠狠地说道:“等将来我有了钱,先把这鼻子整了,看你还笑不笑。” 沈楚楚笑声更甚,又仔细端祥他一番,说道:“其实你除了鼻子没长开,其他五官还可以。你要真整整容肯定是个英俊小生,说不定我会看上你哟!哈哈哈!” 笑声依旧。 “哼!你看上我?到那时我不一定看得上你呢!”王阳毫不示弱回了她一句。 不曾想沈楚楚竟说道:“没事,我脸皮厚,倒贴不行吗?” 王阳一挥手,起身说道:“要占名额提前下手,优先考虑你。别到时争风吃醋都没你的份,后悔晚矣!” 说罢离去,独剩沈楚楚在亭下掩口大笑。 ………… 次日一早,莫伟楠到达警局,刚倒了杯热水,砚司墨就进了办公室,把她那小坤包往桌子上一扔,撅着嘴,气鼓鼓地瞪着他,坐在了椅子上,也不说话。 莫伟楠一看这姑奶奶心情不爽,赶紧倒了杯水,捧至她面前,关心问道:“哎哟!谁招惹我们大小姐啦?大清早的就这么不高兴,小嘴巴都能挂油瓶啦!” 砚司墨一拍桌子,“还不是你!让我爸喝那么多酒,现在还没醒呢,今天班儿都没去。” 莫伟楠一怔,“今天不是周六吗?我们加班,老爷子也加班吗?” 砚司墨一愣神儿,“哦,对!幸亏他不上班。唉!被打岔,我说的是喝酒。” 莫伟楠讪讪笑道:“酒嘛……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老爷子喝得是多了点儿,那是我们投缘啊! “哼!酒鬼逢酒桶!”砚司墨把头一扭,不再理他。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一男一女。莫伟楠一看,正是郎若鹏的父母。 跟昨天相比,这个中年男人的穿着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身西服皮鞋。 而那中年妇女却换了装束,颈部以上的金银饰物全部摘去,西式旗袍变成了背心长裤,只是左手上那个玉珠串依然带着。 也许是觉得来警局这个场合不适宜穿得那么庄重华丽,更何况是处理儿子的案件,才换了行头的。 莫伟楠让他们坐了。 砚司墨的表情在慢慢发生变化,逐渐地那个生气的模样消失不见,已取出纸笔准备做记录了。 莫伟楠先要了他们的户口本,一边翻看一边询问。 男的叫郎占坡,43岁,在琼洋化肥公司担任副总经理,主管销售。 女的叫秦天香,40岁,家庭妇女,没有职业。 郎若鹏是他们的二儿子。大儿子叫郎若举,初中毕业就参加了工作,在化肥公司当一名工人。 据二人介绍,郎若鹏自幼就比较聪明,学习成绩在班级里也是名列前茅,后来考上了县重点高中英才中学。 老大没有上高中,二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老二身上,盼望着今年能考个好大学。却没想到,临近高考犯下了杀人案。 二人也是异常的悲痛和惋惜。孩子的错误不仅误了自己的前程,弄不好性命都不保。 莫伟楠一问,他们一答,到后来两个人竟当场痛哭起来。 除了不停地替儿子向死者道歉之外,更担心儿子的性命。 莫伟楠觉得这夫妻二人还算有悲悯之心,从态度表现上看,他们还是讲理的,心中也同情,对他们的痛哭并没有马上制止。 当他发现这位母亲哭起来没完没了了,莫伟楠心情竟然烦躁起来,便说了一句,“人家的儿子已经死了,你们的儿子现在还活着。你们都这样悲伤,对方父母何等悲痛?你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人家的儿子也是学习不错的,性命前程都没了。” 他这话还真管用,这妇女马上就止住了哭声。 莫伟楠细看那户口本,很是吃了一惊。 户口本上赫然登记着,郎若鹏出生于1979年6月20日。 也就是说,在昨天他杀死韩朝辉的时候,刚刚满了18周岁,已经属于成年人。 “昨天是郎若鹏的生日?” 莫伟楠觉得这个事太过凑巧了,这个熊孩子在自己生日的当天犯了杀人案!这不是找死吗?他有些难以置信,才对郎氏夫妇问道。 “不!今天才是他的生日。今天下午他们学校计划放假的,明天下午返校。我们……我们本来是打算给孩子今天晚上过生日的。看来……看来这生日是过不成了。” 秦天香用手帕捂着嘴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莫伟楠将户口本捏在手里,向他们展示了一下,“可是户口本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他的生日是6月20号,不是21号。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认认真真做记录的砚司墨感到好奇,将户口本拿了过来,仔细一瞧,确是6月20日。 她像是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这一天出事。” 郎占坡一脸着急的样子,“哎呀,错了错了!我儿子生日确实是21号,而不是20号。” 莫伟楠又问道:“你儿子办 身份 证了吗?” 郎占坡摇摇头,“还没有办。” 莫伟楠手指轻敲桌面,“关于生日的问题,不是采信你们口头说的,作为证据,以户口本身份证为准。既然他没有身份证,那户口本就是唯一具有法律效力的证据了。” 闻听此言,这夫妻二人居然抱头痛哭。 正文 第22章害人害已亲更痛 莫伟楠和砚司墨两人不再理会郎氏夫妇,让他们先在那沙发上哭会儿。或许他们心里很明白,这生日差了一天意味着什么。 问询基本结束了。莫伟楠拿起户口本,轻声对砚司墨说道:“我去复印一下。” 砚司墨右手转着碳素笔,跟他对了下眼神,点点头。 莫伟楠走出办公室,刚带上门儿,杨菲菲正从隔壁办公室走出来,脚下紧颠两步,来至莫伟楠跟前。 轻快的鞋跟敲击地板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感到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气向他袭来。 莫伟楠抽了下鼻子,清新芬芳,不免好奇,低声笑问:“菲菲小妹喷香水啦?” 杨菲菲嗤笑一声,轻声回道:“楠哥鼻子好灵,不过不是香水,是洗发水。唉!说正事。死者父母也来了,要找你。我知道对方父母在你办公室,便把他们领我屋去了。他们将这个给了我,说是你要的。” 说话的同时,杨菲菲将一个绿色小本子递了过来。 同样是户口本,莫伟楠接过来,“正好,我一起去复印。” 他指了指杨菲菲的办公室,“你先陪他们坐会儿。”又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我回来打发那二位走了,再让他们过来。” 杨菲菲点点头,忽闪了两下大眼睛,那张娃娃脸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好的,那我先去陪他们会儿。” 杨菲菲一转身,头上的那个马尾辫发梢几乎扫着莫伟楠的鼻子,这茉莉香味儿再次扑入鼻腔。他没有躲闪,而是任由那秀发飘过,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哒哒哒”黑色皮鞋跟再次敲响地板,制服笔挺,腰身纤细,亭亭袅袅,又不失英姿飒爽…… 我勒个去!想什么呢? 莫伟楠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那可是邻家小妹妹,你的心思不是在…… 杨菲菲已经走进了她的办公室,莫伟楠快速向行政区走去。 他发现走廊里冷冷清清,没见到其他同事,更没有听到有人说话,很是纳闷。 见行政办公室也只是剩下一位女同事值班,一问才知道,除了他们一组,其他警员全都出警去了。 说是发生了入室抢劫,还有偷盗案,还有人去了各企业以及乡下,协助派出所收缴私枪去了。 拿了复印件往回走的时候,莫伟楠喃喃自语,“局里这么大动静,我们咋不知道呢?” 在打发走郎氏夫妇之后,莫伟楠才跟砚司墨说起韩氏夫妇也来了。 砚司墨去隔壁将韩宝乐二人叫了过来,莫伟楠还了其户口本,又取出一份验尸报告给了他们。 看着那尸检结果,夫妻二人再次痛哭不已。 或许是看到身材魁梧的莫伟楠,这对夫妇像有了主心骨似的,泪水涟涟,鸣冤不止。 特别是母亲姚秀萍,哭诉不断,“警察同志,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为我儿子申冤,严惩凶手,让他偿命!” 莫伟楠见她情绪激动,只得安慰道:“我们会秉公执法,依法办案,这个请你们放心。” 关于韩朝辉的基本情况,昨天已经了解了,目前也没啥可问的,莫伟楠便劝他们先回,为儿子安排后事。 待韩氏夫妇离去之后,砚司墨一边整理记录,一边说道: “双方父母都很悲伤,一个是失子之痛,一个是即将失子的哀愁。唉!这就是说,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同时也会伤害到自己,可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心更痛的总是自己的亲人。” 莫伟楠又倒了两杯水,缓缓说道:“所以说,维护治安,维护法纪,惩治犯罪,是我们的天职。通过对犯罪分子的惩处,也是对有犯罪之心者的震慑,从而大家得以安宁。我们惩治罪犯是为了更少有人犯罪啊!” “你说,有朝一日社会上没有人犯罪了,我们是不是就失业了呀?” 莫伟楠没想到她会突发奇想问这样的问题,犹豫了一下,他抬眼斜望着屋顶,竟然伸开双臂抒起情来。 “失业虽然不好,但当天下不需要警察这个职业的时候,那真的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社会。 到那时,我宁愿失业,我们可以云游天下,四海为家,成双成对,比翼双飞。走到哪儿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害我们,岂不美哉!” “唉唉唉!注意措辞,昨晚的梦还没醒啊?谁跟你成双成对,还比翼双飞,飞你个大头鬼!想得美!” 砚司墨将记录纸在桌子上一戳,俏目一翻,佯装不悦。 莫伟楠赶紧收敛了他的装模作样,笑嘻嘻改口道:“比方,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看不出刚才我是在表演话剧吗?” 砚司墨嘴巴一撇,“演你个头!” 这时侯吉岭推门进来了。 “你们去趟看守所,再核实一下郎若鹏的口供。” “看守所?他什么时候到看守所了,不是在警局羁押着吗?” 莫伟楠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侯吉岭绷着脸,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办案程序,昨天我们提审之后就送看守所了,还能老在警局关着。收拾下东西,快滚!” 说罢,他转身走了。 “这猴脸咋说变就变呀?”莫伟楠一边收拾物品一边嘟囔着。 此时的砚司墨一改刚才的神色,反问道:“人家变脸了吗?一进门就是那张扑克脸好不好!” 二人对视,“噗嗤”都笑了。 在开车去看守所的路上,两个人还在谈论侯吉岭,分析结论,或许是因为没有让他带队出警,让他留在局子里看家闷得他,将脸色转给了下属。 看守所在县城西郊,开车不到10分钟就到了。 莫伟楠先向值班看守了解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郎若鹏的表现。 那看守说,郎若鹏昨晚来了之后没吃晚饭,连水都没喝,一直在床沿坐着出神发愣。两只手互相握来握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直到夜里3:00多,他才躺在了床上,看他翻来覆去的样子说明很难入睡。直到早上6点多好像才睡着。早饭倒是吃了,之后还是坐在床沿发呆,直到现在。 看守所的审讯室里。 郎若鹏一如昨日,没有想更改口供的意思。 莫伟楠不错眼珠地盯着这位倔强少年的双眼,看来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小小年纪嘴这么硬,心智又这么坚强。 便问道:“见你拿着水果刀,韩朝辉是不是拍着胸脯说过,拿把刀子吓唬谁呢?有种冲这试试。而你却说,试试就试试,然后就真的捅了过去。” 郎若鹏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很快汇流而下,顺着脸颊滴落到他仍旧不停攥握的双手上。 他垂下眼帘,避开了莫伟楠的眼神,而他的眼神却飘忽不定。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轻轻颤抖,嘴唇也有些哆嗦,一张一翕,似是要说话,但一直未说出口。 莫伟楠有耐心等待着他。 正文 第23章再次审问核口供 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也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紧盯着郎若鹏的莫伟楠再一次问道:“事实上是不是就是我说的那样?” 汗如雨下的郎若鹏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复又垂下,“是。” 细若蚊声,但莫伟楠和砚司墨都听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出了一口长气。 莫伟楠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郎若鹏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其实我已经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你们问我,我只能按照自己的主观想象把事情讲述一遍。” 这个时候的郎若鹏说话连贯得很,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为什么我一问你,你又说是呢?“莫伟楠进一步追问。 郎若鹏缓缓抬起头来,“你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当时我们真的那样说过。” “你确定你现在头脑清醒吗?” “我确定。” 见郎若鹏回答肯定,莫伟楠看了一眼砚司墨,两人相互点点头。 审讯结束了。 见二人收拾纸笔,起身要走,郎若鹏忽然说道:“我会被判死刑吗?” 莫伟楠回道:“那是要由法院判决的。” 在回警局的路上,开车的莫伟楠一直沉默不语。坐在副驾驶上的砚司墨似乎不太适应,平时跟她抬杠上瘾的人居然不作声了。 “唉,你咋不说话呀?” 手握方向盘,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莫伟楠说道:“我在想,他为什么撒谎。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记不清,可是今天却马上又承认。是不是真的太过年轻沉不住气了?” 砚司墨嗤笑一声,“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呀!心理学上认为,撒谎是人的本能。即便是认为自己从没撒过谎的人,实际上也会撒谎的,撒谎是为了趋利避害。如果郎若鹏的供词与他同学的证言完全一致的话,反倒说明他真的有问题,至少是精神方面。” 莫伟楠有些惊讶,一扫刚才的沉闷,马上来了精神。“这可新鲜,你这理论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说郎若鹏的供词与他同学证言不同,反倒说明他很正常。” 砚司墨点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刻意去说谎,只是自己编的故事与事实有些出入罢了,可结果是一样的。” 莫伟楠一时没有理解透她的这个解释。 “我勒个去!你这理论专家说的有点深啊!我理解不了。我只知道讲究证据,在证据面前那供词只能起到一个验证作用。” 警车行至警局门口。 砚司墨叹息道:“我理解你的那种感受。对于你这个大老粗讲的太深奥是难理解,反倒最简单最直观的证据能够说服你。” 莫伟楠打方向将车拐进了警局大院,下车前他还不忘回砚司墨一句,“唉唉唉!这句话我可听明白了,你在说我头脑简单。” 砚司墨潇洒地一关车门,“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那么说。”脸上一抹淡笑,径直向办公楼走去。 “我勒个去!这智商高的人就是不好逗,都钻人家圈儿里去了我还不知道!” 莫伟楠摇摇头,紧跟了上去。 下午3点左右,数辆警车先后鸣着警笛闪着警灯开了回来。 几名干警从车里拉出一个被反铐着的人,押进了楼里。 二十分钟之后,又抓来一人。 正在与侯吉岭讨论案情的莫伟楠,又从玻璃窗向外望了一眼,“这效率够高的,又进来一个。” 侯吉岭板着脸,说道:“不要以为只有我们组能办案,二组三组,还有刑侦二队三队那些家伙也不是吃干饭的。” 砚司墨同样隔窗而望,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又是什么案子。” “入室抢劫杀人案,盗窃案。”侯吉岭没有抬头,一直在笔记本上写着,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喂!猴子你能掐会算啊?你也没去抓人,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莫伟楠心头一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侯吉岭笔未停,只是翻了他一下眼,继续快速写字。 “我哪里会什么能掐会算,一大早有人报警说过了。因为你们都在忙,我们一组就没有出警。 莫伟楠一拍脑门,“哎呀!猴子,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犯起了糊涂,多么好的立功机会,白白拱手让人了?” 侯吉岭不写了,郑重说道:“贪多嚼不烂。我们手上还压着两个案子呢。再说了,把我们一组弟兄们累个臭死,让他们闲得蛋疼啊?” 刚坐回椅子上的砚司墨敲敲桌子。“唉唉唉!猴子,你当领导的注意文明用语啊!” 侯吉岭左一眼右一眼瞅了瞅他们二人,嘴巴一撇,哼了一声,“文明用语?跟你俩在一起,我算是最文明的了。” 莫伟楠禁不住又“唉”了一声,“我说猴子,你这骂人的水平见长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侯吉岭收起笔记,用碳素笔指点二人,“你们两个呀,跟着我会学到怎么破案,我跟你们会学到怎么皮!”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不再理会身后传来莫伟楠的喊声。 “喂喂喂,猴子,你去哪儿呀,我们哪里皮了?” 而砚司墨在他身后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修已知道你,你还不知羞啊!” 4:00的时候,又先后有数辆警车回了警局。这次没有人被押下来,干警们从车上取下的却是一支支的长短猎 枪。 当将这些长短枪都摆放到陈列室后,局长李怀远便召集了所有在局警员,开了一个短会。 先是通报了这两天以来所发生的案件,要求趁热打铁,审清案情来龙去脉,做好取证工作,尽快整好卷宗上报移交。 到现场开会的目的重点是关于这次收枪行动。 接上级指示,收缴民间私有枪支。也许是之前县局组织调查过所辖区域内民间持枪情况,这次收枪行动比较顺利。一天之内便将所有登记过私有枪支全部收缴,共计1078支,斩获颇丰。 是不是还有漏掉的,明日继续派人到企业到乡下,协助派出所继续摸排,争取做到不让一枪一弹留在民间。 会议很快结束了。警员们都纷纷回了办公室,去继续忙各自工作了。 而莫伟楠似乎对这些枪很感兴趣,他上前仔细观察起来。 砚司墨见他没走,便也留在了陈列室。 局长李怀远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怎么,你们想研究研究它们是怎么造的吗?” 莫伟楠捡起一把约有一米长的短枪,端详了一下,夹在腋下,摆了一个要射击的姿势,回答道: “李局,收缴上来的有没有发现双管猎 枪?” 正文 第24章案件1直挂于胸 李怀远那威严的面容露出惊喜,“哦,看来你一直惦记着那银行抢劫案。孺子可教,看来这个案子交给你是交对人了。不过这一千多支枪里没有一支是双管的。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莫伟楠放下那只短枪,一本正经的说道:“预料之中,劫匪也不会蠢到把枪主动交上来。我只是顺便问一下。” 李怀远点点头,“好了,有了线索我们会及时沟通的。校园口角案我听熊大队汇报过了,抓紧时间整理文案证物,准备上会定案。” 莫伟楠应了一声是,向门外走去。 砚司墨跟了上来。 “你刚才是想在这一堆枪里面找线索?” 莫伟楠见她似笑非笑,反问道:“怎么?你没有这种念头吗?” 这一次砚司墨没跟他抬杠,“我跟你想的一样,但是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唉,这不就对了,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嘛!”莫伟楠一边嬉笑,一边将两个拳头半握相对,两根拇指对着勾勾。 哪曾想砚司墨伸手在他的后腰拧了一把,“通你个大头鬼!” 莫伟楠“嗷”的一声,向前窜去。砚司墨紧跟其后,一同奔向办公室。 后面刚刚走出陈列室的李怀远见状,嘿嘿乐了。 莫伟楠二人回到办公室之后,简单商量了一下,就按照李局的意思开始整理校园口角案卷宗。 这个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应该算是一个比较简单的杀人案。但是资料也不少,杨菲菲他们那里还有一些口供材料,需要归并到一起。 事儿也凑巧,莫伟楠正要起身去隔壁找杨菲菲,杨菲菲却推门进来了。 “楠哥,墨墨姐,省京剧团今晚在县影剧院演出《穆桂英挂帅》,我这有两张门票,你们去看戏吧。毕其功和牛小帅那俩货谁也不去,票别浪费了,我同学送的。” 说话间,她将两张门票放在了办公桌上,转身便走。 “唉唉唉!我说菲菲小妹,你咋不去?” 莫伟楠感到有些突然,那股茉莉芬芳飘来忽又飘去,噢!不!人家来送票,本人却不去,觉得不好意思,便赶紧问了一声。 杨菲菲止步,转身,先看了眼砚司墨,复又转头反问莫伟楠。 “我去,你们俩谁不去?”嫣然一笑,便又说道:“干脆,你俩去正好,我就不打扰了,算我赞助了,bye bye。” 挥挥手“哒哒哒”走向门口。 “唉!菲菲……”砚司墨忽然站起身在身后喊道,可话没说完。杨菲菲已经出门而去。 莫伟楠也着急道:“还有正事没说呢!”便跑了出去。 看那莫伟楠慌张的背影,砚司墨嘴角一扬,偷偷笑了。 五分钟之后,莫伟楠拿了一摞材料回来了,放在办公桌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道:“马上就下班了,整理卷宗的事明天再干。墨墨,收拾一下,今晚我请你去吃羊肉串,再喝上两杯扎啤。酒足饭饱,咱去听戏。” 他眉飞色舞,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整理着办公桌上的物品,根本没有注意到砚司墨的表情已是冷若冰霜。 “我答应你了吗?“ 莫伟楠一怔,很是惊诧。“人家杨菲菲专门过来赞助我们两张票,你好意思不去吗?” 砚司墨冷笑一声,“合着她让我陪你看戏,我就必须得去,也不问问我本人愿不愿意!” 我勒个去! 这都是哪跟哪个呀!人家好心好意,她却不解风情,真是不可理喻。 莫伟楠刚才还美滋滋的,现在心里突然像泼了盆凉水,顿时那激情的小火苗浇灭了。好容易有借口陪她共度良宵的机会,可人家并不买账。 这会儿说话都有点磕巴了,“那…那我不去了,你们俩去。” 可那砚司墨却又反问道:“我答应陪她去了吗?” “那我陪她去!”说话的同时,他抓起桌子上的两张票。真是不可思议,我还让你给左右咯! “你给我站住!”砚司墨拍了下桌子。声音虽不大,但在莫伟楠听来却如同晴天霹雳,心头一颤,不由自主便停下了脚步。 只听到砚司墨继续说道:“我说我不陪你去了吗?” 我勒个去! 莫伟楠转过身来,用手指指点着砚司墨,“你…你…你…” 嘴里面虽然说着你你你,但他一想,是呀,人家并没有说不陪自己去看戏呀!只是不愿意听从杨菲菲的安排。 这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到底想怎么来着?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爽快一点!”莫伟楠的语气顿时硬了起来。 此时的砚司墨那冷冷的表情突然变了,嘴角一扬,右手食指摆摆,“去可以,但羊肉串儿的不行。” “那你说,吃什么?” “大闸蟹。” “那还不走,你个吃货!” 见砚司墨终于答应了,莫伟楠的心里立刻爽朗了起来,马上就恢复了他昔日嘻嘻哈哈的神态。 心道:别说是大闸蟹,就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我也给你弄去! 就按砚司墨的要求,下班后两人去了一家海鲜馆。 大闸蟹吃了个够,每人又来了碗面条。从海鲜馆出来,二人便直接去了影剧院。 其实莫伟楠并不喜欢看戏,但他却喜欢听京剧的那个腔调。那铿锵有力的唱腔,让他感到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甚至能勾起他在部队服役时的种种回忆。 砚司墨不喜欢听戏,那咿咿呀呀的唱词她甚至都听不懂,或者说她没有兴趣去听。但是她却喜欢看那舞台上的角色在那里舞刀弄枪。虽然是花架子,可她却能欣赏其中的美感。这或许是她喜欢武术的原因。 舞台上的主角耍来唱去,两个人各有不同的欣赏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都得到各自的满足,两人时不时地在下边评论两句。 当看到那扮演士兵的龙套从南门进北门出,走了一趟又一趟,莫伟楠不禁问道: “这跑龙套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啊,就是扎,也没什么台词,够憋屈的。” 砚司墨这次没有跟他抬杠,而是应道:“是啊,就这么七八个人,不停的从这门进那门出,连着要走上好几趟,代表着千军万马。也就是脸上画了脸谱,否则的话你会看到是同一拨人。” “同一拨人?” 莫伟楠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像是在问砚司墨,更好像在自言自语。 砚司墨向前探探身儿,扭头仔细端详莫伟楠,虽然剧场里的灯光比较昏暗,但是她仍然能够看出莫伟楠双眉紧锁,双眼直视着舞台,可他好像说的又不是舞台上的戏。 砚司墨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想起了什么事?” 正文 第25章突发奇想有可能 莫伟楠是在想,一个房间有两个门,如果只盯着一个门,看到有人进去,而没有看到他出来,根本就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还在房间里,他可能已经从另一个门走了。 如果他又从另一个门回来了,之后又从盯着的那一个门走出来,会给人一种错误判断,让人相信他一直就待在屋子里。 想至此,莫伟楠说道:“墨墨,我们有可能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 这个回答让砚司墨如坠五里雾中,笑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呀?” 莫伟楠不再看那舞台,只管把自己的猜测诉说了一番。 原来,他是在想银行抢劫案。他们去临县外围调查车主何其祥的同事王和生,曾经去了一个棋牌室。 棋牌室的老板张大力主动给他们调阅了门口的监控录像,那录像表明王和生何时来何时走的。 因为有录像为证,让他以为这是个铁证,王和生一直就在棋牌室里打麻将,没有作案时间。 他们几位干警也都是这么认定的。 莫伟楠忽然想到那个棋牌室是有后门的。如果王和生从后门走,再从后门回来,之后从前面再出去,那么那个录像就不能证明他就真的一直待在屋子里。 也就是说,或许王和生有作案时间,不能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这个假设是他看到那些龙套从南门出北门进忽然想到的。 他将自己的想法,跟砚司墨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砚司墨很是惊讶,经莫伟楠提醒,她也想起那个棋牌室确实有个后门,就在监控室那一间屋子里。当时一行人只想着去调看监控了,忽略了还有后门后院这一情况。 或者说,即便是看到后门,也不去想在这棋牌室里玩牌的人会到后院干什么。 去解手? 哎呀!百密一疏! 如果说那个王和生是嫌犯的话,这个假设极有可能成立。那么那个张大力也许就是共犯,顺藤摸瓜,其他罪犯跑不了的! 二人越谈越兴奋,都已无心看戏。可是,如何证实王和生从后门出了棋牌室。 这个证实是很困难的。二人顿时有些泄气,刚才的兴奋劲儿已然消失不见。 此时戏曲已经谢幕,剧场内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观众纷纷离席向外涌去。 二人依旧坐在观众席上没有动,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案件分析中。直到有观众请他们起身让一让,他们这才意识到京剧散场,便随着人流一起走出影剧院。 出了剧院,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日向组长反映反映,再做定夺。 骑上自行车,在回家的路上二人还在悄声地议论着这种可能性。 行至铁路宿舍生活区门口,望着砚司墨进了大门之后,莫伟楠才回了他的都市花园的家。 躺在床上,莫伟楠处在一种矛盾之中,好像遇到了一道难题,他知道如何去假设,但他不知道如何证伪,也不知道如何证真。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头又痛了。 “叮叮!恭喜宿主渐入佳境。”那个系统程序员知知柔美的女声再次响起。 莫伟楠一拍额头,“我勒个去!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我现在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你却说我渐入佳境,是维恭还是贬损?” “叮叮!宿主你要知道,系统是一直在帮助你的。既然都能够让你重生,绝对不可让你失败,否则就是实验的失败。所以没有贬损之意。你现在的猜测也就是你所谓的疑惑将载入史册。” 莫伟楠一阵惊喜,“难道说银行抢劫案有望告破?” “叮叮!宿主,这全在于你的努力和坚持。今天之所以来提醒你,是担心你明天不能坚持自己的想法。”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我的想法是正确的?”莫伟楠想在这个知知面前证实一下。 可那知知程序员并没有给他正面的回答。 “叮叮!一切皆源自于你的努力。” “我勒个去!这不废话吗?唉,我说知知小姐,那别人穿越都带着前世的异能,怎么我穿越过来感觉平平淡淡?” “叮叮!系统给你的任务,你一项都没有完成,积分还是0,你无法获得系统的奖励,所以你也就没有什么超能力了。” “唉?不对呀!” 莫伟楠忽然想到了什么,“校园口角案已经告破,难道这不算完成了一个任务吗?” “叮叮!尘埃尚未落,变数仍在其中。” 莫伟楠异常惊讶,一个板上钉钉的铁案难道翻案不成? “我勒个去!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还有变数?” “叮叮!一切都在变。如果那个砚司墨你不能尽快泡到手与之失之交臂的话,你这个莫伟楠也会变。” “哎呀,我说知知大小姐啊!你是个机器人,怎么懂得人类的感情?这是一个两厢情愿的事,心急吃不了煤火饭,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任务急不得,得慢慢熬才有味道,才觉得香甜。” “叮叮!看来宿主喜欢这种慢慢煎熬,并不想速战速决,这种爱情或许你觉得才有情趣。殊不知,这层纸你若是不捅破的话,就如同一座山相隔,或者说有人会乘虚而入,你将会遗憾此生。” “卧槽,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看来我得加把火了。” 程序员已经消失。 莫伟楠开始规划他的浪漫计划。 夜深了,眼睛一闭,他又梦回前生。 毕业前最后一次体能测试,男子1500米、女子800米长跑先后开始。 校园的跑道上,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冲了出去,一圈400米下来就见了高下。体质好的已然在前面方队,差一些的便掉了队伍。 跑第三圈的王阳追上了跑第二圈的沈楚楚。 虽然都是汗水淋漓,气喘吁吁,但是他仍就有体力开口说话。 “加油!我都追上你了,跑快点呀!” 他没想到沈楚楚说话比他还要轻松,并不显得特别疲惫。 “你自以为你是追上我了,其实不是,你还有一圈半,我只剩不到一圈儿了。加油吧你!” 王阳伴随她左右,又说道:“我只是愿意陪你跑一圈。” 沈楚楚讥笑道:“自不量力!”说罢,便憋了一口气开始加速。 王阳见她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也加速追赶。可他发现,当他即将追上沈楚楚的时候,人家已经到达终点了,而自己还要跑多半圈呢。 正文 第26章想到马上就行动 第二天一上班,莫伟楠便迫不及待地叫着砚司墨去找侯吉岭。 侯吉岭一听他的分析也是一惊,觉得很有道理,马上去向大队长做了请示。熊百平即刻安排他们再去临县侦查,着便装,别开警车。 至于整理校园口角案卷宗的事宜,莫伟楠只好暂时放一放。 侯吉岭让牛小帅单独开一辆车,他们五人挤在一辆车里。 两辆轿车火速赶往临县。 在车里一番讨论之后,侯吉岭决定,为了不打草惊蛇暴露他们的意图,先将人控制住再说。 原则只有一个,不能让除他们之外的第二个人看到抓捕举动。否则,如果他们真是嫌犯的话,可能会惊扰了他们的同伙。 兵分两路,同时下手! 侯吉岭带领莫伟楠和砚司墨直接去了朝阳小区王和生的家。如果王和生上班的话,再去他的单位。 进了单元楼,上了三层,侯吉岭和砚司墨背靠楼梯一侧的墙壁上。侯吉岭冲莫伟楠一摆头,莫伟楠上前敲门。 “谁呀?”随着一声问话,一位中年妇女打开了房门。 莫伟楠满脸堆笑,“阿姨你好,我是王和生的同学,今天周末找他来玩。” 那妇女一听也是满脸笑容,“哎呀,和生的同学呀!快进来!快进来!” 莫伟楠一脚屋外一脚屋内,并没有马上进屋,而是问道:“和生呢?在家吗?” 那妇女连忙应道:“在家在家,只是没在这,跟他爸收拾房子去了。刚买了套新房,正装修呢,准备年底结婚。” 妇女脸上洋溢着一股幸福的气息。 “买新房了,和生要结婚了!那我得先恭喜阿姨了。” 莫伟楠双手抱拳比划了比划,随即又说道:“正在装修房子,这我得去帮忙,表示表示同学之谊呀!” “不用帮忙,包工活。这不,我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正在家准备午饭,中午你在这吃吧!” 那妇女指着地上塑料袋里装着的几样蔬菜,满腔真诚地邀请莫伟楠。 莫伟楠下意识地一摆手,忽又急中生智,顺水推舟说道: “这样阿姨,不用帮忙也行,作为同学我也得去看看新房呀!您告诉我地址,我去找和生,中午我们一起回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怎么样?” 那妇女连连点头,“行行行。新房在丽景小区,5号楼3单元401室。” “丽景小区?” 莫伟楠有些迟疑,他不是临县的,不知道丽景小区在哪,这得去打听。 那妇女见他犹豫,便连忙又说道:“不认得吗?丽景小区就在朝阳小区西边呀!很近的,要不我领你去。” 莫伟楠恍然大悟的样子,“认得,认得,不用麻烦阿姨了,您在家准备饭吧。” 说罢,便退出屋来。 那妇女随后跟着往外送他。 侯吉岭和砚司墨转身佯装向楼上走。待莫伟楠走下楼梯,那妇女关了门,他二人才从楼上悄悄地走下来。 三个人出了楼,马上上车,驶往丽景小区。 在车上商量了一下,为了不惊扰他人,想办法把王和生叫出来。 砚司墨问道:“怎么个叫法?” 侯吉岭长脸一绷,“随机应变。” 莫伟楠笑道:“就是嘛,随机应变呗!” 砚司墨在他背后将了一下鼻子。 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很多人家都在装修。 车停在了王和生的楼下,前面有一辆白色双排车,车上有装修板材,似是正在卸车的样子,但没有人在。 莫伟楠说道:“早知道让毕其功来就好了,咱们三个王和生都见过。” 侯吉岭依然板着脸,“这是我的疏忽,不过,现在我命令你上去随机应变,我跟墨墨随后接应。” 莫伟楠一摸脑皮,“我呀?” 侯吉岭斩钉截铁的说道:“就是你!” 砚司墨在后排“噗嗤”乐了。 莫伟楠随即挠挠头,硬着头皮下了车。 进了楼,走楼梯,侯吉岭二人落后他一层。 走到三楼,上面有脚步声,那人刚好从401出来。莫伟楠提高警觉,靠墙一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要往下走。 莫伟楠灵光一闪,紧登两步台阶迎上去。 “这位师傅,你是给401干活的吧?装修用的板材到了,请房主去验货,看看是不是他要的?” 那青年男子愣了,疑惑道:“板材我们已经拉来了,这不正在往上运。你们是哪来的?送错了吧?” 莫伟楠紧接着说道:“没错,5号楼3单元401室。房主在吗?请他来看看,车就在楼下。” 那青年男子难以置信的样子,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呢?”还真就转身回了401。 只听到屋里一阵笑声传来。 “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睡觉有人递枕头,装修房子还有人白给送货。我看看是哪个慈善的菩萨这么好心。” 声音耳熟,莫伟楠马上判断出正是王和生! 他迅速闪在楼梯的上侧,待王和生一出门,便蹿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其右臂扭至背后,随即右脚一勾,将房门带上。 后面想跟着出来的那名青年男子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关在了屋内。 王和生刚要开口喊叫,早已被莫伟楠左手捂住了嘴巴。莫伟楠同时右手一抬他的胳膊,“不许出声!我们是警察,带你去问话。” 王和生右臂吃痛,嘴巴又被捂了,未出口的喊叫变成了呜呜声。他想挣扎,可右臂早已被莫伟楠捏得痛彻骨髓,想弓腰,腰还弯不下去。 侯吉岭蹿将上来,扭了他左臂,取出手 铐,将其双手铐住。二人挟持着王和生迅速下楼。 待那位青年男子打开房门,只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什么人也没看到,兀自喃喃自语,“唉?人呢?跑得真快!” 当他下楼出了单元门,莫伟南等人早已开车离去。 车内的王和生被砚司墨和侯吉岭夹在后座中间。 “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他很愤怒,一脸急色,他在挣扎,坐在那里左摇右晃。 但他立刻不动了,嘴里也老实了,只剩下哎哟声。 砚司墨的五根手指扣住他的左手腕,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侯吉岭握住他的右手腕,在后面向上一抬,他便更加安静了。 车辆开到了棋牌室附近,见牛小帅的车在那里,莫伟楠停车。 在他摇下车窗的同时,牛小帅也落下了车窗,两人相互打了个手势,两车便先后启动,驶离临县,直奔琼洋警局而去。 正文 第27章旁敲侧击苦求证 牛小帅等人在抓张大力时比较轻松快捷。 三人进了棋牌室,装作要打麻将,张大力将他们热情地迎了进去。 他们说愿意去里间,张大力引他们进去了,便寻了一空桌,并说人不够手可陪他们打几圈。 尚未坐下,毕其功说想解手,问厕所在哪儿。 张大力一指后院,毕其功让他领下路。张大力或许是想服务周到些,便带毕其功穿过监控室,出门去后院。 后面牛小帅随即跟来。 一出屋门,毕其功已将张大力铐了,二人押着他出院门上了车。 杨菲菲发现院中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看样子是辆新车,记下了车牌号。 牛小帅在车里坐了片刻之后,又返回那个监控室,将电脑主机搬回了车里,一起带回。 到了琼洋县警局,王和生和张大力从车上下来,二人互相都看到了,仅是对了一下眼神,并未说话。 但他们一脸的惊愕表情被莫伟楠全看在了眼里,见二人愣神,便催他们走路,押进了审讯室。 审讯一室。 侯吉岭、莫伟楠和砚司墨在审问王和生,让他重新交代1月10日下午的行动轨迹和所遇到的人。 王和生表现的很不耐烦,暴跳如雷,直嚷嚷着凭什么抓他,家里还不知道他来这里了,父母要急坏了,母亲有心脏病,犯了病怎么办?下午还要去上中班,旷工是要被扣工资的,说了很多理由,就是不好好配合调查。 砚司墨放下笔,想去给他松松筋骨。侯吉岭摆手制止了。莫伟楠低声提议:“先晾一晾。” 暂时中止问询。 审讯二室。 毕其功还没有开口,那张大力也同王和生一样,一通反问,凭什么抓他?家里人不知情会着急的,他的店没人照看会误了生意。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跟在车里的时候表现大不相同,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一直在咆哮。 审问也暂时中止。 物证科。 刑侦一组六人和物证科的两位同志正在观看牛小帅带回来的监控录像。 发现硬盘只存储了最近一个月的影像资料,半年前的录像已经被循环覆盖。 正当大伙一筹莫展的时候,莫伟楠突然说道:“张大力曾经说过,去他那里打牌的都是熟人。也就是说,到棋牌室的都是常客,这些人在1月10日或许就有人去过棋牌室。他们也许能够证明王和生是不是中途离开过。” 侯吉岭问道:“你不觉得效率有点低吗?” 莫伟楠便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那王和生也是棋牌室的常客,也就是说,他也应该认识那常去棋牌室打牌的人。1月10日这一天,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警察找过他们。 不管对谁来说,警察突然造访,对这一天都会记忆犹新的。对于王和生,他若真是打麻将的话,跟他坐在一个桌上的,哪怕换过几个人,他也应想得起来。 而对于张大力这个老板,那天与王和生坐过同一桌的打牌人,自然也应有些印象,最起码他也能说出一两个人来。当然,即便他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认识王和生所说的人就行。 如果他们都刻意回避的话,说明其中必有问题。可以从他们所提供的名单里进行印证,到底有谁跟王和生在同一桌打过麻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打过。 如果相互之间能够印证,说明没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就得放了。如果之间有纰漏的话,那就给警方提供了新的线索。 莫伟楠的一番猜测和解释,让一众人等依旧糊里糊涂,好像他解释的非常牵强,众人并不表示认同,但砚司墨除外。 砚司墨分析道:“这是一个扩大调查范围的一种方法,看似很复杂,其实并不难。并不需要将所有的人都进行调查,这是个概率问题,只需调查与王和生同桌打牌的那几个人即可。” 莫伟楠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冲砚司墨重重地点点头,说道:“看到没有,关键时刻还是我们家墨墨理解我,支持我。”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众人竟全笑了。 只有砚司墨拿眼瞪着他。 侯吉岭笑过之后,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又问莫伟楠,“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辨认去棋牌室的人。” 在确定了他的这个设想之后,物证科的同志要将录像里不同的人分别截取清晰的头像,编上号码。 因为工作量比较大,侯吉岭去找大队长熊摆平,将二组三组的同事叫了过来。 中午饭是轮流在食堂吃的,饭后谁都没有休息,赶紧回了物证科。 好在这帮人对人物面孔特征极为敏感,很多人都具有过目不忘的记忆,下午三点多,头像采集工作完成了。 根据硬盘里的影像资料,一共采集到了108个不同面部特征图像,将它们做成影集,一一编号。 在长出一口气之后,侯吉岭将拷贝好的U盘和一个笔记本交给了莫伟楠,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们今天的行动是功劳还是苦劳,全看你的表现了。” 莫伟楠并未说话,只是坚定地点点头,冲砚司墨一招手,两人直接去了审讯室。 关了多半天的王和生已经安静了下来,他不再闹闹着回去上班,那种虚张声势的架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到莫伟楠和砚司墨两人进了屋,他倒显得有些畏惧,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好像砚司墨的手指还在上面抠着。 莫伟楠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缓,问道:“你想不想早一点回家?” 这么一问,出乎王和生的意料,顿时一惊,赶紧答道:“当然想了!” “那就好好配合,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王和生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那你说1月10日下午,与你打过麻将的都有谁?” 刚才脸上还挂着喜悦的王和生,瞬间又变得为难起来,他看了一眼莫伟楠,又低下头去,眼珠在转,眉头在皱,想了一会儿才说出了三个人的名字。 “赵光大,钱永存,孙家喜。” 莫伟楠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取出电脑,让他在108张相片里认出这三个人。 王和生看到这些照片时先是惊讶,随即便恢复镇定,浏览了一下,很快确认了其中三人。 让砚司墨记下编号和姓名之后,莫伟楠二人又到审讯二室去了。 正文 第28章越审越问越朦胧 审讯二室。 张大力并非像王和生似的安静下来,一见到莫伟楠二人,便又暴躁起来,嚷嚷着自己没有犯法,凭什么抓他。 莫伟楠倒是沉得住气,说道:“若想证明你没有犯法,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澄清自己,早日回家。” 张大力这才止住了咆哮,忿忿地说道:“那你问吧!” “1月10日,跟王和生在同一桌上打过麻将的一共有几个人?” 张大力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么久了,我怎么能够记得。” 莫伟楠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对方眼神,“你连王和生几点去的,几点离开的棋牌室,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记性很好,怎么可能对跟他打过牌的人没有印象呢?那可是你棋牌室的常客。” 张大力身体微微一颤,但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莫伟楠如鹰隼般的眼睛。 张大力的额头有了细密的汗珠。 虽说现在是夏天,审讯室天花板上的电扇始终在旋转着,莫伟楠都能够感到有阵阵的凉风,身上很是干爽。 出汗,说明张大力内心紧张! 张大力抹了一把汗水,又咬咬下嘴唇,眼神扫过面前的两个身穿制服的男女警察,说道:“我想想,让我想想。” 莫伟楠耐心等待,目光依旧停在他的脸上。 也就一两分钟,张大力已经抹了七八次脸了,终于说道:“具体几个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能够想起的只有三个人。” “哪三个?” 莫伟楠趁热打铁,急忙追问。 “赵光大,钱永存,孙家喜。” “你确认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确实还有人跟王和生打过麻将,只是你想不起来了,对吗?” 这是莫伟楠心中觉得很关键的疑问。 张大力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点点头。 砚司墨将笔记本搬至近前,让张大力去辨认那些相片。 当他看到照片更是惊讶,他都不知道警方怎么如此迅速便掌握了出入他棋牌室人员的相片。 他的手有些抖,但还是最终辨认出了那三个人,结果与王和生所说的一致。 莫伟楠二人回到审讯一室。 王和生见他们又回来了,急忙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莫伟楠并没有立刻回他,而是鹰眼直视,直到将他盯得有些发毛,才说道:“刚才你没有说实话,有所隐瞒。除了那三个人之外,还有谁与你打过麻将?” 王和生的额头也见了汗水,并不像刚才问询他的时候那样镇定,但他很快就回答了,“真的,就那三个人,再没有别人了。” “那他们三个人什么时候走的?” 王和生的慌乱让莫伟楠觉察到这其中必有问题,可没想到他回答很流利,“六点前我们散了,一起走的。” 莫伟楠面部表情依然严肃,可他心里感到有些意外,如果王和生说得是实话,他就真没嫌疑了。 难道自己怀疑方向错了? 可张大力为何说还有其他人与王和生打过麻将,只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真想不起来了? 还是故意隐埋? 他俩到底谁在说谎? 一连串的疑问闪现在莫伟楠的脑海中。 他叫上砚司墨,马上又返回审讯二室,质问张大力,那三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棋牌室的? 这次让莫伟楠更出乎意料,张大力爽快地回答与王和生竟然又一样! 二人回办公楼。 侯吉岭听完他们汇报,点上支烟,在坐椅上沉思。 莫伟楠悄悄地摸过他的烟盒,也点了支,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了。 砚司墨扇扇鼻子,躲到门口沙发上。 狠狠吸了几口,那烟着到烟嘴了,侯吉岭掐灭烟头,“王和生在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你向他提过银行抢劫案吗?或者说黄色面的被盗案?” 莫伟楠一愣神儿,“从来没有!” 是呀!都没跟他们提过为什么抓他们,他们却极力证明王和生没有离开棋牌室,而张大力并不为自己辨解。 这不符合逻辑,莫非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 莫伟楠早觉得事有蹊跷,对自己的怀疑更加确信,可他此时还拿不出十足的证据。 侯吉岭一拍桌子,“我去向领导汇报,发协查通报,请求临县警方查清张大力、王和生二人的履历资料以及社会背景,还有他们所说的那三个人,需要向他们求证。” 侯吉岭去找大队长熊百平了。 莫伟楠和砚司墨回了他们办公室,忙了一天了,还没有喝杯水。 可当莫伟楠端着水杯坐在椅子上,想暂时放松一下,又看到了办公桌上校园口角案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呢。 砚司墨看他眉头微蹙,知道他放不下这个案子,便伸手取过资料,开始整理。 她这一系到的动作,莫伟楠看在眼里,暖在了心里。 砚司墨跟着他同样是忙了一天,抓嫌疑人、看录像、截取照片、做笔录,一刻也没有闲着,他累人家也累呀! 可是任务当前,如果不抓紧时间整理的话,说不定哪会儿还要出去调查,这个案子还会继续拖下去。 于是,他放下水杯,默不作声地取过一部分资料,也开始整理起来。 砚司墨看到他主动的样子,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临下班的时候,侯吉岭来告诉他们,按照他们的想法全安排好了,只待临县警方反馈的信息,他们再做下一步的侦查。 已经下班五分钟了,两个人依旧在忙活着。 莫伟楠抬头说道:“墨墨你走吧,我自己弄就行了。” 砚司墨却说:“两个人干的还快一些,今天弄完,明日一早就报上去了,我们也算完结了一个案件。” 莫伟楠忽然想起那个知知程序员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尘埃尚未落地,依然存在变数。也就是说,或许这个案件并非像他们所调查的这么简单,说不定存在什么纰漏。 于是,他从头到尾的将所有资料仔细又看了一遍,实在想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妥。 终于将卷宗整理完了,一看表已经八点多。 莫伟楠便邀请砚司墨去吃晚饭,吃了饭再回家。 砚司墨伸了个懒腰,不想去饭店,说是这两天光吃好的了,想到超市买些现成的零食回家再吃。 莫伟楠叹息一声,笑道:“都多大了,跟个小孩子似的还吃零食。” 这句话砚司墨不爱听了,嘴巴一撅,“哼!一看就不了解女人,女人是零食的主宰!不陪我去拉倒,合着我白陪你在这加班了。” 说罢,背起她那小坤包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莫伟楠赶紧追上去解释,“陪陪陪!陪你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 在砚司墨的讥笑声中,两人骑自行车来到的便宜坊超市门前小广场。 此时天色尚有余辉,超市门前进进出出的人员依旧络绎不绝。 两人放好自行车便向超市门口走去。 临近门口时,有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刚好在他们面前走过,一边走一边聊天。 莫伟楠好像听到二人互相骂了一句,就吵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他的头一阵疼痛。 “叮叮!宿主请接收影像。” 霎时,莫伟楠眼前一片光芒乍现,已不再是暮色时分,两个小青年一边骂一边打了起来! 正文 第29章系统助阵识真凶 展现在莫伟楠面前的是另一番景象,时间似是在上午时分。 留着小分头的青年甲,骂那个脸庞微胖的青年乙,“你爸是偷车贼,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手机没了,肯定是你偷的!” 青年乙也不甘示弱,“你爸还是老流氓呢,你就是个小流氓!自己不小心丢了手机竟然敢诬赖我!” 青年甲抓住青年乙的胳膊,“偷没偷,让我搜一搜!” 青年乙同样也抓住了青年甲的小分头,“凭什么让你搜?” 两个人彼此互不相让,倾刻间,竟然打了起来,很快便升级为拳打脚踢。 周围路人纷纷避之,驻足远观。 青年甲的头发被薅下来一绺,青年乙的嘴角也有了血渍。 骂声加拳脚,此起彼伏,越打越凶。如果不制止,看样子不撂到一个都结束不了。 在这幅影像中,莫伟楠突然看到了自己,居然还有砚司墨!两人一左一右冲将上去,各擒二人一手臂,几乎同时将二人撂倒,瞬间制服,押走了。 影像消失,已然回到黄昏时分。眼前的小广场,行人依旧行色匆匆,但是很安静,秩序井然。那两个小青年仍然是勾肩搭背,结伴而行,已经走远了。 莫伟楠尚处在对刚才影像的回忆中,青年甲小分头,那不正是张大力吗?青年乙胖脸,不是王和生又是谁?但似乎那年龄比他们现在稍年轻些。 他们这么年轻,为什么自己和砚司墨却老了许多?影像中二人不再是青春年华的样子,好像已经是中年大叔大婶儿了。 自己的身体虽然依旧魁梧,可已经发福了。 砚司墨那容颜虽然风采依然,但是身材也不再那么苗条,倒显得更加健壮了,不过身手一点儿也没褪色。 手机!他知道在后世那是人人必备之物,可是……可是现在虽然市面上也有了不少,但多是经商的大佬才拥有,就连现在他们刑警也只是配了汉显 机而已。 “叮叮!宿主刚才所看到的,是未来23年之后的影像。由于宿主的努力,系统奖励你,决定帮你破案。祝你成功!” 那知知程序员随之又没了声息。 我勒个去! 23年之后自己就是那副德性呀!不不!打架的这两个人莫不是张大力和王和生的儿子? 偷车贼!大流氓! 我的个妈呀!这是系统在提示我,王和生就是那偷车贼呀! 他伸手一把抓住身旁砚司墨的胳膊,急道:“墨墨快回警局,我有了新的想法!” 砚司墨已经见他刚才杵在这里,一动不动,两眼直视着前面空空的场地,还以为他在撒臆症,可突然见他拉着自己要回警局,自然是不解。 “超市还没去呢,零食还没买呢,真不知道你哪根儿神经短路了,要回你自己回。” 说着话,她甩开了莫伟楠的手,径直走进超市。 莫伟楠赶紧跑了两步,追将上来,“好好好!咱先买东西,买完再回去。” 砚司墨瞥了他一眼,“这么说还像个话,再忙也得吃东西呀!” 莫伟楠一点头,“对,吃货。” 砚司墨秀眉一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莫伟楠赶紧改口,“吃的,得先有吃的,我们去买,去买。”便先砚司墨一步进了超市,直奔食品区。 很快,两个人选购了两大塑料袋子五花八门的小食品,出了超市,骑自行车返回了警局。 将东西放到办公室之后,两人便赶去了审讯室。 这个时候,砚司墨还不清楚莫伟楠想干什么。 “怎么,你还要连夜审问吗?” 莫伟楠有些神秘地说道:“我要直接的物证。” 在审讯一室和审讯二室莫伟楠分别取了王和生和张大力的一根头发,直接去了物证科。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物证科却是灯火通明。案子不止一个,之前那个入室杀人抢劫案和盗窃案,依然还在证物鉴定。 莫伟楠将头发样品交给了物证科的同志,要求尽快出结果。之后,才与砚司墨返回办公室,去享用他们刚刚买来的小食品了。 咀嚼着奶油蛋糕,砚司墨似乎明白了莫伟楠的意图,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了DNA比对。 而那莫伟楠吃着蛋黄派,只说是灵光一闪现,他在卖关子。 此时,肚皮是真的饿了,砚司墨没有去深究这些让他说个究竟,她把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那一大堆食品当中。 她的胃口是相当好,其中一大袋食品被她消灭了将近三分之二。 喝了杯热水以后,她又嚷嚷着困了,便躺在了沙发上,跟莫伟楠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莫伟楠打开更衣橱,将自己值班时用的毛巾被轻轻给她盖在了身上。 而他自己却兴奋着,期待着,期待着物证科的测定结果。 桌子上的电话一直没有响,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给物物科打了四个电话,还亲自去了两趟。 电话终于响了,结果出来了,他几乎以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办公室,奔向楼上。 DNA结果比对,王和生的头发与黄色面的内发现的头发相似度%,系同一人的。 而张大力却被排除了。 即便是如此,莫伟楠心脏也是砰砰直跳,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王和生曾经坐过黄色面包车,不是司机就是坐在副驾驶的劫匪。 回到办公室,他看到砚司墨还在酣睡,虽然想立即跟她分享这个胜利的成果,但是更不忍心马上叫醒她。 他只是悄悄的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告诉了组长侯吉岭。 侯吉岭自是异常兴奋,他的家离警局较近,不到十分钟他就来了。 见砚司墨在沙发上睡着,便将莫伟楠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先看了DNA的比对结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侯吉岭想连夜再审王和生。 而莫伟楠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王和生已经在押了,跑不了。 张大力为他做了伪证,虽然DNA测定与他没有关系,但并不能说明他与银行抢劫案无关。他也在被控制下。 现在的关键,是调查他们同时指出的那三个人,看他们如何诉说与王和生打麻将一事。 如果也做伪证的话,必然与案件有关,弄不好他们就是劫匪。 如果他们不帮着王和生做伪证,那劫匪就另有其人,或许从他们的证言中便能够找到新的线索。 侯吉岭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说道:“现在临县警局还没有回复调查信息,等明天不管有没有回信,我们直接去临县,调查赵光大、钱永存、孙家富三个人。” 最后又说:“十一点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家睡觉,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正文 第30章破案心切再冲锋 莫伟楠叫醒砚司墨回家去睡,她还迷瞪着呢,好在有莫伟楠陪同,将她送到了铁路宿舍。 莫伟楠进了都市花园的家,家里虽说冷清,但他已经习惯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到家的感觉是放松的。 即便是今天银行抢劫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回家的路上他还兴奋着,一旦躺在床上,他那疲惫和睡意便随之而来。 突然一阵头痛。 “叮叮!” 这个时候那个知知程序员要来,是莫伟楠感觉最不爽的,困了,累了,需要睡了,她却来刺激他,这不遭罪吗?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个柔美的女声并未响起,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幕。 ………… 后悔药穿越系统1号试验品 前世姓名:王阳 性别:男 年龄:18岁 身份:学生 特长:小白 缺点:丑 现世姓名:莫伟楠 性别:男 年龄:25岁 身份:刑警 特长:开车、武术 缺点:固执 当前积分:10分 实验成功率估算:20% 系统激励计划:开小灶,进行有效引导。 ………… 我勒个去! 这是什么鬼? 莫伟楠顿时睡意全无,这简直就是自己的个人档案,前生今世都历历在目。 让他惊喜的是,积分居然有10分了,不是说校园口角案还不算完成吗?这系统到底怎么算的? 屏幕一闪,消失了,那个知知程序员的声音才响起。 “叮叮!恭喜宿主!系统经过科学家的升级改进,决定加速实验进程,缩短实验时间,以尽快看到实验效果。系统积分以工作进度评价,不再以结案为准。如果实验成功的话,你可以很快实现穿回前生的愿望。“ 我勒个去! 这是什么破系统,怎么说变就变?合着我这第二条生命竟如此短暂! 莫伟楠并没有因为听到系统升级而感到高兴,反倒心生抱怨。这都什么玩意儿,朝令夕改。刚刚适应了这刑警岗位不久,也喜欢上了这份工作,特别是能够与我们家墨墨在一起。 虽然辛苦,但很欣慰。 虽然危险,但是心安。 虽然争吵,但更融洽。 有暧昧,更有温暖。 有苦涩,更有甜蜜。 有汗水,更有收获。 “我特么喜欢这份职业,喜欢我的同事,尤其是喜欢墨墨!加速实验进程,这不就是缩短我的幸福日子吗?” “叮叮!宿主你误会了。加速实验进程是为了让你尽快完成系统任务,仅此而已。系统无意剥夺你的幸福,这一切还是取决于你自己的抉择。” 莫伟楠好像听明白了这个后悔药系统的升级意图,但他还不太清楚怎么个加速试验进程。 “叮叮!系统只能进行友情提示。至于如何行动,还全依仗宿主的悟性。实际上宿主悟性的高低才是实验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事实证明,宿主还是一可造之人才。” “我勒个去!你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叮叮!我并未胡乱说,今天系统影像提示,宿主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这不仅有助于宿主及早完成系统任务,你甚至都改写了本地的刑侦历史。” 这让莫伟楠打了一个寒战,穿越过来,我居然可以改变历史!那未来的发展走向又如何界定呢? “叮叮!宿主你想多了。你所能改变的也只是你今世的这一段人生经历而已,对大局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与那知知程序员的一番交流,莫伟楠并没有想通多少,他自己得出一个结论,系统这个玩意儿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自己也左右不了。自己只需做好当下的事。 当下就是好好睡觉,明天还要继续破案呢! 我们知道莫伟楠的自控能力很强,只要他愿意,说睡很快就睡着了。 奇怪的是,今夜他没有再梦回王阳时代。 次日,到了警局,莫伟南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把校园口角案的卷宗交给了侯吉岭。 侯吉岭惊讶于他的工作效率,竟然在如此紧张的工作时段抽空完成了文案整理,自然对他一番赞许。 莫伟楠不会贪功,将砚司墨的辛苦工作一同进行了汇报。 侯吉岭快速浏览了一下卷宗,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便带着莫伟楠一起去了大队长熊百平的办公室。 在熊百平翻阅卷宗的同时,侯吉岭简单地将昨天夜里莫伟楠的发现讲述了一遍。 熊百平卷宗没有看完,便不再继续看了。他的喜悦洋溢在脸上,一拍桌子,“你们立功了!莫伟楠你臭小子立大功了!走,我们一起去找李局,详细规划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刑侦一队全体出动,兵分三路到临县去调查那三个证人。我要亲自审问王和生、张大力。” 说罢,拿起卷宗率先出门,领着侯吉岭和莫伟楠直奔二楼局长办公室。 局长李怀远的兴奋程度不亚于熊百平。临县警局那边的调查结果一大早便传过来了。他立刻指示,就按照熊百平的计划马上行动。 至于那校园口角案的卷宗他留下了,自己会看的,适时上会,尽快移交。 片刻之后,警局大院热闹起来。众警员们身着便装,六辆警车迅速离去,直奔临县。 依照熊百平的安排,一组去调查赵光大。 二组调查钱永存。 三组调查孙家富。 第一辆警车内,侯吉岭拿着赵光大的个人资料,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便递给了后排的砚司墨。 砚司墨一边看一边念,为的是让开车的莫伟楠听到。 “赵光大,男,56岁,县机械厂退休工人。因从事有毒有害岗位工作30年,提前退休。家住祥和小区2号楼1单元101室。有儿女各一,均已结婚,分家各过。现与老伴共同居住,平时喜欢打麻将,遛弯儿,经常与几位老友在一起玩耍。” 莫伟楠一字不落地都记下来了,他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不祥的预兆。 “猴子,我有点盲目乐观了。我个人主观的认为,像他这个岁数,又是退休工人有工资收入,去抢银行的可能性不大,更何况杀人。” 侯吉岭不顾砚司墨的反对,点燃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说道:“正如你所说,我也不认为他会去银行抢劫。但你也说过,我们或许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有价值的新线索。” 那资料上印有赵光大的相片,是彩色的,但是像素很低,比较模糊。 砚司墨对电脑中相册上他的相片还记忆犹新。从相片上看,这个人并不像这么大岁数。 “难道信息有误?” 侯吉岭将烟蒂掐灭,斩钉截铁地说道:“有误没误,先查了再说!” 驶入临县县城,六辆警车便分了三个方向。莫伟楠和牛小帅这两辆车直接就去了祥和小区。 为了降低影响,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外。 牛小帅、毕其功、杨菲菲三人留在了小区门口和单元楼门外,以防不测,见机行事。 侯吉岭带着莫伟楠和砚司墨,敲门进了101室。 正文 第31章推进案情或可能 开门的正是赵光大,一见面砚司墨便明白了为什么照片上看着他那么年轻。 一副白净面皮,不仅没有皱纹,还透着粉红,满头黑发如同青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岁。 他老伴与他年龄相仿,肤色较深,眼角有了鱼尾纹,显得比他老多了。 他正要出门,见来了陌生人,便问道:“你们找谁?” 侯吉岭一出示证件,他很惊讶,“警察!找我干么?” “我们调查点事儿,需要你的配合。”侯吉岭说着话,瞄了眼站在一旁的赵光大老婆,便向砚司墨使了个眼色。 砚司墨便陪他老婆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间门。 客厅内三人分别坐在了沙发上,莫伟楠取出纸笔,准备记录。 侯吉岭问道:“1月10日,你都去了哪儿,干了些什么?” 赵光大那红脸瞬间变白,当即就打马虎眼,说:“这么久了,不记得了。” 莫伟楠看到了他的慌乱,担心他不好好配合,在一旁提示道:“临县县城不大,你每天都出去跟老朋友们玩儿,有点什么偷鸡摸狗的新闻,想必也能够听到些消息吧?” 赵光大点点头,“那倒是。县里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事儿,很快就能传到人们耳朵里。” 莫伟楠继续问道:“1月10日那天,临县有辆面包车被盗了。这事儿你听说过吧?” “哦!你说的是有人偷面包车的那一天呀!”赵光大像忽然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一天,你去了哪?”侯吉岭进一步追问。 “我可没偷车呀!那车不是找着了吗?人家都开了好几个月的出租啦!”赵光大赶紧撇清自己。 “对,车是找到了。我们也没有说你偷车,只想知道那天你在干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听到有人偷车的?” 莫伟楠发现,这个赵光大迟迟不想透露自己那一天的行踪,有故意躲闪的嫌疑,似在回避着什么。 赵光大的脸色一直在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或许是天气比较热,他的汗水竟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他住的是一楼,莫伟楠都感到了阴湿凉爽,虽没有开着电扇,可屋内并不闷热。赵光大的表现说明他内心慌张。 也许是经过莫伟楠的提示,也许是经过内心的挣扎,他终于开始回忆。 黄色面包车被盗的事,是10日晚间他听老伴儿说的。 上午他和几个老友去公园玩儿了,约好下午去打牌。 吃了中午饭,他们就去了小区南侧的棋牌室,一玩儿就是半天,天黑了才回家来。 到了家还被老伴儿埋怨了一通,说他玩的太久了,饭都顾不得吃了。之后才跟他说了有人丢失面包车的新闻。 当侯吉岭问到跟他打麻将的都有谁时,他的身体明显一颤,并没有马上回答,稍一迟疑才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挠了挠头皮,顺势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几声叹息之后,他还是说了。 “那天一点多我们去了棋牌室,可那个李立功却没有到。只有我、钱永存和孙家喜三个老友到了。我们便先找了张桌子,坐下等他。 “这个时候来了个年轻人,见我们三缺一,便嚷嚷着要跟我们打两把。我们说了有人,他却说等人来了他就走。” 莫伟楠心里有些激动,忍不住抢先问道:“这个年轻人叫什么?” 侯吉岭瞪了他一下眼,好像在责怪他沉不住气,但是他已经问出话来,也不便当场训他。 莫伟楠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不过他只是瞥了侯吉岭一眼,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赵光大的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赵光大,将两腿间的双手搓了搓,才说道:“这个年轻人我还是认得,他也经常到棋牌室打牌,叫王和生。” 莫伟楠没有继续追问,快速在纸上记录着。 侯吉岭接着问道:“王和生跟你们打了多久?” 赵光大皱皱眉,像是在努力回忆,“具体打了多久不记得了,反正时间不长。他一把也没赢,说自己手臭,李立功来了,他借故上厕所就不打了。” “他去了哪里?”莫伟楠觉得这是个关键时刻,他好像忘记了刚才侯吉岭的眼色,便又插了一句。 “去厕所了呀!” 赵光大以为莫伟楠没听明白。 “我是说从厕所回来他去哪了?” “这个嘛……没有注意。李立功午睡睡的功夫长了点儿,所以来的晚了。我们几个老头继续打牌,谁还注意别人呀?” 场面寂静了片刻。 侯吉岭摸着下巴,问道:“你后来在棋牌室又见着王和生了吗?” 对这个问题赵光大回答的很快,“见着了,肯定见着了。我记得我们回家的时候还打过招呼来着。” 莫伟楠又问道:“从他去厕所到你们散场这期间,你当真不知道王和生在哪吗?” 赵光大笑了,“我们都是去玩牌的,除了注意自己桌子上那几个人之外,至于别人谁还管那么多?去棋牌室就是打牌呗,还能干什么?他不跟我们打,肯定是跟别人打去了呗。再说了,我们这儿李立功来了,够手了,没他的位子了呀!” 在莫伟楠问清了李立功的详细住址之后,对赵光大的问话结束了。 莫伟楠招呼了一声砚司墨,三个人便离开了赵家。 小区外,警车内。 侯吉岭点燃烟在狠狠地吸着。莫伟楠照例蹭了一根儿。 砚司墨落下车窗,扇扇鼻子风,虽然她有些厌恶这烟草味儿,还是忍不住想听一下二人的分析。 掐灭烟头,侯吉岭说道:“赵光大好像没有说谎,他的话进一步证实王和生离开了棋牌室。你们看,赵光大说他去厕所便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注意到他,直到回家之前。这说明了什么?” 砚司墨忍不住发话了,“这说明王和生是从院门离开的,而不是从棋牌室有摄像头的那个前门离开的。正如楠楠曾经分析的那样。” 她像是在肯定莫伟楠之前的判断,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可莫伟楠并不买帐,抽完最后一口烟,提出了不同看法。 “赵光大表现的很紧张,不自然,或许他也有问题。他的证言只能证明王和生离开他们牌桌之后,再也没跟他们一起打过牌,而不能证明他马上就离开了棋牌室。正如赵光大所说,他或许跟别人打牌去了。” “你不是已经证实那面包车里有他遗留下的头发吗?难道他不是去偷面包车了,而是还在继续打牌?” 砚司墨很疑惑,莫伟楠为什么还在猜测王和生继续打牌,而不是去作案。 莫伟楠一摆手,“唉,那是后话。我的意思是说,他或许真的是跟其他人打牌了,是以此为幌子,来谋划偷车和抢银行之事。” 侯吉岭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如果真有人跟他继续打牌的话,那几个人才是真正的劫匪!” 正文 第32章波浪迭生总不平 在莫伟楠的建议下,先让牛小帅三人到进临县拐弯的那个十字路口,去等待一组二组的警员。 如果他们需要配合,就与他们一起行动。如果没有新的线索,可与他们先行返回琼洋县警局。 莫伟楠三人去走访一下李立功。 李立功家离此处不远,就在西侧的另一个小区。 听说有人找自己,正在自家小区门口与别人闲聊的李立功便回了家。 李立功头发全白,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头,见到莫伟楠等人始终是笑容可掬。 当看到他们亮出警官证时,一点也不慌张,只是听闻他们要打听1月10日在棋牌室的所见所闻一事,便直晃脑袋。 说自己患有老年痴呆症,记性不好,平日里都经常忘事,那么久远的事情早已记不起来了,一问三不知。 从李立功嘴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莫伟楠三人只得悻悻离开。 当他们到达会合地点,发现只有牛小帅的车辆停在那里。 原来二组三组已经调查完钱永存和孙家喜,没有新的发现,便先回警局了。 两辆车火速赶回警局。 会议室里,局领导班子和刑侦一大队全体警员都在座。 局长李怀远双眉紧锁,香烟一根接一根,他的整个脑袋已经完全被烟雾围绕。 在听完各组的汇报之后,他才发言。 “通过外围调查,赵光大、钱永存和孙家喜三人的证言基本一致。他们平时经常在一起玩儿,这次是分开调查的,我们也是突然介入,他们相互之间没有通气的可能。 “这说明他们的证言可信,现在可以初步判断他们没有做伪证,也进一步证实了张大力和王和生二人都说了谎话。 “熊队长在审问那二人的时候我也参加了,揭穿了他们的谎言,两个人都蔫了。特别是那个王和生几乎要崩溃,可到目前为止,他们什么都没有交代,好像事先商量好的。 “给他们点时间反思反思,下午熊队长安排人员继续审问,争取有新的突破。” 这个会议结束之后,局领导班子以及几个大队长紧接着又开了一个会。 会议审查了校园口角案的卷宗,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会后李怀远安排人员办理相关手续移交检察院了。 大队长熊百平将审问王和生和张大力的任务交给了刑侦一组,毕竟是刑侦一组推动了案情的进展。 侯吉岭很兴奋,便叮嘱莫伟楠提前做好审讯准备,好好琢磨琢磨,从哪一方面寻找突破口。 莫伟楠知道,侯大组长是将大任交给了他,同时让砚司墨配合。 回到办公室,两个人正在讨论如何审讯事宜,还没有想出个一二三来,郎若鹏的父亲郎占坡找他们来了。 这位身为公司领导的父亲,虽然着装依旧笔挺,但也掩盖不了脸上的愁容,看来这几天为儿子的事操碎了心。 眼白通红,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估计他这几天肯定是睡不好觉,也吃不好饭。 离他一米多远,莫伟楠都能闻到他身上那特有的烟油味儿,自然那香烟也消耗了不少。 他来局里是想确认一下,郎若鹏是不是真的会判死刑? 莫伟楠理解他的心情,但自己不是法官,也不能贸然给他结论。只是再次提醒他这是法院的事,警局只负责调查案情的经过。 郎占坡说他已经咨询了律师,孩子不满18周岁不适用于死刑。 一旁的砚司墨提醒他,那得有新的证据,证明案发那天他确实不满18周岁,光靠他们父母二人的口头说法是不行的。 “难呀!” 坐在沙发上的郎占坡叹息一声,点燃了一支烟,三口两口就抽完了。 儿子杀了人,他,是无辜的,为了救儿子,他却受着炼狱般的煎熬。 莫伟楠看到他悲痛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说道:“你儿子跟死者是同学,又住在同一宿舍,两人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因为小事发生口角而使对方致死。如果能够得到死者家属的谅解,或许能够有助于减轻你儿子的刑罚。” 郎占坡神情一震,立马有了精神,急切地问道:“我们怎么做他们才能够谅解?” 莫伟楠答道:“人死不能复生,只能从经济上补偿。虽然这是个刑事案件,如果经济补偿能够达到死者父母满意的话,他们或许能给你儿子出一份谅解书。” “经济补偿?!” 郎占坡似在确认,又像是在反问自己。 砚司墨以为他没有听明白,便解释道:“就是赔钱。你们双方可以商量一下赔多少合适。” 郎占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于说道:“那好,先谢谢二位警官给我指了一条路,我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如果需要跟对方接触的话,还要麻烦二位。” 莫伟楠略一思索,又道:“这个案子已经报了上去,如果想取得对方谅解的话,还是要尽快,等法院判了,再行动就晚了。” 闻听此言,郎占坡站起身来,急忙告辞走了。 这事也凑巧,郎占坡走了没有十分钟,韩朝辉的父母也来了。 他们前来的目的,就是问一问案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当得知已经上报,夫妻二人对莫伟楠和砚司墨连连作揖,表示感谢。 看到二人眼含热泪,依旧悲伤,莫伟楠心里很不是滋味。 联想到刚才郎占坡的表现,莫伟楠试着征询二位的意见,问如果对方进行经济补偿,他们是否有意谅解。 没想到这夫妻二人意见非常一致。 杀人偿命! 只有凶手被判死刑才是公平的,也才能对儿子在天之灵有个交代。 如果他们拿了凶手家所赔偿的钱,而凶手却没有给儿子抵命,他们花着那钱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怎么跟那死去的儿子交代?虽然家庭不富裕,但还不至于饿死。我们不要钱,只要那凶手的命! 莫伟楠和砚司墨一番劝说,终于让这对满腔愤怒一肚子痛苦的夫妇消了消气,送走了他们。 莫伟楠心里极其矛盾,觉得自己在这种情感面前有些失措,难以平衡感情与法律的关系。 砚司墨还劝他,以法律为准绳,做好本职工作,也就心安了。 正文 第33章逐步诱导来验证 中午下班前,门口传来“哒哒哒”鞋跟敲击地板的清脆响声。 杨菲菲过来了,一进门便说道:“楠哥,我这里发现了一个新情况,不知道对银行抢劫案有没有帮助。” 那股清新的茉莉芬芳飘至办公桌前,刚才情绪还有些低落的莫伟楠马上来了精神。 “菲菲小妹,快说,什么情况?” 杨菲菲将一页纸递给了他,同时说道:“在缉捕张大力的时候,我发现他棋牌室的后院停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牌照号我记下来了。通过交警队协作调查,得知这是辆新车,市价6万,4月份才买的,车主就是张大力。” 莫伟楠听得很认真,同时看着手里的资料,脑子在飞速运转着,他并没有打断杨菲菲的话。 “关键是张大力名下还有一辆灰色面包车。” “灰色面包车?” 莫伟楠和砚司墨同时惊呼。 “这个发现太有价值了!弄不好就是在桃树林接走嫌犯的另一辆交通工具。” 莫伟楠异常惊喜,那神情与几分钟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砚司墨也是非常激动,上下打量着杨菲菲,笑道:“真没看出来,菲菲小妹竟如此细心,你要立功了。” 杨菲菲不骄不躁,很是谦虚,“哪里哪里,什么立功啊,本职工作而已。有用就好,也不妄兄弟单位的一番辛苦,但愿能推动破案。” 莫伟楠一拍桌子,“当然能推动案情!下午就以此为突破口审讯张大力和王和生。” 他的头脑中已经有了审讯话题,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带着砚司墨和杨菲菲风风火火赶到了侯吉岭的办公室。 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合盘托出,众人皆惊,齐拍手叫好,“早该如此!” 侯吉岭将没有抽完的半截烟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 “马上快下班了,我得赶紧去找熊队和李局。” “等等!猴子借我几支烟,下午有用。”莫伟楠伸出手来,神秘一笑。 侯吉岭将刚抽了一支的整盒大前门扔给了他,“都拿去!” 看得出来,侯吉岭也是高兴万分,一阵风便跑出了办公室。 下班了,刑侦一队的警员,本想着回家舒舒服服地吃上一顿午饭,没想到全体接到了在食堂就餐的通知。 犒劳他们的只有一人一碗面条。十分钟后他们就出发了,再一次奔向临县县城。 当然,莫伟楠和砚司墨没有去,他们下午还要进行审讯。 侯吉岭带着刑侦一组其余的几位警员去了临县银行。 刑侦二组去了张大力的家。 刑侦三组去了王和生的家。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这二人的家庭财产、银行存款以及搜查放在家中的现金。 这个行动计划是莫伟楠提出的,他受到杨菲菲的启发,劫匪得了钱财不是购物就是挥霍,要么就是存储。这个脏证才能实实在在地证明他们犯罪的事实。 自己的想法被领导采纳了,莫伟楠心中的舒爽溢于言表。他一直兴奋着,吃完面条之后,他都不想午休浪费时间,便招呼着砚司墨去了审讯二室。 张大力见到二人,已不像初次审讯时的那样自信,弯着腰,低着头,那标致的分头已经凌乱,精神萎靡了许多。 莫伟楠告诉他,他为王和生做了伪证,那三个老头并没有帮着王和生说话。这足以说明他本身就有问题,还是希望他主动交代,坦白从宽。 可是莫伟楠没想到,这个张大力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他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交代案情。 莫伟楠在想,看来这个张大力还以为警方没有掌握他的确凿证据,便沉默回避,阻碍案情调查。 “你4月份刚卖了一辆黑色帕萨特,价值6万,说一下资金来源吧。” 听到问询车的事,张大力抬起头来。 “我自己挣的,开着棋牌室,一年多足以买辆车。” 莫伟楠对他这个说法没有提出疑问,做买卖的是挣得有多有少,一年挣个一万两万的有,挣上十万八万的也不在少数,何况一辆车钱。 “那你的那辆灰色面包车呢?现在在哪儿?” 张大力打了一个冷战,这不经意的动作自然逃不过莫伟楠的眼睛。 莫伟楠见他没有马上回答,也不着急,便将杨菲菲给的他那一页材料让他看了。 “面包车还在你的名下,车呢?” 张大力在冒汗,但是他很镇定,“车在我小舅子那,哦,是我未婚妻的弟弟。我买了新车之后,旧车就送给他了。” “他叫什么名字?” “孟小海。” 随后张大力提供了孟小海的家庭详细住址。 至于为什么把车给了孟小海,张大力讲还不是为了讨好未婚妻的娘家人,自从把面包车送给他们之后,岳母再没有表示过他们两个不合适,算是默许了这门亲事。 对于张大力的解释,莫伟楠不感兴趣。他还是想知道张大力为什么要为王和生作伪证。可一问到这个问题,张大力便缄口不言,垂首而坐。 莫伟南不想把时间全部浪费在他身上,暂时停止对张大力的审问,别忘了还有一个人等待他去撬开嘴巴。 审讯一室。 王和生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对莫伟楠二人的到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对外界的变化已经变得麻木。 砚司墨打开录音机,取出纸笔,做好记录的准备。 莫伟楠拿出另一张纸来,那是侯吉岭交给他的关于王和生的个人和家庭详细资料。 他又拿出大前门,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同时扫了王和生一眼。 问道:“你抽烟吗?” 王和生也感到奇怪,这警察审讯不问案情,却问他抽不抽烟。在这里关了两天,烟肯定是享受不到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无精打采地说道:“抽,能给我一支吗?” 莫伟楠很自然地递给了他一支,并为其点燃,自己也点了,陪他一起抽。 看他那左手中食二指夹烟的熟练动作,就知他是烟民,接着又问道:“看来平时你就抽烟。” 王和生贪婪地吸着,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看了看大前门的牌子,点点头,算是承认。 “这烟就是太呛了,劲儿大,比那芙蓉王冲多了。” 莫伟楠笑了笑,继续问道:“喜欢喝酒吗?” 或许是这位警官的谈话很轻松,让王和生感到放松,那颓废的形象好了许多。 “喝,平时跟几位朋友隔三差五就喝上一场。” 莫伟楠一直表现得很随和,这让一旁做记录的砚司墨都感到惊讶,他这是在审案子吗?怎么跟老朋友聊天一样?她暂停了记录,下意识地转起了碳素笔。 正文 第34章1波三折终审明 接下来只听莫伟楠继续问道:“你在橡胶厂的工资收入如何?” 一提到钱的事,王和生立刻就显得不那么自在了,或许他觉得莫伟楠的这个问题又不是什么大秘密,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500左右。” 莫伟楠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帮他算账,“你看,你又抽烟,又爱喝酒,还喜欢打牌,你这点工资够花吗?” 王和生怔住了,手里的那半支烟也不再抽,任由它自燃着,直到烫了手指,他的手一抖,烟头掉在了地上。 可他看到莫伟楠的眼神还是那么柔和,见对他的失态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够花……不,够花!” 也许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妥,随即便改口。 “够花?你每个月能剩下多少?你上了几年班?存了多少钱?” 王和生很快又低下了头,他没有回答这些问题。 莫伟楠那鹰隼般的双目始终没有放过王和生面部表情的变化,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道: “估计你也没有什么存款,即便是有也不会多。可你最近新买了房子,房钱哪来的?” 莫伟楠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面部表情也变得严肃,已不再是刚才那种随和的神态,让人看了总有一种莫名的威压感。 王和生翻翻眼皮,还是没有说话,但他额头上的汗珠正由小变大,由少到多,已经顺着脸颊鼻翼往下流了。 “回答我!” 莫伟楠一声断喝,椅子上的王和生吓了一跳,身体有着明显的颤动。 “钱是父母攒的。” 莫伟南取过那张放在桌子上的白纸,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父母也是橡胶厂的普通工人,收入也不高,除去生活用度估计他们的存款也没有多少。现在房价涨得很快,特别是新房,你那小区属于高档小区,房价怎么也得四五万吧。你自己说,你父母一次性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吗?” “借的。” “借的谁的?” 王和生竟然说那钱是借的亲戚的。 在莫伟楠的追问下,他提供了三个人的名字。 莫伟楠问他这些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一个是他大舅妈的侄子的表弟。 一个是他婶子的表姐的外甥。 一个是他二姨的妯娌的干儿子。 卧槽!这特么也是亲戚!不管是什么样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砚司墨已经详细地记录下来他们的家庭住址。 莫伟楠差点乐了,审问他却问不下去了。 如果那买新房的钱真的是借的,这条突破案情之路就被王和生堵死了。 见他又掏出烟来吸,砚司墨借口出去方便一下。莫伟楠趁机也离开审讯室,到楼道里透透气,清醒清醒头脑。 他忽然想起杨菲菲等人现在正在临县进行调查,便走进审讯室旁边的另一间办公室,Call了她呼机。 他一支烟没有吸完,电话就响了,正是杨菲菲。 “楠哥,什么事儿?” 那甜腻腻的声音令莫伟楠心头一颤,但他顾不得去想别的,便将王和生所提供的三个拐弯抹角的亲戚姓名,以及家庭住址告诉了杨菲菲。 让她们在银行调查完之后,去询问一下这几个人,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借给了王和生钱用来买房。 当然还有那个孟小海,落实一下张大力面包车的下落。 若有新发现及时跟他联系。 杨菲菲答应了,并说她们刚好去几个银行调查完了,没有发现王和生以及他父母所有户头有大额存款,一共不过几千块钱。 那个张大力存款倒是多一些,可也不会超过2万。 挂断电话,莫伟楠陷入了沉思,想必王和生和张大力并没有把赃款存入银行。 难道都花光了?82万呀!纵然有四五个劫匪,每个人至少也得十大几万吧,半年的时间都挥霍了? 坐在椅子上的王和生依旧是无精打采。当他听到莫伟楠说他所提供的与他打麻将的赵有光、钱永存和孙家喜都提供了证言,已经证明他在说谎时,他刚刚落下去的汗水,再次从额头冒了出来。 “说吧,离开麻将桌你去找谁了?又去了哪里?” 莫伟楠的语气虽然和缓,但是那双鹰眼却让王和生心里发毛。 可他只是低着头冒着汗,身体微微有些发颤,看得出心里很紧张,就是不回答。 “你是不是去找张大力了?” 莫伟楠的心头火慢慢燃起。这嫌犯要沈默不说话,着实令人火大,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那火气也会上来的,更何况莫伟楠的脾气有时还很暴。 “说呀!” 他突然站起身,又吼了一嗓子,暴喝声在审讯室里传播竟然嗡嗡作响。 王和生整个身子一抖,头抬了抬,惊恐地望着莫伟楠那生气的样子,似乎他愈加害怕,嘴唇哆嗦了两下,欲说未说。 莫伟楠心头一喜,他非常期待王和生的交代,可让莫为然意想不到的是,王和生依旧沉默,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闭上了嘴巴。 莫伟楠紧攥了拳头,真想一下子挥过去,砸在那个耷拉着脑袋上,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砚司墨见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暴着青筋,便放下手中的碳素笔,将一杯温水递给了他。 莫伟楠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坐回椅子,大口大口喝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王和生。 而那王和生听到他喝水的声音,抬起了头,先是咽了口唾沫,说话了,“能不能给我杯水喝?” “好啊!” 他一开口,莫伟楠心头便喜,顺手端过桌子上的另一个杯子,举到王和生面前。 “只要你老实交代,水管够。” 王和生舔嘴唇,咽唾沫,望着那水杯,好像心里很纠结,水非常想喝,可是他就是不交代。 莫伟楠的水杯足足举了有一分钟,也没有等来他的回话。 这小子特么太有忍耐力了! 莫伟楠重重地将玻璃杯蹾回了办公桌,喝光自己那杯里的最后一口水,再次将空杯蹾出了响声。 砚司墨看到他握拳,嘴巴抿得很紧,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便关掉了录音机,站起身来劝道: “你先到外面抽支烟,冷静冷静。你看他很紧张,我给他放松放松。” 一边说话,一边将莫伟楠推出了屋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莫伟楠在楼道里还真就点燃了烟,烟卷被他的愤怒迅速吸燃着。 审讯室传来咚咚的声音,紧接着几声闷哼,随即门便打开了。 “进来吧,他想交代。” 砚司墨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整张脸依旧是那么人畜无害。清秀俏丽中透着一股飒爽,一摆头,请莫伟楠进屋。 我勒个去!母老虎的潜质!这么快就让对方转变了态度。 莫伟楠夹着自己手中只抽了半截的香烟,重新返回了一号审讯室。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再出来时,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喜悦,看来是有新的斩获! 正文 第35章远程突袭似雷霆 莫伟楠急于要与猴子沟通一下信息,侦察行动要有变化。 说好了要联系侯吉岭的,可莫伟楠拨出去的电话却是打了杨菲菲的扣机,他也感觉到了尴尬。当他想重新扣猴子的时候,杨菲菲把电话打过来了。 就这么快! 杨菲菲说张大力的面包车确实在孟小海手里,就停在他家楼下。 王和生那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都问过了,都承认曾经借给过他钱,每人一万,至今未还。 至于他为什么还没有还钱,莫伟楠觉得现在追问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和生供出了他的同伙! 在杨菲菲一声惊呼之后,莫伟楠听到对方再说话的声音就变成了侯吉岭了。 “你说什么?他们招了?快告诉我还有谁?” 从听筒里便能听出猴子那火急火燎的心情和止不住的喜悦。 莫伟南告诉他,王和生供出了其他四个同伙,除张大力外还有江上飘、姚望尘和周不正三个人。先给他报个喜,这就去向熊大队详细汇报。肯定马上要有新的行动计划,让他们做好准备。 “快去快去!” 侯吉岭在电话那端催促着,他们暂且原地待命,等他电话。 莫伟楠和砚司墨一路小跑,来到熊百平办公室。 那熊百平也是急脾气,没等他们说完,就给局长打了电话。 此时的李怀远正在县里参加一个会议,看到扣机显示内容,他当即请假就离开了会议室,迅速返回了局里。 局长办公室,三个刑侦大队长严阵以待,只待局长发布命令。 李局有些激动,脸上挂着喜悦,也带着急切,随之又变得严肃。 “我命令:一大队负责便装侦察、踩点、设伏,二大队三大队武装支援,缉捕江上飘,姚望尘,周不正三名嫌犯。即刻出发!” 二三大队长领命各自安排人马去了,熊百平着急道:“我那人手都在临县调查呢,你看,就剩俩兵啦!你让我怎么抓人去?” 李怀远一愣,正色道:“正因如此,才让你们先行踩点侦察呀!你的人离得近,马上通知他们,腾出人手先抓人!” 熊百平急忙带着莫伟楠二人跑回办公室,分头通知一二三组组长,若调查任务完成,马上到嫌犯住所侦察缉拿。若未完成调查任务,留下两个人继续,其余人员去抓人。 莫伟楠通知了侯吉岭,他们一组负责抓捕江上飘,熊百平亲自带队。 侯吉岭早等得不耐烦了,接到电话,迅速带人奔往乡下。 莫伟楠开车,载着熊摆平、砚司墨急速赶往临县。 据王和生交代,江上飘家住农村,就在临县北边南白滩村,距临县县城十公里,距琼洋县城三十公里。 莫伟楠的车开得飞快,车速飙到了140,虽然晚出发两分钟,但他很快就追上了二大队的警员,并超过了他们。 向北一拐,驶过一座桥,到达南白滩村。 侯吉岭四人只不过早到了三分钟,就这三分钟的时间,猴子已经打探清了江上飘的具体住址。 将车停在村东进口处,莫伟楠等人与侯吉岭会合,简单交流几句,迅速赶往村西。 刑侦一队警员出来调查都穿了便装,莫伟楠二人已换了便装。可大队长熊百平穿的是制服,为了不惊扰嫌犯,他正好留下来等候其他支援的警员,以统一指挥。 此时将近下午三点钟,天上的太阳很毒,光线明亮耀眼,在晴朗的天气里很难睁大双眼,看事物都得眯着。 这个时辰的农民大多窝在家里睡觉,开着电扇避暑。街道上偶尔才能看到三两个老年人在树荫下乘凉,摇着蒲扇驱赶周边的热气蚊虫。 来至西南角,找到第二条胡同,侯吉岭一指第二家冲东的大门,那便是江上飘的家。 一扇已经开裂的木门虚掩着,侯吉岭低声吩咐几句,莫伟楠和砚司墨上前推门而进。其他四人在门外两侧把守,相机行事。 这是一个有四间房的院落,中规中矩不算大,东侧有两间厢房,西边有邻居。 一进门,莫伟楠并没有招呼人,与砚司墨径直往里走,是为的在这家人发现他们之前尽量接近屋门。 可是开门声已经被人家听到了,透过东侧的玻璃窗,莫伟楠看到有人隔窗而望,随即便传来一声问询。 “谁呀!” 倾刻,从屋内走出一位中年妇女,将莫伟楠二人拦在了台阶下。 “阿姨,我们是推销楼房的,上门服务,县城的房子现在热卖,我们的房子有优惠,买房子赠彩电。” 砚司墨露出她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向中年妇女介绍着。 “唉呀,是卖房的,我们买过了,买过了。” 那妇女似乎很反感搞推销的,连声拒绝。 此时的莫伟楠却提高警惕,支起耳朵聆听着屋里的声音,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绕过中年妇女,便向屋内走。 那妇女见他要进屋,扭头想问他,可她正跟砚司墨说着,还没来得及跟莫伟楠说什么,莫伟楠已抢先说了,“阿姨,我喝口凉水。” 那妇女便没再阻拦,继续应付砚司墨。 此时的砚司墨根本就不给那妇女说话的机会,显现出了她平时与莫伟楠抬杠的口才,小嘴不停,一直推销着她那莫须有的楼房。 那妇女被她缠住了。 莫伟楠趁机溜进了屋里。 推开东边卧室门,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躺在床上睡觉,很明显不是王和生所说的20多岁的江上飘,可能是他的父亲。 莫伟楠迅速奔向西侧的卧室,屋内没人! 见西边还有一间屋子,快速开门,是厨房,也没有人,装做很自然地从西侧房门走将出来。 难道江上飘没在家? 莫伟楠的头脑迅速运转着,为了不引起那妇女怀疑,同时也给砚司墨一个信号,他装作刚喝过水的样子,抹了一把嘴,便说道: “既然阿姨已经买了房了,不想再买第二套,我们就不打扰阿姨了。老婆,我们走吧。” 说罢,还冲那妇女微笑着点点头。 砚司墨马上就停止了她的推销,并向那妇女表示歉意,与莫伟楠一前一后走向院门。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娘,来的什么人呀?我跟你说过,平时闩好门,不要随便让外人进来,现在骗子很多。你怎么老记不住呢?” 莫伟楠猛然回头,见一青年正从西南角的厕所里走出来,这男子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身穿一条肥大的白背心,下身着蓝色半截短裤,脚踏一双灰色人字拖。 平头,脸型消瘦,最明显的是他的左脸有一条一寸长的疤痕。 不是江上飘又是谁? 正文 第36章跟踪追击险象生 莫伟楠转身向江上飘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不是骗子。” 江上飘一愣,才发现来人还没离开,复又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 “警察!” 江上飘闻言,不再搭话,撒腿就跑,不是去大门口,而是房子那边。 莫伟楠大喝一声,“站住!”抬腿便追。 砚司墨喊了声,“侯队!”也随后追赶。 侯吉岭等人在门外一直听着院内的动静,听到莫伟楠说“警察”时就带牛小帅几人冲进院来。 江上飘奔至台阶处,并没有进屋,而是上了斜靠在西头的铁梯子。但见他并不用手扶梯,双**替如同上台阶,“噌噌噌”便到了房顶。 莫伟楠赶到台阶处,正要蹬梯,那铁梯竟被江上飘抽了上去。 莫伟楠一个箭步前冲,已然跃起两米来高,伸手抓住了铁梯下面最后一档,铁梯被他拽了下来。 也许是见侯吉岭等人拥进院子,江上飘并没有与莫伟楠僵持,撒手松了铁梯,顺房顶向西蹿去。 莫伟楠没待梯子放稳,便沿梯上房,向西追去。 砚司墨紧随其后,也上了房,之后是侯吉岭。 站在台阶上呆若木鸡的中年妇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愣了,她看到一群拿着手枪的人在追儿子,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 目前尚无人理会她,她慌慌张张地进屋喊那睡觉的男人…… 江上飘一路狂奔,眼看就到了邻家房顶的最西端,只见他腾空而起,跨过了哪条胡同! 见了鬼了!他还穿着拖鞋呢! 落后十几米的莫伟楠,惊诧之余,卯足了力气,脚下如风。 当他发现面前的胡同太过宽大时,甚是吃惊。 我勒个去!怎么这么宽呀? 即便是他想停下脚步,也来不及了,若强行停止,惯性会让他掉下去,便牙一咬蹬着房檐儿也跳将起来! 身体腾空的刹那间,他却思绪万千。自己的跳远成绩在高中在部队虽然不错,还拿过名次,可也就能跳五米多呀! 这…这…这胡同好像有六七米宽啊! 可是他人已经跳起来了,在半空飘着呢,后悔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双脚频繁蹬踏,平时他跳远在空中也就能蹬上三次。这一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双腿居然蹬了六次! 眼看着还差半米便能踏上对面的房檐儿了,就在他坠落的瞬间,脚下似踏到了一块硬物,有如神助一般,他再次跃起上升,妥妥地落到了对面房顶。 他来不及细想是怎么回事,继续追去。 砚司墨没有像他似的贸然跨越胡同。见这家房后墙角处有一根电线杆,她便扑将上去,抱着电线杆顺滑而下,落地,继续向西。 逃跑中的江上飘一回头,见莫伟楠竟然跟了上来,自然是异常震惊,他同时也看到了砚司墨就在房下奔跑着。 自家房顶上还有人大喊大叫。 来不及多想,已经到了房子西头,再往西就是村外树地了。江上飘毫不犹豫跳下房去,一落地便钻进西边的果树林。 紧随其后的莫伟楠也跳下房来,砚司墨就在他的身后,两人相差无几。 站在房顶上的侯吉岭见他们越过胡同,连忙阻止牛小帅等人不要上房了,赶紧下去。 众人落地,熊百平带领荷枪实弹的警员冲进了院子。 “嫌犯沿房顶跑出村去了!” 侯吉岭指着江上飘的逃跑方向。 熊百平两臂一分,同时又向西一指,“追!分两路追击!” 那些警员们又冲出院门。 熊百平当即指示侯吉岭带领牛小帅等人搜查江上飘家,是否有疑物脏证! 随即,他便去追那帮武装警察,前线指挥去了。 被老婆叫醒的迷迷瞪瞪的中年男子,和已经吓得失魂落魄的中年妇女,呆立在台阶上,不知所措,嘴里喃喃着,却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屋里屋外犄角旮旯搜查着。 再说莫伟楠,在桃树地一条小道上追逐者江上飘,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10米,9米…… 他身后的砚司墨也跟将上来,距他6米,5米…… 莫伟楠边追边掏出手枪,冲天开了一枪。他并不是想打江上飘,只为鸣枪示警。告诉嫌犯停止无谓的逃跑。还有就是给后面的同事提个醒,嫌犯在这边。 还别说,这枪声真起了作用,那江上飘明显受到了惊吓,脚步有些慌乱,但也只是瞬间而已。 前面有个窝棚,正在向西奔跑的江上飘突然在窝棚处左拐向南,顺手在窝棚里一抄,抽出一件裹着布袋的条形长物,将一团干草带出,飘散在空中。 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南逃。 莫伟楠和砚司墨自然也在窝棚处拐了弯儿。 突然间,江上飘一转身,举起那条形物体向后瞄准。 这个动作莫伟楠看了个满眼,只觉得头突然一痛,他那向前奔跑的身躯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一下。 好似一股气浪迎面袭来,异常强劲,难以抵抗,身体骤然向后仰去。 紧跟其后的砚司墨与他近在咫尺! 莫伟楠在倾倒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从那条形长物中喷出来一团火,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莫伟楠感觉自己的头撞上了一团柔软,他撞上了砚司墨,两人同时仰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他都听得到那细小的桃树枝被纷纷打断的声音。 莫伟楠知道了,江上飘拿到的是一把火枪! 奶奶个熊! 要不是那股神奇的力量让自己提前仰倒,同时将砚司墨也撞倒,恐怕这会儿俩人都被打成筛子了。 来不及多想,更顾不得安慰垫在他身下的砚司墨,一咕噜翻身起来继续追! 就这么一耽误,江上飘与他距离已经拉开20米远了。 如果他要转身钻入树趟里去,虽然果树会阻挡他的速度,但是同样莫伟楠的速度也会减缓。 但他知道,后面有更多的警察包抄上来,一旦被包围,或者是被咬住,他纵有通天的本事也再难逃脱。 于是,江上飘选择一直向南跑。 300米处,一条宽约50多米的小河横亘在眼前! 正文 第37章踏水过河擒顽凶 当莫伟楠跑到河边时,江上飘已经下了水,但他并非泅水过河。 只见他跑向河中,如蜻蜓点水,在水面上快速奔跑。 河水平静流淌,那水花一步一个在水面绽开。 卧槽!这是什么鬼操作! 莫伟楠大吃一惊,这个江上飘果真是“江上飘”!还特么穿着人字拖呢! 他来至河边,犹豫着,下河泅水?那还追得上吗?绕桥过去?不赶趟呀!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让他跑喽? 莫伟楠心有不甘。这小子还会轻功,没想到哇!今天一旦让他跑掉,再抓可就更难了。 极目望向河面,江上飘已至河心,很快就会上岸的。若过了河,那边就是省道,车来车往,上了任何一辆车便会不知所踪。 这可如何是好? 莫伟楠举起手枪,瞄准江上飘的大腿,正要扣扳机,但见那准星后的河面向自己拉近,再拉近,就如同摄像机镜头拉近一般。 那水面上的情景仿佛就在脚下,透过清澈的水流,下面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水面下竟然有一道水泥墙,刚刚没在水下,不细看还真看不到。 我勒个去! 这是为方便农民浇地做的小水坝,因下游截流,水没了顶。 江上飘是南白滩村的农民,对此处的地形地势沟沟坎坎异常熟悉,他当然知道这河沟里隐藏着小水坝。 莫伟楠打消了开枪的念头,也纵身跳入河中,几乎是踏着江上飘踩出的水花,向对岸奔去。 身后的砚司墨到达河边,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喜,她也看出了端倪。 娇躯跃起,如凌空飞燕,轻飘飘落在水面,随即踏水而行。 此时,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三个人成一条直线在河面上踏水掠过。 这令从东面、北面追击过来的诸位警员叹为观止,大为惊讶,不禁惊呼。可他们只有望河兴叹的份,先后聚集到河堤,根本无措。 熊百平自然也是惊讶不已,但他还是当机立断,命令回去五六个人开车,其余人绕过桥头去省道。 此时的江上飘已经上了岸,手脚并用,爬上岸去,来到公路边。 他看到莫伟楠和砚司墨也从水上过来了。他知道,这两个尾巴要是甩不掉他插翅难逃。 伸手拦车,可是出租车全载有客人,没有停下的。回头一看,莫伟楠已离水上岸,心头火起,抬手就是一枪。 刚刚踏上岸边的莫伟楠正猫着腰,见江上飘将火枪再次举起,在他心头一惊的同时,一股无形之力自他背后压来,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将他硬生生压倒在斜坡上。 同时他也听到了枪响,身后的水面激起一片水花。 砚司墨距那水花已不足一米,好悬啊!惊愕之下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河中,总算有惊无险。 江上飘都觉得诡异,他对自己的枪法非常自负,可这两枪竟然未伤对方分毫,他的心里有些发毛了。 事实上,他现在连害怕都顾不上了。莫伟楠已经重新站起,眼看就要上公路了。 江上飘见自东向西驰来一辆大货车,空车,车速挺快。他将那短枪在身上斜着一挎,跟着车紧跑几步跳跃而起,双手扒住了车帮,一翻身,翻进了车斗里。 殊不知,此时的莫伟楠双手也扒住了车帮,当他纵身跃起将要进入车厢时,江上飘刚落地,尚未站稳脚跟。 莫伟楠借势凌空向他踹去。 江上飘就地一滚,闪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落地之后的莫伟楠并不停留,借着惯性,身体飞旋,腾空而起,双腿再次拍向江上飘。 那江上飘见他来势凶猛,就地一滚,直至滚到了车厢的最前端,没有退路了,起身迎战。 莫伟楠的扫膛腿又到了,江上飘赶紧向上一跳。腿躲开了,可那右脚的拖鞋却被扫中,飞出车外。 这只鞋在江上飘的奔跑中没有甩脱,即便是在过河的时候也是牢牢地穿着,却被莫伟楠踢飞了。 江上飘已经看出莫伟楠身手不凡,他急忙从肩上取下短枪,顺势向莫伟楠砸来。 莫伟楠知道,没了子弹的火枪如同一根烧火棍,可是铁管子抡在身上也很疼的。 江上飘猜测莫伟楠会后退躲闪,自己连续抡枪不给他掏手枪的机会,直到逼他跳车。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莫伟楠左躲右闪很是灵便,他的每一次抡砸都能被他堪堪躲过。 一时间,莫伟楠只顾着躲闪而没了进攻。 突然,江上飘一招使老,莫伟楠快速出手,抓住了枪柄,两人争夺起来。 纵使莫伟楠力气比江上飘要大些,但江上飘死死抓住那把短枪不放,莫伟楠一时也夺不过来。他便抬脚踢向对方腹部,想让其顾此失彼丢下短枪。 这一招江上飘也想到了。 两腿相碰,双方吃痛,同时撒手扔枪。 江上飘挥拳砸来。 莫伟楠左手搁挡,同时抬起右肘狠击对方下巴。 江上飘向后一仰,但他并未仰倒,复又冲来。 就在这时,从侧面一个人影飞扑而至,将其扑倒。 莫伟楠一看,正是砚司墨宛如天降,便上前与她一起按住江上飘,取出手铐将他铐了。 原来,在莫伟楠登上卡车的同时,砚司墨也上了岸。 一辆货车飞驰而来,也许那司机看到了前面的车上正有人在打斗,不愿意跟在后面,以免发生不测,便打转向超车。 砚司墨心头转念,正好借此机会追上他们,便紧跑几步,纵身抓住货车右侧的扎车缆绳,又向上攀爬了几下,已是居高临下,待两车并行时纵身扑下。 江上飘全神贯注与莫伟楠厮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天外来客。 莫伟楠摁住江上飘,使其不得动弹。 砚司墨来至车头拍拍车顶,示意车上有人,让那司机停车。 也许是司机开得过于专注,只看前方的路况,而没有注意自己车厢里已经成了战场。 车靠边停下了。 见一男一女押着一个带手铐的人从车上下来时,那下车查看的司机张着大嘴都惊呆了。 莫伟楠示意,卡车离去。 很快,后面警车呼啸而至,江上飘被押解回局。 正文 第38章邪恶计划早谋定 莫伟楠一众干警回到警局不久,侯吉岭也带人回来了,听说抓住了江上飘,他们自然是万分激动。 在江上飘家一番搜查,也有了新的发现,除了一份购买新房的合同以外,还搜到了两瓶子**和一瓶铁砂子。 局长李怀远见他们旗开得胜,自然是一番口头表扬。但他脸上的欣喜却是一晃而过,取而代之的仍旧是那副深沉的面孔,好像并不是十分高兴。 原来,另两队干警扑了个空,并没有抓到姚望尘和周不正。 姚望尘和周不正两人的家,也是在农村,不过是在临县县城的南边,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村子里。 刑侦二组和三组的人前去踩点侦查,发现两个人都没有在家里,具体去了哪儿外人并不知晓,打听不出消息。因担心他的家人会通风报信,侦查员没有直接问询。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员们也没有贸然入户搜查,只是留人轮流值守,暗中侦查。 局长李怀远召开了专题会议。 会议通报了银行抢劫案案情侦破的进展情况,以及下一步工作方向。 会上,由莫伟楠讲述了对王和生具体的审问过程,以便让全体指战员详细了解案情的基本经过。 王和生和张大力是高中同学,毕业后他参军当了兵,而张大力做了小买卖。 退役回来,他去橡胶厂当了名工人,张大力已经开了间棋牌室。 业余时间他常去找张大力玩儿,也就喜欢上了麻将,逐渐地他就成了棋牌室的常客。 作为老同学,两人经常在一起聊天,免不了对生活抱怨,主要还是挣钱太少,都不够自己花的。结婚买房子都需要钱,上哪弄去啊? 张大力劝他辞职做买卖,可他受不了那辛苦,即便是做买卖,也想找一个来钱快的项目。 “来钱快,除非抢银行!” 张大力的一句玩笑话,王和生却当了真,便有了这种念头。 在1996年夏天,王和生遇到了先后来县城的江上飘、姚望尘和周不正。 这三个人都与王和生相熟。 江上飘和他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便回家务农了。 姚望尘和张大力一样,与王和生也是高中同学,他已经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 周不正和王和生是战友,退役后回家务农。 四个人相遇,由王和生带领便去了张大力的棋牌室,一起打麻将。 张大力自然也不怠慢,让他们玩儿了半天,晚上在饭店安排了一桌。 席间东拉西扯,便扯到挣钱的事上。不管是种地的,上班的,做买卖的,上学的,这几个人都渴望有大把的钱花。他们都急等着钱用,好买房结婚成家。 而张大力有意无意地又说了那句话,干什么挣钱都不容易,要想一夜致富,除非去抢银行。 然而他的这句话却得到了众人的认同,五个人一拍即合。于是,他们便真的开始研究抢劫银行的计划。 抢银行首先要确定抢哪个银行。临县也有类似的惠农储蓄所,张大力做着买卖,经常到那里去存钱取钱。 他知道,因为那的利息比其他银行的利息高一些,到那里存钱的人比较多,每天银行吸纳的存款数额不小。 而姚望尘提出来,兔子不吃窝边草,即便是抢银行也不能在临县。他们便将目标转移到了琼洋县的惠农储蓄所。 要实施抢劫行动,还需要准备枪支和车辆。 张大力刚好有一辆灰色面包车。江上飘说那车不行,自己的车不能出现在作案现场,容易成为破案的线索。 几个人商量,决定偷一辆面包车。 至于那枪支,江上飘说他有一把双管猎 枪,玩了好几年了。在春天秋后的时候,他经常去打野鸡野兔,他还有**和铁砂子。 一把枪不行,至少得两把,三把最好。大家想让江上飘再找人做两把,而江上飘却说给他做枪的那个老头已经去世了,做不成了。 张大力说他想办法找人做。 五个人制定好了抢劫计划之后,便开始逐步实施。 因为张大力有车,出行方便,他自己开着棋牌室,时间也自由,便在王和生歇班的时候,两个人开车到琼洋县惠农储蓄所附近踩点,摸规律,侦查行动路线。 几个人多次聚会研究完善行动计划,觉得确实可行,便着手准备作案工具。 数天之后,江上飘将他那杆枪带来作为样品,张大力去找人做了。至于找谁做的,别人并不清楚,反正后来便有了同样的两把双管猎 枪。 现在就差作案车辆了。 于是五人等待时机。 王和生听同事何其祥说他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想去跑出租。正在考驾照,不过还没有下来,那车便闲着停放在朝阳小区外。 这事让王和生惦记上了。 几个人又密谋偷车计划。 考虑到车辆丢了,车主会报警,必须在警方发现这辆车之前完成抢劫计划,否则行动就得取消。 还有,王和生和何其祥是同事,何其祥丢了车,很有可能警方会调查王和生,必须得给他制造一个没有作案时间的证据。否则警方会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五个人,他们就会全盘皆输。 想来想去,张大力便在棋牌室的门口安了监控,说有录像可以证明王克生进出棋牌室的时间。 至于棋牌室的证人,他说都已经想好了,而且很自然,对方并不知情。 于是,王和生便开始注意何其祥下班后的行踪。 在班上,他知道了何其祥要在下了夜班之后,下午去练车。他觉得来了机会,便在1月9日由张大力通知了其它三人,决定10日下午采取行动。 10日上午,王和生先睡足了觉,早早吃了午饭,他就赶到何其祥住的朝阳小区进行盯梢了。 一点多他看到何其祥出了小区,又擦了擦黄色面包车,就骑车去驾校了。他便赶紧到棋牌室去找张大力。 一进门儿,张大力暗示他去跟里屋的三个老头打两把麻将。由于心里装着事儿,牌他都是胡乱打的,所以根本没赢。 打了两把之后,便借故上厕所,去监控室找张大力去了。 江上飘三个人上午就来了,一直猫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等待着。 张大力开着灰色面包车,拉着他们到朝阳小区去偷盗何其祥的黄色面的。 王和生在部队上其实开过车。他在炊事班的时候,经常开车出去买菜,车辆偶尔有点小毛病,他自己也会修。至于不用车钥匙开车门、打火这事儿他都曾经干过。 三下五除二他就开了黄色面的的车门,剪线打火,他与张大力各开一辆,迅速离开了朝阳小区,直奔琼洋县城而去。 正文 第39章作案经过已摸清 按照既定计划,张大力将灰色面包车停在琼洋县城省道北侧桃树林附近,等待接应。 其余四人,戴好口罩、墨镜,系好羽绒服的风帽,由王和生开车前往县城。 到达兴安路惠农储蓄所,他们将面包车隐匿在十字路口西侧,在那里刚好能看到储蓄所门口的情况。 他们已经分好工,司机王和生要保证作案时车不熄火。 坐在副驾驶的江上飘,负责控制运钞车司机。 姚望尘和周不正,在运钞人登车前控制押运保安,先发制人,打他个措手不及,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时抢钱跑路。 王和生只知道当时开了三枪,到底是谁开的并不清楚,以为三人都死了。 逃离现场之后,王和生将黄色面的开进了桃树地,四人上了张大力的面包车沿省道返回临县。 面包车并没有直接回县城,而是到了南白滩村,江上飘家那个桃树地里的窝棚处。 五人在窝棚里分了钱。 在分钱时劫匪产生了歧义,周不正说他打死了两个人应多分点,姚望尘说他打死一人也应比别人多分。 周不正拿了20万,姚望尘拿了17万,其余三人各15万。 江上飘将他那枪留下,其他人乘车离去。 到了临县县城张大力家,王和生下车便进监控室,在那坐了会儿,抽烟等张大力。 张大力要送姚望尘、周不正去坐车回乡下。 至于那两支枪,是姚周二人带走了,还是由张大力藏了,王和生并不知情。 天色将晚,张大力才回来,从后门进院,回了监控室。 王和生和他穿过棋牌室时,那几个老头刚好要散场。 王和生说要与他们打几把,都说有点晚了,不想玩了。 张大力在一旁也催他不要玩了,回家太晚要挨骂,他才随众人出了棋牌室回家去。 莫伟楠说完案情之后,提出了几个问题。 王和生的脏款除了买房、装修花了部分外,其余放在了家里,但他还没有供出藏匿地点。 他以买房为由,确实借了亲戚的钱,至今未还。 张大力还没有招供,枪支来源尚未明了。 刑侦大队各组长将对张大力和王和生的财产调查情况作了汇报。 在张大力家发现了一张新房购买合同,以及他那辆黑色帕萨特。 王和生只是购买了新房。 在两家均未搜出大量现金。 李局掐灭烟头,重新进行了工作部署。 刑侦一队除了对姚望尘、周不正继续蹲点侦察以外,更要加紧审讯已捕三名嫌犯的工作,深挖案情。 刑侦二队负责与临县警方联络,与其协作,调查姚望尘、周不正外围关系,侦察其可能藏匿的地点。 刑侦三队处理其他案件,必要时一起行动。 最终审讯工作的重任落在了莫伟楠和砚司墨身上,猴子的理由是他俩是全组乃至全队全局的福将,无往而不利,别人审讯白费劲。 这让莫伟楠大呼不公,砚司墨自然也有意见,最终吵吵着让猴子请了顿涮锅才算了事。 吃完饭,在回警局的途中,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走在马路上。 华灯初上,人流不息,都市繁华依旧。 砚司墨虽然吃得很饱,但对猴子还是有怨言。 “猴子是不是跟咱俩飙上了,又让咱去审讯。” 莫伟楠心里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以此为借口,引起砚司墨的不满,共同杠猴子一顿,见目的达成,他自然志得意满。 “他或许觉得咱俩是最佳搭档,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看,让咱俩入户侦察,扮演小夫妻多么自然默契。” 他觉得自己很幽默,本是想逗砚司墨开心,未料到她却生气了,突然伸手在他腰间扭了一把。 “你不提这茬我都差点忘了,谁跟你扮小夫妻了,竟敢喊我老婆!” 莫伟楠揉搓着腰间,嘴里直嘘嘘,可能那遭虐的腰部真的很疼,想反驳两句,当他看到砚司墨板着脸一副气愤的样子时,只得自责了。 “我……我那不是太入戏了嘛,省得让那妇女看出破绽。” “一个推销员能有什么破绽?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占我便宜。” 见砚司墨不依不饶,莫伟楠语气更软了。 “真不是故意的,我道歉不行吗?” “哼!”砚司墨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一章算是揭过去了。 莫伟楠心想,早晚喊你会答应的。他正想美事呢,砚司墨突然又在他腰间扭了一下。 “我勒个去!你还没完没了了!” 似乎这一次比上一次还疼,莫伟楠都蹦了起来。 “还有,你好巧不巧偏偏往我身上倒!喊老婆那是占我口头上的便宜,这可是占我身上的便宜。” 砚司墨撅着嘴巴,好像气更大了。 莫伟楠想起来了,江上飘开头一枪时,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倒了,同时自己也撞倒了砚司墨,幸好如此,才躲过了那一枪。 现在砚司墨埋怨他,怎么解释好呢?好像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吧。 “我……我那是为了救你,只是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哼!冠冕堂皇的理由!” 砚司墨自然知道,正因为她被撞倒了才幸免于难,不再与他深究,气儿也就慢慢地消了。 到了警局,两人先去审问张大力,有些问题需要在他这里找到答案。 二号审讯室。 坐在椅子上的张大力精神依旧萎靡,对他二人的到来仍是无动于衷,好像他不招供警方对他便无可奈何似的。 这次,莫伟楠没跟他卖关子,开门见山。 “王和生都招了,你们的作案计划、作案经过我们已经掌握,你们的同伙江上飘落网了。” 刚才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张大力,浑身一颤,吃了一惊。 “啊?” 莫伟楠见他惊讶,紧接着说道:“而且他们供出你是主谋。” 张大力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连连摇摆,“不不不!我不是主谋,他们这是栽脏,是我们共同决定的。” 莫伟南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可是,最初的主意是你出的,面包车是你提供的,枪支是你找人制造的,安装监控制造王和生不在现场的假证也是你的作为。这些你怎么解释?” 张大力顿时蔫了,豆大的汗珠倾刻间挂满额头,滑落腮边,呼吸变得急促。 厄尔,他与莫伟楠对了下眼神儿,感觉那鹰隼般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将他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 “给我支烟。” 莫伟楠见他伸出的手在抖,知道他崩溃了,在作内心的挣扎。 摸摸身上,还好,猴子给的大前门没抽完呢,便递给了他一支,点上。 张大力手抖得厉害,右手拇指食指捏着烟卷狠吸了一口,便使劲咳嗽起来。看得出,他平时不抽烟。 莫伟楠耐心等待着。 正文 第40章机关算尽太聪明 张大力终于交代了他的罪行。 在整个案件过程中,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抢劫,但是很多主意都是他提出来的。 他提供了主要的作案工具,枪支和车辆,并参与了黄色面的的偷盗,以及作案后协逃行为。 在拿到江上飘的双管猎 枪之后,他找了赵光大。 赵光大和张大力的父亲关系不错,张大力从小就认识他,见面就喊叔叔。 赵光大是从机械厂铸工岗位退休的,之前他曾经干过十几年的车工和钳工,加工个零部件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手艺还不错。 在张大力的软磨硬泡之下,赵光大答应帮他做枪,只是因为他已经不在车工岗位,还得求人加工零部件。 看到赵光大的为难之色,张大力给了他500块钱,说是让他请请帮忙的人。 一个月后,两只双管猎 枪便做成了。张大力找江上飘试了枪。 张大力也承认,为了制作假象,花一万多请人安装了监控。 他自己觉得跟赵光大的关系不错,还给了他钱,便特别有意撺掇赵光大1月10日带着另外三个老头去他的棋牌室打麻将,吃了午饭早些来。 他知道李立功吃饭晚,打牌经常迟到,算计好了,哪怕是他迟到一分钟,都可以给王和生找到与他们打过麻将的借口。 至于他的那辆黑色帕萨特,确是用赃款买的,其余的钱还了欠账。 他在做小买卖的时候,每年还能攒点钱,只是不愿意再受那份辛苦,才改变了主意,便利用自家院落临街的有利地理位置,翻盖了厢房,开设了麻将馆。 也就在盖房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女友。女友为他盖房还出了钱。他也借了亲朋好友一些,才将房盖起来。 正因为如此,准岳母对他不太满意,始终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他的女友不愿意违背母亲的意愿,二人迟迟没有结婚。 他原本打算靠麻将馆挣了钱得以翻身,可却经营惨淡,仅够日常开销,根本就攒不下什么大钱,旧欠还不了,更没有钱买房结婚。 于是,便有了后来抢劫银行妄想一夜暴富的想法。 分了赃款之后,买了新车,他打算把旧面包车卖掉,这时准小舅子说有意要买。可是自从开走之后,却始终一分钱没有给他,也没有过户。 他发现准岳母对他的态度大有转变,说等他买了房之后,便可以让女儿跟她结婚,他也不好意思要车钱了。 他又买了新房,在还了旧帐后就剩2万元,若装修了房子,也无钱结婚,婚事也就暂时没提。 对于他的说辞,莫伟楠基本上相信。 追问之下,张大力提供了几位债主的名单以及还款数额。按照他提供的数据,这脏款还就真差不多了。 砚司墨已经一一记下,这些还需调查核实。 至于那两支枪,张大力说被姚望尘和周不正带走了。 他却对二人可能的去处一概不知。 他虽然跟姚望尘是同学,但自从毕业后就没有联系过,只是去年由王和生带来棋牌室才再次联系上的。 只知道他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闲赋在家 作案分脏后就没有来往了。 那个周不正是王和生的战友,之前与他并不熟悉。 张大力知道自己完了,新房住不上了,新车开不了了,女友也会离开他,棋牌室关门了,小命也难保。 要知今日,何必当初! 审讯一室。 王和生低头坐在椅子上,任由莫伟楠怎么问,他始终一言不发。 这让莫伟楠感觉有些奇怪了,中午他将基本案情都供述了,可这赃款的下落他就是不肯透露。 一旁的砚司墨气得银牙咬碎,拳头紧握,关节直响。 见她跃跃欲试,莫伟楠阻止了。 走出审讯室,砚司墨竟然埋怨起莫伟楠来,“这小子就是欠揍,再揍他一顿,就什么都说了。你干嘛拦着我?” 莫伟楠劝道:“我们不要落一个刑讯逼供的口实。如果他想说的话,上一次他就说了,看来他已经铁了心。没关系,我们再想别的方法。” 砚司墨很疑惑,“你还有别的方法撬开她的嘴?” 莫伟楠神秘一笑,“他不说别人会说。” 砚司墨带着一脸迷茫,跟随他去了审讯三室。 令莫伟楠没有想到的是,江上飘的神情比之那二人要显得精神的多,还有些激动,没等问他,却自己先说话了。 “杀人偿命,我没有杀人,我不会死吧?” 一看就是个法盲,莫伟楠说道:“谁都会死,只是死法不同。你犯了罪就要受到制裁,法律说了算。现在需要你认真配合。” “我说,我说。” 江上飘好像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先是自怨自艾了一番。 “你就是我的克星,遇到你我服了,我认栽。我打小就跑得快,但我跑不过你。我枪法打得好,可就是打不着你。我还上过武术培训班,可又打不过你。栽到你手,这是天意。” 莫伟楠冷笑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栽到我手,也会栽到别人的手里。” 江上飘将他们的作案计划和过程详细说了,跟那二人说的大致相同。 至于赃款的去向,江上飘说买房了,跟父母说是贷款买的。 莫伟楠取出一纸合同,“你父母不知,不等于我们不知,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全款购房。” 剩余的赃款,江上飘供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藏匿地点。 至于他那只双管猎 枪,在全省统一收枪行动中,为什么没有上交。江上飘解释,怕牵扯到案子,他只交了一把破旧的长枪。 对于姚望尘和周不正,江上飘表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因为想一同作案才走到一起的,这其中主要是因为他和王和生是同学。 虽然有些失望,但莫伟楠觉得收获还是有的。 与砚司墨回到办公室,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见她哈欠连天,知道她累了,困了,自己也疲惫了,说要请她吃宵夜,可砚司墨只想回家睡觉。 于是,跟往常一样,莫伟楠便骑着自行车陪同砚司墨回家去了。 正文 第41章再次搜查寻脏证 次日,莫伟楠将审讯情况汇报之后,侯吉岭经请示带领他们再去临县。除了莫伟楠和砚司墨,一同前去的还有牛小帅。 先去了南白滩村。 江上飘的父母一见警察又来了,很惊慌,见又搜查,喃喃自语:“不是搜过了么?” 他们并没有犄角旮旯去翻找,在莫伟楠的指引下,几个人直接去了西边第二间屋,也就是江上飘的卧室。 莫伟楠和牛小帅将第二个衣橱放倒,发现在橱底用透明胶带粘着个塑料袋。 莫伟楠取下来,打开,里面有个报纸包,纸包里全是钱,一数共九万。 与江上飘说的正相符,他买房花了六万,十五万元算是对上数了。 侯吉岭摇摇头,“昨天我们也挪了衣橱,就是没放倒,也就没发现。” 莫伟楠微笑,“百密一疏,这很正常,总有我们想不到的。” 江父江母见了那钱,更是惊愕,大眼瞪小眼呆立当场。 昨天侯吉岭已告知他们江上飘涉嫌抢劫银行,但他们还不相信,可是看到这些突然从家里搜出的现金,便相信儿子真的去抢劫了。 江父眼含热泪,一拍大腿,“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这畜生竟然犯了这么大案,造孽呀!” 侯吉岭板着脸,严肃说道:“幸亏你们不知道,要知道就犯了包庇罪了。” 江母突然问道:“将这些钱还给人家,会不会放了我儿子?” 莫伟楠答道:“这些钱不够,还得加上那套新房,人,是不能放的。” 那中年妇女已然瘫坐在地,泣不成声,中年男子与之抱头痛哭。 从江家出来,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临县县城。 来到棋牌室,见关了门。 莫伟楠知道张大力父母双亡,牛小帅等人在抓捕张大力时,棋牌室还在开门营业,看来有人照管这里。 院门没有上锁,推门进去,迎接他们的是一位长发女子,打扮时髦,但面容憔悴。 她是张大力的女友,孟响。她昨天从入户调查的刑警口里已经知道了张大力涉案一事,没有心情开门营业了。 那辆黑色帕萨特就停在院中,说明来意,侯吉岭向孟响要了车钥匙,便让牛小帅将车开回警局了。 望着驶出院门的轿车,孟响失魂落魄,好像她的心也跟着离开了这个院子。 到张大力这来,主要是将新车开走,还有就是调查核实张大力所还旧欠一事。 孟响提供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赫然记着张大力的帐目往来。哪年哪月哪日借多少还多少,记得很清楚。看笔迹倒是张大力写的,不像是假帐。 莫伟楠算了算数额,还有存折上的2万,跟张大力的说一致。 孟响还说,也正因为借了这些人的钱,这些人常来这里打牌,根本不交费用。张大力觉得亏欠他们,也不好意思收钱。 他们占了牌桌资源,收入自然就少了。一天两天还行,问题是他们是常客,所以一年多来,棋牌室经营惨淡。 去年冬天她曾劝张大力改行,他却说还没找到合适的项目,没想到他是想作大案。 孟响暗然神伤,并无眼泪。 莫伟楠理解这个伤心的女人的心情,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表示同理心罢了。 按照名单,侯吉岭带他们还要去找当事人一一核实。 调查虽然简单,但是人员较多,比较琐碎。 出了张大力家,看看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莫伟楠冲侯吉岭嘿嘿一笑。 “我说侯组,你这领导不合格呀,没有请客的自觉性。中午了,该吃饭了。” 侯吉岭依旧是板着脸孔,“又来了,真是饿鬼投胎!” “那咱今天吃……” 莫伟楠还没有说出想要吃什么,侯吉岭已经接过话去,“一人一碗面条,爱吃不吃。” 说罢,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面馆。 莫伟楠没有得逞,也只好讪讪地跟去了。 走在后面的砚司墨哈哈直笑。 没用十分钟,侯吉岭那碗面条便吃完了,纸巾擦罢嘴,丢给莫伟楠一句,“你结账!”抬屁股便走。 挑着一箸子面条的莫伟楠愣了神儿,“我呀?闹了半天是我请客呀!” 砚司墨差点没将嘴里的面条喷出来,笑道:“你得感谢猴子,他是想让你省点钱才吃面条的。要跟你似的动不动就鸡鸭鱼肉的,你不就破费啦!” 莫伟楠好像才明白过味来,“这是给我省吗?是给他省了好不好?” 吃完饭,他们先奔朝阳小区王和生家。 王和生的父母正在吃饭,盛在碗里的面都有些坨了,可还没有动一口,两位老人好像并没有吃饭的心思。 开门见是警察,他们也没有搭话,只是让几个人进了屋来。 见他们又在里里外外搜查,王和生的母亲拉着脸,嘟囔着,“没完没了了。” 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搜过了,一无所获,侯吉岭决定结束搜查。 砚司墨忽然说道:“还有地下室!” 王和生的父亲又带他们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除了一些杂物之外,只有两辆自行车,将物品翻倒一遍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三个人有些失望。 侯吉岭再次决定离开。 突然,莫伟楠的头一痛,眼前一片光芒,影像传输! 画面中,只见一个人拿着磨光机,正在切割墙壁,在墙壁上开了一个小窗。那个人正是王和生。 影像消失! “新房子!我们到新房子那里去看看!” 莫伟楠知道,那个后悔药系统又在帮助他了,赶紧提醒侯吉岭,新房子他们还没有搜查。 王和生的父亲取了钥匙,又带他们去了丽景小区新房那里。他想不通,这几个警察到尚未装修完的新房里能搜出个啥来。 上了四楼,这个男人忐忑地打开房门,侯吉岭和砚司墨进屋只是东看西看。 墙面刮白了,地板贴了瓷砖,一堆装饰板材放在客厅,门窗口还没有包。 莫伟楠的注意重点在墙上,曲指轻敲,听声辨别。客厅、卧室、厨房都一寸一寸地敲过了,没听出异常。 王和生的父亲莫名其妙。 侯吉岭那张扑克脸始终没有表情变化,他既不开口问,也不阻止莫伟楠,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砚司墨一副好奇的样子,跟在他身后,将他敲过的墙壁再敲一遍,想听听到底有什么不同,令莫伟楠如此执着。 莫伟楠进了厕所,砚司墨犹豫了一下,也跟进去了。 莫伟楠听到其中一块瓷砖的敲击声“咚咚咚”地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他反复敲击比较,确定里面是空的。 他仔细看那瓷砖周围,砖缝处很严,没有一丝缝隙,便用指甲扣,试了几次,徒劳。 也许是他有些不耐烦了, “诶”了一声的同时,拳头也砸在了那瓷砖上。 奇迹发生了,那瓷砖竟然自动弹开,原来瓷砖是扇门,里面还有一道暗锁。 正文 第42章诱敌上钩美女请 “哦,天呐!还真有暗盒。” 砚司墨惊呼一声,她有点佩服莫伟楠了,他是怎么想到的新房墙壁会有机秘,那个王和生是死活不说呀。 “钥匙!” 莫伟楠伸手向王和生父亲要钥匙。 老头子一阵慌乱,取过来一个鞋盒子,大小钥匙足有二三十把。 莫伟楠观察了一下锁孔,将过大的钥匙和过小的钥匙直接排除,只选了三五把差不多的。但是一试,没一把能打开那暗锁。 砚司墨找来一把锤子,一拉莫伟楠,说道:“闪开!” 说着话,抡锤就砸。 莫伟楠赶紧一探手,将锤子抓住,“别冲动!尽量不要破坏。” “你有法儿?” 砚司墨疑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 莫伟楠神秘一笑,在衣兜里抠抠,掏出一段细钢丝,前端还有横钩。 他将钢丝插入锁孔,三弄两弄,暗锁竟然开了,里面是个抽屉,有个棕色布包。 砚司墨眼里都冒出了小星星,拿过包,打开,十五万现金分文不少! 笑的是砚司墨、莫伟楠,就连侯吉岭那张扑克脸也开了花。 傻眼的是王和生的父亲,他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会将钱藏在墙里。 三人离开丽景小区,在车上,侯吉岭和莫伟楠都燃了烟,看得出嘴角的笑还没有消失。 砚司墨落下了车窗,这次没有表示厌恶,而是好奇地问道: “我说楠楠,你怎么突然想到去新房搜查呢?而且直接敲墙,还真让你找到了。” “这个……” 莫伟楠语塞,支支吾吾,他不可能把那光芒一现告诉她,告诉她也不会相信呀! “光芒……噢,是灵光一闪!对……灵感!写作文靠灵感,这侦察破案除了技术外,也需要灵感。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哈哈哈!” 莫伟楠的解释,砚司墨自然不信,但也无可辩驳。 侯吉岭也不信,但他不得不佩服莫伟楠的奇思怪想,纵是王和生不说,也找到了他费尽心思藏匿的脏款。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寻访张大力曾经的债主了。 有名字,有地址,人很好找,一提张大力,都说欠过他们钱,不过最近都还了。 看来张大力在这方面还真没说慌。 下午四点钟了,一天下来,算是又有了阶段性的战果,三人刚松了口气,打算回警局,侯吉岭的 机响了。 见是大队长熊百平扣他,赶紧就近找了个电话亭回了过去,很快又返回车里。 “有任务,走吧,先去周家营。” 莫伟楠知道,周不正住在周家营。 原来,临县警局将周不正和姚望尘的外围资料昨天就传回琼洋警局了,刑侦二队对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调查了溜够,也没发现二人行踪。 局里决定,入户侦察,刚好侯吉岭三人在临县,让他们前去帮助蹲点的同事,相机行事,尽快弄清嫌犯去向,争取早日将其捉拿归案。 侯吉岭之所以决定先去周家营,只是因为比姚家营离县城还近些。姚家营是姚望尘所在的村。 出城,向南,莫伟楠开车二十公里到了周家营。 先与蹲点的两位同事照了个面,没有发现周不正的行踪,从昨天到现在他没回家来。 五个人在一起商量,如何入户直接打听周不正的去向,遭了难,一时没有好办法。 也许是天气热的原因,砚司墨脸蛋红红的,甚是娇媚。莫伟楠看她那样子像什么来着,像婚礼上的新娘子。 新娘子,新媳妇! 莫伟楠又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当他把想法说出来之后,立刻遭到了砚司墨的一阵拳打脚踢。 侯吉岭及时制止了,却道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执行。 砚司墨的嘴巴撅了起来,但也只好服从命令。 莫伟楠躲到一旁坏笑。 接下来,由侯吉岭出面,找了村委会主任。 主任姓刘,很是配合他们,便让老伴王阿婆陪他们演场戏。 原来王阿婆本就是个媒婆,当然她不知道猴子三人的真实身份,还以为真有姑娘愿嫁这村来呢。 一见砚司墨,就被她的俊俏吸引住了,直嚷嚷着想让儿子把对象吹了,给他说砚司墨当自己的儿媳妇。 被刘主任训斥了一顿她才打消了念头,乖乖领着莫伟楠和砚司墨去周不正家了。 一进门儿,王阿婆那如簧巧舌便施展开了她的游说功夫。 “哎哟!大妹子在家呢,来贵客了。”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年近50的农村妇女。日月的沧桑全印在了她的脸上,肤色黢黑,看上去像有60岁了。 一见是王阿婆,顿时喜上眉梢,她知道王阿婆进门必然是说媒来的,否则不串门,连忙将他们让进了屋里。 她自然看到了一起跟来的砚司墨,从第一眼开始,这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满是喜爱、欣赏和赞叹,直夸姑娘漂亮。 陪在旁边也算帅气的莫伟楠直接被忽视了。 王阿婆开门见山,说是小砚姑娘是她姨姥姥的一个表外甥女,跟哥哥一起在县城打工,顺便到周家营看望她来着。 目前还没有对象,有意在这村里找户人家,说周家营风水好,桃红柳绿的,愿意在这扎根。 也不知道周不正有没有对象,便直接领了过来。 周母立刻欢喜异常,连忙说道:“我儿子还没对象。这会儿他在赵县一个工地干活呢,具体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但他留了一个电话,我这就跟他联系,让他马上回来,看看这姑娘。” 说完话,抄起电话就打。 好像对方去叫人了。 趁等电话的功夫,周母又斟茶又倒水,给莫伟楠递烟,给砚司墨抓瓜子,当然也少不了对王阿婆一番客气,忙了个不亦乐乎。 砚司墨在一旁低着头摆弄着衣角,装得扭扭捏捏。 莫伟楠倒是大大方方地抽起烟来。他从房屋的装修陈设可以看出,周不正家条件并不算好。 但是,周母却说,这两年儿子挣了个钱,最近刚刚在县城买了新房,有小砚姑娘在城里落脚的地方。将来再买辆汽车,两人来来回回就方便多了。 看到这妇女脸上的笑容,好像这门亲事已经成了。不知道为什么,莫伟楠心里酸酸的。那砚司墨倒是一直装作害羞的模样。 电话铃响了,周不正回了电话,说是马上往回赶,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到家。 莫伟楠需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与猴子商量对策,便说让砚司墨在屋里先歇着等人回来,而他借故上厕所,通知侯吉岭等人去了。 正文 第43章守株待兔终不空 莫伟楠出了周家,在胡同口找到侯吉岭三人,将周不正即将从赵县返回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四人紧急商议一番,决定在其必经之路进行拦截,如果错过机会,就将他堵在家里。 据王和生交代,周不正个头不算高,大概~米左右,个人最明显的特征,如果留胡子的话就是连鬓胡子,否则他会将腮帮子刮得铁青,这个不近前观看是看不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个相貌特征,即便是认不出来,他最终是要回家的。 于是,四个人各自选了合适的地点,等候猎物到来。 天气比较炎热,在太阳下站着很快就是一身臭汗。 莫伟楠躲在树荫下乘凉,注意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进出村子的人并不多,他把重点放在了进村骑自行车的人身上。 将近6:00,沿着土路自西向东快速驶来一辆自行车。 几个人远远的都看到了,全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可是近前一看,却是一位留着男士短发的五大三粗的姑娘,众人哑然。 10分钟之后,有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过来了。 最初,没有引起两位侦查员的注意,因为他们觉得周不正打赵县赶回来,不可能有自行车不骑而推行。 当然,莫伟南也是这么想的。 可当那人从身前经过之后,他发现那自行车链条已经断了。 再看那人头上,虽然戴了一个草帽遮阳,却见光光的脸上泛着青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汗水映射的呢。 “周不正!” 莫伟楠突然喊了一嗓子,见那人身子稍一停顿,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推车前行。 莫伟楠觉得自己好像判断错了,便又坐回树荫下,但他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推车人。 那人推车走了十几米,再往前走就到周不正他们家胡同口了。 侯吉岭在胡同里面埋伏着呢。 如果那人拐进胡同的话,必是周不正无疑。 但令莫伟楠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并没有进胡同,而是沿着道路继续向东而去。 望望西面的路,一眼能看出二三里地,没有人再来。这与周不正说的一个钟头就能到家相比,好像时间有些过了。 突然之间,莫伟楠灵光一现,不好!刚才那个人就是周不正。 “猴子,弟兄们,快追!” 他一边招呼,一边起身向东追去。 侯吉岭出了胡同口,疑问道:“怎么回事儿?” “周不正好像察觉到我们了!” 来不及过多的解释,莫伟楠快速向前追去。 刚才那个推车人已经不见了,莫伟楠判断那个人必是周不正无疑了,否则的话,沿着大街走不会这么快就消失的。 莫伟楠心里直喊糟糕,一时的疏忽让周不正没了踪影。 本来两人相距也就20来米的样子,转眼间人不车不见了。 “咣当”一声,似是有大门关闭的声音。 莫伟楠来不及多想,直接钻入了那条胡同,第二家大门的门环还在晃动,伸手一推,大门已经从里面闩上了。 这门房像是新盖不久,砖缝露着泥口,尚未勾灰。 莫伟楠五指如钩,抠住砖缝,两手交替,双脚同时蹬墙,“噌噌噌”,六米多高的砖墙,瞬间爬了上去。 墙里边是厢房的房顶,莫伟楠向下一望,没有看到人。 他发现这是一处新盖的房,还没人有入住。 他纵身一跳,“咚”的一声落地。 忽又听到“吱妞”一声门轴响,他赶紧奔向门洞。 大门开了半扇,那辆车子斜靠在墙上。 莫伟楠追出门去。 那人正在向北奔跑。 侯吉岭从胡同南口也正在追来。 此时的莫伟楠更加料定那人就是周不正了。 两人相距不过10米的距离,别看周不正个不高,但他两条短腿奔跑的频率还是够快的。草帽掉了,他顾不上捡。 刚出胡同口,一个老汉推着独轮车,眼看就要撞到车上,周不正已然从车上跃了过去。 那老汉受到惊吓,独轮车翻倒了,一车刚摘下来的桃子滚了一地。 周不正知道身后有人追赶,时不时回一下头。他并不沿着大街奔跑,而是见胡同就钻,见弯就拐。 莫伟楠紧随其后,还真担心追丢了。 后面的侯吉岭三人还没有跟上来。 周不正跑进了一个大院。 院子里七八个妇女儿童咿咿呀呀在学唱戏,五六个少年在那里武枪弄棒,看样子是在练武生。 周不正一把夺了一位少年手里的红缨枪,枪头一顺,对准跟进来的莫伟楠,“你为什么追我?” 周围唱戏的练把式的瞬间停了下来,都感觉到很突然,很惊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伟楠止住脚步,撇了撇嘴角,“你要是没做亏心事,还怕有人追吗?” 周不正脸上的汗水映着阳光,那脸愈发的铁青。 “你是什么人?” “抓你的人!” 说话的同时,莫伟楠欺身向前,伸手便抓。 周不正长枪一点,向他心口扎来。 虽然这是一个道具枪,枪头是塑料的,但是戳在身上也会很疼。 莫伟南伸出去的右手姿势不变,一闪身,反手抓住枪杆,顺势一带。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带动。周不正牢牢地站在原处,并且他还在往回用力抽枪。 莫伟楠借势腾空而起,双脚踹向其胸口。 周不正被踹飞了,长枪也撒了手。 周围的妇女儿童一片惊呼,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二人到这里打斗,但比他们那些花拳绣腿精彩多了,有的孩子竟然鼓起掌叫起好来。 莫伟楠并未停顿,再次跃起,空中双膝一弯,向倒在地上的周不正狠狠砸去。 如果这一招要是砸上他,非砸他个骨折筋断。 但见那周不正就地一滚,莫伟楠砸空了,地面上的两块青砖碎了。 落地后的莫伟楠,就势一倒,伸手抓住了周不正的右手腕,双手握了,身体一旋,便将他右臂夹在胯下,顺势向上一扳。 那周不正吃痛,顿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莫伟楠将其手臂反剪,取下腰间手铐,拷了起来。 周围观看的妇孺依然是一脸的惊讶,到这时他们才明白,这是一场真正的警察抓坏蛋的游戏。 莫伟楠押着周不正走出村民娱乐园,侯吉岭和另两位同事正好也赶来了。 正文 第44章不过黄粱1梦中 原来,那周不正在工地上闻听母亲说王阿婆要给他说媒,简直是欣喜若狂,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赶紧请了假往家赶。 自己刚买了楼房,就有人提亲了,终身大事即将解决。原先因为穷,王阿婆连门都没进过,这回……哼!看来就得有钱呀! 一路上想了很多,主要还是马上就要相亲了,心里高兴,脚下也有劲,那自行车蹬得超快。 一百里路程,别人骑车得两个多小时,自己只需一个小时,那车子跟飞一样! 好巧不巧,特么的离村还有二里地,链条断了,只好推行了。 周不正心里直后悔,若是按原先的想法买了汽车,这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呀! 只因觉得自己这车子轻快好骑便暂时没买,等有了对象再买车,那还是辆新的呢。 要是因为回家晚了,人家姑娘不等了,岂不遗憾! 虽然想着心事,但他的警觉还是有的,听到莫伟楠喊自己名字,声音很陌生,还带有外地口音,这令他心中一惊。 知道被人盯上了,马上就到家门口,那姑娘也相不成了。但他很镇定,便洋装不是周不正,也不理不睬莫伟楠,依旧若无其事推车而行。 他没想到被莫伟楠识破了。 在侯吉岭的带领下,暂时将周不正押往村委会。 刘主任给找了间办公室,几人对其进行突击审讯。 莫伟楠直接问他把脏款和枪支藏在了哪里。 周不正嘴很硬,就是闭口不说。 侯吉岭不想在这里干耗,便带了另两位干警,去周不正家了。 王阿婆已经被刘主任叫走,砚司墨却留了下来,周母还一个劲地劝吃劝喝问长问短呢。 一见侯吉岭等人是来搜查的,那妇人的喜兴劲儿荡然无存,得知儿子犯了案,顿时嚎啕大哭。 砚司墨觉得她此时哭闹不利于工作,便亮明身份,劝说安慰,让她好好配合。 那妇女见这位自己刚才还以为会成为儿媳妇的美女竟然也是位警察,更是惊讶。 也许是出于对砚司墨的好感,倒是听她的话,止住了哭泣。 在砚司墨的开导下,她取出了家里所有的现金和存折,还有那购房合同。 全款买房花了五万,十五万现金成捆没有拆封。这跟王和生所说的周不正分了二十万对上数了。至于那存折上的一万多和一千多的散钱,应该是家中自有的收入。 那妇人原本不知儿子犯了罪,只听儿子说是与同学合伙投资分的红利,她相信了。 儿子自小到大比较乖,就是有些内向,高中毕业参了军,没混出啥名堂,回家来父亲亡故,只剩下孤儿寡母,因为穷连个对象也找不到。 看到儿子挣来钱了,又买了楼房,本指望今后能给他娶妻生子,过上好日子,哪曾想却犯下了杀头的死罪。 那妇人万念俱灰,已不报什么幻想,只要砚司墨问,她就如实回答。 可当问她猎枪藏在哪里,那妇人连连摇头,这个真不知道,从没见过儿子玩枪。 看来她真不知道。 侯吉岭几人还是仔细进行了搜查,接受经验教训,这次不仅橱柜放倒查过了,就是那墙壁也敲了听了,既便是厕所都找了,房顶上、下水道也看过了,确实未发现枪支。 当侯吉岭把脏款和购房合同摆在周不正面前时,他彻底蔫了,承认自己犯了罪,但那枪真没在自己手里,而是在张大力那里。 这真出乎莫伟楠的意料,想不通,张大力罪行都承认了,脏款去向也说清了,为嘛单单在枪支上说谎呢?莫非另有隐情? 今天收获颇丰,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们带着巨款,又有犯人需要押解,不宜久留,侯吉岭决定先回警局。 至于姚望尘那里,回去再说。 一辆车,六个人,几位干警除砚司墨纤瘦些,其他人都是大个子。 刘主任说找辆车送他们,考虑到还要麻烦个人,侯吉岭谢绝了,便在后排与那两位同事将周不正挤在了中间。 而砚司墨怀抱巨款坐在了副驾室上,看到侯吉岭那憋屈的样子,说道:“我说组长,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这会儿自己若真是只猴子多好。” 侯吉岭的脸板得更僵了,“其实我在想,你应该到后排来变成个猴子。” 砚司墨立刻闭嘴不言了。 莫伟楠本想笑,但这场合不宜,他又莫名地担心猴子真让砚司墨到后排去,便将油门踩到底,让车飞奔起来,不给侯吉岭换座的机会。 到了警局,九点半了,莫伟楠没想到大队长熊百平和局长李怀远还在办公室等着他们。 听到警笛声响,这两位领导都出门迎接来了。 见缉捕了周不正,李局都有些激动,当场指示熊百平,要好犒劳犒劳几位功臣的胃。 这个自然不在话下,早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一片欢呼之后,与值班干警办了交接,莫伟楠几位便拽着熊百平去饭店了。 心中有疑惑,若是不解开,莫伟楠好像就觉得不舒服似的。 酒足饭饱之后,说好了明天研究如何去姚望尘家,其他人都散了,莫伟楠却说回趟警局。 砚司墨好奇心起,偏要跟他一起回,看他搞什么名堂。 莫伟楠没客气,心里很愿意有她陪伴。 到局里,莫伟楠直接去了审讯二室,他也没绕圈子,问张大力为嘛说谎,那枪明明在他手里,却说周不正和姚望尘带走了。 这一问,椅子上的张大力身体一颤,脸上汗水涔涔直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俩说的?” “周不正说那猎枪在你手里,他没拿。” 莫伟楠那鹰眼直视张大力,看他在事实面前还怎么撒谎。 可那张大力没有继续说谎,说出的话令莫伟楠着实不解。 “如果姚望尘也说那枪是我拿了,你们是不是更加肯定是我了?” “怎么?要不你们当面对质?我去带周不正。” 说着话,莫伟楠真的起身要出审讯室。 而张大力却拦道:“不!我要跟姚望尘对质。” 莫伟楠停下了,转过身来,食指指点,“好,你等着,我一定遂你心愿!” 摆头示意,与砚司墨离开了审讯室。 身后的张大力嘴角动了动,似笑更像哭。 正文 第45章稳扎稳打步步营 夏日的夜晚,总算凉爽了许多,已是深夜,商场超市都关了门,但街上依旧有守着三轮车等待来客的小贩。 两个身影如常,骑行在回家的路上。 砚司墨心中怀有疑虑,莫伟楠为什么对那两支枪总是念念不忘。 莫伟楠的解释不禁令她心生感激。 “那枪是他们作案的凶器和证据,必须找到它们的下落。再说姚望尘尚未归案,如果枪在他手的话,对我们警员,对我对你都是一种威胁。江上飘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要不是鬼使神差地躲过那两枪,恐怕……” 砚司墨赶忙插言,不让他说那不吉利的话,“我知道你是福将,到哪都没事的。我跟着你也能沾点光。” 在偶尔一两句的对话中,两人各回各家去了。 今夜无梦。 次日,故伎重施,以说亲为由,砚司墨再次扮演相亲的姑娘,由莫伟楠陪同,在姚家营村委会主任亲自带领下,去了姚望尘家。 姚望尘自然是没在家,得到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春节后他去省城工作了。 既便是再在村里蹲点守侯意义也不大了,经请示,侯吉岭带领几人往回返。 当来至临县县城,莫伟楠想再去趟张大力家,找找那两条枪的下落,他一直认为那枪就在张大力那里。 侯吉岭见他如此执着,便同意再去搜一搜。 张大力的女友孟响还是在家了,对他们的搜查听之任之,敝开各个房间门,随便看。 之前有同事搜过,除了那张购房合同外,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 当然,他们这次搜的比较仔细,犄角旮旯橱上橱下都没放过,墙壁也被侯吉岭和砚司墨敲了个遍。 就连那棋牌室的桌子凳子都查过了,仍是一无所获。 几个人搬箱倒柜折腾的有些累了,都想歇会儿,只有莫伟楠还在院中一寸一寸地查看。 走到西厢房车库那间,他记得帕萨特在这放着的时候,卷闸门是开着的,好像车身长些,不能全部开进车库里。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这间屋子,空空如也,车不在了,屋子当然就空了。 站在屋子里,莫伟楠总觉得有些怪异,但他一时也看不出哪儿怪来。 隔壁还有个储藏间,虽然堆满杂物,但他却没有怪异的感觉。 我勒个去! 莫伟楠反反复复在两间屋里来回站立,体会有何异样。 他发现墙壁颜色深浅不一,车库里像是粉刷不久,白涂料很是新鲜,而另一间墙壁上挂有灰尘和蛛网。 其他屋子也没有重新粉刷过,为什么独独车库这间要粉呢?难道仅是因为买了新车? 莫伟楠带着疑问将墙壁敲了一圈,未发现疑点。 他顺墙壁向上伸了伸手,大概还有二十公分左右的墙够不到。找来一个竹凳,蹬上去将墙壁最高处敲着听了一遍。 果然有异样! 在卷闸门的上方,敲击的“咚咚”声不同于其他地方。 再仔细看,细微的裂纹呈现一个长条形,横在卷闸门上。 莫伟楠很兴奋,高喊一声,“猴子,有新发现!” 正打算打道回府的侯吉岭马上带人跑过来,砚司墨递来一把锤子,三下两下,莫伟楠便将墙壁敲开了。 用白布条缠着的两把双管猎 枪,被他拿了出来。 众人惊呼! 侯吉岭除了兴奋之外,同样带有疑惑。首先,今天总算没白出来,还是有收获的。其次,他也不明白莫伟楠为啥以为那枪就藏在张大力这呢?而且还真找到了。 这个莫伟楠的解释是灵感又来了。可他却一直对张大力不承认枪在自己家,说在周不正和姚望尘手里,而不解,他意欲何为? 回到警局,当莫伟楠将两支猎枪放到张大力面前时,张大力自然震惊,但随之放松了,只是叹息一声,“唉!知道瞒不过你们。” “你为什么要撒谎呢?” 这是莫伟楠想知道的重点。 “人你们要找到,枪也要找到,人找不到结不了案,从案情进展上可以判断我大致还有多少时间……现在看来,没啥意义。纵使抓不到姚望尘,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张大力的解释令莫伟楠有些哭笑不得,这点聪明才智全用在了这里。家中尚有时髦的女友,若贪恋红尘,何必冒着性命去抢劫呢? 对于如何抓捕姚望尘一事,局里召开了专题会议,会议开展了头脑风暴,集思广益,确定了方案。 姚望尘是学法律专业的,25岁,1996年从省城某校毕业,半年多来一直未找到合适的工作。 现在去省城上班了。 若大个省城,蕙兰市上千万人口,要想找到他如同大海捞针。 李怀远局长亲自出马,前往省城,请求省局协助,抓捕最后一名银行抢劫犯。同时也将案情进展情况汇报一下,为同志们邀邀功。 莫伟楠和砚司墨跟随他去了省城,在省局协助下,先从蕙兰市人事局进行了解。 在干部管理这一块没有姚望尘的登记信息,要么信息上报延迟,要么尚未就业。 家里说姚望尘过了春节就到省城找工作了,三个多月了未就业不可能。 莫伟楠去了蕙兰司法大学,也就是姚望尘的母校,到学生处调阅其档案。发现档案已于3月8日提走了,提档人是他的辅导员,给他邮寄的档案。 具体邮寄到了哪里,这位辅导员记不太清了,但他印象似是一个司法所。 他忽然想起个电话号码,姚望尘曾经用那号码给他打过,催问档案的事。 莫伟楠到市电信局查询,那电话号码竟是个公共电话! 又到邮局,查寻3月8日记录,终于找到了详细地址! 莫伟楠欣喜若狂,他竟当场将砚司墨抱了起来,这让邮局里的人都感到了意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惊讶之余皆报以善意的笑声。 最难为情的要数砚司墨了,突然被抱了起来,莫伟楠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她虽然也跟着他一同高兴,但这种庆祝方式令她在大听广众之下有点难为情。 连连锤打莫伟楠的肩膀,让他放下来。 挨了几记粉拳之后,莫伟楠终于将她放了下来,嘴里带着笑容,脸上挂着兴奋,眼中闪着精光,仿佛姚望尘已经被他抓到了似的。 可在砚司墨看来,他是在趁机卡油,故意的,让她有苦说不出,脸都羞红了。 正文 第46章反误了性命前程 当局长李怀远得知姚望尘的详细地址查出来以后,马上召集四处调查的干警汇合,研究如何抓捕。 也许是侯吉岭邀功心切,以线索是一组发现为由,就由一组打头阵,其他队员外围支援。 李局不想打击其积极性,问了他的行动方案,觉得可以一试,便应了。 当然最兴奋的还是莫伟楠,看来这头功非自己莫数了。 按计划,莫伟楠和砚司墨扮作两个合伙人,因利益而闹散伙,到司法所进行咨询。 华中路81号,华中司法所的木牌挂在门脸左边,右边还有一个牌子,劳动仲裁委员会。 这是为市民咨询方便设得派出机构。 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进得屋来,一位身穿制服的漂亮姑娘接待了他们两个,听说要找姚律师,便让他们坐沙发上先等会儿,姚律师正在接待客人。 厅里开着电扇,很凉爽,但莫伟楠心里有点急,他主要是兴奋,再抓着这个姚望尘银行抢劫案就算彻底告破了,他的人生第一案终于有了完美的结局。 那种即将成功的喜悦令他激动,几次想冲进屋去,被砚司墨用眼神制止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名中年男人从接待室出来,面色愁苦,似是案子对己不利。 后面一个年轻人,送到会客室门口,一摆手,“慢走,不送了。下一位!”露了下脸,便退回去了。 虽只是一闪,莫伟楠便看清了那张娃娃脸,按王和生所说,姚望尘除了一张娃娃脸,再没有其他明显特征。 他站起身,砚司墨也站了起来,那位前台姑娘示意他们可以去了。 一进门,莫伟楠坐在了姚望尘对面,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而砚司墨站在了门口,将门关了。 姚望尘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说吧,你们俩个是个什么情况?” 莫伟楠看了看桌子上的标牌,赫然写着“姚望尘”,后面还有两个小字“律师”,便笑咪咪地望着他,说道:“姚律师,是吧?” 姚望尘点点头,嘴里哼了一声,同时往沙发上一靠,在等莫伟楠接着说。 “我们俩是合伙人,去年将钱存在了储蓄所,今年再取钱去,那储蓄所关门了,她让我赔钱。姚律师,你看我该赔她吗?” 莫伟楠始终笑眯眯地陈述着。 姚望尘一听,脸上的那种傲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异,禁不住向前欺身,想继续听下去。 而莫伟楠没等他问话,便接着说道:“姚律师给个名片,方便今后联系。” 姚望尘伸手从桌角名片盒里抽出一张递了过来,口里催促着,“那你得说说那钱你们是怎么分的,储蓄所为什么关门?” 名片递过来了,两手递名片,这点礼节姚望尘还是懂的。 莫伟楠装作接名片的样子,也伸过去两只手,当手接近名片时,突然向前,握住了他的两个手腕,同时自己手腕用力向下一窝。 在姚望尘吃痛吃惊的同时,莫伟楠的笑脸变成了怒色,“因为被你抢了!” 遂示意砚司墨,砚司墨取出手铐将他铐了。 莫伟楠出示了证件,姚望尘已无话可说,纵使屋里空调开着,他头上也开始冒汗了。那白衬衫打着蓝领带,此时也显得不再那么周正。 问了他在蕙兰市的住址,莫伟楠抓起一旁的电话,扣了侯吉岭。 很快,猴子带领其他一组队员进来,将姚望尘押上了警车。 那前台姑娘看到一群警察将姚望尘带走,一时慌了神,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抓起桌上电话,赶紧汇报。 华中路102号,香园小区,5号楼3单元503室,就是姚望尘的家。 从他身上取了钥匙,莫伟楠开了门,里面的装修富丽堂皇,欧式风格,160平方的大房子,显得格外宽敞。 诸位警员每两人一个屋,仔细搜查起来,而莫伟楠负责现场问询姚望尘,让他指出现金、存折、房产证的存放处,省得同事们费事。 姚望尘倒是一一指出来了。 当看到那现金和存折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元时,不仅是莫伟楠,砚司墨也很惊讶,那钱呢? 据王和生说,姚望尘可是分了17万的,这套房子虽然说贵些,也只有10万左右,那7万呢? 车,车库里还有一辆白色现代。 姚望尘倒是很配合莫伟楠的问话,将预谋作案和作案经过都一一说了。 基本上与王和生交代的一致。 之所以跟那四人一拍即合,主要还是缺钱。家里父母种了果树,每年虽有一定收入,但供自己上学,又翻盖了家里的房子,存款也不多了。 面临找工作、买房和结婚,这些都需要钱。他又不想在县城找工作,一心想到大城市来,只因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也就拖了半年多。 而就在闲赋期间,与张大力等人凑到了一起,共谋起了抢劫作案。 之所以选择抢劫琼洋县惠农储蓄所,而不是临县的,是考虑到异地作案便于事发后更易隐藏。 关于枪法,他从小酷爱打枪,自制小枪多了去了,长大后也玩过猎枪,打过野鸡野兔,只不过那是用的别人的。 后来上大学,参加过几次真人CS,觉得非常过瘾,曾一度入迷,逃课也去玩。他已经克服了用枪瞄准人射击的那种恐惧的心里障碍。 所以由他负责实施开枪杀人抢劫钱箱。 而配合他一起行动的周不正,在当兵期间,曾参加过一次特殊任务,追逐山区逃犯,向那逃犯开过枪,既便是没有打中,几十枪下来,那种心理障碍也克服了。 至于江上飘,枪法最好,可他只打过野鸡野兔,让他近距离冲人开枪,他还真不敢。他便去控制司机了。 五个人中只有张大力有驾驶证,他以接应他们为由,没有直接参与抢劫。 而王和生虽没驾照,但曾开过车,便做了他们的司机。 他们作案用的口罩、墨镜是张大力提前购买的。 到目前为止,整个银行抢劫案终于告破。 押解姚望尘回了琼洋县警局,他们五人可以团聚了。 案件破了,莫伟楠高兴之余,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袭上心头。 正文 第47章风雨之后见彩虹 莫伟楠的不舒服,来自于对姚望尘的感叹,一个学法律专业致力于维持法纪的工作者却知法犯法,而且做的还是大案要案。 这是堕落,还是讽刺? 归去来兮。 局长李怀远专门开了一个庆功会。 银行抢劫案得以告破,在全系统内都是爆炸性的新闻,得到了省局领导的高度赞扬。 省局主要领导亲临琼阳县警局,参加了这次庆功大会。 除了警局荣立集体三等功以外,侯吉岭、莫伟楠、砚司墨都分别荣立了个人二等功。 不久,侯吉岭擢升为二级警司,莫伟楠和砚司墨升为三级警司。 功劳有了,得到了表彰,手头的活还要继续干下去。 整理卷宗进行交接,这工作让刑侦一队忙活了将近一个星期。 在这期间,刑侦二队将收缴来的枪支悉数运往省城,由省局集中统一销毁。 忽然有一天,郎占坡来了,依然是整洁的衬衫,笔挺的西裤,但是人的精神面貌却不若他的服装。 进门就递烟,莫伟楠一看竟然是华子,别看经常抽猴子的蹭烟儿,他还真没有抽过这么高档的,便放在鼻下闻了闻才点燃。 郎占坡也点了一支,低头坐在沙发上,狠抽了两口才说话,他接到了法院开庭的通知。 这都在意料之中的事,莫伟楠和砚司墨没有感到意外。 郎占坡说他不止一次地咨询过律师,儿子必将被判处死刑。 私下里他找过被害方家属,调解无果,对方不要钱,就要他儿子的命。 在抽了三支烟之后,郎占坡一拍大腿,“既然得不到对方的谅解,如果宣判之后儿子是死刑,我就上诉。虽然是过错方,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去死。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说完,跟莫伟楠和砚司墨打了个招呼,他便离开了警局。 砚司墨两手一摊,“舔犊之爱,人之常情。老母鸡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何况人乎?” 莫伟楠的心情有点复杂,他看到砚司墨竟来开导他,便说道:“你又没有下过蛋,怎么知道老母鸡的感受?” 一本书狠狠地朝莫伟楠飞来,同时传来娇声怒斥,“好像是你下过蛋似的!” 莫伟楠赶紧两手接住那本愤怒的书籍,遮挡头部,做出投降的姿态。 砚司墨见他样子滑稽,禁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两个人打闹正欢,杨菲菲推门儿进来了。 那张娃娃脸带着几分俏皮,打趣道:“你们俩呀,手头没有案子破,这警局就成了你们游乐场了,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二人在嘻笑中休战。 莫伟楠解释道:“没办法,谁要是遇上这么一个战争犯子,要么抗争,要么投降。” 砚司墨却是得理不饶人,“谁让你的嘴那么损,把不住门儿,什么都往外吐噜呢。” 杨菲菲似是唯恐天下不乱,还真有想听八卦的好奇心,追问砚司墨道:“他吐噜什么了?” 见砚司墨并未回答,只给了她一个白眼儿,便又问莫伟楠。 莫伟楠哈哈大笑起来,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个我可真不能说呀!不说,今天一场战役算是结束了,说了,这就升级为战争了,八年也不一定能结束呢。” 没想到他的这番话又招来砚司墨的一阵书雨,十几本书劈头盖脸地隔着两张办公桌扔了过来。 “你以为是八年抗战呀!怎么不说八十年呀?”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但杨菲菲看到他们玩得如此不亦乐乎,更看到了莫伟楠的囧样,便也跟着哈哈笑起。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都忙于奔波银行抢劫的案子,难得有这么轻松活泼的时刻。 又因为得到了晋升,心里自然高兴,在莫伟楠的提议下,让杨菲菲将侯吉岭请了过来。 “我说组长大人,今天是不是咱们聚一聚,就咱一组,Happy一下。最近大家都累了,辛苦了,放松放松,您看可不可以?” 虽然看到莫伟楠是一副笑脸,但在侯吉岭心里直犯嘀咕,于是推辞道:“要happy你们去,我老了嗨不动。” “你才三十四五岁就说老了。你是咱们组的头,不去不合适。哪怕你只吃不嗨。” 砚司墨在一旁奉劝侯吉岭一定要去。 侯吉岭还是推辞。 莫伟楠叹息一声,“唉,你说我真心诚意想请大家一次,你做领导的就是不给个面子,即便是别人都去了,我心里也不舒服呀!” 侯吉岭却把大腿一拍,马上那张扑克脸也有了笑容。 “早说你请,我还那么客气干什么?” 众人知道他会错意了,便哄笑起来。 当即,侯吉岭又让杨菲菲通知了毕其功和牛小帅,下班后一起去吃肥牛火锅。 之后,又笑眯眯地亲自给莫伟楠递上并点燃了一支烟。 嗅到这熟悉的味道,莫伟楠一看,一盒大前门刚抽没两支,便一把夺了过来。 “我靠!客我请了,烟我就不买啦!” 侯吉岭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没事,我那办公室还有,我再拿两盒。大家尽兴就好。” 看到他离开办公室的背影,莫伟楠数落道:“虽然是个组长吧,官不大,但让他请个客却这么难。听说我请他就大方起来了。” 砚司墨解释道:“你要体谅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家庭支出也不少。哪像你呀,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挨饿。” “那你说我们家要是有人挨饿,你就高兴啦?” 莫伟楠知道砚司墨的言外之意,是指他到目前为止还是光棍儿一根儿,心里受到了打击。 “当然不是!你们家现在要是有人挨饿的话,那不就是说你挨饿了。你都安排请客了,你却要挨饿了,让我们跟着你吃得下去吗? “他们跟着我吃得下吃不下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跟着我吃得下就行。” 砚司墨笑道,“甭说肥牛火锅啦,有本事你就整个烤全牛,那个我吃不下。” 今晚肥牛一锅,大曲四瓶,被六人刮分了。 之后,他们又去了KTV,每人狂飙数曲,兴尽晚别。 今夜好梦连连,回家各做各的去了。 正文 第48章重阳老妇溺粪坑 莫伟楠到家,虽然酒劲儿差不多下去了,但依旧略带微醺。 多日来一直连续奋战,今日大案得破,开怀畅饮,玩了个不亦乐乎,很想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睡上一大觉,让自己彻底地好好休息一下。 正当他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头又痛了,这位很久没有跟他联系的知知程序员终于又来了。 “叮叮!恭喜宿主破获第一宗大案。” 随即,莫伟楠眼前出现一个透明的屏幕,上面显示: 系统积分:18分 系统实验成功率23% 助力方式:影像提示 特殊奖励:危险预警或系统帮助 知知的解释很明了,第二个案子校园口角案还没有结案,所以他才只积了18分。 影像提示,在关键时刻曾经帮助莫伟楠找到了重要证据。 至于危险预警和帮助,这在追捕江上飘时莫伟楠体验到了。 还有一项系统技能,系统可以帮他提前结案,莫伟楠没往那方面想,目前尚未感知到,他所感知到的是今夜的梦境。 当王阳纵身从高架桥上跳下之后,竟落在了一辆大货车的挡风玻璃上。 在他被撞出20余米之外的同时,大货车突然刹车,导致后面一辆绿色出租车与大货车追尾,钻进货车底部。 沈楚楚竟然坐在出租车里! 莫伟楠惊出一身冷汗,他醒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前世的现实。 他宁愿仅仅是个梦,或许是因为他经常惦记着自己在前世跳桥之后的结果究竟如何,而所想象的一个梦境。 而不愿意,特别是不愿意知道沈楚楚在他跳桥被撞的同时也出了意外。 擦去一头的冷汗,莫伟楠揉揉太阳穴,抽出一支从侯吉岭那里耍赖抢来的大前门,点燃。 这是他第一次半夜醒来抽烟。 烟抽过了,心里也宁静了,梦却难再继续,但终究还是睡了。 之后一段日子里,他在班上看到砚司墨的时候,脑子里回想的总是与沈楚楚相处的点点滴滴。 1997年10月10日,星期五,农历九月初九。 组长侯吉岭通知,南营乡胡口村有人匿名报案,说是儿子害死了母亲。 莫伟楠开车,带着砚司墨先去城南十里的胡口村调查情况,侯吉岭等人稍后也将赶到。 一进村,便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在向一家聚集,那正是到胡来福家去帮忙料理他母亲丧事的。 莫伟楠和砚司墨当然知道,这个胡来福就是银行抢劫案的那个押运保安组长。 胡来福一身白孝衣,此时正守在灵前,见莫伟楠二人到来,先是一惊,之后还是按照乡俗磕了头。 莫伟楠将其扶起,见他身穿重孝,两眼红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来好像真的很伤心亲人离世。 莫伟楠的眼圈也有些湿润,毕竟这种场合很容易感染人,但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既然有人揭发,他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辨别真伪,不可为情感所左右。 在西头卧室,其他人都回避了,莫伟楠直接告知胡来福,说有人举报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胡来福立刻一副惊慌的样子,连连摆手否认。 莫伟楠让他详细说一说他母亲死亡的经过。 胡来福坐在炕沿,眼皮垂着,只盯着地面,并不看莫伟楠的眼神,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父亲于两年前病逝,53岁的母亲邹秋芳,在家种着几亩果树。 他原先在县城保安公司上班,发生银行抢劫案之后,没有再找到工作,便回家与母亲种地来了。 前段时间刚下过一场大雨,猪圈粪池里满是积水,母亲说放些麦秸积肥。 今天上午,大概9点多,母亲抱了麦秸,不慎滑到了粪池里。 池里水深粪稀,母亲不识水性,在粪水中挣扎。 自己当时就在粪池旁,向池里扔土呢,赶紧伸出铁锨让母亲抓住,好拉她上来。 可是母亲慌乱,抓不住,自己随即跳进粪池,将母亲拖上岸来。 却发现母亲没气了。 他赶紧弄了盆清水,给母亲洗了面部、口鼻,再做心肺复苏为时已晚,母亲再也没有醒来。心肺复苏他在部队上曾经学过。 之后他才喊来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给母亲洗净身体,换了衣服,设了灵堂。 讲完这些,胡来福已是泪流满面,双手拄额,垂首而泣。 莫伟楠和砚司墨来到胡来福家的猪圈周围。 在猪圈旁戳了一把平锨,锨头锨把都沾过粪水了。 猪圈里有一头大概一百七八十斤的肥猪,在粪汤里游来游去,刚好将麦秸踩进水里。 见有人来,那猪受到惊吓,嘴里低嚎着,顺马道跑进了窝里。 粪池旁的地面上有黑汤黑水,已经弄得很泥泞,有麦秸散落的痕迹,此时都已扔进了粪池里。 莫伟楠找了根细竹竿,探了探粪池,池深3米,粪池水深足有1.6米,水面距地面还有1.4米的距离。 他用竹竿四处捅了捅,发现那粪水确实很稀。 离猪圈不远的地方散落着水桶和水盆,估计那是胡来福所说给母亲和自己清洗身上粪水用的。 这些细节,砚司墨都拍照记录了。 二人又来到堂屋。 守灵的除胡来福之外,还有一个人,是他的邻居胡来禄,其他的都是帮忙的。 这个家族人丁不旺。 死者邹秋芳躺在一块门板上,头脚两头各放了两把木凳支撑着门板。身上盖了棉被,连头带脚蒙着。 莫伟楠掀开头部的被子,死者似乎很安详,左侧在下侧身躺着,看样子已经清洗的很干净,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臭味。 死者头上一条粗黑的麻花辫儿引起了莫伟楠的注意。 辫子辫得很瓷实,摸上去硬邦邦的,说明辫辫子的这个人手上有劲儿,编好的麻花辫儿盘在了后脑。 莫伟楠将一根长棉签儿塞进了死者的鼻孔,抽出来发现上面粘有黑色秽物。 捏开嘴巴,发现齿缝间、咽喉部也存在类似的黑色物质。 莫伟楠和砚司墨对了下眼神,点点头,分别从嘴巴、鼻孔、耳朵,以及眼皮下都取了样品,装进了证物袋。 当莫伟楠提出来,要解开死者的衣物,查验身上是否有伤时,胡来福却来阻拦。 “她身上没有伤,我敢保证。她是我的母亲,衣服是不能随意脱光的,死者为大,希望你们尊重死者。” 听他的慷慨陈词,好像他很尊重他的母亲,维护母亲的尊严。 莫伟楠冷笑一声,“你要明白,现在是有人举报你害了你母亲,我们是来查案的。要想真正尊重你的母亲,还是让我们查出她真正的死因,那才是尊重她。如果你以此为由阻拦验尸的话,这正说明你的心里有鬼。” 这番话让胡来福也就没法再阻拦了,便将其他人赶出屋去,屋子里只剩下莫伟楠、砚司墨、胡来福,和躺在门板上的死者邹秋芳。 正文 第49章细微之处现隐情 胡来福一副紧张的表情,站在一旁紧盯着莫伟楠和砚司墨,看他们如何操作查验母亲的身体。 砚司墨见他这个样子,觉得他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可他却不愿离开堂屋,说什么对他二人不放心。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侯吉岭带着牛小帅、毕其功,还有杨菲菲赶来了。 见胡来福在这里拖拖拉拉碍手碍脚,侯吉岭扑克脸一板,严肃地说道:“你也太小看了我们的职业操守。请你回避一下,不要妨碍公务。” 随即让牛小帅和毕其功将胡来福拉进了西侧卧室,同时给了他们一个眼色。二人便在卧室里一直陪着他,没有让他再出来。 刚刚掀开邹秋芳身上棉被的莫伟楠,扫了一眼身旁的砚司墨和对面的杨菲菲,说道: “要不,你们二位千金也回避一下?” 砚司墨嘴巴一撇,“开什么玩笑,知道姐是学什么的吗?” “犯罪心理学。” 莫伟楠脱口而出。 “不错,不过姐自修了痕迹学,还有法医,现在是法医专业在职研究生。” 我勒个去! 砚司墨的回答着实令莫伟楠吃了一惊,这些信息他还真不知道,看来自己对她了解的还不够深啊! 砚司墨将相机递给了杨菲菲,伸手欲解死者身上的衣物,转头看向莫伟楠,“要不你回避一下,省得吓着你。” 莫伟楠不禁哑然。 杨菲菲在一旁也说道:“我说楠哥,你是不是有点歧视女性啊?我们要是怕这些就不干这一行了。” 从那张娃娃脸的小嘴中说出来的这些话,让莫伟楠感到杨菲菲俨然是以小大人的身份在教训他。 刚想回怼她两句,侯吉岭严肃地说道:“行了,别贫嘴了,干正事!” 三个人这才止住了嘴巴,认真检查起邹秋芳的浑身上下来。 除了指甲、腋下以及其他比较隐蔽的地方发现有黑色秽物之外,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淤青和伤痕,骨头也没有骨折现象。 砚司墨向侯吉岭提议,“若想知道确切死因,还需要解剖查证。” 侯吉岭反问道:“手术器具带全了吗?” “器具倒是带了,在这里做合适吗?” “现场办案有什么不合适的?干得了就干,干不了我去请专职法医。” 猴子似乎有些生气了,或是在将砚司墨的军,既然揽了这个差事,就好好地干下去,不希望她半途而废。 莫伟楠见猴子不高兴,赶紧打圆场,“没问题,没问题。有我在,墨墨尽管放心做。” 砚司墨笑了,“你能帮什么忙?姐不是做不了,我是担心弄脏这里。既然侯组说了,那我还有什么担心,做!” 说罢,取过手术刀,瞬间便将死者气管切开…… 莫伟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把手术刀所经之处…… 而杨菲菲已按动快门,拍下一张张影像…… 几分钟之后,解剖手术做完了。 死者胃里、气管里、肺里都发现了粪水及腐质秽物。 邹秋芳显然是灌了粪水,喝进了肚里,后来粪水进了气管,最终被粪水呛死了。 死因已然查明。 只见砚司墨又取过针线,三下五除二便将刀口缝合,擦干血迹,恢复如常。 直看得莫伟楠目瞪口呆。 在给死者重新穿衣服的时候,那顶坤士小帽掉在了地上。 莫伟楠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尘土,正欲给死者戴上,他又看到了那麻花辫儿。 随即问道:“墨墨,菲菲,你们两个应该会辫辫子吧?” 二人同声嗤笑,砚司墨说道:“笑话,女生有几个不会辫辫子的?” “那你们过来看看,这种辫子你们辫得了吗?” 听莫伟楠如此问,砚司墨和杨菲菲便有些好奇了,就连侯吉岭也觉得莫伟楠所指绝非一般的辫子,一同凑拢过来看个仔细。 初时,那三人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砚司墨问道:“这有什么不同?” 莫伟楠一边用手摁摁那发辫儿,一边说道:“发现没有,这发辫儿辫得很瓷实,很硬,盘得很紧。” 杨菲菲眨眨眼睛疑惑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莫伟楠不答反问:“你们说说看,这辫子是在死者生前辫好的呢,还是死了之后才辫得呢?” 砚司墨重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死者曾经掉进粪池,头发这么干净,自然是洗过的,那发辫儿比较光溜,肯定是在死后辫的。” 莫伟楠似是故意,“按照你的看法,那肯定不是死者自己辫的了。” 一旁的侯吉岭忍不住数落他一句,“那不废话吗?” 莫伟楠并未理他,自说自话,“那又是谁辫的呢?而且手劲这么大,编得这么紧,像是有意为之。” 砚司墨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莫伟楠接着说:“死者全身我们都验过伤了,就连脚趾甲都看过了,但我们好像遗漏了一个地方。” 众人齐声“噢”了一声。 侯吉岭明白了莫伟楠的意图,“对呀!头顶!头顶还没看呢!” 砚司墨打开了邹秋芳的发辫。 邹秋芳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是她的发质确实不错,这个岁数头发依然乌黑油亮,而且毛发比较粗,比较浓。 就这一绺头发,在砚司墨一手抓来,比自己头发要粗了将近三分之一。 砚司墨找了把梳子,一缕一缕地梳着。 莫伟楠取了强光手电在一旁照着。 突然,莫伟楠和砚司墨同时惊呼一声,“这里有伤!” 在那浓密的头发下面,竟然发现几处头皮有破损,同时伴有淤青和浮肿。 这个发现令众人甚是吃惊。 邹秋芳掉进粪池,因淹溺呛水,足可以致她死亡,那为什么头皮上还会有伤呢?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知道这是重要疑点,看来这个答案需要从胡来福那里去寻找了。 杨菲菲已经拍了照,砚司墨重新辫好辫子。 她用力辫,想将辫子辫得紧密一些,可她发现再也没有之前辫得紧密,只得盘好发髻,戴上帽子,将死者头部摆好姿势,再重新盖上被子。 莫伟楠已经跟随侯吉岭去了西边卧室,找胡来福问个究竟去了。 正文 第50章升职肩上任更重 莫伟楠和侯吉岭刚进入西边卧室,还没有开始问询胡来福,一个人从西侧推门进来了。 一位老年男子,约60岁光景,侯吉岭认识,他是本村的村委会主任,叫胡东明,刚进村时跟他打过招呼。 胡东明是给胡来福家主持丧事的,现在临近中午,他们要安排午饭了,看警方有什么说法。 侯吉岭一看表,不知不觉马上就12点了,便示意他到外面商谈,将莫伟楠也一同叫到了屋外。 胡东明介绍说,按照本村的风俗习惯,死了人停丧三天。像胡来福母亲这事,今天算是第一天,后天火化出殡。 父老乡亲都来帮忙了,事主家是要管饭的,他家事情有些特殊,不知道警方有什么说法。 众乡亲聚集在院子里,锅碗瓢盆儿,大锅小灶,桌椅板凳悉数弄来,正准备安排午饭,可这要等主事的发话。 侯吉岭与莫伟楠单独商议了一番,遂对胡东明说道: “你们先按乡俗准备,如有变故,我们会及时通知。” 胡东明尚有疑虑,确认道:“也就是说三天后照常出殡?” 侯吉岭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胡东明便招呼众乡亲忙活起来,支锅架灶,去猪圈里抓猪,开始宰杀,更有人添水烧柴。 侯吉岭向莫伟楠人说道:“既然你有把握在出殡之前弄个水落石出,那这个案子就全权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辱使命,我的莫大组长。” “什…什么?” 莫伟楠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什么时候成了莫大组长?” 他觉得猴子是不是口误,或者是挖苦他,嫌他刚才说大话了,说这个案子比较简单,很快便能甄别是不是他杀。 侯吉岭的扑克脸依然严肃,“噢,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任命为一大队刑侦一组的组长。我之所以来的晚一些,就是因为要开个会,局里人事有变动。” “啊?怎么这么突然?我当组长,那猴子你呢?是不是也荣升了?” 对于升职,莫伟楠自然心里高兴,可一点预兆都没有,这个猴子也没有提前透露点信息。 原来,因为银行抢劫案的破获,省局对琼洋警局给予相应的嘉奖,一部分人事发生了变化。 副局长沈秋生退休了。 刑侦一队的大队长熊百平接替他升任副局长。 而侯吉岭便成了刑侦一队的大队长。 鉴于莫伟楠近期来的突出表现,刑侦一队推荐他为一组组长。 砚司墨为他的特别助理。 莫伟楠正在为升职而高兴,兴奋之余想跟侯吉岭探讨一下如何侦察邹秋芳这个案子。 侯吉岭的 机响了,说是局里有事让他马上回去,这里就看莫伟楠的了。 可是侯吉岭不会开车,还得牛小帅去送他。 当莫伟楠把二人升职的消息告诉砚司墨时,砚司墨自然也高兴,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兴奋,最起码没有他感觉到的那么高兴。 砚司墨拍拍莫伟楠的肩头,“我说楠楠,像你这么能干的警员升职是早晚的事,但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只能说明你的担子更重了。” 而杨菲菲和毕其功好像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没有感到惊讶,只是说让莫伟楠二人请客。 这二人当然没有推辞,请客那是一定的,只是说当下办案要紧。 重新回到卧室里。 胡来福坐在椅子上闷头抽烟,好像对莫伟楠来调查他母亲这个事情很不耐烦,但又不能回绝,只得听其安排。 刚才莫伟楠在侯吉岭面前表态,三天之内将这个案子弄个水落石出,他觉得突破口还是在胡来福这里。 “你母亲的发辫是谁给辫的?” 胡来福的手一哆嗦,像是烟烫到了手指,抬头望了莫伟楠一眼,“我,怎么了?” 他坐直身子继续说道:“我母亲平日里就喜欢扎辫子,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她的两条辫子可漂亮了。我小时候经常帮她辫着玩儿。现在她走了,我想母亲也希望我给她辫条辫子吧。” 胡来福的解释合情合理,那一头乌发是母亲的最爱,儿子知道母亲的喜好,临别给母亲辫辫子,也算是儿子的一片心意。 这一点在莫伟楠看来胡来福并没有说谎。 这个卧室应该就是她母亲的,墙上挂着几个玻璃镜框,镜框里镶满了照片。 那照片除了胡来福和他父亲的少数几张之外,差不多都是他母亲邹秋芳的。 年轻的邹秋芳的照片比较多,岁数大了之后便照得少了。 照片上那一条或是两条乌黑的麻花辫特别醒目,甚至让人看照片时都将注意力注意到了那黑辫子上,而忽略了她的容颜。 总的来说,邹秋芳年轻时也算是一位漂亮姑娘,或许是找了一个不太英俊的老公,所以她的儿子胡来福容貌便显得一般了。 邹秋芳的个头足有1.7米,但她的老公个不高,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胡来福个头也不算高。 “既然辫子是你给辫的,那你也应该发现你母亲头上的伤了吧。她的伤是怎么来的?” 莫伟楠没有继续欣赏墙上的那些照片,他的目的是想让胡来福解释那伤的来龙去脉。 胡来福的烟头掉在了地上,浑然不觉。莫伟楠觉得他这是心虚的表现,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胡来福叹息一声,双手抱头,“唉!母亲头上的伤是我救她的时候在池壁上碰的。这个当时我没有注意,我也是在给她辫辫子的时候才看到的。” 见胡来福承认母亲头上有伤,莫伟楠便将他带到猪圈旁,让他指认母亲的伤是在哪里碰的。 胡来福显得有些犹豫,便指着粪池墙壁,这里这里也许是这里一通乱说,具体在哪个方位他却不甚肯定。 莫伟楠又让他比划比划,怎么将母亲弄上岸来的。 胡来福双臂一圈,说是抱上来的。 “粪池水深1.6米,你也不过1.7米的个头,你能站在水里面将你母亲抱上来吗?” 胡来福忙又改口说是拖上来的,可他怎么拖也不会将母亲的头皮磕破好几处。 莫伟楠仔细观察了那粪池四壁,皆是一片污渍,根本就无法辨认有没有磕碰的痕迹。 在这里找不到直接的证据,可那胡来福也不能自圆其说。 莫伟楠知道他在撒谎,即便是他不承认。 将胡来福带回卧室,由毕其功看着他,暂时将他控制起来。 而莫伟楠带着砚司墨和杨菲菲便展开了外围调查。 正文 第51章细致调查问西东 院中帮忙的村民各有各的差事,胡东明更是闲不着,指挥这个支使那个,全都行动起来。 莫伟楠找到了他,他是村主任,对胡来福家肯定有所了解。 胡东明安排了一通活计之后,便领莫伟楠到了东卧室,这里是胡来福的房间。 屋内陈设虽然简陋,倒也算是干净。 将其他人支出屋去,胡东明让了茶水,递了香烟,二人落座,开始介绍情况。 胡来福是独子,自小就受父母宠溺,调皮捣蛋父母舍不得打骂,总是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凡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本来学习还算可以的他,因为贪玩没有考上学,便去当兵了。 父母在家种着几亩果树,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算是过得去。 当了几年兵之后,胡来福退役回了家乡。因为他是农业户口,民政部门没有给他安排工作,可他又不愿在家里受那风吹日晒的苦,便去琼洋县城当了名保安。 半年之后,父亲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下母亲自己管理着果树。 而胡来福对含辛茹苦的母亲却不管不顾,在他歇班的时候,他宁可在县城玩儿,也不愿回家帮母亲干农活。 虽然这里离县城只有十几里,可一年到头他也回不了几次家,反倒是有事儿时母亲去县城找他。 在发生银行抢劫案之后,他不在县城工作了,这才回家与母亲共同种植果树。 胡东明曾经听邹秋芳说过,今年的果树收入还不如去年的一半,直唉声叹气。问她原因,她也只是说没弄好,其他的只字不提。 这个邹秋芳平时还是比较乐观的,经常有说有笑,可自从老伴去世之后,变得沉默寡言了。特别是近两年,胡来福都年近30了,连个对象也没有,这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儿子丢了工作,城里也没有房子,家里的房子也该翻盖了,问题是手里还没有多少钱,让这位母亲愁眉不展。 提亲的倒是也有,不过一问家里的条件,基本上没有跟胡来福接触的意愿。即便是有一两个再接触的,很快便没有了下文。 邹秋芳养了头猪,本打算是给胡来福结婚时请乡里乡亲吃肉的,没想到却在她的丧事上派上了用场。 虽然本村胡姓人不少,但是胡来福他们家这一支与其他族人血缘关系已经比较远了。最亲近的也就是他的邻居家胡来禄,据说也出了五服。 也就是说,胡来福是他们这一支的独根独苗了。 胡东明能够提供的情况大致就这些。 这时午饭熟了,胡东明便邀请莫伟楠等人一起吃。 而莫伟楠以有纪律规定拒绝了,说是离县城也不远,去县城吃,很快便会回来的。 他们去吃饭,在是否继续看守胡来福的问题上毕其功有些担心。 如果不看着的话,担心他会跑掉。 如果看着他,就得分开吃了。 莫伟楠眼珠一转,却说不用看着了,只须让胡东明多注意他的行踪即可。 他们四人便乘车去县城附近吃饭去了,莫伟楠正好借此机会还了请客的愿。 因为有案子在办,吃饭自然不宜耽搁太久,一人一份肉炒饼算是祭了五脏庙。 毕其功和杨菲菲直嚷嚷不算数,下次得像回子事的安排一顿。 莫伟楠答应了。 吃罢饭,四人往胡口村赶,车上,毕其功又担心地问道:“你们说那胡来福会不会跑呢?” 莫伟楠打方向,车拐了个弯儿,上了大道。 “他不会跑的,现在乖乖地在家吃饭守灵呢。” 副驾驶的毕其功又猜测道:“他若没跑,是不是说明他没害他母亲呀?莫非举报不实?有人恶意为之?” “他若一跑,不打自招。” 坐在后排的砚司墨说道。 “还是墨墨说的有道理。”嘴上这么说,其实莫伟楠也是这么想的。 “那是!墨墨姐是谁?咱们的分析专家。”杨菲菲赞叹道。 “楠楠说他不会跑。难道说他是在跟我们玩儿心理战?”毕其功解不开自己心中的疑团。 莫伟楠笑道:“害没害他母亲,现在他都不能跑。若他是凶手,跑了,正如墨墨所说,他不打自招,所以他不会跑。若他没有害他母亲,他自然更无须跑了。” “哦,有道理。”毕其功点点头,好像明白了。 “所以我们必须深入调查,大家打起精神,辛苦辛苦,争取今明两天把事情搞清楚。我可是跟猴子立了军令状的。办成了,请客没得说,上哪去,吃什么,你们说了算。要是办不成,请客就免啦!” “我说楠哥,不带你这样的,当了个小芝麻官儿就开始以权压人啦?这请客跟办案是两码事好不好?” 杨菲菲提醒莫伟楠,公是公,私是私,不要混为一谈。 但莫伟楠不管哪些,说就这么定了。 车进入湖口村,到了胡来福家。 帮忙的村民们各自取了碗筷,正吃着呢。 还真让莫伟楠猜中了,胡来福哪也没去,端着碗肉菜,夹了个馒头,在堂屋守灵呢。 见他真在,大家也就放心了。 村民都在吃饭,不便这会儿问话。莫伟楠便独自在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走到猪圈旁,他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看不出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向四周望望。 南面是一堵院墙,墙外便是大街。 西面是两间配房,带个门洞。 北面是四间正房,房子较矮,墙壁斑驳,有些年头了。 东面,也就是猪圈挨着的这一面,是与东邻相隔的院墙,墙虽然不高,也有两米。 向东北方向望去,可以看到东邻家的正房。 突然,莫伟楠的脑脉一蹦,有一阵轻微的疼痛闪过,他好像看到了东邻的房顶上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正看着他。可他仔细看去,哪里有什么人影,空空如也! 难道系统又在给我提示? 东邻,也就是胡来禄的家。 既是邻居,又是一个家族的人,胡来禄应该比别人更了解胡来福。 见胡来禄正自西厢房门口起身,他刚吃饱,放下碗筷要去屋里守灵。 莫伟楠上前拦住了他,将他叫到了东卧室,单独与他面谈。 胡来禄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比胡来福要高,大概有米。 从模样上看,确实跟胡来福有些像,但比胡来福要俊朗些。 胡来禄好像不爱说话,莫伟楠问,他便答,问什么说什么,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不问了,他也就不说了。 但他的眼神很笃定,莫伟楠看着这眼神,觉得自己倒像是个被问询的人,因为他感觉这眼底似乎有很多问号。 正文 第52章冥冥之中有眼睛 胡来禄和胡来福不仅是邻居,一个家族的人,他们还是亲戚关系。 胡来禄的母亲和胡来福的母亲是远房表姐妹,邹秋芳是胡来禄母亲的姨姥姥的外孙女。 不但有这层亲戚关系,邹秋芳之所以嫁到胡口村来,还是胡来禄的母亲给保媒说来的。 因为胡来禄他们家族这一支也是独家独户,说来邹秋芳跟母亲做了妯娌,算是亲上加亲,平时生活两家也有个照应,在村子里势力不孤单。 胡来禄应该跟邹秋芳叫姨妈的,母亲虽已去世,但是平时两家走的也比较近。胡来福不在家的时候,胡来禄经常帮着邹秋芳干农活。 胡来禄认为他这个弟弟不但比较懒,而且性格乖戾,刚刚愎自用,平时对母亲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更别说孝顺。 最典型的表现就是经常对母亲吆五喝六的,胡来禄以为这是他的父母从小把他惯的。 除了对胡来福有些微词之外,他更对他这个远房姨妈邹秋芳的死感到惋惜。 她虽是一个农村妇女,可是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家里的活差不多都是她一个人在干。 即便是胡来福不在县城上班了,回到家里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去地里干活,潦潦草草,根本不像一个农家子弟。 因为是邻居,经常听到他在院子里呵斥母亲。而邹秋芳总是逆来顺受,如果回他一句,胡来福便嚷得更欢,声音更大了。 在给胡来福说媳妇这件事上,胡来福经常抱怨自己生在了一个贫困家庭,导致没有姑娘看得上他,便对母亲更是牢骚满腹。 而邹秋芳基本上不跟外人提起这事。 胡来禄曾经关心问过她,邹秋芳却说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会更影响胡来福找对象。 可怜天下父母心! 胡来福对邹秋芳的死一直在表示惋惜和悲痛,他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泣起来,涕泪横流,直说他这个姨妈死的冤。 莫伟楠觉得他话里有话,追问他为什么说冤,冤在哪里? 胡来禄说道:“一个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农村妇女,身体健康,没有基础病,岁数也不算大,却死在了自家的猪圈里。问题是身旁就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了,岂不冤枉?” “邹秋芳掉到猪圈里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对于胡来禄激动的表现令莫伟楠顿生疑虑。 他忽然想起侯吉岭跟他说的,匿名报案人之所以举报胡来福杀了自己的母亲,是因为他亲眼所见,要求警方调查。只是没有透露具体的细节,并让警方替他保密。 他又想到了自己刚才在猪圈旁那个特殊的感觉,房顶上闪现的人影。 即便是看到无关的人被害人们都会报警,更何况被害人是自己的一个姨妈,出于道义,出于义愤更会报案的。这一点胡来禄自然具有报警的理由和动机。 如果说在这个封闭的院落里,邹秋芳是被胡来福害死的,能够看到这一行为的人自然只有站在高处才能见到。 而胡来禄具有这个条件,其他的邻居是看不到的。 胡来禄止住了哭泣,抹了把鼻涕和眼泪,喘了两口气,取过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莫伟楠注意到他的手在抖,他的嘴唇在哆嗦,看得出来他有些激动。 稍稍休息片刻,他好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好吧,既然你问到这了,我就如实说了吧。是我报的警。” 虽然莫伟楠猜测到了有可能是胡来禄报的案,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激动,因为他找到了目击证人。 原来,在早上9点多的时候,胡来禄想把自家房顶上的玉米用丝网囤起来。 在他爬梯子时,便听到院墙这边胡来福和邹秋芳在吵嘴。 好像是胡来福在埋怨母亲,“要不是你们把日子过得这么穷,怎么能买不起房?现在爹也死了,你一个妇道人家种着几亩果树更挣不来钱。我现在丢了工作,一提亲,人家就说孤儿寡母的,不但穷,将来还得养你这个挣不来钱的老婆子,你现在就是个累赘!要是没你的话,前几天处的那姑娘人家就同意了。” 胡来禄把丝网提到房顶上,还没有开始囤玉米,他想跟邹秋芳姨妈打个招呼,可他并没有看到邹秋芳。 看到的却是胡来福拿着铁锨在粪池里拍来拍去。 因为有猪圈挡着,他看不到粪池里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在房顶上并没有看见在粪池中挣扎的是不是邹秋芳。 但是他却看到胡来福用铁锨像是在使劲摁着什么。 猪圈里的猪嗷嗷直叫,他还以为是胡来福在拍那猪,让它爬出粪池呢。 他想招呼一声胡来福在干什么。 却听到胡来福说:“看你这个死老婆子还碍手碍脚不!” 他看到了胡来福满脸的狰狞,他有些怕了,没敢出声,担心胡来福会看到他,便矮下身子,趴在房檐儿,偷偷观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胡来福扔了铁锨,还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他赶紧低头趴下,他不敢保证胡来福是不是发现了他。 随后又听到扑通一声响,他抬头再看,胡来福不见了,像是跳进了粪池。不大功夫,胡来福便拖着母亲上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身粪水,将母亲放在地上之后,胡来福先用铁锨,将地上的麦秸秆扔进了粪池,而后才去屋里取水桶,拎了水,给两个人进行冲洗。 冲洗的差不多了,胡来福才打开院门出去喊人。 玉米也顾不上囤了,他急忙从房顶上下来。 刚走到院中,胡来福便进了他的家门,一身湿漉漉的,裂嘴哭着,说是母亲淹死了。 他便喊了自己的老婆,一起出去帮着呼喊人了,喊了几个人之后,才去了胡来福家。 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在村主任胡东明的指挥下,众人将邹秋芳的遗体清洗干净,换了衣服,停放在堂屋里。 胡来福也换了身儿干爽的衣服。 而众人自然会问询邹秋芳是如何淹死的。 胡来福的回答就是,在积肥抱麦秸秆的时候,母亲不小心掉进粪池里了,没有再多的解释。 人已经死了,谁也不愿再刺激胡来福,只是忙着准备丧葬用品,集中精力去办丧事了。 当莫伟楠把这些证言证词写完,让胡来禄签字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便签字画押了。 胡来禄一再要求警方一定替他保密,莫伟楠算是答应了他。 对他的调查结束之后,莫伟南又让他叫来了他的老婆。 而他的老婆只是说了胡来福去他家喊人之后的事,对于之前邹秋芳淹死一事,她说是后来听说的。 看来胡来禄并没有将他所看到的说与老婆听。 正文 第53章遇人不淑怨念生 再问询了胡来禄的老婆之后,莫伟楠还亲自去了他家,上了房顶。 房顶上已经包好的玉米依然摊着,莫伟楠也见到了胡来禄所说的那丝网,仍放在房顶上。 从这里望去,确实看不到胡来福家猪圈前面的粪池。 这些说明胡来禄说的都是实情。 莫伟楠回到胡来福家,又去看了猪圈旁的那把铁锨,上面的粪水已经干了,但是依然留有痕迹,仔细查看一番,仍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他将砚司墨等人召集到一起,相互通报了一下所调查的情况。 当听说胡来禄承认了是他报的案,并且亲眼目睹了胡来福淹死母亲的事实,众人皆惊。 而砚司墨等人从村民口中也调查到了一些消息,或许能够佐证胡来禄所听到的胡来福与母亲对话的内容。 胡口村有个媒婆叫赵亲定,她曾经给胡来福说过三次媒。 前两个姑娘只见了一面便没了下文。 第三个姑娘叫姚婧,是邻村姚庄的,跟胡来福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也没说成,也没说不成,两个人似乎还在交往接触。 现在是下午4点多。 几个人商量之后,决定先不惊动胡来福,毕竟仅以胡来禄的说辞,一个他没有直接看到胡来福淹死邹秋芳的行为,很难判断就是胡来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即便这种可能性很大,但也不能妄下结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证实。 毕其功建议,“是不是再问一问胡来福,要不把他带回局里审一审,或许他就招了。” 而莫伟楠回怼他,“上午问他,他没承认是他害了母亲,难道下午问他就能够承认?如果他母亲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掉到粪池里淹死的,而不是他害的,把他带到局子里会产生不良的影响。人家会不愿意的,我们怎么收场?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是邹秋芳唯一的亲人,我们把他带走了,谁来处理丧事?” 毕其功哑口无言了。 莫伟楠表示,继续调查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证据。至于是不是把胡来福带到局里去,还需要请示之后再说。这个还会涉及到邹秋芳的丧事是继续办还是暂停。 之后,他让毕其功在这里监视着胡来福,而他和砚司墨,还有杨菲菲找姚婧进一步调查情况。 三人开车到了姚庄。 姚婧很好找,一打听都知道这个姑娘。 当见到她的时候,莫伟楠便明白为什么她在村子里这么出名了。 他们是在桃树地里找到姚婧的。 她正在和父亲收桃树叶,说是回家喂羊。 可是只见到她父亲一个人在地里忙活着,她却站在地头玩耍。 她给莫伟楠的第一印象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二十五六岁的姑娘装扮的跟个二次元似的。 头发染的一缕黄,一缕红,一缕青,还有一抹绿色,红绸粉绸黄绸扎了一脑袋。两只银色的大耳环晃来晃去也非常扎眼。 涂着红唇,抹着蓝眼影,更显她的皮肤白晳。两只小手也白得发腻,还时不时的看看自己的手指甲,那十个指甲涂着十种颜色。 穿着白衬衫、白裤子和白色旅游鞋。到庄稼地来干活却是一尘不染,根本就不像来干活的,实际上她什么活也没有干。 看到有三个年轻人找她,她顿时兴奋起来。刚才那种很无聊的表情一扫而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忽闪。 看了两眼砚司墨和杨菲菲,直呼美女。之后她的眼神总是上下打量莫伟楠,说是见到了帅哥。 而砚司墨却笑道:“有这么小眼睛的帅哥吗?” 姚婧反问:“小眼睛怎么了?小眼睛聚光,有精神。你看这眼神,一看就知道有内涵,我就喜欢小眼睛的男人。” 她的话引得众人哄笑,莫伟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他立刻亮出证件,说明来意。 闻听要了解自己与胡来福的交往,姚婧侃侃而谈。 说是虽然胡来福算不上英俊,长相一般,但是自己还能够接受,就是家里穷了点儿。 他曾经在县城有工作,如果还能在县城找到工作的话,两个人处个对象她还是可以考虑的。 自己是个农村姑娘,能够到城里居住更好,不能去也没关系,家里只要有处房就行。胡口村离县城不远,等将来买了车,进城还是蛮方便的。 当莫伟楠问到她对胡来福的母亲有什么看法时,姚婧却是一惊,但是也很坦然。说是自己喜欢二人世界,结婚后最好能够跟老人分开各过。 如果说胡来福能够在县城买套房,或者是在家里再盖一处新房的话,这门亲事就算成了。可是按目前他们家的情况来看,这套新房是弄不成的,亲事自然也成不了。 莫伟楠说:“胡来福的母亲死了,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姚婧好像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甚是惊讶,“他母亲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呢?这个不会与我有关系吧?我只想结了婚有套属于自己的房,也没有说让人家老太太去死呀!当然,他有房了,婚事可以考虑。” 对于这么一个物质的姑娘,莫伟楠无话可说。 又听说邹秋芳是淹死的,姚婧直叹惋惜。 因为接触的时间比较短,姚婧对胡来福的了解并不多,三个人很快便结束了问询。 返回途中,莫伟楠一声感叹,他对姚婧的评价就四个字,“好吃懒做。” 砚司墨挖苦他道:“说到好吃,你不也是吗?” 莫伟楠哈哈笑了,“哎哟喂,我勒个去!你不是更好吃吗?” 杨菲菲见两个人在车里又斗起嘴来,自己在一旁听着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们两个算是对了口味了,都是半斤八两。嘴上功夫均是了得,不但能说好说,还同样好吃,看来爱好还很一致呀!” 杨菲菲没想到她的话招来二人的共同攻击。 “说到好吃,你菲菲小妹也不在话下,包括牛小帅和毕其功,更是当仁不让。中午请你们吃了肉炒饼,还依依不饶。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更好吃。” 莫伟楠的一番话得到了砚司墨的一致赞同。 杨菲菲见两个人刚才还互怼,转眼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已经是攻守同盟一致对外了,便直接投降,闭口不言,只想在一旁看西洋景。 那曾想人家二人嘴不斗了,杠不抬了,直到胡口村边,两个人一直在数落她。 杨菲菲觉得自己够冤的。 正文 第54章月夜阴黑终将明 进了胡来福的家门口,见没有人,莫伟楠将提前趁人不注意藏在门后的那把铁锨放到了后备箱里,才进了院子。 胡东明指挥着帮忙的村民已经开始安排晚饭了。 胡来福默默地坐在邹秋芳的灵前,在那里守着。 一旁陪着他的还有胡来??。 毕其功就坐在堂屋门口边的凳子上。 莫伟楠故意大声招呼他回警局,为的就是让屋里人听得到。 胡来??起身出门,说是送一送莫伟楠他们。 胡来福也站起身,来到门口,未说话,只是目送。 莫伟楠看得出来,他感到有些意外。 胡东明也来送行。 待出了院门,见没有其他人,莫伟楠悄悄地跟胡东明耳语道: “还望胡主任留意胡来福的动向。明天我们再来。” 胡东明先是一怔,随即点头,算是应下了。 在从胡来??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莫伟楠同样悄悄说道:“如果胡来福离开村庄,立即报警!” 胡来??即没有应答,也没有任何身体动作,但他的眼神告诉了莫伟楠他记下了。 莫伟楠随即大声说道:“你们都回吧,我们走了。”便上车驶离胡家门口。 毕其功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我们就这么离开,你就真的放心?” 他肯定是没有听到莫伟楠跟胡东明和胡来??的耳语。 莫伟楠笑着应道:“当然不放心!” “那…那我们这是……” 毕其功不明所以。 莫伟楠开着车,并没有马上离开胡口村,而是围着村子绕了一圈。 这让毕其功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而莫伟楠让大家记住胡口村的四个出入街口,才再次将车驶上回琼洋县城的路。 在下班前,莫伟楠几个人赶回了警局。 他把那把偷偷带来的铁锨交给了物证科,同时交给物证科的还有砚司墨带来的邹秋芳的血样。 侯吉岭大队长听完几个人的汇报,又互相探讨一番,最后采纳了莫伟楠的计划。 散了会,大家准备吃了晚饭之后再行动。 听说中午莫伟楠请客了,牛小帅嚷嚷着没赶上,让他再请一次,这正好应了大家的心声。 而莫伟楠又要拉侯吉岭下水,侯吉岭拒绝了。说是这次有任务,大家又不能喝酒,等破了案,他给大家安排一顿。众人这才放过他。 虽然没有酒,但是晚饭大家都吃的不亦乐乎。 饱餐一顿羊排之后,两辆车趁着夜色又返回了胡口村。 将车分别隐藏在了村南和村北。 五个人,除了莫伟楠负责埋伏在胡来福家院落附近以外,其余四人分别把守村子的一个路口。 天有些阴,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天空便显得愈发的黑了。夜色下,寂静的村庄逐渐沉睡了。 殊不知,还有几双警觉的眼睛在盯着这沉寂的夜。 胡来福家依然是灯火通明,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影出入。 莫伟楠躲在不远处的一个柴草垛旁的黑影里。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进出胡来福家大门的情况。 深秋的夜虽然算不上寒冷,但夜风已然是凉的。好在吃了羊排,莫伟楠感觉还能抵挡这凉意。 之所以选择晚上来蹲点儿,他倒不全是担心胡来福畏罪潜逃。他更担心的是,一旦他真逃跑了,还要浪费警力去追捕。 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期盼着胡来福出逃的,这样他可以早点儿结案。 如果胡来福不出逃的话,他还真就得费一番气力的。 他估摸着胡来福,如果出逃也会选择在后半夜,前半夜人们还没有休息,出逃不便。 这么想着,他便放心了,借此机会先眯上一觉。 他不担心胡来福从他这里漏网,因为各个路口还有人把守。 到了后半夜,月亮升起来了,虽说有些阴天,天空中还是有了些许的亮光。 如果街道上出现人影,在百八十米以内还是能够看到的。 然而令莫伟楠失望的是,今夜他们白等了,胡来福根本就没有出过自家的大门。 天刚蒙蒙亮,胡东明便进了胡来福家的门,又开始操持新的一天的事宜。 按照计划,莫伟楠几个人在村北汇合。 看到那四个人睡眼惺忪的模样,莫伟楠很是心疼,便让他们先到车里睡上一会儿。 而他独自开车返回了县城,不久拎回来了油条和包子,让大家先吃早餐。 看到他这么精神,砚司墨产生了疑问,“合着我们在这路口瞪了一晚上的眼睛,而你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睡大觉去啦!” “难道你们没睡吗?哦!看你们这困乏的样子好像是没睡。” 莫伟楠的言语招来了众人的攻击。 “你这是玩忽职守!” “以大欺小!” “搞特权!” “不待你这么玩人的!” 弄得莫伟楠赶紧妥协,“你们吃了继续睡,什么时候睡够了,什么时候算。我来工作,先回警局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那四个人还在后面抱怨呢。 一夜无果的情况也在预料之中,莫伟楠跟侯吉岭打过招呼,便去了物证科。 惊喜! 物证科的同事经过一夜的辛苦工作,使用了N种方法,终于在铁锨把上紧挨锨头的那一端发现了血细胞。 化验的结果与邹秋芳的血型相同,DNA相同。 这把铁锨便是害死邹秋芳的凶器! 如胡来??所说,胡来福当时拿着铁锨拍的不是猪,而是他的母亲,并且拍的是头部,从而造成邹秋芳头皮破损有淤青血肿。 也就是说,邹秋芳掉入粪池之后,胡来福并没有马上跳下粪池施救,而是用铁锨拍了母亲的头! 莫伟楠拿着检测报告去找侯吉岭。 现在即便是没有胡来福的口供,也已经能够证明是他杀害了母亲邹秋芳。 他就是凶手! 即刻,侯吉岭带着莫伟楠去办理逮捕手续。 在跟局长李怀远请示汇报之后,对于邹秋芳这个殡是否还继续出,莫伟楠请求领导定夺。 李怀远给出的答复是,如果胡来福认了罪,可以先将母亲遗体出殡,埋葬。如果他不认罪,那就等到他认罪伏法,邹秋芳头上的伤是证据。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除了胡来福,邹秋芳再没有亲人,逮捕了他,都无法安然入葬。 侯吉岭亲自带队,领着二组的干警前去胡口村支援,抓捕胡来福。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当一众干警赶到胡口村的时候,胡来福竟然出逃了。 正文 第55章歪打正着靠系统 胡来福的出逃确实出乎莫伟楠的意料之外。 晚间不逃白天逃,众目睽睽之下竟让他逃跑了,而且是在他们撤岗之后返回之前。这让他确实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失策了。 见他们到了,胡来禄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汇报,说是刚打完电话警察就到了。 莫伟楠来不及跟他解释,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赶紧了解情况。 昨天,自从莫伟楠他们走后,胡来禄与胡来福几乎是寸步不离,陪他守灵,陪他吃饭,陪他睡觉。 整个一晚上,胡来福也没有离开他的视线,就连上厕所他都是在后面远远望着的,直到他返回堂屋坐到灵前。 一晚上都没有见他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天明了,亲朋好友陆续赶来。 人多了,他作为死者的唯一家属,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更不会出逃。 胡来禄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一直在监视着胡来福,但是一夜的煎熬让他有些困乏,他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可警惕性有点儿松懈了。 胡东明来的最早,先到灵前看了看胡来福还在,才去招呼后面陆续的来人安排早饭。 胡来福的早饭还是胡来禄给他端到灵前吃的。 吃罢饭,胡来福说去厕所解手,让胡来禄在灵前守会儿。 胡来禄通过堂屋门望着他进了厕所,便去院中放回两人的空碗了。 也就在他的视线离开厕所仅仅十几秒的功夫,他听到了摩托车启动的声音。 这个摩托车的声音他非常熟悉,那是自己的蓝色豪爵,为了办事方便,他推过来的。有什么临时的事情需要外出办理的,村民可以骑,车钥匙就插在锁孔上。 起初他以为是有村民出去办事,可他一眼望去,骑在摩托车上的竟是胡来福! 他“喂”了一嗓子,想阻止,但来不及了,蓝色豪爵已经冲出了大门。 胡来福家没有电话,他赶紧跑回自家打电话报警。 这不,电话刚刚打完莫伟楠等人便到了。 “他离开多长时间了?” 莫伟楠赶紧问道。 胡来禄看了一眼手表,“也就五分钟。” “哪个方向?” 胡来禄不知道,包括院子里帮忙的村民均摇头,都认当胡来福有什么事去办,没有人注意他从哪个方向走了。 一旁认真听着的侯吉岭马上下令,四辆警车分东南西北方向,各带两三名干警,沿出村的四条街道追击搜索。 莫伟楠和砚司墨一组,奉命开车向西追去。 莫伟楠的心情很沉重,心里一直埋怨自己,百密一疏呀!证据找到了,案子侦破了,凶手却跑了。 刚刚当上刑侦一组的组长,就闹了这么一出,觉得很惭愧。 副驾驶上的砚司墨看到他板着脸不高兴的样子,安慰道: “这种突发的情况会经常遇到的。侦破案件虽然需要智慧,抓捕罪犯有时却要靠运气。不要灰心,俗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终究会落网的。” 有人安慰,特别是砚司墨给他安慰,莫伟楠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现在还没有心思自责,头脑中飞速运转着,想着那胡来福会逃往什么地方。 不管他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冲动害了母亲,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娶不到媳妇儿。 他之所以逃跑,肯定是猜想到了警方不会放过他。 自然是跑得越远越好,他不会藏匿在附近,可能会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姓埋名。 去远方,他骑着那摩托车,太招摇,容易暴露目标,不会走得太远。他的目的应该是火车站或长途汽车站。 向北是琼洋县方向,那边离火车站汽车站最近,已经有人追去。 向东向南均有50公里才是其他县城的火车站和汽车站。 向西30公里是临县。 莫伟楠推测,如果胡来福真的向西跑了,他应该是奔往临县县城。 他去琼洋县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是开警车从那边过来的,也没有见到骑摩托车的人。 莫伟楠的心里有些忐忑,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空忙一场。 前面就是姚庄,昨天找姚婧来过这里的。 顺着路一直向西便是临县,前面路口右拐就是姚庄了。 莫伟楠本打算是直奔临县方向的,可到了十字路口,突然脑袋一痛,他打了个激灵,眼前光芒一闪,他好像看到车前有人,急忙踩了刹车。 一个打扮的跟二次元似的白衣女子就在车前,可他眨眼再看却消失不见。 那不是姚婧还是谁? 他的紧急刹车让砚司墨吃了一惊,“你走神了,路口没车没人,你刹车踩这么狠干什么?” “去姚婧家!” 莫伟楠没有过多的解释,便打方向盘拐向了姚庄。 砚司墨还在纳闷呢,“可能吗?他在跑路,恨不得轻装上阵,跑得越快越好,他还会带上一个还算不上女朋友的女人?那不是累赘吗?再说了,人家会答应吗?” “万一呢?既然走到这了,看一眼也不算多余。” 莫伟楠坚信刚才的影像,那应该是系统的提示,在这关键时刻给他指明方向。 在车辆的右前方,路边儿有一团白色的物品。 是白布! 停车,查验,确认。 准确的说是孝衣孝裤! 二人复又上车。 “肯定在!” 莫伟楠更加自信了,如果没有拐向姚庄,他们看不到那一团孝布。 砚司墨在一旁冲他点点头,赞许道:“我有点儿佩服你了。” 莫伟楠的心情好了许多,忍不住说道:“还有点爱慕吧!” 没想到招来砚司墨的一声冷哼,“别脚丫子不在鞋上,想得有点多了。” 莫伟楠只得讪讪答道:“想…难道还不让想吗?” “随便你。” 姚婧家的家门他们是认识的,进了村,一拐弯儿,便看到一辆摩托车停在她家的门口。 “蓝色豪爵!” 砚司墨禁不住欢呼起来。 莫伟楠也很激动,脚踩油门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从姚婧家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胡来福和姚婧! 胡来福看到了极速奔来的警车,跨上摩托,点火便走,顾不上姚婧还没坐稳便狠加油门。 姚婧摔下车来,滚了两滚停在墙根下。 莫伟楠点了下刹车,并没有停下来,砚司墨打开车门跳下车去,就地一滚,便站了起来,去查看姚婧的伤势。 而莫伟楠开足马力去追赶胡来福。 正文 第56章3观不正还冲动 胡来福沿街道直接冲出村去,莫伟楠开车紧随其后。 幸亏街道上没有人,否则他还真担心出意外。 胡来福三拐两拐,还真就驶上了奔往临县的公路。 只见莫伟楠的车一个漂移,拐弯儿追了上去。 油门到底,车速已经提到了140,眼看就追上了。 胡来福却在减速,一拐弯儿,摩托车钻进了桃树地的田间土路。 我勒个去! 糟了! 到了树地里摩托车可以穿行,汽车可就过不去了。 莫伟楠紧踩刹车,打方向,汽车后尾一甩,好在前面土路汽车可以通行,便猛轰油门继续追踪。 摩托车就在前面,不会超过20米,车轮旋起的尘土弥散空中,有些泥土颗粒落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莫伟楠都能听到啪啪的响声。 两车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莫伟楠不想再给胡来福减速拐弯的机会,想迫使他在这条比较宽阔的土路上行驶。 一旦摩托车钻进树地里,他的汽车也没法再追赶了。即便是他弃了车,仅靠两条腿,将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胡来福远遁。 提速!再提速! 眼看着汽车车头就要挨上摩托车了。 莫伟楠一打方向盘,他想超过去,在前面拦截,迫使胡来福停下来。 没想到在他超车的时候,胡来福竟然在减速。 可不能给他机会让他调转车头向后逃去,或者拐弯进树地。 莫伟楠紧踩刹车向右靠。 摩托车撞在了桃树上。 莫伟楠急忙开门下车。 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胡来福在地上打了滚,起身向树地里继续逃窜。 莫伟楠不假思索,抬腿便追。 又是在桃树地里追逐,这一幕似乎很熟悉,与追逐那江上飘时很相似。 江上飘跑得很快,这个胡来福跑得也不慢。不同的是,当时江上飘手里还有武器,而胡来福没有。 对了,武器! 他没有咱有啊! 莫伟楠边跑边拔出手枪,在后面喝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哎,还真别说,这话真管用。胡来福不跑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举起了双手。 “我不跑了。” 刚才极速奔跑的嫌犯突然投降,令莫伟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剧情转换的是不是有点过快?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摸出手铐,紧跑两步来至胡来福跟前,想要给他铐上。 “早点束手就擒多好,省得让我费事。” 胡来福的右手缓缓落下,好像是很配合他去戴那铐子。可铐子还没有挨上手腕儿,胡来福的左手猛然劈了下来。 一掌便将莫伟楠的手枪劈落在地。 我靠!有诈呀! 这一招确实令莫伟楠猝不及防。 但他左手的手铐依旧向胡来福铐去。 可那胡来福手腕一翻,躲开了,与此同时,握拳向莫伟楠面门砸来。 莫伟楠迅速挥臂格挡。 顿时两个人战在一处,比开了拳脚。 一交手,莫伟楠发现,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人军体拳打得也相当不错。 来势凶猛,招式狠辣,干净利落,招招要命。 莫伟楠不敢大意,他确实有点小看了胡来福,这个不孝之子居然还身怀绝技。看来在保安公司他能够当上保安组长,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然而,毕竟莫伟楠技高一筹,一番搏斗之后,锁喉摔将胡来福摔倒在地。 莫伟楠扑将上去将他铐住。 捡起地上的手枪,望着爬起身的胡来福,莫伟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发现尘土和着汗水已成泥,嘴角还有一抹血迹。 他笑了。 “可惜了你这身功夫。” 而胡来福同样浑身滚满了尘土,脸上也满是泥水,背铐着双手却哼了一声。 “是我低估了你。” 莫伟南给他的回答,“我就是你的克星!” 这时,车内的对讲机在响。 将胡来福押上警车,莫伟楠才回了话。 不大功夫,侯吉岭便带人来了。 他们之所以能来得这么快,原来是砚司墨联络的。 姚婧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并无大碍,只是肩膀有些疼。 砚司墨让她回家休息。 眼前的变故太过突然,姚婧问是怎么回事? 砚司墨没有时间跟她去解释,赶紧用对讲机联系侯吉岭。 侯吉岭急忙将其他干警召回,一同赶来姚庄。 砚司墨正等着他们,可联系莫伟楠没有回话,知道他肯定是顾不上,便带着侯吉岭等人一起沿公路追来。 豪爵摩托车虽然有些损坏,但是还能骑,便由其他警员骑着,与四辆警车一同返回了胡口村。 侯吉岭到胡来禄家打了个电话,跟局长李怀远汇报了一下情况,得到支持之后,便返了回来。 他召集了胡东明、胡来禄和莫伟楠,根据李局指示就地审问胡来福。 如果他将案情交代清楚,认罪伏法,便可以同意他先给母亲出殡,再带回警局。 如果他不交代案情的话,也就是说他不认罪,邹秋芳的遗体就要运走保存证据,直到法院宣判为止。 胡东明便将他们带到村委会,提供了一间办公室,让侯吉岭和莫伟男等人审讯胡来福用。 而他会等候消息,再决定下面的丧事怎么办理。 莫伟楠没有想到,对胡来福的审讯出奇的顺利。也许是答应他认罪伏法之后,可以先给他母亲出殡,他的态度才这么老实,好好配合的。 莫伟楠的理解,纵然是胡来福害了自己的母亲,但他作为唯一的儿子,也希望母亲入土为安,算是自己这不孝之子尽了最后的一份孝心。 可他对这种活着不孝死了孝的行为又非常不耻。 按照胡来福的供词,知道他虽然嫌弃家庭贫困,但他并没有杀害父母的心思。 昨天上午,在猪圈旁积肥的时候,因为说对象的事跟母亲拌嘴。他一时冲动,用铁锨推了母亲一下,母亲便掉进了粪池。 当时他头脑中闪现的是姚婧的话,如果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她就嫁给他。因为她婚后不想跟老人生活在一起,他觉得母亲此时是多余的,就是个累赘。 瞬间便起了杀意。 母亲在粪池里挣扎,刚刚能够露出口鼻。如果他不干涉,即便他不救,母亲也不至于淹死,终究会回到岸上。 可是姚婧那妖娆的身影似乎真的将他的魂勾走了,此时他失去了人性,将铁锨拍向了母亲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 可母亲很顽强,除喝几口粪水之外,头部依然露出水面。 他便狠了心,用铁锨头狠狠地压着母亲的脑袋。 母亲呛了口水,终于不再动了,他才跳下粪池,将母亲捞上来。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他不曾想在邻家的房顶上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他想的倒挺美,给母亲出完殡,便可以迎娶姚婧了。 正文 第57章后悔也难改运程 在莫伟楠带人前来调查的时候,胡来福都有些不屑,他坚信他们不可能调查清这么秘密的案子。 唯一的破绽是母亲头上的伤,虽然很轻,但是那里容易产生疑点。 在给母亲清洗身体的时候,他看到了破损的头皮,于是他便亲自为母亲辫了辫子,而且辫得很紧很密很实,若是不打开发辫,根本就发现不了那点儿破皮。 他没有想到,终究还是被莫伟楠等人发现了。 莫伟楠问他母亲头皮伤怎么来的,最初他确实有些慌乱,只得说不小心在粪池壁上碰的。 不管警方相信与否,反正是这样说的,总不至于磕下脑袋就将人致死吧。 他知道母亲真正的致死原因是被粪水呛死的,所以,只要找不到相应的证据,警方对他也无可奈何。 唯一的作案工具就是那把铁锨,在他用铁锨拍过母亲之后,他也没有发现上面有明显的血迹。 但是为了毁灭证据,他还特意用铁锨铲土来着,将铁锨头蹭得特别干净,将那些可能会有血液细胞的土悉数扔到了粪坑里。他还将那铁锨在粪水里涮了涮。 他觉得做得天衣无缝。 昨天白天,他看到莫伟楠在猪圈旁转来转去,一天之内去了好几次,也曾见他多次看那铁锨,但是见那铁锨依旧靠在猪圈旁,便放心了。 在莫伟楠招呼毕其功回警局时,他的心里是窃喜的,觉得警方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也就是说给他定不了罪。 可是在上去厕所解手的时候,他发现那把铁锨不见了。 一把带有粪水的铁锨,没有人轻易拿去用,院子四周他也看过,还是没有。 他才感觉到了事情不妙,警方并没有解除对他的怀疑! 到了晚上,身旁有胡来禄寸步不离陪着,还有胡东明安排了四个人陪他守夜,他感到他们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 他也睡觉休息,终是难以成寐。 他有过晚上逃走的想法,可他总觉得这是个陷阱,他似乎能够感觉到门外就有埋伏,索性先睡好觉再说。 今天早上胡东明来了,跟他打过招呼便去忙了。 他发现胡来禄显得非常困,知道他晚上没有休息好,随着亲朋好友的陆续到来,人一多,胡来禄开始打盹儿。 他觉得机会来了。 那蓝色豪爵车他早就注意到了,还特意去看过车钥匙就在上面。 于是,吃饱饭之后,他便借去厕所解手的机会出逃了。 骑车出了村儿,他确实是想直奔临县县城的,打算到那里坐上长途汽车远去,就谁也找不到他了。 临近姚庄,他想起了姚婧,便突然改变了想法。 看到自己还穿着一身白,索性脱了扔掉。 见到姚婧,他谎称带她去县城买衣服,还特意将身上带的现金让她看了看。 这个物质欲很强的女人便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问了句,他母亲不是死了嘛,怎么有时间逛县城? 他便回答说已经埋葬了,借此机会出去散散心,于是二人便出了家门。 没想到警车来了,这让胡来福感到很震惊。 警方来的太快了! 他顾不上姚婧了,只想着自己逃跑。 出乎他意料的是,警车里竟然只有莫伟楠一个人,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早就下车与莫伟楠PK了。 看到莫伟楠持了手枪,他就有了夺枪的想法。 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银行抢劫案发生的时候,如果他的枪里有子弹,或许他当场就能击毙12名劫匪。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或许就立大功了,肯定不是现在的下场。对于自己当初没有按规定领取子 弹,他至今都懊悔不已。 当然了,事实证明他与莫伟楠的对打失算了。高估了自己武功,低估了对方能力,终究还是落网了。 审讯完了胡来福,莫伟楠和侯吉岭商议一番,便通知了胡东明,由他抓紧操办丧事,不要等到明天了,今天就安排火化入葬。 吃了午饭,与火葬场联系,很快便来了灵车。 莫伟楠带领一组的干警身着便装,押着胡来福跟随着灵车去了火葬厂。 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火化之后,又与送殡队伍去了墓地。 邹秋芳终于入土为安。 家里的一切事宜交给了胡来禄处理,胡来福便被押往警局了。 这一天下来莫伟楠心潮澎湃,案子破了,凶手也抓到了,但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心中甚是感慨,儿子害了亲生母亲,自然令人唏嘘,这个家算是完了。 当下的主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整理卷宗,上会移交。 这个案子的结果,在一个月之后,胡来福被判处死刑,到监狱中探视他的只有胡来禄。 胡来福也就这么一个比较亲近的人了,除了把手头余下的母亲所遗留的那些现金留给了胡来禄之外,他还将那套旧房子赠予了他。 后来,胡来绿的儿子长大成家,他便将胡来福的房子翻盖了,让儿子儿媳住在那里。 这个结果,让莫伟楠有了另一种想法,怀疑胡来禄当初报案是不是另有目的。但不管有没有目的,人家的做法是合法的。 这是后话,不提。 在整理胡来福粪池溺母案的卷宗的这一段时间里,虽然也很忙,但是相对办案期间,莫伟楠和砚司墨轻松了许多。最起码少了奔波之苦,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又开始斗嘴了。 这一日,莫伟楠路过户籍科的办事窗口,看到了郎占坡。 郎占波依旧是衣着干净整洁,但同样是愁容满面。 打过招呼之后,莫伟楠才知道他是来开具证明的。 可是在这里查不到原始的资料,户籍科给他开不了儿子郎若鹏的生日是6月21日的证明。 原来,法庭对校园口角案已经审理宣判,郎若鹏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郎占坡告诉莫伟楠,他曾经找过韩朝辉的父母几次,想赔偿一些钱取得谅解,终是无果。 对于儿子被判死刑,他心有不甘,于是便四处走动,搜集证据。他已经向法庭提出要上诉,在上诉之前他必须找到有关儿子生日的证据。 可他跑了多处,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遇到这种事,莫伟楠心里也很复杂,更不知道如何劝说,便只好尽快告辞。 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回到家里,吃罢晚饭,按照习惯想看一会儿书,那个知知程序员又光临了。 系统积分:28分 实验成功率估算:25% 助力方式:影像提示 系统激励计划:有效引导,危险预警或系统帮助 对于这些,莫伟楠好像不如刚穿越时候的兴趣大了。 他觉得,作为王阳,对莫伟楠的人生已经认可。 生活有悲有欢,有苦有乐,有失败,更有成功,有郁闷,也有喜悦,丰富多彩才是人生的本来面目。 不管他如何感叹,知知提示他,新的任务马上就要来了。 正文 第58章有人异地报失踪 1997年11月14日,星期五,晴。 下午,莫伟楠和砚司墨正在办公室里商量着下班后到她家里去蹭顿饭时,接待了一位报案人。 一看,这位30岁左右的妇女,他们二人都认识,是银行抢劫案那辆黄色面的车主何其祥的妻子雒招弟。 她依旧是身材单薄,说话有些懦弱,但身上的衣服讲究了些,不再显得那么寒酸。 一进门,见是莫伟楠二人,对他们还有印象,便着急忙慌地说她老公何其祥失踪了。 莫伟楠让她先坐,把具体情况详细讲一讲。 砚司墨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捧着暖暖手。 雒招弟将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接过热水,重新坐回沙发,眼中含着热泪,诉说了何其祥失踪的过程。 原来,前几天她听同事说琼洋县便宜房超市的羽绒服在减价处理,就跟何其祥商量,有机会拉着她来买衣服。 刚好今天有人来琼洋,她便坐顺车跟来了。 他们是下午1:00到的,将她放到便宜房超市门口,何其祥就继续跑出租去了。 两个人说好了,雒招弟买完衣服,可以在琼阳县再逛逛,不想逛了,就在超市门口附近等待,打扣机,何其祥回来接她。 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5:00了,何其祥还没有来,打了多次扣机,他也不回。她怀疑何其祥出事了,便来报案。 看到她焦急的样子,莫伟楠先是安慰了一番,劝她莫着急。 也许是何其祥扣机没电了,或者是附近没有电话,不方便回她。 过段时间,也许就会回话。 要么找个电话亭,扣他继续等,直到他回来。要么就返回临县,在家里或者是附近电话扣他等待。 像他这种情况,警方立案的话需要48个小时之后。 要回家现在还来得及,应该还有班车,否则就要打的了。 雒招弟听了他的解释,眼里含着泪离开了,说是先回家等吧。 雒招弟走后,莫伟楠为之感慨,从她的穿着打扮上看,比之去年冬天见她的时候好多了,衣服也有了讲究,人也精神了。 看来何其祥开这几个月的出租车应该是赚了些钱,要不像她这种家庭,很难跑到外县城来消费的。即便是买降价衣服,手头不宽裕,也不会异地购买来的。 砚司墨认为,雒招弟应该是很疼爱她的老公,到了点儿联系不上人心里着急,说明一直惦记着他。 莫伟楠却说:“如果我遇到一个这样的女人,这样惦记着我,我会幸福死的。” 砚司墨揶揄道:“你终究会死的,但肯定不会是幸福死的。” 两个人觉得,一个成年男人在大白天开辆出租车,失踪的可能性不大。 假如出了车祸的话,雒招弟回到家里也应该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在隐隐地对这个女人有所担心之余,莫伟楠和砚司墨一起下班了。 据上一次去砚家已经很久了,莫伟楠觉得自己还算不上人家的常客,便在自己的坚持下到超市买了些礼品,才跟随砚司墨去了铁路宿舍。 见到莫伟楠来了,砚父砚母那是非常高兴,直埋怨他好久不来了,是不是对他们有看法。还说买什么礼物,那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这些话令莫伟楠很不好意思,他倒是想来,但人家砚司墨并不一定答应。今天是求了很久,好话说了千千万才给了他机会。 见二老问,只得说最近工作忙,经常加班,顾不得来。对二老敬爱有加才买了礼物,根本就没有什么意见,亲近还来不及呢。 他的话又得到了二位老人的一致赞许。 砚父便张罗着去炒菜,砚母打下手。 砚司墨在换了居家便装之后,斟茶倒水伺候着。 看到莫伟楠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砚司墨便有怨言了,说他把自己当成高客了,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莫伟楠却说道:“你是让我来还是不让我来呀?不让来的话马上就走。”说罢,真的起身做出要出门的样子。 而砚司墨假装认真,打蛇随棍上,“玩笑都开不起,心胸狭窄。要走就走吧!”还真的给他开了屋门。 可那莫伟楠反而坐下,不走了。 砚母偷偷观瞧,见俩人打情骂俏,自是喜上眉梢,悄悄地跟老伴嘀咕着什么。 砚父在炒菜的同时,偶尔会爽朗地笑出声来。 餐桌上,砚父已经没了长辈的样子,和莫伟楠就跟弟兄一样,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砚母一旁始终在笑。 砚司墨似乎有些恼。可是她越撅嘴,砚父砚母却越高兴,进而,莫伟楠也越喝得痛快。 砚司墨担心父亲跟上一次似的喝得太多,便跟他们一起喝,有意识的替父亲干杯,墨莫伟楠当然愿意奉陪。 看到二人划拳行令喝得畅快,砚母悄悄地拉了一把老伴,两位老人中途回屋去了。 餐桌上一对青年男女在那里豪饮起来。 令莫伟楠吃惊的是,砚司墨酒量可不小,七八两白酒不在话下。 在送他离开砚家时,冷风吹来,除了感到身上的凉爽之外,他甚至觉得舒坦,特别是看到砚司墨红扑扑的小脸甚是诱人。 他甚至有种双手捧起来亲上一口的想法。 在铁路宿舍小区门口,他刚要付诸实施这个行动,来了一个熟人跟砚司墨打招呼,把这事给搅了。 莫伟楠有些遗憾。 而砚司墨与他拉开了距离,摆摆手催他上车。 两个人就这样在若即若离中分别了。 今夜,莫伟楠的头脑里全是砚司墨的身影,在他的梦中,沈楚楚的容貌竟然变成了砚司墨! 这样的梦令莫伟楠大吃一惊,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行!有什么想法必须要说出来,不能让自己心中的爱烂在腹中! 给自己打了打气儿之后,他才再次入眠。 次日是星期六,难得休息一天,他本想和砚司墨两人出去游玩,可砚司墨说要陪母亲去姨妈家,她很久没看过这位姨妈了。 莫伟楠顿觉无趣,便在家进行了一番大扫除,以此消磨时光。 他在清扫卫生时,总觉得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弄得他都没有了啥心思。 平常搞卫生都一丝不苟的他,这次干得潦潦草草。 心里期盼着去上班,赶紧去上班,到班上就能时时刻刻看到朝思暮想的人了。 正文 第59章大海捞针向北行 星期天,莫伟楠要去警局开会。 一到单位,发现砚司墨也在,她替牛小帅值个班。 这让莫伟楠很惊喜,开会的时候都精神百倍,总盼着尽快开完会回办公室。 可是这个年终总结筹备会议开的时间较长,散会就11点多了。 他刚到办公室,本想着与砚司墨聊聊天,解一解他的相思之苦,却发现她正在接待访客。 还是那个雒招弟。 雒招弟满脸泪水哭诉着,从前天到现在何其祥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打过电话。 前天,她回到临县的家里天就黑了,她在楼下的小卖部电话旁扣了何其祥无数次,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晚上何其祥应该上夜班,他回不来班肯定上不成了。雒招弟专门跑了一趟厂子,给他请了假,说明了原因。 昨天她又到临县警局报了案。临县警局也是同样的说法,需要48小时之后才能立案。 得知何其祥是在琼洋县失踪的,且雒招弟已到琼洋警局备过案,那边警方建议她还到琼洋警局要求立案。 她便来了。 莫伟楠当即请示,局里决定立案调查。 在食堂请雒招弟吃了份面条之后,莫伟楠和砚司墨便带着她到便宜坊附近实地调查。 11月14日那天中午,何其祥从临县拉了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孕妇来的琼洋县城,雒招弟便坐车跟来了。 那孕妇说是回娘家,头到便宜房超市之前就下了车。 之后,雒招弟去便宜房超市购买降价的羽绒服。 何其祥说在等待她的期间在县城内开出租车转转,顺便拉个生意,省得空等。 说好,雒招弟啥时想回临县,就打电话扣他。 2点多,雒招弟出了超市,在停车场前公用电话亭就给何其祥打了电话。 可是没有接到回话。 她在路边儿买了串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等。当时她还不算着急,觉得何其祥也许正忙着。 可到了3点多的时候,她觉得不妙了,每隔10分钟就扣他一次。 她担心何其祥出事故,也许出了车祸,便开始急躁起来,急得她蹲在路边哭泣。 直到有人劝她去报警,她这才到了琼洋警局。 星期六她还去了临县交警队事故科打听,可是没有消息,直到今天还是没有。 基本情况了解清楚,莫伟楠奉劝雒招弟先回临县,有了消息会通知她的。 雒招弟红着眼圈儿,坐上了回临县的班车。 对于何其祥的去向,莫伟楠和砚司墨均是无从所知。 雒招弟提供的情况几乎毫无参考价值,只知道一个大概1点多的失联时间。 像这种失踪的案子,莫伟楠还未曾遇到过。回了警局,他向侯吉岭汇报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而侯吉岭也是无计可施。 消极的做法就是等待,等待有群众反映提供新的线索。 积极的做法就是向兄弟单位发协查通报,发动群众提供线索。 请示李局之后,以警局的名义还是发了协查通报,让周边县市警局发现可疑车辆及时联系。 尽管如此,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也没有反馈来任何消息。 那段时间雒招弟天天都来警局打听情况。她班都不上了,孩子交给了父母。每天就是临县和琼洋县警局、交警队来回跑,包括所有的亲戚朋友她都问过了。 人迅速憔悴了下来,脸上挂着忧郁和愁苦,眼圈始终是红的。 莫伟楠发现她见人便打听,见没见过一辆黄色面的,几乎成了祥林嫂。 莫伟楠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生可怜。责任感使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有助于侦破此案。 他带领一组成员,以便宜坊超市为中心,沿街调查,凡是门口安有监控的都没有放过。 在调阅了二十几家监控录像之后,他断定黄色面地在11月14日1:15的时候,向北沿兴安路驶出了琼洋县城。 有可能跨过省道继续向北,也有可能沿省道向东或向西。 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到北边五十公里之外的泽县调看县城进口沿街门面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黄色面包车的身影。 黄色面包车极有可能顺省道走了,具体是向东还是向西难以确定。 毕竟省道上还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目前很难判断面包车的去向。 再接下去调查如同大海捞针。 这段时间众干警都弄得很疲惫,案件却毫无进展。 12月1日,砚司墨要去京城一趟,去学校进行论文答辩。 莫伟楠也要去京城出差,开个系统内经验交流会。 两个人刚好一起同赴京城。 莫伟楠也借此机会散散心,这个司机失踪案弄得他焦头烂额,到现在依然毫无头绪。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一路上陪伴砚司墨,也好借此机会亲近,说不定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于是,他便提前买了好多零食,准备路上吃。一大早,便和砚司墨一同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列车上的旅客并不多,但是他们还是找到了自己相应的座位号。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这位男子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额头很宽,鬓角有些秃,戴了一副近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 但在莫伟楠看来,他总是唉声叹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取出零食,在和砚司墨共同分享时,礼貌性地让了让这位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拒绝了,并表示了谢意。 守着一个愁容满面的人,莫伟楠没有心思,也不好意思跟砚司墨逗趣。 独乐不如众乐。如果周边的人也是欢乐的话,自己的欢乐可能更容易欢乐起来。 也是出于好奇,莫伟楠便搭讪着问那男子为什么不高兴。 或许是这位男子也想一吐心中不快,跟陌生人诉说诉说,心里可能更舒畅一些,于是,面对莫伟楠二人诉说了这两天来自己的经历。 这世间真的好巧,这位青年男子竟然是何其祥在京城的亲戚他姑妈家的孩子。 他回到老家,顺道串个亲,去看看何其祥,才知道何其祥失踪了。 又因为何其祥是开黄色面的失联的,那辆面包车之前就曾经是他的,所以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内疚感,当然更有一种亲戚出事的悲伤。 特别是他看到表嫂雒招弟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甚至担心她将来过不了日子。 这种生离之苦为什么偏要让那位可怜的女人来承受呢? 正文 第60章柳或有暗花有明 这位青年男子,名叫庞若通,很健谈,除了诉说何其祥一事之外,东拉西扯便扯到了自己身上。 把最近一年的不如意尽数倾诉出来,像是将心中郁闷倾泄一空一样,长出口气,情绪好转了许多,跟莫伟楠二人也随和了起来,下意识地取那放在桌上的零食吃。 看他将辣条放入口中的样子时,莫伟楠眼前突然光芒一现,一副影像出现在面前。 只见庞若通与一桌人正在吃酒,一个青年唉声叹气,说是前段时间跟人打架,打断了对方大腿,赔了医药费不算,还被拘了半月,才放出来。 而另一个小胡子青年则趾高气扬地说道:“你那是被人抓住了,才进了局子。看咱,杀了人都没事,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做着生意,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十年过去了,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众人皆惊,出于好奇,都连声问询如何杀的人。 也许是出于炫耀,也许是觉得这么久了都没发案,这位小胡子青年灌了杯酒,借着酒劲儿卖弄起来。 说是他与两个哥们号称张屯三虎,曾经打死过一个出租车司机。时至今日,三个人谁都没事,就这么简单。 众人再问,怎么打死的,怎么处理的,小胡子青年不往下说了,只问众人他牛皮不牛皮! 一桌人都在挑大拇指,真牛皮! 不知道是崇拜,还是敬畏,纷纷向这青年敬酒。这青年倒是来者不拒,喝得敞快,觉得自己牛上天了。 唯一没有奉承的,只有庞若通,面无表情地默默喝酒,默默吃菜。 影像中的庞若通不仅是前鬓更秃,都开始谢顶了,头发也稀了。 影像消失,与面前这位相比,影像中的庞若通要老得多。 这是系统在提示! 可能那出租车司机就是何其祥,他遇害了! 庞若通就是线索,通过他就能找到小胡子! 莫伟楠心里很激动,掏出证件让庞若通看了,同时说明自己正在负责何其祥失踪一案,希望他给予帮助,提供线索。 当得知莫伟楠便是办案刑警,庞若通万分激动,说是先替表哥谢过了,若能找到表哥,定当送锦旗,送贺信。 有什么可以帮助的,自己定当全力以赴。只是自己仅是一个跑生意的,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莫伟楠自然此时不能告诉他何其祥或已遇害,一是尚未有真凭实据,二是说出来对方难以接受,就连砚司墨也有可能不信,即便是她曾有过这种猜想。 干这行业的,没有证据不可乱说,特别是不可对外乱讲。 莫伟楠问庞若通做什么生意,社交圈子如何。 庞若通之前跑出租,攒了些钱,有了第一桶金。京城强制淘汰黄色面的之后,他就不跑出租了。 偶然的一个机会,他的一个朋友非要拉他入伙,一起做生意。 他主要是倒卖汽车配件,货源取自全国最大汽配中心,瀛县的米镇。 他将货物销往京城附近。 他的朋友圈,也就是生意上的朋友圈,除了米镇几家厂家业务员之外,就是京城的他那些客户,还有以前跑出租的几位同事,再就是同学了。 莫伟楠对其他的不感兴趣,直接问道:“你可知道有个张屯庄?” 庞若通叨着辣条,想了想,摇摇头。 “可曾听说过张屯三虎?” 庞若通照样摇头,未曾听说。 莫伟楠见线索已断,便要求庞若通,如果有了以上信息,可及时与他联系,或许有助于破案。 一旁一直洗耳恭听的砚司墨,好像入了迷,一根辣条捏在手中放在嘴边,始终没有吃过。 她对莫伟楠的问题不明就里,为什么他问的这么奇怪,从哪里来的信息? 可当着庞若通的面,她也不便质疑,只管听故事好了。 时间过得好快,六个小时过去了,列车到达京城。 三个人交谈甚是投机,在分别留了联系方式之后,下车各奔东西。 莫伟楠去了某会议大厦签到,砚司墨奔了某高校报到,说好了5号一早车站凑齐,一同返程。 会议三天结束,4号晚饭后,莫伟楠在会议大厦宾馆收拾行李,准备好明日回琼洋。 他又一想,来趟京城不易,何不趁此机会带砚司墨逛逛京城? 自己前世王阳就是京城人,放了暑假寒假,一个人无聊去了不少景点,虽然老妈不给钱,自己穷游,一辆自行车己经行遍京城,几乎哪个地方都能说出点典故来。 若能带着砚司墨转转,向她展示一番自己前世的独特阅历,让她也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岂不显得高大帅,牛哄哄? 也不妄自己是个穿越人! 意淫一番之后,莫伟楠觉得自己这个算盘不错,关了电视,便去前台,想给砚司墨打个电话,明日改变行程计划,暂不回琼洋,逛京城。 可他尚未走到前台,扣机响了。 一看是庞若通发来的信息,他打听到了张屯庄,确实有这么个村子,在瀛县。 我勒个去! 天助我也!这系统还真给力! 他赶紧先给庞若通回了电话,问清详细地址,以及具体路线。 当他问到张屯三虎是谁的时候,庞若通表示没问出来。因为过于敏感,问了两个人之后,他不敢再问了,怕惊扰了对方。 莫伟楠觉得有道理,决定明日前去侦察侦察再说。 而庞若通愿意帮忙,他有车,出行方便。 前几日因为车辆保养,放4S店了,所以去临县没开车,才坐的火车。 现在办正事了,车辆派上用场了,是它该出力的时候了。 再说了,去张屯庄,下了火车,还要转乘至少三次汽车,通行非常不便,不如开车来的快捷。 在庞若通的诚意肯求之下,莫伟楠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坐他的车去。 之后,莫伟楠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侯吉岭的,简单汇报了会议情况之后,重点请示去张屯庄侦察,自信满满地请求支援。 侯吉岭虽然半信半疑,还是答应了他,会派人前去接应,随时联络,若有必要,他会亲自前去。 得到领导的支持,莫伟楠自然很欣慰,但同时也沮丧。 沮丧的原因,是他想带着砚司墨逛京城浪漫之旅的打算泡汤了。 第二个电话他打给了砚司墨。 行程计划改变,明日一早坐庞若通的车去张屯庄。 当然了,他也把自己刚才打算带她旅游的事顺便说了说,可公事要紧,只能表示遗憾了,承诺有机会再带她来玩儿。 然而他得到的答复是,砚司墨对逛京城不感兴趣。 这让莫伟楠感到意兴阑珊,很觉无趣,好像自己的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正文 第61章佯装生意探口风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莫伟楠便拎行李出了大厦,到门口等候庞若通。 一辆黑色现代早已候在门前。 原来,天一亮庞若通就赶来了,为了不过早的打扰莫伟楠,他便一直在楼下等。看来他比莫伟楠还心急。 上了车,莫伟楠报出了砚司墨的学校地址,都不用指引,庞若通便直奔而去。 毕竟人家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又开过出租,对市区的道路还是很熟悉的。 接了砚司墨,驶出市区,轿车便开上了高速公路。 在车上,庞若通说了自己的想法。 莫伟楠觉得可以,不愧是做生意的,头脑精明,考虑的细致周到,就按他的计划执行。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轿车下了高速,穿过瀛县县城,又向东行驶了50公里,来到米镇。 没有下车,庞若通指着一家门店说道: “这家的老板是一家配件厂的营销代理,很多货我都是从这拿的。他就是张屯庄的,一会儿咱们去找他。我先带你们认一认张屯庄在哪儿。” 车辆北拐,又行了5里多地,再向西拐,便是张屯庄了。 在莫伟楠的要求下,庞若通开着车,沿着村子的主要街道转了一圈。 给莫伟楠的印象,这个村子很大,比一般的乡镇村都要大。 之后,三人返回米镇。 来到刚才那家门市前,庞若通停好车,带领二人推门进去了。 一位四十五六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吸烟,急忙起身,笑脸相迎。 “庞经理来了,赶紧里边请。” 说话的同时,上前递烟,让座之后,这位中年男人又斟茶倒水。 经庞若通介绍,这位生意人叫张如海。 张如海身体微胖,显得很富态,西装革履,穿得讲究,总是满脸堆笑,客气有加。 引起莫伟楠特别注意的,是他留着一撮小胡子,那胡子弯弯的形状就跟影像中那个小青年的胡子别无二致。 再看脸庞,都是方脸,五官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莫伟楠的心里感叹,这也太巧了吧! 庞若通引荐,说是前几天到临县去串亲,得知表哥和表嫂都下岗了,再去找工作上班嫌挣工资太少,便想做个买卖。有意跟他学学做汽车配件生意,便将他们带来米镇,拜访一下各位老板,先熟悉熟悉,方便取货。 张如海听说莫伟楠是潜在的大客户,自然非常高兴,更加热情起来。重新递烟递名片,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配件产品来。 莫伟楠装作一副虔诚的样子,表示虚心学习,认真听讲。时不时地还提出些问题,让这位张老板解释。 那张如海更是眉飞色舞,云山雾罩,海阔天空,侃侃而谈。很快便跟莫伟楠等人熟稔起来。 中午了,极力表示要留他们一起吃个饭,吃过饭再让庞若通带他们去别家看看。 饭总是要吃的。庞若通顺水推舟,表示对张老板的盛情难却,在一旁直劝。 莫伟楠便应了下来。 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寻了个单间,张如海都不用看菜谱,顺嘴便点了十个菜。 看来这张老板是要在莫伟楠面前表示他的诚意,想把这个潜在客户留住。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除了庞若通要开车不能喝酒,莫伟楠和砚司墨一同陪着张如海举杯同饮。 生意上的事在开席之前就谈妥了,莫伟楠为了稳住张如海,便答应一定到他这里来提货。 酒席间闲聊起来。 有砚司墨这位大美女坐陪,张如海酒喝得也豪爽,令他咂舌的是砚司墨的酒量非同小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对莫伟楠的酒量他更是深不可测。 三个人三瓶大曲下肚,还开了第四瓶。 扯来扯去就扯到挣钱过日子上。 莫伟楠说:“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为了他的将来,当老子的总要拼一拼,给他留一份家业最好。” 坐在一旁的砚司墨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她的左手如铁钳般悄悄地拧向了莫伟楠的后腰。 莫伟楠不敢明着用手去拨开,只得傻呵呵地笑着,强忍着钻心的疼痛。 张如海见他傻笑,便连声应承,“是呀是呀!谁不是过的孩子的日子。别看我这么呕心沥血做生意,还不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莫伟楠敬了杯酒,奉承道:“张老板如此精明,想必儿子也差不到哪去。” 张如海叹息一声,“哪里呀?他要能赶上我一半儿,我也就不担心他将来过日子了。特么的让我操碎了心,从小就调皮捣蛋。” 莫伟楠故意哈哈笑了起来,“说起调皮捣蛋,别看我儿子只有三岁,那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在洗衣机里洗澡,能把自己转的晕头转向。在油锅里吐唾沫,把脸烫了好几个大泡。还往花盆里撒尿,我那个养了七八年的君子兰被他尿死啦!” 众人哄笑。 砚司墨暗暗摇头,觉得他太能编了。 而那张如海更是哈哈大笑。 “说起来我们这两个孩子倒有相似之处。我儿子在洗衣机里给我的手表洗澡,我那欧米伽差点没报废,最终还是换了表蒙子。小时候他不爱吃肉,说我炖的红烧肉有腥味,一锅全给倒垃圾桶里了。至于我养的那些花,他非要拔下来看看,埋在盆里的那一部分是个什么模样。十盆花摔了三盆,死了五盆。” 莫伟楠陪着笑,反问道:“你说这样的孩子虎不虎?” 张如海红光满面,酒意正浓。 “虎!怎么能不虎?小时候调皮吧还招人喜欢。问题是大了,照样不务正业。我那儿子初中都没念完,整日跟他那狐朋狗友偷鸡摸狗。除了有点怕我之外,没人管得了,人送外号下山虎。” “调皮捣蛋的孩子都是聪明的,他不上学了,张老板何不带他学学做生意?想这孩子这么聪明,不上学日子也不一定混的差。” 莫伟楠逐步引导。 张如海一声叹息,“没办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我倒是想让他子承父业,可他成天跟着两个狐朋狗友鬼混。净给我惹事儿,我还得给他擦屁股。他叫下山虎,那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上山虎。一个平原虎,村里人都称他们为张屯三虎。唉!不祸害人我就念阿弥陀佛了。” 张屯三虎! 莫伟楠心里一惊,又一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正文 第62章设计逐步问究竟 散了酒席,张如海连声恭送,他回门市休息去了。 莫伟楠三人直接去了米镇派出所。 刘所长接待了他们。 牛小帅、毕其功、杨菲菲三人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这也是莫伟楠和侯吉岭商量好的,让他们来到米镇,先在派出所落脚。 相互介绍之后,莫伟楠又简单说了一下案情及打算,希望刘所长给予协助。 刘所长自然愿意效劳。 当问及张屯三虎时,刘所长表示,他对这张屯三虎再熟悉不过了。 这三个人,在学校期间就弄得校园里鸡犬不宁,辍学之后更是有手好闲,偷鸡摸狗屡屡犯案。他们是局子里的常客,在这里都有案底。 刘所长取来卷宗,莫伟楠等人仔细查阅,了解基本情况。 下山虎张世混,21岁,无固定职业。父亲张如海,46岁,个体工商户。 上山虎张世浊,20岁,无固定职业。父亲张远峰,45岁,农民。 平原虎张世球,20岁,无固定职业。父亲张清河,43岁,农民。 刘所长画了一张张屯庄的道路简图,标注出了这三家具体家庭地点,并介绍了三家周边情况。 在了解三个人行动规律时,刘所长还说,近一年来这三个人还算是比较规矩,没有发生打架斗殴和这样那样的偷盗事件,也就没跟他们接触过。 经过一番详细的讨论之后,莫伟楠决定,秘密抓捕,各个击破。 因为还没有掌握具体的证据,不宜大动干戈,先以下山虎张世混为突破口。 刘所长出了个主意,莫伟楠觉得切实可行,既不会惊动他人,也能将下山虎请来。 刘所长让莫伟楠等人先在所里休息,他只带了一名民警,开车直奔张屯庄。 莫伟楠让庞若通在附近找个宾馆休息,如果有需要的话,电话联系他。 庞若通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下去确实也不太合适,便去找宾馆了。 刘所长的主意很简单,以正在开展严打活动为名,上级要求有案底的人员都要写个保证书,签字画押,到当地派出所备案,定期报道。 这个活动去年曾经搞过,今年再搞不会引起嫌疑人的怀疑。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之后,张世混便被“请”到了米镇派出所。 透过玻璃窗,莫伟楠看到这位从警车上下来的小青年儿,没带手铐,走路摇头晃屁股的,带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劲头。 那一撇弯弯的小胡子,在莫伟楠看来极具特点,比那影像中的样子要滑稽的多。五官容貌也较影像中年轻,透着一股子稚嫩,却更显得流里流气。 见到警察就张叔李叔的打招呼,看来对这里的人他是相当熟悉了。 为了避免引起张世混的警觉,除了刘所长和莫伟楠以外,其他人都回避了。 在刘所长的办公室,张世混坐在他的对面椅子上。 而莫伟楠斜靠在门口的沙发上。他因为喝酒脸上还红扑扑的,装作对此事漠不关心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在那里吸烟。 张世混上上下下反复打量着莫伟楠,还没等刘所长问话,他却问道:“刘叔,这个人是谁?我咋不认识。” 刘所长拿出纸笔,说道:“你不认识好,说明你很久没有来派出所了。他是前两天刚调来的,所以你不认识。” 莫伟楠吐口烟圈儿,“一会儿你就认识啦!” “好啦!先写个保证书。”刘所长煞有介事地将纸笔递给张世混。 都不用教,张世混三下两下便将保证书写好了,看来不是头一次写。 签字画押,交给了刘所长。 刘所长接回来,扫了一眼,继续问道: “最近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儿吗?” 张世混右腿搭在左腿上,一边抖一边说,“唉,我说刘叔,我要是做了犯法的事儿不早让你逮来了。” 刘所长笑道:“你这都有一年没有犯过事儿了,我有点难以置信,这一年你在哪呆着呢?” “反正这一年没给你惹事儿就是。” “老实回答!” 刘所长把脸一绷,严肃起来。 “这就说,你别急!实话告诉你吧,这一年我根本就没在家,我在琼洋县打工来着。” 莫伟楠闻言,这小子果然可疑! 而刘所长却故意问道:“打工?就你?谁信呀?” 他这么一说,那张世混倒 有点着急了,“刘叔,这人是会变化的。我真在琼洋县打工来着,我们张屯三虎都在那里,待了半年多呢。” 刘所长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好,啥时去的,啥时回的,在哪个厂子上班来着?都干了些什么活?谁能够证明你们?这些问题你要是能够说清楚我就信。” “我们是5月份去的……” “具体哪一天?” “5月5号,那是个星期一,这个我记得最清楚。去的崇阳小区,给人干外墙保温来着,老板叫王瘸子,11月14日回来的。刘叔,我说的这么详细,这下你信了吧?” 莫伟楠知道,崇阳小区是琼洋县正在建设的一个新生活区,离便宜坊超市不远。 看来这张屯三虎还真去过琼洋县呀! 刘所长继续一副质疑的态度,“还不够详细,我们这里到琼阳县没有直通的车辆,你们回来坐的什么车?几点走的?几点到的家?” “我们打的回来的。下午一点多走的,四五个小时就到家了。” 莫伟楠掐灭烟头,站了起来,“到家几点?你都见到了谁?” 张世混见这个陌生人突然问话,不觉一愣。 “你谁呀?” 刘所长喝斥道:“回答问题!” 莫伟楠一直看着张世混表情变化,那眼神似有穿透的力量,他看到了对方内心的挣扎。 “到家……到家大概5点……6点多钟吧,见到了我爸,我妈,没别人了……” 莫伟楠警示道:“你确定没有撒谎?你要是撒了谎可就回不了家了。” “没……没有。” 张世混腿也不抖了,那幅玩世不恭的样子消失了,说话也没有刚才利索了,语气再也没有那么肯定,小胡子一抖一抖的。 “刘叔,他不是逗我玩儿吧?” 刘所长依旧一脸严肃。 “不是,我们是认真的。我们马上去问你爸妈,看看你到底几点回来的?” 莫伟楠打开门,一招手,牛小帅和毕其功过来了。一人扭了一只胳膊,将张世混架走,关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莫伟楠和刘所长交流了一番。 如果去找张如海,他喝得酩酊大醉,此时应该正睡觉呢,头脑肯定也不太清醒,恐怕说不准。 还不如直接去问他母亲。 如果口供有出入,那就说明张世混肯定有问题。那张屯三虎都会有问题,就同时缉捕张世浊和张世球。 于是,三辆警车再次奔往张屯庄。 正文 第63章谎话引出真案情 当刘所长带着莫伟楠走进张世混家里的时候,他的母亲还以为是将儿子送回来了呢。 可听说要调查儿子11月14日那一天什么时候回家的,这位母亲明显有些慌乱。 眨眼睛,摸头发,整理衣襟儿,望天看地,左思右想,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但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晚上8:00张世混回来的,幸亏天上有月亮,晚上还不算太黑。 这位母亲还说,儿子是打车回来的,一同回来的还有张世浊和张世球。 至于其他的情况,她记不清了,也不知道。 离开张世混家。 莫伟楠几个人挤在了一辆警车内,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 一个说下午6点,一个说晚上8点。这其中两个小时,出入有点大,他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张世混在回家的时间上存在疑点,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兵分三路。 一路由刘所长带领,牛小帅配合,以同样方式“邀请”上山虎张世浊。 一路由米镇另一位民警带路,毕其功和杨菲菲前去“邀请”平原虎张世球。 一路由莫伟楠和砚司墨回米镇问询张如海。 三路齐发,同时行动。 莫伟楠开着牛小帅开来的那辆警车,直接回米镇去找张如海去了。 张如海确实是在睡觉,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桌子上的电话铃“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都没有吵醒他。 就连莫伟楠和砚司墨进了屋,他都照样酣睡。 莫伟楠拍了几下,他才醒过来。 一看是莫伟楠二人,他连忙起身,让座,赶紧又抓起听筒。 “喂,怎么啦?” “刚才警察来了,问11月14日那天儿子几点回来的。我跟他们说,是晚上8点。如果他们问的话你也说成是8点,这样我们的说法就一致了。” “你这个傻婆娘,怎么能说8点呢?不是说好了都说6点的吗?” 说到此,张如海似乎感觉了不太对劲儿,身边还有外人在场,便赶紧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这边有客人。”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随即冲莫伟楠二人尴尬一笑,解释道:“家里来的电话,老婆……没什么事儿。” 说着,又递烟,又倒水。 张如海不曾想自己和老婆的对话相互说得都很大声,莫伟楠和砚司墨已悉数听去了。 莫伟楠点着烟,慢条斯理地问道: “那张老板要让你说,你儿子那天是几点到家的?” “8点呀!” 张如海不加思索,顺口就说了出来,但他马上又否认,“不是,是6点呀!” 但他看到眼前是莫伟楠和砚司墨突然又问:“哎,你们问这个干什么呀?” 莫伟楠笑道:“我们就是来问这个的呀!你为什么替你儿子说谎啊?你儿子到底干了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张如海的酒劲儿一下子就全醒了,头上腾腾冒着热汽,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流进衣服里。 可他顾不上擦。 手里拿着的烟卷也不点了。 两只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一番莫伟楠和砚司墨。 “你们就是去我家的警察?” 莫伟楠点头,亮出证件。 “你们在调查我儿子?” 莫伟楠说道:“还有你,还有你老婆,为什么帮你儿子说谎?” 张如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早说过,人在做天在看,这是躲不过去的!” 此时他才摸了把脸上的汗水,将香烟点燃,狠狠地吸着。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禁不住落下泪来。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或许能减轻你儿子的罪过。” 莫伟楠猜测,这位精明的老板肯定经历过无数次的心里煎熬。 沉默了良久,张如海接二连三地抽了几支烟,他才交代了事情经过。 莫伟楠和砚司墨听了,非常震惊! 当即将张如海也拷了起来,押至米镇派出所,暂时关押。 上山虎张世浊和平原虎张世球也被请到了派出所。 莫伟楠顾不上去审问他们,这个事儿就交给了砚司墨和牛小帅等人。 他赶紧给侯吉岭打了个电话。 侯吉岭当即表示,马上带领二组三组干警赶来支援。 莫伟楠又跟刘所长简单交换了意见。 随即,两辆警车再一次出发,又奔张屯庄村。 半个小时之后,张世浊的父亲张远峰和张世球的父亲张清河,也被请到了派出所。 天已经黑了下来,诸位干警吃饭都是轮着吃的。 在米镇派出所的帮助下,莫伟楠几个人对抓来的嫌犯轮流审讯。 特别是张屯三虎从琼洋县城回到家的这一段时间,让他们详详细细地进行交代。 他们的说法真是五花八门,几乎谁跟谁也对不上。 这倒是莫伟楠希望的效果。如果六个人口供一致的话,还真就问不下去了。 正因为相互之间的矛盾,他们自己难圆其说,反倒容易审出他们真正的行迹。 晚上八点多钟,侯吉岭带人来了。 一见面,猴子便给了莫伟楠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长脸!你就是我们的骄傲!” 莫伟楠还没来得及客气,侯吉岭便又去拥抱砚司墨了。 “唉唉唉,我说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伟楠总觉得侯吉岭不怀好意,他是在趁机占人家墨墨的便宜。 这个老色胚! 可他看到砚司墨很高兴地与之拥抱,坦然接受领导的关怀。 我勒个去! 你看她还在笑,还笑得那么天真,那么无邪! 我怎么看着就那么不舒服呢?酸酸的,涩涩的,有点反胃。 他突然也有了想抱一抱的想法,伸开双臂向砚司墨扑过去。 “墨墨,我们自己也来庆祝一下!” 砚司墨却格格笑着闪开了。 后面跟上来的同事哄笑起来。 弄得莫伟楠很是尴尬,他随即打起哈哈来,手一挥。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立刻传来十几名干警的回应。 经过一夜的突击审讯,司机失踪案基本上搞清了案件的前因后果。 抓来的这6名犯罪嫌疑人都有责任。 破获案件的喜悦也难以抵挡身体的疲乏。 莫伟楠等人实在是扛不住了,就在米镇派出所里,各自找了桌椅板凳,或靠在墙上,或趴在桌子上,便沉沉睡去。 直到天光大亮,侯吉岭亲自买来了油条,那几个人才迷迷瞪瞪醒来,看样子都还没有睡够。 觉,是不能再睡下去了,今天还有重要任务。 正文 第64章生命难承财之轻 11月14日,将雒招弟放到便宜坊超市门口之后,何其祥便开着黄色面的沿街慢慢行驶。 赚钱心切的他不想浪费时间,临时拉上几个客人赚点钱,免得在这里空等老婆。 1:15,三个小青年上车来了,大包小包塞满了面包车,说是去瀛县。 何其祥一想,去瀛县太远,来回得六七个小时,虽然他很想挣这笔钱,可是老婆还在商场呢,所以他不愿跑这一趟出租。 可这三个家伙却是软硬兼施。 长着一嘴小胡子的张世混说:“你要是不拉我们,我们就告你拒载,你就上了黑名单了。” 露着龅牙的张世浊说:“我们包裹太多,别的车装不下,也就你这种面包车连人带货拉得了。你要是不拉我们,我们还得找别的车,怪麻烦的。有钱不挣你傻子啊?” 雌雄眼儿的张世球说道:“你要是嫌钱少的话,我们多给你钱。你打表,拉到我们额外再加100,怎么样?” 何其祥发现这三个人不拉还不行了,便趁机加码,得一人加100他才拉。 “成交!走!” 张世球算是做了主,车费的事他给应了下来。 何其祥觉得现在一点多,哪怕来回用6个小时,下午7点前他也能赶回琼洋县城,或者给老婆打个电话,让她提前回临县。 再说了,去趟瀛县200多公里,1公里一块钱,加上返程加收50%,车费就是300,他们每人多加100,这就是600元。 顶自己跑多少短途的呀! 心里想着可以多挣不少钱,便启动车辆,驶出了琼洋县城。 上了省道,拐弯向东,50公里之后可以上高速公路。 何其祥为了省钱,他不愿缴纳高速费。 张屯三虎为了早点到家,他们不愿走下道。 就因为这个,在车上他们还叨叨起来了。 可是方向盘在何其祥的手中,怎么走还得听他的,尽管张屯三虎不乐意,他还是走了下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前方出车祸了,堵车堵的厉害,只得停车等待。 回家心切的张屯三虎便更加埋怨何吉祥,若是走高速公路怎么会有这事呢?耽误他们回家他们会少给车钱的。 何其祥自然不愿意,但是对于堵车他也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才2点多,他的数显扣机响了,看电话号码是琼洋县的,他猜测应该是老婆雒招弟打来的。 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不到固定电话。 若是找手机回的话,那长途费够高的,舍不得花那钱,所以他也没有寻找移动电话。 堵车堵了将近两个小时,那张屯三虎自然是怨声载道。 何其祥更是有苦难言。 但不管怎么说,道路疏通开了,便急急赶路。 一路上扣机响个不停,差不多每10分钟就响一次。 何吉祥知道是老婆在呼他,可是车辆在行驶中,他也无法给老婆回电话。 而他呼机的鸣叫更让那张屯三虎不耐烦。 到了瀛县县城,他想停车给老婆回个电话,张屯三虎却不让他停。 说是堵车已经耽误了他们很多时间,说他不顾客户利益,只想着自己挣钱,现在还要去打电话,太自私了。 何其祥也就没有回电,觉得快到目的地了,将这三个人拉到之后,再回不迟。 他开车继续向米镇方向行驶。 头到米镇便向北拐了,行了四里多,前面不远便是张屯庄村。 这个时候也就是6点多,天已经黑了,但有月光。 临近村之前,何其祥看了看计价器,200多元,根据之前说好的,加上返程费用,他要600元。 可是张屯三虎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为由,不但不给那么多,还要扣他钱,每个人就给50元,一共150元。 他们将钱扔在了车上。 还有不到一里地才到张屯庄村,何其祥停车不走了。 说是不把钱给够就不拉他们了,让他们自己扛着行李走回家去。 然而,他的这句话引来了杀身之祸! 这下山虎张世混将他从司机座位上拉下车来,挥拳便打。 那上山虎张世浊和平原虎张世球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虽然何其祥也进行了反抗,打了对方几拳,踢了他们几脚,他们也感到了疼痛,但打的都不是致命的地方。 见他反抗,张屯三虎打得更带劲儿了。他们平时经常打群架,都打出了经验,出手稳准狠,每一下都招呼到了何其祥的身上。 何其祥干包装多年,练就了一身的力气,但他只有力气,没有招数。他的身体又没有三个青年人的身体灵活,在打架方面吃了很大的亏。 他突然想起自己面包车门里放了一把防身用的扳手,便冒着雨点般的拳脚,返回身去拿扳手。 看到他拿了工具要动家伙,张屯三虎急了眼了。 一人抱住胳膊,一人抱住腿,另一个人夺他扳手。 何其祥被摔倒在地。 下山虎张世混狠狠砸了他几扳手,发现他不动弹了才住手。 平原虎张世球一摸何其祥的鼻子,才知道三个人把他打死了。 刚才还闹腾的欢的张屯三虎,顿时没了主意,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看看四周没有人,他们三个七手八脚把何其祥抬进了车里。 这里的土路旁边有沟,这排水沟是在雨水大的时候排涝用的,现在里面都干了。 三个人取了自己的行李,将车推进了沟里,伪装成黄色面的是自己开下沟去的,便慌慌张张跑回家里去了。 单说张世混。 他一进家门,在院中先是看到了刚出厕所的父亲张如海。 张如海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不久,看到儿子回来了,自然高兴。 可是见儿子慌里慌张,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张世混可能是因为死了人,胆小了,这一次没敢瞒着父亲,他说不光是打架了,还把人给打死了。 这可吓坏了张如海。 得知和他在一起打人的还有张世浊和张世球,便顾不上让儿子进屋见母亲,就领着他去找那二人的家长去了。 他是在想,怎么给孩子们擦屁股。 正文 第65章子错父溺当帮凶 在张如海的提议下,张屯三虎的三位父亲,决定帮孩子处理此事,订了攻守同盟,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家里其他人。 三位护犊子的父亲,这个时候又走错了一步。 六个人,各自取了一把铁锨,陆续出村,来到黄面的旁。 在沟里,就近找了个雨水冲刷的浪沟,又将那坑挖了挖,六人合力,将车推进了坑里。 覆盖上厚厚的一层土,扔上些干草作伪装。 找了几段干树枝,将他们留下的车辙、脚印,以及打架的痕迹,都破坏掩盖了。 在月光下,张世混和父亲回到家已经8点了。 母亲见儿子回来,自然高兴,但嘴上直埋怨儿子为何不早点走,早点到家,好给他提前准备些食材,做点好吃的。 而张世混却说,6点他就回来了,在爸的门市呆着了。 这话让母亲一愣,很疑惑,说是张如海外出了,一天没去门市,他又怎么去了门市呢? 张如海赶紧解释,“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去了门市,看见他了。不想给儿子招事,就不要乱说。” 那母亲知道儿子素日里行为不轨,惹事生非,打架斗殴习以为常,没有细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没有兴趣,便为父子煮面去了。 张世浊和张世球家的情况,与张世混家都差不多。 家人不知情,只晓得他们啥时到家的。因为儿子平时表现不如人意,也没什么好事,便都懒得打听。 见儿子平安回来,感觉已经很不错了,便准备饭食,早点睡觉休息。 过了两天,张如海发现儿子张世混在家闷不住,看电视、玩游戏没有心情,总想出去转转。 可又怕他忍不住吹牛皮说出去,便让他去他姑妈那里躲上一段时间,听听风声再说。 这次张世混还是很听话,在姑妈的小厂子呆了二十天,很老实,没惹事,还挣了几百元回来。 张世浊去了姨妈家,呆了十天。 张世球去了舅舅家,住了半个月。 都觉得没事了,才从亲戚家回来。 没想到,在家呆了没几天的功夫,便被请进了局子里。同时被请来的,还有三人的父亲。 平时里溺爱孩子的父亲,关键时刻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在一众干警的押解之下,张屯三虎和三位父亲,来到埋尸地点,现场指认。 莫伟楠等人累了个满头大汗,挖了半个小时还不见端倪。 看到站在一旁冻得有些发抖的犯罪嫌疑人,他把铁锨一扔,“来!你们埋上的,你们挖开!” 干警给六人开了手铐,他们拿起锨,挖了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露出了黄漆,接着,是面包车的车身…… 面包车被推出土坑,那车牌号看得清清楚楚,是何其祥的面的无疑。 打开车门,一股腐臭味儿顿时散发出来…… 在地下埋了二十多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但是砚司墨还是戴上口罩,上前拍照。 从死者的面部特征看,那一脸的络腮胡子非常明显,正是失踪多日的何其祥! 副驾驶座位上扔着一把活口扳手,上面有黑色血污。 经检查,死者头部、胸部、后背都曾受过重击,但还不至于立刻致死。 砚司墨推断,何其祥当时应该是休克性假死。 如果及时救治的话,死不了,还会活过来的。既便是无人施救,何其祥自己也有可能醒过来。 可张屯三虎的选择却是弃之而逃,而其三位父亲的选择是埋尸灭迹。 这相当于何其祥被活埋了,即便是他能醒过来,也活不了了。 砚司墨的这个结论,令莫伟楠很是吃惊,他有些不相信,当时的何其祥并没有真死! 而砚司墨却说,前两天论文答辩时,她的一位同学就写的关于重击可能导致假死的论文,因为文章得了A,所以她从头至尾都看了。 何其祥这种情况与其论述的极其相似。 在侯吉岭的统一安排下,刑侦二组三组将六名嫌疑人押回琼洋警局。 莫伟楠通知了庞若通和在临县的雒招弟,他带领刑侦一组人员帮助他们运送处理何其祥的尸首。 面包车已经报费,没有什么价值了,拆了牌照,取了证件,便将其弃之沟中了。 当雒招弟看到面目全非的何其祥时,她并没有莫伟楠想象中的悲痛欲绝,只是默默地跪在尸体旁,口中念念有词,“找了你很久,你竟然在睡觉……” 当地没有火葬厂,庞若通又从临县雇了车辆,将何其祥拉回去火化,帮着表嫂处理丧事。 五年后,庞若通再到临县看望表嫂雒招弟时,没有找到她。 有人说,她嫁人了,孩子留给了父母。 此是后话,不提。 再说莫伟楠,回到琼洋县局,被奉若神明,这么个没有任何头绪案子,竟让他出了趟差给破了。 同事们除了羡慕,也有嫉妒,甚至有恨,只是莫伟楠感觉不出来而己。 他所能感觉出来的,是崇拜和质疑,因为砚司墨就在他面前,逼问他,在火车上与庞若通聊着聊着天,怎么突然想起个张屯庄村来,还有张屯三虎,从哪来的信息? 砚司墨觉得他很神秘,神秘的事不止这一件,以前还有。 她与他几乎形影不离,有什么线索基本上都是第一时间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云里雾里,事先不知,连点风声都没听过? 她对这件无中生有一事特别感兴趣,非要莫伟楠说个明白不可。 莫伟楠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不说她会依依不饶,转了转心思,趁机说道: “告诉你当然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打死我也不说。” 砚司墨好奇心更重,是什么让这位破案英雄如此坚决,更想一探究竟了,不管什么条件便先答应了。 出乎她的意料,莫伟楠说今天是周末,邀请她去他家,给他做顿丰盛的晚餐,明天陪他去植物园散心。 砚司墨口头上嚷嚷着这不是一个条件,但在嘻笑中还是同意了。 这让莫伟楠欣喜若狂,下了班直奔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直看得砚司墨目瞪口呆,别说是做一顿饭,十顿饭也够用了。 可莫伟楠不管那些,自己拎了几大包不算,还硬塞给了砚司墨几包。 于是乎,两个人都骑不了自行车了,一路推行,来到都市花园莫伟楠家里。 正文 第66章前世今生都心动 也许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也许是出于这些食材的诱惑,砚司墨不辞辛苦,三下五除二便做了四个菜。 在一旁搭下手的莫伟楠连连赞叹,直夸有其父必有其女,砚父做菜做得香,他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享受着这些奉承的花言巧语,砚司墨很受用,炒得更带劲儿了。 莫伟楠取出一瓶大曲,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刚喝了第一杯,砚司墨忽然想起还没跟爸妈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赶紧到里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当母亲得知她跟莫伟楠在一起时,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坐在餐厅的莫伟楠都能听到听筒里传出的笑声,并且隐隐约约还听到砚母还说太晚了就别回来了。 莫伟楠心头暗喜,直感谢那位理想的丈母娘,真善解人意,祝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年年十八! 莫伟楠正臆淫着,砚司墨回到了餐桌上,举杯便饮,“请好假了,干杯!” 如此豪爽,莫伟楠更是心花怒放,便与之对饮起来。 砚司墨好像忘了今天来莫伟楠家的原因,她不提,莫伟楠自然也不会往那上面引,两个人侃侃而谈,谈得是菜香,酒香。 莫伟楠心道:人更香! 一瓶大曲喝完,莫伟楠想再开一瓶,砚司墨制止了。 “你想干什么?一个姑娘家单独来你家吃饭,不说让多吃点吧,总是想让人家多喝点。什么意思?居心不良!” 砚司墨半嗔半怪的话令莫伟楠不好意再劝酒了,只得陪其吃菜。 酒足饭饱,莫伟楠又泡了红茶,端来水果,花生,瓜子,糖。 我勒个去! “饭都吃饱了,这还吃得下吗?来你家给你做顿饭也不至于这么殷勤吧?” 砚司墨嘴里客气着,却是满脸堆笑,一口一口细细品味着那暖暖的大红袍。 刚收拾完餐桌的莫伟楠急忙答道:“我不是受宠若惊嘛,砚大小姐第一次来我家展露厨艺,我不得侍候好喽哇!” 砚司墨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笑容,有点儿侍宠而骄的样子。 “那是!本大小姐在家里都不下厨房。跑到你这来做饭……哎,不对呀!我为嘛给你做饭啊?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砚司墨像是突然明白过味儿来,或许是被自己做的美食陶醉了,也许是被这融洽的气氛融化了,差点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莫伟楠来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确定真的想知道?” 砚司墨笑了,“合着我辛苦半天你还以为我说着玩的吗?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可是屈尊就驾降低身价答应给你做饭的。你要是唬弄我,哼!有你好看!” 砚司墨银牙一咬,杏眼圆睁,粉拳紧握,似有胆敢骗我就马上施暴的架势。 莫伟楠神秘地说道:“当然可以告诉你,只是告诉的方式比较特别。” 砚司墨见他神神道道的,更激起了她的求知欲,“不管你的方式有多特别,我一定要知道!” 莫伟楠见她如此坚决,便伸出双手,轻轻揽住她的***。 砚司墨身体轻轻一颤,并未拒绝,只是脸上那娇蛮的表情消失了,张着美眸,看莫伟楠到底如何个特别法。 莫伟楠见她这会儿如此乖巧,简直心花怒放,诡计即将得逞! 轻轻地,轻轻地,可不能太过唐突,要耐得住性子,要保持这种温馨的氛围,要循序渐进,要…… 特么的,哪那么多注意事项,老天都给了机会,再不抓住天理不容呀! 当四唇相接时,莫伟楠感到一股电流通过,就像踩到高压线上一般,浑身颤栗,但他的感觉却是异常舒泰,千万个毛孔都透着通畅,那种美好难以言表。 他正在体验享受,突然一股信息流自砚司墨那边传将过来。 后悔药系统2号实验品 前世姓名:沈楚楚 当代姓名:砚司墨 职业:刑警 系统任务:破案缉凶 系统积分:40分 实验成功率估算:40% …… 我勒个去! 沈楚楚也穿越了,追过来啦! 莫伟楠惊讶之时,见砚司墨大睁着美目也在惊讶! 他不知道的是,砚司墨的感觉与他一般无二,除了那股过电的舒泰之外,同样得到了莫伟楠的信息。 老天啊!这世界真小! 从百年前穿过来,还能做同事!还能抱在一起…… 惊讶,惊奇,震撼! 温暖,温馨,缠绵!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要知道如此美妙,早该行动,哪里还会等成老姑娘!不对,本大小姐可不老,就是大点而已! 如此这般,哪里还需要什么解释,一切都明了了,后悔药穿越系统帮助了莫伟楠。 系统还有一个家庭作业,协助1号实验品完成任务,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往,前世今生,不是…谁跟他有缘分? 不管砚司墨心里怎么否认,她的双手环着莫伟楠的腰,搂得更紧了。 莫伟楠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才依依不舍离开那香唇,温润、香甜,还带着一股曲酒的醇香,回味无穷! 砚司墨看他那陶醉的样子,娇柔地依偎进了他那宽阔的胸膛里。 脸上一抹红润,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理的反应,反正脸庞有些烫,急忙埋头藏了,嘴角已泛起幸福的微笑。 莫伟楠轻拍其背,感受这温情时刻。 老天待自己不薄哇,莫伟楠虽然是个孤儿,但是系统却让沈楚楚穿过来陪自己,哇呜!天意不可违呀! 欣喜,激动,幸福! 这种场合两个人不必说话,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此时无声胜有声,只须相依在怀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种穿越百年而相遇的喜悦,和青年男女相互之间火花碰撞的愉悦溢于言表。 他们是凡人,不是圣人,他们是成人,青年男女,他们内心渴望彼此……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情。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可虚度好光阴? 情不自禁,二人相拥步入了卧室…… 这间平日里少有人气的屋子里,顿时春光迤逦,活色生香! 生命在于运动,地动山摇! 感情在于沟通,舒筋活络…… 莫伟楠觉得世间美好莫过于此! 系统让我泡妞,哇呜,我的家庭作业完成啦! 正文 第67章缘分前生已注定 激情过后,二人相拥而眠。 梦中,莫伟楠又回到了王阳时代。 跳下高架桥后,他被卡车撞飞,而卡车又被一辆出租车追尾。 出租车钻入了卡车下面,司机受重伤,而乘坐出租车的沈楚楚不幸身亡。 不久,交警赶来,查验现场。 120赶来,他和沈楚楚一并被送往了医院。 哭天抹泪的母亲和同样悲伤的沈楚楚的父亲在医院里相遇,因开家长会,二人相识。 失子之痛,皆有同感: “他们两个是同桌。” “他们两个很要好。” “他们两个无话不谈。” “他们两个彼此喜欢。” 那个平时很少关心他的老妈,此时感慨万端。 对沈楚楚疼爱有加的父亲,更是为女儿香消玉殒深感痛惜。 在征得老妈同意后,沈楚楚的父亲在陵园购买了一处公墓,将王阳和沈楚楚合葬在一起。 莫伟楠醒来满脸是泪水,望着身旁依然酣睡的砚司墨,他嘴角泛着微笑。 砚司墨醒了,看到他痴痴望着自己的眼神,更是柔情万种,轻轻抹去他腮边的泪,问道:“你做噩梦了吗?” “我做了。” “我也做了。” 当把梦境描绘出来,两个人不禁哑然,居然是同一个梦! 我勒个去! 两个人同时做一样的梦,这也真是奇了。 前生死可同穴安眠,今世生亦同床共梦! 莫伟楠好像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看我的鼻子,是不是比整过容的还要完美?” 砚司墨伸出右手食指,在他的鼻梁上轻轻一刮,温柔一笑。 “鼻子倒是长全科了,就是眼睛还没有长开。” 莫伟楠环手将她搂住,耳鬓厮磨,轻声耳语,“再等一等,或许我的眼睛也会长大,可是你等不及了。” 砚司墨再次刮他鼻子,“明明是你等不及了好不好?” 莫伟楠微笑,忽又想起一事,“这个系统好像不公平,为什么你的积分是40分,我积分却是38分?你的实验成功概率评估是40%,我却是35%?” “那你得问你的程序员,或许你还有任务没有完成,而我已经完成了。” 砚司墨轻理秀发至耳后,娇柔中带着一丝神秘。 “对呀!我得问问那个知知。” “知知是谁?” 砚司墨觉得这个时候莫伟楠提到女孩子的名字,有煞风景。 “啊,忘了跟你说了,就是我的那个程序员。哎,难道你的程序员不是她?” “不,我的程序员是镜镜。嘿嘿,是个男的。” “男的?是男的声音吧。我那个不过是个女的声音罢了。他们哪分什么男女呀!我看都是不男不女,一个程序而已,他们有性别吗?” 二人相拥而笑,一番缠绵之后,再度陷入温柔乡里。 早上醒来,莫伟楠神清气爽,早早做好早餐,才将砚司墨唤起。 有人在家陪自己吃早餐,莫伟楠都觉得是一种幸福,以前是多么的渴望,现在这幸福就在眼前。 温馨需要营造,幸福需要争取。 当他把今日要去植物园的计划再次提及,还没有说完,电话响了。 局里通知,年终事多,取消休假。 浪漫的游玩计划泡汤了,好像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心情,他们的心里不失甜蜜。 莫伟楠想在上班的路上陪砚司墨回她家一趟,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没想到遭到了砚司墨的极力反对,进而在餐桌上跟他约法三章。 一、不得公开他二人的关系,不仅在单位不公开,包括在他父母面前也不许承认。 二、公是公,私是私,上班期间不得有任何亲昵行为。 三、不许催婚,目前她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如果莫伟楠能够遵守,二人可以继续交往。否则,早餐之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的这个决定让莫伟楠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不管他想得通想不通,他只得遵照执行。 到了警局,砚司墨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说是自从昨天晚上吃完了饭之后,他们接到了紧急通知,便回警局加班了。 砚母说加班好,加班好。 任凭砚司墨再怎么解释,母亲都有不信的意思。 听力敏锐的莫伟楠,听见了话筒另一方砚母忍不住的笑声。 放下电话,看到莫伟楠在咧嘴坏笑,砚司墨嘴巴一撇,银牙紧咬,指点着他,厉声说道:“昨晚之事不许说!否则后果自负!” 莫伟楠频频点头,却笑容依旧。 杨菲菲推门进来了,抱过来一摞资料放在了桌子上,见二人神态,不明所以,“你们这是又抬什么杠了?” 莫伟楠连打哈哈,“没有没有,戒了。” 这让杨菲菲更加疑惑,“戒了?就你俩?怎么可能!你俩要是戒了不顶嘴抬杠,我都可以戒饭。” “别,菲菲小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饭身体是吃不消的。你是祖国的花骨朵,还没长开呢,正需要营养,饭可不能戒。” 莫伟楠的话引得砚司墨哈哈大笑,却让杨菲菲异常尴尬。 她拍拍自己成熟的娇躯,“我说楠哥,你眼睛小也不至于瞎吧!我都快熟透了,却说我还没有长开。受到如此打击,你让我情何以堪?” 莫伟楠赶紧辩解,“误会,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体这么苗条,不能戒饭,仅此而已,无他,无他呀!菲菲小妹。” 不管如何致歉,杨菲菲的嘴巴还是撅得老高,马尾一甩转身离开。 “哒哒哒”鞋跟轻敲地板的声音到了门口停止了。 杨菲菲转过头来说道: “楠哥,让你气得我正事都忘了,那是司机失踪案的卷宗。” 说完,便回了她的办公室。 砚司墨依然在笑,指指隔壁,“你把人家这么伟岸的身材说成花骨朵,让哪个女人听了也是不舒服的。” 莫伟楠取过一份资料打开看着,口中低吟道:“我管别人什么感受呢,你舒服就行了。” 这话招来了砚司墨的一块橡皮投到他头上。 莫伟楠没敢还手,嘴里碎碎念,“暴力!家庭暴力!差点忘了,我以后天天面对的将是一只拥有实力的雌威震天下的母老虎啊!” 又一本书投来。 “老天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小时候便没了爹娘,长大了还要忍受迫害。” 直到再次有人走进办公室,两个人才停止了玩闹。 正文 第68章深度分析又1宗 来人是大队长侯吉岭,通知莫伟楠9:00局里要召开会议的。 莫伟楠抓紧时间看了看司机失踪案的卷宗,便交给了砚司墨,他去开会了。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接上级指示,在这严打期间,各县市要召开一次批判大会,枪毙一批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警醒世人,震慑宵小。 琼洋县委责承县局,负责牵头安排落实本县的批判大会。 局长李怀远向各大队征求意见,之后进行任务分配,分头准备。 还有,各大队抓紧时间将手头已经完结的案件尽快移交,以腾出时间和精力筹备会议。 主题会议结束,李局习惯性地问道:“谁还有事?” 挨着莫伟楠坐着的前寨乡派出所长林木森,请求局里支援破案。 12月5日,他接到后寨村的村民报案。 本村的村主任失踪了,案子已经上报到了局里。 他带领派出所的干警侦查了一天,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听说莫伟楠昨天刚破获了司机失踪案,这么没有任何头绪的悬案,他都能奔赴200公里以外,将杀人凶手缉拿归案,堪称神奇。 今天借开会之机,特意向局里申请,请莫伟楠前去指导破案。 这个提议得到了局长李怀远的支持,便让莫伟楠即刻动身前往前寨乡。 回到办公室。 砚司墨已经将司机失踪案的卷宗全部审核过了。 莫伟楠没时间看了,直接交给了大队长侯吉岭,他便带领砚司墨跟随林木森去前寨了。 先到派出所了解当前掌握的情况。 12月5日上午9:10,后寨村的村民白琼花来派出所报案。 她丈夫,也就是后寨村的村委会主任肖世辽失踪了。 早上7:00,肖世辽起床后,说是上街遛早。 当时白琼花正在做早饭,临出门时还告诉他,别忘了一会儿回来吃饭。肖世辽应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都8点多了,还见不到丈夫的人影,白琼花便出去寻找。附近的主家她挨门挨户都问过了,都说没有见过肖世辽。 她便沿街呼喊,还是没有找到。 她找到本村的广播员肖青松,一同到村委会广播室广播寻人,依然无果。 9:00,村支书肖德道开车拉她来到派出所报了案。 失踪的是村委会主任,派出所长林木森极其重视,当即向局里作了汇报,得到答复,立案侦查。 林木森带领一众干警,侦查了一天也没有进展,刚好借开会的机会请求支援。 莫伟楠和砚司墨仔细阅读了他们的调查记录。 从记录上看,林所长带领众人确实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 近一天的时间记录就做了5大本,几乎对后寨村的村民每家每户都做了问询调查。 好容易看完了笔录,莫伟楠都有些头晕脑胀了。 已经中午了,林所长请他们一人吃了一碗面条。 饭后没有休息,三个人坐在一起分析案情。 像这种失踪案,一种情况是走失,也就是说当事人离开了后寨村,由于某种原因回不来了。 这种情况多发生在那种脑子有问题神经不太正常或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身上。 而村委会主任肖世辽不属于这种情况,58岁的年纪也不算老,他又没有老年痴呆一类的病症,不可能不记得回家的路,所以这种情况完全可以排除。 一种情况是被人拐走。 被人贩拐走多发生在妇女儿童身上,对这个老年人来说概率太低了,基本可以否定。 还有就是被劫持。 如果是被劫持的话,劫匪应该以勒索为目的,会通知家属的。可是已经过去一天多了,家属还没有收到劫匪要钱的任何消息。 另一种可能,他可能被困在某个地方,深坑、地洞、房间之类的狭小空间。要么是他自己走进去出不来了,要么是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有一种可能的情况,就是像失踪的何其祥一样,已经被害,所以他回不了家。 村民们都说没有见到肖世辽,也许是真的。 他出去的比较早,那个时候多数人还在家里没有上街,看不到他很正常。 如果那个时候他走出村子,在村外出了事故,本村人没有看到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据白琼花反映,她已经发动了亲朋好友和村民们四处寻找过,村外田间地头同样没有肖世辽的踪迹。 林所长带着干警也曾经在周边村落进行搜寻,依旧无果。 分析的结论,肖世辽被困在某处或是遇害。 那么人在本村的可能性最大,应该将侦查重点放在本村村民身上,那就是有人说了谎。 记录中还有一些关于肖世辽与本村村民融洽关系的调查资料。 说白了,就是他跟本村村民有没有不对眼的,或者有没有仇家。 对于这一点,众村民颇有微词,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村委会主任管着全村的事。 对村民有利的事,自然会得到拥护和响应,但是某些涉及到个人利益的,当然也会产生矛盾。 像计划生育方面的,有的家庭超生了,需要交纳社会抚养费,也就是所谓的罚款。有些家庭不愿交,村里面就要出面做工作。为此,肖世辽得罪了不少人。 有的村民为征兵也会对他有意见。 一些父母为了孩子将来有个出路,就乐意让孩子去当兵。但是因为某种原因男孩子验不上兵,便去不成了。想托他关系走个后门儿,他又不给办,致使那一家人对他便有了看法。 有的人家跟这个正好相反,儿子验上兵了却不想去,按法律规定还就得去。让他想个法子给拦下,他没拦,因此也得罪了人。 还有,村庄建设,街道修整,宅基地分配,同样曾与多家发生过口角,积怨颇多,这些都有可能对他不利。 在林所长看来,管理一方矛盾颇多,实属正常。这些矛盾都是些很常见的问题,应该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他认为,这不是肖世辽失踪的主要原因。 如果以此作为杀人动机的话,太过牵强了,他也就没有重点向这一方面调查。 但是经过三个人一番辩论,莫伟楠和砚司墨却认为,这些与村民的日常摩擦,极有可能会造成对方冲动,而导致肖世辽被害。 莫伟楠列举了校园口角案,对方被害的起因不过就是因为一个脸盆而已。 还有刚刚侦破的司机失踪案,就是因为几百块钱的事。 这个村委会主任失踪的原因,弄不好也有可能就是一件日常小事。 正文 第69章再查迷雾依旧浓 莫伟楠和砚司墨在林木森所长的带领一下,再次来到后寨村,他们想重新调查。 后寨村并不大,将近1000口人,不到300户人家。 莫伟楠发现这个村子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 街道呈九宫格形式,正南正北正东正西,特别是所盖的新房面临的街道都非常平直宽阔。 就连那房屋高矮院落大小都一样,门房布局也相同,如果不看门牌号的话很容易走错门。 可是村中的旧房子就不怎么规矩了,参差不齐,有的占了街道,让那大街拐了弯儿,破坏了整体美。 莫伟楠判断,这个村子在建设方面有发展规划,在逐步整齐划一。 他们直接到了白琼花的家。 见警察来了,白琼花把他们让到屋里,斟茶倒水,虽然满面愁容,但也不失礼节。看得出,这位农村妇女很有教养。 客气两句之后,莫伟楠直奔主题,将林木森他们曾经调查的一些问题捡重点向她进行核实。 然而,很多情况她并不了解,用白琼花的话说,她丈夫肖世辽关于工作上的事很少跟她提及,特别是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基本上不跟她讲。 丈夫曾经说过,那是他的工作,并非她的生活,没有必要跟他一起不开心。 座谈了一个小时,莫伟楠感觉这个肖世辽是一个有抱负的村干部,他的最大愿望就是将村子规划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不但要看着美观,更要让人们出行方便。 他当了10年的村委会主任,街道已经大为改观,但距他的理想还有很大差距。 离开白琼花家,莫伟楠三人去村委会找到了村支书肖德道。 肖德道对肖世辽的评价很高,两人搭班子管理村里大小事很少红脸。 他觉得肖世辽高瞻远瞩,看事情都是为子孙后代着想,自己虽然大他五岁,还是很佩服他的。 当问询有没有特别憎恨肖世辽的村民时,肖德道却是一声叹息。 说是管理村子必然会妨碍个别人的利益,自然少不了反对者,涉及到哪一家哪一户都多多少少的会有怨言。 憎恨还不至于,但小矛盾也不少,可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有的人家嘴里虽然有抱怨,但终究还是按照村里的规划办了。 可也有个别的不服气,没有遵守村里的规章。 像这种情况,村委会便出面,不管对方情愿不情愿,还是改正了。 村里有那么七八个人,对肖世辽意见较大,主要是宅基地问题和超生罚款引起的,肖德道提供了名单。 他最后强调,村里有个叫肖世雄的,比较强硬,就是因为他盖房子没有遵守村规,做得出格了,这让肖世辽耿耿于怀。 可是他家的房子已经盖起来了,如果强行拆除的话,确实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如果不拆,一座房子至少要住上几十年,关于落实村庄发展规划就要向后推迟很多年了。 肖世辽曾经感叹过,说他这辈子完不成他的宏伟目标了。 莫伟楠觉得肖德道话有所指。 至于村书记肖德道提供的名单,林木森昨天调查时都去过的,具体住在哪他还记得。 离开村委会,莫伟楠决定先去找那个肖世雄。 肖世雄住在村北,确切的说他家是两处房子,东西相邻。 西边的房子西侧有南北街道,东边的房子东侧也有南北街道。 两座房子南面有邻家,房后紧挨一条东西道路,再往北便是果树地了。 莫伟楠发现他家东院有特别之处。 东边这座房子应该是今年刚刚盖起来的。 跟别人家的房子相比,房屋不仅要高大,而且院子也比较宽,最为突出的是,东边多出一间占了街道。致使他家门前的街道窄了许多。 而他家东边对过那一家还是旧房,没有翻盖,院墙往里抽进了半间房的地方。 街道在这里拐了个弯儿,从肖世雄家房后向北直去,通往别村了。 这些与肖世辽的村庄发展谋划格格不入,想必这就是他与这房主肖世雄的矛盾所在。 林木森亲自调查过肖世雄,他表示昨天没有见过肖世辽。 要说矛盾曾经有过,为盖房的事两人吵过一架,吵得也不凶,没几个人知道,他也不至于因此就将村干部害了吧? 再说他们还是同族人,论辈分,他得跟肖世辽喊哥,怎么可能加害于他? 调查资料仅限于此。 莫伟楠三人在东侧的院子找到了正在收拾新房的肖世雄。 新盖的房还是毛坯,房子是盖起来了,可屋内地面还没有平整,依然是垫基时的碎土。 肖世雄大概三十七八岁,中等个头,尖下巴,三角眼,说话有些公鸭嗓。 莫伟楠进门,他正在平整新房里的地面。 见警察再度前来,他满脸的不高兴,将铁锨在地上一戳,插腰说道: “昨天你们来过的,该说的我都说了。肖世辽失踪了与我何干?不会因为我跟他吵过架就以为我是杀人凶手吧?” 莫伟楠面带微笑,一摆手,“你误会了。调查案情是我们的工作,配合调查是你的义务。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会随便怀疑任何人。但是有些事情还需要你讲清楚,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莫伟楠不卑不亢,跟肖世雄讲清道理,他最终还是表示好好配合,有问必答。 莫伟楠重点想了解他跟肖世辽吵架的原因和过程。 肖世雄说,虽然他跟肖世辽吵过架,但是吵架归吵架,还不至于记仇,因为他理解肖世辽,作为村委会主任,管这事是责任所在,对他来说就是公事。 而自己之所以将房屋盖成这样,也有自己的道理,因为这是自家老宅的房基地,盖在这里理所应当。 他让肖世辽拿出他不可以将房屋盖成这样的法律依据,可肖世辽给他的只是一份村民公约。 他觉得那个不算数,便强行盖了房子。 肖世辽也曾经说过,他要是盖了房,就给他拆掉多余的部分。 听他这么说,肖世雄的强劲儿上来了,最终还是把房盖了,他也没见肖世辽找人来拆房。 他觉得这个事儿最终会不了了之,谁曾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肖世辽失踪了。 他自己也觉得别扭,自己跟肖世辽吵过架,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百口莫辩。 不过事已至此,清者自清,他除了表示遗憾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听肖世雄信誓旦旦一说,也在情在理,虽然他没有遵守村规,但是这也不能作为加害肖世辽的依据,更何况他都坦白了。 离开肖世雄家,莫伟楠打算再去调查调查另外几个人。 正文 第70章锲而不舍调查中 不辞辛苦,依照名单一家一家调查。当事人虽然对警察的再次造访很不欢迎,但都还算配合,调查比较顺利。 莫伟楠发现,仅凭这些调查资料很难判断,他们就与肖世辽的失踪有直接关系。 正如肖世雄所说,村干部管理村事务,难免与村民抬杠拌嘴,发生些矛盾很正常。 既然是书记肖德道提供的名单,那么在他心中,对这几个人自是有怀疑的。 而且他又特别强调了肖世雄,莫伟楠决定再到他那里座谈座谈。 到了村委会,肖德道见他们回来,备好茶水,热情接待。 莫伟楠想听听肖德道对那几个人的看法。 肖德道坦言,他也只是根据这几个人对肖世辽的态度而言的,不过猜测罢了,他可没有真凭实据。 对于肖世雄,觉得他确实做的出了格,在这几个人里面属他的矛盾大,仅此而已。 天色尚早,趁砚司墨和林木森在村委会里整理笔录,莫伟楠走出屋来,抽根烟,透透气。 他觉得这个失踪案确实是毫无头绪,昨日林木森带人挨家挨户已经地毯式搜索过了,也没有发现可疑迹象。 询问也询问过了,今天又重点调查,案件依然毫无进展,关键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一个人凭空失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是不可能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人隐藏了,藏在哪,一无所知。 心中思索着案子,莫伟楠不知不觉走出村委会,一抬头来到了白琼花家的门前。 他站在那里,左看右看,他在想,肖世辽昨天早晨出门之后会去什么地方? 白琼花家也住在村北,后面有一家邻居,邻居家房后便是最北的一条东西街道,再往北是果树地。 早上遛早,谁都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往南是村里,大早上的很少有人出来。遛早自然不是为了看人的,那么肖世辽走向村外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莫伟楠一边想一边沿街而行,来到村边,向西,下一条街就是肖世雄家了。 莫伟楠在他这个新房院儿后面来回走了两趟,发现这座新房多出的那一间,刚好挡了进村的路,要进村到这必须拐个小弯。 正当他看得入神,从北面开了一辆铲车。 听到轰隆隆的机器声,莫伟楠便闪到了路旁。 这是一辆新铲车,黄色的漆身还泛着光亮,一进村铲车要向东拐。 因为肖世雄家的房子突出一间,导致道路变窄,不拐个弯儿过不去。 也许是开的比较快的原因,铲车转弯儿转得比较急,差一点儿没撞上肖世雄家后墙壁。 而就在这个时候,莫伟楠脑脉一痛,白芒乍现,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铲车不再是铲车,而变成了一辆大卡车。时间也不是白天,而是到了夜晚。 大卡车的前灯虽然很亮,但车速太快,来不及转弯儿,直接撞破了墙壁。 结果卡车的司机室全部没入了房屋里,被迫停下。 影像消失。 铲车依旧是铲车,轰隆隆的转弯儿进村去了。 莫伟楠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他对后悔药系统给他的这个影像提示不明所以。 大卡车撞装房子,什么意思? 难道说肖世辽出了车祸? 如果是这样的话,交警队那里应该有消息了。 莫伟楠百思不得其解,便带着疑问返回了村委会。 他悄悄地将砚司墨叫到了另一间办公室,将自己脑中闪现的影像说与她听。 还补充说,之前破案时后悔药系统的影像提示很直接,为什么这一次如此隐晦?令他莫名其妙。希望砚司墨帮他分析分析。 卡车撞房子!难道系统在提示此案与车有关?与房子有关? 不管怎么猜测,砚司墨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是她依旧坚持再到肖世雄家房屋后面看一看。 到了现场,莫伟楠重新描绘了一番那辆卡车的出现,以及头脑中的影像。 砚司墨提出疑问,为什么这个影像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这辆铲车出现的时候才显现出来? 铲车就是线索! 调查铲车! 急忙返回村委会,二人问询书记肖德道,本村谁家有铲车? 村里唯一的一辆铲车,便是播音员肖青松今年才买的。三乡五里的,谁家用就打电话,好像活还不少。 问了肖青松家的门牌号码,莫伟楠、砚司墨、林木森便直接去找他了。 肖青松家其实很好找,他家门前就停着一辆大铲车,莫伟楠一看,就是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一辆。 白琼花报案时,林木森见过肖青松。 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的,高中毕业,因为嗓音洪亮,口白清楚,便担任了村里的播音员。 村里有通知,他便去广播,平日里在家等电话,谁家用铲车即刻开去。 按照肖青松说的,铲车是春天买的,这一年下来除了在某个工地上连续干了一个月以外,其他的时候差不多都是零星活,主要是奠基宅基地。 房基地!房子! 莫伟楠的头脑中再次闪现影像中的情景。 “肖世雄家的房基地是你给奠基的吗?” “是。那是热天的时候,当时我正在给邻村的一家干活,肖世雄却一直找我,说是怎么着也得先给自己村里忙完了,再忙外头吧。就这样,我辞了邻村去给他干活了。” 关于铲车的了解也就这些情况了,莫伟楠还是一脸茫然。 他忽然觉得这个后悔药系统的提示也不太给力呀,都提示过了他依然一头雾水。 几次办案都有系统的提示,命中率100%。 最终,他决定相信系统,以肖世雄为重点怀疑对象,继续调查下去。 林木森表示,他非常相信莫伟楠的侦破能力,否则也不会把他请来。但是怎么个调查法,希望他给一个明确的指示。 其实莫伟楠现在也没有高招,思来想去,决定再次勘查勘查,到肖世雄家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 当他们三个人又来到肖世雄新院子时,那肖世雄正在忙着。 他在用砖铺屋里的地面,满头大汗,上身只穿着一件灰色秋衣,汗水已经湿透。 这个冬天虽然不算太冷,莫伟楠他们的制服下还套着棉服呢。 盖个房,三年忙。 收拾屋子这么大的工程,为什么肖世雄只有他一个人在干,既没有家人帮忙,也没有雇佣外人呢? 这让莫伟楠产生了疑虑。 正文 第71章深夜反思信心定 肖世雄的解释倒是很简单,老婆正在做棉被,儿子去上学,住校回不来。父母身体不好,这种体力活就不用他们干了。 雇人的话还需要一笔钱,现在是冬天,他也没什么事儿,自己有空,慢慢收拾。 虽然他说的在理,但是莫伟楠依旧是将信将疑,便与砚司墨、林木森各处察看起来。 肖世雄见他们又搜查,便停止了手中的活计,远远地看着。他的眼神特别注意莫伟楠,几乎他搜到哪里,他便看到哪里。 莫伟楠注意到了他的神态,他越是这样,莫伟楠心里越笃定,说明他心里有鬼,怕搜出来什么东西。 在院子南侧,邻家的房根处有一堆木柴,柴上布满灰尘,看样子不是最近两天堆积的。 院子中间还有一垛尚未使用的新砖,在那里也看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厕所里莫伟南也看过了,因为他想起来,在抓捕江上飘的时候,哪都看了,就是没看过厕所,而江上飘就在厕所里。 可能东配房比正房盖的早一些,所有的家具都在里面堆着,莫伟楠用手一摸,上面一层灰尘,肯定是很多天没有动过。 走进正房,墙壁上已经抹过水泥了,据肖世雄说,是前天他自己刚刚抺完的,所以还显得有些潮湿。 地面基本上平整完了,东边有两间屋都铺上了砖,灌了水泥。其他三间屋子仍旧是土地面。 莫伟楠发现,肖世雄干的活很粗糙,地面铺了砖,却很不平整。 当问到肖世雄为什么铺砖,而不用砂石料呢? 肖世雄说是为了省砂石料,盖房买的砖多,不用也是闲置,不如先铺一层砖,再在上面铺砂石料贴瓷砖。 这种解释也可以说得过去。 莫伟楠感觉脚下的土地面很松散,根本就没有夯实,脚一踩都能踩出一个浅坑。 “为什么不夯实再铺砖呢?你这样弄将来房基会下沉的。” 肖世雄却说,只有他一个人干,便省了工序,平平就算了。 房子是长期住的,工程质量凑合势必会出问题,即便是干活干的慢,人手少,也不会拿自家房屋质量开玩笑。 可这是人家自己的房子,自己住,对于地面怎么整那是人家自己的事。 莫伟楠总觉得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叫过砚司墨和林木森两个人,问发现可疑迹象没有,二人均摇头。 砚司墨的眼神直瞟东头那间屋,莫伟楠注意到了。 再次走进东屋,映入眼帘的除了尚未刮白的四壁,就是脚下已经铺好的红砖,再也没有其他物件。 天色将晚,三个人决定先回去,明日再说。 莫伟楠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出门去,站在屋檐下的肖世雄长出一口气,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先回到前寨乡派出所,莫伟楠和砚司墨在那里吃了晚饭,才回的琼洋县城。 躺在床上,莫伟楠满脑子都是肖世辽失踪的案子。 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大卡车撞墙,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提示? 习惯性的取过一本书,手虽然在翻,可心根本就没看进去。 头痛! “叮叮!宿主最近可是春风得意骏马任骑呀!” 我勒个去! 那位知知程序员又来搭讪他了。 “承蒙系统厚爱,让我破获了几宗大案。家庭作业我也交了。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得意之处,那骏马也不是我想骑就骑的。” “叮叮!有系统帮你无往而不利,你又有什么可犯愁的呢?” “我勒个去!系统是帮了我很大忙,但是今天,对系统的影像提示,我却百思不得解。” “叮叮!宿主,我想提醒你,系统帮你破案,不是系统破案。其实系统已经提示的很明确了,只是你现在心思不专,智商降低了。” “我心思不专?智商降低?” “叮叮!宿主,都说在恋爱的时候智商会降低,你也不例外。砚司墨除了是你的恋人之外,她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助你破案。其实她已经帮助你了,只是你还没有明了。” “她帮了我什么?” 知知消失了。 让这知知说得莫伟楠一时半会还明白不过味来。 喝了杯茶水之后,他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便反复回忆今天调查的经过。 他想起来了,砚司墨帮他分析系统提示影像的时候说过,铲车是线索。 铲车与房子的关系…… 肖青松的铲车是用来给房子垫地基的。 铲车——铲土! 地基! 土可以埋人,地基的土也可以埋人呀! 肖世雄匆匆忙忙地平整地面,铺设红砖,极有可能就是在尽快将地面封起来,以掩盖真相! 想到此,莫伟楠兴奋起来。 他抓起电话想要给砚司墨打过去,一看已是夜里3点多了,便又轻轻放下,让她睡个安稳觉吧。 他又想到了林木森,明天还是要过去的,早晚他会知道,不在乎这一晚上。 侯吉岭侯大队长一定要帮忙,同时给他一个惊喜。 案子想通了,莫伟楠逐渐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好歹还是睡着了。 一大早,他便急急赶到了警局,向侯吉岭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猜测。 侯吉岭确实感到很惊讶,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他还不太相信,肖世雄会因为与肖世辽有这点矛盾就将他给害了。 莫伟楠同样提醒他,别忘了校园口角案、司机失踪案起因并非大事,都是因为一时的冲动。 最终,不管侯吉岭相信不相信莫伟楠的猜测,还是表示支持他。为了不无谓的兴师动众,让他先去,有了眉目,他即刻率队前往。 于是,莫伟楠开车拉上砚司墨,再次奔往前寨派出所。 林木森早在等候他们了。 按照莫伟楠的计划,林木森带着几名干警,拿了铁锨、洋镐等工具,又来到了后寨村。 当肖世雄得知莫伟楠要掘地搜查的时候,额头上的汗水“刷”就流下来了,但他的嘴上依然很强硬。 “如果什么也搜不到,这破坏的地面怎么办?怎么着你们官方也应该给个说法。” 莫伟楠向他保证,如果发现不了任何线索,因此而造成的损失,他自己掏腰包全额赔偿,雇佣施工队将地面铺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世雄也没有办法再阻拦。 五六个干警挥锨抡镐,叮叮当当就把东边那间屋新铺的红砖全砸开了。 下面就是奠基土,几个小伙子轮番上阵,很快便挖了个一米深的大坑。 突然“咔嚓”一声,其中一名干警将铁锨把弄断了。 正文 第72章现场挖掘众皆惊 众人皆惊! 干警甲:“哎哟喂,有硬货!” 干警乙:“什么东西这么硬?” 站在坑边的肖世雄脸色煞白,汗水流的更多了。 莫伟楠的心砰砰直跳,他激动,再看那肖世雄的神态,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拿九稳。 站在他另一侧的砚司墨,看他的眼光是那样的柔和,好像她对这个男人的自信都有些崇拜了,她心里明白那是爱戴。 她便取出相机,时不时换个角度拍上一张。 林木森所长大张着嘴巴望着坑里,“这里还真埋着神秘之物!” 尽管之前莫伟楠给他说过自己的猜测,终是半信半疑,可现在事实为证,他不得不叹服了。 然而,当几名干警刮去上面的浮土,发现下面不过是凝固的水泥而已。 众人的兴奋突然降温了,一片叹息声,觉得白高兴了。 有干警扔了铁锨,想从坑里上来,莫畏难却阻止了。 “继续,继续挖,看看水泥下面是什么。” 他的话除了引发挖掘的干警几句牢骚之外,却令身旁的肖世雄神色更加紧张。 这么冷的天儿,他不住地抹着脸上的汗,而且气喘的明显有些粗了。 他的这些表现,让莫伟楠信心更加笃定,他的脸色的变化似乎就是莫伟楠决心继续挖掘的晴雨表。 一个小时之后,一大坨水泥终于全部裸露出来,直径足有两米,厚度也将近一米,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饼。 全部都是水泥砂石料,好像是用剩的料在这里舔了坑。 “为什么你的屋子里面会有这么一大块水泥?” 当莫伟楠质问肖世雄时,肖世雄双腿都有些颤抖,脸色愈发的苍白,嘴唇哆嗦两下,只是说道:“剩料。” 用剩料填坑,若是不多,无处用了,这个可信。可这一大坨足有一两吨,这许多砂石水泥用来填坑,太过浪费,谁信呀? 看那水泥的新鲜程度,时间不会太久。 “砸开!” 莫伟楠一声令下,干警甲一镐下去,只从边沿下来一小块,水泥上出现白茬,看来掺得水泥还不少。 标号这么高的剩料,用来填坑,更值得怀疑了。 每一镐下去,就像锛在了肖世雄的身上,他不由自主的便是一悸动。 水泥块被砸碎了三分之一,莫伟楠发现了异样,喊了声“停!” 众干警住了手。 莫伟楠跳下坑去,仔细看那白色异物,轻轻一捏,是羽毛! 此时的肖世雄已经瘫坐在地,除了冒汗,就是喘粗气。 林木森伸手擒住了他的臂膀,不让他乱动。 莫伟楠一挥手,几位干警再次抡镐,羽毛露出的更多了,还有水泥粘下来的布料。 可以肯定,这是一件羽绒服! “继续砸!” 有脸盆那么大一块,羽绒服的布料外层随着水泥块的破碎,也破碎了,羽毛被水泥浸过,有的已成灰色,硬挺,但还是有很多未被浸过的羽毛。 莫伟楠轻轻剥去羽毛,用小刀划开内衬,下面一件红毛衣,再往里是件秋衣,秋衣下面露出皮肤! 特么的!将人用水泥埋了! 林木森将肖世雄铐了。 莫伟楠让砚司墨到村委会给侯吉岭打电话。 他继续指挥几位干警清理水泥,“小心一点,别伤了里面的尸首。” 清理工作慢了下来。 莫伟楠跳上坑来,与林木森一起押了肖世雄,到了另一间屋子,现场审问。 或许是在事实证据面前,肖世雄也不敢抵赖,很快便如实招了。 砚司墨回来了。 跟她一同来的还有村书记肖德道。 看到现场情形,肖德道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惋惜之情不用言表。 刚审完了肖世雄,街上传来警笛声,侯吉岭带人到了。 一见面,便冲莫伟楠挑了挑大拇指,那扑克脸闪过一丝微笑,随即又恢复了严肃。 命人将肖世雄押回警局,他看了看土坑中的情况,水泥清理了不到一半。 他命令刚到的干警替下那几位派出所的同志,继续清理。 安排好之后,才向莫伟楠了解详细情况。 知道了肖世雄的犯罪过程,被水泥封住的是肖世辽确定无疑。 可当众干警清理出尸体的头部之后,发现已经面目全非。 面部的皮肤被水泥粘掉了,血肉模糊,看不清死者容貌,也就难以直接辨认出死者就是肖世辽,必须做鉴定。 砚司墨取了血样。 侯吉岭向村书记肖德道商量一番后,由他带领砚司墨到白琼花家,取了她儿子的发样,以便回去做比对。 白琼花听说丈夫被害了,像疯了一样跑过来,趴在还没清理完的水泥上便嚎啕大哭。 虽然看不到死者面目了,但是那几件衣服白琼花非常的熟悉,一件一件反过来正过去的看,衣服虽破损,但她明明白白地确认这个人就是她的丈夫肖世辽。 哭声震天撼地,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紧随其后的儿子也是泣不成声。 父亲失踪的那天,他早早外出干活了,只是头一天晚上见了父亲一面,不曾想竟成永别。 清理工作还得继续。 在众人的苦苦劝导之下,由儿子搀扶着白琼花暂时回了家,召集族人商议后事。 根据肖世雄的供词,砚司墨当场做了解剖,验尸结果,肖世辽死于脾破裂。 缝合刀口之后,将尸体交与白琼花的族人,一众干警才离开现场。 登车之前,林木森对莫伟楠佩服的五体投地,直喊:“神探,神探,果然名不虚传!” 莫伟楠对这个神探之名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自己有这个称号? 毕其功羡慕道:“你自己不知,并不等于别人也不知,你神探的美名暗地里早已传遍警局。” “我勒个去!这么好的名头,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羡慕嫉妒恨呗!” 杨菲菲的话让莫伟楠感到很骄傲。 可是砚司墨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你知道了,你的脚丫子就不在鞋上了。你若是不知道,你还能有神探思路,做神探的事儿,出神探的成绩。” “Oh,mygod!我有那么骄傲自大吗?” 莫伟楠觉得自己在工作上向来很谦虚,从没有骄傲过。 他再一想,也就砚司墨跟他说这种让他冷静的话。这说明她是从内心关心他。 这么一想,他感觉到很甜蜜,很幸福。 撅着嘴刚要去亲砚司墨,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个就是逗着玩呢,于是便哄堂大笑。 其实,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明白,莫伟楠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昵行为。 而砚司墨是认为他违反了约法三章。 正文 第73章小利不舍出人命 第73章小利不舍出人命 化验结果出来了,水泥里裹着的尸首与白琼花儿子的DNA比对,二人系父子关系,死者是肖世辽确定无疑。 案件的迅速侦破,让莫伟楠更是名声大噪。 众人都非常好奇,像这种无头案怎么人家一出头便迅速破获了?纷纷让他讲述破案的经验。 莫伟楠自己明白,若非后悔药系统帮忙,自己怎么可能破得了这种无根无据的案子。 在局长李怀远的授意下,召开了一个专题会议,请莫伟楠为大家分享一下侦破近期几个大案的心得。 这让莫伟楠有点抓耳挠腮,不知从何说起。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有个后悔药系统在助他破案吧。 于是,他把功劳全推到了砚司墨身上,便以室内埋尸案举例说明,若不是砚司墨帮他分析铲车与房屋的关系,他也破不了这个案子。 人们好奇心大盛,便让他具体讲述一下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 其实案件的全部细节还是肖世雄供出来的。 肖世雄与肖世辽确实是同宗族人,只是关系远了些。整个后寨村,便只有一个肖姓大户,因为人口众多,分了好几支。 肖世辽为了实现自己村庄规划的宏伟目标,确实下了辛苦。 当村委会主任十年来坚持不辍,原先的窄街道变宽了,弯街道变直了,人们出行便利了许多。 周边的村庄很多都是空心村,而后寨村基本上没有闲置住房。因为那些空房都以村委会的名义收归集体了。 肖世雄在结婚的时候新批的宅基地,在老宅的西边盖的房子。 现在儿子大了,正在上高中,儿子学习不太理想,考大学是没什么希望了。 再过几年,就要面临儿子结婚的事了,房子必须有。老宅子旧了,需要翻盖。 趁现在手头有个钱,便有了盖房的想法。 但是老宅子是五间房的地方,而新房子统一都为四间。也就是说他的宅基地多了一间房,必然会继续占用街道。 而这是与肖世雄的村庄发展规划相违背的。 肖世辽跟他谈过多次无果,两个人还吵了架。 肖世雄在违背村规的情况下,强行将房子盖了起来。 肖世辽确实是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没有强行给他拆除,然而这反倒助长了肖世雄的嚣张气焰,觉得村里拿他没有办法。 12月5日早上,肖世辽出来溜达,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肖世雄家,见院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肖世雄一大早是打算抹墙的,刚刚和好水泥砂浆。 肖世辽问他,那房子盖上了,从大街上一看很不顺眼,东边那间早晚要拆,是他自己拆,还是村里给拆。村里拆就没补偿了,自己拆还能得到200元的补偿。 要知道当时批一处新的宅基地也不过400元,一间房屋补偿200元已经不少了。 可肖世雄不同意,一间房盖下来将近700元,200元顶个鸟用。 要是接受了这个条件,还不如当初直接盖四间,而不是五间呢。那时村里就补偿200元。 之所以没有答应,就是为的多盖一间房,屋子多,院子宽廠,而且那是自家的老宅,在原地盖房天经地义。 两个人越谈越不投机,也许是肖世辽仗着自己大几岁,便骂了肖世雄。 “你这免崽子怎么油盐不进啊!不想想村子百姓出行方便,只顾自家利益,太自私自利了!” 肖世雄见他开骂,火便大了,回怼道:“卧槽!你个老畜生骂谁呢?当个主任就尾巴上天啦!一个家族的也不向着自家弟兄,成天拿什么百年大计的帽子压人,你为了自己争个名,兄弟情义都不顾了。你配当大哥吗?当着个主任,谁知道你贪污了多少!” 这话惹恼了肖世辽。 自己一心为民,却被这混蛋兄弟污蔑,他又这么不通情理,无视村规,自己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可就是油盐不进,便气不打一处来。 肖世辽顺手抄起身边的扫帚,便去拍肖世雄。 “混帐东西,我看你就是欠揍!” 扫帚打在了肖世雄的身上,这一下把他打急了,遂抡起铁锨回拍。 铁锨被扫帚架住了。 肖世雄怕扫帚枝扎了眼睛,就扔了铁锨,又抄起大铁锤。 他冒着被扫帚又拍了一下的风险,一锤砸在了肖世辽的腰部。 他觉得自己并未用多大劲儿,可肖世辽倒下了,捂着腰,豆大的汗珠瞬间便从额头冒了出来,疼得已经不能出声,只是满地打滚。 功夫不大,肖世辽不再滚动。 肖世雄上前一看,他已经没气了。 摇一摇,叫一叫,肖世辽依旧没有反应。 肖世雄顿时傻了眼,他的汗水也冒了出来! 怎么办? 他也想到了去叫白琼花,他已经走到了院门口,可一想,若是她知道肖世辽是被自己打死的,岂能饶得了他?肯定让他偿命! 向街上张望,空无一人,便改变了主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埋尸灭迹! 关门上闩,回到院中。 他本想在院中挖个坑,先将肖世辽埋了,等过上几个月尸体只剩骨头之后,再取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埋到野外。 任谁来了也查不到他头上。 可用铁锨一挖,地面太硬,即便是用洋镐锛也费时费力,时间久了,恐怕有人来,会暴露的。 见东屋尚未回填的土坑,他便又决定将尸体埋在那里。当时主要考虑的是这样能够快速处理尸体。 当他把尸体拖进坑中,扔了两锨土,发现土方不够用,同时他还担心将来尸体腐烂,屋里地面会塌陷。 到那时还要修地面,弄不好还需要外人来帮忙,既便是自己干,老婆孩子也有可能会发现。 为了打消这个顾虑,看到那堆和好的水泥,他想到了用水泥灌坑,即使尸体烂了,地面也不会塌。 于是,便将水泥砂浆悉数扔进了坑中,又在上面盖了土。 重新和了水泥抹墙面,抹完了,他看那东屋地面总不放心,觉得还没掩盖好,便决定铺层砖。 他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神鬼不知,没想到莫伟楠知道。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重叙了整个案件,众人堪称奇案,他们的好奇心还是重点放在了莫伟楠是如何想到尸藏屋中的。 莫伟楠再次把功劳推到了砚司墨身上,说是她的启发,才将案子破了。 这一下砚司墨又成了众人的焦点,众人纷纷赞叹,弄得砚司墨一个大红脸,她岂肯贪莫伟楠的功劳。 正文 第74章公判震摄各心惊 1997年12月20日,琼洋县举办了一场公判大会。 县局牵头组织的,莫伟楠他们自然忙碌了几天。 大会当日,晴空万里,三四级的北风吹过,令人顿觉寒意袭身,虽然气温不过零下五六度,但人们就是觉得比往常时日要冷。 影剧院对过的休闲广场,人头窜动,熙熙攘攘,很快聚集了数百围观群众。 在广场西侧,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公判大会的横幅高高悬挂。 台上现在还没有人,高音喇叭广播着公判大会目的和意义。 身着制服的警察,在平台四周列队警戒。 刑侦一队警员身着便装,隐匿在前排群众中暗中警戒,以防不测。 虽然莫伟楠觉得多此一举,但是命令还是得必须执行的。 他发现前排人群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其中一部分是案犯的家属,他们是被提前通知赶来的。 距离莫伟楠大约五米的地方,郎占坡和妻子秦天香都穿了一身黑衣站在那里,愁苦面容中带着哀伤。 看到莫伟楠,郎占坡跟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继续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而秦天香只是在一旁时不时拿手帕擦一擦眼泪。 在另一侧,莫伟楠还看到了韩宝乐夫妇。 韩宝乐拎了一个包装扎带编织的提篮,里面的东西装得满满的,似乎还挺沉。 他老婆姚秀萍挎着他的另一只胳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她笑得比哭还悲伤。 王和生等人同案犯的父母也来了,同样泪眼婆娑。 一同前来的还有各家的族人及亲朋。 这些人就占了观众人数的半数。 警笛声响,街上来了一个车队,前面警车开道,后面警车护卫,中间一辆卡车,武警押运,车上十几名罪犯。 那罪犯均是五花大绑,背后插了招牌,书写着罪名姓名,有的姓名上还打着红叉。 观众一阵骚动,纷纷转头看去,见那武警将犯人押将下来,架上平台,观众自动避让,同时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莫伟楠警惕提高,迅速观察周围人的动向,除了有家属激动哭声更甚之外,未见其他异常。 郎占坡停止了吸烟,他妻子秦天香手帕捂了嘴,已经呜咽出声。 郎若鹏被两名武警架着从父母面前走过,他垂着头并未看到伤心的爹娘。 “若鹏!” “儿子!” 对父母的呼叫郎若鹏置若罔闻,在这嘈杂的人声中,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上了台,一众犯人单排站立,低着头,后面依旧有两名武警押着。 莫伟楠看到,今天的犯人都穿了新衣服,除了被绳索五花大绑之外,两条裤腿还分别扎了两道麻绳。那是防止屎尿流出影响行动用的。 除郎若鹏外,还有银行抢劫案的王和生、张大力、江上飘、姚望尘、周不正。 银行抢劫案和校园口角案法庭已经宣判了,这几个人均被判处死刑。 银行抢劫案的几个人还要退还赃款。 他们购得的新房和车由法院进行拍卖,用来偿还银行。 张大力的黑色帕萨特也在拍卖之列,但是还不够还的,因为他没有家人,他所居住的那一套平房也被法院拍卖了。 也许是出于感情,或者是棋牌室有自己的投资,张大力的女友孟响将房子买了下来,棋牌室由她继续经营。 王和生手中的劫款尚未消费,本来无需拍卖新房,可是借给他钱的亲朋好友去找他父母要账了。 他父母无力偿还,后来把旧房子卖了,还清了他的账,两位老人搬进了新房。 站在台上的罪犯,还有胡来福。 司机失踪案的三对父子,室内埋尸案的肖世雄,由于法庭还没有宣判,他们是来陪绑的。 此外,还有几名其他案犯。 台上领导讲话,气势恢弘,催肝裂胆,震人心魄! 最后,有人宣读判决书,对王和生等七名罪犯执行枪决,立即执行! 台下一片哗然。 早就在路边等候的几十辆出租车和私家车疾驰而去。 郎占坡和秦天香被人搀扶着,乘坐了一辆黑色轿车也追车队去了。 一同跟随的还有几辆小车。 韩宝乐夫妇急急忙忙挤出人群,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 犯人被重新押上了卡车,依旧是警车开道,呼啸而去。 莫伟楠拉上砚司墨,开车尾随,他知道,这是去往县城东侧十里之外的刑场,一条河沟的桥旁。 那桥下有一块三角地,大概十几亩。有土丘,高低不平,野草丛生,现在草都已经干枯了。 桥上桥下以及高岗处,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周边停放的车辆,除了一些出租车和私家车之外,还有殡仪馆开来的几辆专用车辆。 在武警的押解之下,罪犯在桥下排成一列,被摁着跪到地上。 罪犯的身后几米处,一排武警整齐列队,早已荷枪实弹等待命令。 那武警都戴了大白口罩和墨镜,看不出本来面目。 局长李怀远站在武警队列的北端高岗上,他伸出右臂,高呼一声,“各就各位,预备!” 众武警整齐划一,同时端平了长枪,拉栓,子弹上膛,瞄准。 此时,整片荒地鸦雀无声。 胆子大的抻着脖子极目张望,因为站得远,他们看不太清楚。 而胆子小的,早已把头扭向一旁,根本就不敢看这行刑现场。 郎占坡和秦天香夫妇二人站在人群前面,抱头闷声哭泣,哭声很压抑,他们不敢看刑场中的儿子。 韩宝乐夫妇却是挤出人群,寻了一片没有荒草的地方,将提篮中的东西取出来。 莫伟楠远远地看了,除了一些烧纸之外,竟然还有鞭炮。 看来,这些都是为儿子准备的,是想在刑场祭奠儿子的,凶手终于将要偿命,以告慰儿子的在天之灵,是来为他庆祝的。 可是,就在李怀远喊出预备口令的同时,一辆警车鸣着警笛,闪着警灯极速而至。 车还没有停稳,一位法官便从车里钻出来,一边跑,一边高喊:“枪下留人!行刑暂停!”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李怀远跟前,递上一张纸。 李怀远接过来,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冲那法官点点头。 之后,他来到一位武警身边,耳语几句,重又回到那高岗上。 再次高声下令:“各就各位!行刑!” 枪声响起,几名罪犯应声倒地。 其余未被枪毙的罪犯,重新被押回卡车,那武警收枪归队,卡车迅速离去。 几名法医上前进行验尸,偶尔还传来一声枪响。 之后,所有的警务人员全部撤离。 死者家属纷拥上前,寻找各自家人的尸体。 莫伟楠和砚司墨在撤离之前,见郎占坡和秦天香二人在那几名被枪决的刑犯跟前转了一圈儿,没有找到郎若鹏的尸体,很是茫然,似是被这意外的变故弄懵了。 正文 第75章接受指令再查证 找不到儿子郎若鹏的尸首,那是因为在刚才行刑的时候,郎氏夫妇只顾抱头痛哭了,而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儿子并未倒下,行刑完毕,已经被武警又重新押走了。 但是莫伟楠和砚司墨看到了。他们的心里也很纳闷,明明是立即执行枪决的犯人,突然取消了,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郎占坡夫妇站在荒地上,看着纷纷忙着收尸的其他人,由最初不相信的茫然,忽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他们知道儿子没死,那儿子有可能就死不了了。 但他们同样是泪流满面,不过已经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喜极而泣。 亲朋好友以及帮忙的同事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感叹的,有祝贺的。 好了,情况已经很明了,郎占坡顿时精神百倍,一扫颓唐,手臂一挥。 “大家返回吧!丧事变喜事。谁也不许走,中午咱们到饭店,我安排几桌庆贺庆贺!” 众人一片欢呼。 有人一指那殡仪馆的车辆,“那……怎么办?” 郎占坡笑道:“该多少钱照付!” 这波人在一片欢喜声中乘车离去。 而那韩宝乐夫妇,见郎若鹏并没有被枪决,先是呆立当场,进而伏地痛哭,那哭声简直掩盖住了其他收尸的家属。 在痛哭声中,为儿子烧了纸钱,鞭炮却没有去点。 也许是急火攻心,姚秀萍竟然倒在地上,一口气儿没上来,闭过气去了。 韩宝乐赶紧止住哭声,连连摇晃她的身体,呼喊她的名字,瞬间围拢过来十几个人。 莫伟楠和砚司墨也看到了那里的异样,都打开车门了,又关上,赶紧跑了过去。 “大家让一让,我是医生,让我看看。” 人们可不知道她修的是法医。 砚司墨拨开人群,俯身去摸脉搏听呼吸,随即,右手拇指使劲掐着姚秀萍的人中。 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姚秀萍咳嗽一声,总算缓过气来。 莫伟楠和砚司墨也长出一口气,连忙劝说韩宝乐,快带妻子离开这里,不要再过度悲伤,保命要紧。 韩宝乐连声道谢,搀扶着姚秀萍向一辆出租车走去。 望着这对可怜的夫妇,莫伟楠叹息一声。 “唉!” 再也无语。 伸手揽了砚司墨的肩头,走向他们的车辆。 很快,那几具案犯的尸体已经被送上殡仪馆的车辆,数分钟之后,这里的人也散尽了。 在回县城的路上,莫伟楠和砚司墨你言我一语的,除了感叹韩宝乐妇之外,也猜测分析了关于郎若鹏的事。 应该是郎若鹏上诉奏效了。 他们猜测的还挺准,一回到警局便接到了开会的通知。 说是会议,其实只有侯吉岭和莫伟楠二人到了李怀远办公室。 一张明传电报转到了莫伟楠的手里,他一看,正是关于暂缓执行郎若鹏死刑的紧急通知。 莫伟楠感叹,这个通知来得真是及时,哪怕再晚到上几秒钟,这个通知也就成为一张废纸了。 这是中院转来高院的,因为郎若鹏的上诉,高院要求警方补充证据,然后重新审理校园口角案。 李怀远责承刑侦一队负责,这是一个紧急的任务,考虑到莫伟楠的办案能力,便将调查郎若鹏真实生日一事交给了他。 这个不是案件本身的问题了,而是关于维护法律的尊严。李怀远要求莫伟楠必须严肃认真地对待,一周之内调查清楚,十天之内必须上报。 回了办公室,莫伟楠赶紧召集一小组的成员,制定了一个调查计划。 午饭之后,莫伟楠和砚司墨先去了郎占坡家,这个事还得他出头提供线索。 郎占坡和妻子刚刚从饭店回来,见是莫伟楠二人,笑脸相迎,热情接待,递烟斟茶,非常殷勤。 看郎占坡的样子,酒喝的不少,红头涨脸,说话舌头都有点不打弯儿了,但是,他的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 他已经猜到了莫伟楠他们前来的目的,确认后,便主动地讲述起自己上诉的整个过程。 在一旁坐在沙发上的秦天香,时不时的也会插上一句,她依然是那么富态和优雅,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从卧室里走出一位20多的小伙子,这个不用说,莫伟楠也猜到了,应该是郎占坡的大儿子郎若举。 从相貌上看,郎若举没有郎若鹏长得帅气,跟郎占坡极其相似,眼睛不大,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 郎若举对坐在客厅里的莫伟楠和砚司墨视而不见,好像一眼都没有看,更别说打招呼了,而是直接去了厕所。 冲水声响过之后,他从厕所里出来,照样没有打招呼,就重新回到了他的卧室,关上了屋门。 也许是对儿子的不礼貌,母亲赶紧解释,“孩子不懂事,二位不要介意。” 莫伟楠应道:“没关系,没关系。” 对于大儿子的无礼,郎占坡也叹息一声。 “不瞒你们说,正因为大儿子这里有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 “我们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二儿子身上,可是他又犯了案。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100%争取。希望能给他争取一条活路,否则的话,我们老两口便彻底绝望了。” 对于这个家庭情况,莫伟楠早已经了解了,他更能理解这对父母的心情。 但是感情归感情,法律归法律,作为执法者必须遵守法律,而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为了郎若鹏的上诉,郎占坡可以说是跑断腿,磨破嘴儿,费尽心机。求乡里,找村里,查资料,请律师,写材料,法院去了多次,人情走了很多很多。 终于还是有了效果。 办案子讲求证据,空口无凭法院也不以采信。 关键是去哪里找证据? 村里! 也只有郎占坡的农村老家,或许那里才能找到原始证据。 莫伟楠通知了牛小帅几个人,一起到郎占坡的老家李家庄,他们在那里汇合。 郎占坡打电话叫了司机,便带领莫伟楠二人一起回了老家。 李家庄在县城北边二十公里处,村委会主任张占海接待了他们。 令莫伟楠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张占海竟然跟郎占坡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小眼,像极了,赤红脸也非常明显,只是个头比郎占坡稍高了一些。 张占海还叫郎占坡为大哥! 经介绍才知道,他们本就是亲兄弟,因为郎占坡自小在姥姥门儿长大,随了舅舅的姓,结婚的时候才将户口迁回本村,但是姓氏并没有改过来。 莫伟楠真没有料到,居然还有这么个插曲。 正文 第76章书山文海忙折腾 据郎占坡介绍,给郎若鹏当初上户口的时候就登记错了,登记的是6月20日,而非6月21日。 当时户口本拿到手,两口子觉得就差一天也无所谓,便将错就错一直这么过来了。哪曾想儿子犯了案,这一字之差决定他的生死呢。 对于当初没有及时为儿子更正生日一事,郎占坡夫妇确实非常后悔,导致现在寻找证据异常困难。 郎占坡大学毕业,曾在临县某机关上了几年班。妻子秦天香却是位农村妇女。 结婚之后,二人在李家庄老家盖了一处房子,第二年生了大儿子郎若举,后来又有了二儿子郎若鹏。 孩子户口随母亲,秦天香在农村,两个儿也是农业户口。 老二出生不久,郎占坡便调到了琼洋县化肥厂当技术员。他在县城买了房子,便将一家三口接了过去。 后来,根据某些政策给孩子和老婆办理了户口农转非。 因为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儿子,秦天香没有上班工作,做了专职家庭妇女。 基本情况就这些,他当初为儿子郎若鹏上报户口的原始资料应该还在李家庄村委会。 所以他将重点放在这里,这也是他带莫伟楠等人来老家的原因。 从郎占坡知道儿子会被判死刑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在寻找儿子的真实生日的证明。 他要上班工作,不可能天天都待在老家的村委会,便将查寻资料的事交给了弟弟张占海。 很多人给他出主意,包括他咨询过的律师,让他在村里找证人。 这些证明人有旧时的邻居,他的族人,可是这些人的证言可信度不高。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当初为郎若鹏接生的李大脚。 李大脚的证言可信度就高了一些。 之所以对郎若鹏的接生情况这么多年以来她还记得清楚,那是因为那天非同寻常。 1979年6月20日,一整天都下着瓢泼大雨,可李大脚很忙碌。村里有人生孩子,将她请了去。 上午接生了一个男孩,下午又接生了一个女孩。这两个分娩都比较顺利,可她也有些累了。 刚刚冒雨到了家,说休息一会儿,郎占波的老娘便去找她了。虽然之前跟李大脚打过招呼,哪想到今天比较忙,便说快要生的时候再去叫她。 秦天香已经难受了一整天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李大脚来到她家一看,秦天香有难产迹象,赶紧让郎占坡去喊村里的赤脚医生张顺利来帮助她,以防不测。 结果,折腾了五六个小时,孩子终于算是生下来了,但秦天香从此落下了病根儿,多年以来身体不太好。这也是后来郎占坡没有让她去工作的原因之一。 就是说,秦天香从生孩子开始,那天是6月20日,孩子生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也就是6月21日了。 李大脚证明,她可以拿人头担保,郎若鹏的生日是6月21日,而不是6月20日。 当年的赤脚医生张顺利也在那份证言上签了名字。 或许是这份证言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才暂缓了郎若鹏的执行死刑的命令。 但是这只是证言,莫伟楠的任务是寻找直接证物。 根据郎占坡所说,能够证明郎若鹏生日是21日的,只有当初填报的新生儿登记表。 那是当时村主任填写的,上面有他的签字,有村公章。可那老主任已经去逝了。 当初他就是到村委会现说现填的,如果能够找到那张纸的话,那是最有力的证明。 当张占海带领莫伟楠等人到村委会的资料室时,众人非常震惊。 这简直就是一个仓库,书籍资料堆积如山,塞满了整整的一个大屋子,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在这书山文海中寻找一张纸,若是没有有效的方法确实是极其困难。 这些书和资料是李家庄村委会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既便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村的书籍资料也没有受到损毁。 这得益村委班子的远见卓识,将它们藏了起来,而幸免于难。 张占海说,这么多资料,他一个人找不过来,由郎占坡出钱,雇了四个人一起找的。近两个月的时间,折腾了一遍。 毕其功疑惑,“还有必要再找一遍吗?” 莫伟楠望着这一屋子的书籍资料,也犯难了,就他们五个人,一个星期不眠不休也翻不完。 “若是找不到证据,也只得如实上报了。” 郎占坡一听,一副着急的样子,除了嘴里还有些酒气之外,那酒劲儿早已不见踪影。 “务必请各位辛苦辛苦,能不能救得了我儿子,就看诸位了。” 莫伟楠不卑不亢,“我们自当尽责,这一点尽管放心。” 郎占坡连声称谢,之后,以公司有要事为由必须马上回去,这里就交给他们了,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张占海。 莫伟楠几人商量一番之后,便开始行动起来。 这些书籍资料不是摆在架子上,或者放在橱子里,而是一捆一捆的码放着,摞了起来。 他们将书籍整捆拎到一边,要找的东西不会在那里面,可以直接排除。 剩下的文件,特别是表格,必须一张一张过目,确保不落下一页。 整整忙了一个下午,看着被查过的那些资料,莫伟楠还是犯了难,进度太慢了。 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张占海拉亮了屋子里的灯。 毕其功站起身,扶了腰,喊道:“我说楠楠,大伙都忙了半天了,人也累了,肚子也饿了,咱是不是明天再找?” 其他几个人也停止了查找,目光齐齐看向莫伟楠。 莫伟楠其实也很累了,他非常理解众人此时的感受。 “好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商量商量如何加快速度。若是像这样查找,别说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我们也查不完。” 众人“哦”了一声,便都直起腰来,看得出都很疲乏。 张占海却说村里有客饭安排,工作餐,几个人忙了半天了,吃个便饭再走。 既然是工作餐,莫伟楠便答应了,他也不想自己破费。 这自然引起了毕其功等人的不满,嚷嚷着莫伟楠太抠嗦了。 他们在张占海的带领下,来到村委会定点招待餐馆,坐到餐桌旁才发现,这个工作餐比他们局里的工作餐要丰盛的多。 毕其功等人一片欢呼。 也许是早就饿了,那吃喝的速度简直就是风卷残云! 正文 第77章故纸堆里火1惊 张占海陪同莫伟楠等人一同吃的晚饭。吃完饭,他又为大家每人倒了茶水,然后递上香烟。 “华子!” 毕其功一看香烟的牌子,禁不住惊呼一声。 就连平时极少吸烟的牛小帅也左瞧瞧右看看,将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这才点上。 莫伟楠自然也是眼前一亮,好烟他很少抽到。 这几个男人的表现,让在一旁的砚司墨和杨菲菲很是鄙夷,“没见过大世面!” 莫伟楠不理她俩,而是说道:“照今天下午的查找速度,一个星期的时间都不够我们找的。既然大家都吃饱了,今天晚上就加个班,往前赶一赶。” 他还有一个担心,也许这些资料都查完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关于郎若鹏的新生儿登记表,他们还要想其他法子,那更得赶进度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这么久了,李家庄的档案管理杂乱无章,其实根本就谈不上管理,就是把资料书籍打成捆堆到屋里,存放着。 也许那张纸早就没了。 喝了杯茶水,大家便又赶回那个资料库继续查找。 一捆一捆的书要搬开,成捆的资料打开绑绳,还要一张一张的过目。精力必须得集中,也许一个不留神会将那最重要的一页翻过去。 简单重复的动作很枯燥,更容易疲乏,即便是这几个年轻人精力旺盛,也经不住连续作业。 毕其功好像是有些乏了,扶着腰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掏出自餐桌上装来的半盒华子。 抽出一支叼到嘴上,又取出打火机。 莫伟楠听到火机“啪”的一声响,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火苗从打火机里冒出来,迅速扩大,变成一个大火球,引燃了书籍资料。 火势越烧越旺,倾刻间一屋子的资料化为灰烬! 火熄灭了。 风一吹,纸灰飘散。 莫伟楠看到,就在那屋子的东北角还有一捆资料没有烧净,一张残纸随风掀起,那白色的纸张在那堆灰烬中更显得醒目。 影像消失了! 此时的毕其功正要将打火机凑向香烟,他的香烟尚未点燃。 莫伟楠“噌”的站了起来,上前一把将毕其功手里的火机夺了过来,火机的火同时熄灭了。 “你不要命啦!这里这么多纸张,你竟敢在这抽烟!” 看着生气的莫伟楠,毕其功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尴尬一笑。 “我忘了是在纸堆里了。主要是太乏了,而且兜里还装着好烟,便情不自禁地想抽一口。” 虽然是在批评毕其功,但他的话也说到了莫伟楠的心里。 “想抽外边抽去!” “唉!” 毕其功伸手从莫伟楠手里取了火机,便走向屋外。 牛小帅也直起身来,“给我也来一支!”三步两步去追毕其功。 莫伟楠看看还在埋头翻找资料的砚司墨和杨菲菲,便招呼道:“咱不干了,你们两个也歇歇吧!” 砚司墨依旧低头仔细查找,“我们又不吸烟,还是继续干活吧。” 杨菲菲也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就是嘛!你看我们两个多么兢兢业业。你们三个烟混子,平时也不怎么吸烟,今天就是以吸烟为借口出去偷懒。” 莫伟楠上前,一手拉了一个,神秘的说道:“我有了新的想法!歇一歇,我们讲给你们,说不定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东西。” 两个人很惊讶。 砚司墨或许还能够理解莫伟楠为什么有如此一说,但那杨菲菲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楠哥有什么想法?” 莫伟楠对这种影像提示的解释实在是无法开口,便打哈哈道:“灵光一闪现!” “又是灵光!靠谱吗?” 杨菲菲简直不相信,他哪来的那么多灵光?可是每次都还那么应验。 莫伟楠继续打着哈哈,“靠谱不靠谱,试过就知道了。” 五个人到了屋外。 外边有微风,冬天夜里的风还是比较冷的。 毕其功的香烟已经点燃了,他的嘴里直嘶嘶哈哈的,也不知道他是在吸香烟,还是在吸冷气。 张占海见人们都出了屋子,便赶紧招呼着来到隔壁的一间办公室。这里面有暖气,比外面暖和了许多。 张占海斟茶倒水递香烟,脸上堆着笑,直向众人道辛苦。 大家也不客气,实在是有些疲乏了。 莫伟楠看看手表,快12点了。 “今天我们到此为止吧,明天再干。“ 然后,他才说了自己的想法。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他的这个奇思妙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之前他的那些怪诞想法都得到了证实,最后便姑妄信之。 毕竟他是组长,在这里他说了算,想通想不通都得那么干。 于是,商量好了之后,几个人决定回琼洋县城,明天一早再来。 这个时候张占海说话了。 “时间比较晚了,几位再回县城家里的话总要耽搁一些时间,等到休息就更晚了。既然打算明天一早便开始工作,不如就暂时在李庄存凑合着待一晚上,这样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毕其功打了个哈欠,“就是嘛,这么晚了回去,老婆孩子都睡了,肯定会打扰他们,不如就在这凑合一晚。楠楠你说句话呀!” 牛小帅也打了个哈欠,这个动作会传染,紧接着杨菲菲、砚司墨同样是哈欠连天。 莫伟楠也没能幸免,有点为难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回去,只是这又多了一笔费用。” 张占海赶紧接过话来,“费用的问题大家就无需担心了,这个招待所是村里的集体企业。来了客人我们都会安排到那里去的,对客人是免费的。这么晚了也不会再有人去住,你们不去住那屋子也是空着。劳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天才能更好地工作呀!” 见张占海如此诚恳,再加上众人的怂恿,莫伟楠便应了。 众人来到村招待所,一人一个房间。他们发现这个招待所的规格比较高,比之县城的那些宾馆档次不在以下。 舒适的床铺,疲倦的身子一挨上去,很快便都进入了梦乡。 唯一睡得晚的只有莫伟楠。 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出了县城工作,这吃饭村里有工作餐,比他们平时吃的都好。这住宿村里有招待所,比他们出差住的都强,而且还是免费的。 在他的耳闻里,李家庄的经济确实比其他村庄要发达了许多。 这个村有十几家集体企业,每家每户除了有人在厂里上班之外,所有人,包括小孩都有股份,每人每年都有数额不等的集体分红。这个村子比其他村子要富裕的多。 难道说正是因为这村的经济发达,所以村子里招待客人标准也高了许多? 真的如此吗? 带着疑问,莫伟楠终于还是睡着了。 正文 第78章大起大落天2重 次日早上,招待所里居然还能提供免费早点! 看到油条、豆浆、豆腐脑,毕其功嘟囔了一句,“怎么没有包子。” 一旁侍立的服务员欠身一躬,“有。先生请稍等。” 她转身而去,很快便端来几盘小笼蒸包,荤素皆有。 毕其功几人惊喜,莫伟楠惊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吃罢饭,在莫伟楠的指导下,几个人将书籍资料搬出一个通道,直达房屋东北角。 或许是肉包子给毕其功带来了能量,别看这几个人数他岁数大,搬的资料却数他搬得多。 将最后一摞上面的资料搬开,只剩最下面一捆。 莫伟楠解开绳子,一张一张地翻看起来。 翻了不到三分之一,一张表格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张新生儿汇总表,在中间部分赫然写着郎若鹏的名子,出生日期1979年6月20日,紧挨着他上面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出生日期也是6月20日。 制表张秋雨,这并不是昨天郎占坡所说的村委会老主任,而是另外一个人。 填表日期是1979年7月13日。 莫伟楠看了看,没有说话,将表格递给了身后的砚司墨。 其他几人也围过来,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起看。 莫伟楠继续往下翻查。 一捆资料还剩几张就要完了,终于看到了有郎占坡签字的那张新生儿登记表,上面确实填的是6月21日! 几人传着看了一下,一致认为,看来真的是在汇总的时候统计人员张秋雨给统计错了! 到了隔壁办公室,张占海见他们找到了原始表格,有些激动,连声称谢,递烟倒水,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莫伟楠仔细端祥了这两张纸,纸张泛黄,蓝黑墨水书写的字迹都已经开晕,看来不像做的假。 但是,这也必须回局做了鉴定再说。 接下来,他们想找一下那个张秋雨,是什么原因填错了表格。 当莫伟楠想问张占海这个张秋雨现在在哪时,才发现他没在屋里。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一脸的喜悦,说郎占坡一会儿就赶来。 莫伟楠猜想,张占海刚才肯定是打电话去了,他要将这个重要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大哥,好让他放心。 “你大哥来不来的没有必要,当前我们还要问一下这个张秋雨。” 张占海连声说是,便头前带路,领他们去找人。 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张秋雨的家。 张秋雨已经八十五岁了,秃顶白须,当人们见到他时,他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有人来他也没有停下,依然故我,没理会莫伟楠等人。 张占海刚要上前招呼,莫伟楠伸手阻止了他,示意不要打扰,等。 莫伟楠发现,张秋雨根基稳,拳法如行云流水,缓慢而自然,和谐流畅。看得出来,这老爷子打太极应该有很多年了。 十分钟之后,这位老人才罢手收式,致以歉意,招呼众人。 问明来意,请至内室。 一交谈,见这老人耳不聋眼不花,那十八年前自然也是耳不聋眼不花了。 可为什么郎若鹏的出生日期就统计错了呢? 一提这事,张秋雨马上想起来了。 哄亮的嗓音震得莫伟楠耳膜直嗡嗡。 当时统计时,张秋雨注意到了,郎占坡所填表格中郎若鹏的出生日期填的的确是6月21日。 但他前几天刚听那接生婆李大脚说过,6月20日就是下大雨的那一天,可把她忙坏了,一天接生了三个孩子,其中就有郎若鹏。 他觉得接生婆亲口所说还会有错?便又问了当时的老主任,是不是郎占坡填错了? 老主任也说有可能,他便将那三个孩子都填成6月20日一起上报了。后来也就延用了这个日期,户口本办下来郎占坡也没找过村里请求更正,他更以为是郎占坡当时填错了。 老爷子很爽快地在笔录上签字画了押。 事情原委搞清楚了,莫伟楠等人告辞离开。 回到村委会,郎占坡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看得出来,脸上的喜悦比昨天还甚,谢声不断,连连握手,说是中午准备了一桌,要谢谢各位的辛苦帮忙。 莫伟楠拒绝了。 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正是午饭时间,在那兄弟二人的盛情之下,几人还是去餐馆吃了工作餐。 可莫伟楠发现,这工作餐比昨天晚上丰盛了许多。 酒是不能喝的,华子倒是抽了几支。 临走时,郎占坡非要给两条华子,说是以表心意。 莫伟楠坚辞不受! 毕其功背地里直喊可惜。 物证科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两张表格确定是十八年前的,属实。 仅用两天的时间就把证据找到了,莫伟楠和他的一组自然又受到了李局的表扬。 赶紧上报移交证据。 今夜里,那个知知程序员又光临了莫伟楠。 系统积分:50分 实验成功率估算:50% 助力方式:影像提示 系统激励计划:有效引导,危险预警,系统帮助,2号实验品协助 这些数据让莫伟楠明白了之前之所以积分分数与砚司墨有差距,还真是因为校园口角案有变故未结。 半月以后,校园口角案重审,郎若鹏改判无期。 郎占坡在欣喜之余,又上了另一个愁。 儿子无期徒刑,命是保住了,可终生关在监狱里不得自由,与死刑的区别就是每个月能定时探探监,看一眼依然活着的儿子。 可他不想想,他尚有活着的儿子可看,那韩宝乐夫妇只能看儿子坟头荒草了。 郎占坡的老婆秦天香,自从二儿子出事之后,一改往常穿戴,不再是穿金戴银,时髦衣衫,虽依旧名贵,但朴素了许多。 最重要的她手腕上的玉珠串改成了佛珠串,据郎占坡说,她开始信佛了。每日三诵,雷打不动。 然而世事难料,幸运之神不会一直光顾郎占坡家。 半年之后,他的大儿子郎若举,给家里留了一封遗书,离家出走了。 作为化肥公司副总经理的郎占坡,招集了几十名工人帮他寻人。 终于在省道边河沟旁发现了郎若举常骑的那辆飞鸽自行车。 众人沿河搜寻。 历时36小时,在下游一百公里处,一个水闸旁,找到了郎若举的尸体。 很明显,按照他的遗书他是会自杀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跳河。 他给父母留言,他与人交往有心理障碍,没有朋友,只有父母弟弟三个亲人。 他每日里生活在抑郁之中,埋头书中故事,不想面对生活。 他自己都不能百分之百照顾自己,生活无趣,生之无意,已成为父母的累赘。 父母在,尚有人管他,父母不在,谁还能顾他? 本来可以依托弟弟,可弟弟杀人入了监,他更不想将来活受罪。 早有了轻生的念头,可弟弟的案子已让父母焦头烂额,不想再雪上加霜,便拖了些时日。 现在弟弟案子尘埃落定,父母情绪也相对稳定了,才决定辞世。 正文 第79章年前有案又出警 郎若举投河自尽对郎占坡夫妇自然又是一波打击,失子之痛不亚于当初对二儿子郎若鹏被判死刑将要枪决时的心情。 这些都是后话,他家的事还没有完,暂且不表。 话说莫伟楠,在年终大会上得到了表彰,而令他更为高兴的是,砚司墨与他感情日笃,偶尔两人会去他的都市花园过一过二人世界。 令莫伟楠不解的是,砚司墨不允许他向她父母提及二人的对象关系。 即便是去了她家,尽可按以往那样,与她父亲喝酒聊天,但再不许让老爷子喝过量。 否则,嗯哼?断绝交往! 这比什么都管用,莫伟楠可不敢再劝老爷子可劲喝了,每次席散,砚父直喊不尽兴。 莫伟楠有苦难言。 但他这苦,是约束之苦,是管教之苦,是关心之苦,更是甜蜜之苦,幸福之苦。 这种苦,莫伟楠非常乐意品尝,用他的话说,没有苦中苦,哪有甜中甜? 有舍才有得,有约束,才有收获。 他还想春节的时候凑到砚司墨家去过年,好让老爷子趁过节的时候痛快地喝一回。 可他的想法立刻遭到了砚司墨的反对,她还没过门,他们还不是一家人。 就算是结了婚,也不许。 这是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现在很多人乱了规矩,所以才出现道德滑坡,特别是家庭伦理,乱了规矩难和睦。 尽管莫伟楠以自己光棍一根,个人在家过年怪孤单的为由,求砚司墨可怜可怜自己,就收留了他吧。 砚司墨就是不松口。 不管莫伟楠连哄带捧装可怜,也不管砚司墨答不答应,这个年他们是过不安生了。 1998年1月23日,农历腊月二十五,星期五,睛,北风五级,气温零下18。 魏家营发生杀人案! 莫伟楠奉命率领一组成员先去堪察现场。 魏家营位于琼洋县城北部七十里,已是县边了,再往北就是泽县地界。 警车一进村,己有人等候他们,将他们一直领至发案人家。 给他们带路的,也就是报案人,叫魏青原。 被杀的人是他的侄子魏友福。 早饭后,他想到哥哥家商量一下购买鞭炮的事。每逢过年,两家会合着买些鞭炮,给父母上坟用。 哥嫂与侄子侄媳住在一起,上午九点,他到哥哥家,院门还没开。 拍门叫哥。 没人答。 叫嫂,也没人应。 喊侄子魏友福,依旧没有应答。 他不好意思在大街上高喊侄媳范花桃的名字,毕竟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当叔公公的张不开口。 拍门不应,叫人不答! 起初,魏青原还以为全家都在睡懒觉,可是一想不对呀! 侄子刚结婚不久,为了不让新媳妇儿乱跑,哥嫂每天都会闩门上锁,但是每天还是早早就起床的,特别是嫂子裘子切,她还得给儿媳做早饭呢。 魏青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找了半块青砖,去砸哥哥家的房,喊声更大,依旧没有人应。 倒是引来几位街坊,见此情景,也有人担心怕是出了事。 有人回家给他哥打电话,电话是通的,就是没人接。 有人帮忙搬来梯子,魏青原翻墙过去,才发现出了人命。 魏青野也就是魏青原的大哥,他家院子在村北,独门独院,四周没有邻居。 魏青原离他家最近,尚在南面五十米之外,两家之间隔着一个大水坑,坑中的水结了厚厚的冰。 院子东边门前街道,贯通南北。东、西、北三面是荒地,过冬闲置,尚待耕种。 警车来至院门前,很多村民聚在那里,站得远远的观看。 莫伟楠见有人在维持秩序,不让村民近前来。 一边引导莫伟楠等人进院,魏青原一边继续介绍情况,院门是他翻进院子后从里面打开的。 一进正房屋,一对年近六旬的夫妇迎了出来,面容悲切,刚要说话,莫伟楠便制止了。 他要先看死者。 最西边那间卧室,莫伟楠一开门,吓了一跳,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一具男尸仰卧在床,花格睡衣睡裤全是血迹,床单被子已被鲜血染红,新近粉刷的白色墙壁也溅了很多血渍,呈喷射状在墙上散开。 莫伟楠近前观看,男子满脸血污,血迹已干,呲牙咧嘴的状态表明男子临死前曾经历了非人的痛苦。 睡衣有八道破口,集中在胸腹部。 砚司墨按动相机快门。 莫伟楠解开死者睡衣,几处伤口有深有浅,手一碰有的伤口还有血渗出。 死者身体发凉,死亡至少六七个小时了。 搬动尸体,在死者左侧颈部有道寸许深的大伤口。 北面靠墙的衣橱上,除了溅有多处血点之外,橱门开着,衣物散落一地。 梳妆台也有被搜查过的迹象,小抽屉都被拽了出来。 四把新椅子东倒西歪,其中一把还断了一条腿。 在屋内莫伟楠没有看到凶器。 砚司墨又仔细查看了死者伤口,伤口肌肉有轻微撕裂迹象,初步判断,伤口为钝器所伤,并不太锋利。 尚须进一步尸检。 莫伟楠表示,先堪察现场,搜集证据。 看完死者,二人才出来去看那两位恐惧且悲伤的老年夫妇。 毕其功等人已经在问询调查了。 据二人描述,昨天晚饭之后,小两口先回西屋了,听动静像是开了电视,边看电视边聊天。 裘子切收拾碗筷。 魏青野出去上门上锁,到厕所拎了便盆,回了东边卧室。 老两口也在东屋看电视,不过声音开得很小,怕吵着新媳妇儿。 更重要的是外面有什么动静好听得见。 夜里大约十点钟,裘子切下床方便,还听到西屋传来电视的声音。 她实在是困了,便也钻被窝睡下。 此时的魏青野早已打起了鼾声。 半夜里,魏青野下床小解,打开了屋内的床灯,忽然听到房门声响,他还以为是风刮的,进而又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咣当”一声,门口摆放的铁皮水桶似是被碰倒了。 魏青野一惊,尿也顾不得撒,推门出屋喊了声“谁?” 无人答话,只见几个黑影窜了进来。 他站在屋门口,屋内电灯开着,他这里是明处。 门外天黑,那几个人是在暗处。 突然一束强光照来,他根本就看不清对方。 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被捂住了嘴巴,同时有人反剪了他的双手。 那个捂他嘴的人威胁道: “别出声!出声弄死你!” 魏青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反抗。 裘子切被他那一声“谁”吵醒了,钻出被窝下了床,听到了有外人说话,便问了声,“是不是真有人?” 是真有人! 一个蒙面人迅速进屋,她还在穿鞋,鞋没穿上,嘴巴也被捂了。 正文 第80章夜遭捆绑仅闻声 挣扎! 裘子切立刻遭到了一个男人的威胁。 “不许动,动就弄死你!” 裘子切懵了,她虽不知道这夜闯民宅的蒙面人是谁,要干什么,但他们肯定不会干好事。 魏青野被架进内室。 他夫妇二人被强行按在了椅子上。 眼晴被强光手电照得睁不开,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行动,但二人感觉得到。 其中一个蒙面人拿了二人的袜子,捏开他们的嘴巴,将袜子狠狠塞了进去。 那人又拿了枕巾,蒙了他们的眼睛。 随即,他们的嘴巴和眼晴又被缠上了胶带,将袜子和枕巾粘得牢牢的。 背在椅子后的双手也被胶带缠了几圈。 “绳子呢?” 另一个男人问了句。 稍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二人又被绳索绑在了椅子上,再也动弹不得。 动不得,但两个人听得到。 卧室灯开关关闭声,屋门关闭声。 紧接着,便听到了西侧卧室儿子的叫骂声,撕打声,后来就是儿子嚎叫声。 一片混乱! 但很快打闹声便停了,只能听到轻微的声音,以及模糊不清的小声说话,之后,房门响动,再也没了动静。 魏青野夫妇猜测儿子出事了,有可能是儿子魏友福见陌生人进来,与他们打斗,打不过,被打晕了。 或者是跟二人一样,被绑了起来。 两位老人很是担心儿子出意外,更担心儿媳妇遭不测。 那儿媳妇可谓是长得如花似玉,人见人爱,这几个匪徒夜闯民宅是不是对儿媳起了歹意? 那将如何是好? 儿媳妇可是刚过门不久,家里就来了匪徒,让人家怎么看待这个家呀! 人家受不了这种遭遇,肯定会离开的。 哎呀!这门亲事算是完了! 钱花了,儿媳再跑喽,岂不落个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两口身体被绑,动不了。嘴巴被堵,说不了话,交流不了。只能是各担心各的,干着急,没办法。 裘子切枕巾后的双眼流下泪来。 魏青野不住地摇晃身体,想以此种方法让绳子松动些,好挣脱出来。 无奈绳子捆得紧,始终挣不脱。 他嘴里呜呜着,摇着椅子想凭感觉向裘子切靠拢,可他用力过猛,连人带椅向后摔倒了。 后脑勺磕了个包。 很疼,但依旧无计可施。 屋里有暖气,室温并不高,也就十六七度,只穿着睡衣的两人很快就感到了寒冷。 裘子切已经哆嗦起来。 稍胖一些的魏青野也开始颤抖。本来就憋着一泡尿的他,一惊一吓一紧张全尿在了睡裤里。 下身初时还温乎乎的,可低室温很快就让他感到冰凉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青原来了,才给他们松了绑,二人的身体都有些发紫了。 顾不得穿上棉衣,两位老人赶紧去看儿子,发现儿子已经惨死! 儿媳范花桃却不在! 裘子切当场晕了过去。 魏青野同样悲痛欲绝,他还顾不上伤心,紧忙着和弟弟魏青原将老伴抱回卧室,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裘子切才算又醒了过来。 他们这时才换下睡衣,穿了棉服。 屋子里很冷,原来烧暖气的煤火炉子早就熄灭了,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再生火。 还是魏青原想到了报警! 魏青野卧室里就有座机电话,魏青原慌忙拿起听筒拨号,竟然没声音,原来电话线已经断了,像是拽断的。 魏青原向哥哥要了钥匙,开了大门,跑回家打电话报了警,又打电话叫来村主任。 村主任魏建伏风风火火赶来,看了眼现场,便让魏青野夫妇不要乱动,等警方到来。 他又让魏青原到南村口等警察。 有村民正要进院看看到底咋回事,都被魏建伏赶了出去,说是不要破坏现场。 “你们可曾看到匪徒拿了什么凶器?” 莫伟楠自始至终没有听到他夫妻二人说过匪徒手里拿了什么器械威胁。 二人均是摇头。 莫伟楠看到了地上的绳子,有小姆指粗细,白色尼龙绳,两根,每根约十米长,是新的。 一白一灰两双棉袜,扔在了墙根。 两块白色枕巾放在炕头。 “绑你们的胶带呢?” 莫伟楠没有发现缠人的胶带,疑惑地问道。 “在堂屋垃圾桶。” 一旁的魏青原答到,“我去拿。” “我来!” 莫伟楠制止了他。 到堂屋,墙根下有个红塑料桶,套了黑塑料袋,一团使用过的残损透明胶带就在里面。 莫伟楠用摄子夹起,冲着门口光线照了照,装进了证物袋。 返回卧室,他举起那一团胶带,问道:“你们谁摸过这胶带?” 魏青原下意识地一举手,“我!” “你们两个呢?” 魏青野夫妇摇头。 “这胶带是你们家的吗?” 莫伟楠再次问道。 裘子切起身到堂屋翻找,只见她拉了靠墙橱柜的两个抽屉,指着左边那个说道: “有半卷胶带,我放在这里,不见了。” 莫伟楠点点头。 之后,他又示意牛小帅和毕其功去找找。 稍一思索,派砚司墨和杨菲菲去门口找村主任魏建伏,以及村民调查了解,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莫伟楠回屋看了看那两双袜子,犹豫了一下,连同两条枕巾一并收入了证物袋。 当他拿起那两条尼龙绳的时候,再次问了声,“你们家有这绳子吗?” 魏青野先是说“有”,随即又摇头否认。 莫伟楠很疑惑,“怎么回事?” 魏青野解释道:“院子中的晾衣绳好像就是这种绳子,前几天儿子刚换上的。之前拴的铁丝生锈了。除了那一条绳子,我家没有了。” 裘子切赶紧说道:“好像是有!儿子前几天买的,好几条呢,除了晾衣绳那条,别的不清楚在哪儿。” “找!” 莫伟楠与魏氏夫妇一起搜寻起来。 他看了拴在院中的那条尼龙绳,确实与绑人的绳子一样。 在东厢房的门后,一个装酒的空纸箱里,莫伟楠发现还有一条没有打开的同样类型的尼龙绳! 莫伟楠让依旧翻箱倒柜的魏氏夫妇住了手,忽又问道:“想必你们对家里的物件应该很熟悉,重点看一看少了什么,多了什么,包括你儿子的屋里,这个很重要。” 那魏氏夫妇忙去查看。 魏青原也去帮忙。 毕其功和牛小帅过来了,他们没有找到胶带,但他们发现猪圈那里有足迹。 莫伟楠跟随二人来至猪圈旁。 猪圈里没有猪。 矮墙上确实有人走过,鞋印虽然残缺全,但看得出来,不是一个人的。 牛小帅已经拍了照。 上了猪圈,顺鞋印来至墙边,墙上灰迹显示,有人从这里进出过! 正文 第81章疑窦丛生问详情 莫伟楠在猪窝上站起身来,看了看墙外,见是一片荒地,他怀疑那可能有什么线索,便带着毕其功和牛小帅下了猪窝。 到了大门口,莫伟楠瞅了瞅,三环大锁上面插着一把钥匙,钥匙上拴着一条红布,锁挂在门栓的扣鼻上。 院子外面砚司墨和杨菲菲在村长魏建伏的陪同下,还在问询围观的村民。 莫伟楠沿着魏青野家的红色砖墙仔细查看。 脚下的浮土上有杂乱无章的鞋印。 村民们也会从这里走来走去,这些鞋印无法辨别是不是嫌疑人的。 莫伟楠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个冰冻的水坑,水坑四周有荒草,草已经干枯。 在西面院墙,莫伟楠发现了几个比较清晰的脚印。 这里紧邻农田,村民们不会轻易到这里来,这鞋印是比较新的。鞋印所在地方正对着墙那边的猪圈。 莫伟楠取出尺子测量鞋印的长度,牛小帅拍了照,毕其功用石膏做了印膜。 三种鞋印,一个38码,一个42码,一个44码。 鞋印来自西边的荒草地,追根溯源,那里全是荒草,已经分不清来自哪里。 在返回时,莫伟南不经意间又看了一眼那冰冻的水坑。 在那冰面上有一个白色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白色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所留下的冰坑。 莫伟楠驻足,仔细看了看,顺手拾起一块砖头,向冰上扔了过去。 那砖头砸了冰,留下一点白,便滑向远方,到了坑的另一边。 莫伟南来至冰面。 牛小帅和毕其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跟了下来。 冰面很滑,但是冰很厚,完全能够承住人,莫伟楠小心翼翼地走着。 仔细搜索坑沿。 在坑的对岸荒草下面有一个木柄,引起了莫伟楠的注意。 近前一看,是一把斧头! 上面还沾有血迹! 三人均是一惊! 牛小帅赶紧拍照,毕其功将斧头放入证物袋,拎了。 回到魏青野家。 那夫妇二人向莫伟楠说,家里的一万现金不见了,那是儿子存放的。儿媳妇的金银首饰和新衣服也没有找到。 他们屋子的那6000块钱倒是没有丢,还在。 裘子切恨恨地说道:“儿媳妇不见了,那劫匪肯定跟她是一伙的!” 莫伟楠知道这两年有放鸽子的,以结婚为名,骗了男方钱财,女的便跑了。 这种案件之前刑侦二队破获过。 这一起案件不光是放了男方的鸽子,而且还杀了人。 最起码范花桃以及曾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怀疑的重点,必须找到他们! 莫伟楠一指那把斧头,问道:“看看这把斧子是你家的吗?” “唉哟!是呀!” 夫妇二人同时惊呼。 看到上面的血迹,自然又想到儿子的惨死,裘子切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魏青野介绍说,这把斧头他是放在堂屋的。 刚才他们查看屋子,光顾看看少了什么钱财,而没有注意斧子不见了。 莫伟楠带他们到堂屋,问询斧子平时放在哪个具体位置? 魏青野一指灶台边,”就在这。平时我用它来劈柴来着。” 劈柴自然是用来烧的。 莫伟楠看看那灶台,掀开锅盖,里面空空如也。 猫下腰,向那灶堂里望去。 里面除了黑灰,好像还有一点白色的东西。 莫伟楠用烧火棍将其掏了出来。 一条白色尼龙绳! 与捆绑魏青野夫妇二人所用的尼龙绳属同一款式! 莫伟楠再向灶堂里望去,果不其然,他又有新的发现。 那是所剩不多的透明胶带! 看着这胶带,莫伟楠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让毕其将魏青野、魏青原、裘子切三个人的指纹全部采了样。 这三个人很疑惑,问为什么? 莫伟楠解释,胶带上,斧头上,可能有他们三个的指纹,为了核对罪犯,必须把他们三个人排除。 讲到这里,他又让毕其功将死者魏友福的指纹也采集了。 接下来,莫伟楠让魏青野夫妇重点介绍一下她这个儿媳妇范花桃的来历。 元旦前夕。 村里的媒婆张秋菊找到了魏青野夫妇,说是要为魏友福说媒。 魏有福今年已经35岁了,实属大龄青年,尚未婚配。 这已经成了魏青野夫妇的心病,说媒无数次,却总是不成。 儿子容貌长得并不算丑,浓眉大眼,方脸,而且身强力壮,就是个子矮一点,身高还不够1米7。 最大的问题是,儿子不太爱说话,人比较老实,只知道傻干活儿,可是这样的男人女孩子不喜欢。 还有就是家里不富裕,穷,矬,人还不机灵,所以对象迟迟没有说上。 有人说媒自然是好事,但是,魏青野夫妇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这事经历的太多了。 张秋菊说,姑娘是外地的,家住南方省,离这里比较远。姑娘她见着了,现在就在她家。 那姑娘今年25岁,模样没得挑,眉清目秀,花容月貌,个头也不矮,足有1米6。体态匀称,身材苗条,简直就是赛天仙。 裘子切却说:“这么好的姑娘我们怎么留得住,恐怕姑娘越好看,这门亲事越难成。” 没想到张秋菊拍着胸脯打包票,“人家姑娘说了,她不图钱,只是父母养大她不太容易,想临出嫁给父母留个养老钱。就是说,只需要一万块钱的彩礼钱,是送给父母的。至于她个人,买两身衣裳,买套首饰也就行了。” 对于这样的条件,魏青野夫妇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外地的姑娘不是不可以,本村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媳妇,生孩子过日子还算靠得住。 只是这姑娘年轻,比儿子足足小了10岁,又担心人家姑娘嫌儿子大。 那张秋菊巧舌如簧,解释道:“人家姑娘不嫌男的大,差个十岁八岁不算差,年龄不是问题。” 她又说裘子切二人,实在是跟不上潮流了。 现在的姑娘都喜欢找岁数大一些的,说是知道疼人。 如果找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两个小孩子过不了日子,而且自己不受宠爱。 裘子切夫妇私下里商量了商量,姑娘提的这些条件,他们家还是能够满足的。 家里还有个钱儿,就是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 就是有些担心这姑娘留不住,可是机会来了,如果不抓住的话会后悔的。 再说了,儿子现在岁数实在有点大了,再不成家,恐怕以后就更难找媳妇。 意见一致后,夫妇俩便把这事儿先应了下来,说找个机会让儿子和那姑娘见上一面。 正文 第82章未料婚事顺利成 魏友福和范花桃二人是在张秋菊家见面相亲的。 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的魏青野夫妇,不曾想儿子相亲极其顺利。 女方只是问了儿子平时干什么职业,收入如何,家里有几口人,姑娘虽没有当面立即答应,过后张秋菊便来魏青野家报喜来了。 这可真是让魏青野夫妇喜出望外,特别是裘子切,马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人也精神了,翻箱倒柜要找新衣服穿。 同时,她还张罗老伴和儿子一定要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要让人家姑娘看着不舒服。 没等裘子切问张秋菊,接下来怎么办,那张秋菊却迫不及待地主动说了。 跟姑娘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哥哥和叔叔。 他们本来是一同到北方来打工的,马上快过年了,想回老家去。可是这姑娘觉得北方比南方要好,想在这里找户人家,嫁到这儿,留下来。 既然姑娘看上了魏友福,她的哥哥和叔叔想同魏家商量商量,是不是在年前把婚事办了,他们好早早回家。 听到女方主动要求早点结婚,裘子切更是喜上眉梢,便应了,说是只要姑娘愿意,想什么时候办都成。 张秋菊当即应到,那就定在元旦吧!新年新婚,好事成双。 魏青野考虑到,到元旦只剩三天时问了,是不是有点儿仓促? 张秋菊提醒二人,说是魏友福找个对象太难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送上门来,今晚送入洞房才好呢!你们家不紧锣密鼓地张罗,还拖着干什么? 魏青野夫妇笑着频频点头。 晚上,魏青野一家人见到了范花桃和他的哥哥与叔叔。 范花桃确实如张秋菊所说,眉清目秀,身材苗条,貌似天仙。裘子切一看便喜欢上了。 她的那位哥哥叫范有庚,说是28岁。但裘子切看他像30多的样子,相貌上与范花桃更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范花桃解释说,他跟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在哥哥小时候,他的亲生母亲便去世了,父亲才再娶的她的妈妈。 她只有兄妹两个,虽不是亲哥,但是很疼爱她。 至于她的叔叔范无冬,是奶奶的小儿子,比她只大5岁,跟哥哥岁数差不多。那两个人名为叔侄,实似弟兄,经常在一起外出打工,今年便把她一同带了出来。 范青原曾经跟哥哥提醒过,孩子要结婚,是不是有必要见一下女方的父母。请他们到这里来参加孩子的婚礼,可以给他们出路费。 魏青野正有此意。 可是范无冬却说,他的哥嫂身体有恙,行动不便,不适宜长途旅行。他已经跟哥哥电话沟通过了,他可以全权代表他们参加范花桃的婚礼。 魏青野还是多了个心眼,向范无冬要他哥哥的电话,说是问候一下亲家,给他道个喜。 范无冬解释,老家住在山村,出入极不方便,家里没有电话,打个电话要跑十几里的山路。 他要了魏青野家的电话,说是有机会会让哥嫂打给他的。 魏氏兄弟和裘子切觉得这样也好,再加上媒婆张秋菊在一旁好言相劝,这个事就暂时这样了。 准新娘子和家人来了,魏青野家自然要好酒好菜一番招待。 酒席间,双方商量了婚事怎么办。 女方要求不高,在收了一万元彩礼之后,男方再简单收拾一下房屋像个婚房就行。 那范家叔侄一通豪饮,酒量之大,令魏青野直咂舌。 就连那范花桃也能喝上半斤八两。 陪酒的魏青野喝大了。好在儿子魏友福酒量还行,尚能陪他们喝几杯,不过也喝高了。 晚上这三个人就留宿在了魏家。 他家还有一间卧室,让范花桃住了。 范氏叔侄便住在了魏友福的房间,而魏友福凑合着挤在了父母的屋子里。 第二天,魏青野便招集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忙活起来。 室内重新粉刷了一遍,大门油了新漆。这事儿一天的功夫就忙完了。 这一天魏友福并没有帮家里收拾,他和范花桃去县城买衣服和首饰了。 范氏叔侄也跟着去了。 他们去帮着挑家具,说是范花桃新婚,怎么也得弄套像样的摆设。 屋子收拾好了,家具也摆上了,人们又忙活着粘花贴纸。 裘子切悄悄地问张秋菊,说是让魏友福和范花桃先领了结婚证吧。 而张秋菊却说:“女方不催,你们着什么急?目前结婚要紧,等生米做成熟饭,那个证早一天晚一天的领,还有什么关系?” 裘子切在犹犹豫豫中算是同意了。 紧锣密鼓忙活了三天。 到了12月31日晚上,家里的电话铃响了。 一个女人打来的。 她说自己是范花桃的母亲,花桃的叔叔和哥哥把事儿都跟她学了。 只要女儿愿意,他们没有意见。 还说什么女儿有做得不周的地方,还希望他们多多担待。 如果魏氏夫夫妇有时间可以到南方旅游,他们再见面。 裘子切听了,很是欢喜,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 魏青野也放了心。 元旦便给儿子举办了婚礼。 元月2日,范无冬和范有庚二人告辞要走,说要回南方省,将彩礼一并带回家去。 希望魏友福和范花桃最好在年前回趟娘家,让老人见一见新女婿。 魏青野取了1000块钱,说是给叔侄二人的路费,一番客气之后,他们还是接下了。 婚礼办完了,又送走了娘家人,接下来本应就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 那范花桃可没闲着。 每天都撺掇着魏友福去赶集,鸡鸭鱼肉,新鲜蔬菜,买回来便让裘子切做好吃喝的。 裘子切说他们家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吃这么好过,每天都跟过年似的。 可是范花桃却从没有做过饭,但是她嘴甜,爹呀妈的每天叫着,几乎是不叫爹妈不说话。这使得裘子切说不出什么来。 魏青野认为,新媳妇就得好好伺候着,不能有一丁半点的不痛快。人家一生气跺脚走了,咱不白忙活一场呀! 魏友福每天傻呵呵地乐着,话里话外都向着媳妇说。看得出,他确实十分宠爱他的妻子,什么都听她的。 为了哄住新媳妇,一家人也只好由其任性。 但是,范花桃除了挑吃挑喝之外,确实有一定的头脑。 在饭桌上,范花桃说了她今后的打算。 说是别让魏友福出门卖苦力挣钱了,挣钱慢,还有危险,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今后她怎么着?不如在家做个买卖,挣钱多来钱快,而且还养老。 儿媳妇说的在理,裘子切夫妇也无法反驳。 魏友福还帮着说,他们到集上并非是赶闲集,而是在调查,看看做什么买卖合适。 范花桃的意思是卖衣服,她正在琢磨着怎么进货呢。 正文 第83章0防万防都不灵 范花桃想做服装买卖,得到了公婆的口头应允,便又寻求经济支持。 裘子切拿出来了一万元,给他们作为启动资金。 范花桃在这一方面表现的很避嫌,当着魏氏夫妇的面儿,直接把钱转递给了魏友福,让他存放着。 魏氏夫妇暗暗点头,觉得对她可以放心。 范花桃照样撺掇着魏友福每天去赶集,可是并未见她张罗服装买卖。 裘子切逐渐产生了怀疑,怀疑范花桃到集市上就是去玩儿,便试探着问她何时进购服装。 范花桃的解释也有一定的道理,说是冬天快过完了,马上面临春节,现在再进冬装的话,卖不掉多少,会压货的,不如明年春天再开始倒卖春秋装。 鉴于此,裘子切便暗暗警告儿子,为了防止范花桃趁机逃跑了,就不要再去赶集了。不如好好待在家里,即便是在家闲着,看住媳妇是首要任务。 范花桃不赶集了,但是却招来了村子里很多小年轻的,特别是那一群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总是与范花桃在屋里打情骂俏。 而范花桃好像更愿意与他们混在一起,每日里,她的屋子里几乎就是沸反盈天,笑声不断。 有人来串门,家里热闹本应是欢喜,但在裘子切看来,对他们家并非好事。 儿子魏友福什么情况,裘子切心里非常清楚。村子里比他优秀的小伙子多的是,一旦与范花桃勾搭上,这门亲事说吹就吹,说散就散,说黄就黄。 有了这个担心,她又暗里催促儿子,尽快跟范花桃领了结婚证。 魏友福虽然比较木讷,但是他还是有心眼儿的,关于领证的事儿,他跟范花桃提起过。 而范花桃却说,领证需要户口本和身份证,她现在只有身份证,没带着户口本,户口本在老家呢。 这个必须让魏友福和她一同回趟老家,把户口迁过来才行。 魏友福爽快地答应了,正好趁年前去一趟南方省,正如范花桃的叔叔所说,一块看看岳父岳母,也让他们认识认识自己。 范花桃却推脱,他们新婚不久,蜜月还没有过完呢,不如等过了春节他们再去南方省,一并给爹娘拜个年,捎带脚迁户口办证。 既然这娇媚可人的妻子都这么说了,魏友福自然顺应了她。 小青年们还是会三三两两地每天必来。 裘子切坐不住了,便有意识地找借口驱赶他们。 那小青年们还算识趣,多数人不再来了,偶尔只有一两个而已,家里基本上安静了下来。 可是范花桃却闷不住,不去赶集,没有青年人跟她在一起,待在家里实在太闷,她要外出串门。 为了防止儿媳妇突然不见了,裘子切便让魏友福跟着她,范花桃前脚走,魏友福后脚就到了。 可那范花桃不管去谁家,一呆就是大半天,除了吃饭睡觉回来,正功夫基本上不在家里。 腿在人家身上长着,她要到哪里去,裘子切还真没有法说不让去。 跟魏青野一番争执,在裘子切的坚持下,她把大门锁了,即便是白天,没有什么必要,门也不开。 钥匙装在兜里,她亲自带着,要么就在魏青野身上,不会放在明面上。 这样,那些小青年自然是来不了了,范花桃也出不了魏家的大门了。 范花桃安生了下来,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到点儿被婆婆叫来吃饭,要不就洗洗衣服化化妆,打扮打扮自己,在家里自我欣赏,仅此而已。 跟外界的唯一交流就是偶尔她会打个电话,裘子切还在旁边守着,一般电话打的时间都不长。 可是那范花桃到底说的什么,她却一句也听不懂那所谓的南方方言。 裘子切的想法,以为范花桃在家里圈得久了,慢慢她也就习惯了,认可了这个家。 等过了春节,儿子和她领了结婚证,再过些时日怀上孕,将来有了孩子,也就稳定下来了,他们便可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 可是,媳妇终究还是跑了,带走了金银首饰和钱财不算,还带走了儿子的性命。 听完了魏氏夫妇的哭诉,莫伟楠问道: “范有庚和范无冬可曾再来过? “没有。” 魏青野抹把眼泪,摇摇头。 “范花桃都给谁打过电话?” 裘子切回忆道:“说是打给她表姐。她有个表姐在泽县,她们俩关系不错,偶尔会联络联络感情。” 泽县! 莫伟楠疑窦顿生,“泽县离这里并不远,她表姐是住在城市还是农村?来过没有?” 裘子切反映,她这个表姐好像是在农村,但是具体哪个村庄她说不清。 她的表姐也没有到这里来过,范花桃结婚之后也不曾去过。 莫伟楠疑心更重了,结婚这么大的事,跟范花桃关系这么好的表姐竟然没来,结婚之后也没来。问题的关键是他们离的并不远,来去很方便呀! 不来肯定有不来的原因,可是那是什么原因呢? 查电话! 莫伟楠让毕其功接好电话线,翻寻去电查询,很快便查到了4个对魏氏夫妇来说非常陌生的电话号码。 毕其功致电电信局,查到这4个电话号码均来自泽县。 其中三个在县城,是三个宾馆的电话,而另一个在农村,属于泽县的周屯。 毕其功再翻查来电显示,发现魏青野家的电话并没有开通这项业务。 莫伟楠让他再查一下12月31日晚上,是哪个电话打到这里来的。 几分钟之后,电信局回话了,竟然是泽县那个周屯的电话号码! 不是来自于南方省! 终于还是被骗了。 小心又小心,还是没有识破骗局。 怨不得他们不让跟范花桃的父母直接联系,原来他们都是假的。 怨不得范花挑迟迟不去领结婚证,原来根本就不想真的结婚。 魏青野夫妇后悔不迭,更是伤心不已。 莫伟楠顾不了他们伤心了,马上跟侯吉岭电话联系。 得到回复,侯吉岭已经带领二组三组的人出来了。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到,电话刚放下,侯吉岭带人进了院,砚司墨和杨菲菲也结束了外围调查。 那个媒婆张秋菊自然也在调查之列。 张秋菊的证词进一步印证了莫伟楠心中的猜测。 这是一起骗婚杀人案! 必须立即行动,迅速缉拿凶犯,否则待他们跑远,再追缉那将是大海捞针了。 正文 第84章确定嫌疑快行动 媒婆张秋菊交待,她们这个圈子,经常互通信息,资源共享。 哪里有未婚的、离婚的、丧偶的,彼此之间一联系,觉得条件差不多,便去走访试试。 成了,算是功德一件。 不成,再找下家。 元旦前夕,泽县的一个媒婆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有范花桃这么个姑娘,愿意留在本地找个婆家,看她这里有合适的小伙子没有。 她便让那姑娘先过来,见见人再说。 与范花桃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哥哥和叔叔。 一见范花桃如花似玉,张秋菊打包票这么好的姑娘找个主太容易了。 听姑娘的条件要求,她觉得魏友福比较合适,就跟裘子切联系了。 谁曾想她们是骗子呀! 更没想到魏友福会因此丢了性命! 张秋菊在跟砚司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什么自己想积点阴德,反而损了德性,实在是冤呀! 怪只怪自己对这外地人不了解,太相信他们了,他们说什么她都当了真。 也怪自己贪心,吃了魏家几顿饭,人家为了感谢她,给了两瓶酒,两条烟,一身新衣服。 她供述完了,人已经瘫倒在地,还是村主任魏建伏找了两个妇女架着她回家的。 案子大致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犯罪嫌疑人至少有三个,范花桃、范有庚、范无冬有重大嫌疑。 虽然魏氏夫妇没有看到范花桃捆绑他们,但至少她的不辞而别是与案子有关的,找到她,就能找到其他人。 莫伟楠想找张范花桃的照片,看遍屋子的墙上,没有发现结婚照,魏家相册中也没有她的相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结婚是人生大事,对结婚照女孩子都很在意。 听裘子切说,去买首饰的时候,魏友福还问过范花桃,是不是拍一套婚纱照。 而范花桃的意思,时间仓促来不及了,再说,能省个钱就省个吧,好将来过日子用。 当时魏友福觉得这个女人像个过日子的样,既然女方都不想拍婚纱照,男方何必非要照呀! 回家魏友福一学舌,裘子切还蛮高兴的,对范花桃更满意了。 莫伟楠觉得,范花桃连结婚照都没照,更加说明无意留下过日子,她不是为了节省开支,而是不想留下自己的相貌资料。 “结婚时录相了吗?” 裘子切对莫伟楠摇摇头。 是呀,她不想留下个人资料,录相就更不同意了。 没有相片,难不住莫伟楠,在魏氏夫妇的描述下,杨菲菲三笔两笔就将范花桃的头像勾勒出来,魏青原又作了补充描述,最后三人都认可了。 莫伟楠一看,这个范花桃确实相貌不俗,堪称美艳。 他顾不上仔细欣赏,让杨菲菲赶紧又画了范有庚和范无冬的头像。 因为时间过去比较久了,对这二人的相貌描述魏家三人说不太准,但看到杨菲菲的作品倒是点头认可,基本上还是很像的。 在杨菲菲画像的同时,莫伟楠与侯吉岭已经商量好了行动计划。 莫伟楠让杨菲菲赶紧去复印,同时传回琼洋警局。 村主任魏建伏带领杨菲菲,由牛小帅开车,去村委会了。 侯吉岭向砚司墨核实了魏友福的尸检结果,确认魏友福被斧头所伤,胸腑部虽有多处伤口,却不会立即毙命,只是胁骨断了三根,而是死于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血样已经取了,现场也拍了照。 侯吉岭便让魏青野招集族人处理尸首,安排丧事。 魏青原去叫人了,其实村民还在门口聚集着,很快便有人进了院子,许多人来帮忙。 警员们在这里有些碍事了,侯吉岭便带人一同去村委会,找杨菲菲,下发了头像复印件,就分头行动了。 莫伟楠分析过,犯罪嫌疑人必将出逃,马上要过春节了,他的逃跑的方向去南方省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他们有私家车,或者是坐出租车,现在早已在路上,逃离了本省。 通过调查,知情者并未发现他们有私家车,也许他们有车,只是没有开过来。这还是未知之数。 如果他们坐出租回乡,距南方省上万里,花费不小,看他们为骗钱财都可以害人性命的情况,他们可能舍不得这笔花销。 现在正值春运期间,火车票一票难求,到了车站再买恐怕买不到,那怕无座票,何况他们又非一人。 除非己经提前买好了火车票! 另一种可能,就是坐飞机了。 同样因为春运,机票不但涨了价,也不易买到。 不管哪种情况,都有可能。 侯吉岭已经跟局长李怀远汇报沟通过,请省局下令,各县市协查,道口设卡,汽车站、火车站、机场严查进站人员,按图索骥,重点是带有南方省口音的两男一女。 李局安排警力在琼洋布防,而侯吉岭带领二组三组警员直奔泽县。泽县没有火车站,他们去的是汽车站,与泽县警方一同布控。 莫伟楠带领一组成员,去泽县周屯。 周屯在魏家营东北方向,有五十余里。 除了有十余里通往泽县县城的公路外,其余全是土路,这里公路还没有村村通。 一路烟尘,两辆警车奔驰而去。 莫伟楠开车很快,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路上有什么行人他都留意着。 毕其功已经提前查到了周屯那个电话的机主姓名,叫周长栓。 直接到了村委会,莫伟楠想先找村干部了解一下周长栓家的情况。 可是村委会没人,锁着门呢。 砚司墨便向街上一位村民直接问了周长栓家住处。 那村民一指村东,“街头第一家便是。你们来的好快,他家人都快急死了,快去吧!” 砚司墨听了莫名其妙,想再问个究竟,那村民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伟楠不想在这耽误功夫,便喊砚司墨赶紧上车,直奔东街头。 周家见警察来了一家人很惊讶,他们并未报警,不知道警方是怎么知道他家出事的。 周长栓是一位五十多的健壮男人,五大三粗的。 他老婆却很瘦小,像个小老太,看样子年龄要比他大。 儿子周小虎左眼有残疾,总是眯着,大约二十五六岁,个不高,偏瘦。 周长栓磕磕巴巴地问莫伟楠等人,“你们怎么来了?” 莫伟楠一脸严肃,“我们来调查你们家的事。” 正文 第85章连环骗婚又1宗 周长栓讲述,他家的儿媳妇跑了,带走了家里仅有的8000元钱,还有结婚时给她买的金银首饰和新衣。 新媳妇洛花绯是今天夜间趁周家人都熟睡的时候,悄悄地溜走的。 周小虎早晨醒来,见媳妇没在身边,起初以为她已经起床了,便又眯了一觉。 等天亮他才起床,并没有看到洛花绯,问父母,父母都说不知道,他去厕所找,那里也没人。 门栓已经拉开! 这个时候一家人才意识到,这个娶到家才一个多月的新媳妇跑路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 周小虎想报案,却被周长栓拦下了。 因为两个人没有领结婚证,属于非法婚姻,担心报了案,警方也不会管,可能还要受罚。 再说了,既然人家跑了,跑到哪里都不知道,找都找不来。 周长栓找了家族的几个人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好办法,反正人已经跑了,自认倒霉吧。 周家新媳妇跑了,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也正是为什么那个村民知道他家出事儿了的原因。 洛花绯的情况与范花桃差不多一样,说媒的过程娶亲的情节极其相似。 不同的是,因为周小虎有残疾,他们提出来的条件相对高一些,彩礼收了16000元,由一同前来的哥哥和叔叔带走了。 说是送给她的父母作为养老钱,也算报答父母养育自己26年。 在12月20日,周家为周小虎和洛花绯举行了婚礼。 婚礼比较简单,用洛花绯的话说,不要铺张浪费。 婚后,洛花绯同样是让周小虎带她去赶集,买吃买喝买衣服,这她就不说浪费了。 周长栓夫妇见新媳妇只顾吃喝玩乐,担心这不是个过日子的主,可是他们清楚周小虎的条件,有人能嫁给他已经很不错了。 当听到洛花绯对将来生活打算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个新媳妇还是很有头脑的,有这么个人在,将来周小虎过日子应该没有问题。 洛花绯的意思,同样是过了春节就安排,租个门店卖化妆品。 她说她以前卖过,有经验,这些说辞让周家对她放了心。 周小虎说他见过洛花绯的身份证,确实是南方省的,他还十分肯定,拍胸脯说是假不了。 砚司墨便记下了南方省某县某村的详细地址。 周长栓家的电话有来电显示,毕其功一翻查,魏青野家的电话确实多次打进来过,进一步证实了范花桃与洛花绯两个人经常联系。 而且,12月31日晚上,就是由这个电话打往魏青野家的。那个自称是范花桃母亲的女人,应该是洛花绯冒充的。 泽县三个宾馆的电话没打进来过,但自这里打出去过。 看来这几个人之间虽然没有再见面,却是一直在电话联系。 这是典型的团伙连续骗婚案,有组织,有预谋,有套路。 同样,周家也没有洛花绯的任何照片。 杨菲菲模拟画了她的头像。 莫伟楠跟李局联系,将洛花绯也列为嫌疑对象,最起码她是一个线索。 他们要抓紧时间跟候吉岭汇合,让他知道案情最新动态。 离开周家,他们奔向泽县。 路上,他们见到泽县警方已经设好路卡。 简单交流一下,莫伟楠向他们提供了洛花绯的情况,继续奔往长途汽车站。 泽县是个小县城,客流量不大。 车站广场上稀稀拉拉的会来几个旅客,都是大包小包的,看样子,应是在这里打工的,年前要回家。 侯吉岭带领二组三组的干警,与泽县警方合作,在车站分了工,售票口有人值守,车站里每一个登车的人也要接受检查。 莫伟楠见到侯吉岭时,已经快11点了,12点之前还有两辆长途客车要发车,中午之后,今天就没有长途汽车发车了。 莫伟楠向他汇报了周家的情况,侯吉岭并没有感到吃惊,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他拿了洛花绯的画像看了看,又递还了莫伟楠,好像兴趣不大。 看他那张扑克脸依旧严肃,不苟言笑,莫伟楠问道:“怎么,你没有信心吗?” “或许我们来晚了。” 说话间,侯吉岭掏出支烟来,还没粘到嘴唇,便被莫伟楠一把抢了过去。 侯吉岭瞪他一眼,重新取出一支。 深深吸了口烟,莫伟楠叹道:“是呀,罪犯逃跑需要争分夺秒,我们调查案情也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差他们足可以离开这里。” “如果这里等不到他们,下一步我们如何行动?下午已经没有长途车了,继续等吗?” 侯吉岭这个大队长心里没谱,他在试探征询莫伟楠的意见。 莫伟楠肯定地说道:“各个点儿我们都布控了,除非他们在我们布控之前已经离开本省,否则的话他们插翅难逃。” 侯吉岭苦笑一声,似乎是不太相信,“但愿如你所料。” 莫伟楠也笑了,“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逮不到他们,我们还可以直接找到他们的老窝,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老家的详细地址。” 侯吉岭眼睛一亮,那张扑克脸肌肉动了动,可是随即又恢复了严肃,“他们是来诈骗的,你觉得他们有可能用真名字真地址吗?” 其实莫伟楠对此也有怀疑,但是他想到周小虎拍着胸脯说,那身份证就是真的,这让他当时也有些相信了。 现在侯吉岭一问,他的信心没有了,赶紧掐了烟头,“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调查一下南方省到底有没有洛花绯这么一个女人。” 在泽县长途汽车站值班室,莫伟楠打了将近15分钟的电话。 他认为这15分钟是值得的,因为他得到了回复,洛花绯确有其人,年龄26岁,地址也是真的。 他兴冲冲来到侯吉岭身旁,如实汇报。 侯吉岭长出一口气。 “这样看来,这几个嫌疑人是跑不了。” “早晚会落网!” 12点了,最后一辆长途汽车是发往省会的,都检查完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莫伟楠有些失望,望着缓缓离开停车场的汽车,他好像觉得自己失算了。 即便是刚才有到南方省揖捕的想法,那可叫千辛万苦,也不见得去了就能抓到人。 抓不到人,这案子势必会拖下去。 马上要过年了,旅途人多,行动不便,他觉得自己这个年真的过不好了。 在长途客车刚刚驶出出站口,只见一老者背着个大包袱,急急地招呼客车停一下,他要上车。 突然之间,莫伟楠眼前的景象变了,一个老人变成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在往车上挤。 莫伟楠一恍惚,定睛一看,那老者已经上了车,车缓缓开走了。 系统影像提示!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去省城! 那几名嫌疑人或许就在去省城的路上,在设卡之前他们已经过去了,那么省城的火车站汽车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是案发地附近,必定严查,他们不会在县城的车站上车! 守株待兔,兔子没来! 正文 第86章站外拦截终成功 对莫伟楠的想法侯吉岭不太认同,但目前为止也没有其他好的方法。 各个路口以及县市车站虽然都设了关卡,可毕竟警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在去省城的路上,公路上有警员拦截查询,侯吉岭也看到了那些土路小路没人值守。 警车一路狂奔。 将近下午1:00他们来到了省城。 在是去火车站还是去汽车站的意见上,莫伟楠与侯吉岭产生了分歧。 侯吉岭的意思是,嫌疑人去南方省,走的是长途,坐火车更合适。虽然车票难买,但只要买上,就一站到底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要躲过检查。 而莫伟楠说,火车车票难买,他们在火车站滞留的时间势必延长,那样会增加他们的暴露风险,极有可能坐汽车,哪怕是短途再转乘,这样可以躲过本地警方的严格搜查。 双方各执一词,最后侯吉岭带领二组三组先去火车站,莫伟楠带领一组去省城长途汽车站。 从人员的部署分配上可以看出,侯吉岭依然把火车站当成了重点。 好在省城火车站和汽车站相距不远,对讲机可以使用,他们到时可以互相支援。 到了汽车站附近,莫伟楠让一组成员脱掉制服,换上便装。 午饭还没吃呢,毕其功去小吃点买了包子,一人拿了几个。 大中午的,汽车站依然是人头窜动,来去匆匆。 莫伟楠几个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旅客。 他看到进站口有警察盘查。重点是年轻人,他便带人直接去了出站口,五人分散开来,注视着站外的行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客车一辆一辆驶离车站。 过去一个小时了,站外还没有发现异样。 毕其功好像有点泄劲了,他觉得莫伟楠这样做是徒劳,买了盒烟,坐在路沿砖上吸着。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的女子走过来,在出站口向里探头张望。 女子身穿一件淡青色的羽绒服,带着大白口罩,两手拉紧风帽,身体还有些抖,好像是北风吹得很冷。 莫伟楠注意到她了,只因戴着口罩看不到他的容貌。 这女子每隔两三分钟会向车站内张望一番,然后又闪开十余米,躲在背风处。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向北眺望。 莫伟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里有一个小广场,临时滞留的旅客在那里歇脚。 莫伟楠向砚司墨使个眼色,她便在五步之外跟着他,两人向广场走去。 广场上多数人都很随意自然,莫伟楠来到他们身边,人们基本上没什么反应,最多看他一眼。 在广场的边上,站着一男一女,他们周边没有别人。 这两个人同样戴着白色大口罩,将整张脸摭了起来,而且那个男的还戴着一副大墨镜。 他们旁边没有行李。 那女的身穿一件棕色风衣,长发飘飘,也挡了部分脸。 莫伟楠站在下风处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香水味。 这个味道很熟悉。 在魏友福的卧室里,那血腥味之中就伴有这种味道,只是很淡。 这立刻引起了莫伟楠的警觉。 他故意朝着两人靠近。 虽然看不到这个男人的眼睛,但是莫伟楠感觉得到他那副墨镜后的双眼一直在盯着他。 再距二人不到三米的时候,看似无意识,两个人便与他拉开了距离,向广场中间走去。 莫伟楠没有继续跟随,而是转了个身往回走,与砚司墨擦肩而过。 “跟上去!” 砚司墨装作游玩的样子步入广场。 莫伟楠广场边找了块大石头,影住自己的身形,继续偷眼观瞧。 砚司墨与那一男一女相距大约十几米。 那男女已经停下脚步,男子向出站口瞟了一眼,冲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另一个男人摇摇头。 坐着的那个男人也戴了大口罩和墨镜,好像年龄稍大一些。 砚司墨就在他们周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那三个人的动向。 跟着她发现了疑点,这对男女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并不交谈。 而与另一个男子也只是遥遥相望,偶尔摇头。 这种情况对于平常人来说很不正常,砚司墨相信了莫伟楠的判断。 根据受害方对嫌疑人形体的描述,砚司墨也觉得有些相像了。 莫伟楠其实现在心中已经有八九分肯定这四个人就是嫌疑分子。 之所以没有立即上前缉捕,他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他悄悄地与侯吉岭用对讲机进行了联系,此时侯吉岭带人正在赶来。 15分钟之后。 那个在出站口一直观望的年轻女子向这边招手了。 广场上那对男女向车站出口方向走去。 坐在长椅上的墨镜男站起身来,他好像很警惕的样子,向周边看了看,才移动脚步。 莫伟楠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像是在伸懒腰。 这个动作各个队员都看到了。坐在路沿砖上抽烟的毕其功将烟蒂踩灭,站起身,慢慢聚拢过来。 一辆大巴驶出车站,转头向北,车刚要提速,在出站口附近的身穿淡青色羽绒服的女子在车前招手示意,喊停车。 客车减速。 那女子又向广场那方招手,广场上三人加快脚步,奔向大巴。 莫伟楠见那大巴是开往西方省某市的,稍一迟疑,马上挥手,给队员信号。 五个人向四个人包抄! 就在那女子即将登车之时,杨菲菲拦在了车门前。 那女子以为她也要上车,见她不上反拦,便冒出了一句,“你要是不上,让我先上。” 杨菲菲亮出证件,“检查身份证。”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便在口袋里去摸,证件刚摸出来,杨菲菲只扫了一眼,便也将其拿下。 而距她十米之外的那对男女,停下了脚步,转身欲离开,毕其功和牛小帅将其挡住了。 最远的墨镜男迅速折返,却与砚司墨碰了个照面。 他左躲右躲,砚司墨不给他让路,他便撒腿向东面跑去。 刚好从莫伟楠身边跑过,莫伟楠将脚一伸,将其拌了个大马趴,上前一把摁住。 “警察办案,姓名!” 那男子支吾了支吾却不说,莫伟楠将其铐了。 此时砚司墨已经会同毕其功二人,将那对来不及反抗的男女擒了。 “凭什么抓人!” 尽管嘴里反对,毕其功那手劲令那男子直哎哟。 砚司墨抓了那女的。 那大巴车司机见这种情况,赶紧关了车门,车未停稳就又启动起来,向北驶去。 正文 第87章收网追溯案前景 当扯下四个人的口罩时,众人皆惊,不得不佩服莫伟楠的判断力。 这都不用他们自报家门,人们就辨认出那个穿淡青色羽绒服的正是美女范花桃,与他在一起的男子是范有庚。 这都是因为杨菲菲画得像。 那个拦截客车的女人就是洛花菲。 杨菲菲看到了她掏出身份证上的名字,所以当机立断将其擒了。 而被莫伟楠绊倒的那个人,就是所谓的叔叔范无冬。 一搜身,他们都带着身份证,两个男人身上各带着两个,而那两个女的就只带着一个。 那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除了有一张范无冬的身份证之外,还有一张,姓名肖江海。 另一个男人,也就是范有庚持有的另一张身份证是董有为。 这个自然莫伟楠已经看出,他们平时用的是假证。 范花桃也不是真名,她叫蒋小燕。 还有,洛花菲实名陈静美。 这个时候侯吉岭带人赶过来了。 见四名嫌疑人已经落网,他也不得不暗暗佩服莫伟楠的奇思妙想。 将嫌疑人押上警车,返回琼洋县。 侯吉岭晚走了一会儿,他给李局打了个电话,先汇报了下案情,请李局通知省局,各卡点警力可以撤了。 到了局里,立即展开突击审讯。 这个任务交给了一组和二组。 莫伟楠主审肖江海。 他自我感觉这人应该是个组织者。 果不其然,正是如此! 这伙人起初并不认识,他们也不是什么南方省人,而全是西方省的,只是不在一个区域。 去年春天,肖江海到西方省会打工,在一个建筑工地做外墙保温,认识了同省的董有为。 因为是老乡,两个人便在一起上工,一起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工地上干活很艰苦,虽然伙食不错,但是在那尚未完工的半成品楼房里居住,春天的时候还好些,冷了的话多盖些被子,这一晚上还过得去。 可是到了夏天,闷热不说,蚊叮虫咬实在难熬。 肖江海和董有为一商量,二人决定到外面租套房子。离工地也不远,租金也不贵,两人均摊没多少钱。而且到了晚上有空调,那自然比在工地的跑风漏气的楼房里住要舒适的多。 董有为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便在工地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楼房。 工地出了事故,有人从吊篮上摔了下来,死了。上面让停工整顿十天。 整顿期间,有一大部分工人放假了,正好趁此机会回趟家。 肖江海和董有为家里都没什么事,来回路费也不少,决定就不回去了。 趁现在闲暇逛逛省城,也开开眼界,看一看古城风光,品一品古城小吃。都来了几个月了还没有玩过,实在有些憋得慌,闷得慌。 顺便也可以找找工作,如果有更好的,便不再干外墙保温了。那活虽说日工高一些,但是相当危险。这次的工亡事故对他们打击很大,说不定哪一天会轮到自己。 于是,二人便上了街。 尝了几种小吃,觉得美不可言。 吃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若没有口福,那就太遗憾了。 董有为的感慨,令肖江海很是鄙夷,指一指从小吃摊前路过的花枝招展穿着透露的俊俏女子,猥亵地说道: “要说享受,不过美色。那才是男人的最爱。” 这话引起了董有为的共鸣,远离家乡数月,老婆不在身边,正值虎狼年华,欲望无处发泄。 两个人一嘀咕,想去找个小姐乐呵乐呵。 在工地上什么样的小道消息都能够听得到,他们知道哪里有这样的人。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便直奔某娱乐场所而去。 这一夜他们玩得尽兴,左拥右抱嗨歌蹦跳,最后还有美妞伴眠,感觉似到了神仙境地。 当然钱也花了不少。 两人返回出租屋,那个董有为非常心疼这一夜的消费支出,半个月的工资没了。 肖江海问他值不值,过两天还带他去。 董有为虽然很想,可他又舍不得花钱,欲得美色,却不愿付出。其实肖江海也有同感。 第三天,见到了西餐厅,他们想到里面解解馋,看看西餐是什么味道。 两个人正在餐桌上品尝着半生不熟的牛排,斜对过两位妙龄女子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T恤,短裤,人字拖,如此清凉的打扮,衬着那白似霜雪的肌肤,足以令人遐想连篇。 再看她们发型,均是长发,其中一个烫了个波浪,另一个是直发。 那容貌更是七窍玲珑,肤色白里透红,吹弹得破,惹人怜爱。 牛排顾不得吃了,两个人直愣愣的望着那两位女子,看她们轻啜橙汁。 屋子里其实还有其他漂亮的女人,可是并没有引起肖江海二人如此的注目。 他们之所以看到两位妙龄女子如此痴迷,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两个人面熟。 正是他们前天晚上找过的那两位小姐,二人便有再次搭讪之意。 这两位小姐虽俏丽绝佳,却是面带愁容,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好奇心,好色心,不轨之心油然而起,两个人走上前去,没话找话。 “两位美女,我们何不一起喝一杯?” 肖江海笑眯眯地开始勾搭了。 两个人不用请,主动坐在了二位女子身旁。 见有人过来说话,这两个女子抬头一看,先是一愣,随即也便应了。 肖江海自当是受宠若惊,真的重新要了饭菜,还要了红酒。 也许是故意装矜持,起先那二位女子并不喝酒,但经不住肖江海二人的媚言相劝,三句好话过去,那二位女子也开怀畅饮。 几杯酒下肚,各自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直发女子叫花猫,卷发女子叫白兔。 这两个名字,那天晚上肖江海二人记住了。 这两位女子之所以到这来,她们说是逃出来的。 这个地方是在省会的东边,而她们所在的娱乐场所却是在省会的西侧。 她们曾想乘车回家,可是身上没有多少钱,连买车票的费用都不够。 出来半年多,没有挣到钱,也没脸回去,正想着是不是换个地方,继续操持旧业,但是还不知道去哪家更好一些。 如果今天找不到地方的话,她们住宿都成问题,因为身上钱不够,宾馆都住不成。 正犯愁呢,肖江海二人过来搭讪了。 问到她们为什么逃跑,说是遭到了客人的侮辱和老板的毒打,实在是受不了了,二人趁中午吃饭的时候管理的松懈,借上厕所的机会溜了出来。 饭还没有吃,便到了这西餐厅,可是身上钱不多,只够买杯饮料喝,二人越说越可怜。 肖江海把胸脯一拍,“你们的困难哥帮了!” 正文 第88章好逸恶劳罪念生 两位女子主要是没有住的地方。 肖江海说他们有,租了一个两居室,蛮可以住下四个人。 床有现成的,大热天的也不需要多么厚的被子,盖个被单就可以了。 这两个女子被他们说的动了心,目前确实也无处可去,这两个男人又是她们的金主,倒是不反对跟他们住在一起。 于是乎,吃完饭之后,两个女子便跟他们回了住处。 董有为到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妇女用品、一些零食和毛巾被。 就这样,这两个女的就真的住了下来。 因为两名女子的职业特殊,肖江海和董有为本来就没安什么善心,搭讪她们来是有目的的。 去娱乐场所找她们,还得花一大笔冤枉钱,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只是管个食宿,那费用就小多了。 是夜,四个人颠鸾倒凤,彻夜疯狂,直到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肖江海二人本来是打算趁这几天放假的功夫,再找一找有没有更好的工作的。因为这两个女子的到来,这个事儿他们便放弃了,整日里沉溺于床第之欢。 而那两个女子或许觉得这两个男人有恩于自己,也便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于对方。 再好吃的美食每天吃也会腻的。 肖江海可不是小孩子,他出门来是为挣钱的。生活每日是需要花销的,如此坐吃山空下去,他自然不愿意。 玩玩可以,但不能一直玩下去。吃他几天住他几天也没有问题,但他不想白养着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他要利用她们的年轻貌美的资源。 欲望降温了,他开始想着如何让这两个女人为他们挣钱了。 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将这两个女人的心理性格都摸透了。 花猫和白兔两个人好吃懒做,贪图享受。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们也不会出来做了特殊的职业。 对于这种人,肖江海觉得只要能够让她们继续享受下去,是很好操控的。 知道了这两位女子也是西方省人士,便以关心老乡为名,叫她们一起干事业。 于是,他将自己今后的打算和盘托出。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鸡找鸡,鸭找鸭,屎壳郎找癞蛤蟆。 令肖江海高兴的是,他的想法那三个人竟然都同意了。 有钱挣,比在工地上干活儿轻松容易,董有为非常赞同。 花猫和白兔也愿意配合,但是她们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她们的身份证自从一入行便被被老板扣押了,她们不敢去要,怕回不来了,还得挨打。 肖江海也没胆儿去给她们要回来,再者说了,接下来所干的事他们根本不需要真实的身份,而且他们还要做套假的。 于是,四个人便到照相馆照了证件照,肖江海按那电线杆上牛皮癣广告打了电话。 两天之内他们就拿到了四个身份证。假名字是肖江海提前编好的,家庭住址他是在地图上查了的。 赶巧的事,做假证的那里有一些个人信息。 陈静美最初编的假名不是洛花绯,而是范花绯。 而正因为南方省的那个地址有个人就叫洛花绯,作证的便如此做了。说是这假证看起来更像真的,只是照片不同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莫伟楠打电话查询时,南方省某村确实有个叫洛花绯的人。 侯吉岭已经认定范花桃等人用的是假名字,莫伟楠也没有进行查询核实她的情况。 当那个周小虎拍着胸脯说洛花徘的身份证是真的的时候,莫伟南才有了核实一下的想法。 肖江海和董有为不再上工地了,他们每个人都买了身新衣服,特别是蒋小燕和陈静美两个女人,打扮的朴素一些,看起来更像农家女子。 即便是如此,两个美若天仙的妙龄女子,还是让人看着格外出众。 老天给了她们如此的美貌,她们不自珍自爱,却要开始用来骗人了。为的就是自己的贪欲,自己的享受。 她们认为,即便不出去骗婚,继续操持那朝秦暮楚的职业,也是见不得光的。 而以婚姻为名,不但可以继续享受下去,还能够被别人千宠万幸,奉为上宾,生活质量只高不低,而且还是自由的。 现在的男女比例已经严重失衡,大龄青年未婚者越来越多,特别是在农村,找不到对象的男青年更是比比皆是。 这种现状便滋生了骗婚的职业。 仅凭她们的容貌,绝对是相一个成一个。 走到哪里不但可以日日笙歌夜夜新娘,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挣来钱,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将骗婚对象放在了农村,因为他们觉得那里人们的文化水平普遍偏低,法律意识相对淡薄,而且大龄男青年对找对象又特别迫切。 最重要的是离的县城远,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不容易被警方及时察觉,好有时间逃脱。 他们将彼此的关系编排了一下。 肖江海是长辈,对外称就是蒋小燕的叔叔,而董有为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陈静美是蒋小燕儿的表姐,肖江海是陈静美的舅舅。 于是乎,他们便离开西方省会,向东一路骗来。 先到了一个村子,肖江海和董有为便带着其中一个女人去找村里的媒婆。 这里重点强调的是,蒋小燕和陈静美两个人不同时出现在一个媒婆的面前。 他们有他们的算计,不想让两个女人所找的婆家出现在同一个村子里,或者是比较近的村庄。 因为那样不利于他们下一步行动,至少要隔上三五十里。 他们觉得那样,两家的男方相对来说比较生疏,能打听到他们行踪的概率就低多了。 唯一晓得他们行踪的人就是媒婆了。为了封住对方的嘴,他们承诺,说成了好处费1000元。 这个诱惑是致命的,哪个媒婆为了这些钱财也会守口如瓶的。 这样,他们通过媒婆之间的相互联系,另一个女人从之前的婆家逃离,再将其嫁到下一家。 他们的目的就是骗钱,以要彩礼为名,借口给女方的父母作为养老钱,便由肖江海和董有为直接带走。 分成方式4:3:3。 出嫁的女子得四成,而肖江海和董有为各分三成。 当蒋小燕和陈静美提出异议的时候,肖江海则说,那金银首饰和新衣服都属于她们个人。至于男方额外给她们的钱也归她们个人所有,不参与分配。 她二人这才应允,觉得这样还算公平。 最初行骗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分的,直到后来发生了变化。 正文 第89章屡骗屡顺这次坑 在骗了几家之后,肖江海发现蒋小燕二人得到男方给的额外收入比她们的分成还要多,这个贪婪的家伙改变了主意。 要求那钱也要分成,按5:2.5:2.5分配,女方留五成,他和董有为共分五成。 蒋小燕二人没办法,再不乐意也得那么分了,因为她们得仰仗人家才能顺利脱身,再找下家。否则,她们就被拴死在一家了。 一般情况下,拿到彩礼钱,过上十天半月的,女方便找个借口赌气走了。 时间最短的一家,蒋小燕只待了三天,在魏友福家待了一个多月,算是久的了。 若男方想要回彩礼,她们便以回家去取为由正好离开男方,便再也不回。 屡试不爽! 更为关键的是,婚后蒋小燕二人会想方设法得知男方现金放在哪里,跑路时顺手牵羊,窃为己有。 这钱财可是个数,少则三五千,多则三五万,更让肖江海眼红。 当然,有的主家防得紧,这些钱不一定能拿到手。 本来打算在骗了魏友福之后,四个人想回西方省过春节的,可是裘子切看得紧,蒋小燕迟迟脱不了身。 她走到哪儿,魏友福就跟到哪儿。 回到家里,裘子切大门一锁,钥匙往口袋里一装,蒋小燕根本就没机会出门。 到了晚上,一钻被窝,魏友福又与她缠绵起来。 一时间又上云霄下五洋的,那份舒麻的享受让她暂时不想立即离开。 事后又精疲力竭,更不想动弹了。 于是跑路计划一拖再拖,肖江海电话催了两次,说再不走就要过年了,时间久了恐怕走不了了。 蒋小燕更担心时日一长,自己卖服装的托辞实现不了,她根本就没有卖过,一点儿也不懂行,暴露了自己说谎,魏家就不相信她了,以后更难脱身。 在肖江海的授意下,她们准备强行离开。 陈静美与蒋小燕通话的时候,多是在转述肖江海的意思,裘子切就在身旁听着呢,蒋小燕便用方言交流。 别看裘子切瞪着两眼看着她,一句也听不懂,这就方便了她们之间的交谈,旁若无人。 蒋小燕趁赶集之机,提前购买了绳子,也是肖江海授意的,那本来是逃走用的,担心魏家用它干了别的,就多买了几条。 那胶带是蒋小燕无意间发现堂屋橱子抽屉里有的。 事早有预谋! 提前说好了,在腊月二十五夜间肖江海和董有为来接蒋小燕。 接了她之后,再去接陈静美。 陈静美好脱身,她那里男方看得并不紧,要是蒋小燕能早跑路的话,他们四人也早早回家了。 陈静美何时走人,一直在等蒋小燕这边的情况。 腊月二十四,吃了晚饭之后,蒋小燕跟魏友福回了卧室。 魏友福话不多,跟她很少交谈,有事三言两语便结束。 这一点是最让蒋小燕受不了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愿意小青年家里来找她聊天。 裘子切将小青年赶跑不来了,她就出去窜门玩儿。 一是以解郁闷之苦,二是伺机跑路。 只有到了晚上,上床之后,与魏友福才有动作交流。 这一晚,蒋小燕没想到魏友福一反常态,没有马上跟她上床亲昵,反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电视。 魏有福精神头很大,蒋小燕可熬不住他。他在那里一直睁着眼必将会破坏她跑路的计划。 于是,蒋小燕便软磨硬泡地让魏友福早些睡觉。 魏有福经不住她那嗲言嗲语的诱惑,乖乖就范了。 今晚蒋小燕表现的异常主动,媚术尽然,两人翻云覆雨不止一次,魏友福终于沉沉睡去。 蒋小燕其实也很疲惫,真想一觉睡到天明,但她心里有事,根本就睡不着。 大概到了三四点钟的时候,她悄悄地起床穿衣,时不时还看上一眼沉睡中的魏友福是否有所察觉。 见他睡得香甜,便蹑手蹑脚地将事先打好的衣服包裹轻轻地从衣橱里拎了出来。 金银首饰也带在身上。 她知道,在炕头的床垫下边有一个小包,里面装着裘子切给他们打算做买卖的那一万元钱。 蒋小燕非常想顺手带走,但是此时的魏友福靠在炕头,睡得正香。如果硬要搬动他身体取钱的话,定会惊醒他。 思前想后,虽然心里有些可惜那份钱财,但她还是悄悄离开了屋子。 大门是锁着的,钥匙在裘子切或者魏青野那里,蒋小燕从来没有机会摸到过,走大门是不可能的。 院墙高达三米多,魏家没有房梯,她一米六多的个头,根本就爬不上去。 多日来,在肖江海的提示下,她终于想好了离开魏家的方法,并且提前做了准备。 院子的西侧有一个猪窝,只要上了猪窝,那猪窝顶与墙也就一米四五的高度,蒋小燕还是可以爬上去的。 她到东配房取来她曾经买下的尼龙绳。 爬上猪窝,来到墙边,将手电向墙外明灭了三次。 很快,远处荒地里也有手电光在闪烁。蒋小燕知道肖江海他们来了。 这是他们提前约好的暗号,肖江海和董有为在荒地已经等待多时,半夜十二点之前他们就赶到了这里。 夜很冷,嗖嗖的北风刮得二人根本就站不住脚,他们躲在土坡后还得时不时跺跺脚。 看到信号,二人急忙来到魏家院墙根下。 见尼龙绳从墙上放下来,肖江海压低声音问道: “钱拿了没有?” 蒋小燕知道他所说的钱,就是裘子切给的那一万元。 “没有。在他身下压着呢,我不敢拿。” 蒋小燕只得实话实说,否则的话,等她逃离出去,肖江海跟她要,她若坚持说没拿的话,势必怀疑她独吞了。 而利益熏心的肖江海并没有让蒋小燕下来。 没有肖江海等人的帮助,蒋小燕自己一个人不敢从这高墙上溜下来。 没办法,这个时候她只得听他安排。 肖江海让她稳住绳子上头,便拽着绳子爬上来了,接着董有为也上来了。 肖江海的目的很明确,进魏家来就是想偷走那一万块钱。起初他们并没有想害人,所以也没带什么器械。 到了房前,肖江海一拉房门,三人想进屋时,董有为因为不熟悉屋外物品的摆放情况,脚踢到了门口的水桶上。 响声惊动了下床解手的魏青野。 听到主人问话,肖江海知道暴露了。 现在转身就跑是不能顺利逃掉的,因为大门紧锁着。即便是他和董有为能够逃脱,蒋小燕恐怕是跑不掉的。 他们的身份也必将暴露,早晚会被缉拿归案。 于是,肖江海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撒不了油!他与董有为蹿步上前,趁魏青野尚未看清他们将其控制住。 正文 第90章利欲熏心恶念生 他们最担心魏青野喊叫出来,不但会惊醒他的老婆,同样也会惊醒他的儿子魏友福。 到那时,他们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好在事先戴了口罩,但是对魏家人来说,怕是戴着口罩也会认出他们的。 屋里较暗,魏青野和裘子切看不清,又被拧了胳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们吓懵了,再加上董有为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得睁不开眼睛。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容貌。 他们是亲戚关系,魏氏夫妇根本就不会去想这匪徒会是他们。直到发现蒋小燕不见了,才开始怀疑。 若仅被认出来,肖江海二人尚有逃跑的机会。要是魏氏夫妇高声喊出来,他们恐怕就真的跑不了了。 将二人摁到椅子上,先用他们自己的袜子塞住了二人的嘴巴,然后用枕巾盖住了他们的脸。 这个时候,本打算逃跑用的绳子派上了用场,便将这夫妇二人绑到了椅子上。 蒋小燕并未直接出现在魏氏夫妇的跟前,她一直站在堂屋黑暗处。 绳子是她提供的,胶带是她找到的。 将魏氏夫妇捆了,又用胶带缠了,他们便去了魏友福的房间。 魏友福此时还睡得香着呢。 肖江海想用被子将其蒙住,让董有为将他身下的钱取出来。 好巧不巧,魏友福醒了。 黑咕隆咚的,他认当是蒋小燕跟他闹着玩儿呢。可他感觉到对方的手劲很大,便意识到大事不妙。 一挣扎,从被子的另一端钻了出来。 屋子里很黑,对方的手电照着,魏友福看不清对方,他便扯起被子,挡光线,盖手电。 肖江海抄起地上的一把椅子,向魏友福砸了过去。 却被被子挡了,魏友福一把夺了过来,反倒砸在了他的身上。椅子一条腿断了,他感到左臂生疼。 肖江海大怒,到堂屋找家伙。 蒋小燕在堂屋呢,她有手电。 肖江海见灶旁有把斧子,便抄了起来,再进屋来,见董有为正在和魏友福夺椅子僵持着。 手电掉到了地上,仍旧亮着。 肖江海抡起斧子便砍,黑暗中不知道砍了几下。 魏友福倒在了炕上。 肖江海的最后一斧让他再也不能动弹了。 董有为急忙揭开床头的被褥,取了钱包。 肖江海还翻了桌子和橱子,见没有值钱的东西,才罢手,三人离开。 蒋小燕的手里还拿着绳子和胶带呢,她顺手投进了灶堂。 想必一生火,这东西就化成灰了。 出了房门,想从大门走,可还得返回找魏氏夫妇要,那必会拖延时间。 肖江海真想一斧子将门栓砸了,被董有为拦下了,砸开门,会被过早发现魏家出事的,不利于他们逃脱,便原路返回。 肖江海隔墙将斧子扔了出去。他记得那里是个大水坑,斧子扔到水里,以隐匿证据。当他听到“叮”的一声,才意识到水已结冰。 反正斧子扔了,也没再去找来埋了。 他们便又从猪圈那里直接从墙上跳下来。蒋小燕由肖江海二人接着,也从墙上溜了下来。 走荒地是为了隐没他们的足迹,在干草上走让警方难以查询他们的去向。 绕出有个二三里地,他们才走上土路,向泽县周村而去。 到了周村,天刚刚放亮。 陈静美已经起床,假装解手,悄悄开了大门。 待她听到街上有一长一短的口哨之时,便拎了包裹离开了周家。 四个人又匆匆奔往泽县县城。 路上他们拦了一辆拖拉机,载了他们一程,临近泽县下了车。若靠两条腿走路,恐怕要走到下午了。 去泽县他们还有事情要做。 在这段时间,肖江海和董有为是住在泽县宾馆的。 住上几天他们就换一个宾馆,防止长住下去露出马脚。 所以,打到魏家的电话来自三个宾馆。 在前一天,肖江海二人已经将房间退了。 为了行动方便,肖江海不让他们带着行李。 特别是蒋小燕和陈静美,她们是有大包裹的,里面都是新衣服舍不得扔。 而且还不止这些,在骗其他人家的时候,她们还买过很多。 之前哪些新衣,她们已经从邮局寄走了,寄到了西方省的老家。 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先到了邮局,将包裹寄了出去。 然后他们便盘算着如何乘车跑路。 他们原本打算是想乘火车的,如果说没有杀人的话,即便是在火车站滞留一天,他们觉得都无所谓。因为从他们的经历来看,被骗的人家都没有选择报案。 可是这一次不同,出了人命,必须尽快离开。 春运期间,火车票难买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存在的问题。如果要不是蒋小燕迟迟定不了何时能够逃得出来,肖江海早就提前把车票买了。 但这次他没有买。 几个人决定乘坐汽车。 没有直达的车,就转乘。最重要的是这样还容易摆脱警方的查找和跟踪。 泽县是个小县城,没有省际长途客车通运,只能先到省城,再转乘。 在警方布控之前,他们已经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 省城长途汽车站,去西方省的客车有两车次,早上8:00的已过点了,只剩午后2:00那一趟了。 十点钟他们就到了,长时间滞留,肖江海担心会被警方堵住走不了了。 他和董有为有真实证件,倒是不怕查,而是怕蒋小燕两个女的证件被识破,牵扯出他们来。 几次他都想不管那两个女的了,自已和董有为先走,去短途转乘。 可他见董有为与蒋小燕一直在一起粘乎着,看样子那小子有点舍不得那女的。 两个女的不知道他们真实名子,他自称海哥,董有为称为哥。但董有为知道呀,一但蒋小燕被抓,董有为也跑不了,肯定会把他供出来。 他发现警方在车站布控了,便与那三人拉开了距离,让陈静美去出站口看车,他们在站外候车,以为这样可以躲开警方检查。 那料想他的这个想法,莫伟楠也想到了,落网是必然的。 案件经过已经明了。 莫伟楠率一组队员带他们到魏家,进行现场指认,复现作案过程,与其供词完全相符。 正文 第91章犒劳方式真不同 物证科的检测结果进一步证实,那把斧头上留有肖江海的指纹,上面的血迹正是魏友福的。 胶带上有蒋小燕和董有为的指纹。 铁证如山,案情已定。 在作案现场指认的时候,魏氏夫妇见到肖江海等人立刻就急红了眼。 魏青野抬脚就踹,将肖江海踹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有毕其功扶了他一把。 牛小帅赶紧将其拦下了,魏青野口里不住地骂着,喊着。 “狼心狗肺的东西!骗了钱也就罢了,竟然还杀人!真是个畜生,还我儿子!” 裘子切更是连哭带喊不依不饶,特别是看到蒋小燕戴着手铐垂头站在人群里,一巴掌扇过去,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那蒋小燕头猛然一偏,头发都散乱了下来,她那原本俏丽的右脸一下子就红了,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儿,印在白脸上格外显眼。 砚司墨急忙将还想再打一巴掌的裘子切阻拦下来。 裘子切哭声更甚,声带似欲撕裂,喊着儿子死的冤,差点背过气去。 族里的妇人急忙将她架回了卧室,仍旧听到声嘶力竭的呜咽。 停放在堂屋里的魏友福被几层棉被盖了,如果他知道杀他的仇人就在身边,他是不是也想还魂报仇? 在这种场景的影响下,莫伟楠心里一阵酸楚,不胜感慨,有些人为了贪欲,不惜草菅人命,对生命如此漠视,何其残忍? 害群之马,必当除之! 这个案件破获之神速,让莫伟楠神探的名号在局里再一次叫响。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命案告破。 莫伟楠自然有一番成就感,砚司墨看他的眼神直冒小星星。 这一晚两个人同去了都市花园,砚司墨做了拿手厨艺来犒劳莫伟楠。 而莫伟楠更是尽其所能与之亲昵一番。 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了。莫伟楠借机提出,是不是在五一之前结婚,砚司墨依然是反对态度。 我勒个去! “为什么?” “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职业生涯。” 砚司墨有砚司墨的想法,她想待在刑警队,特别是冲锋在一线,多干些实事。 她与莫伟楠同在一个组,又是搭档,一旦结婚,组建家庭可以,如果将来有了孩子,这个势必影响彼此的工作。 有可能她就会被调离刑侦一线,这是她不愿意接受的结果,最起码现在不想如此。 所以她迟迟不想结婚。 她更想助莫伟楠一臂之力。 那个后悔药系统给了她二人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想帮助莫伟楠在刑侦事业上干得更好,出成绩出水平,在侦探史上抹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或者说,当莫伟楠完成系统任务之后,她再考虑婚姻问题也不迟。 这些理由冠冕堂皇,砚司墨说得慷慨正气,而莫伟楠心里却打着小鼓呢。 他自幼就是孤儿,少人关怀,更少人体贴,如今找到了这么一位与自己前生今世都有缘的人,却以事业为重为由拖延他想成个家的梦想。 要知道爱情是自私的,与事业有时候它就是一对矛盾,在这个时候做取舍,就看你想要什么了。 莫伟楠很纠结,但是他不想驳了砚司墨的意,用他的话说,顺其自然吧。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现在又逢周末,砚司墨主动提出来,他是不是有必要去见一见她的父母了? 莫伟楠还认当砚司墨想让他到砚家提亲呢,那曾想她的意思是预热一下而已,省得让父母到时候觉得太过突兀,那样显得莫伟楠太不懂事了。 我勒个去! “说的哪里话来,像我这样的男人有不懂事的吗?” 莫伟楠惊讶,兴奋,更感觉到温暖。他知道砚司墨关心他,是想让他感受一下家的温馨,年的味道。这么多年来都是莫伟楠一个人在家过年,实在孤单可怜。 莫伟楠二话不说,星期六上午便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礼品,与砚司墨高高兴兴的去了砚家。 砚父砚母自然是高兴万分,早早的就买菜准备吃喝,就待款待在这准姑爷了。 虽然砚司墨从来没有跟他们二人明说过,但怎么瞒得住这两个精明之人,早就看出了二人之间的腻乎。 特别是砚母,照旧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话里话外都是对女儿和莫伟楠的关心。 ”哎呀,你们这个职业呀,真的是忙啊!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即便是下了班,心还在岗位上,甚至忙起来都顾不上吃饭睡觉了。” 砚司墨见母亲关心,便抱住母亲的胳膊,撒娇道:“老妈真好,理解万岁呀!我现在明白当初爸爸为什么找您了。” 砚母依旧笑呵呵的,“那是你爸爸有眼光,就像你有眼光一样。” 砚司墨知道,母亲在打趣她,摇着母亲的胳膊,又撒娇,“妈——”,眼睛却瞥向了莫伟楠。 也不知道莫伟楠是故意的,还是没有明白砚母的意思,就顺着她的话说道:“阿姨和墨墨你们的眼光都好。” 砚司墨马上一拉脸,沉声问道,“哎,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你在夸自己呀?” 莫伟楠摸摸后脑,有点不好意思,他的心中之意被人家看穿了。 在厨房里正忙活着的砚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随即咐和道:“楠楠,让你说对了,他们母女眼光就是好。” 砚母脸上的笑意更浓。 “看,你爸爸都这么说。为什么我这么讲呢?你看昨天晚上你们加了一夜的班,两个人都还这么精神,说明体格好啊!刑侦这个行当还真是适合呀!” 莫伟南闻言,便知道昨天砚司墨又跟母亲说慌请假了,心里不禁暗乐。她在假公济私,以工作之名跟自己幽会,而且还是彻夜不归。 砚母又继续说道:“就跟你父亲当年一样,他值了一天一夜的班,回到家来照样精神杠杠的,洗衣做饭照干不误。你唯一不同的是不做饭。” 莫伟楠真不知道这位阿姨是在夸奖砚父呢,还是在讽刺砚司墨,总觉得话里有话。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不管做得多么秘密是瞒不住这是二位老人的。 不过一想,这样也好,让老人知道自己与砚司墨的关系,彼此之间会处的更融洽,他才可以真的把这里当家。 自己这个孤儿也算是找了一个根。 正文 第92章春节鞭厂炸声隆 厨房里飘出菜香,引得莫伟楠津液分泌,心想,以后可以经常享受这口福了。 那是以后的事,可是现在他与这口福却擦肩而过。 “轰隆!轰隆!轰隆!” 地在颤,房在抖。 那客厅墙上悬挂着的“难得糊涂”的牌匾都有轻微晃动。 我勒个去! 这是啥动静? 地震? 好像又不像。 那轰隆轰隆的闷响声,似是从远方传来的爆炸声。 莫伟楠当过兵,在部队上实弹演习过,对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难道这里有军事演习? 不可能呀! 马上就要过年了,即便是有演习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节呀! 鞭炮? 这也太响了吧! 那要是鞭炮得做多大个呀? 莫伟楠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恐怕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刚才还跟母亲腻在一起的砚司墨马上松开了母亲的胳膊,“刷”,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 她也意识到大事不妙。 砚母那慈祥的笑容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疑惑和担忧。 “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大过年的,不安生呀!” 厨房里叮叮当当锅碗瓢盆儿一直在合奏着交响曲,但是砚父还是感觉到了异动。 他把厨房门一拉,同样一脸惊疑。 “这动静可不正常,不定哪儿又有出事了。” 莫伟楠当然也不知道,听响声像是从南方传过来的,沉闷的声音说明距离这里比较遥远。 正纳闷呢,他的扣机响了。 紧接着,砚司墨的扣机也滴滴滴响了起来。 局里通知他们马上归队! 听说现在就要去警局,砚母有些失望和担心,不禁关心道: “这一轰隆不要紧,闹得你们连饭都吃不成。饭马上就要熟了,先吃点再去吧。老头子,做好了没有?墨墨他们又要去班上了,赶紧端两盘,让他们先吃点儿,等到了班上一忙,哪还顾得上吃饭呀,又要饿着肚皮工作了。” 她边说边走进厨房,去催促砚父。 刚刚炒熟两个菜,一个芹菜炒肉,一个醋溜白菜,土豆炖牛肉还在锅里炖着呢。 砚父将两个菜端上餐桌,砚母取了几个馒头。两个人嘴里劝说着,让莫伟楠二人赶紧吃两口。 饭是不能好好吃了,更别说大曲酒了,也不能与准岳父开怀畅饮了。 莫伟楠在二位老人殷勤的劝说下,拿了个馍掰开,夹了些菜,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砚司墨回屋换衣服去了,出来后也学着莫伟楠的样子,取馍夹肉,跟父母告辞,一边吃,一边与莫伟楠离开了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一路猜测着到了警局。 在家休息的所有警员陆陆续续赶了回来,人们自然是议论纷纷。 会议室里,局长李怀远面沉似水,一脸严肃,香烟一根接一根,弄得他那里烟雾缭绕。 紧急通知,全员出动。 城南三十里外的王口镇,鞭厂发生爆炸,鞭厂已经夷为平地。房屋没有一间是完整的,人没有一个是生还的。死亡人数还在统计之中,具体数尚不清楚。 这是一起生产事故! 各个相关的管理局都已经派人去了现场。 警局所有在编人员,包括交警民警和刑警,全体上岗值勤,上路巡查,重点查处烟花爆竹的运输和买卖。 今年全域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有违者立即刑事拘留。 会议很简短,事情很严重,行动很迅速。 几分钟之后全员出发。 县城各街道警车在巡逻,路口有警员检查过往的车辆。 与此同时,乡间道路也有警员执勤。 莫伟楠和砚司墨一组,负责新安路南段。 这里离砚司墨的家很近,似乎都能闻到她家飘来的饭香,可是出于职守,他们不能回家去享受那丰盛的午餐。 北风刮得紧。 街边摆摊卖烟花爆竹的匆匆收摊,速速离去。 哪里传来鞭炮声,警笛声就一路长鸣,寻声而去。 王口镇的炮厂事故死亡33人,现场一瓦砾,别说完整的尸首,就连完整的胳膊腿儿都很难找到。 亡工家属去现场收尸,最初还在奢想寻找自己的人,到后来,见到碎尸就捡,哪里还管是不是自己家人的,否则的话啥也捡不到了。 场景之惨烈,无以言表。 十几处房子均不见了踪影,只剩残砖断瓦。 炮厂发生这么大的事故灾难,自然有安全上的隐患,操作上的失误,管理上的缺陷。 那没在工厂里的厂长、副厂长和管理人员一共10人,均被传唤。 这是重大事故,县里立即上报,省上己经派人下来,县里各局配合此案的调查。 莫伟楠他们依旧是沿街巡查,就连大年三十除夕之夜,他们都没能回家。 当然了,他无所谓,在街上执勤,有砚司墨陪着,他很知足。 一直到正月十五,天天如此。 这一年少了爆竹的脆响,烟花的闪烁,夜里只剩下五彩的街灯和川流不息观灯的人流。 炮厂事故虽大,好像与他人无关,新年除了没有鞭炮声,人们依旧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少了鞭炮和烟花,这年的味道就淡了,这个年他们也就这样过来了。 春暖花开,春意盎然,兴安路上路边的垂柳已然吐绿,生机萌发。 虽然春节没有过好,但之后莫伟楠的待遇却发生了变化,差不多每个星期都会被砚母打电话叫回家去。 不管砚司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的嘴上一直埋怨父母有点热情过度了。 见砚司墨反对,砚母便不再由她转告,而是直接将电话打给莫伟楠。 这让站在电话机旁的砚司墨深感诧异,她才是父母的女儿呀!莫伟楠不过是一个……这会儿还算不上姑爷呢!这父母怎么就那么偏心眼儿呢? 看到莫伟楠那开心的笑容,小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了。 砚司墨娇嗔斥责他得瑟。 而莫伟楠笑声就更响了,得瑟的更甚。 隔三差五的到砚家蹭顿饭,自然是联络感情的,已经跟砚父砚母混得很熟了。 莫伟楠又想蠢蠢欲动了。 他有过在五一期间想与砚司墨结婚的打算,已经被拒绝了。 即便是她答应了,恐怕他们这个婚期也要向后推迟。 1998年5月1日,国际劳动节,星期五,晴。 风和日丽。 然而,就在如此阳光明媚的世界,照样有罪恶发生。 就在距离那个王口镇炮厂不远的下口村,发生了琼洋县有史以来最大的凶杀案。 莫伟楠想给砚司墨制造一次浪漫之旅的计划再次泡汤了。 本来这一天他是要休假的,刚刚吃了早餐,便被扣机召回了局里。 正文 第93章现场惨烈皆动容 8:30,由局长李怀远带队,刑侦一二三大队全体警员一起奔赴了王口镇的下口村。 案发地点在村南。 被害人是一家姓巩的,老少八口死于非命。 当局长李怀远在局里介绍案情的时候众人皆惊。 凶手如此残忍,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这得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呀! 在大街上,远远的就看到上百名村民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多辆警车开来,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 众干警下了车,一位60多岁的老者迎上来。他自称是本村的村委会主任石秀道,就是他报的案。 他和村委的几名干部在这里一直等候着警方的到来。 为了保护现场,他没有让村民进入巩家院子。 莫伟楠看到巩家那高大的黑漆院门是关闭着的。 石秀道在报案时已经简单介绍过,他家住在巩家东边不远,早上大概7:30的时候,他来巩家串门儿。 当时巩家的大门是关着的,他一推便开了。 见与他年纪相仿的巩永固倒在血泊之中。 那血在门洞里流了一大片。人已经死了。 当时他吓了一跳。 看那样子巩永固像死了不久,为什么也没人管呢?他们家里人呢? 他心惊胆战地进了门洞,喊叫巩家的人。 可是眼前的景象不仅让他目瞪口呆,更是两股战战,差点瘫到地上,便赶紧逃了出来。 因为他看到院子里,还有房屋门那里,同样数具尸体横陈,血流满地。 他的第一念头就是巩家人可能死光了。 来到街上他才高声喊叫快来人。 村里人陆陆续续地出家门过来瞧出了什么事。 有人好奇,想进院子看看。 这时石秀道镇定了下来,不可破坏凶案现场,他将好奇之人拦了,谁也没让进。 当时门还开着,人们直往门洞里扒头,他才将大门关了。 有人叫了村里的其他几个干部前来,一同保护现场,他便回家打电话报了案。 局长李怀远现场指挥,分配任务。 刑侦一队勘察现场,配合法医验尸。 刑侦二队三队分头进行走访调查。 他就守在现场坐镇,有什么重大发现及时汇报。 众干警立刻行动起来。 毕其功伸手就要推开大门,莫伟楠拦了,他先在门板上检查一翻,发现有血迹。这应是凶手开关门时留下的。 莫伟楠取了血样,而没能提到掌印指纹。 取了证,毕其功才推开门。 从大门开始,砚司墨和杨菲菲两部相机就“啪啪啪”拍个不停。 莫伟楠看到巩永固在地上呈俯身趴着的姿势,血水从腹部流出,衣衫尽染,鲜血蔓延。 从这里路过,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上血迹。 毕其功和牛小帅将尸体反转过来,很明显,腹部的衬衫有个口子,那凶器分明是从那里刺进去的。 莫伟楠掀起衬衫,见他腹部有道一寸有余的伤口,依然往外冒着乌黑的血液。 门洞里是水泥地面,没有发现明显的鞋印儿,看不出有搏斗的痕迹。想必死者是被凶手一击致命。 拍着照,砚司墨初步判断凶器是一把利刃无疑,像是一把窄刀。 看受伤部位,巩永固似是被刺穿肝脾,伤及内脏,失血过多而亡。 走进院内,映入眼帘的惨景让见惯凶杀现场的莫伟楠也是一阵心悸。 一名老妇倒在房间门外,同样是血流满地。 她身旁一个大约10岁左右的小男孩也倒在血泊之中。 堂屋内,是一名中年男子蜷缩着倒在地上。 西边的卧室地板上,仰面朝天地躺着一位中年妇女,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除了那名中年男子身上有两处伤口之外,其他的人只有一处外伤,在腹部或颈间。 现场的血腥味熏得众人直干呕。砚司墨虽然总说自己胆子大,但是这个场景也令她有些晕了。 杨菲菲不能继续再拍照了,她已经跑到院子里吐了起来。不光是她,二组三组的干警好多人适应不了这个环境,吐了几口之后,在侯吉岭的喝斥之下撤出了现场。 他说连这个都受不了,还干什么刑侦,他那紧绷的扑克脸简直比那死人的还要难看。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也在恶心。 毕其功没有吐,可是眼泪直流。 隔着口罩,莫伟楠也是一阵窒息,他还是忍住了。 巩家的院子很大,东西一共10间,这应该是两处房并排而建,中间没有隔墙。 据村委会主任石秀道介绍,巩永固有两个儿子。 这西侧五间由大儿子一家四口住着,东边五间由他老两口和二儿子小两口住着。 莫伟楠见地上有血滴向东延伸,初时几滴比较明显,落在地上将土浸成暗红色,五米之外血滴变小,大概两三米才能见到一滴血渍。 这隐隐的血迹引导莫伟楠向东而去,一直到东侧房屋。 又一条血点滴落的痕迹! 不过这是从屋内向外而逐渐滴落的。 进得屋来,一青年男子倒在卧室门旁,光脚,蓝格睡衣业已染红。 卧室门大开,一青年女子斜倒在床上,被褥尚未叠起,一片凌乱,血流满床。 当莫伟楠看到女子那张惨白的面容时,吓了一跳。 他倒不是被死人吓着了,而是被死者是谁惊着了,人,他认识。 是姚婧! 这倒出乎莫伟楠的意料。 乍一看脸,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晴,再仔细瞧,不是姚婧又是谁? 本就白似凝脂的肌肤,因为失了血更加的惨白,没了红润。 她那双露在外面肉乎乎的白嫩小手,特有的各色指甲,异常的扎眼。 后面跟着拍照的砚司墨也禁不住惊呼,她当然也认出死者了。 吃惊归吃惊,现场还得继续堪察。 收集血样,查找指纹、毛发、脚印…… 寻找凶器…… 搜遍整个院落,也没有见到与伤口吻合的利器。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在村委会,李局召集众干警临时在这里办公。 案情重大,他已上报省局。 巩家家庭情况调查过了。 现场堪察基本结束。 众干警展开头脑风暴,分析凶手是如何做案的。 现场法医根据伤口形状,和肌肉割裂磨口判定,凶器就是一把单刃刀。 一家八口,全是被利刃所杀,除大儿子巩强悍被扎两刀之外,其余人员都是一刀致死。 现场没有发现搏斗的任何痕迹,如果说是一个人所为,太有些不可思议了。 难道在他人被杀的时候,别人就没有反应没有反抗吗? 最超码也要拿件家什比划比划呀! 可现场就没见任何一位死者手中有拿过家伙的迹象。 这说明什么? 有人猜测,凶手也许并非一人。 地面找个清晰的鞋印很难,莫伟楠只提取到了几个不太完整的印迹,可这又证明不了什么。 如果凶手只有一人,他又怎么会连杀八人而没遭到反抗呢? 正文 第94章婚女再嫁隐患成 莫伟楠对案情的分析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他认为,从死者身上伤口的大小和形状以及深度判断,应该出自同一把凶器。 也就是说,凶手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多人作案的话,除非彼此都使用了相同大小的刀具。 从死者没有任何反抗的现象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他们都熟悉的人。 这个判断大大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 巩家所熟悉的人,无非就是本村村民,亲戚朋友,以及有利益交往的人。 刑侦二队街头采访调查没有发现可疑线索。 刑侦三队进行入户调查,同样也没有有价值的消息。 这种结果,不排除村民不愿贪事,便采取了刻意回避的态度。也就是不往巩家事上深说,这让警方得不到真实有效的情况。 李怀远香烟一支接一支,沉思良久,他又将二队三队派出,继续调查巩家的亲戚朋友和社会关系。 而把刑侦一队留下,再去现场仔细堪察,或许遗漏了什么。 众人纷纷离座。 莫伟楠坐在那里没动,他在看死亡名单上的信息。 家主,巩永固,男,62岁。 妻子,刁二妹,女,60岁。 大儿,巩强悍,男,37岁。 大儿媳,米留香,女,35岁。 孙子,巩如松,男,11岁。 孙女,巩如祺,女,6岁。 二儿,巩强烈,男,27岁。 二儿媳,姚婧,女,26岁。 侯吉岭拉了他一把,“走吧大神探,显显神威吧。” 莫伟楠将他拦下了,指着姚婧的名字,问道:“你还记得她吗?这就是那个胡来福没有搞到手的对象。” 在办理粪池溺母案的时候,侯吉岭没有直接见到过姚婧,只是听莫伟楠等人提起过。 “怎么?她们俩是同一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侯吉岭确实有些惊讶。 “这个姚婧长得漂亮,又好打扮,嫌贫爱富,是一个很物质的女人。她非常想嫁到县城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嫁到了下口村。” 正在这时,村委会主任石秀道进来了。莫伟楠请他坐了,让他介绍介绍姚婧的情况。 巧了,石秀道正是来反映此事的,因为他觉得或许这个案件就与她有关。 听他这样一说,局长李怀远也凑了过来,一起听他讲述这个漂亮女人的来历。 去年冬天有人说媒,想把姚静介绍到下口村来。最初,给姚静介绍的对象并不是巩家的老二巩强烈,而是本村的张大勇。 张大勇在县城当保安,小伙子长得比较帅气,二人一见面便相成了。 张家能够娶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自然是高兴万分,赶紧张罗着为张大勇操办婚事。 忙活了将近半个月,这个婚总算是结了。 可是结婚不到一个月,二人又离了婚。 众乡亲很诧异。不知是谁传出来,说他们离婚的理由是女方嫌弃二人夫妻生活不和谐。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女方嫌男方家里太穷了。婚前答应的,婚后在县城买套房子,结了婚了,这个事儿好像就忘了,是把她骗到张家来的,便离了婚。 这个事,当时人们议论议论,再往后兴趣也就逐渐的淡了。 今年3月份,巩家开始张罗着为老二巩强烈安排婚事,搞得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村里差不多一大半的人都去吃了婚宴。 令村民们惊诧的是,那新娘竟然是姚婧。 其实这个事情在调查的时候也有人提过的。 一个女人离了婚,又嫁回这个村里,这种事情很平常,也就没有引起调查人员的重视,李怀远也没有往这上面想。 但这个事从村委会主任嘴里说出来,那分量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对这村子里的人,家庭情况,乃至人性品德是比较了解的。 接下来,石秀道对巩家进行了一番评价。 巩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富裕的,巩永固早些时候做过小买卖,后来大儿子出去跑业务,主要是代卖保温材料,这些年发了点财。 于是,便在村南一次盖了两处并排的新房,才有了现在的大院落。 巩家有了钱,财大气粗了,在村民中间显得有些霸气,更有股子傲气。与村民交往,他们家更愿意与那富有主家往来,对于贫困家庭很瞧不起。 瞧不起别人,心里瞧不起也就罢了,他们家的人嘴比较碎,私下里聊天经常对那些贫困人家指指点点,说穷就是因为人懒,要不就是智商有问题。 以至于村民们对他们家颇有微词。 其实这些在案情调查的时候,干警们多多少少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巩老二巩强烈没有老大机灵,哥俩相比,他显得有些内向,二十五六岁了还没有对象。 并不是没人给说,而是高不成低不就,挑挑拣拣,总想找个好女人。 张大勇结了婚,没有听说小两口闹什么别扭,令人想不到婚很快就离了。 石秀道作为村主任,也曾问过张大勇的母亲柳翠,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离婚。 柳翠一直唉声叹气,什么也不是,就是人家嫌家里穷。 姚婧在张家的这一个月,可以说什么活也没有干过,饭不做,衣不洗,早上8点以后才起床。 对饭菜更是挑三拣四,这不吃那不吃,不痛快了还甩脸色。 自从结婚之后,张大勇一家再也没见过笑脸。 当姚静提出离婚的时候,柳翠曾劝过,可无论怎么挽留都没有用,最后张大勇把桌子一拍,“离就离,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不到仨月的功夫,姚婧就又嫁到了巩家。 闻听石秀道此言,侯吉岭觉得这也无可厚非吧,人家愿嫁谁嫁谁,连父母都不得阻饶,别人更不能干涉了。 理上虽是这么说,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李怀远吩咐侯吉岭,可带人到张家再调查一下,看看那里现在是否有异样。 石秀道陪同莫伟楠等人前去张家,一边走一边说。 张大勇的父亲张光辉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辈子没跟左邻右舍红过脸儿。他的母亲柳翠是附近村子里的,嫁到他们家之后,两口子本本分分的过日子。 张大勇有一个姐姐嫁到了不远的村子里。 他高中毕业之后,便到县城去打工了,后来才在保安公司当了保安。因为银行抢劫案受了伤,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又回去上班了。 对于巩家遭到灭门一案,他们全家也只是表示同情,仅此而已。 这些信息不足以说明什么,莫伟楠觉得还是调查调查再说。 正文 第95章前夫开门笑脸迎 侯吉岭去了现场,调查张大勇的任务交给了莫伟楠和砚司墨。 张大勇家就在巩家西侧胡同的另一头,两家一南一北。 院门紧闭,石秀道上前叫门。 门开了,是张大勇。 莫伟楠认识,正是银行抢劫案那个押运车辆的保安。 张大勇当然也记得他和砚司墨,先是一惊,复笑道: “什么风把二位警官吹来了,好像你们登门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呢,我们都是熟人了,还是欢迎你们的。请进,请进!” 他做了个请的手式,礼让来客。 村里发生了灭门案,明知他们刑警来肯定是办案调查的,他还喜笑颜开,这么放松,张口就开玩笑,让人感觉这人心里很坦荡,与凶杀案不该有什么瓜葛。 有没有关系都要调查排除,这是莫伟楠的职责所在,话还是要问的,门还是要进的。 “自然是血雨腥风,如果只刮温暖的春风,是吹不动我们的。” 莫伟楠接他话荐,抬腿便进。砚司墨后面跟随,张大勇点头示意,算是跟她打过招呼了。 石秀道见门开了,为了回避,知趣离开。 张家院子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普通院落,五间正房,配了东西厢房,院子显得有些小。 房屋比较紧凑,不过收拾的倒干净整洁,院子里没有一件杂物,工具摆放得整齐规范,门窗玻璃明亮,就连厢房玻璃也擦得一尘不染。 这绝对不是临时突击的,没有长期的坚持保持,是不会有这个效果的。 莫伟楠东瞅瞅西看看,这陈列摆设让人看着很舒服,就像部队上物品归置似的。 莫伟楠当过兵,他知道部队上的情况,可是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张大勇没有当过兵呀!他父亲张光辉也没有服过役,怎么将家里收拾得如此整洁呢? 带着疑问,莫伟楠找到了话题,“没想到你们家竟如此干净,堪称模范。” 张大勇谦虚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家母辛苦,多由她操劳,我也就休息日帮个忙,别的时候还要上班呢。” 张大勇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带领莫伟楠二人走进堂屋,让他们先坐,他去斟茶倒水。 屋内的摆设更齐整,那沙发布抚得很平坦,让人都不忍心坐上去。桌上的水杯子一个挨一个同样是整齐排列,拿起一个好像就破坏了整体美。 桌面地面绝对看不到杂物和垃圾。 屋子里虽然不算宽敞,但住在这里让人感到绝对舒服。 张大勇递茶,莫伟楠表过谢意,问道: “你平时不是住县城吗?” “这不五一放假了,我就回来呆两天。” 张大勇依然是面带笑容,他那张英俊的脸让人看了更感觉亲切。 莫伟楠不是来做客的,便切入主题,“村子里发生了命案,那姚婧应该是你的前妻吧。对她的死,你有什么感想?” 张大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缓缓地坐在了茶几对面的小凳上,随即苦笑一声。 “我能有什么感想,人都死了,听说死的很惨,作为前夫,我只能表示遗憾和同情罢了。” 莫伟楠那双鹰眼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就连他双手交叉又分开再交叉上也留意了。 “你是怎么知道她死的很惨?” 莫伟楠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便追问他。 “这个……早上开门,听有人说巩家出事了,我便上街到了巩家的门口,围观的村民都在议论,我是听众人说的。” 那现场除了村主任石秀道去过以外,其他的村民都没有进过院里,根本就看不到死者的具体情况,充其量也就是看到了门口巩永固倒在地上的样子。 除他们警方外,没人知道姚婧死后的情况,不可能有人议论她的惨状。那张大勇为什么上来就说她死的很惨呢? “别人?别人有看到姚静的惨状的吗?” “这个……凶杀案肯定好看不了,人们那么一说,咱就那么一听,人云亦云嘛。” 张大勇的说辞虽然牵强,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又有几人亲眼见过凶杀现场? 砚司墨坐在一旁,迅速在纸上记录着,她时不时地观察一眼张大勇的表情变化。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都去了哪儿?干什么了?” 张大勇一撇嘴,“我还能去哪儿?昨天下了班,坐公交回来,一直在家,吃饭睡觉,吃了早饭才上街的。这个父母为证。” “你父母呢?” “他们也上街了,我回来早。” 这个莫伟楠也想到了,问不出什么来,便又转到姚婧身上来。 “谈一谈你跟姚婧是怎么认识的,以及又如何离的婚。” 张大勇长叹一声,表现很无奈,一种惆怅和落寞挂在脸上,略带着些惋惜之色。 他的说辞与石秀道讲的几乎如出一辙。石秀道很多情况是听他母亲柳翠说的,他们的说法相似,这个无可厚非,完全可以理解。 在离婚的原因上,李大勇重点强调,啥也不是,就是姚婧嫌他们家穷。 虽说穷,但也不是那种特别的贫困,他们已经准备好今年要在县城买房了,只是因为崇阳小区在有优惠活动,才暂时没买。就是在这五一期间,买房的钱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人家也要离,就以没有及时买到房子为由而提出了离婚。 自从她提出离婚之后,每日不给张家人好脸色看,总是气鼓鼓的,说是再这么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早晚都得离。 见她去意已决,李大勇索性就答应了。 姚静也爽快,5000块钱的彩礼退了,金银首饰留下了,就连给她买的新衣服都没要。 在李大勇看来,这就是铁了心不跟他了,之所以没有马上走,是要跟他处理清。 至于离婚后人家再嫁给谁,那就是不是他所操心的了。 毕竟生活了一段时日,李大勇对姚婧看来还是有些感情的,在讲述的过程中,时不时的会唉声叹气。 不过,他没有什么牢骚的多余话语,只说事,不评论,仅此而已。 莫伟楠问他对巩家其他人的死亡有什么看法,又可以提供什么线索。 张大勇除了表示同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说辞,对巩家人巩家事只字不提。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莫伟楠提出要参观参观他们家这规整的房间,张大勇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从堂屋开始,到卧室,到厨房,再到配房,甚至连厕所都看过了。可以说表里如一,绝对的干净整洁。 在厨房的时候,他家的厨具引起了莫伟楠的注意。 菜刀、勺子、铲子一应俱全,用一个木架将各种器具要么插在上面,要么挂在上面。 除了两把菜刀之外,还有一把羊腿刀,刀身略弯,狭窄细长,宽有寸余,长约一尺。 这把刀很光亮,看着就锋利。 张大勇在他身后一直跟着,见他站在那里注意刀具,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说朋,任凭莫伟楠去看。 正文 第96章疑窦未消却无证 莫伟楠只是注视了片刻,他并没有伸手取下那把羊腿刀,随即就去看别处去了。 再干净的主家厨房也会有些味道的,莫伟楠抽了抽鼻子,自然也闻到了张家厨房的油烟味儿。 这个时期,各家各户烧的还不是液化气天然气,而是木柴或者秸秆一类的柴禾,那烟火味自然浓了些。 出了厨房,在院子里转转,配房里除了柴禾便是一些杂物,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物品。 莫伟楠和砚司墨正欲告辞,张大勇的父母回来了。 张光辉夫妇见有警察来家里,显然一惊,特别是柳翠,没有直接跟莫伟楠二人问话,而是悄声去问一旁的儿子张大勇。 “怎么回事儿?警察到咱家来干吗?” 张大勇又露出了他那迷人的笑容,对母亲说道:“没事没事,人家警察正常走访。” 张光辉就显得有些木讷了,朝莫伟楠点了点头,呵呵笑了两下,”二位不再坐会儿?” 柳翠瞪了老伴儿一眼,但并没有出言反对。 莫伟楠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叔叔阿姨呀,我们就不坐了,简单问两句,你们如实回答就行了。对于巩家被灭门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们?我们能有什么想法?他们家人都死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翠鼻子一哼,带着些怨气,对莫伟楠好像有很大的排斥。 这个态度莫伟楠觉得很正常,毕竟姚婧曾经是张家的儿媳妇,不跟着张家了,自然会有些恨意流露。她死了,心中虽然解恨,但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这种态度,局外人也能理解。 张光辉哼哼两声没有说出什么来。 莫伟楠再问,便是一问三不知了。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莫伟楠和砚司墨就离开了张家。 身后传来关门闩门声。 在回村委会的路上,砚司墨问道: “你是不是怀疑那把羊腿刀可能是凶器?” “是呀!可这种刀不止一家有,总不能都怀疑是凶器吧?若真是凶器的话,他不隐藏起来,反倒大明大白的摆放着,就不怕我们把它当证物?” 莫伟楠在问砚司墨,同时也是在反问自己,看那刀干干净净插在架子上,到底是不是凶杀现场的凶器呢? “单凭一把羊腿刀,很难判断那就是作案凶器。问题的关键是你对张大勇有怀疑吗?” “怀疑肯定是有的,但是证据不充分呀,仅凭姚静跟他离婚而嫁给了巩家,或许是他对此怀恨在心,便起了杀意,但也不至于把巩家灭了门呀!这个作案动机是不是太过牵强?” 砚司墨也是这样认为的。 村里出了凶案,警察来家里调查,很多人是很反感的,莫伟楠二人不招李大勇母亲待见,这个合乎常情常理,或许更是因为死者涉及到姚婧。 快要到村委会的时候,砚司墨突然停下脚步。 “除非……除非巩家跟凶手有大仇,所以连孩子也没有放过。杀孩子是为灭口,因为孩子看到了凶手,那么杀姚婧也是因为如此。她一个刚过门的媳妇,能跟巩家所熟悉的人结什么仇。如此说来,并非巩家人人跟凶手有仇,只因个别人,其他人是无辜的。” 莫伟楠拍了拍脑门儿,“哦,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们被石秀道的所提供的情况误导了。总以为姚婧与张大勇离婚再嫁巩家,而令张大勇怀恨在心起了杀意,被这种先入为主的设想所左右了。所以我把重点放在了李大勇跟姚婧的关系上,而忽略了巩家的其他人。” 砚司墨点点头,“重点还是去调查巩家人的社会关系吧。” 莫伟楠认同,忽又想到,“哦,李局已经安排二队三队去调查了,我们去看看有什么收获。” 二人进了村委会大院。 已经有外调的警员陆陆续续返回,在跟局长做汇报。 坐在沙发椅上的李怀远被烟雾缭绕着,愁眉不展,见莫伟楠回来,急忙问道: “我们大神探那里可有有用的线索?” 莫伟楠挨他坐了,伸手取过一支香烟,点了,狠吸一口,居然呛得咳嗽起来,抹了把眼角的泪。 “有怀疑,没证据。” 李怀远本想从他嘴里能够听到有效消息,却被他一句话便概括了。 他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 “外出调查回来的同志反映,孔家人,特别是他们家的老大巩强悍,虽然人有些傲气,但是他做的买卖彼此之间都是利益关系,经济往来合同说话,也没有打听到跟哪个客户呀,亲戚和朋友发生过大矛盾。倒是听说他为人处事儿很会来事儿。凡是交往的朋友啊,客户啊,逢年过节的都会买些礼物去看看,联络联络感情。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生意还算做得下去。” 莫伟楠说道:“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主观性很强。经济利害有可能引发凶杀案件,有必要深入调查下去。调查的重点是不是放在这一方面,巩强悍的生意伙伴和客户关系上?” 李怀远又取出一支烟,刚要点,停下了,见莫伟楠征求意见,说道: “可以一试。” 后来的干警同样反映,巩强悍的社交圈子比较广,这主要是因为他做买卖的原因,接触人多,调查起来比较麻烦,但是多数人反映,双方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 私下里最多也就是在一起喝个酒,吃个饭什么的。除了谈业务以外,更多的是打屁聊天。巩强悍出手很大方,很多饭局都是他主动请客。再加上逢年过节表示心意,客户们跟他交往很舒服,自然愿意跟他有业务往来。 侯吉岭回来了,这一次确实有点收获,不过不是关于凶杀现场证据的。他搜到了几个本子,那是巩强悍业务往来的帐目和联系人名单。 这很重要,李怀远接过来翻了翻,有了这些更方便调查了,省得落了与巩强悍有业务来往的人员。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把名单分配下去,按图索骥,精准调查,查一查没有问过的人。 重点看一看双方有没有经济纠纷,不要光听对方说,要查帐。还有就是他们对巩家的态度如何,以及他们这两天的行踪,必须摸清楚。 正文 第97章推演案情似逞能 省局来人了,看完凶杀现场,又听了局长李怀远的汇报,肯定了他继续外围调查的方案。 对于巩家八口人的尸体,省局领导指示,已经堪察完了,尽快处理,天气越来越热,总这么放着会污染空气,影响村民生活。 鉴于巩家已没有至亲家属了,与族人沟通了一下,先将尸体运往县医院,暂存太平间冷藏。 一是案子还没破,尸体是证据,先保存着。 二是必要时会重新验尸。 李局联系了县医院,一个小时后来4辆了120车,分两次将尸体运完。 至于巩家现场,不可破坏,无警方许可,禁止任何人员进院。 大门上张贴了封条。 莫伟楠悄悄告诉石秀道,让他还要多留意,如果有人擅自进院的话,即刻报警。 石秀道点点头,他明白莫伟楠的意思。 天马上就要黑了,中午一人两个烧饼早已消化干净。大家累了,都盼着回到县城家里饱餐一顿,好好休息休息。 然而,接到的指令是全体警员都回警局食堂就餐,晚上继续研究案情。 也许是省局的领导在场,琼洋县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凶杀案,作为局长,李怀远不敢掉以轻心,心中那根弦一直紧绷着,为推动案情进展,必须让手下人加班加点了。 县局。 晚饭后,在会议室里,大家畅所欲言,综合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还难以断定凶手是何等样的人。 众人聚在一起进行案情讨论。 莫伟楠提出见解,巩永固被杀死在大门口,有可能他是第一个被杀害的,他之所以到门口也许就是去开门。 凶手去杀人,大清早的拍门叫人这种可能性不排除有,但是不是过于张扬? 难道他就不怕四邻八家的听见,暴露他的身份?除非这个人不想要命了。 对街坊邻居的调查,大家都没留意听到大清早的有人叫巩家的人,同样也没有听到拍门声。这就排除了凶手叫门的可能。 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刚好巩永固去开门了,凶手也正好进门,或者说凶手就等着他开门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必然熟悉巩永固开门的时间习惯。这就进一步说明了,凶手是巩家所熟悉的人,或者说是熟悉巩家的人。 所以说,对巩家社会关系的调查还是案件中的重中之重。 也许正因为是熟人,巩永固在被杀害的时候才没来得及出声喊叫。 凶手进了院,巩永固的妻子刁二妹,也应该是认识凶手的。她死时既没有挣扎的迹象,也没有反抗的痕迹,更没有躲避的倾向。 或许凶手身上有血迹,她很惊讶,也就在她一愣神的时候,遭到了不测。 小男孩巩如松就在她的身边,不知什么原因起来的这么早,但肯定被当时的情景吓呆了,他没有跑。 孩子的思维可能简单,在自己的家里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凶手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便一刀杀害了他。 巩强悍在堂屋,应该是正在做饭,锅里的米粥已经熬熟了,火也熄了,菜已经炒出来,但还没有装盘。 巩强悍可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屋外发生的情况,等他听到外面来人或者是母亲和孩子的惊呼声,凶手已经到他跟前了。 他都来不及任何的反抗,便遭了毒手。 凶手来的快,杀得更快,到哪儿几乎都是手起刀落,根本就不会与巩家人搭话。 待他进了西侧卧室,巩强悍的妻子米留香,也许刚刚给小女儿巩如祺穿上衣服,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凶手便被杀害了。 而小女孩还没来得及哭,就惨遭毒手。 凶手对巩家的房间布局,以及他家人所住的房间都非常熟悉,东侧卧室根本就没有发现凶手踏足的痕迹,那房屋门上没有血印。 凶手从屋子里出来,直接去了东边那房子。这个可以从地上滴落的血迹推断出来。 东面的房门上是有血迹的。凶手进了屋,惊动了刚刚醒来尚未更衣的巩强烈。 他也许听到了院子里的异响,就只穿着睡衣,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可是刚到堂屋,与凶手甫一照面,迎接他的却是一把屠刀。 姚婧尚未起床,充其量是刚刚坐了起来。看她死时大睁的双眼,也许她认识凶手,而死不瞑目。 杀完人,凶手便离开了巩家,同时带走了凶器。 巩家的物品没有任何被乱翻乱动的痕迹,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凶手就是仇杀,根本没有抢劫财物的任何行为。 遗憾的是,没有采集到一个完整的凶手鞋印和指纹,甚至毛发都没找到一根。 莫伟楠判断,凶手有可能穿的是一双鞋底模糊的鞋子,或者说鞋底没有印纹,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双旧布鞋。 凶手出手利索狠辣,除了巩强悍身中两刀之外,其余人都是一刀毙命。可以说凶手有实战经验,或者当过兵,或者会武术。 凶手很老练,他也很小心,他没有踩到血渍,院子里,胡同里,大街上,都没有看到有血的痕迹。 对于莫伟楠的推断,众干警虽然沉默,但是心里是很赞同的,几位领导频频点头,基本上算是认可。 即便是推演出了凶手的大致作案过程,充其量只是了解了案情经过,而且还是假设的,侦破工作还是没有进展。 莫伟楠并不这么认为,他力排众议,他的意思是他已经再一次缩小了凶手的范围。 在巩家的社交圈里,会武功或者是当过兵的人,作案的嫌疑更大。 一直没有说话的局长李怀远,掐灭烟蒂,肯定了莫伟楠的推断,同意重点调查与巩家有来往的退役军人和会武术的人。 没有调查过的先行调查这些人,已经调查过的重新深入调查。将他们昨天至今天的行踪务必查清,要有证人证物佐证。 侯吉岭取过名单,与刑侦二队三队大队长低声耳语了几句,分了分名册,各自安排下去。 各队各组又去商议,散会后连夜展开调查。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直到众人散去,局长李怀远才带着省局的几位同志离开了会议室。 莫伟楠又将手里的名单分了下去,他跟砚司墨一组外出调查。 让砚司墨感到纳闷的是,案情推演是莫伟楠演示的,缩小调查的圈子也是他提出来的,等调查名单分下来,他却叹息一声。 “估计没啥鸟用!不管有用没用今晚的觉是睡不了了。” 而砚司墨怼道:“不要把自己当成一头猪,就知道睡!” 莫伟楠挤挤眼睛,坏笑道,“睡跟睡不一样,那得看跟谁睡。” 话刚出口,腰间便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砚司墨的小手毫不留情地拧了过来。 正文 第98章深夜走访颇频仍 莫伟楠和砚司墨一晚上虽然只调查了4个人,但是他们找的证人却多达30多位。酒店、医院、牌局、小吃摊儿,甚至澡堂子他们都去过了。 被调查人之一,是位退役军人。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也没有人能证明。 他一个人在县城居住,没有家人陪伴,只能自己证明自己,好像很没有说服力。 这个人笑了,“我自己就在家里睡觉,这还需要别人来证明吗?” 下口村发生了凶杀大案,这个消息传播的很快,一天的时间琼洋县城差不多的人都听说了。 这个被调查者自然而然也听到了风声,莫伟楠二人一找上他,他就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这个人很坦荡,主动交代他与巩强悍之间的关系,生意都按合同办事,并没有纠纷,彼此合作的还是挺愉快的。 对于巩强悍及其家人的死,他表示很惋惜,自己少了一条发财的路。 他取出账本,让莫伟楠二人看,他们之间没有欠帐,双方往来帐目是平的。 他拍着胸脯以人格做担保,他不会害巩强悍。巩强悍平时很牛气很傲气,还是挺会做生意,会为人,彼此相处融洽。 为了证明自己的人品,他从卧室里搬出了一摞证书。 莫伟楠看了,竟然都是在部队获得的,有一个三等功,甚至还有一个勋章。 莫伟楠问他,“为什么不参加公职,而干起了个体。” 对方解释,自己是农村户口,民政部门不管工作分配。自己曾经打过工,但是钱挣的太少,根本就攒不下,马上面临结婚买房子,这个钱实在是不够花。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工地上的人说,干外墙保温很挣钱的,有幸结识了巩强悍,便帮他揽起了工程。这两年来确实挣了个钱,买下了现在的这套房子。 从言谈中,莫伟楠看得出这个人很感激巩强悍,没有加害他的必要。 他表示,虽然跟巩强悍有过数次交往,可从来没有去过他的家,不认识他的家人,只是听说他的弟弟结婚了,仅此而已。 看来这个人除了生意之外,跟巩家没有什么接触,也就是说他对巩家并不是非常熟悉,基本上可以排除作案的嫌疑。 被调查人之二,曾经是一个武术教官,后来武馆关了门儿,他改行了。 昨天晚上有一个饭局,几个朋友在一起吃的,他喝高了。还是被朋友送回了家,一直睡到今天中午才醒来。 直到莫伟楠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好像还没有彻底醒酒,莫伟楠都能闻得到他嘴里喷出来的酒气。 对于喝酒一事,他老婆在一旁一直耿耿于怀,还特意去药店买了醒酒药,时不时地埋怨上几句。 与他吃饭的几个朋友也证实了,他当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这个人也被排除了。 调查人员之三,是一位曾经教过体育的老师,后来下海做了买卖。 他与巩强悍的接触并不多,相互交往不足一年,业务往来也不过两三笔,他甚至连巩强悍是哪个村的都说不上来。 昨天晚上因为跟老婆怄气,他没有回家,打了一宿的麻将,三个牌友和麻将馆的老板都给他做了证。 早晨9点多,麻友四人一起在小吃摊儿吃的油条,因为是熟人,老板还记得他们。 调查人之四,莫伟楠见到他觉得用不了五分钟便可以结束,因为这个人在医院躺着呢。 半个月前他出了车祸,腰椎断了,要卧床静养,根本就行动不了。 莫伟楠本以为他是最好调查的了,见他躺在床上,慰问了几句想要离开,没想到这个叫赵芳德的人却很健谈。 说是整天躺在床上也怪寂寞的,虽然有老婆陪,可家里还有个未满周岁的儿子,孩子不太好哄,老娘看着总是睡不着觉。为了哄孩子睡觉,老婆后半宿才能来,希望莫伟楠陪他再说会儿话。 莫伟楠说公务在身,要调查所有与巩家有关系的人,恕难奉陪。 这个赵芳德就以谈论巩家为由,将莫伟楠给留住了。 巩强悍也很爱说,而且能说会说,也正因为如此,他谈生意都比较顺利,赵芳德是三年前认识他的。 两个人有了第一次接触之后,便陆陆续续做了多笔业务。差不多每笔买卖谈判之前结束之后,都会在一起吃吃喝喝。 酒桌下谈买卖,酒桌上谈交情,闲言碎语也就多了起来,彼此之间的逸闻趣事便成了席间的谈资,气氛活跃,相处融洽。 巩强悍在外人面前有一种大哥大的气势,有点傲气,也很牛气,但是也很大气。 每次吃饭十之八九会是他结帐,这个情况已有多人证实,自不多言。 赵芳德跟他在一起打屁聊天几乎无话不谈,特别是家长里短男女逸事更是乐此不疲。 巩强悍自己透露,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美色。在结婚之前曾经处过十几个对象,差不多都是因为相貌不中意,他才吹了的。 后来做生意赚了些钱,财大气粗起来,有的女人或许是因为贪图她的钱财,便跟他交好。即便是在结了婚之后,暗地里依然有往来。 这事儿要不是他自己说,别人是根本不知道的。 巩强悍的妻子米留香,赵芳德是见过的,虽然是一位农村妇女,可相貌确实漂亮,绝对算得是上等品貌。 某次吃饭的时候,巩强悍带了他一个相好的过来,从容貌上说,不次于米留香。用巩强悍的话说,那些等下品都已经被他淘汰了。 他虽然女人很多,但巩强悍他们家现在还有块心病,就是他的二弟还没有娶上媳妇儿。 自持家庭条件不错,可二弟比较内向,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巩强悍拍胸脯保证,一定要给弟弟找一个好老婆。 去年冬天,某一次酒席间,巩强悍说他的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过了春节,一开春就给二弟操办婚事。 赵芳德问他,是哪家的漂亮闺女? 巩强悍哈哈一笑,牛气冲天,“哪里是什么闺女,撬来的别人家的媳妇而已!” 赵芳德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便追问他这位弟妹是怎么撬过来的。 巩强悍说,人只要有喜好,有在乎,那便是他的弱点。女人也是一样。这个女人喜欢钱财,贪图享受,而这些他们巩家恰好能够满足她。所以她就即将成为巩家的儿媳妇,为巩家传宗接代那将是她唯一的任务。 闻听这个情况,莫伟楠和砚司墨非常吃惊,便进一步追问个中细节。 正文 第99章撬人婆娘自掘坑 石秀道和张大勇都曾经说过,姚婧离婚就是嫌弃张家穷。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有巩家作梗,仅仅是猜疑而已。 也许是借着酒劲炫耀自己的本事,巩强悍将如何勾搭姚婧的经过全跟赵芳德说了。 在张大勇新婚期间,村里的青年男女去看新娘,此地有这种风俗习惯。 一是与新娘彼此认识认识,熟悉熟悉,将来好打交道。 二是给主家增添人气,预祝小两口将来的日子人气满满红红火火。 一般的主家有结婚的巩强悍是不屑去的,听母亲刁二妹说张家的新媳妇非常漂亮,比米留香只在其上不在其下,而且还会打扮,像个天仙似的。 这话从很少夸人的母亲嘴里说出来,令巩强悍心头一动,他倒要看看这个张家的新媳妇到底有多漂亮。 当他来到张家见到姚婧的时,简直惊为天人。他那阅人无数的眼睛便再也离不开姚婧的身影,已经被她的姿色深深迷住。 他当时便起了N个歪念头,他甚至想将姚婧发展成自己的地下情人,便故意亲近,与其搭讪起来。 这个巩强悍相貌本就不俗,大高个,国字脸,鼻直口方,算得上一位美男子。再加上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口才,很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 姚婧本是爱说爱笑之人,自然也喜欢漂亮的男子。与巩强悍一交谈,两个人惺惺相惜,臭味相投,暗暗示意均有相见恨晚之意。 一个已婚,一个已嫁,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听得出姚静的抱怨,抱怨张家穷了点儿,说买楼房,这婚都结完了还没有买下来。不过还有个盼头,等来年五一新房就买了。 又说自己的耳环戒指都是买的最便宜的,衣服也只买了两三身而已。 之所以没有买贵重的东西,她是想给张家节省资金,将来到县城去生活经济宽裕一些。 从交谈中巩强悍看得出来,姚静是个贪图享受的物质女人。 在张家交谈耳目众多,极不方便,便以街坊为名邀请姚静到巩家去做客,参观参观他们家的大院子。 姚静自然乐意前往。 第二日,在张大勇的母亲陪同下,姚婧来到了巩家。 刁二妹热情款待,瓜子花生苏糖块,香茗咖啡啤酒罐,苹果香蕉哈密瓜,芒果榴莲葫芦串,样样尽有,摆了满满一桌子。 这让姚婧大吃一惊。 这些东西虽然超市里有卖,可在农村备着这么多新鲜水果的主家是很少有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巩家富有。 单看屋子里的装潢,足以说明巩家的家境非同一般,虽然是个平房,装修的绝不次于那别墅里面的成色,看着就比较高档,让人如处宫殿一般。 巩家的房间装饰,莫伟楠是见过的,绝对算得上豪华奢侈,只因当时在现场勘察,没有心思去欣赏罢了。 不仅刁二妹对姚婧非常热情,就连巩强悍的妻子米留香也极其好客,陪着姚静说东论西,劝吃劝喝,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巩家人对她的态度,她觉得非常亲切。 一回生二回熟,到巩家来了一次,便会来第二次。 之后再到巩家来,就不用张大勇的母亲柳翠陪着了,姚婧自己从胡同北头走到南头,不请自来。 要说姚婧贪图巩家那点儿瓜果梨桃吃喝,从现象来看,的确如此,她到了巩家随便吃随便喝,甚至比在张家还要随意。 实际上没有这么简单。 她来的时候,如果巩强悍在家,她坐的功夫就会长一些,如果巩强悍不在家,她坐坐就走。 一来二去,刁二妹便叨叨上了。 “这个姑娘长得漂亮,爱叫人,爱说话,挺招人待见的,跟咱们巩家人也和得来。可惜呀,不是巩家的媳妇。” 巩强悍见母亲也喜欢姚婧,便偷偷摸摸跟母亲说,他要将姚婧变成巩家的媳妇。 母亲知道他那德性,虽然没有跟米留香提过,但知子莫过母,巩强悍外边有几个女人,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在家里面从来没有说起过。 见巩强悍这么说,他母亲刁二妹便急忙阻止,“人家是张家的媳妇儿,街坊邻居的不要弄出事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收敛收敛吧。外面那几个骚货还不够你忙活的?” 见母亲看透了他的心思,巩强悍便转了转花花肠子,改口说道:“母亲会错了我的意,我是想给二弟说说姚婧。二弟的媳妇不也是巩家的儿媳妇吗?” 这个主意却得到了刁二妹的支持。如果能把姚静说到巩家来,老二的婚姻大事就解决了,他们巩家的一块心病算是去了。姚婧又这么漂亮,能说会道,自然巩家也不会亏待了她。 于是,在姚婧再来巩家的时候,刁二妹便有意让老二巩强烈出来与她见面搭讪。 这个巩强烈,虽然不如哥哥能说会道,但是从容貌上看,比之也不在以下。 从身材相貌来说,姚婧还是很喜欢巩强烈的,加上巩家的家庭条件,巩强悍的三寸不烂之舌,刁二妹的热情款待,姚婧动心了。 可她毕竟与张大勇已经结婚,要想再嫁巩家,必须得先离了。 新婚的新娘子不做饭,不干活,不做家务,婆家还是能够容忍的,毕竟刚刚过门儿还要娇着宠着惯着一段时间,但总不会长此以往。 姚婧已经有了想要离开张家的打算,在巩强悍的授意下,故意制造矛盾,以此引起张家的不满而提出离婚。 然而张家对她的表现,一直以忍为高,根本就没有打算与她离婚的念头。 姚婧知道新房子下来要在五一之后,便以张家骗她为由提出离婚。 办完了离婚手续,巩家就想操持着为巩强烈安排结婚事宜。 姚静也想尽快嫁到巩家来,享受现成的荣华富贵。 但是这个如意算盘被她的父母打乱了。 二婚如果不是同在下口村,他父母认为可以马上结婚,可她刚刚从下口离婚,便又嫁了回来,自然会让人们联想到她与巩家早有勾搭,很容易让前婆家乃至街坊邻居说三道四,对她的名誉以及今后的生活都非常不利。 最好拖上一年半载。 巩家认为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便答应了,说是定在来年春后,再为他们举办婚礼。 姚家让了一步,这个事儿算是这样定了下来。 巩强烈的婚礼很热闹,赵芳德出于礼节还随了份子,本来他是不想去的,巩强悍再三邀请,让他去巩家一睹姚婧的芳容。 赵芳德开玩笑,“那是你的弟妹,又不是你的老婆,我看不看有啥意思?” 巩强悍坏笑道:“只要我愿意,随时到我怀里来。” 正文 第100章细节之处有隐情 赵芳德所叙述的这些细节是鲜为人知的,如果让张大勇知道的话,足以引起他对巩家的仇恨,那姚婧自然也在他的怀恨之列。 如果赵芳德所说的是实情,那张大勇可以列为重点嫌疑人了。 可这毕竟是赵芳德的一家之言,巩强悍死了,无法对证。 赵芳德躺在床上,身体动也不能动,只有那张嘴滔滔不绝的诉说着。 看样子真不像是编故事,这也许就是实情,最起码是他从巩强悍嘴里听来的实情。 对张大勇的怀疑,莫伟楠自始至终没有否定,只因苦于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才没有拘捕他。 在巩家封门之后,他之所以悄悄地告诉石秀道,留意善闯巩家的人,虽未明说,其实就是让他注意张大勇会不会到现场去搞破坏。 既便他不去,也不排除他与案子有关系的可能,但他若真的去了,说明他的心里肯定有鬼。 当然也包括其他人。 听到赵芳德的证言,莫伟楠不得不将怀疑重点再次转移到张大勇身上来。 可他有个很大的疑问,这些情况是巩强悍私下里跟赵芳德说的,他说的目的是在炫耀自己,他看上的女人不管什么情况都逃不脱他的手心。 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想给他二弟找媳妇,由于母亲阻挠,他才改变了主意。 这些话应该说是很私密的,那么又是如何传到张大勇耳朵里去的呢?真的传过去了吗? 如果张大勇听不到这些话,他还会对巩家产生仇杀之意吗? 他只会去想,因为姚静嫌弃他家穷而离了婚,用他的话说,再嫁给谁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真是这样想的话,仇杀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那么张大勇也就没有了杀人的动机。 应当再去调查一下,巩强悍的这些话语是不是扩散出去了。 “巩强悍跟你说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第三者在场?” 莫伟楠想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耳朵在听。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两个是在长城饭店的一个包间说的,当时就连服务员都没有在。” 赵芳德咬着牙,慢慢地转动了一下肩部,语气却非常肯定。 “那巩强悍有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过此事呢?” 莫伟楠不能排除巩强悍自己去扩散这些消息。 赵芳德轻轻摇头,“这种情况就不好说了,他会跟我说,肯定也有可能会跟别人说的。” 如果巩强悍与其他人也说了这事,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特别是这种花边新闻,自然更容易被人们所传播,那么传到张大勇的耳朵里就不足为怪了。 巩强悍毕竟已经死了,他又跟谁说过这事儿,不好查证。 莫伟楠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一边思考一边提问。 一旁的砚司墨一直保持着沉默,聆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并快速记录着。 赵芳德见莫伟楠没再追问,便问道: “你们刚来的时候是说要调查我的行踪,可后来你们要走,我想让你陪我说说话,你们又调查起巩家的事来。难道说巩家出事了?” 莫伟楠和砚司墨并没有直接告诉赵芳德巩家一家八口遭到了灭门,只是说有个案子需要调查,希望他好好配合,仅此而已。 听赵芳德这么问,说明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巩家出了人命案。 这个极有可能,虽然巩家的案子比较大,但住在这医院的单间病房,如果陪伴他的人不跟他提起的话,他是得不到外面的消息的。 赵芳德躺在病床上,不可能主动出去找人聊天,他对外面的消息来源基本上来自陪床的人。 躺在病床上这么久,肯定寂寞烦闷,非常可能会提及以往的旧事趣事来解闷。 听赵芳德的意思,住院以来陪伴他的只有他老婆和老娘。 “那么你跟第三者念叨过这事吗?” 莫伟楠想知道他是不是跟别人说过。 “咳……咳!”赵芳德咳嗽一声,“这个事因为涉及到隐私,我倒是没跟外人说起过,我唯一说过的就是我老婆。” 果不其然,他老婆知道这段内幕。 现在已经是次日凌晨1:40。 屋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位青年妇女。 这妇女一脸倦容,见到莫伟楠二人先是一愣,随手关门,问道: “你们交警这么晚了还来调查案情,辛苦你们了。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什么时候能够下来呀?这都过去半个月了。” 不用说,这便是赵芳德的老婆,看到莫伟楠二人身上的制服,被她误会了。 砚司墨解释道:“我们不是交警,我们是刑警队的,有个案子需要了解些情况。” 那青年妇女尴尬一笑,随即笑容消失,坐到了病床的边缘,又问道:“刑事案子与我们家老赵有关系吗?他都被车撞成这样还会去做案吗?” 莫伟楠见她有排斥的意思,便说道:“我们只是侧面了解一下,仅此而已。” 他们自警局来之前,当然不知道赵芳德早已住了院,否则连来都不来。只因接了所分配的任务,才必须到现场确认。 赵芳德躺在床上,用手轻轻拍了拍老婆的后背,“人家公务在身,有些情况需要调查,我们有主动配合的义务。你不要想多了,没咱啥事儿。” 他老婆好像有些不耐烦,便冲莫伟楠说道: “哦,我们老赵肯定会配合调查的,你们问完了吗?如果没有可问的了,可以走了。他这个样子你们也看到了,需要好好休息。一天到晚我挺忙的,也累了,我也需要休息,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看得出来,人家是在下逐客令。 莫伟楠站起身,客气地答道:“情况基本问完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问你的,即便是你不来我们也会找你的。” 那青年妇女冷哼一声,“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些什么,更与刑事案件搭不上边儿。既然是公务,我也不妨碍你们,问吧,我会如实回答的。” 赵芳德老婆的态度实在是不太友好,莫伟楠以为是他们打扰了赵芳德的休息,让人家不满,便长话短说,将巩强悍撬人老婆一事问她是不是跟别人提过。 哪曾想被人家一句话便打发了,“这种烂事也只有那些无聊的人才去嚼舌头根子。我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他虽然跟我说过,我权当过耳旁风罢了。要不是因为做生意,对这种玩弄女人的人我是不屑一顾的,从骨子里鄙视他,谁还有兴趣传播他的花边新闻,听都懒得听,更别说去说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否定了她跟别人说过。 既然如此,莫伟楠判断,如果张大勇听到消息的话,有可能是从其他途径得到的。如果他没有听到过,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另有其人。 没有什么再问的了,砚司墨记录下赵芳德老婆的姓名,便与莫伟楠离开了县医院。 正文 第101章矛头指向何去从 夜深人静,只有路灯在闪烁。 在上车之前,莫伟楠一言不发,拉开车门说了一句话,“走,回警局。” 砚司墨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提醒道:“有什么想法回去之后可以说出来,现在你需要专心开车。” 莫伟楠把方向盘一打,出了医院的大门,笑道:“就咱这技术,甭说现在大街上没人,即便是川流不息,合着一只眼开回去也没有问题。” “我没有说你技术差,而是说你心思没在这,思想在开小差,这是开车的大忌。你是老司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不要祸及他人。” “哎呀,要不谁想都找个老婆呢,还是老婆疼人。你看赵芳德的老婆多么疼她,我们去调查影响了他的休息,人家都不愿意,她一来便赶我们走了。” 砚司墨先是一怔,听他话里有话,一句话多个意思,好像明白了。她银牙紧咬,嘴巴一撇,从副驾驶上缓缓伸出左手,手指呈钳状,便向莫伟楠的腰间伸去。 车里的光线不太好,但借着昏暗的路灯,莫伟楠的眼角余光还是看到了伸过来的魔爪,急忙向左一闪。 “哎哎哎,别闹!开车呢,安全第一。” 他实在是怕了,那老虎钳子捏在身上真够他喝一壶的。 砚司墨只是做了个样子,把手收了回来,“说话要小心一点,注意用词,我还不是你老婆。” “怎么能不是呢?不就差一张纸吗?” 砚司墨不承认,不等于莫伟楠不认可。 砚司墨神秘一笑,“就那张纸便能将你隔了千里万里,我就是自由的。” “哈哈哈!还千里万里,哄小孩子呐?我们早就亲密无间了,你不照样是自由的嘛!”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围城》听说过吗?没有那张纸我就是城外人。有了那张纸我就成了城里人了,被困在城中,我可不怨受约束。” 莫伟楠呼哧呼哧喘息了两声,“我勒个去!谁还能约束得了你呀?就你那劲头,犹如母老虎下山,势不可挡,碰你者伤,阻你者亡。说这话不亏心呀?真是倒打一耙!” “你看,幸亏我没有早早的答应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抱怨起来了。我看这个结婚的事恐怕又遥遥无期喽!” “别介呀!我是不是踩着老虎尾巴了?我招谁惹谁了?这…这…这话说的,没有两句话,无端的就又拒婚了!” 莫伟楠好像有点急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就又惹到她了? “这个……暂时不结婚,比结了婚再离要好些,还能延长我初恋的体验期。早早的结了婚,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即便是离了再谈恋爱,也不复重来。” “你这都想到哪去了?还初恋的感觉,我们这是初恋吗?上辈子我们就相恋过,好不好?我们的初恋期已经够长了,都已经两辈子了,你还体验不够?” “恬不知耻,自作多情!上辈子谁跟你初恋来了?” “那…那些感情合着就被你一句话抹杀了?那不算吗?” “不算!” 两个人在不停的斗嘴中回到了警局。 会议室里依旧灯光明亮。 局长李怀远坐在会议桌的一头,不住地抽烟。 他身旁坐着几位省局的同志,时不时地喝上口浓茶,看得出来,他们也很疲惫了,是在用茶碱提神。 围绕巩强悍社会关系的调查基本结束。 调查起来很繁琐,干警们反复奔波甚是劳累,可汇报起来却极其简单,因为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而当莫伟楠将赵芳德提供的情况向领导汇报完了之后,局长李怀远和省局的同志眼前一亮,一扫疲态,一致认为这个张大勇可以定为重大嫌疑人,有必要立即拘捕进行审讯。 也许是他们对琼洋县发生了这么大的凶杀案,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压力,竟然有些急于求成了。 莫伟楠提出了反对意见。 张大勇虽然有重大嫌疑,但是目前警方还没有掌握除了赵芳德的这份证言之外的任何实体物证,很难有说服力。 如果张大勇矢口否认的话,警方根本就不能定他的罪,到最后还得释放,那将弄得警方非常被动。 如若凶手另有其人,这样做可就给琼洋警方脸上抹黑了,建议拘捕的决定一定要慎重。 可以对他采取监控措施,必要时可以采取打草惊蛇的方式,让他自己露出马脚,到那时再拘捕不迟。 或许在这段期间,警方还能够找到其他的线索和物证,有了证物,嫌疑人必将无话可说。 莫伟楠的担心不无道理,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砚司墨暗暗点头,她跟莫伟楠想到一块儿去了,她也表示进一步调查还是很有必要的。 还怎么调查?调查谁? 局长李怀远给大家留下了一个思考题。 现在是深夜4:00,精力毕竟有限,让大家分头休息一下,睡上一会儿,等再上班的时候各队拿出意见来进行商议。 这哪里是让休息,以休息为名回去思考案情。 莫伟楠摇摇头,便与砚司墨回了他们的办公室。 “莫大神探,思考意见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实在是困的顶不住了,先睡了。” 一进屋砚司墨便倒在了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合上眼,跟莫伟楠嘟囔了一句,随即便沉沉睡去。 “睡吧,睡吧。没老公伺候着睡觉,再不盖上点儿,这一晚上还不着凉呀?” 莫伟楠取出毛毯,轻轻地搭在了已经打起鼾声的砚司墨身上。 而他却没有睡意,坐回办公桌,倒了杯白水。拉开抽屉,里面还有半包烟,取了一支大前门,烟丝都已经有些干了,先放在鼻子下面嗅一嗅,点燃。 此时,他的脑子里面闪现的是那八具尸体的惨状。 姚婧白暂俏丽的容颜与浑身是血的凄惨交织在一起。 忽又转换成张大勇那迷人的笑容,轻松的神态。 接着又是他母亲的惊讶表情,他父亲的木讷神色。 赵芳德的娓娓诉说,及他老婆不耐烦的排斥。 闪现在他脑海中的这些影像,不断变化,亦真亦假。哪一个是真情流露,哪一个又是惺惺作态呢? 死者的神态自然不会骗人,那活着的呢? 想着想着,莫伟楠觉得他的脑子里面很乱,侦破几起大案以来,这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他忽然发现他被别人的言词左右了。人们都在猜妨张大勇是嫌疑人,他当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以致他就认同了。 有哲人说,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有了这种思维,他们的调查都是在去验证自己这种想法的正确性,而偏离了对案情的客观分析。 主观意识占了上风。 这将有碍案件的顺利侦破。 正文 第102章转移重心奔不停 耳畔鼾声轻响,更显夜深人静。 平时不怎么吸烟的莫伟楠一根接一根抽了起来。他将当前对巩家灭门案掌握的情况,从头到尾细致地捋了一遍。 是的,犯罪嫌疑对象直指张大勇,然而这只是推断,证据却一无所有。 对,还有那把刀,张家那把厨房里的羊腿刀,如果张大勇是凶犯的话,那刀极有可能就是凶器。 可是刀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又如何鉴定呢? 莫伟楠有些头疼,紧接着脑脉一蹦。这种刺激神经的感觉很久没有经历了。 那个知知程序员,又不请自来了。 脑海中先是闪过一段信息。 ………… 实验品1号 系统积分:60分 系统试验成功概率估算:60% 系统助力:影像提示 系统激励:危险预警 ………… 紧接着知知发话了。 “叮叮!宿主,久违了。” 知知打乱了他的思路,他有些烦燥。 “我还认当你已经把我忘了呢,这么久了不来烦我,我还暗自庆幸呢。” “叮叮,宿主,我怎么可能把你忘记,你可是后悔药系统的1号实验品,帮助你完成实验是我的使命。我出现的时候都是在关键时刻,所以平常我是不会打扰你的。” “我勒个去!你说过的话我可是记得的,怎么前后矛盾呢?你之前曾经说过,会经常光顾跟我沟通的,以便掌握之前一段时间的情况。现在却说到关键时刻才来,这不是骗我吗?” “叮叮!宿主,以前是这样。我不得不告诉你,我这个程序升级了,可以随时掌握你的情况。” “你……” 闻听知知此言,莫伟楠有些生气,他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这个程序的监控之下?那他跟砚司墨的那些卿卿我我岂不全部暴露无疑? “叮叮!宿主不用担心,我只是个程序而已,对你们那些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莫伟楠心道:“问题是你存在呀!而且还是智能的,比人还聪明,这会影响我的情绪的。我不能无视呀!” 他心里像长了草,有些埋怨这个知知了,你知道就知道呗,何必说出来,扫兴! 复又眼珠一转,或许那个知知是在蒙他,且让我试问一下。 “我说知知呀,那你知道我现在人在何处?” “叮叮!宿主,这大半夜的你当然是在家里的床上了,不过你的脑电波告诉我,你还没有入睡,我才来找你的。” 明明是在警局的办公室,她却说自己在家里的床上,她不过是感到自己还没有睡觉,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周边的情况,更不知道有砚司墨在一旁。看来这个知知把自己设想的太过聪明了。原来是骗我。 想到此,莫伟楠反而笑了,我该干嘛干嘛,何必计较她呢,一个程序而已,就当她是只小猫小狗罢了。 望一望依然熟睡的砚司墨,莫伟楠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知知沉默了片刻,再一次发声,”叮叮!宿主,这次前来我是想提醒你,坚持你的判断,必将有助于推动案情。” 原来是打气来了。 一提到案子,莫伟楠对知知又感觉到亲切起来,赶紧借机寻求帮助,“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啊?” 然而他没有得到回应,知知又不辞而别了。 “没礼貌!” 莫伟楠故作生气,想将水杯子往桌子上墩去,但他瞥到躺在沙发上的砚司墨,便又将水杯轻轻地放下了。 “坚持你的判断。” 他轻声念叨着知知的话。 忽然灵光一闪,而不是系统给他的提示,他很快便想出了一套深入调查的方案。 主意有了,他却依然兴奋着。 窗外泛起了鱼肚白。 一看表,5:30,还是要眯上一会儿,否则白天没有精神。 睡梦中的砚司墨轻轻一翻身,毛毯滑落在地。 莫伟楠赶紧上前给她重新盖好,这才悄悄返回座椅,趴在办公桌上,闭上眼睛,他要强制自己休息。 他是被一阵香气熏醒的,抬头张开惺忪的睡眼,砚司墨微笑着站在办公桌旁,正在摆放刚刚从食堂打回来的豆浆油条。 而他的身上却盖那个墨绿色的毛毯,望着眼前为他准备早餐的俏丽佳人,真是披在身上,暖在心上,他不由露出了微笑。 夫复何求? 这就是幸福! 二人在这甜蜜而温馨的氛围中用着早餐,莫伟楠将自己夜间的想法告诉了砚司墨。 砚司墨同意可以一试。 二人一起去了会议室。 现在调查陷入了僵局,众干警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案,局长李怀远把目光停在了莫伟楠的身上。 莫伟楠知道该他上场了。 他把方案一说,竟然引起一片哗然。 有人不知道是反对还是嘲讽,说他夜里还不提倡将张大勇拘留审讯,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便又说围绕他展开调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莫伟楠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反驳这种论调。 侯吉岭站了出来替他解释道:“正因为将张大勇列为了重大嫌疑人,才有必要对他进一步调查,而拘留审讯则过于草率。” 局长李怀远最后拍了板,有效没效,就按他的方案行动,自然就知道了效果。 各队各组都领了任务,毕其功三人去保安公司进行调查了。 莫伟楠和砚司墨负责去下口村,先摸清张大勇的社会关系网。 石秀道是一个很负责任的村主任,他们几个村干部,两个人一组轮流值班,一整宿都在盯着巩家大院儿,看看到底有没有人靠近。 事实上没有人来。 得知凶案现场没有异变,莫伟楠暂时先不管这些,从石秀道的口里很快便打探到了张大勇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他们的姓名住址。 调查的工作量依然很大,时间就是效率,耽搁不起。莫伟楠二人马不停蹄,按照获取的名单走村串户进行采访。 按照莫伟楠的设定,如果张大勇是凶手的话,他必然晓得了巩强悍与赵芳德的那番说辞。他想从张大勇的亲朋好友圈子里面查一查,看这些人是不是也听说了。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那么肯定会传到张大勇的耳朵里的。 十几个村庄跑了一天,砚司墨都感觉有些累了,莫伟楠就为她打气。 王口镇村还有张大勇的姨娘最后一家,希望她能够坚持一下,调查完了他们便可以回县城了。 而砚司墨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的想法是否正确了,一天下来还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但是看到莫伟楠依然信心满满,便决定还是陪着她做完调查。 正文 第103章辛苦忙碌无进程 张大勇的姨娘叫柳青,是比他母亲大6岁的姐姐。 莫伟楠二人并没有直接去找她,而是先去了王口镇村的村委会。 村主任米留嘉,他是米留香的哥哥,昨天已经有同事调查过他了。 见警察又来了,虽然一副愁苦的样子,出于礼貌,还是给莫伟楠递了支烟。 双方进屋落座之后,没等莫伟楠问话,他倒先打听起案件进展如何。 “还在调查。” 莫伟楠只能告诉他这么一个结果,不可能对他叙述调查的具体情况。 得知案件还没有眉目,米留嘉便痛哭流涕起来,直喊妹妹死得凄惨,希望警方尽快破案,为他妹妹申冤报仇。 莫伟楠安慰他几句,或许米留嘉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外人面前一直这么哭哭啼啼的也不像话,便抹了把鼻涕,止住了哭声。 莫伟楠先是问了一下他对巩家人的看法,特别是对他那妹夫巩强悍如何评价? 米留嘉一声叹息,把昨天说过的又跟莫伟楠说了一遍。 巩家富有,主要是因为巩强悍做买卖挣了钱。他能挣也能花,热情好客,出手大方,每天除了牛哄哄地吹牛皮之外,还有一个大毛病,就是太花心。 关于这事儿,不仅他知道,妹子米留香也知道。 米留嘉曾经经劝过妹子,说是巩强再不改邪归正的话,就跟他离婚。 可米留香为两个孩子着想,不愿意孩子自小就与亲爹亲妈分开。为了照顾孩子,她便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过,好在巩家对她也不薄。 对于姚静,米留嘉表示,他只是从妹妹嘴里听说,是她婆婆看上了人家的新媳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新婚不久她却离了婚,婆婆便撺掇着媒人给巩家老二说了来。 米留嘉只知道这些情况。 莫伟楠见没有新的线索,便向他打听柳青家的情况。 那柳青是位将近60的农村妇女,平日里勤俭持家,睦邻友好,是一个很本分的人。 她老公也是普通的庄稼人,老实巴交的,摆弄着几亩果树。 他们有一个儿子,大学毕业之后留在了省城,已经参加工作了,结婚生子,过年过节的才回家省亲。 了解了大概情况,又问了柳青家的详细家庭住址,莫伟楠和砚司墨便起身告辞。 米留嘉想带他们前去柳青家。 莫伟楠一想,还是将他拦下了,不去为好,有什么问题会再来找他问。 当柳青见到两个警察到家里来,确实有些吃惊。 柳青的神态跟柳翠极其相像,不知是对警察天生的反感,还是她心里真的有事,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全写在脸上,见到莫伟楠二人进了院子,便将眉头皱起。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砚司墨上前,微笑道:“我们进行案情调查,随机走访。希望阿姨能够配合我们。” “案情?什么案情?我一个老婆子能知道什么?既然你们想问,就随便问吧,只要我知道,我会说的。” 柳青依然站在台阶前,根本就没有向屋里礼让二人的意思。虽然她的话是这么说愿意配合,但是看她的神色好像一副很厌烦的样子。 莫伟楠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态变化,他没有开口问话,只是认真听着。 砚司墨继续问道:“下口村发生了命案,这事你听说了吗?” 柳青依然皱着眉,点点头,“这个事倒是听说了。可能死的人太多太惨了,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昨天就听说了。对死人的那一家咱也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呀!” ”你们家在下口村有亲戚,就没有从亲戚那里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吗?” 砚司墨旁敲侧击。 柳青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对,下口村我们是有亲戚,我妹妹就是嫁到那村的。我只知道出事的那一家有个儿媳妇,是跟我那外甥离了婚之后嫁到他家去的。为这事我还骂他们家来着,他们家这是缺德,挖墙脚。全家都死了,这是报应啊!老天都看不惯!” 柳青嗓门提高,再次冷笑。 见她如此态度,莫伟楠绷着脸,突然问道:“那你觉得你那个外甥有没有可能因为夺妻之恨而杀害巩家人?” “我去!我那外甥老实巴交的,心慈面软,见谁都笑。银行抢劫案那会儿,被打断了胁条,差点儿没死喽,幸亏命大。可把他都吓胆小了,哪敢杀人呀?警官,你可不能乱说呀,这会要人命的!” 莫伟楠见她已经有了防范意识,既便是她听到过巩强悍的那番论调也不会承认的,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收获,便和砚司墨与之告辞。 出了大门,莫伟楠回头一望,见柳青紧跟在他们后面,咣当一下就把大门关了,随即就是闩门声。 莫伟楠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反应过度。一想也是,人家是张大勇的姨娘,张大勇的老婆离了去跟了巩家,紧接着巩家出事了,警方来调查,自然是怀疑张大勇了。 莫伟楠发现这次自己有点天真了,去张大勇的其他亲戚家,对方倒都是礼貌客气,反应虽没有这么强烈,但也有排斥的意思,不过都明确表了态,没有听到过从巩家传出的风言风语。 姚婧虽说曾是张家的媳妇儿,可毕竟已经离了,与张家没了关系,对巩家灭门惨案,除了表示同情以外,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这个柳青,实在是反应有点大呀! 望着那紧闭的大门,莫伟楠摇摇头,看来自己的想法落空了,光靠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柳青家大门与邻家大门紧挨着,同是黑漆油得锃亮,不仅大门是同款,就连门洞门楼样式也相同,同样朝南,面向大街。 这时,从那邻家跑出来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手里举着糖葫芦在前面跑,女孩一边追一边喊,“给我给我,哥哥给我!” 两个孩子出门见有警察,马上停止了玩闹,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莫伟楠看了过去,脑脉一蹦,眼前瞬间就变了影像! 站在门前的不再是小男孩和小女孩,而是两个大人,一对青年男女正手里拎着礼品盒,有说有笑从门里走出来。 到了门外,二人还向门里摆摆手,似是与里面的人告别,随即上了门旁的银灰色汽车,离开了。 莫伟楠看得清楚,这青年男女非是旁人,正是赵芳德夫妇! 黑漆大门上鲜红的福字和门框两边的春联赫然在目。 影像消失! 两个孩童转身返回了门洞,不见了。 正文 第104章信系统捕风捉影 莫伟楠再看那春联,风吹日晒已褪了颜色,黑字依旧如墨,红纸有些泛白了。 他知道这是系统在提示他。 赵芳德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看这影像他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是春节的时候。 过春节走亲访友必然是来拜年的,那说明这一家跟赵芳德是亲戚。 赵芳德只承认跟他老婆提起过巩强悍所说之事,而他老婆梅赛花矢口否认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也许她在撒谎! 这一家又是谁家呢? 砚司墨一回头,见他站着发呆。 “你怎么不走了?” 莫伟楠一指柳青的邻居。 “走,到这家去看看,或许有新的收获。” 砚司墨知道他经常有奇思怪想,没有反驳,便跟他一起进了那家的大门。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笑容可掬的老太太,跟柳青相比,明显的要和蔼可亲的多。 老太太是被两个孩子喊出来的,小男孩说门口有警察,觉得好奇便告诉了奶奶。 这老太太告诉孙子,警察是好人,没事的,便打发两个孩子回屋去。 而就在这时莫伟楠二人走进了院子。 莫伟楠说明来意,老太太很礼貌地将他们让进了堂屋。 砚司墨尚不知道莫伟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家来,所以她不开口,只管在一旁陪着,听着,记着。 莫伟楠出示了证件,问了老太太姓名及家庭成员情况。 老太太名叫梅胜雪,老公、儿子和儿媳去果树地了,她在家里看着孙子和孙女。 莫伟楠问她认识赵芳德吗? 老太太笑道:“自然认识,那是我的侄女婿。” 原来,梅胜雪是梅赛花的姑姑,平常她这个侄女很少来,也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来看望她。 今年春节小两口一起来拜年了。 莫伟楠让老太太回忆回忆,那小两口在她这里都说了些什么? 老太太依旧是笑容可掬,说是除了拜年的话之外,也就是问候问候两家老人的健康如何,孩子怎样,无非这些家常话,还能说什么? 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喝了两杯水,吃了些瓜子花生,见有人来,他们礼让拜了年,便要告辞。留他们吃午饭,他们都没吃,就走了。 莫伟楠见问不出什么来,便提醒她,“我们现在调查的事情跟下口村灭门案有关,希望阿姨仔细地回忆回忆,他们说没说过关于巩家人的话?” 梅胜雪端着茶壶正要给莫伟楠倒水,闻听此言手便停在了半空,那招牌式的笑脸顿时僵住了。 “警官先生,你们是不是怀疑我那侄女婿是杀人犯呀?他不可能啊!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前几天我刚去看过。” 莫伟楠知道老太太想多了,赶紧解释:“赵芳德肯定不是杀人犯,这个您老不用担心。我们的意思是通过他们所说的话,可以推断谁有可能是杀人犯。” 梅胜雪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斟茶倒水,笑容又回到了她脸上。 “因为他们待的时间很短,我们没有来得及谈论关于别人家的事,只是嘘寒问暖,问问老人,就这些。” 即便是莫伟楠再引导,她还是这样说,这老太太保证自己没有说谎。 莫伟楠问不下去了,便告辞,和砚司墨离开她家,奔向村委会。 他想去找米留嘉,从侧面了解了解梅胜雪家的情况。 走在大街上,砚司墨也是疑惑重重,问道: “你是不是又灵光一闪,感觉这家跟梅赛花是亲戚呀?” “系统!是系统提示梅赛花和赵芳德来过她家。” “按理说系统提示都是比较准的,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我们是不是回县城再问一问赵芳德?” “先去村委会,之后去找他们两口子。” 米留嘉提供,这个梅胜雪和柳青两个人是妯娌,他们的老公是亲弟兄。 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现在天色不早了,太阳已不再炽热,挂在西边的天际,映得西部的云彩都是红色的。 问也问过了,先不管她们。莫伟楠开车,和砚司墨回县城,直接去了县医院。 赵芳德依旧是躺在病床上,妻子梅赛花刚刚给他倒了尿液回来,见警察又来了,站在门口没有进门儿,便露出了她的反感神色。 “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来干什么?你们不觉得反复地打扰病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吗?” 砚司墨不卑不亢地答道:“我们也不想打扰赵先生休息养伤,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核实清楚,公务在身,不得不为之。还希望二位好好配合。” 见她把公务抬了出来,梅赛花也不好再说些埋怨的话语,将夜壶放到床下,便在床边坐了,只得乖乖地等待问话。 “春节你们去王口镇村拜年了吗?” 话虽然是在同时问两个人,但莫伟楠的目光主要还是停留在梅赛花的脸上。 “去了,初三去的我姑家。” 梅赛花面无表情地回答很干脆,但有点机械。 “都见到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 莫伟楠见她承认去过王口镇村,觉得这个事情有门儿,便根据从梅胜雪那里得来的消息,跟她一一印证。 梅赛花所说的事情跟梅胜雪说的基本上差不多,躺在病床的赵芳德也表示就说了这些。 “到了你姑妈家为什么午饭不吃就走了呢?” 莫伟楠觉得去这么着紧的亲戚家里拜年,不吃饭老人会挑理的。 “这个主要是我们亲戚比较多,每年春节期间走的地方也多,要是到一家就吃饭,这年拜不过来。初三都计划好了,去了我姑家,还要去他姑家,我们在那里吃的饭。” 梅赛花解释道。 “你姑妈说,是你们见有人来了才走的。” “是柳青婶子过来了,一并向她问了好,拜了年。我们省点事,就不去她家了,然后我们就走了。” “柳青来过?” 莫伟楠感到很吃惊,这个梅胜雪说有人来了,可没有说是柳青,而莫伟楠自以为是其他亲戚,也没有往下问,这是他的疏忽。 砚司墨也很惊讶,紧跟着问道,“你们还见到其他人了吗?” “柳青婶子领着一个男的,是来给我姑妈拜年的。姑妈介绍,让他跟我喊姐姐的,还要给我拜年来着,我没让他拜。待我们家赵芳德解完了手,从厕所出来我们就告别了姑妈。” “对,确实是这样。那个柳青婶子是领着个男的,我只见了个背影,不认识。” 病床上的赵芳德连忙补充道。 正文 第105章惹灾祸初心不正 莫伟楠让梅赛花描述一下那个男人的容貌特征。 “大概米的个头,偏瘦,人看着很精神,相貌还算是比较英俊,对人总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梅赛花描述的比较粗略,但是莫伟楠心中觉得那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张大勇。 这个人是谁,一问梅胜雪或者柳青便知,他倒不担心赵芳德和梅赛花说不认识。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亮了起来。 莫伟楠和砚司墨去了毗邻医院的饭馆,要了份红烧肉和几个烧饼。 没等红烧肉上来,砚司墨拿起烧饼就啃,莫伟楠知道她已经饿了,这一大天下来也够劳累的。 他有砚司墨陪着,心里总觉得暖暖的,再苦再累他都不觉得什么。但是他不知道砚司墨是不是也这样想。 一个烧饼下肚,好像不那么饿了,砚司墨才开始跟他讨论案情,交换意见。 “我总觉得这个梅赛花有所保留,她说的只是她知道的一部分,她看我们掌握的情况如何她才说。那个赵芳德倒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你觉得呢?” 莫伟楠笑道:“唉呀,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梅赛花肯定知道的比她说的要多,只是还没有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还会再接触她的。” 吃罢饭,两人开车回了警局,本想放下车便可以回家了,哪知道侯吉岭正在办公室等待着他们呢。 见他们回来,便赶紧打听调查情况。 看着侯吉岭手里燃着的大前门,莫伟楠干咳两声,并没有急着汇报。 侯吉岭那张扑克脸上难得一见的一丝笑容迅速消失,同时抽出了根大前门。 “瞧你那点儿出息,都当了刑侦组长了,连盒烟也舍不得买吗?” 莫伟楠堆出笑脸,“那倒不是,这不是为了案子,比较忙嘛,忙得顾不得去买。您这有现成的,我就不必再买了。” “你光棍一条,省着钱娶媳妇儿呐?” “哈哈哈!知我者猴子也!” “就你这抠门劲儿,谁会嫁给你?” “那咱就找一个不在乎咱抠门的呗!” 说话的同时莫伟楠的目光飘向砚司墨。 砚司墨连理都没理他,只管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在那里斗嘴。 莫伟楠落座,回归正题,将今天的调查情况一五一十地跟侯吉岭全说了。 三人交换了意见,侯吉岭提供了其他同事调查来的关于姚婧的一些情况。 这些情况是她父母提供的。 姚婧跟张大勇离婚之后回了老家姚庄。父母问她为什么离婚,她说张家骗了她,给她买房都结婚了房子还没有到位。 她父亲说五一之后张家在县城买的房才能签合同,这都提前说好的,怎么能说是骗她呢? 母亲也催着问,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到底为什么? 姚婧没法了,才说夫妻生活不和谐,这个理由总可以了吧?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传言说张大勇和李姚静离婚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协调的缘故。 见女儿这么说,他父母也无话可说了。 可是离婚的第三天巩家就托人来提亲了。 媒婆的嘴如同抹了蜜,把巩家说的天上少有,地上难觅,人丁旺家庭好。巩老大能说会道,会做生意,巩老二英俊潇洒招人喜爱。 当姚婧的父母征求她意见的时候,姚婧人都没有见到,便满口答应了,可以见上一面。 那媒婆捎回信儿去,就在当天下午,巩强悍便拉着弟弟巩强烈去了姚家。 两个人见面不到五分钟,姚婧就应了这门亲事! 这让姚氏夫妇感到非常意外,因为巩强烈和张大勇同是下口村的,所以他们有些怀疑自家的闺女是不是看上了巩强烈才提出与张大勇离婚的。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还不宜对外宣传。儿大不由爷,既然闺女愿意,就随她去吧。 第二天,巩强悍便拉着媒婆给姚家送来了5万块钱的彩礼钱,这亲算是订下了。 紧接着巩家就要张罗着给巩强烈办婚礼。 姚氏夫妇觉得这事儿进展太过迅速,对一个二婚的女人来说好说不好听,便把这事儿拦下了,等来年再说。 可他们经不住媒婆隔三差五的去游说,二人才松了口,怎么着也得过了春节,出了正月。 巩家这才暂缓了婚礼的举办事宜。 亲是订下来了,巩家这边依然是隔三差五的来找姚婧。 可能是巩强烈自己还不会开车,每次来都是由他的哥哥巩强悍拉着来的。 来到姚家,接上姚婧,三个人便去县城娱乐消费去了。 每次回来,姚婧都是兴奋不已,要么带来礼品,要么换身新衣,说是姚家对她太好了,离婚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 虽然姚静离了婚,但毕竟还没有过门儿,与巩家过从甚密让姚氏夫妇感觉不太好,便由她转告巩强烈,不要过于频繁地与她接触了。 这话还真管用,巩强烈真的来的少了,最多一个月来一次,但是巩强悍每周还是要来。 每次来都不会空着手,新鲜水果,鸡鸭鱼肉,点心礼品,接连不断,说是巩家的一点心意。 姚氏夫妇见巩家确实诚意满满,对巩强悍再提什么要求也就不好意思直接回绝了。 巩强悍便趁机提出带姚静去县城逛逛。 姚氏夫妇虽然心里觉得不太合适,一个准大伯子带着准弟媳去玩耍,总有些不伦不类。 关键是巩强烈不在场。 可是姚静却表示愿意出去玩儿。 而巩强悍却说他会一起接上弟弟同去县城。 她父母不好再阻拦,便由着她的性子,也就同意了。 于是,差不多每个星期巩强悍都要把姚婧接走,对之前与巩家减少接触频次的告诫,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了。 姚氏夫妇以为,闺女愿意他们是拦不住的,就由她去吧。但他们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姚婧去县城玩儿可以,必须当天去当天回,不可在县城留宿。 姚婧答应了,巩强悍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每次回来都是在日落西山之后。 只要姚静跟巩强悍出去,带回来的礼物总会比巩强悍单独送上门来的贵重的多,要么是金耳环,要么是玉项链,还有手镯手串什么的,或者是高档化妆品,反正每次都不相同。 姚婧对这些礼品爱不释手,非常喜欢,经常在父母面前显摆。 莫伟楠认为,这些情况进一步印证了赵芳德所说,巩强悍根本就不是出自于兄弟之情想给弟弟找媳妇儿,而是在发展他的地下情人。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事实情况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调查工作依旧艰巨! 正文 第106章疑惑重重见光明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制定了第二天的调查计划。 候吉岭负责向李局汇报,莫伟楠他们刑侦一组继续进行调查。 次日,莫伟楠和砚司墨身着便装,开了一辆没有警车标志的普通轿车,去了王口镇村。 到了梅胜雪家,她正在哄着孙子孙女玩儿,见警察又来了,便笑问:“还有什么事?” 开门见山,莫伟楠想把昨天遗漏的问题问个清楚,就是大年初三,柳青带着来给她拜年的那个男的是谁? “张大勇。” 梅胜雪回答的很爽快,一点儿也没有藏着掖着。 她还说,张大勇每年都会来给她拜年,挺懂事儿的一个小伙子,很招人喜欢。不过最近比较倒霉,娶了个媳妇儿还离了婚,挺让人同情的。 莫伟楠和砚司墨并未感到惊讶,梅胜雪的话刚好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果不其然,就是张大勇! “那张大勇和梅赛花熟悉吗?” 莫伟楠认为,两个人的熟悉程度决定着彼此交谈的深度,虽说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如果梅赛花跟张大勇不是很熟悉,对那些扎心的事是不会轻易吐露的。 “熟悉呀!小的时候梅赛花放寒假暑假几乎长在我的家里。那张大勇也经常到他姨娘家来,他们便在一起玩耍,打小就认识的。他们可以说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呢,我曾撺掇着给两个人说说,要不是我那弟弟反对,他们差点没成一家人。” 梅胜雪好像对没有撮合成这两个人还感觉到有些遗憾。 我勒个去!没想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莫伟楠都有些兴奋了,既然他们彼此很熟,又很亲密,即使没有走到一起,那么关乎名誉的类似于巩强悍所说的那些话,梅赛花很有可能会透露给张大勇的。 看来梅赛花对他们的反感,不单单是因为他们去医院打扰了赵芳德的休息,或许更重要的是他们调查下口村的灭门案,也许跟张大勇真有关系。 而梅赛花没有主动承认跟张大勇很熟,却说彼此之间很生疏。这是有意在回避。 她越是这样对警方隐瞒,也正说明她曾经跟张大勇接触过,或者说间接接触过。 莫伟楠二人辞别梅胜雪,他在大门外望着柳青家的门,站住犹豫了一下。 砚司墨猜测着问道:“你是不是想再去柳青家问一问?” “不必了。她不会配合我们的。” 二人驾车开往下口村。 他们想去找村主任石秀道,了解这两天以来有什么新的发现。 进了村,前面一辆灰色小车正在掉头,莫伟楠减速停车等待。 他一扭头,发现右侧胡同口正是张大勇家。 砚司墨提议,“既然到了这了,何不先到他家去看看?” 莫伟楠甫一推开车门,在欲下车未下车之际,犹豫了一下,重新把车门带上。 “还是先不要去的好,我们已经去过一次了,没有什么发现。若再去,他们会更加警觉。如果张大勇真的是凶手的话,我们的调查会变得更加困难。待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再去不迟。” 前面掉头的车让开了路,莫伟楠驶向村委会。 石秀道告诉他们,这两天没有人靠近巩家大院,发生了灭门惨案,人们都觉得那个宅子凶,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愿意到那附近去? 就连巩家的左邻右舍都离开了家,县城有房的去了县城,县城没房的去亲戚家躲避一时。 关于张大勇,他这两天都在家里,每天与父亲母亲去果树地,早出晚归除草打药,倒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 五一放假三天,今天是3号,明天他应该回县城去上班了。 离开村委会,莫伟楠绕道从巩家门前经过。 那十字交叉的封条依然粘得很好,猜测到,如果有人想进院的话,肯定也不会从大门进去。 他围着巩家院墙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新的痕迹。 二人返回县城警局。 毕其功等人陆续回来了。 他们重新去了姚庄姚婧的家里,这次带回来了十几张发票。 那是巩强悍给姚婧买首饰化妆品等礼物的票据。 莫伟楠将这些票证一张一张的仔细观看。 砚司墨见他看得认真,悄悄的附在他耳旁问道:”你是不是打算也给我买这个呀?” 莫伟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肯定会给你买的。” 砚司墨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依旧轻吐幽兰,“那可是挺贵的,你这么抠门儿的人舍得吗?” “贵?只要你喜欢就不叫贵!我之所以抠门,就是为了攒钱给你买这个!” 此时的莫伟楠显得非常大方,他见砚司墨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便话锋一转,“不过这会儿还不是考虑买的时候。你来看这上面的印章。” 砚司墨顺他手指看去,那印章上赫然写着“信誉楼超市”。 她好像没有明白莫伟楠什么意思,“怎么了?” “梅赛花不就是在信誉楼首饰部上班吗?” “哦,对呀!” 砚司墨想起来了,梅赛花是一名售货员,就在信誉楼工作。 莫伟楠侃侃而谈。 “这说明什么?巩强悍和姚婧不止一次去商场买东西,梅赛花见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们设想一下。梅赛花跟张大勇很熟悉,张大勇离婚的消息可能不久她便知道了,她甚至有可能都知道新娘子曾经就是姚婧。 “当她听到赵芳德说巩强悍从本村别人手里把新媳妇撬了过来,试想一下,凭她与张大勇的关系,会是什么样的心理感受?” 莫伟楠的一番分析,砚司墨非常认同,于是她接着说。 “她的心里肯定很不舒服,极有可能会将巩强悍和姚婧在一起厮混的情况告诉给李大勇。那李大勇必将是义愤填膺,气炸五脏。 “如果姚婧真的只是因为嫌弃她家穷,离婚也就罢了。可那是在巩强悍的撺掇之下,把这婚事给搅黄的。这种夺妻之恨对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是不共戴天之仇,于是他就起了杀意。” 莫伟楠点头,“单从推理上来说,可以顺理成章,我们破案是要讲究证据的,可是我们还没有找着。” 砚司墨忽然道:“刀,还是那把羊腿刀。既然我们这么笃定张大勇是凶手的概率这么高,有必要将刀取来做一做鉴定。” 莫伟楠尚有疑虑,”可是那把刀看上去已经洗得很干净了,还能怎么鉴定?” 砚司墨提醒他,“你还记得粪池溺母案的那把铁锹吗?现在的技术很先进的,有些东西是洗不净的。痕迹学研究表明,只要某物体从某处经过,必定会留下痕迹,哪怕它是凭空掠过。” “若是这样你咋不早说?早说我早就把刀取来了。” “是你不想打草惊蛇,现在去取也不晚。” 正文 第107章终有依据去缉凶 这个黑色的圆形物体是一枚纽扣。 轻轻一擦,便露出了铜黄色,纽扣正面的五角星图案非常明显。 莫伟楠用笤帚将木灰重新扫入灶堂,放好浮砖,再次清理干净地面。 他与砚司墨进了李大勇的卧室。 在衣橱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一套保安服,蓝色的上衣同样有一模一样的铜纽扣! 他将这件上衣也放入了证物袋里。 砚司墨又将衣橱里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就像不曾翻动过的样子。 现在张光辉和柳翠还没回家,最好是先不要惊动他们。 二人出了正房,打算离开这里,莫伟楠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再次进入西配房,蹲下身去,仔细查看他们扒开的那些木柴。 一根木柴上似有污渍,也放入证物袋,又重新将木柴码好。 砚司墨见他如此这般,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莫伟楠指着证物袋里的木头道:“这污渍说不定就是血渍。如果真是的话,这便是铁证!” 砚司墨点点头,出了配房,她正欲翻墙上房,莫伟楠一指墙根下,“那里有梯子,何必再显示你的技能?” 砚司墨笑了,将木梯靠墙放好,先行爬上房去,打了一个口哨,蹲在院落中的警犬噌的一下就窜了过来,顺木梯迅速爬上房顶。 莫伟楠顺梯上了配房,随后将梯子沿墙放倒,有如初始之状。 两个人连同警犬先后纵身跃入胡同中。 见他们如此神勇,等在门外的毕其功等人已然看得目瞪口呆。 不管他们什么表情,莫伟楠一挥手,“撤!” 众人迅速离去。 他们开车返回琼洋警局。 一是要尽快鉴定那木柴上的污渍。 二是要马上将张大勇拘捕。 他们的请示迅速得到了批准。 物证科同事去做鉴定了,莫伟楠带着人直接去了保安公司。 今天还不是上班时间,张大勇在公寓宿舍,正在搞卫生整理内务,见莫伟楠一众人等到他这里来了,便笑脸相迎,问道: “是不是这会儿局里才要杀猪宰羊啊?现在我有时间,可以跟你们去。我们家那把刀还在局里放着呢。” 莫伟楠亮出逮捕证,“我们怀疑你与下口凶杀案有关,你被逮捕了,希望老老实实配合调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大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这……这从何说起呀?怎么怀疑起我来了?我还想给你们帮忙呢。原来这都是圈套啊!看来这个老实人真的不能做。” 不管他嘴里说什么,莫伟楠没再理他,毕其功和牛小帅已经上前将他铐了,押出公寓,塞进警车,迅速返回了局里。 物证科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那枚从灶堂里取来的铜纽扣很容易辨别,就是保安服上的扣子,百分之百来自保安公司统一配发的服装。 而那木柴上的污渍,正如莫伟楠所判断,正是死者身上的血液,血型、DNA与巩永固的一致。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凶手作案后去过张家。 局里将突审张大勇的任务交给了莫伟楠。 而令莫伟楠感到意外的是,张大勇依旧是一脸的无辜,对巩家灭门案一直矢口否认。 看他的样子还极其愤怒,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凶手。 当再次问他五一早上的行踪的时候,他便将之前跟莫伟楠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依旧坚持说是案发之后才去街上的。 对他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辞,莫伟楠自然不信,便将他们家那根沾有血渍的木柴给他看,问他那血渍从何而来? 举起那枚尚有柴灰的铜纽扣,问他,为什么他保安服上的纽扣会出现在灶堂里? 当看到这些证据,张大勇不再暴躁,立刻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皱着眉,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 莫伟楠没有急着催促,点上一支大前门,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如何做解释。 可是等了良久,张大勇还是什么也没交待,却向莫伟楠要烟。 莫伟楠递给他一支,依旧没有催,还帮他点燃。 看他拇指食指捏着烟卷的手势,以及吸了一口便拼命咳嗽的状态,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吸烟的习惯。 在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之后,张大勇还是坚持把那支烟吸完了。 他终于说话了。 “我承认,人是我杀的,巩家一家八口都是我杀的。我认罪。” 莫伟楠一直在胸腔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好在他承认了,也不妄自己这几天来的辛苦,打一开始自己便将重点怀疑对象放在了他的身上,所做的工作都是围着他展开的。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岂不白费功夫? 暗暗为自己庆幸。 莫伟楠情不自禁的长出了一口气。 在一旁做记录的砚司墨也轻嘘一声,好像也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莫伟楠让张大勇讲述一下他的作案过程。 张大勇供述如下。 五一早上大概6:30,母亲去厨房做饭,父亲去地里看桃树去了。 他起床后,趁母亲不注意,便到西配房拿了劈柴用的羊腿刀,将刀藏在怀里,便去了巩家。 巩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他一进门看到巩永固正在门洞里,二话没说便一刀将他捅死了。 进了院子,他是逢人就杀,见人便砍。他当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巩家人杀光,以解心头之恨。 杀完人,他出了巩家大门,见街上没人,一路小跑,顺着胡同回了家里。 这个时候父亲还没有回来,他先到了西配房,将身上的血衣脱了下来,团一团放在了木柴上。 他又跑去厨房,母亲此时刚做熟饭,并没在厨房内,而是回了卧室。 在匆匆忙忙洗了手脸之后,他担心被母亲看到那带有血渍的衣服,便又从西厢房取来,塞进了灶堂里。 灶堂里尚有余火,他拉了几下风箱,火重新燃了起来,便将那衣服烧毁。 张大勇交代的很简单,粗线条地三言两语便把作案过程说完了。 他作案之后的供述与莫伟楠所猜想的基本一致,莫伟楠便问他那把凶器放在哪儿了? 张大勇说是扔了,扔进了街道上垃圾桶里,被垃圾车运走了,此时或许早已由垃圾处理厂焚烧化为乌有了。 莫伟楠让毕其功赶紧联系垃圾处理厂,问一问5月1日下口村的垃圾处理了没有,看能不能找到那把羊腿刀! 正文 第108章 心中怀疑似乌龙 张大勇和他母亲一直客气地相让,即便是有些饿了,莫伟楠怎么可能在这吃饭呢。 他便借口说已经吃过了,只待饭后带着张大勇一并回琼洋县城。 见他们在一旁等着看着,张大勇吃得很快,三口两口几个馒头下了肚,放下筷子便说饱了,遂去西头他的卧室收拾东西。 他母亲柳翠也放下筷子去帮儿子。 莫伟楠趁机取了那把羊腿刀,放进了证物袋,转手递给了砚司墨,砚司墨没等张大勇出来,便先行回车里去了。 待张大勇背了行李包,想起要取那把刀时,莫伟楠才告诉他,已经拿走了。 而张大勇打着哈哈,“那刀刚刚用过,还没有洗干净,怎么就先拿了呢?何不取回洗洗擦净? 莫伟楠架了他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必了,回去再洗也不迟。 他安排张大勇和砚司墨一起在后排坐了,便开车上路往回赶。 让砚司墨也坐在后排,她知道莫伟楠是让她提防着张大勇,她自然不辱使命,虽然没用正眼看,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张大勇一分一秒。 张大勇将身体往后一靠,很舒适地坐在那里,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便与二人聊起天来。 莫伟楠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要放松,于是,说话的同时,偶尔从后视镜观察一下张大勇的举动。 见他靠在后椅上就像躺在自家沙发上一样,莫伟楠心里怪怪的,好像自己并非是来查案办案抓疑犯,倒像是拉了一个大领导,给人家当专职司机来着。 自己还给人家安排了个小秘陪着。 不!砚司墨可不是小秘,美女保镖差不多。 自己反倒没有人家自在。 我勒个去! 办了这么多案子,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我错了? 可系统有影像提示呀! 不应该呀!? 莫伟楠心里犯了嘀咕,索性,既然这么做了,回去验了刀再说。 他心里急,车开得快。 到了警局,莫伟楠以现在是中午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为由,将张大勇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让他先在这里休息,到时会来叫他,他还要去办事,就不陪他了。 张大勇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一张办公桌之外,还有一把椅子,再就是莫伟楠说的那张沙发,再无其他家俱。 防盗门,窗框虽然是木框,但是外面有铁栅栏。 那房门一关,从里面根本就打不开。 张大勇先是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莫伟楠将他按坐到椅子上,“没事,我去去就来,你先休息。” 说罢,带上房门他走了。也不管屋内的张大勇仍旧是一脸的疑惑,但终究还是坐在了沙发上。 莫伟楠急着出来,他顾不上去吃饭,而是直接去了物证科。 砚司墨已先他一步,将那把羊腿刀交给了物证科的同事。 交待完毕,莫伟楠才带她到食堂吃饭。 两个人吃着面条,禁不住各自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他们都对张大勇和他母亲的表现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说他们真的错了? 砚司墨似在取笑,“自从参与破案以来,莫大神探从没有出过差错。若是今天判断失误,那真是有损神探的威名啊!” 莫伟楠也自嘲道:“我哪里是什么神探,若不是有那个神秘的后悔药系统帮助,我恐怕连一个案子也破不了。那个所谓的神探的名声,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我所在乎的是这份职业。职责所在必当严谨。” 砚司墨一指自己的心口,“哈哈,也正因为如此,你才能走进我的这里。” 莫伟楠却是更进一步,“我不光走了进去,我还住在那里不出来了。” “你看,你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砚司墨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碗,“好好吃你的面吧!“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除了说案子,也时不时地插科打浑,说上一两句情话,已经是习以为常。 砚司墨那曾经的约法三章,在单位不允许他对她表示的过于亲近,或许连她自己都已经快忘了。 两个人斗嘴还是经常有的,但是却不抬杠了,只是逗趣,各自欢喜罢了。然而这斗嘴的情况,再也不是当着诸位同事的面,而是他们私下里的一个业余爱好。 这在同事们的眼里,却觉得他们两个都发生了变化。砚司墨变得端庄淑女起来,而莫伟楠变得稳重严肃了许多。 毕其功和牛小帅都曾经说过,对他们两个人的变化感到有些不太适应,好像已不是曾经的热情男女,跟他俩在一起只觉得死气沉沉。所以每当分组的时候,他们宁可去找杨菲菲,也不愿意跟他们二人。 而这正是莫伟楠想要的结果。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你们怎么知道我心中的喜好呢? 吃完饭两个人没有休息,直奔物证科。 物证科的同事依然在忙活着,他们已经用了N种方法,还没有鉴别出那把刀上是否曾经粘过人血。 就连刀柄也光谱分析过了,依然找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 最后,他们给出的结论是,他们不能证明这把刀是凶器,或者说已经被处理的太过干净了。 回到办公室,莫伟楠感到很失望。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后悔药系统是不是出了啥问题,为什么给他的提示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呢? 砚司墨见他沉默不语,好像是在思考,也就没有打扰他,独自倒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 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莫伟楠蹭的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速走出去,直奔侯吉岭的办公室。 他详详细细地将今天所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检查的结果一一进行了汇报。 侯吉岭也是一筹莫展,说是大家都仔细的反省反省,看看哪里出了纰漏。 先别急着出去调查了,下午好好休息休息,想一想下一步该从哪里着手? 莫伟楠刚要离开,有个值班的干警找到了这里。 说是那个被关在屋子里的人嚷嚷着要找他,警局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杀猪宰羊?总不能像关罪犯一样的一直关着他吧?如果不需要他帮忙的话,他就要回单位宿舍了。 莫伟楠将目光投向侯吉岭,征询他的意见。 ”侯队,你说咋办?” 侯吉岭扑克脸依旧板着,反问道: ”你有证据吗? ”没有。” “那还不乖乖放人!” 莫伟楠肩膀一纵双手一摊。 “那就放人吧。” 那位干警应了一声,便转身出门离去。 正文 第109章 神犬相助喜又惊 莫伟楠回到了办公室,砚司墨已经给他倒好了茶水,听说将张大勇放走了,她也表示无可奈何。 砚司墨双手捧茶,轻轻撮动杯子,分析认为,他们有可能太过主观了。 梅赛花还没有承认,将那些流言蜚语以及巩强悍和姚婧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跟张大勇说过。 而是他们仅凭二人之间的关系来主观推断她极有可能会告诉他,才重点怀疑张大勇或许是凶手的。 这里面少了一个环节。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梅赛花真的将那些事情告诉了张大勇。如果张大勇很理智的话,也不会因此铤而走险杀人泄愤。 莫伟楠觉得自己好像钻入了牛角尖儿,或许思考问题的方向搞错了。 跟砚司墨一商量,两个人从杨菲菲那里取来了卷宗,详详细细地查看相关资料,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莫伟楠正看那验尸报告。 死者身上的伤口,切口均为利刃所割,插入的深度,割裂的程度,以及部分伤口所遗留下来的形状,与那把羊腿刀极其吻合。 也就是说,凶器就是这样的一把刀。不过,物证科已经给出了结论,张大勇他们家的这一把刀不是凶器。 砚司墨在看现场的照片,手里习惯性地旋转着碳素笔,突然笔掉了,从桌子上滚落地下。 待她俯身去拾,那笔又被脚碰了一下,滚到桌子下面去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去了哪个角落。 砚司墨直起腰来,自言自语道:“算了,不找了,好在我这里还有。”便从抽屉里重新取出一支碳素笔来。 莫伟楠“咦”了一声,“你有两支碳素笔?” 砚司墨呵呵一笑,“你怎么会问起这么脑残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备着好几支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来了?” 砚司墨自然知道他所说的绝对不是指碳素笔的事儿。 “刀!我想说的是羊腿刀!我们的碳素笔每个人不止有一支,那么家里的菜刀或者其他厨刀也不一定就只有一把。” 砚司墨好像明白了莫伟楠所指,“我们家就有两把菜刀。张大勇他们家的菜刀也是两把呀!你是不是想说,他们家的羊腿刀说不一定还有另一把?” “正是此意!” 莫伟楠便将心中的猜测与砚司墨说了。 对于张大勇家,他们只是去做了明面调查,而没有彻底的搜查过,或许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还藏着一把羊腿刀! “等等等等!” 砚司墨让他把话打住,“我们带回来的这把刀,很难证明就是凶器。那么你站在作案人的角度试想一下,你会把那作案的凶器带回自己家里来吗?” “我会抛弃或者隐匿。” “对呀!” 莫伟楠思路好像顿时打开,真的是钻了牛角尖儿了,“我们何不动用警犬去搜寻那藏匿的凶器。” 想到此,他和砚司墨便去找侯吉岭,申请带警犬再去下口村。 一组的人员重新来到巩家大院。 那警犬嗅了嗅现场的血迹之后,便沿着胡同向北跑去。一组的干警紧随其后。 警犬到了张大勇家的门口,两只前爪搭在门上反复抓挠,它是要进院子。 张光辉和柳翠浇地还没有回家,大门是锁着的。 这个当然难不住莫伟楠。 只见他双手抱着墙角,两脚攀上墙壁,三下两下便爬上了配房。 砚司墨也不甘落后,双手拽着门头环,向上一纵身,伸手扒到了门框上,屈臂缩身双脚上举,竟然勾住了门洞的房檐,身体一荡,她也上去了。 而在毕其功等人看来,她的这一系列的动作要比莫伟楠那壁虎爬墙的样子漂亮潇洒的多,几个人在下面啧啧称赞。 现在不是听他们叫好的时候。 莫伟楠将随身带的绳索扔了下来,牛小帅把警犬绑好,他沿墙将警犬拎了上去。 那警犬甫一落地,未待莫伟楠解下绳子,它便从配房顶上蹿了下去。 莫伟楠和砚司墨紧跟着也纵身跳下。 警犬一转身,便钻进了张大勇家的西配房。 这个西配房莫伟楠来过! 里面有些杂物和木柴,也都摆放的很齐整,或许也正因为齐整,他便没有翻查,当时只是看了看而已。 警犬进了屋子,便在那堆木柴旁用两个前爪刨了起来。 莫伟楠和砚司墨蹲下身去,帮警犬向一边捡木柴,直到见了地面,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物品。 此时的警犬安静了下来,蹲在一旁吐着舌头,不再躁动。 莫伟楠和砚司墨都很纳闷,警犬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的,这些木柴上面肯定曾经放过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已经被转移了。 莫伟楠仔细观察那些木柴和地面,拿起一根木柴,看着那刀劈的痕迹,说道: “凶手身上和凶器上是沾有血迹的,有可能在这里曾藏过血衣或凶器。从这木柴的刀痕看,劈柴刀很锋利。那把羊腿刀劈柴也很好用的。” 砚司墨紧闭嘴唇点点头,“可是,现在那些东西不在这里了,凶手会如何处理?” 莫伟楠提出疑问,他跟砚司墨以问答的形式来推理。 “自然是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对那血渍最好的灭迹方法就是烧掉。这里的木柴上极有可能也沾上了血迹,那木柴和血衣也许一起烧了。” 砚司墨的推断让莫伟楠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他五一那天第一次来张大勇家的时候,在厨房里闻到了一股特殊的烟火味,那味道比较浓烈。 “灶堂!” 莫伟楠和砚司墨急忙奔向了张家的厨房。 他趴下身,向灶堂里望去,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砚司墨取出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向里照去。 里面出了一堆柴灰之外,就是圆圆的黑锅底。 见灶堂的旁边竖着一个掏灰用的小耙子,莫伟楠便将它伸进灶里,轻轻地向外扒那些剩余的灰粉。 柴灰总共不过一捧,扒拉来扒拉去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见到。 莫伟楠接过砚司墨手里的手电,他几乎将头钻进了灶堂里。 灶堂下面有一个火篦子,一些残灰会落下去。 他将灶口下面的那块浮砖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灰耙子伸进去,尽量伸到底,又轻轻的拉出来。 一下,两下,三下…… 灶堂前又堆了一小堆底灰,这一次莫伟楠扒拉的更仔细。 一个黑黢黢的有如硬币大小的圆形物体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捡起来,举到砚司墨的面前,两个人同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正文 第110章 终有依据去缉凶 这个黑色的圆形物体是一枚纽扣。 轻轻一擦,便露出了铜黄色,纽扣正面的五角星图案非常明显。 莫伟楠用笤帚将木灰重新扫入灶堂,放好浮砖,再次清理干净地面。 他与砚司墨进了李大勇的卧室。 在衣橱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一套保安服,蓝色的上衣同样有一模一样的铜纽扣! 他将这件上衣也放入了证物袋里。 砚司墨又将衣橱里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就像不曾翻动过的样子。 现在张光辉和柳翠还没回家,最好是先不要惊动他们。 二人出了正房,打算离开这里,莫伟楠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再次进入西配房,蹲下身去,仔细查看他们扒开的那些木柴。 一根木柴上似有污渍,也放入证物袋,又重新将木柴码好。 砚司墨见他如此这般,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莫伟楠指着证物袋里的木头道:“这污渍说不定就是血渍。如果真是的话,这便是铁证!” 砚司墨点点头,出了配房,她正欲翻墙上房,莫伟楠一指墙根下,“那里有梯子,何必再显示你的技能?” 砚司墨笑了,将木梯靠墙放好,先行爬上房去,打了一个口哨,蹲在院落中的警犬噌的一下就窜了过来,顺木梯迅速爬上房顶。 莫伟楠顺梯上了配房,随后将梯子沿墙放倒,有如初始之状。 两个人连同警犬先后纵身跃入胡同中。 见他们如此神勇,等在门外的毕其功等人已然看得目瞪口呆。 不管他们什么表情,莫伟楠一挥手,“撤!” 众人迅速离去。 他们开车返回琼洋警局。 一是要尽快鉴定那木柴上的污渍。 二是要马上将张大勇拘捕。 他们的请示迅速得到了批准。 物证科同事去做鉴定了,莫伟楠带着人直接去了保安公司。 今天还不是上班时间,张大勇在公寓宿舍,正在搞卫生整理内务,见莫伟楠一众人等到他这里来了,便笑脸相迎,问道: “是不是这会儿局里才要杀猪宰羊啊?现在我有时间,可以跟你们去。我们家那把刀还在局里放着呢。” 莫伟楠亮出逮捕证,“我们怀疑你与下口凶杀案有关,你被逮捕了,希望老老实实配合调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大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这……这从何说起呀?怎么怀疑起我来了?我还想给你们帮忙呢。原来这都是圈套啊!看来这个老实人真的不能做。” 不管他嘴里说什么,莫伟楠没再理他,毕其功和牛小帅已经上前将他铐了,押出公寓,塞进警车,迅速返回了局里。 物证科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那枚从灶堂里取来的铜纽扣很容易辨别,就是保安服上的扣子,百分之百来自保安公司统一配发的服装。 而那木柴上的污渍,正如莫伟楠所判断,正是死者身上的血液,血型、DNA与巩永固的一致。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凶手作案后去过张家。 局里将突审张大勇的任务交给了莫伟楠。 而令莫伟楠感到意外的是,张大勇依旧是一脸的无辜,对巩家灭门案一直矢口否认。 看他的样子还极其愤怒,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凶手。 当再次问他五一早上的行踪的时候,他便将之前跟莫伟楠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依旧坚持说是案发之后才去街上的。 对他如此信誓旦旦的说辞,莫伟楠自然不信,便将他们家那根沾有血渍的木柴给他看,问他那血渍从何而来? 举起那枚尚有柴灰的铜纽扣,问他,为什么他保安服上的纽扣会出现在灶堂里? 当看到这些证据,张大勇不再暴躁,立刻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皱着眉,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 莫伟楠没有急着催促,点上一支大前门,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如何做解释。 可是等了良久,张大勇还是什么也没交待,却向莫伟楠要烟。 莫伟楠递给他一支,依旧没有催,还帮他点燃。 看他拇指食指捏着烟卷的手势,以及吸了一口便拼命咳嗽的状态,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吸烟的习惯。 在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之后,张大勇还是坚持把那支烟吸完了。 他终于说话了。 “我承认,人是我杀的,巩家一家八口都是我杀的。我认罪。” 莫伟楠一直在胸腔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好在他承认了,也不妄自己这几天来的辛苦,打一开始自己便将重点怀疑对象放在了他的身上,所做的工作都是围着他展开的。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岂不白费功夫? 暗暗为自己庆幸。 莫伟楠情不自禁的长出了一口气。 在一旁做记录的砚司墨也轻嘘一声,好像也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莫伟楠让张大勇讲述一下他的作案过程。 张大勇供述如下。 五一早上大概6:30,母亲去厨房做饭,父亲去地里看桃树去了。 他起床后,趁母亲不注意,便到西配房拿了劈柴用的羊腿刀,将刀藏在怀里,便去了巩家。 巩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他一进门看到巩永固正在门洞里,二话没说便一刀将他捅死了。 进了院子,他是逢人就杀,见人便砍。他当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巩家人杀光,以解心头之恨。 杀完人,他出了巩家大门,见街上没人,一路小跑,顺着胡同回了家里。 这个时候父亲还没有回来,他先到了西配房,将身上的血衣脱了下来,团一团放在了木柴上。 他又跑去厨房,母亲此时刚做熟饭,并没在厨房内,而是回了卧室。 在匆匆忙忙洗了手脸之后,他担心被母亲看到那带有血渍的衣服,便又从西厢房取来,塞进了灶堂里。 灶堂里尚有余火,他拉了几下风箱,火重新燃了起来,便将那衣服烧毁。 张大勇交代的很简单,粗线条地三言两语便把作案过程说完了。 他作案之后的供述与莫伟楠所猜想的基本一致,莫伟楠便问他那把凶器放在哪儿了? 张大勇说是扔了,扔进了街道上垃圾桶里,被垃圾车运走了,此时或许早已由垃圾处理厂焚烧化为乌有了。 莫伟楠让毕其功赶紧联系垃圾处理厂,问一问5月1日下口村的垃圾处理了没有,看能不能找到那把羊腿刀! 正文 第111章 问案难查刀所踪 闻听下口村5月1日的生活垃圾还没有焚烧,仅是做了分捡,莫伟楠让毕其功、牛小帅、杨菲菲火速赶往垃圾厂,寻找羊腿刀! 而他继续审讯张大勇。 对张大勇刚才的供述,莫伟楠觉得不详尽,有必要将作案细节仔细核对一番。 比如说先杀害的谁,后杀的谁,动了几刀,大概什么位置,人倒在哪里。 然而令莫伟楠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对巩永固腹部捅了一刀而死在了门洞里之外,对其他人被害情景的描述,张大勇说的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他竟然说,在堂屋杀了巩强悍的母亲,在卧室砍了巩强悍夫妇和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杀了过来要吃饭的姚婧二人。 至于每人伤了几刀,除了对两个孩子张大勇说是一刀砍死之外,其他人他却说记不太清了,有的两刀,有的三刀,胸腹颈部都有。 莫伟楠感觉他是在胡说八道,这么严肃的事怎么能乱说呢?既然都承认了自己是杀人凶手,为么又不老实交待了呢? 要知道,关于死者的具体倒地位置,那巩永固死在门口许多人都看到了,既便是没有亲眼所见,村里早已传遍,都知道他倒在门洞里,肚子上挨了一刀。 村主任石秀道只看到巩强悍的母亲和儿子是死在了院子里,伤在哪儿他也不晓得。 对于巩家其他人,倒在何处,身中几刀,除了警方,外人是不知情的。 但对凶手来说,他应该能够说清说准,最起码倒地的大概位置不会错,除非被害人当时没死,伤后自己移动了地方。 而现场堪察结果,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莫伟楠反复问询,让张大勇一个一个的细说行凶时的情景,他竟然有些急了,回答的声音陡然提高,吓了莫伟楠一跳。 “我都承认了是我杀的人,还有什么必要说那么详细?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杀人的念头,就当他们是头猪是只羊胡乱砍了,根本就记不清谁谁谁死哪儿了!” 对他情绪的变化,莫伟楠可以理解,有的犯人情绪很不稳定。 对于张大勇的解释,他并不十分认同,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注意力非常集中,每一个细节都会记得。 可张大勇说的跟现实情况差得太离谱! 不过砚司墨平时跟他研讨的时候,也曾经提出来过,人在极端情况下是有可能断片的,事后不记得,或记忆模糊。 莫伟楠想到她这个论断,暂时放下了这些问题,待张大勇想起来再说。 接下来,他便追问杀人动机是什么? “他污蔑我们张家,再加上夺妻之恨!” 张大勇咬着后槽牙狠狠说道,那神情恨不得再将巩家人杀一次。 夺妻之恨莫伟楠可以理解,又何来污蔑? 张大勇说是巩强悍不止一次跟别人提起,显摆自己多么牛逼。当初他找姚婧挑唆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跟了他张家,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家这穷逼样,跟着过日子简直就是活受罪,来我巩家吧。那你就真正到了天堂!” 于是,姚婧去了巩家天堂。 张大勇便送巩家全家上了天堂! 莫伟楠一声叹息之后,禁不住吼道:“冲动!冲动是魔鬼!你把他们杀了,法律会制裁你,你也要偿命的!” 张大勇愤愤地说道:“一个人抵八个人,值了!” 莫伟楠更加气愤,不由站起身来,“法盲!无知!你想过你的父母没有?他们养育你长大成人容易吗?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不伤心?不痛苦?下半辈子怎么过?虽说你还有个姐,但她能替你行孝吗?你为解一时之恨,抛却父母而不顾,看似血气方刚,实则不忠不孝!你是张家的罪人!“ 莫伟楠不知从何而来的这么大气,审着审着骂了起来,张大勇低头不语,竟流出泪来。 一旁记录的砚司墨扯扯他的衣襟,莫伟楠发觉自己是有些失态,便忿忿地重新坐回椅子,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抽出支大前门点了。 稍稍平静之后,复又继续审问,那些闲言碎语从哪听来的,不可能是巩强悍直接告诉他的吧? “村里好多人都知道。” “那你也得说出个具体人来吧!” 张大勇泛指,就是不说人名,莫伟楠再三追问,他反而沉默了。 见莫伟楠又要生气,砚司墨向使了个眼色,他才没发作。 审问了半天有些累了,莫伟楠借故来到楼道,暂停一下,抽支烟。 烟还没点着,毕其功三人回来了。 “没找到那把刀!” “怎么可能?” 莫伟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不相信手下人的能力,而是觉得事太蹊跷,既然张大勇说放入垃圾桶了,就应该能够找到。 可是没有寻来! 毕其功三人到了垃圾处理厂,工作人员很配合,将他们领到分捡处,一同帮着翻找,在那金属堆里来来回回找了三遍,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刀具。 又一一问过所有在厂人员,均表示未曾见过羊腿刀。 三人迅速返回局里汇报。 莫伟楠头脑飞快运转,责令毕其功三人马不停蹄,立即赶往下口村,打探是否有人捡去了那刀。 他将随后赶去。 毕其功三人走后,莫伟楠也不再点那支烟了,返回审讯室,重新去问张大勇。 “你确定将刀扔进了垃圾桶?” 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张大勇抬起眼皮,似不愿再重复刚才的话,“我说过了。” 莫伟楠理解为他再次确认了,便暂停审讯,与砚司墨离开,上车追赶毕其功等人了。 二人在车上分析推敲,按照张大勇所说,那带血的羊腿刀扔进垃圾桶,是很扎眼的,再去扔垃圾的人很容易发现,应该会有人看到。 即便是倒垃圾的没见着,哪个村总有些拉废品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垃圾桶,定会翻个底朝天。如若没被运往垃圾厂,那刀一定在某个人手里。 可是,在前两天的调查过程中,未曾听谁说过见过那把刀呀! 对这么大的案子,谁也不敢隐瞒什么,除非……除非他是相关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很快便追上了毕其功他们的车。 到了下口村,在村主任石秀道的配合下,首先找到了三个经常捡废品的老太。 一一问过,均表示这几天未曾见过什么羊腿刀,连块废铁板也没捡到过,只拾了些破纸箱子酒瓶子而已。 几个人重点又调查了张大勇所说他家房后垃圾桶周边的十几户人家,仍旧无果。 而单单还没去张大勇家,毕其功想去问一下张家夫妇是否见过垃圾桶里的刀,自家的柴刀不见了,看他们是如何说法。 正文 第112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 目前,张氏夫妇还不知道张大勇被捕一事,之所以没有去他们家,莫伟楠的初衷是不想惊动他们。 而砚司墨认为去问问也好,或许能有新的收获。 莫伟楠同意了。 当他们几个人再次来到张家,那张氏夫妇早已从地里回来了。 见到警察,二人很吃惊,这警方反反复复的来,他们肯定心里直犯嘀咕。 当毕其功问起他们家那把柴刀去哪儿了,柳翠先是一愣,随口答道:“在柴房呢!” 可她进了西配房怎么也找不到那把羊腿刀,于是便大声喊叫张光辉,“柴刀呢?” 站在院子里的张光辉却支支吾吾,目光闪烁,嘴里一边嘟囔,一边走进配房。 “一直在柴房放着来着,这几天也没有劈柴,怎么会找不到呢?” 莫伟楠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那你们问过张大勇了没有,他知不知道刀的下落?” 张光辉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没…没问过,不劈柴也就没注意那刀,也就没问。” 柳翠凑了过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你们警察来我们家好几次了,现问我家柴刀的下落,你们是不是真的在怀疑是我们杀的人呀?” 见她如此问话,莫伟楠便不再瞒着她,“是的,你儿子张大勇已经承认了,人就是他杀的。我们现在正在寻找杀人的凶器,他说就是用的你们家的柴刀,扔到垃圾桶里了,可是没有找到,才来问问你们。” 柳翠愣在当场,随即便瘫坐在地,手拍地面,“我那个天呀!真是这个傻儿子干的呀!他们巩家的人命不值钱,可咱的命值钱呀!” 随即嚎啕大哭。 张光辉也愣了,莫伟楠注意到他的嘴唇在抖动,似是想要说话,却啥也说不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张光辉并没有理会坐在地上的妻子,任凭她哭闹。 嘴唇哆嗦了好一会儿,他那汗水已经将胸前的T恤衫浸湿了一片,嘴里终于喃喃出声。 “我儿子没杀人,人不是他杀的,你们抓错了!” 作为嫌犯的父亲说这样的话,莫伟楠可以理解,为儿子喊冤辩解,从人情上来讲是说的通的。 “我们不是随便乱抓人的,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而且他也承认了。” 既然刀找不到,莫伟楠不愿意再看张氏夫妇在那里哭闹,便带人离开了张家。 回到警局天色已晚。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既然犯罪嫌疑人已经抓到,李局没有安排他们加班,让众警员回家吃饭,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研究案情。 一晚上莫伟楠一直在思考,他总觉得这个案子办得不顺畅。张大勇的供述,在关键点总是含糊不清。那最有力的证据羊腿刀没有找到。 这是个大问题。 一、张大勇杀人的动机确实有点过于牵强。如果仅仅是因为巩强悍污蔑他们家,便让他起了杀心,那张大勇这个人心胸确实也过于狭窄了。 最重要的还应该是巩强悍唆使姚婧离了婚,把张大勇的婚姻破坏了。这夺妻之恨应该是让他杀人的根本原因。 二、张大勇对作案现场死者倒地的位置,以及身上所受的刀伤都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实在是有些离谱。 虽然不可能百分之百记得那么精准,最起码他所说的倒地位置应该与现场差不太多。 还有,一个人连杀八人,除巩强悍身中两刀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刀毙命,可以看得出,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非常的强,心理很稳定,不应该是慌乱之人,更不应该是丧失理智所为。他应该记得清楚。 同样,他更应该记得死者倒地位置。 三、正如以上所说,这么理智的人对于杀人的凶器定会妥善处理,绝不会随随便便扔进村里的垃圾桶里,与生活垃圾放在一起极其容易被他人发现。 而事实上,没有人看到这把刀,垃圾场里也没有。 那凶器不会凭空而飞! 以上三点,张大勇是凶手这个论断值得商榷,或者说他可能就不是凶手。 想到这里莫伟楠出了一身冷汗,顿时睡意全无。 自己好像是被张大勇误导了。 他又苦思冥想,如果张大勇不是凶手的话,而他却承认自己是凶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在替谁背锅? 这个人自然跟他有密切的利益关系。 而张大勇除了有一个外嫁的姐姐之外,就剩下家里的父母这两个亲人了。 看他母亲干瘦的样子,不可能连杀八人呀! 可是…可是他的父亲个头跟他母亲差不多高,也长得比较瘦,难道凶手会是他? 一个表情木讷的人,不善言辞,看起来又老实巴交,这怎么可能会是这大案凶手呢? 莫伟楠努力地回忆每次见到张光辉时的情节,以及他的表现。 第一次去张家,招过招呼之后,没说两句话他们便告辞了。 第二次去张家,张光辉去地里浇地了,没见到。 这第三次去了,他还是显得那么木讷。可是当他得知张大勇被当做凶手已经被拘捕了,他却似在自言自语,又或是向警方辩解。 “他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张大勇不是凶手呢? 莫伟楠蹭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谁是凶手! 这个凶手极有可能就是他! 妈的,我只围着张大勇调查了,而忽略了这个老人! 巩强悍一家人唆使姚静与张大勇离了婚,作为父亲同样也会怀恨在心的。 张大勇能够听说到巩家污蔑张家,张光辉同样也能听到耳朵里,甚至一家三口还会就此议论过。 或许这个时候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重新调查张光辉,目前对他的了解还很少。 主意一定,莫伟楠反倒心静了下来,在吸了一支大前门之后,他便睡着了。 第二天在案情分析会上,众人将调查的情况一一汇报之后,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 最后莫伟楠才把昨天晚上自己想的那三个疑点说出来。 会议室里一片唏嘘。 总觉得他这琼洋第一神探所办案子个个应该都会是个铁案,抓的人不会错,没想到他在会议上自己否定了自己。 有人赞他勇气可嘉。 有人说他知错能改。 局长李怀远给予了肯定,但对张大勇暂时还不能放,继续审问,看看能不能有其他收获。 将调查重点放在张光辉身上,把他的历史背景及近期行踪调查清楚。 继续进行外围调查,看看是不是有新的线索,特别是那把羊腿刀,一定要找到。还有张大勇所说的那些言论到底来自哪里。 任务分配下去,莫伟楠一组负责调查张光辉。 正文 第113章 寻人不遇巧相逢 毕其功三人到村委会找石秀道,从侧面调查。 莫伟楠和砚司墨直接去了张家,找张光辉去了。 可张家的大门锁着呢,一打听邻居,没人知道张氏夫妇去向。 莫伟楠猜测他们是不是又去了树地,便问了树地在哪儿,与砚司墨赶过去了。 然而地里也没见到他们。 难到说逃跑了? 既然张光辉都说张大勇没有杀人,他不会让儿子被冤枉,肯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再说了,即便是张光辉跑路,他老婆难道也会一起逃?他们家都参与了凶杀案? 莫伟楠心念至此,又是一惊! 赶紧与砚司墨返回下口村,找石秀道,听听他怎么说。 到了村委会,石秀道还在向毕其功他们说道着,见莫伟楠来了,又将重点重述了一遍。 张光辉是个独子,父母去逝的早,虽说少言寡语,但是这人内秀,什么活干起来都漂亮,深得众乡亲喜爱。 他个头不算高,可也不是矮人,人是瘦点,熟悉的都知道他有把力气,再加上相貌算得上中上等,便很快有人给他说了柳翠,两人成了一家,结束了孤独的生活。 別看他是个孤儿,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或许爱干净的柳翠就是看上了他这个优点。待过了门,那家里拾掇的更整洁了。 说起干净来,他们家在村里都有名,不论家里物件多少,总是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在生产队的时候,村里曾经有个猪场,养的猪不多,逢年过节的总要给村民杀一头,改善改善人们的生活。 这杀猪的差事就落在了张光辉的头上。 张光辉杀猪堪称利落,那猪都不须捆绑,只需赶到他跟前,但见他探手抓住猪耳朵,猪都来不及挣扎,杀猪刀就已经捅进了颈下。 刀往外一抽,鲜血便喷了出来,刀一扔,他顺手取了身旁备好的脸盆接血。 待猪倒地,血便放净了。 就他这一手,无人能及。 那褪猪毛的技术更溜,开水往死猪身上一浇,一刀在手,刷刷刷,猪身上就白光光了。 开膛破肚,摘心去肠,三下五除二,异常利索,绝不会弄的满地污渍。猪宰完了,那地面仍很干净。 切块分肉,刀走骨缝,游刃有余,恰似庖丁在世。 若是杀只羊,更干脆。一锤子下去,那羊连叫唤都来不及便应声倒地。 剥羊皮,张光辉更是堪称一绝,整张羊皮无一破损之处。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想拥有一条用他剥的羊皮做的皮褥子。 后来,土地承包到户,生产队解散了,猪场也没猪了,各家各户都自己养起猪羊来,谁家想宰杀,便将张光辉请了去,只需个把小时,那猪羊肉就下锅了。 张大勇经常看父亲宰杀猪羊,从小耳濡目染了整个过程,当他高中毕业之后,竟然有一次看得心痒,待杀第二头猪的时候便跃跃欲试。 张光辉在一旁看着,根本就没有指导,他儿子手起刀落,那势头比他还利落。人们都说这宰杀之技后继有人了。 随着养殖业逐渐专业化,散户猪羊养殖消失了,张光辉也就不再干宰杀活计,本来也只是帮忙的。之后便安心捣鼓他那几亩果树去了。 对于这些情况,莫伟楠倒是头一次听说,他更加怀疑张光辉有作案可能了。 与石秀道分析一番他夫妇二人可能的去向。 石秀道介绍,张光辉家除了村东那片果树之外,在村南还有一块麦田,现在好多家都在安排浇最后一水,或许二人去那里了。 “走!看看去!” 说走就走,在石秀道的带领下,莫伟楠一众人等便去了村南。 但令他们失望了,张光辉夫妇并没有在麦地,问过地邻,也没见他们来过。 在将石秀道送回村之后,莫伟楠让毕其功和牛小帅在张家附近蹲守,待他们回来立即控制住,展开问询调查,及时跟他联系,必要时可带回警局。 他打算返回县城,再审审张大勇。 当他与砚司墨和杨菲菲开车行至王口镇,好巧不巧,在柳青家门口看到了张光辉。 张光辉和柳翠刚走出大门,柳青往外送,见警车过来,张光辉欲返回去。 莫伟楠立即停车,下车,将他喊住。 张光辉似有些尴尬,但终于还是跟莫伟楠说话了。 “你们……这是……” “找你。” 莫伟楠上前架了他的胳膊,说话间将其拥回门里,在外面问询不太妥当,到柳青家堂屋再说。 当他的手搭上张光辉手臂,才感觉到这看似消瘦的臂膀却异常结实,肌肉硬邦邦的。 柳翠和柳青二人一脸惊讶,不知说什么,迎不是,拦更不是,只得任由三人进院。 砚司墨和杨菲菲让她俩也进屋去,一同问话。 柳翠说他们是来串亲的。 虽说现在五一放假,可地里的农活正忙,没有什么特殊事,这个时节农民不轻易串亲。 这个理由虽也说得过去,但莫伟楠更起疑心。 柳青耐不住性子,见莫伟楠追问的紧,便说了实话。 听说张大勇被捕了,警方怀疑他杀了人,妹夫和妹妹是来找她商量对策的,看找找人能不能把大勇捞出来。 张光辉和柳翠也承认就是为这个来的。 莫伟楠冷笑一声,“张大勇若是真的杀了人,谁捞也没用。他若是没杀人,那也得有相关的证据。” “那为什么还不放他?” 或许是太过关心,莫伟楠话刚说完,张光辉便紧接着问了一句。 莫伟楠说道:“他目前还是重要嫌疑人,我们在搜集证据。这证据或许就能证明他没有杀人。可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人不能放。” “可…可他真的没杀人,岂不冤枉了他?” 张光辉依然是一脸急色,脸上又见了细密的汗珠。 莫伟楠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随口答道:“冤不冤他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真的没有杀人呢?你能拿出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吗?” “这……” 张光辉顿时张口结舌。 莫伟楠紧接着又问他,“你能说清五一早晨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吗?” 张光辉哼了一声,还没有开口回答,一旁的柳翠插话了。 “大勇起床之后先去了厕所,出来就到了厨房。那时我正在做饭。他便刷牙洗脸。还问我他爸干什么去了,我说去地里了。你爸打算要浇树地,看看啥时能轮到咱家。之后他就打扫卫生。饭做熟了,见他爸还没有回来,他想到地里去叫,我让稍等一会儿。不久,他爸回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吃的早饭。” 柳翠的话让莫伟楠心里咯噔一下子,她与张大勇所说截然不同,他们到底谁在说谎? 正文 第114章 各怀心思对话中 “你说呢?” 听完柳翠的话,莫伟楠依然继续询问张光辉,他要的是他亲口所说,看他如何为张大勇辩解。 “嗯……他妈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意思。” 他可倒好,省事儿了! 可莫伟楠并没有放过他。 “如果事实正如柳翠所说,她可以证明张大勇一直待在家里。那么你呢?你去树地又有谁看到了,谁为你作证?” “我确实去了树地,我们村的石大头看见我了,我们两个还打过招呼,当时他正在浇地,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没想到张光辉竟然有证人,这让莫伟楠一时犯了难,这个证人还必须找到。 找到他既可以佐证张光辉说的是不是实话,甚至都可以排除他是凶手的可能性。 虽然对他还有怀疑,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宜直接将其拘回局里。 莫伟楠冲砚司墨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早就已经心有灵犀,砚司墨知道要让她去干什么,将记录的纸笔转交给了杨菲菲,便起身离座,走出了屋门。 接下来,莫伟楠转移了问话的重点,问张光辉夫妇到底听没听说过巩家对他们家的流言蜚语。 坐在一旁的柳青脸拉的很长,支愣着耳朵仔细听着。 那柳翠吱呜一声刚要开口,却被张光辉先说了。 “没有。跟您说实话吧,即便是有对我们张家不利的话也传不到我们的耳朵里。巩家在村子里富有霸道,说白了,村里人都有点怕。他们家所说的坏话,可能会在村子里流传,也很难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这是众所周知的,你们可以去调查。” 这不善言辞的张光辉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确实出乎莫伟楠的意料之外。 似乎想要说话的柳翠,也点点头,“就是就是。巩家有对我们家的坏话我们是听不到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青似是长出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许多。 他们的说法跟张大勇所说的又有很大出入。可能真的有,可他一直没有说出到底是谁将那些污蔑性的言辞传给他们的。 空穴不来风! 肯定有人说过,或许张氏夫妇真没有听到,听到这些话的也许就是张大勇个人而已。 这个想法打乱了莫伟楠对案情的分析判断。 看来还是得问问张大勇,流言传自谁口。 砚司墨很快返回了堂屋,朝莫伟楠一点头,那意思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了。 对张氏夫妇的问话暂告一段落,莫伟楠突然问起柳青来。 “张大勇认识梅赛花吗?” 没想到这句话让刚刚放松一些的柳青顿时又紧张起来,稍一犹豫才回答。 “这个……认识。” “春节的时候张大勇给你拜年来,他和梅赛花见过面吗?” 张大勇和梅赛花是在柳青的妯娌梅胜雪家相遇的,那时柳青带张大勇给梅胜雪拜年。这个她自然记的。 见莫伟楠这么问,柳青猜到警方已经问过了梅胜雪,或者是梅赛花,她不宜否认。 “见过。” 一向言辞犀利的柳青此时却回答的言简意赅,这让柳翠和张光辉感到很诧异,都用一种不相信的眼神望着她。 可柳青有柳青的想法,既然警方都知道了,瞒是瞒不住的。 “在哪见的?” 莫伟楠当然是明知故问,他是想借此来验证柳青是不是说实话。 “在我妯娌梅胜雪家。 “他们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见莫伟楠这么问,柳青便挺起了腰杆,说话也自然了些。 “就是相互打个招呼而已,他们之间很熟,我那嫂子还让大勇向梅赛花喊姐来着,嚷嚷着叫他拜年。这些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隔壁问我嫂子。” 这话莫伟楠当然相信,与梅胜雪和梅赛花说的都很一致,最起码在这一点上是一样的。 “还说别的了吗?” “没有了。我带大勇过去时,梅赛花他们,哦!还有她老公,她老公去厕所了,出了厕所他们就走了。” 看来赵芳德说的是实话。 见莫伟楠暂时停止了问询,张光辉、柳翠和柳青似乎又有些放松了,特别是柳青,竟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给众人倒水喝。 莫伟楠沉思片刻才又开口。 “暂时到此,有什么疑问我们还会找你们的,希望好好配合。” 他重点强调,他们的配合或许对张大勇是有利的。 不知道他是特意点拨,还是话里有话,柳青柳翠竟然露出了笑容,并表示感谢。 可那个张光辉却依然是愁眉苦脸,也没有表态。 众人告辞离开柳青家,上了车砚司墨才说,她已经通过对讲让毕其功二人去调查那个石大头了。 莫伟楠取过对讲机,直接呼叫毕其功。 毕其功回话,石大头已经被石秀道叫到了村委会,正在问他。 莫伟楠调转车头,又返回了下口村。 那个石大头确实头大,比别人大了两号,而且还剃了个光头,头皮闪着亮光,都有些晃眼。 他承认,五一早上确实见到了张光辉。 当时他正在浇桃树地,站在地头看畦口。只见张光辉骑着自行车匆匆而来,两人打过招呼,张光辉问他们家什么时候能浇完,而他说后面还有两家,轮到张家就得到三号了。 “你见到他的时候是几点钟?” 石大头摸摸他的大光头,回忆道:“应该是在6:30那个样子,我没看表。因为我又浇了一个畦,女儿7:00便喊我回家吃饭。浇一畦大概就是半个小时。” “张光辉在树地待了多长时间?” “时间好像并不长。我们两家的地挨着,他就到桃树地里转了一圈儿,便骑着车子走了。” “他穿的什么衣服?” “蓝色T恤衫,裤子是什么样子不记得了。” “鞋子呢?” “鞋子嘛,也没怎么注意。他平时就喜欢穿布鞋,就是自家做的那种,他说过穿那鞋舒服,即便是大热天他都不穿凉鞋的。” “除了自行车你见他还带了什么东西?” “没见他拿什么呀!” 石大头苦思冥想,右手不断地摸着他那光秃秃的后脑。 “车框里像是有个小包,不过我真的没注意,有没有想不起来了,这个咱可不敢乱说。” 石大头一直说自己的记性不是太好,上学的时候学习就很差,所以没能考上学。 莫伟楠没有去追究他记性好不好,他所说的情况改变了他对案子的思考。 尸检报告里面已经注明了巩家几个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就在6:00到6:30之间。 而张光辉起床时6:00多了,张大勇确实在6:30之后才起床的。 这些情况进一步说明,张大勇有可能真的不是凶手,但是张光辉的嫌疑却更大了! 正文 第115章 信心越来越笃定 在返回县城的途中,一向嘴巴从不消停的莫伟楠不说话了,砚司墨好像还不太适应,从后座那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咋不说话了?” 莫伟楠手握方向盘,注视着车的前方。 “在想人。” “男人还是女人?” 砚司墨嘴角露出了微笑,向右一偏头,瞥了眼专心画画的杨菲菲,见她没有反应,便继续问他。 “自然是女人喽!” 砚司墨没有生气,反而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想谁。” “你若能猜到的话,那说明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准确的说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女,不过现在她已是一个老女人,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 莫伟楠禁不住笑了,“看来我们是还是很默契的。对,是柳青。我们之前去她家,她对我们的态度非常的不友好,因为那个时候张大勇还没有被捕。而今天她却不再强硬了,那是听说张大勇被捕了。” “当你问她张大勇和梅赛花认识与否,见过面吗,都说过些什么,她好像很紧张。” 两个人一问一答,你一言我一语,从柳青的态度来推测有关案情发生的前因后果。 梅赛花从赵芳德口里已经听说了巩强悍所说的对于张家的那些污蔑性的言语。 由于梅赛花和张大勇的关系,两个人可能不会直接交流,但要知道梅赛花跟柳青也是很熟悉的,有可能将这些情况告诉给她。 那么柳青作为姨娘,将这信息转告张大勇,或者是妹妹柳翠,机率就大多了。 张大勇有杀人的嫌疑被捕了,张光辉和柳翠不去找自家的女儿商量对策,却跑到柳青家来,说明这个柳青跟张家的关系是相当亲近的。 还有一种可能,柳青知道的信息更多,而张家的女儿或许蒙在鼓中什么都不知晓。 杀人是要偿命的。 三个人商量着找人去捞张大勇,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有张大勇没有犯罪的直接证据。或者说凶手主动站出来,替张大勇开脱。 张光辉是个孤儿,他没有什么亲戚。柳翠也就这么一个姐姐,夫妇二人到她这是来拿主意的。 可是通过问询和观察,这姐妹二人好像并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 唯一知道的有可能就剩张光辉了。 之所以没有逮捕他,就是目前还没有有力的证据。 拘捕张大勇,让张光辉飘在外面,看他有什么行动,或许他自己会给警方带来某些有用的消息。 用莫伟楠的话来说,这叫欲擒故纵。 用砚司墨的话来说,他的分析有道理,但是也很朦胧,不过也有回旋的余地。 毕其功和牛小帅依然留在张光辉家附近蹲点儿,但他们的任务变了,不是在等张光辉夫妇回来问询,而是盯着他们还会去哪里。 杨菲菲坐在车里没有说过话,只管徒手在一张记录纸上画着。 砚司墨见她画出的图像,竟然是凶杀现场,与现场不同的是多了一个手持屠刀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一个精瘦的汉子。 砚司墨把这张图转手让莫伟楠看,他笑了,不住地赞叹。 “哎呀,我说菲菲小妹,你早把这张图画出来,我们何苦大费周章!” 而杨菲菲却谦虚道:“我是按照你的想法画的,我画是你想,而非我所思。” 三个人在笑声中回到了警局。 在向侯吉岭做了简单汇报之后,莫伟楠和砚司墨重又回到审讯室。 张大勇异常的镇定。 对莫伟楠的到来一点儿也不感到惊慌,稳稳当当坐在凳子上,并没有理睬他们。 “今天我们去见了你的父母和姨妈。” 莫伟楠漫不经心掏出支烟点上,坐到椅子上,随口说了一句。 张大勇突然抬起了头,张大眼睛望过来。 “找他们干什么?” “当然是调查你所说的是不是实话。” 莫伟楠轻描淡写的话,竟令张大勇一个激灵,脸色徒变。 “结果呢?” 这倒好,他竟反问起莫伟楠来。 “你们家那把柴刀还没找到。” 张大勇听了长出一口气,立马就没那么紧张了,身体一放松便向后靠去。 他错将木凳当作了椅子,后面没有靠背,差点没有翻倒,幸亏反应快,惊吓之余两臂一张,才稳住身子。 可他双手戴着铐子呢,咔嚓一声响,抻紧的手铐勒得他手腕生疼,“啊”了一声之后,又“哎哟”起来。 莫伟楠就这么静静地看他表演,待他重新坐稳,遂又说道:“你父母都说你没杀人。” 张大勇恢复常态,轻蔑一笑,“我去杀人怎么会让他们知道。” “他们当然不知道你去杀人,因为你根本就没杀人。” 莫伟楠依旧慢条斯理,口吐烟圈,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那张大勇双眼又瞪大了,张张口,欲言又止。 莫伟楠继续说道:“你父亲更像凶手。” “不不不!不可能是他!就是我杀的,我才是凶手!” 张大勇急忙替父亲开脱。 “你连作案现场都描述不准,凶器说扔垃圾桶里了,我们却找不到。这明摆着是你在撒谎,在替你父亲背锅。” 莫伟楠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将烟蒂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张大勇。 之所以现在点破,一是他要给张大勇施加压力,看看当他得知警方怀疑他父亲是凶手时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二是通过他反应,或许能够判断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 这次张大勇没有马上回话,眉头皱起,头缓缓地向下低垂,嘴巴却越闭越紧了。 莫伟楠透过他那低垂的眼睑,能够看到他的眼球不停地转动,知道他正在快速思考,或者是他内心在做挣扎。 “关于你父亲杀人一事你知道多少?你参与了没有?是不是做了帮凶?还有,你母亲给你们提供了假证。我们现在怀疑你们一家三口都参与了作案过程。” 莫伟楠继续施压,没有压力张大勇很难吐露实情。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张大勇又突然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否认。 “不不不!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她绝对没有参与!” “那你父亲肯定参与喽?或许他就是主凶,而你是帮凶!” 见他只为母亲辩解,而未提及父亲,莫伟楠再加一把劲。 “要知道你们是同谋共犯,一样会被判处死刑的。你一个人把罪过承揽下来,并不能减轻你父亲的罪责,反而会加重你的刑罚。” 张大勇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不再是初时的镇定。 “我父亲怎么说?” “你父亲怎么说终究会告诉你的,现在我想听听你怎么说你父亲。” 正文 第117章 杀心皆因愤难平 来回这么一折腾,天已经黑了,诸位干警,晚饭都是轮流吃的,连夜展开审讯工作。 正如省局那个领导所说,在局里审讯,比去家里调查,效果截然不同。 梅胜雪所说,跟她之前的交代极其相似,看得出这位老太太没有说谎。 大年初三,梅赛花和张大勇在她家见面之后,仅仅是打个了招呼,说了说拜年的话便分别了。 石大头提供的证言,与张光辉所说的也基本一致。 然而对于梅赛花,她所供述的却有所隐瞒。她将巩强悍所说过的那些侮辱性的话传播了出去。 正如莫伟楠和砚司墨燕所分析的那样,柳青就是听众。 只不过不是在大年初三说的,而是在半个月以前。那个时候梅赛花的丈夫赵芳德刚刚发生的车祸不久,在安顿好他住院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梅赛花遇到了柳青。 梅赛花的儿子还不到一周岁,孩子爱哭闹,特别是晚上。在赵芳德住院的同时,梅赛花一同给孩子做了个检查,结果查出孩子患有疝气。 医生说孩子还小,正在发育,目前不需治疗。如果稍大一些不能自愈的话,再考虑做手术。 不做手术,病依然还在,孩子照样哭闹。当娘的心疼儿子,赵芳德躺在病床上也无法替她分忧。 梅赛花听人说下口村有位老中医可以看疝气,不需要手术,行行针就可以治好。 听到这个消息,让婆婆先伺候着赵芳德,她便骑电车带着儿子去下口村了。 还没到医生那里,就在张大勇家的房后,看到了来妹妹家串亲的柳青。 两个人很熟悉,自然会打招呼的。彼此问候之后,各自说了到下口村的目的。 互相关心,那自不必说。柳青去逗那孩子,可怎么逗都不笑,便说这孩子确实该看一看了。 分别前,柳青礼让梅赛花到柳翠家,让她给孩子看完病回来一起坐坐,并强调这里就是张大勇的家。 梅赛花虽然跟张大勇非常熟悉,可她从来没有来过张家。听柳青提起张大勇,她便将从丈夫赵方德那里听来的话,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柳青。 同时,她又将在商场看到的巩强悍和姚静异常亲密的那一幕幕描述了一番,特别是二人还不止一次的去买贵重礼物。 柳青作为张大勇的姨妈,听了之后生气那是肯定的,在与妹妹柳翠交谈的过程中,便把她知道的这一切说了出来。 令柳翠惊讶的是,明明是巩家老二跟姚婧结婚,老大却跟她如此暧昧。这让她想起了在张大勇没有离婚的时候,巩强悍经常到她家串门的情景。 看来姚静离婚确实跟巩强悍有关,这小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再听到柳青传来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辱没尊严之词,自然令她气愤填膺。 柳翠竟然痛哭起来,觉得被巩家欺负了。 一旁默默听着的张光辉同样也气得钢牙咬碎,骂了几句畜生之外,便走出屋门。 好像是这气没处撒,他便到柴房,抓起柴刀劈起木柴来。 将那把柴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他好像把那木柴当作了巩家人。 “我劈死你!劈死你们全家!” 嘴里恨恨地骂着,那刀不停地挥下,很快便劈了一大堆木柴。 这把柴刀同样是一把羊腿刀,是他曾经用过来杀猪的,因磨损变得小一些了,就买了一把新的,将这把旧刀用来劈柴。 他自己曾经是一个杀猪匠,用刀到现在依然还非常顺手。 这时他对巩家人已经恨之入骨。不过他的情绪并没有当着妻子的面发作,在柳翠面前他依然表现的非常木讷。 可也正因为他三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样子,让柳翠更加生气,动不动便牢骚几句埋怨他,要不是他这么老实,张家怎么会受巩家的气,被人家欺负抢了儿媳。 儿子张大勇上班去了不在家,歇班的时候才回家里来,看到母亲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自会心疼,便关怀母亲因何郁闷。 于是,柳翠便将巩强悍的那些所作所为,以及他跟姚婧之间的种种猫腻和盘托出了。 本来张大勇对这件事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母亲这么一提,他的气儿也上来了。张大勇虽然不像父亲那样少言寡语,但是性格上很多地方与父亲极其相似。 杀猪的手艺他看着父亲怎么做便学会了,那暴脾气却是天生的,他便嚷嚷着要去杀了巩强悍。 母亲怕他惹事便强行拦下了,父亲也劝他不要做蠢事。 而他却说因为母亲不开心,他才气愤。 柳翠只好违心地说不生气了,张大勇才表示不会去杀人。 可是柳翠嘴上虽说不生气了,她也只是当着张大勇的面不再提及这事。当张大勇不在身边的时候,还是经常和张光辉叨叨这件令人心痛的糗事。 张光辉非常疼爱妻子,在之前妻子是个有说有笑非常惹人喜爱的漂亮女人。可现在,漂亮的面容上却挂着愁苦,让人见了心酸心疼。 张光辉的火爆脾气是很内敛的,他从来没有对妻子发作过,除了年轻的时候跟别人打过一架之外,从不会跟村里人发生矛盾口角。 那是因为没有大事发生。 他也纠结巩家这件事情,巩家已经扰乱了他家的生活,夺走了他的家庭幸福。再加上巩强悍的污蔑轻视,这简直就是骑脖子上拉屎,欺人太甚! 把人家儿媳妇抢走了,还把人家像一滩狗屎似的踩一脚,这个岂可再忍下去? 于是心生杀机。 他便琢磨着得伺机寻求报复。 早上起来,他会上街,借溜早之机到巩家附近转悠。中午或者晚上他也会去,观察巩家人的行动规律。 通过看冒烟的烟囱,他甚至都掌握了巩家几时做饭,几时吃饭。 看院内灯光明灭,差不多也晓得了巩家人何时入睡,何时起床。 门外若有新轮胎印迹,他便可判断出巩强悍是回家来了,还是回县城了。 之前他早就知道,只要周末,巩强悍便会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之所以周末回,是因为两个孩子在县城上学,只能投他们休息的空。 在巩强烈结婚前,巩强悍并非每周末都回家,可自从老二结婚之后,每逢周末是必回的,甚至有时不是周末他也回来,只是并一家四口,仅他一个人而已。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张光辉发现,每天早晨6:00巩永固会准时开门出来,他要到村南的田地里转转。 于是,他便盘算起了谋杀计划。 正文 第118章 仇恨祸及大家庭 4月30日傍晚,张光辉从果树地里归来,看到了巩强悍的车进了村子。 回到家见儿子张大勇也回来了,他还特意炒了两个菜,爷俩喝了几盅,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吃了一次晚餐。 他以明天可能要浇地为由,让一家人早早睡了。 可他并没有真的睡着,待妻子柳翠打起鼾声之后,他便悄悄地下了床,到柴房磨起柴刀来。 他本就是个爱干净的人,想去杀人都舍不得身上这身衣服,磨完刀之后,回屋又悄悄地找了身旧衣服。 那衣服正是儿子淘汰不再穿的保安服,以及一双自己的旧布鞋,还有一顶蓝色遮阳帽。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才再次爬上床去,轻轻地躺在妻子身边合眼睡觉。 然而他怎么能睡得着呢?这一夜他是在异常混乱的思绪中度过的。 他起床,妻子也醒了。他说去树地里转转,看看啥时能够轮到自家浇地。 柳翠应了一声,去厨房做饭了。 而他悄悄穿上那套旧保安服,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带到了柴房,用一个编织袋装起来存放好。 将那把昨晚已经磨得异常锋利的柴刀揣到了怀里。 打开院门,探头张望,没有看到其他人,他便沿着胡同向南而去。 出胡同向左一拐,便是巩家的大门。 现在也就是6:00刚过的样子,按照往常的习惯,巩永固应该已经出来遛早去了。 他见大门是关着的,上前伸手一推,门开了。 也许是门轴吱扭一声响,惊动了刁二妹,她从屋里迎了出来。 被一泡尿憋醒的巩如松从厕所刚刚出来,便跑向刁二妹。 其实张光辉纠结了一晚上,他原是只想杀巩强悍一个人的,可他对这个刁二妹同样也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她想把姚婧变成自家的儿媳妇,也许姚婧不会离婚。 见到她,恨从心头起!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其实自从姚静嫁到巩家之后,张光辉就再也没有来过。 此时见到张光辉,刁二妹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招呼一声,那把屠刀已经扎进了她的腹部。 巩如松亲眼目睹了奶奶被杀,小孩子已经吓懵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光辉还没有完成任务,他不想过早的被这个小孩子破坏了他的计划,便随手一刀将其砍死。 由于院子里并没有传出喊叫声,刚刚炒完菜的巩强悍未察觉外面的异样。 张光辉推门进屋,他才转过头来,当他看见那带血的柴刀时已经晚了。 张光辉的仇恨全部倾注在那把刀上,一刀捅下去还不解恨,便又补了一刀。 巩强悍倒在地上。 他本来此时想要转身离开的,听到了屋内米留香喊了一声,“什么东西倒了?” 这话引起了张光辉的警觉,干脆有一个杀一个,省得暴露了自己。 他进了西侧卧室,见米留香正背对着屋门,在弯腰给女儿巩如琪系纽扣。 柴刀从其侧腰刺入,米留香猝然倒地。 巩如祺“哇”的一声哭了,哭声刚起,这位6岁的小女孩也被杀害了。 张光辉提着刀往外走,刀上的鲜血滴落在地。 他知道,姚婧和巩强烈就住在东边房子里。此事起因皆因姚婧,对这个如妖精般的女人他自然非常憎恨,便提刀找了过去。 不知道是巩如祺的哭声,还是他开屋门的响声,惊动了巩强烈。 他进屋时,巩强烈身穿睡衣正从内室出来,看到他身上的血迹以及手里带血的屠刀,立刻就慌了,转身要返回内室,但他的动作哪有张光辉的动作快,便死在了屠刀之下。 进了卧室,那姚静已经在床上坐起,看到张光辉这个前公公面目狰狞,浑身是血,杀气腾腾,早已吓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张口喊叫,那把羊腿刀已经割断了她的颈动脉。 杀完人,张光辉并没有立刻离开巩家,他知道巩永固很快就要回来的,他在等她。 自己已经杀了他们家7口人了,也不差多杀他一个。 他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巩永固回来。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便决定放过他。 其实他不怕暴露自己,自从有了杀人的想法,他就不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杀完人他会在现场自杀。 可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人发现自己作案,便有了逃生的念头。 当他走到大门口,刚好遇到正进门的巩永固,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把柴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腹部。 刀一抽出来,巩永固就倒下了,趴在了门洞里。 张光辉到门口张望,见街上无人,便随手带上大门。 他顺着胡同飞快地跑回了家。这个时候柳青还在厨房里,并不知道他回来。 儿子张大勇应该是还没有起床。 他进柴房,脱下血衣,换上他平时的衣服布鞋,将那把柴刀在血衣上擦干净,连衣服鞋子一起塞入了编织袋里。 他悄悄进了厨房,见柳翠并不在,也许临时去了别的屋了。 赶紧洗了手,洗了脸,他见那灶堂里的火依然很旺,突然有了想法,没有来得及擦脸,便返回柴房,将编织袋取来。 刚要将袋子塞入灶堂,又连忙把那柴刀取了出来,找了个食品塑料袋装了。 把血衣连同编织袋塞入灶堂之后,他抓起柴刀,出了厨房。 这也是为什么莫伟楠闻到厨房里烟火味儿比较浓的原故。 他要去树地转上一圈儿。 推自行车时,刚好看到车筐里有一个纸质手提袋,便又将柴刀放在袋子里。 到了村东的桃树地,他见石大头站在地头正在浇地便上前打声招呼,顺便问了他家何时能浇。 这石大头也是他到树地见到的唯一证人。 有人证明他来过树地,他反倒踏实了许多。 到了自家地里,将那把柴刀连通手提袋,埋在了一棵桃树下。 佯装看果树,在地里转了一圈儿,他才骑车回家。 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他与老婆儿子吃了早饭。 吃饭时,他说浇地还得等两天,这两天先把畦背修理修理。 可吃饭之后,张大勇刚一出门,便看到有村民向村南涌去,一打听才知道巩家出了人命。 张光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家三口便去了村南街上。 名义上是因为好奇前来看热闹,而他实际上是想打探打探,有没有人发现是他杀的人,或者说警方有没有怀疑到他。 在人群中站了很久,也没有听到有人怀疑是他的说法,仅有警察在走访调查,他们便与妻子返回家来。 他没想到警方已经先行到他家来进行调查了。 可他看到莫伟楠调查的重点是张大勇,而不是他,便放心了。 直到警察再次登门,他才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正文 第119章 大案终破得晋升 5月3日那天,张光辉在浇桃树地,当妻子柳翠和儿子张大勇两人回家做饭之后,他来到埋柴刀的那棵桃树下。 蹲下身,扒开浮土,取出手提袋,再从塑料袋里拿出那把柴刀,仔细端详,隐隐约约发现上面似有血迹。 便将刀反复插入土里,想将那若有若无的血迹磨蹭干净,之后又在水中冲洗。 他觉得这样已经做得万无一失了,才又重新装回塑料袋,放入手提袋,换了棵桃树,又埋了刀。 他是想毁灭证据,即便是警方找到这把刀,也查验不出什么来。 待柳翠前来替他去吃饭时,说警察又到家里来了,将厨房那把羊腿刀带走了,刚好张大勇一同搭便车回了县城,说是要去警局帮他们杀猪宰羊。 乍一听张光辉非常震惊,他知道警方并未解除对张大勇的怀疑。 他们说的借刀纯粹是借口,若大一个县城,咋会找不到一把杀猪刀啊?有必要跑几十里地到他家专门借刀吗? 再说了,警局会安排杀猪宰羊?纯属扯淡! 那是要把那刀拿回去做化验做鉴定的。他当然不担心会鉴定出什么结果。 只是张大勇被带走了,怕是凶多吉少。起初他并不担心警方会将张大勇定位凶手,因为他相信警方找不到指向张大勇的证据。 他猜测,警方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妻子柳翠发了些牢骚,并没有往警方怀疑张大勇这个方面去想,安安心心去浇地了。 本来下午没浇的树地已经不多了,可是因为停了两个小时的电,便拖延了他们回家的时间。 以至于莫伟楠他们再次返回张家搜查的时候,张氏夫妇还没回家。 虽然靠墙根儿放着的梯子位置有所变动,可他们并未怀疑警方再次光临过,只当是张大勇用过了梯子。 在第二天听莫伟楠说已经将张大勇逮捕,而张大勇承认了自己是杀人凶手那一刻,柳翠崩溃了。 张光辉也崩溃了。 自己杀了人,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只是因为没有人发现才改变了主意。可能儿子或许已经猜到了凶手就是他,便将这黑锅背了下来。 这对于他来说,让儿子去替他蒙冤,还不如直接将他逮捕。 妻子柳翠一直蒙在鼓里,他从来没有跟她透露过一个字。 他知道张大勇肯定不是凶手,如果警方办案认真的话,也不会冤枉张大勇,势必会早晚找到自己头上来。 他想过自首,将儿子救出来,可他又不想就这么直接了当地打击柳翠。 不自首,又救不了儿子。 取舍两难,这是一对矛盾。 他在这矛盾中一直纠结着。 他说想找个人商量商量怎么办。与他们家关系最好的亲戚就是柳青了,于是夫妻二人便去了王口镇村。 柳青的意见,就是找个律师是为张大勇进行辩护。 柳翠这个时候已经没了主意,她知道姐姐头脑灵活,看事透彻,也便附和着说找律师。 可张光辉心里明白,即便是找了律师,法庭辩论也会扯出自己。为了救儿子,他开始盘算着怎么做了。 口头上便答应了去请律师,先把这事定下来,拖着。他们刚要离开,在大门口就遇到了莫伟楠等人。 见警察在找他们夫妇,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被怀疑了。 回到家里,他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将杀人一事告诉了妻子。 柳翠先是惊讶,后是悲伤,再痛哭一场,在张光辉不住的安抚之下,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他告诉妻子,即便是自己不去自首,警方早晚也会找到头上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警察真的来抓他了。 下口巩家灭门案的前因后果,作案过程,已经完全清楚明了了。 刑侦一组押解着张光辉连夜返回了他家的桃树地,让他指出柴刀埋藏地点。 取了刀,一众人等返回县局。 物证科马上进行鉴定。 结果出人意料。 那刀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看那刀根本就无法断定那就是凶器。 直到在那个塑料袋里检测到了巩永固的DNA,这才算是确定那把柴刀确实是作案使用的凶器。 大案告破,诸位干警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待莫伟楠回到他的都市花园生活小区,已经是凌晨3点。 这一觉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他是被电话铃吵醒的,局里要求他马上到岗,跟省局领导作详细的案情侦破汇报。 苦劳要受,功劳也要得。 莫伟楠自当尽力。 当然他并没有独揽战功,还是将刑侦一组,刑侦一大队,乃至整个警局所做的贡献都说了一遍。 局长李怀远那张僵硬的面孔难得的笑了。 这惊动全省的惊天大案四天告破,莫伟楠和其战友都得到了相应的嘉奖。 莫伟楠和砚司墨提前晋升为二级警司。 他琼洋县第一神探的称号再次叫响。 冷暖自知,他自己清楚办这个案子差点走错了方向。若不是他及时转变怀疑对象,或许真的就将凶手定为张大勇了。 这一夜那个知知程序员再次光临。 对于这个案子,后悔药系统帮助很微弱,仅仅是点拨了一下他而已。 用知知的话解释,是来测试他目前的办事能力到底有多大。事实证明,其实没有系统的帮助他也能够破得了大案要案。 系统相帮不过是加速了他的办案进程而已,即便是没有系统帮助他,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神探了。 若不是程序员是夜再次出现,莫伟楠好像都已经把他曾经穿越的这件事淡忘了。 他生活在现实环境中。 他对系统所说的重获什么再次穿越重生的机会,已不再特别感兴趣。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砚司墨这个心仪的终身伴侣。 然而,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将来的发展到底如何,目前他还不能左右。 而知知提示他,随着他办案能力的提高,接下来的任务必将更加繁重。 对于下一个案子如何,莫伟楠倒不畏难,只要能让他在这个刑侦岗位一展自己的抱负即可。 “叮叮!” 系统提示。 后悔药系统1号实验品 系统积分:70分 系统实验成功概率估算:70% 系统助力形式:影像提示 系统未来安排:(暂时空白) 这是啥意思? 他突然发现多了一项内容,系统未来安排,安排什么? 他本来对这个系统不太感冒了,可他对这个新内容又好奇起来。 当他想向知知问个明白时,那知知又悄悄地消失了。 正文 第120章 一日两案婚难订 下口村巩家灭门案告破之后,刑侦一组自然又要整理卷宗,可是这事砚司墨帮不上忙了,她要去京城参加毕业论文答辩。 莫伟楠只好多辛苦辛苦了,不过他却甘之如饴,因为在为砚司墨送行的前一天晚上,她好好安慰安慰了他。 除了一顿俏厨娘亲手做的晚餐之外,还有两瓶大曲,美酒佳人在侧,畅抒豪放情怀。 最令人销魂的是酒后的缠绵悱恻,如胶似漆,激情与浪漫同在,刻骨与铭心共驻。 此时的莫伟楠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和砚司墨在一起,什么特么的再次穿越重生,哄鬼去吧,我只要今生今世!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不论莫伟楠如何感叹,第二天早上砚司墨还是离开了他的都市花园。 这暂时的分离让他感觉似是长达万年。 从几时起对她如此依依不舍了?平日一同上班,一同破案,晚上各自回家休息,都没有觉察。 可现在只是分开一个星期左右,竟然有了不忍分别的感觉。 情到浓时化不开。 这种难分难舍的情愫让莫伟楠再次想起一定要和砚司墨结婚,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然而,上天的安排真的让他难以如意。 砚司墨在职研究生毕业,拿到了刑侦医学硕士学位。 在与她共同庆祝的时候,莫伟楠又提出了结婚的请求。 砚司墨小嘴一抿,终于松了口,说是考虑考虑。 可是她这一考虑,就拖了三个多月。 莫伟楠问她到底考虑成熟了没有,她却答道快了。 就在两个人为婚期的确定而拉锯时,又有新的案情发生了。 1998年8月28日,星期五,晴。 这一天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因为砚司墨答应莫伟楠今天晚上要带上他去见她的父母,让两位老人来给他们看个结婚的好日子。 莫伟楠自然是欣喜若狂,这是他期待已久的。 可是现实将他的这个美好愿望搅碎了。 这一天发生了两个案子。 上午刚上班不久,便有人来报案。 说是有人蓄意谋杀,故意让人开车将人撞死,希望警方介入,严惩幕后杀人凶手,为死者报仇。 报案人是一个五十七八的妇女,名叫项杨梅。死者是她的丈夫,今天早晨7:00死于车祸。 但她坚信,那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而是有人蓄意谋害,肯定是雇凶杀人。 她那一脸的急色,满脸的泪水,肯定的语气,哽咽的哭诉,引起了莫伟楠的高度重视。 闻听交警队已经进行了现场处理,他也就不急于到现场,而是先让项杨梅做了笔录。 问她为何说是蓄意谋杀? 项杨梅便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之后,莫伟楠才带人前往案发现场。 当他们感到广场街时,除了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和两行刹车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一同跟随前来的项杨梅说肇事车辆被拖走了,司机被带到中队做笔录去了。她和儿子先将丈夫送往县医院太平间,儿子去了中队,她才去报的案。 她满眼泪水诉说着案发的经过。 早上大约7:00,丈夫耿浩志出来买早点,自北往南穿街而行。刚一到马路上就被来自东边的一辆黑色桑塔纳撞了个正着,人被撞出去20多米,当场死亡。 据说是司机报的警。 有同住小区的人看到了,去她家告诉了他们。 而当他和儿子赶过来时,交警早到了,120的车辆也来了。 项杨梅住的这个兴旺小区西边就是砚司墨所住的铁路宿舍。 小区门口对过有一家炸油条的,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吃早点。 莫伟楠前去问询早餐店的老板以及吃饭的客人,确实有人亲眼目睹了案发的过程,与项杨梅所说的完全一致。 那老板说耿浩志经常来买油条,差不多一个星期能买两三次,他说他就爱吃这一口。他买了油条不在这里吃,而是带回家去一家人享用。 这本就是一场交通事故,可那项杨梅坚持说是蓄谋杀人。 莫伟楠劝她先回家,警方会认真调查此事的。 打发走项杨梅,莫伟楠让毕其功等人先回警局办理其他事宜,而他和砚司墨赶往交警中队。 他们到交警队时,肇事司机和死者家属刚走不久。 “我们来看看调查笔录,死者家属怀疑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可那交警却说:“我们处理的是交通事故,至于这是不是谋杀案,就是你们刑警队的事了。双方都留下了联系方式,肇事车辆已拖到了停车场。你们需要什么我们会好好配合的。” 莫伟楠带走了一份关于交通事故调查的所有资料复印件。 回到县局,他与砚司墨继续进行调查分析。 对于这个肇事司机,莫伟楠很快就得到了他的基本情况。 阮三条,30岁,无固定职业,是一名社会青年,已婚,妻子是一名商场营业员,他们有一个6岁的女儿,上学前班。 这个阮三条在刑警队挂着号呢。 刑侦三队在处理一些打架斗殴的案件时,莫伟楠经常看到他被带到警局。虽然莫伟楠没有直接处理过他的案子,但对他来说,这人是一个熟面孔。 阮三条没有固定职业,常混迹于歌舞厅,在那里当保安。 说是保安,实则是打手。对于在歌舞厅闹事的人,先打服再说,打服了,歌舞厅这方怎么说怎么是。 也正因为如此,阮三条作为参与者进出局子是常有的事。一来二去,他跟这里的人倒混熟了。 有时在外面吹牛,我跟局里某某某是哥们,我们经常联系,还在一起吃过好多次饭。 他说的这些话,若从字面上抠,还真挑不出错来。 那几个他所说的某某某,是常抓他来局里的同事,他一见面,不管岁数大小就喊哥,用他的话说这不就成哥们了。 经常联系,是因为抓他次数多了,双方也就很熟了,见面总会打个招呼的,或者说也会经常传唤他。 至于在一起吃饭,还确有其事,不过不是在饭店里,而是在局子里,在拘留室吃的食堂的饭。有同事不想去食堂了,就在拘留室与他一同用餐。 就这么一个社会混子,是否会故意杀人,这还得深入调查他与项杨梅所提供的雇主的关系。 可这事还没理出个头绪,又有人报案,说是一家死了三口。 莫伟楠等人顾不上吃午饭,又急忙赶往案发现场。 正文 第121章 弑母自刎初猜定 莫伟楠带人立刻赶往马陈庄。 马陈庄位于琼洋县城的西部,虽说是一个村子,但紧挨着县城,已经分辨不出是农村还是城市了,确切地说,这里属于城乡结合部。 警车一进村,便有人迎接他们。 一位50多的男人,花白头发,眼里含着泪,站在胡同口,手指里面,“这里,就是第二个门,你们去看看吧。” 莫伟楠点头示意,带人进入胡同。 胡同里第二家朝西的大门,那门上棕黄色的油漆好像刚刷过不久,现在还能嗅到油漆味。 大门敞开着,看不到院子里有人,反到对门的门洞里聚集着十几位男女。 见警察到来,从人群中挤出一位40多岁的男的,同样是眼圈红肿,刚哭过不久。 “你们来啦,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着话,他便走在前面,进入东院。 那位在村头迎接他们的男人也一同跟了进来。 莫伟楠让他们止步,“稍后有人会问你们,现场就先不要进了。” 他指示毕其功等人过来问询,而他带砚司墨和杨菲菲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有正房五间西配房三间的大院落。在院子东侧种着棵柿子树,树下有阴凉,那树上拴着一个长长的铁链子。 地上摆放着一个大铝盆,盆里没有食物,只剩些许残渣。 地面浮土像是被什么动物刨动过,留有许多爪印,和铁链拉动的痕迹。 在西配房墙根下放着一辆红色的嘉陵摩托车,车钥匙还插在上面。旁边还有一辆自行车。 房屋门半掩着。 推开房门就是案发现场。 一名50多岁的妇女斜躺在沙发上。 在她的右颈侧有一道很明显的伤口,右手捂在伤口处,血顺着前臂流下,鲜血浸透上衣,流淌到沙发上,地上。 死者大张双眼望着天花板,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在地上仰面朝天地躺着一名青年的男子,他右侧颈部动脉已经割断,满身满脸都是血。 南面的墙上和门上以及茶几上均有鲜血喷溅的痕迹。 在他展开的右手臂旁,有一把半月形带尖的厨刀,那刀上残留着血渍。 这应该是凶器了。 杨菲菲现场拍照后,莫伟楠将其收入证物袋。 砚司墨查看了二人的伤口,取了血样。 走进西侧卧室。 一个竹子做的婴儿车翻倒在地。小被子小褥子小枕头全都散落出来,还有一片被撕烂的尿不湿。 莫伟楠蹲下身,发现地上尚有一只变了形的铜手镯,之所以说它变形,是因它已经不再浑圆,都有些瘪了。 见上面有血迹,莫伟楠也将其将装入证物袋。 地上还有一些碎布,仔细分辨,那应当是被扯的稀烂的婴儿衣裤,布上有血渍,莫伟楠便一同收集了。 砚司墨看到这些,她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凭直觉,她知道这应该有个婴儿,情况很糟糕。 莫伟楠又去其他房间转了转,未发现异样。 之后,他们去找毕其功等人,一同进行问询调查。 在胡同口等待他们的男人就是死者家属,叫周铁柱。 死亡的妇女是他老婆姜秀锦,躺在地上的青年男子是他儿子周茂成。 还有一个不满百日的小孙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铁柱声泪俱下,讲述过程中几度梗咽,断断续续讲不下去了。 幸好有人在一旁补充,莫伟楠才把情况基本了解了。 作补充说明的是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想带他们进院的,叫周长发,与周铁柱家住对门。 他自称受周铁柱委托报的案。 据周长发和他老婆反映,中午11点刚过,周茂成怒气冲冲跑到了他家。 当时,他母亲姜秀锦正在与人打麻将,周茂成上去就把麻将桌掀了。 众人不知何事,立刻目瞪口呆,只见周茂成冲他母亲大发雷霆。 “打麻将!你就知道打麻将!孩子呢?你看的孩子在哪儿?孩子哪儿去了?” 惊愕之余的姜秀锦慌慌张张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嘴里念叨。 “孩子?孩子睡着了!不在了吗?” 周茂成依旧怒不可遏,紧随其后,跟回家去。 人们意识到出事了,麻将不敢再打,赶紧散伙。 11:30,周铁柱踉踉跄跄进了周长发家,一进门带着哭腔喊:“我老婆、儿子全死了,小孙子也不见了!” 正在与老婆一起做饭的周长发,赶紧放下手中正在择的菜,匆忙与周铁柱返回他家。 看到屋内的两具尸体,周长发也懵了,他见周铁柱一直痛哭不止,还是劝了劝。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不仅是我婶子和茂成两个人死了的事,孩子也不见了。弟妹没下班,她还不知道,知道了不定又会出什么事呢。先别哭了,咱报警吧!” 周铁柱这才止住哭声,眼里老泪依旧横流,“你帮忙报案吧!” 于是,周长发回家打电话报警,在门口遇到想来瞧一瞧的他老婆,便拦住了,让她在这守着,别让其他人再进来了。 而周铁柱不忍心在屋子里眼巴巴地看着老婆和儿子的尸体,遂到胡同口去等待警方来人。 眼看就快12点了,周长发想了想,便找了个人,开车去接周茂成的老婆王晓君了。 并且告诉接人的人,不要将王晓君接到这里来,送她回娘家,省得到这里来再出什么事儿。 目前人们所能提供的案情就是这些。 莫伟楠思索片刻,跟砚司墨低声商量的一番,便回过头来问一直在抽泣的周铁柱。 将其带进院内,一指柿子树下的铁链子,“你们家是不是养着狗了?” 周铁柱点头,“是,养着一条狼青。” “那狗呢?” “不知道,我回到家就没见到,正想问问家里人呢,发现他们都死了,也就顾不上狗了。” “还是找找那狗吧,越快越好。” 人们满腹狐疑,不知道莫伟楠为什么不查案子,反倒让人们去找狗。但还是在周长发的组织下,街坊邻居分散开,四下帮忙找狗去了。 莫伟楠推测,在周长发的叙述中,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透露出周家所发生的命案,很大可能跟孩子有关。 孩子不见了。 三个月的孩子不会凭空消失,看那血迹和撕碎的衣服,极有可能被狗吃了。 狼青很凶猛,挣断了链子,有可能因为饥饿而将孩子吃掉。 周茂成一回家,襁褓中的孩子不见了,再看到一地的狼藉,而又看不到他母亲,自然是很气愤的。 当他见母亲还在麻将桌上,那种愤怒可想而知,回到家里,一气之下杀了母亲,然后他自杀了。 这是莫伟楠的初步判断,与砚司墨一番沟通,她也这么认为。 为了小儿子而杀害了亲生母亲。母亲有过错,可这也着实过分了。 究竟是不是这样,尚需继续取证。 正文 第122章 福祸相依自家种 而就在这时,从胡同北头跑来一人,像疯了一般直奔过来,三把两把拨开围观的乡亲,冲进院内。 这是一位青年妇女,头发散乱,白衬衫和浅棕色的裤子上沾满泥土。 见院内有警察,这女子先是一愣,但也只是抬头扫了一眼莫伟楠等人,并未理会,继续冲向内室。 莫伟楠刚要让砚司墨和杨菲菲拦住,周长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她就是周茂成的媳妇王晓君。” 莫伟楠这才没让人去拦,但还是让砚司墨二人跟了上去,以防她失控。 且不说王晓君如疯魔般冲进屋去,哭闹一番,单说周长发。 “咦?我让人接她回娘家了,怎么会跑回来了?“ 他转身出院寻人,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出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这就是接人的马小二。一见周长发,便喊道: “我拦不住她!她刚一下班,我在…我在厂门口等她,让她上车。她说有自行车,不上。” 原来这个王晓君不愿轻易坐别人的车,直到马小二说要送她回乡下娘家,她产生了怀疑,家里还有襁褓中的儿子,哪能放下不管就回娘家。这不是开玩笑嘛! 急得马小二直跺脚,“你家出事了!你不能回去!” 哪想到这句话令王烧君着了急,不再和马小二磨叽,骑上自行车便往家赶。 马小二只得开车在后面跟随,怕她出意外。 王晓君将自行车骑得飞快,快进村时,链子掉了,她顾不上重新挂上,将车子一扔,便跑了起来。 临进胡同还摔了一脚,沾了满身尘土,顾不上拍打,一路跑回家。 马小二见她进了胡同,再也拦不住了,停车,返回村口去取她的自行车了。 莫伟楠将周长发叫过来,离人们稍远一些,让他说说周家家庭情况。 他一来,听到死者的名字叫周茂成,觉得似曾听过,只是未见过面。 经周长发一介绍,他便想了起来。 周长发与周铁柱家是同宗同族,一大家子,论辈份周长发喊周铁柱叫叔的。 两家又是对门,关系很好,彼此有什么事也不瞒着,所以周长发对他家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周茂成和王晓君都是二婚,在去年银行抢劫案中死去的女会计乔雅丽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在乔雅丽死后不到三个月周茂成又结婚了。 王晓君因发现前夫有外遇,一气之下离了,刚好认识了周茂成。 周茂成在一家公司当销售经理,与王晓君所在单位有业务往来,几次接触之后,两人相互倾心。 再一互相了解,知道了彼此的婚姻状况,两人与前任都没有孩子,觉得挺合适的,郎有情妾有意算是好上了。 关系一确定,王晓君便提出结婚,说什么不打算结婚的谈恋爱纯粹是耍流氓。 周家见两人才认识不久,女方就主动提出马上结婚,有些不可思议。 王晓君的解释得到了周茂成的理解,便同意了尽快结婚,一切从简。 原来,自从王晓君离婚之后,很受哥嫂的白眼,父母与哥嫂住在一起,回家去都没她住的地方,只好每晚窝在堂屋的沙发上将就一宿。 既便是这样,哥嫂也不待见,冷言冷语,时不时给上几句不入耳的风凉话,还说她会不会老在家里。 虽然父母很疼爱她,可在儿媳面前也很无奈,怕激化矛盾,引起家庭不睦,只得忍气吞声,唉声叹气,暗地里劝她早点嫁了吧。 好不容易遇上周茂成这么一个比较可心,条件又好的男人,她便采取了主动。 结婚后,小两口恩恩爱爱,均有相见恨晚之意。平时他们住在县城的楼房里,周末,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就到马陈庄来住,反正这里也有属于他们的卧室,住宿非常方便。 而王晓君很少回娘家,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带着周茂成给父母拜个年而已,见上一面,去去就回,别说在家留宿,饭都不会吃上一口。 平日里充其量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父母,那也是在刚结婚不久,后来电话都很少打了。 因为嫂子嫌弃,没用的电话少打,怪吵人的。 由此可见,王晓君跟娘家人的关系很不好,让她回娘家她才不愿回呢。 后来王晓君怀了孕,一家人高兴坏了,就连她都被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 周茂成与前妻乔雅丽三年未育,两人都检查过,未查出什么毛病,医生说可能体质不合,怀孕机率低,但也不要灰心,别压力太大,任其自然就好。 可总没孩子毕竟是一家人的心病。现在王晓君怀孕了,周家人自然欢喜。 至于王晓君,她也很激动,前夫因为不忠,常常寻花问柳,导致不育,甚至让她曾多次害上妇科病。 与其离婚,实则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终将有后,岂不心喜! 儿子出生之后,虽较其他婴儿显得瘦小些,一家人照样视为手中宝。 在县医院生完孩子,王晓君和周茂成就住到了马陈庄。 用姜秀锦的话说,住在一起好照看孩子,住在村里与县城没什么区别。 打工回来的周铁柱,顾不上洗手洗脸得先看上一眼小孙子,才去洗漱。 下班回来的周茂成也要先逗逗儿子。 王晓君坐完月子也没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在孩子满月时父母倒是来看过一次,给孩子留下一百元锁子钱就走了。 其实王晓君知道,父母不是不疼她,乡下收入低,父母没什么钱,所以给孩子多不了。 既便是父母手里有钱,也不敢多给,要让嫂子知道了必将闹个沸反盈天。 她不想惹那肚子疼。 坐完月子,王晓君就去上班了,在家看孩子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婆婆姜秀锦身上。 而她因为在的是一家小个体私企,政策不太规范,不能中途回家给孩子喂奶,只好让孩子喝点奶粉,等中午回来,再让孩子吃个饱。 这个娃是周家的全家宠,人人为着他转,自从他来到世间,一家人每天都是欢声笑语,家庭气氛活跃了很多。 只是有一点,王晓君不大满意,那就是婆婆爱打麻将,很入迷,孩子睡着了她就去打会儿。 因为孩子还小,躺在婴儿车里他也不会掉下来,就放在家中,让他自已睡。 最初,她还是很惦记孩子的,打上一两圈儿就回家看看。 到后来,发现孩子睡得很安静,回家的频次也就少了,一屁股坐下去就不想走了。 麻友们劝她回家看看孩子,回来再玩,她却说:“没事,我家孙子疼奶奶,乖,不闹腾。” 于是她继续玩,有时甚至都顾不上做午饭。 正文 第123章 案情大白人心痛 屋内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莫伟楠觉察不太对劲儿,快步奔向屋内。 王晓君怀抱着小被子小褥子,跪趴在周茂成的尸首旁,失声痛哭,呼天抢地,声嘶力竭,天地为之动容,山河因之变色。 在一旁守护的砚司墨和杨菲菲也忍不住跟着掉泪。 莫伟楠能够体会到她那悲伤之痛,也不禁心酸,泪水悄悄滑落。 而正当他为之同情之时,忽见王晓君一口气没上来,哭声顿止,晕了过去。 砚司墨赶紧上前,将她平放于地,右手拇指掐其人中,稍倾,王晓君缓过气来。 让她在地上稍事休息,杨菲菲上前帮忙,与砚司墨将其扶起,口中直劝节哀顺便。 闻声赶过来的周长发和他的老婆,以及几个妇女,正到门口,扒头向里张望。 莫伟楠让他们先将王晓君带走,请她离开这个环境,省得见景伤情,若是悲伤过度,引出病来会更麻烦。 周长发赶紧打发他老婆几个人架着王晓君暂去他家休息了。 莫伟楠再次观察室内的两具尸体,看似儿子杀了母亲,自己也自杀了。 现场没有目击证人。 证据仅是那一把厨刀。 案子似乎很明了了。 目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孩子的去向,必须落实清楚。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几个人用绳子拽着一条狗,拖到院子里来了。 一条藏青色的狼青犬,足有多半米高,大概一米半长,颈部有两条绳子套住,一边一个人,将其控制。 即便是这样,那狗两只耳朵竖着,呲着獠牙,流着口涎,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呜呜声,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莫伟楠让人们将狼青狗拴到树上。那狗汪汪了几声,似是对众人进行威胁。 将刑侦一组成员全部召集过来,莫伟楠一指那狗说道: “根据现场勘查,我们推测是狗将孩子吃掉了。为了验证是否如此,大家看,有没必要将狗解剖,进行食物化验。” 毕其功提出建议,“在这一方面墨墨是专家,墨墨你说怎么办?” 砚司墨解释道:“狗吃了肉,在体内五六个小时便消化掉了,骨头消化时间要长一些。解剖化验当然比较直观。但我们也有其他的方法,比如说可以给狗拍个X光片。还有,狗在吃人的时候,它嘴边毛发上肯定残留血液,口腔里会有残渣,这个也可以进行化验。我的意思是说,为了证实我们的推断,没有必要非得将狗解剖。” 站在不远处的周铁柱,见他们议论那狗,听明白了。 莫伟楠刚要向他说一声,打算将狗带走。 周铁柱红着眼睛,并未搭话,而是顺手抄起靠在墙上的铁管子,冲上前去,一下子砸在狗头上。那狗“嗷”了一声,颅骨破裂立即死去。 他随即忿忿地说道: “我把它打死了,你们愿开膛破肚就开膛破肚吧。即便是你们不解剖,我也会打死它的!” 众人在惊愕之余,莫伟楠让人将那死狗抬上了车。 牛小帅和毕其功拉着死狗,带着证物回局里做鉴定了。 莫伟楠到周长发家给侯吉岭打了个电话,将案情简单汇报了一下,并将自己的推测讲了。 侯吉岭让他原地待命,继续进行案情调查,等化验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决定。 莫伟楠便又与砚司墨和杨菲菲进一步问询周家的情况了。 周铁柱自述的,王晓君所说的,以及村民们反映的,跟周长发所讲述的相差无几,区别就是知道的情况多寡而已。 周铁柱还补充,他们家的狗每天会吃一大盆狗食。也许因为一心想着去打麻将,姜秀锦忘了给狗添食,那狗饿急了,挣脱了链子,吃了他的孙子。 一个小时之后,侯吉岭乘车车赶来了,他带来了化验单和鉴定结果。 正如砚司墨所说,在那狼青狗的嘴毛上,发现了血渍,与碎布片上的血渍相同,DNA与周茂成相近,二人系父子关系。 狗肚子里面有尚未消化的婴儿骨肉以及毛发。 那个铜镯子是戴在孩子手腕上的,上面留有犬齿印痕。 那把厨刀上,除了沾有周茂成本人的血液外,还有他母亲的鲜血。 这一系列证据表明,莫伟楠对案情的推断完全正确。 他们当即还原了周茂成作案的整个过程。 周茂成下班,骑摩托车回到家中。 他先看到的应该是拴在铁链子上的狼青狗不见了,必然是呼喊母亲,狗跑了。 他听不到有人应答,或许猜测母亲是出去找狗了。 按照日常习惯,他先到屋里看看儿子。 可他看到的只剩地上一片狼藉,婴儿车倒地,除了一堆碎布片之外,根本就没有儿子。 他自然着慌了,肯定是心急如焚。 母亲去找狗也不应该放下孩子不管。狗丢了可以再买一条,孩子没了岂可重来? 顾孩子还是顾狗,母亲应该掂量的清楚。 知道母亲痴迷麻将,他首先想到是到对面周长发家看有没有母亲和孩子。 当他到了周长发家,母亲依然沉迷在麻将桌上,自然怒不可遏,掀了桌子。 如果母亲即便是在这里玩麻将,孩子就在她身边,周茂成也不至于大动肝火。 可是事实上,只有母亲,儿子不在。 看孩子的事情,还没有打麻将重要,更别说管那狗跑不跑了。 从周长发家里回来,姜秀锦自然会看到狗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 那些碎布片很明显地说明孩子被狗吃掉了。 她清楚自己家的狗非常凶猛。就在它还是只小狗的时候,曾经咬死过别人家的猪,咬伤过人。这才不敢再撒着,遂用铁链子拴了起来。 它的体型越来越大,呲着獠牙目露凶光,任何人见了都非常害怕,以至于因为有它在,来她家串门的人都很少。 他们家的门经常敞着,外人不敢进。 俗话说,汪汪的狗不咬人,他们家的狗从不乱叫。 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儿子,因为母亲的疏忽被狗吃了,周茂成的心理自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于是,便到厨房取了刀,砍向了惊慌失措的母亲。 杀了母亲,他也不肯苟活,便自杀了。 因为奶奶痴迷于打麻将,而导致小孙子大白天的就被狗吃掉了,激怒了冲动的儿子,一家三口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这个原本越来越幸福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幸福不复存在。 正文 第124章 紧锣密鼓又一宗 案情基本定论。 侯吉岭让周铁柱通知族人为死者安排后事。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回到警局之后,侯吉岭让众人先回家吃饭休息,关于案子的事情明日再汇报。 因为处理案子耽误了莫伟楠到砚司墨家做客,做客是小事,定婚期是大事。 这么晚了,他不愿意再去打扰二位老人,即便是他很想听听老人的意见,出于礼貌,还是跟砚司墨商量了一下,改日再说吧。 明日还有案子等着他们去办,说不定又要工作到什么时候。 真是好事多磨呀! 工作了一天已经很累了,莫伟楠回家吃了碗面条,便早早的躺下了。 可今天的案子着实令人心痛,他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多少案件都是因为当事人一时冲动,而毁了一家人的幸福。 周茂成因子弑母案处理完结之后,周铁柱和王晓君的生活都发生了变化。 没了丈夫的儿媳妇和公公生活在一起总是不太自然。也幸好有两处房子,平日里王晓君就住在县城的楼房里,周铁柱依旧住在村子里的平房中。 王晓君还是很懂礼数的,虽然没了丈夫,但她在休班的时候,或者是过节的当口,还是会去看望周铁柱的。即便是平常,她也会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有什么新鲜蔬菜,周铁柱也会给王晓君送过去,偶尔两个人还会在一起吃顿饭。 总的来说,两人相处还是很融洽的。 可是这种残缺的家庭难再有幸福可言。 对于周铁柱来说,第一个儿媳因公殉职了,接着老婆和儿子又同时死去,小孙子也不复存在,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深受内伤。 头发已经全白,50多岁的人看上去像60多的,但他挺住了。 丈夫死了,儿子没了,王晓君独自寡居,每日里郁郁寡欢。还有一个公公,虽然现在不需要每日伺奉,等他将来老了又如何照管呢? 这种生活让谁摊上心里面也会有个疙瘩。 周长发对他们家再熟悉不过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生活,他发现王晓君和周铁柱相互间处得还算合得来,便私下里问询周铁柱,愿不愿意留住这个儿媳妇? 周铁柱能够体会到王晓君的孝顺,这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媳,可儿子没了,她还年轻,留得住吗? 周长发明白了周铁柱的心意,便让老婆去摸摸王晓君的心思。 前文说过,王晓君是不愿意回娘家的,她现在是丧偶而不是离婚,有房子住着,她怎么愿意回娘家受哥嫂的白眼儿呢? 她自然很愿意留在周家,最起码有属于她的房子住。她也想过,如果要是改嫁的话,这是人家周家的房子,婚前就有的,她带不走。 周长发的老婆与其交心而谈,得知王晓君愿意留下来,便与丈夫撺掇着给她招赘一个夫婿。 唯一的要求就是将来要照顾周铁柱,给他养老送终,而周家的房产便由她继承。 对这事儿周铁柱非常乐意,如此一来自己将来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将房产留给王晓君他也心甘情愿的,算是对这个比较孝顺的儿媳的一个回报。 时隔一年之后,王晓君再婚,找了一个外地的女婿,又在琼洋县一家化工厂找上了班。 重新组成了家庭,生活在继续。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痕。 渐渐地,王晓君脱离了之前的阴影,逐渐恢复了生活常态。 后来,二人又抱了一个儿子。 王晓君让孩子跟周铁柱喊爷爷。 周铁柱激动的热泪盈眶,对孩子疼爱有加,那疼爱的劲头比对当初对自己的亲孙子不在以下。 有了先前的教训,更是不敢离人,在王晓君夫妇去上班的时候,他便不出去做工了,一心一意为他们看孩子。 这个重组的家庭,似乎又拾回了昔日的幸福。 此乃后话,按下不提。 话说莫伟楠,第二天到了局里,刚一上班便被李怀远局长叫了去,与侯吉岭等人进行案情分析和总结。 案件已明,凶手已死。 会议决定定案,整理卷宗,择日上报。 此案完结并不等于莫伟楠能够轻松下来,会议还没有结束,那个昨天报案的项杨梅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她是来催问案子进展情况的。 昨天报的案,今天就来催问,莫伟楠理解她迫切的心情,但也只能告诉她正在调查。 死者家属如此迫不及待,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对于项杨梅所说的幕后凶手,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莫伟楠觉得不宜直接传讯。 在打发走项杨梅之后,莫伟楠便召集一组成员讨论一下侦查方向和方案。 当他把项杨梅所提供的可能的幕后指使人姓名告诉大家时,除了砚司墨之外,毕其功等人皆很吃惊。 据项杨梅所说,她丈夫耿浩志被车撞死,绝对不是一起单纯的偶然事件,是被郎占坡雇人制造的车祸,是蓄意谋杀。 耿浩志曾经是化肥公司的一名技术员,在化肥公司上了将近30年的班,后来凭技术当了车间主任。 可是因为他太正直,经常不给领导面子,令某些领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很不喜欢他。但是大多数领导并没有为难过他,他毕竟还是很会干工作的,车间管理的还不错,每年都会有些利润。 可是在郎占坡当了副总经理以后,受不了他的直言相告,便经常给他穿小鞋。会下会上点名批评,有的没的给他扣帽子,让他这个比较耿直的人感到不公平。 郎占坡在主管供销的时候,行贿受贿吃里扒外巴结领导欺上瞒下的事情耿浩志知道一些内幕。 见郎占坡一直针对于他,确实将他惹恼了,于是私下里与工友们谈话之间便多多少少会透露郎占坡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来。 然而,这些话很快便传到了郎占坡的耳朵里。 郎占坡攻于心计,便从工作上进一步打压他。将车间的生产任务年年提高,导致产量要求已经超出了生产设备的能力100%。 这种情况任谁都完不成任务。 根据公司的某些规定,完不成任务的车间领导要降级使用。 于是,在1996年年终评比的时候,耿浩志由车间主任降为了副主任,不再管理车间全面工作,而仅仅负责设备管理。 可是,因为某个工人的违章操作,致使一台压缩机烧了电机,导致全厂停产。 这个责任郎占坡扣在了耿浩志头上。 耿浩志自然不服,知道郎郎占坡是在挤兑他,在大会上指名道姓的告诉他,干不了可以辞职。 耿浩志一气之下便交了辞呈。 离开了化肥公司,耿浩志心里依然愤愤不平,虽然他找了一家私企去打工,但是收入明显低了许多,这让他一想起来便心中有气。 他对郎占坡已经恨到了极点。 正文 第125章 扑朔迷离难查清 根据项杨梅的说辞,大家都觉得这是耿浩志在怀恨郎占坡,他又怎么会让郎占坡仇恨耿浩志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耿浩志透露了他的一些污点? 对于这些,郎占坡已经迫使他辞职了,大家觉得他不会因为这个而雇凶杀人。 难道仅仅是因为耿浩志对郎占坡继续有所怀恨,而又引发的了他的杀机? 郎占坡作为一个国有企业的高层领导,不管他怎么登上台面儿的,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很难会对一个已经辞职不干的离厂干部无缘无故地再起杀心。 是否如此,这正是莫伟楠等人接下来的侦查任务。 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将调查的重点分成了两部分。 毕其功三人继续调查肇事司机阮三条,看他与郎占坡是否有所往来,特别是经济方面的。 莫伟南和砚司墨去调查郎占坡,包括耿浩志的一些言行。 到了化肥公司,莫伟楠没有直接去找郎占坡,先是去了保卫科。 李科长帮他回忆了耿浩志在厂期间的一些情况。 他知道耿浩志已经出车祸了,说话也就没了什么顾忌。 耿浩志在当车间主任的时候,对下属非常严厉,一旦下属犯错,从不留情面,以致某些下属对他怨言载道。 要知道某些下属是有关系的,不但跟某些公司领导是拐弯抹角的亲戚,甚至跟外面某些局里的领导有的也是亲朋好友。 于是,某些领导肩上便有了担子,对耿浩志旁敲侧击,为人处事别那么耿直,圆滑一些,能饶人处且饶人,省得种得蒺藜多了扎着自己。 可耿浩志却说自己一心为厂,没有私心,公司有制度,自己有责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因为某些领导跟下属有关系就宽容放纵他们,否则无法管理好。 他这些义正言辞的话,让公司某些领导无话可说,只得任由他去。 莫伟楠问他,耿洗志为何辞职? 李科长的说辞与项杨梅说的差不多,不过李科长还是说耿浩志做的有点过份了。 莫伟楠问他哪里过份? 原来,耿浩志虽然辞了职,但毕竟和厂里一些老同事还有来往,在郎占坡二儿子郎若鹏因杀人被拘捕之后,他竟然请了一桌,对人们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报应来了,祸及了下一代。 在郎若鹏被判死刑的消息传出来,他在楼前放鞭炮庆祝。 当得知郎若鹏没被枪决,改判了无期,又说老太爷也有打盹的时候,杀人偿命怎么到他郎家就不适用了呢? 郎占坡大儿子跳河自尽,耿浩志又放鞭炮又请客,改口说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辰不到,时辰一到善恶全报。 听李科长的语气,对这个耿浩志还是很有看法的,言辞间透露出一种鄙视。 还有一个情况,李科长觉得很重要,前段时间他发现,在公司车棚墙壁上贴有匿名信,是用A4纸打印的。 内容就是攻击郎占坡的,说他某年某月贪污受贿多少,撤了几个中层,排挤了几个领导,对这种人上级应该明察,不应重用,让其登上国企领导岗位,非工人之福,而是工人之祸,厂将不厂。 这匿名信就相当于大字报,不仅车棚里有,就连办公楼南侧也发现了,在厂区外电线杆上与牛皮癣广告一起还贴了几张。 保卫科调查未果,这事现在还悬着呢。 莫伟楠对这事很重视,他当然会联想到耿浩志,故意问李科长有没有怀疑目标? 李科长吞吞吐吐,只是说上星期郎占坡还催他尽快调查呢,可这周一却说查不出来就算了,他大人大量,一些小人也只会在暗地里蹦跶蹦跶,翻不起大浪来,对他没多大影响。 这事就放下了。 莫伟楠又问郎占坡为何转变了态度? 李科长猜测道:“可能是他要竞选总经理吧,总得让人们感到他有容人之量,刚好借此事作文章,显得他大度。” 莫伟楠闻言,觉得这里有文章,便让他详细讲讲竞选总经理的事。 原来公司要进行班子调整,现在企业效益滑坡,上级部门要求从德能勤绩几方面重新聘任总经理一职,新任总经理待遇提高,但必须能将企业效益搞上去。 新任人员要有魄力,有群众基础,一呼百应,能够顺利落实相关政策。 当前呼声最高的一是常务副总经理郎占坡,一是公司党委书记晋常在。 经过两轮筛选,仅剩二人对决了。 两人各有优点。郎占坡懂技术,又干过供销,懂市场,雷厉风行,执行力强。晋常在懂工艺懂设备,组织工作又干了多年,懂人性,亲和力强。 两人也各有弱点。郎占坡得罪人多,是非與论对他不利,据传正如匿名信所说,身上有污点,可这些官方并未公开证实。 晋常在作风没有郎占坡硬气,人们觉得他比较老实,对老实听说的人好管理,但对那些刺头们执行力就差些了。可从勤改廉政上来说,他比郎占坡要干净的多,没听说过什么流言蜚语。 从李科长的语气中,莫伟楠判断这个李科长更倾向于郎占坡。 如果说郎占坡马上就要当总经理了,他有必要雇凶杀人吗? 或者说,他为了自己总经理的位子稳当当地拿下来,防止耿浩志这种人坏了他的好事,而起了杀人灭口之心,以绝后患? 耿浩志车祸一案与之有没有联系,还真得好好调查调查。 见李科长再没有新的补充,莫伟楠便告辞,和砚司墨又去了公司办公室和劳资处。 这的工作人员对两位领导的评价只有好评,没有差评。 见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莫伟楠很快就结束了问询,当他打算离开这里,一眼看到了纪检办公室的门牌,便又与砚司墨走了进去。 五十多岁的娄主任接待了他们。 据娄主任反映,匿名信的事确实是郎占坡主动要求不用查了,他说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不过是一封匿名信而已,查来查去白白浪费人力物力,没必要。 匿名信的来源公司确实不再查了,但信上所说的那些事公司得查。 纪委书记刘长久还是要求纪检办调查调查。可娄主任说啥也没查出来,只得据调查结果上报。 可没想到,县纪委也收到了同样的匿名信,见他们没查出什么来,县里派人下来查了,结果还没出来。 莫伟楠闻听如此这般,有必要到县纪委了解一下。 出了纪检办,刚好碰到从厕所出来的郎占坡,郎占坡连忙打招呼,硬是将莫伟楠推进了他的办公室,非要让他们喝杯龙井茶。 正文 第126章 虚度光阴心意冷 龙井茶好喝,对没喝习惯茶的莫伟楠来说,华子更好抽。 他本没有打算现在就直接接触郎占坡,碰巧遇见了,郎占坡很热情,愣推着他进屋坐了,又是烟又是茶的亲自招待开了。 莫伟楠顺水推舟,便借机会问上一问。 可他还没有开口,郎占坡先问上了,“二位恩人,又在调查什么案子?” 我勒个去! 这事能跟他说吗?至少现在直说不合时宜,时机不成熟呀! 还给扣了个恩人的帽子,我们办公差你叫恩人,这玩儿不太合适。 砚司墨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坐在沙发上,捧着纸杯子,吸溜吸溜喝茶水,忙了半天了,她真渴了。 莫伟楠只得打个哈哈,“有个案子需要到贵厂了解一下某个人的情况,这不正好被你撞见了。” “谁呀?我可不可以给你们提供点素材?” 他自己也点上一支华子,叼在嘴上,顺手抄起放在桌面上的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问道,说话间他的脸上还略带一丝笑容。 见他如此放松,莫伟楠自然以为他还没有猜测警方是来调查他的,甚至他根本就没往自己身上想。 否则的话,他就是在装,若这样,那城府可就深了去了。 当然,这个调查对象就是他,是不可能向他透露的,最起码这会儿不能说。也许莫伟楠他们走后,他马上就会知道是来调查他的,那另当别论。 见他问,莫伟楠以保密为由搪塞了,“这个……我们有纪律,还是不说为好,也希望郎总不要打听了。” 随即他转移话题,“郎总做为企业的大领导还有雅兴玩扑克呀!” 郎占坡将扑克牌一张一张摆在办公桌上,又去翻牌,将手里的余牌与之对比,成对的便取出Pass。 “嗐!我哪有什么雅兴呀,纯粹是自娱自乐,打发时光而已。像我这种情况,你们最清楚,上班没啥事,除了抽烟喝茶就是玩扑克了。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上班不务正业,开了小差了。” 嘴角略带一丝微笑,似在自嘲,说着话手上也没停,只有在弹烟灰的时候,将烟卷从嘴上取下来他才偶尔停一下。 莫伟楠注意到他手里那副扑克已经起了毛边,有的牌背面还掉了花色,说明这幅扑克他已经把玩多次,不是玩得太久,就是玩得太频。 一把玩儿毕,收牌洗牌,一张牌甩了出去,刚好掉进废纸篓里,郎占坡犹豫一下,“算了,该换一副了。” 顺手把牌全扔进纸篓,拉开抽屉,重新取出一副新扑克,拆封,挑出大小王,又洗起牌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莫伟楠全都看在了眼里,笑问道:“郎总一直备着新扑克吗?” 郎占坡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副新牌,示意了一下放置一旁,“看到没有,我一次买三副,可以玩一个月,差不多十天就玩烂一副。”复又自顾自洗牌。 莫伟楠心中不免纳闷,若大一个公司常务副总,整日里在办公室自己玩扑克,也算是奇了怪了,他不工作吗?难道是做给我们看的? “郎总应日理万机,又怎会如些轻闲?” 郎占坡已将牌在桌上摆好,停止翻牌,叹息一声,“虽说我现在还是常务副总,可已经不管常务副总的事了。自从去年我们家老二出了事之后,我的心思和精力全放在了他身上,公司的事就有点顾不过来了。 “公司进行了职责分工调整,我只负责后勤这一块业务了。之前生活小区尚有在建的新楼,我还是比较忙的。后来我家老大又出了事,我已经是心灰意冷,生活区新职工楼的事我都不想管了,好在很快就盖完了。 “现在只剩下公司食堂和职工福利这一块。具体工作有下属去干,我负责签个字就可以了。于是我就闲了下来,刚好玩扑克打发时光,难得心静。” 这情况莫伟楠可是第一次听说,保卫科的李科长,还有其他部门人员都未曾提及,有些不可思议。 莫伟楠很疑惑,“这……这与你常务副总的职务也不相配呀!” 郎占坡轻笑一声,“都知道不相配,我这常务副总只是挂个头衔罢了,已经有其名无其实。这次公司领导职务调整我就不是了,上级都找我谈过话了。” 莫伟楠闻听顿感诧异,“我怎么听说贵公司要进行总经理竞聘,郎总呼声很高呀!” 郎占坡干笑,再次点燃一支华子,“这个……莫警官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我不过是个陪榜的。” 咯噔一下,莫伟楠心里翻了一个个,这与调查所闻根本就不一样啊!看来里面大有文章。 “按照郎总的能力竞聘总经理完全有可能胜出啊,为什么却要做个陪榜?找陪榜也得找个实力悬殊的,郎总与竞争者旗鼓相当,做陪榜不太合适吧?万一偏离了领导的意图,岂不弄巧成拙?” 郎占坡不再摆弄扑克牌,而是正儿八经的坐好,跟莫伟楠谈论起来。 “弄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刚才说过,我无意再竞聘高职。虽然以前有过一展宏图的理想,但现在放弃了,所以玩起扑克牌来。这个公司领导都知道,下属们也知道,就连上级领导也清楚。觉得我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人,不可能当上总经理。找其他人做陪榜有点太过明显,于是我便被选中了。” 莫伟楠想想也是,他说的不无道理,可转念一想,他这种心态的转变是不是跟匿名信有关? ”郎总对出现的那封匿名信持什么态度?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哈哈哈哈!” 坐了这么久,莫伟楠第一次听郎占坡这么爽朗的笑。 “你们也知道啦!当时那封信贴出来的时候,我确实很生气,我就让保卫科去查,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可是后来我想了想,那些事都是捕风捉影,似有似无,事儿有的确实有,不过没上面说的那么严重,夸大了。这是我生气的地方。 “知道那么多,那么详细的也就几个人。我想来想去,差不多也猜到是谁了。不过只是我心里知道,谁都没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把这封匿名信贴出去,无非就是想阻碍我竞聘总经理。 “可是我根本就无心去当,也不会被选上,他这么做是白费功夫。自己心里明白了,我也就放下了,便不让保卫科再查这事。言外之意,是我个人原谅了那个匿名者。” 他的说辞让莫伟楠的心地再次翻了一个个儿,按其所说,他如此坦荡,看来那封匿名信对他来说真的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这只是一面之词,尚需证实。 “那么郎总可否透露一下,你心中所猜测的匿名者是谁?” “耿浩志。” 郎占坡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 正文 第127章 是真是假难断定 果不其然,莫伟楠其实也猜到了这封匿名信是耿浩志所写。 “耿浩志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莫伟楠趁机问郎占坡。 “我当然知道,昨天就听说了。对于他的不幸,我只能表示同情和遗憾,可这个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次车祸而已。” 郎占坡态度很鲜明。 此时,莫伟楠觉得自己的思路被郎占坡所引导了,他还不想现在就说出项杨梅怀疑他是幕后凶手,毕竟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再坐下去也没法深入交谈了,案子需要继续调查,这个郎占坡他肯定会再来找的。 起身告辞。 郎占坡放下扑克牌,还是礼貌地送出门来。 离开化肥公司,在车里,莫伟楠和砚司墨交换了一下意见。 郎占坡的说辞和他的表现让人很难判断他就是雇凶杀人者。但是目前对他的怀疑还不能排除,因为毕竟他知道是耿浩志写的匿名信,并且针对的就是他。 可能耿浩志真的不知道郎占坡并不想竞聘总经理,当然,公司的舆论却是另一回事。 莫伟楠决定到县纪检部门走一趟,听一听上级领导的意见,或许对进一步了解郎战坡这个人会有些帮助。 县纪委办公室。 纪检副书记乔大刚透露了一些内幕。 那匿名信他们同时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对于郎占坡,他们也展开了调查。 对郎占坡所行贿受贿的对象,纪检委一一进行了问询。信上所说的那些事确实有,但是礼品并不贵重,没有超出违纪的限额。 纪检委对双方当事人都进行了批评教育,目前书面的通报批评还没有下发,领导们正在研究有没有下发的必要。 对于化肥公司总经理聘选一事,最初县领导考虑的是有想让郎占坡出任的意图。他并非陪榜人,也没有安排陪榜的。 郎占坡说自己是陪榜的,或许是一种自嘲。 有人以为他二儿子犯了刑事案,觉得他出任总经理一职不太妥当。 同样也有不同的意见,说是一个企业选拔一个有能力的领导,又何必拘泥于本人之外的他人影响,是他儿子犯了事,又不是他。 正因如此,上级尚无定论。 对此已经找郎占坡本人谈过话了,他确实有退缩之意,不过并没有明确表示,没有向莫伟楠他们所表达的态度那么鲜明。 鉴于此,县里的领导还是将权限放到了公司里,看最终竞聘的结果如何。 纪检部门所说的话,与郎占坡本人所表达的确实有些出入,这让莫伟楠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猜透郎占坡到底是如何所想? 难道说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是在表演? 上级领导确实找他谈过话,但并非是削弱他的权力,反倒是想让他竞聘总经理,为公司发展大展宏图。 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按郎占坡所说,耿浩志的死,对他而言确实是一个他人车祸事故而已。这个人们很容易理解。 可按上级公司所提供的资料,加上耿浩志之前与郎占坡之间的矛盾,正当他竞选总经理一职的时候,贴出了匿名信,目的就是阻碍他当选,那耿浩志的死似乎真的与他有点关系了。 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莫伟楠的头有点大了。 回到局里,莫伟楠和砚司墨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将今天所闻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莫伟楠说自己有点晕,前后判断出的结论竟然是一对矛盾。他让砚司墨帮他仔细分析分析,这个耿浩志的死到底与郎占坡有没有关系。 砚司墨手里不停的旋转着碳素笔,并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两只眼睛的睫毛一直在忽闪,看得出,她在思考。 莫伟楠悄悄地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的手边,静静地坐到了沙发上,点上一支大前门,他耐心等待着,等待砚司墨给他一个启示。 砚司墨终于发话了。 “要知道事态在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些事情是一直在变化的,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内容。 “纪检部门所提供的信息,与郎占坡自己所说的,以及我们所看到的,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先后顺序。 “对于郎占坡,我们姑且相信他说的话,那么对于纪检部门,我们也必须相信他们所说的是事实。这两种意见虽然在明面上来说是很矛盾的,但是它们不是出现在同一个时间点。” 莫伟楠听得很入神儿,烟头烧到了手指,一哆嗦,发现已经半根烟没有吸过了,赶紧扔掉烟蒂,继续洗耳恭听。 “这说明郎占坡的想法是有变化的。如果是这样,郎占坡所说的话我相信是实话。他最初也有雄心壮志,更想一展抱负,所以上级领导才有意让他去参加竞聘。 “可是到后来他的想法变了,变得颓废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便将自己说成是陪榜的了。 “可是他的这个意思,上级领导并不知情,或者说他就没有跟领导汇报过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心路历程。对于聘任总经理一职的想法有没有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我们去了,我们也知道了。” 莫伟楠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忽然发现砚司墨说了半天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郎占坡他到底想不想当总经理,我们不关心这个事儿,我们所关心的是耿浩志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这个你没有给分析出来。” 砚司墨笑了,“他连总经理都不想当了,你觉得他还去会杀害一个仅仅是诬告他的已经辞了职的老部下吗?有这个必要吗?” 莫伟楠回到办公桌前,将水杯重新端到砚司墨面前,关心道:“辛苦了,喝点水润润嗓。” 砚司墨嘴角露出一抺微笑,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莫伟楠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的设定是认为郎占坡所说属实而进行的推断,那他说的要不是实话呢?” 砚司墨略一沉吟,“那我们就被他玩儿了。我的意思是说,他其实很想竞聘总经理一职,他在我们面前的表现纯粹是给我们看的。耿浩志的匿名信势必会影响他,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个他有可能就聘选不上总经理。所以他会怀恨在心,这就给了他行凶杀人的动机。” “你看!你看!心有灵犀吧!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这就是我所纠结的地方,你现在跟我纠结到了一处了。” 莫伟楠双手一摊,“下一步我们怎么去证实郎占坡到底有没有害人之意呢?” 正在这时,毕其功三个人调查回来了。 正文 第128章 辛苦不小查无证 毕其功、牛小帅和杨菲菲三个人,今天跑遍了琼洋县的所有银行,他们不仅调查了阮三条及其家属的账户资金往来情况,而且还查看了郎占坡和他老婆秦天香的账户的资金流向。 一年以来,阮三条和他老婆收入极不稳定,有时一个月进账三五千,有时两三个月也没有进项。账户余额多则五六千,少时只有几十元。 郎占坡的收入相对就比较稳定了,他是有固定工资的。 最大的几次支出是去年的六七月份,前前后后支出高达8万多元,账户余额最少的时候不到1000元。 还有就是今年5月份的时候,曾经一次性支出2万元。 除此之外,平常他的支出每个月也就一两千元,没有太大的浮动。而这钱有一半是拨到秦天香账户里的,毕竟她没有收入。 这就是调查结果。 去年6月份,郎占坡的二儿子郎若鹏犯下了杀人案,他总要走动关系,花钱是免不了的,估计那8万块钱是用来干这个了。 今年5月份,他的大儿子郎若举跳河自杀了,那2万块钱应该是为他办理后事花费了。 如果照这么说,他便没有雇凶杀人的资金往来证据。 再看阮三条,从账户资金流动上可以看出,他的工作极不稳定,哪个老板高兴了就多给他一些,或者说他的贡献小了老板就给他少一些,甚至没有。 从每月的账户余额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他挣多少就会花掉多少。 砚司墨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郎占坡虽然平日里支出相对固定,但是这近一年来,他曾经有过两次的大额支出。不管是为他二儿子走动关系,还是为大儿子处理后事,这些钱也许花不完,最起码有这种可能。 也就是说,他手里过去掌握着大额现金,不排除他动用现金雇佣杀手的可能。 阮三条是个月光族,不管进账多少月底基本花光。如果他被雇用了,肯定会收到一笔佣金,有可能他不会存入账户,平时只花现金,那他账户里的余额应该是增加的。 可现在他的账户余额依然很少。也就是说,他的消费还是来自于他的正常收入,而并非额外的佣金。 莫伟楠接着分析。 如砚司墨所说,还是存在两种可能。若郎占坡是幕后凶手,有可能他的佣金还没支付到位,也就是钱还没有到阮三条的手上,所以说阮三条平时还得花自己的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郎占坡就没有雇凶杀人,自然也不会支付佣金,阮三条也就没有额外收入了。 综上所述,调查的这些情况既不能证明郎占坡雇佣了阮三条制造车祸,将耿浩志故意撞死,也不能排除郎占坡是幕后凶手的嫌疑。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下午头下班,莫伟楠将这些情况向侯吉岭做了汇报。 侯吉岭却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项阳梅向法院起诉了郎占坡,直接告他雇凶杀人。 法院让她提供证据,而她拿出的却是那封贴在化肥公司的匿名信。 她说信上所说之事影响了郎占坡竞聘总经理的事,他便怀恨在心雇凶杀人,故意制造了车祸。 从这一点可以证实,那封匿名信确实是耿浩志写的。 法院一方将调查取证工作移交给了警方,也正因为刑侦一组正在调查此事,李局把这个任务派给了刑侦一大队。 侯吉岭要求莫伟楠,需要持谨慎态度认真对待此事,进一步展开深入细致的调查,以事实为依据,公平办案,不冤枉任何一方。 对这些官话套话莫伟楠听得多了,但还是应了声“是”,才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调查还得继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莫伟楠让小组成员进行暗中观察。 一是掌握阮三条的行踪,看他会跟什么人接触,谈些什么。 二是暗地调查郎占坡,看他的行为是否与他所说的一致。莫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给警方打马虎眼? 跟踪郎占坡的事莫伟楠亲自上阵,砚司墨主要跟踪他的老婆秦天香。 每天早上,郎占坡会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到化肥公司,进了他的办公室,几乎就不再出门。 下属有什么事情会去找他,他基本上不去下边转悠。 他出厂门的时候很少,只要出去就是公差,公司会派车。不管是去县里,还是去各局,办完事后不作更多停留,直接返回公司。 下了班,他便随着人流,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去,直到再上班才出家门。 除了公务之外,基本上就是两点一线。莫伟楠跟踪了他一个星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他甚至都没有其他的社交活动,晚上在家看电视。他们家就住二楼,窗户是敞开的,在楼下很容易就能听到电视的声响。 从秦天香扔的垃圾袋里,莫伟楠看到居然有废旧的扑克牌。看来郎占坡在家里也玩扑克。 而秦天香的生活更有规律。 每天早上,在郎占坡上班之后,她便打扫卫生倒垃圾,然后走上街。 秦天香的穿戴服装虽然依旧名贵,但是风格变化了许多,不再选择那么张扬扎眼的,而是以深色调为主,显得庄重而沉稳。除了手上一只玉珠串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首饰,比之以前内敛了许多。 小区外的广场上,那里有很多大妈在跳广场舞,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而秦天香只是在周边看看,她不去跳。看上一会儿,就围着广场走上个两三圈。之后,她会去超市或者是菜市场买一些生活用品回来,准备午饭。 中午,秦天香会睡上一觉。整个下午她都不出门。这个时候是她诵经念佛的时间,除了喃喃的吟颂声之外,居然还能听到“梆梆梆”的木鱼声。 晚上郎占坡在客厅看电视,她又回到卧室独自念经。耳力超强的莫伟楠听得到从窗户缝里透出的声音。 每天早上5点钟,她会按时起床,轻诵经文。 这个规律几乎雷打不动,每天如此。 星期天上午,郎占坡陪着秦天香一同到县城西南的一个小庙里烧香拜佛,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人回来,顺便到菜市场买了日常用菜,直接回家。 莫伟楠和砚司墨观察了两个星期,没有发现郎占坡接触过什么可疑人物。 正文 第129章 平静之下暗潮涌 这段时间毕其功等人对阮三条的跟踪调查也没有放松。 自从出了车祸之后,阮三条出行只能骑自行车了。 他上午基本上就是睡大觉,差不多每天都去饭店与一群小青年聚餐,中午偶尔才在家吃饭。 到饭店一坐小半天就过去了,出了饭店他也不回家,又与这帮狐朋狗友去棋牌室。不管是打麻将还是玩扑克,吆五喝六,一直折腾到日落西山。 晚餐照旧在餐馆吃,但是酒他就不喝了。 饭罢,他会去某个歌舞厅上班,说是当保安看门儿,其实什么都干。 上班有点,下班可就没个准了,也许是凌晨四五点钟,也许要到早上8点以后。 在班上他不会傻傻地瞪着眼在那里颠前跑后,没啥事的时候,他会坐在前厅的沙发上眯上一觉。特别是在后半宿,与他一同上班的十来个保安,总有那么三五个轮着打盹。 第二天,又一个轮回。 只是跟他去饭店吃饭玩牌的那些人,也许跟前一天相比就不是同一波人了。 实在没人玩了他才回自己的家里,守着老婆吃上一顿。 与他在一起玩耍的那帮年轻人,发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奇形怪状的。前胸后背胳膊大腿都有刺青图案,个别的还带着单个大耳环。 与他们一起玩的还有几个时髦女。 这波人走在街上,摇头晃屁股甚是扎眼,流里流气,让人们望而却步,看到他们都远远地躲开了。 看到人们的表现,他们却以此为荣。 这些人大多无业,有的却是富二代。 餐桌上结账有人出头,阮三条大多时候都是白吃。 在牌局上,别看他乍呼的欢,一旦有人下大注了,他就草鸡了,即便是牌再好,他也只得弃牌。 有牌不见得赢得了钱。 因为他无注可下。 一段时间的持续跟踪调查,发现阮三条在这一群人中算是比较穷的,甚至因为这个他还会受别人的嘲笑。 他似乎不当一回事儿,曾经说过”爷将来会有钱的。” 当有人问他,车祸事故处理清了没有。 他倒是很随意,“这事儿没有三两个月,怎么会处理得清呢?耐心等待,一切交给了保险公司,我该咋地就咋地!” 两个星期之后,事故责任认定书下来了,双方负同等责任。 他没有提出异议。 可项杨梅不干。丈夫正常穿越马路被撞死了,还要一半责任,她从心理上接受不了。 警方的解释是那里不是人行横道,即便是行人,也要先看有没有过往的车辆行驶。而耿浩志却没有让行正常行驶的机动车。 经专家测算,当时阮三条的车速应该在50~60之间。在道路的东口有一个50的限速牌,根据这判定他超速。 耿浩志人已经死了,出于同情弱者的考虑才判定了阮三条负主要责任。 如果按照条文抠的话,阮三条这点超速连违章都算不上,最多给个警告。 项杨梅不服,多次去找交警队,在有关人员耐心劝解下,终于说服她,先把赔偿款领了再说。 她这才到保险公司支取了赔偿金。 然而,她的事并没有完。 差不多每星期她都会到刑警队来一趟,打听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 当然没有结果。 即便是她已经请了律师,全权委托处理此事,她还是会亲自到法院去问的,以至于在法院看门的老张头都认识她了。 每次来,老张头都会让她到门卫室坐上一坐,甚至有时候还会给她倒杯水,问长问短,关心安慰。 十几天下来,她到法庭问询不过几分钟就结束了,可是每次在警卫室里跟老张头会坐上半个小时,而且坐的时间越来越长。 大概一个月左右,听说那老张头见她来了,便迎将出来,让她在门房喝水休息,他亲自去里面给问,虽然每次都是一样的回答他,却照问不误。 后来,项杨梅一到法院门口,老张头大老远就往屋里招呼,茶水已经沏好,事儿也早给她问过了,依然是等待警方的取证结果。 接下来,两个人谈论的并不是这个事儿,而是个人的喜好和目前的生活状况。 项杨梅能在这里坐上半天,法院的门口她根本就没有迈进一步。 再往后,她不是隔上一两天去问,而是每天都来了。 据说,老张头在托人说媒,想要把项杨梅说成自己的老婆。 她倒是答应了,只是要等这个案子了结之后再说。 这事儿在半年之后还真说成了。 此乃后话不提。 莫伟楠也是无意中听来的这个逸闻趣事。 一段时间的辛苦调查,没有发现任何疑点,难以给案子定论。耿浩志一事,暂时先按偶然的车祸做了结论。 不过,看到项杨梅锲而不舍地在法院和刑警队之间来回奔波,坚持她的主张,警方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车祸归车祸,至于是不是有人雇凶制造车祸,那必须等有了相关线索之后,才能进一步查证。 这个答复项杨梅暂时接受了,到警局来的次数少了,但还是去法院门口,每天如故。 关于耿浩志车祸的这个案子,弄得莫伟楠有些焦头烂额。这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他跟砚司墨有时还要分开行动,减少了在工作时与其相处的时间。 而下班之后又太晚了,不能在一起,心里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由于太忙,对于婚期一事,虽然跟砚司墨曾经再次提起过,但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到砚家跟二老商量,便一拖再拖了。 在案子暂时中止之后,莫伟楠觉得终于可以轻松下来,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的事了。 可那砚司墨又变了卦。 莫伟楠问其理由,她倒好,说是没有理由,就是暂时不想结婚。当初答应他商量商量,那是当初,现在她不想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摸不透哇! 莫伟楠真的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过度沉迷于工作,而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只要砚司墨有松动的口气,不管有什么情况,都不可阻挡他去砚家商定婚期。 化肥公司总经理竞聘的结果出来了。其实在莫伟楠开始暗中调查郎占坡两个星期之后就有了结果。 郎占坡没有竞聘上,但他依然是常务副总经理,总经理一职由晋常在出任。 郎占坡还兼任副书记,负责分管日常的党务工作。 他的待遇相应地提高了。 莫伟楠曾借机到化肥公司,看到郎占坡依旧是坐在办公室里心无旁骛独自玩他的扑克。 正文 第130章 半夜惊闻闹歌厅 莫伟楠见郎占坡依然如故,心想,莫非是那封匿名信真的影响了他,还是他就是不想竞选了? 从近期以来对他的跟踪观察发现,有如他所说,表现得确是心灰意冷,与世无争。 从郎占坡的办公室里出来,莫伟楠遇到了新任总经理晋常在。 这是一个五十七八岁的男人,依旧神采奕奕,异常的精神。当时他正在走向会议室,似是要去开会。 在楼道见到莫伟楠,他便抬手打了个招呼,并未交谈,径直进屋去了。 对于晋常在,莫伟南不止一次见过,虽未曾深谈,但彼此还是相互认识的。 见他忙于公务,也就不便打扰,莫伟楠离开了化肥公司。 砚司墨对于婚期一事不再提及,这让莫伟楠有些闷闷不乐。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大案,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显得有些疏远了。 办公室里。 一东一西,两人对桌而坐,均只埋头翻阅卷宗,整理资料,就像曾在教室里上自习课,各自忙各自的功课,谁也不打扰谁。 看似很平静,实则莫伟楠心里极不舒服。 没有大案子,小案子总也不断,一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件时有发生。 不过这些小案子都让刑侦二队三队包揽了,刑侦一队平时肯的都是硬骨头。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分工,莫伟楠他们也会时常出警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的。 马上就要过国庆节了,莫伟楠琢磨着,目前手头没有大案,他也该借此机会休休假了。 对!假期他打算主动出击,到砚家走上一遭,若是砚司墨不同意他去,就以探望老人为名,串个门总可以吧!哪怕是说自己嘴馋了,想尝尝老爷子的手艺,再喝上几盅大曲酒。 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理由砚司墨不好反驳,便暗暗地为自己的想法叫好,甚至他有些佩服自己了。 可他想归他想,现实归现实,现实将他的美梦又击碎了。 1998年9月26日,凌晨3:00,莫伟楠还在被窝里的时候,便被侯吉岭的电话吵醒了。 让他即刻出警,地点泡泡堂娱乐会所,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莫伟楠赶到时,刑侦一队的全体成员都到齐了。 泡泡堂娱乐会所位于琼洋县城的东部,是一家集洗浴歌舞KTV于一体的娱乐消费场所。 今天毕其功值班,说是一位顾客报的警。 当众干警冲进会所时,一群男女还在厮打。 有几个比较机灵的立即住了手,四散躲藏。 然而,还有一群人根本不顾及警方到来,仍就是伸拳摞腿,拽头发,扯衣服,混战在一起。 莫伟楠等人高声断喝,警告未果,便取出警具,上前制止。 场面很快便控制住了。 参战人员被纷纷摁倒在地,烤上双手,这才老实起来。其中有一个人的左胳膊断了。 服装各异的男男女女总共十几个,五六个保安之中就有阮三条。 侯吉岭让刑侦三组继续留在这里进行调查,一并捉拿漏网之鱼。 那群斗殴之人,一个个被押着鱼贯而出,塞进警车,带回县局。 到了局里,立刻展开审讯。两个干警一组,一个挨一个地进行提审。 其实案子很简单。 一名叫花胡蝶的青年女顾客,模样生得俊俏,长得一副魔鬼身材,穿着比较清凉,在舞池里跳的狂野,吸引了诸多牲口贪婪的目光。 便有头黄毛牲口上前搭讪。 另一头绿毛牲口也闻腥而至。 两个人还没有正式与花胡蝶搭上话,相互之间已吃起干醋来,彼此进行攻击的语言就不伦不类不堪入耳了。 花胡蝶见状,立即退出了舞池,两头牲口尾随其后。 女子越走越快,高跟凉鞋踩得地板咔咔直响,眼见她就要进入一间KTV包间儿,这两头杂毛牲口一前一后将其截了。 黄毛牲口上前拉着女子左手腕儿,嬉皮笑脸地说道: “跟哥走,单独给你开一包间儿。” 而绿毛牲口同样抓了女子右手手腕,一边往自己这方拉扯,一边说道: “哥的包间是现成的,想要啥有啥!” 花胡蝶极不乐意,便挣扎着想摆脱他们的拉扯,同时高声呼喊起来。 身旁的包间房门打开了,涌出来了四男三女,见状,一边喝止,一边伸手上前,欲将其拉开。 而那两头牲口谁也不松手,在拽拉着花胡蝶的同时,都动起了拳脚。 花胡蝶不幸中招,被踢了两脚。 这可惹恼了那四男三女,一齐动起手来,殴打黄毛绿毛两头牲口。 实际上那两头牲口也不是单独一个人来到此地玩耍的,随后跟来的七八个人见这边打了起来,不问青红皂白纷纷参了战。 三方人员大大出手,于是乎就乱了营。 楼道里充斥着骂娘声,呼喝声,拳脚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嚎叫。 这响声惊动了娱乐会所的值班保安,很快十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冲将上来。 这保安都带着警棍,见喝止不住,抡棍便砸。 那黄毛”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知是谁把他的胳膊打断了。 这下可好,更乱套了! 黄毛那边的人不干了,他们并不惧怕保安,一拥而上,和保安厮打起来。 矛头转向了! 由最初的因为一名女子争风吃醋,而转成顾客与保安互打。 那四名男子想把几位女的拉出战场,却脱不了身,时不时的会挨上几拳脚。 其中三个女的被薅住了头发,只有挨打的份儿,更是苦不堪言。 好在最初的那位清凉女子,也就是花胡蝶,寻了个机会,钻进了包间,打电话报了警。 楼道里事态变得愈发的严重,相互之间只要看到不是自己一方的人,伸手就打。 黄毛断了胳膊,除了哭爹喊娘之外更是骂声不断,鼓动的同伙为他报仇。 可事实上,越是这样招呼到他身上的拳脚越多。 当莫伟楠等人来到现场的时候,他更是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有几个人见警方到来,趁机溜走了。 有的返回舞池混迹人群中。 有的钻进了澡堂子,脱衣泡澡去了。 当阮三条被带进审讯一室坐下来,莫伟楠见他双眼乌青,面庞浮肿,俨然成了一个猪头,好在还没有流血。 在莫伟楠面前,他还怒气十足,直喊冤枉。说什么他们是出于职责,制止有人闹事,维护稳定,反被带进了局子里,着实不该。让警方赶紧把他们放了,同时还要求肇事方赔偿他们的医药费。 不管他如何咆哮,莫伟楠还是耐着性子问清了事情的原委。 正文 第131章 谁惹是非自己顶 阮三条承认,他砸了黄毛一警棍,但没往致命的部位打。 这就够了,好几个人已经证实阮三条将黄毛胳膊打断了。 这责任要由阮三条负,医药费是由他自己出,还是由会所出,就看他老板了。 这帮人打架闹事势必要拘留,交了保证金可以回家。 阮三条一听蹦了,“我们老板来了吗?出这么大事他孙梓淮不露个面吗?你们警方不找他呀?他就不管我们了吗?” 一连串的诘问令莫伟楠很恼火,员工处置突发事不当,把事捅大了,竟埋怨起老板来。 “你们老板自然会来,他这会儿也许正在接爱调查,你们会见面的。” 警告一声,阮三条安静下来,让他暂时在审讯室呆着,听候处理。 此时天已放亮,警局一楼各屋的灯光还没有熄。 莫伟楠到侯吉岭办公室去汇报审讯情况,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光头男人正向他作情况说明。 这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正是泡泡堂娱乐会所的老板孙梓淮。莫伟楠在警局见过他不止一次。 “莫警官好!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梓淮连忙从沙发上起身,点头哈腰,一边招呼,一边干笑着递过烟来。 审讯了半宿了,莫伟楠确实有点乏了,他本想借汇报工作之机向侯吉岭讨支大前门的,见孙梓淮递过烟来,便顺手接了。 见是华子,刚想点,瞥了眼侯吉岭,他也正抽着,才按下打火机。 莫伟楠找把椅子坐了,这才说道:“是添麻烦了,不过不是给我们,是给社会,给国家,给人民。你那会所三天两头出现打架斗殴事件,差不多每次都有你的保安参与其中。他们本是维持秩序的,反而把事搞大了。你不觉得你的管理有问题吗?” “是是是!我检讨,我受罚,我整改。” 孙梓淮连声称是,光头频点,依旧满脸堆笑。 “处罚倒在其次,再这样下去你那会所就要关门大吉了,你这老板也就当到头了。” 侯吉岭板着脸狠狠掐火烟头,警告他道。 孙梓淮继续连连称是,紧接着又递上烟去。 侯吉岭一摆手,没有再接。 见他不接烟,手里烟卷举着很是尴尬,莫伟楠的烟刚抽完,他便又满脸堆笑着转递了过去。 莫伟楠照样抬手制止,“案情已经基本清楚了,因争风吃醋引发的群殴事件,各方都有责任,很快就有处理结果的。除了一名顾客被你的员工打断了胳膊之外,其他人只是青肿了皮肉,均无大碍。分清责任,在局子里呆上几天,这是肯定的了,不过那个员工的医药费,是等处理结果呢,还是你这老板员工和对方协商一下?” “这个……” 孙梓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刚才点头哈腰的样子一去不复返,此时他倒挺直了腰杆,说话也不再唯唯诺诺,反倒硬气起来。 “看结果,怎么处理,我怎么接受。至于那医药费该谁拿谁拿。我当老板的也没有让他去打人呀!把人胳膊打断了,自然要给他点教训。拘他们几天,下次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至于那胳膊被打断了的,那你看到底怨谁,可不是说受了伤就得找我赔偿的,咱说理。” 猛然间他理直气壮,这哪里是一副商量的态度,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莫伟楠见他如此,便说道:“行,是我把你的意思转告呢,还是你亲自去见见他们。阮三条嚷嚷着要见你呢。” 孙梓淮稍一愣神儿,“我就先不见他们了,就麻烦莫警官转告一声。又是这个阮三条,是不是他闹得最欢?” “对方的胳膊就是他打断的。” 莫伟楠告诉了他实情。 “这臭小子净给我惹事儿,这次就多关他几天,让他老实老实。他在别的会所就因为爱惹事儿,被人家那的老板踢出了门,求爷爷告奶奶跑到我这里来。来了走,走了来,反反复复好几次了。每次来都保证的好好的,可是惹了事儿都是我给他擦屁股。这一次啊,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长长记性。” 侯吉岭依旧板着面孔,等他说完了才发话,“行了,你不好好管你的员工,到这里发什么牢骚?先回去,等通知。” 孙梓淮走了之后,莫伟楠才把审讯的情况详详细细讲给了侯吉岭。 虽然很乱,但事儿都不算太大,可是涉及的人比较多,影响不好。 天已经大亮了。 众干警陆续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小眯一会儿,等待食堂开早餐。 莫伟南回到办公室,见砚司墨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和杨菲菲去审问那几位女顾客,这半宿也够她们忙活的。 莫伟楠取出绿毛毯给她盖在身上,自己在办公桌上趴着眯了会儿。 饭后,开会之前,莫伟楠又到了审讯室转了一圈儿。 那个阮三条见他到来,张口就问:“楠哥,我们老板来了没有?” “来过,又走了。” “他怎么说?” “让你们老实在这呆着,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一听这话,阮三条似乎急了。 “不行!他不能不管我们,我们可是他的员工啊!员工出了事,老板倒躲了。当的什么老板啊?我要见他!我要跟他谈谈,把我们捞出去,我不想关在这里!” 见他不住的嚎叫,莫伟楠厉声喝道:“老实点!你们自然会见面的,不过不是现在。” 阮三条依旧不依不饶,嚷嚷着非要见孙梓淮。 莫伟楠让他喊的实在心烦了,“好了好了,我给你反映反映,争取你们早点见面。” 听了他这话,那阮三条才安静下来。 会议室里。 众干警把各自审讯结果一一详细进行了汇报。 虽然肇事几方说辞不一,但是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 局长李怀远将具体主办事宜交给了侯吉岭,按照相关条例进行处罚。 多数人关了个三两天,交了罚款就回家去了。 那个断了胳膊的黄毛被送进了医院,出院后还要进行拘留。 惹事的绿毛交了罚款,被人直接捞走了,倒是没有在局子里受罪。 那名清凉女子以及她的同伴,虽然也挨了打,但是身上并没有伤痕,散了会就让他们回家去了。 几名保安被教育一番,也放了回去。 阮三条态度不老实,他不服气,就在押他去拘留所的路上,还口口声声的喊着要见他的老板。 莫伟楠答应他会让孙梓淮再来一趟,跟他见面。 孙梓淮确实是去了拘留所,可是他不想见阮三条,还是那句话,让他遭遭罪,接受接受教训以后就老实了,省得不听话。 正文 第132章 小人神经莫触痛 阮三条得知孙梓淮根本不关心他,连见都不见他一面,只是应付警方的通知跑了趟腿而已。 这让阮三条气得暴跳如雷,隔着拘留室的铁门,扒在小窗口扯破喉咙喊道: “特么的孙梓淮!老子给你当枪,你倒借机整老子!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跟你鱼死网破!我要见莫警官,我要揭发孙梓淮!” 最初他喊叫时,看守人员以为他心怀不满闹腾而已,便上前喝止。 可听到他嚷嚷着要揭发,担心事关案子,遂问他揭发什么? 阮三条见有人理他这茬,便急忙说道:“我要见莫警官,揭发孙梓淮,他坏事干尽,却逍遥法外,老天不公呀!” 见他闹腾得欢,看守就通知了莫伟楠。 莫伟楠刚想离开拘留所,闻听阮三条想要揭发,觉得有必要听一听,便着人将其带来审讯室。 可阮三条见了莫伟楠并急着说要揭发的事,而是再次追问孙梓淮是不是真的走了? 莫伟楠如实相告,他真走了。 阮三条又开始咬牙切齿了。 “这个天杀的!他不管我,这是在故意整我呀!打架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有拘留的?泡泡堂保安还有谁被拘留了?” “有好几个人呢,不过他们都交了保证金,回家去了。” “我要见孙梓淮!让他也给我交上保证金,我要回家!” 阮三条一脸急色,让他待在这里,着实心有不甘。 莫伟楠告诉他,孙梓淮明确表示不给他交保证金。困为他要替他赔偿黄毛的医药费,保证金就不给他交了。如果他想交的话,就让他老婆拿钱来好了。 一听这话,阮三条更加气愤。 “他孙梓淮欠我的钱都不给,我老婆哪里有钱呀?黄毛?黄毛的医药费?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这是报复我!” “报复?此话怎讲?” 其实在审问那头黄毛牲口的时候,对方就说阮三条是故意将他胳膊打断的。否则为什么别人没事儿,而独独他被打伤了呢? 因为他们两个之间有矛盾。 莫伟楠也曾经问过黄毛是什么矛盾,让阮三条如此记恨在心。 原来,黄毛是泡泡堂娱乐会所的常客,与阮三条几名保安都很熟悉,但是彼此都看不上眼儿,只是眼熟心不熟,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的那一种。 之前黄毛数次跟其他顾客发生矛盾,阮软三条曾经打过他,当然打的比较轻,没有明显的伤。 但是每次事后阮三条都会受到老板孙梓淮的严厉批评,为此还会核减扣发他的工资奖金。说是对他处置突发事故的不妥当行为引起顾客的不满而进行的惩罚。 每次打架当然不止有黄毛一个人,扣发奖金的也有别人,所以阮三条也没有往别去想。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罚,思前想后,他终于明白了。 跟他在一起的那几个保安,同他一块儿打了人,也受罚了,可是扣的钱很少。不过几十元而已,没有一个过百的。而他受的处罚每次都是三五百,有时一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像他这种月光族,挣一个花两个的手,没了工资,生活立马就显窘迫。当月仅靠他老婆那点收入维持生活,他便想方设法去蹭吃蹭喝。 所以有时还想去赌局玩上一把,一心想捞些大钱,梦想改变现状。 而当他把自己的困难向孙梓淮诉说的时候,得到的回复却是下个月好好干,干好了补偿你。 他相信了。 于是乎,工作更加卖力气,管事管得更上劲。一有人闹事,他便冲锋在前。他并非打人有隐,只是想好好表现表现,让孙梓淮知道,好给自己多发些奖金。 还别说,真有效果,孙梓淮后来确实给他多发了些钱。 阮三条的欲望就更加膨胀,愈发难以控制自己。只要一有人闹事儿,一句话制止不住,他便冲将上去抡棍就打。 见他如此喜欢将事挑大,孙梓淮就把他辞了。 可辞他也不止一次,因为他到别的会所去待不了一两个月,那里的老板同样也会辞了他。 他软磨硬泡地又回了泡泡糖。 一段时间下来,他觉得还是孙梓淮给他的待遇比较高,于是又表忠心好好干。他已经拿着孙梓淮当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让他去做什么事,他必当不折不扣地完成。 可是后来,他听说了一件事情,那个闹事的黄毛跟孙梓淮是亲戚,之所以扣罚他的奖金比别人多得多,是因为他打了不该打的人。 他这才明白了,孙梓淮处罚他纯粹就是报复他。 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开始恨孙梓淮了,再帮他做事就阳奉阴违了。他当然对那个黄毛也更加憎恨,心里暗暗发誓,再见他前来闹事,依然会狠狠揍他。 那天晚上他见黄毛又来调戏妇女,心里可乐开了花,老天终于给了他机会。在大喝一声“住手”的同时,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手里的警棍便砸了过去。 这一下那黄毛“嗷”的一声便立刻失去了战斗力,躺在地上鬼嚎去了。 在打别人的同时,他还时不时抽冷子踹上黄毛一脚,觉得这样才更解恨。 他原本想着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大不了孙梓淮再多扣他点钱,他也算出了气。 当莫伟楠问他,黄毛的胳膊是他打断的不?他知道瞒是瞒不住的,早晚会查出来,也就很干脆地承认了。 莫伟楠见他承认,就没有深究。 可他万万没想到,孙梓淮以要赔偿黄毛医药费为由,不给他交纳保证金,借助警方之手将他拘留起来,让他失去自由。他觉得这个孙梓淮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自然心里不服,干脆破罐破摔拉一个垫背的。 听他叨叨了半天,莫伟楠不过是更加详细的了解了他与孙梓淮之间的矛盾。这也算不上孙梓淮有什么违法的大事情,警方也办不了他。 他到底想揭发什么呢? 阮三条交待,某年某月某日,孙梓淮让他们几个保安给某某扎了车胎。 还有诸如以闹事损坏了吧台为名,将谁谁谁讹几万块钱。 给某人在会所***拍了录像,敲诈了人家多少钱。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莫伟楠让他提供证据,阮三条直说证据他没有,但是他能把每件事的时间地点参与的人员,一一说清道明,可以找他们去进行验证。 正文 第133章 虾米牵出大长虫 对阮三条所说的关于孙梓淮的那些劣迹,一直默不作声的砚司墨已经在一旁一一记下。 “还有吗?” 对于阮三条的陈述,莫伟楠不可能只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听他话里话外自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可是对于这些他不能放任不管,毕竟有人进行揭发了。 这些自然会另案处理,一一调查核实。如若真如阮三条所讲,也够孙梓淮喝上一壶的。 见阮三条不再激动地白扯着一件挨一件的说下去,停顿了下来,莫伟楠自然要问上一问,是否还有其他没有想到的案子。 刚才还说的非常痛快的阮三条被莫伟楠这么一问,反倒说没有了,他嘴里咕咕叽叽,竟然有些犹豫起来,支支吾吾的那种想说又不说,不说还想说的状态,表现的异常明显。 摸摸头,挠挠痒,面部表情也变化频繁,他好像是在玩儿变脸的游戏。 莫伟楠看着他都觉得有些怪异,这是什么表情?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就说,没有就不说。何必这么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莫伟楠见他不爽利,便再次催促。 他凭直觉,阮三条的心里应该还有事儿,是不知从何说起,还是不愿再说下去? 支吾了半天,阮三条竟然说道:“也许还有,但我想不起来了,我啥时想起来再跟莫警官说,好不好?” “成,那你好好想想,想起来随时报告。” 如果他不想说的话,催他也没有用。莫伟楠给他留了时间。 见莫伟楠不催问了,阮三条这才恢复了常态,竟然笑呵呵地点点头,“行行行,我好好想想还有没有。” 看守人员将阮三条带走。 莫伟楠和砚司墨两个人坐在办公桌旁,对视了一眼,都不禁笑了。 对于阮三条这种狗咬狗的做法,他们见过的多了,所说的事情或许真的有,不过他们都添了油加了醋。但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出于职责还是要进行调查的。 回到警局,莫伟楠将毕其功等人召集在一起,给他们分了分工,就按照阮三条所交待的,将去对所有受害方一一进行走访调查,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受到孙梓淮的欺凌,或者是敲诈勒索。 众人领命而去。 莫伟楠和砚司墨也开始着手搜集关于孙梓淮的个人相关资料。 通过户政科、居委会,以及刑侦二队三队诸多同事那里得来的有关信息,他们发现孙梓淮这个人很有背景。 他个叔叔是某企业的老板。现在这家企业如日中天,在琼洋县很有名气,是琼阳县的一个支柱产业,每年上缴的利税都是过亿的,很受县里的重视。自然他的这个叔叔地位也就相当高了。 至于他个人,高中没有毕业,因为在校园里多次打架斗殴,中途自动辍学了。当了两年义务兵,好没有学来,却练就了一身的痞气。 回到县城他没有正常就业,继续在社会上厮混,结交了一批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 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创业理想,在一起琢磨着寻找一条发财之路。 后来就有了这个泡泡堂。 他之所以能够开设泡泡堂娱乐会所,主要还是得到了他叔叔的资金支持,这里面有他叔叔的股份,而且比重很高。 他其实只是名义上的老板,正是因为暗中有他叔叔这个靠山,孙梓淮在琼洋县城各个地方几乎可以横着走,畅通无阻。 形形**的人进出会所,招事惹非的事情时常发生,打架斗殴更是常事。 于是,他便雇佣了一批保安,这些人里面便有他结交的那些所谓的哥们。 可这些人除了像阮三条这号的痞子之外,也有一些经常给他惹事的,甚至还会将他一起拉下水。 因为涉案,他曾多次进出县局,可每次都有人证物证证着他没事儿,反倒是对方违了法。 这种情况,莫伟楠也曾经听说过,只是拿不出真凭实据,也治好依据现成的证据来说话了。或许这其中真的有冤假错案,不过后来也没有人再来报冤,一件一件的案子就逐渐地成为了历史。 若不是阮三条出于气愤心理不平衡在拘留所里一通揭发,莫伟楠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调查孙梓淮。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逐渐对这个孙梓淮的面目看得越来越清晰。 包括毕其功等人调查的受害方的证言证词,竟然跟阮三条所说的几乎完全相同。 这基本上可以肯定阮三条没有说假话。他们是敌对双方,有的事情阮三条都是参加了的,他们之间的说辞一致,这个事十之八九就是真的。 如此一来,孙梓淮的劣迹已跃然纸上。 莫伟楠觉得非同小可,赶紧将情况进行上报。侯吉岭也非常重视,急急忙忙去李怀远那里汇报去了。 李怀远听了很震惊,他没有想到一场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居然勾出了一系列已经列入历史沉坷的旧案子。 因为有的案子他曾经经手过,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有的当事人更改了口供,一切都向着有利于孙梓淮的方面说,甚至有的一开始搞得很凶,到后来却主动撤了案子,也就无法对孙梓淮进行制裁了。 那些案子多是不了了之。 可是这些历史旧案要真想去一一重侦,肯定困难重重。现在还是只有阮三条的口供和被害人那方的说辞,时间久了,有些物证很难再取得,这将给案件的侦破带来极大的阻碍。 李局长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侯吉岭却说这些事儿是莫伟楠偶然得来的新线索,就让他莫大神探再一显神威吧! 李怀远顺水推舟,将这些案子交给了莫伟楠,让他顺藤摸瓜将那些历史旧案一一调查清楚,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蛋。 莫伟楠当仁不让,将这些事情揽了下来。他知道这事儿非他莫属,即便是他想推给别人,别人也不愿接。因为他知道,有些经历过这些案件的老刑侦都没得办法,即便是给了他们,他们也很难找到新的证据。 这些小案子虽算不上什么凶杀大案,但是影响是极其恶劣的。为了惩治违法者,莫伟楠决定必当深入调查,一查到底,看看这个孙梓淮到底有多坏。 某些人表面上风光无限,却是满肚子男盗女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已经不少了。 或许孙梓淮就是这么一个人。 莫伟楠当然不会仅凭主观去判断,他也不会将个人的好恶强加在别人身上,重要的是查找证据。正如李怀远局长所说,他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正文 第134章 狼狈互咬有苦衷 孙梓淮再次来到警局的时,可不是他自己开车来的,而是坐着警车来的。 他是被莫伟楠用手铐子“请”来的。 别看他平常到警局来处理别人的事情,一开始一副点头哈腰还有些卑躬屈膝的样子,但真说到事儿上的时候,他的腰杆儿比谁挺的都直。 平时说话毕恭毕敬,真正到节骨眼上,那话头子就硬气多了。 这说明他从骨子里就看不上这些警察们,觉得他们拿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 所以他和他的那些手下是屡犯履逮,屡逮屡放,根本就没有拿这儿当一回事儿,到局子里来就跟串串门一样。 这次莫伟楠给他来了个硬的,就在将他塞进警车时,他还嚷嚷着凭什么要给他戴铐子,还说这是暴力执法,要告他们。 莫伟楠岂肯吃他这一套,那虎爪抓上去,一把差点没有捏碎他的骨头,伴随着他的“哎哟哎哟”声老老实实钻进了车里。 审讯一室。 莫伟楠按照阮三条所揭发的几起案件,一一询问,孙梓淮竟然轻蔑地笑了。 说是这些事儿警方都已经做了结案处理,净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事实证明那些人是在诬告他。他们有的撤了案,有的得到了相应的处罚,这个警局里都有档案记录。 他说的一点儿不假,就在砚司墨面前,摆着好几本卷宗,里面装的全是这些旧案子。 在一旁同样有几个档案袋,那是重新调查得来的资料。 这些资料与卷宗里的资料相互之间都是矛盾的,这说明有些证据极有可能就是伪证。凭这些伪证做了结案处理,自然制裁不了孙梓淮。 他那轻蔑的笑容,完全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觉得别看莫伟楠号称琼洋第一神探,一样拿他没有办法,到他这儿再神也不灵了。 问了半天啥也没有问出来,莫伟楠的脾气大了。 我勒个去! 从干刑侦这一行以来,不管多大的案子,多么凶狠的人,到了他手里,总能问出点眉目来。可是这个孙梓淮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他并不是不说,反而说的很多,可是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用他的话讲,阮三条那些话纯粹都是污蔑,与那些所谓的被害人一个德性。 他说他已经看出来了,就是因为曾经处罚过阮三条,这次又没有把他捞出局子去,他就反咬一口。 见他铁了心就是不承认,莫伟楠知道碰上硬茬子了,这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审讯暂停。 莫伟楠亲自开车到拘留所将阮三条带了过来。 让他们两个人当面对质! 哪曾想这个阮三条有点怕孙梓淮,别看背后喊得凶,一罩面就怂了,在他面前说的虽然是一样的话,可是语气软了许多。 那孙梓淮一瞪眼,他差点没把曾经说过的话咽回去。 他说归他说,孙梓淮概不承认。 当着莫伟楠和砚司墨的面儿,明目张胆的威胁阮三条。 “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在背后乱咬人,诬告我。等出了局子,我让你后悔终生!” 也许阮三条真的有些后悔了,听了孙梓淮的这些话,都有些肝儿颤。 他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必须跟他干到底。 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咬咬牙,那股子痞劲儿上来了。 “我本不想揭发你,是你逼的我!别人都捞出去了,单独把我留在拘留所,你做的太过分了!许你不仁就许我不义。让我遭罪,我也得拉个垫背的。斗不过你,我也得恶心恶心你。打不过你,我也得蹭一身鼻涕。我让你知道,不管你有多大的能量,凡事不可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竟硬着头皮顶撞起孙梓淮来了。 孙梓淮哪吃他这一套! “你真不知好歹!黄毛的医药费我全替你拿了。你在拘留所待几天又少不了你一根毛。回到会所我自然会补偿你。你说你不老实呆着,瞎汪汪,乱咬人,你这不是找死吗?” 阮三条心里其实真的害怕,他后悔跟莫伟楠反映那些事了,觉得自己真的不该揭孙梓淮的伤疤。凭孙梓淮的为人,出了局子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招待,想一想着实后怕。 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若退缩了,孙梓淮以后也不会善待他,现在硬着头皮也得上,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头上来了。 “你要不是欠我钱不给,我们家也不至于没钱,我老婆也会把我赎出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阮三条是一副气愤的样子,从神态上看,他倒是很坚强。 “我欠你什么钱?工资奖金该怎么发怎么发,我什么时候欠你钱来着?” 孙梓淮根本就不承认欠他钱的事儿。 关于欠钱的话,在拘留所的时候莫伟楠倒是听他吐露过,当时听他说的莫伟楠以为就是克扣他工资奖金的事儿。 可孙梓淮不认账,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院三条一听他满口否定,眼睛都已经冒火了,若不是两个人中间有莫伟楠隔着,或许他就蹦起来上手了。 阮三条脖子上青筋暴露,怒气已经冲上天。 “你特么的让我去办事,答应的好好的,事办成了给我一万块钱,是不是?我办妥了,利利索索的,直到现在也没见你给我一分,难道你把这茬忘了?” 他这话一出口,孙梓淮同样也窜了火。 “你特么都办砸了,还跟我要钱……”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这是在警局里,莫伟楠和砚司墨就在旁边听着呢。 他赶紧改口,“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办过事?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让你办的事都是公事。你自己的私事与我何干?不要乱咬人!” “你……” 阮三条气的手直哆嗦,他一指孙梓淮,竟然说不下去了,或许他也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 刚才几乎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刷的一下子顿时平静的下来,两个人都闭上了嘴巴。 阮三条也没有再说下去,孙梓淮也不再反驳。 但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在滴溜溜乱转,眼神飘向的却是莫伟楠和砚司墨。 莫伟楠二人一直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表演,直到现在冷场了,莫伟楠才发话。 “说!继续说。他让你去办什么事儿没给钱?你让人家办事为什么不给钱?都给我讲明白。” 阮三条翻翻眼皮,仍旧没有再说话,刚才的愤怒与激动消失了,可是汗水却不停地从额头往外冒。 那个孙梓淮比他也强不了多少,最初的那不可一世的专横劲儿不见了,他出的汗比阮三条还多,顺着鼻尖儿直往下滴。 他们越是不说,莫伟楠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是个意外收获! 正文 第135章 利害攸关统口径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现在就像和好了一样,没了动静,除了不停地出汗以外,要么低头不语,要么看一眼莫伟楠,或看一眼对方,复又垂下头去。 任凭莫伟楠左催右催,二人就是不再开口。 莫伟楠差点没被气乐喽,让阮三条前来当面对质,来的路上在车里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必将将孙梓淮对得哑口无言。 是的,他做到了,真的让孙梓淮哑口了,不过他也无言了。 至于双方都哑口的原因莫伟楠现在还不晓得,但绝对不是阮三条所揭发的那些孙梓淮涉嫌坑蒙拐骗讹的事情,或许与那些事儿根本就没有关系。 若与之有关的话,阮三条早就嚷嚷开了,也不至于闭嘴。 莫伟楠已经猜测到,此事必当与二人都相关,甚至利害还不小,否则阮三条不会说孙梓淮还欠他一万元线。 可是他们不说了,这嘴必须撬开! 莫伟楠借故休息一会儿,与砚司墨到了隔壁商量对策。 一直跟随自己左右的砚司墨,这段时间很少与他逗嘴,不知是不是对结婚的事她不积极的原故,好像对不起他似的,便不主动刺激他。 其实莫伟楠是被这乱七八槽的案子闹的,还真没心思去考虑婚事了,便暂时放下。 倒是因为办案子,两人白天几乎形影不离,很默契。 莫伟楠点上支大前门,两只小眼眯成两道细缝,只笑不语。 砚司墨初时一楞,转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又憋坏主意了!这次我不帮你,自己解决,本公主是文明人。” 她已经猜到了莫伟楠的意图,这种小案子哪需她动手,你莫大神探还解决不了吗? 莫伟楠觉得自己托大了,让人家猜中了,反倒难以实施,“成,就不劳大驾了,本公子亲自出马,让他们后悔终生。” 说罢,起身欲回审讯一室,砚司墨拦了一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让他二人在一起待会儿,凉凉他们,或许会有新的收获,你又何必做出格的?” 莫伟楠重又坐下,“你不说不帮我吗?” 砚司墨翻了眼俏目,“我是武不帮你,文帮。先喝点水。”说着话,递过纸杯。 接过热水,莫伟楠又感到了温馨,握在手里,暖在心里。 也便听了砚司墨的,凉一凉,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隔着单面玻璃,很清楚地看到,孙梓淮和阮三条二人均垂头耷拉脑袋地坐着,见很久没人回屋,两人互相看看,最初谁也没说话,后来那孙梓淮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小声发了话。 “你想找死呀?提那事干嘛?你都干砸了,惹了大事,没找你算帐你倒要起钱来。这是什么地方?闭紧你的臭嘴!要不是你乱咬人老子能进这儿来吗?” 阮三条见他这时还不想给钱,便怼过去,“你要按你说的给了我钱,那有这事儿?我也不会揭你老底呀!怪只怪你这老板不诚信。” “诚信?你给老子讲诚信?老子要讲诚信能用你们吗?讲诚信老子还能赚钱吗?你脑袋被驴踢啦!” 他俩也许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依然在莫伟楠的监视之下,互相埋怨起来。 两个人压着嗓子互怼了半天,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是什么事儿。 孙梓淮的一句话像是说到了点儿上。 “我要是平安无事的出去,这钱你还能得到,我要是出不去了,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阮三条顿时软了下来,“看来我错了,我真错了,不该揭发老板。” “你不仅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赶紧给我圆回去,拉出来的屎自己把它吃了。你要知道,我要是进去,你照样也得跟着。那不是拘留几天的问题,要做牢的,弄不好还得判你死刑!” 阮三条真有些后怕了,刚落下去的汗又汨汨地冒了出来。 莫伟楠觉得有戏,站在屏幕后面看他们两个人的西洋镜。 “让我想想,让我想一想怎么圆场。” 阮三条一边擦汗,一边嘀咕。 “对,这就对了。” 孙梓淮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两个人难得意见一致。 接下来又都不说话了。 过了十几分钟依然如故,再看下去也没有多大进展。 莫伟楠和砚司墨重新回到审讯一室。 两人坐下,莫伟楠并没有马上讯问,只是看着那二人,看他们如何开口。 孙梓淮默不作声。 阮三条按耐不住了。 “莫警官我错了。我跟您说的那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当初……当初我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怪阮老板没有将我赎出去。那些话全是给他扣的帽子。我错了,我认错,我收回所有污告孙老板的话。” 见他翻供,莫伟便问道: “那你自己说说,你哪里错了?把你之前所说的事情一件一件的都说说。” 可能因为阮三条之前提供的关于孙梓淮的烂事儿太多了,让他一件一件的推翻还真有点儿为难了。 说实话容易,说瞎话真的很难。 由于已经做了很多调查工作,莫伟楠手里掌握了许多相关的资料,与他所说的基本相符。 这次他要翻供,很多事实是与他相互矛盾的,他每说一件,莫伟楠就给他摆出相关证据,让他难以自圆其说,这让阮三条着实为难起来,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弄得他满头大汗,甚至有时前言不搭后语。 在一旁听着的孙梓淮,更是冷汗直冒,神色愈发地难看起来。 或许这些事让阮三条乱了心智,最后竟然发疯般的吼道:“我不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莫伟楠冷笑一声,“你想不说就不说啦?必须说,说一说你们两个刚才所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两人的身子都不禁颤了一颤。 尽管汗出如浆,这两个人的嘴巴还是都闭上了。 莫伟楠心道,没确凿的证据,他们是很难再开口了。 暂时结束审讯。 将两个人隔离开之后,莫伟楠和砚司墨回到了办公室。 审讯进入了僵持阶段,恐怕单靠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二人一番分析,从双方的对话中得知,他们可能涉及到一个比较重大的案子,恐有性命之忧,两个人还达成了一致意见。 有性命之忧的案子极有可能就是命案。这很容易让莫伟楠想到了耿浩志的车祸案。 这车祸事关阮三条。 如果仅仅是一般车祸的话,纵是耿浩志已经死亡,那也仅仅是经济赔偿而已,阮三条还负不上刑事责任。 可是如果真的如项杨梅所说,那是故意制造的车祸,结果就大大不同了,不仅阮三条会受刑罚,幕后的指使人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此案莫伟楠已下了很大的辛苦,对郎占坡的怀疑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除,可一丁点儿的证据也没有找到。 难道另有其人? 会是孙梓淮? 正文 第136章 为解疑惑问西东 目前调查的关于孙梓淮所做的那些坏事,虽然涉嫌违法,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从他身上尚看不出有什么让他死不开口的事儿来。 而阮三条,虽经常打架斗殴,但都是一般的治安事件,也没有涉及到命案,最近一起就是耿浩志的那起车祸了。 纯属车祸,只是事故,要涉嫌故意,就是谋杀了。 如果此事与孙梓淮有关,那将大有文章。 莫伟楠与砚司墨一番分析,将怀疑点落在了耿浩志车祸一案上。 说不定那个孙梓淮真的就是幕后指使人。 项杨梅或许怀疑错了幕后对象,她只是根据之前耿浩志与郎占坡在工作上有过矛盾,而导致他辞职。或许他猜测郎占坡依然怀恨在心,在他竞聘公司总经理一职之际因耿浩志破坏他名誉,而将其害死了。 那么耿浩志与孙梓淮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呢?这个必须调查清楚。他们之间是否有关联,这是关键的一步。 莫伟楠和砚司墨决定去找项杨梅当面谈谈。 当二人到达兴旺小区时,那像杨梅刚从法院归来,却没有看到她昔日常见的愁容,她的脸上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喜色。 莫伟楠初时不解,直到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她到法院见到了老张头,两人在一起谈了很久,聊的很开心。 且不管项杨梅和老张头的夕阳恋如何进展,莫伟楠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那项杨梅却说,她根本就不认识谁叫孙梓淮,更不知道他是泡泡堂娱乐会所的老板。耿浩志生前也从没有提起过这么一个人,他们之间应该从没有打过交道,甚至耿浩志也从来没有去过泡泡堂。 耿浩志和孙梓淮本就不是一路人,像孙梓淮那种地位的社会人根本就不可能结识耿浩志一流,无论是工作上生活上所有社交面上从无交集。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矛盾。 项杨梅的儿子也刚好在家,他也说父亲从未提过孙梓淮,自己也不认识他。 看来从他们这里根本得不到有关孙梓淮的任何可疑点。 从兴旺小区出来,车行至路口,莫伟楠一打方向,扭头看见了化肥公司的门牌,忽然有了想法,便将车停在路旁。 “去找郎占坡?” 砚司墨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 “知我者,墨墨也!” 莫伟楠一笑,下车给她开了车门,两个人进了化肥公司,再次去见郎占坡。 郎占坡见他们到来,依旧是满脸堆笑,将他们请进办公室。碧螺春沏好,华子递上,一边谈话,依然是自顾自地摆弄他的扑克牌。 几句寒暄之后,莫伟楠向他打听孙梓淮。 郎占坡竟然说他认识,但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只是因为工作关系,去参加过几次宴会,在酒桌上认识的。 这个还是因为他的叔叔,毕竟他叔叔在琼洋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郎占坡去县里开会经常碰到他,一回生二回熟,逐渐的与他叔叔便熟了起来。 他叔叔很好客,好结交社会名流,隔三差五的会组织一场宴会,邀请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去参加,哪怕这些人跟他并没有经济往来,他也会下请柬的。 像化肥公司,一个国有企业,公司的领导在琼洋县里也是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的,自然也在孙梓淮叔叔的邀请之列。 而郎占坡作为化肥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也有幸去参加过几次。 孙梓淮是他叔叔的亲侄子,虽算不上社会名流,但是参加那样的宴会却是顺理成章的。他叔叔有帮他的意思,让他多认识一些社会上层人物,以增加人脉。 郎占坡说他与孙梓淮认识归认识,但彼此没有深交,谈不上多么熟悉,除了酒桌上的那几杯酒之外,从没有交过心。 对于孙梓淮的为人,郎占坡向来不耻,他看不上那一类人。人聪明有头脑却没走正道,即便是赚了钱也走不长远。如不是他叔叔背后支持,他那泡泡堂或许早就关门歇业了。 至于他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坏事,郎占坡表示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哪一件他也只是听来的传闻,不敢妄下结论。 “你去过泡泡堂吗?或者说孙梓淮到化肥公司专门找过你吗?” 莫伟楠之所以来找郎占坡,是想看看他和孙梓淮之间是不是有过亲密接触。 “从来没有。说句见笑的话,别看琼洋县城不大,我都不知道泡泡堂的大门儿朝哪儿。那种场合我是从来不会光顾的。即便是有机会去,我也不会涉足。那孙梓淮倒是来过几次化肥公司,可他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总经理或者是书记的。我们只是偶尔碰个面而已,打个招呼罢了。即便是我想请人家到我的办公室来坐一坐,喝杯茶,人家都说比较忙,婉言谢绝。” 说到这里,郎占坡笑了。放下手中的扑克牌,重新递给莫伟楠华子,他也燃了一支。 “为什么呢?” 郎占坡看不上孙梓淮,难道孙梓淮也看不上郎占坡?莫伟楠想问个究竟。 “那还用说,虽说认识,其实人家根本就看不起咱这号人。” 果真如此! 从语气和态度上,莫伟楠看得出来,郎占坡更耻于与孙梓淮这号人为伍! 既然郎战颇与孙样的淮之间没有打过什么实质性的交道,也就谈不上有什么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可以确定,很疏远。 莫伟楠由此认为,即便是耿浩志车祸与孙梓淮有关系,也难牵扯到郎占坡身上。 或者说他们二人就没有关系。 那耿浩志与孙梓淮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难道说我怀疑方向又错了吗? 莫伟楠疑虑重重,既然从这里得不到相关的信息,他没有心思再跟郎占坡扯下去,便起身告辞。 头出办公室门之前,郎占坡礼节性地在后面送他们,说了一句,“莫警官要想了解孙梓淮,可以去找我们的总经理晋常在,他们之间接触的比我多。” 莫伟楠心想,对呀!自己一直盯着郎占坡来着,怎么忘了,刚才他还提到过孙梓淮经常来找晋常在呢! 二人马上就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晋常在没在办公室。 公司办公室人员告诉他们,晋总出去了,打上午出去下午就没回来,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去县里,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不要打扰他。 莫伟楠问他们,晋常在去了县里哪个部门? 办公室人员摇头不知。 被访者不在,莫伟楠便离开了化肥公司,打算明日再来。 他们回到县局,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侯吉岭便找了过来,进门就说: “对于孙梓淮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的话,还是按规定把他放了吧。” 一向铁面无私的侯大队长竟然下了这样的一个命令,让莫伟楠着实有些惊讶。 “这是侯队您的意思?” 侯吉岭右手食指指向天花板,“上头的意思,有人在为他说情。” “他的疑点很大,暂时还不能放。” 莫伟楠自然坚持他的原则。 侯吉岭的脸依然板着。 “那就尽快调查!查不出来明天放人!” 说罢,他也不管莫伟楠是不是答应,转身摔门走了出去。 正文 第137章 心血来潮婚期定 砚司墨和莫伟楠对视一眼,小嘴一抿,轻声笑道:“猴子可从来没有这样过,看来他的压力很大。” 莫伟楠有些不爽,“他压力大,却转嫁给了我们,这明明是给我施压,要么尽快查清孙梓淮,要么立马放人。” 砚司墨安慰道:“是你把案子看得太重了,不会自我减压。案子当然要调查,你要学会变通,不要一味地钻牛角尖儿。人放了不是不可以,放了可以再抓嘛。” 一句话点醒局中人! 莫伟楠露出了笑脸,“还是墨墨头脑清醒。放人,既给了领导面子,也让领导减轻了压力,当然也就减轻了我们的压力。等有了确凿的证据之后,我们再抓孙梓淮,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两人相视而笑。 就这么办! 想到此,莫伟楠反倒轻松起来,不急着去考虑案情了,两人的谈话逐渐转移到个人私事上来了。 “为了给你减压,今晚安慰安慰你。你说是去都市花园,还是去我们家?” 难得砚司墨主动开口,莫伟楠当然希望她到自己那个孤零零的窝里,陪他度过一次销魂之夜。可是他同样想去见见砚父砚母,跟他们商量商量结婚事宜。 可他知道,这两个事情不能同时办,若是去了都市花园,砚司墨肯定又要编个谎话,向砚母请假了,莫伟楠便去不了她家了。 若是先去砚家的话,他怎么可能当着砚父砚母的面儿再将砚司墨带回都市花园呢? 砚司墨见他没有马上回答,知道他在纠结,笑道: “机会给了你了,如何选择在你,就看你是想图一时之爽,还是想谋求一生之福了。嘿嘿……” 砚司墨的笑声中透着戏虐,带着顽皮,更有诱惑,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幸福感。 思索片刻,莫伟楠狡诘一笑,“要不咱们先去都市花园,然后再去你们家吃饭?” “呵呵呵!你还真是想得美呀!鱼和熊掌岂可得兼?” 砚司墨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想……谁还不想美一点,难道你不想这么美吗?” 砚司墨杏眼圆睁,娇嗔道:“去!二选一!你再不做决定,各回各家,我找我妈,你——耍光棍去吧!” 莫伟楠一看这是逼他做选择,赶紧应道:“不!今晚我不耍光棍,咱俩都去找妈!” 下班了,在砚司墨爽朗的笑声中二人离开了警局。 那侯吉岭就在他们的身后,推着自行车,望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去很是纳闷。 “这么大的压力竟然影响不了他们,还依然如此开心。年轻真好!没心没肺真好!我要是年轻十岁,或许也是这么没心没肺。” 他自言自语,自以为没人听到,那成想身后的毕其功搭上一句,“原来侯队没心没肺呀!” “滚一边去!还不快走!” 毕其功嘿嘿笑着,赶紧骑上自行车溜走了。 侯吉岭的脸拉得比平时还长,真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心事重重地也骑车离开了警局。 莫伟楠这一次去砚家可不是简单的蹭酒蹭饭,是要确定婚期的,他相当重视。 二人直接去了便宜坊超市,在里面足足转了有个把小时,大包小包买了很多礼品。 当然少不了几瓶大曲酒,还有一些他平时别说吃过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罕见水果。 他更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样必须买。 当他拎着两只烧鸡到收银台结账时,砚司墨的嘴角露出了赞赏的微笑。 铁路宿舍。 砚家。 砚父砚母自然是热情接待。 砚母一身淡蓝色的旗袍,显得庄重而优雅。 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那砚父早已开始准备晚餐了。 还没进屋,莫伟楠就闻到了诱人的菜香,看到砚母的穿戴更觉惊艳,见她穿的竟然如此正式,不免有些惊讶。 原来砚司墨在下班前已经跟母亲通过了电话。 砚母早已备好茶水,碧螺春不凉不烫,莫伟楠喝上一口,觉得异常清爽。 待砚司墨换了一身浅粉色的居家服出来,砚父已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莫伟楠发现,不仅是自己,就连砚父砚母都是非常的喜悦。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不光是对他而言,对砚家也同样。 二老可能比他还要着急。 唯一显得不急的倒是砚司墨,莫伟楠猜测她,到底是真不着急,还是在故意装矜持?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今天这个日子终于盼来了! 砚母今天特别高兴,主动要求喝上一杯大曲。 砚司墨想去开瓶红酒,被母亲制止了,说喝白酒是我们民族的传统,还是按自己民族的习俗办吧。 砚司墨知道母亲平时也会陪着父亲喝上一两盅,便没有坚持换酒。 而砚父却笑着透露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说砚母的酒量比他只高不低,只是人家不迷罢了。 众人哄笑! 莫伟楠知道了这个底细,便不得不主动多敬一杯这位准丈母娘了。 砚母说她酒量大是天生的,砚司墨的酒量有她的遗传基因,而砚父只是好喝罢了。 酒席间很快就谈到了婚期的事,莫伟楠让二老给定个日子。 砚父却说:“这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做主吧。” 砚母也道出她的意见,“按当地的风俗习惯,定婚期是男方的事,女方在男方的方案中挑选一个就行了。” 恭敬不如从命,莫伟楠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讲了。 现在手头有案子,近期结婚恐怕不太方便,他打算在春节前举行婚礼。那时可以将婚假和年假连在一起,二人可以过一个比较长的假期。 趁这个机会,他带着砚司墨到南方海边去旅游。这么久了,还没带她出去玩儿过,觉得很亏欠她的。 砚司墨还是第一次听他有如此想法,看他的眼神直冒小星星。手里的筷子连着给他夹了两个鸡大腿,弄得莫伟楠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砚父一边笑着一边举杯祝贺,砚母也主动举起酒杯来,二老算是同意了他的意见。 最后,将婚期定在了腊月二十。 之后,四个人又一起商量了一下婚前如何准备。 砚父提出一个要求,本着喜庆热闹节俭的原则,没有必要铺张浪费,新事新办,双方都没有什么亲戚,把事办了就成了。 莫伟楠坚持都市花园的房子肯定要收拾一下的,怎么着看起来也得像个新房。 砚父当即拍板,让他二人有时间出去转转,看看打算装修成什么样的风格,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莫伟楠管了。 他和砚母会去监督完成,并且答应装修费用他包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组合家具,算是给砚司墨的嫁妆。 砚司墨听了当然高兴,连着敬了父亲两杯。 更高兴的自然是莫伟楠,这老丈人还真是大方。 吃罢饭,莫伟楠又小坐了片刻,喝了杯茶水,他发现砚母直打哈欠。 虽说她有酒量,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有些犯困了,莫伟楠便起身告辞。 砚司墨让他稍等片刻,回屋换了衣服,要去送他。 正文 第138章 浪漫夜游巧相逢 砚司墨陪着莫伟楠到了铁路宿舍小区门口,莫伟楠见她还不回去,依然抱着他的胳膊与他相偎在一起,便问道: “虽然你嘴上反对,可你心里是不是很想和我一起回都市花园?” 砚司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的后腰,娇嗔道: “那是你想的美!我可不是那么想的。不过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虽然不会陪你去都市花园,现在天还不算晚,可以陪你走走。” 莫伟楠还推着自行车呢,说道:“你说你要是陪我到了都市花园,我还能放你走吗?我觉得你是心口不一呀!不过,我喜欢。走着!” 他心中暗喜,推着自行车就要朝东而行。 “等等!” 砚司墨驻足,并没有马上跟着他走拽着他的胳膊道: “你倒是提醒了我。为了不让你得逞,咱不上东,咱往西去。还有你那破自行车,怪碍事的,扔道边上,没人偷你的。” 她一指墙根儿,莫伟楠只得乖乖地将车子停放在那里,上了锁。 “车子丢了就买新的,买两辆,你一辆,我一辆。我们共同上下班,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那是多么幸福美好,多么浪漫呀!” 走过来,他揽住砚司墨的纤腰,砚司墨重又抱了他的胳膊,两人缓步向西而行。 路灯光线昏暗,但他们心里明亮,一丝甜蜜涌上心头,那是任何物质的享受所无法比拟的幸福感。 ”骑着自行车的浪漫哪里比得上灯光下的柔情。” 砚司墨悄声耳语,此时她没有了母老虎的威风,倒显得有点小鸟依人了。 两个人轻声细语边走边聊,今晚他们不谈案子,只聊生活,淡情爱,讲未来,说他们婚前的安排,婚后的憧憬。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才会见到一两对像他们一样依偎在一起的青年人结伴而行。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圣地凯莱大酒店附近。 有三个人正从酒店里出来,好像喝的都不少,相互客套着告别分手。 灯光虽然昏暗,但莫伟楠那双鹰眼看得清楚。 这三个人他都认识。 正钻进车门的是主管政法的副县长雷蒙,他是莫伟楠的上级领导,自然认的。 伸手拉开车门的,就是今天莫伟楠去化肥公司要找的,想了解孙梓淮的情况,人却不在的晋常在。 在旁边直冲着车里拱手告别的,莫伟楠也知道他,他就是孙梓淮的叔叔孙泰发。 作为琼洋县鼎鼎大名的企业家,莫伟楠不可能不认识。 孙泰发满脸堆笑,临别还在向雷蒙说:“这事就拜托雷县长了,您还得多操心,多关照。谢谢啦!” 雷蒙并未回话,车门一关,小轿车便迅速离开了,看来车内早已有司机在等待。 望着远去的黑色轿车,孙泰发冲晋常在一笑,“放心吧!这事绝对办得妥妥的。明天——最迟后天,我那侄子就会在家里吃饭的。” 晋常在唯唯诺诺,“那是!那是!孙老板出马,马到功成!这个自不必说,我自然相信。” 他又望望四周,见没有其他车辆停在附近,又说道:“孙老板的车呢?司机呢?怎么看不到?” 孙泰发神秘地说道:“今天出来办事,怎么能带别人?我是打车来的,一会儿拦辆出租就行了。你呢?你怎么过来的?” “我也是打车,嘿嘿!” 两人走到路边儿,招手拦车。 很快一辆出租过来,礼让一句孙泰发便不再客气,先钻了进去,出租车向北而去。 晋常在接着等下一辆。 此时莫伟楠和砚司墨已经走到晋常在的跟前。他们自然是认识的,见了面不可能不说话。 “晋总好巧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晋常在好像有些尴尬,不过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莫警官你们好有闲情逸致,看来二位不仅是战友,更是亲密恋人。你们这是在逛街遛弯儿啊?好浪漫,真让人羡慕!” 他没有直接回答莫伟楠的问话,反倒恭维起他们二人来。 莫伟楠打个哈哈。 “像我们公职人员,难得有清闲时刻,只要有这么一点点时间就好好享受享受吧。比不得晋总,虽日理万机,却时刻都在享受,哈哈!” “啊哈哈哈!哪里哪里?不过跟朋友吃了顿饭而已。” 晋常在似是感觉到了莫伟楠看见他们从饭店里出来了,他不能当面否认,便搪塞了过去。 这时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面前,晋常在赶紧开门钻了进去,同时摆手向莫伟楠二人告别。 出租车掉了个头,向南驶去了。 搂着莫伟楠胳膊的砚司墨,即便是见到晋常在也没有撒开手,她没有搭话,一直在听在看,听那三个人都说了些什么,看他们又如何表演。 二人在酒店门前驻足。 圣地凯莱酒店在琼洋县来说应该是最高档的,是琼洋唯一的一座五星级饭店。 能在这里出入的,除了酒店工作人员之外,都是达官贵人。 财大气粗的孙泰发是这里的常客,他出入圣地凯莱再平常不过。 可雷蒙,虽然身为琼洋县的一名副县长,除了有时开会会到这里来用餐,是很少私下来这的。 晋常在以前是化肥公司的书记,现在是刚刚上任的总经理,他虽然也称得上算是老板,但他这个老板跟孙泰发那个老板的身份就截然不同了。 孙泰发的企业是自己的企业,说白了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而晋常在是国有企业的老总,如果到这里消费的话,除了公务招待之外,如此高档的消费恐怕他自己都心疼。 观察了片刻,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人从酒店里走出来。 莫伟楠和砚司便转身开始往回走了。 砚司墨问道: “我们白天去找晋常在,他不在公司,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去找雷县长了?” 莫伟楠点头答道:“应该是。雷县长是出了名难求的人,请他吃顿饭更是难上加难,晋常在恐怕请不动他。这个饭局应该是孙泰发安排的,毕竟他的名头比晋常在要响得多,雷县长情愿不情愿也会给他个面子。” 砚司墨小嘴一抿,笑了。 “嗯哼?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们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发了话,我们上司的上司有了压力,然后猴子就扛不住了,转嫁到你这来了。” 莫伟楠叹息一声,“看来这里面有猫腻呀,水太深,猜不透。” 砚司墨安慰道:“我们无须去猜,明天去找晋常在,问问他跟雷县长都谈了些什么,就啥都清楚了。你不是跟化肥办公室人员说明天还去找他吗?那就去吧。我觉得肯定有收获。” 莫伟楠轻轻揽着她的腰,歪头看着她那侃侃而谈的小嘴儿,陪她而笑。 ”夫人妙计安天下。有我们家墨墨在,我又有何难?” 二人在柔情蜜意般的说笑中交谈着,回到了铁路宿舍生活区大门口。 分别自又依依不舍。 两人站立,相对而望,彼此呼出的气体都带着淡淡的酒香,随着两张脸的相互靠近,那酒味越来越浓了,两唇相依,更觉香醇。 许久,二人才分开。 最终,还是各回各家了。 正文 第139章 答非所问故言轻 次日一上班,莫伟楠和砚司墨在他们的办公室里,一边清卫生,一边有说有笑悄悄地商量着他们的婚姻大事。 侯吉岭板着面孔走了进来,见他们均是一副轻松的模样,那张扑克脸更显得凝重。 “看来你们压力还是不大呀!我说莫大神探,对那个孙梓淮你打算怎么着?” 莫伟楠放下墩布,递给侯吉岭一支大前门。 这是两个人同事几年来他第一次给侯吉岭递自己的烟。平时都是抽他的,这让他感到很讶异。 “难得呀!能抽上你的烟应该感到很荣幸。我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有什么妖?” 莫伟楠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他什么妖,到了咱这一亩三分地儿都得现出原形。” 打着火机,他先给侯吉岭点了烟,然后又燃着自己的。 侯吉岭可没心思跟他在这时开玩笑。 “说正经的!” “放人!” 莫伟楠当然知道侯吉岭所来的目的。 侯吉岭也知道他的性格,依照他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快就答应痛痛快快放人,有嫌疑没证据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侯吉岭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成想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当真?” “自然当真!” 莫伟楠干笑一声,“领导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放人吗?工作上要服从领导,服从安排,这点原则我还是懂得的。” 侯吉岭那张扑克脸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你的原则呢?” “我当然要坚持我的原则,只是在我的原则跟领导的决定发生冲突的时候,我要无条件的服从领导的决定。” 莫伟楠依旧正经地回答。 侯吉岭见他是认真的,便又问道:“什么时候放?” “立刻!马上!现在就放!” 话没说完,莫伟楠便抄起电话给审讯室那边值班的干警通话,“立马放人!” 侯吉岭见他马上落实,嘿嘿笑了起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尚未开封的大前门,扔到了办公桌上。 “赏你的!”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他已转身向门口走去。 此时的莫伟楠话筒还没有放下,大声朝话筒那边说了一声,“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这是侯队的命令。” 刚到门口迈出一只脚的侯吉岭转过身来。 “咦?你怎么这么说?” 莫伟楠挂断了电话,拿起桌上那包大前门,在手里掂了掂,戏虐道:“这盒大前门就值这么一句话。” 侯吉岭听了,向屋里迈了一步。 “怎么?嫌少?嫌少拿回来!那可是我自己买的烟。” 莫伟楠手抓烟盒背在身后,“吐出来的就别想再吃回去。谁嫌少来着?我是说贱!” 侯吉岭举起右手作欲打状。 “你……” 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扑克脸一板,瞪了莫伟楠一眼,嘴里哼了一声,“没大没小!”转身离开了。 一直没有发话的砚司墨刚倒好茶水,给莫伟楠端过一杯,杯子还没放到办公桌上,见侯吉岭出了办公室,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一笑,身子胳膊跟着乱颤,那水杯晃来晃去,水溅了出来,洒了一桌子。 莫伟楠拿了抹布赶紧去抹。 “克制!克制!不要太激动!人家不就是给了盒烟吗?” 他不说倒好,一说砚司墨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她突然觉得好像这个场所不太合适,便赶紧捂住嘴,返身关了办公室门,捂着肚子继续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见她如此开心,莫伟楠也陪着呵呵笑了。 这一对宝贝在此开怀,侯吉岭当然不知道。他若知道是因为他二人在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孙梓淮当真放走了,但是那个阮三条还在羁押,被送回了拘留所。 莫伟楠和砚司墨又一同去了化肥公司,这次不是去找郎占坡,而是去找晋常在。 他们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晋常在正在办公桌旁举着话筒打电话。 “真的太好了!孙老板出马一个顶俩,真不是盖的!看来在琼洋县还没有什么事儿孙老板是摆不平的。啊……哈!多谢多谢!多谢孙老板。还是孙老板的面子大呀!” 见莫伟楠二人到来,晋常在忙说来客人了,匆匆放了电话,随即满脸堆笑,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赶紧沏茶倒水。 莫伟楠没有客气,坐在沙发上看他忙活完,才问到昨天他跟谁到圣地凯莱去一起吃饭了。 莫伟楠原以为晋常在会推脱,或者是编个瞎话搪塞过去,哪成想他倒爽快,笑道: “非是旁人,那是雷蒙县长和孙泰发两个人,非要叫我陪他们喝两盅。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权贵呢,盛情难却也就去了。” 这倒出乎莫伟楠意料之外! “总得有个理由吧?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莫伟楠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是必须要一探究竟的。 “哈哈! 晋常在哈哈一笑,显得很轻松惬意。 “没别的,就是想聚一聚。就跟你们小年轻似的,时不时的在一起凑凑,加深一下感情。要知道我们三个可是老同学了,同学情谊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断过。” 莫伟楠心里咯噔一下,他还真不清楚,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见莫伟楠略显惊讶,晋常在继续说道:“我们是老三届呀!那个时候同学与同学之间的情谊就像战友与战友之间的关系。我们共同下过乡,吃过苦,遭过罪,是真正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交情。“ 莫伟楠认真听着,盘算着,他们若果真有如此深的交情,攻守同盟肯定是商定好了的,彼此的说辞很有可能极其一致,很难问出什么。 见莫伟楠听得入神儿,那晋常在说得更加带劲儿。 “只是时运不同,人家一个当了大官,一个当了资本家,而我就在这么一个小企业里管管事儿罢了。论权,没有人家雷县长大,论钱,没有孙老板多,论势,我除了厂子里的一些关系之外,在外边就不值一提啦!” 莫伟楠见他东拉西扯不扯正题儿,便提醒道:“那你们昨天都聊了些什么话题?”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见闻,席间谈资罢了,没有什么主题,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 莫伟楠再次提示道:“我们刚进门时,您正在接电话,是不是在和孙泰发通话?” 晋常在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常态。 “啊……哈!是!是!昨天喝的高了点,今天早上互相关心关心。老同学嘛,不关心关心怎么显得出彼此之间的友情呢?” 他神色的变化怎么可能逃过莫伟楠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晋总好像是拜托孙老板办了一件什么事儿吧?” “这个……” 晋常在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磕巴一下,他没有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一直略带微笑的莫伟楠,此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严肃起来。 “晋总应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有些情况需要我们调查,希望你如实配合,你若不说,自然有人会说。如果晋总要是说谎的话,恐怕后果就要你自负了。” 莫伟楠是在警告他,务必实话实说。 那晋常在不自在了,嘴唇抖了抖,依然没有出声,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正文 第140章 深入调查探究竟 晋常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讲了出来。 “是这样,我不是刚当选上化肥公司的总经理嘛,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三把火也得烧起来呀!公司需要改革,需要钱。唉!不瞒您说,公司运营出现了一些问题,否则的话,上级也不会逼着我们改革。我是正在发资金的愁,所以想到了孙泰发。” 说到这,他瞄了眼莫伟楠,见他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便又干咳两声继续说道: “这个……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孙泰发,之所以叫上雷蒙县长,是让他做个证人。” 晋常在的一番话,令莫伟楠心里打起了鼓。两个老总在一起,肯定会谈生意上的事,互相拆借是极有可能的,这样的话题在他们之间不会少。 可是要让一个副县长来做中间人,他既不是管经济的,也不是管财政的,一个管政法的似乎有点儿过于牵强了,不伦不类。 莫伟楠当然怀疑他所说的事情的真伪,这个事或许有。但凭他的主观猜测,肯定不是主题。 “还有吗?” 于是,他又将了晋常在一军。 晋常在打了个哈哈,“再有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了。” “国有企业借款不去找银行,而去找私企老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是企业间的运营,咱是门外汉,且不说这些。雷蒙县长作为一个证人,难道你还要让他为你做担保吗?” 莫伟楠觉得晋常在说的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他总觉得有些怪异,不合乎常理。 “不不不!肯定不会让雷蒙县长担保。只是让他证明我们化肥公司向孙泰发借款这件事而已,仅仅是做个证,而不必负任何经济责任。” 见他如此解释,莫伟楠也无话可问了。 此时,公司办公室人员提醒晋常在9点的例会时间到了,让他去主持会议。 晋常在便借机离开,可口头上依然客气着,让莫伟楠二人在办公室里待一会儿,开完会他再回来。 但看他那匆匆忙忙离开的样子,恐怕他这个会到中午也散不了场。 莫伟楠和砚司墨对望一眼,再坐在这里已经很无趣了,晋常在或许是故意在躲着他们。目前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可让人很容易猜疑他的心里有鬼。 本来莫伟楠来找晋常在,除了问一问昨晚他与孙泰发等人谈了些什么之外,还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下孙梓淮的为人。 可现在他走了,暂时不能继续调查下去了。 莫伟楠当即决定,去找孙泰发,问他同样的问题,看他如何答复。 当他们来到某企业办公楼前,那金碧辉煌的装饰着实令莫伟楠心头一惊。 这哪里像什么企业,简直就是宫殿!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高贵与奢华。 孙泰发见到他们到来,连忙礼让,进了会客厅,服务人员呈上极品龙井和一套茶具。 孙泰发献技,亲自为莫伟楠二人表演起茶艺来。 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异常熟练,看得出他平时常摆弄这些。 用他的话讲,学茶道可以修身养性,既可以清静修为,又可以陶冶情操,当然还可以品尝香茗,品百味人生。 莫伟楠可没有心思陪他在这里欣赏茶艺,便直接了当的问他昨夜之事。 “哈哈哈!” 孙泰发哈哈一笑,显得倒是坦荡,“不瞒您说,昨天晋常在约我们三位同学在一起聚一聚,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我们距上一次聚会已经有半年时间了,也该聚了。我就选择了圣蒂凯莱,我是那里的VIP会员,七折优惠。再说了,有雷蒙县长,去的地方档次太低了不太合适。 ”我们主要说了两件事。一是他想向我借笔款子。还有就是我那侄子不是被你们警方抓进去了吗?我想跟雷县长求个情,如没啥违法的事儿,就尽早把他放了吧。毕竟那是我的亲侄子,我这个当叔叔的不可能坐视不管,是有些徇私,还望莫警官理解。” 他的这番说辞都在情理之中,那借款一事跟晋常在说的完全相符。只是晋常在为何没有提孙梓淮一事呢? 莫伟楠禁不住问道:“对于你这个侄子孙梓淮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为人,你这当叔叔的应该很清楚吧?” “哈哈哈!” 孙泰发给莫伟楠和砚司墨一人端过去一杯龙井,让他们品尝的同时,他也端起一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 “都说知子莫过父,我虽然不是他的父亲,但我也是他的叔叔呀!对这个孩子,当然是再了解不过了。说实在的,他的某些行为我着实看不上眼,训他,甚至骂他都不止一次,讲道理,他已经听不进去。口头上答应好好的,可实际上依然我行我素,还是由着他的性子来。没办法,儿大不由爷,他老子都管不了他,我这个当叔叔的只能尽心尽力而已,即便是管得了现在,也管不了他将来,能管多少算多少吧! “咱还有点社会资源,凭我的老脸还能说上句话,在琼洋县还管点用。他进了局子,我要不走动走动关系,我那老哥也不愿意呀!你说呢莫警官?” 他把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莫伟楠还能说什么? 听得出,之所以邀请雷蒙副县长在一起吃饭,就是他向雷县长求情了。 而雷县长对于同学之间的面子也很难拒绝,于是便将皮球踢到了刑侦大队,进而才有了侯吉岭给莫伟楠施压一事。 此事于私可以理解,但是于公莫伟楠觉得这事儿还没有完。 “身处高位,孙老板自当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嫌疑是不会轻易抓人的,没有证据更不会轻易给人定罪。如果孙梓淮遵纪守法,即便是到了局子里也很快就会放出来的,绝不会冤枉他。” 他之所以这样说,事际上是在暗指孙泰发求人放人实乃多此一举。言外之意,孙梓淮不犯法,抓了也会放,他若犯了事儿,放了也会照样再抓! 可那孙泰发又是哈哈一笑,“人不是已经放了吗?说明他没啥事儿。” “老油条!” 莫伟楠心里暗骂一声,若不是你让我上司的上司一级级施压,我怎么会放他呢? 他也跟着呵呵一笑,但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演实在装的很不自在。 莫伟楠欠了欠身,像是要站起来的样子。 孙泰发却率先站起来了,“莫警官要走啦!还请带着这点小礼品,不成敬意。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回去慢慢品尝品尝这西湖龙井吧!” 说着话,他从身后拎过两个手提袋,里面分装两盒龙井茶,递了了过来。 莫伟楠又笑,“实不相瞒,鄙人对茶不感冒,只是偶尔喝口罢了,喝的多了睡不着。再说了,我还没打算走呢,只是活动活动一下身子而已。怎么?孙老板不愿意我在这坐客吗?” 说话间,莫伟楠已经重新坐好了。 孙泰发举着两个纸袋子倒显得有些尴尬。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我们继续聊,继续聊!” 正文 第141章 调查陷入怪圈中 令莫伟楠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孙泰发对孙梓淮却是一通臭骂。 把他骂得狗屁不值,甚至莫伟楠都听得不堪入耳了,砚司墨直皱眉,记录已无法如实去写。 莫伟楠“嗨”了两声,提醒孙泰发注意文明用词,他才平和了语气,用词也正常了。 莫伟楠有些诧异,像孙泰发这种身份的人为何突然说起粗话来,不就是让他说说孙梓淮的为人么,何况又是他的亲侄子,至于那么贬低吗? 当莫伟楠再问他,知道不知道孙梓淮最近跟谁有过矛盾纠纷什么的,孙泰发却说道: “就是前几天他那会所有人闹事,打得挺热闹,人被你们抓走了,家属不愿意,老去找他要赔偿呢。我替他出面出钱才摆平了的。” 这一点莫伟楠倒是首次听说,一开始那些参与者,特别是被打了的,身上有青紫痕迹的,本人及家属确实不满意,要会所给个说法。后来都偃旗息鼓了,原来是孙泰发处理了。 转念一想,本就应该,那泡泡堂娱乐会所就是他孙泰发的,他不出面谁出面,他不出钱谁出钱?孙梓淮就是个名义上的老板,代理人而已。 这事儿算不上孙梓淮与他人的纠纷,孙泰发没说到点上。 莫伟楠提示道:“前几天广场街发生一起车祸,死者叫耿浩志。孙梓淮跟他有过节吗?” 孙泰发端起的茶杯刚放到嘴边,正欲饮未饮,听到这又放下了杯子。 “那个耿浩志以前我都没听说过是个什么样的人,车祸发生后才有所耳闻,知道他原是化肥公司的一名中层干部,因与领导不合辞了职,去打工了。这么个不见经传的人物,我想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也不会交往,他们哪来过节?” 他几句话贬低了耿浩志,高抬了孙梓淮,与他刚才还大骂他时大不一样,这反差令莫伟楠感到不舒服,可话里意思已经很明显,否定了孙梓淮与耿浩志有矛盾。 这一点倒与项杨梅母子所说情况相一致。 可莫伟楠总觉得孙泰发有表演的成分,骂孙梓淮骂了个极端,一提耿浩志车祸他又跑到了另一个极端。可一时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他们拒绝了孙泰发的西湖龙井,告辞出来,回到车上,莫伟楠并没有马上启动,把着方向盘在驾驶座上发呆。 砚司墨见状,没有催他,知道他在思考,说道:“是不是感觉怪怪的?不太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儿?” 莫伟楠说道: “怪!不对劲,很不对劲!我们本是想了解孙梓淮的,他可倒好,一通臭骂。当我提到耿浩志车祸的时候就立马撇清了关系。” 砚司墨又说:“这个可以理解,人之常情。要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来调查孙梓淮肯定对他还只有怀疑。他当叔叔的大骂一通,或许会减轻我们的怀疑。至于对耿浩志车祸的事,谁不是能躲则躲呀?” 见砚司墨这样分析,莫伟楠还是很认同的,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感觉到有问题。 “唉!既然他相信孙梓淮没有犯罪,那他为么急着向雷县长求情放人呢?他这是何苦来着?清者自清嘛!” 砚司墨不禁笑道:“我看你成天钻在案子里,与社会世俗都脱节了。谁家的孩子进了局子,家长不着急呢?不管他有没有事,都愿意他早点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莫伟楠哑然失笑,“有道理,是我过于执着了。” 他好像想通了,启动车辆往县局驶去。 临到县局他忽然又说道: “不对呀墨墨!孙泰发说他晚上与雷县长在一起吃饭时说的给孙梓淮求情的事儿。可是我们头下班之前,猴子就来咱办公室施压来了。说明这个事儿不是在晚上商量的,大白天他跟雷蒙县长已经接触过了,晚上不过是吃顿饭而已。” 砚司墨又笑了。 “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轴了。白天求的人,晚上自当要表示表示谢意了,肯定白天的事会依然再提的。这就是人情世故。你咋就不明白呢?” “哦,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得快,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前面就是县委大院,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找雷县长问上一问,顺便印证一下孙泰发和晋常在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 莫伟楠一听有道理,便将方向一打,拐进了县委大院。 在办公室见到雷蒙副县长,他正在批阅文件,见莫伟楠二人到来,便让他们先坐下稍等片刻,批完文件之后才与他们谈论事情。 雷蒙副县长说的很明白。 昨天下午他就接到了孙泰发的电话。说他的侄子孙梓淮被抓进了局子,原因嘛,就是前几天有人在娱乐会所闹事,打起来了。警方把人都已经处理了,而他该赔偿的也赔偿了。这事儿应该完了。若没什么其他的事,是不是该把孙梓淮放出来了? 这些情况雷蒙是知道的,便给李怀远打了个电话,说是事情若都处理清了的话,人该放就放吧,毕竟孙泰发出面求情了。治安案件影响越小越好,不要扩大化了。 他只是说了原则话,而没有要求必须把孙梓淮放了。 看样子是局里把他的话曲解了,以为放人是他的意思。 最后雷蒙副县长强调,如果有什么怀疑的地方还没有调查清楚,需要继续调查,人需要抓接着再抓。 莫伟楠得到雷蒙副县长的许可,他的心里便有了底。 接下来又跟他核实关于晋常在借钱的事。 雷蒙承认确有此事,不过他们二人已经谈妥了,只是跟他提了一下而已,还说让他做个见证。碍于老同学的面子,雷蒙只得答应了,不过告诉他们,空口无凭,他可以作证,他们爱信不信。 看来这些事儿倒是都有,彼此好像都没有说谎。 辞别雷蒙,二人返回县局。 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莫伟楠手捧着砚司墨递过来的茶水,他那眼神好像并没有看在水杯上,没有焦点,他已神游物外。 他迷茫了,调查了一圈下来,对孙梓淮还是不甚了解。他与阮三条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儿也没有调查出来。 或许他们之间的事儿没有第三者知道,若他们不说的话,可就真的难办了。 砚司墨用碳素笔轻轻敲了敲桌面,莫伟楠才回过神来。 “怎么?卡壳了?” “是呀!我朦胧中觉得有些事情,但是老抓不住重点。孙梓淮和阮三条之间肯定有问题,可我们既没有供词,也没有这方面的证据。” “这你纠结什么?没有证词没有证据就是没有罪啊。疑罪从无嘛!” 砚司墨再次提醒他。 “是,你说的对。但是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我调查不出来心里不舒服,强迫症,职业病。亲爱的,你说怎么办?” 莫伟楠一脸苦笑,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砚司墨绷着脸,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伸手一指他,说道: “装!你就装吧!你那个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是不是想让我就给你做点好吃的了?” “还真不是。如果你想,我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呸!昨天刚吃了你老丈人的大餐好不好?” 正文 第142章 系统提示再行动 中午莫伟楠没有和砚司墨回他的都市花园,而是去了中餐馆,要了盘红烧肉,两份米饭。 两个人正吃着进来了一帮年轻人,吆五喝六嚷嚷着往里走。 “雅间!雅间!” “请淮哥吃饭我们必须去雅间!老板,雅间有没有?” 孙梓淮就在其中,被这群年轻人簇拥着,人五人六的很显眼,他就是这群人的中心。 看到莫伟楠和砚司墨,孙梓淮上前打招呼。 “莫警官和砚警官你们好哇!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二位。正好,我们也来这里吃饭,别吃米饭了,走吧,咱一块儿喝两杯!” 莫伟楠见他上前搭话,虽然很热情,可心里感觉还是有些厌恶,便摆摆手。 “谢谢啦,我们都快吃饱了,公务在身不敢喝酒,不用了,你们去吧。” 他直接拒绝了孙梓淮的邀请。 孙梓淮客气两声,遂与众人上楼去了。 砚司墨笑道:“你不会真以为他会请咱们吧?” 莫伟楠狠狠的嚼了一口红烧肉,“怎么可能呢?我们抓他,不知道怎么恨咱们呢,还请咱们吃饭?那是虚让,客气客气罢了。我们若是真去了,他们还能吃得高兴?” 砚司墨说道:“听他们的意思,像是为孙梓淮压惊来着。” 莫伟楠说道:“各有各的朋友,鸡找鸡,鸭找鸭,屎壳郎找癞蛤蟆。孙家有势力,巴结的人会很多。孙梓淮刚从局子里出来,自然有人献殷勤。” “这就是世俗啊!你还是懂得。” 砚司墨夹了块肉放到了莫伟楠的碗里,似关心又像赞赏,“怎么这会儿你那么明白呢?” 正在这时,从门口走进一位50多岁的男人。 莫伟楠刚好抬头看到他,中等身材,身体微胖,也向楼上走去。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了! 莫伟楠看到的那个男人,不再是个陌生人,却是晋常在。他走进中餐馆,不是一个人,而跟在孙梓淮那帮人后面的,一起上了楼。 影像消失! 看到莫伟楠愣神儿,砚司墨问道:”不就给你夹了块红烧肉吗?你至于灵魂出窍吗?” “别闹!你注意到刚才进门的那个男人了吗?” 砚司墨回头望了望,刚好看到那个男人走上楼梯的背影。 “怎么了?” 莫伟楠低声说道:“有情况!”便将后悔药系统的影像提示跟砚司墨说了。 砚司墨也感到很奇怪。 “难道说那个晋常在跟孙梓淮之间有联系?我们下午再去走访走访他。” 莫伟楠略一思考,“肯定要再找他的,既然系统提示我了,他一定有问题。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看看他到底来不来。” 砚司墨一时半会儿还想不通,为什么莫伟楠会如此猜测,他来又怎样,不来又怎样? 莫伟楠分析,他若来了,十之八九是去找孙梓淮的。这直接说明他们之间有联系。当然,他若不来,也不能否定他们就没关系,再去找他不迟。 于是,二人放缓了吃饭的速度,一边吃一边等待着。 然而,尽管他们吃得再慢,终究还是把米饭吃完了,待服务员收拾完碗筷,那晋常在也没有出现。 想必现在孙梓淮等人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 二人便结了账,离开了中餐馆,先回了警局。 将一组成员召集来,莫伟楠分配任务。 毕其功三人去调查晋常在和孙梓淮的个人账户,特别是近一段时间以来,看有没有大额资金流动。 而他和砚司墨直接去了化肥公司。 见警方又来找他,晋常在有些惊讶,赶紧将找他请示工作的几个下属赶了出去,并关上了办公室门,随即堆出一副笑脸,开始沏茶,倒水,递烟。 “那事儿我不是都说清了吗?莫警官,还有什么疑问不妨直说。” 莫伟楠也不跟他客气,抽着他的华子,喝着他的龙井,直截了当地问道: “昨天你好像少说了一件事儿,你们聚会,所说的应该不止借钱这一件事吧?” 晋常在略一愣神,打了个哈哈,“当然!当然不止一件,我们谈得多了去了,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事,啰啰嗦嗦说了很多。那不过是谈往事论旧情罢了,比较正经的就我借钱这件事儿。” 莫伟楠端起茶杯,在鼻前闻了闻,抿一口,感觉这个味道与昨天在孙泰发表演茶道的龙井一个味道。 他又看了看了茶叶包装,同样的红色铁盒,连外包装都一样,想必是同一厂家所产。 便提示道:“除了让雷蒙县长给你们做个证之外,难道你们没有向他求个什么?” 晋常在脸色刷地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 “哈哈!你说这事儿,有,有!可那是孙泰发向雷县长求情的事儿,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也就没提。与我有关的就是借钱这事,昨天已经如实跟你说了。” 他这样解释,莫伟楠自然不满意,明摆着他是想隐瞒这件事。莫伟楠根本就没有让他只说自己的事,而是说的他们,当然包括孙泰发和雷县长之间的事情,即便是与晋常在没关系,他也应该昨天一并说说的。 可他没说。 这有违常理。 “我觉得晋总是故意隐瞒,不想跟我们谈论此事。那个孙梓淮进了局子,你是不是不想与他沾上关系?或者说你们之间早有关系,而你不想提及呢?” “哦哦哦!那倒不是,那倒不是。” 晋常在连忙否认。 “我真的只是觉得那是人家的私事,与我无关,也就没说。没想到莫警官还真挑起理来了。这怪我,怪我疏忽大意了。” 莫伟楠冷笑一声,“可我怎么觉得晋总既不是疏忽,也不是大意,而是故意不谈。” “哪里哪里!我不知道莫警官关心这个,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就跟您说了。再说了,那孙梓淮不是已经放出来了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莫伟楠见他一直在撇清孙梓淮这件事儿,明着是配合,实际是在抹糊,言外之意,告诉莫伟楠,人你们都放了,调查还有什么意义? 可莫伟楠又道:“我倒觉得不是多余的,调查在继续,现在说也不晚。晋总就将你昨天一天的行程,以及见过什么人,都说过什么话,谈了什么事儿,详细说一说吧。” 晋常在脸上的笑容僵化了,随即慢慢消失,人也不那么热情了,只剩下尴尬。 干咳两声,他还得讲。 昨天早晨一上班,他就去找孙泰发了。 跟他这位老同学叙了半天旧,就是为了做铺垫,约好了晚上请他吃饭。当他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之后,晋常在才转了话锋,提出要借款之事。 那孙泰发自然要问一问他的钱干什么用,他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 孙泰发听完,提出了很多资金使用的注意事项,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借给他钱,只需利息必须比银行同期利率要高些,否则他是不会借的。 他说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谈妥之后,两人自然又提到了孙梓淮被羁押一事,晋常在提醒他,何不找人将他捞出来。 孙泰发当即给雷蒙副县长打了电话。 那边问询了许多,最后,孙泰发才提出三个老同学在一起去吃饭。 正文 第143章 处处不顺终将明 晋常在讲完了。 莫伟楠从头到尾也没有听出有啥毛病。 “你早说不就得了,省得让我们犯猜疑。你跟孙梓淮很熟吗?” 晋常在昨天出去了一整天,若是他只为了借钱一事还不至于耗费那么长时间。孙泰发和他是老同学,借与不借很快便能做出决定。 有了结果,像他作为化肥公司的一把手,单位里必定公务繁忙,一整天不回单位,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莫伟楠现在重点怀疑他与孙梓淮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郎占坡也曾经说过,要想了解孙梓淮,可以去找晋常在。他们之间彼此接触的次数比较多,私下里的交往不知道,但是孙梓淮曾多次来化肥公司,是直接去找晋常在的。 “这个……我们不是很熟。因为他是孙泰发的侄子,我们有过几次交往而已。” 晋常在直接否认。 他回答的这么干脆,莫伟楠更加怀疑了。 “可是据我所知,孙梓淮经常来化肥公司找你。那个时候你还不是总经理,你当书记,他来过多次。我不知道一个泡泡堂的老板跟你这公司的书记有什么业务往来?” 莫伟楠以为自己能够掌握晋常在之前与孙梓淮之间过从甚密的历史,他会老实交代的,然而却出乎他的意料。 “哈哈哈!” 晋常在笑了起来。 “莫警官原来说的是这个。是这么回事,正因为我与他的叔叔是老同学,孙梓淮以为有这层关系为由,他便来公司找我推销业务。 “他那娱乐会所除了搞活动能够提供一个场地之外,也就是泡泡澡了。起初我是不愿跟他这种人有来往的,所以一开始我是拒绝态度。 “可他一直来找,我便答应光顾光顾他的澡堂子。事实上只有我一个人去,这让孙梓淮很不高兴,他便鼓动我为企业职工谋点福利。 “孙泰发又给我打过电话,说那澡堂子是他的公司,没办法,碍于他的面子,我便给职工办了福利票,可以去那里娱乐。我们之间就这么点儿业务关系。莫警官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到公司财务去查,那里有购票记录。” 晋常在很轻松地把这些事一股脑地说完了。 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莫伟楠便与砚司墨告辞,离开了化肥公司。 在回警局的路上,砚司墨问道: “他说财务有购票凭证,你为什么不去查一查证实一下呢?不担心他说谎吗?” 莫伟楠笑道: “既然他说了财务有购票记录,而且还提醒我们可以去查,他应该不会说谎。这是个国有企业,财务制度比较规范,我们调查的重点是他们个人之间的交往。” 砚司墨再次提醒道:“他有没有可能假公济私?” 莫伟楠却说:“有没有那是另一回事了。我们现在是要找到确实的线索,可现在还没有头绪。” 到了警局,毕其功三人也回来了,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莫伟楠便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果不其然,晋常在和孙梓淮的个人账户,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资金收入和支出跟与之前相比都没有大的波动,而且他们两个人之间更没有资金往来。 难道我怀疑错了? 那系统提示又是什么意思呢? 晋常在到底跟孙梓淮之间有没有关系? 莫伟楠陷入了沉思。 孙梓淮是个商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无论是他开娱乐会所,还是让阮三条等人暴力来维护会所秩序,甚至敲诈勒索,说到底,他就一个目的,为了钱。 那同样,孙梓淮和阮三条之间的交易,最终也是会落到钱上。 现在莫伟楠怀疑,有可能耿浩志车祸与孙梓淮和阮三条有关。可现在调查来调查去,那个耿浩志与孙梓淮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系统提示晋常在应该是关键人物,那晋常在与耿浩志又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莫伟楠觉得应该调整调查方向了。他一直在怀疑晋常在与孙梓淮之间的关系,而没去想,晋常在和耿浩志之间是不是存在着相关利害。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耿浩志离开化肥公司是与郎占坡有关联,而与晋常在没有什么矛盾,何况他又辞职走了。即便是在竞聘总经理期间,耿浩志将一封匿名信公开了出去,可那是针对郎占坡的,与晋常在没有直接关系。 哦,对了!没有直接关系,倒有间接关系。这封信会对郎占坡产生负面影响,而对他晋常在来说反倒是好事,他应该是受益方,所以他没有理由去害耿浩志。 莫伟楠与他的一组成员分析来分析去,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 这让他有些茫然了。 各位组员返回各自的办公室,都去想一想下一步如何调查。 莫伟楠接连抽了三支大前门,砚司墨被烟燻得直皱鼻子,但她知道他思考案子,便没有劝阻,起身打开了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 “透透气儿?” “对呀!” 砚司墨借此暗指他烟抽的有点勤了。 莫伟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带上警帽。 “走,我们出去透透气。” 砚司墨子不知他意欲何为。 “去哪儿?” “换个环境或许就有了新的收获,我们到拘留所看看阮三条。晾了他一天了,看他是否有想说的。” 二人走出办公楼,外面的空气自然比办公室里新鲜了许多。 驾车来到拘留所。 那阮三条见了二人,垂头耷拉脑袋的,不如以前那么精神了。 他当然不知道孙梓淮已经被放了出去,还认当被关押在别的屋子里。 莫伟楠先给他做了做思想工作。 “这里的政策你应该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和孙梓淮之间的交易老老实实讲清楚。” 阮三条直顾直顾眼儿,看看莫伟楠,又看看砚司墨,连连摇头。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交易,我交代什么?” 看他不说,莫伟楠便诈他。 “你别在这死扛着了,孙梓淮都已经全部交代了,你还替他扛着有什么意义,拒不交代只能加重你的刑罚。”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阮三条顿时瘫了下来,刚才还尚平静,顿时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真说啦?” 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反问莫伟楠,想再次得到证实。 莫伟楠心里暗乐,这家伙经不住诈唬,便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他当然说了。我们问你是为了验证他说的真实性,也是看你对待案子的态度如何。即便是没有你的供词,案子该怎么结还怎么结。” 阮三条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天抹地的,嚎了一阵之后,才一五一十地把他的秘密讲了出来。 正文 第144章 图小利车祸夺命 阮三条交代,耿浩志那起车祸是早有预谋的。 莫伟楠闻言心里着实一惊,怨不得项杨梅一直怀疑这是蓄意而为故意制造的车祸,果真如此。 心里吃惊,但莫伟楠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一副已然知晓的表情,双眼微眯紧盯着阮三条,看他如何讲述。 阮三条几乎是讲一句瞟莫伟楠一眼,看他神态有没有变化。他想从他神色变化中判断自己是否说错了,是不是和孙梓淮说得有出入,生怕说得不一致了,每句话他都小心翼翼。 可莫伟楠一直是专注的神情,不管阮三条讲到哪儿,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更不插言打断,而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阮三条见他不反对,逐渐放松了下来,讲得也流利连贯起来。 前段时间,孙梓淮私下里找到他,问他想不想挣点儿外快。 他近期入不敷出,只想多挣点钱,否则他也不会天天去赌局撞大运,见有额外的钱能挣自然乐意,便急忙问孙梓淮,想让他去干什么? 孙梓淮告诉他,去给一个人制造点麻烦,最好能让他断条胳膊腿儿什么的。 阮三条问是谁? 孙梓淮便提供了耿浩志的照片。 阮三条拿着照片左端详,右端详,见是一位年近60的老人。虽然他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也经常出现断胳膊腿的情况,但那些都是突发事件,并非有意为之。 现在让他对一位老人去动手,而且无缘无故,即便是他下得了手,可总觉得有些心软。 再者说了即便是制造点矛盾将老人打了,人家自然会报警的。本来他在局子里就是挂了号的,他肯定又要遭一回罪。 那将影响自己当前的生活状况,日子实在难熬,家里已经穷得叮当响,就差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再这样下去老婆都有可能跟他离了。 可一想有钱挣,便一狠心答应了这件事,问清了耿浩志的家庭住址,他马上就要去找茬。 可他被孙梓淮拦下了。 “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做坏事也要做得滴水不漏。你若惹了一身骚,会把我牵扯进去。别特么要钱不要命。脖子上的那个玩艺儿不是光吃饭的。好好想想,想一个万全之策,既帮人办了事儿,挣了钱,还得让自己干干净净的,那才是高手。” 阮三条明白孙梓淮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若是进了局子,他会受到牵连。 可是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高招,就向孙梓淮请教,如何弄断对方的胳膊腿,还能避免牢狱之灾? 孙梓淮问他,“你那桑塔纳第三者保险正常缴纳了吗?” “交着呢,我保了100万。” 孙梓淮一听乐了,“这不就结了!你连医药费都不用出,有保险公司替你拿,你还能挣到1万块钱,何乐而不为呢?具体方法就不用我教了吧,我看你还不至于那么笨。” 阮三条听出来了,孙梓淮这是要让他制造车祸呀!可是他有他的担心。 “这……这……这铁家伙碰肉可不好控制,撞一下的话,可能就不止断条胳膊腿那么简单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孙梓淮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刚说了你不笨,看来我说错了。你就不会控制一下车速吗?慢慢地轻轻地碰一下,像他这个岁数的人,只要往地上一倒,估计胳膊腿儿就会断的。” 阮三条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相信,要是万一呢?” 孙梓淮翻了他一眼。 “听说你车技还是可以的,以前跟人家飙过车,据说还胜了,拿到了一大笔赌金。在你这里没有万一,出现了万一你就是搞砸了,那不是金主想要的结果,得不到钱的。” “我说的万一是……没控制好,比断胳膊腿要严重,比方说瘫了,卧床不起了,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一直不好,可人也死不了。保险公司虽然会赔偿,但人家家属肯定也会向我索赔的,只有保险那部分钱人家肯定不愿意。要知道我是拿不出钱来的,像这种情况我岂不是非常麻烦,挣你那点钱有点不值呀!” ”你怎么钻了牛角尖了?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你若没有把握这事儿就算了吧!” 说罢,孙梓淮便要往回拿耿浩志的照片,那意思好像真的不让他去干这事儿了。 阮三条赶紧把照片握在了手里,背到身后,没让他拿去。 “孙老板你这就不对了。事儿你也说了,是谁我也知道了,地址也告诉我了,甚至用什么方法你都想到了。不让我去办,你让别人办,我也算是知情人了,你不怕给你传出去吗?” 孙梓淮一惊,“妈的,老子还得求着你去干!” 阮三条嘿嘿一笑,“有钱不去赚,那是王八蛋。孙老板我能不能问一声,为什么要整他?他跟你有仇吗?” 孙梓淮威胁道: “至于为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只管干你的事,挣你的钱。把你的臭嘴闭上,不可乱说,说出去他就是你的下场。我再次强调,你若是办砸了,可得不到钱!” 阮三条算是把这个事揽下了,于是他每天都会到广场街附近,观察耿浩志的行动规律。 他发现耿浩志早晨经常去小区对过买油条,一个星期会去两三次。 这个广场街比较偏僻,东边不远处便是化肥公司的大门,早晨7:00的时候还没有人来上班,这个街道上是很冷清的。只有在7:30以后,人才会逐渐多起来,一到8:00就又没什么人了。 而耿浩出来买油条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7点前后,相差不会超过5分钟。 于是阮三条便制定了车祸计划。 他将车停在化肥公司的门口附近街道拐弯处,在那里既不会影响过往的车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他可以从车窗看到马路上的全部情况。 耿浩志去买油条,是要横穿马路的。若他走出小区门口,在车上可以看到他,到他穿过马路,这段时间也就10秒,阮三条不可能从百米之外,启动车子开过来撞上他。 要想完成他的撞人计划,他必须提前启动汽车,在耿浩志过马路时他才能刚好过来。 为了卡好这个时间点,他去广场街进行实地演练。一开始,要么提前了,要么错后了,提前了耿浩志还没有出小区,错后了即便他把车速提的再快,耿浩志已经到了马路对过。 当然还有他空等的时候,毕竟耿浩志并不是每天都出来买油条。 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在8月28日这天早上,他将汽车自东向西驶来。按他预计的时间耿浩志应该快到小区门口了,可是还没见到人影。 他便提前加速,车速由30提到60,耿浩志刚好踏上马路。 本来车速也不快,而且在撞上人之前阮三条还踩了一下刹车,这个有现场的刹车痕迹为证。 人撞上了,滑出去20多米。 尸检结果显示,耿浩志死于颅骨破裂,是头着地摔的,而被桑塔纳轿车所撞的胳膊腿倒没有断。 这便是耿浩志车祸的整个过程。 直到阮三条说完,莫伟楠也没听到是谁要让孙梓淮给耿浩志制造麻烦。 正文 第145章 终于问出幕后凶 “你这是故意杀人!” 莫伟楠的一句话,把阮三条差一点没吓个半死。 “我没故意杀他!我没想把他撞死呀!” “可实际上你做了。耿浩志死了!是在你有预谋的车祸下被撞死的,而不是偶然。这个性质已经决定了你就是故意杀人。” 阮三条的汗水刷的一下子就冒出了许多,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真没想把他撞死!谁想到他这么不经撞……” 话语间已经透露出他的内心崩溃了。 “到底知是谁要害耿浩志的?” 阮三条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个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知道的话也就说了。 要想知道幕后人,看来还得去问孙梓淮了。 看守人员将浑身哆嗦的阮三条带回了监室。 莫伟楠和砚司墨返回警局,立刻向侯吉岭作了汇报。 侯吉岭甚是惊愕,他不敢怠慢,马上去请示局长李怀远。 李局震惊,让侯吉岭派人即刻去办理相关手续,拘捕孙梓淮。 孙梓淮没有在家,而是在他的泡泡堂娱乐会所。他的办公室里有个内间,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看来中午喝的痛快已经酩酊大醉了。 莫伟楠带人抓他时他还没有醒酒,直到戴上手铐,惊出了一身冷汗,那酒劲儿才消了。 “凭什么抓我?不是把我放了吗?又要抓我回去!出尔反尔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呀?” 不管他是口头上的反对,还是手脚的挣扎,在毕其功和牛小帅的那铁钳般的大手扭住他的胳膊情况下,根本就无济于事,最终还得乖乖地被塞进了警车。 带回局里,立刻审讯! 孙梓淮的嘴依然很硬。开始他拒不交代,可当他听说阮三条已经全说了之后,便软了下来。 那股子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劲儿消失了,立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除了冒汗之外,他的身体也在抖,还没供述竟然先想要烟抽了。 抽出一支大前门,莫伟楠看了看,很不愿意给他这个人渣,可为了更好地破案,还是递了过去。 孙梓淮夹着烟卷的右手一直哆嗦个不停,乃至莫伟楠给他点烟,几次他都凑不到火上。 对于阮三条所说的,在孙梓淮这里得到了证实。目前可以肯定阮三条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孙梓淮根本就没有告诉他,想给耿浩志制造些麻烦的人是晋常在。 莫伟楠在后悔药系统的提示下,已经隐隐约约猜到这个幕后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晋常在,可一直没有证据,仅是怀疑而已。 直到孙梓淮把他知道的都讲完了,莫伟楠依旧是一头雾水。 看来这事要想真正弄清楚的话,得必须去问晋常在本人了。 审讯完孙梓淮之后,莫伟楠立刻汇报,马不停蹄去拘捕晋常在。 正在化肥公司会议室里高谈阔论的晋常在,大谈特侃今后企业改革方向,自吹自擂地向他的手下标榜自他执政以来这段时期的企业变化。 一阵掌声尚未落下,莫伟楠带人闯进了会议室,在众人的惊诧中晋常在被带走了。 不要看晋常在在他的公司里在他的属下面前能够高谈阔论,侃侃而谈,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在县局的审讯室里,他甚至都不如阮三条和孙梓淮来得硬气,一问便招了。 莫伟楠告诉他,耿浩志的死与他有关,警方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他随即全交代了。 老泪纵横,晋常在双手捂着脸,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哭了起来。 一阵痛哭之后,抹了把鼻涕眼泪,这才一五一十地讲述谋害耿浩志的经过。 与阮三条和孙梓淮的供词相比,莫伟楠确实听到了不一样的故事。 晋常在和耿浩志两个人真的没有半点瓜葛。 耿浩志在化肥公司上班期间,两个人从没有发生过矛盾。相互之间除了偶尔的工作联系之外,也没有私下里的交往。 这种情况也许跟各自的工作性质有关。那个时候晋常在是公司的副书记,主管党务工作。而耿浩志是车间主任,他们之间接触很少,充其量也就是在一起开个会什么的。 晋常在虽然属于公司领导,但是与耿浩志之间并没有业务往来。 在耿浩志辞职之后,两个人也从未交往过,只是在街上偶尔见了面打个招呼而已,最多算是点头之交。 可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陷害耿浩志,直到那封匿名信出现。 他当副书记的时,企业里的书记还算一把手,手里大权在握。 然而随着企业制度的改革,到他当书记时公司已经是经理负责制了。他这个书记似乎是明升暗降,手中的权利还不如他当副书记的时候大。 上级领导要求企业进行改革,竞聘总经理,原总经理调离公司,另有任用。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内心权力欲望开始膨胀了。 隔三差五他就到县里去,以汇报工作为名接触领导,向领导阐述自己的心胸抱负,以期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他如此频繁的上交行为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县里有好几位领导对他都持支持态度,觉得下一任总经理非他莫属。 那些领导的话更增强了他的自信心。可当他听说主要领导有让郎占坡出任总经理的意图时,他的心里犯开了嘀咕。 他觉得上升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休了不会再有机会给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他一定要抓住。 公司里的那几个副总经理,虽然有人嚷嚷着也要参加公开竞聘,但他知道对他最有竞争力的只有郎占坡。至于别人,不过是虾兵蟹将,起起哄罢了,最终与之对决的必将是郎占坡。 事实上正是如此。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郎占坡的真实想法。 郎占坡在办公室里玩扑克的事他早就知道。他也知道是因为郎占坡两个儿子都出了问题心理受到打击才导致他如此的。 跟郎占坡同事多年,知道他有雄心抱负,关键是其更有能力。他自以为郎占坡的表面现象能够糊弄得了别人,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 他觉得郎占坡的行为是做给别人看的,或者说是做给他看的,来掩饰其内心的真实想法。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不敢大意。 这个郎占坡是他竞聘总经理的最大障碍。 他自己心里清楚,凭实力他比不上郎占坡,与上层的关系他可能比之要稍好一点儿。多年官场浸淫,一种观念让他深信不疑,关系比实力重要。 他甚至认为关系就是生产力。 有了足够的关系就有足够的人脉,啥事儿都能办成。 在老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将自己的野心跟孙泰发和雷蒙两人都说过,那两位同学自然支持他。 他更加信心十足,战胜郎占坡的欲望愈发强烈,特别是在那封匿名信出现之后。 正文 第146章 权欲熏心去挖坑 那封匿名信把郎占坡几乎骂的体无完肤,可以说是坏事做尽,欺上瞒下,行贿受贿,贪污腐败,无恶不作。 晋常在当然不相信那上面所写的都是事实。不管是真是假,这封匿名信的出现,不仅是对郎占坡的揭发和打击,最重要的肯定会影响他竞聘总经理一职。 直接的结果就是郎占坡很有可能失去竞选总经理的资格。晋常在将不战而胜,而这样的结果对晋常在来说是非常乐意得见的。 郎占坡对匿名信的出现自然是大为恼火,便让保卫科一查到底,看看是谁在这关键时刻对他进行污蔑。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耿浩志在职期间与郎占坡的矛盾极为突出,曾在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看那封匿名信的口气就像他所写。 很多人猜妨就是他。 公司里自然也有晋常在的亲信,将这消息及时告知了他。 其实晋常在本人也猜测信是耿浩志写的。不过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对他这个即将竞聘总经理的人来说,是不可能轻易说出自己的判断的。 特别是关于竞争对手一方的负面信息,更不能从自己的嘴说出来,是以避嫌。 然而在那封匿名信贴出来的几天里,晋常在却坐卧不宁。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上级领导又来调查关于匿名信的事儿,更让他欣喜若狂。如果借此机会将郎占坡搞臭的话,那总经理一职就非他莫属了。 为了稳当当的将这个位置搞到手,晋常在决定火上浇油,将烧向郎占坡的那把火添旺一些,把它烤得外焦里嫩最好。 公司里人们都知道耿浩志和郎占坡之间有矛盾,若是现在给耿浩志找点儿麻烦的话,人们自然而然就会将这个屎盆子扣到郎占坡身上,他将百口莫辩。在竞聘公司总经理这个当口是再好不过。 于是,晋常在便琢磨着怎么着去栽赃。 他是不可能直接出面的,还得找一个与耿浩志没有瓜葛的人,他首先想到了孙梓淮。 这是个社会痞子,让他干点坏事自然不在话下,前提是得给他足够的好处。 于是他便私下里找到了孙梓淮,那孙梓淮是个见钱眼开的主,经过讨价还价,让晋常在出2万块钱,剩下的事儿就不用他管了。 晋常在说千万不要捅出大篓子,捅出大篓子与他无关。 孙梓淮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可他不见兔子不撒鹰,要求晋常在先把钱付了。 而晋常在钱也不是轻易出手的,他看不到效果,不愿意随便把钱拿出来。 再次讨价还价,晋常在先付一半的定金。 在坐等消息期间,他意外得知郎占坡不再追查匿名信的事儿了,这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郎占坡不再在意那匿名信以及上面所说的事儿,那耿浩志对他来说,出现什么情况也就无所谓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再去给耿浩志找麻烦,岂不是多此一举? 于是他赶紧又找孙梓淮,决定撤销此事,并要求他返还那1万块钱的定金。 可孙梓淮是什么人,吃到嘴里的肉岂肯再吐出来?跟他说钱已经给了别人,事儿已经安排下去了,钱是不可能再要回来的。当然,孙梓淮没有透露是他让阮三条去找耿浩志了。 而正在这个时候,耿浩志被阮三条撞死了。听说出了车祸,晋常在才知道孙梓淮雇佣了阮三条。 他的本意是不想害死耿浩志的,断个胳膊断条腿儿的还能够接受,哪成想阮三条直接要了他的命。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孙梓淮虽然觉得事儿搞大了,但他钱还是照样催要。 晋常在忐忑不安,说先避避风头,等交通事故处理完了再给。 耿浩志出车祸之后,项杨梅又跑警局又去法院,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一直暗中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动态。 在项杨梅领取了耿浩志的死亡赔偿金之后,他原以为这个事儿就算了结了,可他发现项杨梅还一直在上告,不过被告不是他,而是郎占坡。 最初他心中暗喜,觉得这个屎盆子扣对了。 也正在这个当口,竞聘结果出来了,他如愿以偿当上了总经理。 上任之后,孙梓淮自然要找他要剩下的那1万块钱了。 他以此事尚未了结为借口,先不付钱为好,省得惹来麻烦。 孙梓淮催得急了,他便又说目前手里没钱,等他筹到钱之后再给他。 而孙梓淮提醒他,没钱没关系,可以跟他叔叔去借。 这正合他意,公司也需要资金,于是他便想去找孙泰发了。 正在犹豫,他得知孙梓淮被抓进了局子,担心会把他供出来,心里急得火烧火燎。 就在莫伟楠去公司找他想调查了解孙梓淮的那天,一上班他就去找孙泰发商量对策去了。 一开始,他只是提醒孙泰发,他的侄子孙梓淮进了局子,你这个当叔叔的不着急嘛,何不想法把他捞出来? 而孙泰发却说,孙梓淮进局子是经常的事儿,让他在里面遭两天罪,也算是受受教育,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收敛点,比他这个叔叔去直接教训效果要好些,晚些时候再说吧。 孙泰发尚不知道晋常在和孙梓淮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孙泰发并不急于捞人,他的心里其实比人家要着急的多,便说,孙梓淮平日做的坏事太多了,在局子里要是熬不住的话,弄不好把以前的陈年旧事全招了。若是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如果孙梓淮被判了刑,他这个叔叔也脸上无光啊! 这个理由孙泰发还是认可的。于是他便打电话给雷蒙副县长,让他帮个忙,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把孙梓淮给放出来。毕竟那是他的亲侄子,亲侄子被抓,这个当叔叔的也不光彩,名誉会受影响。 孙泰发是社会名人,雷蒙又是他的同学,情面还是要给的,于是雷蒙便给县局李怀远打了个招呼。 领导发话了确实管用,孙梓淮被放出来了。 出了局子,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当然替他高兴,决定给他设宴压惊。 孙梓淮自然想到了晋常在,他没事儿,晋常在当然也不会有事儿,于是打电话邀请他一同赴宴。 可晋常在一直小心翼翼,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没去参加他们的饭局,但他表示,消费由他买单。那孙梓淮自然乐意,便不再强求他必须参加了,那帮子狐朋狗友更是高兴。 于是,便有了昨天中午莫伟楠和砚司墨在中餐馆吃饭时,见到孙梓淮一众人等也去里面就餐的场景,当然没有看到晋常在的到来。 正文 第147章 害人害己遭报应 雇凶撞人的事情明了了,虽然晋常在最初并不想治耿浩志于死地,但事实上他已经被阮三条撞死了。 根据阮三条、孙梓淮和晋常在的交代,到目前为止,得到的全是口供,没有一件确凿的物证。 关键点晋常在还没有交代出来。 莫伟楠便问他,那1万块钱是如何支付给孙梓淮的? 晋常在说是通过购买职工福利票,由公司账户划拨到了泡泡堂娱乐会所。 闻听此言,莫伟楠心里一惊,一旁的砚司墨同样也很惊讶。 当初砚司墨还曾问过莫伟楠,为什么不去公司财务查一查账目,而莫伟楠以化肥公司是国有企业账目比较规范为由,没有去查。 这让他觉得自己疏忽大意了,太相信他们这些国有企业的领导了。 而晋常在当初之所以敢说让莫伟楠去查,他就是把赌注下在了公司是国有企业账目规范,警方相信不会做假账的这一方面。 见莫伟楠真的没去查账,他曾经是暗喜的,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他又不得不如实招供。 莫伟楠和砚司墨马不停蹄去了化肥公司财务科。 账本一翻,上面记载的可不止是1万块钱的洗浴票,连同歌舞娱乐消费里里外外将近5万块钱。晋常在自然也会实实在在地购买些福利票发放给职工的,否则的话他的1万块钱的票没法下账。 这也是为什么在调查晋常在和孙梓淮个人账户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资金往来。原来他们已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偷摸摸从公户里走了。 对于孙梓淮来说,泡泡堂娱乐会所他是总经理,会所里的钱自然由他支配,想取那1万块钱,随便找个名义便支出来了,在不在他的账户是一样的。 可他以把事情搞砸了为由,迟迟没有把钱转给阮三条。他跟阮三条说的是等事办成了给他1万块钱,当然他会留下1万块钱归自己。 而阮三条目前为止尚未得到一分钱,这也是他之所以说孙梓淮还欠他1万块钱的原因。 没想到正是因为孙梓淮拖欠他不给他佣金,而导致阮三条心怀怨恨,再加上孙梓淮不捞他出局子,家里又没钱赎他,他的怨恨就更甚了,结果出现了狗咬狗的情况。 阮三条的一通揭发,将孙梓淮的那些陈年旧事透露了出来,虽然到目前为止,莫伟楠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却顺藤摸瓜,将耿浩志车祸一案从头至尾调查了个清楚。 单就这一个案子,就够这仨人喝一壶的。 关于孙梓淮其他的案子,在他性命都难保的压力下,很快便陆续招了,只因历时较久,涉案人员较多,比较琐碎,为了让莫伟楠腾出精力致力于命案,侯吉岭将审讯孙梓淮的其他案子交给刑侦二组了。 接下来,便是整理耿浩志车祸一案的卷宗,上报案子。 晋常在是当不成总经理了。这个事出了之后,县里的领导又一通忙活,马上去找郎占坡做思想工作,让他出任化肥公司总经理。 郎占坡一番推辞之后便答应了,不过有言在先,明确表示希望组织尽快找到继任人员,他实在已无心再干下去。 对于耿浩志一案,孙泰发更是大为光火。他直骂晋常在,没想到他被这个老同学给坑苦了,把他唯一的侄子带进了监狱,小命都不保。 泡泡堂娱乐会所实际投资人是孙泰发,他不得不再寻找一位代理人替他经营。 项杨梅得知案子已破,没想到竟是与耿浩志八竿子打不着的晋常在在幕后搞的鬼,知道自己冤枉了郎占坡,便买了些礼品,带着儿子前去赔礼道歉,并写了封致歉信,在当地报纸刊登。 耿浩志和项杨梅都得到了郎占坡的谅解。 自不必说,晋常在、孙梓淮、阮三条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 孙梓淮的老婆在守了五年寡之后,留下十岁的儿子改嫁了。 而阮三条的老婆,自从得知他犯了命案,当天晚上就跑到了别人床上,好在他们还没有孩子。 前文提过,半年之后项杨梅和老张头喜结连理,共度余生。 案子结束之后,莫伟楠觉得可以放松放松了,便以打算结婚为由打了报告,休几天假,准备婚前事宜。 他跟砚司墨先去家具城转了一圈儿,相中了一套相对而言比较现代的家具组合,订下了。 再到某装饰公司,请人去装修他的都市花园楼房。 以前的旧家具虽然还非常完好,可毕竟过时了。 不知砚司墨是故意还是在试探,说是又没有别人,那家具挺结实的,能用则用呗! 莫伟楠当即否定,“婚房必须要有个婚房的样子,一定要给你换一套全新的家具。” 而砚司墨把嘴一撇,“别弄错喽,那家具是你老丈人给我的嫁妆好不好?” 穆伟楠嘿嘿一笑,“咱都是一家人了,谁掏钱不一样。” 砚司墨给他一个白眼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之后,两个人去民政局领了证。 走出民政局的门口,莫伟楠搂住砚司墨的肩膀,冲着天上高喊一声。 “从此以后,砚司墨小姐便是我名副其实的老婆了!” “你发什么神经呀?” 砚司墨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可是她的左手已经快速地伸到莫伟楠的后腰上,那小钳子狠狠地拧了一把。 随即莫伟楠吃痛,“啊”了一声,右手便放开了砚司墨的肩膀,闪开有两米多远,“你这是谋害亲夫啊!” “怎么?就是想害你!” 砚司墨笑着追上去,伸着手,做出又要扭他的样子。 莫伟楠继续躲闪,两个人一前一后,笑闹着向前跑去。 看他们此时的样子,哪里像领了结婚证的大人,完全是两个开心的孩子。 之后,两个人来到信誉楼商场,一楼首饰部。他们想买一对儿情侣戒指。 一对钻石戒指在柜台里闪耀,莫伟楠让服务员取出来,要求试戴一下。 一位女服务员走过来,取出戒指,递了过来,并未说话。 二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戒指上了,根本没有在意服务员的态度。 两人依旧低着头看戒指,莫伟楠让服务员介绍介绍这个戒指的来历。 那服务员却说下面有标签,自己看。 这个时候莫伟楠才感觉到服务员态度的冷淡,商场里为什么还雇用这样的服务员?他感到很奇怪,这才抬起头来正眼去瞧。 当他看到是一脸冰霜的梅赛花时,也就完全明白了。 那梅赛花是信誉楼首饰部的金牌销售,对待顾客的态度自然不会冷淡。她所冷淡的只是针对莫伟楠二人,由于职责不得不为他们服务罢了,否则的话都不愿理他们。 莫伟楠当然知道是因为他将张大勇牵扯进了巩家一案,梅赛花对他们有了看法,甚至产生了怨恨。 不过,这并不影响莫伟楠买情侣戒指,问清价格之后,交钱取货走人。 他还有重要的事去办。 先订了一家婚庆公司,之后他又带着砚司墨去挑选婚纱影楼,预订何时去拍婚纱照。 正文 第148章 张罗婚事忙匆匆 结婚是大事,婚前总要忙一阵子的,莫伟楠这边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家人,所有的事情都得他一个人操心。 砚司墨当然不想让他如此劳累,砚父砚母更不愿让他自己操持,即便是把他累个臭死,他也忙不过来,有些事他毕竟没有经历过,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砚父将具体事都承揽了下来,好在结婚的相关事宜,他们还是多少懂一些的。 打算装修房子就必须先要处理家里的旧家具。 砚父找了一家收购旧家具的店铺,联系好了,择日将旧家具全部运走。 留下的,除了莫伟楠个人的衣物被褥之外,就是锅碗瓢盆了。 看着这空荡荡的家,莫伟楠不禁笑了,要结婚了,竟然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这下可好,只有打地铺了。 砚司墨看他这个可怜样儿,着实心疼,便跟父母商量,在房子装修期间,让莫伟楠去她家住宿。可他们住的是个两居室,砚父觉得还没有结婚这样不太好。 而砚司墨把结婚证“啪”的一下拍在了父亲面前。 “这是什么?有它我们就是合法的夫妻,举行不举行婚礼,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现在天凉了,还没有放暖气,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男人睡在地板上吧!再说了,一装修屋里甲醛的味道很呛的,那屋子能住吗?” 砚父见女儿生气了,赶紧改口,“我是担心还没有举行婚礼,你们住在一起,恐怕……恐怕别人嚼舌头根子,对你名声有影响。” 砚司墨反而笑了,“没想到父亲还是个老封建,都什么年代了,我都不怕,你们担心什么?我们已经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你们不愿意让楠楠来家里住,那好,我就陪她去都市花园,跟他一起睡地铺!” 说罢,便去卧室收拾东西,看样子她真的要搬着被子去都市花园。砚母赶紧笑呵呵地拦下了。 “你爸有你爸的担心,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当然了,你的意愿最重要。如果你觉得没什么,楠楠来这里住,我们没得说。” 随即转头,又冲砚父喊道:“他爸,还不赶紧去买菜,咱家要添丁进口了!新姑爷来了,你不好好招待招待吗?” 砚母使个眼色,叫他赶紧应声,别让女儿生气。 砚父高声喊道:“唉!我这就去买鱼买肉,做好吃的招待贵客!” 说着话便去门口换鞋,”咣”的一声将门带上,他真的去菜市场了。 这老夫妻一唱一和的,砚司墨自然听到了,她当然没有真的生父亲的气,只是平时在父母面前骄纵惯了,稍见父亲违她的意便使小性子,其实她内心明白父亲是为她好。 可父亲的这个好,怎么比得了她心底对莫伟楠的爱?她不忍心莫伟楠独自一人在都市花园睡地板,便故意跟父亲使气。他知道父亲就吃这一套,再加上母亲更是娇纵她,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父亲出门而去,她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字,冲母亲乐了。 砚母笑笑,摇头不已,对这个鬼头女儿的心思她早已心知肚明,不得不由着她的性子来,谁让她是自己的心尖儿宠呢! 莫伟楠闻听自己可以去砚家住宿,在高兴之余他也有些担心,他的担心与砚父的担心是一样的,怕影响砚司墨的名声。 而砚司墨一点他的额头,“亏你还是来自未来的穿越人,思想好像是几百年前的封建人。我都已经是你的老婆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别人说什么是防不住人家的嘴的。你我问心无愧,说的准确些,两情相悦,即便是没有那张证,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再者说了,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呢?” 莫伟楠虽然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可内心还是比较保守的。不要看二人在都市花园曾几度巫山云雨,那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放得开。这若是去了老丈人家,隔着堵墙,两个人去亲热,总觉得有两双眼睛在看着。那滋味儿还有什么愉悦感?” 他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担忧讲出来之后,却遭到了砚司墨的一顿小拳头,紧接着就是后腰传来的痛楚。 “你满脑袋瓜子竟想什么?光想美事!光想美事!让你去铁路宿舍是让你住宿的,不是让你在那度蜜月的!小心思收起来,若是想的话,等洞房花烛夜吧!” 两个人一番嬉闹平静下来,砚司墨依偎在他的怀里告诉他,其实她真正的担心是房子在装修期间,那些涂料散发出甲醛,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他不想让莫伟楠受到这些伤害。房子即便是装修好了,也要敞开窗户散发一段时间才能住进来。否则的话会影响下一代。 这个理由莫伟楠欣然接受,在结婚前去老丈人家住,觉得理所应当了,心里已没有任何负担。 房子开始装修了,莫伟楠和砚司墨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婚纱影楼拍婚纱照。那装修房子的事情便由砚父全程监督。 莫伟楠二人又去订婚宴酒店,转了七八家,最终定下来腊月二十婚礼当天在燕乐园宴请宾朋。 接着去商场,分别买了几身衣服,结婚里外外都要是新的。 之后的时间他们便商量着怎么举办结婚事宜了。 关于仪式的相关程序交给了婚庆公司,可很多具体事还需要他们考虑的。 只要有闲暇时光,他和砚司墨就琢磨着什么时候下帖子,邀请哪些人参加,由谁给管事儿,这些事情都一一考虑周全。 一个星期的假期很快结束,又开始上班。 警局里已经传开二人即将结婚的消息,只要一见面,便有人打招呼道贺,等着喝他们的喜酒。 莫伟楠自然满口应诺,到时大家必须尽兴。 这个时候,在诸位同事的眼中,看到莫伟楠的表情跟之前大不相同。 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喜悦,人们都说喜事儿挂在他的脸上,这要当新郎官的人,心情就是不一样,比谁看起来都高兴三分。 那砚司墨自不必说,本就俏丽的脸庞,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走到哪儿都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看来满意的婚姻能改变人的生活态度,或许这就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就连侯吉岭那张扑克脸,见了他们二人之后,也会露出难得的笑容,似乎他的笑脸来的更难能可贵。因为他那张僵硬的面部肌肉医生都没得治,吃药开刀也很难笑起来。 局长李怀远向来严肃的面孔,虽然比不上侯吉岭的扑克脸僵硬,但是那种威严是时刻存在的,即便是这样,见了莫伟楠和砚司墨,立马变成一副慈祥的笑脸。 整个警局的人们都在为二人祝福。 然而,真的有人不开心。 正文 第149章 哥还有人暗恋中 莫伟楠和砚司墨是打算让牛小帅和杨菲菲给他们二人做伴郎和伴娘的。 这两个未婚青年不仅长得帅气漂亮,而且又是亲密战友,觉得二人再合适不过。 来到他们的办公室,莫伟楠发出诚挚的邀请,牛小帅当即答应了,这么好的事必须有他,感到荣幸之至,也沾沾他们的喜气,尽快摆脱单身。 一旁的毕其功嚷嚷着也要当伴郎。 “大哥,你有点老了。” 莫伟楠开玩笑道。 砚司墨嫣然一笑,“你都孩子他爹了,再当伴郎不合适,你只能当老郎了。” 众人哄笑。 而杨菲菲确是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见他二人相邀,便也答应了。 砚司墨很是关心,“菲菲,你怎么了?” 杨菲菲把脸扭到一旁,“没事,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莫伟楠也上前问道:“我们活泼可爱的菲菲小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们要结婚,难道你不高兴吗?” “没事,真的没事,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受点儿影响。你们结婚我当然高兴,高兴的很。” 杨菲菲急忙撇清她的不高兴与莫伟楠二人没有关系,嘴里说高兴,可她明明是不高兴的样子,实在是自相矛盾。 莫伟楠觉得肯定有事。 正在这时,有办公室的人员在门口喊了一声,说局里发带鱼了,让他们赶紧去领。 莫伟楠一摆手,叫大家先去。 砚司墨、毕其功还有牛小帅三人离开了办公室,屋子里只剩下莫伟楠和杨菲菲了。 莫伟楠再次问道: “菲菲小妹,到底是谁招惹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杨菲菲哼了一声,正眼都没看他。 莫伟楠更觉奇怪,这个平日里朝气蓬勃的小姑娘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张娃娃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嘴巴撅着都可以挂个油瓶了,不管是谁跟她说话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似乎谁都欠她八百吊。 杨菲菲扬起脸来,那双大眼睛竟是水汪汪的,眼泪似落非落,显得很委屈。 “哼!整个警局谁敢欺负我?除了你没有别人。” 莫伟楠感到莫名其妙,“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平日里对你照顾有加,疼爱你这个小妹妹还来不及呢,哪里曾经欺负过你?” 一听这话,杨菲菲的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 “你个直男!女孩子的心思你真不懂!” “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莫伟楠觉得她话里有话,听这话好像与自己有关。 “一切都晚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你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我勒个去! 难道杨菲菲一直在暗恋自己?可自己没有察觉呀? 莫伟楠承认他也很喜欢杨菲菲,甚至在跟砚司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都曾经想过与杨菲菲发展发展也不错,那脑子里还时常闪现杨菲菲活泼可爱的影子。 当他和砚司墨感情日笃,情感日深,杨菲菲的影像便再也没有停留在他的脑子里。 而此时杨菲菲的不悦竟然与自己有关。这让莫伟楠心里酸楚楚的不是滋味儿,跟杨菲菲发展已经不可能,安慰之词不知如何拿捏。 “这个……我说……菲菲呀!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世上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儿,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 脸上的泪水哗哗直流,杨菲菲怕被其他人听到影响不好,才没有哭出声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那能一样吗?别人再优秀已经不再是你。我跟他们不认识更不熟悉,怪只怪这一生与你无缘。” 见她泪眼婆娑,莫伟楠心生怜爱,说是之前根本就没有看出来,杨菲菲竟然有对他有这样的心思。 “你笨!” 杨菲菲似是对他有了淡淡的怨恨,说是如果不喜欢他的话,怎么会去给他送京剧票?她自己是非常喜欢京剧的,想借机邀请莫伟楠一起去看戏。 可是当着砚司墨的面儿,出于礼貌让了让,而莫伟楠愿意跟砚司墨同去,她没有强求,便让二人一起去了。 这事儿她想起来就后悔,她应该私下单独约莫伟楠的,哪成想给了砚司墨机会! 莫伟楠知道他跟砚司墨的关系肯定不是因为那一次一同看戏才发展起来的,杨菲菲想的有点儿狭隘了。 此时不是跟杨菲菲较这个真儿的时候,只得继续好言劝慰。可是越劝杨菲菲越觉得委屈,直到毕其功等人搬着带鱼回来,她才止住了泪水。 莫伟楠趁机赶紧溜了。 人走了,但他的心思还在杨菲菲那儿,那梨花带雨的影像一直挥之不去,自己好像很对不住人家似的,可又不知道哪里对不起她。 他觉得杨菲菲的感情来得太突然,之前自己对她是有过那么一点点小心思,可那是深埋在心底的,从未表现出来过。 杨菲菲的表现也极其含蓄,更没有跟他透露出哪怕一星半点的信息。如果仅从那场京剧演出送票来看,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爱情传达的意念,莫伟楠觉得那纯属同事之间的友谊。 或许自己感情的那根神经线太迟钝了,他真的不能理解杨菲菲所说的女孩的心思。可他自己又不承认。 为什么对砚司墨却那么心有灵犀呢?看来感情这个东西确实得靠缘分。 自己即将结婚,自然是心底喜悦,让杨菲菲这么一闹,总觉得有什么在心里堵了一下子,那种塞满心胸的幸福感骤然减少了许多,还带有丝丝不快。 这些他还不宜去跟砚司墨倾诉,生怕那只母老虎吃起醋来自己又要受皮肉之苦。想到此,他摸摸自己的老腰,总觉得那里隐隐作痛。 可他不跟砚司墨去说,并不等于砚司墨不会问。 果不其然,刚回到办公室,砚司墨面带淡淡的微笑便开始问他了。 “你那菲菲小妹为谁哭泣?” 我勒个去! 这就来啦! 莫伟楠吭哧两声,边想边编,“她爸不是烈士嘛,听她说今天是她奶奶和她爸的忌日,她自幼跟奶奶长大,感情非常好……而她爸又非常疼爱她。两位老人是同一天的忌日……这让谁也受不了。所以……她心里不舒服。再赶上我们又要结婚啦……这种喜庆的氛围与她伤心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那落差是非常大的,越想越伤心……” 莫伟楠断断续续地胡诌一气,他磕磕巴巴讲述的这个理由实在过于牵强。他的拙劣表演怎么能够逃过砚司墨那明察秋毫的双眸。 “真的吗?” 砚司墨头一偏,那笑意更浓了,但绝对不是赞赏的笑容。 “你咋不信呢?” 莫伟楠说这话心里都没有底气。 “我信!你说什么都信!虽然我一问菲菲马上就能戳穿你的谎言,但是我依然相信!” 听她这样说,莫伟楠马上释然了,“早知道你是这种态度,我何必编呢?怪累的。” 见他不打自招,砚司墨哈哈笑了起来。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问你那菲菲小妹的。准确的说,我相信的不是你所说的,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莫伟楠心里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判断你的心思没在你那小妹身上。”她指着指自己的胸口,“而是被我关在了这里。” 莫伟楠这才明白她的心意,随即陪着一同笑了。 他知道,他跟砚司墨两个人是不可能因为第三者而产生隔阂的,因为他们的感情已经有两世了,根深蒂固,谁又能轻易插进来呢? 正文 第150章 婚前影响心历程 杨菲菲这么一闹,莫伟楠心里着实有些不平静,虽然他自己非常相信与砚司墨之间的感情任何人不可能破坏,但是如果因为自己无意中伤害了别人,他的心中还是过意不去的。 特别是像杨菲菲这样比较单纯的小妹,又是自己亲密的战友,让她伤心实非己愿。 总觉得心理有一丝歉疚,虽然他不欠杨菲菲什么,可毕竟还是同事,是他的下属,每日里要互相接触交往的,还要在一起工作,确实有点别扭。 杨菲菲虽然有些伤心,可那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知道自己跟莫伟楠已经没有了可能,伤心过后也就释然了,重新回归活泼可爱的样子。 莫伟楠看到这些也替她高兴,没想到自己对待情感方面还不如人家小姑娘。正因为如此,他对杨菲菲以后更加关心照顾。 而杨菲菲却是尽可能的与砚司墨走得近些,其目的很明显,以防砚司墨为她吃醋,而影响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友好关系。 砚司墨已经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微妙的表现,当面锣对面鼓把此事说明,哪个少女不怀春,杨菲菲有这样的心思,实属正常,她表示理解。 只是警告莫伟楠休得有其他想法,否则家法伺候。 莫伟楠自当连声应诺,岂敢岂敢!他知道母老虎发威势不可挡。在感情上他是绝对不敢开小差的,他的老腰可受不了那老虎钳子的威力。 在房子装修的这段日子,莫伟楠一直住在砚家,起初他确实有些不自在。 躺在被窝里,美女在侧,自然会春心萌动,一求缠绵是免不了的。 只是隔墙有耳,砚父砚母就在隔壁,动静大了肯定会影响他们。二人只得悄声细语,浅慢轻柔,极尽温柔之能事,自又创下一片迤俪风光。与在都市花园的情景截然不同,却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可是莫伟楠总不能尽兴,难以畅快淋漓的释放他的雄性荷尔蒙。 他将一番感受告诉砚司墨,她竟然有同感,二人相视而笑,相依而眠。 砚司墨安慰他,忍一忍,忍一下风平浪静,待到都市花园,任君采撷,还你个畅快淋漓,直到你丢盔弃甲,再不敢战! 一种恐惧袭上心头,莫伟楠不知道是灾难还是幸福正在等着他。 这一夜,当莫伟楠和砚司墨想再续温柔之时,突然感到脑脉一痛。这种感觉很久没有来过了,他只道是那个知知程序员前来打扰。 可是知知并没有出现,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组系统数据。 后悔药系统1号试验品 姓名:莫伟楠 系统积分:90分 系统实验成功概率估算:90% 系统激励方式:影像提示 系统未来安排:可从前世高一以后重生 在莫伟楠与后悔药系统意识交流的同时,砚司墨也同样一阵头痛,原来那系统也正给她传递信息。 后悔药系统2号实验品 姓名:砚司墨 系统积分:90分 系统实验成功概率估算:90% 系统激励方式:来自1号实验品 系统未来安排:暂时空白 两个人相互交换了自己所得到的信息,感到很惊讶。 莫伟楠这里倒没什么,只是他这个系统对未来安排有了一个明确的阶段,好像是可以重回王阳的高中时期。 而砚司墨所惊讶的是,那个后悔药系统把她与莫伟楠绑定在一起了,莫伟楠作为1号实验品是她的主导,她作为2号试验品成了附庸。 这一点让她感到非常地不快,说是莫伟楠影响了她。 莫伟楠只得温柔相劝,耐心安慰,说是谁相信什么狗屁后悔药系统,我们只管好好生活。 他对那些后悔药系统都不感冒了,将来有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活在当下最为重要。 在他的耐心安抚下,砚司墨也逐渐释然了,表示只愿意今生今世跟他在一起,管他什么未来,未来什么样子谁知道? 房子装修好了。 可以说这基本上全是砚父的功劳。每天他早出晚归,全程盯着装修的进程和质量,发现问题让装修队及时整改,甚至有的地方从头来过。 弄得那装修工人连连叫苦,说是没有见过这么认真的老爷子。 砚父对他们说,一定要给我保证质量,因为你们是在给我干活,是我出的钱。 为了女儿他已是尽心尽力。 家具运来了。 往楼里搬运家具,砚父可以说是一步一跟随,生怕碰了墙角碰坏家具。那搬运工人更加小心翼翼,直到搬进屋双方才都松了口气放了心。 至于家具如何摆放,老爷子就不操心了,那完全是莫伟楠和砚司墨两个人的事了。他们只需确定位置,老爷子就指挥工人去摆置。 莫伟楠之前所用的旧厨具也淘汰了,换了一套相对而言比较高大上的锅灶。 砚父看着这崭新的锅碗瓢盆,说是他特别喜欢。 砚司墨便嚷嚷道:“你喜欢就让你用,以后你每天都可以在这里切菜颠勺!” 砚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好啊!原来你是想让我给你们来做饭呀!” 而砚司墨却说:“你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在铁路宿舍你不是也每天给我们做吗?怎么到这里来做就不乐意啦?” 砚父呵呵乐了“愿意,愿意,当然愿意!直到我做不动为止。” 砚母说他们的新被褥早就提前准备好了,说是砚司墨之前没有婆家,不知道搬到哪里去,这下好了,现在终于有地方了,就在铁路宿舍暂时再存放几天吧! 砚司墨嗔怪母亲,是想早早把她赶出家去。 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房屋基本收拾妥当了,莫伟楠想搬回来住。 却被砚司墨制止了,必须空置一段时间,散发散发屋里的甲醛味,到结婚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让他再忍一忍,头结婚再搬过来。 在她的坚持下,莫伟楠也只得如此。 新婚在即,莫伟楠操持着准备发帖子。如果没有砚家的亲朋好友,莫伟楠竟然发现除了局里的同事之外,就是他几个工作在琼洋县城的同学和战友了,当然还有福利院的几位阿姨。 在莫伟楠的邀请下,让她们充当婆家人,给他壮壮门面。 那几位阿姨自当乐意帮忙,抽空便来莫伟楠家帮他张罗。这令莫伟楠心头感到一股热乎乎的暖流。 婚期临近,莫伟楠带着砚司墨去试婚纱。 一袭白纱在身,更显得砚司墨清纯靓丽,粉面桃腮,发髻高挽,回眸一笑,虽不能倾国,但足以倾倒整个琼洋县城。 莫伟楠看在眼里更是春心荡漾,有如此佳人相伴,今生足矣!夫复何求? 对了,他还能再次穿越回到他的王阳时代,或许还能够跟沈楚楚再续一段佳话。可那是未来之事,尚是镜中月水中花,岂可抛却现在的温柔与幸福?见鬼去吧! 莫伟楠现在对那个后悔药系统可以让他再穿越回未来的承诺都没有什么兴趣了。未来他与沈楚楚都是非正常亡故的,虽然死可同穴,怎比得上生而同眠? 若是穿越回去,再次嗝屁朝凉,舍却今生的幸福,去探寻未来的未知,岂不遗憾两生两世? 正文 第151章 宾朋纷至贺婚庆 1999年2月5日,农历一九九八年腊月二十,星期五,晴。 这一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莫伟楠和砚司墨在燕乐园饭店举行结婚典礼。 饭店门口热闹非凡。 警局里只要没有紧急任务的干警全来了,当然他们都穿了便装。 砚司墨的亲朋好友陆续赶到。 莫伟楠的几个战友和同学跑前跑后,招呼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 福利院有几位阿姨忙里忙外招呼诸位女宾。 此时的砚司墨正在铁路宿舍,早已梳洗完毕,婚庆公司安排专人为她穿戴婚纱。 砚父砚母同样是一身新衣,特别是砚母,鲜红的新式旗袍甚是扎眼,喜庆之中透着庄重,端庄秀丽,风华绝代,更具一派淑女范儿。 与女儿站在一起,让人难以看出这是一对母女,简直就跟姐妹一般,不相识的还以为她是新娘的伴娘。 砚父见了这一对儿耀眼的母女,心花怒放,那嘴角早已裂到了耳朵根子后面。从早上五点醒来,他那张嘴乐得就没有合上过。 杨菲菲同样是一身白纱,虽然没有砚司墨装扮的端庄华贵,但也是简练清秀。她本就是一张娃娃脸,个头与砚司墨差不多,两个人站在一起,她更透露出一股少女的气息,清风拂面,让人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此时的莫伟楠,在都市花园毕其功等人的陪同下,也穿戴整齐,领带马甲,西装革履,人尤其精神俊朗。那双小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配上大红花儿,人们一看就知道他是新郎官儿。 牛小帅今天也是英气逼人,小伙子时不时的整整领结,擦擦根本就没有一丝灰尘的锃亮皮鞋,与莫伟楠并肩而立,似乎想与他一争风采。 说实在的,牛小帅除了比莫伟楠稍微矮一些之外,论容貌,其实他要英俊的多,最起码人家那双眼睛比较大,而且还是双眼皮,就因为这一点儿,牛小帅就说他比新郎官儿帅气。 而莫伟楠打趣他,“你再帅也是条光棍,哥再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帅气不值钱,老婆才可爱。赶紧去寻找你的娇滴滴吧!结束那可怜的单身生活才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花香自有蜂蝶来!” 牛小帅嘴里喊着不急,可他心里自有他的心思。 不管他有什么想法,今天莫伟楠是主角,他不过是个伴郎而已。 吉辰已到。 毕其功扯着喉咙嚷嚷着分开众人,引领着莫伟楠下楼上了婚车,其他人相继钻进了后面的车里。他们从这里出发,要去铁路宿舍迎娶新娘。 一阵鞭炮声响,车队缓缓而行,出了都市花园,行驶在农业街上。 一路上时不时有彩蛋飞上天去,声声炸响,昭示着这里又将有一对新人步入婚姻殿堂。 路程很近,几分钟之后车队便来到铁路宿舍。 莫伟楠手捧鲜花前去敲门。 砚司墨的几位同学在门口拦着,张口就要开门的红包。 此时的莫伟楠起初表现的很矜持,拿捏了一会儿,在人们闹哄哄的起了几次哄之后,伸手从怀里抓出一把红包,向人群中一撒,那几位女客纷纷去抢。 没有人把门了,他自然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就进去了。 那几位年轻的女孩儿拆开红包一看,里面不过是一块崭新的票子而已,都嚷嚷莫伟楠是不是有点太抠门了,要求重新来过。 这会儿莫伟楠,早已抱起准备停当的砚司墨奔向婚车了,那几个女孩子在后面簇拥着追将过来,拉开手里的礼花,彩纸漫天飞舞,为新人祝福。 车队再次启动,返回都市花园。 侯吉岭等人在那里侯着,连同两位福利院的阿姨,一起负责迎接新娘。 新郎新娘下车,彩带飘飞,鞭炮齐鸣,在众人的一片哄闹声中将一对新人拥入新房。 这算是将新人迎娶进门儿了。 稍稍休息片刻,众人便陆续离开,向燕乐园饭店赶去,重头戏在那里。 车队的任务完成了,陆续离开,只留下彩车,将一对新人载去饭店。 噼里啪啦的鞭炮是迎接他们的前奏。 莫伟楠和砚司墨手挽手款款而行,步入饭店。 牛小帅和杨菲菲紧随其后,二人还时不时互相看上一眼,竟然相视而笑。 让那不相识的人看来,还以为今天结婚的是两对新人呢。 音乐响起,一对新人踏着红毯而至。众宾朋掌声响起,为他们送上祝福。 舞台上,婚庆公司主持人在那里巧舌如簧,抑扬顿挫地宣读着新婚贺词。 警局的几位年轻小伙子,他们落座在红毯周边的座椅上,起身拉响手中的礼花,彩带飘扬,又是一阵欢呼。 此时的毕其功早已举着相机,咔嚓咔嚓照个不停。这个平日里很少拍照的人今天当起了摄影师。也不知道砚司墨日后看了他拍的照片会作如何感想。 局长李怀远也出席了结婚典礼,并上台讲话,为一对儿新人送上了新婚的祝福。 砚父砚母被请上台坐下。 主持人那洪亮嗓音说着极具煽情的溢美之词,为新人举行了典礼仪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当然了,新事新办这些陈词滥调在这里就不适用了。 在拜谢父母拜谢宾朋之后,最有噱头的是夫妻对拜。 或许是两个人个子都比较高的缘故,尽管砚司墨比莫伟楠矮了半头,可是她今天穿了高跟鞋,竟然跟莫伟楠差不多高。 也许是那调皮的主持人故意为之,两人鞠躬竟然碰了个头,引来众位宾朋的哄堂大笑。这笑声自然增添了喜庆的氛围。 依照砚父的意见,结婚仪式相对比较简单,在一片热闹的气氛中很快便结束了。 接下来饭店服务员开始为诸位宾朋上菜,一对新人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去雅间换衣服去了。 一会儿他们还要为诸位来宾敬酒,砚司墨身穿一袭长纱极为不便,换身红色的中式旗袍前去敬酒,这也是当地的一个习俗。 大厅里人们开始举杯畅饮,侯吉岭引导着莫伟楠和砚司墨一桌挨一桌的敬酒答谢。 亲朋不多,二十几桌很快就敬完了。他们回了雅间儿,稍事休息,也开始与砚父砚母等人一起用餐。 可莫伟南发现,他原本为李局和侯吉岭预留的座位迟迟没有人来落座,便想出去看看,请他们进屋入席。 牛小帅伸手将他按下,让他这新郎官儿尽管一心一意的在这里陪着新娘子,有什么跑腿的事由他去。 然而,牛小帅来到大厅,发现有些异样,刚才还宾朋满座的酒桌,现在居然空了将近三分之一,有几张桌子上已经空无一人。 再仔细看,这里没有他的一位同事,也没有看到李怀远和侯吉岭,剩下的全是莫伟楠和砚司墨的亲戚朋友。 牛小帅感到奇怪,一问其他宾客才知道,说是有人打了个招呼,很多人便离席而去了,具体为什么都不晓得。 在莫伟楠结婚这么大事儿的档口,同事们不辞而别,肯定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连饭都顾不上吃。 正文 第152章 心关案子待宾朋 牛小帅正要回雅间想将同志们突然离去的情况告诉给莫伟楠,刚一转身,毕其功从饭店门口走了进来。 “啥情况?弟兄们怎么都走了?” 毕其功当时就在大厅里,牛小帅自然要问一问他了。 毕其功叹了口气,“唉!有人报案,死了一家三口。李局便带着人直接赶往案发现场了,说是凶手在逃,还要布控警力进行追捕拦截。他还说今天是楠楠和墨墨大喜的日子,咱们一组就不参加行动了,留下来给他们帮忙。李局知道楠楠是个破案迷,担心他知道发生了案子影响他新婚的心情,也就没有直接通知他,就带人不辞而别了。刚才我是去门口送他们,都已经上车走了。” 牛小帅闻言也是一声叹息。 二人都知道,即便是不告诉莫伟楠,一回雅间他很快也就知道了。 在人家大喜的日子发生了凶杀案,对于他这个琼洋第一神探不能参加破案,肯定觉得很遗憾。 可今天又是他结婚的日子,去不合适,不去心里别扭。甭说是他,就连牛小帅都觉得很纠结。 毕其功一拍牛小帅肩膀,搂着他一同走向雅间。 “行了,别纠结了。没有他莫大神探那案子照样能破。咱们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新郎新娘照顾好,让诸位来宾喝足吃饱,之后服侍一对新人回家入洞房。你想破案的话,完成这些任务我们再归队不迟。” 牛小帅点头,也只好如此。 回到雅间。 莫伟楠见李局长和猴子没有来,当即便问。 “咱领导呢?不能光让领导帮忙不吃饭呀!我还得敬他们两杯表示谢意呢!” 毕其功坐在了给李局预留的座位上,自己先倒了杯酒,举杯说道: “领导都走了,有案子,弟兄们归队出警去了,怕你担心,没给你打招呼。李局临走时跟我交待,让我代表他陪你们喝杯祝福酒。还得跟你们说声对不起,这大喜的日子没能亲自陪你们喝喜酒,着实有些遗憾。” 说完话,他独自举杯干了。 莫伟楠以及在座的诸位并没有急于喝酒。 这个消息出乎众人的意料,都纷纷望向莫伟楠,看他有什么反应。 “有案子!哪里?什么情况?” 一听有案子发生,莫伟楠的眼睛竟然放出两道光芒,似乎去破案比他结婚还要兴奋。 他此时不是在意同事们离席而去影响了他的婚礼婚宴,影响了诸位宾朋的心情,而首先关心的却是案子的情况。 毕其功虽然跟牛小帅透露了一些,可他对这新郎官却没说那么多,尽管是他知道的也很少。 “行了,我说楠楠,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其他的事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陪着大家喝完喜酒,与墨墨共同度过这隆重而幸福的时刻。然后回家,回到你们布置的新房,入你们的洞房去吧!案子的事儿有弟兄们在。” 身旁的砚司墨一直没有作声,她并非不关心案子,该问的莫伟楠已经问了,能听的毕其功已经说了。今天是她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她是主角,其他的事再紧要,也不许他们急着去办。 待毕其功说完,她遂端起杯来,面露笑容,说道: “领导的心意我们领了,有这句话我们心里暖暖的。案子自然要破,就辛苦其他弟兄们了。我和楠楠借此机会,对领导及诸位弟兄表示感谢。来!楠楠端杯。” 莫伟楠见她表态,便举杯和她一起相邀酒桌上其他的亲朋好友,共同饮过。 又一起喝过三杯两杯之后,一桌人互相敬酒,但是那欢乐喜庆的气氛骤减了不少。 莫伟楠嘴里不停地劝着大家喝酒吃菜,可他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儿。 毕其功没有详细说发生了什么案子,从李局带人匆匆离开的现象,足以说明这个案子非同小可。他也不想因为案子破坏了自己结婚的喜庆氛围,在酒桌上便不再提及。 宴罢,众人离去。 毕其功、牛小帅等人张罗着收拾剩余的物品,其他宾客纷出手相帮。 莫伟楠到前台跟饭店结了帐,剩下七八个人陪他和砚司墨回了都市花园。 砚父砚母自然回了铁路宿舍。 莫伟楠觉得今天的婚礼有些虎头蛇尾,砚司墨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她的心里也不会舒服,她却没有一句抱怨。 砚司墨卸了妆,换了身崭新的居家便装,又来到客厅。 有几个客人还没有走,在屋里抽烟喝茶嗑瓜子儿。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收拾完家当,跟莫伟楠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所有帮忙的人陆续离去,屋子里只剩下毕其功、牛小帅、杨菲菲,还有莫伟楠夫妇,全是他们刑侦一组的人。 莫伟楠此时想打听一下案子的情况,可是他一张嘴便被毕其功打断了。 “我再重申一遍,今天是你结婚大喜的日子,安安生生的陪着墨墨。一年到头都在忙着破案,还不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牛小帅也劝道:“是啊!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呢。虽说你个头不矮,毕竟还有比你高的。” 见他打趣,众人笑了起来。 杨菲菲紧接着说: “行了,你这工作狂今天就把工作放一放,别一心想着去破案。今天是墨墨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好好陪陪她,别给她留下遗憾。” 遂用手一指莫伟楠,“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她那俏目一瞪,似乎对莫伟楠还有些威胁的意思。 关于杨菲菲对莫伟楠的情意,毕其功和牛小帅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谁都没有在明面上摊开说过。 见她对莫伟楠如此态度,人们觉得她已经放下了,知道她不会再为一段不可能的感情而伤心,心里着实为她高兴。 倾刻间人们都顺着她去说话了,矛头全都对准了莫伟楠。 “楠哥,我们就不打扰了,好好陪着墨墨姐吧。帮你忙了一天,我们也够累的,想回去早点休息,再见了。” 牛小帅率先向门口走去,杨菲菲和毕其功随后而行。 莫伟楠二人相送,被他们伸手制止。 “留步,去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杨菲菲摆摆手,紧跟在牛小帅的后面下楼而去。 莫伟楠和砚司墨见状,相顾一笑。 “看出来没有,这两个人有戏!” 砚司墨一把将他拉进屋来,“咣”的一声关上房门,“不管他们有戏没戏,今天我们两个有戏!” 咯咯的笑声响彻房间。 卧室里传来莫伟楠的高声喊叫。 “饶命啊!母老虎吃人啦!” 正文 第153章 洞房花烛诉旧情 新床新被和新娘,旧人新婚入洞房。娇柔温存缠绵久,今宵一度好春光。 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妄断肠。今日任君多采撷,花期正艳满芬芳。 轻风漫卷纱罗帐,你侬我侬喜欲狂。桃腮粉面不是羞,温柔乡里享舒畅。 潮起潮落巫山雨,风起云涌浪逐浪。谁家俏丽小娇娘,得怜犹爱伴君郎。 前世常忆青涩景,今生与君共沧桑。再穿哪怕登仙境,怎比今夜情意长? 莫伟楠轻揽砚司墨臂膀,其依偎入怀,二人肌肤相亲难分难舍。 望着怀里的俏丽佳人,莫伟楠心潮澎湃,自己何德何能得此尤物,不知哪一世修来的福分,反正不是前世。前世他的苦难人生自己都不堪回首,哪有如此良缘? “你可愿与我共度今生?” 本应在求婚的时候该说的一句话,莫伟楠到了这入洞房了才想起来。他还担心砚司墨责怪他说的晚了,那曾想她的回答更加让他激动不已。 “我早已等了你三生三世!” 砚司墨轻轻抚摸着他那结实的胸膛,柔声说道。此刻她早已经没有了拉他入房时的泼辣,完全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莫伟楠知道她是表述对自己的爱恋,却故意问道: “即便是加上前生,我们现在也才两世,你怎么说是三生三世呢?我们那一世在哪里?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本以为砚司墨会无法回答,可这个问题怎么会难住聪慧的砚司墨? 她轻轻一笑,反问道:“难道你对上上世没有记忆吗?我可是有的。” “哦?那你说来听听。” 莫伟楠真的好奇起来,很想知道自己上上世的故事,看他与砚司墨如何有前缘。难道他们的缘分真的是上天安排的吗? 砚司墨清了清嗓,一边抚摸着莫伟楠的大手,一边娓娓道来。 她煞有介事的讲述,令莫伟楠听得入迷,故事真挚,令人感动。莫伟楠禁不住将揽住砚司墨的手臂稍稍紧了紧,好像担心她离开,用行动告诉她,两个人是不可分离的。 砚司墨说,在前世的前世,他们两个自小就在一起,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砚司墨走到哪儿,莫伟楠就跟到哪儿。 下雨了,砚司墨跑到街上去玩儿,在雨中奔跑,莫伟楠同样会去陪她淋雨,玩耍。两个弄得跟落汤鸡似的还都不亦乐乎。即便是她因此会被妈妈训斥,甚至被训哭,莫伟楠都会在一旁默默地守着她。 下雪了,砚司墨跑到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莫伟楠也是紧随其后,与她一同奔跑,一同在雪地里打滚。 在青纱帐里,莫伟楠和她捉迷藏,找不到他时砚司墨会急得哭鼻子抹泪儿,直到哭的昏天黑地,莫伟楠才悄悄地从庄稼地里钻出来。 即便是惹得砚司墨着急而痛哭一阵,也不会埋怨他,而是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他的身体,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不要乱跑,不要乱跑,省得让她担心。 莫伟楠却一声不吭,只是把头轻轻的靠在她的怀里,任由她爱抚。 令砚司墨印象最深最感动的一次,是在一个晚上她走夜路,不小心掉下了山崖,身体卡在半山腰,幸好有藤蔓把她挡住了,否则的话她早就摔死了。 往下是山沟,下她不敢下,往上是悬崖峭壁,上她又上不去。 任凭她喊破嗓子,在夜里也没有人能够听到。 那时她简直绝望极了。 可是莫伟楠听到了,像疯了一般跑来。尽管他也很着急,在上面转了几圈之后,也没有办法,于是又跑回家去叫人了。 很快,砚司墨的父母就带着一群人来了。 看到手电光直晃,听到父母的呼叫,砚司墨知道自己有救了。 当她抓住父亲放下来的绳索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生命是如此可贵。 爬上悬崖,她第一眼看到一旁的莫伟楠,激动地扑了上去,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知道,若不是他自己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一旁的父母知道砚司墨是性情中人,知道她这是在感恩,在被救的第一时间不是扑到父母怀里哭诉委屈,而是感激她的救命伙伴。 此时的父母更加明白了他们两个情深意重,难舍难离。 回到家,砚司墨依然惊魂未定。吃罢晚饭,洗过澡之后,她坐在自己屋里的地板上,还在回想那失足落崖的惊魂一刻,就连父母敲门叫她,她都不想让父母打扰。 她只想让莫伟楠陪着,觉得只有跟他在一起,她的心里才会安宁,才会觉得安全可靠。 以至于在她睡觉的时候,也会将莫伟楠搂在怀里,陪她一起入眠。 尽管父母不喜欢她这样,可宠爱女儿的妈妈,为了不让她不开心,也只得由她如此,待她入睡之后,才悄悄地将莫伟楠抱走。 砚司墨讲的故事着实令莫伟楠感动万分,觉得自己跟她在那一世那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又亲密无间。那感情肯定比上一世沈楚楚和王阳还要好的。 他沉浸在关于自己和砚司墨这动人的故事之中,更加感叹与她之间确实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可是,这故事他越听越觉得有些离谱,不禁问道: “上上世你叫什么名字?不会也叫砚司墨吧?” “当然不是,我叫苏西。” “那我呢?” “你叫佩奇。” “小猪佩奇?” “对呀!”砚司墨啊了一声表示他猜对了。 “你是小羊苏西,我是小猪佩奇。原来我们都不是人呀!” 莫伟楠对砚司墨编的故事开始产生了怀疑,在这新婚之夜,没想到她却给了他这样的一个惊喜。 而砚司墨却依然认真地说道:“不!我要纠正一下,不是我们都不是人,我是,你不是,你是我最最最心爱的那头小猪。” 莫伟楠见她依然说的认真,忍不住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真会开玩笑!我是认真地听你讲我们上上世的情缘故事,你却给我编了一个童话。你真是太可爱了,童心未泯啊!” 然而砚司墨仍旧很认真,“或许你真的不记得,可是我清清楚楚的记着呢。那一世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你是只小猪,你跟了我很久很久,好多年后,我一直忘不掉你。我还记得你离我而去的时候,我痛苦了三天三夜才止住悲伤。” 尽管砚司墨仍旧是认真道来,莫伟楠已经认定她是在跟他开玩笑了,不过他不想扫她的兴,便顺着她的思路陪她说下去。 “那你怎么可以肯定那小猪佩奇就是我呢?” “那一世我只认得你是只小猪罢了。直到后来,在上一世我认识你时我就看着你面熟,总觉得不知在哪里曾经见过你,而且相当熟悉。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那外翻的鼻孔特别像佩奇,这才想到之所以和你那么亲近的原因,你是佩奇投胎转世来的,特来陪沈楚楚的。” 听到这里,莫伟楠便不在以为她在开玩笑,他相信砚司墨是认真的,再一次将她紧紧搂住,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所以,在上一世你我又相互陪伴了,直到今生。我终于明白,我们真的是相识了三生三世!” 他没有看到砚司墨躲在他怀里,狡黠地偷偷笑了。 正文 第154章 破案心切参与共 莫伟楠和砚司墨度过了如胶似漆的新婚三日,温柔与缠绵逐渐降温,莫伟楠便想起了大婚之日所发生的案子。 到目前为止,他对那案子的进展一无所知。这三天没有同事来他家串门,估计是案子缠身,都忙着呢,否则的话,在他大喜的日子,那些弟兄们怎么着也得来他这里闹腾闹腾。 星期一,他在家里坐不住了,终于忍不住往局里打了个电话,是杨菲菲接的。 说是凶手还没有抓到,弟兄们都外出布控追踪去了。李局和侯队以及其他局里的领导每天都在研究如何调整方案,才能捉拿到凶手。 莫伟楠从她这里大致了解了一下案子的基本情况,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起来。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案子,凶手也有了怀疑对象,就是人在逃抓不着。 有案子不能参与侦破,对他这琼洋第一神探来说,心里真的有些痒痒。 便与砚司墨说了自己的想法,想去局里一趟,详细了解一下案情,帮领导出出主意,尽快捉拿凶手归案。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马上就要过年了,若是案子结不了,同事们年都过不好。 选择这个时候结婚,是莫伟楠早就打算好了的,为的就是婚假年假连在一起,想在春节期间带领砚司墨到南方去旅游一番。 可是一听到这案子不能马上了结,他又想着去上班了。 新婚期间去上班,砚司墨当然会有怨言,但她了解莫伟楠的秉性,知道他对破案着迷。若是硬不让去,他或许会听她的,但他肯定会很不爽。 在家里总是看到他不爽的神态,自然也会影响自己的心情。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到班上看一看。虽然他会很辛苦,白天不能陪自己,最起码晚上回来还能与自己待在一起,他的心里也是痛快的。 砚司墨答应他让他去了局里,自己在家里收拾家务,为他做饭,等他下班。 看到莫伟楠上班来了,局里诸位领导都感到很惊喜。 惊的是,新婚蜜月他不去陪新娘子,喜的是,诸位正一筹莫展呢,第一神探的到来有可能会为他们想出有效的办法。他们也盼着在年前能够将此案终结了,安安生生的陪家人过一个安静的春节。 局长李怀远亲自将莫伟楠请到会议室,与在座的诸位领导一起研究案子。 李局讲述了案子的详情,并将这几天的调查部署以及收获重述了一遍,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研究如何能够尽快抓住凶手。 就在莫伟楠结婚的那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上午11:30的时候,局里接到报警。值班人员闻听是个大案,便将警情直接发到了局长李怀远的BP机里。 一看案情重大,李局当即决定婚宴不吃了,在座的诸位刑警每人拿了几个馒头就随他出警去了。 县城以东十里,杨家营。 村长杨福泰在村口迎接着他们,他承认是他报的警,便头前带路,领他们去了发案的那一家。 死亡的一家三口,男的叫杨恒谦,53岁。女的叫周中秀,50岁。还有他们的女儿叫杨艳琪,25岁。 三个人都死在了家中。 杨恒谦倒在了院中,身中三刀,最致命的一刀砍到了脖子上,动脉断裂失血而亡,其他两刀伤在了左臂膀上。 周中秀死在了厨房里,背部中了一刀,腹部中了一刀,腹部那刀伤及到了肝脏。 而杨艳琪死在卧室里,躺在床上,只有颈部一刀。 作案的工具是一把菜刀,扔在了院子里,上面均沾有三个人的血迹,刀柄除了有周中秀的指纹以外,还有凶手的指纹。 经调查,这把菜刀就是杨恒谦他们家日常用的厨房用具。 怀疑凶手是他们家的姑爷谢运潮,目前在逃,不知所踪。 村长杨福泰提供信息,这个谢运潮是他们杨家的倒插门女婿,老家西方省,距离这里大概有2000里地。 经过案情分析,怀疑他是逃回了老家,局里已经与当地警方电话联系,并将谢运潮的照片传真了过去,请求当地警方协助调查,搜索抓捕嫌犯。 局里也派刑侦一队的二组三组刑警队员前去抓捕了。刑侦二队和三队在本辖区内继续搜捕,以防他并没有逃回老家,而就在附近某处躲藏着。 所以局里只有少数的几位领导在家,和几位值班的干警,其他警员全部出外勤了。 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没有传来利好消息,可以肯定嫌犯没有抓到。 诸位领导正犯愁呢,莫伟楠来了,好像给他们带来了一丝曙光,希望他这第一神探能够想出好主意,一击必中,将嫌犯抓捕归案。他们真的好想能够顺顺当当的回家过年。 李局承诺,如果在节前能够破了此案,便给莫伟楠好好放个大假,让他和砚司墨一起去度个轻松愉快的新婚蜜月。 侯吉岭哼了一声,“人家本来就是在新婚假期期间。” 他的意思很明显,局长李怀远是有意留下莫伟楠来参与案子了。看来莫伟楠到局里转上一圈儿,便甭想着再回去陪他的新娘子了。 而局长李怀远却说,他的婚也结了,有案子,警情需要,工作需要停止休假。当然,补偿是一定的,不过是在破案之后。 随即,他又对当时在莫伟楠结婚的当天不辞而别表示歉意,他还承诺,等破了案子他请客,宴请莫伟楠和砚司墨,算是对他们的另一种补偿。 莫伟楠婉言谢绝了,既然工作需要,既来之则安之,他会认真研究案情,争取早日结案的。 诸位领导自然对他一番感激,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接下来,莫伟楠想进一步了解案子有关细节,他好针对具体情况考虑最佳方案。 目前的追捕方案,按道理说也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谢运潮的行踪,只要他一露头,抓住他那就为期不远了。 可是三天过去了,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那只能说明警力布控还有疏漏的地方,或者说是有薄弱的地方,让他钻了空子。说白了,有可能他会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而值岗人员并没有发现。 如果不尽快将其缉捕的话,时间一久那更不知道他逃向何方,一旦脱离警方的控制,案子势必拖下去。 莫伟楠的分析得到了诸位领导的认同,便让他再帮着分析分析,我们的布控方案到底漏洞出在哪里,哪里需要加强,或者说我们将重点放在什么地方,才能抓住逃犯。 一般的破案思路,大家所想的都差不多。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都会想到现在这个布控方案。 要想查漏洞,最好是能够调查出嫌犯行凶的动机,那样才能有针对性,或许会更加明确他可能出逃的方向,或者说是目的地。 但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其作案动机。 正文 第155章 异地结识于打工 不能分析出凶手的作案动机,说明案件调查的还不够详细。 在莫伟楠的建议下重新进行调查,重点还是围绕死者和嫌犯,弄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也只有这样才能推断嫌犯的为何行凶作案。 局长李怀远便让莫伟楠可去杨家营,找村长杨福泰帮忙。 莫伟楠想将一组的所有成员召唤回来,与他一同前往,他甚至还想将砚司墨也叫来局里,和他一起去。 当即便被局长李怀远制止了,说是新婚之际,你新郎官儿上阵也就罢了,就别麻烦人家新娘子了,让人家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否则显得咱这当领导的也太不讲人性了。 半个小时之后,毕其功等人相继返回,便于莫伟楠开车赶往了杨家营。 杨福泰再次接待了他们。 关于杨恒谦一家的基本情况同事们都已经调查过了,毕其功等人觉得这些都是一般的资料,对分析案子没有太大的帮助。 但是莫伟楠还是进一步进行了详细核实,对于这个谢运潮的来历他问得很仔细,杨福泰将他知道的从头说起。 杨恒谦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买卖,手里攒了个钱,家底很殷实,在村子里面算是比较富裕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 杨恒谦是独子,杨艳琪是他家的独女。村里面宗族观念很重,没有儿子便意味着下一代就要绝后了。于是杨恒谦夫妇便一直想给女儿杨艳琪招赘个夫婿,好给他杨家传宗接代。 既然他有想给女儿招赘的想法,便有好事者撺掇着给他的女儿务色对象。 可是杨艳琪是个眼高的人,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所以拖了好几年也没找到合适的。 杨艳琪自小便受父母宠爱,娇生惯养,脾气相对来说比较专横。可她有专横的资本,容貌长得漂亮,身材也是千百人艳羡的。 打小聪明,就是不好学,她如果想去上所大学的话,还是可以的,家里经济条件好,完全可以给供她上一个三流的学校。 但她没有去,一是打心眼里就不想学习,即便是父母有那个心,可是拗不住她,只得在家务农了。 高中毕业以后,纵使家庭条件再好,已经成人的杨艳琪不能总待在家里啃老,她要去工作。 别看学没上好,但她的心比较高,小县城她是不肯去的,便直接奔了省城。 小单位她看不上眼儿,大单位她根本进不去,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那些相对比较劳累,工作时间比较长的活计。 换了七八个工作之后,终于在一家BP机店里干得还算得心应手,于是便留了下来。 销售大厅里有中央空调,夏天不热,冬天不冷,而且不必风吹日晒,挣钱不算多,但她对这个工作还算是比较满意。 有一日,一个小伙子来BP机。杨艳琪被小伙子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便极其热情地上前主动搭讪。 以推销BP机为名,借故和小伙子多说几句话。小伙子听她介绍各种款式的BP机听得很认真,见他问得仔细,看样子确实有意购买,这更让杨艳琪有了交谈的理由。 杨艳琪的嗓音很有磁性,声调抑扬顿挫,还略略带着些感**彩,听她说话确实是一种享受。 小伙子似乎听得入迷,他已经相中了一款BP机,只是迟迟不去付款提货,而是继续问东问西,看样子他也很喜欢与杨艳琪交谈。 这或许正中杨艳琪的下怀,两人谈了很久之后,小伙子终于买下了BP机。当然,这也是杨艳琪的销售业绩,她有提成的,自然非常高兴,便更加热情起来。 得知小伙子不是本地人,而是西方省人士,前来打工的,刚到此地,想买个BP机好与亲朋联系。 本来小伙子想选个移动号的,杨艳琪她们的营业厅里只销售联通号码,在她的三寸不烂舌游说之下,小伙子被说得动了心,改变了主意,选了个联通号。 这个号码还是杨艳琪帮他挑选的,她说这号码顺嘴儿好记,只看了一眼她便记下来了,还问他以后可不可以与她联系。 小伙子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也没在意,顺口就答应了,随时欢迎这位漂亮的小姐骚扰他。 在登记办理BP机号码入网的时候,杨艳琪在旁边扫了一眼,得知小伙子名叫谢运潮,她便暗暗记下了,偷偷地将他的名字和号码记了下来。。 就在第二天,杨艳琪便忍不住给谢运潮打了扣机,说是售后跟踪服务,问他扣机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用着是否满意等等。 其实人家营业厅根本就没有这项服务,更没有让她回访,而是她自己故意借此话题联系谢运潮的。 那谢运潮听了还真是感动,当即夸赞她们服务态度真好,便承诺,如果他这部扣机淘汰了,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了,还会到她们店里去买,或许将来还会买部手机。 当然了,再买不买手机那是将来的事,可是他们俩却因此就算是联系上了。 一开始杨艳琪每天只给谢运潮打一次扣机,一个星期之后,每天上午一个,下午一个。 她很会找时间打。 谢运潮在省城的某工地打工,上午11:30是他下班回宿舍的路上,刚好有时间看到扣机信息,一回到宿舍,便在门口小卖部回拨杨艳琪的的电话。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通话结束,也该吃饭了。 下午是6:00之后,谢运潮已回了宿舍,洗漱完毕,是等待开饭时间,他扣机又响了,赶紧去回电话,两人聊上几分钟,才开始吃饭。 而杨艳琪这通电话通完,她也就高高兴兴地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再往后,谢运潮只要有时间,也会主动给她打来电话,两个人开始煲电话粥了。 光打电话不见面,难解两个人的相思之苦,于是,在下午下班之后,两人便开始相约,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 两人彼此爱慕,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自然而然就会谈到将来在哪里工作,在哪里生活。 谢运朝老家在山区,家里比较穷,父母尚在,还有一个上学的弟弟。 他并非不聪明,是因为如果他要去上学,学费家里就承担不起,他不想让身体孱弱的父母为他再继续操劳,于是便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出来打工了。 而杨艳琪的情况虽然跟他有相似之处,却是迥然不同,她家庭条件好满可以供她,是她不愿意去上学。 在学历方面谁也没有嫌谁。对于家庭条件,两家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像杨艳琪这样的娇娇女,自然不愿到谢运潮他们那穷山沟去过一辈子。 于是,她便邀请谢运潮跟她回娘家,与她的父母一起生活。此时她还没有明说,让他去倒插门。 起初谢运潮还有些犹豫,电话里跟父母商量了商量,父母没有意见,说是他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其实是替父母分担了负担。 虽说当时结婚花销还不算很大,但是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说,那也是一个头等难题。 婚姻乃人生大事。 谢运潮还是带着杨艳琪回了老家一趟,一个是让她认认自己的家门儿,二是让父母看一看自己找的这个对象如何。 一见面谢家父母非常满意,不用说杨家条件好,就冲着杨艳琪的容貌身材已经是满口答应了。 男方同意,杨艳琪便同样发出邀请,想领着谢运潮回趟娘家,让父母也相一相她的女婿怎么样。 正文 第156章 热度降温逐渐冷 杨恒谦夫妇同样一眼就看中了谢运潮。无论从模样、个头还是气质上,哪一方面他们都很满意,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对象,他们甚感欣慰。 和女儿相处,别的什么都不要求,只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招赘到杨家,做杨家的上门女婿。 谢运潮听了,男人的自尊让他心里有些纠结,可是自家的条件比较差,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如若让他将杨艳琪娶回家另立门户,尚需要购置房屋,那将是一大笔花销,最起码目前他们谢家承担不起。 更何况自己比杨艳琪还大四岁,马上奔三的人了,若是再不结婚的话,凭自己家的条件,以后恐怕就更难了。 他心里有些犹豫,便电话跟父母商量了一下。父母当然也不愿意让他入赘,可心里同样是希望他早日成家,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有这么个机会就不要错过。 母亲还劝他这样也好,为家里省了一大笔花销。家里他不必担心,有他弟弟在,让他在外面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只要他过得好,在哪都一样。 于是,谢运潮在情愿心不甘的矛盾心理下,便答应了杨家,可以入赘杨门。 见这门亲事双方父母都没了意见,杨艳琪自然很高兴,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是她最大的心愿,便开始跟父母商量这个婚事怎么办? 杨恒谦夫妇有他们的打算,自家院落比较宽大,前两年新翻盖的房子,正房五间,足够四五个人居住的。再说了,他们的原意就是招个女婿来,跟他们一起生活,主张女儿在家里结婚。 只要杨艳琪愿意,那谢运潮几乎就没有什么意见,倒插门的,听老丈人安排就是。 按照当地习俗,杨恒谦先是宴请了族里的村里的有关人员,当众声明,谢运潮要招赘到杨家,让他们作个见证,以后他杨家有什么事也好办理。 酒席之上,还要写个文书,谢运潮要当面表态签字的。 小子无能, 随妻改姓。 口说无凭, 立字为证。 当看到这四句话时,谢运潮心里很不是滋味,短短十六个字,他觉得有些侮辱。 见他犹豫,一旁的杨艳琪对他直撒娇。 “哎呀,不就签个字吗?又不是卖了你。这是当地风俗,你若是不签,当然我们也可以结婚,可是后面好多事很麻烦的。为了少生麻烦,还是签了吧。难道你不想跟我成一家?” 望着她那娇滴滴的样子,谢运潮便一狠心,当即签了字。 这门亲事就算正式确定下来了。 两个人都岁数不小了,杨家马上为他们准备结婚事宜。 房子不需要装修,只需简单装扮一下即可,屋子里再配上一套组合家具。 杨恒谦专门给谢运潮买了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给女儿买了一辆飞鸽牌的。 两个人骑着新车到县城商场,又添了几套新衣服。 杨家不需要谢运潮出聘礼,结婚典礼由杨家操办。对于谢运潮来说,到时候他只须参加结婚仪式就行了,典礼完毕,他这个新郎官儿就算走完程序。 对于当地的婚俗习惯,谢运潮一窍不通,也就由杨家折腾去了。 这里招赘上门还真有点说法,虽说还是男娶女,但男女方要互换的,把女的娶回娘家。 在结婚的前一天,杨家在县城订下了圣地凯莱酒店,杨艳琪要在那里住上一晚。 谢运潮的父母也赶来了,陪着杨艳琪住在酒店里,一切操办就像他们要嫁女儿一样。 第二天,谢运潮来酒店迎娶新娘,将其接回杨家营,再举行结婚典礼。 按说这倒插门儿,本应该是女方结婚的前一天要住到男方家,男方住到女方家,只因两家相距太遥远,这才找了一间酒店。 婚礼虽然简单,但是很热闹,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村里谁家有婚丧嫁娶的事情,杨福泰是肯定要到场的。他对杨家招赘一事,之前听说过,直到结婚这天,他才问起新人相识相恋的经过。 杨恒谦觉得自己此事办得很漂亮,唯一的女儿结了婚,他的大事也就解决了。更为重要的是自己招了一个得意的女婿进门儿,他虽然没有儿子,将来他杨家也有后了。 这是看似一桩普通的婚姻,实则不然。生活在农村的,如果没有儿子的话,说白了后继无人,在村子里面很受歧视,那绝户头的帽子戴在谁头上谁也不舒服。 自此以后,杨恒谦在乡亲面前说话,腰杆硬了起来,好像他们家已经子孙万代一样。 可是这老天爷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杨艳琪结婚两三年了,一直没有怀孕。这让杨恒谦夫妇着急起来,他们竟然开始怀疑谢运潮身体不行。 老两口不是催促他们到医院检查检查,却经常时不时地冷嘲热讽,说什么痺拉谷子不纳苗,言外之意,迟迟没有孩子就是谢运潮的事。 当有乡亲关心杨家,问起孩子的事情,杨恒谦或者是周中秀都会把责任推到谢运潮身上去。 言语之间对将这个夫婿招来杨家他们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身体这样我们怎么会愿意?可是这个事儿他们还不好因此而提出离婚。 在外人看来,由最初对谢运潮100%的满意降温了,现在几乎就是非常不满意。 谢运潮来到杨家,刚结婚不久的那段日子里,一直帮着杨恒谦管理果树地来着。那杨恒谦逢人便说,有女婿在我轻松多了,算是享了福了。 从第二年开始,他的话里话外又是另一个说法了。背地里常说谢运潮只知道窝在家里,不想出去挣个钱,就他老两口那点积蓄,岂不是坐吃山空?将来这日子怎么过? 也许是谢运潮听了杨艳琪的劝说,遂离开了庄稼地,出去打工了。 他会泥瓦匠,跟着周边干活的一群人去了建筑工地,给人家施工装修。 每一个工地可能会待上两三个月或者是半年,他很少回杨家营,只有这个工地的活干完了之后,他才回家来。 村里人再难见到他,只在年前才会发现他待在家里,这个时候乡亲们好像才会想起杨家有这么一个招来的女婿。 因为谢运潮在家里待的时间短,他对杨家营村的村民还不熟悉,村里大多数人倒是知道他,可他并不知道村里人都叫什么名字,更不用说相互之间是什么辈分。 有人反映,说他不懂礼貌,在外面见了面都不打声招呼。晓得情况的人知道,他对村里的人还没有认全。不晓得情况的人,以为是他不懂人情世故。 有人将对谢运潮的看法传到杨恒谦夫妇耳朵里去,越是这样,那老两口更是看不上谢运潮了。 从杨福泰口中以及众村民嘴里得知的这些情况,莫伟楠认为,看似是小问题,事实上它会左右对一个人的看法,会将一个人的缺点放大,长此以往,将会对这个人厌恶起来。 即便是这人哪怕是其他的优点再多,也会有种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的感觉,优点被缺点淹没了。 这或许让谢运潮感觉到杨家对他不喜,而逐渐产生了隔阂,隔阂越来越深,到后来竟然发展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迫使他行凶杀人。 这是莫伟楠的初步推断,要想证实他的推断正确与否,还要找到谢运潮! 正文 第157章 重查发现新疑证 莫伟楠推断,依照常理犯了凶杀案如没特殊的情况,嫌犯是不会往家里跑的,只会离家越逃越远。 局里之所以制定了去西方省搜捕的计划,是考虑到谢运潮有可能会在远遁之前回老家看看父母,或者说跟他们道个别,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 纵然有这种可能,他也不会在老家长时间停留,充其量见上一面,必将会匆匆离去。那么警方抓捕他的时机是很短暂的,可以说稍纵即逝,如果让他钻了空子,诸位干警恐怕就要白忙活了。 出现这种可能那还得说对父母感情非常深的人,换句话说,是个重情的人。如果嫌犯要是非常理智的话,他宁可不去见上父母,只会远远避之,既不给父母添麻烦,自己也不踏入那危险之地。 离亲人越近的地方,是逃犯越危险的地方。 若是这样,想那谢运潮说不定逃去何方了,去西方省也只是一种可能罢了。 对于警方来说,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可放过。毕竟嫌犯若是去西方省的话,他的老家是一个比较明确的目的地,若是逃往其他方向,那就不能确定了。 所以西方省谢运潮的老家是一个重要监控点。 杨福泰再也提供不出其他杨家的情况。 毕其功和牛小帅返回了村委会,走访调查告一段落。 在决定离开杨家营之前,莫伟楠想再去一趟杨家,到现场看一看。 杨福泰便又带着他们来到杨恒谦家。 三具尸体都运走了,送往县医院冷藏起来,可是院子里依然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也幸好是冬天,没有蚊虫。若是在夏天,地上的血渍肯定会引来无数苍蝇,院子里必将臭气熏天。 三个人倒在地上的位置都用**笔画了印记,现场死者的照片莫伟楠在局里都已经看过,现在结合现场,他进行了一番推演。 谢运潮有可能是在早晨起来,先去了厨房,取了菜刀趁正在做早饭的周中秀不注意,在其背后砍了一刀,一刀没有将其砍死,便又补了一刀。 莫伟楠掀开锅盖,锅里面还有熬熟的却没有动过的米粥,两盘子炒菜放在餐桌上,还有馒头盛在盘子里。四双筷子摆放在桌子上,尚未使用过。 也就是说,案件发生在早饭做熟之后,吃饭之前。 或许杨艳琪起的比较晚,她衣服倒是穿上了,光着脚没有穿袜子。 她身上只中了一刀,便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也许是杨艳琪母女的惊呼声惊动了在院子里的杨恒谦,即便是他没注意那惊呼声,在连杀两人之后,谢运潮应该是在追杀他了。 可能是杨恒谦已经有了防备,当谢运潮举刀砍他的时候,他本能地伸出臂膀来阻挡,于是他的左臂受伤了。 他毕竟经不住菜刀的砍剁,刺痛之下已经无力抵挡,终于被菜刀砍死,倒在院子当中。 那谢运潮杀完人便扔了菜刀。菜刀在距杨恒谦大概有五六米的地方。 重点看完死者所在的地点之后,莫伟楠又围着院落转了转。 在西配房里有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大概有八成新的样子,这车子应该是杨艳琪的。 莫伟楠忽又想起来,杨福泰说过,在他们结婚的时候,杨恒谦还曾经给谢运潮买过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可他发现除了飞鸽牌自行车之外,旁边只有两辆相对而言更为陈旧的永久自行车,年代比较久远,不应是最近两三年才买的。 他便让杨福泰进行辨认,这里面有没有谢运潮的那辆车子。 杨福泰直摇头,说是他很少来杨家,对他们家有几辆车子并不知晓,从那车子的陈旧程度上看,应该不是谢运潮的。 莫伟楠便让毕其功和牛小帅出去打听一下杨恒谦的邻居,问问他家知不知道他家到底有几辆自行车。 二人领命而去。 杨菲菲今天值班没有跟来,莫伟楠独自拿着相机又去了正房屋里。 除了杨艳琪所在的那间卧室被褥还铺散着没有叠起来显得有些凌乱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是比较整洁的。 莫伟楠发现那套组合家具一扇门虚掩着,他轻轻拉开门扇,见有衣物掩在门下。 橱子里很乱,衣服被人翻动过。 莫伟楠认当是同事们来现场进行搜查时翻动的,当他把衣橱门依次打开之后,发现只有那靠墙的一扇门里面的衣服是乱的,其他地方衣物都叠的很整齐,并不像曾经翻动过的样子。 这个现象让他产生了怀疑。 他猜妨谢运潮在杀人之后有可能来过这里,他应该是来取什么东西。 嫌犯杀了人是要逃跑的,跑路前他将要携带的物品最有可能的就是钱、证件和衣服。 除了那扇橱子里面被翻动过之外,别的地方再也没有发现异样。 莫伟楠拍完照之后,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取了出来。 这些衣服全是女式的,没有一件男装,这让他感到奇怪。谢运潮要是拿衣服的话,也不会带走他老婆的,他应该翻他的衣橱才对。 不过也不排除他已经提前把所带的衣服准备好了,所以他的衣橱里比较整齐。 最后一件女士上衣取出来,啪的一声竟然从衣服的口袋里掉出来一个小钱包。 莫伟楠捡起来,拉开拉链,发现里面有两张银行卡,他想了想,还是将其放进了证物袋。 很快毕其功和牛小帅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人。 那位40多岁的男人自称是杨恒谦的对门,他知道他们家有几辆自行车。 毕其功领他到西配房去看过车子之后,他立刻就说出少了一辆最新的车子,也就是那辆永久牌自行车不见了。 这个情况李局在会上没有提及,不知是同事们没有调查出来,还是忽略了这一点,莫非是遗漏了? 将杨恒谦家的对门打发走之后,莫伟楠便带着毕其功和牛小帅重新返回房间,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又仔细搜查了一遍。 三个人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物品。 莫伟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生活中的必需品——钞票,翻遍杨家的犄角旮旯竟然没有找到现金,这极有可被谢运潮带走了。 他在杨家生活三年多了,已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家里钱在哪里放着他应该清楚。 莫伟楠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毕其功表示认同,牛小帅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打着这钱谢运潮带走了,他在路上需要花销,用得着。可是这杨家人的证件也没有找到,你们说这是不是也有点怪呀?” 毕其功并不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外逃不也得需要个身份证明吗?肯定是他把证件也带走了呗!” 牛小帅反驳道:“他用证件带他自己的足够了,问题是他把他老岳父岳母的他老婆的都带走了。难道说他是想化个妆?男扮女装?装个老头还能够装的像点,难道他想装个老太太?我有点想不通。” 莫伟楠将他们二人的谈话全听在了耳朵里,他可不以为这两个人是在抬杠拌嘴,他们的话提醒了他。 或许谢运潮真的已经化了妆,在世人面前露面不再是他的本来面目,所以至今迟迟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正文 第158章 从钱入手有可能 心念至此,莫伟楠即刻带队返回县局,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局领导,各个路卡不能只盯着年轻的男人,老人、妇女都要进行盘查,防止谢运潮蒙混过关。 李局听了,点头的同时也是一声叹息。 毕竟警力有限,难免百密一疏,靠在路口等待谢运潮自投罗网,抓住他的可能太渺茫了。执勤的干警自当会尽心尽力,可谁也不敢保证,他准从路卡那里通过。 这种情况莫伟楠也曾经想到过,谢运潮骑自行车走了,大道有路卡,他极有可能走乡间小路。如此一来,抓捕谢运潮真的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不过,在没有抓到他之前,那路卡还是不能撤的。 三天以来还没得到谢运潮的任何消息,这种守株待兔的做法,势必降低破案的效率。莫伟楠开始琢磨其他方法了。 在想法还没有成熟之前,他不想跟局领导说出来。回到办公室,他先给砚司墨打了个电话。 在新婚之际离开她,不管他心里如何热爱工作,他自然也明白这样做是对不起新婚妻子的,赶紧抽空通个电话,表示自己的歉意。 砚司墨虽然说话的语气略带着娇嗔,有些责怪的意思,但听到莫伟楠在电话里的关心,她是很高兴的。 几句情话之后,两个人便谈到了案子。那砚司墨独自待在家里,她的心思其实也早已飞到了班上。她现在还是新娘子,自己若是主动跑来上班,倒显得有点儿过于造作了。 莫伟楠将案子的大概情况跟她叙述了一遍,并将自己的怀疑提出来,让她帮着分析分析。 女人的心思很细腻。 当听到莫伟楠从杨艳琪的内衣口袋里无意间搜到了两张银行卡,砚司墨提醒莫伟楠,可以到银行去查一查这卡是谁的,里面的资金流水如何,或许能得到一些其他线索。 莫伟楠连声称是,他只道杨家人都已经不在了,那银行卡里的钱将来如何处置,肯定是在结案后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之所以取回来,他本来是想交到警局的由警局暂时保管,以防遗失。 现在砚司墨提醒了他,遂决定先到银行调查调查。 莫伟楠和毕其功二人到了某个银行,出示证件之后,银行工作人员便将两张银行卡的信息以及流水账打印了出来。 捏着两张长长的纸条,莫伟楠端详了半天,觉得非常蹊跷。 毕其功在一旁看得更是一头雾水。 这两张银行卡,一张是杨艳琪的,一张是谢运潮的。 杨艳遇这张卡里存款余额将近10万元,而谢运潮的这张卡里存款余额不过几百元。 更为怪异的是,每个月谢运潮这张卡里都有数千元的收入,可是在进账一两天之内,便整数转出,转入的账户就是杨艳琪的银行卡。 也就是说,差不多谢运潮卡里的钱有多少很快就被划到杨艳琪这张卡上了。 而杨艳琪的卡几乎是只进不出,两年以来积攒下了将近10万。 二人本是夫妻,一家人那存款居然会从一个卡里转到另一个卡里。 这又是何必呢? 不嫌麻烦吗?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谢运潮去翻橱柜,很有可能就是在找他这张银行卡,只需把衣服一抖,钱包就掉出来了。为什么他没找到?也许是他急着要逃走,没有仔细翻找。 莫伟楠让银行工作人员帮着再查一查,看看谢运潮二人还有没有开过其他银行卡。 很快工作人员便给了回复,打出一张纸条递给莫伟楠。 杨艳琪还有两张银行卡,不是在这个银行开的,而谢运潮还曾经开过一个存折,那存折上的余额只剩下三毛钱了,最后取款日期是在两年前。 那工作人员解释,像这种长期不存取款,而且上边没有钱的存折,有很多用户就弃之不用了,银行里称之为僵尸账户。 那工作人员摇头苦笑,不再使用的账户,用户不来销户,占着大量的号段资源。这对银行来说是资源浪费。这种情况不在少数,希望银行出台一个政策,清理清理这些僵尸账户,将有限的资源整合一下,方便其他人使用。 莫伟楠现在顾不上与她讨论银行内部的管理问题,他猜测,这个存折在杨家没有搜到,上面也没有钱,谢运潮带走的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他在很早以前就弃之不用了。 杨艳琪的另外两张银行卡,那里面是有钱,可也不多,其中一个卡里面有3000多块钱,另一个卡里面有1万多。 从这卡里进账出账的流水账单来看,这两张卡有可能是消费卡,金额都不大,少则几块十几块,多则几百元,没有过千的支出。 在银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莫伟楠又让他们查了查杨恒谦和周中秀的办卡情况。 查询结果,周中秀只有一张社保卡,里面有不到2000块钱。杨恒谦除了社保卡之外,另外还有一张其他银行的。那里面的存款有七八千块。 银行人员说,在以前这个卡里面曾经有过五六万块钱,后来转移到了杨艳琪的银行卡里。 杨家所有的钱几乎全都集中到了杨艳琪手底下,其他人手头留着的,不过是日常零用钱而已。 目前这几张银行卡都未能找到,莫伟楠推测应该是谢运潮带走了。 银行卡都设有密码,若是不知道密码的话,里面的钱是取不出来的。可是要想更改密码,必须提供身份证原件,或许这个理由便能解释为什么杨家几个人的证件同时不见了。应该是谢运潮拿了,只有拿到这些证件,他才能取出卡里的钱来。 最近三天这些卡里的钱还没有动过,说明谢运潮还未曾去过银行。 想到这里,莫伟楠又咨询那银行工作人员。 如果有人更改密码的话,他们银行里是不是能够及时得到信息? 那工作人员称,银行系统会留存更改信息通知的,如非在本行修改,其他银行的工作人员必须查询才能知道修改了信息,什么时候改的,在哪个银行修改的。除非24小时监控,否则的话不能及时得知。 看到莫伟楠皱眉的样子,那柜台里面的小姑娘提醒他,若是用户存取款的话,银行系统会同步更新数据,并且还会提示是在哪个银行办理的。 这个消息令莫伟楠很振奋,他当即就去找了银行的行长,要求他们配合一下。 那行长自然是满口答应,全力配合警方的安排。 回到警局,莫伟楠让毕其功和牛小帅先回办公室休息休息,整理整理手头的资料。 而他在和侯吉岭汇报了一下工作之后,两个人便去找局长了。 李怀远听了莫伟楠的想法,那原本极其严肃的面孔,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嘴里直夸赞莫伟楠,不愧是琼洋第一神探,只来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便给了警局带来了曙光。 莫伟楠见李局高兴了,便说道:“事儿都安排好了,我可不可以提前回家,安慰安慰家里的新娘子?” 李局当即拍板,“赶紧回家去伺候老婆去吧!” 莫伟楠乐滋滋的,屁颠屁颠地跑了。 正文 第159章 戮力同心业兢兢 自不必说,莫伟楠回到家里会跟砚司墨温存一番,两个人有说有笑,自然又谈到案子。 夫妻是同事,在家里跟在班上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三言两语便扯到本职工作上,这是在所难免的。 两人在愉快的气氛中吃了一顿舒心的午饭。商量着打算午休之后,下午莫伟楠带着砚司墨到街上转转。 可是刚躺下不久,电话铃便响了,杨菲菲打来的。 说是银行传来消息,杨艳琪的银行卡有人动用。 莫伟楠闻听当即惊喜,挂了电话,睡得迷迷瞪瞪的砚司墨便问他什么情况。 莫伟楠恭维道:“说来还是夫人的功劳,谢运潮露面了。” 砚司墨睡意全无,看来他们的猜测是对的。见莫伟楠穿衣服就问他,“你现在就去警局吗?不陪我上街了?你要是不陪我的话,我就陪你去警局,反正我一个人呆在家也没啥意思,还不如跟你一同去破案。” 说着,她也起身换衣服。 莫伟楠赶紧扶她重新躺下,“杀鸡焉用宰牛刀,自有小婿赴其劳。夫人尽管安心歇息,此事交给为夫就妥了。” 说完,穿上鞋他就返回警局去了。 殊不知背后的砚司墨发出一声叹息。 从个人情感上来讲,她是真的不愿在她这个特殊的时期,让莫伟楠去局里破案。 要知道,这不仅是她人生中最重要最幸福的时刻,也是她职业生涯中难得的清闲时刻,以后也许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这是自私的一方面,但她还有伟大的一方面。她知道,莫伟楠痴迷破案,有案子破不了,让他在家里呆着也是五脊六兽的,还不如让他去上班。 可是,这样就将自己留在了家里独守空房,虽然只是白天独居,晚上莫伟楠还是照样会回来,现在毕竟是新婚呀,总觉得有些遗憾包含在里面。 自己在家里也没啥事儿,收拾收拾房间,洗洗衣服,就是看电视。她都看了三天了,本来今天下午莫伟楠想带她去逛街的,可计划又泡汤了,导致她现在觉也睡不着,电视也看不下去了。 干脆,自己到小区外转转,活动活动散散心,便换了一身运动装,走出家去。 都市花园北面有一个公园,老人孩子经常在那里玩耍,可能因为现在天气比较冷的缘故,几乎没有什么人。 因为这个公园距离铁路宿舍比较远,平时砚司墨也不到这里来,毕竟来过几次,对里面的景致还是晓得的。 弯弯曲曲的甬道,每转一个弯,眼前的景物就有一个变化,让人看起来还真觉得新鲜。只是现在是隆冬季节,花草都枯萎了,树木也光秃秃的。 虽然现在的风并不大,但是刮在脸上感觉还是挺冷的。 砚司墨的运动装比较薄,她先是快走了一段路,感觉身上有些暖意了,便慢跑起来。 很快再也不感到寒冷,身上已经有了丝丝汗意,围着公园跑了三圈之后,她便在一个操场上停了下来。 几个少年在打篮球。 砚司墨没有打扰他们,她来到操场一角,在那里漫步而行。身上的汗渐渐消失了,她又觉得有些冷了,为了防止自己着凉,她打起拳来。 窜蹦跳跃闪转腾挪,金鸡独立,白鹤亮翅,乌龙摆尾,黑虎掏心。一招一式干脆利落,时而还伴随着娇喝声。 当砚司墨一套拳术打完,刚一收式,便传来一阵喝彩,伴随着啪啪的掌声。 原来那几个打篮球的少年早已停止了玩耍,而驻足在她的附近,目不转睛地欣赏她的表演。 见她打得精彩,几位少年纷纷上前,口称阿姨,请求教他们两招。 有人捧场,砚司墨心里非常高兴,即兴又给他们表演了一套长拳。这套拳术比较简单,没有太复杂的动作,也不需要多么过硬的基础,只需跟着学两遍,差不多都能打出个样子来。 那几个少年把篮球早已扔到了一边,便开始扎马步冲拳踢腿了。 砚司墨在一旁指点要领,纠正动作,与孩子们在一起教得学得不亦乐乎。 眼看得日落西山,砚司墨忽然想起还要回家做饭,便与孩子们告别,让他们自己练。 几位少年意犹未尽,非求着再教他们几招。砚司墨只得说有机会她还会再来的。 今天下午她倒是过的轻松充实惬意,一边往家走,一边想,在都市花园新家里窝了三天,莫伟楠在时,两个人有说有笑,能够感受到新婚的幸福快乐,莫伟楠不在,竟然会有一种空虚和寂寞的感觉。 今天出来跑跑步打打拳,教教孩子,发现同样充实快乐。这种快乐与新婚快乐是不同的另一种感受。 砚司墨很向往这种生活,但是职业职责使然,她不可能天天如此,新婚过后还要去上班,去冲锋在刑侦第一线,还要与莫伟楠并肩战斗。 既然如此,莫伟楠不在身边,自己在家里倒显得无聊起来,总不能天天去公园教孩子们练武术吧?想到此,她便做了一个决定。 且不说砚司墨怎么想,单说莫伟楠。 他一回到警局,先去找了杨菲菲,问询信息细节。 杨菲菲不过是接了个电话而已,她已经转告了局里的领导,是李局让她通知莫伟楠的。 莫伟楠来到局长办公室,李局笑呵呵地让他先坐,随手递上一支大前门。 别看李局烟抽的很凶,他是轻易不给下属递烟的。用他的话说,“你们年轻的能少抽就少抽,我这毛病已经成了习惯,改不了了。” 他今天破例,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当然是因为莫伟楠。 李局说他已经调整了部署。西方省木县当地的干警配合琼洋派出的一批人迅速采取行动,正在向某银行包抄过去。如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传来胜利的消息。 莫伟楠抽着李局的烟,笑呵呵的,“但愿如此。” 见他表现的非常淡定,李局反问道:“你马上就又要立功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莫伟楠说道:“本职工作而已,不立功案子怎么叫破得了?破不了案子,我怎么对得起身上这身制服?局长大人就不要高抬我了,光靠我自己也破不了什么大案。这功劳还得说是砚司墨的。” 局长李怀远一听“噢”了一声,“说来听听,怎么回事儿?你那新娘子在家,难道她在遥控你?” “那倒不是。” 莫伟楠呵呵一笑,心里倒是甜丝丝的,便将砚司墨提醒他到银行查一查,或许能得到新的线索这一个主意讲给了李局。 李怀远连连点头,“你们两个很默契,能成一家看来是有原因的,你们天生就该是一对。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你看,在你们大婚的日子发生了命案,本来就不该让你们参与到案子中来,好好度蜜月去。可是你这个破案迷还是来了,来就来了吧,在家的新娘子也不甘寂寞,还给你出主意。看来这贤内助更是你工作的动力呀!” “呵呵呵!” 莫伟楠一直在笑,他似乎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幸福。 局长李怀远稍微停顿,咳嗽一声。 “话说,按照某些规定,夫妻二人在同一处室不太合适。局里正在考虑将你们二人的工作重新安排一下。你看是让砚司墨去哪里合适呢?还是你想换个岗位?” 李怀远突然转移了话题,令莫伟楠有点措手不及,此事砚司墨曾经在婚前提到过,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莫伟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们暂时不调动,直到不得不调动的时候再说。” “啊……哈哈!”李怀远打了个哈哈,“这个好说好说,不管是调与不调都会达到你们满意。” 正文 第160章 闻声而动远飞行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西方省出勤的干警传来消息,然而却不是抓捕嫌犯成功的喜讯,嫌犯逃脱。 抓到的是一个被雇佣的人,他根本就没有看清雇佣他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因为那人戴着口罩,穿着风衣,没有露出本来面目。他甚至都猜测不出那人的年龄,只是听口音像是西方省当地的。 他仅得到了100块钱。 雇佣他的人将杨艳琪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给了他,让他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去银行更改密码,更改完了之后支取1万块钱。 出了银行,他用雇佣者给他的黑色塑料袋将现金和证件投到了指定的垃圾桶里。 在他刚离开垃圾桶不到两分钟便被警方逮住了。 可是当他带领警方返回垃圾桶时,那黑色塑料袋已经不见了。 从那人的嘴里再也问不出其他情况。 当地的警方配合琼洋干警在那县城里迅速开展搜捕和盘查,没有找到嫌犯。 李怀远那张严肃的面孔皱起了眉头,闷头抽烟,一言不发。 他办公室里坐着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沉默了。 莫伟楠站了起来。 “我想去趟西方省,捉拿嫌犯归案,请局长批准。” 众人惊讶! 莫伟楠站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别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见他请命,李局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他有什么高见? 其实莫伟楠也没有成熟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既然嫌犯露面了,就应该抓住这个时机,别让他再跑远了,否则的话,时间一久更难掌握他的行踪。 时间是紧迫的,不能往后拖了,多争取一秒是一秒。至于抓捕的方案也只能到了当地见机行事。 李局沉思片刻批准了。 既然想去,那就赶快行动,为了争取时间,让他去坐飞机。 李局抬手看了看表,一个小时之后有一个航班从省城直飞西方省省会。谢运潮的老家木县距省会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到达那里总共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 事不宜迟! 李局马上派车送莫伟楠去省城机场。 临行前莫伟楠没有忘记往家里给砚司墨打个电话,跟她告个别。 可这时砚司墨正在公园里教孩子们练武术呢,电话她自然没有听到。 莫伟楠又给她的扣机留了言,最起码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行踪。 来不及见面儿当面说了,电话没人接虽说有点小遗憾,但他还是出发了。他想到了目的地,晚上抽个空再给砚司回个电话。 毕其功开车送莫伟楠。 今天省道上的车辆较多,大货车一辆挨一辆,毕其功车速开得很慢,照这样下去根本就赶不上最近的那趟航班了。 下一趟航班要到明天早上才有,与其那样还不如开车去。可是就错过了最佳时机,一夜过去那嫌犯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莫伟楠心里着急,便跟毕其功换了位置,他坐上驾驶位亲自开车。 警笛长鸣,警灯闪烁,一辆白色警车在省道上飞驰,其他车辆纷纷避让。 莫伟楠将车开的像杂耍一样,在行驶的车队里钻来钻去,也不管是逆行还是红灯,只要有一点空隙,他便开车钻了过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毕其功身体晃来晃去,紧紧的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他比莫伟楠紧张多了。虽说他也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可是这疯狂的警车他还是头一次坐,脸色变得煞白,嘴里直喊,让莫伟楠慢点儿慢点儿。 莫伟楠岂可慢下来,再慢就赶不上飞机了。 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40分钟不到两个人就赶到了机场,走绿色通道直接去登机。 在飞机起飞前的10分钟莫伟楠终于赶上了飞往西方省的航班。 一阵轰鸣,飞机飞上蓝天,向西而去。 毕其功眼望着飞机飞走,长出一口气,他好像还惊魂未定。 且不说毕其功自己开车回去复命,单说莫伟楠。 在飞机上他又在考虑如何羁拿嫌犯了。 飞机落地,已经有人前来接他,再次乘车迅速赶往木县城。 琼洋方面在木县坐镇指挥的是副局长的熊百平,见莫伟楠到来他顿觉担子轻了许多。当地的同志们知不知道莫伟楠他不清楚,可他清楚呀!他的这个老部下可是琼洋第一神探,给他减轻了不少压力。 当地的干警虽然不认识莫伟楠,可一听名字确是如雷贯耳,莫伟楠的事迹在同行中都是有所耳闻的。 别看他目前只是一个刑侦小组的组长,在同行的眼里他就是个神,就连对方带队的副局长都对他高看一眼。 在那嫌犯出现的银行的一间办公室里,两位副局长亲自跟他讲述案情。 大致情况在县局的时候莫伟楠已经了解了,他又重新问过被雇佣的叫宋青海的那个人。 宋青海与雇佣者素不相识,两人是在路边偶遇的。 他说被一个陌生人拦住,对方戴着口罩,鼻子嘴巴捂得很严,风衣风帽罩得很紧,说是自己患了重感冒,银行属于公共场所,里面管的很严,不方便进去办理业务,便让宋青海帮个忙,更改密码,支取现金。 宋青海说这种事儿哪有让别人帮着干的,即便是他得了重感冒,说明情况,银行里也应该通融的。 见他拒绝,那陌生人取出100块钱,当即塞到他的手里,先把酬劳付了。 看到花花绿绿的钞票,宋青海动心了,几分钟的事儿就能赚到100块,比他卖苦力来钱快多了,便不再犹豫,接过陌生人递来的证件和银行卡便去了银行。 这个银行规模较小,下午来办业务的人很少,宋青海去的时候,银行里就没有顾客,5分钟不到他钱都取到手了。 他出了银行,没有见到那个陌生人,他心里暗乐,只道遇到了一个傻子。他对手里的这1万块钱还真有点动心了,想拿着它一走了之。可他是一个本就比较善良的人,这种亏心事儿他做不来。 便按照事先说好的,他把钱装在陌生人给的黑色塑料袋里,放到了距银行50米之外的一个绿色生活垃圾桶里。 他照做了。 可他离开垃圾桶走了几分钟,警方便将这一片包围了起来。 当时这一带被拦截住的还有十几个人,警方一一问询,宋青海便实话实说,有人雇他帮忙改密码取钱。 可是当他再带领警方返回垃圾桶那里,黑色塑料袋已经不见了,里面的其他垃圾依旧在,纸盒子酒瓶子没有人捡走。说明拿走塑料袋的不是拾垃圾的人,肯定是那个陌生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走钱的人也不会走太远,本来警方怀疑在截住的这十几个人之中会有嫌犯。在看清这些人的面目之后,根本就没有发现谢运潮。 谢运潮是如何逃脱的,现在警方一无所知。 既然莫伟楠来了,且看他如何出奇制胜。 在莫伟楠的建议下,几位干警领着他去看了看那垃圾桶,以及附近的几条街道。 莫伟楠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地势,便登上了一栋有待拆迁的旧楼。 正文 第161章 现场堪察难觅踪 这是一栋四层的混砖结构楼房,门窗都已经拆光了,只剩下红砖墙体,街道从这里拐了个弓字弯,应该是这座楼碍事了,再加上年代久远比较陈旧,县区重新规划道路而进行拆迁的。 莫伟楠之所以上楼去查看,他怀疑这楼房是嫌犯的隐身之所。 走进一楼,好多砖头瓦砾,同样也有灰尘,地面上一片不甚清晰的脚印,显然有人最近到这里来过。 脚印沿着楼梯向上去了,莫伟楠一边观察,一边爬上楼去。 脚印到了二楼,进了最西头一家住户,便消失了。 莫伟楠见屋子里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都已经清空,就连两侧那宽大的阳台也只剩下一个窗户框了。 在那阳台石板上,他发现了两个清晰的脚印。 透过阳台,可以看到紧挨楼房的另一平房的屋顶。或许是因为室外有风的原因,屋顶上再也见不得灰尘,看不到脚印。 莫伟楠让跟在身后的干警将阳台上的脚印拍了照,量了尺寸,取了印模。这是一个44码的鞋印,鞋子的主人应该是穿着一双劳保皮鞋。 莫伟楠翻过阳台,来到平房顶上,回头看看,墙面上有几个窟窿,里面曾经钉过铁橛子。这个阳台应该安装过防盗网一类的东西。 平房屋顶很平整,像是一个大露台,东西方向拴着两道长铁丝,应该是平时人们晾衣服的地方。 他又沿着房顶向西走去。 在平房的西南角,有一道台阶直通地面。莫伟楠走下来,发现这个平房没有围墙,看到那门窗破旧的样子,似乎早已没有人住了。 台阶西侧是胡同,向南不远就到了街上。 在胡同口有一片水洼,从相邻人家的墙那边流出来的。虽然现在天很冷,但那片水洼也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薄冰上有一道车辙印,将薄冰碾碎,车轮将水渍带了出来,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水印。 莫伟楠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叫身后的干警同样拍了照。 出了胡同就是大街了,大街左右甚是通达,可以通向县城的任何一个方向。 再没有其他发现,莫伟楠从大街上返回,来到旧楼前。 他站在楼角处向北观望,从这里可以看到50米之外的垃圾桶。 返回银行,莫伟楠将自己的发现跟熊百平等人进行了汇报。 他怀疑犯罪嫌疑人等宋青海将黑色塑料袋扔进垃圾桶离开之后,迅速跑了过去取钱,而宋青海是向东走的,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他或许为了防备有人跟踪,没让宋青海跟他照面,而且行动的方向也不是同一方向。 他取了钱,返回到破楼里。 看那杂乱的脚印,他应该不止一次到过那里。观察地形他肯定去过,取钱之前也有可能去过,取完钱之后从那里溜走,至少可能去过两三次,甚至更多。 那是一个即将拆除的旧楼房,里面有点用途的杂物早已没有了,剩下的全是砖头瓦块,肯定很久没有人去那里了。现在有人到那去,绝对不是寻找废旧物资的,定当有别的目的。 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在警方围捕的时候躲进了楼里。 熊百平当即肯定道:“在接到琼洋方面通知之后,所有干警都是沿街道从四面八方向银行这方包抄过来的。他们的重点是抓出现在这里的人,所有看到的行人都一一盘查了。” 如果在那时有人藏在某处不动的话,警方是很难发现的。他认为,警方一出动,犯罪嫌疑人必定惊慌失措,急忙逃窜,怎么可能会在银行附近藏匿呢?所以那个楼房便没有去搜查,就是他们疏漏的地方。 或许犯罪嫌疑人刚好钻了这个空子,从那里逃脱了。 见熊百平肯定了自己的意见,莫伟楠接着分析。 犯罪嫌疑人极大可能从二楼阳台上了平房,从平房逃走很方便,只需下了台阶,再往南30米便是大街了。 若是往北走的话,50米之外就是银行。当时众干警已经将银行周边包围了,犯罪嫌疑人不可能逃往这个方向,最大的可能就是向南去了。 更为重要的是,地上的水洼有车辙印,联想到谢运潮有可能是骑自行车出逃的,莫伟楠怀疑他现在依然骑着自行车。从这一点来分析,很有可能谢运潮将自行车藏在了台阶下面,为了方便他跑路时用。 莫伟楠的推理得到了熊百平的肯定,就连当地的几位领导也频频点头。 可是,这只是一个推理,根本不清楚谢运潮会逃向哪里,如何继续搜捕,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天马上就要黑了,总不能老在银行里办公,在当地那位副局长的建议下,一众人等收队回局。 局里食堂早已给他们准备好了晚饭,莫伟楠顾不上去吃,先找了间办公室给砚司墨回了个电话。 可是电话那边依旧没有人接,莫伟楠纳起闷来,天都黑了,晚饭应该吃过了,砚司墨会去哪里?也许她出小区遛弯去了。 莫伟楠心想也是,自己不在家陪她,一个人怪寂寞的,出去遛遛,或许心情好些。 想到这,他没有再打她的扣机,等晚些时再跟她联系。 在食堂与熊百平等人吃罢晚饭,莫伟楠和他们一同下榻到了警局附近的一个旅馆里。 顾不上到熊百平的房间继续研讨案情,莫伟楠抓起房间里的电话就又去打。 还是没人接! 莫伟楠这才给砚司墨打了扣机,很快电话就回了过来,是从他岳母家打来的。 他这才知道砚司墨回了娘家。 可他一听砚司墨第二天早上也要乘飞机到西方省来,他当即便否定不让她来。 说他一个刚刚结婚的新娘子不在家好生呆着,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安排安排年货,为什么非得陪他破案? 砚司墨的一番话,让他觉得既温暖又幸福,既心疼又无奈。 砚司墨电话中没有跟他着急发火,也没有因为他贸然去了西方省而生气,反而说道: “新婚的新娘子,不跟新郎官在一起,那还是新娘子吗?对于我们这个职业,过年不过年放假不放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我就能够感受到快乐。即便是刚刚新婚,你不在身边,我也很难体会到那种幸福的感觉。局长已经批准了,同意我去西方省协助你破案,你是拦不住的,明天上午9点我就到了。” 莫伟楠只得答应到时去机场接她。 原来,砚司墨从公园里回到家之后,她就安排做饭,没有去看留在家里的扣机,也就没有及时得知莫伟楠去西方省的消息。 她本以为莫伟楠会按时下班回家吃饭,然而,饭熟了,人却没有回来。 等她看到扣机上的消息的时候,就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从公园回来的路上,觉得自己在家没啥意思,她已经有心想去局里跟莫伟楠一起破案的想法了。 本来她是想等莫伟楠回家来跟他商量商量的,现在既然如此,她更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了。 试着向局里打了个电话,她本以为下班了局长会不在,可电话还是有人接了,李怀远还没走。 她的意思很清楚,为了尽快破案,让大家过一个安静的春节,她愿意去帮助莫伟楠。李怀远自然是一番劝阻,但经不住砚司墨的再三恳求,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独自一个人吃罢,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好行李,回了铁路宿舍。一个是跟父母告个别,再一个明早从那里坐火车要近一些,她要坐火车先去省城,再坐飞机去西方省。 正文 第162章 静夜似乎并不静 熊百平在自己的房间等了十来分钟,莫伟楠才推门进来,本来想说他几句,为什么那么磨叽?但看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改变了问法。 “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 莫伟楠笑呵呵地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大前门,点上一支。 “墨墨也要来。” “哦?” 熊百平甚是惊喜,他自然知道,莫伟楠号称琼洋第一神探,砚司墨也是他手下的一名精兵强将,他二人搭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也正因为二人新婚,才没有叫他们参与破案,可是这两个人却按耐不住破案的迫切心情,一前一后都主动请缨来参与案子。 他带队出来三四天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嫌犯的踪影。其实他的心里压力很大,若是不知道疑犯是谁需要逐步搜集证据,可能会拖上很长的时间,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可现在既然知道嫌犯就是谢运潮了,而且又在附近出现了,可他没有捉到。 作为领导,他都怀疑自己的能力,作为个人,他觉得脸上无光。莫伟楠来了,从心底感觉到轻松了许多,现在砚司墨又要来,这让他更加看到了曙光。 马上问清了砚司墨到达的时间,他当即拍板儿,明天让莫伟楠亲自到机场去接,这个自不必说。 接下来,几个人还要继续分析案情。 莫伟楠因为参与的晚,对好多细节还不太清楚,特别是西方省这边的情况,他都是从局长那里听来的,毕竟只是个大概。 熊百平具体详细地将这边所掌握的情况,从头至尾讲述了一遍。 腊月二十那天他就带队来西方省了,在与当地警方互相沟通之后,木县警局也派了大量警力,除了在路口设卡布控以外,还帮助进行了谢运潮的社会关系以及他家庭具体情况的调查。 谢运潮老家在一个叫肖山屯的小村,整个村庄沿河而建,30来户,稀稀拉拉的房屋竟然盖了有十里地。 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在煤窑上班,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干不下去了,回家种了几亩果树地。土地贫瘠,每年的收成也不太好,仅仅能够勉强度日。 他母亲早年在家里抚养他和他的弟弟长大,家里的事几乎是她一个人操劳,丈夫回来了,才减轻了她的负担。 谢运潮高中毕业之后,因为家里交不起学费,也没有去上大学,外出打工去了。 他弟弟现在正在读高中,听说成绩不错,有望考上大学。可是这笔学费让他的父母依然还是上愁。 谢运潮没结婚的时候还能给家里寄回点钱来,家庭生活状况可得以改善改善。 自从他结婚之后,自己顶家过日子了,他父母的生活反倒每况日下。 那几亩果树的收成,最近两年并不太好,收入降低。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他的母亲,因为常年积劳成疾得了肺病,身体大不如从前。 听他村里人说,好像是得了癌症,因为没有钱,也没有去医院治疗。 虽说现在有医保,可是很多药物是不在报销范围之内的,他们自费的那一部分都拿不起。他母亲便忍着不去,越拖身体越虚弱,现在都已经没有力气下地干活了,一直躺在家中。 他父亲每天在家伺候她,请乡里老中医弄了些中药维持着。 众人分析,谢运潮应该知道他母亲病重的消息,他作案之后,极有可能会去看他的母亲,再行远遁。 也正因为如此,熊百平已经安排了人在肖山屯附近设下埋伏,只要谢运潮露头就能捉到他。 可是四天过去了,谢运潮还没踏进家门,甚至肖山屯他都没有去过。 这说明对于警方的布控他已经猜到了,他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抓获。 包括今天到银行更改密码取钱的事,他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雇人取钱总比自己亲自去取要安全的多。即便是钱拿不到手,人也不会轻易落网。 他现在取到了钱,有可能下一步就要回家,警方的力量应该放在他家乡的周围,猎物极有可能会在那里出现。 熊百平说那里各个路口都安排好了人,就怕他不去,只要他回家,这次就肯定跑不了。 这县城距他的家有将近200里路,他骑自行车最快也得五六个小时。按时间推算,如果他从银行这里直接回家的话,现在差不多快到了。 也就是说,按计划进行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沉默片刻之后,莫伟楠摇摇头,他们现在的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今天在琼洋县局的时候,好像就有这么一幕。李局和大家都坐在办公室,也是在等消息,等来的却是嫌犯逃脱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直到夜里12点,熊百平的扣机响了,却是平安无事的消息。也就是说,警方还没有发现谢运潮。 坐在熊百平屋子里的几位干警都在打哈欠流泪,忙了一天了,还没有合眼呢,着实有些困乏。 莫伟楠在想,他们都没有四处奔波,还如此困顿,想那谢运潮骑着自行车,若是五六个小时不休息,那将是何等的劳累?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中途要休息。这大山之中,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警方都不会找到。 若是果真如此的话,谢运潮应该还没有到达家乡,他尚在中途某处。 听了他的意见,熊百平连打几个哈欠,让大家先去回屋休息,明天一早,他们准备直接奔往肖山屯。 县城这边也不能放松,继续搜索盘查也是很有必要的,这个任务就交给当地的弟兄们了。 莫伟楠明早还要到机场去接砚司墨,他就不随众人一同去肖山屯了,等接了砚司墨再去。为此,熊百平专门给他留了一部车。 莫伟楠连连致谢。 众人告辞,各回各屋睡觉休息。 别看今天莫伟楠在熊百平的屋里有些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却睡不着了。平时他很有自制力,很快就能入睡的,也许是听说明天砚司墨要来,他有些兴奋。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新婚期间不好好在家守着老婆,享受这段美好的幸福时刻,却跑到两千里外来捉拿嫌犯。 自己来就来吧,老婆还要非得跟着来。这说明什么?说明砚司墨同他一样,除了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更爱他。看来这两世……不!三世的情缘真不是盖的。 他躺在被窝里,禁不住自己嘿嘿直乐,砚司墨竟然说他前世的前世是头小猪。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味儿来,那是砚司墨在开他的玩笑。他当时可是认真的。 正因为如此,他更加觉察到了砚司墨的可爱之处,让他难以割舍,难以分离。虽然他嘴上不愿意让她千里奔波,实际上他心里非常乐意她来到自己的身边,与自己一同破案,更何况她还会给自己极其有力的帮助。 正文 第163章 千里相聚皆因情 再一想,明天砚司墨就到了,两个人又可以双宿双飞。曾经答应过她结了婚过春节带她去南方旅游,虽然这里没有海边的浪漫场景,可这里有山山水水呀! 虽说现在是冬天,大山里的气候跟平原不同,总能找到成片的绿色,即便是某些乔木已经枯枝落叶,还有很多在寒风中依然碧绿的植被,若在其中游弋,别有一番浪漫在心头。 莫伟楠陶醉在自己的意淫之中,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还真的带着砚司墨去欣赏那湖光山色了。 第二天,天刚一亮熊百平便率队出发了。 送走他们之后,莫伟楠独自用了早餐,此时去接砚司墨为时尚早,便返回宾馆,收拾好行李,退了房间,又将行李放到了车上。 点上一支大前门,他便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他想借这个时间看一看这个陌生的县城,自从来到这里,除了在银行周围转了几圈之外,其他的地方他还没有仔细看。 这县城比琼洋县小很多,街道上行人稀少。现在还没到上班的点儿,或许是临近春节都放假了,外面天气又比较冷,若是没有什么事谁也不会这么早就上街的。 冷清的街道让莫伟楠感到天气愈发的冷,不由自主地拽了拽羽绒服的衣领。风并不大,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这个冬天确实有点冷。 一位老者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他身边掠过。莫伟楠顺着那人的身影望了一眼,见那老者衣服却穿得单薄。 是呀,尽管天气寒冷,但骑那自行车可能并不觉得有多冷,看那老者骑车的速度,可以得知他身体甚为健壮,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倒似一个小伙子。 莫伟楠站住了,那谢运潮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很有可能会化个妆什么的。想到此,他觉得抓捕可能真的有些难度。 这种情况他之前是想到过的,那谢运潮也极有可能会想到这些。 自己身体素质好,依然感受到了天气的寒冷。吸完最后一口烟,他又紧了紧衣领,折回身往回走,还是早点儿去机场等待砚司墨吧。 到了机场,将车停好,车里暖和,他没有下车。现在刚刚8点多点儿,这个时候砚司墨已经坐上了飞机,正飞在蓝天上。 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影像一会儿是如何与砚司墨会面的场景,一会儿又是谢运潮案子。 嘴角时不时地会露出笑容,俄尔又眉头紧锁,他所想的不是爱情就是案情。 按照昨天所分析的,熊百平进行的警力布控,若是谢运潮接近肖山屯的话,抓捕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他对这个行动方案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忽然又想到,若是抓捕如此顺利的话,自己有什么必要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呢?还害得砚司墨也跟着来了。难到自己心里真的想带她去山沟里旅游一番吗?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不禁苦笑起来。不过他莫伟楠是谁,既来之则安之。若能顺利抓到嫌犯不正是自己所愿吗?若是有难度,自己不正好帮上一把忙吗?墨墨又来了,谢运潮插翅难逃。 机场的高音喇叭开始广播,航班进站,砚司墨到了。 莫伟楠赶紧下车,来到机场大厅去迎接。 身穿银灰色羽绒服的砚司墨,拉着拉杆箱满面春风地碎步走来。莫伟楠上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隔着羽绒服他都能感到她身体的温度。 这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自千里之外而来,是为了破案子。莫伟楠知道更重要的是她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接过行李,两人一边走一边悄悄说着情话,这一夜的分别好像是隔了很久,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出了候机大厅,外面的冷风一吹,也许是把两个人的热度降了温,坐到车里之后,谈论起来的却不再是卿卿我我柔情蜜意,而是谢运潮的案子了。 莫伟楠开车上路,奔往肖山屯。 在路上,砚司墨听完整个案情之后,便帮他进行分析。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谢运潮应该是一个比较孝顺的儿子,他选择倒插门儿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他的心里并不一定十分愿意,只是因为他与杨艳琪两个人真心相爱便做了妥协。 虽然远在千里之外,那肯定是依然惦记着山里的父母,时常通个电话还是挺方便的,在得知母亲病重之后,谢运潮焦虑的心情可想而知。 至于他为什么会杀害岳父岳母和妻子,极大可能是为了钱,可从存折上的数据可以看出,谢运潮并不是一个极其爱钱的人。 哪怕是杨艳琪把钱都存在自己的卡里,三年以来平安无事,不管谢运潮愿意不愿意,他应该还是能够忍得了的。 他到银行取钱并没有全部取出来,只是提了1万块,很有可能是他用这钱想为母亲治病用的。 他敢冒着风险动用杨艳琪的银行卡,说明他手里确实没有什么钱。 砚司墨得出一个结论。 这钱他肯定会交给父母的,他若是到银行划转,或是到邮局邮寄,他都要抛头露面,填写单据,出示证件,这很容易暴露自己。他在现场待的时间会比较长,会给警方制造抓捕他的时机,所以他选择了雇人去修改密码,提取现金。 现金非同其他物品,要交到父母手上,他肯定会与父母相见,那他的家里就是他必然的目的地。 熊百平所安排的抓捕计划应该可以奏效。 砚司墨的分析与莫伟楠的想法不谋而合,在恭维加赞许了一番之后,莫伟楠答应她会带她到山里转一转,领略一下这山区的风光,就当陪她旅游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砚司墨小拳头敲在了莫伟楠的肩膀上。 “不行不行!这个不算数。你可是答应我过了春节要去南方海边玩耍的,那在大山里的感受能跟海边儿比吗?” “这不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吗?为嘛我千里迢迢地跑来急着破这案子呢?不就是为了安安生生过个年,节后好实行咱的旅游计划吗?” 莫伟楠连忙解释,生怕砚司墨在车里跟他撒起娇来,这小拳头他还能够忍受,若是老虎钳子伸过来,他的老腰又要遭罪了。 砚司墨哼了一声,“我来帮你也是这个想法,赶紧把案子破了。要知道我们的蜜月还没度呢!” 她的脸变得倒快,故作一副娇羞状。 莫伟楠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还得度蜜月呢!” 砚司墨接着又道:“否则我不白准备了一身行头,若是用不上的话,岂不浪费?” 这话说的,让莫伟楠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行头?” 砚司墨神秘一笑,“泳衣呀!一身非常艳丽性感的泳衣。你不说带我去海边吗?我早有准备。” “泳衣?” 这真是给莫伟楠一个惊喜,大冬天的准备泳衣着实令人诧异。 可他一想到具有魔鬼身材的砚司墨身着一身鲜艳亮丽的泳衣,那自然是另一番魔力,在大庭广众之下闪亮登场,不知道会吸引多少牲口的目光。 “你带来了吗?” 莫伟楠禁不住问道。 砚司墨眨眨双脻,反问道:“我有病啊,这大冬天的到山沟里来,我带它干什么?” 莫伟楠坏笑,“给我个名副其实的惊喜呀!等到了宾馆,你可以穿上让我提前欣赏欣赏。” 砚司墨伸出左手,拇指食指呈钳状缓慢靠近莫伟楠,咬牙切齿道:“你满脑瓜子竟想些什么?真是想得美!” 莫伟楠见自己老腰又要遭罪,赶紧喊道:“老婆大人饶命!开车呢,不要让我分神,您的安全最重要!” 砚司墨住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正文 第164章 初来乍到析可能 山路虽然不好走,但是莫伟楠开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车便来到了稻草镇。 这里距肖山屯已经不足十里了,稻草镇是必经之路。结合当地的派出所,熊百平已经安排人将各个路口包括上山的小路都重新设了路卡,专等谢运潮从这里经过。 还有一部分警员在肖山屯埋伏了四五天了,即便是谢运潮能够成功穿过稻草镇,他也必将落到警方手里。 莫伟楠带领砚司墨见过熊百平,旅途劳累,熊百平让砚司墨先去宾馆歇息。 而砚司墨却说,她只是坐飞机坐汽车,比起弟兄们餐风宿露来算不得辛苦,她是来协助缉捕逃犯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若让她去休息,于心何安? 见她如此诚挚,熊百平便不再客气,这里正需要人手,特别是像砚司墨头脑清晰主意繁多的高手更是急需。可人家毕竟是新婚,婚假都没有休完便来协助破案,虽然他是领导,也不好意思让她一下车就奔赴一线。 莫伟楠看得出来,熊百平不过是嘴上客气罢了,可他是真的心疼砚司墨,在他的坚持下,还是带她去了宾馆,最起码要把行李先放下。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 见莫伟楠并不着急奔往肖山屯,砚司墨忍不住问道。 “肯定不是。” 莫伟楠给砚司墨倒了杯热水,让她捧在手中先暖一暖。 “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具体细节还不清楚,所以我无法想象出下一步如何打算,也只好按令行事,暂时等待。” 砚司墨笑道:“你不是说想带着我到山里转一转吗?何不借此机会我们出去走走,既看了山水,又侦查了地形,即兑现了你带我旅游一番的承诺,又干了工作,于公于私你都有个交代。” 莫伟楠呵呵一笑,“看来你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喝了杯热水,暖过身子之后,两个人出了宾馆,沿山路信步走来。 山路弯弯,只有三个岔口,那里明里暗里都有警员把守。 交通临时管制,交警队的同志以检查车辆为名,不放过车上的任何一名旅客。 莫伟楠看到这些,觉得这样即便是谢运潮想打这里通过,也不会从路口走的,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也就是说,明面上的盘查必将打草惊蛇,迫使谢运潮改变进村的路线,与其束手就擒,不如哪怕绕上几十里甚至上百里山路回到肖山屯。 如果他不愿那么辛苦的话,很有可能干脆就不回村见父母了,直接跑路,那样对他来说会更安全。 莫伟楠的担心不无道理,砚司墨表示认同。两个人遛了不到半个小时,不想欣赏这荒山了,想回去向熊百平汇报他们的想法,必须改变策略,这路口最起码不能再明着设岗明着检查了。 见到熊百平,莫伟楠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守株待兔的方法虽然可以以逸代劳,但是大张旗鼓地盘查过客,势必惊扰嫌犯,还是撤了吧,重点放在肖山屯。 这样也可以充分利用有限的警力,不必再四面出击,弄得大家很疲惫,而且还没效果。 熊百平虚心接受了他们的建议,立即下令停止盘查,撤销所有路卡。 莫伟楠再次建议,路卡还是要设的,改明为暗,不要再人人都查,暗中观察就是。凭着刑警队众弟兄的专业能力,纵使谢运潮千变万化也逃不过他们的火眼金睛,只要他从这里经过自然会认得出来。 熊百平说肖山屯儿那边的警力足够,只是这几天来连续蹲守也够疲劳的,便让稻草镇这边的弟兄与他们轮流休息,轮流值班。 大概在上午11:00的时候,熊百平接到了电话。蹲守的警员说是一位妇女去了谢家,待了十几分钟便离开了。跟踪的干警经过打听得知,那是谢运朝的姨娘,前来探视姐姐的。 熊百平与莫伟楠和砚司墨分享了这个信息。 类似的情况之前也接到过汇报。家里有病人,亲戚朋友自然会前来探望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况那是谢运潮的姨娘,姐姐病了怎么可能不去看呢? 莫伟楠忽然说道:“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那谢运潮有没有可能不回家,而去了他的姨娘家,或者是其他的亲朋好友那里。我们对他们家已经采取监视措施,他肯定会想办法规避的。” “当然有可能。” 砚司墨当即同意这种设想。 熊百平一愣,赶紧叫人取来资料,与莫伟楠二人共同研究一下谢运潮的社会关系,把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家住哪里姓字名谁一一捋清楚。 他的诸多亲戚都在稻草镇所辖村庄,也就是说,如果他要去亲戚那里,必然要经过稻草镇的。而稻草镇四天以前就已经有刑警把守了,他从这里经过的概率非常小。 看着一筹莫展的熊百平,莫伟楠说道:“看来弟兄们还不能休息。” 闻听此话,熊百平知道他又有主意了。 莫伟楠的意思,是有必要将他的这些主要的亲戚也进行监视起来,谢运潮有可能去亲戚那里,一旦出现,警方好及时介入进行抓捕。二是这些亲戚有可能会帮他把钱送到父母手里。 “如若你说的那样,谢运潮去他的亲朋那里不是要经过稻草镇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不就发现他了。你如此安排会不会多此一举?” 莫伟楠再次提醒道:“万里有个一,我们布控的再严,或者说哪怕是暗中的弟兄把双眼瞪圆,他们也不可能看到没有经过这里的人。” “什么意思?” 熊百平和砚司墨都好像没有明白莫伟楠在说什么。 他不得不再解释道:“我是说谢运潮有可能从某个比较秘密的小路进了山,而我们没有发现。要知道他是当地人,自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地形地势比我们熟悉。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他到了他的亲戚那里就不足为奇了。” 熊百平敲了敲脑袋觉得也是,便再一次下令,让刚刚休息了不大一会儿的干警两人一组,分别领了相关地址去奔赴现场进行监视。 马上就要中午了,熊百平吩咐外出执勤的别忘了带着盒饭。 为了表示欢迎,熊百平特意个人掏钱邀请莫伟楠和砚司墨去了一家饭店。一是为砚司墨接风洗尘;二是表示对她在新婚之际放弃度蜜月的假期前来协助破案,表示谢意;三是感谢他们一到来就帮助出了不少主意,使抓捕行动有了方向。 既然如此,莫伟楠便不再客气,虽然砚司墨直说不必如此,但是在莫伟楠的坚持下,还是将她拉到了饭店。 不知道熊百平是真请还是虚让,他在后面端着盒饭小声嘟囔一句,“还真去呀?” 作为领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即便是他心里不想请客,也不得不破费了。 说是请客,熊百平也不过是点了份红烧肉,要了两个素菜,外加一个汤,就着盒饭陪着莫伟楠和砚司墨吃了一顿相对其他弟兄来说比较丰盛的午餐。 砚司墨嘴里道着谢,直说这些饭菜可以了。而莫伟楠却说怎么他遇到的领导都这么抠门啊? 熊百平略显尴尬,厚着脸皮说,私人请客,能节俭就节俭吧,望请海函。 饭还没有吃完,熊百平的扣机响了,有人汇报情况,他当即用饭店里的座机便回拨了电话。 正文 第165章 闻讯而动搜山顶 谢运潮出现了。 熊百平放下电话,剩下的饭也顾不上吃了,一摆手叫上莫伟楠和砚司墨急忙返回派出所。 一边走,他一边介绍情况。 外出监视的干警在落子口发现了谢运潮。落子口是谢运潮的姨娘家,位置在稻草镇以北十里。出去值勤的同志刚刚到那里,见有个老头可疑,便喊了一声谢运潮,那人扭头就跑奔山里去了。 现在需要调集所有警力进行搜山。 我勒个去! 这可是个大行动。 莫伟楠知道搜山很辛苦的。琼洋来的干警对这里不熟悉,哪里有沟坎洞穴,几乎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下搜山效率很低。 熊百平为了照顾砚司墨,行动她就不必参与了,让她回派出所与当地的干警配合,通知琼洋县的人到落子口集合。 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说道:“这是我们警方来人名单,上面有扣机号,你去通知他们。” 砚司墨接过本子,笑道:”这么简单的活计,交给我来做岂不是大材小用?随便找个人也能通知得了。我给您落实就行了,行动我还是要参与的。” 这个时候熊百平没有时间跟她理论,见她执意要去,也就随她了。 当地派出所几乎调动了所有能够出动的力量,就连交警队也前来协助。 十几分钟后,十几辆车迅速开往落子口。 负责到落子口监视的一名警员,在等他们,赶紧简明扼要再次向熊百平介绍了当时的情况。一指西面的大山,说是谢运潮进了山,另一名同志尾随而去了。他在这里等着带领众人一同进山。 话不多说,熊维平手一挥,大家散开,沿不同的小路进山,从四面八方奔赴山里。 琼阳县来的人与派出所的同志交叉分组,二至三人结伴而行,毕竟他们对这里比较熟悉,在搜山的同时还要防止自己的人迷了路。 莫伟楠和砚司墨一组,他们没有要向导,倒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对这里熟悉,而是派出所的人也不多,已经没有人可以陪他们了。 莫伟楠觉得自己不会迷路,有砚司墨在,他有无限的体力和精神,浑身充满力量,多一个人跟随,或许还会影响他的行动速度。但砚司墨不同,不仅是他的战友,他的情侣,更是他的精神伴侣。 翻山越岭,爬树上坡,两人手拉着手,一前一后,不相分离。时而奔跑,时而攀爬,就像两只猿猴一样在林间穿梭,很快便将大部队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说是搜山,其实就是逐渐缩小包围圈,搜查可能藏匿的洞穴岩石,迫使嫌犯暴露行踪。 搜山的关键是要迅速形成合围,将嫌犯困在包围圈中,搜山才可奏效。如果行动迟缓,嫌犯逃出山去,那将徒劳无功。 正因为如此,莫伟楠和砚司墨才会在山中奔跑,沿着嫌犯有可能经过的地方快速搜查。 在部队服役的时候,莫伟楠他们经常隔三差五地进行实地演习,像这种翻山越岭的活计,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而那砚司墨同样身怀绝技,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却急急如风。她行进的速度并不比莫伟楠慢上半分。 到了山顶还没有发现嫌犯的行踪。 在派出所的时候,熊摆平与派出所长已经进行了分工,分三路从这座山的不同侧面进山搜捕。 莫伟楠找了个至高点,四下张望,多数干警才行至半山腰,包围圈越来越小,目的就是山顶。 如同蚂蚁般的人似乎在缓缓行动,从众人的行进速度可以看出,他们也还没有发现疑犯的踪影。 这冬天里的树叶已经凋零,树枝干枯,相对而言视野还是比较开阔的,有人行动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但是毕竟是在山里隐蔽处较多,若是猫在一个地方静止不动,搜查不到的话,嫌犯会成为漏网之鱼。 所以必须采取这种人海战术进行拉网式搜查,不漏掉一个犄角旮旯,让嫌犯无处藏身。 莫伟楠看了一下手表,从值班监视人员汇报到现在大概已经过去50分钟了。按照一般人的爬山速度,这个时候也就是刚到山顶。 这个速度他是按照常人估算的,与他和砚司墨不能相提并论,毕竟他们受过专业训练。 小山不大,众人很快就会在山顶汇合,可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嫌犯平地消失了吗? 绝对不会! 即便那个人不是谢运潮,也应当被发现了。 可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从时间上推算,嫌犯还没有翻过山到山的那一边,他或许就在山上某一处藏着呢! 莫伟楠拉着砚司墨的手,再次行动起来。每一处山石他都不放过,有大石头,两个人一左一右也要围着绕一圈。 每一个洞穴都要钻进去看一看,看看有没有更隐蔽的地方。 众人陆陆续续到达山顶,一个个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都没有发现嫌疑人。 大家坐在地上暂时休息,等待其他后续赶来的同志是不是能够带来消息。 熊百平上来了,就连提前跟踪的那位同志也到了。其实最感到奇怪的就是他了,说是在半山腰的时候,他还看到有人在他前面,为什么到了山顶就见不到人了? 众人都反映没有发现有人下山。 大家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嫌犯有可能去的地方,能查的地方都找了,根本就没有人。 这是谢运潮第二次暴露行踪了。 依然没有抓到他。 熊百平面沉似水,掏出一支大前门吸了起来。 莫伟楠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很焦虑。当前这个情况,马上下山不合适,继续搜索又不知如何着手,进退两难。 砚司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莫伟楠,说道:“你敢肯定嫌犯没有下山吗?” 莫伟楠再次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道:“最起码现在还没有下山。若是再拖下去那就说不定了,毕竟嫌犯是这山里土生土长的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比我们熟悉,或许真的有更隐蔽的地方,我们没有发现。” “那你说他会藏在什么地方?大家都搜查过了,这光秃秃的树木也藏不住人,有些大石头我们都围着转了一圈儿,他会在哪里?” “石头?” 莫伟楠一拍脑门儿,“对呀!见了大石头,我们两个会一左一右绕上一圈儿,防止嫌犯跟我们绕圈捉迷藏被他躲过去搜查。可是别人会这么做吗?或许这就是我们疏漏的地方。” 砚司墨也是惊叹一声,“如此说来,我们也是百密一疏啊!”说话的同时,她向四周望了望,“不对!” 莫伟楠“嗯”了一声,“什么情况?” 砚司墨一指山下,说道: “即便是他躲过了我们的搜查,此时此刻他也没有离开这座小山。从这里看去,只要有人移动是看得很清楚的。从山下往上望,视野会受局限看不全,可这往哪个方向都能看到。” 见他们二人议论,熊百平凑了过来,递给莫伟楠一支大前门,苦笑一声,“像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我们的大神探还有你身旁的这位智囊能给我出一个什么主意将嫌犯捉拿归案?他都出现两次了,我却逮不着他,不怕你们笑话,我实在是觉得有些丢人呢。” 莫伟楠接过香烟,安慰道:“唉,我说老领导,不必妄自菲薄,这才到哪儿,出水才见两腿泥。我相信嫌犯是跑不掉的。有句话说得好,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更何况马上过年了,年关年关他过不了关!” 熊百平轻声一叹,“唉!别说笑,正因为快过年我才着急呀!弟兄们哪个不盼着好好地过个春节,其实我的压力就是来自于此。快快快,你们俩商量商量,给我出个好主意。” 莫伟楠也叹了口气,“老领导啊,你这不是挤着鸭子上架吗?有好主意我早跟你说了,我是那种藏私的人吗?” “你可别这么说,你来干什么来了?”说着话,熊百平蹲身坐了下去,也许是爬山爬累了,他想坐下休息休息,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小石头上,硌得他哎哟一声蹦了起来。 “这该死的石头硌死我了,好疼啊!” 正文 第166章 嫌犯竟坐大石中 莫伟楠赶紧上前拉了熊百平一把,忍不住笑了,“你也是,干嘛非坐那么小的石头?坐旁边那块大一点的不就硌不着了吗?” 熊百平回头看了看,自嘲道:“我本来就是坐这块儿大石头的,可精神力不集中,没看清就坐了下去,这才遭了罪。” 莫伟楠憋着肚子坏水,继续说道:“你用屁股看石头,那是有眼无珠啊!怎么可能看得清?” 熊百平知道他在开玩笑,“滚一边去!没大没小的。” 砚司墨在一旁也笑了,一指不远处更大一块石头说道:“老领导,你要是坐那块石头肯定硌不疼,并且坐得稳妥妥的。” 熊百平见她指的石头足可以当床了,遂说道:“你们小两口是拿我开涮呀!要是坐那块儿石头,我可能就不是坐着了,如果不是这么凉,我就躺那了,实在是累了,唉!岁数不饶人啊!比不了你们年轻的。” 说话间,他便又坐了下去,这次是看准了才坐的。 “好了好了,玩笑也开了,你俩还是赶紧替我想想主意吧。总不能让弟兄们一直呆在这山上,我们要有所行动,是放弃下山,还是继续搜寻,怎么个搜寻法,总得有个主意。在这干耗着只会错失良机。” 莫伟楠眼看着他坐在了石头上,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坐在石头上的不再是熊百平,而是一位身穿灰色羽绒服留着胡须的老者。那石头也不再是桌子面那么小,而是足有数间房屋那般大。这块石头中间居然有个凹坑,上面还铺着柴草。 那老者双眼炯炯有神,支愣着两只耳朵,像是在仔细聆听,虽然他是坐在那里,还是尽量压低了身子。 影像大概持续了两三秒钟便消失了,重新恢复成熊百平坐在石头上的样子。 莫伟楠知道,这是后悔药系统影像提示。他迅速向周围望了望,周边确实有几块大石头,多数一眼就能望到石头上面上的情形。 唯独有一块儿与他们不过三十米之遥,足有一套小平房那么大。很多警员就坐在石头下面,那里不仅背风,太阳晒得到,相对别的地方要暖和些。 那石头上面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莫伟楠没有出声,悄悄蹲下身子,向砚司墨一招手,一起向熊百平这方靠拢。 他伸出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两个人知道他有话要讲。 他在胸前指指自己的身上后。 “别出声,听我说,嫌疑人有可能就在那大石头上。虽然刚才我和墨墨围着石头转了一圈儿,但是石头顶上我们还没有去过。叫弟兄们悄悄地将大石头围起来,我们再上去看看。 砚司墨很快就猜想到莫伟楠有可能又得到了系统的提示,否则的话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几分钟了,不可能现在才提出他的想法。 熊百平知道莫伟楠在关键时刻经常会有一些奇思怪想,对他这种出乎常人意料的主意已见怪不怪了。虽说他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小,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便绝不放过。 于是他悄悄起身,一摆手,三个人便去轻声通知原地休息的诸位警员了。 大家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还是依令而行,蹑手蹑脚站起身来,缓缓向大石头周边移动,将大石头人挨人地围了起来。 做好布置,要爬上这块石头熊百平犯了难。大石头足有四五米高,表面风吹日晒已经风化的比较光滑,根本找不到棱角,再加上他的身子比较笨拙,要上去他是无能为力的。 于是,挥手让莫伟楠上,他就不上去了。 莫伟楠轻轻一笑,只见他退后几步,向大石头跑去。临近大石头踏上一块石牙子,借势纵身跃起,掠过一颗松树,一脚蹬向树干,身体再一次向上飞去。 抓住另一棵树的树枝,身体一荡,便落在了大石头边上,就地一滚,他上去了。 从下面望去,只能看到他的腰部以上。 且不说众人惊讶于莫伟楠身轻如燕的轻功表演,单说他到了大石头上看到的情景。 这块大石头正如影像提示所展现的那样,中间是一个凹坑,坑里有柴草,还真有人坐在那里。 莫伟楠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上面还真有人在,喜的是这影像提示从来没有欺骗过他。看来这后悔药系统一直与他同在,虽然现在联系的少了,但从未忘记过他。 现在他顾不上去想这些,再看大石头上的那个人。 见有人竟然窜了上来,那人甚是吃惊,当即坐起,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很惊恐地看着莫伟楠。 那人羽绒服的风帽系得很紧,下巴上的络腮胡须有一公分长。看样子确实像个老者,但他那双眼睛出卖了他,分明就是一个青年人眼神,不止有神,更是异常的机警。 他身上斜背了一个挎包。 见到莫伟楠上来,也仅仅是吃了一惊,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迅速跑到了大石头边缘,看样子他是想跳下去,可他又止住了脚步。 下面的警员人挨人已经将大石头团团围住,不管他从哪个方向跳下去,都将落在包围圈中,他是跑不了的。 莫伟楠并不担心他往下跳,这样的高度摔不死的,最多也就是摔断腿而已。又一想,这大石头一般人很难上来的,他既然能上得来,就能下得去,纵使他跳下去也有可能毫发无损。 莫伟楠不需上前进行细看,他曾经见过谢运潮的几张照片,这拙劣的化妆术怎么可能逃过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都不用揭掉他的假须,也早已准确判断出这个人就是谢运潮。 “谢运潮!” 莫伟楠还是喊了一声。 对方并没有立刻应声,稍有慌乱,再次向石头下面望了望,见莫伟向他走来,他向后退去。 莫伟楠不担心他直接跳下去,因为那是有准备的跳,人的本能会进行自我保护。 他怕对方一不小心绊倒摔下去,要是那样的话后果就难以预料了,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石头,若是有块小石头磕到脑袋上,或许真会要了他的命。 止住脚步,莫伟楠不再向前。 对方也停下不后退了。 他的这种反应出乎莫伟楠意料,像这种情况他应该继续后退,直到无路可退,双手还要下意识的伸出来,嘴里一直喊叫。 “别过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然而,事实上他既没有伸手阻止莫伟楠继续向前,也没有大喊大叫。莫伟楠往前走,他就向后退,莫伟楠停下脚步,他也便停下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莫伟楠尽量缓和语气,说道:“虽然你化了妆,可是我已经确认你就是谢运潮了,我们怀疑你行凶杀人,希望你配合我们,回去进行调查。” 对方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早晚会落到你们手里,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既然你们找到我了,我就不跑了,跟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他如此配合,莫伟楠心里确实还存有怀疑,怀疑他是在用这话麻痹自己,或许他想寻机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动作。 莫伟楠表现很轻松,实际上已是全神戒备,缓步上前向对方靠近,嘴上继续说道: “那好吧,我带你下去。” 与对方相距不足三米,谢运潮忽然伸手阻止他。 “等一下!” 莫伟楠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对方确实有想法。 谢运潮继续说道:“跟你回去可以,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这可能是我最后的一个愿望。” 嫌犯已经说配合了,莫伟楠担心他突然自寻短见,功亏一篑,便干脆地答应他。 “行,你说,只要能办到,我们满足你。” 能不能满足他那是另一回事儿,现在目前这种情况必须先稳住他。 “我要先回家见我娘一面,我娘得了癌症,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还没见着她呢。” 正文 第167章 束手就擒问母病 对于谢运潮的这个请求,莫伟楠当即表示可以满足他。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提出去看望老娘,足以说明谢运潮确实是个孝子。可不管他多么孝顺,毕竟犯了法,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莫伟楠取出手铐要给他戴上,谢运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双手。 大石头虽然光滑不好上,但下去的时候对于莫伟楠来说容易的很。 他想帮一把谢运潮,可被拒绝了,只见他纵身一跃,虽然手上戴着铐子,但依然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莫伟楠为之一惊,如果下面没有警员做好了包围之势,谢运潮想跑的话,恐怕单靠他一个人是很难将其抓获的。 紧接着莫伟楠也纵身跃了下来。 嫌犯抓到了,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也不妄辛苦一番。 熊百平更是如释重负,招呼着人们陆续下山。 下山之后,那两位负责在落子口监视的刑警带领熊百平和莫伟楠等人去了一山民家,在门口停了一辆八成新的永久自行车。 谢运潮承认,那自行车是他骑来的,从琼洋县骑到这里。 商量一下,熊百平指示,车子就不带走了,在砚司墨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谢运潮到院里喊了声姨,出来位老年妇女,将自行车交给了她,说是送给她了。 那妇女稀里糊涂应了,想再问个明白,谢运潮已然离去。 见好多警察,那妇女似乎明白了什么,闭口不言,只是跟出门外,望着众人远去。, 当地派出所的民警以及交警队一起前来协助的同志纷纷返回各自的岗位。 熊百平带领莫伟楠和砚司墨以及其他几位干警押解谢运潮去肖山屯,兑现承诺去见他的母亲一面。 有人通知派出各地进行监视的其他干警,返回稻草镇派出所集合,之后便自行返回琼洋县了。 坐在警车里的谢运潮并不慌乱,此时他下巴上的假胡须已经揭了下去。莫伟楠发现他人长得比照片上的要英俊的多,不愧是一名帅小伙。 他一声不吭。 警车拐了几个弯路,进入一个峡谷,前面稀稀拉拉的看到那山里人家。 谢运潮这才说话,“前面就是我们村了,进村之前我想摘掉这个。我并不是怕丢人,只是不想让母亲看到我带着这个。” 他举起双手,那意思是不想戴着手铐去见母亲。 开车的莫伟楠望了望身后的熊百平,两人一对眼神,熊百平答应了,“可以。不过我们必须有人跟你进屋。” 谢运潮稍微犹豫一下,“那好吧。” 警车靠近山根儿停了下来,几个人下了车,莫伟楠上前给谢运潮打开手铐,与他并肩而行,一同走进前面不远处的一处草房。 草房低矮破旧,像莫伟楠这样的个头,进屋要低下头,否则头会碰到门框上。 屋子里很是阴暗,一位妇女躺在床上,时不时的发出呻吟。一位男人正端着药碗晾药,见有人进屋他才转过身来。 “是潮啊!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突然就回来了呢?快屋里坐,暖和暖和。你自己来的吗?怎么不见艳琪呢?她没来吗?” 老人放下药碗,便是一连串的问话。 谢运潮没有回答老人,而是直接走到床边去看望那位妇女。 上前轻声呼唤,“娘,潮来看你来了。” 那妇女转过头来,睁开迷茫的双眼,一看是谢运潮,两眼瞬间光亮起来。 “啊!潮来了,你可想死娘了……”一句话没有说完,竟然流出了泪水。 谢运潮伸出手,轻轻抹去母亲眼角的泪滴。 “娘,好些了吗?咱去医院吧,有病总是要看的。” 那妇女听他这样说,泪水流的更多了,嘴角一撇,“嗨!这病看不看的吧,没有什么意义,看也看不好,白花钱,再说了家里也没钱。” 谢运潮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到母亲手里,“钱的事你们不用发愁,我有钱。” 转身又对父亲说道:“还是给娘去看看吧。我没有时间,就辛苦爹了。” 那老者啊哈一声,“你没时间回来干啥?我跟你娘你就不用管了,忙去吧。” 看老人说话的样子像是有些生气。 谢运潮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见莫伟楠也跟着进了屋,回头望了望床上的妇女,遂又说道:“我们走吧。” 说着话,独自一人率先走出屋去。进屋还没有到一分钟他便又离开了。 莫伟楠知道他是向母亲告别来了。 这是生离死别。 他没有与母亲抱头痛哭,也没有向父亲说明情况。 他只是将一万块钱交给了母亲,让她去看病。看来他是为送钱而来的。 莫伟楠没有说话,望了那老人一眼,便扭头跟谢运潮出来了。 那老者此时才注意到跟随谢运潮来的不是杨艳奇,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见自己一句话谢运潮真的走了,又急忙跟了出来。 “爹说的是气话,你真的要走吗?不给你娘看病去了?” 他在身后冲谢运潮喊道。 谢运潮回了下头,一摆手,“我还有事,真的很忙,你陪娘去看吧,钱已经给了娘了。” 也不管他父亲应不应,他径直向警车走去。 熊百平和砚司墨就在警车旁等着呢,见谢运潮独自开车门钻了进去,他们也便上了车。 两辆警车掉头远去,兀自站在门口的老者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嫌犯抓到了,也就不在当地停留了,莫伟楠驾驶车辆直接开往琼洋县城。 驶出300里后他们才上了高速公路,在服务区用罢晚餐,没有休息,给车加满油之后,莫伟楠又开车上路。 警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十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琼洋县。 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砚司墨、熊百平,甚至连那谢运潮都在车上打了个盹。 只有莫伟楠一直驾车,除了在中途服务区去了趟洗手间之外,他就没有休息过。 毕竟不是铁打的,将谢运潮暂时关押在审讯室,莫伟楠和砚司墨回到办公室,倒在沙发上很快都睡着了。 连夜奔波实在是太累了,等莫伟楠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砚司墨早早把油条打来了,他一睁眼便张罗着他吃饭。 吃完饭,他们去找侯吉岭,问嫌犯谢运潮由谁来审讯。 侯吉岭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破案狂人哪都少不了他,看他的样子是想亲自去问。考虑到抓捕罪犯他们已经很疲惫了,更何况人家现在是新婚,正在休婚假。 便说道:“李局已经安排了。你们辛苦了,回家休息吧,继续度你们的蜜月。案子的事情就让弟兄们来办。” 莫伟楠还有些犹豫,可砚司墨一听,便说道:“既然局里都安排了,我们服从就是。你若想破案的话,有了案子再来,话说你还没有陪我回娘家呢!” 按照当地的习俗,结婚三日后,姑娘要带着女婿回门的。而第四日莫伟楠就去西方省缉拿逃犯去了,砚司墨晚上是独自回去的。 莫伟楠一拍脑门,“你看!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忘了。走吧,今天陪你回去,看看岳父岳母二位老人。” 砚司墨一笑,“你哪里是忘了,你根本就不想去。” 莫伟楠担心她挑理,急忙辩解,“哪里哪里,我巴不得去,我对老丈人非常地想念,又想跟他痛饮几杯了。” 望着莫伟楠和砚司墨离去的背影,侯吉岭摇摇头,他那扑克脸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