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古玩商》 正文 第一章 系统 方昊回到宿舍,见宿舍里只有刘世在打游戏,有些郁闷地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只是他屁股还没坐隐,刘世就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把他吓了一跳。 刘世把了耳机往桌上一扔,怒道:“这游戏没法玩了,玩了三把,三把都有演员,本来玩家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早晚玩完!” 方昊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有利益就会有人为之驱使,除非你玩的游戏变成了冷门,没人玩,也就不会有演员。” 其实有一点他没说,所谓的演员也有可能是状态差、练英雄等方面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刘世玩游戏人菜瘾大。 记得大一那会,他跟刘世玩了两盘刀塔,哪怕他平时不怎么玩游戏,水平居然跟刘世差不多。两个菜鸡玩游戏,游戏体验可想而知,从那后,他就发誓再也不跟刘世玩对战网游。 “我还巴不得没人玩,我就脱坑了!” 话是这么说,刘世心里越想越不得劲,重新拿起耳机,准备重新开一局,随口问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转过头:“对了,你不是去跟柳蕊表白的吗?有没有成功?” 方昊摊了摊手:“你看我这模样,像成功的样子吗?” 刘世听了这话,游戏也不玩了,开始八卦起来:“说说看,她是怎么拒绝你的?” “就说不合适呗,还能怎么拒绝?”方昊站了起来,爬上自己的床铺,躺了下来,双手抱头。 说起来,方昊的长相,也有80分,算是帅哥级别,从大学入学之后,就有好几个女同学对他有意思,只是他却被同天报道的柳蕊吸引,拒绝了其他人。 方昊在感情方面比较腼腆,一直不敢向柳蕊表白,眼看大四第一学期了,他才在室友们的鼓舞下,鼓足了勇气,趁着今天星期六,找柳蕊表白,结果被她直接拒绝了。 刘世讶然:“就这么直白?” 方昊没心情说这个事情,语气也有些生硬:“不然呢,她难道还要数落我一通缺点,再拒绝吗?” 刘世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只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就凭你的长相,将来还怕没女人啊?再说现实一点,这年月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方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唉,我有些后悔了,之前没有好好学习,也不知道下半学期能找个什么样的实习单位。” 方昊在高中时期,成绩一直处于中游,高考时发挥出色,考进了现在这所京城的211大学。 刚入学,他也有过奋发的念头,想要获得奖学金,他努力了,但是到最后成绩出来了不理想,之后多次的考试又都不理想。看不到批改后的试卷,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开始茫然,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努力,于是开始得过且过,慢慢就只想着能够顺利毕业就行了。 以前他一直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今天表白失败,给了他当头一棒,突然想到,现在已经是大四了,还有两个学期即将毕业,凭自己现在的能力,能找的到好工作吗? 这年月大学生不值钱,想要找工作不难,但薪资高,人人羡慕的工作,只会给有才或是有路的人准备。 方昊盘点了自身所学,发现自己普普通通,没什么才能,又是外地人,别说在京城成家立业了,连立足都难! 但看惯了京城的繁华,再让他回去工作生活,他又不得劲,而且逢年过节在亲朋好友面前说出来也觉得没面子。 虽说他可以不当回事,但人都好面子,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反正他认为自己做不到。 思来想去,脑子里一团浆糊,方昊打算问问刘世的想法,扭头一看,这小子又重新戴上耳机,开始单排上分了。 “真够没心没肺的!” 看着眼里只有游戏的刘世,方昊心中无语,不过也是,刘世家里开公司,资产将近上亿,据他说将来还要出国留学,不用为工作生活操心。 反观他,家里只是开了家庭作坊式的小厂,一年忙到头,赚个二三十万,还要为要账而烦心,在外人眼中还行,个中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自从高中有一次见到父亲临近过年,虚与委蛇地要货款,他就没有想过继承这份家业。 算了,睡上一觉,忘掉烦恼! 方昊拿起手机看了看,随手把手机放到枕头边,突然手指一痛,不知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手一缩,见手指上有血液渗出。 “什么玩意?” 方昊郁闷之余拿起定睛一看,这不是上个学期他在潘家园买的那枚戒指吗! 方昊从小被父母教导,出门在外,只要不突破底线,就应该与人为善,因此进入大学三年,一直给大家老好人的形象,和室友们之间的关系不错。 方昊住的这个宿舍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包括刘世在内,四个是京城本地的,还有一位同学是晋省人,不过上个学期因为女友跟别人打架,把人打成了重伤,被学校劝退了。 这位同学脾气比较暴躁,在宿舍里除了跟方昊的关系尚可,跟其他人都不怎么对付,巴不得他早点走。 言归正传,四个室友除了刘世之外,其他三个,分别叫李明超、马鸿飞、柳辉。 其中,李明超从小受了做古玩生意的舅舅影响,非常热爱古玩,刚入学那会在宿舍三天两头谈论古玩,让其他几个人或多或少都起了些兴趣,几个人还一起约着去潘家园逛了几回。 有一回,柳辉在李明超的指点下,买了一方老端砚,本来想要送给爷爷当生日礼物的,没想到事后一看,发现这方端砚有问题。 柳辉非要李明超帮他把东西退了,李明超哪能答应,于是两人因此闹起了矛盾,最后还是李明超的舅舅给柳辉重新找了一方老砚台,这事才算过去。 打那之后,李明超就不在宿舍里谈古玩这事了,只有在私下跟方昊还会谈起。 上个学期末,方昊跟李明超一起去了潘家园,逛了一圈,看到了这枚戒指,这戒指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非金非铜,界面是一只金鳌,就是人们常说的龙龟,通常是权利和财富的象征。 方昊觉得这戒指有趣,就还价到20块钱买了下来,只是玩了几天,就被他随手放到枕头边,一直没想起来,没想到今天手指被它刺破了。 方昊暗道一声倒霉,突然感到很困,还没多想便睡着了,感觉没过多久,他就被刘世给叫醒了。 “我说昊哥,这都七点多了,你肚子不饿吗?” 方昊有些迷糊的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还真是晚上七点多了,算一下这一觉睡了有九个多小时。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想着,要是能像做梦那样就好了。 “请绑定你的银行卡!” 正在这个时候,他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合成音,把他吓的一哆嗦,难道自己还在做梦? 以前,方昊在高中时和同学讨论过这个问题,得出一个结论,你所有在梦中经历的东西,不会超出你现有的认知水平。因此,对普通人来说,想要证明是不是在做梦其实很简单。 方昊连忙打开手机,调出计算器,按下153*289,计算器给出了结果44217。 然后,他又手动验算,两者相符,说明他不是在做梦,刚才的声音是真的。 要发达啦! “昊哥!又睡着啦?” 刘世的声音让激动的方昊回过神来,他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没,什么事?” “一会帮我带个饭呗!”刘世边打游戏边说。 “今天吃什么?” “换换口味,今天吃个卤肉饭吧,钱我一会转给你。” “行!” 方昊下了床,便走出了宿舍,此时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连忙选了一张宇宙行的银行卡。当初学校发的银行卡就是宇宙行的,他爸妈觉得不太安全,又重新办了一张宇宙行的卡,需要的时候,再转进这张卡里。 随着绑定成功,方昊再拿出银行卡时发现,这张卡居然变成了黑金卡!让他彻底相信,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 方昊惊喜不已,连忙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在脑海中唤出了系统面板,信息简单明了。 主人:方昊 等级:1 额度:1万 经验:0/1万 刚才在梦里,方昊已经研究过了,系统每天0点会发放额度,额度可以叠加,一旦升级则归零,额度的作用是可以用来转换为古董、艺术品价值。 比如,方昊手里有一件新的青花瓷,现在就可以使用这笔额度,使它变成一件价值一万的古董,当然,瓶还是瓶,碗还是碗。 如果想要让系统升级,就必须卖掉这件古董,所得钱存到黑卡中,才能转换成经验。 能卖多少钱,就要看方昊的能力了,毕竟一件古董在每个人的眼里,价值都是不同的,遇到特别喜欢的买家,一万的东西可能卖出两万的价钱,如果遇到不喜欢又不识货的,可能连一百块钱都嫌贵。 正文 第二章 第一桶金 另外,交易必须真实有效,如果故意弄虚作假,系统将直接销毁,产生未知后果。 如果不是系统提醒,方昊没想过能够作弊,现在更是抛之脑后了。 至于说卖了系统转化后的古玩所得的钱,必须转进绑定的银行卡,系统才会结算经验,方昊对此有些奇怪,而系统给出的解释是,存进卡里的每笔钱都不会有税务问题,但也只限于此,别的钱没有这样的效果。 这让方昊感慨系统强大的同时也不禁嘀咕,系统居然还把这个漏洞给堵上了。 简单了解了系统的作用,方昊想象着自己的将来,现在系统只有一级,一年就有365万的额度,转化成相应价值的古董,哪怕他卖的不好,300万应该能卖吧。这年月有多少人一年能够赚这么多钱?何况这还是系统一级时给的额度。 有了这么多钱,那小日子过的,光是想想,方昊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兴奋了半天,方昊又有些担心起来,这事实在太过玄幻,万一明天发现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亦或是等他习惯了每天天上掉馅饼的日子,突然把他打回原型,那得多痛苦。 半响,方昊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哪怕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也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抗衡的。 他搓了搓手,想要试试系统的神奇,只是一想,现在手里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又是晚上了,明天是星期天,干脆去潘家园转转,随便花点钱买件瓷器再试吧。 “对了,那枚戒指去哪了?” 方昊又想到了这个问题,刚才起床后,他就没有看到那枚戒指的身影,只能猜测是不是就是激活系统的钥匙,随着系统激活便消失了。 他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既然没头绪就不想了,先去填饱了肚子再说。 第二天一早,刘世还在呼呼大睡,方昊便起床出发前往潘家园。 昨天一晚上,他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快三点才睡着,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多了,连忙洗漱好了,坐车到了潘家园已经八点多了。 今天是星期天,四点半就开市了,照理说,方昊现在过来已经很晚了,不过这年月地摊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假的,像方昊这样,十窍通了九窍,早来晚来,都是一样,况且他又不是冲着真品来的。 随便逛了逛,方昊看中了一只青花小盘,摊主看他年轻,开价三千。 方昊嗤之以鼻,杀价到三十,哪怕他现在有了系统,钱就跟天上掉下来一样,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当冤大头。 摊主还囔囔着不同意,方昊转身就走,还没走出摊位范围,摊主就同意了。 拿着瓷器,方昊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厕所,关上门,手里拿着碗,选择好金额,默念“转化”,一眨眼的功夫,手里的青花小盘就变样了! 只见手里的这只青花小盘,胎壁轻薄,通体釉色白中微闪青,内外青花绘狮子滚绣球吉祥纹样,娇憨可爱,逗人喜欢。 方昊惊异之余,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哪怕以他的眼光,无论哪个地方都看不出问题,就像李明超给他说过的一个词,大开门! 经过了一晚上,他已经接受了系统的神奇,激动了一会就恢复了平静,满脑子想着怎么把这只碗卖个好价钱。 据李明超说,卖古玩也是有圈子的,低端的圈子,卖家求着卖,高端的圈子,买家求着买。 低端的圈子,比如摆地摊或是直接卖给商家,前者想要卖出合适的价格要看缘分,至于后者,肯定是要压价的,能卖两万的东西,老板不可能花两万买,他又不是慈善家。 至于高端的圈子,那就是收藏圈或是高端交易会了,李明超之前私下给方昊看过一个视频,一个买家花8400万拍到一件藏品,在最终落锤的时候,买家激动的都手舞足蹈了,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方昊看了都咋舌不已。 既然有了系统,方昊相信随着自己的经营,肯定能进入这个高端圈子,不过现在嘛,也只能采用低端的方法,把这只青花小盘给处理掉了。 在李明超的耳濡目染之下,方昊知道古玩圈子的水很深,随随便便卖一件古玩,很容易被坑,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找李明超的舅舅试试。 李明超舅舅的店就在潘家园,方昊跟着李明超去过两回,到那之后,方昊看到店里除了李明超的舅舅朱俊达之外,还有一个中年人,看起来是朱俊达的朋友。 方昊礼貌地打了招呼,便向朱俊达直言来意,把青花小盘拿了出来:“舅舅,我这件东西想请你帮忙看一下。” 他跟李明超关系不错,喊朱俊达舅舅也不为过,这样也显得更亲近一些,况且他之前也是这么称呼的。 朱俊达拿到手中翻看了一会,笑道:“开门的物件,而且品相也比较完美,挺难得的。” 方昊眉开眼笑:“只要是真的就好。” “看你意思,打算把它卖了?” 朱俊达没有向方昊询问东西的来历,这是古玩行的规矩,卖家东西来自何方与买家无关,那是卖家的眼力和机缘,买家只判别东西的真伪,以及考虑价位是否合自己的心意,至于对方是从哪儿得到的与己无任何关系,如果去追问会讨来没趣。 其实,这事一般来说,也没有问的必要,卖家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你问了也只是讲些故事而已。 当然,有些情况下,为了规避风险,问一句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说大部分情况一般不会问。 方昊点点头:“对啊,不知道这件瓷器能卖多少钱?” 朱俊达笑着说道:“你直接卖了可会吃亏的,要不放在我这里给你代卖?” “不用啦,您直接说个价就行,在商言商,您是做生意的,总要赚的。”方昊摆了摊手,如果他是捡漏得来的,代卖是个好办法,但现在早点升级系统,亏的钱估计不要一天就赚回来了,没那个必要。 朱俊达笑着点了点头:“行,这盘子我两万收下了。” 方昊一听,高兴之余,连忙道谢:“不过您可别亏啦!” 朱俊达哈哈一笑:“我跟你说句实话,这盘子卖的好,两万五还是可以的,也就这两年行情不怎么好,不然能卖更贵。但你要找不熟的店家卖,砍一半都很正常。” 方昊连连道谢,这一点他当然也明白,否则就不会来找朱俊达了。而且朱俊达这么帮忙,等将来他肯定会报之以李。 朱俊达拍了拍方昊的肩膀,笑道:“既然你喊我舅舅,咱就不是外人,不要这么客气。” 之后,朱俊达问方昊要现金还是转账,方昊表示转账就行了,他开通了手机号转账的功能,只需要填写姓名和手机号就可以。 朱俊达转了账,方昊就听到了升级的提醒,现在不是合适的地方,只能待会再看,于是表示要请朱俊达中午吃饭,一来感谢,二来也能联络一下感情,并且打听一下古玩这个行业的内幕,自己现在踏入了这一行,总归要有个了解才行。 只是朱俊达一会有事要出去,只能约下次,方昊又坐了一会,问朱俊达要了一张名片,便告辞离开了。 等方昊走了,朱俊达那位朋友便笑着说道:“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的。” 朱俊达点点头,笑道:“印象挺深,我估摸着他家里是做生意的。” 那人对此也表示认同,又说:“你不知道,刚才我也遇到他了,他在顾老六那里买了一只青花小盘,我远远地看着,跟这个差不多大小。” 朱俊达问道:“他花了很多钱吗?” 那人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吧。” 朱俊达不以为意:“说不定是为了对比吧。” 话分两头,方昊走出朱俊达的店铺没几步,忽然想到,李明超说家中有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去学校,回去找朱俊达问一下。 他快走到门口时,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让他微微一怔,觉得自己做事有些鲁莽了。 随着将来自己手中出现的珍贵古玩越来越多,而他做事还大大咧咧,肯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像今天这样,随便买一件瓷器,就使用系统的事情,肯定不能再发生了。 意外听到这番对话,方昊没有再去问这个事情,走出了潘家园。 他边走边查看系统信息,没想到升级之后,变化还有点大。 每日额度到是跟了想的一样,变成了2万,但升级经验由1万直接窜到到100万,令他咂舌不已。 方昊不是很贪心,想到现在一年有700多万的额度,觉得也够了,但接下来的变化就让他看出一些系统的问题了。 首先一点,升级后的系统多了抽奖功能,奖品按级别分为三类,普通、优秀、极品。 想要抽奖很简单,就是平时多花钱,每当自己消费了十万,就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不过抽出的都是普通级别的奖品。 抽奖的次数可以叠加,积累五次可以选择五连抽,有可能抽出优秀级别的奖品,十连抽有可能抽出极品,同时提高抽出优秀奖品的机率。 正文 第三章 目标 看到这里,方昊多少有些无语,机率这个词他最讨厌了,想当初,他玩养猪公司制作的游戏,就没有抽出过好东西。 玩游戏还不是想从中得到快乐,出了钱没有快乐不说还受气,方昊就给了这游戏两个字“滚蛋”。 虽然对这个抽奖规矩不太爽,但这事他也改变不了,更何况,这还是相当于免费得来的抽奖机会,要求那么高干嘛。 除了抽奖功能,系统还多了一个任务,说是在30天期限内,升到3级,如果达成,将会奖励一家潘家园附近的古玩店铺,失败则没有惩罚。 30天,2级只有60万的额度,更何况他不可能回回运气像今天这么好,一定能卖到60万,没有别的辅助,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 方昊都不用考虑,解决的办法肯定是要抽奖的奖品上,只是这抽奖能抽出什么来,他心里也没底,好在系统升级,给了一次免费的抽奖机会,一会他就准备试一下。 系统升级增加的这两个内容,让方昊发现,系统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努力花钱。 说起来,之前他的想法确实有些咸鱼,觉得不用刻意追求升级的速度,有了钱,生活悠闲一些不挺好么? 他高中时的梦想就是想有钱有闲,生活乐无边,现在就实现了,心里别提多开心。只是看来,系统应该不会让他像咸鱼一样生活。 当然,系统的任务不是强制性的,也没有惩罚,但奖励对他来说,确实非常诱人,那可是京城潘家园附近的店铺,买下来得花多少钱,有多少人能够拒绝的了? 方昊握了握拳头,机会都掉到自己头上了,还不努力一把,难道将来还能有后悔药吃? 抽奖的事情一会再说,现在手里有了两万块钱,方昊琢磨着怎么着也要奢侈一把,这也也符合系统的本意不是。 人的一生,基本就是吃穿住用行,吃排在第一位,方昊当然也喜欢吃,只是吧,之前他父母都秉承着男儿当穷养的观念,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不多,只够他偶尔去打打牙签,现在有了钱,当然得把这三年眼馋的美食补上了。 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现在赶去吃饭就正好。 方昊知道几家有格调又好吃的餐厅,不过离他所在的位置有些距离,于是便拿出手机,打开APP查看附近有什么既贵又美味的餐厅。翻看了一下,他又陷入了选择综合症,觉得这个不错,那个也挺好,吃中餐,还是吃西餐? 不知不觉就十几分钟过去了,方昊一拍额头,自己这是干嘛呢,自己现在有钱了,不今后一家家吃过去不就行了,有钱还怕吃不到吗? 这么想着,方昊终于定下了一家餐厅,离着不远,走一会就到了,只是还没一会,他突然肚子感到饿得心慌无力出虚汗。 方昊暗道坏了,准是饥饿性低血糖症又犯了,这种毛病在他初高中时期,因为没有好好吃饭犯过,只是不严重,吃过饭就好了。 以前他爸妈还非常紧张,生怕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医生得知了他的情况,最后诊断为饥饿性低血糖症,只要平时按时按顿吃饭,不要过度饥饿,一般没什么问题。 今天他匆忙赶往潘家园,就没有吃早饭,到现在为止一点东西都没吃,没想到这老毛病又犯了。 方昊暗道一声倒霉,这个样子还去吃什么大餐啊,等吃到饭,人都快饿晕了,还是找一个地方,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吃店,走进去一看,点了两个烤鸡腿,又要了一碗牛肉盖浇饭。 鸡腿是现成的,方昊打个位置坐下来,拿起便吃,两个鸡腿下肚,那种心慌的感觉只是稍有缓解,不过他不敢多吃,不然等到一会把饭吃完了,肚子撑的难受,还是先熬一会,等盖浇饭上来。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呼啦进来了好几个人,本来店里有一对情侣在吃饭,这几个人一来,店里坐的满满当当。 刚进来的几个人点餐之后,便开始闲聊起来,方昊听了几句,这几个人应该也是古玩一行的,讲的都是古玩这行的趣事,几个人边说边笑。 没一会,方昊点的盖浇饭到了,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他正准备开吃,又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尚小萱肤白貌美,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爱,她看到店里的位置都有人了,眉头微蹙,只是早就电话定好了饭,现在去别的地方也不好,便上去跟跟老板娘打了招呼:“张姐,今天生意真不错。” 老板娘笑了笑:“也就那样,刚刚正好进来那么多人,你等一下啊。” 说着,她走到方昊跟前:“小伙子,能不能拼个桌啊?” 方昊微笑同意,哪怕是男的,他也不会不同意,更何况还是个养眼的美女。 尚小萱走过来坐下,礼貌地跟方昊道了声谢。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消灭面前的盖浇饭,吃了一会,他感觉到对面的美女一直注视着自己,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尚小萱正看着他吃饭,还咽了一口口水,那模样十分可爱。 尚小萱见自己被注意到,非常尴尬,俏脸微微一红,干笑道:“看你吃饭真香。” 方昊笑了笑:“今天没吃早饭,刚才差点饿晕了。” 尚小萱说:“我不吃早饭可不行,现在肯定真晕了。” 正说着,老板娘把尚小萱点的饭端来了,一端还端来了两份不说,还去打了一大碗白米饭过来。 方昊随口问道:“你还有朋友过来么?我马上就吃好了。” 尚小萱摆了摆手,非常大方地说道:“这些都是我的。” 方昊听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说盖浇饭上面的码子,加上碗里的,光是米饭就要三斤左右,一个看起来才一米六左右,体重肯定没有一百斤的女孩子,能吃这么多? 他到是看到过这样的新闻,现实生活中,还是头一次遇到,不禁问道:“你一直吃这么多吗?” 尚小萱对方昊的表情司空见惯了,笑了笑:“我从小就有吸收不良综合症,不吃这么多,要不了多久就会营养不良。” 方昊听了这话深表同情,连忙正色道:“抱歉啊。” (PS,本书的时间线是没有经历过疫情的平行宇宙,如有雷同,纯属虚构,祝大家看书愉快!) 正文 第四章 改变 尚小萱摆了摆手,大方地笑了笑:“嗨!这有什么,我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人这么问,以前还不好意思,有一回,为了吃饱饭,又怕别人异样的眼光看我,连换了四家饭店。后来就无所谓了,我又不是没花钱,爱吃多少吃多少。” 说到这,她看了面前的盖浇饭,又咽了下口水:“我先吃饭啦。” “你请便。” 方昊点了点头,就见尚小萱从她的包里拿出一把大勺子,擦了一下,又对着方昊笑了笑,便一大勺一大勺地吃了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引的旁边的食客纷纷瞩目,脸上都露出惊叹的神色。 方昊看着尚小萱吃饭,又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也把剩下的饭给吃光了,只觉得原本味道一般的盖浇饭居然美味了一些。 不像网上那些吃播视频剪辑出来的速度,尚小萱吃起饭来一勺接着一勺,那速度真是快,一大碗盖浇饭一会功夫就见底了。 吃到后来,尚小萱可能是被方昊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吃快点,就来不急了。” 方昊笑了笑,示意没事,之后又问:“你一个月花在吃饭上,应该要不少钱吧?” 尚小萱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地说:“没办法,食量大,吃饭的花销占了我工资一半多,这还是我平时多吃碳水,要是经常吃大餐,我只能睡大马路啦!”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想着去当一名吃播,你这样的条件肯定非常受欢迎,而且也符合光盘行动的宗旨。” 方昊觉得尚小萱这样的条件,很符合做吃播的条件,而且还不用担心别人拿她弄虚作假说事。 尚小萱摆了摆手:“嗨,别提了,以前我一个同事叫我做吃播,他负责拍摄剪辑那些幕后工作,我负责吃饭,他也说肯定能火。当时我到没多想,只想着能解决吃饭问题的同时,还能吃大餐,就答应了。没想到,过几天他就露出了真面目,他是馋我身子。 关键他还有女朋友,十足就是个渣男!那家伙既不帅,又没什么钱,还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想要渣也得有点自知之明是吧!” 方昊也很反感这样的男人,听了便说:“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女朋友?” 尚小萱说:“他当时讲的比较含蓄,而且我当时刚毕业没多久,怕被打击报复,就没有多事,不过后来我离职的时候,也跟公司里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大姐提起过这事,至于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方昊说:“事实你自己可以拍吃播视频,其实这种视频拍起来不难,一个人是能够完成的。” 尚小萱道:“我对着镜头吃饭不习惯,总感觉心里特别扭,吃饭都不香了,或许我没有成为UP主的潜质吧。可惜原本我还打算,趁着拍摄视频期间,能够尝遍京城的高档美食呢。” 说着,她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中带着些许向往。 方昊心中微微一动,试探着问道:“想必这些年,你在京城应该也尝过不少美食了吧?” 尚小萱面带笑容:“要说高档美食,我这个穷鬼没吃几回,不过京城各种比较有物色的平民美食,我还算有些发言权,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咨询我。” “我一直想有人能带我领略京城的各种美食,苦于一直没机会,只能在学校四周打转,没想到今天能够如愿了。” 方昊心喜,真是瞌睡来了枕头,连忙调出自己的二维码让尚小萱扫一扫。 尚小萱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增加了方昊的微信。 两人加了微信,相互做了介绍,方昊才知道,原来尚小萱是地大珠宝学院设计专业毕业,现在从事珠宝设计工作,虽然已经毕业两年,但由于早读书,和方昊同龄,只是算月份下来,比方昊大两个月。 两人聊天还挺投机的,只是尚小萱还有事情要走,吃完了饭,他们就去结账离开了。 跟尚小萱分开后,方昊嘿嘿一笑,中午虽然没有吃上大餐,但结识了尚小萱,算是意外之喜,他打算在网上先聊上几天,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以品尝美食的名义,约尚小萱出来联络感情。 美食虽好,但自己一个人吃多无聊,有个养眼的美女和自己一起吃饭,感觉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发展一下呢? 看看时间还早,方昊决定去买几身衣服。 方昊对穿着没什么讲究,平时穿的也都是年轻人喜欢的大众品牌,再加上他长的年轻,外人猜他的年纪都比实际年龄要小。 现在他要卖古玩,和生意人打交道,看起来太年轻就不太合适了,所以他打算添置一些看起来成熟的衣服。 以前方昊对服装品牌没多少研究,不过宿舍里的马鸿飞关注时尚,经常讲一些有名的服装品牌,他记得其中有个叫COS的,马鸿飞给他们看过一些服装照片,现在想来,适合他的要求。 COS是H&M旗下的高端品牌,全称Collection of Style,其风格采用极简的设计思路,不在服装上添加多余的装饰,而是用精良的版型和高品质的面料展现服装本身的高级感。 到了国贸的专卖店,方昊发现里面的一些男装确实符合他的审美,便选了一些请店员给他介绍。 店员小姐姐貌美又热情,但又不会造成困扰,这一点让方昊觉得非常不错,他买衣服不喜欢拖拖拉拉,试了觉得不错就定了下来,一会功夫就买好了。 这家店有个缺点,男装没什么折扣,一结算花了小一万块钱,让消费水平还没有适应的方昊感到肉痛不已。不过再一想,这些钱会转化成抽奖机会,顿时又畅快了不少。 见方昊消费了这么多,店员又热情地表示,如果方昊有什么需要,可以在微信上联系,会帮忙留货,之后来取即可。 方昊急着回去抽奖,没有在国贸多待,拎着东西便回去了,只是刚走出国贸,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昨天他表白的对象柳蕊。 只见柳蕊依偎在一个男子身边,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商场,显然两人关系不一般。 方昊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在学校,柳蕊一直是单身形象,从来没有听说她有男朋友,况且那男人看起来应该有30左右的样子,也不像学生。 一瞬间,方昊脑海里就闪过了几个念头,半响,他吐出一口闷气,希望不要像他想的那样,柳蕊能够给他留个好印象吧。 片刻后,方昊打车返回学校,坐在车上,他心里慢慢释然了,哪怕柳蕊真像他想的那样为了物质生活,在这个社会也没什么奇怪,他难过,只是因为他喜欢柳蕊,心中有着美好的幻想而已。 如果柳蕊确实是那样的人,他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是他误会了,自从柳蕊拒绝他的表白,他也没有了更多的想法,就更不关他什么事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这件事情多少还是让他受了些刺激。 从他得了系统到现在,一直有一种得过宜过的心理,哪怕有个任务,由于失败没有惩罚,他心里并不是很紧迫。 但刚才那一幕,让他的心态有所改变。 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有地位的男人无疑更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 这并不是说所有女人都拜金,女人当然也喜欢内在更优秀的男子,但有钱有地位的男人无疑占有更多社会资源,从而开阔他的视野,提高他的内在,相比之下,普通的男人怎么跟他竞争?所以寒门出贵子才越来越难。 而现在,方昊面前有个这样的机会,却还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分明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要开始新的人生了!”方昊握紧了拳头。 正文 第五章 奖品 方昊回到学校宿舍,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正好让他把奖抽了。 方昊先把刚买的衣服收起来,又去洗漱干静,屏声静气,默念抽奖,眨眼功夫,奖品出现在虚拟背包里,居然是一张技能卡,“鉴赏大百科(普通)”。 这张技能卡使用之后可以获得普通水平的古玩鉴赏能力,并且,陶瓷、书画、玉器、杂项等所有古玩种类的鉴赏知识,都包括在内,而普通水平,只是样样通,样样不精。 这个奖品,在方昊的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毕竟系统的出现,让他想不踏入古玩这一行都不行,古玩鉴赏知识肯定也是需要的,否则将来怎么跟别人交流? 只不过,方昊原本想要的奖品是让他快速升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但再一想,他觉得自己太贪心了,系统发布的任务,会这么简单就能完成?如果容易,干脆让他直接升级不就行了。 不过,人都喜欢得陇望蜀,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刺激人们前进的动力吧。 使用技能卡后,会有三天的缓冲期,相关知识会慢慢成为方昊的记忆和本能,方昊当然立刻就使用了。 方昊觉得脑袋微微一胀,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接着就有许多陌生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也好像开窍的一样,一些原本不懂的知识,突兀的懂了,令他感到十分惊奇,。 “这系统还真够神奇的,也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是神仙,还是恶魔?” 方昊胡思乱想,正在这个时候,宿舍门打开了,李明超背着包走了进来。 李明超身材瘦小,经常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看起来有些木讷,一开始大家觉得他可能不好相处,没想到却是个话痨。 他看到宿舍里只有方昊在,脱下背包放到桌子上:“他们人呢?” 方昊耸了耸肩膀:“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就没人,估计又去打篮球了吧。” 宿舍里,方昊和李明超不喜欢打篮球,李明超是因为身体原因,体育都是弱项,方昊纯粹是觉得没意思,刘世他们叫了他几次,他都不打,也就不再叫他了。 李明超恍然道:“对了,周四的时候,他们跟信息班的几个牲口约好了,还说输的要请大餐。” 提到请大餐,方昊便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去搓顿好的。” 李明超笑着说道:“买彩票中奖啦?” “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年前抵押得了件青花瓷,问了一圈,价钱都不高,前些天和我爸吃饭的时候,谈起这事,我爸不知怎么想的,提起了我,说是可以让我试着在京城卖一下,我爸的朋友没想到还同意了,说他只要八千,剩下的无论多多少,都算我工钱。今天东西到了,我就拿去你舅舅那,卖了两万。” 上午,方昊听了朱俊达和他朋友的对话,知道东西的来历必须要遮掩一下,特别是李明超这样,随便扯个捡漏的来历,容易被发现猫腻。 这也是住在宿舍的弊端了,方昊琢磨着,等过两天再卖一次古玩,就去租个房子。 李明超听了之后,笑着说:“嘿,没想到昊哥你还能遇到这种好事,今天这顿饭我就不客气了。” 方昊笑道:“今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舅舅。” 李明超讶然道:“那人手里还有货?” 方昊摇了摇头:“电话里没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李明超知道这行忌讳的地方比较多,并没有多问,笑着说:“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带上老弟我啊!” 方昊哈哈一笑:“一句话的事。” 聊了几句,李明超又想起件事:“对了,你有没有去跟柳蕊表白?” 见方昊点了点头,他八卦道:“怎么样?” 方昊指着自己:“你看我这个表情,会是什么结果?” 李明超一看便明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她没答应,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方昊知道李明超一直不看好他跟柳蕊,想到刚才那一幕,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明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是我知道什么,而是我这双明亮的眼睛看出来了,柳蕊就不是只省油的灯。” 方昊撇了撇嘴:“切,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内幕,原来不过是神神叨叨的。” 李明超不乐意了:“什么神神叨叨的,我是亲眼所见!” 方昊见他遮遮掩掩的,追问道:“我说你怎么跟娘们似的,能不能说清楚?” 李明超咂吧了一下嘴:“其实这事吧,我也不能确定,去年夏天吧,我跟我表哥一起去后海的一家酒吧喝酒,临走的时候,看到一个长得像柳蕊的女孩子,跟着三个男人一起进了另外一家酒吧,那三个男人一看就知道肯定都工作了,那会又快十一点了。” 说到这里,他递了个“你懂得”眼神。 方昊听了没好气地说:“那你怎么一直没说?” 李明超摊了摊手:“我又不能确定就是柳蕊,哪能胡说八道呢?传出去不是害了人家女孩子的风评吗,这种事我可能不能做的。不过咱有一说一,我是不是劝过你,让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关键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现在这样正好,让你死了心。 对了,咱可说好了,我说的这事可别跟其他人说,马鸿飞那小子咋咋呼呼的,今天说了,明天他就能把这事转遍整个学院,人言可畏,我可不想因此惹上麻烦。” 方昊对此表示赞同,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导致的悲剧不在少数,所以他就没有再说今天遇到柳蕊的事情,就随着时光流逝吧。 现在才九月份,两人决定去吃烧烤。 方昊和李明超一起吃过好几回烧烤,两人的口味差不多,每回点单,羊肉串、大腰子、毛豆、花生、板筋、五花肉,再加上啤酒都是必须的。 两个人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天南海北的扯着闲谈,微凉的风吹过来,混杂着烧烤熟悉的香味和嘴里淡淡的啤酒味,那股惬意,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最大的体验! 吃的兴起,李明超还唱起了歌来,不过他那副破锣嗓子唱的歌,听得方昊头都大了,旁边的食客都频频瞩目。 李明超到也有些自知之明,唱了一会便不唱了,又倒了杯啤酒,一口干掉:“昊哥,说实在的,咱们同学三年,我也就觉得你最合得来,像马鸿飞他们,表面有说有笑,实际骨子里都看不起我。” 方昊说:“你就别多想了,我还从没听他们私下讲过你的坏话。” 李明超呵呵一笑:“我能感觉的到。” “得了,我看你是酒喝多了,脑子有些不清醒了,时间不早了,这瓶酒喝了就回去吧,明天还有课呢,再说下半学期就要实习了。”方昊喊来服务员买单。 李明超手指朝着方昊点了点,笑道:“还是你看得透彻。” 方昊刚买完单,手机来了信息,他拿出一看,皱着眉头说:“刘世他们在西边的涮肉店,跟人起冲突了。” 李明超马上起身:“走,瞧瞧去!” 两人连忙朝发生冲突的涮肉店走去,远远看到,那边围着不少人,刘世的大嗓门还隐隐传过来。 方昊和李明超跑了过去,当他们跑到刘世那边时,对面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对着刘世和马鸿飞他们指了指:“以后别让我遇到,否则要你们好看!” 话音刚落,他就被同伴连拉带拽给劝走了。 正文 第六章 散了 之后,方昊从刘世他们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事实很简单,刘世他们打完篮球,就来这边吃饭。 当时,隔壁一桌也有一对女孩在吃饭,一伙人吃的差不多,柳辉说看上了隔壁桌那对女孩中的一个。 于是大家起哄柳辉去要对方的微信,柳辉喝了几杯酒,酒壮怂人胆,还真就去要了。 那女孩子拒绝了,柳辉不死心,又说了几句,正在这时,那女孩的男朋友带着两个同伴到了,双方因此起了口角,最后差点大打出手。 “柳辉人呢?”李明超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柳辉的身影。 马鸿飞气愤地说:“这小子说去找人,走了之后半天没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 方昊皱了皱眉,要说今天这事,责任肯定不在柳辉一个人身上,但半路跑人,未免太没担当了。 李明超对柳辉的行径同样也嗤之以鼻,当初买到假砚台的事后,俩人表面算是合好了,心里的芥蒂一直没有消散。 刘世也骂道:“这怂货,估计是看我们要打起来,吓跑了,回去再找他算账!” 马鸿飞去结了账,随即一行人返回学校宿舍,不过宿舍没人,等了一会,柳辉才姗姗来迟。 见到柳辉,刘世的火爆脾气便止不住了:“我说柳辉,你特么到哪去了?那么多人都没走,就你一个主角不见了,你特么好意思吗?” 柳辉有些恼羞成怒:“刘世,你别张口特么,闭口特么,我不是找人去了吗?不信你问问刘星辰,我有没有叫他们。” 马鸿飞冷嘲热讽:“一个电话的事情,人要消失这么久,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柳辉冷着脸说道:“不就是看不起我吗?我还看你们不顺眼呢!” 说着,他拎起他床铺上的包便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刘世呸了一声,恨恨道:“都什么人啊!” 出了这种事,宿舍的气氛有些压抑,大家都没了聊天的兴致,各干各的事去了。 方昊心里觉得这其实是件好事,从这件事情中看清了柳辉的为人。 接下来几天,先是柳辉搬出了宿舍,辅导员还过来了解情况,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也多说什么。 之后刘世也说这个破宿舍住够了,随即搬走了,宿舍里只剩下了方昊他们三个,而李明超和马鸿飞也都表示,过几天同样会搬出去住。 其实,方昊之前也问过,刘世他们四个本地的,为什么要住宿舍,他们有的说是父母让他们住宿舍,体验学校氛围,有的则是为了上课方便,住的太远上课太累。 现在大四了,课程也没那么紧,宿舍条件又不太好,便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搬出去得了。 短短几天,宿舍成员就分崩离析,让方昊多少有些感慨,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为过些天搬出去住浪费口舌。 转眼又到了周六,这些天方昊慢慢整理脑海里的鉴赏知识,短短几天下来,气质都有了些许变化。 马鸿飞对此比较敏感,为此还向方昊打听,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化妆品,方昊好不容易才敷衍过去。 方昊原本想要今天去潘家园随便买点东西,为转化额度准备,却被李明超拉去琉璃厂玩。 说起来,琉璃厂的兴起最早至清代,要远远早于潘家园,个中历史就不考究了,简单来说,潘家园是古玩旧货市场,潘家园的商家,大多是卖古玩的,而琉璃厂是古文化街,琉璃厂的商家,大多是卖字画书籍的。 对普通游客来说,去逛琉璃厂,就是感受这座老城的悠闲雅趣,体会这里的丰富文化圈。 以前方昊对古玩的兴趣不大,最多逛的是潘家园,琉璃厂离学校远,就来过两三回,对琉璃厂不怎么熟悉。因此全程都是李明超在给他介绍,又去一些古董店点评一些物件。 方昊有时也抓住时会,提出一些自己的观点,这让李明超稍感意外。 方昊得意一笑:“我既然打算帮忙出货,总要有所准备不是?” 李明超来了兴趣:“之前说的事情有着落了?” 方昊说:“差不多吧,不过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反正自己先准备着吧。你也知道,我学习不太好,很难找到专业对口的好工作,所以趁着自己年轻,还有这个机会,试一试再说,大不了回家继承家业。” 李明超笑着指了指方昊:“最讨厌你们这些老凡尔赛了。” 宿舍里的,都知道方昊家有个厂,不过具体是做什么的,有多大规模,方昊没提过,大家也没多问。马鸿飞虽然大嘴巴,但也知道轻重,宿舍里的流言蜚语他从来没有传出去过。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一家古玩店,这家店东西卖的有些杂,不过主要还是以玉石器为主。 店家见是两小伙子,只是看了几眼,又专注看起了手机。 两个人刚看了一会,冷不丁外面进来一个背着背包的男子。 这个男子说自己是熟人介绍过来的,专程来找店主卖货的,他说明了来意后,就拿出了一件白玉观音像,店主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这观音像玉色温润,料子细腻,油润光洁,质地纯净,立体圆雕一端坐观音,手持灵芝。观音高挽发髻,开脸自然,衣褶飘逸,面部丰满祥慈,慧眼微启下垂,似在静观万物,为苍生祈福,背面平滑无饰。 玉料使用的是羊脂玉,而且用料不小,足有成人巴掌大,雕工也颇为精湛,是一件难得的精品之作。 玉观音特征明显,方昊和李明超看了几眼,就有信心确定那是一件真货,是一件大开门的物件。 这店主端详了半天,没什么表示,卖家见店主不热心的样子,神态也有些失落。 片刻后,店主看了看李明超他们,李明超朝着店主笑了笑,连忙带着方昊走了出去。 古玩这行买卖双方进行交易时不应有第三者在场,不懂行规的劝其离开,懂行规的会主动回避。因为交易信息被泄露极易造成各种纠纷和误解。 就比如,李明超也非常中意那尊白玉观音像,知道了店主的收购价,交易的时候,肯定处于有利地位。 方昊现在脑子里只有鉴赏知识,对古玩价格不太了解,便向李明超打听。 李明超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我的话,20个以内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是羊脂玉,现在市场上这样的老物件已经不多见了。” 方昊刚才见李明超看那件观音像两眼放光,便说:“看你意思,你也想入手?” 李明超点点头:“对,一会问一下,如果价钱合适,我肯定会买下来。” 方昊笑道:“超哥,你刚才还说我凡尔赛,我看凡尔赛的人是你吧!” 方昊他们寝室没有按年龄排大小这种事情,更没有什么“父子”,真要这么称呼,别说被劝退的那样,刘世估计就能跟那位打一架。 所以,大家平时大多会以“某某哥”相称。 李明超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至于钱嘛,肯定要问我老舅支援。正好你提醒我了,我先打个电话说一下。” 说着,他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过了一会,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成了,不过我老舅让我小心一点。” “应该的。”方昊点了点头,这么贵重的东西,谨慎一些很有必要。 李明超问道:“你觉得那观音像怎么样?” 方昊说:“我觉得挺开门的,不过没上手不能肯定。” 正文 第七章 一唱一和 正聊着,李明超的脸色突然一变,方昊见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在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年轻人也注意到了李明超,稍感意外,脚步也顿了顿。 正在这个时候,店主把卖家送出了门,看两人面带笑容,交易显然是成功了。 “刘老板,以后有货再来找你。” “没问题,慢走……” 店主目送卖家离开,见李明超他们还没离开,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笑着迎两人进店。 李明超到了店里,迫不及地地说道:“老板,刚才那观音像能不能拿出来瞧瞧?” “行。” 店主把观音像拿出来放到了柜台上,刚才他们确实没看错,东西很开门,玉质洁白细腻,像羊脂一般,表面纹理非常清楚,线条流畅自如,显然不是一般水平的匠人做的出来的。 这样的东西,不用上手都知道是真品无疑,但李明超注意到,这雕像底部有一条细裂,这无疑会影响价值,不上手也不知道这条细裂有多深。 正当李明超准备上手细看时,刚才那个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注意到柜台上的玉观音像,没等李明超反应过来,便大声说道:“这观音像我收了!” 李明超怔了怔,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霸道,连规矩都不顾了,冷着脸道:“武宏畅,你连规矩都不知道吗?” 武宏畅嬉皮笑脸地说:“什么规矩啊,你都没上手吧,再说这玩意你买得起吗?” “买不买得起,那是我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李明超怼了武宏畅一句,随即对店主说:“老板,你怎么说。” 店主看了看武宏畅,客气地说道:“这位客人,烦请您先到那边坐一会。” 武宏畅耸了耸肩膀,到也没说什么,就走到椅子那边坐下,还敲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明超。 店主的处理看起来很正常,但细心的方昊却发现,两人之间有着眼神的交流,他突然担心这会不会是两个人联合起来给李明超做局。 于是,他跟李明超说了一声,随即走到门外,给李明超发了一条短信,而后再回到店里。 除了做局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方昊想到这点,灵机一动,便在店里转了起来,没一会,他便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方上面落满了灰尘,表面还被厚重的污渍包裹的砚台,这样的东西,显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买。 方昊其实有些洁癖,他忍着心中的不适,把砚台拿起来看了下,便决定就是它了。 另一边,李明超已经翻来覆去,仔仔细细,能把观音像看了好几遍,除了细裂,观音像没有任何问题。 那细裂有头发丝粗细,估计有一厘米长左右,确实是个遗憾,对这件玉像的价值也有不少影响,既便如此,也还是颇为难得的。 这个时候,武宏畅开口道:“我说小超子,你能不能利索一些,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买不起就直说,又不是很丢人的事情!” 李明超本来对武宏畅的插足就很恼火,闻言呛道:“看来武大少很有钱了?我怎么听说,上回有个女人去你家闹了半天,说是某人连开房的钱都不付啊!” 这话戳中了武宏畅的痛处,因为这事,他不但被家里人大骂,还被圈子里的人嘲笑,那段时间一直躲在家里没出去,现在见李明超又揭自己的短,恼羞成怒了:“小兔崽子,再特么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李明超讥笑道:“哦,我到要看看你打算怎么不客气!” 店主见双方剑拔弩张,连忙打起了圆场:“两位如果有什么纠纷,可不可以私下解决?” 武宏畅对着李明超怒哼一声,直接问店家道:“老板,这玉观音多少钱?” 店主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一口价三十万!” 李明超愣了愣,这个价钱未免有些离谱,难道这店主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棒槌? “能不能便宜一点?” 店主摇了摇头,表示不能商量。 武宏畅讥笑道:“刚才不是说买得起吗,怎么不买了?” 李明超哼了一声:“你有钱你买啊!” “那你就看好了!”武宏畅拿出钱包,伸出银行卡,还扬了扬:“老板,刷卡!” 李明超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连带着店主也跟记恨上了。 道理很简单,既然店主要把玉观音卖给武宏畅,那刚才完全可以委婉地说出来,李明超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还被武宏畅冷嘲热讽,既然店主参与进来,就别怪被李明超怨恨。 李明超不想再看武宏畅那副嘴脸,准备转身就走, 正在这个时候,却见方昊拿着东西走到柜台前,向店主询问:“老板,这砚台卖不卖啊?” 武宏畅现在是胜利者,非常兴奋,看到方昊手里拿的砚台,撇了撇嘴:“小超子,你的朋友和你一样,也就这点出息了,只会买这样的破烂玩意儿。” 方昊再怎么与人为善,也不可能给武宏畅这种人好脸色:“我买什么东西,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接着,他又问店主道:“30块,卖不卖?” 店主此时心里也有些恼火,方昊要买的砚台品相确实不好看,但说它是破烂玩意,那不就是说,他的店是收破烂的? 另外,这方砚台他心里没什么印象,看上面厚厚的灰尘,估计放在哪个角落不知多久了,也不知道方昊怎么找到的,还想把它买下。 难道自己走眼了? 店主心里犯嘀咕,但再一想,自己店里的东西,他心里都有数,每一件都很仔细的检查过,而且来自己店里的,也不缺有眼力的,如果走眼,早就被人捡漏了,哪会留到现在还在那吃灰? 当然,为了避免走宝,他完全可以不卖,再怎么着,他也不缺这么一点钱。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被方昊刺了一句的武宏畅又在旁边拱火,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这让他心里越发恼火,到底是我的店,还是你的店啊?只是他有求于武宏畅的父亲,也不好摆脸色。 方昊对着武宏畅呛声道:“你这人屁事怎么这么多,还是说,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店主见武宏畅被骂,心里也挺爽,连忙说道:“这方砚台至少三百。” “这砚台也要三百?”方昊皱着眉头说。 武宏畅又跳了出来,讥笑道:“买不起就别买嘛。” 店主真想给武宏畅一巴掌,这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嘛,早就听说武宏畅这人不靠谱,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麻子不是麻子,而是坑人啊! 只是他身不由己,只好说:“不能再少了。” 本来他觉得方昊不太可能花三百买下这么一方砚台,没想到方昊居然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放在柜台上,拿着观台就扬长而去。 等方昊他们走了,武宏畅笑呵呵地说道:“老刘,别紧张,你不会以为那小子捡漏了吧?” “这可不好说。”刘满行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硬,表达心中的不满。 武宏畅说:“得了吧,我还不知道老刘,眼睛贼的跟什么似的,那小子要是捡了漏,我就把那砚台再买回来还给你!” 刘满行笑了笑,他其实也认为自己不会走宝。 接着,武宏畅得意一笑:“老刘,今天得谢谢你,让我出了一口恶气。” 刘满行苦着脸道:“武大少,你到是痛快了,我可就惨了,无缘无故得罪了这两个年轻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家的孩子。” 正文 第八章 老坑歙砚 武宏畅拍着胸口道:“放心,我这人虽然不怎么靠谱,却也知道轻重,那瘦个子是朱俊达的外甥,不足为惧。那小白脸我到是不认识,听口音肯定不是京城的,咱也没怎么得罪他,真要算账,我去给他赔礼道歉,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 刘满行听了这话,心里也就没了压力。 却说方昊他们出了古玩店,李明超便一脸歉意:“真是对不住,让你遇到这种事。” 方昊随意地摆了摆手:“嗨,这有什么,不过那人是谁啊?” 李明超说:“那家伙叫武宏畅,我外公家和他家以前算是世交吧,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两家起了龌龊,就分道扬镳了。后来,我大舅谈恋爱又跟武宏畅的父亲竞争赢了,就是这样的情况。” 方昊又问:“武宏畅好像特别恨你?” 李明超冷笑一声:“这家伙就是一花花公子,祸害了好几个女孩子,当初还想追求我爸一朋友的女儿,我适时的揭露了那家伙的为人,便被他记恨上了。” 之后,方昊又了解到,武宏畅的父亲武誉是京城一家经营古玩艺术品的机构,星罗国际艺术品公司的老总,在这个圈子里颇有名气。 方昊暗暗记在心里,自己既然踏入了这个圈子,肯定会跟武誉这类人接触和合作,必须提前了解对方的风评,免得将来吃亏。 “对了,你怎么买那方砚台啊?”李明超朝方昊手上瞧了瞧。 方昊哈哈一笑:“我说买来磨墨写字,你信不信?” 李明超说:“得了吧,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认为它是个漏?” 方昊神神秘秘地说道:“咱去把它洗出来,不就知道是不是漏了!” 李明超看方昊这个样子,肯定认为是捡漏了,但看了看那方砚台,又觉得不太可能,他看了下四周,说道:“咱们往西走,我舅舅的一位朋友在那边开店。” 反正一会要去洗出来,李明超就没有上手研究,当然方昊已经用了系统,不怕别人看出什么来。 这几天,方昊对系统的转化古董的功能又做了一些研究,发现系统还是非常智能的,可以选择保存原物表面的一些不影响价值的特征,比如说这方砚台表面附着的灰尘和污渍就可以留下来,但如果清理污渍导致古玩受损,那就是方昊的事情了。 很快,李明超带着方昊到了朱俊达朋友的店里。 店主金万庆是个体型微胖的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面容和蔼,李明超介绍了之后,说明了来意。 东西买都已经买了,那就先洗出来再说。 砚台很好清洗,方昊很快就清洗干净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金万庆便笑着说,刘满行这回走眼了,等砚台洗出来放到面前,更是让他赞叹。 只见砚台石色青碧,光洁坚致,砚面作门字形,三边起框,浅雕竹节、云气纹。砚堂开阔,数道眉子纹均匀分布,砚额墨池处高浮雕一卧鹿,回首张望,憨态可掬。砚背深挖覆手,朴素端重。飘逸的眉子,回首的卧鹿,与此中平添一抹生趣。 “这是歙砚啊!”李明超瞪大了眼睛,觉得很不可思议,刚才那方满是污渍的砚台,居然是一方上等的歙砚。 歙砚,全称歙州砚,四大名砚之一,与洮砚、端砚、澄泥砚齐名。产于黄山山脉与天目山、白际山之间的歙州,因此而得名。 金万庆拿起打量了一番:“不但是歙砚,而且看纹理应该是老坑砚。” 老坑是指龙尾山系古坑道所出的石品李明超对歙砚的研究不深,闻言问道:“金老,这歙砚的老坑新坑,是怎么判断?” 方昊也竖起了耳朵,装作求知的模样。 金万庆解释道:“正宗的歙砚料出自龙尾石既所谓的歙砚老坑,与新坑的矿脉不是同一个地理位置,新坑砚石从严格的学术意义上来说,只是类似砚石的一种‘石头’,不具备很好的发墨性能。 是否老坑,看砚石中是否有如珍珠贝壳光般的铓点,其分布的越细腻越均匀就越好,老坑的砚石有纯净柔和的光彩,手感细腻,如触柔软细腻的肌肤,新坑的砚石一般没有光彩,或纹理较燥、乱,光泽贼亮,在手感上不是粗就是如玻璃样的滑,这就需要对每个坑系不同石品的纹理结构、色泽的了解。” 方昊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我爷爷有一方砚台也是歙砚,之前我看到一处细节觉得很像,至于老坑还是新坑,我就不懂了。” 两人相信方昊的话,有些事情只要有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又是亲眼所见,基本不会有什么怀疑。 李明超笑着拍了拍方昊的肩膀:“你运气可真好,现在这样的老坑歙砚可不多见了,这一回可是捡了大漏了!” 金万庆点头称是:“事实上歙砚老坑的砚料已经很少了,石质优良的更少,我看工艺,应该是清早期的,雕工也非常精湛,两相结合还会更贵了一些。” 方昊接过话道:“金老,您能不能帮忙估个价?” 金万庆想了想,说道:“我估计,应该在10到15万左右吧。” 方昊暗自点了点头,他转化的额度是12万,但还是那句话,人的定价不可能像系统那样精确,如果包括个人情感在内,可以说是千人千价。 “这年月捡这么大的漏可不容易啊!”李明超哈哈大笑,此刻他心情非常好,一是为方昊捡漏感到高兴,二是觉得出了刚才那口恶气,心情畅快不少。 这其实也是方昊的本意,既能赚了钱,又能恶心武宏畅他们,一箭双雕。 方昊笑着说道:“我这是运气好,说起来,也是瞌睡来了枕头,最近我想搬出去住,正好捡这个漏,解决了我的房租。” 金万庆一听这话,连忙问道:“这方砚台你现在要出手吗?” 方昊点了点头:“我还住宿舍,这么贵的东西不方便放置,万一磕着碰着是件麻烦事。” 金万庆说:“你要是同意,我给你介绍一位买家,怎么样?” “那就太感谢了。”方昊现在最缺的就是销售途径,总不能每回都去麻烦朱俊达,人情不是不用还的。 等待期间,金万庆给两人泡了茶,随后聊了起来。 方昊和金万庆刚认识,人家又是前辈,他不知道聊什么好,好在有李明超这个自来熟和话痨在,方昊只要坐着喝喝茶,适当的时候附和几句就行了。 没一会,金万庆介绍的买家过来了,买家姓曹名伟,三十多岁的青年,西装革履,长得比较精神,不过此时的他气喘吁吁,额头还冒着细汗。 金万庆见了说道:“曹总,你这是从哪里赶过来的?” 曹伟喘着粗气:“我刚准备去亚运村那边参加活动,接到您老的电话,就紧赶慢赶赶来了。” 正文 第九章 满意 曹伟拿出纸巾,擦了额头的汗,随即说道:“抱歉啊,我还要赶去活动,砚台能不能让我瞧一瞧?” “就是这方砚台。”方昊指了指桌上的砚台。 曹伟看到桌上的砚台,两眼放光,之后便上手鉴赏。其实他这样的表现,在购买任务东西时都是大忌,卖家会提高售价不说,砍价也砍不下去。 方昊现在是拓宽自己路子的时候,到也没想着要宰曹伟一刀,将来说不定还有合作,路不能走窄了。 曹伟对这方砚台特别满意,随即跟着方昊到一边商量价钱,他因为还有事情,便直言道: “不瞒你说,我手头有些紧张,这回占您点便宜,12万5,砚台我买下来,咱们交个朋友,今后你如果还有什么文房类的好货,你联系我,价钱包你满意,哪怕我拿不下,也可以给你介绍靠谱的买家,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对方开出的价钱没有低于12万,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方昊也很爽快的答应了:“行,合作愉快!” 曹伟见方昊痛快答应,便笑着伸出了手:“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握了握手,说了交易方式,曹伟便用手机银行给方昊转了账,主动跟方昊交换了联系方式。 因为是同行转账,没一会,方昊便收到了到账信息,看着余额那一连串的数字,心里美滋滋的。 曹伟按规矩把好处费给了金万庆,便告辞离开了。按规矩,破三成二,方昊也要给金万庆这笔费用,金万庆虽然不要,方昊还是扫了码给了钱,规矩不能破,还能给金万庆留个好印象。 送走了曹伟,大家又聊了一会,方昊见时间不早,提议一起去吃饭,金万庆婉拒,说还要等人。 出了门,方昊说道:“附近你熟,找个味道好的馆子吧,今天我请客。” 李明超笑道:“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一般人我都不说的。” 前往饭店的路上,两人故意从刘满行的店铺前路过,没想到武宏畅居然还在里面喝茶。 武宏畅看到从门口路过的方昊和李明超,只见他们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意,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刘满行也注意到了两人反常的笑容,和武宏畅对视了一眼,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们刚才去哪了?”武宏畅问道。 刘满行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我去打听一下。” 过了片刻,他一脸郁闷地回来了,嘴里嘀咕着:“真是见了鬼了。” 武宏畅看到刘满行这个样子,也一脸的惊讶:“老刘,不会吧,那砚台真被捡漏了?” 刘满行郁闷地点了点头:“居然是方清早期的老坑歙砚,那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武宏畅想到刚才肆意嘲笑,这才过了多久,自己的脸就被打的啪啪响,心里就像吃了一只绿头苍蝇般的难受,忍不住说:“老刘,你的眼力不行啊,宝贝都放在你这里都吃了这么久的灰?” 刘满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还是很奇怪,自己不太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啊!不过他再一想,这砚台他本来也没打算卖,都是武宏畅怂恿的结果。 这武宏畅让他无故结怨不说,现在居然还有脸冷嘲热讽,按他以前的脾气,肯定把武宏畅赶走了。 于是,刘满行幽幽地说道:“我刚才也没打算卖。” 这话把武宏畅的嘴给堵上了,虽然他不相信刘满行肯定不会卖那方主砚台,但刚才确实是他怂恿的,而且,事后还说,要是刘满行走宝了,他就要买回来还给刘满行,这事他能做? 想到这里,武宏畅突然双手一拍,哎哟叫了一声:“差点忘记了,今天还有朋友约我吃饭,我得马上就走!” 说完,也不等刘满行回过神来,便一溜烟地走出古玩店。 小跑了一会,武宏畅慢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轻轻吐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了刚才的难堪:“小白脸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 李明超说的地方确实很有味道,正值九月,院里布置的茶花正当开放,带来阵阵清香,颇具田园意境。 这里的菜品主打88一位的自助火锅,菜品做的精致小巧,主打黑鱼,配以各种鱼丸,野山菌吊的锅底,和鱼鲜结合在一起,异常的鲜甜。 而且,这里菜单上没有写价格的菜品是可以无限续点的,吃的两人肚子滚圆,非常过瘾。 唯一一点,这里不能喝酒,这一点俩人进来后,服务员都提前说明了,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不过光是这里的美食,已经让人非常满足了。 吃饱喝足,李明超又让服务员上了茶,两人喝喝茶,聊聊天,惬意十足。 方昊瘫坐在椅子上:“你真不够意思,这样的好地方居然今天才告诉我。” 李明超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实在的,这地方也就偶尔来一下有意思,经常来也就那样,咱们年轻人,还是应该多接触一些精彩,不要那么佛系。” “看来超哥你见识很多嘛,让我长长见识呗。”方昊顿时来了兴趣。 花钱也是一门学问,如果有钱就乱花,那就是爆发户,被别人另眼相看,他可不想那样,他认为钱就应该花在能让自己身心愉悦的地方,但无奈消费的坑太多,最好还是有个领路人。 到目前为止,关系比较好的富家子弟,刘世算是一位,但刘世搬出去了不说,而且这家伙就是个游戏迷,问他美食,肯定不是烧烤涮肉就是火锅,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能把方昊带到沟里去。 柳辉就别提了,马鸿飞一天到晚研究时尚,时尚方面的问题到是可以向他打听,其他也够呛。 本来,方昊以为李明超一心放在古玩上,没想到今天看来有些不一般。 他又想到一个细节,同学三年,李明超经常提他母亲那边的亲戚,很少提他父亲那边的事情,难道个中有什么隐情? 方昊只是随便想一想,便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毕竟这是李明超的私事,愿意说自然会说,朋友之间多留点空间对双方都有好处。 李明超今天兴致挺高,喝着茶给方昊讲起了京城一些比较有名的自助餐厅,一一分析了这些餐厅的特点和利弊。 “一直说,京城是美食荒漠,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是穷人的美食荒漠而已,你只要舍得花钱,好吃的也不少,你花人均500以上哪家店都不太难吃,花1000以上京城更是美食天堂,不信你试试。”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他的目标,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能弄到你说的那几家自助餐厅的券吗?如果有我买两张。” 李明超顿时挤眉弄眼地笑道:“有目标了?说说看,是谁啊?” 方昊摆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也不是咱们学校的。” 他这些天时不时的会跟尚小萱聊天,相互之间熟悉了不少,是时候开始进一步行动了。 “行啊,我就说你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之前不是吊在一棵树上,早就成了。” 说着,李明超拿出了手机,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一会有人送两张七星那边的自助餐券,可以随便吃。。” 方昊连忙道了声谢:“多少钱?” 李明超挥挥手:“两张券而已,什么钱不钱的,等成了,记得请我吃饭。” 方昊有了系统也就有了底气,大方收下了。 之后,两人喝喝茶,聊聊天,看着太阳的影子顺着墙根缓缓滑落,感觉最近的烦心事也随之一起溜走了。 正文 第十章 相约 回到学校,方昊先在网上找到了合适的房子,2室1厅,离学校走路十分钟的路程,房租6000一个月。 在中介的带领下,方昊看了房子,装修什么都令他满意,只是房东要求至少半年一付再交一个月的押金,搬走前需提前半个月通知,否则押金不退。 之后叫来房东商量,中介费用由房东支付,方昊又看了合同没有明显的坑,便签下了合同付了钱。 眼看时间还早,宿舍就方昊自己一个人,他一想干脆搬家得了,不过他不想太累,就拿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 至于床上用品,买回来肯定要洗了才能用,方昊自己懒的洗,准备买回去后,打电话让评价高的洗衣店上门拿去洗。 反正现在天气还热,晚上睡觉睡席子,盖薄毯子就行。 一通忙碌完,方昊一看时间九点多了,相机拍下自助餐券发给了尚小萱。 尚小萱自在出租屋里做蛋炒饭,这是她做的最好也是最熟练的一道菜,这么多年一直没吃厌。 这个时候,房东老太太端着一盘水果进来了:“丫头,吃点水果,每天只吃饭哪有营养?” 尚小萱住的地方也是两居室,跟房东一起住,房东老太太儿女都在外地,逢年过节才回来看望,她一个人寂寞,才想着把房子出租出去。 那会尚小萱正好找了第二个公司,原来的地方上班远,再加上房东老是防贼似的,于是便想着重新租房,正好听到老太太这边要出租,就过来了看了,随后签了合同。 老太太人很好,对尚小萱就像亲孙女一样,平时嘘寒问暖,尚小萱也是报之桃李,让老太太不至于寂寞。 尚小萱连忙说道:“李奶奶,不用啦,我也经常吃水果,你自己吃吧。” 老太太把盘放下来,说:“我牙齿不好,吃多了牙疼,你年轻多吃一点。” 尚小萱知道老太太的性格,只好道谢收下,正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方昊发来的信息。 “今天朋友送我两张券?(^?^*)。” “你是说那个龙虾山吗?” 在京城,龙虾山是非常有名的地方,尚小萱这个吃货对那里更是耳熟能详,自打知道那天起,就一直馋到现在。 要说,那边的自助餐,三楼不到800,二楼不到600,她咬咬牙还是吃得起的,但一想到花大几百块钱,就为了吃一顿自助,她还是舍不得。 “就是那里,一起去尝尝呗。” “这……这不好吧。”尚小萱差点答应下来。 “朋友送的,有有效期,过期就浪费了,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下次你请我。前天你不是说北新桥有家卤煮店很好吃吗?你请我去那里就行。” 尚小萱眉头微蹙,她当然能察觉到方昊的想法,而且至少方昊的相貌符合她的审美,但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儿,负担很重,方昊要是工作了还好说,但现在才是大四。 老太太见尚小萱拿着手机犹豫的样子,便问道:“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尚小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老太太又问:“是家里还是工作上的事?” 尚小萱又摆了摆手,表示都不是。 老太太了然,笑道:“看来是感情上的事喽,说说看,我是过来人,虽然做不了什么,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尚小萱犹豫了一下,就把事情讲了出来。 老太太听了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不是很好办吗,我先问你,你对他有没有好感?” “有点好感吧。”如果没好感,当初尚小萱就不会加方昊的微信。 老太太说:“那就行了,既然有好感,你又没有男朋友,那就答应他,同时把自己的负担说出来,看他能不能接受,如果他能接受,再看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另外性格等方面怎么样。这个过程中,你要注意三点,一是保护好自己,二是自强自立,三是懂的换位思考。” 尚小萱听了之后,认为非常有道理,抱着老太太的胳膊笑着说:“还是老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翌日,方昊换了刚买的衣服,整个人都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他先去买了床上用品。 手里有13万多,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对于手中零花钱一直没有过万的方昊,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可以昂首挺胸了。 不过到商场了解之后,他就傻眼了,没想到床上用品居然也能这么花钱。 比如说,著名的罗莱家纺就推出了一款叫做“冰岛鸭绒被”的床品,这款羽绒被的被芯在瑞士精制而成,被面选取100%德国进口桑蚕丝,填充的鸭毛来自冰岛雁鸭。 而这款冰岛鸭绒被,售价高达19.8万,方昊现在想买也买不起,不过,他得知有这么一款床品后,心里也不禁嘀咕,晚上盖着这床被子睡觉,难道就能成仙了? 面对现实,方昊咬咬牙,买齐了床垫、四件套等床品,一共花了六万多,本来可以买更贵的,但一来是租的房子,将来买了房肯定会换掉;二来,手里多些钱,让他更有底气一些。 最主要是,他想把抽奖次数攒下来五连抽,现在只是刚刚积累了一次,缺口有点大,时间也不急。 一切处理好,时间也不早了,方昊赶去跟尚小萱见面。 今天的尚小萱,上身穿格子衬衣,下身搭配牛仔裙,再加上学院风小皮鞋,小巧的马鞍包,甜美又可爱,令人眼前一亮。 当然,方昊也不差,挺拔高挑的身材配上精心搭配的高质感衣服,帅气十足。 两个人站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 一个星期不见,又认识了没多久,两人打过招呼后,有些沉默,方昊连忙说道:“小萱,几天不见,你更加漂亮啦。” 尚小萱心里一喜,弱弱地说:“哪有。” “千真万确,这事我还能骗你啊?” 方昊见尚小萱有些不好意思,话锋一转:“走,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其实这家酒店说是七星,只是它的名字这么叫而已,当然,里面的装修非常讲究,无处不透着低凋的奢华,确实很有范儿。 正文 第十一章 吃播 这个自助餐厅最吸引人曲目就是“龙虾山”了,今天是星期天,来的客人比较多,餐厅多准备了些食材。 方昊带着尚小萱直接去了3楼,3楼由于没有树木遮挡可以在窗边看到水立方。另外,2楼的东西也可以直接ipad下单点,会送上来。 服务员带着两人来到预先定好的位置,接下来就开始点餐。 要说,这里的菜品种类确实不少,龙虾,黄金贝、青口贝、三文鱼、佛跳墙、法国鹅肝、煎牛外脊、各种甜品糕点等等,另外,如果觉得海鲜生冷,也可以请服务员帮忙加热。 方昊见尚小萱一副挑花眼的样子,笑着说:“中午有两三个小时,只要你肚子能吃的下,可以尽管吃,不用着急。既然这里主打龙虾,咱们就先上龙虾得了。” “好的。” 尚小萱笑咪咪地先点了几个龙虾,有有蒸的,烤芝士的,还有蒜蓉粉丝的等等,如果有特别的需求,也可以跟服务员提。 等餐期间,方昊提议去二楼看一下龙虾山,尚小萱同意了。 到了二楼,方昊看着那红彤彤的龙虾山,觉得颇为震撼,而尚小萱眼睛里就是一堆堆龙虾肉,嘴里已经开始大量分泌口水了,恨不得能够睡在龙虾堆里。 之后,两人又去看了一圈自助美食,尚小萱看得两眼放光。 说起来,方昊以前也跟着父母去过香格里拉酒店吃过自助餐,这里当然要比香格里拉好一些,但要说多惊艳也不见得,只能说除了龙虾山以及他们坐的位置,暂时还没有令方昊特别意外的地方。 回到座位,先上的是各种烹饪方法的龙虾,以及两盅佛跳墙。 方昊打开一看,觉得也就那样,里面特别明显的,就两个香菇,以及一块鱼胶和小鲍鱼,不过汤汁到是挺浓稠,喝到嘴里鲜美、甘甜。 接着,品尝龙虾,虾肉确实很新鲜,也很弹牙,关键可以体会到大口吃肉的感觉,令两个人都赞不绝口。 两人边吃边评论着各色美食,再看看外面的风景,方昊觉得体验还是不错的,但要说一个人来,趣味至少减了大半。 “怎么样,这个位置不错吧……兄弟们,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怎么在这家京城著名的自助餐厅吃回本,让老板下回见了我,瑟瑟发抖!” 方昊正把一只大蟹腿里面的肉取出来,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胖子,那是真的胖,保守估计足有三四百斤,方昊都怕他一脚下去,把地板踩踏了。 那胖子手里还拿着自拍杆在那拍摄,不过他挺注意拍摄的角度,尽量不把其他人拍进去,但实话说,他那大块头,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屏幕,想拍到别人也不太容易。 方昊见这胖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个网站上见过,却想不起来,还是尚小萱回头一看,说道:“那个好像是叫‘胖虎的生活’的UP主吧。” 方昊想了起来,这人是专门拍摄探店视频的,年初的时候火过一阵子,不过由于他吃的不是自助餐,就是自助火锅,走进了题材死胡同,慢慢的人气就变少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遇上本尊了。 胖虎本名苏齐虎,是个富二代,从小便喜欢吃,立志吃遍全世界的美食,拍视频只是他一直兴起,没想到居然火了,收益也随之水涨船高,虽然还比上他每月的零花钱,却让他特别有成就感,还幻想今后能够成为美食界的大网红。 只是后来,因为题材单调,视频播放量越来越低,一些黑子见他过气,更是冷嘲热讽,评论区经常看到有人吵架,这样导致吸引不了新的观众,老观众也随之流失,形成恶性循环。 苏齐虎虽然不靠拍视频赚钱,但享受过红的日子,现在这样每况愈下就让他受不了,哪怕将来真的不做视频了,他也觉得自己应该风光离开,而不像现在这么窝囊。 今天就是他聚集人气的一步,他请了朋友帮忙,能够到这里来直播吃饭,有京城这个知名高档自助餐厅的噱头,他认为怎么着也能增加一些粉丝吧。 占满了整张椅子的苏齐虎,看着手机上不断有字幕飘过:“哇,原来这里就是三楼啊,看上去不赖。” “贵200不是白花的。” “胖虎,转一镜头,看一下外面的鸟巢。” “哇塞,真漂亮……” “来来来,大家赌一赌,今天胖虎能吃掉多少龙虾!” “我赌……” 屏幕上出现一连串的数字和文字,不断攀升的人气,令苏齐虎心里非常得意,看来这次直播是对的。 但紧接着,黑子不和谐的文字又出现了,这令苏齐虎十分恼火,恨不得那把那些黑子大卸八块,只是碍于直播,他又不能怒气表现出来。 苏齐虎现在也有了经验,知道这个时候怼黑子不是个好选项,连忙转移了话题,开始点餐,果然把观众的注意力又转移过来,纷纷讨论要点什么好。 “这个要点,这个也要点……等一等吧,再点桌子就放不下啦,哎哟,居然还有钵钵鸡!看来这个餐厅还真是想尽了各种方式想要讨好大家的胃啊!忍不了啦,咱们先吃点寿司垫垫肚子……” 一会后,寿司到了,苏齐虎变换镜头:“好家伙,看看这盘子,给得是相当的慷慨……” 苏齐虎一边吃一边介绍着美食的味道,一边跟弹幕互动,到也非常欢乐,直播人气也越来越高,心里直乐,自己早就应该这么做的,有资源不用,自己可真是傻子。 “刚才不是说吃龙虾吗?怎么到现在光是别的,龙虾才吃了几只?” “就是,快点吃龙虾!” “刚才还说要吃得老板见了你瑟瑟发抖,怎么半天才吃这么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气太高,引起了嫉妒,突然间涌进来一大波黑子,苏齐虎见弹幕都在说吃龙虾,没办法,也只能又点了龙虾,吃到后来感觉都要吃吐了,但弹幕上还衣许多人在起哄,他一咬牙还得继续吃。 与苏齐虎的痛苦相比,尚小萱就要幸福多了,哪怕让她都吃龙虾都吃不厌,方昊劝她要“雨露均沾”,好不容易来一次,要多吃点种类,她也深以为然。 尚小萱和苏齐虎的表现,引得服务员频频注目,相比之下,尚小萱这个娇小的身材,无疑要更震撼一些,实在想不通,那么小的肚子是怎么吃下这么多东西的。 由于苏齐虎直播角度问题,也有眼尖的观众,注意到了尚小萱这边的异常,并在弹幕上说了出来。 苏齐虎看到几次,不能不闻不问,于是便叫服务员过来打听,服务员不能说太多,只是模棱两可地说跟他吃的差不多。 虽说方昊他们来的早,但尚小萱一个女生,吃的量居然跟他差不多,还是让他诧异不已。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也听到了服务员的话,弹幕冷不丁就爆了,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苏齐虎看都看不过来。 忽然,手机屏幕静止不动了,苏齐虎暗叫糟糕,一看是手机死机,急着一通操作反而黑屏了,怎么也解决不了,把他急的够呛,又找来服务员帮忙,不过服务员试了下,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建议苏齐虎联系手机客服。 “找客服也不能马上解决我这个问题啊。” 苏齐虎焦急的左顾右盼:“有谁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吗?” 方昊对着他说道:“你手机有没有电?” “一直连着充电宝呢。”苏齐虎示意道。 方昊又问:“是肾机吗?试着强制重启一下,如果还不行只能拿去售后了。” 正文 第十二章 情况 苏齐虎连忙求助道:“哥们,帮帮我呗,我不懂强制重启怎么操作啊!” “那我试一下。”方昊走了过去,见他急的满头大汗的模样,说道:“你有备用手机吗?” “啪!” 苏齐虎猛的一拍额头,那力气大的,让方昊都以为他想把自己的头打断。 “我真是蠢,连这个都忘记了!” 他也是心急则乱,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又正是人气很高的时候,一时间乱了阵脚。 他马上从包里又拿出了备用手机,慌慌张张地打开直播软件。 方昊帮苏齐虎强制重启手机,没一会出现了白水果的标志,成功重启了。 苏齐虎这时也打开了直播软件,人气不出意料的减了不少,虽然郁闷,也只能强颜欢笑:“对不住各位,刚才出了点意外,手机死机了。” “胖虎来了,刚才还以为你气晕过去了。” “+1” “……” 方昊在旁边瞥到了手机上弹幕,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话,旁人看得血压都能升高,更别说播主本人了,哪天苏齐虎被气死,他都不觉得意外。 把手机还给苏齐虎,方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弄好了?”尚小萱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就像只可爱的仓鼠。 “就是手机死机,强制重启就行了。”方昊看着桌上又快空盘了,便问道:“你还要点什么?” 尚小萱摆了摆手:“不用啦,我吃饱了,而且中午的营业时间也快到了,吃完这些咱们就走吧。”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看尚小萱吃饭,确实是一种享受。 尚小萱吃完最后一口,长吐了一口气,眉开眼笑:“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把波龙当小龙虾那样吃,实在太爽了!” 方昊笑道:“今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把澳龙当饭吃。” “不敢想象。”尚小萱憨憨一笑,今天这顿饭在她眼里就是神仙生活,但也因此就跟做梦似的,更别说把澳龙当饭吃了。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询问还要点什么,见两人表示不需要了,心里还松了一口气,想着可算是吃完了。 两人坐着休息了一会,就准备离开,正在这个时候,苏齐虎走了过来。 “哥们,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苏齐虎看了看尚小萱,还真是个小丫头,怎么也这么能吃呢,难道催吐了?看样子他们又没有拍视频,没有这个必要啊! 方昊摆摆手:“小事,你直播结束了?” “结束了。”苏齐虎笑了笑,不过笑容之中带着些许无奈:“哎,这直播可真麻烦,看着那些黑子说话,我血压都升高不少。” “是啊,是啊!”尚小萱连连点头:“以前我拍过两回视频,什么假吃啊,催吐啊,说什么都有,这些杠精怎么这么喜欢抬杠,一个两个都杠出花来了。吃个饭拍个视频还受气,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方昊笑道:“杠精嘛,不是为了不良目的,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不用反驳,直接删除,拉黑就行。” 苏齐虎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我视频下面的杠精实在太多了,我一个人删都删不完。” 方昊有些奇怪:“你没有团队吗?” 苏齐虎说道:“我就请了个剪辑师,平时拍摄都是我自己拍的,这种拍摄挺简单的,最多换两三个机位就行。说起来,我当初拍视频也是好玩,没想到意外火了,这才坚持拍下去,只是这几个月下来,播放量越来越差,所以才到这里来直播,搞个噱头,增加点人气,效果虽然不错,但七星这样的自助,全京城也没几个啊!我想想头都有些大了。” 苏齐虎这个回答,到也不出方昊的意料,这年月网红红起来容易,但想要维持下去,没有一些独特之处,肯定维持不下去。 “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一直拍自助类型的饭店呢?”尚小萱问道。 苏齐虎脱口而出:“这不是我食量大,自助吃的多,有噱头嘛。” 方昊说:“如果一直是这个题材,观众肯定审美疲劳。” “那我怎么办呢?”苏齐虎皱着眉头,半响,他看了看方昊,想到了个主意:“哥们,要不你帮忙出出主意,我给你策划费。” “提钱就见外了,我看哥们也爱好美食,咱们加个联系方式,今后多交流交流。”方昊注意到一些细节,认为苏齐虎应该也是个不差钱的主,说不定是个很好的交流对象。 苏齐虎一听乐了,做了自我介绍,跟方昊交换了联系方式。 “接下来说,是我的一些看法,不一定对。” 方昊说道:“我认为探店类美食视频,之所以能火,还在于要有一技之长,然后做好定位,并通过新颖的内容和独特的表现形式展现出来,能赢得无数观众。 像你这样,能吃算是特点,但经常暴影暴食,一来容易审美疲劳,二来也算是传播不健康的饮食观念,而且你的身材又这样,火了之后肯定容易争议……” 苏齐虎双手一拍:“你讲的太对了,我最红的那段时间,黑子那叫多哦,简直就跟我杀了他们爹妈一样。”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改变?” 方昊喝了口水,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听的苏齐虎连连点头。 “我能想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我不是专业策划,要是没效果,你可别怪我。” 苏齐虎大手一挥:“嗨,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成本上亿的电影都有亏本的呢,咱拍视频就是玩,成了皆大欢喜,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靠这吃饭。” 方昊说:“既然是为了玩,你就应该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人本质上还是慕强的。” 苏齐虎点头称是:“你说的对,是我想差了。” 聊了这一会,服务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三个人便下了楼,苏齐虎本来还想给方昊他们买单,得知他们用的券才作罢。 尚小萱边走边笑道:“你懂得挺多的。” 方昊说:“我就是平时没事胡思乱想,再说我出的主意第一条,就是不差钱,也只有苏齐虎这样的富二代才玩的起。” 尚小萱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富二代?” “我刚才有看到,他脖子前挂了一个翡翠挂件,水头很足,应该是玻璃种的,而且还是满绿,至少能值京城的一套房,一般人可戴不起。” 尚小萱惊讶的眼睛瞪的老大:“不是吧,一个挂件就要这么贵,而且还敢挂脖子上!” 方昊笑着说:“有钱人的世界,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尚小萱突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下来。 方昊也停了下来,难道自己这句话说错了吗:“怎么了?” 尚小萱摇了摇头:“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 方昊心里一紧:“你说。” 尚小萱说:“我的家境不好。” 方昊闻言心里一松,他还以为尚小萱要说她有男朋友呢,如果有男友他也只能放弃了。 他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努力奋斗,让日子越过越好不就行了。” 尚小萱说:“没你说的这么轻松。” 尚小萱出生于东南省的一个农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上初三,一个刚上小学,高一那年父亲因意外去世,爷爷家认为她妈妈没生男孩不说,还克死了丈夫,就把她赶出了家,还扣下了不少补偿金。 尚小萱的母亲只能带着孩子回娘家生活,好在尚小萱的舅舅救济了他们,加上尚小萱的母亲打工赚钱养家,生活总算能过得下去。 正文 第十三章 确定(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尚小萱讲述了自己家的情况,接着说道:“作为女儿和大姐,我要减轻我妈的负担,解决我妹妹的生活和学习的费用,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希望你能明白,至少几年内,我的家庭不但帮不了我,还会成为我的负担。” 方昊真诚地看着尚小萱:“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对我来说,这并不是问题。” 尚小萱能感到方昊的真诚,心里好奇,是什么让方昊有这样的自信,他也是富二代吗?如果是富二代,他是会娶我,还是玩玩而已? 方昊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个富二代。实话说,我家条件还可以,但肯定算不上是富二代。有些事,我说再多,也不一定让你安心,还是让时间来证明吧。” 尚小萱觉得方昊说的有道理,多少对情侣发过的誓言,最终不还是没有实现吗?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先接触下去,自己只要记住李奶奶的话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轻松了一些,方昊见她表情转变,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下了,接下来可以再接再厉。 尚小萱是个比较传统的女孩,方昊一样有着男人的小心思,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他相信自己早晚会成功的。 周一,方昊去跟辅导员说了,自己也要搬出去住。 辅导员性格比较好,方昊搬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又让父亲打电话给辅导员,解决了责任的问题,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转眼又过了十多天,方昊手里的钱,只剩下几千块钱,花掉的七万多,大头买了一台外星人游戏本,剩下的都用来吃吃喝喝,这让方昊不禁感慨,这年月钱一点都不经用。 方昊看了一眼系统,额度已经积累了26万,是时候再一次出手了。 前些天国庆的时候,他和尚小萱一起去爬了一次山,回来时,看到一些用玉髓制成工艺品,便买了一些,今天他便从中选出了一件用来转化。 片刻后,方昊看着手中的玉器,还是一如既往的惊叹,欣赏了一会,便给曹伟打了电话,问他对这件玉器有没有兴趣。 曹伟听了方昊的描述,非常感兴趣,问方昊能不能在潘家园见面,方昊同意了。 方昊赶到潘家园,找到了曹伟。 曹伟看起来喜滋滋的,一看就知道有了收获,他看到方昊,便迎了上去,打开他拎着的口袋:“方昊,你来的正好,帮我瞧瞧刚买的这本印谱。” 印谱汇集古代玺印和篆刻家创作的图谱。可供人鉴赏、临写,更重要的是研究篆刻发展史、文字学、史学的资料。 印谱算是小众藏品,方昊没想到曹伟对这个居然也感兴趣,他小心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古籍来,封面上写的是《考古正文印薮》。 检索记忆中的资料,这本印谱为明万历十七年张学礼、刘汝立、吴良止、徐延年四人汇选辑录而成的摹古印谱,一套五册。据张学礼在序言中表示,他所以要摹刻这部集古印谱的目的是在于考古而正文。 曹伟买的这本印谱看起来是明印本,不过只有一本,方昊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期间曹伟向他述说了这本印谱的来历。 曹伟在潘家园也是常客,有几个熟悉的店老板,他刚刚去其中一位店里转转,刚走进去,发现有买家正在跟店主谈生意,不过双方在价格问题上没谈拢,店主一直不肯让步。 买家临走时又向店主问了一句:“一万五千元行吗?” 店主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买家也就转身走了。 曹伟等买家走了,好奇地询问情况,原来是为了店主新上的一本印谱,买家很喜欢,但又不想多给价,为了少几千块钱,已经来了两回了,甚至还同伙来帮忙,压低价格。 曹伟来了兴趣,便问店家要来看看,一见之下,心里都乐开了花。 原来,他外公喜欢收藏印谱,手里正好有《考古正文印薮》,只是一套五册,缺了第四册,好巧不巧,店主这里的正好是第四册。 曹伟连忙向店主询问价钱,店主告诉他一万八,曹伟便很干脆的同意了。 看到曹伟兴高采烈的样子,方昊都有些不想打击他,不过这本印谱是曹伟准备送给外公的,怎么着也得说一声。 方昊想了想,拐弯抹角地问道:“曹哥,你知道什么叫锌板制印吗?” 曹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之所以拿出这本印谱,是为了分享自己的喜悦,从没想过方昊能够看出问题,现在方昊虽然没有直言,但他也知道什么是锌板制印。 所谓锌板制印是采用照相制版方法,从资料上翻印,复在锌板上,通过腐蚀的方法做出假印,其特点是不易走样,做得好的锌版很难辨别,但其破绽是较呆板,但这个呆板是相对而言,普通人如果不和原版对比,很难看出其中问题。 正因为这样,曹伟有些不太相信方昊能看得出来,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本印谱有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爷爷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教过我。” 方昊又把他的爷爷搬了出来,不过他爷爷也确实喜爱书画之道,对文玩有所研究,他小时候还被逼着学了一段时间毛笔字,最后实在受不了才作罢。 方昊接着说道:“锌版经酸性液体腐蚀后制成粗样,这粗样制成后必须打磨成与原印一样大小之模型,更因腐蚀后粗样并不平坦,就会进行另一道工序,这道工序就是以钢挫挫平多余部分,于是便会留下挫痕,这一点,你仔细看其中一些印图便能看得出来。” 曹伟连忙翻看印谱,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想到的时候,怎么也发现不了,一但知道了,那痕迹就明显了。 方昊又说:“当然,为了避免出错,最好还是跟原版对比一下,边款字口的特征,如果不对比,我也看不出来。” 边款是篆刻家直接用刀于印石上直接署款或记事,所以边款可以见到用刀是十分爽利,字口甚清澈,因此一般拓边款,大多要求边款字口必须拓得清澈,方能表现出猛利挺拔之感觉,若边款字口拓得模糊不清的话,就不能表现这种猛利挺拔之感觉。 用原石拓出来的边款,这种猛利挺拔之感觉会一一表现无遗,但若以锌版腐蚀出来之边款,就失却这种感觉,并且字口会模糊不清。当然;若只拿锌版印谱看是看不出问题所在,若有原石钤本与锌版本并列对比,这问题就会一清二楚。 说起来,方昊记忆里虽然有鉴别方法,但并不精通此道,要不是有的挫痕比较明显,他不定能够看得出来。但他又对自己的眼力有些不自信,才有这个提议。 曹伟听了方昊的话,摆了摆手:“不用比了,这痕迹太明显了,我也是见猎心喜,没有仔细看,结果着了这个道!哎,这一行不小心不行啊,像我这样,一不小心就掉沟里了。” 方昊对此深以为然,辛亏自己近乎无本的“捡漏”手段,否则自己有时马虎大意的性格,可不敢踏入这一行。 曹伟因为打眼,心里很郁闷,琢磨着要不要去把东西退掉。 一般情况下,打眼是不能退货的,但他想着自己是老顾客,或许可以网开一面,付一些学费,丢一些脸,也比一万八全部损失了来得强。 只是,还没等他下定决心,曹伟居然接到了店主的来电,问他印谱有没有转让的打算,如果有,可以去店里详谈。 正文 第十四章 还能这么无耻? 方昊得知了之后,挠了挠额头:“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虽说他相信系统给的知识,但万一错了呢,而且自己现在也没有专家那样的水平,错了也正常。 这个想法也在曹伟脑海里闪过,不过马上便被他抛之脑后:“这挫痕肯定不假!咱们买古玩,既然看到了问题,哪怕自己的理解是错的,也不能再沾手了。” 方昊认同这番话,买古玩就应该谨慎一些,在这一行,“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结果往往是劳心失财。 曹伟带着方昊前购买印谱的古玩店,走到半路上,突然听到左边一家古玩店里传出争吵声,方昊传那家古玩店看去,发现和店主和一个年轻人在那争吵,而那个年轻人正是柳辉。 如果换作是其他同学,方昊说不得进去问一下怎么回事,但既然是柳辉,他就不想管了。 但没想到柳辉正好扭头看到方昊,便大声喊道:“方昊,你快来帮我评评理!” 方昊到底脸皮没有那么厚,停下了脚步。 曹伟问:“是你朋友?” “我同学。”方昊说:“你先过去吧,别把你的事情耽误了。” 曹伟不放心:“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 “真不用,我一会就来。” 方昊劝走了曹伟,随即走了店里,他看到地上的碎片,不用想,肯定是柳辉打碎的,心里不禁埋怨起来:“这事不是很明显嘛,该怎么赔就怎么赔,还要让我来评理干嘛!难不成,东西不是你打碎的?” 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柳辉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方昊之前捡漏的事情,相当的嫉妒,想着方昊能够捡漏,他为什么不能?于是今天便到潘家园来逛逛,说不定自己也捡漏了呢。 柳辉转到这家店,进门不久便被一只近40公分高的青花山水人物图贯耳瓶给吸引了。 为了更清楚地观看瓶身的图案,他随即伸手拿住瓶身上的一只“耳朵”,没想到就这么一下子,“耳朵”咔擦一下断了,瓶身也从架子上滑了下来,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一开始,柳辉和店主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瓷器本来就脆弱得很,都是瓶身做好了之后,才把‘耳朵’镶上去的,怎么能这么拿呢?”店主对柳辉一通埋怨。 柳辉也非常尴尬和惊慌,弱弱地说:“那我拿的时候你也没提醒啊!” 店主听到柳辉还想推卸责任,脸色就不好看了:“既然你不懂,你拿个什么!现在东西碎了,要么赔钱,要么赔个一模一样的!” 柳辉也自知理亏,便问店主,要赔多少钱,店主告诉他,成本价三万五,少一分都不行。 柳辉得知自己这一不小心,居然摔掉了三万五千块,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三万五至少是他爸妈两个月的工资总收入。 有人说,京城的工资水平不高吗?事实上,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月薪过万无论是在一线还是二线城市,都是属于中等偏上了。之所以觉得普遍,那是因为现在互联网时代的头部效应,让人觉得这种工资水平是正常的。 柳辉觉得如果被他爸妈知道,他一不小心损失了这么多钱,一通毒打是少不了的,他当然不愿意真的赔偿这些钱了。 于是,柳辉便跟店主争了起来。 得知是这么回事,方昊心里十分腻歪,柳辉居然还说让他评评理,他能怎么评理?难不成让他帮忙赔钱不成。 “我再说一遍,三万五,一分钱不能少,否则我就报警了!”店主跟柳辉争了半天,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再打算跟柳辉啰嗦了。 柳辉说:“能不能让我跟我同学商量一下?” 店主不耐烦地说:“给你们两分钟,而且不能出我的店。” “方昊,咱们去那边谈吧。” 柳辉带着方昊来到靠近门口的位置,随即小声说道:“方昊,能不能借我三万块钱?” 方昊闻言十分无语,先不提他跟柳辉的关系没到那个份上,一下子就借三万,柳辉居然说的出口,他很干脆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通知你爸妈比较好。” 柳辉心里十分恼火,当了三年室友,你捡漏赚了十几万,借三万都不肯吗?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想到这,他装作纠结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打电话吧。” 说着,他便拿出了手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往门口移动。 方昊感到好像有些不对劲,还没等他想到哪里不对,柳辉便一溜烟跑了。 方昊和店主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回过神来,柳辉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两人一阵无语,不知说什么好。 半响,店主走到方昊跟前,盯着方昊道:“你可不能跑了。” 方昊非常无辜:“老板,我承认他是我同学,但他打碎你这瓶子,和我没关系,我也不在场,你总不能揪着我不放吧?” 店主说:“但刚才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让他跑了吧?” 方昊可不怕店主讹他:“那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我也不跟你啰嗦,咱们叫警察来评理。” “这事我肯定得报警,你也不能走,否则我去哪找人去?”店主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人,本来他想和和气气解决此事,现在一定要公事公办了。 方昊觉得柳辉这么一跑了之,既无耻又蠢,他难道不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店里还有监控,刚才那一幕拍的一清二楚。 作为当事人,方昊觉得这事肯定要在学校里宣传一下,既然你能做的出来,那就别怪得到相应的惩罚。 店主正打算报警,方昊低头看到脚边有一块瓷器碎片,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好奇之余,便蹲下身拿到手中一看,便知道这瓷片有问题。 这是因为,老瓷器制作用的胎泥都经过陈腐,加上露胎部分长期与外界物质和空气接触,经过风化和吸取营养,胎质有滋润活泛的感觉;仿品瓷器的胎质一般则较为硬、呆、不活。 另外,明清瓷器制坯前的制泥是人工,人工制泥制坯烧出来的胎密度适宜,无密度过大或过于疏松现象。现代仿品瓷器制胎用的泥是炼泥机炼制,用这样的泥制作出来的胎密度过大,拿到手里有过重的感觉。 方昊手中的瓷片,现代制胎的特征很明显,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正文 第十五章 送漏 店主看到方昊的动作,心里还想着,这年轻人居然还是个懂行的?这个时候,他的电话也接通了。 “老郭,我这里出事了,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怎么可能,如果真那样,我还能打电话给你,要是遇到懂行的,不是给你难堪吗?……好吧,好吧,那我一会打电话给你!” 方昊起身,见店主收起手机,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也不想管因为什么,开口便问道:“老板,你这贯耳瓶是老的?” 店主听方昊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真有问题吧?这贯耳瓶可是花了他不少钱呢! 想是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但也不能说的那么直白:“你说呢?这贯耳瓶光是成本我就花了三万五,就这么被生生毁了,换你你能答应?” 方昊呵呵一笑:“那你自己看看地上的瓷片呗,到底值不值三万五!” 店主蹲下身,也捡起了一枚瓷片,东西一上手,他就知道坏了,真千万确的赝品。 方昊从店主的表情上找到了答案,看到柜吧上有纸和笔,便写下了柳辉的姓名、学校、手机号码:“这是我同学的信息,你自己去找吧,我就告辞了。” 说起来,方昊心里对贯耳瓶是赝品,多少还有些失望,这么一来,柳辉肯定不能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了。 “等等!”店主叫住了方昊:“不管怎么说,这贯耳瓶就是我花了三万五买的,这事你同学必须要负责!” 方昊哂然一笑:“我已经写在纸上了,你自己去找他嘛,关我什么事呢!” 店主说:“你觉得我一定能找到你的同学?他就不会躲起来?” 方昊算是明白了,这店主是不讹他一笔不罢休,他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道:“哦,那你说说,要我怎么做?” 店主脸皮也厚,说道:“还是那句话,要不是你的关系,你同学肯定跑不了,不过嘛,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随便在我这里买件东西,这事就算完了。” 方昊觉得可笑,柳辉那么无耻,这店老板也不遑多让,这算不算是物以类聚? 他正准备跟店主说道说道,曹伟的电话来了,问他是不是有麻烦,需不需要过去帮忙,他告诉曹伟没事,一会就好。 店主可能听到了什么,等方昊收起手机,适时地从柜台上拿起了一只碗,放在方昊面前,说道:“我的要求真不高,你看这只碗,保真,价钱也不贵,600块钱,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方昊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只见碗的内外连同碗底都粘着一层黄土,只有少量地方露出来,有着比较明显的出土坑器的特征,仔细看露出了胎釉,很可能是湖田窑影青瓷。 虽说以碗的表现来看,比较开门,但外面包着土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且店主又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态度,他觉得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 再说了,店主这样贪小利舍大义的行为,他也特别厌恶,肯定不想让店主如愿。 他冷笑道:“这东西要六百?两百块我说不定还考虑考虑!” 店主连忙说:“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方昊愣了神,什么意思? 店主说:“你刚才可是还价了,不能反悔!” 方昊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阴谋?但也不至于啊,你要说几千上万还有可能,在潘家园开古玩店的老板,难道还缺两百块钱吗? 于是说道:“我说的是可以考虑考虑,又没说两百块钱就会买。” 店主说:“你说个数!” 方昊给了个很低的价格:“在我眼里,这碗也就值10块钱。” “行,给钱吧。” 让方昊没想到的是,店主居然还答应了,让他都无语了,同时也很疑惑,这店主到底是因为什么,非卖这只碗不可? 这问题,一时半会他是想不通了,不过10块钱买这么一只碗,哪怕是假货,他也吃不了什么大亏,于是直接扫码付了款。 当方昊付了钱,他居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恭喜捡漏,经验值增加18万。 “靠!” 方昊叫了一声,把店主吓了一跳:“怎么了!这碗已经卖给你了,可不能反悔!” 方昊回过神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店主一眼,拿着东西便离开了。 店家被方昊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但紧接着他又高兴起来,心道,可算是把这只破碗卖出去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特别倒霉,家庭不顺,事业也不顺,今天好好的还遇上这样的倒霉事,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了太岁。 刚刚,他看到柜台上那只碗,突然想了起来,好像倒霉的日子,正是从收了这只碗开始的,再加上这碗是生坑器,很有说道,他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正好趁机把它卖给了方昊。 一会他还准备去烧香,去去晦气。 方昊出了古玩店,差点笑出声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居然还有卖家硬把宝贝推给买家这么离奇的事,他此刻的心情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另外,让他高兴的是,系统居然还有隐藏功能,捡漏之后直接给经验值,这一点是他万万没有想的事情。 这么看来,系统发布的限时升级的任务,难度应该不高。 以系统的尿性,捡漏这只碗获得18万经验值,那在系统眼里,这只碗的价值至少有18万,加上他口袋里价值26万的玉器,就有44万,他现在只需再消费35万不到,就可以五连抽。 带着愉悦的心情,方昊来到曹伟说的那家古玩店,一进去,他就看到店里有三个人正在有说有笑。 见方昊进来,曹伟起身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方昊,别看他年轻,眼力非常出众。” 方昊连忙谦虚地说:“哪里,我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还要向诸位前辈多多学习。” 店主和旁边的老人笑着点头示意,不管怎么说,方昊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之后,曹伟又给方昊介绍,老人名叫李芳生,在京城的藏家圈子里小有名气,店主季文学,也在古玩这行摸爬滚打了将近二十年。 方昊入座后,曹伟就问他刚才的事情,方昊就简单的讲述了一遍,听到柳辉的行径,大家都对其嗤之以鼻,不过三人都见多识广,对这种人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提醒方昊,这种人就应该把他“打疼”,才会感到畏惧,才不敢动坏心思。 李芳生注意到方昊购买的那只碗,问方昊能不能给他瞧一瞧,方昊答应了。 曹伟刚才见到这只碗就有些诧异,这时忍不住问道:“方昊,你怎么又买了一只这样的碗?” 季文学听曹伟话时有个“又”字,来了兴趣:“方老弟之前也买过类似的东西?” 曹伟把之前方昊捡漏的事讲了出来,季文学听了心中有些诧异,难不成这只碗也是漏,方昊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真不是我有意买的。”方昊笑着说了之前的事情。 听说是这么回事,季文学也不禁笑了起来:“老魏这家伙有时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我估摸着,他不知又发什么神经了。” 李芳生抬起头,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小友,要不这碗两千块转让给我?” 这话让曹伟和季文学都为之一愣,什么意思,这是又捡漏了? 从李芳生一眼就看上自己这只碗,方昊就觉得他眼力不低,他笑着婉拒道:“李老,抱歉,我暂时没有转让的打算。” 正文 第十六章 湖田窑影青瓷 李芳生仔细看着手中的碗,还是不死心:“你说个数吧。” 方昊说:“您如果能出二十个(万),我就给你了。” “小方,眼睛很毒啊。”李芳生笑着说:“2个的话我能接受,20个风险太大。” 方昊摊了摊手,表示没法接受。 曹伟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还在李芳生手中的碗,说道:“李老,请教一下呢,这碗到底有什么门道?” “小方是物主,还是让他说吧。”李芳生饶有兴致的看着方昊,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水平,还是刚才只是狮子大开口。 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该展示自己的时候就应该展示,方昊也没客气,说道:“那我谈谈自己的看法,这只碗从形状上看,是典型的宋代造型,宋代的碗,不管是吃饭的饭碗,还是品茶、斗茶的茶盏,基本上都是这种上大下小的形状。 如果把碗倒过来看,就像古代身披蓑衣的渔夫头上戴着的斗笠,故名斗笠碗。再说窑口,由于这只碗表面被诸多泥土覆盖,只留下少量露出胎釉的地方,所以辨别起来比较困难,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特征,我判断它应该是两宋时期的湖田窑影青瓷,而且产自北宋时期。 这是因为,北宋时期的釉面颜色为纯正的天青色,釉层薄而透亮,可以分为早晚两个时期,早期的釉色偏土黄,开有小片纹,晚期的颜色清白纯正,开有较大的片纹,而南宋的釉层偏厚泛黄,这是两宋时期釉层的区别……” 如果方昊不知道自己捡了漏,以他现在的水平,很难分析出这些信息,但既然知道自己捡漏了,再反推就容易多了,而且他最后也表示,这是他的一家之言,或许不正确云云,反正他年纪还小,哪怕错了,现在只是在交流,大家也是能够原谅的。 李芳生听了之后鼓掌道:“小方果然是行家啊!” 方昊这番话,条理清晰,分析有道,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昊的知识储备肯定是到了一定水平的。 方昊微笑着说:“可谈不上是行家,我只是用了一些书本和网络上的知识而已。” 曹伟笑道:“所有人都知道要把知识活学活用,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呢?” 季文学点了点头,他进入这个行业算上只是爱好者的那几年,已经二十多年了,对此深有体会,古玩这个行业的知识实在太渊博、杂乱了,能够记下来已经不容易,活学活用更难,正因为这样,导致许多人对一个问题有着不同的理解,为此还闹出了笑话。 闲聊了几句题外话,大家又把话题又转回了斗笠碗。 季文学说:“要说,我刚入行的那会,湖田窑影青瓷,还不入玩家们的眼,我记得当初入手的一件品相特别好的北宋湖田窑影青牡丹纹梅瓶,花了七千八,而去年,一件类似的玩意儿,在拍卖会上居然拍出了一百二十多万,这才二十年不到,足足翻了150多倍,想想都惊人!” 曹伟接过话道:“这世道确实变得太快了,想当初我刚入行的时候,和田羊脂玉才多少钱啊,现在又值多少钱?当初如果我把钱都投到这上面,现在吃喝都不用愁了。而且以前还能捡到漏,现在别说漏儿了,能不被宰就行了。” 李芳生指着方昊,笑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小方刚刚还捡了漏呢!” 方昊连忙摆了摆手:“我这是漏儿掉我手上的,我不接也不行啊。” 大家听了哈哈一笑。 季文学笑着说:“老魏听到了非得气死不可,不过说实在的,这碗也确实有些特殊,处理掉表面附着的土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别把里面的釉面给伤了。” 方昊点点头:“确实需要一点耐心,如果硬来,或者直接把碗放进水里浸泡,很容易伤到釉面。” 李芳生心里有些讶异,别看这个问题好像不大,实际上除非是有经验,或者有人传授,一般人是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带着这个疑问,他开口问道:“小方,你打算怎么处理,难不难?” 方昊到没有多想,说道:“处理起来到也不难,先用喷壶轻轻地喷上一层水,等稍稍干了之后,再喷上一层,这样一层一层地慢慢喷水,泥土就开始软化剥离,能够无伤地把碗上的泥土清理干净。” 李芳生听他这么一说,猜测方昊应该是有老师的,否则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心里虽然好奇,但既然方昊本人不说,他也不便多问。 “我有个不情之请,等你处理好了,能否让我看一下?” 方昊当然表示没问题,到时说不定能直接卖给李芳生,接着就跟李芳生交换了联系方式。 又坐了一会,李芳生接了个电话先走了,紧接着,方昊和曹伟也提出了告辞,季文学把他们送到门口,还跟曹伟道了声歉。 “那本印谱是怎么处理的?”方昊边走边问,这事他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曹伟笑道:“我到了之后,发现买主居然是李老,本想告知实情,但当着季老板的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便把印谱拿给李老看,李老看了之后,直接告诉季老板,这印谱有问题,季老板觉得不好意思,就主动提出,把印谱退了。” 之后,他又补了一句,说他跟李芳生也只有一面之缘。 方昊听了之后,觉得李芳生为人正直,换作是别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很可能不会帮曹伟。当然,季文学应该也不知道印谱有问题,否则就不会想要撮合这笔生意了。 之后,两人找了个咖啡馆坐一坐,方昊把把玉器拿了出来。 这是一块碧玉雕寿星童子摆件,高有7公分左右,玉质地细腻温润,光感润泽,整体圆雕一寿星和一童子立姿,作品制作精巧,用料考究,雕作细致,线条流畅,精巧之中透出灵秀。 曹伟拿着摆件仔细鉴赏了一会,脸上抑制不住的喜爱之色,颇有些爱不释手,但马上,他的眼神又带着些许纠结。 方昊注意到了,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是觉得哪方面不对吗?” “不不不!” 曹伟连忙摆了摆手:“这件摆件极好的,只是我现在手头有些紧,可能买不起!”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我之前也没想到,你这件玉摆件成色有这么好,否则就不会自不量力让你出来了。” 方昊一听是这么回事,轻轻一笑:“曹哥,你这话就见外了,真要这么说的话,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然我怎么能捡到漏?” 曹伟也笑了笑,问道:“方昊,这件玉摆件你要多少?” 方昊对曹伟的印象不错,说道:“26万,你觉得怎么样?” 曹伟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说:“你可别亏了。” 方昊哈哈一笑:“说实在的,我这人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还想着舍己为人。” 曹伟想了想:“方昊,这玉摆件如果你不急着出手,能不能宽限我两三天?” “哥们儿,你这寿星摆件能不能让我瞧一下?” 方昊还没回答,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三十左右的胖子,把方昊他们都吓了一跳。 方昊打量了胖子几眼,说道:“哥们儿,你这从哪里来的,走路都不带风的啊!” 蒋明锐笑呵呵地说:“你别看个头这么魁梧,小时候可是练过的。不说这个了,哥们儿,这玉摆件让我瞧瞧呗。” 方昊摊了摊手:“抱歉了,这摆件我已经让给我朋友了。” 正文 第十七章 相让 蒋明锐腆着脸,嘿嘿一笑:“刚才我可听到了,这哥们儿不是手头紧吗?我有现钱,再多两个怎么样?” 方昊还是摇头拒绝了:“对不住了,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朋友,这事就不可能反悔。” 古玩这行,一个人的品行是非常受关注的,比如买主还价征得老板同意后,改变主意一走了之,这就是行业大忌。轻则落得个不懂规矩的名声,被打入黑名单;重则有可能会被认为是“趟价的”商业间谍。 同样的,你作为卖家既然答应了买家,也不能轻易改变主意,哪怕因此遭受到不少损失,这是一个人的诚信问题。 方昊的父亲从小就告诉他,做生意,诚信是首位,哪怕困难再大,不要觉得委屈,也不要想着别人会怎么做,自己会怎么怎么吃亏,除非确实完不成,答应别的事情就要做到。 也许这么做会被别人当作是傻子,另类,但人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一点,方昊一直记在心里,他自问可能做不到父亲那般严格,但基本的诚信还是做的到的。 蒋明锐听了方昊这番话,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反而向方昊竖起了大拇指:“行,哥们儿做事讲究,有原则,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他又看向了曹伟:“哥们儿,打个商量,东西让给我怎么样?” 曹伟觉得这胖子有点好玩,微笑着说:“你先给个理由。” 蒋明锐直言道:“嗨,这不是过些天我爷爷80大寿了嘛,我到是已经准备了礼物,不过和这玉雕摆件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东西让给我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见曹伟表示犹豫,蒋明锐又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如果你能信的过我,这两天我就给你找一件价值差不多的玉摆件,只是题材应该不是这样的了。” 曹伟想了想,问道:“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蒋明锐说:“我叫蒋明锐,朋友们都叫我蒋大壮。” 曹伟心中一动:“蒋明涛你认识吗?” 蒋明锐讶然道:“那是我堂哥,你认识?” “我叫曹伟,明涛和我是大学同学。”曹伟起身跟蒋明锐握了握手:“你和你哥,体形差别还真挺大的。” 蒋明锐嘿嘿一笑:“他外号瘦猴嘛。” 瘦猴和大壮,光是听着,方昊就能想象的到两人站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反差。 蒋明锐又笑嘻嘻地说:“曹哥,咱们既然有这层关系,这摆件让给我呗。” 曹伟也笑着说:“老爷子生日,我不是更应该让给你哥?” 蒋明锐撇了撇嘴:“他想买也要有钱啊。” 曹伟讶然道:“应该不至于吧。” “你跟我哥多久没见了?” “我想想,差不多有一年了吧,他怎么了?” 蒋明锐幸灾乐祸地说:“你是不知道,半年前,他跟他小秘有了一腿,被我嫂子发现了,结果不用我说了吧,他现在手里每个月能有两三万零花钱就不得了了。” 曹伟听了也摇头失笑,蒋明涛的老婆他当然认识,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还是他跟另外一位同学一起出的主意,帮蒋明涛追上的,没想到之后才了解到,那真是实足的母老虎,家里还非常能耐,蒋明涛想脱身都脱不了,最后大学毕业就结了婚。 没想到蒋明涛居然胆子那么大,敢跟自己小秘好上了,那不是耗子给猫捋胡子,没事找事嘛。 既然有着这层关系在,说笑了几句后,曹伟就把玉摆件让给了蒋明锐。 曹伟没有意见,方昊就更不会有意见了,他还巴不得早点收回资金,早点用完换成抽奖机会呢。 “28万。”蒋明锐使用手机给方昊转账了之后,把转账单递给方昊看。 方昊说:“刚不是说了,26万吗?” 蒋明锐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人生平做事,就‘讲究’两字,刚才说加两个就两个。” 既然蒋明锐都这么说了,方昊就没有再拒绝。 “说起来也真巧,我刚刚从外面走过,透过玻璃看到曹哥手里的玉摆件,一眼就看上了。” 蒋明锐边说边翻看着寿星摆件,越看越是喜欢,一高兴,就表示中午他请客,非常热情地拉着方昊他们一起去,拒绝都拒绝不了。 蒋明锐问两人吃不吃辣,两人都表示不是太辣就行,于是,他开车带着两人来到一家湘菜馆。 这家湘菜馆门脸很不起眼,如果第一次来没有人带路,很容易错过,进入之后,就别有洞天了,放着各种八九十年代出生的人们童年的记忆。 蒋明锐介绍说,在京城,这样的装修风格,这家餐厅应该是最早的一批,当初进来时有一种时光回溯的感觉,现在么,已经稀疏平常了。 这里包间不多,因为他们是临时来的,没有预定,已经坐满了,蒋明锐本来想说,换家饭店,方昊他们都说不需要,就在大厅就餐。 点了菜,大家便闲聊起来,蒋明锐开口问道:“方老弟,看你年纪应该不大吧?” 方昊呷了一口茶,点头道:“我还在上大学,现在大四上半学期。” 接着,他又拿出了当初跟李明超说的那番说辞。 说白了,按方昊的说法,他现在做的就是“搬砖头”的行当,不花本钱拿别人的东西去卖,从中赚取差价。 这种事情在古玩这个行业并不少见,因此蒋明税和曹伟都没觉得奇怪。 之后,曹伟又适时提起了方昊捡漏的事情,让蒋明锐对方昊刮目相看。对此,方昊心里对曹伟还是很感激的。 蒋明锐见方昊茶杯空了,起身给方昊倒了杯茶:“以后手里有上好的玉器和青花瓷,可得给哥们我知会一声,价钱包你满意!” 方昊看了看旁边眼巴巴看着的曹伟,笑着说:“僧多粥少,我来建个微信群,到时摇骰子,谁点大谁先看。” 蒋明锐哈哈一笑:“这个办法好,也免得纠纷,影响朋友感情。” 曹伟也对此表示同意。 说着,方昊建了微信群,把蒋明锐和曹伟先拉进去。 没一会,服务员开始上菜,这里的菜品是怀旧的湘菜,先来了两道菜,干锅花菜和口味牛蛙。 方昊先夹了一颗花菜,吃起来口感脆嫩,焦香四溢,再说那牛蛙,肉质弹滑,回味悠长,让人忍不住筷子不停地往锅里探。 之后还有干烧猪蹄,韭菜炒河虾等等,都是典型的下饭菜,解馋一流,那味道也是一流,这正是湘菜的真谛。 三个人顾不得说话,全都吃得大汗淋漓,爽快无比。 一会功夫,风卷残云,桌上的菜盆里面,只剩下了汤汁和一点配菜,蒋明锐居然还不放过,让服务员上了一盆饭,把汤汁倒进饭盆里,搅和一下,呼啦呼啦,吃的那叫个香,看得刚刚觉得肚子已经吃饭的方昊,居然又有些馋了。 “爽!” 蒋明锐把空碗放到了桌子上,拿起餐巾纸抹了抹嘴巴,表情十分满足。 吃饱喝足,三人又休息了一会,便起身离开。 等蒋明锐买了单,三个人一起朝饭店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了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居然是武宏畅。 武宏畅看到三人,便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冷笑道:“哟,这不是蒋胖子吗?几个月不见,越发粗壮了,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准能卖个好价钱。” 蒋明超也针锋相对:“怎么着,这才夏天刚过,你这蜡枪头又硬起来了?吃了多少药啊!” 正文 第十八章 好运卡(求收藏推荐) 武宏畅听蒋明锐喊他“蜡枪头”,一张脸黑的跟炭一样,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从蒋明锐身上扯下几块肉下来。 “怎么,想打架?”蒋明锐扬了扬拳头:“就你这种怂货,我饶你一只手,是男人的,来跟我比试一下。” 都知道蒋明锐是练过的,加上那块头,武宏畅还真不敢跟他动手:“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禽兽,还靠武力解决!” 蒋明锐嗤笑一声:“切,说再多,你还不是个怂货?” 武宏畅看着老对头鄙夷的样子,心里那叫个火,但没办法,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怎么让蒋明锐吃瘪。 正在这个时候,武宏畅身边的一朋友走上前,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武宏畅犹豫了一下,便说道:“蒋胖子,你如果认为自己是文明人,咱们今天就赌一把!” 蒋明税哼了一声:“你想赌什么?” 武宏畅说道:“一会咱们去张老实家,谁能挑到一件真品,谁就赢了,你敢不敢赌!” 蒋明锐没想到武宏畅居然会想到这样的赌局,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这张老实到不是真的很老实,之所以起这样的外号,是因为他酷爱收藏郑板桥的作品,二三十年时间里,收藏了无数相关作品。京城有好几位玩书画的去看过了,一百件藏品里面,真迹的数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就这样子家里人肯定要劝啊,但张老实不为所作,他只要一有钱,就“老老实实”购入他看上的所谓郑板桥的作品。 两个月前,张老实在去购入一幅郑板桥画作的路途中,出车祸身亡了,家人给他办了丧事之后,留下的藏品怎么处理,就犯难了。 要说,这些藏品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垃圾,张老实的家人都认,但剩下的百分之一总不能全都是赝品吧?万一被认为是赝品的书画作品其实是真迹,要是随随便便扔了,那不得肠子都悔青喽? 于是,张老实的家人,用打包的价钱,请了位专家把那些个藏品鉴定一遍,真迹先放一边,有人出高价就卖,伪作也没丢,如果有人去看,只要价钱合适就卖。 这段时间下来,真迹估计已经都卖光了,剩下的藏品也被人挑了个遍,还想从里面找出一幅真迹,那不是垃圾堆里找黄金么,更何况这垃圾堆都已经被人犁过几遍了。 在这种情况下,武宏畅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赌局,中间没有猫腻才见鬼了! 武宏畅笑了:“嘿,蒋胖子,你刚才不是挺狂的嘛,怎么现在不敢赌了?” 蒋明锐哂然一笑:“对我用激将法,你当我是傻子吗,还是说,你是个傻子?” 武宏畅吊儿郎当地说:“说到底还是不敢嘛,得,我知道你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我输了,之前你见过的那只清雍正青花九桃大盘,我二十万转让给你,如果我赢了,很简单,你去甜甜家门口,用大喇叭大喊十声‘武宏畅是我爷’,就问你敢不敢!” 蒋明锐冷笑道:“还让我花钱,除非送给我!另外我还要请一位老师。” 武宏畅撇了撇嘴:“切,蒋胖子,你还真够贪心的,行,我送你!但请老师肯定不行,你瞧瞧我这边,也才我们几个,你都认识,可没有专家老师。” 蒋明锐想了想,请专家这事没有强求,说:“那如果谁都没有找到真迹,或者双方都找到真迹呢?” “那就桥归桥,路归路,该干嘛干嘛去!”武宏畅摊了摊手,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他觉得自己这回赢定了! 蒋明锐看着武宏畅:“行,这赌我应下了。” “那一会张老实家见!”武宏畅心中狂喜:“蒋胖子,这回我让你丢脸丢到姥姥家!” 想到这,武宏畅还看了看方昊,心道:“小子,你这回还能捡漏,我特么倒立吃X!” 双方分别回到自己的车,看到剑拔弩张的两方离开了,服务员也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车上,方昊说道:“这回赢的可能性不高啊!” 蒋明锐笑呵呵地说:“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对我来说,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无所谓。” 那位“甜甜”是宁兰芝的小名,她是武宏畅的爱慕对象,不过宁兰芝看不上他,甚至可以相当讨厌他,而她喜欢的人是蒋明锐,对此,蒋明锐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这个模样,居然会被宁兰芝喜欢,觉得很不可思议。 蒋明锐是个爱玩的人,暂时不想被女人束缚,现加上,宁兰芝虽然漂亮,看起来赏心悦目,但他总觉得差那么一点意思,便一直拒绝。 但宁兰芝却一直不死心,搞得蒋明锐有些烦了,甚至有时退避三舍,因此,他才会觉得输了也无所谓。 蒋明锐接着说道:“不过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既然不是讲究人,咱做事当然也不用讲究。” 说到这,他当着两人的面,打了个电话,随后笑嘻嘻地说:“安排好了,对了,方老弟,你对郑板桥的字画有没有研究啊?” 方昊说:“只能说知道一些,你也知道,书画鉴定最复杂,要让我鉴定真伪,我可不能有什么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 蒋明锐又看向曹伟,曹伟说:“我对书画到是感兴趣,但没时间学,这方面估计还比不上方昊。”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蒋明锐挠了挠头,发动了汽车。 方昊琢磨着,自己现在有没有办法帮蒋明锐赢,思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张老实的遗藏中,还有宝贝,他靠自己所学,能把这个宝贝找出来,但一来已经有许多人看过了,二来他鉴赏水平还只是普通级别,这个办法能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二种办法就是抽奖,凭抽出的奖品赢,但抽奖的不确定性同样高,不定能够抽出想象的东西。 至于抽奖次数,如果能够以18万卖掉那只碗,加上他现在手上28万多,全部花掉可以获得六次抽奖机会,为了完成升级任务,5连抽要留下,他现在可以抽一次奖。 想了想,方昊便有了决定,这个奖要抽,他也是果断的人,既然要抽也就不再犹豫,直接在系统里面抽奖。 “恭喜获得好运卡(运气一整天,快乐似神仙︿( ̄︶ ̄)︿)。” 方昊心里一喜,这好运卡不用说,肯定是提升运气的,他连忙查看好运卡的介绍。 “使用后运气值加倍,如果正在走霉运,使用后运气值归零,有效期,十分钟(注,有效期可以叠加)。” 方昊原本还是非常兴奋的,结果一看说明,有效期居然只有十分钟,而且不会强制获得什么东西。 运气好归好,只有这么一点时间,能起到什么作用?难不成使用这张卡,天上就会掉馅饼?而想要增加时效,他手里又没有第二张卡。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觉得今天这种场合,单单一张卡显得有些鸡肋,一会到底要不要使用? 张老实的房子是京城的小胡同,不同于外人眼里美好的胡同生活,这房子住房面积小,再加上年代久远,很破旧,甚至连厕所都没有,使用公共卫生间。而且靠近CBD,物价也很高。 这里之前也只有张老实住,他的孩子们考到外地去了,在外地成家立业,处理好张老实的后事就回去了,那些藏品由张老实的侄子帮忙处理。 张老实的侄子笑呵呵地招呼着双方:“抱歉了几位,这屋子太小,地方站不开,要不分开看?您几位看这边,这几位看这边?。” 正文 第十九章 父女打架 确实,蒋明锐往屋里一站,屋里就跟立了一座山似的,人少还能转的动,人多实在挤的慌。 不过张老实的遗藏到现在为止,还剩下两屋子,到也不耽搁两方人挑选。 武宏畅他们先到,先在外面的屋子挑选,方昊他们只好先去里屋,一行人进屋的时候,武宏畅还对着他们露出挑衅的笑容。 “好狗不挡道!” 蒋明锐故意走的近,手一划就把武宏畅巴拉到了一边。 武宏畅一个趔趄,要不是朋友拉着,差点摔倒,顿时火冒三丈:“死胖子,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蒋明锐藐视地瞥了他一眼:“是谁找事,谁心里有数!” 说完,便走进了里屋。 武宏畅怒哼一声,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等一会结果出来,看老子怎么炮制你!” 想到这,他又看了看方昊和曹伟:“还有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 方昊感觉到武宏畅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很是奇怪,武宏畅到底准备了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张老实的侄子名叫张大勤,他见剑拔弩张的两方人分开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祈祷今天千万别在他这边闹事。 进了屋,方昊就听蒋明锐说道:“今天这赌局是我应下了,无论输赢都和你们无关,你们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一会,你们挑出来的书画,如果是真迹,都归你们。” 方昊笑着说:“先看了再说吧,对了,咱们在里屋,看不到外面,他们会不会搞小动作?” 蒋明锐笑着说:“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还巴不得他们搞小动作呢!” 既然这样,方昊也就没再说什么,开始打量房间里的情况。 只见房间里能挂的地方,都挂满了书画,而且是青一色的竹子,关键水平还不一样,哪怕让一个没有学过书画鉴赏的普通人过来,也可以明显看出一些画作的精气神不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张老实居然还把它们买下来,挂在墙上,还真够“老实”,老老实实挨宰。 另外,张老实应该也不懂得书画保养,就说一点。 字画的保存一定要避光,因为阳光中的紫外线会使纸张或绢纤维变质或变黄或褪色,变脆,造成书法和绘画的损坏从而缩短了书法和绘画的寿命。因此,字画应保存在避光,阴凉,干燥和清洁的地方。 然而,这间屋子光线却还是可以的,这么多画挂在墙上,没有保护措施,长此以往,肯定会对书画产生影响。 这些问题先放到一边,接下来,三个人开始挑选,首先是挂在墙上的作品,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件是真迹,甚至连有水平的老仿都没见到。 之后,他们又把盒子里的书画拿出来,不出意外,也都是一眼假。 蒋明锐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堆东西里,能挑出真迹的话,真是见鬼了!” 正因为这样,方昊更加好奇,武宏畅到底有什么秘密武器,能够赢下这个赌局? 武宏畅出现在了门口:“喂,你们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有没有一点时间概念?” 蒋明锐懒得理他,朝方昊和曹伟看了看,见两人都没什么表示,便带着他们朝外面走去。 见蒋明锐朝自己走来,武宏畅急忙缩了回去,反正自己赢定了,又何必现在跟这死胖子一般见识,再看到蒋明锐手里没拿什么东西,心里更是得意。 双方换了位置,方昊见武宏畅他们手里同样也没有什么书画锦盒之类,越发觉得奇怪,难不成他们想要的东西在里屋?可里屋的东西他们都看过了,都是一眼假,怎么可能有真迹! 方昊有些摸不着头脑,就不去多想。 外面这个屋子,由于烟火气浓,没有挂画,东西都收在书画锦盒里。 看着屋里足有上百个锦盒,蒋明税深吸了一口气,埋怨自己为什么没事找事,答应这个赌约,现在没办法,只能一幅幅的拿出来鉴定。 蒋明锐对曹伟和方昊非常歉意,想着等事后,不管输赢,一定要给他们包个大红包。 不过像张老实这样的遗藏,看起来到也容易,根本不用过多的分析,打开看了一眼就知道真伪,浪费不了多少脑细胞,但也这样,让人看得枯燥乏味。 很快,一百多个锦盒,已经看了五分之四左右,算一下时间,剩下这些十分钟之内准能看完。 方昊考虑了一下,决定使用好运卡,无论如何,总得试试效果。 使用了好运卡之后,方昊发现系统多了一项数据,运气值。 按系统的解释,每个人的运气都有好坏,运气值便是将此数据化,对普通人来说,每天的运气会在1到-1之间徘徊,运气好不到哪去,也差不到哪去。运气值越高,表示今天运气越好,越低表示越差,最高为10,最低为-10。 如果运气值达到10,那么买彩票中大奖,或者走在路上从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然后以身相许都是有可能的,而如果运气值为-10,吃饭噎死的可能性将非常大。 现在方昊的运气值是3,如果在他没捡漏之前,他的运气值还会更高,也就是说,遇到好事之后,运气值是会降低的。 而使用好运卡之后,不管遇到什么好事,那段时间的运气都是恒定的,时效过了之后,也不会有后遗症,原来是什么样,之后还是什么样。 不得不说,这好运卡确实够神奇,系统出口,必属精品。 当然,用了好运卡,运气翻倍,也只是说遇到好事的机率增加,至于在10分钟之内会遇到什么好事,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方昊使用好运卡,运气值立刻变成了6,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刚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剩下的书画很快就看完了,和刚才一样,全都是伪作,方昊见好运卡的时效还有一分多钟,却什么反馈都没有,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看来只用一张好运卡的作用并不大。 “爸,你能不能出来一下?”一位十四五岁的女孩走了过来,听称呼应该是张大勤的女儿。 张大勤一看女儿这样子,估摸着又没好事,语气生硬地说:“就在这里说!” “我要买手机!”女孩说道。 “什么!”张大勤拉高嗓门:“你的新手机刚买了半年,怎么又要买了!” 女孩振振有词地说道:“水果机有新的手机发布了,我好几个同学都说要买!” 张大勤怒道:“他们要买手机那是他们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着,别人有什么,你就得有?再说了,你这么点年纪,买手机除了打游戏,能干嘛?上个学期,你被老师抓过几回啦,每回都让我和你妈去学校丢脸,你可真能耐啊!” 女孩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还撒起泼来:“不管,我就要买!” 张大勤怒不可遏:“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信不信我给你两大嘴巴子!” 女孩赌气道:“来啊,你有本事打我啊!你敢打我,我就离家出走!” “还反了你了!”张大勤冲了上去,“啪啪”两下耳光,打的小女孩白皙的脸上,现出鲜红的巴掌印。 女孩手捂着脸,眼泪汪汪,尖叫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张大勤言语也火气十足:“我是你老子,打你是天经地义!” “呀!我跟你拼了!” 女孩尖叫一声,居然跟张大勤动起手来。 张大勤也没料到女儿居然敢跟自己动手,再加上又抓又咬,只能连连后退,一会功夫,揪成一团的父女俩,就打到了屋子里。 正文 第二十章 难道是个局? 女孩到底年纪小,力气有限,要不是张大勤见对方是自己女儿,一味只是防守,女孩哪能是张大勤的对手? 只是,女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自己打架,这也实在太丢人了,让张大勤面子上很不好看,心里十分窝火,随着他脸上被女儿狠狠挠了一记,终于爆发出来,抬起脚,一脚踢在了女孩的肚子上。 这一下,踹的女孩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啊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桌子旁边的地上。 到底是自己女儿,张大勤虽然气愤,但看到女儿皱着眉头,痛苦的表情,多少还是有些心疼,脚步也顿了顿。 突然,女孩从旁边桌子底下掏出了一样东西,对着张大勤就砸了过去。 站在旁边的方昊一看,女孩从桌底下掏出的分明就是一把斧头,见女孩扔出了斧头,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用力一把拉过了张大勤。 就见那斧头从张大勤身边飞过,“嘭”的一声,砸到了不远处里屋的门框上。 武宏畅正走到门口,这一下把他吓得够呛,再一看,砸过来的居然是一把斧头,再偏一些,说不定就砸到他身上了,吓得他脸色一白,腿都有些软了。 张大勤也反应了过来,再看到那是一把锋利的斧头,也是心惊胆战,要不是方昊拉了他一下,那斧头肯定砸到他身上了,他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他心惊之余,肚子里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上前一把抓住女儿的衣服,在女孩的挣扎、尖叫声中,把她给拖了出去。 从这对父女吵架,到因打架差点发生意外,再到女儿被父亲拖出去,不过短短两三分钟而已。 大家都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居然会发生这么一出“家庭剧”,一时都沉默不语。 半响,武宏畅叫了起来:“特么的,老子招谁惹谁啦,居然差点没命!” 蒋明锐冷笑道:“平时坏事做多了,报应!” 武宏畅恼羞成怒:“废话少说,你们选好了没!” 这句话到是把蒋明锐给问住了,他们刚刚已经有了结论,这里的作品没有一幅是真迹,总不能胡乱选一幅,那就没意思了! 他想问问曹伟和方昊的意见,一转头,就见方昊手里多了一幅画,正在展开了打量,心里有些意外:“这幅画是哪来的?” 于是便走了过去,小声问道:“怎么样?” “稍等一会。” 片刻后,方昊回过头,笑着说:“就这幅了。” 武宏畅看到方昊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发怵,再一看方昊手上的画,自己刚才好像没见过,这不会偷偷从哪里搞来画吧。 想到这,他又问了自己的同伴,两个同伴刚才都站在他后面,又被父女俩的事吸引住了,也没注意到,方昊手上的画是怎么来的。 于是,他心急火燎地说道:“不对吧,你们这幅画从哪来的?不会是输不起想要作弊吧!” 蒋明锐鄙夷地看着他:“看到那是什么没?” 武宏畅顺着蒋明锐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居然还有一个监控。 蒋明锐哂笑道:“看清楚了没,如果觉得有问题,那就去调监控录像,还有,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做事不讲究!” 武宏畅只是抓住一点:“但这幅画我们之前为什么没见过?” 蒋明锐说:“我没有必要为你解释,想要知道答案,自己去看监控画面!” 武宏畅嘴巴抽动了一下,内心恼火,但他又不敢硬来,而且,连这个都不说,就更不用说现在给他们看了,也只能按下怒火,拿手机打了张大勤的电话。 “你的家事我管不了,但刚才差点砸到我了,总要有个说法吧!” 没一会,张大勤又回来了,他点头哈腰地对着大伙说:“真是对不住,让你们见笑了!” 武宏畅没什么耐心,直言道:“别废话了,这监控是什么时候装的,怎么我上回来还没看到?” “这不是我不经常到这边来,装个监控也能安全一点嘛。”张大勤笑容有些尴尬,偷偷看了眼蒋明锐。 武宏畅又问:“监控录像怎么看?” 张大勤有些茫然,怎么会想到要看监控录像呢? 方昊给张大勤解了围:“你把七八分钟前的录像调出来。” 张大勤闻言便拿出手机,调出了刚才的画面,发现原来是张大勤的女儿拉了一把桌子,随后一幅画从桌子后面掉了下来,接着,就见方昊去把那幅画捡了起来。 武宏畅看到是这么回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半响,只得说道:“就这事,你们难道就不会早说吗?” 方昊呵呵一笑:“我们说了,你会信吗?”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双方拿出了自己挑选的作品,方昊那幅画,张大勤还是头一次见到,方昊就提醒他,可以去叫专家来鉴定一下,再谈价钱。 张大勤非常感激方昊的提醒,更何况刚才还救了他一命,走到门外,打电话给张老实的儿子,得到了之前请的鉴定师傅的电话。不过,鉴定师傅听了张大勤的描述,直言那幅画他鉴定过了,也是有问题的。 片刻后,张大勤走了回来:“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幅画随便给两个就行了,如果是我的,送给你们都行!” 蒋明锐说:“不要说什么随便之类的,该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不差你这点钱!” 张大勤想了想:“给个一百块就行了。” 之后,他同样问武宏畅那边要了一百块钱。其实他心里很疑惑,这两帮人声势浩大地赶过来挑了两幅假画,到底是因为什么,难不成这两幅画都是漏?他认为现在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不通,再加上这些画又不是他的,堂哥一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才懒得费那个脑子。 说起来,武宏畅他们选的画,方昊也是看过的,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是一幅伪作,而且仿的极为差劲。 蒋明锐对那幅画同样有印象,他和方昊有着同样的疑惑,想不明白,武宏畅到底搞什么鬼,正因为这样,他原本准备的手段,现在看来用了也白用,也就没有使用。 付了钱,大家准备离开,临走前,张大勤把方昊叫住了,先是为刚才的救命之恩道了谢,并和方昊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是要等方昊方便的时候,请方昊吃饭致谢。 离开了张老实家,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要了一个包间,准备决一胜负。 武宏畅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挑衅地看着蒋明税他们:“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蒋明税说:“这事是你提出的,你说谁先来?” 武宏畅笑嘻嘻地说:“行吧,就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小惇,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好咧!”小惇打开了他刚才一直拎在手里的箱子,只见里面放着不少工具,以及许多瓶瓶罐罐,里面放着一些不知名液体。 “这是干嘛?”蒋明锐皱着眉头。 “取画啊!”说着,小惇便让同伴打开了锦盒,把画取了出来展开。 看到对方摆出的架势,方昊灵光一闪,突然想了起来,惊讶道:“难道画中藏画?” “没想到你还懂这些!”小惇抬头看了看方昊,接着拿出一个小喷壶,对着画卷上面的一个角落先试着喷了几下,很快,下面就有墨色现出。 武宏畅见此情形,猛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蒋胖子,你还不快去准备高音喇叭?” 蒋明锐脸色阴沉,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这好像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局,等着他跳进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真假 只是,蒋明锐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有,但并不是很大。 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外地游玩,品尝各种美食,昨天晚上才回到京城自己的别墅,除非武宏畅派人一直盯着他的家,否则怎么会这么巧,知道他的行踪? 那么,武宏畅会派人一直盯着他家吗? 他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他跟武宏畅是有仇,但跟武宏畅有仇的人,可不止一个他,而且他跟武宏畅的仇怨,也不至于要派人盯着他的地步,如果被他发现,这个仇就结大发了。 这么一想,他就不能确定,今天这件事,到底是个局,还只是一个巧合了。 武宏畅看着蒋明锐沉默的样子,哈哈大笑,颇为张狂地说:“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打算赖账?” 蒋明锐回过神来,冷笑着说:“怎么着,你就能肯定,里面藏着的就是郑板桥的真迹?”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武宏畅颇为得意地笑道:“而且你再想想,刚才咱们是怎么约定的?谁只要找到真迹,谁就赢了,又没有规定,到底是哪个人的真迹。” 蒋明锐想了想,之前好像确实没有规定,一定要是郑板桥的真迹,这无疑给武宏畅钻上了空子。 见蒋明锐无话可说的样子,武宏畅得意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跟了,正在这个时候,方昊突然开口中道:“哦,原来不用是郑板桥的真迹啊,那就好!” 这句话,让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他。 蒋明锐更是打起了精神,连忙指着画作道:“老弟,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等等!”武宏畅急了,站了起来:“只要画上有作伪的情况,都不能算是真迹。” 方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只是没有落款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武宏畅愣了愣,随即说道:“没有落款怎么算真迹?” 方昊拿出手机,在网上查了相关词条:“真迹的意思是书画家本人的原作,是真实可靠的手迹而不是出于他人的假托和伪造。这幅画,既没有假托,也没有伪造,怎么就算不上是真伪了?” “可……”武宏畅想了半天,又提出了一个歪理:“可是张老实就是把它当郑板桥的作品买的啊!” 蒋明锐忍不住讥讽道:“那我说你是条狗,你就是狗喽?” “你怎么骂人!”武宏畅一拍桌子。 蒋明锐针锋相对:“骂你是轻的,我还想揍你!” 眼见两人又吵了起来,曹伟和武宏畅的另一位同伴,连忙把他们给劝住了。 小惇那边处理的动作小心翼翼,看起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好的,反正桌子大,方昊就把画展开,开始仔细鉴赏。 说起来,画中藏画,一般是因为各种原因,想要保护真迹,于是在真迹的外面附着一幅不值钱的画作,以掩人耳目。 方昊这才想起来一些细节,那幅画的纸张明显要厚一些,但画中藏画实在太罕见了,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再说方昊面前的这幅画,明显保存的不太好,以前应该是有过修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款识都没有留下,好在对内容的影响不是很大。 画卷上的内容是竹石图,竹叶疏密有致,落笔潇洒自如,气宇不凡。墨气淋漓,挺拔有致。尤其用淡墨画竹杆,而用浓墨画竹叶,其精心营造出的自然律动、抑扬顿挫的美感跃然纸上,使整个画面充满了生气与灵动之感。 方昊不清楚,以前看过的鉴定师是因为什么,把这么精彩的一幅画,也当作是普通的仿作对待,难道是因为鉴定的伪作太多,所以就疏忽大意了?这种可能性到也不是不存在。 蒋明锐也能看得出这幅画的精彩,“老弟,你觉得这幅画的作者可能是谁?” 方昊结合着作品的特点,思索了一番:“看风格、用笔,我认为作者很可能是吴昌硕!” 古玩爱好者,不知道吴昌硕的人可不多,他集“诗、书、画、印”为一身,融金石书画为一炉,被誉为“石鼓篆书第一人”、“文人画最后的高峰”。在绘画、书法、篆刻上都是旗帜性人物,在诗文、金石等方面均有很高的造诣。 正如引碑入草开创者李志敏大师所说:“与同时代艺术大家比,吴昌硕是承前启后、比较全面的一位巨匠。” 论及清代以来的画竹大家,人们最为推崇郑板桥,但其实吴昌硕的竹子也是一绝,其竹类作品在拍卖市场上,也是屡屡拍出高价。 因此,方昊这句话,使得武宏畅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武宏畅现在的心情很不痛快,忍不住说道:“笑话,你说是吴昌硕的作品,就是吗?” 方昊很自信地说道:“我当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一般画竹子的,竹叶都是尊巡‘介’字,‘人’字等的规则,而大师吴昌硕的竹子主要用‘金错刀法’,直落中锋,劲如刻铁,并且其竹叶的组合也并不求‘个’‘介’,而是一挥而就。 这幅画正符合这样的特点,另外,其竹竿弯曲得很自然,可见观察生活的点点滴滴细致入微。竹子深浅相间。竹节处勾的非常随意,不拘谨!并且从画上,不难感觉到其作品气度在浑、风貌在拙、魂魄在雄,笔下豪迈跌宕、畅快淋漓……” 方昊侃侃而谈,分析的头头是道,好像就是一位研究书画鉴赏多年的专家,很难相信,出自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之口。 方昊看着阴沉着脸的武宏畅,心里十分畅快,笑着说道:“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你觉得有问题,可以请专家过来点评嘛。” 武宏畅此刻十分郁闷:“这不用你教,我自然会这么做!” 蒋明锐和刚才的心情就截然相反了,有了方昊选的这幅画,他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他笑嘻嘻地说:“你那边还是快点吧,大家的时间都非常宝贵!” “急什么,要是心急弄坏了,你负责啊!”武宏畅冷哼一声,心道:“小人得志!” 方昊到也没想着小惇因为心急出错,导致画作受损,虽说双方不对付,但画作是无辜的,是先人汗水和艺术的结晶。 方昊看了一会,发现这小惇揭画的水平有一手,全程手都保持着平衡,没有多少多余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覆盖在上层的画作被揭开,露出了内层画作的真容,同样也是一幅竹石图。 看到这幅画,武宏畅相当高兴,但由于对面的那幅画影响了心情,这种高兴只是维持了一会,但一想到,这幅郑板桥的真迹,自己只是花了一百块钱就买了下来,捡了大漏的喜悦又充斥于心。 “这幅画好像不对吧?” 突然间,一个不合时宜,甚至是相当讨厌的声音,出现在武宏畅的耳边,他抬起头来,见说话的方昊,不禁怒目相视:“放屁,这么精彩的画作,怎么就是对啊!你特么是不是没事找事!” 方昊冷着脸道:“你中午是不是食大便了,嘴巴这么臭!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好啊,你有道理是吧,今天要是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咱们没完!” 武宏畅看起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其实是色厉内荏,实在是方昊这两次的表现太神了,眼力太毒了,而且还在现在这种场合说出来,肯定是看出了破绽。 但话又说回来了,用了这么复杂的办法遮掩一幅赝品,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蠢货!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溃退 不光是武宏畅,蒋明锐其实也有这样的担心,毕竟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为此,他还小声提醒了方昊一声。 方昊示意没事,他要不是有着确凿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在现在这种场合这么说。 还是那句话,如果事先知道一件古玩的真伪,再进行推论,很容易就能看出一些问题,当然,前提是你要有相关的知识储备。 而他之所以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是因为这幅作品上的题画诗。 郑板桥作有大量的题画诗,单是题竹子的,就有60多首。郑板桥作画,基本上是每画必有诗,有诗必有佳构。他认为题画诗“要有掀天揭地之文,震电惊雷之字,呵神骂鬼之谈,无古无今之画,固不在寻常蹊径中也。”“不在寻常蹊径中”,这也就是郑板桥的“怪”了。 如果方昊没有记错,这幅作品上的题画诗,跟11年的一件拍品上的题画诗一模一样,连布局等方面都差不多,这在真迹上是显然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方昊起身,走到那幅石竹图面前,先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了片刻,直到武宏畅等的不耐烦了,他才微笑着讲了起来。 “如果对郑板桥的画风有所了解,那么一定知道他笔下的竹子,名曰‘细竹’,也就是所谓的‘一竿瘦’,细而不弱,坚韧挺拔,富有弹性,‘如抽碧玉,如清琅玕’,具有‘清癯雅脱’之美。常常是‘一二三枝竹竿,四五六片竹叶’,以少胜多,画中有画,画外有画。 咱们再说这幅画,所谓画竹先立竿,这幅画首先就有一个问题,这竿立的不对,你们看这处地方,就好像脱节一样,好似悬在空中,这显然不可能是郑板桥应有的水准。 另外,郑板桥随手画节,多不点节,添出主枝,省去大量小枝,虽笔断而意连。而这幅画仔细看,有些地方的枝居然不是出在节上面,变成了节外生枝。 再说叶,刚才我说过画竹叶所谓‘个’、‘介’再加上一个‘风’,把它们重叠起来,就是郑板桥画竹典型的布叶技法,而这幅画上的有些竹叶明显是分开的。 并且郑板桥熟悉、了解不同季节、时辰竹的生长规律和各种形态,积累了大量的素材,发现与捕捉到竹子千姿百态的美的形象,因此,他画竹时,能够‘我有胸中十万竿,一时飞作淋漓墨’。我们从他存世的许多作品看,其竹子的章法、造型无一雷同。 然而,这幅作品上,却有好几处地方,看起来没什么差别,真迹显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表现。 再有就是画中的石,上面皴笔太多,苔点也太多,可郑板桥却说过,石头上不要点很多的苔,太多的就显得石头被污浊了。最后再说这字,看起来是有郑板桥的风格,但总体却缺乏变化,神韵也不够……总体来说,这就是一幅仿作。” 武宏畅听着方昊的分析,又看向自己的同伴,想要从他们嘴里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但他们俩个也都无言以对。 一时间,武宏畅心中五味杂陈,非常郁闷,再看到蒋明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恼羞成怒,转身就想走,连那幅画也不想要了。 蒋明锐哈哈笑道:“喂,这么急着走,赌注呢?” “等你确定了吴昌硕的真迹,再来找我吧!” 武宏畅落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他的两个同伴,也都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 蒋明锐爽快大笑,对着方昊说:“老弟,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的话,我这脸肯定丢大发了。” 曹伟在旁边连连点头,他对书画的鉴赏能力有限,刚才一直都是在旁边补充意见,有他没他一个样子,蒋明锐把所有功劳都放到方昊身上,他也没有一点意见,而且本来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方昊笑着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也是正好发现了这幅画。” “不要谦虚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蒋明锐又说:“老弟,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今天这事对我很有意义,所以这幅画我想收下。” 见方昊又开口,蒋明锐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刚才就说了,你们挑出来的东西,都是你们的。我自诩讲究人,你总不能让我不讲究吧!” 虽然只认识了短短几个不时,但方昊多少也了解了蒋明锐的一些为人处事,在这种事情上,也就不用浪费口舌推辞了:“可是我真不知道这幅画的价值,而且要是我的判断出了错呢?” 事实上,刚才在蒋明锐说要把画送给他之后,系统已经增加了一笔45万的经验值,也就是说,这幅画的价值是45万。 只是,方昊基于谨慎,才这么说,毕竟木秀于林,风必吹之,要是别人对他好奇,调查他的过往,很有可能会露馅。 “也好,咱们一起去做个鉴定,也让武宏畅那孙子心服口服!” 蒋明锐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方昊去见了诸应守诸老先生,诸老是国内古玩界,书画鉴定的权威。 本来曹伟都准备告辞回去了,一听说要去见诸老,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诸老到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只不过老人有些小感冒,身体不太舒服,鉴定了画作确实是吴昌硕的真迹后,蒋明锐也不好意思多待,就提出了告辞。 “刚才诸老估价,这幅画的价格在40到50万之间,要是有多位专家的鉴定结论,价格应该还能更高,这样吧,我给……” 方昊打断了蒋明锐的话:“蒋哥,认我这个朋友,给我40万就行。” 蒋明锐看着方昊,哈哈笑道:“你这个朋友,我肯定交定了,不过我占你这么大便宜,心里可不好受啊!” 方昊笑着指了指蒋明锐戴的手表:“蒋哥,你这劳力士在哪买的?我也想买一块。” 方昊从小受了父亲的影响,一直想拥有一块劳力士,现在有了钱,肯定要买。 蒋明锐立刻便明白了方昊的意思:“我的是在我一国外的哥们儿那拿的,你如果急着买,我apm那边也有熟人,你看中哪一款,我给你问问。” “我想入手这款星期日历型。”方昊拿出手机,调出他看中的那款手表的图片,报价六十多万。 “行啊,品味不错,我给你问问。”蒋明锐马上便拿出了手机。 一旁的曹伟听了问道:“你怎么不买百达翡丽,我听说更容易保值升值。” 方昊笑了笑:“先把我从小的愿望实现了再说吧,PP以后可能会买,至于说什么保值升值,也就那么一回事吧。” “这话说的对,手表是一种生活用品,就算再贵的表买到手也是开始不断贬值的。所以投资手表,还不如干点别的,什么为下一代人保管的,那真只是说说而已。” 蒋明锐收起了手机:“再说,很多拍卖行拍出的天价表除了表本身价值之外,大部分还是因为这些二手表背后的故事,要么是名流要么就是贵族政客曾拥有过它。你如果成了全球首富,哪怕戴的是海鸥,也一样能升值。所以说,买表不要想太多,自己喜欢,量力而行。” 两人点了点头,觉得蒋明锐这番话说的有道理。 蒋明锐接着说:“手表的事情我问了,55万,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加一下,最好一个星期之内去。” 方昊讶然:“能优惠这么多?” 蒋明锐不以为意:“这算什么,我和这位朋友关系一般,要是你愿意等,我还能搞到更便宜的,保证是正品行货!”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新的功能 “那就不用了,我现在去有货吗?”方昊摆了摆手,心里颇为兴奋。、 “当然有货,等我把钱转给你。” 蒋明锐给方昊转了账,方昊就跟两人告了辞,兴高采烈地去京城劳力士专卖店取货了。 路上,方昊查看系统的情况。 45万经验值到手,系统升到3级,现在每天可以有3万的额度,一年就是1095万。 方昊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有年入千万的一天,想想都激动。 另外,系统发布的任务也完成了,不过任务获得的奖励,需要半个月才能到他手中。 接触系统到现在,方昊也明白了一点,系统出现的东西,还算符合人们的认知,就像这任务的奖品,如果这家古玩店所有信息立刻变成了他,他肯定会觉得怪怪的。 万一原主人根本没什么事,就因为系统的任务,导致失去了店铺,他肯定很难接受。等他知道店铺是哪里后,肯定会查一下原主到底是什么情况。 再说升级之后的系统,又多了一个商城,他今后可以使用钱来购买商城里的物品,但令他觉得比较坑爹的是,商城里面花的钱居然不算消费额度。 现在商城里空空如野,居然还需要抽奖抽到一些特殊的奖品,才能添加进商城。 这让方昊不禁腹诽:“这系统可真够抠门的!” 除此之外,系统升到4级的难度又加大了,经验值需要1000万,按照现在这个规律,从4级升到5级,不得要一个亿?想想这个数字,他就觉得头疼! 不过,再一想自己的升级速度,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古玩拍卖市场上,成交价动辄上亿的拍品不在少数,说不定自己哪天捡漏了一件价值上亿的宝贝呢? 另外,系统又发布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还是同样的“枯燥”,只要他在三个月之内成功升级,就奖励一套东三环以内的别墅。哪个小区的别墅没有说,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想必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方昊赶到apm,径直走进了劳力士专卖店。 作为全球著名手表的专卖店,这里的服务确实非常热情,得知方昊的来意,连忙请方昊入座,随后通知蒋明锐联系的那位经理。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看表,刷卡,填写资料,方昊从小的一个愿望就这么实现了。 “咦,那个从劳力士出来的,不是方昊吗,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居然买的起劳力士!” 就在方昊不远处,柳蕊和她的室友秦乐雯正在逛街,秦乐雯也见过方昊几次,英俊的男生总是令人难忘。 柳蕊转过头一看,发现确实是方昊,心里很是诧异,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面色平静:“你管别人买不买得起劳力士干嘛?还是说,你想倒追他?” 秦乐雯笑嘻嘻地说:“你这小妮子,在我面前还一本正经的,你可是他的追求对象,你心里就一点都不动心?” 柳蕊说道:“这已经是过去式了,上回他向我表白,我已经拒绝他了。” 秦乐雯张着嘴巴,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啊?” 柳蕊想了想:“差不多一个月前了吧。” 秦乐雯又八卦起来:“你怎么跟他说的?” 柳蕊说:“就说不合适呗,还能怎么跟他说?行了,都是过去式了,还提他干嘛?” 秦乐雯看了看方昊离开的方向,笑嘻嘻地说:“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去追了。” 柳蕊看了眼秦乐雯:“就你?” 秦乐雯不乐意了:“我怎么不行啊!你看我要身材有身材,脸蛋也不比你差到那去,有道是女追男隔层纱,我软磨硬泡,到不相信他不上钩!” 柳蕊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秦乐雯笑抱着柳蕊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喂,你要是没兴趣,我就真动手啦!” 柳蕊没好气地说:“你小心被富二代骗了,最后人财两失。” 秦乐雯不屑地撇了撇嘴:“切,我会被骗,不可能的!对了,咱晚上去哪吃饭?”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再吃就真跟猪一样了!” 柳蕊嘲笑了闺蜜几句,不经意地又朝方昊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 方昊看了眼手上的戴的表,心情异常的愉悦,于是便给尚小萱发了信息。 “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大餐!” “嗳?昨天不是一起去聚福园吃过嘛,天天吃大餐,荷包也吃不消啊!” “这不今天高兴嘛。”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_, ̄)” “今天和昨天的当然不一样,让我分享一下喜悦呗!” 半响,尚小萱发过来一条信息:“可我现在跟我闺蜜在一起。” 方昊一看顿时偃旗息鼓。 马鸿飞当初谈了一个女朋友,生生被女友的闺蜜给搅合了,事后,马鸿飞跟他们说,谈女朋友,千万别主动去认识女友的闺蜜,就让她们知道你的存在就好了,如果她闺蜜喜欢,那就完蛋了,如果她闺蜜不喜欢你,那也完蛋。 他现在跟尚小萱的关系,还处在恋人未满的阶段,想要破坏的难度可不高! 正当方昊想着怎么回复时,尚小萱又发来信息,说她闺蜜知道了他,想认识一下,一起吃个饭。 得,现在不想认识也得认识了。 方昊只得问她们现在在哪里,并告诉她们现在apm,尚小萱回复说,她们现在后海那边,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吃特色烤全鱼。 让方昊有些没想到的是,尚小萱的闺蜜长得居然也颇为惊艳,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乍一看说她是明星都不为过。而且一身服装看起来好像挺普通的样子,但仔细一看,做工不凡,肯定不是便宜货。 “小萱是怎么跟她成为闺蜜的?”方昊心里升起了问号。 事实上,何檬看到方昊时,心里也很惊讶,并且,她注意到,方昊见到她时,眼神闪过惊讶后,就恢复了正常,要么真没多想,要么就是伪装。 是前者还是后者? 何檬微笑着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何檬,是小萱的闺蜜。” “你好,我是方昊,和小萱是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方昊大方地伸出手,跟何檬轻轻一握,就收了回去,随即看向尚小萱:“我之前打电话订了一个包间,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尚小萱见场面还很正常,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啊,今天是周六,还能订到包间啊?” 方昊笑了笑:“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他们离饭店不远,走了一两分钟就到了,所以气氛虽然有些不对,到也没让他们尴尬。 进了包间先点菜,烤鱼品种很多,大家商量了一下,点了一个三斤的怪味烤鱼,再点了一些其他配菜,以及小吃麻酱拉皮,酒酿圆子等等。 等服务员去备菜,尚小萱率先开口道:“你今天又有什么高兴事了?” “今天赚了点钱,新买了一块手表。”方昊把戴的手表取下来,放到了尚小萱面前。 尚小萱是做珠宝设计的,一眼认出了劳力士,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你多少钱买的?” 方昊说道:“朋友介绍的熟人,55万买的。” 尚小萱知道劳力士很贵,但这么一块要55万,她是完全没想到,顿时无言以对。 何檬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你是做什么生意的,一天就能买一只劳力士啊!” “运气好,古玩捡了两个漏。”方昊简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之后,他又提起自己没过多久,就要开古玩店的事情,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尚小萱有些心理准备。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五连抽 得知是这么回事,两个女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响,何檬说道:“现在古玩还这么容易捡漏吗,我哪天也去潘家园转转!” 方昊连忙说道:“可别,现在潘家园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工艺品,冒冒失失的想去捡漏,最终只有可能被捡漏,我今天也是阴差阳错,运气好而已。” 尚小萱笑眯眯地看着方昊:“我看不单单是运气好,是你眼力好吧。” 方昊也没客气,笑着说道:“这话到也是在理。” 何檬偷偷踢了踢尚小萱,尚小萱朝她那边看了看,端起茶壶,给她倒了茶。何檬又偷偷白了她一眼。 接下来,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的话题又转回美食上。 一提到美食,尚小萱嘴巴就停不下来了,边吃边聊一些美食典故,成了餐桌上的主角,气氛一直比较活跃。 方昊还是第一次吃怪味烤鱼,以前不点是怕不好吃,今天一尝,那味道确实很难用言语形容,但却意外的好吃,只是吃到最后,醋味有些重,总体算是瑕不掩瑜。 对方昊来说,今天这一餐还算满意,就是美中不足,多了何檬这个电灯炮。并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这何檬看起来挺和气,但总觉得对他抱有一些成见。 结完账,尚小萱有些歉意地对方昊说:“一会我跟小檬还有些事情,就不和你一起啦。” 方昊原本还想着和尚小萱一起散散步,没想到何檬这女人还阴魂不散,只是他也不好表现出什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先走了。 等方昊走了,尚小萱提议再去点两杯奶茶,何檬一拍额头:“你说尚小萱,你这一下午嘴巴都没停过,刚吃了那么多,怎么还想着点奶茶?要喝你喝,我还想着保持身材呢!” 尚小萱笑嘻嘻地说:“你不喝正好,给我省钱了。” 何檬一脸无语,只得跟着尚小萱一起去附近的奶茶店,不过她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挺实诚,也买了一杯小杯的。 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何檬说:“咱们说点严肃的话题。” “你说嘛。” “别没心没肺的样子,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被美色诱惑,现在呢?”何檬装作鄙夷地看着尚小萱。 尚小萱笑着说:“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脸皮变厚了!”何檬掐了掐尚小萱的小脸蛋,惊讶道:“咦,你皮肤现在这么好啦,用的什么化妆品啊?” “没有啊,还是原来一样。” “我不信,快从实招来!” 两个女孩打打闹闹,片刻后,何檬又回过神来:“喂,我跟你讲正事呢!” 尚小萱无语道:“是你自己先提起化妆品的吧。” “好吧,那就先打住!”何檬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咱们接着说刚才的事,我觉得方昊这个人不太靠谱。” 尚小萱见何檬停下来,看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还以为你被他迷住了,会反驳我的话呢。” “你当我是傻子啊!”尚小萱吸了口奶茶:“你继续说嘛,为什么觉得他不靠谱呢?” 何檬也同样喝了口奶茶,说道:“很简单嘛,我的一位表哥也是玩古玩的,去年过年时,家庭聚会,谈到捡漏的话题,他告诉我,早些年捡漏确实有可能,现在想要捡漏,不比中彩票容易。方昊他不但捡漏,而且一天之内,还捡了两个,这肯定不可能啊! 另外,他还说准备在潘家园附近开一家古玩店,这种话也只能忽悠一下不懂的人,现在要开古玩店,一般情况下,必须先在指定的专业市场里拥有一个固定的店铺才能办理相关的营业手续,到古玩收藏市场管理处租间店铺,然后到文化部门办理特种经营许可证,才能营业的。” 尚小萱笑着说:“我觉得你多虑啦,你不想想,我的工作地点就在潘家园附近,他说谎也得换个地方吧,而且你也说是一般情况下,万一他认识的朋友能够帮他办呢?而且他刚才也说了,一个月之内就有结果,到时是真是假,不就知道啦!你说呢?” 何檬沉默了片刻:“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以前不是说,自己不会找富二代吗?” “所以我说人会变的嘛。” 尚小萱笑着说:“有时候想想,方昊说的话确实挺有道理的,如果是真心喜欢,努力试试又何妨,最后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努力过心中不会留有遗憾。” 何檬哼了一声:“你不还是被他给迷住了!” 尚小萱咯咯娇笑:“好啦,我不是三岁小孩,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那对象现在有什么说法?” 何檬脸上露出怒容:“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混蛋!” “怎么啦,他背叛你啦?” “你不知道,他刚去英国留学,就在那边找个女人,辛亏被我发小看到,否则我还蒙在骨里呢!” 何檬越说越愤怒,一气之下,把整杯奶茶喝光了:“小萱,你要记住我的教训,异地恋大多都很不靠谱,还有一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就像我,只是感情受伤了,身体没有受到伤害!” “嗯!” 看着尚小萱连连点头,何檬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总觉得这闺蜜有时候傻傻的:“不行,我到要看看,那方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不能让小萱被渣男骗了!” …… “阿嚏!” 方昊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揉了揉鼻子,心里嘀咕道:“是谁在骂我?不会是何檬那女人在小萱面前说我的坏话吧!这女人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我又没对她怎么样,怎么就对我抱有恶意呢?希望小萱不要受她的影响吧,哎,头疼!” 回到出租屋,方昊洗了个澡,又把玩了新买的手表,突然想拍张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一下,不过再一想,现在自己还是低调一些吧,被家人亲戚看到也不好解释。 现在先给父母打打预防针,等到过年的时候,就差不多了,到时给父亲也买块劳力士,母亲买点翡翠首饰。 放下手表,方昊把目光又转到系统上,买了这只劳力士,消费55万,加上之前的消费,积累了6次抽奖机会。 没什么好说的,方昊直接选择五连抽,马上就有五张卡片出现,令方昊惊喜的是,其中还有一张银色的卡片,不过看到卡片的内容时,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迷人耳目卡(唯一),任何人对使用者进行调查,都不会得到有用的结果,并且会心生恐惧,从而放弃调查,有效期,一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知道了这张卡的用途,方昊不禁笑了起来,这张卡不就是装X神器吗?而且还正好是他所需要的,从今往后,他就不需要担心,别人调查他拿出的古玩是什么来历了。 方昊马上便用了这张技能卡,接着查看剩下四张卡片,其中一张是好运卡,剩下三张都是新卡片,分别是学习卡,健身卡,以及普通任务卡。 学习卡(学习使我快乐):使用此卡后,学习时会感到愉悦,学习效率翻倍,持续十个小时。此卡可以通过商城购买,每次花费一万块。 “哎,要是自己高三时得到这个系统,那该多好!” 健身卡(八块腹肌不是梦),使用此卡后,健身效率将达到三倍,今后,也可以花一万块钱在商城购买。 最后是普通任务卡,这张卡的介绍比较含糊,只是说,使用之后,会基于使用者当前状态,生成和古玩有关的任务,完成之后,获得若干经验值。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任务卡 自从方昊看到这张普通任务卡,就知道自己能够完成升级任务,就要指望它了。 也不知道这任务卡会给出什么样的任务! 这事猜是猜不出来,方昊很果断地使用了这张任务卡,本来他还想和好运卡一起使用,但想着现在对任务卡的功能还一无所知,觉得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使用之后,系统就多了一条任务。 “镇店之宝:你的古玩店即将开业,请在获得营业执照前,获得一件价值百万以上的古玩作为镇店之宝,任务达成,将获得对应价值的经验值(视情况可能有奖励)。注,古玩所有人必须是你,期间不得使用他人资金(包括借贷),一旦发现作弊,将严惩不怠!” 这个任务的出现,符合方昊的猜测,只是单单一次,样本数太少,还无法得知生成任务的规律。 再说回这个任务,他现在手头的资金有13万多,手上有一件湖田窑斗笠碗,价值18万,14天的系统额度最多也就42万,但关键系统额度是每天发放的,所以不能有太大指望。再加上任务的限制,他发现除非捡漏,这个任务不太可能完成。 捡漏又不是捡大白菜,更何况还是这个年代,他如果把今天的事情看作常态,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方昊定下心来,心急则乱,乱就容易出错,觉得自己还是按部就班比较好。 第二天,这天是周日,潘家园也人多热闹,方昊也去转了一圈,只是今天他运气不怎么好,或者说大环境使然,并没有多少收获。他也想使用好运卡,但一看他的运气值只有1点,翻倍也才两点,想想还是算了。 回去后,方昊先跟尚小萱聊了一会,拐弯抹角地打听何檬有没有说他坏话,见尚小萱反应平常,他心里松了口气。 尚小萱平时会接一些单子赚些外快,休息日也比较忙碌,方昊没有过多打扰她,况且,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黏着人的性格。 之后,方昊就使用了学习卡。到了大四,学业已经不重,但剩下几门课要是挂科了,结局只能是重修,延期毕业。 虽说现在方昊对自己的文凭已经不那么重视了,但总不能临到最后放弃吧!再加上现在有了学习卡,他还想着能够考个好成绩,也算纪念这几年的大学时光。 接下来十个小时,方昊终于又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他记得自己还是在初三,才体会到学习的废寝忘食,畅游在学习的海洋,这种感觉。 十小时后,方昊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心中感慨不已,在这种状态下学习,效率本来就高,再加上翻倍的效果,整体效率比普通情况下,高出三四倍也是正常的。 周一,方昊提着一些礼物去找了辅导员和任课老师,就他已经找到单位,希望能够不来学校上课,考试一定会通过的云云。 大四找工作实习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方昊平时表现很正常,礼数又到位了,老师叮嘱了几句,也就通过了。 从学校回来,忙到下午,方昊又把斗笠碗清洗出来,只见全器通体施青白釉,青白釉色洁净莹润,外光素无纹,内刻牡丹纹,花繁叶茂,摇曳生姿,丰富而饱满,花瓣口造型别致,是湖田窑影青瓷器中的杰作。 方昊把它的特征都记在脑海中,这是他决定要养成的习惯,古玩鉴定能力的提高,就是靠着平时的日积月累,虽说他或许有捷径可走,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在系统中抽出更厉害的鉴赏能力呢? 欣赏了片刻,方昊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李芳生。 很快,李芳生的电话就来了,说他对这只湖田影青非常感兴趣,问方昊现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见一面谈谈。 看时间还早,方昊就和李芳生约在了一家茶馆见面。 那茶馆离方昊住的地方不远,坐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 李芳生先到,方昊跟着服务员来到李芳生定的包间。 双方打了招呼,李芳生笑道:“方昊,你喝什么茶?” 方昊微笑着:“随您吧。” 李芳生哈哈一笑:“跟你说,别看老京城人不习惯吃辣,其实口儿很重,酸、甜、苦、咸、窜都喜欢,我们饮茶也讲究喝浓的越苦越香越好。所以说,我喜欢喝茶,你还真不一定能喝得惯,你还是自个儿点吧。” 方昊想了想:“我猜您老应该喜欢茉莉花茶,那我就点这个吧。” 李芳生笑着点了点头:“这到是,有人说,茉莉花茶是京城人的茶,此话不假,许多老京城人非花茶不喝。某些人不太理解,认为浓烈花香破坏了茶味,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四九城的历史。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方昊笑着说:“这事我同学跟我讲过,在喝上自来水之前,京城人喝的都是井水,井窝子的水质偏硬,再好的茶叶,用这种水冲泡也茶味全无了,而花茶里浓烈的茉莉花香能够让水变得更为甘甜。 加之,茶叶产区在南方,旧时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普通的茶叶在运输过程中,很容易霉变,若用茉莉花窨制,就能避免这个问题。因此,以前京城喝花茶的习惯,虽说起初是在种种不便下的无奈之举,久而久之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传统。 其实我觉得茉莉花茶也挺好的,只闻其香,不见其花,芬芳中,是傲然不败的茉莉花魂,入口之后,瞬间颊齿留香,回味无穷。” 李芳生笑着抚掌道:“说的对,茉莉花茶的魅力,就在于它借了茶的骨,重重凝练出极致纯净的花香。如果没有茶这个介质,就沦为花草茶了,其价值和口味云泥之别。” 说到这,他让服务员上了茉莉花茶,亲自给方昊泡茶。 两人闲聊着茉莉花茶的典故,很快,茶便泡好了,李方生双手托着茶杯递了过去,方昊也伸出双手接过,口中道谢。 按照传统习惯,只要两手不残废,都是用双手给客人端茶的。但是,现在有的人不懂得这个规矩,用一只手把茶递给客人了事,如果客人知道用茶礼仪,就会觉得没有礼貌。 另外,双手端茶也要很注意,对有杯耳的茶杯,通常是用一只手抓住杯耳,另一只手托住杯底,把茶端给客人。没有杯耳的茶杯倒满茶之后周身滚烫,双手不好接近。有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五指捏住杯口边缘就往客人面前送。 这种端茶方法虽然可以防止烫伤事故发生,但很不雅观,也不够卫生。试想,让客人的嘴舔你的手指痕,他心里好受吗? 之后,方昊右手握拳,拳背朝上,用五指轻敲桌面三下。 这是标准的扣指礼,用于长辈给晚辈倒茶时,晚辈的感谢,意思是五体投地,为倒茶之人行叩拜之礼! 至于平辈给平辈倒茶,只需要食指和中指并拢,轻敲桌面三下即可,表示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晚辈给长辈倒茶,长辈可以用一只手指在茶杯边缘轻敲一下,表示尊重。如果长辈遇到比较欣赏的晚辈,可以用中指在茶杯边缘轻敲三下,表达对你的欣赏。 当然,现代社会,许多礼仪缺失,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喝茶的礼仪,如果你不做当然不会怪你,但知道怎么做,至少让别人觉得你有礼貌,有个好印象。 李芳生也是爱茶之人,一看方昊也懂茶道,顿时来了兴趣,跟方昊聊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里越来越惊讶,最后不禁嘀咕起来,这个年轻人是谁教出来的,怎么懂得这么多?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健身房 一番交流后,方昊在李芳生眼中变得有些神秘起来,很想知道,方昊是师从哪位老师,但方昊不说,他也不好多问。至于方昊会不会是自学成材,他想都没有想过。 说到正事,方昊把那只已经配了锦盒的斗笠碗拿了出来。 李芳生看了之后,感觉非常满意,之前他还担心方昊会不会在去除表面泥土的时候,破坏了胎釉,现在彻底放下心来。 “湖田窑烧制的产品,釉汁粘度小,因而釉薄处呈白色,积釉处带水绿色,釉面光泽度强,透明透亦高,玻璃质感较强。就说这件斗笠碗,其胎体的硬度,薄度以及透明感皆已臻极致,可以说代表了宋代瓷器极高的烧造水平。” 李芳生边鉴赏着斗签碗,一边述说着湖田窑的精彩,颇有些爱不释手。 方昊悠闲地喝着茶,之前,他问过李明超,为什么那么喜爱古玩,李明超告诉他,古玩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每当把玩时,细细端详,轻轻抚摸,慢慢品味,定给你带来愉悦和美感,升华你的心灵境界,提高你的欣赏水平,让你忘掉烦恼,感受到充实和乐趣。 以前,方昊一直不太理解,随着他被系统灌输那么多古玩鉴赏知识,再加上上手了一些精品古玩,也慢慢体会到了这些,也能理解李芳生现在表现出来的痴迷。 片刻后,李芳生终于放下瓷器,说道:“方昊,麻烦给个价吧。” 方昊说道:“18万吧,怎么样?” 这只斗笠碗尺寸颇大,胎体莹薄,釉质光亮滋润,白中闪青,胎质细洁,光照见影,有如冰肌玉肤,18万这个价格确实是比较公道的,甚至李芳生还觉得有些便宜了。 “承情了!”李芳生当然不会认为方昊是不懂价格,而是觉得方昊这个价钱就是在照顾朋友。这在古玩圈子里还是很常见的,同样的,方昊如果看上了李芳生的藏品,价格多少也会有些优惠,这是很正常的人情往来。 完成交易后,两个人又坐了一会,便相互告别了。 从茶馆出来,方昊突然觉得很无聊,一看时间,四点不到,吃晚饭还早,尚小萱还在上班不好打扰,书又不想读,好像自己现在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对了,自己还有一张健身卡还没用,干脆现在去试一下健身的效果吧。” 反正只是试一试健身卡的效果,他就在APP上找了一家附近评价还算可以的健身房,去之前先买了健身装备,他也懒得讲究,就随便花点钱买了一身将就一下。 方昊根据APP上的地址,导航到那一看,发现健身房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普通的设备都有。 他对健身没什么研究,买了单次体验卡之后,又买了一对一私教体验课。 教练是个男的,这让方昊心里还稍稍有些失望。教练在了解了方昊的身体数据后,考虑方昊是零基础,建议从自重训练入手,具体说是徒手深蹲,俯卧撑,引体向上,小重量的杠铃硬拉,这四个最基本的核心动作。 接下来,方昊换好衣服开始训练,并在健身卡的帮助下,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标准、熟练起来,看得旁边的教练都有些乍舌,不禁想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 今天是工作日,现在来健身的人不多,方昊正在锻炼的时候,不远处正有对小情侣在跑步机上跑步,时不时地还看看方昊。 女的抱怨道:“阿杰,你看看别人,再看看你,别人比你长得帅,还知道来健身,你呢,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拉你来健身,你还不百般不情愿,再这么下去,你是只想当头猪吗?” 男的说:“人活着就是要开心,健身嘛,随时随地都可以,又何必来健身房?” “那你健身了没有?” “我每天也散步吗?” “从楼上走到楼下,就是散步?”女的冷着脸。 “哎呀,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就别操心啦!”男的心里有些烦躁。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女朋友?” “那当然了,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谁是啊?” “哼!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每个星期必须要健身三次,明没明白?我也不指望你能有那个帅哥那样的身材,千万不能再胖下去了,知不知道?” 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一口一个帅哥,要不要我把他介绍给你啊!” 女的嘻嘻一笑,伸手掐了掐男友的脸蛋:“怎么着,吃醋啦?” 男的哼了一声,不说话。 “好了,不要生气啦,我就随口一说嘛。”女的呵呵一笑:“不过你真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我初中的同学。”男的说:“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初二那会,去我外婆那边上过一年学,当时我们是一个班的,回京后,我们就一直没联系过。” “那不是好几年没见啦,你还能一眼认出他啊?” “不是你说的嘛,那是帅哥啊,忘不掉啦。” “你可真小气,还生气呢!”女的笑嘻嘻地说:“那你怎么不去打声招呼?” “算了吧,这么多年没见,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另一边的方昊不知道有人在议论自己,自打他开始健身后,就像使用了学习卡那样,沉浸在健身的快乐中,旁无他物,都没感觉到时间流逝,两个小时眨眼之间就过了。 没了健身卡的激励,方昊也停了下来,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就只有一点点酸胀,精神却非常旺盛,恨不得再练两个小时。 教练见方昊停了下来,就过来问他累不累,得知了他的情况后,也只能酸溜溜地说:“你的身体底子可真好!” 方昊礼貌笑笑,准备去洗澡换衣服准备去吃晚饭,教练却开始推销起了课程,都被方昊婉言推掉了。 这家健身馆看起来虽然还可以,但设备不新,而且种类也齐全,方昊觉得照自己现在这么练下去,这里很快就会满足不了他,与其这样,还不如去高大上一点的健身中心消费,他钱来的不难,但也不能当冤大头。 教练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态度到也没什么变化,随即便离开了。 方昊去洗了澡换了衣服,走到大厅时,看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有个女的拿着东西,一直在追问男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男的则一直在分辨,东西不是他的。 方昊看了那男的几眼,发现对方长得有些眼熟,再一想,那不是他初二时,坐在他前面的同学唐礼杰吗? 记得唐礼杰是京城人,当初刚转学的时候,整天一副我很拽的样子,班时的同学以为他是因为京城来的,对上他们有优越感,因此班里没一个人喜欢他,甚至还有几个差生暗地里商量,要不要给他一个教训。 后来接触时间久了,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唐礼杰不是拽,而是他天生就长着一副臭脸,实际他是非常好说话,也很乐于助人,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纳了他。但他只上了初二一年,就又回京城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个场合遇见。 女的是唐礼杰的女朋友袁湘云,她拿着已经断裂的手镯,怒气冲冲地说:“真是笑话,你说不是你的,那东西怎么在你的包里?难不成,有谁还故意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塞到你的包里?” 唐礼杰对此也很疑惑,再一看自己的包,顿时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你看,这不是我的包!我的包是有牌子的,这只包没有牌子!”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拿错包? 唐礼杰拿着自己的黑色背包,说道:“我只包还是你买的,你应该记得吧?你看这肯定不是我的包吧!” 袁湘云拿过背包看了一下,虽然确实长得很像,但从做工等方面可以看出,这只包要廉价一些,肯定不是她给唐礼杰买的那只。 “那你的包呢,怎么会拿错了呢!”袁湘云一边责怪着男友,一边对前台说,能不能调取监控。 “我怎么知道啊!”唐礼杰思来想去,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咱们在前台办卡的时候,旁边有一对男女在,会不会是他们拿错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前台马上表示,会请示经理,调取监控。 正在这个时候,一对男女也拎着一只黑色的包匆匆跑了进来。 男的跑向前台,看到袁湘云手中的包,还顿了顿,之后心急火燎地对着前台说:“抱歉,我先前在前台的时候,把包给拿错了,能不能调监控帮我看一下,是谁拿走了我的包?我的包里面,还有很贵重的东西!” “这是不是你的包?”袁湘云示意手中的背包。 男的走上去辨认了一下:“就是我的背包!” 同他一起来的女的也快步走了过去,当她注意到袁湘云手上的东西时,尖叫道:“这是我的手镯吗,怎么摔碎了啦!” 男的也注意到了碎成几段的手镯,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手镯怎么成这样啦!” 唐礼杰表情尴尬:“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包,打开的时候,没有注意,手镯从里面滑了出来,掉到了地上,就碎了。” “这……”男子有些无语地看了看碎掉的手镯,说道:“手镯是你摔碎的,理当由你来赔,这一点你们没有异议吧?” 唐礼杰和袁湘云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赔偿我认,但是咱们责任总得分清楚吧!” 那女的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东西是你们摔碎的,和我们有什么责任?” 唐礼杰说:“那也得看,包是什么原因拿错的吧,如果是我的原因,那我没话说,是你们的原因,那总不能都让我一个人承担!” 唐礼杰说的在理,对方也提出要看监控。 这时,方昊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老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唐礼杰见是方昊还认识自己,心里有些高兴,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心情叙旧,便把事情的原委跟方昊说了。 紧接着,健身房的经理来了,得知了情况后,表示可以查看监控录像。大家便跟着他前往监控室。 事情其实很简单,唐礼杰先去办卡,他把背包放在脚下,那对男女后来,男的随手把背包放在了唐礼杰背包的后面,唐礼杰在跟前台说自己的信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之后,唐礼杰和女朋友先去健身,没有确认是否是自己的背包,拎起背包就走了,由于那对男女正在跟前台说话,没有注意到唐礼杰拿了他的背包。 方昊对着那男子问道:“你觉得,包拿错是谁的责任?” 男子沉默了片刻,说:“我觉得双方都有责任吧,我是没有注意,就把包放在他的包后面,导致他拿错,以及事后马虎大意,没有看是不是自己的包,他也是没有看是不是他的包就拿了。” 唐礼杰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说的我认同。” 方昊又说:“责任的划分先放到一边,咱们再说这只手镯的价值,你们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男子说道:“这只手镯是冰种正阳绿,我买的时候花了19.8万,有正规发票和鉴定证书,只不过留在家里没带出来。” “冰种正阳绿?那你运气不错,买赚了。”方昊要过一块手镯碎片看了一下。 冰种正阳绿翡翠手镯的价格通常可以达到数十万元以上,少数能接近百万的。正阳绿翡翠是中高档翡翠,它的颜色,都是比较稳定的。它多出现在豆种翡翠、糯种翡翠上面,呈微透明到不透明之间,这是它受到光线影响小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如果出现在冰种或者玻璃种以上的种水,另外,色调、尺寸等因素都达到较高水平的正阳绿翡翠,其市场价格是很高的。 唐礼杰一听方昊这话,眼睛一亮,连忙看向对面的男子。 男子说道:“这是我从朋友那里买的,朋友只要了我材料钱和工钱,以及开发票的税点。” 唐礼杰没有从男子脸上,看出心虚的表情,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手镯是真的? 袁湘云开口道:“我觉得这事还是报警处理,一来咱们当事双方都想减少自己的责任,责任的划分肯定会僵持不下,二来有警察居中协调,也免得将来后悔,你们说对不对?” 男子看了看女友,同意了报警。 警察来的很快,了解了情况,把手镯碎片装好,准备带当事双方回派出所调解。 这时,方昊开口道:“警察同志,你们应该会把手镯拿去鉴定吧?” 其中一个警察觉得方昊话里有话,直接问道:“怎么,你觉得这手镯有问题?” 没等方昊开口,女的便说道:“我男友明明说了,这手镯是有鉴定证书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袁湘云冷笑道:“谁知道是什么公司出的鉴定证书,就一定是真的吗?” 警察连忙制止了他们吵架的趋势:“行了,你们别吵,听这位同志怎么说。” 方昊说:“我认为,这只手镯实质是个料器,所谓的料器,说白了,就是带颜色的玻璃。” 说起玻璃冒充翡翠,方昊就想起来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故事,一个小伙子,用啤酒瓶底打磨出一个“翡翠”戒面,再花二十元左右买一个银镀金并且粘满人工锆石的戒指托把戒面镶起来,再送给女朋友。 这样的东西,一般女孩子还真不定能看得出来。 听方昊这么一说,那女子跳起脚来:“你别胡说八道,这手镯怎么可能是玻璃做的?!” “全事实,它就是玻璃仿制的。” 方昊拿起一块手镯碎片,说道:“首先一点,这个断口为亮碴贝壳状,而翡翠为玉性,断口为暗碴参差状;翡翠的颜色都比较自然,而且颜色分布不均匀,而仿翡翠的玻璃,颜色常常分布均匀; 此外,种质好并且肉质细腻的优质翡翠,会有荧光反应,但是仿翡翠的玻璃上不会出现荧光。 还有,我们还可以用二十倍放大镜去观察玻璃和翡翠,可以看到玻璃上会出现明显的气泡,但是翡翠不会出现气泡。” 说话间,方昊还拿出他买了没多久的高倍放大镜:“你们看一下,这上面是不是有不少小气泡,无论是什么玉,这种情况都是不会发生的。” 方昊说的有理有据,那对男女都无话可说。 唐礼杰一脸严肃地说道:“警察同志,我建议对此事,深入调查。” 男子顿时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是故意讹你的?” “这可说不好,不然哪来这么巧的事情?” 袁湘云双手抱着胳膊,冷笑道:“别的就不说了,我们健身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这段时间你们就没有发现包拿错了?何况,里面还有一只价值这么高的手镯,如果是真的,你们会不上心?这事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女的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打个比方,你难道时不时地会数钱包里的钞票!” 袁湘云哼了一声:“这事你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相信警察同志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叙旧 去派出所录好了笔供,一行人就出来了。 唐礼杰就笑着对方昊说道:“老同学,今天真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十有八九被骗啦!钱到是小事,关键糟心啊!” 方昊笑了笑:“我也只是恰逢其会,而且这骗局只要不是私了,你们肯定能反应的过来。” 唐礼杰摆了摆手:“这你就说错啦,所谓当局者迷,你不见新闻报道上,那么多骗局,看起来就跟骗小孩似的,真要换成自己入了局,很难反应过来。” 方昊认可这句话,事实上,世间的一切骗局,都是因为击中了人们的弱点,只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弱点,就能够看清其中的问题。 大部分的骗局很容易拆穿,说一千,道一万,骗子也只是利用了你的需求,让你下意识不愿意去相信这个如此符合你需求的事情是一个骗局。 当然,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弱点之所以成为弱点,肯定是不那么容易改正的,毕竟谁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不管是看上去多么有智慧的人都会有令其冲动丧失理智的事物。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要听不要看,只要感觉不对就立马远离或者报警解决。 唐礼杰邀请道:“老同学,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方昊笑着答应下来,能够意外遇到这位初中同学,也是个缘分。 唐礼杰挑了一家附近的饭店,大家边走边聊了各自的近况。 其实当初方昊他们一直不了解,唐礼杰是个学霸,他当初返回京城,也是为了直接中考,最后考上了京城一所优质高中。 只是,上了高二之后,唐礼杰家中发生了变故,他的父母离婚了,父亲离婚后去国外定居,问唐礼杰想不想一起去,唐礼杰没有同意,跟着母亲生活。 因为这个变故,让唐礼杰消沉了一阵子,原本大家都以为他能考上五道口,最后只考上了京科大,上了大学之后,他也一直比较颓废。 不过,学霸就是学霸,他大一就开始炒股,等到大四毕业,已经赚了五六千万,他就买了房子,大学毕业后,过起了包租公般的生活。 至于袁湘云则是唐礼杰的大学同学,两人大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过了年就结婚。 唐礼杰跟着服务员走进包间:“没想到你居然会踏入古玩这一行。不过我到也不是很意外,当初我记得你的毛笔字写的很好,我还说过你可能会踏入这一行呢。” 方昊只是对自己会古玩鉴赏做了一些加工,坐下来笑着说:“那是我爷爷逼着我学的,当时我还特反感,可没想到自己会进入古玩这个行当。” 唐礼杰有些感慨:“人么,都是会变的。” 方昊笑了笑,他觉得唐礼杰的改变确实不少,至少以前他一天到晚都是一张臭脸,现在看起来至少没让人觉得反感了。 点了菜,方昊和唐礼杰回忆着初二那段岁月,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期间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挺融洽,没有方昊以为的,多年不见,会很生疏的担心。 当然,这也多亏了袁湘云在聊天时穿针引线,如果只有方昊和唐礼杰两个人,估计没说几句,就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唐礼杰跟方昊碰了碰杯,吃了一口菜:“你既然打算做古玩这一行,将来是准备开古玩店,还是艺术品公司?” 方昊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放进嘴里,这道红烧牛肉做的很有水平,软烂适中,咸香微甜,带着点点微辣,并且好吃不腻口,吃了一块,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慢慢来吧,先从古玩店开始,等我熟悉了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准备好在哪里开店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唐礼杰也发现了这道牛肉的美味,筷子不停地往碗里伸。 袁湘云顿时就不乐意了:“喂,我说你俩能不能给我留上几块牛肉啊!” 方昊和唐礼杰相视一笑。 方昊端起酒杯跟唐礼杰干了一杯:“不麻烦你了,我家里人已经在潘家园附近,帮我搞了一家店铺,估计再有半个月不到,证就下来了。” “哦,那我先祝你生意兴隆啊!”唐礼杰现在做包租公,对房产市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听方昊这么说,多少有些惊讶,只是多年不见,他也不好多问。 方昊笑着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袁湘云开口道:“我听说开古玩店,进货渠道不容易找,是吧?”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现在还为此事头疼呢。” 方昊有了系统,可以提供精品古玩,但一家古玩店,总不能靠几件精品古玩就开门营业吧!当然,要是普通货色,到也不难,难就难在精品货源。这事没几个人能帮得了他,只能靠他慢慢经营。 袁湘云和唐礼杰对视了一眼,微笑着说道:“我到是认识一位本家叔叔,他手里经常有古玩出手,要不要帮你联系一下?” 方昊当然说好,于是袁湘云当着面拨打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寒暄了几句,就说自己有位朋友是做古玩生意的,问对方有没有兴趣合作。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袁湘云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转过头,对着方昊说:“他说他手里有几枚布币,问你感不感兴趣。” 布币,因形状似铲,又称铲布,是,从青铜耕具镈演变而来,开端的布币,保留着其作为东西的容貌,留有装柄的地方,原始而厚重,后来逐渐减轻,变薄,变小,币身完全成为片状,便于铸造和带着。 方昊也没想到生意来的这么突然,便问道:“是什么布币?” 袁湘云重复了一遍问题:“是战国时期的三孔布,他问你要不要。” 三孔布是圆足布之一种。因其首部和两足部各有一小孔而得名。这种布币发现极少,所见面文有二十余种,背文纪值,分“两”和“十二朱”等。 其中精品在拍卖市场上能拍出极高的价格,同样也有品相不好的低端三孔币。也不知道袁湘云这位本家叔叔手里的是前者还是后者,如果是前者,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定能够买得下来。 唐礼杰见方昊显得有些犹豫,便小声地问他怎么了,方昊便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 唐礼杰轻笑道:“这有什么,看一看又不碍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到时你钱不够,我借给你!” 方昊一想也对,便对袁湘云说,他答应了,问对方在哪见面,没想到对方告诉袁湘云,他带着东西到这家饭店来。 挂了电话,袁湘云显得有些奇怪,她说道:“感觉有些不对劲啊,在我印象里,我这位本家叔叔,做事一直比较稳重,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像刚刚电话里那么心急的,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 “会不会是东西的来历有问题?”唐礼杰眉头皱了皱,对方昊说:“要不咱们还是推了吧?” 人是他女友介绍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哪怕方昊不要他们负责,他们心里也会不好受。 方昊想了想,说:“先看看再说吧,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事的。再说了,咱们现在在这个饭店里,对方有歹意也不会选这个地方吧。” “行。”唐礼杰点了点头。 一直到他们吃完饭,袁湘云说的本家叔叔才带着东西过来。 这位年纪有四五十岁了,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位老农,因为他一只手有六根手指,人称袁六指。 不过,别看这袁六指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模样,方昊却不敢小看他,做古玩生意的买卖人,千万不能小看了,否则吃了大亏都没处说理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试探 袁湘云给双方做了介绍,袁六指见买家是方昊,而且还得知方昊要开古玩店,心里颇为不屑,这个小年轻以为开古玩店是过家家吗?不要碰的满头包,后悔也晚了。 不过这种事情他可不会说出来,他还巴不得这种人越多越好,否则他们这类人怎么赚大钱?而且他还注意到,方昊手上戴的手表是劳力士,十有八九就是富二代玩票。 双方寒暄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只见袁六指小心翼翼地从一叠厚厚的报纸里拿出几枚看起来好像裤衩的钱币。 唐礼杰对古玩一窍不通,很好奇地凑了过去,不过还是看不明白。 方昊见唐礼杰不懂,就一边观察手中的钱币一边说:“这种是战国时期的钱币,名叫三孔布,因为很像人们穿的裤子,有些人也把它们叫做裤币,由于年代和品相等方面的原因,真品的价格差别很大,从几十到几千甚至还有几万,上百万元的。” 唐礼杰相当诧异:“这么一枚小小的东西,能值上百万?” “我记得最高的拍卖纪录有五百多万的吧,不过那是品相好,而且相当稀有的缘故,像这些么,价值肯定不可能这么高,否则也不会拿到这里来了,你说是不是?” 方昊笑着看向袁六指,他刚才感觉到了袁六指的轻视,适当表现一下,免得让袁六指把他当作是棒槌。 袁六指笑了笑:“我这几枚三孔布拿来也不容易。” 方昊抬好笑地看了看袁六指,又把目光放回手中的钱币上。 片刻后,他说道:“这五枚三孔布我都要了,麻烦给个价吧。” “既然是小云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凑个整数,八万吧!” 袁六指这话说的好听,不过方昊可不会随他的意,笑呵呵地说:“八千也是整数嘛。” 袁六指脸上一僵,皱着眉头说:“朋友,你这是认真的?” 方昊看着他:“你说呢?” 袁六指看向袁湘云,忍着怒气说道:“小云,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大老远跑到这边来的,没想到你这朋友这么没诚意!” “做买卖就做买卖,别扯有的没的,再说了,这个价格真的很离谱吗?”方昊讥笑地看着对方,他最讨厌像袁六指这样,明明没理,还硬要扯出一点理来。 袁六指忿忿地说:“八千块钱还不离谱,什么才是离谱,这可是三孔布!” 方昊指着桌上的古钱:“三孔布又怎么样,值不值钱也得看品相,你也不看看你这几枚,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觉得品相不错,有的还没有我的品相好呢!”袁六指语气没那么坚定了。 方昊似笑非笑地说:“哦,为了品相好看,是不是还洗过几遍啊?” 袁六指清了清嗓子:“这个么……之前因为意外掉进坑里了,所以洗了一下。” “掉进坑里了,呵呵。”方昊嗤笑一声。 唐礼杰刚才就注意到,这几枚钱币上有明显的清洗痕迹,其中有一枚因为摩擦得太厉害,老的铜锈已经磨掉不少。 “铜钱不能洗吗?” “不是说不能清洗,而是不能这么洗!” 现在网络发达,导致网上各种说法层出不穷,就比如说,有段时间,网上盛传钱币的酸洗法、打磨法,其实这都是错误的方法,严重伤害钱币底板和包浆的,有经验的收藏爱好者,是非常反感这么做的。 为什么古钱币清洗不能用酸清洗?首先酸不仅侵蚀包浆和底板,青铜钱币洗没了包浆,也就洗没了价值。 还有的人说酸可以洗黄铜钱币,这一点也是大错特错。铜锌合金的黄铜钱币遇酸锌会先溶解,底板会显示铜的紫红色。因雨水多偏酸性和腐殖酸共同长期作用下也会导致浅坑铜钱锌溶出使得底板发红。而且酸洗后会反锈,很难再生成包浆。 至于打磨法为什么不可取,一是破坏了包浆,二是泡坏了底板和原有的自然光泽,让钱币铮亮如新,也就没有了古币的特点和价值,犹如当代工艺品。 唐礼杰听了方昊的讲解,说道:“我家里还有留着几枚袁大头,已经变黑了,能不能用酸洗?” 方昊说:“不要这么做,主要原因是酸会对币面造成伤害,让原光变得贼、散、铮亮、过度白,同时导致表面黑锈钝化,也就是酸会让黑锈表面形成更加坚硬的氧化层,将无法再洗去,肯定也会影响银元的价值。” 袁六指看着方昊,心里十分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年轻居然懂得这么多。 其实,方昊在大学的专业是应用化学,这些知识是他在做实验课的时候,跟李明超讨论时才知道的。 方昊看向袁六指:“实话说吧,这五枚三孔布经过清洗,虽然看起来是干净了,但包浆什么都遭到了破坏,严重地影响了它的品相和价值。我出八千已经够可以了!” 袁六指既然知道方昊是内行,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孔,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喋喋不休地诉苦,无非是说,这几枚三孔布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能不能让他有些赚头。 方昊懒得理他,直言道:“就只能出八千,这还是因为这枚三孔布品相还算好的关系,要全像其它四枚,别说八千了,两千我都不要!” 袁六指还在述说自己的不易,但方昊可不想被当成冤大头,态度异常坚决,袁六指没办法,只得按照方昊提的价钱成交。 等方昊付了钱,袁六指一改可怜巴巴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表示以后有货再跟方昊联系,要了方昊的联系方式后,便告辞离开了。 等人走了,唐礼杰对着女友说道:“你这位本家叔叔挺有意思啊!” 袁湘云眉头微蹙:“我以前小时候他经常到我家来做客,长大了就跟他接触的也不多,只是近些年逢年过节的时候,遇到过他。得知我也在京城,他就拜托我,如果有朋友对古玩感兴趣,尽可联系他。 这不是方昊正好要开店了嘛,我就想起他来了,没想到原本稳重的人,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早这样,我就不跟他联系了。” 唐礼杰也对着方昊说:“是啊,这家伙就跟变色龙似的,不是啥好人。” 方昊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古玩这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他这样就算好的了,做古玩这行,最终看的还是自己的眼力,眼力不行,把宝贝当垃圾,赝品当真品这种事,比比皆是。” 其实方昊觉得,袁六指今天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试探,至于试探的是到底是他是不是棒槌,还是他的财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袁六指肯定会再次联系他的,到那时,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东西。 吃完饭,大家约定今后常联系,便回去了。 袁湘云挎着男友的胳膊,边走边说:“你这位同学挺有意思的,他以前就是这样吗?” 唐礼杰想了想:“好像不是吧,他初中的时候,比较腼腆,都不会跟女孩子说话,换我要是他那样的相貌,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哎哟,你拧我干嘛!” 袁湘云恶狠狠地白了男友一眼:“你说我干嘛!” 唐礼杰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嘛。” “你们男人啊,都是一个死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袁湘云冷哼一声:“对了,刚才忘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了。” 唐礼杰连忙说道:“喂,你可别介绍你那些朋友给我同学!” “怎么就不行了,我的朋友难道是吃人不吐骨关的凶兽啊!我还偏要给他介绍!” “你到是敢试试!” “嘻嘻,看把你急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啦……” 正文 第三十章 莫名 方昊没想到临时起意的一次健身,会遇到唐礼杰,又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有时他都不禁感慨这个世界真奇妙。 第二天,方昊并没有出去,买了一张学习卡学了一天,把大四剩下的课程学扎实。另外,今天晚上,他要去大柳树的“鬼市”那边转一转。 以前方昊听李明超说过,京城的“鬼市”原有八个,不过现在真正的鬼市只剩下大柳树这边一个了。说是鬼市的时间是周三,其实早就不是了,周二晚上不到八点,里面的摊位基本上就摆满了。 李明超还告诉他,大柳树鬼市的物件门类混杂,以前不管是古玩字画、旧书旧家具、二手电子用品,乃至玩具衣物都可以看到。 只是现在这里名气大了,导致经营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周二夜市以后只能经营文玩杂项,玩具及电器等商品改在周五夜市,地方也变成一个叫“东鹏市场”的地方。 到了晚饭时间,方昊接到了李明超的电话,随即带着装备出门了。 方昊走进了一家小饭店,只见李明超已经点了菜在等他了。 一见面,李明超就埋怨起来:“你小子真没意思,去大柳树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 方昊笑着说:“我记得你明天上午应该有课吧,这大晚上的去大柳树,你明天能起得来吗?” 李明超说:“辅导员能批准你今后不上课,我难道就不行吗?” 方昊讶然道:“你也去申请了?” 李明超倒了杯茶:“不单单是我,刘世那小子也去申请了,而且比你我还早,辅导员都以为咱们是商量好的。” 自从刘世搬出去住后,方昊一直没遇到他,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而且辅导员也没提起,于是他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批准的?” 李明超耸了耸肩膀:“还能怎么着,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死缠烂打,总算让辅导员网开了一面。” “那马鸿飞呢?” “你还不知道他嘛,整天就知道研究他的时尚杂志,反正在哪都一样。” 李明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个柳辉,最近我一直没见过他,问辅导员,辅导员也没说什么。我估计是因为得罪了你,又怕被那老板讨债,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方昊冷笑道:“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那件事情,我总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我支持你,到时如果需要我就直说。”李明超本来就不喜柳辉的为人,但也没想到柳辉会无耻到那个地步,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方昊说道:“不提那扫兴的家伙了了,先吃饭吧。” 两人边吃边聊,现在方昊也进入了古玩这一行,就更有话题聊了,特别是李明超,有时说的是眉飞色舞。 “对了,昨天我遇到刘星辰,他说你上个星期天捡漏了?”方昊想起一件事情。 李明超哈哈一笑:“那天算我运气好,遇到一抠门的主,要不然我还真捡不到漏。” 李明超的舅舅朱俊达有个好友孙贤,在天雅古玩城经营玉器,李明超有时会去那边转转。 上个星期天,李明超去了那边转转,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件玉器在跟孙贤讨价还价。 孙贤要价两万八,对方只肯出两万六,于是两人为了两千块钱争了半天,孙贤死活没答应,买家也没要,正准备往外走。 李明超上前一看,发现这是一件“雁穿莲”纹玉带饰,很有一眼,他要过看了看,立刻就来了兴趣,随即在那位买家的眼皮低下,把玉器给买了下来。 李明超颇为得意地说道:“其实他们把那件玉器的断代给断错了,那是一件多层多层镂雕玉器,各层纹案多穿插交错,联系紧密,下层纹案是主题图案的延伸。这种雕工主要在明代中期之前流行,他们却断成了清代,白白便宜了我! 后来那那人还想问我买,我当然不能答应。所以说,买古玩有时就不能太抠门,否则到手的宝贝也得白白落到别人手中!” 说这里,李明超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自从上回捡漏之后,方昊也体会到了那种极其兴奋、激动的感觉,能够感同身受。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过来,这人浑身酒气,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了,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酒。 “喂,你这小子,很猖狂啊!”汉子气势汹汹地指着李明超斥道。 李明超顿时觉得莫名其妙,这家伙是脑子不好,还是喝醉了酒,发酒疯。 刚才方昊正对着这人,吃饭的时候,注意到这人在他们刚才聊天的时候,频频注视着他们,他还以为是对方也对古玩感兴趣,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另有原因! “两位不好意思,我朋友他喝多了!”汉子的朋友连忙过来,一边道歉,一边想要把汉子劝回去。 “我没喝多!”汉子扯开朋友的拉扯,指着李明超道:“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这小子!” 李明超满脸问号:“朋友,你认借人了吧?” 汉子嗓门很大:“告诉你,老子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抠门买家的弟弟!” 李明超有些尴尬,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正主的弟弟。 所以说,捡漏了千万不能当着物主的面嘚瑟,心胸开阔的就算了,要是遇到一心眼狭窄的,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李明超只是愣了愣,便回过神来,语气尽量平和地说道:“朋友,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那东西不是我从你哥手里抢来的,是你哥和卖家没有谈拢价格,我才买下的,不信你去问问你哥,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后来不卖给他?” “咱们总要讲理吧,十来万的东西,你哥只肯花两万八,换作是你,你会乐意吗?” 汉子听了愣了一愣,他朋友也在旁边,一直不停地劝说,好在他还有些理智,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狠狠地瞪了李明超一眼:“小子,这事没完!” 汉子的朋友连忙让服务员买单,而后拉着汉子走了,临走之前,又向方昊他们道歉,请他们不要介意云云。 李明超有些无语:“真是郁闷,居然会遇到这种事!” 方昊也觉得挺无语的,只能说,这个世界什么事都会发生。 吃过晚饭,他们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坐地铁前往大柳树。 下了地铁,他们直奔目的地,远远看去,由于时间还早,两边的商店还灯火通明,十分热闹,看不到一丝“鬼气”。 走进鬼市,市场内已经人来人往,每个摊位上都放着一盏台灯,灯光幽暗,人们拿着手电,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看起来有那么一丝鬼市的味道了。 放眼望去,各类不知真假的铜器玉器、手串文玩依次铺开,大约占了七成。剩下的三成里,有各类未拆包装的玩具,字画书籍,另外还有一些方昊不感兴趣的二手的手机、平板和笔记本电脑。 其实鬼市上的货物鱼目混珠,不比早些年,想要在这里捡漏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大多都是假货蒙人,只是由于夜间交易的隐秘性,加上各路自媒体的渲染,不免给它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逛市场 李明超看着摊位上的东西,便开始摩拳擦掌:“还等什么,逛逛吧!” “行。”方昊轻笑一声。 由于时间还早,他们便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不比李明超,方昊来京城三年多,还是第一回来大柳树鬼市,这次过来,他更多的是想体验鬼市的氛围,至于捡漏,那只能看运气,如果心里抱着捡漏的想法,很可能只能被捡漏。 逛了几个摊位,两人来到一个书画摊位前,两人看了几幅,发现东西到是没问题,但作者都是不知名的画家,价钱到是不贵,于是方昊从中选了几幅觉得不错的,买了下来,到时开了古玩店,也可以充充场面。 那摊主也许是觉得方昊付钱爽快,就对方昊说:“我这有幅文伯仁的《溪山开霁图》,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方昊回忆了一下,这文伯仁是明朝画家,文征明的侄子,山水效王蒙,学三赵,笔力清劲,巌峦茂密。亦善画人物,能诗。 文伯仁的画只是小有名气,拍卖市场上的成交价不高,不过既然能够遇上,肯定要看上一看。 “行,拿来看看吧。” 摊主拿出画卷放到方昊面前,方昊打开之后,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几遍,随即小心地收回去,放到摊位上:“老板,这幅画你收回去吧。” 摊主说:“怎么,没兴趣?” 方昊说道:“这幅画太精贵,我买不起。” 人家连价钱都没出,方昊就说太贵,其实已经在暗示摊主,这幅画有问题了。 不过摊主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咧嘴一笑,就把画收了回去。 离开那个书画摊,李明超便忍不住问了起来:“那幅画我觉得不错啊,什么地方有问题?” 方昊笑着说道:“那幅画用的绢纸是‘煮硾笺’,这种纸是清代早期才发明的,你说一个明代的画家,用上了清代的纸,这不是搞笑吗?” 李明超笑道:“行啊,兄弟,你连这个都懂,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方昊只得又把爷爷拉出来当挡箭牌:“都是我爷爷教的我,只是以前咱对古玩不是很感兴趣,又没想到要入这一行,现在么,自然得要干一行,爱一行,把一些知识再捡起来啦!” 李明超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很对,我就最讨厌那些学了个半吊子,就自以为了不起,人五人六的家伙了。” 听得出,李明超这是意有所指,不过方昊也没多问。 两人走到一个专卖匏器的摊位,匏器又称葫芦器,是一种将天然美与人工匠意合为一体的传统工艺品。 匏器起源于明代,清代制匏工艺颇受皇家重视,康熙皇帝玄烨曾在瀛台的丰泽园内种植葫芦,并设专人管理。在宫廷的督造下,生产出诸多清朗典雅的模制匏器,其制作工艺精巧,产品种类纷繁,领导标新,风神别具。 这个摊位上的匏器的年代当然没有那么久远,但也都是相当精美,李明超从里面挑了几件专门养蝈蝈的匏器。 “你还养蝈蝈?”方昊见了有些好奇。 李明超笑着说说:“我养那玩意儿干嘛,冬天还要揣在怀里,不过我外公养蝈蝈,我买几个送给他。” 蝈蝈这东西怕冷又怕热,温度过高或过低它都不叫,只有温度合适了它才叫,而这个合适的温度正好是人的正常体温。所以,冬天养蝈蝈就把它揣在怀里,而冬日里听到蝈蝈叫,在别人听起来,这叫声也因为冬季里很稀罕而特别动听。 于是,物以稀为贵,在秋天卖5元钱一只的蝈蝈,到了冬天就能卖到十几到几十元钱。当然,这是方昊小时候的物价,他不玩蝈蝈,现在不知道一只蝈蝈多少钱了。 正当李明超付钱的时候,旁边一个摊位上的两个人,突然间就争吵了起来。 “这串蜜蜡是我先看到的,凭什么给你!” “你先看到的?那你为什么不先拿啊!现在觉得好,眼红了就来抢,没有这样的道理!” “明明是我准备拿了,你伸手抢的,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也忒不是玩意儿了!” “哎,你这人怎么骂人呢?” “骂你是轻的,我还想揍你呢!” 眼看两个人越吵火气越大,摊主连忙站了起来相劝:“两位,别吵啦,不就一条蜜蜡手串嘛,我这里有一条好货色,我便宜一点让给你们,怎么样?” “不,我就要这一条!”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摊主一脸为难:“两位,手串就只有一条,要不把它拆开,你俩分分?” 这当然只是摊主插插科打诨说说而已,两个人也不会答应。不过有他这么一说,两个人到没有再打起来。 摊主看着两人还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周围还有人笑着看热闹,心里一想,这样下去不是耽误他做生意嘛,于是说道:“两位,我想了个办法,这手串价高者得,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请便吧,这手串啊,我不卖给你们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意了这个办法,便开始激烈竞争起来,一会功夫,一条原本摊主只打算卖几百块钱的蜜蜡手串,飙升到了六千多。 最后,还是那个最先看到的买家赢了,花了将近八千块钱,买了这串手串,那买家付了钱,得意洋洋地拿着东西走了。 “哎,你说会不会是做局?”方昊小声说道。 也难怪方昊会这么说,实在是刚才那一幕,太像是古玩行里很常见的骗局“双簧联袂”了。 这个套路大致有三,第一,演员都在明处,两人犹如相声演员一唱一和,扮演捧眼的那人就处在中间立场,还要时不时地为买家设身处地地”着想“;第二,两人分工明确,一人守株待兔,一人物色猎物。 第三,一人在明处,一人在暗处。在暗处的那位,就负责努力启发买家的购买欲望,而在明处的那位总装作自己被蒙在鼓里,同时要设计一些情节,让买者产生捡漏的心情。 刚才那一幕,一开始激怒买家,然后还给了买家一种手串是好东西的错觉,否则对方怎么可能抢呢?一旦买家真被激怒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当然,这只是方昊的猜测,事实是不是这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起来有点像啊!”李明超也觉得有那么一点猫腻:“不过,我刚才注意到,这摊位上有几条蜜蜡手串到是不错。要不咱也看看,说不定咱们看中的也被抢了呢?” 方昊轻笑道:“你当人家傻啊!” 两人移步旁边的摊位,打量着上面的东西。 这个摊位主要售卖的是琥珀蜜蜡制品,方昊拿起几条仔细观察,蜜蜡到是蜜蜡,不过是再生蜜蜡。 所谓的再生蜜蜡,又叫“二代蜜蜡”,是指将打磨蜜蜡成品时剩下的边角料及一些不能磨出东西的蜜蜡原石,在200℃-250℃温度下真空加热,使其熔化冷却后融合加压形成大料,然后再次打磨成成品的蜜蜡。 由于是人为加工而成,其价格和天然蜜蜡有着天壤之别,目前市场上常见的天然蜜蜡克价大致在200元左右,而二代蜜蜡的价格却非常低廉,百元左右即可买到! 现在网上报道二代蜜蜡的文章很多,大家似乎有点谈二代色变的感觉,其实二代蜜蜡在我国已经处于淘汰边缘。 为什么?因为作假者可以使用塑料冒充蜜蜡,而二代蜜蜡不但成本远高于塑料,光一套设备就高达数万,原料来得也麻烦,远不如用塑料来的简单粗暴。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扶出的事 既然说,二代蜜蜡主要的成分就是琥珀,买不起蜜蜡,买二代蜜蜡玩一玩,是不是也可以。 如果能够保证是纯蜜蜡碎料压制出来的二代蜜蜡,理论上对人体是无害处,但通常一些商家在压制过程中会添加香精、粘合剂等化学制剂,这些化学制品并不清楚会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所以最好还是不要佩戴。 方昊一看摊位上蜜蜡琥珀制品,不是二代蜜蜡,就是经过所谓优化过的蜜蜡,顿时就没了兴趣,而且这让他更加怀疑,刚才那一幕,其实是做的局。 李明超同样也是没有找到中意的东西,于是两人离开这里,去了其他摊位。 不过,两人才走了十几米,刚才那个买家又跑了回来,怒气冲冲地对着摊主说:“我要退货!” 李明超和方昊顿时停下了脚步,在旁边看起来热闹。 那摊主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这位大爷,古玩这行可不兴退货!再说了,好好的,你干嘛要退货?” 买家怒声质问道:“你这个骗子,你说我为什么要退货!” 摊主的脸一板:“说话客气一点,谁是骗子!我骗你什么了?” 买家怒斥道:“你刚才和那家伙合伙骗我,买这么一个假的蜜蜡手串!” 摊主很生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那人是一伙的,再说了,你怎么证明它是假的蜜蜡!” 买家争辩道:“它就是再生蜜蜡!” “还再生蜜蜡,你懂怎么鉴定再生蜜蜡吗?” 摊主哂然一笑,随手拿起一条摊位上的蜜蜡手串:“看到没有,这就是再生蜜蜡做的,我卖80一条!你睁大眼睛瞧瞧,两条手串的纹理有什么不同!” 说话间,他又拿出一支强光手电,照着这条手串。 由于再生蜜蜡也是含有天然蜜蜡成份的仿制品,所以一般的鉴别蜜蜡的方法如盐水法、紫光灯照射法等等不好分辨再生蜜蜡的真伪。其实老蜜蜡与再生蜜蜡鉴别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是通过打强光看纹理。 将强光手电对准琥珀蜜蜡,逆光观察,就会发现在琥珀蜜蜡的内部有着明显的纹路,它是天然琥珀蜜蜡在漫长岁月中由树脂层层积累而成的标志,这个纹路也被叫做“天然流淌纹”! 一般来说琥珀蜜蜡越是不透明其纹路就越明显,蜜蜡的纹路虽然是流淌而成,却千变万化,有着天然纹路的独特特点,自然、舒展、灵动,不同种类琥珀的流淌纹不尽相同,这是老蜜蜡与再生蜜蜡鉴别的一个很重要的依据。 而真正的天然老蜜蜡在强光下的纹理通常会呈现出不规则的云絮状,但是再生蜜蜡纹理通常偏规则有一定的方向性。 “知不知道怎么识别再生蜜蜡,要不要我教你?” 摊主讥讽地看着买家,本来做生意是以和为贵,但对方这是在败坏自己的声誉,如果今天他不反击,将来怎么在这里混? “你觉得是不是真的?”李明超小声问道。 “可能性应该不高吧!” 方昊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道理很简单,如果东西是真品,他估计那条手串的重量有30克左右,就算按普通级别算,也要六千。所以他认为,其中必然有什么问题。 “我的朋友是不会骗我的!”买家的嘴巴还很硬,只是已经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了。 摊主挥了挥手:“行了,你真要觉得有问题,那就去鉴定机构出证书,看是不是蜜蜡。如果不是,你来找我,每个星期二夜市我都在这里!” 由于离的比较远,光线也暗,方昊看不太清楚那条手串的具体表现,不过听摊主这么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记得优化过的蜜蜡,是不是还能出鉴定证书?” 李明超说:“对,而且证书上不会显示优化过的信息。” 现在的鉴定机构只能检测是不是蜜蜡,可以检出压制的,仿制的蜜蜡,但对一种特殊的蜜蜡优化手段,烤色和水煮,这是鉴定证书也无法告知你的。优化后的蜜蜡可以出具的权威机构证书,而且权威机构并不会在证书上标注优化。 方昊觉得,买家买到的很可能是优化过的蜜蜡,所以摊主才会卖的这么便宜,而且还不怕买家去鉴定。 摊主见买家还在那里站着,傻愣愣的样子,语气平和了一些:“大爷,我理解你的心情,谁都不需要自己花了大价钱买到假货,但是真是假,也总得有证据吧!现在鉴定机构可以鉴定蜜蜡,你去花点钱鉴定一下,没问题,你也放心了,如果有问题,你来找我,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是不是这里的常客!” 摊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买家哪怕再无理取闹,也知道退不了货了,只能郁闷地往回走,忽然,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往前栽了过去,眼看着即将栽到地上,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把他给扶住了。 他心里十分庆幸,自己六十多岁了,要不是有这个人扶他一把,这一头栽下去,凶多吉少,如果摔巧了,指不定就去见阎王了。 他正想开口感谢,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刚刚拿着的手串不见了,再一看,掉地上去了,他灵机一动,连忙心痛地叫道:“哎呀,我的手串!” 方昊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了老人,正想着问他一句,有没有事,就见那老人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串,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这样的发展显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而且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突然抬起头来,忿忿道:“你赔我手串!” 方昊和周围的看客都不禁一愣,光天化日之下,都敢这么胡说八道,这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吗? 李明超忍不住叫了起来:“你这老头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朋友刚才扶了你一把,你早就摔的满头包了!” 老人还振振有词地说:“谁跟你说我一定会摔倒的!告诉你,我年轻时候是练体操的,平衡性可好了,要是他不扶我,我不但不会摔,这手串也不会掉到地上!” 周围人听了这话,都无语了,纷纷指责老人的不是。 老人还很凶,对着路人囔囔道:“去去去,挨着你们什么事!” 方昊心里十分郁闷,早知道这样,他扶这老头干嘛:“你说你手串摔坏了?” “那可不,你看,这里都摔的有些不成样子了!”老人拿出手串指着上面一颗珠子,还心疼的模样:“这可是刚买的手串啊!” 方昊凑上去,看了看那颗珠子,根本没什么被摔的痕迹,都快无语了:“这珠子也没坏啊!” “你再仔细看看,这难道没有坏?”老人忿忿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赔,故意这么说的!” 方昊可以肯定珠子没有问题,完全是这老人想要讹他,正在这时,他心中一动,又仔细看了看那颗珠子,由于光线太暗,细节不好辨认,又让老人把手串交给他看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当场 老人给的那叫个痛快,心想,你小子既然接了,就别想再还给我! 方昊拿了手串仔细打量,皱着眉头说道:“哪里有损坏?” 老人又耍起了无赖:“说再多,你就是不想赔!” 方昊冷冷地说道:“那我还想说,你就是想赖我呢,怎么着,我扶你一把还扶错了!” 老人又信誓旦旦地表示,当时根本不需要方昊扶,完全是方昊没事找事! “你这老家伙,实在太不是玩意儿了!”李明超忍不了了,指着老人就骂了起来。 老人狠狠地盯着李明超:“你再敢骂句试试!” 李明超也不甘示弱:“把你还刚才说的话再还给你,我不但敢骂你,还敢打你呢!” 方昊到是没想到,看起来很瘦弱,同时又几乎不跟别人产生冲突的李明超,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表现,他心里升起暖意,并拦住了李明超。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大爷,我就问你一句,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老人脸皮已经厚的跟城墙似的了,他说道:“我的良心很好,相反,我要问问你,这么欺负一位老人,良心会不会痛!” 方昊点了点头:“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把这手串买下来嘛,行,手串我买了,但不可能用你买的价钱购买。” 李明超在旁边向方昊频频使眼色,想要劝他不要答应老人,方昊对着他摆了摆手。 “凭什么!”老人叫了起来。 方昊嗤笑道:“你自己都认为这手串有问题,还想去找摊主退货,你觉得我会按原价买下来?” 老人愣了愣了,马上就说道:“刚才是我借怪了老板,而且老板不也是证实这是蜜蜡吗?八千块钱真的不贵。” 方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你确定这是蜜蜡?” 老人重重点头:“对,千真万确的老蜜蜡!” 方昊又问道:“还是老蜜蜡?” 老人一口咬定是老蜜蜡。 方昊哈哈笑了起来:“既然是老蜜蜡,你舍得以原价八千块钱卖给我?” 老人马上说道:“我看你这小伙子是是好人,才会答应这个价钱,换是其他人,翻几倍都不止!” 老人这无耻言语,把周围的人都恶心上了,不过此刻老人眼里都是钱,什么道德,什么智商都已经抛之脑后,满脑子就是把手串脱手,把钱追回来。 方昊又一次确认:“你真愿意,八千块钱把它卖给我?” “那是当然,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颗钉!”老人拍着胸口,已经有些喜不自禁了。 方昊说:“那咱们签个协议,别到时你又反悔。” 老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还要签协议,这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方昊抱着胳膊:“不签的话,我肯定不会买,要么去派出所解决,你去法院起诉。” “切,这小子原来是想要吓唬我啊!” 老人恍然大悟,随即说道:“行,签就签!” “走吧,咱们到那边去,别挡着别人。” 方昊一行三人,来到不远处一个角落,草拟了一式两份协议,双方确认无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李明超在旁边全程拍摄下来。 付了钱,方昊对着老人嘿嘿一笑:“大爷,真谢谢你啊,希望你过两天不会后悔!” 老人看到微信上的到账信息,喜不自禁,连方昊说什么都没有听清:“啊,你说什么?” “当我没说。”方昊轻笑一声,带着李明超继续刚才的行程,心里十分痛快。 “装神弄鬼!”老人皱着眉头,虽然他已经把钱收回来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这也正应了一句老话,当局者迷。 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朝方昊小跑了过去,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是京城电视台鉴宝节目《艺术收藏》,杂项组的专家丘昌荣吗? 他今天怎么会来大柳树,而且这么急切地朝方昊跑过去,是为了什么? 老人脸上开始阴晴不定,再回想起刚才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可是如果那东西是真品,摊主后来又瞧了啊,这都没看出来,却被一个小年轻认出来了,这不是搞笑吗? 老人摇了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想错了。 另一边,丘昌荣小跑向方昊:“小兄弟,能不能等一下啊?” 两人回过头,李明超讶然道:“咦,这不是丘昌荣丘老吗?” 方昊经过提醒,也认了出来,这位丘老接人待物和蔼可亲,而且鉴定认真,无论真伪,给出的理由都简单明了,令人信服,因此曾经被评选为《艺术收藏》最受欢迎的专家。 “丘老,刚才您的喊我吗?”方昊客气地招呼道。 丘昌荣岁数大了,刚才又跑的急,停下来的时候,有些气喘,他急喘了几口气,点了点头,见周围人都看向自己,说:“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讲话?” 方昊他们表示没问题,随即和丘昌荣一起走出了鬼市。 “丘老,您今天怎么会来大柳树?”李明超开口问道。 丘昌荣笑呵呵地说:“这不今天正好在大柳树这边做了一档节目,吃了晚饭,就来这边转转。” 李明超笑着说:“想必您老收获不少吧?” 丘昌荣指着自己,有些幽默地说道:“你们觉得我挺着这张脸,能有什么收获?” 方昊和李明超都笑了起来,对于一个知名古玩专家,想要在古玩市场上,以便宜的价钱买到好东西,机率非常低,但同时,因为知名,有人专门找他鉴定,也有人带着藏品去找他出售,还有邀请开会等等,诸如此类,利多弊少。 闲聊了几句,丘昌荣对着方昊说道:“方小友,刚才我见你得了一条蜜蜡手串,能不能给我瞧一瞧?” 方昊立刻拿出了手串。 丘昌荣拿起方昊托在手中的手串,借着灯光仔细观察,手串由十三颗桶珠组成,颗颗饱满,形制古朴圆润,光泽纯美含蓄,色泽桔红,体表细腻的风化层,包浆酥润。 片刻后,他感慨道:“真是好东西啊,这样保存比较好的清代老蜜蜡,已经不多见了,转让给我怎么样?” 方昊一口答应下来,反正他要出售,还不如卖给丘昌荣,结个善缘,之后他开价40万,这个价钱也不贵,丘昌荣当即就答应下来,拿出手机给方昊转账。 李明超笑着说:“您老也很时髦嘛,连手机转账都会。” 丘昌荣边操作边说:“没办法,现在是电子社会,我们这些老家伙必须学啊,不能与时俱进,也就只能被时代淘汰啦!不过这些电子设备,对我们这些老家伙确实有些不太友好,我也是缠着我孙女学了好一段时间,才学会的。好了,完工,你那有没有收到信息?” 方昊等了一会,手机显示收到了转账信息。 之后,双方又交换了联系方式,丘昌荣便急着回去了,到底是老人,晚睡了身体吃不消。 回去鬼市的路上,方昊又看到了那个老人,老人看着方昊,目光有些呆滞,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张纸。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香炉 李明超看了那老人一眼,心里十分痛快:“真应了一句话,宝物唯有德者居之,这种人就活该捡不到漏!” 方昊笑了笑,他也觉得那老人完全是贪小利而忘大义,如果老人没有冤枉他,把手串拿去鉴定,肯定早晚会发现自己捡了漏,哪会像现在这样,付出的钱是没什么损失,一个大漏却这么凭白错失了。 其实,他当时完全可以压下价,老人最终肯定也会同意,但他没有这么做,生怕一来二去地拉据,被别人给撬了去。反正自己赚了大头,不要计较这么一点得失。 “你是怎么发现那是真品的?”李明超对此有些好奇。 方昊笑道:“当时我也担心自己看错了,会不会是烤色的,但烤色蜜蜡,纹路颜色生硬不自然,颜色粒粒均匀人工痕迹明显。但那条手串上的纹路颜色与蜡色统一,一串蜜蜡中每一颗蜜蜡都独一无二,甚至同一款蜜蜡上的蜜质分布都不尽相同,但是过渡和谐,所以我认定是真品。 其实说到底,还是那手串的真品特征实在太明显了,一到手里感觉就不一样,换作是你,你也一样能得出是真品的结论。” 李明超笑着说:“我可没有你这么好心,会想到扶那个老头儿,这也算是好心有好报吧。” 方昊说:“我是正好处在我这个位置,看到那人朝我的方向栽过来,下意识地就去扶住了,我相信,正常人都会这么做,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也是个别行为,不能一概而论。如果我今后还遇到有老人发生意外,需要帮助时,该帮的肯定会帮的。” 李明超笑道:“那你可要保存好证据,如果有人要讹你,也有证据。” 两人边聊边逛,一路上,方昊发现一开始还有人以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他,估计是之前的事情传了出去,他也没有管那么多,随便别人怎么看,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明超也有了几个收获,其中还捡了一个小漏。 现如今,一下子赚上几十上百万的大漏罕见,但五千块钱买的东西,转手卖一万这种小漏还是可以遇到的,其实关键还是“渠道”两字。 李明超对此也心满意足了,作为初中就开始玩古玩的老手,心态已经很平和了,方昊捡的大漏他也羡慕,但不会过多的放在心上。 片刻后,李明超买下了一只建盏,不过方昊对这只建盏并不是很看好。 “你认为哪里有问题?” 方昊想了想:“感觉不太好,而且底足包裹的太严实了,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李明超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觉得它有可能是接底的吗?” “是啊,但是,一般接底的底足旁的积釉通常很新,胎釉结合处老化痕迹没有,一老一新没有过度,显得很不协调。这个却很自然,看起来又不像。”方昊对此很疑惑,不过他的眼力也只有这样的水平,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李明超沉默了片刻,笑着说:“管它呢,反正花的价钱也不贵,打眼就打眼了,回头我去找我舅舅看下,问问他的意见。” “也好,回头有了消息,记得跟我说一声啊。” 再多的摊位,都有逛完的时候,两人走到最后,看了看四周,只有一个摆小摊的,上面摆着一个香炉,还有几件旧瓷器。 摊主是个毛头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不懂古玩,属于刚入行,倒腾点东西赚点钱花的旧货贩子。 李明超对其中一件瓷器比较感兴趣,拿起打量起来。 那摊主就热情地搭讪:“兄弟好眼力啊,这是正儿八经的明代嘉靖葫芦瓶儿,我刚从乡下一老太太手里收来的,今儿还没开张,你要的话,我给你算便宜点儿!” 李明超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摊主附和着,方昊则拿起了那只香炉。 这香炉底下有款“宣德年制”,只不过炉壁太薄,拿在手上没什么份量,不过包浆到是看起来挺自然,他判断是民国时期的制品,收藏价值不高。 李明超没看上那只葫芦瓶,起身道:“逛得也差不多了,咱回去吧。” 方昊点点头,他今天收获颇丰,而且还捡了个四十万的大漏,完成“镇店之宝”的任务已经不成问题了,这让他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之好。 只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再一想,他反应了过来,那运气值是怎么回事?今天出来的时候明明看了是2点,现在也还是2点,上回捡漏运气值可高多了。 看来这运气值只是一种概率,2点可能就是百分之二十的机率能遇到好事,至于这百分之二十会不会出现,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方昊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不过他最头疼机率这种事,实在懒得多想。 “哎,兄弟,等一等!”那摊主突然叫住了方昊:“我这还有一只香炉,你看看怎么样!” 一眨眼,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香炉,递给方昊看,这动作一看就是外行。 方昊让他把香炉放在摊位上,随后拿了起来。 这香炉小巧精致,作清代流行桥耳炉式样,下承三足。腹部圆滚,小巧的造型与敦实的体式更显可爱。皮壳红色中布满大大小小金片,飘然如雪,光彩绚丽。炉底铸有四字姓名篆书款“春柳清玩”。 这只香炉看起来有七八成新,保存完好,没有任何损坏,乍看像是新铸的,但方昊仔细观察,发现表面包浆肥厚自然,而且金片光泽内敛,含在包浆下面,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一尊清代真品。 于是,方昊试着向小伙子询价。 小伙子很开心,开价5000块。 李明超在旁边说道:“你还真敢开价!” 小伙子笑呵呵地说:“不瞒两位,之前你们和老人的纠纷我也看到了,这位哥们儿的品行我是很佩服的,但更佩服这哥们儿的眼力,轻轻松松就捡了大漏。” 方昊笑着说:“难道我捡漏,你就要开高价?” 摊主笑呵呵地说:“我可没这个意思,只不过嘛,这香炉是我一兄弟委托我代卖的,他跟我说是清代的玩意儿,少了价不卖,既然哥们你看上了,想来不会有假吧。怎么样,五千块钱,就当交个朋友,一会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我再有什么好货色,一定联系你。” 方昊掂量了下手中的香炉,没多想便答应了这个价钱。 摊主见方昊答应,开心的同时,嘀咕了一句:“看来我开的价还是便宜了。” “要不我不买了?”方昊笑着看着他。 摊主哪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连忙叫道:“可别,咱也是一口唾沫一颗钉,既然说了价钱了,没有反悔的道理,五千块,你给钱吧。”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即将达成 “你还真买了啊!” 李明超对香炉不太看好,觉得方昊的胆子有些大了,不会是捡漏之后的后遗症吧? 虽说方昊刚刚收入40万,五千块钱算不上什么,但是,如果不以为意,下一次可能由五千变成五万,甚至五十万,最终买了一堆破烂,这种事例在古玩这个圈子里可是很常见的。 看样子,自己应该找个时间,提醒方昊一下,免得方昊误入歧途。 方昊刚才也看出了李明超的疑惑,笑着说:“这尊铜炉看着新,像是新品,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知道。如果是仿品,做出来的包浆薄而乌,表面看起来比较生涩,而这尊铜炉,精光内敛,显得生动、含蓄。 并且,炉体表面的洒金,金色明黄,是清代黄金的典型颜色,炉体造型张力很强,三足敦厚有力,内膛的口沿经长年烟火熏燎,形成了漆黑而坚固的胆层。这些特征,无不证明,这是一件清代的真品,而且还是一尊精品。” 李明超刚才确实没仔细看,只是这尊香炉给他的感觉不好,认为有问题,现在听的一愣一愣的。 于是,拿过仔细观察,他虽对香炉没什么研究,但多年的经历,多少能看出点名堂来,翻看了几遍,不得不说,方昊说的都是真的。 “你这小子居然又捡漏了?”李明超都惊了,方昊这是什么运气啊,这么一会功夫,居然捡了两个漏,而且别看这铜炉只有巴掌大小,价值也颇为不菲。 我国是一个铜资源稀少的国家,铜的矿藏量比较低,所以直到清末民国为止,铜始终是货币铸造的主要材料。具体表现在,清代中期以后,国库铜的储备量严重不足,将原来的一个货币单位增值为“当十”“当五十”“当百”,重量不变,加大了币值,同时还铸造了大量的减重制钱。 铜资源的匮乏,对铜炉生产、传世的影响是致命的,上层人士使用的铜炉质量依然如故,而民间商品铜炉则在差上许多,再加上战乱等方面的影响。所以,即使是清代的普通铜香炉,现在已经被视为不可多见的藏品,至于精品铜炉的存世量,绝对达到了百无一见的境地。 正因如此,现在铜香炉的收藏爱好者,都想要收藏精品铜香炉,只是有些人终其一生,收藏的铜炉不少,但也没收藏到一件上好的藏品,而有的藏家,虽然只有那么两三尊铜炉,却已经可以傲视群雄。 “运气,真的是运气!”方昊呵呵一笑,同时也更加觉得运气值这个东西有些古怪,难道他的理解是错的? “哎,说的也是,古玩这行运气确实很重要,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李明超也感慨不已,这些年他也错失过捡漏的机会,而且刚刚那个摊位,明明是他先蹲下身看东西,最后那摊主却把香炉给了方昊,也只能归咎于运气了。 李明超又开玩笑道:“你小子这么一会捡了两个大漏,我很嫉妒啊!” 方昊笑着说:“确实,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你帮我看看,有谁要这尊铜炉?” 李明超有些惊讶:“不是吧,这样的精品铜炉,你还要卖啊?我可跟你说,将来再想收藏一件精品铜炉,可不容易啦!” 方昊摆了摆手:“没事,说实在的,我对铜炉这类收藏兴趣不是很大。” 李明超说:“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那肯定不会。”方昊心想,如果他想要,只要额度够,真正的宣德炉都可以有:“那你什么时候有消息,就通知我吧。”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李明超说:“这铜炉你准备卖多少钱?” “35万。” “行,我现在给我舅舅打电话,让他转给你。” 李明超听到这个价钱都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即给朱俊达打了电话,没一会,朱俊达就把钱转给了方昊。 方昊笑着:“谢啦,一会请你吃宵夜。” “下回吧,咱手里拎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 “行,对了,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我的古玩店还有一段时间就能拿到营业执照了,但我手里没什么好货,所以想买件百来万的镇店宝贝,最好是瓷器,你这有没有什么渠道啊?” “这个么……” 李明超想了想:“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不过你不是有那位叔叔的嘛。” 方昊笑了笑:“咱也要为店里做出些贡献吧,不能让别人看轻了。” 李明超觉得有道理,按方昊给他的说法,方昊就是充当一个代言人的角色,如果不展现一些自己的实力,很容易就被替代了。 从鬼市出来,两人就各自回家。 路上,方昊盘点自己的收获,今天花费了将近两万,用的多,但赚的也多,自己手里的钱已经突破了百万,原本他以为要一段时间完成的临时任务,居然只差临门一脚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惊喜。 而且捡了两个漏,给他贡献了75万经验值,再加上要不了多久,完成临时任务后获得的经验值,升级任务居然完成了快五分之一了,想到这次完成升级任务后的奖励,他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不过接下来两天,李明超那边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反而是蒋明锐找到他,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这天,早上才七点不到,方昊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蒋明锐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是他有个朋友有几件藏品要出手,他想请方昊帮忙掌眼。 方昊正奇怪于,明明蒋明锐认识眼力更好的专家,为什么要请他帮忙,蒋明锐就在电话里说,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方昊只得尽快刷牙洗漱,带着工具出了门,快走到小区门口时,他就注意到,门口保安频频朝一个方向看,他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辆块头超大的越野车,那造型他以前还真没见过。 正当他好奇的时候,就见蒋明锐坐在车里朝他挥手,他连忙走了过去。 上了车,看着特别豪华的车饰,惊叹不已:“你这够劲啊!” “还行吧!”蒋明锐发动车子:“不过搞来我也费了不少人情。” “这什么车啊,看起来比我见过的乔治.巴顿还要大一些。” 方昊心目中的顶级越野车,一定要个头超大,其次是比较稀有,一出场就自带光环,鹤立鸡群,马上就会吸引大家眼球,以前他觉得乔治.巴顿很不错了,和这车一比,小巫见大巫啊! 蒋明锐有些得意地说:“骑士十五世,乔治.巴顿弄好400来万,这车四、五倍吧。” “我擦!”一听这价钱,方昊忍不住爆起了粗口,这车看着霸气是霸气,但可不是他能够玩的起的,不过再一想,他早晚能年入过亿,这车好像也没什么嘛!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讨论 这世上没有几个不爱车的男人,方昊也被这辆非常霸气的越野车,激起了买车的欲望,想着等有钱了,一定要买辆能吸引眼球的好车。 蒋明锐可能也看出了方昊的想法,笑着说道:“要不也给你搞一辆!” “得了吧,这车不是我现在能玩的起的。”方昊耸了耸肩膀,这车看着是霸气,但实在太大了,在城市里停车都不怎么方便。 “而且,我看这车好像排量不小啊。”方昊打量着车内的装饰。 蒋明锐对此也有些无奈:“确实,这车其他我都很满意,就是太费油了,180升的油箱,百公里油耗要60个左右。” “那一箱油不是只能跑三百公里左右?”方昊咂舌不已,他可不会花一千多万买这样一辆,加一次油只能跑这么一点路的车。 蒋明锐呵呵一笑:“所以我平时很少开这车。” “锐哥,你不会是当初头脑一热才想到买这车吧。”方昊觉得以蒋明锐的性格,这种可能性应该不低。 蒋明锐到也挺实诚:“还真被你说对了,之前我去国外看车展,看到了这辆车,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对它念念不忘,就托了不少关系定了一辆,交车时间都将近一年。不过买了这辆车,我到也谈不上后悔,千金难买心头好嘛,大不了就当收藏了。” 方昊小小恭维了一句:“还是你心胸开阔。” “什么心胸开阔,只是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 蒋明锐哈哈一笑,接着说道:“给你说说今天找你的事儿吧,我一朋友要出国定居了,手里有几件藏品要出手,知道我也玩古玩,就问我有没有兴趣。他手里的藏品正好都是我中意的,就答应了。” 方昊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你怎么不请专家去鉴定,而叫我啊?我眼力又不高,万一要是误了事可就罪过了。” “嗨,你是不知道,他那几件古玩,都让专家鉴定过的,但其中有一位专家,我对他的印象不好,做过为了钱昧良心的事情,他鉴定过的东西,我是不怎么放心的。但是吧,我这位朋友和那专家沾亲带故,我不太好意思明说,也不好请专家,所以才带你一起去帮忙把关。” 蒋明锐讲了原因,又说道:“至于错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这人要面子造成的。” 话是这么说,但真要是看错了,方昊觉得以蒋明锐的性格到是不会说什么,但他心里会不好意思。只是现在他也只能尽力而言,当作是一场小考,尽量认真一点,如果还是错了,那他也没办法。 蒋明锐朋友家开车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环境到是不错,风景秀丽,空气清新,住的也是别墅,只是周围生活设置不够便利,要是觉得城市过的枯燥了,过来休养一下到是不错,但如果要一直生活在这里,方昊觉得自己还不到那个年纪。 蒋明锐这位朋友名叫狄思奇,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但比较老成,总让方昊觉得他好像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狄思奇邀请两人进屋:“我说大壮,你这块头越来越大了,再这么下去,我这门你都进不来啦!” “你都去国外定居了,我还进你这个门干嘛。”蒋明锐大大咧咧地说道。 狄思奇说道:“哎,我要不是肺部有问题,医生让我尽量生活在空气好一点的地方,我会去国外定居?” 蒋明锐不屑地撇了撇嘴:“国内就没有空气好的地方了?大不了你去山区嘛!” 狄思奇摆了摆手:“得了,我可不高兴跟你争论,最后搞得我好像汉奸似的。再说,我是去定居,又不是移民,等国内有我觉得合适的地方,肯定会回来的。不说这事了,咱们先喝点茶。” 蒋明锐直接拒绝:“算了,你那茶我喝不惯,真是想不通,你怎么会喜欢东瀛茶道!” 狄思奇没好气地说:“喝茶是为了体验‘和、敬、清、寂’的精神,算了,和你这个粗鲁人讲不清楚。” 蒋明锐不屑地说:“说的一套一套的,再怎么样,不就是由咱们宋朝时传过去的吗,方昊,你说是不是?” 方昊微微一笑,说起来,咱们国家喝茶的历史确实非常悠久,而且喝茶的方法也经过了许多改变。 隋唐以前,因为茶叶一开始当作药用,所以用的是煮茶法;到了唐代,人们将采摘下来的鲜茶制作为茶饼储存,需要饮茶时取出,在火上炙烤至红色,再放入器皿中碾碎,用沸水烧泡,并且加入葱、姜、橘等其他辅料饮用,这就是煎茶法, 宋代算是饮茶的黄金时代,其独特的点茶方式及斗茶风气的盛行,把我国的饮茶文化推向前所未有的极致。而元明以后一直到现代,则为泡茶法。 另外,九世纪末点茶传入东瀛,点茶被东瀛人民所接受并推崇,发展成为今天的东瀛茶道。 “你这么讲就没意思了,各有各的优点,再说了,我就是喜欢,你能拿我怎么样?” 狄思奇嘿嘿一笑,不过蒋明锐这么说了之后,他就没有再把拿出东瀛茶道的茶具,去拿了茶叶给他们泡茶。 方昊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发现屋内不少传统文化的东西,看来狄思奇应该是位传统文化的爱好者。 片刻后,狄思奇端着茶杯走了回来:“这是我新搞来的茶叶,尝尝味道怎么样。” 方昊道了声谢,拿起茶杯先闻了闻,这茶香气很正,好像带着春天浓烈的气息,之后他小啜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内蕴十足,对口腔有着剧烈的冲击,回甘似波浪层层叠涌,让他不禁眼前一亮,道了声:“好茶!” 狄思奇看到方昊的动作,便知道方昊是懂行的,开心的笑了起来:“大壮,你这位朋友可比你识货的多了,哪像你,什么好茶到了你嘴里,都跟牛嚼牡丹似的。” 蒋明锐不以为意:“这不很正常嘛,对我来说,茶就是用来解渴的饮料,在我眼里,你这茶还不如高碎好喝呢!” 狄思奇手指点了点:“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和你这么一个粗鲁的家伙会交上朋友!”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茶艺 蒋明锐哈哈笑道:“这就叫做互补,如果没有我的粗鲁,怎么衬托出你的斯文!” 狄思奇笑骂了一句:“歪理邪说!” 蒋明锐又喝了一口茶:“说实在的,你这绿茶我真喝不惯,有没有味道重一点的?” “你这人真的挺扫兴的。”狄思奇看向方昊:“你喝不喝的惯凤凰单从?”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我都可以,每种茶有每种茶的特点。” 狄思奇说:“你看,方昊这话就说的在理,每种茶都有自的风味,咱们要懂得品味,我就想不通,美食你尝得出好坏,怎么到了品茶,就像是要你品毒一样?” 蒋明锐笑呵呵地说:“你呀,就别纠结这一点啦,我天生这样。” 狄思奇笑着摇了摇头,又去拿来了茶叶和茶具。 蒋明锐撇了撇嘴:“泡个茶又要这么多茶具?” 方昊笑着说:“凤凰单丛是半发酵乌龙茶,喝之前还是要洗一下,用茶具会比较方便。” “你看,方昊就比你懂得多了。”狄思奇不急不躁地把茶具一一摆好,又去拿壶接了矿泉水放到电磁炉上。 蒋明锐扭头看向方昊:“我说老弟,你是不是平时也喜欢这么喝茶?” 方昊说:“没有,只是对茶道略知一二。” 蒋明锐嘿嘿笑道:“你这么说肯定谦虚了,要不你给他露一手。” 方昊连连摆手,这不是反客为主吗? 狄思奇笑着说:“咱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也是有缘,就当朋友间的茶道交流,怎么样?” 蒋明锐又在一旁起哄:“就是,朋友之间客气什么!” “你这家伙。” 方昊笑着答应下来,和朋友相处,适当的展示自己是非常必要的,人在社会活动中是有一定的目的性的,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毫无缘由做一些无用功,这也是一个人社会活动的价值体现。有几个人愿意和毫无特长,只有缺点的人交朋友? 水烧开以后,方昊拿起水壶,直接淋在所需要用到的茶具上,这样可以起到洗杯、温杯的作用。之后再取9克的单丛茶,轻轻放入盖碗内,差不多有盖碗的二分之一左右。 方昊接着把烧开的开水,用高空注入的方式,倒水进入盖碗内,没过茶叶,静待一会儿,倒掉茶水。 这一步就是洗茶,目换是让茶叶均匀的受热,这样可以有助于清理单丛茶茶叶内的物质,还可以起到润茶的目的。 之后便进入泡茶阶段,只见方昊高提水壶,让水直泻而下,接着利用手腕的力量,上下提拉注水,反复三次,让茶叶在水中翻动,这一冲泡手法,称为凤凰三点头。 “凤凰三点头”这一种拟人的说法,意思向客人“三鞠躬”,以表示主人对客人的敬意和欢迎。当然,现在这是一种茶道礼仪,主要还是表达客气的意思。 这种手法最早用于绿茶茶艺的冲泡表演中。表演者在注水冲泡时,将壶体由低而高连续不断上、下老的那个三次,使壶口往水杯时也随之一起一落,动作恰似凤凰点头,生动优美。 注水的精髓需要“八三八同”,所谓水声三响三轻、水线三粗三细、水流三高三低、壶流三起三落,都是靠柔软手腕来完成。至于手腕柔软之中还需有控制力,才能达到同响同轻、同粗同细、同高同低、同起同落而显示手法精到。最终结果才会看到每碗茶汤完全一致。 或许许多人觉得“凤凰三点头”,只是一个花哨的动作,其实这个动作大有用途。水注三次冲击茶汤,其实是为了泡好茶,更好地激发茶性。同时能做到“八三八同”,这样既能够做到激发茶性,又能够带来美的享受。 其实,方昊使用这种泡茶方法,到也没多想,只是按照系统传给他的知识,一步一步照做,却没想到,在蒋明锐他们眼里,他的这番动作,就如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 茶汤到盖碗的8成左右,方昊就提起了水壶,接着便是斟茶。 斟茶斟七分,这是礼仪,所谓七分茶,三分情,俗话说的“茶满欺客”,其实很有道理,茶太烫,太满的话,是不便于拿杯啜饮的,哪怕不烫,倒的那么满,客人拿起的时候,茶汤晃荡出来,不是故意给别人找不自在是什么? 最后是献茶,在献茶时,一定要先献长辈,然后是客人,最后才是自己。 方昊把茶分给狄思奇和蒋明锐,两人接过茶杯,分别用了叩指礼,别看蒋明锐说起来好像大大咧咧,做起事来还是不折不扣的,该怎样就是怎样,礼节肯定不会丢。 随后方昊也拿起茶杯品茶,所谓品茶三口,第一口茶不能急,试茶温才是重点,所以要小口;第二口品茶香,为中口;第三口茶,要饮。一杯茶,最好的赞美是饮用之后的赞叹。 “好茶,好手法!” 蒋明锐只觉这茶咽入肚中,还能唇齿留香,那沁入心肺舒畅感,一丝一缕地散发出来,心情也在茶香中尽情地舒展放松,令人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狄思奇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颗榆木脑袋居然也开窍啦!” 蒋明锐说:“你没听到我说吗,也只有方老弟的好手法,才能泡出这样的好茶,你想想你呢?” 狄思奇目光之中也带着对方昊的欣赏:“我承认茶道方面,方昊确实要比我更胜数筹。” 方昊连忙笑着谦虚了几句。 蒋明锐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你这一手跟谁学的,这么自然?” 方昊只能又编了个理由:“算是自学吧,我以前在高中的时候,非常热爱明朝时期的茶道,就研究了一段时间,就学了一些简单的茶道手法。” 这话到不是方昊说说而已,许多人都赞扬宋朝的茶道,认为那是我国茶道的黄金时期,但方昊认为,明朝的茶道并不比宋朝逊色。 明人品茶,从选茶、选水到茶器、人数等方面都很讲究。通常地说,明人重视雨前茶,就是谷雨前出产的茶,视为上品。明人讲究品茶,从茶器上可见一斑。明末学者高濂写《饮馔服食笺》,列茶具十六器。水是茶之母,泉水是品茶的最佳之选。 明人品茶以人少为贵,人多则喧,不宜品尝。所以,明人喝茶,崇尚独酌,人数不同,有不同的品茶之境:独啜曰神,二客曰胜,三四曰趣,五六曰泛,七八曰施。明人的理想品茶境界是独酌,其次就是二人胜境。 这一点,从唐寅的《品茶图》,到沈周的《煮茗图》、李上达的《坐听松风图》,可以看出独酌是明人品茶的最高意境。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一只青花罐的故事 方昊讲了一些自己对茶道的理解,虽然只是浅尝辄止,但也让蒋明锐他们刮目相看,如此年纪,就在茶道上有这样的见解,已经颇为难得了。 同时,蒋明锐对方昊的印象也更加深刻,认为方昊即使不生于书香世家,也应该有一位颇为厉害的老师。当然,光有老师肯定不行,也得方昊有足够的天赋才行,从这两次的接触来看,他认为方昊应该是一位天才。 品完茶,大家开始聊起了正事。 狄思奇要出手的藏品,都放在他的书房里,分别是三件玉器,两件瓷器,还有一幅画。 “不是还有这把壶嘛。”蒋明锐指着桌子上一把紫砂石瓢壶。 石瓢壶式以四个钝角三角形,虚实互生,结构而成。造型简练,壶身有较大可供书刻的装饰面,乃曼生壶中的经典造型。 之所以称其为“石瓢”,缘于北宋周穜赠石铫壶给苏轼的典故。 周穜和苏轼在政见上不同,史上记载周穜是苏轼一手提拔上来的,但是在朝廷觐言的时候,他公开表示支持王安石,王安石在当时还是苏轼的政治敌人。 这无疑是背后给苏轼一刀,朝廷上下的官员听完也是十分惊愕,所以苏轼的被贬和周穜也有关联。 后来周穜为了缓和与苏轼的关系,找人仿照苏轼创作的提梁壶,加上改造和完善,精心的制作了一把梅花石铫,并且亲自上门送给苏轼。而苏轼不但收下了这把壶,而且写了首诗,这充分反应了苏轼的包容和胸怀。 言归正传,狄思奇见蒋明锐指着自己心爱的紫砂壶,瞪了他一眼:“你要它是吧,行啊,拿你的那件黄玉瑞兽佩来换,怎么样?” 蒋明锐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狄思奇哼了一声,又看着自己其他几件收藏,感慨道:“别看就只有五件藏品,可都是我花了不少心血才得到的,现在要转手,我还真有些不舍。” 蒋明锐说:“那你就自己收着呗。” 狄思奇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留着没意义,至于带它们出国,我到是可以办到,但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要是将来便宜了外国人,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蒋明锐看了看桌上的那把壶,见狄思奇目光之中带着杀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狄思奇又说:“好了,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方昊第一次来,这五件东西,你俩分一分吧。” 方昊到是没想到,狄思奇居然会这么说,便看向了蒋明锐。 蒋明锐笑道:“没关系,你随便选。” 虽然只是看了几眼,但方昊已经能看出这几件藏品的成色,都是大开门的精品,他笑着说:“我可没那么多钱随便选。” “那你看上哪几件?” “我觉得那件青花罐不错。”方昊知道蒋明锐喜欢玉石器,他便在两件瓷器中选了一件。 狄思奇顿时笑了起来:“还是方昊眼力好啊,别看这只青花罐是修补过的,但却是成化青花瓷中的精品之作,也就是当初机缘巧合,才能被我拿下!” 方昊仔细鉴赏,这件青花罐确实非常出色,釉面白洁微显青色,胎质细腻,青花呈色浅淡柔和,典雅宜人,是明中期典型的平等青料。纹饰采取双线勾勒填色绘制技法,画工规整,笔触秀丽,疏密有致,线条优美自然,给人以清新悦目,幽雅脱俗之感。 只可惜的是,罐子口沿处,损伤比较严重,虽然经过细致的修复,仔细一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不过,这只青花罐虽好,但既然是成化精品,哪怕是一件修复器,价格应该也便宜不了多少,他怀疑自己能否买的起。 等方昊看完这件瓷器,狄思奇接着说道:“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一百万卖给你,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三年之内不能转让。 并且如果有人找上门来,说他姓胡,他师傅姓曾,还带了一块雕着马的玉佩过来,如果他想买这件瓷器,你一定要答应卖给他,至于价钱你可以看着办,但最多不能超过三百万。” 蒋明锐听到这么奇怪的条件,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有什么故事吧?” 狄思奇说道:“怎么说呢,算是一个因误解引起的遗憾吧。” 曾师傅是津门的一位古玩老玩家,九十年代初,因为生计就入了古玩这行,因为眼力好,赚了不少钱,当初在津门古玩圈里也小有名气。 小胡的父亲是位古玩爱好者,小胡跟着父亲学了不少古玩知识,后经人介绍,拜曾师傅为师,师徒俩经常结伴出去进货,感情很深。 07年夏季的一天,两个人去了蜀都一个古玩市场,走进了一家门脸不大的古玩店看货。 这家店有些特别,店里的东西虽然都是大路货,但却都是真品,可见店主也是个行家。 其实经常窜货的人都知道,一般古玩店里真正的宝贝,是不放在货架上的,不是放在柜子里面,就是家里放着,这是因为担心长时间放着,出了意外损坏,或者被偷。 所以,在古玩店里想买到真正的好东西,要跟店主人多搭话,套交情,人家才有可能把好东西拿出来。 同样的,古玩店的老板也是“看人下菜碟”,他们会非常注意观察,来客是什么样的角色,懂行还是不懂行,是高手、老手还是新手。 曾师傅他俩一进店里的表现,店家就知道他们是行家了,这样的顾客如果表现出了买卖的兴趣,店家肯定不能怠慢。 于是,双方交谈的过程中,店家就表示自己家里有几件精品,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曾师傅和小胡一听老板的介绍,顿时来了精神,于是跟着老板去了他们家。 在老板家里,两人看到一只缺了肉的青花罐,他们一开始佯装没注意到,直到最后才上手,发现其应该是成化官窑的精品。 后来,两人如愿以两千八买下了这只成化青花罐,之后又以二十六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位藏家,交易的时候,全程是小胡独自参与的。 然而,没过多久,曾师傅便从别人嘴里,得知小胡卖出的价钱远远高于二十六万,而且那位藏家转手就卖了五十多万。 曾师傅觉得很难接受,便去找小胡质问,过程中火药味太重,两人吵了一大架,之后小胡就离开了曾师傅,也离开了津门。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十连抽 狄思奇继续说道:“后来,曾师傅发现自己错怪了徒弟,购买的那位藏家之所以卖的贵,主要是请专家对那只青花罐进行了修复,再加上买家喜欢的缘故。曾师傅后悔不已,想去给小胡道歉,却不知道小胡去了哪里,而且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蒋明锐听到这里,有个问题:“小胡没有家人吗?” 狄思奇说:“你是不知道,两人争吵的那段时间,小胡的父母出了车祸,没过多久都双双去世了。” 父母的去世,师傅的怀疑,小胡离开津门,独自去了别的城市,确实不难理解。 狄思奇接着说道:“曾师傅见找不到小胡,就又把那只青花罐买了回去,当作警示。只是没过几年,曾师傅便得了绝症,临走之前,他最想得到小胡的谅解,却无法实现了,便告诉儿子,如果有一天,小胡回来找他,就把这只青花罐送给小胡。 不过嘛,曾师傅的儿子也是个败家子,明明不会做生意,却相信了别人的话去创业,结果把曾师傅留下的家业败了精光,还欠了不少钱。于是,我就买到了这只青花罐,好在他儿子还点能记得曾师傅临终遗言,和我做了个约定。 那就是三年之内不能卖,如果小胡来买,一定要卖给他,转让价格也不能超过购买价的三倍,如果将来的买家不是小胡,就要把这个故事告诉给那位买家,并提出同样的约定。” 方昊笑着说:“这种约定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蒋明锐说:“可不就是嘛,别人真想卖,靠这么一个约定,难道还能管得着?” 方昊觉得这种人的心理也很好理解,说到底还是找个理由让良心能过的去就好,至于可行性有多高,他可不会管了 对于这个条件,方昊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不缺钱,短时间内不卖不受影响,何况还能完成临时任务。 接下四件藏品,都被蒋明锐收去了,一共花了六百多万。 在狄思奇家吃了饭,俩人才告辞离开。 上车后,方昊见蒋明锐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可能是刚才临走时,狄思奇跟蒋明锐单独说的事情有关,不过既然是避开他说的,他也没多问。 到是蒋明锐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书生这家伙别的都好,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根本听不进别的劝!” 书生是蒋明锐给狄思奇起的外号,说起来,也确实符合狄思奇给人的印象。 方昊猜测蒋明锐可能说的是鉴定的事情,于是问道:“是为了那个专家的事?” 蒋明锐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他也要去国外定居了,这事也不说了。对了,你以后如果遇到邵光济,记得小心一点,不要被他的外表和身份迷惑了。当然,我对他印象不好,也是基于我个人主观判断。” 方昊心里有些惊讶,蒋明锐说的这位邵光济,可是经常在国内鉴宝栏目上出现,而且形象也非常正面,如果不是蒋明锐提起,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人的品行有问题。 回到家,方昊调出系统界面,把临时任务给完成了。 刚刚他买下了成化青花罐之后,系统就提示他,是否将其当作临时任务的标的,确认之后,系统就给出了它认定的价值,150万。 方昊其实也觉得,这件青花罐的价值超过了100万,否则他就不会选这件瓷器了,没想到超过了这么多,无疑是欠了狄思奇的人情了。 要说,狄思奇会不会不知道青化罐现在的市场价值,方昊觉得应该不至于,而且,和系统接触了这么久,他也发现了,系统的定价比市场价要保守一些,可能是剔除了一定的炒作因素。 “这个人情,也只能以后有机会在还了!” 完成了任务,获得了大量经验,方昊心情愉悦,正好今天用了一百万,可以换作十次抽奖机会,干脆就来个十连抽吧。 考虑到是第一次十连抽,他还用了那张好运卡,运气值立刻升至4点。 “抽奖!” 方昊默念了一声,奖品很快就出现,十张卡片中,居然有七张是老熟人,其中三张学习卡,两张健身卡,还有一张普通任务卡和一张好运卡。 他完全没想到,出现在系统商城里的卡也还会抽到,而且这两种卡还比较便宜,加起来也只要五万就能买到,无疑亏大了。 “这就是用了好运卡之后的作用?” 方昊嘴角都不禁抽动了一下,他算是明白了,这运气值真的和他想象的一样,完全就是随机指数。 要是一个非酋,运气值为9,是不是不会遇上好事? 不过再一想,非酋的运气值能是正的就不错了,所以这个问题不成立。 好在接下来三张卡,让方昊心里舒服了一些,分别是好感卡,降智卡以及一张金色的卡片,鉴赏大百科(专家)。 好感卡(你是人间小可爱):只能对个人使用,使用后,对方会觉得你是认识多年的好友,持续时间十分钟,结束后,对方也会对你好感大增。 方昊看了好感卡的介绍,觉得这玩意儿也是个泡妞利器,哪天遇上一位心仪的美女,用了这张卡,感情那不得急速升温! 方昊怪笑了几声,男人嘛,谁没个三宫六院的梦想,当然,想归想,做归做,这张卡他可没想用在这方面,说不定关键时刻能够派上大用。 降智卡(脑袋秀逗了):只能对个人使用,在一定范围内,只要合理,对方会同意你的要求,持续时间10分钟,结束后,对方会对厌恶你。 这张卡的介绍,就让方昊有些糊涂了,什么叫一定范围内,而且合理这个词也有些宽泛,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觉得的合理的事情,对方或许会觉得不合理,反之亦然。 再加上这张卡使用后的副作用,方昊认为需要谨慎使用。 至于最后一张卡,鉴赏大百科(专家),就是字面的意思,不用太多介绍了,方昊立刻使用了这张卡,之后三天,会有无数鉴赏相关的知识和经验,灌输进他的记忆中。 正文 第四十章 聚餐 周五,李明超在群里组织寝室里的同学晚上聚餐,联络一下感情,大家都答应了,当然,柳辉除外,大家都不知道他都不知去了哪里,有人说是去国外体验生活,准备留学了。 之后,刘世又提议,让大家带上女伴一起参加,马鸿飞居然也跟着起哄。 方昊觉得无所谓,不过这事得征得尚小萱的同意,只是说试一试,只剩下李明超明确表示拒绝,被三比一反对无效。 结束群里的聊天,方昊就跟尚小萱联系,尚小萱回的比较慢,好在还是答应了,但她马上又问,何檬能不能一起去。 方昊听了有些意外,这何檬是怎么回事,这样的聚会都要参加,太莫名其妙了。 只是吧,这事他不太好拒绝,否则就显得他不怀好意一样,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过了一会,尚小萱打了电话过来,向方昊道歉,说当时她收到信息的时候,何檬也在尚小萱工作的公司,尚小萱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何檬表示也要参加,她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向方昊提了出来。 这里说一句,尚小萱现在工作的公司,是何檬介绍的,老板是何檬的朋友,何檬经常到那里去玩。 要不是那天吃饭的时候,何檬的表现还算正常,而且也没从尚小萱那听到何檬有不太正常的行为,方昊都要以为何檬会不会是拉拉了。 李明超预定的是一家火锅店,他先到,方昊紧随其后。 李明超对方昊说:“你昨天说,买了一只成化青花罐,回头有机会给我看看实物啊。” 方昊说:“行,没问题,东西就在我住的地方,只要我在家,随时来看就行了。” 李明超有些歉意地说:“这两天我也帮你打听了,只是现在许多卖家都藏着掩着,再加上你又限定了价钱,我舅舅那边又有些忙,短时间内没打听着有谁肯卖的。” 方昊对此非常理解,前文说过,古玩城里开店的老板,他们经营的方式都基本相同。手里真正的好东西都不会摆出来,只拿给行家看,你不去打听,还不一定知道对方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所以说,这行人脉很重要,认识的人多,一个电话打过去,想找到合适的东西,无疑容易的多。 现在方昊欠缺的就是这方面的资源,求别人,哪怕尽心尽力,总要有个反馈的时间,短时间内就要有结果,多少有些强人所难。 过了片刻,马鸿飞到了,和他一起过来的,是位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看起来还要比马鸿飞大两岁的样子,不过她妆画的比较浓,实际年龄还真看不出来。 相互做了介绍,女人名叫段海儿,是个北漂,在模特行业工作,到不是方昊歧视段海儿的职业,只是觉得她这人风尘味比较浓,心里有些不喜。 之后,方昊见段海儿待人接物还不错,比较礼貌,对她稍稍有些改观,不过说到底,段海儿怎么样,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坐了一会,方昊接到尚小萱的电话,说她们到了,方昊跟大家说了一声,出门去迎接。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方昊觉得今天的尚小萱更加可爱,至于何檬,一身都市丽人的打扮,配上她的相貌,还是那么光彩夺目,吸人眼球。 方昊忽然察觉到,何檬见到他的时候,神色之中居然带着些许恐惧,这让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也没对何檬做过什么事啊,为什么会这么怕他? 再一想,他明白过来,心里对何檬又多了些许厌恶,不用说,何檬肯定是调查他了,受了迷人眼目卡的影响,才会见到他就心生恐惧。 方昊心想:“我和你又没什么利害冲突,你暗中调查我干嘛!” 他觉得,哪怕何檬这么做是为了尚小萱着想,也是一种特别失礼的行为,况且,私自调查他人信息还侵犯了公民隐私权。 何檬见到方昊时,想到自己托人调查方昊,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心生恐惧。现在见到方昊,都不敢正视,又见方昊看到她,脸色突然有些不好,就认为方昊知道了她在调查。 她托的关系明明很隐秘,方昊却还能知道,这让她越想心里就越加恐惧,手脚都有些冰凉。 方昊看到何檬看到自己的反应,腻歪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见何檬僵硬地站在那里,便装作奇怪地问道:“何学姐,你这是怎么了?” 尚小萱注意到自己这位闺蜜,有些反常的行为,心中也有些疑惑。 何檬脸上挤出笑容:“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舒服。” 尚小萱关切地问道:“小檬,你是生病了吗?” 何檬连忙摆摆手:“没有,可能是快要变天的关系,每次我都会有些不舒服,不过只要喝点热水就行了。” “那咱们先进去吧。”方昊看了眼何檬,随即带着俩人进去。 何檬见方昊不再看她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怪自己太没用了,居然被方昊的眼神吓成这个样子。 “不行,为了小萱的幸福,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个方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不会被恶势力打倒的!”何檬咬着牙,握了握拳头。 “小檬,快走呀。”尚小萱催促道:“我发现你今天有些古怪哦!” 何檬回过神来:“哪有,真的只是有些小小的不舒服,喝点热水就好啦!” 方昊带着两女走进包间,李明超注意到何檬,微微一怔:“表姐,你怎么来啦!” 何檬看到李明超,脸上也露出了讶色:“小超,你和方昊是同学吗?” “对呀,你们……”李明超有些古怪地看了看表姐和好友。 “别乱想!”何檬连忙说道:“小萱是我闺蜜,我今天正好觉得无聊,就一起过来玩玩。” 李明超呵呵一笑,觉得这才正常,否则自己这位感情受了伤,说是要打算不婚主义的表姐,真要是谈了对象,姑姑全家都要举手欢庆了。 没过多久,刘世也带着女朋友来了,他女朋友罗茜长相甜美,一身红色的套装,看起来帅气干练又显得有气质,就是不知道刘世能不能降得住她。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闲聊 尚小萱跟何檬小声嘀咕道:“没想到会这么巧,方昊的同学会是你的表弟。” “是啊,太巧了。”何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又想到自己这位表弟的性格有些古怪,心里嘀咕,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尚小萱又说:“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这位表弟呀。” 何檬说道:“我和他的关系一般般,而且我舅舅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等回头再跟你说吧。” 等刘世带着罗茜来了之后,大家就开始点菜,今天他们来的是一家主打川渝特色的火锅店,不过考虑到有人不太会吃辣,先点了个鸳鸯锅。 马鸿飞在一旁笑着说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鸳鸯锅被说什么没有吃火锅的灵魂,真是无稽之谈,都点一种锅,那别人的口味怎么顾及?如果不能志同道合一起开心地吃火锅,下次就不要凑一起吃了。” 刘世接过话道:“说的是,现在总有一些人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连吃个饭都这不对,那不对,你要说好吃那就算了,明明换个方法一样的味道,不是没事找事嘛。我特么吃牛排还喜欢用筷子夹着吃呢,你管得着吗!” 罗茜瞪了刘世一眼:“不要说脏话!” 刘世立马讪笑一声:“口误,以前说习惯了,没经过大脑。” 方昊他们见刘世这样子,心里暗笑,看样子,刘世是被罗茜克的死死的了,两人如果能修成正果,这世上又要多个“气管炎”。 这家店涮食的品种多样,而且食材新鲜又美味,切成薄薄小片的牛腱肉,涮上数秒就能出锅,鲜嫩无比。羊肉肉质嫩,涮不老,入口鲜美,还有各种海鲜做成的滑,也颇具物色,至于毛肚、黄喉、鹅肠,虽然亮点不多,但因为食材新鲜,吃起来也特别带劲。 在美食的引导下,大家也开始熟络起来,聊起了一些生活中的话题。 得知段海儿的职业和模特相关,罗茜非常好奇,向段海儿打听,她从事哪个行业的模特,段海儿说她主要做平面模特。 罗茜好奇地问道:“那你拍淘宝的服装吗?我听一位做淘宝模特的朋友说,很赚钱的,她只是做了两年就已经在京城买房买车了。” 段海儿笑了起来:“这么说吧,平面模特不是只限制于淘宝模特,可以往婚纱、广告、小视频、产品拍摄等,有按照小时计费每小时500-1000不等,有按照件数计费每件50起步等,所以可想而知一天多少钱了。 就拿我来说,每月收入几万是很正常的,只是不太稳定,基本是一月不开张,一开张吃一月。而淘宝模特只是平面模特的一种,如果单是做淘宝模特,需要有客户的累积,每月固定拍几次,再加上寄拍等、月收入过万到是很正常。 但做两年就能在京城买房买车,那她一定是相当有名了,或许不是光做淘宝模特这一行吧!” 听段海儿这么一说,罗茜再想起那朋友眼睁睁地变成人生赢家,哪还不明白其中的猫腻。 旁边的刘世也连忙说道:“你那个朋友,以后还是少接触吧。” “唔!”罗茜点了点头:“以后我会注意的。” 既然聊起了职业,在坐的各位不是已经工作,就是即将踏入社会,在这方面有很多可聊的事情。 马鸿飞就开始发表自己的豪言壮语,说他毕业后要进入一家时尚传媒公司,等积累了一定经验,自己再出来创业,争取将来能够引领国内时尚潮流。 而刘世则表示,他已经考虑好了,不去国外留学,准备趁着毕业前这大半年时间,积累一定的经验,毕业之后直接创业,开办一家游戏开发公司,做国人热爱的游戏,成为游戏行业的巨头。 罗茜毫不留情地数落着刘世:“行了,不是我打击你,你先把自己的拖延症解决了再说吧,不然,你开公司估计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公司被搬空了,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方昊暗笑,以他对刘世的了解,罗茜说的可能性还真是非常大。 刘世看到大家的表情,非常尴尬,但又不敢说罗茜,连忙喝了一口啤酒,转移了话题:“方昊,你将来准备做什么?”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做古玩生意啦!”李明超抢先说道:“不出意外,我应该也会踏入这一行。” 马鸿飞摇头晃脑地说:“真是搞不懂,昊哥怎么会跟你一条路,选择做古玩生意,这两年古玩市场的颓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觉得几年都不定能翻得过身来,只会越来越小众。昊哥,要不跟我一起研究时尚吧!” 好不容易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李明超当然不能让方昊失去对古玩的信息,听了这番话,当即反驳起来。 “得了吧,你就不要在你不懂的领域,发表误导人的看法了。诚然,古玩市场由于过渡炒作陷入了低谷,但我认为现在已经在复苏期间了,而且倒闭的只是一些中小商人和投机客,我觉得洗洗还更健康。像我舅舅,做了这么多年,一直秉承做精品生意,现在越过越好了。” 马鸿飞不服气了:“你舅舅做了多少年啊,他结识了多少人脉,昊哥能比吗?” 李明超说:“你以为昊哥没有一点准备,会贸然进入这一行吗?” “我就是机缘巧合,正好有这方面的渠道。”方昊简单的说了一下。 马鸿飞和刘世都恍然大悟,难怪方昊会突然进入古玩这一行。 何檬冷眼旁观,心里不屑地想道:“什么父亲的朋友,分明是你自己家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正常来路!哼,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刘世跟方昊喝了一杯,笑着说道:“昊哥,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啊!” 方昊摆了摆手:“是我父亲跟我提起的,当时我都没有什么准备。” 马鸿飞笑道:“你不会其实是个富二代吧,你爸为了考验你,所以把你穷养。” “你是小说还是电视剧看多了!真当现实有这么魔幻吗?” 方昊哈哈一笑,心里则想道:“其实有时候,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离奇,更魔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绿松石手串 之后,李明超又讲了几个方昊捡漏的事迹,让大家分外惊讶,特别是刘世和马鸿飞,完全没想到,方昊平时不声不响,居然在古玩方面有这么厉害,并且光是捡漏,都已经让他成为百万富翁了。 刘世震惊之余,笑着说道:“昊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赚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请我们吃一顿大餐!” 马鸿飞也连连点头。 方昊笑着说:“抽个时间,咱们一起去京兆尹体验一下,不过你到是有脸说,上个星期我想请你们吃饭,你俩怎么回我的?” “嗨!”刘世一拍大腿:“当时你要说去京兆尹,我特么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去啊!” “啪!”旁边的罗茜又一巴掌朝刘世的胳膊上呼了过去:“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讲脏话!” 刘世哎哟一声,揉着胳膊:“那你也轻点啊!” “轻点你不长记性!” 罗茜白了男友一眼,接着她从手上取下一条108手串,说道:“昊哥,这条绿松石手串,是我五千八买的,前段时间有个朋友说,这么便宜不可能买得到这么好的绿松石手串,麻烦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我戴了这么久,都已经变色了,这是真的绿松石才有的特征吧。” 方昊说了声好,因为李明超离得近,就让李明超先看,又说道:“根据经验来说,真的绿松石盘玩能变色,而造假的松石因为是染色的,盘玩不会变色。如果是民国时期,那么这确实是真的,但现在这条规律,已经不能成为判断绿松石真伪的方法了。” 罗茜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难道作假的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吗?” “这个我知道。” 尚小萱作为珠宝设计师,对各类珠宝还是非常了解的,也知道一些作伪的手法:“现在有一种用白色碳酸盐类物质,染色后假冒绿松石的方法,几乎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尤其是当油汗沁入的时候,它也会变色,这一招非常坑,许多玩家由于不懂得鉴定方法,就因此上了当!” 罗茜睁大了眼睛:“居然还能这样!那我这条手串,难道确实是假的?” 这时,李明超鉴定了手串,放到方昊面前:“感觉有些不对,不过我对绿松石研究不深,找不出问题到底在哪里。” 方昊拿起手串,仔细观察绿松石,一般来说,如果颜色呈深蓝绿色或者深绿色,并且非常均匀,那么染色造假的嫌疑非常大,特别是那些卖的还比较便宜的,入手必吃药。 另外,染色的绿松石一般会在铁线出油颜色淤积,形成深色的线条,而在这条手串上,他并没有看到这个明显的特征。基本可以肯定是假的了。 于是,方昊把手串还给了罗茜,随后摊了摊手,结果不用多说了。 罗茜对这个结果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还没有正式工作,这五千八百块钱,她可是存了好几个月才攒出来的:“昊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方昊说:“一般而言,染色的假绿松石色层都比较浅,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是观察绿松石的孔道,你自己看一下,有些珠子的孔道里,是不是磨损的没了颜色?” 罗茜一看,果然如此,这让她既心疼又愤怒,恨不得把卖家暴打一顿! 刘世看到女友这个样子,也有些心疼,连忙说道:“没事,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了,回头我给你买一条真的!” 罗茜撇过头:“要你管,我自己攒钱自己买!” 方昊注意到刘世向自己使了个眼色,随即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一看,是刘世发过来的信息:“昊哥,帮我留意一下。” “没问题。”方昊回了信息,朝刘世笑了笑。 坐在对面的段海儿开口问道:“昊哥,像我们这些不懂的,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鉴定绿松石的真假?” 她做模特这一行,接触珠宝比较多,绿松石也是她喜欢的珠宝,遇到对眼的也会买下来,不过她买的都不便宜,而且都是正规渠道,以前不担心会有假,但刚才她注意到罗茜那条手串,如果不是方昊指出了问题所在,她根本辨别不出真假来,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也买到假货。 方昊想了想:“到是有一种办法,就是用氨水等化学试剂擦拭绿松石表面,染色的话,会掉色。这种方法虽然很有效,但是不太方便使用,只能作为一种辅助手段吧。另外,像珠宝类的,最好的办法是拿去鉴定机构鉴定,只要是正规渠道,有正规发票,还是有保障的。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记住千万不要有捡漏心理!如果那种极品无瑕疵的松石,克价都要过千了,却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下一大串,你觉得可能是真品吗?说到底,买的还是不如卖的精!” 听了这话,罗茜更觉得惭愧,她当初买的时候,确实也有捡便宜的想法,没想到着了奸商的道。 何檬提醒大家:“其实你们买珠宝,可以找小萱啊,她现在所在的公司,主营的就是珠宝。” 罗茜眼睛一亮:“对哦,小萱你还是珠宝设计师,到时能不能帮我定制啊,我会给你钱的。” 尚小萱笑着说:“什么钱不钱的呀,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设计,不过要是不满意,你可怪我哦!” “好呀!要不我先要一套金饰吧。”罗茜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不过钱我一定要给的,我可不能凭白享受你的劳动成果。” “这事到时再说吧。”尚小萱说道:“我手机上有一些设计图,要不要发给你瞧瞧?” “那太好了!” 谈起首饰,房间里的四个女人都来了兴趣,聚到了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连美食都顾不上吃了。 趁这个时候,刘世拿着酒杯坐到方昊边上,小声说道:“昊哥,品级好的绿松石手串要多少钱?就像小茜那样108颗的。” 方昊考虑了下:“我也不能给你一个准数,顶级的,你要按照至少40万准备。” 刘世听到这个价钱,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啊,那你还是给我搞条大几万的吧。” 方昊说:“我可不能给你保证,什么时候有。” “那一个月之内呢?” “我尽力吧。” “行,谢啦,兄弟!”刘世高兴地拍了拍方昊的肩膀,随后敬了方昊一杯酒。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对话 吃完火锅,大家又去K歌,开开心心地结束了今天的聚会。 何檬这回没有当电灯泡,选择和李明超一起走,个中原因,方昊也有所猜测。 说起来,这段时间他虽然已经尽量掩饰,但变化确实太大了,如果不了解他的人还算了,了解的肯定觉得不对劲,这一点,他也有些头大,只能编造各种理由,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早晚会被人发觉,到时就麻烦了。 他只希望,将来系统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何檬确实像方昊猜的那样,就是想从李明超那得知一些方昊的消息。 她跟李明超的关系也就那样,不好直接开口,想了想,问道:“小超,你最近都没有回去看望外公吗?” 李明超有些冷漠地看了看她:“你觉得他会欢迎我去吗?” 何檬张了张嘴巴,半响,又说道:“外公之前做的事情确实过分了一些,不过他现在也已经后悔了,我们国庆去看望他,他还专门问你的近况呢。” 李明超呵呵一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还是说说,找我到底什么事吧。” 以他对这位表姐的了解,可不相信她如果没事,会来找他谈话。 何檬撩了撩头发,以缓解心中的尴尬,随即说道:“你和方昊同学三年多,想必应该对他很了解吧。” “你为什么想了解他?”李明超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同学三年,李明超自认很了解方昊,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方昊发生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他有时也会觉得陌生。 但再一想,三年之中,方昊除了第一年,之后一直表现的很佛系,性格也是个老好人,平时也不显山露水,仔细想想,他真有自己认为的那样,很了解方昊吗? 何檬说:“小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受伤!” 李明超嗤笑一声:“没想到,表姐你这么多年,喜欢操心别人的事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我就问你,方昊的女友有想要你为她操心吗?再说了,鞋合不合适,只有本人亲自穿了才知道,你一个外人操什么心?” 何檬听了很是羞恼:“我和她是好朋友,我帮她看看,别让她被骗了,有什么问题?” 李明超哂笑道:“我建议你,不要以己度人,还有,先把自己的感情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他了解自己这位表姐,确实是个善良的人,对朋友也没得说,但却一直把握不好界限问题,比如,朋友明明只是找她倾述烦恼,她作为朋友这个时候只要倾听就行,然而她会忍不住提出一些个人的建议,而有些建议却很不靠谱。 因为这种类似的原因,从小到大,好几个朋友都和她闹掰了,没想到还是不长记性。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李明超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何檬站在原地,脸蛋气得红彤彤。 方昊知道尚小萱刚才吃饭的时候有所克制,给她买一杯奶茶,以及一些小吃,两人在霓虹下边走边聊着生活和工作上的琐事。 认识久了,方昊发现尚小萱也有些话痨,只见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所见所闻,并且还会被自己的冷笑话逗得发出咯咯的笑声,这个时候,方昊往往会充当一位幸福的倾听者。 讲述了自己的职业规划,尚小萱又开始倒起了苦水:“你不知道,做我们这行,有时候真的挺没意思的,就像我以前的公司,老板只要你会画画就好了,把你的想法用手绘,用电脑3D建模画出来就行。 更多的时候,不需要你创造什么,你只要会改款就好了,市场上火什么,老板就让你改什么,特没意思。好在我这个公司老板丽姐人很好,让我们注重专业知识的学习,学到的东西比以前的公司多了不少。 只是我发现,将来就算能够稍微混出头,做一位独立设计师,也没多少用,因为还是要向珠宝商贩卖自己的设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自己设计的珠宝款式,才能够受消费者的欢迎。” 方昊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尚小萱眼睛都亮了几分:“怎么解决?” 方昊说:“到时我给你投资,先开家珠宝店,你做老板,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尚小萱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什么好办法呢!简单是简单,但你不怕我把你的投资都给亏啦!” 方昊笑道:“亏了就亏了呗。”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尚小萱白了他一眼:“我呀,还是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走下去吧,等真到了觉得自己能开店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跟你见外的。” “那我就等着了。” 方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不见外才是好事。 尚小萱嘻嘻一笑,随即说道:“不过还有点远哦,估计至少得让我攒够妹妹的上学的费用,让我妈没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才行。” 方昊说:“如果……” “我知道。”尚小萱打断了方昊的话:“你放心,我现在的工资足够啦。” 方昊点了点头,尚小萱骨子里是个要强的女生,特别是随着他的财富越来越多,他也能感觉到尚小萱在这方面有些敏感,所以他也会尽量避免谈及这方面的话题,感情的事情急不得。 尚小萱马上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小檬对你有敌意?” 方昊摇了摇头:“当然了,她对我的敌意就差写在脸上了,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惹到她了,要这么敌视我。” 尚小萱掩嘴一笑:“其实她只是担心我被你骗了。” 方昊很是无语:“这不是扯嘛,我和她又不认识,凭什么第一感觉,就认为我会骗你啊!” 尚小萱笑着说:“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性格很善良,就是太喜欢为别人着想。有机会我会说说她,相信她不会再无故怀疑你啦!还有哦,她并没有跟我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你不要误会她了。” “我还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方昊笑了笑,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是万一何檬这个人死脑筋,还要继续调查他,在没有解决他担心的事之前,总归是个麻烦事儿。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小试一手 第二天醒来,方昊打开了系统,找到了普通任务那一条。 普通任务:你已经拥有专家级别的鉴定知识,但却没有相应的声望,请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你的鉴定能力,当人数达到20时,可以结算成50万经验值,并可花费100万将此任务转化为长期任务,之后每10人可结算10万经验值。 当前人数:10 他接到这个任务时,这个数字是5,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五个人,应该指的是尚小萱、李明超、曹伟、李芳生以及蒋明锐。 再加上昨天聚餐后的刘世等人,加起来正好10个。 完成任务还要十个人,人数是不多,但要相信他的鉴赏能力,就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了,得要有机会,还需要他有相应的表现。 他现在手里也没有100万,而且这个任务没有规定完成的时间,他到不是不急。 今天是周六,尚小萱接了个设计的活要完成,没时间出去玩,方昊想着干脆去古玩市场转转,说不定又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不过,好运不是经常有的,转了一圈,方昊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到是见识了不少奇葩搞笑的癔造品,比如说脸长得像哈士奇那样的神兽,变形金钢铜人,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瓷人,等等。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做出来能卖给谁。 方昊原本准备回去了,路过朱俊达的古玩店,见店门开了,就朝里面望了望,正好朱俊达也看了过来,就把方昊给叫住了。 当初方昊把瓷盘卖给朱俊达时,正在店里的那个男子也在,这回朱俊达给他俩做了介绍。 “方昊,之前小超有打电话给我,说你想要找一件百来万的瓷器,我最近两天比较忙,一直没时间帮你问,你现在找到了没有?” “托了朋友帮忙,已经找到了。” 朱俊达点了点头:“那就好,以后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打我电话。” 方昊笑着道了声谢。 正在这个时候,店里进来一个老人,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朱老板,我又来找你了,你帮我看看,这几本碑帖对不对!” 碑帖是碑和帖的合称,实际“碑”指的是石刻的拓本,“帖”指的是将古人著名的墨迹,刻在木板上或石上汇集而成。 朱俊达脸上露出些许难色:“李老,所谓术业有专攻,我是研究瓷器的,对碑帖真没什么太多的研究,万一我看错了,那不是耽误您的事嘛,我建议您还是找其他人瞧瞧吧。” 李老苦笑道:“朱老板,我也实在没办法啦,你这些碑帖有人说真,有人说东西不对,为了它们,我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你就帮帮忙,给我瞧瞧吧。” 见老人眼睛通红,确实像是几天没睡好的样子,朱俊达也不好再推托了:“那行吧,看错了别怪我啊!” 李老闻言一喜,连忙把碑帖从袋子里小心地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朱俊达又对着方昊和周咏思说道:“你们也一起来看看吧。” 李老拿来的碑帖一共有马璘碑、晋太公吕望表、魏太公望表之碑等九种,看起来应该都是重刻本。 碑帖一般有四种情况,原刻、重刻、翻刻、伪刻。重刻、翻刻、伪刻都是相对于原刻而言的。 所谓原刻,即指当时书丹或摹勒上石镇刻之碑。重刻的情况有数种:第一,据原手迹重新刻石;第二,据原有的拓本重新刻石;第三,据摹写本重新刻石。 所谓翻刻,是原石尚在,因故不易得到而以拓本再刻,刻后再拓以行世。其中,有的因名碑所在地偏僻遥远,椎拓困难,如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在宋、元、明诸朝皆有翻刻;有的是原刻损坏不清,而旧拓尚清晰,乃以旧拓翻刻。 所谓伪刻,是原石久佚或根本无此石刻,碑商为牟利而仅据著录或干脆杜撰写刻椎拓,前者如秦碣石刻石,后者如汉《阳三老颂词》等。 片刻后,朱俊达重新抬起头来,见李老正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自己,半开玩笑地说道:“李老,你这么看着,我有些害怕啊!” 李老说:“什么结果,你直说好了,我承受的住!” “这个……”朱俊达心里很为难,虽说古玩鉴定有一些共通之处,平时遇到一些其它类别的古玩,简单的鉴定他也可以,但要是像现在这些碑帖这样,比较复杂的鉴定,他心里就没数了。 正想着怎么跟老人说,朱俊达却看到方昊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心里有些讶然的同时,笑着说道:“方昊,要不你先谈谈你的看法?” 见朱俊达让旁边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小伙子先说,老人眉头皱了皱,心里稍稍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他也不好多说。 “那我就说两句。” 方昊也没客气,先从几本碑帖中挑出了一本:“一般来说,古拓往往因流传有绪,历经名人收藏鉴别、作题记跋语于其上,其本身价值更能提高,但鉴别者也往往迷信名家而深信不疑,殊不知作伪者正利用人们的这一心理而大做手脚。 比如,可以移花接木,将名人题跋割下装裱到伪本上,或干脆作伪跋来抬高身价,所以一定要细看题跋内容是否符合碑刻内容,若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其中必有诈。 就说这本《魏太公望表之碑》吧,上面有程瑶田写的款识,这人是清代著名学者、徽派朴学代表人物之一,精通训诂,同时他的书法也很有特点。他喜好中锋用笔,笔画自然也就有了立体感,有骨法,而且每作一笔,自首至尾,气必贯注。然而,这处款识却要弱的多。 当然,单单这一点就证伪,薄弱了一点,咱们再看墨色。旧拓特别是珍本往往用墨考究,墨色浓重黝黑,或紫光隐现,墨香四溢。伪作急于求成,意在获利,用墨平淡或粗劣,拓时粗犷浮滑。这本虽然看起来很逼真,却还是没有逃过这个定律……” 听着方昊的介绍,大家仔细观察,果然和他说的一致。 接下来,方昊又把剩余几本碑贴一一点评,得出了七假二真的结论。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理由 方昊这番侃侃而谈,把他判断每一本碑帖真伪的理由都一一说了出来,并且引经据典,每个理由都能令人信服,把现在的三个人都镇住了。 期间,老人不时地看了看方昊,心里充满了惊讶,这是哪位大师教出来的弟子,年纪轻轻居然就这么厉害? 要知道,这九本碑帖,他已经请了七八个人看过了,这些人不是专研多年的碑帖爱好者就是专家, 除了那位专家之外,其他人和方昊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有些讲的不到位,有些虽然判断是对的,但给的理由却不在点上,没有一个都判断正确的。 至于那位专家,在业内到是小有声誉,先不说他还断错了一本,那些判断正确的理由,他说的也是云里雾里,听着好像挺高深,仔细一琢磨,却只是把一些东西翻来覆去地讲了几遍。 哪像方昊,说起来条理分明,哪怕想要不认可他的观点,一时也找不到破绽。 两相一对比,就不难发现方昊的厉害了,至少在老人的眼中,方昊不比那些知名的专家差,只是再看着方昊这张年轻的过分的脸,不禁让他感到分外违和,如果是别人跟他说,他肯定觉得是吹牛皮,但现在么,也只能感叹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事实上,不单单是老人,旁边的朱俊达的周咏思也是同样的惊讶,特别之前见过方昊几次的朱俊达,更是诧异于这么强烈的反差。 他回忆起之前见方昊的几次,这个年轻人全程都作为一个安安静静地倾听者,没有什么吸人注意的表现。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没在意过方昊,更不会无缘无故地让方昊发表对某件古玩的看法。 却没想到,方昊居然一鸣惊人,有着如此扎实的碑贴鉴定功底! 见大家都沉默不言,方昊多少能猜到对方是怎么想的,特别是朱俊达,肯定会诧异于他的表现,不过他跟朱俊达接触的次数就几次,并且也没有详细聊过古玩方面的话题,上回卖盘子,他也没有在朱俊达面前,透露出自己是只菜鸟,因此只要找些理由就能够圆过去的。 半响,朱俊达笑着拍手鼓掌道:“方昊,不得不说,听了你这番讲解,可是让我长了不少见识啊!” 周咏思和老人也都纷纷拍手鼓掌,对方昊的学识大加称赞。 方昊谦虚了一番,随后对老人说:“李老,我人微言轻,可能有什么说错的地方,建议您还是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 “不用啦,你讲的已经够详细了,再找别人,我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李老摆了摆手,一边收拾桌上碑帖,一边说道:“总算搞清楚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喽!” 朱俊达笑了笑:“您老豁达。” 李老说:“什么豁达呀,我这是苦中作乐,打了眼,吃了药,钱是要不回来啦,只能想开一点喽,不然还进入这行干嘛,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李老收拾好碑帖,问方昊要了联系方式,说是今后有什么碑帖方面的问题,还要向方昊请教,之后,他又硬塞了方昊一笔鉴定费。 本来,李老还想在坐一会,跟方昊探讨一下,但毕竟是老年人,几天没睡好觉,现在解决了心事,困意上头,站着都直打瞌睡,朱俊达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目送老人离开,朱俊达回转身,笑着对方昊说:“方昊,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方昊刚才就心念急转,想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理由。 记得他初三中考之后,去外公家一直住到高中开学。他外公住在农村,村上许多年轻人不是外出打工,就是买房住到城里去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弱,连个玩的人都没有。 一开始,他觉得特没意思,想要回去,却没想到认识了一位有趣的老人。 老人名叫彭阿大,他的房子离方昊外公家隔了五六家,他每天下午会搬出一张小桌子,独自一人下象棋,方昊因为实在太无聊了,就去看老人下棋。 老人一个人下棋也很无聊,就邀请方昊一起下,方昊跟爷爷学过象棋,也是实在太无聊,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两个人的水平旗鼓相当,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棋逢对手,下棋就变得特别有趣了。 而且,让方昊没想到的是,老人还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早年做打手,被人们厌恶,连老婆都没娶到,四十多岁时,又外出闯荡,具体做什么,老人没有多说,只是从他讲的不少奇闻异事,方昊觉得他的经历应该很精彩。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不怎么喜欢跟其他人接触的老人,却跟方昊挺合得来,方昊甚至觉得老人把他当成亲孙子看待。 只是这种时光总要过去的,开学的日子到了,方昊跟老人说要回去时,老人看起来正常,嘴上也只说让方昊好好学习,方昊还是注意到了老人眼中的落寞。 之后,每逢放假,方昊都会去看望老人,只是因为学习渐忙,待的时间不多,直到高三上半学期的一天,方昊得知了老人因病去世的消息,并且还给他留了一箱书籍,他回去看了,都是清代的古籍,也不知道老人是从哪得来的,这让他百感交集。 彭阿大虽然只是方昊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却是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他刚才想到,可以把自己古玩方面的学识,推到老人身上,也算是对老人的纪念。 再编个理由,说当年他犯错惹老人生气,老人责怪了他,还说他如果不想踏入古玩这一行,就不能显露从老人那学到的知识。 方昊长叹一声:“哎,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想着不用就不用,现在才明白老师的用意,其实是要打磨我的性格,让我戒骄戒躁。” 方昊编的故事,仔细想还是有着一些漏洞的,听着也像是文学作品里面的情节,但方昊的水平摆在这里,让朱俊达他们不信不行,其实说到底,有些事情只要一个相对合理的理由,人们一般不会选择去较真。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遇窃贼 方昊坐着周咏思的车,前往周咏思家鉴定碑帖。 刚才一番交流后,周咏思对方昊在碑帖方面的鉴赏水平,非常信服,就请方昊去他家老宅子,鉴定一册他爷爷留下来的碑帖。 周咏思的老宅就在二环的一处老胡同,胡同里不好停车,周咏思就在胡同外找了个停车的地方。 下了车,周咏思带着方昊朝他家的老宅走去。 周咏思边走边聊:“方昊,之前听你的意思,准备开一家古玩店,打算开在什么地方啊?” 方昊笑着说道:“这事有长辈帮我准备,他们暂时还没跟我说具体位置,只是说在潘家园附近。” “哦,那开业的时候,可要跟我说一声啊!” 周咏思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高呼声:“抓小偷啊!” 光天化日居然有小偷! 方昊正想着哪个小偷这么大胆,就见一个人朝他们所在的地方狂奔过来。 那小偷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把匕首,一边跑,一边疯狂挥舞,叫嚣着不要拦他。 遇到这种情况,保全自身是第一要务,四周的群众愤怒之余,都不敢拦他,生怕伤到自己,有些人则连忙打电话报警,偷东西还拿凶器威胁,性质可就变了。 那小偷跑的很快,再加上离的不远,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方昊他们面前,两人连忙往旁边相让。 正在这时,方昊注意到,手边正好有一把用碎布做成的拖把,他没多想,操起拖把,就朝小偷的脸扫了过去。 小偷哪能想到,还能遇到这一招,被拖把的碎布糊了一脸,嘴里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匕首没握紧,直接飞了出去,哆的一声,扎进了一块木板里,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口袋,也掉到了地上。 见小偷没了武器,还正在蒙圈,周围几个男子立刻一拥而上,把小偷给制住了,有人还趁机踹了小偷几脚,小偷疼的哇哇叫。 这个时候,失主也跑了过来,见自己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她连忙上前捡了起来,又对着小偷狠狠骂了几句,这才过来感谢方昊:“小伙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这东西肯定被他给拿走啦!” 方昊马上表示,这是见义勇为,是他应该做的。也辛亏这两年法律越来越完善,否则他还真不定敢这么制止小偷。 失主是位老大妈,周咏思也认识:“钱大妈,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偷光天化日就敢去你家偷东西,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他骗我说,他是收古董的!” 原来,这小偷假扮自己是收古董的铲子,骑着三轮车来到钱大妈家前,当时钱大妈正好在家门口,她老伴去世了三年多了,现在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当时,这小偷问她家里有没有什么古董家具,只要他能看上的,价格都在十万以上,钱大妈听了心动了。 前段时间,也有两个铲子问她家里有没有古董,正好钱大妈想问一下,老伴留下的几件古董能值多少钱,就带着他们回家看了。 那两人看到东西后,就告诉钱大妈,这几样东西不怎么值钱,现在古玩市场不景气,这几样东西有贬值的风险,让她现在就卖了,否则会越来越便宜。 钱大妈虽然对古玩不怎么懂,但也能看出那俩铲子是在骗她,就没有答应。 没想到那两个人就像猫见到鱼一样,死活不肯放了,缠的钱大妈心烦意乱,不过钱大妈这人吃软不吃硬,对方这个样子,更让她厌恶,也死活没答应。 于是,这两个人隔三岔五就过来,让钱大妈不厌其烦,现在正好有人收古董,而且价钱不低的样子,她就心动了。 于是,钱大妈就带着小偷去了她家,东西被她放在里屋的一只箱子里,小偷去了说光线太暗,想拿到外面光线好点的地方去瞧。 钱大妈当时就答应了,之后小偷就把箱子抱到了外面,打开箱子,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会,之后就跟钱大妈说,他有些口渴,问有没有水喝。 钱大妈当时也没想到,对方想要偷她的古董,便进去倒水,正倒着水呢,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她,说有人偷她家的东西。 原来是钱大妈的老朋友张大姐过来窜门,见那小偷正把东西往口袋里塞,觉得这小偷不是正经人,便大声制止了。 那小偷一见不对,也惊慌起来,没顾着再拿其他东西,就朝门口跑了。 听到是这么回事,方昊就说:“之前那两个人,会不会也有嫌疑。” 钱大妈连连点头:“那两个人肯定也是同伙,不然的话,这小偷不可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咏思看到警察过来了:“这事就让警察操心吧,反正人也抓到了,调查起来应该不难。” 接下来,警察把小偷带去派出所,方昊作为当事人,也跟着一起去录了笔录。 小偷拿了刀发出威胁,就已经不是简单的偷窃罪了,钱大妈被抢的东西计算的价值,就成为了量刑多少的关键之一。 得知方昊和周咏思又都懂古玩,钱大妈就请他们帮忙鉴定古董的价值,警察也同意了。 小偷慌乱之下,塞进口袋的东西就三样,其中有一件居然是一幅写经。 所谓的写经,简单的来说,就是指抄写的佛经。 写经者一般是寺僧、经生、朝廷书吏,尤其经生是专事抄经的人。他们接触过书法的基本训练或严格考核,因为技艺的传承或师徒相授,或风习相染,笔下的体态风姿有一脉相承的规约性,但是社会地位卑微,欠通字学,抄写中别字俗体横出。所以,写经书法历来不为士林重视。 尽管如此,唐代著名书法家如褚遂良、颜真卿,其楷书都曾取资于写经体却是不移的事实。 而自然,一些书写年代久远,字体突出的写经,就有着极高收藏、研究的价值。 钱大妈被抢的这幅写经,为《妙法莲华授学无学人记品》,只见其经纸染潢并砑光上蜡,捶打细腻,表面光滑均匀,纸质薄密细腻,帘纹清晰,全卷用墨饱满浓郁,章法严谨工整,用笔纯熟精美、方圆兼备,结构紧密整齐、一丝不苟,表现出极高的书法水平。 结合写经的种种特点,方昊判断它应该是唐朝时期的敦煌写经。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故事 得知老伴遗留下来的这件古董,价值至少有百万以上,钱大妈整个人都愣住了,同时心中也后怕不已,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被偷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也没脸去见死去的老伴。 相比钱大妈的惊喜,小偷就是惊愕了,就像方昊猜的那样,他确实是收了三千块钱报酬,才去偷钱大妈的藏品。 本来,他是打算周五去钱大妈家偷,工作日,人少,安全性也高一些,但他醉酒误了事,等醒来头疼欲裂,于是周五就没去。 只是对方催的急,以降低报酬相威胁,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休息日过来偷。 但钱大妈昨天有事出去了,他没找到机会,于是今天过来,原本以为能顺利达成,临了却被张大姐发现,只能仓皇而逃。 古董价值百万以上,按照相关法律,他的行为如果算是抢劫的话,要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听到这个结果,他整个人都懵了,瘫软在了椅子上。之后得知还有带功立罪的机会,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都说了出来。 方昊不具备相关资质,他说的价格只能做为参考,因此这本写经还要留在警局鉴定价值。两人见没他们什么事了,便离开了警局。 本来,周咏思是打算等方昊鉴定了之后,再去吃饭,被这事一打搅,时间快到饭点了,于是俩人先去吃饭,再去鉴定。 周咏思带着方昊来到一家离胡同不远的小餐馆,饭馆不大,里面的人到是不少,而且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 像这样生意好的小餐馆,有些人想当然地认为它的味道好,然后自己满怀期待地光顾,尝过之后却发现味道其实并不惊艳。 这个道理,还是尚小萱告诉方昊的,是她吃了多年得出的结论,这种小餐馆的“好味道”,就是在不难吃的基础上有自己的记忆点,且是长期的对顾客口味的培养。 比如有家小餐馆开的早,东西又不难吃,还有一点特色,如果有人经常在这里吃,吃上好些年,自然就深植于大脑里了。 就像妈妈做的饭菜的味道,外人可能觉得不怎么样,但自己就是觉得好吃。 言归正传,周咏思在这个胡同也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现在搬出去住了,还是会经常回来看看,因此跟周围邻居很熟悉,进到店里就相互打起了招呼。 刚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成了饭桌上的谈资,大家向周咏思打听情况,得知那本写经价值百万以上时,许多人嘴里都发出了惊叹声。 “没想到啊,老杨以前买古玩一直打眼,居然还留下这样的宝贝。” “把那宝贝一卖,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喽!” “老张,看把你羡慕的,要不你也经常去潘家园那边转转,说不定运气来了,也能遇到好事呢?” “得了吧,你难道没听说吗,二麻子去年想捡漏想魔怔了,把他家的房子卖了,去买了一只瓷瓶儿,结果被人骗了,那么多钱都打了水漂,哭都没地儿哭去,我啊,有那买古玩的钱,还不如多喝两瓶酒呢!” “那是他蠢,一味的只知道买价高的古玩,你看同样的,东边李家的那个小子就机灵多了,虽然一直小打小闹,但几年下来,不也在三环内买了房……” 方昊听着这些食客,左一言右一句地讲着古玩圈子里的趣事,这个打眼吃了亏,差点跳楼;那个捡漏赚了大钱,就和媳妇离婚,娶了个年轻貌美的老婆,前妻又回来闹。也不知道这些事是真是假,当作故事听听到是非常有趣。 吃完饭,周咏思带着方昊来到老宅的书房。周咏思的父亲一个月要回来住上五六晚,房间经常打扫,比较整洁。 书房之中只有书桌、书柜、座椅,如果单单只有这三样,因此房间里摆放着一些饰品作为装饰,总体显得整齐有序又不单调。 周咏思去取他要鉴定的碑帖,方昊则打量着四周,马上就被书桌上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住了。 方昊走上前去,这是一造型别致的瑞兽,头顶附一对节状长角,猪鼻,方嘴,灵异神秘,较为少见。其背部开注水孔,膛中空以贮水,嘴有流滴,稍加倾斜,腔内储水便由瑞兽口中流出,可供研墨之用,原来是只砚滴。 往砚中注水的各种造型的文房小器物很多,一般来说,有单独的进水孔和出水孔,且水流细缓者谓之砚滴。 谈起砚滴物的起源,就不得不说水盂,水盂就是用于砚池的贮水小罐,人们在使用中发现,用水盂往砚里倒水时,往往水流过量,于是出现了便于掌控水量的器物,这就是砚滴。 周咏思拿出了碑帖,见方昊正在打量桌上的砚滴,走了过来:“这砚滴还可以吧?”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这砚滴铸造精湛,造型虽出臆想,神态动作却得写实之妙。而且皮色高古,是案头清赏难得的佳品。” 周咏思见砚滴得到方昊的肯定,脸上笑意渐浓:“说起来,当初我爷得到它还有个故事,上世纪42年大饥荒,我爷爷遇到一对逃难到京城的母子,两人饿的都浮肿了,我爷爷见他们太可怜了,就给了他们一些馒头充饥,孩子的母亲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就把这砚滴送给了我爷爷。 我爷爷对这只砚滴非常喜爱,一直伴随他左右,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听我爷爷感叹,当时没有多给几个馒头,也不知道那对母子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活下去。” 人这一生,或多或少都有些遗憾,让人一生难忘,不过也正因为有了遗憾,那些不遗憾的存在才变得有价值。 方昊想着,等他老了,不知道会有多少遗憾留在心底,会不会到死都难以忘怀。 “我这是怎么了!” 方昊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以他现在这个年纪,想年老的时候干嘛,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他现在正处于人生的起步阶段,更应该想的是充实过好每一天,让人生变得更精彩。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二麻子 周咏思爷爷留下的碑帖,内容是《张迁碑》,据周咏思介绍说,这是明代的版本。 《张迁碑》又名《张迁表颂》,全称《汉故谷城长荡阴令张君表颂》,是东汉晚期佚名书法家书丹,东汉碑刻家孙兴刻石而成的一件隶书书法作品。此碑于东汉中平三年刻立,明代初年出土,现收藏于泰山岱庙碑廊。 正当方昊在鉴定的时候,周咏思听外面有人喊他,他跟方昊说了一声,就到外面去了。 方昊现在脑袋里就像有个古玩鉴赏资料库,除了没有大师级的理解和经验,什么古玩资料都有,因此他一对照,就看出了这本碑帖上的字,有错误的地方。 不过,这本碑帖到确实是明代的产物,方昊判断这种情况,应该是翻刻导致的。 前文也提到过翻刻,原因一般大致分三类,古时名碑因路途遥远椎拓困难,为取用便易而以旧拓翻刻;原刻损泐过多而翻刻;原石尚在,但椎拓不便,或原石已佚,碑帖商人翻刻充作原拓、旧拓,鱼目混珠而牟利。 最后一种翻刻本,因商人牟利心切,往往粗制滥造,大都仓促刻成,刻工又多半是文盲,字画错谬很多,而且原碑尚在,因此没有什么价值。这种翻刻种类颇多,有木刻、砖刻、泥墙刻等等,其中尤以瓦灰拌生漆或泥土制版翻刻的最为恶劣,且上市最多。 眼前这本碑贴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不过,刻工水平还可以,绝大部分地方一丝不苟,味道也不差,只是这张迁碑全文902个字,期间出意外而刻错,也是可能的。 正在这时,周咏思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 这青年脸上长着不少雀斑,身材虽然高大,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方昊看着心里有些别扭。 周咏思给双方做了介绍,还真如方昊猜测的那样,这个人就是之前在饭店里听说二麻子。 二麻子姓唐,因排行老二,再加上脸上从小就长满了雀斑,被人起了外号叫二麻子。 二麻子见方昊这么年轻,心里还是有些惊讶,他脸上带着谄笑:“方老师,麻烦您一件事,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铜钱值多少钱?” 方昊心里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咏思,接着问道:“你怎么想到让我帮你鉴定?” 二麻子说:“我听钱大妈说,您的眼力非常好。” 方昊说:“你没听她说,我帮她鉴定的是写经吗?” 二麻子作出一副恭维的样子:“这不是万变不离其中吗?相比于鉴定书法,鉴定铜钱可不是小巫见大巫嘛!” 周咏思在旁边说:“你就帮他看看吧,让他也死了那条心!” 二麻子一听这话,倒有些急了:“哎,我说周哥也,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买的这些铜钱就没有真的似的!” 周咏思都懒得多说,让二麻子把要鉴定的铜钱拿出来。 二麻子从拎着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小心地放到了书桌上,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钱币,其中除了两枚银币之外,剩下的几十枚,都是铜钱。 方昊看之前,先给二麻子打了预防针:“我可以帮你看看,但咱们事先得说好,我说的都是我自己的看法,有可能不合你的心意,你也别生气,还可以去找其他专家鉴定。” 二麻子连连点头:“您放心,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认。” 见他这么说,方昊就开始鉴定盒子里的钱币,片刻后,他让二麻子把其中七枚铜钱拿了出来。 二麻子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老师,是不是这些都没有问题?” 方昊说:“恰恰相反,这些都是有问题的。” “啊!”二麻子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 方昊随便就指了那些铜钱的问题所在,实在是有的铜钱做的太假了,他都不明白,二麻子到底懂不懂辨别泉币的真伪。 二麻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指着剩下七枚铜钱,无精打采地说道:“老师,剩下这几枚能值多少钱啊?” 方昊想了想:“应该不超过两百吧。” 二麻子愣了半天,随后苦笑道:“我还指望着靠卖掉这些铜钱,买辆车子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周咏思暗自摇了摇头:“我看你真是魔怔了,劝你不要再碰古玩了,去找个工作过过踏实的日子吧,别让你家人再为你操心了。” “周哥,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买辆车跑出租。”说话间,二麻子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只盒子:“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假的!”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是银碇,而且还是壬辰龙年的纪念银碇,重量500克,标号四个9。 “你看,这是鉴定证书,还有发票,都是全的,现在能卖多少钱?”二麻子一脸希冀地望着方昊和周咏思两人。 方昊拿起银碇掂量了一下,又看了发票和鉴定证书,基本可以确定是真品,周咏思也是相同的意见。 周咏思问道:“是你当初买的?” 二麻子说:“这到不是,是我爸当初买了送给我的。” “那你干嘛要卖呢?”方昊问道。 二麻子又拿出了刚才说的理由:“我就是想买辆车跑出租!” 方昊心里有些无语:“这银碇现在两千一个,你就差这么一点钱买车?” 二麻子顿时叫了起来:“什么!这可是一斤的银碇啊,就值两千块钱?你看这发票,当时五千多买的呢!” 周咏思皱着眉头说:“这么激动干嘛,卖之前你不会上网查一下吗,银子不是黄金,你现在卖还升值了一些,便宜的时候,两千都卖不到。” 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都是贵金属,白银和黄金有这么大的差别? 这是因为,黄金具有货币与信用属性,因此代表实体经济的隐含实际收益率。白银和黄金不是一码事,白银没有信用属性只有工业属性,因此代表需求。白银是一个库存很高的商品,而且库存高是近些年的常态,因此价格不会突然涨到天际,还会随着工业需求和库存下降。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没救了 方昊说了银价这几年的走势:“说到底,现在银子不值钱,值钱的是制成银碇的工艺!如果光是银子,收购价也就一千多。” 二麻子看着手机上的资讯,脸上抑制不住的失望,随即又希冀地看着方昊他们:“能不能再贵一些?” 方昊不想再跟他浪费口舌:“这种没有问题,手续也齐全的银碇,收的地方还是挺多的,你可以去那些地方问问,说不定能贵一些。” “那些都是奸商,我怎么也不可能卖到那些店里去!”二麻子显得有些气愤,看起来好像吃过这方面的亏。 周咏思没好气地说:“那些回收金银的你不肯去问,我们给出的价钱你又觉得太便宜,那你想怎样!” 二麻子咬了咬牙:“好吧,两千就两千,我这里有5块,能不能再贵一些……” “等等!” 周咏思打断了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们只是给你鉴定真假,并没有说要把你的银碇买下来吧?” 二麻子愣了愣,随即谄笑着说道:“周哥,你看咱们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我东西都拿来了,你就买下来吧,帮帮忙嘛!” 周咏思挥了挥手:“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的东西我是不会买的。” 见周咏思态度坚决,二麻子又向方昊看了过去 既然周咏思都这么说,方昊更不可能会买,况且,这又不是年代久远的老银碇,没有多少收藏价值。 见两个人都不肯买自己的东西,二麻子也没办法,只得拿上他的铜钱和银碇走了,出了大门,他进着屋里碎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这个小忙都不肯帮,等老子发了财,都不带搭理你的!” 周咏思见二麻子走了,对着方昊说:“这小子就是个无赖,想当初我看他打眼损失不少钱,可怜他,就从他手里买了一件玉器,当时我出的价钱算是不错了,没想到他不知问了谁,说是可以卖的更贵,居然又来找我把玉器拿了回去,背地里还说我的坏话。 更搞笑的是,没过多久,他居然又腆着脸过来找我,还想把玉器再卖给我,我当然不肯了。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是跟一狐朋狗友喝酒,对方喝了点酒说了大话,没想到他居然就信了,真是好笑!” 方昊其实也看出来,这二麻子刚才有装疯卖傻的嫌疑,这年月银价非常透明,他到不信了,二麻子在出售之前,没有在网上查一下。再说银碇也是正规场所买的,他可以去那里问一下收购价格。 方昊猜测,这二麻子很可能是觉得别的地方收购价钱比较便宜,所以来他这碰碰运气。 再回到碑帖的鉴定,方昊跟周咏思讲了他的判断,并指出了具体问题所在。 周咏思叹息了一声:“以前我也有觉得这本碑帖的精气神不是太到位,只是见纸张没问题,所以没多想,古代同样也是有奸商的。算了,怎么说也是我爷爷留下的遗藏,就这么放着吧。”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有人骂还有人喊,听声音好像其中一个是二麻子,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俩人好奇之余,走出去瞧了瞧,就见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朝着胡同外追了出去。 周咏思一眼就认出来,那老人正是二麻子的父亲,不禁好奇,这二麻子又做了什么缺德事了,让他老子这么生气。 消息传的很快,俩人便知道了原因,其实就是二麻子刚才拿出来的银碇的事儿,那几根银碇其实是他父亲早年买的,是想要养老用的。 方昊得知后顿时无语,幸亏他刚才没想要买那几根银碇,否则可能是个麻烦事,这二麻子确实不是个东西! 周咏思摇了摇头,对着方昊说道:“你下午还有事吗,要不一起喝会茶?我这里还藏着一罐极品茉莉花茶,有没有兴趣品尝一下?” 之前聊天,方昊得知周咏思的主业是经营茶叶,已经做了将近二十年了,他都说是极品的茶叶,显然是很难得的,那他肯定得品尝一下。 走进客厅,方昊就见周咏思向冰箱走了去:“储存茉莉花茶时,影响其品质发生变化的主要因素有温度、湿度、空气和光线,其中最重要的是湿度。一旦空气中的水份被茶叶吸收后,很容易引起茶叶的质变,轻则品质下降,影响口感,重则发霉变质,无法饮用。 所以我们保存茉莉花茶,最好使用真空包装,还能防止香气散失,再放进冰箱的冷藏保存,理想温度在5度左右。所以我家客厅里肯定要放冰箱。” 说话间,周咏思把真空包装的茶叶拿了出来,走到茶桌前,请方昊坐下,他则从桌下拿出几瓶矿泉水,倒进水壶,打开电源。 “这茉莉茶茶,是我和一位老师傅共同制作出来的,用的是福鼎大白豪的嫩牙,而窨茶的次数,更是达到了8次!”说到最后,周咏思眼中带着些许自豪。 “那我得期待一下子了!” 茉莉花茶就是将毛茶和茉莉花苞拌和在一起,花吐香,茶吸香,一吐一吸之间,保留了茶叶的口感,兼具了茉莉花的香气。 茉莉花茶窨制次数越多,代表着工序也就越复杂,相同的伴随着的是毁茶的风险也就越大,反之也就代表了如果能够重新窨制成功,那么该茉莉花茶的等级也就会越高。 其实在当前的茶市场中,能窨到5窨以上的,已经是十分难得,更不用说8窨了,反正方昊从来没有见过,更别说喝过了。 水很快就烧开了,周咏思把包装打开,就有一股茉莉清香涌入方昊的鼻腔,闻起来,鲜、浓、纯、厚,光是这味道,这让方昊满口生津,感叹这是好茶了! 高档的茉莉花茶,宜用玻璃杯中冲泡,水温控制在八、九十度之间。 方昊看着周咏思往杯中投入茶叶,倒入开水。就见那片片香茶飞舞,清香高远,韵味雅致,把杯子拿到鼻前一闻,茶叶的淡淡素香,映衬着茉莉花的馨香,顿时让人心旷神怡,正所谓“杯中清香浮情趣”。 茶汤入口,滋味更是醇厚清爽,回味甘甜,满口生香,令人久久无法忘怀! 正文 第五十章 收下 这茉莉花茶确实是极品,算是方昊喝过的茶里面,印象最为深刻的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稍稍差那么一点味道,如果能够补足这么一点缺憾,这茶叶肯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茶还可以吧?”周咏思注意到方昊喝茶时的神态,笑容之中带着些许得意。 “堪称顶级!”方昊竖起了大拇指:“不知道这茶多少钱一斤,我想买点寄回去给家人尝尝。” 周咏思笑了笑:“这茶我这里还有两罐,你要就拿去吧。只是不瞒你说,这茶还是有些缺点的,具体来说,就是最后一窨火候不够,导致韵味不足。” 方昊恍然,难怪刚才喝到最后,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味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来你也尝出来了。” 周咏思也注意到了方昊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事实上,窨制的次数不是越多越好,打个比方,同样是茉莉花茶,同样是窨制,有的厂商为了节省成本,可能100斤茶只下20斤的花,如果按窨制8次计算,茉莉花的总量是160斤。 而重视花茶品质的,可能每次窨制要下50到60斤的花甚至更多,如果窨制6次,茉莉花的总量也达到了300斤以上。因此,茶花配比不一样,最后呈现的品质也天差地别,不能单纯地以窨制次数来判断茉莉花茶的品质。 而我的想法,是用最佳的茶花配比,尽可能的窨制更多次数,但工艺这方面,确实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试了无数次,按照配方,9次已经接近极限了,咱们喝的10窨制的茶,由于工艺问题,没有到规定的时间就出来了,所以才差了点韵味。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世间任何事情想要做到极致,都要做好面对失败的准备。 方昊现在会鉴定茶叶的好坏,但制茶工艺,就不是他所了解的了,除了说些加油鼓励的话,帮不上周咏思什么忙。 周咏思沉默了片刻,又笑了起来:“9窨的茉莉花茶,在我的茶行中,已经很受欢迎了,10窨的就慢慢来吧,反正这是我一生的事业,现在时间还有的是。” 方昊笑着说:“你这豁达的精神,是我要学习的。” “我这是没办法,只能+苦中作乐!” 周咏思哈哈一笑,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他跟方昊说了一声,出去看看是谁。 过了一会,周咏思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方昊抬头一看,居然是二麻子的父亲。 周咏思给双方介绍道:“唐叔,这是我朋友方昊,别看他年轻,眼力出了名的好!” “方老师真是年轻有为啊!”唐仲乔连忙上前,跟起身的方昊握了握手。 方昊笑着客套了几句,注意到唐仲乔手上拎着的袋子,就是二麻子刚才拿的。 周咏思给唐仲乔泡了茶,唐仲乔闻到茶香,眼睛都亮了几分:“看来我是托了方老师的福了,能喝到这样的好茶。” 接着,他小心地品尝了几口茶汤,赞不绝口。 “哎!”唐仲乔放下了茶杯,一声叹息:“家里有个败家子,我们都不能省心啊!好不容易安顿了几天,今天早上我俩去菜市场,他就把这几块银碇给偷出来了,我都不敢告诉老伴,生怕她一气之下,心脏病又犯了! 这些东西虽然追回来了,但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更何况还是个家贼,早晚要被他祸祸喽,我琢磨着,还是干脆卖掉得了,省得他惦记。咱们附近啊,也只有小周你在古玩这行靠谱一点,所以才来麻烦你了。” 周咏思说道:“唐叔,不瞒你说,铜钱和银碇,刚才让我朋友看过了,那铜钱就只有几枚是真的,也就值个两百不到,银子现在比你当初买的时候低了不少,你现在卖肯定会亏的。” “银子的价钱我知道,之前跌的还要多,现在好歹涨了一些了,卖了就卖了吧,指不定将来还会降呢!”说到最后,唐仲乔额头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他把袋子里的银碇又都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你看看,能给个什么价钱。” 周咏思其实有些为难,他喜欢的是古玩,这银碇又不老,对他来说既没可玩性,又没多少收藏价值,转手卖不了几个钱,对他来说如同鸡肋,他相信,方昊也是同样的想法。 只是,不收吧又不好,毕竟当初唐仲乔在六七十年代,帮过他父亲,否则的话,他父亲就算活下来估计也得残疾,正因为这样,之前他才请方昊帮二麻子鉴定铜钱。 “对了,还有这枚玉佩,也一起卖了吧。”唐仲乔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玉佩,放到桌上。 方昊拿起玉佩看了看,这是一枚白玉夔凤佩,雕工还算可圈可点,纹饰生动形象,玉质还算细腻,年代他推到清晚期。 方昊看向了周咏思,周咏思说道:“你给它估估价吧。” 他这么说,就是把优先购买权让给了方昊。 方昊说:“这是清晚期的夔凤佩,雕工还行,玉质不是很好,算它一万块吧。” 唐仲乔对这个价钱还算满意,又问:“这五块银碇呢?” “这五块银碇算两千五一块吧,怎么样?”方昊之前说的两千是单个的价钱,五个一起,就会适当贵一些。 唐仲乔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这个价钱,毕竟别人不可能一分钱不赚,而且还要考虑银价下跌的风险。而且他觉得,还是因为周咏思的关系,方昊给的价钱才会好一些。 “行,你要的话,这些东西都给你了。” “钱是去银行转账,还是手机上直接转给你?” “手机转给我就行了。”唐仲乔又想到件事:“对啦,我那儿子就是个混账货,咱们签订一份转让协议吧,省的到时他又找麻烦。” 方昊对此还求之不得,哪怕唐仲乔自己不提,他也会提的,于是便写了两份协议,双方分别签了字。 唐仲乔临走时,还想把那些铜钱送给方昊,不过方昊塞给了他两百块钱,古玩这行很容易起纠纷,为了避免麻烦,钱是一定要给的。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决定 方昊之后又在周咏思这坐了一会,便准备告辞回去了。 临走时,周咏思给他拿了两罐茉莉花茶,这种好茶价钱并不便宜,本来他想买下来,不过周咏思死活不收,说是这款茶叶技术还不成熟,让他多品鉴一下,提一些意见。 方昊盛情难却,也只好答应下来。 回到出租屋,方昊把铜钱拿了出来,挑出几枚,放进一个袋子里,随身带着,也好随机应变,说不定哪天遇上泉友,可以直接转化铜钱出售。 再次查看系统,现在声望任务的人数是13个,增加的三个,是由朱俊达、周咏思和那位李老提供的。 方昊对此多少有些失望,为什么钱大妈,以及唐仲乔父子没有算在内? 思来想去,方昊发现,朱俊达他们三个,都算是业内人士,这么一来,就好解释了,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三人作为业内人士,在方昊之前一番讲解后,自然能够看出方昊鉴赏水平的高低。 而像钱大妈他们,作为外行普通人,他们更多的是因为周咏思的缘故才相信他。 这么一来,想要让别人相信他的鉴定实力,他想到两个简单的办法,一快一慢,快是背靠大树,再加上适当的炒作,展示他的专业水平,可以短时间内就增加不少人数。但还是那个问题,怎么解释他小小年纪就成为鉴定专家? 像朱俊达他们可以用之前的理由忽悠,他的亲朋好友可就容易穿帮了。所以快的方法暂时不太靠谱。 说了快的方法,再说慢的,现在是自媒体时代,他也可以做一名科普类的UP主,专门向大家科普古玩知识,过程中再加上一些鉴定古玩的例子,时间长了,一些观众自然会认可他的专业水平。 至于那些不相信他的,或者认为他只是在读稿子的人,他才懒的搭理,那些键盘侠直接拉黑删除了事,他才不可能迁就这些人。 只是要拍摄视频,还得准备一些拍摄器材,只是现在手里只剩下几千块钱,看来又得卖一件古玩补充点资金。 第二天,方昊起床之后,见运气值到达3,这就很难得了,说不定今天能遇到什么好事儿,这让他心情大好。 洗漱之后,他去小区外面的一家早餐店美美的填饱了肚子,想着今天再去潘家园转转,说不定还能捡到漏。 正打算出发,他就接到了刘世的电话,说是他女朋友罗茜听了一位朋友的介绍,准备去十里河那边买翡翠,他担心罗茜被骗,就想请方昊一起去瞧瞧。 方昊答应了下来,又问刘世,绿松石手串还要不要。刘世没想到方昊的速度这么快,惊讶之余连忙答应下来,让方昊把手串一起带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方昊先跟刘世碰面,并把手串给了他。 刘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手串,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也是绿松石?怎么这么漂亮?” 方昊给他介绍道:“这是乌兰花绿松石。” 乌兰花绿松石是玩家眼中绿松石的一个特殊品种。乌兰花之美,在于它的花纹,铁线分布均匀,如蜘蛛网般紧密交织,走向形成独特的纹路,比纯净的松石更加耐看。作为松石的一个品种,乌兰花无疑是时下最受欢迎的松石品种之一。 这条乌兰花手串,颜色接近深蓝色,表面接近玻璃光泽质感,铁线黝黑,错落交织地在表面,形成网格状纹路,呈现出不同种花纹,令人赏心悦目。 刘世听着介绍,欣赏着手串,嘴里赞叹不己:“这条手串实在太漂亮了,原谅我语文学的不好,想不出什么美妙的词汇来赞美它!” 说到这,他心里又有些忐忑地问道:“昊哥,这条手串多少钱?” 方昊笑着说道:“八万。” “卧槽,昊哥,你真是我亲哥!”刘世兴奋地叫了起来,他回家后也打听了绿松石的价钱,知道一些顶级品种,价钱还是很高的,而这条乌兰花绿松石手串,在他眼中无疑就是顶级品种,他还以为要十万出头,没想到居然只要八万! 其实,方昊一开始也觉得讶异,要知道,乌兰花绿松石的市场价一般都1000元以上的克价,品相好的克价更贵。但在市面上天然的乌兰花绿松石并不多见,难以满足目前市场的需求。 像这条乌兰花绿松石手串的品级无疑是顶尖的,方昊也没想到系统认定的价值只有八万。 当然,也就是买家是刘世,考虑到三年多的舍友情,方昊又不缺钱,才会卖的这么便宜。 刘世兴奋之余,连忙拿出手机准备给方昊转帐,临了他又顿了顿:“昊哥,你不会亏了吧?” 方昊哈哈一笑,指着自己说:“你看我有这么好心吗?” 刘世嘿嘿笑着,他可不会真当方昊没有吃亏,把这份情谊记在了心里。 刘世转了账,说他还没吃早饭,两个人就去附近一家早餐店,边吃边等着罗茜。 方昊问道:“对了,罗茜怎么想到又去买翡翠了?” 刘世喝了口豆汁儿,说道:“刚才电话里我没说清楚,她一个朋友发给她一条商家广告,转发集赞,只要完成点赞数,就能抽奖,她抽了张两折券,高兴的不得了,还向我炫耀,我又不好打击他,只能搬来你这位大神啦!” 说起来,集赞也是老套路了,它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增加曝光时间,因为集赞需要时间,要求集的赞越多,曝光的时间就越长,而且一般要求集赞的内容都会带二维码,只要有文案配合,在集赞的时间内就能实现精准引流。 不说集攒的问题,方昊听到打折券,而且还是两折券,就觉得里面有猫腻。 他还记得他小姑去旅游,在一家商场抽到了一等奖,能够一折买珠宝,当时他小姑还兴高采烈地花了五百多块钱买了一件原价五千多的饰品,结果回来给朋友一看,才知道上当受骗了,那所谓原价五千多的饰品其实最多也就值一百块钱。 当然,也不能说,那商家就一定有问题,也许人家是诚心做推广也不一定。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把戏 得知是这么回事,方昊很轻松,笑着说:“无非是以次充好,有我在,肯定不会让她吃亏。” “有你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啦。” 刘世又嗦了一口豆汁儿,又吃了一口焦圈:“这里的豆汁儿不错,你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敬谢不敏!”方昊连忙摆了摆手。 所谓京城的四大黑暗料理,豆汁儿就排在第一位。 它的制作方法,是用绿豆浸泡到可以捻去皮后捞出,加水磨成细浆,再倒入大缸中发酵,发酵后沉入缸底的是淀粉,上浮的就是豆汁儿了。发酵后的豆汁儿要用大砂锅加水烧开,再兑进豆汁烧开,后用小火保温。 喜欢豆汁儿的人说它甜中带酸,酸中有涩,滋味独特,不喜欢的则觉得它喝起来一股子泔水般的酸馊气味,让人难以下咽,方昊就是后者,他自从到了京城之后,已经喝过三回了,始终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味道。 “看来你还是没有口福啊!”刘世笑嘻嘻地一口喝完了豆汁儿,赞了一声好喝。 方昊闻到那种味道就觉得有些受不了,闻言笑着说:“这种口福还是你自个儿享受吧。” 片刻后,罗茜带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女孩过来了,女孩叫唐薇,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头乌黑靓丽的披肩长发,特别惹人注意。 唐薇不但看起来文静,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跟方昊说话,都不敢正眼瞧他。 方昊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罗茜交上朋友的,或许这就是性格互补型朋友吧。 罗茜嘻嘻笑道:“可惜昊哥你有女朋友了,不然我就把薇薇介绍给你了。” “你乱说什么呀!”唐薇脸一红,内心之中闪过一丝失望。 方昊在旁边笑而不语。 一行人向做活动的商家走去,罗茜边走边问:“昊哥,咱们一会看翡翠,需要注意什么吗?” 方昊想了想,说道:“首先要注意,不要乱碰乱摸,某些黑心商家,会故意把翡翠摆在柜台边缘,商场人来人往,拥挤碰撞难以避免,碰掉在地上,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另外记住这行一个规矩‘玉不过手’,想要看翡翠,让商家摆到盘子里,在柜台上奸商即可,如要佩戴手镯,让商家帮忙。如果遇到试戴手镯取不下来,可以约定取下后要退还商品,注意收据写明是支付押金。对了,你们知道各自的圈口吧?” 罗茜摇了摇头:“我没戴过手镯。” “我是47的圈口。” 唐薇说的太小声了,方昊都没听清楚:“抱歉,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呢?” “我是47的圈口!”唐薇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说完脸都红了。 “我家薇薇特别腼腆,你们担待一些啊。”罗茜笑嘻嘻地搂过唐薇,又让唐薇很不好意思,连忙推开了罗茜。 方昊笑了笑,说道:“47的圈口,算是比较小了,这么小的圈口比较不好买。” 唐薇连连点头:“是啊,我这一只手镯,花了好久才找到的呢。昨天我问客服,她说店里有47的,所以我才来看看。” 手镯圈口大,需要的料子就比较大,所以难买,而小圈口难买,则是因为需要圈口小的女孩子相对较少,商家做了容易滞销,还不如做好卖的物件,也就难买了。 “我真羡慕你有一双芊芊玉手!”罗茜把唐薇的手和自己对比了一下:“对了,还没说呢,圈口到底是怎么量的啊?” 方昊说:“简单的办法,用尺子测量一下手掌的最宽处,对照一下表格,就大约知道自己的圈口啦!尺寸对照表在网上都找的到。一会去店里让店员帮你量吧。” 大家要去的那家店今天做活动,现场人也很多,进去之后,罗茜直奔服务台,找服务员兑奖。 兴高采烈地兑了奖,罗茜就问道:“我这个两折券,你店里的产品都能用吗?” “抱歉,这张两折券只能用于价格一万元以下的商品,而且只能对一件商品有效。” 服务员到是挺礼貌的,不过这个条件一听就知道,这家店其实并不会亏多少,如果算上广告效果,肯定是赚了。 罗茜到也没有想到,自己能赚多大便宜,对她来说,只要打折就很高兴,更别提能打两折了,好像赚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于是乎,罗茜拉上唐薇在柜台前挑选,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刘世对这里的翡翠并不感冒,他只关心罗茜一会别吃亏就行,见她们这么起劲,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看珠宝首饰。” 方昊轻笑道:“只能说,这是女人的天性吧。” 刘世打量四周,小声问道:“你觉得这里的东西怎么样?” 方昊说道:“马马虎虎,看价格有些偏贵,另外灯光也有些问题。” 在商场或专卖店里,柜台上方的灯光永远璀璨夺目。其实,这是因为翡翠特殊的内部结构致使这种玉石对不同光线的反射极为敏感,所以,商家为了使翡翠看起来更漂亮,对不同质地的品种用不同强度、不同色温的光源照射。 但是,也有些商家将质地非常差的翡翠,利用这种原理来欺骗消费者。方昊在这里没有看到这种现象,否则他肯定提议大家走了。 “灯光有什么问题?”刘世有些诧异。 方昊做了解释:“这种现象在实体店都是存在的。” 刘世一听便明白过来:“这做生意还是真花样繁多,什么地方都有门道。” “哎,你们过来一下。”不远处,罗茜正向他们招手。 两人走了过去,就见罗茜他们面前,放着一块黑色的软布,软布上面放着一件翡翠挂件。 其实这里用黑布也是有讲究的,在黑色的底色上,翡翠的水头会显得更好更透,尤其是冰种、玻璃种的翡翠。如果带绿的话,在黑布上绿色也会衬托得更鲜更绿。 对外行人来说,有了黑布的衬托,翡翠的种水和颜色都会比它本身的品质高出不少。 这种把戏,当然是骗不过方昊的,他打量了几眼,就看出这翡翠种和色都比较一般,标价9800那是把人当猪宰。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瑕疵 这件翡翠的标价达到了9800,简直是把顾客当猪宰,方昊认为合理的价格应该不超过一千块,所以哪怕罗茜使用了打折卡,也是吃亏的。 方昊给刘世使了眼色,刘世收到后,便对着罗茜说道:“要不咱换别的东西吧。” 罗茜虽然觉得这件翡翠好看,但也知道自己不懂行,见刘世这么说,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弃了:“那就看看别的吧。” “女士,那您看看这件呢。”女店员又拿出了旁边一件翡翠四季豆。 相传在古代由于生活水平不高,所以那时候寺庙的和尚常以四季豆荚为主要的副食。久而久之,四季豆荚也就成为了寺庙里最为常见的一道斋菜。再加上豆荚颗粒饱满的形象,所以就给侦人们赋予了佛豆的称谓。因为佛豆跟福豆谐音,于是就有了福寿之意。 这件翡翠四季豆挂件是糯种满绿,而且个头不小,有精美的K金封底镶边,但标价并不怎么贵,只有16800。 翡翠超过了一万,罗茜的打折券就不能使用了,而且这个价钱也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但放弃吧,她内心又有些不舍,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过了片刻,她忍不住问女店员:“请问我抽到的二折卡能不能用在这个挂件上?” 女店员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这个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女士您真心想要,我可以去和经理商量一下,或许有个折中的办法,您觉得呢?” 罗茜赶忙说道:“那行,你帮我去问问吧。” “那您稍等片刻。” 等店员离开了,刘世小声说道:“你怎么也不问一下昊哥的意见?” 罗茜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个四季豆挂件太漂亮了,没忍住就问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方昊说:“暂时没有看到问题,不过我还要看看镶边的位置。” 这件翡翠挂件的种水和它的价值相符,照理说不用K金镶边工艺,反而还增加成本,或者说,K金镶边之后价格再贵一些才是合理的。这也正是方昊感到奇怪的地方,镶边还封底了,他担心商家可能是为了遮掩翡翠的瑕疵而故意为之。 听到这句话,罗茜连忙让开一点位置,让方昊鉴定,方昊仔细观察,在豆荚右下角镶边的位置,隐约看了一点石纹的痕迹。 所谓石纹是翡翠在地质运动的作用或者外力作用下,使翡翠内部产生裂缝,而后一些外来的物质以热液的形式进入翡翠的裂缝中,外来物质在翡翠裂缝中不断的填充和重结晶,经过上万年甚至更久,翡翠的裂缝完全愈合,就形成了石纹。 一般来说,石纹并不算瑕疵,但会影响翡翠的价值,所以商家给它镶边就很好解释了。但是,石纹影响的价值并不是很大,如果一会打折的幅度还是比较大,那就要小心,其它位置还有瑕疵的可能了。 说到底,买的没有卖的精! 还没等到方昊仔细观察完,那女店员就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位女士,我刚才跟我们经理商量了,如果您愿意把您的打折券用在这个翡翠挂件上,最多可以打七折。” 打七折,算下来,可以便宜5040,这个优惠幅度可以说非常大了,如果单单只是石纹的问题,方昊觉得买下来很合适,但就怕它还有其它问题。 罗茜听到这个价钱瞬间就心动了,但这个价钱超过了她的预算,另外,方昊也还没说意见,于是又向方昊看了过去。 方昊说道:“要不,你再看看其它款式?” 女店员刚才就注意到,方昊是四个人中间给意见的,现在又听方昊这么说,就有些急了,这可关系到她今天的业务量:“我们这个翡翠挂件,本身性价比已经很高了,再加上给您的优惠,店里肯定没有一件饰品的性价比高过它了!” 罗茜有一个优点,知道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既然方昊觉得有问题,哪怕对方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她也不会选择这个挂件。 女店员见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口舌,罗茜还是不打算要,心里也挺恼火的,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既然不要,刚才让我去申请什么价格啊!” 这事到底是由自己嘴快引起的,罗茜虽然听到了她的话,也没说什么,转移到了旁边的柜台。 方昊他们刚走,过来一对年轻男女:“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这个豆荚?” 女店员面带微笑,把豆荚放到他们面前:“这款挂件是我们店里的新品,种和色都非常不错,现在正值店庆,只要16800,性价比非常高。” “老公,这挂件真的很不错啊!” “你喜欢就好。” “要是能再便宜一点就好了。” 年轻男子抬起头来对着女店员说:“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这个价格已经很优惠了。” “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他们可以打七折。” “这位先生,真的很抱歉,那位女士参与了本店的店庆活动,获得了折扣券,所以才能打七折的。” “再便宜一点吧,我们是诚心购买的……” 这边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刘世也在向方昊打听,刚才的挂件问题所在,方昊小声地说了他的判断。 罗茜听了后,连连点头:“这么贵的东西,还是小心些比较好。昊哥,你觉得左边那件挂件怎么样?价钱9999的那个。” 方昊看了一看:“工艺太复杂了,我建议你不要买。” 罗茜非常惊讶:“啊,工艺复杂不是说明雕刻的师傅手艺高吗?” “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你有一块没有瑕疵的玉石,你舍得剔除很多玉肉吗?” 听方昊这么一说,罗茜等人都明白过来,另外,旁边有位男子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多人以为工艺复杂的翡翠饰品是大师级的雕刻,商家也往往会向顾客推荐这些翡翠,但就像方昊所说,越是完美的翡翠,一般来说雕工都是很少的,从而展现其自然美,而那些工艺复杂的翡翠,往往都是料子有很多的瑕疵,只能经过精雕细琢来掩盖这些不足。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争吵 这件翡翠饰品又被方昊否定了,罗茜只得再看其它商品,只是,便宜的不是她看不上,就是不值那个价钱,贵的她又买不起,心里也有些郁闷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争吵声。 争吵的双方,正是刚才的那位女店员,以及后来的那对男女顾客。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明明谈好了价钱,我都去给你申请了,你又不买了!你是不是买不起啊!” “怎么说话的,我们就是突然不想买了,难道不行吗?” “买不起还还价,这不消遣人么!” “说话客气一点,什么叫我买不起……” 简单听了双方的对话,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对男女经过几番讨价还价,女店员答应了价格,但这对顾客最终又决定不购买商品。 那位女店员本来就因为帮罗茜申请了优惠,罗茜没有购买,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对男女更过分,价钱就已经商量好了,临了却不要了,女店员忍不住抱怨起来,男顾客听到后发火,随后双方开始口角。 接着,可能是因为女店员骂起来太尖酸刻薄,那男子听了有些受不了了,推了女店员一把,这下就像捅了马蜂窝了,女店员伸出手就对着男子又抓又挠,男子脸上、脖子和手背上都被抓了好几道。 男子的女朋友一看就急了,不管不顾,抓起柜台上的东西就朝女店员脸上扔了过去,一时间场面无比的混乱。 见此情形,保安和店员极力维持着秩序,方昊他们也连忙从店里跑了出去。 唐薇比较胆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慌:“吓死我了,怎么还打架啊!” 罗茜有些尴尬地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刚才没买,那女店员有些生气,后来又被那对男女刺激,所以才发生的?” 刘世就安慰她道:“别多想,咱们又没跟她讨价还价,至于折扣的事,不是他们店里应该做的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善良是美德,但也不能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吧。” 方昊也是相同的意见。 罗茜听了之后,心情变得好多了:“哎,本来还想着今天能有些收获呢,没想到却是这个样子,以后朋友圈所有的集攒活动,我肯定都不会再参加了!” 刘世笑着说:“那我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罗茜瞪着他,嗔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要不要让我来帮你松松骨!” 刘世连忙脖子一缩,连忙转移话题道:“这周围有好几家翡翠店,要不咱们再逛逛吧!” 方昊和唐薇都莞尔一笑。 罗茜哼了一声,挽着唐薇的胳膊,指着前面说:“那边有家翡翠店是老店了,我妈以前带着我去过两回,买过镯子和挂件,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唐薇没有意见,刘世就更不会有意见了,只能小声对方昊说:“昊哥,要麻烦你,陪陪我们啦!” 方昊轻笑:“没什么,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罗茜突然回过头来:“昊哥,你怎么不把小萱姐也一起带过来啊?” 方昊说:“她接了一个设计的单子,还要赶着交稿子。” 罗茜说道:“小萱姐也太勤奋了,她就是我的榜样,我也要做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 “已经够强势了,再强势我还怎么活啊!”刘世小声嘀咕,变成了苦瓜脸。 方昊觉得好笑,认识三年,刘世给他的印象一直比较强硬,打游戏容易发火,他一直以为,刘世应该是大男子作风,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耙耳朵”,这种反差让他觉得挺好玩的。 “前面的朋友,能不能等一等?”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方昊他们回头一看,叫他们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 男子一身运动服,寸头,白白净净的脸蛋,整体给人一种清爽干练的感觉。 “你是叫我们吗?”刘世开口问道。 “是的。”青年点了点头,先自我介绍道:“本人名叫王理灿,刚才偶然听到这位朋友对翡翠的分析,不知您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方昊说:“我只是略有研究,你是有什么事吗?” 王理灿客气地说道:“是这样,我前段时间从朋友那买了个冰种佛手瓜挂件,我觉得价钱比较便宜,能不能麻烦您帮忙看一看,需要多少鉴定费,您直说。” 刘世“朋友那买的,价钱便宜也是怀疑的理由?” “我也不想朋友骗我,但关键这挂件太便宜了。”王理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翡翠挂件。 方昊朝他手中看去,那挂件应该是老坑玻璃种的,而且是满色阳绿,非常漂亮:“你是多少钱买的?” “12万,就是上个月买的。” “你这个价钱确实便宜的有些过分了,正常价格应该在40到50万之间,除非对方是自己解的石头,而且是大涨,基本没花多少本钱,做出来的东西,才有可能卖给你这个价钱。” “他到是说过,是他自己解涨的石头,不过我们只是比普通朋友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之前,我到是没怎么怀疑,只是今天早上,我另外一位朋友告诉我,说让我以后不要在他那里买东西,说是他这人不实诚,我才觉得不对,这不正好遇到您,所以想让您给看看。” 方昊想了想:“我帮你鉴定没事,不过咱可得说好了,我的意见不一定是对的。” 王理灿到也挺实诚:“没事,我也实话实说,我不想冤枉我的朋友,所以打算多请几位专家看看,免得看错了。” 方昊笑着说:“既然你没意见就好,鉴定费你给我一百块钱吧。” 王理灿高兴地给方昊转了账,随即把挂件以妥善的方式交给了方昊。 方昊先打量了一番,之后拿出一只小手电,打开紫外光线灯照了一下:“看到没有,有荧光。” “哦。”王理灿点了点头。 方昊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对翡翠没多少了解:“你是不是以为荧光没什么?” “不是大家都说翡翠有荧光的吗?”王理灿还有些奇怪。 “翡翠的莹光是晶莹的莹,不是你理解的这个荧!” 方昊给他解释道:“具体来说,在观察冰种或者玻璃种的翡翠饰品时,我们会在弧面抛光处,观察到一种柔和、朦胧的白光,附在弧面之上。给人感觉像一层薄薄的雾气停留在你的镜片之上。莹光是间接表明翡翠‘种老、肉细’的一个指标。 而荧光则是宝石在受外界能量激发时(紫外线等)产生发光现象,激发源撤离后发光立即停止,这种发光现象叫做荧光。而在翡翠饰品中,一般的A货天然翡翠是没有荧光的,B货和B+C翡翠由于充填了环氧树脂有机胶,才可能会有些许荧光出现。”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偶遇 王理灿脸上浮现怒容:“也就是说,这个肯定是处理过的翡翠?” “对,肯定是处理过的。” 方昊点了点头:“咱们可以在自然光下,看翡翠的底色有无褐、黄、红色的底色,A货翡翠基本都有这些颜色,它是由后期充填的铁、镁氧化物造成的。但是B货翡翠,把这些脏色都洗掉了,所以底色很干净。你看看这个挂件有没有这些特征?” 王理灿根据方昊的指点,仔细观察了东西,顿时沉默了起来。 过了片刻,王理灿抬起头来,强颜欢笑:“老师,谢谢你帮忙鉴定,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那个卖家算账了。 罗茜撇了撇嘴:“最看不起那些,专宰朋友的奸商了!” 刘世说道:“这些人眼里只有钱,哪有朋友,所谓朋友,只是肥羊的代名词。” 罗茜说:“好在我朋友里,没有这样的人,12万就打了水漂,如果是我,会气死的!” 唐薇向方昊弱弱地问道:“B货翡翠能戴吗?” 方昊说:“最好还是不要戴,B货翡翠,但在红外光谱中,可以发现甲基和苯环的特征吸收峰,连装修中的苯残留,我们都要经过认真的释放,贴身佩戴的饰品,如果含有苯,对身体肯定不好。简单来说,就是容易过敏。当然,特别大的危害到是没有,否则肯定不能销售的。” 唐薇说:“哦,我这人容易过敏,就算了。” 罗茜闻言有些好奇:“薇薇,你怎么想到买B货翡翠啊?” 唐薇说:“刚才那样的挂件很好看,价钱又便宜,如果对人没有危害,作为饰品不是挺好的吗?而且,好一点的A货翡翠,动辄几万块钱,戴在身上,万一磕着碰着,肯定很心疼啊!” 罗茜对此深以为然:“也是哦,不知道有没有既好看,又便宜的玉石。” 方昊说:“那我建议你们购买玉髓,其中有一些也是挺漂亮的,价钱也不贵,你们可以去网上看一看。” “对哦,玉髓确实也挺便宜的。”罗茜眼睛一亮,连忙拿出手机和唐薇一起查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见女友完全沉迷于网上淘宝,刘世连忙朝方昊招了招手,走到一边:“昊哥,你不是要开古玩店嘛,能不能进些玉石珠宝之类,以后就让我家这位到你那边去买,也省得他上当受骗。” 方昊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笑着拍了拍刘世的肩膀:“行,不过这事得慢慢来。” “我不着急。”刘世嘿嘿一笑,接着有些扭捏地说:“昊哥,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我和小茜能成吗?” 方昊哭笑不得:“这事你应该问你自己,怎么问我?你觉得和她的关系发展的稳定吗?” 刘世想了想:“还可以吧,就是我心里总有些患得患失。” 方昊说:“那是你太重视她了,我不是感情专家,只建议你做好自己,平时和她注意沟通,我听人说,许多男女朋友之所以最终分手,就是因为缺少沟通。” 刘世重重点头:“行,我听你的。” 两个女人讨论起饰品,连街都不想逛了,想要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刘世这个工具人只得拿出手机,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 一行人向咖啡馆走去,快要路过一家翡翠店的时候,方昊注意到刚才匆匆离开的王理灿,此刻他脸色阴沉地站在翡翠店门口,拿着手机打着电话。 “那我等你!”王理灿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心里的怒火已经快抑制不住了,那位果然和他猜测的那样推托,现在又玩起了拖字决。对他来说,12万的损失完全可以承受,但被朋友欺骗,是他万万无法忍受的。 王理灿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不远处正向自己这边走来的方昊,马上就换了笑脸,向方昊挥了挥手,迎了上去客套起来。 “你那挂件就是这里买的?”刘世朝里面看了看,见这里左边靠门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玻璃柜台,里面放着几件翡翠手镯、挂件、手串等少量饰品,这以一个小柜台,里面的东西估计只是做为展示用。 店里其他位置,则放着不少钢架子,上面放着都是翡翠原石。 刘世讶然道:“咦,这里是赌石店吗?” 王理灿说道:“这里主营赌石,如果你买的原石开出了翡翠,他这边也可以收,另外还做一些成品生意。” 罗茜和唐薇听到这里有翡翠赌石,十分好奇走近看了看,只是在她们眼里,这些都是一块块看着有些丑陋的石头,都有些不可思议,那么漂亮的翡翠,居然是从这样的石头里出来的。 刘世又问:“这里不解石吗?” 王理灿说:“解石的噪音比较大,在另外的地方,走路五六分钟吧。” 罗茜突然面带笑容地说:“刘世,赌石这么好玩,你要不去选一块嘛。” “女……”一个好字都要到嘴边了,刘世突然反应了过来,急忙收了回去,装作诧异的样子:“赌石有什么好玩的,我可不会浪费钱!” 罗茜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方昊在旁边看着好笑,不过他也认同罗茜这么做,因为以刘世的性格,很容易沉迷赌石。 有些人玩赌石就是抱着赌博的心态,抱着一夜暴富的目的,总觉得自己会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而且这类人都比较犟,一般十劝九不回。刘世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旦他沉迷于赌石,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倾家荡产,还是干脆从源头抓紧了比较好。 王理灿说:“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会,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的。” 方昊点了点头,正打算离开,就见三个人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而且非常巧的是,其中一个正是武宏畅。 武宏畅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今天一早接到这家店的老板,新来了一批好货,他就请了家里公司的一位经验丰富的赌石师傅过来挑选毛料,刚刚师傅已经选了几块半赌毛料,先去解开了,结果只有一块不太理想,大几十万就这么轻松到手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主意 武宏畅心情愉悦,走到半路,又回来选了一块表现不错的开了窗的毛料,准备再接再厉,大赚一把。 只是,他刚兴高采烈地选了毛料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如鹤立鸡群般的方昊,那瞬间,他想起了几天前,方昊给他带来的耻辱,所有的好心情,都一扫而空了。 “这孙子怎么阴魂不散,哪里都能看到他!” 武宏畅心里把方昊臭骂了一通,恨不得上去把方昊一通暴揍,只是他又想到自己遇到方昊的那两次,都是自己吃了亏,心里不禁嘀咕,这小子是不是自己的克星啊! “得,小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武宏畅思来想去,觉得方昊这人有些邪性,还是当作没看见得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武宏畅突然看到方昊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他眼中分明就是挑衅! 这种情况下,如果退缩,那他武大少今后怎么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来!难道今后遇到方昊,都要绕着走吗?这怎么可能! 于是,武宏畅快步朝方昊走了过去,一脸讥讽道:“哟,这不是方昊吗,怎么今天没跟着蒋胖子啊?” 方昊突然问道:“武大少,你是不是属狗的?” “你怎么知道?”武宏畅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了愣。 方昊哈哈一笑:“难怪我听到狗叫声了。” 武宏畅脸一黑,知道自己着了方昊的道,正准备发作,就听方昊接着说道:“对了,你之前和锐哥打赌输了,赌注有没有给呢?” “你X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武宏畅脸又黑了几分。 “看样子你还没有履行赌约啊!” 方昊就知道,武宏畅肯定不会履行赌约,于是拿出手机,就给蒋明锐电话,怎么着也得恶心武宏畅一把:“对了,你不会又想逃走吧!” 武宏畅一听这话,原本准备伸出的脚又收了回去:“笑话,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必要逃走吗?再说了,那天的赌约明明说的是,要找到郑板桥的作品才算赢,怎么能算我输呢?” “当天你是这么说的吗?” 方昊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武宏畅,这时,蒋明锐的电话接通了,他把遇到武宏畅的事情说了。 “这龟孙还有脸出现,你把电话给他,让他接电话!” 蒋明锐的声音很大,武宏畅都听到了,他黑着脸说:“干嘛要我接电话,我和他没话说!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小爷我不奉陪了!” 说着,他挥了挥手,转身准备走人。 “等等!” 方昊说道:“锐哥说了,你如果不履行赌约,他就准备做一幅横幅,拉你家门口去,说你是老赖!” 武宏畅知道蒋明锐是说的出做的出的性格,一听这话就急了:“蒋胖子,你敢拉横幅,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方昊打开了扬声器模式:“那你就把当初约定的东西给我!” “那东西已经被拍卖了。” “你骗鬼呢!东西不给我,这事就没完!” 武宏畅沉默了片刻:“那你宽限我几天。” “呸,拖字绝在我这里不好使!” “……”武宏畅看了看正在看笑话的方昊,心里十分不爽,此刻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这样,我跟方昊打个赌,如果我赢了,赌注的事情就再宽限几天,如果我输了,我明天就把东西给你!”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把方昊扯进来干嘛!”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怎么办,大不了你去扯横幅,我也到你家门口去扯!” 武宏畅摆出了一副无赖面孔,正好这个时候,蒋明锐又有急事,没说几句就挂了,不过还是表示,不能把方昊扯进来。 等蒋明锐挂了电话,武宏畅对着方昊摊了摊手:“不是我不给,是他不答应啊。” 见武宏畅又想走,方昊又叫住了他:“你想跟我赌什么?” 武宏畅心里一喜,皱着眉头说:“不是我小看你,你能做蒋胖子的主?” 方昊说:“你先说赌什么。” 武宏畅指了指身后:“你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方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比赌石?” 武宏畅笑着说道:“只要你在这家店里选的毛料,解出来的翡翠价值,高于我这一块,我就输了,很简单吧!” 方昊没有回答,他先蹲下身,看了看武宏畅选的毛料,随即起身,哂然一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既然不行,那就算了,可别说我没有诚意!” 武宏畅其实也只是试一下,方昊不答应他没损失,答应了更好,这里的好料子,都已经被他选走了,方昊不可能连赌石者懂,他可不信方昊选出来的毛料,能够赢的了他。 “你的诚意还真‘值钱’啊!” 方昊嘲笑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到是有个主意,你看我手里这枚铜钱,我给它作价五十万,如果你这块毛料解出来的翡翠,高于这个价钱,我就输,上回赌注的事情,我去解决,反之,我就赢了,而你必须要花五十万买下这枚铜钱,这个办法,应该对双方都比较公平吧!” 武宏畅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好像恍惚了一下,随即向方昊手中看了过去,发现他手中是一枚阜昌通宝。 它是金代伪齐政权刘豫成立后,在阜昌年间铸造的钱币,有“阜昌通宝”、“阜昌重宝”。 方昊手中的这枚阜昌通宝,看起来铸造精整,钱文清秀美丽,书体流畅生动,文字秀美,线条圆润古朴,柔中寓刚,浑然一体,精妙无比,制作工艺高超,市场价值极高。 武宏畅看到之后,非常心动,心想,这方昊不是傻了吧,这种品相的阜昌通宝,怎么的也值六七十万吧,他居然只作价50万,还以为自己赚了便宜! 武宏畅这么想着,又担心铜钱是不是有问题,便问方昊要过来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铜钱有什么问题,便放下心:“也是,这小子不可能什么都懂!” 方昊说道:“考虑的怎么样?” 武宏畅看着方昊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热血上涌:“行,就这么着吧!”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绕道走(上) 武宏畅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前面走着,就好像是战斗胜利的公鸡。 他旁边的一位青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武少,刚才李老师一开始也选了这块毛料,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武宏畅脚步顿了顿,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怎么,你是说这块料子不好?那我刚才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青年急忙辩解道:“不是,李老师只是说,这块毛料性价比不高,应该也是能解涨的,只是可能解出的翡翠价值不会太高,亏应该是不会亏的。” “那我们刚才打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武宏畅的肺都快气炸了。 青年低头不语,他总不能说,刚才正好老婆发信息给他,他忙着回复去了。 武宏畅原本的好心情就就么被破坏了,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方昊这小子,难道真是我的命中克星?” 想到这,他心里升起临阵脱逃的想法,对他来说,自己的面子肯定不值五十万的。 只是这个时候,后面又传来一阵笑声,他回头一看,看到方昊他们几个,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显然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如果是方昊和刘世笑话他,他最多有些生气,但被罗茜和唐薇两个大美女笑话,那就不是丢面子那么简单了。 一瞬间,他的心气又开始凝聚,心里对自己刚才的怯懦感到奇怪,不就是李老师说这块毛料性价比不高吗?那又怎么样,李老师赌石又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确。 更何况,刚才买的那几块毛料之中,单单只有李老师选的那一块解垮的,他拍板的两块毛料都大涨,这可都是他的功劳。 想到这,武宏畅又变得心气满满,认为自己这回必然获胜,哪怕输了,大不了赔上五十万,自己今天已经赚了,五十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行人来到解石的地方,刚走到门口,里面就有人迎了上来。 其中一个理着光头的中年人,笑脸相迎:“武少,听说您又拿了块好货啦!” “是不是好货,你自个儿不知道?”武宏畅没好气地看了中年人一眼,指着自己选的那块毛料:“快帮我把这块毛料解开了。” “好好好,小郑,把这块料子准备一下,一会上机!”中年人对着店里喊了一声,心里有些嘀咕:“这些富二代可真难搞,赌涨了这么多脾气还这么大!” 武宏畅请的那位李师傅也走了过来,见武宏畅选的是这块毛料,眉头微微皱了皱:“武少,你怎么选了这块毛料,这块毛料的性价比不高啊!” 武宏畅第二次听到这种话,心里又不痛快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师傅解释道:“这是块会卡场口的青蛙皮,其特点是有绿的地方水头一般都不会差,就像窗口表现的这样,只不过,这种皮料缺点也比较明显,解出来的毛料,出现绺裂比较多,所以我之前才不建议你赌。” 武宏畅听说是这么回事,顿时放下心来:“你看这窗口的表现,不是挺好的嘛。” “这个么……”李师傅不好说,他对这块毛料的感觉隐约有些不对,只得说道:“既然你已经买了,那就解开来瞧瞧吧,反正亏是亏不到哪去的。” 武宏畅又问:“那你觉得解出来的翡翠能超过五十万吗?” 李师傅笑了起来:“赌石哪能百分之百确定?不过么,如果里面的翡翠,都像窗口表现的这样,别说五十万了,百万以上也是可能的。” 武宏畅听了这话,趁底放心了,又朝旁边的方昊看了过去。 “这贱人还笑,是不是觉得吃定你了!”刘世小声对方昊嘀咕道。 方昊笑着说:“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一会有他哭的时候。” “你就这么有信心?”刘世觉得方昊有信心是好事,但如果是自负,那就是坏事了。 “我心里有谱。”方昊笑了笑:“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们也看看解石是怎么完成的,你看那个师傅,就是在给原石划线,你们别看划线好像挺简单,事实上这很考究经验和水平,一旦划错了,多切了玉肉,如果是高档翡翠,很可能造成非常大的损失。 比如,原本可以做手镯的料子,多切了一点,做不成手镯了。这个师傅可能基于窗口的表现,划线比较谨慎。好了,接下来就是上切割机了,以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一会应该用的是小型切割机。” 唐薇好奇地问道:“切割机是像木匠那样,切木头的机器吗?” “差不多。” 方昊解释道:“咱们国内主要用三种方式,采用大型开料机或中型油浸开料机来切割大块翡翠原料,锯口较宽、深,原料损耗较大;采用中型切割机来切割适合作摆件的翡翠原料,锯片较薄且有水冷却,锯口较小,原料的损耗也较小。 最后就是采用小型切割机切割如牌片、坠饰和把玩件等的翡翠原料,锯片薄如纸般,原料基本没有多少损耗。” 果然像方昊说的那样,大家来到放置小型切割机的区域。 李师傅看到方昊等人也跟了过来,小声地对跟着武宏畅的青年问道:“小张,这些人是武少的朋友吗?” “李师傅,你刚才没有注意到我给你使眼色吗?”小张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刚才偷偷给李师傅打电话。 “我还以为你眼睛不舒服呢。”李师傅有些无语,心想:“这小张,使眼色也正常一点啊,搞得像眼睛里进了虫子似的。” 接着,他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武宏畅站在切割机旁边,抬头一看,见自己的人在一边窃窃私语,心里有些不爽:“你们在那磨磨蹭蹭干嘛呢?” 小张见此,只得长话短说:“武少跟那个小白脸打了赌,咱们最好祈祷这块毛料解出来的翡翠,价值超过五十万吧!” 李师傅愣了愣,难怪刚才武宏畅那样问他,原来是这么回事,看着已经上架的毛料,他想再阻止已经不可能了,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不那么说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绕道走(下) “这小子真是误事啊!” 李师傅心里有些恼怒,语气就不那么友好了:“那你之前选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 小张委屈地说:“刚开始没有赌约,我不是听您说,很大可能不会亏多少吗?” “你……” 武宏畅又在催了,李师傅到了嘴边的话只能收了回去,狠狠瞪了小张一眼,怀着忐忑地心情,走到了切割机旁边。 解石的速度到是很快,不过王理灿得知翡翠店老板在这里,速度还要更快。 王理灿咬牙切齿地说道:“郑大老板,你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你不在店里吗?” 郑老板看到王理灿,多少也有些尴尬,他讪笑道:“我只是刚到。” 武宏畅感觉自己被打扰了,冷着脸道:“郑老板,你们有事能不能找个地方单独说?” “好好好。” 郑老板连忙把王理灿拉到了门外不远处,方昊注意到,两个一开始表情还算正常,不一会就争吵起来,要不是现在正在解石,肯定能清楚地传进来。 “滋!” 机器停了下来,武宏畅精神一振,方昊也双手抱臂,等待着这第一刀的结果。 解石师傅马上把切面展现出来,武宏畅看到切面时,对着方昊哈哈笑道:“看来这回是我赢了!” 方昊也注意到,这第一刀的表现确实不错,切面大半是色带,颜色由深到浅,水头看起来不错,心里也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看错,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抛之脑后,现在才解出一面,是赢是输还为时尚早! 他看着武宏畅猖狂的样子,淡淡地说道:“等你把它全部解出来,再庆祝吧!” “嘿,不到黄河心不死,师傅,给我接着解!”武宏畅此刻心情十分舒畅,心里的那口恶气总算能一扫而空了:“到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可惜了,早知道,我应该再加点赌注的!” 想到这,他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以自己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答应方昊提出的赌约呢?这一点都不像自己啊!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既逝,他心里又被解涨的喜悦填满了。 李师傅看到这一幕,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下了一些,他走到武宏畅跟前,小声说道:“武少,还要接着解吗?我的建议是见好就收!” 武宏畅犹豫了一下:“现在能值多少,超过五十万了没有?” 李师傅摇了摇头:“最多不超过35万!” 武宏畅没好气地说:“那不就得了!你快指导这位师傅,速度解开!” 李师傅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武宏畅是听不了劝了,只得再次选择在原石上划线。 刘世讶然地看着解石机上的翡翠原石:“就这么一下,就涨了二十来万了?” 方昊点了点头:“对,如果现在卖的话,确实能值三十多万。” 旁边的唐薇惊讶地说:“这来钱速度也太快啦,难道有那么多人痴迷赌石呢!” 罗茜撇了撇嘴:“那还有许多人,因为痴迷赌石倾家荡产的呢!反正,涨上‘赌’这一字的,就没什么好事!刘世,我警告你,要是你敢碰,我肯定跟你分手!” 刘世连忙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碰赌博。他知道,罗茜受了赌博之害,她有一位堂哥,之前是开公司的,做的比较大,最高时身价上亿,但因为染上了赌博,去国外一次就把公司的资产给输光了。 罗茜的堂哥回国之后,一个人也没告诉,问亲朋好友借了大笔的钱,罗茜家也被借了不少钱,原本她堂哥还准备找她父亲当担保人,好在她的母亲当时说了一句话,大致意思是说,亿万公司的老板,怎么还要找他们家当担保人?她堂哥担心事情败露,就没有再提。 之后,她堂哥就带着钱潜逃出国,那些钱自然也都打了水漂了。 言归正传,在武宏畅的兴奋,以及刘世等人的担忧下,第二次解石的过程总算结束了。 当师傅揭开石片的那刹那,在场懂行的人,都愣住了。 半响,武宏畅揉了揉眼睛,凑上前,使劲盯着切面,喃喃道:“我没看错吧,怎么会这个样子!” “这……”李师傅和小张心里也都咯噔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救不了了。 刘世指着切面说:“那上面是裂吗?” “是的。”方昊点了点头:“上面的裂太多,这块料子不出意外是废了,不值钱了。” 唐薇手掩着嘴:“不是吧,这么一下,三十多万又没了?” “差不多吧。” 方昊见武宏畅复杂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还要继续解吗?” 武宏畅咬着牙道:“解!给我都解出来!我到不信了,里面会都是裂!” 解石师傅看了看李师傅,见他点头示意,继续切割。 随着刺啦刺啦的响声,结果出来了,这块毛料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挽救回来,里面的翡翠玉肉都被裂纹给破坏了。 方昊笑吟吟地说道:“武大少,这回赌注还给不给啊?” 武宏畅回过神来,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又输了的结果,至于耍赖,他当然也想过,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羞耻心了,况且,五十万买方昊手里那枚阜昌通宝也不亏啊! 这么一想,武宏畅心气又顺了,仰着头:“你瞧不起谁呢!老子是缺五十万那种人吗?” “行,那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方昊把铜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武宏畅也立马给方昊转了账。 等看到了到账信息,方昊笑着说:“我也不白赚你的钱,给你两条信息,刚才那位见到没有,他和这里的老板是朋友,不过从这老板手里12万买了件B货。另外么,这块料子开的应该是流氓窗。” 对于翡翠的开窗,行业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断口卖相减三分,切口看种加一分”,开窗是一个技术活,一般来说需要开窗的师傅有丰富的赌石经验,哪里开窗最好,同时避开翡翠里的裂和脏。 而有些人,则会利用丰富的经验,开一些特殊的窗口,提升翡翠原石的表现,而一旦买下这种原石,很容易解垮,于是行内将这种窗口,称之为“流氓窗”。 方昊之前注意到,武宏畅选的开窗毛料,开的就是“流氓窗”,只是开窗的师傅水平很高。 并且,这个“流氓窗”还使用了令人恶心,下三滥的手法,就是窗口抹胶水,窗口抹胶水之后,会出现强烈的光泽度,明明是豆种的东西可以拍照拍出冰种的味道。 其实,窗口抹胶水这种手段,是一个行内潜规则,许多奸商都心照不宣,一些小白不明白个中猫腻,买了这种开窗的料子,结果明明窗口是冰种,切出来却是狗屎地! 当然,抹胶水的人,水平同样很高,只是稍作了掩饰,看起来还是比较自然,这更容易迷惑人。 “财神爷,回见喽!”方昊笑着朝武宏畅挥了挥手,带着大家走了。 武宏畅听了这话,气急败坏,心里把方昊臭骂了一通:“小爷我以后见到你就绕道走,总行吧!”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效果 武宏畅等方昊走了,冷笑一声:“蠢货,走了宝都不知道!” 他又拿起铜钱,美滋滋地看了起来,这一看,他突然感觉这字体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连忙把铜钱放到眼前,凑近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他又用力擦了擦钱币上的铜锈,抬手一看,就见手上沾上了黄黑的污渍。 一般来说,金属铜在空气中会以空气中的水分和氧气充分接触,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产生化学反应而产生铜锈。 其中,古钱币流传下来的都是历史都比较悠久表面上的铜锈都已经呈现为暗铜色,而年成更为古老的呈现为黝黑色。这些铜锈都是时光流逝留下的痕迹,很难去掉。因此,在辨别真伪时将古钱币上的铜锈用力擦拭,如果能擦掉就一定是伪币。 武宏畅看着手上,都愣住了,半响,他面目狰狞,破口大骂:“方昊,你这xx的,下回再让我遇到,我特么扒了你的皮!” 他这一通大骂,把大家吓了一跳,刚刚走到门口的郑老板也吓的愣住了,还没迈进屋里的脚,不知道该不该迈进去。 武宏畅的怒火正无处发泄,看到郑老板回来,顿时咬牙启齿,语气森冷地说:“郑老板,我在你这买东西,没亏过你的吧?” “那肯定啊!武少您可是我的贵客!”郑老板一脸谄笑,连连向工作人员打眼色,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随即顺着工作人员的目光朝桌上看去,发现是一块解出来,里面满是裂的翡翠原石。 “不是吧,赌石解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至于发这么大的火?!等等,这块料子……” 郑老板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额头开始冒出细汗。 武宏畅指着郑老板的鼻子怒骂道:“你特么还有脸说这种话,贵客就卖这种东西?难怪都说你喜欢杀熟,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郑老板被指着鼻子臭骂,肚子里也升起了怒火,但他面对武宏畅,又不敢发作出来,只能一个劲地陪着笑脸。 这时,李师傅一脸惭愧地说道:“武少,对不起,我发现了抹胶的痕迹,是我失职了。” 事实上,李师傅觉得自己有些冤,虽说他确实大意了,但一开始就放弃的料子,对它的关注自然不会多,却没想到,武宏畅又去把它给买了。 “你的事情一会再说。”武宏畅看着郑老板道:“如果只是我们眼力不行,这事也就算了,我相信你,你却卖这样的料子给我,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说法!” 李师傅当然不能自曝,他一个劲的狡辩,自己也是受害者,不过,武宏畅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够挽回损失的机会,不从郑老板身上榨出点血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再说方昊,出了门,他差点笑起来,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郑老板这种人,就应该让武宏畅去对付。 方昊又给蒋明锐打了电话,告知了这件好事,蒋明锐听了哈哈大笑,表示一定会找机会,好好再笑话武宏畅一顿。 至于之前和武宏畅的赌注,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要不回来的,所以刚才方昊提都没提。 收起了手机,刘世好奇地说道:“昊哥,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你能够笃定那块毛料会解垮。” “道理很简单。”方昊把“流氓窗”和抹胶的事情做了科普,接着说道:“另外,我还在那块毛料上,发现了一处小绺。翡翠原石上明显的大裂纹是裂,小的是绺。 赌石这行有句老话,‘不怕大裂怕小绺’,大的裂纹很容易观察到,容易看清它对翡翠的影响程度。而绺因为细小并且极易发生变化,或大或小,或深或浅,令人难以捉摸。 我可以肯定,开流盲窗和抹胶的一定是位高手,他很可能也发现了那处小绺,或许正是因为这处小绺,让他对这块料子极度不看好,于是做了一些假。一块料子,有这么多的不良表现,你们觉得它赌涨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么高的机率原石会切垮,我肯定选择赌一赌,哪怕我的猜测是错的,也没什么,我的朋友那边,我还是有把握解决的。但一旦我赢了,这五十万我不就白赚了吗?” 刘世恍然点头道:“看来你还真是不打无把握的仗!不过,那枚铜钱难道是你捡漏的,没花多少钱吗?” “可以这么理解。”方昊微微一笑,那枚铜钱当然是假的,但这种事情说出来,显得他是个小人,当然,他也没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君子,他一直秉承一个理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本来就是武宏畅和蒋明锐的事情,武宏畅不但把他牵扯进来,还对他不怀好意,他当然也不会客气。 另外一点,他刚才使用了降智卡,因此不想过多的谈论此事的细节。 说起降智卡,确实给了方昊不少惊喜,首先一点,居然能够让武宏畅没有发现铜钱的问题,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赌约;第二,武宏畅答应的条件,居然没有反悔,说明肯定有强制性的约束,答应了就必须完成。 不愧是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哇靠,你不会是说,这一次,这么一下,你赚了将近五十万吧!”刘世满脸的惊讶。 方昊笑了笑:“差不多吧。” 唐薇和罗茜也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行,你够牛!”刘世向方昊竖起了大拇指。 “机缘巧合罢了!”方昊抬手看了看表:“中午我请客怎么样?” 罗茜很遗憾:“薇薇一会还有事情,我要跟着一起去。” “嗯,提前约好了的。”唐薇点了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遗憾。 “你呢?”方昊向刘世看去。 “咱们下回再约吧。”刘世摊了摊手。 “行,咱们群里联系吧。” 转眼间,大家便风道扬镳了,方昊见刘世屁颠屁颠地跟着罗茜,估计是献宝去了,于是他也给尚小萱发了信息,问她现在忙不忙。 尚小萱很快就回了信,说现在不忙,并主动说要请方昊吃饭。 正文 第六十章 想法 十多分钟后,方昊跟尚小萱见了面。 方昊笑着问道:“今天咱们去吃什么?” 尚小萱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你吃过卤煮火烧吧?” 方昊点了点头:“吃过,不过就只有一家合我胃口。” 卤煮火烧也是京城非常有名的小吃,民间传说,卤煮火烧是由当年乾隆帝最爱吃的“苏造肉”传入民间以后,经演变得来的大众化小吃,算是比京剧还要纯粹的东西。 原本的“苏造肉”,原料是五花肉,传入民间以后,人们用猪头肉来代替五花肉,又加入了廉价的猪下水,是为卤煮火烧。 只是这个东西卖相实在是不怎么好,黑乎乎的一大锅,油腻的肥肠再加上火烧,如果是第一次看见,很难让人喜欢上。再加上处理不好,下水味很重,更让许多人受不了这一口。 就说方昊,刚来京城的时候,吃过两回,总觉得这道小吃有些名不符实,后来还是马鸿飞带他去了一家老店,体验到了这卤煮火烧的美味,只是他吃过没多久,那家小店不知什么原因关门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 尚小萱笑着说:“那今天这一家,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相信你!” 尚小萱推荐的店离的也不太远,算上坐地铁加走路的时间,也不过十多分钟。 路上,方昊笑着问道:“怎么今天想要请我吃饭?” 尚小萱拿手机看了看时间:“一直让你请客,我都不好意思,要不是我可能又要搬家,要攒一些房租,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方昊讶然道:“你不是一直说,那位房东老奶奶对你非常好,怎么又要搬家啦!难道是工作有什么变动?” 尚小萱摇了摇头:“不是啦,李奶奶对我一直很好的,只是今天她儿女过来了,都说要接李奶奶去他们家住,搞得那场面就好像打仗似的,火药味十足。如果李奶奶被他们说动了,那房子我估计要卖掉了。” 说到这,她就有些忧伤,好不容易在京城能租到一个温馨的住处,可能就这么没了。 “这是为了钱?”方昊马上就想到,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尚小萱叹了一口气:“八成是这样吧。之前李奶奶跟我说,她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如果哪天走路都走不动,她就打算把房子卖了当作养老钱。估计是她什么时候跟儿女提起了这事吧。” 方昊拍着胸口大包大揽:“别担心,我现在认识的朋友多了,到时我帮你找。” 尚小萱心里暖暖的:“好呀,不过现在还不一定呢。” 方昊转移了话题:“对了,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尚小萱有些好奇:“什么事呀?” 方昊“是这么回事,之前刘世跟我说,想让我经营一些珠宝生意,到时可以让罗茜他们光顾。我想到你不是珠宝设计师嘛,完全可以设计一些款式,放在我那里,我可以帮你代卖,或者咱们合伙,我出材料你设计,卖掉之后,咱们按比例分配。你觉得怎么样?” 尚小萱说道:“我当然求之不得啦,但这样是不是太占你便宜啦!” 方昊摆了摆手:“嗨,这有什么,本来我就是一只菜鸟,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找谁合作呢。而且,古玩这行,搂货本来就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我那地方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咱俩合作呢。” 尚小萱有些犹豫:“那让我考虑一下吧。” 方昊笑着说:“行,回头我写份企划书发给你。”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尚小萱说的那家店。 尚小萱可爱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啊,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这熟悉的味道,这才是正宗卤煮火烧应该有的香味。” 她一边说还一边吸溜着口水,看得方昊直想笑,不过这味道确实跟他喜爱的那家卤煮火烧店有些像,这让他也充满了期待。 这家店并不大,再加上又是星期天,哪怕俩人来得时间不早了,店里的位置也都坐满了,等了一会,才轮到了他们,先要了两碗卤煮火烧,尚小萱一碗肯定不够,不过要多了放凉了不好吃。 说起来,这卤煮火烧吃起来挺有讲究,需切成井字刀,豆腐要切三角,小肠、肺头得剁成小块。从锅里舀一勺老汤,浇在瓷碗中,再加上辣椒油、豆腐乳、蒜泥、韭菜花,让火烧、豆腐等吸足汤汁。 卤煮端上来的时候,方昊能够明显感觉到,味道明显不一样,他迫不及待地尝了几口,汤的咸淡适中,火烧透而不黏,肉烂而不糟,吃起来非常香也没有很重的脏器味,蒜放的不多搭配的正好,这正是他记忆中的味道,甚至感觉更好吃一些。 见方昊吃的这么高兴,尚小萱停了下来,笑眯眯地问:“好吃吗?” “唔,非常好吃,就是正宗卤煮火烧的味道!”方昊说着还竖起了拇指:“果然还是要跟着尚大小姐,能吃到地道的京城美食。” 尚小萱嘻嘻笑道:“那可不,回头有时间,我再带你去品尝其他特色美食。” “那我就等着啦!” 方昊好久没吃的这么开心了,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了,两碗下肚,东西虽然美味,也让他觉得有些撑了。 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大块头,由于店有些小,他一进来,整个空间都有些压抑了。 方昊回头一看,居然是有一面之缘的短视频UP主,苏齐虎。 苏齐虎见到方昊和尚小萱,欣喜地打起了招呼:“咦,方昊,没想到能够遇到你们!” 方昊笑道:“真巧,你也来这边吃卤煮?” “是啊,论卤煮,我就喜欢这家店。”苏齐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能不能坐你这里啊,这里要宽敞一点。” 方昊和尚小萱都说没关系,方昊起身坐到了尚小萱一边。 苏齐虎要了一碗卤煮,随即坐了下来:“哥们儿,真谢谢你,你出的主意太棒了,我最近几个视频都火了。” “我只是动动嘴,关键还是你们拍的好。” 方昊也看过苏齐虎最近做的几个视频,现在他专做高端食材和探高端餐厅,并且请了团队,视频质量和以前有天壤之别,火也是正常的。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请教 苏齐虎最近确实是春风得意,账号关注数和视频播放量节节攀升,而且互动也没有那么不堪了。当然,这里面肯定有控评的功劳,但一切向好的发展,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比如,以前支持他的老观众纷纷给予好评支持,粉丝群里又开始活跃起来,提出一些改进的意见等等,让他倍感有面子。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方昊的那番提议,虽说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但世间有些事往往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人点拨,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出改变。按照原计划很大可能,他坚持一段时间也就放弃了。 因此,他现在对方昊充满了感激,很是热情。 方昊笑着说道:“虎哥,你再这么客气,我都要被你吓跑了。” 苏齐虎哈哈一笑:“是我太见外了,兄弟,以后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你尽管说!” 方昊想到一件事情:“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也准备拍短视频,主题是古玩鉴定科普类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 苏齐虎挠了挠额头:“这个……古玩什么的,不是我擅长的啊,哥们你怎么想拍这种题材的视频?” 方昊笑着说:“我是做古玩收藏生意的,拍视频一来是爱好,二来可以传播一些古玩文化,顺带着再提升自己的名气,不过我也没想到拍短视频赚钱,就是拍着玩。” “没想到你是做古玩生意的。”苏齐虎多少有些惊讶,在他印象里,搞古玩收藏的人一般年纪都比较大,就像他父亲就有几个搞收藏的朋友,没一个是低于四十岁的。 “小打小闹而已,不过今后你有什么这方面的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古玩这行,你要说做生意,年轻人确实不少,但有经验的,眼力较好的,基本上年纪都不会小。 “好啊!” 苏齐虎点头道:“拍摄视频这事,我帮你问一下我请的策划。” 方昊笑道:“行,到时我把费用转给你。” 苏齐虎听了有些不高兴了:“什么费用不费用的,你再提这事我跟你急啊!” “我以汤代酒,自罚一回!”方昊端起碗把剩下的汤给喝了。 说笑间,苏齐虎的卤煮也到了,不过几下,一碗就下了肚,一抹嘴,说是吃好了。 方昊看着他这个大块头:“虎哥,你这是准备减肥了?” 苏齐虎憨憨地笑道:“哪里,之前我已经在世纪森林公园那边吃过了,突然很想吃这里卤煮,就专程跑过来吃一碗,解解馋。” “你厉害!” 方昊之前听说过一句话,“永远别问一个吃货吃了没,这对吃货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要问就问吃饱没”,现在他算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苏齐虎笑呵呵地说:“嗨,谁让我是一个吃货呢!没有什么距离,能够阻挡一个吃货对美食的向往!” 两个人说话间,尚小萱也吃完了,整整吃了四碗。 吃饱喝足,大家结账出门,人家是一对,苏齐虎不想当灯光,就提出告辞,并表示会尽快让策划给出方案,到时再联系。 刚转身,苏齐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回过身对着方昊说道:“差点忘了,我车上有一条定制的吊坠,准备送给一朋友,一共花了160万,能不能帮我看看值不值?” 尚小萱心里乍舌不已,到底是有钱人,送朋友的吊坠居然都这么贵,未免也太奢侈了。 方昊也对苏齐虎定制的吊坠很好奇,跟着苏齐虎来上了他的车。 苏齐虎开的是一辆大G,和他的身材到也挺般配,他从储物箱里取出了一只锦盒,里面是一条光彩夺目的18k金镶嵌海蓝宝吊坠。 尚小萱看到锦盒里面的吊坠,目光就被吸引住了,非常震惊:“这是海蓝宝吗?居然这么大颗!” 海蓝宝是绿柱石宝石中的一种,其中淡蓝色的叫海蓝宝石,有深绿色的就是非常著名的祖母绿。 市场上常见的海蓝宝,几乎都是颜色浅淡,或者净度较低的品种,价格不高,颜色灰暗的只要几十元一克。而颜色艳丽,同时净度高透明度好的海蓝宝,都是顶级市场上的宠儿,价格都是上千元一克拉。 像苏齐虎的这条吊坠所使用的海蓝宝,不但颜色艳丽均匀,而且个头那是相当大,方昊估计应该有一百几十克拉,这么大的顶级海蓝宝吊坠,价值150万也就说的过去了。 果然,苏齐虎确认,吊坠上使用的海蓝宝有149克拉。 “你知道海蓝宝怎么鉴定吧?”方昊一看到这条吊坠,心里就有了数,就让尚小萱先鉴定,又向苏齐虎解释了一句,尚小萱是做珠宝设计的。 “知道是知道,但这么贵重的吊坠,我都不敢拿。”尚小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敢拿的,就算掉下去,也就掉到车垫上,不会摔坏的,你尽管放心拿好了。”苏齐虎大方地把盒子举到尚小萱面前。 尚小萱见方昊向她点头示意,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拿起了吊坠,一旦开始仔细鉴定,她整个人就变得严肃起来,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一般来说,冒充海蓝宝的主要是托帕石,其经过处理后,看起来和海蓝宝非常相像,但那也只是冒充低端的海蓝宝,像这样的顶级海蓝宝,颜色明亮,湛蓝,不带棕色调,伪品做不到这种程度。” 解释了真伪,尚小萱又问道:“这条吊坠的设计师是石灵雁老师吗?我看这上面有她本人的标志。” 苏齐虎点头道:“对,我是请她本人设计的。” 尚小萱沉思了片刻:“石灵雁老师是因内顶级的珠宝设计师,她的作品在拍卖会上最高拍出一千多万的价格,由她本人亲自设计的珠宝,算是奢侈艺术品了,肯定会加上附加值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么大的海蓝宝的价值,值不值150万我也不好说。” 说到这,她看向了方昊,价格的问题,必须要问方昊了。 方昊点了点头:“我记得5年前一场拍卖会,拍出一条也是海蓝宝吊坠,只是那颗海蓝宝有152克拉,比这条大一些,成交价将近百万。”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梦想 之前鉴赏大百科给方昊灌输的鉴定资料中,也饱含了连历年的拍卖数据,所以方昊才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从使用了技能卡那天之后的拍卖数据,就要方昊自己收集了,时代是进步的,方昊觉得靠着系统给的技能就可以了,一直不更新自己的知识库,他的知识早晚会落伍。 苏齐虎听了方昊的话非常高兴,算上这五年的通涨因素,他觉得自己这条海蓝宝吊坠价钱还是挺合适的,其实对他来说,只要不亏就行。 跟苏齐虎告了辞,方昊和尚小萱打算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你不知道,刚才我实在太激动了,现在手心都是汗。”尚小萱一脸憨笑,拿纸巾擦着手心的汗。 方昊笑道:“你们公司没有高档珠宝吗?” “有是有,但不是我这样的小喽啰能接触到的呀!”尚小萱笑眯眯地说:“而且还是这么大一颗海蓝宝,平常也只有展览会才能见到吧,更别说能有让我上手的机会了,今天也算是完成我的一个小小梦想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方昊对此事很好奇。 尚小萱满脸憧憬地说:“我的梦想就是能接触到世界上各种名贵的珠宝玉石,不过像我这样的普通家庭,靠家庭实力肯定完不成这样的目标的,所以我就读了珠宝设计这个专业。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嘛,看过既拥有。” “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帮你达成。” 方昊心里闪过这句话,笑着说道:“今后我得到了名贵珠宝,一定先让你过手。” 尚小萱嘻嘻一笑:“那我先谢谢啦!” 两人谈论着各自的梦想,以及生活中的趣事,从公园出来时,感觉彼此间又拉近了一些距离。 方昊看着尚小萱:“晚上一起吃饭?” 尚小萱摇了摇头:“不啦,我还要回去看看,李奶奶的儿女走了没有,他们在就一直吵,我一点都不方便做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她就接到了李奶奶打来的电话,接听之后,她露出惊讶的神色,说了声“好,我帮你问问”,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方昊问道。 尚小萱说道:“李奶奶想让我请你去家里,看一件古董,你去不去啊?” 方昊说:“她的儿女还在吗?” “应该还在的,我听到声音了。”尚小萱蹙着眉头:“她不会是真想卖房子了吧。” 方昊并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我觉得她应该是想用古玩把儿女打发走。咱们就别猜是为什么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嗯,那走吧。” 两人来到李奶奶家,就见李奶奶一家坐在客厅里,气氛有些压抑。 坐在李奶奶左边的是她儿子和儿媳,她儿媳看到方昊和尚小萱,脸拉了下来:“妈,这就是您请的鉴定专家,怎么这么年轻?” 坐在右边李奶奶女儿也跟着说道:“我看电视上,那些专家哪个不是至少年近中年啊,这小伙子看年纪大学都没毕业吧,老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能行吗?” 李奶奶怒斥道:“刚见面就对别人评头论足,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礼貌!再说了,我说他行就行,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觉得不满意,都给我滚回家去!” 尚小萱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看来是被儿女气得不轻。 老太太一发火,把儿女两家人都给镇住了,现场也沉默下来。 方昊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没有跟这两家计较,微笑着说道:“李奶奶,不知东西在哪里,方便的话,咱们先看看吧。” “等一等!” 老太太的儿媳在丈夫腰间拧了一下,他只得开口道:“妈,我们不是特意要反对您,古玩鉴定大部分靠丰富的经验,而经验肯定需要多年的积累才可以,他这么年轻,我们也不是在胡搅蛮缠啊。一会要是鉴定对了,那也就算了,要是错了,损失的可是咱们。” 李奶奶冷着脸说道:“年轻怎么了,难道人家就不能从小开始学?我告诉你,我就信这个小伙子了!” 方昊感觉到尚小萱在拉他的衣解,心里的火气消散了一些,要不是看在尚小萱和老太太的面子上,他肯定立马就走。 见老太太这么倔强,儿女两家都有些没辙,半响,还是女婿起到了一个办法:“妈,要不这样吧,我前段时间买了一块和田玉的挂件,只要他能说的价钱和我买的价钱大差不差,我这就没意见了。” 说话间,他就取下了戴在脖子上的挂件,放到了茶几上。 其他三人赶忙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方昊见老太太看向自己,他笑了笑:“行,那我就看看。” 他走过去把挂件拿到手中,这是一枚白玉制作的随形挂件。 随形,顾名思义是指自然随意的形状或者形态,更多见于由和田玉籽料加工成的玉件,是充分利用玉料的一种加工方式,依据原料的形状,取巧构思,设计雕刻,最大限度地保留初始料形,并琢刻出一定的立体造型。 他一看这随形挂件,心里就笑了,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免得被人说敷衍。 “这位先生,如果我说错了你别在意,我认为,这挂件最多也就值几十块钱。” “什么!”老太太的女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叫道:“你懂不懂啊!这是和田玉籽料,我花两万多买的!你居然说它只值几十块钱,真是可笑之极!” 方昊淡淡地说道:“如果你觉得它就是田玉籽料,一百块钱一枚,你要多少,我卖给你多少!” 这句话顿时把男子给噎住了,愣了半天,才说了句:“你刚才不是说,只值几十块钱吗?” 方昊语气很平常地说:“我多少总要赚点吧,说实在的,这样的小生意,我还懒得做。” 尚小萱低着头手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老太太的女儿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脸上终于带上了微笑:“这位老师,您认为它不是和田玉籽料,那它是什么做的?”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鉴定 方昊说:“它应该是韩料冒充的和田玉。” 韩料不是狭义和田玉,应该是广义和田玉青玉山料。它的主产地是朝鲜半岛南部的春川,产于当地的蛇纹岩中,多显青黄色和棕色。脂粉不是很好。韩料的化学成分与和田玉基本相似,硬度和密度接近和田玉,稍微小一点,硬度大概是5.5左右。 老太太的女婿硬着头皮发问,以缓解自己的尴尬:“你怎么证明,这是韩料假冒的?” “首先一点,玉石表面覆盖的这层糖皮就不对。” 方昊解释道:“一般情况下真糖皮的颜色不管是什么颜色都是以偏淡为主,颜色不会太深太艳(极少数除外),但假糖皮颜色起伏较大.一般情况下颜色会很深很艳.特别是质地较粗部位,由于结构疏松,故染色相对容易,颜色的渗透程度较深。 而真糖皮是经自然氧化形成的,颜色自然与子玉溶为一体。假糖皮是人为的,它在质地不好或有缺陷的部位染色较深.在质地好的部位的染色糖皮颜色看起来不自然。” “你说的这些都太抽象了,谁知道你说的对不对!”老太太的女婿还是不敢相信方昊的判断,自己花了重金买的籽料会是假冒的,关键还是在这个场合被人指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方昊呵呵一笑:“那照你这么说,我手里没有真正的和田玉,就无法证明你这是韩料喽?” “丢人现眼!” 老太太对着女婿怒哼一声:“我房里有一块和田玉,我去拿过来。” 片刻后,老太太从房间里拿着一只盒子回来了,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除了一件玉器之外,还有两件是金器。 其中那件玉器以圆雕、镂雕的手法表现松鼠葡萄纹样。两只松鼠一大一小,上下攀爬,灵动可爱;葡萄果实圆润饱满,枝叶脉络清晰。 松鼠葡萄纹是清代玉器常见的装饰纹样。葡萄果实成串成簇,硕果累累,寓意丰收,富贵长寿。松鼠是一种十分可爱的小动物,鼠在十二时辰为子,喻“子”之意,葡萄松鼠纹寓有“多子多福”、“子孙万代”的美好祈愿。 方昊拿起玉佩看了看:“这才是上等和田白玉籽料,玉质白净细润,纯一无杂。你们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里面有云雾状结构的玉花,质地细腻,光泽温润,具有明显的油脂感。而这枚韩玉做的,用肉眼能够看见细小的针状白点,透明度较差,看上去玻璃光泽不强。” 说到这,他看向老太太的女婿:“另外,韩料硬度要比和田玉稍微低一点,比玻璃的硬度高一点,所以,在刻划玻璃时要用点劲才能划出痕迹,而和田玉轻轻在玻璃上划一下就会有痕迹。你要不要做一下试验,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有了真品的对比,大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两者之间的差别,老太太的女婿顿时无地自容,脸上写满了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相对于女婿的尴尬,老太太的儿子一家,显然更关心这块玉佩的价值。 老太太的儿媳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满面春风:“老师,不知道这块玉佩能值多少钱啊?” 方昊说:“这块玉佩用料极佳,雕工精细,生趣盎然,寓意吉祥,是收藏把玩的绝佳选择,从各方面的表现来看,制作年代应该在清中晚期左右,现在和田玉籽料价钱非常昂贵,只可惜玉佩稍稍小了一些,保守估计价格在16到20万之间吧。” 对方昊的估价,一家人都很高兴,但有一点老太太的女儿认为估价太含糊了:“怎么中间差了有4万啊!” 方昊说:“古董的价格在每个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贵的东西,他觉得太便宜,因此不可能用一个统一的标准来衡量。 再打个比方,一件市场平均价是千元的古董,要是很喜欢,哪怕加价两、三成,只要自己喜欢,买到手就是胜利,心情也会相当愉悦;如果不是很喜欢,或者没有太大的成交意愿,但买下来也不无不可,那就减个两、三成,买到了也开心,因为捡了便宜货,买不到也不失望,因为本来也就不是很在意。 具体到这枚玉佩,16万是我认为的最低价,如果16万都卖不出去,你们可以来找我,我把它买下来,事情就这么简单。一位鉴定师的估价不是随随便便估的,他要为自己做出的结论负责。”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小伙子,你是个实诚人,我相信你。” 老太太的儿媳又指着盒子里的东西:“那这两件金器呢?现在黄金价钱应该挺贵的吧。” 方昊说:“首先一点,现在黄金已经降价了,另外金器的附加值是看工艺,像这只金手镯,从包浆等特点来看,应该是清代的,但它是素镯,又没有留款,基本没什么工艺可言,基本只能按照金价来定价钱,家里有没有克称?” “我房间里有,我去拿过来。”尚小萱去房间里拿了一台精密克称过来。 方昊称了镯子的重量,说道:“这只手镯的价值也就在两万左右。但这件双鱼挂饰就不一样了,它采用的量累丝手法,工艺十分复杂。” 累丝又名“花作”或“花纹”,为金属工艺中最精巧者。它是将金银拉成丝,然后将其编成辫股或各种网状组织,再焊接于器物之上,谓之累丝。 这件双鱼挂饰采用的是立体镂空的累丝手法,制作最难,须事先经“堆灰”的手续。 所谓“堆灰”,就是把炭研成细末,用白芨草泡制的粘液调和作为塑料,塑成人物或走兽等所要制作的物象,然后再在上面进行累丝,用焊药焊连,之后置于火中把里面的炭模烧毁,就成为立体中空剔透玲珑的精美艺术品。 像这件挂饰,鱼头为素金线,鱼身以绳纹线叠压素金线,体现鱼鳞片片之感。鱼眼凸出,镶嵌宝石,整体栩栩如生。两鱼竖立对称,口中衔咬的莲茎相交,系穿配荷叶的绳链,以供悬挂,表现出来的工艺相当精湛。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家务事 方昊又给挂饰称了重量:“由于它用了累丝工艺,工艺精湛,给它增加了一定的附加值,虽然整体只有61克,但我认为估价应该在四、五万左右。” “怎么两件金器,加起来才这么多钱啊!”老太太的儿媳显然对这个价钱很不满意,在人们心里,金子是贵金属,现在加起来,价钱居然连一块小玉佩的一半都没有。 方昊微笑着闭口不言,东西就值这么多钱,他不可能故意抬高价钱,要是卖不出去,这些人说不定还会找到他,让他买下来。 老太太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行了,这三样东西你们拿走吧,至于怎么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拿了这笔钱,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就别到我这里来了!” 老太太的儿女两家,相互对视了一眼,那女儿对着方昊说:“这位老师,要不你把这三样东西给买了吧。” 方昊笑着说:“我建议你们先去找其他渠道问一下,到时如果还卖不出去,可以来找我。” 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他现在肯定是不会碰的,否则就是引火烧身,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搞的不好,对他的声誉也有影响。 这句话,把方昊故意压低估价,从而想要低价购买的嫌疑都排除了。 老太太儿女两家,也不好再说什么,老太太态度又太强硬,他们只得拿着东西离开了,不过走到门口,两家人之间就升起了浓浓的火药味,关了门,甚至还能听到儿媳的大嗓门。 老太太都不想送他们,等人走了,长叹了一声,表情悲伤:“哎,都怪当初没把他们教育好,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我自己作孽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这种事情,方昊和尚小萱除了安慰一番,也不好说什么,说的重了,说不定老太太心里不舒服,还会责怪他们多管闲事。 老太太估计是心里憋不住,先给两人倒了茶,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些家务事。 说起来,老太太也挺可怜,女儿才两岁,丈夫就因为意外去世,当时也没多少赔偿金,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一个人把儿女拉扯大,可能急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对他们的学习抓的非常紧,也非常严厉,别的不管,只要学习好,成为人上人就行了。 这么一来,无疑也会造成儿女的心理不健康,为今天的事情埋下了伏笔。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老太太自己文化水平不高,让子女都有个好前程,也已经倾尽了所有,子女孝顺一些,难道不应该吗? 今天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两家人在微信群里聊天,突然说起老太太今后行动不便时,跟着谁过,说到最后便吵了起来,两家人约好来京城,让老太太做决定到底跟谁。 其实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老太太有退休金,再加上还有房子,能值不少钱。 老太太脸上写满了担忧:“哎,也不知道等我走不动那天,该怎么办!” 尚小萱说道:“奶奶,我觉得吧,您只要把钱的问题处理好了,烦恼会少不少,比如,去立一份遗嘱,约定好双方的责任,如果对您不好,遗产就少分或者不分。不过具体的,我建议您去居委会咨询一下,他们比我有经验。” “你说的对,明天我就去居委会问一下。” 老太太觉得有道理,脸上露出了笑容,拉着尚小萱的手说:“小萱,还是你脑子反应快,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尚小萱笑着说:“我们只是网络上相关的事情见多了。” 老太太笑道:“网络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我们这些年纪大的就接受不来啦,今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有了解决办法,老太太心情好了不少,聊了一会后,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一定要留方昊吃晚饭,拉着方昊不肯放他走,方昊也只好答应下来。 老太太做晚饭的时候,尚小萱带着方昊去了她的房间。 方昊环顾四周,发现房间虽小,布置的也挺简单,却十分有特点。 整体简欧风格以简单的线条来代替复杂花纹,然后再采用明快清晰的色彩,这样的设计既保留了古典风格的典雅,又很好的将现代生活的悠闲和舒适体现出来。 “房间里装饰是你自己设计的吗?”方昊赞赏的眼光打量着房间。 尚小萱笑呵呵地说:“恩,我就是随意摆弄一下。” 方昊笑着说道:“不愧是学设计的,随意摆弄一下,就这么有特点。” “哎呀,你就别笑话我了。”尚小萱走到房间里的小冰箱前:“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自己做的草莓益生菌,你要不要?” 方昊一听来了兴趣,要了一杯,没想到,尚小萱做的饮料还真挺好喝的,甜中稍稍带着酸,还有酸奶的丝滑香醇,到最后还能品到苹果的清香,让方昊喝了赞不绝口。 “看来,你厨艺的天赋很高啊!” 尚小萱摆了摆手:“这都哪跟哪啊,这种饮料,只要按比例把材料放进料理机里就可以了,根本没什么难度。不过说真的,研究厨艺确实算是我的爱好,平时也会做一些菜肴,只是到底是租的房子,李奶奶还住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太方便,平时做的不多。 对了,你在这里坐一会吧,我去厨房帮李奶奶。” “要不要我也去帮忙?” “不用啦,厨房挺小的,你觉得无聊,可以用我电脑上网或者看书,电脑密码就在键盘上。” “好的,有事叫我。” 尚小萱虽说可以用电脑上网,但电脑毕竟私密性比较高,方昊没有动,打量着旁边的书架,从中选了一本讲述珠宝设计的书籍。 书刚从书架上抽出来,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来,落到了地上。 方昊拿起一看,照片上拍的是尚小萱跟两个小女孩,那两个小女孩一大一小,大的那位已经比尚小萱高了,两个人都是美人胚子,依稀可以看出她们的五观跟尚小萱有些相像。 不用说,这两个小女孩肯定就是尚小萱的妹妹。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购置设备 方昊看了看照片,把它放到桌子上,接着看起书来。 感觉也没过多久,尚小萱走进房间:“可以吃饭啦!” 方昊合上书,指了指桌上的照片:“刚才我抽出这本书时,这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 尚小萱上前一看,讶然道:“呀,我把这张照片夹在这本书里啦,难怪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如果不是你找到,我还以为是搬家的时候丢了呢!” 说到这,她嘻嘻一笑:“说起来,认识你之后,感觉我的运气都好了一些了。” 方昊笑嘿嘿笑道:“说明我是你的福星。” 尚小萱娇媚的看了方昊一眼:“走,去吃饭吧!” 知道儿女要来,老太太准备了不少菜,只是没想到却伤了她的心,中午她干脆让儿女两家去外面吃了,现在一桌子的菜,便宜了方昊和尚小萱。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方昊又坐了一会,就回家去了,尚小萱还陪他走了一段路。 方昊停下脚步,温柔地看着尚小萱:“别送了,挺远的了,你回去吧。” 尚小萱点了点头:“你路上小心。” “明白。”方昊比划了一个手势。 “有件事,之前在厨房,李奶奶跟我说,她觉得你很好,让我……”话还没说完,尚小萱脸一红,转身跑了回去。 方昊愣了愣,随即嘿嘿笑了起来,看来自己是不用担心了。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周工作日,方昊准备上午去商场买相机。 苏齐虎办事的速度很快,昨天就让策划跟他联系了,并给他几个方案,最后他从中选了一个,分两个场景,一个是平时去逛古玩街的有趣片段,然后买下一件古玩,另一个场景,则是对这件古玩进行科普分析。 策划坦言,对于方昊选的题材,他也没有把握一定会火。 现在新人UP主想要火起来,一是要蹭热度,这一点和方昊无关了;二是视频要有质量,要能够吸引人,有些UP主虽然题材新颖,但拍的不吸引人,最终也只能黯然收场;第三,就是要有一点运气。 运气好,再加上题材吸引人,视频质量又不错,哪怕是新人也能很快吸粉。 策划建议方昊投稿之后,请运营提高曝光量,吸引粉丝。 方昊思考之后,还是谢绝了这个提议,年轻人对自己要有信心,总要先靠自己的能力试一下才行。现在,他有点明白当初苏齐虎是怎么想的了。 方昊提前在网上看了攻略,又问了苏齐虎一些意见,把一些能在网上买的先买了,相机还是准备线下购买,算上大三元,他预算在七八万左右。 到了旗舰店,他直接跟客服说了需求,选设备付钱,一气呵成。 “有钱买东西就是这么爽快!”方昊心里暗乐,难怪有人会喜欢花钱的感觉。 拎着装着相机和配件的包,方昊准备回去写视频脚本,既然决定做一件事情,那就要认真对待。 “方昊,好巧啊!” 方昊刚从旗舰店走出来,迎面走来一位打扮靓丽的美女,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听到声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柳蕊。 “柳蕊,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自从上次见到的那一幕,再加上现在心系尚小萱,方昊对柳蕊已经没多少感觉了,最多有时候会想到,自己那暗恋柳蕊的三年有够傻的,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今天我没课,过来找朋友,你呢,今天也没课吗?”说话间,柳蕊装作无意地扫了方昊左手戴的手表。 方昊说:“我已经工作了。” 柳蕊显得有些意外:“哦,你在哪个公司实习啊?” 方昊简单地说道:“自己做点生意。” 柳蕊瞪大了眼睛:“啊,你自己创业啊!” “差不多吧。”方昊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有些异样。 “能否问一下,你打算做什么行业呢?如果对口的话,我能不能去投奔你啊。”柳蕊故作大方地笑了笑。 方昊摊了摊手:“我打算投身古玩行业,应该和你不对口。” 这个回答,确实出乎了柳蕊的意料,同时又有些疑惑,没听说方昊对古玩感兴趣啊:“你怎么突然想要做古玩生意了呢?” “我很早就学习古玩知识,正好有机会,就踏入这一行了。” 方昊抬手看了看表:“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如果你有古玩方面的需要,也可以联系我。” 见方昊头也不回的走了,柳蕊眉头微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时,秦乐雯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咱们的柳大美女,也有吃瘪的一天啊!” 柳蕊白了闺蜜一眼:“就你多事!” 秦乐雯掩嘴轻笑:“没想到你也会急眼,看来方昊对人的刺激不小哦!” 柳蕊转过身,嗔道:“你就可劲地笑话我吧!” 秦乐雯跟了上去,轻轻推了推柳蕊:“说实在的,你现在对方昊是不是感兴趣了?” “你当我是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琢磨男女关系!”柳蕊没好气地说道。 秦乐雯不以为意:“琢磨男女关系有什么问题?老娘还靠这个赚钱呢!” 柳蕊随口问道:“那你琢磨了这么久,赚到多少钱了?” “蒂芙尼最新款Smile 项链,刚到手的,怎么样,漂亮吧。” 秦乐雯把领口往下面拉了一点,正好迎面走来一个男子看到了眼睛都直了,没注意脚下,差点一个踉跄摔了一跤,尴尬地逃也似的跑了。 秦乐雯撩了撩头发:“看到没,老娘的魅力也很足的。” “狐狸精!”柳蕊笑骂了一句。 秦乐雯笑嘻嘻地说:“狐狸精有什么不好,能把男人迷的团团转,到时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柳蕊正色道:“你呀,不要太过火,小心反噬。” “放心好啦,我知道分寸。” 一看秦乐雯没心没肺的样子,柳蕊就知道她应该是没听进去,她太了解自己这位闺蜜了,不撞南墙不回头。 秦乐雯又笑嘻嘻地说:“我觉得吧,你就是太矜持了,否则以你的条件,我都只能仰望。”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柳蕊显得有些生气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拍视频 秦乐雯也怕柳蕊生气,连忙换了话题:“好吧,咱们再说回刚才那个话题,你真的对方昊一点意思都没有?” 柳蕊白了她一眼,没理她。 秦乐雯笑道:“行,既然你不要,那我就上场啦!到时你可别怪我摘桃子。” “不是我小看你,你的段位还嫩了点。” “切,小看我是吧,要不,咱们打赌?” “行啊,打赌就打赌!” “好,如果我赢了,你把威少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输了,这条项链送给你……” 方昊不知道,秦乐雯正兴奋地摩拳擦掌,把他当作待宰的羔羊,他拿了快递回到家中,就开始起草短视频的脚本。 视频脚本是他第一次写,一开始毫无头绪,还是向苏齐虎介绍的策划请教了之后,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写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脚本。 …… 话外音:相信大家对京城的潘家园都耳熟能详,今天我就带大家一起去寻宝。 [原来这就是潘家园!] [一直觉得挺神秘的地儿,没想到就一大型摆地摊的场地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样的?] 好家伙,上来就一大件,《清明上河图》!当然,大家一看它袖珍的篇幅,就知道它是假的。只怪它的名气太大了,所以全国各地,每个古玩市场都有,每个摊主都说他的才是真的。 [别说《清明上河图》,连和氏璧都有!] [这算什么,上回我还看到屠龙宝刀呢!] [是不是买一把送一把倚天剑?] [还送一神仙姐姐呢] 喝,这里还有“九眼天珠”。 “老板,这天珠怎么卖?” “一百块,保老。” [哈哈,这“九眼天珠”看起来还带着土呢,可不保老吗?] 哟,这不是最近特别是火的三星堆雕像吗?看看,这三星堆雕像坐在一千多年前发明的凳子上,读着至少是东汉发明了造纸术后,才装订成册的纸质书,这得是多么混乱的时间线?[哈哈哈哈!] [宝友,这可不兴摆啊] [嘻嘻,作者估摸着是穿越剧看多了吧] 咱们再到前面去看看,咦,这里还有一门仿古大炮? “老板,这大炮买回去能用来做什么?” “大炮可是兵家重器,自带凶煞之气,可以用来镇宅辟邪。” [哈哈,这老板真是个鬼才!] 方昊一脸问号,还有人用大炮来辟邪?话说,这是什么炮呢?有知道的朋友,请在公屏上打出来。 [红夷大炮] [山炮] [……] [这不是老子的意大利炮吗?] [李团长直呼专业] 这潘家园啊,早些年还能找到不少好东西,现在嘛,放眼望去,除了工艺品还是工艺品,没有一双雪亮的眼睛,卖家能把各种奇葩玩意批发到你家里去,正所谓,假货虐我千百遍,我待收藏如初恋! 方昊回到家中,把机位布置好,接着开始拍摄。 “之前在潘家园也买了一件小玩意儿,相信反应快的朋友应该看出来了,这是历史书上的玉龙,为红山文化典型玉器,距今有五千年的历史。 这件玉龙,马脸长鬃,体弯似钩,从右侧面看,颇似英文字母‘C’,于是又被玉器鉴藏界称之为‘C形龙’。‘勾’的古字通假为‘句’字,所以,‘勾龙’古又写作‘句龙’。而‘句龙’或‘勾龙’,则为古史中‘句龙氏’的简称与象征……” 方昊简单生动地对C形龙进行了一些科普,接着说道:“当然,我手里从潘家园买的这件玉龙是假的,正好我手里有一件真品玉龙,接下来,我对比一下它们的区别。” 说着,他从旁边拿过来一件玉龙,只是个头要小一些:“大家注意了,这件玉龙是熟坑玉器,和它对应的是生坑玉器。 所谓生坑玉器是指其出世后,未经清洗和整理甚至还带着泥土的古玉器,基本保持着出世时的原貌。凡清洗过后,经人把玩,或在有人气之处长期摆放过的古玉,便是转入熟坑的。对比熟坑器,盘熟程度分一至九成熟,也可简称半生或半熟。 经过常年盘玩后土气和葬气味全去,沁色不再转色的,通身美妙滋润,状若宝石,像我这件玉龙这样,呈蜜蜡状并带宝石光的为熟坑玉器。至于那些未曾入过土的古玉器称传世玉器。 相应的,其他种类的古董也有生熟之分,大家以后遇到生坑器,尽量不要购买,否则一个不好,可能会判刑的!接下来,咱们再谈谈真假玉龙的区别……” [哇,没想到UP主是位帅气的小哥哥!] [好可爱的小哥哥] [UP主在努力科普,你们却只关注他的颜值] [就是,请尊重UP主的劳动成果,UP主能不能留一下微信号,我有古玩方面的问题想要咨询] [别闹,难道不觉得UP主讲的很专业吗?] [切,哗众取宠] [就是,谁知道是不是在背稿子] [你键盘动一下,就知道UP主在背稿子?] [键盘侠嘛,也只敢在网上动动嘴了,现实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是,不管怎么说,UP主做视频给大家科普总是好事,更何况我还从中学到了不少鉴定知识] [是啊,刚才我把这视频给我爸看了,我爸说UP主虽然年轻,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不知道UP主的那件玉龙卖吗] [嘿,没看到UP主手上戴的是劳力士星期日历型,这个款式要六十万左右。] [太枯燥了……] 方昊能够想到,视频发布后会引起一些纷争,却没想到,自己这个视频出乎意料的小火了一把。当然,这是后话。 方昊拍完视频就开始剪辑,他本来以为剪辑视频是件很轻松的事情,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一点,他拍摄的素材量不少,视频时间有限,不可能什么都放进去,得抓住重点。再有就是科普鉴定环节,不但话语要简介,还不能有错误,另外还要加字幕,他做了一会,感觉整个脑袋都嗡嗡的。 没办法,方昊又只得向苏齐虎求助,之后带着自己拍摄的视频素材,前往苏齐虎的视频工作室。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讨论 苏齐虎的视频工作室,位于京城五环内的一个别墅小区,苏齐虎看环境和位置不错,干脆就买了下来,以供员工人工作和住宿。 苏齐虎一共请了四位员工,分别是编导(策划)、摄影、剪辑、运营四个工作岗位,其中编导和运营是两个年轻女孩,摄影是个中年男子,剪辑是个长得有些瘦的帅小伙。 方昊到了那里,苏齐虎正好买了两只大波龙,准备烹饪。 这两只波龙的重量加起来有31斤,堪称巨大,原本方昊以为是苏齐虎买来拍视频,没想到却是他拿来犒劳员工。 编导周玫笑言,他们到这里工作才两个月不到,全都长了几斤肉,再这么下去,全要琢磨着怎么减肥了。 经常有美食相伴,工资待遇又好,让周玫他们几个对这份工作特别满意,都很努力的工作。而对苏齐虎来说,赚不赚钱他无所谓,他只需要享受视频被人赞誉的快感。 苏齐虎对美食很有研究,平时经常会下厨房自己动手制作一些菜肴,据周玫等人说,苏齐虎厨艺不错,到底是吹嘘还是真的,方昊觉得也只能吃过才知道了。 今天天气不错,苏齐虎征得大家同意,准备去院里波龙碳烤,由于龙虾太太,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大家帮着一起处理,期间欢声笑语不断。 一个小时后,碳烤龙虾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没一会,就把隔壁一邻居吸引过来了。 这位邻居也是个大块头,四十来岁,理着个光头,可谓是肥头大耳,腆着个好似已经八个月的大肚子,笑起来就跟弥勒佛似的,很有喜感。 “胖虎,有好东西吃,怎么也不叫你王哥一声。”王又梓嗅着烤架上大龙虾发出的香味,嘴水口水止不住的开始分泌。 苏齐虎笑道:“王哥,不是我说,你隔三岔五的来到我这边蹭饭,你家的锅估计都生锈了吧!” 王又梓也是个老饕,他和苏齐虎是一个群里的群友,群友聚会认识了,之后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友。苏齐虎之所以买这里的别墅,也是源于王又梓的介绍。 “这不有你嘛!”王又梓嘿嘿一笑,一见架子上的龙虾已经好了,迫不及待地让苏齐虎分餐。 “我真怀疑你是饿死鬼投胎。”苏齐虎笑骂了一句,让大家自己动手。 方昊尝了一块龙虾肉,还别说,苏齐虎的手艺确实不错,龙虾肉质细腻鲜甜,多汁富有弹性,虾黄入口满口醇香,回味无穷。 再加上苏齐虎制作了秘制蘸料,让人赞不绝口,好吃到停不下嘴来。 大家吃了八分饱,才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这时,王又梓看着方昊说:“这位小兄弟,还是第一回看到嘛。” “这是我哥们儿方昊。”苏齐虎给俩人做了介绍。 “第一次见面,咱们碰一个,我干了,你随意。”王又梓显得颇为热情,端起酒杯,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请。”方昊同样也喝光了杯中之酒。 王又梓哈哈一笑:“看来兄弟也是个爽快人,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这种话当然只是客套一下,不过也显示出对方的善意,方昊当然也相当客气,礼多人不怪嘛。 接下来,大家边吃边聊,得知方昊居然做古玩生意,而且他的古玩店也即将开业,王又梓有些诧异,他心直口快,说道:“兄弟怎么会想到做这一行?我也玩古玩好些年了,买的人有年轻的,靠古玩吃饭的年轻人是真没见过。” 苏齐虎马上就反驳道:“你这话我觉得不对,古玩这个行业,经验最重要,谁要想从事这个行业,都需要积累经验,学习知识,经过行业的摸爬滚打,跟你几岁进入这个行业没有太大关系,甚至我觉得,在年轻精力充沛的时候,学习的效率会比较高些。” 王权梓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以我的见闻,这个行当里三四十岁已经算是年轻的了。真的在这行混饭吃,才会知道有多难,门槛太高了。你要有足够的眼力判断新老,老东西你要能准确的把握货物的价值,除了长时间的积累还要有足够的悟性,太难了。 再有,你看现在的古玩市场,萧条凋敝,门可罗雀,许多混的久,货又好,眼力强的也干不下去了。恕我交浅言深,我认为,现在做古玩生意,新开一间实体店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说的不好听,请你见谅。” 方昊笑着说:“王哥,你说的确实是实情,我也知道想要正常经营一家古玩店是很困难的。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来呢,我对古玩有极大的兴趣,学了多年古玩知识,自认眼力还可以,二呢,我有渠道,能够获得精品古玩,另外,我暂时不用为金钱烦心,熬的起。” 王又梓能够看得出,方昊不缺钱,不然也戴不上中六位数的劳力士,既然方昊有了考虑,他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刚才之所以讲那么多,除了好奇之外,也有酒精刺激的作用,他酒喝多了,话痨的本性就被激活了。 意外得知方昊是古玩从业者,王又梓忍不住讲起了自己多年收藏经历,讲了不少趣事。 “你们不知道,我当初刚入行没多久,买了个老蜜蜡吊坠,因为担心自己买到了假货便搜攻略买了个紫光手电准备验证,一照发现居然是假的!当时我就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去找老板算账,没想到那老板底气十足,不承认他卖的是赝品,还拿出手电鉴定,居然没问题,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大家。 方昊轻笑道:“不会是手电有问题吧?” 王又梓哈哈笑道:“你说对了,我买的紫光手电是假的,让我尴尬的要死,于是一气告到消协,经过鉴定,紫光手电确实是假的。那卖手电的老板也觉得自己很冤枉,说他是正规渠道进的货,于是又去查那个渠道,发现那里原来是个制假售假的窝点。”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防不胜防 苏齐虎听了故事,也哈哈笑了起来:“别人买古玩最多买到赝品,你买古玩,买到真品不说,还帮警方捣毁了个制假售假的窝点,真笑死我了。” 王又梓嘿嘿笑道:“说起来,我这人的运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遇到一些奇葩事,有些事情真能把人给逗死。” 接下来,他又给大家讲了几个他经历过的趣事,把大家逗的直乐。 “再给你们讲个我捡漏的故事,这事还是上个月发生的,当时我在一位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店里喝茶,进来一个老头,那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不太客气,说他手里有条海黄手串,刚才有人鉴定说是假的,听说我朋友眼力不错,要我朋友看看东西对不对。 换作我的话,肯定不会给那老头鉴定,不过我朋友脾气好,当时就给他看了,说是真品。那老头听了挺高兴,但又要把手串卖给我朋友,老头开价不低,语气又不好,我朋友不想买,老头又说阴阳怪气的话,还说我朋友不实诚。 我当时气不过,就压了三成价,问他卖不卖。我朋友也在旁边起哄,那老头气得转手就走,也不知怎么回事,没一会,他居然又回来了,把手串卖给了我。等老头走了,我朋友告诉我捡了个小漏,这手串是正宗的海黄。诺,就是我手上戴的这一条。” 王又梓把手串展示全大家看,笑道:“你们说,那老头是不是脑子有病,如果能好好说话,也不至于被我捡漏了。” 这时,方昊走上前:“王哥,这手串能不能给我瞧一下?” “给你!”王又梓很大方的把手串递给了方昊。 方昊让他先放在桌子上,这才拿到手中,他先仔细看了看,又要了纸巾,把手串仔细擦了一遍,这才放到鼻子前嗅了一会。 方昊的表情一直很严肃,这让王又梓感觉不太对劲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方昊说:“王哥,咱们算是一见如故,又都是虎哥的朋友,我就实话实说了,这手串,绝对不是海黄。” 王又梓显然不太相信方昊的判断:“不可能啊,我这还让几位藏友鉴定过,他们都说这条手串没什么问题啊!” 方昊笑了笑:“仿的这种木材名叫老挝花梨,它中间的一些极品用来冒充海黄,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能令高手都走眼。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从三个方面,可以分辨它们之间的区别。 第一,老挝花梨棕眼要比海南黄花梨的大,打磨之后没有海黄的手感来的细腻。第二,老挝花梨也会有鬼脸但跟海黄的鬼脸还有是区别的。老挝花梨纹理色泽更接近越黄,而海黄的纹理更加清晰,不会像老挝花梨纹理那样模糊感。 最后一个,就是香味,老挝花梨也有降香味,味很香,但要比海黄的味香要略淡些。海黄的降香味会有种让人越闻越有味道,而老挝花梨闻久了会让人有点不舒服。会让人有种恶心的感觉。可惜我这里没有海黄,不然闻一下就知道了。”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方昊仔细擦拭手串,原来是为了避免串味。 苏齐虎问道:“你手里就没有海黄做的别的东西?” “其实我主要玩的是玉器和瓷器,文玩我基本不买的。”王又梓摇了摇头,听了方昊的解释,他越看越觉得自己这条手串看起来确实不符合方昊说的真品特点,再闻一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味道到最后果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苏齐虎说:“我家里的书房有只海黄笔筒,我打电话让人送来。” “麻烦你了。”王又梓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方昊便安慰他道:“这事不好说,可能他也看错了。” 王又梓摇了摇头:“据我了解,他玩海黄也至少十多年了,经手的海黄也不少,应该不会轻易看错吧!” 苏齐虎收起手机,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王又梓说:“我是三年前跟他认识的,当时我从他手里买下了一批海捞瓷,其中有几件,回家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搞清楚。然后,我去找朋友帮忙,朋友说东西看起来有些可疑,最好请专家帮忙鉴定一下。 因为那段时间我有事要处理,没来得及去找专家,期间,我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其中有一件瓷器非常好,让我好好保存,如果哪天要出手,可以去找他,他一定给我一个合理的价钱,我听了他这番话,觉得这个人品行不错,值得交往。” 从那以后,王又梓就跟这位古玩商接触的越来越多,其中有件事情让王又梓记忆非常深刻。 有一天,这位古玩商收到了五件玉器,是同批出土的,时间可以断到春秋战国时期。王又梓看到那些玉器,一眼就喜欢上了,当时就买了下来。 没过两天,那位古玩商打电话给王又梓,说是有个魔都的老板,看上了其中一件玉器,只是当时他没有表态,现在又想要了,得知已经卖给王又梓了,就想要加价购买,那位魔都的老板还在电话里跟王又梓客套寒暄,请求王又梓把玉器转让给他。 王又梓本来就喜欢那件玉器,经过此事,他觉得那件玉器肯定有着非常出色的升值空间,于是婉拒了对方的请求。 这之后,对方还打过几次电话,加了几回价想要求购,王又梓都没有答应,现在那五件玉器还放在他的保险箱里。 之后,有一回,那位古玩商跟王又梓喝酒的时候,得知那五件玉器还在王又梓手中,表现的非常羡慕,说他走了漏云云,这让王又梓心里非常得意。 方昊听了这事,觉得王又梓很可能是被骗了。 像王又梓这样的遭遇,在古玩市场上并不少见,有些奸商很会很会揣摸人们心理,即使将赝品卖出后,还会假戏真唱,施加手段,让人继续蒙在鼓里。然后因人制宜,用各种手段印证那件商品的珍贵性,让买者沾沾自喜。 有人或许会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做?道理很简单,这样会让买家心里下意识地认为,可以从这人手里捡到漏,自然就可以卖出更多的假货。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防不胜防(续) 方昊没有看到王又梓买的那五件玉器,到也不能确定就是被骗了,于是他问道:“王哥,讲了半天,你还没说,那人叫什么名字,或许我可以让人调查一下。” 王又梓说:“他叫刘满行,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方昊有些无语,搞了半天原来是这家伙,这世界还真够小的。想必大家也已经想起来了,刘满行就是当初跟武宏畅一唱一和的那个古玩店老板。 注意到方昊的表情,王又梓连忙问道:“你认识他吗?” “怎么不认识。”方昊把当初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又梓讶然道:“我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苏齐虎在旁边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把从他那买的东西都让方昊鉴定一遍吧。” “那咱们现在去我家?” 王又梓一听就等不及了,带着方昊和苏齐虎一起来到他的藏宝室。 藏宝室面积不小,而且设备齐全,全都按照博物馆的标准置备的,光花在设备上的钱,都在数百万。 王又梓介绍道:“我这里大部分藏品,都是在国内外各大拍卖会上购得的,我也知道有些拍卖会会有猫腻,拍回来后,请行内的大佬鉴定过,极少数有问题的,都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其中除了一些刘满行卖给我的,其他的也都请人鉴定过。” 苏齐虎一边打量着王又梓的藏品,一边说道:“王哥,不是我说,你也太相信刘满行了吧!” 王又梓苦笑道:“我这人有时确实挺容易相信人的,有朋友也劝过我,让我改一下,但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长到四十二岁,一直是这样的性格,改是肯定改不了,况且,改了还是我吗?” 苏齐虎笑着摇了摇头:“那你也得吃一堑长一智吧。” “我尽量吧。” 王又梓挠了挠他敞亮的光头,随即对着正在参观藏品的方昊说:“他卖给我的东西都在这里。” 说着,他走到一个玻璃柜前,把里面的几样藏品取了出来。 首先是一件海捞瓷,其外观无明显的包裹体,但海水的腐蚀在瓷器表面留下痕迹,使得瓷器表面呈现哑光,还有腐蚀斑块,其表现自然,应该是真品。 这件海捞瓷,就是前面王又梓说的故事里的那一件,得知这是一件真品,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方昊接着又告诉他,这件瓷器不过是件民窑而已,市场价也就在两三万之间,算不上是精品。 之后,王又梓见方昊把藏品一件件的挑出来,那五块玉器只剩下了一块,他嘴角都微微抽搐起来。 “这些都有问题?”王又梓指着挑出来的藏品,心里很不好受。 方昊点了点头,随即又指出了上面的问题。 王又梓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声:“行吧,这些东西也就花了大几十万,这么点钱能够认清一个人,到也不亏。” 苏齐虎一听这话顿时无语了:“我说王哥,你是脑子秀逗了吧,你这是被人骗了,不去找他算账!” 王又梓颇为无奈:“你问问老弟,古玩这行买的不对能退货吗?我如果要退货,他也可以来一句,既然东西不对,为什么当初我要买,他又没有逼着我买!况且,东西都买了这么久了,” “那就这么算了?”苏齐虎皱了皱眉头。 “算了那是不可能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有种别给我逮到机会!” 王又梓冷笑了几声,话锋一转:“方老弟,还请你帮个忙,请行内的朋友,帮我调查一下,他有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行。” 方昊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喜刘满行的为人,现在得知他这样处心积虑地欺骗王又梓,对其人更是厌恶。 没一会,苏齐虎的那只海黄笔筒也拿了过来,其实见了方昊的表现,王又梓已经相信了方昊的判断,不过有了笔筒的对比,也可以让他增加一些眼力,同时,对方昊的眼力也更加的信服。 方昊看了系统面板一眼,任务的人数又增加了两个,达到了20,任务可以结算了,只不过,他手里还缺一些钱,不能把这个临时任务转化成长期任务,他就没有结算任务。 可能有朋友觉得奇怪,怎么任务的人数突然就从13增加到18了,其实很简单,增加的5个人,就是李奶奶一家。而且4个人数还是今天中午增加的,方昊猜测是他们去卖了那三样东西,有了对比,才信服了他的眼力。 在王又梓这里坐了一会,方昊跟苏齐虎返回隔壁。 苏齐虎边走边感慨道:“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为了钱,什么样的骗局都能设计的出来,如果换作是我,我估计也会被骗!” 方昊说道:“这种事情确实有些防不胜防,不过这种骗术,自古有之。” 苏齐虎讶然道:“不是吧。” “都是贪婪的骗子,以前当然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去。” 方昊说:“我举个例子吧,民国时期报纸就记载了一个骗局,有人在米庄买了六袋面,刚到家里,就来了两个伙计,告诉他,其中有两袋面是假的,米庄老板觉得对不起他,就派他俩过来,先把面扛回去,再把新的扛过来。 这人一时蒙住了,就让他们把面给扛走了,当然了,事后不见人把面送回来,于是去米庄问,才得知自己被骗了。你仔细想想,刘满行用的,是不是这种骗术的变种?” 苏齐虎听了这个故事,笑着说:“这个人也是傻,居然不知道让米庄的人先把换的面扛过来。” 方昊说:“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再有就是侥幸心理作怪,比如说,有人花了两万块钱买了一幅郑板桥的画,他明明知道真迹不可能只要这么多钱,但还是期望着,对方卖漏了。” “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两人回到别墅时,大家已经把烤架和垃圾清理好了,周玫还很好奇地打听,王又梓从刘满行那购买的藏品的结果,苏齐虎也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得知王又梓被骗了大几十万,周玫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同时也纷纷表示,要吸取王又梓的教训,不要上这样的当。 正文 第七十章 上门 苏齐虎看了方昊拍摄的视频片断,也了解了方昊的想法,觉得可以试一试。 之后,周玫等人也给方昊提了一些意见,特别是科普、鉴宝的部分,周玫觉得方昊讲的太过详细了一些,这样会导致观众觉得枯燥乏味。 方昊听取了大家的意见,打算重新写份稿子,重新拍摄,苏齐虎就让方昊干脆在这里拍摄得了,正好也让周玫他们提提意见。 方昊觉得这样也好,却没想到一直拍摄到将近凌晨才完工,这让他颇为不好意思,虽然苏齐虎表示没什么,他还是给周玫他们发了个大红包,算作辛苦费。 …… 方昊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把他给吵醒了,这让他很是恼火,真想给把手机给扔了。 手机拿过来,发现是李明超的电话,方昊揉了揉眼睛:“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干嘛呢!” “都快十点了还早啊!你昨天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李明超贱兮兮地说道。 “十点了?” 方昊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已经过了十点了:“你这人思想就是龌蹉,我昨天拍视频搞到很晚,睡觉都快两点了。” “嗨,你还真去拍短视频了?” 之前方昊在网上跟李明超提起过这事,李明超还笑话他肯定拍不好:“出了成品,记得先给我看一下。” “那肯定的,还要请你提提意见。”方昊清醒了一些:“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今天我带人去掏老宅子去。”李明超神秘兮兮地说。 “这年月还有老宅子可掏?” 如果早几年,李明超说有老宅子掏,方昊肯定乐颠颠地立马起床,但这年月,老宅子都被掏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不是没什么好货,或者干脆是骗子骗人的。 “放心吧,不会是骗子的。”李明超笑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是一位舅舅认识的藏友,他因为家里人的反对,不能再搞收藏了,准备把一些藏品处理了。正好我舅舅没时间去,我就自告奋勇前去打探一番。” 方昊说:“既然是你舅舅的路子,我去合适吗?” “还是我舅舅让我带你一起去的,说是这样能放心一些。”李明看好奇地问道:“听我舅舅的意思,他好像对你特别推崇,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方昊说:“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一会见面再聊吧。” 跟李明超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方昊起床洗漱,下楼去随便买了些早点,边吃边去跟李明超会合,之后前往藏友家。 路上,方昊从李明超口中了解到是怎么回事,简单来讲,这人搞收藏五年时间,花了近六百多万去买藏品,什么瓷器、书画、青铜器,只要他觉得不错,都会花钱买下来,最后买了将近半个房间。 家里人受不了,非常强硬地表态,要让他把藏品都处理了,否则让他自己一个人过,他没办法,只得同意了。 得知是这么回事,方昊就对这趟行程很不看好了:“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你觉得这种收藏会有多少是精品?” 古玩这行有句老话,宁可十万买一件,不要十万买十件。你买十件其审美、升值,也比不过这一件。而且什么都买,又怎么保证它的真伪呢?资深藏家连专研多年的类别都会打眼、上当,更别提一下子涉足多个类别了。 李明超笑呵呵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当我傻啊,这些道理都不懂,我舅舅跟我说了,他手里至少有两件小几十万的精品,到时买到一件,咱们就赚了。” 方昊有些犯困,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提不起劲来,跑这么一趟,可能还没有他一天赚的多,他能提得起精神来才怪。关键还不一定能买到,想想就更没意思了。 片刻后,俩人出现在了城西四环内的一个小区内,李明超打听了一下,带着方昊找到了目标家。 “叮咚!” “来了!” 开门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看着方昊和李明超,表情之中带着些许惊讶:“你们就是朱老板介绍来的?” 李明超微笑示意:“是的,朱老板是我的舅舅,他今天没时间,就委托我们过来了。” 说到这,他介绍了自己和方昊。 “能行吗?” 女子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带是带着笑容,邀请两人进了屋。 进了屋里,方昊就注意到,不远处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女子介绍道:“那是我爸,那些古玩都是他买的。” 听到“古玩”两个字,叶期生朝这边看了看,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爸他正发脾气呢,你们别在意啊!” 叶期生转过头,大声说道:“我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古玩,就要被你们卖了,换作是你,你会高兴吗?” 女子耐心地说道:“爸,我们一开始可没有制止你搞收藏吧,但几年下来,你看看你那些所谓的珍贵藏品都是些什么啊?再这么下去,家里都要堆满了假货了!” 叶期生一听更不高兴了:“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家里堆满了假货,明明都是真的,好不好!” “还都是真的?”女子对着俩人招了招手:“你们过来瞧瞧,装在这里面的能是真的吗?” 一见三个人朝自己的收藏室走去,叶期生有些急了,蹭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追了上去:“喂,你们可要小心一点啊,我的不少藏品都是易碎品!” 很快,方昊就见到了女子说的东西。 那是一只木箱子,只见木箱子外面贴有“故宫保管委员会”封条,封条上盖有“赵尔巽之印”。 箱子表面的右方盖有“中华民国故宫之章”红印,左方贴有“内政部北平古物陈列所”字样登记签纸,接管日期栏为“民国卅七年三月廿六日”,原地点栏为“山城”,现有起点栏为“金陵”,盒内盖上并贴有“察监委员”签条。 看到这么一样东西,方昊心里有些无语,这不是好几年前的骗局吗?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小算盘 事实上,好几年前,网上就有新闻报道,说是人为了卖出假古董,在古董包装盒上贴“故宫保管委员会”字样封条招摇撞骗,有人信以为真,最终被骗数十万,而骗子也被抓,最终被判了好几年。 并且,前些年央视一档鉴宝节目,也有人拿着装在“故宫保管委员会”的箱子里的瓷器进行鉴定,被专家认定是赝品。 前些年,网络上经常有此类新闻报道,渐渐这种骗局也就不多见了,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见。或许真像有人说的那样,网络时代大部分人的记忆力都很短,你早上微博看过的新闻,当天晚上再看就像去年的一样,更别说几年前的新闻,早就忘到爪洼岛去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贪婪所至,只要有点头脑,就知道故宫的文物,不可能只用极低的价钱就能买到。 叶期生的女儿指着箱子说道:“一开始,我看到‘故宫保管委员会’的封条就觉得奇怪,印象里没有听过这个部门啊,然后我就上网查了,发现这个‘故宫保管委员会’只是在民国时期存在了很短一段时间,连工作都没开展,就被取消了。” 叶期生不服气了:“网上一些消息就是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当时工作还没展开?” 女子也是个直性子,摇了摇头:“您就别自欺欺人了,金叔他们不都来看过,都说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叶期生脸拉的很长:“你这丫头,怎么巴不得说我买的东西是假的呢!” “你以为我不想您买到真的吗?关键您就这样的水平啊……” 叶期生很不耐地打断了女儿的话:“得得得,你还是别说话了,是真是假,让别人自己判断。” 方昊在父女俩说话期间,已经打量了一些室内的藏品,结果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结果并不怎么样。 他偷偷给了李明超一个眼神,李明超收到,便笑着对叶期生说:“叶大爷,我舅舅说,您这里有一件乾隆祭红釉玉壶春瓶,能不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叶期生直接摆了摆手:“瓶子的事情一会再说,你们先看看屋里的这些东西,如果出的价钱能够让我满意,瓶子我自然会拿出来。” 李明超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爽:“老先生,您不是想,瓶子和这些东西一起搭售吧?” 叶期生还挺实诚:“那肯定的,否则宝贝都卖了,这些东西我卖给谁去?” 方昊也皱了皱眉头,相信谁也不喜欢搭售这种行为,更何况,叶期生屋子里的这些藏品,大部分都有问题,为了一件只值二三十万的东西,买这一些垃圾,对他来说,怎么想着都不值当。 于是他说道:“老先生,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您也得给我们看看吧,如果东西好,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李明超也是同样的意见:“放心,您老和我舅舅也是老朋友了,我们肯定不会坑您的。” “好吧,你们先这里等着吧!”叶期生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随后走出了房间。 方昊和李明超不可能干等着,就先观察博古架上的古玩,只是大部分的质量太差,除了那只贴着封条的盒子没有打开看,其余的藏品,他只选出了七件真品,而这七件真品都比较普通,加起来的价值也只有十万左右。 “怎么叶老先生还没有回来?”眼见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叶期生还没有回来,这让李明超很是奇怪。 女子连忙道歉:“真是对不住,瓶子放在另一个小区,一来一回路途有些远。” 方昊注意到,女子的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在说谎,况且,他刚才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他暗自摇了摇头,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真当他们是傻子吗,东西不到,他是肯定不会出价的。 “你们都看完了吗?”女子见他们停了下来,问了一句。 李明超点了点头。 “有多少真的啊?”女子连忙又追问道,她是不太相信父亲的眼力,但肯定不舍得这么多钱都打了水漂。 方昊含糊地说道:“我们感兴趣的不多。” 女子到也知道一些古玩行业里的规矩,见方昊这么说,表情显得有些沮丧。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门和说话的声音,女子让方昊他们稍等片刻,走到了门口,朝外面看了看。 方昊跟李明超对视了一眼,李明超走近了一些,小声说道:“你说外面的人是什么来路?” 方昊撇了撇嘴:“明摆着,又叫了另外的买家。” 这种行为实在太令人恶心,要不是不想空手而归,他都已经提议现在就走了。 果然,叶期生带着两个中年人进来了,笑呵呵地为两人介绍道:“李老师,这屋里的都是我的藏品。” 李老师本名李继开,戴着眼镜,大圆脸,他是京城古玩圈子里的资深收藏好爱者,李明超也认识他。 李继开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两个年轻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这两位是?” 还没等叶期生开口,李明超就先说道:“李老师您好,我是朱俊达的外甥李明超,这位是我的朋友方昊,今天我跟叶老先生联系好了,过来看看他的藏品。” 李继开听了这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皱着眉头朝叶期生看去。 另一个中年人是叶期生的儿子叶缍,他责怪地对着父亲说:“爸,您既然约了别人,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啊,看这事闹的!” 叶期生没好气地说:“那你也没跟我说,你今天会带李老师过来啊!” 他又和气地对李继开说道:“李老师,反正来都来了,真要看上东西一样东西,你们就商量着来吧。” 李继开哪能看不出父子俩在演戏,他非常厌恶被别人算计,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哎呀,真是抱歉,我忘记今天还有要事需要处理,要不这样吧,等有时间,我再过来。” 见李继开要走,叶期生哪能让他如意,急忙道:“李老师,您稍等片刻,我这里还有一幅董其昌的画,您要不要瞧一瞧?”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一幅画 李继开脚步一顿,叶期生这是捏住他的死穴了,对他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收藏书画作品,并且对董其昌极为推崇,得知叶期生居然还有董其昌的作品,哪怕有可能不对,他也得看过才行。 “那你快一点。” “东西在我房间里,我马上去拿过来。”叶期生赶忙朝门口走去。 李明超似笑非笑地说道:“刚才不是说,好东西放另一个小区的吗?” 叶期生的女儿反应也快:“这不是因为董其昌的画太珍贵了,我爸不放心嘛。” 方昊他们都心知肚明,这种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儿。 李继开微笑着对李明超点了点头:“你舅舅最近忙什么呢,一直都见不着他?” 李明超说道:“最近津门那边有个活动,主办方邀请了他,所以这段时间他得经常去津门。” 李明超的话音刚落,叶期生就拿着画盒过来了,他客气了几句,就把画拿了出来展开。 这幅画的装裱看起来已经非常老旧了,也没有做旧的痕迹,李继开见此,心里开始期待起来。 只是,当他看到画卷上的内容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仔细浏览了一遍:“叶老先生,这幅画看来是我无缘了。” 叶期生闻言就急眼了:“李老师,您不会是看错了吧?” 李继开脸色一变:“我建议你自己查一下,几年前的拍卖记录。”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叶期生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明超道:“意思很简单,这幅画的原作在拍卖会上出现过。” 叶缍说道:“拍卖会上出现过又怎么样呢,难道那幅画就一定是真的,我家这幅就一定是假的?” 叶期生接过话,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就是,而且我也请几位朋友鉴定过了,他们都说纸张什么都符合当时的特征,而且还是原装老裱!” “是这个吧!”方昊从手机上查到相关数据。 叶氏一家看了之后,都沉默下来。 当初拍卖的公司现如今虽然已经倒闭了,但在拍卖这幅画的原作时,还是全国三大拍卖公司之一,叶氏父子再能耐,没有确凿的证据,还能推翻当初的结论? 叶期生嘀咕道:“可是明明一切都没有问题啊!” “很可能是当初临摹的作品。”方昊一边看着画作,一边说道:“和现在一样,古代也有很多出于种种目的临摹的作品,特别是像董其昌这样的知名画家,临摹他的作品是一种常态。有些水平高的,价值同样不菲。” 叶期生恍然道:“我就说嘛,看来我这幅画的作者应该也是位高手,否则不可能画得这么惟妙惟肖,连董其昌的精气神都画出来了!” 方昊真想说一句“你还要不要脸”,明明已经知道这幅画不是真迹,还在装模作样,他看着都觉得尴尬。 李明超也看不下去了,他说道:“老先生,刚才我说的那件乾隆祭红釉玉壶春瓶呢?难道没有拿过来?” 叶期生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刚才见到李老师,一时激动,忘记在沙发那里了,我现在去拿。不过,咱们得说好了,玉壶春瓶得和这幅画一起买,如果你们不答应,那就算了。” 李明超听了这话很是气闷,也想像李继生那样转身就走。 方昊开口道:“如果东西没问题,价钱也合适,我可以买。” 叶期生见方昊答应,就又出了门,这回一分钟都不到,他就回来了。 这只玉壶春瓶,胎质细密,白釉泛青,通体施祭红釉,釉层厚润,釉色深艳匀亮,整体端庄、凝重、典雅。底书“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青花篆书方款。 方昊鉴定了,认为没有问题:“老先生,我和我朋友先商量一下,一会给你答复。” “嗯,快一点。”叶期生心里有些忐忑。 方昊和李明超走到一边:“超哥,那幅画你要吗?” 李明超气呼呼地说:“你要就让给你了,这老头看着就来气!” “行,那我问问价钱。” 方昊走回去,开始跟叶期生讨价还价:“老先生,麻烦你给个价吧。” “一口价,一百万。” “得,那您自己留着吧。” 方昊转身就想走,叶缍唱红脸,连忙拦下了方昊:“小哥,别急着走啊。” 方昊淡淡地说道:“连诚意都没有,我不走干嘛?” “那你开个价,合适咱们就接着谈。” “二十万。” “你是诚心要买?”叶期生眼睛一瞪,怒气冲冲。 方昊淡淡一笑:“开价那么离谱,我砍几刀也很正常,是吧。” 叶缍说:“我看你也是诚心要买,咱们各退一步,都拿出诚意来,怎么样?” “好吧,我再加一点……” 双方你来我往,一番讨价还价,终于以42万成交。 方昊心里对这个价钱十分满意,之后又表示要签协议,像叶期生这样的小人,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叶期生不太想签协议,只是方昊态度强硬,再加上协议他看了几遍,都没有问题,这才答应下来。 见方昊在手机上转了账,叶期生又向方昊他们推销屋里的那些藏品,还说给他们打折扣。 方昊和李明超会理他才怪,等到交易完成,他们拿着东西就走了。 下了楼,李明超很不爽地说道:“切,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人,回头我要问我舅舅,怎么介绍这么不靠谱的人。” 方昊笑着说:“除了小心思太多,其实也没什么,要不玉瓶春瓶我让给你。” “不用啦,你要开古玩店,这瓶子也可以给你充充场面。” 李明超看着小区门口:“咦,那不是李老师吗?这是在等谁呢?” 说到这,他看到李继开朝自己走了过来:“这不会是在等咱们吧?难道这幅画是董其昌的真迹?” 他首先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否则实在想不到李继开等他们的原因。 方昊笑着说:“你觉得有一丁点真迹可能,那老爷子会这么痛快地把画卖给咱们?” “那是为什么?” “一会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等李继开走近了,见他盯着方昊手里拿的画盒,李明超看了看方昊:“还真是因为这幅画啊!”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成见 等李继开走到面前,李明超开口道:“李老师,您这是?” “不怕你们笑话,我确实是为了这幅画来的。” 李继开指着方昊手里的画盒:“刚才我出门后,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幅画有一眼,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只是吧,我这人特好面子,不好意思再回去了,于是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你们,如果你们没买,我再托个人去看看。” 李明超吃了这话,精神一振:“李老师,您是觉得这是一幅董其昌的真迹吗?” “我刚才没仔细看,只是事后觉得用笔风格很像董其昌,你觉得呢?”李继开看向方昊。 方昊微微一笑:“可以肯定,不是董其昌的作品。” “嗯?” 李继开没想到方昊语气这么肯定,同时也很好奇,方昊这么判断的依据:“这里详谈不太方便,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方昊认为李继开有可能是这幅画的客户,自然同意这个提议,而李明超也对这幅画的真伪非常好奇,大家一拍即合。 正好三人所在的位置,离一家京城比较有名的茶馆距离不远,于是出了小区就坐车前往。 李继开是这家茶馆的常客,服务员看到李继开,连忙上前迎接,随即在李继开的要求下,带他们去了一间包间。 进入包间后,李继开支开了服务员,接着请方昊把画拿出来鉴赏。 李继开是个很爱面子的人,他刚才出了一次错,而且还是在方昊他们这两位小辈面前出错,觉得脸上无关,所以一路上,他忍着没有向方昊打听结论。 等到画卷展开后,李继开拿戴上了手套,拿出放大镜,开始仔细鉴赏。 李明超在方昊旁边,小声地问道:“昊哥,能不能透露一点信息?” 方昊轻笑道:“你自己不会判断吗?” “我对书画就没什么研究,你让我怎么判断?” 李明超摊了摊手,又上下打量着方昊:“到是你,怎么感觉你什么东西都会啊!” 这也正是李明超越来越疑惑的地方,从他第一次见到方昊,到方昊准备涉足古玩行业之间,他也没觉得方昊对古玩特别在行,怎么突然之间,方昊就这么厉害了! 当然,他以往在讲述古玩知识时,方昊一直是作为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很少能从方昊嘴里听到什么言论,现在一想,会不会是方昊觉得他说的太简单,所以不想发表意见?而且以前方昊为什么不表现出来呢? 方昊的父亲从小就告诉他,对于不懂的事不妄加评论,这也正是李明超讲述古玩时,他不插嘴的原因。没想到,正好掩饰了他获得系统后的异样,否则他早就露馅了。 方昊微微一笑:“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吧。” “先生,这个包间有客人,还请您……” 方昊他们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紧接着,就见一个中年人大力推开门走了进来。 中年人长得到是挺精神,但此时脸色通红,身上还带着酒气,显然是喝酒喝多了。 李继开抬起头来,见到来人,脸色很不好看:“季大成,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用上班吗?” 季大成打了个酒嗝:“我今天在这里跟一位大客户谈生意,刚才正好看到你进来,就过来看一看。你这是又收到什么好画啦?” 李继开阴沉着脸:“我收到什么画,跟你没关系。既然你跟客户谈生意,那就快回去,别打扰我们!” 季大成脸皮也厚,李继开的语气已经很重了,他权当没听到,笑呵呵地说:“妹夫,你看我好不容易有个大客户,你是不是支持一下?” “你麻溜的,赶快给我离开这里!”李继开一字一顿地说道,脸色阴沉的已经快要滴出水来了。 “行行行,我马上就走。”季大成举了举手,朝桌上的画又看了几眼,这才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等季大成走了,服务员急忙向李继开道歉,李继开摆了摆手,表示这事不怪服务员,他这个大舅子就是个混账性格。 让服务员先出去,李继开说道:“真是抱歉,让二位见笑了。” 方昊和李明超刚刚表示没关系,季大成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衣装革履,脑袋有些谢顶,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见到李继开,面带笑容,快步上前,伸出了手:“哎呀呀,李老师,我对你慕名已久,今天总算见到本尊了!” 李继开差点对着季大成破口大骂,连带着对中年人也有些成见,但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好虎着脸,伸手跟对方握了握:“客气了,都是朋友们对我的抬爱。不知这位先生贵姓?” 中年人连忙自我介绍:“本人成贺,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李继开。 李继开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华友艺术品交易中心,副总经理,成贺”以及电话号码和邮箱等信息。 这公司的名字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一个收藏交易机构,难怪成贺会对他这么客气。另外,季大成和这个人接触,显然也是在打他藏品的主意,这让他十分生气,又狠狠地瞪了季大成一眼。 “原来是成总,只是我孤陋寡闻,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贵公司!” 成贺说道:“我们公司是一家新成立的收藏机构,致力于让国内的收藏与国际接轨,我们公司与多家国外大型收藏机构,都谈过合作,我相信,您如果跟我们公司合作,一定能够实现双赢。” 从“谈过合作”这四个字,方昊就觉得这个华友有些不靠谱,说不定还是个皮包公司。 李继开也是个老江湖,当然更不会相信成贺的空口白话,便打着哈哈道:“哦,今后有什么需要,一定联系成总。” 成贺当然也知道是李继开在敷衍他,连忙说:“李老师,不瞒您说,我们公司正在筹备首拍,只要藏品经过我们公司专家的鉴定,都可以获得一定的折扣,如果是精品,甚至可以减免各项服务费,到时只用交个人所得税。”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分析 如果成贺说的是实情,确实可以省去不少费用。 一般来说,如果一件拍品拍卖成功,买卖双方均要交给拍卖行一笔佣金。佣金的比例各不相同,有的是买卖双方各要15%,有的卖方要比买方便宜一些。 以15%为准,也就是说,如果一件拍品拍得100万元,卖家就将支付15万的佣金,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李继开当然也有些心动,只是他对这个华友一点都没有了解,谁知道实力怎么样,或者里面有没有猫腻,如果要拿藏品去拍卖,也得事先做个调查才行。 “如果我有需求,一定联系你。” 成贺到也没奢望,第一次见到李继开就能谈成生意,不过桌上的这幅画,让他很感兴趣,而且看架式,李继开很在意这幅画,这就更让他想要一探究竟了。 于是,成贺适时的给了季大成一个眼神。 季大成察颜观色的能力挺强,注意到了成贺递过来的眼神,就对着李继开说道:“妹夫,成总研究书画多年,香江的诸石老先生,就对他书画鉴定的水平大加称赞,有时间咱们一起坐坐,探讨一下,怎么样?” 成贺谦虚地摆了摆手:“哪里,都是诸老谬赞,这方面,我还要向李老师多加学习,不知道李老师,能否给我这个机会啊!” 李继开稍稍一想,笑着说道:“没想到成总也是同道中人,正好,这周五,我们一位朋友打算举办一场书画沙龙,不知成总有没有时间参加?” 季大成对自己这位妹夫太了解了,有的时候焉儿坏,他可不信李继开对成贺能有多少好印象,现在居然会邀请成员参加沙龙,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连忙向成贺发出暗示。 成贺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都没注意到季大成给他的暗示,他就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季大成心里一叹:“得,是福是祸,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继开又对着方昊说:“方昊,你不介意让成总看看这幅画吧?” 方昊笑着说:“当然,说不定成总的意见可以印证我的判断。” 成贺抬头看了看方昊,心里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两位是李继开的晚辈,听意思,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而且这幅画还是这个小伙子的。 于是,他又客套了一番,给方昊和李明超发了自己的名片。之后,他的目光投向了桌上的画卷。 “咦,这幅画我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看过?”成贺看到画卷上的内容,就产生了一些疑问。 季大成一听这话,就手指着方昊说:“我听说,成总的记性是出了名的好,他说看过,那肯定是看过的。妹夫,你不会是被这小子给骗了吧!” 李继开火冒三丈,出言呵斥道:“怎么说话呢!我不但看过这幅画的原画,还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拍卖的,那你是不是要觉得我是傻子了!” 季大成傻眼了,什么意思?既然你知道,怎么还对这幅画这么重视? 李继开又斥道:“快给我向方昊道歉,否则给我滚!” 季大成摸了摸鼻子,只得尴尬地向方昊道歉。 方昊也懒得跟季大成一般见识,不过他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微微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这样的态度,又把季大成给气着了,心里非常恼怒。 另一边,成贺盯着画卷鉴定,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这确实是一位高手的临摹的作品,只是作者是谁,我也不好决断。” 李继开笑着对方昊说:“方昊,咱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方昊来了兴趣:“什么游戏?” 李继开说:“各自把自己的推断,写在一张纸上,再一同打开,怎么样?” 方昊笑道:“可以。” 成贺说:“我也可以参加吗?” 李继开点了点头:“没问题。” 季大成连忙屁颠颠地去找服务员要来了纸和笔,随即三个人分别在纸上写下了各自认为的作者。 “一,二、三!” 李继开数了三声,和主昊、成贺同时打开了纸,只见上面分别写着,赵左、赵左以及沈士充。 大画家董其昌,由于权高位重,书画及鉴赏之造诣,可尊国朝一流,登门求字索画之徒自然不在少数。这样一来,可搅扰了董大人作书品画的雅兴,为使府邸清静无扰,常常将府门紧闭谢客。 向董索画之人,有不少是同僚高官,若全一棍子打死不写不画,也恐遭人闲语,想到席下有不少画技精湛的入室弟子,为避一些人上门索画纠缠,时常请他们为自己代笔写字作画。这其中,赵左和沈士充便是董其昌的画中代笔人之一。 见自己写的名字,和他们的不同,成贺觉得自己肯定错了,他挠了挠头:“看来我对董其昌的研究还差了不少火候啊!” 李继开对此并不意外,听了也只是笑笑,对方昊就比较好奇了:“方昊,你是怎么认为它是赵左的作品的?” 方昊说:“赵左的山水画以宋旭为基础,上溯源流,追摹宋元名家笔意,善用干笔焦墨,长于烘染,水墨湿润,极富神韵。另外,他受董其昌山水画影响。董其昌的山水画理论与实践影响了明末乃至清代山水画的发展,名重一时,追随者甚众。 由于董其昌是松江人氏,因此当时松江地区的许多画派都以追随董氏,强调摹古,重视笔墨为潮流,而赵左身处其间,在绘画创作上受董氏的影响也是必然的。 就像这幅画,它的构图是三段式,近景的山石,陡峭的外形,是常见的董家山水,气韵高古。画面最近处为丘陵上的几株杂树,基本上是先勾再皴,淡墨之后上浓墨,树的精神也就直接跃画面而出了。 一叶扁舟就介于山石与杂树之间,舟上无人,正是‘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意画面。 中段山石的处理并不复杂,皴法全为形象而设计,而外观却是迥异于时流的。山间有屋舍数间,但也是‘空山不见人’。远山皴法虽然简单,但也是浓淡相宜,使画面的纵深感加强。 这些无不说明,作者对董氏技巧的研究之深,而赵左一生工于绘画,仿古画尤甚,少自家风范。虽笔墨多‘代笔’董氏画作,然笔墨功力与董氏相比,略显单薄,究其原因,乃董氏的书法功力太厚,这是由于赵左笔墨不逮所致,这一点,也在这幅画上表现了出来。”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嫉妒 听了方昊的一番侃侃而谈,李继开笑着鼓起掌来:“小兄弟果然是行家,一切都有理有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李继开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着很平常,但其实是位高手的大有人在,因此并不会以貌取人,只是没想到,方昊的表现这么出色,顿时让他刮目相看。 “哪里,只是有些心得而已。”方昊微微一笑,保持着谦逊温和的气质。 当然,谦逊也要看对象,如果对方像李继开这样的明白人,谦逊一些是应该的。如果谦虚的对象是季大成,那很可能还觉得你在装模作样,甚至觉得你这个人好欺负,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李明超心里嘀咕,哪回你不是这么说啊,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季大成看着方昊太过年轻的脸庞,心里突然嫉妒起来:“妹夫,为什么作者就不可能是沈士充呢?” 成贺连忙竖起了耳朵,也想知道原因。 李继开看了眼季大成,随即笑着对方昊说道:“有道是一事不劳二主,小友你给说说吧。” 方昊也朝季大成看了一眼,笑着说:“主要是风格问题,沈士充擅长画山水画,笔法松秀,墨色华润,皴染有致,画山很少有突兀之势,清蔚苍古。所作山水,丘壑蓓葱,为云间画派正传。 他流传至今的作品很多,比如,现藏故宫博物院的《仿古山水图》卷、《天香书屋图》轴等等。由这些画作可见,他是一位技巧纯熟的画家,长于构图,皴痕细腻,渲染周至。而董其昌的山水画,用笔生秀,不拘形模,皴痕有力,显然与沈士充的风格差别很大。” 季大成听到这里,又有些不服气了:“这幅画既然是临摹的,沈士充照着董其昌的风格画又有什么问题?” 李继开忍不了,破口大骂了起来:“你是真蠢啊!刚才方昊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这幅画上面有着赵左的风格特点,和沈士充完全不搭,你说说你,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啊!” 季大成被李继开这么一顿臭骂,脸都胀的红了,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把心里的恨意加在方昊的头上,谁让这一切的根源是由于方昊太优秀呢? “定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成贺向方昊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又向李继开打听这幅画的价钱:“李老师,我记得赵左的作品传世不多,如果确认这幅画是赵左临摹的作品,它的估价能有多少?” 李继开考虑了一会,说道:“首先要声明它不同于一般坊间劣质的字画仿品,‘代笔’画家内心没有功利性,更没有要去害人的一线动机,只求认真领悟,画出神韵便可。 而一般无笔无墨的字画仿品,由于仿者不谙古代优秀画作的笔墨内含,内心缺少艺术综合修养,下笔粗俗少境,是很难驾驭画中笔墨之真谛的。因此,这幅画虽然是临摹之作,也非常优秀,对于研究赵左的艺术风格,很有作用。 再以现在赵左的市场行情,综合起来判断,我认为,这幅画的保守估价能够达到五百万,而如果能够再得到一些专家的确认,这幅画作的估价应该还能上一个台阶!” 方昊没想到,李继开对这幅画的估价有这么高,因为系统只是因为他捡漏得了四百多万的经验,算上花费,也就450万左右。 只是考虑到系统认为的价值一贯比市场价值低,再加上李继开本身也喜欢,他说的估价不算离谱。 不同于方昊已经知道了这幅画的价值,李明超听了这番话,嘴巴都张的老大,方昊居然又又又捡漏了,而且这回更是赚了四五百万,这事还有天理吗? 而且更让李明超嫉妒的是,刚才方昊有问他要不要,他一口就回绝了,早知道这样,他当时就应该上去看一看! 好在,李明超从小到大跟着舅舅,也算见多了古玩市场的各种悲欢离合,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觉得自己刚才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他本来就对书画之道没什么研究,哪怕他上去看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现在应该为方昊的捡漏感到高兴,同时更要好好学习,只有知识到位了,当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才不会错过。 相比之下,季大成就没有李明超这样的好心态了,当他听到眼前这幅画价值五百万,关键主人还是方昊这样的小年轻时,差点因为嫉妒使他面目狰狞。 “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了将近二十年,赚的钱还没这一幅画来得多,凭什么啊!这个世界实在太不公平了!” 成贺听到价格,眼睛亮了起来,他虽然也很嫉妒方昊,但更多是看到这幅画能够带来的宣传机会,如果他能够让这幅画拿到自己公司的首拍上,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噱头。 于是,他连忙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不知道本公司有没有荣幸,这幅画参与我公司的首拍,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做主,本公司一定大力宣传!” 方昊说:“不知贵公司的首拍还要几个月举办?” 成贺说:“明年的三月份。” “那抱歉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方昊摊了摊手,他觉得这个成贺说话有些不实诚,对这个华友自然也没什么好的第一印象,在没有调查清楚前,他是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拿去拍卖的。 不等成贺说话,方昊对着李继开说:“李老师,不知你对这幅画有没有兴趣?” “当然。”李继开连连点头,他还生怕方昊不怕呢,现在是求之不得。 成贺见方昊要把画卖给李继开,心里十分着急,但他又要顾及古玩行的规矩,不好横插一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昊和李继开完成了交易。 随即,李继开又向成贺表示,他还想好好研究这幅画,提前堵住了成贺的嘴。 搞了半天,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肥鸭从眼前飞走了,成贺心里相当的郁闷,眼前的又是客户,他也不好得罪,只得强撑着笑脸,带着季大成出了包间。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脑补 出了门,成贺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淡淡地说道:“大成啊,你刚才怎么也没有劝一下李老师呢?” 季大成一看成贺这副模样,暗叫要糟,急忙说:“成总,您是不知道啊,我这妹夫就是一死心眼,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成贺看了季大成一眼:“老话说的好,水滴石穿,世界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做不成事的人,你要尽心尽力啊!” 季大成连连点头:“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尽可能地劝我妹夫把他的藏品拿到贵公司拍卖!” “不是尽可能,而是一定!” 成贺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哎,成总,不知办公用品订单的事?”季大成谄笑着搓着手。 “这事啊,等到时再说吧!”成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看到成贺没影了,季大成对着成贺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狗东西!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就不信,我季大成就没有发财的时候!” 另一边,方昊以五百万的价钱把画卖给了李继开,这让李继开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占了方昊的便宜,这当然也是方昊刻意为之,好让李继开欠他一个小小的人情。 这之后,李继开叫来了服务员,点了好茶招待方昊,他们边喝茶,边聊着感兴趣的话题,一番交流之后,李继开越发觉得方昊的不凡,认为方昊师从哪位名师之下。 于是,方昊又把之前在朱俊达那里说的一套搬了出来,这多少解了李明超心中的疑问。 李继开有些遗憾地说道:“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可惜你的老师已经去世,否则我一定要上门请教一二!” 方昊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彭阿大已经去世,他也不可能搬出来当他的挡箭牌,希望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可以原谅他,他会在清明期间前去祭拜的。 晚上回到家中,方昊先把培养粉丝的任务做了结算,并花了一百万转为长期任务。(方昊觉得相信他的鉴定能力的人,就像是他的粉丝,这样叫也顺口一些) 于是,任务的经验,加上捡漏得到的经验,他现在的经验值居然已经超过700万了,这才半个月都没有啊!他想想都觉得得意。 当然,剩下将近三百万经验值也不少,光靠每日额度肯定完不成,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用了42万买古玩,加上累积的消费,他又可以五连抽了。 好运卡虽然感觉效果不明显,但既然身边还有一张,抽奖之前肯定要用一下,接下来就是察看成果了。 方昊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张银色卡片,名叫脑补卡。 脑补卡:当使用人和以前的反差比较大时,所有知情人,都会进行一定合理的脑补,从而不会感到奇怪。 看到卡片的介绍时,方昊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总算可以解决了,不用说,马上使用。 位于江南的一座小城,方昊的父母正在吃晚饭。 “你说,小昊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啊?”刘丽琴夹起一块鸡翅吃了起来。 方正伟呷了一口白酒:“不是上个星期刚打过电话嘛,有什么奇怪的?” “你没发现,他没有跟咱们要生活费吗?” 刘丽琴为了控制方昊不乱花钱,一般都是两个月给一次生活费,以往来说,方昊应该用的已经差不多了,已经开始拐弯抹角地要钱了,而这回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表示,这正是刘丽琴感到奇怪的地方。 方正伟放下酒杯:“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啊,难道他去做兼职了?” “兼职赚钱可不行!”刘丽琴拿出手机,就准备拔打方昊的电话。 一直以来,刘丽琴都是反对方昊在大学期间兼职赚钱,她认为大学生的主业是学习,方昊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钱的事情不用他来操心。 虽说兼职的好处是能挣到钱,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更早的了解社会,但坏处也不小,她认为大部分的兼职都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还不给实习证明的,赚的钱也和付出的劳动不成正比。 如果家庭不富裕,兼职赚钱无可厚非,但他们家完全供的上方昊的学业,自然就不赞成方昊去找兼职了。 方正伟看到妻子准备打电话,喝得有些迷糊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一些,连忙制止道:“小昊现在已经大四了,也没什么课了,说不定找到了实习单位呢?” “实习单位?”刘丽琴有些狐疑地看着丈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方正伟连忙夹菜,掩饰着自己心虚。 “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丽琴眼睛一瞪,气势立马就起来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儿子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方正伟轻咳了一声:“好吧,有件事情儿子让我千万别告诉你,他跟女朋友到学校外租了房子同居了。” 刘丽琴非常惊讶,声音都大了几分:“什么!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 方正伟嘿嘿一笑:“儿子不是担心你反对嘛。” 刘丽琴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我什么时候反对他谈恋爱了!” 方正伟说:“不是你说让他在大学里好好学习,不要有的没的吗?” “那也没让他不谈恋爱啊!”刘丽琴说:“从小到大,这臭小子长得帅,却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我都担心他不喜欢女孩了,现在总算可以放心啦!” “如果你早点说,小昊可能早就有女朋友了。” “哼!你是不是想抱孙子想疯了!” “说的你好像不想似的!” “……” “阿嚏!” 方昊感觉鼻子很痒,打了个喷嚏,嘀咕道:“是不是谁又在念叨我了!” 接着他又看着剩下四张卡,这回除了一张学习卡,两张好运卡之外,还有一张霉运卡。 霉运卡(霉运一整天,让你哭瞎眼):对单体使用,如果被使用者运气值为正,直接变成负值,如果运气值为负,则运气值降为-10,直到遇到倒霉事,或是有效期结束,才会恢复正常,有效期为半个小时。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相询 方昊没想到,他拍的短视频意外的火了。 也许是因为苏齐虎的推荐,或是因为题材还算可以,亦或许是因为他拍的也还行,反正第一期的数据很不错,关注数也涨了不少。 既然如此,方昊自然再接再厉,继续拍摄下一期,京城的古玩市场有好几个,他不会一直在潘家园拍摄,于是最近两天他一直往返于京城的各个古玩市场,回家之后再剪辑视频,先当作素材存起来。 至于发布视频的速度,他打算一个星期两到三更,如果太频繁,那就不符合他的本意了。 视频风格熟悉了,剪辑起来到是挺容易,不像许多UP主说视频剪辑要好几个小时,他一般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有朋友可能会说,怎么可能这么快,而且,拍摄的时候就不会犯错吗?如果你脑子里有个资料库,要用到时,只需查找归纳一下,出错的概率肯定也不会高 这天,方昊前往位于琉璃厂附近的海王村古玩市场拍摄。 海王村古玩市场是一个长型的建筑,像一个巨大的四合院,里面的店铺非常多,也比较紧密,各种古玩字画、陶瓷器皿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个市场,方昊来的也不多,走进去,每家店铺都古香古色的,充满着老京城的文化风格,很有特点。 在这样的地方悠闲的逛着,看到开门的店铺,就进去看看,同时拍摄一些有意思的物品,方昊觉得也挺有意思。 “方昊!” 正走着,方昊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曹伟。 方昊微笑打着招呼:“是曹哥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啊?” “今天正好在附近有个会议,本来我都不想来,但有关部门说一定要参加,没办法,公司派我过来开会,到那一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签了个到,就偷偷溜出来了。” 说到这,曹伟又看了看方昊的手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方昊摊了摊手:“我也来了没一会。” “那一起逛逛?” “行。” 两个人边聊边逛,曹伟注意到方昊有时还会拍摄一些片段,不禁有些好奇,从店里出来后,就开口相问。 方昊就把他因为爱好拍摄短视频的事情说了,并且打开APP向曹伟展示了第一期视频。 曹伟快速看了一遍,笑着说:“你拍的还挺有意思的,难怪第一期的数据会这么好。” 方昊笑着说:“多亏了朋友那边有专业人士帮忙,靠我的话,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请教专业的人。”曹伟笑道:“看你这涨粉速度,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成为百万UP主了!” “我现在可没有这样的奢望,拍视频也只是我的爱好而已。” 方昊摆了摆手,说起来,数据虽然非常好,关注的用户也不少,但真正相信他鉴定能力的人数,只是增加2个人。 不过方昊对此并不意外,建立信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只是拍摄几个视频,就能让人相信他是位水平高超的专家,那人人都可以是鉴定专家了。 相反,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两位只是看了视频就信任他,相信他不是在读稿子? 另外,数据好了,什么样的人都出现了,还有不少人给他发私信,内容五花八门,他只是草草浏览了一遍,太过份的就直接举报、拉黑、删除,只有少数有意义的他才会回复。 刚走进一家古玩店,方昊注意到,店主和顾客两个人正对着桌子上的一幅画指指点点,在讨论着什么。 那顾客看到曹伟,脸上露出了些许喜色,连忙对着曹伟招了招手:“曹伟,你来帮我看看,这幅画怎么样,值不值五十万!” 曹伟听了这话很无语,你都已经在和店主讨价还价了,再让我点评,先不提我对书画鉴定并不在行,要是我觉得这幅画不好并说出来,那不得当恶人了吗? 这人叫蒋从申,是他以前公司的同事,跟他关系也就马马虎虎,但是,他的妻子还在那家公司上班,如果不帮,万一这位回去后,宣扬他一点小忙都不肯帮,他的妻子面子上也不好看。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上前看一下,希望这幅画没有什么大问题。 方昊也跟着走了过去,发现桌上的原来是一幅黄宾虹于39年所作的《石壁飞瀑图》。 说起黄宾虹,不得不说那幅拍卖了3.45亿的《黄山汤口》,由此,很多不关注我国美术、不了解黄宾虹,甚至不知道黄宾虹的人,一夜之间也都知道了有个叫黄宾虹的画很值钱,价值连城。 也正因为这幅画,学术界、收藏界、评论界形成了截然对立的评价和看法。有人认为好得简直不得了,神乎其神,千古一人;有人说这是胡来,哪像会画画的人。 这样两个极端的评价,伴随着黄宾虹的一生,直到黄宾虹去世以后几十年的今天还是这样。 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方昊并不关心对黄宾虹的评价,他只知道,哪怕有人极力贬低黄宾虹的作品,在市场上也有人买单。 说到底,方昊现在还是商人思维,暂时并没有收藏古玩的想法。 回到桌上的这幅画,方昊看上几眼,就看出这幅画虽然有形却无神,肯定是一幅仿作,不过到也谈不上多低劣,只能说马马虎虎,值不了多少钱。 曹伟一看是黄宾虹的作品,心里有些惊讶,这店里还能遇到黄宾虹的真迹? 这家店的陈设摆放都很一般,而且这店主以前也没见过,不怪曹伟会这么想。 说到鉴定黄宾虹的书画,曹伟因为老丈人特别喜欢黄宾虹,家里有两幅黄宾虹的作品,借着机会研究过,还算马马虎虎。 他仔细打量着这幅画,从风格上判断,到是和黄宾虹有些相像,但要说它是真迹吧,他又觉得好像有些问题,但要说不对吧,这幅画又是老裱,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一时间他就僵住了。 “怎么样?”蒋从申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直接开口询问。 曹伟觉得还是不要胡乱发表意见了,直言道:“老蒋,你也知道,我对书画并不在行,这事可问住我了。”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书法残卷 蒋从申听了曹伟的这番话,连忙说道:“你是说,这幅画不好判断吗?” 曹伟有些懵,自己明明说的是对书画鉴定不在行,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我说这幅画不好判断了?再一想,他就明白过来,这蒋从申分明是嫌贵,不想购买这幅画,于是借他的话当作台阶下。 果然,蒋从申马上对店主说:“既然我朋友说这幅画不好判断,那就算了吧!” 店主听了这话就有些急了:“这位先生,咱们价钱都讲好了,你怎么能反悔呢?” 别说是古玩这行了,这世上无论哪个买卖,讲好了价钱,没有特殊的原因,不好放别人鸽子,特别是在古玩这行,蒋从申这种行为,被行里人知道是要唾弃的。 蒋从申当然也知道这一点,狡辩道:“这不是我朋友说了嘛,不好判断。” 曹伟对蒋从申拉他当作挡箭牌这种行为非常厌恶,正想出言反驳,那店主就对着他咄咄逼人地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我们在交易的时候应该主动回避,不能胡言乱语吗?” 曹伟一听这话也生气了:“那我也要问问,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说话之前不知道把我说的话过一遍脑子吗,我怎么就胡言乱语了!” 蒋从申也跟着说道:“就是,你难道打算强买强卖吗!” “闭嘴!”曹伟转头对着蒋从申怒斥道:“你自己不想买就不想买,要我当恶人干嘛,咱们之间有这么熟吗?真是臭不要脸!” 曹伟发了一通火,转身就朝店门口走去,留下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蒋从申。 方昊也跟着走了出去,就听曹伟嘴里还忿忿道:“都什么人啊!” 方昊也觉得曹伟怼的好,问道:“你和那位是怎么认识的?” 曹伟就把自己和蒋从申的关系,给方昊说了:“哎,就凭这小人行径,我估计他回头肯定要在我前公司搞事,可能我妻子也会受影响。” 方昊笑着说:“刚才那一幕我正好拍下来了,我传给你,如果他搞事,就把视频传播出去,让大家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刚才他觉得好幅画挺有典型意义的,就拍了下来,连同蒋从申的无耻行径一起拍了下来。 曹伟心里还正在犯难,想着怎么解决好这事,得知方昊拍了视频,异常高兴。 等方昊把视频传给了自己,曹伟又感谢了一番,接着问道:“你对刚才那幅画怎么看?” 方昊说:“画得马马虎虎,就那样吧。” 曹伟开心地点点头:“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只是水平有限,看不出问题所在。” “想要鉴定黄宾虹的画作,说难也不难。” 方昊兴致正浓,侃侃而谈:“黄宾虹热爱自然,热爱山水,在写生的过程中,他以诗人的感觉,仔细观察山水在春、夏、秋、冬及阴、晴、雨、雪、雾等不同时令和气候条件下奇幻莫测的复杂变化和与此升华的诗的意境。 所以在他的艺术笔记中除了以书法中屋漏痕、锥画沙的书法用笔要求,下笔坚韧而有弹性,如金刚杵。在画的用笔之中,他更重点的则是讲求墨法,在不同的用笔中充分发挥墨在水的作用下在逐渐渗透的宣纸上所发挥的不断溶解的丰富墨色。 这些变化无穷的水墨现象就是为了体现在上述不同时令和气候条件下诗一般的山水自然景观,有时干裂秋风,有时润如春雨…… 黄宾虹的画也是他诗人身份的延生,想要模仿他的画,也必须代入这一点,但想想也知道,这是极为困难的,而市面上黄宾虹的仿作虽多,但往往达不到那样的精气神。所以说,鉴定一位画家的作品,需要知人识画,看到画的表面,没有深入内里,就是不得要领!” “啪啪……” 突然间,俩人身后响起了掌声,他们回头一看,鼓掌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面带歉意:“抱歉,打扰了,刚才路过时,正好听到小友的观点,情不自禁地偷听了一会,还请小友见谅!” 方昊摆了摆手,笑道:“不用客气,本来就是交流而已。” 老者自我介绍道:“本人黄心贤,小店就在前面不远,不知道能否有幸邀请两位去小店坐坐?” 两人欣然答应,跟着黄心贤一起到他的店里。 黄心贤的店,主要经营各种书画,以及碑贴和少量的文房用品。 黄心贤先去泡茶:“你们可以先随便看看,一会我再拿几幅珍藏出来。” 两人都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走到货架前,就像前文所言,一般明面上展示的,不会有太好的东西,基本上是拿来忽悠外行人的。 方昊对此并不在意,拿出来翻翻看看,看到有趣的就拍下来,当作视频素材。 方昊又走到一个架子前,随手拿起一本贴子仔细看了起来,封面上写的是《和秦太虚梅花帖》,这是北宋文学家苏轼创作的一首七言古诗,是一首唱和之作。这首诗首四句赞美秦观的诗,次四句写赏看梅花,再四句写与梅花情缘,末四句忆旧游并发出感慨。 方昊翻看了一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名家所写,没想到只是一个不知名作者使用各种书法所写的一本书法字帖,虽说此人的书法算是可圈可点,但并没有多少特色,估计作者应该只是位普通的文人。 只是,让方昊感到意外的是,字帖的最后,还有一张书法残卷,上面只有用小楷写的“江”和“千”两个字看得比较清楚,剩下几个字只能连蒙带猜,应该就是《和秦太虚梅花帖》其中一句“江头千树春欲暗”。 虽说只有两个字,却已经可以看出作者的笔力笔力奇秀,遒婉可观,作者必然不是无名之辈,否则肯定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 只是,从两个字想要判断出作者是谁,无疑是非常困难的,方昊也没什么头绪,于是拿着字帖走回座位。 黄心贤也给二人泡好了茶,见方昊拿回一本字帖,心里也很好奇方昊的选择,等他见到是什么字帖时,就知道方昊是为什么选它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赠送 黄心贤把茶杯端到方昊面前:“方小友,你是因为后面那张书法残卷吧?” “是的。”方昊点了点头。 “什么书法残卷?”曹伟非常好奇。 方昊打开字帖,翻到最后一页,随即又向黄心贤问道:“黄老您有什么推断吗?” 黄心贤笑道:“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了,就凭这两个定,我哪有那个水平断定作者啊!不过当初我收购到这本字帖的时候,对方说有可能是苏轼的笔墨。” 方昊说道:“这个可能性完全可以排除。” 黄心贤想知道方昊这么判断的原因:“小友,你为什么这么说?” 方昊解释道:“苏轼主张‘书初无意于佳乃佳’的创作心态,秉承‘我书意造本无法’的原则,于酣畅笔墨中追求天真平淡,不刻意雕琢,不计较点画位置,不在乎肥瘦得失,情之所至,笔墨赋形。 他曾经说过,“短长肥瘠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具体来说,他的书法点画肥厚、结构扁平,黑白分明,用笔灵动、气韵连贯、任情率意,极富笔墨情趣,书卷之气充盈其间,有着强烈的个性色彩。 这本字帖上的两个字,虽然并不比苏轼的楷书差,但却带着清新妩丽的风格,这一点并不符合苏轼的特点。” “唔!” 黄心贤又仔细看了看残卷上的两个字,轻轻点头:“确实和苏轼风格不符,还是你的眼力好啊!”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 黄心贤又说:“小友,不知道你对这张书法残卷感兴趣吗?” 方昊觉得黄心贤这么问,肯定有事相求,再加上,他确实也对残卷的作者有些感兴趣,于是点头道:“我确实对它感兴趣,您老是打算转让给我吗?” “我打算送给你。”黄心贤笑着说。 方昊问:“您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吗?” 黄心贤直言道:“不瞒你说,我昨天刚得到一幅董其昌的山水作品,那幅画的风格和董其昌本人有些不太像,但题识和落款我觉得是董氏本人所留,因此认为是代笔之作,但有位朋友却认为,那是一幅赝品,如果能够确认落款是董其昌所写,我就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认为它不是赝品了,不知道小友能不能帮这个忙?” 方昊对此还是挺有把握,笑道:“这事简单,不过万一我看错了,您可别怪我!” 黄心贤笑道不会,马上又去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幅画作,在他店里的工作台上展开。 方昊和曹伟起身上前,欣赏着桌上的画作。 这幅画描绘的是亭台楼阁,古树环绕,缀于山石峻岭之间,湖光山色一片,透出一股隐居的志趣。整个画面构图繁复,楼阁山水比例适当,树石形态若真,山影波光,层次深远。 方昊先仔细看了题识和落款,再细看画作的内容,片刻后,他心里有了数:“我和您的判断一样,认为这幅画确实是一幅董其昌找他人的代笔之作。” 之后,他对这么判断的原因做了一番详细的分析,面面俱到:“另外,我认为作者很有可能是沈士充,想必你们知道,沈士充长于构图,是技巧纯熟的画家。 他所作山水元素往往并未形成组织缜密的结构,反而是以令人感到愉快的杂乱方式堆积在一起,整体风格清蔚苍古,运笔流畅,格韵兼胜,这些方面,在这幅画上都有所体现。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只能供您参考。” 黄心贤听了方昊的分析,眼睛都亮了几分,最后更是连声叫好:“没想到小友知识如此渊博,佩服佩服!” 旁边的曹伟心中也是心当的惊讶,之前方昊的表现,已经让他高看了,没想到还只是冰山一角,方昊居然连书画鉴定都这么厉害,会不会方昊什么都会,是个鉴定全才? 在这之前,曹伟肯定不相信有人会是鉴定全才,能够把一个项目研究到极致,已经非常厉害了,君不见,故宫的专家也是分门别类的。 然而,这事放到方昊的身上,曹伟突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事上天才可不少见,像他公司里有几个金牌程序员,哪个不是人们眼中的天才,方昊是古玩鉴定方面的天才,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如果方昊知道曹伟现在的想法,肯定会对脑补卡的功效大赞不已。 方昊解决了黄心贤的问题,黄心贤也如约把那本字帖送给了方昊。 这之后,黄心贤又拿出了两幅珍藏,请方昊和曹伟鉴赏。 两幅作品分别是石涛的《山游图》,以及郑板桥的一幅墨竹。两幅画都是真迹,并且都体现了两位作者的用笔特点,让方昊和曹伟看得津津有味。 之后,大家又对这两幅画进行了讨论,等方昊发言过后,在两人心中,已经竖立起方昊是书画鉴定专家的形象了,而且这个过程还是潜移默化,没有半点突兀。 大家回到座位,纷纷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润润嗓子。 黄心贤正往大家的茶杯里续茶,突然有个人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老黄,快瞧瞧,我刚才捡了个漏!” 黄心贤被他这么一叫唤,差点把水给倒到杯子外面,他瞪了来者一眼:“我说小钱,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吗?” 钱镐长相憨厚,他咧嘴一笑,那模样就更憨了:“两位朋友,真是抱歉,我刚才实在太兴奋了,惊扰到了二位,可别介意啊!” 方昊和曹伟都笑着表示没关系。 黄心贤也给钱镐泡了杯茶,指了指他手上的东西:“你手上拿的玩意儿就是捡漏来的?” “对啊,今天我接了个单子,跑到燕省去了,正好遇到个机会,买了这个东西。” 钱镐是位出租司机,爱好古玩收藏,今天他送的一位客户去燕省,回来的时候又接了个单子,客人是做古玩生意的。 两个人在路上聊了起来,此人手里有一只青花蟋蟀罐,是从农村的一位老乡家里收来的,他不知道是新是老,能值多少钱。因为这只罐子看着新,谁都不敢买,这让他把价钱一降再降,从八千降到五千,之后又降到两千也没卖掉。 他得知钱镐也收藏古玩,便主动向钱镐推销此物,钱镐来了兴趣,过去一看,觉得东西不错,一番讨价还价以九百块钱买了下来。 正文 第八十章 要面子 钱镐笑着讲述了买下这只青花蟋蟀罐的经过:“别人看新不敢买,我觉得这只蟋蟀罐不错,应该是件老的,就花了九百块买了下来。” 黄心贤打量着桌上的蟋蟀罐:“你就不怕买错了?” 钱镐心态到也挺好,笑着说:“嗨,反正也不贵,买错了赔了,不也就损失九百块钱嘛,要是买对了,可就捡了个大漏了。您帮忙看看,这是不是老的?” 黄心贤拿起蟋蟀罐仔细观察,钱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朝着方昊和曹伟笑了笑,想说什么吧,又不认识这两位,只得默默喝茶。 黄心贤放下罐子,又推到方昊面前:“小友,你看看这件玩意儿怎么样。” 方昊微笑点头,只见这只蟋蟀罐呈六方形,六方圈足。造型古朴,釉面粉白中微微泛青,外壁青花六面开光绘三花卉虫草,青花发色明丽,色泽浓艳,应该用得是上等的浙料绘制,绘画层次感强,突破了传统的平涂画法,已经蕴生了清初青花瓷的皴擦绘画技法。 另外,此器底为平砂底,有人工用竹刀刮削的痕迹,从其露胎处可看到胎质细密,呈现微黄的色泽,具备明晚期崇祯时期瓷器特征。 “我觉得东西是老的。”方昊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黄心贤说:“我也觉得不错,应该是明末的器物。” 方昊对此表示赞同,又简单地讲了几句。 黄心贤对着喜不自禁的钱镐笑道:“行啊,这回确实捡大漏了。” 钱镐嘿嘿一笑:“我这是难得运气好一回,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我被石振定骗的有多惨,足足亏了二十万,也不知道这只蟋蟀罐能够给我回血多少。” 钱镐说的石振定是他的一朋友,之前问他借了二十万块钱做生意,钱稿为人义气,觉得石振定跟他认识十五六年了,就借了。 原本约好一年还钱,没想到一年后,石振定告诉他,生意亏损严重,钱实在拿不出来,让他缓一缓。 钱镐要面子,想着缓一缓就缓一缓吧,又不成想,这一缓又拖了将近一年,直到他媳妇逼着他要钱,他才去找石振定要个说法。 最后,石振定就拿出一堆玉器说要抵。 社会上欠债不还的很多,于是钱镐也只能想开些,不管给什么,是钱是物,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石振定告诉钱镐,说这些玉器都是他老婆在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那里买的,当作理财投资,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肯定舍不得买。 虽说钱镐热爱收藏,但他只懂瓷器,玉石之类的不太清楚怎么鉴定,再加上那些玉器看起来都很不错,就同意抵债了,还写了收条。 没想到,拿去找朋友鉴定,朋友告诉他,都是马来玉、米黄玉之类的高仿玉石。 亏就亏了,钱镐受不了是,结交了十五六年的朋友,你要说慢慢还,每个月还一定数量,需要等几年才能还清,他都可以接受,但这拿假货懵他,他就受不了。 黄心贤说道:“我都跟你说了,跟他说,打电话报警,你是要面子呢,还是要钱?” 钱镐叹了一声:“我也打他电话了啊,还去他家里找他,可都不见人啊!” 黄心贤又问:“那你有没有跟他家里人说,要报警的事情?” 钱镐有些不好意思:“这到没有。” 黄心贤说道:“你就应该告诉他家人,限他三天时间去找你,否则就报警。当然,你如果还是只要面子,当我没说。” “好吧,我听你的。”钱镐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指着桌上的青花蟋蟀罐:“那这个能值多少呢?” “我觉得14到16万左右吧。” 黄心贤看向方昊,方昊表示认同。 钱镐听了脸上乐开了花:“老黄,你收吗?我便宜一点让给你。” 他是老玩家,自然知道卖藏品,除非遇到对口的藏家,或者直接去拍卖会,否则卖给商家多少会打点折扣,哪怕他和黄心贤是多年的朋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我还能缺你这点钱?” 黄心贤说着,又向方昊问道:“小友,这蟋蟀罐你要吗?” 方昊表示曹伟喜欢收藏文玩,最后这只蟋蟀罐就给曹伟买去了。 钱镐看到短信到账的通知,非常高兴,通过介绍,得知方昊和曹伟都是圈内人,非常热情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钱镐捡了漏又卖了个好价钱,心情十分愉悦,于是发挥京城的哥的特长,给大家侃起了大山,那真是口落悬河,半天都不带歇的。 正愉快地聊着天,曹伟接到电话,说是会议那边还要他去一趟,于是先跟大家告辞了。 之后,方昊再坐了一会,见时间也不早了,也提出了告辞,钱镐听说方昊住在朝阳,说是顺路,十分热情,非要送方昊回去。 上车后,钱镐朝后面瞥了一眼,看到方昊手里拿着的字帖:“老弟对字帖很感兴趣吗?” 方昊笑着说:“我感兴趣的多了,只要是好东西,都很感兴趣。” “兴致广泛到也挺好的。”钱镐笑了笑:“不过别怪老哥我交浅言深,在古玩这行,兴趣广泛不一定是好事儿,赝品实在太多,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古玩这行这么多种类,不可能样样都精通,你说是吧?” 钱镐这么说是好意,方昊自然不好说自己什么都懂,否则会给别人一种浮夸自大的感觉,便说道:“钱哥你说的对,我要下手,肯定至少要有把握才行,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总得对咱们的钱负责。” 钱镐深以为然:“你这话我爱听,我这人就是有一点不好,太不爱惜自己的钱,这些年被我胡搞乱搞弄没的钱,少说能在五环买套房了,得亏我找了个好老婆,能够包容我这个缺点,换个心眼小一些的,早就带着我儿子回娘家去了。” 说到这,他想到一个人:“说起来,我认识的一哥们儿,也和我一个样儿,他原先是‘铲地皮’的,因为运气好,赚了几百万,就去租了个摊位,做古玩生意。不过他自己还收藏,而且还喜欢去拍卖行捡漏。” “拍卖行还能捡漏?”方昊很是惊讶。 比如,以国内知名拍卖行保利拍卖举例,首先保利拍卖会依托庞大的市场资源和渠道合作,在全球范围内征集精品拍品,同时会依据自身的专业知识对征集来的拍品进行价值评估,保证每一件拍品的估值都是不高于市场行情的。 在这之后,这些征集来的拍品会被送到专业的鉴定机构去开具鉴定证书,再次验明真伪。最终确认送拍的物品在获得参拍资格后,会根据估价与货主签订送拍合同。 在这种情况下,买家怎么可能捡漏?你要说今年拍下的东西,明年涨了好几成,那是自然的升值过程,可算不上是捡漏。 钱镐哈哈一笑:“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不信的。” 方昊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是上小公司举办的拍卖会捡漏?” 就像古玩界没有人敢说自己没经历过打眼一样,也没人敢说,自己一定不会走宝,拍卖公司的专家也是人,当然也会有走眼的时候,特别是一些小公司,可能请的专家眼力有限,或者一次鉴定的东西太多,走宝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你猜对了!”钱镐笑着说。 方昊问道:“那他捡到漏了吗?” 钱镐笑着说:“正是因为捡到了漏,品尝到了甜头,他才会经常去光顾,我记得最多的时候,他一个月要去十几次小拍。” “他总不可能捡很多次漏吧!”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别人拍卖公司又不是吃干饭的,哪来那么多漏给他捡,反而他还差点花光了积蓄,买到了一堆次品和赝品,这些东西他退又不能退,只能哑巴吃黄莲了。” 《拍卖法》的相关条款有这样的规定:“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真伪或者品质的,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 于是,拍卖公司就在拍卖图录中,特别申明,让竞拍人自己亲自去看自己想竞买的拍品,对于自己要竞买的物品上的瑕疵要看清楚了,如果竞买它就要自己负责,拍卖公司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 现实中,如果买方买的假的,一旦落锥,拍卖就成交,一般不能退回。当然,也有拍卖公司发现拍出假的,可能也会收回拍品,补偿藏家损失,但这个很少。 钱镐说的这位都是去的小拍卖公司,怎么可能把钱退给这个冤大头! 钱镐正想继续说,突然对着前面气愤地说:“这车开的就跟蜗牛似的,准是又在打电话了!” 说着,他变换了一个车道,超了过去,方昊往驾驶室看去,司机果然是在打电话。 “这种人最讨人厌,把马路当成自己家的,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早晚有吃苦头的时候!”钱镐忿忿地吐槽了一句。 方昊说:“这世界人这么多,遇上什么奇葩都不用太意外。” 钱镐点头道:“你这话说的对,还说我那哥们儿,一开始捡了漏,还知道请专家帮忙鉴定,得知没问题,就觉得自己厉害了,之后就没找任何一个专家看过,直到他的一位朋友去他家做客,见了他的藏品,觉得其中一些不对,委婉地建议他找专家瞧瞧,他才反应过来。”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巧合还是碰瓷 钱镐见前面是红灯,把车子停了下来。 “我……” 方昊正听着钱镐说话,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只见后面一辆车直愣愣地冲了过来。这把他吓了一大跳,急忙弯腰抱头嘴里大叫“小心”,紧接着,后面那辆车彭已经嘭地一声撞了上来。 好在后面那辆车的速度应该不快,方昊只感觉身体猛的一震,肩膀撞到前面的椅子上,好在除了被撞的部位痛了一下,其他到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钱镐在车子被追尾的刹那,整个人也是懵的,等他回过神来,连忙看向坐在后座的方昊:“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方昊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回道:“左肩膀撞了一下,稍微有点疼,其他暂时没什么感觉。” 钱镐放下心来,连忙解开保险带,下了车,看到车子的保险杠被撞下来不说,后备厢也被撞的凹进去了。 再看到后面那辆车,更是火冒三丈,原来就是刚才司机在打电话的那辆车,他刚才还在骂,这司机早晚要倒霉,没想到这么一会就灵验了,但应验在他的身上,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特么怎么开车的?”钱镐对着下车的司机就骂了起来。 司机不理钱镐,而是先皱着眉头查看自己车的受损情况。 钱镐见他这样的态度,更加恼怒了:“喂,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子吗?” 这个时候,从副驾驶走下来一个女的,对着钱镐说:“该赔多少钱赔就是了,吵什么吵!” 钱镐火冒三丈:“你丫的!撞了我的车,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 司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说:“你特么嘴巴敢再这么臭,信不信我抽你!” 钱镐怒道:“怎么着,撞了我的车还想打我?你这种人,骂你都是轻的!” 那女的制止了司机打人的冲动,对着钱镐说:“行了啊,要不是你们突然刹车,我们怎么会撞上来?” “哈哈,你以为这么多监控是摆设吗?”钱镐指了指头上的摄像头,冷笑道:“再说了,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你们开车还打电话!” “别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那女的指着钱镐矢口否认。 “你的手干嘛!”钱镐最讨厌别人手指着自己鼻子,更何况,这女的手都快戳到他的鼻子上了,他伸出手就往外一拨。 令钱镐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拔就拔出事了,一块玉牌从女子手里飞了出去,掉到了地上,碎裂开来。 “哎呀,我的翡翠玉牌!”那女的大惊失色,连忙朝着玉牌掉落的地方跑去,司机也跟了过去,还回过头,恶狠狠地对着钱镐说:“这事没完!” 钱镐也是傻了眼,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 女的捡起地上已经碎裂的玉牌,转过头,悲愤地对着钱镐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我的手!” 方昊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把玉牌拿在手里,而且还走上前指着我朋友的鼻子!” 钱镐听了这话,也反应过来,冷笑道:“想讹我是吧!正好警察来了,咱们一会去派出所说道说道!” 交警到场,得知了情况,就说,他只负责交通事故,至于另外的纠纷,让他们解决了交通事故,再去派出所解决。 两辆车的车尾和车头损伤的有些严重,交警叫来拖车,再让他们去交警大队等候处理。 司机那一边也保存好了证据,在到达派出所期间,双方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流。 到了派出所,警察了解好了具体的情况,说道:“你们双方各有什么诉求?” 女的说:“我要他赔给我这块翡翠玉牌!” 钱镐当然不可能同意:“你自己把手都快戳到我的鼻子了,这是我的责任吗?我还觉得,你们是碰瓷的呢!” 司机扯着嗓门道:“你才是碰瓷的!” 警察见状严厉地说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司机很委屈地说:“警察同志,我追尾了他的车是我不对,但他也不能这样凭空冤枉人!再说了,我女朋友买了这块翡翠玉牌,非常喜欢,就一直拿在手中把玩,这也是人之常情,是吧!” 钱镐问:“那你这块翡翠玉牌多少钱买的?” 女的很理直气状:“15.5万,只是发票和证书都在家里。” 钱镐冷笑道:“是啊,有几个人会拿着这么贵的翡翠经常在手里把玩,还这么容易就掉到地上?” 女的指了指方昊手上戴着的手表:“那你朋友手上还戴着几十万的劳力士呢!” 方昊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清了清嗓子:“这摔碎的翡翠玉牌能给我看看吧?” 女的冷笑道:“干嘛,你一会是不是想说,我这翡翠玉牌是假的?” 方昊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要我朋友赔偿,总要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钱镐接过话道:“对呀,而且价钱也不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之后在警察的调解下,女的倒也痛快地把翡翠玉牌的碎片给了方昊。 钱镐拿起其中一块碎片,他发现不管是从外观、轻重、色泽还是其他物理性质,都和翡翠没有什么区别,这让他心里开始紧张起来,难道这翡翠玉牌确实不是假冒的?要是真的就麻烦了。 方昊拿着碎片翻看了一会,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型六十倍放大镜,仔细观察。 那司机看了哂笑一声,小声嘀咕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我到不信,还能看出花来!” 片刻后,方昊放下手中的碎片,朝着警察说:“警察同志,我认为这并不是翡翠,怀疑这两个人是骗子!” 司机听了愣了愣,拍案而起:“你胡说八道!” “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戳中了你的痛处了?”警察呵斥了一句,接着又对方昊说:“你说这不是翡翠做的?” “对,我判断它是铝硅钡石仿制的翡翠。” 在2016年7月,泰国GIT的鉴定所收到一批含有绿色、紫色、与白色的玉石申请鉴定服务。测试结果显示,除了一颗白色的宝石以外,这包玉石皆为翡翠。这颗不同的白蛋面后来被鉴定为铝硅钡石cymrite,是翡翠的伴生矿,是种不常见的翡翠仿品。 方昊接着说道:“铝硅钡石与天然翡翠不仅外观高度相似,肉眼难辨真假,连光泽、轻重、折射率、光性特征等其他各项物理特征也非常接近。 有的铝硅钡石,更是连冰种翡翠都能冒充,肉眼很难看出端倪。再加上它的知名度不高,大家对其警惕性不足,更是一坑一个准。不过,在40倍放大镜下,有经验的人,还是能够看出它和翡翠的差别。” 女子当即反驳道:“你说都是主观判断,而我手上可是有鉴定证书的!” 钱镐冷笑道:“谁知道你的鉴定证书是谁出的?这事除了权威鉴定机构,我们谁都说了不算。到时是李逵还是李鬼,自然一清二楚!” 方昊抱着胳膊说:“这铝硅钡石并不常见,这就算了,追尾我们的车,还故意挑起矛盾,又用手近距离指着我朋友的鼻子,之后造成这块翡翠玉牌掉到地上,这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贪心 “说说看,罗赫又怎么了?” 刘悰喝了口面汤:“罗赫这不是前几天,又去参加了一场拍卖会……” 钱镐打断了他的话,很是惊讶:“不是吧,他的钱都要被他糟蹋光了,还想着去捡漏?” 刘悰摆摆手:“听我说完,这回是那家拍卖公司的工作人员,主动联系他的,向他保证,东西一定是真品,让他放心大胆的拍。” 方昊听到这里,暗自摇了摇头,这明显是忽悠的话,真要这样,还能让罗赫捡到了漏? 刘悰继续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这话是骗他的,不过他也没那么傻,还知道把对方说的话录了音。后来去预展看中了几件拍品,最后一共花了五十六万买下两件康熙时期的青花瓷。 那两件瓷器他叫我去看了,乍一看真品无疑,但仔细看,问题就大了,两件都是高仿品,仿的很到位,一般人是很难辨别真假的。不过那两件如果是真品,五百六十万都可以卖到,其他人又不是傻子,把这么大的一个漏让给了他。” 钱镐摇了摇头:“这家伙就是太贪心了,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忘捡漏,一点都不长记性!” 刘悰叹息了一声:“可不就是嘛,现在他老婆知道他又借钱去买了假瓷器,大吵大闹要离婚,债主们得知了此事,纷纷去找他要钱,他现在准备把房子卖了还债。” 钱镐说:“嘿,他如果把房子卖了,那这个婚肯定离定啦。” 刘悰摊了摊手:“可不就是嘛,你说他惨不惨?” “那是他活该!”钱镐嗤笑一声。 方昊也不齿罗赫这种行为,不过这种人,在搞收藏投资的人之中还并不少见,就像他父亲认识的一位名叫汪树青的朋友。 十几年前,汪树青就是一位资产上千万的老板,因为迷上了文化产业投资及玉器等古玩,其兴致一发不可收拾。 有件事情方昊印象十分深刻,有一回,汪树青到他家吃饭,饭桌上,他得意洋洋地说,他花费一百多万元购得玉笔筒一个,说是一定能够卖上好价钱。但结果是,他花费了大笔资金,委托某艺术品投资有限公司进行展览、拍卖,后因玉笔筒流拍未收回投资成本。 十几年间,这种投资虽然并不多,但只是几回,就让他伤筋动骨了,并且因此负债累累。为了填补亏空及偿还之前所欠债务,他花光了多年的积蓄,变卖抵押了多处房产,并不惜支付高额利息向他人举债。 到现在,已经一年多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吃完面,刘悰把他说的几个小铜人拿了出来,方昊判断它们应该是金朝时期的,品相不是太好,市场价值三四百一个。 钱镐看了之后,确实也没什么兴趣。 随后,刘悰带着两人前往卖古籍的人家。 那是一个比较老的小区,不过近年经过改造,环境看起来比较整洁干净。 刘悰按了楼道门口的门铃,没一会,喇叭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牛大爷,是我,之前来过一趟的小刘。” “你怎么又来啦,不是跟你说了嘛,没到那个价钱不卖!” “我是买不起,不过我带朋友过来了,您还想出售的话,能不能让我朋友进来瞧瞧?” 对方沉默了片刻:“进来吧。” 开了门,一行人走上了三楼,一位近近八十的老人已经开了门在门口等着了 牛大爷看了看刘悰身后的方昊和钱镐:“你哪位朋友要买啊?” “是这位。” 刘悰示意买主是方昊,方昊朝牛大爷微笑示意。 牛大爷见买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说:“进来吧,这边有鞋套。” 三人换好鞋套,跟着牛大爷进入客厅,此时客厅里还有两位老太太,一个和牛大爷岁数相当,估计是牛大爷的老伴,还有一个七十岁左右,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编织毛衣。 “你们这里等一下,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牛大爷说着,走回房间去取东西,没一会功夫,他就拿着一只盒子过来了:“小伙子,你可要看好了,要是东西不对,按照古玩这行的规矩,我这是不退的。” 方昊知道老人这么说也是好意,笑着说:“您放心,我会仔细看的。” 牛大爷还准备了白手套,让方昊戴上了再看。 有些场合,古玩上手是要戴手套的,这是因为人的皮肤覆盖着油脂、污垢、盐分和汗水等残留物,这些成分会腐蚀、磨损和污染古玩。戴手套能够有效隔绝这类伤害,起到保护作品的作用。 同时,古玩也可能威胁到人的安全。比如有些古玩可能经过各种各样的处理,上面还残留着有危害的化学物质,另外有些文物的表面则有尖锐的凸起或毛刺,可能刺破或划伤皮肤。 当然,并非所有情况都必须戴手套,比如在鉴赏瓷器的时候,最好不要戴手套,因为有些手套非常的滑,很容易就会摔碎瓷器。用手直接去拿瓷器比较保险,而且人的汗也并不会伤害这些文物。 言归正传,方昊戴好手套,小心地从盒子里取出古籍,仔细观察。 就像刘悰之前说的那样,这套《女范编》的保存确实有些问题,应该是受过虫蛀、水浸,好在不是很严重,对整套古籍影响不大。 整套书看下来,以现在的行情而言,120万这个价钱只能说马马虎虎,再加上要给刘悰的费用,想要立即赚钱脱手不太容易,但买来收藏投资还是可以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太亏,方昊买下来就是合算的,因此这个价钱他很容易就接受了。 至于剩下的一本《论语集注大全》,只是明代的普通版本,价值在两三万左右。 见方昊确定要买,牛大爷到也给了一定的优惠,一共加起来要了121万。 谈好了价钱,一行人准备去银行转账,那位年纪较轻的老太太连忙站了起来,刚才商量价钱的时候,方昊无意中就注意到,这位老太太满脸的羡慕和意动,果然,就听到她急切地说道:“小伙子,我家里也有几本老书,一会能不能去我家看看啊?”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为人 方昊答应了老太太的邀请,于是一行人下楼,准备先去给牛大爷转账,再去这位大娘家里,免得耽误牛大爷的时间。 只是一行人刚走到楼下,牛大爷的老伴就在楼上喊他们,说牛大爷的银行卡拿错了。 牛大爷拿出银行卡一看,发现确实拿错了,有些不好意思:“老眼昏花了,我去拿银行卡,你们到慧珍那边楼下等一下,我一会就来。” “大爷您慢点,银行还有一会才关门呢。”方昊提醒了一句,老人到底年纪大了,别着急赶路摔着了,那就麻烦了。 “好,知道了。” 方昊他们跟着大娘前往她住的那幢单元楼,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腿一瘸一拐地小跑过来,那急切的样子,方昊都担心他一不小心就摔上一跤。 青年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就怒气冲冲地喊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大家都很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都没做呢,这个人干嘛这副模样? 老太太斥道:“虎子,你这是干嘛呢!” 青年一看母亲这架势,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表情有些尴尬:“对不起,我以为是来找我麻烦的!” 老太太面带怒容:“你又惹事了?” 青年连忙转移话题:“妈,这事一会跟你说,这几位是?” 老太太怒哼了一声,没有追问,给儿子做了介绍。 青年得知方昊他们是来收古董的,挠了挠头,憨笑道:“几位老板,真是对不住,刚才没吓着你们吧?” 刘悰说道:“吓是没吓着,不过你也太冒失了,这光天化日的,我们还能对威胁一位老太太啊?” “对对对,是我冒失了!”青年又连声道歉。 这个时候,牛大爷又过来了,看到青年:“虎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 青年跟牛大爷打了声招呼:“今天那边有些事情,我就早点回来了。” “哦。” 牛大爷点了点头,之后就带着方昊他们前往银行,母子俩则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看着一众人远去,青年说道:“妈,咱们那些老书有的已经破的不行了,还能值钱吗?” 老太太说道:“值不值钱不是咱们说了算,那些老书都是你爷爷那辈留下来的,你父亲去世前交待,如果家里过的不好,可以试着把这些老书给卖了,说不定能值几个钱。” 青年听了这话,心里很是难受:“妈,咱们也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要不还是别卖了吧,”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连个老婆都没有,将来我走了,怎么跟你爸交代?如果能给我保证,今年明年一定结婚,我就回绝他们!” 青年心里越发难过了:“都是我没用,让您跟着我受苦!” 老太太挥挥手:“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是我儿子,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 青年沉默了片刻:“那这些人靠谱吗?万一他们故意把价钱压的很低,咱们不是吃大亏了?” 老太太说:“我看那个小伙子不像是奸商,而且我也拜托你牛大爷了,他多少懂一点,真要值钱的话,咱们应该吃不了多少亏。” 青年心里默默地说:“希望如此吧!” 另一边,方昊他们到了银行,人虽然还很多,但等方昊一拿出他的黑卡,就享受到了VIP待遇,转账很快就完成了,客户经理还亲自送到门口,十分热情。 从银行离开,方昊让牛大爷先回去,他们还有些小事要处理,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什么事啊?”方昊问钱镐道。 “我认识那个李大娘的儿子。”钱镐简单讲了马小虎的事情。 马小虎年轻的时候也是混过的,他为人意义,处事又公正,在圈子里人缘非常好,大家都很信服他。 只是坏就坏在他太仗义了,为了帮朋友,一只腿粉碎性骨折,变成了跛脚,后来又顶替朋友的罪名,结果被人落进下石,翻出了一些旧帐,导致他做了五年牢。 出狱后,马小虎悔过自新,决定做一个普通人,只是他过往的经历,再加上腿脚不好,没单位要他,只能摆摊做些小生意。 钱镐继续说道:“说起来,马小虎这人我也是挺佩服的,哪怕他之前的朋友怎么劝他,他都没有再回头,否则的话,现在肯定还是一方人物。” 刘悰说:“我觉得他现在这样才是聪明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些人如果不及早收手,最后大部分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到也是。”钱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了,马小虎这人是个孝子,他之所以混社会,就是因为当初有人欺负他母亲,他上门打架,还把人打伤了,最后闹到学校,把他给开除了。” 方昊听到这里,也就不难理解,刚才马小虎见到他们会那么紧张了。 一行三人返回小区,随即跟着马小虎母子和牛大爷一起上了楼。 不同于牛大爷家近两年重新装修过,马小虎家看起来很老旧了,不过屋子还是颇为整洁,看起来很清爽。 马小虎请大家入座,随即给大家泡茶,而他母亲去把古籍拿出来。 过了片刻,老太太搬着一只纸箱子出来了:“我家的这些老书,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当初要不是我公公藏好了,早就被毁了。麻烦你们看看,能值多少钱。哦,对了,其中有一本的名字,也叫论语什么的,是不是一样的啊?” 说着,她从纸箱子里,挑出了一本古籍,她刚才之所以喊住方昊他们,就是因为这本《论语集注大全》的缘故。 方昊看到老太太拿出来的《论语集注大全》,微微一怔,戴上手套拿过一看,心中更是惊讶,这居然是内府写本! 明代宫中藏有大量内府精写本、臣工进呈写本。这类图书,纸墨精良,字体端正醒目,装潢美观,显示出御览图书的特色。 而《论语集注大全》由明初胡广等修纂,胡氏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明朝文臣得谥号自其始。此书共二十卷,这本是卷三至五,共三卷。 此写本半页十行,行二十二字;小字双行,行二十一字二十二字不等。朱画框栏、行格,大红口,双鱼尾,四周双边。全书绵榜纸,厚重莹润,墨笔楷书精写。制式版框大小与《大明太宗皇帝御制集》一致,三卷共九十四叶。 《论语集注大全》的明内府钞本存世较罕,多储于公家机构,民间流转则稀若星凤,往年拍卖会上,也只是出现过一次,方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一本,令他十分惊喜。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人情 旁边的刘悰看到方昊手上的古籍,凭他的老辣的眼光,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版本,心里多少也有些惊讶。 等方昊看过之后,拿到手中一看,只见此书,讹写字均被挖出,后由纸背补入新纸,四周捶平,再以正楷书写正确文字于上。正面观看,几乎不见补挖痕迹。 这样的表现,让他顿时就想到,这应该就是市面上极其罕见的明朝内府版。 当时内府对书籍务求至善至美,质量要求严格,在编纂、缮誊过程中,对有瑕疵疏漏者,轻者罚俸降级,重则革职充军,因此也使得内府版古籍质量和价值都远高于民间版本。 内府版《论语集注大全》哪怕只有一本,也是可遇不可求,刘悰看着眼馋不已,想着是不是自己把它买下来,无论投资还是收藏都是极好的。但再一想,先不提要先让着方昊,自己也没那么多钱啊! 要不和方昊商量一下,和方昊合伙,先压低价钱买到手,然后再卖出分成? 正想到这里,刘悰突然意识到有人在注意着自己,抬起头来,就见那牛大爷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心里暗叫要糟,看来自己刚才的情绪没有控制好。 旁边的方昊到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过要坑马小虎母子一把,这并不是说他是圣人,而是因为他不缺钱,心里有底气,当然,对方如果对他抱有恶意那就另说了。 方昊仔细看了剩下的古籍,和《论语集注大全》比起来,都很普通,加起来的价值也不过两三万左右。 等方昊鉴定完,牛大爷指了指手中的古籍问道:“这本《论语集注大全》应该不是普通版本吧?” 方昊没有注意到旁边刘悰投给他的眼神,直言道:“这本是明朝内府写本。” 马小虎精神一振:“什么是内府写本,是不是皇帝看的?” 方昊解释道:“内府本就是历代政府宫廷内部机构主持刻印或抄写的本子,所以你说的也对。” “那是不是很值钱?”马小虎又追问道。 方昊给了肯定的答复:“确实不低,你可以在网上查一下相关的拍卖纪录,上面的成交价可以做参考。” 马小虎听了连忙拿出手机查看,半响,他惊呼了一声:“能卖到这么贵?” 老太太见儿子惊愕的表情,连忙问道:“能值多少钱?” 马小虎拿着手机给母亲看:“这上面,去年有拍过一本差不多的,最后成交价有将近130万!” “啊!”老太太也相当震惊,没想到这么一本书,居然有这么贵!想到自己平时放得也比较随意,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牛大爷也为母子俩感到高兴,说道:“这两年虽然古玩行业不怎么景气,但像这类古玩之中的精品,应该还是多少有升值吧?” 方昊没有动过坑别人的念头,但自己的利益还是要争取的:“大爷,话不能这么说,首先,这本书保存的不是太好,另外,拍卖会的价钱是要扣除各项费用的,咱们私下交易,只能以拍卖会的成交价作为参考,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牛大爷对母子俩说,方昊说的确实也是实情。 于是,马小虎说道:“那你开个价钱,合适我就卖了。” 方昊考虑了下:“这样吧,我给个整数100万,如果你们觉得这个价钱低了,建议问问其他人,或者拿去拍卖。” “容我们商量一下。” 马小虎带着母亲和牛大爷到一旁商量。 “牛大爷,我如果拿去拍卖会,要交多少费用?” “佣金至少也得15%吧,还有个人所得税也不低。” 马小虎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么多?那么他给的价钱挺合理的了。” 牛大爷点点头:“这个小伙子,确实是个厚道人,人也很爽快,如果换作一些人,不骗你算不错了,更别说开出这么合理的价钱来。当然,你们要去参加拍卖会也可以,说不定能拍上更好的价钱。” 马小虎点了点头,他刚才也注意到了刘悰表现出来的那丝贪婪:“妈,您觉得是直接卖,还是上拍卖会?” “这事由你来决定吧。”老太太说道。 马小虎想了想:“咱们还是落袋为安吧!” 老太太非常高兴地答应下来。 “方老板,这本书就你说的价钱吧。” “行。” “剩下这些呢?” “你们要吗?”方昊看向刘悰和钱镐,见他们都表示没兴趣,又对马小虎说道:“如果你们愿意,这些古籍一起打包,我愿意出一万五。” 有了对比,老太太听到这个价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她想了想,看向儿子:“要不咱们把这些书留下来吧?” “行,算是留个念想吧。”马小虎马上答应下来,他不是特别贪心的人,能有一百万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方昊本来也不在意,没有强求,正好银行还有一会时间关门,大家连忙去银行转账。 从银行出来,马小虎跟方昊握了握手:“老板,方便留个电话吗?” 方昊微笑答应,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马小虎把号码存在手机里,又说:“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方昊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了马小虎的意思:“别这么说,咱们之间是各取所需。” 马小虎说:“我心里有数,以后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别的事做不到,打听事还是可以的。” “好吧。”方昊没有再矫情,随即马小虎便告了辞。 目送马小虎离开,方昊笑着对刘悰说:“刘老板,今天的事情真要谢谢你的,我给你直接转账吧?” “好的,你转到我的银行卡上吧。”刘悰其实觉得方昊有些傻,明明能赚的钱却不赚。 方昊拿出手机给刘悰转了帐:“你看看,对不对。” 刘悰看到金额微微一怔:“怎么这么多?” 方昊笑着说:“《论语集注大全》不也是嘛。” 古玩这行,卖货的需要跑道人,买货的也需要跑道人,所谓的跑道人,就是中间人,领路的,或者叫掮客。 跑道人其实就是信息员,没有他们,商家和藏家很可能会错过一些信息,因此给他们佣金是非常合理的。 就像今天这次,如果不是刘悰,方昊肯定买不到《女范编》,更别说马小虎家的《论语集注大全》了。 所以,方昊会给刘悰两笔佣金,这并不是他愿意当冤大头,一来是合理的费用,二来也可以让刘悰觉得他够意思,还可能觉得欠了他的人情,之后只要还有大客户,刘悰肯定会想到他。 这样一来,以后路子就会越走越宽,而如果只是为了一点小利,把跑道人用完就扔,路子只会越走越窄,朋友也越来越少。 而像方昊想的差不多,刘悰收到了好处费,对方昊的印象立刻改观了,觉得方昊做事讲究,是一位可以结交的朋友。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神奇 方昊回到家中,让工人把保险箱抬了进来,请教了使用方法,就把工作人员给送走了。 把古籍放到保险箱中,方昊坐在沙发上,和尚小萱聊了一会,随即查看系统中的抽奖次数。 今天他买古籍一共花了两百多万,加上之前积累的金额,可以换算成23次抽奖机会,可以两次十连抽。 方昊还是头一次积累了这么多抽奖机会,他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使用了一张“好运卡”,随即默念“抽奖”。 “检测到宿主拥有十张好运卡,是否合成一张‘福星高照’卡?” 刚刚抽奖结束,方昊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但系统并没有给出这张卡有什么效果,不过既然是十张好运卡才能合成,想必效果一定很好。 “会不会亏了呢?”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合成,不管怎么说,总要有第一次吧。 福星高照:使用此卡,十分钟之内,必有好事发生! 这介绍还是一如既往的系统风格,这所谓好事是什么好事?捡到一百块那也是好事,但如果真这样,那就实在太坑了。 或许可以在抽奖时使用? 反正现在用不上这张卡,方昊把这事先放到一边,接着看剩下的卡片,学习卡和健身卡这两“老朋友”又占了7个名额,霉运卡有两张,还剩下两张卡片,分别是银色的“股神卡”以及金色的“天工卡(字画)”。 股神卡(不要心怀幻想,你本质上还是根韭菜):使用此卡,可以获得一只股票近期的波动幅度,你最多可以借此赚取最多五百万的资金,期间透露给任何人,将会失效。 注:此卡使用后,宿主今后可以在商城购买,购买时可以使用任意金额,同时赚取的金额最多不超过购买金额的1.2倍,并且每月只能购买一次。 方昊看了股神卡的介绍,心里相当高兴,本来,他还烦恼,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自己赚的钱,总不能老是说捡漏,这年月到底不比以前,哪有那么多的漏给他捡,现在有了这张股神卡,赚钱的事就好说了。 天工卡(字画):使用此卡,可以把任何一张破损的字画,恢复成原样,并获得相关技能。 方昊看到这张卡片的介绍,就想到了他今天上午得到的那幅《和秦太虚梅花》残卷,那幅字的作者肯定是一位宋代名家。 他之所以如此判断,是源于其使用的是宋代特征非常明显的楮皮纸。 楮皮纸的制造历史像麻纸一样也有悠久的历史,制造这种纸张的原料是楮树的韧皮纤维,楮就是构树,也叫谷树。系落叶乔木,开淡绿色花,果实呈红色,皮部纤维强韧。 其发展到两宋时期,皮纸的制造技术愈见精良,能制造出精美的大幅皮纸,在质量、形制和幅面上满足了书画家的要求。 虽然那是一幅残卷,但方昊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纸张特征,其纸浅灰色,细横帘纹,每纹约粗0.1厘米,表面平滑,且施以白粉,制作相当考究,在灰色纸地上呈现一些浅黄色毛斑、块状斑、束状斑,如夜空中的群星,这些都是宋代楮皮纸的特征表现。 所以说,这张天工卡用在这幅书法残卷上肯定不会浪费,只是这张卡真有说明那样的神奇,能够把破成那样的残卷,恢复成原样? 如果成真,那确实不愧为“天工”二字。 方昊心痒难耐,连忙把字帖拿出来,从中小心地取出那幅残卷,深吸一口气,接着就使用了“天工卡”。 “确认使用?” “确认!” 方昊只感觉自己恍惚了一下,闭了下眼睛,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古朴的书法作品,同时脑海里出现许多楷书的书写原理和技巧。 方昊定睛一看,只见这幅书法作品上,有多个鉴赏印,而且每个印章都是名家,而作者更是让他大吃一惊,居然是南宋张孝祥。 张孝祥字安国,别号于湖居士,南宋著名词人,书法家。唐代诗人张籍的七世孙。 张孝祥书法,有颜真卿书法遒劲雄伟,气势磅礴,苍劲有力之态;也有米芾书法的笔势奔放,秀拔清朗的面貌。 他各类书体皆通,而行草尤具飘逸奔放之势,这和他本身潇洒不羁的性格分不开,但同时,其字个体本身极具颜体的阳刚之美,力道遒劲,而力壮之下,却难掩其字清劲挺拔的英秀气质。他的书法盛行于南宋前期,在两宋书坛上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张孝祥传世书迹以行草书为主。而岳珂在《宝真斋法书赞》中有一条关于张孝祥楷书的记载:“右张安国书《东坡和秦太虚梅诗帖》真迹一卷,于湖少小楷,今帖视他书,特为遒婉可观。”并赞以“于湖笔力并奇秀”一句,与“秦(观)艳、苏(轼)腴”相列。 很显然,这幅书法作品,正是文中所写的这幅。 方昊仔细鉴赏这幅书法作品,无论从哪方面,包括氧化、包浆、装裱等等,都没有破绽,可以确定是一幅真迹无疑。 这让他惊叹不已,这系统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连这个都能够做到,同时,他又心生恐惧,自己被这系统附身,到底是好还是坏? 只是这种事想太多也没用,他又没有办法舍弃系统,而且到目前为止,系统带来的都是好的一面,那就只能向好的方面想了,不过他心里的一丝警惕一直都没有放弃。 欣赏了一会,方昊把它小心地收了起来。 张孝祥的书迹传世甚少,今天尚能看到的只有六幅作品,《静安府帖》、《临存帖》、《关辙帖》、《泾川帖》、《柴沟帖》、跋《黄庭坚书伏波神祠诗卷》。 而这幅《东坡和秦太虚梅诗帖》又是非常少见的张孝祥的楷书作品,无论是研究价值还是收藏价值,都无法估量,方昊肯定不会把它转让。 并且,方昊既然踏入了这一行,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藏品,而这幅书法作品作为镇藏之宝当然是毫无问题的。 接下来,方昊开始琢磨脑海里刚才出现的楷书书法的书写原理和技巧,这些知识应该都来源于张孝祥。 方昊对此非常好奇,很想知道拥有这些知识后,自己现在的书法水平有多高,于是他去超市随便买了一些书法用品。 一开始,方昊发现自己无法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慢慢的,随着他越来越熟练,字也写的越来越好,甚至于沉浸其中,直到脑海中传来睡意,他才发现已经接近凌晨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消息 周五,应李继开的邀请,方昊和李明超去参加李继开朋友举办的书画沙龙,他们先去跟李继开会合,再由李继开带着前往举办沙龙的会所。 两人在约定的地方等着李继开的座驾。 李明超笑着说道:“昊哥,我看你这两天粉丝数涨的很快啊,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能破十万大关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叫你方老师了。” 方昊笑道:“只是拍拍视频,哪有那么容易成为专家?” 李明超贼嘻嘻地说:“要我说,你想成为专家,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 方昊笑着看了看他:“你是不是想说,花点钱,请个公司包装一下?” 前面就说过,他真想要迅速成为专家,非常的简单,只要找个广告投资商就可以上电视当鉴宝专家,赚取海选鉴定费,藏家电视出场费,四处走穴,配合拍卖公司虚假鉴定,虚高价格。 这样也导致了严重的后果,以前的古玩鉴宝专家是令人崇拜的对象,而今天就成了骗子的代名词,这是古玩鉴宝专家自己造成的,已经没有良知一说,一代代包装出来的古玩鉴宝专家,在电视机前引经据典,但事实上,只不过是因为前方有提词器。 李明超嘿嘿一笑:“是啊,是不是很简单?” 方昊说:“你不会不知道,真要这么做,得被人笑话死!” “说明你脸皮还太薄。” “你脸皮厚,怎么不这么搞个专家的头衔?”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俩好朋友,你觉得我的脸皮能厚吗?说起来,咱们宿舍里,算是厚脸皮的,应该只有柳辉一个人吧!” 方昊见李明超又提起柳辉,连忙问道:“这小子有消息了?” 李明超说:“我听说他申请了奖学金。” 方昊到是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厌恶:“呸!就他这种人还有脸申请奖学金?” 李明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挺意外的,柳辉要什么没什么,居然还会申请奖学金,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方昊接着说:“回头找老班打听一下。” 李明眼呵呵笑道:“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估计这小子现在恨死我了。” “行啊,没想到你办法挺多啊!”现在越和李明超关系好,方昊越觉得李明超的能量很大,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 李明超哼了一声:“要不是一直顾及着同学情谊,我早就教训这小子了。” “嘀嘀!” 两人注意到一辆GMC停在了他们面前,只见车窗下降,李继开和他们打了招呼:“上车吧!” 方昊和李明超纷纷上了车,方昊像好奇宝宝一般,打量着车内的空间。 只见两两相对的坐椅,一张木桌,两台电视,可供四人商务交谈,车内配备水晶酒柜和隐藏式咖啡机,顶部不规则三角形设计,车顶左侧的线条好似月牙一般伸向前方,顶棚在灯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为整车营造一种霸气而不失优雅的氛围。 方昊不由问道:“李老师,这车不便宜吧?” 李继开笑了笑:“我这个加装了一些配置,办好两三百万吧,不过买了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平时只有出去商务会谈,或者摆摆场面的时候才用的到,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吃灰,你想要的话,我便宜一点转让给你,怎么样?” 方昊当然敬谢不敏:“你都用不上,我就不用说了。” 李明超喝了一口水:“李老师,今天的沙龙有什么说道?” “我那朋友只让我带幅过得去的画,到时估计会点评一下,另外还有什么环节,我也不太清楚。” 说话间,李继开从坐在旁边座位的助手手中,拿过一只书画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幅画:“方昊,麻烦你帮忙看一下是真是假,免得万一有问题,就尴尬了。” “行。” 方昊也很好奇李继开带的是什么作品,由于空间有限,他一点一点的展开鉴赏。 “这幅画作梧桐枝干以干笔勾画,树叶以淡墨湿墨直接晕染,再以浓墨干墨勾叶脉,小鸟的造型奇特夸张。整幅画面笔情恣纵,苍劲圆秀,逸气横生,大气磅礴,独具新意,章法不求完整而得完整,创造了高旷纵横的艺术风格。肯定是八大山人的真迹无疑。” 李明超也非常羡慕地欣赏了这幅画:“李老师,你不愧是书画大藏家,随随便便拿出一幅画,就是八大山人的精品之作,像这幅画现在的市场估价应该有上千万吧?” “上千万不至于,七八百万的样子吧。” 李继开笑了笑:“至于说我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样的藏品,那我不得做梦都笑醒?要不是朋友要求,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方昊相信李继开这么说应该只是谦虚而已,不过也让他对一会的沙龙有所期待,希望能够在那里看到更多的精品书画。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跟着李继开走进会所,方昊注意到,大厅里的来宾已经不少,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言行谈吐来看,并不都是文化人,而且相当一部分应该是有钱的商人。 李继开一进来,就成了焦点,许多人围上来,跟他客套寒暄,反而把方昊和李明超给挤了出去。 “走,咱们到那边瞧瞧!” 李明超指了指不远处展览的地方。 方昊见李继开一时半会应酬不来,就跟着李明超一起过去了,放眼望去,这里展览的画作都是名家名画,像沈周、文徵明、仇英、唐寅这四位明代大画家,以及清代的朱耷,石涛,王翚,郑板桥等等,无一不都耳熟能详。 “看到那边那位了没?”李明超悄悄说道。 方昊朝着李明超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颇为面善,穿着一身中式服装的老人。 方昊见这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于是摇了摇头:“好像认识,但想不想来是谁了。” 李明超说:“这是徐整啊,你不认识吗?” 方昊恍然道:“哦,想起来了,上过电视台鉴宝节目的,是吧。” “对,这位就是包装出来的‘砖家’!”说到最后,李明超还加重了语气。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奸猾 方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徐整:“你被他坑过?” 李明超回道:“我舅舅几年前被他坑过。” 当时徐整还刚刚出名没多久,因为机缘巧合,朱俊达跟徐整认识了,虽说徐整老奸巨猾,但不得说,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几番交流之后,朱俊达多少认可了徐整的眼力。 有一回,徐整到朱俊达店里闲聊,途中来了一个客人,说是听了朋友的介绍,有一幅八大山人的画想要请朱俊达看一看。 朱俊达对书画并不在行,委婉推辞,那位客人见徐整在,就把画作给徐整鉴定。 徐整看了一会之后,说虽然这幅画不是真的,但是也是个老东西,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客人询问能值多少钱,徐整表示保守估价在七八万左右。 得知能值七八万,那客人到是显得很满意,又向徐整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买家。 徐整也没问朱俊达,直接表示,自己有个朋友喜欢收藏字画,或许价格还能高一些,如果愿意,可以把人叫来。 听徐整这样说,那客人当然求之不得,双方见了面看了画之后,在徐整的撮合下,双方商议,就9万的价格成交。 当时,朱俊达一直在旁旁观,觉得有说不出来的古怪,但他当时还相信徐整的为人,也就没有细想。况且,这事他又没有插手,哪怕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没想到,过了半年,那客人又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说要让朱俊达赔钱。 朱俊达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的,要他赔钱? 原来,昨天这客人看到一则拍卖新闻,一幅八大山人的画,被拍出了八百多万,他仔细看了图片,发现就是当初他卖给徐整朋友的那一幅。 看到这样的结果,他的第一反应是蒙了,整个人都差点崩溃,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到了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当初被徐整给忽悠了,自己的画根本就不是赝品,而是真真正正的八大山人的真迹! 他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于是先给徐整打电话,徐整干脆就不接,没办法之下,就来找朱俊达,说是他在朱俊达这里被骗的,要朱俊达负责。 朱俊达当然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明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也什么钱都没有赚到,怎么还要为这件事情负责?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之后,我舅舅选择了报警,最终好像他们协商赔了一部分钱。” “那徐整没亏什么吧?”方昊暗自一叹,这徐整看起来是个面善的老人,居然是这样的品行,确实不能以貌取人。 李明超说:“对啊,就数我舅舅最倒霉,惹到了麻烦不说,最终还什么都没捞到。” 方昊笑了笑:“其实可以换个想法,没花多少代价,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总比以后吃更大的亏要好。” 李明超说:“话是这么说,这口气不出,我舅舅心里不舒服。只是这家伙老奸巨猾,知道我舅舅有些能量,还托人过来讲和,只是我舅舅没有搭理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听说他到江香那边发展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在这里碰到了。” 方昊笑道:“怎么,你想找机会揭发他的为人?” “那是肯定的,不过也要有合适的机会再说。”李明超又朝徐整那边看了看,正好徐整的目光收了回来,可能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就朝李明超的方向看了看,还朝李明超微微点头示意。 李明超反应也快,他也朝徐整微笑点头示意。 没想到徐整居然走了过来,李明超不知道徐整的用意,于是便先发制人,礼貌地招呼道:“徐老您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徐整爽朗地哈哈一笑:“我都已经好几年没上节目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得我。” “就你这老奸猾做的事,我能忘得了吗!” 李明超肚子里骂了几句,笑呵呵地说:“实在是对您老的印象太深刻了。” 徐整心里有些嘀咕,这小伙子的笑容怎么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放到心里去,笑着说道:“电视节目嘛,都是展现好的方面,人无完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平时也会犯错。” 如果方昊没听刚才李明超讲的事,还会觉得这个徐整坦荡荡,现在看来,这老家伙分明是当面君子,背后小人。 李明超也被徐整恶心了一下,不过表面上,他还要赞一声:“您老真是高风亮节。” 徐整谦虚了一番,接着说道:“对了,冒昧问一句,你们是李老师的子侄吗?” 方昊摆了摆手:“只是李老师提携,带我们过来长长见识。” 徐整觉得方昊也只是谦虚的说法,他可不相信李继开会随随便便带个人过来,关系肯定得到一定程度才行:“可能有些冒昧,一会能不能替我介绍一下,我对他也是慕名已久了。” 可能大家觉得奇怪,为什么李继开会这么受欢迎,其实这源于李继开的师傅,岳融。 岳融在京城古玩界也是个传奇人物,他早年的经历坊间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道哪条是真,哪条是假,但有一条,大家都知道,岳融从来不卖假古董,也从来不抬价,从不坑人,从他手里买到一件古董,就只要等着升值就行。 可以说,只要交上岳融这样的朋友,就等于是交上了一位活财神,自然不乏想要结交的人士。 再说李继开,他是岳融收过的三位弟子里面,最喜欢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当初岳融正式收李继开为徒的时候,来了不少收藏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可以说,是把李继开当作是接班人来培养了。 这两年,岳融已经不在露面,不少人说,他已经时日无多,并且准备他的事业都交给李继开,并且已经把相当一部分藏品,交给了李继开保管。 李继开有着这样的身份,怎么能不受欢迎? 不过方昊和李明超却并不没有因为李继开这样的身份而刻意巴结他,李明超的想法今后再说。而方昊自不必多说,拥有系统的他,根本不在意李明超拥有的海量藏品,自然也就当普通朋友接触了。 也正是基于方昊和李明超这样正常的态度,让李继开对他们的感观非常好,之前在车上,李继开还向他们感慨,其实他更希望做一位普通的收藏爱好者,在全国各地寻找着心仪的藏品,那才是他想要的收藏乐趣。 正文 第八十九章 表现 听徐整说,想要认识李继开,方昊和李明超都觉得他很可能不怀好意。 李明超笑着说道:“就凭徐老您的名气,李老师肯定特别欢迎!” 他这句话有些滑头,徐整怎么理解都可以,而且还堵住了徐整的嘴,不能再提出类似的请求。 徐整其实也听出来了,这让他不禁暗骂一声“小狐狸”,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这小子好像在针对自己一样,难道他跟自己有仇? 这么一想,徐整觉得自己过来接触方昊和李明超有些大意和急躁了。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李继开在他朋友的帮助下,总算摆脱了人群,看到方昊和李明超,连忙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徐老,李老师叫我们过去了,有时间再聊吧。” 方昊落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李明超走向了李继开。 徐整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到李继开跟前,有说有笑,这个样子像是李继开提携他们吗? 而且搞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自己这不会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吧? 站在李继开旁边的正是此次书画沙龙的组织者,邢恕,他皮肤黝黑,国字脸,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有着军人的气质,很可能以前当过兵。 李继开给双方做了介绍:“别看方昊年轻,他的眼力可不比我差。” “方老是青年俊才啊,不知道你的老师是哪位啊?”邢恕和李继开是多年朋友,知道他不可能夸大方昊的能力,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能力,不但天赋异禀,还应该有个名师才能说得通。 “我的老师已经去世了。”方昊说道。 邢恕连忙道歉:“抱歉,是我冒昧了。” 方昊表示没关系。 邢恕不过是在这里站了一会,就又有事情要忙了。 李继开笑着说:“今天你是主人,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们先随便逛逛。” “行,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邢恕告辞后,又去接待各位来宾了。 李继开对着方昊和李明超说:“走吧,咱们一起转转,我听老邢说,今天展出的画作都是名家名作,非常精彩!” 方昊问道:“今天这里的作品可以买卖吗?” 李继开说道:“有的可以买卖,如果你需要,一会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李明超好奇地问道:“今天这场书画沙龙,到底是为了什么举办的?” 李继开笑着说:“为大家提供一个相互交流、学习、鉴赏的平台。” 他见方昊和李明超都不太相信,哈哈一笑:“老邢说他确实是心血来潮想到举办这次沙龙,目的就是这么简单,一开始我还也不信,不过这种事他还不至于骗我,只是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参加。” 方昊笑着说:“我估计相当一部分都是冲着你来了吧?” “谁知道呢?”李继开耸了耸肩膀,神色之中带着些许无奈。 李明超开口问道:“李老师,你认识徐整吗?” 李继开皱了皱眉头:“徐整?他也来了吗?” “喏,就在那边!”李明超朝着正在和别人谈话的徐整指了指:“他刚才还想让我们帮忙给你介绍。” 李继开笑着说道:“这老家伙到是厚脸皮,真以为他做过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李明超见他这么说,也省得他解释了:“我听说他最近几年一直生活在香江,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回京。” 李继开突然低头沉思,片刻后,他又突然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见方昊和李明超一头雾水,他笑了笑:“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说吧。” 好奇心害死猫,见李继开不说,方昊也没有强求,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给自己寻找烦恼。 “妹夫!” 三人回头一看,发现季大成和成贺正向他们走了过来。 李继开看到季大成,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等他们走近了,他就斥道:“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李继开的态度让季大成心里十分不爽,心道:“我是大舅子,干嘛要像仇人一样对待我!” 他看到方昊也在,心里就越加的不舒服了:“怎么这小白脸又在这里啊!” “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 一句话让季大成回过神来,他连忙笑呵呵地说道:“成总是我们公司的优质客户,他对这里不太熟悉,我就自告奋勇带他过来了。” 李继开讥讽地说道:“哟,我怎么没听说,你们公司现在的服务有这么好了?” 季大成也是厚脸皮,顾左右而言它:“妹夫,这里的书画作品都卖吗?” 李继开都不想搭理他,正好这个时候,邢恕上了讲台,表示活动即将开始,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 众人纷纷找了个位置坐下,邢恕先表达了对参加本次活动的老师、嘉宾、学员表示欢迎和感谢,之后讲了一番场面话,就宣布本次书画沙龙正式开始。 邢恕接着又邀请李继开上台讲几句。 李继开上台之后,从自己的书学经验开始,深入浅出的讲解初学书法的体会及要点,慢慢引导大家对书法的基础欣赏。 李继开之后,又有几位书画界的名家上台讲了一会,随即邢恕宣布可以自由交流。 聊得久了,气氛渐渐活跃,有人向李继开求教了一些书法方面不理解的问题,经过答疑,豁然开朗。 有人示范,越来越多的人向李继开提问,有些问题还比较刁钻,方昊都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商量好的,想要难住李继开,好让李继开出丑。 好在李继开学的扎实,都回答上来了,不过他就一张嘴,照这么下去,等沙龙结束,问他的问题都回答不完,于是他把方昊推了出来。 一开始,许多人对方昊都不以为然,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惊讶地发现,方昊的学识居然非常扎实,好像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一样。 方昊这样的表现,让其他人收起了小视之心。 坐在不远处的徐整,表情有些古怪,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厉害,自己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呢?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暗款 方昊看了一眼旁边还是一脸不服气的季大成,哂笑道:“你有什么高见?是不是还想着拿高士奇的题词说事?” 季大成见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一时间压力山大,脑袋里都空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你到是说,这幅画的作者是谁啊?” 他看着方昊,心道:“我到不信了,连清代的大收藏家都看不出作者是谁,你这嘴上没毛的小兔崽子会知道?!” 方昊指着画卷说:“答案就在这幅画上。” 季大成凑上前一看,除了山水线条,哪有什么答案?顿时觉得方昊这是在作弄他,怒目而视:“你玩我?” 方昊淡淡地说道:“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你自己眼瞎!” 季大成怒极而笑:“行,只要你能说出个三五六来,我就承认自己眼瞎,否则这事没完!” 正好这个时候,李继开听说季大成又跟方昊顶上了,心中十分恼怒,赶了过来,听到这话,当即斥道:“你想怎么没完!” 季大成还振振有词地说:“妹夫,这可不是我挑事,是他指着这个地方,说答案就在这里,你看这里有什么东西啊!难道不是玩我吗!” 方昊嗤笑道:“竖着看不出来,不会横着看吗?” 周围许多人都愣了愣,连忙凑上前,仔细一看,顿时有人惊呼道:“好像是有字啊!” “这个好像是……孟……阳?” “孟阳是谁啊?” “是啊,好像没听说过这个画家啊!” 李继开仔细回忆,不太肯定地对方昊问道:“这幅画是程孟阳画的?” 方昊微微一笑:“我认为应该就是程嘉燧,程孟阳。” 李明超连忙拿出手机查找,只见资料上写着: 程嘉燧,字孟阳,号松园,又号偈庵,明代书画家、诗人,久寓江南,擅诗画,与唐时升、李流芳、娄坚合称“嘉定四先生”,更与董其昌、王时敏、王鉴、邵弥等并称“画中九友”。其山水师法倪瓒、黄公望,画花卉沉静恬淡,格韵并胜,笔墨枯淡,偏于闲静。 “从程嘉燧的艺术生涯可以看出,他确实有作这幅作品的动机,至于为何,他没有留下自己的钤印,反而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留下自己的名号,就不得而知了。” 李继开看向方昊,想问他有没有答案。 方昊说:“这可能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不过到也可以猜测一下,他晚年皈依佛教,释名海能,或许这幅作品正是他出家之后的作品。” 旁边的吴起亮问道:“方老师,可以确定这幅画是这个程嘉燧的作品了吗?” 方昊先是分析了这幅画表现出来的一些运笔特征,又介绍了程嘉燧的山水风格,接着说道:“两者之间的风格是吻合的,再加上留下的这个暗款,我认为作者应该就是此人,当然,这是我的观点,你可以再向其他专家请教一下。” 李继开接过话道:“我认同方昊的观点。” “真有意思,居然有人用这种方式留下自己的名款!”周围人们窃窃私语,同时对方昊的眼力表示佩服。 既然连李继开都认同了,吴起亮肯定选择相信,他连忙向方昊和李继开表示感谢,接着又对方昊说道:“方老师,能否再帮我估个价?” 李继开抢先说道:“这位先生,你的这幅画准备在一会的慈善拍卖会上拍卖吗?” 为了避免把沙龙变成鉴定会,邢恕提前讲过规矩,带来的书画藏品,最好已经经过了鉴定,除非一会参与慈善拍卖,否则不能让专家估价。 “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吴起亮干笑一声,慈善拍卖的拍品,可是要拿出一半的成交价来做慈善的,他可舍不得。 既然吴起亮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请方昊估价,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作者是谁,估价的问题相对还是比较好解决的。 吴起亮收起这幅画,成贺就伺机凑了上去,把吴起亮请到一边,询问是否可以把画作拿到拍卖公司进行拍卖,并许下了一堆好处。 再说季大成注意到画上的那两个字时,就好像大冬天往他头上浇了一头冷水,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底,不过整个人也从嫉妒状态里清醒过来。 他本来就嫉妒方昊小小年纪就拥有几百万,刚刚又注意到方昊一系列发言后,大家对其印象大为改观,居然把方昊跟专家并论。 “这小子凭什么和专家们相提并论!”季大成因嫉妒扭曲了心志,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句话。 李继开狠狠地瞪着季大成:“快给我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季大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方昊一眼:“明明跟他硬碰硬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我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傻了!嘿,我到不信以后没别的机会了!” 季大成的不理智,到是让李继开喘了一口气,他趁这个机会,对方昊说:“走,咱们去那边看看,有幅画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完,也不等方昊反应过来,就拉着方昊朝一边走去,李明超也跟了上去。 “李老师,是什么画啊?”方昊边走边问。 “没什么,只是烦了,找个理由休息一下。” 李继开面带歉意地说:“方昊,刚才真是抱歉,我这个大舅子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大了也有我丈人他们护着,导致他性格自私自利,好像全世界以他为中心旋转一样,什么事都得依着他,被我骂了几回,他现在还算是收敛了一些,要是以前,还要过分。” 方昊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别,我对你说这事可不是这个意思。” 李继开摆了摆手:“如果以后你遇到他,要是他还敢这么无理,你就好好教训他,不要顾及我的面子,这是我的真心话!” “行。”方昊见李继开非常严肃,知道他对季大成非常失望,当然,话是这么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不能太过分了。 李明超问道:“李老师,一会的慈善拍卖会有什么说法吗?” 之前李继开并没有提起,直到刚才邢恕在台上说开幕词时,他们才知道有慈善拍卖这回事。 李继开说道:“一会慈善拍卖的大部分拍品,都是由老邢提供的,如果有人也想把藏品拿去拍卖,除了拿出一半的成交价去做慈善之外,还必须签订保证书,证明真实无误,要是事后发现问题,必须赔款,而且拿去做慈善的那部分不会退。” 方昊问道:“你那幅画,是不是也要竞拍?” “老邢让我过来帮他撑场面,我也得起个带头示范的作用吧。”李继开呵呵一笑,见不远处,邢恕又在向他招手:“得,又有事了,你们没事可以看看这些展品,那边的都是参加拍卖的。” 李继开指了指左前方的一块区域。 “好的,你去忙吧。” 等李继开走了,方昊见李明超打量着自己:“怎么,我脸上又什么东西?” 李明超笑言:“我现在特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方昊也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好比,你的学习成绩就比我好。” “这话也对。” 李明超想到自己大学三年多的成绩,心里平衡了不少:“实话说,之前我在你面前卖弄一些古玩知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方昊随口说道:“就当复习自己学过的知识。” 李明超竖起了拇指:“你的心态可真好!” 方昊微微一笑,他现在的心态确实要比以前好多了,很简单,没有物质上的烦恼,心能不宽吗?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使坏 邢恕为慈善拍卖会准备的书画还真不少,方昊估算了一下,价值有近两千万,再加上李继开带来的那幅八大山人的画作,单单这些都可以举办一次小拍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幅名家作品也参与竞拍。 方昊和李明超欣赏着这些书画作品,不时小声谈论,积累着鉴赏经验。 走到拐角时,方昊听到旁边一位中年人感叹道:“真要多谢邢总,能够搭建这个交流平台,还让我们亲眼见到这么多的真迹。” 旁边有人笑着说:“秦总,你不是博物馆达人嘛,见到的真迹难道还少吗?” 秦总说道:“那不一样,博物馆我只能隔着玻璃看,哪有这样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既然这样,那你觉得去博物馆有用吗?” 秦总有些不开心了:“怎么没用,博物馆的藏品让我开了眼界,要不然,我哪能收获那么多的藏品?” 方昊听到这句话时,想着这位秦总不会走进误区了吧。 许多人多去博物馆就能学会鉴定,其实,博物馆里的馆藏文物我们普通藏友要学习观察只能通过玻璃柜隔着厚厚的玻璃去了解,别说上手了,就是打灯直射亮光基本也是不允许的。仅仅这样,肯定是学不到实际鉴定真经验的。 所以要是看到这类藏友的藏品,你会感觉惨不忍睹,全是和博物馆里一样的“国宝”。也不知道这位秦总的 当然,博物馆的藏品也确实能够开阔眼界,能够知道真品的一些特征,这也在学习古玩鉴赏过程中不可或缺的。 而除了去博物馆之外,古玩市场是一定要去的,无论是私营古玩店还是国有文物商店,经同意能随便上手看器物。 学习鉴定器物,手感很重要,如一件出土陶釉器,分量的轻重、釉面的枯涩、纹饰的土沁痕迹、胎骨的土锈特征,看多看熟了,就会烂熟于心,这是器物鉴定的真经验。如只会背诵书本上的鉴定要诀,碰到真实的器物,可能会一筹莫展,不知所措。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人走到秦总的身边,呵呵一笑:“秦总,你今天带什么藏品过来了,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啊?” 李明超在方昊旁边小声嘀咕道:“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 方昊正想问李明超,认不认识这几位,就见秦总瞥了那人一眼,随即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当然了,我今天带了两幅作品过来,一会会参加拍卖。” “哦,是哪两幅?” “就是这两幅!”秦总带着人走到两幅古意盎然的画作前:“这幅是孙克弘的《岩梅图》,另一幅是张大千仿石涛的《剩水残山》图。” “哦,看起来是两幅好画啊!” “那是当然了,这两幅画可是我托朋友关系,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那你还舍得拍卖?” “说真话,我确实不舍得,不过为了响应邢总的号召,我霍出去了,而且就像邢总说的,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够为咱们国家的慈善事业做一些贡献,也算有意义了。” 秦总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都洪亮了一些,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为了拍邢恕的马屁,不过他出“真金白银”来支持,邢恕肯定是欢迎的。 刚才问秦总的那位,轻咦了一声:“咦,这幅孙克弘的画,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秦总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不对劲了?” 那人指着画卷上的一处地方:“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修复的痕迹?” 秦总一看位置,顿时松了一口气:“嗨,我还以为什么呢,这都保存了好几百年的老画了,有些虫蛀应该正常吧!” 那人追着说:“只是虫蛀修复吗?可我觉得好像和孙克弘的风格有些不符吧!” 秦总脸色变差了:“你知道孙克弘的风格是什么样的吗?” 那人立马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对孙克弘确实有些研究,他在绘画上博采历代众家之长,深得古意。他的山水画师法马远,其中描绘云山学习的米芾技法,他的花鸟画师法徐熙、赵昌,绘竹师法文同,绘兰师法郑思肖,偶作人物、仙佛,兼有梁楷神韵,亦善花卉,喜用枯笔作画,无论是设色还是水墨,画风皆古朴素雅。” “然后呢?”秦总冷笑道:“你到是说说看,这幅画的风格不符在什么地方?” 那人摊了摊手:“秦总,咱们只是探讨一下,你这么激动,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秦总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对啊,我是在和你探讨,你不是说它的风格和孙克弘本人不符嘛,为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看,我还没怎么说呢,你就这么激动,咱们还能好好说嘛。” 那人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又指了指旁边正在欣赏画作的方昊:“正好方老师在这里,让他点评一下,怎么样?” 方昊刚才已经从李明超那知道了,这位和秦总确实有些矛盾,方昊听到这人把他拉了出来,心里想骂人,你们之间有矛盾,干嘛要扯到他身上?要是他说了,这幅画不对,那不是让秦总心里有疙瘩吗? 秦总到是自信满满:“方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一下?” 既然秦总都说了,方昊也不好推辞,说道:“我先看一看。” 秦总点头说好,就在旁边盯着方昊,那眼神好像仿贼似的,让方昊浑身难受。 过了片刻,见方昊看的差不多了,秦总抢着说道:“方老师,我这幅画应该没问题吧,你看上面,还有明代收藏家,周凤来的鉴藏印。” 方昊沉思了片刻,说道:“书画造假,由来已久。特别是明代中期,造假水平之高,到了专家也难以辨识的地步。 这里我讲个故事,文徵明是沈周的学生,非常喜欢收藏老师的作品,一次,文徵明在专诸巷看到有人卖沈周的画,奉若至宝地买回,悬于内室,仔细观摩。他的朋友顾从义随后也去专诸巷买画,以更低的价格买下了一幅沈周画作,与文徵明购买的一模一样。不用说,两幅都是伪作。 文徵明一生所见古法书名画颇多,是名重一方的鉴赏家,对于老师沈周的作品,更是非常熟谙,也会上当受骗。说明当时的造假者水平太高,伪作完全可以乱真。但同时也说明,有些时候,鉴赏家们的眼力与经验,并不可信。”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不理智 方昊讲的这个故事,让秦总心里一凉,既然方昊都提起鉴赏家的眼力有时不可信了,结果太明显,这幅画有问题。 中年人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装作一幅恍然的模样:“我就说嘛,这幅画感觉不对劲。秦总,你应该谢谢方老师,要不是方老师指出来,等会拍卖了,丢财是小事,丢脸可就是大事了!” 秦总看到这家伙心灾乐祸的样子,心里相当恼火:“我丢不丢脸,关你什么事!” “得,看来我是好心办坏事喽!”中年人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地转身就走。 “阴阳怪气,什么玩意儿!”秦总憋着一肚子的火,要不是顾及着场合,他现在已经破口大骂了。 回过头,他看到还在场的方昊,肚子里怒火有些抑制不住,脱口而出:“你这光讲故事,其他什么都不说,就认定它是赝品,有些不太合适吧!” 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这话太鲁莽了,这事再怎么样,也怪不到方昊头上,而且恶了方昊对他也没好处,反而让他看起来太小心眼。他心里无疑很后悔,但想要道歉,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说不出口。 方昊不会他心通,并不知道对方的小心思,见到对方板着个脸,态度也很差,就懒得多解释,指着上面一方收藏印道:“知道顾璘是谁吗?” 秦总对顾璘确实有研究:“知道啊,他是明朝的大文学家,与刘元瑞、徐祯卿并称‘江东三才’,与陈沂、王韦、朱应登并称‘金陵四大家’,亦是弘治十才子之一。我就纳闷了,他的学问这么高,难道他也看错了?” 他越说越起劲,眼睛又开始放光了,心想:“对啊,这幅画又不止秦凤来这么一个人的收藏印,还有好几位明代的收藏家的印章,总不可能他们集体都错了吧!”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说道:“我问你,你知道顾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这我不知道。”秦总愣了愣,连忙拿出手机查看,发现顾璘死于1545年。 方昊说:“这顾璘死于1545年,而孙克弘生于1533年,咱们就算顾璘死之前吧,他有多大的可能,收藏才12岁的孙克弘画的画?” 事实上,当前的一些古玩赝品,也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把清代才出现的元素张冠李戴到明代的器物上,这样的赝品,只要多学习一些书本知识,照理是很容易就能识别出来,但事实上,秦总这样的买家并不少见。 秦总沉默不语,本来他这个时候道个歉,方昊肯定会把具体的问题指出来,既然他不开口,方昊其实也不想多说,但考虑到自己的声誉,免得卖错了怪到自己头上,还是说了一句:“这幅画我判断是明代的老仿。” 说完,他也不等秦总反应过来,就和李明超去一旁欣赏别的画作了。 走了几步,李明超回头一看,见秦总正把画作收起来:“昊哥,我看刚才那幅画是明代的老仿?” 方昊笑了笑:“不然我刚才为什么说那个故事?” 李明超说:“嘿,为了多卖几个钱,还搞这么一出,也就欺这个秦总眼力不行。对了,你再给我讲讲,那幅画的问题吧。” “鉴定书画简单来说,依据主要和辅助两个依据,主要依据又有两种,分别是书画作品的创作年代和书画家的个人风格;而辅助依据则有印章、题跋、著录、纸绢、收藏印和装裱,再回到刚才那幅画……” 方昊以刚才那幅画为例,向李明超详细解释了一番,李明超生怕自己忘记,还用手机录了下来。 方昊讲了半天,都有些口渴了,走到放置茶水点心的地方,要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关于那幅画,我讲的够详细了吧?” 李明超笑着说:“要是我当初刚刚进入这行时,有你这么一位老师,我现在肯定也是专家了。” 方昊笑道:“你说我要是跟你舅舅说,他会不会生气。” 李明超开玩笑道:“他怎么可能生气,你不知道,上回我们一起吃饭,他夸你夸的天花乱坠,还拿我跟你比。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要不是你是我好哥们,我肯定跟你绝交!” “有这么夸张吗?”方昊到是没想到朱俊达对他的评价会有这么高。 李明超说:“你是不知道,我舅舅这人有个习惯,只要是他看对眼的人,在他眼里全都是优点。” “这样太极端了。”方昊有些意外,印象里朱俊达还是挺理智的。 李明超有些无奈地说:“已经吃过两次亏了,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过几次,他还是这样。” 下午五点,慈善拍卖会准时开始,邢恕先上台发言:“首先,再次感谢诸位能够来参加本次拍卖会,感谢你们为咱们国家的慈善事业添砖加瓦……本次拍卖会的拍品,都是由本人以及各位爱心人士慈善家捐献的,我承诺拍得的善款全部用于帮助边远贫困山区的学生们。 并且,以后每半年,本人都将组织一场慈善拍卖会,希望到时诸位还能前来参加。好了,话不多说,接下来把话筒交给拍卖师!” 拍卖师是邢恕请的国内著名的金牌拍卖师,看起来气场十足,他先讲了几句话,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即开始介绍第一件拍品,就是李继开拿来的那幅八大山人的真迹。 这幅画算是八大山人作品中的精品了,起拍价三百万,马上就有人叫价六百万,一下子拨高了两倍。不仅如此,叫价还一直攀升,最后以一个明显高于市场六成的价格拍了下来。 拍卖下这幅画的客人高兴地站起来,向周围人点头致意。当他注意到李继开和邢恕都看向他点头示意时,更是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 第二件拍品则是由江览提供的蓝瑛所作《山水人物图》。 蓝瑛为明代画家,一生漫游南北,饱览名胜。山水、花鸟、兰石皆其所擅,尤以山水为最,有明末“武林派”之称,在明末画坛影响极大。 李继开看着屏幕上展示的画,说道:“这应该是江老收藏的最后一幅蓝瑛的画了。” 李明超讶然道:“江老最喜爱蓝瑛的作品,怎么连最后一幅画都放弃啦?” 方昊也很诧异,他刚才欣赏这幅画的时候,李明超跟他说过江览以前为了一幅蓝瑛的画作,骑着自行车,来回奔波上百里,并且一开始人家还不卖,他跑了三趟才买回家。 这么喜爱蓝瑛的画作,却连最后一幅作品都要卖掉,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李继开说道:“家庭因素,他告诉我,说是不想让儿女因为他的藏品闹得不可开交,并且,他也想给他的藏品一个好的归宿,至少参加今天沙龙的人,多少对书画还是感兴趣的。” “竞拍底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现在开始竞价。”拍卖师宣布道。 “一百十五万!”拍卖师的声音刚落,立即有人举拍叫道。 紧接着又有人叫道:“一百二十万!” “一百八十万!” “二百万!” …… …… 叫价一路攀升,气氛越发热烈。 “四百五十万!”李继开抬了抬手,小声说道:“我还是给江老留个念想吧。” 这是李继开第一次出价,而且这个价钱并不低,大家都看在他的面子上,纷纷停止了竞价,最终这幅画被李继开获得。 不远处的江览朝李继开这边看了过来,感激地点头示意。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成交 前两件拍品,就让现场的拍卖气氛完全火热起来了。有了好的开始,接下来的拍品也都一一顺利拍出,而且成交价都或多或少高于市场价格。 对这样的局面,大家都很满意,邢恕收获了更多的慈善金,而且传出去,也可以提升自己的名誉。 而对竞拍者而言,一方面不用为拍品的真伪而担心,哪怕贵一些,也亏不到哪去,更何况还能让邢恕留个好印象。 这里说一下,邢恕是国内一家天使投资公司的幕后老板,光是投资的其中一家公司,数年期间就带来近百亿的利润,虽说投资的公司也有亏损,但总体而言远小于收益。这还只是账面的收益,更别说积累的人脉了。 这回要不是邢恕控制着沙龙的规模,只是邀请对书画感兴趣的朋友,许多大老板肯定会来。 言归正传,又一件拍品上场,正是秦总的那幅张大千仿石涛的作品。 李明超想到了之前的事情,问道:“对了,这幅画有没有问题?” 方昊迟疑了一下:“我之前注意到好像有些问题。” 坐在旁边的李继开听到这话,感到有些诧异:“方昊,你确定吗?” 之前说过,如果要上慈善拍卖会,必须签订协议,就凭邢恕的能力,肯定是可以挽回损失,而且来参加沙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把藏品拿来之前,都是请专家鉴定过的。 再加上,拍卖之前还有展览,虽说方昊因为刚才的事情没有细看,但其他专家总不会都马虎对待,有问题一般难逃他们的眼睛。 两层保险之下,基本上可以保证上拍的拍品不会有问题,像秦总这样的情况照理不会发生,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方昊说:“我是觉得这幅画有可能不是张大千的作品,只是没有细看,无法确定。” 李继开想了想:“算了,一会等拍卖之后,咱们再去看一下,万一有问题,就直接解决了,省得将来扯皮。” “一百万!”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发现竞价的人是坐在靠右后方的一位男青年。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李明超也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老冤家武宏畅。 方昊也很诧异,刚才之前,他都没有看到武宏畅,难道是半道跑来的? 李继开也回头看了看,看到两人的神色:“那是武子誉的儿子,武宏畅吧?你们和他不对付?” 李明超说:“对,我和他,算是世仇了。” 李继开也想了起来,笑着说:“这武子誉就是小心眼,没想到他儿子也是啊!” 正在这时,拍卖师见没有其他人出价了,环顾四周:“还有人出价吗,一百万第一次!” “101万!”李明超举了举手。 李继开一看就知道,李明超想要做什么,提醒道:“你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明超轻笑一声:“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另一边,武宏畅看到李明超跟他争,又看到坐在一旁的方昊,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怒道:“这两龟孙怎么也在!” 也正是巧,坐在武宏畅旁边的,就是对秦总阴阳怪气的中年人,他见武宏畅咬牙切齿的模样,诧异道:“武少,你和他们不对付?” “有大仇!”武宏畅想到之前被方昊坑的经历,肚子里的怒火蹭蹭往上涨,又举手道:“110万!” “111万!”李明超立即跟着叫道。 中年人见此情形,感觉李明超就是为了把价格抬高,连忙小声劝道:“武少,别着了他的道,张大千的画市场上并不少,你要是信我,回头我再给你找一幅!” 武宏畅之所以看上这幅画,正是由于“张大千仿石涛”这个名头,拍卖市场的此类作品,往往能够拍出高价,而百万左右的作品却并不多见,武宏畅的打算是买下来送人,太贵他舍不得。 “现在已经不是画不画的事情了!”武宏畅跟着叫道:“120万!” “121万。”李明超不紧不慢地又报了一个价。 “130万!” ……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重,一前一后,很快就把价格推高到了191万。 这时,武宏畅脸上露出一丝淡笑,暂停了叫价。 “191万,一次!还有出价的朋友吗?”台上的拍卖师激动地叫道。 作为拍卖师,当然是拍品的价格越高越好,本来他还觉得这幅张大千仿石涛的作品是不是太便宜,没想到居然有两个人斗起牛来,硬生生却把价钱推高了。 武宏畅仍没叫价。 “191万,两次!”拍卖师再次叫道。 这下,李明超有些傻眼了,本来武宏畅喊到190万的时候,他就觉得差不多了,但回头一看,注意到武宏畅那恼羞成怒的模样,心里十分痛快,一高兴,又叫了一次价,没想到武宏畅居然是为了引他上钩,故意演的。 难道,自己要把这幅画给买下来?那不得被武宏畅笑话死! “哎,早知道就应该听李继开的劝,现在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啦!” 不提李明超心里的懊恼,台上的拍卖师明显想再拍卖高些价,所以又故意介绍一下这幅画的优点。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价钱,其他人都觉得已经很贵了,没有人再出价了。 见此,拍卖师只好喊道:“191万……” “192万。”武宏畅终于不紧不慢地叫道。 李明超紧绷的心弦一松,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想着是否还要出价,心里又犹豫不绝了,生怕武宏畅这是在引自己上钩。 正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193万!” 李明超相当意外,张了张嘴巴,他万万没想到,方昊居然出价了。 另一边的武宏畅看到方昊出价,气得差点骂出声来:“特么的,你们这是轮流玩我是吧!” 周围的人纷纷看着双方,觉得这出竞价戏码,真够跌宕起伏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现在就看武宏畅是不是还想继续出价了。 武宏畅觉得自己就这么放弃,实在太窝囊了一些,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一咬牙,说道:“如果有人高于200万,我就退出!” 方昊淡然地出价:“201万!” 武宏畅紧握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但又无法发作,如果现在就走,又显得他小家子气,只能窝在沙发里,希望别人看不到他的脸。 “……201万,第三次,万交!”拍卖师手中的小木槌落了下来。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可能 李明超看向方昊:“你不是说这幅画有问题吗?” 李继开也很是奇怪,明明方昊觉得这幅画有问题,为什么还要买下来呢? 方昊淡淡一笑:“你们可能没听清楚,我是觉得,这幅画有可能不是张大千的作品。” 李明超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幅画有可能是石涛的真迹?” 方昊说:“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迹,但以我对武宏畅的了解,如果他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肯定不可能死咬着不放。” 如果武宏畅知道方昊是这么想的,肯定郁闷的很,他想的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因为武子誉交待他,不要超过两百万而已,反正不用他出钱,而且这钱也不可能到他的口袋,就想着调戏一下李明超,再在这种场合露一次脸。 方昊继续说:“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想要捡漏,也要承受相应的风险。” 李明超笑着说道:“还有一个后手,万一不对,是不是可以选择不要?” 方昊摇了摇头:“如果我不知道这幅画有问题,之后发现了,按照规矩退货无可厚非,但我既然知道有问题,现在是抱着捡漏的想法拍下的,再选择退货就不合适了。或许有人觉得我傻,但老话说的好,吃亏也是一种福,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我一个人占着,是吧。” 李继开微微一笑,认识方昊越久,就越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优点,正合他的秉性,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这个小伙子另眼相看。 拍卖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拍卖气氛虽然还很热烈,不过过程就波澜不惊了。 邢恕给大家准备了晚宴,拍卖会结束后,竞得拍品的客人可以先去付款,其他人则移步举办晚宴的大厅。 “方老师,我是来的道歉的。”秦总看到方昊,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对,还请您见谅!” 既然秦总都道歉了,方昊肯定也不会揪着那点事不放,笑着摆了摆手:“没多大事,对了冒昧问件事情。” 见方昊接受自己的道歉,秦总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您说。” 方昊问道:“这幅《剩水残山图》,你之后请人鉴定过吗?” 秦总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难道这幅画也有问题?不会吧,这幅画我之前请马建立马老看过,他告诉我,是真迹无疑。刚才您说了我那幅孙克弘的画有问题,我对这幅画不放心,就又拿去给左老看了,他也说没问题啊。” 秦总说的左老名叫左琏,是本次沙龙除了李继开之外,最受欢迎的专家,而且左琏比较和蔼,刚才沙龙活动交流的时候,许多人都排着队找他请教。 得知这幅画还让左琏鉴定过,李继开和李明超都觉得方昊会不会看错了,方昊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左琏的水平还是挺高的,方昊自认现在最多也只是半斤八两。 现在场合不对,方昊也不急着把画拿出来辨个真伪,他朝秦总笑了笑:“秦总,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我想了解一下。” 秦总可不信方昊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这个问题,只是方昊既然不想说,他也不好多问,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方昊:“方老师,如果这幅画有问题,您尽可联系我,我肯定认!” 方昊接过名片,笑着说了声好。 一行人到达举办晚宴的大厅,李继开被带去主桌,这次来沙龙的几位重量级专家,都坐在那里。方昊和李明超则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邢恕吩咐服务员可以正式上菜,席间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推杯换盏不断,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游走于桌间,找到目标敬酒,联络感情。 自然而然,坐在主桌的是大家的主要目标,当然,敬酒归敬酒,主桌有几位专家都年纪大了,也不可能为了灌醉李继开他们而去,只是碰个杯,或者以茶代酒,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另外,方昊今天的表现特别亮眼,而且年轻小,能够有这样的实力,将来可能无限,现在不结交,混个脸熟,难道还要等方昊出名了再说? 一圈下来,方昊酒没少喝,口袋里也都是名片,要不是李明超帮忙挡酒,他现在都可能喝醉了。 眼看着还有人找自己敬酒,方昊连忙借口尿遁,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想着晚宴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他准备打电话给李继开,就接到了李明超的电话,说是李继开有事找他,让他去拿那幅《剩水残山图》,然后去晚宴大厅旁边的一个休息室。 方昊赶了过去,就见李明超已经在休息室门口等他了:“怎么会提起《剩水残山图》的?” 李明超说:“是李老师的助手通知我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进去再说吧。”方昊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江览哈哈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方昊客气地向房间里的诸位打着招呼。 李继开马上就说了让方昊前来的原因:“大家都好奇你为什么要购买这幅《剩水残山图》,你给大家讲讲吧。” 坐在邢恕旁边的一位老人,正是前面提到的左琏,他先开口道:“我先道个歉,之前我因为太忙,没有很仔细地鉴定这幅《剩水残山图》,可能有看漏的地方!” 邢恕连忙说:“左老,您刚才也是分身乏术,情有可愿。” 左琏挥了挥手:“一码归一码,这样的马虎,很可能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要是这幅画确实有问题,小方如果有损失,就由我来赔偿,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左琏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大家没有再劝,让方昊把画拿出来。 方昊拿出画卷展开,左琏等人纷纷围了上去。 片刻后,左琏长叹一声:“这个款确实有问题!” 旁边的江览也点了点头:“应该是移款。” 书画中的“款”是传统中国画中题款中的“款”,其内容包括有在书画上写年月、签署姓名、别号、斋名,钤盖印章等,这些统统可称为“款”。其本身就含有书法的成分,因此鉴定时可以从书法的角度切入,从笔法、墨法、结构、章法等方面来观察。 正因为“款”的重要作用,在书画作伪中,“款”的作伪非常常见,通常有改、添与移等三种方式。其中移款也分很多种形式,有的将真的题跋弄走,然后将这个真题跋装裱在假的书画或者是小名气的作者的画上;有的甚至是连画中的部分如山头、景色都会移走,这种古玩行里称作“转山头”。 方昊说:“款确实有问题,但画的内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和石涛的用笔并没有差别,所以我才会觉得这幅画可能是石涛的真迹!” 邢恕说道:“有没有可能,确实是张大千的作品呢?”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真迹 邢恕接着说:“我知道这样像是在画蛇添足,但万一发生了意外,比如张大千没有留下款,或是原来的款被人为破坏了,想要伪造成石涛的真迹?” 邢恕之所以还这么想,也是缘于张大千用力于石涛之深,世所共知。 在张大千三十二岁时,其好友陆丹林说:“大千临摹古画的功夫,真是腕中有鬼”。 尤其是仿石涛最富盛名,不特画的笔墨神韵和画的真迹一样,题字图章,印泥纸质,也无一不弄到丝毫逼肖,天衣无缝。但是他当作游戏的工作,在好友前绝没有一点隐讳”。 以致至今坊间仍流传他曾以所临石涛骗过黄宾虹、陈半丁等一干巨眼、大家故事,可见张大千仿石涛水平之高。 举个例子,07年拍卖的一幅张大千巨幅《仿石涛山水》,不仅画面与石涛如出一辙,连款识与印章都惟妙惟肖,笔墨技法甚至更胜一筹,要不是张大千又题“大涤子本大千居士临之”,一般鉴藏家将真假难辨。 左琏对此并不认同,他说道:“这世上当然不可能没有意外发生,但如果都以意外来判断,那古玩鉴定就乱了套了。因此,咱们还是以常理来推断,这幅画是张大千所作的可能性极低,我认同小方的意见,这是一幅石涛真迹。” 邢恕说道:“左老,我可不是故意跟你们唱反调,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见过石涛有过无款的作品传世。而如果原来作品是有款的,原主人为什么刻意把款去掉,用上了张大千的款?” 对于邢恕说的这个问题,大家也确实不好回答。 与其他文物鉴定不同的是,书画鉴定是目前所有鉴定门类中,唯一不能靠科技手段来代替的一个文物鉴赏分类。从此前的《砥柱铭》到近期的《功甫帖》,书画鉴定也是最易引起争议的,究其原因,正是因为缺少统一的标准,使得书画鉴定本身就有一定的模糊性。 具体到这幅画,由于移款的存在,大家可以判断这幅画不是张大千的仿作,但这幅画又没有石涛的款识,这同样也不太符合常理,然后把作者按到张大千头上,难道就一定不对吗? 如果闹到最后,肯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说服不了谁。 当然,方昊之所以能够肯定这幅画是原作,是因为系统已经给他的捡漏的经验。 “刚才我还有一个发现。” 方昊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幅画天杆左右两侧的颜色有些差别?” 所谓地杆,就是书画装裱之后,下方的一根杆子,上方的就叫做天杆,地杆要比天杆粗。 方昊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点,也是缘于对这幅画的疑惑,以及想到武宏畅既然这么不计得失想要拍下这幅画,肯定是因为这幅画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是,他把整幅画各处细节都仔细察看,这才发现地杆两头颜色的不一致。 大家得了提醒,定睛一看,发现果然不太一样。 李明超立刻明白了方昊的意思:“难道地杆里另有乾坤?” “我觉得有可能,否则没必要这么做。” 方昊边说边试着看地杆两头能不能取下来,用了很大的力气,却纹丝不动,他想了想:“这幅画将来肯定要重新装裱,还是把整根地杆拆下来再看吧。” “这活我来吧。”江览自告奋勇,他年轻的时候,跟着琉璃厂的一位老师傅学过书画装裱的手艺,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下过。 方昊说:“那就麻烦您老了。” 邢恕让人拿来工具,江览就小心地把地杆取了下来,接着又取下了两边的轴头,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东西,取出一看,正是缺失的款识,还有一份手写的信。 原来,这幅画是民国时期才变成这样的,当时的主人非常喜爱这幅画作,一直视若珍宝,从不示人,但有一次,他的夫人在外人面前不小心透露,被一位同样喜爱石涛作品的豪强知道,就想购买。 如果是公平交易,这人或许会愿意,但这位豪强不是会公平交易的主,他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用张大千的款换了石涛的款。 信上只说到这里,至于那位豪强有没有得到这幅画,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有了缺失的款识,这幅画也就不再有疑问了,大家纷纷对方昊表示恭喜。 邢恕笑着说:“行啊,还是小方厉害,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捡了个大漏。” “我这只是运气而已。”方昊笑着摆了摆手,老实地讲述了拍卖时的想法,以及刚才为什么会发现地杆两侧颜色不一。 左琏笑言:“咱们这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捡漏也要靠缘分,不是你的,哪怕放在你的面前,你都看不见,是你的,就算相隔千山万水,也会相遇。” 大家对这番话深表认同,古玩圈子里,这类事情太多了,就像之前方昊捡漏的几次,也都是类似的情况。 话是这么说,在座的各位可不会再小看方昊的实力。 “小方,要不这幅画让给我吧?” 左琏郑重其事地说道:“一方面,我对石涛颇为欣赏,二来,我也想记住今天的教训,还请你能成全。” 左琏都这样表态了,方昊也不好意思拒绝,最终以780万的价格转让给了左琏。 时间不早了,几位老人神色看起来已经有些疲倦,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来到会所门口,送各位上车。 送走了左链等人,方昊他们也准备回去了,临走前,邢恕给了方昊一张自己的私人名片,希望以后常联系。 和来时一样,回去还是坐李继开的车,李明超上了车,顿时就活跃了一些:“昊哥,你可真行啊,来参加一次沙龙,居然还能捡一次大漏。” 方昊笑着说:“如果拍卖的时候,你再坚持一下,这幅画就是你的了。” 李明超想到拍卖会上的场景,脸色微微一红,神态也有些尴尬:“别提这事了,差点丢人丢到爪洼国去!还是李老师看得透彻,做这种事容易砸自己的脚!” 李继开笑了笑:“人总有年轻的时候,想当年,我也有自己是聪明人,别人都是笨蛋的想法,吃过几次亏,就长记性了。这个世界,不要小看任何人!” 正文 第九十七章 邀请 “你公司的老板怎么想到请我吃饭?” 方昊昨天晚上跟尚小萱聊天的时候,尚小萱告诉他,她公司的老板想请他吃饭,问他有没有时间,他当时有些奇怪,尚小萱当时说保密,今天见面后,就问了出来。 尚小萱俏脸微微一红:“前些天,娟姐问我没有男朋友,我说有了,然后他们就打听你是做什么的,我如实说了。” 方昊心里很开心,笑着说:“这么说,你老板是想让我帮她鉴定?” 尚小萱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吧,不过她没说想要鉴定什么,会不会正好是你的知识盲区啊?” 方昊拍了拍胸口:“你就放一百个心,只是是古玩,就没有我不会鉴定的。” “你就吹牛吧。”尚小萱白了他一眼。 方昊嘿嘿一笑:“是不是吹牛,一会看我的表现。” 唐云娟是位干练貌美的女子,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齐耳短发,一看就是个女强人,她见到方昊时,打量了几眼,眼神中带着些许赞赏,至少方昊的相貌没什么好挑的,配尚小萱绰绰有余,而且方昊一身穿着肯定不便宜,也难怪何檬会向她嘀咕,担心尚小萱上当受骗。 不过,她觉得何檬有些多虑,她看人一向很准,再加上她多年从商的经历,方昊给她的印象并不是奸诈之人,尚小萱这是走运了。 尚小萱给双方做了介绍,随即唐云娟就带着两人走进餐馆。 唐云娟选的地方,是一家胡同小馆,只有五张桌子,一个私人包间,唐云娟提前预定,再加上她是老顾客,老板才给她留了包间。 唐云娟边走边给两人介绍,说这里主打滇南菜,与常见的餐厅不同,老板兼主厨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姐,一些食材,像酸菜、糟辣椒等等,都是由大姐亲自腌制的,风味独特,尝过一次就忘不了。 服务员是大姐的女儿,她看到唐云娟,打了声招呼,带着三人去了包间。 “娟姐,今天就你们三位吗?” “不是,一会还有两个人要来,点菜等一等。” 唐云娟接着说:“小月,现在能煮雷响茶吗?” 服务员小月迟疑了一下:“可以,我现在就去准备。” 唐云娟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小月微微一笑:“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等小月走了,唐云娟问方昊道:“方昊,你知道雷响茶吗?” 方昊点了点头:“听过,但没喝过,这里的老板是腾冲人吗?” “是的,看来你也懂的挺多的。”唐云娟笑着说:“不过,这里的雷响茶经过改良,味道和腾冲本地的有所区别,我觉得更符合我的口味。” 没一会,小月就拿着茶具过来了:“要等另外两位客人吗?” 唐云娟摆了摆手:“不用了,你直接煮吧,他们晚到,那是他们没有口福。” 众所周知,在腾冲有一条西南丝绸之路,自有了丝绸之路,腾冲就诞生了马帮,是马帮一驮一驮从缅甸驮来无数商品,才使腾冲成为滇西历史上最重要、最繁华的商埠。 在千年丝绸之路上,“马锅头”与茶交融,与茶结缘。马帮在驮运途中,马锅头的鞍架上有两样东西缺一不可,一是团茶,二是碗窑煨茶罐。 马帮到达客栈或途中歇脚,伙计生火做饭、放马,锅头从鞍架上拿出团茶、茶罐,就着火塘,将铜壶装上冷水,架起五雷火,快速把水烧涨。 然后将茶罐放在炭火上烤热,撮一把米放入罐中,不断抖动簸荡茶罐,待米烤黄发出醇香时,放入一定数量团茶,在罐内抖动簸荡,茶叶慢慢膨胀变黄,待茶香四溢时,迅速冲入沸水,随之放入一小块烧红的食盐(飞盐),飞盐遇水,罐内发出闷雷似的响声,随着声响,茶香飘溢。 罐内泡沫沸涌,水雾升腾,锅头煮好茶,伙计将茶汤分别倒入每个人的碗中,兑上开水,饮之清香回味,润人肺腑,精神大振,力量倍增。这种泡茶法人称“赶马茶”。这声闷响,象炸响的春雷,寓意生活美满安康、财源茂盛、六畜兴旺、驮运顺畅。于是又称雷响茶。 小月煮茶的过程,和腾冲本地煮茶的手法差不多,但过程中又加了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那是人家的秘方,不好问。 片刻后,小月给大家倒茶,方昊注意到,杯中茶汤呈枣红色,香气扑鼻,端起茶杯喝到口中,茶汤微苦中饱含焦香,饮后几秒钟又回甜,还有一股奶香充斥于口腔,令人难忘。 唐云娟笑着问道:“这雷响茶怎么样?” 方昊和尚小萱都连连点头:“确实很不错,还有一股奶香?” 唐云娟笑道:“这就是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惜我出高价求购秘方,就是不卖啊。” 小月在一旁微笑不言。 由于有客人来了,小月先出去招待客人,唐云娟说道:“方昊,想必小萱之前跟你说过,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我鉴定古玩的,我这有样东西,我先看一下吧。”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放在透明塑料袋里的玉器,放到了方昊面前,又接着说道:“这件玉器是别人送给我的,说是古玉,不过爷爷告诉我,古玉如果不知道来历,最好不要佩戴,是不是有这样的说法。” “确实有这样的说法。” 方昊点了点头:“真正的古玉来源只有两种,一是家传的古玉,二是地下出土的陪葬品。绝大多数有研究价值的古玉都放在博物馆,而且盗墓也是犯法的;除非是世代家传的玉石,不然这些古玉对于佩戴者而言,都是弊大于利。 许多人相信,玉石是有记忆的东西,有灵气的,你无从知道这些古玉曾经被什么人佩戴过,它身上也会积蓄着陌生人的气息,如果轻易入手佩戴,对人的心理也会造成负面影响。因此,想要戴玉最好是佩戴新坑的玉,而古玉只适合研究观赏,不宜贴身佩戴。”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田黄印章 唐云娟做的也是珠宝行业,方昊可不信她会没听说过这类说法,只是借着这个由头看看他到底懂不懂而已。 再说唐云娟拿出来的玉器,是一件凤形佩,表面布着黄褐泌色,色泽高古,雕刻精细,工艺颇为精湛。 方昊打量了片刻,抬起头来:“娟姐,这枚玉佩,赠送人是怎么介绍的?” 之前方昊叫她唐总,唐云娟说显得生分,一定要让方昊称呼她娟姐。 唐云娟说:“他说是在国外拍卖到的,说是汉代的,我有位稍稍闺蜜跟我说,这玉佩肯定不对,是假货,但我爷爷又说,这玉佩是老的,有些年头了,我也拿不定主意。” 方昊翻看着手中的玉佩,笑道:“他俩说的都对。” “什么意思?”唐云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件明代的老仿。” 方昊解释道:“从唐代开始,仿制古玉就开始盛行,明代同样也有发展,借鉴古器物的造型和图案装饰、是明代仿古玉器中惯用的重要方法。常见的品种有玉觚,玉匜、玉鼎等,都是以商、周时代的青铜礼器为标本,结合玉料自身的形状碾磨琢成的。 明代砣轮机械动力的进步,彻底提高了琢玉作业的技术能力、从根本上与唐、宋玉器有了制作上的区别。因此,明代的这类仿古玉器实际只是对古物造型和图案的借鉴,制作风格上仍然具有明代的典型特征,比如这枚玉佩,器形呈小口、广腹、深膛等等。” 方昊拿着玉器,做了一番讲解。 尚小萱看着方昊侃侃而谈,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 “那既然是明代的仿古玉,能有多少价值,会不会不值钱?” 唐云娟说话时,注意到尚小萱的神态,心中暗笑。不过尚小萱的反应也正常,方昊长的帅,又有钱,而且年纪轻轻在古玩方面的造诣就这么深,完全是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如果方昊没有女朋友,岁数和她差不多,她肯定也会心生爱慕。 方昊说:“这类明代假古玉流传至今,也具有了相应的收藏意义,有些经过几百年的不断盘摩,已经成为相当漂亮的传世古玉,我们也就不能简单地以赝品论之,经过了几百年的岁月,本身已经修成正果,完成了由赝品古玉到真品古玉的转化过程。当然,这类假古玉的收藏价值较低,以这枚玉佩而言,也就两三万左右。” “哦。”唐云娟轻轻点头,神色平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方昊起身道:“娟姐,我去洗个手。” 摸了古玩,一定要去洗手,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件古玩经历过什么,特别是古玩市场上的一些东西,根本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做的旧,比如有些放在粪坑里沤出来的青铜器,还有一些伤身的化学物质,摸完不洗手那不是膈应自己? 等方昊从洗手间回来,包间里多了两个男子,一个三十五六的样子,头发一丝不苟,衣冠楚楚,一副青年才俊的样子。另一位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手里抱着一只包,神色比较谨慎。 那青年看到方昊,目光之中多了一丝警惕,看向唐云娟:“这是哪位?” “这是我朋友。”唐云娟淡淡地说道:“和你没什么关系。” 不用说就知道,这人是唐云娟的追求者,方昊朝青年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尚小萱的旁边坐了下来。 青年见此情形,知道自己误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唐云娟说道:“云娟……” 唐云娟打断了青年的话:“刘岱,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要这么叫我!” 刘岱笑容有些尴尬:“那个……这位就是我说的卖家。” 唐云娟说:“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中年人听着唐云娟的语气,心里不太舒服,皱着眉头:“你们有没有购买的诚意,如果没有,那我就离开了!” 唐云娟奇怪地看着他:“你东西都没有拿出来,怎么就说我没有诚意呢?” 中年人也板着张脸:“如果诚意,是你这样的态度吗?” 刘岱看气氛不对,连忙说起了好话。 中年人没有咄咄逼人,冷哼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方印章:“这枚田黄随形雕红楼人物章,是我早些年淘换到的珍品,要不是我生意上出现了一些意外,急需资金周转,我也不会想要卖掉他。” 这是一枚田黄石随形章,色泽自然柔顺、呈淡“橘皮黄”色,显为上等佳田石,色质俱佳。其表面巧施薄意,雕刻红楼梦人物故事,人物雕刻神态自若,栩栩如生。画面刻层轻浅,山水楼阁线条流畅,布局章法有度,是一幅可赏可玩,极富笔墨韵味的立体山水画。 看到这枚田黄印章,唐云娟显得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说,是和田玉的印章吗,怎么变成田黄石了?” 刘岱也是一愣:“我没说是和田玉啊,是不是传错了?” 中年人在旁边又说:“连这种事情都能搞错,是不是太不靠谱了,这枚印章我还是拿回去吧!” “慢着!”唐云娟和刘岱异口同声地说道。 刘岱呵呵一笑:“钱先生,这事应该是我们沟通上有些问题,这边如果知道是田黄印章,肯定一样会要的。” 唐云娟微微点头,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矜持。 田黄石因具有皇族专用的黄色,被满清皇族宠爱并视为珍宝,争相寻觅,价与金玉相埒,视同瑰宝,倍受文人雅士、官宦、皇族及帝王的喜爱,自清以来极负盛名。如今优质田黄早已以克论价,而一些料好、雕工出色的名家名作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说起来,唐云娟的爷爷就喜欢田黄石,而且还是一位红学爱好者,两者结合,肯定是心头好了,这样的东西当然可遇不可求。 但同时,她心里又有些疑惑,会不会太巧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既然东西在自己面前了,她总要先看看再说。 田黄石有三大特征,萝卜丝、红筋格和田黄皮。这枚印章,质地通透明洁,纹路肌里细腻延绵,隐隐可见密如织网的细萝卜纹,疏密有致,如萝卜去皮,亦如橙柑剖瓤,鲜嫩而稳实,肯定是真正的田黄。 唐云娟越看越爱,都想当即把这方田黄印章买下来。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拼接 刘岱看到唐云娟的神色,心中得意不已,但考虑到他所处的位置,现在不能夸赞这方印章。 那中年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开始侃侃而谈:“通常人们所说的银裹金田黄,其实有两种类型。一种是介于白田黄石和黄田黄石之间,外具白田黄石肌质,内心近似黄金黄田黄石之质。白田黄石多数带有黄心。黄心多的,即属银裹金。 还有一种‘金裹银’即为黄田黄石包裹白田黄石,更是极为罕见,而这方印章所使用的田黄,就带着金裹银的特征,再加上大师使用娴熟的刀工,精细刻画的红楼人物,个个栩栩如生,要不是没办法,我真得舍不得卖掉!” 说到这,他黯然神伤。 前文说过,唐云娟的爷爷喜爱田黄,因此家里也有几件精品田黄作品,相比之下,这方印章所用的材质,还要高于家里的那些收藏,唐云娟可以肯定,这是上等田黄,要不是她请了方昊过来,至少要走个鉴定的程序,现在已经买下来了。 “方昊,麻烦你看一下吧。”唐云娟把印章放到方昊面前。 刘岱和中年人都稍显意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唐云娟请来的鉴定师? 刘岱甚至在想,哪有这么年轻的鉴定师,唐云娟不会是被这小子的外表迷惑了吧?他看向方昊的眼神,也带着些许敌意。 方昊点了点头,把印章拿到了手中,仔细品鉴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片刻后,方昊抬起头来,对着唐云娟说道:“娟姐,我建议你购买这方印章前,好好考虑一下。” “好……”唐云娟正想着找个什么机会把这方印章送给爷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刚说了一字,突然回过了神,瞪大了眼睛,显得很不可思议:“你是说,这方印章有问题?” “放屁!”中年人指着方昊大声说道:“你眼睛怎么长的,这样的珍品田黄,居然说有问题,你是脑子有问题吧!” 方昊十分讨厌这种人生攻击,斥道:“你是吃X了吗,嘴巴这么臭!我既然说它有问题,自然会说出它的问题在哪,反观你,这么激动干嘛,是不是做亏心事被戳穿了!” 唐云娟狐疑地看着中年人,本来她就疑惑事情太巧,现在中年人的反应这么激动,更让她觉得,这枚印章有可能是安排好的。 随后,她又瞥了刘岱一眼,就见刘岱的神色也带着些许紧张,嘴里喃喃道:“不会吧,这么开门的田黄印章,也有问题吗?” 中年人叫道:“,这枚印章我可是有鉴定证书的,你这分明就是想要压价,故意说我的东西有问题!” 方昊淡淡地看着他:“那你就不能听听,我说的在不在理,再发表意见?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都没说问题在哪,你就这么激动呢?” 唐云娟皱着眉头说:“你要是不敢让我朋友指出问题在哪,就拿着东西走人!” 刘岱连忙对着中年人说:“既然人家说了问题,总要指出来,逃避可不是解决的办法。”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好,我到要看看他怎么说,如果无中生有,这事没完!” “如果我说错了,自然会向你道歉!” 方昊拿起印章说:“田黄作假之中,有一种方法叫做拼接或者叫镶嵌,它是由小块的田黄石拼凑雕刻。由于田黄大块最为难得,许多商家就在块头上面下功夫。通常用一两块或多块来拼合后进行雕刻,将粘合处做雕刻处理,这样做成的田黄迷惑性较大,可以迷惑许多藏家的眼睛。” 说到这,方昊看了看中年人,见他目光闪躲,显然心慌了。 方昊接着说道:“想要分辨说难也不难,就以这枚田黄印章而言,你们看,在雕刻转折处有低洼存在,而且红格纹不连续,萝卜纹粗细不均匀,分布不整齐,或密集或稀疏,还有萝卜纹断开现象。” 接着,他又拿出强光手电对着印章照射,虽说制作者的水平确实很高,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得出拼接的痕迹,这又证实了方昊的猜测。 唐云娟看着沉默不语的中年人,心里十分恼怒,从刚才一系列的反应,她可不信中年人不知情,要是被中年人得逞了,自己可要损失好几百万。 她冷冷地说道:“行啊,不是口口声声说是珍品吗?” 中年人苦着脸说道:“误会,我也不知道这印章是拼接的!” 唐云娟厉声喝道:“还不拿着这东西走人!” 中年人连忙拿起桌上的印章,灰溜溜地出了门。 刘岱看着唐云娟冰冷的神色,咽了口唾沫,陪笑道:“这个,我真不知道这枚印章有问题……” 说到这里,他到了嘴边的话,就被唐云娟冰冷的目光给吓得咽了回去。 唐云娟冷冷地说道:“你还待在这里干嘛?” “那我先回去了,回头再联系。” 看着刘岱狼狈地出了门,唐云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对方昊说:“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肯定上当受骗,损失好几百万!” 刚才全程都没有说话的尚小萱张了张嘴,她知道田黄不便宜,但却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田黄居然能值好几百万,比金子都贵多了。同时又让她感受到古玩这行的凶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倾家荡产,这让她心中,对方昊多少有些担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应该的。”方昊微微一笑,鉴定本来就是唐云娟邀请他过来的用意,他只不过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哪怕能够让唐云娟避免上千甚至上亿的损失,也没什么好得意的。相反,如果他没看出问题,那才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情。 唐云娟笑了笑:“这话也只有像你这样有能力的,才会说的这么自然,像我爷爷以前看上了一枚印章,也请了鉴定师,结果出了错,让我们损失了几十万,连个正视的态度都没有。” 尚小萱讶然道:“难道鉴定师不用赔偿吗?” 唐云娟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古玩这个行业可不一般,法律上,鉴定师出了问题,也受不到惩罚,你问问方昊,有多少鉴定出错的情况赔偿了?” 方昊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古玩收藏品鉴定,目前来说,仍是个“没有科学标准”、“没有法律依据”的领域,除去珠宝行业、玉石行业,有少量的机构能对已经可以科学验证的部分作出鉴定,给出符合法律规定的鉴定结论之外,其余绝大多数的鉴定都是由鉴定师的名誉担保的,不具备“通行天下皆准”的认可度,更别谈受法律保护了。 所以这也造成,古玩收藏品行业的鉴定证书,与“各级技术监督局”出具的鉴定结论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情况下,如果鉴定出了问题,找鉴定师赔偿,除非鉴定者自己承认错误,愿意赔偿,否则他完全可以推托,说在鉴定前,已经说好了,鉴定“仅对此次委托有效”,或者“仅代表个人意见”。 亦或是鉴定师就咬着自己的结论正确不放,你又用什么“更为科学合法”的手段去驳斥他呢?最后造成的结果,充其量,也不过是鉴定者的专业权威受到点影响而已。 尚小萱听了方昊的解释,非常惊讶:“这也太乱了吧!” 方昊笑着说:“所以那些上过电视的著名专家,才会那么吃香!” 又聊了几句,唐云娟通知上菜,三人边吃边聊。 等到上菜之后,方昊和尚小萱才明白,唐云娟为什么会对这里如此推崇,可以说,这里的每道菜肴都具有自己的特色,特别是其中两道,油炸鸡枞和高黎贡山雪鸡,给他们的印象最为深刻。 那油炸鸡枞是将新鲜的鸡枞撕丝,然后在油锅中加盐炒制,逼出香气,再用油封口,吃到它的一瞬间,感受到它在味蕾绽放,香、鲜、甜,那种复合香气,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能说美艳不可方物。 而生长在高黎贡山脚下的雪鸡,由于长时间在高黎贡山下的森林中栖息觅食,造就了自身鲜而不柴、肥而不腻的口感,再加上特殊的烹饪方法,使得每一口的鸡肉,都是它本来的味道,鲜嫩味美。 一顿饭,让方昊和尚小萱回味无穷,都认为这家小餐馆,哪怕常来,也肯定吃不厌。 吃完饭,三人在餐馆门口告别,唐云娟笑着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时间咱们再聚。对了,方昊,今后可能还有麻烦你的地方。” 方昊笑道:“行,到时你联系我。” “再见。”唐云娟朝两人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方昊目光回到尚小萱身上:“下午你准备做什么?” “你说吧。”尚小萱说道。 “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行啊。” 方昊拿出手机,在APP上查看有没有好看的电影,正在这个时候,尚小萱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一看,有些讶然:“娟姐转给我一千块钱,说是给你的鉴定费,让你务必收下。” 正文 第一百章 看电影 方昊对此并没觉得什么,点头道:“你替我跟她说声谢谢。” 尚小萱把钱转给了方昊:“我转给你。” 方昊收了钱,随后指着APP上的影片:“咱们看这部剧吧,评价挺高的。” “行啊。”尚小萱看了一下,便欣然同意了。 两人在附近选了一家评价不错的电影院,在手机上买了电影票,走着过去。 方昊边走闲聊着,突然感觉到尚小萱有些沉闷,他有些奇怪,这可不像是尚小萱的性子:“你怎么了?” 尚小萱沉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道:“我现在心里有些矛盾,感觉自己配不上你。” 方昊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最近看新闻时,正好看到一篇情感类的文章,觉得写得挺好的。文章中说,感情本就是盲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多优秀才配得上这份感情,而是两个人是不是互相吸引,是不是想要一直陪伴对方。 另外,老话不是说了嘛,“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侣一方在意的地方或许对另一方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而一方忽略的地方或许正是吸引另一方的地方。就像我,喜欢你的努力,率真和聪慧。所以你就别说什么配不上我之类的话,如果你都配不上,那我也只能打光棍啦!” 尚小萱掩嘴一笑:“你说的一套一套的。” 方昊嘿嘿一笑:“这都是我真情实意的表达,你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除了自寻烦恼之外,没什么意义,你就看着我今后的表现吧!” 到了电影院,尚小萱主动去买了些看电影时吃的零食,正好电影也开始检票了,两人检票之后,走进影厅,发现来看这部电影的,不少都是情侣。 两人对票入座,等待电影播出。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对高中时期就谈恋爱的情侣,经过十二年的爱情长跑,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方昊原本看电影的评价,觉得这部电影应该挺好看的,只是看了开头,就发现这电影不太合他的口味,不过尚小萱到是看的津津有味,他也不好走神。 看到男女主因为家庭原因,迫不得已分手时,尚小萱泪眼朦胧,哽咽着说道:“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要有这样的磨难?” 方昊递了张纸巾过去,轻声说道:“电影不这么拍就没有戏剧感了,而且最终他们不是修成正果了吗?” 尚小萱闻言,白了方昊一眼,接着又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屏幕。 方昊摸了摸鼻子,只能陪着继续看。 看到男女主角终于结婚,尚小萱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样的爱情虽然刻骨铭心,但过程也太痛苦了,还是平淡一些比较好。” 方昊连连点头:“平平淡淡才是真!” 这个时候,电影结束了,人们纷纷离场,两人就听前面一对情侣中的女孩说:“许及(男主角)又帅又温柔,而且感情还一直专一,完全就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就见女孩男友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方昊和尚小萱对视了一眼,等出了电影院,尚小萱忍不住说道:“把电影跟生活混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的感情添堵嘛。” 方昊笑着说:“年轻嘛,都这样,等吃过几次亏,就知道了。” 尚小萱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昊:“你吃过几次亏啊?” 方昊嘿嘿一笑:“我以前一直是榆木脑袋,不知怎么,遇上你就突然开窍了,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老天爷都撮合咱们。” “德性!”尚小萱横了他一眼,心里喜滋滋的。 出了电影院,已经到晚饭时间了,两人都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正好离一家小吃街不远,他们准备去那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正走着,突然一股烧烤的香气迎面而来,俩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尚小萱舔了舔嘴唇:“好香啊,要不咱们就去这家店吃烧烤吧?” 闻着味道走进店里,发现这里的客人还不少,要不是正好有人是打包走的,他们还找不到位置。 按着服务员的推荐点了单,凉菜先上,让他们先垫一下肚子,本来他们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凉菜也很入味,吃了还想吃,光花生毛豆,就点了三份。 在隔壁桌诱人香味的煎熬下,俩人点的烤串总算到了,装串的盘子上铺着一层吸油纸,这里的烤串基本都是撒的调料而不是刷酱料,料足肉多,吃到嘴里,满是肉香味。 特别是服务员推荐的纯筋,隔着牛油,越嚼越香,让人情不自禁大快朵颐起来。 “昊哥,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美食吸引了,没注意旁边多了两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马鸿飞和段海儿。 “真巧,你们也来这边玩啊!” 方昊让两人坐下,叫来服务员再点一些烤串和凉菜。 点了单,马鸿飞说道:“昊哥,一会没什么事吧?” “怎么?” “咱俩喝几杯,怎么样?” 刚才方昊就注意到,马鸿飞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又注意到马鸿飞提起喝酒时,段海儿的神色不太自然,心里猜测,他俩的感情是不是遇到些问题,于是他看了看尚小萱,这才答应下来,又问段海儿要喝什么,段海儿说喝饮料就行。 马鸿飞向服务员打听了啤酒的价钱:“服务员,来一箱燕京纯生!” “别听他的,先来六瓶。”方昊制止了,对着马鸿飞说:“就你那酒量,咱俩喝一箱,你是想要被扛回去吗?” 服务员说道:“那我先上六瓶,一会不够再加。” 马鸿飞觉得有些脸上无光,不过没有再坚持。 方昊指着盘里的烤串说:“先吃点,垫垫肚子。” 马鸿飞也没客气,拿了串纯筋递给段海儿,自己也拿了一串,三两下就吃完了:“还是这里的纯筋好吃!” 方昊笑着说:“你也太不够意思,这样的好地方,居然都不跟我说?” 马鸿飞嘻嘻笑道:“谁让你以前老是宅在学校,平时都不见你出学校玩的。” 尚小萱非常好奇:“方昊以前很宅吗?” 马鸿飞说道:“可不嘛,他以前不是抱着书就是手机,也不知道整天在研究什么,现在我才明白,他这是在偷偷研究古玩吧。” 方昊笑而不语,就当默认了,而事实上,他多数时间是抱着手机刷小视频,不知不觉手机就没电了,而且神奇的是,当看完之后,脑子里并没有这件事,很快就会不记得,光阴都虚度了。 好在他现在有了学习卡,学习比刷小视频有趣多了,现在算是戒掉了这个不良爱好。 方昊和马鸿飞都是喝多了一点,话就多了起来,两人各自一瓶啤酒下肚,就开始有的没的,扯上半天。 看两人喝着起劲,尚小萱对段海儿说:“海儿姐,你们刚才好像有些不开心么?” “嗯!”段海儿点了点头:“遇到点误会,昨天我有一个商务应酬,期间有个富二代一直对我毛手毛脚,当时正好被鸿飞看到了,他以为我对不起他,就和我闹起了别扭,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段海儿故意提高了声音,马鸿飞朝她看了看,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收了回去。 方昊也听到了段海儿说的话,在这个场合,他不好说什么,毕竟站在男人的角度,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生气,关键还在于段海儿的职业,虽说可能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但在不少人心中,模特这个圈子还是有些混乱的。 说到底,如果段海儿身处这个职业,还要接商务应酬,能保证她的遭遇不再发生吗?马鸿飞又没有心理疾病,肯定不会乐意。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打架 马鸿飞心情不好,居然连带着酒量也上升了,啤酒就着烤串,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喝了快一箱啤酒,只是舌头有些大,眼神有些迷离,方昊相信,如果是平时,马鸿飞喝这么多,早就已经滚桌子底下去了。 马鸿飞结结巴巴地说:“再……再来几瓶……” 方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行了,今天差不多了,想喝酒今后有的是机会!” 马鸿飞扯起了嗓子:“我还要喝!” 作为同学和朋友,方昊可不会放任他,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结帐,之后直接架起马鸿飞,就往外走去。 现在就可以看到方昊最近每天使用健身卡,锻炼身体后的效果了,马鸿飞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方昊给架出了饭店。 到了饭店外面,马鸿飞被冷风一吹,肚子里立刻翻江倒海,头晕恶心,脸色大变,急忙冲到路边的一棵大树旁边吐了起来,段海儿连忙上前照看。 正好这个时候,有三个年轻人从旁边走过,估计也是喝酒上头了,其中一人看到段海儿,就吹起了口哨。 这一下,把马鸿飞给刺激了,回过头,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对着这几个人就吼道:“吹你玛啊!” 那吹口哨的脸一板,指着马鸿飞道:“小子,你特么嘴再臭一点,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 马鸿飞针锋相对:“有本事你过来试试啊!” 那年轻人撩起了袖子:“老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方昊连忙相前好言相劝,免得真打起架来,打输了自己吃亏,打赢了同样也吃亏。 没想到这年轻人不怀好意地朝段海儿和尚小萱看了看:“让你们女朋友陪我们喝两杯,这事就算了。” 方昊见对方出言不逊,脸色一变:“你是认真的?” 年轻人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人最是说话算话了,对不对?” 他两个朋友都大声附和。 方昊对他冷笑一声,话都没说,就架着有些踉跄的马鸿飞,准备离开。 方昊的无视让年轻人分外恼怒,扬起拳头,就朝方昊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小心!”尚小萱见此大叫起来。 方昊就知道对方肯定会动手,往旁边一让,来了一招擒拿术中的转身背摔,只是眨眼之间,那年轻人就被方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压住了他的胳膊,无法动弹。 见此情形,年轻人的两个朋友都急了眼,其中一个脖子上纹身的居然拿出了一把匕首,不管不顾,就朝方昊刺了过去。 方昊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让,一掌砍到了对方手腕上,那人哇的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也应声掉到了地上。 “蠢货!” 方昊此刻内心是非常高兴的,本来对方如果不拿匕首出来,闹到警局还有些麻烦,但对方拿出了匕首,那性质就变了,现在他适当反击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只是让方昊没想到,剩下那个人也是聪明人,居然直接举起了手,大叫:“别打我,我认输!” 纹身男见同伴这么轻易就投降,气得七窍生烟,朝他吐了口口水:“呸,没用的东西!” “识相点,双手抱头给我蹲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方昊嘴里呵斥着,发现地上人还是不老实,又狠狠地踢了一下,踢的他哇哇叫。 “给我去死!”纹身男怒火中伤,大叫着一拳打向方昊,只是刚刚踏出半步,旁边突然飞来了一个箩筐,砸到了他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给砸懵了。 原来这箩筐是饭店门口的,刚才尚小萱就注意到了,见方昊要吃亏,就想砸过去帮忙,但又生怕帮倒忙,没想到方昊三下五除二,就控制住了局势,现在见纹身男还要动手,她就把箩筐给砸了过去。 方昊也趁这个机会,把纹身男给制住了。 之前饭店里的人看到他们在打架,服务员连忙报警,警察很快就赶到了。 这事也没什么复杂,只不过是因为口角导致的动手,如果不是动了匕首,警察只会批评教育几句,事情就解决了,现在一看纹身男还动了刀子,直接手铐拷上,随即把一行人带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因为那几个人没受什么伤,而且己方还动了匕首,也不敢拿方昊一边怎么样,所以方昊他们录了笔录就没事了。 “昊哥,今天这事真谢谢你了,要不然我们肯定吃亏。” 方昊笑着拍了拍马鸿飞的肩膀:“都是兄弟,客气干嘛,虽说今天这事,也算是意外,不过以后记得,不要再喝这么多酒啦!” “对,酒还是要少喝。”马鸿飞摸了摸额头,还有些头晕,心里发誓,以后一定酒这东西,一定要适量。 一行人正说着往外走,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警察,他注意到马鸿飞,打了声招呼:“鸿飞!” 马鸿飞看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珉叔,你怎么来这里啦?” “有个案子要来这边处理。”钱珉闻了闻:“喝酒了?” “是的。”马鸿飞知道瞒不过对方,只得老实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你呀,以后记得少喝点酒!”钱珉先警告了一句,接着面带笑容对方昊说:“你是鸿飞的同学吧?我代鸿飞的父母谢谢你了。” 方昊笑着表示,这是应该的。 双方说了几句客套话,钱珉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马鸿飞面对钱珉心里总是战战兢兢的,巴不得早点离开,道了声别,就准备走人。只是还没走几步,又被钱珉给叫住了。 “对了鸿飞,我记得你有个同学的舅舅叫朱俊达,是不是?” “对啊,您找他吗?”马鸿飞心里有些奇怪。 钱珉说道:“我有件事情想和朱俊达聊聊,你能不能跟你同学联系一下,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马鸿飞对着方昊说:“昊哥,你有没有超哥舅舅的联系方式?” “有的。”方昊拿出手机,把号码告诉了钱珉。 钱珉记下号码后,随口问道:“你和朱俊达很熟吗?” 马鸿飞连忙说道:“珉叔,你这就不知道啦,昊哥也是玩古玩的,而且他的眼力可不比朱俊达差。”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刘世的聚会 钱珉听了这话心里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再一想,方昊这么年轻,哪怕再厉害,哪能比不上朱俊达经验丰富,应该只是马鸿飞吹嘘而已。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小兄弟也是个行家啊!”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 和钱珉告别后,方昊原本想送马鸿飞回去,马鸿飞极力推辞,说自己已经醒酒了,不用麻烦方昊,反正有段海儿,方昊也就没有坚持。 送两人上了出租车,两人没有急着回家,沿街道散着步。 尚小萱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说他俩会不会分?” 方昊说道:“飞哥自尊挺强的,就算这次过去了,下次如果再被他看到或是听说,肯定会分手。” 尚小萱说道:“我觉得海儿姐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职业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改行吧。” 方昊说:“这事也只能靠他们自己协调了。” 尚小萱轻轻叹了一口气:“哎,我觉得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 方昊笑着说:“不要想太多了,我觉得咱俩肯定会平平淡淡白头偕老。” 尚小萱俏脸红红地瞪了方昊一眼:“你脸皮可真厚!” 方昊嘿嘿一笑,又说起之前的事情:“你胆子也挺大的,居然敢用箩筐砸那家伙。” 尚小萱也笑了笑:“这有什么,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我还跟别人打架呢!” “为了什么?”方昊讶然,尚小萱在他眼中,一直挺乖巧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打架。 “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大妹上学的时候,被人骂野孩子,这还算了,居然还欺负她,我气不过,就找上门去,正好对方表姐也在,我们骂着骂着,就打了起来,她比我高大,最后还是我赢了!” 看着尚小萱脸上自豪的笑容,方昊很心疼,握着尚小萱的手说:“以后有我在!” 尚小萱感受到手上的异样感觉,俏脸一红,弱弱地点了点头。 …… “方昊,你来啦。”刘世对着方昊招了招手。 “这么心急火燎地叫我过来干嘛?”方昊刚刚正沉浸在学习的海洋里,被刘世一个电话叫了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刘世笑着说:“今天有个聚会,我想带你一起去。” 方昊打断了刘世的话:“你的聚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呐,看到这个没有?”刘世拍了拍自己随身随带的锦盒。 “什么东西?” 等刘世打开一看,方昊发现锦盒里面,是一件釉里红三鱼盘,看起来胎质坚白,釉面莹洁,釉里红发色纯正:“雍正时期的?” 刘世愣了愣,对着方昊竖起了大拇指:“昊哥,你神了,这确实是雍正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方昊说道:“很简单,你这么郑重其事,拿出来的一般都是真品,这盘子的艺术风格,符合清朝时期的特征,再看釉里红发色,也只有康、雍、乾三朝才能有这样的水平。其中,雍正皇帝对瓷器的要求非常高,雍正釉里红画得非常精细,主要特征是轻描淡定。画的笔道非常细,一点也都不晕散。 而康熙时期的釉里红,经常发黑。因为那个时候,对温度控制不好。一旦温度高,颜色就飞了。所以工匠们,宁愿温度低一些,至少不会烧成一个白瓶。再说乾隆时期,虽然也很重视釉里红,但还是达不到雍正时期的高度。综合来看,我就猜它是雍正时期的。” “厉害!”刘世现在对方昊在古玩方面的眼力是心悦诚服。 方昊说:“东西我也看了,到底是什么事?不会这个聚会,就是比谁拿去的古玩值钱吧?那也太没意思了。” 刘世摸了摸鼻子:“和你想的差不多,就是拿一些古玩去让大家品鉴,然后交流一下。本来这种聚会,我是不想去的,但我爸非逼着我去,说是可以积累一些人脉。你也知道,我对古玩不懂,所以只能请你跟我一起去啦,权当帮帮我吧。” 说着,他就打拱作揖起来。 方昊笑着说道:“行了,那就一起去吧,正好也让我看看有多少好东西。” 见方昊答应,刘世顿时喜笑颜开,随即说道:“咱们先在这里等一下,一会我爸的司机来接咱们一起去。” 片刻后,司机开着一辆大奔到了,随即带着俩人一起前往聚会的地方,让方昊有些意外的是,这正是之前邢恕举办沙龙的那家会所。 下了车,刘世带着方昊来到一个中厅,也许是他们来的早,大厅里人还不多。 刘世环顾四周,看到几个熟人,便带着方昊一起过去打招呼。 “这位有点脸生啊。” “我同学方昊。”刘世为双方做了介绍,说话的这位叫张镜,刚从国外大学硕士毕业,靠着家里的关系,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主要做大数据方面的业务。 张镜知道刘世还在上学,只是和方昊打了招呼,没有多问。 刘世看了看一侧的展台:“那边有个青铜器谁带来的?” 张镜说:“是梁玄逸带来的,说是晚商时期的,价值上千万。” 刘世有些无语:“不是吧,上千万的青铜器他也敢带过来,真不怕传出去,有人找他麻烦?” 张镜呵呵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而且谁知道那青铜器是真是假。” 刘世和方昊对那个青铜器都很好奇,跟张镜打了声招呼,就走向了展台。 方昊到那一看,发现是一件青铜罍,这类器物在古代是一种酒器。多见于商晚期至春秋中期。“诗经·周南·卷耳”吟唱道:“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其中的金罍,即青铜罍,多以失蜡法成之。一般有方、圆两型,方罍多见于商晚期,而圆罍则从商延至周初。 这件青铜罍的横截面呈方形,方口直颈,弧肩鼓腹,方圈足外撇。肩部两侧各饰兽首耳,凌空突兀而立;正背两面,上方各饰高浮雕兽首,腹部下方各置一兽首鋬,上呼下应,仪态庄严。 据称方罍量极稀,存世仅寥寥数件而已。值得注意的是,在此罍口内缘,镌刻有一铭文图案,是为族徽无疑。 族徽亦称“族氏铭文”,乃表示族氏名号之图案,郭沫若称其为“刻划系统的族徽”。 铭文肇始于单字族徽,商代中期以前青铜器几无铭文,中期起初现一字或一族徽性铭文。后简化精炼为字,且字数渐多,至西周已到几十至几百个字,西周中期甚至有二三百字的长篇铭文。 所以说,哪怕只刻有一个铭文图案,这件青铜罍在当时的地位也是非常重要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胆大 方昊可以肯定,这是一件商晚期的青铜罍真品,不但纹饰精美绝伦,器型硕大(高度近半米),并且保存也相当完整,盖子都没有缺失(放在青铜器旁边),又留有族徽,综合来看,十分罕见、珍贵。 “小毛,我这件青铜器不错吧!” 这话的这位的年纪看起来和方昊差不多,人高马大,只是长得有些憨,正是青铜器的主人梁玄逸。 小毛是刘世小时候的小名,他是早产儿,生出来的时候体质虚弱,生日又是10号,家人一商量就起了“小毛”这个贱名。 一直到小学四年级,刘世还一直瘦瘦弱弱的,有时和同学闹矛盾,往往是被欺负的一方,这段小时候的经历,一直都让他不堪回首,因此他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小名。 梁玄逸犯了刘世的忌讳,他当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大愣,你胆子不小啊,青铜器都敢拿过来!” 梁玄逸怔了怔,自从他家的公司上市之后,周围的伙伴可从来没有再叫他这个外号了,这让他感觉自己受了侮辱,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叫我什么?” 刘世也针锋相对:“你刚才又怎么叫我的?” 眼看刘世和梁玄逸顶起了牛,张镜连忙站在两人中间:“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 “谁和他是朋友!”刘世和梁玄逸异口同声地说道。 “走!” 刘世不想看到梁玄逸,带着方昊往沙发那边走去,等到周围没什么人了,他才问道:“昊哥,刚才那青铜器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方昊说:“我没看到什么问题,但没有问题才是问题。” “什么意思?”刘世有些不太明白。 方昊说:“那件青铜器可不一般,市场价值至少五千万以上。” 刘世听到价格非常惊讶:“以梁玄逸的性格,可不会把价钱往低了说的。” 方昊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以前也收藏青铜器吗?” 刘世说:“我没听说过,要不是因为这个聚会,他碰都不会碰。” 之前在车上,刘世跟方昊说了,这个聚会的举办人名叫孔益,也是个二代,家里做的是玉石生意,做的很大,而且全家都有收藏古玩的爱好。 孔益以前也是在外国留学的,刚刚毕业回国,六月份的时候举办了一次这类聚会,出席的人大都是喜爱古玩,或是想要借古玩搞社交的二代。 这些人会把自己带来的古玩做展示,然后不记名投票,选出一个最受欢迎的古玩,大家在此期间交流,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有些人看到喜爱的古玩,也会进行交易。 刘世没有参加第一次聚会,只是听说参加的人比较喜欢这种形式,于是孔益打算一年办上几回,作为交际的纽带。 刘世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带这种重器过来,不会是从哪个盗墓的手里收来的吧?” 方昊说:“这件青铜罍应该是新坑,还能闻到土味。” 刘世看了看展台上正夸夸其谈的孔益:“这家伙脑子又犯混了!” 方昊也认为梁玄逸的行为是极其不明智的。 “壮士亦何为,素丝悲青铜。”自古以来,青铜器都被视为“国之重器”。而国家为了打击盗墓,保护现有的墓葬遗址的目的,也设定了很严厉的法律,所以许多藏家对青铜器收藏敬而远之。 当然,青铜器的买卖在私下也是有的,但基本都是秘而不宣,生怕传扬出去,为自己惹来麻烦。 而梁玄逸的举动,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关键,他拿来的青铜器还异常的珍贵,一旦被查到,按照相关法律,够他喝几壶的。 方昊环顾四周:“聚会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六点。” 刘世抬手看了看时间,有些奇怪:“时间都快差不多了,孔益怎么还不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世话音刚落,就见一位文质彬彬,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看到孔益来了,马上有人迎上去打起了招呼:“孔少,还以为你不来了!” 孔益面带微笑,对着大家拱手致歉:“刚才半路上出了点事儿,让大家久等了!” 梁玄逸大声说道:“孔少,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些福利啊?” 孔益笑着说道:“应该的,要不这样吧,一会我让人拿一批VIP卡过来,持这张卡去我家名下的玉器店买东西,我可以保证是最低价!” 梁玄逸撇了撇嘴:“你这算盘打的可真精啊,再怎么打折,不还是给你赚钱?” “最多只是走个销量,赚个名气而已。” 孔益知道梁玄逸是个混人,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跟他多纠缠,连忙转移了话题:“梁少,我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你带了件青铜器过来,看来你今天是奔着头奖来的啊!” “得不得奖无所谓,主要是想跟大伙分享我的喜悦。”梁玄逸一副得意洋洋,如果有尾巴,肯定要翘到天上去了。 孔益看了看时间,又环顾四周:“全都到了吗,要不今天的聚会开始吧?” 张镜说道:“还有两个人没到。” 孔益说:“哦,你是说常瓒和金兆龙吧,他们之前已经跟我联系了,说今天有事,不能来了,并让我替他们向大家道歉。” 既然人都到齐了,聚会便正式开始,孔益如梁玄逸所愿,先带着大家去品鉴他那件青铜方罍。 先让孔益观察了片刻,梁玄逸就迫不急待地说:“孔少,你给点评一下,怎么样?” 孔益面带笑容:“梁少,你这件青铜方罍确实不一般啊,体量重大,盖器合一,甚为壮观。而且你看这上面的鸟纹刻画夸张,眼睛放大,几乎充满整个头部,长喙前伸,尖部下折,脑后角如尖耳。 这类鸟纹盛行于商末周初,身躯多作简化的外形。这里刻画的细致入微,前胸、双翅、折尾皆分毫毕现,一丝不苟,属同时期精工之作……综合来看,这尊青铜方罍应该是商晚期的精品之作,而且保存完好,非常珍贵,我估计其价值至少在五千万以上!” “五千万以上?!”四周传出阵阵惊呼,在场的家底都不薄,也不是没见过贵重的古玩,但价值五千万以上的青铜器,也只有博物馆才能见到了,没想到梁玄逸居然会拿这样的重器过来。 有人大声说道:“梁少,你刚才不是说价值上千万吗?” 梁玄逸听到估价的一瞬间,也有些懵,不过他马上就回了神,整个人神采奕奕,咧着嘴笑道:“我又没说错,五千万不也是上千万嘛!” 旁边有人说道:“梁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想要头奖就直说嘛,至于拿这样的宝贝来吓我们?” “你这话说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是分享喜悦,要不这样,我退出评奖?”梁玄逸看向孔益,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孔益笑眯眯地说:“规矩就是规矩,梁少也没有作弊,怎么能退出呢?要不这样,我再设立一个特等奖,奖励加倍,梁少你觉得呢?” 梁玄逸立马觉得脸上有光:“这多不好意思,奖励一样就行了。” “好,让我们感谢梁少的高风亮节。” 孔益带头鼓起掌来,梁玄逸兴奋的脸都红了。 品鉴了这尊青铜罍,接下来与会的一个一个拿出自己带来藏品,让大家点评,过程中,大家尽挑夸赞的词语,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昊在这个过程中,发现孔益的鉴定水平不低,除了他可能不擅长的领域,其他发言都在点子上,遇到一些有问题的地方,也都隐晦地指了出来。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铜镜 大家点评了刘世带去的古玩,之后,又有一面铜镜摆到了台上。 物主介绍说:“我今天带来的是一面唐代的同心铭文镜!” 孔益上前看了片刻,笑着说:“这面铜镜很有意思,还是像刚才那样,大家陆续来鉴赏吧。” 在古代,铜镜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有着密切关系,是人们不可缺少的生活用具。由于其铸造精良、形态美观、图纹华丽、铭文丰富,是我国古代文化艺术遗产的珍品。 在上古之时,镜是大盆的意思,它的名字叫监。《说文》中说:“监可取水于明月,因见其可以照行,故用以为镜。”在三代之初,监都是用瓦制成的,所以古代的监字是没有金字旁的。到商代初年的时候,开始铸造铜鉴,后来鉴字也有了金字偏旁。 商周时期,虽然有铜鉴,但是瓦鉴依然通行。到秦朝时期,才开始铸造铜镜,因为镜的适用优于鉴的方面很多,所以到秦以后,再不用水作鉴了。 秦汉以后,镜的使用更加广泛,镜的制作也更加精良。它的质料包括金、银、铜、铁等,以铜最为多,也有镀金银的、背面包金银的、或镶嵌金银丝的。 隋唐以来,还有带柄的、四方的,各种花纹应有尽有。直到明代末期,开始有以玻璃为镜子的。清代乾隆以后,玻璃开始大兴于民间。直至民国初年,少数边远地区还有以铜为镜子的。 战国、两汉、唐代三个历史时期,是我国古代铜镜制作高峰期,在市场上,这三个时期的铜镜也经常拍出高价。 轮到方昊和刘世两人上台,只见这面铜镜呈菱花形,圆钮,钮侧各一对共衔同心绶带的展翅鸿雁,对称又呼应,饶有情趣。 婚礼用雁,自古有之。唐代婚嫁礼仪:“纳采”是男方送彩礼去女方家里求婚,此事由媒人出面。礼用雁,雁是候鸟,候阳而动,秋去春来,行为有序,暗喻妇女一切行动要以男子为中心,期以正道事君,当然,以现在来看,这样的含义无疑是封建的。 当然,雌雁雄雁相配,向来是从一而终,此类纹饰又代表了与配偶终身厮守的寓意。 一会儿,俩人退了回去,刘世轻声问道:“你觉得这面铜镜怎么样?” 方昊注意到刘世的神色,笑着说:“看你的意思,对这面铜镜有想法?” 刘世嘿嘿一笑:“这不再过一个月就是罗茜的生日了嘛,我准备把送她一件有意义的礼物。” 方昊笑道:“那你可真舍得,你知道如果是真品,需要多少钱吗?” “多少?别告诉我要上百万啊!”以刘世的看法,这面铜镜撑死了也就中六位数而已。 方昊说:“至少三百万以上!” “不是吧,怎么会这么贵!” 刘世非常惊讶,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你刚才说,如果是真品,那是不是说,它是赝品?”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梁玄逸突然大声说道:“看来刘世觉得这面铜镜有问题啊!” “这小子耳朵这么好?” 见其他人都向自己看了过来,刘世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有人反驳道:“这面铜镜通体银光,富丽堂皇,无论外形还是质地,亦或是铸造工艺、氧化特征等方面,都符合唐代的特征,赝品怎么可能仿到这种地步?” 物主也说:“就是嘛,这面铜镜可是我从拍卖公司高价买来的,你说它不对,总该拿出依据来吧?” 说起来,今天众人带来的古玩,直到刚才,每一件都很出色,没有一件有问题,如果这面铜镜有问题,那就是第一件赝品,物主的面子上肯定无光,当然也就不乐意了。 刘世向方昊投去求助的目光,随即说道:“依据肯定有啊,不过我这人嘴笨,就由我朋友说一下,大家没意见吧?” 孔益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我举办聚会的初衷就是让大家交流” 方昊微笑着向孔益点头示意:“我认为,这面铜镜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仿品,民国时期,外国人纷纷来华,大量文物流散国外。此时古玩肆大大兴盛起来,仿古作伪之风也达到了高潮,作伪作坊遍及全国。由于当时仿制技术设备较以前先进,故作伪方法日益精湛,仿造古器更加逼真。 这面铜镜用了两种伪造方法,一种是残旧铜镜改造,这种方法在民国时期是较多见的现象,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残旧铜镜价格低廉,经过加工、修整不易被识破,能以残破镜冒充高价的完整古铜镜。 故宫博物院就收藏有几件经过民国时期改造的汉唐铜镜,这些铜镜的边缘或深及外区纹饰部分残缺、破损,古董商就沿破损处将其截齐,然后再进行打磨、作旧,从而成为一个完整的铜镜。 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在古镜上添加年款,其中又以加一般铜镜铭文中罕见年款为多,首先将铭文的起始字磨去,再用溶化的银液勾勒年款。银施于银灰色的镜背上,色差很小。又经过作旧处理,很难识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让大家有时间消化这些知识,接着说道:“识别这类伪造并不难,改造过的铜镜虽然给人以新颖的感觉,但认真观察就会发现这类铜镜的造型、钮制、纹饰比例很不协调。大家请看这面铜镜,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比例不对?” 物主此时表情已经有些尴尬了,不过还是死撑着说:“会不会是当时铸造的时候,工艺出了问题导致的?” “秦少,你的想法大家都能理解,不过这种可能性基本微乎其微,另外,只要仔细观察,不难返现,铭文这里的痕迹和周边,是有差别的。” 孔益的一席话,可以说给这面铜镜判了死刑,物主也只能承认这一点。 不远处的梁玄逸撇了撇嘴,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刘世吃瘪,刚才刘世拿古玩让大家点评的时候,他没有发现问题,现在又没有得逞,心里有些不痛快。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又见钱珉 孔益走到了方昊和刘世跟前,笑着说道:“刘少,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位朋友?” 方昊主动说:“孔先生你好,在下方昊。” 孔益脸上带着亲切地笑容,向方昊伸出了手:“刚才方先生的发言十分精彩,想必你对铜镜应该颇有研究吧?” 方昊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谦虚地说:“只是稍稍有些研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 孔益呵呵一笑:“谦虚了,不知方先生现在还在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如果还没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加盟我名下的拍卖公司?” 方昊微笑着摇了摇头:“孔少,非常抱歉,我的古玩店即将开业了。” 其实,以完全可以答应孔益,在他的拍卖公司挂职顾问,这也会给他带来一定的好处。但先不提他和孔益不熟,不了解孔益真正的性格怎样,以他现在的能力,无需为别人打工。 “那实在太遗憾了。”孔益暗叹一声可惜,方昊刚才的表现很亮眼,而且又这么年轻,将来有着无限可能,他才过来邀请。 不过这算是搂草打兔子,不成也没关系,孔益马上又恢复心情,和两人寒暄客套了一番,并和方昊交换了联系方式,接着又去主持聚会了。 等孔益走了,刘世轻声说道:“我认识的几个二代里面,要数孔益给我的印象最好,我爸也说过,只要不出意外,或者孔益自己犯混,他将来必定会获得很高的成就。” 方昊点了点头,孔益从刚才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以及他的待人接物和语言能力,都是非常优秀的,而且他还背靠着大家族的支持,将来没有成就都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带来的古玩鉴赏完了,到了投票的环节。 刚才大家点评的时候,方昊闲着没事,不时去吃些水果,再喝一点饮料,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他突然感觉肚子不太舒服,跟刘世说了一声,就快步走向了卫生间。 方昊上回来过,虽然不是一个厅,但对这里的布局已经有些了解,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卫生间,快到卫生间门口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脚步微微一顿,思绪就被肚子的疼痛给打断了。 几分钟后,方昊洗了洗手,肚子舒服了,感觉舒畅了许多,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迎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 “钱警官!”方昊有些讶异,这才想起来,刚才见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钱珉。 “方昊,你怎么在这里?”钱珉看到方昊,也有些意外。 方昊回道:“我跟同学过来参加一次聚会。” 钱珉念头一转:“是孔益举办的?” 方昊点了点头,也想到了钱珉在这里的答案:“你是为了那件青铜方罍来吗?” 钱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你在聚会的现场,有没有看到这个人?” 照片上是一个光头男子,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是个社会人,目光有些凶狠。 方昊摇了摇头:“没见过,这人是谁啊?” 钱珉想到方昊既然也是古玩从业者,将来说不定会碰上照片上的人,就告诉了方昊:“照片上这个人叫傅龙,外号傅黑手,是个盗墓团伙的头目,他这人心狠手辣,手底下,至少有两条人命,另外据说有个合伙人也死于他手,不过我们并没有掌握到这方面的证据。 除了人命之外,他和手下盗挖了不少墓葬,据已经被抓的一个成员交待,光是带铭文的商周青铜器,大大小小至少十几件,更别说其它一级文物了,保守估计,涉案价值至少十几亿。 今天我之所以过来,除了得到线报,梁玄逸从他那里买到一件青铜器之外,还听说,他可能借聚会的机会,想要结交一些有钱的老板,为他之后的出货做准备。” 方昊到是没想到,照片这个人居然这么凶残,梁玄逸敢跟这种人打交道,而且还肯带来聚会,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亦或是脑子发晕。 他想了想,刚才在聚会的大厅,确实没有见到过傅龙,而且也没有可疑人员:“我确实没有看到这个人,一会如果看到了,我会联系你的。” 钱珉道谢:“谢谢了,你先回去吧,发现情况立即通知我。” 方昊说了声好,走出卫生间,返回了大厅,就见到梁玄逸咧着嘴,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个人很可笑。他想到钱珉的交待,观察了四周,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方昊不由猜测,会不会是傅龙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为的是查到内奸,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这种事情就由钱珉来头疼吧! 宣布了获奖名单,孔益带头鼓掌恭喜,接着又表示,为大家准备了晚餐,请大家前去品尝云云。 一行人朝安排了晚餐的大厅走去。 刘世边走边告诉方昊说:“方昊,刚才曾清拿一件东西过来,好像也是件铜器,问我有没有兴趣,我看不懂,就告诉他等你来了再说,你要不要看看?” 曾清是刘世小时候的玩伴,不过初中之后就到外地去了,直到前年才重新联系,之前刘也给方昊做了介绍,不过方昊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猥琐。 如果是刚才,方昊肯定会奇怪曾清向刘世推销东西的举动,但现在他从钱珉那里得知傅龙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就看看吧。”他见刘世的表情有些意外,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刘世说:“你不是说,铜器最好不要接触吗?特别是今天还有那么一件重器在场。” 方昊偷偷打量了下四周:“回头跟你说吧。” 刘世有些摸不着头脑,出于对方昊的信任,还是带着方昊去找曾清。 曾清看了看方昊,这才指了指一边没人的地方:“咱们到那边去谈吧。” 三人走了过去,随即曾清拿出了一只盒子,一件精美的铜器正躺在里面:“这东西其实是我上回去金陵时,无意间碰到的,当时买的不贵,回京后请了个朋友鉴定,才知道这个是战国时期的带钩。”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陷害 曾清带来的是一枚铜错金银带钩,兽纹钩首,钩体弧线优美。带钩表面饰错金银弦纹、兽面纹饰,其间嵌以松石,金银绿相衬,华贵无比。 错金银工艺是中国传统的金属表面装饰方法,源于春秋时期,它是在青铜器表面按照需求刻画图线凹槽,然后再用同等大小的黄金或银附于凹槽中并磨平,使得青铜和金银浑然一体,用两种金属不同的光泽显现花纹,但又色彩分明,永不掉色。错金银工艺在青铜饰件上的使用,始于春秋中期,盛行于战国,西汉以后逐渐走向衰落。 方昊打量着带钩,只见其错金银及松石与古铜色光泽交错生辉,金银松石的富贵之气与古铜的深沉肃穆相得益彰,于朴实之中显华丽,应该是一件战国时代铜错金银带钩之中的精品之作。 看过之后,他心里冷笑:“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这枚带钩的精美,能便宜的了?真当卖家眼瞎吗!” 更别提,这枚带钩上,还留着新坑痕迹! 方昊抬起头来,看到曾清正看着自己,还朝自己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曾清不知道怎么回,被方昊看了两眼,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不由嘀咕道:“怎么回事,难道被他发现什么了,应该不会吧?” 心中杂念一闪即逝,他面带着笑容,问道:“这带钩应该没问题吧?” “到是没问题。”方昊看向刘世:“你要吗?” 刘世突然注意到,方昊在偷偷给他打信号,他连忙改口:“多少钱?” 曾清心中一喜,连忙说:“多年的朋友,我肯定不会坑你,你给我十万块钱就行了。” 刘世看了看方昊,见方昊脸上带着笑容,就答应下来:“行,怎么给你钱?” “直接微信转给我吧。”曾拿出手机,打开软件:“你加这个号码。” 刘世有些不高兴了:“你小子真不够意思,换了号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曾清连忙又拿出一部手,拿在手中扬了扬:“嗨,之前的号我也还在用啊,只是被盗过一次,虽然拿回来了,但我生怕不安全,所以大额收付款都用这个号了。” 方昊心中冷笑,他之前还想着,曾清怎么撇开自己,原来是用这种方法,很显然,这个号肯定不是曾清的实名认证,到时就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刘世把钱转给了曾清,之后边说边笑地朝餐厅走去,之后曾清就坐在刘世旁边,使得一直到聚会结束,刘世都不方便向方昊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怎么跟牛皮糖似的!”刘世上了车,再也忍不住抱怨起来。 方昊笑着说:“他估计是想看看咱们有没有异样。” “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这玩意儿也是个刚出土的?”刘世把带钩拿了出来。 “可不单单是刚出土这么简单,它是刚出土就失窃的文物。”方昊之前趁着曾清不注意,给带钩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钱珉,才知道这件带钩的问题确实很大。 就在上个月,晋省的一处工地上发现了一座古墓,之后考古队就去抢救发掘,由于考古工作还处在发掘阶段,因此所有清理出来的文物都保留在墓坑中,等待进一步处理,没想到被“盗墓贼”钻了空子。 虽然那里架着铁丝网,但铁丝网的高度不到一人高,无法有效起到防盗作用。现场的视频监控拍下了整个盗窃过程,盗窃团伙趁着考古人员休息,大意的时候,从进入了墓坑,之后到离开,整个过程持续不到15秒,明显是有备而来。 后来虽然抓了几个犯罪分子,但被盗物品没有全部追加,其中就包括这枚带钩在内,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得知了带钩的来历,刘世哪能想不到是怎么回事,气得他破口大骂:“曾清这孙子,我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他居然用这么恶心的办法对我,还特么是人吗?!” 其实这件事,哪怕警察找上门来,只要查清楚了,刘世也不会有事,但调查的过程肯定要时间,而且还会让他损失十万块钱,想想都觉得恶心。 方昊说道:“有些人眼里只有利益,当他得到的利益远大于付出时,肯定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刘世沉着脸:“这么看来,肯定是梁玄逸搞的鬼!” 今天的聚会,除了梁玄逸之外,他没有和任何人起过冲突,而且也没有跟其他人有什么矛盾,只有梁玄逸有这个动机。 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只是一点口角,梁玄逸居然会想到用这样的办法对付他,这家伙的心眼有多小? 刘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曾清说的是实情,这枚带钩确实是他在金陵偶然遇到的。” 方昊说:“你看微信收款人最后一个字,是不是他的名字!” 刘世刚才转账的时候,已经注意到转账人最后一个字是明,只是还是不死心,又打开软件看了一下,接着叹了一口气。 他沉默了片刻:“现在怎么办?” 方昊说:“咱们去见一下钱警官,等他的意见吧。” 片刻后,俩人见到了钱珉,方昊给双方做了介绍,刘世也把带钩给了钱珉。 钱珉对着照片仔细对比,点头道:“确实是上个月失窃的那件。” 刘世连忙问:“钱警官,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啊?” 钱珉笑了起来:“我们已经派人把曾清带去问话了,不会让你的钱受损失的。” “如果他卖给我这枚带钩,确实是为了陷害我,能不能让他坐牢?”刘世觉得,只有让曾清坐牢,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钱珉说:“如果他确实是有意陷害,自然是犯罪行为,但具体怎么给他定罪,需要综合判断,不过只要一经查实,拘留是肯定的。” 刘世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方昊问道:“钱警官,梁玄逸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吧。” 见钱珉这么说,方昊知道这个问题现在不方便过问了,他猜测,警方会不会把梁玄逸发展成内应,让梁玄逸将功赎罪? 做好笔录,钱珉跟两人握了握手:“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不过还请两位暂时不要跟其他人提起今天的事情。” “好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古玩店 星期一,方昊一大清早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串钥匙以及房产证、古玩营业执照等证件,他一一查验,意外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开办典当行的一系列证件。 首先,现在想要在古玩市场外开一家合规的古玩店就不容易,更别说在京城获得典当行的相关证件了,就算有门路,不用上几百万,基本上也是办不成的。 方昊拿着这些证件,不禁感叹系统的厉害。 同时,他也从系统那知道了,原主人的一些情况。 这人名叫鲁正,年近五十,是个老股民,同时对古玩也挺感兴趣,他在07年的时候,炒股赚了不少,实现了财务自由,15年的时候又踩中了股市的节拍,最多的时候连本金一共有三亿多的资产,只是行情大跌的时候,他也损失一个多亿,好在他跑快,保住了大部分胜利果实。 因为这次经历,他对炒股心有余悸,反正赚的也不少了,就准备收手。但钱这么放在银行升值速度太慢了,正好他喜爱古玩,便想买些古玩作为投资或传家宝。 几年下来,他的收获到是不少,被人骗过,也买到过不少好东西,积累了不少经验,最近几年古玩行情不好,他觉得这段时间正是古玩行情调整期间,将来肯定会再恢复到以往的升值轨道,自己有钱,干嘛不趁着古玩行情不好的时候,屯一些货呢? 后来一想,干脆开一家古玩店得了,之后决定在哪开设古玩店的时候,又觉得房租太贵,干脆买下商铺,将来如果古玩生意不好做,还可以出租商铺。 一切按部就班,但货物渠道的问题,又让鲁正有些头疼,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找到他,说有一笔大买卖,问他有没有兴趣? 鲁正以前和这个人打过交道,知道他是给盗墓团伙处理赃物的,便问他,有什么大买卖? 对方告诉鲁正,说他们发现了一座大型古墓,里面的随葬品估计不少,问鲁正有没有兴趣吃下这批货,价格便宜。而且还说,之所以找到鲁正,是因为鲁正是个爽快人。 鲁正一听便来了兴趣,但又担心被警方发现,对方又向他做了保证,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肯定不会有事,并且还帮他把东西送回京城。 这么一说,鲁正就放下心来,于是几天后,他跟着对方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之后现场一伙人当着他的面挖开古墓,把一件件“宝贝”从墓里拿上来。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深信不疑,差不多花光了积蓄,全部买下来。 回去后,鲁正请人鉴定,一开始,有人告诉他,东西不对,他还打死也不相信,之后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他就知道不对了,随后发现自己上了当,瞬间回到解放前。 这件事情给鲁正的刺激太大了,古玩店也没心思开下去了,随后就被系统以奖励的形式,送给了方昊。 对于鲁正的遭遇,方昊只能说他是活该,首先一点,他认为这样的交易不道德,其次,这样的大墓哪有这么容易找到,没有被别人光顾过不说,还能挖出来那么多“宝贝”,这样的几率实在太低,有这样的好运气,完全可以去买股票。 古玩这行,龙蛇混杂,有着太多的骗局,“埋地雷”的手段也层出不穷,遇到这种低几率的事情,怎么着也得好好想一想。鲁正这么一脚踏进坑里,只能说他活该。 说起来,方昊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操作的,他不禁想到,会不会是影响了鲁正的心智? 以他这段时间对系统的了解,这样的可能性无疑是存在的,但考虑到系统公平交易的准则,应该不会是空手套白狼。 这个事情先放到一边,看着这些证件,方昊非常想去看看,现在已经是自己名下的古玩店到底是什么模样,于是他马上就打车去了古玩店所在的地址。 店铺的位置离潘家园并不远,除了市口稍稍偏了一些之外,方昊对这个位置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门脸也古色古香,牌匾上“聚荟斋”三个大字很有味道,应该是请哪位书法家写的。 方昊在门口打量了片刻,拿出钥匙打开了店门,一股淡淡的新装修的味道迎面而来,不过味道并不难闻,用的应该都是品质好的装修材料。 整个店铺的装修采用的是中式风格,给人大气庄重的印象,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整个设计很好的利用了店铺的每一处空间,体现了现代设计实用性的优点。 深褐色的实木地板显得高贵典雅,充满了年代的厚重感,与整个古玩工艺品店铺的格调相协调,加上一些独特的设计,让整个设计显得更加与众不同。墙上的展示柜采用的是红木材质,让整个店铺显得更加美轮美奂,别具一格。 从楼梯上了二楼,和一楼一样,也是同样的装修风格,并且同样设置了会客场所,不过和一楼相比,这里的会客场所更加私密一些。 除了会客场所,剩下的地方都是展室,平时可以展示一些贵重古玩,也可以用来举办小型展览。 参观了一圈,方昊对古玩店的整体装修非常满意,平白得了这家古玩店,心里不要太爽,不禁哼起歌来。 回到楼下,方昊打量着空旷的展示柜,也有些头疼,想着,这些展示柜放什么类型的古玩,自己的这家店,主营什么方向? 思来想去,方昊觉得还是主营明清瓷器,这样的也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因为文物法有规定,明代之前的文物一刀切不让拍卖,除非流传有序的文物,例如是海外回流的,或是家族流传有序的都能上拍,但来源不明的就有问题了,因为文物法对可移动文物的归属有明确。 方昊又不是只做一锤子买卖,既然开了店,这方面一定要注意,免得为自己惹来麻烦,至于说私下的交易,那就另说了。 决定好主营的方向,就剩下货源的问题了,他现在的系统等级已经升至四级,每天有4万的额度,如果不求太高的质量,一个月下来,就能把店里的博古架放满。 但有个问题不得不考虑一下,都放真品,会不会显得他太嚣张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打算 方昊摇头轻笑,觉得自己胆子太小了,一般情况下,古玩店里不会都放真品,但他现在的情况又不一般,有系统,还不用担心自己的跟脚被调查出来,只要做的事情不是太出格,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方昊考虑了一下,原本他准备挑个黄道吉日就开业,现在他准备搞一把大的,来一场明清瓷器展销会,到时准备两三百万的明清瓷器,应该可以把聚荟斋的名气一炮打响。 做了这个决定,方昊准备把开业时间延后一个月,到时自己有一百多万的额度可以用来转化古玩,这段时间再让他收集一些,应该可以支撑开业所需了。 另外,他还有典当执照,由于他的一位堂叔也是开设典当行的,他知道典当盈利的一些方式。 一般来说,典当行主要靠利息盈利,具体业务的流程分为四步,典、息、赎、绝。 典:简单来说就是物品抵押贷款,典当师经过评定,给客户一个低于二手市场价而客户又能接受的价格,然后出好当票,这个时候业务告一段落。 息:就是利息,这是典当的主要利润点,典当采用的先息后本,每30天一期,一到时间就该交的综合服务费了,这个服务费就是典当行的利润。 典当行的服务费很高,一般能达到月息4%就是年化48%,什么概念呢?只用两年一个月的利息就可以覆盖本金,但因为有物品的抵押,不怕客户不还钱,所以非常安全。 第三步是赎,客户周转完毕,缴纳本金和利息赎回当物,业务结束。 最后一个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绝当,当客户自行放弃或者长期拖欠时,当物就会被处置。 当票3万元以上的交拍卖行拍卖,多退少追索;3万以下的自行处置,基本上是亏不了的。 有时当铺为了尽快收拢资金,一些当品的价格会比较优惠,所以一些对价格方面比较敏感的买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当铺转转,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当品可以捡漏,而且还不用太担心东西会出现假货。 对方昊来说,典当业务,只是锦上添花,如果想要做大,还需要聘请鉴定师,肯定需要知根知底才行,方昊身边没有这样的人选。 这家店的面积不小,如果要正常运转,最好还是要增加人手,只是方昊到底大学还没毕业,没有经营经验,再加上古玩店不比其它行业,员工的品行最重要,否则可有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因此,他准备先自己一个人顶着,反正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时也没那么多事情要做。 …… “靠,这就是你的古玩店?”刘世在店里转着,脑袋都有些转不过弯了。 李明超也分外惊讶,之前听方昊说,要开古玩店,他觉得可能只是一间小店铺,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楼上楼下加起来,应该有两三百平了。 马鸿飞问道:“昊哥,这店铺的产权也是你名下的?” 方昊点了点头:“现在在我的名下。” “你小子藏的很深啊!”刘世走到方昊跟前,用力拍了拍方昊的肩膀:“今天必须要宰你这个狗大户一顿!” “复议!”马鸿飞和李明超都叫了起来。 方昊笑道:“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准备被你们宰的,晚上点一只大个头的皇帝蟹。” 刘世笑嘻嘻地说道:“看在你这么识趣的面子上,就原谅你了。” 方昊带着大家在一楼转了一圈,之后上了二楼。 尚小萱在方昊身边,好奇地问道:“这家店原来的主人是不是姓鲁啊?” 方昊点头:“对,是叫鲁正,你也知道他吗。” “知道啊,娟姐认为他,知道他的一些情况,前些天还提起过他的事情,说要把这家店转让了,没想到居然被你盘下来了。” 尚小萱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当然希望方昊优秀,但太优秀了,哪怕之前方昊有过表态,她都有些心慌,生怕配不上方昊。 方昊的注意力在尚小萱身上,看到了她表情的细微变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尚小萱注意到,也回了个甜甜的笑容。 正好这个时候刘世回过头来,俩人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刘世好奇地问道:“昊哥,这家店原主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听方昊说了鲁正的遭遇,刘世一脸惊讶:“还有这样的骗局啊,换作是我,可能也不会觉得,亲眼挖出来的文物是赝品吧!” 李明超不以为然:“其实像这样的骗局只是小儿科,只要稍有些常识,不要贪心,就不会上当。” 马鸿飞愣了愣:“这还是小儿科?” 李明超说:“当然了,我就说一招欲情故纵,隐蔽性强多了,卖家先引诱你对一件‘古玩’产生兴趣,但当你表示欲购买时,老题一转,告诉你已经答应别人了,经商要讲信誉,然后将这件藏起来。在你失望而去的最后时刻,他会不失时机地告诉你如果情况有变就通知你。 这种欲擒故纵的作秀中,他设置的悬念越多,你的胃口也被吊得越来越大。经过一番周折,你最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这件东西,而且价格不低,当然,东西肯定是件赝品了。其实古玩这行,最不缺的就是骗局,所以千万要克制住自己的贪念,同时还要提高自己的眼力,这样才会降低上当受骗的几率。” 罗茜轻轻敲了敲刘世的脑袋:“就你个脑子,以后可千万别在别的地方买古玩,不然我怕你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刘世嘿嘿一笑:“我要买古玩,肯定麻烦昊哥啊,有昊哥这位门神帮我看着,我想上当受骗都难!” 马鸿飞也连连点头称是。 方昊笑着说:“你们光顾我的生意,我这一定有宾至如归的服务。” 大家参观了方昊的店铺,接着就出发前往饭店。 今天晚上,方昊定的这家饭店,是京城很有名的一家海鲜餐厅,这里的食材都很新鲜,在京城喜欢海鲜的老饕们心目中,能排的上号。 大家下了车,浩浩荡荡朝饭店门口走去,刚走进大厅,眼尖的刘世指着不远处一个身影说:“那不是刘星辰吗?”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邀请 刘星辰是方昊他们的同班同学,他是津门人,家庭条件优越,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在学校时,他有些轻视那些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同学。 一开始,方昊他们没看出来这一点,直到大二有一次,方昊他们宿舍和刘星辰宿舍聚餐,期间刘星辰喝多了,话里话外表达了一些类似的观点,大家才知道。 不过,刘星辰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他平时和同学相处的很融洽,作为班干部,班级里的同学,也都一视同仁,还是个有原则的人,所以大家也不讨厌他。 刘星辰也注意到了浩浩荡荡进来方昊他们,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就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哥几位,怎么今天会来这边啊?” 刘星辰的目光在方昊身上停留了几秒,最近一段时间,同学之间都传疯了,方昊是个超级有钱的富二代,手表都戴好几十万的劳力士。今天一看,一身穿戴价格就不菲,手表也确实是劳力士,看来传言是真的。 刘星辰还觉得挺诧异的,以前的方昊表现的形同路人,怎么突然之间这么高调了,难道是方昊的父母为了穷养儿,故意这么做,现在方昊快毕业了,也就不管了? 刘世嘴快,直接说道:“昊哥盘下了一家古玩店,我们一起庆祝一下,你呢?今天星期一,怎么到这边来了?” 刘星辰有些惊了:“方昊盘了一家古玩店?在什么地方?” “潘家园附近,上下两层,有两三百个平方,整个店铺都被昊哥买下来了!”刘世现在还非常羡慕,要是他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做梦都会笑醒。 刘星辰眼睛瞪的老大,这可是京城,这么大的商铺能便宜的了?半响,他回过神来,笑着说:“昊哥,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方昊呵呵一笑:“哪里,都是家里长辈帮忙,否则就我这个年纪,你觉得买得起京城的商铺吗?” 李明超他们几个同学,都暗自撇了撇嘴,这话也就只能骗骗不知情的外人,熟悉的谁不知道,你是个捡漏大王啊? 刘星辰到是相信方昊话,这也符合常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连忙对大家挥了挥手:“今天我的一位长辈请客,已经在上面等我了,我就先失陪了,哥几个,今后有时间记得聚一聚啊!” 大家选了一个包间,方昊提前预约了皇帝蟹,又点了几道这里的推荐菜品,由于是吃海鲜,大家又点了葡萄酒和饮料。 服务员出去备菜,刘世环顾四周:“对了,飞哥,你家那位今天怎么还没来?” 马鸿飞苦笑一声:“正冷战呢,可能要分了。” “呃!”刘世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八卦之心又燃烧起来:“好好的怎么会分手?” 罗茜狠狠地瞪了刘世一眼:“能不能专心喝你的茶!” “没什么不能说的。” 马鸿飞把事情的原委简单地讲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明明知道她的职业,也了解一些这个职业的内幕,还是喜欢她。现在觉得接受不了,完全是自己活该!” 刘世说道:“不能让她换个职业吗?” 马鸿飞叹了一口气:“她不太乐意,觉得自己积累了这么多年的人脉,就这么不做太可惜了。我这人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她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我们还只是男女朋友,哪怕结了婚,也没必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另一半的头上。” 罗茜说道:“飞哥,你是理智的,我相信你将来的另一半一定会很幸福。” 马鸿飞自嘲地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好了,咱们讲点开心的事情吧。”李明超适时地转移的了话题。 片刻后,服务员开始上菜,由于皇帝蟹的处理需要一定的时间,大家一边品尝其他菜肴,一边耐心等待。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一位女服务员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清蒸新西兰岩龙虾,请几位客人慢用!” 方昊看了看桌上龙虾,连忙说道:“服务员,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道菜我们没有点啊!” 服务员微笑道:“方先生,我没有送错,这道菜是我们秦总请几位品尝的。” “哪位秦总?”方昊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秦总名叫秦吉安。” 方昊马上反应过来,就是上个星期邢恕举办沙龙,自己捡漏的《剩水残山图》的那位秦总。他到是没想到,这家饭店居然是这位的。 服务员又说道:“秦总说,一会想跟您单独一叙,不知方便吗?” 方昊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可以,等我们用完餐后,我联系他。” “好的,祝你们用餐愉快。”说完,服务员退出了包厢。 李明超笑着说:“这位秦总还真有意思,他不会一会找你麻烦吧?” 方昊笑道:“他如果想找我麻烦,还会送一道这么贵的菜给我?” 说起来,这新西兰岩龙虾与澳龙同属岩龙虾,外形也极为相似,为龙虾中的珍品,拥有紫红色的外壳和橘红色的腿部,主要生活在南半球靠近南极寒冷清澈的海域中。 由于生长周期长,因此比生活在较暖水中的龙虾味道更鲜美,口感更佳,价格当然也不会便宜,特别是这一只,个头还不小。 两人的对话,提起了大家的兴趣,刘世直言道:“你们能不能别打哑谜啊!” 李明超夹了口菜:“这事说出来,你们又要对昊哥羡慕嫉妒了!” 马鸿飞反应很快:“不会又是昊哥捡漏的事,而且还是从这位秦总手里捡的?” “答对了。”李明超举了举酒杯,说了沙龙的事情:“昊哥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这么一个大漏,我当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大家一直听到方昊捡漏的事情,心里也已经有些麻木了。 刘世更是说道:“昊哥,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神了,如果哪天你说你把失传多年的传国玉玺找到了,我也不觉会觉得奇怪。” “你就扯吧!” 方昊笑着摇了摇头,心念一闪,传国玉玺虽然价值连城,但也是可以衡量的,或许哪天自己确实有可能把传国玉玺给具现出来? 当这个念头闪过,他突然发现,系统多了一条红色的任务!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佩服 秦吉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回忆着自己这几年的收藏经历。 他之所以进入收藏这一行,一开始是因为古玩收藏具备投资属性,他也和之前说的鲁正一样,觉得现在处于古玩市场的底部,是个抄底的好机会。 后来古玩接触的多了,他发现古玩除了能够增值,还能够通过古玩进入文化圈子,这让他相当兴奋。 秦吉安心里一直有个痛,就是他高中没好好读书,辍学去工作,经过他自己的努力拼搏,还有一些运气,到也给自己挣得了一份不菲的家业,只要不糟蹋,这辈子他都衣食无忧。 物质生活满足了,自然就开始追求精神生活,于是秦吉安便想到要解决自己的学历问题,就去参加自考,但拿了书本回来,他就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很难看得进这些书了,自考也只能放弃。 加上他又不屑搞一些歪门邪道,重新进修的事情就这么放弃了。 等他发现古玩收藏的好处后,自然相当惊喜,于是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古玩,花了不少钱搞收藏,参加全国各地的拍卖会、艺术沙龙等等,因此也认识了不少圈内人士,鉴定专家。 当然,期间也因为古玩收藏,和别人起过矛盾,像上个星期在沙龙上遇到的那家伙,就是因为拍卖竞争引起的矛盾,还嘲笑他黄泥巴做馍馍,是个土包子,这把他气得够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之后两人也成了冤家对头。 秦吉安想起之前在沙龙的事情,就非常懊恼,虽然当天在交流环节,方昊的表现已经很亮眼了,但他还是以老眼光看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轻视,之后他没有控制住情绪,让方昊心生不满,否则当时让方昊点评一下那幅《剩水残山图》,他就不会拿去拍卖,也就不会卖漏了。 每每想起此事,他就相当懊恼,不过他到不记恨方昊,方昊能够捡漏,那是本事,相反,因为此事,让他更加佩服方昊,小小年轻就这么厉害,将来肯定是古玩行业的一方大拿。 所以,刚才他一位朋友过来吃饭,在他过去叙旧的时候,得知方昊和朋友一起过来吃饭,知道是个结交的好机会,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秦吉安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一会,但方昊还没有过来,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方昊会不会不来了,忍不住就想打电话给手下,问一下方昊那边的情况。 “咚咚!” 正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秦总,方先生来了。” 秦吉安连忙起身:“请进。” 服务员打开门,随即方昊走了进来。 秦吉安面带笑容,伸着手迎了上去:“方老师,欢迎您大驾光临啊!” 方昊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秦总客气了,感谢你的款待!” “小事而已。”秦吉安连忙邀请方昊入座。 方昊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家店是秦总开的,想必秦总在这里花了一少心血吧。” 秦吉安笑呵呵地说道:“还好,主要是我这人一直秉承‘诚信经营’的理念,所以回头客比较多。” 方昊笑道:“一个优点,能保持一两天没什么,能一直保持下去,证明秦总你经营有道!” 秦吉安谦虚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方老师,耽误你的时间,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我就直说了,今天主要是想请您帮我鉴定一幅仇英的画作。不瞒你说,这幅画是跟那幅《剩水残山图》一起买的,但这幅画争议有些大,认为是真迹和伪作的人一样多……” 说到这里,秦吉安顿了顿,方昊笑了笑,知道他是因为《剩水残山图》的事情,觉得是不是可以抢救一下。 “行,那我欣赏一下。” 秦吉安马上把刚才就准备好的画作,在方昊面前展开。 方昊仔细打量了片刻,抬起头来:“秦总,你对仇英有多少了解?” 秦吉安自爆其短:“方老师,不瞒你说,我这人文化水平不高,仇英的一些资料,我也只是在网上查过,当初我之所以买下这幅画,完全是因为卖家要求它和《剩水残山图》必须一起买,再加上价钱不贵,我才买下来的。我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现在一直在恶补书画方面的知识。” “没关系,大家都经历过这一步。” 方昊笑了笑,接着指着画卷上的内容说道:“仇英在创作时,运用笔法灵活变化,刚柔互济,皴法多样,青绿设色方法上改变了唐宋的浓丽厚重为轻淡明妍,形成精致秀雅的风格。另外,他的作品虽精细刻画,但从题材内容、语言形式和精神表现等方面看却是非常文雅,这对于一名民间画工出身的画家尤为不易。 并且仇英虽出身职业画家,但由于深受吴门地区文人绘画的影响,在其创作中多浸润着文人趣味,特别是以文人清玩为题材的绘画占有相当的比例。所以作品中出现了文人画艺术与院体画艺术相互交融的现象…… 具体到这幅画,画中人物极具精工传神,人物面部用笔精细,须眉毕现,衣纹简洁锐拔,人物性格刻画精炼,所以这方面看起来是没问题的,但咱们放到整体来看,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如果作者是仇英,显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秦吉安听了分析后,大赞方昊的眼力,一些专家虽然也认为这幅画有问题,但给出的理由五花八门,而且也不像方昊这样,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这一点他是非常敬佩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失望,他确实没有捡漏的命。 就听方昊继续说道:“不过,这幅画虽然是仿作,但水平也非常高,而且还是老仿,我怀疑会不会是‘云起楼’三剑客之一的刘伯年的作品。” “云起楼”是泸上著名的民族实业家严惠宇,于20世纪40年代在沪上开设的一家古玩店,主要以收藏、经营书画为主,在店里工作的三位书画高手:刘伯年、潘君诺、尤无曲被尊为“云起楼”的三剑客。 这三位画家的传统功力深厚,特别是刘伯年,在古代书画的复制、临摹上本领高超,不让他的同乡张大千。他早年拜画家王个为师,学习吴昌硕派的大写意花卉,后又广泛地学习宋元绘画的精华,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之后仿过无数以假乱真的作品。 比如,建国前,他臆造了一张《梨花鳜鱼图》,托名是宋代画家李延之的作品。 这件作品生动、自然,没有亦步亦趋摹仿古人所产生的生硬、局促之感。它先被人悄悄地弄到了京城,后由画商陆鲤庭卖给了沪上博物馆,上博把它作为精品收入《画苑缀英》。 刘伯年看到画册后感觉事态严重,就主动给有关部门写信,说明他造这张假画的情况,真相这才大白于天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担忧 秦吉安非常佩服方昊的眼力,只是方昊说怀疑这幅画是刘伯年的作品,让他有些疑惑,就问了起来:“方老师,你怎么会认为这幅画是刘伯年的作品?” “我之前在东方鉴藏论坛上见过一幅类似的画作,那幅画有刘伯年的落款。” 说着,方昊拿出手机,打开论坛,找到了那条贴子:“你看,这幅画虽然许多场景不同,但在关键几个信息,比如人物、凉亭、周边的景致,基本一致,有此说明,这两幅画中,必然有一幅参考的另一幅,再考虑到两幅作品的艺术风格类似,因此我怀疑是同一位作者。” 秦吉安看了方昊手机上的那幅画,果然是方昊分析的那样,也认同了方昊的判断,称赞道:“方老师,您真是博学多才!” 方昊谦虚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多看一些书,多接触一些资讯而已,相信秦总也可以做到的。” 秦吉安摸着后脑勺哈哈一笑:“您说笑了,我年纪大了,看书慢,学习东西也慢,如果过几年能有您一半的学识,我做梦都会笑醒。” 方昊笑了笑,指着桌上的画作道:“你可以联系一下网上那幅画的主人,看看能不能收购那幅画。” 秦吉安连连点头,如果能够把网上的那幅画买到手,肯定可以增加自己这幅画的价值,再讲个故事炒作一下,自己不但不会亏,还可以赚不少。 “方老师,以后如果要找你鉴定,怎么联系你方便?” 秦吉安这么客气,方昊给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又提起了自己的古玩店:“我的古玩店再过一个月即将开业,到时欢迎秦总光临!” 秦吉安高兴地表示,开业时一定会前去。 回到包厢,方昊发现刘星辰也在,正和大家有说有笑。 李明超询问,秦吉安请方昊去做什么。 方昊道:“没别的,就是让我帮他鉴定一幅画。” 刘星辰闻言非常好奇,他知道秦吉安喜欢古玩收藏,认识的朋友里不乏知名的鉴定专家,怎么还要方昊去帮忙鉴定,难不成方昊的眼力比专家还要厉害? 刘世注意到刘星辰的神色,拍了拍刘星辰的肩膀:“老刘,你不知道了吧,昊哥的眼力,那是一些所谓的专家,拍马都赶不上的!” 方昊失笑道:“你这话传出去,我估计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刘世看向李明超:“超哥,你觉得我说的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 李明超讲了上个星期沙龙上的事情,听得刘星辰一愣一愣的,特别是拍卖捡漏的事情,更是让他震惊的嘴巴都张了起来。 刘星辰回过神来,看着方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做了三年多的同学,一直以为方昊就是那种平平无奇的人物,到了现在才知道,相比之下,平平无奇的人反而是自己。 “大佬,请受小弟一拜!” 刘星辰夸张地对着方昊行了一礼,逗的大伙哈哈大笑。 离开饭店,方昊先送了尚小萱回家,这才回到住处,洗了澡,坐到沙发上。 环顾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他心中感慨起来,之前升四级的任务已经完成,系统奖励了他一套别墅,再过半个月就会到他的手中,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自己又要搬家了,这都是因为系统,才让他的生活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刚才吃饭时,系统突然跳出来的任务,却让他心底有了一道阴影。 强制任务:请在半年之内,转化一枚价值在三千万以上的玉玺,任务达成,系统提升一级,失败则降低一级,今后的任务难度提升。 要知道,他现在系统的等级才4级,哪怕一年也才1460万,两年多才能凑足三千万,是四级升到五级所需的经验值,现在却要他在半年之内达成! 他升级到4级所用的时间,确实非常快,但经验值还可以靠捡漏,或是任务获取,而转化额度到目前为止,只能靠系统每天固定给予,没有其它渠道获得,所以正常情况下,这个任务肯定完不成。 系统等级降低,损失的可就是白花花的钱,并且今后的任务难度还会提升,到时完成不了,系统会不会离他而去? 老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方昊以前对这句话没什么体会,现在他体会到了系统的好处,再让系统消失,他可就接受不了了。 而且,他现在的鉴定知识,可都是系统给的,要是系统没了,这些知识会不会也一同消失,到那时会是什么情形? 光是想想,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其实,当系统突兀地出现后,方昊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觉得自己只要平常心看待就行,但现在真有可能发生时,他才发现高估了自己。 现在,他舍不得放弃系统,肯定会尽力去完成任务,但让他担忧的是,完成了这个任务,将来很可能还有更难的任务,系统就好像是一双大手,在不停地把他往前推,最终会不会把他推进深渊? 但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他这个猜测成真,在榨干他的价值前,系统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也不用太焦虑,而且他也没办法把系统从自己身上剥离,既然如此,那就尽力做好自己,希望将来能够在世界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当然,也许是他想多了,系统有可能是好意,但做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肯定是不会错的。 “我应该怎么做呢?” 方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盯着天花板,大脑开始胡思乱想,也许是心绪不宁,这些思绪渐渐绞成了一团乱麻,内心一烦,干脆去睡觉了。 翌日,方昊去拜访朱俊达,想通过他打听一下货源渠道。 在此之前,他打算用额度转化一批古玩,但现在额度对他非常重要,恨不得一分钱当两分花,以前制定的计划,肯定需要变动。 不过,古玩店还是一个月之后开业,不能因为系统的问题,打乱了他的脚步。反正他手里还有不少资金,完全够他使用了,现在他要面临的难题,就是货源渠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帮忙 朱俊达看到方昊非常高兴,请他入座后,又给他泡了茶:“方昊,沙龙那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左老他们都对你大加赞赏啊,可惜那天我有事情不能去,给错过了。”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没什么,正好恰逢其会而已。”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朱俊达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方昊现在还能一如既往地谦虚,也正是他欣赏的地方。 正所谓,有能力的人谦卑,无能的人炫耀。有实力的人低调,无用的人张扬。有内涵的人谦虚,没用的人自夸。 两人闲聊了一会,方昊提起了来意:“不瞒您说,我今天过来是向您求援的。我的长辈已经把古玩店帮我办好了,给了我一个考验,要我靠自己的能力正常经营一年,这才会放心让我打理,否则就要把店收回去。” 之前他提起过,长辈那里有货,现在又来请朱俊达帮忙,总要找个好点的理由才行。 朱俊达点了点头,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教育方式,方昊鉴定古玩的能力确实是顶尖的,但不是说,鉴定古玩厉害,就一定能够经营的好一家古玩店,而且方昊毕竟还年轻,连大学都还没有毕业,欠缺社会经验,还需要摔打摔打,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方昊接着说道:“我的长辈告诉我,我的店一个月后必须正式开业,时间比较紧,我在圈子里还是个新人,没办法,只能请您帮忙了,冒昧之处,还请您见谅!” 俗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大家又是同行,把自己的渠道告诉别人,自身的利益肯定受损,哪怕朱俊达不同意,方昊也可以理解。当然,朱俊达如果能够帮忙,他将来必有厚报。 说起来,古玩店里售卖的大量古董,进货渠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靠去乡下铲地皮,或者从铲地皮那里收购,这类物件一般都是小件,价钱不贵,加个几十上百元的就卖出去,别看价钱不贵,但积少成多,长年累月下来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但如果想要把古玩店做大做强,第二种办法至关重要,那就是从固定熟人那里收购,卖家发现好东西了,缺个出货的渠道,刚好卖给相熟的古玩店老板,皆大欢喜。 并且,如今假货遍地,这种靠谱的人脉愈发牢固,有些古董店老板甚至不收任何陌生人的东西,只收熟人的古董,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其真品率。 这也就是古玩这行,需要广交好友,积攒人脉的原因了,如果人脉够广,就不愁货源的问题了。 方昊现在的弱点,就在于他太年轻,入行时间太短,没有积累多少人脉,这个时候也只能来请圈子里的老人来帮忙了。 朱俊达笑着说:“这事很正常,像我当初,也是由我师傅领进门,之后还把他的渠道都交给了我,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顺风顺水,不过也导致我开开始欠缺经验,很是吃了几个亏,所以,我现在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方昊正了正神色:“您说。” 朱俊达说道:“第一个方案,我可以给你联系一年货源,这些货你卖出之后,利润咱们可以商量着分;第二个方案,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他手里的货质量高,价钱便宜,你可以去他那里拿货,但我只会给他打招呼,其他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这两个方案,你选哪个?” 方昊想都没想,就直接做出了选择:“我选第二个方案。” 朱俊达之前的话太明显了,就是在告诉他,不经历风雨不见彩虹,他如果还选第一个方案,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好!”朱俊达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方昊的选择不出他的意料,但现在他心里还是挺高兴,也把方昊当自己人看待。 从朱俊达那里拿到信息后,方昊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想要不靠系统成功开店的计划,走出关键的一步,接下来,就看自己的努力了。 上面说过,古玩店收购古董的两种办法,而现在是信息社会,网络这么发达,不利用科技的便利那不是浪费资源。 据方昊了解到的信息,现在在网上,各种古玩交流群、古玩网站、论坛等地方都有一批固定的收货老板。价值低的直接快递验货,货到付款,价值高的干脆直接开车上门取货。 这类办法,大大提高了古董的流通性和便利性,也是现在很流行的一种方式。不过在网上靠假图卖假货的人很多,其中的各方博弈,也只有搞收藏的才能明白里面的幸酸了。 方昊比起别人有个优势,他拥有古玩全部门类的鉴定知识和技巧,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很难被人欺骗,所以他觉得用这种办法收购古董可以弥补他现在的劣势。 自从想到可以利用这种办法收购古玩后,方昊也在网上寻找到了一些相关的内容,不过他现在还在观望中。 另外,他拍摄视频的好处已经开始显现,已经有人联系他,给他发藏品的照片,想让他帮忙鉴定,也有人问他收不收古董,他也一一回复了,只是还没遇到靠谱的,不过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会越来越明显。 “对了,前些天,钱珉过来找我,留下来几张照片。”说着,朱俊达起身去柜台的抽屉里,拿了四张照片过来,放到方昊面前。 方昊拿起一看,发现四张照片拍摄了一只金碗的各个角度。 照片中的金碗侈口,弧腹,圆底,以锤揲工艺制作。 锤揲,是一种传统金属加工的工艺,是指对金属坯料施加压力,使其产生变形以获得所需造型的金属加工方法。捶打,敲击,反复,直至器形和纹饰成型。不同于繁复的华丽之美,简洁的器物本身,表面富有肌理的变化,使得金属脱离了冷冰冰的质感,而多了人文的温度。 器壁捶作出上下两层向外凸鼓的莲花瓣纹,圈足卷沿大敞口、足底边缘饰联珠纹一周。造型饱满庄重,底款为大唐贞观,也就是说,这是一件唐代的金器,并且从金碗表面的各种特征来看,这只金碗应该是出土文物。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推荐 朱俊达喝着茶,等方昊看完照片,笑眯眯地问道:“你认为这只金碗怎么样?” 方昊说道:“我认为有问题。一般来说,金器的造诣水平上是很高超的,其炼金的难度较高,再啄花纹图案非常不易,再加上以前工艺问题,鉴定的时候,要观察整体是否搭配得当,做工是否流畅,以及器物关键部位的挫痕。 因古时没有现代工具,手工打磨往往会有衔接,现代机器是一气呵成,而这只金碗的一些细节,还是能够看得出,它是一件机器工。” 朱俊达哈哈一笑:“我就知道,这样的玩意儿,对你来说就是小儿科。” 方昊笑了笑:“想必您让我看照片,应该有其它事情吧?” 朱俊达先问道:“钱警官在西京有个和文物有关的案子,需要你帮忙,过几天你有没有时间?估计要在西京一个星期左右。” “他为什么要找我?”方昊心里很疑惑,以钱珉的身份,应该不难找到鉴定专家,又何必找他呢? 朱俊达说:“是我向他推荐你的。” 原来,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为了避免过程中被怀疑,钱珉想找一个水平高,同时年纪又不大的鉴定专家。 钱珉原本看上的是谢鸣柳,这谢鸣柳出生于古玩世家,是位天才鉴定师,现在只有26岁,在鉴定方面的经验已经相当丰富,只是他不怎么抛头露面,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 也正因为在圈子里声名不显,钱珉认为是此次任务的合适人选,只是他请人帮忙邀请,却被谢鸣柳拒绝了,他不死心,从朋友那得知,朱俊达跟谢家关系不错,于是请朱俊达帮忙。 朱俊达则告诉钱珉,谢鸣柳恃才傲物,为人也有些孤僻,不太好交流,不认为是一个好的人选,就向钱珉推荐了方昊。 方昊迟疑了一下:“到时需要我做什么?” 朱俊达说:“应该只是需要你的鉴定能力,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跟钱警官联系吧。” “要不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方昊给钱珉打了电话,三人聊了一会,最后,钱珉让方昊去一趟警局。 钱珉收起手机,旁边的同事笑着说道:“这是朱俊达推荐的人选?” 钱珉说:“这个小伙子你也知道,上个星期在星辰会所帮了我们大忙。” 同事点了点头:“哦,是他啊,听说是你侄子的同学?” 钱珉刚说了声“是”,就有同事告诉他,他有一位叫杨宗道的朋友来找他,现在就在大厅等他。 钱珉来到大厅,看到杨宗道正在训着他的儿子杨文灿,杨文灿三十岁的人,一米八几的他,人高马大,却被矮小的杨宗道训的就跟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引得旁人纷纷注视着他们。 钱珉快步走了过去:“杨大哥,怎么回事啊?” 杨宗道看到钱珉过来,怒气收敛了一些:“这个混账东西,刚刚被人骗去了将近五万块钱!” 钱珉看了看杨文灿,见他羞愧的脸色发红:“咱们到里面去再说吧。” 钱珉带着父子俩去了个房间,又叫来同事做笔录。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钱珉说道。 “快说啊!”杨宗道狠狠瞪着儿子。 杨文灿咽了口唾沫,有些张口结舌地讲述了他上个星期天的遭遇。 上个星期天,杨文灿准备去潘家园,快走到潘家园的时候,看到有个人正从另一个男子手里买银元,当时男子手里有不少银元。那人以每个银元380元的价格收了20个。 杨文灿见了很好奇,等那男子走了,就走上去问买家,打听是什么银元?买家看起来很高兴,便拿出一枚给杨文灿说,这是二十二年帆船,能卖千把块钱呢!如果在等几年价值可能会更高。 杨文灿一见还有这样的好事,不禁心生疑惑,买家见杨文灿不信,拿了一枚银元出来,向他做了一番介绍。 杨文灿仔细一看,发现确实是真品,顿时心动起来,那买家又遗憾地表示,媳妇管钱紧,他手里只有这么多钱,否则就多买一些了。 杨文灿彻底被说动了,急忙去追那男子,没多远就追到了,说想买男子的银元,但是男子说不卖,说自己想找一个买主一下子都买了。 杨文灿一听都买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但又想到一枚银元能赚6、700,也就狠狠心决定把所有的银元都给买下来。最后经过讨价还价,男子把自己手上的130枚银元以4.8万元的价格卖给了杨文灿。 杨文灿拿着银元到家之后,还做着捡了大漏的美梦,只是等人清醒了一些,又感觉到这件事情透着邪乎,越想琢磨越不对劲,于是拿着银元去请朋友鉴定,朋友认为银元都是假的。 这对杨文灿无疑是个惊天噩耗,被骗了这么多钱,回头媳妇那里不好交待,他思来想去,硬着头皮去找父亲帮忙。 杨宗道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把杨文灿狠狠臭骂了一通,之后就带着儿子过来报警。 钱珉听了事情原委,说道:“这类骗局还是挺多的,都是抓住了人们捡漏赚钱的心理,细想一下,其实很容易识破。你想,如果确实是真的银元,一枚就能赚6、700,咱们以700算,130枚就能赚九万多,头一个买家难道是傻子,有钱不赚?” 杨文灿张了张嘴,但他确实是因为贪心才上当受骗的,只能呐呐不言。 “银元带来了吧?”钱珉问道。 “都带来了。” 杨宗道看向儿子,杨文灿连忙拿出了一只袋子并打开。 钱珉看着袋子里成色不一的银元,从里面拿出了一枚,翻看了一下,凭他的眼力,还真看不出来,这枚银元有什么问题:“正好有位鉴定专家,现在正在赶来,等他到了,让他鉴定这些银元。” 父子俩都表示同意。 等了一会,有人带着方昊过来了,父子俩一看,钱珉说的专家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心里都非常诧异,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钱珉给大家做了介绍,又讲了杨文灿的遭遇:“方昊,你来的正好,麻烦你帮忙鉴定一下这些银元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无地自容 “可以。” 方昊就当是钱珉对自己的考验,拿起银元鉴定,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一百多枚银元就都鉴定完了。 “简单说两个问题吧,这些银元包浆不老道,类似于油泥一样的新锈色,不入骨,轻轻擦拭就掉,没有岁月感。另外,齿纹不符合典型齿纹形态,死板,没有过渡。沿边有着机器打磨痕迹,人为制造流通磨损痕迹。所以说,这些银元都是很一般的仿品,哪怕是初学,只要仔细一点,也很难被骗。” 杨文灿听了这番话,脸色灰暗,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无地自容。 杨宗道瞪着儿子斥道:“丢人现眼!” “年轻人嘛,总会有吃亏上当的时候,吸取经验教训就行了。” 钱珉劝了几句,起身道:“杨大哥,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这个案子我会盯着的。” “哎,真是麻烦你啦!”杨宗道握着钱珉的手连连致谢。 送走了杨宗道父子,钱珉对方昊说道:“我听说你们这行的人,说话都比较委婉。” 方昊脸上带着微笑:“说话委婉也要看对象,像他这种情况,说重一点让他头脑清醒一下,而且我说和也是实情,如果他还是被贪念控制,又没有相应的鉴定能力,很可能还要来麻烦你。” “你说的到也是实情。”钱珉作为老刑警,接触过不少被骗受害人,被骗的情况五花八门,大多是因为受了贪念影响,甚至有人被骗了五六次才反应过来,或是被骗一次报警,过段时间继续被骗接着报警,这样的例子并不罕见。 接着,钱珉说起前往西京的事情:“方昊,这次去西京,你要扮演的是我的侄子,刚刚开始收藏古玩,系统地学习过一些鉴定知识,但没什么实战经验。” 方昊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期间我还需要做什么?” 钱珉说道:“只需要发挥你的鉴定能力,从赝品中鉴定出真品。” “从赝品中鉴定出真品?”方昊很惊讶,没想到他的任务会是这个,难道犯罪嫌疑人是个制假高手? “具体情况,等你通过考试之后,我再告诉你。” 钱珉没有多说,带着方昊走进了一个房间,给方昊倒了杯水,让方昊坐着等一会,就出去了。 “怎么样?” 钱珉出去后,先去办了一些事情,才回到监控室。 同事说道:“不急不躁,见你没回来,就一直看手机,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在看视频或新闻的可能性比较小。” “能耐得住性子就好。”钱珉对方昊的表现很满意,离开监控室,又去物证室,取了一件青铜器。 “抱歉,刚才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等急了吧。”钱珉把青铜器放到桌上。 方昊扬了扬手机:“现代人,有手机就可以打发时间。” 钱珉说:“这到也是,不过这样也有弊端,像我儿子,一到放假就一天到晚就拿着手机刷视频看,一刷就是一整天,把时间都给荒废了,说也说不听,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方昊挠了挠后脑勺:“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估计只能引导吧,比如引导他热爱学习,手机就成为他学习的工具。” 钱珉暗暗点头,说道:“他要是爱学习,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操心了。好了,不说这事了,你看一下这只青铜小鼎吧!” 方昊说了声好,目光刚放到桌上的青铜器上,就听到有人敲门,钱珉去开了门,就见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 “老胡,你怎么来了?” 老胡说起话来很和气:“这不是听说,咱们局里在招特约文物鉴定员,所以推荐我朋友的侄子过来试一试。” 年轻人也非常礼貌地行了一礼:“钱队长您好,我叫田应秋,师从庆嘉的首席鉴定师韩庆中。” 庆嘉是国内非常有名的拍卖公司,庆嘉的首席鉴定师在业内享有盛誉,方昊也听说过韩庆中,是瓷器和杂项方面的鉴定权威。 钱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则有些不满,人可以推荐,但得事先得通知他一声,像现在这样先斩后奏,是他最讨厌的事情,只是他又不能不给老胡面子,只得说道:“进来吧,正好我刚拿来一只青铜小鼎,你也一起看看吧。” 老胡见钱珉没反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同事好些年,他哪能不清楚钱珉的性格,只是他也不好回绝朋友,再加上时间紧张,他也只好先斩后奏。 田应秋走进房间,只是看了眼方昊,扫视了桌上的青铜器:“钱队长,我现在能看一下这只青铜小鼎吗?” “打断一下。” 方昊能够感觉到田应秋的轻视,又可能是竞争对手,干脆也就不客气了:“此物并不是鼎,而是鬲。” 鼎原本是最常见的古代食具,一般为三足圆鼎或者四足方鼎两种形式,可以往里面放水和肉类,下面则点着柴火加热。在我国的青铜时代,鼎成为了最为重要的礼器,甚至与使用者地位挂钩。 而鬲的形制和鼎很像,两者之间的重要区别是,鼎足是实心的,鬲足则是空心的。 所以,我们看到的鼎足大多是又高又细,而鬲足却是又粗又壮的。从美观上来说鼎足很好看,但使用上来说,鬲足却更实用。 这是因为在煮东西的过程中,鼎的足被烧红,热量白白浪费了,而鬲足则可以将热量直接传到到中间的热水之中,加热食物,效率更高。 因此,鼎多用来贵族之间宴请,主要用来煮大块的肉,甚至连整头牛羊都可以塞进去。我们见到的鼎,就有规模巨大的。鬲则是小户人家用来煮粥为主,一般都不会太大,体型相差无几。只不过鬲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鬲足中间的食物残渣特别难以清理。 这个缺点在食物相对匮乏的古代,被无限放大,所以到了春秋时期,鬲就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这也导致我们在出土的文物之中,鬲相对少见。 这只青铜鬲从器型上看来,确实很像是鼎,如果对鬲不太了解,确实很可能看错,但田应秋作为韩庆中的弟子,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就实在太丢人现眼了。 钱珉马上就装作诧异的样子:“哎呀,是我搞错了吗,这个是青铜鬲?等等,我问一下。” 田应秋再定睛一看,确实是青铜鬲,再从钱珉的表情中不难发现,说这是青铜鼎完全是为了考验,故意这么说的。 他知道自己这是马虎大意,没反应过来,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不过他反应也快,连忙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抱歉,我接个电话。” 说着,他匆匆出了门。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事由 老胡也是满脸尴尬,跟钱珉道了声歉,连忙跟了出去,追上了田应秋。 “小田啊,你刚才也太大意了,怎么连东西的种类都看不对呢?”老胡忍不住发泄心中的不满,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局里人私下指不定怎么说他呢! 田应秋心里也很郁闷,而且这事归根结底,只能怪他马虎大意:“胡叔叔,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不对,让您也跟着丢脸了。您放心,毅哥的事,我一定会放在心上,一定会帮他办好。” 老胡见田应秋这么说,心里的不满也就消散了一些。 田应秋微笑着说道:“胡叔叔,还要麻烦您,今天的事情尽量不要外传,行吗?” “现在知道丢人现眼了?”老胡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句,但到底有求于人,嘴上也只好答应。 回到刚才的房间,方昊等人走了,只是朝钱珉笑了笑,没有多说,接着开始认真鉴定。 钱珉看着方昊不急不躁的态度,心里越发的满意,接下来就看方昊给出的鉴定结果了,如果没有问题,这个人选就定下了。 片刻后,方昊给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件青铜器是件高仿。 “正常青铜器表面的红斑绿锈,白色的锈土结合物自然分布,绿锈以小丘陵状连续分布,浑园的绿锈颗粒的形态恰好反映出绿色的锈蚀物是从红斑间挤压生长出来的,且是多年作用的结果,其长势就像从树干里长出的蘑菇,呈现占、腐蚀与间隙腐蚀的形态。 而这件青铜器,表面看起来和真品相比,大部分地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是由于制作者采用了移植锈的办法,将古铜器上的古锈移植或镶嵌到仿品表面,然而再经过一定的加工处理。 但假的真不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件青铜器表的锈土结合层,铸蚀与泥上像干粉掺和在一起,缺乏尤泽,相互渗透不明显,铸土结合层附着不牢固,容易脱落。” 说到这里,方昊又把刚才使用的一件工具放到钱珉面前的桌子上:“这个是查尔斯滤色镜,用来鉴定铜锈的真伪非常有效,所有的古铜锈在滤镜下都不会变色。用那些绿色、蓝色的化学颜料做的各种伪锈,在滤色镜下多数会变成红色,您可以在这个位置试一下。” 钱珉听了很好奇,拿起查尔斯滤色镜,观察方昊指的位置,果然发生了变色现象,这件事情,之前的鉴定师可没有提起。 接下来,方昊又指出了这件青铜器的一些小问题,有几个问题,钱珉还是头一次听起,现在他总算明白,朱俊达为什么会这么推崇方昊了。 说到最后,方昊感慨道:“虽然我能找出这件青铜器上的一些问题,但那也是基于现在这个特殊环境,如果是正常买卖,对方特意布置,我也有可能上当,更别说一些眼力还没有我好的藏家了。” 方昊这么说并不是谦虚,既然是考试,自然只有真、假两种可能,而钱珉连名称都有意说错,这件青铜器有问题的概率就极大了,他自然会小心一些,换一种场合,卖家布置了有利的环境,或者是他贪念作祟等等,上当打眼的机率就非常大了。 钱珉笑着说:“那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说道:“钱队长,不知道我有没有通过考试?” 钱珉笑道:“当然通过了,而且无可挑剔,接下来,我会把犯罪嫌疑人的事情,跟你交待一下,不过你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一旦签署,将来如果因为你泄密,导致犯罪嫌疑人逃脱,你可要付法律责任的,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 “没问题!”方昊直接答应了下来,想要有回报,必然要付出,而如果这次任务结束,钱珉会给他办理特约文物鉴定员的相关证件,有了这本证件,相当于有官方给他的鉴定能力背书,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麻烦。 杜有浩是西京一家古玩店“吉金斋”的老板。 古代以祭祀为吉礼,故称铜铸之祭器为“吉金”。以后作为钟鼎彝器的统称,清代著录古器之书,多称“吉金录”。 这吉金斋专营的就是青铜器,鼎、尊、爵、觚、觯、觥、甗、簋、彝、豆等,各式各样的青铜器,摆满了整个屋子,而且样式都是秦汉以前的,用杜有浩的说法,秦汉以后的青铜器,在他那摆不上台面。 杜有浩对光临的熟客说,想要什么时候的青铜器,都可以来找他,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两年,他都可以找到。 正因为这样,杜有浩的吉金斋在西京圈子里颇有名气,可能有人要说了,杜有浩这么高调,就不怕警察找上门吗? 想必聪明的朋友已经想到了,杜有浩店里的青铜器都是新货,他甚至还承认自己有个专门制作青铜器的作坊。而且,买家购买前,杜有浩也提前说明,他这里的东西都是新货,觉得能接受才买。 秦汉之前的青铜器不准买卖,否则被警察发现,坐牢都是轻的,“吃花生米”都正常,但杜有浩卖的是假货,那就不犯法了。 但既然如此,吉金斋的生意为什么还非常好,而且经常有大老板光顾呢?杜有浩的说法是,他做的青铜器,只要给足的钱,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有个国内知名大学考古系的教授不相信,就去高价定了一件青铜鼎,到货之后惊讶的发现,这分明就是真品,认为杜有浩就是打着这样的幌子,出售真品,一气之下报了警。 事实上,警察一开始也把杜有浩当成是重点盯防对象,但一直没有发现他出售真的青铜器,久而久之,也就随他去了。 接到教授的报警,有关人员还很高兴,以为抓住了杜有浩的马脚,而这件青铜鼎看起来也确实非常像真品。 但杜有浩当时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慌张,还呼朋唤友,在大家的见证下,用X光机给青铜器做了“体检”,大家这才发现作为青铜器鉴定关键证据的垫片,与器物本身是处于分离状态。 这样的结果让那位报警的教授傻了眼,最后灰溜溜地走了,而也因为这件事情,彻底打响了杜有浩的名气,有段时间,甚至因为订单过多,他都拒绝了买家。 然而,那位教授却并没有死心,他认为杜有浩能够制作出这样的高仿青铜器,手里肯定有真正的青铜器对照,同时,他也不相信杜有浩只卖假货。 钱珉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金教授性格比较倔,而且能够耐的住性子,经过两三年的调查,他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并且还发现,杜有浩身后有个非常庞大的利益网为他做掩护。”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认错人 约好出发的时间,方昊跟钱珉告辞,从警局出来,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才刚过十点,现在去朱俊达介绍的供应商那里有些晚了,吃午饭又太早,时间有些尴尬。想了想,干脆就在路上随便走走,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方昊抬起头来,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有家画廊,看门脸,这家画廊已经有些年头了,这让他心里有些好奇。 许多人都知道有画廊这样的机构,却不太清楚画廊具体是怎么经营的。 简单来说,艺术品就是商品,画廊就是艺术品的代理商和分销商,画廊需要挑选他们认为有市场潜力的画家签约,或者直接买入艺术品,然后对于这些艺术品做市场推,具体方法就是画展,如果有人看中了一幅画作,卖出的钱减去买入成本和日常开销就是他们的盈利。 另外,画廊的也会经营一些周边来增加收入,比如一些有设计的商品,或者精美的文化用品等等。 因此,理论上说画廊应该是靠买入有潜力的画家的作品,然后帮他们做推广赚钱。但是基本上这个很难,而且流水太低了。现在大多数的画廊生存比较困难,账面上不赚钱。 并且,画廊还有拍卖行这个竞争对手,拍卖行完全可以抢占画廊的生意。在国内,由于画廊和拍卖行几乎是同时起步,且总共才二十年上下,这种情况下,等于将资本较小的画廊和资本雄厚的拍卖公司拉到同台竞技。 近几年,国内拍卖行努力发展“美院毕业生专场拍卖”,如果在国外,拍卖公司也这么干,等于要把中小画廊逼死,人家非拼命不可。而国内的画廊目前对拍卖行没什么反抗能力,其结果不言而喻,画廊在这种情形下难以发展。 因此,在国内,许多画廊开了没多久,就因为没有生意关门倒闭了,现在也只有有人脉、有资金的画廊还生存着,而且有一些还只是被投资人当作是结交朋友的平台。 正因为画廊现在比较艰难的处境,大部分画廊都是艺术区扎堆经营,这样能够聚集人气,像眼前这样单打独斗的画廊,不少都是小型画廊,或者说是袖珍画廊,而位置好,规模大的,不是有一定的资本,就是在业内已经有名了。 方昊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条人气很旺的街道,租金肯定不便宜,这家名叫“双利”的画廊,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肯定是有其优势的,只是让方昊好奇的是,他印象里,包括在上个星期的书画沙龙,都没有听说过这家画廊的名称。 这也正是方昊感到好奇的原因,于是就打算进去逛一逛。 刚走进店里,方昊就看到几个人在围在一张书案前,正在观看其中一人书写。 方昊认出其中一人叫作刘择,之前在沙龙上见过,吃饭的时候,还给了他名片。刘择注意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朝门口看了看,见是方昊,惊讶之余,脸上带着笑容,朝方昊点头示意,然后指了指那位书写者,示意不想打扰。 其他围观众人注意到刘择的动作,也抬起头来,看了看方昊。 方昊也微笑示意,随意打量了一圈,发现店里展示的都是书法和国画作品,远远看去,水平都还可以。 现在不是仔细欣赏这些作品的时候,方昊就朝着书案那边走去,走到那里,发现书写者正使用楷书写着《心经》。 方昊之前得到了楷书书法的书写原理和技巧,这些天一直都有练习,并且张孝祥之后的楷书也做过一些了解。看得出来,这位书写者应该学的是沈度的楷书。 沈度就是大家诟病的“馆阁体”的始作俑者。作为明朝善书的代表,凡是重要的朝廷文书、金简玉册都是沈度书写。上行下效,学他字的人自然很多。 沈度楷书的特点是“乌黑、方正、光沼、等大”,而这位书写者至少有其八九分的功力,难能可贵。 当落下最后一笔时,书写者直起身,长舒了一口气,围观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只见旁边一位留着络腮胡,声音粗矿的男子,哈哈笑着说:“老汪,你现在的楷书水平越来越高啦!难怪上次我和老秦吃饭,老秦都称你为小沈度!” 老汪脸上带着笑意,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不行不行,我的功力还不到家,要说咱们几个朋友中间,学沈度最像的,要数老南了,我和他相比还是要逊上一筹。” 刘择有些遗憾地说:“可惜老南今天有事,不能过来一展身手。” “他不能来,不是还有他的弟子效劳吗?来来来,看看你有你师傅几成水平啦!”说话间,络腮胡男子把方昊推向老汪所在的位置。 方昊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弟子了,这人可真是马大哈,连人都会认错。 刘择见此形情,意外之余,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他也很好奇方昊的书法水平,没有提醒大家,也笑着说道:“对,别不好意思,重在交流嘛!” 方昊原本想解开误会,见刘择这么说,突然觉得有些好玩,想看看一会他书法写完之后,大家的反应,便对着大家拱了拱手:“那我就试一试,班门弄斧,还请大家见谅!” 准备好了笔墨,方昊想了想,既然刚才这位写了佛教的《心经》,那他就写道教的《了心经》吧。 《了心经》也是道教经典著作,全称《太上老君说了心经》,为唐代著作,不著撰人。《了心经》全文一百多字,重点在于说明“修道要修心”的道理。指出“心为神主,动静从心。修心就是修道”要在“观心”中做到觉悟,“了心”,方能得道。 得知方昊要写的是《了心经》,另外一位对着老汪挤眉弄眼,老汪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开心:“如果是你师傅就算了,就你这小辈还想跟我唱对台戏,实在狂妄之极!” 当方昊刚刚落笔的时候,大家脸上还都很轻松,等第一个字最后一笔落下,他们脸上就开始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不过,在场的都是书法爱好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惊讶之余,也开始沉浸于眼前这美妙的书法之中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称赞 《了心经》只有一百多的字数,没过多久,方昊就落下了最后一笔。 现场鸦雀无声,视线都不舍得离开,全都如痴如醉地欣赏着方昊的书法作品。 片刻后,老汪最先回过神来,脸色震憾:“这幅字,结体舒展宽博,笔画精到,精工中透静穆之气,稳健中露灵动之神,用笔方折劲直,笔法的细节诸如起笔较重而呈锥形的竖划,均能显示出对唐代楷书风格的学习,明显区别于王羲之、智永洒脱秀逸的前唐楷书。” 方昊笑着说道:“汪老师好眼力,我确实综合了唐代楷书的书写风格,还有一些不足之处,需要多加学习。” “您可不要谦虚了,您这水平,完全称得上楷书大师!” 老汪又夸了一句,接着朝刘择瞪了一眼:“还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老师!” 刘择笑嘻嘻地说:“欧阳不是说了嘛,这位是老南的徒弟!” “信不信我揍你!”老汪瞪着铜铃大眼,扬了扬拳头。 留着络腮胡的欧阳庆指着刘择说:“老刘,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挺会坑人,如果他是老南的徒弟,我马上就去拜老南为师!” 刘择哈哈一笑,接着给大家介绍起来:“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起的,方昊方老师!” 就在刚刚,刘择就向大家讲了上个星期沙龙上的事情,对异军突起的方昊,大加称赞,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不提方昊在鉴定方面的实力,就凭他这楷书,也当得起刘择的夸奖,更别说,方昊年纪还这么小了。 欧阳庆笑着伸出了手:“没想到是方老师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方昊跟他握了握手,言道客气了。 刘择继续介绍,大家相互客套了几句。 欧阳庆又把目光投向了桌上书法作品,请求道:“方老师,不知道这幅字,能不能让给我收藏?” 刘择他们立马就不乐意了,纷纷表示见者有份,都不肯轻言放弃,直到欧阳庆打躬作揖,许下了种种好处,他们才松口。 看着欧阳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方昊笑着说:“这幅作品算是阴差阳错完成的,又借此机会,认识了你们几位,这幅作品就送给欧阳老板吧!” 欧阳庆连忙摆了摆手:“这多不好意思!” “行啦,你自己去照照镜子,脸都快笑歪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汪羡慕的很,说话也酸溜溜的。 “老汪,别这样嘛,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幅解缙的草书《晓闻长乐终声》嘛,今天我七折让给你!” 欧阳庆又对其他人说:“放心,好处大家都有,方老师,您稍等片刻,我去取一幅画。” 欧阳庆这番话,顿时让大家喜笑颜开,纷纷说,都是托了方昊的福。方昊也趁着欧阳庆离开,又给自己的书法上写下了落款,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刻印,也就无法钤印了。 片刻后,欧阳庆带了一幅画作过来,请方昊鉴赏。 这是一幅水墨山水画,画写高山流水,青松挺拔,草木丰茂,高士隐读,作者的水平很高,如果在清朝,就凭这画技也能算得上是知名画家了。 只是这作者方昊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而且记忆中的拍卖数据,同样也没有。 欧阳庆笑着问道:“方老师,您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方昊说:“这幅作品墨色淹润丰腴,枯而不干,淡而能厚,一种清静冷隽之气扑人眉宇,意境之中,带着忘尘之意,我推断作者是位出家人,不知道我有没有猜对?。” 欧阳庆竖起了大拇指:“好眼力,这位作者现在确实已经出家了。” 这幅画的作者名叫蔡贵,他家庭贫寒,父母残疾,因此读书不多,15岁就外出打工赚钱养家,不过他天资聪慧,悟性很强,偶然间接触到国画,就爱上了,之后靠着自学成才,只是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要靠这个赚钱,只当作是自己的业余爱好。 后来,蔡贵辗转到了京城,一次偶然的机会,正好进入欧阳庆新开的画廊。 当时欧阳庆注意到蔡贵,虽然穿着打扮像个农民工,但欣赏画作时表现出来的热爱,却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他出于好奇,便上去攀谈,意外得知,蔡贵居然自学了作画。 之后,他又了解到,蔡贵家境不好,出于好心,就让蔡贵画几幅画拿到这里来代卖,还可以补贴家用。 一开始,蔡贵没有那份自信,欧阳庆跟他说,如果不先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卖不掉呢? 蔡贵被打动了,回去后就画了两幅山水画过来,欧阳庆一看,大加赞赏,告诉蔡贵,这样的作品肯定卖得掉,果然一经推出,没过几天,就卖掉了。 这给蔡贵带来了信心,之后几幅画也都卖出去了,干脆就以卖画为,15年的时候,就年收入一百万左右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家境原因,没有结婚,有了钱,他娶了一位三十岁还不到的女人,只是没想到那女人是看中了他的钱,结婚没多久,就卷了大部分的钱跑了。 欧阳庆长叹一声:“当时我也见过那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分人,私下也劝过他,但他当时在热恋,没有听进去。这件事情,给蔡贵的打击很大,没过多久,他就出家了,而且画也不卖了。这幅画还是去年我去他那做客时,他送给我的,而且他的画技和以前相比,突飞猛进,也许正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吧。” 老汪也为蔡贵感到惋惜:“或许就像一些文章里说的那样,很多艺术家都是悲剧角色。” 方昊对并不赞同这句话,这只不过是搏人眼球的惯用伎俩而已,典型的不幸者误差。 其实许多艺术家,生前就获得了认可,享有极高名誉。文艺复兴三杰,结交的都是教皇,贵族等有权势者。他们最著名的著作都是有钱有势者的托付之作,而不是放到商店里的普通商品。音乐上,莫扎特,贝多芬也都是很早就名声在外。 还有唐伯虎,也只是在诗文中抱怨哭穷而已,他卖书画肯定是赚了钱,只是其中很大部分被他挥霍到青楼中去了,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这里就不细谈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缘故 当然,方昊也承认,确实有一些悲情画家存在,比如这位名叫蔡贵的草根画家,能有现在的画技,一方面是天赋出众,另外和他的遭遇也大有关系。 欧阳庆把画卷收起来,笑道:“方老师,您能不能接收这幅画?” 说到这,他见方昊想要推辞,又连忙回了一句:“您别误会,这不是我借花献佛,当初他送给我的还有另外一幅作品,这幅作品其实是他想借我的手,再送给有缘人。他当初告诉我,如果有人能够准确判断他是出家人,就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此人,这事我的朋友都知道。” 刘择他们纷纷点头称是。 方昊考虑了一下,问道:“他还提了什么事没有?” 往往这种情况,赠送者肯定有其他要求,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欧阳庆说:“到是没什么其他要求,只是说,让受赠者方便的话,去他出家的寺庙见他一面,如果不想去,不去也没关系。” 拿人手软,既然蔡贵提了要求,方昊如果选择接受,肯定会答应,他可做不到心安理得。 不过,他也对蔡贵这个人很好奇,有机会也想认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欧阳庆很高兴,把画送给方昊后,又跟方昊说,蔡贵现在在刑州的一座名叫黑龙庙的小寺庙出家。 要说,全国各地白龙庙不少见,黑龙庙屈指可数,而且蔡贵出家的这座寺庙连地图上都没有导航,欧阳庆也只是给了大致的位置,说是到那之后,向村民一打听就知道了。 最近一段时间,方昊的时间安排的很满,他估计得等西京回来之后,再去见蔡贵了。 欧阳庆一看时间,到饭点了,一定要请大家吃饭,于是一行人来到附近一家鲁菜小馆。 既然是小馆,面积自然不大,这里生意好,又是临时起意,包间自然是没有了,好在欧阳庆是这里的常客,安排了一桌相对没那么嘈杂的位置。 点单之后,欧阳庆就给方昊介绍说,这家店已经有些年头了,厨师都是家里人,据说现在的老板的爷爷,以前在“八大”鲁菜饭庄之首的东兴楼做过厨师。由于老东家过世,少东家上位之后,做的事情不地道,他就辞职,自己开了家小饭馆。 因为种种原因,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饭馆才重新开张,当时是老板的父亲接手,之后又换了几个店铺,在这里已经将近十年了。 欧阳庆对这家小饭馆的评价是,味正,量足,实惠,等菜一上,果然量很足,品尝之后,更是令方昊赞不绝口,心里琢磨着,有时间也带着尚小萱来这里尝尝。 大伙边吃边聊,方昊借着机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欧阳庆把画廊开在这里? 欧阳庆把嘴里的干炸里脊咽下去:“是不是觉得我的画廊比较冷清?” 之前说过,这条街人流还算多,但画廊的顾客却不多,从刚才方昊进去,一直到他们出门吃饭,也只是最后才进来一对情侣,而且只是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欧阳庆笑了笑:“一开始我也很奇怪,明明人流量不少,怎么顾客就是不多?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条街的目标人群少导致的。我一开始也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后来一想,我开画廊,本来就不是专门靠画廊去赚钱,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起来,我骨子里是一个喜欢国画、书法的人,又有些理想,而且把画廊当作是结交朋友的平台,手里又有些闲钱,所以才开设了这家画廊。这么多年下来,多亏有了朋友们的支持,画廊才得以开下去。 我也发现,这么多年画廊开下来,心也静了,没了以前的浮躁,于是对自己说,就这么一辈子吧,开个画廊,也不要去跟别人争,去跟别人比,就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刘择笑着说:“你这也是歪打正着了,据我观察,如果单纯地想着开画廊赚钱,那绝对是错误的,做画廊没有一定的理想,没有一定的抱负,心不能静下来,根本就开不了画廊,会很浮躁。” 方昊对此没什么发言权,不过想到画廊现在的经营环境,静不下心来,估计就离倒闭不远了。 提起了开画廊,欧阳庆便开始忆苦思甜,讲述着这些年来,过程中遭遇的酸甜苦辣,其中的一此经验,正是方昊欠缺的,对他开古玩店应该有帮助。 酒足饭饱,欧阳庆准备起身去买单,这时,就见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从门口进来,往他们这边一看,看到欧阳庆时,一脸惊喜地走了过来:“哎,这不欧阳老师吗?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欧阳庆看到这人,心里有些腻歪,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微微点头道:“我们已经吃好了,你慢慢吃吧。” 中年人笑眯眯地说:“我是来找人的。” “那我就耽搁你找人了。”欧阳庆从座椅上站起来,就准备去结帐。 中年人连忙说:“欧阳老师,麻烦您件事情,能不能帮我一位朋友的作品,写一个题?” 书画的题跋在我国画艺术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是国画构图的组成部分。一般说来,在书画、碑帖等前后题记的文字,均可称为题跋。写在书画或碑帖前面的文字称为“题”,写在后面的文字称为“跋”。 书家所作题跋,不外乎诗词跋、书籍跋、书跋(书法作品跋)、碑帖跋、印跋、画跋和杂跋七类。其中上方作诗为题,下方著文为跋。 欧阳庆听了这话,就想起之前这位以前拿一本拓本,去请他题跋,那本拓本图案模糊,字体失真,这样的东西居然也好意思让他题跋,他直接把人给哄了出去。 只是,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没把之前的事情当回事,该干嘛还干嘛,不厌其烦,让欧阳庆把他当扫把星,见到他就躲着他走。 欧阳庆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直言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印章问题 “脸皮厚,吃饱饭。” 这是彭辉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他也知道自己的做为会特别惹人厌,所以特别清楚“适可而止”的道理,也知道有得必要有付出。 比方说,他会经常去欧阳庆的画廊帮忙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欧阳庆不让他做,他就死皮赖脸抢着做,就是不走,欧阳庆也拿他没办法。另外,平时遇到书画爱好者,也会给他介绍双利画廊,诸如此类等等。 欧阳庆到底是文化人,虽然不喜彭辉的为人,极其讨厌他的死皮赖脸,但也拉下脸,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彭辉见欧阳庆脸色很不好看,很自然的就绝口不提此事了,反正这事他提过了,朋友那边也有了交待。 “没事了吧,让一下,我们要回去了!”这话一说出口,欧阳庆就知道要糟,自己不应该说前面那句话的。 果然,彭辉嘴里说着“有事”,又从包里拿出了一部平板电脑:“欧阳老师,我昨天得了一幅画,麻烦您给看看,这幅画对不对?” “怎么又给他机会了呢!”欧阳庆很懊恼,见平板电脑都要怼到自己脸上了,忍不住骂了一句,心想:“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家伙的债没还,这辈子要来折磨我?” 彭辉连忙把平板电脑放低了一些,见欧阳庆开始看电脑上的照片,心里还很得意,觉得自己摸清了欧阳庆的性格。 欧阳庆看了眼照片,忍不住骂了起来:“你是蠢驴吗?这照片这么糊,连一些细节都看不清楚,怎么分辨真伪?” 彭辉愣了愣,朝电脑上一看,发现照片果然不清晰,他又操作了一番:“不对啊,我昨天我在电脑上看,还是挺清楚的,怎么还会变的?” 旁边的方昊凑过来看了一眼,说:“是不是因为被软件压缩了?你看一看下面有个‘查看原图’,你点一下。” “哎,还真有。”彭辉呵呵一笑,连忙点了一下,随即嘴角抽动了一下:“没网!” “得了,等你弄好了再来找我吧!”欧阳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准备去结账。 这时,方昊又说:“这幅画的落款有些问题。” 彭辉的脸色一僵:“不可能吧,落款怎么会有问题呢?我仔细看过了,这确实是马元驭的印啊!” 欧阳庆等人也很好奇,为什么方昊只是瞧了一眼,就知道这幅画的落款就有问题,并且电脑上的图还不是很清晰。 方昊说道:“大家都知道,书画上落款盖印,印比字大不可以。大幅盖大印,小幅盖小印,理所当然。另外,国画横幅落款,左右两头角边,不可盖闲章。右上落款,左下角可盖方形闲章,左下落款,右下角可盖方形闲章,此处如不需要盖闲章,而勉强盖上,反而弄巧成拙。 而这幅画上的落款就不符合规矩,如果确实是马元驭的真迹,他是不太可能这么落款的。” 马元驭是清康熙时小写意画家,以造型生动,敷色工丽而名振一时。他可不会连落款的规矩都不懂。 欧阳庆再低下头,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图片,果然有问题,心里很是忏愧,自嘲道:“看来有两三年不吃亏,我也开始马虎大意了。” 方昊笑道:“欧阳老师,这只是因为你的关注点在照片不清晰上面而已,如果是正常鉴定,大家都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欧阳庆笑了笑,正常情况下,确实不会看不出这个问题,但古玩这行遇到的不正常的情况太多了,今天这事也给他提了一个醒,不要等到真的吃亏了才知道错了。 彭辉脸上的表情就跟便秘了似的:“会不会是意外,这章印错地方了?” 刘择嗤笑一声:“你自己觉得可能性大吗?” 彭辉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才忿忿地说道:“我找他算账去!” 欧阳庆等人走了,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老汪撇了撇嘴:“说到底,还是你放不下面子,他给你端茶倒水又怎么样,换作是我,他敢不合时宜来烦我,我就敢拿扫把撵他!说真的,这世道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要硬气一点,否则别人还当你好欺负。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惯出来的。” 刘择笑着说:“欧阳一直就是这个性格,如果变了,也不是他了。” “彭辉也不敢做的太过了。” 欧阳庆讪讪一笑,反驳了一句,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也因为性格的问题,吃过一些亏,一开始还想着要改正,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就安慰自己,人无完人。 老汪摇了摇头:“他现在就是在不断突破你的底线,等你适应了,就再得寸进尺,我怕到最后,你被卖了,还替他数钱!” 刘择说:“老汪,你也别说的这么夸张,彭辉这人虽然不要脸,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要是我听说他坑了欧阳,肯定饶不了他!” 刘择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有这个实力,刚才吃饭的时候,无意间聊起,方昊才知道,刘择弟兄三个,除了他对仕途不敢兴趣,其他都是高官,他真想要收拾彭辉,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老汪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欧阳庆还是会吃彭辉的亏,只是没发生的事,争也没什么意义,他没有再反驳,只是哼了一声。 见因为自己,气氛有些僵,欧阳庆连忙打圆场,邀请大家去他那喝茶。 方昊还有事要处理,跟大伙告辞,把画拿到自己住的地方,再联系朱俊达介绍的那位,得知对方现在正在店里。 严三指是晋省欣城人,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开始做古玩生意,大浪淘沙,在欣城跟他差不多同一时期入行的,几乎没有几个生意持续到现在的,只有他,不但做的不错,而且十年前还从欣城搬到了京城。 严三指这个人长得黑黑瘦瘦,其貌不扬,如果不是熟人,基本没人把他当盘菜,高看一眼。而他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他鉴定古玩时,喜欢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捻一捻,只要他捻过的,很少出问题的,所以这个外号,也是对他的一种尊称。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考验? 一开始,严三指其实对古玩一窍不通,有人觉得奇怪,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会进入这个行业? 这其实都源于严三指的大伯,他的大伯在市博物馆做保安,因为在博物馆经常跟同事聊起文物、古董,所以对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只是一开始因为法律规定,他没有把古董和赚钱结合在一起。 直到有一回,他私下里得知,有个博物馆员工的亲戚,经常从乡下收一些老物件,拿来卖给博物馆,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下来,能赚大几百块钱。 当时,人们的工资都很低,万元户非常稀罕,一个月如果能赚大几百,说出去让人眼红,严三指的大伯羡慕之余,也动起了这方面的心思。 于是,他想着回家后,跟儿子提一下这件事情,正好当时严三指去窜门,也跟着一起说了。 严三指的堂哥当时正在国企上班,工作稳定,对这件事情根本不敢兴趣,相反,严三指觉得帮别人打工不开心,就告诉大伯,他想做这个行当。 初涉古玩,严三指什么都不懂,好在那个时候农村很少有假货,只要认准漂亮的、完整的老东西买下来就行了。 连卖给博物馆几件东西后,严三指也摸出了一些门道,再加上他巴结好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获得一些指点,再后来,又特意找专家学习,渐渐的,严三指就成了行家…… 严三指的古玩店在京城一家古玩市场的角落,位置比较偏僻,而且面积也不大,方昊在门口朝里面看去,就看到店里的货摆放的比较杂乱,这也就算了,货架上摆放的东西,至少方昊就没见到一件能入眼的。 这样的古玩店,如果不是提前得知,方昊连进去逛逛的想法都没有,他有些不明白,严三指明明不缺钱,为什么愿意守着这样一个小店? 严三指的模样很好辩认,黑黑瘦瘦,眼窝凹陷,看起来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看到方昊进来,就指了指货架:“随便挑吧!” 方昊以为严三指把他当作普通买家了,自我介绍道:“严老您好,我就是刚才跟你联系的方昊。” “我知道。”严三指淡淡地回了一句,又低下头看手中的书籍。 方昊有些无语,严三指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考验他,从这堆器物里,选出一件价值最高的古玩吗? 他不是严三指肚子里的蛔虫,也只好这么认为了,于是朝着货架那走了过去,在货物中挑选起来。 很快,半小时就过去了,方昊却没有看上一件能令他满意的,这里的货物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歪瓜裂枣。 严三指抬起头来,见方昊手里还是空空如野,也没什么表示,还是低下头,看他的书。 正在这时,一个长得猥琐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勾儿的,你居然敢卖老子假货?” 这中年男子别看长得猥琐,却有一副大嗓门,声音还特别难听,就跟破铜锣似的,把正在专心观察手中器物的方昊吓了一跳。 严三指抬起头,脸色比刚才又黑了一分:“放尊重一点!” 猥琐男骂道:“你一卖假货的老骗子,居然也想要尊重?” 严三指看起来很生气:“你一口一个假货,怎么假了!” 猥琐男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这是昨天你卖给我的宣德炉吧?!” 严三指拿起铜炉看了一下:“对,有什么问题?” 猥琐男怒气冲冲地说:“还好意思说有什么问题!我两个朋友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宣德炉?” 严三指皱了皱眉头,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用两万块钱,买一座宣德本朝的宣德炉吧?你知道真的宣德炉要多少钱吗,我会两万块钱卖给你?你是脑子一根筋搭错了吧!” 他又指着桌上的铜炉说:“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上一课,这种器型,并带着‘宣德’的铜炉,都叫宣德炉,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我建议你还是回炉重造吧!” “你卖假货还有理了!”猥琐男恼羞成怒,两眼通红,瞪着严三指,那架势就像是要揍严三指似的。 严三指冷笑一声:“想打我是吧,你动手试试!” 猥琐男真不敢打严三指,要是打出个三长两短,他也吃不完兜着走,于是气呼呼地说:“不给我个说法是吧,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把你这老骗子抓进去!” 这个时候,方昊走了上来,对着猥琐男说道:“这位大哥,我看还是算了,老板说的没错,而且两万块钱也不贵,叫警察过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猥琐男冷着脸道:“哟,你又是哪位,这里有你什么事!你说两万不贵,那你把它买下来啊!” 方昊微笑道:“行,你是要现金,还是我直接给你转账!” 猥琐男愣了愣,随即好像想明白了,讥笑道:“我知道了,你和老头是一伙的,我告诉你,不退一赔三,想都别想!” “那随你吧!”方昊呵呵一笑,就不再理他了。 猥琐男没想到方昊这么干脆,顿时有些傻眼,只得又拿出手机:“我到要看看,警察会不会包庇你们!” 方昊到是没想到,猥琐男还真报了警,心里很是奇怪,难道和他想的不一样,这并不是考验他的一部分? 刚才严三指没头没脑地让他挑选,没一会又来了这个闹事的猥琐男,实在太巧了,也难怪他会这么认为。 猥琐男报警之后,就像门神一样站在了门口,好像生怕他们逃走似的,一直等到警察赶来。 警察到了之后,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对猥琐男也特别无语,这猥琐男想要捡漏的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得知自己没有捡漏,于是就来撒泼,关键严三指卖给他的宣德炉算是一件清代仿宣德炉中的小精品,两万块钱不贵,猥琐男的行为让人升不起同情心不说,还心生厌恶。 于是,警察告诉猥琐男,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严三指骗了他,如果他就是认为严三指了他,就先找到证据,到时可以选择报警,或者直接打官司。 猥琐男很生气,觉得警察偏袒严三指,但他能怎么办?只得临走的时候,狠狠瞪了严三指和方昊一眼。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考验 等猥琐男和警察离开了,严三指说道:“开店做生意就是这样,有时候会遇到这种货色,不理他吧,他缠着你,你也拿他没办法,还会影响生意。” 方昊点了点头,开店做生意,和顾客在店里或店周边大吵大闹,这对店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其他顾客或者过路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会觉得你店的服务态度很恶劣,不会对你店有什么好印象。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就不会再光顾了。 严三指又问:“如果我和你换个位置,刚才那个人,你会怎么解决?” “我会直接一张霉运卡甩过去!” 方昊心里嘀咕了一句,说道:“应该会好言相劝,让他退货,如果他实在不讲理,再报警解决,我肯定不会跟他大吵大六闹。” 吵架是件劳心又费神的事,骂赢了对方又能怎么样?古玩这行,买家年纪大的比较多,万一对方有心脏病,被骂得心脏病发,最终不还是他倒霉? 严三指追问:“要是他打击报复,比如叫人堵门呢?” 方昊笑了笑:“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严三指心里多少有些好奇,方昊凭什么这么自信,不过再问下去就不合适了,于是说道:“你就不担心,他破坏你的名誉?” 方昊笑着说:“有人喜欢你,必然也有人讨厌你,如果被他说几句,我就是个坏人了,那就说明我这个人本来就有问题。而且咱们这行也比较特殊,所谓开张吃三年,只要我手里有好货色,就不怕没人光顾。” 严三指微微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刚才有选择了么?” “还请您稍等片刻,还有一部分我没有看完。” “嗯,那你继续。”说完,严三指又回去坐着,继续看书,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片刻后,方昊拿了一只青花盘:“严老,我选择这只青花盘。” 严三指朝着方昊放在桌上的瓷器看了看:“你就选这个?” 方昊说:“如果只能选一件,那我只会选这件。” 严三指说:“那你说说理由吧。” 方昊解释道:“这只青花盘,内外均以青花装饰,内外口沿各绘卷草纹一周,碗心青花双圈绘桃纹一组,三桃配三叶,外壁分绘寿桃、石榴和福瓜三组折枝花果,枝叶繁茂、果实累累。近足处绘一周变形莲瓣纹。 底部款识为红釉楷书‘大清宣统年制’六字两行竖式,无圈拦。字体方正,书写规整,笔路圆润有力,排列有致,发色明艳。总体发色沉稳凝重,深浅有致,绘画技法娴熟,颇为精美。” 严三指不置可否,说道:“你是小朱介绍来的,我今天就坏坏规矩,你开价,这件器物值多少?” 方昊说:“我认为三千差不多了。” “三千,你是认真的?”严三指眼睛一瞪,再加上他不怒自威,如果是普通人,此刻很可能会有些慌乱。 方昊不受影响:“是的。” 严三指见方昊还是镇定自若,心里不由赞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不觉得你说的话自相矛盾吗?” “严老,我刚才并没有说它是真品啊。”方昊微微一笑。 严三指正色道:“你继续。” 方昊说:“这件青花盘确实非常精美,器型也好、颜色也好、画工也好,都非常接近官窑的形态,大多数人从审美的角度看,已经挑不出任何毛病。而我认为它不对首要原因,是因为它缺少了灵性、它缺少全局观,这就是仿制的弱点。 如果一个大师自己创作的作品,一定会把握好全局观,瓷器上的每一个局部,都好协调好,形成整体的完美和协调,这是现在绝大多数仿品难以做到的,它只有形没有神。而且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也很难做到神形兼备,道理很简单,当代人的思想和古人不同。” 说了这番道理,他又指出了瓷器的几个问题。 严三指说:“你说的这几个问题有待商榷吧!” 方昊摊了摊手:“但我不会拿自己的钱开玩笑。” 严三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让方昊坐下,他则起身去给方昊倒了杯茶:“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些古怪?” 方昊面带微笑:“想必您有自己的考量。” 正所谓难得糊涂,有些事情没必要太清楚,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劳心费神不说,还可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严三指轻笑一声:“试试喝一下这个茶。” 方昊先看了一下,杯中的茶汤清澈黄绿,而后细细品了一口:“感觉有一股馒头出锅时的麦香味,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严三指哈哈一笑:“你的味觉很灵,这茶就是我们晋省特色苦荞茶,很多人都误认为苦荞茶的味道是苦的,多少是受名字的影响。苦荞的‘苦’指的是生苦荞,没有经过熟化的苦荞是很苦的,无法食用,更不能拿来当做饮品。经过充分熟化后的苦荞,其苦味会消失,并带有一股纯正的麦香味。” 说到这,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怀道:“在京城这么多年,市面上大部分茶我都喝过了,最喜欢的,还是家乡的苦荞茶。说到底,落叶归根,等我老了之后,还是要回家安葬。” 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我的朋友们都很奇怪,我明明是个恋家的人,怎么会搬到京城来。如果换成是你,人人都说你家底下有个地下室,里面都是宝贝,不但有人经常来问,甚至隔三岔五还有小偷光顾,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你会不会搬家?” 说到这,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容中还带着些许得意:“所谓无风不起浪,我确实有不少宝贝,但不是一地下室,而是可以装满两个地下室!” 方昊非常惊讶,两个地下室的古玩,而且显然不是普通货色,这得值多少钱! 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严三指跟他说这些干嘛,难道是想把这些古玩都转让给他,那实在太看得起他了。 并且,这番话也让他觉得严三指好像在交待身后事一样,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严三指像是在故意吊方昊的胃口,说到这里又不说了:“不说我的事了,小朱跟我提了你的事情,他对你可是非常推崇,现在看来,到是名不虚传,你说说看,这回想要什么品级的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骗局? 看着方昊上了车,严三指微微一笑:“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够如愿以偿吧!” 将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方昊的古玩店门口,随即,方昊指挥司机,把打包好的古玩,一件件小心地搬到店里。 这次,方昊一共从严三指那里,拿了将近四百万的货,他估算了一下,在卖的好的情况下,这些货可以赚一百万到一百二十万。 当然,这说的是毛利,真要算上房租、人工等等,其实利润没那么高。 但话又说回来,像方昊这样大批量买卖,还能有这么多的利润,严三指已经很照顾他了,而且还是在他有求于严三指的情况下,能够这样,他心怀感激。 跟司机结清了运费,方昊从这批货中先分出一半,放进保险柜中。 要说,鲁正在这家古玩店的装修上,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别的不说,在安全方面,他就花了不少心思,请了这方面的专家设计,安装了大量安防设备,贵重物品放在这里,基本上是安全的。 正在方昊所古玩放到架子上时,尚小萱打来了电话,唐云娟知道他盘下了古玩店,想过来看一看,问他现在方不方便。 方昊告诉她,现在正在店里,她们随时都可以过来。 收起手机后,方昊去开门,之前把古玩放到保险柜中的时候,他把门关了再动手,免得万一有人进来发生了意外。 “咦,这里有家古玩店?” “好像是新开的,进去瞧瞧吧。” 随着说话声音,走进来一高一矮,相貌普通的青年。 方昊把手里的一只青花花卉瓶放到架子上,听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客气地说道:“两位,很抱歉,本店还没有正式营业!” 那高个青年环顾四周,随即问道:“哦,那打听一下,你这里什么时候开业?” 方昊说:“时间还没有确定,估计还有个把月左右。” 高个青年听闻之后,非常遗憾:“太实在太不凑巧了,我们是从中原省过来旅游的,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等本店开业了,随时欢迎二位光顾。”方昊回了一个抱歉的笑容,他可不会迁就两个陌生人。 “那好吧。” 高个青年见方昊这么说,便准备转身出门,正在这个时候,他旁边的矮个子突然拍了拍他,而后指了指放在左边一个架子上的一件瓷器。 高个青年朝那边一看,眼睛一亮,正想走过去,又意识到这家店还没开业,于是向方昊行了一礼,正色道:“不知这位兄弟在这家店说的上话吗?” 方昊说:“这就是本人的店铺。” 听了这话,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一丝讶色,没想到方昊年轻青青,居然就能开这么大的古玩店,看来家里应该不一般! “老板,我有个请求,能否问一下那只天球瓶的价格!” 高个青年的态度非常礼貌,让方昊对他有些好感,于是说道:“方便问一下原因吗?” 高个青年说:“实不相瞒,我和他是表兄弟,我的爷爷,也就是他的外公,喜欢古玩收藏,而且特别痴迷粉彩瓷器,只是我们也是小家小户,我爷爷没那么多钱搞收藏,家里的藏品都是他平时省吃俭用买下来的,没什么好东西。 之前,他在一位朋友那,见过一只粉彩九桃天球瓶,非常喜爱,不过那是雍正时期的,价值七百多万,我们也买不起。之后,他一直念念不忘,但我们没有能力给他买,给他找类似的吧,也没找到合适的,不是品质太差,就是价钱不合适。” 方昊点了点头,既然是孝敬老人,他还是愿意成全的:“我这只天球瓶是光绪时期的,价值25万。”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小声交流了两句,高个青年抬起头说:“老板,能否让我们看一下?” “你们稍等一下,我把它拿过来。”方昊这边地上还有不少古玩,万一磕着碰着,又是件麻烦事。 方昊去把天球瓶拿过来,放到了柜台上:“这天球瓶比较重,拿起来还请小心一些。” “好的。” 高个青年鉴定之后,他的表弟也看了一下,两人都觉得没有问题。 高个青年说道:“老板,能不能便宜一些?” “抱歉,我这里卖出去的东西,可以保真,如果有问题,你们大可把它拿过来,我可以退款,并且补偿你们的损失。” 方昊微微摇头,一开始,他就有了这样的决定,这里卖出去的每一件商品都保真,这也是一种吸引眼球的经营方针。 因此除非是老顾客或者是朋友,一般不接受还价。你要是价钱便宜,还在这样的保证,别人生意怎么做? 两个人的孝心他很欣赏,但因此破坏规矩,那是不可能的。谁知道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更何况,他开的价格是正常的市场价。 方昊这样的保证,让两个人很吃惊,做古玩生意,可是很少有人敢像方昊这样保证的。 矮个青年好奇地问道:“要是我们回去找人仿个一模一样的呢?” 方昊笑道:“这个当然是有时效的,三个月这内,你们尽可以来找我。另外,肯定也会有一些其它的措施,比如带着照片的协议和标签,只是标签还没到,所以没贴。” 方昊订了一批易碎纸不干胶标签,这种标签断裂强度远低于胶粘剂粘合,它具有粘贴后不能无缺剥离、不可再利用的特色,再加上协议上的照片等措施,基本可以达到方昊的目的。 见方昊始终不肯降价,兄弟俩显得很为难,两人走到一边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会,又走了回来。 “老板,我们手上暂时没有这么多钱,我们手里有一只明代的剔彩红花绿叶牡丹纹香盒,不知道你收不收?” 高个青年告诉方昊,他们兄弟俩这次来京城,除了旅游之外,也拜访了一位亲戚,闲聊的时候,偶然间得知,亲戚手里还有一只明代的剔彩香盒,好奇之余,就请亲戚拿出来看一下,发现非常精美。 亲戚对这件东西不是很在意,也有意卖掉,兄弟俩商量了一下,就凑钱买下了此物,导致现在手里的钱不够了。 方昊表面不动声色,心生警惕,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提议 前文说过,古玩这行的骗局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上当受骗了。 就说这两兄弟的行为,细想之下,确实也有些巧合,不得不防。 当然,方昊认为自己只要小心一些,不太可能骗的到他,于是也就顺着他们的话,说道:“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高个子说道:“我们今天是出来游玩,顺便去潘家园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作为礼物买回去送人,那香盒拿着不方便,现在还放在宾馆,来回得要将近四十分钟,不知道老板你方不方便在这里等一下?” 方昊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觉得不对,不过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怎么做,于是就说:“我还要在这里一会,不过最多等你们一个小时。” 兄弟俩连忙表示会早去早回,并表示,如果凑的到钱,就直接交易,临走前还跟方昊交换了联系方式,千叮咛万嘱咐,让方昊一定要把天球瓶留着,等他们回来。 目送兄弟俩离开,方昊暗自摇了摇头,反正他以不变应万变,并不担心自己会被骗。 半个小时后,尚小萱先领着唐云娟来了。 “你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居然把这里盘下来了!”唐云娟打量着店里的装修和摆设。 方昊笑道:“都是我的家人帮忙,否则我哪有那么多钱盘下这家店?” “那也是因为你有实力啊,像我在你这些年纪,家里人可不会这么支持我。我开办现在这家公司时,也是在家族企业工作了几年后,他们觉得我可以出去闯一闯,才给了我一些支持,一开始没生意,差点倒闭了。” 说话间,唐云娟注意到放在柜台上的那只天球瓶,觉得很漂亮,就走了过去。 方昊笑而不语,多说多错,这种话题还是打住吧,唐云娟可不是好忽悠的人。 “这个是不是叫天球瓶啊?”唐云娟打量着柜台上的瓷器。 方昊和尚小萱跟了上去:“是的,这就是天球瓶。” 尚小萱好奇地问道:“这瓶子圆滚滚的,腹部到像个球,但为什么叫天球啊?” 方昊笑着解释道:“天球瓶是受西亚文化影响极深的一种瓷器造型,始于明代永乐、宣德年间,古人认为天是圆的,大地是方形的,而天球瓶因其巨大而圆的瓶肚曲线,使得在古人眼中和天体和恒星的形象十分的相近,所以命名为天球。” 唐云娟回头说:“方昊,这只天球瓶应该是老的吧?要多少钱啊?” “娟姐,很抱歉,这天球瓶我刚才已经答应给别人了。”方昊讲述了刚才的事情。 唐云娟有些遗憾:“这样啊,我还想买下来,作为明年我爷爷的生日礼物呢。” 方昊问道:“老人家是什么时候生日?” 唐云娟回:“农历六月份。” 尚小萱说道:“那时间还宽裕呢。” “礼物还是早做准备比较好,特别像我们这样的大家庭,送个礼物有时候还勾心斗角,所以平时遇到合适的,就要先买下来。” 唐云娟说话时,琼鼻微微一皱,以尚小萱对她的观察和了解,显然是因为生日送礼的事情,跟亲戚有过龌龊。 正在这时,兄弟俩进来了,见三人正在打量着柜台上的天球瓶,心里一紧,高个子连忙大声说道:“方老板,我们回来了。” 方昊应了一声,也没废话,让他们把香盒拿出来。 雕漆是泛指在器物胎骨上层层积累一色漆或不同色漆到一个相当厚度,然后用刀剔刻花纹的做法,它包括剔红、剔黄、剔绿、剔黑、剔犀、复色雕漆、剔彩等。 以剔红为例,其做法是在器胎上髹红漆若干层之后,用漆的厚度来雕刻花纹,依此理解剔黄、剔绿、剔黑等,其技法相同,只是漆色不同而已。 而剔彩不同于上述几种雕漆之处就在于它是由多种色漆综合运用而成的。从制作技法上讲,又“有重色雕漆,有堆色雕漆”之分,“重色俗曰横色,堆色俗曰竖色。” 这只香盒采用的是堆漆工艺,盖盒色泽以朱漆为主,鲜艳莹润,光亮夺目,其间渐染绿色枝叶,更添异彩,极具观赏价值,另外,器底落“张成造”款。 在方昊记忆中,这张成应该是元末明初的著名雕漆工艺家,其与同时代杨茂齐名,漆雕东传东瀛后,为后世造剔红器者称为“堆朱杨成”。 他仔细辨认,这只剔彩香盒,确实是件真品,看来这对兄弟没有骗他,不过再次遇到这类情况,他肯定还是会万分小心的。 以香盒的成色,再加上又有作者的加成,算下来整体价值比天球瓶稍高一些。但在商言商,方昊肯定是要压价的。 之后,双方商量了一下,决定以物换物,用香盒换取天球瓶,兄弟俩虽然吃些亏,但也算满意,算下来,他们买下香盒赚了几万了。 兄弟俩离开后,唐云娟拿起香盒啧啧称赞:“古人的手艺真是灵巧啊!也不知道,这样的手艺不知有没有传下来。” 方昊说:“漆雕分成许多派别,现在还有一些传承,但因为历史原因,以及古代传播技术的限制,也有很多绝艺已经失传。就比如这位作者的作品,想要仿制,就有难度。” 尚小萱叹息道:“哎,真是可惜啊!” 唐云娟也点头称是,随即两个女人就讨论起来,想要把这只香盒上的一些元素,拿到珠宝设计上。 讨论了一会却没有头绪,尚小萱就问问方昊,想要集思广益:“你觉得我们刚才说的方案怎么样?” 方昊点头道:“挺好的。” 唐云娟笑眯眯地说:“我们讨论的这件作品,可是关系到小萱的参赛作品哦!” 方昊精神一振,那可要认真对待了:“把刚才那块翡翠原料的照片再给我看一下呢。” 尚小萱看到唐云娟揶揄有笑容,俏脸微红,打开相册,把手机交给方昊,。 方昊翻看着原料各个角度的照片,照片上的翡翠是“福禄寿”翡翠,也就是三色翡翠,图片上的翡翠有黄、绿、紫三色。 他看着图片琢磨了片刻,说道:“这是一块我有个提议,你们参考一下,是否可以用蝶恋花的题材,黄翡雕蝴蝶,绿翠部分可以雕山石,紫罗兰部分雕刻兰花。”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欠缺 尚小萱和唐云娟听了这个提议,连忙又看了照片,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大致决定了方案。 唐云娟笑眯眯地说:“小萱,你平时就应该跟方昊多探讨一下珠宝设计,很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拿到国际奖项了。” 方昊知道尚小萱脸皮薄,主动拍着胸口说:“我一定尽力辅助小萱,让她早日获得大奖。” 尚小萱甜甜地笑着,看向方昊的眼神中,带着异彩。 唐云娟看着他俩,心里突然感到有些悲哀,自己明明很优秀,为什么却找不到优秀的男友,连自己公司的员工都不如,难道想做女强人,就要牺牲爱情吗? 唐云娟意志坚定,马上打消了心中的负面情绪,看着香盒,她想到了一件事情:“方昊,你和那两个人的交易,怎么还要签保真协议?” 方昊笑了笑:“我这里的古玩,卖出去的每一件都保真。” 唐云娟非常惊讶,但也马上就明白了方昊的想法,劝说道:“方昊,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如果放在正常市场上,可能是合适的,但古玩这个行业可不太正常。 你要是想‘保真保老’,不妨先仔细想想怎么保。打个比方,你说老,买家买回去给第三方一看,对方说不老,那你能怎么办,再去请权威鉴定吗?如果时常有人这样,那生意就不要做了。” 方昊想了想,唐云娟说的对,确实是自己经验不足想差了,现在的古玩市场,已经是一个不正常的市场,不说一些所谓的“专家”到底有什么样的水平,他的仇家完全可以钻这个漏洞,来找他的麻烦,给他添堵。 况且,他现在也没那个能力,百分之百保证自己不打眼,如果按现在这样实行下去,一百件东西当中出现一件有问题,造成的后果,也很可能让他积累下来的信誉毁于一旦。 古玩这行的水深,想发财没那么容易,有承担风险的能力再进来玩古玩,东西看好,买定离手,看不准不要买。 当然,“保真保老”是他的信心,也是他的经营理念,但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说出来,行家来一看,就知道他这里货的成色,如果东西有问题,买家拿过来,他也认,这就是他的底气。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方昊很真诚地向唐云娟道谢,如果没有唐云娟的提醒,或许直到给他带来大麻烦,他才会醒悟过来。 唐云娟笑着说:“没什么,我不说,你的朋友们也会说的,就凭你的智商,要不了多久也会反应过来。” 方昊笑道:“那可不一定,当局者迷,或许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吃大亏了。” 之后,三人又上楼去参观了一圈。 唐云娟说:“方昊,我想跟你达成一项合作。” 方昊说:“请说。” 唐云娟说:“是这样,我们公司有一项展出业务,会拿些公司设计制作的作品在一些渠道展出,为我们公司做宣传,同时也算是一个销售渠道。” 唐云娟的想法,说白了和方昊之前跟尚小萱的提议类似。 方昊见尚小萱对着他笑了笑,知道尚小萱也没意见,不过他估计,尚小萱应该也没跟唐云娟提起这件事情。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此事,钱不钱的他是无所谓,最主要还是感谢唐云娟对尚小萱的帮助,而且唐云娟需要的展示的地方也不大,对他没什么影响。 …… 货源的问题解决了,让方昊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还是系统那个任务,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本来,他还指望着系统的抽奖,但也许是最近的好运气都用完了,抽出来的奖励还是老样子,没有对任务有帮助的东西出现。 “或许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方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时间来到方昊出发前往西京的前一天,他正计划着古玩店开业的确切时间,好发出邀请,意外接到了孔益的来电。 孔益先是寒暄了几句,接着就表明了意思,他还是想邀请方昊去他的拍卖公司,职务是特约顾问,职责是在拍卖前,把拍品再次鉴定一次。如果方昊愿意,再详谈待遇等问题。 方昊之前跟朱俊达等人交流的时候,也提起过孔益创办拍卖公司的事情,都说孔益这人没有劣迹,而且八面玲珑,把各方面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从小就被许多人说,长大后是一个人物。 据说,孔益私下说过,他要让自己的拍卖公司在国际市场上也占有一席之地,并且在家里的帮助下,资金和人脉都没有问题。 在这样一家公司工作,到是可以为自己增加不少经验。 之前“保真保老”的考量,让方昊意识到,他在做生意方面,还有不少欠缺,孔益的邀请,算是一个补足的机会。 不过,方昊也没有贸然同意,告诉孔益,他想当面聊一聊,于是两人约好了在孔益拍卖公司的办公楼见面。 挂了电话,方昊考虑着这件事情,要说,以孔家的能量,邀请一位知名的专家做顾问并不难,孔益为什么三番两次找他加入呢?这个问题他有些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就先放到一边,他打车前往有嘉拍卖。 有嘉拍卖所在办公大楼,是孔家企业名下的产业,办公场地装修的非常有味道,可以说是现代与古典的完美结合。 孔益十分重视方昊,亲自到门口迎接,有些员工见了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方昊的身份。 到了孔益的办公室,孔益让秘书给上了茶,双方客套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方昊直言道:“孔少,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要选我当贵公司的顾问呢?” 孔益微笑道:“很简单,我相信你的能力,在我心里,你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同时,你也不要觉得压力大,我邀请的特约顾问,并不止你一个人。” 说到这,秘书端着茶杯走了过来,放到方昊面前。 孔益道了声请,接着说道:“而且,有件事情我向你开诚布公,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我有个仇家想要给我添堵,据说安排了以假乱真的古玩,让我公司拍卖,如果那件赝品在首拍上拍卖出去了,还搞出事来,对我公司是个致命打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偏见 方昊继续鉴定尤求的《桐荫雅集》。 说起来,尤求是仇英外甥。善画人物、仕女、道释及山水。 而雅集是文人生活的不可缺少的生活方式。以文会友、彼此唱酬、言书论画、鉴藏博古、对弈品茗是雅集的主要内容,其传达了明代文人在视觉上的审美趣味,是明代世俗风气的一种文化表征。 方昊鉴定之后,说道:“这幅画表现出了雅事活动的外在环境,庭院一角的院墙把画面一分为二,上端是斜逸而出的湖石与梧桐树,淡雅宁静;下端为雅士座谈品古,恬淡闲适。 这种绘画方法,是典吴门画家中常用的窄幅构图,符合尤求的创作风格。 另外,画中湖石以没骨绘之,玲珑清透;人物以白描为之,线条纤细流畅,在纶巾、衣领及袖口处以淡墨染就,层次分明,这也是尤求惯用的绘画技巧。如果要说问题,那就是这几处吧?” 方昊指了画卷上的几处位置。 “是的。”孔益点头确认。 方昊说了自己的判断:“这幅画以前应该保存的不好,整幅画有好几处修复过的痕迹,而这几处地方,应该也是修复过程中没有处理好造成的,修复师傅可能水平不高,全色和接笔没有处理好,造成了看起来有些突兀的观感。” 古旧书画在传世的过程中,由于收藏保管不善造成受潮发霉、污迹满目、虫蛀鼠咬,以及绫绢和纸的自然老化都会使书画产生破洞、糟朽断裂等,如果不及时修复,就会影响古旧书画的寿命和艺术价值,会朽烂而破毁。 像我们今天在博物馆、美术馆、拍卖会及民间收藏家中能看到的古旧书画,许多都是经过修复人员修复装裱好的杰作。 但书画的修复可不简单,过程特别的繁琐,需要特别小心细致,还需要有高超的绘画功底。 就比如方昊说的全色和接笔。 全色,就是将漏洞处失去颜色的地方补好,使画面统一。高手要做到“四面光”,即上下左右四个角度全都看不出补过。 而老旧书画中因破洞造成的断笔,就需要接笔。要求接笔人对画家笔法有深入了解,知道笔意来龙去脉,这等于和艺术家一起创作。 这两个步骤,如果修复人员水平一般,或者修复时不细致,就会出现和原作其它部分不协调的问题。 方昊认为,这幅画之所以有争议,就是由于没有修复好造成的。 方昊说:“能不能拿张白纸来?” “我去拿!”秦敦很快就去外面拿了张A4纸过来。 方昊把纸撕成几个小块,放在刚才指出的几处地方:“你们看,这么一来,是不是好多了?” 孔益和秦敦一看,看不到那几处地方,这幅画顿时上了一个档次,也和谐多了,这无疑也证实了方昊的判断。 孔益竖起拇指称赞道:“方老师,还是你厉害,一个简单的办法,就解决了难题!” 方昊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年轻,喜欢胡思乱想,正好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当然是玩笑话,如果没有过硬的实力,同时脑子转的快,又不拘一格,方昊的表现也不会让他俩佩服。 两幅争议的作品都让方昊给解决了,孔益高兴之余,还有些得意,别的不说,至少自己还有看人的眼光,换作其他人,很可能会不会接连邀请方昊吧。 剩下最后一幅髡残的《松风水月图》,孔益相信方昊也能够给出正确的结论,只是正在方昊鉴定的时候,秘书过来通知他,他的同学到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来的。 孔益让秘书先去把他的同学带去会客室,告诉方昊和秦敦,一会有了结果,带着画去会客室,随即出了门。 孔益走进会客室,看到同学顾策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在小声说着话,他眉头微皱,因为那老人他认识,正是星罗国际的书画鉴定专家周悟。 顾策怎么会带着周悟过来?这星罗国际可是老牌的艺术品公司,在古玩方面的渠道,肯定比他要多,如果顾策认识周悟,又何必把画交给他来拍卖? 难道真和他想的一样? 顾策注意到孔益,连忙起身相迎,并给孔益介绍周悟。 只是,话刚出口,孔益就笑着说道:“这位是周悟周老师吧,久仰大名!” 周悟也微微一笑,伸手跟孔益握了握:“孔少客气了!” 说了几句客套话,孔益看着顾策说:“老顾,你可太不够意思了,认识周老师,也不跟我说一声。” “哪里!我也是刚刚才认识周老师。” 顾策的神色还有些紧张,可能是不想孔益误会:“之前,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跟亲戚和周老师在一起。” 周悟接过话道:“实不相瞒,我以前通过顾策的父亲,看过髡残的《松风水月图》,我确认它应该是一幅真迹。因此,当我听说它有争议时,非常诧异,因此也一同过来听听意见,冒昧之处,还请孔少见谅!” 孔益不相信顾策的说辞,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周老师光临,我高兴还来不及,至于说那幅画,我也不愿相信它是幅伪作,所以邀请了多位专家鉴定,只是现在还没有给出最终结论,不过应该快了。” 周悟来了兴趣:“哦,请问,现在是哪位老师在鉴定啊?” “是方昊老师。”孔益心道:“想必应该很惊讶吧!” “方昊?” 果然像孔益想的那样,过了片刻,周悟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诧异,自认对行内动态比较了解的他,自然也听说最近一段时间,非常火的方昊。 而他之所以诧异,到不是因为孔益把方昊邀请来鉴定,而是因为他知道,武宏畅和方昊有仇,经常在方昊手下吃亏。 上回在沙龙慈善拍卖会上,方昊捡漏的那幅画,说是和武宏畅大有关系,要不是武宏畅一直跟拍,让方昊认为那幅画有猫腻,方昊也不会出价,从而捡了大漏。 这件事情传到武宏畅的耳朵里,气得他暴跳如雷,当时他正在吃饭,直接把桌子都给掀了,扬言跟方昊不共戴天。 要说孔益和武宏畅两人关系尚可,他应该也是知道武宏畅和方昊之间的龌蹉,没想到还是把方昊邀请过来,武宏畅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迁怒于孔益。 难不成,孔益认为方昊是别人无可替代的? 片刻后,方昊和秦敦带着画过来了。 孔益给双方做了介绍,顾策见孔益说的专家,居然这么年轻,心里很不满,觉得孔益这是在敷衍他。 孔益说:“方老师,麻烦你说一下意见。” 方昊把画展开,指着其中一枚钤印说:“我认为这幅作品不真,其中最主要一个问题,它的钤印有问题……” 顾策打断了方昊的发言:“不对吧,这钤印明明是‘髡残’啊,和他的名一致,怎么会钤印有问题呢?” 顾策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就差说方昊会不会看了。 方昊看了他一眼:“对其名下部分较为可靠的存世作品的署款以及用印进行考察,单独的‘髡残’一号从未出现。反过来,几乎每件作品均出现了‘石溪(谿)’,或署款或印章。就画家本人的字号而言,作品款、印无疑最为重要。 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一幅拍卖会上的作品,出现过‘髡残’相关的钤印,而且并不是单独出现,而是‘髡残道者’印。” 顾策愕然,扭头看向周悟。 周悟轻咳了一声:“方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么,‘髡残’印虽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我曾经经手过一幅髡残的作品,也有这方印章。而且那幅画也经过诸应守先生的确认。” 方昊笑而不言,有句话他都不想说,市场上从来没见过“髡残”钤印的画作,怎么你周悟就经常见到?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福消受 方昊的笑容让顾策觉得非常刺眼,再加上他本来就对孔益心生不满,更加觉得这是针对他。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分歧比较大,这幅画我还是拿回去吧。” 孔益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了:“要不再听听方老师的分析吧?” 顾策心里有了偏见,也就不再愿意相信孔益:“算了,我还是相信我祖上不会骗人的。” 方昊说道:“冒昧问一句,这幅画在你们家藏了很多年了吧?” 顾策语气生硬地说:“至少有一两百年,怎么了?” “没什么。”方昊呵呵一笑。 顾策看了方昊一眼,他觉得这声笑讽刺味道很重,如果换一个场合,他这时有可能跟方昊吵起来了。 顾策拿着画和周悟一起走了。 秦敦摇了摇头:“以前觉得他挺礼貌的,怎么今天会这个样子。” 孔益沉默不语,刚才顾策的表现,让他越发怀疑,顾策就是仇家利用来对付他的,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方昊说道:“顾策肯定说谎了!” 孔益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怎么说?” 方昊说:“那幅画创作时间,肯定不超过百年。” “请坐。”孔益邀请方昊入座,再向方昊请教。 方昊解释道:“我认为这幅画的作者,有可能是张大千。” “张大千?!”孔益和秦敦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方昊点了点头:“张大千在上世纪20年代便能仿作出足以乱真的髡残作品,而在1930年前后则是其‘伪作黄山画派作品最多的时期,其中以石涛、梅清、石溪(髡残)为大多数’。可见,张大千尚在弱冠之时便对髡残画风谙熟于胸,至其而立,更是信手拈来。 虽然自30年代末期,张大千的兴趣逐渐转向董巨王蒙,但其对石溪的摹写亦偶有所作。髡残流传至今的早期山水画作品,主要以临摹黄公望的作品为主,后来的张大千对黄公望的绘画技巧已颇有心得,对髡残自然也愈加得心应手,且能参以己意,自出机杼。 刚才那幅画,使用石溪秃笔之法,擦染湿笔参合运用,令山体肌理之质感呈现自然,山树葱茏茂盛,诸景鳞次栉比,颇极石溪风姿。 但张大千的理解已经超越了石溪,布置显然略减石溪之繁复,但意境却更甚,而且大片留白所造洒脱情境,应为董巨一脉画路……如此种种,我认为作者应该是张大千。” 方昊说的有理有据,并且两位对那幅画印象也颇深,现在细细想来,果然如方昊所言,符合张大千的创作风格,因此也认同了方昊的观点。 秦敦失笑道:“以现在的市场行情,大千的作品,价值应该高于石溪吧?” “那是肯定的。”方昊和孔益一个点头,一个回道。 要知道,11年的时候,一幅张大千仿石溪的作品,就拍出1800多万的高价,而直到17年,石溪的一幅作品连翻倍都没有达到,并且,前者的尺幅还比后者要小不少。 方昊相信,如果他的结论能够再得到几位权威专家的认可,拿去拍卖,最终的成交价,肯定会高于石溪的原版。 如果刚才顾策没那么急躁,方昊肯定会提及此事。 孔益嗤笑一声:“随他去吧,可能是他无福消受。” 秦敦说:“是不是他的画还两说呢!孔总,要不去把那幅画买下来,捡个漏?” 孔益说:“这事将来再说吧。” 方昊一个人解决了三幅画的问题,让孔益刮目相看,同时也得意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人。 接下来,按照孔益的要求,方昊又把库房里的书画作品都鉴定了一遍,都没有问题。 不过书画鉴定非常耗费时间,当方昊完成鉴定工作,已经是晚上了。 于是,孔益邀请方昊吃了晚餐,几位嘉益的鉴定专家也一同去了,亲眼见到方昊的年轻,心中少不了又是一阵惊讶。现加上之前他们已经从秦敦口中得知了方昊的表现,也更加好奇方昊的老师是哪位。 方昊也只得又把他编造的师承再讲了一遍,大家又纷纷表示遗憾。 几位都是古玩圈子里的人,席间自然讲的也是古玩话题,于是方昊又展现了他渊博的古玩知识,这又出乎了大家的意料,难不成方昊还是个古玩鉴定全才? 要是以前,如果在别人嘴里得知此事,大家肯定会认为这是吹牛不打草稿,但现在,他们也只能相信,方昊是个天才! 也许是因为方昊的表现,席间的气氛非常热闹,甚至有些像是古玩研讨会,要不是看到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饭店也要打烊了,他们还会在聊一会。 方昊和大家互留了联系方式,相互告辞,本来孔益要开车送方昊回去,不过临时来了一通重要的电话,方昊就让他先去处理,他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只是打车的过程有些糟心,司机居然绕路,被方昊发现后,还说谎说是为了绕过正在修路的地段,而且说话还挺不客气。 本来,方昊为了几块钱,也不想跟司机多费口舌,但对方态度不好,他也不客气了,偷偷录下对话,表示要投诉。 司机当即就怂了,又开始跟方昊说好话,表示会给方昊补偿。 方昊想着不要得理不饶人,也就没有再跟司机置气,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下车后,司机就对着他破口大骂,而后迅速开车走了。 “这都什么人啊!” 方昊忍不住骂了几句,直接拿出手机投诉,一番耽搁,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方昊朝着自己住的单元楼走去,今天有股强冷空气光顾京城,气温骤降,现在的小区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一阵寒风吹过,吹的方昊透心凉,他紧了紧衣服,脚步也快了一些,只是没走几步,他突然听到有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丛那边传来。 方昊脚步顿了顿,心里有些无语,这得有多饥渴,这种天气还在外面胡搞? 只是再一听,方昊突然感觉女人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而且他还听到男人嘴里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就是女人发出“唔唔”的声音。 “谁在那里!” 随着方昊一声大喝,一个男人的身影从树丛里窜了出来,如同兔子那样,一溜烟就跑掉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处理 方昊本想追,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另外,万一对方手里有凶器,狗急跳墙,伤着他,想了想,还是放弃。 “有人吗?” 他走到树丛那边,就见一个女孩正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抽泣,虽然灯光很暗,但还是能够看得出,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露出了白花花的肉,显然,他刚才制止了一场恶劣的犯罪活动。 “你没事吧!”方昊关切地问一句。 女孩伸出手摆了摆。 方昊说:“我现在马上报警!” “不要报警!” 女孩急切地抬起头来,让方昊意外的是,女孩居然是柳蕊的闺蜜秦乐雯,难怪方昊刚才会觉得她有些眼熟。 秦乐雯看到方昊,明显愣了愣,很快,她回过神来,连忙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方昊知道秦乐雯不想报警,很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名誉受损,今后的生活被别人指指点点等等,但如果不报警,则会让犯罪分子没有获得应有的惩罚,这无疑是纵容对方,万一将来又把魔爪又伸向其他女性呢! 于是,他尽量用温和一些的语气劝导道,只是话刚到嘴边,他心头一动,装作不经意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打开了录音,再说道:“你看,你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要让那个犯罪分子付出应有的代价吧!” 秦乐雯还是摇了摇头。 方昊又接着劝说,只是秦乐雯还是不同意报警,这让方昊很无语,如果不是因为认识,要照顾秦乐雯的情绪,他现在已经报警了,毕竟这是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受害。 方昊又问:“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秦乐雯站起身,面带哀容:“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已经见了家长了,求你不要再提报警的事情了,好吗?” 眼前场景,让方昊相信秦乐雯的说辞都难,但既然秦乐雯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哪怕报了警,秦乐雯一口咬定对方就是她男友,也拿那人毫无办法。 看着秦乐雯伤心的背影,方昊暗自摇头一叹,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返回门卫处。 “张大叔,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门卫张大叔见是方昊,脸上带着笑容:“是小昊啊,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这门卫之所以对方昊这么客气,源于前天的一件事情,当时方昊吃了午饭回小区,走到门卫处,注意到门卫张大叔正拿着一枚银元在那打量,他对面是个三十多岁青年。 当时方昊就听那青年正在跟张大叔说,因为急需钱用,这枚银元只要5万块钱云云。 方昊走上前,看了看那枚银元,注意到那是一枚民国三年袁大头签字版,现在的价格可以卖到25万以上,如果是真的,5万块钱买下来,无疑是捡了大漏。 这种情况,方昊不用想就知道,这枚银元肯定有问题。 方昊之前无意间听说过,门卫张大叔家的情况不太好,上有卧病在床的老母,儿女学在上学,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五万块钱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了,如果被骗,伤筋动骨。 再加上张大叔为人和气,方昊觉得自己应该路见不平一声吼,于是直接走了上去,从张大叔手里一把夺过银元,打量了一下,就知道这是一枚高仿银元。 现在的高仿银元,除了用现代纯银铸制之外,还有用同年代同版别的普通版老银元铸制同年代的珍品币。 比如民国三年的袁大头签字版,制假者用4枚普通版老银元,除去回炉损耗后可熔成3个银饼,4枚民国三年的袁大头普版最高市场价也就3000元以内,而如果品相差,价钱可以更低。 3个银饼可铸造3枚签字版,除去制模等精工细作的各种费用分摊,各种费用分摊按毎枚1000元,3枚为3000元,再加耗用普版老银元3000元,合计6000元。这样算下来,平均每枚成本也只有2000元。 如果以民国三年袁大头签字版的市场价二成销出,所获利润都非常可观。 之所以高仿的银元有市场,正是因为制作的材料是真银,铸制水平和做旧工艺逼真,再加上一些忽悠故事,确实能蒙蔽、诱惑人上当。 而方昊手里的这枚,就是用的第二种方法制作的。 于是,他假装很兴奋地说:“这是民国三年的袁大头签字版?真的至少可以卖25万吧!” 两个人都没想到方昊会突然横插一脚,都很莫名其妙,等方昊这话一说,张大叔回过神来,顿时知道不对劲了,再一想刚刚青年的种种行迹,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个骗子。 那青年见方昊坏了自己的好事,夺过银元,朝着方昊狠狠瞪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张大叔连忙握着方昊的手,感激连连,要不是方昊提醒,被骗5万块钱,对他的家庭来说,肯定是雪上加霜,甚至他有可能会因此做傻事。 之后闲聊,张大叔得知了方昊的一些信息,方昊也向张大师说了一些辨别银元的技巧。 言归正传,方昊说道:“张大叔,之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高高瘦瘦,打扮的很时髦的女孩子?” 张大叔表情有些古怪:“见过,她刚才带着一个男人进去,别怪大叔多事啊,那不是个好女孩,我已经有两三回,看到她带着不同的男人进出了。” 方昊知道张大叔误会了,说:“你别多想,我有女朋友,只是我一个哥们儿喜欢她,我也说过和她不合适,但他就是不信,所以我想看一下刚才的录像,拍张照片让他死心,不知道行不行?” “这事啊……” 张大叔有些为难:“小昊,如果这是监控是我自己的,我肯定二话不说调出来给你看,现在我也只能跟经理打声招呼,如果他说没问题,我才能带能去。” “这就是应该的。”方昊很欣赏张大叔这样有原则。 张大叔马上去联系物业经理,沟通了好几分钟,他才高兴地返回,说是可以了,但方昊要保证最多只能截取两张照片。 方昊答应下来,跟着张大叔去截取了照片,留了烟表示感谢,之后,又联系了钱珉,把秦乐雯的事情跟他说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奇怪事 第二天中午,方昊跟钱珉会合,坐飞机前往西京。 上了飞机,方昊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钱队长,昨天的事情,你们那边能怎么处理啊?” “这事没有证据,受害人又不愿意报警,我们也没办法处理。” 钱珉摇了摇头:“不过这事你做的对,如果将来他做了类似的案子,我们可以尽快把他抓捕归案。” “哦。”方昊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不能拿那人怎么样,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他这么做确实只是想报备一下,也希望将来最好不要用上。 钱珉笑着说:“对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爸的老朋友,你要称呼我钱叔,下了飞机之后的行程,都由我来安排。” 方昊笑道:“没问题,钱叔。” 下飞机后,两人先去了下榻的宾馆。 等到晚饭的时候,钱珉告诉方昊,接下来三天他有事要忙,期间方昊可以自由活动,除了杜有浩的店,其他地方都可以去,只要记得三天后来宾馆会合就行。 既然踏入了古玩这个行业,到达一个陌生的城市,自然要去古玩市场转一转,特别是现在想着把手里的钱换成货的方昊,来到西京这座古玩行业发达的历史文化城市,那就更应该去逛逛,不能空手而归。 方昊自然选择的是大唐西市这个西京最大的古玩市场作为首要目标,以前方昊听说,这个市场有三层,负一楼有三分之一的古董区,三分之二是以柜台为主的饰品,石头,串串区。目前西北最大的珠宝玉石交易市场,翡翠赌石交易就在这里。 一楼相对负一楼来说基本上档次提高一截,至于二楼,人迹罕至。从规模上来说,店铺多,品种全,算是西北第一。 只不过,方昊来到古玩市场时,就看到门口挂着“部分商铺对外招商”的横幅,这也正是最近几年,国内古玩行情没落的真实反应。 方昊向一位路人打听,他告诉方昊,地下一层,今天不少店铺没开门,他刚刚从走廊那路过,三十多家店铺,开门的仅有4家。 甚至他还说,有人没钱交房租,市场方居然还同意以字画抵租。 方昊平时一直在京城,虽然也知道现在古玩市场萧条,但也没想到,西京最大的古玩市场已经成这个模样了,不过,他还是相信,这个过程是暂时的,也是对以前古玩市场野蛮扩张的惩罚,等到市场完成了调节,自然会健康发展。 而且,这对方昊也是个好机会,正好趁着市场低迷的时候,低价进一些货,就当是把他手里的闲钱拿来投资了。 当然,今天是周四,可能也是时间不凑巧的关系,市场才如此冷清,如果是周六,这里会有摆摊集市,应该会热闹不少。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肯定要转一转,如果逛完时间还早,那就再去八仙庵那逛逛,也算是先熟悉一下环境。 向那位道谢后,方昊先在一层转一转,只是结果让他比较失望,基本上不是制作的比较差的赝品,就是一些高仿,没有几件能够入眼的物件。 转了一圈,方昊两手空空,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负一楼转转,希望不要空着手回去。 刚下楼,走了没几步,从旁边路过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走的比较急,显然是有什么事,他从方昊旁边走过时,正好扭头看了方昊一眼,脸上就露出惊喜的神色:“雷子,这几个月不见,你到哪去了?嘿嘿,你也听说了七爷的事情吧,走走走,我带你一起去!” 年轻人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还没等方昊开口,他就一把拉着方昊往前走。 方昊一头雾水,正想说认借人时,他突然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年轻人这么说,肯定是遇上了熟人,难道不成年轻人口中的“雷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这种话说出去也没人信啊!再说,哪怕确实长得很像,他也不能被这样冒冒失失地拉过去。 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对方要是歹徒,他被对方拉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只是,让方昊没想到,这人手劲还挺大,方昊想挣脱,一时还挣不开,他连忙说:“你能不能放开,我自己走?” 年轻人停下脚步,放开方昊的手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雷子,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忘记自己手劲大,你没事吧!” “还好。”方昊揉了揉手腕,正想对年轻人说,他认错人了,就见从对面匆匆走来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他对着年轻人招了招手:“小山,还站着干嘛,快要开始了。” “哦。”唐鸣山应了一声,随即对方昊说:“别站着了,快走吧,去晚了好东西可就要被别人挑走啦!” 说完,他带头走向有不远处的一家店铺。 方昊吊起了胃口,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至于为非作歹,如果实在担心,也可以走到门口先看看,店里面的情形,再做决断。 方昊走到那家店门口,见店里面加上唐鸣山,已经有八个人在了。 见大家的目光都放到方昊身上,唐鸣山笑着对坐在左手边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说:“七爷,这位是我的朋友,以前跟着我来过,您应该有印象吧?” 七爷看了看方昊:“是叫雷子是吧,比以前瘦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 方昊很是诧异,难怪这个“雷子”确实和他长得非常像,连这位七爷都认错了?这老人说话时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演戏啊! 老人见方昊有些心不在焉,心里很是奇怪,又想到对方给他的印象比较内向,觉得可能是因为在场人太多,比较紧张的缘故。 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别让在座的朋友们久等了,他咳了一声,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我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也有不少人劝我不要关门,我深思熟虑后,觉得还是不做了,今后就踏踏实实地过退休生活吧。 在座的不是我的好友,就是好友的晚辈,而我现在手里的东西也就这么多,我琢磨着,别因为这些身外物,伤着咱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接下来谁能买到心仪的物件,就看各位的眼力了。另外,每个人最多只能挑两件。”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恰好 架子上的古玩一共有十五件,是七爷从入行开始陆续收藏的精品,他制定的规则也很简单,这些藏品会写明他购买的时间和地方,然后让大家采用暗标的方式,猜测他当初购买它们的价钱,只要价钱在正负一成之内,就可以获得这件藏品的购买权。 如果有人猜的价格都在一成正负之内,那么以最接近七爷当初购买价为胜。 七爷之所以制定这样的规则,一来和他不想跟朋友们伤和气,二来也是因为他的嗜好。 七爷这人不抽烟,不喝酒,除了爱好古玩收藏,他只有一个嗜好,喜欢玩游戏打赌。 打个比方,有客人来他店里,看上一样东西,价钱却谈不拢,然后客人就跟他说,要不咱们玩个小游戏,输了如何,赢了如何。 只要那天七爷心情好,而且对方制定的游戏是合理的,他一般都会答应。 而七爷之所以要把古玩店关了,也是缘于一次打赌,其实这事他对方道个歉,对方也可以就这么算了,但他却认死理,而且也觉得古玩店不太好做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关门歇业。 七爷道了一声“开始吧”,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这个时候,站在方昊旁边的唐鸣山非常郁闷,七爷说的规矩可和他听说的不一样,怎么临了,七爷还把规矩给变了? 在场的几位,除了他和雷子,可都是七爷的老朋友,架子上的古玩,他们很可能都见过,可能连七爷当初多少钱买的都知道,而他们可就没有这样的优势了。 原本他还想着,或许不会空手而归,现在他肯定是要陪跑了,他很想大喊一声不公平,只是其他人都没意见,他一个晚辈哪能发表什么看法! 唐鸣山小声对方昊说:“雷子,今个儿看来咱们得要白跑了一趟了。” 方昊笑了笑,本来他只是阴差阳错,让唐鸣山给拉来的,没什么心理预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自然不会像唐鸣山好样患得患失。 “你俩还站着干嘛?”七爷对着两个人年轻人说道。 “嘿嘿,七爷,您看,我俩没什么优势啊!”唐鸣山凑到七爷跟前,腆着脸说道。 “你数数看,这里有多少人啊?” “九个啊!” “那架子上有几件古玩?” 唐鸣山刚还有些迷糊,顿时反应过来,除开七爷,他们八个人,每人只能买两件,最多也只能买16件,所以至少还有3件能剩下来。 唐鸣山顿时喜笑颜开:“七爷,我就知道您不会让我们白跑一趟的。” 七爷说:“别高兴的太早,如果你不去试一下,我可不会让给你。” “您这话说的,我是那种喜欢不劳而获的人吗?” 知道自己不会空手而归,唐鸣山亢奋起来,摩拳擦掌地带着方昊走向博古架。 古玩主要分四大项:瓷器,玉器,书画,杂项,而这里的博古架上的古玩,都算是杂项。 可能有人不清楚杂项包含了什么,其实杂项的范围是最广的,假如把古玩再分成“大古玩”与“小古玩”的话,其中,“大古玩”的概念是包括陶瓷器在内的所有非纸质收藏品;“小古玩”的概念就是指除陶瓷器之外的玉器、金银器、铜器、竹木器、牙角器……珍珠、玛瑙、果核雕等等。 “小古玩”概念里的非纸质收藏品,其实就是古玩界所说的杂项收藏品。也就是说,杂项收藏通常是指小古玩收藏。可见杂项在古玩收藏界中占据很大的地位。 方昊先看上了一只精美的黑白玉鼻烟壶,便上手观察。 相传鼻烟是1581年被意大利人利玛窦带进我国的。吸闻鼻烟很适用于游牧、渔猎等野外流动的生活,因此在清代非常盛行。 方昊手中的鼻烟壶,墨地铺底,琢松树山崖,巧施白色玉料浮雕渔、樵、耕、读。物遂循原色,构思绝妙,琢磨精细,巧夺天工,方昊判断其为清乾隆时期的苏作精品。 鉴赏之后,方昊把鼻烟壶放了回去,拿起旁边的一张硬纸,上面写着购买的时间是07年1月,购买的地点是在某次拍卖会。 方昊心里一笑,他的脑袋里可是有着当年详细的拍卖记录,猜测当时七爷的购买价格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但其它古玩,如果不是从拍卖会上购得,他虽能推算到当时的市场价格,但由于不知道当时七爷有没有捡漏或是买贵,只能大致猜一下了。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很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只不过因为气氛不对,大家都没多少交流的兴趣。 “你俩过来。”七爷对着两个年轻人招了招手。 唐鸣山最起劲,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方昊也跟了过去,七爷把记录正确价钱的纸交给他们,他俩就开始动手统计。 “咦!”唐鸣山拿起一张卡片,轻咦了一声,表情也有些古怪。 “怎么了?”大家的目光都向唐鸣山投了过去。 唐鸣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只是雷子写的价钱跟七爷给的价钱,分毫不差。” “给我瞧瞧。”七爷问唐鸣山要过方昊写的卡片,看了一眼后,抬起头来,问方昊道:“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昊憨憨地笑了笑:“我这人记性比较好,当时的拍卖数据我正好看过。” 大家对方昊的解释半信半疑,道理很简单,一年的拍卖数据有那么多,而且还是07年的数据,哪有这么巧,方昊正好见过这条拍卖数据,还能记住? 七爷也是相同的想法,只是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吗? 于是,他问道:“你平时会背拍卖数据?” 见方昊点头确认,那位有些秃顶的中年人便说道:“不介意我考考你吧?” 他这样的表态其实有些没礼貌,但这只鼻烟壶本来他势在必得,唐鸣山当初还对他说过多少钱买的,只是时间久远,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应该相差不了多少,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原委 唐鸣山的叔叔唐艾很早就进入珠宝玉石圈子,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在西京拥有三家珠宝玉石连锁店,在业界颇有口碑。 今天,他约几位朋友在青曲社,喝茶聊天,听听相声,期间接到了侄子唐鸣山打来的电话。 坐在唐艾旁边的一位胖胖的中年人,名叫刘宏伟,和唐鸣山是发小,见唐鸣山收起手机,显得有些唏嘘,便问了一句:“怎么了?” 唐艾说道:“七爷你应该知道吧,就在刚才,他把收藏多年的精品都处理了。” 刘宏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要我说,这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是他自己的问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喜欢跟别人打赌是吧,这下不就把退路也给赌出去了?” 唐艾对面的笑着摇了摇头:“老刘,你这话就有些偏颇了,七爷是喜欢赌,但一般都是小赌怡情,主要还是跟别人交流一下心得之类,哪回像这么大的?这回的事情啊,可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刘宏伟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说,七爷这回是被人埋雷了?” 那位摆了摆手:“这事我可不能说。” 唐艾笑着说:“话讲一半,吊人胃口,老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位对着大家拱了拱手:“这事现在还真不能说,否则我要倒大霉,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一定如实相告。” 大家虽然好奇,但既然不说,到也不至于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换了话题,说起别的事情。 大唐西市离唐艾所在的地方只有十几分钟路程,没多久唐鸣山就到了。 “叔,江湖救急,七爷那边正在等我呢,快把钱转给我吧!”唐鸣山现在是心急火燎,本来钱只要打到他的卡上就行了,没想到叔叔却一定要让他过来,否则就不给他,他虽然着急,也只好过来了。 “急什么,跟我说说,七爷都处理了什么,给谁得去了?”唐艾对这个侄子有一点不满,性格做事太过急躁,沉不住气,怎么说都改不过来。 唐鸣山很是无语:“这事电话里说,不一样吗?” 唐艾没好气地说:“别废话,让你说就说。” 唐鸣山没办法,只得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这回雷子真让我刮目相看,几个月不见,居然那么厉害了!刘叔,他是不是拜了位名师?” 刘宏伟脸色一变:“雷子?你说的是哪个雷子!” 唐鸣山说:“就是你表姐家的儿子啊!” 刘宏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看到雷子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唐鸣山看到刘宏伟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刘宏伟脸色变了变:“你难道不知道,雷子在两个月前,跳楼没了吗?” “啊!怎么可能啊!”唐鸣山也大吃一惊:“他怎么会跳楼呢?而且这事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唐艾说:“你和你刘叔最近见过几次啊,再说了,那段时间你不是正好在国外旅游吗?” 唐鸣山一想,最近两个月,加上今天,他只是跟刘宏伟见过两次,而上一回也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刘宏伟急切地说道:“先把其他事放一放,你能确定那是雷子?” “这……那人看起来只是比雷子瘦,其他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吧!”唐鸣山仔细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除了身材瘦了一些,其他方面有什么不同。 唐鸣山打了个寒颤:“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我看你是昏头了!”唐鸣山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就问你一句,如果是雷子,他有那份财力,买下七爷的两件收藏?”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唐鸣山这才反应过来,以他对雷子的了解,十几万或许拿的出来,但两件古玩加起来已经破百万了,雷子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别说了,你现在打电话给七爷,问问他那个年轻人还在不在!” 刘宏伟很焦急,雷子是他表姐一家,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养大成人,就要结婚生子,他们也可以颐养天年了,却没想到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两个月下来,俩口子还是没有缓过神来,精神状态非常差,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双双病倒。 现在得知有人居然跟雷子长得非常像,他怎么着也得把人找到,之后再说服对方,能不能认个干亲,也让表姐一家有个精神寄托。 唐鸣山也非常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忙打电话给七爷:“七爷,雷……子还在不在啊?” 七爷回道:“他刚刚有事走了,不过留了个手机号码,你有事找他吗?” “麻烦您把号码报给我。”唐鸣山记下手机号码,有些迟疑地问道:“七爷,您觉得他真是雷子吗?” 七爷轻笑一声:“你个冒失鬼,总算反应过来啦!” “啊!”唐鸣山惊讶之余,也有些尴尬:“他跟你说了吗?” “人家叫方昊,是过来旅游的,好好走着路,就被你拉到我这里来了!” “七爷,我这里有些事情还要耽搁一会,麻烦您稍等片刻啊!” 打完电话,唐鸣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确实是我搞错了,那人叫方昊,这是他的手机号码。” “姓方吗?”刘宏伟若有所思。 “刘叔您想到什么了吗?”唐鸣山注意到刘宏伟的神色,连忙问道。 刘宏伟说道:“其实我的表姐是领养的,我听她提起过,亲生父亲是姓方。” “咦,还有这事啊!”大家感到有些惊奇,如果方昊确实是刘宏伟表姐亲生父亲那边的,这件事情就能够解释了。 刘宏伟对唐鸣山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先联系一下他吧。” “行。” 唐鸣山拔通了方昊的电话:“是方昊吗?我唐鸣山啊。” 方昊说:“真是抱歉,我有些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了,等回头有时间,一起坐坐,怎么样?” 唐鸣山见刘宏伟向他使眼色,便说道:“这是小事,我问你有一件事啊,你知不知道,你有个姑姑从小被人领养去了?” “这事知道,难道她现在在西京生活吗?”方昊愣了愣,马上也反应了过来,唐鸣山闹的乌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美中不足 方昊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姑,是当初******时生的,由于是早产儿,再加上奶奶身体不好,当时那种情况下,家里又没多少钱,孩子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很难。 当时,爷爷的工友告诉他,有户人家想收养一个女儿,而且对方家境优越,可以尽力保住孩子的性命。 一家人经过深思熟虑,为了能够孩子的生命,还是忍痛同意了。 没两天,方昊这位未曾谋面的姑姑,被人匆匆抱走,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对此事,爷爷和奶奶一直都非常愧疚,也想着能够知道姑姑的情况,但那工友嘴巴很牢,什么都不肯说。没过几年,这人因为意外去世,更加不知道去哪打听姑姑的事情了。 方昊到是没想到,这次来西京,误打误撞会获得这样的消息,如果能够确认,爷爷和奶奶得知这个消息,应该会非常激动吧。 不过,方昊也挺好奇,难道这位姑姑的儿子,和自己真有那么像吗:“我们长得真有那么像吗?” 唐鸣山说:“千真万确,只是他比你胖一些,我和他两个多月没见,以为他减肥成功了。只不过,现在你想见他也见不到了。” 方昊愣了一会,才从对方伤感的语气中明白过来:“他没了?” 唐鸣山悲伤地说:“是的,就是两个月前,他跳楼自杀了。” 方昊沉默不语,他打心眼里不喜自杀的人,认为自杀的都是懦夫,他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害怕面对问题呢?他一死到是解脱了,但他的家人呢,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为什么要跳楼?” “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唐鸣山迟疑了片刻:“请问,你方便去见一下他们吗?” “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回头我联系一下家人,还请你们那边也沟通一下,先做个亲子鉴定吧。” “好的,这是应该的,麻烦你了。” “不客气,要谢的是我。” 方昊结束了和唐鸣山的通话,连忙给父亲打了电话,方正伟得知了此事,惊讶之余也非常激动,他说先跟方昊的大伯商量一下,回头再联系他。 又等了一会,方昊接到了父亲的回电,他父亲一会一个人先来西京,做了亲子鉴定,再跟他爷爷奶奶说。 收起了手机,方昊心里一声叹息,能够找到姑姑是件喜事,如果能够更完美一些就好了。 方昊坐着出租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车,此时钱珉正在小区门口等他,在钱珉身边,还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他收拾好心情,迎了上去。 “钱叔,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啊?”提前得到了消息,方昊装的有模有样。 “你不是要买一对文玩核桃吗?这不,正巧遇到我的朋友,给我介绍了这位丘老板。”钱珉给双方做了介绍。 “丘老板,你好,麻烦你了。”方昊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这事有什么麻烦的!”丘老板热情地跟方昊握了握手,同时打量着方昊,这年轻人俊俏的就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而且穿着很得体,手上戴着的那块手表,更是有些刺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家子弟。 双方客套了几句,丘老板就带着两人走进小区:“冒昧问一句,您买核桃是准备拿来自己玩的吗?” “这到不是,我爷爷非常喜欢收藏文玩核桃,这不他快生日了嘛,就想请一对好的回去送给他。”方昊又问了一句:“你这边是有什么忌讳吗?” “没有忌讳,只是我对老核桃也是我的爷爷留下来的,他临走前告诉我,如果要把核桃卖掉,最好要卖给爱好者。”说到这,丘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其实,要不是我手头有些紧,我也不至于把卖掉这对核桃,而且这几年文玩核桃的行情也不好。” 前些年文玩核桃备受欢迎,尤其以中老年养老保健必备作为噱头来出售,使得文玩核桃一时充斥整个收藏界。 不过,也正是因为需求量一时增大,越来越多的农民开始种植文玩核桃,因此也就导致文玩核桃普品的价格遭到断崖式下跌,跌幅达到50%左右。 不过,也不乏各种罕见的异形核桃、有年份的老核桃以及皮质打对儿等方面皆非常完美的精品核桃,价格仍然还是可以的。 丘老板话锋一转:“不过我那核桃可不是那种便宜货,价钱方面要贵一些,当初我请专家鉴定过,他说至少十五万。” 方昊笑了笑:“如果能令我满意,价钱好商量。” “肯定会令你满意的。”丘老板很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很快,三人随着丘老板到了他家里,丘老板给他们泡了茶,就让他们稍等片刻,他去房间取东西。 方昊打量着屋内的装饰,总体是新中式风格,装修的比较豪华,别的不说,沙发茶几都是红木的。 过了片刻,丘老板出来了,他把手上拿的一只红色的木盒子放到了方昊面前的茶几上,并亲自打开了,一对精美的核桃出现在大家面前。 文玩核桃和用来食用的核桃在挑选时有很大区别。首先,纹理必须特别深刻。其次要在核桃不成熟的时候,大概是七八成熟的时候,把核桃摘下来。 一般来说,对文玩核桃的要求是纹理深刻清晰,并且每对文玩核桃要纹理相似,大小一致,重量相当,所以,这需要花大工夫才能凑成一对儿,要是再有能工巧匠的精心雕琢以及经多年把玩形成的老红色,那就更显珍贵了。 而眼前这对核桃,取核桃天然之形状及果壳起伏的变化,因材施艺,精雕喜鹊登梅图样,诸物无不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整个纹饰依核桃体表起伏,雕琢技艺精湛,为同类核桃中至罕之器。 方昊看到这对核桃,眼前顿时一亮,抬头说道:“丘老板,不介意我拿出来看看吧?” “你请便。”丘老板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紧盯着方昊的动作,好像生怕方昊把核桃掉下来似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反应 方昊拿起其中一枚核桃,核桃一到手中,就觉得有些份量,质地细腻坚硬,揉起来如羊脂玉一般细润,这些都是老核桃的体现。 另外,它的雕工也非常精湛,匠师的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所刻线条纤细如发,如行云流水,脉络清晰,细节层次分明。 不雕不贵,带工翻倍!这是雕刻核桃玩友们常说的一句话,为何如此?皆因文玩核桃独有的特征。 文玩核桃的皮质坚硬,雕刻师的制作过程难度很大,指尖的力度远远大于橄榄核或桃核。并且因文玩核桃生长纹路的不同,在构图上的难度又提升了一档。也正因此,核雕在我国传统手工艺中也被当作绝技。 方昊心里点了点头,对这枚核桃很满意,不过从脸上看不出他的想法,这是想要进入古玩这行的基本功,否则一惊一乍,卖家就算原本不想宰你一刀,也会考虑一下。 紧接着,他又拿起了另一枚核桃,这枚核桃也和刚才那枚一样,各方面都很出色,应该也是真品。 正打算把核桃放回去,突然一个细节映入方昊的眼帘,让他内心一怔:“不会吧,这枚核桃有问题?” 方昊惊愕之余,把核桃放到眼前又看了一下,又拿起刚才那枚核桃进行对比,心道,幸亏自己刚才还算专注,能够记得一些细节,否则就阴沟里翻船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丘老板,见丘老板的朝他笑了笑,但目光却有些躲闪。 钱珉率先开口问道:“小昊,这对核桃你满意吗?” “这个么……”方昊的脸上露出些许顾虑。 “怎么,是有问题吗?”钱珉神色一变。 “怎么可能有问题!”丘老板的情绪有些激动,指着核桃说:“这对核桃陪了我爷爷都至少三四十年了,并且我还请我们西京有名的专家鉴定过,要不是我急着用钱,也不可能把它们卖了!” “丘老板,不要激动嘛。”方昊微微一笑,本来他觉得自己还有可能判断出了问题,现在一看丘老板这模样,可以坐实自己的判断了。 钱珉也笑着说道:“丘老板,不要生气,毕竟是十几万的生意,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嘛。” 丘老板冷哼一声:“咱们换位思考,要是你手里有一件类似的器物,被别人诋毁,你会不会生气?” “抱歉,丘老板,打断一下。”方昊举了举手:“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 丘老板板着脸:“你说。” “咱们把这两个对比一下,我怎么发现,有几处地方的纹路、皱褶不仅一模一样,连桃棱的线条、接缝也非常相似呢?”方昊指了两枚核桃上的几处地方:“你见过天底下,有长得这么相似的核桃吗?我是没见过。” 钱珉探过身子,看着方昊指出的地方,果然非常相像。 丘老板看了之后,马上出言反驳道:“这不是很正常嘛,好的文玩核桃,就是应该挑选纹路基本一致的核桃,更何况,这两枚是核雕,纹饰总要一致吧,两相结合,有些地方看起来像不是很正常吗?” “你说的到也有道理!” 方昊点了点头,正当丘老板以为方昊被他说服了,就见方昊拿出了高倍放大镜:“哦,刚才忘记了,再用放大镜看一下吧,一般来说,如果核桃不对,它表面的特征在放大镜下是非常明显的。” “呃……” 丘老板没想到方昊还有这么一招,顿时眼神慌乱,额头都隐隐有些汗了。他这样的反应,怎么可能瞒的过钱珉这个老刑警? “丘老板,怎么了?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吗?”钱珉目光炯炯地看着丘老板。 “这个……” 正当丘老板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时,方昊已经拿着放大镜在那观察了:“这两枚核桃看起来差别有些大啊,这上面怎么还有一些破裂的小气泡?还有这枚……” “给我!这核桃我不卖了!” 丘老板突然从方昊手里夺过核桃,放进盒子里,随后指着方昊和钱珉厉声斥道:“请你们出去,我的核桃不卖给你们了!快给我出去!” 钱珉和方昊也没废话,直接起身走到了门外。 方昊回头看了看,呵呵一笑:“恼羞成怒了!” “呯!” 回应方昊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走吧。” 钱珉带着方昊向电梯走去:“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你指出来,我是看不出有问题的那枚核桃的。” 方昊笑了笑:“别说您了,我也差点着道。” 一般来说,现在许多高仿核桃,制作流程是使用数码激光雕刻机制作铸铝模具,挑选干净的核桃去仁粉碎,再上离心式研磨机研磨,做出比食用淀粉还要细腻的核桃超微粉,与加有固化剂的树脂搅拌,和面成团状,然后入模加压成型。 这种成品,整体不会出现任何气泡和沙眼,表面非常工整,最后再抛光就行了,很能唬人。 但这样的赝品,如果做旧,优势就会丧失一部分,毕竟再怎么样,也做不出真正岁月留下的痕迹。 而刚才那枚高仿赝品就不一样了,做旧的技巧简直出神入化,要不是雕工拖了后腿,让方昊看出些许问题,而后找到蛛丝马迹,方昊肯定打眼了。 今天这事也给方昊上了一课,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必须要与时俱进,时刻关注古玩市场的假货,做到知己知彼,千万不能有一丁点马虎大意。 方昊挠了挠头:“钱……叔……” 他本来想说“钱警官”,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不过钱珉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出去再说吧。” 等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出了单元楼,钱珉才说道:“以后你记得,电梯里面不要讲重要的事情,会被监控录进去。” “明白。” 方昊连连点头,到底是警察,考虑全面,随即他说道:“钱叔,咱们这次东西没买上,会不会打乱了你的计划?” 钱珉笑眯眯地说道:“并不会,本来我就是为了接触介绍人,这样一来,我就更有理由去找他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接触 “等我打个电话。” 钱珉拿出手机,给那位中间人打了电话,表情严肃地聊了几句,随即跟方昊说:“咱们现在出发。” 在等待出租车的时候,钱珉跟方昊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那位中间人姓赵,大家都叫他赵葫芦,是个古玩掮客,警方通过慎密的调查,发现他跟杜有浩关系密切,但周围人却甚少知道。 另外,赵葫芦虽然做跑道的行当,但平时正常的业务量并不多,相应的,赚得的中介费也较少,但赵葫芦花钱却大手大脚,这明显有问题,于是警方就把调查重点放在他身上。 就像杜有浩一样,赵葫芦很奸猾,同时有比较强的反侦查能力,有段时间,调查差点陷入僵局,经过不懈努力,才抓到赵葫芦的马脚。 之后,才制定了这次的计划。具体计划是什么,钱珉并没有告诉方昊,方昊也没有主动询问,这次出来,他就一直保持好自身的定位,做好鉴定工作,至于说什么破案、抓人,跟他无关,他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 说起来,要不是想着跟钱珉搞好关系,同时只要不出差错,回京之后,他就可以取得特约文物鉴定员的身份,他肯定不会答应此事。 本来按照获得的消息,赵葫芦是三天后才回到西京,不知怎么回事,计划变动,今天居然出现了,于是钱珉只得放下手中的工作的,去接触赵葫芦。 半个多小时后,方昊见到了赵葫芦,看到真人,方昊总算知道,赵葫芦外号的来历了,长得非常像葫芦娃,十分喜感。 赵葫芦从小就喜欢葫芦娃,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拿他的长相开玩笑,甚至还乐在其中,拿出钥匙扣上的挂饰,对着方昊说:“你看和我像不像?” 方昊定睛一看,那挂饰居然是白玉雕的葫芦娃,玉质细腻温润,呈羊脂光泽,是典型和阗羊脂玉籽料,别看它个头不大,以现在的和阗玉价,一点都不便宜,更别说,它雕工精细,形态逼真,惟妙惟肖,肯定出自一位大师之手。 方昊笑道:“赵老板好雅兴,不知道你手里这种料子,有没有大点的?” 赵葫芦对着方昊竖起了拇指:“方少好眼力,不过你也知道,这种籽料现在一料难求,价钱方面可是有点贵啊!” 方昊笑道:“只要是真正的和阗籽料,品相好的,价钱好商量。” 经历过数千年开采的玉龙喀什河,已经“油尽灯枯”。和田玉籽料的产量越来越少,好的和田玉籽料更是如“大海捞针”。此外,这两年政府对于私挖滥采的管理力度和环境保护力度的加强,使得开采地大幅度减少。因此,这又截断了相当一部分新料子来源。 还有一些相对好一点的新料,在刚挖出来的时候,就被当场消化了。比如,在矿区现场或者是在和田乡下的路口,一些大料子新料子挖出来都是被当场拍卖走的。或是几个人临时拍下,或是被有实力的买家承包。总之是当场交易,价高者得。换言之,新和田玉籽料还没有出料场就已经被买走了。 因此,目前真正上好的和田玉籽料,绝对是一料难求,也绝对是不会放漏、低价、贱卖出售。就连普通的真正的和田玉籽料,基本上也别想太便宜买上。至于说直播间宣传的那些所谓的籽料,那就是仁者见仁了。 赵葫芦一听方昊这话,还有那轻松的语气,认为方昊应该是条大鱼,说不定这次吃饱能让他消化个一年半载。 不过嘛,这事可不能表现的太轻松了,赵葫芦端起茶杯喝着茶,沉吟了片刻:“方少,你说个价位吧。” 方昊说:“两三百万,没有动过的。” 赵葫芦心里一喜,看来确实是条肥羊,他拍着胸口保证道:“放心好了,我赵某人从业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坑过任何一个人!” 钱珉轻轻咳了一声:“赵老板,咱们说说你介绍的那位丘老板吧,要不是我侄子机灵,损失可就大了。” 刚刚才说自己没有坑过任何一个人,钱珉就提起这事,这让赵葫芦非常尴尬。 方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钱什么其实还好说,关键东西是我准备送给我爷爷的,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赵葫芦连忙拱了拱手:“这事确实是我的过错,不过那丘老板是我表弟介绍给我的,我不太熟悉,当然,我也不是为自己开脱,这么着,我一会再带你们去一位老朋友那,他那应该有品相不错的老核桃,如果这回再有问题,我自个儿掏腰包,送你一对!” 方昊呵呵一笑:“我相信方老板不是故意的,咱们再说说籽料的事吧,我在西京待不了几天,能不能尽快给我答复?” “行,最多三天,我一定给你答复,先留个联系方式吧。” 交换了联系方式,赵葫芦起身道:“走,我现在带你们去我朋友那。” 三人出了门,来到停车场一辆看起来又老又破的老桑塔纳前。 赵葫芦打开了车门:“不嫌弃我这车吧?” 方昊笑着说:“汽车就是代步工具,只要坐着没感觉不舒服就行了。” 赵葫芦哈哈一笑:“方少说的好,说实在的,这车发动机好,操作方便,故障率低,配件价格便宜,除了看起来破了一些,没什么不好的。” 钱珉也跟着笑了笑,不过他可不信赵葫芦的说辞,就凭他平时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而且还非常爱炫耀,如果不是有隐情,他可不信赵葫芦这么多年不换车。 只不过,警方也专门调查过,却没有任何发现。 上了车,赵葫芦发动汽车出发,路上,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方昊他们聊着天,听起来好像是在聊家长,但方昊却敏锐地发现,赵葫芦这是在用话术调查他们的身份背景,一个答不好,就会坏事。 好在,方昊早就得了钱珉的提醒,再加上他心思敏捷,没有露出破绽,至于说钱珉,那就更不会透露分毫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应 车子开到半路,赵葫芦嚷嚷着肚子饿了,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于是大家在路边找了家馆子。 还别说,这家在APP上都找不到的小馆子,客人不少,坐的满满当当,三个人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位置。 本来赵葫芦等不及还想换一家,不过方昊和钱珉都表示,这样的馆子做出来的菜肯定好吃。 点了几道本地特色菜,等菜一上,果然像方昊他们说的一样,美味且味正,很好的体现出了西京本地菜肴的特色。 吃饱喝足,赵葫芦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没想到这个小馆子的菜,味道也这么好。” 方昊问道:“你也第一次来?” “我平时去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比五一饭店差多少,要不是今天时间不凑巧,肯定带你们去西京饭庄了。”赵葫芦嘿嘿一笑,又开始显摆起来。 “有机会的。”钱珉轻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赵葫芦的注意力都在门口正在等位置的美女身上,没有听清钱珉的话。 “没什么。”钱珉换了话题:“对了,你有没有联系一下你的朋友,他现在是不是在吃饭?”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记了。”赵葫芦拍了拍脑门,打着电话朝饭馆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昊注意到,刚才赵葫芦看的那位美女看到他时,明显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方昊一看就反应过来,这位美女八成也和唐鸣山一样,把他当成是雷子了,于是他就朝对方笑了笑。 没想到,那女的反应很激烈,惊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她身边正在玩手机的同伴也被吓了一跳,惊讶之余,连忙追了上去。 正在打电话的赵葫芦一脸茫然:“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方昊摇了摇头:“不清楚。” 钱珉到是看到了方昊刚才对着女孩笑了笑,心里也很好奇对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既然方昊不想说,他也不会主动打听。 对三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便上了车出发。 赵小蕊追上了闺蜜:“雨雯,你怎么回事啊?” 梁雨雯停下脚步,又朝后面看了看:“你刚才难道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了?”赵小蕊还是一头雾水:“你难道见鬼了吗?” “你说对了,我就是见鬼了!”梁雨雯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恐。 “大白天的,见什么鬼啊,你是饿的眼睛发花,还是发烧了?”赵小蕊用手在闺蜜额头上试了试。 梁雨雯没有理会赵小蕊的动作,喃喃道:“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 “双胞胎应该找得差不多吧,但肯定会有一些差别的。”赵小蕊说道:“对了,你到是说清楚,刚才看到什么了啊,再这样,我都想把你送到医院去啦!” 梁雨雯从浑浑噩噩地状态中回过神来:“你相不相信,我刚才看到你堂哥了!” “哪个堂哥?” “赵雷啊!就是两个月前跳楼的那个!” “什么?”赵小蕊也愣位了,半响,她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你见到赵雷了?” “对!” “你没有眼花吧!” “我眼睛好着呢!”梁雨雯的情绪显得很激动。 赵小蕊觉得梁雨雯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了这样的细节了,她摇了摇头:“不可能,你看到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你再好好想想,刚才那人真的跟赵雷一模一样?” “这……”梁雨雯回忆了片刻,迟疑道:“好像要瘦一些。” “我说就是嘛,你肯定看错了!”赵小蕊说道:“赵雷他的胖是先天性的,很难瘦下来!这么多年,他又不是没减过肥,最长的时候,减了两年都没有减掉几斤肉!” 梁雨雯终于定下心来:“但那个人真得非常非常像赵雷,会不会是你婶子生了双胞胎啊?” “我看你是新闻看多了,别把意外当成很普遍的事情,要是普遍也就不是新闻了。” 说到这,赵小蕊盯着闺蜜的脸看了看。 梁雨雯有些受不了赵小蕊的目光:“干嘛这么看我啊!” “我觉得你的反应有些大哦。”赵小蕊若有所思地说:“难道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你跟赵雷谈过恋爱?” “我承认他有些帅,但他不是我的菜。” 梁雨雯连连摇头,见赵小蕊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就举着手说道:“千真万确,如果我说谎,就惩罚我被淹死!” 赵小蕊跺了跺脚:“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好好的发什么誓啊!” 梁雨雯笑了笑:“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 “好好好,我相信了,总行了吧!” 赵小蕊接着说:“咱们还去刚才那馆子吃饭吗?” 梁雨雯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换一家吧!” 赵小蕊有些失望地说:“好吧,本来我手机里还有赵雷的照片,想去问一问呢。” 梁雨雯暗自咬了咬牙:“那就去问一下吧。” 话分两头,赵葫芦把车停在了小东门古玩市场的停车场,他说的朋友就在这个市场经营着一家古玩店。 这个市场原先是明清以来延续下来的有名旧货市场,人们俗称为“鬼市”。现今,这里早些年前就已经改造成了仿古建筑群,面积达7000余平方米。 只是,应着国内古玩市场的大环境,这个市场现在非常冷清,让方昊觉得上百家店铺感觉都在风雨飘摇中生存,好像随时就要倒闭似的。 这样冷清的场面,平时都没什么顾客光顾,资金怎么周转?这也让方昊很难相信,赵葫芦的朋友那有什么好货色。 赵葫芦可能是看出了方昊的想法,笑呵呵地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咱们这行,只要手里有货,就不怕没生意,而且在这里也有个好处,至少房租便宜嘛。” 方昊对这话不以为然,这里的租金可能确实要比八仙庵那里便宜,但为什么便宜,不就是没有客流吗?没有客流,就意味着没有生意,生意都没有,租金能赚得回来吗? 再说古玩这行,酒香确实不怕巷子深,有好货不怕卖不出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开店,白白便宜了房东?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嘛! 这让方昊忍不住多想,会不会开店就是为了掩护什么? 这个念头在方昊脑子一闪即逝,暗自一笑,这事就让钱珉操心吧。 三个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赵葫芦的朋友店门口。 方昊环顾四周,这店位置真不怎么样,算是在犄角旮旯了,哪怕有游客,走到这里基本也没什么人了。 进去前,方昊和钱珉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赵葫芦笑嘻嘻地说:“猴子,干嘛呢?刚才就打电话给你了,也不知道在门口接我。” “滚,你是皇帝吗?还要我接!” 方昊也随着走进店里,见徐琪横了赵葫芦一眼,这徐琪个子瘦小,还长着一对招风耳,不过声音却很浑厚,和他的形象有着巨大的反差,如果光听声音,肯定想不到他真人长成这个样子。 赵葫芦走到徐琪跟前,搂着他的肩膀:“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啦!” 徐琪一脸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来惹我,烦着呢!”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赵葫芦自顾自地走到桌前,招呼方昊和钱珉入座,还给他们泡了茶。 徐琪先“屎尿屁”地骂了一通:“虎头那混帐玩意,把货给搞错了。” 赵葫芦听了这话,终于不再嘻嘻哈哈,又走回徐琪跟前,小声说:“你是说给王先生的货吗?” 徐琪朝方昊他们瞥了一眼,压低了嗓音:“就是那批货!现在王先生正发火呢,我看虎头这回不死也得扒层皮!他死活到不关我的事,我这回给他害惨了,不但没赚到,还要垫几方进去!” 说到最后,他咬牙切齿,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这小子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赵葫芦也很头疼,他想了想:“这事一会再说吧,我让你准备的核桃在哪呢?” “我去拿!” 赵葫芦返回方昊那边,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出了一些事情,他的心情不太好,一会如果他态度不好,还请两位担待一下。” 方昊和钱珉都表示理解。 徐琪冷着脸,拿着一只盒子走了过来,他把盒子放到桌上:“你们自己看吧,清代的老狮子头,东西保真!” 文玩核桃有四大名品,狮子头、官帽、虎头、鸡心。顺序就是它们的排名,而所谓狮子头是根据核桃长的形状命名的,若把狮子头核桃倒过来看,核桃纹路犹如旧时衙门门前石狮子的鬃毛,故而得名。 方昊点了点头,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里面躺着的一对核桃,其形状圆润而庄重,质地细腻坚硬;三棱宽而平直,尖钝而圆润;表面点网状突起,纹理清晰;色泽古铜,包浆细腻,闪烁着如红玛瑙一样的宝石光泽,手感温润如玉。 这样的核桃一看就知道没有问题,但考虑到上午见到的那对,安全起见,方昊觉得还是不能马虎,把放大镜也拿了出来,仔细鉴定。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挖坑 徐琪见方昊拿着放大镜在那观察,暗自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般来说,古玩行里把那些逛市场,装模作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高倍放大镜一顿瞄照的,认为是小学生,高手买东西是不动声色,看准目标时他会在最短时间内上手极快,马上砍价成交走人,等买家清醒过来,知道价卖低了时,他的人早以走远。 这样的说法到也不是不对,因为一件古玩对不对,首先看的是造型,包浆,材质等等,这些只要没问题,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方昊当然也能看出这对核桃的包浆等方面没问题,但仔细一点准没错,况且他又不用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难不成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让自己损失钱? 赵葫芦见方昊把核桃放回盒里,笑眯眯地说:“方少,这对核桃想必你应该满意了吧?” 方昊喝了一口茶,也笑着说道:“赵老板,之前你说过的话,应该作数吧?” “什么……”赵葫芦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半响,他眼睛一瞪:“你说这对核桃有问题?” “放屁!”徐琪斥道:“如果这不是清代的老核桃,我现在把它们吃掉!” 方昊呵呵一笑:“我没说它不是老核桃啊!” 这句话让大家糊涂了,既然东西对,方昊说刚才那句话的用意是什么呢? “能不能痛快一点!”徐琪的脾气显得有些暴躁。 方昊看向徐琪:“如果我没看错,这对核桃应该泡过水了吧!” “泡过水了?!”徐琪和赵葫芦都大吃一惊。 核桃进水后必定会开裂,核桃属于坚果类,非常坚硬,所以,当核桃进水后,大多表现是裂,而且核桃是木质的,外面有气门,如果核桃进水,内部会变湿、膨胀。 核桃外表接触到水之后,由湿变干的过程会有肉眼观察不到的收缩过程,最重要的是,核桃进水后里外收缩的速度不一样,就必然导致开裂。软木类的纤维空隙大,遇到上述情况,不容易裂,只是容易变形,而硬木类的纤维空隙小,遇到上述情况,不容易变形,容易裂。 不管怎么说,核桃一旦严重进水,就意味着判了死刑。 “看看吧!”方昊把放大镜放到桌子上。 这两枚核桃进水之后,应该是经过了紧急处理,再加上进水应该没多久,表面看不太出来。如果方昊没有细心一些,用放大镜观察,肯定也不会想到,这对核桃会进过水。 赵葫芦看过后,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方少,我相信猴子是不会故意让核桃进水的。” 方昊相信徐琪不会做出这种蠢事,但他又不知道,这对核桃是不是徐琪打眼收来的。 “我又不是脑子进水了!”徐琪白了他一眼,随即对方昊说:“核桃确实进过水,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手里只有几对普通货色,要不要拿来给你看看?” 方昊说:“那就看看吧。” 徐琪刚走几步,又回头说:“我手里有一件乾隆铜胎嵌百宝大吉葫芦瓶,你要不要看一下?” 据文献记载,百宝嵌工艺出现于明代,它是在螺钿镶嵌工艺的基础上,加入宝石、象牙、珊瑚以及玉石等材料形成的镶嵌工艺,用百宝嵌成的图案花纹会随着照射光线角度的变化,发出各种各样的光彩,主要出现在我国古典家具以及工艺美术品上,所制出来的百宝嵌仅供权贵们享用。 进入清代以后,百宝嵌发展成为家具制作的重要镶嵌技术之一。至乾隆年间,百宝嵌工艺盛极一时,镶嵌的物件五色陆离,难以形容,但通常百宝嵌工艺多用在漆器上,硬木家具上也有不少,而铜鎏金嵌百宝器则非常罕见。 因此,方昊一听便来了兴趣,点头说好。 徐琪说:“咱们可说好了,那葫芦瓶不低于一百万,你觉得能承受,我就回家去把它拿来。” 方昊当然表示没问题。 徐琪先去拿了核桃过来,让方昊先看着,他就匆匆出了门。 等徐琪走了,赵葫芦啧啧一声:“方少真是好运气啊,那葫芦瓶我都惦记了很长时间了,猴子死活不卖给我。这回估计是不好意思,给你补偿!” 方昊笑而不语,别得了便宜卖乖了。 让方昊没想到的是,这家原本看起来生意很惨淡的古玩店,生意居然不错,在等待徐琪回来期间,居然接二连三来了几位客人,都是来找徐琪的,在赵葫芦的忙活下,还达成了两笔生意。 “看来还是自己见识少啊!” 正当方昊心里感慨的时候,又走来一个虎背熊腰,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目光在店里寻找着:“猴子不在?” 赵葫芦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马上起身道:“德老板!” 德老板看到是赵葫芦:“赵葫芦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在这里?” “陪两位朋友过来。”赵葫芦笑了笑:“猴子回去拿件东西,您找他有什么事?” 德老板说:“我有件事情要跟他商量,他什么时候回来?” 赵葫芦看了看手机:“估计要不了十分钟了吧。” 德老板也看了看时间:“那我等他一会吧。” 赵葫芦请德老板入座,又去给他泡了杯茶。 德老板坐下后,对着方昊他们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手机浏览。 方昊也对德老板点头示意,当德老板低下头时,他注意到钱珉向他使了个眼色,还给他发了条信息。 “一会小心一些!” 方昊一时没明白钱珉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但他还是选择相信钱珉的判断。 如果有问题,那必定是应在徐琪现在去拿的葫芦瓶上,难不成徐琪还准备拿个高仿赝品来忽悠他,那也太小看他了!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等着他跳呢? 思来想去,方昊心里没什么头绪,正当他不想纠结时,灵光一闪,想到或许有件东西他可以试一试。 临时任务卡:使用此卡后,可以结合当前场景,生成与古玩相关的任务,任务有一定的时效性,如不能完成,会受到一定的惩罚。 这张卡是方昊之前系统抽奖时,抽到的唯一一张任务卡,也是第一次出现,虽然他认为系统不太可能无的放矢,但考虑到会有惩罚,他内心不太想使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加上他也想试试,这张任务卡能不能起到破局的作用,就打算试一试。 “用吧!” 有了决定,方昊就不再犹豫,马上就使用了临时任务卡。 强制任务:五分钟后,徐琪会带来一只乾隆铜胎嵌百宝大吉葫芦瓶,请于24小时之内买下它,将获得与其价值对应的点宝额度,失败则扣除相应点宝额度。 方昊有些无语,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任务,而且从任务的描述,很容易就想到,这个德老板待会会跟他争抢,自然也会推高价钱。 考虑到任务的因素,他肯定不可能放弃,到时就只能被他们当作是棒槌啦! 一想到这几个人把自己当成冤大头,方昊心里就非常别扭,很后悔自己怎么会使用临时任务卡,坑到是知道了,但他也只能眼睁睁地往里面跳。 “这系统最近怎么这么坑爹啊!”方昊内心一声哀叹。 和任务估计的一致,五分钟后,徐琪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他注意到店里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德老板,脚步还顿了顿。 德老板感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看到是徐琪,抬手示意:“猴子,回来啦!” “德老板好!”徐琪回了一声:“您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德老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注意到徐琪手上拿着的盒子:“你这只盒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么,等等……不会是那只葫芦瓶吧!” 徐琪干笑一声:“确实是那只葫芦瓶。” 德老板脸色一变,显得很不高兴:“猴子,你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了!” 徐琪脸上带着尴尬:“真的是事出有因!” 德老板冷笑一声:“嘿!你这人不实诚!我到要听听,是什么因!” 徐琪走到桌前,把盒子放到桌上并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方少,你先看一下,我跟德老板说件事情。” 接着,他拉着德老板往门口走去,德老板还一步三回头,心思都放到了葫芦瓶上。 方昊的目光也投向桌上的葫芦瓶,只见其以铜胎为地,口沿外壁及腰部镶嵌红色宝石一周,瓶身鎏金锤堞缠枝花卉纹,以各色宝石镶嵌花瓣。 另外,瓶身一侧嵌“大”、“吉”二字分置于葫芦上下两层,其先以金属丝线固定文字的位置及样式,再嵌以红色宝石料,其色鲜红炫丽,有如一颗颗饱满的石榴果实,娇艳欲滴,以火红衬托出喜庆的吉祥寓意。底部阳刻“大清乾隆年制”款。 “大吉”字样与“葫芦”造型相配合的设计是清代较为典型及常用的吉祥图案,象征福禄绵长、子孙万代、大吉大利,尤其盛行于已是五代同堂的乾隆晚期的宫廷艺术品中。而这件嵌百宝葫芦瓶做工精美细腻,用料考究,实是十分罕见的宫廷艺术珍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欺骗 两人说话间,走进了院子,方昊注意到,院子里面种了各种颜值高的树和植物,可惜现在是冬天,看起来萧瑟了一些,如果是春夏时节,想必是别有一番景致。 另外,院子里还有可以纳凉聊天的小亭子,想来人多的时候,还可以坐在这里等位。 唐鸣山介绍说,这家私房菜馆在西京老饕界很有口碑,做的西京菜非常地道,它的老板,是赵雷父亲的好友,也正因此,现在下午打烊期间,还能定到包间。 走进屋内,方昊发现大堂里已经没有客人了,服务员不是休息就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他也正好看到,一位服务员托着一盘菜,走进右边一个包间。 “那里估计也是老板的朋友吧。” 唐鸣山随口说了一句,带着方昊来到另外一个包间。 “咚咚!”唐鸣山敲了敲门:“叔,我把方昊带来了。” “请进。” 唐鸣山推开门走了进去,方昊跟着走到门口,就注意到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正激动地盯着他,想必这应该就是赵雷的父亲赵硕了。 另外,在唐鸣山两边各有一个人,左边的是刘宏伟,另边则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两个人也都惊奇地看着他。 方昊记得女孩之前在路边小饭馆见到过,是那位尖叫着逃离的女孩的朋友。这让他心里有些奇怪,怎么反应大的反而没来? 唐鸣山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于是主动开口道:“方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赵雷的父亲。” “姑夫您好。”方昊上前,主动跟老人握了握手,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他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好好好!”赵硕握着方昊的手,激动地久久说不出其他话来,眼中也开始泛起泪花。 见姐夫情绪十分激动,刘宏伟劝他:“姐夫,你控制一下情绪,人在这里不会跑的。” 赵硕反应过来,有些不舍地放开方昊的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刚才没有捏疼你吧?” 方昊笑了笑:“没事的。” 唐鸣山继续介绍。 方昊跟赵小蕊轻轻一握手就放开了:“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中午见过一面吧?” “对,不过我当时在看手机,后来才通过我朋友口中知道的。”赵小蕊还是很好奇,明明不是双胞胎,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呢? “冒昧问一下,你朋友当时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方昊想不通,那个女孩为什么反应会那么强烈,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难不成那女孩对赵雷做了什么? “她胆子比较小的缘故吧。”赵小蕊也觉得梁雨雯的反应很怪,但以她对闺蜜的了解,除了有些风言风雨之外,她跟赵雷确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 “你们说的是谁?”唐鸣山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又不认识。” 赵小蕊对唐鸣山的态度不太好,原因也简单,当初她第一段感情快要结束时,她心情不太好,约了赵雷出去喝酒解愁,当天唐鸣山也在,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唐鸣山是个直性子,正好赵小蕊当时的男朋友他也认识,他听了赵小蕊的诉苦,觉得是男方不对,第二天就找了个机会,就去找了男方,讲了一通道理,让男方好好对待赵小蕊。 没想到男方自尊心非常强,认为赵小蕊把感情问题跟别人说,是不尊重他,干脆就跟赵小蕊提出了分手。 赵小蕊本来觉得自己这段感情还能维持一下,却因唐鸣山狗拿耗子给破坏了,于是就把唐鸣山给恨上了,虽然后来她知道了,男方其实是个花花公子,对唐鸣山的感观也一直没变好。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认识?” 唐鸣山说道:“实话跟你说,雷子的朋友,我大部分都认识。” “嘿!”赵小蕊撇了撇嘴,知道有些事不对说,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我们说的是我闺蜜,梁雨雯。” 唐鸣山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是雷子的女朋友吗?” “什么!你胡说八道吧!”赵小蕊矢口否认:“我们怎么都不知道这回事!” 赵硕也很诧异:“对啊,小雷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他有女朋友的事情。” “啊!你们都不知道吗?”唐鸣山大吃一惊:“不可能啊,我和他们一起吃过饭,雷子亲口跟我说,梁雨雯是他女朋友,当时梁雨雯也亲耳听到了,如果不是,她也没有提出反对啊!” 方昊觉得梁雨雯的表现,才符合中午时的表现,只是反应这么大,他认为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唐鸣山这番话,让赵小蕊坐不住了,她起身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等赵小蕊匆匆出了门,赵硕开口道:“你们说,那个女孩子会不会知道小雷轻生的原因?” 之前方昊也一直在跟唐鸣山用微信聊天,知道赵雷跳楼留了一封遗书,赵雷在遗书上说,他的人生很失败,工作和生活都不顺利,买古玩还一直打眼亏钱,把他存的钱都亏光了,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 如果单单看这封遗书,赵雷肯定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加上他为人比较乐观,又不是抑郁症患者,父亲和亲朋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跳楼。 “可能吧。” 唐鸣山问方昊道:“你中午见到梁雨雯,她的反应很大吗?” “是的。”方昊简单地讲述了中午的场景。 “嘿!肯定有问题!”唐鸣山一拍手:“她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嘛!” 刘宏伟表情严肃地说:“小山,不要这么说,要是和她没关系,你这话又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从而导致她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怎么办?” 唐鸣山想到网上一些女孩因流言蜚语自杀的新闻,马上就认错了:“是我失言了,但这件事情确实是线索,肯定要找梁雨雯问一下吧!” 刘宏伟说:“问肯定要问,就怕小姑娘不肯说。” 这时,大家看到赵小蕊很气愤地走了进来,看来确实如刘宏伟说的那样了。 赵硕问:“她怎么说的?” “她说,那天是跟唐鸣山开玩笑的。”赵小蕊气呼呼地说道。 这种话,也就骗骗小朋友了,在场的没有一个相信的。 半响,赵小蕊情绪平复了一些:“我再想想办法,争取让她说出一些实情。” 赵硕说:“小蕊,麻烦你啦。” “您这话说的,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赵小蕊暗自叹息,果然,世上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 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刘宏伟给方昊倒了杯茶,之后就商量认亲的事情。 方昊说:“我之前已经跟我爸说了,他会坐今天晚点的飞机过来,到时再做亲子鉴定,如果没问题,再跟老人说。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想法?” “不瞒你说,你姑姑现在心脏不好,我担心她太激动,要是心脏病发了就坏了,这件事情还瞒着他。” 赵硕接着说:“其实我们一家人都知道,她是抱养的,她也想找到亲生父母,只是一来我老丈人他们已经去世,当初就没讲清楚,寻找的困难很大,另一方面,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疙瘩,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能够理解。”方昊点了点头。 “借着这次机会,能够解决这个遗憾,也是幸事。”赵硕心里喃喃道:“要是小雷还在,那该多好!” 刘宏伟说道:“对了,你知道生日吗?” 方昊说:“我爸跟我说了,我姑姑出生的那天是五月初八。” “那基本八九不离十了。”赵硕脸上现出些许笑容。 其实,就凭方昊和赵雷这么像的长相,大家都认为肯定错不了,现在只是走个过程,应该不会发生意外。 这时,唐鸣山说要去趟卫生间,起身出去了。 赵硕喝了口茶:“方昊,今天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请说。” 赵硕说道:“是这么回事,我母亲一向喜欢小雷,小雷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现在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记性越来越差,但还一直惦记着小雷。 以前吧,她住我那的时候,一直低头不见抬头见,住我弟弟那,小雷也隔三岔五去见她,所以没什么问题。现在,她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小雷了,我们也不敢告诉她,小雷没了,她就一直吵着要见小雷,前天,甚至她离家出走,要不是我弟媳及时发现,很可能走丢了。 所以只能麻烦你,扮演一下,不知道行不行?” 方昊笑着说:“这事简单,我答应了。” 赵硕开心地说:“太感谢你了,要不等咱们吃了晚饭,就去我弟弟家?” 方昊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现在就去?能早点让老人开心,也可以稳定她的病情。” 赵硕点头道:“这到也是,就是太麻烦你了。” 方昊笑着说:“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 有了决定,大家就起身,朝门口走去,却见唐鸣山带了个人进来。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二世祖 唐鸣山见大家准备走了,连忙问道:“你们做什么去啊?” 走在前面的赵小蕊回了句:“去见我奶奶。” “哦。” 老太太的情况,唐鸣山也知道,他说道:“耽搁大家一点时间,我朋友有个古玩方面的问题,想要向方昊请教一下。” 听到“古玩”两个字,赵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方昊看了看唐鸣山身后的青年,问道:“是什么问题?” 唐鸣山带着朋友走了进来,先给双方介绍了一番。 青年名叫杨君,唐鸣山是在一次小拍上,跟他认识的。 要说两人也没多熟,只不过唐鸣山是个自来熟,刚刚在洗手间遇到后,他就嘚不嘚地跟杨君聊上了,随即得知了杨君的烦恼。 杨君和严三指一样是欣城人,由于受亲戚的影响,五年前开始接触古玩,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古玩收藏。 欣城的古玩市场满足不了杨君的要求,正好他妻子是西京人,于是他干脆辞职搬到西京来发展。 以前杨君靠着家里的支持,能够供的起他的收藏事业,但去年经济不景气,生意不好做,他感觉有些入不敷出,思来想去,决定凭借自身的优势,成为古玩经纪人。 所谓“经纪人”,其实就是掮客,专门为想卖古玩和买古玩的人撮合生意,从中赚取佣金,用古玩行的老话,就是“跑道儿”。 杨君除了帮客人拉纤,客人如果需要什么藏品,他也会去寻找,买下之后,卖给对方,赚一点差价。近一年下来,他只是出过几个小纰漏,过的还算滋润。 一个星期前,有位藏家找到杨君,让他帮忙寻找一只明朝时期的五彩瓷,最好是万历时期的文玩,价值在四五十万之间。 之后,杨君费劲了周折,终于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一支万历五彩龙纹笔,只是当他送到藏家手里时,对方却表示对这件器物的真伪有疑问,需要请专家背书才行,不过藏家也保证,如果确实是真品,请专家鉴定的费用可以由他出。 杨君只得答应,今天去找了一位权威专家鉴定,专家也是相同的观点,认为东西有问题。 “东西我刚才也看过了,我觉得是老的。”正因为这样,唐鸣山才会向杨君介绍方昊。 方昊问杨君道:“那位专家没有告诉你原因吗?” “他当时比较忙,只是跟说我,要我多研究一下‘蛤喇光’。”说话间,杨君把东西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含铅的釉上彩瓷、低温铅釉瓷,受外界物理、化学物质的侵蚀以及本身发生的变化,会在瓷器表面产生一种膜状物。 日复一日,随着“瓷龄”增加,这种膜状物也会慢慢地增加、增厚,达到一定厚度时,就会产生类似蛤蜊壳里面那种闪烁的“光”,故人们称它为“蛤蜊光”。再增厚到一定程度,还会出现“银色釉”,但“银色釉”遇水即会褪色。 杨君拿出来的瓷笔,通体施白釉,白中闪青,其上以五彩描绘龙凤纹,青花装饰其间,色彩鲜明,技法稚嫩中见古拙,极有特色,管底部为砂底无釉。 方昊拿起瓷笔看了看,其画风古拙,施彩浓艳,对比强烈,为明万历时期典型时代风格,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真品无疑。 至于说蛤蜊光,他确实没有看到,但这个问题,只要对蛤蜊光的形成有所了解,再结合瓷笔上的一些特征,就很好解释了。 方昊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我认为这支五彩瓷笔很开门。” 唐鸣山拍了拍手,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嘛,这么开门的物件,我怎么可能看错!” “那没有蛤蜊光怎么解释?”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杨君连忙介绍道:“这位是荣老的孙子荣惟俭。” 杨君说的荣老,就是帮他鉴定瓷笔的那位权威荣克让,方昊只是听说过此人的名字,其他方面并不了解。 唐鸣山认识荣惟俭,对他非常不感冒,认为他就是靠着荣惟俭的名声,人五人六的纨绔子弟。 唐鸣山见荣惟俭冒了出来,出言讥讽道:“我到是不知道,现在有高手已经能够把万历五彩仿制到这种程度了!好吧,就算这是赝品,那为什么蛤蜊光不仿一下呢?” 也许是五行相克,荣惟俭也很厌恶唐鸣山,讥笑道:“也难怪某人隔三岔五会打眼,谁不知道,仿制的蛤蜊光,大部分是只能仿制彩上的蛤蜊光,无法仿制彩色周边的蛤蜊光。” 唐鸣山撇了撇嘴:“你也说是大部分了,再说了,这人技术都这么高了,难道连个蛤蜊光都仿不出来?” 荣惟俭冷笑道:“别人不是神,什么事情都会做!再说了,你到是解释,它上面没有蛤蜊光的原因啊!” 两个人都是大嗓门,吵得方昊有些头疼,他又不想在这里耗着,直接说道。 “在很多新出土的五彩瓷器上,并不会出现蛤蜊光,因为有些彩被土壤腐蚀和氧化,会形成一层白霜类的物质,有的则是因为保存在悬坑或者水坑,将空气和土壤隔绝,使得釉彩如新,因此对于不具备鉴别知识的藏家来说,仅仅依靠一点不好就确认它是否是真品。” 接着,他又说了几点证据,以证明这支五彩瓷笔确实是新出土的。 荣惟俭哑口无言,但方昊最后一句话,却刺激到他了,这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不具备鉴定能力,关键还把他爷爷也带进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既然说它是真的,有种把它买下来啊!” 这句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杨君心里也是无语,一直也知道荣惟俭是个二世祖,但因为利益的关系,还是接触了一下,之后觉得他觉得除了有些幼稚,以及确实有些纨绔之外,到也没有太大的毛病,没想到现在却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半响,赵小蕊出言反击:“你这人脑瓜子是不是进水了,难道认为它是真的,就要把它买下来?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应该把这句话送给你爷爷,让把他所有鉴定为真的古玩都买下来!” 荣惟俭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但话都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只要价钱合适,我爷爷肯定买啊!” 唐鸣山笑嘻嘻地说:“什么叫价钱合适,打九折,打七折,还是打五折,或者干脆不要钱?” 荣惟俭扭头问杨君:“我记得是35万是吧?” 杨君点了点头,心想,荣惟俭不会真的发疯,想要打折卖吧?如果是之前,他或许会答应,但现在方昊说的有理有据,让他亏钱卖,他肯定不乐意了。 “三十万,亏的五万算我的!” 荣惟俭转头看向方昊:“你买不买,不买别那么大的口气!” 方昊笑了起来:“我又不傻,送钱都不要。把卡号给我,我马上转账。” “把账号给他!” 杨君见荣惟俭态度强硬,如果他不答应,肯定会撕破脸,现在肯定不是翻脸的时候,他也只好把银行卡拿出来。 见方昊很痛快地转了账,荣惟俭也不想丢了面子,也立马拿出手机给杨君转了五万,随即招呼了杨君一声,转身就走。 杨君向方昊递了张名片,十分客气地告辞,出门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包间。 荣惟俭端起碗,喝了几口汤:“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坏了?” 杨君违心地笑了笑:“哪能啊,你这么做肯定有深意的!” 荣惟俭得意洋洋地说:“你想,我爷爷入行这么多年,会单单只因为蛤蜊光就断定真伪吗?他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也太小看他了!今天只不过是因为他比较忙,没有跟你说清楚而已,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君想了想,荣克让作为西京明清瓷的鉴定权威,虽然也会犯错,但确实不太可能犯太低级的错误,这么看来,荣惟俭说的确实有些道理,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 荣惟俭又说道:“杨君,我帮你挽回了损失,你是不是得谢谢我啊!” 看着荣惟俭笑眯眯的模样,杨君反应快来,说来道去,这荣惟俭不就是惦记着那五万块钱,甚至还要更多吗? 谁说这小子没脑子! 杨君又想到几个疑惑的地方,决定暂时先让荣惟俭高兴一下,今后总有机会讨回来的! 另一边,赵小蕊见杨君走了,嘴里嘀咕了一句:“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唐鸣山觉得好笑:“以前一直就知道他是二世祖,没想到会这么‘二’!” “不会亏吧?”赵硕有些担心地问道。 方昊笑着说:“肯定不会亏,这种品相好的万历五彩精品,现在已经不容易遇到了,哪怕35万买下来,都算捡了个小漏了。” 唐鸣山连连点头:“现在的行情虽然不好,但保守估计也能卖40万!” 赵小蕊蹙眉道:“我可听说了,古玩这行有不少骗局,其实就是利用人们的贪婪,最终成功骗到钱的。” 旁边的赵硕也附和道:“是啊,骗子的伎俩不得不防!”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探究 方昊微微一笑:“确实,小心无大错,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做这行的,都有打眼的经历,大家也都是在一次次的经验教训中成长起来的。说实在的,如果这件东西确实有问题,我还要说声谢谢。” “你的学费可真贵。”赵小蕊撇了撇嘴。 唐鸣山开玩笑道:“你也不看看方昊戴的什么表,所以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底气!” 赵小蕊朝方昊手上看去:“这是劳力士吗?要多少钱啊?” 方昊说:“五十多万,朋友给的渠道,所以便宜一些。” 之前见方昊能轻松花三十万买下那支笔,赵硕他们就知道方昊挺有钱的,但搞收藏的,能够花大笔钱买古玩,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大有人在,这一点也不好说什么。 但方昊能买这么贵的手表,资产总要到达一定水准吧,方昊又是生长在什么样的家庭呢? 赵小蕊对此事非常好奇,她仗着自己年轻又是女生,便直接了当地说道:“方昊,你家是开大公司的吗?” “就一个小厂子,这可不是我谦虚,我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方昊心道:“反正系统是我的,就是我自己赚的钱。” 赵小蕊笑嘻嘻地说:“是不是手里有几个亿,随便做做理财投资啊。” 方昊笑而不语,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想要转变观念很有难度,他也不想在这方面浪费过多的口舌,就算讲清楚了,对他又有多少影响? 这到底是方昊的个人隐私,大家都不想过多探究,还是正事要紧。 出了门,赵硕让服务员跟老板打声招呼,一行人就出了门。 赵小蕊见唐鸣山想要让方昊上他的车,顿时就不乐意了:“喂,我们回去见我奶奶,你一个外人也要跟着去干嘛?” “你看方昊手里拎着东西可不少,这只盒子里的葫芦瓶,花了两百多万买的,难不成放后备厢吗?”唐鸣山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心念念想看葫芦瓶。 “你干脆说我的车子小呗!狗大户!” 赵小蕊冷哼一声,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谁。 五个人分别上了车出发,路上,方昊向唐鸣山打听赵雷的情况,他总觉得赵雷自杀另有隐情。如果赵雷跟他没任何关系,他肯定懒的多事,但既然多了一层关系,那就不一样了。 “雷子这人性格真的挺好的,而且还很单纯,十足的暖男,而且他又长得俊,家里条件也不差,倒追他的女孩子不少,但自从我认识他之后,他都没有答应过,直到后来带了梁雨雯,我们一起吃饭,他告诉我梁雨雯是他女朋友。” 方昊听到这里,问道:“当时他们之间的亲密吗?” 唐鸣山一口咬定:“很亲密,肯定不可能是骗我的,所以我才说,梁雨雯肯定有问题!加头我得拜托朋友,好好调查一下,肯定不能让这件事情不明不白!” 方昊也想到,回酒店后请钱珉帮忙,看看有没有调查的渠道。 唐鸣山提起赵雷在古玩方面的表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平平无奇”,正因为这样,看到方昊在七爷那边的表现时,他才那么吃惊,以为赵雷突然开窍了。 近半个小时,在闲聊中很快就渡过了。 赵小蕊家居住在一个别墅小区,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当初能够住在这里,也代表着家里还是有点钱的,否则也不会让赵小蕊毕业一年都没找工作。 赵小蕊家做的是水刺无纺布,可能许多人都没有听过,事实上,大家对它很熟悉,就是口罩的重要原材料,一种特殊的无纺材料,主要用途为手术服、手术罩布、医用包扎材料、高级抹布、化妆棉、湿巾、口罩包覆材料等。另外,有些面膜也是用这个东西做的。 这个生意利润不低,赵小蕊告诉方昊,每年毛利润超过17个点,这在中间产品制造业里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利润了。 赵小蕊的父母都在经营着生意,要很晚才回家,老人请保姆照料。 保姆看到方昊,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还是看到不少人在,她才制止住尖叫的冲动,但还是觉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赵小蕊跳到老太太跟前,装作笑嘻嘻地说道:“奶奶,您看谁来啦!” 老太太因为生病的缘故,反应特别迟钝,赵小蕊喊了一声,她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病情已经接近晚期,过一天算一天了。”赵硕表情十分苦涩。 方昊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也莫名的心酸,他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身:“奶奶,认得我是谁吗?” 老太太看到方昊,浑浊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迅速拉着方昊的手:“小雷啊,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啦,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方昊说:“奶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工作,这不刚回来,就来看您了!” “哦,工作好!”老太太摸着方昊的脸:“你看你,脸都瘦的没肉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啦!” “没事,我现在挺壮的……” 趁着这会儿,保姆拉着赵小蕊走到一旁:“小蕊,这是谁啊?” 赵小蕊说:“是我大娘的侄子。” “这样啊,你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刚才吓我一跳!” 保姆朝方昊看了看:“不是亲兄弟,居然长得这么像,而且声音都差不多,晚上见到能吓晕过去。” 赵小蕊嘿嘿直笑,正想开句玩笑,见自己的弟弟带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走了进来。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赵景亮看到客厅里这么多人,有些意外,当他注意到蹲在老太太面前的方昊时,指着方昊惊叫道:“我靠……靠……他、他、他……” 赵小蕊瞪了他一眼:“别一惊一乍的,我们都是人!” “那他呢?”赵景亮嘴角抽动,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老太太不满赵景亮的大嗓门,皱着眉头转过头来,见到是赵景亮,训了一句:“嗓门大的跟铜锣似的,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安静一点!” 赵景亮撇了撇嘴,又不好说什么,跟赵硕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对朋友说:“胡哥,咱们到我的房间去。” 赵小蕊气势汹汹地走到弟弟跟前,揪起弟弟的耳朵:“你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 赵景亮直呼痛:“疼疼疼!快松手啊,耳朵都快被你揪下来啦!” 赵小蕊冷冷地说道:“你先把你朋友安顿好了,然后给我待在客厅,听明白没!要是再敢跑出去,我要你好看!” “知道啦,我一定老老实实做个乖宝宝。” 赵景亮知道犟不过姐姐,见姐姐走回去,他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红的耳朵,小声对朋友说:“胡哥,要不你先去我房间上一会网?” 少年打量了客厅里的情况:“现在不太合适吧,要不我改天再来?” 赵景亮想了想:“行吧,我送你。” 赵景亮把少年送走,又回到客厅,见姐姐朝他招手,他就走了过去。 赵小蕊打听道:“刚才那人是谁?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吧。” 赵景亮说:“难不成我的同学你都认识啊?” 赵小蕊冷冷一笑:“嗳,我还真就都认识,要不等明天我到学校指认一下,如果你说谎,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赵景亮长叹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他是转校生,刚刚来我们学校一个星期。” “才认识一个星期,你就往家里带?” “知道什么叫惺惺相惜吗?” “我的巴掌跟你惺惺相惜,你要不要试试看?” “能不能别这么暴力啊,家里还有客人呢!” “现在知道有客人啦!” 赵小蕊给了弟弟一个白眼:“去沙发那老实坐着!” 赵景亮只得朝沙发那走去,心里嘀咕道:“哎,什么时候才能搬掉身上的三座大山啊!” 赵景亮认识唐鸣山,就坐在唐鸣山身边:“山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喏,陪朋友一起来的。”唐鸣山朝方昊努了努嘴。 赵景亮好奇地问道:“这位是谁啊?怎么和我哥长得那么像,除了瘦了一点,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唐鸣山说:“你知道你大娘是抱养的吧,这个应该就是你大娘的亲侄子。” “哦,我说呢!”赵景亮恍然,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算是阴差阳错吧!”唐鸣山挠着头嘿嘿一笑,这件事情在赵景亮面前说出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赵景亮笑嘻嘻地说道。 “别笑我,换作是你,肯定也会认错。” 唐鸣山觉得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连忙想要转移话题,他也是眼尖,正好看到赵景亮脖子上戴了一块玉,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你这块玉是哪来的,看着好像是和田籽料啊!” 赵景亮竖起了拇指:“山哥好眼力。” 唐鸣山有些狐疑:“你怎么会有和田籽料的吊坠?” 赵景亮朝不远处的姐姐偷偷看了看:“如果你答应不告诉我姐姐,我就告诉你哪来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训 唐鸣山朝赵景亮揶揄一笑,对着不远处的赵小蕊喊道:“小蕊,过来一下!” 赵景亮目瞪口呆,半响,他咬牙切齿地说:“唐鸣山,如果今后我再理你,我就是猪!” 赵小蕊正在跟赵硕说话,听到唐鸣山喊她,回头就看到赵景亮怒目切齿的模样,就走了过来:“赵景亮,你又做了什么混蛋事?!” 她又指着在在偷笑的唐鸣山道:“还有你,以后请叫我全名,咱俩没那么熟!” 赵景亮双手一拍:“这家伙就喜欢蹬鼻子上脸,平时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行了,大哥别说二哥,你哪天能消停点,我们还能多活几年!” 赵小蕊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说吧,你又干什么事了!” “没干坏事……” “再不老实,信不信我抽你!” 在家里,赵景亮谁都不怕,就怕赵小蕊这个姐姐,见到她就跟老鼠遇到猫一样,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一句威胁,让他立马就举手投降:“我真没做坏事,就是收了一块朋友送的玉。” 赵小蕊上前就给了一记脑瓜子:“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啊!” 赵景亮抱着脑袋:“哎哟,姐我错了,但东西我也收下了,再还回去多没面子啊!” 赵小蕊满脸严厉地说道:“把东西拿出来!” 赵景亮乖乖地把吊坠取了下来,放在茶几上:“你看,就这么一个小挂坠,很便宜的。” “别看它小,可是和田玉籽料,可不便宜哦!”唐鸣山又加了点柴,随即拿起挂坠仔细打起来量。 赵小蕊也知道和田玉籽料的价值,现在收藏级的和田玉籽料价格克价均在2-3万元之间,观赏级和田羊脂玉籽料亦上万元左右,入门级的和田玉籽料克价格在6000至8000元之间,品质一般的饰品价格则在千元左右。 这枚挂坠如果是籽料,至少也得大几千块钱,如果品质好,那得好几万了! 赵景亮还是高一学生,赵小蕊肯定不能让他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把东西还给去之前,得把事情搞清楚。 “这挂坠是谁送给你的?” “就是刚才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同学,他现在和我同桌,一个星期前,我看他拿着这东西玩,我好奇就凑上前问了一下,他说是一个叔叔送给他的,不值多少钱,如果我喜欢就拿去玩。” “然后你就拿了?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可能值好几万!” 赵小蕊指着赵景亮,咬着银牙:“现在先放你一马,等爸妈回来,再收拾你!” 赵景亮听说这东西能值好几万,也有些呆了,半响,他腆着脸,谄笑道:“姐,要不你揍我一顿吧,这事就别跟爸妈说了!” 赵小蕊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这个时候,唐鸣山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玩意儿看起来味道好像不太对!” 赵景亮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姐,你看,我就知道嘛,几万块钱的东西,胡哥怎么可能随便送给我?这东西肯定是假的啦!” 赵小蕊斥道:“幼稚,万一他要是当真的送给你的,你又不知道东西是假的,到时怎么还礼?你不会真得天真的以为,收礼之后不用还礼吧!如果你真这么做了,你的朋友们会怎么看你?” 赵景亮张了张嘴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赵小蕊嗤笑一声:“他才转学一个星期,你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你咋这么能呢!” 赵景亮无言以对,半响,他颇为光棍地说道:“好吧,是我错了,那我现在怎么办?” 赵小蕊说:“你给你那同学打个电话,让他现在过来,东西如果有问题,得当着他的面讲清楚。” “啊!” “你别啊,这事就当给你上一课,礼物不是随便收,也不是随便送的。”赵小蕊瞪了弟弟一眼:“还愣着干嘛,快打啊!” “好吧。”赵景亮不敢反对,只好嘴里小声嘀咕着,给同学打了电话。 赵小蕊又向唐鸣山看去:“这挂坠哪方面有问题?” 唐鸣山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具体哪里有问题,我也看不出来,这事只能让方昊出马了。” 赵小蕊给他一记卫生球:“我听说你做了好几年古玩收藏了吧?” “实打实的已经六年了。” 唐鸣山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说我眼力不行,但古玩这行吧,天赋和努力是缺一不可的,有些东西教是教不会的。就如同马拉多纳没有办法教会你如何踢足球一样。” 赵小蕊没好气地说:“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会踢足球了!” “别生气,我就打个比方嘛。” 唐鸣山嘿嘿一笑:“那换个例子,你觉得,乔丹他有没有办法教你怎么样从罚球线起跳把球给扣进去?你如果没有天赋,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教的。古玩这行也是一样,光努力,没有天赋,也只有被别人坑的份。 像我,因为天赋一般,虽然进入古玩这行已经好几年,自认还算努力,但到现在为止,我也只能说尽力不踏坑。至于说方昊,他就是个天才,这种人就像咱们上学时遇到的学霸一样,完全不能用常理看待。” 赵小蕊朝方昊看了看,她现在对方昊的了解,只是从唐鸣山这几位口中的只言片语,以及这短短两三个小时的接触,肯定片面的。 但哪怕这样,方昊给她的印象也非常深刻,温文尔雅,有貌有材又有财,要不是顶着和赵雷雷同的脸,完全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赵景亮见唐鸣山对方昊这么推崇,非常不服气:“这家伙有你说的这么神吗?” “什么这家伙,懂不懂礼貌!”赵小蕊训斥道。 “咦!”赵景亮意外地看着姐姐,他知道,姐姐心里挺赵雷的,工作不行,做事不行,性格还很软,完全没有男子汉的担当。如果他平时说几句赵雷的坏话,姐姐不说表现的很高兴吧,至少不会说他。 赵小蕊翻了下白眼:“咦什么咦!你同学怎么说?” “他刚坐了出租车,现在正在回来。” “你有没有老实跟他说?” 赵小蕊见弟弟讪笑的样子,就知道了答案:“死要面子活受罪!” 另一边,方昊正和老太太讲着话,老太太看到多日不见的“孙子”,精神大振,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直在跟方昊絮絮叨叨说着话,完全没有说累的样子。 方昊不觉得烦,相反,他觉得跟老太太聊天,特别的温馨,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自打他去京城读书后,每年除了寒暑假,平时都没有机会去看望他们,跟他们闲聊,而当他踏入社会后,这种机会就更少了。 说到底,这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过程。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又生了病,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亢奋的精神,亢奋时间长了,对老人也没好处。 方昊见老太太露出了疲态,就推托说还有事情要忙,准备回去了。 老太太叮嘱着方昊要照顾好身体,早日成家云云,还想让保姆推着她送方昊出门,被方昊劝住了。 等方昊假装出了门,老太太肉眼可见的疲惫起来,于是大家把她送回房间里休息。 方昊是跟赵景亮的同学一起进屋的,赵硕上前握着方昊的手,连声感谢。 要说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无论是对她本人还是家人,都是一件挺痛苦的事情,好在两家有经济条件,能够请得起保姆,自然想让老太太能多活几年。 但自从赵雷去世后,老太太看不到赵雷,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崩溃,赵硕他们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 好在,方昊出现了,让两家人又有了希望! 方昊笑着说:“姑父,都是一家人,可不要这么客气!” 一句“一家人”,让赵硕又想起了儿子,内心顿时五味杂陈,再加上他又不善言辞,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姐,这是我同学胡继勋……”赵景亮做起了介绍。 “小蕊姐你好,我是景亮的新同学。”胡继勋本来以为赵景亮喊他回来,是为了一起玩游戏,现在看来是有别的事情,这让他心里稍稍有些忐忑。 赵小蕊微笑着说:“来,坐着说话,别拘束,我听景亮说,你现在和他是同学,是吧?” 胡继勋连连点头:“是的,这段时间,景亮对我挺照顾的。” 赵小蕊呵呵一笑:“他还会照顾人?” “坏了!” 赵景亮暗叫一声糟糕,连忙向胡继勋使眼色,不过胡继勋并不坐在他对面,自然看不到,自顾自地说道:“真的,别的不说,昨天有人欺负我,景亮还把那人给打跑了!” 赵小蕊立刻变得冷若冰霜:“赵景亮,你又打架了!” 赵景亮硬着头皮说:“胡哥都说了,我这是为了帮他嘛!而且我也只是比划一下,没有实际动手,胡哥你说是不是?” 胡继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点头道:“对的,没有打到人。”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加强皮 赵小蕊冷笑一声:“赵景亮,要是最近老师打电话来,提起这件事情,这个寒假,你就准备好脱几层皮吧!” 赵景亮干笑连连:“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哼!” 跳过这个话题,赵小蕊说起了正事:“小胡啊,方不方便说一下,你为什么要转学啊?” “我爸妈离婚了,我爸在西京开了新公司,然后就把我带到西京来了。”胡继勋说着这些话时,表情有些苦涩。 赵小蕊连忙道歉。 “没关系的,离异家庭的子女,总要面对这一切的。” 赵小蕊见胡继勋看起来一点不介意的样子,心里莫名感到有些心疼,又想到,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说,这胡继勋很明显没什么坏心眼呀。 这个念头只在赵小蕊心中转了一圈,她又想到,万一是胡继勋被骗了呢? “小胡,这条挂坠是你送给景亮的吧?” 胡继勋瞬间反应过来,看来问题就出在这挂坠上了:“对,是我送给景亮的,这挂坠不值钱的。” “你怎么知道它不值钱呢?” “这是送给我的那个叔叔说的,当时他和我爸在吃饭,说这挂坠不值什么钱,送给我玩。” “那你知道这条挂坠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胡继勋摇了摇头:“它很值钱吗?” 赵小蕊看向唐鸣山:“你说吧。” 唐鸣山说:“如果玉没有问题,它的价值应该在六七万左右。” “啊,这么贵吗?”胡继勋目瞪口呆:“我真不知道它值这么多钱。” 唐鸣山说:“那个人会不会知道这挂坠有问题,所以说它不值钱?” 这时,方昊走了过来:“还有一个可能,他不知道挂坠有问题,但在他眼里,六七万块钱不算什么。” 六七万块钱,对有钱人来说,只是吃了一顿饭,而许多人工作一年,才能拿到这么多钱。 赵景亮推了推胡继勋:“你那位叔叔是做什么的?” 胡继勋说:“也是开公司的,好像和我爸的公司有业务往来吧。” 大家觉得方昊很可能说对了,对那人来说,这只是个小礼物吧。 方昊拿起挂坠看了看,就得出了结论:“这挂坠确实有问题,这上面的皮,是‘加强皮’。” 在和田玉籽料的行业之中,最常见的造假手段就是加强色,也叫“加强皮”。“加强皮”可以提高籽料的卖相,让它看起来非常的漂亮。比如说很多的废料都可以通过加强色变成拥有好看皮色的,商家再以高价进行卖出,这其中的利润是巨大的。 而且加强色还可以对籽料的棉,僵还有杂质进行遮挡。让这种籽料看起来有非常大的可赌性,可以欺骗玩玉的朋友们去选择这种“加强皮“的料子。而且对于粗糙结构的料子加强色也可以进行加工遮挡它结构,然后高价卖给知识不储备不够的朋友。 “加强皮”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对真的和田玉籽料进行上色。这种行为一般都是为了进一步提升籽料的价值,让品相不太好的籽料能够看起来更好,从而卖出高价。后一种情况就是在假籽料上上色。 方昊给大家做了科普,接着说道:“这挂坠确实是用籽料做的,质地也还不错,卖家应该是想把价钱卖的更高,所以二次上色,它的皮色的颜色看起来很深、很厚。 如果是天然的皮色,这裂纹处,会看到裂纹处颜色较深,颜色是由浅入深的。但这个颜色是由深入浅,集聚在裂纹周围。还有一点比较明显,它这个位置没有‘汗毛孔’。” 赵景亮愣了愣:“玉还有汗毛孔?” “这只是比喻。” 唐鸣山介绍说:“真正的和田玉籽料,无论多么细腻,它的表面都会有无数细密的小孔,就像人皮肤上的汗毛孔一样。它的特点是:看上去很自然,大小不等、有高有低、凹凸不平、错落有致、分布不均。当然有些汗毛孔肉眼难见,需要借助了放大镜才能观察到。” 赵景亮想要报之前唐鸣山坏事的“一箭之仇”,挖苦他道:“你到是说的头头是道,怎么没看出来啊。” 唐鸣山耸了耸肩膀:“所以说,我这人眼力不行,学的不够嘛,不过有了方昊的指点,以后这种问题就难不到我了。” 赵小蕊说:“方昊,那这条挂坠能值多少钱?” 方昊说:“我刚才说了,玉质还是不错的,在市场上,同样是和田玉,‘有皮籽料’比“无皮籽料”贵30%至300%,以这条挂坠的表现,相差2倍左右吧。” 两者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差价,除了物以稀之外,还有因为天然和田玉籽料都是带皮的,皮色其实是和田玉籽料身份最重要也是最直接的证明,通过玉料是否具有皮色,皮色是否自然,可以鉴定是否为和田玉籽料。而且带皮色的籽料往往质地更加细腻温润,更受藏家喜爱。 赵小蕊默算了一下:“那不就是说,至少也值3万块钱?” 方昊点头:“差不多吧。” “那也很贵了!”赵景亮把桌上的挂坠还给胡继勋:“胡哥,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胡继勋不了意思地笑了笑:“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周全。” 赼小蕊说:“这事我建议你跟你父亲说一下。” 胡继勋重重点头:“嗯,我回去就说。” 赵硕走了过来,对方昊说:“刚刚我弟弟说,已经定好了饭店,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好的。” 赵小蕊站起身来:“小胡,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啦。”胡继勋连连摆手:“我爸最近工作不是很忙,都会在家里等我回去一起吃晚饭。” 赵小蕊没有再劝,说道:“那行,回去路上小心哦。” “好的,今天麻烦你们了。” “我送送你。” 赵景亮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逃离姐姐的魔爪,只是等他回来,赵小蕊就拎着他的耳朵,又臭骂了一通。 赵硕说道:“小山,一起去吃饭吧。” 唐鸣山正在挠头,他跟着过来,就是为了看方昊买的那只葫芦瓶,但没想到还是没能如愿,他又不好意思不声不响跟着去,听到赵硕的邀请,马上就笑眯眯的答应了。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饭店门口,方昊远远地注意到,门口一位和赵硕长得有些相似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赵硕的弟弟赵弘。 赵弘夫妇看到方昊时,心里的反应和赵景亮差不多,他们迎上前,又是一番客套、寒暄,随即领着大家走进了饭店大厅。 方昊刚走进大厅,看到正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一个中年人站起来,向他们走过来。 中年人高喊了一声:“赵总,稍等片刻。” 赵弘停下脚步看到来人,眉头微皱:“鲁总,如果你还是为了刚才说的事情,那我还是只能说声抱歉!” 鲁总双掌合十:“赵总,打个商量,请把包间让给我,今天你们的餐饮费我全包了。” 赵弘冷淡地拒绝:“这就不麻烦鲁总了。” 这家饭店生意非常好,而包间数量有限,往往手快有,手慢无,赵弘也是托了朋友的关系,才抢到一个,客人预定了临时却来不了的包间。 鲁总公司里来了贵客,对方指明了想到这里来吃饭,只是说的太晚了,包间已经没有了,他和赵弘认识,在门口遇到赵弘,得知赵弘定到了包间,就想请赵弘让一让,但赵弘不同意。 见赵弘死活不同意,鲁总心里很不痛快,但又没办法,只得走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介绍 看到鲁总走了,赵小蕊便问道:“爸,您和他不对付吗?” 她知道父亲平时对熟人往往笑脸相迎,很少有这么冷淡,甚至可以厌恶的。 赵弘嗤笑道:“一个小人,以前不知道,吃过一次亏。” 赵弘踏入水刺无纺布这一行已经很长时间,高额的利润,让他过的挺滋润,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酒喝多了一些,无意中透露了这件事情。 当时鲁总也在场,没过多久,赵弘就得知,鲁总也开始做这行生意了,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做这行的人多了,不多鲁总一个,而且他还有自己的优势,不担心生意被鲁总抢去。 只是,没过多久,发生的一件事情,让赵弘觉得非常恶心。 这件事源于一次招标活动,赵弘跟招标公司关系很好,而且他供货质量稳定,招标流程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 但令赵弘没想到的是,招标公司的采购负责人居然因为家庭原因调岗了,上来的一位新负责人没有买赵弘的账,最终这笔生意被鲁总获得。 鲁总就是个行业新人,比他实力强的公司有的是,哪怕中标的不是赵弘,也不太可能给他,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了。 赵弘当然不服气,就请人调查,发现了对方使用的无耻伎俩。 原来的采购负责人算是比较洁身自好的,无奈家有悍妻,自从他当了采购负责人,妻子就一直疑神疑鬼,生怕他背后乱搞。 有一天,他的妻子突然收到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一位年轻女孩在饭店吃饭的照片,另一张则是他俩在宾馆房间里的不雅照。 于是,女人爆发了,大闹特闹,他怎么解释也不听,被搞的灰头土脸不说,还调离了岗位,要不是因为他这些年劳苦功高,差点就被辞退了。 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两家人都知道了,于是坐在一起商量后续,大家一研究照片才发现,那张不雅照是合成的,那女人就是个“演员”。 这事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没过多久新换的采购部负责人直接被辞退,鲁总中的标地也作废,最终赔钱了事。 赵小蕊走进包间,忿忿地说:“那他怎么还有脸和您说话,还想让咱们把包间让出来?” 赵弘说道:“这事当时没有摆在明面上解决,除了当事的几方,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他脸皮又厚,觉得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吧。” 刘宏伟说:“这种人我见多了,十足的小人,只顾自己的利益,为此不惜把别人随意践踏!你以后要小心一些,他很可能会为了今天的事情,找机会使绊子。” “我会认真对待。” 赵弘点了点头,商场如战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特别是像鲁总这样有前科的,更需要多加防范。 大家纷纷入座,赵硕让赵弘点菜。 赵弘笑着对方昊说:“你有什么忌口,吃不吃辣?” 方昊说:“我没什么忌口,但不太能吃辣。” 赵景亮摇头晃脑地说道:“昊哥,辣子可是好东西啊,不是有人说嘛,不食辣的人少了一半口福,而且前天我还看到一篇文章,上面说,每天吃辣可以防癌,可谓是好处多多呢!” “得了吧!” 正在倒茶的唐鸣山回头说道:“你听那些文章瞎说八道!我之前还看到一篇文章说,每天摄入辣椒超过50克的人,出现记忆力减退和认知能力下降的风险比普通人高出2倍,也就是导致老年痴呆的风险更高,并且体重指数低的人更容易记忆力下降。 一个是能防癌,一个是得老年痴呆,请问你怎么选择?所以说,这些什么研究结论,除非是国家队站出来,否则千万别信。” “哼,你这分明就是以偏概全,谁没事找事,每天吃的辣椒超过五十克啊!” “文章里说的辣椒又不是干辣子,咱们以一比五换算,也不过十克,这还多吗?” “我……” 见儿子还想争辩,赵弘连忙出言打住:“现在不要讨论这个事情,回家后,你查查资料,写一篇关于吃辣椒益、害的文章,要有理有据,星期天交给我。” “啊!”赵景亮瞬间傻眼,那目瞪口呆的样子,逗的大家暗笑不已。 点好菜,大家闲聊起来。 赵弘对方昊没多少了解,随口问了一句:“方昊,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方昊说:“我现在大四,自己开了家古玩店。” 唐鸣山接过话道:“弘叔,你别看方昊年纪小,他在古玩方面的眼力可比我厉害多了!” “哦,这到是没想到。” 赵弘对此有些意外,据他所知,唐鸣山虽然大大咧咧,但也要有真本事的人,他才会真心佩服,看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于是,他跟方昊聊起了古玩方面的话题。 赵弘做生意这么多年,对古玩收藏也有所了解,特别是前些年,古玩市场特别红火的时候,他还买了一些书籍学习,想要买古玩投资,后来觉得不是做古玩投资的料,就放弃了,但一些古玩方面的基本知识他还是知道的。 随着话题的深入,赵弘越来越理解,唐鸣山为什么会帮方昊说话,他都怀疑,方昊是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古玩。 美味佳肴陆续上桌,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越来越好,话题也从古玩方面,聊到了工作、生活。 赵景亮偷偷问道:“姐,你什么时候上班啊?” 赵小蕊正夹着一只虾仁送到嘴边,闻言她顿了顿,把虾仁放进嘴里吃了下去,这才狠狠地瞪着弟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家里碍事!” 赵景亮吓得打个哆嗦,干笑着说:“怎么会呢,我这是为你着想,你看,方昊比你小,还在上大学就已经拥有一家古玩店了,而且还在拍卖公司当顾问。你又不比方昊差,凭什么不能比他优秀?” “你真的这么想的?”赵小蕊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 “那可不!你看看方昊,不就是古玩鉴定的能力比唐鸣山强一点嘛,这古玩鉴定学起来有什么困难的,我就是对它不感兴趣,否则过几年,那些什么专家、学者,看到我也得叫我一声老师!” 说到最后,赵景亮自己都信了,腰杆挺的更直了。 “我看你是中二病犯了!” 赵小蕊扑哧一笑:“你以为别人能做,自己也能做,这其实就是一种病,别的不说,你有本事考个班级前十给我们看看!” 一提考试成绩,赵景亮瞬间就从战斗机变成了斗败的公鸡,低着头不说话了。 赵小蕊讽刺道:“没用的家伙!” 喻静丹坐在旁边,听到了姐弟俩的对话,她说道:“小蕊,你是想一直这样下去,每天吃喝玩乐,直到找个对象结婚生子呢,还是想拥有自己的事业?” 赵小蕊立刻反驳道:“妈,我可没有整天吃喝玩乐,可是有投资的。” 喻静丹淡淡地说道:“你说的投资就是那个跟朋友合伙,才三个月就倒闭的酒吧,还是现在半死不活的美甲店,或者是你投资股票,半年亏了三十多万?亏你还是财大金融学院的高材生呢!” 这回换赵小蕊不说话了。 看到姐姐吃瘪的样子,赵景亮心里直乐,差点笑出声来。 半响,赵小蕊呐呐说道:“像我这样的专业,最好还是去鹏城、魔都或者是京城比较容易发挥吧。” 喻静丹呵呵一笑:“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舅舅就在鹏城,你就到鹏城去吧。” 赵小蕊鼓着腮帮子,委屈地说:“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喻静丹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脑袋:“你平时不是挺强势的嘛,怎么现在一副小女孩的姿态?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不想工作,两年之内必须结婚,想工作就给我找个事情好好做,不要好高骛远,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工作的事情我给你三年时间,做不好就别怪我给你安排对象!” 赵小蕊觉得母亲在这个场合提起这件事情,挺没面子的,但她也知道,母亲既然这么说,肯定会这么做,就像弟弟怕她一样,她也很怕妈妈,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这时,赵小蕊注意到方昊正在有滋有味地吃着烤鸭,心里非常不爽,于是笑吟吟地说:“昊哥,要不我去京城投奔你吧?” 据说,最早烤鸭的故乡是在西京。当然,南北各地都有特色的烤鸭传世,京城烤鸭也最有名。 现在方昊品尝下来,味道果然和京城烤鸭有些不同,烤鸭肉在酱汁的包裹中,滋味得到升华,更加味香浓郁,让他心中不禁大赞不已,越吃越想吃。 听到赵小蕊的话,方昊的心思从美食中转过来,他咽下嘴里的烤鸭,喝水清了清口,笑着说道:“没问题,你说说,想做什么工作?” 赵小蕊没想到方昊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反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问你话呢!”赵景亮幸灾乐祸地推了推姐姐。 “回头收拾你!” 赵小蕊狠狠瞪了弟弟一眼,随即说道:“其实我内心的想法一直没变过,就是想做和金融或者投资有关的工作。”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发酒疯 “行,我帮你问一下。” 方昊打电话给孔益,讲了几句,抬头看向赵小蕊:“你想去天铭资本吗?” 赵小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说的是全国排名第五的那家风投公司吗?” 方昊对着手机说了两句,回赵小蕊道:“就是这家公司,你如果愿意,一会我给你一个邮箱,你把个人简历发到这个邮箱,可以提一下对工作方向的期望,对方会通知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我愿意!” 赵小蕊大声说道,她可知道,天铭这样的风投公司一般不直接招应届毕业生,入职的人一般是在投行或咨询工作几年后,读个MBA,才会进入此类机构。像她这样,和应届毕业生其实没什么两样,一般情况肯定是进不去的,现在能够有机会进去工作,傻子才会拒绝。 不同于赵小蕊的兴奋,喻静丹反而有些担心起来:“这样的大公司,竞争很大,工作很辛苦吧?” “辛苦又怎样,别人想要有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呢!” 赵小蕊斗志昂扬,但马上她又有些担忧:“会不会看了我的简历不要我啊?” 方昊笑着说:“放心好了,我朋友家是这家风投的大股东,他也能说得上话,既然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不过,他也说了,你入职之后,可要跟着前辈好好学习,最多给你一年半的时间,如果不合格,就只能淘汰了。” 赵小蕊慷慨激昂地说:“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等方昊收起手机,赵小蕊又起身敬了方昊一杯酒。 这件事让大家看到了方昊的能量,诧异于他的交友广阔,同时也让席间的气氛更加热烈。 方昊端着酒杯站起来:“我也敬大家一杯……” “呯!” 方昊的话还没说完,包间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门撞到了墙上,吓了大家一跳。 肇事者,就是刚才的鲁总,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指着赵弘就开始骂骂咧咧,只是他喝多了,口齿不清不楚,只能听清翻来复起地那几句骂娘的话。 赵弘非常生气,但对一个醉鬼又能怎么办,骂他吧,过后人家忘的一干二净,打他吧,自己手疼还犯法,只能把气撒在饭店一方身上。 “服务员,你们怎么回事!” 服务员连忙进来向大家道歉,同时让同事通知鲁总的朋友过来接人,又劝说鲁总先出去。 鲁总根本不听,还发起了酒疯,要不是保安赶到,差点就把服务员给打了。 鲁总的朋友很快就赶到了,也一起劝鲁总回去,但发酒疯的醉鬼不可理喻,根本就劝不动,保安拉着他出去,他的力气还很大,两个保安都拉不动。 鲁总的朋友让服务员去拉了一大杯冷水过来,让保安散开,然后一大杯冷水就对着鲁总的脑袋浇了下去,大喊道:“鲁绍,可以清醒一点了!” 鲁总一个激灵,但效果却不像大家想的那样,非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哇”的一声,胃里的东西喷涌而出,四周满地都是,一股难闻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散开来。 周围的人一看这架势,纷纷躲开,但鲁绍现在正在门口,方昊他们想跑出去,必须经过他,很可能被溅到身上,还不如暂时留在原地,只是味道有些受不了,赵小蕊都想吐了。 唐鸣山离窗户比较近,连忙跑过去开窗,外面风比较大,冷风一吹把味道吹散了,屋子里的味道消散了一些。 但风一吹,人的毛细血管收缩,血液循环减缓,酒精的代谢速度也就减慢了,酒精在体内的滞留时间就拉长了,这让鲁绍更加的难受,又是大吐特吐,大家感觉再这么下去,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 鲁绍吐了一会,又歪歪斜斜地朝赵弘走了过去,手还对着赵弘指指点点,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鲁绍的朋友不顾地上的污物,连忙跑了过来,想把鲁绍拉走,这时的鲁绍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是没走几步,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带着两个人斜着朝旁边栽了过去,那方向正好是方昊放葫芦瓶的小方桌。 方昊一看大事不妙,连忙离开了座位,朝那边冲过去。这要是被他们撞到,葫芦瓶被摔了,那就损失惨重了,哪怕可以索赔,也是件麻烦事,从赵弘对鲁绍的评价来看,肯定有的扯皮。 鲁绍和他的朋友嘭的一声,重重地摔在离小方桌只差十几厘米的地上,只是还没等方昊庆幸,鲁绍抓着小方桌的桌腿就想从地上爬起来。 小小的一张桌子怎么可能承受的了鲁绍的重量?桌子顿时倾斜,放在上面的盒子也随之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方昊赶到了,一把捞起了盒子,总算避免了掉在地上的厄运,但旁边装着核桃的盒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掉到地上不说,里面的核桃也跑了出来,其中两颗滚到了刚才鲁绍吐的地方,浑身沾满了呕吐物。 唐鸣山吓了一大跳:“我靠,吓死我了!还好方昊你反应快,要是掉到地上,指不定摔成什么样!” 方昊叹了一口气,叫保安过来把鲁绍抬出去,同时对着鲁绍的朋友说:“今天这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鲁绍的朋友拍了拍衣服,说道:“今天的事情确实很抱歉,地上的核桃我们也会清洗过后,交还给你们的。” 唐鸣山嗤笑一声:“还清洗!你准备怎么洗,用水吗?” “你的意思是说,不能用水洗了?” 鲁绍的朋友皱着眉头说:“这不对吧,我之前也去古玩市场逛过,看到很多卖文玩核桃的摊位,把文玩核桃浸泡在水里,又是怎么回事呢?” 方昊说:“的确,在文玩核桃销售的时候,能见到把文玩核桃浸泡在水里的现象,但也仅限于清理阶段,这样的文玩核桃买回去之后,要干透之后才能盘玩。 而在盘玩过程中,文玩核桃一定不能沾水,因为文玩核桃沾水之后,在蒸发的过程中,会带走文玩核桃的内部的油脂,导致文玩核桃的油性下降,影响最终的盘玩效果,另外,就是沾水可能会让文玩核桃开裂。更何况,我这两对都是老核桃,沾水可能出问题。” 唐鸣山接过话:“再说了,核桃是拿在手上盘玩的,沾了这些东西,换作是你,你心里不觉得膈应?” 鲁绍的朋友说:“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要么赔钱,这两对核桃不贵,两三千就可以了。或者你们不赔钱也行,买两对价值相当的核桃给我。” 一般情况下,方昊是与人为善的,但鲁绍的作为实在太膈应人了,他就要“麻烦”一下对方,而且他提出的要求也很合理。 鲁绍朋友一听这话,觉得方昊提出的要求到是不高,但再一想,又感到不对:“不对吧,这不是两枚核桃吗?其他几枚看起来没摔坏吧,怎么要赔两对呢?” 唐鸣山指着地上的核桃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一对吗?分明是两对核桃中的各一只!” 鲁绍朋友说:“那再配对不就行了?” 唐鸣山撇了撇嘴:“都说了是老核桃,你到哪去找老核桃给它们配对?” 鲁绍的朋友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有个懂古玩的朋友也在隔壁的包间,让他过来看一下,如果确实值这么多钱,那我们直接赔你们。” “可以。” 鲁绍被保安抬出去了,还有服务员拿了拖把过来,清出一条道让大家走出了包间。 方昊注意到,鲁绍被抬到沙发上,正在那呼呼大睡,还打着呼噜,那呼噜响得,就跟震天雷似的。 鲁绍的朋友叫了人过来,看到鲁绍这个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好,发完酒疯就呼呼大睡,剩下的烂摊子,还要我们处理!” “你好,本人宋意,核桃在什么地方?” “宋先生你好,核桃在这里,还有两枚在地上,分别和这两枚配对。”方昊朝包间里指了指。 宋意看到盒子里的核桃,心里就有了数,等他鉴定后,下意识地说道:“这两对核桃,一千一对有些贵吧!” 唐鸣山抢着说:“这样的老核桃一千一对还贵?你有多少,我收多少!再说了,刚才那家伙差点把价值好几百万的葫芦瓶给摔碎了,还把我们的晚宴搞得一团糟,我们还没有向他索要精神损失费呢!” “价值几百万的葫芦瓶?”宋意愣了愣,马上指着方昊拎着的锦盒说:“是在这里面吗?” 方昊觉得宋意看起来很急迫,也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瓜葛,说道:“这就和贵方没关系了。” 宋意脸上表情瞬间和蔼起来:“小兄弟,葫芦瓶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方昊打量着对方:“难道你想买?” 宋意很诚恳地说:“只要合适,我方肯定买!” “如果我说这个葫芦瓶值2200万呢?” 方昊的这句话让周围人都为之一怔,紧接着,大家都认为方昊是不想卖,所以故意拿这个说辞拒绝对方。 宋意笑眯眯地说:“只要能值这么多,我们肯定也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逃走 虽说年康适认为方昊应该不至于反悔,但心里还是莫名有些紧张,直到方昊话音落下,年康适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有招行的卡吗?如果有,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 “有的。”为了转账方便,方昊又去办了主流的几大行的卡。 年康适连忙让刘秘书拿来笔记本电脑,给方昊转了账,免得夜长梦多。 “合作愉快!” “期待再次跟方老师合作!” 方昊跟年康适握了握手:“年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好的。” 年康适想到件事情:“对了,那个鲁总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只能说这个人品行不太好吧。”方昊想到了核桃的事:“对了,核桃的钱还没有给我呢!鲁绍的朋友去哪了?” 刘秘书说:“刚才在走廊,咱们聊天的时候,他就走了,我还以为他去照顾鲁绍了。” 唐鸣山猜测:“这家伙不会跑了吧!” 大家走到外面,一问服务员,果然鲁绍的朋友带着鲁绍上了救护车已经离开了,不但连赔偿核桃的钱没有付,连定的包间的餐饮费都没有给,饭店这边以为年康适他们还在,加上鲁绍醉酒比较严重,所以没有把人拦下。 “卧槽,还有这种事情?” 请客的人居然逃单,还留下烂摊子跑了,年康适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气急之下,忍不住骂了起来。 方昊摇头失笑:“他可能是看到咱们认识,受我的影响,可能不会再跟他们合作,所以逃之夭夭了。” 年康适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对方的想法:“话是这么说,其他人听到他这样的操作,还会跟他做生意吗?” 方昊笑道:“可能生意是鲁绍要做,和另外那个人无关吧。” 唐鸣山幸灾乐祸:“鲁绍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赵硕兄弟俩看到方昊他们出来,迎上前来。由于时间不早了,其他人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由他俩处理。 方昊问道:“姑父,刚才鲁绍的朋友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赵硕摇了摇头:“他都没说一句,就走了。你找他有事吗?” “他钱还没赔呢!”唐鸣山又说:“这几位是鲁绍邀请的客人。” 兄弟俩顿时无语了,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鲁绍的朋友跟他差不多,做出这种事情不难理解。 年康适抱着胸口大包大揽:“方老师,你放心,赔偿的事我给你解决,鲁绍要是敢不赔,我至少扒他一层皮!”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嗨,大家都是朋友,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年康适现在十分看好方昊,不但是因为方昊的博学,还有方昊的运气,居然短短一两个月就捡了两个大漏。古玩这行学识很重要,运气更重要,说不定今后,方昊还能够获得更多的精品古玩,他当然也想沾点光。 方昊见时间不早了,还要去机场接父亲,向大家提出了告辞,婉拒了大家相送。 大家陆续离开了,刘秘书也把饭店这边,鲁绍留下的烂摊子给处理好了,三个人就向停车场走去。 “年总,关于明天的事情,要不还是交给方老师吧,我觉得他要比我合适。” 刚才在包间里,聊了那么多不相关的古玩话题,方昊不清楚年康适的用意,宋意还能不清楚吗?分明就是年康适在向他表示,方昊的能力比他更强。 一开始,年康适对方昊的热情,确实让宋意感到诧异,和所有人第一次见到方昊的反应一样,方昊的年纪能够支撑他的眼力吗? 但方昊的捡漏,也让他意识到,方昊确实有两把刷子,再加上年康适刻意引导,让他明白,年康适这样的大老板不太可能无的放矢。 既然如此,他退一步又怎样呢? 年康适笑着说:“宋老师,不要误会,我很相信你的能力,我们之间的约定没有变,之所以考虑请方老师帮忙,也是想要多一层保险,希望你能理解。” 宋意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分担了他的责任,钱还没有少拿,何乐而不为。 年康适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要不要送你?” “不用麻烦您了。”宋意还能分得清是不是客气话。 “对了,刚才方老师交待的事情可别忘记了。” 方昊临走前,请年康适帮他隐瞒一下身份,就说他是从京城来西京旅游的富二代,方昊之所以这么提醒,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可不想在他的环节出了差错导致钱珉那边前功尽弃。 其实,方昊这么交待,也是赌他们和杜有浩没有瓜葛,在此之前,他还特意用了好运卡,并在之前闲聊的时候,特意试探几句,从结果来看,应该没有问题。 今天的事情,也让方昊有些警惕,今后应该小心行事,这个世界很大,但有时也很小。 年康适有些疲惫的上了酒店派给他的车:“小芸,电话打过了没有?” “已经联系了,明天一早应该就有结果,鲁绍应该不可能从咱们的供应链中获得一分钱利润!” 年康适挠了挠额头:“这还不够,坑了我,哪能就这么简单过去!” “是要让他破产吗?” “这话怎么能随着说呢!”年康适淡淡地瞥了刘秘书一眼。 刘秘书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应该在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说这种话,否则将来鲁绍出了问题,她这句话就会给他们惹来麻烦。 “这对翡翠暂时不能给你了。”年康适淡淡地说道。 “年总,不要嘛!”刘秘书当即撒娇哀求起来,同时暗骂道:“死胖子,明明不想给我,还故意用这个由头!死胖子要是敢不给我,别怪我来狠的!” “好了好了,看你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吧!” “嘻嘻,你就看好了吧……” 前面的驾驶员心无旁骛地开着车,都不敢往中央后视镜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场景。 …… 方昊打车来到西京机场,却没想到飞机晚点,只能耐心等待,辛亏他没让唐鸣山送,等太长时间,他会过意不去。 方昊在接机处等待的时候,旁边一个接机的小姑娘主动告诉方昊,她的朋友也是同一个航班,说是到西京来旅游的云云。 等了半个小时,飞机还没有降落,原本还挺开心的小姑娘开始着急起来,不停地朝出口张望。 又等了几分钟,小姑娘忍不住嘀咕起来:“怎么还没来啊,不会……呸呸呸,我这张乌鸦嘴!” 方昊微微一笑:“别急,飞机晚点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着急也不能改变什么啊!” 小姑娘愁眉苦脸地说:“话是这么说,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 方昊说:“我有个简单的办法。” 小姑娘急忙问道:“快说,什么办法!” 方昊笑道:“你去买点东西吃,美食可以转移你的注意力。” “切,我还以为什么好办法呢!”小姑娘撇了撇嘴:“我可还要减肥呢,你现在让我吃东西,不是在引诱我犯罪嘛!” “那真是抱歉了。”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去跑一圈。” “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的!” “那我就没办法了。”方昊摊了摊手。 小姑娘眼睛一亮,指着出口道:“我朋友出来啦!慧慧,这里!” 方昊看到,出口一个短发女孩,朝小姑娘小跑了过来,小姑娘也迎了上去,片刻后,两个妙龄女孩拥抱在一起,非常激动。 “刚才和你说话的帅哥是谁啊?” “接友。” “什么接友?” “接机遇到的朋友,简称接友。” “哈哈,我看你是贪恋美色吧。” “切,要你管!再说了,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 “既然遇到也是缘分,你如果主动一点,就把联系方式写给他。” “你说的对!” 小姑娘从包里拿出了笔和便签,快速写下内容,又跑到方昊跟前,把便签塞进方昊的手里:“帅哥,我叫李佳倩,记得加我哦!” 说完,她就跑到朋友跟前,拉着朋友逃也似的跑了。 方昊摇头失笑,看了看便签,抬起头来时,就看到了父亲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几个月没见,方昊心里还有些激动,等父亲出来后,上前拿过父亲的行李箱:“爸,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酒店?” “不饿,刚刚吃了点面包。”方正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错,比以前精神了!” 方昊嘿嘿一笑:“那咱们去酒店那边我陪你吃点。” “嗯。” 方正伟又朝着刚才小姑娘逃跑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小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方昊说:“就刚才接机的时候认识的,随便聊了几句,你可别误会。” “你多接触人是好事,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爸,我有女朋友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专一!” 方正伟哈哈一笑:“做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婚姻的事情不要马上做决定,要多磨合,否则等结婚了就来不急了。” 方昊揶揄一笑:“这话我是不是应该跟妈说?” “好你个臭小子!”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乐极生悲 “赵哥,你今天搞来什么东西了?” 徐琪知道,就像自己不喜欢被人叫猴子一样,赵葫芦其实打心眼里不喜欢别人叫他葫芦,如果别人这么称呼他,表面上没事人一样,指不定他心里在怎么骂呢! 所以,私底下徐琪从来不叫赵葫芦的外号。 “老头乐。”赵葫芦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什么老头乐?”徐琪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葫芦打开了盒子:“看到没有,迦南香镶金粟寿字十八子手串!” 徐琪探头一看,讶然道:“这是老沉香吧?” 赵葫芦笑眯眯地说:“眼力不错嘛,清代的老沉香,不过你能不能别这么土,要叫它迦南香。”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迦南香和沉香说的就是一种香,至于为什么,就要从迦南香起源的信息里寻找了。 迦南在历史上是一个古城,在约旦河和地中海之间,古时这块地方被称作乐土,而沉香的香气正好也可以让人们心情舒适,愉悦不已,还能缓解人的紧张精神,当时的人们都喜欢沉香带来的不一样的感受,后因此也把沉香叫做迦南香。 至于说,有些商家把大众认知的沉香叫迦南这个认知度小的名称,稍稍一想,就知道为的是什么。 徐琪拿起手串打量,手串一共由十八颗打磨成珠的沉香组成,两颗结珠与佛头为沉香珠镶以金粟(细小的金珠),其工作量比普通伽南串珠多数倍。迦南香之古朴与金粟之辉煌交相辉映,华美而不失质朴,也难怪赵葫芦会称它为老头乐。 “这条手串你准备卖多少?” “120。” “嗯?只要120?”徐琪很诧异,这串老沉香手串品质出众,做工又繁复,上拍卖会如果拍的好,超过150万都很轻松,赵葫芦居然只要120万,这可不符合他对赵葫芦的认知。 赵葫芦笑着说:“薅羊毛咱们也得慢慢薅,薅的快了,把羊给薅秃了,以后可就没机会薅了。” “是这样么?” 徐琪很明显不相信赵葫芦的说辞,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串,开始琢磨起来。 赵葫芦看到徐琪的动作,喝着茶,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你以为这条迦南香手串是假的?” 这条手串使用的沉香肯定是真的,如果开门到代的痕迹徐琪都能看错了,他干脆回家卖红薯得了。 但同样的,他肯定不相信赵葫芦的说辞,那这条手串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赵葫芦的右手捏着上嘴唇,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这时,他下意识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 半响,他反应过来,手又想去珠子上的搓一搓,却被赵葫芦给拦了下来:“还没到时间呢,你这么一搓可就搓没了。” “这香味是后加的?那你还说珠子没问题……等等!” 徐琪把手串拿到眼前仔细打量,很快,他发现了一些细节,印证了他的判断:“这些珠子是不是拼出来的?” “哎呀,总算被你看出来了。”赵葫芦表情夸张地叫了一声。 这条手串上的珠子,其实是由多条老手串的沉香珠收集而来,其中有些沉香珠的品质稍差一些,再加上年代有近远,香味有浓淡,赵葫芦又做了一些处理,使其香味尽量一致,不过由于时间仓促,手碰了就会沾上味道。 “那你还让我用手拿着。” 徐琪嘴上说着,心里则不禁感叹赵葫芦的渠道之广,短短半天时间,居然能捣鼓出来这么一个东西。特别是手串上的香味,也不知道赵葫芦是怎么做的,他想打听,但再一想就算了,赵葫芦根本不可能告诉他。 赵葫芦打了个哈哈:“这不忘了嘛。” 徐琪心里吐槽,还忘了,分明就是想向他炫耀! “你别忘了,那小子很精明,可不好忽悠!” “所以我准备再过两天再跟他提起手串,而且给他看肯定要戴着手套,这么贵重的迦南手串,不戴手套说不过去嘛。” “这到是。”徐琪点了点头。 人的手上有汗渍,如果盘玩时间久了,沉香上会起包浆,而包浆会把散发香气的气孔堵住的,会直接影响香气的散发。而且沉香毕竟是木质结构和油脂的结合体,人体的汗液中因为酸碱度不同就特别容易对沉香造成一定的影响,更别说用了化妆品的手了。 另外,品质高的沉香价值也高,含油量高,在接触的时候戴上手套可以更好的保护沉香,毕竟价值不菲,以免对沉香造成损伤,戴手套也是对沉香的一种尊重。 赵葫芦把手串放回盒子:“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回头我再联系你,到时演戏的时候,你要自然一些,昨天就太硬了,没必要。” 徐琪开玩笑道:“看来我哪天要去报一个表演进修班,学习一下演技。” 徐琪把赵葫芦送到门口,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从门口走过。 看到徐琪和赵葫芦,老人停下脚步,笑呵呵地说:“哟,这不是葫芦猴嘛,两位这是又准备做什么大买卖了?” 徐琪瞥了老人一眼,根本就不搭理他:“赵哥,回头见。” 赵葫芦也不理老人,自顾自地准备离开。 见俩人把自己当成了空气,老人心里憋的慌,他马上又说道:“想必二位不知道吧,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小伙子,花了几百万买的葫芦瓶,居然捡了个大漏,2200万卖给了一个大老板哦!哦对了,那小伙子好像来过这,那葫芦瓶不会是你们卖的吧!” 说到这,老人一边摇头一边走了:“哎哟哟,走宝喽!” 老人的这番话让赵葫芦和徐琪都惊呆了,难道昨天卖出去的葫芦瓶居然是个大漏?那葫芦瓶就长成那个样子,而且断代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卖亏都难,怎么可能被方昊捡漏呢! 徐琪心想:“肯定是这糟老头子因为当年吃亏的事情,故意胡说八道!” 老人姓汪,也在附近开了一家古玩店,平时跟徐琪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马马虎虎。 在古玩市场上,凡是内行的古玩商经过多年的经营,各自都有长期的老顾客。这些老顾客都是经过长期的交流沟通,相互产生信任,慢慢建立起来的买卖关系。 汪掌柜就有这么一位老顾客,一直做他的生意,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 去年一天,这位老顾客过来找汪掌柜,说是需要一件雍正时期的仿汝窑笔洗,当时汪掌柜那里没有,这位老顾客又急着要,请汪掌柜帮忙打听一下。 汪掌柜知道徐琪的渠道广,于是就去找徐琪帮忙,徐琪拍着胸口大包大揽,表示第二天就可以给他找来。 果然,徐琪第二天就带了笔洗过去了,也怪汪掌柜当时大意了,没有仔细看,就让老顾客过来拿,老顾客兴高采烈地过来把笔洗拿走了。 这位老顾客之所以买这笔洗,是拿来送人的,然而,那位也是个行家,指出笔洗是大修过的。 因为这件事情,汪掌柜丢了一位老顾客,声誉还受到了影响,自然把徐琪给记恨上了。至于他跟赵葫芦的恩怨,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徐琪还是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正因为汪掌柜恨他,所以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且这事一打听就知道,也没必要撒谎。 想到这,徐琪也不顾跟汪掌柜之间的龌蹉,快步追了上去:“汪掌柜,什么捡漏啊,麻烦讲一讲,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嘛!” 汪掌柜看着徐琪就是不说话。 徐琪被他看的,心里也有些发毛:“汪掌柜,你这是看什么呢?” 汪掌柜哈哈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笑,对了,你要我说什么?” “老太监!”徐琪心里骂骂咧咧,又不好表达出来:“就刚才你说的捡漏的事。” “哦。”汪掌柜嘿嘿笑道:“这不,我的一位朋友昨天正好去红枫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个包厢里面起了冲突,啊呀,那叫个……” 赵葫芦打断了他的话:“捡漏和冲突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汪掌柜板着张脸,语气很冲:“不是因为冲突,能引出另一个包间里的宋意吗?” “宋意?”赵葫芦和徐琪非常惊讶,宋意可是西京古玩界,玩杂项的专家,眼力在圈内出了名的好。 “你是说,东西卖给宋意了吗?”赵葫芦急切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你让宋意拿出一千万的现金都难!”汪掌柜顿了顿,卖了会关子,继续说道:“据说,宋意也是受一位大老板的邀请,去给大老板鉴定的。” 徐琪问:“那葫芦瓶卖给那个大老板了?” “那可不嘛,2200万啊!啧啧啧!” 汪掌柜幸灾乐祸地看了看两人,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呵呵笑个不停。 这笑声让两人相当窝火,肚子里破口大骂,表情都变得狰狞了。 汪掌柜说的语义不详,具体的细节,为什么捡漏都没有说,两人只得通过朋友的关系,联系了宋意。 关于捡漏的事情,方昊没有特别的交待,而且当时人也比较多,所以宋意没有刻意隐瞒。 当得知值钱的是葫芦瓶上的两颗翡翠时,赵葫芦和徐琪愕然的同时,脸都绿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红了眼 赵葫芦看着徐琪,脸都有些扭曲了:“你没有注意上面有两颗翡翠吗?” “这葫芦瓶是你拿过来的啊,你能不相信你的眼力吗?”徐琪也特别的不爽,他跟赵葫芦之间的合作,是按东西卖出的价钱提成的,东西卖的贵,他获得的提成就多,2200万跟251万,能拿到的提成,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赵葫芦嘲徐琪大吼了一声:“那你也应该好好看一下啊!” 徐琪也很想吼赵葫芦一声,不过看到赵葫芦那充满了血丝,好像要吃人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赵葫芦冲着徐琪发了一通火,咬牙启齿地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难道咱们去把东西要回来吗?” “不行吗?”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徐琪心里嗤笑一声,相比之下,他的损失不是太多,头脑还算清醒:“可以是可以,但怎么证明翡翠是从葫芦瓶上取下来的?” 赵葫芦顿时泄了气,这样的捡漏方式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把价值两千万的翡翠,贴在价值低的多的葫芦瓶上,这种事情现实中发生的机率能有多大?又不是只要他们嘴上说说,法官就会这么认定,又有谁会帮他作证呢? 说到底,这只是他气急之下产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且如果他真这么做了,肯定是自掘坟墓,别人如果听说,他这里只能他赚钱,别人不能捡漏,以后也就别想在古玩界混了。 当然,如果确实有可能把东西要回来,赵葫芦肯定也会舍下脸皮去做,脸皮什么的,能有财务自由香吗? 赵葫芦沉默了片刻,斩钉截铁地说:“既然长出了这么多的羊毛,那就一次薅个够吧!” “赵哥,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松松骨,休息一下?” 徐琪有些担心赵葫芦因为此事,做出了疯狂的事情,他和赵葫芦是绑在一条船上的,或许不会一荣俱荣,但如果赵葫芦出了事,肯定也会烧到他的身上。 赵葫芦笑着拍了拍徐琪的肩膀:“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蠢到把自己陷进去。当初老大那事你也知道,我也亏了上千万,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吗?” “那是亏的老大的钱,和你自己的能一样吗?”徐琪心里嘀咕,想着,如果赵葫芦如果打算做什么蠢事,他就跟老大说。 …… 九点刚过,方昊和方正伟一起去吃酒店的自助早餐,遇到了同样来吃早餐的钱珉,方昊给双方做了介绍。 方昊并没有跟父亲提起这次来西京的工作,生怕父亲担心他的安危,钱珉也挺配合方昊,装作偶遇的样子。 昨天,方昊向父亲“坦白”了一些事情,资金的来历,也推在了股市和捡漏上面,来西京的原因,则说是为了考察古玩市场。 有着“脑补卡”的影响,再加上方昊说的事情虽然有些离奇,但还没有超过人类的认知,方正伟相信了方昊的说辞,并表示支持方昊的选择,趁年轻可以多闯一闯,哪怕失败也不打紧,还有他们做为方昊的后盾。 不过,当得知方昊刚刚花了251万,赚了将近两千万时,还是给他带来不少震撼,同时又很骄傲,方昊再优秀,不还是他的儿子嘛,他与有荣焉! 吃完早餐,钱珉邀请方昊到一边谈一下,方正伟很识趣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准备一会去医院做鉴定。 “你刚才发信息说,赵葫芦知道你捡漏的事了?”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得知的,托人跟宋意打听了消息。” 方昊对此非常抱歉:“我也没想到,居然在西京会遇到熟人,不过我昨天也交待他们,不要向其他人透露我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守约。另外,我也担心赵葫芦会不会通过京城的熟人打听我的身份。” 如果他的担心确实发生了,他也只能期望迷人眼目卡也能起到作用。 钱珉笑了笑:“不要自责,世间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这事怪不了你,幸亏你没有换个身份,否则被人认出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还有,你能不能确定,宋意没有透露你的身份?” 方昊说:“照理说,应该没有透露,否则他不会马上就通知我,不过也有可能他说了,故意告诉我没说,这种可能性虽小,但不得不防。” “我这边会证实的。” 钱珉点点头,随即笑道:“其实这件事情的发生,也是一件好事,据我们调查,赵葫芦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从他手里捡了这么大的漏,他肯定把你恨之入骨,说不定现在正计划怎么狠狠地宰你一刀。这对我们计划的实施,有着巨大的帮助。 接下来,我们这边会加快速度,你呢,最好也不要去古玩市场了,免得再遇到意外。算了,你该干嘛干嘛吧,或者带着你父亲去景点转一转。有时候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还不如自在一点,其实关键在于我,我的身份没有暴露就行。” 不同于方昊,钱珉给自己做了一定的掩饰,而且还画了妆,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不一定会认得出来。 “不管怎么样,我这边会小心的。” “嗯,有事联系我。” “对了。” 方昊想到赵雷的自杀疑云,昨天他接了父亲回酒店晚了,不好跟钱珉说:“关于这件事情,不知道您这边能不能帮个忙,或者找个靠谱一些的侦探。” “唔,听你的描述,这个女孩确实有些问题。” 钱珉想了想:“我有个战友在西京做私家钻探,我帮你联系一下,看看他接不接。”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片刻后,他向方昊点点头:“那边表示问题不大,我把他的手机号给你,你自己联系吧。” “谢谢。” “不用客气,我这位战友能力还是挺强的,只是他性子直,又犯了点错误,待不下去只好离职,他这人又喜欢破案,于是就开了家咨询公司,接点活,养家糊口。” 国内虽然有私家侦探,但是并不像国外那么多,因为国内的法律不承认由私人侦查人员或组织提供的证据,在法庭上没有效力。所以这个行业一直处在灰色领域,大多数都以调查或咨询公司的名义开展业务。 目送钱珉离开,方昊给钱珉的战友打了电话,对方又向方昊做了一些了解,之后约定了时间地点详谈。 “我怎么觉得,你和那位钱警官有什么事瞒着我?”方正伟说道。 方昊装作无奈地模样:“爸,您是电影看多了嘛,我一个老实八交的守法公司,能和警察的业务有什么联系?我和他认识,也是缘于一位同行的介绍,让我去帮他鉴定收缴的古玩。” 方正伟有些不信:“警局里能人异士这么多,还能请你去鉴定?” 方昊得意洋洋地说:“你是不知道你儿子我现在有多厉害,京城的同行,只要认识我的,大部分遇到我,都称呼我方老师!” 方正伟笑道:“哟,没吹牛?” 方昊说:“这种事您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还能吹牛啊!” “好吧,以后有机会去京城,一定让我看看你的威风。” “一句话的事情。” “对了,钱警官刚才叫你有什么事,又是鉴定古玩?” “西京这边的情况,想必您也所了解,盗墓的情况不少见,这不,他正好过来办案,遇到了我,就拉我做壮丁了,也不知道到时有没有辛苦费。” 方正伟听儿子这么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父子俩又闲聊了几句,随即出发前往医院。 到了地方,赵硕已经到了,方昊给父亲做了介绍。 赵硕热情地跟方正伟握了握手:“辛苦你了!” “这么重大的事,我跑一趟也是应该的,而且现在交通发达,到这边也要不了多久。”方正伟左顾右盼:“对了,我姐呢?” “我弟妹正陪她做体检。” 赵硕又解释了原因:“实不相瞒,自从我儿子走了之后,她的心脏不好,我担心她受刺激太激动,到现在还没有跟她提起这事,准备等亲子鉴定有了结果之后,再跟她说。今天过来,用的也是体检的名义,还是被我拉来的。” 方正伟点了点头:“这边鉴定结果要什么时候出?” 赵硕说:“可以加急鉴定,四到五个小时,下午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方正伟说:“那好,咱们去抽血吧,小昊,你在这里等一下吧,我们好了再来找你。” “行,我在那边等你们。”方昊指了指一边的角落。 看着父亲和姑父离开了,方昊走到那个角落,拿出手机看起了新闻。 没在意过了多久,方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卧槽,赵雷?!” 方昊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像见鬼似的看着他,嘴巴张的鸭蛋都能塞进去了。 方昊朝对方点了点头:“你好,我是赵雷的表弟。” “赵雷的表弟?”青年终于回过神来,对着方昊细细打量,总算确认自己不是见鬼了,拍了拍胸口:“卧槽,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在医院这种地方见到你,我刚才有多害怕!对了,我怎么没听赵雷提起过,有你这么一位表弟啊?话说,你俩可真像,连声音都差不多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帮个忙 “我叫方昊,来认亲的。”方昊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青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前我就听说韩阿姨很想寻亲,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达成,现在总算可以如愿了。” 方昊笑了笑:“请问大哥贵姓?” “免贵姓安,安津。” 安津自我介绍道:“我今天来医院照顾我二爷爷,他住在方叔家对面,平时只他们老俩口住在那里,他俩身体都不太好,特别是我二奶奶,常年卧床,多亏方叔他们平日的照应,四天前,我二爷爷摔了一跤,要不是方叔前前后后的帮忙,很可能错过抢救时间!” 方昊随口问道:“他子女是住在外地吧。” “哪有啊,就算住在外地,四天了能不过来看望一下吗?”安津看起来怨气很大。 “关系不好?” “都发病危通知书了,哪怕关系再不好,也得来看一趟吧!” 安津很气愤,声音都不自觉的高了几分,半响,他长叹一声:“不过,我二爷爷多少也有些责任。” 安津的二爷爷安瑞满涉足收藏的时间是在他退休后,老伴常年身体不好,一个月的养老金大部分都花在了老伴的医药费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再加上机缘巧合,让他萌生了靠古玩赚钱的想法。 按照安瑞满最初的想法,是将收购的古玩高价转手,改善家庭经济现状。但实际情况是,他收购的古玩鲜有成功转手的,大部分都是赝品,剩下的少的赚十几二十块,多的能赚几百块。这样一来,入不敷出,他也不得不经常找亲朋借钱。 不过,幸运之神也有光顾过他,前年的时候,他意外捡漏了一只清代五彩花鸟碗,被一位老板看中,并花了8.2万买走了,这是安瑞满有史以来,赚的最多的一次,不但把欠的钱给还了,自己还剩下了四万多。 因为这次的捡漏经历,让安瑞满原本打算偃旗息鼓的念头又熄灭了,之后他又继续大肆收购各类古玩,同样又他再次陷入到之前那样入不敷出的境地,又开始找朋友借钱。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借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亲朋好友就不愿意借了,眼见没钱了,安瑞满居然为了买古玩,去借了高利贷。 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安瑞满已经背负了二十几万元的债务,于是债主们找上门去,要他还钱,见他还不起,就要他卖房还债。 安瑞满没办法,只能求助一对儿女,因为早年的一些事情,他们之间关系闹的很僵,儿子并没有搭理安瑞满,女儿那边到是同意帮忙还债,但要让安瑞满签一份协议,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将来有她一半。 安瑞满无奈之下,签了这份协议,还拿去公证了,女儿也帮忙把债给还了。 结果安瑞满儿子听说了此事,又大闹了一场,当时安瑞满又说了不恰当的话,把儿女又都得罪了。 安津说的口渴,打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二爷爷没钱,想我那堂哥,在他老丈人那边风评不要太好,还不是因为他丈人给钱给的大方,时不时补贴他们。我堂姐这人也是喜欢占小便宜的性子,我二奶奶又常年生病,巴不得不来往呢!” 方昊心中感慨,所谓养儿防老,不仅仅要给儿女提供好的生活环境,还要教给孩子立足社会的本领,更要让孩子拥有良好的品德,懂得尊老爱幼,回报父母的养育以及教导之恩。否则还不如不养。 正在这个时候,赵硕和方正伟走了过来。 “小安,你也在啊?”赵硕看到安津,打了声招呼,又给方正伟介绍道:“这位是住在我们对门的安老哥大哥家的孙子,小伙子人挺不错的。” 安津笑道:“赵叔好,这位就是方叔吧,你们一家都长得挺像的。” “你好。”方正伟笑着打了招呼。 赵硕介绍了一下,问道:“小安,你二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还要住一段时间。”安津心里有些烦躁,二爷爷这边离不开人,堂哥堂姐又不管,他其实也可以不管,但想到老人平时对他还不错,再加上他性格又比较传统,也狠不下心来不管。 但管吧,他又是独子,父亲去的早,母亲去照顾二奶奶,二爷爷这边总不能让他爷爷过来照顾吧。而他虽然做点小生意,时间还算充裕,但生意那边他也要顾着啊! 说到底还是没钱,老人不肯请护工,实在不行,这笔钱也只能他先垫一垫了。 赵硕知道安瑞满家的情况,也注意到了安津的纠结,有心帮忙却无能为力。 等等! 赵硕看到方昊时,突然想到件事情,但刚想开口,又有些犹豫,觉得不太好意思麻烦方昊。 方昊注意到了赵硕的神态:“姑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这个……”赵硕想到安瑞满一家,心生怜悯,说道:“是这么回事,安津的二爷爷平时也搞古玩收藏……” 安津说道:“赵叔,这事我跟方昊说过了,我二爷爷的那些收藏,应该没什么正经东西吧!” 赵硕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手里其实还有一件能卖一万多块钱的东西,他跟我说,有老板想要买,他没卖,说想要放两年看看能不能升值。” “啊,这事他怎么没跟我提起?”安津有些无语,都快没有医疗费了,怎么还藏着掖着! 赵硕说:“他跟我说过,担心自己先走,到时你二奶奶没钱治病。” 安津沉默了,摊上二爷爷家这样的家庭情况,他还能说什么呢? 半响,他说道:“既然他不想卖就别卖了吧。” 方昊说道:“要不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哪怕只能卖两三百块钱也可以啊。” “这到也是,就是太麻烦你了。”安津十分感激。 方昊笑道:“不麻烦,要是能够遇到好东西,我还要说声谢谢呢。” 由于安津还要在西院照看安瑞满,他还表示,这事就别跟安瑞满说了,免得想起伤心事,对康复不利,其他等方昊有了发现再联系。 三个人坐着出租车来到赵硕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去年经过改造,焕然一新,植物茂盛,石径蜿蜒,加上雕塑、健身器材等让小区像一个小公园。 赵硕告诉父子俩,他们早就买了新房,只是因为舍不得老邻居才没有搬走。 进入小区,自然会遇到一些老邻居、老熟人,他们的反应跟安当如出一辙,赵硕时不时就要给大家介绍,方昊是他的侄子云云,这也把大家的恐惧变成了好奇,相信这事会成为小区居民茶余饭后谈资。 三人先去了赵硕家,房子是老式三居室,应该是最近几年重新装修过,布置看起来很温馨,只是一张赵雷的遗照,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赵硕泡好茶:“小弟,你先喝会茶,我带方昊去安老哥家。” 方正伟笑着点了点头:“行,你们去忙吧。” 赵硕带着方昊来到安瑞满家门口,敲了敲门。 “谁呀?” 一位五六十岁的大妈出来开了门,正是安津的母亲梅小慧,她只看到赵硕:“哦,老赵啊,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 “哎哟妈呀!”梅小慧看到方昊,惊叫了一声,向后蹦了老远一段距离。 赵硕连忙解释道:“嫂子别怕,这是我侄子,不是赵雷!” 方昊也说道:“伯母,你看我比赵雷瘦多了。” 梅小慧定睛一看,确实是有差别的,特别是气质方面,方昊要比赵雷强太多了,她拍着胸口道:“哎哟,刚才真吓死我了,不过你和赵雷真的太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对了,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这个侄子啊?” “这是赵雷妈本家的侄子,刚刚才相认。” “哦,那是大喜事啊!” 聊了几句,梅小慧得知了两人的来意,连忙把俩人请进了屋,哪怕她觉得方昊年纪太小,能力有限,也不好拒绝俩人的好意。 睡在卧室的老太太听到外面的声音,叫唤道:“小慧,是谁呀?” 梅小慧走了进去:“对门的老赵,他带侄子过来,看看二叔的那些古玩。” “那些破烂货还有什么好看的,都怪死老头子,好端端的买什么古玩,现在到好,花了冤枉钱,买了一堆破烂回来!”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埋怨起来。 梅小慧说:“说不定里面还有些值钱的,能卖一点是一点吧。”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好起来,你帮我谢谢老赵吧。” “好的,有事你叫我。” 梅小慧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小声说道:“自打我二叔进了医院,她的关节炎又犯了,现在只能躺着。” 赵硕默默叹息,老太太常年只能卧床,这样的日子想想都难受,只期望自己将来不要有这样的一天。 梅小慧打开主卧旁边的房门,一股刺鼻的怪味扑面而来:“我二叔买的古玩,都在这里面了,味道有些不好闻,你们要不要戴个口罩再进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错了 赵硕闻到屋里飘出来的异味,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能开窗通风吗?” 梅小慧苦笑着指着窗户的位置:“窗户被我二叔钉起来了,说古玩收藏对环境的要求很高,不能照阳光,也不要让空气流通。” 赵硕对古玩不感兴趣,也没来看过安瑞满的收藏,对此并不知情,但总觉得这样的操作很奇怪:“小昊,是不是有这样的说法?” 方昊说:“古玩确实非常容易受到环境影响,太湿会发霉、太干就龟裂、太热太冷还可能变质,但这是要看材质而定的,不能一概而论。像专业的机构,比如博物馆之类的地方,对文物的保存有非常多的要求。 但普通人既很难做到,也很难拿出这么多钱来安装专业设备,所以保存古玩的方法会简单一些,比如字画要注意防霉防蛀,定期挂出来透气通风;木器要防止水分流失开裂,北方干燥每年要上油;陶瓷器要定做锦盒防止磕碰等等。 至于像安大爷这么做,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的。” “是吧,我就觉得很奇怪,正常人就没有这么做的!”梅小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拿口罩过来。” 方昊从梅小慧手里接过口罩,戴上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姑父,你就别进去了。” “好的,反正我也不懂。” 赵硕能不进去,梅小慧就不行了,她也戴上口罩,打屋里的灯,带着方昊走了进去:“小方,我不懂古玩,你自己看吧。” “好的。” 方昊点了点头,打量着屋里的环境,总体来说,屋里的摆放比较整齐,看来安瑞满是花了一定功夫的。只是东西的质量实在不敢恭维,一眼看去,大部分都是一眼假,特别是一堆玉器,明显就是臆造品。 所谓臆造品,就是造假者凭空想象出的东西,把不同年代、艺术风格和流派的特点生硬地凑到同一件东西上,为什么要这样造?只有造假者自己才能说清楚。 有些人买东西,连东西是什么,起到什么作用,那个时代的纹饰特征都不知道,就敢下手,还以为是独一无二的宝贝,不骗你骗谁呢? 方昊大致看下来,屋子里这堆藏品质地堪忧,想要这些东西里淘出有价值的古玩,希望有些渺茫啊! 不过方昊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怎么着也得排查一遍。 由于大部分都是一眼假,方昊的速度比较快,没一会,他手里就多了两件瓷器。 “已经好了吗?” 方昊看得出来,梅小慧可能是觉得他有些敷衍:“这些东西品质不好,速度就比较快,只有这两件瓷器还可以吧。” “那这两件瓷器值多少钱啊?”梅小慧朝方昊手上的瓷器看去。 “都是晚清时期民窑的东西,价值不高,三百块左右吧。至于卖不卖,你们商量了再说。”方昊展示了一下,说的价格中规中矩,当然,如果是古玩商上门收,肯定是没有的。 “麻烦你了。” 梅小慧点了点头,随即拿出旁边货架上的一个铃铛:“这个是什么铃铛?我记得以前我在外公家,也看到一过一个类似的。” 方昊说:“这个叫‘招魂铃’。” “招魂铃”为道家招魂驱鬼时的使用法器,又叫“三清铃”“帝钟”等。 “什么!”梅小慧身体抖了抖。 方昊暗笑,解释道:“你有没有看过僵尸片,道士招魂时,就是用的‘招魂铃’。它作为法器,轻易不会使用,大多用在召唤亡魂,或降神驱魔时才用,正所谓‘招魂铃响,生人勿进’。” “咦!”梅小慧急忙把招魂铃放回去,因为放的急了,还响了一声,把她吓得又打了个哆嗦:“你这边好了吧,咱们可以出去了吧。” 两人走出门外,梅小慧就马上把门关上了,想着回头要不要去庙里烧香。 出来后,方昊把瓷器放在吃饭的桌上,又去卫生间洗一下手,刚才那些东西,几乎都是用化学原料做旧的,指不定还在哪种肮脏的地方待过。 “就这两样东西吗,能值多少钱?”赵硕问道。 方昊回道:“300块吧,您说的东西我没看到。” “咦,难道藏在别的地方?”赵硕有些诧异,不过以安瑞满的想法,很可能把东西藏在别的地方。 “那我打电话问一下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藏着干嘛呢?” 相比于安津,梅小慧的怨气无疑要大一些,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还是隔着几层的亲戚。而且老太太的脾气也不太好,有时候,梅小慧都想转身就走。 现在得知安瑞满手里还有一件价值万把块钱的东西,她肯定巴不得卖掉,然后请护工,至少让儿子那边可以脱手。 梅小慧给儿子打电话,沟通了好一会,才知道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随即去取了出来。 “这是这只笔筒吗?”方昊看到实物,有些讶异。 “对,就是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梅小慧注意到方昊的神色,心里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先看看再说。” 这是一只圆筒形笔筒,口径较大,造型稳重端庄。通体施白釉,釉面平整,釉光柔和。腹部通景绘人物图,三五友人正在赏景,一人手指天上太阳。 此笔筒青花发色明快,画面布局疏朗有致,山石景物起伏,纵深感极强,分色层次鲜明,浓淡相宜,山石的阴阳反侧,花草树木的疏落茂密,描绘得出神入化,山石采用分水皴技法,苍劲而富有气势。 方昊抬起头来:“知道以前是请谁看的吗?” “不清楚。”梅小慧摇了摇头。 赵硕看着笔筒说:“我看它挺好看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方昊开玩笑道:“太出色,算不算问题?” 梅小慧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嘀咕,难道做古玩收藏的,都喜欢这么一惊一乍的? 赵硕听出了方昊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只笔筒不止卖一万多?” “远远不止!我判断它是晚明清初‘过渡期’时期的细路瓷,如果只卖一万多,那不是开玩笑嘛!” 晚明清初交替之间,青花瓷中出现了一批“上品细料器”,其胎质细腻,釉水凝厚光润,青花发色青翠明快,绘艺精湛,无论器物造型、纹饰内容及其绘画风格,都充满着世俗生活与文人气息浓厚之独特风貌,令人耳目一新。 此类作品大都制作精良,品质上乘,且曰之为“明末清初之‘过渡期’青花瓷”。它是一座由民窑主导筑起的青花瓷艺术高峰,为瓷绘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像这类过渡期的瓷器,在市场上往往都有比较好的表现,像眼前这只笔筒,方昊的估价在七十到八十万之间,哪怕对方看错了,把它当成康熙时期的民窑作品,也不是一万能拿下的。 方昊觉得最大的可能是,那个鉴定人故意压低价格,配合买家想要人为造成“捡漏”。 梅小慧听说不止一万块钱,顿时来了精神:“那它能卖多少钱?” 方昊说:“我估计在七八十万左右。” “什么!七八十万?!我没听错吧!” 梅小慧大叫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赵硕也完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差价。 方昊义正辞严地说:“千真万确,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花这么多钱把它买下来。” “不是……让我静一静!” 梅小慧手捂着胸口,好一会才把情绪调整好,她声音有些颤抖地再次确认:“真能值这么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义愤填膺地骂道:“之前那个人真是混蛋,差这么多钱,亏他说的出口!他这分明就是想要低价买宝贝,坏种一个!” 骂了一会,她又马上联系儿子,说了这个消息。安津同样也相当震惊,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件事情,又小心翼翼地告诉安瑞满,生怕他太激动出了问题,那就是好事成坏事了。 又等了片刻,梅小慧挂了电话,此刻她心情愉悦,和之前相比,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连看方昊的眼神都温柔了一些。 “刚才我二叔同意把笔筒卖给你了,不过他想让你们稍等一会,说是跟之前鉴定的人联系了,现在正在赶过来,想向你请教一下。” 方昊多少有些意外,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之前鉴定的人就是因为眼力差,所以才看错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买家又是怎么回事? 疑问比较大,方昊心里也升起了和这个人会会的念头,他又担心对方找麻烦,就答应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一老一少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们之中,年纪大的可能是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才五十多岁,年轻小的看起来比方昊大不了两岁。 老人叫胡承祐,年轻的叫胡觉,他们是爷孙俩,之前的鉴定人正是胡觉。这个答案在方昊的意料之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转变 胡承祐放下手机,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看到匆匆赶来的孙子,脸色一沉:“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胡觉看到爷爷阴沉的好像要下雨的脸色,心都悬了起来,紧张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胡承祐冷着脸:“再好好想想,我给你提个醒,两个月前,我让你到哪去鉴定了?!” 胡觉紧张的握起了拳头,因为太紧张,思绪慢的就跟破烂的老爷车似的,断断续续,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注意到胡承祐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才一个激灵,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天您没时间,让我去帮一个姓安的大爷鉴定一件瓷器。” “你给出的结论是什么?” “我……”胡觉想到当时的场景,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 胡承祐大声喝斥:“我们胡家家训的第二条是什么?!” 胡觉张口结舌地说:“做人要诚实守信!” “那你做到了么?” “没有。”胡觉弱弱地说道。 “大声点!” “没有!” “说吧,那天到底怎么回事!”胡承祐对着老伴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胡觉咽了下口水:“那天我去鉴定,路上接到毛云平的电话,他知道我去鉴定,也想一起去,正好离的不远,我就带着他一起去了。那笔筒我看了,但不能断定年代。但当时毛云平向我暗示,再加上老先生自己也急着想要知道东西的价值,当时我头脑一热就随口说了。” “嘿嘿,头脑一热!”胡承祐讥笑道:“你这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没有责任心,当初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你是不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胡觉连连摇头:“没有,您告诉我,在古玩这行,一定不能不懂装懂!” “哟,还知道啊!”胡承祐猛得一拍桌子:“而且东西还在老安手里,你又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为什么不告诉我?” 胡觉呐呐不言,他总不能告诉爷爷,那天他跟着毛云平去了赌场,虽然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下注,但要是被爷爷知道,他都想象不到,爷爷的怒气会有多大。也是因为人生第一次去赌场,心神受了些刺激,他就把鉴定的事情忘到爪洼国去了。 现在想来,爷爷说的对,他确实挺没有责任心的。 “跪下!把上衣脱了!” 胡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默默地把外套脱了。 “老头子……” “你不要说话!”胡承祐对着老伴挥了挥手,随即从供桌上,拿了一把铁戒尺,对着胡觉精光的后背就狠狠地抽了上去。 戒尺打到胡觉后背上的声音,让不远处的老太太,听在耳中,疼在心里,想上去劝说,又知道自家老头的脾气,劝不听不说,还可能打得更疼,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胡承祐重重地打了十下,才停下手来,看到孙子背上那一条条鲜红的印子,他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现在一时之痛,总比将来走上歪路要强。 “服不服气?” “服气!是我做错了!” “哼!还知道不吭声!站起来穿好衣服,跟我走一趟!” 胡承祐背着手朝门外走去,他刚走,老太太就拿着创伤膏匆匆走到胡觉身边:“别动,我给你上一下药,疼不疼啊?” “不疼……嘶!” “还说不疼,都肿起来了!这死老头子,也不知道下手轻一点!” “不怪爷爷,是我自己不好,要不是我当初不懂就乱说,没有责任心,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哎,你能明白你爷爷的苦心就好,还有,以后要记得,交朋友要看清楚,像你说的那个人,以后就不要接触了。” “嗯!” 等上好了药,胡觉马上穿好衣服出了门,见爷爷面无表情,但没有说什么,他暗自松了口气,连忙上车出发。 到了安瑞满家中,胡觉得知鉴定师居然是看起来比他还小的方昊,相当惊讶,这个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胡承祐对着胡觉说:“先道歉!” 胡觉向梅小慧鞠躬致歉,并送上了一份礼物。 梅小慧连忙说道:“不用这样,年轻人嘛,总会有犯错的时候,知错就改就是好小伙!” 爷孙俩这样的态度,也让方昊提升了对他们的感观。 胡承祐拿着笔筒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只笔筒无疑是非常出色的,光凭这样的表现,说它只值一万多块钱,只要是懂行的,都会嗤之以鼻,刚才那十戒尺孙子受的不怨。 但对于方昊认为这只笔筒为崇祯时期的作品,他觉得还有疑问,看来他应该听听方昊的意见。 胡承祐把笔筒放回桌上,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的玉把件推到了方量面前:“方老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胡觉见了爷爷不但送礼,还称呼方昊为老师,心里就有些不爽,只是他再不痛快没办法,谁让他眼力不行呢! “到要看看这人有什么高见!” “胡老客气了。”方昊拿起玉把件看了看,价值一两千块钱。 在古玩这行,如果要向别人请教问题,备一些小礼物是应有之意,毕竟别人的经验或许是他辛辛苦苦,甚至有可能是打眼吃亏才得来的,凭什么要免费告诉你?并且,这个经验有可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或许还能捡漏,亦或是避免打眼,给点学费不很正常么? 至于请教问题给多少价值的礼物,那就看问题的深浅,以及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还有人说,为什么不给钱啊?既然踏入古玩这个圈子,大家都是玩文化的,自然不能太庸俗了,古玩人群的斯文形象在该行内还是要保持的,打个比方,朋友之间的做买卖叫“割爱”或叫“夺爱”。 见方昊把玉器收下了,胡承祐稍稍放松了一些,只怕方昊不收礼物,不想交流就算了,他可挺没面子的。 “方老师,你刚才说,此物为崇祯时期所制,但我认为按照它的表现,靠康熙应该比较恰当吧?” 方昊说道:“想必胡老你也知道过渡期的细路瓷一说吧?以这只笔筒的表现,它是不是符合这个时代的特征?” 胡承祐点了点头:“你继续。” “至于说为什么判断它是崇祯时期而不是康熙,这是由它的绘画特征来解决的。” 方昊指着笔筒上的图案解释道:“首先是文士指着太阳这个题材,‘指日’即‘即日’,《韩愈送刘师服诗》有云:‘还家虽阙短,指日亲晨餐’,故指日高升,意即不日升官,寓意吉祥。指日高升在晚明器物中十分典型,康熙中晚期以后这种画片几乎不见。 过渡期瓷器上的太阳多涂色,尤其是崇祯、顺治时期,涂色与勾线之间有隐约留白,而康熙中晚期器中的太阳多仅仅做勾线,少有涂色。 其二,过渡期瓷器的云气纹最主要的一个作用是在圆形器连环绘制上用于连接一个画片的两端,使画片消失在云气仙境之中,从而在结构上使得画片连贯。 康熙中晚期,此种功能渐渐被洞石芭蕉纹所取代,以实体代替云气区分画片主次结构,使得康熙中晚期器画片立意更为现实,而少了一份飘逸。” 胡承祐沉仔细听着方昊讲的内容,并表示认可。 方昊说:“咱们再说画风,本器青花画风飘逸,色调淡雅,尤其是此时以版画为本绘制的各类人物故事最具代表性,有别于康熙朝的雄健大气之风,更具细腻婉约之感,呈现出一种别样清新之美……再说胎釉……所以综合来看,我认为它是崇祯时期的作品。” “啪啪……” 胡承祐鼓起掌来:“有理有据,佩服!” 胡觉看着方昊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是万万没想到,方昊能够讲的这么详细,并且每一点都说在了点子上,这就说明,方昊至少对崇祯和康熙这两个时期的瓷器特征,有着非常深入的理解,胡觉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 那么,方昊会不会专门研究这两个时期的瓷器,而对其他时期的研究不深呢?以己度人,胡觉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一个朝代的瓷器是一个整体,如果单单只研究其中一个时期,可能会忽略一些问题,反而不利于研究,至少他的学习方法是这样。 所以他推断,方昊明清瓷器上的见解,很可能并不比爷爷浅薄。但他的爷爷这么大年纪了,学习瓷器鉴定的时间比方昊的年纪都大,难不成,方昊打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古玩鉴定吗? 想到他现在在西京的古玩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许多人都夸他是天才,现在他觉得很羞愧,以他在这只笔筒上的表现,能够当得起天才二字吗? 之后,胡承祐又注意到方昊挑选出来的两件瓷器,方昊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但就是这寥寥几句,证实了胡觉的想法,方昊在瓷器方面的研究,已经能和他爷爷相提并论了!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短短半个小时不到,胡觉对方昊的感观,就由不服气转变为佩服。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期望 胡承祐之所以亲自过来,除了表达一个态度之外,主要还是想让孙子上一堂现实的教育课。 但到了之后,却意外连连,一方面是他也不能准确断代,另一方面遇到了方昊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并且方昊观点详尽,一番交流下来,他也有所得。 此时此刻,方昊的年龄已经被他忽略,在他面前的是比他更优秀的同行,他自然愿意多多接触、交流,最好能够让孙子和方昊成为朋友,从方昊这里汲取更多的知识和经验。 于是,他邀请道:“方老师,一会要不一起吃个饭?” 方昊歉意的一笑:“胡老,很抱歉,我今天事情比较多,不太方便。不过我还要在西京待几天,等方便的时候咱们再约吧,或者你们哪天去京城游玩,我一定尽地主之宜!” 说着,他拿出了两张离京前印制的私人名片,递给了爷孙俩。 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方昊对爷孙俩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应该是老一辈古玩人的传承。 这类古玩人,往往心态乐观,眼力出众,而且坚守行业的诚信。认为小心眼的人、做梦都想发财的人、斤斤计较、喜欢投机取巧算计别人的人,经营不了古玩,也收藏不了古玩。从根本上说他们喜欢古玩,热爱传统文化。把收藏古玩当成享受,把买卖古玩当成乐趣。 方昊自然更愿意跟这样的同行接触,因此才主动给了自己的名片。至于他会不会看错人,也只有接触过后才知道。 “好,那到时再联系。” 胡承祐接过名片,又跟梅小慧打了招呼,就带着胡觉下楼去了。 “觉得这趟怎么样?” “不虚此行,学习了很多。”在这之前,胡觉多少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青年同行中也算得上佼佼者,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知道自己的主要问题在哪吗?” “责任心不强,太年轻?” “也对,你确实还年轻,想我在你这个年纪,才刚刚开始接触古玩没多久,那会也没有现在这样庞大的古玩市场,没有这么多的高仿赝品,如果我也生在这个时代,会碰的灰头土脸。” 胡承祐陷入了沉思,回忆着当初刚刚学习古玩鉴定的那段岁月,在他的人生中,那段岁月是辛苦又快乐的,也有着许多遗憾。 “小心!” 胡觉的一声提醒,让胡承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差点就踏空了:“哎,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人总是会死的,你觉得我还能活几年啊?” 胡觉心里一酸,连忙说道:“爷爷,您一定会活过百岁的!” “什么百岁不百岁的,能够健健康康,走的时候是在睡梦中,那就是最好的。” 胡承祐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其实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交的朋友不对,要知道,在古玩这个行业,交对朋友、进对圈子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你在这个行业的高度。” 胡觉也知道圈子的重要性。 这个行业,玩真东西的人和玩假货的人是没法玩到一块去的。 一般来说,玩真东西的玩家都是相对比较务实、求真、纯粹,看到假货不愿意看、不喜欢、觉得没有讨论的意义,完全是浪费时间。他们和玩假货的人也没法讨论鉴赏真品,因为玩假货的人不懂,自然会主动远离。 而玩假东西的人不懂真货的各种特征,没法和玩真货的玩家一起沟通交流、学习切磋,甚至还自以为事,觉得对方胡说八道,双方不在一个频道上。 所以,哪怕你是一个十足的外行,只要跟对圈子跟对人,买东西基本也都是真货,无非就是价格高点低点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自从方昊的能力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越来越受人追捧的原因,甭管怎么说,至少跟着方昊买东西,不会亏钱啊! 胡觉说:“爷爷,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多接触方昊,学习他的优点。” 胡承祐挥了挥手:“不单单是方昊,你现在更应该在你的朋友圈里澄沙汰砾,就说那个毛云平,我明明跟你说过了,这人就是个典型的商人,他并不在意藏品的真伪,所谓的收藏品对他来说只是敛财的工具。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他为什么愿意跟你接触,甚至讨好你,还不是因为在他眼里,你还有着利用的价值,如果哪天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对他而言连一颗沙子都不如!” 胡觉嘴上说着会听从爷爷的教诲,内心却觉得爷爷讲的太夸张了,诚然,毛云平确实有在利用他,但人与人之间不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嘛,只要不突破他的底线,适当的接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爷孙俩离开了没一会,安津就从医院赶了过来,他是代表安瑞满来跟方昊交易的。见到方昊时,他握着方昊的手,一个劲的表示感谢,有了这笔钱,不但解决了二爷爷的医疗费,今后的生活也不用那么拮据了,说不定还能促进二爷爷和堂哥堂姐的关系。 这一切,说是方昊的功劳也不为过。 由于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银行不开门,在征得安津他们同意后,方昊用手机转了八十万。 方昊确实可以压价,但这点钱对他无足轻重,而对安瑞满一家,就可能是救命钱了,在他力所能及,以及帮忙的后果没有低于他的道德标准的前提下,自然就不会在意这点利益得失。 对于儿子的作为,方正伟全程看在眼里,期间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位看客,不提问,也不发表看法,他的教育理念一贯是让方昊自由发展,发挥其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但并不是说,他什么都不管,而是会在生活中,通过一些例子,向方昊说一些道德理念。同时,如果方昊确实做的不对,长歪了,他也会校正。 现在看来,方昊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他现在要做的,只是享受这份自豪就行了。 吃过饭,三个人又来到一家咖啡厅,这里是方昊跟钱珉的战友约好的地方。 他们到达咖啡厅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差了五分钟左右,此时钱珉的战友还没到,他们就点了饮料,等待起来。 方昊的战友是掐着点到的,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中年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非常普通的长相。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一句话,说某人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以前方昊一直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义,当他看到卫罗隐时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卫罗隐虽然相貌普通,他的眼神却相当特点,用两个字来描述,就是“精神”,特别的精神,他的眼神让人看过之后,很难忘记。 聘请拥有这样眼神的私家侦探,应该会非常安心吧。 介绍后,双方坐下,方昊问:“卫先生,你要喝什么饮料?” 卫罗隐说:“我不喝饮料,给我一杯水就行了。” 等服务员拿了杯水过来,卫罗隐问道:“资料都带来了吗?” “已经整理好了,遗书也在里面。”方昊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卫罗隐。 卫罗隐打开看了起来,资料其实并不多,赵雷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也没有留下其他有用的线索。至于说梁雨雯那边,也只有唐鸣山说的那天的吃饭的经历,赵小蕊那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片刻后,卫罗隐抬起头来:“我看上面说,赵雷也做古玩收藏,他的那些藏品有没有留下来?” 赵硕摇了摇头:“没有,我妻子觉得儿子自杀,和古玩收藏有着莫大的关系,儿子去世后没多久,就把东西都给处理了。” 其实这件事情,方昊之前也问过,别的不说,至少也能猜测赵雷的水平。 卫罗隐问道:“买家是谁?东西还在他那边吗?” 赵硕说:“买家是我妻子的表弟介绍的,我刚才也问过,好像都已经处理了。” 卫罗隐说:“到底有没有处理掉,我想要个确切的答案,这样,我出面不太合适,我听说方昊你也是做古玩生意的,要不你去接触一下,怎么样?” “没问题,还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了。” 卫罗隐说:“咱们谈一下费用,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这行是在走钢丝,所以费用会贵一些。但既然是钱哥介绍的,大家都是朋友,你们如果相信我,先给我一千定金,最多三天后,我给你们答复,到时再说最终的费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最低费用应该会超过一万。” “没问题!”赵硕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够查到我儿子跳楼的原因,付出再多也值得!” “你这话说的我都想涨价。”卫罗隐淡淡一笑,又严肃起来:“关于调查结果,我还要说一下,有可能,你们花了钱,最终的结果还是和外人没关系,是他自己的原因,到时你们可别说我是骗子。” “我们相信你!”方昊说。 “谢谢你们的信任,接下来,我先说一个发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发现 “什么发现。”赵硕紧张地看着卫罗隐。 卫罗隐拿出那张遗书,指着一角道:“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这里沾了些许颜色,据我分析应该是口红的颜色。” 赵硕伸过头去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我老伴的口红中,肯定没有这种深红色。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儿子在向我们暗示什么?” “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吧。”卫罗隐没有直接回答,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张纸是哪里来的?” 赵硕说:“是我儿子房间里的便签上撕下来的一页。” 说到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关于这张便签纸,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我发现是从中间部分撕下来的。” 卫罗隐说:“方不方便我去家里看一下?” 赵硕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卫罗隐不但去看了赵雷的卧室,连新房那边也去看了,但除了确定了便签纸上的口红确实不是赵硕妻子韩丽芸的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方正伟和方昊父子俩跟着转了一圈,到是对赵硕一家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 总的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赵雷自杀离世,这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只剩下老夫妻相依为命,并且这种丧子之痛,他们已经承受过一次(赵雷的哥哥在三岁时出意外早夭,这才有的赵雷)。 命运对他们是多么的不公!父子俩想想都觉得揪心。 等卫罗隐离开了,见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人又回到医院。 由于韩丽芸做的项目比较多,体检到现在还没有做完,并且还要住院,之前喻静丹发信息给赵硕,韩丽芸有晕眩的现象,医生说具体是什么毛病,还要观察一下,这让赵硕非常担心。 但有些事情担心也没用,到了医院后,他们先去拿了亲子鉴定报告,结果并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韩丽芸正是方正伟早年被人抱养走的姐姐。 有了这份报告,赵硕放下心来,只是考虑到妻子的情况,他还是让父子俩先等一会,他去咨询了医生再说。 “小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爸,有什么事您说好了。” “想必你也看到了,你姑父对你一直很小心翼翼,他这是担心你误会,但同时,他不可避免地把你当成了心理寄托,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反感他们。” “爸,您放心吧。”方昊轻轻一笑:“这是人之常情嘛,我也愿意把他们当成至亲看待的,今后有时间,我会来西京看望他们,或者……将来我在京城买了房子,他们也可以住过去。” 方昊差点想说可以去京城住,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别墅的事情说出来,就有违常理了,还是等一段时间,让他准备一番再说。 方正伟放下心来,笑着说:“你能这么想就好,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不是你的责任……” 方昊抢着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行,不说了。”方正伟开心地笑了起来。 片刻后,赵硕走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看样子情况可能不太好。 “医生刚才跟我说,可能是过度忧虑,她的心脏病有加深的趋势,但现在24小时心脏动态监测还没有做完,建议我暂时不要跟她提起这件事情,等报告出来了再做说。” 方正伟点了点头:“还是身体重要,反正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可以慢慢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情,不过我建议还是早点说,说不定她一高兴,身体好转起来了。” 赵硕歉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可能还要让你们多等两天,实在很抱歉。” 方正伟笑着说:“没关系,这两天你就陪着我姐吧,正好我已经好几年没来西京了,可以去各个景区转转。” “这……”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有什么消息,你打我们的电话。” …… 自打昨天刺激了徐琪和赵葫芦一回,报了些许心头之恨,汪掌柜心情就像喝了蜜一样,美滋滋的,胃口都好了,吃嘛嘛香。 今天是周六,汪掌柜原计划是准备去大唐西市转转,看有没有自己能买的货。 在古玩行里,古玩店店主这样的走动,叫做“串行”,“串行”也是店主的一种进货渠道,有的店主通过“串行”常能买到便宜货,或是适合自己店时销售的货。 不过,昨天,他接到了老朋友刘宏伟的来电,问及之前刘宏伟请他处理的货还有没有留着,他心里有些奇怪,之前明明说了,那些东西都不要了啊,而且那些东西也都卖的差不多了。 之后,刘宏伟又打电话问他,是不是都卖完了,他翻找了一下,还剩下三件歪瓜裂枣,刘宏伟就跟他说,让他先留着,如果他明天上午有空,会有人过来看。 汪掌柜越发的好奇,就问刘宏伟到底怎么回事,刘宏伟模棱两可地表示,可能关系到他表外甥的死因。 汪掌柜听说是这事,当即就答应下来,说上午九点他就在店里等着,等他说完,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只是说出去的话,砸出来的坑,他也不好收回来了。 汪掌柜八点多就到了他的店里,他一般跟别人约好了时间,总是会提前,如果哪天晚去了一会,他就会心里很不舒服,就跟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一样。 照例打扫打扫卫生,打开空调,泡杯茶,汪掌柜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边看新闻边等待。 “嘿,老外吃香喝辣,不许我们吃肉?笑话!” 汪掌柜讥笑了一声,把这个新闻关掉,又骂了一句:“真是神经病!”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刘宏伟说的人到了,抬起头一看,发现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 好像不对,刘宏伟昨天明明说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来不是这个人。 果然,青年朝汪掌柜点了点,就漫不经心地在店里转悠起来,一会摸摸一只青花山水赏瓶,一会又拿出一只青花香炉瞧瞧,时不时地指着几样东西问问价。 时间过了五六分钟,青年在一只越窑青釉兽耳瓶面前停下了脚步,他拿起瓶子看了几眼,立马又放了下来。 青年信口问道:“老板,这兽耳瓶多少钱?” 汪掌柜正看着时间,离九点还有十分钟的样子,听到青年询价,回过句:“大几千,你要的话,给七千二吧。” “四千怎么样?” 这是青年第一次还价,汪掌柜提起了精神,说道:“实不相瞒,这只兽耳瓶是我花了六千从一个贩子手里进的,这年月房租不便宜,我也要养家糊口,我也没多要,就赚你一千二而已。不信你去打听打听,类似的器物,有几个低于这个价钱的?” 虽然汪掌柜夸大了进价,但他确实也没有胡乱要价,因为刚才青年选的几样东西,看得出来,他应该也是个行家,开价自然不会胡来。 青年说道:“老板,咱们各退一步,六千六怎么样?” “六千八,要就拿去。” 青年点头表示认可,走到汪掌柜跟前,准备用手机转账,他把手里拎着的一只纸袋子放到桌上,就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没想到纸袋子没放平,倾倒在桌上,里面几颗珠子顿时滚了出来,朝着桌边滚去。 “小心!” 汪掌柜眼疾手快,连忙用手拦住,青年也急忙一只手把袋子拎起来放正,另一只手抓住剩下的几颗珠子。 青年见珠子没有掉到地上,总算放下心来:“老板,太感谢了,要不是你出手快,珠子掉到地上可就麻烦了。” “嗨,这有什么,应该的嘛。”汪掌柜注意到自己手边的东西,心头一热,这分明就是一颗老天珠,还有三颗老珊瑚珠嘛。 玩古玩的,对天珠应该不陌生,在雪区,天珠有三种作用,一是用来礼佛供神,以此祈愿赐福撒世问苍生;二是出家人用来修行,以此来加持,提高自己的修行境界;三是僧俗两界都把天珠当作诛魔、辟邪、增福、益寿的护身法宝来佩戴,以此得上苍保佑。 不同天珠的功效各不相同,汪掌柜手边的是一颗四眼天珠,可速除内外密一切源缘障碍、增福禄寿、吉星拱照、增添财富。 按照科学一些的说法,天珠主要是由一些古地中海贝类海螺化石经过简单打磨后组成的,这个叫做天然天珠。由于天然天珠原本就非常难得,使得存世的数量十分稀少。于是,就有了老天珠,其泛指是用传统已失传的工艺所做成的天珠。 现在随着古法工艺逐渐失传,老天珠也已经非常难得,藏民认为大福报者才会拥有“神的饰品”,传承下的天珠是不会轻易示人的。 正因为这样,汪掌柜虽然早就对天珠感兴趣,却找不到合适的购买途径,太贵的他买不起,便宜的又找不到,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 “难道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汪掌柜内心激动地想道。只是他又担心,这是不是一颗真正的老天珠,还有最关键的,这个人他卖不卖!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掩饰 汪掌柜笑眯眯地问:“客人贵姓?” “免贵姓张。” “张先生,这是老天珠吧,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这……”青年脸上的表情显得不太乐意。 汪掌柜见此,连忙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愿意,兽耳瓶我再给你减三百,放心,我会戴着手套看的。” “那行吧,你可要小心一些。”青年马上就点头答应,看起来是金钱发现作用了。 “如果被我弄坏了,我照原价赔!” 汪掌柜连忙去拿了一副手套,小心地拿起天珠看了起来。 这颗天珠质地不是太好,可能是经过多人佩戴的原因,磨损也有些严重,价钱不会很贵,也因此,正好是汪掌柜能买的起的…… 和昨天一样,父子俩一起去吃酒店的自助早餐,不过期间并没有遇到钱珉,可以是忙着尽快解决杜有浩的案子,方昊已经一天没有接到钱珉的音讯了。 方正伟吃了口炒饭,点评了一句:“味道还不错,就是油了一点。对了,华清宫的票你订了没有,没订的话就不要订了,我今天准备去拜访一位客户。” “好的。” 原本两人是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去西京几个著名景点游玩,但后来一想,忘了一件事,还要去找赵雷被处理掉的那些藏品,两人一商量,就决定兵分两路。 于是,吃了早饭,方昊就前往目的地,刘宏伟介绍的买家就在小东门古玩市场,而且离徐琪的古玩店没多远,他得知之后多少有些意外。 方昊走进店里时,看到汪掌柜正在聚精会神地打量着什么东西,走进了一看才发现,汪掌柜原来拿的是一颗天珠。 方昊现在眼神比较好,看了两眼,基本可推断,那是一颗老天珠,只是品质一般,估价应该在十一二万左右。 汪掌柜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位英俊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模样,带着文人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同行,看来不出意外,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刘宏伟说的方昊了。 “你是方昊吧?” 方昊客气地说道:“汪老你好,我就是方昊。” “你先稍等一会。” “没事,你忙你的。” 汪掌柜笑着对青年说:“张先生,能不能打个商量,这颗天珠让给我。” “不行不行!”青年连连摇头:“你也知道老天珠有多难得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请到的,连一天都没有戴呢!” “这不正好嘛!”汪掌柜心里一乐,又说:“价钱好商量。” “真的不行,这颗老天珠我也非常喜欢,而且实不相瞒,这颗老天珠和这些老珊瑚珠是配在一起的,我买的时候价钱贵了一些,难不成,我赔钱转让给你啊!” “这可不好说哦,来来来,咱们到那边详谈!”汪掌柜笑呵呵地拿着天珠,拉着很不情愿的年轻人,到一边去商量起来。 方昊看到桌的老珊瑚珠,便拿起来看了看。 有人或许会说,珊瑚不是保护动物吗? 如果在没有许可之下买卖红珊瑚,确实是犯法的。因为红珊瑚在我国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国家对于一级保护动物早有法律法规保护。 但是珊瑚也还是有交易空间的,只有获得《水生野生动物经营利用许可证》的商家才可以售卖红珊瑚。因为需要经营许可证,而这个证件基本上申请不到,我国也没有什么红珊瑚市场。所以如果从国外带红珊瑚回来,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海关没收。 另外就是古玩市场上的老珊瑚制品,私下交易一般不会管,但也说不定,哪天就开始严格管理了。 一般来说,清朝至民国时期的老珊瑚珠,多磨成圆柱体或是扁圆珠,中间钻孔供吊坠使用,表面大多会有因风化或磨损导致的小孔,人称“虫蛀孔”。 方昊拿到手中的珊瑚珠,表面就有很明显的这类特征,应该是真品无疑。他放下手中的珊瑚珠,又重新拿起一颗,这颗同样也没有问题,同样放下之后,拿起最后一颗。 乍一看,同样也没什么问题,正当方昊下意识地认为同样是真品时,珠子上的一处斑点,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仔细辨认,其表面的红色看起来有些不均匀,再看钻孔处的痕迹,他终于确认,这是一颗高仿老珊瑚珠! 这让方昊不禁想到,如果青年没有打眼,这就是一场非常高明骗局。 这类骗局就是利用人们的惯性思维,想想看,在主要的天珠和一部分老珊瑚珠珠是真品的情况下,有多少人会认为剩下的老珊瑚珠是赝品? 不说其他人,方昊刚才都下意识地认为那是一颗老珊瑚珠了。 “那就按你说……” “嗯哼!” 汪掌柜正想答应青年说的价钱,就听到方昊重重的咳嗽一声,他回过头去,就见方昊对他招了招手。 “汪老,麻烦你来一下,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汪掌柜说:“我这边马上就好。” 方昊说:“我这边也比较急!” 汪掌柜心头一动,正想开口,那青年突然说道:“老板,麻烦你把天珠还给我。”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谈得好好的吗?”汪掌柜明白自己可能是入局了。 “我不想卖了。”青年不耐烦地说道:“快把天珠给我!” 汪掌柜生怕对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只好把天珠还给了青年。 青年拿到了天珠,就回到桌边,把桌上的珊瑚珠放回袋子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昊一眼,这才拎着袋子走了。 汪掌柜走到桌子前,忙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是珊瑚珠有问题吗?可是我刚才也注意到,珊瑚珠应该是老的吧。” 方昊说:“真中掺假,三颗里面有一颗是假的,我看应该是海竹假冒的。” 海竹珊瑚一般被称为粗枝珊瑚,因为他的形状很像竹节所以被称为海竹,海竹主要的产地在东南亚国家,例如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海域,大概在100-200公尺深的珊瑚礁。 未染色的海竹珊瑚呈白色或黄色,黄色主要是由于长期氧化导致的。市面上看到的红色海竹制品,大多是经过染色的,用丙酮或者酒精擦拭颜色就会掉色,而且用放大镜可观察出海竹的珊瑚生长纹较为粗糙。还可以用放大镜从孔洞的地方看到染料残留的痕迹。 不过,刚才那颗高仿珊瑚珠,应该是精心处理过的,比起市场上常见的,要逼真的多,差点就骗过了方昊,这也是造假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 汪掌柜其实有些不愿意相信,但就凭青年的表现,他不相信就是自欺欺人了,不禁长叹一声:“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我就只有一尺高,要不是有你提醒,肯定得亏好几万!” 如果那些珊瑚珠没有问题,二十万买下来,汪掌柜也会亏一点,只是亏的不多,而且千斤难买心头好,能请到喜爱多年的天珠,亏一点也值了。但如果亏的多,谁都肉疼啊,更何况,他还是受骗者,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方昊笑道:“都是朋友,应该的。” 汪掌柜听了这话,顿时看方昊越发的顺眼:“你稍等一会,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说着,他走到一个角落翻找起来:“其实,那批东西放在我这里好长一段时间了,直到半个月前,哦,没有半个月,13天前吧,才有个人买下大部分,剩下这三件我都想送她,她也不要。” “哦!”方昊灵机一动:“那个买家是男是女?” “咦,你怎么猜到可能会是女的?” “是不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子?”方昊简单描述了梁雨雯的长相。 “对了,就是她,你认识她吗?”汪掌柜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表哥……哦,就是这些藏品的原主人,和她的关系有些复杂。” “哦,那不就是说……”汪掌柜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女的买下那些东西,很有可能在掩饰着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了发现 方昊问道:“汪老,你还记得她买的都是什么吗?” 现在看不到实物,只能从东西的种类和名称来探究梁雨雯到底在遮掩什么了。 “容我想一想啊。” 汪掌柜边回忆着,边去拿了纸和笔,然后写了下来:“基本就这样吧,也幸亏时间没过多久,还能记得。” 方昊看了一下名单,上面都是比较普通的东西,什么青花人物大碗、青釉笔洗、岫玉手串,种类挺多,就是不值钱。 由此也能看出,赵雷购买古玩没什么目的性,觉得什么好就买什么,像这样的行为,基本上在古玩这行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咦,怎么还有一只南宋的魂瓶?”方昊有些奇怪。 魂瓶是冥器之中的一种,有人以为魂瓶是安放骨灰的,其实它叫归依瓶,由早期的谷仓演变而来,也用作盛装碳化的谷物,所以也有因其功用称为“谷仓”的。 具体到宋代,它主要有两个作用,第一是镇墓,这个相信大家都能理解;第二,则是用来引魂。 当时受佛教文化的影响,宋朝人认为死后可能会进入轮回,也可能往生极乐世界。假如没有向导领路,大部分鬼魂都会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导致不能顺利投胎,或者升上天堂,亦或是往生极乐。 所以,古人在魂瓶的顶端塑造一只神鸟,让神鸟指引着鬼魂的去路,帮助它们走进更好的世界。 市场上,魂瓶虽然也有拍出高价的情况,但因为它的特殊用途,国内藏家比较忌讳,许多价值也不高,特别是赵雷收藏的这件,汪掌柜只卖了三百块钱。 像这种品质的魂瓶,除非赵雷不知情,被人骗了,很难有购买的理由,关键,梁雨雯也把它买了,是也不知道魂瓶的作用吗? 当然,考虑到如果梁雨雯不懂古玩,不知道魂瓶的意义也正常,但如果她不懂古玩,为什么要买这些?是为了对赵雷的思念? 别开玩笑了,连谈个恋爱都偷偷摸摸,生怕被别人知道,怎么可能会因为思念赵雷! 方昊问道:“汪老,你觉得她知道魂瓶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汪掌柜说道:“当时她问我‘魂瓶’多少钱,我还笑着回了句‘小姑娘还知道魂瓶啊’。” 方昊想了想,打了电话给赵小蕊,问了一些梁雨雯的情况。 “有意思!” 一个在朋友面前,从来没提过懂古玩的年轻女孩,居然知道魂瓶是什么,还偷偷过来买下赵雷遗留的藏品,不得不让方昊多想。 方昊又向汪掌柜了解了那天和梁雨雯交易的细节,之后又把这些消息告诉了卫罗隐。 方昊致谢道:“汪老,今天麻烦你了。” 汪掌柜笑道:“见外了啊,你刚才还说大家是朋友,何况你还让我避免了打眼呢!说起来,现在的骗子都鬼精鬼精的,也知道不搞些花样骗不到人了。” 方昊笑了笑,提醒了一句:“其实我有个问题,一般的骗子会有这么多的投入吗?还是说,他今天成功后,还有后续。” “咦,你这么一说到也是啊!”汪掌柜皱着眉头说:“难道是有人想搞我吗!” 方昊说:“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你这话说的对。”汪掌柜说道:“实不相瞒,我昨天刺激了两个冤家对头,这两个都是十足的小人,也许刚才的骗子就是受了他们的指使。要是我被骗了,打眼到是小事,他们很可能会添油加醋,闹得满城风雨。” 汪掌柜又简单说了他跟徐琪和赵葫芦结怨的经过:“这两家伙一直偷奸耍滑赚着别人的钱,没想到还有人能从他们手里捡了大漏,真是痛快!我现在就想见一见那位高手,当面说一声佩服!” 方昊听着汪掌柜这么夸他,心中暗爽,他摸了摸鼻子:“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 “啊!” 汪掌柜呆呆地看着方昊,他刚才还在奇怪,之前冒出一个年轻人从徐琪他们手里捡了个大漏,眼前的方昊又帮他避免了一次打眼,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同一个人啊! 半响,他回过神来,热情地握着方昊的手:“没想到是高人当面,恕我眼拙了!” 方昊笑着说:“汪老,你这么客气,我下回可就不敢来啦!再说了,什么高人不高人的,我也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运气好而已,真要论经验,还是要向你们老前辈学习,今后咱们可以多多交流,共同进步。” 方昊的谦虚,又让汪掌柜好感大增,他哈哈笑着连声说好。 “对了,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一下,我昨天路过徐琪的店,偶然间看到他们在商量什么事,徐琪手里还拿着一串好像是沉香的手串,赵葫芦看起来特别得意的样子,我怀疑他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你最好小心一点……” 方昊得知此是在汪掌柜说捡大漏之前,也就是说,赵葫芦他们那会还不知道走宝的事情。如果他们在是商量给他挖坑,那就表示,这两人比方昊想象中的更加贪婪,指不定之后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幸亏汪掌柜的提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另外,这件事情也要通知钱珉一声,说不定可以利用他们的情绪,做一些文章,快些把案子结束,也让他落个轻松。 “汪掌柜,你对徐琪和赵葫芦了解的多么?”这是刚刚在电话里,钱珉得知汪掌柜的情况后,委托方昊问的问题。 汪掌柜给方昊泡茶:“怎么说呢,我对他们明面的事情有些了解,背地里的事情就了解不多了。” 方昊精神一振:“哦,他们背地里还做什么事么?” “怎么说呢,有些事情说出来,可能会得罪人。”汪掌柜显得有些犹豫,看起来不想多谈的样子。 “如果不方便那就别说了。”方昊没有强求。 汪掌柜沉吟了片刻,把一杯茶放到方昊面前:“你知不知道杜有浩?” 方昊道了声谢:“听说过,是不是开了家古玩店,专门出售青铜器的那位?” “对,就是他,事实上,圈子里的老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杜有浩开店的目的不是为了卖那几件高仿青铜器,否则哪能支撑他开仿制青铜器厂?据我了解,杜有浩背地里在做一些违法的勾当,而且相当一部分远销国外。” 说到这,汪掌柜也有些义愤,他最不喜土夫子的就是这一点,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卖给外国人,文化遗产就这么流失国外了,到时还要花费更大的代价才能回国。 “至于杜有浩是怎么做到的,我就不太了解了,这件事情其实圈子里的人都不愿意碰,之前有个叫钟汉高的同行,因为和杜有浩有矛盾,说是要揭发杜有浩的事情,结果没过几天就出了车祸,差点就没了命。 钟汉高出院后,就再也没有提杜有浩的事情,毕竟他上有老,下有小。并且杜有浩好像是给了他补偿,没多久,钟汉高一家就住进了别墅区。” 方昊知道杜有浩的一些问题,但知道归知道,从别人嘴里得知杜有浩的心狠手辣,感觉就不一样了。另外,这个钟汉高到是条线索。 汪掌柜接着说道:“不过,只要不是会影响到自家的生意,杜有浩也不会管手下跟别人的矛盾,他真要什么事都大包大揽,肯定会惹起众怒。” 方昊点了点头,这是杜有浩的生存之道,况且他做的又是这种生意,太过高调就是自取灭亡。 方昊在汪掌柜这坐了一个多小时,本来汪掌柜已经邀请方昊中午一起吃饭,方正伟打电话给方昊,说是遇到了高中同学一家,那位高中同学也在京城工作,是家大型跨国企业的高管,想让方昊认识一下。 父亲的关心当然不容拒绝,方昊跟汪掌柜告辞,前往约定的地点。 出租车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方昊下了车,就见到了已经在门口等待的父亲。 方昊走到父亲跟前:“他们还没到吗?” 方正伟说:“据说是遇到些许意外,他们要回酒店换身衣服,估计还有一会才会来吧,咱们先去包间等吧。”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他们一路来到这家五星级酒店,颇具特色的餐厅,包间的设计非常具有国风,十分的别致,并且还融入了本地特有的经典元素,让人过目难忘。 父子俩说着闲话,很快十几分钟过去了,人影还没见到。 方昊笑着打趣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您这位同学有些不太靠谱哦。” “人家不靠谱能够做跨国大公司的高管?” 说到这,方正伟笑了起来:“不过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有时不太靠谱,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告诉他要带什么东西,第二天就忘到爪洼国去了,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 但就他这个记性,居然考上了重点大学,现在每年拿着几百万的年薪,哪像你爸我,累死累活的,也赚不了几个钱。”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兄妹 方昊见父亲的情绪有些低落,笑着说道:“您不是还有我这个优秀的儿子嘛!况且,您的能力顶呱呱,如果有个平台,肯定能够更上几层楼。” 方昊说的也是实情,当初方正伟发展的其实很好,完全可以扩大企业的规模,但他当时有些急于求成,又正好遇到了骗子,导致资金亏空,还欠了不少债。 当时方昊家非常困难,隔三岔五就有人前来催账,方正伟以最快的速度还了债,但也导致他积劳成疾,一场大病又耽搁了近一年的时间,后来又把厂子慢慢做了起来,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算做的有声有色。 所以,方昊一直认为,父亲不缺能力,只是缺了平台和那点运气。 方正伟哈哈一笑:“哪有你这么夸的。”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方昊看到,为首的是一位和他父亲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穿着风衣,看起来挺有派头,在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对年轻男女,年纪都和他差不多,男的看起来风度翩翩,女的则温柔婉约。两人相貌中可以看到中年男子的影子,正是一对龙凤胎。 中年男子正是方正伟的同学田起超,他也笑着说道:“老同学,遇到什么高兴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方正伟笑着说道:“刚才正好说到咱们在高中时期的糗事,想想就觉得好笑。” 田起超问:“什么糗事?” 方正伟说:“你记不记得高二那会,咱们下午踢足球踢的太狠,晚自习累的睡着了。” “哦,想起来了。” 田起超也哈哈笑了起来:“咱们当时坐在倒数第二排,我有些睡迷糊了,突然感觉眼前很亮,就嘀咕了一句‘谁开的灯’,然后叫你把灯给关上,你居然真去把灯给关上了,引得全班同学大笑起来。当时值班老师都愣住了,把我们叫到教室外训了一顿。” 那女孩子听到最后,咯咯笑了起来:“爸,没想到你当年还做过这样的蠢事啊?” “年轻人嘛,有谁没做过几件荒唐事。” 田起超看到方昊:“正伟,这就是你的儿子吧,果然一表人才,比你年轻的时候帅多了。” “田叔好,我是方昊。”方昊礼貌地打了招呼。 方正伟笑道:“都一样,咱们那会只注重吃饱,哪像现在这个年代,还要营养均衡,就像地里的菜,肥料施的好,长势自然也好了。” “这到也是。” 田起超点了点头,说道:“来,你们都是同龄坐一起,你们自己做个自我介绍吧。” 女孩脸上带着微笑,向方昊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田绮。” 方昊伸出手,轻轻一握就收了回去。 “田俊茂。”田俊茂也伸出了手,不过说话和表情都显得很生分。 大家入了座,方正伟叫来服务员点了菜,大家便开始闲聊。 田起超问道:“方昊大学毕业了吗?” 刚才两位老同学意外相遇,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近况。 方昊说:“还在大字,不过自己鼓捣了一些事情做。” 田起超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哦,是打算自己创业吗?” “算是吧,先自己摸索一下。”方昊不太想说自己现在做古玩生意,免得又引来一片惊诧,到时他又要浪费一番口舌,老是说这事,他心里也觉得烦。 田俊茂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动作正好被田绮看到了:“怎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创业不成功,就觉得人家方昊也会像你一样?” 田俊茂不舒服了,回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揭人伤疤不痛快是吧!” 田绮讥笑道:“难道不是你当初夸海口,说自己如果有了一百万,不要两年,就能把一百万变成一千万,结果呢,不到半年,一百万亏光了不说,还借了你同学十万块钱!” 其实田绮之所以对这事意见非常大,主要还是觉得父母太偏心了,凭什么田俊茂提出要创业,想要一百万启动资金,父母就给的那么痛快,她想要三十万跟朋友合伙做投资,父母就絮絮叨叨问个不停,虽然最终给了钱,但机会也错过了,她至少少赚二十万,想想就来气! 田俊茂觉得很没面子,黑着脸说道:“人都有摔跤的时候!” “你当初是这么说……” “好了,好了!” 田起超打断了女儿的话:“都已经过去了,还说这事干嘛,而且也不看看场合!” 田绮和田俊茂都沉默起来,不再说话了。 方昊冷眼旁观,看来这对兄妹平时关系不太好啊,而且这田俊茂的性格看起来和他的表现差不多,有些大少作风,旁边的田绮,看起来笑呵呵的,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实际可不一定好相与。 田起超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方昊,你准备在什么领域创业?” “得,看来是逃不掉了。” 方昊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开了一家古玩店。” 果然,田起超一家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方昊不等他们发问,就简单地讲了一下原因。 田俊茂淡淡地说道:“现在古玩生意不好做吧?我上回陪着朋友去一趟潘家园,那里就没有什么正经货色,潘家园都这样,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方昊说道:“还可以吧,关键还是要看个人的能力。” “说的你好像是个高手一样!”田俊茂心里不屑地想道,看到方昊客气礼貌的模样,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跟旁边的妹妹田绮做对比,怎么看怎么像,令人作呕。 田起超说:“对,做古玩收藏,个人能力确实非常重要,前两年,我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谈到过这一行,市场上假多真少,有些玩的多年的藏家,一不小心就上当受骗,甚至还有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情况发生。” 说话间,田起超一直看着老同学,提醒的意味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他的事情我一般不太管,由他自己做决定,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有欠债。现在他做的还不错,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向他提供一分钱,他戴的手表也是他自己赚钱买的。” 方正伟心里有些得意:“就让你们看看,我儿子有多优秀吧。” 田俊茂看到方昊手上的手表,对劳力士研究颇深的他,自然能看出这是什么表,这真的是方昊自己赚钱买的?再对比自己,不但亏钱还欠债,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嘛! 田绮用她那双大眼睛看着方昊:“方昊,这表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啊?” 在这种场合,方昊当然不好拒绝,把手表从手腕上取了下来。 田绮拿着手表非常仔细地看了一会,笑吟吟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劳力士嘛,哪像老哥你戴的那块,说它是精仿,你还死不承认!” 田俊茂知道田绮喊自己老哥肯定没好事,再听后面的话,差点没把他气炸了:“我说你不要胡说八道!” 田绮呵呵一笑:“你把你的手表给方昊看一下,问问他,我有没有胡说!” 方昊很想大叫一声:“喂,你们兄妹俩之间的矛盾,能不能别把我扯进来啊!” 田起超也很郁闷,他知道兄妹俩关系确实有些紧张,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休假,带着兄妹俩一起出来散心的同时,能够改善一下关系,现在看来,不但没有改善,反而已经到了不能不重视的地步了。 “给!”田俊茂把手表递给方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方昊无奈接过,希望这块手表没有问题,但现实却没有让他如愿,这确实是一块精仿。 要说,这块手表其他方面的做工确实非常逼真,看不出来太大的问题,而大多数精仿都有个缺点,logo做的不好,所以最容易暴露的也就是这个Logo。 往往正品的金属Logo光亮如新,仿货则多数边缘粗糙,而且字体不规则。如果是漆字部分,正品的真边缘一般都是光滑无毛刺的,仿货则容易出现边缘化开的痕迹,字体则深浅不一,但非专业人士很难看出。 要说这块表的logo也做的很真,但不可避免的,问题还是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明显,但和真货一对比,在方昊的眼中,差异就有些明显了,此时此刻,方昊觉得手里这块手表好像定时炸弹一样,实在是太烫手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报应吗 “方昊,这块手表怎么样啊?”田绮微笑着问道。 如果知道田俊茂对妹妹的感观,方昊肯定也会赞同,在这种场合下,田绮这样的笑容,就是挑衅、讽刺,遇到脾气不好的,说不定会上去就给两巴掌。 方昊正准备组织一下语言,没想到田绮就抢着说了:“方昊,别迁就他,不对就是不对,也好让他早点看清楚,他那些狐朋狗友的真面目。” 田俊茂终于忍不了了,怒目相视:“田绮,你是不是想吵架!” “干什么!” 田起超也发起火来:“你俩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看看场合吗?!都是成年人了,连一点礼貌都不懂,还是兄妹呢,连一点亲情都不顾吗?行,你们想吵是吧,回去后,让你们吵个够!” 田俊茂冷着脸道:“我吃饱了撑的才想跟她吵,关键她说的是人话吗?感情,我的朋友就是狐朋狗友,她的朋友就是好人?” 田绮讥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你这块手表不是你哪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还说什么保证是正品,这是正品吗?更别说,其他几个都是只知道夜店把妹的混账东西,说它们是狐朋狗友都是轻的!” 田俊茂张了张嘴,却想不到怎么反驳田绮的话,只得说道:“嘿,你的那些朋友比我好到哪去?” 田绮指着手腕上的手镯说:“至少我这只手镯,是我的朋友介绍嘉益拍卖的尚凯老师帮我购买的,还打了七折!” “切,谁知道是真是假!”田俊茂撇了撇嘴。 “方昊,你帮我看看,到底是真是假!”田绮把手镯拿了下来。 “得,又是一块烫手山芋!” 方昊打开手机看看黄历,不是简单吃顿饭嘛,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关键他就是一位无辜的看客啊,为什么老是要牵扯到他呢! 方昊心里叹了一口气,拿着手镯打量了片刻,清了清嗓门:“你确定嘉益的那位老师叫尚凯吗?” “对,他还给我名片了。”田绮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从小包里拿出了名片盒,从里面找了一张出来,递给了方昊。 方昊拿过看了看,随即也拿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你看看,形制是不是不一样。” 田绮拿过方昊的名片一看,上面有个嘉益艺术的logo、方昊、顾问,还有联系方式等信息,乍一看和自己拿出来的名片差不多,但细节、材质等方面,方昊这张明显更好。 方昊说:“这是嘉益给每个顾问印制的名片,都是统一式样,用的材质比较特殊,听孔益说,用到了集团公司发明的一种防伪技术,外人很难仿制。” “呕吼!报应来了!”田俊茂幸灾乐祸地怪叫了一声,同时他心里十分震惊,方昊居然是嘉益的顾问! 那可是孔益开的拍卖公司,孔益那是谁啊,京城孔家的第三代接班人,背靠着能量巨大的孔家,这拍卖公司肯定能够在国内占有一席之地,方昊小小年纪,居然能够成为嘉益的顾问,这不符合常理啊,至于说孔益突然脑袋秀逗的机率,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机率差不多。 田起超此刻很想拍拍额头,这叫什么事啊,吵架不说,两个人买了假货不说,都跟交的朋友有关,只能说他们都是同一胎所生,连上当受骗都差不多。 关键现在老同学当面,他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再一比双方的儿女,只觉得他做人太失败了,这就是他光顾着事业,对儿女疏于管教的恶果吧! 田绮无法接受,自己买的手镯是假的,她呆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可是我的手镯有鉴定证书啊!” 方昊心里一叹:“其实让一件翡翠产品配上一张鉴定证书,那实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情了,图文打印店就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搞定。关键在于是什么样的机构给翡翠出具产品鉴定证书,这才是最重的。” 田绮说:“那家鉴定机构我在网上查过,是正规的鉴定机构。” “你手里有证书的照片吗?” “我好像拍过,不知道在不在。” 田绮急忙拿出手机,翻找好一会,服务员都开始上菜了,这才找到那张证书的照片。 “你看看,对不对。”田绮把手机递到方昊面前,心中十分忐忑。 方昊看了鉴定证书的照片,顿时无语了:“你看,翡翠后面不是写着‘处理’两字吗?这就是说,这块翡翠是经过处理过的,它其实是B货。” 田绮大惊失色:“什么!他明明跟我说,‘处理’其实是制作的意思啊!” 旁边的田俊茂听了之后,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田绮平时看着很聪明,也有傻的可笑的时候。 方昊也挺无语的,买一件贵重物品,多少也得了解一下吧,连鉴定证书的信息怎么看都不知道,这不是对自己的钱包不负责么。 田绮还是难以置信,关键那个叫尚凯的专家是她一个非常要好的闺蜜介绍的,更让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了,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个证明自己没被欺骗的理由:“我听说翡翠B货,用紫外线灯照着,会有莹光,但这个手镯是没有莹光的。” 方昊说道:“B货翡翠在经过化学物品的浸泡下,大量的树脂类化学物质,也就是胶,存留在翡翠内部,当在紫光灯的照耀下就会有荧光呈现出来。之所以有莹光,是因为胶中含有荧光剂的缘故,而现在仿制手段升级,比如用松石沁胶基本都是无荧光的了。 所以,比较简单的鉴定方法,就是看有没有桔皮效应,通过反光观察,A货翡翠会出现类似于桔子皮的一个个大小和方向不同的凸起与凹陷的表面特征。这种现象只有在翡翠A货中才会表现得比较突出,并且凸起与凹陷之间的界线逐渐平滑过渡。 翡翠B货中的凸起与凹陷之间是不平滑过渡的,而是有一条裂隙隔开,犹如蜘蛛网状的裂隙纹路,这种称之为‘酸蚀网纹’,你看这只手镯上的表现,是不是这样,这与‘桔皮效应’是明显不同的现象。” 方昊又用两三个简单明了的识别方法,证明这只手镯就是B货翡翠,鉴定证书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田绮现在心里憋屈的很,很想找地方发泄一通,特别是田俊茂笑吟吟的模样,让她现加暴躁,可能她忘记了,刚才正是这样对待田俊茂的。 方昊说道:“你能不能描述一下尚凯的相貌,如果能找到他,应该能够解决一些问题。” 这句话让田绮压下了些许心中的怒火,这件事情确实对她很重要,钱已经被骗了,她可不想友情再被骗了。 “稍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方昊起身走到窗户边,给孔益打了电话,孔益得知此事,非常气愤,对方这种行为,就是在败坏他的财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打完电话,方昊返回座位,此时桌上的菜已经上了不少,但因为兄妹俩的事情,气氛很沉闷,这种情况,吃饭都吃的不痛快。 方昊向父亲偷偷使了个眼色,方正伟收到,请服务员过来倒酒和饮料:“这时间也不早了,想必大家都肚子饿了吧。” 田起超也附和道:“你一说,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我听说这里本地菜很正宗,慕名已久,今天可要好好品尝一下。” 有着两人的调和,气氛总算正常了一些,只是兄妹俩先后得知了自己被骗,都没什么胃口,吃饭都心不在焉的,田起超见了很无奈,干脆不管他们了。 方正伟起身,提议大家举杯,大家纷纷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只想说,为我们的相聚快乐,为我们的家庭幸福,为我们的友谊长存,干杯!” “干杯……” 碰杯之后,大家又坐了下来。 “起超,咱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是啊,一晃咱们高中毕业都二十多年了,我听班长说,许多同学都外出闯荡,留在本地的不多,要不是机缘巧合,或是逢年过节,很难遇到,前年过年时我回家遇到小毛,也没说几句话小毛就走了。” “踏入社会毕竟不一样了,面临着生活和家庭的压力,又很少联系,自然生疏了。还有小毛,他八月份走了,肝癌!” “什么!”田起超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叹息道:“我记得咱们同学已经走了几个了吧?” “嗯,已经走了五个了。”方正伟跟田起超碰了碰杯,喝了口酒,心中有些伤感。 “世事无常啊!” 田起超也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要不,咱们组织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吧?” 方正伟也很同意:“可以啊,我记得咱们毕业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聚过。” 田起超说:“那安排在什么时候?” 方正伟建议:“要不农历十二月下旬吧,过年之前大家也空下来了,春节期间,反而可能顾不上来。” 田起超点头道:“这个时间好,过年期间,大家都要赶亲戚,换作是我,我也不太高兴参加同学聚会。” “那就这么定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意外 两个老同学,兴致勃勃地商量着同学会的事情。 田俊茂看着他们,表情中带着些许不屑,估计是觉得同学聚会没意思,而旁边的田绮则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了想组织同学聚会。 方昊对同学聚会并不反感,觉得还是挺有意义的,三年高中生涯,虽然学习很累,但也很快乐,班里关系好的,反而比大学期间还要多一些。 大家相别几年,而且,他们现在大多还没有踏入社会,相对纯真一些,如果能够在饭桌上叙叙旧,聊聊当初学校里发生的故事,也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至于说十几年后,大家踏入社会,有了各自的家庭,同学聚会也掺合了一些利益,方昊觉得也很正常。 毕竟,人活在世上,大多也就是靠利益结合在一起,相互之间寻求利益交换,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只要行得正,做的直,光明磊落不坑自己人,有什么风险,利益的分配都事先说清楚,就没关系。 方昊觉得,如果他是田俊茂,肯定让那些坑蒙拐骗的所谓朋友,滚到爪洼国去。 两个老同学边吃边聊,把同学会的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 田起超想起了件事情:“对了,马名亮现在是大老板了,那家伙上学的时候就挺烧包的,上回我见到他,那鼻孔都快顶到天上去了,同学聚会时肯定更加烧包。” 方正伟笑着说:“炫富可以,吃饭买单就行,炫富不买单的,滚出同学行列以后没得玩。” 田起超哈哈一笑:“就应该这样,好好治治那家伙的臭毛病。” 吃饱喝足,大家换上外衣准备回去,不过买单的时候,方正伟和田起超都争着买单,最后还是方昊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扫码支付。 田起超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小子,回京后记得联系我,一起吃个饭。” 方昊笑呵呵地说:“好咧。” 大家陆续出了门,方昊走在最后,刚出了门,他就听到田绮哎哟痛呼了一声,方昊连忙朝那边看去,就见一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和田绮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年轻人连忙道歉,从他通红的脸颊,以及身上散发的酒味可以看出来,他喝的不少。 “你这人怎么回事,急着赶胎啊!”田绮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刚才那记撞的不轻。 田起超连忙走了过去:“给我看看鼻子怎么样?” 田绮放下手,万幸鼻子只是稍稍有些红,看起来问题不大。 年轻人一脸歉意:“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这时,从不远处的包间又走出来一个女孩子,她抱着胳膊说:“冯瞻,别想借着由头偷偷跑了哦!” “开什么玩笑,我会跑?”冯瞻嗤笑一声,一回头正好注意到了方昊,他还愣了愣,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地说:“赵雷?” 方昊说:“我是赵雷的表弟。” 冯瞻轻轻吐了一口气:“靠,我说呢,我还以为我遇到了曼德拉效应。” 田俊茂好奇地问道:“什么叫曼德拉效应?” 冯瞻说:“你们不知道吗?2013年曼德拉去世的新闻发布之后,世界各地的人发现自己对曼德拉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从死亡时间到死亡原因都出现了不同的记忆,许多互不相识的人回忆称自己看过纪念曼德拉的电影,包括电影的名字和内容都大体一致,然而这部影片从未上映,甚至从未拍摄过。 这类大众对历史的集体记忆与史实不符的事情,就被称之为曼德拉效应,具体的解释,你可以上网查一下。因为这位哥们儿和赵雷太像了,我刚才以为先前知道的消息是错觉,一下子就想到这个曼德拉效应。” 那女孩子说:“行了,别磨磨蹭蹭了,快去把账结了!如果没钱就直说,不磕碜。” “老子会没钱?!”冯瞻好像是被这句话侮辱了,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田起超问女儿:“你鼻子还痛吗?” “不疼了。”田绮摇了摇头。 “小伙子,你有事就去忙吧。”田起超觉得冯瞻情绪激动,又喝了酒,别生出什么事来,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冯瞻看来还没喝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真是抱歉啊,要不几位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请大家吃个饭。” “不用麻烦了。”田起超带着大家往门口走去。 “哎,哥们儿,等一下!”冯瞻突然拉住了方昊的胳膊。 方昊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吗?” 方正伟也立马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咱们到那边谈一下怎么样?”冯瞻说:“放心,我和赵雷是朋友,不会坑你的!” 说着,他又回头对着那女孩子说道:“不会离开你的视线的!” 方昊看了看父亲,又考虑了一下:“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跟赵雷认识的?” “我们是玩古玩认识的,三个月前他还卖了我一件宋代的越窑青釉鸡首壶。” 方昊觉得有些不对:“方便说一下,多少钱卖给你的吗?” “180万。”冯瞻嘿嘿一笑:“这个价钱我其实是捡漏了,转手就卖了将近四百万,我本来想再给点赵雷,他却没要,说捡漏是我的能力。” 方昊听到180万这个数字时,就知道不对了,之后他又问冯瞻,赵雷手里出手的精品古玩多不多,冯瞻说,他见过的就有五六回,加起来有四百多万。 如果就一回,还可以认为是赵雷捡了漏,但多次这样,基本可以肯定,那些古玩肯定不是赵雷的,因为赵雷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财力。 再结合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方昊脑海里隐隐有个想法浮现出来。 冯瞻有些奇怪:“你不是赵雷的表弟吗?怎么连这个事情都不知道啊?” “他的事,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这样么……” 这时,那个女孩又开始催促了。 “哥们儿,你想知道赵雷的事情,一会咱们慢慢聊,现在先把我的事情解决了吧。” 方昊见冯瞻确实没什么歹意的样子,就跟着他到一边。 冯瞻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生怕被别人看到一样:“江湖救急,这个田黄佛手把件一百万卖给你!” 方昊看了一眼冯瞻手里田黄手把件:“你怎么知道我能买得起它?” 冯瞻指了指方昊手上的表,正因为他刚才注意到方昊手上戴着的手表,才临时起到把田黄把件给卖了:“这是薛庆大师雕的,肯定值一百万!” “如果是真的,一百万你不是亏了吗?”方昊心生警惕,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不得不防,哪怕对方认识赵雷,他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万一是冯瞻编的故事呢。 冯瞻说:“所以我想跟你打个商量,明天我去找你,把它赎回来,到时给你十万利息。” 考虑到还想从冯瞻这得知赵雷的情况,方昊先答应下来:“给我看看吧。” “小心点,别让那娘们儿看到。”冯瞻偷偷回头看了看那女孩。 方昊把田黄把件拿到手中,只见其其质地温凝细腻,色泽金黄而略泛橙红色,浓郁老熟,萝卜丝纹隐约可见。 纵观整体圆雕制作,顶部微起镂空枝节,用作穿系;表面浮雕枝叶贴附装点。佛手谐音为“福寿”,有福寿绵长的寓意,又因其以其形如佛祖手印而得名,还带有智慧、力量的象征意义。整体造型独特而美观,线条灵动流畅,非常开门,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这样的田黄手把件,哪怕两百万买下来都不亏,也让方昊确认,冯瞻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同意把东西买下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两家人 冯瞻看着方昊打量着田黄把件,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哥们儿,你是不是担心这东西有问题,要不我把这块手表送你,你帮我把餐钱结了。” 说着,他把手表取了下来,方昊抬眼一看,这应该是一块宝玑经典CLASSIQUE系列手表,冯瞻的这款买价估计30W以上,当然,越贵的表,贬值越快,比如这块表看上去成色很新,如果手续齐全,二手价却打个四折很正常。 “我还是要这块田黄佛手吧。”方昊心里嘀咕,谁知道你俩一顿饭吃了多少钱,要是点上一瓶2013年份的罗曼尼康帝,他不就亏了? “得,那你给我转账吧。” 冯瞻又叹了口气:“哎,说实在的,这块田黄手串在我手里好几年了,我突然有些舍不得让它离开我的视线了。” “那就算……” “嗳,别别别,我就那么一说,反正明天我就去你那赎回来,哥们儿,给我转账吧。”说着,冯瞻拿出了手机。 “把银行卡号给我。” “哦,喝酒喝糊涂了!” 冯瞻话间刚落,打了一个嗝,酒嘴的酒气,看起来已经有些迷糊了,本来方昊还想向他打听赵雷的情况,这样子,估计问不出什么来了。 方昊拿出通用u盾,给冯瞻转了账,又给了冯瞻一张名片:“记得明天来找我,过时不候。” “OK!记得爱惜一点啊!”冯瞻看了方昊的名片,对着方昊比了个手势,雄纠纠气昂昂地朝那女孩走去。 方昊也走了回去,方正伟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方昊笑道:“没事,出去再说吧。” 一行人出了酒店,方昊就说道:“他转了我一块田黄把件,说是抵押在我这里,明天找我赎回。” 说着,他拿出了那块田黄把件。 “不会是骗子吧。”田俊茂嘀咕了一句。 方昊点头:“这个可能性确实存在,不过这块田黄把件应该没问题。” “既然东西是真的,怎么还会是骗子?”田俊茂觉得这话有矛盾。 方昊说:“有句老话叫‘放长线钓大鱼’,这方田黄把件正常价在一百三四十万左右,我一百万买下来,哪怕他是按市价买的,也亏不了多少,之后以此为契机,慢慢获得你的信任,而后再伺机来一笔大的,可能让受害者损失几百万。这种骗局在古玩圈子里并不少见。” 田俊茂想到自己的手表,不就是和这种骗局差不多嘛,想到这,他心里又隐隐作痛了。 田起超说:“这块田黄把件能不能给我看看?” “你看吧。”方昊把东西托在手中,送到田起超面前,直到田起超拿起打量,他才收手。 田起超看了一会,赞道:“这块田黄确实好,方昊,要是他不来赎回,能不能把它转让给我?” 方昊表示没问题。 本来田起超还想跟方正伟坐一坐,见田俊茂兄妹俩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跟方正伟父子俩告辞了。 上了出租车,一家三口非常沉闷地返回了酒店,田起超把兄妹俩叫到了自己房间。 “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年纪越大,越要我们操心?!”田起超强忍着怒气,尽可能地放平了语气。 田俊茂朝着田绮撇了撇嘴:“这个要问您女儿了,一天到晚阴阳怪气,是个人都受不了!” “你怎么说?”田起超看向女儿。 “很简单,他这人不靠谱,您想一想,他上大学之后,浪费了家里多少资源!但到现在为止,他又做成过什么事?还一天到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如果他能有方昊一半的能力,我能看不起他吗?!” 田绮又对着父亲说:“再说你们,为什么他浪费了那么多资源,你们还是一点都不在意,他要什么,基本都给满足,而我呢,得到的有他一半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儿,他是儿子吗?” 田起超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在我和你妈眼里,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是一视同仁的……” 田绮抢着说道:“那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 田起超打开手机,翻出文件,递给了田绮:“这是我们定期给你们投的保单,你哥拿的那些钱,就是原本投保的钱,我们给他之前,已经给他讲清楚了。原本等到你们三十岁,这笔钱就可以取了,实现财务自由。” 田绮看着手机上的文件,心情十分复杂:“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田起超说道:“我来说吧,这事本来爸妈就不想说,觉得让我们知道了,会没有上进心,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这件事情,然后就跟爸妈商量,可以动用里面的一部分钱自己创业!” “既然他都知道了,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一声!你们就是没有一视同仁!” 田绮大声喊叫,随即夺门而出,自从懂事以来,接触了一些杂志和网络后,她就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自怨自艾,因此怨恨家人,想着以后自己争气,尽快创出一番事业,让父母看看,他们的想法有多么错误!却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一时间,田绮觉得自己分外可笑,情绪也崩溃了。 田起超见女儿状态不对,非常担心她,连忙也追了上去,临出门前,他对着儿子说道:“我给我好好在酒店待着!” 田俊茂看着父亲跑出门,嘴里嘀咕道:“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还有,什么叫我有方昊一半的能力,就看得起我!我特么连那小子一半都不及?开什么国际玩笑!古玩这东西,多看几本书不就懂了!” 另一边,田起超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上了电梯,下楼去了,等他坐上电梯到楼下,已经不见女儿的身影,问门口的保安,说是往东边跑了,他又追了过去,跑的气喘吁吁,却还是没有追到女儿的身影。 他又拿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那头却没有接,只得给女儿发信息,打了好几段,都被他删了,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注意安全,爸爸等你回来!”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嗯!” 虽然信息只有一个字,也让田起超稍微安下心来,慢慢返回酒店:“希望不会有事!” 跟田起超一家分开后,方正伟和方昊父子见这里离大雁塔不远,就走着去大雁塔游玩。 “好小子,今天给我涨脸了!”方正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方昊嘿嘿一笑:“儿子给老子涨脸不是应该的嘛,您就等着吧,以后我会让您越来越有面子的。” 方正伟笑骂道:“臭小子,说你胖还喘上了,记得要戒骄戒躁,特别是你们这行,不要怕麻烦,心一定要细。” 方昊拍着胸口道:“放心好了,我可从小听从您和我妈的教诲,谨言慎行可是我的座右铭,我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全都是您二位的功劳。” “行了,别给我们戴高帽子。”方正伟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有件事情,我得问个清楚,你高中时期学习不行,是不是因为学习古玩鉴定的原因?” 方昊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您觉得呢?” 方正伟笑道:“尽给我打马虎眼,你呀……算了,你也大了,我就不说你了,人这一生,有些决定,关乎你一生的成就,如果自己把握不住,可以问问我们,或许我们能够给你一些建议。” 方昊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一定会的!” “好了,不要这么严肃,咱们一切向前看。”方正伟心中感慨:“这辈子自己最骄傲的事情,就是这个优秀的儿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当年的事 说话间,父子俩已经快走到售票处了,方昊去买了两张门票,检票之后进入了景区大门。 方昊欣赏着四周的景致:“爸,我记得咱们还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来大雁塔旅游的吧。” 方正伟点头道:“是的,那会哪有现在这么繁华,和现在相比,游客不多、很幽静,没有现在的高楼,也没有现在这么喧嚣,有一种流畅千年的古韵,感觉就像在和千年前的古人对话。 现在各种景致加起来,多了一份气势磅礴,以及古今结合的味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感觉,我也说不好,哪种好,哪种坏,算是各有千秋吧。” 方昊笑着说:“反正咱们也不能改变什么,就欣赏这里的美景吧,如果觉得不喜欢,下次不来就是了。” “这到也是。”方正伟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我记得那年在这个位置,还遇到芳芳阿姨了。”方昊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爸,您现在和芳芳阿姨还联系吗?” 方昊说的这位是方正伟的初中同学潘芳芳,还是初恋,只是因为感情和家庭双方的原因,两人没有在一起。这事算不上谁对谁错,所以两人还一直是朋友关系。这一点颇让方昊的母亲刘丽琴不满,有时会以这个缘由教训方正伟。 潘芳芳结婚后,就和丈夫一起到外地打拼,和方昊家没了来往,直到那年来西京旅游,方昊才认识潘芳芳。 对这位芳芳阿姨,方昊的印象还挺好的,现在依稀觉得,潘芳芳清秀又温柔婉约,应该是个贤妻良母,对他也特别好,所以印象颇深。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方正伟笑骂了一句:“就你妈这性子,你觉得我敢跟她联系吗?” “哦,我明白了,只要我妈不知道,您就敢联系,也就是说,您偷偷有联系喽!”说完,方昊哈哈笑着撒腿就跑。 方正伟佯装扬起手,见儿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也有些哭笑不得。 笑闹了一会,父子俩又走到一起。 “爸,我记得芳芳阿姨生活在羊城吧?” “你还说,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揍你!” “您误会我的意思啦,我只是在想,他们一家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突然关心这事干嘛?”方正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昊说:“您记不记得,芳芳阿姨的女儿,比我大一岁,但个头比我小多了。” “对,你想说什么?” “其实她当时有偷偷跟我说,她爸经常打她和芳芳阿姨,而且有时还不准她吃饭。” “啊!还有这种事?你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呢!”方正伟大吃一惊,随即又想到,他以前听说,潘芳芳的丈夫家中重男轻女,或许是因为潘芳芳没有生儿子的缘故吧。 方昊说:“当时她让我不要告诉你们,说如果被她爸知道,会打死她的。” 方正伟眉头紧锁:“她为什么跟你说?” “可能是因为那天我给了她一只鸡腿吧。回去后,这件事情我就给忘掉了,直到今天才又想起来。”方昊有些忏愧,也许当初把这事告诉父母,潘芳芳和女儿的处境会好一些吧。 “别自责,你当时才多大啊。” 方正伟长叹一声:“我现在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如果状况不好,想帮忙都没办法,现在也只好等回去后,找人帮忙打听一下再说了。” 因为这事,使得方正伟游玩的兴致也受了些许影响,方昊有些自责,应该等逛完景区再提这件事情。 方正伟受的影响不大,没一会,父子俩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片刻后,方正伟从方昊手上接过一瓶水:“是有人找你吗?” 方昊说:“嗯,是的,就是那天咱们吃晚饭见到的年康适,他想请我去鉴定一件古玩。” “你没答应他吗?” “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游玩,又不是什么急事,我哪会答应。” 方正伟笑着说:“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还是你的事业重要,再说了,现在交通发达,想一起旅游,哪天有时间就打电话,到时打个飞的就行了。” “我都推掉了。” “听我的,现在再打电话给他,出门在外,脸皮也得厚一点,脸皮厚,才能吃饱饭。” 方昊不好拒绝父亲的好意,于是又打电话给年康适,说他现在有时间了,年康适此刻正有些焦头烂额,听了精神一振,问了方昊现在在哪,马上就派车去接了。 年康适到了西京的第二天,就有一位老朋友告诉他一个喜讯,说是他得知一位藏家,因为家里有人移民需要资金,所以准备忍痛割爱一部分藏品。而且这位藏家因为家中老辈喜欢古玩,藏品颇丰。连乾隆时期的铜胎掐丝珐琅,家中都有两件。 年康适此人特别喜欢华美的古玩,铜胎掐丝珐琅就是俗称的景泰蓝,更是他非常喜欢的品种。因此,听说此事后,特别兴奋,连忙又托朋友关系,邀请到了杂项专家宋意帮忙鉴定。 年康适那天遇到方昊后,原本想着第二天邀请方昊帮忙,但第二天方昊的事情比较多,就婉言拒绝了。 年康适邀请方昊,只是想要多一份保险,也就没有强求,第二天就带着宋意去了。 昨天,年康适一行跟着他朋友去了那位藏家的家中,那位藏家还带着年康适一行先去参观了他的藏品,那一整屋子的藏品,光看着都很震憾,而且宋意还偷偷告诉年康适,初步观察,大部分都是真品。 年康适欣喜不已,很想把这些藏品都买下来,想到藏家肯定不会答应,他也没有那么多钱,这种想法也只能想一想。 于是,年康适直奔主题,提出向藏家收购所有的铜胎掐丝珐琅藏品,对方一口拒绝,甚至还表示,他原本就没有出售铜胎掐丝珐琅的想法。 之后还是年康适请求,再加上他的朋友在旁边敲边打鼓,藏家才愿意松口,答应转给年康适一对乾隆御制铜胎掐丝珐琅童子。 之后,又费了一番功夫,东西终于到了年康适手中,除此之外,还买了几件文玩,加起来一共花了他一千五百万。 现在,年康适得知,重中之重的铜胎掐丝珐琅可能有问题,他如何不着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用意 刘秘书注视着车窗外,很容易就注意到,站在路边鹤立鸡群般的方昊,给司机指了位置,她拿出化妆镜,稍稍整理一下仪容,当车子停稳后,她打开车门,优雅地下了车。 “方老师,请进。” 方昊礼貌地道了声谢,随即坐进了车内,隐约间感觉车内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他朝前面的司机看了眼,发现司机虽然一丝不苟的样子,但神色之中好像有些许别样的味道。 另外,车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随着刘秘书坐进来,那股香味就浓了起来,但又不刺鼻。。 轻轻一嗅,香味中先是甜甜的带着一丝清新,随后是玫瑰香的极致美,仔细辨认,还夹杂着桃子、茉莉的风姿绰约,透露出性感迷人的风格,精致却又低调。最后收尾的是淡淡木质暖香,瞬间将女人优雅和稳重的画面勾勒出来。 不得不说系统给的鉴定资料的全面,连香水的识别都有,但方昊可以肯定,记忆中并没有这款香水,或许是新出的香水,但更大的可能是,这款香水是私人定制的,没有丰富的经验和能力,肯定调制不出这么出色的香水。 当然,这款香水更大的作用是,让男人闻到之后浮想联翩,简单来说,这是款撩男香水,这也正是方昊刚坐进车,那丝异样的源头吧。 刘秘书肯定知道香水的用途,她作为年康适的秘书,现在算是在工作期间,喷这种香水显然不合适,那她使用这款香水的用意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香水的影响,方昊突然想到,这个目标不会就是我吧? 刘秘书的目光捕捉到了方昊的反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关上车门:“师傅,回景秀园。” 方昊按下心中的杂念,说道;“刘秘书,麻烦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刘秘书看着方昊,把一小撮头发撩到耳后:“要我从头开始说吗?” “好的。” 刘秘书简单地说了购买的经过,不过方昊注意到,刘秘书靠自己越来越近,香水香之中好像带上了一丝温度。 方昊不认为自己是可以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也不喜欢拈花惹草,特别是刘秘书这种行为,反而让他心生警惕。 方昊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刘秘书靠的太近了:“那位卖家的真实情况属实吗?” 刘秘书若无其事地放旁边移了移:“之前查过,应该是属实的,当时他介绍藏品的时候,也如数家珍,看不到演戏的成份,而且现在他应该也到景秀园了,如果确实有问题,可以退货。” 方昊点了点头:“东西是哪方面有问题?” “这个我不太清楚。” 刘秘书说:“其实本来这件事情并不复杂,但今天年总受朋友邀请,我们又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年总就把这次来西京收获的藏品带在身边,刚才年总请朋友欣赏的时候,景泰蓝引起了质疑。” 之后,方昊又问,宋意有没有到场,刘秘书告诉他,宋意今天一早坐火车去西疆了,赶不回来,年康适这才想到了请方昊帮忙。 翁大庆此时坐在沙发上,如同坐蜡,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不是没话说了?”坐在他斜对面的张明嗤笑了一声。 年康适看着面前红木茶几上的一对御制铜胎掐丝珐琅童子,情绪阴晴不定,照张明的说法,这翁大庆有坑人的前科,而且被人当场抓住不说,还挨过打,这是证据确凿的。 因此,这对铜胎掐丝珐琅童子有问题,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心情可就不美丽了,被翁大庆骗了到是小事,关键这也意味着,他有可能也被那位朋友骗了,同时宋意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示,东西没问题的,是不是说,宋意也是一伙的? 况且,他的那位朋友和宋意现在全都去了外地,如此巧合,让他忍不住多想。 要说翁大庆为什么来,很可能是没想到今天就被发现了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以为可以忽悠过去,没想到会遇到张明在场。 当然,也可能是年康适想多了,实际上东西没问题,或者是单纯是宋意打了眼。 年康适挠了挠额头,沉着声说道:“翁老板,要是东西有问题,你可耽误我不少时间啊?” 翁大庆被张明一直盯着,心里也很恼火,刚才想到了一个反击的办法:“年总,要是这对童子有问题,不但可以退了,那件铜胎掐丝珐琅福禄万代葫芦,我打八折卖给你!” “我时间有限,要不你把折扣直接算成钱转给我?”那点钱对年康适可有可无,但要是葫芦也有问题,那就不单单是浪费时间了。 “可以!” 翁大庆一咬牙就答应下来,随即瞪着张明说:“要是没问题,你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正在喝茶的廖振中听到这话,对着正想开口的张明摆了摆手:“没必要打什么赌,古玩这行,看走眼也是正常的,况且,他连你提出的问题都答不上来,还没给你什么好处,凭什么要你答应打赌?” “没事!我就跟他打一赌,如果我说的对,你把当初那根铁错金银天杖的钱还给我,而要是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同时把这条手串送给年总。” 张明认为自己必胜无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当初损失的钱要回来,还能一解心头之恨。万一他错了,也不过赔一条手串,还是给年康适的。 “我这人不喜欢夺人之好,手串就不需要了,况且张老师也是好意嘛。”年康适看了看张明戴的那条紫檀手串,表面都盘出包浆了,不管这层包浆是什么物质,总归是一个人经常盘玩才形成的,谁知道会沾上什么,所以他一贯对木质的带了包浆的手串很抵触。 正在这个时候,方昊在刘秘书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刘秘书下车之后,就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身上已经闻不到太重的香水味了,方昊也终于证实,自己的猜测看来是对的。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想勾引我,还是有什么阴谋?” 就在方昊琢磨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跟着刘秘书走进了会所的一个包间。 年康适连忙起身,笑脸相迎:“方老师,今天又得麻烦你了。” 三个人看到年康适去邀请的所谓特别厉害的专家居然是方昊,都特别惊讶,但他们也都认为,年康适这么精明的人,是不可能让一个百无一能的人过来鉴定。 于是,他们又开始猜测,方昊到底是为什么让年康适这么推崇?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方昊方老师,京城古玩圈里大名鼎鼎的青年俊才……” 年康适分别给大家做了介绍,方昊也客气地跟他们一一握手。 “时间有限,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方老师,需要鉴定的,就是茶几这对童子。”年康适示意道。 “行,我先看一看。” 方昊朝着茶几上的铜胎掐丝珐琅童子看了过去,这对童子一脚恭跪于地,手呈展开状,好似盼望有人疼惜般稚趣可爱,加上两耳肥大、眉开眼笑的天真顽皮模样,实令人很难不多看几眼。 说起来,在众多掐丝珐琅器来说,一般以器皿类居多,相对上以掐丝珐琅为题材所作人物造形掐丝珐琅器,则非常罕见,尤其以童子作造形掐丝珐琅人物,并成对出现更是屈指可数。 在方昊的记忆中,全世界各大的拍卖会上,出现的次数也就那么几次,也难怪,年康适花了那么高的代价,才把这对童子买到手。 片刻后,方昊收回目光,心里已经有了数,他抬起头来,眼睛看向张明:“张老师,我想问一下,你在这对掐丝珐琅童子上,发现了哪些问题?” 张明眉头微微一皱,听方昊的意思,是认为他错了么!嘿,到底年纪小,还是经验不足啊。 “咱们一个一个说,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 张明清了清嗓子:“首先一点,砂眼中没有灰尘沉结,它从乾隆时期传到现在,表面还有磨损的痕迹,你觉得可能吗?” 要说,现在国内对铜胎掐丝珐琅的仿制确实越来越逼真,以砂眼为例,造假者开始的时候,由于现代工艺的先进,造出来的铜胎掐丝珐琅的赝品没有砂眼。而老器是有砂眼的,鉴定者很容易鉴别。 造假者发现问题以后就造出了有砂眼的赝品,但因为真的珐琅器的砂眼中有长期形成的灰尘沉结,而新做的膺品中没有,鉴定者还比较容易鉴别。 于是,造假者便在砂眼中制造灰尘沉结,尽管终究还是可以在比较中辨别短期内形成的灰尘沉结和长期自然形成的灰尘沉结的不同,但已经给鉴别者造成了一些困扰。甚至还有一些赝品的灰尘沉结做得特别好的,连专家都很难鉴别。 但不管怎么说,历经数百年的保存,珐琅器表面的砂眼中,自然会留有沉结的灰尘,而这对珐琅器上却干干净净,张明认为这一点很明显有问题。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轻轻松松 方昊说道:“这当然是可能的。” 张明愣了愣,半响,他笑了起来:“那到要请教一下方老师的高见了,对了,你不会是说,有人对它进行了清洗吧?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方昊显得十分镇定:“这确实和咱们国人对待古玩的态度不同,但你要知道,这是一件回流文物,想必大家应该听说过,许多从国外回流的铜器,包浆都被洗的干干净净。” 包浆一词出自清代古玩商之口,《儒林外史》就有描述。包浆最初指软性材料,比如说纸,观察一幅旧画,我就听老先生们讲,包浆旧,一望便知。此时的包浆来自于旧时洗衣后的上浆,现在没人浆衣服了,理解起来有点费劲。 后来,包浆开始延伸,先是竹木牙角这类硬中带软的材料,这类材料做东西放久了会形成一层氧化保护膜,时间越久色泽越美,所以包浆又有酸者称之“宝浆”,再后来,包浆又传染至金属玉石等最硬材料上,由于这类材料很难自然生成包浆,人为帮忙出包浆时称之为“盘”。 包浆对文物欣赏有一种难言的美,文人雅士历来津津乐道,因此国内的古玩爱好者对包浆也是非常重视的,而有些对此对此没有概念的人,觉得古玩脏,自个儿就把它洗的干干净净,这很可能会导致,一件原本价值几十万的东西,被人当作是赝品处理。 而在国外,他们对待文物的理念和国内不一样,觉得文物应该保持原来的样貌,也就会对其进行清洗,许多国个回流的铜器,就是因为经过了清洗,导致价值大跌,或者不认为是老的。 “漂亮!” 翁大庆心里大赞,自己刚才要是能想到这一点,也就不用被张明讥讽了。 张明也是一怔,这事刚才他疏忽了,再从这对珐琅器的表现来看,也确实无法因此就判断有问题。 不过,他马上就重振旗鼓,继续说道:“好吧,这个问题有了答案,下一个,关于工艺的问题,沈城的故宫博物院收藏有一件乾隆款掐丝珐琅缠枝花卉钵,咱们对比一下,就可以发现,两者的工艺有着不少差别,这一点,又怎么解释呢?”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他还以为张明有多高的水平,原来不过如此,连乾隆时期景泰蓝的历史和常识都不知道也敢鉴定,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当然,这种话就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就有些伤人了。 他说道:“这到是个问题,在搞清楚之前,咱们先了解一下乾隆时期,景泰蓝的一些历史,由于乾隆对景泰蓝的重视,先后要求广、苏和扬三个地方,为宫廷生产铜胎掐丝珐琅器。 特别是乾隆十四年,乾隆皇帝亲自下诏:后再做瓶罐送来要刻款。钦此。四个地方同时为宫廷生产铜胎掐丝珐琅器,给乾隆时期铜胎掐丝珐琅带来了多样性,给乾隆年间生产的大量铜胎掐丝珐琅器的鉴定多了一些难点。 到了现在,鉴定乾隆年间生产的铜胎掐丝珐琅器,除了断代以外,还要懂得如何区分宫廷和三地生产的铜胎掐丝珐琅器。 这对童子就是典型的扬工风格,器物造型标新立异,装饰变化多端,与宫廷造办处和广式风格截然不同,掐丝技巧娴熟,线条均匀流畅,珐琅釉彩基调多冷色,对比强烈,故宫有一件乾隆掐丝珐琅仿古凫尊,就是此类作工……” 张明听着方昊的讲解,先是愕然,而后羞愧,虽然方昊没有说对他能力的评价,但生性敏感的他,哪能听不出来?他现在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翁大庆就像是翻身作主的农奴,满心的喜悦让他脸上都乐开了花,同时心里也长舒一口气,多亏了方昊眼力高,让他避免损失……等等,不对呀,本来我的东西就是真的啊! “这对珐琅器确实是真品,做工也相当精美,体现了乾隆时期高超的珐琅器工艺,但很可惜……” 原本翁大庆和年康适都放心了,“可惜”两个字,让他们的心又都悬了起来。 方昊继续说道:“我刚才注意到,这块区域的釉彩和旁边的有些许的不同,再仔细看,可以看到修复的痕迹,应该是由于珐琅釉剥落、磕伤而导致的,或许正是因为要对其修复,因此对其进行了清洗地。 要说,对方的修复水平确实很高,基本做到了修旧如旧,复原优先的原则,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对其价值肯定是有影响的。” 年康适看了方昊说的那片区域,沉吟了片刻:“照理说,只要东西没问题,我也不好研究此事,毕竟是我们的眼力不行,才没有看出来它修复过,但翁老师,在你那里的时候,你可向我保证过,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我没有说话吧!” “是的。”翁大庆苦笑一声:“这事我诚认,但如果说,我也没发现它修复过,不知你相不相信?” 年康适说:“我相信,但问题总要解决吧?我承认,我这边没看出来,问题要大一些,那就占七成责任,有没有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翁大庆知道年康适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还是不要惹他生气,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之后,他们商量了一下,年康适还是收下了这对珐琅器,算了差价,翁大庆再按责任比例,把钱还给了年康适。 年康适收到钱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他是按完好件买的,结果收到了修复件,哪怕收回了一些损失,心里依然还有疙瘩,只是就像刚才说的,是宋意没有看出来,他也只好受着。 年康适心想:“以后请掌眼师傅,最好还是邀请方昊吧,目前来看,方昊鉴定出错的机率比别人要低得多,还经常捡漏,说不定也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我向你道歉,是我眼力不济,看错了。”张明也很光棍,给翁大庆道了歉,之后把手串交给年康适。 年康适摆了摆手:“张老师,我刚才说了,这条手串你收回去吧。” 张明态度诚恳地说道:“说出去的话,波出去的水,你就收下吧,也算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年康适心里有了个主意:“要不你给方老师吧。” 见方昊想要拒绝,他连忙说道:“就当我给你鉴定费,你就收下吧,否则我这里真不好做了。” 方昊见此,也只好收下手串。 说起来,这条紫檀手串确实不错,一共108颗高品质紫檀木珠,间以绿松石等珠,价值也在十八万左右。 方昊到是没想到,自己来趟鉴定,亲亲松松就得一条紫檀手串,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怪异 方昊现在不缺钱,答应帮忙鉴定,更多的只是为了拓展人脉,联络感情,至于鉴定费用的多少,他其实并不在意。 话又说回来,他可以不在意,但对方给不给,给多少那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既然东西没有问题,翁大庆向年康适提出告辞,临走之前,他好像想要跟方昊说两句,但最终还是默默地走出了包间。 翁大庆回头看了一眼,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事,他一开始确实很有压力,因为当初他买的价钱不贵,算是捡了个大漏,一听说东西有问题,下意识地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圆满,庆幸方昊还算靠谱,也难怪能够获得年康适的尊敬。 一想到张明,翁大庆就忍不住气愤,之前他为了赚钱,确实有些不折手段,也坑过张明一回,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现在已经悔过自新,正正经经搞收藏,还提以前的事情干嘛! 这张明眼力不行,还把这么小肚鸡肠,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如果有人说,要让翁大庆把以前黑心赚的钱还回去,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古玩这行打了眼就没有退货的道理嘛! 翁大庆走了之后,张明又向年康适道歉:“年总,刚才真是对不起,是我眼力不济,耽误了你们的时间。但关于翁大庆的评价,我可以对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哪里的话,最终不是也发现这对珐琅童子有问题吗?我还要谢谢你呢!”年康适笑着摆了摆手,至于后面一句话,他就自动忽略了,他并不是不相信张明的说辞,只是觉得张明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同一件事情,而且谁又知道是不是在夸大其词呢? 廖振中放下了拿在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方老师年纪轻轻就这么博学,不知是家学渊源,还是师从名师啊?” “我师傅只是民间高手吧。”方昊微微一笑,他刚才点评那对珐琅器时,廖振中一直用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被盯得时间久了,他心里会舒服才快,就是不知道廖振中的习惯是这样,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见方昊不想说,廖振中也没有强求,但说什么民间高手,他肯定是不信的,于是,他又说道:“听方老师老家是江南的金城口音?” 方昊点头道:“我是在金城出身长大的,廖先生也去过金城?” 金城虽然是一座江南城市,但发展的一直挺慢,只是最近几年的速度才快起来。 廖振中说:“我是没有去过金城,不过我的父亲和爷爷在那工作、生活有好些年。对了,方老师,你知道方耀兴老先生吗,以前是金城博物馆的副馆长?” 方昊有些意外,这位方耀兴和他爷爷是一个辈的,算是还没有出五服,但平时基本不走动,方昊对他也没什么印象,只是以前一位亲戚去世,见过一回。 方昊没想到廖振中居然知道方耀兴不说,还觉得他跟方耀兴关系不错,难道这就是廖振中刚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原因?但他的长相和方耀兴并没什么相似之处,是因他的古玩鉴定水平吗? 方昊想跟廖振中说误会了,但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廖振中的表情有些怪异,于是换了种说法:“按辈份他算是我三爷爷吧。” 廖振中脸上露出了笑容:“能不能麻烦你,过年回家的时候带句话,就说我爷爷廖存年很想他,让他方便的时候,打个电话叙叙旧。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方便长途跋涉。” 说着,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方昊。 方昊接过廖振中的名片,这是一张私人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电话。他见廖振中还看着自己,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廖振中得知方昊在京城还有一家古玩店,客气地说道:“方老师,今后去京城,少不得要麻烦你。” “随时恭候廖总光临。”方昊礼貌地做了回应,又说:“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吗?” 廖振中沉吟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件造型独特的玉器,放到茶几上。 这是一件黄玉玉器,整器为兽面形,一双大圆眼,双眼上部对外拉成尖角,横长椭圆嘴,底端向两边往上斜。 三叉形玉器型制独特,基本上方为方柱平头三叉,下方圆弧,中叉钻孔直通底部,部份琢有神秘纹饰,方昊记得仅在良渚文化大型墓葬有少量出土,非常稀罕。 “这是良渚文化的黄玉兽面?” “方老师真是好眼力!” 廖振中哈哈一笑,显得特别开心:“麻烦你把它拍下照片,给苏老先生看了,他就明白了。” 方昊看到他的笑容,越发觉得异样,好像其中带着一丝亢奋,就好像老鼠看到了大米一样。 这让方昊多少有些担心,生怕给方耀兴带来麻烦,不过再一想,他只是带句话而已,如果真有急事,廖振中完全可以亲自去一趟金城,这么看来有可能是他多想了。 由于年康适还要赶飞机,时间紧张,又聊了几句,廖振中和张明就提出告辞。 方昊问道:“年总,这位廖总是做什么的?” 年康适回道:“他是正庆文化的老总,主要投资经营一些文旅项目,据我了解,他手里至少握着两家文旅上市公司,超过十亿的股票。 在我的印象里,他这人比较安静,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也只有一次见过他像刚才那样笑的,那一次是因为他投资的一支股票给他带来了超过一亿的利润。” 方昊能听得出来,年康适这是在提醒他,廖振中的反应有些反常,至于原因,估计也只有廖振中自己,或者是方耀兴才知道。 其实,他最担心是廖振中以为他跟方耀兴的关系密切,他刚才到是可以解释一下,但也要考虑到,廖振中会不会相信的问题。如果廖振中固执的相信自己的想法,哪怕他解释再多也无用,反而还会被廖振中认为是心虚。 如果事实真像他想的这样,会不会意味着,一个“屎盆子”即将扣到他的头上? 这是不是老天爷看到最近运气太好,故意给他找麻烦了! 方昊不好耽搁年康适的时间,也提出了告辞。 “方老师请慢!”年康适当着方昊的面给方昊转了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年总,这就不必了吧,我已经得了这条手串了。”方昊看到银行信息上,显示收入十万块。 “手串是赌注,和我给你的鉴定费又没关系。”年康适笑着说:“收下吧,和你让我避免的损失相比不算什么。而且你不收,下回我怎么好意思请你?” “那就谢谢年总了。”方昊大方地收下了。 “别客气。”年康适问:“你一会回哪里?” “回我住的酒店吧。” “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你们还要赶飞机。” “你住的酒店离得又不远,正好我还要收拾一下,刚才听说东西有问题,都急出了一身汗了。” 方昊没有再推辞,跟年康适告了辞,坐上之前接他的那辆车返回酒店。 目送车子离开,年康适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返回庄园:“刚才叫你做的事,结果怎么样?” “方昊应该感觉到了,不过看起来很谨慎,他也不像是那种色令智昏的男人。”刘秘书撩了撩头发。 年康适点了点头,又笑了笑:“你说我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刘秘书搂上了年康适的胳膊:“哪有,换谁遇到你经历过的事情,肯定也会谨慎一些。” 年康适之前请过一位专业古玩鉴定师,付给对方高额年薪,工作不累,赚钱又高,但此人是个好色之徒,当时年康适的秘书是另外一位,此人比刘秘书还要艳丽一些,由于不满年康适给的太少,就勾搭上了那位鉴定师,并合计了一个局。 那次年康适被骗了将近三千万,虽然最终把两人抓捕归案,但钱已经被他们用掉或转移了,最终只收回不到三百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年康适有心重用方昊,就让刘秘书试一试。 刘秘书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多接触一些时日,就知道方昊的品性了。” 年康适笑道:“你说对,是我太心急了。” “你看,我为了你,牺牲自己的名节,让方昊以为我是个贱人,是不是也要补偿我一样啊!”刘秘书抱着年康适的胳膊撒起娇来。 “哎哟哟,宝贝,真是委屈你了。”年康适亲了刘秘书一口:“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款梵克雅宝的胸针和吊坠嘛,回到京城后,我就给你买,总行了吧!” “小气鬼!” 刘秘书心里嘀咕了一句,她的目标可是那对价值两千万的翡翠,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年康适不可能轻易的把翡翠送给他,能够收到那款价值五十多万的梵克雅宝的胸针和吊坠,她也满意了,至于翡翠,只能徐徐图之了。 “Mua,年总你对我真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碰巧 但美乐珠数量远比海螺珠稀少,从海螺中能找到的几率是几千分之一,而且和珍珠一样,大小、形状、纹理达到珠宝级别的注定又是少数。 也正是因其稀贵,在市场上,品质出众的美乐珠往往价值不菲,其中2003年6月,一颗100.4克拉的美乐珠更是以270万美元成交,平均每克拉成交价26892美元,创下单颗珍珠成交单价的世界记录。 同时,网络上也有人买了椰子螺,结果开出价值数十万的美乐珠的新闻出现,引起看者的羡慕。 于是乎,许多人购买椰子螺的时候,幻想着自己能够开出美乐珠,从而一夜暴富,但基本上都是空欢喜一场。 方昊笑着说:“可以啊,叫服务员过来,把那只椰子螺烹饪了吧。” 赵小蕊怔了怔,原本她想着如果方昊犹豫片刻,她就自己把那只椰子螺买下来,也算是小小地感谢方昊,为她介绍了工作,没想到方昊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你能不能别答应的这么痛快啊!” 大家都很无语,说想吃的是你,现在答应了,又不满意了,这女人的心思可真多变。 唐鸣山马上就说道:“今天的菜已经配好了,一会如果觉得不够再添,怎么样?” “哼,就你多事!”赵小蕊瞪了唐鸣山一眼,接着说道:“黄哥他们俩口子怎么还没到啊,吃饭都不积极。” 过可度说:“他们又不像咱们这些孤家寡人,肯定还要把乐乐安排一下才行。” 赵小蕊说:“所以说,结婚真麻烦,特别像我们女人,如果有了孩子,出去聚餐还要顾着孩子和家庭,还有平时日子要为油盐柴米酱醋茶操心,想想都不想结婚。” 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小蕊,你这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等你遇到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方昊回头一看,有青年男女微笑着站在了桌边,男的温文尔雅,女的清丽脱俗,还真是郎才女貌,正是黄志澄和安惠夫妇。 唐鸣山连忙起身给方昊介绍,黄志澄是三秦地区研究青铜器的权威专家姜高朗的得意门生,他在八仙庵开了一家古玩店,专门经营各类铜器。安惠是黄志澄的大学同学,俩人一共谈了六年恋爱,于前年结婚,去年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小名乐乐。 黄志澄跟方昊握了握手,笑着说道:“能从赵葫芦他们捡漏的人,肯定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侥幸而已,黄大哥,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情啊?” 方昊现在有些担心,这件事情在西京古玩圈里传开了,给他这次的任务带来麻烦。 另外,现在也不知道钱珉那边怎么样了,今天一天都没什么消息,刚才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只能给钱珉发了信息,说了钟汉高的事情,希望能够对钱珉有帮助。 黄志澄说:“我下午刚刚和汪老一起喝完茶,从他那听说了这件事情,他对你可是非常推崇。” 方昊笑道:“都是汪老厚爱。” “我觉得这件事情大家还是不要传了。” 胡觉开口道:“我对赵葫芦虽这人虽说不是很了解吧,但也知道他睚耻必报,如果圈子里都知道了这事,他肯定恨死方……昊哥了。” 他下意识又想称呼方老师,临时反应过来,干脆就叫“昊哥”得了,方昊的能力,让他并不觉得这么称呼有什么不好。 唐鸣山有些不屑:“怕他个鸟!再说了,方昊大本营在京城,难不成他还能跑到京城去找方昊麻烦?” 郑预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老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道赵葫芦这人做事不讲究,还要硬碰,挺不智的。而且,方昊以后就不来西京了么?你们可别忘记钟汉高的前车之鉴!” 听到郑预提起钟汉高,唐鸣山等人心中一凛。 方昊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心里讶异,难道当年钟汉高出事,赵葫芦也参与进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赵小蕊看着大家的反应非常好奇。 “这里人多嘴杂,等合适的时候,再跟你说吧。”唐鸣山强行转移话题:“好了,人都到齐了,让服务员把海鲜拿过来,咱们开吃吧。” 过可度揉着肚子:“我中午就没怎么吃,就等着这顿海鲜大餐呢。” 郑预等人也都纷纷附和。 赵小蕊虽然心中好奇,但既然大家都避而不谈,她也不好追问。 服务员把处理好的新鲜食材端了上来,并教大家怎么烤制,有些对火候和时间有要求的海鲜,可以让服务员来处理。 别说,这里除了食材新鲜,秘制酱料,以及有些特别的烤制方法确实也是一绝。 比如新鲜的鲍鱼放在烤网上,服务员把一块黄油放在鲍鱼肉上面,随着温度的升高这个鲍鱼的裙边也是不停的扭动,看起来这个鲍鱼好想会跳舞一样,等到烤到一半的时候要撒上一些调味料,空气中就开始散发诱人的香味。 方昊夹起烤好的鲍鱼,轻轻咬上一口,蒜蓉香脆,鲍鱼鲜嫩多汁,还带着奶香,回味无穷。 之后还有小青龙,一口吞下,Q弹紧实的龙虾肉在口中炸开,美味瞬间直冲脑门,那是幸福的味道。 大家品尝着美食,喝着酒水饮料,男人们聊着古玩方面的话题,说到兴处,慷慨激昂,两人女人则在一边窃窃私语,说着女人们才感兴趣的话题。 大家聊得正高兴,服务员领了一家三口,坐到他们旁边的座位。他们坐的位置其实有些偏僻,就是不想受过多的打扰,怎么还有人坐到这里来。大家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店里已经快要坐满了。 让方昊没想到,那一家三口中的男子,他还见过,正是在汪掌柜那遇到的张姓青年,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张幕锋也看到了方昊,表情闪过一丝尴尬,但马上他就装作不认识,让服务员拿来菜单点菜。 昨天的事情,让胡觉下决心要跟方昊学习,刚才的一番闲聊,稍稍展现了方昊古玩知识的渊博,更让他心悦诚服,因此一直注意着方昊的举动。 见方昊好像认识隔壁桌的青年,他也看了一眼:“昊哥,你跟他认识?” 刚才方昊纠正过胡觉对他的称呼,但胡觉执意如此,也就随意了:“他就是今天早上,我汪老那里遇到的那位。” “就是他么?”黄志澄抬头朝那边看了看。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唐鸣山好奇朝那边看了一眼,当他听了方昊的讲述后,又朝青年看了看,不屑地嗤笑一声:“这种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张幕锋见方昊一桌的人不时朝他看了看,心里尴尬又恼怒,好在妻子正在专心看菜单,否则这事还真不好解释。 “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说的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吧。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坏了他好事的方昊,现在是越来越厌恶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方昊等人又接着刚才聊的话题,但马上,他们的注意力又被隔壁桌引了过去。 实在是那个小孩子太吵了,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正跟他母亲大喊大叫,小孩子还没有变声,那尖叫声特别的刺耳,简直是直冲耳膜,让人忍不住烦躁。 关键两个大人都不怎么管,张幕锋更是淡淡地说了几句,就专心看起了手机。 唐鸣山是个直性子,见那小男孩没完没了,就想起身去说两句,却被方昊给拉住了。 “信不信,你去说,除了吵起来,肯定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让服务员去跟他们说。” 唐鸣山一想也是,能在公共场所纵容这种熊孩子,大人也不是啥懂事讲理的货色,特别那个青年还是个不要脸的骗子。除非他这边能够有大哥一样碾压全场的人物,不然就像方昊说的,除了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他叫来了不远处的服务员,让服务员去处理。 服务员也早就看不下去了,但对方也是顾客,他也不好贸然上去,现在老板的朋友发话了,他肯定要去制止。 熊孩子的母亲一开始还不乐意,直到服务员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她才不情不愿地教训了儿子几句。 “这地方下次别来了,吃个饭连自由都没有!” “嗯!”张幕锋点了点头,吃个饭都能遇到方昊,他已经把这里看成和他相冲的地方了。 见小男孩终于不怎么吵闹了,方昊他们继续吃喝闲聊。 安惠用吸管喝了一口饮料:“小蕊,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还想再投资开店吗?” 赵小蕊开心地说道:“不啦,我已经被天铭资本录取了。” “天铭资本?投资公司吗?这家公司的实力怎么样?”安惠对金融投资没兴趣,自然更不了解相关的公司。 赵小蕊嘻嘻一笑:“全国排名第五的风投公司,如果不是方昊介绍,我这条件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看的。” “难怪你会去上班。”安惠朝方昊看了看:“没想到方昊人脉这么广啊。” 赵小蕊耸了耸肩膀,接触的越多,她越是看不透方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气跑 安惠眨了眨眼,凑到赵小蕊耳边,悄悄说道:“喂,你和他没血缘关系,难道就没想考虑一下?” 赵小蕊白了安惠一眼:“你也不看看他长得像谁,看到这张脸,我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其实小时候,赵小蕊和赵雷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两人住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但后来,有人经常拿他们开恶劣的玩笑,说赵小蕊是赵雷的小媳妇,赵小蕊就心生厌恶,再加上赵雷性子太软,有时受了同学欺负都不坑声,赵小蕊也就越来越讨厌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现在知道些方昊家的情况,赵小蕊肯定会以为方昊是个顶级富二代,但正因为方昊家世相对平常,更让她对方昊展示出来的一面感到诧异。 这得是多么优秀的男孩子啊!有貌有财又有才,性格又好,可以说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正因为方昊太优秀了,她连喜欢方昊的想法都提不起来。 就像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几乎没人追的道理一样,她周围的男生追她之前肯定会想,长得那么好看肯定很多人追,轮不到自己;或者是碍于面子怕拒绝而不敢去追求;亦或是觉得哪怕追到了也只能当花瓶、养不起,没信心守住这么漂亮的老婆。 赵小蕊对方昊的想法其实也和这个差不多。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哇!” 不过一会功夫,旁边一桌又起幺蛾子,熊孩子吃饭不老实,把汤汁泼到妈妈的手臂上,熊孩子脑袋上挨了一巴掌,顿时哇哇大哭起来,之后被妈妈拉着去卫生间清洗,临走前,女子把手上戴的一串108手串脱了下来,放到了桌上,可能是不想沾上水的缘故。 看到这皮实的熊孩子被揍,大家心里反而挺痛快。 郑预喝多了,起身去卫生间方便,他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那对母子俩也清洗完回来了,没想到一个没注意,那熊孩子又像脱缰的野马,朝着他们的位置跑了过去。 熊孩子跑起来不管不顾,要不是服务员动作敏捷,差点就被撞到了:“这位女士,麻烦您照顾好您的孩子。” 服务员话音刚落,熊孩子不知怎么就撞上正要走到位置上的郑预,郑预根本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个踉跄,一只手撑到旁边的桌子上,好在冲击力小,这一撑让他站稳了,却正好碰到桌子上的手串,手串掉到了地上。 夫妻俩的反应很可笑,一个冲到正哇哇哭的孩子身边,询问有没有事,一个则立马去捡地上的手串。 见此情形,唐鸣山坐不住了,喝斥道:“你们怎么回事,连孩子都看不好!” 熊孩子的母亲立马说道:“凶什么凶,这不是没什么事嘛!” “有事!”张幕锋亮了亮手上的手串:“这手串刚才掉到地上磕毛了。” “啊!”女人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冲去拿过手串一看,果然一颗珠子磕毛了,心疼的直皱眉,紧接着,她就爆发了,指着郑预骂:“你这人不长眼睛吗?这么多地方不碰,碰我的手串干嘛!” 郑预差点被气乐了,感情我一个受害者居然还有错喽! 唐鸣山也不客气地叫道:“你管不好自己孩子,居然还骂我朋友,特么什么东西!” 张幕锋指着唐鸣山喝道:“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你再指我试试!”唐鸣山怒目圆睁。 “几位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服务员连忙上来调解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事明眼人谁都知道谁对谁错,他们到好,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真当这里没有监控是吧!不行就报警解决!”唐鸣山指了指不远处墙上挂着的监控摄像头。 看到监控,夫妻俩就都闭嘴了,这事说到底还是他们儿子的问题,真要报了警,警察过来,肯定不会帮着他们。 唐鸣山沉着脸:“道歉!” 女子不愿意道歉,嘀咕道:“我几万块钱的手串还被磕坏了呢!” 方昊开口道:“你这条手串要几万块钱?” “这可是108颗的小叶紫檀的手串!”女子用好像在看乡巴佬的目光,看向了方昊。 “你确定这是小叶紫檀?”方昊说道:“可是我看着好像不像哦,张先生是不是?” 女子看了看丈夫和方昊:“你们认识?” 张幕锋摇了摇头:“只是今天上午碰到过一次,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女子有些狐疑地看着丈夫:“为什么他说手串不对?” “你信他还是信我?”张幕锋有些恼火。 方昊拿出了刚刚得到的那条手串:“我也有一条小叶紫檀手串,和你这串可不同哦。” 女子看到方昊手中的手串,果然和自己的有些不同,更相信方昊的话了。 张幕锋忍着怒气说:“他这串是老的,和咱们这条没有可比性!” 方昊说:“可以参考一下嘛。” “你……” “你别说话!”女子拦住了丈夫,对方昊说:“你一直说我这条有问题,也得给出理由吧,否则我怀疑你在没事找事!” 方昊微微一笑:“你把手串放在桌上,我看一下。” 女子听了把手串放到了桌上。 方昊拿起手串一看,果然和他的感觉一样,确实不对:“这应该是血檀制作的高仿。” 张幕锋怒火中烧:“胡说八道,有这么高品质的血檀吗?而且还是带金星的血檀!” 方昊哈哈一笑:“谁告诉你血檀就没有金星的,另外,这种料子也不是普通的血檀,它和市场上的赞比亚血檀同为染料紫檀,为赞比亚北方省所产。 一般,商家在产地挑选原木时即挑油性足的精品,在国外刮的就非常光滑,然后又在集装箱中闷几个月,所以品相与小叶紫檀高度相似!这种料子到国内一般以小叶紫檀印度北部料或斯里兰卡料的名义出售。 至于怎么分辨它和紫檀其实很简单,血檀的味道比紫檀淡,而且带有很明显的酸味,而紫檀基本不会有酸味。你自己闻闻看吧。” 方昊把手串放回了桌上。 女子拿了手串一闻,脸色大变,愤怒地看向丈夫。 张幕锋都要恨死方昊了,他大脑急转,连忙说道:“你别听他胡说,紫檀没有酸味不是绝对的,你想啊,每棵树生长过程中不同的环境气候地理条件不同,它的内部特征也会有细微不同,难不成每棵紫檀树的味道都一模一样吗?” 方昊抱着胳膊说:“你这么说到也不是不对,同一根料不同部位确实会有差别的,比如由于潮湿环境,根部腐烂,会有发酸的味道,但这种情况下的紫檀,能有好品质,能卖这么贵吗?另外,到底是不是紫檀,去鉴定机构用科学仪器鉴定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手串还是你自己戴吧!”女子终于爆发了,把手串往张幕锋手里一丢,拉着儿子转身就走。 “我记住你了!” 张幕锋恶狠狠地瞪了方昊一眼,好像要吃了方昊一样,转身就向妻子追了过去:“你听我解释……” “大快人心!”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方昊笑道:“可惜没让他们给郑哥道赚。” 郑预笑着说:“已经很痛快了!” “诸位,刚才真对不住。”已经在旁边站了一会的潘诚连忙向大家道歉。 唐鸣山笑着打趣道:“你看,大人物总是最后一个出场。” “没办法啊,今天实在太忙了,这样,我自罚三杯。”潘诚让服务员拿来酒和杯,非常痛快地喝下满满三大杯啤酒。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轰动 潘诚用的啤酒杯一杯差不多是一斤啤酒,三杯啤酒很轻松地就下了肚,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唐鸣山笑着说:“行,诚意十足,不过你这里真的要管管熊孩子,刚才得亏没出事,要是那熊孩子被汤汤水水烫着了,或是撞出了事,你这家店能不能好好开下去,都是个问题。” 潘诚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事确实是我的失误,之前没有考虑周全,让这位朋友受委屈了。” “没事。”郑预笑了笑。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大家就跳过了这件事情,唐鸣山又给不认识的做了下介绍,由于潘诚还要忙后厨的工作,敬了大家一杯酒,就又去忙活了。 唐鸣山想起件事:“哎,潘哥,试营业那天的秘制烤鱼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们上一条呗。” “行,马上安排。”潘诚比了个OK的手势就匆匆离开了。 唐鸣山嘿嘿一笑:“这里的秘制烤鱼用的是石斑鱼,味道非常特别,要我形容我还形容不好,一会你们吃了就知道了,肯定让你们念念不忘,吃了还想吃!” 只是没一会,潘诚又回来了,歉意地说:“小山,上回咱们吃的老鼠斑,今天没货了,要不今天先用别的石斑鱼,只是口感会有些影响,你们下回什么时候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准备老鼠斑。” 赵小蕊没等唐鸣山开口,就抢先说道:“潘哥,烤鱼你先别做了,我们商量一下吃点别的,等商量好了,再跟你说。” 方昊也跟着附和道:“对,潘哥你先去忙吧。” “行,那一会让服务员跟我说。” 等潘诚走了,唐鸣山见赵小蕊瞪了自己一眼,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赵小蕊冷哼一声:“还怎么了,你知道老鼠斑多少钱一斤吗?” 唐鸣山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不会比那大海螺还贵吧?” “那应该没有,但市场上至少也要4、5百一斤,而且潘哥这里用的食材品质都不错,再加上各项成本,肯定还会贵一些,你到好,吃白食不说,还要吃这么贵的。”赵小蕊没好气地说道。 唐鸣山多少有些尴尬:“我只知道是石斑鱼,以为最多也就百元左右一斤。得,回头咱替潘哥多宣传一下,肯定不能白吃了。” 方昊说:“烤鱼不上了,还是吃海螺吧。” 赵小蕊本来也想说吃海螺,没想到让方昊捷足先登了,连忙说:“海螺我买!” 说完,她见大家都用意外的眼神看着自己,就直说了:“之前方昊给我介绍了工作嘛,昨天已经通过了,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去京城正式上班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庆祝一下。” 说到这,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端起酒杯起身说:“方昊,谢谢你帮我介绍了这次机会,我敬你一杯!” 说完,她就一口气把杯中酒都干了。 方昊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别客气,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只是今后能不能站住脚跟,就看你自己了。” “嗯,如果最终我不能胜任,也是我自己不争气。” 赵小蕊的话音刚落,门口那边突然传来哗然声,大家纷纷朝那边看去,马上就有消息传来,原来是有人买了一只椰子螺,当场开出了一颗个头不小,非常规整的美乐珠,据说肯定值上万。 赵小蕊朝着唐鸣山肩膀上重重打了一下:“都怪你!” “哎哟!”唐鸣山呼痛揉着肩膀:“这事能怪我啊!那个人买的也不是最大的螺啊!你总不会觉得,咱们早把螺买下,美乐珠会跑到咱们买的螺里面吧?” 赵小蕊还是气呼呼的样子:“你说说你,一共和你在一起吃过三次饭,第一回差点被咸猪手揩油,前天遇到那个酸鬼,我算发现了,我和你天生相克!” “这都能怪到我的头上啊!”唐鸣山觉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于是说道:“要是一会你选的大海螺也有美乐珠呢?” “你就做白日梦吧,当美乐珠是大白菜吗?”赵小蕊打了嗝,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怎么突然间这么热了?” “我看你是喝醉了。”安惠咯咯笑道:“不会喝酒还逞能。” “才喝一杯啤酒就想让我喝醉,可笑!”赵小蕊张牙舞爪的模样,看起来还挺可爱。 安惠笑着对大家说,赵小蕊平时就一瓶啤酒的量,刚才这杯子一杯就是大半瓶啤酒,赵小蕊一口气喝完了,有这样的表现太正常不过了。 方昊也想起来,前天赵小蕊因为介绍工作的事情敬他酒,用的杯子都不大,喝完之后脸都红扑扑的。 “我没喝醉,我还要去买海螺呢!”赵小蕊一拍桌子,只不过歪歪扭扭的样子,说服力实在不足。 方昊笑着说道:“海螺还是我去买吧。” “行了,你就老老实实坐着吧!”安惠起身把赵小蕊压回椅子上。 赵小蕊不答应::“不行,我说请客就请客,我把钱转给你。” 方昊起身向门口走去:“还不知道那只椰子螺有多重呢,钱的事情一会再说。” 安惠劝道:“你就老实地坐在这里醒醒酒,一会买好了再把钱给方昊。” 赵小蕊现在只是觉得头有些晕,还没有失去理智,因此听了安惠的劝说,只是嘀咕了一句。 “我也去看一下。”唐鸣山想去凑热闹看看刚才开出来的美乐珠,跟着方昊一起去了。 其他人其实也很好奇,但总不能一拥而上,就留了下来。 方昊走到海鲜展示柜前,就见开出美乐珠的那位客人咧着嘴,开心的笑个孩子一样,再看他手中的美乐珠,个头到不是很大,但形状规整,纹理出色,可以值不少钱。 此时,已经有人走到那位好运的客人面前,说是要花十万买下这颗美乐珠,那位客人有些犹豫,让服务员拿来克称称了一下美乐珠,重量为6.2克。 像珠宝首饰,都是以克拉估价的,6.2克换算成31克拉,十万就是三千多一克拉,以这颗美乐珠的品质和重量而言,还可以再卖贵一些。 但话又说回来了,普通人如果手里有珠宝、玉器想要变现,哪怕知道它们的市场价值,也很难卖到一个满意的价格,这正是渠道的重要性。 言归正传,也不知道这人也知道这种情况,还是个懂得知足的人,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把这颗美乐珠卖给对方。 吃顿饭居然还能赚上大钱,这个消息传开了,立马引起了轰动,让许多人蠢蠢欲动,刚才美乐珠还没有卖的时候,就有人付诸实施,仅有的几只个头比较小的椰子螺,都被买了,剩下两只,一只有18斤多,还有一只24斤多。 这两只螺,加上各种成本,小的就要上千,更别说大的,普通人买小的尝个鲜就行了,很少有人会在餐馆吃这么大的。 潘诚之所以买下它们,更多的也只是噱头。 几个买了椰子螺的客人,在等着工作人员宰杀,唐鸣山饶有兴致地在旁边围观。 方昊看了一眼,觉得没意思,就去买椰子螺,觉得18斤的够大家吃的,也可以给赵小蕊省点钱。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张幕锋一家居然还在这里,夫妻俩好像还在争执着什么。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买一只!” 张幕锦面对妻子的强硬,心里十分无奈,买椰子螺的钱,可以买多少小海螺吃了,这么大的椰子螺难不成吃了又不能升仙,为什么一定要浪费钱呢?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敢不买,否则回家就等着脱层皮吧,正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走过来的方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怎么又碰到这家伙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来一颗 方昊同样觉得张幕锋阴魂不散,更不想看到此人,无视了对方,指着缸里的椰子螺,跟旁边的服务员说:“帮我把它拿出来!” “等等!这只椰子螺我已经买下了!”张幕锋连忙冲了上去,如果让方昊把小的买了,他不得又花钱了? 方昊看向服务员:“他说买了么?” 这个服务员刚才也看到了一家三口的行径,对他们没有好感,更何况方昊还是老板的朋友,自然如实说道:“他没说。” 张幕锋说:“难道没有先来后到?” 方昊淡淡地说道:“我只看到,你刚才站在那条鲈鱼边上,现在你冲过来,说要买这只椰子螺,有这样的先来后到吗?” 这时,熊孩子说道:“爸爸,咱们还是买大的海螺吧,他肯定没钱买,只好买小海螺。” 女子也说道:“就是,你让一让这个穷鬼又怎么样!” 方昊看了眼熊孩子,都懒得跟他们置气,觉得这对夫妻俩挺可悲的,教育出这么一个儿子,将来等他们老了,有得受的。 张幕锋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舍,但想到妻子和儿子的话,也挺痛快,说道:“好,咱们就买大的!这只椰子螺多少钱?” 服务员微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店开业优惠,这只椰螺只需要两千就行了。” “什么!一只椰子螺要两千?你们怎么不去抢啊!”张幕锋听到价钱,当即跳起脚来。 方昊嗤笑一声:“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嘛,别人还要给你烹饪,加上人工、房租、水电等等,两千块钱还贵,你怎么不到海里去捞呢!” 张幕锋被这话咽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自己回家烹饪。” 服务员说道:“这位先生,很抱歉,我们这里的所有海鲜不单卖,要不您去别的地方瞧瞧。” 唐鸣山刚才注意到方昊跟张幕锦好像有口角,生怕方昊吃亏,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买不起服务就直说嘛。” 张幕锋脸一黑,还没等他说话,他老婆就先发飙了:“你这人嘴巴怎么这么臭,刚才吃了大便吗?” 唐鸣山也指着对方鼻子骂道:“死八婆,你特么说别人‘穷鬼’说的挺溜,被别人说两句就恼羞成怒了?这么喜欢双标,怎么不去应聘BB台的记者啊!哦,忘记你没那个能力,想应聘也应聘不上!” 女人被唐鸣山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唐鸣山就想对骂,不过,匆匆赶到的潘诚没有给她机会。 潘诚站在了唐鸣山面前,说道:“这位女士,如果你们想买这只椰子螺,我再便宜一百块,如果你们不想要了,请便。” 张幕锋很想说,不要了,但接触到妻子想要杀人的眼神,只能不情不愿地说道:“这椰子螺我买了!” 潘诚问道:“您是扫码支付还是刷卡?” “难道你这里不能用现金?”张幕锋很不客气地说。 潘诚说:“当然可以,我们可是守法商家。” 张幕锋拿出了钱包,翻找了片刻,装模作样地拿出了一张信用卡,面无表情地说:“给我刷卡吧。” 方昊跟唐鸣山对视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潘诚带着张幕锋一家去收银台付钱,方昊也跟了过去:“潘哥,剩下的那只椰子螺多少钱?” “都是朋友,谈什么钱啊。”潘诚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在意。 张幕锋看到这幕,气得咬了咬牙。 方昊连忙说:“潘哥,今天已经让你破费了,这只椰子螺无论如何也得付钱,否则我们宁愿不吃。” 潘诚笑着摇了摇头:“好吧,那我收你一个成本价吧,再不答应,可就有些矫情了。” 他给张幕锋刷了卡,拿起扫码枪在方昊手机上扫了码。 方昊看了金额,到是没有太离谱,便道了声谢。 潘诚对张幕锋说:“先生,您想用什么烹饪方法,我们这里可以给您做烧烤,秘制,或是爆炒。” “不用了,我拿回去自己做,这总可以吧。”这个地方,张幕锋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当然……” “为什么要回家自己做,你会烧啊!”张幕锋的老婆立刻提出了反对:“三种烹饪方法,都给我来一份,总不要付加工费吧!” “当然不用。” “哼!现在就给我们把螺切开了!” “请跟我来。” 由于椰子螺可以开出美乐珠,所以只要顾客愿意,潘诚这边都会当着顾客的面,把椰子螺打开。 之前卖掉的椰子螺,此时也都把螺肉取出来了,不出意外,里面并没有出现美乐珠,还是那句话,要是美乐珠这么容易出现,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珍贵了。 当然,就像每个人都想中彩票一样,梦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哪天好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呢? 张幕锋有些紧张地看着工作人员把焯过水的椰子螺的螺肉部分切下来,他的老婆在旁边不停地唠叨:“轻一点……小心一点!万一里面有珠子,你这样不是切坏了吗!你会不会切啊!” 潘诚很无奈:“女士,现在切的这个部位一般是不会有美乐珠的,你要真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动手。” “那就我来!” 女人夺过刀,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切了起来,那速度都不知道要切到猴年马月。 另一边,唐鸣山去把赵小蕊喊了过来,不单单是她,其他人也都过来凑热闹了。 赵小蕊现在走起路业有些发飘,她看到方昊选的椰子螺,有些不乐意了:“怎么选的不是那个大的啊?” 方昊笑道:“现在国家不是提倡节约粮食,反对浪费嘛,这么大的够吃了。” 赵小蕊说:“话是这么说,要是大的里面有美乐珠呢?” 张幕锋抬起头来,看了赵小蕊一眼。 方昊说:“美乐珠哪有这么好得,咱们啊,抱着平常心就行了,如果运气好,不管大小,都可能会有美乐珠。” 赵小蕊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等工作人员拿着焯水的螺过来,潘诚说:“那就切了?” “切吧,随便切!”赵小蕊大手一挥。 这只椰子螺到底也不小,工作人员也花了一些功夫才把前端的螺肉切下来,赵小蕊突然紧张起来,摒住呼吸,握紧了拳头。 工作人员在切下来的螺肉里翻找了一会,抬起脑袋摇了摇头:“没有。” “看来是没那个命!”赵小蕊舒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就准备回去了。 方昊笑着说:“你不看啦,后面也是有机会的。” 赵小蕊朝后面挥了挥手:“算了吧,掏起来挺恶心的,我怕看了影响食欲。” “好像有东西!”工作人员突然脸色一变,叫了一声。 “啊!”赵小蕊立马跑了回来。 就见工作人员螺壳里面掏出了一颗圆圆的东西,而且个头比刚才那一颗,大了好几倍。 “不是吧!我没看错吧!”赵小蕊使劲擦了擦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半响,她回过神来,又叫又跳:“发财啦!”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轨(上) 一首《朋友》结束了大家的KTV之行。 大家又喝了三打啤酒,五个人算下来到是不多,但要再加上刚才喝的可就不少了,郑预走起路来已经东倒西歪了,只得让过可度架着他。 过可度和郑预两家离的不远,就让过可度送郑预回家,方昊他们送两人上了出租车,也准备打车回家。 唐鸣山朝不远处努了努嘴:“看到没,那妹子估计要招毒手。” 方昊顺着唐鸣山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个年轻女孩蹲在树边,垂着脑袋,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离女孩不远处有三个男的正在不远处窃窃私语,没一会,一个男的被推了出来,朝那女孩走了过去,看起来好像不怀好意。 方昊微微皱眉,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捡死鱼”了吧,趁着女孩喝醉了,带到僻静的地方,或者是宾馆,行不轨之事。 方昊听说这种事在酒吧外面多了些,KTV则要少一点,他酒吧只去过一两回,KTV去过几回,但很少像今天晚上这么晚回去的,所以“捡死鱼”这种情况一次都没见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有人说,“捡死鱼”这种行为明明犯法,为什么没什么人管? 除了多方面的原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苍蝇不盯无缝蛋”的理论。 社会大众,对酒吧和夜店这些娱乐场所,以及出入这些场所女性的固有偏见,对于酒吧和夜店门口的醉酒女性,很多人出于“嫌弃”或者惹祸上身的顾虑,便不太愿意伸出援手。这是一些“捡死鱼”的人,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言归正传,方昊厌恶“捡死鱼”这种行为,如果遇到也不知道怎么管有用,打个比方,他如果想管,对方却说“我是她哥”、“我是她男朋友”、“我是她老公”,接下来他怎么处理? 难道报警吗? 万一警察来了,把人带到警局,等女孩醒酒后,证实对方说的是真的,他不就尴尬了吗?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那个喝醉的女孩分明就是中午一起喝饭的田绮。 方昊有些不明白,田绮为什么在这里,还喝的烂醉如泥,但既然遇到了,肯定不能让她被害。 方昊说道:“我过去看一下。” 唐鸣山连忙劝道:“方昊,这事能不管别管,谁知道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方昊说:“女的我认识,是我父亲高中同学的女儿,今天中午还一起吃过饭。” 唐鸣山愣了愣,随即撩了撩衣袖:“那就不一样了,走,咱们会会去!” 正在这个时候,田绮那边也有了变化,只见田绮突然站了起来,抱着一旁的树在狂吐,吐了一会,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刚才被推出来的凌昕走近了一看,这女孩是个极品啊,眼睛都亮了几分,连忙上前想要把田绮扶起来,正好还可以揩几把油:“来,我扶你起来,坐在地上可不好。” 田绮吐了之后,大脑有些清醒,感觉到对方不怀好意,用力推开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谁啊!” “你喝多了,咱们刚才还一起唱歌喝酒呢。”凌昕很聪明,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手又搭上了田绮的肩膀。 “别动手动脚的。”田绮重重地推开,脚步有些踉跄。 “你喝醉了,我带你去休息,大半夜的,在这里可是会冻感冒的。”凌昕看到田绮反抗,越发想着要得到这女人,上去一把拉住田绮的手,想要把她拉上车。 “混蛋,放手!” 田绮突然对着凌昕的裆下一脚踢了上去,看得正在赶来的方昊等人,档下微微发凉。 “唔!” 凌昕抱着下身,跪在了地上,痛苦不堪,田绮又上来一脚,踢中了凌昕的肚子,凌昕顺势就倒下了,身体因痛苦缩成了虾米状。 凌昕的两个朋友刚才嘴里说着荤段子,有说有笑,眨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把他们吓了一跳,愣了愣后,就朝这边跑了过来,拦住了正要走的田绮。 这个时候,方昊也带着人赶到了。 “贱人,打了人还想走,没门!”凌昕的其中一个朋友,块头很大,看起来有一米九的样子,凶神恶煞般地拦住了田绮。 “你们想干什么!”方昊喝斥道。 “小子,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地儿,赶快给我滚!”大块头狠狠瞪了方昊一眼,他要不是看方昊个头不矮,还有三个人,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对方昊动手了。 “这是我朋友!”方昊又关切地问了一句:“田绮,你没事吧?” “方昊!”田绮被吓得酒醒了一些,现在只是有些晕呼呼的,并不影响她认出方昊,她摇了摇头:“还好。” 大块头没想到双方居然认识,由于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说。 蹲在地上查看凌昕情况的那位,抬起头来,就注意到了方昊身边的胡觉,胡觉跟看到了他。 胡觉冷着脸说道:“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鲁秀杰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胡觉怒斥道:“你特么说谁呢!” “谁对号入座,说的就是谁!”胡觉也针锋相对,两人其实还是初中同学,只不过关系不太好。 当时,鲁秀杰是个花花公子,初三的时候就搞大了别人肚子,要不是家里人托关系,高中都没得上,高中三年,他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就有女同学家长长上门,搞得他家里焦头烂额。 高中毕业,鲁秀杰没有上大学,跟着爷爷学习古玩鉴定。 这里说一句,鲁秀杰的爷爷在九十年代初,开了一家古玩店,之后一直经营的不错,在西京古玩圈也占有一席之地。 五年前,老人把古玩店交给了鲁秀杰的父亲,到也做的有声有色,不过时代变了,店里的货也变了,以前是真多仿少,现在是仿多真少,不过鲁秀杰的父亲经营有方,生意居然没受多少影响。 至于胡觉和鲁秀杰结仇还是在四年前,当时,鲁秀杰追上了胡觉的一个表妹,并有了身孕,亲都已经定了,鲁秀杰却因为“捡死鱼”,被女方发现后报警被抓。 鲁秀杰的家里反应到是快,取得了女方的谅解,最后只判了一年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轨(下) 但出了这件事情,原本的婚肯定是结不了了,胡觉的表妹受此事影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不相信男人,全家都恨透了鲁秀杰。 鲁秀杰念头一转,开始狡辩起来:“谁告诉你我们想对这位女士不轨?”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旁边的唐鸣山讥笑道。 “别管信不信,你们拿得出证据吗?”大块头也囔囔起来:“我朋友只是出于想关心这位女士,过去看一看,却被她踢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狼心狗肺,就是在犯罪!告诉你们,这事如果不给个说法,没完!” 田绮怒道:“呸,还出于关心,要不要脸啊!” 方昊了说道:“如果出于关心,为什么你朋友会动手动脚,我朋友已经推开了一次,他却还要动手,最后还拉她的手,这是正常人做出的事吗?” 鲁秀杰说:“不管怎么说,我朋友没做出伤害她的动作吧,她凭什么把我朋友踢成这个样子?” “踢成什么样?” 田绮对着躺在地上的凌昕冷笑道:“别特么装死了,我那一脚还不至于把蛋踢爆!再不起来,那我现在就报警,看到最后到底谁倒霉!”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特么被我踢一下试试!”凌昕说话时,还时不时地倒吸着凉气,突然间,他哎呀一声:“不好!” 随即,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破碎的玉,哀嚎道:“我的玉佩啊,怎么就这么毁了!” 田绮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不对,你刚才只不过顺势倒在地上,哪个玉佩会这么脆弱?” 凌昕把口袋里的玉器碎片一一拿出来,放在地上展示,悲愤地说道:“我这是双面镂空,本身就很脆弱!你给我赔!” 田绮一看,光看那碎片,确实不像很牢固的样子,或许确实有可能一压就碎,难道这个凌昕没有撒谎? 凑昕又说:“我这块今天才买到手,本来想送给我奶奶做生日礼物的,没想到这么一会就碎了!你要么陪给我一件一模一样的,要么赔我八十万!” 田绮怒道:“先不提玉器是不是刚刚碎的,八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呢!” “这是明代的镂空百鸟朝凤玉佩,玉质这么好,做工这么精美,怎么就不值八十万了!这还是我哥们优惠,否则九十万都买不到!”凌昕指了指鲁秀杰:“正主就在这里,我说的有没有一点假话?” 鲁秀杰老神在在地说:“东西是我家卖的,假一罚十!” 方昊冷笑一声:“呵呵,假一罚十?要是这东西是假的,我也不要十倍,给我们三倍就行!” “切,说十倍就十倍!”鲁秀杰老神在在:“不过要是东西是对的,你们可得陪我们一百万!” 方昊淡淡地说道:“行,现在东西可以给我们看看了吧?” “你说对着手机说一下刚才的赌约。”鲁秀杰对着大块头点了点头,大块头手里拿着手机开始录像。 方昊嗤笑一声:“你这光录像有什么用,如果有诚意,那就签订协议!” “好,我同意!”鲁秀杰大喜过望,一口答应下来。 田绮眉头微蹙,但考虑到方昊的表现,她还是选择相信方昊。 方昊从包里拿出纸和笔,立了协议后,双方签字,因为担心对方事后反悔,他把内容变成了,如果玉器没有问题,他愿意花一百万买下来,如果出了问题,鲁秀杰一方赔十倍。 “咱们现在没有信任可言,你们退后!”唐鸣山挥了挥手。 鲁秀杰见唐鸣山那动作就像赶苍蝇似的,心里老大不痛快,但考虑一会就有一百万进账,让他们猖狂一下又何妨,他就扶起凌昕后退了几步,又示意大块头录像别出差错。 方昊把玉器的碎片简单拼了一番,只见玉器上两面雕刻百鸟朝凤图,一只凤凰昂首独立于一块奇石之上,身周山石树木繁茂,花丛树影掩映之下,百鸟咸集,纷纭沓至。 在我国古代,凤是用来比喻帝皇的,后来演变成龙代表帝皇而凤代表帝后。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凤均象征皇室。因此《百鸟朝凤》泛喻君主圣明,河晏海清,天下归附,等寓意。 而“百鸟朝凤”是一个流传极广的民间神话传说。传说凤凰原是一种简朴的小鸟,它终年累月,不辞辛劳,在大旱之年,曾以它辛勤劳动的果实拯救了濒于饿死的各种鸟类。 为了感激它的救命之恩,众鸟从各自身上选了一根最漂亮的羽毛献给凤凰,凤凰从此变成了一只集美丽、高尚、圣洁于一身的神鸟,被尊为百鸟之王。每逢它生日之时会受到众鸟的朝拜和祝贺。 片刻后,方昊抬起头来:“假一罚十?嘿嘿,我到要看你赔不赔的起!” 鲁秀杰哈哈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方昊也很自信:“那咱们一条一条说,首先一点,明朝时期的贵重玉器,都来昆仑、和阗以及周边地区,玉器的色泽几乎全用青玉和白玉,少见有碧玉、黄玉和墨玉。你这个分明就是碧玉……” “等等!”鲁秀杰打断了方昊的话:“你自己都说了,碧玉只是较少,并不是说没有,这能证明它的真伪吗?” “能不能等我说完?” “呵呵,请便。” 方昊继续说道:“明代玉器中无论出土或传世器,绝大数沁色不重,更少浸蚀,即使有也比较轻。而这件玉器上的沁色却非常重,分明就是用的仿古玉的办法,伪造出来的,色泽一点都不自然。” 鲁秀杰讥笑道:“明代就没有仿古玉了吗?” “你说它是明代的仿古玉?” “千真万确!” 方昊就是等着他再说这句话,笑吟吟地说道:“那它使用的‘两明造’工艺,又是怎么回事?” “两明造”技巧,在清代中期出现,在京城故宫、苏城园林等建筑中有较多的应用。 两明造透玉雕,是在一块扁平(或稍凸)的玉片上,正反两面透雕出两层各不相同的纹样,两层中间完全透开,以四周边缘相连为一整体。纹饰镂空,正反相错,互相掩映,巧妙奇特。难度较大,作工精细。 方昊解释了一番,看着呆呆的鲁秀杰,笑着说道:“不想承认是吧?那我再说一点,清代凤鸟纹常与牡丹花结合在一起,构成‘风穿牡丹’富贵吉祥的寓意,双翅的纹饰很多,刻纹纤细,布局规整。这一点,和明代的玉雕凤有着明显的不同!”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抵赖 方昊为什么敢跟鲁秀杰打赌,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件玉器明明使用了“两明造”的技巧,鲁秀杰还大言不惭说是明代玉器的缘故。 之后,他又注意到玉器上还有明显的清代才出现的纹饰特征,加上他还让唐鸣山全程录像,玉器碎片也在他的手里,现在的他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 鲁秀杰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想反驳吧,以他那眼界,除非胡搅蛮缠,根本想不出反驳的言语,心里不禁埋怨起了父亲,赚他朋友的钱没关系,但也得把事情讲清楚啊!现在这样,不是麻子不是麻子,坑人嘛! 他见方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旁边的胡觉脸上也尽是讥讽之色,朋友凌昕的脸色同样阴沉,顿时手中无措起来。 方昊扬了扬手里那张刚刚签订的协议:“这一千万,你是直接给我呢,还是要我去法院告你?” 鲁秀杰额头上开始冒汗,不停搓动的手显示他的内心十分慌乱,他看了看凌昕和大块头,两人都微微扭过头,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特么的,什么朋友!都是些落进下石的混蛋!” 鲁秀杰恼羞成怒,心中大骂不已,此时此刻,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孤立他,方昊等人的表情又是那么刺眼,终于,他受不了了,上去就要抢夺方昊手中的协议。 方昊早就防备好了,后退了几步,讥笑道:“怎么着,还想反悔?” “有种你去告我啊!”鲁秀杰见根本没办法抢到,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转身就跑,一眨眼,人都不见了。 无论鲁秀杰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方昊都不会觉得意外,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无耻!”大块头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自认自己不是好人,但也不会做出丢下朋友逃跑的事情。 “玉器还给我!”凌昕此刻的心情也非常差,挨了打不说,自己之前花了三十万从鲁秀杰家店里买的玉器,居然是假的,对鲁秀杰无比的憎恨,自然想要把钱要回来,就想要问方昊把玉器碎片要回来。 方昊冷淡地说道:“协议上白纸黑字写了这件玉器的归属权,如果鲁秀杰没有履行协议,玉器只能放在我这里,你可已经在这份协议书上签了字。” 凌昕傻眼了,他刚才百分之百信任鲁秀杰,根本没有想过,玉器会有问题,导致了他现在的尴尬局面。 唐鸣山笑呵呵地说:“其实你想一想,你拿着这东西去赔钱,会赔给你吗?” 凌昕默默无语,当初买的时候,就没有签订协议,而且以鲁秀杰的表现,肯定是不会赔的,难道自己的三十万只能喂狗了? 方昊不理他,对田绮说:“你自己能走吗?” “没事。”田绮摆了摆手。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田绮跟着方昊往出租车那边走去,只是刚刚还算清醒的她,现在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了,话刚说完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被旁边的方昊扶住,差点摔倒。 方昊扶住田绮,田绮这个样子,他不送能行么? “方昊,你先送她回去吧。”唐鸣山还偷偷地挤眉弄眼。 方昊没好气地瞪了唐鸣山一眼,问胡觉道:“鲁秀杰是什么背景?” 胡觉说:“你知不知道天成古玩,就是他家的。” “原来是他啊!”唐鸣山恍然大悟:“我说这家伙的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原来是鲁天成的那个混账孙子啊!” 方昊说:“这事还要麻烦你们先跟他们通个气,如果不认账,就跟他们说,我会起诉。对了,就跟他们说,我是京城来的收藏爱好者。” “没问题,这事包我身上。”唐鸣山也是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主,拍着胸口大包大揽。 “谢了,回头再联系。” 方昊把田绮送上出租车,田绮就说:“方昊,真不用你送了,我自己会回去。” 说着,她就打了个酒嗝。 “别,你一个人我可不敢送。”前面的司机闻言,连忙表示反对,万一半路上开始熟睡,到达目的地还喊不醒,这不就是单赔本生意么,万一吐在他车上,那就更麻烦了。 司机这么说,再加上方昊的劝说,田绮也只好答应。 出租车驶出没一会,方昊的手机响了:“爸,我现在在车上了,马上回酒店。”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这个事,你田叔打电话给我,回到酒店后,跟田绮有了口角,田绮出去后,到还没有回去,打电话也关机的,他现在很着急,你有没有朋友……” “田绮就在我身边,我现在送她回酒店。”方昊恍然,难怪田绮会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喝的烂醉如泥,原来是父女俩闹矛盾了。 也许是这个消息太让方正伟惊讶,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不是跟你朋友一起吗?” 方昊知道父亲误会了:“没您想的那么复杂,就是刚刚遇到的,她喝醉了,我送她回酒店,具体等我回去后再跟您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 “行,注意安全。” 方昊收回手机,对田绮说:“我爸的电话,说田叔很着急你,说你手机也关机了。” 田绮说:“手机没电了。” 方昊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劝田绮不要让田起超担心?他俩只是刚认识半天,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车厢里顿时沉默下来,没一会田绮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方昊也闭目养神,感觉没一会,车就停了下来,他睁眼一看,已经到了田绮下榻的酒店。 方昊看到了酒店门口等待的田起超,他轻轻推了推田绮:“酒店到了。” 连推了两下,田绮才悠悠醒来。 “师傅,麻烦你等一下。”方昊打开了车门,先下了车,就见田起超快步迎了上来。 田绮一手扶额,睁开眼看了看父亲,一声不吭地下了车,跟方昊说了声“谢谢”,就不言不发地走进了酒店。 田起超问道:“小昊,你是在哪遇到她的?” 方昊说:“我们唱歌出来,正好在门口看到她蹲在路边喝醉了。” 田起超心里长叹一声,随即握着方昊的手:“小昊,我们明天就回去了,等你回京后,记得到我家吃饭。” 方昊笑着答应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你休息了。” “田叔再见!” 目送出租车远离,田起超长叹一声,他现在越来越能体会到,以前只顾着事业的恶果了。 “师傅,去XX酒店!” “小伙子,这么晚还不回家啊?”司机随口说了一句。 方昊念头一动:“师傅,你认识我?” 司机嘿嘿一笑:“小伙子,你或许不记得了,两个月前,你跟你女朋友在我车里吵架,我还劝了你们。” 方昊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师傅,你说的应该是我表哥。” 司机很诧异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实你看起来瘦一些,你不说我还以为减肥了呢!” 方昊描述了梁雨雯的长相:“师傅,那个女人长得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 司机点头道:“是的,就是她,现在他们和好了没有?” 方昊说:“不瞒你说,我表哥两个月前就跳楼自杀了。” “嘎吱!” 司机吓得猛踩了一下刹车,方昊也随之撞到了前座的靠背上:“师傅,怎么了?” “大半夜的,你给我讲这事,我心里发毛。”司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方昊摇头失笑:“你以为我是鬼啊,我要是鬼也不会跟你讲这个事啊。” 司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这不昨天刚看了一部恐怖片,受了些影响。不过你哥真跳楼自杀了?” 方昊说:“这事我还能骗不成?” “不是……”司机犹豫了一下:“那天,他俩吵架,吵的特别激烈的时候,女的说‘要不你去死吧’,你哥说‘死就死,反正我的钱都被你们给坑了’。” 方昊讶然:“他们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肯定没记错,当时我还劝他们,年纪轻轻,珍惜生活,今后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他们。” “那天是几号?” “几号我是不太记得了,但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三,一晚上我都没接到几单生意。” 方昊拿出手机查看日历,发现如果司机没记错日期,离赵雷自杀的那天只有两天。 “师傅,你还记得那天有其他什么异样的地方吗?” “当时我正专心开车,没记得太多。” 方昊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司机确实也知道的不多,便道了声谢,随即把这件事情写下来,发给了卫罗隐。 方昊回到酒店洗漱好睡觉已经两点多了,第二天十点多才起床,洗漱好正好吃饭,便打电话叫上父亲。 方正伟说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昊简单讲了KTV出来后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你可别乱想,我有女朋友,对她也没兴趣。” 方正伟哈哈一笑:“我有什么好乱想的,你想跟谁谈恋爱,我和你妈都不会反对,只要你觉得自己会过得幸福就行。不过有一点,谈恋爱,觉得处不来分手没问题,但绝不能玩弄女方的感情,否则要是我和你妈知道,别怪我们家法伺候!”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认亲 方昊笑着说:“爸,您还不了解您儿子我吗?我是那种人吗?” 方正伟笑道:“现在有钱又有貌,我是怕你把持不住。行了,我也不啰嗦了,你自己记在心里就行。” “爸,田叔和田绮怎么闹矛盾了?” “怎么说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正伟复述了田起超的话:“田绮这丫头,看起来很温柔,心眼其实挺死的,长年累月积累下来,昨天就爆发了。所以说,家人平时需要多交流,有些事情不要隐瞒,免得引起误会。” 方昊点了点头,虽说在田起超夫妻心里,对儿女都是一视同仁,但既然田俊茂用了投保的钱,这事再对田绮隐瞒就不太好了,换位思考,又有几个人会觉得父母不是偏心呢? “这事咱们就不用操心了,今天咱们去见你姑姑吧。” “姑夫已经把事情说了吗?” “是的,据说你姑姑的情况还不错,这件事情就不要拖下去了。” 方昊点了点头,父亲在西京也待了几天了,总不能一直耗着,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人,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走吧,咱们现在就打车过去,到那十一点还没到,你肚子饿先拿这包子垫垫饥吧。” 方正伟把手里装着包子的塑料袋递给方昊。 方昊老家那边,看望病人都是上午去的,据说是古时传下来的规矩,因为古人说午时以前,是阳气比较重的时候,这时候过去对病人痊愈有好处,而午时一过,阴气加重,这个时候去看望病人就不太好了。 其实想一想也有些道理,上午的时候,病人刚刚起床,比较有精神,下午要累一些,肯定要让对方休息好。 父子俩在医院外买了些礼物,根据赵硕的指引,他们来到一间病房门口。 这是一家单人病房,是赵硕托了关系才住进来的,为了方便认亲。 方正伟敲了敲门,赵硕马上来开了门,小声说道:“正伟,一会你先进去吧,让你姐你个心理准备。” “行。” 方昊在外面等待,没一会,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呜呜的哭声,以及方正伟和赵硕的安慰声,好一会哭声才停下来。 片刻后,赵硕又走了出来:“小昊,你进来吧。” 方昊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赵硕进了屋,就见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望眼欲穿地注视着他这边,当她看到方昊那刹那,整个人都定住了,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方正伟和赵硕都紧张地看着韩丽芸,生怕她心脏病发。 方昊心里难过,连忙走到病床前,握住了姑姑的手:“姑姑,我是您侄子方昊。” 这句话让韩丽芸回过神来,突然又埋头呜呜地大哭了起来,不过她一直牢牢地抓着方昊的手。 方昊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他回头看了看父亲,就见方正伟微微摇头,示意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让韩丽芸先发泄一下, 方昊想到,哭泣确实能够起到缓解压力、宣泄情感的作用,对于精神、心理、内分泌是有一定的调节好处的。只要控制一个度,确实对姑姑现在的状态有好处。 片刻后,赵硕先上来安慰:“好了好了,别哭啦,你再哭,会对身体不好,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正伟和小昊怎么办?” 这番话终于止住了韩丽芸的哭势,她抽了点餐巾纸,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对着方昊笑了笑:“让你们见笑了。” 方昊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韩丽芸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愣了一会,才开始问方昊现在的情况,方昊也一一做了解答。 不过,在得知方昊现在是在做古玩生意时,韩丽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方正伟马上就提起方昊之前捡漏赚了两千多万的事情。 这是韩丽芸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方昊又趁热打铁,说了他在京城的一些事情。 得知方昊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并且现在获得的成就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时候,韩丽芸内心不禁五味陈杂,原本想要劝说方昊放弃古玩这个行业的话,也收了回去。 由于韩丽芸不舍方昊离开,大家就叫了外卖,在病房里吃了饭,之后,方昊又陪了韩丽芸一下午,直到吃了晚饭才离开。 看到自己离开时,韩丽芸那恋恋不舍的神色,父子俩内心感慨不已,他们能够理解韩丽芸的心情,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各自有事要做,不可能一直陪着韩丽芸,说到底,千错万错,还是赵雷的错。 韩丽芸一直送到电梯门口才停下脚步,还让赵硕一定要送他俩到住院部门口。 下了电梯,赵硕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小昊,今天真的辛苦你了。” “反正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方昊呵呵一笑:“明天早上我再来看望姑姑吧。” “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关系的,再说了,我还年轻。” 方正伟也说道:“让他多跑跑,对我姐的身体恢复也有帮助。” 方昊又表示,今后每两三个月会过来看望他们,这让赵硕既高兴又不好意思,就相当于他们有个在外地工作生活的儿子,有些外出打工的,甚至好几年才回去一次。 赵硕想到件事:“小昊,卫先生那里,有消息给你吗?” “暂时没有,不过和梁雨雯的关系应该非常大。”方昊又说了昨天从司机嘴里得知的消息。 “一定是她,要不然小雷好好的怎么会自杀!”赵硕的目光里充满仇恨。 其实这也是方昊有意为之,毕竟自杀和受他人影响相比,虽然都会让家人十分痛苦,但后者更多的是仇恨,前者则是自责要多一些。 至于会不会冤枉梁雨雯,以现在的线索来判断,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这都错了,方昊愿意负荆请罪,消除一切不利影响。 方昊说:“姑父,这事您先放在心里,等卫先生那有了结果再说吧。”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现在还没什么证据,赵硕也担心传出去会打草惊蛇。 赵硕送到住院部门口,父子俩就让他先回去了。 “爸,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方昊问道。 方正伟说道:“我要等着你爷爷来了之后,一起回去。” 方昊有些担忧:“爷爷腿脚不好,来西京有行吗?” 方正伟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爷爷的脾气,哪怕坐轮椅,他也肯定会来的。” 方昊也听爷爷说过,他对姑姑没有做到父亲应尽的责任,如果能找到姑姑,哪怕天涯海角,只要他还能动,都要去。 “妈会来吗?” “这次是不会来了,家里总要有个人看着。” 父子俩一路聊着天,返回了酒店。 翌日,方昊在酒店吃完全早饭,总算又见到钱珉了。 将近三天不见,钱珉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他见到方昊,就找个理由把方昊叫到了一边。 “方昊,谢谢你给的线索,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 “应该的。”方昊笑了笑:“现在可以把赵葫芦抓捕归案了吗?” 钱珉脸上露出了笑容:“差不多了,只是在等一个契机,如果等不到,只能先把他抓了再说。” “你说的契机是不是他联系我?” “也算吧,他最近有没有向你传递什么消息?” “没有。”方昊摇了摇头:“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现在指不定在憋什么大招呢!” 钱珉说:“很有可能,你先注意着,他一旦联系你,立刻给我打电话,现在开始,我的手机对你是畅通的。” 方昊点头:“好的,还有我需要做的事情吗?” 钱珉说:“暂时没有你的任务,你能不泄露身份最好。”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女孩 钱珉跟方昊聊了几句,就匆匆告辞了。 由于方正伟有事要处理,方昊上午独自一个人去医院看望韩丽芸。 到了医院,方昊坐电梯上楼,电梯在二楼停了下来,走进来一个小女孩,女孩五六岁的样子,长得挺可爱,特别是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玲珑秀气。 小女孩走进电梯,抬起头来看了看方昊,就把电梯门给关上了。 方昊很奇怪,怎么就一个小女孩一个人,也不见大人跟着,小女孩的家长也真够放心的。 他担心小女孩会不会是和家人走失了,还没开口,旁边一位大妈就问道:“小妹妹,你没跟着你爸爸妈妈吗?” 小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也不搭理大娘,就在那自顾自地摆弄着,让问话的大妈有些尴尬。 方昊偷偷看了一眼,手机还能上网,如果走丢了,家长肯定会打电话。 说起来,方昊觉得现在的小孩比他小时候要聪明,和现在的小孩一比,自己小时候就像个小傻子一样。至于原因,他觉得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小孩接触的领域更广,接受的知识也越来越多了,再加上营养好导致的。 电梯到了六楼,小女孩就走出了电梯。 大妈说道:“现在的家长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孩子就放心一个人在外面跑,也不怕走丢了!” 方昊深以为然,他自问,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医院里晃荡。 韩丽芸见到方昊,脸上布满了笑容,精神非常饱满,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一些,就好像枯木逢春似的,变化非常大。 方昊看到姑姑的状态,内心也非常欣慰。 方昊待了将近一个小时,韩丽芸让方昊去忙自己的事情,方昊的出现,让她有了精神寄托,自然也开始为方昊着想。 方昊起身告辞,准备叫上唐鸣山,前往天成古玩解决跟鲁秀杰对赌的事情。 昨天下午,唐鸣山打电话给他,说是已经联系到鲁秀杰的父亲鲁大愚,并把当时拍的视频,也给了对方。 鲁大愚当时很尴尬又恼怒,便让唐鸣山告诉方昊,这件事情,他会认账,但他同时也表示,不可能赔这么多钱,如果方昊同意,可以去天成古玩找他,如果不同意,那就随便方昊怎么处理。 方昊也不会认为对方肯按十倍赔偿,到时会见好就收,真要是起诉鲁秀杰,打赢了官司,鲁秀杰没钱赔,大不了当老赖,除此之外,法院也拿他没办法。 当然,鲁秀杰真要成了老赖,对其今后生活的影响肯定很大,相信这也是鲁大愚不想看到的。 “咚咚!” 听见有人敲门,赵硕前去开门,见敲门的是护士,有些奇怪,明明刚刚护士才过来输液,难不成又加了什么治疗方法:“请问有什么事?” “请问,这个小女孩是你们家的孩子吗?”护士指了指身后的小女孩。 “不是啊。”赵硕还以为护士认错人了。 方昊走了出来,看到小女孩时,有些惊讶,这不是之前在电梯上遇到的小女孩吗? 小女孩看到方昊,朝方昊跑了过去,并抓住了他的裤子。 护士表情古怪,不是说和小女孩没关系嘛,这个样子能叫没关系? 赵硕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方昊,很想问,这个小女孩是谁? 方昊也十分无语,不明白这小女孩怎么回事? “小昊,这个小丫头是谁啊?”韩丽芸忍不住发问道。 方昊摊了摊手:“我也不认识啊,刚刚只是在电梯上见过一次,她从二楼上的电梯,到六楼下的,当时也没见有家长陪同。” 护士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狐疑:“可刚才我问她父亲是谁,她描述的是你的相貌啊!” 赵硕笑了起来:“我侄子现在还在上大学,而且也才22岁,你觉得他会有这么大的女儿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句话护士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照目前的情况下来,确实可能性微乎其微。 “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到底是谁啊?你不见了,他们会着急的。” 小女孩扭过头,就是不搭理护士,这让护士有些尴尬。 方昊蹲下身,耐心地说:“现在不光是你爸爸妈妈担心,我们也会跟着担心哦!你要是生你爸爸妈妈的气,你打电话给他们,我来教训他们。” 小女孩听了这话,看着方昊的目光都好像亮了几分。 方昊笑着点头道:“我不会骗你的。” 小女孩这才拿出了手机,把手机屏幕对着方昊。 护士见了更是无语,早知道有手机,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方昊看到手机上面有小女孩“爸爸”和“妈妈”的电话,问道:“你今天是跟着爸爸来的,还是妈妈?” 小女孩指了指“爸爸”。 方昊点了号码,铃声响了好一会,才打通了电话,一个语气不善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个死丫头,又跑到哪去了?” 方昊眉头皱了皱:“这位先生,你好。” 对方愣了愣:“你是谁,我女儿的手机怎么在你的手上?” 方昊不客气地说道:“我们也在找孩子的亲人,你作为父亲,女儿不见了,难道不知道打电话吗?” 对方连忙致歉道:“啊,真是对不起,我正在照顾我父亲,比较忙,有时候会顾不到她,她又经常乱跑,不过之前她马上会回来,可能今天是迷路了吧。” 方昊很无语,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该说的话,而且他也不相信,对方会忙到连看着女儿的时间都没有。 同时,他还想问,孩子的母亲在哪里,但听对方的混账语气,很可能是离婚状态,这种事情问了也白问。 “请问贵姓?” “我叫黄威。” “你现在哪,我把孩子送回去。” “啊,我现在在住院楼的大厅,麻烦你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吧。” 方昊挂了电话,由于他刚才开的是免提,孩子父亲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护士忿忿地说:“这个做父亲的也实在太不负责了,孩子走丢了,还要别人主动打电话给他!” 方昊说:“姐,你跟我一起去吗?” 护士刚想说好,看了看时间,歉意地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要不麻烦你送一下,送到之后,麻烦再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 方昊把手机还给小女孩,跟大家告辞,拉着小女孩的手,坐着电梯下了楼。 “莹莹,你为什么跟护士姐姐说,我是你的家长?”方昊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长得帅。”小女孩终于又开了金口。 方昊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应该说很荣幸。” 小女孩长得像她的父亲,很好辨认,方昊看到黄威之后,心里嘀咕了一句:“衣冠禽兽!” 黄威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他看着面前的老年夫妻:“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们筹钱嘛,怎么拿了这东西过来?我要它干嘛!” 老人说道:“我们真没钱了,这个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很值钱的!” 黄威冷笑道:“既然值钱,你们难道不会卖掉再给我?不会是想把这玩意给你儿子抵债吧!告诉你们,这不可能!当初我和他合作的时候,可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他怎么对我的?不但挪用公司财物,贪污,居然还搞洗钱的勾当,这不是想害死我吗?” 老人弯了弯腰,向黄威哀求道:“黄威,你跟小伟也是多年的朋友了,这回他确实犯了错误,但也是因为家庭的缘故,一时犯了糊涂,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回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贪婪 黄威冷哼了一声,颇为倨傲地说:“你们要搞清楚,如果我不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会答应给他写谅解书?但你们也要搞清楚,我愿意写谅解书,也得让我把损失给收回来吧!总不能让我劳心又费力,结果连损失的钱都没有得到吧!” 老太太忍不住了:“黄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不给你钱,让你写份谅解书,就有这么难吗?你要记得,我家小伟平时待你不薄,有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你早就蹲监狱了!” 黄威巧立名目将购买设备的钱贪了一部分,而且还是两次,一次用来还债,一次直接吞了,当时她让儿子把黄威踢了,儿子还没答应,说黄威做事还行,把公司的漏洞补上就行了。现在儿子出了事,黄威就露出这样的嘴脸,实在太可恶了! “嘿,要是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写了。”黄威冷笑一声,转身欲走。 老人连忙拉住黄威:“黄威,别走啊,有话好好说嘛!” 黄威脸色不悦:“你们这个态度,像是好好说话的样子吗?” 老人赔笑道:“她也是因为小伟的事情,心急烦躁,所以说话冲了一点,你别介意。” 黄威冷冷地说道:“哦,就你们烦躁!我好好的投资的生意,就这么关掉了,钱都拿不回来,我就不光火?” 老人想了想,把黄威拉到旁边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举着一件放在玻璃盒子里的玉雕罗汉像:“要不这样,这件雕像作价三十万,我再补你五万现金,如果你担心是假的,咱们可以补充一份协议,如果是假的,我再多加你十万,怎么样?” 黄威直接拒绝:“我都说了,我不要这个东西,直接给我钱!” 他对古玩一窍不通,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它的价值,对方说一句值三十万就真值三十万?他又不是疯了! 至于说写补充协议,根本没用好么,真要东西有问题,他去要钱,难道老头会给? 与其写什么补充协议,还不如先去找个专家开一份鉴定证书来的靠谱一些,连鉴定证书都没有,就来跟他大言不惭地说东西是真的,这话也就骗骗傻子! 老人无奈地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收呢?” 黄威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家这个祖传的宝贝,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建议你啊,还是找个地方把它卖了,卖多卖少我就管不着了,哪怕你卖五十万,都和我没关系,我只要你给我钱就行!李伯伯,你啊,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快去把它卖了吧,时间可不等人哦!” 黄威回过头,注意到方昊和自己的女儿,连忙走了上去,他先瞪了眼女儿:“就知道乱跑!” 老人又追了上来:“你让我一时半会去哪卖啊!” 黄威很不耐烦地说:“咱们西京古玩市场那么多,只要你的东西是真的,还怕卖不掉?我看你这玩意根本就是个假货!” 老人说:“你别胡说!这罗汉像是我家祖传的。” 黄威连连点头:“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就是不要!” 这时,方昊开口道:“老先生,能不能把罗汉像给我看一下?” 老人惊讶地看了眼方昊:“你要买?” 方昊说:“只要东西没问题,价钱合适,我当然会买。” 老人说:“你可要考虑清楚,至少三十万。” 方昊微笑点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黄威诧异地打量着方昊,是方昊脑子坏了,还是这东西确实值三十万? 老人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一个可供休息的角落没人:“咱们去那边吧。” 方昊跟着老人往那边走去,没想到小女孩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手。 “莹莹……” 黄威刚开口,小女孩又放开方昊的手,跑到老人指的角落那边的椅子上坐了上去。 黄威干笑一声:“这丫头太调皮了,小兄弟,真是麻烦你了!” 方昊对黄威没什么好印象,只是微微点头,这让黄威更加尴尬,内心也有些羞恼。 片刻后,方昊从玻璃盒里拿出了罗汉像,此尊罗汉不高,通体只有六厘米左右,呈大王游戏坐,右手托三层宝塔,左手托扶。 其怒目圆睁,大鼻阔嘴,双耳垂肩,法相威严。身披通肩袈裟,浅刻宝相花纹,衣襟袖口处饰锦地纹,细如发丝,精细难辨。宝塔各层镂雕圆孔,四面相通。此尊神态生动,纹饰精微,刀工娴熟,简朴中藏微妙,雅致大方,应该是明中后期达官贵族陈设所用。 另外,雕像还配有一个木制底座。 方昊抬起头来:“老先生,您刚才说是三十万是吧?” 老人眼珠一转:“我是说至少三十万。” 老太太也在旁边说:“对,我们是因为欠黄威的人情,所以抵给它是三十万,卖给别人肯定不可能这个价钱,至少五十万!” 方昊本来看到这对老人刚才哀求黄威的模样,有些可怜,现在觉得,同情心不需要泛滥。 他淡淡地说道:“确认五十万吗?我要……” “不是,我刚才说错了,是一百万!”老太太看着方昊,居然又涨价了,而且涨到这样的高度,连她的老伴都惊讶地张起了嘴巴。 方昊笑了起来:“我再问一句,确定一百万?如果确定了,那请在这份转让协议上填好内容。”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古玩转让协议。 “容我们商量一下。”夫妇俩人走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小兄弟,你是认真的?”黄威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方昊只是笑了笑,问小女孩道:“莹莹,这是你爸爸吗?” 小女孩扭过头,什么话都不说。 黄威顿时尴尬起来:“这孩子有些轻微的自闭症,平时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你看我俩的长相,也知道这是我女儿,错不了的。对了,刚才不是打了我的电话嘛,我再回拨不就行了。” 他拿出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小女孩的手机马上就响了起来:“你看,我就说了嘛。” 他又低头看了女儿手上的手机,居然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方昊也哭笑不得,不出意外,应该是刚才小女孩在电梯上,把号码删除的,想来是小女孩对父亲的观感极差。 黄威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我明明存了的!不对啊,刚才打的就是这个号码啊!你们把我的号码删了?” 方昊脸色一变:“我做这事有什么好处?” “我不管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是我女儿!看到没,这是我们的合照!”黄威不耐烦了,翻出了手机上的照片:“这还不能证明她是我女儿吗?” 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帮到底 黄威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女儿大声喝斥:“哭什么哭,要你妈,自己找去!” 事实上,方昊完全可以把莹莹交给黄威就行了,但黄威的表现,让方昊颇为不满,而且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小女孩能够接受什么样的教育可想而知。 既然小女孩和方昊有缘,方昊觉得自己应该管一管,原本他想跟黄威好好聊聊,但从黄威看到女儿的反应可以看出来,黄威对女儿没有多少关心,这让方昊心里颇为不满,自然也没好脸色给黄威看。 现在,黄威更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女儿,方昊也忍不住有些生气:“你这话有些过分吧!” 黄威气势汹汹,指着方昊大声喝道:“这是我女儿,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一个外人你管得着吗?” 方昊呵呵一笑,转头对小女孩说:“你要找妈妈,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吧。” 小女孩立马打开手机,黄威看到这一幕,暴跳如雷,伸手就想把手机夺下来,被眼疾手快的方昊给拦住了。 黄威想要推开方昊,却发现自己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方昊都纹丝不动,气得他又开始破口大骂。 “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方昊怒目直视,那犀利的眼色,让黄威心头一颤。 “你们是怎么回事?警告你们,别动手啊!” 巡逻的保安注意到动静,赶了过来。 “是这么回事。” 方昊简单地说了一下,又说道:“另外,我怀疑他有家暴女儿的倾向。” 黄威的反映非常大,张牙舞爪,大肆咆哮:“你特么在血口喷人!” 方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去你玛的!”黄威对着方昊的脑袋一拳打了过去。 不过方昊早就做好了准备,眼看黄威的拳头向自己抡了过来,他迅速一脚踹到了黄威的大腿内侧的肌肉上。 黄威当时就倒在了地上,抱着腿痛叫不已。 旁边的保安见黄威出拳,吓了一跳,只是没想到,黄威是银枪蜡头,不过眨眼之间,就被方昊解决了。而且以黄威的表现,周围就没有同情他的,全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些人还指责黄威的不是。 “莹莹,你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是你爸在叫吗?”小女孩正好接通了电话,看到父亲被方昊踹倒在地,不但不害怕,居然还咯咯地笑了。 方昊跟保安说了一声,走到小女孩跟前:“莹莹,能不能让我接电话?” 小女孩把手机递给了方昊。 “莹莹,怎么回事啊?”电话那头立马紧张起来。 “这位女士你好……”方昊接过手机,讲述了原委。 对方非常气愤:“实不相瞒,我跟前夫之所以离婚,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家暴我,对家庭漠不关心,当初离婚的时候,因为我家里的原因,只好把抚养权让给了他,没想到他狗改不了吃屎,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我真后悔,当初就应该争取抚养权,虽然自己累一点,也不用让莹莹跟着他受苦!” 说到最后,她有些哽咽。 方昊说:“请问你现在想怎么处理?” “先生,能否麻烦您把手机交给我前夫?” “稍等,我先记一下你的手机号码,我担心他情绪激动,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方昊也是考虑到,两个人聊的不好,把手机给砸了,到时他找谁联系? 记了对方的号码,方昊拿着手机走到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黄威跟前,把手机递给了对方。 黄威也是欺乱怕硬,看到方昊走过来,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我警告你,周围人可看着呢,你敢动我试试!” 围观的人都乐了,你刚才先动手的气势到哪去了? 方昊淡淡地说:“你前妻的电话。” 黄威冷哼一声,接过了手机,果然是欺软怕硬的典范,态度立马就变得强硬,没说几句,就吵了起来。 “我什么态度,我还说你什么态度呢……行,你要这么说,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来接吧!” 黄威断了通话,把手机又给了方昊,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哼了一声,转身就打算离开。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 “她妈会过来接她,我不走干嘛!” “写份说明再走!” “凭什……”黄威接触到方昊冷峻的目光,嘴角抽动了一下:“给我纸和笔!” 在方昊和保安的见证下,黄威写了一份声明,大致意思是,他放弃对女儿的抚养权,女儿交由前妻高馨兰抚养,今后女儿除了法律层面,其他事情跟他无关。 “好了,满意了吧!” 黄威把笔重重一扔,扭头就走,嘴里还嘀咕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也好,丢了个赔钱货,一身轻松。” 方昊听到这话,真想上去揍这家伙一顿。 方昊跟高馨兰说了黄威写了申明的事,高馨兰一个劲的向方昊道谢,有了这份申明,她将来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如果要她让黄威写,黄威还不知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之后,高馨兰又请方昊帮忙,把黄夜莹送到她母亲家中,她告诉方昊,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如果让她父母过来接,她父母不一定会来,但送到父母那照顾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另外,她还请方昊不要向她父母提起这件事情,就说是黄威要去外地出差,暂时不能照顾黄夜莹,让黄夜莹在这里待一天。 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方昊答应了高馨兰的请求。 方昊跟保安打了招呼,又打电话给刚才那位护士,护士听了讲述,也骂了黄威几句。 方昊拉着黄夜莹,突然感觉少了些什么,一拍脑门才想起来,那对老夫妻不见了,他左顾右盼,都没有看到两位老人的身影,估摸着应该是早就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因错失宝贝感到遗憾,不过他到不是很难过,捡漏这种事,不但靠眼力,还得讲缘分。缘分不到,会视而不见,缘分到了,哪怕天涯海角也是你的。 另外,那老太太刚才那架势,好像他无论开多少钱,都会提价,根本不像是成心做买卖的样子,想成交也难。 对于老太太为什么那样的表现,方昊也懒得多想,他带着黄夜莹出去打的。 没走几步,黄夜莹突然开口道:“叔叔,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方昊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也替小丫头感到心酸,只得强行转移话题:“你妈妈下午会来接你,你高不高兴?” “嗯!”黄夜莹重重点头,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想和妈妈在一起,不喜欢爸爸。” “这回你的愿望应该就能实现了。”方昊松了一口气,黄威这个父亲做的确实太失败了。 小女孩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只是让方昊没想到,他到高馨兰父母家,还是吃了个闭门羹,两个老人摆出了拒绝商量的架势,死活不同意照顾黄仿莹。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方昊心中无语,没办法,只得又打电话给高馨兰。 高馨兰又一个劲的道歉,沉默了片刻后,请方昊把黄夜莹带去派出所。 方昊看着小丫头低落的情绪,心里有些不忍,主动提出这段时间由他带,等高馨兰到了西京再联系他。 高馨兰高兴之余,很不好意思,只是她现在没办法,西京又没有方便照顾女儿的朋友,也只好再麻烦方昊了。 方昊打完电话,旁边凑过来一位大妈:“小伙子,这是老高的外孙女?” “是的。”方昊点了点头。 “她爸没来?”大妈说道:“也是,上回闹成那个样子,也没脸过来。” 方昊心里有些好奇,但想到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没什么了解的必要。 只是,他不问,大妈却主动说了起来:“看来你是不知道啊,老高其实已经给他闺女介绍对象了,但他闺女不同意,还偷偷摸摸结了婚,老高这人特要面子,你说他能乐意吗?” 方昊觉得这事一码归一码,小孩子是无辜的。 大妈又意味深长地说:“老高家没有男丁哦。” 这么一说,方昊就明白了,无非是重男轻女而已,方昊对此挺不理解,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保持着这样的老古董思想,换作是他,更喜欢能拥有个可爱的女儿。 “嘭!” 突然,楼上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人砸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方昊就看到,有东西从三楼的窗户那扔了出来,摔到地上碎裂开来,溅的满地都是,扔下来的东西,分明就是一只青花大花瓶。 方昊他们都吓了一跳,只见瓷器碎片已经在他们脚前了,幸亏他们离的有些远,否则瓷器砸到身上,或是瓷器碎片溅到身上,或是眼睛里,后果不堪设想。 “太没公德,太缺德了!”大妈吓得直拍胸口,脸色都有些发白,嘴里开始念叨着难听的话:“都什么人啊,三天两头打架砸东西,要砸你在自己家里砸,扔到窗户外面,这是故意伤人!这是犯罪!”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引诱 “成交!” 方昊装作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这个价钱,随即用手机给梁安宁转了账。 梁安宁看到银行发来的入账短信,显得十分高兴:“你和你哥一样,都是痛快人,可惜啊,好人不长命!” 方昊也长叹了一声:“我也想不通,我哥好好的干嘛想不开呢?” “这事我也想不通啊!”梁安宁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以前赵雷在,他还能去找赵雷打打秋风,改善一下伙食,哪像现在这样,日子一天比一天差,再这么下去,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方昊看着梁安宁,模棱两可地说:“会不会是生意上的问题?” 梁安宁还真误会了,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是不知道,我姐现在有多辛苦!现在很多事情只能由她自己处理,昨天我看到她,人都憔悴了不少,看着心疼。说实在的,我真想减轻我姐姐的压力,可她就是不同意!” 方昊心想,如果不是几天前刚遇见过梁雨雯,差点就信了你的话。 “那你也可以帮你姐啊,也省得你家那位说你。” “关键我姐不让我碰啊!”梁安宁长叹一声,郁闷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其实又有什么问题呢,那些东西卖得人不少,只要小心一些,根本不用担心嘛!” 方昊沉吟了片刻:“你姐的顾虑不是不对,毕竟你家就你一根独苗。” 他又开玩笑地说:“等你有了孩子,说不定会好一些。” 梁安宁听了这话,更加郁闷了:“我也想要孩子啊,关键那娘们不给碰,我能怎么办!” 方昊听了很无语,这样的婚姻过得有什么意思:“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提到这件事情,梁安宁很烦燥地挠了挠头:“本来我不想结婚,是我姐姐硬给我介绍的,你能想到,我才22岁,就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是有多痛苦吗?” 黄夜莹抬起头来:“叔叔,你现在多大了?” “23岁,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33岁了。” 梁安宁顿时愣住了,方昊连忙说:“抱歉,小孩子不太懂事。” 梁安宁干笑一声:“没事,我初中的时候就被人问,是不是已经工作了。不过,我真的看起来有33岁了?” 黄夜莹重重点了点头。 梁安宁摸了摸脸颊,正好碰到被挠的位置,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昊轻轻叩了叩桌子,吸引了梁安宁的注意:“你既然有渠道,完全可以加以利用啊!” 他指了指青铜烛台。 梁安宁摊了摊手,无奈地说:“我求她多少次了,她就是不答应我能怎么办?这个青铜烛台还是我死皮赖脸才从姐姐那要来的。” 方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难道就没想过,换一种方法吗?” 梁安宁兴致勃勃:“什么办法?” 方昊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手里的货,从哪里来的?” “着啊!”梁安宁兴奋地一拍桌子,还把黄夜莹吓了一跳,手里的叉子都掉了蛋糕上。 “啊呀,真是抱歉,没吓着你吧。” 梁安宁连忙道歉,黄夜莹白了他一眼,继续小口小口地对付着面前的可口蛋糕。 不经意的打岔,让梁宁的头脑又冷静下来:“可是这事要是被我姐知道了,会把我打死的!” 方昊微微一笑:“其实,事情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可以跟对方说,你只要一些有破损,但又损伤又不太严重的货,就像这件青铜烛台这样的。而我呢,可以给你略高一些的价格,你觉得他会有钱不赚吗?” 梁安宁思索了片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个稳定的渠道。”方昊主动解释道:“我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对赵雷干这一行一无所知,否则早就跟他合作了,也许他还不会犯傻。” 说到这,他又遗憾地摇了摇头。 梁安宁恍然大悟,叹道:“也许这就是命吧。” 方昊说:“你如果不放心,咱们可以一个月只交易一两回,直到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再扩大交易,到时你就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姐姐。而且,我可以保证,咱们是单线联系,除了你之外,我不认其他人。” 梁安宁觉得方昊给出的方案很安全,也有可操作性,只是一想到以前姐姐跟他说的话,他还是有些犹豫:“方昊,你买了青铜器是自己收藏吗?” 方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觉得呢?” 梁安宁心里有了答案:“到时不会把我牵扯进去吧?” 方昊呵呵一笑:“这世间没有绝对安全,但也讲究一个概率,实不相瞒,我以前的一位‘供应商’合作了三年多,你知道最后他为什么做了吗?” “被抓了?” 方昊伸出食指摇了摇:“错,他觉得自己赚的钱下半辈子已经够用了,所以移民去袋鼠国,买下一片农场享受生活去了。” 这个答案,梁安宁到是没有想到。 方昊又问:“你知道我们合作期间,他一共赚了多少钱吗?” 梁安宁摇了摇头:“一两千万?” “一共三千八百多万,并且这单单是转移到国外的钱。”方昊笑了笑:“当然,我赚的钱也不少,否则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做到财务自由。” 梁安宁听了这番话,也是相当眼红,至于说,方昊是不是在骗他,他觉得应该没那个必要,毕竟两人可是头一次见面,再说了,除了这个青铜烛台,他就是一个穷光蛋,方昊骗他又能骗的了几个钱? 虽然很想跟方昊做生意,但梁安宁不想现在就答应,于是说道:“这事我还要考虑一下。” 方昊微笑点头:“这是应该的,无论成不成,给我一个电话,不过我在西京应该待不了几天了,希望你尽快联系我。”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梁安宁。 现在方昊手里一共有三种名片式样,第一种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第二种是上面加了古玩店的名称,剩下的则是拍卖公司给他印制的。方昊给梁安宁的就是第一种。 梁安宁接过名片:“行,最晚明天我就联系你。” “希望合作愉快。”方昊伸出了手。 梁安宁嘿嘿一笑,跟方昊握了握手:“老弟,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方昊说:“好的,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只袋子,我好放这件青铜器?” “小事。” 梁安宁出去后,马上又回来,给了方昊一只购物用的布袋子,接着就告辞了。 等梁安宁走了没一会,黄夜莹说道:“感觉刚才那个叔叔有些傻傻的。,” 方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才看到他的袜子颜色都不一样呢。”黄夜莹小巧的鼻子还皱了皱。 方昊笑着说:“这不能说他傻,应该说他做事马虎大意。” 黄夜莹意外地看着方昊:“我以前听我妈妈说过,千万不能跟马虎的人做生意呢!” 方昊微笑着摸了摸黄夜莹的脑袋:“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你现在还听不懂。你只要记得,你妈妈说的是对的,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这个叫做意外,我和他的合作就是一种意外。” 他一开始接触梁安宁,更多的是想找出赵雷自杀的真正原因,之后发现,梁雨雯确实还销售着出土文物,并且赵雷也牵扯其中。那么,赵雷自杀的原因,和售卖出土文物有多大关系? 这也正是他临时起意,想跟梁安宁合作的原因。当然,合作只是借口,他主要还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些梁雨雯犯罪的证据,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如愿了。 黄夜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 黄夜莹吃下最后一口蛋糕,又咕嘟咕嘟地把蜂蜜柚子茶喝完。 “好了么?” 小丫头擦着嘴巴点了点头。 “那咱们走吧。” 方昊拎上袋子,去服务台结账,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出了咖啡馆。 “叔叔,咱们一会去哪啊?” “咱们去找我一位朋友,然后一起吃饭。” “啊!又要吃饭?”黄夜莹摸着小肚皮愁眉苦脸:“叔叔,你早说一会要吃饭,蛋糕我就不吃了。” “还早呢,你吃的那点蛋糕一会就消化了。”方昊笑着说:“还有,咱们刚才不是说好了,要叫我哥哥,难道我和刚才的那人长得一样老?” “好吧。”黄夜莹长叹一口气:“怎么大人都想让自己变年轻呢!” 方昊莞尔一笑,说起来,自从黄夜莹得知她妈妈要来接她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开朗了不少,话也说的多了,这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否则他真担心小丫头患有自闭症。 方昊先回去酒店,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钱珉。 钱珉得知此事后,非常重视,不过他现在忙于大案子,这件事情暂时无法顾及,而且现在也不知道,对方销售出土文物的规模,就让方昊先接触着,一旦有了重要发现,就立刻通知他。 当然,钱珉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得知卫罗隐也在调查梁雨雯,对于这位老战友的能力,他还是非常放心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解开 从这幅书法的纸张等方面来看,已经有一定的历史了,有可能是明末清初时期的作品。 之后,方昊纵观全文发现,这幅书法中的绝大部分的内容,就是《父母恩重经》开头的部分,只是其中穿插了一些不同的内容。 但他辨识后却发现,这些经文以外的文字,一共是五个,并不在他记忆中的西夏文字行列,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 照理说,他记忆中的西夏文都由系统直接灌输,不太可能不全啊,除非这是作者使用了西夏文的造字规则,生造出来的字。 但不管这几个字是生造出来,还是确确实实的西夏文,既然不在他的记忆库中,他肯定暂时是没办法翻译出来的。 想来也是,如果没有一点难度,这里老板会给出翻译就免单的奖励吗? 方昊返回自己的座位,唐鸣山问道:“怎么样,都翻译出来了吗?” 方昊摇了摇头:“有几个字我师傅没有教过我。” “这样啊。”唐鸣山稍稍有些遗憾,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全国的西夏文专家只有不到十个人,方昊有不认识的字也是正常的,只可惜今天这餐免费不了了。 刚才的服务员敲门进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老人。 这老人真的可以说骨瘦如柴,脸上看起来都没什么肉,不夸张的说,就好像是骷髅披了一层皮,不经意看到,都会吓上一跳。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老板诸正生。”老人微笑着向大家打了声招呼,但鉴于他的相貌,他的笑真的可以说比哭还难看。 “诸老板,你这是……”黄志澄非常惊讶,他认识诸正生,两个月前还见过一回,没想到两个月之后,居然瘦的脱相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肝癌晚期,估计没几天可活了,我啊,也是看开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诸正生说的风轻云淡,但与其说是看开了,还不如说是已经放弃的意思。 “不说这事了,刚才听我的员工说,有位小哥认识西夏文?” 方昊抬了抬手:“我学过西夏文,不过要让诸老板失望了,其中有几个字,我不认识。” 诸正生闻言确实有些失望,不过他又说道:“朋友贵姓?” “免贵姓方,方昊。” “能不能麻烦你一点时间翻译一下,不过你放心,只要大部分能翻译出来,你们的单我肯定也免了。” 方昊表示没问题,走到那幅书法面前,一字一句地翻译,诸正生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 除了那几个字,方昊把其它字都翻译完了:“诸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诸正生竖起了大拇指:“非常准确。” 方昊说:“诸老板,想必你应该就是为了搞清楚这几个生造字吧?” 诸正生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认为这几个是生造字?” 方昊笑了笑:“我师傅当初跟我说过,所有的西夏文他都认识。如果一两个不认识,还能理解。所以我大胆这么一猜,猜错了还请诸老板见谅。” “你没猜错,我已经请教过好几位专家,他们都说这几个字是生造字,不是真正的西夏字。” 用方昊的说法,如果只是一两个专家这么说,诸正生还能理解,但所有的专家都这么说,那这几个字肯定是生造的了。 诸正生心中一动,请求道:“那你能不能推断一下,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对懂的人来说,翻译这幅字根本没什么难度,关键诸正生也懂,方昊就觉得,这么翻译就能免单,有些太轻松了,而且猜一下也费不了什么脑子,于是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西夏文的创制参照了汉字的“六书”理论,采用合成法进行造字,即先创造了一些文字元素,即常说的字根或母字,然后再用合成法繁衍出更多的西夏字。其中合成的方法,包括会意、音意、对称、互换、反切、长音这六种。 就以会意法打个比方,西夏文的“心”加上西夏文的“恶”,就变成了西夏文中的“害”。 于是,方昊按照六种合成法反推,片刻后,有了猜测:“我猜测这五个字,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分别是‘霄景之薨殂’。” 接着,他又向诸正生解释,他之所以这么推断的原因。 诸正生轻轻鼓掌,显得十分高兴:“我之前请教几位专家,有一位跟你的推断一致,阁下几位也都认为,最后三个字应该是‘之薨殂’。” 唐鸣山说道:“我没记错的话,‘薨殂’这个词的意思是指王侯之死吧,‘之薨殂’的意思,是不是指哪个王侯之死?” “咦!”诸正生沉吟了片刻:“你这么说还真有道理,那么前面两个字,或许就是指的哪位王侯?” “我想到了。”方昊想到了一个可能:“李元昊与北宋决裂而称帝时,放弃旧姓名,改为嵬名(姓)曩霄(名),他死后庙号为景宗,所以这个王侯指的会不会就是李元昊?” 黄志澄笑着说:“如果指的是李元昊,就有意思了,这幅字是《父母恩重经》中的一段,以经义来说,它是为了弘扬孝道,教人行善,但李元昊是怎么死的?” 李元昊晚年沉湎酒色,经常在宫中和诸妃嬉戏、纵情声色。他给次子宁令哥娶妻,见其貌美,就夺为己有,并立为“新皇后”。 宁令哥难以忍受夺爱之恨,加上野心家没藏讹庞挑唆,于是持戈进宫刺伤了李元昊。李元昊被削去了鼻子,受了惊吓,又急恼不过,鼻创发作。于1048年正月初二死去。 李元昊这样的死法,结合这幅书法的内容,是多么的讽刺! “妙啊!”诸正生笑得非常畅快:“我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解释,也很可能是这幅字想表达出来的真正含义。” 说到这里,诸正生长叹一声,苦笑道:“其实我一直都以为,这幅字中很可能藏着什么大秘密,这些年一直找专家,翻资料,花费了我大量的时间,却没想到,这幅书法只是用来讥讽李元昊之死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猜想 方昊注意到诸正生说完这句话之后,精神都萎靡了一些,很可能是他之前靠着解密的信念支撑着,现在谜底揭穿,信念也就消失了。 照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诸正生能还能支撑多久? 方昊连忙说:“或许咱们理解的意思是错的呢?” 唐鸣山也说:“就是嘛,难不成他造几个字,就是为了讽刺李元昊,那得多无聊啊!” 诸正生说:“古人用诗或是对联来骂贪官污吏的民间故事不知凡几,或许有人心血来潮,突然想要用这种方式骂一骂李元昊,这也是可能的。” 诸正生说的确实也是实情,这类故事,方昊记忆中随便就能翻出几个来。 比如,清朝乾隆年间,某知县上任伊始,就在县衙门前贴出一副对联:一不要钱,二不要命;三不要官,四不要名。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过多久,人们就看清了这是一个贪贿无度、草菅人命的家伙。 于是有人在原联上加了几个字,变成了:一不要钱嫌少,二不要命赚老;三不要官嫌小,四不要名嫌臭。 诸正生又叹息道:“哪怕真有别的含义,就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坚持不到揭秘的那一天了。” 对此话,大家除了安慰几句,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时候,有服务员敲门进来,原来是开始上菜了。 诸正生说:“好了,我就不打扰大家了,一会我去跟前台说,这单免了。” “那就谢谢诸老板了。”方昊笑着说道。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诸正生离开前,还跟方昊交换了名片。 方昊接过诸正生的名片后,心里一动,会不会不单单是这幅字? 等诸正生走了后,黄志澄长叹一声:“唉,真是没想到,他会得这种恶疾,想想还真是生命无常啊!” 唐鸣山摇了摇头:“这种事感慨一下就行了,咱们作为健康人,该吃吃,该喝喝,快乐生活每一天。来,莹莹,先吃个鸡腿。” 小丫头有些嫌弃地说:“我妈妈说,在外面吃饭,夹菜要用公筷。” 唐鸣山愣了一下,失笑道:“对对对,是我错了,不过我这双筷子没动过,还是干净的。” 小丫头盯着鸡腿:“那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唐鸣山笑着点点头,方昊和黄志澄也都莞尔一笑。 吃完饭,一行人来到黄志澄的古玩店。 古玩店不大,不过布置的非常有条理,看起来干净清爽,有一种精致的美,看起来不像是黄志澄的手笔。 方昊环顾四周:“黄大哥,这里的布置是嫂子的手笔吧?” 黄志澄问:“你怎么想到的?” 唐鸣山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这还用想吗?你这里风格,一看就知道不是大老爷们设计的。” 黄志澄摸着下巴稀疏的胡渣:“真有这么明显?” 方昊笑道:“还是有些明显的” “怎么,你还敢改么?”唐鸣山揶揄地看着黄志澄。 黄志澄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给大家泡了杯茶,答案也显而易见。 唐鸣山装作长吁短叹的样子:“哎,咱们几个朋友,怎么都是妻管严啊,你是这样,郑预在他女朋友面前也是一个德性,我看过可度也差不多,你们这样子让我心里发毛啊!” 黄志澄笑着拍了拍唐鸣山的肩膀:“所以要靠你站起来了。” “我看难,你没看他见了小蕊,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方昊嘿嘿一笑,注意到旁边的黄夜莹打了个哈欠:“莹莹,要不去那边躺椅上休息一会?” 黄夜莹摇了摇头:“我要等妈妈。” 唐鸣山问道:“她妈妈什么时候来拉?” “说是将近一点到西京机场,但现在还没有信息,估计飞机晚点了。”方昊又对黄夜莹说:“你妈妈还有一会才会到,你睡个午觉,她就到啦。” 黄夜莹还是摇了摇头,坚持己见。 方昊还想再劝,就见黄志澄对他微微摇头,想到黄志澄毕竟有孩子,还是听从他的意见吧。 “刚才一打岔,差点给你小子给逃过去了。”黄志澄又把矛头对准了唐鸣山:“小蕊去京城工作了,你有什么打算?” 唐鸣山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打算投奔方昊了嘛。” “你妈会同意你去京城发展?”黄志澄问。 唐鸣山的妈妈不舍得唐鸣山离开身边,以前唐鸣山想去沪上上学,他妈妈都没有同意,唐鸣山想去京城发展,估计也难答应。 唐鸣山挠了挠头:“应该问题不大。” 方昊一看他这架势,明显还没跟家人说:“这事你必须处理好,否则我可不敢接收你。” 唐鸣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放心好了,这事我肯定解决好才能去投奔你,否则都不要一个星期,我妈就会去京城把我拎回家。” 大家闲聊了几句,便说起一会去鲁大愚那谈判的事。 黄志澄说道:“鲁大愚这人比较奸猾,他应该不会轻易就把钱赔给你。” 方昊说:“兵来奖挡,水来土掩,他如果敢提过分的条件,那我就直接走人。” 唐鸣山笑道:“就是,都是欺乱怕硬的货色,咱们态度强硬一些,他反而还容易答应。” 方昊端起茶杯,看到茶汤汤色清澈,红浓明亮,轻轻一嗅茶香,发现不同于以往喝过的茶叶,于是,他又品了一口,发现其滋味醇厚回甘,略显绵滑,滋味独特。 方昊好奇之余,问道:“黄大哥,这是什么茶啊?” 黄志澄解释道:“这是泾阳茯茶,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原来这就是泾阳茯茶啊!”方昊恍然。 泾阳茯茶,就是茶砖,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因其是在夏季伏天加工制作,其香气和作用又类似茯苓,且蒸压后的外形成砖状,故称为“茯砖茶”,是再加工茶类中黑茶紧压茶的一种。 方昊记忆中有这种地方名茶的资料,今天第一次喝,果然说它是名茶还是有道理的。 说起来,他记忆中的茶资料齐全,但喝过的却并不多,他突然想到,今后是不是要把记忆中的茶都喝上一遍,既有趣,又增加知识,还能从中挑选出自己喜欢喝的茶,一举数得。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协商 “你喜欢喝这种茶吗?”黄志澄的兴致变高了。 “味道挺不错的。”方昊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感觉和安化黑茶相比,茶的干香明显一些,但茶汤口感方面会比较燥口一点。” “行家啊。”黄志澄竖了竖大拇指:“其实它们的加工工艺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由于地理原因,泾阳那边干燥,安化那边潮湿,导致两地茶叶的转化有差别,简单的来说,泾阳茯茶香气转变更好,安化黑茶的口感转变会更好。 于是,一些爱好者和好事者就开始争论,到底是泾阳茯茶好,还是安化黑茶好,但所谓茶无好坏,适口为珍,没必要一定分出个好坏来。稍等,我去把茶砖拿过来。” 唐鸣山笑嘻嘻地说:“嘿嘿,看吧,黄哥又要向你推销泾阳茯茶了。” “你小子说的我好像是黑心茶商一样。” 黄志澄走了过来,把茶砖放到桌上:“这上面的一点一点的,就是茯茶的金花了,这是高品质的表现。” 方昊凑上前仔细观察,只见其色泽黑褐油润,上面布满了金黄色的花粉一样的物质,就是茯茶金花。 “金花”是什么?其实就是一种金花菌落。 据说有一位茶商在运输过程中,不慎将茶叶掉到了泾河中,后来发现这部分茶叶竟然长出了金黄色的斑点,特别地,这种带“金花”的茶味道独特,品质优良,广受喜爱。后来在不断的摸索中,终于有了成熟的工艺,形成了泾阳茯砖茶这个品牌。 而这个“金花”就指的是因特殊工艺生成的金花菌,泾阳茯茶就是以此闻名。 黄志澄接着说道:“小山说我推销茶味到也不假,安惠的老家就在泾阳,她的一位表哥一家就是制作泾阳茯茶的,这茶就是他家做的,由于销路不是很好,我就帮着推销一下。” 方昊听了有些奇怪:“在这之前,我没有喝过泾阳茯茶,但茶叶的好坏,无非是看四个方面,香气、汤色、滋味、叶底,这四个方面,我认为这款茶都是出色的,这样的好茶难道还卖不出去?” 黄志澄叹道:“现在的茶叶种类实在太多了,光是品质好,不懂得营销也是枉然,安惠的这位表哥论起制作茯茶的技术,顶呱呱,但提起营销来,简直无话可说。你能想象,客户订了一批茶,临到交货时,他却因为觉得品质稍稍有些瑕疵,让客户等下批次的货吗?” 方昊说:“这应该是追求品质的表现吧?” 黄志澄笑着摇了摇头:“客户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好奇茶的品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就品尝了,结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提出了质疑,安惠的表哥随后就指出了问题出在哪,把客户给说乐了。” 说到这里,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那天的茶叶我也喝过,只是香气比现在泡的淡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一般也只有吕茶师,或是味觉十分灵敏的人才能偿出来。 你说就这么一点小问题,那客户能愿意等下批次吗?但他偏不同意交货,最后把客户气走了。你说这到底是匠心还是偏执?” 唐鸣山说:“我看他就是属于没事硬给自己找事那这种类型。” 方昊也觉得安惠的表哥太偏执了,想要高标准是正常的,但再怎么样的高标准,总会有适当的弹性,再精密的零件都有加工误差。但也不得不说,安惠表哥这样的性格,也使得他制作的茶能有高品质。 黄志澄继续说:“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改是改不掉了,因为他的倔脾气,得罪过不少茶商,生意自然好不到哪去。但他做的茯茶确实非常不错,而且只要他认可的茶叶,品质非常稳定,所以我有时候会向朋友推荐一下。” “行啊,你给我发十块到京城吧。” 方昊写下快递的地址,他也觉得这个茶确实不错,回头可以作为礼物送人,而且京城气候干燥,保存茯茶不麻烦,不像他的家乡金城,保存不当容易变质。 大家喝茶聊天,很快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鲁大愚总算姗姗来迟,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鲁秀杰。父子俩长得非常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鲁秀杰看到方昊,脸色相当不好看,眼神也带着仇恨,昨天鲁大愚知道了此事后,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不说,要不是他妈拉着,屁股差点被打烂。 因此,现在的他和方昊之前,可谓是新仇旧恨,能有好脸色才怪。 黄志澄算是中间人的角色,他给双方做了介绍。 方昊趁着鲁大愚握手的时候,观察这个人,鲁大愚一直笑呵呵的,看起来十分和气,对他没有一丝怨恨,但这可能吗? 方昊觉得如果换成是他,哪怕是儿子的问题,他也做不到像鲁大愚这样,看起来一点芥蒂都没有。 看来,这鲁大愚就是个笑面虎啊! 当然,不管鲁大愚是不是笑面虎,方昊还是按照心里的想法行事,今天不让鲁秀杰长记性是不可能的。 “还不给方先生道歉!”鲁大愚猛地把儿子拉到身边。 鲁秀杰心里很愤怒,差不多是咬牙切齿地给方昊道了歉:“对不起。” 这样的表现,像是真诚的样子吗? 方昊很想反问一句,只是鲁秀杰这种人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他淡淡地说道:“对我来说,履行了协议就是最诚挚的道歉。” 鲁秀杰狠狠地瞪着方昊,就好像要吃了方昊一样。 “大家先坐下来再说吧。”黄志澄笑着请大家入座,随后说道:“鲁掌柜,事情你已经了解了,还请你给出一个章程来,这事怎么解决?” 鲁大愚还是保持着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这要问一下,方先生的想法了。” 方昊风轻云淡地说道:“按我的想法,肯定是按照协议上的内容来,这样教训也更深刻,说不定能让鲁公子从此悔过自新,成功做出一番事业,就看鲁掌柜舍不舍得了。” “白日做梦!”鲁大愚心中怒吼。 鲁秀杰更是握住了拳头,黄志澄担心他再受一些刺激,拳头就要打到方昊脸上去了,因此紧盯着对方手上的动作。 不同于内心的愤怒,鲁大愚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实不相瞒,我也想给他一个这么深刻的教训,但无奈这已经超过了我们可承受的范围了,还请方先生能理解。” 说到这,鲁大愚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方昊都懒得跟对方啰嗦,直言道:“鲁掌柜,咱们的时间都很宝贵,而且相信你们也不想看到我,大家不用这么打哑谜,你就说,你们能拿出什么?” 鲁大愚笑呵呵地说:“看来方先生是个爽快人,我呢,今天带来三样东西,其中有一件是赝品,要是方先生能把赝品选出来,那剩下两件真品,我就送给你!并且,我可以保证,这两件正品的价值,肯定高于一百万!如果选错了,那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方昊淡淡地说道:“鲁掌柜,你这是欺负我啊!” 鲁大愚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欺负你?这从何说起?” 方昊说:“要是你带来的是三种不同类型的古玩,你觉得我能认得出吗?” 鲁大愚笑着说道:“不是都说方先生眼力好,都能从赵葫芦手里捡漏嘛?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唐鸣山对着方昊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他没有向鲁大愚提起过。 方昊也相信唐鸣山不会乱说,这么看来,鲁大愚是向别人打听过他了,而且还能知道他捡漏的事,说明这件事情传的已经很广了。 果然,像这种捡大漏的趣闻,在古玩圈传播的速度非常快。 方昊淡淡地说道:“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方先生,你这是难为我啊!”鲁大愚挠了挠头:“实在不行,也只能让这个蠢货吃些苦头了。” 鲁秀杰看着方昊,双手松了紧,紧了松,显示出他心里的紧张,他对自己的父亲太了解了,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在父亲心里还有些位置,而这次的事情让他彻底明白过来,只要有钱赚,他这个儿子完全是可以拿来卖的。 因此,他现在生怕方昊不答应,然后就去法院起诉,他很有可能会成为老赖,那他后半辈子可就真的没了。 方昊其实也想给鲁秀杰一个教训,让他尝尝成为老赖的滋味,但话又说回来,去法院起诉费时又费力还费钱,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而且,万一鲁秀杰破罐子破摔,不把老赖的身份当回事,难不成还能杀了鲁秀杰? 方昊心里有了决定:“有个问题,要是这三样东西里面,只有一件真品,或者干脆没有一件是真的呢?” 鲁大愚当即表示:“这三件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不可能出现你说的情况!” “鲁掌柜,不是我怀疑你的眼力,我和贵公子的协议是怎么产生的?”方昊哂然一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感谢 鲁大愚顿时尴尬起来,他总不能说,他借儿子朋友对儿子的信任,故意卖的赝品吧? 方昊提起了这件事情,鲁大愚也不好再坚持不会出现方昊说的两种情况了,于是他说道:“要不这样,如果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我给你补足一百万,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方昊摇了摇头:“如果出现我说的情况,只有一件是真品,除了真品归我,你需要再给我一百万!都是赝品,那就给我两百万!” 说到这,他盯着鲁大愚的眼睛:“既然鲁掌柜对自己的眼力有信心,我这个条件答应又何妨,你说是不是?” 方昊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刺进了鲁大愚的眼中,鲁大愚心里不禁微微一颤,大脑有些空白,下意识地说:“可以。” 话音刚落,鲁大愚就恼羞成怒,他这分明是被方昊阴了一次,但答应都答应了,他难道还能把话收回去? 同时,他心里有些感慨,这方昊别看年轻,确实很厉害,自己这个蠢货儿子栽在方昊的手里不怨! 方昊笑吟吟地说:“那先签一份协议吧,咱们也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有协议大家都放心。” 唐鸣山也笑着说道:“对,只要心里没鬼,签份协议又何妨?” 甚至连鲁秀杰都希望父亲能把协议签了,还希望带来的东西都有问题,这样可以赔两百万,一解他心头之恨。 左一言右一语,让鲁大愚心里十分恼火,又不好不答应,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签好了协议,鲁大愚把箱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分别是一幅画,一把金刚杵以及一件银素面行炉。 “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方昊还把放大镜拿了出来,鲁大愚心里冷笑一声,鉴定这三样东西居然要使用放大镜,真是多此一举。 如果有人要说,鉴定画难道不能用放大镜,鲁大愚心里肯定啐他一口,一看就是外行凑热闹。 为什么? 如果你身为鉴定专家,眼神也不太好,那拿个放大镜来研究作品的真假这倒是真的需要。但要注意了,这仅仅只是鉴定的情况,而且是用在看字上,绝不是为了欣赏字画,更不是为了欣赏艺术品。 比如说一幅国画《苍鹰图》,鉴定的时候,肯定关注的是,苍鹰的神态动作,以及和环境的融合等细节,这些地方根本无需用放大镜来观察,这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如果方昊知道鲁大愚的想法,到也会赞同。 那么什么样子的作品,在欣赏的时候需要用到放大镜?比如微雕艺术,又或者是一些特殊的绘画过程,这些作品在制作的时候就离不开放大镜,自然在欣赏的时候就更需要放大镜了。也只有通过放大镜才能欣赏到它的艺术美感。 既然方昊同意鲁大愚的想法,为什么还拿出放大镜来?还是那句话,这是他的一种习惯,至于说被别人认为小白,他又不在意,况且,被认为是小白总比打眼亏钱好吧。 片刻后,方昊收回了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确实不错,已经好几泡了,茶味还是很突出。” 黄志澄笑着说:“否则我也不敢给你推荐啊。” “这是你负责任,不像某些人,就知道信口胡言。” 大家都能听得出来,方昊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讥讽鲁大愚。 鲁大愚听了这话终于绷不住了,脸上没了笑容:“方先生,如果有问题,你就直说!” “还以为能一直撑着张笑脸呢!” 方昊心里嘀咕了一句,把手中的茶杯放了回去:“那咱们先说这件长柄香炉吧。” 佛教有“行香定座上讲”之说,早期由于没有线香,需要把香饼香块香丸之类放入含有炭火的炉中炙烤,就出现了特殊的手持香炉。其中,长柄香炉,最早见于南北朝时期,又名鹊尾炉或手炉,作为佛供养器使用。 “一般来说,长柄香炉是与香宝子(一种专门用来盛放香料的香具)搭配使用。此类手炉形象在敦煌壁画、绢画中多有表现,香宝子均附着在长柄之上。 以这件长柄香炉的款式和工艺等方面判断,应该为唐中后期制作,手柄上照理应该也是有宝子的,但这个长柄上,并没有宝子,如果说已经掉了,也总要有痕迹吧?关于这一点,不知道鲁掌柜打算怎么解释?” 见方昊冷笑的看着自己,鲁大愚表情冷淡:“继续。” “行,那咱们再讲讲工艺。” 鲁大愚看着方昊侃侃而谈,越来越疑惑,这方昊是怎么回事,怎么对唐朝银器的制作工艺这么了解,难道他专门研究金银器的?还是说,他研究的是佛教用器,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有些失算了。 不对啊,听方昊的意思,至少有两件有问题,总不能他认为金刚杵不对吧!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这样,那自己的目的可就达到了。 至于说画有问题,方昊懂得鉴定书画吗?当然,如果方昊一定要认为这幅画有问题,自己肯定不介意打他的脸! 方昊一口气讲完:“鲁掌柜,我说的有没有问题?” “精彩,相当精彩。”鲁大愚嘴上说着,表情却没有半分表示,他又说:“你觉得剩下的这两样东西,还有问题吗?” “当然!” “还要听听你的高见。”鲁大愚父子俩精神都为之一震,鲁秀杰非常期待,方昊能打他父亲的脸。 就方昊居然真的指向了画作,鲁大愚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又浮现起笑容:“你认为这幅画有问题?” “难道还要我重复吗?” 鲁大愚呵呵一笑:“方先生,看来你说错了,这幅画我之前已经请……” “慢着!”方昊直接打断了鲁大愚的发言:“我不管你之前是请谁鉴定的,我认为这幅画肯定不是查士标的真迹!” 鲁大愚抱着胳膊,笑着说:“那你说吧。” 方昊先提问:“查士标是何许人士,你应该知道吧?” 鲁大愚点了点头:“当然,他是明末清初的著名画家,书法家和诗人,为明末时期的生员,家富收藏,故精鉴别,擅画山水,海阳四家之一。” 方昊又问:“那么,你知道高岑吗?” 鲁大愚奇怪方昊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点头道:“知道,清朝金陵八家之一,杭城人士。” 方昊又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幅画:“看到这幅画没有,作者正是高岑,你不觉得和你这幅画的内容和布局一模一样吗!” 鲁大愚凑上前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心中大骇,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查士标的绘画风格有两种,一种属于笔墨纵横、粗放豪逸一路,多以水墨云山为题材,师法米氏父子的云山烟树,笔法荒率,渲染兼用枯淡墨色,融合了董其昌秀润高华的墨法,粗豪中显出爽朗之致。而这幅画就是这种风格。” 方昊讥笑道:“而高岑的绘画风格,早年学朱翰,后学蓝瑛,和查士标学习的风格是风马牛不相及,你觉得,是高岑参考查士标,还是查士标参考高岑?” 鲁大愚张了张嘴,很大喊,这幅画他邀请了权威专家鉴定,怎么可能是伪作! 方昊看着鲁大愚,接着说:“鲁掌柜,这协议上内容,应该履行了吧?” 鲁大愚此刻十分想反悔,但当他注意到,黄志澄正盯着他时,他瞬间不敢了,除非他想要自绝于古玩圈。关键反悔也没用啊,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但这可是一百万啊! 鲁大愚光想想就觉得肉疼的心脏都快窒息了。 “方昊,剩下这一件金刚杵有没有问题?”唐鸣山又适时地开口问道。 鲁大愚顿时心头一紧,这件金刚杵的估价是在三四十万左右,加上一百万,损失不过一百三四十万,要是金刚杵再出问题,那可就损失两百万了!光是想想,眼前都有些发黑。 方昊笑吟吟地看着鲁大愚:“这件金刚杵到是没有问题,相反,我还要感谢鲁掌柜呢!” 这话让大家都很意外,不太明白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 方昊笑着说:“因为这是一柄西夏时期的金刚杵啊!” 鲁大愚听了这话都慌了:“西夏时期的金刚杵?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方昊指着金刚杵上的特征说:“大家请看,这柄金刚杵每个莲台上的八个莲瓣全部由阴刻线勾勒出轮廓并用点对内部进行装饰,这个做法在12世纪西夏制作的金刚杵可以看到广泛的应用。 更为独特的是,莲瓣分为三角形和半圆形两种,以相间排列的方式分布在莲台上,这个特点显示出此杵的莲台在吸收了吐蕃风格的基础上又发生了变化。 摩羯的造型具典型的西夏风格,同时可以看到吐蕃的影响,西夏杵上摩羯的鼻子基本不会向内卷曲,并且一般不会刻画出摩羯的耳部,而吐蕃杵则注重于对摩羯耳部和鬃毛等细节部位的刻画。 俄国艾尔米塔什博物馆,收藏着一件12世纪西夏九股金刚杵,其侧股也是如此造型,但一端有三股已遗失在岁月的长河中,就其品相而言,尚不及此杵。” 鲁大愚听了方昊的解释,整个人都呆住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赶到 鲁秀杰看着震惊的鲁大愚,心里暗爽不已:“叫你骂我,叫你打我,现在好了吧,活该!” 唐鸣山看着鲁大愚那模样,也想大笑,不过再一想,万一这把金刚杵价值不菲,鲁大愚不会宁可违约赔偿两百万吧! 他连忙问道:“方昊,这把金刚杵价值有多少?” 方昊说:“类似的金刚杵曾经有过拍卖成交记录,从多方面来考虑,我认为保守估价在130万左右,在卖的好的情况下,一百五六十万也是没问题的,至于说上拍卖会,不确定的因素就太多了。” 听到这个估价,鲁大愚感觉自己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一开始也有反悔的打算,就像唐鸣山想的那样,大不了赔偿两百万,还能有赚。 然而,方昊给出的这个估价,真是“恰到好处”,赔偿方昊一百万,总赔偿额度就超过了两百万,他要多损失几十万,如果违约赔偿两百万,就相当于他高价买了这把金刚杵,同样也要损失几十万。 此刻,唐鸣山的情绪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憋屈!非常的憋屈! 半响,鲁大愚回过神来,想着,方昊的估价会不会是错的,这把金刚杵的价值其实超过了两百万,或者低于一百万。 方昊也很贴心,他拿出了手机,找出了相关的金刚杵成交记录,鲁大愚一看,彻底死了心,看来自己这个亏,不吃也得吃了!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刚才的那幅画不对,已经让他十分丢人了,现在这把金刚杵的纰漏一出,就坐实了他的眼力不行,这事如果传出去,他的名声都丢完了。 鲁大愚捏着鼻子把钱转给了方昊,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他为什么要拿这把金刚杵来呢?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啊! 鲁秀杰看着父亲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心中十分痛快,就跟报了仇似的,不过痛快归痛快,他知道回去之后,指不定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惩罚呢! 于是连忙找了个理由,鲁大愚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一溜烟跑没人影了。 儿子的反应,让鲁大愚从自责中挣扎出来,心中怒吼:“都是这混账东西惹出来的事,还敢跑?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鲁大愚付了钱,没有脸在待在这里了,连忙拿着画和长柄香炉走了。 走出大门,鲁大愚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了元竹明打电话。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鲁大愚压低了火气,尽量选择平和的语气说:“元老师,您还记得当初帮我鉴定的那幅查士明的山水画吗?” “哦,记得。” “您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问题吗?” “那幅画啊,应该不是查士明的真迹。” “嗯?!” 鲁大愚被这话气得喘起了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了,等他终于把气喘匀了,咬牙切齿地问道:“既然你都知道是假的,为什么当时你还说它‘技法精妙’呢?” “我只是说那幅画技法精妙,又没有说它是真迹!” 鲁大愚又被这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师也不叫了:“元竹明,你要搞清楚,我是出了钱请你鉴定的,如果画作有问题,你不会直接说么!” “我既然没有说它是真迹,结果就显而易见了,鲁掌柜,你入行多久了,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好了,我还有事,挂了!” “混蛋!” 鲁大愚怒骂了一声,把旁边路过的一位女子吓了一跳,引起了对方的不满:“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鲁大愚瞪了女子一眼,没有任何解释就匆匆离开了。 “莫名其妙!” 高馨兰眉头微蹙,不过想到马上就要跟女儿见面了,心情又变得阳光起来,快步走进了古玩店。 “妈妈!” 黄夜莹一直注视着门口,看到高馨兰的一刹那,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着扑进了高馨兰的怀里。 “嗳,对不起,妈妈来晚了!”高馨兰紧紧地抱着女儿,泪眼婆娑。 看着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声泪俱下的模样,方昊他们也十分感慨,特别是有了女儿的黄志澄,更是觉得自己看不得这个场面,稍稍转过头去。 这个画面停滞了好几分钟,高馨兰擦了擦眼泪,哄好了女儿,随即牵着女儿的手,走到大伙面前。 “不好意思,请问哪位是方先生?”高馨兰打量着三人,猜不出眼前这三位之中,哪位是方昊。 方昊笑着说:“高女士你好,我就是方昊。” 高馨兰心中有些讶然,没想到,三个人之中最帅气,最年轻的就是方昊,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孩子有幸成为方昊妻子。 “方先生,今天太感谢你了,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莹莹的真实境遇,让我们母女俩有了团聚的机会。”高馨兰向方昊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方昊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只是不想莹莹的未来被耽搁,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高馨兰:“这是黄威写的申明,你看一下吧。” 高馨兰接过之后仔细看了一遍,感激道:“谢谢,这份申明帮了我大忙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我和莹莹有缘,说什么谢不谢的。”方昊微微一笑,注意到小丫头显得很疲惫了,就说道:“莹莹一直等着你,没有午休,你带着她回去休息吧。” 高馨兰见女儿一脸的困倦,点了点头,随即拿了一只精美的礼盒,双手托着递给方昊:“方先生,来的匆忙,只能备了这份薄礼,还请你务必收下!” “客气了!”方昊见高馨兰态度坚决,也不好不收,就收下了。 他其实想打开来看一下,高馨兰送的是什么礼物,如果太贵重,他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但不同于美国等国家,当面打开礼物才礼貌,在国内,一般都是等人走了才打开礼物。 这么做,一来不破坏送礼人的一片心意,二者,对收礼人来说,当面拆开礼物可能会感觉到焦虑,如果礼物不喜欢是否要假装很喜欢?如果这个礼物已经有了怎么办?如果这个礼物令人尴尬怎么办? 出于对送礼人的尊重,方昊觉得不当面打开还是有道理的。 他思来想去,有了主意:“高女士,请你稍等片刻。” 说到这,他又问黄志澄店里有没有笔墨。 店里没有,黄志澄就去邻居那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方昊磨好了墨,铺平了纸张,定了定心神,手腕下沉,一首诗跃然纸上。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首诗是宋朝无门慧开禅师所作,录入其评释古代禅门公案的《无门关》一书。大意是一年四季,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美,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如果能没有闲事烦心,没有忧思悲恐惊缠绕心田,那么每年每季每天都将是人间最好的时节。 方昊之所以送这首诗给高馨兰,也是见她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愁,这也正常,离异女子带着女儿,又没有家人的帮助,在别的城市工作生活,怎么可能会没有烦恼? 只是生活还要继续,方昊希望高馨兰能够忘却烦恼,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否则早晚会被压垮。 不同于方昊此刻内心的想法,黄志澄和唐鸣山在旁边看着方昊的书法,有些目瞪口呆。 现如今,方昊的楷书越来越老练,就说现在这幅字,可谓是字体严密中别具潇洒,遒丽中每露尖劲,跌宕洒落,从容优雅。 整幅书法,就像方昊一样,典雅俊朗的风姿,收放有度,功力与才情堪称不凡。 如果这幅字是一位书法大师所写,黄志澄和唐鸣山还能理解,但眼前拿着毛笔的人是年纪轻轻的方昊,他们不得不感到震惊了。关键,方昊在鉴定方面,已经非常惊人了,楷书居然也如此优秀,令人难以置信! 方昊把毛笔放好,说道:“高女士,这幅书法你拿去吧。” 高馨兰虽然是外行,但也能看得出这字的不凡,因此,当方昊说要送给她时,她显得有些犹豫。 方昊说道:“我和莹莹认识一场,总要留点纪念,莹莹你说是不是?” 小丫头看着桌上新出炉的书法,眼中带着喜爱之色,不过她没有开口答应,抬起头来看向母亲。 见女儿眼中的希冀,高馨兰还是点了点头:“那我收下了,真不好意思。” 方昊笑了笑,随口问道:“冒昧问一下,你们将来会去哪里?” “我现在在京城工作,应该会带莹莹去京城,如果照顾不好,可能会回来。” 高馨兰虽然成长在西京,但生活的总总磨难,让她对在这座城市工作生活有些厌烦,她现在在京城工作还可以,也已经适应京城的生活,自然想带着女儿去京城。 只是她也知道,一个人生活和带着女儿生活是两码事,光是女儿的上学问题就够她烦心了,现在上幼儿园还好,怎么上小学才是件真正的麻烦事儿,她现在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来了 “哦,那咱们应该还会再见面。”方昊很高兴,之前高馨兰一直没有提起,现在在京城工作,他还以为今后很难见到莹莹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高馨兰既意外又高兴:“没想到方先生是京城人。” 方昊笑着说:“那到不是,我是在京城上的大学,不过现在算是在京城定居了,在潘家园附近开了一家古玩店,等我回京后,你可以带莹莹去我那边玩。” 他又拿出一张带着地址名片,递给了高馨兰。 “一定会去的。”高馨兰点头接过名片。 方昊把已经干了的书法收起来,送给了高馨兰,并教了她保存的方法。 高馨兰又道了声谢,之后带着女儿告辞了。 出了门,小丫头欢欣雀跃:“妈妈,咱们要去哪里啊?” 高馨兰温柔地说:“咱们先去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就出发去京城,到时你就在京城生活了,开不开心啊。” “只要能天天和妈妈在一起,我就开心。” 高馨兰心里一暖:“妈妈很高兴,不过等到了京城,你要去幼儿园上学,知不知道。” “啊,上学啊!”小丫头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妈妈,能不能给我习几本书,我在家里自习啊?” “不可以,你要多交朋友,而且幼儿园里面有很多小朋友,不管需要几个人的游戏都可以找到人跟你一起玩。” “可是……” “是不是你在这里有小朋友欺负你?” 小丫头点了点头。 “有妈妈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到时我会让老师保护你的,好不好?” “好吧。”小丫头委屈地点了点头。 “开心一点,等到了京城,妈妈带你去看升国旗,去故宫、长城玩,好不好。” “好!” 小丫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开心了起来:“妈妈,我以后是不是还能见到方叔叔啊?” “可以啊,刚才方叔叔不是说了嘛,欢迎咱们去他那里玩。”高馨兰说道:“还有,你以后要叫他哥哥,喊他叔叔会显得老。” “不,我就要叫他叔叔。”小丫头扭过头去。 高馨兰笑着摇了摇头,就随她去了。 另一边,送走了母女俩,方昊走回店里,就看到唐鸣山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方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想干嘛?” 唐鸣山搓着手,谄笑道:“方大师,能否赐我一幅笔墨啊!” 方昊被唐鸣山的模样逗乐了:“行,冲你叫我一声大师,我就给你写一幅吧。” “大师我爱你!”唐鸣山高呼一声,连忙在桌上铺上了宣纸。 这里要说一下,宣纸的下方还垫了一张毛毡,另外,还准备了一些吸水纸,可以在字写完之后,立即用纸吸干字迹上的余墨,如果没有吸水纸,也可以用废弃的宣纸。这两样措施,可以让墨迹快速变干。 方昊分别给唐鸣山和黄志澄写了一幅字,都是关于朋友的诗句。 黄志澄道了谢,欣赏着桌上这幅刚刚才写完的这幅书法,啧啧称赞道:“一点不夸张地说,你这楷书已经是名家级别了。” 唐鸣山也夸赞道:“就是,我觉得都堪比楷书四大家了!” 方昊指着唐鸣山,笑道:“你可别给我惹事,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喷死啊!” 他可不是谦虚,诚然,他也自认自己的楷书已经拿得出手,被称之为楷书名家也可以接受,但要说比的上楷书四大家,那就是狂妄自大了。 楷书四大家分别是,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当然历史上楷书写的好的也不只是这四位,还有其他一些书法家,例如:虞世南、褚遂良、裴休、徐浩等人,只不过这四位的书法风格很有代表性,相对成就也很高,是大家所公认的。 如果把他跟楷书四大家并论,那就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很容易就会反噬。 黄志澄严肃地说:“小山,这话确实不可随便乱说,如果传出去,可以说是在捧杀小昊。” 唐鸣山挠着后脑勺,嘿嘿干笑道:“刚才的话,没经过大脑,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 黄志澄说道:“不是我说你,你平常说话确实要把好嘴门关,心急火燎的容易出事。你想想,从你踏入古玩这行,因为心急吃了多少亏了。就说去年夏天吧,你还因为着急损失了十来万,你不会忘记了吧?” 唐鸣山性格就是太毛躁,去年夏天一个周六,他去大唐西市逛集市,看到一套琉璃十二生肖俑,觉得非常不错,当时他看了之后,认为是唐朝琉璃。 在唐代及其以前,佛法中的琉璃形象使得人们兴起了对玻璃制品的需求,然而因为本土制作的玻璃质量缺陷,国内的玻璃制大多由外国进贡、贩贸而来。 但因运输困难,导致其数量稀少,使得当时的玻璃产品供需关系极其紧张,在玻璃制品罕见的情况下,宫廷之内尚且以之为宝,民间自然更是将之视若连城之璧,因此,唐代的琉璃器在市场上价值不菲。 像唐代的琉璃十二生肖俑,在拍卖市场上也有过记录,零几年的时候,成交价就有十三万多,十几年后的今天,就更不用说了。 唐鸣认为那是一套唐代的琉璃十二生肖俑,非常激动,不免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情绪,被摊主看到之后,自然不会轻易卖给他。 但当时是集市,正是人多的时候,唐鸣山担心被别人抢去,就只得高价买了下来。 然而,唐鸣山对玉器和瓷器比较在行,琉璃器并没有多少研究,更别说唐代的琉璃器了,结果也就不用多说了,损失了十多万。 如果当时唐鸣山能够多想想,不要那么着急,没有不懂装懂,这次打眼是可以避免的。 这次的打眼经历,让唐鸣山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认为自己应该痛定思痛,改掉心急的坏习惯,一开始一个月确实有效,只是一个月过去,他就慢慢的故态复萌了,还是一路既往的毛躁。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唐鸣山的毛躁,方昊很可能就不会找到被抱养的姑姑了。 听黄志澄提起去年的打眼,唐鸣山不禁有些尴尬,他当时可是信誓旦旦,还发誓一定要改变自己,结果现在还是老样子,这让他多少有些发窘。 唐鸣山狠了狠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尽力改正这个毛病,等明年,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希望你能做到吧。”黄志澄对此事不抱希望。 事实上,他今天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情,主要还是提醒方昊,让方昊多加注意,免得将来唐鸣山跟着他,因为毛躁吃亏,导致方昊经济受损,到时别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过,聊了毛躁之外,唐鸣山也有不少优点,比如他能耐得住吃苦,知道虚心学习,为人乐观等等。 黄志澄还是愿意看到唐鸣山去京城投奔方昊的,说不定换个环境,能让唐鸣山把坏习惯改正,那就一举多得了。 这个时候,方昊接到了父亲的来电,告诉他,他的爷爷和大伯已经到了,老爷子急着见女儿,连酒店都没去,就去了医院,所以让他现在就去医院会合。 挂了电话,方昊说了此事,唐鸣山连忙表示,他开车送方昊去。 两人跟黄志澄告辞后,去停车场开车出发。 一路无事,方昊到了医院,直奔姑姑所在的病房,他赶到那时,爷爷和大伯已经到了,他看到爷爷和姑姑的眼睛都有些发红,病房里的气氛也稍稍有些尴尬,不过他一来,气氛又恢复正常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提醒 方昊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故意插科打诨,逗大家乐呵一下,气氛也就随之和谐起来。 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长途跋涉,腿脚又不太方便,还没有休息就赶到了医院,现在虽然精神还不错,脸色看起来却已经很疲惫了。 韩丽芸注意到这一点,就主动提出,让老爷子先回酒店去休息,她明天也准备出院了,到时大家一起吃饭再相聚。 老爷子还有些不太乐意,大家纷纷劝说,他拗不过大家才同意。 方昊托了唐鸣山的关系,叫来了一辆商务车,方昊先扶着老爷子上了车。 方昊的大伯方正强对着赵硕挥了挥手:“妹夫,你先上去吧,明天再见。” 赵硕点头说好,但直到汽车驶向酒店,他才收回目光,返回病房。 车上,老爷子方世福长叹了一声:“哎,丽芸两口子也是辛苦,这把年纪了,还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正强说道:“这就是命吧。” 方世福顿时不乐意了:“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人的命都是自己选的,要是两口子教育的好,那混账小子能自寻短见吗?亏你还是唯物主义者,这么多年组织白教育了!” 方正强被父亲说的有些尴尬。 “这也不能完全怪赵硕。”方昊讲了卫罗隐现在的调查结果,考虑前面的司机,他只是含糊地说了一下,并没有说梁雨雯的名字。 方世福气愤不已:“那女人分明就是蛇蝎心肠,一定要让她坐牢!” 方正强说:“您老的心情我们理解,但如果只有现在这些证据,咱们只能在道德方面谴责她,除此之外,拿她没办法。” 方昊也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她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方世福眉头皱了皱:“你可不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方昊笑了起来:“您老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可不想拿自己的前程过一去,而且我也不会像赵雷那样,做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你能明白就好。”方世福点了点头:“听你爸说,你现在做古玩生意,还在潘家园附近开了一家古玩店,而且是你自己做古玩生意赚的钱?” “是的。” 方世福说:“不管是能力还是运气,你能自己赚钱开一家古玩店,都是好样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古玩这个行业,鱼龙混杂,见钱眼开和喜欢不劳而获的人比比皆是,这两类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你要谨记,不要跟这种人有过多的接触。 还有我想对你提个要求,绝对不能与偷盗、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的人做任何交易。” 方昊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一定谨记于心!” 方世福到底还是年纪太大,身体有些吃不消,刚才在医院由于想见女儿,精神一直亢奋,不觉得累,上车后,没聊几句,身心都开始疲惫起来,没一会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很快,商务车开到下榻的酒店门口,方昊付了租车费用,兄弟俩把老爷子扶上客房让他休息。 方正伟说:“大哥,你要不要也睡一会?” 方正强摆了摆手:“不用,我现在还不太累,睡也睡不着,就是火车上吃的不太舒服,现在肚子有些饿了。” “那咱们去楼下吃点东西吧。”方昊说:“刚才应该让爷爷也吃些东西再休息的。” 方正强说:“没事,你爷爷年纪大了,睡的轻,一会就会醒了。” 三人来到酒店餐厅,各自点了一碗面,几道小菜。 方正强喝了一口茶:“小昊,刚才爷爷给你说的事也是有感而发,方耀兴,按辈分应该算你三爷爷,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啊。”方昊心说,怎么可能不记得,前些天廖振中还让他给方耀兴传话。 “怎么了,他不会出事了吧?” “他是没出事,出事的是他的孙子方修哲。” 方昊认识方修哲,这人性格倨傲,去年过年的时候,方昊的一位长辈组织聚餐,方修哲也到场了,对待他们几个小辈,那真是鼻孔朝天,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还得意洋洋地说认识哪家的公子,之前一起去某某餐厅吃饭,一顿饭就吃了十几万云云。 方昊几个看他这幅样子,都懒得搭理他,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他怎么了?” “三个月前被人骗了三百万!” 上个月的一天晚上,方修哲的一位朋友给他打去了电话,说在某古玩店发现了一件难得一见的唐三彩女俑,千真万确的真品,但是看主人的态度,似乎没把这件东西当成真品,让方哲修去捡漏。 “你怎么不买?”方修哲也不傻,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当时就问了出来。 对方立马就告诉方修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最反对我把出土的东西带回家,嫌遇到脏东西。” 方修哲想到了这位朋友以前的说辞,选择了相信。 之后对方又表示,买卖成交后,需要给他一笔好处费。 这个要求非常合情合理,方修哲也因此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第二天上午,方修哲来到他朋友说的那家古玩店。 老板是一个中年人,当时正在看书,见方修哲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便继续看他的书。 方修哲装作偶然发现了那个三彩女俑,问:“这件东西多少钱?” 老板说道:“这是给人家代卖的,最低两千,少了不卖。” “东西真吗?”方修哲装作是个新手。 老板半开玩笑半讥讽道:“你试着摔摔看,是不是陶的!” 方修哲拿起三彩女俑仔细观察,发现其整个造型比例匀称,形神兼备,刻划入微,在人物塑造上表现出“丰肌秀骨”的艺术风格,和他通过爷爷给的便利,在博物馆看到的一件唐三彩仕女俑非常相似,他认为应该是真东西。 于是跟老板讨价还价,最终以一千四买了下来。 方修哲回去后,就兴高采烈打电话给朋友报喜,朋友替他高兴,语气还有些懊恼,之后向他提议,可以把东西拿去国外拍卖。 买卖出土文物本来就是犯法的,更别说还是大名鼎鼎的唐三彩了。 因此,方修哲同意了这个提议。但马上,他的朋友又表示,需要方修哲提前支付三百万运作资金,他可以打包票在三个月之内,拿回两千万来。 接着他对方修哲讲了一番道理。 如果一件藏品出手,真的能快捷简单方便,能随随便便就以天价百分百成交,那就是天上掉馅饼!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的国际拍卖行,又怎么生存?要知道,每年的古玩艺术市场几千亿的成交,可都是在拍卖行里成交的,人家是凭什么,还不是因为渠道和资本运作吗? 这一切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一件瓷器,就就连苏富比都要运作一年半载才能卖出高价,我能给你保证,三个月就能拿回两千万,不付出一些代价现实吗?” 方修哲觉得朋友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但让他拿出三百万,以及把仕女俑交给朋友,他肯定不放心。 于是,那位朋友又说了,他知道方修哲不放心,他手里有一块田黄料,可以压在方修哲那里。但同时也要求,等仕女俑出售后,他要百分之十的好处费。 方修哲见过朋友的那块田黄料,非常精美,保守估计,价值有四五百万。有这么一样东西押在他手里,他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好处费虽然有两百万,但比起自己的收益,根本不算什么,就像朋友说的,没有付出,哪来惊人的回报? 他手里没这么多钱,又由于爷爷以前警告过他,不能收购出土文物,于是偷偷拿房子办了抵押,东拼西凑了三百万,然后和仕女俑一起,交给了他的朋友,两人还象征性地签了一份协议。 三个月时间转瞬即逝,当方修哲向朋友要钱时,朋友却不接电话,方修哲顿时急了,上门去找,却发现朋友大门紧闭,朋友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方修哲意识到不对,回到家里拿出那块田黄料,让爷爷帮忙鉴定时,他才知道,那是一块高仿田黄,根本不值钱。 方昊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觉得方修哲也是咎由自取,想一想也知道,如果那仕女像能卖出两千万,他那个所谓的朋友会因为妻子不让他买出土文物,他就不买?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方修哲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方昊心里说了一声“活该”。 “你说的对,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上有几个人,遇到能够赚大钱的机会,特别是这个机会已经摆在面前时,还能够保持清醒的大脑?” 方正强说到这,服务员把面端了过来,他品尝了一口,赞道:“这西京不愧被称为面食之都,这里的面食确实好吃!” 方正伟说:“确实好吃,像我不太喜欢吃面食,当作主食也没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我们那,同样的工艺,就是做不出相同的味道,可能是水土气候的原因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帮助 方昊点的是三秦特色摆汤面,这种面条他还是头一次吃。 这种面与一般面吃法不同,有一碗温汤细面条,还有一碗臊子汤,方昊的这碗臊子汤中配有黄花、木耳、油豆腐丁、西红柿、蒜苗、韭菜、葱花、肉丁等等,吃时挑一筷面条放入臊子汤中,来回摆动,让其充分沾上调味汤汁,吃到口中,酸香适口,非常美味。 据说,在喜庆宴席、团体用餐,节日待客中间搁一盛有温水的面盆,每人面前一碗臊子汤,将面条挑入汤碗中,如此往复,席间香气四溢,主宾谦让,亲亲热热、和和美美、温馨融融,别有一番情趣。 方昊也分了点面条和臊子汤,给父亲和大伯品尝,他们都觉得口感和味道很不错,而且还有独特的感受。 简简单单的面食,能够做出多种花样,也难怪三秦被称为面食之乡,而西京被称为面食之都了。 吃着美味的面食,方昊提起刚才的话题:“骗子有没有找到?” “这都一个星期,哪能找的到人啊。”方正强说道。 “那方修哲现在怎么样了?” “据说是被方耀兴关在家里,那些钱也由方耀兴还了。” 方正强说道:“所以你爷爷刚才提醒你,交友要谨慎,如果朋友给你说有个赚大钱的机会,千万别轻易相信,指不定他正惦记着你的家底呢。” 在过去,收藏古玩是个极少数人的事情,能玩得起古董的,身份家世自然不低。这些儒雅的知识阶层,谈吐温文尔雅,做事讲究规矩,名声大过一切,藏友之间,考究学问第一位,收藏利益才是第二。 而现在,在现代资本的冲击下,很多传统文化都变了味道,古玩收藏,也变成了利字当头。一旦利字优先,妖魔鬼怪也就出来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因此,方正强说的虽然是老生常谈,方昊也不敢不放在心上,时刻警惕着,对待古玩可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我哥现在厂里的生意怎么样?”方昊问的是他的堂哥方佩言,现在开办一家机械加工厂,年营业额近亿。 “他呀,说起来就一肚子气!” 方正强没好气地说道:“稳定的生意不做,一天到晚让员工研发这个,研发那个,没个定性!” 方正伟笑道:“这不挺好的,这年月就是要有创新,企业才能有发展,如果墨守成规,早晚被时代淘汰。” 方正强挥了挥手:“得了吧,搞研发那不得确定路线嘛,他到好,也不知道听了哪个人的话,说什么要多点开花,说的好听,这是搞研发,说的不好听,就是钱多烧的,我看再这么下去,好好的厂子早晚被他给败了!” 方昊知道自己这位堂哥有时有些好高骛远,但一直以来都稳扎稳打,过年时一起吃饭都还正常,没想到,现在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 方正强有些无奈:“这小子现在还倔的很,我说他,他都当耳边风,小昊,你有机会就劝劝他。” “好的。”方昊嘴上答应,心中却知道,以他对堂哥的了解,分明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除非他是全国首富,否则肯定劝不动。 当然,他跟堂哥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错,不管怎么说,也得找个机会劝一劝,成不成另说。 吃饱喝足,大家坐了一会,离开了餐厅,方正强吃饱了反而有些累了,回房间去休息去了,剩下父子俩,打算出去走走,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而且方昊的工作生活都在京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父子俩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爸,您知道堂哥那边是怎么回事吗?” “应该跟请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有关吧。” “职业经理人?” 方昊有些诧异:“堂哥那厂子应该还没必要请职业经理人吧!” 职业经理人这个名称,相信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好的职业经理人,可以利用自身的资源为企业创造有利的工作环境,并开拓市场、创造价值。 但也有职业经理人,受聘后雷厉风行的进行大肆改革,严格的规章制度等等一系列措施,让工厂的员工有些难以接受,最终导致发展多年才有的规模一朝打回原形。 方昊认为,以堂哥的企业规模,他管得过来,也管得不错,没必要请职业经理人。 方正伟说:“今年的经济形势不怎么样,你堂哥的厂子业务停滞不前,他可能是因为着急,所以聘请了一位职业经理人。” “那人你见过吗?” “上回我交货时,见过一次,怎么说呢,和你堂哥的性子到是挺和的,都喜欢夸夸其谈。” 方昊顿时无语:“他要请也应该请个脚踏实地的,和他和性格互补,怎么请了这么一个人啊!” “我也不知道他是通过哪个渠道聘请的,不过请都已经请了,合同期内辞退对方肯定不现实,更何况,你堂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回头劝他一句,如果他不听,你暂时就别管了。” 方正伟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性格,只有吃了亏才知道痛,那时劝说才会有效果。 方昊点了点头,想到了一件事情:“爸,您不是一直说,想要扩大企业规模嘛,我现在手里有钱,给您投三百万,怎么样?” 方正伟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的心意我受了,不过你也要做生意,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我手里有钱,下午我刚刚又赚了两百多万。”方昊简单做了解释。 方正伟都无语了,怎么儿子的赚钱速度,就跟天上掉钱似的,这么容易,他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一样! 方昊笑道:“所以说,您不用担心我手里没钱用,而且您现在正年富力强,还可以大干一番事业,说不定过几年,我还能尝尝变成富二代的滋味。” “你这小子。”方正伟笑着摇了摇头:“行吧,反正你是我儿子,拿你的钱不丢脸。” 方昊见父亲同意,心里十分开心,自从真正懂事起,他就一直希望父亲能够成功,有时也想帮父亲的忙,只是苦于有心无力,现在终于可以帮父亲实现愿望,那种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现在只期望,父亲能够一展宏图!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蒋明锐的麻烦 蒋明锐现在非常郁闷,今天坐飞机来西京品尝美食,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不说,还被表哥数落了一番。 事情还要说到蒋明锐来西京之前,他表哥托他带一把至少是清中期以前的紫花蜡地。 什么是紫花蜡地? 这是湘妃竹扇骨中的极品,取料以红紫色圆形花斑和蜡黄竹地为基础,反差效果明显,是高官贵族所把玩上品,非一般平民百姓所能拥有。 且“紫花蜡底”扇骨由于材料的贵重,其扇骨做工极其考究,多为当时制扇高手所为。“紫花蜡底”自明代始风靡至今,但由于气候变化等各方面原因,材料基本到清中期后处于濒危品种,清晚期就已经取材乏术,时至今日也同样已经成为扇骨收藏爱好者之大爱。 蒋明锐跟这位表哥的关系很不错,拍着胸口接下了任务,请托朋友找了一把明晚期的紫花蜡地湘妃扇骨。 今天中午,蒋明锐就拿着扇骨去找表哥,吃饭时,表哥告诉他,东西是一位大客户请他帮忙找的,要等大客户过来。 蒋明锐的表哥邓天明是个职业掮客,主要做金融投资方面的业务,作为拥有金融属性的艺术品收藏,他也有接触,只是因为不太精通,被他当作是副业。 邓天明知道艺术品收藏是他的弱项,所以比较谨慎,只有在藏品绝对没问题的情况下,他才向客户推荐,如果不能确定,与其不赚这份钱。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让他拥有了非常好的声誉,有些客户有这方面的需求,总是会先向他打听。 这对邓天明来说,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但也正因为如此,邓天明把关更加严格,名气是把双刃剑,如果不出事一切和和气气,出了事,那就很可能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前几天,这位大客户王总委托邓天明帮忙,找一把清中期以前的紫花蜡地湘妃扇骨,年代越早越好。他知道了紫花蜡地的稀罕之后,一开始是婉拒的,但王总却硬要托他帮忙,而且还答应他一个难以回绝的报酬,他思来想去,答应下来,之后就请了蒋明锐帮忙。 弟兄俩吃完饭,等了好几个小时,王总才姗姗来迟,并带了一位鉴定师,这也是应有之意,七十万的价格并不放在王总心上,但他也是拿来送人的,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蒋明锐本来觉得没有问题,但没料到,鉴定师看过之后,表情严肃,说东西有问题,是缅甸的“草湘妃”仿制的。 弟兄俩一听这话便傻了眼,王总也很生气,他之前明明跟邓天明说过,他这把扇骨是要拿来送人的,让邓天明谨慎一些。 没想到事到临头,东西却有问题,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临走还撂下一句话:“之前我都说了要求,如果觉得我出的钱少了,或者找不到,就跟我直说,我也不会怪你,但你拿来这么一个东西过来,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当然,古玩这行打眼也是正常事,我这回就当你打眼了,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再找一件令我满意的,这事就揭过去。如果找不到,那咱们今后也就别合作了。另外,别让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有猫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不可谓不重,邓天明知道,这回他算是把这个大客户给得罪了。 以前他之所以能过的这么滋润,少不了这几个大金主的照顾。有时顺带着给他介绍几笔生意,就能让他赚个十几二十万的,而且还能帮他介绍更多的客户。 可这种大客户也有个弊端,就是一旦你让他觉得你在故意骗他、坑他,那么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不合作那么简单了。 因为这几个大客户都是西京或是三秦人,互相之间有所交集,要是让他把他的不满发泄出去,邓天明的名声也就毁了! 这名声积累起来像爬山,要是败起来,可就跟雪崩一样了! 自然的,邓天明对蒋明锐也颇多怨气,数落了一通,要不是邓天明是个明事理的,可能因此此事,就让弟兄俩的关系从此决裂了。 蒋明锐十分懊恼,这事和他心急来西京有一定的关系,找了一位自认为比较熟的藏家朋友帮忙,因为太相信对方,结果把事情给办砸了。 蒋明锐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心中十分懊恼,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给方昊打个电话,再怎么样方昊也要靠谱的多。 只是,他之前跟方昊聊天,得知方昊去了西京,所以就没跟方昊说,而且古玩方面的事情都要麻烦方昊,那未免显得他太无用了。 “哎,早知道这样,就给方昊打个电话问问了,也省得让表哥丢人,自己丢脸。” 蒋明锐长叹了一声,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又定睛一看,喜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方昊,这是上天派给我的救兵吗?” 蒋明锐心中大喜,连忙向方昊跑去。 方昊正跟父亲聊天,抬眼一看,老远就注意到了跑向自己的走来的蒋明锐,没办法,蒋明锐这体型实在太好辨认了。 方正伟注意到方昊意外的神色,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蒋明锐。 “这位是你朋友么?” “对,京城认识的朋友。” 蒋明锐走到方昊跟前,夸张地叫道:“方昊啊,我可想死你了!” “停停停,我说你至于嘛!” 方昊被蒋明锐夸张的表情给逗乐了:“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京城的朋友蒋明锐,这是我爸。” 蒋明锐热情地握着方正伟的手:“哎呀,没想到今天有幸认识方叔叔,难怪我今天早上听到喜鹊在叫。” 方正伟呵呵笑着,觉得蒋明锐挺有趣的。 “蒋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方昊狐疑地看着蒋明锐。 蒋明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扇骨呢?拿来我瞧瞧。” “在这呢。”蒋明锐从包里把东西拿了出来,托在手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火爆 老人气势汹汹指着罗汉像,大声斥道:“一百万?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老宁,有话好好说嘛。” 旁边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连忙劝说,这位正是这家古玩会所的老板周崇发,此刻他心里有些无奈,这位老朋友其他还好,就是脾气太火爆,刚才要不是他拦着,估计就已经跟老夫妇俩吵起来了,方昊的出现,就好像给他立了块发泄的靶子。 宁志国气呼呼地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德性,就他这胡搞的态度,配吗!” 看到宁志国一副以老卖老的说辞,方昊哂笑一声,抱着胳膊道:“那我到要问问了,我怎么就胡搞了?你觉得价钱不合适,不买不就行了,唧唧歪歪干嘛!本来就每件古玩在每个人心中的价值不同,有人愿意出高价,难道就一定要让着出价低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还是说,这世上的事都要让你如意?说句不好听的,你算老几啊!” 还是那句话,方昊一贯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态度,对方一上来就对他报以恶意,他当然也不会客气。 宁志国气得火冒三丈:“你懂个屁!” 方昊讥笑:“你除了嘴巴不干净,还会说什么?” 宁志国怒极而笑:“行啊,你不是说这罗汉像值一百万吗?我现在就去找几尊类似的,你收吗?”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方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他懒得跟对方多说,看向老夫妇:“二位,怎么说?一百万卖不卖?卖,咱们就签订协议。” 老夫妇对视了一眼,今天从医院出来后,他们就找了许多地方,然而别说一百万了,愿意出三十万的都寥寥无几,但让他们便宜出售,他们又不甘心,于是在这里就跟宁志国僵持了下来。 刚才儿媳又打电话给他们,希望快点筹钱,否则儿子那边的变数会增加,这使得他们非常后悔,早知道这样,他们在医院就应该答应方昊的。 所以,刚才如果方昊没来,宁志国愿意再加五万,他们或许就会答应。没想到,方昊适时地出现了,而且还愿意花一百万购买,这让他们好像坐了一次过山车。 但方昊愿意花一百万购买,又让他们心里多了些想法,想着是不是再提高一些价格,只是他们又担心,此举会惹恼方昊,要是方昊生气不买了,那他们找谁当冤大头去? 所以说,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这是本性使然,只不过有人基于多从因素可以控制,有些人则被贪婪控制,给他多了,他还想要更多。 至于有人说,你凭什么捡漏赚大钱?原因很简单,因为懂得多,知识储备足,捡漏只是知识转化为金钱的一种手段而已,就这么简单。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方昊也是以这杆称为标准,决定价钱给的多与少,如果要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我乐意! 老夫妇俩思来想去,想着一天的遭遇,思来想去,还是收起了那丝贪念,决定同意方昊的价钱。 “等等,我出101万!”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宁志国突然开口了。 方昊的目光扫过宁志国的脸,眼神中带着几分厌恶,这宁志国出价的目的太明确了,就是为了恶心他来的。 方正伟皱了皱眉头,他本来还想着,对方是老人,方昊说话那么不客气,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但现在他心里除了恶心,对宁志国没有半分好印象了。 旁边的蒋明锐也是如此,当然,他本来就没对这个宁志国有什么好感,现在要不是顾及着场合,早就把宁志国骂得狗血淋头了。 宁志国冷笑一声:“怎么,我就不能改变主意了?” 周崇发微微张嘴,最后到嘴边的话,还是化为心中的一声叹息。 方昊收回目光,淡淡地说:“150万!” 宁志国面露嘲讽:“151万!” “200万!” 到目前为止,方昊的表情一直很淡然,好像宁志国的竞价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一样,但每次加价50万,又让大家觉得方昊的心中好像积累着越来越多的怒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老宁,差不多得了!”周崇发劝了一句,一开始还只是小矛盾,说不定还能一笑泯恩仇,宁志国这么做导致矛盾越来越大,不可调和,现在是痛快了,万一对方能耐大,之后搞些动作,还不是要吃亏吗? “我心里有数。”宁志国又接着报价:“201万!” 方昊继续加价:“250万!” “这个数字好,东西就让给你吧!”宁志国哈哈一笑,表情尽是得意。 “你们呢?” 方昊看都不看一眼,转头看向那对老夫妇。 “我们同意了!”老夫妇俩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他们万万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一件求爷爷靠奶奶,三十万都没人愿意购买的东西,居然生生提高到250万,他们不知道方昊为什么愿意出这个价钱,但如果这个价钱他们还不愿意,那就是傻子了。 此时,方正伟很想上去劝一劝方昊,他虽然认为现在的方昊应该是冷静的,但万一呢? 不过,蒋明锐拉住了方正伟,对他微微摇头。 方昊从包里拿出协议,填写好了之后,让夫妇俩签字。 方昊收起了协议:“你们是想明天去银行转账,还是现在我用电脑给你们转?” “用电脑转吧。”老人担心夜长梦多,要是明天方昊突然反悔了,他们找谁卖这么高的价钱? “老板,不介意让我用一下你的电脑吧?”方昊看向周崇发。 “当然可以。”周崇发其实也想劝一劝方昊,但当他注意到方昊清澈的眼神时,就放弃了,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冷静的,之所以同意这个价钱,应该有他的理由。 秉承着和气生财的理念,周崇发还是同意了方昊的请求。 而在这此过程中,宁志国一直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没有任何表示,他其实是巴不得让方昊快点付钱。 方昊用网银给老人转了账,老人马上就收到了转账信息,老人高兴之余,好像生怕方昊反悔似的,连忙带着老伴离开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奇楠 出了门没走几步,老太太就说道:“其实我觉得那个小伙子不像是傻子,说不定咱们那个罗汉像很可能更值钱!” 老人说:“那又怎么样,咱们又不懂,难道问他,他还能告诉咱们?” “刚才钱到账了,咱们问他,他应该会说吧。” “不是我说你,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这样不好。我就问你,他说了原因,要是咱们卖亏了,你心里会舒服?做人呐,还是知足常乐,咱们就这么大的本事,赚这么多钱已经够了。” “哎!这事也怪咱们老爷子,当初临走之前,怎么就没跟咱们说清楚呢!” “少说两句,差不多得了,现在去把儿子捞出来才是正事!” “好吧……” 另一边,见老人走了,蒋明锐就笑嘻嘻地说:“方昊,又捡漏了吧?” 往常他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多嘴,但现在嘛,肯定要打宁志国这个老家伙的脸,否则心念不通达。 “不错。”方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虽然被宁志国恶心了一回,但捡漏还是让他心情愉悦。 “捡漏?做白日梦吧!” 宁志国其实也觉得方昊不像是没脑子的人,但要说到捡漏,他是不信的,凭他玩了十多年玉石的经验,这罗汉像的价值也超不过四十万,哪怕是顶级的羊脂玉,不可能达到250万这么高的价格。 既然如此,捡的哪门子漏! 因此,他倾向于方昊看走眼了,误把垃圾当宝贝,觉得自己看到了个漏,一定要买下来。这种情况,他这十几年的古玩生涯中见多了,往往都是一些新入行的,自认眼力出众,幻想着捡漏一夜暴富,最终打眼失财。 很明显,方昊这样的小年轻,在他心目中,就是这样的新手。所以,他刚才才大胆出价,因为他知道,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果然结局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最终让方昊又多出150万。 至于说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他觉得不可能有万一,真要是出了意外,他大不了豁出去不付钱呗! 方昊抬眼看了看宁志国,嗤笑道:“所以说,某人明明眼瞎,却还当自己火眼金睛。” 宁志国猛地一拍桌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到是说说看,捡了什么漏!” 方昊嘿嘿一笑:“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宁志国讥笑:“爱说不说,你除了会玩激将法,还能使出什么手段?哦,对了,你花钱的手段到是挺厉害的,一眨眼的功夫,250万就败掉了,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非得把他的手打断不可。” “我儿子还不用一个狗东西说三道四!”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他的儿子,别人忍不忍得了他管不着,他方正伟肯定忍不了。 宁志国暴跳如雷:“你骂谁狗东西呢!” “说的就是你!”方昊拿开了罗汉像,指着底座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 这底座看起来黑乎乎的不起眼,然而,宁志国看了几眼,神色却突然有了变化,眼睛都睁大了:“这……这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周崇发也凑上前仔细观察,半响,他突然表情不可思议地惊呼道:“这不是奇楠吗?!” 奇楠是沉香的中的一种,即为梵语和当地语言中的(kalam)。黑色之意,唐代的佛经中常写为“伽罗”,有人说,伽南香其实说的就是奇楠,但这么说容易混淆,而且也容易被奸商利用,因此伽南香更多的是指沉香。 奇楠因其结油过程时间久,且油脂密度高,油膏呈现出黑色状,皮壳油亮,龟裂风化纹尤为明显,且香气亦甚异,似有“香染客衣,如兰桂拂席”之效,故而其香品要高于普通沉香。 为世人所识后,奇楠为古时贡赏品中的佼佼者,在《红楼梦》中,贵妃贾元春奉旨荣归荣国府时,赐予贾母的礼物中,便有沉香拐柱一根、奇楠念珠一串,可见其尊贵之处。闻之气味弥久,香甜之气犹存。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奇楠!”宁志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当然不愿意,也不敢承认这是奇楠,否则他刚才的表现,完全就是个跳梁小丑,甚至比跳梁小丑还更加的恶劣。 “是不是奇楠,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由它自己说了算!” 方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出小刀从底座上刮了一点下来,还没有燃烧就已经清香怡人。 “这是顶级黑奇楠!”周崇发盯着方昊用刀刮的位置,惊呼了一声,目瞪口呆。 黑奇楠多为硬丝,有硬度,色泽偏黑,由于结香过程确实略短,所以有些人认为黑奇楠品质较差,但关于奇楠品质的差别也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而且事实上,不能像“熟结”和“生结”一样去比较谁好谁坏,每件奇楠要具体分析其质量水平之间的区别,并不能一概而论。 而黑奇楠也有极品的和尖货。好的黑奇楠油脂从表面是看得见的。通过细致的观察,可以看出铁结的结构和网格状的结构。通过结构,油脂分泌均匀、光滑,香味极佳,是一般奇楠不可比拟的。 眼前这块黑奇楠的表现就是这样,光看油脂的分布,就好像在看一件大自然制作的艺术品。 接着,方昊又问蒋明锐要了打火机,把刮下来的那点奇楠燃烧,很快,一股浓郁味甘甜的香气涌入大家的鼻腔,紧接着那股香气凋息通鼻,提气上升,直入脑门,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随即,香气又有所变化,这也正是奇楠和沉香的区别,品香时,沉香香气较单一且稳定,而奇楠的香气持久且富于变化。 虽然方昊燃烧的黑奇楠并不多,但却意外的低婉绵长,屋里全是沁脾的奇香,久久都没有消散。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人说,这不是奇楠,那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蒋明锐啧啧称赞道:“这块奇楠太棒了,可以说是我见过的奇楠里面,最出色,最极品的,而且还是一块黑奇楠,也难怪有人说,黑奇楠的极品不比莺歌绿差,今天算是见识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恳求 方昊笑着说道:“所以说,每一种奇楠,如果不看个体品质就论优劣,那肯定是又是偏颇的,哪怕就以一般品质的黑奇楠而言,虽然不如蜜结糖结罕见,却也非常难得。且黑奇楠虽然与其他奇楠同等级相比要稍逊一筹,但有在价格上却有着一定的性价比,遇上也不容错过。” 蒋明锐连连摇头:“算了吧,我买得起,用不起,哪怕品质一般的黑奇楠克价都要几万,用来熏香,我还不如多吃几顿美食。” 黑奇楠价格区间跨度比较大,一般最低的价格就是万元左右,市场上也有一些几百上千元的黑奇楠,还告诉你这是野生的,一般来说,是真的可能性极小。 方正伟听说品质一般的黑奇楠都要几万块钱一克,这个低座保守点,两三百克总是有的吧,如果两万一克,那就要五六百万了!况且,很可能还不止这个价钱,那这块黑奇楠要多少钱?总不会价值上千万吧? 正当方正伟准备询问这块黑奇楠的价值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胖子。 这胖子脖子上戴着一串白玉挂珠,左边手腕戴着108的紫檀手串,十根手指除了大拇指,都戴着镶嵌着各色宝石的戒指,妥妥的一爆发户的形象。 “哟,这是干嘛啊!” 杜满状刚刚路过,意外看到周崇发的古玩会所还开着,而且还有不少人,好奇之余,就走进来瞧一瞧。 这时,宁志国回过神来,看了两眼桌上的黑奇楠,心里就被刀割了似的,别提有多痛苦了,更何况,他也知道,此刻的形象连跳梁小丑都不如,在这里也只有被嘲笑的份,干脆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杜满状看到宁志国起身,还准备打声招呼,却看么宁志国理都没理他,直接就走出了门。 “这是怎么了?”杜满状一头雾水,向旁边的小五打听到。 “你看那边。”小五朝桌上的黑奇楠努了努嘴,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那是块价值连城的黑奇楠呢? 不过再一想,连眼力比他厉害多的周崇发和宁志国都走宝了,宁志国甚至还成了跳梁小丑,他看不出来也正常。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眼力太厉害了! 杜满状好奇地朝桌上看去,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一块非常普通的木头底座,很快,他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特殊香气,再加上,他又注意到刚才方昊用刀刮的位置,突然灵光一闪,身体开始因激动微微颤抖起来。 蒋明锐终于忍不住问道:“方昊,这块黑奇楠能值多少钱啊?” “黑奇楠!真是黑奇楠啊!” 还没等方昊开口,杜满状就大叫一声,猛得地桌上冲了过去。 大叫声吓了方昊一跳,方昊连忙把黑奇楠拿到手中,一脸警惕:“你干嘛?” 杜满状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急忙说道:“小兄弟,我没有恶意,能不能把你手里这块黑奇楠给我瞧瞧?你放心,我不白看,只要价钱合适,我就把它买了!” “我没有出售的想法。”方昊直接表示了拒绝。 这等品质的黑奇楠,可遇不可求,并且,奇楠在医药功效上更是可以救命的珍贵药材,对于纾解心气虚弱有明显即效的功效,对心脏病有着非常好的疗效。 他的奶奶和姑姑,心脏都不好,他刚才就打算把这块奇楠切成小份,放在密封的玻璃瓶里,让她们每天闻一闻。另外,再加上他的爷爷、父母、大伯母等等,也幸亏这块黑奇楠足够大,否则都不够分的,他哪还舍得卖? 杜满状一听方昊拒绝,急忙打躬作揖:“朋友,别忙着拒绝,如果品质足够好,我愿意出10万一克!” 听到这个价钱,方正伟心头一震,他刚才的估价低了,这块黑奇楠的收益很可能高达十倍! “10万?”蒋明锐嗤笑一声:“哥们儿,不是我说,你就价钱,我有多少要多少,哪怕你有一个亿的货,我立马给你拿钱!” “嘶!”小五倒吸一口凉气,十万一克就已经让他够眼红的了,看蒋明锐的意思,还远远不止? 杜满状也大吃一惊,不禁向周崇发看去:“周老板,你给我说说呢?” “我也说不好,不过应该翻一倍都不止。”周崇发此刻也很眼热,就像方昊所说,这种级别的黑奇楠可遇不可求,虽然贵,但他也想买2、3克,关键时候,是可以用来救命的。 方正伟心里已经有些麻木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方昊捡漏赚钱太容易了,如果不是觉得儿子不会在这方面跟他撒谎,他肯定不会全信,但儿子买下这块黑奇楠的过程,让他彻底相信,儿子捡漏就是那么容易! “我母亲有严重的心脏病,还请朋友能够卖我十克,我一定铭记于心!”杜满状对方昊一躬到底。 周崇发也在旁边证实,杜满状说的确实是实情。 方昊考虑了片刻,他今天的运气够好了,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许杜满状的母亲会因为他的举动而保住一条命,再加上杜满状的孝心,他还是同意了:“行吧,220万,我卖你十克。” 杜满状顿时喜笑连开,连连作揖致谢:“谢谢,太感谢了!” 说着,他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双手拿着递给方昊:“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本人帮忙,可以找我,我一定尽最大能力!” “客气了。”方昊接过名片一看,见杜满状是西京本地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总,于是也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杜满状。 杜满状看了名片,稍稍有些意外,客气道:“原来是方老师,失敬了!” 方昊笑了笑,见周崇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微笑道:“周老板,实不相瞒,我们听这位朋友说,你手里有一把紫花蜡地湘妃扇骨?” 周崇发点头道:“对,确实有一把,是明晚期的。” “能否让我们看一看?” “当然。” 事实上,周崇发平时不太把好东西卖给刚刚认识的顾客,但今天为了能买到黑奇楠,就破一回例吧。 趁着周崇发去取东西的时候,杜满状想要跟方昊完成交易。 方昊说:“切出来的奇楠,最好还是放在密封器皿中,等一下问问他,有没有这类器皿。” 为保证奇楠(沉香)的香气不会挥发,主要储藏方法是密封放置,一般选用玻璃或锡制的方盒,作为随身佩戴的沉香手串,为了增加原本被汗水或其它异物所掩盖的沉香香味,也是用密封袋静置一定的时间从而恢复香韵。 另外,也可以把沉香用保鲜膜包裹严实后至于通风防潮的地方,同时还要绝对防止阳光的直射。 由于方昊这块奇楠太珍贵了,他还是选择玻璃容器密封起来。 杜满状认为言之有理:“不用麻烦周老板了,小五,你去买两个合适存放的东西来。” “好咧。”小五很积极地跑出了门。 过了片刻,周崇发拿着一只精美的长盒过来了,打开之后,里面放得正是一把紫花蜡地湘妃扇骨。 蒋明锐干脆让方昊鉴定,方昊看过之后,表示没问题。 周崇发希冀地看着方昊:“方先生,我有个请求,这把扇骨能否换两克黑奇楠?” 方昊笑了笑:“不能让周老板你太吃亏了,我再加你5万吧。” 周崇发没想到,方昊做事这么讲究,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就当我替老宁向你倒个歉,还请你别跟他一番见识。” 方昊微微一笑:“那位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运气,不过咱们说好了,我可以当没这回事,但他要是来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当然。”周崇发顿时松了一口气。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幺蛾子 见方昊表示不再追究,周崇发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只是刚刚认识没多久,但从方昊的一些行为可以看出,他做事讲究,有同理心,如果不是宁志国先挑衅,他也不可能针锋相对。 想到宁志国,周崇发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他一直劝宁志国,改改暴脾气,宁志国一开始还说会改,后来见宁志国不改,他又提起,宁志国就敷衍他,并且吃了几次亏,还是不为所动,他也就不再劝说了。 现在他只能希望宁志国哪天能够突然醒悟过来,等到吃了不可挽回的大亏,那就来不及了。 杜满状很好奇,方昊跟宁志国为什么会有冲突,只是现在这种场合不方便问,不过考虑到宁志国的脾气,到也不难想象。 等周崇发去拿了非常精准的克称过来,小五也买了几只密封玻璃保险盒回来了。 得知交易已经完成了,而且还是用黑奇楠换的,小五也眼巴巴地看着方昊,那眼神多看一会都不忍直视。 方昊说:“说吧,你想干嘛?” 小五搓了搓手,谄笑道:“您看,我能不能也买一克啊。” “你给15万吧。”方昊大手一挥就答应了,要不是小五带着他们来到这里,他很可能跟这块黑奇楠失之交臂。 小五欣喜若狂,感激连连,都想一蹦三尺高。 方昊先称了整块黑奇楠的重量,一共327.6克。 “22万一克,就值七千多万啊!”蒋明锐也有些眼热了,不过更多的是佩服方昊的眼力,为他感到高兴。 方昊笑着说:“这东西我就没打算卖,哪怕值上亿都跟我无关。” “你难道是想自己用?” 蒋明锐很是诧异,小五更是目瞪口呆,这么贵的东西居然自己用,那得多败家啊! “我是打算送给我爷爷、奶奶他们,大家分一分,也就差不多了。”方昊对着父亲嘿嘿一笑:“钱再多,也没有家人的健康来得重要。” 方正伟得知了方昊的想法,一时百感交集,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杜满状对方昊竖起了拇指:“说的好,咱们赚了那么多钱,除了为自己,还不就是为家人嘛!” 周崇发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更为宁志国感到惋惜,要是宁志国刚才能够冷静一些,不要被愤怒控制思想,也就不会错过跟方昊结识的机会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都是宁志国咎由自取! 杜满状付了钱,马上就提出了告辞,他要把黑奇楠快点送给母亲,哪怕多一分钟,说不定就能避免一次危机。 完成了交易,方昊也准备回去,他跟杜满状的想法一样,打算先取一些去送给姑姑。 却说,小五从周崇发那离开后,连忙回家把黑奇楠收好。 “咱老百姓们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见小五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他老婆不禁问道:“今天遇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嘿嘿,今天算是捡了个小漏,赚了十万块钱。” “怎么回事啊?” 小五把事情跟老婆说了,他认为方昊说的价钱还是便宜,他有信心能把这克黑奇楠卖到25万,不过说几句话,就赚了十万块钱,他能不高兴吧? “哟,那敢情好!”小五的老婆也非常高兴。 “今天晚上吃什么呀?”小五觉得有些饿了,揉了揉肚子,走到饭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剩菜,只有青椒肉丝里面有些荤腥:“怎么就吃这个啊,我出去吃了。” 如果是平时,小五老婆肯定制止,不过今天小五赚了大钱,就不一样了,她皱了皱眉头:“记得少喝点酒!” “知道了!” 小五朝身后挥了挥手,哼着小曲下了楼。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小五正走进小区门口的一家小饭店,迎面走来了一个熟人:“哟,这不是小五嘛,今天捡漏啦?” 小五抬眼一看,发现是赵葫芦,也有些意外,笑着打招呼道:“赵哥啊,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吃饭啊?” 赵葫芦剔着牙说道:“给朋友送一样东西,正好肚子饿了,就来这里吃个饭。说说,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算是捡漏了吧。”小五也没瞒着,讲了刚才的事情。 “嗯?”赵葫芦听了一会,牙齿也剔了,噗的一声,把嘴里的牙签吐掉:“你说那人叫方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是不是长得很帅?” “对啊,你认识?”小五看着赵葫芦阴沉的脸色,心里很诧异,那方昊听口音也不像西京人,怎么会跟赵葫芦有交集?等等,之前他听到传闻说,赵葫芦和徐猴子走了宝,不会始作俑者就是这个方昊吧!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就好玩了!”小五幸灾乐祸地想道。 “哼!”赵葫芦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照你的说法,那小子赚了七千多万?” 小五说:“是的,不过我听他说,准备分掉送给长辈,不打算卖掉。” “嘿,到是真大方。” 赵葫芦又冷笑一声,没了再跟小五说话的兴致,挥了挥手:“走了,回见!” 见赵葫芦走了,小五琢磨了一下,拿出方昊的名片,拨打了方昊的电话。 另一边,方昊放下手机,沉默了片刻。 方正伟问道:“我刚才听到,有人想请你现在去什么地方?” 方昊说:“是的,我给回绝了,让他换一个时间。” 小五刚刚给他来了电话,后脚赵葫芦就打电话过来了,告诉他,有个“支锅”手里有批货,而且全是好货色,问他有没有兴趣。 在行业内,一次盗墓的全部人马,统称为:一锅儿。 这里面级别最高的是“掌眼”,又被称为大哥。大哥是这帮人马的灵魂,不仅具有找寻古墓的本领,也有着鉴别文物的能力。他们既可以是提供古墓线索的合作者,也可以是提出买断该坑出土文物的初级收购商,还可能同时兼任支锅。 而支锅就是每一次盗掘活动的老板,也被圈儿里称做小老板。盗墓前期投入的资金、设备,以及后期工人的工资都由他来筹措。他们的投入是有风险的,挖出的文物如果没有被掌眼或投资人买断,只有全部自行处理。 除此之外,还有“下苦”和“腿子”,“腿子”是盗墓活动中的技术工人,成熟与经验使他们大多成为老板的亲信。“下苦”就是干活的,是产业链中最底层的,收入也最为低廉。 刚出土的文物,需要立即处理,否则随时都可能暴露,因此,支锅老板最关心的就是尽快找到安全稳妥、又出手大方的买家,这样才能保证一干人马的安全。 但因为种种原因,有时支锅里的货可能没办法马上出手,赵葫芦给方昊介绍的就是这种情况。 如果没有小五的提醒,方昊或许还会半信半疑,现在么,他要是信赵葫芦的话,那他就是傻子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对策 首先,方昊并不相信赵葫芦介绍的,确实是手里有货急需处理的“支锅”,再者,哪怕赵葫芦说的确实是实情,他也不可能同意。 到时黑灯瞎火,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价钱谈不拢,人被扣了,甚至被谋财害命,怎么办? 方昊确实想早日完成任务,但他自身安全肯定放在首位。当然,他也并没有完全拒绝赵葫芦,表示可以把时间安排在明天下午。 赵葫芦说是要看对方同不同意,并且还是一个劲地劝方昊答应,他可以保证方昊的安全云云。 赵葫芦这样的反应,方昊就更加不敢答应了。 方正伟听说方昊没有同意,放下心来:“小昊,你现在手里的钱越来越多,打你主意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其中肯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而且古玩这行,三教九流,还有一些不怕死的盗墓贼,这些你都要防备。为了自身安全,我看你要不要请一位保镖?” 方昊到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没必要请保镖,原因很简单,他手里还有两张能把对方变成朋友的好感卡,真要是遇到歹徒,他也可以把歹徒变成自己人。 另外,好感卡一共只有两张,肯定是用来防范于未然的。 不过,父亲说的也有道理,随着他手上的钱越来越多,同时越来越多的高档古玩从他手中流出,肯定会受到别人的注意,还有一些人会把他当成拦路虎,指不定会使出什么龌蹉招数,所以请保镖也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了。 方昊点了点头:“嗯,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 蒋明锐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口水:“要不我帮你问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方昊笑着说好,之后又给钱珉发信息,说了赵葫芦的事情。 方昊很快就接到了钱珉的来电,拿着手机去了小饭店外面接听。 钱珉让方昊详细说一遍经过,之后说道:“你没答应是对的,这样,我会安排一个人跟你一起去,他会保证你的安全。如果赵葫芦再联系你,你就说,必须再带一个人一起去,他如果同意,你也可以答应他。当然,这件事情不是强制的,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既然有了钱珉的保证,方昊自然会答应,他还不至于连这点气魄都没有。 方昊走回饭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看到蒋明锐正皱着眉头嚼着:“怎么了?” 蒋明锐环顾四周,发现服务员不在这里,小声说道:“这盘爆炒羊肉不行。” 方正伟夹了一筷,放到嘴里,嚼了几下,也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咸?” 方昊也尝了一下:“确实有些咸,要不让服务员换一盘?” 方正伟说:“这里上菜速度太慢了,要不用水涮一下将就一下吧。” 现在店里还坐着不少客人等着上菜,而厨师又只有一位,上菜的速度自然会慢。 方昊和蒋明锐看到目前的情况,也不想就为一盘爆炒羊肉等那么长时间,只能算了。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服务员,她礼貌地问道:“请问是觉得这盘爆炒羊肉不好吃吗?” 方昊等人都觉得有些新奇,一般来说,这样的小店不会主动向客人询问菜品质量,不提成本问题,许多都没有这样的服务理念。 “主要是太咸了。”方正伟说道。 “不介意我尝一下吧?” “请便。” 服务员去拿了干净的筷子,尝了一口,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皱,连忙道歉,并表示会尽快给他们换一盘。 等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蒋明锐笑着说:“看来这里生意好不是没道理的,就凭这样的服务态度,只要价格合适,味道过得去,如果我住附近,肯定也会经常光顾。” 方正伟和方昊也都表示赞同,如果服务做的好,在消费者心中就会留下好印象,印象加分,口碑就会越来越好,就能吸引到更多的消费者来光顾。 事实上,这一点不少餐饮人都知道,只是许多都因为麻烦,或是节省成本等等,最终不了了之。 作为顾客,方昊觉得受到了尊重,心里舒服了,吃得也开心。 没过多久,服务员端上新换的爆炒羊肉,方昊夹了一筷品尝,羊肉鲜嫩多汁,葱香四溢,开胃下饭。 “味道非常好!”方昊赞了一句。 方正伟和蒋明锐也都点头赞同。 服务员微微一笑:“客人们请慢慢品尝,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三个人边吃边聊,没一会,方昊又接到了赵葫芦的电话。 赵葫芦表示,他已经说服对方,把交易地点放在一家坐落在繁华地点的酒店,问方昊去不去。 从钱珉提供的赵葫芦的性格画像可以看出,他这人喜欢炫富,特别爱财,这也是钱珉刚才判断,赵葫芦既然得知方昊又捡了大漏,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原因。 现在来看,钱珉的判断是对的。 方昊当然不会马上答应,他装作犹豫了一会,就提出了要求,要带个人过去。 赵葫芦见方昊被自己说动了,非常兴奋,但方昊的要求又让他有些为难,今天的货犯忌讳,要是被逮到了,肯定非常麻烦。 说到底,他还是看不透方昊,这几天,他请了京城的朋友打听方昊,朋友告诉他,据他了解,方昊是个富二代,进入古玩行没多久,至于眼力怎么样,说是不太了解。 赵葫芦得知了此事,多少放心了一些,否则今天他肯定不敢设定这样的计划。其实,他后来还想请其他人帮忙调查方昊,但心里升起这个念头,就会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影响着他,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既然证实了方昊跟警方无关,干嘛还要再费心调查? 方昊见赵葫芦沉默不语,就表示,如果不同意,他肯定不会去。 赵葫芦犹豫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让方昊把同伴的照片发给他:“方少,我不是故意针对你,实在是这批货比较敏感,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因为我这边出了问题,那我也完了!” “这事我必须征得朋友的同意,一会我再联系你。” “好。” 方昊马上又联系了钱珉,钱珉表示没问题,他安排的人,明面上的身份就是安保人员,和警方没有一点关系,之后他向方昊提了一些细节。 钱珉马上就把照片发给了方昊,方昊转发给赵葫芦。 赵葫芦应该是拿着照片去调查了,暂时没有回音,方昊又回到座位,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对正在吃饭的青年东张西望,而且其中一个人还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赵葫芦打了电话,方昊有些敏感,总觉得这两个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在做什么好事。 这时,他又注意到,刚才其中一个人从口袋里拿出子一个小盒子,打开的时候,还假装不经意地看了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务员一眼。 方昊突然想到了昨天看到的一条新闻,马上就打开摄像,偷偷地拍摄着对青年的动作。 “老板,这菜怎么有虫啊!”那个从口袋里拿出小盒子的青年,指着桌上的一盘韭菜炒蛋,叫了起来。 这声叫唤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也有正在吃着韭菜的顾客,听到叫声,急忙把嘴里的韭菜给吐了出来,心里直犯恶心。 服务员连忙走了过去,就看到菜上面有一只黑色的小虫尸体,这让她觉得很奇怪。 照理说,韭菜有一定的气味、相比之下、一些容易在其它蔬菜中发生的病虫害、对韭菜却无可奈何。当然,韭菜不是没有害虫,但主要害虫是韭蛆,又不长成这个样子。 而且,她经常清洗韭菜,也没见有这样的黑虫啊!不会是这个人故意放的吧? 只是她又没有证据,只能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我马上给你换一份,这桌菜也可以免单!” 青年一拍桌子:“嘿!说的可真轻巧,法律可是规定,吃出了虫子,消费者除要求赔偿损失外,还可以向生产者或者销售者要求支付价款十倍的赔偿金!另外,我们如果吃出了问题,你们也必须负责!” 服务员没有辩解,马上说道:“您放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本来青年还想把事情闹大,但服务员这样的态度,却让他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同时,其他顾客也觉得服务员的处理态度非常好,虽然还是觉得菜里有虫子很恶心,至少挽回了一点形象。 青年只能退而求其次,叫道:“那赔钱吧!” “等等,这钱不能赔!”方昊走了过来:“刚才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虫子是你们放进去的。” 这句话,让几位老顾客纷纷恍然,他们在这里吃了很久了,菜品一直干净卫生,而且服务摆在那里,菜里怎么会有虫子呢? 两个青年没想到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心里一慌,不过他们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其中一个就斥道:“说话要讲证据!” 另一个人也叫道:“你特么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报复 方正伟和蒋明锐生怕方昊吃了亏,都站起身来,随时准备支援。 方昊扬了扬手机,冷冷地说:“刚才的事情我已经拍下来了,这是敲诈勒索,快点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两个人没想到方昊居然拍了视频,他们可不敢赌方昊是在诈他们,对视了一眼,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夺门而逃。他们的反应估计都是提前练过的,除非能提前准备好,否则追都追不上。 人跑了,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说那两个人不是玩意儿,居然做这种事情,虽然没讹到钱,但却吃了霸王餐。 还有人说,是不是见这里生意好,故意找人使坏,包括方昊在内,持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服务员对方昊感激连连,如果不是方昊站出来,赔钱事小,名誉损失就大了,接着她还表示要给方昊免单。 方昊笑着表示不用,他也是意外看到,肯定不能让这种人得逞,他又说:“你们不报警吗?” 服务员摇头苦笑:“金额太小,报警也解决不了问题,还容易影响生意,还是在店里多装几个监控吧。” 方昊能够理解服务员的想法,对开店的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这件事只能这么忍下来。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无奈。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平息,刚才的事情,就变成了大伙最近茶余饭后的谈资。 直到吃完晚饭,方昊他们准备离开时,才接到赵葫芦发来的短信,让方昊去一家饭店找他。 方昊查了一下导航,那家饭店离这里不过五六分钟的路,于是,他跟父亲说了此事。 “不是说不去了吗?”方正伟有些不太高兴了。 方昊笑着说:“没事的,已经改地方了,而且我刚才请朋友帮我请了一位保镖,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等着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有钱珉派来的保镖,他手里还有好感卡,如果这样遇到危险还不能逃脱,他的运气得差到什么样啊! 方正伟沉默了片刻,叹道:“老生常谈的话我就不说了,有一点希望你能记得,我们只要求你能够平安健康就好。” “爸,我一定铭记于心。” 方正伟嘴上不说,心里哪能放得下心来,等着钱珉派的人过来,他才回去。 钱珉派来的人,名叫何铭,看起来三十岁左右,1米73的个子,人长得很精神,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方正伟看到何铭时有些不放心,他还拉着何铭到一边聊了几句,也不知道何铭说了什么,回来时,方昊就看到父亲的态度已经转变,这让他多少有些好奇。 由于赵葫芦说的地方不远,方昊跟父亲和蒋明锐道了别,带着何铭朝目的地走去。 “何大哥,钱队长有没有说什么?”现在算是在执行任务,方昊对钱珉的称呼正式一些。 何铭说:“没有,他只是让我保证你的安全。” “那一会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方昊正想问,刚才父亲跟他说了什么时,何铭突然停下了脚步,让方昊站在他的身后侧。 何铭的动作让方昊稍稍有些紧张,往前面一看才发现,前面有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三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棍子,不怀好意,吓得周围的路过的行人,急忙逃跑。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相貌,方昊从三个人的身材就能看出,其中两个就是刚才在饭店里放虫子的,另外一个大个子,就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三个人显然是准备来报复他的。 刚才放虫子的青年,用手里的棍子指着方昊,恶狠狠地喝道:“小子,挺能耐啊,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让人涨涨记性!” “别磨叽了,揍他一顿快点走人!”别外一个人担心节外生枝,持着木棍就朝两人冲了过去,另外两个人也紧随其后。 “他们三个我来对付,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何铭提醒了方昊一声,就向前大步走了两步,此时,最快的已经冲到他面前,举起棍子,狠狠地朝何铭的肩膀落下,这一下如果是砸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方昊看着非常紧张,想着自己帮何铭的忙,却见何铭目光一冷,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踢了出去。 “咔擦!” 方昊感觉何铭的那只脚才刚刚提起来,下一秒就落到了那人的胸口,发出骨头好像裂开的声音,那人就被踢飞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手里的棍子,也掉到了地上。 被踢中的这个人,抱着胸口,痛苦地在地上呻吟,根本爬不起来。 另外两人看到同伴这么轻易就被解决了,全都吓了一跳,这么一犹豫,就被何铭欺到了面前,又是重重一拳,打中了其中一人的肚子。 “噗!” 这人顿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刚才吃的东西都喷了出来,吐在口罩上,要不是何铭不想出人命,立刻踢掉了他的口罩,说不定呕吐物会吸入肺里。 “我投降,别打我!”剩下那个人高马大的,看到这一幕,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棍子,举起了手。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这三个人居然就被何铭解决了,方昊心中十分震憾,也难怪钱珉刚才的语气这么自信。 方昊马上报警,由于警察要一会才到,赵葫芦有些不耐烦了,又电话催促。 好在有钱珉的帮忙,警察了解了情况后,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方昊带着何铭赶到地方,见到了赵葫芦,赵葫芦还盯着何铭打量了一番。 方昊说:“赵老板,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墓有大墓的价钱,小墓有小墓的行市,清代墓与汉代墓肯定不同。还有生坑(没被盗过的墓)、熟坑(曾经被盗过的墓),吃水(出水)、不吃水等等差异。 文物到手后,支锅老板最关心的就是尽快找到安全稳妥、又出手大方的买家,这样才能保证一干人马的安全。 一般来说,走私出境是他们惯用的做法。为什么?这有两个好处,一是隐秘,二是快捷。 到底有多快,据说,出土文物一小时就能出手;三天时间,可以通过两次倒手文物出境;如果一条龙不倒手,两天到达境外。一旦文物出关,盗墓者就可以永远逍遥法外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见德老板 其实,赵葫芦无论怎么说,方昊都不会相信,但相不相信是一回事,问肯定是要问的,否则就显得太突兀了。 赵葫芦发动汽车出发,汽车行驶了十多分钟,方昊突然发现又转回了之前一条街道,猜测这是因为赵葫芦谨慎,想要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但之后方昊发现汽车就在几条道打转,他就有些忍不了了:“我说赵老板,这时间也不早了,能不能别这么转悠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真要想找到位置,直接手机定位不就行了?” 赵葫芦笑眯眯地说:“所以一会我会在路边停一下,你们把手机卡拔出来。” 一般来说,在手机关机的情况下,SIM卡还没有拔掉,可以使用基站定位,顾名思义就是利用手机信号来源来定位,虽然精确度可能没有前两种那么高,但是偏差的也不会特别大,即使手机关机了,也只是处在一个深度睡眠的状态,对于基站定位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方昊呵呵一笑:“那你知不知道,除非拔掉电池,同时卸掉SIM卡才能避免被追踪,我们的手机可是无法拆卸电池的一体机,即便关机也是有被追踪的可能性的,单纯拔掉SIM卡也只是会提高被追踪的难度而已。 所以呀,你也别搞这些麻烦事了,我们如果有问题,就算没有手机,也可以带定位器,专业的定位器,只有米粒大小,哪怕吃进肚子里也能定位,难不成你还能剖开我们的肚子?” “呃!”赵葫芦有些傻眼:“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 方昊揶揄笑道:“要不你找警察问一问?” “那就不用了!” 赵葫芦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即就把车子开进了不远处一家酒店的停车场:“下车吧。” “这就到了?” “到了。” 方昊顿时无语,如果他没记错,这里离他们出发的饭店,最多不到五分钟的车程,赵葫芦硬是绕了半个多小时。 方昊随口问了一句:“现在92号汽油已经7块了吧?” “西京这边差不多吧,不过我一直在私人油站里加的。”赵葫芦也随口答了一句,心里还奇怪,方昊怎么想起问这事,仔细一琢磨,才反应过来咂吧了一下嘴:“嘿!” 赵葫芦带着两人走进店里,由于提前打好了招呼,前台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们,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上了二楼,来到靠近逃生门位置的一个房间门口,赵葫芦上门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的中年人,中年人先看了看赵葫芦身后的方昊和何铭,之后显得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怎么这么晚?” “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赵葫芦朝房间里看了看:“里面还有人?” 中年人冷哼一声:“是德老板,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老黑,你怎么把德老板叫来了?”赵葫芦诧异之余,可能是怕方昊多想,解释了一句:“只是意外。” 方昊早就料到赵葫芦不可能不耍花招,德老板出现在这里,也没让他有半分惊讶,不过,他还是假装出不乐意的模样。 房间里的德老板听到动静,出来正好听到赵葫芦这句话:“怎么着,我还不能来了?” 赵葫芦谄笑道:“这话说的,我可没说您不能来啊!” “嘿!”德老板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就是这个意思?” 老黑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你们几位别站在门口了,这都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咱们快点把事情解决了,我也好收工。” 既然老黑都发话了,这件事情就放到一边,一行人陆续走进了房间。 方昊环顾四周,这里就是非常普通的酒店房间,还是一个标间,两张床上乱七八糟地放着各类器物。其中大部分是陶器,剩下的还有玉器和青铜器,另外还有一把剑。 “方少,还可以吧?”赵葫芦在方昊旁边小声说道。 “等我看了再说。”方昊看向德老板:“德老板,咱们是不是立个章程?” 德老板淡淡地说道:“哦,你想立什么章程?” 方昊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些东西用价高者得的方式,那我肯定退出。冒着风险,还要花大价钱,这钱我肯定是不会花的。” 德老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不用这种方式,你想用什么方法?猜拳吗?” 方昊点头:“这个办法不错。” 德老板摇了摇头:“我这人从小到大,跟别人猜拳就没有赢过几回。” 赵葫芦提出了一个办法:“要不这样,把床上的东西分成几份,每一份的归属由掷骰子来决定,点数大的赢,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个办法可以。”方昊和德老板都点头同意。 老黑说道:“我这里没有骰子。” “我去买。”赵葫芦说道:“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你们把东西看一看。” 赵葫芦心急火燎地出了门,老黑态度冷淡地说道:“我把这些东西分好,你们随意。” 方昊和德老板一人看一张床的东西,这些东西一眼看去,表面刚出土的痕迹非常明显,只是现在作假的手段太高,如果就以这一点来判断东西没问题,那也是等着打眼的份。 接下来,方昊仔细观察着这些东西,发现东西都可圈可点,特别是其中一面铜镜。 这面铜镜呈圆形,圆钮,四叶柿蒂纹座。座外双线方格内置十二枚乳钉间隔十二地支格。其中正北为“子”字,正南为“午”字,“子”“午”穿钮孔可以连线。并由TLV符号将纹饰分成四方八区。 像这种带TLV纹饰的汉镜是汉代铜镜中体系中最为庞大的一个分支,种类之繁多,刻画之精巧。大到30厘米,小到几厘米。纹饰题材之多,让人叹为观止!根据镜铭和纹饰有简化规矩镜,四神规矩镜,尚方博局镜等等叫法。 之所以被称之为规矩镜,是因为T、V、L的符号象征规和矩,而且是人类祖先伏羲女娲手上掌握着的规和矩,以示人祖伏羲女娲制定的规矩是规范人类一切行为的准则,因此,这类铜镜就以规矩得名。 再说这面规矩镜,整体纹饰呈“左龙右虎去不祥,朱雀玄武顺阴阳”的格局,内容极其丰富,状态极佳,版工细致深邃,尽显力度,光气十足,清质精工,非常难得,方昊自然也想把它收入囊中。 当然,这些东西里面,除了这样的珍品,也有“雷”,甚至很可能,这面铜镜就是用来配合的陷阱。 另外,方昊还看到老黑分东西比较“鸡贼”,每一堆里面总有几件普通的,可谓是“雨露均沾”,至少看起来还是挺公平的。 等方昊把东西都鉴定完,德老板和赵葫芦已经坐在那等了好一会了。 “可以的吧?” 老黑见方昊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骰子和骰盅说:“我把东西分成六份,从左到右,点子大的就归你,但咱们事先说好了,要是你放弃,剩下的也就一起放弃了。如果你们没问题,就开始摇骰子吧。” 老黑这样分,有一点好处就是,不会让先赢的把好的先选了,留下了相对差的。同时,可以尽可能地把东西都卖掉。 “要是之后价钱谈不拢,不会连剩下的也不能买了吧?”方昊提问道。 老黑说:“那到不会,但如果价钱相差悬殊,剩下的我有权不卖给你,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那就开始吧。” 方昊和德老板都表示可以开始了。 方昊主动说:“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德老板说:“你先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傻眼 “那我就不客气。” 方昊拿着骰盅摇了几下,打开一看,三颗骰子点数分别是“五六五”,除非德老板是骰子高手,或者运气特别好,否则他肯定赢定了。 果然,德老板摇出的点数分别是“四五一”,第一局,方昊胜。 第二局,方昊还是赢了,而第三局是德老板赢的。 这样的结果,看起来好像挺正常,但方昊却发现,德老板赢的东西,品质其实要比他高一些,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提前设计好的呢? 第四局开始了,德老板摩拳擦掌,看起来有些兴奋,这是因为第四堆东西里,有两件玉器,刚卯和严卯。 刚卯、严卯是流行于汉代的一种吉祥佩饰,自皇帝、诸侯王至士人莫不佩戴,以驱疫鬼,以辟邪厉,以保平安。正如《说文》所曰:效改大刚卯以逐鬼险也。 目前刚卯、严卯成对极其少见,各大博物馆也多是单个收藏。所以这对玉质温润,雕刻精湛的刚卯、严卯,颇为贵重。 方昊一开始估计市场价值能够有一百五六十万左右,然而,当他鉴定完全,准备放下时,一个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重新判断,这对玉器应该是高仿。 所以,这一局方昊必须输。 德老板说道:“刚才我赢的,这一输我先来,没问题吧?” “请便。” 方昊看着德老板兴奋地摇着骰盅,内心冷笑,这次的结果都不用猜,肯定非常小。 “什么!” 德老板停下手上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掀开骰盅,当他看到骰子的点数时,顿时惊叫一声,只见那点赫然是“二一一”。 看到这个点数,方昊已经可以肯定,这骰子被搞了鬼,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买下这对赝品。 当然,他到不是不能放弃,只是这样一来,第五堆里面的那面规矩镜,他也必须放弃了。 事实上,方昊之所以发现那对玉器有问题,除了可能跟他使用了好运卡有关之外,就面规矩镜也功不可没。 为什么这么说? 西汉末年,王莽篡汉。因刚卯有强刘之意,王莽下令禁止佩戴刚卯。《王莽传》记载,王莽掌权后,“正月刚卯,金刀之利,皆不得行。”同时,严卯也在被禁之列。 王莽倒台后,刘秀建立东汉,早已扎根于民间的刚卯和严卯再度流行。 而那面规矩镜虽没有常见的“尚方”铭文带,其位置被菱格几何纹所替代。但是,其构图的基本格局,完全符合新莽官制镜的标准要求。从四叶柿蒂纹的钮座构成,以及铜质、形制来看,此镜为西汉晚期到新莽初期过渡时期的官炉铸品。 那么玉器和这面规矩镜在一座墓中同时出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管怎么说,方昊肯定不愿意错过那面规矩镜,更何况,他如果放弃,和赵葫芦的关系肯定也会受影响,从而很可能会影响他完成任务。 这个亏,他一定要吃吗? 方昊此刻的心情很不爽。 “喂,该你啦!”德老板摇了摇头,一脸的不爽:“我这运气,也没谁了!” “运气?” 方昊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一张未使用的福星高照卡,系统的介绍是,使用此卡,十分钟之内,必有好事发生。 既然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办法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况且这张福星高照卡,可是花了十张好运卡才合成的,没道理会低于他的期望吧。 “来吧!” 方昊手握骰子,开始摇晃,他不是赌术高手,多摇一会,少摇一会没什么差别,摇了两下,他就把骰盅放下了。 于此同时,旁边的赵葫芦插在口袋里的手,按了一下。 方昊怀着紧张地心情,慢慢地挪开骰盅,第一个显出来的骰子是“一”,这让方昊心中顿时一喜。 不同于方昊,赵葫芦看到这个点数,忍不住擦了擦眼睛,老黑也隐晦地看了赵葫芦一眼。 紧接着,第二个点数出来了,还是“一”。 这个时候,赵葫芦的身体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 很快,第三个点数出来了。 “一一一!” 方昊心中大笑不已,表面还要控制着,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靠,我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连四点都赢不了!” 赵葫芦愣愣地看着骰盅,就好像见鬼了似的:“难道遥控器坏了?之前明明试了,是好的啊!而且刚才还摇出了四点,总不可能轮到方昊时这遥控就坏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赵葫芦实在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老黑和德老板也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难道赵葫芦临时变卦了?可是看赵葫芦的表情,显然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真是怪了! 方昊轻咳了一声:“德老板,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我输了,你还不乐意啊?” 德老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傻子吗?” 方昊呵呵一笑:“看来还是你定力好,我要向你学习。” “阴阳怪气!” 德老板心里嘀咕的同时,觉得方昊会不会察觉到了他们有问题,所以采取了一定的措施,导致出了差错? 他又看了看赵葫芦,又觉得以赵葫芦的性格,关系到赚大钱的事,肯定不会马虎。 那现在的局面又是怎么回事,单纯是因为方昊运气好么? 方昊催促道:“德老板,你还等什么?” 德老板回过神,拿起了骰盅,心想,接下来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很快,结果出来了:“六六五!” 赵葫芦看到这个点数,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看来遥控应该没坏。 “不对!” 赵葫芦马上又反应过来,他按的可是六六六,怎么会变成六六五,难道真有一颗骰子坏了?! 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好在摇出的点数有17点,除非方昊能摇出18点……卧槽! “六六六!”德老板大叫一声。 方昊也有些不可思议,在这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获胜的机会渺茫,没想到自己居然真得摇出了18点,这福星高照卡确实厉害啊! “德老板,承让了!”方昊行抱拳礼,咧着嘴笑道。 而对赵葫芦三人来说,此刻他们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明明计划的好好的,怎么就半路掉链子了呢? 特别是之后,德老板赢了最后一局,让他们彻底无话可说。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心怀鬼胎 赵葫芦把方昊和何铭送了回去,之后急急忙忙地返回了酒店。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让你不要卖吗?”赵葫芦对着老黑大声喝斥。 老黑也显得很生气,冷着脸说:“为什么不能卖!难道还让我把那些东西再拉回去?” 赵葫芦气急败坏:“铜镜,关键是那面铜镜!” 老黑嗤笑道:“铜镜怎么了,算下来有两百万,难道还不够?赵大老板,现在你‘生意’越做越大,是不是心气也越来越高了,两百万都看不上眼了?” 赵葫芦知道随着他处理的货越来越多,肯定会有人嫉妒他,没想到结交多年的老黑居然第一个露出端倪,这让他非常气愤。 赵葫芦吼了起来:“这是钱的问题吗?我之前难道没说,这面铜镜是我借来的,用完得还给去,现在我拿什么跟人家交待?” 老黑指着骰盅,也扯大了嗓子:“你嘲我吼有什么用!这事说到底,不是你的问题吗?这玩意用之前,你就没有检查一下吗!” 德老板在旁边劝了起来:“消消气,都是朋友,伤了和气不好。不过赵哥,你这遥控到底是怎么因事,不会没电了吧?” “我刚换的电池,怎么可能没电!” 赵葫芦把遥控器拿了出来,按了半天,骰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那骰子也完全没有动静。 “看看吧,刚才的点数就是小德自己摇出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黑阴阳怪气的语气,无疑是火上浇油,赵葫芦气得脸都红了,但怒火还不能发泄,没办法,谁让他拿来的工具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德老板说道:“赵哥,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这次就算了,下回咱小心一点,老话不是说了嘛,吃一堑长一智。” 赵葫芦也知道事到如此已经无法挽回,冷着脸说:“我要三百万。” 老黑一听这话,顿时跳起脚来:“你就拿了那面铜镜,还有几只破罐子,凭什么要三百万!” 赵葫芦怒目直视:“废话,我不得给别人一点补偿?” “一共才360万,你就要拿300万,有这么做事的吗?”老黑暴跳如雷:“而且今天的事,全都是你的责任,凭什么要拿我的钱来做好人!” “你同不同意?”赵葫芦冷冷地盯着老黑。 老黑也看着赵葫芦,两人沉默着对视,这让旁边的德老板觉得屋里直冒冷气,暖气都好像没了效果一样。 老黑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还带着些许的献媚:“赵哥,三百万实在太多啦,要不我给你260万,否则我就亏大啦。” “亏什么亏,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哪得来的?”赵葫芦非常霸气地说:“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老黑顿时愁眉苦脸:“再给一些吧?” “就这么多!”赵葫芦一点都不松口,态度非常强硬。 德老板觉得赵葫芦太霸道了,微微张口,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老黑沉默了一会,突然猛得一拍桌子,把赵葫芦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说:“你干嘛?” 老黑苦着脸说道:“我同意了还不行嘛,只是现在时间不早,我又不像那小子那样,可以用电脑转这么多钱,要不我先给你转十万,剩下的等明天去银行转给你?” “不用麻烦了,明天一起转了。” 赵葫芦话锋一转:“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吧,小德,你点外卖,再去买些啤酒过来。” 老黑知道,这不过是赵葫芦不相信他,想要看住他而已,他哈哈笑道:“赵哥,咱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好好喝一顿。” 片刻后,德老板下楼,跟服务员一起,拿着酒和菜上来,三个各怀鬼胎的人就开始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老黑拿起酒瓶,给赵葫芦倒了一杯啤酒:“刚才急了一些,还请赵哥你海涵!,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家里老头得了重病,需要不少钱,我和他虽然关系不太好,但到底生了我,养了我,怎么着也得花钱给钱治病,不管结果怎样,我心里不会留下疙瘩。” 说完,老黑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哎哟,那你早说啊,你看看这事闹的!”赵葫芦随即干了这杯酒,心里冷笑道:“你这话估计也就鬼信了!” 老黑又热情地给赵葫芦倒了一杯酒,同时也给德老板满上:“来,赵哥,我再敬你一杯,今后有什么好活,记得带上老弟啊!” “都是朋友,这事好说!”赵葫芦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干了这杯酒,没过多久,赵葫芦和德老板都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等赵葫芦酒过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此刻的他头疼欲裂,一坐起来,脑袋就跟要爆炸似的。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灵魂三问后,赵葫芦扭头一看,发现德老板在隔壁的床上呼呼大睡,桌上还有已经冷掉的菜肴,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和老黑喝酒,突然断片的,此刻老黑却不在这个房间。 赵葫芦脸色急变,连忙拿出手机,上面有一些未读的信息和未接听的电话信息,他都没有理会,翻出老黑的电话,拨打后果然无人接听。 “淦!”赵葫芦咆哮道:“老黑,有种别给我找到,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 却说,赵葫芦把方昊跟何铭连同用纸箱打包好的文物,送回了酒店。 等赵葫芦走后,方昊请何铭以及酒店的服务员一起,把纸箱搬到他的房间。 给了服务员小费,方昊打电话给钱珉,钱珉一直在等着,接到电话后,马上赶过来。 之后,方昊又发信息给父亲方正伟,报个平安,没想到他马上就回了一条信息:“好,早点休息。” 短短几个字,触动了方昊的神经,到底是父亲啊,嘴上不说,却一直用行动在关心着他。 钱珉很快就到了,他一边听着方昊的讲述,一边查看着箱子里的各类文物,其中一些有着很明显的出土痕迹,心中越发感到急迫,要尽快把这个团伙抓捕归案,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古墓被他们破坏! “这些一共花了460万?” “对,主要是这面铜镜的价钱比较高。” 方昊笑着说:“那个老黑要我跟赵葫芦说,一共花了360万,剩下一百万应该是他自己吞了,我觉得可以拿这件事情做点文章。” 钱珉点了点头,拿着铜镜仔细打量:“这面铜镜有什么说法?” 方昊先讲解了这面铜镜的来历:“这面铜镜为西汉晚期到新莽初期过渡时期的官炉铸品,对研究当时的历史,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另外,它镜体干净黑光且光气十足,清质精工,属于当时铜镜艺术高峰的极致产物。” 钱珉抬起头来:“这么说来,这面规矩镜价值非常高了?” “是的,光是它就值460万。钱叔,你看这面规矩镜包浆皮壳一流,明显不是刚出土的,能不能给我啊。” 如果不是因为这面铜镜珍贵,方昊根本不会“福星高照卡”,他肯定想把这面铜镜收入囊中。如果钱珉不同意,他也能理解,但今后他肯定不会这么痛快地合作了。 钱珉也很干脆:“这面铜镜我先带回去,如果确实不是刚出土的,我可以作主给你。” 方昊觉得自己没看错人,笑着说:“太好了,我只要这面铜镜就行了,剩下的就当是我对国家文物事业做的贡献吧。” 钱珉摆了摆手:“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你不是警察,肯定不能让你光谈奉献。” 说这到,他对一旁的何铭说:“何铭,你先到门外等一下。” 何铭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并把门关上了。 钱珉继续说:“还记得之前你给我带走的那件青铜器吗?” 方昊点了点头,当时钱珉跟他说,肯定不会让他吃亏,现在看来,是有了结果了。 钱珉说:“我给上面打了报告,今天下午终于回复我了,现在有两个选项,一是给钱,但给的钱不是很多,虽说不止五百,但肯定达不到你的心理预期;二是可以抵税,只要你购买的东西,可以凭发票申请退税,直到抵完为止,这个额度基本会符合你的预期。” “如果我用来抵扣个人所得税呢?” “也是可以的,不过有一点,必须去窗口提交申请,软件上没有这个选项,希望你能理解。还有,这是内部文件,只针对你一个人,希望你不要外传,其他人来问我,我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方昊对此表示理解。 在我国,法律规定私自盗掘、贩卖文物是犯法的。 如果国家对于公民上交的出土文物给予重金奖励,那就相当于是国家出资收购,就是意味着倒卖出土文物的合法化。 如此一来,盗墓贼可就高兴了,为了追求“高额奖金”,他们能把全国的墓都给挖出来。你要说他们有专业知识,懂得布方,划分年代地层,懂得在挖掘过程中绘图、拍照、文字记录等等到还好说,但关键他们不懂啊。 他们只会乱挖一通,把自认为值钱的“宝贝”带走了事,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有研究价值的文物和信息,肯定会因此而破坏,到时造成的损失可就难以估量了。 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刀切”,严禁盗墓,并且只给那些上交文物的群众以精神奖励,这可能有点委屈好人,但也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正文 第两百章 茶 方昊肯定选择抵税方案,这个方案也明显对他更有利,而且也算促进国内消费了。 钱珉也猜到方昊会选第二个方案,他说:“你可想好了,如果选择了第二个方案,轻易是不可以改变了。” 方昊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决定了。” “那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吧,额度是一个季度结算一次,你可以打文件上这个电话查询。如果你今后有什么文物要上交,记得来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可以通过这个电话询问。” 钱珉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方昊:“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明,一旦发现上交的文物是通过犯罪手段得来的,肯定会严肃处理,同时我也会负相应的责任!” 说到后面,他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方昊看了文件上的条款,着重强调了故意犯罪的惩罚,用一句话来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您放心吧,对我来说,赚钱的手段很多,根本不用冒这样的风险。” 方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文件交还给钱珉。 钱珉拿到手看了下,把文件收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事看起来,你是吃了些亏的,但不是有个成语嘛,投桃报李。” 说着,他指了指天上。 方昊自然理解他的意思,其实他也是这样的想的,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对他来说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因此他必须未雨绸缪,为自己披一层厚实的外衣。 钱珉说:“这些东西,我先拿走了,你早点休息吧,铜镜的结果,我会尽早给你答复。” 方昊说了句客套话,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钱叔,那个何铭是什么情况啊?” 钱珉看出了方昊的想法:“你是不是想聘用他?” 方昊嘿嘿一笑,默认了。 首先何铭的身手就不用说了,并且刚才他全程都很安静,没有一句费话,有他在身边,方昊觉得很安心,他想聘用安保人员,何铭肯定是第一人选。 钱珉笑了:“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了,除非他自己愿意,你就别想了。” 方昊见钱珉这么说,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无论是哪个行业,人才都是需要抢的。 送走了钱珉和何铭,方昊的神经松解了,困意立刻涌上了心头,他打了个大哈欠,拿着开机走进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他打开手机,翻看一些有趣的视频。 “汽车用钥匙遥控无法上锁?”方昊好奇地打开了这个视频。 视频中说,某个小区的居民,偶然发现,明明用车钥匙遥控锁了车门,车门却还能打开,但用钥匙直接上锁就没问题,并且,只有在小区才会出现这种问题。 不单单是一个人,周围的几辆车都出现了这个问题,大家又查不到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之后,记者请了专业人员过来调查,用仪器测试后才发现,罪魁祸首居然是一把已经有些年头,但使用起来很正常的电热水壶! 工作人员解释说,这把热水壶是因为年代久远,内部的零件发生变化,发射的波段正好和车钥匙遥控相冲突,这才导致了车钥匙遥控无法上锁的离奇事件。 最后,节目主持人还提醒大家,用车钥匙遥控锁上车门后,还应该拉一下门把手,以免没有上锁,导致财产损失云云。 看完这个视频,方昊想到,赵葫芦之所以没的坑到他,会不会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房间内的某件电器,因为特殊的故障,导致和赵葫芦使用的遥控器冲突,于是作弊设备就无法正常使用了。 方昊认为基本就是这个原因,否则无法解释赵葫芦的行为。 同时他又想到,如果这是他使用“福星高照卡”导致的,那就太恐怖了,也太霸道了! 他皱着眉头又思索了一会,觉得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情况,首先,电器出了问题,导致了赵葫芦的遥控失灵,而他使用了“福星高照卡”提高了运气,摇出了3点和18点,让他赢了。 相比于前一种,方昊觉得后一种解释更好理解,也更容易接受。 其实系统都出现了,躺平使用就行了,方昊又何必找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其实这也是人类的本能,有句话这么说的,未知是人类最大的恐惧。 方昊洗了热水澡,躺在床上,虽然很困,但就是睡不着,于是又想起了系统的事情。 由于现在这个转化玉玺的任务,直接把系统给卡住了,本来他捡漏那块黑奇楠,获得了七千多万的经验,完全可以升级。 但如果他现在选择升级,好不容易积累的额度就将清零,他肯定不可能这么做,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经验浪费。 方昊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却只能安慰自己,有得必有失,干脆就把积累下来的抽奖次数给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捡漏把运气给用光了,除了一罐茶叶,还有两张临时任务卡之外,其他都是老面孔,学习卡、健身卡和好运卡。 加上手里的好运卡,合成了一张“福星高照卡”。 有了这张卡,方昊又有了底气,如果到最后他还是完不成转化玉玺的任务,他就把这张卡和临时任务卡一起使用,他就不信还完成不了。 有了底气,方昊一直以来紧张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些:“嘿嘿,我就说嘛,天无绝人之路!” 他又把注意力放到那罐茶叶上,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抽出日用品,而且还是一罐茶叶。 有道是系统出口,必属精品,这罐茶叶肯定不是凡品。 方昊一看说明,果然,这罐茶名叫长寿茶,坚持喝它,可以慢慢改善身体体质,从而延长寿命。 “不是吧,有这么神奇?!” 方昊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把酒店准备的纯净水到入他自带的折叠热水壶中,至于酒店的热水壶,他可不敢拿来烧水,谁知道前面的客人用它煮过什么东西。 方昊取出大概一克茶叶,放进杯子里,倒入开水。 这款长寿茶是绿茶,泡开之后,茶色清亮,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轻嗅茶香,好似沐浴在自然之中,令人陶醉,之后品饮茶汤,齿间流芳,沁人心脾,回味甘甜,久久难忘。 可以说,这是他从小到大,喝过的最好的茶叶,没有之一! 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知功效后的错觉,方昊觉得茶汤入肚后,有一股淡淡的暖流以丹田为中心,向身体四周弥漫,人都觉得精神了一些。 方昊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又情不自禁地品尝起来,没一会,本杯茶就喝光了。这么极品的茶叶,不可能只泡一次,他又接连泡了三次,第二和第三泡,味道还是相当独特,只是滋味会递减,等到第四泡时,就喝不出茶味了。 三杯长寿茶下肚,方昊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好似美美地睡了一觉。别的不说,至少在提神方面,这长寿茶还是挺厉害的。 至于说能否长寿,一时半会体会不到,而且介绍也说,长寿的功效是潜移默化,并且因人而异,需要一年半载才会显现。 方昊觉得这一点正是他所需要的,如果长寿茶的功效立竿见影,他可不敢送给家人喝,否则被别人发现,很可能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另外,长寿茶现在可以在系统商城购买,两万块钱一罐,每罐一百克,也就是每斤十万块钱,不可谓不贵,但和功效相比,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 并且,长寿茶每天只需喝一次,每次只用一克就行,方昊还能接受。这么好的茶,他肯定不会独享,父母肯定要给,还有就是爷爷奶奶也要送,其他人,他准备先等一等。 因为他不知道长期喝长寿茶,会有什么变化。 要是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变化太大,比如说白发转黑,牙齿重生,那就要小心行事了,如果只是身体变好,其他方面看起来变化不大,还可以用巨额花费治疗等理由来搪塞。 上了厕所,方昊见时间还早,又躺回床上,胡思乱想起来,没一会就睡意上头,眼睛一闭,再睁开来,已经太阳高照了。 方昊拿起手表一看时间,刚过九点,如果是以前,他那么晚睡,不睡到中午吃饭肯定醒不来,而且还会感觉不太舒服。但今天完全没有,他觉得自己非常的精神,并且一晚上都没有做梦,从小到大,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不用说,肯定是长寿茶的功效。 于是,方昊洗漱之后,忍不住又泡了一杯长寿茶,只是这一次,茶虽然还是同样的好喝,却没有第一次喝那么惊艳了,也不知道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还是本身就是这样的机制。 不过这到让方昊长舒了一口气,世间万物,一旦跟长寿有了联系,肯定会吸引万众目光,然后就会有各种妖魔鬼怪出现。 打心里,方昊肯定希望这款茶的味道尽量正常一些,并且他准备告诉父母他们,这款茶是他一位朋友特制的,外面没有卖,经常喝能起到排毒养颜的作用。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 碰碎 喝完茶,方昊就打电话给父亲,得知老爷子已经等不及,直接去了方昊的姑姑家,如果不是弟兄俩拦着,老爷子还想去医院等女儿出院。 方昊本来也打算去,韩丽芸得知他很晚才睡,让他再休息一会,等中午直接去饭店就行了。 方昊从善如流,正好他去买玻璃瓶,把奇楠切分一下,去饭店的时候,再把奇楠送出去。 长寿茶也是绿茶,众所周知,茶叶中的物质都能够刺激胃酸的分泌,加快肠胃的蠕动,加速消化系统的代谢,而胃酸分泌增加,有助于食物的消化,所以就会使人饿的更快。 方昊现在就觉得很饿,等不到吃饭的时候,就去酒店自助餐厅吃点东西。 记得第一次吃自助餐,方昊就想着今后要是每天吃自助餐那该多好,但在这家酒店住了几天,吃了几天的自助早餐后,今天他端着盘子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想吃的,最后只是要了一碗面,加上几样小吃,随便吃点算了,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吃饭了。 取好餐,方昊找位置时,正好看到蒋明锐正看着手机,吃着早餐,就走了过去。 注意到有人把餐盘放在面前,蒋明锐抬头看到是方昊,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就没有打扰你。” 方昊坐下来:“你怎么也现在才吃早饭?” “现在年轻人,一两点睡不是挺正常嘛。”蒋明锐夹起一只小笼包放进嘴里:“唔,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感觉有些熬不动了,像我以前在学校,通宵玩游戏那是小KS,最长一次通宵了三天。” “通宵三天?”方昊正吃着煎鸡蛋,表情惊讶:“什么感觉?” 蒋明锐嘿嘿一笑,描述着当时的感觉:“还好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脑袋发飘,心跳很快,眼睛发涩,极度疲乏,但整个人像打了鸡血,感觉像是回光返照。” 方昊笑着摇了摇头:“你就不怕猝死!” 蒋明锐说道:“后来我睡觉的时候,感觉心脏跳得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灵魂好像跟身体若即若离,差点要死了。没过多久,我经常玩的一个网吧,有个人通宵了四天,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醒过来。打那以后,我最晚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就回会回去睡觉。” 方昊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说不敢再通宵了。” “当时只考虑痛快就行了,年轻人哪懂得叫克制啊!哦,这不包括你。” 蒋明锐摸了摸脑袋:“说实在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太冷静了,不像你这个年纪。” 方昊吃着炒饭笑而不语,事实上,他遇到一些关键的事情,情绪同样也会波动,只是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不表现出来。 还记得在他小的时候,有一天看成语故事,看到“祸从口出”时,他看不懂,就向父亲请教。 当时父亲告诉他,“祸从口出”就是教导人们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在与人交往的时候,不能天马行空的夸夸自谈,而应该把握其中的力度。 他又问应该怎么做到这一点,父亲就告诉他,要少说多听,最好还要不动声色,面对外人的时候,喜怒哀乐尽可能不要表现在脸上,别人也就看不出你的情绪了。 当时他虽然点了点头,但其实根本没明白,等过了几天,他跟同学放学回家,当时回家要路过一条偏僻的巷子,没想到那天居然有几个高年纪的学生等在那里,因为学校里的矛盾要揍他同学。 他小时候胆子比较小,看到这一幕被吓傻了,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在别人看来,就好像无动于衷一样。 关键他当时还站在了同学的前面! 那几个学生看到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有持无恐,只敢嘴上骂骂咧咧,不敢动手。 他当时虽然胆子小,但可不笨,见对方只是色厉内荏,虽然没想到是为什么,但不妨他采取行动,弯下身拿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吓唬对方,没想到还真把对方吓走了。 这件事情一直牢牢记在他的心里,随着他越来越大,也渐渐理解了“不动声色”的好处,再加上进入古玩这一行,“不动声色”更是买卖古玩时的基本要求,自然而然,他就更加在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在外人眼里看来,他就是年少老成了。 吃完早餐,方昊告诉蒋明锐,他要去买玻璃瓶,分割了奇楠装进玻璃瓶里。 昨天蒋明锐也问方昊求了一块黑奇楠,他自靠奋勇一起去。 方昊记得离这家酒店不远,有一家工艺品店,他当时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里面有卖各类工艺品瓶子,应该能买到他想要的。 五分钟后,两人走进了这家工艺品店,这家店不大也不小,四周的货架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工艺品,以及方昊要找的玻璃空瓶。 店里还挺热闹,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打闹,他们的妈妈则在专注地闲聊着八卦,一位老太太坐在靠门的柜台后面,看着平板电脑上播放的戏剧,时不时地看一眼正在打闹的两个小孩,眼中满是慈爱。 刚进店的方昊,注意力就被放在墙角的一只插着花的青花瓶吸引住了,这也是搞古玩的人的一种特质,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面前有东西跟古董有关,就会自然地关注古董。 那只青花瓶撇口,细长颈,腹部圆鼓,一看就知道是只赏瓶,它通体以青花为饰,主要为缠枝莲纹,因为是青花器,取其“青莲”谐音,寓意“为政清廉”,所以一般是清代皇帝赏有功朝臣的赐品。 一般来说,有经验的瓷器玩家,不用上手,在远处一看,基本就能分辨瓷器的新旧,甚至年代。有人形容眼力好的瓷器玩家,离着一站地儿能认出一件瓷器的老旧,这样的说法固然有些夸张,但也是一种赞杨。 以方昊现在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那件青花瓷瓶器形规整,纹饰繁复细密,层次分明,画工点染细腻,是一件光绪青花赏瓶中的官窑精品之作。 虽然它的价值也就十万左右,方昊觉得既然遇上也是缘分,而且店主家拿来插花,是不是也有些暴殄天物,于是他指着那只赏瓶问柜台后的老太太:“那瓶子卖吗?” 老太太顺着方昊的手指看过去,看到方昊指的是自己家插花的瓶子,心里有些奇怪,正打算开口,就见正在打闹的两个小孩一个跑,一个追。 这个时候,后面的还拉着前面的衣领,前面的孩子一用力,后面的孩子没抓牢松了手,前面的小男孩就猛地撞到了那只赏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心!”方昊高呼了一声,只是他离得太远,想出手相救也没办法。 与此同时,那只赏瓶就倒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掉到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好在里面插的是假花,否则还要一塌糊涂。 要说其中一位看着孩子的母亲反应确实快,看到瓶子要倒下来,飞快奔去,拎着两个小孩就退了回去,她还不忘转过身,把两个孩子护住。 也幸亏她的反应迅速,赏瓶的碎片没有让孩子受伤。不过刚才撞了那一下,再加上受了惊吓,还是让孩子哇哇大哭,另外一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老太太小跑着过去,急道:“有没有受伤啊?” 另外一个女子把孩子检查了一番,除了那个孩子额头撞的部位有些红肿,没有被瓷器碎片所伤。 “还好。” 老太太顿时放下心来,紧接着看着地上瓷器碎片,就心疼起来,好好的瓷瓶,就这么碎了也太可惜了,关键那小伙子刚刚还问卖不卖,现在想卖也卖不掉啦! 蒋明锐看着这戏剧般的一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着郁闷的方昊:“那只赏瓶是什么时候的?” “光绪的。”方昊摇头一叹:“只能说和我无缘了。” 老太太正走过来想拿扫帚和簸箕,听到了方昊说的话,顿时心里一揪:“小伙子,这只瓶子能值多少钱啊?” 方昊不想刺激对方,含糊地说道:“摔的太厉害,不值钱了。” 老太太对这话不满意:“你就不能直说吗?” 蒋明锐说道:“大妈,就算你知道了价钱,难道还能把它复原吗?” “你们不说,我就不会胡思乱想吗?” 方昊一听这话,觉得老太太说的也对,就报了一个保守点的估价:“这只赏瓶完整的情况下,至少能值七八万,但刚才我还没看,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缺损,磕碰,如果有,还会降价。” “七八万?”老太太的嗓门尖锐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母亲也听到了,不禁面面相觑,她们完全没料到,从开店就放在那里的花瓶,居然能值这么多钱,关键还是被她们的孩子打闹时碰碎了,一时间既肉疼又忐忑,生怕母亲(婆婆)怪罪。 不过,两个人也都怪婆婆(母亲)太马虎,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请专家鉴定一下,现在好了,白白损失这么多钱! 正文 第两百零三章 记吃不记打 方昊从酒店出来,打车前往饭店。 今天去的还是之前和田起超一家吃饭的五星级酒店,这里的环境适合家庭聚会,而且菜肴的味道也非常不错。 方昊到了之后,发现赵弘夫妇已经到了,赵景亮今天要上课没来,赵小蕊则已经去了京城,准备先把住宿安排好,接着就准备入职了。 房间里除了赵弘夫妇,刘宏伟也在。 方昊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 赵弘夫妇看到方昊,非常热情,不提方昊给女儿介绍了那么好的工作,他们还从女儿嘴里得知了美乐珠的事情。 得知此事后,他们最先想到的是方昊的大气。 这世界不乏因金钱引起的纷争,试想,有几个人能经得住几百万的诱惑,没有独吞那颗美乐珠? 要知道,海螺是方昊选的,钱也是方昊付的,更何况,女儿让方昊选的还是那只大海螺,女儿就算想争也争不过。 但女儿告诉他们,当时方昊浑不在意就把美乐珠给她了,其他什么都没提。 诚然,方昊在几天前刚刚捡了个大漏,赚了两千多万,但能够像他这样,一点都不贪恋钱财的年轻人又有几个?这样的人肯定值得来往。 好在,女儿到也聪明,知道不能全收下,否则他们肯定当天就逼着女儿把美乐珠送给方昊了。 客套了几句,大家纷纷入座,方昊向刘宏伟问了一个问题:“刘叔,冒昧问一下,我姑姑的养父母家还有什么人啊?” 从他和姑姑相认之后,除了刘宏伟之外,他一直都没有见过姑姑的养父母家有其他人去医院看望过姑姑,多少有些古怪。 当然,也有可能,姑姑只是小毛病,没有跟他们提起,但从始至终,姑姑一家都没有提起过养父母家的情况,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难道是关系不好么? 今天正好刘宏伟在,他就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 “我姐他们没跟你说么?”刘宏伟微微一怔,神色稍稍有些诧异,还看了看赵弘夫妇俩。 “没有啊。”方昊摇了摇头。 赵弘说道:“我们之前不太方便说。” 方昊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是关系不好么?” 刘宏伟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事怎么说呢,我姨俩口子对我姐还是挺好的,只是俩人相继离世后,因为财产纠纷,我姐跟她的两个哥哥有了矛盾,后来基本不再来往了。”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果然他猜对了,就算是亲兄妹,涉及到财产问题还容易引起矛盾,更别说姑姑是养女了。 有矛盾就有矛盾吧,既然姑姑的养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大家还闹的不舒服,也没必要有来往了。 坐了一会,包间的门打开了,方昊看到爷爷他们陆续进来,连忙起身问候着迎了上去。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父子现在精气神很不错,脸蛋看起来都红通通的。 “爸,这是我弟弟,赵弘……”赵硕给老爷子做了介绍,相对于韩丽芸心里还有些别扭,他要好一些,第一次称呼老爷子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后来就平常了。 老爷子也笑呵呵地跟大家打着招呼,当介绍到刘宏伟时,他环顾左右:“那边没人来吗?” 见知情人都因为这句话变得沉默,经历丰富的老人哪能想不到是怎么回事,就没有再提,招呼大家入座。 点好菜,方世福看着女儿说:“丽芸,你们时候去金城玩?” 方正强马上说道:“爸,妹妹今天刚出院,总要休息一段时间吧。” 方世福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让丽芸跟着我们一起回金城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没脑子?” 方正强只得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韩丽芸说:“再过半个月吧,” 方世福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激动地连声说好。 这个时候,方正强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到号码,眼神有些诧异。 坐在旁边的方世福注意到儿子的神色,朝手机上一看:“方耀兴?他联系你干嘛,难不成他还想问你借钱?” “应该不会吧。”方正强起身接通了电话,过了一会,他表情古怪地走了回来。 “怎么,他不会真问你借钱吧?”方世福脸色不太好看:“真是笑话,难道他三百万还拿不出来?” 他对方耀兴是有怨气的,当初方正伟学校毕业,他去找方耀兴,想求方耀兴给方正伟在博物馆安排一份工作。工作不需要多好,只要能养活方正伟就行,至于将来方正伟能不能更进一步,就看方正伟自己的能耐了。 本来他认为这事应该不难,但方耀兴却以方正伟不是相关专业等方面的原因,当场就表示了拒绝,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事让方世福心里挺舒服的,但如果方耀兴刚正不阿,谁都别想通过他开后门,他心里的怨气也没那么大,但后来,他却得知,没过多久,方耀兴就安排个人进了博物馆,还是高中肄业生,之所以能把对方安排进去,就一个原因,对方给的多。 这件事情把方世福气得够呛,敢情你方耀兴是嫌我给的钱少啊,还一个劲的贬低我儿子,真是臭不要脸! 自从此事后,方世福就跟方耀兴断了来往,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直没有原谅。 方正伟觉得很奇怪:“不对啊,不是说,他已经把钱还了吗?” 方正强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方修哲又去借钱买古玩,这回更是翻了一倍,借了六百万,而且都是高利钱,现在亏了,方修哲根本还不起。” 听说是这么回事,哪怕方昊都有些惊讶,按道理,方修哲除了目中无人之外,脑子还是挺聪明的,怎么会做这种傻事?除非对方能让方修哲相信,这六百万肯定不会亏,看来是被人作局了。 方世福皱着眉头说:“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之前吃的亏还不够吗?而且不是说,他被关在家里,怎么又跑出去了?” 方正强叹了口气:“哪能真关得住啊?而且年轻人,火气大,容易上头,亏了那么多钱,如果遇到‘机会’,肯定想要把钱赚回来,结果越陷越深。” 赵弘点头赞同:“这就是赌徒心理,我见过好几人就是这样,最终一生都毁了。” 方昊见大家时不时地看着自己,笑了起来:“您几位大可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犯混,刘修哲其实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本事都没练到家,就想着赚大钱,能不亏吗?” “你能这么想就好,记住,有多大本事,赚多大的钱,肯定亏不了。” 刘世福说了这话,又看向大儿子:“他是想问小言借钱?” “是的,想要探探我的口风,这么多钱,我可做不了主,让他自己去找小言商量。” 当初方世福去求方耀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方正强是其中之一,虽说从目前来看,方正伟的发展要比待在博物馆好,但方耀兴的所做所为,也让他颇为气愤,想要问他儿子借这么多钱,就两个字,没门! 方世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倒上酒水后,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加上方昊有时插科打诨,气氛很是活跃。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酒足饭饱,大家坐着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回去了。 一行人走到酒店门口,刘宏伟喝了酒不能开车,在门口等代价。而赵弘夫妻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打理,赵硕没有让他们送,让他们先回去,剩下的人准备去方昊他们下榻的酒店坐一会。 正当他们站在门口等车时,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哟,这不我亲爱的姑姑嘛。” 方昊回头一看,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脸色通红,满身酒气,一看就知道是喝得差不多了,听语气,是他姑姑养父母的亲孙子? 考虑到姑姑跟养父母那边的亲戚关系不好,加上中年人满身酒气,方昊可不想让爷爷他们受刺激,于是说道:“爷爷,你们先上车。” 韩岩峰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当他看到方昊时,瞳孔微微一缩,联系最近听到的传闻,这应该就是韩丽芸亲生父母那边的人了。 想到这,韩岩峰的情绪激昂起来,张开双臂,拦住了众人:“这么急着走干嘛啊!” “韩岩峰,你想干嘛!”韩丽芸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子了,典型的人来疯,再加上现在又喝了酒,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方世福推开方昊的手:“你要说什么?” 韩岩峰冷笑一声:“韩丽芸,你既然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是不是应该把我家的东西还给我们!不要到时大家又闹得不开心!” 这个时候,旁边的保安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问:“请不要在这里妨碍酒店的正常运营!” 韩岩峰不乐意了,不客气地说:“怎么了,我们说几句话都不行?” 保安冷冷地说道:“我看你不像是想要好好说话的样子!再说一次,请你让开,不要妨碍大家行走!” 正文 第两百零四章 缘由 韩岩峰本来就是暴躁的性子,又喝了不少酒,当场就爆发了:“嘿!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你特么不就是一条看门的狗嘛,老子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在这里说几句话又怎么了!什么玩意啊!” 周围的人听到韩岩峰这么说,全不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心里也升起了厌恶之情,说不好听的,不就在这里吃顿饭,真当自己是上帝了?居然骂保安是条看门狗,以为是封建社会吗! 保安气得脸都黑了,指着韩岩峰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别特么用手指着老子!骂你是轻的,我还想揍你呢!”韩岩峰用力拍开了保安的手。 保安或许以为韩岩峰要动手,又或许是顺势而言,冲上去,抓住韩岩峰的手,来了一招擒拿术中的,把韩岩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韩岩峰被摔的晕头转向,砸在地上的部位,还有被保安制住的关节,都不断传来剧痛,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哀嚎和求饶声。 大家没想到,眨眼之间就变成这样,不过看着韩岩峰这个凄惨的模样,大家还觉得挺痛快,这一切都是韩岩峰咎由自取。 到底是五星级酒店,为了避免影响扩大,工作人员的反应很快,保安很快就把韩岩峰放开了,韩岩峰觉得自己占理,又闹腾起来。 趁此期间,方昊示意大家先坐车离开,免得等韩岩峰这条疯狗反应过来,又来找他们麻烦。 由于人多,大家上了两辆出租车,方昊父子和赵硕坐在后面一辆车,赵弘他们则开着自己的车回去。 “姑夫,你们当初为什么闹得这么僵啊?”方昊趁机把应该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赵硕长叹一声:“说到底还是老人的财产闹的,你姑姑那边的兄弟,一直觉得父母偏心,对你姑姑太好,时不时就闹。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对老人不好,就主动放弃了继承财产。这样,总算让他们安生了一些。 后来,两个老人相继生病住院,他们却又不管,都是我跟你姑姑忙里忙外,不过你姑姑觉得这是在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没有任何怨言。二老看在眼里,就想要把财产再分一部分给我们,但我们都没答应,好不容易才安生,要是再要财产,指不定怎么闹呢! 但没想到,后来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老人把一件价值几百万的宝贝送给了我们,当时我那个丈母娘已经去世,老丈人得了老年痴呆,连人都认不清,哪能说得清这件事情?我们又不可能变出价值几百万的宝贝,于是这件事情就一直闹到现在都没结果。” 方正伟听到这里,觉得姐姐养父母那边的兄弟实在不要脸,忿忿地说道:“我看他们想杜绝你们继承财产是真,什么价值几百万的宝贝不过是他们编造出来的!” “哎!随他们怎么想吧,我们本来也就没想过继承什么遗产,只要他们平时不来烦我们就行了。”赵硕就是个老好人,虽然也觉得那边挺无耻,但他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不想跟对方争什么。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刚才韩岩峰说的话,可不像是认为姑姑什么都没拿的样子。 而且刚才韩岩峰吃了亏,很可能把怨气撒在姑姑一家的头上,再有宝贝的借口,肯定还会接着闹,甚至有可能变本加厉。 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方昊问道:“韩岩峰是做什么的?” “他是做涂料生意的。” “涂料生意?” 方昊想到了刚刚认识的杜满状,就拿出了手机,打通了杜满状电话。 “方老师,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昨天你卖给我的黑奇楠效果非常好,我妈服用之后,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她说想请你到我家吃饭!” “杜总客气了……”方昊说了几句客套话,直入主题:“杜总,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请说!”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韩岩峰的人,他是做涂料生意的。” “好像没印象,他的生意在西京吗?” “是的。” “估计生意不大吧,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杜满状从方昊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非常的气愤:“还有这种人?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我让他老老实实去道歉!” “看到他都烦,道歉就不用了,让他别来烦我姑姑就行!” 杜满状的语气杀气腾腾:“好,如果以后他敢不老实,西京的涂料生意,他就别想做了!” “杜总,太感谢了。” “嗨,都是朋友,别这么见外。有时间,记得一起吃饭啊!” 又客套了几句,方昊挂了电话,旁边的方正伟就问道:“是昨天的那位杜总?” 方昊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他说今后韩岩峰应该不会去姑姑那边闹了。” “真得么?” 一直以来,赵硕对这件事情深恶痛绝,但因为他的性子太软,再加上韩丽芸也劝他不要理会,只得憋在心里,现在得知方昊一通电话,就能把事情解决,顿时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反而有些不太感相信。 “那位杜总不像是说大话的人。”方正伟给了颗定心丸。 赵硕大喜过望,一时间除了感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了酒店,赵硕连忙给妻子报告了这个好消息,韩丽芸顿时惊喜交加,大家也都非常的开心。 方昊陪着大家坐了一会,那个工艺品店的老太太等不及了,打电话催他去取瓷片,他和大家说了一声,前往工艺品店。 工艺品店现在就只有老太太和她老伴在,方昊跟两人打了招呼,表示要先看青花盘瓷片。 老太太打开了桌上的盒子,指了指:“都在里面了。” 一旁的老头开口道:“之前我请一位老师傅看了,他说是明代的官窑青花瓷。” 方昊笑而不语,他一眼就看出,盒子里的瓷器碎片上使用的钴料是浙料,而且青花色泽是浓翠鲜艳,明显是雍正时期的青花发色,而且还是官窑瓷器才有的表现。 只是让他稍微有些奇怪的是,它居然没有款!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只青花盘是民窑的产品? 这到不尽然。 查阅清宫档案可知,雍正曾几次御批“不须落款,送50个来”。 皇帝钦命督窑官不得落款,是什么用意? 方昊猜测可能有两个目的:一,究竟落何款由京城造办处最后确定,也可能落堂名款,要视器身画意再定;二是对督窑官的一种更高的要求,即让后人不用看款而能确定是何朝的官窑佳品。 这就要求督窑官在制作的每一个环节不得出现丝毫瑕疵,而且必须比其他落款的官窑更为精细,达到“无款胜有款”的完美境界。 另外,这类瓷器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现。 方昊观察瓷片,可以看到其胎体洁白细腻,釉色均匀光亮。纹饰布局繁简有致,主次分明,以堆栈法画制,仿效早明青花瓷深浓带黑斑效果,反映出当时瓷匠的高超技术。以当时的民窑技术,肯定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方昊暗叹可惜,这么精美的瓷器,居然就这么被摔碎了,这得有多不珍惜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方昊没有言语,又察看了赏瓶的碎片,基本没多少缺失,但因为碎的太多,想要修补好需要花大功夫,算下来,可能有些得不偿失。 “这两样我都要了,你们开个价吧。” 老太太当即说道:“我们又不懂,怎么开价?” 方昊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对方:“这位老先生刚才不还说,已经请一位老师傅看过了嘛?” 正文 第两百零五章 往事 老头愣了愣,马上改口:“她说的是这个瓶子。” 方昊心中嗤笑一声,说道:“我上午也说了啊,三五百块钱。” “奸诈的小鬼!”老太太心里忿忿不平,方昊让他们一下又怎么样?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看着老太太不悦的神色,方昊抬手看了看时间:“我一会还有事情,咱们尽快完成交易吧。” “一……” 老太太刚说了一个字,老头就就脸一沉:“一万不卖!” 老头没说给多少钱都不卖,那就意味着有戏,方昊就接着他的话问:“你想多少钱卖?” 老头在一万上面又再加了一万,心里也有些忐忑,担心方昊会不会不买了。 方昊接受之前黑奇楠的教训,可不能再给对方改口的机会,于是立马从包里掏出了两万块钱。 这个年月,虽然电子支付已经很流行了,但还是有不少地方用得到现金,比如古玩的主人是不会用手机的老人,拿不出现金,或许就会错失一次机会。 但令方昊没想到,老头一见方昊这么痛快地拿出两万块钱来,觉得自己卖便宜了,又改口说两万块钱不卖了。 “哪有这么做买卖的!”方昊提高了嗓门据理力争。 如果这老头一开始就说他不懂,跟方昊客客气气商量,方昊心情一好,也至于太亏着对方,但他们一开始搞小花招,之后又如此不讲规矩,如果不想卖,一开始就应该说出来,现在就别怪方昊闹一闹了。 老头被方昊一番据理力争说得心虚了,而且看到外面不时有路过的行人看进来,只好同意在两万块钱的基础上,加了一千块钱,作为台阶下。 方昊也见好就收,又从包里拿了一千块钱,递了过去。 老头不情不愿地接过钱,数了一遍,懒得多说,挥了挥手,让方昊把盒子搬走。 方昊抱着纸盒子,走回酒店,快要走到酒店门口时,远远看到酒店门口的蒋明锐。 蒋明锐带着表哥和王总他们,走进酒店,他之前跟方昊联系过了,方昊愿意和王总认识一下,相约在酒店碰面。 蒋明锐走进酒店,正好透过玻璃看到走来的方昊,马上对王总说:“那就是方昊,我去帮他搬一下。” 王总顺着蒋明锐的指点看去,尽管已经知道方昊很年轻,但看到方昊本人,还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有这么大的气魄,眼力又好,看来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方先生你好,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方昊笑道:“王总太客气了,麻烦你们在那边的咖啡厅等一下,我们把东西搬到楼上就下来。” 王总笑着说好。 上了电梯,方昊问蒋明锐:“这位王总怎么突然想认识我?” 蒋明锐讲了之前的事,看起来是佩服方昊的大气,至于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不得而之了。 “叮!” 电梯门开了,方昊边走边说:“如果他言行一致,卖几克给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蒋明锐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人挺傲气的。” 方昊把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了房门:“大老板嘛,有傲气也正常,只要不随随便便颐指气使,就行了。” 他抱起箱子走进房间:“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人的品行。” 蒋明锐跟了进去:“这箱子放在哪里?” 方昊把手里的纸箱放在角落:“就放在这里吧,回头我打个电话叫快递来打包送到京城去。” 蒋明锐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没在那里直接叫快递?” “嗨!”方昊摇了摇头,讲了之前的事情。 蒋明锐也是无语:“现在的人是怎么回事,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难道都钻到钱眼里去了?” 方昊笑了笑:“其实也很正常,既然已经占了大便宜,也就别想着卖家会给你好脸色看。” “看来你又捡了大漏了?” “大漏谈不上,并且,这个青花盘可能会有争议。” “为什么会有争议?”蒋明锐有些好奇,难道连方昊都不能断代? 方昊简单解释了这个问题:“我认为雍正官窑精品,但你也知道,它没有款。” “你是说无款官瓷吗?”蒋明锐看起来很是激动:“你不知道,我爷爷在在八十年代初,从文物商店买到一只无款的珐琅彩胭脂红地梅竹纹酒杯。 我六岁那会,有一天他告诉我,那只酒杯的施珐琅彩的技术亦妙至毫巅。每朵花均用极细的深色线勾勒轮廓,既层次分明,又无损花瓣之娇美。花瓣本身的颜色青中泛黄,向花芯处的渐变深浅有致,纤细的花蕊用蛋黄珐琅彩厚涂而成,具有强烈的立体效果。 而且所有纹饰俱是在胭脂红地留白处的透明釉上作画,惟一的例外是梅枝上的青苔,这青苔是直接在胭脂红地上画成,笔触细腻,栩栩如生,意趣盎然。 由于无款,他虽然认为是雍正官窑,但也有许多人反对,后来他查阅资料,发现史料中有这种现象。 从所周知,雍正个性极为强烈,凡事亲力亲为,尤其痴迷官窑瓷的制作和创新,对每一款官窑器从稿样到最后确认都一一提出自己的意见,细到对某一器物的局部细节都必须符合自己的审美情趣,所以就有一个打烊的环节,像这类无款雍正瓷器,就是这么诞生的。” 方昊笑着说道:“没想到六岁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蒋明锐笑道:“六岁是他第一次跟我提起这事,后来他基本每年都至少要说一两次,我都听得耳朵里长老茧了。” “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买了两年多就被偷了。”蒋明锐摇了摇头,叹道:“而且,那小偷就只偷那只酒杯。当时我爷爷报了警,但你也知道,当时又没有什么监控之类,那小偷也特别狡猾,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件事情就成了悬案,不了了之了。” 方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想了想:“这种情况,应该知情人作案吧?” 正文 第两百零六章 王雪瑞的想法 蒋明锐说道:“当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但当时我爷爷经常和藏友讨论,知情人不少,警察也排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因为此事,我爷爷当时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现在,还经常提起。” 方昊见蒋明锐说到这里,朝地上的纸盒看了看,说道:“你是不是想说,等它修复好,送给你爷爷?” “我刚才确实有这个想法。”蒋明锐耸了耸肩膀:“不过再一想,它们都不是同一个东西,送给我爷爷,也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还会让他睹物思情,还不如不送呢。” 方昊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由于王总他们还在楼下等着,两人没有耽搁,坐电梯下了楼,走进咖啡厅。 一番客套后,方昊和王总交换了名片,王总本名王雪瑞,是瑞英集团的董事长。 方昊接过王雪端的名片,名片拿到手中感觉沉甸甸的,但又不是金属材质,而是一种特种纸张。 也不知是看出了方昊的疑惑,还是习惯使然,王雪瑞介绍说,名片所使用的纸张是他集团旗下的研究所自主研制出来的。 后来方昊才知道,王雪瑞的瑞英集团,是国内特种纸业50强之一,除了纸业外,他们公司还涉足生物制造等领域,整体实力很雄厚。 王雪瑞知道方昊对他的企业不怎么感兴趣,因此就一笔带过,和方昊聊起了古玩方面的话题。 这一聊,让王雪瑞和他请的楚师傅相当惊讶,特别是楚师傅,都以为方昊脑袋里驻着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了。 由于刚刚认识,一些话题都适可而止,王雪瑞坐了一会,就适时地提出了告辞,方昊把他送到酒店门口,双方都没有提到黑奇楠,王雪瑞是因为不可能出尔反尔,方昊也不会急不可耐地把东西送上去,好像显得他要巴结王雪瑞一样。 上了车,王雪瑞靠在座椅上,吐了一口气:“哎,这腰越来越不舒服了。” 楚师傅劝解道:“王总,我建议你还是去做手术吧。” 王雪瑞摇了摇头:“不行,宋大先生告诉我,只有哪天我获得了灵犀,才可以做手术,否则体内的元气都会泄掉,到那时哪怕治好了腰,要不了多久也会百病丛生。” 楚师傅心里有些无奈,王雪瑞什么都好,就是太迷信,也太相信这位宋先生的话了。要说这位宋先生确实也挺厉害的,但也不能什么话都听吧! “王总,您真得认为有灵犀这种东西吗?” 王雪瑞信誓旦旦地说:“那还用说吗?李商隐的诗中都说了,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还能有假吗?” “心有灵犀一点通”中的灵犀到底指的是什么?确实也有王雪瑞这样的说法,说是古代有一种很有灵性的犀牛,头上长着三只角,其中有一只顶角就通天犀。据说正是只角让这种犀牛充满灵气,剖开这只角后会发现里面有一条白色的纹理,古人叫它灵犀。 李商隐在诗中所说的灵犀就是这条白色纹理,他认为相爱的人若是心心相印,便似犀牛角中有了灵犀。 王雪瑞接着说道:“而且,那本奇书中有也一段描写,‘水犀号作通天犀。你不信取一碗水,把犀角安放在水内,分水为两处,此为无价之宝。’古人有时虽然也爱夸大,但有些事情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的!” “我看你是魔怔了!” 楚师傅腹诽不已,他知道王雪瑞的脾气,一旦王雪瑞认定一件事,除非撞了墙,否则根本劝不动。 王雪瑞看了眼楚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了。” “怎么会呢?王总你可别多想。”楚师傅被王雪瑞说中了,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王雪瑞轻笑一声:“这有什么,我又不在意你们怎么看我,人总要有些信念,有些追求,否则得过且过,又有什么意思?我这一生,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成功,也就一些神秘学上的追求了。不过,有些事看起来神秘,其实不过是科学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而已。 至于那些古书上的奇物,不过是古人的夸张描写而已,比如说猪婆龙,经考证不就是扬子鳄嘛。所以我觉得,灵犀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是灭绝了而已。” 楚师傅心道:“既然你都知道已经灭绝了,又到哪里去找,难不成去挖化石吗?” 王雪瑞自顾自地说道:“所以,我就主动结交一些古生物学专家,给他们资金研究,请古玩行里的人帮忙寻找,等等一些措施,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早晚会找到灵犀的!” 他握了握拳头,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楚师傅心中长叹,王雪瑞都这么表态了,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对了,你觉得方昊这人怎么样?” “品行方面,我不好下结论,但在古玩方面,他已经算得上是一位专家了,而且让我有些吃惊,咱们刚才说了几项,他居然都能娓娓道来,古玩这行样样通,样样不精的定律好像在他身上不存在一样。只能说,他是个天才,是为古玩而生的!” 楚师傅心中十分感慨,要是他有方昊一半的天赋,就能有更好的成绩了。 王雪瑞没想到,楚师傅对方昊的评价这么高,看来他作出认识方昊的决定非常正确,他准备再跟方昊熟悉一点,就请方昊帮忙寻找灵犀。 他相信,随着他认识的古玩专家和收藏者越来越多,灵犀早晚会被他找到! …… 方正伟待在西京已经好几天了,家里只有妻子一个人,还要跟嫂子一起照顾母亲,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就表示要回去了。 不过方世福还不想回去,想趁着这个机会在西京游玩两天,只是他腿脚不太方便,只能去一些地势平缓点景点游玩。其实对他来说,游玩是假,想和女儿多待两天是真。 于是方正强就留下来,陪着老爷子,方正伟坐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返回金城。 临走前,方昊把黑奇楠和长寿茶让父亲带回去,关于茶叶,他编了一个朋友秘制的理由,一年产量很低,市面上也没有卖的,让父亲别说出去。 正文 第两百零七章 又有新情况 方昊送父亲上了出租车,没有去再去吃酒店的自助早餐,今天无论如何得换换味道了,否则他觉得肚子会跟他造反。 走了一会,方昊老远看到一家小吃店门口在排队,走近一看,原来在卖油茶麻花。 说起来,油茶麻花这道关东特色美食,是许多西京人的必吃早点,方昊以前没吃过,今天有机会,肯定要尝一尝,而且这家店排队的人很多,肯定味道错不了。 很快,方昊端着一碗油茶麻花,走到路边的小方桌前坐下。 方昊吃之前,先看了一看,油茶麻花里,下面是黏糊糊的油茶。麻花浸泡在油茶里,油茶上面是麻叶、豆粒、花生碎。还有炒熟后碾碎的芝麻。看着就觉得挺香的。 用勺子搅和搅和,让油茶跟各种配料充分接触,香上加香,舀起一勺吃上一口,方昊眼睛微微一亮,这油茶麻花看上去比较清淡,没有一点油泼辣子或者重盐重醋,但吃起来还是咸味十足的,豆粒、花生碎还有芝麻,嚼起来香脆无比,油茶的香味和麻花的香甜充分混合,更是让人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方昊担心自己吃不惯,只是要了一根麻花,眨眼功夫就下肚了,没吃过瘾,于是起身又去要了一碗油茶,两根麻花,加起来还不到十块钱,太实惠了! 方昊端着油茶麻花,一转身,正好看到排在身后不远处的钱珉,此时的钱珉看起来满脸疲惫,肯定又是通宵了。 “钱叔,刚回来?” 钱珉点了点头:“一会我来找你。” 片刻后,钱珉端着加了三根麻花的油茶,在方昊面前坐了下来:“我先吃两口。” 说是吃两口,结果一碗油茶麻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都进了钱珉的肚子。 钱珉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方昊,你知道我们一晚上在做什么吗?” 方昊摇了摇头,钱珉很少卖关子,看来是有了重大进展了。 “老黑卷了全部的货款跑了。” “什么!” 钱珉看着方昊惊讶的模样,哈哈笑了起来。 “难道他们内杠了?”方昊还是觉得挺梦幻的。 钱珉摇了摇头:“老黑其实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只是正好趁这个机会,付诸实施。他告诉我们,之所以想要携款逃跑,是因为杜有浩处事不公,一直把相当一部分青铜器交给赵葫芦处置,哪怕赵葫芦犯了几次错,也没怎么怪罪。 相反,其他人没有赵葫芦这样的待遇不说,一旦犯错,就会有相当数量的经济惩罚,因为这事,内部已经怨声载道有段时间了,但杜有浩却置若罔闻。老黑觉得没了盼头,原计划是做一票大的就走,没想赵葫芦提前给了机会。说起来,幸亏飞机晚点,否则就被老黑跑了。” 方昊觉得杜有浩的行为有些说不通,他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杜有浩准备跑了?” “哦,说说你的看法呢?”钱珉饶有兴致地问道。 方昊给出了自己的理解:“像杜有浩他们做的这种生意,风险管控是最重要的,一不小就会被掀个底朝天,这种情况下,杜有浩怎么可能会无视手下的怨气?除非他已经准备跑了,而赵葫芦可以给他带来快钱,所以才纵容赵葫芦,等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是远走高飞的时候。”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钱珉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聊下去。 方昊看到钱珉这样表态,知道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那接下来应该容易了吧。” “还是很困难。”钱珉见方昊也吃完了:“咱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起身朝酒店走去。 “老黑交待说,杜有浩这人疑心病很重,没有人知道他的货在什么地方,如果有货要处理,一般都是杜有浩先准备好了货,再让手下去取,而且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方昊觉得有些不对:“难道每件事情,杜有浩都亲力亲为?” 钱珉轻轻摇头:“老黑说,杜有浩应该还有两到三个真正的亲信,有两个人的外号分别是黑桃K和红桃Q,剩下一个人没有人知道是谁,要不是之前杜有浩得了一只鼎,不声不响地就被处理掉了,他们都不会相信有这个人存在。” 方昊有个疑问:“会不会就是黑桃K或者红桃Q处理的?” “据说是杜有浩多喝了酒,透露出黑桃K和红桃Q被他派到外地去处理要事了。” “这种话也能全信吧,也许是杜有浩发出的烟雾弹呢?” “确实,但调查肯定不能去除这一条。”钱珉说:“所以接下来任务重心要放到这方面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方昊的目光中带着歉意,本来,他邀请方昊过来,以为不用多少时间,就能够把这个案子了结。 却没想到,原先调查出来的证据,其实是杜有浩故意抛出来的烟雾弹,如果不是发现及时,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 于是,有些方面只得从零开始,这也是那几天,方昊联系不上钱珉的原因。 现在,方昊这边到是有了进展,还把老黑给抓捕归案,但他这边的关键进展却不大,这让他多少有些郁闷,同时也很不好意思,毕竟方昊不是内部人员,总不能让他一直耗在西京吧。 方昊注意到钱珉的神色,心里也挺无语的,原本以为抓到老黑之后,接下来应该能够顺利解决了,没想到还只是开了个头,这样下去,他得在这里多久啊! 钱珉说了自己的解决办法:“我的想法是这样,你再留一个星期,如果还是没结果,说明此事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解决了,你可以回京城,或是处理自己的事情,等我们的通知。” “可以。”方昊也只好答应,并期望于,这段时间有关键进展,也让他从这件事情解脱。 回到酒店,方昊等爷爷和大伯吃完早餐,问他们今天准备去哪里游玩。 方世福有了主意:“以前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来过一次西京,只是当时时间紧,任务重,没有去兵马俑参观,今天咱们就去兵马俑博物馆吧!”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 游玩 “爸,兵马俑博物馆那边乱的很,而且导游也乱七八糟的,有很多的骗子,咱们还是换个景点吧!” 方正强想到参观兵马俑就来气,前年,他跟妻子去兵马俑参观,因为是第一次去,不知道怎么游玩,就在导游亭子里请了一位自称博物院正规讲解员的导游,导游费倒是不贵,拼团20一个人,单独请的话也不过一百,他们单独请了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导游。 然而,还没进兵马俑呢,导游就推荐去看演出,后来干脆跟他们说不如不去兵马俑,并还说马俑其实就是个坑,没什么好参观的,他们当然不乐意了,强烈要求去参观兵马馆,导游拗不过他们,还是带着他们去参观了。 但是这位长得很漂亮,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女导游,连他们问得历史人物都答不对,还乱说一通。 而且,等参观结束之后,还把他们带去所谓的鉴定中心买蓝田玉,当时他们还觉得挺正规的地方,应该不会有问题,花一千多买了一块回去,结果最后发现,几十块就能买到。 从此之后,方正强对这个地方印象很恶劣,没有再去的兴趣。 方世福可不会被轻易打消想法:“兵马俑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乱,哪还能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再说了,一会你姐不是也跟着一起去吗?有他们本地人带着,还担心上当受骗啊!” 方正强也觉得有些道理,就没有再劝,关键他也劝不动老爷子。 片刻后,赵硕夫妻俩到了,看起来情绪有些高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方世福有些好奇:“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赵硕笑着说:“昨天丽芸闻了小昊给的奇楠香,晚上睡觉舒服了不少。” 方世福也连连点头:“确实是好东西,我这人也有点认床,昨天睡觉前闻了一次,晚上也睡了一个好觉。” 他觉得那小块奇楠价钱应该不便宜,很想问清楚,但孙子就是不肯说,也就没有纠结此事。 “应该不止这件事吧?”方正强问道。 “刚才,丽芸养父母那边的哥哥上门道歉来了,还立下了保证书,遗产的事总算翻篇了。” 赵硕提起这件事情,心里就非常舒畅,感觉压在心头上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韩丽芸同样也非常开心,为了这事,曾经她一度吃不好,睡不好,现在总算解决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方昊,只是看着方昊,她内心一黯,要是儿子还在那该多好! 哎,或许这就是命吧! 方世福见女儿不知为什么,又沉闷起来,连忙换了一个话题:“我一会想去参观兵马俑,但正强说,那里骗子多,不要去,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韩丽芸回过神来,马上调整好了心情,问道:“您以前没有去过兵马俑吗?” “没有。” “那确实值得去一次,不过去兵马俑就看兵马俑就好了,什么梦回大秦,秦始皇陵这些景点就不要去了,基本都是浪费钱。而且去了之后,你们也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跟陌生人搭话,小心无大错。” “我们跟着你们就行了。” 商量好了,方昊请酒店帮忙安排车,高档酒店就是有这点好,这样的需求基本都能满足。 而且酒店方考虑到方昊他们是外地人去参观兵马俑,还安排了一位当地老司机。 司机很健谈,大家上车之后,就开始给大家讲述去参观兵马俑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骗子的招术,听得方昊都叹为观止,你能想象,去参观了一圈兵马俑,最后却得知,自己参观的是假兵马俑吗?简直离谱! 下了车,又步行了一段路,摆脱了多位骗子的纠缠,一行人总算到了后马俑东门。 方昊轻舒一口气,心道,总算到了。 只是,他的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旁边又走来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哎呀,几位是来参观兵马俑吗?你们来错地方啦,这里是博物院啊,里面都是文物,你肯定不想看,兵马俑离这还有一段距离,总共有三个坑,一号坑最值得看,我带你们过去是30元。” 好嘛,都到门口居然还有骗子,不过也幸亏他们提前打了预防针,兵马俑全称是秦始皇陵博物院,这里是秦始皇嬴政之陵园中一处大型从葬坑。现在可以参观1.2.3号坑、铜车马展厅和秦始皇陵。 赵硕带着大家先去找了个有导游证的导游,又去给方世福租了轮椅,接着就在导游的带领下,参观兵马。 这番充足的准备,总算让大家有了良好的体验,高高兴兴地参观完这个著名景点。 参观完兵马俑,方世福就开始数落方正伟:“你看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世界著名景点附近的黑车黑导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关键还在于你自己小心谨慎,肯定不怕被别人忽悠。” 方正强有些不服气地嘀咕道:“我是来旅游的,还要劳心劳神地分辨是不是骗子,能玩得痛快吗?” 方世福瞪了儿子一眼:“你当这是童话世界,人们都和和气气的吗?” 方昊连忙岔开话题:“爷爷,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方世福想了想:“这两天大鱼大肉吃多了,今天吃点这边的小吃吧。” 韩丽芸说:“这边的店又贵又不好吃,咱们去街上吃吧。” “行,我去叫车!” 方昊话音刚落,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爷爷,你们稍微等一下,我突然肚子痛,要去上卫生间。” “这个你拿着,一会吃两粒。”韩丽芸连忙从包里取出一盒药,塞进方昊的手里。 方昊拿着药,总算在快要接近极限的时候,冲进了卫生间,一阵舒爽后,他心里也犯嘀咕,自己明明就喝了点水,没吃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拉肚子?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喂,你说这东西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它的皮壳那么漂亮自然,难道这还能做得了假?再说了,你刚才看了那么长时间,难道还不能确认吗?亏你还自称火眼金睛呢!” 正文 第两百零九章 巧合? 方昊正琢磨自己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导致拉肚子,但思来想去,也就早上吃的油茶麻花,再加上喝了一些水,那油茶麻花吃起来又没有异味,想来不可能有这问题。 难道是因为水是冷的缘故?什么时候他的肠胃这么娇气了? 正无聊地想着心事,方昊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对话,还有皮壳什么的,难道和青铜器有关? 嘿!在兵马俑博物馆外面的厕所,讨论青铜器,想想也知道有猫腻,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想祸害谁。 “等等!我旁边的蹲位好像没人吧?不会是想给我挖坑吧?” 方昊表情古怪,他这又是招惹谁了,专门给他“埋地雷”? “咔哒!” 隔壁蹲位的门突然开了,有人走了出去,把方昊吓了一跳:“待了这么久居然没声音,是人是鬼啊!” 片刻后,方昊也走了出来,洗手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 方昊厕所外面,发现外面有四个人,其中正在争执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青年。 方昊听了两句,有些明白了,两个人是因为都想买旁边一个人手里拿的东西,都不想退让,所以争执了起来。 方昊那人手中看了一眼,发现他拿的是一枚带钩。 带钩是我国古代服饰的重要配件,兼具实用性和美观性。良渚时期即有类似带钩的玉器出现,经商周发展,战国至秦汉时期的带钩在材质、形制、地理分布上均得到较大发展。 带钩的作用主要是固定和管束衣服的作用,关于带钩的叙述有许多,而其中最有名的,当数管仲用箭射中齐桓公所佩带钩,而齐桓公幸免一死的历史故事。 另外,《淮南子》中在谈及带钩时,用了这样的话:“满堂之座,视钩各异,于环、带一也。” 意思是说,放眼看去,宾客满堂的腰间环带上,都露出奢华的钩饰,没有相同的。而正是在这个“视钩各异”间,人们的身份、地位都表露无遗,王侯之钩、官宦之钩、百姓之钩,分得清清楚楚。 那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枚青铜鎏金带钩,因为大部分都握在手心,再加上距离远,看不太清楚。 如果是正常情况,他或许还有兴趣看一看,现在么,还是早点离开吧。 方昊刚想走,那大爷和青年就争出了火。 “你这人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说不要,现在又要抢,哪有这样的道理!”大爷很愤怒,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青年也很暴躁,那嗓门就跟铜锣似的:“我刚才只是说考虑一下,什么时候说不要的!” “什么考虑一下,你刚才的意思明明就是不准备要了,只不过看我说要,又后悔,哪有这样的道理,当我老头子好欺负吗?” 大爷很生气,不去理会青年的反应,上去就从那人手里把带钩夺了下来。 青年怔了怔,也心急火燎地上前一把抓住大爷手中的带钩,想要抢下来,但大爷就是不松手。 物主先是傻眼,又立马急眼:“哎哟,你们小心一点啊!别抢坏了!” 他也想上去把带钩抢回来,又生怕一不小心把东西搞坏了,只能和朋友在旁边干瞪眼。 大爷怒目圆睁地瞪着青年:“你放不放手!” 青年针锋相对:“没门!” “不放是吧!”大爷对着青年的小腿就是一脚。 青年根本没有想到,大爷居然会动手,根本没有防备,小腿骨上就被重重踢了一脚。 “嗷!”青年嘴里发了一声惨叫,但手却没有立刻松。 大爷用劲一拉,青年还是死死地拽着,就又想再踢一脚,没想到,青年这个时候,手却松了。 大爷也没有想到青年会突然松手,向后踉跄着,心一急,手里的带钩也被他扔了出去。 “小心啊!”物主和他的朋友大惊失色,眼睛随着空中的带钩移动,随即就见那带钩落到了方昊的手中。 方昊觉得真是莫名其妙,正打算走呢,就看到那大爷和青年抢了起来,他停下来看了一下热闹,那带钩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宝物和我有缘’?” 既然东西都到了自己手中,方昊总要顺势看一下,只见其表面表面有红锈斑,其体长而纤细,钩纽位于中部,符合战国时期带钩特点。龙首长尾,以镂空的形式勾连造型,遍体镶嵌鳞甲状的绿松石,象征龙鳞,栩栩如生。 这枚带钩的造型、以及皮壳等方面,符合真品的特征,但方昊却不敢确定它是真品。 一来,这里是景区附近,拿青铜器在这里兜售,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吗?而且,刚才物主的对话,也让他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是专门对他说的一样,让他觉得像是在给他挖坑。 另外,老人和青年的表现是不是太夸张了,他们既然都要抢这枚带钩,自然也知道它的价值。 要知道,保守一点估价,这枚带钩的价值就有25到30万左右,他们就真得不担心,抢夺的过程中,把带钩弄坏了吗? 这种不带脑子的人挺稀罕,更何况还一下子出现两个。 另外就是好巧不巧的,带钩居然直接掉到了他面前,又是巧合。 单单一个巧合可以说是巧合,但连二连三的巧合,十有八九里面有猫腻了。 方昊看着手里的青铜鎏金带钩,突然又觉得不太真了,其实古玩鉴定就是这样,有时候也靠感觉。 有的人,可能觉得一件东西上的特征,跟自己储备的知识有冲突,认为东西不对,但等到权威认为它没有问题时,他又觉得这件东西“眉清目秀”了,随后为自己的走宝而懊恼。 反之亦然,方昊有了疑点,就开始觉得带钩给他的感觉不太自然了,至于这种感觉是第六感,还是受了心中疑点的影响,只有等他有了发现才能确定。 正当方昊在探究东西的真伪时,那边的物主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方昊手里的带钩没问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文 第两百一十章 疑点 “哎呀,小哥,真得太谢谢你了!要是你没接住,这东西肯定摔坏啦!”物主一个劲地感谢道。 方昊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也是凑巧,正好掉到我面前,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掉到地上吧。” “小哥你心好。”物主说着,对不远处的大爷和青年指责道:“看看你们,都做的什么事啊!我告诉你们,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把它卖给你们!” 大爷和青年对着对方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相背而走! “这位大哥,东西你拿走吧。”方昊轻轻地把带钩放在地上,随后也转身就走了。 物主看着方昊这么干脆就离开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把方昊挽回,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方昊的背影消失。 “你怎么让他就这么走了?” “我不让他走怎么办,还能硬拉着他不成!” “不是……他怎么对这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可能啊,赵葫芦不是这么说的啊!难道他认出这东西是假的?” “不可能!这是老大的最新研究成果,他连着请了好几个省内有名的专家鉴定,都没有发现问题,这小子这么点年纪,能比得上那些专家?” “……那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铁松他俩演的太夸张了,我就说了,不能这么设计。” “马后炮就别说了,关键现在怎么办,赵葫芦知道咱俩没能完成任务,肯定不会给咱们好脸色看。” “凉办呗,这种事本来就不一定能成功,我们帮他忙就不错了,他如果唧唧歪歪,以后就别想再让咱俩给他办事!再说了,他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时候给咱们口汤喝过?招之既来,挥之既去,真当咱们是他的仆人啊!” “我也觉得赵葫芦这人不地道,但谁让老大罩着他呢?现在老黑没找到,他正在气头上,咱俩还是等等再跟他说吧,免得触霉头。” “咦!有了!” “靠,一惊一乍的干嘛,把我吓了一跳。” “我想到个好办法,咱们把这东西卖给别人不就行了。” “可……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你会告诉他吗?如果你会告密,就当我没说。” “尤子,你今后要是再这么说,咱俩朋友都没得做!” “别生气,我也是无心之失,这事你干不?说不定我还能多卖几个钱。” “行……” 另一边,方昊毫不犹豫放下带钩就走了,他刚才已经意识到带钩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上面的红锈斑可能不对。 如今的国内市场上高仿品制造技术不断提高,许多技术难关已突破,如过去认为不能造假的红锈斑已很容易地制作出来了,水锈斑、蓝锈也已经达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 现在市场的造假速度之快、规模之大、水平之高,可谓上了一个新台阶。而且造假者不惜高投入,甚至购买各种先进的高科技工具进行造假。 方昊担忧,说不定哪天他的知识储备就不够用了。 言归正传,方昊之所以认为带钩上的红锈斑有问题,主要是因为过渡的不自然,当然,他没有时间细看,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当然,这个并不是关键,方昊现在脑子里想的是,刚才的骗局是不是特意针对他的,如果是,那么背后的指使者是谁,赵葫芦,还是在他手里吃亏的鲁大愚父子? 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 方昊微微摇头,他可是有专业人士帮忙的,于是,他拿出手机,给钱珉发了信息。 片刻后,方昊回到家人那边。 “小昊,药吃了没,肚子学疼吗?”韩丽芸关切地问道。 “已经不疼了。” 方昊觉得可能是自己喝了凉水的缘因,暂时不需要吃药,就没跟姑姑说。 “那就好,咱们出发吧。” 方昊叫了一辆车,把他们送到街上。 方昊通过APP,找了家评价还不错的小饭店,又问了大家的意见,决定就去那里吃了。 由于已经快过吃饭时间了,饭店里客人不多,饭店整洁的环境,让他们感觉不错,出门在外,饮食的第一位自然是干净卫生,如果连干净卫生都不能保证,味道再好也没有意义,总不见得为了一顿美食做喷射战士吧。 点好了菜,大家喝着水,随意地聊着天,突然就听到旁边桌子上的客人,长叹了一口气。 坐在对面的朋友安慰他道:“你还可以找其他人嘛。” “哪有这么容易哦,我找了好几位砚台修复师,他们都表示修复的难度太大,达不到我的要求,好不容易打听到李师傅,大老远跑过来,人却已经在上个月去世了,你说怎么这么不巧呢!”说到最后,他满脸的沮丧之色,看来那方砚台对他很重要。 方昊恍然,原来说的是砚台修复啊。 砚台由于磕碰、挤压、跌撞等外力的因素,会造成破损或碎裂,这种情况很常见。因此,古人有:“尤不宜令顽童持洗”的戒语。这些“不小心”都会损坏或毁灭砚台,使收藏者蒙受损失。一旦砚台受损,解决、补救的最好方法就是修复。 “天无绝人之路,将来肯定会找到合适的修复师傅的。” “哎,我也只能想着传到桥头自然直了。” 两个人起身去结账,随即离开了。 方世福也听到了隔壁桌的对话,笑着问道:“小昊,还记得我那方砚台吗?” “当然记得。” 方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小时上书法兴趣班,看大家都用的墨汁,他就偷偷把爷爷的一方老砚台拿了去,确实让同学羡慕,他也涨了脸。 但好景不长,放学回家时,他不小心把观台摔了,导致那方砚台碎成四块,回家后不敢隐瞒,被父母臭骂了一通。 到现在,那方碎砚还在爷爷的抽屉里。 “等回去后,我就把那方砚台修复好。”方昊拍着胸口保证。 “你会修复吗?”方世福对此表示怀疑。 “您老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修复好,而且修旧如旧!”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一章 通风报信人 “你真的懂砚台修复?” 方世福见方昊这么自信,心里还是有些诧异,孙子的成就越高,他当然越高兴,但变化太大,他心里觉得不太对劲。 “这事我肯定不能骗你啊。” 方昊觉得这事还是要解释一下,免得老爷子多想:“我简单给您说下步骤吧,修复咱们家的那方砚台,只需使用环氧树脂添加相应材质的石粉等为主要成分的原料,调和成胶泥作为填缝和补配的材料,粘合破损处,待固化后将补配处打磨润滑。 之后再根据文物修复原则,要做到修旧如旧、恢复原状。按照传统的修复方法,用黄蜡和墨,以火烘修复补正。这样就可以使受伤严重,破碎或断裂的砚台,又得以重新焕发风采。” 方世福见方昊说的井井有条,也不由点了点头:“看来你是真会啊,而且,我觉得照你这个说法,砚台修复好像并不难嘛。” 方世福心里有些感慨,没想到方昊真的会修复砚台,至于方昊从哪学的,他琢磨了一下,也就不再纠结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时,饭店兼职服务员的老板娘端了菜上来,说了声“慢用”。 方昊说:“对于古砚的补全材料,要求能够满足砚石的稳定条件,并且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耐久性,对砚石本身无损害。补全的材料应具有可逆性,或有可逆的方式来处理。因为砚台的材质不同、损伤的程度,修复的方法也可能不同。 咱们那方砚台可以使用我说的办法,别的可能就不行。就说我刚才说的环氧树脂,一般只适合于轻薄的小型砚台的修补,对于厚重的大型砚则不容易加固,如果那位的砚台是一方大型砖砚,就不能使用我说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他发现老板娘还站在旁边,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正想问有什么事,手机响了起来,是钱珉来的电话,于是跟为爷爷他们说了一声,到外面去接了电话。 过了片刻,方昊回到座位上:“姑姑,先前在兵马俑那边的时候,韩岩峰有没有打你电话?” “打了!”韩丽芸点了点头:“说是想当面跟我道歉,问我在不在家,我跟他说在参观兵马俑,让他不要来找我了。” 方昊恍然大悟,他之前虽然猜测是不是赵葫芦派人给他挖坑,但有一点没想明白,赵葫芦为什么知道他在参观兵马俑,难道是派人跟踪他了?因此,他还是觉得巧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直到刚才得了钱珉的提醒,他才想起来,可能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姑姑的回答,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小昊,是他打电话给你,还是你是想找他啊?”韩丽芸问道。 “刚才打电话的不是他,而且我可不想找他。” 大家很好奇,既然都不是,方昊干嘛那么问? “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聊。” 先上的是一道温拌腰丝,这道菜是西京名菜,做的好腰丝脆嫩,清爽适口,麻辣芳香,做的不好吃,那味道就比较重了。 老爷子牙口不是太好,这道菜他也吃得动,先由他品尝:“唔,味道不错,做的很有水平。” 大家陆续下筷,果然非常美味,方昊觉得和之前吃过的不相上下,但那可是一家五星级饭店,能够相媲美,已经说明这家店的厨师水平很高了,也难怪APP上有那么多好评。 接下来,方昊边吃边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通过朋友调查,发现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了,所以试着问一下姑姑,看来确实是韩岩峰。”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大家都非常生气,特别是韩丽芸夫妇,韩岩峰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欺骗他们。 韩丽芸气愤之余,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刚才拉肚子,不会是因为吃了桔子的缘故吧,那桔子是他们早上送来的,我看着新鲜,就放进包里了,不会是在里面下药了吧!” 方昊摆了摆手:“应该不至于,而且你们也都吃了,如果有问题,不会光是我一个人肚子痛的。” 他接着说道:“大家别生气了,我刚才已经跟我另外一位朋友说了,他会让韩岩峰给我一个交代的。” “这回可不能轻易饶了他!”方正强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 “是的,这次一定让他永生难忘。” 别说方昊,刚才杜满状知道后,也非常恼怒,说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肯定要把韩岩峰好好炮制一番。 方世福眉头微微一皱:“小昊,教训他可以,但要记得,别把自己栽进去。” 方昊笑着让老爷子放心,他想做,杜满状也不会乐意帮他做。 菜肴陆续上桌,总体还算可以,有一道菜味道平平,不过小店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大饭店都不太能做到,每一道菜都合客人的口味。 吃饱喝足,方昊去结账,一共才一百多,对比今天的菜肴已经很便宜了。 正准备扫码付款,方昊见老板娘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了:“老板娘,你有什么事啊?”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哥,你是不是会修砚台啊?” “砚台的种类很多,价值不同,受损的程度也不同,我要看了才知道能不能修。”方昊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老板娘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砚台,被我孩子不小心摔掉了一只角,因为是我丈夫爷爷留下的,就想修补试一试。” “这样啊。”方昊想了想:“我不是本地人,现在手上也没有工具,就算要修复,也可能要拿回京城去修。” “这样啊……”老板娘显得有些失望,拿到京城去修,光是路费都要不少钱吧! 现在是中午打烊时间,老板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于是说道:“小兄弟,要不我去把砚台拿过来,你看看能不能修,值不值得修?也不让你们白等,你们这顿饭算我请了。” 方昊想了想:“远么?” 老板连忙说:“不远的,一来一回,最多二十分钟。” 这些时间,正好让大家再休息一会,方昊又去问了大家的意见,大家都同意了。 于是,老板骑着电瓶车去拿砚台,老板娘给他们倒了茶,随口说道:“其实,我之前也问那两个人,可不可以介绍修砚台的师傅,他们说,认识的都是老师傅,修复的价钱比较贵。” 方昊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修复的价钱就不高呢?”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也听到你说的那番话了,我家的那方砚台只是摔碎了一角,修复起来应该挺容易的吧。” “这可不好说。” 方昊笑了笑,他对刚才那两位有些好奇,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两个人是老顾客吗?” 老板娘说:“他们不是本地的,来这里住了有两三天吧,每天中午都来我家吃饭,想来今天之后,应该不会来了吧。” 方昊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没到二十分钟,老板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只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方砚台,其中一方是块红色的长方形砚台,左下角已经被摔碎了。不过,方昊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全在另一方砚台身上了,这是一方老澄泥砚! “怎么有两方砚台?”方正强看到盒子里面砚台,开口问道。 老板回了一句:“这方砚台也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我想让小哥看看值不值钱。” “我先看看再说。” 说着,方昊把旁边的那方澄泥砚拿了出来。 这方砚台规格较大,色泽呈鳝鱼黄,包浆沧桑,泥质细腻,利于发墨。整体呈一颗硕大丰满的佛手果形状,拳拳相握,上有枝叶点缀其间。其雕刻技法为典型的明代风格。佛手寓意多福多寿,为古人常用创作题材。 砚台正面有圆形砚堂,上部有砚池内挖。砚堂左侧有刻款“居节藏”。这位居节是明代书画家,少从文徵明游,书、画为入室弟子。山水画法简远,有宋人之风。所以这是一方名家名砚。 另外,砚底部有后续藏家所刻提拔,还刻有一首行书五行诗。 这首行书五言诗,意在称赞澄泥砚之质美、坚硬、敲之有声。书写尤为流畅有力,颇具功底。方昊用手指一弹,果然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现在存世的老澄泥砚大多数都是清代民国的,这些清代民国的澄泥砚在下发墨(砚台与墨碇研磨的过程)上很少能达到一流的,造成这个下发墨不行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原材料配比不行,当然原材料本身也不如唐宋元的原材料好。 这也是乾隆皇帝要在澄泥砚的原材料中加入紫砂的原因,就是为了增加下发墨能力。但随着时代的变迁,黄河、汾河的水流量、水质、泥质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即便是使用现代的黄河澄泥制作,机械化压模的再漂亮,也没有真正古澄泥砚的特性。 像这种品质的老澄砚,在市面上已经很稀罕了,何况还是名家名砚,并有好几位藏家的刻印,还有赞扬砚质的诗句,更为难得。 能够意外遇到,方昊肯定想要把它收入囊中,他平时可以用它来研墨,练习书法,想必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心里有些恋恋不舍地把这方老澄砚放回去,方昊又拿出另一方砚台,其实这方砚台他一看就知道是虢砚,这种砚台虽也算名砚,但价值不算高,稍好的虢砚,哪怕宋代流传下来的,也就万把块钱而已,更别说这方砚台时间不长,做工也普通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二章 又见带钩 老板娘等方昊放下手中的虢砚,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小哥,这方砚台值得修吗?” 方昊直言道:“这方砚台叫做虢砚,制作时间应该不超过百年,它的价值不高,如果是完整品也就值几百块钱吧。” “这样啊!”夫妻俩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 方昊又接着说:“其实这方砚台损坏的也不严重,你们自己也可以用环氧树脂胶粘合,可能最终达不到专业人士修复的成品效果,但一般正常使用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自己真的能修复吗?”夫妻俩又高兴起来,自己如果能修复,不用花修复费用不说,还不用麻烦别人。这方砚台的象征意义,大于实用价值,只要能够修复,不用太好看。 “当然可以,你们可以用手机录下来,我跟你们说怎么修复。” “太谢谢你了!” 等老板娘录好方昊的讲解,两个人又是连连道谢。 方昊笑着摆手,表示不用客气,又把目光对向了剩下那方澄泥砚:“至于这方砚台,就是四大名砚之一的澄泥砚,而且从上面的款可以判断,它是明代书画家居节的自用砚,品质出众,属于我们古玩行里说的名家名砚。” 听了这番介绍,夫妻俩惊喜交加,迫不及待地问及价钱。 方昊说:“我能给出的价钱在45万左右” “什么,能值45万!”老板娘一听这个价钱,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叫了起来,显然这个价钱出乎了她的意料。 老板的表情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显得很震惊,同时脸上还闪过一丝恼怒。 夫妻俩的表现一看就知道,之前有人看过这方砚台,给出了一个极低的价值,这种情况在古玩这行很常见,方昊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当然,我说的是市场价,如果拿去拍卖,成交价可能会更高,但你要是算上各种费用,可能也不会比市场价高多少。不知两位有没有转让这方砚台的想法?” “你想买?” “对的。”方昊看到老板的表情,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给出的价钱低了,于是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笑道:“如果两位不放心,可以去咨询其他专家,到时如果想要转让,可以打我的电话。” 老板正待开口,老板娘就说道:“你如果能出五十万,这方砚台我们就卖给你。” 老板张了张嘴,只是话到嘴边,就被老婆一记瞪眼给吓了回去。 “五十万么……” 这个价钱,方昊到不是不可以答应,只是太痛快,对方可能会反悔,假装迟疑片刻,这才说道:“48万吧。” “低于五十万我们肯定不会卖的。”老板娘连连摇头。 方昊轻叹了一声:“那就五十万吧,麻烦把银行卡号给我,我给你们转账。” “手机能一次转账五十万?”老板娘自己的手机,每天的转账额度最多十万,所以担心方昊骗他。 “你要去银行开通服务才可以。”方昊从包里拿出了通用U盾。 之后的转账过程很顺利,老板娘收到了转账信息,脸上露出了笑容。 目送方昊离开,老板皱着眉头说:“为什么要把砚台卖了?” 老板娘冷着脸:“不把它卖了,等你那弟弟知道了砚台的价值,上门来闹吗?” “应该不会吧。”老板说这话,底气一点都不足。 “应该不会吧!”老板娘嗓门都尖锐起来:“你好意思这么说,之前他带来的什么李老板,是怎么给砚台定价的?连十万都没有!你能保证他没有收那个人的好处啊!” 老板摸了摸鼻子,低声下气地说:“好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说这个事了。” “嘿!”老板娘冷着脸还想再骂几句,看到丈夫怂了,翻了个白眼。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哥,嫂子,我这下发啦!” 刚说完话,他就自顾自地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正准备再倒一杯,他看到不远处桌子有些眼熟的盒子,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走了过去,看到盒子里面只有一方破砚台了。 “哥,你们把另外那方砚台卖掉了吗?” “是啊,怎么了?”老板冷淡地回道。 “怎么就卖掉了呢,那位李老板昨天还跟我说,可以提高一些价钱呢。” “哦,提高到多少?” “十万。” “我15万卖的。” 这句话,顿时就把钟任本想说的话又堵了回去,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也让李老板出价到15万,他还能拿2万的酬劳。 “你刚才说要发财了,是怎么回事?” 哥哥的话,驱散了钟任心中的懊恼,脸上又浮现笑容,从口袋里拿出子一枚精美的青铜鎏金嵌宝石带钩:“我刚才20万买了一枚战国时期的带钩,转个手就能卖40万!” “这么好,能有一倍的利润?”老板娘虽然也觉得这枚带色挺好看的,但并不相信它能够卖40万。 钟任又喝了半杯水:“嫂子,你这就不懂啦,这叫捡漏,别说赚20了,赚2000万也有可能!”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正好注意到刚才方昊放到桌子上的名片,拿出来一看,还是京城来的古玩商,京城来的古玩城,不用说肯定很有钱。 “哥,这就是刚才买砚台的那个人?” “是的,你想把东西卖给他?”老板心里当然不想弟弟把东西卖给方昊,免得方昊说出了砚台的购买价钱,很可能会引来麻烦,但钟任都看到了方昊的名片,他也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收不收。” “他们刚刚走,你去外面看看人还在不在。” 钟任走到门外,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方昊他们,干脆拿出手机拨打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话分两头,走出小饭店后,方昊就提议回酒店。 见老爷子确实有些疲惫了,除了方世福之外,大家都表示同意。 方世福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也没有提出反对。 方昊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方世福说道:“小昊,你刚才那么夸那方砚台,不就让对方好提价了么?” 方昊微笑道:“这个肯定要看场合,如果是正常的买卖,我还不至于这么傻,否则就不会有捡漏了,但像刚才那种情况,相当于是付费让我鉴定,我肯定要坚持职业道德,胡说八道那是拿我的声誉开玩笑。” 方世福满意地点了点头,孙子一直捡漏,他内心有些担心会不会为富不仁,为了捡漏不折手段,连道德都不顾了,今天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时,天气阴沉沉的开始下起了小雨,考虑到乘座人数,方昊叫的是商务车,要一会才会到,大家连忙找了个地方边躲雨边等车。 车子还没到,方昊接到一个本地的陌生电话,他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哪位?” “你好,我是刚才卖砚台那位的弟弟,我手里有一枚战国时期的青铜嵌宝石带钩,你们要不要啊?” “战国带钩?”方昊心里有些嘀咕,今天是跟战国带钩有缘吗? “是的,我家祖传的,你要不要?” 方昊心里嗤笑一声,这类青铜器,往往都说是祖传的,但有几个人说的是真话? “现在你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就在我哥的饭店里,你如果要来就尽快,我马上就要走了。” “稍等一下” 方昊把这件事情跟爷爷他们说了一下。 方世福说:“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就行了。注意小心一点。” 方昊看手机上商务车还有一会才会到,应该来得及,点头道:“好的,我去去就来。” 方昊返回小饭店,看到店里除了老板夫妻俩之外,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长得有些油头粉面的青年,心里嘀咕,难道这是老板的弟弟,两个人看起来不太像啊。 老板迎了上来,给方昊做了介绍。 方昊跟钟任握了握手:“我时间比较紧,麻烦把带钩拿出来吧。” “就是它。”钟任把带钩托在了手上。 方昊定睛一看,顿时无语了,这不就是之前在景区见到的那枚嘛,怎么到了他的手里,难不成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钟任注意到方昊愣了愣,心里有些诧异:“怎么了?” “我先看看吧。”方昊刚才看得不仔细,正好趁这个机会,慢慢看一下。 “给!” 方昊见钟任直接把东西托到自己面前,心道,又是个不懂行的,会不会是被那些人骗了? “麻烦你把它放在桌上,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哦。”钟任反应过来,把带钩放到旁边的桌上。 方昊拿起带钩,非常仔细地打量着这枚带钩,片刻后,他暗自轻吐一口气,之前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这枚带钩确实是一件赝品,但能够做的这么逼真,不得不说制作工艺的厉害。 如果这种技术很成熟,能够批量制作,今后会有源源不断的赝品,从杜有浩手中流入市场,到时不知有多少人打眼,甚至倾家荡产,想想都可怕。 现在不单单是钱珉,方昊都想要尽快把杜有浩绳之以法。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三章 前来道歉 方昊把带钩放回桌上,随口问了一句:“这带钩要多少钱?” “60万!”钟任用手比划了一下数字。 这个价钱把老板夫妻唬的一愣一愣的,不是说要卖40万嘛,怎么眨眼就变成六十万了? 方昊心中冷笑,就这枚带钩的品相,哪怕是真品,也就三十万左右,直接翻倍,这个人的心还挺黑的,当他是冤大头吗? “卖给你这枚带钩的,是不是这个人?”方昊描述了之前那人的相貌。 “不是,你说的是我一位朋友。”钟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 “哦,那为什么之前是你那位朋友,想把它卖给我呢?”方昊半真半假地说道。 “什么!不可能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钟任连连摇头,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因为如果是真的,那这枚带钩没有猫腻才怪了。 但钟任也知道,他这样的想法不切实际,方昊之前肯定见过这枚带钩,而且就是在他那位朋友手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被骗了? 不会的!不会的! 这枚带钩肯定是真品!方昊不买,有的是人买! 钟任“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相信自己肯定不会亏钱! 方昊懒得跟钟任争论到底谁对谁错,跟老板夫妻道了别,就走出了饭店。 “这个……你准备怎么办?”老板看着呆愣的弟弟,想要劝说吧,不知道怎么劝才好,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金钱观念很重,除非走投无路,否则肯定不管用什么方式,也得把亏的钱要回来。 钟任冷哼一声:“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眼力能有多高?他肯定看错了!” 老板张口欲言,被老婆偷偷一拉,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你为什么不找你的那个朋友?”老板娘说道。 钟任沉默不语,挥了挥手:“我现在去市里!” 他不是不是想去找,但他也知道,如果东西真有问题,想去退货也是千难万难,所以他现在要去市里看看,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把东西卖掉!说不定确实能卖40万呢? 钟任从饭店出来,就坐着车直奔市里,只是当他赶到八仙庵时,许多店铺已经关门了,他拿着带钩去询价,别人一听他要卖40万,直接挥手让他离开,而且接连几家店铺都是相同的待遇,这让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钟任带着黑眼圈去了一家古玩店,这家店的老板跟他沾亲带故。 “三叔,今天我来麻烦你啦!” 钟任走进了店里,之后说明了来意,把东西拿了出来。 钟店主仔细看了一会,抬起头来问道:“你想卖多少钱?” “40万。”钟任说这个价钱时,还有些心虚。 钟店主摇了摇头:“小任啊,你要的价钱太高啦,哪怕市场价,这带钩三十万也就顶天了,而且这是市场价,如果你卖给我,我总要赚一些吧?” “应该的,应该的!”钟任连连点头:“那三叔你觉得它能卖多少?” “这个嘛……”钟店主看到钟任的表态,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也多少了解这个本家的秉性,视财如命,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好说话呢? “这样,我带你去一位朋友那。” 钟任感觉要糟,很想说一句爱要不要,但如果他敢说这话,也别想在八仙庵把东西卖出去了,只得答应下来。 钟店主带着钟任来到了不远处黄志澄的店铺。 双方寒暄了几句,钟店主说道:“黄老板,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了。我这位侄子带来一件战国带钩,他想多卖一点,麻烦黄老板看一看,有什么操作方法?” 钟任听了这话,心里长舒一口气,想着,看来自己是错怪对方了。 “那先看看吧。” 黄志澄点了点头,拿起带钩看了起来,一开始,他认为这带钩没什么问题,但仔细观察后却越来越觉得味道不对,感觉少了一丝沧桑感。 “两位稍等一下。” 黄志澄把带钩拍下来,发给了方昊。 没一会,方昊发过来三个感叹号。 黄志澄精神一振:“怎么了,这东西真有问题?” “你信不信,这玩意儿我昨天见了两次,怎么今天到了你的手里了,不会你把它买了吧?” “那到没有,一位同行带着人拿过来的,我看了半天,总觉得味道不对,所以向你请教一下。” “钙化土。” 黄志澄立马就反应过来,感慨着发了条信息:“还是你厉害啊!” 一般来说,出土的青铜器,锈里面还胶着了一层钙化土,这是作伪者根本做不到的,没有时间的积淀,钙化土是做不出来的,就如同小孩子的骨骼,和老年人的骨骼相比,他不可能有钙化的现象。 这也正是这枚带钩最大的破绽,当然,制作者不是没做出钙化土,只不过和真正的钙化土相比,少了一份自然和时间的沉淀。 黄志澄有一位经验丰富的好师傅,这方面的研究自然看得多了,因此方昊一提醒,他就反应了过来。 但又有几个人能有黄志澄这样的条件呢? “小意思,对了,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 时间再回到方昊从饭店里出来,因为用时不长,他赶到爷爷他们那边时,商务车还没有赶到。 大家得知方昊去看,正是之前在景区骗子拿的东西,大家不禁感慨,实在太巧。 这只是个小插曲,又等了几分钟,商务车总算姗姗来迟。之后,先把姑姑他们送到小区,再返回酒店。 方昊结算了车费,扶着爷爷下了车,走进酒店大门的一瞬间,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韩岩峰猛得站了起来。 那动静,立刻吸引了方昊他们的注意。 “大伯,你先把爷爷送上房间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 “他是来道歉的。”方昊显得很自信。 “那行,你小心一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方正强提醒了一声,随即扶着父亲去了楼上的房间。 韩岩峰快步走到方昊面前,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方……方少,今天这事真得对不住,是我马尿喝多了,所以才着了赵葫芦的道。” 方昊看着韩岩峰,哂笑一声:“找个地方坐坐,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聊一聊。” “好……好的。” 方昊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但这也正是韩岩峰害怕的地方。 正所谓,能打下城池的人不可怕,一个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才可怕。具体来说,就是一个人无论自己的情绪好坏,都能做到不显山露水,让别人毫无察觉。那么,这样自己就不会被别人看穿,可以占有有利地位。 韩岩峰没想到,方昊小小年纪这么难缠,早知道这样,他就老老实实了,哪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方昊带着韩岩峰来到咖啡厅,找了张位置坐下,叫服务员过来点了杯咖啡:“说吧,是怎么回事?” 韩岩峰也点了杯咖啡,接着吞吞吐吐地告知了事情的原委。 韩岩峰桀骜不驯,想到在方昊手下吃亏,心里就觉得特别别扭,但方昊搬出了杜满状,抓住了他的命门,所以哪怕心里再气,也拿方昊没办法,心里觉得异常憋屈。 今天上午他越想越气,十点不到就找了家小吃店喝酒,正好遇到赵葫芦,两个人就攀谈起来。过程中,他不知怎么想的,跟赵葫芦发起了牢骚,赵葫芦意外告诉他,也跟方昊有仇,有办法让方昊吃大亏,想让他帮忙配合一下,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这事。 “你跟赵葫芦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有两三年了吧,他房子装修,到我店里拿的涂料,后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就这么简单?”方昊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韩岩峰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如果我说谎,天打雷劈!” 方昊心中不屑,你韩岩峰还答应了杜满状,还不是一样当屁放了,就你这种人发的誓言还想让人相信? “得了吧,发誓要管用,这每天不得劈死很多人?你现在说说,准备怎么补偿我吧!” “我听杜总说,您喜欢古玩,一个小物件,不成敬意。”韩岩峰拿出一只小盒子,推到了方昊面前。 方昊没客气,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尊小巧的米勒佛像,打开的一瞬间,就有一股熟悉的异香扑鼻。 “这是沉香做的?” 韩岩峰嘿嘿一笑:“不知您喜欢吗?” 方昊说道:“多少钱请的?你最好老实回答。” 韩岩峰马上说:“五万八。” 方昊呵呵一笑,把佛像放进盒子里,推了回去:“58还差不多。” “什么!不可能吧!”韩岩峰惊愕不已的模样:“我和那位朋友关系非常好,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这尊佛像是用沉香木制作的,我觉得他不会骗我的!” 方昊顿时笑了起来:“是啊,他确实没有骗你,这确实是用沉香木制作的。” 沉香是沉香树身上的一部分,当沉香树经过天然或人为的受伤,伤口被真菌感染发生病变,分泌的树脂沉淀,就形成了沉香。而沉香木只是沉香树没有形成油脂的木质部分,基本没什么价值。 正文 第两百一十四章 补偿 正因为沉香木便宜,而且是沉香的宿主,有些达不到沉香级别的沉香木很容易冒充沉香,所以市面上用沉香木冒充沉香的情况屡见不鲜。 方式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将沉香木进行高速抛光,这种沉香仿品表面光滑,看上去非常油亮;另外一种方式是通过砂纸打磨沉香木,这种沉香仿品看上去像是木材烧糊后的黑色,用于充当油脂量很高的沉香。 而这尊佛像就采用的后一种方式,而且它还是机刻,车床痕迹很明显,也就只能骗骗不懂行的人。 不知道韩岩峰是真傻还是装傻。 韩岩峰看着盒子里的佛像都傻眼了,马上就怒火中烧,双手紧紧握拳,看起来好像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要不是场合不对,他可能就爆发出来了! 片刻后,韩岩峰看起来平静了一些,他对方昊说:“方少,真是对不住,我出去打个电话。” 方昊微微点头,随后看着韩岩峰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咖啡厅。 他暗自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打开APP,看一下自己发布的视频和动态的评论。 之后再看一下私信,回答一些有意思的问题,至于那些黑粉,直接无视,如果发得内容太难听,就直接举报拉黑。 说起来,他在来西京之前,赶了两个视频出来,本来以为够用了,没想到在西京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看现在这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如果不想想办法,就要断了现在的更新频率了。 这对他现在这个粉丝量刚刚超过十万的UP主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当然,他也不可能为了更新而水视频,因为系统判定一个视频好坏,是需要一部分人看了你的视频后的数据反馈决定你视频好坏的,如果视频被判定为好就会推荐给更多人,以此类推就上热门了。 而水视频只是为了混更,除非你水的有趣,否则别想有好的播放数据,而他的视频又以古玩干货知识为主,水视频对他没有意义不说,反而会败坏他的名声。 不更新视频就发条动态吧。 “最近几天在西京旅游,吃出了一颗美乐珠,马马虎虎吧【克称上的照片】。”方昊发布了这条内容。 “好大,好漂亮!” “只怪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会是假的吧!” “萌新问一下,这颗珠子能值多少钱?” “以照片上的品质和重量,估计要好几百万!” “卧槽,吃个饭吃出几百万,这不是欧皇吧!” “吸吸!” “切,一颗珠子几百万,吃了能长生不老吗?” “呵呵,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钻石,还不是主要由碳元素组成的!”发这条评论的是一个叫“才学圣士”用户,方昊记得在他第一次发视频时,就关注了他。 “就是,买不起就看看,酸不溜秋不就是眼红UP主吗!” 方昊看着不停地刷新着手机,看着一些有趣的评论,觉得很有趣,这时,系统显示有人发给他私信,他打开一看,正是叫“才学圣士”的老粉。 “老师,你的美乐珠卖吗?” 方昊回了他:“抱歉,我已经准备送人了,不会考虑出售的。” “!!!好吧,老师,以后如果有这样品质的美乐珠,能不能通知我啊!我叫陈伯玉,手机号码是XXX。” 方昊想了想,回了他:“请问你是哪里人?” “我是津门人。” “好的,如果我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方昊把手机号码存起来,这也算是做UP主的好处之一,可以拓展销售渠道,等粉丝多了,还可以开网店做买卖。 不过,现在的店铺是方昊自己的,并没有房租方面的压力,他暂时没有开网店的想法。一直以来,他做UP主的目的没有变,就是为了打响名气,增加潜在客户,现在看来,效果正在慢慢显现。 方昊刚刚存好了陈伯玉号码,韩岩峰就回来了,看他轻松的步伐,交涉结果还不错? 韩岩峰满脸的歉意:“确实是我那‘朋友’骗了我,我已经跟他交涉好了,他马上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昊淡淡地说道:“我不管过程,只管结果。” 韩岩峰谄笑道:“一定让您满意。”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韩岩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坐正了身体,接通了电话,小声聊了起来。 “什么!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韩岩峰显得很愤怒,但马上又半信半疑:“真的?那我问一下。” 韩岩峰放下手机,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人,这才小声说道:“方少,您对‘土货’感不感兴趣?” 方昊一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就隐隐有了些许猜测,他面无表情,端起咖啡呡了一口:“什么货?” 韩岩峰说道:“大货!具体要您去了才能看,但可以保证是一手货源,价钱公道。” 方昊这这么看着韩岩峰,那目光好像要把韩岩峰刺透了似的,直到韩岩峰目光开始躲闪,他才问道:“在哪里?” 韩岩峰见方昊总算开口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拿起了手机聊了几句,随即对方昊说:“明天我带您去,地方不偏僻的。” 方昊说:“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不会又是赵葫芦的人吧?” 韩岩峰放下手机,连连摆手:“我吃了他一次亏,哪能再吃第二次?” “你这人不老实!”方昊冷笑一声。 韩岩峰心里一惊,马上一脸真诚地说:“方少,到目前为止,我一句话都没骗过您!您要是觉得我哪里骗您,只要指出来,我立马给您磕头!” 方昊呵呵一笑:“这我可受不起,我还想多活几年。” 韩岩峰苦笑道:“那您总得指出来,我哪里不对吧。” 方昊靠在椅背上:“到目前为止,赵葫芦为什么坑我,你都没有说吧!” “哎呀,就这事啊,我以为您知道呢!” 韩岩峰一拍手:“您不是之前从他那捡了个大漏嘛,他这人小心眼,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想要坑你。” “就这么简单?” “他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哼!”方昊又喝了一口咖啡:“你还没说他叫什么。” “刘铁汉。” “你问问他,能不能保真,另外,我还会带一个人去,如果不同意,就算了!” 韩岩峰又对着手机嘀咕了一会,这才对方昊说:“他说东西真不真,要凭您的眼力,另外,他想问,你想带的人是谁?” 方昊说:“保护我安全的人,赵葫芦见过他,你要不要问一下赵葫芦?” 韩岩峰刚想点头说好,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方昊在给他挖坑啊,心里嘀咕了一句“奸诈的小子”,苦笑道:“这事我哪能问赵葫芦啊!我相信您不会骗我的,我再跟他交涉一下!” 这一回,韩岩峰站了起来,又走到外面交涉了有五六分钟,回来后,他面带笑容地说:“方少,我跟他说好了,他同意您带保镖一起去,另外,东西的价值高于一百万,不管是转账还是现金,您必须把钱准备好。” 方昊说:“还是那个问题,要是东西不对怎么办?难不成让我白跑一趟?你也别说不可能,如果不可能,也就没有现在这个事了。” 韩岩峰迟疑了片刻,一咬牙:“那我向您保证,如果到时东西不对,我在我们这边大名鼎鼎的荣盛斋买一件价值不低于二十万的古玩送给您,您觉得怎么样?如果我反悔,您大哥让杜总整治我!” 方昊终于露出了笑容:“你明天来接我。” 见方昊总算答应,韩岩峰心里长舒一口气,又骂了方昊几句,这才假装很高兴地离开。 等韩岩峰走了,方昊返回自己的房间,跟钱珉取得了联系,安排好了明天的事情。 转眼到了第二天,方世强他们带着老爷子去大雁塔游玩,方昊就在酒店等着韩岩峰的到来。 七点多,何铭先到了。 方昊跟何铭聊了一会,不过何铭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方昊问一句,何铭答一句,几次三番下来,两个人都安静了。 一直等到九点多,韩岩峰还没到,方昊接到了黄志澄发来的信息,他一看照片,顿时惊了,那件带钩兜兜转转居然到了黄志澄的手里。 他连忙发信息,询问黄志澄是不是买了,得知黄志澄没有购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把带钩的问题告知了黄志澄。 “黄大哥,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铁汉的卖家?” 过一会,黄志澄发来信息:“你说的人应该姓刘,外号叫铁汉,你找他是有什么事么?” “昨天有人告诉我,他手里有‘土货’,而且是大货。” “确实有可能,我建议你不要去找他,如果确实要去,记得小心一些,他这个人……” 方昊刚刚把黄志澄发来的提醒转发给了钱珉,韩岩峰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酒店停车场等着了。 于是,方昊叫上何铭一起下了楼。 正文 第两百一十五章 青铜甗 “怎么这么晚!”方昊上了车,就抱怨了一句,他现在是大少的身份,自然演戏要演全套。 韩岩峰看了一眼进车的何铭,这才说道:“方少,真是对不住,是我朋友那边要准备,总不能让你买了货,不能安全送到家吧。我朋友说了,如果你愿意,可以一条龙服务,把货直接送到京城。” 方昊淡淡地说道:“货怎么送到京城,就不用他操心了。” 韩岩峰欲言又止,发动汽车出发。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农村,方昊打量窗外,只见许多房子上写着大大的“拆”字,四周一片萧条,基本看不到什么人。 韩岩峰轻笑一声:“这里再有半个月就要全部拆除了,绝大部门村民已经搬走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方昊和何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制定好万一遇到危险,可以选择逃跑的路线。 韩岩峰在路边停好了车,下车后,带着方昊他们穿过了一条巷子,来到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农村小院的铁门前。 “咚咚咚!” 韩岩峰敲了敲铁门,片刻后,有人走到门口,中气十足地问道:“谁?” “我,韩岩峰!” “哐当!” 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打开了门,看了眼韩岩峰,就看向了方昊和何铭。 男子的身材异常的魁梧,一米九几的身高,就像头棕熊一样,胳膊都有一些女生大腿那般粗了,很有压迫感,也难怪会有铁汉这个外号。 方昊心里有些担心,如果刘铁汉要对他不利,他跟何铭能制的住吗? 韩岩峰连忙介绍道:“铁汉,这位就是方少。” 刘铁汉点了点头:“我先说条规矩,进这屋必须把手机关掉,如果不能接受,那请回吧?” 韩岩峰好像生怕方昊生气,连忙说:“铁汉,都到这里了,开不开手机有什么区别啊?” 刘铁汉摇了摇头:“不行,必须关手机。” 韩岩峰看向方昊,方昊显得毫不在意:“行吧,来都来了,空手而归不是我的风格。” 说着,他拿出主手机和备用手机都关机了。 何铭也同样关掉了手机。 刘铁汉见方昊这么配合,态度好了不少,让开位置,请大家入内。 随着三人走进院内,刘铁汉把门关上,语气也客气了一些,解释了之所以关手机的原因:“之前有个人找我拿货,结果趁我不注意,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他被警察查到,因为那几张照片,差点把我给牵扯进去。” 方昊打量着院子,可能是以前的住户已经搬家,除了留下一些没用的东西之外,院子里空落落的。 刘铁汉带着大家走进里屋,掀开了一张布,露出了下面的东西,一件青铜器。 方昊看到这件青铜器时,心里一怔,他没想到居然是一尊青铜甗! 甗(音研),《周礼》.《注》甗,无底甑。《正字通》博古图,甗之为器,上若甑,可以炊物,下若鬲,可以饪物,盖兼二器而有之。 由此可见,甗是一种炊器,功能相当于蒸锅。最初为陶制,后逐渐出现?铜制,流行于商代至战国时期。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体用以盛放谷米,称为甑,下部为鬲,用以煮水,中间有箅,和鬲之间分隔,鬲内盛水,下有三足,足间烧火加温。 其和鼎、簋、豆、壶、盘、匜组成一套礼器,非常重要。 韩岩峰看到这件青铜甗时,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他在博物馆也看到过此物,知道它的价值,以及被警察查到的后果,显然他也没想到,刘铁汉说的大货是这个东西,心里不禁有些焦虑起来,祈求期间不要出现什么问题。 方昊说道:“我可以看了吧?” 刘铁汉点了点头:“请便。” 方昊弯下腰仔细打量,此甗侈口,双立耳,三蹄形足,高应该有60厘米左右,耳距宽40厘米左右,体型硕大。上口宽边缘,内壁铭文八十一字,保存完整清晰,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 另外,其颈部饰夔纹组成的兽面纹,腹部饰变形三?形夔纹,下束腰鬲形三足,铛处饰饕餮大?兽面纹。 整体而言,此甗花纹精细,胎体厚重,为?铜甗中较大者,通体呈现出极为明显的出土特征,出土的时间应该不长,而且是北方出土的。 方昊仔细辨认铭文,内容记录了时间、地点、傧相、受命者、册命辞、称扬辞、作器、祝愿词等,为一篇册命。 在如今收藏市场中,有铭文的青铜器已经形成了单独行情,一个字就值好几万元左右,以3万来定价,光是这些字就值243万。 再以现存的一些资料来说,北宋吕大临《考古图》著录有二十一字铭文的仲信父甗今已不存,宝岛历史博物馆的伯颂父甗是所知馆藏方甗中铭文最多者,计十九字。而传世的方甗多为数个铭文,此件却铸八十一字! 方昊不能肯定,这尊青铜甗的铭文在现今已知中是不是最多,但它对西周历法闰月、官职、赏赐制度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体现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再结合青铜甗的精美程度,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国宝级别的文物,已经不是单单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了。 方昊轻吐一口气,他没料到,对方居然拿出这样国宝,单单是这么一件青铜甗,就可以让刘铁汉吃几粒花生米了,真是胆子够大的!更何况,出现这么一件国宝,意味着这些人很可能挖出了大量的随葬品,这些文物必须尽快追回。 一件国宝级别的青铜器就这么轻易地出现在了方昊面前,方昊都有些难以置信,心中都以为它是件高仿赝品,但当他一点一点地仔细观察后,却根本没有发现破绽,这就是一件刚刚出土的真品。 方昊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刘老板,东西不错,我要了。” “麻烦两位到门口。”刘铁汉对着何铭和韩岩峰说道。 方昊对何铭点了点头,何铭就走到门口去了,韩岩峰也跟着走了过去。 “方少,这货不‘小’吧!”刘铁汉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 方昊点了点头:“确实不‘小’,但风险也太大了,另外,我有些不明白,这类东西一般到国外去比较多吧?” “最近比较严,这么大的目标过不去,非要过去,必须把它肢解,价值影响比较大。” “确实。” 方昊又点点头,他注意到刘铁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应该是在试探他:“刘老板说个实价吧,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玩意好归好,国内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得起的。” 刘铁汉沉默着,像是在考虑双方都能承受的价钱:“一口价,八百万,我也可以把东西免费送到京城。” “不需要,东西我自个儿运,700万,我要了!”方昊肯定不可能不还价的。 刘铁汉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各退一步,750万!” “可以,合作愉快!”方昊伸出手。 刘铁汉和方昊握了握手:“合作愉快!你想怎么付款?” “你把卡号给我,我可以用笔记本转账,分两次,一次400万,一次350万,记得看短信。”说着,方昊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再好不过。”刘铁汉拿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那么,你转账,我给你打包。” “可以。” 方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插上通用U盾,开始转账,而不远处的刘铁汉,也麻利地用木箱打包。 方昊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首先一点,韩岩峰这个人桀骜不驯,但他现在的表现未免太卑躬屈膝了,哪怕受了杜满状的威胁,反差也太大了。 另外,就是黄志澄之前对他的提醒了。 所以,转账的时候,他不时装作不经意地偷偷打量刘铁汉打包,希望有所发现。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嘭嘭嘭地电子礼炮声。 韩岩峰一个激灵:“怎么回事,这边有人办事吗?” 刘铁汉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房子是我朋友的。” “既然鞭炮都不能放了,这种东西也禁掉得了,怪吓人的。”韩岩峰嘴里嘀咕道。 方昊心头一动,说道:“转账好了,刘老板看看有没有收到短信。” “有这么快吗?” “当然了,实时的。” 刘铁汉拿出了手机,看到上面确实有两条新到的短信,心中一喜:“收到了。” “哎哟!”方昊一拍额头。 “怎么了?”韩岩峰问道。 方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有个细节没看清楚,刘老板,还请你打开包装,让我重新看一下,不然心里不舒服。” 刘铁汉表情一僵,方昊看着他:“刘老板,我这人有强迫症,如果不看一下,心里会特别不痛快,你看,我钱也已经付了,再重新看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如果打包麻烦,那我自己来。” 刘铁汉摇头一叹:“算了,我帮你拆吧。” 很快,箱子被重新打开,青铜甗也重新出现在方昊的面前,之前怎么放进去的,现在就怎么样拿出来,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七章 去哪了 这个时候,陆续有警察翻墙进来,看到韩岩峰,立即用枪对准了他:“不许动!” 韩岩峰又吓得一激灵,举起双手,大叫道:“别开枪,我是好人!” 马上有警察打开铁门,钱珉快步走了进来:“方昊和何铭呢?” 方昊走了出来:“我在这里,你快进来看看,刘铁汉从地道跑了。” “什么!” 钱珉脸色一变,急忙跑进屋里,跟着方昊快步走进了刘铁汉逃跑的房间。 这个时候,何铭已经打开了地道的入口,但下面已经被炸毁了,一时半会想从这里进去,显然不可能。 钱珉看到这种情况,先吩咐下去,排查周围,这条地道不可能挖的很长,刘铁汉肯定还在村子周围,伺机逃跑。 安排好行动,钱珉打听刚才的情况,方昊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钱珉点了点头:“你们做的没问题,安全为重!现在周围的信号已经被屏蔽了,刘铁汉打不出电话,还能瞒着杜有浩,如果时间长了,肯定会让杜有浩产生怀疑,所以现在必须尽快把刘铁汉找到。” “赵葫芦呢?” “已经抓捕归案了,有老黑的口供,他没有抵抗就把他做的违法乱纪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还是同样的问题,一些重要的货,赵葫芦也是通过黑桃K和红桃Q拿的,并且他当初指使人撞钟汉高,是黑桃K下的命令。 现在除非能够找到黑桃K或是红桃Q,才可以拿到杜有浩所有的犯罪证据,否则即使把杜有浩抓捕归案,也判不了几年刑。” 方昊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赵葫芦通过黑桃K和红桃Q拿货,难道没有看过他们的长相?” 钱珉摇了摇头:“没有,他们见面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的,赵葫芦只知道,黑桃K是个中年人,红桃Q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子。” “好事多磨啊!” 方昊心中一声叹息,接着问道:“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钱珉说:“这事咱们一会再说,现在问题是先把刘铁汉找到,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就坏事了!另外,你给我讲一下那件仿品吧。” 方昊带着钱珉走到外面:“真品你见了吗?” “看了几眼,就过来了。”钱珉看到仿制的青铜器时,也不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以他的记忆,这不就是刚才那一只真品吗?不禁让他诧异道:“怎么这么逼真!” 方昊点了点头,然后指出了一些差别:“不得不说,杜有浩掌握的技术,确实太厉害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国内许多博物馆,都会出现从他手里流出的青铜器高仿,造成大量的资金损失。” 钱珉的表情很严肃:“对你来说,有没有快速分辨真伪的办法?” 方昊摇了摇头:“除非经验丰富,比如书画鉴定的高手,或许能够从意境方面,辨识出这些高仿器的花纹有问题。” 古人创作青铜器上的花纹,也犹如作画,不论繁简,既传达胸意,又在表现上生动流畅,除非出现模范错位,一般都首尾照应,笔笔有交待。 而现代的仿品,除非邀请书画高手,否则很难做到这一步。 但就像方昊所言,除非是经验丰富的鉴定专家,否则无法发现差别。 方昊又想到一点:“或许可以从垫片入手。” 垫片是用来控制浇铸青铜器壁厚度的有效工具,当时的铸工往往会顺手取来一些厚薄一致、但大小不均的小铜片,预先垫放在内外范的间隙处,当浇铸成型后,铜垫片便留在器壁上,有的易见,有的难找,有的还十分对称,左右相应。 方昊接着说:“我推断,这件青铜器上的‘垫片’属人为的在器表面采用后镶嵌办法埋入的,这一点,需要用X光拍照,才可以看出它与器物本身是否处于分离状态的。不过,我们也可以用放大镜观察,就会发现器表面有被创伤的痕迹。” 钱珉从方昊手里接过放大镜,在方昊指出的地方观察,果然发现了方昊说的特征。 “但还是那句话,技术是不断突破的,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些技术升级换代,到时放大镜就看不出来了。而且,用这种方法,也得有相应的经验才行。”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钱珉把放大镜还给方昊:“还要麻烦你,能不能把鉴定要点整理一下发给我。” “小事。”方昊没有敝帚自珍,当场就把自己总结的鉴定方法写了下来,发给了钱珉。 钱珉表示了感谢,这个时候,同事过来告诉钱珉,没有发现刘铁汉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另一个出口在哪。 “有没有问个那个小黑?” “他说不知情。” “哼,真的不知情吗?”钱珉冷笑一声,他想了想,吩咐下去,要把入口清理出来。 他接着又对方昊说:“刘铁汉可能还在这里藏了一些他们盗挖出来的文物,所以一会可能还要麻烦你,要不你先去车里休息一下?” 方昊点头答应,不过去之前,他得先问一问韩岩峰,为什么还要帮着赵葫芦设计他,难道就不怕事情败露,被他打击报复?到那时,杜满状可就不会再轻饶了。 韩岩峰给出的答案很简单,赵葫芦给得太多了,他告诉方昊,赵葫芦答应他,事成之后,可以直接给他一百万,并且还愿意介绍装潢业的大老板给他,事后哪怕杜满状要打击报复,有着此人做靠山,他也不怕了。 不过,韩岩峰也不蠢,空头支票他可不会答应,就先让赵葫芦给他一笔订金,赵葫芦到也爽快,当即就给了韩岩峰十万,韩岩峰知道赵葫芦的厉害,根本不敢反悔,于是就按照赵葫芦的计划,准备坑方昊一大笔钱。 等到中午,方昊吃了快餐,地道入口总算清理出来,钱珉派了人下去,发现出口就在隔壁第三间的民房中,然而,这间民房搜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发现。 并且,周围是重点监控区域,可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铁汉肯定不可能逃脱的。 难道这个民居还挖了地道? 大家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秘密挖一条地道都已经不容易了,更别再秘密挖一条。 想是这么想,房子里里外外还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新的地道。 那么,刘铁汉到底去了哪里呢? 正文 第两百一十八章 数据库?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失踪了,大伙都觉得,刘铁汉肯定藏在了什么地方,只是两幢房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钱珉猜测,地道里会不会有隐藏起来的通道,于是又派人下去仔细搜查,但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发现。 方昊在获得钱珉的同意后,去看了一下,之前那尊青铜甗是怎么被转移出去的。发现其实很简单,就是地下有一个自动升降的机器,在青铜甗打包之后,从底部把青铜甗取走,再通过机器运到外面。 因为担心方昊听到声音,于是就用电子礼炮的巨大声音来混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方昊事先得了提醒,心存警惕,这样的措施基本上很难被人发现。 另一边,寻找刘铁汉还是没有结果,一个大活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似的。 方昊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想着是不是应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想了想,决定把之前又积累的的六次抽奖机会抽了,希望能够抽出好运卡。 五连抽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三张学习卡,一张好运卡,另外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一张过目不忘卡,使用之后,一个小时之内可以获得过目不忘的能力。 许多人都希望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方昊自然也在其列,特别是以前背语文课文,还有英语单词的时候,他特别希望自己能够过目不忘,读过一遍就能记住了,那样就可以省去太多苦恼。 不过么,这种事想一想就行了,这辈子肯定不可能实现,却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哪怕只能持续一个小时,如果和学习卡结合起来,也可以给他带来非常大的好处,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马上试一试效果。 兴奋之余,方昊又想到了一件事情,网上有说,其实过目不忘就是超忆症,它会记住身边的每一个细节,会不自主地记下各种鸡毛蒜皮的细节,使其精神备受折磨。 而且,超忆症也不会让人获得很强大的学习能力,比如当看到一道题的时候,脑子里却因为装了太多的东西,回忆出一大堆不相关的东西,反而做题变慢了。 很显然,如果光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不能理解、归纳、提取,这个能力并不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好处。 看来,“过目不忘卡”只有一个小时的持续时间,还是一件好事。而且学习卡的能力,并不比过目不忘差多少,完全够他使用了。 这么一想,这张卡片突然不太香了。 卡片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方昊走到钱珉跟前,问道:“还没有线索吗?” 钱珉摇了摇头:“还没有。” 方昊说:“要不我下去看看?” 见钱珉一副意外的神色,方昊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必须做到细心,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呢?” 钱珉觉得这话有理,而且地道里已经排查过了,方昊下去应该不会有危险,便答应下来:“可以,不过你记得要小心一些,我让何铭跟你一起下去。” “好的。” 钱珉让同事拿来装备给方昊穿上,又交待了几句安全事项。 方昊跟着何铭下了地道,这地道意外的宽敞,他居然只要稍稍低头就能行走,从地道的墙体可以看出来,应该是用机器开凿的。 他低下头看了下脚底,由于已经搜查了好几遍,地上的脚印很凌乱,想要从脚印判断哪里有隐藏的地道,显然不太可能了。 不过,方昊相信,钱珉的那些同事都不是傻瓜,脚印的问题肯定先考虑到了。 “等等!” 方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何哥,地道口那段区域,有没有仔细搜查?” 他想到,之前爆炸引起了地道口的崩塌,很可能会把周围的脚印破坏了,刘铁汉会不会用这个障眼法来隐藏地道入口。 何铭说:“周围都应该检查过了。” 方昊点了点头:“那咱们继续吧。” 两个人慢慢地在地道里一处一处的探寻,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眼看就快要到出口处了,方昊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连好运卡也不行吗?” “嘟!发现缺失数据库!” 突然,一个声音在方昊的脑海中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前面的何铭注意到了方昊的反应。 “是我看错了。”方昊摆了摆手,心里则在惊呼:“卧槽,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缺失数据库?系统难道并不完整?!” 方昊不由自主地想着自从他获得系统之后,系统发生的一些变化,比如说商城,原本是没有的;抽奖,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张卡片;任务没多少规律,一切随缘,如此种种,现在看来,系统确实就像是个半成品一样。 那么,会不会就是因为缺失了数据库的缘故? 不管是不是,既然在这里发现了缺失的数据库,肯定要把它找到!但缺失的数据库又在什么地方呢? 方昊一边跟随着何铭,一边察看着四周,希望能够发现线索,另外,他发现,越往出口走,“嘟嘟”声就越响,但当他快要接近出口时,提醒声又变得小了起来。 于是,他急忙说道:“等一等!” 何铭连忙停下脚步,向方昊看去。 方昊没有跟何铭说为什么要停,他拿着小锤子在四周敲个不停,当他敲到“嘟嘟”声最响的地方时,果然声音有着轻微的不同,如果不是仔细听,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 方昊精神一振,高兴地说道:“听到没有?” 何铭点了点头,而后打量着四周,却并没什么发现。 方昊说:“反正找不到,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把这里破开试试吧,你去跟钱队长说,我在这里等着。” “好。”何铭马上出了地道,片刻后,钱珉跟着进来了,听了声音后,就决定破墙。 方昊走到地道外,表面上很平静,心里有些着急,一会担心破拆工作不顺利,一会担心会不会自己要的东西会被破坏,一会又担心自己接触不到。 方昊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可笑,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绪了,没想到一旦遇到自身相关的事情,还是淡定不了。 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自己今后还要多锻炼啊! 片刻后,下面传来了好消息,方昊指的地方的后面,确实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放着大量的文物,而且在这个房间隔壁,抓到了灰头土脸的刘铁汉。 事实上,方昊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另外一个通道确实就在入口处,只是因为爆炸直接把它堵住了,又因为设计特殊,所以才怎么也找不到。 刘铁汉被提去审讯,方昊则被钱珉请去鉴定文物的价值。 方昊迫不及待地跟着下去,见到大半地下室的文物,这些文物都放在地上,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样的青铜器,还有一些玉器和陶器等等。 方昊大致估计了这些器物的价值,光是市场价值就高达四个多亿,更别说它们的文化价值和历史研究价值了。 方昊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目标,那是一件长得非常有个性的青铜器,它竖着高度一致、间距也一致的三根铜柱,下面是一个方座,里面是中空的,方座外饰满精美云纹和回纹,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线路由器一样。 方昊记忆中,根本没有这种构造的青铜器的记载,他不由猜测,这会不会是外星文明留下来的器物。 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他应该怎么才能拿回系统缺失的数据库呢? 问了系统半天都没有提示,方昊只得用手触碰这件奇怪的青铜器,那刹那,他好像触电似的,整个人都懵了。 正文 第两百一十九章 新的任务 “正在接收数据,请不要断开链接……1%……” 方昊听到系统发出的声音,再加上触电的感觉也逐渐消散,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假装仔细观察着这件青铜器。 不过,他的异样还是引起了钱珉的注意,他走了过来:“怎么了?” 还好,接收数据的时候,方昊可以动,只要别把手拿开就行,他笑着说道:“你看这青铜器,长得是不是太奇怪了?” 钱珉看了看方昊手中的青铜器,他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青铜器,觉得非常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而且我记忆中也没有相关的资料。” 方昊指着那几根天线一样的东西:“我猜测,这会不会是当作日历的工作,可以把东西套进里面当计数器,三根天线正好是上、中、下三旬。” 钱珉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解释很符合青铜器的形状。 方昊又说:“还有这里面是空心的,是不是可以当作乐器使用?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它到底起到什么作用,也只有让那些专家来研究了。” 钱珉笑了笑,站了起来:“你接着忙吧,我去看看别的。” “好的。” 方昊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系统声音又响了起来。 “100%,数据传输完毕,系统将进行深度整合,由于强制任务没有完成,整合将在任务结束后进行。” 见数据传输完毕,方昊把东西放下,心里期待着数据整合之后,系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也让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把任务完成。 要不再用一次临时任务卡? 想做就做,方昊立马就使用了卡片。 临时任务:由于不知名原因,系统缺失了大量数据,为了尽快修复系统数据,请于一个星期内,寻找更多的缺失数据。数据完整度每增加百分之一,将获得两百万的额度,失败无惩罚,希望宿主能够尽快完成。 方昊没想到系统会给出这个任务,按照任务的说法,自己将来的任务还很艰巨,同时,他也更加好奇系统的来历,到底是谁创造了它,创造它的目的是什么。 另外,系统的任务虽然没什么规律,但可以肯定,完成任务的线索,应该跟他现在做的事情有关,那么很可能,想要完成任务就要落在杜有浩身上了。 接下来,方昊安心鉴定,他每鉴定一件,就把文物的名称以及价值记录下来,最后统计发现,这些文物的价值比他一开始估计的还要高,都超过五个亿了。 光是这里的出土文物价值都这么高,更别提之前卖掉的文物了,加起来,翻十倍都不夸张。 当然,加上各方的打点,以及给手下的分成等等,杜有浩到手的钱应该只有一小部分,但哪怕这样,他至少也赚了上亿,下半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也难怪种种迹象显示他要逃跑了。 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傍晚了,由于担心被盯梢,方昊和何铭是坐出租车回来的。 本来方昊准备请何铭吃了晚饭再走,但到酒店后,何铭就提出了告辞,方昊劝不动,也只能随他了。 方昊去爷爷的房间问安,随便聊了聊今天他们游玩的经历,随即叫上大伯,准备去吃晚饭。 “今天咱们外面去吃吧,我想吃臊子面了。”方世福说道。 “行,我先看看,哪家比较好吃。” 方昊在APP上,找了家离这不远,评价不错的店,带着爷爷和大伯出发。 上了电梯,方正强就说道:“小昊,我们今天商量好了,准备坐明天的火车回家。”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方世福显得有些忧伤。 方昊连忙劝道:“爷爷,现在交通发达,完全可以做到朝发夕至,想见哪天都行。” 方世福叹道:“哎,话是这么说,但到底相隔千里,我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让他们从西京跑到金城去看我吧?” 还是方世强对父亲比较了解,直截了当地说:“爸,您是不是想说什么事?” 方世福看了看儿子和孙子,正好这个时候,电梯到了,他走出了电梯,这才说道:“我想跟你们说件事情,我要给丽芸他们在金城买个房子。” 老人的想法,方昊和方世福都很理解,而且以老人的脾气,要不是手上钱可能不够在金城买房,他都可能先斩后奏。 方昊笑着说:“这事好办,等回家后,你们选好了房子告诉我,这钱我出了。” “不行!”方世福一口拒绝:“小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房子的钱不能全都由你出,我手里有五十多万的积蓄,剩下的钱,算我跟你们借的。” “爷爷(爸)……” 方世福大手一挥:“你们两个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伯侄俩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劝,到时大不了把钱偷偷给老太太。 在方昊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那家面食店,别说,里面的顾客并不少见,三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问服务员要了三大碗臊子面,又要了几道小菜,先吃了起来。 方昊正夹了筷豆腐丝,就听旁边桌上的顾客说道:“听说了吗,今天俞辉把一个人打了,打得老惨了,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俞辉这人性格不是挺好的嘛,怎么还会打人啊!” “还不是因为卖家不讲究,卖了个赝品给他,害他在朋友面前掉足了面子。” “嘿,这不是打眼嘛,他眼力不行,还打人,以后没人跟他做生意了。” “就是,就是,他打眼就打人,捡漏的时候,难道还会给卖家好处?” “别这么说,如果只是单纯的打眼,俞辉肯定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实在是卖家做事太不地道,伪造了高老的鉴定证书,你们应该也知道,俞辉把高老当亲爷爷对待,事后发现不对,能不揍人吗?” “既然他跟高老这么熟悉,怎么还把鉴定证书给认错了?” “这事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鉴定证书做的非常像吧。” 方昊听了几个人的对话,觉得事情可能有蹊跷。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要仿制鉴定证书不会太难,专家肯定不想让别人假冒自己证书,导致名誉受损,肯定也有相关的防伪措施。 按他们的说法,俞辉跟高老非常熟悉,肯定会知道证书的防伪手段,这种情况下还会被骗,方昊觉得会不会还有内部人士监守自盗。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一章 展示 苗秋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到只有儿子在旁边,方昊已经不见了踪迹,不禁问道:“小方呢?他已经走了吗?” 苗有康说道:“我凌晨到了之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那你有没有给他谢礼啊!” “我来得急,没带什么礼物过来,本来转给他一万块钱,他没有收,只是让我把医药费给他,再给他五百块钱。” 苗秋生听了很是失望:“你怎么能直接给钱呢,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个文化人,帮我也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你看他这衣服,没有几千块也买不到吧,还是看到我的额头出血,直接脱下来,给我垫上了!” 不过,昨天他也跟方昊说了,等回京城后,一定会赔方昊一件衣服。 苗有康苦笑道:“爸,您这话说的我好像是忘恩负义之徒一样,我也没说,就用一点钱打发他呀。我给钱也是为了显示我的诚意,否则光是嘴上说着感谢,他还以为我口是心非呢!并且,我本来也是准备,等回京之后,再找机会好好感谢他。” 苗秋生听了这番话,脸色好看了许多:“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在文化部门工作,如果小方将来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只要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可不要拒绝!” “他也是做文化方面的工作吗?”苗有康有些诧异,他昨天跟方昊没怎么交流,只知道方昊也是京城来西京游玩的,并不知道方昊的工作。 苗秋生说:“他是做古玩生意的,还在潘家园附近开了一家古玩店,应该也归你们那里管吧。” “还是有区别的,先要看是什么情况导致的,等等,他叫方昊!”苗有康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方昊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耳熟了。 “你知道他?”看到儿子的反应,苗秋生有些意外。 苗有康说:“邢恕上个月来咱们家吃饭的时候,跟我提起过方昊,夸得是天花乱坠,天上少有,地上难寻,我一直觉得他是喝多了吹牛。” 苗秋生说:“邢恕比你靠谱多了,肯定是方昊有真本事,他才会那么说的!你要是不确定,那就打电话问问。” 苗有康闻言就拿出了手机,联系了邢恕,一打听,果然就是同一个人。 …… 方世福和方正强父子俩坐的是上午的火车,因此,方昊只是岁了四个小时,好在喝了长寿茶的关系,他还比较精神,不是很困。 方昊来到爷爷的房间,方世福看到他,就问起了昨天的事情,方昊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方世福很欣慰:“这年月,虽然人心不古,但其实还是好人多,只不过出了几颗‘老鼠屎’,再加上新闻也喜欢专挑‘老鼠屎’报道,自然也就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全是黑暗。当然,正因为这样,帮助之前更要做好自身防护,免得善良被践踏。” 方昊笑了笑,随即拿出了他完成的书法,宋代王洋所作《庚午岁伯氏生朝作乐府一章为寿》。 方世福迫不及待地让方昊展开,这次的作品,他又换了些许技巧,整体而言,多了些俏丽多变的风格,令方世福看得如痴如醉。 同时,他也给大伯和姑姑各写了一幅诗词,前者是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后者是宋代的魏了翁《虞美人·邓_子美生日》,他选的这三首诗词都是表达对长辈的祝福。 方世福欣赏完后,得知方昊还写了两幅书法,又催促方昊拿出来展开,欣赏之后,更是爱不释手,很想把这三幅字都收下。 这个时候,方正强接了赵硕夫妇上来了,看到老爷子在那纠结,便上前问了一句,得知老爷子犯了选择困难症了。 方世福抬起头来:“正强,要不你把这幅字给我得了,等下回小昊回去,再给你写一幅。” 方正强当然不乐意了,他能看得出,这幅书法非常精彩,如果拿去参加比赛,特等奖也是轻轻松松。 这样的书法作品,都可以当作传家宝了,心里肯定舍不得。 只是吧,老爷子开口,他又不好拒绝,于是就支支吾吾起来。 方昊解了大伯的围,他笑着说:“爷爷,要不这样,我一个星期给您寄一幅,怎么样?” 方世福高兴之余,连忙说道:“不用一个星期寄一幅,一个有月一幅就行啦,写太多也很伤神。” 所谓书法创作,是创作者将个人的审美理想、内心情感、艺术构思借助一定的表现手法,传达于书法作品之中,使作品表现一种意趣、境界和精神。这种艺术构思和传达的具体过程,便是书法艺术的创作过程。 既然是艺术创作,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写几个毛笔字就行了,并且,楷书通篇注意力集中,气韵贯通,很耗精力,方世福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让宝贝孙子如此受累。 事实上,方昊睡了四个小时后,能够坚持写完三幅书法,一是因为字数少,主要还是喝了长寿茶的缘故,否则他觉得自己光写送给爷爷的那一篇,很可能就没精力写下去了。 由于时间的缘故,方世福还是恋恋不舍地收好书法,随即方昊把爷爷和大伯送上车,本来他是想着一起去火车站,但两个人都不同意,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有姑姑他们跟着去,方昊也就没有强求,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拿起一看,是苗有康打来的电话。 苗有康告诉方昊,他们已经办理了转院手续,准备回京城接着治疗,接着又请方昊回京后,记得联系他。 让方昊意外的是,苗有康最后提到了邢恕,说跟邢恕是好友,邢恕请他有空时联系一下,有事相商。 于是,结束跟苗有康的电话后,方昊就打电话给邢恕。 “邢总,听苗先生说,你找我?” “是的,方老师,您还有几天才回京城?” “这个真不好说,你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一个星期后,我又组织了一场书法交流会,能否请您当评委?” 方昊得知是这么回事,也有些意外:“如果时间没问题,我可以参加,只是我这个年纪当评委,他们服气吗?” “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没什么不服气的。” “好,你等交流会前两天,再联系我一次,只要我能赶得回京城,一定参加。” “那就说好了!” 挂了电话,方昊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他准备找个地方吃饭,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联系一下钱珉,问问案子的情况。 只是电话打过去,却无人接听,方昊也只得作罢。 方昊在APP上找了家价廉物美的小馆子,准备去吃饭,便宜到是其次,关键可以品尝到一些特色美食。 方昊选的小馆子做的是红油米线,米线口感很棒,汤味鲜爽,麻辣过瘾。他走进店里,打量着价目表,正准备点单时,突然注意到一个顶着熊猫眼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这不是昨天晚上,在饭店遇到的,隔壁桌跟朋友打赌的那位吗?这左边的熊猫眼,难道是那个叫俞辉打的?如果是这样,那想想就有些好笑了,这算是求锤得锤? “你要点什么?” “来碗红油米线,再来个优质肉夹馍。” 点好了,方昊找了个位置坐下,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眼睛四周都青肿了,心说,那个叫俞辉的挺霸道啊,居然打的这么狠,还是说,是这个男的挑衅太过火了? 正在吃着米线的男子可能感觉到有人打量他,抬起头来看了方昊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想起来了,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也遇到过。 男子坐在对面的朋友劝说道:“我说你的眼睛都打成这个样子,还吃这么辣,你想不想快点好啊!” 男子呵呵一笑:“这算什么,想当初我左手骨折了,还不是酒照喝?” 说到这,他摸了摸眼眶,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俞辉这家伙也太狠了,我就说了一句,高老可能看错了,他居然都不顾往日的情分,就打了我一拳,要不是我反应快,躲过了一圈,现在就真成熊猫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俞辉虽然把高老当成自家的长辈,但还不至于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因为你说了高老的坏话,就打你,而且还打的这么严重。”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啊,不过打都打了,我能怎么办?现在只能自认倒霉了,哎,还要去西京饭店请老魁一顿饭,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谁让你脑子秀逗,居然跟老魁打这样的赌,只能说你活该!” “哎,我说小舅子,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吃这么大的亏,你是不是很高兴?” “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啦……” 方昊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挺有趣的,特别是那个俞辉,为什么要对高师傅这么崇拜,不能有一丁点的亵渎。 他很好奇,想着是不是有机会让唐鸣山等人试着介绍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想法 方昊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试着认识一下俞辉。 只是转念又一想,他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重了? 再说了,他要认识俞辉干嘛,难道探讨怎么把人打成熊猫眼吗? “奇了怪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时,红油米线和肉夹馍上来了,他没再想这个问题,专心品尝着美食。 吃完饭,方昊付了钱,想着一会做什么。 对了,有两天没收到卫罗隐的信息了,也不知道调查到了什么进度。 方昊想到这,联系了卫罗隐。 卫罗隐告诉他,已经有了重要线索,再等一段时间,就会把调查结果给他,接着,卫罗隐说有急事,就把电话给挂了。 方昊虽然也很想知道,重要线索是什么,但所谓好饭不怕晚,这种调查还要是谨慎一些,他有耐心等待。 正想收起手机,钱珉的电话来了。 “刚才正在开会,你有什么事么?” “钱叔,我就想问一下,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正好,这边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会有个叫会俊轩的同事会联系你,到时你们一起去杜有浩的吉金斋,期间你试着接触杜有浩。” “那我用什么理由?” “就说是刘铁汉介绍的,你想给那尊青铜甗造一件仿品,作为掩饰。” “要是他不答应呢?” “那位同事会帮助你的。” “好的。” “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你,记住,为了避免泄密,你不要跟他提起案子的事情,只需完成任务就行了。” 跟钱珉通完电话,方昊给刚才钱珉提供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问对方在什么地方见面。 会俊轩很快回复了时间和地点,问他来不来得及。 方昊回复说准时见,叫了辆出租车,前往会俊轩说的地方。 上了车,方昊打开他和唐鸣山几个建的群,见刚刚还没动静的聊天群已经热闹的很了,唐鸣山正在夸夸其谈,说他今天运气多么多么好,捡了个大漏,发财了云云。 方昊打开唐鸣山发到群里的照片一看,发现是一方器型有些特殊的漆砂砚。 漆砂砚是我国漆器史上的一种特殊研墨器具,它以大漆、金刚砂等材料,运用特殊的工艺制作而成。漆砂砚的制作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汉代,但是由于制作工艺繁复,成本较高等原因,历史上曾一度失传。 到了清代,由漆艺家卢葵生重新恢复了漆砂砚制作,使其复兴,后由于战乱,再度失传。后来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由苏皖两省的漆艺工作者分别对漆砂砚进行试制,并获得成功,但是由于商业化量产与繁复的手工艺之间的矛盾,漆砂砚制作工艺的传承又一次陷入困境。 照片上这方漆砂砚,?凤尾形,分砚盒和砚池两部分,通体黑漆,内壁绘云气纹,并嵌银箔人物、禽兽。 唐鸣山发了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怎么样,这方漆砂砚不错吧!” 过可度看到唐鸣山吹牛,忍不住发了条信息:“你好像对漆砂砚没什么研究吧,怎么就能确定它是汉代的呢?”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已经决定去京城投奔方昊了,最近一直在努力学习,漆砂砚的鉴别,正是我这几天的学习成果。” 看到这条信息的人顿时无语。 黄志澄说:“小山,你进入这行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这行的水很深,像你这样的根本把持不住啊!” “+1”胡觉等人纷纷附和。 唐鸣山原本还挺兴奋,见大伙都在打击他,心里也不由忐忑起来:“喂喂喂,你们这是在嫉妒我!” “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小蕊冒泡说了一句。 “你们别这样,说的我害怕啊!” “你不就花了两万多么,万一次眼也让你涨涨记性。” “@方昊,快出来救命啊!” 方昊发了条信息:“发一张砚背的照片!” 唐鸣山连忙照做。 方昊看了之后,说道:“我的判断是工艺像是现代的,和汉代的有所差别,另外,包浆方面看起来也不对。” “完了,完了,没想到真得打眼了!” 唐鸣山十分沮丧,关键他刚才还夸夸其谈,现在也更让他尴尬。 方昊接着发了条语音:“我还没说完呢,你或许不清楚,这方砚台的原型,应该在扬城博物馆,除去工艺等方面的因素,这方漆砂砚还是可圈可点的,可以看出作者的水平非常高,我想让你打探一下,最好能够找到这位制作者,我想跟他交流一二。” 方昊之所以对这位制作者有兴趣,也是基于漆砂砚工艺的现状。 以扬城漆砂砚工艺而言,其主要还是延续“点螺楠木雕漆砂砚”的工艺特色,造型多样,形态生动,融汇螺钿工艺,雕刻技艺,绘画,书法等诸多因素,有着108道工序,工艺复杂。 但就艺术品收藏而言,漆砂砚虽名声在外,但因其历史文化价值,艺术价值并未引起普遍意义上的关注,人们对其认知还不完善,市场价值自然难以完全体现。而作为文房用品,对大多数人来说,它已是无关紧要的存在,甚至是遥不可及。 漆砂砚的高成本必然决定其高定位,高价格,而收藏价值不能体现,现在又没有多少人对它感兴趣,就算是感兴趣,一方直径15厘米左右的漆砂小砚台也要一千多的价格,而几百块就能买一方比较好的端砚了,难道端砚不香吗? 长此以往,漆砂砚这门手艺,可能又要失传了。 或许,那方漆砂砚的制作者,可能就是因为正经制作漆砂砚没钱赚,只得“另辟蹊径”,如果确实是这样,方昊心里还是感到挺悲哀的。 自从获得了系统后,方昊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很轻易就能实现财务自由,但一段时间下来,他内心也有些迷茫,难道就一直这么下去?被系统支配着,完成一些任务,随即自己手里钱越来越多,之后吃着各种昂贵大餐,买各种奢侈品,体验各种高端生活? 这种生活适当体验一下是应该的,但他可不想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然后等他年老那天,回过头来再看,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并没有留下一星半点为人们所传颂,那未免也太浪费他获得系统这个机会了。 这段时间下来,他一直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做点什么,不求其他,只等三五百年后,他的子孙还能记得一两件他做过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也正是他请唐鸣山帮忙调查作者的原因,或许他可以为漆砂砚这门现在举步维艰的传统工艺,做点什么。 唐鸣山听了方昊的语音,很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对漆砂砚感兴趣了?” “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先把人找到,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好咧。” 方昊接着发了条信息:“你们有谁认识俞辉吗?” 唐鸣山马上就回道:“俞大傻子,群里估计也就小蕊不知道了。你怎么想问起他了,不会是这大傻子惹你了吧?” “没有,只是觉得他这人挺好玩的,想认识一下。” 郑预说:“这家伙确实有些好玩,回头你有空,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方昊道了声谢,心里还稍稍松了口气,感谢大家没有问他为为什么想要认识俞辉,否则他还真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因为俞辉打架有些厉害吧。 方昊在群里跟朋友们聊了一会,没一会,车就在靠近会俊轩说的地方停了下来。 方昊等了一小会儿,一个圆脸,长得挺结实的青年,走到了他面前:“请问,你是不是方昊啊?” “我是方昊,请问你是会俊轩吧?” “是我。” 两人握了握手。 会俊轩直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杜有浩店里吧。” 方昊点头,在会俊轩的带领下,前往吉金斋,心里则有些犯嘀咕,怎么会俊轩看起来对他比较冷淡,这是他的错觉吗? 片刻后,方昊跟着会俊轩进了吉金斋,首先,鼻子立刻闻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熏香味,里面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他马上就判断出,这股味道可能是由熏香和店里那些高仿青铜器混合起来的味道。 此时,店里只有一个伙计在,会俊轩朝他点了点头,问他杜有浩在不在。 伙计连忙客气地向会俊轩说,杜有浩在里屋,他现在就去叫。他走到里屋门口,敲了敲门,很快,杜有浩打开门,探出了脑袋,朝外面看了看。 杜有浩看起来四十多岁,温文尔雅,给人的感觉,就像大学老师一样,气质出众。 外表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了解内情,说他和盗墓团伙有关,而且为人心狠手辣,估计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的。 杜有浩见来访者是会俊轩,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随即笑脸相迎。 会俊轩也给杜有浩介绍了方浩,说是从京城来的朋友,有事想要请教杜有浩。 寒暄了两句,杜有浩把会俊轩和方昊请进了里屋,只见里面坐着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的相貌,看起来跟杜有浩有些相像,可能是亲戚关系。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三章 独特的字体 中年男子看到会俊轩,也朝他点头打了招呼。 之后,会俊轩给方昊介绍说,中年人是他的堂弟杜有财。 会俊轩进来的时候,看到杜有财正在收拾着什么东西,说道:“杜老板,如果你有事,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 “没事,大家都不是外人。” 杜有浩笑着请两人入座,又去一旁沏了两碗茶,端了过来。 会俊轩和方昊拉过茶,说了几句客气话,方昊用左手拿起茶托,右手捏起茶盖,轻刮几下,将浮起的茶叶刮走,随后将茶盖呈倾斜状,把茶碗送至嘴边,品了口茶汤,香气浓郁持久,滋味鲜醇爽口,是上等的碧螺春。 杜有浩看到方昊的喝茶方式,暗自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既然是会老弟带来的,咱们就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方昊放下盖碗,微微一笑:“我的事不急,先让会大哥说吧。” 杜有浩见会俊轩不停打量着屋里货架上的东西,笑道:“会老弟,想必我这一屋子的新货,应该入不了老弟法眼吧?” 会俊轩收回目光,随口说道:“我可不认为你这里全都是新货。” 杜有财马上说道:“老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杜有浩笑着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老弟他们在外面还能乱说不成?不过我也挺好奇,老弟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会俊轩喝了一口茶:“还记得去年,杜大哥你送我一本《攈古录金文》,虽然是复印本,但原本应该是杜大哥你一句一字抄下来的吧?并且字迹工整,相信花了杜大哥你不少的心血吧。” 方昊听了这番话,心里多少有些惊讶,《攈古录金文》为清代著名金石学家,考古学家吴式芬所纂的书籍。这本书著录1334件商周青铜器铭文,并附释文,其首创以铭文字数多少为次之著录体例,识疑断误,摹刻精善。 杜有浩能够把它誊抄一遍,肯定是出于对金文的研究和喜爱,否则有着现成的书不用,为什么耗费精力要去抄写这么一本清代著作呢? 方昊心中一叹,有这样的耐心和学问,做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勾结土夫子,偷卖国宝呢? 杜有浩呵呵笑道:“只是当初心血来潮,算不上什么。” 会俊轩喝着茶,笑而不语。 杜有浩也笑了笑,换了话题:“老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认识那天的事吗?” “当然了。” 会俊轩没好气地说:“提起这事我就来气,那天你忽悠我打赌,只要我能在店里选出一件真品,你就便宜卖给我,我居然答应了你,结果一件件看过去,到最后一件都没找到,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漏了,又看了一遍,才发现确实没有真的。” 杜有浩哈哈大笑:“本来我当时就是一句戏言,没想到你还当真了。不过这事我心里一直有些愧疚,正好今天架子上有件真品,要不你再找找看,只要你能找到,免费送给你都行!” 会俊轩有些狐疑地看着杜有浩:“你没有忽悠我?” “我还能给你开这种玩笑吗。” 会俊轩摇了摇头:“感觉这不像是你的性格嘛。” 杜有浩微微一笑:“人生苦短,我这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总要看开一些了。” 会俊轩心头微动:“怎么感觉你好像要不做了似的。” 杜有浩打了个哈哈:“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如果不做了,他们吃什么?” 方昊心道:“越这么说,走的越快,看来杜有浩离开西京应该是倒计时了。” 杜有浩接着说:“怎么样,你挑不挑啊?” “难得你这只铁公鸡能拔一根毛下来,不找那不成了傻子了!”会俊轩站了起来。 杜有浩呵呵一笑:“咱们说好了,只有半个小时,找不出来,只能说东西与你无缘。” “只有半个小时?果然是铁公鸡,我让我朋友帮忙,怎么样?” 会俊轩撇了撇嘴,看向方昊,方昊微笑点头示意,表示没问题。 杜有浩看了看方昊,笑吟吟地说:“没问题,你们一起挑吧。” 会俊轩又说:“等等,东西是在明面上吧?” 杜有浩摇头失笑:“就在架子上,没有东西遮挡,当然了,找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否则我直接送你得了。还有,别把我想得真跟铁公鸡似的,如果我不打算给你,都不会提出这件事情。”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会俊轩呵呵一笑,随即和方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挑了起来。 杜有浩看了看他俩,笑眯眯地坐了下来。 “架子上有真品吗?”杜有财小声问道。 “你不会也觉得我在开他们玩笑吧?”杜有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杜有财一想也是,但他还是觉得挺奇怪,堂哥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事,难道真的是因为当初的事,觉得愧疚,补偿会俊轩? 以他对堂哥的了解,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杜有浩能够猜到堂弟现在在想什么,说:“行了,别多想了,这事我自有打算。” 别看这个房间不太大,这里的东西可不少,方昊环顾四周,发现想要在半个小时之内把博古架的东西都看完,有些困难。 但这里的东西,做旧的惟妙惟肖,不仔细看还不行,就像昨天的刘铁汉换的那件仿品,如果马虎一些,以方昊的眼力都看不出问题来。 更何况,杜有浩肯定不可能把一件大开门的东西放在架子上,让他们轻轻松松就找到。所以要在半个小时内成功挑选出来,困难度还是挺高的。 其实对方昊来说,他马虎一点也没什么,毕竟他哪怕没有挑出真品,会俊轩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只不过,他也想看看,杜有浩这么做是否有什么深意,同时,也能收获一些会俊轩的好感。所以他选择尽力而为。 方昊在博古架前,一件一件验看起来,发现确实和他想的一样,架子上的东西,很有迷惑性,展现出了杜有浩手下工人高超的做旧技巧。要不是他是个全能型鉴定专家,很可能着了道了。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会俊轩和方昊商量了一下,两手空空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一件都没看上吗?”杜有浩老神在在地说道。 会俊轩皱了下眉头,颇有些不快地说道:“你有些不地道啊!” 杜有浩端着茶碗说:“老弟,你可冤枉我了,我这回真没有骗你!要不我现在把东西拿过来?” “你觉得我说你不地道,是因为这件事吧?”会俊轩语气有些不客气,随即指了指架子上的一件青铜器。 杜有浩顺着会俊轩手指的方向看去,心微微一颤,差点把茶碗里的茶汤洒出来:“你选的是那件?” 会俊轩到也实诚:“我可没这个本事,是方昊选的。” 杜有浩相当意外地看了看方昊:“小兄弟眼力很厉害啊!” 方昊微微一笑,谦虚道:“侥幸而已。” “老弟,不要谦虚,如果眼力不行,肯定看不出来的。”杜有浩让堂弟把东西拿过来。 杜有财起身,走到架子前,近距离地观察着这件特殊的青铜器。 只见这件青铜器作长方底座,上面由两只铜人护卫一圆环。圆环下有凹坑,上有穿孔,与圆球正好相对应。球饰兽面纹,下端凸起刚好插入圆环凹坑内。圆球上部有凹坑与圆环穿孔相对,以人形榫插入其中,牢固可旋转,设计精巧。 另外,底座上还有九个铭文。 这件青铜器,光看器型,就有些太古怪了,而且中间的球还能转动,看起来就像是现代的癔造品,而且表现的土垢也不对劲。 并且,那底座上的铭文,怎么看都不对劲,看起来就跟刻了没多久似的,这样的东西,说它是真品,肯定没几个人相信。 如果不是堂哥确定,杜有财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件真品,哪怕这样,他抱着东西走回座位,心里也忍不住嘀咕:“不会是堂哥又忽悠人吧。” 等杜有财把东西放在桌上,杜有浩便对着方昊笑道:“老弟,能否说说你的看法?” 方昊微微一笑:“我的看法很简单,就是之前的主人不识货,想要多卖几个钱,刻了铭文,又埋进土里,过段时间再取了上来,所以导致了这种似是而非的模样。” 真器作伪铭文,我们常说青铜器上的铭文,是一字千金,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一些人就在铭文上打主意了,有些人是在没有铭文的青铜器上添加铭文,有的则是真器上铭文简单,而添加铭文,期待能有更高的价值。 杜有财向方昊竖起了拇指:“说的好,老弟好眼力,真是年少有为啊!” 方昊笑而不语。 会俊轩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这样的东西,能有几个人能看得出来?” 杜有浩摇头笑道:“会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有一点不好,总是喜欢用恶意揣测别人,好像满世界都是恶人一样,真的没必要,人呐,活得开心一些。” 会俊轩冷哼一声:“你开心了,我可不开心,这样的东西,能有多少价值,我是不会要了!” 杜有浩呵呵一笑:“你真不要?” 会俊轩淡淡地说:“说不要就不要。” 杜有浩笑眯眯地说:“那行,我送给方老弟吧,你不会有意见吧?” 会俊轩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方昊很意外,杜有浩会把东西送给他,他心里琢磨了一下,摆了摆手:“如果花钱买,我要了,送我的话就算了,无功不受禄!” 杜有浩哈哈一笑:“看来老弟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这样吧,当初我拿下它花了三百块钱,我赚两百,你给我五百就行了,权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方昊装作犹豫了一下,抱了抱拳:“那就谢谢杜老板了!” “客气了。” 杜有浩挥了挥手,问会俊轩:“老弟,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么?” 会俊轩拿出了几张照片:“前段时间,我得了一件青铜枓,柄上刻有一些文字,但我辨识不出,所以想请杜大哥你帮帮忙。” 说着,他把照片放在桌上,这些都是彩照,第一张就是他说的青铜枓的整体照。 青铜枓(音主),它是一种挹酒或挹水器。流行于商周,本作斗,因有别于量器之斗,故取枓字。勺和枓作用相似,其形有区别,曲柄为枓。 杜有浩看着照片上的文字,轻咦了一声,拿起仔细看了起来。 方昊看了过去,发现照片上的铭文,他居然不认得。 那几个铭文,很像是鸟虫篆,又有些像是道家的云篆,在他的记忆中,并不存在这种字体。 考虑到会俊轩的特殊身份,方昊有理由怀疑,这种字体可能是杜撰出来的。 但再一想,他又觉得可能性好像不大,因为道理很简单,杜有浩常年做假,眼力不凡,哪怕是照片,只要有问题,十有八九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照片上的青铜枓做假,很可能瞒不过杜有浩的眼睛,既然如此,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难不成,只是会俊轩找的一个由头? 况且,方昊也看不出照片上那些铭文,有什么问题。 如果照片上的铭文都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难道又像之前看到的西夏文那样,这几个铭文也是古人生造出来的? 方昊如是想着。 杜有浩翻看了照片,随即说道:“你们等一会,我去拿件东西过来。” 杜有浩一走,房间里就陷入了平静,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都有些尴尬。 方昊趁着喝茶的时候,看了会俊轩一眼,觉得会俊轩这个人性格有些古怪,从刚开始见面,他就觉得会俊轩对他的态度有问题,他还以为是因为工作方面的问题,现在看来,完全是性格使然,也难怪之前钱珉提醒他,不要跟会俊轩透露工作方面的事情。 没一会,杜有浩又走了回来,此刻他手上多了一只盒子,他把盒子放到桌上随即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枚青铜矛头,上面雕有人面纹,在矛头下方的位置,刻有一个铭文,和照片上的铭文一样,看起来既像鸟虫篆,又像是云篆,优美而独特。 正文 第两百二十四章 拒绝和联系 看到这枚矛头上的文字,居然跟照片上的一个铭文一模一样,会俊轩很是意外,脱口而出:“你这枚矛头是在哪买的?” 杜有浩看着会俊轩,笑而不语。 会俊轩反应过来,自知失言,说道:“我是在三个多月前,得到照片上的这件青铜枓,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上面的铭文。” “有什么成果吗?” “我觉得这两个字像是‘华’和‘无’,但放进去,句意不通,而且,青铜器上的铭文大多是写的制作者和用途,不太可能有这两个字,所以我的判断应该是错的。没办法,只能找你请教一下,现在看来,我应该是找对人了。” 会俊轩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杜有浩。 杜有浩摇了摇头:“你别这么看我,这枚矛头我虽然也得了两年多了,但上面这个字也一直没有破解出来,不过你带来的照片,让我到有了一个猜测,这个字很可能是胥字。” “胥?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会俊轩想不明白。 方昊最先反应过来:“你刚才不是主,这个字是华么,如果后面是胥字,组合起来,就是华胥,这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杜有浩微笑点头。 华胥这个名称最早出自《列子·黄帝》一文中。 某一天,黄帝白日做梦,梦见出游华胥氏之国,见到华胥氏国人随意地潜入水中,水却不能淹死他们,随意地出入火中,火也不能烧到他们。华胥氏国的人们还能在空中行走,躺在云彩上睡觉。 黄帝从此大彻大悟,怡然自得。又过了二十八年,天下大治,黄帝统治下的国民几乎都具备事了华胥国人的神奇功能。 会俊轩眉头皱了皱:“这不是一个神话传说中的国家么,不会真的存在吧?再说了,按记载,华胥应该在六千年前的古国了,这两样东西,不可能存在这么长时间吧?” 杜有浩说:“你有个思维误区,铭文是‘华胥’,又没说是‘华胥古国’时制造的,可能制造者只是拥有一些华胥古国的文化遗产,或者是华胥古国的仰慕者,等等,都有可能。” “也是。”会俊轩点头道:“杜大哥,剩下几个铭文还要麻烦你,有时间帮忙破解一下。” 杜有浩把那几张照片拿到手中:“好说,我也对这种字很感兴趣。” 会俊轩的事情解决了,该轮到方昊了。 方昊说:“杜老板,其实我也是慕名而来,是刘铁汉介绍我来的。” 杜有财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诧异。 杜有浩脸上浮现意外之色:“那家伙是不是又给介绍麻烦事了。” 方昊微微一笑:“也不算麻烦,只是想请杜老板做一件高仿。”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多张青铜器的细节照片,以及写着各种尺寸的纸,递给了杜有浩。 杜有浩一一看过之后,咂吧了一下嘴,感叹道:“确实是好东西,不过做起来也很麻烦啊!” “装,你就可劲地装吧!” 方昊暗自撇了撇嘴,笑着说道:“刘老板可是非常推崇杜老板的,而且,就凭杜老板在西京圈子里的名气,想必制作这么一件东西也是小意思。” “他太抬举我了,这东西太复杂,制作周期长,而且看老弟的意思,显然不想要普通货色,那样制作周期还要长,我这边最近实在没时间啊!”杜有浩满是歉意。 方昊对杜有浩拒绝,也有心理准备,于是又进行了劝说,会俊轩也适时帮着方昊说话,但是让方昊意外的是,哪怕杜有浩的态度居然无比的坚决,最终他也只能作罢。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杜有浩有所察觉?但如果他感觉到警方对他进行调查,并且有了突破,难道还能安心在这里跟他们聊天?要么是他刚才说的话有破绽?” 方昊猜测着杜有浩为什么拒绝,要是他的原因导致的,那就尴尬了。 又坐了一会,方昊和会俊轩起身告辞,临走前,方昊留下了联系方式,如果杜有浩有时间仿制了,可以给他打电话。 杜有浩把他们送到门口,目送两人离开,这才返回了里屋。 杜有财看到堂哥进来,立即说道:“哥,方昊的单子为什么不接啊,这一单少说也可以赚几十万吧?” 杜有浩冷哼一声:“就知道赚钱,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杜有财不以为意:“嘿!不就是调查你嘛,这都多少年了,不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有事,老郑肯定提前通知了。” 杜有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要什么事情都指望老郑,否则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你是大哥,听你的。”杜有财看到桌子上的名片,眼珠滴溜溜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话分两头,方昊从杜有浩的店里出来,还是有些想不通:“他怎么拒绝的这么干脆?” 会俊轩显得不太耐烦:“这事我怎么知道?行了,这事我帮也帮过了,没事我就走了。” 看着会俊轩径直离开,方昊也挺无语,会俊轩是怎么回事?从见面到现在,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刚才还想着,借着帮他挑青铜器的机会,能获得一些好感,没想到还是这个德性。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又走了一段路,这才跟钱珉联系。 钱珉得知杜有浩没有答应仿制,让方昊返回酒店详谈。 方昊收起手机,正好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有乘客下车,于是便走了上去。 方昊上车之后,正想说目的地,司机抬眼看了后视镜:“咦,小伙子,好巧哦!” 方昊看到开车的正是,那天跟他讲赵雷和梁雨雯关系的那位司机,也笑着说了声:“真巧,没想到又遇到钱师傅你了。” “说明咱俩有缘啊,有机会一起喝一杯?” “行啊,不过我今天没时间,赶着回去。” 司机顺势递了一张名片过来:“有空联系。” “好咧。”方昊也回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司机接过名片一看,很是意外:“没想到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已经在京城开了古玩店啦?” “都靠长辈支持。”方昊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年纪做古玩生意,太年轻了。” 司机先问了方昊去哪,发动了汽车:“说实话,确实有些年轻,不过这年月,年轻人创业可不少见,再加上现在做生意,还要搞什么网络直播,像我这样的,已经快被时代淘汰了,只能开开出租车了。” “360行,行行出状元。” “嘿,话是这么说,但你看这世道,还不是只盯着那几个赚钱的行业,所谓行行平等,这话对扫大街的,可就不是这么说啦!” 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顺着这个话题,发起了牢骚,方昊没有多嘴,只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就在司机的牢骚声中,出租车停在了酒店,方昊付了钱,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就下了车。 坐电梯上了楼,方昊来到钱珉住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钱珉很快就来开了门,请方昊进屋。 钱珉让方昊坐着,他去泡茶:“你给我说说,到了杜有浩那边的情况吧。” 方昊详细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并把那件造型独特的青铜器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钱叔,那个会俊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人性格就是这样,而且他最近犯了个错误,受了惩罚,心情不好,你别再意。” 钱珉又指着桌上的青铜器,问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作用?” “我也不太清楚,看起来应该是做装饰作用的,没什么实用价值。”方昊记忆中没有类似的器物,猜不到它的作用:“要不,您拿回去吧研究一下吧。” 就像前面说的,这件青铜器由于人为刻了铭文,又做了旧,这类东西很难卖出去,价值也不是很高,还不如送出去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解决什么历史难题呢。 “好。”钱珉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你有没有看出杜有浩有什么异样?” 方昊又仔细回忆了一会:“除了好像透露一点想要离开西京的想法,没有其他异样。会不会是我因为说错话了?” 钱珉笑道:“没你什么事,我猜测应该是他也收到了一些风声,心生警惕的缘故。好了,这事你可以不用管了。” 方昊微微一怔:“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是的,不过你还不能走,再在西京等两三天再回京吧。” 钱珉的回答,让方昊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从这个任务中脱身,出来这么多天,虽然每天也会跟尚小萱联系,但这么多天不见,甚是想念。 并且,因为西京之行,把古玩店开业的事情也耽搁了,他还得好好想想,是按原计划那天开业,还是顺延。 考虑到临时任务,方昊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钱叔,抓捕杜有浩那天,如果我还没有回京,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啊?” 钱珉笑道:“肯定少不了你。” 又坐了一会,闲聊了几句,方昊就准备离开,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方昊按下接听电话:“请问是哪位?” “我是杜有财啊,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昊十分意外,马上对着钱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同时把外放打开:“方便,我现在正在酒店呢,你是有什么事么?” “你那件青铜器还要不要仿制了?” 方昊用疑惑的语气说:“咦,刚才你哥不是说不做吗?” “他是他,我是我,你说个准话,要不要做?” 方昊见钱珉对着他连连点头,说道:“当然要做啦!不过我的要求可不低啊!”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难不成还能做到百分之百?” “老弟说笑了,这世上肯定没有人能做到一模一样的,如果有人敢这么跟你说,他肯定是个骗子。” “那你能做到几成像?” “看你能出多少钱了。” “五十万呢?” “这点钱有点少啊,如果你能再加二十万,我这边做的成品,相似度至少可以到达九成。” “我是要能骗过专业人士的,否则做了根本没有意义。” “那价钱可就要再高一些了。” “我出一百万,能做到什么程度?” “基本可以达到你的要求。” “杜大哥,你刚才也说了,你是你,你哥是你哥,我怎么信任你能做到呢?相信你应该不会让我先看实物再给钱吧?” “那肯定不可能,东西至少要半年才能给你,期间我不可能垫付工人的工资。” “那咱们之间肯定要有个信任基础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半天,最终杜有财同意了方昊一个提议,愿意给方昊介绍制作者,并展示一些成品。 而方昊也表示,只要能够令他满意,他可以先支付十万的定金,但杜有财觉得太少,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各退一步,涨到了十五万。 见方昊挂了电话,钱珉笑道:“看来你是没办法闲下来了。” 方昊笑着说:“这样也好,能够早日把事情解决了。” 钱珉走到床边,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件非常小巧的黑色小盒子,估计只有成人拇指一半大小,他把东西递给方昊:“这是定位器,同时也有录音功能,你带在身上,如果不是太偏僻的地方,接收到你的求救信号,五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好的。” 方昊接过定位器,请教了使用方法,以及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处理。 半个多小时后,杜有财开着车到酒店接方昊。 方昊上了车,先问了一个问题:“杜大哥,我有个问题,你哥为什么不同意给我仿制?” 杜有财可没想跟方昊托底:“我哥是个较真的人,如果答应了你,肯定会经常亲自指导,但他最近确实比较忙,所以就不好答应你了。至于我嘛,你也别生气,我就是看在钞票的面子上,觉得失去这笔生意挺可惜的,就联系你了。” 方昊笑着说:“这年月,凭本事赚钱不磕碜。” 杜有财呵呵一笑:“另外,咱们可事先说好了,这事你不能向我哥透露一分一毫,否则就是你自己违约,定金我是不会退的。” 方昊也答应下来:“放心,我这人的嘴还是挺严的。对了,接下来咱们要去什么地方?” “到了会跟你说的,你大可放心,不是荒郊野岭。” 接下来,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在此期间,方昊发现杜有财经常看后视镜,不是说他看后视镜不正常,而是他的动作实在鬼祟,估计是看后面没有车跟踪。 方昊之前也像钱珉请教过,现在跟踪可是还停地换着车,不可能一辆车跟到底,傻子都知道是在跟踪了。 一直到天彻底暗了下来,方昊才注意到车子驶进了一个村庄。由于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再加上农村空心化,村里除了狗叫声,基本没什么人影。 车子慢慢地在一户民居前停了下来,方昊下了车,环顾四周,这户民居已经在村子的一个角落了,更没什么人烟,而且嗅觉灵敏的他,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怪味,很可能就是制作青铜器散发出来的。 杜有财下车锁好车门,走到铁门前用力拍了拍,铁门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过了一会,里面院子里的灯亮了,脚步声走到门口,有人在门背后问道:“谁!” “是我,老财!”杜有财应了一声。 “轰!” 铁门被打开了,方昊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杜有财看到男子这个模样,也嫌弃地用手在鼻前扇了扇,抱怨道:“我说阿毛,你就不能把自己拾到干净一点?你这样子,自己能好受得了?” “习惯成自然,你可以试试,挺舒服的。” 阿毛挠了挠头,方昊都生怕他头上的头皮屑像雪花一样掉下来。 “咦!” 杜有财皱着眉头,眯着眼,脑袋往后面缩了缩:“你这个样子,我们享受不来。快让我们进去。” 阿毛让了开来,让杜有财和方昊进屋。 走近了,方昊只觉得阿毛身上一股怪味扑面而来,衣服上面都包浆了,都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换衣服了,看得他头皮发麻。 阿毛把铁门关上,带着两人走进西边的一个屋子。 屋子应该是有两间打通的,有三十多个平米,虽简陋但方昊意外看到不少高科技器材,以及一些瓶瓶罐罐,事实清楚有不少的青铜器成品和半成品。 杜有财主动介绍道:“这间屋子里生产出来的成果,都是阿毛多年的研究结晶,一开始他还只有一些简单的试验器材,就完成了仿制青铜器关键技术的研制。”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到现在,我还有许多技术没有研制出来,就说这锈色吧,就有几十种,而且每个年代都不一样。只有还原出绿锈、红锈、黑锈、水锈等各种锈迹,并让它们自然呈现在青铜器的外表上,才能代表青铜器仿制的最高技艺……” 阿毛一提起仿制青铜器的技术,就变得亢奋起来,叨叨个不停。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五章 陷坑 杜有财见阿毛絮絮叨叨个不停,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行啦,快谈正事,不然你还准备留我们吃晚饭啊!” 阿毛笑呵呵地说:“反正时间也晚了,我中午还剩了不少菜,冰箱里还有一些肉,你们不介意,就凑合着吃一点,怎么样?” 方昊嘴角微微抽搐,就阿毛这个形象,他真不敢在这里吃,谁知道菜里面有没有蟑螂。 杜有财同样也是敬谢不敏,让方昊把照片拿出来,交给阿毛。 阿毛就是个技术狂,得知方昊要仿制青铜器,立马就把晚饭的事情抛之脑后,只是接过照片后,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古怪。 阿毛正想开口,杜有财咳嗽了一声:“阿毛,之前电话里我跟你说了,能不能做到瞒过专家?” 阿毛只是平时不修边幅,不是说真得蠢,他马上就把刚才要说的话收了回去,颇为自豪地说:“就看能给多少时间了,如果能给我三年时间,别说咱们省内的专家,就算是故宫的专家,也别想看得出来。” 方昊假装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俩,随即说道:“三年肯定不行,至多半年我就要拿货,越早越好,。” “你这个工期确实有些紧张啊。”阿毛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杜有财马上说道:“听我大哥说,你开发了一种新的技术,能够缩短氧化时间?” 阿毛表情有些为难:“可是这种技术还不完善,做出来的青铜器成功率不高啊!” 方昊对他们说的技术很好奇:“你们说的技术能够缩短多少工期?” 阿毛说:“总的来说,如果成功,可以减少一半的时间。” “这么厉害?”方昊相当震惊,如果这样,那不就是说,如果这项技术成熟了,今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高仿青铜器流入市场,又将有多少收藏爱好者上当受骗? 诚然,方昊对阿毛的技术是非常佩服的,但以他的技术完全可以赚正当的钱,比如把青铜器卖给国有或是私人博物馆,或是用作一些展览、摆设之类,光是这样,他这辈子都可以吃喝不愁,方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偏门生意。 或许就像杜有浩弟兄俩一样,觉得偏门来钱快吧! 阿毛长叹了一声:“但是成功率低啊,到目前为止,算下来成功率只有三成不到,而且还都是小件,你这样的青铜器,我估摸着一次肯定不会成功。” 杜有财劝他道:“这项技术你总要是在大器上使用的嘛,就当试验了,说不定成功了呢?” 阿毛摇了摇头:“万一没成功,那不是把时间耽搁了吗?” 杜有财正想再劝,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声,而且房子都有些震动,把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方昊和阿毛也都吓了一跳,不过震动很快就停止了,显然不是地震造成的。 阿毛惊吓之余,愣了愣,脸色一变,嘴里叫了声“糟了”,随即朝屋后跑去,方昊和杜有财也跟了上去。 方昊很快就跑到了后门口,眼前的一幕,让他惊的嘴巴都张了起来,只见离后门两三米远的位置,有个直径两三米的大坑,就好像大地张开了深渊巨口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天黑了,灯光昏暗,方昊看不清坑有多深,但显然,这是一起没有征兆的地陷现象。 “怎么会突然地陷了?”方昊内心疑惑。 地陷就是地面沉降,一般是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综合作用下形成的地面标高损失。 自然因素包括构造下沉、地震、火山活动、气候变化、地应力变化及土体自然固结等。人为因素主要包括开发利用地下流体资源(地下水、石油、天然气等)、开采固体矿产、岩溶塌陷、软土地区与工程建设有关的固结沉降等。 那么,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 从阿毛的反应来看,方昊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 此时的阿毛正拿着手机,趴在洞口,用手电筒应用在朝着坑里面探望。 这时,杜有财喊了一句:“阿毛,怎么回事?现在能不能过去?” 阿毛回头摇了摇:“手机的灯光太暗了,坑又深,看不太清楚底下是什么情况。你们先别过来了,我担心这边上还会往下陷,挺危险的。” 杜有财说道:“你看不清还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咱们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回事。” 阿毛一想也对,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了回去。 方昊率先开口道:“你刚才的反应,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阿毛直言不讳:“那个地方,是我埋青铜器的地方,一直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突然就陷下去了。” 杜有财心头一动:“你埋的有多深?” “三四米的样子吧。”阿毛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彩钢棚:“我买了一台小型挖掘机,平时就用那个东西挖的,这回好像挖的深了一些。” 方昊一直注意着杜有财的神色,心里也有了一个猜测,干脆就说了出来:“不会下面有墓吧?” “这……”阿毛诧异道:“不太可能吧!”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盖新房挖地基结果挖到古墓,不是常有的事情么?再说了,咱们这里可是三秦,更正常不过了。” 杜有财非常兴奋,边说边拿出手机:“我叫些人过来探一探,如果确实是古墓,那咱们可就发啦!” 阿毛显得有些迟疑,方昊则直言道:“这事现在查的应该挺严的吧,要不现在报警?” 杜有财听方昊提议报警,手上的动作一顿,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下面确实是古墓,报警地咱们可没什么好处,而且你别忘啦,照片上的这玩意要是被警察知道了,你也吃不完兜着走。” 方昊脸色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威胁我?” 杜有财嘻嘻一笑:“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下面如果确实是古墓,说明和咱们有缘啊!否则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咱们在的时候塌?老话说的好,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你说是不是!” 如果方昊接下来还是不识时务,他就不客气了,方昊这斯文书生,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方昊说:“就算我不报警,刚才的动静,村民就没有发觉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阿毛附近的房子都空着,村里也只有几户老头老太,离得又远,就他们那耳朵,想听到都难。” 杜有财笑呵呵地看了方昊一眼,接着就给杜有浩打了电话,他不时还看一下方昊,显然是不放心方昊。 阿毛欲言又止,他打心眼里不想让杜有财叫人过来,出了事他也倒霉,不过他也知道杜有财的性格,知道凭他是劝不动的,还是别浪费口舌了。况且,他其实也想知道,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真是一座古墓。 杜有财打完了电话,脸色不是很好看,没办法,还有方昊在,杜有财只能把他来阿毛这里的原因,告诉了杜有浩,于是被臭骂了一通。 杜有财问阿毛,有没有木板,或者可以遮挡陷沉的东西,阿毛告诉他,还有几块彩钢板可以用。 杜有财就叫上方昊,一起去抬了三片出来,堪堪把陷沉盖住。 期间,方昊也朝陷坑里看了看,乌漆麻黑,看不清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那边叫人过来,估计至少要一两个小时,杜有财不放心方昊,必须要看着方昊。 “老弟,等着也无聊,要不咱们大牌?”杜有财笑着说道。 方昊揉了揉肚子:“打牌可以,不过有没有东西先填一下肚子?” 阿毛说:“我去把中午的……” “别!”杜有财和方昊异口同声地叫道,把阿毛吓了一跳。 杜有财说:“你这有没有方便面和火腿肠?” “那肯定有啊。”阿毛平时懒得做饭,这两样东西自然家中必备了。 “我们吃这个就行了。” “这多不好。” “挺好的。”方昊和杜有财又都连连点头。 阿毛只得去拿了方便面和火腿肠过来,又去拿了碗筷和热水壶。 杜有财起身,把碗筷和热水壶都冲洗干净,又亲自泡面,阿毛见了嘴里小声嘀咕,干脆去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趁这个时候,方昊问道:“阿毛,你平时研究青铜器的制作,都是去哪里见实物的?” 阿毛看了看杜有财的脸色,见他瞪了自己一眼,应该是警告他不要乱说,笑了笑道:“我们,平时会去博物馆参观,或是去古玩市场的朋友那边转转,如果朋友那边有合适的青铜器,我就会买下来。” 方昊也注意到了杜有财对阿毛的暗示,突然想到,阿毛会不会是被杜有浩他们威胁,摆脱不了,所以才跟他们同流合污? 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还可以挽救一下。 方昊假装来了兴趣:“这么说来,你手里应该有不少藏品了吧,能不能给我欣赏一下?” 杜有财不放心方昊离开自己的视线,抢着说道:“先填饱了肚子,一会咱们一快去。” 方昊抬头看了看杜有财,顺着他的话说:“也是,吃饱才有精神” 方便面就着火腿肠,很快就吃好了,两人在阿毛的带领下,来到隔壁,这里就是他的收藏室。 方昊看到,屋子里摆着大量大大小小的青铜器,看起来颇为壮观,其中一些还带着明显的出土痕迹的特征。 方昊看到这么多青铜器,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阿毛会不会是由于想要获得更多的青铜器资料,才跟杜有浩兄弟合作的? 对于技术狂人来说,这样选择也不难理解。 “嗨,想这么多干嘛,警方自然会调查清楚的。” 方昊心里想着,正想开口,突然间脑海里系统的提示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次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个箭头,对准了目标,他的内心既惊讶又激动:“不会这么巧吧!” 按下激动的情绪,他装作惊叹的模样:“你的收藏可不少啊,都可以开一家博物馆了!” “哪里!” 阿毛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其实我买东西,大多都是用来研究,只要是有当时时代特征的代表器就行了,所以我这里基本没什么太珍贵的东西,你别看多,加起来也值不了多少钱。” “你谦虚了。” 方昊指着西北角落:“要不咱们从那边开始看吧,转一圈正好也看得差不多。” 阿毛说:“好,那边都是商朝的青铜器。” “又是商朝的青铜器?” 方昊有些意外,之前那个像无线路由器的青铜器,从纹饰等方面判断,也是商朝时期制作的,现在这个又是,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带着这个疑问,方昊跟着阿毛来到西北角,目标顿时映入眼帘。 那是一面青铜镜,圆形,桥钮,钮外围二周弦纹,中有双弦纹四组相接,四个半圆形呈十字形分布,中置立柱,镜缘内侧有弦纹半圆形四个,镜缘上饰短斜线纹,此镜纹饰简拙、古朴,厚重具有早期铜镜的特点。 当方昊接触到铜镜时,数据库又开始修复,不过这一回的进度,比之前就要慢不少了,看来数据量应该挺大的。 他不明白,这数据是以什么形式保存在青铜器上的?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数据接收的慢,旁边又有人虎视眈眈,方昊必须找个理由拿着这面铜镜,直到数据接收完才行。 他翻看着青铜镜,笑着说:“这面青铜镜有意思啊,这镜钮加外围的图案,组合起来,好像是飞碟似的。” 别说,这图案组合起来,确实像一个带着四个轮子,画风童趣的飞碟。再加上系统数据,他越来越怀疑,系统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 阿毛嘿嘿一笑:“当初我也是觉得这面商晚期的青铜镜,纹饰有趣,这才买下来的。” “咦,瞌睡来了枕头!” 方昊心中一喜,马上问道:“你认为它是商晚期的么?” 阿毛点头道:“一般来说,商朝早中期的器物最明显的特征是器壁较薄,但这面青铜镜的制作却相对精湛,我倾向它是商晚期的作品。” “我认为有待商榷。” 方昊摇了摇头:“商晚期之前的青铜器纹饰,以平雕细刻的表现手法,纹饰装饰线条粗狂有力,而晚期的器表纹饰繁密精美。而这面青铜镜上的纹饰相对简洁,其表现手法,我认为更接近商代前中期。” “你说的确实有一些道理,但我认为……” 阿毛向方昊阐述自己的想法,方昊则回以反驳,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等方昊把数据接收完毕了,两人也都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番争论,也让阿毛感受到,方昊对青铜器的研究也很深入,大有成为知己之感。 在一旁的杜有财看着两人争论,心里也感慨两人的知识的渊博,特别是方昊,这才多大啊,居然已经跟阿毛这家伙不相上下了,哪怕在研究青铜器的专家当中,也可以算得上顶尖层次了。 “等等!” 杜有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心里生出一些疑惑,看向方昊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狐疑。 刚才吃了方便面,再加上又和阿毛争论了这么长时间,方昊感到有些口渴,就停了下来,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杜有财带着狐疑的目光,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方昊心念急转,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太亮眼了,可能会让杜有财有所察觉,自己必须马上补救。 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停停停,再这么下去,哪怕讨论到天亮,咱们也别想说服对方,还是搁置争议吧。” 阿毛到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既然方昊不想说了,他也只好作罢。 接下来,方昊又拿起了旁边的一件青铜兽面纹觚,他观察过后,就夸了几句,实际上,这件青铜兽面纹觚,他是为了补救,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阿毛纠正了他的错误,方昊又跟他争论了一会,最后假装败下阵来:“哎,书看得再多,也只是按图索骥,不像你,实战经验比我丰富多了。” 阿毛让方昊不要气馁,大家都要经历这一步,以后多去参观博物馆,经验慢慢会丰富起来的。 方昊的藏拙,让杜有财降低了些许警惕,但本来他就对方昊不放心,现在这么一来,落在方昊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 有着阿毛陪着参观屋里的藏品,方昊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感觉才过了一会功夫,杜有财通过杜有浩联系的人就到了。 让方昊没想到的是,赵葫芦、徐琪以及刘铁汉都来了不说,连杜有浩居然也来了! 由于没有提前得到消息,赵葫芦等人看到方昊居然在这里,也是相当的意外。 赵葫芦和刘铁汉这两个内应,见到方昊时,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认为都是方昊的缘故,才会落入警方的罗网,要不是时机不对,他们都想狠狠地揍方昊一顿,一解心头之恨。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六章 厚颜无耻 方昊偷偷警告了赵葫芦和刘铁汉,要是因为他俩的反应坏了事,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 赵葫芦和刘铁汉也知道身不由己,只得压下心中的愤怒,还要装作看到方昊挺高兴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好在他俩都擅长演戏,又表达的隐晦,到也没让其他人看出来。 一行人拿着工具来到屋后,搬开彩钢板之后,露出了陷坑,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方昊注意到,陷坑的面积应该比刚才还要大了一些,估计是刚才塌陷面积又有所扩大的缘故。 杜有浩带来的人行动很麻利,没一会就架起了吊索,随即一个人就带着装备,利用吊索下降入陷坑。 杜有浩站在方昊的旁边,笑着问道:“老弟,你有什么看法?” 方昊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 杜有浩哈哈一笑:“说的好,专业的事情,就应该给专业的人做。” 方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杜老板,问个问题,你不是不参与这种事的么,怎么今天也会过来?” “人都有好奇之心,既然有这个机会,当然要来看一下了。”杜有浩看起来心情不错。 方昊可不相信这番说辞,杜有浩一直很警惕,如果不是特殊的情况,不可能突然有这样的改变,这也不符合常理。 “你好像并不担心下面没有古墓?” 这个问题是方昊之前就想问,照理说,现在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陷坑也不一定是由古墓引起的,为什么杜有浩会带着全班人马过来,难道他早就知道地下有古墓吗?那为什么之前不挖呢? 杜有浩笑而不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方昊见他不回答,也没有再问,接下来没他什么事,就把注意力转到刚才接收的数据,系统显示有6%,现在总数据完整度为53%。 如果他现在完成任务,就可以增加1200万的额度,玉玺任务所需的额度,就这么达成了。 方昊此刻的心情都不知用什么来形容。 他想到,一开始那几天晚上,因为担心最后不能完成任务,导致的一系列后果,心里压力很大,经常失眠,胡思乱想,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想来,当时的他多少有些脆弱。 “说到底,自己还是太年轻,经历的太少了!”方昊心里一叹。 临时任务的截止时间还有好几天,况且,杜有浩还没有被抓捕,他不想这么快结束任务。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柱光柱朝众人照了过来,大家定睛一看,发现发出喝斥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方昊有些意外,刚才杜有浩已经安排人去老人过来的方向望风了,老人是怎么过来的? 另外,警方之所以还没到,是因为想要抓个现行,有方昊、赵葫芦以及刘铁汉做内应,并不担心这些盗墓的跑了。 杜有浩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之色,让不远处的杜有财带着阿毛去处理。 “贵叔,你怎么来啦!”阿毛笑呵呵地走到老人面前,杜有财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贵叔手一挥,扫开了杜有财递过的香烟:“我不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挖古墓了!” “大爷,我们这是在挖井呢,可不是挖古墓。” “放屁,大晚上的挖井,你当我脑子不好,还是眼瞎?!”贵叔喝斥道:“我警告你们,现在立马停下来,报警才是你们的唯一出路!” 杜有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做人呐,要少管闲事才能长命,要不这样,我们挖到了宝贝,给你三五件,你睁只眼,闭只眼,这事就过去了,人生在世,别跟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贵叔大声说:“谁要赚这样的黑心钱!地下的东西都是子孙后代的,我再警告你们,再不停下,我现在就报警,让公安来抓你们!” 杜有财撩起了袖子,厉声道:“老不死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贵叔见杜有财想动手,冷笑道:“你有种动手试试!” 阿毛也连忙劝杜有财,千万不要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杜有浩的一个手下拿着棍子,从老人身后靠近,想要趁老人不备下毒手。 不远处的方昊一直注意着老人那边的情况,见此情形,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心身后!” 得了提醒的贵叔,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让,那家伙一棍子打了个空,贵叔手中的手电筒,对着那家伙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哎哟!” 一声惨叫,那人手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嚎叫不已。 杜有财没想到贵叔身手这么好,他愣了愣,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枪来,指着贵叔叫道:“老不死的,你再敢动试试!” 贵叔不屑地看了看杜有财手里的手枪:“老子当初杠枪的时候,你特么还没出生呢,老子会怕你这玩具枪!我就告诉你们,挖古墓犯法,我今天管定了!你们想挖,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想死是吧,一会就成全你!” 杜有财命令手下把贵叔抓起来,这回来了三个人,而且个个手里拿着凶器,他们一拥而上,贵叔到底年纪大了,不是三个小伙子的对手,没一会就被他们抓住,用绳子捆了起来,还把他的嘴塞住了,押到了一旁。 杜有财冷着脸走到方昊面前:“给个解释吧!” 方昊没给他好脸色看:“刚才那一棍子打在那位大爷的脑袋上,如果打结实了,他很可能就没了吧!” 杜有浩摆了摆手,打断了堂弟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然想护着他,就到那边陪着老头去吧,希望你识相一点,否则刀枪无言,你总不想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方昊没有说话,向老人走去。 “哥,干嘛不把他绑起来?”杜有财小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杜有浩淡淡地说道:“别忘了有句成语,狗急跳墙,咱们现在要尽快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避免节外生枝,其他先放一放。” 杜有财点了点头,反正他手里有枪,并且,方昊和老头就在他的视线内,想要跑,也快不过他的枪,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毛在旁边欲言又止,心情有些低落。 方昊走到贵叔身边,朝贵叔笑了笑,贵叔知道刚才是方昊提醒的他,只是嘴不能说,只得朝方昊点了点头。 旁边两个看守的人,喝斥道:“老实点,不要搞小动作。” 正在这个时候,刚刚下坑的人传来消息,下面确实是一座古墓,而且看规格不小,应该是王侯级别的墓。 听说是王侯级别的古墓,杜有财兴奋的两眼发光,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嘴里一个劲地说,发财了。 杜有浩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随即让杜有财把枪给他,让杜有财关注起货的情况,他则拿着枪向方昊和贵叔走去。 阿毛见了非常紧张,急忙跟了上去。 杜有浩走到方昊旁边,拿出一只非常漂亮的铜胎掐丝珐琅烟盒,打开之后,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烟,递给方昊:“抽烟吗?” “不会。”方昊摇头。 杜有浩把香烟放到嘴上,点燃后,深吸了一口,才吐了出来:“不会抽烟好啊,不像我,每天至少要抽一盒烟,抽的我现在肺都有些不舒服了,医生叫我少抽烟,否则早晚会得肺病,不过人生在世,怎能没几个嗜好?否则就活得太没意思了。” 方昊问:“除了吸烟,你还有什么嗜好?” “研究文物。”杜有浩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好笑,我一个盗墓的嗜好居然是研究文物!” 方昊有些诧异地看着杜有浩,没想到他居然会承认自己是盗墓的,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杜有浩哈哈一笑:“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坦诚?其实很简单,我已经移民国外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把我定罪!” 方昊讥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国际友人’?还是个专门帮我们国家‘发掘’文物的友人!” 杜有浩淡淡一笑:“其实这一点,你没有说错,这么多年,我发掘了将近200座古墓,各类文物数以千计,其中大部分珍贵文物都由我自己收藏,其他的一部分卖给了国内的大收藏家,还有转卖给国外的各个文物机构。” “你不是说自己是在发掘文物吗?为什么要把这些文物卖掉,还卖给国外的机构!” “没办法,我要研究,肯定要资金啊,国家又不发给我研究资金,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换取资金,购买各种专业设备,进行研究。当然,钱也不是白花的,这些我拥有了大量的历史研究成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国内没有哪个这方面的专家学者,有我写的论文多。” 方昊讥笑道:“哦,不知道你写的论文都发表在哪了?” “我已经在国外的相关期刊上发表了一些,剩下的,等我出了国,就会把它们一一发表,到时还会有一系列的学术成果展出,我相信国内的同行,会感谢我的。” 方昊看着杜有浩骄傲的模样,觉得他分外恶心:“你让我想到了岳不群!” 杜有浩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想说我又当又立。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出穿,自从我制定了这样的计划之后,就没有想过,有谁能够理解我,前行者总是孤独的。这么说吧,要不是我走了这条路,根本就建不成我现在拥有的实验室,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研究成果!” 方昊看着杜有浩,对他的行径,非常不齿,无论他说的多冠冕堂皇,也无法掩饰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利己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不应该用这种违法乱纪的手段! “杜老板,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 杜有浩点了点头。 方昊说:“既然你建立了实验室,也有了许多研究成果,已经功成名就,也不缺钱了,为什么不能放过这片土地底下的这座古墓?” 杜有浩沉默着看着方昊,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恼,他没有说什么,深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转身就朝陷坑那边走去。 方昊脸上浮起讥笑,无论杜有浩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贪婪在作祟! 紧接着,他内心开始担忧,杜有浩跟他说这么多,肯定不是好事,如果在之前,杜有浩或许会认为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杜有浩确实可以立即出国,这也应该是杜有浩的计划,但为了拖延时间,杜有浩很可能会加害他,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 诚然,钱珉应该带着人已经在埋伏了,但杜有浩手里可是有枪的,他身边又没有掩体,万一警方行动的时候,杜有浩一不做,二不休,对他开枪,他再怎么跑得快,也跑不过子弹啊! 方昊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已经确定能完成玉玺的任务,福星高照卡使用掉也没关系了,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用了吧。 杜有浩走到陷坑前,跟杜有财说了几句,没一会,就有几件个头不大的文物,通过吊索升了上来。 方昊见了很诧异,难道陷坑的位置,正好是主墓室的位置吗? 杜有浩戴上了手套,把文物拿到手中看了一下,他微微点头,又跟杜有财说了两句,就起身脱了手套,向方昊走来。 “本来我想着给自己留个纪念,但想了想,觉得确实没什么必要了,我之前制定的目标已经实现的差不多了,今后可以休闲生活,把以前错过的事弥补过来,这一切都要感谢你的提醒,所以走之前,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说到这,杜有浩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同时,他手中的枪也举了起来。 方昊注意到,旁边两个人都手握着刀具,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相信他一有异动,手中的刀应该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此情此景,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突然! 大地开始震动,杜有浩露出诧异的表情,正想回头看去,陷坑那里居然又开始新一次塌方,正在准备使用好感卡的方昊,看到站在坑边,正准备转身逃命的杜有财等人,惨叫着掉进了坑里。 于此同时,崩塌还在继续。 方昊抬起脚,对着杜有浩的肚子就一脚踹了过去,随即拉着贵叔就跑。 杜有浩的注意力都被塌方吸引了,根本没有料到方昊会突然踹他,方昊这一脚又用了全力,他只觉肚子一阵巨痛,人蹭蹭地往塌方的方向踉跄着后退,随即眼睁睁地掉进了塌方形成的陷坑里。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七章 任务结束 方昊抬起脚,以迅雷之势,狠狠踹在了杜有浩的肚子上,不顾其他,拉着贵叔沿着墙脚就跑。 杜有浩和左右两个手下的注意力,都被塌方吸引了,根本没有想到方昊会突然发难。于是,杜有浩被这脚踹的踉跄后腿,等他反应过来,意识到不对,想要控制住身体时,已经控制不住了。 于是他急忙大喊着让手下拉他,但塌方的位置已经到了他的脚下,眨眼间,他就掉了下去。 看守方昊和贵叔的那两个人,反应过来时,方昊已经拉着贵叔跑出了两三米远,两个人想要追,又注意到杜有浩情况危急,这可是大老板,无论如何他们也得救,只得放弃追赶方昊。 然而,塌方的速度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等他们想要出手求助时,杜有浩已经大喊着掉了下去。而且,塌方还在迅速扩大,这个时候,他们哪还能顾着杜有浩,自己也逃命要紧。 正所谓犹豫就会败北,他们如果跟着方昊逃跑,还有可能逃出生天,等看到救不到杜有浩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边,方昊拉着贵叔拼命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等他停下来回头看时,阿毛的房子已经塌了,现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方昊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他现在还留在原地,运气好也要伤筋动骨,运气不好,命都没了。 “唔唔!” 方昊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发出声音的正是贵叔,他说了声“不好意思”,随即把贵叔嘴里塞着的布给取了下来,接着又给贵叔松绑。 “恶有恶报,这些混蛋就该下地狱!” 贵叔松了一口气,先是怒骂了一通,随即对着方昊感激万分:“小伙子,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肯定交待在这里了!” 方昊笑了笑:“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伙子,你太谦虚了。” 贵叔这时注意到,不远处好像有警察过来,很是诧异:“咦,警察怎么这么快就赶到了?” 方昊说:“其实警方已经盯着这伙人很长时间了。” 贵叔诧异地看了看方昊,恍然大悟:“明白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方昊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钱珉的来电,接通电话后,他先报了平安,接着告诉钱珉,杜有浩兄弟掉到坑里去了,现在生死未卜。 钱珉问了方昊现在所在的位置,匆匆赶来,询问详情。方昊把事情原委,详细地讲了一遍,贵叔也在旁边做了一些补充。 钱珉得知了杜有浩的那些言论,对杜有浩厚颜无耻的行径,既愤慨,又恶心。不过,当警察这么多年,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他见多了,已经见怪不怪,这些犯罪分子最好的归宿就是接受法律的制裁和改造。 钱珉对着贵叔说:“大爷,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再联系你。” “好的……”贵叔留下他家的门牌号走了,他是这个村的村长,有些事情还需要他来处理。临时前,他还邀请方昊,有空去他家做客。 贵叔走了,这里没了外人,方昊问道:“钱叔,现在已经调查得知黑桃K和红桃Q是谁了吗?” “已经找到红桃Q了,这个人你并不陌生。” “谁?”方昊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几个身影。 “梁雨雯。” “果然!” 这个答案,方昊既有些意外,又合乎常理,否则梁雨雯小小年纪,有什么渠道能接触到那么多出土文物? 钱珉继续说道:“这件事,其实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让老卫进行调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有线索。另外,老卫那里你可别怪他没有向你透露,是我交待他这么做的。” 方昊想到之前他跟卫罗隐联系,卫罗隐语义不详,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这时,方昊又想到一件事:“那赵雷会不会就是黑桃K?” “据梁雨雯交待,黑桃K另有其人。”钱珉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至于赵雷自杀的原因说来也简单,他看到了梁雨雯和杜有浩一起的亲密画面。” 方昊长叹了一口气,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表哥,他是怒其不争,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逝者已矣,现在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希望赵雷的在天之灵,看到梁雨雯接受了法律的审判,能够安息吧。 刚才警方包围抓捕的时候,一些没到地陷影响的盗墓贼,纷纷跑路,不过警方已经建立了包围圈,这些人根本跑不掉。 接下来就是对掉进坑的人进行救援,虽说他们是犯罪嫌疑人,但哪怕已经判刑,都有基本的人权,更别说还没对他们进行审判了,该救的还是要救。 这里没方昊什么事了,钱珉先派人把方昊送到附近的宾馆先凑合住一晚上,等明天再来,有些文物鉴定方面的工作,还需要他帮忙。 翌日一早,方昊简单吃了早饭后,钱珉就过来接他,路上,方昊得知了一个坏消息,杜有浩伤重不治,已经于凌晨去世了。 方昊多少有些郁闷,因为按照我国法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死亡,不追究刑事责任,已经追究的,应当撤销案件,或者不起诉,或者终止审理,或者宣告无罪。 虽然,民事责任方面,还可以起诉,但人没了,他以前非法获得的文物,哪怕有证人,追回难度无疑也会变大。 不过,钱珉也表示,会尽一切手段,把那些文物追缴归案。 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杜有浩死了,那个不知姓名的黑桃K能够找得出来吗? 除了杜有浩不治身亡之外,还有两个倒霉蛋也没了,赵葫芦正是其中之一,杜有财、阿毛以及刘铁汉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都没有性命之忧。 到了目的地,方昊见四周已经围挡,并树立了警示牌,一些考古工作者也连夜赶来了,钱珉为方昊做了一番介绍。 那些考古工作者,见钱珉对年纪轻轻的方昊很尊重,多少有些诧异,有些人还以为,方昊是上面下来镀金的。 经过一夜的努力,阿毛那些被埋的青铜器被清理出来大部分,方昊的任务就是给它们鉴定、归类并定价。这也是由于涉及案件的缘故,就让方昊代劳了。 这种工作对方昊来说很轻松,期间还有考古工作者不太服气,故意借着问题考验方昊,几个回合下来,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方昊在鉴定的时候,作为村长的贵叔也来看看,有没有需要他的地方,见方昊在鉴定,凑上去看了一下,这才知道,方昊居然还是位鉴定专家。 别看贵叔现在是个老农,但也见多识广,对于方昊这点年纪的专家,并不惊讶,更何况他对方昊印象极好,更不会认为方昊是个“砖家”了。 “方老师,我家里有块战友送的老玉,之前我也找人鉴定过,都说东西不对,但我战友却说,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少说也有两三百年的历史,我相信我的战友肯定不会骗我,但看过的专家,又都说不对,我现在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一下?” 方昊表示没问题,贵叔连忙回家去拿玉器过来。 贵叔还没回来,这次考古发掘领队赶到了,是一位穿着工作装的潘姓教授。 潘教授到了之后,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已经确定是商代的王侯墓了么?” 先到的考古人员做了一番介绍,而后请方昊讲解。 一般来说,商代以酒器为青铜礼器的制度在此时演变为青铜鼎、簋相配的新礼制,在使用乐器的制度和车马制度上都有所改变。利用这些新制度,可以根据实际发现判断死者的身份和级别。 面对潘教授这样的专业人士,方昊没有一丝胆怯,他拿了几件先行发掘出来的陪葬品,一番侃侃而谈,展现出了其扎实、渊博的学识。 潘教授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又陌生的面孔,心中很是惊讶,回忆着自己认识的业内人士,哪位有这么优秀的弟子,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印象,忍不住问了起来:“方昊,你的老师是哪位啊?” 方昊微微一笑,又把自己编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这让潘教授更加惊讶了,另外,他得知方昊还是大四学生,没有毕业,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要不要劝方昊读研? 这时,贵叔拿着玉器回来了:“方老师,东西拿过来了,你有空瞧瞧吗?” 方昊朝着贵叔手上的盒子里看去,发现这是一座圆雕子母兽雕像。 其母兽趴卧,躯体健壮,眉、尾均以密密细线雕刻,形态温顺,一改凶悍狰狞的瑞兽造型,侧旁小兽一角,攀附于母兽头部,身形圆拙,憨态可掬。母子耳鬓厮磨,嬉闹玩耍,亲切温馨。 方昊仔细观察,这件玉兽摆件玉质光滑莹润,雕工细腻,线条流畅,局部又有沁色,古朴可爱。 他看了一会,心里就有了数:“之前鉴定的时候,是不是都说这件玉器是工断沁?” 在市场上,有一种玉器的作伪方法,叫做老玉新工,指利用未成器形或器形不规整、雕琢不精的古玉进行加工。这种仿品料是老的,工有半留老半新仿、型也有随原形就仿、纹也是半留老半新仿、沁是老的尽量予以保留,所以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和杀伤力。 老玉新工辨仿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否存在“工断沁”现象。 打个比方,一件古玉入土之后,受到墓葬环境侵蚀,天长日久形成土沁,沁色不会跨越工痕部位,而是一视同仁。哪怕在孔道与阴线底部,也会爬进爬出。 而如果老玉新工,则由于使用新的工艺加工,一定会将玉皮原来的沁色割断,感觉很不自然,行内称之为非自然态,这就是所谓的“工断沁”。 “对,有些专家是这么说的。”贵叔很失望:“是不是这玉器确实不对啊?” 方昊摇了摇头:“事实上,它并不是工断沁。” 潘教授见方昊这么判断,非常惊讶,因为以他的眼力判断,这件玉器就是工断沁的特征啊,为什么方昊却给出相反的结论。 方昊有注意到潘教授的神色,他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了起来。 “一般来说,工断沁的情况有可能是老玉新工或者玉皮冒充沁色,但也非绝对,因为古玉受沁还有‘接触处受沁’这一说,一些阴线槽较深的古玉,在接触色源较浅的环境中,可能只有玉表受沁,而较深的阴线槽里面沁浅或干脆不受沁。 这件玉子母兽比较明显的特点是玉表受沁较重,而深阴线里几乎没有沁。可能的原因是,由于玉表沁重而深阴线里沁浅或者未沁,经盘玩后深阴线里沁浅玉质恢复快、玉表沁重玉质恢复慢,导致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工断沁。” 接下来,他又从玉质、工痕、神韵、熟旧感等多个方面综合分析,以证明自己的判断。 听了方昊的一番讲解,潘教授自愧不如,辛亏自己刚才没有发表意见,否则就丢人了。至于说劝方昊读研,更是抛到爪洼国去了,自少他教不了方昊多少东西。 或许,有机会把方昊给自己的老师介绍一下? 贵叔听了方昊的讲解,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他也不是专业人士,只要知道玉器是真的就行了。 他咧着嘴,问道:“方老师,你能不能估一下,这块玉值多少钱啊?” 方昊考虑了一会:“这类汉代的玉器在市场上颇受欢迎,保守估价,应该有五十万左右。” “啊!有这么贵吗?”贵叔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件玉器撑死了也就几万块钱,没想到居然值五十万! 方昊点点头:“基本不会低于这个价钱。” 贵叔沉默了,原本他还想,如果东西没问题,他就捐了,但这么贵的东西,他受之有愧,因此转变了想法,把玉器还给战友。 半响,他真诚道谢:“方老师,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眼力好,我还不知道它是宝贝,要是磕着碰着,后悔都来不及啦!” 方昊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话。 之后贵叔小心地拿着玉器回家去了,方昊继续之前的工作,而潘教授则开始主持古墓的抢救发掘,当他得知方昊并不负责发掘工作时,心里多少还有些遗憾。 等到了中午时分,贵叔备了一桌好菜,热情地邀请方昊等人去他家中吃饭,盛情难却,大家也只好答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贵叔起身敬了钱珉一杯酒,随后说道:“钱队长,我能不能问一下,阿毛那个孩子这回会受到什么惩罚?” 钱珉没有隐瞒:“他啊,问题到是不大,一方面是受了杜有浩兄弟的胁迫;另一方面,主要也是他太在意研究技术,犯了一些小错误。只要他能够坦白,还能将功赎罪,不会有多大的事。” 贵叔心里一松,说:“这就好,阿毛这孩子本性不坏,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可以,最好还是不要落下污点,否则将来娶老婆都难!” 方昊提议道:“阿毛仿青铜器的技术可以算是国内顶尖水平,我觉得最好还是让他跟国有博物馆合作,这样能够发挥他最大的长处,如果任其自己发展,要是再被杜有浩这类人威胁,这辈子可能都毁了。” 阿毛是典型的技术狂,其他方面都是他的弱项,这种人也很容易被人挟持或是带骗,所以方昊才如此提议。 有人或许会说,这不是限制阿毛的自由嘛?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凭阿毛的能力,没有人保护,他自己是保不住他的技术的。 潘教授听了这番对话,很好奇:“这位阿毛的技术真有这么出色吗?” 方昊说:“潘教授,不知你之前有没有发现,我左手边有一小堆青铜器,那些就是阿毛的作品。” “啊!” 潘教授大吃一惊,他之前虽然因为忙于工作,没有顾及方昊整理的那些青铜器,但也大致看过几眼,方昊说的那堆青铜器他也有些印象,至少以他的能力,乍然间根本看不出问题来。现在得知那些都是阿毛的作品,他怎能不惊讶。 他不禁感慨道:“自古民间多高人,回头我能否申请跟他交流一下,可能的话,尽量劝他留在我现在工作的研究所,这样也学有所用,并且也有专研技术的环境。” “可以。”钱珉点了点头,如果有潘教授帮忙,研究所对阿毛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归宿。 在贵叔家吃过午饭,大家休息了一会,又回去工作。 方昊的工作任务不重,下午很早就结束了,于是钱珉又让人把他送回酒店。 杜有浩一伙的落网,意味着方昊的西京之行的任务终于结束了,他终于可以返回京城了,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开始考虑系统的事情。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八章 系统的变化 方昊没有料到,杜有浩的事情会以这样的形式结束,原本他还想着,能不能在杜有浩的收藏中,找到承载系统数据的文物,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既然如此,他就准备把临时任务完成,凑足了玉玺任务的份额,再让系统升级。 很快,方昊手里就拿着一方玺印,材质为寿山田黄冻石,品质出众,其随形雕山水建筑景致,表现出了深远的意境和深厚的气韵。印文为“德日新”。 这枚印章的主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十全老人”乾隆帝。 清代皇帝宝玺种类繁多,包罗极广,单就印文所显示的内容,大致可以分为爵位姓名年号玺、宫殿玺、鉴藏玺、嘉言诗词玺等。这些宝玺尽管种类不同,显示出各自不同的特质,但在反映皇帝的思想、意趣方面的价值却有共通之处。 “德日新”印文出自《尚书》:“德日新,万邦为怀。志自满,九族乃离”意思是说,君子应该劝于修德,日日益新。乾隆皇帝将其刻在印章上,应该有自我鞭策,提醒自己不断加强品德修养之意,在乾隆御宝印文中颇具代表性。 更有意思的是,乾隆还将其用做殿名,御笔亲书“德日新”匾悬挂于紫禁城建福宫后之敬胜斋内,民国十二年(1923年)建福宫大火,敬胜斋被焚毁,“德日新”匾亦毁于火中,因此这枚“德日新”玺印,就有了特殊的含义。 说起来,乾隆帝一生所刻制的玺印数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多达1800余方,印文相同的玺印并不少见。这些玺印除了各大博物馆收藏之外,还有不少流散在民间,因此,方昊乍然拿出一方乾隆的玺印,并不是很难理解。 另外,在拍卖市场上,乾隆的玺印也并不少见,品质较好的,有特殊意义的,一般都可以拍出高价,方昊手里这枚玺印,卖出三千万还是挺轻松的,系统也显示任务可以提交了。 方昊回忆着玺印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相同的印文,这是鉴定玺印最重要的一步,如果对不上号,肯定很难获得买家的认同。 转化了玺印,剩下还有几百万的额度,由于升级会导致额度清零,方昊把剩余的这些额度,也转化为一枚田黄印坯。 接着,方昊选择升级系统,只是一个恍惚,升级就完成了,系统升级为5级,每日额度变成了5万,而升级经验则变成五千万。 如果是以前,方昊看到升级经验要五千万,肯定会发愁什么时候才能达成,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淡定了不少,无论遇到什么事,负面情绪没有作用,自己只要尽力而为就行了。 他现在失望的是,为什么接收了数据,系统升级后,并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是数据没有整合的缘故? 这事暂且放到一边,他现在选择完成任务,系统立刻又升了一级,每日额度加了一万,升级所需经验直接变成了一个亿,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方昊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只能指望数据整合之后,能够给他带来惊喜了。 “检测到已经达成整合数据的标准,是否开始?” “开始。” “系统即将进行深度优化,时间为12个小时,期间系统将处于休眠状态。” 随着倒计时结束,方昊发现自己再也看不到系统界面了,多少还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系统也陪伴他好几个月了。 方昊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明天早晨,系统就可以完成数据整合,接下来,他去吃了晚饭,跟尚小萱聊了一两个小时,又看了一会书就睡觉去了。 早晨六点,方昊醒了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系统有没有完成升级,然而一看之下,他相当惊讶。 系统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首先,每日发放的额度增加了,变成了十万,这是好事,而且升级所需的经验并没有变,这无疑是件好事。 其次,系统商城变了,除了原先的商品不变,增加了艺术品选项,里面是各种从古至今,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各类艺术品,不过由于权限的缘故,他现在最多只能看到价值五千万以内的艺术品。从此以后,他就可以用额度把它们在现实中具现出来。 他觉得这样的方式,无疑更方便,也更合理一些。 第三个大变化,抽奖功能取消了,增加了任务系统,以前抽奖获得的卡片需要做任务才能获得。 关于任务,现在是每个星期天0点会刷新三条任务,难度不同,奖励不同,一次只能接一条任务,只有任务完成之后,才能再接新的任务。 由于系统刚刚升级,虽然今天不是星期天,系统还是刷新了三条任务。 第一个任务要求他写一幅大于十个字的草书书法,并把过程拍摄成视频发布到网络上,三天内如能收获一万赞,奖励学习卡、健身卡各三张。 方昊看了任务要求,直接选择PASS,先不说他的草书还达不到书法水平,这奖励也太少了,哪怕在商城里购买,也只用花六千而已,这样的奖励是在消遣他吗? 第二个任务是关于鉴定的,接受之后,在六个小时内,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寻求鉴定,只要结果能够令委托人满意,任务就可完成,奖励鉴定经验书一本。 这条任务就有意思了,任务中有两条信息,一是鉴定结果正确与否不重要,只要能让委托人满意就行,也就是说,如果要完成任务,可能会要他指假为真。 第二条信息是,系统可以改变现实,这一点就有些恐怖了。不过他再一想,系统都可以凭空造物,改变现实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昊不想指假为真,但又想见识一下,系统的神奇能力,并且鉴定经验书也是好东西,使用后可以提升他的鉴定能力,如果能够累积使用一百本鉴定经验书,他就能成为全能鉴定大师。 反正任务失败了没有惩罚,这个任务他肯定要接。 再说第三个任务,系统要求他的古玩店在接任务后的一个星期内正式开业,并邀请至少二十个人参加开业典礼,任务目标是,让至少十个参与者感到不虚此行,完成任务奖励额度,人数越多,奖励越高。 这个任务虽然没有设定基数,想来应该不会让他失望,他肯定会接,但由于时效性,他肯定会先接第二个任务。 考虑到今天上午,他准备去姑姑家道别,第二个任务他原本准备待会再接,不过转念一想,可以通过此事,来观察系统的运转规律,他还是决定接了。 吃了早饭,方昊等到八点,电话联系了姑夫,得知他们在家,就打的过去了。 “谁啊?” 韩丽芸从卫生间出来,见丈夫刚刚放下手机,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 赵硕笑着说:“是小昊,他说一会过来。” “小昊要来啊,那我再去买点菜。” 韩丽芸心情一下好了起来,拿着一只购物袋,就向门口走去。 赵硕有些不放心:“哎,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要是小昊来了,咱们还没回来怎么办?” 韩丽芸走到门口换好了鞋子:“你呀,就在家里等着吧。”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 韩丽芸兴匆匆地下了楼,碰到了正准备回家的邻居张大妈。 张大妈见韩丽芸心情愉悦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丽芸啊,这是准备到哪去啊?” 韩丽芸笑呵呵地说:“我侄子要来,我去买点菜。” 张大妈最近出去旅游了,刚回来,也是刚刚得知,韩丽芸认亲了,而且她娘家那边的侄子和赵雷长得非常像,就像双胞胎一样。 张大妈也是非常喜欢凑热闹的,得知自己错过了这样的大事,非常遗憾,现在得知韩丽芸的侄子要来,就忍不住八卦起来:“是你那边的侄子吗?” “是的。” “哦,我听说你娘家人都回去了,怎么他还留下来了,他不用上班吗?” 韩丽芸知道张大妈是个爱八卦的性子,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不过她现在心情好,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侄子做的是古玩生意,时间比较自由。” 张大妈更加好奇了:“古玩生意?我听说他好像就只有二十来岁吧?” 韩丽芸骄傲地说:“我侄子很厉害,许多同行都叫他老师,而且不久前还捡了个大漏,赚了很多钱呢!好了,我先去买菜了,有空再聊啊!” “好的。” 张大妈挥了挥手,等韩丽芸走了,她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上了楼返回家中。 打开门,张大妈就见到今天休息的儿子,坐在客厅中,手里拿着一只手镯正在那打量,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谁的手镯?你买的?” “你看我一大老爷们,可能买这样的镯子吗?” “那是谁买的?” “当然是小娟买的。” 张大妈眉头直皱:“她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玩意了?” “哎,还不是天天看直播,被人一忽悠就买了。” 张大妈一拍大腿:“嗨!怎么看直播买东西啊,我听说直播卖的都是便宜货,她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一……一万八!” 张大妈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提高了嗓门:“你说多少?一万八买这样的东西,她是疯了吧!不行,得把手镯给退了,一万八做什么不好啊,买这样的东西,难不成它戴着能长寿?” “妈,别激动,小娟跟着我也这么多年了,一直任劳任怨,我也没给她买过什么好东西,如果这手镯确实值一万八,就留下吧,如果不值,那就退了。” 张大妈见儿子这么劝说,沉默了片刻,一咬牙:“行,我听说,一会楼上的韩丽芸的侄子要来,他是做古玩生意的,先让他瞧瞧再说。” 正文 第两百二十九章 第一次任务 钱闰听了母亲的话,很是诧异:“我听说她的侄子只有二十来岁吧,哪怕他是做古玩生意的,能有多厉害?” 张大妈见儿子这么说,挥了挥手:“管那么多干嘛,反正让他看一下又不要钱。如果是很明显的假货,咱们就不用找别人,直接退货得了,不用浪费钱了。” 钱闰对母亲非常无语,说到底还不是不想花钱鉴定么:“那什么时候去啊?” 张大妈就说,人应该还没到,先在家等一会再说。 母子俩就在客厅等待,张大妈不时去阳台看一下,钱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不时看到好笑的段子嘿嘿一笑、 张大妈看到儿子这个模样,嘴里不时嘀咕着,不要老是看手机,要多运动,多交际,接着又开始埋怨老伴,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公园跟别人下棋,家里也不顾。 之后,又开始说起孙子的学习问题,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钱闰也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张大妈又走到阳台上,看到韩丽芸带着一位长相神似赵雷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连忙对儿子说:“人回了,咱们准备一下。” 钱闰放下手机,看到茶几上放着一袋刚买的桔子,起身拎了起来。 张大妈看了有些不乐意:“干嘛,还带东西去啊?” 钱闰说道:“总不能空着手去吧,传出去多不礼貌。” 张大妈欲言又止,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走到门口偷听了一会,直到楼梯脚步声上了楼,这才打开门,示意儿子跟上。 方昊跟着姑姑进了门,问候了姑夫,就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走来,回头一看,是一对母子。 张大妈主动打起了招呼:“丽芸啊,这就是你的侄子吧,长得可真精神啊!” 韩丽芸有些奇怪,这对母子怎么突然上门来了,她客气了几句,又相互做了介绍:“张姐,你是有什么事么?” 张大妈叹了一口气:“哎,我儿媳妇不知怎么回事,看直播居然花了一万八买了一只手镯,都没看过实物,也不知道真假她就买了,害得我提心吊胆。之前你不是说,小方是做古玩生意的嘛,所以我们就过来请小方帮忙看一看。” 现在网络直播带货越来越被人们所熟知,直播卖玉石翡翠更是玲琅满目。 至于说网络直播卖翡翠到底靠不靠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看法,而且还为此问题争论不休。 有些人的观点认为,直播卖翡翠是值得信赖的,因为觉得不会拿信誉开玩笑,特别是一些名气大的网红,另外通过直播看翡翠也比较直观。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直播卖翡翠是非常不靠谱的,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卖家总不能做亏本买卖。对于一些网红,也可能会为了自已利益,而不顾粉丝的感受。在翡翠饰品来说,以次充好。 最后关键一点,怎么保证视频中的翡翠和你收到的翡翠产品是一样的呢? 方昊觉得,这年月,网络上牛鬼蛇神太多,换作是他,除非有强大的背书,否则不会在网上买太贵重的东西。同时,他手里的贵重古玩,也只会在网络上展示,如果要交易,那就当面交易,尽可能的避免麻烦。 做了多年的邻居,韩丽芸对张大妈的品行颇为了解,知道张大妈喜欢占便宜不说,还喜欢多事,如果鉴定结果不能令她满意,很可能还会心生不满。 因此,她心里其实不太乐意让方昊帮这个忙,只是张大妈都找上门来了,更不好推辞,否则没过多久,小区里估计就会传来不好听的话了。 方昊注意到姑姑的神色之中,带着一丝纠结,当即就明白,这个张大妈应该不太好相与,这一点,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张大妈开口的一瞬间,系统就提醒他,任务的目标就是这对母子了。 说起来,他接了任务才反应过来,系统都没有告诉他,委托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有没有完成任务? 现在看来,系统还是挺正常的,而且听对话,这位张大妈是从自己的姑姑口中,得知他做古玩生意,这才想到找自己鉴定,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系统的影响。 或许,系统只是影响了他,今天一定会有人找他鉴定? 这些杂念一闪既逝,就听赵硕说道:“进来再说吧。” 韩丽芸也反应过来,热情地邀请大家进屋。 一行人来到客厅,纷纷坐了下来,钱闰把桔子放到茶几上,赵硕见了又客套了一番。 “手镯在哪呢。”方昊问道。 钱闰把装手镯的盒子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并打开了:“就是它了。” 方昊把手镯拿到手中,仔细观察了起来。事实上,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枚手镯是什么品质,但他还是得做出认真的姿态,否则随随便便就拿出鉴定结果,哪怕结果是对的,委托人也很可能会觉得,他不认真对待,心里产生不满。 片刻后,方昊抬起头来:“嫂子有没有说,它是什么品质的翡翠?” “她说过,好像是冰糯种。”钱闰有些紧张,生怕方昊说它是假的。 张大妈马上接过话道:“是不是有问题啊!” 方昊看着张大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再结合刚才那番话,怎么好像巴不得这手镯不对的样子。 现在的鉴定关系到自己的任务是否能够完成,他可得想一想,怎么说才行。 “伯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对翡翠有多少了解啊?” “翡翠就是一种玉吧。”张大妈心里还有些奇怪,这小伙子怎么不说结果,问这个事干嘛? 方昊又接着问:“您知道佩戴翡翠的功效吗?” 张大妈想了想,回道:“应该是保平安的吧。” 方昊呵呵一笑:“说的对,所谓翡翠护身,安全终身,戴金显富有,戴玉保安全。从古至今都有玉能驱魔辟邪、护身挡灾,使佩戴的人满意吉利、安全顺畅的说法。而且长期佩戴,翡翠内部的矿物质还能够滋养人终身,好处不言自明。 另外,我再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翡翠还有其它价值吗?” 张大妈有些不耐烦了:“哎呀,你就直说了吧,我们就是因为不懂,才来找你的嘛。” 方昊微笑着说:“除了我刚才说的,天然翡翠还具有必定的保藏价值和保值性,现在翡翠原材料节节高升,缘由之一就是翡翠资源越来越少,之二是翡翠现已成为绿色时髦盛行的开端,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天然翡翠。 特别是宝石级的翡翠更是金钱难求,高级翡翠制品价钱也屡创高,其增值之快是古玩、邮票和书画等其他出资种类难以比较的。咱们就拿这只手镯来说,它是冰糯种的,水头等方面都很不错,但在十年前,一两千就能买到,现在涨了十倍都不止,有几个投资渠道,能够升值这么多?” 听了方昊这番讲解,钱闰非常高兴:“也就是说,这只手镯一万八不贵?” 方昊点了点头:“肯定不贵,还小赚了一些。” 张大妈听到“小赚”这个词,眉头反而还皱了一下:“那它到底能值多少钱?” 方昊说:“一般来讲,两到三万之间还是合适的。” 钱闰脸上的笑容更盛,更加开心了。 张大妈却摆出了一副怀疑的神色:“真能值这么多吗?” 钱闰见母亲这个样子,当即就有些不太高兴了,只是考虑到场合不对,才没有发作出来。 方昊已经能确定,张大妈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也想到了对策:“我给出的估价,我都可以负责。如果低于这个价格,你们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出钱买下来。” 张大妈眼睛一亮,正想开口,就被儿子给制止住了。 张大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随即对着大家说,他们有事情要出去商量一下,随即就拉着儿子出了门。 母子俩出了门,钱闰就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同意!” 张大妈皱着眉头说:“你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你就不同意啊!” 钱闰怒哼一声:“还用说嘛,你肯定是想把手镯给卖了!” “干嘛不卖啊。” 张大妈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真不懂吗?翡翠以前涨价确实很快,但这些年涨的越来越慢了。再说了,玉这东西要变现太麻烦了,就说你小姨,之前那只和田玉手镯,别人去商场买要十来万,但她卖三万块钱都没人要,最后只是卖了一万多,差不多就是她买的价钱。” “咱家又不缺钱,又何必要卖掉呢?给小娟戴着不好吗?” “切,这么贵的东西,要是磕着碰着,坏了怎么办?” “把它卖了,我怎么跟小娟交待?”钱闰还是不同意。 张大妈语重心长地说:“哎,你这个死脑筋,我又不是说,不让你给小娟买首饰,只是不要买这么花里胡哨的,买金饰多好,既漂亮,又保值,不比这翡翠手镯好多了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呀,还是听我的,把翡翠手镯卖了,然后去买金饰吧。” 钱闰沉默不语,张大妈就一拍他的肩膀:“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就重新走了回去,钱闰急忙跟了上去。 张大妈笑呵呵地说:“小方啊,你刚才说,这只手镯能值两到三万吧?” “是的。”方昊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给个准确的价钱?比如说,两万八之类的。” 方昊干脆直言道:“您是不是想问,我会花多少钱买下它?” 张大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方昊笑道:“我打个比方啊,如果我花两万块钱买下它,回去后,我可能不用太费心,就可以把它卖掉,如果我两万八买下它,虽然也能卖掉,但需要找个合适的买家,这是要时间成本的。” “不就是想赚钱嘛,这么啰嗦!” 张大妈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带着些许谄笑:“我知道这事麻烦你了,要不你帮帮我们的忙,把它买了吧,你给我两万六就行啦!” 韩丽芸和赵硕夫妇俩在旁边看得心里都直摇头,张大妈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占便宜,他们打心眼里,不想让方昊答应。 方昊沉默了片刻,这才长叹一声:“好吧,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我肯定只会花两万,毕竟我也要生活,但谁让伯母您和我姑姑是老邻居了,我就帮这个忙吧。” 说起来,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也不想跟张大妈交易。 张大妈顿时心花怒放,连声道谢。 方昊付了钱,任务就立刻完成了,等他领取了奖励,系统空间里,立刻多了一本鉴定经验书。 正文 第两百三十章 闹事 母子俩兴高采烈地拿着钱就走了,韩丽芸关上门,有些担忧地说:“小昊,这手镯确实没问题,价钱也对吧?” “您二位大可放心,我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这手镯也确实值两万六,不会亏的,只是价钱摆在这里,确实也赚不了几个钱,只要是懂行的,就知道我没有让她吃亏就是了。” 方昊这番话,让韩丽芸放心了不少:“小昊,真是麻烦你了。” “嗨,这有什么。” 方昊觉得能够花这么点钱就能完成任务,收益远远大于回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接下来,方昊陪着老两口聊天,干家务,其乐融融,至于梁雨雯被抓,以及他即将回京的事情,准备待会再说,免得影响心情。 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就做好了午饭。 方昊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说道:“刚才都说了,不要做这么多菜,吃不完啊。” 韩丽芸笑眯眯地说:“你是年轻人,多吃一点。” 赵硕乐呵呵地说:“暴饮暴食也不好,中午吃不完,就留下吃了晚饭再走。” “对。” 韩丽芸微笑点头,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方昊的碗里:“别愣着了,吃菜。” “你们吃,我自己来。” 三个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 “嘭嘭嘭!” 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砸门声,随后,张大妈愤怒的声音透门传了进来:“开门!”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张大妈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砸门声一直不停,他们连忙站了起来,前去打开门。 开门之后,张大妈红着眼,指着方昊就怒骂道:“你这个奸商,六七万的手镯,居然说只要两三万,还要不要脸啊!” 这个时候,对门正在吃饭的安津母子开门走了出来,还有路过的邻居也停下了脚步,都在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钱闰和他的妻子,也跑了上来。 张大妈见这么多人,就更来劲了:“大伙评评理,我是出于相信韩丽芸的侄子,就来让他看看东西对不对,他到好,不但估价只有一半都不到,我把手镯卖给他的时候,还好像吃了大亏的样子,连周扒皮都没他黑心啊!” 说到这,她看到方昊笑了起来,更是愤怒:“你还有脸笑!” 方昊哈哈一笑:“发现了一个赚大钱的商机,难不成我还不能笑吗?” “你……”张大妈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不就是觉得我赚了你的大钱嘛,这样,镯子我还给你,你再把卖家告诉我,哦,不对,你不是觉得能赚大钱嘛,这钱我就让你赚了,相同品质的手镯,我给你准备一百只,我也不要什么高价,你给我230万就行了,转个手,少说也能赚一百万吧。怎么样,这生意简单吧,你不心动吗?” 方昊抱着胳膊,笑吟吟地看着张大妈。 这番话,顿时说的张大妈哑口无言,韩丽芸冷漠地说:“张大姐,你的想法我们能够理解,但做事,说话之前,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别动不动就指责别人,说话还这么难听!” 这个时候,赵硕把拿着装手镯的盒子,还有刚才钱闰拎来的桔子回来了:“把钱还给我侄子,手镯你拿回去,还有这桔子也一并拿回去,我们吃了会上火!” 钱闰见母亲尴尬地站着,连忙走上前来,态度十分客气:“方老师,真是对不起,我妈情绪激动了一些,听我媳妇说,这手镯是花了六万多买的,而且还请专家鉴定过,说可以值大几万,我妈一着急,就上来了。” “如果确实是这样,我认为应该是遇到了骗局,卖家和鉴定的专家应该是合伙的,你们可以试着去退货,如果对方不同意,建议报警求助。”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就凭钱闰这态度,方昊不介意说几句,而且这事也必须说清楚,否则以张大妈这种人的性格,指不定过段时间,把他姑姑一家说成什么样呢! 钱闰的媳妇显得十分紧张,她鼓足了勇气问道:“手镯真得只值两三万吗?” “我之前就说过,我对我的估价负责,当然,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还是那句话,同品质的手镯,我能大量供货,要是觉得我说话信用不高,咱们可以签订一份协议,如果我违约,就能收取大量违约金哦。” 方昊似笑非笑地看了张大妈一眼。 张大妈既尴尬,又愤怒,周围人的目光更是让她觉得无地自容,终于受不了,一个转身,就跑下了楼。 钱闰的媳妇还是不死心:“可是我朋友说,那个专家是我们西京很有名的。” 方昊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叫夏东升。” 方昊拿出手机,拨通了唐鸣山的电话,打听有没有一个叫夏东升的鉴定专家。 唐鸣山声音听起来好像喝多了的样子:“好你个方昊,知道我跟方老师在喝酒,搞突然袭击是吧!” 这句话,让方昊多少有些意外,他笑着说道:“我都不知道你们认识,怎么会搞突然袭击?” 方昊这句话,让钱闰媳妇精神一振。 “怎么,你有事情找夏老师?” “对,本来想问你的,既然他在,那我直接问他吧。”方昊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夏东升听了之后,表示不可能,他最近三天一直在外地和朋友交流,今天刚刚回来,而且他也肯定不可能,把两三万的东西,夸大其词说的那么贵。 结束通话,方昊直言道:“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人冒充了夏东升的名字进行诈骗。一会我朋友会发来他的照片,可以辨认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唐鸣山发来的照片,放大之后,问道:“看一下,是不是他。” 钱闰的媳妇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嘴唇都开始发抖:“是……不是他,但他们长得有些像。” 方昊问:“你现在还能联系他吗?” “我……我打电话问问。” 女子连忙拿出手机先给朋友打电话,结果朋友得知要那位专家的电话,一开始说要找找看,之后在追问下,就说找不到了,之后干脆就挂了电话。 这种情况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合伙骗了她。 方昊拿过盒子,对钱闰说:“手镯你们拿回去吧,去报警时,会用到的。” 钱闰心里长叹一声,立即就把钱转给了方昊,道了声谢,至于那袋桔子他肯定不会带回去的,之后带着失魂落魄的媳妇下楼。 方昊跟梅小慧和安津打了声招呼:“安大爷现在怎么样了?” 安津笑着说:“情况不错,还有两三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他昨天还念叨你来着,说是要等他出了院,请你吃饭,就是不知道你到时还在西京吗?” 方昊说:“我这两天就回去了,等下次再来西京时再说吧。” “好的。” 两人便宜聊了几句,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座位,韩丽芸就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都什么事啊,小昊好心帮他鉴定,结果还要被骂,早知道这样,我之前就不跟她提起小昊的事了!” “没事,我们这行什么人都能见到,她这样的人不少见。” 方昊微微一笑,反正他也“礼尚往来”了,并且还得了一本鉴定经验书,算下来肯定不亏。 赵硕说:“我发现,你们姑侄俩都是一个性子,太好说话了。” 韩丽芸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会强硬一样。”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家都轻笑了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要下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张大妈在跟儿子和儿媳咆哮,没一会,大家就听到重重地摔门声,也不知道是张大妈气走了,还是她的儿媳。 赵硕拿起筷子:“别管别人的事了,快吃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韩丽芸说:“对,小昊你动筷子!” 方昊点了点头,不过他先给唐鸣山又发了条信息,做了说明。之后,继续享用着家常美食。 吃了一会,方昊突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问了起来:“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韩丽芸终于还是问道:“小昊,你要回京城了吗?” 这事早晚要提,方昊干脆就说了:“是的,这两天就要回去了,不过,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过段时间我会再来的。你们如果愿意,也可以去京城啊,我带你们去旅游。” 听方昊这么说,夫妻俩都放下心来,脸上又重新带着笑意。 韩丽芸笑眯眯地说:“你忙你自己的事业吧,平时来个电话就行啦。” 方昊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水:“西京是西北地区重要的古玩市场,正因为我要忙着自己的事业,所以西京得常来。” 赵硕笑道:“那我平时多给你宣传一下,争取给你多拉点生意。” 韩丽芸立马说:“那可得小心点,别又遇到张芬这样的人,给小昊添麻烦。” 赵硕反驳说:“你这样就有些因噎废食啦,张芬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嘛。” “我就随便说说,你不要见到谁就宣传。” “我又不傻……” 愉快地吃完午饭,方昊本来准备去帮忙洗碗,被韩丽芸从厨房推了出来,让他去坐着休息。 等姑姑和姑夫做完家务,方昊觉得是时候给他们讲梁雨雯的事情了。 “姑姑,有件事情我想跟你们说一下。” 看到方昊一脸严肃的模样,夫妻俩心领神会,韩丽芸声音有些颤抖:“是雷雷的事吗?” 方昊点头道:“是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她现在涉及刑事案件,有些事还不能透露,关于表哥的事,就由我来说吧。” 赵硕轻轻握着妻子的手:“你说吧,我们受得住。” 于是,方昊就把梁雨雯跟杜有浩的关系,以及怎么利用赵雷售卖出土文物,最终赵雷发现两人的关系,受不了而自杀,都一一说了。 夫妻俩沉默着,韩丽芸眼含热泪,抽泣道:“他怎么这么傻啊!为了一个女人,连我们都不要了!” “说到底,还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他,如果从小能培养他自强不息的品质,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事发生了!”赵硕长叹一声,额头的皱纹都深了一些。 方昊先安慰了两位,说道:“其实这也是一种精神方面的控制,有些时候,受害人陷在里面,无法自拔,最终导致抑郁症,自行了断。” 韩丽芸擦了擦眼泪:“既然是她害死了雷雷,难道就不能惩罚她吗?” 方昊摇了摇头:“现在律法还不完善,暂时无法用这个名义对她惩罚,不过她倒卖了大量文物,按照倒卖文物罪的标准,她至少也要获刑五年以上。” 夫妻俩对此肯定是不满意的,但他们再不满,除了留下伤痛,又能怎样呢? 好在,方昊的出现让他们又有了寄托,再加上事情也已经过了很久,现在梁雨雯的结局也算差强人意,他俩心中的伤痛少了不少。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吃过晚饭,方昊跟二老告别,告诉他们,临走前会打电话通知他们,让他们注意身体,遇到什么难事记得通知他。 翌日一早,方昊和钱珉一起吃了早饭,聊天时,钱珉告诉方昊,他的任务已经结束,随时可以回京城了。 方昊向钱珉打听杜有浩那些不法收藏,收缴了多少,钱珉非常遗憾的表示,由于杜有浩的去世,收缴遇到了不少困难,特别是一些一级文物的藏地,据杜有财等人交待,只有黑桃K才知道,找不出黑桃K,就找不到那些价值连城的一级文物。 方昊也觉得挺遗憾的,只是这种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祝福钱珉能尽早找到黑桃K了。 既然可以回京了,方昊就准备定回京的机票,他决定定晚上的飞机,免得姑姑他们还要去机场送他,一来一回,也挺累的。 刚刚定好了机票,方昊就接到唐鸣山的来电,说是夏东升想要认识他,问他有没有时间。 方昊把自己既将回京的事,跟唐鸣山说了,并准备邀请胡觉等朋友,中午一起吃饭,问他有没有时间。 唐鸣山立刻答应下来,又问他还有没有时间跟夏东升见面。 方昊告诉他,现在就可以,于是俩人约定了地点。 方昊去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打电话定了饭店包厢,才出发前去跟夏东升见面。 双方约的地方,离方昊预定的饭店不远,是一家隐私不错的茶馆,方昊到了之后,从服务员口中得知,唐鸣山和夏东升已经在包厢里等他了。 夏东升是个长得有些矮胖,看着斯文和气的中年人。 通过唐鸣山的介绍,夏东升非常热情地跟方昊握着手:“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方昊笑着说:“客气了!” 两人客套了一番,纷纷坐下,夏东升给方昊沏了杯茶:“尝尝这茶,合不合口味。” 方昊端起茶杯,先嗅了茶香,随即分三口把茶汤品完:“这茶不错,香味高,回甘好,韵味足,是韵香型铁观音吧?” 韵香型铁观音介于清香与浓香之间;发酵程度会高于清香型,滋味更醇;却比浓香型的发酵程度低,这样又带有一定的鲜味。 自从方昊喝了长寿茶,喝其他茶就一般了,但因为有长寿茶作对比,更能分辨一款茶的好坏。具体到这款铁观音,品质非常不错,应该是中几千一斤的级别。 唐鸣山哈哈一笑:“我说对了吧,方昊肯定能喝出是什么茶。” 夏东升笑着说:“之前小山跟我说,你对茶道也非常有研究,有名的茶叶让你分辨,肯定难不倒你,我还不信,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 闲聊了几句后,夏东升谈起了昨天的事情:“中午你说了骗子冒充我的事没多久,警方就联系我了,我去了警局一趟,不听不知道,原来已经有好几个人上当受骗了,只是那骗子冒充的是别人。要不是你碰巧遇到,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指不定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呢!” 方昊说:“我也只是恰逢其会,不过既然已经好几个人上当了,警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警方知道犯罪嫌疑人叫宋大敬,只是这人神出鬼没,而且精于易容,所以一直没有确切的线索。” 说着,夏东升还调出手上警方给他的照片,给方昊看。 方昊凑上去看了下,发现果然跟夏东升有些神似,如果再化妆易容,到是真有可能看错。 夏东升接着说:“得亏我知道的早,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澄清声明,否则要是受害者上了当找上门来,不听我的解释,打了我都没地儿说理去!” 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就像昨天的张大妈那样,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也不分青红皂白,找上门就是一顿胖揍,被打的都莫名其妙。 夏东升接着又说,今天之所以想要见见方昊,一是为了感谢,二是也想见识一下,唐鸣山口中的年轻俊杰。 客套话说了,大家开始闲聊。 夏东升主要研究的是翡翠玉器,以及文玩,他和唐鸣山认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说起来,还是三年前的一个星期六,他俩都是参加大唐西市的早市,在一个摊位上,夏东升看到一方端砚,仔细一看,那方端砚有些问题,但装端砚的盒子却是好东西,分明是黄花梨材质的。 夏东升知道自己遇到漏了,想要把东西拿下,没想到当时唐鸣山也看上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要拿东西上手。 如果他们有先后之分还好说,但差不多是同时出手,就没办法用规矩来定谁有优先权了。 而且,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可能捡漏了,都不肯放弃,于是针尖对麦芒,争出了火气,最终夏东升花了三千多,把有问题的端砚连同黄花梨盒子买了下来。 本来,如果是黄花梨盒子,夏东升也赚了,但他回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紫油木冒充的。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遇到了一个局,对方故意把假砚台放进假黄花梨盒子里,让人觉得不可能两个都是假的,肯定是遇到了漏的心思。 接着,再安排一个托跟他争抢,最终让他花高价把东西买下来。 这样的局在古玩市场并不少见,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算是局中局,夏东升想到自己也是老江湖了,居然上了这种当,钱虽然被骗的不多,但心里实在太郁闷了。 只是这种局,被骗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夏东升只能记在心里,暗暗发誓,别让他再遇到那骗子。 没想到,没过几天,夏东升在一次行内举办的小拍上,见到了唐鸣山,诧异之余,就找上去算账。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一章 告别宴 夏东升找唐鸣山算账,唐鸣山见到了夏东升也非常不爽,两人见面,火药味十足。 不过,唐鸣山靠着唐艾的关系,认识的人很多。夏东升也是老玩家,在翡翠玉石界也颇有名气,他跟唐艾关系也还可以,只是他经常出没于滇南,一年在西京待的时间不长,虽然知道有唐鸣山这个人,但以前没见过。 于是两人一对线,夏东升就知道自己搞错了,顿时尴尬不已。特别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得把原因说清楚,之后更是无地自容。 唐鸣山同样也很不好意思,自己居然为了一件赝品跟夏东升争的死去活来,差点还结下了仇怨,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好笑。 事情说开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之后他俩又遇到过几次,吃了几顿饭,慢慢就熟悉起来,最后成了好友。 方昊笑着说道:“你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大家继续聊着古玩方面的话题,随着话题的深入,一两个小时的交流下来,夏东升也见识到了,什么叫鉴宝天才,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坐在自己面前的,其实是一位在古玩行业钻研多年的老专家。 这之后,方昊给夏东升的第一印象,可以用一个词,“佩服”来形容。 方昊抬手看了下时间,表示时间不早了,现在去饭店。 于是,夏东升去结了账,一行三人出发前往饭店。 到了预约的饭店,方昊跟服务员确定了包间,让他们先去包间,他在饭店门等着其他人到来。 片刻后,郑预和过可度先到,寒暄过后,方昊也让他们先去包间。 没过一会,胡觉和黄志澄了前后脚到了,俩人正跟方昊说话,杜满状也匆匆赶来。 说起来,杜满状为了韩岩峰的事,帮了方昊大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韩岩峰可能也不会铤而走险,参与进赵葫芦给方昊设计的圈套,从而让赵葫芦他们被抓捕归案。 杜满状帮了大忙,于情于理,方昊都要感谢他,只是之前杜满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方昊也就没好意思打扰他,今天得知方昊要回京城了,杜满状放下手上的工作,赶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方昊就带着两人前往包间。 到了包间,方昊正准备给大家介绍,就看到夏东升有些意外地看着杜满状。 杜满状看到夏乐升,哈哈一笑:“没想到你也在啊!” 方昊也挺意外的:“你们也认识?” 杜满状笑道:“我俩是初中和高中同学,都是一个班的。” 夏东升撇了撇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跟你做同学。” 杜满状笑嘻嘻地说:“嘿,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 夏东升没好气地说:“反正你是跑了,这事我能记一辈子!” 见大家一副好奇的模样,夏东升指着杜满状说:“你们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损,在初二的时候,突发其想,说要试试吃霸王餐的滋味,本来我是不乐意的,当时也不知道脑筋哪根弦搭错了,居然答应了他。 回头,我俩就找了家饭店吃了一顿霸王餐,本来说好了两个人一起扛,没想到临了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让我被饭店的人给抓到了。 当时我身上的钱不够,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在厨房洗碗,一直洗到晚上十一点,那老板还让我一遍一遍的擦灶台,我都觉得那灶台都快被我擦秃噜皮喽!这还不算,因为我晚回家,还被我妈揍了一顿,直到现在,这段都是我人生最悲惨的经历。” 大家听了夏乐升的讲述,都哈哈大笑。 杜满状听了这段往事,还是挺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这事吧,真不能全怪我,当时我跑着跑着,发现你落了下来,正想回去找你,我爸看到了我,得知此事后,把我狠狠臭骂了一通,还不准我去救你,直接把我拉回了家。 而且,我也没想到,那家饭店老板这么狠,居然让你洗这么多东西,早知道这样,我肯定偷偷去找你,帮你分担一下了。而且之后半个月,我都买零食给你吃,这总没错吧。” 夏东升哼了一声:“要不然我早就跟你绝交了。” 一段小的插曲让气氛欢乐了一些,方昊又简单做了下介绍,请大家入座,随后让服务员上菜和酒水饮料。 杜满状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对了,老夏,上回让你帮忙找的蒙头料,你有没有找到?” 蒙头料就是没有开过窗的翡翠原石,也就是全赌料。一般蒙头料能赌赢完全靠的就是运气,因为你既不看到里面的种水,也看不见里面的雾,所以风险非常大。 夏东升说:“蒙头料多的很,但要像你说的那样,找一块肯定能够切出老坑玻璃种的蒙头料,你以为是大白菜吗,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当然,你要是能花大价钱,到也容易,关键就看你喜不喜欢做棒槌了。” 杜满状说:“废话,我要是想当棒槌,还需要找你吗?” 唐鸣山好奇地问:“杜总,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蒙头料呢?” 杜满状摇了摇头:“嗨,还不是我堂哥家的女儿,这丫头喜欢争风吃醋,自打她一个朋友去滇南堵石,开出了冰种翡翠,赚了五六百万后,一直念叨着,要赌出一块更好的料子,现在都魔怔了,每个月工资都花在了这上面,已经亏了不少钱了。” 大家都有些无语,嫉妒心这么强也是少见。 “我那侄女劝也劝不听,我堂哥就求到了我头上,所以我才请老夏帮忙找一个合适的蒙头料。关键那丫头还心心念念说,开出来之后,要做成翡翠首饰,所以价钱还要合适,否则我堂哥也挺有压力的。” 杜满状也对自己这个堂侄女颇为不喜,而且,如果换一种方式,他垫点钱没问题,但就因为嫉妒,就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也太愚蠢了。 方昊笑着说:“其实这事想要解决不难。” 杜满状连忙问:“怎么解决?” 方昊说:“买块明料,或是合适的半赌料,再请高手做个假料子就行了。” “这样行么?”杜满状向夏东升看去。 夏东升笑道:“确实可以,你要知道,连缅甸的翡翠公盘,都有做了假皮的料子,回头我帮你问问看,骗骗小姑娘还是挺容易的。” “那可太好了,还是方老师脑筋转的快。” 堂哥最近经常打他电话,他也烦心的很,现在总算有解决的办法了,杜满状非常开心。 正好服务员凉菜也上好了,酒水饮料也到了,杜满状让服务员倒了杯酒,笑着表示借花献佛,敬了方昊和夏东升。 “我说两句吧。” 方昊又重新倒满了酒,起身道:“在座的朋友都是我来西京才认识的,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有句老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觉得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只说一句,愿咱们之间的友谊,地久天长!” “好!” 所有人都站起来碰杯,纷纷叫好。 酒过三巡,现在的气氛很是热闹,连生性有些内向的胡觉,此时都脸颊发红,情绪亢奋,不时地大声说着话。 唐鸣山也喝得有些高了,说话不自觉地扯起嗓门:“胡觉,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胡觉说:“我订了后天的飞机票,你呢?” “我么……再过三四天吧。” 方昊见唐鸣山的语气不怎么足,就说道:“你可得跟你妈商量好了,免得到我那待了几天,就被你妈逮回去。”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掉链子的。”唐鸣山胸口拍得砰砰响。 杜满状听了这番对话,很是好奇:“你们这是要去京城投奔方老师?” 胡觉和唐鸣山都不约而同重重点头。 唐鸣山嘻嘻笑道:“我打算跟着方昊至少学三年,到时肯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过可度接过话说:“说实在的,要不是实在走不开,我也想去方昊的店里做两年,肯定能涨不少经验。” 方昊笑着说:“你们不会是把我的店当成学校了吧。” 唐鸣山说:“那可不,就凭你的能力,跟在你身边,还怕学不到东西啊?也就是你不想收徒弟,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拜你为师!” “我可不想收你这么大的徒弟……” 说笑了几句,方昊说:“说正事,你们到京城,有没有住的地方?” 唐鸣山和胡觉都摇了摇头。 方昊说:“那行,我来帮你们安排吧,你们想住哪里?” 胡觉说:“我只要离店近一些的地方就行。” 唐鸣山也是相同的想法。 方昊点头:“行,回头我打听一下。” “哎,说到底还是京城的房价太贵了,否则我都想直接买个精装房,到那就能住。” 唐鸣山摇头晃脑:“要是有个赚大钱的渠道就好了。” 杜满状呡了一口气,放下酒杯后说:“我到是有个赚大钱的渠道,就看你舍不舍得投入了。” “什么渠道?”大伙都来了兴趣。 杜满状介绍说:“培育钻石你们知道吧?我有个朋友投入这行也有两年了,也有了一定的成果,只是资金欠缺,就想要以股权拉投资。”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二章 回京 郑预有些不以为然:“培育钻石不就是人工钻石嘛,这玩意儿出现好几年了,也没见有多火。” 杜满状不同意这样的观点:“单就培育钻石本身的品质看来,它除了是人工产出这点和天然钻石不同外,它本身和天然钻石并没有区别,甚至由于人工模拟环境,培育钻石的品质通常会高于自然状态下随机出现的天然钻石。 加之现在钻石的检验和鉴定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可以说钻石最让消费者在意的点并不在于是否是‘天然’二字,因为培育钻石和天然钻石,凭肉眼根本难以察觉,将来影响人们购买意愿的,是它的颜色、净度以及切工,以及价格。方老师,你觉得我的观点对不对?” 方昊接过话道:“你的观点我还是认同的,就拿三克拉的天然钻石来说,在出权威证书的情况下,没有品牌加成,最低也要十万以上,一般情况大概二十多万的样子。如果品质较好的培育钻石,三克拉只要两三万,甚至几千块钱,慢慢的就没有多少人选择天然钻石了。 毕竟,品质比天然钻石好,价钱又便宜,又和天然钻石没什么两样,谁还会高价买天然钻石呢?” “说的好,就是这个道理。” 杜满状轻轻鼓掌:“所以我认为,将来培育钻石的市场肯定越来越大,现在制约培育钻石成本的,只有工艺的问题了,我的朋友现在就是在这方面已经有所成绩,只是他现在没多少流动资金了,所以才请我帮忙,拉些投资。” 方昊问道:“工艺是指高温高压那一步吗?” 培育钻石的工艺,先是在实验室里培育出钻石种子,之后把种子放在培养仓里,利用设备将温度和压强迅速升高,模拟地底深处过百里公里处的高温高压环境,人工创造天然钻石苛刻的形成条件。 由于模拟高温高压环境,需要大量能量,钻石的重量更高,需要的时间就越长。比如,培育一颗三卡的钻石,需要好几个月时间,具体花费当然不少,这也正是高质高,重量高的培育钻石,现在价格还低不下来的原因。 但科技是不断进步的,有许多像杜满状朋友那样的人,正在对这类技术进行研究,相信不久的将来,培育钻石的价格会越来越便宜,最终碾压天然钻石。 “就是这一步。” 杜满状一点都不意外,方昊会知道培育钻石的制作工艺,他笑着说:“现在使用他研究出来的工艺,可以低百分之十的成本,随着研究,还有更大的降价空间,所以我觉得是一项不错的投资。” 夏东升听了杜满状的介绍,说道:“这个行业确定还在发展期,大有可为,不过你也得讲一下他的规模吧?” 杜满状说道:“现在的固定资产加上技术等无形资产,估值六千五百万,我觉得还是合适的,他准备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分出来,如果没人愿意投,我准备拿出八百万进行投资。” 方昊思考了一番,说道:“杜总,这事一时半会肯定定一下来的,公司的规模,成本,毛利率等等都还不清楚,要不你让你朋友把相关资料发给我,如果没问题,我投个几百万也没问题。” 他之所以想要投资,一来是相信杜满状的眼光,二来也是为女友准备的,尚小萱作为珠宝设计师,如果有一个稳定的培育钻石供货渠道,对她的事业帮助很大。 当然,这一切是在有相关数据资料详尽的情况下,亲兄弟明算账,他可不想因为金钱方面的原因,最后搞得朋友都没得做。 杜满状笑道:“这是应该的,我就是刚刚想到,随口提了一句,愿不愿意投,投多少,全看你们个人。你们如果想要资料,可以加我。” 于是,大家都加了杜满状。 吃过饭,大家相继告辞,杜满状表示,他过段时间也会去京城参加会议,到时大家再聚。 从饭店出来,方昊先去了姑姑家,跟他们道别,之后去买了不少西京的特产,还帮蒋明锐带了一份。 蒋明锐在介绍了王雪瑞那天的当天晚上,就由于津门一位朋友,有急事要他帮忙,就坐飞机去津门了。 由于去的匆忙,本来答应他表妹的西京特产忘记购买了,得知方昊今天回京城,就让方昊带上一份。 买好礼物,方昊返回酒店整理行李,又打电话跟钱珉告别。吃了晚饭,他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机场,登上飞机,结束了这次印象深刻的西京之行。 早上九点,方昊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摆设,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京城了。 他昨天回到家已经将近零点了,好在最近尚小萱经常来打扫,屋里一尘不染,还多了几个小摆设,令他感觉到家的温馨。 起床、洗漱,方昊下楼去小区外面的一家小吃店吃早餐。 方昊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还是老三样。” 老板娘看到方昊,脸上带着笑:“好咧,小伙子,最近是去哪出差了么,一直没见你的人?” 方昊笑着回道:“最近去了趟西京。” 老板娘说:“西京啊,我还是二十年前去的,那会的西京看起来特古老,我听说现在那边已经发展的挺不错了。” “那应该变化很大了,建议你有时间再去一趟。” “哎,像我们这样做小买卖的,哪有时间去旅游哦,等我们退休了再说吧。来,你的豆腐脑和芝麻烧饼,褡裢火烧还得一会,你先吃着吧。” “行。” 方昊喝了一口豆腐脑,还是熟悉的味道,再咬上一口芝麻烧饼,外脆里软,香味浓郁,这个时候,才感觉真得回到了京城。 吃了早饭,方昊发信息给尚小萱,得知她在家里看书,就把她约了出来。 虽说之前在西京,方昊跟尚小萱经常视频聊天,但网络和现实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时隔多日,在离尚小萱住的地方不远处的一个公园,方昊终于又见到了女友,情绪多少有些激动。 他走上前抱住了尚小萱,轻嗅着女友身上发出的淡淡幽香,心情十分愉悦。 “这么多人看着呢!”尚小萱俏脸一红,心里虽然美滋滋的,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很不好意思。 “你可是我的女朋友,抱一下又怎么啦。”方昊知道尚小萱脸皮薄,轻笑一声,在尚小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放开了她。 “色狼!”尚小萱脸红的都快到脖子根了,娇嗔道:“不理你了!” “好啦,不要生气,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方昊拉着尚小萱的手,来到旁边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拿出一只漂亮的锦盒,递到尚小萱面前:“我昨天刚从西京回来,不能陪你过节,这件礼物就算是我的赔礼吧。” 尚小萱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确实看着那颗硕大漂亮的美乐珠。 事实上,当她得知方昊他们开出了美乐珠的事,还有方昊只言片语的暗示,心里也有所猜想,但当方昊真的把美乐珠当作礼物送给她时,还是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半响,尚小萱回过神来,抬起头问方昊:“我能拿出来看看么?” 方昊温柔地看着女友:“它是你的了,随你怎么处置。” 尚小萱微微一笑,从盒子里拿出了美乐珠,放在手中仔细打量:“真的好漂亮啊!” 方昊笑着说:“我相信,经过你的设计,成品应该会更加漂亮。” 尚小萱又痴迷地看了一会,这才把美乐珠放回盒子里,一脸严肃地递给了方昊。 方昊愣了愣:“怎么了,不喜欢吗?” 尚小萱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不喜欢吗?我不能接受的原因很简单,它太贵重了!” 她又打断了正想劝说的方昊:“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是对你有意见,实则是它已经超过了我心中对礼物价值的底线了。如果咱们将来能够真得走到一起,你再把它送给我,可以么?” 方昊看着尚小萱坚定的眼神,笑了起来:“行,我答应你,不过美乐珠你还是收着,等设计好了再给我,行不行?” 尚小萱甜甜笑道:“你准备付多少设计费啊?” 方昊笑吟吟地说:“请你吃一个月饭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话。” “那是当然。” “咱们来拉钩。” “好。” “拉钩上钓一百年不许变……” 接下来,方昊边走边和尚小萱讲述着西京的遭遇,尚小萱的表情不时发生着变化,特别是遇到塌陷那一幕,她紧张的握紧了方昊的手,让方昊以后千万不要再涉险了。 两个人在一起,总觉得时光过得特别快,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公园的游客就散了,都去吃饭去了。 “你想吃什么?”方昊问道。 “看你点喽。” “未了弥补没有陪你过节,今天中午咱们去吃素食吧?” 尚小萱眨巴着可爱明亮的眼睛:“为什么要吃素食啊?” 方昊嘿嘿一笑:“就是找个吃饭的理由嘛?你要不是想吃素食,那咱们就换一家。” 尚小萱翻了下白眼,接着说道:“也没有不想吃啦,只是我以前没有去过专门的素食店,不知道哪家好吃。” “我已经跟虎哥打听过了,跟我走就行了。”蒋明锐和苏齐虎都是京城有名的老饕,方昊平时会向他们请教好吃的饭店。 “好呀,看看你今天选的店有没有水平。” 尚小萱满怀期待地跟着方昊到了地方,当得知是京兆尹时,嗔怪道:“哼!土老财,就知道你不会选便宜的地方。” “跟着我进去吧,虎哥说了,这里还是值得来尝尝鲜的。” 方昊牵着尚小萱的手,走进了这家四合院素餐厅,马上有服务员上前,方昊告诉服务员预约信息,服务员便带着俩人来到座位。 两人先点菜,不得不说,这里的菜品也很有特点,是根据四季的不同,更换不同的菜单,菜单的设计也简洁大方,一目了然。 点好了菜,方昊轻笑道:“这里环境不错吧?” “这里这么有名,菜又那么贵,环境能差到哪去?”尚小萱白了一眼,说话间,她左顾右盼,又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本宫心甚悦之。” 方昊被她逗乐了:“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古装剧了。” 尚小萱嘿嘿一笑:“一部网剧,挺无脑,但又挺逗的,没事看看减压也不错。”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三章 遇见 “你看的网剧叫什么名字?”方昊有些好奇。 尚小萱嘻嘻笑道:“本宫的宠物好可爱。” 方昊听了名字,顿时无语:“这种名字的网剧能好看吗?” 尚小萱笑道:“这剧其实没什么逻辑,我主要喜欢里面那只宠物猫。” “什么样的猫?” “这样的。”尚小萱特别喜欢剧里的那只猫,保存了下来,调出来给方昊看。 方昊拿起手机一看,脑袋圆,眼睛大,特别可爱:“这不是折耳猫吗?剧里用这种猫,不怕被网上冲啊!” 网上经常有人呼吁不要购买折耳猫,是因为折耳是一种遗传性疾病,由基因缺陷所致,呈常染色体半显性遗传。猫咪发病年龄从1月龄到6月龄不等,随着年龄的增大逐渐引发四肢、胸腰椎、尾巴及各关节畸形病变的遗传性疾病,对猫来说非常痛苦,而且无法幸免。 正因为折耳猫有这样的生理缺陷,爱猫的铲屎官一直呼吁不要养,这也正是方昊觉得奇怪的地方。 尚小萱说道:“你是不知道,剧组之前就已经通气了,说这么做是为了宣传折耳猫不能养的理念。还引起网上大辩论,炒了一波热度。” 方昊无语,这剧组真够鸡贼的:“你要是喜欢折耳猫,可以养卷耳猫,也挺可爱的。” 说着,他用手机在网上找了张卷耳猫的照片。 “确实很可爱哦!” 尚小萱看着照片,眼睛里好像冒着心心,半响,她摇了摇头:“我现在租房子住,还是别养了,免得麻烦李奶奶。” “可以养在我家里啊,你平时可以去看看。” “你的房东说,那边可以养猫吗?” 方昊微笑道:“我说的是我自己的房子。” 尚小萱愣住了:“你什么时候买房了?” 方昊笑着说:“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让你收了一个文件袋?那里面就是房本和钥匙。” “不是!”尚小萱有些转不过弯来:“你现在应该没有京城户口吧,怎么可以在京城买房呢?” 方昊说:“说实话,都是我的长辈帮忙处理的,我也不太清楚他是怎么办到的。说起来,我都还没有去过呢,一会咱们吃完饭,就去那边看看。” 见尚小萱沉默了下来,方昊轻轻握着女友的手:“怎么了?” 尚小萱笑了笑:“你这样我很有压力呢!” 方昊说道:“别多想,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相信我爸妈也会喜欢你的,你要是不放心,要不过年就跟着我回家!” “想得美!”尚小萱娇嗔地白了方昊一眼,想抽出手,没有抽动:“放开啦,服务员都开始上菜了。” 方昊嘿嘿一笑,放开了手,他知道尚小萱这样家庭出生的人,多少有些敏感,所以有些事情会多考虑尚小萱的感受。 当然,理解也是相互的,尚小萱虽然有时有些自卑,但大体还是通情达理,并且也足够努力和优秀。要是尚小萱太过卑微,方昊和她相处也会觉得累,长此以往,再好的感情也会终结。 尚小萱还有一个优点,一遇到好吃的,什么烦恼都会通通忘掉。就像现在,她就沉浸在了美食之中。 川贝银耳雪梨茶,丝滑清甜;有机时蔬与山珍,鲜嫩清爽;松茸瓦罐汤,汤汁纯美,让人好似身处大自然一般;桃胶百菇卤味饭,卤香味浓,如此种种,饮品、前菜、羹汤、热菜、主食,点心等等,一共十几道菜肴,伴随着美女竖琴演奏的美妙音乐,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对尚小萱来说,这里的菜份量有些少,再加上时间长,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吃到最后,饱腹感还不强。 “要不要再点一些?”方昊放下手中的筷子。 尚小萱翻了一下白眼:“你难道没看到,那服务员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吗?” 方昊还真没注意,左顾右盼:“哪个人眼神不对?你告诉我,我肯定投诉他,又不是吃饭不给钱,没吃饱我再点份主食。” 尚小萱娇嗔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这里的东西这么贵,尝尝鲜也就行了,有这个钱,多吃几碗卤煮不香么?你要是再点,我跟你急啊!” “好,我不点了。” 方昊正说着,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蒋明锐发来的一张图片,打开一看,居然也是在京兆尹。 “你在哪个位置?”方昊发着信息,同时环顾四周,马上就在斜对角的一个位置,看到蒋明锐和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吃饭。 “看到你了。” 方昊见蒋明锐回头,朝他挥了挥手,蒋明锐也向他打着招呼。 “谁呀?”尚小萱好奇地看了过去。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蒋明锐。” “哦,他就是蒋明锐啊。” 另一边,蒋明锐的表妹彭珊珊也回头看过去,看着方昊,眼睛都有些直了:“呀,那个帅哥是谁啊?” 蒋明锐有些无语:“那是你哥我的朋友,别一副花痴的模样,行不行!” 彭珊珊给了一个白眼:“就像你们男的看到美女一样,我们看看帅哥又怎么了?这种品质的帅哥,可是稀缺资源。” 蒋明锐给方昊发着信息,听到这话乐了:“嗨,你才多大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彭珊珊振振有词:“怎么啦,我都快十六了,我们班里的有同学都交往过三个男朋友了,哪像我,一个都还没有呢!” 蒋明锐冷冷一笑:“你敢早恋,信不信我告诉小姨揍你!” “俗话说,堵不如疏,你们的压迫必然会迎来强烈的反弹!”彭珊珊说这话时,配上她圆圆的俏脸,看起来就跟小老虎一样,奶凶奶凶的。 蒋明锐威胁道:“再废话,零花钱都给你没收喽!” “哼!没劲!” 这一招,就点住了彭珊珊的死穴,她眼珠一转:“哥,你给我介绍一下那边的朋友呗。” 蒋明锐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彭珊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这么可爱的妹妹,在你眼里就这么糟糕吗?” 蒋明锐点头道:“很糟糕,非常糟糕!” “哼!我不吃了!”彭珊珊撅起了嘴,放下手中的筷子。 “不吃我就买单了。” “喂,哪有你这么当哥的啊!” “咦,不是你说要认识我朋友的么,他们可是吃好要走了。” 彭珊珊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说:“那快走吧。” 蒋明锐叫来服务员买了单,带着彭珊珊向跟方昊汇合:“提醒你啊,方昊可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一会你可别闹什么幺蛾子,否则我揍你!” “放心好了,我一向很乖的!”彭珊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心里嘀咕道:“只要锄头使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四个人在餐厅门口会合,蒋明锐先做了介绍:“方昊,这是我表妹,彭珊珊。” 彭珊珊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昊哥好!” “你好。” 方昊微笑点头,也介绍道:“这是我女友尚小萱。” “你们好。” “小萱姐好。”彭珊珊甜甜地打招呼。 尚小萱看着笑容甜美的彭珊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少女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古怪。 “方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不过到家要凌晨十二点了。”方昊注意到蒋明锐的暗示,说:“对了,你买的那些西京特产还在我那,要不一会去我那取一下吧。” “好啊,我开车来的,坐我的车去吧。” 蒋明锐又对彭珊珊说:“听到没,我可没有食言吧!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宰我!” 彭珊珊古灵精怪的模样:“哎呀,我错了还不行么。等我有了压岁钱,再回请你一回,这总可以了吧。” “说话算话?”蒋明锐带着三人来到他车前。 “那是当然,我虽然不是男的,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蒋明锐打开车门请大家上车:“看你诚心的份上,下回就别请我来这里了,我这人爱吃肉,这素菜吃不惯。” 彭珊珊上了车:“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这里的菜没什么意思,味道虽然不错,但量也太少了,而且还花里胡哨的,小萱姐你说对不对?” 尚小萱说:“我觉得味道还可以,但菜量确实比较少。尝过一次鲜就行了。” 方昊微笑点头,他今天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之前苏齐虎的推荐,说这里是约会的好地方。 方昊坐在前排,彭珊珊可以看到方昊带着微笑的侧脸,眼神都有些呆滞了,心里念叨着:“好帅呀!” 彭珊珊花痴的样子太过明显,尚小萱也看在眼里,终于确定,刚才的感觉应该不会错,彭珊珊这小丫头可能是把她当情敌了。 尚小萱心里有些好笑,一点都不担心彭珊珊会挖倒自己的墙角,以她对方昊的了解,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彭珊珊这样的小丫头的,这是女人的直觉。 不过,彭珊珊这个样子,也让她觉得挺好玩的,想要看看彭珊珊会不会付出一些实际行动,还是单纯的欣赏。后者就没什么了,毕竟,不管男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正文 第两百三十四章 愿望 蒋明锐驱车带着众人来到方昊住的小区。 彭珊珊下了车左顾右盼,嘴里嘀咕道:“这小区马马虎虎嘛,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蒋明锐斥责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家那样,有能力住四合院吗?” 彭珊珊委屈巴巴地说:“昊哥你评评理,我不就随便说了一句嘛,干嘛这么凶我。” “我觉得蒋哥说的对。”方昊呵呵一笑,一路上小丫头一直叽叽喳喳,多少了解一些小丫头的性格,简单来说,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彭珊珊微皱琼鼻,嗔道:“哼!你们都是坏蛋!我不理你们了!” “那你在车上等着。”蒋明锐不像他的小姨一家,会一直惯着她。 彭珊珊马上就换了一张笑脸,拉着蒋明锐的手,开始撒娇:“哥,别这样嘛,我不再使小性子啦。” 蒋明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停停停,给我老实一点,再这样,我直接把你关进车里。” “OK!” 尚小萱看着彭珊珊笑嘻嘻的样子,再加上之前在车上的了解,内心也多少有些感慨,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女孩子。 说她天真、不识人间烟火吧,她懂得还挺多,说她娇蛮任性吧,她又知道适可而止,并会用自身的优势来影响别人对她的感观。 幸亏方昊应该对彭珊珊没兴趣,而且也经得住诱惑,否则她还真不定能争得过彭珊珊。 “尚小萱,你要努力啊,只有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跟上方昊的步伐!”尚小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方昊打开门,请大家进入,彭珊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显得有些失望:“不是说,昊哥你是做古玩生意的嘛,怎么这么简单,都看不到什么古玩啊!” 蒋明锐斥道:“又人来疯,我什么时候听说过你喜欢古玩的?” 彭珊珊囔囔道:“我怎么就不能喜欢古玩啦,我爷爷送我的翡翠玉器,难道就不是古玩了么?” 蒋明锐说:“所以说你不懂装懂,你说的那叫现代玉雕艺术品,古玩是有年头的艺术品。” “反正都是艺术品嘛。”彭珊珊左顾右盼:“其实我真得挺喜欢的玉器的啦,昊哥你这有没有合适我的啊,我手里可是有不少压岁钱哦!” 蒋明锐揶揄道:“哦,小富婆你不是说,要把你的压岁钱当嫁妆吗,怎么现在就舍得用了?” “我把压岁钱换成玉器,不还是嫁妆嘛,而且玉器还能保值增值,说不定等我大学毕业,我把它卖掉,后半生就衣食无忧了呢!” 彭珊珊说着说着,眼睛都亮了起来:“哎呀,我这小脑瓜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蒋明锐听了这话都不禁笑了起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不会以为当初花三千买的,现在值个万儿八千的,啥时候需要钱了,一出手,钱马上就来了吧?” 彭珊珊撇了撇嘴:“是你傻吧,怎么着,我也知道,肯定是越贵的玉器越值钱啦!昊哥,你就说吧,你这有没有适合我的玉器啊?” “你是想自己可以佩戴吗?” “对呀。” “那没有,我手里只有田黄印坯。”方昊摊了摊手,觉得有些好笑,这小丫头真是见风就是雨。 蒋明锐听说是田黄印坯,顿时来了兴趣:“能不能给我瞧瞧?” 彭珊珊跳了起来:“喂,哪有你这么当哥哒!抢妹妹的东西!” 蒋明锐笑道:“你又不会写毛笔字,又不会作画,要印坯干嘛?” “自己收藏不行吗?”彭珊珊很老到地说:“现在可能埋藏田黄石的地方几乎被挖遍,所以田黄石愈来愈少,将来肯定会越来越值钱的。” 蒋明锐真得有些意外了:“你居然还知道这事?” 彭珊珊颇为得意地说:“我外公可最喜欢收藏田黄石了,我能不知道田黄石的价值吗?反正昊哥的田黄印坯我要定了,昊哥,你快去拿出来啊!” 方昊有些抱歉地说:“这方田黄印坯我的古玩店开业时需要用,现在可不能卖给你。要不这样吧,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找一方。” “不是吧!”彭珊珊顿时愁眉苦脸:“为什么开业时还要用到印坯啊。” 蒋明锐也看向方昊,而尚小萱已经知道了方昊的计划。 方昊解释道:“我准备在开业时,办一场小型的文房古玩展,到时每一件展品都可以出售,我准备采取维克里拍卖的方式。” “维克里拍卖?”兄妹俩,特别是彭珊珊一头雾水。 维克里拍卖就是密封式拍卖的一个变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暗拍,在这种拍卖中,竞买者同样以密封的形式独立出价,商品也出售给出价最高的投标者。但是,获胜者实际付的价格是第二位最高者的出价,所以它被称为第二价格密封拍卖。 可能有朋友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拍卖方式。 简单讲个例子,比如一件商品使用这种方式进行拍卖,它的价值是10块钱,有人出价11块,第二高价是10块,那么他就获胜,而如果他出9块,则会失去得到这件商品的机会。 而如果他出价20,第二出价为15,就意味着他要损失5块钱。而如果第二高价为5块,那么哪怕他出价一万块,最终的购买价钱也是5块。 如果执行这种程序,每个投标者的最优战略就是使出价等于他自己对这件商品的完全估价,或者说,此时诚实才是最好的竞拍策略。 这种拍卖方法的好处是,第一,在很多情况下,由于投标者之间的不对称、错误的评估、战略错误,使得“最高价”或者说第一价格拍卖方法的结果不是最优。 第二,在第二价格拍卖法中,投标者的最好竞拍策略就是依照自己对标的物的评价而给出标价,因此不管是从个人收益还是从整体资源配置考虑,它使得对其他竞争对手的出价情况、投标策略和整体市场评估变得多余。 每个投标者只需要将他的努力和注意力放在从自身方面评价商品价值上,因此大量节省了脑力劳动和费用支出。因为投标者的信息搜寻费用减少了,收益就增加,这就会吸引更多人参与竞标,对卖者而言也可能产生更高的价格。 听了方昊的一番解释,彭珊珊有些想不通了:“可是明拍不是更好嘛,可以让你的利益最大化。哪怕不用明拍,第一高价的暗拍也比这个什么维克里拍卖,对你更有利吧?” 蒋明锐同样也不明白,方昊为什么会采用这种方式。 方昊笑着解释道:“开业那天,我邀请的基本都是朋友,明拍和暗拍其实都不太友好。而我使用维克里拍卖根本原因,是想让大家更多考虑的是商品的真实价值,不要一天到晚想着爆炒,那样会害了这个市场。 就像前几年,古玩大涨特涨,少部分人赚了个盆满钵满,结果现在盛极而衰,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从业者,这样的市场能谈得上健康吗?我有一个愿望,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让古玩市场成为一个健康的市场。” 蒋明锐向方昊竖起了拇指:“很好想法,希望你能够成功。” “你别笑我不自量力就行了。” 方昊微微一笑,事实上,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其一,更多是想在圈子里搏一个好名声,别人一想到他,会觉得他这人不错,不贪财,在他这里购买古玩肯定不会贵。 时间久了,方昊觉得人们会认为,他这里的古玩价格相对中肯,对类似古玩的估价,会以此为参考,到这一步,他就可以偷笑了。 这样的想法,肯定只能徐徐图之,打一场持久战。至于期间会损失一些利益,他可是有系统的,会在意这点得失吗? 彭珊珊举了举手:“我有个问题,要是今后你还采用这种方式拍卖,有人窜通好了,联合起来出低价,你不是亏了吗?” 方昊点了点头:“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所以我肯定会制定一个相对合理的参考价。” 这个参考价,就是系统定的,更接近物品的本来价值。 “好吧。”彭珊珊眼珠一转:“我们应该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先看看东西,再听听你的估价,我们好回去准备一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方昊笑着答应下来,让兄妹俩在客厅坐一会,他叫上尚小萱,到房间里,把放进保险柜里的几件文房古玩拿出来。 等方昊和尚小萱进了屋,彭珊珊偷偷地说:“哥,我怎么觉得他刚才说的,并不是心里的全部想法呢?” 蒋明锐没好气地说:“怎么,你还想让人家把心里事情都告诉你啊?” “我就是说说嘛,你干嘛给我摆脸色!”彭珊珊撅了撅嘴。 蒋明锐一脸严肃地说:“教你个乖,交朋友,千万不要每件事情都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会没有朋友的。” 彭珊珊小声嘀咕:“没朋友就没朋友,我还不稀罕呢!” 蒋明锐本来想训她几句,不过这丫头就不是让人省心的性子,只有等她吃了一次亏,才会涨记性。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五章 惊叹 方昊和尚小萱带着古玩回到客厅,蒋明锐注意到尚小萱的脸上还带着些许震惊的神色,心里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尚小萱会有这样的反应。 方昊把锦盒放到茶几上,彭珊珊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 蒋明锐拍了彭珊珊的手:“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万一把东西碰到地上摔坏了,你赔的起吗?” “我发现你对我很有意见也!”彭珊珊腮帮子气鼓鼓的,再配合她的脸型,就像一只可爱的大号仓鼠。 “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能够文静一点,不要老是这么冒失,我能说你吗?”蒋明锐毫不客气地训斥。 彭珊珊气呼呼地嘀咕:“活该你现在是单身狗!” 蒋明锐瞪着她:“信不信我揍你!” “哇,好可怕!昊哥,你可要保护我!” 方昊都没反应过来,彭珊珊就一把抓住了方昊手腕,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见犹怜。 “好啦,一会还有其他事呢!”说话时,尚小萱还不动声色地把彭珊珊的手从方昊的手腕上拿开。 彭珊珊看了看尚小萱,心里撇了撇嘴,抢着说道:“我要看这个深蓝色盒子里的。” 方昊打开锦盒,里面放着的,正是购自西京安瑞满的那只崇祯笔筒。 彭珊珊一看是笔筒,顿时就没了兴趣,只是东西是她选的,也不好意思不看,不过她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暗赞一声机智。 “昊哥,这个笔筒我看不懂呀,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方昊见彭珊珊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心里也觉得好笑,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感觉到彭珊珊对他的好感,不过他觉得这个好感,更多的源于小女孩的好奇心。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需要和彭珊珊保持安全距离。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彭珊珊,讲述了这只笔筒的特点,也算是传播瓷器文化了。 “哇,昊哥你讲的太好了,我学校里的老师都没有讲得这么好!”彭珊册一脸崇拜地拍着小手。 蒋明锐正在鉴赏手上的居节澄泥砚,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你学校里难道还有老师给教你们古玩?” “我就是打个比方。”彭珊珊扭过头:“哼!不想理你!” 紧接着,她又看着桌上剩下的两只锦盒:“这里面都是什么啊,哪个贵啊?” “你自己猜呗。” 蒋明锐随口说了一句,就准备向方昊探讨一些澄泥砚方面的鉴定要点。 彭珊珊咬牙切齿地说:“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人好讨厌,回头我一定要跟大姨说,你欺负我!” 蒋明锐呵呵一笑,不理她,向方昊提出问。 方昊和尚小萱看着彭珊珊有些抓狂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好笑。 见方昊和蒋明锐交流经验,彭珊珊赌气似地拿起大的那只锦盒,也不知道是她生气心不在焉,还是什么原因,盒子没拿稳。 “呀!” 彭珊珊一看不好,大叫一声,手忙脚乱想要捞回盒子,但这种时候往往越忙越乱,好在旁边的尚小萱一直盯着,一看不对,连忙上前抓住锦盒。 彭珊珊见盒子和里面的东西没有掉到地上,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蒋明锐才回过神来,大声呵斥:“彭珊珊!你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就叫你不要毛躁,你把我的话当空气啊?” 彭珊珊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只敢小声嘀咕:“我只是不小心嘛,再说了,盒子里的东西不是没坏嘛?” 蒋明锐怒斥:“还敢狡辩,要是坏了呢!” 彭珊珊撅着嘴:“肯定是我赔啦,我肯定不会赖账!” 蒋明锐冷笑一声:“嘿!说的轻松,你能赔得起?” 彭珊珊声音大了一些:“赔不起,我就写借条,打工还债,总有一天能还清的!” 蒋明锐似笑非笑地说:“哦,那你说你能赚多少钱一个月?” 彭珊珊想了想:“等我大学毕业,少说也得赚五六万一个月吧?” 方昊和尚小萱心里都在笑,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没在学生时代,觉得自己能力过人,工作之后肯定能赚高工资? 但事实上,据权威部门统计,全国10000到20000月薪的人数有784万人,占比0.56%,也就是说,你如果达到月薪过万,你已经超越了99%以上的人。至于说网上那些动辄年入百万的,谁知道是不是在吹牛?哪怕不是在吹牛,那也只是头部效应和赢家通吃而已。 蒋明锐说:“行呀,挺有心气的,至于你赚不赚得到,等你工作了自然知道。不过,你以为赚这么多钱,就能赔得起了?方昊,你告诉她,盒子里东西,要她赚多少钱?” 方昊笑着说:“就算你赚十万一个月,也要二十五年吧。” “等等,我算算!”彭珊珊算了一下,觉得有些晕:“你是说,盒子里的东西要三千万吗?” 蒋明锐也吓了一跳,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什么?” “乾隆的‘德日新’玺印。”方昊打开盒子,亮出了里面的玺印。 “哇!居然是玉玺!”彭珊珊眼睛放光,对她来说,玉玺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而且还隔着玻璃,现在近距离持到,她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了。 蒋明锐也相当意外是这人答案,看着盒子晨的玺印也一像是赝品,不禁有些激动了:“我能拿出来看看么?” 方昊笑道:“没事,随便看。” 蒋明锐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把玺印拿到手中,仔细观察,只见字体圆润,雕刻精道,印面还有印泥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真品。 彭珊珊等了半天,见蒋明锐还在那打量,眼巴巴地看着说:“可不可以轮到我啦!” 蒋明锐抬起头来:“就你这毛躁性子,我都不放心你拿着。” 彭珊珊娇嗔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昊哥,给我看看吧,求求你啦!”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 蒋明锐很严肃地提醒她,一定要小心。 “知道啦,你可真够啰嗦的!”彭珊珊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地拿起了玉玺。 方昊问蒋明锐:“觉得怎么样?” 蒋明锐也是第一次能上手玉玺,现在还很激动:“我看不出问题,对了,你有没有查过,对不对得上历史记载?” “可以对得上。”方昊拿出手机,调出文件,把手机递给了蒋明锐。 蒋明锐拿过手机看了一下,随即向方昊竖起拇指:“可以的!对了,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会把它拿到开业那天展出,也会参与拍卖吗?” “是的。”方昊接过手机。 “你舍得啊?” “如果是传国玉玺,我肯定会收藏,这个么,也就那样吧。” 与此同时,方昊心里浮想联翩,众所周知,传国玉玺不知所踪,很大可能已经被毁,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能够凭借系统让传国玉玺重见天日? 想到这,他连忙按下了这个念头,之前他可吃过一次亏,突然冒出了一个强制任务,如果他胡思乱想,别又冒出一个强制让传国玉玺重见天日的任务,那他可就欲哭无泪了! 蒋明锐摇了摇头:“换作是我,得到这样的玉玺,肯定得在朋友面前嘚瑟了。” 方昊笑道:“我也是俗人,主要是为了提高知名度。” “要不我给你请几位朋友,给你增加些人气?” “谢啦,不过最好还是行里的,或者是喜欢搞收藏的。” “那是一定,跨行的,我也不会叫来。” 两人随便随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玉玺的彭珊珊突然笑了几声。 蒋明锐回头一看,见彭珊珊一副呆相:“我说你没事傻乐干嘛?” “要你管!”彭珊珊哼了一声,随即甜甜地说道:“昊哥,能不能用这印章钤个印给我,留个纪念啊?” “不行!” 蒋明锐当即严辞拒绝:“你也不想想,这上面留的是老印泥,如果用了新印泥,鉴定特征会被覆盖,会给方昊带来大麻烦!” “我不知道嘛。”彭珊珊还向方昊道了赚。 方昊道:“没关系,其实你可以用手机拍几张照片。”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彭珊珊对着蒋明锐横了一眼:“还是昊哥好,看看你,就知道凶我!” “你这丫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才是狗呢!” 彭珊珊翻了下白眼,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又拿着玉玺,拍了几张合影,接着迫不及待地发到了朋友圈。 接下来,彭珊珊就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机,嘴里还不时发出笑声,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显然是因为朋友圈照片引起了轰动。 蒋明锐看着有些眼热,也拍了几张照片,同样发在了朋友圈,才发出几秒钟,就有朋友留言,大部分都是一色的赞叹。 旁边的彭珊珊正在那兴奋地回复留言,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她一下站了起来。 “干嘛呢!”蒋明锐也吓了一跳。 “我爸的电话。”彭珊珊边说,边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过了片刻,她拿着手机走了回来:“昊哥,我外公想问你,玉玺能不能卖给他啊?”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六章 别墅 方昊微微摇了摇头:“之前我和你说过,开业展览时,会用得到这方玉玺,如果你外公想要,可以去参加。” 这方玉玺可是他开业时最大的噱头,先不说没了它,会让他少一个扬名的机会,还很可能会影响他的任务完成度,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彭珊珊在电话里传达了方昊的意思,又说了几句,就把手机交给方昊:“我外公想和你聊聊。” 方昊接过手机,先打了声招呼:“老先生您好。” “小伙子你好。”彭珊珊的外公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不知道珊珊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酷爱收藏田黄,更何况这还是一方玉玺,所以能不能商量一下,咱们换种方式,比如以物换物?” 方昊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正想拒绝,心里浮现了一个念头,便换了说辞:“老先生,您应该知道,我的古玩店开业那天,准备举办文玩展览,所以这方玉玺对我至关重要。当然,如果您确实想以物换物,到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用合适的文玩交换,不知您同意吗?” 既然是展览,哪怕再小,东西也不能就只有几件,方昊原本的想法是在系统商城里买上一两件,再去各个渠道收购一些,他已经联系过严三指,应该没多少问题。 只是,他总觉得严三指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妙,如果不是没办法,他不想欠严三指太多的人情,现在既然有个靠自己的机会,那就试一试吧。 “全部都要文玩?”方昊的这个要求,让老人觉得有些为难,他默默计算了一下,手里收藏的文玩,应该没有这么高的价值:“能不能一部分用其他类别代替,实话说,我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么多的文玩?” “不能少于八成文玩。”如果比例少于八成,对方昊就没有意义了。 方昊能够同意降低两成比例,老人已经很满意,再提要求那就是得陇望蜀,是不智之举,于是他连忙向方昊道谢,并表示,明天让蒋明锐开车接方昊去他家。 方昊把手机还给了彭珊珊,彭珊珊又跟外公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剩下一只锦盒里,放的是田黄印坯,同样也非常出众,这回换蒋明锐爱不释手了,而且两百多万的价格,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考虑到印坯对方昊的作用,他不开始开口。 方昊看出了蒋明锐神色之中的一丝纠结,笑着说:“你想要田黄印坯,以后我再给你找一方。” “这可是你说的。”蒋明锐喜笑颜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昊给他的印象就是言出必行,既然说要给他找一方田黄印坯,那就肯定会找到。 方昊说:“三个月之内,你应该不急吧?” 蒋明锐笑着说:“不急,一年半载我都等得及。” 又坐了一会,蒋明锐因为有事就告辞了,彭珊珊还有些不乐意,硬是被蒋明锐给拉走了。 目送兄妹俩离开,方昊摇头一笑:“真是没想到,蒋哥还有这么一个妹妹,要是我有这样妹妹,可得头疼死。” 尚小萱笑眯眯地问:“你这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方昊也笑着打了个哑谜:“你说呢?” 尚小萱琼鼻微皱:“谁知道呢?你们男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 方昊上前握住了尚小萱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善解人意。” “臭不要脸!”尚小萱俏脸微红,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好啦,别浪费时间了,你还打不打算去看你的别墅啊?” 方昊笑吟吟地看着女友:“此刻你觉得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呢?” 尚小萱扭捏了一会,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蜻蜓点水般地在方昊脸上啄了一口,脸一下就红到了耳后根:“还不放手!” 方昊嘿嘿一笑,见好就收,拿上房本等物,两人一起下了楼。 出租车在奕珑别墅门口下了车,方昊带着尚小萱先去物业登记,由于没过多久,就是新的一年了,他把物业费也一并交了。 物业工作人员看到方昊拿出的房产证,表情非常惊讶,没听说原业主要卖房啊,怎么突然就成方昊的名下了?并且,看方昊的身份证,应该没有购买京城商品房的资格。 一瞬间,方昊就在物业工作人员心中,留下了神秘二代的印象,反正这里是京城,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工作人员把心中的这份疑惑按下,热情地帮方昊做好了登记,并介绍了小区的一些情况,以及注意事项。 从物业出来,方昊和尚小萱走边走打量着小区的景致。 说起来,这个别墅小区建成时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完全是个老小区,房子的外表看起来也不怎么起眼。 但不得不说,这里环境好,配套设施也做的好,网球场、游泳馆、健身房等等一应俱全。 尚小萱环顾四周:“这里好是好,就是交通不太方便,离周边公交比较远,离地铁站都有两公里左右呢,没车一点都不方便。” “有辆车留给我了。” 方昊翻开文件袋,从里面找出一本崭新的行驶证和车钥匙,行驶症上的车子是一辆宝马7X,还是20款的辉夜典藏版,新车办好应该要两百多万,也不知成色怎么样。 尚小萱看了行驶证,内心多少有些五味杂陈:“你的长辈想得可真周道。” 方昊笑道:“我的车不就是你的车嘛,要不这车给你用!” “哼!我才不要呢!”尚小萱嘴上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幢别墅门口,方昊拿出钥匙打开门,带着尚小萱走了进去。 这幢别墅有409平方米,别墅有私家花园绿地,有5室4厅6卫1书房1车库。原主人整体装修风格偏中式,带着些许现代风格,应该是请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整体非常协调。 家里的木制家具使用的材质都是高档红木,装修使用的木材也都是实木,整体新旧程度判断,装修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五年。 再去看留下来的那辆车,公里数才五千出头,算是准新车了,除了落了一些灰,外表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样。 整栋别墅转了一圈,两人发现,原主人可能只是带走了一些日用品和衣服鞋子,像什么被褥之类,都没有带走。 “这户人家原本是做什么的?”尚小萱对此非常好奇,要知道,这么一幢别墅,加上汽车,明面上的报价应该至少三千万,原户主肯定是个大富豪,为什么会想卖掉呢?而且看起来还挺仓促的样子。 方昊说:“以前的户主有家公司,净资产应该有三十多个亿吧,听我长辈的意思,好像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去国外赌钱都输光了,还借了不少钱,只得把资产都处理了还债。” 尚小萱也在网上看过不少这类新闻,并不觉得意外:“所以说,赌这种东西千万不能碰哦。” “放心,我肯定不会碰的。” 方昊笑着比了个手势,问:“喜欢这里吗?” 尚小萱翻了个白眼:“哼,一看就知道,你这人不怀好意。” 方昊笑眯眯地说:“这里还有四个房间可以住,你可以选一间,也省得你付房租了,不是嘛。” 尚小萱娇嗔道:“哼!我才不会让你这个坏蛋得逞呢!” “我太伤心了。”方昊假装黯然神伤的模样。 “给你吃颗糖,别难过了。”尚小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笑着递给了方昊。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方昊被她逗乐了,不过还是接过糖,剥开包装,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尚小萱笑容灿烂:“那可不,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奶糖了,奶味浓,而且香味自然,又不是很甜。” 说笑了几句,方昊换了话题:“作为专业的设计人士,你觉得这幢别墅的软装应该怎么调整一下?” “我又不是搞装修设计的,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我租的地方,你不是设计的挺好的嘛” “那才多大的地方啊,不能比的。” “你试试呗,反正今后你肯定会住在这里的。” 尚小萱给了方昊一记白眼,拿出手机在别墅里摄影、拍照,方昊就乐颠颠地跟在后面,说着一些自己的设想。 两人很快又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尚小萱说:“你还打算装修吗?”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再装修有些浪费钱了。” 装修这么一幅别墅,全都用好料,也得花好几百万,现在的装修大致没什么问题,只有一些角落要修补一下,方昊虽然不担心钱的问题,但他怕麻烦啊,重新装修,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完成的。 方昊又表示,他准备联系保洁过来,把被褥之类的日用品都清走,然后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再请专业人士过来,把需要修补地方修补好,最多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应该可以入入住了。 “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挺好的,我觉得没问题。” 尚小萱对于方昊的选择挺高兴,她也觉得这里完全不需要重新装修,如果方昊说要重装,她肯定也不会反对,只是会觉得,方昊太大手大脚了,这和她和生活理念不合。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七章 巧了 第二天是周一,方昊独自一人驱车来到自己的别墅,等着负责清洁和修补的工作人员过来。 跟工作人员约的是九点,不过方昊到了没一会,对方也到了,方昊先跟负责清洁的说了要求。 之后,他又带着负责修补的工作人员转了一圈,提出要修补的地方,对方也做了一些补充。 商量好了没有异议,确定了工料费和工期,方昊分明与两方都签订了一份协议,免得将来有问题扯皮。 谈好了事情,方昊打电话给蒋明锐,问彭珊珊外公家在哪,既然他有了车,就不用麻烦蒋明锐再跑一趟了。 蒋明锐得知方昊有了车,很是诧异:“你什么时候买车的?” 方昊回他:“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我长辈给我买了一套别墅,原户主留下了一辆车。” 蒋明锐听了这话,对方昊那神通广大的长辈更加好奇,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随即又问道:“别墅在哪个位置啊?” “奕珑别墅。” “啊!独栋么?” “是的。” 蒋明锐猜测方昊的长辈给他买的别墅应该不便宜,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小区的独栋别墅,关键有钱想买,没有房源也买不到,方昊的长辈可真够神通广大的。 突然,他灵光一闪,问道:“以前的户主是不是叫吕立建?” 现在轮到方昊有些好奇了:“是的,你认识他?” 蒋明锐说:“奕珑别墅那地儿的独栋别墅也就那么几幢,户主我都知道,只是没见过他,听说这回是被人杀猪了,钱都赔光了?” “听说是这样,具体我不太了解。” 方昊接着说道:“看来你对奕珑别墅这地方很熟悉啊,别告诉我,你在这里有也有房子。” 蒋明锐笑道:“我要是有到好喽,早知道吕立建会卖掉别墅,我就蹲着了,说不定能够截你的胡。” “你这家伙!” 方昊摇头一笑:“行了,说正事,彭珊珊的外公住哪?” “你现在在哪?” “就在别墅这边。” “那到是挺近的,你这么着,出了门告诉我方向,我再给你指路。” 方昊没想到会这么巧,彭珊珊的外公居然正好在同个小区,离他的别墅也不远,走路一会时间就到了。 “叮咚!” 方昊按响了门铃,没一会,对讲机就有声音传出:“谁呀?” “你好,我是方昊,昨天和唐老先生联系过的。” “请稍等。” 过了片刻,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方昊解释了原因,对方又让他稍等片刻,过了一会,方昊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前来开门,她是唐南忠的保姆。 “方先生,请进,老先生腿脚有些不便,他在客厅等您。” “好的,麻烦你了。” “您客气。” 方昊跟着女子走进别墅,院子里的布局跟他那边有些不同,种了更多的奇花异草,只是现在正值冬季,不是观赏季节,比他那边要显得荒凉一些。 走进别墅,方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是纯中式的,格调暗沉一些,给人一种久经风霜之感。 见方昊进来,坐在沙发上的唐南忠慢慢地站了起来,老人头发花白,精神抖擞,回忆起来,彭珊珊的眉目间带着老人的影子。 方昊快步走上前:“唐老,您腿脚不方便,还是坐着吧。” “没事,我一直坐着也不舒服,站起来松松筋骨。” 唐南忠笑着打量着方昊:“小伙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您客气了。” 客套了几句,唐南忠让方昊坐下,又让保姆给方昊泡了茶。 唐南忠并没有着急,跟方昊拉起了家常:“刚才听说,你新买的别墅离这边不远?” 方昊点头:“是的,长辈帮我买的,原先的户主叫吕立建,没想到这么巧,咱俩成了邻居。” 唐南忠笑着点了点头:“邻居好啊,远亲不如近领,你以后可以常来我这边坐坐。” 方昊笑道:“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唐南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了,你的别墅在手续上没有问题吧?” “没有。”系统出口,必属精品,方昊并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而且各种证件和发票他也仔细看了,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唐南忠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他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唐南忠解释道:“吕立建这人,确实挺厉害的,不过犯了一些男人的通病,管不住下半身,听说这回他吃了大亏,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的前妻由于忍受不了,三年前跟他离婚。 他的前妻也是个厉害人物,他的公司能够做大,少不了他前妻的努力,公司也有他前妻的股份。当初他俩离婚的时候,因为股份和财产分割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差点把公司给闹的倒闭了。之后在双方家人的劝说下,才偃旗息鼓。 我之所以提醒你,就是担心别墅还跟他的前妻有牵扯,如果手续上有瑕疵,可能会给你惹来麻烦。” 方昊感谢了唐南忠的提醒,不过只要手续齐全,他并不担心有问题,并且系统还贴心的把门锁都给换成了新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终于谈起了正事,唐南忠也如愿见到了玉玺的真容,情绪都有些许波动,拿到手中,一点点的仔细观察。 等方昊喝完了一杯茶,唐南忠才恋恋不舍地把玉玺放回盒中,他先闭了一会眼睛,感觉不再发涩,这才睁开眼睛,歉意一笑:“年纪大了,眼神有些跟不上了。” 方昊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不急,不知您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我都觉得定它三千万,你吃亏了。” 唐南忠从外孙女口中得知方昊定价三千万,对比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他觉得定价偏低了一些,今日一看,实物还要更加漂亮,哪怕多出五百万,他也愿意。他这人一生做事都堂堂正正,因此也就直言了。 方昊笑着说:“我认为这个价格还是合适的,当然,我也可以待价而沽,但我觉得吧,咱们国内的古玩市场应该理性一些,不是说不能涨价,不涨价,不能投资升值,市场肯定不会健康,但涨价也得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既然他已经决定给自己立下维护理性市场的人设,平时就应该表现出来,时间长了,也就深入人心了。 方昊的想法让唐南忠有些意外:“你的想法很好,古玩市场确实应该理性一些,但这个市场太大了,而且只要和利益相关,就不缺蝇营狗苟。光凭一个人,显然无法与之抗衡的。” 方昊笑着说:“您说的我也明白,只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靠自己一个人就能整顿行业,我要做的,只是坚持自己的理念,一步一步走下去,至于走多远,慢慢看吧。” 还是那句话,方昊的想法只是为了让其他人认可他的估价,除非他疯了,否则可不会想着靠自己个人就能影响整个市场。 今后,他打算建立一个个人网站,网站上会展示,他经手的那些还未或是已经出售的每件古玩,记录着它们定价的原因,并且会每年更新价格。 今后,随着他声名远播,再炒作一下,网站被广为熟知,其他人估价的时候,肯定会参考网站上的类似器物的价值,到那时,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当然,这是方昊的个人想法,可能还有缺漏,只等将来再慢慢改进了。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就好。” 唐南忠笑着点头,随即对方昊说:“走吧,咱们去我的书房,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唐南忠拿起旁边的拐杖,慢慢起身,保姆马上过来搀扶,被他挥手拒绝,随即带着方昊朝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唐南忠指着他书桌左手边,一只墨色锦盒:“其他东西我看了觉得没问题,就是这只盒子里的墨床,我有些琢磨不透,你先看一下,如果有问题,我再换其他的。” 墨床为文房用具之一,文献中关于墨床的记载始见于清代,又称墨架、墨台,是专门用来承搁未干墨锭的小案架,因墨磨后湿润,乱放容易玷污他物,故制墨床以搁墨。 “好的。” 方昊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锦盒。 墨床在乾隆时期大量烧造,一方面显示出制作工艺的精巧,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乾隆注重“文治”的统治思想。 锦盒里的墨床就符合这个特征,其为书卷式,造型独特。两轴卷起。内施白釉,外粉彩装饰,绘山水、楼阁、人物图。圈足内饰松石绿釉,外底署红彩篆体“乾隆年制”款。 方昊仔细观察,特别是圈足的部分,看了有一两分钟:“唐老,我认为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件墨床确实有些妖。” “哦,能说说哪里有问题吗?” “乾隆粉彩御窑瓷器以鲜艳明快的色彩,精湛细腻的工艺,享誉天下。它有一个独有的特征,即器物口部及底部都施松石绿釉。松石绿釉非常浅淡光润,釉面犹如粥皮,由于是一种低温彩釉,釉面常常带有细小的纹片。 而这件墨床上的松石绿釉,虽然已经仿的很像了,但和正品相比,还是少了些许味道,釉面的纹片非常的不自然。” 方昊详细解释着墨床有问题的地方,见唐南忠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事。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八章 书法的问题 唐南忠听了方昊指出的错误之处,也把墨床拿到手中仔细观察,沉默了片刻后,他向方昊询问:“我对瓷器不怎么在行,如果用行家的眼光,你提的这些有问题的地方,辨认出来有多大难度?” 方昊考虑了一下:“如果是初学者,或是一些知识储备不足的爱好者,这些地方确实容易忽略,但如果是一位专业人士,这些问题应该是难不倒他的。” 唐南忠沉默着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带着些许伤感。 方昊心里多少有些好奇,只是唐南忠自己不提,他也不好开口询问唐南忠的伤心事。 唐南忠回神来,歉然一笑:“耽搁你时间了,剩下的这些文玩,分别是笔筒、砚台、印章等一些文房用品,虽然我都看过,但也不能保证每件都是真品,要不这样,你先看了,觉得没问题,再请其他人帮忙看看,如何?” 唐南忠这么说,也是考虑到方昊年轻,不可能什么都懂,这些东西是方昊用来展览出售的,要是出了问题,哪怕方昊不怪他,他也会寝食难安。 方昊很欣赏唐南忠的谨慎,并表示了感谢,话不能说满,他也并没有说他有鉴定真伪的把握。 接下来,盒子一只只被打开,明宣德青花卷草纹笔、明晚期黄花梨雕“九五之尊”笔海、清乾隆御制仿汉瓦当御墨、元代玉辟邪纸镇、清康熙宫廷文房掐丝珐琅三件套(水丞、笔山、砚床)、清乾隆青白玉仙人贺寿砚屏等等,十数件精品文玩,映入方昊的眼帘。 这些精品文玩,每一件都独具匠心,在市场上是许多文玩收藏好受者竞相争夺的对象,可以说,大部分收藏爱好者,可能终其一生,都收藏不到一件。 说到底,古玩收藏投资也是一个嫌贫爱富的行当,这话虽然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就像前文蒋明锐说的玉石升值一个道理,现在可不是八九十年代了,几千块的东西,就别想着能怎么升值了。 总体来说,参与玩收藏投资要在解决了基本生活需求,有多余资金之后进行,否则花钱少没什么意义,花钱多风险大。 言归正传,方昊一一仔细鉴赏,可以确定,这些文玩都没有问题:“唐老,这些东西,应该是您多年的收藏吧?” 唐南忠笑着说:“只有其中一部分是,剩下的都是问老朋友换的,收藏这行想要如愿,肯定要付出点什么,总不能指望着天上掉馅饼。” 方昊笑了笑:“那咱们来核对一下价钱吧。” 唐南忠本来想说打包一起说个总价就行了,但一想,逐一核对也挺好,可以做到心中有数。 方昊拿出笔和纸,打开手机里的计算器,开始跟唐南忠逐一核对,片刻后,他指着最后一方大红袍鸡血石方章说:“这方大红袍320万,您没意见吧?” “很合理。” “好,咱们算一下,加起来一共是2185万,您老再对一遍吧。”方昊把写着名称和价格的纸,递给了唐南忠。 唐南忠也认真看了一遍:“对,没毛病。小张,麻烦你去复印两份。” “好的。”保姆拿过纸张去复印。 唐南忠又对方昊说:“这些不到八成,我再拿一方田黄石印章给你。” 如果加上那件墨床是真品,加起来就超过2400万,达到了他承诺的金额,现在只能忍痛再拿一方珍藏的印章出来了。 方昊很欣赏唐南忠的人品,再加上这十多件文玩都是难得的精品,收集起来也不容易,便说道:“没关系,这些我觉得也可以了。” “不行,不行!”唐南忠连连摆手:“既然答应了你,我肯定要说到做到,否则我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东西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说着,唐南忠起身,走到一旁的橱柜,从中拿出一只盒子,走回来,放到桌子上。 打开盒子,方昊看到里面是一方田黄素方章,这方田黄素方章,经过堪称最为奢侈的六面平切割,大刀阔斧的去除多余的石材,却仍能保存唐南忠介绍的69克的重量,依照田黄裁切印章最少三分之二的损耗率,其原石份量之重,材质之珍,已是不言而喻。 更为难得的是,印章六面不见红筋格,不但给予了观者至高的审美享受,更说明原材质地优越,未见明显裂格,抑或前主人对石材的裁切更为大胆,将红筋全部去除。无论答案是什么,同样彰显了其非凡的价值,也难怪刚才唐南忠显得心疼。 方昊估算这方田黄方章的价值,现在应该在520万左右。于是他跟唐南忠说了他的估价, 唐南忠摆了摆手:“不用,这方印章是我三年前买的,价格还便宜,就算415万这个价钱就行了,玉玺我占了便宜,也不能让你吃亏了。” 方昊见唐南忠十分真诚,也就没有推辞,客气地说:“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不用这么客气。” 这时,保姆复印了清单过来,唐南忠先看了一下,又递给了方昊,接着说道:“我听说你精研书画,所以我又请朋友帮我拿了一幅弘一法师的楷书四条屏,你先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咱们再详谈。” 四屏诗句已经提前挂在了墙上,方昊刚才就已经注意了,给他的感觉很不错,只是正事没有办好,才没有关注,没想到这四条屏居然是弘一的作品,并且还是唐南忠准备用来交换玉玺的书法作品,多少让他有些惊讶。 弘一作为民国四大高僧之一,网上关于他出家一事争议不少,此事自有公论,暂且不言,但在艺术方面,特别是书法一道,他确实颇有成就,成就书法史上别具一格的“弘一体”。 他的书法作品在拍卖市场上也常有出现,也屡屡拍出高价楷书,方昊记得,15年一次拍卖会上,弘一的一本楷书《圆觉本起章》就拍出了三千多万的高价,相当于他和唐南忠交换的玉玺了。 当然,社会上也一直有非议的声音存在,认为“弘一体”太缺法度,结构歪扭、墨色单一、笔法不见、章法全无,世人如此追捧,无非“捧臭脚”而已。 这就是仁者见仁了。 墙上挂的四条屏,是弘一赠与一位友人的,四首都是警世诗,创作日期为1936年秋。 就像不少人诟病的那样,弘一书法作品确实从笔画构字角度不具备齐整,端庄的要素,但在气质方面,确实独具一格,能让人感觉到端庄、恬淡、宁静,这一点正是方昊欣赏的地方。 只是,没一会,方昊突然感觉这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那么些许的别扭,又凑近了仔细观察,眉头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唐南忠喝着茶,见方昊突然神色有些不对,微微一怔,这个样子,不会是书法有问题吧? 这应该不太可能啊! 他那位老友收藏书法二三十年了,自己眼力高不说,购买这类精品书法肯定会邀请相关鉴定书一同去把关,有了双保险还能出错吗? 至于说老友骗他,这种可能性是极低的,他跟老友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哪怕是因为利益,也不可能为了几百万坑他,况且,老友的儿子可还在他女婿手下任职呢,坑了他的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胡思乱想了片刻,唐南忠按下心中的杂念,先看看方昊怎么说吧,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片刻后,方昊放下了心中的放大镜,长舒了一口气,等他转身,唐南忠就迫不急待地询问结果了。 “说结果之前,容我先讲一下,弘一法师书法的特点。” 方昊开始侃侃而谈:“咱们知道,行笔的动静跟呈现出来的效果,感觉是一致的,比如行笔急速,提按起伏剧烈,表现出来的形态自然也是动态的,奔放的。 弘一法师的字给人一种散淡空灵的感觉,这也主要取决于他的结字方法。 弘一法师后期的字,结字时,一方面笔画断开的很多,除了穿插笔画没法断开之外,其余笔画,要么是断开,要么是虚接,相连笔画很少采用实连的方法。另一方面,笔画的长度明显缩短了。 正是这种断开的方式跟缩短笔画造就了那种独特的感觉。换句话说,空灵跟短小,小巧,跟若断若连,若即若离密不可分,粗大连绵的东西是不会有空灵的感觉的。” 讲到这里,方昊顿了顿,见唐南忠点头赞同,他继续说道:“正因为他独特的结字方法和字体展现出来的气质,导致他作品难以模仿,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有哪幅仿作能够做到惟妙惟肖。” 听到这里,唐南忠问道:“那么,这四条屏应该是真迹了?” 方昊没有直面回答:“唐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手法,叫作揭二层?” “什么!它是揭二层?!” 唐南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自然是听说过揭二层这个说法的,但从来没有见过用这种方法作伪的书画作品,没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 方昊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为什么会判断它是揭二层呢,这就要从揭二层的工艺谈起了,其中,‘揭’只是其第一步,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等揭完之后,作伪者便会对照上一层书画的意境,在下层纸上做一些补笔、重新填墨、润色、装裱、加盖印章,再用旧纸、旧绫精裱而成。 我刚才分析了弘一法师的书法特点,他的用笔和气质,到目前为止无人能仿的惟妙惟肖,而这四条屏的作伪者的能力虽强,大部分地方也确实有其意境,但总有总有几处疏忽,这也导致意境突然中断。 打个比方,就好像我在品尝一盘佳肴,突然有人把菜给端走了,虽然他马上又还了回来,但感觉上就不对了。” 方昊边给唐南忠讲解,边在指出作品上几处明显有问题的地方。 唐南忠听了方昊的解释,细细品味,心悦诚服:“哎,确实有问题,我要向你道歉。” 方昊连忙扶住了唐南忠:“唐老,您可别这样,这事怪不了您,像这样的作品,半真半假,作伪者手法又高超,许多人都会走眼。” 方昊没有看出唐南忠会欺骗他,况且,这幅“揭二层”也确实厉害,单看字体结构,是很难作出判断的,他能够做出判断,是因为系统给他灌输的全方面的经验,他可以毫不谦虚地说,在书画方面,没有谁能够达到这个地步。 当然,他没看出唐南忠骗他,但唐南忠的朋友知不知道这四条屏是揭二层,那就不得而知了。 唐南忠也必须把这件事情搞清楚,马上就打电话给老友。 “他说马上过来,咱们到外面去等一会吧。” “行。” 两个人返回客厅,又接着喝茶聊天,只不过唐南忠可能由于四条屏的真伪问题,显得稍稍有些焦虑,方昊就尽量挑选一些轻松的话题。 在方昊的引导下,唐南忠讲述了自己的过往,他家算是书香世家,只是大家毕业后,成了国营企业的一名供销员,走南闯北、开拓市场,成为企业的中坚力量。 在此过程中,他接触到了古玩收藏,加上家学渊源,很快便沉迷其中。他请教老师,得这行要重点钻研一项,于是便选择了收藏田黄。 于是,他借着工作可以走南闯北的便利,收藏精品田黄,手上实在没钱,就卖掉一些,得益于古玩市场的逐渐发展,他往往能够低买高卖,也逐渐让家人衣食无忧,退休之后,就专心研究、收藏田黄,还自费出版了一本关于田黄收藏的书籍。 说到这里,唐南忠还让保姆拿了他写的书过来,送给了方昊,方昊草草翻看几页,别说,这本书的质量还是挺高的,特别是关于鉴定田黄的心得,连他都觉得有所收获。 “唐老,我觉得您这本书质量很高啊,应该不用自费出版吧?” 唐南忠听到方昊的夸奖,还是挺高兴的,他笑道:“你过奖了,事实上,我之所以写书,一来是让在世上留下些许痕迹,二来也算是自娱自乐吧。所以我就不愿将自己的书交由出版商发行,而且我一共也才印了200册,其中一些送给了亲朋好友,自己手里还留下几十册。” 可能有朋友奇怪,自费出版,200册也能印吗? 在以前,出版社一般的图书要求是最少500-1000册,有的出版社需要3000册起印。这是从成本的角度考虑。因为印刷厂一开机器,如果低于500册,单书成本会很高,所以一般出版社将500册作为最低印刷数量。但随着印刷技术的发展,现在这一状况也在渐渐改变。 唐南忠之所以能印两百册是请托了关系,再加上不吝啬钱,出版社自然就愿意印刷了。 鉴于书籍质量意外的好,方昊还请唐南忠再送他几本,他准备等胡觉他们来了之后,送给他们阅读,可以让他们多了解一些田黄各方面的知识。 唐南忠欣然答应,直接又送了方昊五本,并表示如果方昊还需要,可以来找他。 之后,方昊也向唐南忠说了一些他的情况,至于他在古玩方面学识,还是同样的说法。 时间过得很快,门铃又响了起来,正是唐南忠的朋友到了。 保姆把人接了进来,来者一共有两位,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和唐南忠岁数相仿的老人,长得精瘦,但精神也很抖擞,走路风风火火。老人就是唐南忠的老友朱之庆。 而紧随朱之庆身后的,还是认识的,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在古玩界已经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古玩老板季文学。 季文学见到方昊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朱之庆跟他说,发现书法有问题的原来是方昊,本来他还对那件书法还有些信心,现在他只觉得希望渺茫了。 唐南忠起身给大家介绍,由于之前电话里讲不太清楚,唐南忠没有跟朱之庆详谈,现在朱之庆见老友郑重其事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小年轻,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只是碍于场合,没有发作出来。 轮到介绍季文学时,季文学主动向方昊伸出了手:“方老师,又见面了。” 季文学认识方昊那次,只是觉得方昊小小年纪确实有些厉害,后来随着方昊在邢恕举办的沙龙崭露头角,后来听说孔益亲自邀请方昊成为嘉益拍卖的顾问,就知道此子不能因为年轻而轻视。因此,再次见面时,就换了个称呼。 朱之庆见季文学称呼方昊“老师”,心中的讶异溢于言表,以他对季文学的了解,能够被季文学称呼“老师”的,肯定是有真材实学的,看来自己确实小看了方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幸亏他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否则就贻笑大方了。 客套了几句,大家便步入正题。 季文学说:“方老师,不瞒你说,弘一大师的书法四条屏是我鉴定的,还要请你指点一下。” 方昊说:“咱们对着实物聊吧。” 大家表示同意,随即一行人又走进了书房。 接下来,方昊把之前跟唐南忠说的那番话,又重新讲述了一遍。 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 条件 方昊的讲解非常详细,并且有理有据,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无法反驳。 季文学沉默了一会,率先道歉:“是我走眼了,这事我会负责的。” 季文学一贯认为,既然收费鉴定,那肯定要为鉴定结果负责。当然,收多少钱,办多少事,收两三百费用,鉴定一件价值几百万的古玩,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这种事他也是不会做的。 怎么负责?具体到这件事情上,他会退回鉴定费,并按一定的比例赔偿,这个是当初朱之庆邀请他鉴定之前,就已经讲好的事情。 朱之庆摆了摆手:“东西是咱俩一起鉴定的,毫不夸张地说,我哪怕带上徐老,也是一样吃药,这事怪不了你。” 他说的徐老是京城书画鉴定专家,在国内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名气。他这番话如果传出去,相当于是抬了方昊一手。 见季文学还想再说,朱之庆挥挥手:“这事先放到一边,咱们以后再说。老唐,这事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可以发誓,这件书法我确实没看出问题。” 唐南忠笑着说:“咱们都认识几十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嘛。” “事情还是要讲清楚的,免得大家心里起了疙瘩。” 几十年的好友了,一生都只有这么一位,朱之庆颇为珍惜两人的友谊。 “东西我就收回去了。” 说着,朱之庆把他拎着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只盒子:“之前老唐跟我说,要价值六七百万的文玩,我基本不怎么收藏文玩,藏品加起来也不超过两百万,正好这件书法价值差不多,就拿过来了,没想到出了这种纰漏。 今天来得急,所以我就带了两件价值差不多六七百万的藏品,一件是南宋时期的龙泉窑仿官鬲式三足双耳炉,还有一件是高绿冰种翡翠竹节挂坠,方老师你选一件吧。” 刚才方昊一番有理有据的解释,让朱之庆颇为佩服,因此也跟季文学一样,称呼方昊。 方昊先看了双耳炉,这是一只鬲式三足炉。炉器内外满釉,三足露胎处呈“紫足”样,腹部为浮塑暗花起伏双线大波浪纹饰,釉面可见大小不一自然开片纹。釉色清淡素雅,器形古朴大方,纹饰简洁明快,为南宋龙泉仿北官不可多得的经典器制。 剩下的翡翠挂坠也颇为精彩,其颜色碧翠,清丽夺目,冰种冷傲的独特气质,清雅又不失华贵。 这件挂坠应该是大师工,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生机勃勃的竹节,雕工精湛,细细品味,有一种弯而不折的君子气概,以及一份青云直上的意念。 这两件古玩都是精品,三足炉要便宜一些,大概六百一二十万的样子,而挂坠别看不大,因为它绝佳的种和色,价值将近七百万。 三足炉可以增加古玩店的底蕴,而挂坠可以送给母亲,说实话,这两件古玩方昊都想要,一时间挺纠结的。 见方昊不能决定下来,朱之庆笑道:“是不是两样都想要?” 方昊大方地点了点头:“这两件都是好东西。” 朱之庆笑着说:“你先选一件,剩下一件我卖给你,不过我会提个要求。” “我先选吧。”唐南忠率先开口,接着就把翡翠给选了,并解释说,方昊的那枚玉玺价值高,再加上又耽误了方昊的时间,为表歉意,这件翡翠挂件加上之前的那些一起,用来交换方昊的那方乾隆玉玺。 当唐南忠提到玉玺时,朱之庆的眼睛都因为惊讶大了几分,正想开口询问,却被唐南忠制止住了。 方昊当然推辞了一番,不过唐南忠太讲原则,他最终也只好接受了唐南忠的好意。 两人谈好了,旁边有些抓耳挠腮的朱之庆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玉玺在哪,得知玉玺就在桌上,他恨不得扑过去,之后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起玉玺,贪婪地欣赏起来。 好一会,朱之庆才恋恋不舍地把这方大开门的玉玺放回去,接着季文学获得同意,也怀着激动的心情,鉴赏着玉玺。 “好你个老唐,居然都不跟我提玉玺的是事儿,是不是怕我跟你抢啊!” 几十年的交情,唐南忠对朱之庆再了解不过,得意地说:“嘿,就你刚才的样子,得亏我没有跟你说,你不跟我抢才怪咧!” 朱之庆唉声叹气:“人心不古啊!” 唐南忠呵呵笑道:“你呀,该干嘛干嘛去,这玉玺啊,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朱之庆仰天长叹:“你这老小子,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呢!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方老师,今后如果再得到玉玺,请务必联系我!” 唐南忠差点笑出声来:“你以为玉玺是大白菜吗,想有就有?” 方昊也笑了笑,系统商城里就有玉玺,而且价钱也不贵,最便宜的才七百多万,最多也就七十天就能具现,但他暂时没有具现的打算,玉玺并不是常物,能够有一枚就已经算是幸运,如果接二连三出现,说不得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朱之庆振振有词地说:“咱们这行讲缘分,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像十几前年那块田黄原石,哪怕被别人抢走了,最终还不是机缘巧合回到了你的手里!所以我觉得,方老师能够得到一方玉玺,说不定将来还能再得到一方。” 话是这么说,大家也知道,这只是他的奢望而已,给自己留个念想。 方昊笑着说:“如果我将来再能得到一方玉玺,肯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行,那这件三足炉我便宜一些卖给你,就当是定金了。” 朱之庆看起来十分高兴,就好像玉玺即将到手一样,方昊不知道这是朱之庆对他有信心,还是纯粹的第六感,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方昊可不想现在就占朱之庆的便宜。 “朱老,咱们还是一码归一码吧,而且您刚才不是说有要求嘛。” 唐南忠帮着方昊说:“你这样不是给人压力嘛。” “好吧,那我收回刚才说的。” 朱之庆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他,肯定也不能安心收下,接着说道:“这三足炉,我算一个整数吧,六百万,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价钱非常合适,方昊点了点头:“没问题,不知您有什么要求?” 朱之庆说:“你了解明代的陆治吗?” 方昊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陆治的生平资料。 朱之庆话中的陆治为明代画家,字叔平,号包山子。他是吴门派大家文徵明的重要门生。倜傥嗜义,以孝友称。好为诗及古文辞,善行、楷,尤心通绘事。 明代中期,吴门画派取代了明初浙派的地位,影响巨大。吴门一脉人才辈出,文徵明门下,追随者众多,如文彭、王谷祥、陆治、陈道复、周天球等。 这些子侄弟子辈中,脱颖而出者众多。陈道复在完师宋元,近师沈、文的基础上,自出机杼,将草书笔意融入写意花卉画中,开创了大写意花卉画的新风貌。 陆治更是较为杰出的一位。他技法全面,花鸟、山水皆擅,设色妍丽,在继承沈、文写意花鸟画的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在明代画坛占据一席之地。 正因为其在画坛中的地位,他的作品也是明代书画爱好者争夺的对象,在拍卖市场上也屡创新高。方昊记得在十年前,他的一幅四平尺多的仿王蒙的山水画,成交价就在一千九百多万。 言归正传,方昊向朱之庆简单说了一些陆治绘画的风格和成就,并表示他能够鉴定陆治的作品。 朱之庆说相信方昊,或者说,季文学对方昊的态度,再加上方昊给他的感观,让他愿意相信方昊能力:“是这样……” 原来,朱之庆经人介绍,有人有一幅陆治的《仿王蒙山水图》要出售,由于是精品,而且尺幅较大,对方开价至少要千万。他对陆治的画非常欣赏,手里也有两幅花卉作品,但都是尺幅较小的作品,因此这事他肯定不容错过。 但由于作品价值较高,以他的习惯,会邀请两位专家一起去,他已经邀请了季文学,还有一位人选是京城的一位老专家。本来他已经准备跟对方联系了,没想到唐南忠联系他,说书法有问题,他就匆匆赶了过来。 现在既然得知方昊有可靠的鉴定能力,他就打算邀请方昊一起去。 方昊向朱之庆打听时间和地址,朱之庆告诉他,卖家在奉天,也要求在奉天交易,约的时间是后天早上十点,他因为晕机比较严重,打算坐明天的高铁过去。 方昊准备星期六开业,最近也都是在忙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今天交易的这十数件文玩,他说不得还要好好准备一番,现在到可以省下一些时间,去一趟奉天也来得及,只要周三当天回来就行了。 他琢磨了一下,就答应了朱之庆。 朱之庆说:“那说好了,我就定高铁票了,我打算定明天九点的那趟车,你要是觉得太早了,可以定晚点的。” “可以,就定九点的吧。” 这边跟朱之庆谈好了,剩下就是和唐南忠的交易,两人确定没有问题后,唐南忠郑重其事地跟方昊签了一份协议,约定如果交换的古玩出了问题,可以退货。 兜兜转转,时间已经不早,唐南忠请大家留下来吃午饭。 席间,朱之庆主动提起明清书画鉴定的话题,方昊也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以及独道的见解,让朱之庆对他的眼力更加的放心。 两个老人到底年纪大了,都有午休的习惯,吃过午饭后又坐了一小会儿,方昊就提出了告辞,他去把车开了过来,将古玩搬进车里,随后拉到店里,放进保险柜中。 方昊把车尾队着古玩店门口,停好车,打开店门,店里和他去西京之前一个模样,尚小萱经常来打扫,因此也很干净。 方昊刚抱着两件古玩走进店里,店门口传来一声大叫:“靠,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方昊回头一看是李明超,笑着说:“快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搬进来。” 李明超看车里那些盒子,很是好奇:“怎么有这么多?” 方昊走到门口:“刚刚到手的文玩,周六开业用的。” 李明超顿时来了兴趣:“能不能让我先开开眼?” 方昊说:“一会有的是时间,先帮我把东西搬进来。” “好咧!”李明超动手帮忙:“对了,听说你在西京收获颇丰啊!” “你听哪个说的?” “上个周六,我遇到蒋明锐,他跟我说的,据说你捡漏都赚了好几千万啦?”李明超当时听说时,那嘴巴张的都能塞好几个鸡蛋,别提有多羡慕了。 “嘿嘿,差不多吧。” “你就嘚瑟吧!” 李明超撇了撇嘴,接着说道:“听说你搞了一大块黑奇楠?能不能分我几克?” “行呀,回头我给你十克。” “我可没那么多钱。” 方昊大手一挥:“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我就行了。” 李明超沉思了片刻,笑嘻嘻地说:“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真的勉为其难?”方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是,不是!感谢大哥施舍!”李明超做了夸张的动作。 “你这家伙!”方昊笑骂了几句。 两个人边说边笑,很快就把东西都搬进了店里,方昊去关上车子后备厢的门,然后去把车停好。 等他回来,又看到李明超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干嘛,我脸上长花了?” “这车是你的?” “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啊。” 李明超跳了起来:“靠,还真是你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方昊笑嘻嘻地说:“嘿嘿,只是附赠品而已。” “你买什么东西,还有这么高级的附赠品?”李明超灵光一闪,很不可思议地说:“你别告诉我,你买房啦!” 方昊说:“猜对了,我家长辈帮我买了一套奕珑别墅的独栋别墅。” 李明超眼睛瞪得像铜铃:“奕珑别墅?东二环那里的?” 方昊点头:“算是老房子了。” 李明超咬牙切齿:“你这老凡尔赛,我现在真想狠狠揍你一顿,一解我的心头之恨!” 正文 第两百四十章 条件 说笑了一会,李明超的注意力就被桌上这二十件古玩(加上三足炉和翡翠挂件)牢牢吸引住了,接下来,他一件件鉴赏,方昊在旁边给他做着讲解,期间,方昊还给每件古玩都拍了照片,设计展览布置图的时候用得到。 等李明超把东西都鉴赏了一遍,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精神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亢奋,接着感慨道:“都是好东西啊,你居然舍得把它们都展览出售。” 方昊笑了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李明超耸了耸肩膀:“得,反正你手里的货源源不断,我都怀疑你的长辈是不是抢了国外一家大型博物馆了。” 方昊走过去关店门,准备把古玩都放进保险柜里:“你可说错了,这些东西除了三足炉是我花钱买的之外,剩下的都是我用乾隆玉玺跟别人换的。” “你哪来的乾隆玉玺?”李明超吓了一跳。 “地摊上买。”方昊编了一个地摊捡漏的故事,反正李明超也不可能去考证:“谁能知道,玉玺居然就那么大咧咧地放在地摊上。” 李明超那叫个羡慕:“我怎么就没有遇上这种好事?!” 方昊走回来,拍了拍李明超的肩膀:“梦想早晚会实现的。” “滚犊子吧!” 李明超笑骂了一句,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口袋拿出手机一看,一拍额头:“糟糕,放人鸽子了,我得马上走了,一会再联系。”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就是去一趟潘家园,我先走了。” 方昊目送李明超匆匆离开,返回店里,重新关上门,把古玩放进保险柜里。 说起来,方昊跟唐国忠交换了的十九件古玩,虽然是以物换物,但系统也是按十九件古玩的估价给经验值的,一共是3218万,算下来,他已经赚了218万。 当然,考虑到系统的估价往往较低,这十九件古玩出售之后,应该至少还能再赚10%,这段时间大额花费之后,有些紧巴巴的钱包又能鼓起来了。 放好了古玩,方昊又去楼上的小展厅转了一圈,拍几张照片,接着连同刚才拍的古玩照片一起,发给了尚小萱,和她商讨布置展览的意见。 等尚小萱看了照片,两人热烈地讨论了一会,尚小萱说要看一下实景,只是今天她工作有些忙,要加班。 方昊就跟她说这事不急,明天过来也行,只是他明天要去奉天,只能让她一个人来,或者等她周三从奉天回来,再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方昊听到楼下敲门和李明超的喊声,他走下去开了门,就见李明超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长得乏善可陈,就是比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稍稍高出一线的年轻人。 当然,这个年轻人衣装打扮都不是普通货色,俗话说人靠衣装,生生把他颜值提高了一分。 方昊在打量年轻人的同时,年轻人也在打量着方昊,方昊的长相,让他心里更加憋的慌,心情也愈加不好。 李明超给两人做了介绍,这年轻人是他阿姨家的表哥,苏启敏。 方昊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问道:“怎么了?” 李明超有些不想说话的样子:“进去说吧。” 方昊带着两人走进店里,李明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苏启敏说:“你把东西给方昊看看吧。” 苏启敏一声不响地拿出两只盒子,放到桌子上,先打开了其中一只,里面放着一只看起来种水非常不错的翡翠手镯。 方昊定睛一看,就知道了这手镯是什么货色,他拿到手中打量了片刻,抬起头来问:“这手镯多少钱买的?” “一万五。”苏启敏语气生硬地说道。 方昊暗自摇了摇头,难怪两人会是这个样子:“你应该知道了,这只手镯的材质是水沫子吧?” 玩翡翠的朋友,肯定知道水沫子,它是翡翠矿脉伴生的玉石,颜色总体为白色或灰白色,具有较少的白斑和色带,分布不均匀,带有色调偏蓝的色带者称为“水地飘蓝花”。 由于水沫子水头很好,呈透明或半透明的,似冰种翡翠,常被加工成手镯、吊坠和雕件在市场上出售,很多人难以分辨。 而苏启敏拿出来的手镯,正是水沫子的“水地飘蓝花”。 “它能值多少钱?”苏启敏现在对这个问题特别关心。 方昊说:“多大圈口的?” 决定一只翡翠手镯的价格,除了种水的好坏之外,圈口其实也是不容忽略的,一般商家都不愿意切大圈口,因为切小的明显更划算,所以大圈口大部分都是不太好的种水,如果遇到好料子,只能道声“恭喜”,因为价格也是非常之美丽。 苏启敏回道:“57的圈口。” 方昊说:“那就是小千中上的价格。” “小千指的是多少?” “四千以下都称之为小千。”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只手镯值两三千?” “两千多吧。” 苏启敏语气有些暴躁起来:“这水沫子明明也挺好看的,也不比冰种翡翠差,凭什么这么一只镯子只能值两千多呢!” 李明超没好气地说:“有色玻璃的手镯也挺好看的,你怎么不说,应该卖个几千上万啊!” 李明超这话,话糙理不糙,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水沫子是钠长石的一种,而翡翠则为硬玉、绿辉石和钠铬辉石组成的达到玉级的多晶集合体。二者的矿产储存量上有很大的区别。钠长石在全世界都有较为广泛的分布,而品质好的翡翠只产于缅甸。 矿藏数量少,加之市场对翡翠的热捧,缅甸翡翠的价格日益上涨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明超这句话,对苏启敏来说,就是火上浇油,他立马站了起来,愤怒地吼道:“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不守时,我能买下这只手镯吗?” 李明超也猛地站了起来,不客气地说:“对,我是迟到了,但你买之前,难道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再说了,你买它不就是因为贪心嘛,当别人是傻子,以为一万五就能买到一只冰种手镯,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方昊见弟兄俩剑拔弩张,连忙劝道:“好了,你们就别吵了,既然已成了事实,那就想想挽救的方法,手镯是在哪买的,有没有发票?” “他就是在地摊上买的,哪来的发票?”李明超还是一肚子气,之前他明明告诉苏启敏,一定要等他到了再买,苏启敏偏偏不听,还在地摊上买手镯,又不给他打电话,现在买错了又要怪他,他怎能不生气! “人也找不到了吗?” 见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方昊知道了答案,他指着另外一只盒子说:“这里面是什么?” “那个人送的一只手镯,我觉得好像不太对,颜色有些妖气。” 李明超说话的时候,苏启敏打开了盒子。 方昊拿起看了看:“这是冰糯种的镯子,是对的,只是种有些嫩。” 翡翠有“种老”、“种嫩”一说,“种老”指的是翡翠结构致密,结构不明显,底子干净。 “种嫩”指的是翡翠结构不够致密,结构比较明显,底子上棉等物质略多。由于这类料子结构比较疏松,所以经过雕琢以后暴露在空气中容易发生氧化作用,有一些色带就会逐渐变成褐色,形成所谓的“变种”效果。 所以翡翠行业内,就有“内行看种,外行看色”一说。 苏启敏听说是真的,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我听说种嫩的翡翠,会变种吧?” 方昊笑着说:“你说的会变种的翡翠,是那种特别低档的料子,这只手镯放心戴,几十年肯定是不会变种的。” 苏启敏点了点头,接着又问起了这只手镯的价钱。 方昊说:“这只手镯除了种嫩了一点,其他还可以,价钱和这只水沫子料子的差不多,也值两千多。” 这个价钱,对苏启敏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两只手镯能值五千吗?” “差不多吧。” 五千块钱让苏启敏回了一口血,但一想到自己凭白亏了一万,心里又开始不爽了,想要怪李明超吧,李明超的责任不大,而且因为这事跟李明超老死不相往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就把满腔怒火,怪到了卖家的头上。 他在心中咬牙启齿:“别给我再碰到那家伙!” 苏启敏坐了一会,觉得浑身别扭,不想在这里待了,起身告辞。 看着苏启敏出了门,李明超冷哼一声:“真是蠢货,小时候就爱占便宜,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子,千叮咛,万嘱咐,还是要犯错!回头肯定还要说是我不守时导致的,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答应帮他挑镯子,让我舅舅带个货就行了。” “对啊,为什么没让你舅舅帮忙?” 方昊有些好奇,明明有现成的渠道不用,却要让李明超帮忙。 “我舅舅和我姨关系不好,两家现在基本没什么来往。” 说到这,李明超又长叹一声:“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居然遇到了这档子事,真够倒霉的!” 说到这,他看了看方昊,装作咬牙启齿地说:“哪像你这小子,遇到坏事也能变成好事,不行,今天晚上你得请客,得狠狠宰你这个地主老财一顿才行!” 方昊笑呵呵地说:“行,哪个地儿,你随便挑。” “看到你这凡尔赛的模样,我就一肚子气。” “你要这么说,我晚上就不请了。” “别,小弟我错了!咱今天就去蚝吧补一补吧。” 李明超见方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干嘛?” “有女朋友了?” “什么有女朋友,我这是为你着想!” “呸!老子身体好着呢!”方昊又笑嘻嘻地说:“你快从实招来!” 李明超还是否认:“真没女朋友,再说了,哪怕我有女朋友,这才几天啊!” “今天这话你可记好了,我马上跟刘世和马鸿飞说,如果被我们仨发现猫腻,别怪我们,嘿嘿嘿……”方昊怪笑了一声。 “说没有就没有,就凭你这样子,今儿晚上我要多吃两打生蚝。” “随你,只要你吃得下,不过,就怕你晚上嗷嗷叫。” 方昊正在大笑,严三指打来了电话,他连忙走到一旁接听,得知严三指要去琼岛休养几天,要下个星期才回来,如果他还需要文玩,让他现在就过去拿。 方昊挂了电话,对李明超说:“得,不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回来得早,咱们再去蚝吧。” 李明超说:“不用这么急了,等你从奉天回来了再说。对了,之前在学校碰到辅导员,他让你尽快去学校安排考试,免得影响学分。” 方昊说:“等我古玩店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就去。” 方昊开车送了李明超一段路,随即前往严三指的店里。 一段时间不见,方昊见严三指看起来瘦了一些,皮肤更加黝黑了,这让方昊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严三指看到方昊,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几天不见,你越发神采奕奕,哪像我,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里了。” 方昊关切地问道:“您老身体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严三指笑了笑,马上就谈起了正事:“你要几件文玩,什么区间的?” “五十到一百的吧,您这有几件?” “怎么想,想把我手里的货掏空啊!” 严三指说着,走到柜台里面,拿出了早先准备好的文玩:“这个区间的,我这里就三件,还有一件两百的,你要不要?” “要。” 既然手里的钱足够,方昊肯定要拿下来,不过拿下这几件,他手里的钱也有些捉襟见肘了。 严三指先拿出来的三件,分别是文房四宝中的墨和砚,一锭清乾隆的御墨兰亭高会墨,以及两方清代的名家端砚。 方昊看了一番,都没有发现问题,他估算,这三件加起来应该有230万左右。 剩下一件价值两百万的是一件玉器,清乾隆御制白玉麟斧,采用上等羊脂玉,透雕而成,整器工艺精湛,雕工细腻,是一件集巧工于一身的玉斧。价值和上面的三件差不多。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一章 秘密? 等方昊看完了之后,严三指说道:“没问题吧?” 方昊表示没问题,又询问价钱。 严三指挥了挥手:“给我420万,东西你带走吧。” 方昊讶然,以他之前的估价,至少也是460万,没想到严三指居然又少要了40万。 严三指看出了方昊脸上的异样,说:“我这人就是这样,看对眼了,吃点也没关系,不对眼的,就算翻一倍,我都不会卖给他。” 话是这么说,但老话说的好,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严三指这么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看对眼了么? 方昊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再加上上一回他从严三指这里离开,他就觉得严三指对他的态度不太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内情,否则他宁愿不来严三指这里进货。 “严老,我能感受到您老对我的爱护,只是有些事,我觉得咱们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否则我觉得有些承受不起啊!” “是个实诚人。” 严三指暗自点了点头,对着方昊哈哈一笑:“别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至于原因么……这样吧,我再送你一样东西,你如果能找出它的秘密,我就提前告诉你。” 说到这,他弯下腰,从柜子底下,拿出了一件东西,放到柜台上,推到方昊面前。 方昊低头看到,这是一个圆筒状,造型独特,形似钟鼓的计时装置。表盘白色珐琅质,墨彩绘十二时辰刻度及汉字十二支,中心铜制指针,指针下铜盘阴刻填朱十二时辰初、正两部分, 器身采取铜鎏金工艺,从上至下镂空雕刻一圈缠枝莲纹,并在缠枝连蔓件雕刻轮、螺、伞、盖、莲花、罐、鱼、盘长等佛教八宝纹,周围饰卷云纹,雕工精致,,线条纹饰精致,寓意吉祥。底座正中嵌有拆装旋钮,并在左侧刻有一“钟”字,字体周正清晰。 严三指又拿出了一只发条手柄,推到方昊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方昊抬起头,回道:“我没认错的话,这是清朝乾隆时期宫廷造办处制作的醒钟。” 据史料记载,清宫早在康熙年间便在宫中设立了自鸣钟处,雍正时期改为做钟处,乾隆二年(1737)正月,做钟处开始扩充规模,处内的工匠有外国传教士、外募役匠及做钟太监。像这只造型独物的醒钟,就是清代造办处将西方科技与我国计时完美结合的产物。 严三指笑道:“看来你确实懂得不少,这醒钟你拿回去研究一下,也不用着急,等我从琼岛回来,再给我答案。如果你能答对,这醒钟就是你的了,算是你的劳动所得。” 国内对送钟非常忌讳,严三指顾及方昊的感受,才说这是方昊的劳动所得。 “这可不太好吧。”方昊连忙推辞。 清宫钟表,由造办处的做钟处定制,加之皇帝的苛刻要求,錾、雕、嵌、镶、镀,每个工序都配以最优秀的工匠通力合作打造,因此,清宫钟表件件都是精品。 像这只醒钟,工艺就相当精湛,保存也完好,市场价值至少在八十万左右,方昊可不敢随便就收下。 “你先别急着拒绝,等你找出了它的秘密,原因我自然会跟你说的。” 说到这,严三指活动了一下:“哎,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站了一会,就感觉生锈了一样,可怜我还是劳碌命,去琼岛之前,还要去一趟奉天送东西。我就不留你了。” 方昊闻言心中一动:“不瞒您说,我明天也要去奉天。” 严三指眼睛微微一亮:“那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件玉簪?” 方昊点头道:“可以啊,您把东西和对方的信息给我就行了,我保证送到。” “行,你稍等一会。” 严三指去拿了一根玉质细腻,雕工精湛的清乾隆青白玉镂雕梅花纹簪,之后把朋友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写给了方昊。 回到家中,方昊把古玩都放好,下楼去简单的吃了晚餐,就回去研究从严三指那带回来的醒钟。 大家都知道,十二时辰为我国传统计时单位,它最早在西周开始使用,汉代以后又用十二地支来表示。 但很少有人知道,宋以后,就把十二时辰中每个时辰平分为“初”、“正”两部分,成为二十四时辰,与西洋钟表二十四小时计法一致。 此醒钟采用二十四时辰计法,一时辰内分八刻,以小时分四刻。表盘十二时辰有“初”、“正”设定,一天二十四小时皆设定报时。 除具有一般钟表的走时、报时、报刻系统外,又增加了发更、打更系统及定更、调更装置,能够按一年之中二十四节气夜间的长短调整并确定更的起讫和间隔时间。整体异常之精巧,体现了当时工匠极为精湛的工艺。 据严三指说,这醒钟是完好的,方昊用发条手柄上足了发条,就见钟开始运转,甚至清晰可辨其内里装置运动,匠心独运,令方昊赞叹不已。 片刻后,方昊眉头紧锁,眼前的醒钟虽然工艺精巧,纹饰也异常的精美,但除此之外,他并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难道秘密是在醒钟内部?” 方昊心里闪过这个想法,他拿起醒钟,透过镂空纹饰仔细观察,无论怎么看,还是没有发现。 “难道是我用的方法不对吗?” 接下来,方昊用尽了他能够想到的各种方法,从各个角度观察醒钟,还是一样没有任何的发现。 研究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线索,方昊只觉得脑壳疼,不过,既然是秘密,难找也是正常,他没有强迫自己继续,清醒一下,换换思路,或许哪天灵光一闪,他就有了发现呢?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方昊拿出手机给尚小萱发了条信息,得知还在公司加班,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能下班。 “小萱,和你男朋友聊天吗?” 尚小萱放下手机,脸上还挂着笑容,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抬头一看,是新来的设计师余倩。 余倩是位三十七岁的知性女子,在珠宝设计业内小有名气,尚小萱觉得她为人热情,很好说话,只是有一点不太好,好奇心太强,通俗点的说法,比较爱八卦。 好在,余倩只是爱八卦,不会胡说八道,才没让大家觉得特别讨厌。 尚小萱点了点头,知道余倩爱八卦,她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他一会来接我。” 余倩笑着说:“哦,那真好,像我家那位,别说现在了,连当初谈恋爱,都没有主动接过我,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一点浪漫都不懂。” 尚小萱微微一笑:“这不就说明,姐夫对你的感情始终如一嘛。” “小萱你说话真好听。”余倩掩嘴一笑:“不过我家那位这些年确实也没变过,我一直挺放心的。” 由于尚小萱还有工作没做完,余倩聊了几句,就端着一杯热咖啡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接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其中一个人,发了条信息:“好啦,打听清楚了,小萱有男朋友,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没一会,对方回了条信息:“嫂子,你见过她的男朋友吗?” “没有,不过一会会来接小萱回家。” “你帮我瞧瞧呗。” “我可不会帮你做蠢事。” “哎呀,我又没想要撬墙角,只是让你看看她男朋友长什么样,配不配得上她。” “滚蛋吧,你那小心思谁不知道啊,再说了,人家两情相悦,咱们外人管得着吗?再次警告你,不要一天到晚不干好事!”余倩冷哼一声,把对方的号码给拉黑了。 尚小萱专心工作,手机也调成了静音,等她完成最后一张图,通过邮箱发给客户后,她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一看,五分钟之前,方昊已经发了条信息,说到楼下了。 她连忙回了句马上下楼,急忙收拾东西。 另一边,余倩看到尚小萱收拾桌子,也收起手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拎起包,快步走到尚小萱跟前:“小尚,你也下班了吗?” “是的。”尚小萱把平板电脑放进包里,点了点头。 两人有说有笑地下了楼,当然,全程基本都是余倩在说,尚小萱只有点头,说语气助词的份。 两人走到门口,尚小萱指着不远处停的一辆车:“那就是我男朋友的车。” 余倩认出那是一辆宝马,至于型号她就不清楚了,但尺寸看起来挺大,想必应该不便宜,心里啧啧一声,猜测尚小萱的男友十有八九是个富二代。 余倩笑眯眯地说:“不介意给我介绍一下吧?” “怎么会介意嘛。” 尚小萱呵呵一笑,带着余倩走向汽车。 方昊在车里看到尚小萱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就下了车,主动迎了上去。 余倩看到方昊的相貌,眼睛都不自觉地大了两圈,心里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怎么长得这么帅,跟明星似的! “余姐,这是我男朋友方昊。”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方昊主动伸出了手,余倩回过神来,尽量保持镇静,伸出手跟方昊轻轻一握:“你好,我是小萱的同事余倩,你俩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方昊和尚小萱都笑了笑。 余倩很好奇方昊是做什么工作,两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只是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主动说道:“时间不早了,就不耽误你们了。” 方昊客气地说:“余姐坐什么交通工具?需要我送吗?” 余倩道了声谢:“我有车,今天不是限行日,开车过来的。” “余姐,那我们先走啦。” “好的,明天见。” 见方昊跟尚小萱上了车,余债心里又不禁感慨尚小萱命好,居然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当然,或许方昊也有可能只是玩玩而已,不过,以她这么多年的识人经验,方昊应该比较坦诚,欺骗尚小萱的可能性很低。 此时,她都想让小叔子再追求尚小萱,最后碰个不鼻子灰,给他一教训,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别这么做了,别最后搞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另一边,两人上了车,方昊系好安全带:“刚才没在你同事面前,给你丢脸吧?” 尚小萱咯咯一笑:“就凭你这张脸,就算想丢也丢不起来啊。” 方昊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生得这么玉树临风呢!” 尚小萱扑哧一乐:“我现在发现了,你的脸皮和城墙的厚度有的一拼。” “所以才能为你遮风挡雨啊!” “呕!” 方昊嘿嘿一笑,发动汽车:“你明天应该不用这么晚了吧?” “明天不用加班,你明天准备坐九点的高铁去奉天吗?” “是啊,要不车给你开,正好你把我送到火车站。” “我才不要呢。”尚小萱一口拒绝:“就我这技术,停车都要好一会,坐公交都比开车舒服。” “你早晚也要开车,还不如现在就熟悉起来,否则你学了驾照有什么用呢?” 尚小萱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算啦,京城的车太多了,我怕上路。而且还有限行,麻烦死了。” 方昊一琢磨:“限行确实是个麻烦事,看来还要再买辆车,你觉得我再买什么车好?” 尚小萱说:“我对车可没什么研究,我相信你的审美。” “你不给个意见吗?” “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 方昊知道尚小萱对有些事坚持底线,也就没有再轻,接着就说起了别的事情。 两人说说笑笑,没怎么感觉时间流逝,尚小萱住的小区就到了。 停好了车,两人互道晚安,尚小萱打开车门,一转身,就以飞快地在方昊脸上啄了一口,随即飞快地下了车:“就算付了车费啦!” “小心点!”方昊看着女友跑进小区大门,摸了摸刚才尚小萱亲的地方,傻笑一声,随即驱车回家了。 翌日,方昊吃了早餐,带着玉簪以及一些简单的行李,前往火车站跟朱之庆和季文学会合。 旅途中,方昊接到了唐鸣山打来的电话,说他和胡觉已经到京城了。 说起来,唐鸣山确实是想做出改变,不想老是待在西京,这回对他母亲态度非常强硬,甚至以绝食相威胁,最终还是让他母亲屈服了,同意唐鸣山来京城,不过还跟唐鸣山约法三章。 唐鸣山为了能够顺利来京城,能答应的都答应了,只要到了京城,他觉得反正天高皇帝远,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方昊让他和胡觉先去酒店安顿好,这两天熟悉一下环境,等他从奉天回来,别墅那边差不多就能完工了,现在租的地方就可以空出来。那里是两室一厅,正好可以给他俩住。如果他们将来不想合住了再说,只要有钱,住哪里都没有问题。 下了火车,一行人先花了半个多小时,打车前往下榻的酒店,收拾好了行李,方昊和朱之庆说了一声,把玉簪去送给严三指的朋友。 严三指的朋友名叫张卓越,方昊跟他电话联系,现在他还在奉天古玩城的店里。 酒店到奉天古玩城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只是今天是工作日,现在又已经三点多了,古玩城人烟稀少。 方昊根据张卓越在电话里说的路标,来到一间面积不大的古玩店门前,刚准备走进去,就见店里有人在争执。 此时的张卓越非常生气,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不可理喻,明明谈好了价钱,临了居然说不买了,看起来明明是个懂行的,怎么连规矩都不顾了呢! 古玩买卖,最基本的一条规矩,就是在双方讨价还价时,买家提出的一个价格,卖家同意了,买家就一定要买。 这句话看起来好象是句废话,既然我提出的价格,肯定是我能够承受的,当然会买了,这还用你说吗! 道理是这样,但放在古玩行里很多新人就是做不到。究其原因就是眼力和经验的问题,有些人见到喜欢的东西,反而会犹豫,不知道买还是不买,因为他不清楚这个东西能值多少。 打个比方,卖家报价100块,买家还价30,这个时候,卖家同意了,买家可能瞬间就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马上又说这个东西不要了,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当然,这样的买家,被骂几句是轻的,遇到有些脾气暴躁的卖家,被打都有可能。 再说张卓越现在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年轻人带着旁边的中年人过来,开口就问有没有熟坑或是传世的鸡心佩。 本来向这样不熟悉的散客,张卓越是不想做生意的,但年轻人一开始说话客气,态度诚恳,张卓越心一软,就拿出了一枚汉代的鸡心佩。 年轻人和中年人商量了一会,随即就跟张卓越讨价还价,张卓越不是个喜欢磨叽的人,只是讲了两个回合,张卓越觉得价钱合适就同意了,没想到年轻人却又整幺蛾子,居然说不要了,把他气得够呛,这不是浪费他的时间吗? 于是乎,两个人就争了起来,当方昊到门口时,两个人争出了火气,升级到了吵架。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二章 制止 方昊刚到,所以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了双方争吵的只言片语,就基本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见双方火气十足,并且双方都吵得脸红脖子粗了,再发展下去,方昊觉得他们动起手来都有可能,于是他快步走进了店里。 “张老,怎么回事?” 张卓越认出了方昊的声音,有了方昊在场,刚才还担心年轻人动手的他,顿时不怵了:“本来讲好了价,他突然又不要了,我当时很气愤,就说他小毛孩子不懂规矩,他居然还跟我顶上了!” 姜嘉平就像一条正准备咬人的狗一样:“我不想买了,难道还犯法了吗?你这老头子唧唧歪歪干嘛!” 方昊见姜嘉平没有正面回应,说明张卓越没有夸大其辞,对这人的感观也就更差了。 既然不守规矩,就应该承受不守规矩的代价,既然不想被人说,那就好好守规矩,既不想守规矩,又不想被人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张卓越连脏话都没说一句。 方昊对着姜嘉平沉声质问:“你是不是讲好了价,又说不要了?” 姜嘉平打量着突然插手的方昊,一副挑衅的样子:“这里有你什么事!” “我就问你是不是!”方昊语气越发严厉。 姜嘉平怒火正旺,嘴上也十分不客气:“是又怎么样,关你毛事啊!” 旁边的鲁建义本来想要劝姜嘉平离开,姜嘉平却把他给推开了。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加强硬,方昊冷着脸手指门外:“现在快点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哟,我到要看看,罚酒是什么味道!”姜嘉平讥笑一声,不过话音刚落,他就突然打了个寒颤,好像有什么事情盯上了他一样。 这个时候,方昊怒目圆睁,那气势把姜嘉平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突然!他脚下一滑,随即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方昊心里直乐,没想到霉运卡居然这么好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嘉平:“叫你走你不走,你看,现在遭报应了吧!” 姜嘉平回过神来,那真是恼羞成怒,整张脸涨得通红,他一轱辘爬了起来,就想跟方昊动手。 方昊怒喝一声:“你动手试试!” 这一声怒喝,就好像佛门的狮子吼,又把姜嘉平吓的一激灵,再看方昊比他还要高出一截,也比他壮的多,如果自己先动手,肯定是被揍的份。 “你给我等着!” 姜嘉平只得落下一句狠话,灰溜溜地走出了店门,由于走的太急了,刚走到一个转角处,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哎呀,你个XX的,走路没长眼睛吗?”他手捂着额头就破口大骂,抬起头才看到,对方是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汉子,见对方怒目而视,他暗道一声不好。 “去你玛的,撞了老子还敢骂人!” 对方嘴里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也同样迅速,上来就是重重的两拳,等鲁建义赶到时,姜嘉平的左眼眶和脸颊,已经肿的跟馒头似的了。 …… 再说张卓越看到姜嘉平落荒而逃,心里觉得痛快之余,也长舒了一口气,到时没有真正动手,否则无论是打伤了自己,还是对方被打伤,都是件麻烦事。 因此,他对于及时出现的方昊,是非常感激的,握着方昊的手连声感谢。 方昊也说了几句客套话,本来他就不喜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张卓越又是严三指的好友,帮他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接着,方昊说起了正事,把严三指让他带的玉簪拿了出来。 趁着张卓越鉴赏的时候,方昊注意到张卓越放在桌上的那枚鸡心佩:“张老,这枚鸡心佩我能看看吗?” “请便。”张卓越微笑点头。 鸡心佩,是韘(音射)形佩的俗称,由玉韘演变而来。韘是古人拉弓射箭时扣弦用的一种工具,是弓箭手射箭时保护拇指不被弓弦勒伤的器物。汉代许慎在《说文解字》对韘字的解释是:“射决也,所以钩弦,以象骨韦,系着右巨指”。 商周时期韘已经是很普遍的器物。到战国时代,韘演化成为扁平状盾形,分成了实用器和佩饰两种,从而出现了“鸡心佩”的形制。 此鸡心佩玉质光滑细腻,局部受红沁,沁色艳丽。片状略呈椭圆形,中有一圆孔,近似于鸡心的形状。器体扁薄,采用镂空和极细的阴线雕刻出龙纹毛发,线条流畅、犀利。蛟龙盘曲回旋,蜿蜒矫健。整器打磨精细,匠心独具,是汉代玉器中的难得精品。 这枚鸡心佩从工艺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可能许多高古玉爱好者都不敢下手,原因正是因为上面的红沁。 这沁色真可谓娇颜如画、艳丽无比,简直就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如果没有扎实的功底,很可能是不会相信它是真品的。 方昊猜测,那个年轻人很可能对这枚鸡心佩半信半疑,一开始还愿意搏一下,但张卓越还价的太痛快,或者他突然又觉得东西不对,于是爽约。 当然,如果年轻人觉得东西不对,可以大方地说出来,只要指出问题所在,张卓越应该也不会为难他,坏就坏在他这人太傲慢,太不礼貌。 张卓越拿起玉簪看了一下,就知道东西没问题,他见方昊饶有兴致打量着鸡心佩,等方昊看完,就问道:“觉得怎么样?” 方昊点了点头:“好东西,特别是它的沁色,太漂亮了。” 张卓越笑着说:“你觉得它的沁色漂亮,有些人还觉得它的沁色太假了,认为是一眼假。” 方昊笑了笑:“实际上,沁色比较鲜艳的古玉并不少。这么说的,还是基础没有打牢吧。” 一般来说,玉器的鉴定需要从玉质、工痕、神韵、熟旧感、沁色等多个方面综合分析,搞清楚判真的原因是什么、断假的依据又在哪里、判真的原因和断假的理由是否站得住脚。这种求是的精神应该是玩玉之人必备的品质。 张卓越对方昊的话颇为赞同,他笑着说:“既然你喜欢,要不这枚鸡心佩让给你?” 方昊也一口答应:“行啊,您说个价。” 张卓越说:“你给我22万吧。” “这不太合适吧。”方昊觉得这枚鸡心佩的价值至少在三十万左右,张卓越便宜的也太多了,难道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严三指影响了张卓越?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鸡心佩是我早些年下乡很便宜收来的,22万给你,我也捡了大漏,更何况,你还帮了我大忙,感谢一下你是应该的。” 张卓越一锤定音:“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方昊哭笑不得,有心再劝了几句,张卓越还是一口咬定就这个价钱,他不买都不行,只是答应。 之后,张卓越给方昊泡了茶,两人闲聊,张卓越得知了方昊这回来奉天的目的,而且明天就要走,就表示,方昊作为古玩人首次来奉天,没有时间去鲁园逛逛,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方昊说:“京城到奉天坐高铁也就几个小时,今后有时间再来吧。” “这到也是。”张卓越点点头:“下回再来,记得联系我,我带你认识几位朋友。” “麻烦你了。” 张卓越挥了挥手:“这有什么,能够认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您过奖了。”方昊谦虚地笑了笑。 “别这么客气,太生分了。” 张卓越笑着说:“对了,你不是说周六开业,会有个小型谚文玩展览么,现在展品还足够吗?” 方昊说:“数量上基本上足够了,当然,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小型展览,有二三十件古玩也不错了,更何况,他展出的都是精品文玩,已经颇为难得了,只是没了玉玺,少了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压轴精品。但如果没有玉玺交换,他要收集现在这些文玩,肯定要花不少时间和精力,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张卓越说:“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件压箱底的文玩?” “请问是什么啊?” “宋代的哥窑葵口洗。” 张卓越解释道:“收藏这件哥窑葵口洗也是我一位认识了十几件的老伙计,他出于一些原因,不想再收藏了,只是他又不想随便出售给别人,希望能够找个能够爱惜它的买家。当然,他也不是说,不准别人出售,只是希望再次出售的时候,也找条件相同的买家。” 许多藏家对其多年的珍藏喜爱到骨子里,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不得不出售,有些人就会提类似的条件,这一点,方昊还是比较理解的。 难得能够遇到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哥窑的瓷器,方昊肯定不想错过,而且也可以成为展览压轴的展品,只是真正的哥窑精品,价钱肯定不便宜,如果是展览会之后,他应该有钱购买,现在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张老,不知对方要多少价钱?” 张卓越说:“他跟我说,要1200万。你如果身上钱不够,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方昊挠了挠额头:“不瞒您说,我现在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等展览会之后,再说了。” “这样啊……” 张卓越沉吟了片刻,随即说道:“要不咱们先去看看实物?” 方昊当然也想去看看实物,如果确实是真品,他肯定要买下来,虽说系统只要有额度,系统商城里也有哥窑瓷器可以购买,但他也不能什么事都靠系统,而且手里这么多钱,总不能什么古玩都不买吧,给外人的感觉也会变得奇怪。 张卓越开着他那辆开了七八年的老凌度,带着方昊驱车前往朋友家。 一路上,张卓越的嘴巴就没有停过,方昊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个话痨。而且,张卓越还继承了东北人的幽默,说起段子来,一出接着一出,方昊笑得肚子疼。 张卓越的朋友住的还是一处老小区,如果不是张卓越带方昊过来,很难相信,一个拥有价值一千多万哥窑瓷器的藏家,居然住在这个地方。 张卓越停好了车,解释道:“他这人一直不喜欢享受,用他话来说,只要有个窝能给他遮风挡雨就行了,所以这些年,他手上的钱,差不多都用来收藏了。 当然,这不是说他对家人不好,他老伴早就去世了,留下一双儿女,也都尽到了养育的责任,还在高档小区给他们买了房。” 说到这,他长叹一声:“只不过,有些人欲壑难填啊!” 即使张卓越没有往下说,方昊也能够想到是什么情况,他跟着张卓越上楼,只是刚走到楼道口,就听到楼上传来怒骂声。 张卓越脸色一变,道了声“不好”,拔腿就往楼上跑,方昊也跟了上去。 当俩人跑到四楼时,方昊就见到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扬起手,朝着站在门口的老人脸上就扇了过去。 “住手!”张卓越大叫一声,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钱小钢,你居然敢对你爸动手,你还是人吗?” 钱小钢正火冒三丈,转身对着张卓越吼道:“关你屁事啊,这是我爸,我爱干嘛就干嘛!快给我放手,否则我连你一快打!” “呸!”张卓越怒发冲冠,抓着钱小钢的手就是不松:“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你就是这么对他?!你特么连畜生都不如!” 门口的钱有兴此时也气得吹胡子噔眼:“老张,你放手,我看他怎么打我!” “老不死的,不放手是吧,那我就先让你尝尝!”钱小钢举起左手就朝张卓越脸上就重重抽去。 这个时候,方昊赶到了,他一把抓住了钱小钢的左手,用力一扭,就把钱小钢给控制住了。对于这种连老父亲都打的畜生,他直接用上了劲,让钱小钢疼得哇哇叫。 钱小钢嘴上还不服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你特么快给我松手,再不放手,老子杀了你啊!” “哎呦呦!” “快松手啊,我的胳膊要断了……啊呀,不骂了,不敢了!大哥,别扭我胳膊了!求您了!” 方昊喝斥道:“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如果再敢来放肆,把你的胳膊给卸了!滚吧!”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钱小钢抬头看了一眼,注意到方昊凶煞般的目光,心头一颤,忙不迭地跑了。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三章 熟悉? 见钱小钢走了,张卓越看着心如死灰的钱有兴,关切地问道:“老钱,没事吧?” 钱有兴此刻的心情十分低落,他摇了摇头:“多亏你们及时赶到。” “他这是又想干嘛!”张卓越愤愤不平。 钱有兴叹了一口气:“进来再说吧。” 进了屋,方昊环顾四周,屋里的装修和家具虽然老旧,但干净整洁,和他猜测的独居老人的家庭环境,不太一样。 钱有兴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又泡了茶过来:“老张,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小伙子吧。” 张卓越说道:“这位是方昊,京城来的,我之前跟他提起,你这里有哥窑葵口洗,他很感兴趣,我就让他一起过来了。” 钱有兴先给方昊道谢,接着又说,幸亏俩人过来,让他避免了皮肉之苦。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卓越又问道。 钱有兴长叹一声:“就是因为哥窑葵口洗的事,他跟我说,投资生意失败了,让我把东西卖了让他东山再起,我当然不同意了,没想到他这回居然这么丧心病狂,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说到这,钱有兴气愤地喘起了粗气。 张卓越说道:“老钱,这种人已经不可理喻了,我在琼岛有套房,要不你去琼岛住段时间,就当作疗养、散心吧。” 钱有兴沉默了片刻:“我再考虑考虑吧。” 张卓越摆了摆手:“别考虑啦,就你这个小区,能阻止他进来吗?趁着他被小方教训,不敢轻举妄动,你还是同意我的意见,去琼岛吧。而且我买的那个小区,好多房子都是咱们这边人买的,你也不用担心太冷清。” 钱有兴又沉吟了片刻:“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相过离开这座城市生活,我再考虑一下吧。” 张卓越觉得这事没什么好考虑的,但有道是故土难离,所以没有再劝。 “我去把东西拿出来。” 钱有兴起身走向卧室,片刻后,他拿着一只锦盒回来了:“小方,你看看东西对不对,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可以便宜一些卖给你。这东西到了我手里十多年了,我一直把它当成传家宝,但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见钱有兴非常沮丧,两人也不好说什么,等他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方昊才从盒子里拿出了大名鼎鼎的宋代哥窑瓷。 这件瓷器呈八瓣葵花式,浅腹,敞口,侧看弯弧雍雅。棱角含蓄,器身随沿起伏,柔美绵延。所敷施釉色厚润犹如凝脂,宝光内蕴,釉质精致细洁,呈现“酥油”般的光泽,釉色为灰白中微微泛青,使青灰色泽委婉腼腆。 釉面开片呈网状,错落重叠犹如冰裂,开片细密布满器物整体,就如书中所说的“百圾碎”或“龟子纹”。 哥窑瓷最为人们称奇的就是这种自然开裂。釉层外表开裂,但瓷胎、瓷骨浑然无损,且韵致盎然。 这种自然开片美,开创了陶瓷美学上无需装饰、却酷似书画,有梦幻般的千变万化、意味无穷。在哥窑瓷器朴素大雅的自然开片美中,寓动于静,动静搭配,凸显了浑然天成的天然美,开一代瓷器天然装饰美的先河,在瓷器王国里独树一帜。 之后,方昊拿出高倍放大镜,在它的观察下,釉面中的气泡如“攒珠聚球”清晰可见。 另外,瓷器胎土细腻,方昊用一指叩之,声如木屐,器皿口部唇边缘釉色隐露胎色而呈浅浅黄褐色,底足未挂釉处呈现铁黑色,完美的呈现宋代哥窑细腻润泽紫口铁足的特色。 可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能看出,这件哥窑葵花洗都是真品无疑,而且还是哥窑中的精品之作。 方昊手里拿着瓷器,仔细打量,只觉叹为观止,特别是那韵致盎然的瓷纹,恰似结体遒美、疏密有致、骨格清秀的书法,笔笔精妙,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并且,其章法自然巧妙,无论横斜钩折点捺,处处极尽,蕴含着大道自然的美学。 书法么? 方昊突然灵光一闪,大脑好似进入了传说中的顿悟状态,那优美自然的瓷纹,好似在慢慢跟他的书法融合,产生了美妙的化学反应,孕育出新的美学技巧。 这个过程,好似过了无数年,但当他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退出时,发现张卓越和钱有兴的姿态并没有多少变化,让他不禁感慨顿悟的神奇。 同时,他又惊讶的发现,系统中的个人面板又有了变化,多了技能一项,后面多了一条书法:楷书(大师)。 嘿嘿!没想到刚才短短一会的顿悟,居然让他的楷书达到了大师级别,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只是,他拥有了大师级的楷书,其他书法也要跟上,总不能下回在别人面前的展示的时候,只写楷书,或是别人想欣赏他其他书法,结果写出来惨不忍睹吧! 看来又给自己找事做了! 方昊心里有些烦恼,怎么才能快速提高其他书法的水平,思来想去,想要快速,就只能依靠系统了,但依靠系统,就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所以说,还是要靠自己,等回京城后,他要勤学苦练,有了楷书的基础,想必效果应该出类拔萃。 这事先放到一边,此时此刻,他很想看一看,他现在的楷书到底有了多少进步,只是场合不对,也只能按下心中的情绪,等他回京城再说。 “觉得怎么样?”钱有兴问道,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宝贝会有问题,语气也很平静。 方昊赞叹道:“只能说精美绝伦!” “1180万,你要么?”钱有兴主动让了20万,,仔细听,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忧伤和不舍。 哪怕是1200万,就凭这件哥窑瓷器的表现,方昊都觉得自己占了不少便宜,他不要那就成了傻子了。 只是,他手上没那么多钱,想了想:“钱老,实不相瞒,我要到周六之后,手里的钱才够,如果您愿意的话,要不这样,咱们现在签个协议,我先付一笔定金,等周六之后,我再把剩下的钱转给你。至于价钱嘛,还算1200万好了。” 钱有兴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不用,就我说的价钱就行了,定金给我10万,东西你也拿回去吧,我怕放在我这里,那混账东西来抢。” 方昊想了想,觉得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于是点头道:“好,我来起草一份协议。” 接着,方昊拿出笔和纸,问钱有兴要了身份证和银行卡,草拟了两份协议,并写了高额的违约金,这样可以让钱有兴安心,反正他没有违约的心思,违约金写得再高也没用。 双方签字画押,方昊就拿出手机给钱有兴转了十万块定金,接着,钱有兴恋恋不舍地把哥窑瓷交给了方昊,甚至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方昊见此,心里动了恻隐之心,只是钱有兴这样的家庭情况,现在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了。 交易完成之后,钱有兴就表示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方昊和张卓越知道他心里难过,于是就提出了告辞。 从钱有兴那里出来,方昊提出了心中的疑惑:“钱老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难道也不管他吗?” 张卓越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钱小钢太不是东西,老钱女儿也想管,钱小钢居然拿外甥的安全做文章,老钱不想连累女儿一家,就专门告诉女儿,不要管他的事,免得钱小钢做出过激的举动。哪怕钱小钢最终可以被判刑,但外孙如果伤到了,那就无法挽回了。” 方昊皱起了眉头:“那也太恶劣了,难道不能报警吗?” 张卓越说:“报警也没用啊,他只是嘴上说说,最多也就警告一下,总不能一直看着他吧,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我才让老钱尽快去琼岛,要是那个混蛋敢跟着去就好了,我肯定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由于方昊手里拿着贵重的瓷器不方便,张卓越先把方昊送回下榻的酒店,这才一起吃晚饭。 这顿晚饭,当然是方昊请客,本来他还想叫上朱之庆他们,但他俩都已经吃过了,只能作罢。 翌日,三人吃过早饭,朱之庆先联系了卖方,确定还是在之前约定的时间和地方交易,由于交易时间要到十点,还有一个人多小时,他们坐了一会,才乘车出发。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大酒店的小型会客室,三人到达酒店的时候,时间才刚过九点半,他们坐上电梯,到了小型会客厅的楼层。 走进会客厅,方昊惊讶的发现,昨天在张卓越那里有冲突的姜嘉平居然也在,不过奇怪的是,他今天戴着一顶鸭舌帽,还故意把鸭舌压低,让人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 只是在现在这种环境,这么做就跟掩耳盗铃差不多,至少方昊还能看到姜嘉平一只眼睛成了熊猫眼,腮帮子也都是肿的。 看到姜嘉平这副模样,方昊脸上忍不住浮起笑意,如果知道是谁揍的姜嘉平,说不定他还会称赞一声打得好。 姜嘉平意外看到方昊,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手紧紧握拳,牙齿更是咬得咯咯响。 鲁建义连忙按住了姜嘉平的肩膀,凑到姜嘉平耳边小声说,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再生枝节,小不忍则乱大谋。 姜嘉平还没有丧失理智,狠狠地瞪了方昊,回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姜嘉平那幅快吃人的模样太明显不过,朱之庆也注意到了,他带着方昊和季文学找了远离姜嘉平的位置,小声问道:“你俩有什么过节吗?” 方昊点了点头:“算是吧,具体详情回头再跟你说。” “这两人实力怎么样?”朱之庆小声问道,这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方昊说:“我只知道那个年轻人挺狂的,其它就不太清楚了。” 朱之庆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算作罢了,他只是知己知彼,可不是真担心对方能够争得过他。 接下来,大家安静地坐着,没一会,又有七八个人分两批走进了会客厅,这也让只有二十张椅子的会客厅,显得有些拥挤了。 另外,让方昊有些好奇的是,这两方都有人拎着一只皮箱,看起来还挺重的,不会里面装的是钱吧? 那两方的皮箱虽然不一样大,但充其量也就能装一两百万现金,肯定买不下今天这幅陆治的作品,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方昊就看到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身穿唐装的老人,他大概七八十岁的样子,长得有些瘦,但又不像朱之庆,看起来两眼无神,好像生了病一样,不过看他的气质,像是有学问的。 站在老人身边的是两个中年人,两人都是西装革履,其中手上拎着书画锦盒的中年人,方昊总觉得他眉目间有些眼熟的感觉。 难道在哪见过? 方昊心生疑惑,但仔细想,却没什么印象,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老人叫诸富昌,他清了清嗓门:“辛苦各位朋友远道而来,本人很不好意思,只是画只有一幅,必然只有一位能够得到它,为表歉意,等结束后,老朽会给诸位,每人一笔一千块钱的差旅费,还请诸位务必收下。” 诸富昌环顾四周,接着又说道:“规矩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一会请诸位先行鉴定,之后采用暗标的形式竞拍,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后来的一位中年人举起了手:“诸老先生,我听说如果能够带一百万现金过来,投标的价钱如果相差在5%以内,可以优先购买?” “等等!”朱之庆先提出了异议:“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姜嘉平也大声附和,说对他们不公平。 拎着锦盒的中年人歉然道:“抱歉,您应该联系的是诸老,这事是我说的。” 诸富昌狠狠瞪了眼中年人,随即面带笑容地说:“真是对不住,这事待会再说吧,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等大家没有问题了,诸富昌让中年人把画取出来,在桌子上展开。 正文 第两百四十四章 骗子 由于诸富昌所在的位置,更靠近后来的那几位,等画作一展开,他们就围了上去,方昊他们只能靠后。 这些人一一鉴赏着画作,还不时小声议论着。 其中有个人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这幅画是陆治创作的精品之作,特别是这题跋和落款,不是真迹我把它吃……” 话刚说到这里,旁边一人就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立即收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由于他这句话,使得不远处的姜嘉平就开始跃跃欲试,伸长着脖子朝画卷上不停张望,想要看看那幅画到底有多么出色。 后面进来的两方鉴定花费的时间还特别长,恨不得整幅画每一处角落都要看一遍。当然,这种鉴定的态度是正常的,只是苦了朱之庆和姜嘉平,两人都望眼欲穿。 方昊并不着急,反正不可能不让他们鉴赏,他现在是在绞尽脑汁考虑,那个眼熟的中年人他到底在哪里见过。 由于离得最远,方昊他们最后才得以看到这幅画作品的整个面貌。 这幅画以墨为主,仅于树干、房舍、及雅集高士衣服上敷施浅赭,其色调淡雅。在布局与笔法上能感受到王蒙画中结构重峦叠嶂及皴法缜密细如牛毛的特色,于山体肌理及前沿松树枝干针叶的刻划上,更显其神髓。 这幅作品一方面体现了作者对王蒙绘画技法的阐述,同时又体现了自身的绘画技巧,如图中山石多用秃笔,以断续线条勾勒轮廓和脉络,以折笔干擦作皴,笔触苍凝劲秀;树木则用中锋细笔勾填,浓淡错落有致等等,这些都体现了陆氏山水画的风格。 纵观整幅画作,方昊可以肯定,这是一幅非常出色的山水画,另外,题跋和落款,也都是陆治的真迹,看起来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但不知为什么,这幅画给方昊的感觉很虚,各方面虽然看似没有问题,组合在一起却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难道是他的第六感吗? 正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方昊暂时无法确定真伪,不过这才刚开始,他还没有开始仔细分析呢。 姜嘉平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由于大家鉴定的时间花的都很长,时间已经到十一点了,他本来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特别是旁边还有一个仇人,他就更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只想尽快投标买下这幅画走人。 见方昊甚至拿出了放大镜在那观察,姜嘉平终于忍不住了,阴阳怪气起来:“鉴定书画还要拿放大镜,是有多外行?简单就是一个笑话!” 这个时候,方昊也有了发现,他抬起头来:“人家主人都没有发话说不能用放大镜,要你来唧唧歪歪!” 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人就开口了:“这位朋友,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都在等着投标呢,而且这么多人都鉴定过了,总不会还有假吧?” “东西对不对,由我自己来判断,不劳费心。至于说我看得时间久,某些人还真是得便宜卖乖!” 朱之庆见方昊这么犀利,心里很奇怪,以他对方昊的印象,方昊应该是个挺和气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具有进攻性? 这么做是有什么用意吗? 朱之庆并没有往画作有问题这个方面想,因为他手里有陆治的作品,题跋和落款就无懈可击,而且绘画的部分,也符合陆治的创作风格,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这都是一副真迹无疑。 方昊这番话把说话让中年人明显愣了愣,随即火冒三丈,正当他准备开口时,旁边的诸富昌连忙打起了圆场:“两位和气生财,鉴定的环节确实浪费了大家不少时间,这个责任在我,本人备了酒水,等投标结束,还请大家移步楼下餐厅用餐。” 姜嘉平很是不耐烦:“行了,别再浪费时间了,快让我们投标才是正事!” “等等!” 坐在姜嘉平对面的像个爆发户的中年人又提出了异议:“现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我们冒着风险和麻烦,辛辛苦苦拎到这里,总不能一句工作失误就把我们打发了吧?” 旁边的人也都大声附和。 诸富昌面带笑容:“于老板稍安勿躁,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所以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作为对大家的补偿,只要中标,我都会给于九五折的优惠,不知你们满意吗?” “不满意!” 姜嘉平大叫道:“既然是投标,每个人给优惠不就是没有优惠吗?” 姜嘉平说的其实很好理解,既然有了优惠,大家投标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原本的投标金额,也会增加这个折扣,和没有优惠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助长了大家的竞争。 诸富昌摊了摊手:“既然现状已经是这样了,无论什么补偿都不会两全其美。” 方昊心里不屑地撇了撇嘴,如果不是你们有鬼,又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直接说,另外给带钱来的两方一定的补偿不就完了? 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让朱之庆参加争夺,至于说姜嘉平一方吃亏,他还巴不得这样呢! 那个爆发户挥了挥手:“行了,这事我同意了,大家也就别墨迹了,再说下去,你们还要不要投标了?如果你们再墨迹,那我直接说价格,有谁比我出的高,我立马走人。” 姜嘉平确实也不耐烦了,既然对方同意,他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嘴里嘀咕了几句。 剩下的朱之庆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考虑了一下,也都同意了。 接下来,那个方昊眼熟的中年人拿来了纸和笔,让大家写名字和投标金额,写好了就可以交给他。 爆发户拿出了手机,跟自己人商量投标金额,其他人见了,也都有样学样。 方昊组了个临时群,把朱之庆和季文学的号码都拉了进去,直接阐明了自己的观点:“我的建议是放弃这幅画。” 朱之庆和季文学看到这条信息,都不禁愣了愣。 季文学打字快:“你的意思是说,这幅画有问题?” 方昊回道:“不但这幅画有问题,我怀疑,卖家是骗子,而且这里还有托。具体的情况,打字不方便,等一会我再告诉你们。如果我没猜错,咱们如果没有投标,中标的一定是那个年轻人。” 朱之庆和季文学对视了一眼,照方昊的说法,那两个拎着钱来的就是骗子安排的托。如果卖家确实是骗子,那肯定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现在问题是,方昊的判断有没有问题?不用说,以方昊的为人和性格,肯定不可能胡说八道,因此,两个人都选择相信方昊。 “我相信你!” 朱之庆一锤定音,只是他还是觉得这幅画像是真迹,对此他也只能等待出去后,再从方昊那得知原因了。 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商量好了投标价格,开始在纸上填写,方昊看着那个面熟的中年人,心头一动,拿来纸,在上面写下了三个数字。 朱之庆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大家陆续把纸递上去,当诸富昌看到方昊写的数字时,脸色顿时一变,只见纸上赫然写着“666”。 诸富昌朝方昊那边看去,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顿时如惊涛骇浪一般,表情差点没有绷住,连忙假装挠了挠头,控制着脸色恢复正常,再看其他人的报价。 片刻后,诸富昌对着大家微笑示意:“诸位的报价我已经都看过了,恭喜姜先生一方,以1560万的价格,获得了这幅陆治的精品画作。” “啊呀!早知道我就应该再加10万,获胜的就是我了!”那个于老板大叫一声,显得特别懊恼的样子。 “我出的是1559万啊!”另一方的中年人表情也十分痛苦:“我为什么没有再多写两万呢!” 姜嘉平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诸位,看来这幅画是跟你们无缘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于老板愤怒地叫道:“我再加一百万,你把画卖给我!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姜嘉平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切,好像我缺这一百万似的!” 于老板冷着脸,伸出手对着姜嘉平点了点:“行,老子记住你了!” 旁边的鲁建义连忙示意姜嘉平,不要再说过激的话,心里则很是无奈,早知道姜嘉平脾气不好,爱惹事,却没想到,品行会这么差,下次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接这样的活了。 诸富昌也在一旁劝解,随即让人把于老板他们带出了会客厅。 姜嘉平见于老板走了,嘴里还嘀嘀咕咕,扭头看到正准备离开的方昊,又忍不住讥讽道:“没钱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方昊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让你的另外一只眼睛也染染色,这样看起来对称一点。” 姜嘉平见方昊提起自己被人打的事,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要不是鲁建义拦着,他现在肯定动手了。 “另外,再好心提醒你一句,要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丢人现眼了!诸老板,你说是不是啊?”方昊似笑非笑地看向诸富昌。 诸富昌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位老板,别开玩笑了,想必你也肚子饿了吧,楼下已经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还请你们赏光。” “哦,多少价位的?档次太低,我可不吃。” 诸富昌觉得方昊的语气带着威胁,心里对方昊大骂不已,脸上还只能笑嘻嘻:“保证让您满意。” 方昊看着对方:“哦,最后不会要我们结账吧?” 诸富昌苦笑道:“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啊,而且我们去转账后,也要一起去吃饭的。” 鲁建义听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不对劲,心想,难道有什么猫腻?是不是要再提醒姜嘉平一声。 “哦,那我就放心了。” 方昊呵呵一笑,又看了脸都已经胀红的姜嘉平一眼,随后在姜嘉平好似喷火般的眼神中,走出了会客厅。 到了外面,之前出去的那些人已经没了人影,方昊看着显得迫不及待的朱之庆,笑着说:“咱们先去楼下填饱肚子,到时我再跟你们说。” 朱之庆点了点头,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三个人下了楼,跟餐厅的服务员说了,服务员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包间,里面有两张桌子,上面都已经上了前菜。 方昊说:“服务员,麻烦帮我查一下,定餐的人是否已经结账。” 服务员很奇怪方昊有这样的要求,走出去问了一下,确实已经提前结账了,而且还提升了菜品的档次。 方昊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嘿嘿一笑:“朱老,我没说错吧?” 朱之庆摇头一叹,并不显得高兴:“古玩这行,做局埋雷的太多了,简直防不胜防。要不是方老师你提醒,我这回肯定又宰了。” 季文学感慨之余,更想知道,刚才那幅画到底是哪方面有问题。 到了这个时候,方昊也就没有再卖关子,吃了两口菜,就开始侃侃而谈: “这幅作品是陆治在嘉靖四十一年(1566)秋创作,这个时间已经是陆治的晚年,绘画技巧已经相对成熟。 而陆治后期山水画作品中,有学习王蒙、倪瓒画风的作品,这一类作品多由吴门画派而上溯的,故具有典型的‘吴派’绘画风格。 比如,陆治作于隆庆二年(1568)的《花溪渔隐图》轴画幅中琐碎、细腻的笔法,毫无疑问受到了吴门画派的影响。作于嘉靖四十三年(1564)的《雪后访梅图》轴,不用墨色积染背景,但仍荒寒不已。 然而,到这幅画作,相对而言,却更贴合陆治对‘马夏’山水的学习,例子是故宫博物院所藏嘉靖十九年(1540)的《竹林长夏图》轴,用笔方折劲峭,设色浓厚深沉,山石轮廓硬朗,以北宗刮铁皴法画之,‘马夏’山水的技法特点极为明显。 我们知道,一位画家,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特点,如果是稚嫩变得老辣还说得过去,但老辣突然又变回稚嫩,那就太有违常理了,这是这幅画最大的破绽。”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五章 慌乱 这到这,方昊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先注意的题跋和落款,就下意识地认为画作没有问题?” 季文学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之前那人提了题跋和落款,影响了我们!” “高啊!”朱之庆双手一拍,也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这分明就是一幅拼接画! 对方故意说出没有问题的题跋和落款,也导致他看到画作时,第一个肯定注意的是题跋和落款,这两方面都没有问题,当然也就下意识地认为内容也没有问题了,更何况,画作的内容也都符合陆治的创作风格。 季文学向方昊竖起了拇指:“方老师,还是你厉害啊!”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其实一开始我也没看出问题,主要还是认出了那个骗子。” 大家应该还记得,前文提到的冒充夏东升的骗子,那个让方昊觉得似曾相识的中年人,不出意外,就是此人。 此人长得跟夏东升有些许相似,如果打扮一下,可能有五六分相似度,用来冒充没见过夏东升的人,绰绰有余了。 听方昊讲了他在西京的遭遇,朱之庆和季文学都在感慨,现在的骗子真是防不胜防。 其实,对朱之庆而言,他在意的是介绍他过来的人,对此事知不知情,如果知情,那就比骗子更可恨,所以他决定要好好调查一下。 之后,方昊又讲了他跟姜嘉平之间的恩怨,朱之庆听到最后,就说了句“活该”。 三个人边吃边聊,不出方昊所料,大家都吃完了,包间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人,为了避免浪费食物,方昊提前跟服务员说了,另一桌的菜肴不用上了,并且还告诉服务员,另一桌的钱,那位诸老板也不会退。 对酒店一方来说,这事肯定再好不过,只是这家酒店比较负责,还是打了诸富昌的电话,诸富昌接了电话,得知是方昊这么说的,未免生出意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心里对方昊更是恨之入骨。 酒足饭饱,三个人坐电梯下楼。 电梯很快就运行到了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正在跟朱之庆聊天的方昊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到,年康适和他的秘书正站在电梯门口。 方昊从西京回京城那天,就跟年康适联系过,让年康适有时间就把百宝嵌葫芦瓶拿给他找人修复。 当时年康适表示,他要出差一趟,回来之后再联系方昊,没想到今天会在奉天遇到。 年康适也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方昊,更别说电梯里的三个人,他都熟悉,笑着打起招呼:“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三个人走出了电梯,朱之庆摇了摇头:“别提了,过来竞争一副陆治的画,没想到是骗局,要不是方老师眼光好,我肯定会打眼,如果拍下那幅画,一千五六百万就打水漂了!” 这个答案,年康适到是没想到,另外他还在意一件事,朱之庆居然称呼方昊为老师,这是他没想到的事。 在年康适的印象里,朱之庆是一位有些高傲的人,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不容易。原本年康适已经很佩服方昊的能力了,现在看来,方昊的地位应该再拔高一些。 年康适对朱之庆说的骗局很感兴趣,说道:“几位有没有时间,要不一起坐坐?” 方昊看了一下时间,歉然道:“年总,你应该知道周六我要举办开业展览,店里还没布置好,我赶着回去,已经定了三点多的高铁,现在要回酒店收拾行李。” 年康适表示理解:“行,不过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件玉器。” “行。” 一行人走到边上,年康适让刘秘书从包里拿出了一只盒子:“这块玉牌是我一位合作伙伴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送给我的,他说是籽料雕刻的,我觉得应该是和田玉,就是不知道价值是多少,将来怎么回礼。” 方昊从盒中拿起玉牌,只见其上下端饰云纹。正面雕露出饱满籽粒的石榴,枝叶自然,动感强。背面开框刻“珊瑚”阳文印文。石榴多仔,古人认为积善之家方得多子,佩带象征多子多福。 “这玉牌玉质细腻温润,琢工精湛,确实不错,但它并不是籽料,而是山流水料。” 年康适一愣:“山水流是什么料子,山料吗?” 方昊向他解释道:“籽料一般主要是专指原生矿剥蚀被冲刷至河流中的玉石。这类玉石主要分布于河床或是分布于河床左右两侧旁的河滩中。由于受到水流或是环境影响,因此,玉质效果异常良好,使得玉石自身温润无比。 山流水的名称主要源自采玉以及琢玉艺人的名字得来。山流水通常而言主要是指原生玉矿石在经过长年累月不间断的风化崩落再经由河流中上游反复冲刷继而形成的一种玉石。 山流水由于河流冲刷的时间以及程度显然都无法与籽料进行相提并论,因此,山流水自身的玉石结构不如籽料这般显得紧致、缜密。 不过相对的,山流水又要比山料好,另外差一点籽料也比不过山水流,像这块玉牌用的料子,质地就相当出色,如果不懂行的人,确实会把它当成籽料。” 年康适听了这番解释:“只要他没有故意欺骗我就行,既然它不是籽料,价钱应该也要便宜一些吧?” “正常情况差不多在二十来万吧,如果他是在商场里买的,那就不好说了。” 方昊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吧,如果你要回礼,最好还是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确实。” 年康适点了点头,如果合作伙伴确实是按籽料买的,而且价钱还不菲,他按山水料回礼,对方还以为他不会做人。 不过,回礼太麻烦,干脆点,他准备把玉牌还回去。 方昊给年康适鉴定了玉器,就告辞回下榻的酒店了,朱之庆和季文学并不急着回去,大老远来一趟奉天,总不能空手而归,这不是朱之庆的性格。于是他俩准备和年康适去喝茶。 年康适表示他知道一家可以听曲的茶馆,一行人走到酒店门口等车。 正在这个时候,姜嘉平和鲁建义又吃了饭回来了,合该姜嘉平上当受骗,他们去银行转账的时候,银行保安已经在关门了,他们前脚刚进,保安就把关了大门,停止接新业务。 转账好了之后,诸富昌就以有急事为由,率先离开。 鲁建义对此还是稍有怀疑,明明刚才说的好好的,一起去吃饭,怎么刚转完账,就找借口离开了? 为此,他还跟姜嘉平提了一句,不过姜嘉平此刻正当兴奋,根本没当回事,鲁建义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敏感了,没有再提。 两个人就住在同一家酒店,把画拿回去放好之后,他们就去吃午饭,本来鲁建义说,诸富昌已经定了午餐,他们直接去吃就行了,但姜嘉平却说,不想看到方昊那张脸,看到觉得恶心,吃不下饭,他们就去酒店外的一家饭店。 等回到酒店,两人就碰到了站在门口,有说有笑的年康适等人,这让姜嘉平非常惊讶,但年康适怎么和他们是朋友啊! 所谓恨屋及乌,哪怕方昊不在场,姜嘉平看到朱之庆和季文学,心里就叫了一声“晦气!”,只是他家跟年康适名下的公司有合作,而且是供应商,要看年康适的脸色,看到年康适也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 “年总,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您。”姜嘉平非常客气,根本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桀骜。 “哦,是小姜啊,怎么也到奉天来了?”年康适对姜嘉平的印象不好,态度有些倨傲,再说对上姜嘉平,他也有倨傲的资本。 “我是了为了一幅陆治的画来的。”姜嘉平朝朱之庆看了看。 年康适有些意外,也看向了朱之庆,朱之庆点了点头:“刚才是这位小伙子,拍下了那幅画!” “只是小胜一筹。”姜嘉平神色之中带着得意。 年康适想到朱之庆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里对姜嘉平有些同情,虽然姜嘉平的父母很宠爱他,但如果因打眼损失了一千五六百万,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年康适是何许人也,心里的那丝同情一闪即逝,他还巴不得这个纨绔子弟能够受到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他好看一下热闹。 有了这种想法,年康适可不会好心提醒姜嘉平,随便说了几句,就准备上车离开。 姜嘉平挥了挥手,突然灵光一闪,问朱之庆:“这位老先生,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你们的朋友还是晚辈啊?” 朱之庆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姜嘉平注意朱之庆的反应,应该不是亲戚关系,便语重心长地说:“我想说,他品行不行,眼力也不行,心眼又小,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啊!” 年康适听了这话,脸色严肃起来,语气也十分严厉:“小子,教你个乖,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对方老师有多少了解,就敢这么说他坏话?” 姜嘉平见年康适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表情非常尴尬。 旁边的鲁建义连忙过来打圆场:“年总,真抱歉,姜少也是好心,一时心急了一些,用词有些不当。” “好心?”年康适嗤笑一声:“不要把别人当成是傻瓜,是不是好心,大家心里有数。我现在好心提醒你位一句,要是方老师认为价钱合适,那幅画肯定不会被你们拍到。你们啊,还是回去再好好瞧瞧吧!” 说完,他就让司机驱车出发了。 姜嘉平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更是咆哮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啊!” 当然,这话他只敢心里骂一句,要是被年康适听到,他肯定吃不远兜着走,父母都能把他屁股打开花了。 相比于姜嘉平心中愤怒,刚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的鲁建义,此刻的内心更是忐忑不安,此时,他回忆起之前的交易细节,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具体来说,那两方的投标价太接近了! 要知道,每个人对同一件古玩的定价都是不同的,说千人千价也不过分,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怎么会这么巧,跟他们投标的价钱这么接近,好像知道他们投的价钱,故意这么写似的。 这么一想,鲁建义心中的不安更甚了,忍不住说道:“姜少,你觉得会不会除了老先生那一方,剩下的那些人是合伙的?” 姜嘉平愣了愣,有些迟疑地说:“应该不会吧。” 鲁建义说:“你再想想,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异样,而且你不觉得他们投标价和咱们太接近了么?这可不是工程投标啊!而且,他们好像都比咱们更晚上交投标价格吧?” “你是说,他们知道了咱们的投标价?这……” 姜嘉平本来想说不可能,但再一想现在的科技水平,又是对方提供的笔和纸,想要达成这一步,实在太容易了,这一点他最……哦,这个不能说。 姜嘉平心头猛的一颤,脸色都开始发白,语气也有些颤抖:“鲁叔,你不会是说,咱们买的画有问题吧?你不是仔细鉴定过了,认为画没有问题吗?!” 鲁建义看了看姜嘉平,心里很不痛快:“你不是跟着任老先生学了几年书画鉴定吗?刚才难道你就没有给意见?现在知道不对了,就开始推卸责任了?” 这个时候,他不想跟姜嘉平一般见识,说道:“到底对不对,回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如果咱们看不出问题,再向刚才那位老先生请教一下,有异议没关系,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就不能说画不对。” “对对对,咱们快回房间。”姜嘉平连连点头,心中十分慌乱,走路都觉得有些飘。 两个人快步回到房间,重新拿出了那幅画,姜嘉平仔细鉴定,还是没有看出问题,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却注意到鲁建义也拿出了放大镜。 片刻后,鲁建义的表情凝重起来,姜嘉平见此,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七章 误会 方昊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咱们还可以用单反当作摄像头,如果我在外面,咱们可以连线鉴定,清晰度应该是有保证的。” “对啊!” 唐鸣山双手一拍:“我都忘记还有这一招了,那就算不请掌眼,也没多大问题了。” 方昊笑了笑:“看情况吧,我觉得有合适的人选,还是要请一位,你们也可以跟着他学些东西。” 胡觉连连点头,相比唐鸣山更想逃离禁锢他的环境,他更多的是为了学习才来的京城。 确定了放置设备的位置,方昊考虑到,现在主流的视频连线,达不到他的清晰度要求,最好还是定制一款软件,这事肯定需要外包了。 软件的事情,方昊打算问曹伟,正好前段时间,曹伟跟他说,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要到了,准备给妻子买件合适的礼物。 方昊跟俩人简单讲了一些最近的工作重点,主要还是围绕开业展览,做一些布置展览的工作,昨天尚小萱给他发了设计草图,现在需要购买一些布置的小饰品。 本来方昊想开车带着唐鸣山和胡觉去购买,不过唐鸣山拍着胸口大包大揽,说是要让方昊看看工作能力,趁机也可以熟悉一下京城。 胡觉也是相同的想法。 方昊自然答应了,于是打印出清单,交待他们去哪里采购,同时让他们做好采购明细表,核对发票。 在工作方面,财务肯定是重中之重,做不好,会影响大家的感情,亲兄弟还明算账,方昊可不想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来。 还有一些管理细则,方昊都提前跟朱俊达请教过,并打印成册子,给两人阅读。 规矩有了,工资自然也要谈一下,对于两人的投奔,方昊肯定不会亏待他们,工资方面在同行中属于偏上,同时还有业务分成。另外,方昊还向俩人表示,会每半年结合他们自身擅长和学习的内容,做一次测试,测试及格,工资会上调。 两人来投奔他,肯定是想提高自身的,作为朋友,他可不想哪天告别的时候,发现居然一无所成,那就尴尬了。 对两人来说,工资上调的诱惑不大,但既然是测试,成绩肯定有好坏之分,要是成绩差太多,那就丢人了,两个人得知要测试,也都暗中较劲,争取成绩比对方高。 事情交待好了,唐鸣山和胡觉准备去采购,方昊先带了他们去配了钥匙,随即打电话给曹伟,说他手里有一只清乾隆铜胎烧蓝嵌宝石花卉纹化妆盒,问他有没有兴趣。 烧蓝工艺是我国传统的首饰工艺之一,由于这种蓝只能烧制在银器表面,因此也被称为烧银蓝,传世的实物并不很多,主要原因是黄金和白银均属稀有贵金属,不可能大批量生产,又都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绝大多数为皇宫所用。 没有几个人女人不在意化妆,特别是像这种做工精湛的化妆盒,应该也没有几个人女人会不喜欢。 曹伟知道烧蓝工艺,又是宫廷制造,肯定想要,问方昊价格,只要六万,他忙不迭地答应,并表示现在在开会,中午可以出来,跟方昊约了一家饭店见面。 方昊去买了一些床上用品,送回了别墅,其中需要清洗的,先清洗一下,明天他应该就能住到别墅这边了,让唐鸣山他们去他现在租的小区住。 忙活好了,方昊驱车前往曹伟约定的饭店,到那之后,由服务员带着他去曹伟定的包间。 到那时,方昊见一个三十左右的漂亮女子正好从包间里出来,曹伟还把她送到了门口。 女子脸上面带微笑,向方昊点头示意,随即跟曹伟说:“曹总,我就不打扰您了。” 曹伟客气地说了一句,等女子走了,再请方昊进屋。 两人坐下后,曹伟率先解释道:“那位是公司合作伙伴的公关部经理,挺长袖善舞的一个女人。” 既然是搞公关的经理,长袖善舞很正常。 方昊似笑非笑地说:“有没有送你糖衣炮弹?” 曹伟呵呵一笑:“你是想说,有没有勾引我吧。我是那种人吗?” 方昊正想开口,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嘭的一声,门重重地撞到了墙上,一个表情冷若冰霜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两人都吓了一跳,曹伟回过头,正想发火时,看到站在门口的丽人,表情愕然:“老婆,你怎么来了?” 女子正是曹伟的妻子王彩彤,她本来充满了怒气,见到包间里除了丈夫,另外一位是长相英俊的年轻人,也有些发愣。 曹伟起身,对着服务员挥了挥手,表示是误会,随即走到妻子跟前,小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王彩彤冷着脸说:“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在这里?” 曹伟到也老实,关键这事也瞒不了妻子:“是的。” 王彩彤原本的怒火又冒了出来,冷笑道:“你不是说今天开会么,怎么又瞒着我到这里来了?给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方昊站了出来:“嫂子,吃饭了没有?我们这边菜还没上,要不一起吃饭吧?” “对对对,咱们坐着说,站在这里也影响不好。” 曹伟连忙让服务员再拿套餐具,把妻子拉到座位上,随即相互做了介绍。 有外人在场,王彩彤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跟方昊客气地打了招呼后,问道:“方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方昊说:“小打打闹,开了一家古玩店,这个周六开业,嫂子如果那天有时间,可以跟曹哥一起去。” 王彩彤有些诧异,在她印象里,开古玩店的至少也得三十多岁,这方昊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不会又是个不知生意难做的二代吧? 曹伟注意到妻子的神色,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说:“你可别看方昊年纪小,他在圈子里可是出名的眼力好,孔益你知道吧,他都亲自邀请方昊去嘉益拍卖当顾问。” 王彩彤知道丈夫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很是惊讶:“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曹伟示意道:“肚子也饿了,大家别吃边聊吧。” 王彩彤还算给曹伟面子,也招呼方昊动筷子。 吃了些菜肴,曹伟又提起开业展览的事:“方昊,你这次展览,准备了多少文玩啊?” 方昊用餐巾纸抹了抹嘴:“二三十件文玩。” 曹伟眼睛微微一亮:“都是些什么?” 王彩彤横了他一眼:“怎么,你又想买?你也不看看,家里都买了那么多了!” 曹伟嘿嘿一笑:“我也就这么一个爱好,而且搞收藏也是理财嘛。” 王彩彤不乐意了:“理财当然好,但你也得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效果吧?,只进不出,家底都快被你掏空了!” 曹伟苦着脸:“那些收藏都是我精打细算出来的,我不舍得卖啊!” 王彩彤哼了一声:“那你就别再买了!” 方昊也劝道:“曹哥,不是我说你,搞收藏是件好事,也是积累财富的手段,但收藏投资应该只占用你家的空余资金,不要因为收藏而损失生活质量,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彩彤点了点头:“方昊这话我爱听,你要是能够像别人那样以藏养藏,不要老是让家里的资金见底,我都懒得管你。” 曹伟连连点头:“行,我以后一定注意。” 王彩彤警告道:“呐,这可当着方昊的面,你要说话算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是,大男人一口唾沫一颗钉,我肯定不会反悔。不过这时间,咱们能不能往后推一推,等我参加了方昊的开业展览再说。”曹伟脸上带着谄笑。 “什么,你不会是想把二三十件文玩都买回家再说吧!”王彩彤提高了嗓门。 曹伟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就算想,方昊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啊!” 方昊笑道:“嫂子你放心,他就算想买我也不会让,那天来的人应该不少,可能只会让一个人买一件。” “只能一件么?”曹伟有些不甘心。 方昊要开车,没有喝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一共四千多万的文玩,你算算平均下来,多少钱一件?” 夫妻俩倒吸一口凉气,大为震惊。 以王彩彤的想法,一家古玩店举办一场开业展览,能够组织几百万的古玩已经不错了,而曹伟知道方昊是大手笔,但也没想到,方昊能一次拿出这么多的文玩来! 方昊微微一笑:“我也是运气好,正好一位前辈手里有一批文玩,我都拿下来了,再加上手上的存货,都拿出来了。” 王彩彤忍不住问道:“你都拿出来展出了,那将来怎么办啊?” 方昊说:“只是文玩,我手里还有其他种类的古玩。” 王彩彤对方昊更是刮目先看,小小年纪,身家不菲啊!不过她还是觉得,方昊应该不是单单靠自己的能力。当然,哪怕有长辈帮忙,也不容小觑。 接下来,曹伟迫不及待地向方昊打听,展出的文玩有什么,方昊也如实说了,听得曹伟都快流口水了。 王彩彤一看丈夫这模样,提前打了预防针:“我警告你啊!不准买超出现在咱们家里资金的东西!” 曹伟知道妻子这是来真的,只得苦着脸答应了。 菜过五味,王彩彤终于又把话题转到了她感兴趣的事情上:“你和方昊今天来,就是为了聚一聚?” 曹伟知道这事自己逃不过,正好趁方昊在,说说清楚,不过他也好奇,为什么妻子会出现在这里:“我的事咱一会再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哼!我为什么在这里?”王彩彤从包里拿出了一只盒子,放到曹伟面前。 曹伟满怀好奇地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枚蜜蜡随形把件,顿时心花怒放:“这是送给我的吗?” “你说呢?” 曹伟心里十分感动,抱着妻子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老婆,我爱你!” 王彩彤脸红地推开丈夫:“你要不要脸啊!” 曹伟嘿嘿一笑:“这不是情不自禁嘛!” 王彩彤白了他一眼,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接着,曹伟仔细观察着手里的蜜蜡,没一会,他觉得手里的蜜蜡好像有些不对劲,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枚蜜蜡把件可包含着妻子对他的爱,如果东西不对,那可就尴尬了。 他又翻看了一下,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请方昊帮忙。 王彩彤见丈夫刚才还挺兴奋的表情,突然有变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了,难道东西不对吗?应该不可能吧,我买的时候,卖家可是用紫外灯照射,上面有荧光反应的!” “其实,这是不能作为鉴别依据,因为高仿品荧光是可以通过加入荧光粉达到的,荧光是可以人为地调整的。” 曹伟又说:“你先别急,等方昊看了再说。” 这个时候,方昊也拿出了手电对着把件照射,他微微摇头:“虽然有荧光反应,但东西看起来确实有些问题。” 王彩彤顿时急了:“那如果不看荧光,用什么可以做为鉴别的根据呢?” 方昊没有直接回答:“你买的时候,卖家告诉你,这是什么蜜蜡?” 王彩彤说:“他说的是缅甸蜜蜡。” “这样,我这里正好有一枚缅甸蜜蜡的小葫芦,咱们做个对照。” 方昊把东西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这是他刚刚在系统商城里买的:“缅甸蜜蜡绝大多数都是会有流淌纹,‘流淌纹’其实也可以做为缅甸琥珀的特征之一,有流淌纹的琥珀在紫光灯下,流淌纹不会‘消失’,依然会看得到,有的琥珀流淌纹会在紫光灯下更清楚。 你看,我这个葫芦上的流淌纹就很明显了,而这件把件是没有流淌纹的。当然,缅甸琥珀中也有没有流淌纹的品种,也不好肯定它就是假的蜜蜡。” 王彩彤很是焦虑::“那怎么确定它对不对啊?” 方昊说:“到是可以用具有破坏性的方法检测,但我觉得没必要,去找个权威机构鉴定一下就行了。”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八章 无妄之灾? 方昊说的破坏性鉴定方法,是用电动手钻在蜜蜡上打个孔,电动手钻高速转动产生的高温,可以闻到这种仿品的味道是明显的塑料的臭味,还是松香的味道;另外可以可以用手摸那些小碎屑,是扎手的还是粉末的。但这样做对蜜蜡有损伤。 如果是蜜蜡珠子,可以在原来就有的孔道处,通过扩大孔道的方式鉴定真伪,但眼前的是一枚蜜蜡把件,也不能采用这种方式。 “这样啊。” 王彩彤听了方昊的讲解,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东西不对:“那它到底是什么做的,二代蜜蜡吗?” 方昊摇了摇头:“我认为不是二代蜜蜡。” 王彩彤此刻非常着急:“那我现在去鉴定!” “你也别急了,现在午休,人家还没上班,吃完饭再去吧。” 曹伟又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买的?” 王彩彤只得坐下,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是常泓家开的珠宝店里买的。” 曹伟眉头一皱:“你怎么找她买啊?” 王彩彤注意到丈夫的表情:“怎么了,不能找她买吗?” 曹伟说:“她这人杀熟不是一次两次了,18年那会,她卖朋友一枚2卡的钻戒,市价12万已经很高了,她居然卖30万,她那个朋友相信她,没有去别人那打听价格,就花30万买了,后来得知自己吃了大亏,还上门闹了,她迫于压力只得答应退了。” 王彩彤埋怨起来:“那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以为你跟她不熟啊。” 曹伟苦笑一声,他是真不知道妻子会跟常泓买蜜蜡,否则早就揭发她的为人了:“这蜜蜡花多少钱买的?” 王彩彤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体,嗓门都低了一些:“十五万八。” 曹伟啧了一声,如果蜜蜡没有问题,这件事情就完美了,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或者是怪罪都什么意义,如果真的损失这么多钱,妻子肯定比他更心疼,可能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你的发票都有吧?” “是的。” “那咱们等下午就去做个鉴定,再去找他退货。” 王彩彤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曹伟见此,连忙向方昊使了个眼色,随即对妻子说:“好啦,别难过了,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开心啦!说实话,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王彩彤抬起头来,就看到方昊拿出了一只非常漂亮的盒子,起身放到了她的面前。 只见这只化妆盒,胎体厚重,金光熠熠,子母口严丝合缝。盖面及周边在铜胎上掐出花纹,用透明及半透明的珐琅釉料填于花纹上,经过多次烧制而成,透明性良好、色调爽朗透彻,作品绚丽。盖面中心以小巧精致的红宝石绕花卉纹一周,典雅中浮现出高贵端庄。 王彩彤目光有些迷离地欣赏着这只巧夺天工的化妆盒,随即又打开盒盖,只见内盖装饰镜面,别具一格。另外,盒底部还有“乾隆年制”四字双行篆书款。 “这只化妆盒实在太漂亮了!”王彩彤一扫之前的颓色,眼睛里有了光彩,看着曹伟的目光,也充满了爱意。 这时,方昊适时地起身,表示要去一趟卫生间,又偷偷向曹伟揶揄一笑,随即走出了包间,关上了房门。 方昊刚才喝了不少水,确实也要去一趟卫生间,他从卫生间出来,要经过两个包间,其中一个刚才关了门的包间,现在敞开着,里面一众人正在喝酒喧哗。 方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一个正在口若悬河的还是个熟人,正是之前在孔益办的交流会,傻乎乎地拿了一件青铜罍过去的梁玄逸。 梁玄逸后来戴罪立功,选择帮助警方抓捕傅龙,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傅龙有没有抓到。 梁玄逸选择戴罪立功,再加上他家的实力,基本不会有牢狱之灾,现在在这里有吃有喝,估计事情已经被摆平了。 说起来,方昊对梁玄逸的印象不好,这家伙又憨又狂,做事不考虑场合,出土痕迹那么明显的青铜罍居然敢那么堂而皇之地拿到交流会上去展出,真当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而且梁玄逸又跟刘世的关系不好,方昊自然帮着刘世,如果梁玄逸能够抓进去关几天,他肯定鼓掌叫好。 正当方昊看到梁玄逸的时候,梁玄逸不知是不是有心灵感应,一回头,也看到了从门口经过的方昊。 看到方昊,梁玄逸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又想到之后被老爹一顿臭骂,差点被送到国外去,还要提心吊胆地配合警方抓捕傅龙,简直不堪回首。 梁玄逸是饭桌上的中心,看到他脸色骤然变化,全都很好奇,朝外面看了看,方昊已经走过了。 “梁少,您这是怎么了?”有个人忍不住问道。 梁玄逸回道:“刚才看到了一个非常讨厌的家伙。” 坐在梁玄逸对面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听到此事,立马撩了撩袖子:“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惹梁少您,我帮您去教训一下他。” 事实上,梁玄逸也调查过方昊,然而,结果总是模模糊糊,想要深入调查,居然出现了意外,到最后他都不敢查了,可以肯定,方昊的身份不一般,甚至可能是哪个大人物的私生子。 但哪怕有了这样的想法,他还是非常讨厌方昊,也许是因为刘世的关系,恨屋及乌,也许是天生不对眼,反正他不想跟方昊做朋友,而且也觉得方昊应该也没有成为朋友的想法。 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不过,既然这光头诚站出来,他觉得可以利用一下,正好可以趁机看看,方昊到底有什么实力,如果最终发现,方昊只不过是有些能力的普通人,那就别怪他了。 于是,梁玄逸撇了撇嘴:“那家伙是个搞古玩的,和刘世是同学,上回居然敢跟刘世一起挑衅我,要不是刘世护着,我都想把他的皮给扒了。你要是能教训他,我可以做主,给你的公司一次合作的机会,至于你那边能不能做好,那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光头诚本名巩诚,因为一直都是圆滚滚的大光头,人送外号光头诚,光头诚一开始也是做的偏门生意,这几年知道不能老是这么下去,否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早晚要倒霉,因此便转型做起了正当生意。 光头诚非常兴奋,如果梁家能够给他一口汤喝,他就可以盆满钵满,当然得要抓住这个机会,特别是他也认识刘世,如果方昊单单只是刘世的同学,他还是有把握教训方昊一顿的。 于是他欣然答应下来:“梁少,您放一百个心,我肯定把这事给您办好喽!” 另一边,方昊都没有想到,只是因为正巧梁玄逸看到他,就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走了进去,就见王彩彤的脸颊还有些红,曹伟到是和刚才一样,他心里轻笑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方昊回来,王彩彤想起了询问价格:“这只化妆盒要多少钱啊?” 方昊说:“八万。” “啊,只要八万吗?”王彩彤对个价钱很是意外。 方昊笑着说:“我和曹哥是朋友,又是你们结婚纪念日的礼物,肯定不能卖贵了。” 王彩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会不会亏了啊,我一位闺蜜买的一只化妆盒,看起来跟这个差不多,当时花了四十多万呢!” “你多虑了,我肯定不会亏的,这么说吧,就是成本价。” 方昊接着又说:“至于说,烧蓝的化妆盒要四十多万,肯定没有这个价格,拍卖市场上,使用烧蓝工艺的工艺品,拍出最高的价格,也不到二十万。你闺蜜买的,应该别的工艺吧,比如珐琅器之类的。” “不是珐琅。”王彩彤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要用到一种鸟的羽毛。” 方昊马上反应过来:“那就是点翠了。” “对,就是点翠!”王彩彤连连点头。 点翠工艺是我国传统的金属工艺和羽毛工艺的完美结合。 传统的点翠工艺极为繁杂,制作时先将金、银片按花形制作成一个底托,再用金丝沿着图案花形的边缘焊个槽,在中间部分涂上适量的胶水,将翠鸟的羽毛巧妙地粘贴在金银制成的金属底托上,形成吉祥精美的图案。 这些图案上一般还会镶嵌珍珠、翡翠、红珊瑚、玛瑙等宝玉石,越发显得典雅而高贵。 如今翠鸟稀少,又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而且羽毛还必须取自活的翠鸟身上,现在肯定不能为了制作传统点翠滥杀翠鸟,现在市面上的点翠饰品,基本都是以前留传下来的。 烧蓝和点翠从外观看起来,确实挺像的,但其实烧蓝工艺类似于釉色,也称点蓝工艺,常说的银珐琅说的便是烧蓝工艺。 曹伟说道:“我记得点翠工艺,很少有这么高价的,难道它的工艺特别好,镶嵌的宝石十分贵重?” “有碧玺、翡翠,红珊瑚,但好像不是很多,对了!” 王彩彤想起当时觉得太漂亮,就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她打开手机,把照片找了出来。 方昊看到王彩彤拍了照片,心中感慨,要是自己能够有王彩彤闺蜜这样的顾客多好,多来几位,世界首富指日可待啊! 曹伟看到照片,也很无语:“这个点翠化妆盒应该是对的,但价格也太高了吧,我十万都看不到。” 方昊说:“我觉得价值跟这只烧蓝化妆盒差不多吧。” “啊!” 王彩彤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接着她又想到了自己刚刚被骗买到了蜜蜡把件,心情又不好了。 曹伟见此,又只好出言安慰一下。 王彩彤说:“好啦,我没那么脆弱了,只是想着,怎么跟我闺蜜解释。” “东西能退吗?”曹伟问道。 “都买了一两年了,肯定退不了啊!” “那你暂时就别跟她说了,免得她心里不舒服。” 王彩彤摇了摇头:“不行,这事我肯定要跟她说,否则她又去找那个卖家买东西呢?” 方昊有了个主意:“我的店有典当执照,开业有个活动,前百名顾客,可以免费鉴定和估价,你可以劝你闺蜜去参加,就跟她说,看看买了两年能涨多少。” 王彩彤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大家边吃边聊,方昊讲了一些古玩行里的猫腻,以及购买珠宝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午餐快要结束的时候,方昊跟曹伟讲了需要开发视频通话软件的事情。 曹伟正想拍着胸口答应下来,王彩彤抢先说道:“我能不能假公济私一下?” 方昊笑着说:“只要能够达到我的要求,当然没问题。” 曹伟马上反应了过来:“你想让小慧做吗?” 王彩彤点了点头,接着给方昊介绍,说的是她舅舅的女儿安敏慧,是行业里比较少见的女程序员,长着一张特别清纯的脸,当初在公司,因为狼多肉少,没结婚的男员工都把她当成宝,后来上级领导骚扰她,她一气之下,就辞职回家单干了。 曹伟说道:“她的能力确实挺出众的,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有个怪癖,说不定不会答应的。” 方昊有些好奇,什么怪癖还会让安敏慧拒绝给他开发软件? 王彩彤笑眯点地说:“她这人不喜欢帅哥。” 方昊得知是这个答案,顿时无语了,他一直认为,简单看相貌外表,不论男女都喜欢赏心悦目的,具体到另一伴那就另一说了,还要看内在,但他只是定制软件而已,这种还能被讨厌,那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安敏慧被帅哥甩过了,或者说当初骚扰她的领导也比较师,所以就不喜欢帅哥啦? 曹伟耸了耸肩膀:“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当初也觉得挺奇怪的,关键听我大舅子说,她从小就有这样的倾向,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将来她难道还要故意找个丑男嫁了?” 正文 第两百四十九章 古怪 “你这说什么话呢!” 王彩彤横了曹伟一眼:“小慧她只是没有遇上对眼的,再说了,找个长相不好看的又怎么了,只要品格好,能够好好照顾小慧,又有什么关系?” 曹伟连忙摆了摆手:“你说的对,是我的格局小了。” 王彩彤哼了一声,又对方昊说:“方昊,你愿意把这个活交给她吗?如果愿意,我打电话给她,约个地方,你们再谈。” 方昊还是那句话,他只需对方能够达到他的要求就行。 曹伟马上表态,安敏慧肯定能够胜任,既然这样,方昊也就同意了。 王彩彤马上就联系了安敏慧,安敏慧得知要求,当即就同意了,但她得知方昊是个年轻帅哥时,又想拒绝,不过被王彩彤搬出了一番大道理给堵住了,安敏慧只得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饭局结束,已经快下午一点,曹伟夫妻去鉴定蜜蜡把件,方昊则去约定的地点,跟安敏慧商谈。 约定的地点在一家咖啡馆,方昊停好车,走进咖啡馆,就注意到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着一个相貌清秀,犹如出水芙蓉般的年轻女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王彩彤的表妹安敏慧了。 安敏慧脸嫩,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实际再过两三个月就要三十岁了。此刻她面对着桌上的笔记本,正在飞快的敲击着键盘。 直到方昊走到跟前,安敏慧还在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看起来不像是故意拿捏方昊。 方昊觉得有些好玩,就没有打扰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服务员见到方昊,马上走了过来,方昊示意服务员小声一些,拿着菜单点了一杯意式咖啡。 过了一会,安敏慧有些口渴,端起杯子喝咖啡,这才注意到坐在面前的方昊,把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咖啡洒到笔记本上,又看到方昊俊俏无比的相貌,不知怎滴,心里的火气又被钩了上来。 方昊没给安敏慧发火的机会:“是安小姐吧,我是方昊,刚才见你正在认真工作,就没有打扰你。” 安敏慧刚才确实灵光一闪,随后一气呵成,完成了一段程序,如果方昊刚才打断她,肯定会耽搁她一些时间,所以她虽然有些讨厌方昊,但也不能违心冲着方昊发火,只能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不过,她虽然不能对方昊发火,但语气肯定不会好,干脆直入主题:“方先生,能不能说一下,我对软件的具体要求?” 方昊说着自己对软件的想法:“我要的这个软件是为了在外,不方便当面鉴定店里的古玩时所使用,店里的一端用的是电脑加单反相机,软件要保证清晰度和还原度。” “还有呢?”安敏慧点了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方昊居然是开古玩店的,她心里嘀咕:“肯定是靠着家里人!” 方昊说:“另外就是考虑到在外网络不稳定时,鉴定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就是不知道这个功能难不难。” 安敏慧稍稍一想:“不难,视频通话不稳定时,可以先录制视频再传输给你。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要求吗?” 方昊摇了摇头:“没有了,这个软件主要服务我,除了我上面说的要求,其他不用考虑,整体尽量简单,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功能。另外,主流的系统你肯定要适配好。” “明白了,咱们再对一下。” 安敏慧拿着她的笔记本,边问边记录。 等两人把包括软件的开发,以及之后的维护费用等都商量好了,方昊说:“我给你一个员工的手机号码,你明天去我的古玩店,如果我不在,你就跟他签订合同,我会发给他授权书。合作愉快。” 方昊起身,主动伸出手。 安敏慧有些不乐意跟方昊握手,不过想了想,还是起身伸出手。 方昊也能看出安敏慧的不乐意,只是跟安敏慧的手轻触了一下,暗自摇了摇头,这古怪的性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之后,方昊提出了告辞,很痛快地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把单给结了。 安敏慧目送方昊离开,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不待见她吗? “哼!不待见就不待见呗,老娘还不待见你呢!” 方昊从咖啡店出来,这个地方周围不太好停车,他的车停在离这里两三百米的地方,只是没走几步,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就停下了脚步,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个人显得鬼鬼祟祟的样子。 方昊心头一紧,这人是跟踪他,想要对他不利,还是自己误会了他? 他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条小巷子,有了一个想法,快步走了过去。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鬼崇的男子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周庆雄看到方昊突然没了踪影,非常着急,急忙跑了过去,当他跑到小巷子口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双强有力的手,一把把拽了过去,压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抵在了墙上。 方昊注意到,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瘦小,个子也就一米七不到的样子,体重估计120斤都没有,被他很轻松就制服了,他质问道:“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跟踪我?” “唔,松手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周庆雄使出浑身力气,才憋出了这句话。 方昊见他脸色通红,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量:“给我老实点!” 周庆雄喘了几口粗气,苦着脸道:“大哥,我没有恶意的。” 方昊可不会轻信对方的说辞:“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跟踪我?如果有事找我,直接打招呼不就行了!” 周庆雄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直到感到方昊手上力气又开始加大,急道:“我喜欢安敏慧!” 这话说完,他整张脸都胀的通红。 方昊就猜到可能是因为安敏慧的缘故,不过周庆雄这个熊样,也让他颇为无语:“你喜欢安敏慧,干嘛要跟踪我?难道是想打击报复?” 周庆雄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也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那你想干嘛!”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想要跟踪你。” 方昊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真没有说谎!” 周庆雄一咬牙,终于说了他的心路历程。 就在刚才,他路过咖啡馆,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方昊和安敏慧,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虽然知道安敏慧不喜欢帅哥,但这话说出去又有几个人相信呢?而且方昊长得帅,气质也出众,怎么看,都像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当时,他的心情非常沮丧,感觉就像是天要塌了一样,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咖啡馆旁边。 没过多久,他就见到方昊从咖啡馆出来,看到后面没有安敏慧的身影,他还稍稍松了一口气,期望安敏慧确实不喜欢帅哥,所以拒绝了方昊。 但同时,他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就想看看,方昊到底是做什么的,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跟上了方昊。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骗你一句话,我天打五雷轰,生孩子没屁眼!” 方昊看着周庆雄的表情,确实不太像说谎,关键他也不能拿周庆雄怎么样,打周庆雄一顿,倒霉的还是他。 于是,方昊放下抵在周庆雄脖子上的手:“你不用担心,我对安敏慧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就你这个样子,想要追到她,可能性连一成都没有。” 周庆雄见方昊放下了手,心里长舒一口气,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苦笑道:“我也知道我很内向,不懂怎么追她,不过我会努力的,实在不行,能够看到她有个好的归属,也心满意足了。” 方昊听了这番话,并没有嘲笑周庆雄,因为他当初追求柳蕊的时候,也不比周庆雄好到哪去,明明只要勇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能得到结果,却就是患得患失,足足暗恋了柳蕊三年,才敢表白,结果被柳蕊拒绝。 要是他早些表白,又何必浪费这么长时间,心里噎着还不舒服,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当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方昊也看开了,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他拍了拍周庆雄的肩膀:“给你个忠告,尽早和安敏慧说清楚吧,如果有一丝希望,你可以试着追她,实在不行,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耽误了自己的人生。” 周庆雄点了点头:“谢谢你。” 方昊走出巷子,突然看到背着笔记本的安敏慧,离他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话,她有没有听到。 不过,看到安敏慧瞪着他的样子,应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方昊看了看周庆雄,突然觉得很有趣,就对着安敏慧笑了笑,随即朝自己的车走去。 周庆雄也注意到方昊突然一笑,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他也从巷子里出来,就看到了满脸怒容的安敏慧,就好像晴天霹雳,头皮发麻。 安敏慧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周庆雄愣了一会,急忙追了上去:“等等我,我……” 方昊回头看了看,哈哈一笑,上了车驱车返回古玩店。 到了店里,方昊看到唐鸣山和胡觉正在布置展厅,他看了之后,做了一些调整,三个人合力把布置给完善了,准备明天早上过来,放上展品看看具体成果。 三个人下了楼,唐鸣山拿出清单和收据,交给方昊:“都在这里了,你核对一下。剩下的钱我转给你,不过咱们的会计什么时候到啊?” 既然店里兼顾着典当业务,肯定需要聘请专业的会计,他之前就请孔益帮他特色了,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方昊接过看了一下,没有发现问题,说道:“会计明天应该就会上岗。” “男的女的?”唐鸣山贼嘻嘻地问道。 方昊逗他道:“是个美女。” “是的啊!”唐鸣山眼睛都亮了几分:“单身吗?” “单身。” 方昊揶揄一笑:“不过她的孩子都要上初中了。” “靠!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啊!” 见唐鸣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胡觉也笑了起来。 方昊笑道:“明天有个美女程序员过来签订合同,如果我不在,你们就帮忙签了,我给你们写一份委托书。” 见唐鸣山不为所动,方昊笑着说:“你怎么没想法了?” 唐鸣山撇了撇嘴:“你肯定又想玩我。” 方昊哈哈一笑:“这回是千真万确,童叟无欺的单身美女。” 唐鸣山这下又来劲了:“你不会再骗我吧。” 方昊说:“你明天见了真人就知道了,不过我提醒你,就你这形象,人家很可能看不中你。” 唐鸣山搓了搓手:“明天我一定好好打扮一下,成不成的先放一边,至少不能丢了咱聚荟斋男人的脸面。再说了,你怎么就这么不看好我?说不准她就看上我了呢!” 方昊笑道:“好,我给你加油!” 胡觉插话道:“要不晚上再听听赵小蕊的意见,问问她,你穿什么比较帅气!” 唐鸣山傻眼了:“我靠,你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蔫儿坏啊!你小学时候,肯定经常给老师打报告!” 胡觉喝着水,笑而不语。 方昊笑着说:“我支持胡觉,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说的就是你小子。” 唐鸣山哭丧着脸:“关键我能吃到碗里的,还能看着锅里吗?” 方昊有些好奇:“怎么,她明确拒绝你了?” 唐鸣山唉声叹气地说:“我还没表白呢,只是最近我跟她聊天,她一直爱答不理的。” 方昊敲了敲唐鸣山的脑袋:“你是不是脑壳有问题啊!小蕊这段时间忙着工作,还要努力学习,压力非常大,哪还有心思跟你聊天?” 唐鸣山精神一振,挠了挠头:“嗳!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胡觉的肩膀:“老胡啊,明天那个美女程序员就由你招待了,你记得好好打扮一下,别丢了咱们聚荟斋的脸。” “你给我死远一点!”胡觉笑骂了一句。 正文 第两百五十章 开业 从古玩店出来,方昊带着唐鸣山和胡觉去酒店搬行李到他原先租住的地方。 这里离古玩店也不远,交通便利,两人对小区和租住环境都相当的满意。 搬好了行李,方昊又带着俩人买了床具和生活用品,一通忙碌下来,正好到晚饭的时间,尚小萱已经坐着唐云娟的车到了方昊定的饭店了。 一行三人赶到饭店时,赵小蕊还没到,方昊打电话给她时,说是刚刚从公司出来,让大家先吃。 走进包间,方昊见李明超和刘世也到了,他先给大家做了介绍,又说赵小蕊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 众人都表示,等赵小蕊到了再说。 三人纷纷入座,唐云娟提起古玩店开业的事:“开业那天要不要从我那边调人过去?” 方昊连忙感谢,他已经通知了诸多朋友,像蒋明锐、李继开、邢恕、孔益、朱之庆等等,都有着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接待工作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方昊他们都太年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肯定要找个经验丰富的人负责。 本来,方昊就想请唐云娟或是孔益帮忙。如果唐云娟能够答应帮忙最好,毕竟双方有生意上的往来,他的古玩店生意越好,对唐云娟也越有利。 现在既然唐云娟主动提起,方昊放下了一件心事,也投桃报李:“娟姐,你那边有没有准备一些珠宝首饰?” 唐云娟咯咯笑道:“那不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么?” 方昊笑道:“咱们可是合作伙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唐云娟掩嘴一笑,承了方昊的情,当然,她如果知道方昊邀请的是什么人,就会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了。 聊了一会,方昊抬手看了下时间,有些奇怪:“飞哥怎么还没来?” “哦!” 刘世正跟李明超聊得起劲,闻言回过神来,拍了拍额头:“我告诉跟你说了,飞哥他不来了。” 方昊问道:“他又怎么了?” 李明超摇了摇头:“哎,还不是因为段海儿的事嘛,两个人复合又分开,当断不断,整个人经常浑浑噩噩的,我看得都急,关键咱们作为外人还不好说什么,只能等他自己决断了。” 方昊偷偷跟尚小萱对视了一眼,感情的事情确实很麻烦,方昊庆幸自己被柳蕊拒绝之后,就遇到了尚小萱,如果接二连三感情不顺,手里又有钱,方昊觉得自己有可能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唐鸣山大大咧咧地说:“下回一起喝回酒,让我来开导开导他。” 胡觉说道:“你吃过‘猪肉’吗?” 唐鸣山正端起杯子喝水,被这话呛了一下:“咳……咳咳!你……老子在学校的时候,可是人称情感大师,经过我劝导的失恋男女,没有一个不感谢我的!” 这时,服务员开了门,赵小蕊走了进来,显得有些好奇:“什么‘没有一个不感谢我的’?” 唐鸣山一看是赵小蕊进来,心肝直颤,急忙说:“啊,没什么,我们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赵小蕊见大家脸上都挂着笑意,可不相信这个说辞:“真的?” “千真万确,你们说是不是?”唐鸣山还在赵小芯看不到的角度,向众人使着眼色。 最后还是方昊救了他,起身给赵小蕊做了介绍。 等赵小蕊入座后,方昊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唐鸣山向赵小蕊献起了殷情:“小蕊,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有没有适应呢?” 赵小蕊喝了口水,淡淡地说:“我如果没适应,你难道有什么好办法?” 唐鸣山笑呵呵地说:“如果我解决不了,这不是可以集思广益嘛。”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能耐呢!” 赵小蕊不屑地撇撇嘴,她是正常的女人,能够感觉到唐鸣山对她的好感,不过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并且对唐鸣山也没多少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唐鸣山没有开口表白,她早就婉拒了。 提起工作上的事情,赵小蕊正好有件事情想要打听,问道:“方昊,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你,我现在的部门经理,对我很照顾,也帮了我不少忙,再有一两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送她一件礼物。她比较喜欢珠宝玉石之类的首饰,你觉得我送什么比较合适?” 唐鸣山听到后半段话,长舒了一口气。 方昊说道:“小萱和娟姐是专业人士,你问她们就行了。” 赵小蕊很是欣喜,毕竟方昊是男生,虽然也专业,但万一来个直男审美,那就太糟糕了,于是她连忙又向旁边的赵小萱和唐云娟请教。 正所谓三个人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便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后来更是不再局限送礼的事,说起了平时的着装打扮。 女人聊女人的事,方昊他们当然聊男人感兴趣的话题。 男人感兴趣的,无非是那几样,在座的都是年轻人,聊的最多的还是休闲娱乐,只是考虑到还有女人在场,他们也不好说的尽兴。 酒过三巡,李明超话锋一转,谈起了方昊的那辆。 刘世还是刚刚得知方昊有车了,还是宝马7X,叫道:“靠,你什么时候买车的,居然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方昊又只得解释了一下,得知方昊的长辈还帮他买了别墅,而且还是奕珑别墅那里的,刘世羡慕的眼泪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 刘世指着方昊点了点:“我现在才发现,你小子就是蔫儿坏,不声不响,别墅有了,车也有了,女朋友也有了,是不是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生子啦?” 方昊立马举起手:“我随时都可以结婚。” 尚小萱俏脸微微一红,朝方昊啐了一口。 “不行,我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赶快给我罚酒!”刘世拿起酒瓶,就给方昊倒酒。 今天方昊准备的是高档果酒,度数低,口味好,喝多了不容易上头,适合小酌和微醺。 方昊没有怂:“行,我自罚三杯!” 三杯酒痛快下肚,刘世嘿嘿一笑:“这次算你过关,下回有了车,特别是这种好车,可要记得通知我,我也不问你借车,就是想摸摸车,过过瘾。” 像大多数男人都爱车一样,刘世除了爱玩游戏,也特别喜欢车,方昊记得大二的一段时间,刘世喜欢车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光是汽车杂志都堆成了小山,平时聊天,没说几句必定谈车。 不过到了大三第一学期,刘世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就把那些汽车杂志都给清理了,从此也没像之前那样很频繁地讨论汽车了。 方昊说道:“这事简单,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在京城,车子每周都要限行一天,如果那天急用车,不能开实在不方便,所以我打算再买一辆,你觉得买什么好?” 刘世一听便来了劲:“你想多少价位的?” “一两百万的吧,我有SUV了,所以买辆轿车,驾驶感受要舒服一些。”方昊说话的时候,也看向了尚小萱。 尚小萱微微一笑,方昊从她微表情捕捉到,她的意思应该还是那样,让方昊自己选择。 刘世立马兴奋地说道:“这个价位的,当然是迈巴赫S级啊,奔驰的NVH是你完全不用担心的点,而且S级就是适合长途巡航的车,3.0T的发动机,动力啊,配置啊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 他一通侃侃而谈,又笑嘻嘻地说:“而且这车女生开也一点问题都没有,整体感受丝滑,通透,方向盘轻的像是云朵一样,用一句广告词来说,就是纵享丝滑,轻轻一碰就能达到想要的结果了。”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行,等开业之后,我就去4S店瞧瞧。” 刘世连忙说:“记得去的时候带上我!”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这次聚餐,由于喝了酒,方昊叫了代驾,其他人都坐车回去了。 刘世走之前,坐上方昊的车研究了好一会,要不是也喝了酒,肯定要求方昊让他开一把。 转眼到星期六的八点半,方昊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各位来宾的光临。 还没到九点,方昊看到李继开和邢恕结伴而来,并且还带了祝贺开业的花篮, 方昊迎了上去,双方客套了一番:“李大哥,邢总,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继开笑着说:“我可听说你展出的都是好东西,肯定要先睹为快。” 邢恕也笑道:“俗话说的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在我们最先到的份上,你总得意思意思,让我们拿个彩头吧?” 方昊摊了摊手:“今天来的人多,东西就那么几件,我实在变不出来啊!要不这样,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给你们写幅字。” 李继开和邢恕都大笑说好。 方昊还要在门口迎接其他来宾,就由唐鸣山带着两人进店。 李继开环顾一周,赞了一句:“不错,装修和布置都很有特点,用了心了。咦,那边怎么还架着一部单反相机?你们平时还做直播吗?” “我们还有典当业务,考虑到我们老板平时可能在外面,就用视频的方式鉴定。”唐鸣山简单做了解释。 邢恕点头道:“到是个好办法。” 这个时候,唐云娟走了上来,跟邢恕和李继开打了招呼。 “你是唐老的孙女吧?怎么今天也在这里啊?”邢恕有注意到刚才唐云娟站在一个柜台前,看起来不像是来宾,心里也有些好奇。 “我跟方老师有合作。”唐云娟简单说了合作方式,她没想到方昊能够邀请这两位过来,此刻心里有些激动。 “到是个好机会。”邢恕笑了笑。 聊了几句,唐鸣山就带着两人来到楼上的展厅,首先映入两人眼帘的,就是主位上的那只哥窑葵口洗。 哪怕李继开和邢恕手握无数精品收藏,但大名鼎鼎的哥窑,还是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两人径直走了过去,看到瓷器流畅的线条,晶莹滋润的釉质,色泽纯正的釉色,精美绝伦的开片,瞬间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片刻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怎么说?” 邢恕说:“你先说。” 李继开笑道:“你先。” 邢恕撇了撇嘴:“切,我算发现了,有坏事,你肯定先让我蹚水。” 李继开似笑非笑地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不想要喽?” “呸,想的到美!” 邢恕悠悠地说道:“我觉得吧,方老弟现在还年轻,不像我们,再过几年就年过半百了,他今后还想要这样的哥窑瓷,肯定有的是机会,还不如成全咱们,免得咱们晚上睡不着觉。” “说的好!”李继开笑着竖起了拇指:“不过东西只有一件,咱们怎么分?” “一会咱们猜拳。” “好!” 旁边的唐鸣山暗自乍舌,两个人居然能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学到了! 李继开和邢恕接着鉴赏其他展品,发现每一件都是各个时期的精品之作,心里跃跃欲试,恨不得把所有展品收入囊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方昊邀请的来客陆续到达,来者许多都是京城古玩圈子里的,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可以说是方昊给他们搭建了一个熟络、交流的平台。 唐云娟也越加的震惊和激动,没想到方昊的能耐居然这么大,邀请了这么多重量级人物过来,她可以说占了大便宜。 却说方昊在接待来客的时候,对面的一个角落,有三个人正在朝古玩店的方向不断张望,其中一位正是那天跟梁玄逸吃饭的光头诚。 光头诚旁边一个长得有些歪瓜裂枣的青年,咂吧了一下嘴:“梁玄逸那龟孙真不是东西,居然让咱们对付这样的人物,幸亏诚哥你说要打探一下,要是咱们直愣愣地冲上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光头诚的眼神也阴晴不定,心里对梁玄逸破口大骂,他当时听梁玄逸说的轻描淡写,还以为方昊很好对付,要不是他谨慎一些,差点就掉进坑里了。 不过再一想也正常,如果方昊好对付,就凭梁玄逸的性格,肯定自己就动手了,哪会顾着刘世的面子啊! 这些个富二代就没几个好相与的,不过他巩某人也不会逆来顺受。 “有种你梁玄逸别落到老子的手上。” 光头诚紧了紧拳头。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一章 开业(续) 方昊刚让胡觉送了从西京远到而来的黄志澄和杜满状上楼,就看到苗有康一辆车上下来,随即有工作人员,从车上搬下了一盆硕大的“鸿运当头”。 “小方,开业大吉啊!”苗有康笑着向方昊表示恭喜。 方昊迎了上去,客气地说道:“苗大哥,你太客气了。苗大爷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走动了,本来他也想来,我把他劝住了。” “麻烦你带句话,让他好好休息,等他康复了,可以到我这里来逛逛。” 苗有康微笑点头:“我一定带到,你忙吧,我进去逛逛。” 从唐云娟那请的工作人员,连忙迎了上来,请苗有康进屋。 苗有康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店里,环顾四周之后,暗自点了点头,这布置一看就知道是专业人员设计的。 苗有康不急着去楼上的展厅,就在一楼先欣赏着,不过,当他注意到有个展柜里放着精美的珠宝首饰时,有些意外,对着站在旁边的唐云娟问道:“这里不单单卖古玩吗?” “我们‘陌上云归’和方老板有合作,这些首饰都是我们设计制作的精品,今天购买有一定的优惠。”唐云娟觉得苗有康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到具体在哪里见过。 “哦。”苗有康笑着点了点头,再低头一看价格,并没有夸大。 唐云娟看到苗有康低头时,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心中有些震动的同时,迟疑道:“请问,您是苗局吗?” “咱们在哪见过吗?”苗有康对唐云娟好像也有些印象。 “我父亲是唐仲李。” “哦,你是唐总的女儿啊,我说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爷爷身体怎么样啊?” “挺好的,有劳您关心。” 两人客套地说了几句,苗有康就继续闲逛。 尚小萱注意到唐云娟激动的神色,多少有些好奇:“娟姐,这位又是谁啊?” 唐云娟在尚小萱耳边悄悄告诉她,苗有康即将成为文化部门的老大:“真是没想到啊,你家这位,今天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了。” 尚小萱听了也非常惊讶,她也没想到,方昊居然会认识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心里也有些异样的感觉。 却说苗有康上楼之外,也看到了诸如邢恕、李继开、孔益等熟悉的面孔,心里同样也很惊讶,觉得方昊这位小老弟真是交友广阔,关键这些人还都给方昊面子,过来参加开业展览,方昊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转眼已经过了十点,方昊抬手看了看时间,想着应该没有朋友来了,就准备上楼去招待朋友们,没想到正想转身,走过来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一盆硕大的富贵竹。 “方老板,生意兴隆啊!”那胖胖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说着喜庆的话。 “两位是?”方昊有些疑惑,以前他可没见过这两个人。 那瘦高个就说道:“在下萧兴安,这位是焦泰,我们都是朱掌柜的朋友,昨天从他那得知,您的店今天开业,想来凑凑热闹,冒昧之处,还请您见谅。您放心,我们今天只是想见识一下,没有别的想法。” 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从朱俊达嘴里得知,方昊的古玩店于今天开业,并且准备了大量精品文玩展览并出售的事。 现在方昊已经是京城古玩圈里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两人对方昊的兴趣都非常大,心里其实也想过来看看。 只是他们不好意思请朱俊达帮忙,免得看起来好像占便宜似的,今天就在远处盯着这边,当注意到有那以多的重量级人物前来时,两人终于忍不住了,一商量,决定厚着脸皮前来,哪怕认识一下那些人物也是极好的。 既然对方识时务,方昊当然不会拒绝,他还准备一会去问问朱俊达,如果两人品行还可以,让他们参与竞拍也无妨,多个朋友多条路。 两个人见方昊同时,连声感谢,随后随着方昊上了楼,当他们注意到展台上的文玩时,都暗自乍舌不已,觉得自己来对了。 \t方昊走到楼上的时候,看到小部分来客在小声聊天,其他人漫步于各件展品之间,仔细鉴赏的同时,不时跟相熟的朋友相互讨论,从他们的神情不难看出,对展出的这些文玩都很心动。 方昊让两人自由活动,随即来到朱俊达跟前,打听这两个人,朱俊达看到他俩,多少也有些意外,之后表示这两人平时比较义气,为人还是不错的。 既然如此,方昊就去通知了两人,他们也可以参加竞拍,但最多只能拍一件。 这对两个人来说,算是意外之喜,连声道谢。 又过了片刻,方昊走到显眼的地方,清了清嗓子,众人马上就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他。 方昊笑呵呵地说道:“很高兴诸位朋友能够来参加小店的开业展览,想必诸位已经都看过这些展品了,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参与接下来的竞拍,在此,我先向大家做个保证,本次展出的文玩都是真品,如果诸位发现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一定负责,并且会赔偿诸位的损失。” 来宾们闻言,都善意的笑了笑。 “方老板,今天我们几个冒昧来访,所以并不知道竞拍的规则,能不能麻烦您再讲一下?”问这话的是焦泰。 方昊微笑着开口道:“想必大家也看到了,展出的文玩一共就只有这么些,每人拍一件绰绰有余,但两件就够呛了,所以暂时每人只能拍一件。 等第一轮结束后,大家都拍到了心仪的物件,剩下的,由抽签决定哪位购买,而价格还是由第一轮竞拍获得的价格来决定,一般而言,每位能够拍下的展品不超过两件。” 说到这,他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他接着说道:“至于竞拍的方式,我采用的是维克里拍卖。” 他又简单明了地介绍了这种拍卖方式:“至于本人之所以采取这种形式,希望大家能够把竞拍价格靠近物品本身的价值,另外,在场的都是朋友,我可不想大家太想得到某一件展品,故意给出一个特别高的价格,如果人人都这么想,就乱套了。 所以,我又制定了一条规则,相信大家都注意到详情牌上有一栏估价,这个价格其实是我定制的最低价,我计算了一下,以此为基准,每件器物最高价不会高于三成至五成,可能我这么说,大家有些不明白,我就以这件笔筒举例吧。” 他指了指旁边展台上的明末的黄花梨笔筒:“此件笔筒木色斑斓,皮壳温润,作工朴素浑厚,刀法遒劲流畅,线条婉转流畅,既可体现文人之心境,又富有吉祥寓意,可谓赏心悦目,其品相之完美,所富含之文化底蕴,为明代黄花梨笔筒之佳作。 其虽已传承数百年,仍大气磅礴,不减光泽,不输气韵……结合市场以及拍卖价,综合判断,我认为它的价格不应该超过130万,可能有朋友要说,我就喜欢这样的笔筒,再贵十万我也能接受。但我们现在肯定还是要考虑一个相对公平的原则,所以只能这样决定。” 大家考虑了一下,都觉得方昊给出的价格还是合理的。 方昊见大家没有反对,就继续说下去:“这只笔筒底价是90万,130万,就是高出四成多,如果哪位朋友出的价钱高于130万,那对不起,你就只能丧失这件笔筒的竞价资格啦!我这么说,大家应该明白了吧?” 见大家纷纷点头,方昊又撕开了贴在笔筒底价下面的胶布,下面正是写着130万的价格:“所有的价格我都提前写好了,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也不用担心我偏袒哪一位了。” 大家闻言都轻笑了起来。 方昊拍了拍手:“好了,不耽误大家时间了,请去旁边工作人员那边,领取投标牌,大家写好了价格,投进展品前面的小纸筒里就行了,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家还有问题吗?” “我有个问题!”曹伟举起手,指着方昊刚才举例的笔筒说:“大家都知道了这只笔筒的限价,一会怎么投呢?” 方昊轻笑一声:“看老天爷怎么说了,一会我会投掷一枚硬币,正面就在限价的基础上减5%,反面就减10%。” 邢恕笑着摇了摇头:“别人都想着怎么涨价,你到好,巴不得自己的东西卖得越便宜越好。” 方昊笑道:“你误会我了,我可没那么好心,只不过,我认为,古玩之道,投资升值只是其次,最主要还是文化内涵的传承,因此每一件古玩的市场价值,更应该符合它的内在价值。 就说核桃吧,之前几年被炒成了天价,现在成了一地鸡毛,最终受伤的还是咱们这些从业者和藏家,还有整个市场。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影响整个市场,但可以以身作责,宣传这件事情。 所以,我还开了一个以我店名命名的网站,上面有每一件经过我手的藏品的价格,以及定这个价格的原因。另外,这个价格每年会根据市场的变化而改变。当然,这个价格只是给大家一些参考,希望这样的做法,能够给古玩市场的繁荣带来一定的帮助。” 大家听了这番话,纷纷鼓掌,不管方昊真正的动机是什么,至少他做了,而且让大家感到佩服。 方昊这番话说完,大家的目光又放到了展品上,他们再一次的认真地鉴赏每一件展品,并且给它们估价,同时还要思索着其他人有可能投标的价格,思量着出多少价钱合适,既不能太高,又要压过其他人,需要一些魄力和眼力,以及对展品的理解。 对一些人来说,这是一件相对烧脑,但也十分有趣的事情。比如朱之庆和江览这对老友,两个人还打赌,谁估的价格靠近限价的多,谁就把自己心爱的一件藏品,转让给对方。 还有像蒋明锐这样的粗人,他才懒得思考这些,看到心仪的物品才投标,至于能不能中,他也不在意,反正每一个人最少能够买到一件。如果到最后,就只有他没有买到,他可以在剩下的展品中抽一件,然后以投标的第二高价,买下这件展品。 反正这里的展品他每一件都很喜欢,无论买哪一件他都没关系。 转眼间过去了十几分钟,已经有人去取纸和笔,慎重地填写好价格,塞进了纸盒箱子内。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二章 误会? 唐鸣山站在方昊的旁边,不停地搓着手:“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我没有投标,怎么也觉得特别紧张呢?” 方昊笑着说:“这就是竞拍的魅力吧!” 唐鸣山左顾右盼:“你觉得今天成交价能有多少?” “这我哪能猜得到?” “你就没什么期待吗?” “我要求不高,能够有十个点的利润就行了。”方昊心里当然也有些期待,但他刚才都那么表态了,觉得最终能有二三十个点的利润也就差不多了,因此比较淡定。 唐鸣山见方昊的表现一直从容自若,心里非常佩服,换作是他,现在肯定激动的患得患失了。 他心中感慨:“所以说,人家才是老板啊!我得跟着学习一下,哪天也能处事不惊,就可以创业了。” 这个时候,尚小萱上来,告诉方昊,王彩彤带着闺蜜到了,是等一会帮她鉴定,还是一会再说。 方昊估计投标一会才会结束,让唐鸣山和胡觉按既定章程行事,他和尚小萱一起下了楼。 方昊下楼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尚小萱有些讶然,摇了摇头:“没有啊。” 方昊拉着尚小萱的手:“如果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可别憋在心里。” 尚小萱轻轻点头道:“我知道啦。” 下了楼,方昊见王彩彤带着她的闺蜜,正在珠宝首饰的柜台前,试戴一只翡翠手镯。 方昊走了过去,见王彩彤的闺蜜差不多三十左右的样子,穿着打扮都比较知性。 王彩彤注意到方昊过来,拍了拍闺蜜的肩膀:“这里的老板来啦。” 耿倩雯回头看到方昊,一瞬间还以为闺蜜在开玩笑,怎么这里的老板这么年轻,眼力能行吗?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答应闺蜜的。 耿倩雯很好的隐藏了心中的不悦,礼貌地跟方昊握了握手。 到底是十多年的闺蜜了,王彩彤怎么会不知道耿倩雯的想法,她没有怎么解释,说再多,也没有现实有说服力。 耿倩雯客气地说道:“方老板你好,我听小彤说,你这里今天可以免费鉴定、估价,是吗?” “是的,开业前三天的活动,有一百个名额,你是有什么东西需要鉴定吗?”方昊点了点头,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彩彤抢先说道:“芳芳她两年前买了只点翠的化妆盒,想看看东西对不对,现在值多少钱了。” 耿倩雯说:“还没到两年呢,一年十一个月。” 从这句话来看,耿倩雯应该是个较真的人。 之后,耿倩雯把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柜台上。 方昊发现,和照片相比,实物明显要艳丽一些,并且还有些许的不同。 这不是说,化妆盒之后有了变化,而是拍照的时候,因为技术、角度、光线等一系列的原因导致的。 这也正是通过照片鉴定一件古玩真伪的局限所在,如果光看图片就能鉴定的话,那这个专家可能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片刻后,方昊把化妆盒放回柜台上,清了清嗓子:“耿女士,能否说一下,这只点翠化妆盒的购买价?” 耿倩雯回道:“我是花了42万在一位朋友那里买的,他说之所以这么贵,是因为化妆盒是皇家御用品。” 方昊指着化妆盒上的一处位置说:“如果以这里的紫翠而言,确实是皇家御用品,但有一个前提,它没有经过改动。” 点翠分为硬翠和软翠,硬翠采用较大的羽毛,而软翠则用比较细小的羽毛。其中又以紫翠极为难得,一簇软翠中,偶有几根紫色羽毛。而十只翠鸟才有一只带有紫翠,正可谓凤毛麟角。所以,为皇家御用。我们看到的用紫翠来镶嵌的首饰,均为“官器”。 耿倩雯大吃一惊:“啊!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化妆盒不是原装的?” 方昊拿出手机,找出了几张点翠用的翠鸟羽毛的照片:“你可以用放大镜观察,化妆盒上,所谓的紫翠,并不是这样的形态,我的判断,它应该是鹅毛染色的。” 对于点翠这门技术,现在一直有非常大的争议,确实,再伟大和珍贵的艺术,都不应该以牺牲其它物种生命为代价。为了制作传统点翠滥杀翠鸟的行为,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艺术传承,而是自私的奢华。 当然,点翠这门古老的技术,也有其存在的价值,现代翠羽不能用了,就用染色鹅毛代替其进行点翠工艺的仿制,更可用蓝色缎面丝带代替翠羽,经过巧手装饰,与羽毛几可乱真。 而耿倩雯的这只化妆盒上的紫翠就是用鹅毛仿的,而且制作者手艺很高超,如果单看照片,不定能看得出来,更别说王彩彤拍摄的质量不太好了。 至于这处是原先有了缺失,后来修补,还是卖主故意为之,方昊就不清楚了,但哪怕没有改动,这只化妆盒的价值也不可能会高达42万这个离谱的价格。 耿倩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但事实摆在她的面前,不相信也不行,顿时久久没有言语。 正在这个时候,唐鸣山从楼上下来,对着方昊招了招手。 “抱歉,我有事去一下,你们如果有事,可以上楼找我。” 方昊对着大家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唐鸣山跟前:“有什么问题?” 唐鸣山带着方昊上楼:“刚才杜总向我请教了一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只能由你来解答了。” 一打岔,耿倩雯总算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说道:“我这是被杀熟了吗?”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可能再退货,王彩彤也只能安慰她:“就当这些钱认识一个人吧。” “42万啊!”耿倩雯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么多钱,我做点什么不好,这两年股票行情还不错,我投资基金,将近两年的时间,也能赚十万吧!” “事已至此,你还能怎么办呢?”王彩彤劝说道:“还不如想开一点,至少这只化妆盒还能值点钱。” 耿倩雯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又“啊呀”一声:“我忘记问值多少钱了。” 尚小萱在旁边说道:“上面是展销会,你们可以上去的。” 耿倩雯问:“什么展销会啊?” 尚小萱说:“都是文玩。” 王彩彤拉着耿倩雯的手:“走吧,咱们上去瞧瞧,开开眼界。” “好吧。”耿倩雯对文玩不感兴趣,但又急于知道价钱,就顺势答应了。 两人上了楼,发现楼上的人还不少,耿倩雯看到几张熟面孔,心里更是大为震惊,没想到方昊居然能够请的动这些人! 不过,当她注意到角落里一位老人时,眼睛就快冒出火来了。 再说方昊和唐鸣山上了楼,就朝着杜满壮走了过去:“杜总,麻烦你久等了。” 杜满状摆了摆手:“嗨,这有什么,也怪我眼力不好,不懂有些问题的道理,只能麻烦你了。” “作为地主,为你解惑是应该的。” 方昊拿起了他们面前的一件白玉貔貅:“你的问题是古玉之沁,无门不入,这个观点我认为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这个貔貅上的沁色看起来像是无门之沁?其实主要还是认知错误导致的。 实际上沁门并不仅限于绺裂、蚀斑、蚀孔,一块玉器的玉质疏松处、打磨较多处都可能成为沁门。这玉貔貅角部受沁处并无绺裂、蚀孔,我判断也是因为雕刻打磨或碰磕造成玉质疏松所导致的。这种现象并不少见,据我所知,故宫展出的几件玉器,就有这样的沁色。” “原来如此。” 杜满状恍然大悟,笑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话音刚落,旁边的孔益走上前,把写好价格的纸投进了纸盒子里,还朝大家笑了笑。 杜满状见此情形,微微一怔:“孔少,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在给你做嫁衣啊!” 孔益笑道:“哪里,我其实也挺喜欢这件玉貔貅。可惜今天来宾太多,也不知道能不能轮得到我。” 话是这么说,但杜满状还是立马写好了自己的编号和投标价格,投进盒子里。 孔益见了直乐,随即跟方昊示意,他有事相商。 两人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孔益告诉方昊,这个月十五号是公司首拍,为了以防万一,他组织了嘉益的各位顾问,一起再把拍品过一遍,让方昊有时间,最好去一趟。 方昊一口答应下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方昊见到差不多有意愿的来宾都已经投过标了,就宣布投标结束,接下来,大家可以自由交流。他带着人把纸盒子都捧到隔壁的一个休息室内,放在桌子上拆开,然后一张张核对起来。 “这是我给每件东西设定的最高价,你们都核对清楚,把高于最高价的投标都去除,然后再按价格高低的顺序登记下来。” 方昊给大家分配工作,大家都迅速而仔细地开始忙碌,好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代码,整理的时候,不用写大家的名字,节省了不少时间。 展厅的众人快要望眼欲穿了,方昊他们总算从会客厅出来。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方昊,心里有些紧张和期待,唯恐自己投标的价格不能压过其他人,买不到自己中意的物件。 “各位久等了,现在,我就按拍品的编号,宣布它们的第一和第二价格。”方昊拿着手里的纸单,念了起来。 “一号拍品,清乾隆御制白玉麟斧,最高出价人焦泰先生,出价288万,第二价格285万,出价人蒋明锐先生。拍品的最高限价为290万。”说话的功夫,方昊把底价下面的纸揭开,露出了下面的最高限价。 “是我!”焦泰顿时激动地挥了挥手,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羡慕他拔了头筹。 相比于焦泰的兴奋,蒋明锐就要郁闷的多了,没想到自己居然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投标的价格是第二高价,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收获这件玉麟斧了,当时怎么就没有多写4、5万呢! “大家如果没有异议,我就继续读下去了。” 方昊见大家都没有反对,继续读道:“二号拍品,明晚期黄花梨雕‘九五之尊’笔海,最高出价人是孔益先生,出价260万,第二高价是江览先生的255万,限价是260万。” 孔益心里长舒一口气,暗道一声运气好,自己投的正好是限价,否则就失之交臂了。 杜满状也很高兴,按编号,孔益应该不会抢自己看上的玉麒麟了。 方昊继续报价,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好在每个人都至少能买到一件,因此大家并没有什么不满,觉得这种方式刺激又有趣。 至于说方昊制定的最高限价,一个人都没有给出异议,毕竟东西是方昊的,而且有最高限价,对他们有好处,这样也增加了趣味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的有人中了两次,这样就轮到了第二高价成为胜者,不过第二高价却想要别的拍品,方昊到也给了便利,只要那件拍品的获胜者是他,或者获胜者已经拍了一件,而他的投标价格高于其他人又低于限价,就可以购买。 当然,他最后没有如愿。 很快,现场的每个人都有了收获,接下来就是抽签获得剩余拍品购买权的环节,又是有人欢喜有人失落。 由于时间的关系,一些还有事的来宾付了款,拿着东西走了,剩下的,方昊准备了午餐请大家享用。最终只有和方昊关系比较好的,像李继开、邢恕、杜满状和黄志澄等几个人留了下来。 期间还有一个插曲,王彩彤告诉方昊,欺骗了耿倩雯的人,正是李芳生(15章出现过)的侄子,而且耿倩雯购买点翠化妆盒的时候,李芳生也在。 方昊有些意外,李芳生是京城收藏圈里小有名气的藏家,他的风评一直都很不错,怎么会为了这么点钱,而欺骗耿倩雯?还是说,他并不知情,但他当天又明明在场,不知情也有些说不过去啊。 如果李芳生确实知情,那就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这件事情方昊决定还是要问一问李芳生,别冤枉了他,只是现在场合不对,只能暂时先放下了。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三章 新的想法 一行人来到方昊提前预定好的饭店,加上从唐云娟那请来的工作人员,坐满了两桌人。 方昊先说了一番庆祝词,大家一起举杯,接着便开始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年康适端着酒杯来到方昊跟前,和方昊碰了碰杯:“方老师,刚才我有些不尽兴啊!” 邢恕就坐在方昊的旁边,他很了解年康适的性格,笑道:“年总,不是我说,明明知道方老师准备了好东西,你还不积极,临近结束才赶来,要不是方老师厚道,大伙也没有计较,一件东西你都别想拍到。” 年康适笑容可掬:“大伙的善意我当然铭记于心,但这不是因为公司有急事嘛。今天又是元旦,许多人都休假,我只能亲自回去处理,所以过来晚了。当然,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只是吧……” 方昊见年康适绞尽脑汁找着理由,便笑道:“年总,你就直说吧,你想怎么办?” 年康适刚想开口,就见邢恕目光烔烔地看着自己,顿时收回了嘴边的话:“这事咱们一会再说。” 邢恕看破了年康适的想法,说道:“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是在打哥窑葵口洗的主意,你问问大家伙答不答应!” 旁边的李继开等人也都出言附和。 说到底,那只哥窑葵口洗实在太优秀了,大家都眼馋,之前李继开和邢恕商量好,两人试着说服方昊出售,现在看来不太可能,既然如此,现在年康适想独吞,他们当然不会答应了。 这只哥窑葵口洗是哥窑瓷中的代表作,可以作为镇店之宝,方昊暂时没有转让的打算,他也不想因此此事,让大家产生争执,便站起来笑着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想要那件哥窑葵口洗,只是东西只有一件,无论给谁,都会有人心生遗憾,而且我暂时也没有转让的想法,大家就别争了,免得伤了和气。另外,我决定,每年的今天,不出意外,都会举办一次展销会,明年是主题是,宋代名窑精品展,敬请期待!” 这件事情虽然是他临时起意,但现在想来,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当然,想要收集二三十件宋代名窑精品,既容易也难。 说容易吧,可以只用少量的汝、官、哥、定、钧五大宋代名窑,其他可以用耀州窑、泉州窑、建窑等知名窑口的精品瓷器。 这样大家虽然不会说什么,也能够理解他,但缺少了一些震憾。 至于说难,想想看,如果展销会上,全都是宋代五大名窑的精品之作,别说是价值过亿,单件展品的价值过亿,总价值过十亿乃至百亿都很正常。 这对现在一年都只有三千多万额度的方昊而言,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何况,平时古玩店的经营,肯定还要具现出一些古玩,占用一定的资金额度。 当然,方昊现在也不是无的放矢,今天他一共邀请了24位客人,到场的有21位,不过后来主动上门的萧兴安和焦泰系统居然也算在里面,到也算是意外之喜。 23位客人,每个人都对展销会非常满意,满意度也有高低,但总的来说,系统结算任务,每个人给他带来了两百万左右的额度,一共奖励了他4600多万额度。 有这些额度,至少一年之内,古玩店平时经营需要的货是不用担心了。 这也正是他做这个决定的底气所在。 大家只是稍有意外,就兴奋起来,因为在座的都十分相信方昊,认为方昊肯定能够说到做到,都很期待方昊能够拿出什么样的精品。 年康适颇为兴奋地说:“方老师,到那天会有什么章程?” 方昊笑着说:“年总,你太心急了,不过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到时每个人至少能购买两件,并且不会比这次的差,至于能买到什么样的,就看你自己了。” 年康适觉得,既然没有机会吃独食,方昊这样的表态也不错了,他准备平时多跟方昊走动一下,拉近一些关系,说不准就能从方昊手里抠出点宝贝出来。 见年康适高高兴兴地返回了自己的座位,方昊暗自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肯定有许多人来拉关系,除非已经为明年的展销会做好了准备,否则他肯定不会出售。 如果他卖给了一位朋友,总不好厚此薄彼吧?这位卖一件,那位也卖一件,展销会还开不开了? 他相信,只要是真正的朋友,都会理解他。 吃过了饭,方昊送走了朋友们,从西京来的杜满状和黄志澄和方昊他们一行人回到聚荟斋。 临走之前,方昊给从唐云娟那临时调来的三个工作人员包了大红包,毕竟元旦还放弃了休息,来他这边帮忙,无论如何也得意思一下。 三个人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谢,本来,她们对于来古玩店帮忙,确实有些抗拒,只是唐云娟告诉她们有奖金,再加上唐云娟也过来,她们不想辞职肯定得来。 没想到,方昊不但发了两千块钱红包,还吃了一顿大餐,都觉得很值。 唐云娟告诉她们可以回去了,三个人就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走到古玩店门口,黄志澄又注意到门口挂的牌匾:“方昊,这牌匾上的字,应该不是你写的吧?” 方昊打开店门:“是的,我准备过段时间再做一块好一点的。” 其实想要自己制作一块木雕牌匾到是不难,先想好自己想要刻的字,规划好,再去买一块木板,把打印好的事贴在木板上,之后用刻刀把字体中要去除的部分挖掉。 随后打磨,上漆,用树脂加上色精,浇到字体的凹槽里,再稍加打磨,修整,上木蜡油,最终一块牌匾就做好了。 不过,这么制作牌匾并不能达到方昊的要求,想要刻出一块好牌匾,必须要向古人学习。 在古代,牌匾不仅是指示标志,更是文化身份的标志。能得到皇帝御赐的牌匾那可是无上荣耀,退而其次,显贵名流题字的牌匾也是家中上好的装饰品,身份的象征,而书法名家所题的牌匾对于文人来说意义就不言而喻了。 一块小小的牌匾有着如此的重要性,自然也会慎重对待,并且应用了许多秘不示人的技艺。比如,按制作工艺分有平板阳雕、平板凹雕、平板漆字、图腾雕框、镂空图腾雕框等形式,字的刻法有中凹阴刻字、中凸阳刻字等等。 另外,牌匾所使用的木料也是重中之中,古人通常选用百年以上的废弃房梁或门扇,这样的木材经过时间的考验后,木性十分稳定,制成牌匾不易开裂变形。 其中,木质以红松、核桃木为主,更讲究的还有用金丝楠木或是紫檀木等高级木料。 现在古玩店已经顺利开业,方昊也空闲下来,有时间去找一块合适做牌匾的老料了。 杜满状说道:“要不要我介绍一位书法大师?” 唐鸣山摇头晃脑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的方大老板,书法有多么出色吧?别的暂且不说,他的楷书在国内,就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这番话,让周围人都相当惊讶,一度还以为唐鸣山在吹牛。 事实上,方昊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书法的次数并不多,在场的只有唐鸣山和黄志澄清楚方昊的水平。 方昊虽然也把自己练习书法的视频发给过尚小萱,尚小萱能看出方昊的字特别好,但她对书法界了解不多,对方昊的水平没有概念。以唐鸣山的性格,虽说可能会有所夸张,但也不会夸大多少,因此,这句话也把她吓了一跳。 相比其他人的反应,李明超和刘世要平淡一些,方昊能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同学三年多都不知道他在古玩这方面居然这么出色,再加上方昊平时记笔记的字,也确实挺好看,毛笔字很厉害也说得过去。 唐鸣山见大家都半信半疑的模样:“不信你们问澄哥,我有没有吹牛。” 黄志澄笑着说:“方昊,我觉得你实在太低调了,明明有一手好字,却不展示出来,独乐乐真得不如众乐乐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方昊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一众人等走进古玩店,方昊又去取了笔墨纸砚出来。 用到牌匾上,店名肯定要用大字,写大字使用的毛笔,一个看写什么书体,行书、尤其是草书,用兼毫、狼毫就适合;而楷书还是羊毫好。当然,这也得看个人的习惯,有的喜欢笔毛柔软一些,有的喜欢坚挺一些,不能一概而论。 方昊准备的就是上等羊毫,又加了一支小狼毫,用来落款。 方昊拿来的笔墨砚都是晚清民国时期的,质地尚佳,总体价值一万多块,另外,纸他用的是玉版宣。 玉版宣属于半熟宣的一种。这种类型的宣纸色白,质地坚厚。看上去光洁坚致,犹如玉版,故而命名为玉版宣。这种纸适合用来书法创作。 方昊拿出来的玉版宣是泸上九华堂监制已丑制玉版宣,一刀百张,系统商城卖价五万,而且商城里面数量众多,方昊用着不心疼。 正文 第两百五十四章 震撼 桌面上铺好了毛毡,将纸张放在上面铺平,磨好墨汁。方昊上前,拿起毛笔,蘸上浓墨,下笔如神,一挥而就。 只见“聚荟斋”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黄志澄看到这三个大字,大吃一惊,和之前一次看到方昊书法时相比,这次的字居然又有了些许变化,更加出色了。 具体而言,在结构体势上稍稍改变了颜体鼓形外拓姿态,参用了欧体的内擫之法,于字架风骨处营造险峭之感;点画上也有变化,参用侧锋用笔,加剧险峭之势,又以粗细互作的书写方式追求虚实阴阳之变化,甚至加剧了笔画的穿插、揖让关系。 可以说,这一系列的改动,让方昊的书风更为多姿,也更具韵味。 如果按上一次在西京时,方昊表现出来的楷书水平,说他是楷书大师,或许还有所勉强,但这一回,黄志澄认为完全可以说实至名归! 没想到方昊在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又有这么大的进步,黄志澄大为震憾,只能说,方昊在书法一道就是天才。不过再想到方昊在鉴定方面的成就,他心中又感慨,或许方昊在艺术方面就是全能天才吧。 接着,方昊又拿起小狼毫,在旁边落款,并写上时间“辛丑年仲冬”,最后拿出之前请李明超帮忙,请一位篆刻老师傅雕刻的印章,盖了下去。 当方昊拿起印章后,他发现四周很安静:“你们这是干嘛?” 杜满状回过神来,感慨地摊了摊手:“你的字漂亮的让我无话可说!” 唐鸣山接过话,摇了摇头:“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否则怎么几天时间,就又有提升了?” “都是运气,你们都见过那件哥窑葵口洗吧,就是因为它的缘故。”方昊笑着提起他欣赏瓷器时顿悟的事情。 唐鸣山张大了嘴巴,半响,他向方昊竖起了大拇指:“我只能送你一个大写的服字!” 之后,大家对方昊的字进行点评,对毛笔字不太了解的尚小萱等人,这才明白,方昊的字现在有多么出色、精彩。 大家一致认为,单论楷书,方昊完全可以在国内排前十,甚至前五都没有问题。 能不能到第一?大家到是敢说,但这话要是传出去,是在给方昊拉仇恨,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至于说前五、前十之类的话,传出去也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服气,那就来看看“聚荟斋”的牌匾,正好还可以给古玩店打个广告。 正因为这样,牌匾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制作。 当大家在讨论的时候,唐云娟小声地对有些呆呆的尚小萱说:“你知道他的字这么好吗?” 尚小萱点头道:“他给我发过小毛笔字的视频,但我对毛笔字没什么研究的,就是觉得好看。” 唐云娟心里为尚小萱稍稍松了口气:“这没事,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你一定要牢牢抓住啊!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要不是我不喜欢年轻的,我现在肯定跟你争了。” 尚小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唐云娟拉着尚小萱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觉得自卑,其实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方昊对你的好,我们外人都看得出来,你却因为觉得自卑想要离开他,你扪心自问,会不会后悔终生?” 尚小萱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 唐云娟接着说道:“其实你真得没必要自卑,你这么努力,勤奋好学,自从到了我的公司以来,有了长足的进步,周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觉得你很优秀。你只是觉得和方昊一比,好像配不上他了,但要像你这么想,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能配得上方昊? 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只要方昊对你没有偏见,你完全不用想有的没的,那是自寻烦恼,如果再这么下去,早晚会把这份好好的感情给毁了的!” 尚小萱轻声应道:“嗯!” 唐云娟又劝说:“好啦,自信点,你很棒的!还有件事,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婚后生活,两个人之间沟通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事,别闷在心里,要大胆说出来,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那就开心一点!” 说到这,方昊正好看了过来,尚小萱微微一笑,旁边的唐云娟微笑的同时,给了方昊一个隐晦的眼神。 方昊心里一乐,上午的时候,他注意到尚小萱有心事,问了尚小萱又不回答,于是他决定曲线救国,请唐云娟帮忙劝说,现在唐云娟应该是劝说了,看起来尚小萱的笑容已经没有阴霾,劝说的效果不错。 “哎,你们在干嘛呢?” 罗茜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在她身边是有些怯生生的唐薇。 刘世见女友总算来了,连忙走了过去:“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上午去我舅舅家了,中午又陪着薇薇去相亲,刚刚才过来。” “有没有成功啊?”刘世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唐薇。 “那家伙我看着像是渣男,薇薇要是同意,就跟兔子入狼口。” 说到这,罗茜走到方昊跟前,递上了一只礼盒:“开业大吉啊!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就请了一只招财猫,祝你财源光进。” “借你吉言了!”方昊笑着接过礼盒。 唐薇也上来道了恭喜,她还是那个样子,轻声轻语,都不敢正眼看方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看到没,竞争者来了,别看她没什么威胁,你可不能大意啊,男人对这种类型,很难抵御的。”唐云娟小声提醒道。 唐薇确实文静可爱,我见犹怜,不过尚小萱觉得方昊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当然,唐云娟提醒也是好意,她也做了回应。 “咦,这字是谁写……” 罗茜注意到桌上刚写的字,见字实在太好了,随口问了一句,之后见到落款,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方昊,没想到你的毛笔字这么好啊!等我外公九十大寿,我能不能请你帮忙写一幅字啊?我会出钱的。” 方昊挥挥手:“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我送给老人家的寿礼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 “大家都是朋友,况且就凭我跟刘世的关系,我也不能收你钱啊。” 见刘世傻笑的模样,罗茜嗤笑一声:“切,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又看了看字:“对了,这个仲冬是什么意思,冬季的第二个月吗?” 方昊笑着说:“你说对了,农历一年分四季,春、夏、秋、冬。每三个月为一季,即孟、仲、季。今天还是十一月份,所以是仲冬。” “原来如此。” 罗茜恍然大悟,马上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照你这么说,现在还是牛年吗?” 方昊点头道:“当然了,天干地支纪年是以立春作为一年的开始。因此属相的变换也都在立春之后。现在一些人觉得元旦过了,就是新的属相,这肯定是不对的。” 说话间,方昊把书法收了起来,准备抽空找个老师傅定制牌匾。随即他又让唐鸣山等人给大家泡了茶,大家纷纷坐下,喝茶聊天,好不热闹。 由于是节假日,期间也有客人进来,还做成了三笔生意,虽然一共才三十多万,连展销会的零头都没有,但这才是正常情况。 “你们这谁是老板啊?” 方昊抬头看到,门口站了一位三十六七岁,手里拎着两只大箱子的男子,这话正是出自男子之口。 方昊站起身来:“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是老板?” 男子看着方昊年轻的脸庞,眼神之中充满了不信任,心里嘀咕:“怎么苏启敏给我介绍这里?不会是想要宰我一刀吧!” “你有什么事吗?” 方昊再次问了一句,对男子的表情很熟悉,他也懒得解释,今天之后,他的名声肯定还会在圈子里扩散,只要他手里有真品,就不怕没有生意,至于别人因为他年轻,就认为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也是对方的损失。 男子看到屋里也有年纪大的,说不定就是店里的掌眼,觉得反正来都来了,看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于是说道:“我听说今天这里有开业活动,可以免费鉴定并给古玩估价,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对,是有这么回事。”方昊点了点头,事实上,由于今天主要是展销会,这个活动并没有宣传出去,只有一些朋友才知道此事,所以方昊又问了一句:“我这边有个小调查,请问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活动的呢?” 男子回道:“我朋友,苏启敏。” 李明超听到苏启敏的名字,顿时无比的腻歪,但又不好因为苏启敏的关系,让方昊把人赶走,只能当作没听见。 方昊笑着点了点头:“先生贵姓,请问您需要鉴定的是什么?” “免贵姓庞,庞林玮。”男子说道:“我这里有些瓷器,麻烦你们帮忙看一下。”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五章 做梦 “好的,请跟我来。” 方昊带着庞林玮走到工作台前,让庞林玮把瓷器拿出来。 庞林玮把两只皮箱都放到桌上,打开之后,只见里面垫满了防碎的材质,取出之后,露出了下面的瓷器。 方昊一看,顿时无语,只见两只皮箱里装的瓷器数量,大大小小足有十几二十件之多,这是想薅羊毛吧。 说起来,方昊制定这个活动的时候,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所以规定了,每个人最多免费鉴定两件,否则要是一个人拿来几百件,难不成都要鉴定? 方昊之所以没有提醒庞林玮,主要是因为完成任务后,又立马接了一个鉴定任务,而庞林玮就是目标对象,刚才直接忽略了此事。 “庞先生,实不相瞒,本店的活动,其实有规定,每个人最多可以免费鉴定两件古玩,否则每个人都拿几十件古玩过来,我们要累死。” 庞林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方昊话锋一转:“当然,这事我刚才没有跟你说清楚,所以责任在我,这些瓷器我会帮您鉴定的,只是希望您跟别人提起时,一定要说清楚,免得引起误会。” 庞林玮高兴起来,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方昊鉴定箱子里的瓷器,里面真是玲琅满目,清乾隆洋彩巴洛克式藤蔓洋菊花卉碗、汝窑月白釉菊瓣纹碟、元青花龙纹堆塑小瓶、清雍正炉钧釉如意耳扁瓶等等,全都是各朝各代的名品。 这让方昊分外无语,这些东西没有一件的价值低于千万级别的,根本就不需要上手,如果是真的,单单其中一件,都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放在这么一只皮箱里,否则庞林玮的心,得有多大? 这时,唐鸣山和胡觉也走了过来,看到皮箱里的东西,也都傻眼了。 唐鸣山直言道:“这位大哥,你就没有把它们拿到苏富比或是佳士得去看看?” 庞林玮当然能明白唐鸣山的意思,呵呵一笑:“别误会,我也知道其中大部分只是高仿,但指不定其中有件是真品呢?” 唐鸣山冲着庞林玮竖起了大拇指,心里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挺会做梦的!” 方昊看着箱子里的这些仿制瓷器,想着庞林玮会不会是过来找茬的,但考虑到任务的因素,庞林玮很可能只是做着想捡大漏的春秋大梦。 不管怎样,方昊现在也只能鉴定了,希望结果能让庞林玮满意,让他顺利完成任务。要是因为没有捡漏就对他不满,他宁可任务失败。 哪怕都是赝品,至少外人看起来,方昊都很认真地一一做了鉴定。 唐鸣山觉得,换作是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同时庞林玮也对方昊的态度非常满意,服务态度至少能多打一颗星。 片刻后,方昊抬起头来,用免洗消毒液给手消消毒:“庞先生,接下来我给你讲一下吧。” “好的,麻烦你了。” 庞林玮的表情变得期待起来,然而随着方昊把每一件瓷器上的问题一一指出,他就淡定不下来了。 当方昊说到最后第二件万历五彩开光式人物笔筒时,庞林玮终于忍不住了:“不是吧,这个也有问题?” “是的。” 方昊解释道:“正品万历五彩,往往色彩对比强烈,大红大绿,浓艳凝重;常用釉下青花作局部图案和勾勒轮廓,彩色常溢漫出线而使纹饰显得模糊。 另外,装饰手法主要为镂空和雕塑。器身较多采用开光图案和镂空工艺来突出主题。绘画技法不够老练,图案不够工整,人物比例失调,线条细而繁密。然而,这只笔筒上的人物,根本没有体现出万历时期的特征。” 有句话方昊没有说,这可是只要对万历五彩稍有研究的爱好者,都能看出问题的仿品,庞林玮到底有什么底气,认为它没有问题? 方昊的一番解释,以及之后他又指出了最后一件瓷器上的问题,让庞林玮彻底沉默了下来,两条眉毛就好像拧在一起了似的。 看到任务没有显现完成,方昊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任务是不太可能完成了,但马上他又注意到,任务虽然没有完成,但也没有显示失败,难道还能抢救一下? 方昊想到这,看到催头丧气,魂不守舍的庞林玮,想到了一个问题:“庞先生,冒昧问个问题,您为什么会买下这些瓷器呢?” “这……”庞林玮张口欲言。 “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既然对方不愿意说,方昊也不会强求。 庞林玮一咬牙,开口道:“事实上,这些瓷器是我一位朋友的父亲收藏的,他父亲去世一年多了,就想着把这些瓷器都处理了,我就把它们买了下来。” 方昊认为他这番话没有说到关键处,庞林玮之所以买下这些瓷器,应该就是想着捡漏吧? “事实上,我确实捡漏了!”庞林玮看出了方昊的想法,表情显得有些得意:“这些瓷器只能算作是附带物,我就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好东西,不过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唐鸣山暗自撇了撇嘴,他也是嘴快:“我有个提议,要不把您认为捡漏的东西也拿过来瞧瞧?” 庞林玮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唐鸣山到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因为他一句话急眼了:“你别急啊,我也是好意嘛。” “什么好意啊!你不就是觉得我不可能捡漏啊!”庞林玮本来因为方昊的鉴定结果,心里正不爽,正好把气撒到唐鸣山的身上。 方昊连忙说道:“庞先生,我这朋友不太会说话,他只是好意,您千万不要介意。” 庞林玮抱着胳膊,冷笑道:“你说说看,我到要听听是什么好意!” 方昊笑了笑:“您可能不知道,上午我们这里刚刚举办了一次展销会,由于来的客人较多,有许多客人都没尽兴,有些客人委托我如果有精品瓷器,尽快联系他。您捡漏的想必是精品瓷器,如果您想转让,可以趁这个机会,我帮您介绍一下,肯定能有个好价钱。” “真是这样?”庞林玮半信半疑。 方昊微笑着说:“千真万确,不信您可以再去看看外面的花篮,都是今天来的客人送的,或许其中就有您认识的呢。” 庞林玮刚才进来之前,就注意到门口的花蓝,上面确实有几个他熟悉的名字,这也是他愿意相信这家店实力的原因之一。 庞林玮其实也只是想有个台阶下:“如果你帮我介绍,还要不要收取什么费用?” 方昊见庞林玮意动的模样,知道这事圆过去了,说道:“在商言商,肯定会收取一定的信息费,不过开业酬宾,这方面也有优惠,只收物品总价的3%。” 庞林玮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贵吗?” “如果去参加拍卖会,佣金至少也要15%,您觉得3%还贵吗?” 事实上,人都是这样,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利益受损,但所谓有得必有失,单单只考虑自己的利益,生意肯定做不长久。 “不能再便宜一些了?” 方昊表示拒绝,他太了解庞林玮这种人了,占了一点便宜之后,他肯定还会想着再一点:“您考虑一下,尽快做出决定,三天之后,佣金会恢复到至少8%。” 这回庞林玮到是没有再犹豫:“你们这边什么时候关门?” “平常五点关门,今天我可以等你到六点。”方昊这边是正儿八经的朝九晚五。 庞林玮看了看时间:“我五点前肯定到。” “我等你。” 等庞林玮走了,唐鸣山就开始报怨起来:“什么人呐,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居然冲着我发火,真是莫名其妙!” 赵小蕊横了他一眼:“谁让你嘴巴不把门的,被骂也是活该!” 唐鸣山嘀咕道:“我也是好意嘛。” 方昊走了过来:“我就问你,有没有看热闹的想法?” 唐鸣山挠了挠头,振振有词地说:“我可不是单纯地想看热闹,只是想让他看清现实,古玩行业的漏不是那么好捡的。” “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啊。”方昊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唐鸣山嘿嘿一笑:“感谢到不用,只要他能念着我的好就行了。” 赵小蕊刺了他一句:“没想揍你就不错了,还想念着你的好。” “你们都认为那个人是被骗了吗?”唐薇忍不住开口道。 方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了个例子:“如果有二十多件古玩,其中有一两件看起来像是真品,而卖家都把它们当成仿品卖,同时要比市场价贵一些,你觉得有多少人会买下来?” 唐薇明白了方昊的意思:“有贪念的人可能会买吧,那个人就是这种情况吗?” 方昊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类似的可能性很大,并且他连做的马马虎虎的仿制品都看不出来,被骗的机率不小。古玩市场诡计很多,如果学识不够,又尽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肯定会掉钱包。” 唐鸣山接过话:“是啊,想当初,我刚入行的时候,自信心爆棚,一天遇到外地的卖家出货,我挑选了一个玉件,花去5800。付款后,卖家手拍胸膛保证,如果东西有问题,明天可以退货。 结果我拿着玉器回家一看,才发现东西有问题,回忆起来,当时的灯光不对劲,导致我判断出了问题,于是立马打电话给那个卖家,卖家当时还很客气,说明天中午在一家饭店碰头,为表歉意,还请我吃饭,结果我明天去了饭店,连人影都不见了。” 其他人也纷纷讲起自己被骗、打眼吃的亏,让不懂古玩这行的罗茜等人乍舌不已,同时也更加佩服方昊,这么年轻就能在古玩圈子里闯出一片天地。 下午四点半过了没一会,庞林玮手里拎着两只盒子匆匆赶来了。 方昊前去鉴定,看到其中一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仿生瓷。 仿生瓷指的是清代模仿鸟、虫、兽、植物等的一类瓷器,自乾隆朝起,宫廷对烧各式仿生瓷的烧造工艺开始走向成熟,上至飞禽走兽,下至瓜果梨枣,皆制作的惟妙惟肖。 盒里的仿生瓷是一枚癞瓜,其瓜楞瓜肉凹凸自然,顶部捏塑瓜藤、枝叶、嫩瓜,颜色深浅有分,经脉雕剔自然,叶片上伏一只天牛,看起来到是非常自然。 只是东西一到手上,方昊就觉得不对劲,八成是一件赝品没错了。 庞林玮带来的另外一件瓷器是大名鼎鼎的郎窑红小天球瓶,同样的,方昊一拿到手里也觉得不对,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赝品。 方昊放下手中的瓷器,看着庞林玮忐忑不安的眼神,没有说结果:“庞先生,不知您有没有听说一句话,瓷器也像瓜果一样,有生熟之分?” “没有听说过,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庞林玮摇了摇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这个说法是以瓷器的烧成温度来决定的。” 方昊解释道:“其中烧成温度低,在1150度以下,则其声若瓦,为生;烧成温度稍高,在1200度左右,则其声类硬木,为半生;烧成温度再高,在1260度左右,则其声如石,略有回声,为半熟;烧成温度若在1320以上,则其声像金,回声悠长,余韵悠然,为熟。” 说着,他拿起了郎窑红小天球瓶,叩了叩声音:“众所周知,郎窑红釉以铜为着色剂,用1300-1320度以上的温度还原焰烧成,你听着觉得是什么声音?” 随后,他又换了仿生癞瓜,与郞窑红相反,它是低温釉,也就是烧成温度低于1120度的釉。正常而言,它的声音应该声若叩瓦,现在叩击它的声音同样不对。 另外就是重量了,瓷器越生其手感就越轻,也越易破碎,反之瓷器越熟则其手感就越重。这也正是刚才瓷器一入手,方昊就感觉到不对劲的原因。 当然,如果方昊单单只说这两点问题,庞林玮肯定不会同意方昊的判断,毕竟他可是自认为捡了大漏,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完全无法接受。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 交流 庞林玮立刻就提出了质疑,认为按声音和轻重来断定真伪,会受个人的主观影响,最多只能做为辅助依据,并不能断定真伪。 方昊又耐心细致地向他指出了两件瓷器上的一些实质的问题,这到不是因为任务,而是他为别人鉴定时的准则。也许今天他可以马虎一点,少说一两处问题,那么明天就可以敷衍委托鉴定人,只告诉别人东西不对就行了。 本来,委托人找他鉴定,那就是相信他的鉴定水平,如果他这么敷衍对方,长此以往,肯定会对他的声望有影响。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勾当,他是肯定不会做的。 方昊做了总结,接着说道:“庞先生,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你可以试着找个理由退货,哪怕不能退全款,只退一半,也能挽回些损失。” 庞林玮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方昊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庞林玮的精神还有些恍惚,但听到说挽回损失,立马就回过神来:“对,我要去退货!” 说着,他急忙把瓷器都收进盒子里,拎着转身就跑,跑到门口,他突然又跑了回来。 方昊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却见他非常客气地道了谢,这才又转身匆匆离开了。 庞林玮又跑回来给他道谢,让方昊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另外,他还发现,任务已经完成了,奖励了他一本鉴定经验书。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鉴定任务没有那么复杂,只要鉴定结果能让鉴定委托人信服,就可以完成了。 由于开店的任务是上个星期留下来的,这个星期的任务只完成了这个鉴定任务。 剩下两个任务,其中一个任务,需要他发布一条和古玩相关的视频,视频长度要在三分钟以上,一个网站24小时点赞数需要过十万,任务完成奖励他一张好感卡。 自媒体制作的正儿八经的古玩类视频,就没有几个点赞能够超过十万的,更何况还要限定时间,方昊都怀疑,系统是不是抽风了,发布这样的任务。 第二个任务关于赌石,任务完成的条件是在没有亏损的前提下,买一块翡翠全赌料,解出价值超过两百万的翡翠,奖励翡翠价值相等的系统额度。 因为小时候父母的教育,哪怕方昊脑海里有大量的赌石技巧,他对翡翠赌石兴趣还是不大,毕竟十赌九输,他又没有透视眼,可以知道原石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如靠着系统稳定赚钱。 这个任务到底要不要接?方昊有些犹豫,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尽可能的积攒额度,为明年的展销会做准备,但他没有把握完成,如果要放弃任务,需要消耗百万额度,别最后奖励没赚到,还要倒贴出去。 半响,方昊心里一笑,自己这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就一百万额度嘛!又不是损失不起,况且,他如果要达成目标,肯定不好放弃任何获得额度的机会,今天被这个小任务吓住了,今后如果遇到更难的任何呢?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顺心如意的事情! “方大老板,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来你的店里玩。”罗茜和唐薇起身准备离开了。 其他人也纷纷提出了告辞。 很快,店里的客人只剩下了黄志澄和杜满状。 “要不晚上一起吃饭?”方昊想尽地主之宜,正好问一下培育钻石的事情。 杜满状摆了摆手:“不用了,今天元旦,你们也要出去玩一下嘛。” 唐鸣山笑着说:“澄哥和杜总由我们陪着就行了,你俩去过二人世界吧。” 方昊看了看有些羞涩的尚小萱,笑道:“那行,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 看着唐鸣山一行离开,方昊拉着尚小萱的手:“咱们一会去什么地方?要不先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 尚小萱感受到方昊手心的温度,一扫冬天的寒意,心里也暖烘烘的,摇了摇头:“我不饿,咱们随便走走吧。” “嗯?你真不饿吗?”方昊知道女友的饭量,今天中午那么多人,她肯定不好意思多吃,现在怎么会不饿呢? “我现在真的不那么容易饿了,而且吃得也比以前少了。”尚小萱对此事一开始也觉得挺诧异。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般来说,人的身体突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方昊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尚小萱的身体。 尚小萱笑着说:“不用担心啦,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方昊还是放心不下来:“我觉得还是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正好做个体检。” 尚小萱咯咯一笑:“看把你紧张的,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少了么?” “什么时候?” “还记得你送给我的茶叶吗?我每天喝了之后就感觉精神多了,肠胃也变得舒服了。” 方昊恍然大悟,难怪尚小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原来是喝了长寿茶的缘故,不过他也没料到,长寿茶居然还能够调理尚小萱的身体,让她的肠胃变得正常。 不过再一想,这也是应有之意,如果身体都不正常了,还怎么长寿呢? “你那个茶是从哪里来的啊?”尚小萱对此非常好奇。 方昊不想再找个理由骗女友:“茶的来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另外,这款茶的事,你暂时也别跟其他人说。” 尚小萱见方昊表情严肃,想到了一个词“怀璧其罪”,知道这事传出去,会给男友带来无尽的麻烦,她重重点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方昊笑了笑:“不要这么紧张,咱妈那里还是可以送一点去的,就是要关照好她,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什么咱妈,那是我妈!”尚小萱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白了男友一眼,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暂时还是别送给我妈了,我们和舅舅一家关系非常好,她如果喝了茶之后,感觉身体变好了,肯定会送给我舅舅喝,我舅妈心里又存不住事,肯定会传出去的。” 方昊知道尚小萱非常孝顺,能够这么说,他心里也颇为感动,他温柔地看着尚小萱:“你放心,我一定会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尚小萱说:“没关系的,你慢慢来,不要忙中出错。” “好的。”方昊微微一笑。 尚小萱抱着方昊的胳膊,两人逛着街,说着生活琐事,有时方昊也会说些甜蜜的笑话,惹得尚小萱娇笑着捶打着方昊的胳膊,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尚小萱想到唐云娟对她说的话,终于鼓足了勇气:“对了,你和那个苗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在西京的时候,帮了一位意外摔倒的老爷子,苗大哥就是那位老爷子的儿子。” 方昊马上就反应过来,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顶级二代啊!不怕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苗大哥在哪里工作的。” 他上楼之后,注意到一些来宾对苗有康非常客气,就意识到苗有康的身份应该不同寻常,后来打听了才知道苗有康的真实身份,当时他也很惊讶,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带着目的认识苗有康,该怎么样还是怎样。 “哼!”尚小萱重重地哼了一声,掩饰心里的尴尬。 方昊笑了几声,揉了揉女友的脑袋:“以后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别胡思乱想,有些事情其实就是想象出来的。” “知道啦,我的头发都乱了。”尚小萱撩了撩头发。 方昊看了下时间:“我肚子有些饿了,你今天想吃什么?” “要不咱们吃麻辣涮肚吧?”尚小萱现在胃口虽然变小了,但吃货的本性没有变化,一提起好吃的,顿时满口生津。 涮肚其实就是火锅的延伸,和麻辣烫差不多,只是去掉了火锅、涮羊肉等食品中的口味单一、燥辣、油腻、上火等缺点,又体展现在川味麻辣爽口、回味悠长的风采,而且食材都是串好的,吃起来也方便。 “行啊,你决定去哪吧。” 涮肚这种形式和冒菜、麻辣烫、串串香、关东煮之类的有些像,方昊有时也是傻傻分不清楚,他也懒得分清楚,反正只要是尚小萱带去的地方,味道总是没错的。 尚小萱拿出手机:“我上回跟你说了,我加了一个京城姐妹美食分享群,她们说有家涮肚店味道非常不错,我看地方离咱们现在的位置不远。我现在打个电话问一下,那边有没有位置。” 尚小萱在群里要了那家店的电话,打了过去,店家告诉她,今天客人比较多,估计要半个小时后才有位置。 她问了方昊的意见,让店家把位置留着,他们会准时到。 那家涮肚店离两人所在的位置,开车也就几分钟的事,只是今天中午,方昊喝酒了,不能开车,两人走到那边,时间也差不多。 这家涮肚店,面积不大,装修的比较温馨,店里客人不少,每张桌子都坐了人,空气里弥漫着底汤和食材的香气,让肚子已经开始造反的两个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俩人刚走进店里,就有一桌空了出来,两人本来想坐过去,服务员礼貌地告诉他们,已经有人预定了,尚小萱报出了她的手机号码,服务员核对之后,才让他俩入座。 两人先点了一些能够快速不上的烧烤小吃,又点了一个158的超大份食材套餐,就让服务员快点上菜。 服务员应了方昊的要求,先上了一盘炸的金灿灿的窝头片,旁边是一小碟臭豆腐,这就是京城非常重口味的美食,臭豆腐抹炸窝头。 当然,这个重口味是对吃不惯臭豆腐的方昊来说的,尚小萱在窝头片上抹上一层臭豆腐,把窝头片放进嘴里,美美地品尝着,满脸的陶醉。 “你怎么光吃窝头片啊?” “我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吃臭豆腐的。” “你试试嘛。”尚小萱怂恿地看着他。 方昊看了看抹在窝头上的臭豆腐,总觉得有一股臭味在鼻前萦绕,不过他一个大男人,特别还是在女友面前,总不能怂了,一咬牙,就把窝头片放进了嘴里,一开始有些反胃,不过慢慢的到也能够接受。 “怎么样,不错吧?”尚小萱笑吟吟地看着方昊。 方昊点了点头:“确实没那么难吃,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那你还是吃窝头片吧,这些都留给我了。”尚小萱没有勉强,她还巴不得方昊不跟她抢。 一盘炸窝头很快就见底了,没一会,服务员把烤羊肉串端了上来,这羊肉串肥瘦相间,香而不腻,更让两人好评的是,羊肉味十足却没有膻味。 接下来的主角涮肚,俩人吃了也都好评连连,毛肚入口软烂,却不失弹牙的口感,牛肉、鸡肉鲜嫩入味,干豆腐麻麻辣辣也特别好吃。 两人吃的酣畅淋漓,大呼过瘾,尚小萱要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现在肠胃快好了,担心吃多了发胖,肯定会再要一份。 方昊见锅里还有两串鸡肉,一串牛肉,两串干豆腐,主动说道:“我吃饱了,剩下这些归你了。” “你真吃饱了吗?”尚小萱刚才吃的太欢了,没注意方昊到底吃了多少,她可不想方昊为了让她饿肚子,而且她现在确实也开始担心发胖了。 “肯定吃饱了,这里的肉串挺大的。”方昊很贴心地说道:“你放心吃吧,经常喝那个茶,不会让你发胖的。” 尚小萱顿时放下心来,嘻嘻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尚小萱刚吃完一串鸡肉,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请问你们要吃好了么?” 两人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位二十六七岁,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旁边应该是她的朋友,岁数看起来差不多,长得要甜美一些。 尚小萱点了点头:“嗯,我们快吃完了,你们先坐着吧。” “谢谢!” 两个女孩都道了声谢,随即在俩人对面坐了下来,清秀女孩拿出手机,在微信群里面发了条信息。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 巧了 尚小萱正好有一条短信,看了之后,顺势在一个群里看了一眼,随即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对面的女孩子。 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的那位清秀女孩正好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一会,清秀女孩率先开口:“你不会也是吃货姐妹群里的成员吧?” “对呀,你们也是么?” 清秀女孩高兴地连连点头:“我在群里叫欢欢,她叫圆圆。” 尚小萱立刻有了印象,她俩在群里很活跃,经常对一些餐馆进行点评,而且这家店其实也是她俩最先提出来的。 “我是宣宣。”她笑着说道。 说起来,群里用的网名都是叠字,据群主说,是想让大家更加亲近一些。 “原来你就是宣宣啊,实在太巧了!”两个女孩也有些惊喜,因为尚小萱也是群里的活跃分子,大家都是吃货,又是年纪差不多的女孩,自然更加觉得亲近。 之后,双方又相互做了介绍,欢欢本名梁雨欢,圆圆本名叫做周盈月,盈月就是满月的意思,她的小名就叫圆圆。 两人得知,方昊是尚小萱的男友,神情多少有些羡慕。 接下来,三个女生分享了一些美食经验,尚小萱和方昊就先行离开了。 等人走了,梁雨欢先叫来服务员点了菜,随即跟闺蜜开起了玩笑:“圆圆,你刚才眼睛都直了吧?” 周盈月坐到对面去了,当然不承认了:“哪有的事情!” 梁雨欢嘿嘿一笑:“别不承认,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对你还不了解吗?喜欢帅哥不是挺正常的事嘛。” 周盈月白了她一眼:“色女。” 梁雨欢不以为意:“色是人之天性,孔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周盈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得,你给我打住这个话题吧,你这个女流氓,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梁雨欢笑嘻嘻地说:“你就是太腼腆,否则以你的条件,哪会找不到心仪的对象啊?” 周盈月说:“那你呢,干嘛不找!” “我喜欢你啊!” 周盈月装作打了个寒颤,扬起手:“给我正常一点,你再疯疯癫癫的,信不信我打你哦!” 梁雨欢举起手来:“好吧,不开玩笑啦,说实在的,我才不要找对象呢,现在一个人多好,多自由啊。” “你爸妈可不这么想,今天过年,你看他们给不给你张罗对象。” “切,他们张罗他们的,我如果同意,算我输!而且,对付他们我有一个好招。” “什么招?” “拖字诀。”梁雨欢喝了一口水:“拖上几年,等我成了老姑娘,他们给我张罗对象的心思也就淡了。” “我看没那么容易哦。”周盈月觉得以她对梁雨欢父母的了解,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断了念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 梁雨欢见服务员端了烧烤过来,边吃边聊:“不说我的事了,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周盈月摇了摇头:“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书画家。” 梁雨欢说:“你哥为什么要求那么高呢?照我说,应该先把舞台搭起来,我可听说,现在书画家其实并不难找。” 周盈月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想法,但这就和市场上一些无良,只知道赚快钱的画廊一样了。这些画廊都一味地参与到各种炒作之中,不管画家好坏,只要存在暴利,就大胆买卖,全然不顾及自己是否能够培养一个长久的藏家群体。 于是国内的画廊市场,就变得没有丝毫规范、没有丝毫诚信,前几年还火爆一时,但最终还是因为不负责任,断送了发展前景。 而我哥的想法是建立一家真正的画廊,真正的画廊,它的主打角色其实是‘画家经纪人’,即发现、培养和包装书画家,它可以专注于一个画家,也可以同时包装几个人。 我哥其实已经和几位非常有天赋的书画家签约了,只是这几位的书风、画风都不是很成熟,达不到我哥的要求,所以才想着尽快能够签约属于我们画廊的优秀书画家!” 梁雨欢摇了摇头:“你说我也知道,但关键是,什么时候才能和优秀书画家签约啊,现在国内的一流书画家,根本不用为销售他们的作品操心,你们有实力打动他们吗?” 周盈月有些犯愁:“是呀,所以我也只能耐心寻找了,反正我哥也没有规定时限,慢慢来吧,好饭不怕晚嘛。对了,你也帮帮我嘛。” “我如果有消息,肯定告诉你呀,但就是没有嘛。” 梁雨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要不你去找方昊帮忙?” “什么嘛!”周盈月明显是误会了,脸拉了下来,看起来不太高兴。 梁雨欢咯咯笑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你以为我是让你去色诱吗?” 周盈月白了对方一眼:“那你是什么意思?” 梁雨欢伸出手,点了点头闺蜜的额头:“你难道没注意吗?方昊手上戴的可是劳力士,身上穿的衣服应该也不便宜,家庭背景肯定不一般。他这样的人,渠道肯定比咱们要广的多,请他帮忙,你的任务说不定就完成了呢?” 周盈月回忆起方昊的穿着打扮,还有方昊的气质,梁雨欢的猜测可能是真的,但要她去请刚刚才认识的方昊帮忙,她有些做不出来。 梁雨欢吃着羊肉串:“你看看,说你胆小怕事,你还不承认,你又不是动什么歪心思,有什么可犹豫的?” “可是才刚刚认识,就去找人帮忙,也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到时给点辛苦费不就行了。” “他既然家境殷实,哪会看得上我给的那些辛苦费啊。如果给太多,我们也承受不起。” “笨啊,你不会请萱萱帮忙嘛。如果觉得认识的时间不长,那就再熟悉几天再说,反正你又不急。” 周盈月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只是一想要跟尚小萱提起这事,她又有些头疼,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好。 “别多想啦,快尝尝这里的羊肉串吧,鲜嫩不腻,非常美味呢!”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八章 技能 方昊送了尚小萱回家,由于车还停在古玩店那边,他坐了出租车返回别墅。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方昊给保安打了招呼,保安很客气地回了他,又告诉他,吕立建的前妻今天又过来了一趟,想让保安帮忙联系他,说是想要商量买回别墅的事情。 方昊觉得这女人够麻烦的,他肯定不会答应。要知道,如果不是有系统在,他不可能拥有这幢别墅,如果卖了,去哪里买2环内的大房子?再说了,2环以内的别墅哪有那么容易购买的,他又不是没钱,脑子有问题,才会把刚刚修整好的别墅给卖了。 方昊给保安送了包烟,并告诉保安,他不想理会吕立建的前妻,也不会考虑卖掉别墅,下次那个女人如果再来,就这么对她说就行了。 回到自己的别墅,方昊先独自在别墅里转了一圈,随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舒畅。 想当初,方昊刚上大学的时候,见识了京城的繁华,跟宿舍跟大家闲聊的时候,发誓要在京城三环内买房。 当时李明超等人还开他的玩笑,说他至少要35岁之后才能如愿,柳辉那小子更是嘲笑他不自量力。 等到了大二,方昊也知道了自己并不优秀,自己在京城买房的心愿,很可能不会如愿以偿了,于是,在京城买房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 没想到,到了大四上半年,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原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达成了,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方昊坐在沙发上感慨了一番,接着盘点今天的收获。 今天光是展销会,收入5262万,这笔钱到是不少,但其中1180万,已经作为购买哥窑葵口洗的钱,转给了钱有兴。 这么一算下来,方昊发现自己赚得快,但钱也花的快,更何况那些珍品古玩的价钱,他手里的这些钱还买不到。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思考了古玩店今后的经营,等他回过神来,面对空旷的别墅,突然感到有些寂寞。 看来自己要多加努力啊! 翌日一早,方昊准点醒来,清醒的一刹那,他就查看刷新的任务。 三个任务,第一个永远是那么夸张,方昊怀疑是不是因为数据库不足,导致系统在发布任务的时候秀逗了。 第二个任务让他精神一振,亲手制作一块牌匾,如果能够达到系统要求,就可以奖励他初级木雕技术。 方昊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奖励技术的任务,觉得十分有趣,只是他现在不知道,系统要求是什么程度,但想到奖励的不过是初级木雕技术,想来应该还是在他能够完成的范围之内。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就用现代的方法制作一块牌匾试试?但想到系统的尿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完成,正好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可以托人帮忙,找位制作传统牌匾的大师学习一下再说。 这个任务暂且放一放,最后一个任务,不出意外奖励的还是系统额度,不过这个任务有些困难,他没多少把握完成,还是先做了制作牌匾的任务再说吧。 今天是周日,昨天又是元旦,方昊觉得潘家园那边现在肯定非常热闹。于是,他洗漱之后就赶往潘家园,路上买了些简单的早餐,随便填饱了肚子。 到了潘家园,行人已经络绎不绝,方昊环顾四周,随即朝着自己感兴趣的摊位走了过去。 说起来,现在的潘家园,好东西虽然也有,比之前已经少了不少,需要花大力气淘,而且价钱也不定便宜。 就像方昊,转了好一会,才花了一万五买了两件小玩意儿,这个价钱只能说差强人意。 方昊走到一个只有四五件瓷器的摊位前,见一位顾客正跟摊主在那讨价还价,谈了一会,价钱没有谈拢,顾客把拿在手里的一只盘子放回了摊位上。 方昊见那盘子做工精湛,快步上前,就把盘子拿到了手中。 这是一件粉彩瓷,其造型小巧隽秀,胎釉细薄莹润,釉色柔和。盘心粉彩绘一株桃树,枝头载蟠桃八枚,错落有致,质感逼真。盘内壁则绘红彩蝙蝠,盘外壁再绘四只蝙蝠点缀,器底则落“大清嘉庆年制”六字篆书款。 在款识旁边,还有红色的数字,说明这只盘子有可能是哪位藏家或是馆藏的藏品。 说起来,清朝经过康、雍、乾三世,到了嘉庆时期,经济的慢慢衰退,也反应在各种文化产品上,而其中在瓷器上的表现也是十分明显。 景德镇御窑厂已无专司其事的督陶官,而改由地方官兼管,瓷器的制作基本上处于墨守成规的状态,只烧制小成本瓷器,许多成本高的瓷器不再烧造。所以无论从瓷器的质量还是艺术水准来看,嘉庆瓷器都远不如乾隆时期。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当时瓷器烧制有所退步,但还是有一些官窑器,因其作为宫中生活、陈设用瓷,所以制作也是非常严格的,其中不乏一些精美之作。 总体来说,也算是嘉庆时期粉彩瓷的精品之作,虽说比起乾隆时期的粉彩瓷,要差上一截,也算不错了。 另外,方昊还发现,旁边还有一只相同图案和大小的瓷盘,只是这只瓷盘已经碎成几片,不知是不是主人,用比较粗糙的手法,粘贴了起来。 “老板,你这只盘子是?”方昊用手指了指。 摊主长长一叹:“被我女儿给摔的。” 方昊也觉得挺可惜,只是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老板,麻烦你给个价吧。” 摊主挥了挥手,一脸肉疼:“你要的话,给我八万你拿走。” 方昊觉得这个价钱太高了,如果是成对的瓷器,确实有可能卖出16万的价格,但成对的古玩都是一加一大于二,现在是单只了,肯定还要低一些:“老板,你这个价钱太贵了,以它现在的保存状态,我认为六万的价格才比较合适。” “不可能!”摊主连连摇头:“不瞒你说,这对粉彩瓷盘是我09年,花了20万在秋拍上拍下来的,你开出的价钱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方昊回忆了09年的拍卖价格,不太相信摊主的说辞:“我如果没记错,09年类似的瓷器,成对卖十万都已经算是高价了吧?” 摊主很意外,方昊居然还知道09年的价格,他迟疑了片刻,说:“我当初确实冲动了一些,但你说的价格我实在无法接受。” “老板,这个也没办法呀,以这只瓷盘的表现,你现在只能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买家可以接受成本转嫁,但不可能太过离谱,方昊肯定不可能帮摊主吃亏:“你给个实价吧。” 摊主当然想着亏的越少越好,但他也知道不可能太离谱,思来想去,说道:“那咱们各退一步,七万可好?” 方昊摇了摇头:“我可以再让两千,六万二。” 摊主苦笑:“实在太少了,你无论如何也得再加点。” 方昊说:“老板,我说句实在话,你如果按着当初的买价考虑它的卖家,无论怎样都是赔,还不如就别想当初的事情。” “你这话说的容易,但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我现在是诚心想卖,6.8万。” “要不这样,再退一下,6.5万。” 摊主连连摇头,死活都不同意再降价。 方昊灵机一动:“要不这样,你身上应该有硬币吧,你掷一下,如果是真面,我6.8万买了,如果是反面,我就出6.5万,你觉得怎么样?” 摊主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办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向上一弹,最终又落到了摊主的手中,他有些激动地打开一看,赫然是反面。 “天意啊!”摊主苦笑长叹:“这只碎的盘子你要不要,要的话,给我一千就行了。” 方昊没有再还价,同意了下来。 转账之后,方昊拿着东西走人,接下来,可能他运气不行了,再也没有遇到中意的东西,再加上手里拿着东西逛街不方便,就返回了自己的古玩店。 来到门口时,唐鸣山和胡觉已经在店里等着了。 唐鸣山一看到方昊手里拎着的东西,便惊讶地说:“别告诉我,你又捡漏了!” “你以为是捡大白菜吗?这么容易就捡漏了。” 方昊笑着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唐鸣山打量着桌上的瓷器,相信了方昊的说辞:“哎呀,好好的瓷器碎成这个样子,实在太可惜了。” “意外么,总会发生的,只要不是故意的就行。” 方昊给自己倒了水:“你们怎么没有在潘家园多逛逛,这么早就来店里了。” 唐鸣山快人快语:“是胡觉说,在其位,谋其事,既然我们跟着你,自然也得为你着想。” 方昊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这样,双休日,你们可以晚一点来店里。” 唐鸣山一听还有这种好事,显得非常高兴,连忙道了谢。 方昊呵呵一笑:“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一章 遭遇 李芳生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那天他注意到耿倩雯看他的眼神带着恨意,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只是当时因为当时场合不对,没机会问题,等他方便了,耿倩雯已经离开了。 方昊就把耿倩雯的遭遇跟李芳生说了。 李芳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当时我确实看到他们交易了,但咱们这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讲价的时候必须回避,所以我不知道她花了多少钱。后来我侄子他也说了句,赚了不到两万块钱,我之后也就没有多问。” 现代古玩生意虽没有秘密可言,但也不会语四言三。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群人,喜欢湊热闹,总爱瞧别人卖什么东西了,打听一件东西卖了多少钱这类消息。其实做为商家和买家,都很烦这类人。 古往今来,古玩交易从来都是私下交易的,民国时侯为了回避别人,开价、还价还都是在衣袖内用手指表示价格,目地就是不愿让别人知道买卖价格,这样无论是对买卖双方、今后处理古玩均有好处,给本来就带有神秘色彩的古玩又掩上一层神秘面纱。 如果是知趣的收藏者,看到买卖双方正在议价,应主动退避三舍,与人方便,也能显示自己较好的素养和风度。 因此,李芳生的解释符合常理,当然,说是说,做是做,李芳生主动问方昊要了耿倩雯的联系方式,说一定会给耿倩雯讨回公道。 朱俊达看到李芳生怒气冲冲地走了,心里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方昊特意把李芳生叫到一边说,他也不好多问。 这事还没有明朗,方昊不会向其他人提起此事,免得传出去变了味,坏了李芳生的名誉。 将近一个小时后,朱俊达驾车带着方昊来到城南郊区的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刚下车,方昊就闻到了各种木材混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 这里是朱俊达的朋友李悦凯堆放木料的仓库,朱俊达提前通知李悦凯,给方昊准备三块适合制作牌匾的上好金丝楠木料,其中两块是备份。考虑到方昊需要练习,朱俊达又让李悦凯准备了几块次一点的花梨木。 李悦凯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工装,头上戴着帽子,除了身高,远看起来就像动画里的光头强,看着有些喜感。 李悦凯迎了上来,跟朱俊达握了握手。等朱俊达相互做了介绍,又哪方昊握了握手,客气了几句。 朱俊达朝着不远处的两辆车努了努嘴:“今天人不少嘛。” 李悦凯带着大家走进仓库:“嗨,过来赌木的。” 朱俊达讶然:“你不是不碰这个了吗?” 众所周知,沉香在没有开采出来之前,是包在沉香木里的。于是,就跟翡翠赌石一样,对于价值不输宝石的沉香,也有赌沉香这种交易活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沉香赌料。 沉香赌料的流程并不复杂,也是看好沉香木整料以后,先交付费用再开木材,其中有多少沉香就全凭运气和个人判断的准确性了。 既然是赌,那风险显然就非常高。但是仍然有很多人想要搏一搏,因为已经开采出来的沉香动辄数千元一克,顶级沉香更是价值不菲,选择余地还很狭窄。如果能够赌到一根沉香含量大、品质高的沉香木,那么它的收益比直接购买沉香要高几乎十倍甚至更多。 李悦凯以前也是赌沉香爱好者,也不知是他天赋差,还是运气不好,林林总总赌了六七百万的沉香木料,最终开出的沉香不超过二十万,可以说是血本无归。因此,他就发誓不再碰赌木,并且也不进赌木料了。 李悦凯有些无奈:“没办法,我一位朋友一定要我从越南带一些沉香赌料过来,我不好推托,这回进料的时候,顺道带了一些回来,这不,今天就带着人过来赌木了。” 说话间,三人走进仓库,就见不远处,一群人年轻人在那围着,气氛还挺热闹,大呼小叫,还有两个女孩子在那鼓掌。 方昊见其中一个女孩有些眼熟,再一看,这不是秦乐雯么? 说起来,自从上回在小区,方昊救了秦乐雯,让她免遭毒手,秦乐雯却不敢报警之后,方昊就对秦乐雯的印象很差,不过自打那天之后,方昊就没有见过秦乐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 秦乐雯正在雀跃鼓掌,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了走进来的方昊,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天的遭遇。 要说,秦乐雯虽然爱慕虚荣,也有些不自爱,但也一直注意保护自己,没想到那天喝酒之后,遇到那种事情,虽然有着方昊的帮忙,没有让人得逞,但也够让她胆颤心惊的,那几天,她接连做恶梦,夜里都吓醒了好几回。 秦乐雯旁边的夏莎莉,注意到了秦乐雯神色的变化,也转过头,看到跟着李悦凯的方昊,眼睛微微一亮,接着又看向了秦乐雯,有些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见到旧相好的了?” 秦乐雯瞥了夏莎莉一眼,说话也不客气:“他要是能看上我,我还能在这?” 这句话让夏莎莉孩多了几分对方昊的好奇:“呦,怎么着,这还是一位大少?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啊?” 秦乐雯不理她:“想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吗?” 夏莎莉眼珠一转,拍了拍正蹲着跟朋友热烈讨论的夏阳宇。 夏阳宇回过头:“怎么了?” 女孩嘻嘻笑道:“堂哥,你也不管管你家这位,魂都要被人勾走啦!” 这句话,让周围一些人的目光都不禁看向秦乐雯,也把秦乐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去把夏莎莉的嘴巴给撕烂。 “莉莉,别开玩笑!”夏阳宇瞪了堂妹一眼,随即环顾四周,马上,方昊他们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看到方昊的颜值,夏阳宇心头一紧,他扪心自问,自己在相貌上比不上方昊,他有优势的地方也就只有钱了,但方昊走路时浑身散发的气势,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个非常自信的人,并且,李悦凯还亲自迎接,钱方面的优势也得打问号。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又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打断了夏阳宇的胡思乱想,他回头一看,就看到木料已经切开了,可以看到,横截面的油脂很丰富,而且香气四溢,显然这块木料又切出了优质的沉香,赌涨了!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二章 造假木料 夏阳宇旁边的年轻人大笑道:“哈哈,泽哥,你今天是财神附体啊!接连赌涨了两块,今天晚上不请客可就说不过去啦!” 卫承泽挥了挥手,满脸写着开心:“小事,今天我带你们去米其林餐厅。” “哈哈,那我们就等着吃好吃的了。” 年轻人说到这里,又指着旁边一块大一点的沉香木料:“泽哥,剩下这块你还切吗?” “这块么……”卫承泽可能是因为赌涨了两块沉香,已经赚够了,不太想切这块了,显得有些犹豫。 夏阳宇急忙说道:“泽哥,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这块木料让我切吗?” 卫承泽有些诧异:“你真想要?” 夏阳宇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想要。” 卫承泽显得严肃起来:“小宇,我今天带你们过来,只是为了看看热闹,你之前可没有接触过赌沉香,别看我赌涨了两次,就上头啊!” 夏阳宇微微一笑,颇为自信地说:“泽哥,实不相瞒,我以前接触过赌沉香,有一些经验。” 卫承泽有些意外:“怎么没听你说过?” 夏阳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是赢的没有输的多,不好意思说。” 卫承泽说:“既然这样,你还确定要买?” “确定!我很看好这根木料!”夏阳宇重重点头,心里想着,既然卫承泽看重这块原木,想来应该也能赌涨。 卫承泽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我再提醒一下你,赌沉香的风险很大,比如,原本以为是非常不错的沉香原材,可开料之后发现里头夹着各种杂质,除去杂质的重量留下的沉香也不足为道了。 或是,买来时的原材还是沉水的,可谁知放置一段时间后,居然不能沉水了,这属性都变了,价值更是一落千丈;还有就是表面结香,但切出来,原材里面却没有结香的情况。诸如此类,很可能会导致血本无归。” 夏阳宇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卫承泽的好意:“我没有问题,哪怕亏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行吧。” 卫承泽看了看地上木料:“这块料我是428万拿的,给你也算这个价钱吧。” 夏阳宇又连声道谢,心里更加觉得卫承泽够意思,连忙表示,晚上他请客。 卫承泽笑道:“这就不用了,说好了我请客,肯定不能食言。” 夏阳宇也没有强求,马上把钱转给了卫承泽,接着就开始指挥工人开始切割木材,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另一边,方昊跟着李悦凯来到一间办公室,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厚实木料。 “这三块金丝楠木都是老料。” 李悦凯指着桌上的木板说道:“原本是我一位生意伙伴,花了几十万买到手的,本来13年的时候,他可以出手,那会价格正值高位,还能大赚一笔,但他贪心,觉得还能再等等,没想到,金丝楠木的价格突然就一落千丈,等他想卖的时候,发现只能亏本卖。 他一气之下,干脆就不卖了。半个月前,我到他那做客,正好看到这三块木料,觉得不错,他就让我把这三块木料都拿走,眼不见心不烦。” 这三块金丝楠木料纹理都很不错,关键都是放了很久的老料,木性已经稳定,是用来制作牌匾的好材料。 三块金丝楠木料,李悦凯要了方昊八万块钱,至于花梨木料,李悦凯只是要了三千块钱。 方昊请李悦凯帮忙,把木料都送到他的古玩店。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隐约传来哗然声,没一会,又有李悦凯的工人匆匆跑来,说是出事了。 李悦凯很诧异,好好在赌沉香木,怎么会出事了?如果是因为赌木亏了就闹事,那就是笑话了,总不能赌赢了,高高兴兴,赌输了,怨天尤人,没有这样的道理。 但紧接着,工作人员告诉他,是解出来的木料有问题,可能木料做假了。 李悦凯大吃一惊,叫上工作人员走出了办公室,方昊和朱俊达也跟了出去。 一行人来到解木料的地方,注意到那些年轻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特别是夏阳宇,脸色铁青,两只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方昊看了眼秦乐雯,目光注视着地上的被切开的木料,如果不看切面,入眼的沉香原材确实不错,表面油脂丰富,品相属于上品,然而,再看切面,除了外层,内部都是还是白木,也就是说没有多少结香。 光是这样,也不至于让这些人愤怒,主要是切面除了白木之外,还有一些别的物质,而这个物质是不可能由沉香木自然生成的。 大家都知道,沉香属于混脂成分与木质成分混合凝聚物,其混合脂含量越高密度越大、也越能沉水。但是,沉水是可以造假的,通过灌铅、注沥青或者注密度大于水的油等方法,可以让原本不沉的沉香沉水,造成它是沉水级料的假象。 而这段沉香木切面发现的物质,正是沥青! 李悦凯蹲下身,在切面上抹了一下,送到鼻前闻了闻,可以确定是沥青。 夏阳宇尽量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李老板,你是不是应该有个说法?” 李悦凯见夏阳宇这么说,表情有些诧异:“我只是带货的,这事怎么成了我的责任?” 夏阳宇愣了愣:“这沉香原木难道不是你卖的?” 卫承泽开口解释道:“这三块原木,是我让李老板从越南带回来的,但当时,我也跟李老板你说了,请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这一点没有错吧?” “对,你是给我发了这句话。” 李悦凯没有否认,不过还是说道:“但我的理解是,你发了视频和照片给我,我只需要对着照片看,没有问题自然也就行了。这段原木,和视频和照片中的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吧?” 夏莎莉立即出言指责道:“让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就对着视频和照片看看一样就行了?这钱未免太好赚了吧!” 李悦凯心平气和,不急不躁地说:“你说我赚钱,请问我赚了什么钱了?” 夏莎莉愣了愣:“你没赚钱?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李悦凯嗤笑一声:“那你应该问卫少他跟越南那边谈是多少钱,现在是多少钱?说实话,要不是看在朋友的面上,就我收的那些钱,连运费都不够!” 卫承泽连忙站出来向大家解释,李悦凯收的钱确实不多,这跟他没有跟李悦凯解释清楚有关,他当时以为李悦凯会看一看木料有没有做假,所以也没有多想,导致出了这个纰漏。 说到底,李悦凯是没什么责任的,毕竟你卫承泽只出那么一点运费,总不能让他承受不匹配的责任吧? 于是,矛盾双方就从李悦凯身上,转移到了夏阳宇和卫承泽身上,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卫承泽率先开口道:“小宇啊,这事呢,确实也怪我,但刚刚我也劝了你多少次了,让你慎重考虑,但你还是说自己经验丰富,执意买下这块原木,我没有说错吧?” 夏阳宇沉默不言,确实,这事说到底是他看卫承泽赌赢了两次,眼红了,所以执意买下原木,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现在想想,心里别提有多懊悔了。而且,卫承泽劝了他好几次,也把风险跟他说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拉不下脸来怪罪。 关键,他还自夸经验丰富,实则只是看了一些简单的资料而已,现在这个结果,不正是狠狠地打他的脸吗?他相信,最近这段时间,他很可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三章 蚁漏 夏阳宇非常郁闷,情不自禁地拿出香烟,李悦凯连忙出言制止:“抱歉,这里不能抽烟。” 这里是木材仓库,想想也知道,是不能抽烟的,夏阳宇只得按下心中的郁闷,跟李悦凯道了声歉。 卫承泽又开口道:“李老板,我记得你这里还有几根沉香原木吧?” 李悦凯说:“是有三根,不过我是留着做纪念的!” 刚才说过,李悦凯以前也玩赌木,因为输的太多,就下决心戒掉了,当时他手里还留下了三根沉香原木,他当时舍不得卖,就决定留下来当作纪念,也可以警告他,不要忘记这件事情。 卫承泽先是恭维了一番:“李老板,大家都知道,你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就算没有那几块沉香,你也不会再赌沉香料,与其让它们蒙尘,还不如卖给我们。” 李悦凯不置可否:“你就不怕再赌输了?” “你那几块料子我可看过,肯定亏不了。” 卫承泽笑了笑:“怎么样,我们只要选一根就行了。” 李悦凯沉吟了片刻,答应下来,他之所以同意,也是因为这事发生在他这里,哪怕事情跟他没多少关系,传出去却或多或少有些影响。 卫承泽见李悦凯同意,又对夏阳宇说道:“小宇,我的想法是这样,这件事情呢,我觉得我多少也有些责任,所以请李老板再卖一块赌料给咱们,你出八成,我出两成,赢了归你,亏了归我,你觉得怎么样?” 夏阳宇刚才心里确实对卫承泽多少有些疙瘩,但这么一来,他心里的那丝不满就烟消云散了,将心比心,他应该做不到卫承泽这么大气。 李悦凯带着人去选沉香原木,朱俊达示意方昊也跟了上去。 由于东西比较贵重,专门放在一个房间里,仓库这边长年有人看守,放在这里,反而比放在家里更安全一些,而且这里的环境也更合适。 李悦凯当年留下来的沉香原木一共有三根,取下了包在外面的薄膜,这三根原木表面看起来,油脂都比较丰富,不管是品相还是香韵都属于上品。 李悦凯示意方昊和朱俊达如果感兴趣,也可以看看,方昊就没有客气。 事实上,判断一块沉香料子好不好,除了要懂得观察表面的状态,更要结合味道、比重、有没有伤疤、有没有虫蛀等等各方面因素综合考量,完全是个经验活儿,但就像赌石一样,哪怕经验有多高,也有失手的时候。 方昊记忆里,有众多赌木资料和经验,正好有机会,那就印证一下。 片刻后,夏阳宇站了起来,卫承泽问道:“你有没有选好?” “你觉得哪一根好?”夏阳宇现在心里根本就没底,只得问卫承泽的意见。 “这根吧。”卫承泽指了指中间一根。 方昊也认为中间一根比较好,看来卫承泽有些水平。 李悦凯说:“这根料子凑个整数,算600万吧。” 夏阳宇听到李悦凯的开价,就心虚起来,他现在的心情,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真实写照,心里一直担心料子,但转念一想,卫承泽都做了表态,自己再怂了,会被大家看不起。 但正当他准备答应时,突然又反应过来,他现在银行卡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只得略显尴尬地指了指左边的一根:“太贵了,这根料子应该便宜一些吧?” 李悦凯说:“这根确实便宜一点,380万。” 卫承泽把夏阳宇拉到一边:“我建议你还是选我说的那根,如果钱不够,我先帮你付,等解开之后,亏了算我的,赢了你把差价给我就行了。” 夏阳宇是因为面子问题,才选的便宜的一根,这样不还是万变不离其中吗? 他要是不想丢面子,自然不能答应此事,于是说:“算了,不买了。我也想过了,愿赌服输,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才有这一遭,没必要再花冤枉钱,再赌一次。赌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那不是浪费你的钱吗?” 随即他又马上挥了挥手:“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卫承泽说:“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 方昊得知了夏阳宇的决定,朝卫承泽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觉得卫承泽刚才的表情,稍稍有些古怪,不过他和卫承泽又没什么交集,也没多想。 “李老板,这根料子能不能卖给我?”方昊指着中间那一根,他既然想要验证记忆中的经验,最好肯定要解开一根。600万用来验证一些经验,他觉得还是值得的,更何况,这根沉香原木很大机率应该不会亏。 既然答应要卖掉一根沉香原木,卖给谁不是卖,李悦凯一口答应。 旁边朱俊达见方昊突然想要赌木,很是惊讶,想要劝说赌沉香的风险,但想到方昊以往的表现,想来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也就没有劝说。 李悦凯叫来工人把原木搬出来去。 夏阳宇得知是方昊买下了这块木料,心情又变得阴沉,特别是看到秦乐雯的目光落到方昊身上,更加的不。 夏阳宇和秦乐雯交往,更多的是贪图她的美貌,过段时间肯定会腻,也会跟秦乐雯分手,但那是将来的事,如果这个时候,秦乐雯看上了别的男人,那不就是给他戴帽子吗?他又不是缩头乌龟,怎么也不可能接受。 只是,他的小心思只能按在心里,不好发作出来,咬牙切齿地诅咒,方昊一定要输垮! 看到反而方昊买了沉香原木,一群年轻人都很奇怪,夏阳宇只得又重复了刚才的说辞,至于大家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很快,工人放好木料,开始准备下切,方昊指着其中一处地方:“从这里开始切吧。” “好的。” 随着电锯声响起,刀片在一点一点向原木内部深入。 李悦凯注意到方昊一直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意外,难道方昊肯定自己能赌涨吗?还是说这样的事情,不能扰乱方昊的心神?如果是后者,说明方昊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哇!这是什么,怎么切面有一个一个的小孔啊!” “这是虫漏啊!” “虫漏?什么意思?” “古人将沉香的形成原因分为4种:生结、熟结、脱落、虫漏,‘虫漏’是指白木香树因受到虫蛀,分泌出来的油脂要自然的保护受伤的部位,所受虫蛀的部位被沉香自然分泌的油脂所包裹住,这样形成的沉香叫‘虫漏’。” 这时,卫承泽开口道:“这不是‘虫漏’,而是‘蚁漏’!” 蚁漏和虫漏类似,是白蚁或者黑蚁蛀蚀后形成的结香。与虫漏不同的是,由于蚁类喜欢较为阴湿的地方,且一般在地下筑巢,所以,沉香结香的部位通常是在树根部。树根是树木的给养所在,根部结香的沉香通常含油量都非常高,而且味道香甜。 关键是蚂蚁以沉香树根部蛀蚀,不仅可以形成沉香,更有机缘形成上品的奇楠! 此时,卫承泽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是这样,他刚才应该下手,也就不会错失发财的机会了。现在他只期望,树心里面没有奇楠。 看到切面的结果,夏阳宇整个人都愣住了,心中充满了懊恼,早知道这样,丢脸又怎样,现在白白便宜了方昊,让他郁闷的都想吐血。 相比之下,李悦凯虽然也有些嫉妒方昊的运气,但这样的情绪只是一闪即逝,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情况没见过,该是自己的钱就是自己的,其他想再多也没有用。 现在,他更关注的是方昊的反应,还是那么气定神闲,不太在意的样子,令他十分佩服。 正文 第两百六十四章 紫奇楠 方昊其实没有李悦凯想的那么气定神闲,因为原木属于他之后,他就从系统给予的经验得知,他必然会赌涨,也就没有那么惊喜了。 不过,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神色,他心里还暗爽不已。 接下来,方昊在原木另一头选了个位置,让工人照着切下去。 周围的人们则都安静地等待着结果,夏阳宇更是屏住了呼吸,双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拳头,瞪大了眼睛,肚子里则在不停地诅咒着。 “呜!”切割机停了下来。 “嘶!你看靠近中间那一段,是不是奇楠?” “确实是奇楠,可惜只是黑奇楠啊!” “你这口气可不小,黑奇楠再差,那也是奇楠,再说了,你知道这黑奇楠的品质到底怎么样啊!” 方昊看着切面,靠近树心中露出的一点奇楠,颜色看上去和黑奇楠很相似,但仔细观察便能看出在黑色的油脂中泛着红色,这分明就是紫奇楠的表现。 如果红色比较明显时也就有了“血奇楠”或“红奇楠”这样的称呼。所以紫奇楠的界定并不像其他几种颜色的奇楠那样比较明显清楚。 他拿出钥匙,刮取了一些,轻轻一嗅,其中花香味浓,凉意浅淡,和清越甘凉的白奇、绿奇,或是甜美淑婉的黑奇、黄奇都不是一个路子,这正是紫奇楠最大的特点。 方昊暗自点了点头,难怪系统给出了2600万的经验,就是因为树里有紫奇楠的缘故。 只是有一点,他还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蚁漏”沉香居然产出了紫奇楠? 现在的观点,有的认为紫奇楠是醇化尚未完全的土沉绿奇的过渡,也有观点认为它和黑奇的关系更大,总之至今仍没有定论。 而这根蚁漏原木却能产生紫奇楠,不得不说,大自然真的很神奇。 见方昊站起身来,朱俊达率先问道:“怎么样?” “应该是紫奇楠。”方昊把手中的钥匙递给朱俊达,示意他闻一下。 方昊这句话,又让周围一片哗然,如果真是紫奇楠,就好像赌石解出了玻璃种色料一样,价值又要高多了。 卫承泽和夏阳宇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特别是夏阳宇,他的手攥的紧紧的,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内心在不断咆哮,为什么他赌沉香输了几百万,方昊却大赚物赚,苍天不公啊! 剩下的工作是把里面的沉香和奇楠部分取出来,方昊打算自己动手。 系统给的经验,代表着方昊赚了2600万,加上他付的600万,原木里蕴藏的沉香和奇楠,加起来的价值有3200万。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可不想假他人之手,到时要是缺了少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方昊让工作人员把刚才切下来的,再切一切,免得有漏网之鱼。 这期间,卫承泽问方昊,奇楠卖不卖,方昊婉言拒绝,告诉他,暂时还没有出手的想法。于是,卫承泽给方昊留了张名片,如果将来想要出售奇楠了,请方昊第一时间联系他。 之后,卫承泽就告辞了,李悦凯把他们送到门口。 等人走了,朱俊达说:“刚才那个小伙子跟你有过节吗?刚才那眼神,就好像要杀了你一样。” 方昊也觉得莫名其妙:“我还是今天才认识的他,可能是觉得我抢了他的财运吧。” 朱俊达笑道:“那也是他自己放弃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方昊心里又嘀咕,不会是因为秦乐雯说了什么吧? 朱俊达摇头一笑:“对了,能不能打个商量,等奇楠取出来之后,能不能让我几克?” “没问题。” 方昊想了想:“你想要紫奇楠还是黑奇楠?” “你还有黑奇楠?”朱俊达惊呼起来,方昊难道是多宝童子吗?手里什么东西都有。 “是我上回在西京时得到的。”方昊简单地说了黑奇楠的来历和品质。 朱俊达嗫了个牙花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方昊的运气了:“等你这奇楠取出来后,给我各来五克吧,行不行?” “当然可以。”方昊一口答应下来。 由于时间关系,等工作人员帮忙把原木搬上汽车后,方昊和朱俊达就跟李悦凯告辞了,临走前,方昊还给刚才切原木的工作人员发了个红包。 翌日,方昊一早起床,简单地吃了早餐,把昨天晚上剩下的沉香和奇楠都取出了出来。 综合算下来,沉香的价值在800万左右,紫奇楠2400万。 带着答应转让给朱俊达的紫奇楠和黑奇楠,方昊驱车前往古玩店。 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方昊看到唐鸣山正拿着一只青花人物小碗在研究,胡觉则在看书。 方昊和两人打了招呼,说:“其实你们没事,也可以多去市场上转转,店里只要能够保证,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在就行了。” “好咧,就等着老板你发话呢。”唐鸣山嘻嘻一笑。 方昊笑道:“我如果一直不说,你难道就一直不提?” “这不是不没熟悉嘛。” 唐鸣山准备去给方昊泡茶,方昊示意暂时不用,他一会要去朱俊达那边。 去朱俊达那边之前,方昊问:“昨天有什么事么?” 唐鸣山回道:“卖了一件顺治青花花卉蒜头瓶,还有这件年总派人送来的百宝嵌葫芦瓶,我写了一张收据。” 葫芦瓶是昨天快要下班时,年康适让他的员工送来的,年康适在电话里跟方昊说,他要出口考察,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国,到时再来取,费用到时再结。 方昊观察葫芦瓶没有问题,就想着,一会去唐鸣山那里,请他帮忙找个修复师傅。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他突然想到,他是不是把葫芦瓶暂时留下来,等到星期天刷新任务时,看看有没有跟修复葫芦瓶相关的任务。 反正年康适要一个月之后才过来取,时间比较宽裕,方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唐鸣山笑嘻嘻地又拿出了一只书画卷轴:“还有就是这幅画了,你说我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2.2万。”方昊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唐鸣山还想给方昊一个惊喜,没想到方昊居然知道了。 方昊哈哈一笑:“你难道不知道,银行卡变动会有短信提醒吗?” 唐鸣山自嘲一笑:“好吧,我确实傻了,这就是昨天上午拿过来的那幅画,没想到我只是压了几次价,他居然还真同意了,我觉得有些不正常。” 方昊拿出画卷,又看了一遍,确实还是昨天上午拿过来的一幅画,他笑了笑:“有趣,这样,你把它挂起来,看看有没有人对它感兴趣。” 唐鸣山一时没明白方昊这么做的用意,还是胡觉先反应过来:“你是认为,有人会过来买这幅画?” 唐鸣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如果那个人确实不怀好意,就会把这幅画当作真迹买回去,然后用来破坏咱们的名誉?可这也不对啊,咱们又不是傻子,还给他鉴定买卖协议。” 胡觉说:“这年月,微型摄像机总买的到吧。” “也对。”唐鸣山微微点头,又看向方昊:“那咱们怎么处理?总不能把假画卖给他吧?” 方昊神秘一笑:“如果我说,我手里有真迹呢?” 唐鸣山和胡觉顿时都愣住了,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 “只能说,这事太巧了,正好撞到我的枪口上。” 方昊哈哈一笑,他昨天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也觉得实在太巧了,商城里面居然有一幅一模一样的真迹。要知道,只有现实之中出现过,并且已经被损毁的艺术品,才会在系统商城里出售。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五章 老太太 方昊接着说道:“如果真有人过来,把它当真迹买,那咱们就来一招太子换狸猫。” 唐鸣山说:“可如果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他?” “至少也是提价五成,到时就看上不上钩了。” 三个人讨论了方案,之后唐鸣山又提出,想见一见那幅真迹,方昊说,还留在别墅,等下了班,他带着两人去他的别墅,正好认认门。 方昊见时间不早了,正想去朱俊达那边,门口进来了一位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她手里还捧着一只盒子。 “你们老板来了吗?”老太太对着唐鸣山问道,说完,她还咳嗽了几声,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我就是老板,您这是要卖东西?”方昊微笑问道。 “啊?”老太太看了看方昊,显然不太相信一家古玩店的老板居然这么年轻,在她的印象里,古玩店的老板都应该有些年纪了,哪成想,居然是个和她孙女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 “老人家,这确实是我们的老板。” 这位老太太昨天来过一趟,也捧着同样的盒子,见店里只有唐鸣山和胡觉,得知方昊不在,她转身就走了。 唐鸣山接着说道:“我家老板虽然年轻,但在京城的古玩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昨天也来了一趟了,想必也是听人介绍的吧?” 老太太说道:“是的,我有个邻居叫周咏思,他跟我说,这里的老板是个厚道人。” 方昊微微一笑:“老人家,我和周大哥是朋友,如果您信我,可以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另外,有一点我得事先提醒您,我们这里收的东西,需要写一份来历没有问题的保证书,您同意吗?” 老太太说:“我的东西都是我老伴留下来的,肯定没问题的。” “那咱们先看看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抱着盒子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东西一共有两件,都让方昊他们眼前一亮。 首先是一尊通体镀金的**,下端为覆莲式底座,轮略呈鸡心状,两面纹饰相同,外框饰浮雕卷云纹,中心以珐琅彩填绘天蓝色花瓣、矾红花蕊的菊花。 其周围镂雕八个红蓝彩的菱形方块与轮壁相连接,轮壁内圈饰八组红、蓝、天蓝釉的小珠子,每组三颗,模仿嵌宝石的华丽效果。 这类**是藏传佛教常用的一种法器,轮上的八条梁象纫八道轮回,是引导众生达到至善的八条道路。**还象纫勇猛精进,无坚不摧。 此物彩料妍美辉煌,工艺精湛别致,方昊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件大开门的宝贝,有着特殊的收藏价值。 另外一件,则是人物诗文笔筒,材质是象牙,采用阴线细刻填墨彩技法,表现高士怡情山水之意境,刀法细腻,景致清雅,人物形象更是高雅脱俗,仙风道骨。前后壁分别刻两篇七言诗文。同样也是一件清中期的老物件。 老太太在旁边看着方昊审视良久,便主动说道:“这两件东西都是我老伴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淘来的,当初也花了不少钱。他临走前告诉我,这两件东西很珍贵,千万不能便宜卖了。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需要钱治病,也不想麻烦小辈,我是不会卖的。” 方昊看着老太太略显苍白的面容,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的样子,很显然身体确实不好。 “老人家,您准备多少钱出手呢?” “我老伴是零二年时走的,他那会告诉我,两样东西加起来,不能少于三十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要五十万,应该不过分吧?” 方昊看着老太太说完,掏出纸巾咳嗽了几声,想到了自己的奶奶,有些动容。 “老人家,我先说一下这座**吧,清朝乾隆皇帝崇奉藏传佛教,曾命内务府造办处下属的景德镇御窑厂烧制各式瓷质佛像与法器以备供奉之用,此款**即仿自当时铜鎏金**,为乾隆朝首创,并仅见乾嘉两朝烧造。 它不与其它七宝配套使用而是单独成对安置于神像前,今天故宫的梵华楼二层宗喀巴像前仍保留原来的放置。正由于它的精美以及特殊的价值,光是它,别说五十万,一百万我也会收的。”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她原本做好了方昊压价的准备,如果方昊压价太狠,她就准备离开,没想到,方昊不但不压价,反而还涨价了,这和她印象中的古玩商人,简直大相径庭,也难怪周咏思说他是厚道人。 旁边的唐鸣山心里摇头一笑,如果说方昊傻,傻子难道还能接二连三捡漏?但如果说方昊不傻吧,有些明明可以赚到手的钱,却又不要。 换作是他,可能也就能够做到不压价吧。 老太太内心十分感动:“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两件东西,你一百万拿走吧。” 方昊说:“我只要这座**就行了,剩下这只笔筒您带回去吧。” 象牙的合法销售,会向市场释放错误的信号,让人们认为象牙是合适的奢侈品,反而进一步刺激需求。 而且,历史证明以合法象牙打击黑市贸易的举措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只要有象牙作为商品在市场上流通,非法贸易就屡禁不止,只有全面禁贸才能有助于扭转非洲野生象盗猎上升的趋势。 因此,现在国内的拍卖会上,哪怕是明清时期的象牙制品都不可能成交,虽然明清时期的象牙制品还可以私下交易,但拍卖会堵住了,就意味着少了一条最大的升值道路。 本来,与庞大的书画、瓷器类收藏相比,犀角、象牙是绝对的小众收藏,交易受制,就更加小众了,所以象牙制品,不但升值渺茫,还有可能下降,因此现在除非特别喜欢的藏家,老象牙制品很难卖上价。 方昊以前看过相关的纪录片,所以也不想收购象牙制品,反正他已经赚了,笔筒就让老太太拿回去吧。 老太太见方昊这么说,多少有些诧异,于是方昊向她解释了原因。 “小伙子,你是个善心人,好人肯定会有好报的。” 方昊笑了笑,随即让老太太在免责声明,以及相关的文件上签名,并解释这么做的用意。 老太太到是没觉得多麻烦,相反,方昊这边越正规,她也越放心。 方昊看了一下,老太太的名字叫郭心兰,她还写了一手好字。 等老太太签好了文件,写了她的银行卡账号和姓名,方昊让李欣丽给老太太转账。 片刻后,方昊把打印出来的转账单和票据放进文件袋里,交给老太太:“郭奶奶,这些东西您收好,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带着这些东西来店里找我。” “好,我记住了。” 老太太起身:“小伙子,太谢谢你了,我先告辞了。” “您慢走。” 方昊把老太太送到了门口,看着老太太远去,这才返回。 “那象牙笔筒干嘛不要啊。”唐鸣山说道:“现在老象牙虽然不能上拍,私下买卖又不受多少影响,有钱干嘛不赚呢?” 方昊笑了笑:“这是原则问题,只要是法律规定的保护动物制品,我都不会去碰,你们也要注意了,哪怕对方卖得再便宜,咱们也不能收。” 胡觉接过话说:“我也觉得这样好,除了这样可以以身作则,也可以防范与未来,现在做旧的技术越来越高,万一不怀好意的人,拿着象牙制品过来,咱们没有看出来收下了,他一个举报,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六章 来得快 方昊之所以不收购角、牙等制品,一方面不想跟法规有所抵触,另一方面确实也是为了不让不怀好意之人,有可乘之机。 防人之心不可无,开店做生意,还是要小心一些,免得大好局面,因为一次大意就葬送了。 方昊交待了几句,拿上装有奇楠的盒子,前往朱俊达的店里。 唐鸣山等方昊走了,走到在胡觉那边,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小声说道:“你说,咱们老板会不会觉得我太贪财了?” 胡觉又低头看着书:“你不是一直挺贪财的吧?” 唐鸣山不乐意了:“哎,你这么说就是无中生有吧!” 胡觉抬起头来:“要我举例吗?远得不说,上回漆砂砚是怎么回事?” 唐鸣山吞吞吐吐地说:“那……不一样吧,只能说我学艺不精。” 胡觉嗤笑一声:“你要不是觉得能捡漏,能不买吗?” 唐鸣山还是死不承认:“我那是打眼!” 胡觉看着唐鸣山道:“谁都想捡漏,谁都想发财,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看到捡漏、发财的机会时,需要把理智放在首位,好好想想该不该做。就拿刚才的象牙笔筒来说,明明画还摆在桌上,你也不多想一想,要我怎么说你好。” “呃……”胡觉听了这番话,倍感忏愧,心里也开始反思自己的缺点,同时也有些担心,方昊会不会看不上他。 方昊如果知道胡觉的想法,肯定会笑着说,多虑了。 正所谓人无完人,他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像圣人一样,也不可能要求别人像他这样,给老太太让那么大的利。而且他自问,如果没有系统,不缺钱,他也做不到。 至于唐鸣山,他犯的也是古玩爱好者的通病,梦想着出手捡漏,一夜发财,发财梦谁都会做,只要能够克制,也就不会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唐鸣山大部分时间能够克制自己,但有时候突然大脑短路,打了眼,买了垃圾。 除此之外,唐鸣山也就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而且他这人外向,品行不错,也懂得检讨自己,方昊对他还是放心的。 方昊来到朱俊达的古玩店,见店里有客人在,朱俊达在客人的旁边介绍着。 朱俊达见方昊过来,示意他自己泡茶,接着又给顾客介绍:“先生,这枚苍龙教子佩,纹饰雕琢精细,刻线柔顺,繁复细密,又与玉佩中心形成疏密对比,可谓极富装饰之美。并且,大龙对小龙施以淳淳教导,体现了望子成龙的寓意,拿来送人,再合适不过了。” 男子反复地打量着手中的玉佩,问道:“这玉佩看着确实不错,不过白度不够啊。” 朱俊达到是没想到,这么好的羊脂玉,男子居然还嫌弃:“先生,这虽然不是顶级的纯白种,但也是黄白种中的极品了,如果您要纯白种的和田玉,我可以为您找找看,但需要时间。” 羊脂玉的“白度”也是有等级划分的,首要条件就是得“白”。不仅是一级白,且又兼顾优质的玉质,油性的充盈饱满,所以羊脂从来都不易得。 其中,最顶级的是纯白级别,所谓的“白如截肪”。 但由于纯白的羊脂玉,是非常少的,所以黄白种是目前市场上非常受欢迎的羊脂玉种。还因为通常黄白种的玉质非常浑厚细腻,暖中见油,有时会些微挂点皮色。黄白种羊脂玉在手的感触感上,有一种细微感觉,具体来说,用手滑动,会觉得有一种油脂的阻力感。 男子手里的这块苍龙教子佩算是的羊脂玉黄白种中的极品,在现如今的市场上,相当难得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算了,我也等不及了,这玉佩多少钱啊?” 朱俊达心急着方昊带来的奇楠,没有拐弯抹角:“一口价35万。” “什么!”男子一哆嗦,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玉佩掉到地上:“老板,你是不是疯了,这么一点大的玉佩,居然要这么贵?” 男子的表现,让朱俊达分外诧异:“先生,这可是真正的羊脂玉顶级黄白料,个头不小,还是大师工,您去外面打听一下,这个价钱贵吗?” 男子不屑地笑了笑:“嘿,你们生意人肯定都这么说。” “既然您觉得这个价钱贵,那就算了。”朱俊达也不想啰嗦,这种好料好雕工的羊脂玉佩,这年月根本不愁卖。 男子见朱俊达居然连还价的机会都不给,也很意外,忍不住说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像你这样做生意的,你这又不是超市,喊多少还不能还价。” 朱俊达说道:“抱歉,我就是这人性格,说一口价,就是一口价。” 男子撇了撇嘴:“那你也不能开价这么离谱吧?” 朱俊达听了这话都笑了:“你要是能说出哪里离谱,我今天哪怕亏本,也卖给你。” 男子一听这话,立马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出来:“看到没,我这个羊脂玉比你白多了,不还是只要五万块钱!” 朱俊达朝着男子手里定睛一看,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半响,他开口道:“这位先生,我建议您去质监站花点钱,给它做个鉴定。” 男子看到朱俊达愣神的模样,心里还挺嘚瑟,没想到朱俊达却说了这句话,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是在说,他的玉佩不是羊脂玉:“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呢。” 朱俊达内心不太想搭理这个人,原因很简单,男子走进店里,就直接跟他说,要一块羊脂玉玉佩,让他以为男子是个行家,但谁知道,对方不是行家不说,反而是个棒槌。 只是考虑到自己开门做生意,朱俊达也不想被传态度差,于是拿来手电,照着自己的玉佩,跟男子解释,什么是和田玉的结构。 对比自己的玉佩,男子有些慌乱:“它如果不是和田玉那是什么?” 方昊走了过来,直言道:“这是阿富汗玉,说它是玉,其实跟和田玉有很大的区别,和田玉又被称为软玉,其主要成分是透闪石与阳起石。阿富汗玉是碳酸盐质玉,是大理石的一种,主要成分是方解石与白云石。它的硬度只有5,用钥匙,就能轻易地刻划动。” 男子张口结舌地说:“那……我这块玉佩值钱吗?” 方昊说:“我说了,它是大理石的一种,哪怕比平常的大理石贵一些,也贵不到哪去。你可以在购物软件上找一下类似的玉佩。” 男子心急慌忙地拿出手机,拍了照片搜索,脸色刹那间就白了:“四十块?不是吧,居然只要四十块!我可是抵了五万的债啊!” 方昊和朱俊达对视了一眼,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欠了钱,说没钱还,就拿古董之类的抵债,结果不是假的,就是便宜货,导致债权人损失惨重。 这种事债权人多少也有些责任,明明自己不懂,难道就不会请个懂行的帮忙掌眼吗?最后导致自己钱没了,还很可能在别人面前丢脸。 男子就带着郁闷和愤怒的心情离开了。 朱俊达耸了耸肩膀,带着方昊回到座位:“真是浪费时间,这些人难道就不知道买东西之前,先做一下功课吗?” 方昊笑道:“这是很正常的事,不然各地古玩市场上的那些假货,又怎么能卖得掉。” “你说的也对。” 朱俊达哈哈一笑,接着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奇楠,方昊把盒子交给了他。 片刻后,朱俊达开心地说道:“小昊,你说个价,一共多少钱吧。” 方昊说:“凑个整数,算200万吧。” 朱俊达摆了摆手:“不行,这也太低了。” 方昊笑呵呵地说:“我卖给朋友们,都是这个价,轮到您,总不能区别对待吧。” 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方昊把朱俊达当朋友,才会有这个价格,如果朱俊达不同意,那意思就是不想把方昊当朋友了。 朱俊达摇头一笑,便答应了下来,反正来日方长,肯定有还人情的时候。 朱俊达把奇楠收了起来,并把钱转给了方昊。 朱俊达见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想请方昊吃饭,方昊表示,今天中午他跟杜满状和黄志澄约好了,朱俊达如果不介意,一起吃顿便饭,朱俊达欣然答应。 昨天,杜满状和黄志澄在京城玩了一天,本来,方昊是想让,唐鸣山或者胡觉陪他们一起,被他们给拒绝了,都说没有必要。 今天,杜满状和黄志澄准备坐下午的飞机返回西京,因此决定中午聚一聚。 方昊打电话给唐鸣山,让他们直接去饭店,没想到唐鸣山告诉他,李芳生在店里等他,说是有事相商。 李芳生应该还是为了耿倩雯的事情而来,方昊让唐鸣山转告李芳生,一起去饭店,到那再说。 片刻后,大家在饭店包间相聚,相互客气了之后,方昊请朱俊达帮忙点菜,他和李芳生到包间外说话。 李芳生惭愧地说道:“哎,丢人啊,那混账东西居然跟我说,那是他凭本事赚的钱,根本不愿意退钱。我骂他,他居然直接跟我翻脸,把我从他店里赶了出去。不过,我也跟耿姑娘说了,我一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昊没想到,李芳生的侄子会这么对待李芳生,如果李芳生再插足其中,说不定会和他侄子彻底翻脸。 “李老,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芳生摆了摆手:“我先自己想办法吧,如果还是不能让他回心转意,再说吧。哎,我记得,那会我刚带他入行的时候,他还光明磊落,没想到,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到最后,李芳生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他的后辈中,只有这个侄子喜欢古玩,原本他还想把侄子当衣钵传人,现在一切都落空了,令他心中五味杂陈。 方昊劝解道:“您老也别难过,社会是个大染缸,总有人被染成五颜六色,只要能够及时纠正,还是有可能会恢复原样的。” “希望如此吧。” 李芳生振作了精神:“好了,不要被我的情绪感染了,咱们进去吧。” 方昊微微点头,两个人又回到了包间。 接下来一顿饭吃的十分热闹,大家都很尽兴,李芳生也暂时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 朱俊达和李芳生都有事情,饭后先走了,其他人则一同回到方昊的聚荟斋。 杜满状和黄志澄还要回酒店去收拾行李,杜满状把关于“培育钻石”的投资文件交给方昊,让方昊仔细看一下,也可以给专业人士评估,如果没有问题,就他会让他的朋友到京城来跟方昊签订投资协议。 接下来,大家闲聊了一会,杜满状和黄志澄就告辞回酒店去了。 两人走了没一会,进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胖子,一副暴发户气质,旁边还有一位艳丽女子挽着他的胳膊。 胖子一进来,目光就投到了文徵明那幅假画上了。 方昊注意到了这一幕,心里也颇为无语,居然这么急着来找他的麻烦,这是得多恨他啊! 他的反应也快,马上就站起了身:“我有事先回去一趟,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说完,都不等那暴发户反应过来,就走出了店里。 暴发户看着方昊走出店里,正想叫住方昊,但一想自己没有正当理由叫住方昊,只能作罢。而且,方昊不在这里,还更加方便一些。 暴发户径直走到画作跟前,看了一眼落款,瞪大了眼睛:“你们这里居然还有文徵明的山水画?而且就这么挂在这里,就不怕有什么损伤吗?” 唐鸣山走了过来:“这幅画我们老板刚刚得到,暂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就暂时这么挂一下。” 暴发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暴殄天物,你们这是暴殄天物啊!” 唐鸣山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我说,一看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 暴发户用说教的口吻道:“字画的保存,要有一定的温度和湿度。字画主要由纸张和绢、绫、锦等织物构成,是十分娇贵的,它有自己最适宜的温度和湿度要求。一般说来,15℃至18℃的温度和55%至65%的相对湿度对家藏字画的保存最为有利。 你看看,这幅画,要啥啥都没,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挂在这里,这不是暴殄无物是什么!” 抱着暴发户胳膊的女子说:“这幅画别有问题啊!”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唐鸣山装作急眼的样子,还别说,他可能有演戏的天赋,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别胡说。”暴发户先斥了女子一句,但表情也显得有些狐疑。 “还没我演得像。” 唐鸣山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说道:“是真是假,你们自己看,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好。” 暴发户随即打量起画来,片刻后,他摇头晃脑地点评道:“此画布景繁密,较少空间纵深;造型棱角分明,略加变形;用笔工细绵密,稍带生涩,于精熟中见稚拙,具较强装饰性、抒情味、稚拙感和才气。好画,真是一幅好画啊!” 唐鸣山心里撇了撇嘴,脸上笑吟吟地说:“没想到老板您是位专家啊!” “专家谈不上,只是对文徵明稍有研究而已。”暴发户此刻变成了文化人:“不知道,这幅画你们卖不卖啊?” “你想买?” “当然了,这可是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的作品,在市场上少钱,难得遇上,只要价钱合适,我当然想买了。” 唐鸣山显得有些犹豫:“这事我还要问一下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在哪?”暴发户环顾四周,装作不知道方昊的样子。 “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出去的就是我们老板。” “啊,他就是你们老板啊!”暴发户大吃一惊。 “是不是觉得我们老板太年轻了?” 暴发户摆了摆手:“年轻并不代表能力弱,不是有个词,叫“年轻有为”吗?” 唐鸣山呵呵一笑:“不管怎么说,这事我得先问一下老板。” “应该的。”暴发户点点头。 唐鸣山走到一边,跟方昊取得了联系:“老板,有人想买文徵明的画,你卖不卖啊?什么,不卖?” 暴发户连忙说道:“我愿意出高价。” “他说他愿意出高价。2800万?”唐鸣山对着暴发户说:“我老板说了,你诚心想要,算你2800万!” “嘶,这画2800万,实在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 暴发户心里十分开心,就怕方昊不开价,方昊开价越高,他的收益也会越高,傻子才不乐意呢。 “等我和老板商量一下。” 唐鸣山对着手机嘀嘀咕咕了一会,随即收起手机,对着暴发户说:“老板,这可是文徵明的画作,2800万还贵啊!如果是在拍卖会上,3800万都有可能!” 女子撇了撇嘴:“那你们怎么没拿到拍卖会上去呢?” 唐鸣山说:“只是因为去拍卖会上太麻烦。” 暴发户笑呵呵地说:“有句话你还没说,拍卖会上的手续费也贵,哪怕真有3800万,到手又能多少呢?”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七章 尔虞我诈 唐鸣山振振有词地说:“哪怕百分之二十,也比2800万高吧。” 暴发户摇头一笑:“说到底,你说的都是猜测,这幅画2800万已经很高了,哪怕上佳士得也不可能拍出3800万!这事没什么好争论的,谁都说不过谁,你就说,这幅画多少钱卖吧?” “2800万!”唐鸣山一口咬定这个价钱。 暴发户皱着眉头:“小兄弟,你这样就没诚意啦。” 唐鸣山摊了摊手:“我也是打工的,老板说这么多钱,我总不能反对吧,少的钱,难道要我自己填进去吗?这也不现实啊!” 暴发户说:“那你再跟你们老板商量着便宜一点。” 唐鸣山犹豫了一下:“你想便宜多少?” “2500万,我就买了。” “少三百万?” 唐鸣山连连挥手:“算了吧,别说我老板,我也不会答应。” 女子吐槽道:“哪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说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钱都不能降。” 唐鸣山耸了耸肩膀,又说道:“我们老板其实还有一幅文徵明的作品,这幅画就便宜多了,而且同样是山水画,你们要不要看一下?” 暴发户很是意外,同是文徵明的山水画,他又不能不看,只得说:“那就看看吧。” “这幅画还在我老板家里,我让他拍了照片发过来。” 唐鸣山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手机:“喏,就是这幅画,你看怎么样?” 暴发户凑上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这也太小了,细节都看不到。” 唐鸣山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要不我用电脑给你看一下?” “这幅画为什么会便宜啊?” “尺幅小,只有这幅的三分之二。” “那算了,不用麻烦了,我就要这幅画。”暴发户指了指挂着的那幅。 唐鸣山摊了摊手:“您真想要这幅画,那就明天上午再来,而且这么多钱,您是不是也得准备一下?” 旁边的女子听了颇为不屑:“切,不就三千万不到嘛,还需要准备?” 唐鸣山装作没有听见。 暴发户狠狠瞪了女子一眼,随后对唐鸣山说:“行,那我明天再来吧。” “好的。”唐鸣山马上又说:“对了,这位老板,您能不能留张名片,我好跟我家老板交待?” “可以,你也再劝劝你老板,这幅画实在太贵了。”暴发户很庆幸自己早做了准备,否则说不定因此露出马脚。 唐鸣山接过名片,上面只有姓名“赵守根”,下方是联系电话:“原来是赵老板,我会跟我们老板如实说的。” “那行,明天再见。” “您慢走。” 送走了两个人,唐鸣山又连忙打电话给方昊,商量了应对的方法。 转眼到了第二天,店里的那幅画已经换成了真迹,好在画心的一面,在外行人眼中,看起来差不多。 至于昨天那位,一开始点评起来像是对文徵明研究非常深,但后来唐鸣山手机上那幅画,就让他露出了马脚。 因为手机上的那幅画,其实是故宫的藏品,网上到处能找得到,他居然没看出来,就知道之前的点评应该也是背下来的。 方昊到了店里没一会,赵守根带着他的女友就到了。 唐鸣山介绍道:“老板,昨天要画的,就是这位赵老板。” “您好。”方昊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手:“昨天真不凑巧,您刚来,我就有事出门了,还要让您再跑一趟。” 赵守根笑容可掬地说:“哎呀,为了好东西,再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方昊做了个请的动作:“赵老板,要不再看看画?” “行。” 赵守根和他的女友在方昊的陪同下,又来到画作前,装模作样地欣赏着:“嗯,没问题,就是它了。” “确实是个草包!” 方昊心里微微一松,只要没有看出问题就行了,不过,他眼睛余光又注意到旁边的女子欲言又止,让他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好在女子最终没有说什么。 赵守根回过头来:“昨天我问你的这位伙计,说一定要2800万?” 方昊有些为难地说:“其实,就凭文徵明的画作在市场上受欢迎程度,每年都会升值,再过两年,这个价钱别人都抢着要。而且,实不相瞒,我一位朋友也看上了这幅画,您如果觉得贵,那就让给我朋友了。” “呸,这小子长得一副好皮囊,里面都是黑的,黑的发臭!” 赵守根心里骂了一通,又皱着眉头说:“我诚心要,不能再便宜一点吗?” 方昊沉思了片刻:“这样吧,既然麻烦赵老板您再跑了一趟,我给您优惠20万,如果您还是觉得不满意,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2780万?” “是的。” “我要考虑考虑。” “应该的。”方昊表现的风轻云淡,好像根本不怕对方被高价吓跑了一样。 赵守根也不想赌方昊担心他不卖,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只要按照计划做就行了。 他装作沉默了一会,才长叹一口气说:“那就这个价钱吧。只是,2780万也是个大价钱了,为了保险起见,我想先付一笔定金,然后请一位专家过来,再鉴定一下真伪,如果作品没问题,我就买了。” 方昊显得颇为为难:“可是我一会还有事情要出门啊!” “你给我留两天不行吗?”赵守根心里冷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这……我就怕我朋友等不急啊!”方昊马上又说道:“你放心,我这里卖出的东西,都会签订买卖协议,假一赔三,您大可放心。” 赵守根显得不太相信:“假一赔三?” “对,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嘿,有你哭的时候!” 赵守根心里冷笑一声,脸上立刻浮起了笑容:“如果都像你这样,买东西也就不怕买到假货了。” 方昊笑了笑,说:“您考虑的怎么样?” “……那好吧。” “请吧。” 方昊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让唐鸣山把画装起来。 拿出早就打印好的协议,方昊写下物品的名称,递到赵守根面前:“您看看,没有问题请签字吧。” 赵守根接过协议,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两处有歧义的地方,一是商品名写的是《文徵明溪山高逸图》,到时方昊完全可以推脱说,这幅画只是仿作,他并没有说这是文徵明创作的。 另外一个有歧义的地方,协议上写着,如果认为作品有问题,需要由权威鉴定证明,方昊也可以在这方面打马虎眼。 当然,如果方昊什么都不做,他还担心方昊又搞什么猫腻,现在这样,他心里才放心。 他装模作样地指出来:“你这写的‘权威鉴定证明’是什么意思啊?” 方昊呵呵一笑:“很简单,总不能阿猫阿狗说这幅画有问题,就要我赔偿吧。” “那什么算是权威呢?” “像诸守应诸老先生,这个级别的专家,肯定没有问题。” “像孔彦先生也可以吧?” “当然了。” 孔彦也是和诸守应齐名的书画鉴定专家,特别是对明代画家的研究,比诸守应还要厉害一些。 赵守根拿起笔,签字画押,又把协议递给方昊,虎视眈眈地看着方昊签字,免得被方昊掉包了。 方昊签好字,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银行转账,没问题吧?” “可……” 赵守根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旁边的女子拉了一下,他马上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差点忘记了,昨天晚上我刚付了一笔工程款,银行卡里没有这么多钱了。方老板,能不能宽限一些时间?” 方昊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这话你刚才怎么不说?” 赵守根担心方昊反悔,马上说道:“我可不是故意骗你,要不这样,我先付一百万,麻烦您宽限一两个小时,可不可以?” “你这样一来,我还能出门吗?”方昊装作非常不满的样子。 赵守根笑呵呵地拱了拱手:“帮帮忙吧。” 半响,方昊摇头一叹:“行吧,不过确实只要一两个小时?” “我骗你天打雷劈。” “发誓就算了,你再补签份协议,如果两个小时后你还是不付全款,这一百万我就不退了。” “当然没问题。”赵守根心里一喜,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方昊又起草了一份文件,赵守根看了没问题,就签字付款。 见人走了,唐鸣山嘻嘻一笑道:“你说他有没有看出协议上的漏洞?” 方昊笑道:“管他有没有看出来,反正一百万已经到手了,要么他花2800万买下这幅画,要么他就损失一百万,就看他怎么选择了。不过么,如果他想不付钱,也没那么容易。” 赵守根走出古玩店,就急忙对女友说:“小玉,录音都正常吧?” 小玉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选择播放录音:“都好着呢。” “那就好。”赵守根非常高兴。 “你觉不觉得一切太顺利了?”小玉开口道,她刚才一直注意着方昊他们,总觉得他们的表现有丝刻意。 “那是我演的好,他把我当成傻子了,而且你看这协议上,还埋着地雷呢!”赵守根指了协议上的两处歧义。 小玉摇了摇头:“做古玩生意的都这么奸滑,我说怎么还要录音呢!” 赵守根拿过录音笔收了起来:“可不就是,那小子听着名声这么好,心也是黑的,所以咱们这一回,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小玉不屑地笑了笑:“你呀,就别给自己戴高帽子了,如果他是个好人,这笔生意你难道不做了么?” 赵守根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玉指着条款道:“对了,你看这个条款,如果你要是反悔了不付钱,可还要付违约金的,违约金要两百万呢!” 赵守根诧异道:“什么意思,你难道还觉得那幅画是真的?” “你又看不懂,要是真的怎么办?” “不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庆佐还给我一百万干嘛?” “如果他俩是合伙的呢?” 赵守根一想,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如果合伙骗他,庆佐的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可就要面临两百万的违约金了! 这么一想,赵守根有些慌了:“应该不会吧。” “如果被我说中了呢?” “我……”赵守根咬着牙道:“如果敢骗我的钱,我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小玉嗤笑道:“你除了会逞强斗狠,还会做什么?” 赵守根苦笑道:“那我能怎么办啊?” 小玉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我之前也录音了。” “哎呀!小玉你想得实在太周道啦!”赵守根抱着小玉就想亲一口。 小玉推开了他:“死远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赵守根嘿嘿一笑:“走,咱们到庆佐那边去,看他有没有准备好了。” 两个人一同到了庆佐那边,就见庆佐正在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哼着小曲,只是他那嗓音就跟乌鸦似的,别提有多难听了。 庆佐见两人过来,连忙坐了起来:“事情办好了?” “是的,就等孔老出马了。”赵守根把协议递给庆佐,也指出了协议上的两处问题。 “嘿嘿,那小子也挺奸滑啊!”庆佐冷笑一声:“跟你说的录音没问题吧?” “都是好的。”赵守根拿出录音笔,递给庆佐。 “我先给孔老打个电话,你在方昊的店那边等他到了,一起进去。” 庆佐打了电话后,又把录音笔里的音频文件都存到电脑上,避免丢失。 片刻后,庆佐送走了赵守根,后坐回躺椅上,想着能够拿捏方昊,他的心里就乐开了花:“你不让我赚钱,我就让你倒霉!” 元旦那天,庆佐想参加方昊的展销会,方昊没让他去,还强硬地把他赶走了,每当想起此事,他肚子里就不禁冒起火来。特别是,之后他听说,焦泰拍下了一件乾隆御制白玉麟斧,一转手就能赚十几二十万,更让他嫉妒的咬牙切齿。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焦泰都能参加,他就不行?关键焦泰还赚钱了,这就更让他受不了。 庆佐的气量本来就小,因为此事,就把方昊恨上了,这才有了这次的事情。 赵守根在聚荟斋附近等着,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聚荟斋门口停了下来,一位老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老人头发乌黑,腰板挺直,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赵守根急忙跑了上去,嘴里还喊着:“孔老师,我在这里。” 孔彦见一身肥肉的赵守根向他小跑过来,那画面感还挺强烈,等赵守根跑到他面前,他微笑着说道:“你就是赵老板吧?” 赵守根喘着粗气:“是……是我!今天要劳烦孔老师了。” 孔彦笑着说:“如果确实是文衡山的真迹,我也不虚此行。走吧,咱们进去看看那幅画。” “您先请。” 赵守根话音刚落,就见方昊带着唐鸣山和胡觉走到了门口:“没想到孔老您能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孔彦打量着方昊,心里有些惊奇,最后一段时间,方昊这个名字可是在京城古玩圈里传的很盛,都说方昊是个年轻俊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方老板,听闻你店里的一幅文衡山的真迹,我厚着脸皮过来欣赏一二,还请你不要介意啊!” “孔老您这话说的,您能来,是小子的荣幸,快请进。”方昊领着孔彦等人进了店里。 孔彦环顾四周,看了店里的装修摆设,他暗自点头,至少从装修方面来看,方昊是花了心思的。 他朝方昊笑了笑:“咱们能不能先看画?” “当然没问题。” 赵守根自打听了小玉说的观点后,内心一直非常忐忑,现在见方昊如此的镇定,他心里都不禁咯噔了一下,不会真被小玉给说中了吧! 方昊很正式地戴上了白手套,亲手从书画锦盒里,把画拿了出来,在桌上展开。 当孔彦看到画心内容时,眼睛都微微一亮,连忙也戴上手套,上前仔细鉴赏,看得他如痴如醉。 赵守根看着孔彦的表情,心里不停祈祷,期望孔彦能够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半响,孔彦终于直起了腰,他扭动了一下:“年纪大喽,腰板都不中用了。” “孔老师,您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啊?”赵守根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孔彦有些奇怪赵守根的状态,他也没在意,十分痛快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文徵明之画风呈粗细两种面貌。粗笔源自于沈周、吴镇,笔墨苍劲酣畅,于粗朴中见韵味。细法取自王蒙、赵孟俯,笔法细密,于精细中见清雅,亦奠定了其‘吴派’之特色。这幅画就是他的细法作品。 这近景虬曲的松柏显然汲取了王蒙的图式、画法,并从中发展为具有文氏个人特征的风格面貌。画中高士儒雅的气质,闲适的心情,与王蒙笔下的人物也已不同,显然是文徵明个人的心性体现和自况。 这幅画用笔之精细,一树一石,一笔不苟亦一笔不乱,笔笔有来历,笔笔有交待,尤其是山间崖际的苔点以文氏最擅长的胡椒、鼠足点法为之,攒三聚五,层次分明,极有节奏感,提醒画面精神。 山水画技法中以点苔为难,功力不足则非脏即乱,如佛头着粪,而文氏的苔点却点得如此轻松自如,错落有致,其功力之深令人叹为观止,极得王蒙画法神髓!这幅作品完全可以说是文徵明细法代表作!”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八章 误会 听了孔彦这番点评,方昊心中赞叹,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孔彦短短一番话,就把这幅文徵明作品的特点,讲解的淋漓尽致。 相比于方昊,此刻的赵守根就像这个天站在外面,还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都凉透了。 “不……不可能,这怎么是真迹?!” 赵守根喃喃自语,马上又想到女友之前说的猜测,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你们合伙玩我!我告诉你们,想要骗我的钱,没门!” 说着,他转身想跑,却被唐鸣山和胡觉拦了下来。 孔彦看着突然发难的赵守根,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他一番话,还说出问题来了? “孔老,您先坐着喝会茶,这事我一会再详细跟您说。”方昊把孔彦请到桌边,让李欣丽给孔彦泡茶。 方昊走到赵守根面前:“接下来说说咱们的事吧。协议白纸黑字写着呢,我的画要是有问题,假一赔三,你如果不履行协议,赔两百万。哦,对了,你已经付了一百万,还剩一百万,快点交钱吧,如果不交钱,那就别怪我报警了!” “行啊,你报警啊,我不怕!” 赵守根一口咬定方昊合伙骗他的钱,不过等他见方昊真拿出手机要报警时,他又急着拦住了,脸上堆起了谄笑:“方老板,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我向你道歉,咱们再好好谈谈,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切按协议上写的来。” 见方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赵守根脸色又阴沉下来:“你一定要鱼死网破?” 方昊嗤笑一声:“要不你试试看,怎么鱼死网破?告诉你,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赵守根旁边,一直沉默的小玉开口说道:“方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身上有录音的设备吗?”方昊以己渡人,他身上带着录音笔,觉得对方十有八九也会带录音设备。 小玉把录音笔拿了出来,停止了录音,递给了方昊。 方昊接过录音笔,接着说道:“接着谈正事,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受谁的指使来对付我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赵守根还是不相信方昊不知情。 方昊神色冷峻:“现在是我问你,老老实实回答!” 方昊的眼神,让赵守根有些害怕,老实说道:“是庆佐委托我们来的。” 方昊心里道了一声“果然是他”,只是他也没想到,庆佐的报复来的这么快:“那一百万,也是他给你的?” “是的。” “他就不怕你跑路?” “他让我写了欠条,而且他也知道我的情况,不怕我跑掉。” 两人一问一答,让大家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守根谄笑着说道:“方老板,您看我知道的也都说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一马?” 方昊淡淡地说道:“说说看,你想让我怎么放过你?” 赵守根说道:“这样,我现在亲自去跟庆佐说,之前我付的一百万,就当是你的精神损失费。” “就这样?” 方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他又怀恨在心,今后找到机会,又来找我的麻烦?” 庆佐因为没让他参加展销会,就采取这样的报复手段,这次损失百万,还不得恨之入骨,指不定会采取什么样的报复措施。 方昊不是喜欢被动防御的性格,有机会能解决庆佐,当然最好了。 “这……你想怎么办?”赵守根现在有些担心方昊会继续报警了。 方昊说:“等一会再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方昊的话音刚落,刚从西京回来两天的钱珉,就了进来。 不过两个多星期没见,钱珉看起来又黑又瘦。 方昊迎了上去,关切道:“钱叔,工作要紧,身体更要紧。” 钱珉笑着摆了摆手:“放心,我的身体没事,而且昨天刚做了体检,除了肝功能指标稍稍有些异常之外,没有其他事,医生让我吃一段时间护肝片,不要经常熬夜就行了。” “这事您可得多注意。” “我上有老,下有小,肯定会爱惜身体的。” 钱珉呵呵一笑,看了看不远处的赵守根,感觉有些面熟:“就是他吗?” 赵守根看到钱珉,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当看到钱珉看过来时,他浑身一抖,扭头撒腿就跑。 “龙小富,给我站住!”钱珉直接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再跑,我开枪啦!” 赵守根,或者叫龙小富,立即停下了脚步,举起了手:“警官,你是不是认错人啦?” “哪怕你现在胖成一头猪,化成灰我也认识你!”钱珉冷笑,拿出手铐准备去把龙小富拷起来。 方昊十分意外,没想到赵守根居然是假名,当然,骗子用假名,也是正常事,但刚才赵守根拿出身份证,那张身份证看起来应该是真的,而且身份证上的照片,也和赵守根至少有八九成相似,如果这是伪造的,那也太像了。 正在这个时候,方昊突然注意到,旁边一个人影朝钱珉冲过去,他的反应也快,大叫一声“小心”,冲过去把女人给制住了,大声喝斥道:“老实点!” 女人本来想去拦住钱珉,让龙小富逃跑,没想到方昊的反应这么快,破坏了她的行动,既然龙小富跑不掉了,她也干脆闭口不言。 “行啊,龙小富,说说看,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钱珉没想到,龙小富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胖子,居然能够让一位相差十多岁的艳丽女子,死心塌地地帮他。 龙小富十分感动,暗自决定,自己一定把所有事情扛下来:“等等,她不会是想让我扛下事情,故意这么演的吧?” 不提龙小富的心路历程,钱珉呼叫同事过来帮忙,等待期间,跟方昊说了龙小富的犯的事。 据说,龙小富的名字是他爷爷起的,寓意是小富即安,不过龙小富刚上小学时,父母意外去世,从此跟着爷爷生活,老人没什么文化,教不好龙小富,龙小富小学毕业,就四处晃荡。 期间,龙小富因为打架斗殴,进过少管所,出来后,因为没什么文化又不想做体力活,又学会了偷鸡摸狗,更是连续三进宫。 后来,他学会了诈骗的手段,慢慢就转行以诈骗为生,而且往往打一枪换个地方,再加上金额不高,一直没有被抓。 五六年前,龙小富“钓了一条大鱼”,骗了好几十万,只是钱到手,受害者也反应过来,找龙小富算账,当时龙小富还没有转移,两人争了起来,最后龙小富打伤了受害者,逃之夭夭了。 当时,钱珉正好到案发地办案,也接触到了龙小富犯的事,后来听说,龙小富一直没有归案,发布了网上通缉令。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到,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从钱珉嘴里得知了龙小富的事迹,方昊简单讲了这回的事情。 得知,破绽就出在方昊手里有一幅真迹,龙小富气得想骂娘,自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同时也怪庆佐别的画不选,偏偏选这一幅。 庆佐如果知道,肯定会大呼冤枉,除非是老母猪会上树,否则他怎么知道世间会有这么巧的事? 说话间,方昊又把仿作拿了出来,孔彦饶有兴致地鉴赏,发现这幅仿作其实就是一幅临摹作品,作者的水平也很高超,如果是一般的书画爱好者,很可能把它当作真迹。 当然,如果把两幅画放到一起,差距就不是一丁半点了,如果有一定的基础和鉴别书画的能力,看过仿作再看真迹,就能感觉到不同之处。而龙小富只是小学毕业,知识有限,自然也就看不出来了。 做了笔录,钱珉表示,以龙小富之前录的音,庆佐确实有诈骗方昊的想法,而且已经付诸实施了,哪怕方昊没受损失,他也是诈骗未遂,按相关法律,以数额巨大的财物为诈骗目标的,或者具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应当定罪处罚,同时形成立案标准。 但钱珉同时也表示,现在只有录音为证,想让庆佐认罪,并不容易,必须把昨天卖仿画的人也抓到,还有其他一些证据佐证。 龙小富连忙表示,他有庆佐其他的犯罪证据,想要戴罪立功。 庆佐掌握着龙小富的把柄,龙小富同样也掌握着庆佐的把柄,现在他锒铛入狱,庆佐也逃不了。 兵贵神速,钱珉马上就带着人走了,临走前,他把之前答应方昊的特约文物鉴定员证件留了下来。 庆佐今天心情很好,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就有一大笔钱进账,他就忍不住又哼起了小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正在这时,门开了,匆匆进来一个人,却是之前在孔益举办的交流会中,和方昊有过一面之缘的张镜。 张镜从国外归来,靠着家里的关系,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最近业务稳定,他就有了些许空闲时间。 自从上回参加了孔益举办的交流会后,他对古玩越来越感兴趣,再加上古玩收藏可以升值,就更加上心了。 前段时间,他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庆佐,从庆佐手里也买了两件不错的瓷器,价钱也不贵,于是对庆佐多了几分信任。 前天,庆佐打电话给他,说是他这边有位朋友,说家中出了事,因为急用钱,有几件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需要出手。 张镜得知此事后,赶到了庆佐店里,见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卖家。卖家告诉他,他妻子因为夜里匆忙赶路,遭遇意外,掉到了一条沟里,身受重伤,住了十几天ICU,家里的钱用得差不多了,万般无奈下,欲转让几件古玩,以解燃眉之急。 由于是庆佐介绍的,张镜没想过卖家撒谎,深表同情,便同意看看。 卖家要出售的是四件瓷器,都是清中期的物件,张镜仔细端详,发现其中一只釉色看起来有些问题,使问这是老东西吗? 卖家就跟他说,东西肯定没问题,这是家中祖传下来的,他家祖辈以前是清朝的进士,民国时期才没落下来,最终只留下了这几样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妻子出事,他又不争气,赚的钱不多,怎么着也不会把这些东西给卖掉。 说到最后,他的神色变得黯然了。 张境见自己触及了人家的痛楚,于心不忍,再加上庆佐在旁边附和,说卖家祖辈确实出过进士云云,便相信了卖家的话,忽略了瓷器的问题,最终花了五十五万把四件瓷器都买了下来。 昨天晚上,张镜的一位朋友到他家做客,见到了那四只瓷器,发现其中有两件有问题,张镜打眼了,并问他是怎么回事。 朋友得知了事情的详情后,告诉张镜,庆佐这人风评不好,时不时会设计坑人,这次肯定也是庆佐给他设的局。 张镜哪能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未免打草惊蛇,今天去公司处理了事情后,就带着东西赶到庆佐店里。 庆佐看到张镜手里拎的盒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种事他做多了,自然也有应对之策,马上客气地招呼道:“张总快坐,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啊?” 张镜得知庆佐的为人之后,再次看到庆佐,就感觉他就是一幅小人嘴脸,自己为什么会信任这种人?说到底,还是自己交友不慎啊! 张镜直入主题:“庆老板,我前天买的四件瓷器,其中两件有问题。” “啊!怎么会这样?”庆佐装作大吃一惊:“据我所知,他的祖辈确实是清朝进士,这一点肯定不会错的!” 张镜盯着庆老板:“但瓷器有问题,这一点肯定也不会错的。” “那行,我马上联系他,让他过来一趟。” 庆佐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了电话:“该死!电话关机了!” 张镜就知道会这样:“庆老板,你说这事怎么处理?要不是我相信你,也不会过来买他的瓷器。” 庆佐一副为难的模样:“这点我也知道,但说实话,当时是张总您亲自鉴定的,我都没有参与啊!” 张镜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的怒火在不断积累:“那当时我觉得瓷器有问题的时候,是谁在旁边说他家祖上确实出过进士?” “嗯?听你的意思,还要怪我喽?” 庆佐的语气也开始不客气了:“这古玩行里的规矩,您难道不知道?货款两清,你自己看中的东西,出了门就是变成了一堆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东西又不是我卖给你的。” “行,你这话我记住了!” 张镜本来也知道,自己想挽回损失比较困难,但还是心存幻想,现在看来,要想退货,肯定没门了! 庆佐嗤笑一声,他进入古玩这行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怕张镜的威胁? 然而,当张镜刚刚走出去,就进来两位警察,其中一人开口道:“你是庆佐吧?” 庆佐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张镜的报复不会这么快吧,还是说,警察早就在门外等着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猜测,他也只好站起来,硬着头皮说:“我就是庆佐。” 警察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严肃地说道:“庆佐,你因涉嫌诈骗,请跟我们走一趟。” 庆佐更加怀疑,警察是张镜找来的了:“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人一向秉公守法,怎么会涉嫌诈骗呢?” “我们不会冤枉好人,请不要浪费时间,否则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 “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去警局打吧。” 庆佐见两个警察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知道自己这回是跑不了了,只得老老实实跟着警察走。 张镜前脚出门,就看到警察后脚进去,也分外好奇是怎么回事,就在门外等着。没一会,就看到警察带着庆佐出来了。 他灵机一动,连忙说道:“两位警官,我要报案,这个人设局骗我购买假古玩,让我损失了好几十万。” 这句话,让庆佐认为就是张镜把警察招来的,他气得啐了一口:“放屁,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别动!” 警察制止了冲动的庆佐,随即告诉张镜,可以跟他们一同前往警局。 当一行人离开时,一位三十多岁的跛脚男子,拿起了电话,拔通了一个号码:“荣哥,不好啦,庆老板被警察带走啦!” “什么!你知道犯了什么事么?” “不知道啊!不过我看到,张镜那小子也在,会不会是他招来的?” “张镜?就是黄仔介绍的那个海龟老板?” “对,就是他。” “行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快去通知老鸡他们,最近到外面去躲一躲。” “好的……” 再回到聚荟斋,方昊目送钱珉他们离开,就返回了古玩店。 孔彦表示了歉意:“方老板,真是对不住。” 方昊摆摆手:“您老这是干嘛?如果是因为鉴定的事,大可不必。” 孔彦安下心来,随即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听说过,庆佐这人私德有亏,只不过,他当初帮我找到一幅蓝瑛的作品,我欠他一个人情,这回得知你这里有文徵明的真迹,我心里一痒,就答应过来瞧瞧,没想到,这其中的事情有这么复杂。” 正文 第两百六十九章 家门不幸 “这和您又没什么关系。” 唐鸣山说道:“人生在世,总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咱们只要能够坚守本心,不做违反道德的事情,也就问心无愧了。” 方昊赞同这番话,说到底,孔彦只是接受了邀请,过来鉴定书画的真伪,他没有胡说八道,也没有做不利于方昊的事情,方昊不可能会怪罪他。 打个比方,年康适请方昊去帮一位朋友鉴定,方昊去了,但年康适的那位朋友和孔益有仇怨,难道孔益就要因此怪他吗?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大家继续喝茶闲聊。 孔彦对文徵明的画非常感兴趣,想问方昊能不能把画转让给他。 方昊现阶段提升系统等级也排在第一序列,这幅画肯定会转让出去,只是因为牵扯到案子,暂时不能出手,方昊便告诉孔彦,等过段时间尘埃落定了,再把画让给孔彦。 孔彦是研究明代书画的权威专家,方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他请教一番,还是那句话,哪怕有系统给予的鉴定知识,如果不与时俱进,将来还是会被淘汰。 孔彦开始侃侃而谈:“其实一直以来,人们学习书画鉴定,很容易忽略时代背景,就像我们在研究明朝书画艺术价值的时候,一定要考虑社会背景对书画艺术的反作用。 举个例子,假如没有‘永乐盛世’和‘仁宣之治’戴进就不会有机会从一个匠人转变成一个职业画家,因画做官,最后开宗立派。 可以说,得益于明朝的社会背景,长时间的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画家才可以安心地画自己想画的东西。这些对其他很多朝代来说,可都是奢望。所以,我们在研究一个时期的画坛,或者是画家时,一定要把研究时代背景放在首位。” 孔彦一番讲述,把他在研究书画鉴定,最主要的一些心得,都合盘托出。虽然只是寥寥几段话,效果却非同一般,就像手把手教打地基,接下来,只要照着做,就能打好坚实的地基,说不定刚才就能成为万丈高楼。 孔彦这番话,对唐鸣山和胡觉的作用非常明显,对方昊也有一定的价值,他们都不约而同,向孔彦恭敬地道了谢:“多谢孔老指点。” “我年纪也大了,学的这些东西总要传下去,也算是为书画研究做些小小的贡献。而且,交流才能促进进步嘛。”孔彦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您老真是高风亮节。”方昊笑着夸赞。 既然孔彦都不吝分享自己的经验,作为地主的方昊,也不能落下,归纳整理了一些脑海中的知识,和大家交流。 不同于唐鸣山和胡觉,已经有些免疫方昊惊人的表现,孔彦听了方昊发表的见解,多少有些震惊,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方昊,居然在书画一道,有着如此深的见解。对方昊刮目相看。 中午,方昊请孔彦吃饭,期间也一直在交流着书画方面的经验,虽说有些方面,方昊的理解还不深刻,但那是跟孔彦这样的权威相比,在方昊这个年纪,孔彦认为在他认识的年轻一辈中,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方昊。 吃过午饭,孔彦就告辞回去了,他不禁想到最近方昊在京城古玩圈子中名声鹊起,内心也不由感慨,盛名之下无虚士。 返回了古玩店,唐鸣山嚷嚷着让胡觉把刚才录下的对话传给他。 之前胡觉意识到方昊跟孔彦的讨论十分难得,就主动开口能否录音,方昊和孔彦都同意了。 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胡觉的学习欲望要比唐鸣山强烈的多,而且相比之外,方昊也确实更看中胡觉,他虽然寡言,但无论是做事还是学识等方面,确实要比唐鸣山更加出色。 只不过,无论是胡觉还是唐鸣山,都不太可能长期待在他这里,总有一天,会回到西京。 因此,方昊也琢磨着,自己应该也要着手培养新人,免得两人哪天回去了,他这里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这事暂时不急,可以先放一放。 原本,方昊今天想跟着朱俊达去拜访雕刻大师潘周明,因为上午的事情耽搁了,现在去也晚了,只能明天再去。 方昊打开电脑,准备更新网站上的信息,还没开始,就注意到郭心兰老太太出现在了门口,在她身后,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大爷。 大爷看起来腿脚不便,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方昊连忙走上前去,帮忙扶着老人进屋。 大爷坐下来,唐鸣山就把茶杯放到了他的面前:“老先生,先喝口茶休息一下。” “麻烦你们了。”大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郭心兰说道:“方老板,我今天又来麻烦您了。” 方昊问:“是这位老先生有老物件要出让吗?” 大爷微微点头:“是的,还要麻烦方老板估个价。” 方昊说:“其实,郭奶奶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我,也不用劳烦的老先生跑一趟了。” 郭心兰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他家那几个小孩有多贪婪,如果被他们知道,老蒋别想拿到钱?” 蒋大爷有一子二女,儿子几年前去世,有两个孙子。两个孙子的性格都非常贪婪,家里有好东西,都搜刮一空,好在两个孙子现在还没看上他手里的存款,否则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至于蒋大爷两个女儿,基本也不怎么管他,也只有节假日打个电话,其他时间,就跟没这个父亲似的。 蒋大爷性子软,敢怒不敢言。但现在年纪越来越大,腿脚又不好,他也得考虑今后走不动路时,生活怎么办,这次找到两件古玩,他就想着卖掉换成钱,能不能让他住进敬老院。 蒋大爷苦笑一声:“家门不幸。” 这种话,方昊也不好接口,于是就又把话题转了回去:“老先生,您要出手的物件在哪,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瞧一瞧?” 蒋大爷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用纸包着的物件,打开来,一件是玉璧,另一件是一块墨饼:“方老板,麻烦您帮忙看看,它们能值多少钱?” “好的。” 片刻后,方昊鉴定了两件东西的真伪:“蒋大爷,能否说一下,这两样东西的来历啊?” 蒋大爷说道:“实不相瞒,我以前是蹬三轮收废品的,这两样东西,是七八年那会我收到的,觉得不错就留了下来。只是后来一直没当回事,等想到或许值钱时,不知道放哪里了,还以为被我丢了,直到前天,我清理一只老箱子,才被我重新翻了出来。” 唐鸣山听了忍不住说道:“那你以前,收古玩应该挺容易的吧。” 蒋大爷拍了拍大腿:“嗨,以前哪知道什么古玩不古玩的啊,就说坏了的家具吧,不是扔了,就是当柴火烧了,留到现在,说不定能值好几万呢。” 唐鸣山说:“如果黄花梨的,别说好几万,上百万都有可能。” “可不就是嘛,就是不懂呀,我要知道老物件能值钱,早就成大富翁了。所以说,这都是命呐!”蒋大爷摇了摇头,很是感慨了一番:“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也没后悔药吃,方老板,这两样东西能值多少啊?” 方昊说:“咱们先说玉器吧,这是一块玉璧,东西是老的,应该是清晚期的仿古玉,只是玉质不行,用的是新提油工艺,价值不高。” “什么叫新提油啊?”蒋大爷听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做旧的工艺。”方昊解释了一遍。 所谓提油,是仿制做出玉皮颜色的一种独特工艺,通常来说有“老提油”与“新提油”之分。 新提油玉器是从清代中晚期一直延续至今的作色技术,手法并不算高明,无非是用含有色料的液体浸泡玉器,然后或用火煨,或用油炸,使颜色浸染到玉器的表面或沿绺裂处往里渗入。 用此种方法染制的玉器,所选玉料往往质地粗糙,石性较强,多为仿制者为谋取利益所为。 “新提油玉往往表皮干燥,没有温润的光泽,摸起来手感滞涩,其颜色也是显得很突兀,不自然,您这块玉璧上面,还有血丝状条纹浮现在表面,看起来更加不自然。” 说到这,方昊还拿出手机,找了枚品质上乘的清代玉璧的照片,给蒋大爷看。 蒋大爷看了照片,对比自己的玉璧,发现果然要差上不少:“你的意思是说,它不值钱吗?” “您想卖的话,就算一千块钱吧。” 这个价钱,还是方昊看蒋大爷可怜才给的,否则这种东西,他都不会收。 “才只有一千啊。”蒋大爷十分失望,玉璧才能值一千,剩下这块其貌不扬的墨饼,想必更不值什么钱了,看来他的希望要落空了。 方昊说:“我这边只能出这个价钱,要不您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蒋大爷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不是觉得你骗了我。” 方昊笑了笑,正想开口,就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突然冲了进来。 年轻人看到桌上放的两样东西,特别是那件玉器,眼睛都亮了几分,又冲了过来:“爷爷,你让我好找啊!” 这年轻人正是蒋大爷的大孙子,蒋大爷看到他,急忙把桌上的两样东西搂在怀里:“你怎么会来这里!” 年轻人表情夸张地说:“我到家一看您不在,听说您出去了,您老腿脚不好,我担心的要死,打听了好一会,才知道您在这里,走吧,跟我回家去。” 说着,年轻人就想上去拉蒋大爷的手。 正文 第两百七十章 不可理喻 “不要拉我,我不跟你回去!”蒋大爷整个身体往后缩着,为了自身的利益,以及对家人的失望,他终于想要反抗了。 年轻人也不由愣了愣,如果是以往,老爷子肯定乖乖回去,但今天居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谁给老爷子的勇气? 想到这,年轻人不由看了看蒋大爷手里的玉璧,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呵呵笑道:“爷爷,快跟我回去吧,您腿脚不好,在外面要是不小心摔一跤,那可怎么办啊!” 蒋大爷态度强硬:“我今后是死是活,也不用你操心。” 年轻人立马说道:“哎,这说的什么话啊!您是我爷爷,我不管您,谁管您啊!” 蒋大爷讥笑道:“说的可真好听,你平时有管过我吗?上回我在家摔了一跤,打你的电话,你们有谁回来看过我?最后还是我喊邻居帮忙。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这种话啦!” 说到这,他挥了挥手:“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假惺惺!” 年轻人见爷爷态度如此强硬,更加觉得是爷爷手里的东西,给了他底气:“您这话说的可就没良心了,当时我在外地,想回来也回不来,后来不是还到医院照顾你两天吗?至于我弟弟不回来,他确实是没良心,那也怪不到我头上啊!” 年轻人又动手去抓蒋大爷的胳膊:“行了,您老也别在这里跟我闹别扭了,咱回家去好好说,行不行?” 蒋大爷灵机一动,急忙把手里的东西,送到了方昊面前:“行,我跟你回去,方老板,这两样东西我都卖给你了,你把钱转到我的银行卡就行了。” “哎哎哎!这两样东西,是我爸留下来的,您怎么能随便就卖了呢!”年轻人一看这还了得,急忙叫唤起来,伸手想要去捞桌上的东西。 只不过,方昊眼疾手快,率先把东西拿到手上。 年轻人顿时急了,指着方昊喝斥:“把东西还给我!” 蒋大爷就知道孙子狼子野心,果然就这么一试就试出来了,当即怒骂道:“混账东西,这两样东西,什么时候变成是你爸留下来的!” “这是我爸临走前跟我说的!”年轻人信誓旦旦地说。 “呸!你要不要脸!”蒋大爷手指着孙子,气得浑身发抖。 年轻人情绪十分激动:“怎么,我爸走了,就可以死无对证了是吧!” 唐鸣山看不下去了:“那谁又能证明,你不是在胡说八道呢?” 年轻人凶狠地看着唐鸣山:“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这里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为我打抱不平,有什么问题!”蒋大爷既然已经决定跟孙子决裂,就准备扛到底了。 “嘿!” 年轻人气极了,想要来硬的,发现方昊等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一下子就怂了,他眼珠一转,马上有了新的主意,一脸诚恳地说:“爷爷,我知道我以前经常惹您生气,不过我真的只是为了您好。” “你当我是傻子吗?”蒋大爷都被这番话给气乐了:“你奶奶留下来的金饰,都去哪里了?” 年轻人长叹一声:“扪心自问,您有时花钱是不是大手大脚,当初买保健品还被骗了好几千块钱,我们把东西收着,也是为了防止您又被人骗了。” 蒋大爷冷笑着说:“这话你当着左邻右舍说,看看有几个人相信!” 年轻人见老人油盐不进,语气又重新强硬起来:“看看,年纪大了脾气就是这么倔,既然你要卖就卖吧,不过只准卖一件,另一件由我带回去!” 唐鸣山看着年轻人无耻面目,怒不可揭:“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年轻人狠狠瞪着唐鸣山:“我们家的事,你别特么指手画脚啊!” 说到这,他又盯着蒋大爷:“爷爷,我也是好言相劝,我要真得亲情都不顾,回头就去把房子卖了,您可就没地儿住了。” 这里说一下,蒋大爷夫妇俩,早年就把房子转给了儿子,后来儿子临死之前,立下了遗嘱,一定要等蒋大爷走了,房子才能卖。否则就凭蒋大爷两孙子的德性,他早就流离失所了。 以蒋大爷孙子这混账品行,真有可能说的出,做的到,大家虽然都很反感,但也也不好为蒋大爷打抱不平,他们痛快了,蒋大爷将来怎么办? 蒋大爷非常悲哀,怨恨自己性子太软,当初就不应该听老伴的话,把房子转给儿子。 “老先生,您有没有想好要卖哪一件?”方昊主动帮蒋大爷决断,说到底,蒋大爷一大把年纪,在手上没多少钱的情况下,最好还是退让一步。而且蒋大爷到底还是要面对孙子,到时大家都不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行!” 年轻人又提出了反对:“我们又不懂哪件值钱还是不值钱,东西还给我们,我们自己会找地方去卖!” “给我滚!”蒋大爷终于爆发了。 年轻人愣了愣,随即笑容可掬地说:“爷爷,您别激动啊,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货比三家才对。” 蒋大爷吹胡子瞪眼:“你的心思谁不知道,我要在这里卖,就在这里卖!” “行行行,都依着您。” 说到底,他欺乱怕硬,面对强硬的蒋大爷,外加方昊等人看着,他不敢强来。 方昊说道:“这样吧,你写份协议,在这两样东西中间选一件,从此后,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找我们和蒋老先生的麻烦。” “对,你必须写份协议,否则我不会答应你!” 蒋大爷也反应过来,如果没有纸面协议,这个混账东西事后很可能会来这里闹。 年轻人深深地看了方昊一眼,形势比人强,他心里再怎么想拒绝这个提议,也只好答应下来,心里忿忿地咒骂着:“老不死的,等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昊把东西重新放在桌上:“你选吧。” 年轻人很想上去抢下东西就跑,但方昊早就防着他了,一直注意着他,警告他不能靠近桌子,他只好远远地看着。 “该选哪一件?” 年轻人的目光在玉璧和墨饼之间打转,打心眼里,他觉得玉璧更值钱,但万一墨饼值钱,亏了钱不说,心里肯定特别不爽。 他又看了看方昊和蒋大爷,想要从他俩的表情中,判断哪一件值钱,只是两个人都面无表情,蒋大爷脸上还带着愤怒,看不出什么。 正在他心中纠结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坐在旁边,神色紧张的郭心兰老太太,他灵机一动,眼睛余光偷偷注意着老太太的神态,同时手指向了墨饼,就见老太太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老太太也有文化,知道古代的墨有的也很值钱,关键一点,她比较相信方昊,如果墨饼不值钱,方昊很可能会劝蒋大爷不要跟孙子闹别扭。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被蒋大爷的孙子尽收眼底。 年轻人心中一喜,正想选择墨饼,却突然注意到,方昊的神态突然放松了一些,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线。 “靠,差点被这死老太婆带进沟里!” 年轻人看到这一幕,立马认为,这是老太太故意在误导他,幸亏自己的观察能力强,否则肯定被死老太婆给骗了。 于是,他手往旁边一移:“我选这块玉。” 话音刚落,方昊眼睛就瞪大了一些,显得一副诧异的样子:“你确定要选这件玉璧?” “当然,我就选它了!” “确定不后悔?” “你啰嗦什么,我肯定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年轻人心里冷笑:“想靠这样的诈术让我改主意,你还嫩了点!” 方昊没再说什么,让李欣丽签打印了两份协议,让年轻人签字。 年轻人见方昊全程都没说什么,以为方昊是因为他选择正确,心情郁闷,他的内心也更加的得意,拿起笔,签下了协议。 协议一式两份,方昊收起一份,看了看上面的签名:“你叫蒋道德?” “有什么问题?”蒋道德当然能得出方昊语气中的讥讽,事实上,他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只是以前他父亲在世时,不让改,后来父亲去世了,出问了一下,发现改名特别麻烦,他就懒的改了。 方昊把玉璧推到蒋道德面前:“东西拿去,记得好好保管。” “不劳你操心。” 蒋道德一把抢过玉璧,紧紧地抓在心里,心情特别畅快,也忍不住问道:“方老板,不知道这块玉,能值多少钱啊?” “白送给我都不要。” 这句话是方昊的真实想法,说到底,这样的玉器他一点都不稀罕,如果之前同情蒋大爷,花一千把它买下来,转手卖掉,估计也就一千左右。 蒋道德哈哈笑道:“可惜我是不会白送你的!” “你还待在这里干嘛?”蒋大爷看着兴高采烈的孙子,心里憋屈的想哭。 蒋道德本来还想问墨饼的价格,看到蒋大爷的模样,他也不想在这里讨人厌,摸了摸鼻子:“我先走了。” 人走了,蒋大爷闭上眼睛,吁叹道:“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老太太劝他说:“老蒋,都这个样子了,你就别难过了,还是想想办法,去养老院住吧。” 蒋大爷苦笑道:“我每月也就那么些钱,怎么进养老院啊!” 他以前收破烂,后来因为一件事恶了领导,辞职不干,出来后一直做点小生意,没有交社保,本来指望着儿子养老,但没想到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块墨饼值六十万。” 方昊这句话,让蒋大爷都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方昊微微点头:“您没听错,它确实值六十万。” “不是吧!”蒋大爷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唐鸣山和胡觉也都十分意外,唐鸣山连忙问道:“老板,这是什么墨啊?” 方昊示意道:“你们先仔细看看,一会我再说。” 两人连忙仔细观察,只见此墨呈圆形,式样似瓦当,两面中央为凹入的圆盘,厚重古朴。一面饰四爪团龙纹,一面中间以篆书阳刻“经之墨”,四周浮雕螭龙纹边饰,侧有“嘉靖”二字楷书款。 此墨下端磨过,从磨过的地方看无气孔,原料细腻,质地缜密,而且墨模雕刻精细,由此可以看出,是一件名家制墨。 等两人看得差不多了,方昊先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古墨的鉴定要点?” 两人都表示有所了解,于是方昊让他们发表自己的看法。 两人相互补充,都认为这件漆衣墨的外表肌理明显,其年代越远,漆皮越显浑厚,并呈现蛇皮式龟裂纹,又似古瓷开片,是真品无疑。 方昊笑着说:“讲的非常好,你们知道它的作者是谁吗?” 两人都纷纷摇头表示不了解。 方昊没卖关子,直言道:“这件制经之墨虽无名款,但从工艺等方面来看,当为汪中山的作品。” 唐鸣山连忙拿出手机,查看网络资料,发现这位汪中山约活跃于嘉靖时期,是休宁派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同时还是‘集锦墨’的重要发明者,据高濂的《遵生八笺》记载,其墨品式样极多,惜其无墨谱传世。 方昊继续说:“我为什么这么判断,主要由墨表形态看,此墨曾经漆衣刮磨加工法。作法是‘磋以锉,摩以木贼,继以蜡帚,润以漆,袭以香药,其润欲滴,其光可鉴’……” 方昊一番侃侃而谈,解释了这枚墨饼的珍贵之处,说的多了,他有些口渴,喝了几口茶,再跟蒋大爷说:“大爷,这块墨我认为十分珍贵,不知您愿不愿意转让给我?” “愿意,我非常愿意!”蒋大爷脑袋点的就像啄米的小鸡似的。 “行,您的银行卡给我,我给您转账。” “好!” 蒋大爷从口袋时掏出银行卡,手都在微微颤抖。 方昊拿着银行卡,去让李欣丽给蒋大爷转账,同时他也拿了相应的文件过来,让蒋大爷签字,同情归同情,该签订的文件一份都不能少。 老太太为蒋大爷感到高兴:“老蒋,你现在能去养老院啦。” “都是托了方老板的福。”蒋大爷情绪很激动,眼角都微微有些湿润。 方昊谦虚地说道:“老先生,您别这么说,我也只是做了一些分内之事。而且实话跟您说,我也没有亏本。” “方老板,我也是过来人,能做到你这样的,屈指可数!”蒋大爷向方昊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李欣丽告诉方昊,钱应该已经到蒋大爷的银行账号上的了。 蒋大爷高兴的合不拢嘴,又一个劲地跟方昊道谢。 等蒋大爷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方昊问他家里还有没有老东西,他之所以还问这个问题,主要是帮蒋大爷考虑。 现在京城的养老院,能够保证一定的生活质量,三千多一个月肯定要的,以一年费用五万计算,六十万也只能用十二年,这还不包括养老院费用上涨的因素。 蒋大爷如果除了腿脚不便,没什么基础疾病,活上一二十年没有问题,这么些钱也就捉襟见肘了。 老太太插话道:“老蒋,你以前不是还收了一些老香炉、瓷碗吗?要不再麻烦方老板去你家看看,说不定还有值钱的呢?” “可那些东西我也让专家看过,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而且真要值钱,早就被那两混账玩意儿给卖了。”想到自己那两个混账孙子,蒋大爷情不自禁地握紧了银行卡,心里想着,自己干脆偷偷住进养老院得了。 老太太说:“说不定有什么遗漏的呢?” 蒋大爷有些迟疑:“会不会太麻烦方老师。” “没关系,本来这就是我的工作,如果能够收到好东西,我还要谢谢你呢。” 方昊都这么说了,蒋大爷更没有理由反对,他们坐上方昊的车,前往蒋大爷家。 蒋大爷家就在周咏思老宅那条胡同,方昊把车停在胡同口附近的停车场,扶着蒋大家去他家中。 蒋大爷家比周咏思的老宅子要小一些,再加上蒋大爷腿脚有些不便,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住这里,平时不方便收拾房子,看起来更加破旧一些。 蒋大爷想请方昊先喝口水,方昊摆了摆手,表示先看东西再说。 于是,蒋大爷带着方昊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里堆着杂物,再加上常时间没人打扫,有些脏乱,难怪蒋大爷刚才让方昊戴上口罩。 方昊进入房间,在蒋大爷的指引下,看到了之前老太太说的老香炉和瓷器,发现最多不超过民国时期,而且都是普通的民用品,都不值什么钱。 方昊把结果告诉蒋大爷,蒋大爷本来心里没抱什么希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只是不好意思让方昊白跑了一趟。 方昊转身正想离开,墙角一根看起来十分老旧的木料进入了他的视线,那色泽和纹理,让他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词,紫檀。 他走到墙角边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一根紫檀老料,只可惜保存的不是太好,大大影响了它的价值。 见方昊拿着一根老木料,蒋大爷也非常惊讶,难道这是名贵木料?他想了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的这根木料了,估计是觉得有用,就带了回来,丢进了杂物间。 很快,方昊告诉了他答案,这确实是一根紫颤老料,因为保存的不好,现在价值两万左右。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蒋大爷笑得脸都开花了,自己这是苦尽甘来了么! 蒋大爷连忙去找了块布,把木料擦干净,又让方昊去屋里喝口水。 方昊除了给钱,还有事跟蒋大爷相商,应了下来,跟着蒋大爷进了屋。 “方老板,你先坐,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麻烦了,我喝点开水就行。” 说话时,方昊打量着房间,就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盆景下面的一块石头。 “咦!” 方昊有些诧异,走上前蹲下来看了看,发现这块石头,确实是一块翡翠黑乌砂皮的原石。 这块原石的黑色外皮上有点点白斑,这种特征有可能是莫湾基出产的黑乌砂。 莫湾基场口是个老场口,常常会产出豆绿或瓜绿,皮下绿或油青色的翡翠,偶尔也会有水头好的满绿高翠,或者团块状高翠的帝王绿色翡翠原石。 但一般来说,莫湾基翡翠原石黑乌砂相对较小,大部分都只有拳头大小,而且大多种老肉质细腻,常在糯冰以上。而这块黑乌砂皮估计有二十多公斤,有可能不是莫湾基的料子也说不定。 方昊没有再去管是哪个场口的料子,他先回头问了一句:“老先生,您能不能说说,这块原石的来历啊?”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一章 安排好 蒋大爷端着茶杯走了过来,有些诧异方昊为什么对这块石头感兴趣,他想了想:“好像是82年那会,我在一户人家收废品时,女主人想要把这块石头扔了,我看这块石头造型不错,就搬了回来。这块石头有什么说法吗?” 方昊说:“这应该是一块翡翠原石。” 蒋大爷大吃一惊:“啊!你是说,这是他们说的翡翠赌石的那种石头吗?” 方昊说:“对,这种石头里面,可能会有翡翠。” 蒋大爷惊讶之余,回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女主人说过,她的公公是搞地质勘探的。” 方昊微微点头,这就对得上了:“我先看一看,如果这块原石有赌性,能不能卖给我?” 蒋大爷挥了挥手:“我也从别人那听说过赌石,据说有人确实能够靠赌石发财,但大部人都是亏的,你想要,我把它送给你。” 蒋大爷的想法很简单,赌石这种东西,他又不懂,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块石头而已,就算是翡翠原石,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而方昊帮了他这么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没什么东西能够回报方昊,既然方昊想要这块石头,那就送给方昊好了。 方昊当然不能答应此事:“您老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该出的钱还是要出的,这样吧,等我仔细看一看,如果有赌性,我就把它买下来,您觉得怎么样?” 蒋大爷都想把原石送给方昊了,对此当然没有意见。 方昊用强光手电,仔细观察着这块黑乌砂的料子。 这块料子,全身起沙,很硬的沙,手感很好,头表皮很均匀,没一丝裂痕,这样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但打灯却是绿雾,这会给赌石带来大量的不确定性。 另外,这块料子上还有癣。 癣属于翡翠伴生矿,普通呈灰、黑或深绿色,硬度较差,对翡翠的毁坏力极大。 其中,直癣侵入玉肉,制造成品难以避开,影响较大;卧癣止于外表,影响不大、至于云状棉絮或苍蝇翅等缺点纤细,察看辅以灯光,并不难发现。 很多赌石玩家对癣是又爱又恨,爱的是“癣下有色”,常常“癣”下藏着一团色,让你欣喜若狂。恨的是“癣吃色”,犹如看见爱吃的零食,把一块原石的绿色吃的一干二净,有的是癣和色抱在一起,根本取不出翡翠来。 这块料子上的癣是灰癣,没有分散,还有一定的可赌性。 还有其它种种特征,方昊一一检察,片刻后,他有了决断,这块料子整体有一定的可赌性,如果在别的地方遇到,他基本不会购买,但今天的事情很巧,他觉得可以买下来赌一赌,也算是帮蒋大爷一个忙了。 于是,方昊向蒋大爷如实述说了自己对这块毛料的看法,愿意花五万块钱,买下这块翡翠毛料。 蒋大爷愿意把毛料送给方昊,方昊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他准备一会请孔益帮忙,在蒋大爷愿意的前提下,能够住进孔益家族名下的养老机构。 蒋大爷手里的积蓄,省着点用,应该能够支撑十年。到时如果没钱了,他也不会不管。 万一赌石涨了,或许能够帮方昊完成任务,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都是将心比心的事儿,你厚道我才厚道,要是偷奸耍滑,那也别怪他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蒋大爷都想把毛料送给方昊了,并不在意价格,还认为五万块钱太贵了,跟方昊来回推让了一番,拗不过方昊才只能答应下来。 方昊转好了账,本来他觉得系统应该马上就有反馈,但却意外发现,什么反应都没有。 难道这块毛料赌垮了?还是因为任务的缘故,不会让他轻松就知道是涨还是垮,必须要等他完成了任务,系统才会恢复提示? 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方昊也只好把此事放到一边,说:“老先生,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养老院?” “方老板,不怕你笑话,我担心我那孙子回来后找我麻烦,恨不得现在就找家养老院住进去。” 提起这事,蒋大爷就开始犯愁,养老院的选择是一个过程,也不可能说住进去就住进去,这段时间,他肯定还会遭受孙子的恶毒对待,想想都心里发慌。 “那我打个电话吧。” 方昊拿出手机,拨通了孔益的电话,这事对孔益而言只是小事,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他得知方昊看中了一块毛料,多少有些好奇,他家是做玉石珠宝生意的,问方昊如果现在就想解开,他可以提供场地。 结束了通话,方昊说道:“如果有一家环境不错的养老院,能够让您现在就住进去,您愿不愿意?” “愿意,非常愿意!” 蒋大爷喜不自禁,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又挺不好意思:“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 方昊笑着表示不麻烦,让蒋大爷收拾行李,现在就出发。 接下来,方昊帮着蒋大爷收拾了行李,上车出发。临走之前,他跟郭心兰老太太说了一声,老太太为蒋大爷感到高兴,说有什么事情会联系他的。 车子刚走不到五分钟,蒋道德就匆匆赶了回来,此刻的他,脸色阴沉地像要下雨,嘴里也不停地嘀嘀咕咕地咒骂着。 他之前拿了玉璧后,兴高采烈地去潘家园卖货,在第一家就被告知,这块玉璧只值几百块钱,他还以为对方是奸商,骂骂咧咧地去了第二家,然而第二家看了后,直接就说不收,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接下来,他接连去了好几家询价,最高都不超过五百块钱,这终于认清了现实,这块玉璧确实不值钱。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郭老太太的反应是对的,想来也是,那郭老太太根本没多少城府,哪会跟方昊配合啊,正经是方昊,实在是太奸滑,居然搞小动作误导他。 “特么的,演的这么像,你干脆当演员不行吗?” “开门!” 蒋道德重重地拍着门,然而叫了好了一会,里面都没人回应:“玛的,反了你个老不死的!” 蒋道德嘴里骂骂咧咧地拿出钥匙打开门,朝屋里一看,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屋子里空了一些。 “不是吧!” 蒋道德一个激灵,急忙跑进蒋大爷的房间,却发现屋里空落落的,一些生活用品都不见了踪迹。他急忙又去打开衣柜,发现衣柜里也空了不少。 “尼玛,这是怎么回事!” 蒋道德傻眼了,半响,他回过神来,急忙出门去找郭老太太。 “呯呯!” “谁呀?” “是我,小蒋。” 郭老太太不敢开门,就在门后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爷爷去哪了?” “这我哪知道啊!” “真不知道?我可听说,您女儿当老师的。” “你……你混蛋!” “我就问你,说不说吧!” 郭老太太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不敢赌蒋道德不敢搞事情,只得说:“他去养老院了。” “是不是那个姓方的帮的忙?” “这我哪知道,你爷爷只是跟我说,他去养老院了,其他什么都没说。” “哪个养老院?” “我不知道哪个养老院。” “死老太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说到做不到?”蒋道德恶狠狠地说道。 郭老太太叫道:“蒋道德,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要是再威胁我,我现在就报警!” 蒋道德语气立马软了下来:“郭奶奶,您看咱们也是老邻居了,关系不要闹得这么僵嘛!你看,我要知道我爷爷现在在哪,很正常吧,万一有什么事儿,我也得知道怎么通知他啊!”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行,我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蒋道德知道郭老太太最爱她的女儿,自己这么逼问都没回答,肯定是真不知道了。现在想知道老爷子去哪家养老院,只能去找方昊了解了。 “嗨!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蒋道德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直奔派出所:“警察同志,我要报案,有人非法带走了我的爷爷,想要谋夺他的积蓄!” 接待民警一听,立刻重视起来:“你的爷爷叫什么名字?” “他叫蒋阿福。”蒋道德刚刚说了爷爷的名字,就发现民警的表情变了。 民警看着资料问道:“你家是在xx胡同xx号吧?” “是的。”蒋道德觉得有些不对。 “你爷爷之前已经来我们这里做了登记,他现在住进一家养老院,并写了份声明,不想跟你们有任何联系。” 说着,民警出示了蒋大爷写的声明。 蒋道德嘴角微微抽动,他没想到,居然做的这么绝,连这种事情都想到了。 看了声明后,他气愤地表示,老人肯定是被方昊忽悠了,而且他爷爷脑子有些不清楚,他不承认这份声明有效。 警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蒋道德的话,而且蒋大爷家中的关系,通过居委会就能了解。蒋道德平时对蒋大爷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这是蒋大爷的家事,再加上蒋大爷没有主动提出诉求,才不好管。 蒋道德胡搅蛮缠了一阵,见一点效果都没有,只得忿忿离开,琢磨着一定要让方昊好看。 方昊把蒋大爷送去了孔家名下的康奕养老院。 这家养老院是中高端养老院,环境优美,服务优良,蒋大爷对这里相当满意,同时很担心自己手里的钱不够。 方昊让蒋大爷安心住,先跟这里签三年合同,交了三年的费用。 因为孔益的关系,费用有了一定的减免,蒋大爷发现,如果按照这次交的金额,他应该可以在这里住十年,这是他之前不敢想象的事情。 蒋大爷十分感动,下决心,等过段时间,他就去做一份公正,他如果去世,所有遗产将会全都留给方昊。 方昊没想到,自己这番举动,能够让蒋大爷生出这样的想法,他安顿好了蒋大爷,就去跟孔益见面。 和孔益会面时,已经是晚餐时间,他们先吃了顿简餐,再去解石。 期间,方昊和尚小萱闲聊,得知尚小萱也正跟唐云娟吃晚饭,两个人知道方昊有块毛料要解开,都很感兴趣,询问她们能不能来。 方昊没意见,又跟孔益说了声,孔益当然也不会有意见。 孔氏珠宝的京城总部,是一座九层的大楼,集设计、研发、生产、电子商务等功能于一体。 两人到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尚小萱和唐云娟才匆匆赶到。 打了招呼后,唐云娟注意到方昊脚边的黑乌砂毛料,走上去看了看:“这就是你一会要切的毛料吗?” 方昊微微一笑:“对,就是它,是不是觉得没什么赌性?” 唐云娟摆了摆手:“你选的料子,我就不随意发表意见了,免得一会被结果打脸。” 和方昊认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了方昊的种种神奇,哪怕方昊选了一块样子很丑的料子,说不定也会开出玻璃种来。 方昊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能选出对的。” 唐云娟也笑着说:“嗳,这可说不好,你们说对不对?”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进入一楼大厅,方昊就注意到大厅摆放着一座玉雕武财神玄坛赵公明。 对于赵公明,相信熟悉封神榜的人都知道他,民间把他和关二爷一起尊为武财神,其法力无边,可以降龙伏虎,驱邪斩妖,北方的很多生意人都供奉他。赵公明口黑面黑,有玄坛之说。有赵公明在,群魔慑服,小人横事不敢来犯,商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这尊玉雕赵公明像,足有两米多高,材质是和田玉山料,虽不是太好的料子,但这么大个就已经非常难得了,不但贵,而且还不一定能买到。 关键这尊雕像雕工也十分精湛,只见赵公明赵公明眉眼上扬,双目睁视,左手执钢鞭,右手持元宝。右脚高抬抵于坐上,造型威武。全副戎装,腹部大而圆鼓,衣袖夸张上扬,愈突威严粗犷、端庄沈稳之态。 此雕像生动逼真,风格大气,亦具坚实浑厚的质感,不是大师根本雕不出这样的味道。 这么一尊雕像摆在这里,不但有着财源广进的寓意,更是公司财力,工匠实力的体现,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大家以品鉴艺术的眼光,观赏、讨论了一番,这才跟着孔益来到一间专门用来解石的仓库。 进仓库之前,孔益先让方昊他们做了登记,同时拍了方昊那块毛料的照片并打印出来,让方昊签字,如果没有这一步,他们别想进去,哪怕进去了,方昊的毛料也别想再出来了。 这个仓库里放着解石的大中小机器,还有不少大大小小小翡翠料子。 唐云娟和尚小萱窃窃私语,对这里挺羡慕的,说要等将来有了实力,也拥有这样的仓库。 此刻时间虽然不早了,但还有几个人在这里解石,这些人以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工装的中年人为首。 中年人抱着胳膊,看着面前正在擦石的工人,等待结果。 他感觉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发现是孔益带着人进来了,跟旁边的工人交待了一声,向孔益他们走去。 孔益给双方做了介绍,中年人云博涛是孔氏珠宝的赌石顾问,水平很高,在翡翠赌石界也颇有名气,他在孔氏珠宝已经工作了五年,给孔氏珠宝创造了数亿元的财富,孔氏当然也不会亏待他,不但薪资高,还有各种奖金和提成。 云博涛得知孔益是带方昊过来解石的,朝方昊选的毛料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立刻就松开了。 “云老师,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去?” “孔烨经理这回进了一批料子,有一小部分是全蒙料,下午的时候,开了两块,结果都不好,我请示了总经理,他让我把剩下这几块全蒙料都解开,如果结果同样不好,让我分析一下原因。” 孔益眉头也皱了皱,孔烨是他的远房堂哥,大学毕业后就在孔氏珠宝工作,现在是采购部经理,主要负责翡翠原料的采购。 照理说,孔烨只可以收购明料和半明料,这次怎么进了全赌料不说,而且结果还不好,这也太古怪了。 “这些全蒙料都是他自己要进的吗?”孔益问道。 云博涛摇摇头:“他没有说,不过总经理应该是知道的。” 这事只能回头再问了,孔益没有再提这件事,看到不远处的工人停下了手里的机器,说明擦石已经结束了。 “咱们过去看看吧。” 孔益一行来到擦石的地方,发现工人擦石的也是一块黑乌砂的料子。 云博涛蹲下身去,查看擦开的窗口,表情立刻严峻起来。 方昊也走近了看了一下,发现这块毛料的窗口表现确实不好,有绿雾。 翡翡翠毛料上的绿雾是翡翠砾石近表层绿泥石类粘土物质产生的一种次生绿色,不是翡翠本身的颜色,它的颜色表现有,灰绿色、暗绿色或蓝绿色,一般偏灰、偏暗,没有色根,在强光照射下颜色发散、变浅、泛白。 而翡翠的原生绿色一般比较鲜艳,有形有根,强光照射下颜色不会变淡,反而更加鲜艳明显。 眼前这块毛料,表皮擦口出现蓝绿色,并且透明度增加,给人感觉为油青种翡翠的特征,这正是次生绿雾的表现。像这类毛料,解出来的翡翠基本上没有原生绿色,以白色为主,简而言之,就是堵垮了。 云博涛又用强光手电照射窗口,更证实了方昊的判断,接下来,云博涛在毛料上划了一条线,指挥工人从这条线切下去。 等云博涛忙完了,孔益问道:“云老师,结果又不太好吗?” 云博涛叹了一口气:“确实不太好,我估计又是一块大垮的料子。” 孔益沉默了片刻,注意不远处一台油浸开料机停了下来,工人正在从里面拿出一块翡翠毛料,这块毛料也是孔烨这回收的全蒙料之一。 工人把毛料拿到大家面前,这是一块黄沙皮的料子,表面看起来不错,云博涛在大家的注视下,用锤子把切开的部分取了下来,露出了切面,只见那里白茫茫的一片,显然又赌垮了。 云博涛苦笑道:“这已经是今天赌垮的第五块毛料了。” 孔益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很想找到孔烨,问一声:“你是不是有毒啊!” 尚小萱在方昊旁边,小声问道:“这块毛料市场上要多少钱啊?” 方昊告诉她:“最少也不会低于五十万。” 尚小萱暗自咂舌,这么一切下去,五十万就损失了不少,如果剩下的都解不出来翡翠,至少五十万就打了水漂,难怪翡翠赌石会有那句老话,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想到这,她又开始担心方昊起来。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二章 蓝水翡翠 方昊没注意到尚小萱的担忧,说了一句:“翡翠赌石不确定性太高了,要不是恰逢其会,我也不会买这块毛料。” 尚小萱听到这句话,就安心了,想来也是,方昊给她的印象一贯是谋定而动,如果没有多少把握的事,方昊应该不会去做。 至于今天的事,尚小萱也略知一二,方昊的善良,是她最乐意看到的事情,至于买下翡翠毛料,反而次要了。 那边解石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这是孔氏珠宝的事情,方昊等人也不可能在这里耗着,孔益就让工作人员帮方昊解石。 云博涛向方昊请求道:“能不能让我先看一看这块料子?” 这是云博涛的一种习惯,每当他亲眼目睹一块毛料解开时,如果有条件,他都会看一看毛料,等毛料解开后,再结合着分析,积累他的赌石经验。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只有无时无刻,抓住机会提高自己,才会不断进步。 方昊当然不会拒绝。 云博涛观察的速度很快,但又不失仔细,每一处细节都照顾到了。 “云老师,您觉得这块毛料怎么样?”方昊主动问道。 云博涛关掉强光手电,站起身来:“我喜欢实话实说,我觉得块料子次生化较强,这一点你应该听得懂吧?” 方昊表示能听懂,一般来说,次生化较强的黑乌砂,几乎整个翡翠砾石内外都遭受到还原性次生化作用,往往切开后表现为整体翡翠毛料都被绿雾所覆盖,颜色偏灰、发暗、翻蓝。 但方昊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因为次生化较强的黑乌砂皮赌石主要出现在一些体积较小的黑乌沙砾石状赌石毛料之中,另外,毛料上的其他一些特征,也可以反驳这个观点。 不过,方昊一贯认为,赌石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技术,到目前为止,他一共才接触了两次赌石,还是第一次接触黑乌砂,对比云博涛丰富的经验,他的观点没多少说服力,还是看看结果吧。 孔益见云博涛这么说,想看看方昊的反应,却发现方昊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也没有出言反驳,很好奇方昊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一直以来,方昊给他的感觉都很神秘,在古玩方面,好像无所不知,今天得知方昊买了块翡翠毛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惊讶,难道方昊连赌石都懂吗? 正因为这样的想法,他才鼓动方昊解石,想看看方昊选的毛料是涨还是垮。 现在的局面,云博涛不看好这块料子,方昊不发表意见,看起来应该是反对云博涛的看法,但方昊为什么不发表意见呢?难不成是认为没什么好反驳的? 其实,孔益现在的内心有些复杂,一方面,希望方昊能够错一次,否则样样精通,未免太过不可思议;另一方面他又想看到云博涛也失败一次,到不是他对云博涛这个人有意见,只是现在公司的赌石业务,云博涛的话语权越来越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云博涛见自己说了意见之后,方昊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在他想来,沉默就是反对,是否也应该说一下反对的原因:“你觉得呢?” “我觉得先解出来再说吧。”方昊认为云博涛比较自信,现在他发表看法,估计也不会令云博涛同意,与其争论有的没的,还不如直接把毛料解开,也就一目了然了。 “也对。”云博涛笑了笑,但他心里觉得方昊的表态有些傲慢,多少有些不满。 方昊让工作人员先擦一下癣的位置,主要是看癣有没有深入到内部。 工作人员马上开始擦石,大家在旁边等待着。 唐云娟见尚小萱呼吸的频率变快了,小声说道:“是不是觉得紧张了?” 尚小萱轻轻点头。 唐云娟轻笑一声:“这就是赌石的刺激,和魅力所在。” 尚小萱好奇地问唐云娟:“娟姐,你也赌石吗?” 唐云娟给了肯定的回答:“赌啊,咱们公司里的那座大鹏展翅雕像,用的翡翠就是我赌涨的。” 她见尚小萱很意外的样子,笑着说:“除了你之外,我在公司里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因为当时赌这块料子的时候,我和一个好朋友闹翻了。” 唐云娟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尚小萱也不好多问。 这个时候,解石机那边又有一块料子解好了,工人人员把毛料抱出来,拿到大家面前。 还是像刚才那样,云博涛分开了切片,这回不像上次那样,可以看到切面有部分绿意了,只是打光来看,种水不是太好,只能达到花青种。 这个结果算是差强人意,但也让工作人员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前几块料子完垮,再垮下去,他们也受不了。 云博涛打量着这块黄砂皮的料子,显得有些犹豫。 云博涛这种状态比较少见,孔益多少有些好奇,于是上前问道:“云老师,这块料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博涛指着切面上显示的一条绺裂说:“你看这条裂,我担心它会影响内部的玉肉。” 孔益凑上前仔细观察,云博涛说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你的意见是不切了,当半明料处理掉吗?” 云博涛准备回答时,看到方昊也在观察毛料,心中一动:“方先生,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方昊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认为当半明料处理比较好。” 云博涛又问:“为什么?” 方昊指着毛料皮壳上的一处位置:“这应该是丝丝松花吧?” 有些翡翠表皮隐约可见一些象干了的苔鲜一样的团块、斑块、条带状物,称为松花。 这是翡翠内部的绿在皮壳上的反映,是翡翠原料上的绿风化后渐渐失色留下的痕迹,往往绿色的深浅和色调内外是一致,所以赌石高手最看重的依据不外乎二点,松花和蟒的表现,外表没有松花的原石,其内部很少有色。 云博涛听了这句话,大感意外,定睛一看,虽然这处松花并不显眼,但以他的经验判断,确实是丝丝松花。 丝丝松花名如其形,此种松花如细丝,有的细如头发,有的如蜘蛛网,呈一面走向。 丝丝松花直弯不一、长短不一、疏密不一、有的在石头的一面,有的一个石头均有绿色,浓淡不一,所以发现难度颇高。 此种松花如果在种好玉石上是赌石的好材料,种好底亮色艳,其一小丝丝就能使一个戒面呈现全绿。 但如果种不好,就像眼前这块料子,只有中低档的青花种,开出的很可能只是花牌料。 花牌料虽有翠绿色部分,但分布不均,且相对稀疏,翠色也大多偏浅、偏灰或偏暗,有的还含有较多杂质。一般只能用于制作价值较低的戒面、普通玉镯、中低档玉佩或玉雕摆件。 云博涛心生忏愧,自己刚才居然没有看出丝丝松花,当然,如果要找理由,那就是现在天黑了,光线不行,但凭他的经验,这种理由说出来显得有些笑话,还不如不说。好在他选择切的位置还行,否则这块料子又有可能接受完垮了。 云博涛看了看方昊,心里想着,这小子是个行家啊,刚才不声不响,是因为不屑反驳自己吗? 正好这个时候,方昊那块毛料有了结果,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方昊看到擦石的窗面,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癣没有深入进去,另外,窗面翻蓝,这正是绿雾的表现,掩盖了原生翡翠自有的种色特征。 这一幕看起来像是印证了云博涛的判断,但方昊发现的细节让他又放下心来,认为这很可能是一块原生翡翠质量好的黑乌沙赌石,一旦切开后,内部可能种、色俱全,价值大增,赌涨的可能性极高。 云博涛也看了窗面的表现,但这回他却没有再言语。 以孔益对云博涛的了解,云博涛这样表现,很可能意味着,他的判断出错了。 孔益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方昊就这么神奇,连赌石都这么厉害吗? 接下来,方昊在毛料上划了线,让工作人员正式解石。 工作人员拿着毛料上解石机,大家耐心等待,云博涛一改刚才对方昊的态度,不时抛出一些赌石的观点,方昊有时会附和两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这小子哪里冒出来?”云博涛心里也犯起嘀咕,想了半天,记忆中并没有方昊这样的人物,难不成是凭空冒出来的? 毛料一共23公斤,并不算很大,片刻后,解石的结果就出来了。 “这……” 当然大家看到毛料的切面表现时,所有人都愣了神,只见那切面显现了一片淡蓝的色彩,就好像一小片淡蓝色的天空凝固在了石头之中,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奇妙。 “这是玻璃种的蓝水料?”孔益表情很震憾。 蓝水翡翠的主要组成矿物是绿辉石,但往往含铁都比较多。因为有铁元素的加入,最后形成的颜色在色调上会有偏灰或者偏黑的倾向。所以,颜色纯正,色调漂亮的蓝水翡翠形成十分难得,其价值也是翡翠当中比较高的一种,具备独特的购买收藏潜质。 而这块毛料的切面,就是没有偏色的浅蓝水,关键它结构纯净、细腻,分明就是玻璃种。 不管是什么翡翠,一但到达玻璃种,那就是昂贵的代名词了,更何况是非常稀少的蓝水翡翠! 事实上,方昊也非常的意外,他也没想到,里面居然会是罕见的玻璃种蓝水翡翠,显然,他的任务肯定能够完成了,现在影响翡翠价值的,只有大小等因素了。 孔益率先开口道:“方老师,你要不要继续切?” 方昊笑着说:“我这人不喜欢半途而废,既然已经切了,那就再切下去吧,至于说万一切垮了,那也只能说,没有缘分了。” 尚小萱微微张嘴,现在已经赚了几百万,方昊完全可以见好就收,而且赌石有风险,万一接下来的结果不好,到手的钱可能会没了。只是,她想到方昊一贯的表现,到嘴边的话,她又收了回去,觉得应该相信方昊。 在大家的期待中,一块大部分色彩相差无几的玻璃种蓝水翡翠,到了方昊的手中,顿时吸引了大家上前欣赏。 这块玻璃种蓝水翡翠整体,淡雅、安静、清澈,带给人一种冷静、理智、安详与淡然的美感,现场的两位珠宝设计师,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孔益向方昊竖起了大拇指:“厉害,这块玻璃种蓝水料,整体卖个两三千万应该不成问题!” “真的是运气好,我都没料到,会出这么好的料子。” 方昊心里也乐开了花,再看任务,已经显示完成了,并且奖励了他的2900万的系统额度,简直爽到飞起。 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云博涛内心五味杂尘,自己没想到输给了一个小伙子,还输的这么彻底,再加上刚才没有看到的丝丝松花,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顺风顺水,开始自满了? 当然,云博涛进入赌石这一行都二十多年了,内心已经锻炼的非常强大,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的性格也比较直,真心实意地说:“方老师,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 云博涛的表态,让方昊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笑着说:“云老师,不用这么客气,赌石本来就充满了各种不确定,而且这块料子的一些特征也比较矛盾,如果不是恰逢其会,我也不会买它,能够解出这么好的翡翠,都是运气好。” 云博涛微微摇头,语气严肃地说:“你谦虚了,这一行虽然运气很重要,但技术更重要,没有技术,单纯靠蒙,肯定倾家荡产。” 这正是孔益不太欣赏云博涛的地方,明明大家相互客套几句就行,他非要严肃地讲些大道理,气氛都被破坏了。 于是,他马上就说道:“方老师,这块蓝水料,你准备怎么处理?” 方昊对于翡翠和古玩的态度是不同的,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越来越能体会到古玩所能体现的历史、文化以及艺术方面的美,对古玩越来越喜爱。 而翡翠,确实也很漂亮,但在他心中,更多还只是和财富挂钩,因此,哪怕这块料子还没在他手里捂热,卖掉也无所谓。 但考虑到女友,方昊肯定不可能全都卖掉,于是他在料子上虚画了一条线:“这五分之二我留下来,剩下的都给你。” 虽说方昊留下来的都是精华,自己这边有一部分是稍差一些的料子,孔益也已经非常满意了:“太好了,不过你这样划可能会有些浪费,要不我让人合理分一下?” 翡翠的分割也一门学问,比如原本能够做三副手镯的料子,分割的不好,结果只能做两副半,少了一只手镯就有相当一部分损失,特别是玻璃种的料子,损失的钱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还是我来吧!” 唐云娟主动请缨,她刚才听到方昊要留下一部分,就知道,方昊肯定是为了尚小萱留的,以她跟两人的关系,估计也能分润一二,手镯她是不想了,能够卖给她一枚挂坠的料子,她都心满意足了。 唐云娟是资深珠宝设计师,让她分割肯定是没问题的,孔益马上让工作人员去取来工具,让唐云娟完成分割。 最终,方昊留下的蓝水翡翠能做一对手镯,还有若干饰品,给孔益的翡翠料,结算了一千八百万。 唐云娟说想要一枚挂坠的料子,方昊也同意了,不过这得等手镯的料子切割出来再说。 处理好了这件事情,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准备回去,孔益和唐云娟都是开车来的,尚小萱坐着方昊的车回家。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三章 突发的意外 汽车出发,方昊注意到尚小萱开口欲言,抢先说道:“你是想说蓝水翡翠的事吧,你尽管大胆设计。” 尚小萱横了方昊一眼:“我知道你会把它送给我,但以现在的能力,只能是暴殄天物,还不如让娟姐设计呢。” “那可不行。”方昊说道:“玻璃种蓝水翡翠太稀有了,下次遇到不知什么时候,你可以先把手镯料取出来,再匀一块能做挂坠的料子给娟姐,剩下的,先放我那边,等你觉得什么时候有能力了,再设计。” 尚小萱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对了,你怎么对赌石也这么了解啊?” 要说方昊在古玩方面样样精通,因为各个种类都有关联,再加上方昊是天才,还能马马虎虎接受,但赌石是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哪怕受了脑补卡的影响,也得讲点合适的理由才行。 于是,方昊又只得搬出了他的师傅:“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赌石的知识确实是我师傅教我的,到目前为止,一共才碰过两次,算我运气好,两次都赌涨了。只是赌石这事,我心里一直没底,对它也不怎么感兴趣,今后应该也很少会碰。” 尚小萱相信了方昊这番说辞,点头道:“嗯,赌石的风险确实很大。” 两个人边说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尚小萱居住的小区。 两人甜蜜告别,方昊看着尚小萱走进小区,驱车回家。 只是车子还没开出多远,他就接到了尚小萱的来电,他连忙把车靠边,接通电话,尚小萱焦急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进屋的时候,看到李奶奶仰天摔倒在地上,我怎么喊她,她都不醒。” “什么!” 方昊不由一惊:“她还有呼吸吗?” “还有呼吸。” “你现在不要动她!” 老人如果中风、缺血晕厥,或者摔倒发生骨折或脱臼,贸然搀扶起来都会加剧损伤,现在他们并不知道李奶奶是什么情况,肯定不能贸然扶起,否则李奶奶的病情要是因此加重,就麻烦了。 “我没有动她。” “那你马上打抢救电话并报警。对了,记得拍几张照片,再录一段视频。之后再跟李奶奶的儿女联系,让他们尽快来京城。” 这些措施,防小人不防君子,李奶奶的子女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如果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尚小萱的清白,很有可能会讹上尚小萱。 其实,方昊心里还有些庆幸,尚不萱晚回去了,要是她在家的时候,李奶奶摔倒了,又没有录像可看,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方昊连忙驱车回到小区,去保安处发了两包烟,让他拍摄刚才尚小萱进入小区时的监控录像。 等方昊进屋时,就看到尚小萱正焦急地守在李奶奶旁边。李奶奶倒在地上,面色苍白,除了呼吸外,看到有任何的动静。 “一直都是这样吗?”方昊走到尚小萱身边。 尚小萱眼眶湿润:“一直都这样,而且我发现,她的呼吸好像微弱了一些,你说她能不能救得过来啊?” 方昊看到李奶奶这个样子,哪怕治好了,都有可能瘫痪在床,只得说一句:“吉人自有天相。” 尚小萱听了这话,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哽咽地说:“今天早上,我都和她有说有笑,她还拿了两个鸡蛋给我吃,没想到晚上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方昊搂着尚小萱轻轻拍了拍肩膀,只是他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只得说一些苍白的安慰话语。 警察是第一个赶到的,看到倒在地上的老人,先问两人有没有叫救护车,之后才了解情况。得知老太太的子女都在外地,还是尚小萱回家时,才发现老太太倒在地上,也就不难理解,尚小萱为什么要报警了。 没一会,救护车的随车医生和护士赶到,经过检查,李奶奶应该是突发脑溢血,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的,情况十分危险,很可能需要立刻做手术,但做手术必须家属签字。 李奶奶担心把儿女的电话号码给忘了,把他们的手机号码写在墙上的挂历上,方昊打了李奶奶儿子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方昊说了情况,得知李奶奶的情况很严重,需要做手术时,就有些支吾起来。 方昊很生气,这种情况居然还迟疑,未免太狼心狗肺,更何况,李奶奶又不是没有钱和医保,有什么可犹豫的! 只是,在这种时候,大骂一通虽然能够发泄心中的怒气,但也可能让对方产生逆反心理,于是,他把电话交给警察。 果然像方昊猜测的那样,警察一出面,李奶奶的儿子立刻同意了,方昊全程录音,以作证据。 尚小萱不放心李奶奶,跟着救护车前往医院,方昊留了下来,帮尚小萱收拾行李,这也是考虑到刚才李奶奶儿子的反应,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且李奶奶要是没抢救过来,尚小萱也不好再住在这里了。 尚小萱的贵重物品很少,除了电脑,基本都被她收在首饰盒里,她的衣物也不多,来京城这些年,都没有给自己添置几身衣服,除了在吃方面没有太亏待自己,其他都能省则省。 这种情况,在北漂里面很常见。 方昊收拾好行李,又跟尚小萱打了电话确认没什么东西要收了,就拎着行李返回车上,驱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方昊找到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的尚小萱,得知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李奶奶这回很可能凶多吉少。 尚小萱看到方昊,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流满面,要说她跟李奶奶在同一间屋的时间不长,但李奶奶的善良,并把她当亲孙女一样对待,也让她把李奶奶看作是自己的亲人,她怎能不伤心? 要说,李奶奶如果突然查到得了癌症,两三个月就没了,也没现在这么难以接受。 方昊安慰着尚小萱,等她情绪稳定了,这才说道:“抢救费是你给的吗?” “嗯。”尚小萱轻轻点头。 “钱的事由我负责吧,我把钱转给你。” 还没等尚小萱反对,方昊就说:“别拒绝,你用钱的地方多,而且我一个大男人,也容易跟李奶奶的子女交涉。” 尚小萱想到李奶**女都爱财如命,万一他们想赖账,她一个弱女子还真搞不定他们。 她轻轻点头:“好吧。” “擦擦眼泪,看你哭得像花猫了。”方昊递了纸巾给尚小萱。 尚小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要不要给娟姐打电话,你明天请假一天?” “不了,我明天肯定要去上班的。” “我时间自由,你去酒店开个房间休息吧,这里就由我守着。” 方昊劝了尚小萱几句,最终她还是同意了。 方昊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凌晨三点多时,李奶奶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谁是李艳芳的家属?” 方昊听到医生叫他,连忙上前,说:“她的儿子在外地,还没有到,请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问道:“你是患者的家属吗?” 方昊如实说:“不是,我女友租住在她家,今天回去后发现她倒在地上,叫救护车把她送来的。” 医生见是这种情况,也不好责怪方昊送晚了,说道:“病人送晚了,情况很不好,现在只能看她的意志力强不强大了。” “谢谢大夫。”方昊心中叹息,为李奶奶感到难过,不过相比之下,他觉得李奶奶如果就这么走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否则就凭她儿女的态度,如果醒过来后遗症严重,瘫痪在床,那真是活受罪了。 凌晨四点多,李奶奶的儿子魏兆明终于到了,见到方昊第一句话,就问:“我妈平时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会突发脑溢血呢?” “这事需要咨询医生。”方昊其实很想说一句:“你一个做儿子的,都不了解自己母亲的身体,还指望别人能知道?” 魏兆明又问:“我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方昊说:“医生说,送来的太晚了,手术情况很不好,想要醒过来得看她自己。” 魏兆明听了这话,表情显得很痛苦:“为什么就没有早点送呢?” 就凭刚才在电话里的态度,方昊早就知道,魏兆明很可能找事,便说:“这事要问你们啊!” 魏兆明眼睛一瞪:“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们都在外地,难道还能飞过来不成!” “我女朋友只是租客,不是保姆!” 方昊拿出了医院的押金条,说道:“我不跟你争这个事情,你想知道详情,就去派出所询问,包括照片、视频,我们都已经交了。另外,这是一万押金单,请把钱转给我。” 魏兆明没想到,方昊的心思这么缜密,什么事情都想到了,押金条对于报销很重要,他如果强行不给钱,将来麻烦的还是他自己,只能捏着鼻子给方昊转了账。 方昊等钱到账了,把押金单交给魏兆明,就离开了医院,驱车返回家中。他洗了澡,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给尚小萱发了条信息,说明了情况。 尚小萱马上语音通话,得知李奶奶很可能醒不过来,又哽咽起来,方昊劝她不要难过,以李奶奶家中的情况,这么离世,或许也是一件幸事。 尚小萱擦了擦眼泪,知道方昊没有休息好,让方昊好好休息,方昊也让她别太伤心,人生在世,世事无常,许多人都只是自己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之后,方昊又告诉尚小萱,如果李奶**女联系她,千万不要单独见面,一定要联系他。 尚小萱答应下来。 一觉睡到早上九点,方昊虽然还有些犯困,但生物钟告诉他,睡不着了,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李奶奶的儿女没有打电话给她,他又联系尚小萱,尚小萱告诉他,也没有联系。 之后,方昊联系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告诉他,李奶奶的女儿也到了,双方都表示不想再治疗,甚至已经开始争夺财产了,刚刚才在医院吵了一架,被警察带走了。 方昊为李奶奶感到悲哀,吃了这么多苦,把儿女拉扯大,他们也都有了优渥的生活,没想到养了两只白眼狼。 这两家忙着争财产,暂时应该是不会动歪脑筋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把对方想得太坏了,但这年月,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方昊洗漱之后,正准备下楼去吃早餐,朱俊达的电话来了,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一起去拜访雕刻大师潘周明。 方昊和朱俊达约好在潘周明的工作室碰面,去简单的吃了点早餐,又在工作群里说了一声,就驾车前去拜访潘周明。 方昊下车,看到朱俊达正跟一位满脸络腮胡,看起来才只有五十多岁,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老人交谈,想来,这位应该就是潘周明了。 朱俊达看到方昊走来,笑着说:“潘老,这位就是方昊了。” “是位年轻俊才啊!”潘周明能够感觉到方昊身上的自信,这种自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 方昊伸出手,客气地说道:“潘老您好,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潘周明跟方昊握了握手,哈哈笑道:“我可听小朱说了,你对各类雕刻工艺的研究很深入啊,我还巴不得你能常来呢。” “过奖了。”方昊谦虚地笑了笑。 客套了一番,潘周明带着两人进门。 这里说是工作室,其实是一座粉墙黛瓦的厂房。前厅是展览区,陈设着各种木雕作品,有屏风、壁饰、挂饰、摆件等,有人物、山水、飞禽、走兽、花卉、鱼虫等,还有以历史故事为题材的大型创作,每一件都异常的精美,工艺精湛。 就比如说其中一尊紫檀雕寿星像。 可以看到,一寿星端坐假山之上,其着大袖宽衣,一手托如意,一手持仙桃,膝下有九名童子嬉戏玩闹,人物神态生动传神。 整体活用圆雕、高浮雕技法,寿星衣褶自然流畅,胡须亦纤毫毕现,而观寿星与童子之面容,满溢喜气洋洋之感,栩栩如生,可见作者雕刻功力之深。 可能是为了考究方昊的水平,潘周明还邀请方昊点评一二,方昊客气了一番后,也对着几件作品,侃侃而谈。期间,潘周明在旁边还不时问一些问题,方昊也一一回答,到最后,潘周明的眼神越来越亮,对方昊也越来越欣赏。 参观了前面的展览区,三人走到中间衔接处,这里是一座四合式庭园,整座建筑坐北向南,青砖灰瓦,主体是砖木结构,建筑多采用硬山房形式,变化不多,翼角起翘平缓,显得沉稳端庄。再加上北方冬季寒冷萧瑟,冬春多风沙,建筑封闭感较强。 所以不同于江南园林的风韵,这处园林彰显北派浑厚平稳的传统建筑构思和营造方式。 参观了园林,接下来就是潘周明真正工作的地方了,这里也看起来古色古香,摆放着一些还没有雕刻完成的作品。 还有一些作品,虽然完工了,但潘周明认为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当然,这些只是一小部分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潘周明会经常审视它们,从中汲取一些经验。 潘周明让大家入座,让秘书给他们泡了茶,接着便进入正题,说起牌匾雕刻的事:“小方,你是准备在我这里学习,再自己雕刻吗?” 方昊笑着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准备自己先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想再麻烦您出手。” “挺好,不过有一点,我先问一下,你是单纯觉得好玩,还是真想学?” “是爱好!” 潘周明笑着点了点头:“有爱好,才能深入学习。那接下来,你再谈一谈对木雕牌匾的理解吧。” “好的。”方昊把记忆中的资料,挑选了一些重要的知识点,讲了出来。 “好,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来,我给你们讲一讲,这门手艺的一些讲究。” 潘周明对方昊的态度很满意,他起身,带着两人来到工作台前,上面正好放着一块还未完工的牌匾。 潘周明告诉方昊,古代制作牌匾,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加工时,要用两年以上猪血腻子填缝、刮平,五至七道大漆做底,阴干打磨后上三道桐油。 此外,还有独特的剔光、修圆秘法,可以让牌匾上的字无论阴阳刻,远看都有立体效果。所以如果欣赏到古代流传下来的那些精品牌匾,可以感受到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无论是写景状物,还是唯美抒情,无一不是寓意深邃。 诸如此类,方昊虽然记忆中也有这类信息,但看到实物,还是让他感慨工艺的繁复。 正文 第两百七十四章 看法 潘周明之后又介绍说,牌匾的底色以黑色居多,也有漆紫、红、绿、棕等颜色的。内文最常见就是真金颜色,也是在字上敷贴金箔的“真金字匾”,贴金工艺也很有讲究,除了贴金外,还有镶嵌象牙、兽骨或螺钿的。 方昊听了潘周明的介绍,再想到自己想在一个星期内制作一块古法牌匾,显然不可能完成,而且他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水平,才能达到系统的要求,这又将耗费他不少时间。 “失算了!”方昊心中叹息,但既然任务已经接了,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况且,别看奖励只是初级木雕技术,实则相当复杂,其中包含着圆雕、浮雕、根雕等技术,信息非常庞大,而且方昊相信,以系统的神奇之处,很可能把古代那些失传的木雕工艺,也会一起传给他,如果是这样,价值无法估量。 不过是多花一些时间,就能初步掌握这些技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考虑到时间越长,不能接受的任务越多,性价比也越低,方昊还是想着越快完成越好。 大家又回到座位,潘周明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说道:“别看只是做一块牌匾,事实上并不容易,首先一点,工具你总要熟悉吧,比如平刀、半圆刀、掏肉刀、特小刀、修光刀等等,如果连各种工具的用法都不熟悉,你觉得能做好吗?” 事实上,在传统的工艺雕刻中,木雕工具往往多达百余件,工艺一般的至少也要30多件,虽说,经常使用的只是一小部分,有的工具只是用来“点睛”,也要花不少时间学习。 方昊有了决定,不会马虎对待,准备认真跟着潘周明学习:“潘老,我考虑了一下,想跟着您系统学习,不知您这里方不方便?” 通过刚才的闲聊,潘周明对方昊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方昊能够跟着他学习,他也乐意之极,当即答应下来:“当然方便,我在过年之前,一直会在这里,只要你有时间,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光临。” 方昊很高兴潘周明这么好说话,以茶代酒敬了潘周明,以表谢意。 “不要这么客气。” 潘周明摆了摆手:“其实说心里话,我同意你跟着学习,也是有要求的,希望你能够多宣传木雕,尽可能让这门手艺能够更好的传下去,不至于失传了。” 木雕刻这一古老的工艺能留存至今,有其存在的价值。但也因为现在生活节奏变快,这门手艺缺乏生命力,如今纯手工刻木雕已经少之又少,大多是机器雕刻省时省力。 这样的环境,再加上本身这门手艺真正要学到家需要花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能够赚的钱也有限,但要说有经济能力再学,这门手艺又特别苦累,除非真心喜欢,否则又何必学它?长此以往,失传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方昊答应道:“传播传统文化,我义不容辞。” 朱俊达接过话说:“其实现在经济越来越好,关注传统文化的人也越来越多,我觉得木雕这样的老手艺还是会复兴的。” 潘周明的想法不同,他喝着茶说道:“一般人都觉得,手艺总是不断进步的,但现在的作品却很少能够超过以前的精品,你们觉得是因为什么?” 没等两人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诚然,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但也正因为条件好了,工作的形势也发生了变化,现在许多工艺大师都是开工作室的,一大幢房子,养着好多人,就像我这样。”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一件事情,以前的木匠师傅就只有一套工具,放在一个挎包里,就是全部家当了。还有,以前的工匠都有一种意识,就是渴望得到认可,而另一方面,以前的主人家讲究完美,现在虽然也有,但以前要更甚。 这样就导致,以前的工匠必须拥有更好的工艺和技术,才能吃饱饭,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也会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手艺。现在,我们讲究的是多干活多赚钱,不讲究好坏,能拿得出来就行,好的差的都可以卖到钱,有点像书画行里画行画的。这种环境,对技术能有多大的提升?” 方昊和朱俊达到是赞同这番话。 潘周明接着说:“我们现在去买工艺品,当然也是要买最好的,要选大师的作品。但不是我要否定那些大师,现在那些大师真正拿得出手的东西是很少的。就以一些大师开的工作室而言,许多作品其实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从头到尾独立完成的。 他就是块牌子,就是出创意,看看构图就算把关了,至于说最终成品能不能达到设计要求,他其实没办法,最后也就看他手下工匠的实力了。但以前可不一样,比如以前做一只笔筒,从构思到作品,体现的都是木雕师傅一个人的想法。 这一点,其实也是我深恶痛绝的地方,像我,虽然开了这家工作室,但更多的是把工作室当成品牌经营,如果有自己落款的作品,我可以保证,是我自己新手制作的,工作室的作品和自己的作品是分开的,我觉得这是对消费者负责。” 朱俊达说:“潘老,我说几句,我觉得吧,任何事物,需要和当时的环境一起分析。比如以前,哪怕技术很高,因为生活水平,这些工匠还要苦苦挣扎糊口,因此也渴望更高的手艺,从而能够做到哪怕没有机械的帮忙,也能够把手艺做好。 放到现在,环境发生了变化,还要像以前那样,肯定是不现实的。想要提高木雕的知名度、提升技术实力,我觉得还是要培养人们对木雕的爱好,不是说,爱好是前进的动力嘛。同时或许可以从荣誉入手,组织高水平的比赛,让荣誉来激发活力和动力。 这种比赛现在当然也有,但我觉得宣传的不够,如果不是传业人士或是爱好者,国内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爱好是内在,荣誉是外在,两者结合,我相信肯定能够让木雕技艺重新焕发新春。” “好!”潘周明高兴地鼓起掌来:“其实,我这人就是爱抱怨,从来没有想过,用什么办法改变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说的内外两个方面,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向,我琢磨一下,看看怎么实施比较好,将来可能还要麻烦到你们。” 方昊和朱俊达都表示义不容辞。 提到宣传,方昊想起了一件事:“潘老,您的工作室在各个视频网站上也有帐号吧?” 潘周明说:“有,不过反响不好,现在不怎么更新了。” “能让我看一下吗?” “当然,我还想请你帮忙把把脉,说不定还能够抢救回来。” 方昊在手机上找到了潘周明工作室的账号,看了上面发布的几个视频,最后成品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但过程却太过乏味,简单来说,就是故事没有讲好,让观众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潘老,这视频号您有没有请专业人士帮忙打理啊?” “没有,其实我们本身也没在这方面花心思,我不怎么会电脑,一开始是我徒弟搞的,后来有什么孵化公司想要跟我们签约,我一看他们的方案,完全就是借鸡生蛋,并且我也担心,他们会败坏我的名誉,就没答应。之后视频效果不好,我们的心思也淡了,就没有再做了。” “您做的对,最好还是不要跟这些公司签约,有些根本就是为了快速变现,不管别人死活,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方昊想了想,又说:“我有个朋友,他也是视频博主,手底下的视频团队比较专业,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地方?” “行啊,你现在就可以跟他联系。” 于是,方昊给苏齐虎打了电话,问苏齐虎有没有兴趣,帮助潘周明经营视频号。 苏齐虎觉得潘周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之后得了方昊的提醒,才知道方昊说的是国内非常有名的木雕大师,他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拒绝的道理,连忙表示,如果潘周明有时间,他现在就可以带着人过来。 方昊跟潘周明说了,潘周明笑着答应了。 其实,潘周明真想请人帮忙经营视频号,有的是人答应,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重视,现在听了朱俊达的一番话,觉得宣传是重要的手段,正好方昊提起,就顺口答应下来。 苏齐虎估计还有二三十分钟到这里,正好也是吃饭时间,潘周明就让秘书在一家饭店定了包间。 潘周明放下手中的茶杯,正好注意到放在桌上的锦盒,是刚才方昊来时,送的礼物,他心生好奇:“小方,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可别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啊!” “只是一只清中期的椰雕寿字八宝纹碗。” “咦,是椰雕啊!”潘周明大感兴趣,连忙打开了锦盒。 椰雕即为椰壳雕是一种将椰壳制成器的传统技艺,椰壳雕是琼岛的特产,其历史可追溯到唐代。 传说椰杯盛酒,如果是毒酒就会沸起,甚至椰杯自行爆炸。正因为古人认为椰壳杯具有遇毒即裂的性能,所以用椰壳器皿盛食物,以椰壳制成酒杯,曾风靡于一时。唐代诗人陆龟蒙曾写下“酒满椰杯消毒雾,风随蕉扇下龙船”的诗句。 而到了明清时期,历代大员将在内层镶锡,或镶银,做工精致华美的椰壳醇器,做为贡品上贡朝廷,故琼岛椰壳雕品又有天南贡品之称。 方昊送给潘周明的椰雕碗,其表面浅浮雕刻有八宝吉祥纹饰图案,外壁刻地阳刻寿字,字上鎏金,工艺精细,制作巧妙。 潘周明拿着小巧的椰雕碗仔细观察,颇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别看这只碗小,但它的刻工精细,纹饰精美巧妙掩饰了衔接痕迹,其制作工艺与雕刻技巧颇为精妙,对我颇有启发。小李,你去右边柜子把那只笔筒拿过来。” 方昊一看潘周明要回礼,连连摆手,表示不能接受。 潘周明笑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可别客气,而且这只椰雕碗对我的启发,能够让我少走不少弯路,一只小小的笔筒,根本算不上什么,你可别再推辞了。” 这时,潘周明的秘书拿着笔筒过来了,放到方昊的面前。 只见这只笔筒用紫檀树根随形制作,纹理蜿蜒,瘿结累累,自然天成。 方昊见了也是颇为喜爱,他想了想,说:“既然您老送我笔筒,我给您留幅笔墨吧。” “好啊!” 潘周明心里更多的是新奇,方昊既然这么说,就代表着,他对自己的字有信心,他到要好好瞧瞧。 制作木雕能够传世的老艺人,他们画画的功底并不比现在的画家差,潘周明能够成为木雕大师,对书画有所研究的,这里也不缺笔墨。 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方昊酝酿了情绪,开始落笔,他要写的是元代高僧善住写得一首词《谒金门·赠雕銮匠》。 这首词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上天赋予其心灵手巧,雕刻出来的作品都并非马虎草率。行走四方到了今天也快要老了,到处传达生活之美好。世间万物我都能创造,无论什么特异的材质和形状都可以表现的很巧妙。 最后两句表达的意思是说,雕刻这门艺术,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勤雕慢琢才能达到游刃有余的地步,并不是靠耍小聪明所能获得的。” 潘周明看着方昊写完这首词,眼神满是震憾,他是万万没想到,方昊的楷书居然写得这么好,称之为楷书大家也不为过! 旁边的朱俊达的情绪跟潘周明差不多,他也没想到,方昊的字居然写的这么好,他看着方昊,用一个比较流行的词来形容方昊,那就是“宝藏男孩”。 “温纯精绝,温纯精绝啊!”潘周明看到最后,忍不住高声大赞。 方昊收起印章,谦虚地笑了笑,楷书到了他现在的水平,他也无需多说什么谦虚的话了,那样可能只会适得其反,让别人觉得他太装了。 “您老喜欢就好。” “这样的作品我还不喜欢,那我就是昧着良心在说话了。”潘周明十分开心,这首词正好符合他的身份和思想,又有这么好的字作为载体,作为传家宝都没有任何问题。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五章 有了怀疑 潘周明收起书法,没过多久,苏齐虎带着负责视频创作的策划到了。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潘周明觉得苏齐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苏齐虎微笑道:“我爷爷是苏元谨,五年前,他老人家九十大寿时,咱们见过一面。” “哦,记起来了。”潘周明回忆了起来,当时也是因为苏齐虎的体型,让他记忆深刻,所以现在还有印象。 “苏老先生现在身体好的吧?” “挺好的,他现在每天早上,只要不刮风下雨,他都会去公园遛鸟。” “老爷子身体硬朗啊,看来我要准备百岁大寿的礼物了。” “哈哈,借您吉言!” 随意聊了几句,潘周明告诉大家,先去吃饭。这让苏齐虎还有些不好意思,正事还没谈,到先混上一顿饭了。 一行人到了饭店包间,秘书已经提前点好了菜,看到苏齐虎的大块头,还加了两道菜。 趁着等待上菜的时间,苏齐虎了解了潘周明的视频号的情况,内容太枯燥,同时拍摄和剪辑也相当业余,很难让观众提起观看的兴趣。 至于怎么提升视频质量的方案,需要等策划对情况有了解之后,再做方案。 潘周明同意了,之后费用方面的问题,就由他们私下协商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潘周明热情地招呼大家用餐。 这家饭店主打的是鲁菜,基本没有什么坑点,菜肴咸鲜纯正,突出本味,每道菜都体现了鲁菜的特点,大家也都吃得酣畅淋漓。 菜过五味,大家开始放慢了挥动筷子的频率,不时讲着木雕乃至雕刻方面的话题。 苏齐虎听不太懂,全程都在吃吃喝喝,他夹起一块爆炒腰花放到口中,只觉味道鲜美,滑润不腻,刚把腰花咽下肚子,他突然记起,来之前,他有一件事情想要咨询方昊,被美食吸引,差点忘记了,现在正好有机会,可以问一下大家。 他趁着一个说话的空档,说道:“各位容我打断一下,我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想请大家帮忙看一看,问题出在了哪里?” 说话间,他拿出一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条核雕手串。 明末散文家魏学洢曾作《核舟记》,相信许多人都知道,里面讲的正是核雕。 核雕最开始是以使用桃核雕刻,并将其穿孔系挂在身上作为“辟邪”之用,所以现今留存下来的早期核雕艺术品所选用的材质都是桃核与杏核为主,明代以后直到清代中期才逐渐出现用橄榄核和胡桃核雕刻的核雕艺术品。 苏齐虎的核雕手串,采用的是橄榄核雕,之间以两颗红珊瑚隔成两段,红色珊瑚佛头佛塔,娇艳耀目。以浮雕人物故事为主题,人物姿态各异,形象生动。 大家纷纷看了这条手串,从工艺上来说,手串的问题并不大,工艺堪称精湛,然而,手串的包浆却非常不自然,显然是人为作旧的。 “真是缺德!” 潘周明非常不满地说道:“本来以这条手串的工艺,就是一件核雕精品,价钱也不会便宜,现在却非要做上包浆,做成老物件的模样,分明就是画蛇添足!” 方昊和朱俊达都持相同的观点,你要说做旧自然一点,让人看不出来,那也是本事,现在这样,生生把一件工艺品毁了。 方昊问苏齐虎:“你想问的,应该不会只是手串的问题吧?” 苏齐虎说道:“其实原本我买的是一条真品,当时我还请了一位老师去鉴定了,东西根本没有问题。只是回酒店后,我再打开手串却发现,居然不对了。” “那肯定是调包了。”朱俊达说道。 古玩买卖时,调包这种事并不少见,比如趁着买家不注意,在包装的时候,把东西给换了,又比如,有人趁着职务的便利,把假货换成真货等等。 “我知道肯定是被调包了,但我在买手串的时候,这手串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而且之后和朋友吃饭,我还把手串拿出来给朋友看,当时都没有问题,怎么回酒店之后,手串就变了呢?”这一点,正是苏齐虎想不通的地方。 “你们吃饭的时候有几个人?”方昊问道。 苏齐虎回答道:“就只有我和我请的鉴定师,以及我那位朋友三个人。我那朋友和我关系挺好的,而且事先他也不知道我来买手串,总之不可能是他换了手串。” 方昊说:“那你是怀疑你请的鉴定师调了包?” “我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但是我又没有证据,总不能随随便便冤枉他,所以我有请人调查他,同时我也想向你们打听一下,他这人品行怎么样?” 苏齐虎说了鉴定师的名字,叫周叔宝,也是京城古玩圈里的一员,主要钻研杂项,雕刻工艺品之类。 方昊是京城古玩圈里的新人,周叔宝这个名字他没有听过,但潘周明和朱俊达都知道他,并且告诉苏齐虎,他们印象里,周叔宝这个人品行还是不错的,除了早些年,有两三次帮人鉴定打眼的经历,并没有其他负面信息传出来。 所以说,两个人都不相信,周叔宝会把手串给换了。 当然,世间之事,没什么是绝对的,既然苏齐虎请人调查了,那就尽量查清楚。 苏齐虎点头称是,事实上,他也不愿意相信是周叔宝做的。 借着苏齐虎的事情,大家说起一些古玩圈子里的乱象,方昊由此也发现,潘周明还是个老愤青。 饭后,大家又返回潘周明的工作室,喝茶休息了一会,潘周明就开始正式给方昊上课了,这一课主要讲的是木雕的发展,以及工具种类和使用方法,正好策划在旁边也学习一下。 下午三点多,潘周明讲的也累了,方昊见此提出了告辞,临走前,潘周明送了方昊一本,他给弟子编定的教材。 朱俊达先走了,苏齐虎邀请方昊去他那边坐坐,方昊答应下来。 还是之前的那处别墅,方昊停好了车,苏齐虎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看了看方昊的车,笑着说:“你什么时候买车的?” “前段时间,长辈帮我在奕珑别墅买了套别墅,这车是当时一起买是下来的。” “我说呢,你不声不响的,怎么就买了辆车了,这车开得怎么样?” “我对车没什么研究,反正开着挺好的,不过一辆车开着不方便,我还想买一辆车,这辆车限牌的时候也能开。” 因为李奶奶突发意外,尚小萱肯定要住到他那去了,这样一来,他再买一辆车也有了用武之地。 苏齐虎微微点头:“确实是,想要买什么车没?” “迈巴赫S级。” “这车挺好的,我一哥们儿手里应该有货,要不给你介绍一下?” “那就太感谢了。”方昊对车没有研究,而且买车也确实是一件挺麻烦的事,如果没有熟人,还可能被宰,苏齐虎能够帮忙,那就太好不过了。 “嗨,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说起来,元旦那天,我没时间去参加你的店开业,挺不好意思的。” “你还送个花篮呢,心意到了就行。” 之后,苏齐虎马上就给朋友打了电话,朋友一听这事,当即表示,方昊如果明天有时间,就可以去取车。 方昊让苏齐虎跟他朋友说声谢谢,考虑到明天他要去嘉益拍卖,他会明天一早过去。 定好了买车的事,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别墅。 “你这回去泉城,不会就为了一条核雕手串吧?” “当然不是,其实我主要是为了买古墨去的。” “古墨?” “我爷爷爱好书法,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他老人家的生日了,我之前听泉城的朋友介绍,有人手里有宋代的古墨,就去了。” 方昊讶然道:“宋代墨?” 喜爱古墨的人应该知道,古墨的收藏颇为不易。一是墨为书画消耗品,极易损坏:二是保存难、存世量小。寒来暑往、冷热交替、霉潮侵袭对墨品都有直接致命的影响。 因古墨难以保存,唐宋墨已很难见到,明墨传世的也已凤毛麟角,价格惊人。收藏者多以清墨为贵,而且,清代制墨名家辈出,其中精品也绝不下于明墨,且传世较多。 如果现在能够找到相对完好的宋代名家名墨,说它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苏齐虎带着方昊来到他的书房,请方昊入座,一边给方昊泡茶,一边说道:“我当时也觉得不太可能,去看了发现不过是一方明代的古墨。” 方昊笑道:“能够是明代的古墨也可以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相信我爷爷应该会喜欢的。”苏齐虎把茶杯放到方昊面前,又去拿了一只盒子过来,里同放着的正是他说的古墨:“其实那条手串,我也是准备买下来送给我爷爷,没想到无缘无故地被调了包,真是见了鬼了。” “也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话间,方昊的注意力放到了古墨上,只见墨呈圆形,形似瓦当,圆边隆起,浮雕三只螭龙,墨面一面浮雕海水龙纹,另面阳文篆书“玄龙焕”墨名。纹饰布局繁密,高浮雕龙纹身姿矫健,足见墨模雕刻工艺高超。 从漆皮的浑厚程度,以及表面似瓷器的开片而言,这确实是老墨无疑,但之前方昊到手一块汪中山制墨,两者相比,要差上不少,方昊怀疑苏齐虎的这块老墨,到不了明代。 他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一处破绽。 方昊把古墨放回盒子里:“有件事,我说了你可别急。” 苏齐虎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你可别告诉我,这块墨不对啊!” “这块墨确实有问题,我认为它应该是清代仿明墨。” 方昊介绍说:“清代墨家仿制明代墨,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一般有三种情况,一类墨上有仿家自己的名款,也有被仿名家的名款,墨家制造这种墨的目的,不是图利骗人,而是在于自我标榜,并在造墨技术上争长论短,这样的仿制品仍有它的艺术欣赏价值。 又一类是清代墨家仿明代墨,不署制墨家的名款,只标明代年款。如‘永乐元年’、‘宣德年制’等字样。这类仿品以‘国宝’大牛舌墨居多,其墨料与墨模亦都很精美。 还有一类是把原来精品的原名款挖去,再用墨蜡真平,然后刻上自己的名章和年款,略施金色加以打磨,这是一种作伪,不是仿制,鉴者稍有疏忽,极易误作真品,必须认真周详地加以鉴别。 而你这方墨,我认为是第二种情况。我之所以这么判断,主要是因为这个‘玄’字。” 方昊指着墨上的“玄龙焕”中的“玄”字,向苏齐虎解释说: “清代因康熙皇帝名玄烨,为避讳‘玄’改写为‘元’,或缺笔的‘玄’。因此明清两代凡有‘玄’字的墨如不是仿造品,当是康熙以前的作品;如‘玄’写为‘元’或缺笔的‘玄’,当是康熙以后的作品。而且,明代的‘玄’字墨到了康熙以后,均挖去‘玄’字或将墨毁坏。” 当时因为需要避讳,所有字都要变化,比如中药材中有名的玄参,改“玄”为“元”,“元参”之名便由此而得。玄明粉也因避讳康熙皇帝之讳,被改为“元明粉”,等等。 苏齐虎听了方昊这段解释,心里还想挣扎一下:“这方墨会不会是遗漏下来的?” 方昊解释说:“你说的当然有可能,但块墨肯定不是,我为什么会这么判断,看‘玄’字上的这一点就知道,它其实是后来补上的,哪怕经过作旧,仔细看还是很明显。” 苏齐虎凑上前仔细观察,发现果然如方昊说的那样。 方昊接着说:“这也是我为什么判断,这是第二种清仿明的原因,当时的制作者,并没有主观意识作伪,所以玄字因为忌讳,就少了笔画,后来有人得到了这块墨,为了卖高价,就把上面的一点给补上了。” 苏齐虎看着玄字上后来补的那一点,嘴角都抽动了一下,心情十分郁闷,接着他又想到了手串的问题,眉头皱了起来:“你觉得,周叔宝会不会知道这一点,故意没有跟我说?” 方昊说:“你说的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我之所以发现问题,是因为我手里有明代的老墨,有了对比。他有可能水平不够,或者马虎了一些,看到确实是古墨,没有注意玄字的问题,这也是有可能的。”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六章 想起 方昊说的确实也是实情,然而,再加上手串被调包的事情,让苏齐虎觉得周叔宝的嫌疑大增。 方昊看着苏齐虎一脸郁闷的模样,说道:“其实有一点,你要考虑一下,你之前就决定,要请周叔宝一同去泉城吗?” 这个问题确实很关键,如果周叔宝是苏齐虎的御用鉴定师,那就可以事先做好准备,如果苏齐虎只是临时起意邀请周叔宝,给苏齐虎设局的人,总不能把苏齐虎认识的鉴定师,都拉下水吧? 苏齐虎也反应过来,双手一拍:“对呀,本来就是我自己决定请的周叔宝,并没有其他人提醒我,而且我跟周叔宝其实并不怎么熟悉,是我托了我堂哥介绍的。” 说到这,他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如果这么猜下去,那我堂哥也牵扯进去了。” 方昊说:“想不明白,就先放一放,等你请的人有了调查结果再说吧。” “也是。” 苏齐虎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犯冲,诸事不顺,看来,最近应该要去拜访一下李道长,听他讲道,放松一下。” 方昊问道:“哪位李道长?” 苏齐虎说:“哦,你应该不认识,这是我在武城认识的一位道长,他一个人在一座僻静的道观修行生活。我也是偶然随着朋友到他家玩,才认识的。我不知道他的修行水平怎么样,只是每次听他讲道,整个人都会放松不少。要不是那座道观太远,我肯定每星期都会去一趟。” 方昊有些好奇,是位什么样的道长,让苏齐虎这样欣赏,如果有机会去武城,他应该会去拜访一下。 提起道士,方昊又记起当初欧阳庆因为他说对了那幅水墨山水画的作者是出家人,就应那位作家的要求,把画送给了他。当时欧阳庆告诉他,画的作者鸣叫蔡贵,在刑州的一处名叫黑龙庙的地方出家,让方昊有时间去拜访。 之后,方昊一直很忙,从西京回来后,又忙于开业的事情,今天要不是苏齐虎提起,他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他琢磨着,是不是等过年之前,抽一点时间,去一趟,也算把这件事情给了解了。 由于还要去接尚小萱,在苏齐虎这里聊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方昊便告辞离开了。 方昊先返回家中,带上那块玻璃种蓝水翡翠料,再驱车去接尚小萱。 停好车,方昊拎着装在袋子里的翡翠,往办公楼走去,走进电梯,他按下楼层,电梯正要关门,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匆匆跑来:“哥们儿,等等我!” 方昊帮他按了键,年轻人跑进了电梯,看到方昊的相貌时微微一顿,不过还是说道:“哥们,谢啦!” “不客气。”方昊微微一笑。 年轻人身上喷了香水,随着他进来电梯里弥漫着一股比较浓的香水味。 一般来说,香水香调有一个规律,香调清新的,接近自然香味的,往往留香时间短,留香时间长的,往往香调重,清新的香调比较容易让人接受,所以在香调清新和留香时间长上需要做一个平衡。 这年轻人身上喷的香水,显然更侧重香调时间长,自然的味道就淡了不少,方昊不知道女人会不会喜欢,反正他觉得挺刺鼻的。 年轻人看到方昊按的楼层号,笑着问道:“哥们儿也去陌上么?” 方昊随口回道:“是的,去接女朋友。” 年轻人有些意外,他想到唐云娟那里的员工,心里一动,不会这么巧吧? 他嘴上笑呵呵地说:“不瞒你说,我嫂子也是陌上的设计师。” 方昊点了点头,正在这个时候,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年轻人都没来得及接着说,方昊先走了出去,他连忙跟了上去:“哥们儿,你女朋友是哪一位啊?今天这么有缘,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客气了,不过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事情,改天再约吧。” 方昊走到前台:“小萱快下班了吗?” 前台妹子在元旦那天,也去展销会帮忙了:“应该马上就要下班了。” “那我进去了。” “好的,对了,方老板,谢谢你的咖啡哦!” 方昊来之前,给大家点了咖啡外卖。 “别客气。” 见方昊进去了,年轻人连忙来到前台,小声打听道:“小霞,这人是谁啊?” “他是尚设计师的男友。” 前台也知道年轻人对尚小萱有意,想要打消他的念头:“你呀,就别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小霞,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也算京城的高质量男生,怎么就是癞蛤蟆呢?” “嘿,高质量男生,一天到晚就喷劣质香水?”前台妹子不无鄙夷地撇了撇嘴:“行了,懒得跟你啰嗦,你今天又干嘛来了?” “给我嫂子送点东西,我先进去啦。” “嗳!等等,你不能进去,上回你进去,被唐总看到,批评了我一通。” 年轻人顿时不乐意了:“那他怎么能进去,你这不是区别对待吗?” “方老板跟我们公司有合作,你什么时候也跟我们公司合作,就有相同的待遇了,小伙子,好好努力吧!” 不提年轻人还在跟前台纠缠,方昊进去之后,就看到了正在工作的尚小萱。 今天的尚小萱看起来有些憔悴,可能是担心李奶奶,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这让方昊多少有些心疼。 方昊轻手轻脚地刚走到尚小萱旁边,尚小萱正好抬起头来,看到是方昊,嗔怪道:“干嘛啊,走路都没声音的。” 方昊笑着说:“这不是不想打扰你工作嘛。” 尚小萱琼鼻微皱:“哼,我看你是没安好心,想吓我。”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不然呢!” 说笑了几句,方昊示意手上拎的翡翠:“走吧,咱们去见一见娟姐,让她把料子取好,我觉得干脆让她把镯子也做出来得了,你觉得呢?” 相对而言,镯子的技术含量又低一些,直接做出来就行了。 尚小萱也表示同意。 两个人来到唐云娟的办公室,期间也跟大家打着招呼,尚小萱还是第一次在办公室和朋友一起出现,让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再一次看到玻璃种蓝水翡翠,唐云娟还是特别的痴迷,可以说,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抵挡它的诱惑。 对于方昊的想法,唐云娟这边当然没有问题,至于费用,等料子切好了再说。 亲兄弟,明算账,唐云娟又起草了一份文件,免得将来出问题扯皮,还伤害朋友之间的感情。 处理好了这件事情,方昊告诉唐云娟,要带尚小萱去收拾行李。 唐云娟还以为两人好事相近,笑着说:“你俩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尚小萱连忙说:“娟姐你可别误会,我和他还没到那一步呢。” 方昊见尚小蒙脸都红了,笑呵呵地说:“我们现在有了另一层身份,房东和房客。” 唐云娟笑嘻嘻地说:“挺好啊,到时水到渠成。” 尚小萱还要再小小反抗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出了意外,我才不会住到他那去。” “怎么了?”唐云娟其实也挺好奇,是什么事,让尚小萱愿意住到方昊那边去的。 想到李奶奶突然出事,尚小萱的情绪又开始低落了,方昊便主动把事情说了。 唐云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叹息道:“哎,天有不测风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尚小萱沉默了片刻,说:“我也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只是觉得这事太突然了,有些接受不了。也不知道李奶奶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之前,方昊担心尚小萱太难过,就没有告诉她,放弃治疗的事,只是来的时候,医生发了条信息给他,李奶奶过世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就告诉她吧:“李奶奶刚刚去世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啊!”尚小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方昊说:“其实,上午我问医生,医生就告诉我,她的子女已经决定放弃治疗了。我怕你难过,就没跟你说。” 尚小萱愣住了,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喃喃道:“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他们又不是没钱,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做了这样的决定!” 方昊和唐云娟都劝她不要太伤心,这世上,不缺狼心狗肺的人。 要说,李奶奶的情况确实比较糟糕,但作为子女,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情况下,这么轻易就做了决定,方昊认为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李奶奶尸骨未寒,两家就开始争夺财产,吃相未免太难看。 而作为外人,大家也只能指责李奶奶的子女品行不端。 在两人的劝说下,尚小萱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憾事。 尚小萱擦了擦眼泪,调整好心态,大家便一起出了门。 唐云娟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余倩的小叔子又在跟女员工侃大山,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只是碍于余倩的面子,没有说出来。 余倩此刻也颇为头疼,她刚才外出回来,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就见到了小叔子正在纠缠着前台,她当时还臭骂了一通,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叔子就像牛皮糖一样,死皮赖脸的跟着进来了,赶都赶不走,她都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余倩看到小叔子嘻嘻哈哈的模样,心里越发恼怒,她没注意到唐云娟出来,猛地一拍桌子:“卢开明!你够了没,快给我滚回去!” 卢开明被这突然的怒斥吓了一跳,回头又看到唐云娟站在门口,脖子一缩:“我马上就走。” 话音刚落,他就跑没人影了。 余倩这一下,也把其他人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等他们注意到门口的唐云娟时,又马上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大家的反应,让余倩也反应过来,回头看到唐云娟,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上前道歉:“唐总,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事,他不会再乱闯进来了。” 唐云娟其实也发现,余倩的小叔子脸皮超厚,而且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如果余倩能够管好卢开明,她也不会怪余倩,只是这种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如果余倩管不了,今后还在办公场所,看到卢开明随意出入,那她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跟唐云娟告辞后,尚小萱去收拾了东西,跟着方昊回去。 到了楼下,两人看到卢开明一楼,鬼头鬼脑地时不时朝电梯的方向张望。 卢开明看到方昊和尚小萱亲密的模样,心里发酸,很想说一句,鲜花插在牛粪上,但再看看方昊的相貌,又只好立马换了一句话:“真是肤浅,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只有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他心里骂骂咧咧,脸上挂满了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哥们儿,又见面了,打听点事儿,唐总刚才没生气吧?” 方昊说:“唐总没看着生气,不过你嫂子估计想扒了你的皮。” 卢开明干笑一声:“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都这么不待见我呢?”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方昊带着尚小萱就朝大门外走去。 卢开明唉声叹气地说:“哎,这世界就是规矩太多,自由都被压抑了。” “你这不叫自由,完全的利己主义。” 方昊回了一句,不想搭理他,牵着尚小萱的手,径直走到了门外。 卢开明连忙追了上去:“嗳,哥们儿,留个电话呀。” 方昊说:“给个理由。” “多个朋友多条路。”卢开明笑嘻嘻地说:“当然,你或许觉得我这人没什么格局,但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或许将来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呢?” 方昊觉得卢开明挺有趣,便拿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卢开明:“行吧,就冲你这话,结个善缘。” 卢开明拿过方昊的名片一看,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就是聚荟斋的老板?” 方昊也有些意外:“你听说过我?” 卢开明耸了耸肩膀:“那当然了,谁让你这么高调。” 方昊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谁说我高调?”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卢开明嘻嘻一笑:“回见。”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七章 帮个小忙 卢开明说完这话,就笑嘻嘻地走了。 尚小萱觉得卢开明这人很讨厌,忍不住说道:“我觉得这人就是故弄玄虚。” 方昊微微一笑:“很正常,本来我做的事情,就容易得罪人,不遭人妒是庸才,没有人诋毁我才不正常。” 尚小萱很欣赏方昊的自信,但同时心里有些担心方昊:“话是这么说,你也要小心有些人因为妒忌你,故意找你的麻烦。” 方昊带着尚小萱走向汽车:“我会小心的。而且只要我足够强大,让这些人吃上几次憋,他们也就不敢搞小动作了。” “嗯,相信你能处理好。”尚小萱也帮不上方昊什么忙,只能给方昊打气加油,同时做好自己,争取将来能够帮到方昊。 上了车,方昊先带尚小萱去吃晚饭,问尚小萱今天想吃什么。 尚小萱说:“今天咱们去一家小馆子吃红烧牛肉面吧。” “行啊,你指路。”每天去大饭店吃,方昊也觉得有些腻。 在尚小萱的指引下,方昊在面馆附近停好了车。 这家面馆很有年代感,看起来像是经营了二三十年的样子,但店里的客人并不少,味道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据说,这里卖的最好的是打卤面和红烧牛肉面,今天方昊听尚小萱的,就要了两碗红烧牛肉面。 两个人运气可以,面好了正好空出了一张位置。 方昊先喝了一口汤,表情顿时舒展了一些,尚小萱笑眯眯地问道:“味道不错吧?” “确实很不错,汤头鲜,用料足,而且融入了豆瓣酱香,喝起来浓醇味足,并且各种滋味还挺平衡的。” 说着,方昊拌着面条,让面条充分吸收汤汁,接着吃了一口面条,面条劲道,口感不错,加上汤汁的醇香鲜甜,让人胃口大开。 尚小萱眼睛笑得像月牙:“我推荐的地方不错吧?” 方昊也笑着说道:“那当然,不过还是我眼光好,看上了你。” 尚小萱娇嗔道:“吃你的吧。” 方昊嘿嘿一笑,大快朵颐起来。 这里的红烧牛肉面,三十块钱一碗,以牛肉的量和味道而言,并不贵,如果觉得吃不饱,还可以免费续一碗面条。 方昊吃完一碗面条,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再吃一碗也能吃下,就是大晚上吃太多也不好,抬起头来,看到尚小萱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便笑道:“再来一碗呗。” 尚小萱连忙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肠胃功能逐渐正常后,吃多了会长肉啦,我前天早上称了,重了一斤。” 方昊有些哭笑不得,重了一斤有什么意义?或许是多喝了点水,或许衣服重了,都有可能。当然,千万别跟女友争这个话题,完全是自寻烦恼。 “要不咱们再要一碗,一人一半?” “好啊。”尚小萱欣然答应。 方昊又去要了一碗红烧牛肉面,转身时,看到一位五六十岁的大爷,走了进来,他转了一圈后,有些失望地又走了出去。 方昊如果没有记错,这个老人已经是第三次进来又出去了,难道是在找人吗? 方昊琢磨了一下,也没多想,返回自己的座位,和尚小萱闲聊。 没一会,面又到了,尚小萱估计是真担心自己吃胖了,挑出三分之二的面条和牛肉给方昊,随后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两人准备离开,此时,方昊又见到老人再一次进来了,在经过老人的身边时,他突然听到老人的肚子好像咕噜噜叫了一声。 方昊突然想到了一个答案,这老人不会是因为没钱吃饭,所以才有这样奇怪的举动吧? 走出店门,方昊把车钥匙交给尚小萱:“我有些事,你去车上等一会吧。” 尚小萱有些好奇,不过她并没有问方昊怎么回事,回到车上耐心等待。 方昊站在面馆门外,没一会,就看到老人又面带失望走了出来,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见方昊看着他,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方昊微微一笑,随即走进面馆,又叫了一碗红烧牛肉面。 面馆老板娘还有些奇怪,怎么方昊吃完都走了,又来要一碗面,还以为方昊是想打包带走,就说:“你要打包吗?” “不,在这里吃。” 方昊付了钱,又等了一会,见大爷还站在门口,不时朝面馆里面张望,他就走了出去。 方昊客气地问道:“大爷,贵姓啊?” 老人诧异方昊跟他说话,显得比较拘谨:“我叫范根生,小伙子,你有什么事么?” 方昊说:“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老人更觉得奇怪了:“什么事啊?” “大冬天的,咱们进屋里说吧。” 方昊见老人表情迟疑,轻轻推着老人进屋了。 现在时间不早了了,面馆里客人也少了,方昊带着老人找了张位置坐下。 范根生对方昊的举动摸不着头脑:“小伙子,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方昊说:“我叫方昊,大爷您是哪里人啊?” 范根生是个老实人,虽然不知道方昊为什么找他,还是如实说道:“我是曹州人,来京城打工的。” “您一个人来的京城吗?” “哦,我老伴走的早,儿女都在江南打工,正好有老乡到京城来打工,我就跟着一起过来,赚点零花钱。” 范根生正想问,方昊找他到底有什么事,就见面馆老板娘端了一碗面过来。 老板娘把面放到了范根生面前,方昊看到面条的量明显多了一些,并且还多了一只荷包蛋,也有些意外,见老板娘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知道老板娘看出了他想帮助老人的用意。 范根生看到面前的这碗红烧牛肉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时,方昊开口道:“大爷,您先吃,我一会还有事情想请您帮忙。” “我……”范根生此刻也明白方昊奇怪的举动是因为什么,一时心情激荡,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见方昊又示意他先吃再说,他又沉默了片刻,随即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一碗面很快就被范根生吃了精光,方昊问他要不要再加,他连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吃饱了。 “大爷,您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我现在没工作。” 范根生苦笑道:“我老乡有事先回去了,我因为会木工,接了一个活,就想做完再回去,前天我刚结完钱,准备买车票回家了,没想到出去上个厕所,屋里就进了小偷,把我的钱啊、银行卡和身份证都偷走了。” 这种情况,方昊认为肯定是熟人作案,但范根生又表示,他住的地方,人比较杂,加上丢的现金也不多,报警估计也解决不了问题。 “您有手机吗?” “手机前天摔坏了,本来我想都要回去了,就没有修。” “手机在您身上吗?” 在的。”老人从口袋里小心地拿出了一台已经摔的有些四分五裂的一台老人机。 方昊见手机的SIM卡还正常,只是已经开不了机了:“您知道您儿女的手机号码吗?” “我记不清楚了。”范根生很尴尬,银行卡丢了,他取不出钱,再加上身份证也丢了,儿女又联系不上,附近又没有相熟的老乡,这两天都是在焦虑中渡过的。 方昊想了想:“您其实可以去办理临时身份证。” “他们说办临时身份证要户口本,我没带户口本啊。”说到这,范根生额头的皱纹都深了几分。正因为这样,他这两天手足无措,再加上钱也被偷了,期间只是找了两块零钱,买了馒头吃。 今天饿的受不了了,走到这家面馆,看到里面人多,就想看看有没有人没吃完,他可以吃一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方昊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您应该办理了居住证吧?居住证有没有被偷?” 范根生精神振奋了一些:“居住证没有被偷,用它也可以办临时身份证吗?” “具体还是要去派出所问一下。”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方昊想了想,说道:“大爷,您现在有地方住吧?” “对,我还住原来的地方。” “要不这样吧,我给您一百块钱,您也可以买点水和吃的,明天去我的店里,我让人帮您去办临时身份证,再去银行挂失您的银行卡,您看这样行不行?。” “谢谢,太感谢你了……”范根生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一个劲地跟方昊道谢。 方昊微微一笑:“别客气,出门在外,谁都有可能遇到难事。” 范根生感激地说道:“等我取了钱,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方昊笑了笑,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范根生:“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店的地址,你明天上午九点过去就行了。” 范根生双手接过名片,看了一下,连连点头:“我明天一定去!” 老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方昊也起身离开,等他们走了,就有食客议论起来。 方昊回到车上,给尚小萱说了事情的原委。 尚小萱得知是这么回事,夸赞方昊的细心和善良,同时又感慨,老人一个人独自在外的不易,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突然就分外的想家了,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回家去。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八章 看法 方昊发动汽车:“我爷爷和奶奶02年的时候,去都江旅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吃错了东西,第三天,我爷爷上吐下泻,还发烧,我奶奶就去给他买药。只是我奶奶不识路,去药店买了药,却不知道怎么回宾馆了,把她急的团团转。 当时,正好有个路人看到我奶奶着急的模样,得知是怎么回事后,就亲自送我奶奶去回宾馆,路上,他知道我奶奶因为照顾我爷爷,中午没吃东西,还买了些当地的小吃给我奶奶果腹。 这件事情,我奶奶以前经常跟我提起,告诉我,在外面如果遇到想要寻求帮助的人,只要觉得不是骗子,自己又有能力,能帮则帮。” 尚小萱说:“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方昊微微一笑正想继续说时,突然感觉到尚小萱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了?” 尚小萱说:“我突然想我妈了。” 方昊脱口而出:“那就请假回家。” 尚小萱白了他一眼:“馊主意,我是可以请假,但我手上的工作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方昊说:“那就把咱妈接过来住些时间。” “那是我妈!” 尚小萱先纠正了称呼:“我妈也有工作,我妹妹还要上学,她怎么可能放弃工作来京城住?我知道你会说,钱的事不用担心,但我觉得吧,哪怕是将来咱们能够走到一起,涉及钱的事,也不能太随便了,人都有惰性,我可不想我的家人变成寄生虫。” 方昊一直都很欣赏尚小萱的明理,他也尊重尚小萱的想法:“你的想法没问题,不过我也可以给咱妈在京城找份工作,让你妹妹也来京城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尚小萱有些意动,但想了想,她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她生活已经习惯了,亲朋好友都在那边,她来京城肯定生活肯定不会习惯的。也许只有等将来,我妹妹们都结束了学业,她才会同意来京城生活一段时间。” 说到这,她朝方昊笑了笑:“反正还有半个多月,我们公司就可以放春节假了,再熬一段几天就行啦。” 方昊问道:“咱妈喜欢什么?” 尚小萱扬了扬她的秀拳:“我看你是想挨揍!” 方昊嘿嘿笑道:“我这也是提前习惯嘛。说说看,咱妈和妹妹都喜欢什么,我给她们准备一些礼物。” 尚小萱娇嗔道:“哼!不劳您费心啦,我自己会准备的。” 说说笑笑,转眼间,方昊就把车开到了别墅前停好,尚小萱下了车,再看这幢别墅,情绪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心情也有些忐忑。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自己将要生活在新的环境了。 翌日,方昊一早起来,刚刚洗漱完,准备去锻炼了,就见尚小萱也起来了。 方昊穿着健身衣,看起来身材健硕,这让尚小萱俏脸微红,同时心里又有些好奇:“你每天都锻炼吗?” “如果没有事情耽搁,基本都会健身。” 方昊关切地问道:“昨天有没有睡好?” 尚小萱说:“我有些认床,不过过两天就会好。” 方昊知道这也正常,说道:“你要不要也去锻炼一下,练练瑜伽什么的,我也买了瑜伽垫。” 尚小萱白了他一眼:“哼,我才不要呢。” “可惜。” “你说什么?” “没什么。”方昊笑着摆了摆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尚小萱白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家里有什么食材吗,我做早餐。” 方昊说:“家里就只有面包和牛奶,冰箱里还有鸡蛋和面条。回头我去买点食材。” 尚小萱说:“还是我去买吧,今天就这么吃点。好了,你去锻炼吧,对了,你一般锻炼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吧。” “知道了。” “有事叫我。” 方昊今天心情十分美丽,健身的效率都提升了一些,等他健身之后,又有尚小萱做的早饭吃,心情更加愉快。 今天是周三,方昊的车限牌,他打了车,带着尚小萱一起去买车。 到了4S店,苏齐虎的朋友已经把车准备好了,方昊看了没问题,付钱选牌,都没到一个小时,所有手续都办好了。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方昊比较满意,这份人情自然记在心上。 方昊送尚小萱上班,随即驱车前往嘉益,参加孔益组织的鉴定。 这是拍卖行首拍之前的最后一次鉴定,容不得马虎对待,孔益把公司所有的鉴定专家以及顾问,都请了过来,还邀请两位重量级人物坐镇,一位是书画专家诸应守,还有一位是瓷器专家令狐满,后者跟前者一样,也是相关领域的权威。 方昊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位专家顾问也到了,由于他最近一直很忙,这些顾问和专家里面,也就认识秦敦。 孔益便给大家做了介绍。 得知这个年轻人就是最近京城古玩圈的新秀方昊,大家的看法不尽相同,有不以为然的,也有佩服方昊的。 当然,有些人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表面上都显得十分和气。而且不管怎么说,能够被孔益聘请为顾问,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专家顾问陆续到场,大家相互寒暄客套着。 孔益见人差不多到齐了,便邀请大家开始鉴定,由于首拍的物品比较多,孔益把专家按种类不同,安排在几个不同的房间。 另外考虑到安全问题,安保方面也布置的非常充分,像方昊刚才进来,就要经过安检门。 方昊作为书画鉴定专家,自然跟诸应守几位在一起鉴定。 诸应守说道:“小方,元旦那天我有事情,没去加你的开业典礼,你可别介意啊。” 方昊说道:“您老这话说的,我怎么会介意这事?” 诸应守笑着说道:“其实这事也怪你,要是你邀请我的那天,就把展出的物件说了,我怎么着也得去一趟啊。” 方昊笑道:“是我没做好工作,不过明年元旦还有机会。” 诸应守笑着说:“那我可不能再错过了。” 两人闲聊期间,工作人员也把第一批四幅画拿了过来。 现场不算诸应守,有四位专家,四个人每人一幅书画,看完了写下自己的意见,再交换着鉴定,直至一批看完,再看下一批四幅书画。而诸应守的作用就是把关。 这次拿的书画作品,除了少数几幅,方昊基本都看过了,这次只是再核对一遍,看看有没有错误。 而孔益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还是因为之前跟方昊说的,担心仇家给他下绊子,防止“一颗老鼠屎”,把嘉益的首拍给毁了。 这次嘉益首拍的书画作品,一共150幅,数量不少,好在这次只是核对,用的时间并不多。 书画作品一件件经过方昊之手,到中午吃饭时,并没有发现问题。 时间紧张,大家吃完饭,休息了四十分钟,继续进行。 “咦!这幅画……” 方昊看着工作人员,小心地展开了一幅看起来年代久远的设色作品,这幅画,他之前没有见过,而且非常有特点。 诸应守坐在旁边,注意到方昊脸上浮现讶色,还以为画有问题,看到方昊面前是哪幅画时,就知道方昊为什么有这样的表情了,当初他看到这幅作品时,也颇为惊讶。 “小方,这幅画你之前没见过吗?” 方昊点头:“之前没看过。” “你先看,一会我咱们探讨一下。”诸应守很好奇,方昊对这幅画会有什么看法。 “好啊。” 方昊目光又回到了眼前的这幅画上。 这幅画画的是远郊景色,风景唯美,敷彩艳丽,其中又有一人一马,还有一位正在向马上人物施礼的货郞。 一人物和一匹马,尽管这一部分在画面上所占的比例不大,却是整幅绘画的点睛之处。人物描绘得较为详细,他身穿赤色长袍,腰间佩有宝剑一把,又有青玉一枚。人物形态生动逼真,画面中马的造型更是形神兼备,尤为生动。 另外那货郎也描绘的细致入微,身上、担上,插放着种种生活用品,有文房用具、生活百货,如衣帽冠带、锅瓢碗勺等等,相当出色。 这幅画,无论是对景致还是人物的刻画描写,都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丝毫没有匠气和俗态,作者的绘画功底相当了得,很可能是一位名家。 然而,这幅画没有任何的题跋、落款和钤印留下来,并且创作风格,不同于方昊记忆中的各位名家,方昊也判断不出,作者到底是谁。 片刻后,诸应守见方昊鉴定完了,笑着问道:“小方,你觉得怎么样?” 方昊考虑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的判断是,这幅画应该创作于元代晚期。” 这句话,让大家,特别是秦敦旁边的刘已道感到十分惊讶。 刘己道作为嘉益的常驻书画鉴定专家,对孔益邀请方昊作为顾问,心里其实一直有意见,道理很简单,书画鉴定不同于别的类别,特别考验鉴定师的学识积累,而方昊的年纪实在太小了,按惯例,根本不可能有太高的能力。 正文 第两百七十九章 调包 刘己道一直认为,与其聘请方昊,还不如聘请他的师傅。 当然,他心里虽然有意见,但方昊是孔益邀请的,再加上方昊又没有出错,他不可能发表什么意见,只等着方昊什么时候出错,他再适时说几句。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对方昊有意见,单纯只是不想让混子进入公司担任要职。 然而,方昊没有出错不说,面对这一幅佚名画作,居然第一时间就给出了正确的回答,让他都忍不住在想,方昊不会是蒙的吧? 相比之下,诸应守自从在邢恕举办的沙龙,认识方昊时,一直都觉得这小伙子很厉害,说话有条理,一直有的放矢。 因此,对于方昊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感到惊讶。 他现在很想知道方昊这么判断的依据:“你能否说说,这么判断的依据呢?” “那我说几句,有什么错误之处,还请各位指正。” 方昊指着画卷上货郎的担子:“大家请看,货郎担子上高挂的几顶皮帽,这种帽子,特别是中间一顶四角形帽,在今天的蒙族人中尚能见到。另有几件酒具及伫立扁担前端,爪喙尖利的黑色猎鹰,都在透露出北方游牧民族生活习惯的某些信息。 因此,图中画法虽承袭于宋人,但一担日用百货却在无意间透露了它的创作年代。这是一个蒙、汉人生活已相对融洽的时期,所以我判断创作年代应该是元代晚期。” “分析的不错。”诸应守为方昊一下抓住重点而鼓掌:“那你认为作者有可能是谁?” 方昊说:“这个不好判断,但从用笔风格来看,很可能学自刘贯道。” 刘贯道为元代早期画家,工释道人物、历史画、风俗画、山水、花鸟,系全能画家。人物宗晋、唐,形态生动逼真,山水宗郭熙;花鸟走兽集诸家之长。 诸应守微微正色,点头道:“你继续说。” 方昊继续分析道:“画卷上的人物形态生动逼真,展卷恍然置身于人物对话之中,手势、眉睫、鼻孔皆有动态,可谓神笔。 画面中马的造型更是形神兼备,尤为生动。其用笔流畅,巧妙运用提按、轻重、转折、回旋的手法,细致生动地表现出马匹的肌肉骨骼和光泽质感,形象地勾勒出马匹的神情、竖耳、瞪眼、毛鬃马尾飞扬、掀动鼻孔、咴咴嘶鸣的神态。 人物和马的绘画技巧,都有刘贯道的创作风格,但景物之描写,又不同于刘贯道,其平远寒林,画法简练,气象萧疏,应该学自宋代李成。而这种景致的萧瑟之感,又与元代晚期的农明起义,社会混乱相印,这也是我认为这幅画的创作时期是元代晚期的另一个理由。” “好!分析的非常出色!”诸应守笑着大声鼓掌,方昊的表现,确实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刘己道看着方昊的目光有些复杂,当初他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理解的不深刻不说,甚至于有些看法还是错的。和方昊的表现一比,差距未免实在太明显。 想到自己之前对方昊的偏见,他就不禁暗暗脸红,之前他还质疑孔益的眼光,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不提刘己道对方昊的印象大为改观,大家又探讨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没有确定作者是谁,只能以佚名作者的名义上拍了。 佚名画在书画市场上很常见。 所谓“佚名绘画”,是指画面未署名款,且又无法确认作者真实姓名的绘画。 之所以佚名,原因相当复杂。 元代以前宫廷画家的作品多不署名;文人画家中身世有着特别境遇者,亦往往不留名款;至于民间画师之作,不留名款似成惯例。此外,在作品的流传过程中,还有人为或无意造成的各种原因,致使作者的姓名从画上消失。 佚名画作中,有一部分水准很高,画得有声有色,特点鲜明,也拥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如10年拍卖的宋代佚名作品《汉宫秋图》,成交价就高达1.68个亿。 这幅画当然达不上这种高度,但上拍的成交价一千万还是有可能的。 这幅佚名画作之后,鉴定继续进行,到最后,包括之前方昊没有见过的几幅作品,都没有问题。 150幅书画作品,哪怕之前都鉴定过,再来一遍,花费的时间也不少,大家也都觉得有些累,特别是诸应守,到底年纪大了,写下自己的意见后,就跟孔益告辞,孔益也派人把诸应守送回家。 孔益邀请方昊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本来方昊想要回去研究木雕工艺,打算婉拒,但孔益又偷偷告诉他,瓷器方面发现了一件钧窑瓷有疑点,想让他也看一看,只是现在人多嘴杂,所以想等晚饭后再来鉴定。 既然如此,方昊也只能留下来,又跟尚小萱说了一声,尚小萱告诉方昊忙自己的事就行,她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发现瓷器有问题的,是嘉益鉴定瓷器的专家顾楠,他在鉴定一件明宣德祭红釉盘时,发现其它方面都没有问题,唯独手感好像重了一些。 这件瓷器是他征集的,在他手中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各处细节可以说了如指掌,所以才能感觉到重量有问题。 但令他诧异万分的是,除了重量不对之外,其它地方和之前那件一模一样,好像是一个骨子里刻出来的。 但因为有了重量的诧异,他现在又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但令狐满都没有发现问题,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便找了个机会,偷偷告诉了孔益。 孔益不认为顾楠会看错,但能够逃过令狐满的眼睛,也能说明,作伪者水平之高。这一点也不难理解,如果瞒不过专家的眼睛,花大价钱制作一件仿品,又有什么意义。 吃完晚饭,为了保密起见,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孔益、顾楠、方昊和令狐满,他们不想让人察觉,一个个地返回嘉益,孔益还交待保安,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们来过的事情。 这里的保安,都是孔氏名下安保公司的派来的,一般不会出问题,但如果瓷器确实有问题,孔益就会决定仔细调查公司里的每一个人。 等孔益把瓷器从保险库中取出,一件明艳动人的祭红釉盘出现在了方昊的面前。 高温铜红釉自元代景德镇御窑厂创烧,但因烧造难度极大,历经工匠多番改良色釉、调整烧制条件及窑温,直至永宣时期,铜红釉美器方才始成。 宣德时期,红釉瓷器得到进一步发展,釉都比永乐红釉略厚,红中稍带黚黑,红而不鲜,更显得静穆和凝重,又由于釉色中闪耀出如红宝石一样的光泽,耀眼夺目,所以又称为“宝石红”。 明宣德年烧制的祭红釉瓷器为红釉瓷中之绝品,在瓷器美学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宣德后,红釉很少烧制,此项技术逐渐失传。 说起蔡红釉的烧制成功,还有一个故事,据说,宣宗皇帝突然想要用一套鲜红色的瓷器祭奠日神,于是诏令设在景德镇的督窑官加紧烧制。 但是,窑工们多次试验,就是烧不出令朝廷满意的祭器来。督窑官就每日督促、鞭打窑工,威胁说,再烧不出来要杀人。 其中一位老窑工的女儿翠兰,得知她的父亲因烧制不利,被抓入了大牢即将处死,除非能够烧出合格的祭器才能活命。悲愤的她,纵身跳入了熊熊的窑火当中,用自己的生命抗议督窑官的暴行。 两天后,当窑工们打开翠兰跳入的那座窑炉时,惊讶地发现,烧成的陶坯呈现出鲜血一样的红色,祭器居然烧成了!人们说这是翠兰的血染红了陶坯,于是就把这种红色的陶瓷,称为祭红。 其实,在古代,一些特别珍贵的宝物,都会伴有悲情故事,它们往往被赋以控诉统治阶级残暴,以及百姓生存不易的意义,或是引起人们对宝物的爱护等等。 言归正传,方昊并没有见过这件瓷器,因此先拿到手中仔细观察。 这件祭红釉盘敞口弧腹,圈足,通体罩施宝石红釉,色泽娇红欲滴。口沿因高温熔融使铜红釉向下流动而露出白色的胎骨,俗称“灯草边”。 圈足内施白釉,暗刻“大明宣德年制”六字双圈楷书款。据研究,此类宣德宝石红釉盘分刻款及青花款两种,而刻款者或稍早于青花款者,且更为珍罕。 光这么看,方昊也看不出这件祭红釉存在任何的问题,但这件瓷器给他的感觉确实有些怪,至于怪在什么地方,他一时找不起来。 正当方昊在鉴定时,孔益他们在一旁小声说话。 令狐满看向顾楠:“小顾,你能确定重量确实不对吗?” 顾楠很肯定地回答道:“我这人眼力或许差一些,但手感一向不错,特别是这件蔡红釉盘,因为当初我征集来之后,放在我那研究了好几天,各项数据可以说烂熟于心,只可惜当初我没有称一下重量,否则就可以佐证它不是当初那一件了。” 顾楠心里有些遗憾,但说到底,又有几个人研究瓷器的时候,还特意称一下重量。 “事实上,只要能够证明它不是同一个瓷器就行了。” 孔益放下手中的首拍图录,指着上面关于蔡红釉盘的图片,问道:“令狐先生,您看一下,照片和实物有没有不同?” 令狐满看着照片,乍看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同一件,但他到底是国内瓷器鉴定的权威,并不是浪得虚名,定睛一看,就觉得照片中的和实物相比,给他的感觉并不相同。 但不同归不同,照片到底是照片,而且还是处理过的照片,光影效果,肯定是失真的,凭图录上的照片想要指出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显然并不现实。 令狐满看了一会:“感觉确实有些不对,但这上面的照片是失真的,你手里有没有原图?” 孔益说道:“我已经让员工传到我的邮箱,应该一会就到。” 令狐满微微点头,又仔细看着照片,想要从上面有所发现。 这个时候,方昊放下手中的放大镜,轻轻吐了一口气,他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就直接给出了结论:“我认为这件蔡红釉的真伪,有待商榷。” 令狐满今天刚刚认识方昊,以前其实也没有听说过,但今天从一些专家顾问嘴里,得知了方昊的一些事情,觉得这个小伙子应该是有能力的,但做事有些高调,比如说,店里每一件卖出的古玩,都会签署买卖协议,假一赔三。 众所周知,古玩买卖成交后就不能退货,方昊这样的行为,说好听点是与时俱进,说不好听,就是破坏行规,影响其他人做生意。 令狐满并不赞成方昊这样的作法,但他也觉得,现在社会物欲横流,假货横行,行规也确实应该有所改变,但改变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方昊这么做有些激进了。 不赞同归不赞同,令狐满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也不会对着方昊指指点点。 另外,方昊作为书画鉴定顾问,令狐满没想到方昊今天会和自己有交集,没想到孔益居然还邀请了方昊过来,让他大感意外。 现在,方昊对这件瓷器鉴定之后,立刻就得出了存疑的结论,这到底是投机取巧,还是确实发现了什么? 孔益连忙追问道:“方老师,具体哪里有问题?” 方昊说:“刚才我用放大镜观察,釉的变化不对,真正的宣德祭红釉,釉里面应该有些像钧窑釉的特点,游丝状红色斑块。” 方昊之所以发现这一点,还是要归功于系统商城,商城里可以兑换的各类古玩,都可以放大观察每一处细节。 他刚才仔细查看了商城里几件宣德祭红釉瓷器的细节,发现了这一点不同。 令狐满听了这话,立刻拿着放大镜,上前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变化有些问题,不太符合真品的特征,但要说错吧,差别其实并不太明显,完全可以说,可能是烧制时出了些许问题导致的,并不能就此确定,东西有问题。 方昊继续说:“还有一点就是底部的垂釉问题,一般来说,所有比较精细、规整的宝石红釉器物,近底足处的凝釉处戛然截齐,垂釉处呈青灰色,然而,此物的垂釉却有些黑色调,便接近清代的仿品。 当然,如果只是这两点,还并不能证实它一定有问题,所以我才说存疑。” 令狐满仔细看过后,只说了两个字,“佩服!” 方昊谦虚了一番。 这个时候,孔益收到了没有经过处理的原版照片,釉面的变化,由于要用放大镜才能识别,因此看不出来,但垂釉处的特征还是非常明显,只是青灰色,和眼前这一只明显不同。 事实上,孔益并不需要确认瓷器的真伪,他只需知道,是不是同一件就可以,现在确认了不是同一件瓷器,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这件瓷器被调包,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代表着公司里有内鬼不说,保险库的管理,也有着重大的漏洞,这对嘉益肯定是致命的。 今天能够调包换掉祭红釉瓷器,那明天是不是可以把保险库给搬空了? 方昊很能理解孔益的愤怒,换成是他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也会大为光火,所以他觉得,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他店里的人都知根知底,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孔益压着心中怒火,送三人下了楼,并派人把没有车的令狐满和顾楠送回家,临走时,令狐满主动给方昊留了电话和地址,请方昊有时间可以去他家坐坐,方昊欣然答应。 转眼第二天,尚小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色香味俱全,让方昊大快朵颐,笑言,这么下去,要加大锻炼强度了。 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会,方昊送尚小萱去公司,本来他想让尚小萱自己开车去,尚小萱不乐意,一来车是方昊的,她不好意思;二来,她在学校学了驾驶后,就从来没有摸过车,害怕独自开车上路。 方昊没有强求,这事也只能慢慢来。 把尚小萱送去了公司,方昊就准备去店里看看,只是车子刚刚驶出,方昊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进来的是一陌生号码,方昊停好车,接了起来,对方是位男子,说他手里有一件瓷器想要出手,问方昊有没有兴趣。 方昊工作和私人两个手机号码,工作的手机号码,知道的人多,被陌生人知道很正常。他不可能凭一个电话,就去对方那里。于是就告诉对方,方便的话,可以把瓷器拿去他的店里。 但男子却表示,现在不方便带着瓷器去,他可以把照片发到方昊的邮箱,如果方昊想要,可以去他家交易。 方昊想了想,表示可以。 男子把自己家地址告诉方昊,就挂了电话,方昊马上也收到了对方发到邮箱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天蓝釉的葫芦瓶,釉色浅而发蓝,莹洁淡雅,象蔚蓝的天空,故名天蓝釉。 葫芦瓶整体做工精细,底落双圈纹“大明嘉靖年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考虑到照片会失真,还是不能确定真伪。 但就凭这张照片,方昊就觉得可以去一趟了。 于是,方昊又给对方回了电话,主要关心价格问题,如果价格不合适,那也不用去了。 对方表示,他诚心出售,可以给方昊一口价45万,这个价钱已经是最低价了。 以照片上的品相,45万并不贵,方昊便同意现在就去对方家中。 半个小时后,方昊在一处小胡同附近停好了车,他向周围人打听了一下,朝打电话的男子家走去。 正文 第两百八十章 设局 方昊敲了敲门,马上就有人过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相貌看起来比较凶狠,肩膀靠近锁骨的地方,可以隐约看到纹身。反正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人。 当然,看人不能看表面,有些人长得非常凶恶,但实际内心很善良,只是方昊出门在外,不得不小心一些。 方昊礼貌地问道:“请问是刘前海先生吗?” 刘前海笑呵呵地说:“我就是,您是方老板吧?” 方昊点头称是。 刘前海笑着说方昊真年轻,随即热情地邀请方昊进屋:“真抱歉,我的脚前几天被车撞了一下,所以只能让你跑一趟了。” 方昊注意到刘前海一手拿着拐杖,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便关切地问了一句:“不严重吧?” “现在好多了,医生说再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刘前海请方昊入座,自己也慢腾腾地坐了下来,随即指着桌上的盒子说道:“东西就在里面了,你看看对不对吧。” “好的。” 方昊其实很想问一下,刘前海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他,但刘前海直入主题,他都没机会问。而且这个问题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刘前海不想说,完全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另外,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又找不出哪有问题,就先放在一边,朝盒子里看去,只见里面放的就是照片中的那只天蓝釉葫芦瓶。 事实上,天蓝是高温颜色釉,它是从天青釉演变而来,创烧于康熙时。釉色浅而发蓝,莹洁淡雅,象蔚蓝的天空,故名“天蓝”。其含钴量在2%以下,釉里的铜、铁、钛等金属元素均起呈色剂的作用。 并且,天蓝釉器物种类,康熙时均属小件文房用具,至雍正、乾隆才见瓶罐等器型。以这件瓷器的胎釉特征,应该是雍正时期的官仿嘉靖器型,但像葫芦瓶这样,用天蓝釉的相当罕见。 照片上看没问题,方昊拿到手中却发现,一些细节特征对不上,比如雍正天青釉大器底足多施天蓝色釉,但其中部分施釉不够均匀,有细微的露胎现象。而这只葫芦瓶的底足施釉却比较均匀。 如此种种,方昊断定,这是一件高仿赝品。 由这件事情也能看出,照片鉴定的局限性,哪怕拍的再好,有些细节可能也无法拍到,从而导致看漏、看错等问题。 “你觉得怎么样?”刘前海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方昊委婉地说道:“刘先生,不知道你这里还有其它东西吗?” 刘前海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变,语气也有些不满了:“不是……你难道是说,我这只葫芦瓶有问题吗?实话告诉你,这只葫芦瓶是我家祖传的,一直藏在我家里,怎么可能是假的!” 方昊说道:“那您想一想,有没有可能被调包了?” “呃……这不可能。”刘前海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 方昊说:“刘先生,这么说吧,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少见,咱们就说宝岛的一个博物馆的一位工作人员,他监守自盗,用高仿把博物馆的展品给换了,最后法院还判了刑。” 刘前海还是不愿意相信:“你说东西不对,总得说出理由吧。” 方昊表示没问题,于是指出了瓷器上的一些问题,最后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看法,您可以去请别的老师再瞧瞧。” 说到这,他起身道:“刘先生,如果您这里没有其他东西了,那我就告辞了。” “稍等一下。” 刘前海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我家里还有两样老物件,我现在去拿出来,你看看有没有价值。” “可以。” 方昊看着刘前海慢慢起身,拄着拐杖往里屋走去。 方昊注意到这一幕,灵光一闪,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了。 刘前海既然腿脚不好,刚才为什么能够那么快过来开门,这明显不正常! 难道不成刘前海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但刘前海腿脚又不好,一直站在门口等他也不太可能啊。 由此看来,刘前海的腿脚不好,很有可能是装的! 另外,刘前海都不认识他,就贸然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收货,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 思来想去,方昊认为,现在他可能正在对面一个针对他的局! 他心里对此到并不是很担心,这种局,无非是利用人的贪念,只要他不贪心,应该就能破解。但光是破解,不能找到幕后黑手,也没什么意义。 自己应该怎么解决此事? 正在这个时候,刘前海手里又抱着一只盒子回来了,他把盒子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放着两样东西,一只铜制的盒子,还有一枚印章。 方昊先把印章拿到手中,这是一枚青田石方章,材质看起还可以,印文为“怡然自得”,从印章上刻的日期和名字判断,这是一枚晚清民国时期的文人易孺所留的闲章,市场价值五到七千左右,具体卖多少,就看各人的能力,以及卖家的喜爱程度了。 另外一只铜制的盒子,是铜墨盒。 以前由于砚台不便于随身携带,铜墨盒便成为替代砚台的重要用具。文人出门时,将墨汁倒在墨盒中的海绵上,需要写字时用毛笔直接蘸取海绵上的墨汁,省去了研墨时间,简便快捷。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钢笔等更为便捷的书写工具逐渐在日常生活中取代了毛笔,铜墨盒也就渐渐地淡出了历史舞台。 铜墨盒流行时间是晚清民国时期,当时有许多文人雅士参与制作,比如大名鼎鼎的齐白石、陈师曾等等。 这只铜盒看起来也颇为精美,画家用简练的笔法表现出远山层峦叠嶂,近景临江小亭,江中一叶扁舟,山水交融,意境不凡。 另外,旁边还刻有一行诗句“一朝入海寻李白,空见人间话墨仙”。 方昊打开铜墨盒,出乎他的意料,里面居然放的是一颗颗小巧的墨丸。 墨丸,其实也是一种古墨,我国制墨历史悠久,目前留存最早的墨,当是汉初南越王墓出土的墨丸。墨丸色泽黑中微微泛红,呈小圆饼形,质地细腻,虽然历经两千多年,但外形依旧保存完好。 因为墨丸的出现,所以当时也出现了凹心砚,使用时将墨丸放在砚上,用研石碾碎,调成墨汁使用。而且汉初南越王墓出土的墨丸,研磨调制成的墨汁,今日仍能书写。 方昊看到盒子里放的墨丸,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潘谷。 潘谷为宋代制墨名家,一生制墨,他所制之“松丸”、“九子墨”、“狻猊”,“遇湿不败”,“香彻肌骨,磨研至尽而香不衰”,誉为“墨中神品”,死后称为“墨仙”。 盒子上刻的诗句,正是潘谷死后,苏东坡为悼念其而写的“赠潘谷”一诗中最后一句。 这些墨丸,难道是潘谷所留,但这可能么? 前文说过,古墨难以保存,唐宋墨相当罕见,更何况这墨丸上也没有潘谷刻的字,怎么就能证明这就是潘谷制作的? 虽然不能确定是潘谷制的墨,但方昊可以分析一下。 从古至今,墨的工艺都没有多大变化,墨的质量如何,还是要看墨的本身质量,包括烟质、墨泥捣杵(坚实和孔隙)等等,墨工还会加入熊胆、珍珠、麝香、桂皮等名贵中药,目的是防止变质、墨身变形。 就像盒子里的墨丸,一打开,就有淡淡的香味飘入方昊鼻腔。 至于墨的好坏,从外表也能加以判断,一般来说,凡是墨质坚实如玉,光亮,润滑表面有丝丝发理,显示出浑厚和墨色泛出青紫光的当是佳墨。如果墨色暗淡无光,泛出红黄光或显露出白色,又容易锻炼,我们称为劣品。 这些墨丸由于经过长时间的保存,有着很明显的氧化痕迹,古墨的表现也都有体现,并且质地也看起来很细腻,再加上发出的异香,可以肯定是好墨无疑。 但还是那句话,他根本没法证明这是潘谷制作的,哪怕他用了,也是一样。 “等等,或许系统可以给自己答案。” 如果确实是潘谷制的墨丸,他应该可以用捡漏的价格买下这些,系统自然会发给他一定经验奖励,虽然这个理由不能说出去,但也算解了他心中的疑惑,再说,如果确实是潘谷墨,他也不可能会出售。 等等,这不会就是给他设的局中的一部分吧! 方昊突然又想到这一点,心里有些迟疑起来。但再一想,印章和铜墨盒都没有问题,两者价钱相加,也不过两三万而已,如果刘前海开出了高价,那就不正常,有可能是坑。 为了不让刘前海产生怀疑,方昊马上收起杂念,皱着眉头说:“怎么这里面都是小墨丸?” 在刘前海眼中,方昊看起来愣了一下,不过这样的表现看起来正常,他说道:“这墨丸一直放在里面的,你如果买了不想要,可以直接扔了。” 方昊一听,就知道刘前海根本不知道墨丸的价值,心里也了底:“这人暂且不说了,这两样东西我觉得还可以,你想多少钱出售?” “都是以前传下来的老东西,至少也得三万吧。”刘前海伸出了三根手指。 方昊一听价格,顿时放心了,但又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想,难道是他多想了么?但刘前海奇怪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问题,方昊也没有钻牛角尖,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方昊摇了摇头:“刘先生,铜墨盒在当今是小众藏品,这只铜墨盒又不是名家名品,你的价格实在太贵了。” 当今的古玩市场,与清末民初较大规模的刻铜墨盒售卖群体相异,市场上几乎没有专营刻铜一项的实体店铺,而刻铜仅作为文房杂项中的一部分,偶尔出现在市场一隅。 所以在古玩圈子里,它只是小众藏品,价格虽然每年上涨,但幅度并不大。 刘前海呵呵一笑:“我相信能够让方老板您看上的东西,一定是精品。” “谢您抬举,但咱们也得实事求是,这样吧,我说个价格,两样东西加起来,一共一万八,您同意,我立马付钱。” “不不不!”刘前海连连摆手:“这个价格无论如何也不行,你真想要,我可以再便宜两千,2.8万,这个数字也很吉利。” “2.18万,这个数字更吉利。” 刘前海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看了看,抬头说道:“方老板,这样吧,你今天大老远也跑了一趟,我再便宜两千,一口价,两万六,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自从刚才有了猜想后,方昊很注意观察刘前海的一举一动,现在回想起来,之前他问还有没有老物件时,刘前海也是看了手机,之后才说的还有,现在又看了手机,确定了价格,会不会是有什么关联? 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但线索太少,方昊也只是瞎猜而已,他装作犹豫了一下,这才答应了这个价格。 手机上转账后,方昊心中一喜,果然,系统给他奖励了,铜墨盒里一共有十多颗墨丸,居然给了他将近六百万的经验,算下来,一颗墨丸的价值将近40万了。 由此可以判断,这墨丸很可能就是潘谷所制,哪怕不是他制作的,制作者应该也是一位名家。 再说,这墨丸的价值如此之高,肯定也有其特殊之处,反正这种贵重的东西,方昊平时肯定舍不得用,就先放着吧。 方昊跟刘前海告辞,拿着东西走向停车的地方,他见并没有对他不利的事情发生,心里还想着,难道确实是他多想了? 快走到胡同口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正准备拿出手机接听,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有往前扑的动作,随即就摔在了地上,手里的盒子掉在了地上,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 方昊拿着手机看着摔在地上的年轻人,年轻人也愣愣地看着他,画面好像定格了一样。 此时此刻,方昊哪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年轻人无疑就在胡同口等着他,如果他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他现在肯定会和年轻人撞到一起,接下来就是众所周知的碰瓷环节了。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二章 困难 方昊非常感谢马小虎关键时刻拍下的视频,虽说最后证实用来讹他的瓷器是赝品,但如果没有马小虎的视频,也不好把人绳之以法。 方昊见已经快到中午了,请马小虎吃饭,马小虎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他马上又表示,随便在附近找家小馆子就行了。 于是,两人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苍蝇馆子,点了几个菜。 “马大哥,一会我还要开车,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方昊先敬了马小虎一杯。 马小虎笑着喝了:“方老板,你客气了,本来我也是想让那小子倒霉,所以才拍下来的,只是这事太巧了,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打你的主意,也是他活该吧!” 两人客套了几句,方昊问起马小虎的近况。 马小虎告诉方昊,上回方昊花一百万买下《论语集注大全》之后,马小虎本来是想把这笔钱留下来给母亲养老用,但他母亲不同意,说要留一部分给马小虎开店,不要再在外面摆摊了。 马小虎对此颇为顾虑,这年月,实体店生意比以前难做的多了,盲目开店很可能意味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入不敷出而倒闭,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后来马小虎机缘巧合之下,请教了一位开杂货店的老板,发现小小一家杂货店,学问非常大,只要市口不差,自己又能专心经营,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正好马小虎知道一个现成的铺子,就盘了下来,稍加改造就开门营业了。之后靠着请教来的经验,以及朋友们的帮忙,杂货店磕磕绊绊地经营着,现在总算稳住了脚跟,养家糊口是没问题了,当然,比起摆摊肯定强多了,而且说出去也好听。 而这一切,正是源于方昊能大方地买下那本古籍,让马小虎有了开店的本金,因此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 对于马小虎的变化,方昊为他感到高兴,他告诉马小虎,他开了家古玩店,让马小虎有空可以去坐坐。 之后,两人又聊起今天的事情,方昊也把前因后果跟马小虎说了。 马小虎是个孝子,对蒋道德这种人肯定嗤之以鼻,连道方昊做的好,没有让蒋道德得逞。 但相应的,方昊也被蒋道德打击报复,要不是他运气好,很有可能只能破财消灾。 其实不提蒋道德的事情,做古玩这行,其实也容易得罪人。 比如,现在一些古玩收藏者在卖古玩的时候,认为自己是行家、高手,别的买家看不上或否定他的这件东西时,就极力为自己的藏品申辩。甚至谩骂,造谣抹黑,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如果遇到这种人,一旦说话不注意,很可能被记恨。 另外,像方昊店里立的签订协议的规矩,现在也被一些人攻讦,说他太狂,目中无人,不懂规矩等等。 想在古玩界生存,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矜己之长”,低调,再低调些,切勿炫耀。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然,方昊做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他有了系统,再怎么样也低调不起来,还不如开局就稍稍高调一些,等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菜过五味,马小虎挠了挠头,如果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这他想要求人,心里不好意思的体现:“方老板,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一下,不知你方不方便?” 方昊微笑点头:“你说。” 马小虎按下心中的不好意思:“是这么回事,我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有个好朋友,一次他跟别人打架,把腿给打坏了,落了残疾,之后也就退了,最近几年没怎么跟我联系。 前些天,我又遇到了他,他只是比我大两岁,却已经跟老头似的,头发都快全白了。当时我大吃一惊,问他怎么回事,这才知道,他三岁的儿子被查出来得了什么肌萎缩症,家里的积蓄都被花光了,还借了不少钱,急得头发都白了。 我知道他家在解放前挺有钱的,留下不少老东西,就问他家里还有没有,他告诉我,东西能卖的都卖了,也就留了一些不值钱的瓶瓶罐罐。我琢磨着吧,那些瓶瓶罐罐里面会不会有漏网之鱼,今天正好遇到你,所以想请你去看一看,你看行吗?” 方昊一听是这么回事,立马就答应下来:“行,你如果方便,咱们吃完饭就去。” 马小虎非常高兴,马上就说,他已经吃饱了,现在就可以过去,还主动结账。 不过方昊哪能让他结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买好了单。 在马小虎的指引下,方昊开车来到他朋友住的小区。 这也是个老小区了,看起来年久失修,环境不怎么样,据马小虎介绍说,这里已经列入了老小区改造名单。 马小虎带着方昊来到他朋友家,到了门口,发现门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跟一位中年人握了握手,那中年人随即便走了。 邹卯看到马小虎,有些意外:“虎哥,你怎么来了?” 马小虎说:“过来看看你,你们这是……” “我准备把房子卖了。”邹卯笑容有些苦涩。 马小虎大吃一惊:“啊!房子卖了,你住哪里?” “哎,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支持不下去了,把房子卖了,还能凑一些医疗费,还能把之前欠的钱还了。” 邹卯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就不喜欢欠别人钱,现在欠了这么多,我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再这么下去,我也要生病了,如果我生病,我孩子怎么办?还不如把房子卖了,先顾着眼前的事情再说。” 马小虎张了张口,但他也知道邹卯的脾气太倔,他劝不动邹卯,到嘴的话只好收了回去,现在只能期望有奇迹发生,邹卯家留下的东西里,还有值钱的。 “老猫,这位是方老板,他是做古玩生意的,你家祖上留的老物件还在吧?”老猫是邹卯的外号,主要是他名字的谐音。 邹卯没想到,马小虎是为了这事来的,心里十分感动:“虎哥,谢谢你还记得这事,东西还在,但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估计要让方老板白跑一趟了。”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三章 胡搅蛮缠 方昊笑着说:“没关系,看看再说吧。” “请进。”邹卯当然也希望能够还有值钱的东西,但这种可能性基本等于零,还是不要有这样奢望。 方昊进了屋,环顾四周,家里还很正常,还没到家徒四壁的感觉,但也给人一种萧条之感。 马小虎问道:“今天孩子不在家吗?” “去医院了,本来我陪着的,买房的突然打电话过来,我托我姑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就回来了,否则你们估计得白跑一趟。”邹卯准备去给两人倒杯水。 方昊见邹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连忙表示不用麻烦,现在就去看东西。 邹卯其实也想快去医院,闻言客气了一句,接着就带着方昊和马小虎来到一个放杂物的房间门口。 邹卯打开门,只见房间里面比较乱,而且光线也不好,他开灯,却发现灯管坏了,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把东西拿出去看吧。” 方昊见房间不大,容易磕碰,再加上光线确实不好,便同意了。 “我来拿吧。”马小虎自告奋勇,在邹卯的指引下,把东西拿了出来。 来之前,方昊并不抱什么希望,现在一看实物,果然都是一些陶器,还有以前非常普通的民窑青花碗,基本不值什么钱。 “方老板,这些都怎么样啊?”马小虎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昊回的比较委婉:“这些东西存世量都比较大。” “我就说了,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的。”话是这么说,邹卯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方昊又问:“邹先生,你家里还有其他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吗?” 邹卯摇了摇头:“除了一些铜钱,没有什么东西了。” 方昊当即说道:“铜钱也行,如果是比较珍贵的品种,也是很值钱的。” 马小虎也说:“是啊,我记得有铜钱一枚能卖好几万呢。” “那我去拿过来。” 邹卯回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捧着一只小盒子回来了,盒子里面放着百十枚各种类别的铜钱。 马小虎见了眉头微微一皱:“不对啊,我之前听你说,家里有不少铜钱,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邹卯笑容有些苦涩:“以前确实有不少,但大部分都被我老……哦,快要成前妻了,她妈给拿走了。” 马小虎听了这话,顿时都惊了:“那可是你祖上留下来的,她凭什么拿!” 邹卯长叹一声:“唉,夫妻一场,算了,不说了!” 要说,邹卯长得还是不错的,只是因为腿脚和家境不好,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对象。 对方也是二婚,只是一直没有生育,她前夫的家里,觉得是她的缘故,死活要两人离婚,她前夫不吭声,她一生气就离了。 后来跟邹卯结婚后,没过多久,她就怀上了,为这事,她逮了机会,还去冷嘲热讽。 要说,在邹卯的孩子没有生病之前,两人生活虽有磕绊,但也算和美,谁知道孩子突然得了这种毛病,夫妻俩觉得天都塌了。 这个时候,邹卯的丈母娘跳了出来,她一直都看不起邹卯,这回孩子得了重病,她就出来鼓捣着两人离婚,邹卯其实不太想离,但他妻子劝他不要治了,把他给惹怒了,松口可以离婚,他妻子也没说什么。 两人已经去申请离婚,只是现在离婚还有冷静期,两人还没有办好手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马小虎不是不能理解邹卯妻子的选择,但邹卯丈母娘的做法就太过分了,居然把邹卯祖传的铜钱拿走一大部分,这就太恶心了。 “你……”马小虎想想都生气,但看到邹卯垂头丧气的模样,也知道邹卯的难处,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方昊不了解邹卯的情况,但这种情况也不难猜想,他也只能希望,被拿走的那些钱之中,没有太值钱的,否则就对邹卯太不公平了。 方昊把盒子里钱都倒了出来,分门别类,再一一核对版别,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咸丰、光绪等的普通铜钱,基本值不了什么钱。 不过,在剩下的铜钱里面,方昊发现了一枚崇宁通宝小平钱。 崇宁通宝是北宋徽宗赵佶崇宁年间,一共四年间所铸造的铜钱,属于年号铜钱,有崇宁通宝、崇宁重宝和崇宁元宝三种类别。 崇宁通宝当十型,钱文属于宋徽宗亲自手写的年号钱,所以称为其御书钱,又以其集美的字体和样式、版别深受广大收藏爱好者的喜欢。 关于此钱,有一个传说,谓其面文为蔡京所书,而蔡京书写时别有用心将“崇”字的山和宗的竖笔上下贯通,连成一线;将“宁”字繁体之中的“心”省略,被人指责为“有意破宋,无心宁国”。 崇宁通宝有非常多的版本,其中所谓的小平钱是铜钱最普通的形制,即一文小钱,又称平钱,它是使用铜钱时代的最小货币单位。 这枚铜钱为传世熟美,如果评级,可以到极美品,还是比较少见的。 见方昊拿出一枚铜钱,放到边上,马小虎当即问道:“方老板,这枚钱能值多少钱?” 方昊想了想:“应该能卖到六千。” “啊!能卖这么多?”邹卯惊呼了一声。 方昊笑了笑,简单科普了一些关于崇宁通宝的知识。 邹卯听了方昊的解释,问道:“如果比这个大的,能值多少钱?” 方昊解释道:“崇宁通宝的版别非常多,各种级别的价值也千差万别,所以具体价格,要看实物而定,但大致就一点,越罕见的往往越珍贵。就像,之前也有崇宁通宝铁母拍出两三百万的情况。” “两三百万?!” 邹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马小虎也有些震惊,但同时也觉得这是邹卯的机会:“老猫,我觉得你应该把那些拿走的铜钱再拿回来。” “对,是要拿回来!” 邹卯也急了,但马上,他又泄了气:“我怎么去拿啊,她肯定不可能把铜钱还给我的!” 马小虎暗自摇了摇头,东西既然已经到了对方的手里,再想要回来,可就难如登天,现在只能说,命运对邹卯太不公平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嘭嘭的敲门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邹卯,开门!” 邹卯很惊讶,这应该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的前丈母娘居然来了。 对方嘭嘭地不停拍着门:“邹卯,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等等!” 邹卯叫了一声,示意方昊把铜钱收起来,免得被看到。 方昊摆了摆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先去开门吧,一会叫你过来就过来。” 邹卯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方昊,走过去开了门。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立马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邹卯连忙把她给拦住了:“你干嘛?” “干嘛?你说我干嘛!” 老太太声音很尖,再大一些,让人听了都觉得耳朵疼:“你要卖房是吧?” 邹卯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太婆打的什么主意,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窜了出来,但想到老太婆这人的性格,他越生气,就越容易着了道,只能忍住心中的怒火:“对,我是要卖房,但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跟你们无关吧?” 老太太振振有辞地说:“小斐跟了你这么长时间,哪怕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卖了房分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邹卯感觉自己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卖房吗?” “知道啊,但这是两码事。” “我就想问,为什么是两码事。”邹卯气极而笑。 老太太还在朝屋里张望:“邹卯,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有些事情,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邹卯觉得自己脸色应该越来越黑了:“来,你说个道理出来呢!” “那我就直说了,孩子那毛病根本治不好,与其把钱扔给医院,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我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就晃实情。” 邹卯听了老太太这番歪理,气得那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现在就给老太太一个大嘴巴子。 屋里的方昊也听到了老太太这番话,心里都无语了,换成是他,现在都把人轰出去了,也亏的邹卯还能熬的住。 “邹先生,我有事要回去处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邹卯还记得方昊的话,马上就做了回应,老太太也趁机进了屋子,当她注意到桌上的那堆铜钱,特别是方昊特意挑出的一枚钱时,眼睛都亮了几分。 方昊终于见到了老太太的相貌,果然人如其话,有着一幅尖酸刻薄的长相。 他对着邹卯说道:“邹先生,这两枚钱,就安之前咱们说的价钱,怎么样?” “等等!” 没等皱卯开口,老太太就抢着说:“这铜钱不能卖。” “凭什么!”邹卯怒目而视:“你都把那几百枚铜钱拿走了,剩下的这些我还没分配权?” 老太太眼珠一转:“什么叫我拿走了,我只不过是帮小斐保管一下。” 邹卯终于快爆发了:“那是我祖上留下来的铜钱,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别跟我扯这些。”老太太蛮横无理:“我说不能卖就不能卖!” “我偏要卖呢!” 老太太看着邹卯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有些发毛了,她咳嗽了一声:“小邹啊,咱们将心比心,小斐在你家这几年,吃了这么多苦,为你们家做过不少贡献,现在人老珠黄了,怎么着也得给点奖励吧。” 邹卯冷笑道:“你继续说。” 老太太见邹卯的怒火收敛了一些,整个人又振奋了:“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你卖铜钱和房子都没问题,只要给我们三分之一就行了,咱们也算好聚好散,否则我觉得有些事情,没有签字的必要。” 邹卯其实并不怕老太太的威胁,但如果对方刻意阻挠,也会引起不少麻烦,这也正是老太太自觉有持无恐的地方。 邹卯想要快刀斩乱麻,于是说道:“最多我只能给十分之一,另外,还得把你之前拿走的铜钱都拿过来。” 方昊心里咯噔了下,觉得邹卯实在太急了,这么一来,有可能让老太太想到,邹卯在意之前的铜钱,这么一来,他的计划可就行不通了。 好在歪打误撞,老太太想到邹卯只肯答应给十分之一,还以为方昊选出来的那枚铜钱特别珍贵,只舍得给她十分这一。 她心念一转,笑呵呵地说:“那我叫人把铜钱送过来。” 邹卯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好说话,觉得她肯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过他现在的想法是把之前的铜钱拿回来,这样也正合他的意。 老太太打了个电话,就朝桌子凑过去,终于看到了方昊手边的那枚铜钱。 只见这枚铜钱看起来又大又厚,颜色为古铜色,上面的字,她居然没在带回去的几百枚铜钱上看到过。 “难道这是一枚绝版钱?那不是老值钱了!”老太太兴奋的眼睛都好像要冒光了。 老太太笑呵呵地问道:“小伙子,这是什么钱啊?我以前好像没见过。” “这不是咱们国家的钱。”方昊连忙把钱握在手里。 老太太听了这话,很想啐方昊一脸唾沫,真当她看不出,铜钱上写得是汉字吗? 方昊一看坳太太这模样,就知道他的计划应该成了,他手里的确实不是国内的铜钱,而是由“和同开珎”引申出来的花钱。 “和同开珎”是东瀛奈良王朝天皇和铜元年仿效我国唐代“开元通宝”钱铸造的货币,作为东瀛最早铸行的法定货币,名列东瀛货币史之首。 东瀛,原来不产铜,元明天皇时在本土发现铜矿,乃称其铜为“和铜”(东瀛铜),年号也随之改为“和铜”(708—715年)。 有了铜,东瀛开始铸钱,其方孔钱的钱面上铸出“和同开珎”四字。“和同”即“和铜”。高昌一个寺庙的交纳账中记有“同钱”,那里的“同”也是“铜”字的简写,可与“和同”相参证。 这种钱无论形制、尺寸和钱文,均模仿唐朝的“开元通宝”,特别是那个“开”字,更完全照搬开元钱上的特殊写法。 正文 第两百八十四章 猜中了 老太太此刻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在方昊手里捏着的那枚铜钱上,想着各种办法试探,想要把铜钱拿到手,但方昊往往顾左右而言它,一直没让老太太得逞。 越是这样,老太太心里越是焦急,心里就跟有蚂蚁在爬一样,忍不住就想上去抢了。 方昊躲开了老太太的手,呵斥道:“你想干嘛!” 老太太也很愤怒:“咦,你这人怎么这么搞笑,这铜钱是你的吗?” 邹卯站了出来,冷着脸说道:“我已经决定把这枚铜钱卖给方老板,你就别掺和了。” “来,你跟我来!” 老太太见邹卯很强硬,转变了行动的方案,拉着邹卯就走到门口僻静的地方,就开始数落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我这也是为你好啊,现在做生意的,有几个不动歪脑筋的,你就能肯定,他给的价钱不低?。” 邹卯说:“反正我觉得给的价钱不低,我已经知足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又假惺惺地说道:“咦,你都这样了,居然不想着多卖点钱,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邹卯心中冷笑不已,也就是为了钱,老太婆才会这么为他着想了,他挥了挥手:“那我要问了,你都不知道他给我的价钱,怎么就知道我卖亏了?况且,怎么定义不亏,卖五百万,一千万?就那么一枚铜钱,你觉得可能嘛!” 老太太听了这番话,又错误地理解了这番话,以为那枚铜钱至少能卖一两百万,恨不得立马就去把方昊手里的铜钱抢走。 邹卯注意到老太太的神色,哪还猜不到她的想法,对她更加的厌恶,转身就走。 “等等,东西不能卖!” 老太太以为邹卯想去跟方昊完成交易,急忙又拦住了邹卯,随即笑呵呵地说:“小邹啊,你看我那边的铜钱还没拿过来,等会再一起给他看看,如果也有值钱的,可以一起商量价钱,说不定还能多卖一点呢?” “信你才见鬼了!” 邹卯腹诽了一句,嘴上说道:“我可不像某些人说过的话会反悔,既然答应了等东西到了再说,肯定不会轻易变卦。” 老太太当然能听得出邹卯这是在说她,不过她只要能够赚钱就行,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老太太在这里,三个人都不好说话,正好这个时候唐鸣山打电话给方昊,说是已经帮范根生办好了临时身份证,去银行挂失了银行卡,之后帮范根生买了回去的车票。 范根生为了表感谢,还送了一个他亲手雕的木雕像。 唐鸣山把雕像的照片发给了方昊。 方昊打开唐鸣山发来的木雕照片,看材质应该是黄杨木雕,题材为苏轼携童。 只见苏子玉树临风,翩然而来,手持文稿,似《赤壁赋》既成,意气风发,连所随持灯童子亦喜气洋溢。风格细腻,雕琢平和,比例合度,细节生动。尤其人物面象,凝神远思,心鹜八极,艺术感染力甚巨,堪称神形兼备。 方昊看到照片,大感意外,不过再一想,范根生是曹州人,那里是木雕之乡,而且范根生之前也说过会木工,会木雕也正常,但没想到,范根生的木雕手艺能有这么好,就凭这手艺,做木雕工艺品售卖,总比在外面漂泊,打零工强。 唐鸣山其实也问了范根生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范根生没有相应的售卖渠道,卖掉一件木雕工艺品有时需要很长时间,还不如打零工强。 对于范根生这样没有名气的木雕师傅而言,确实需要一个合适的出售渠道,方昊考虑了一会,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他的网站和APP上,增加一个拍卖栏目。 这个拍卖栏目上的拍品并不是古玩,而是现在制作出来的传统工艺品,并且需要到达一定的艺术水平,比如像范根生雕刻的苏轼携童这样的优秀作品才可以上拍。 简单来说,上拍需要经过他的评定,他这么做并不为赚钱,单纯的只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只有物质到位了,这些技术才有可能重新发展。 方昊把自己的打算跟唐鸣山一说,唐鸣山也觉得这事可行,于是,方昊就让唐鸣山去联系曹伟,尽快在网站和APP上上线。 之后,又等了十多分钟,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匆匆赶来,他怀里也抱着一只盒子,看向邹卯的眼神,有些尴尬:“铜钱我拿来了。” 邹卯看着前丈人抱来的盒子大小,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打开一看,里面也就百十枚铜钱,他十分惊讶:“之前拿过去,应该不止这些铜钱吧?” 老太太说道:“哎呀,这不是给小斐找工作,托了关系,对方就喜欢收藏铜钱,我们就挑了一些送去了。” 邹卯顿时无话可说,他可不信老太太说的话,更有可能是,那些铜钱被她给卖了。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打那些铜钱的主意,这老太婆到好,拿回去没几天就卖了这么多,想想肚子里的火又开始汹汹烧了起来。 见邹卯脸色不对,老太太急忙说道:“小邹,咱们还是先让这位老板看看吧。” 邹卯忍住了怒火,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要变成忍者乌龟了,只是,他又能怎么办,把老太婆打一顿吗?打了一顿,他到是爽了,可是之后怎么办? 方昊也担心邹卯忍不住爆发,上前去把盒子里的铜钱拿到桌上,在此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大目标。 方昊眼睛的余光注意到,老太太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铜钱,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没有再吊着老太太,假装不经意,把手里的铜钱放到了桌上。 老太太的反应,没出乎方昊的意料,抢过桌上的铜钱,飞一般的跑没影了。 方昊看了觉得好笑,如果以这样的速度参加奥运运,何愁不能获奖。 直到老太太没影了,老人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大家的目光都放到了他身上,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他才张口结舌地说道:“啊,小邹,我去把劝她把东西拿回来。” 话音刚落,他也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逃也似的跑了。 马小虎长吐了一口气:“老猫,也亏了你,以前居然能受得了这样的丈母娘。” 邹卯此刻的心情五味杂尘,他摇了摇头:“那到没有,她一直看不起我,都不来我家,我也懒得去她家受气,如果不是我儿子生病,或许能一辈子相安无事吧。” 马小虎走过去,拍了拍邹卯的肩膀:“困难早晚会过去的。” 邹卯苦笑道:“希望吧。” 此时,方昊的注意力都在那枚铜钱上,这枚铜钱也正是崇宁通宝,当他拿起这枚钱币时,感到了这枚钱币的重量,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崇宁通宝大部分书法清秀骨瘦,字迹规整,其中部分使用宋徽宗瘦金体的制作。因其铸造的字体较为精美。高于崇宁重宝、崇宁元宝,宋微宗与王莽并称为宋朝时期的“钱法二圣”是现在青铜钱里最有价值的。 虽如此,一般的崇宁通宝的价格也就是几十块到一两百块之间。拍卖市场上大多崇宁通宝也只有几万块钱,虽说也有上百万级别的,但这样的钱币基本上在民间很难看得到,否则也就谈不上物以稀为贵了。当然,这种级别的钱币一旦出现,就会引起极大的关注。 方昊之前那么说,其实也有些夸张,他也万万没料到,在邹卯这里,居然真得发现了一枚价值上百万级别的崇宁通宝。 这枚大字版折十崇宁通宝,正面文为徽宗亲书之“瘦金体”崇宁通宝。徽宗的瘦金体自楷书演变而来,其笔法瘦劲刚健、铁钩银划、俊逸劲挺,又兼要书写在圆形的制钱上,在方孔圆钱中置字,要考虑因圆就方,在方圆之间把每个笔划安排的恰如其分,也更见功力。 而且方昊看出,这是一枚真正的雕母钱。 我国自宋以来就采用翻砂法铸钱,每当出新钱,就用铜块或锡、铅块直接雕刻成钱模也就是雕母或祖钱,铸钱时用祖钱作模,翻铸母钱。 雕母钱文精美,字口深峻,每个字的笔画都非常清晰,绝无粘连模糊,而且笔画比同版本的流通钱要细瘦,从细部看还保有手工镂刻的痕迹,往往是同类钱币中最珍贵的,是泉友们希望收藏的目标。 具体到这枚崇宁通宝,其铜质优异,铸工细腻,表面的包浆自然、历史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极具收藏价值和观赏性。 马小虎见方昊非常认真地观察着手中的铜钱,顿时知道有戏,给了邹卯一个眼神,邹卯也满怀期待,等着方昊能够带来好消息。 方昊抬起头来,看到邹卯紧张的神色,开心地笑道:“没想到我刚才一语中的,这里还真有一枚稀罕的雕母钱。” 邹卯觉得自己浑身都激动的有些发抖了,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方老板,这枚铜钱能值多少啊?” 方昊沉思了片刻:“这种雕母钱在当时是试铸品,流传极少,所以具有极高收藏价值和经济价值,以它的品相,以及例年的拍卖价格综合判断,我可以给它420万。” 邹卯听到这个价钱,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马小虎也非常惊讶,一枚小小的铜钱居然能值这么多,但更多的是为邹卯感到高兴,有了这笔钱,至少短期内,孩子的治疗费用肯定没有问题了。 邹卯终于回过神来,又说:“方老板,我刚才没有听错吧,这枚铜钱真的可以卖420万吗?你不会亏吧?” 方昊微笑着说:“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如果买卖双方是朋友,这枚钱币,三四百万也能买得到,但如果上拍卖会,也可能拍出四百大几十万,甚至五百万以上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你别担心我会亏,正经是,你想不想把它拿去拍卖会。” “不用!” 邹卯连连摆手,他好坏话还能听得出来:“我如果不是急用钱,都不会想到把这些铜钱卖掉,现在哪还来得及上拍卖会啊。” 方昊道:“那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钱,但有一点,你现在还没跟你妻子离婚吧?” 邹卯明白方昊的意思,他在没有离婚的情况下,如果一下子进账这么多钱,哪怕他前妻不闹,就以那老太太的秉性,不闹也不可能。 “您有什么办法吗?”邹卯问道。 方昊说:“如果你手里的钱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我觉得还是过一段时间再交易比较好。到时她如果告你隐匿财物,你也可以拿捡漏赚的钱来应对,法律上肯定不会有问题。” 邹卯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 马小虎提出一个可能:“如果那老太婆回去后,发现被咱们忽悠了,回来死活要老猫给钱,不给就不让离婚,那可怎么办。” 邹卯本来愉快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这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方昊想了想:“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以捐助的名义,慢慢给钱。” 帮人帮到低,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他可以再帮一把吧。而且这事他只是麻烦一点,并没什么损失,还可以和邹卯结个善缘。 之前,他只是实诚一些,以相对合理的价格,买下了马小虎家的古籍,今天就得到了回报,或多或少也给了他一些触动。 “我到是没问题,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邹卯非常相信方昊,如果方昊不跟他说值这么多钱,只给他一万块,他都已经心满意足了,而方昊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相信的呢。 方昊表示不算什么,并说,如果事情真像马小虎说的那样发展,到时邹卯需要钱的时候,就去他的古玩店跟他说一声,他就会把钱转给邹卯。 邹卯很高兴地表示没问题。 看着邹卯兴高采烈的模样,方昊心里一叹,以现在的医学水平,脊髓xin肌肉萎缩,这个毛病其实是治不好的,这400多万看着多,其实也不知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邹卯将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当然,有钱总比没钱好,也许随着医学的发展,将来能够发明出治疗这种病的药物。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五章 求购 除了重中之重的崇宁通宝铁母,剩下的铜钱里面,方昊也选了几枚相对少见的铜钱版别,加上之前的那枚崇宁通宝小平,加起来一共一万三。 方昊把这些钱给了邹卯,这笔钱应该可以解一下邹卯的燃眉之急。 方昊拿着铜钱提出了告辞,马小虎留了下来,说是想跟邹卯一起去医院,看一下孩子。 方昊干脆开车把他们送到医院,随即返回店里。 范根生还在店里等他,他坐明天一早的火车回曹州,无论如何,也得谢谢方昊再走。 方昊看了范根生送的那尊雕像,比起照片,实物还要生动形象一些,如果能够再灵动一些,就能称得上大师工了。 可能有人要问了,怎么才算是雕刻大师? 大师是这个行业里的理论家。他熟知这个行业历史的发展脉络,当代的门类派别,小到一件作品的细节处理,大到整个行业的发展态势,他都了如指掌。不但在学术上有独到的见解,还能把自己的技艺上升到理论层面,用以指导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简单来说,一般艺术家只是在重复,重复他人,重复自己,而大师在创造,在不断地提高自己。 范根生其实在技巧方面没多少问题,唯独缺了一些文化底蕴方面的积累,一些理解也不够。 没办法,他的文化程度只是小学毕业,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为生计忙碌,能够达到现在成就,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只可惜文化和经济方面的欠缺,制约了他在技艺方面的钻研。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个世界不缺天才,只是欠缺被发现的渠道,或是像范根生这样,因为要生活,无法全身心投入。 方昊的设想,只要通过他这边的平台,将来能够出一位传统工艺大师,也就算成功了。 方昊对对范根生说:“关于拍卖平台的事,您应该知道了吧?” 范根生点头道:“只是我这样的作品,能卖得出去吗?” 方昊笑道:“当然没问题,就拿我来说,您这件木雕,我会愿意花一万买下来。” “能卖这么多吗?”范根生不可置信。 方昊介绍说:“以我的想法,肯定是愿意花这么多钱购买的,但对别人来说,那就不一定了,或许只愿意花几千,或者有人愿意花更多,都是正常的。所以,我们拍卖的时候,会有一个底价, 还是拿这件雕像比方,我会把它的底价设定在五千块钱,再去竞拍。一般情况下,我认为肯定可以成交。” 当然,方昊也不能保证,他的看法一定对,所以也规定了,如果流拍,底价会下降四成,五千变三千,如果还流拍,那这件东西就只能由物主拿回去了。 范根生听了拍卖的规则,还是不太自信。 唐鸣山就说:“范师傅,您真得不用太担心,我们老板的估价都挺保守的,一般不太会流拍,您就安心在家里,好好雕刻就行。” “其实只要能卖个两三千,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范根生呵呵一笑,他觉得待在家里雕刻就能赚钱,就能赚到养老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范师傅,还有一件事,我得跟您商量一下,您如果想要在我们的平台参加拍卖,您得签一份独家授权书,今后您的作品只能在我们的平台上拍卖,如果期间想要拿到别的平台出售或拍卖,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如果违约将会赔偿有大量违约金。” 方昊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避免,一些人在他的平台出了名,却被竞争对手给挖去,用他的流量,给别人做嫁衣,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挺恼火的。 当然,这个协议也只有这条约束,其它方面,方昊并不会约束对方,比方说,一件工艺品的起拍价,方昊只会给个建议,如果对方一定要求多少钱起拍,他也不会拦着对方。当然,价格太离谱也肯定是不行的。 方昊又给范根生做了解释,范根生表示理解,不过协议现在还没有写好,方昊需要去咨询相关律师,只有等下次范根生来京城,或是直接去曹州签订了。 送走了范根生,方昊又看了这两天店里的业绩,基本还算稳定,并且也有人陆续来典当,但要么卖家觉得给的太少,要么拿来的东西不对,没有成交。 了解了情况后,方昊喝着茶,讲了今天上午的遭遇。 唐鸣山忿忿地说道:“我靠,那龟孙居然这么恶毒,敢做这种事情,活该他坐牢!” 方昊笑了笑:“咱们这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人都能遇到,今天的事情也是为了提醒你们一句,在外面谨言慎行,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如果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一定要通知我。” 唐鸣山和胡觉来京城投奔他,安全是他要保证的第一要务。 抬手看了看时间,方昊觉得还能回去研究木雕工艺,正想起身,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位身怀六甲的孕妇。 孕妇环顾四周,看向方昊他们:“你们这有没有老的石湾窑的瓷器啊?” 说到这里,她卡壳了,又方昊有些小小的意外。 这年月,知道石湾窑的人并不多。但其实,这个位于岭南的窑口,在历史上还是挺有名的,其形成于唐宋时期,繁荣兴盛于明清,流传发展至今天。 石湾窑以仿钧窑的独特釉色和丰富的器形见长,其仿钧釉色以蓝色、玫瑰紫、翠毛釉等为佳,但仿中有创。钧窑的窑变釉是一层釉色,而石湾窑变釉却有底釉与面釉之分。 也因此,石湾窑烧制了各类器皿和人物塑像,独树一帜,在我国陶瓷史上占有了相应的位置。 方昊起身迎了上去:“这位女士,您是想要一件石湾窑的仿钧瓷吗?” 孕妇微微点头:“哦,是的。” 方昊说:“抱歉,我这里暂时没有石湾窑的仿钧瓷,不过有一件清雍正时期的仿钧釉六方贯耳瓶,您要不要看一看。”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摆在橱窗里的一件瓷器。 孕妇朝那里看了看,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不用了,我就想要石湾窑的老瓷器,而且需要瓷塑像。” 方昊说:“我这里没有,要不您去别的地方看看,要么您如果等得及,我可以帮您找找看,两天之后您打我的电话。” 孕妇沉默了片刻:“那好吧,麻烦你把电话告诉我。” “这是我的名片。”方昊递给她一张名片,又问:“您对价位有什么要求吗?” “二十万左右吧,不要超过三十万。” “行,我给您找找看。” “麻烦你了。”孕妇收起名片就走了。 唐鸣山等人走了,立刻说道:“这人真奇怪,咱们店里的仿钧瓷有什么不好的,偏要石湾窑的塑像。” 胡觉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石湾窑因是陶胎,又被称为‘泥钧’,这个窑口的作品仿中有创,创中有新,尤其是明清后生产出大量以人物、动物等为造型的艺术陶塑,集历代陶瓷美术技艺之大成。人家指明要塑像太正常不过了。” “客人要什么,咱们就提供什么。这两天,你们有时间也可以逛逛,找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物件,如果找到了,我有神秘奖励。”方昊笑着说。 唐鸣山眼睛一亮,语气兴奋:“什么奖励?” “既然是神秘奖励,肯定是最后时刻才会揭晓。”方昊卖起了关子,接着说:“对了,你们可不要因为太想获得奖励,结果打了眼。” 唐鸣山把胸口拍的嘭嘭响:“放心好了,如果我打眼了,到过年前,我每天给你们讲个笑话。” 胡觉挥了挥手:“得了吧,你那些冷笑话,我听得脑瓜子嗡嗡的,你千万别来折磨我们了。” 唐鸣山嘻嘻笑道:“你这么说,我今后就每天一个小笑话。” “信不信我揍你!” 一番欢声笑语,方昊上了车,准备回家。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六章 又遇黄玉莹 方昊回到家中研究了一个小时的木雕技术,看时间差不多了,联系尚小萱,尚小萱告诉他,今天要加班,估计要八点才能回家。 结束通话后,方昊觉得还是要尽量劝尚小萱开车上班,以前住的离工作地点近一些,能够坐地铁到家,现在就不一样了,地铁站离小区也远。 之后方昊又想到,今天尚小萱加班,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了,于是他驱车前往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准备大采购。 停好了车,方昊准备进超市选购,但没走几步,就注意到超市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小丫头黄夜莹。 说起来,之前在西京的时候,方昊跟高馨兰说过,到了京城再联系。 但自从方昊回京之后,高馨兰并没有联系过他,他因为工作忙,也就忘记了,没想到,今天在超市门口居然见到了黄夜莹这个小丫头,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 方昊很奇怪黄夜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难道高馨兰不怕孩子走丢,或是被人拐去吗? 方昊连忙走到黄夜莹的身边,见小丫头正呆呆地看着一张炸鸡腿的宣传页,莫名有些心疼,便蹲下身来:“莹莹,还记得我吗?” 黄夜莹一个激灵,当她回过头看到是方昊时,眼睛都亮了几分,脸上也浮现笑容:“你是方叔叔。” 方昊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里啊?” 黄夜莹说:“阿姨走丢了,就在门口等她。” 方昊莞尔一笑,同时又有些诧异,高馨兰有姐妹在京城,还是她的朋友?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就见一位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超市里跑了出来,慌乱地左顾右盼,当她看到方昊旁边的黄夜莹时,终于如释重负,随即跑了过来。 中年妇女跑过来,就对着小丫头责备起来:“黄夜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好好在原地等着,你怎么跑了!” 黄夜莹面对中年妇女显得十分紧张:“我……我……” “我什么我,跟我回去!”中年妇女冷着脸呵斥,随即就想去拉黄夜莹的手。 方昊在旁边注意到,黄夜莹面对这个女人时的表情,就跟面对她父亲黄威差不多,他觉得肯定另有隐情。更何况,这个中年妇女跟高馨兰长得一点都不像。 于是,他当即制止把孩子拉到了自己身边:“你是莹莹的阿姨?” 中年妇女见了方昊的动作,而且小丫头也不反抗,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是谁啊?” 方昊说:“我是高馨兰的朋友,我也想问一下你是谁?如果你不回答,我现在就打高馨兰的电话确认。” 中年妇女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我是高馨兰请的临时保姆,专门接送孩子上下学,再负责孩子一顿晚饭。让孩子走失,我确实有些责任,但我刚才确实是在买菜,谁知道……” 方昊听到了这里,剩下的话他都不想再听了,拿起手机给高馨兰打电话。 中年妇女正想求方昊不要把这事告诉高馨兰,就见方昊果断地打起了电话,她心里一个激灵,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对方的表现,让方昊更觉得她有鬼,只是现在他身边还有黄夜莹在,否则肯定不能让对方跑走。 当然,如果中年妇女确实是高馨兰请的保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能找对方算账的。 高馨兰很快就接了电话,她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在方昊回京之后,专门请方昊吃顿饭表达谢意,却没想到,她回京之后,工作就有了些许变故,再加上女儿还需要照顾,刚刚带女儿来京城的那段时间,搞得她焦头烂额,自然也就没时间请方昊吃饭了。 她没想到,方昊今天会打电话给她,刚刚有些奇怪,就得知方昊遇到了跟保姆走失的女儿,并且保姆的表现也很不对劲,这把她吓得够呛,立刻请方昊帮忙带一带孩子,她立马就过来。 跟高馨兰通完电话,方昊笑着对黄夜莹说:“莹莹,肚子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啊?” 比起之前在西京,黄夜莹显得还要腼腆一些,方昊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语气温柔地说:“说吧,你想吃什么,叔叔我一定满足你。” 黄夜莹指着那张炸鸡腿的宣传页:“我能吃这个吗?” “当然可以。” 正好不远处有家快餐店,方昊带着黄夜莹过去,要了两份套餐,再找了个位置坐下:“吃吧。” 等黄夜莹啃起了鸡腿,没一会,便不在拘谨了。 方昊趁机拐弯抹角地打听保镖是怎么对待她的,听了之后,非常气愤。 众所周知,保姆会虐待小孩,其中大多是从身体方面进行伤害,他们有的打骂孩子,将孩子打得遍体鳞伤,有的则做得非常隐蔽,打完孩子后,父母如果不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来,这无疑会给孩子幼小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 还有些保姆虽然不会从肉体上伤害孩子,但却会从精神上折磨孩子,例如对孩子进行冷暴力,辱骂羞辱孩子,孩子的心智不像成年人那样成熟,保姆们的辱骂往往会给孩子带来极大的心理负担,时间长了甚至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带来一生的伤害。 而高馨兰请的保镖正是后者,她经常用一些恶毒的言语骂黄夜莹,而且还威胁黄夜莹不准把这事告诉高馨兰。 黄夜莹本来因为有个混账父亲,就比别的同龄小孩更加敏感、自卑,所以这保姆一威胁,她根本不敢跟高馨兰说。 而且,更让方昊觉得的愤怒的是,保姆还克扣黄夜莹的伙食,平时做的荤菜,要么给她吃了,要么被她带走,只有一小部分才能进入小丫头的胃里。 也幸亏这个保姆工作的时间还不长,否则黄夜莹还不知受到多少伤害! 小丫头吃完了炸鸡腿和汉堡,再加上又见到了方昊,整个人显得都开朗了一些。 “莹莹,你平时在这附近上学吗?” “不在这边,我今天是坐地下开的火车来的。” 小丫头的回答,解了方昊心中的疑惑,他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这边啊?” “那个阿姨说,是我妈妈叫我们过来的。” “以后你别叫那个人阿姨了,她不配!” “嗯!” 方昊正跟黄夜莹聊天的时候,高馨兰匆匆赶到了,一个劲地跟方昊道谢。 方昊把他了解的事情告诉了高馨兰,高馨兰既痛心又自责,同时也异常的愤怒,她完全没想到,家政公司所谓优质保姆就是这个德性! 她心里又很无奈,因为保姆只是采取冷暴力,用言语伤害孩子,这种情况,报警也不能把她关起来,更别说她又没有证据。 不过,她肯定要去家政公司讨个说法,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至于对方不承认错误,至少刚刚孩子走散了,就是严重失职的行为。 并且,听黄夜莹的意思,其实是保姆遇到熟人,去找人家说话,当时黄夜莹正好在看货架上的东西,一转身人不见了,孩子小又不认识路,于是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超市门口等着。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去点一些东西吃?” “我暂时还不饿。”高馨兰拿纸巾擦着额头的汗,汗液把她的妆都打湿了。 方昊注意到了高馨兰的黑眼圈,问道:“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别提了,来了一个新任务,本来今天能早下班,又要加班,我因为急着过来,跟经理请假,他不乐意,我还跟他吵了一架,估计这份工作要完了。” 高馨兰脸上带着苦笑,这份工作的薪水和付出成正比,她还是挺满意的,只是之前因为去西京接女儿过来安排,请了好几天的假期,已经让部门经理不满了,这回直接闹翻,估计是待不下去了,如果这份工作没了,她该怎么办?难道最终又要回到西京吗? 方昊心中一动:“高女士,你懂会计吗?” 高馨兰说道:“我考过会计证,第一份工作也是会计,只是已经很长时间不做了,有些生疏了。” 方昊先问了高馨兰现在的工资水平,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我开了一家古玩店,由于涉及典当业务,还需要再招一位会计,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那边试一试。当然,这份工作可能工资不太高,你要是愿意,我们还有一个网站,需要经常更新一些资料,我可以把这块也交给你。 两边加起来,工资水平不会比你现在低,逢年过节也会有些福利和奖金。另外,将来我可能还会拓展一些业务,这事就不说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高馨兰有些意动,又向方昊打听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发现要比现在的工作轻松的多,平时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 只是,如果答应方昊,她就跨行了,又需要从头开始,这让她多少有些犹豫,于是说道:“方先生,容我考虑一下,明天我给您答复。” “应该的。”方昊笑着点了点头。 又聊了几句,高馨兰就带着女儿告辞了,小丫头还有些不舍方昊,一步三回头。 方昊挥了挥手,前去超市采购,如果高馨兰能够同意,那就太好不过了,网站和公众号的内容,就可以交给高馨兰来处理,把他解放出来,专心自己的事情。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唐鸣山就拉着胡觉去了潘家园,想要完成方昊布置的任务,买到一件合适的石湾窑的塑像。 一开始,唐鸣山还信心满满,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方昊交待的任务还真不太容易完成。 首先一点,明清时期的石湾窑精品塑像不好找,就算找到了,那价钱也不便宜,转手赚不到钱不说,还会亏本,这种买卖肯定不能做。 相比唐鸣山专心找石湾窑塑像,胡觉的心态就不一样,当作是一个锻炼自己眼力的机会,别说,还给他捡了个小漏,五千块钱买了一件价值三万左右的光绪粉彩碗。 唐鸣山见自己没有收获,唐鸣山却捡了漏,心里多少有些郁闷,但更多的还是不服气:“嗨!我到不信我找不到!胡哥,要不咱们分开逛逛?” “行,不过你记得小心一些。”胡觉提醒了一句。 唐鸣山得了提醒,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态好像有些问题,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明白!” 唐鸣山继续逛了几家,还是没什么收获,正走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鸟语:“帅哥你好!” 唐鸣山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一位老人手里拎着的鸟笼里的一只八哥,他觉得有趣,笑着说:“老先生,您这只八哥养的不错啊。” 老人有些自得:“还行,不过也是我运气好,得了这只鸟笼后的第二天,就得了这只鸟。” 此时,唐鸣山的目光放在了老人手里原鸟笼上。 只见笼顶、鸟、鸟亭、笼门及底板、底足结合掐丝珐琅工艺加以装饰,整件作品工艺复杂,虽所用均为华贵之制,却别有清雅玩味,妙趣横生,肯定是位高手制作的,只可惜不是老的。 哪怕这鸟笼不是老物件,应该也不便宜,唐鸣山估计至少得两三万才能入手。 唐鸣山又注意到八哥正在低头啄食,目光又转移到了放食的鸟食罐上,顿时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见鸟食罐为敛口,肩部一侧装饰一柄,小平底。瓷质细腻,青花发色厚重浓烈,红彩绚丽耀眼。器壁以青花绘枝叶,红彩绘牡丹,绘制精细,画面相互辉映,美仑美奂。口部金彩描口,下装饰两条玄纹带,颈部书“大明宣德年制”青花楷书款。 这不会是真东西吧! 唐鸣山就差两眼放光了,但转念一想,这事好像有些不对啊,是不是太巧了,而且好像有些像“以盆卖猫”中的情节。 “以盆卖猫”讲的是一个老太太很有心计,为了卖猫,搁一个名贵猫食盆,谁来了都不敢直说要买这盆,都说买老太太的猫,搭上这盆。老太太最后便说:“我不能搭上这盆,我还得靠这个盆卖猫呢。” 因为这个故事流传很广,于是又有人反其道行之,利用故事中的情节骗人,用高仿引诱,买家如果看上了,就用低价钩引买家上当。 唐鸣山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会不会是遇到了类似的局?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七章 控制不住 唐鸣山心里闪过几个念头,笑着问道:“老先生,您这八哥和这鸟笼能割爱吗?” “这八哥我可打算养它一辈子,至于这鸟笼嘛,说实在的,当初到手的时候,我就觉得太高调,要不是我孙子给我买的,我都不想带出来。这样吧,如果你给的价钱合适,卖你也行。” “来了!”唐鸣山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说:“这鸟笼我出两万行吗?” 老人马上拒绝:“这鸟笼用的是掐丝珐琅工艺,用材考究,哪怕我已经用了两年,也不止两万啊!” “那您老觉得多少钱合适?” “我也不要贵,你再多给八千就行。” 唐鸣山一琢磨,两万八买下这只鸟笼到也不贵,便准备答应下来。 就听老人又说道:“不过咱们得说清楚了,鸟笼是鸟笼,鸟食罐是鸟食罐。你要这鸟食罐得单买。” 唐鸣山暗道一声果然:“我说老先生,您不会是故事看多了吧?” 老人呵呵一笑:“你是不是想说‘以盆换猫’的故事?你想多了,要不是你提起,我这鸟笼本来就没想卖,至于这鸟食罐嘛,我也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 唐鸣山听了这话,有些好奇地问:“怎么说?” 老人颇为感慨地说道:“实话实说,这鸟食罐是我两三年前花了七十来万买的,之后我拿回家,请朋友们点评,但大部分却都说有问题,我心里凉了一半,之后又去请教专家,专家也都认为东西有问题。我那七十来万,就那么打了水漂。 所以,我就把它放进鸟笼里,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吸引经验教训。” 唐鸣山听了老人这番话,又看了看鸟笼里的鸟食罐,总觉得这鸟食罐有一眼,心里想着,不会是看错了吧? “不对!唐鸣山,你可不能把别人当成傻子啊!” 唐鸣山心里提醒着自己,但又忍不住往这方面想,他琢磨了一下,问道:“老先生,这鸟食罐能不能拿出来让我学习一下?” 老人表情诧异:“怎么,你还想买啊?你想买没问题,但这鸟食罐我是花高价钱买的,肯定不可能便宜卖。你要是同意,我就把鸟食罐拿出来给你瞧瞧。” 唐鸣山问:“您老能不能说个价钱?” 老人想了想:“它至少也是一件能够以假乱真的高仿,再加上我亏了那么多,要二十万没问题吧?” 唐鸣山马上摆了摆手:“太高了,如果五万,我到可以买下来玩玩。” “那还是算了吧。”老人轻笑摇头,转身就要走了。 唐鸣山总觉得今天这事有些古怪,心里很纠结,一犹豫,老人马不停蹄地走了,他叹了一声,错过就错过吧,最多就算没缘分了。 唐鸣山怀揣着心事,再想去完成方昊交待的任务,心里怎么也不得劲。 他早上都没有吃饭,就来了潘家园,逛了这么久,肚子饿的咕咕叫了,于是打电话给胡觉,问他去一去吃点东西。 胡觉告诉他,正准备回古玩店了,肚子暂时不饿,让他自己去吃。 唐鸣山就到潘家园外,找了家小店,准备吃点东西充饥,刚走进店里,就看到刚才拎着鸟笼的老人居然也坐着里面。 老人看到唐鸣山,笑了起来:“小伙子,又见面啦!” “可不,真巧。” 唐鸣山也有些意外,他走到老人跟前:“我坐这边,没问题吧?” “随便坐。”老人面带笑容,挺和气的,见唐鸣山又朝着鸟笼里鸟食罐张望,笑着说道:“还没死心啊?既然这样,那你就把它买了呗,反正也不贵。最多也就亏个十来万而已。” “您老口气可真大,要不,八万卖给我?”唐鸣山觉得能再遇到这鸟食罐,完全就是缘分了,真要错了,权当买次教训,前提是老人愿意阶降一半。 “八万实在太少了。”老人犹豫了片刻:“这样吧,我也退一步,一口价,12万,你要是愿意,就买了,不愿意就算了,对我来说,卖不卖它都无所谓。” 唐鸣山沉思良久,这才说道:“好,我能先瞧瞧吗?” 老人说道:“你肚子不饿吗?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行。” 唐鸣山要了碗面,趁着面没上来的时候,跟老人聊了起来,期间了解到老人名叫苏德发,喜欢收藏文玩之类的杂项藏品。 唐鸣山点的面,很快就上来了,他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苏德发见唐鸣山只是几口就把面条吃完了:“我说你至于这么急嘛。” 唐鸣山拿纸巾擦了擦嘴:“我这人吃面条一直很快,都习惯了,您老慢慢吃,别急。” 苏德发摇了摇头,也稍稍加快了速度,让唐鸣山还挺不好意思的。 等苏德发吃好了,就把鸟食罐拿了出来,还细心地把里面的鸟食给倒了,并擦干净了里面的鸟食。 唐鸣山拿着鸟食罐仔细观察,看到这件器物保存完好,为典型明代宣德器,胎釉细润,青花料发色兰艳,铁锈斑痕迹明显,口部描金彰显富贵,应为当时宫廷贵族把玩之物。 他左看右看,都没觉得鸟食罐哪方面有问题,心中认为这是件真品的念头占了上风。 “苏老先生,想向您请教一下,之前其他人都认为哪方面有问题啊?” 苏德发呵呵笑道:“等你付了钱,我再告诉你,再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捡漏,还是趁早收了这个念头吧。” 唐鸣山又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要买下来。 两人一起去银行转了账,走出银行后,唐鸣山见苏德发要走,连忙拉住了对方:“老先生,您还没说呢。” “说什么?”苏德发揶揄一笑,拍了拍唐鸣山的肩膀:“小伙子,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自己研究,这样才能铭记于心。” 说完,苏德发笑吟吟地拎着鸟笼子就走了。 唐鸣山挠了挠脸,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打眼?这个问题,凭他的水平是看不明白了,连忙打电话给方昊。 “老板,你现在在店里吗,江湖急救啊!” “我还在家,怎么了?” 唐鸣山把事情跟方昊一说:“说来也怪,刚才我心心念的想要买这鸟食罐,等付了钱吧,心里又开始发毛了,你说我是不是太贱了?” 方昊得知详情后,叹了口气:“你让我怎么说你呢?我就问一点,鸟食罐上的使用痕迹明不明显?” 唐鸣山一个激灵,连忙检查鸟食罐上的痕迹:“看起来不太明显,是不是说,我被骗啦?” “可能性十有八九,具体的,我也要看过才知道,你去店里等着吧。” 方昊挂了电话,摇了摇头,很显然,唐鸣山是受了心中贪念的影响,其实如果他能冷静一点,就会先想想,为什么那只八哥正好在他身后叫,而苏德发的笼子里又正好有这么一只鸟食罐。 至于说苏德发说的那此提醒,在贪念的影响下,基本上是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的。 方昊把雕刻的工具收了起来,随即驱车前往古玩店。 半路上,他又接到了高馨兰打来的电话,说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应聘店里的职位,不过她得先去把现在公司的工作给了了。 方昊表示没有问题,就联系孔益,告诉他,会计已经找到了。 其实,孔益也已经给方昊找到了一位合适的会计,只是那位会计心里有些不乐意,正好她家中有事,就请了年假回家探亲,准备等她回到京城再说。 方昊并不着急,既然有了合适的会计,等几天也没关系,没想到会意外遇到高馨兰,相对而言,高馨兰也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还认识,既然孔益介绍的会计一直没有消息,那就聘用高馨兰。 孔益正好也有事情想要找方昊,约好了在方昊店里碰面。 方昊到了店里,就看到胡觉和唐鸣山正在打量着桌子上的鸟食罐:“怎么样,有结果没?” 胡觉摇了摇头:“我看有点悬,一般来说,宣德时期的青料发色浓艳、蓝中带黑,纹饰中常伴有深入胎体的黑褐色大小不同且不均匀的斑点,用手抚摸有高低不平的感觉,俗称‘咬胎’的现象,而这只鸟食罐虽然也给我这种感觉,但总觉得有些不太自然,手感也不太对。” 胡觉到底家学渊源,宣德瓷他爷爷也有收藏,他也认真研究过,所以能够感觉到这只鸟食罐一些细微的差别,只是差别太小,或者说是他的经验不丰富,因此并不能肯定它有问题。 但也正是这样,让胡觉更加佩服这只鸟食罐的作者,仿制技术居然这么高超。 胡觉正想继续说下去,方昊就表示,让他先看看再说。 釉下青花和釉上红彩的结合叫“青花红彩”。在宣德以前,作为青花、红彩这两种工艺都已成熟,但它们都是单独存在的。直到宣德时期,才把这两种工艺结合起来,创造了釉下青花和釉上红彩的新工艺。 也正是这种新工艺,为成化的“斗彩”和嘉靖、万历的“青花五彩”工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宣德“青花红彩”,大多是在青花纹饰中,留出兽形、龙形等白釉色地,再在釉上填以矾红。 东西到了手中,方昊也感到了异样,随着他用了两张鉴定经验卡之后,他发现现在的第六感晚加灵敏了,说不定等他成为鉴定大师时,凭感觉就能够定东西的真伪。 方昊仔细看了鸟食罐,心里就有了数,正当他准备发表自己的看法时,孔益来了。 孔益看到方昊手里的鸟食罐,也有些好奇,便询问东西的来历,得知了详情后,他也是和方昊一样的感觉,唐鸣山被骗了。 唐鸣山嘴角抽动了一下:“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我会捡漏吗?” 胡觉就说:“我建议你养头老母猪,看看能不能爬上树。” 唐鸣山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竹子的幼芽,真笋!” 方昊和孔益听了两人的对话,都笑了起来。 孔益也趁机看了鸟食罐,等他放回桌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眼力有限,看不出问题所在,感觉它像是真的。” 唐鸣山又来了精神:“你看,孔少都同意我的观点。” “你觉得可能吗?” 方昊哼了一声,接着说道:“鉴定一件瓷器,首先要看胎、釉、色,一般宣德釉色普遍发青色、青灰色,釉质肥润而多不清澈,釉面伴有鬃眼。另外,当时用的是苏麻离青料。 这种青料具有晕散、结晶斑、呈色靛蓝,绚丽浓艳,清晰而通透等特征。线条的纹理中或青料凝聚处有乌黑而浓重的结晶斑,结晶斑呈浓黑的松烟墨色,浓重处或浓聚处下凹且深入胎骨。你自己看看,这鸟食罐的斑痕,是不是浮在青花表面上的!” 唐鸣山连忙凑上前仔细观察,发现,果然是这种情况,一时间,脸上布满了苦笑。 孔益在旁边问道:“方老师,这是采取的哪种方法,能够让苏麻离青的伪造效果这么逼真?” 方昊说:“这应该采用的是釉下添加类似金属元素的方法,这种方法在上好的青花料上再用笔涂上一条条含铁或铝或锡之类的东西,然后去烧,这样烧成的青花上会形成一片片的斑痕。这种斑痕的呈色有些很白,就是所谓的锡光斑,或者暗暗的,似有似无。 它之所以会上浮,是因为烧制过程中氧化铁之类溶解后慢慢浮起的缘故。这种作伪有相当大的欺骗性,经验不足的人容易上当。并且,这位作伪者的技术进步了,这只鸟食罐的问题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打眼。” 唐鸣山苦着脸说:“是我的问题,明明一直提醒自己控制贪念,但一遇到事情,就会忘到爪洼岛上去了。” 方昊说:“你这样,还是只能从头开始,多看不买,先把眼力练到了位再说,否则将来肯定还要吃亏。” 唐鸣山咬了咬牙:“行,我听你的,胡哥记得监督我。” 胡觉开玩笑道:“回头我去买根戒尺备着。” 唐鸣山有些无语:“我现在才发现,你够狠的。”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八章 猜测 两个人的玩笑话,让气氛轻松了一些。 孔益对方昊说:“咱们单独聊聊?” “行,咱们去楼上谈吧。” 方昊带着孔益来到楼上的会客室,唐鸣山端了两杯茶上来,又出去了。 孔益等唐鸣山走了,说道:“方老师,您觉得刚才那只鸟食罐的绘画功底怎么样?” “不得不说确实很出色。如果光谈纹饰,鸟食罐上的描绘遒劲缛丽,层次分明,繁而不乱,线条洒脱灵动。整体纹饰精美飘逸,清醇明丽,如果不谈青花发色,可以算得上是宣德时期的精品之作。” 方昊见孔益若有所思,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应该另有原因。 孔益又接着又问道:“您觉得,鸟食罐和那只宣德祭红釉盘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作?” “这两件并不是同一类别,我无法做出这样的判断。”方昊摇了摇头,同时又很好奇,孔益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孔益先喝了一口茶,这才把原因讲了出来。 原来,自从知道祭红釉盘被调包了之后,孔益就开始让人调查。 能够打开保险库的就那么几个人,很容易就查了出来,是拍卖公司的一位姓张的副总,而且这人还是孔益从孔氏集团调来的老人,孔益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背叛他。 而张副总之所以选择背叛,其实也因为被人设了局,陷进了杀猪盘,输的倾家荡产,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中招了。如果家人知道他把钱都输了,再坏的结果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再闹到公司,估计他的职位也没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他就吓得手足无措。 这个时候,设局的人出现了,告诉他,可以分批次把钱还给他,他要做的就是把拍品换掉。 张副总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后来实在经不起威逼利诱,只得答应。 由于保险库需要两个人才能开,他们又设计把那个人也拉下水,之后再计划把祭红釉盘给换掉了。 本来,他们还要把另外一件宣德青花也换了,但因为临近拍卖会,公司的内部管理比以前严格,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说起来,孔益组织专家进行鉴定的时候,他们还有些紧张,但当天的行动,安排的比较隐蔽,他俩没有发现,还松了一口气,以为过关了,没想到第二天就东窗事发。 两个人现在的意志都不坚定,很快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孔益也见到了放在张副总那里的那件宣德青花高仿。 孔益看到那件高仿宣德青花的时候,和真品对比,简直一模一样,仔细看才发现,青花的发色有些问题,具体来说,和今天这件鸟食罐异曲同工,只是做的更加逼真一些。 说到这里的时候,孔益还拿出照片,让方昊看。 方昊看到照片上的高仿瓷,也惊讶,如果光看照片上的表现,和真品基本没什么差别,如果硬要说有问题,也可以把它说成是拍照时光线的原因造成的。 要说效果,照片上的高仿高比那只鸟食罐逼真的多,但要说绘画技巧,鸟食罐确实也不曾多让,并且方昊仔细看照片上高仿的绘画风格,两者确实有些相像。 可能有人要说了,那件高仿不就是照着原物画,画得越像越好,怎么可以凭借这一点,就说两件东西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道理很简单,每个人的用笔都有一定的风格,特别是那些有自己思想的画师,长年累月下来,有些风格是不容易改变的。 方昊就觉得,两件瓷器的风格确实有相近之处,一来是可能是因为要符合宣德青花的特点,给人以清新素雅之美感,真实地映现出繁花似锦的宣德瓷器的雅俗之美。另一方面,他自己的风格也多少会留些下来。 当然,要说能否明确地找出来,方昊也没办法,这只是一种直觉,只有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有。 而孔益之所以觉得两件瓷器有些像,单纯是觉得水平这么高的绘画师傅并不多见,接连遇到,会不会出自同一人之手。 “照片的高仿能查到来历吗?”方昊问道。 孔益轻轻摇头:“幕后的人很狡猾,基本是单线联系,只有出现紧急情况,才可以联系一个人,但我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贸然调查。现在正好有这只鸟食罐出现,我想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行,到时要我帮忙尽管说。” 方昊喝了口茶:“对了,你今天来,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孔益说:“是这样,我想请你帮忙,找一只祭红釉盘,不说一模一样吧,至少也得让一般人看不出不是同一件。” “这事挺困难的。” 鉴定的那天,方昊就已经在系统商城里翻过了,宣德的祭红釉盘有,但没有同尺寸的。而现实中,除了被换掉的那件真品之外,想要找到一件相似度非常接近的祭红釉盘,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这里再说一点,需要是那些在时间长河中已经损坏的古董,才能在系统商城里显示。另外,系统缺失了大量数据,也会使得一些古董不会出现在系统商城。 就像之前方昊得到的墨丸,系统商城里并没有潘谷制作的墨丸,否则可以兑换一颗,比对一下,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孔益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困难,找不到也没办法,到时只能撤掉了。” 方昊说道:“我尽力吧。” “麻烦你了。” 孔益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哎,这商场还是如战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内部管理尤其重要啊,像我这样,一个松懈,内部就被攻破了,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损失惨重。” 方昊对此深以为然,别提商场了,他刚刚还被打击报复,有些时候,人们觉得小说、电影里的情节很夸张,事实上,生活往往更夸张。 孔益又坐直了:“说完正事,我有件私人的事情想要麻烦您。” “请说。” “一位对我很重要的长辈礼佛,五月份,就是她的九十大寿,我想麻烦您用楷书誊写一本金刚经,不知行不行?” 金刚经一共五千多字,用楷书书法写,是一件又劳心又伤神的事情,不过考虑到跟孔益的关系,方昊沉思了片刻,还是同意了:“可以,只是最近这个阶段,我没有时间,估计要过了年,才能给你了。” “没关系,只要在那位长辈生日前给我就行了。” 孔益笑着说:“至于报酬,咱们之间谈钱太俗气了,我手里正好有一幅金农写的隶书《肥致碑》,就当谢礼送给你吧。” 《肥致碑》是我国名碑,刊刻于东汉建宁二年,共484字,先叙述肥致籍贯、官职,紧接赞颂肥致仙风道骨、神通广大,在皇帝身边的传奇事迹,以及广交古今仙人、教授门徒、声名远播的史实。 方昊听了微微一愣,连忙摆了摆手,推辞道:“不行,这也太贵重了!” 作为扬州八怪之首的金农,相信许多人都听过,他在书法上工隶、楷。将《国山碑》和《天发神谶碑》溶化于隶、楷间,独创一格,号称“漆书”。 金农的书法作品在拍卖市场上非常受欢迎,就以10年拍卖的金农隶书册,一共六百多字,成交价为918万多,这还是十多年前的价格。 两相对比,也能猜出,孔益想要送给方昊的金农书法,有多贵重了。 孔益笑着说道:“方老师,你可别妄自菲薄,论楷书,我认为您并不比金农差,只不过,现在您没有金农那样的名气而已,但我相信,将来您肯定会比金农更有名。而且,这也只是朋友之间的交换,哪能真得按市场价值来论高低?” 正文 第两百九十章 内有隐情(中秋快乐) 唐鸣山还拿出手机,找到了铭文所代表的工匠,确实是清晚期的人物,朱宾等人也看到了,多少有些难堪。 朱宾干咳了几声,掩饰心中的尴尬:“这塑像确实是我小时候就有的,可能是我妈被别人给骗了,被人给换了。” 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还异口同声地骂那个人不是东西。 方昊看着这两家人的表演,都快乐了,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虚空打靶”了。 朱宾骂了几句,随即把注意力放到了玉器在:“方老板,这三件老玉器都是精品,现在市面上也很少见了,我觉得五十万,不能体现它们的价值。” 方昊微笑点头:“到也不是不可以加一点,但有件事情,咱们是不是要实话实说?” 朱宾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方老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也没有隐瞒你什么事啊!” 方昊指了指石湾窑塑像,似笑非笑地说:“真的没有吗?” “呃……”朱宾讪讪一笑:“我真……” “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方昊端起了茶杯,淡淡地说道:“我这人不喜欢跟不实诚的人交易,更何况,有些事情是明摆着的,咱们换位思考,你会跟欺骗你的人打交道吗?” 朱宾犹豫了起来。 朱宾的妹妹立即说道:“你能加多少钱?” 方昊说:“两万。” 朱宾的妹妹很不满意:“两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们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方昊的态度也很坚决,本来他就对这两家人印象很差,这几件玉器也是可有可无,收不收都无所谓。 好不容易跟妹妹谈好,卖古玩的钱怎么分配,方昊给的价钱又还可以,朱宾哪能把东西带回去,但他也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德性,连忙补救道:“方老板,要不这样,我把这些东西打包一起卖给你,你再加一万怎么样?至于这塑像的来历,我只要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说到这,他还给了妹妹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方昊琢磨了一下,说道:“行,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方老板,你是不是得意思一下?”朱宾这是担心他把事情说了,结果方昊不给钱。 方昊想了想:“这样吧,咱们相互之间都不太信任,那就签订协议吧,我如果不给钱,你可以去法院告我,怎么样?” 朱宾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当即便答应了。 胡觉去拿来两份典当协议,再临时增加两条条款,朱宾等人认真看了,确认没有问题,全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朱宾就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事情很简单,他们昨天就拿着东西去询价,结果没几个人给的价钱能令他们满意的。 本来么,开古玩店的基本都比较精明,哪能看不出,他们只是单纯想要询价,自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转了几家店铺,他们都没有听到满意的价格,就有人找上门来,说可以高价收购他们的古董,但需要帮他办一件事情。 那人长得有些贼眉鼠脸,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朱宾他们当时心生警惕,但考虑到钱重要,还是决定听一听。 那人要他们办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石湾窑塑像一起卖给方昊,成了,塑像的钱归他们,如果方昊没买,同时也不愿意买他们的古董了,他也可以花五十万买下他们的古董。 朱宾他们听了之后,觉得这事对他们没什么损失,但如果方昊能够看出东西有问题,对方又不愿意花钱买他们的古董了,最终损失的不还是他们。 一句话,话说的再好听,也是空口无凭,想要他们做事必须给实在的好处。 于是,那人就拿了剔红将军罐那他们,说至少值一万块钱。 是的,李奶奶只留下了三件玉器和一方砚台。 朱宾他们觉得这将军罐确实很好看,就答应下来,那人又警告他们,千万别耍小心眼,拿了东西不办事,还说了他们的家庭地址和工作单位。 此时朱宾他们这才感到害怕,不敢玩什么花招,照着对方的要求做了。 方昊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心里觉得此事说不出的奇怪,他能够理解,对方想要做局的想法,但为什么会选择朱宾他们,并且还特意调查朱宾他们的信息? 或许是做局的人特意调查了他的情况,得知他的女友是尚小萱,从而得知了李奶奶家的情况? 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他,包括他身边的一切! 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朱宾见方昊沉默着一直不说话,有些等不及了:“方老板,事情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履行协议了?” 方昊回过神来,又问了几处细节,除了那人的相貌之外,并无所得,于是就把钱给了朱宾。 但他万万没想到,当他买下这些东西的一瞬间,系统居然给了他两千多万的经验奖励,这也意味着,他捡了一个大漏! 方昊内心非常的不可思议,玉器和砚台肯定不可能是漏,塑像肯定也是赝品,唯一可能是漏的,就只有将军罐了。 他刚才就觉得这只将军罐很古怪,制作者明明有着高超的技巧,却故意去仿制成光绪时期的瓷胎漆器,现在看来,漆面下的瓷胎其实是一件名贵瓷器。 “有趣!” 方昊心里嘀咕了一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先把朱宾等人送走,再回到桌前。 唐鸣山正在打量着玉器,见方昊回来,好奇地打听道:“这几个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这么厌恶?” 唐鸣山认识方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方昊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方昊说:“我给你们说过李奶奶的事吧。” 唐鸣山也有些惊了:“这几个人就是李奶奶的儿子和女儿两家?我记得,李奶奶没过世几天吧,这些人眼里只有钱了!” 胡觉说:“生活中,这种人其实并不少见,特别是人情淡漠的,更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唐鸣山说:“话是这么说,但也太过份了。换位思考,如果我死了之后,子女就忙着争我的财产,变卖我的遗物,我可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胡觉笑了起来:“关键你不可能从棺材里爬起来啊。” “你在网上是不是杠精?” 唐鸣山翻了下白眼,又对方昊说道:“你还是太善良了,换作是我,肯定还会压价。” 说到这里,他见方昊一直在打量着那只瓷胎漆器,心中一动,凑了上去:“这件漆器有什么说法吗?” 方昊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古怪。” 他之所以不提漆器是个漏,主要也是因为场合不对,虽说他确实很讨厌朱宾他们,但对方上门出售古玩,如果他捡了漏,传出去,别人会以为他是故意的,这显然会影响他的名誉。 当然,唐鸣山和胡觉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但他也没必要考验别人的人性,干脆就不说了。 胡觉说道:“我也觉得这件漆器有些奇怪。” 唐鸣山好奇地打量着将军罐:“怎么说?” 胡觉解释说:“你看这将军罐的口部和底部,都被大漆包起来了,一般来说,底胎肯定会露出来的,这么做好像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对啊!”唐鸣山恍然大悟:“漆面底下的不会才是真身吧!” 方昊边打量着将军罐,边说道:“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但想要证实,必须要破坏漆面才行。要是猜错了,漆器可就毁了。虽然这件漆器也就值大几千块钱,弄坏了也很可惜,我想还是回去研究一下再说。” 胡觉和唐鸣山也都认可方昊的观点,这到底也是件艺术品,哪怕对他们来说不贵,也不好随心所欲地对待。 中午吃了饭,方昊就带着将军罐回去了,至于那三件玉器,他就放在古玩店里,等过几天再摆出来出售。 回家之前,方昊先去化工店买些一会要用到的东西。 大漆又名天然漆、生漆、土漆、国漆。为一种天然树脂涂料,是割开漆树树皮,从韧皮内流出的一种白色粘性乳液,但和空气接触后发生氧化会逐渐变成褐色,继续氧化就会变为黑色,所以,我们通常说的“漆黑”其实是形容大漆氧化到最后的颜色。 天然生漆漆夜内主要含有高分子漆酚、漆酶、树胶质及水分等构成。而漆酚不溶于水,但可溶于有机溶剂和植物油中。 方昊就打算配制能够消溶大漆的溶液,溶解外面的漆面,这样也就避免下面的瓷器会因为暴力破坏而受损的问题。 按照记忆中的资料,方昊配好了溶液,把将军罐放进去,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方昊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今天这事透露着不少怪异,特别是这将军罐,他甚至觉得,幕后之人很可能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把这只将军罐,“送”到他的手里。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方昊猜测,对方会不会故意引诱他去找这将军罐的盖子? 这事光是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昊按下心思,先去学习雕刻,等时间差不多了,去察看溶解的进度。 方昊用工具试了一下,漆面很容易就剥离了,下面果然是一件重器,并且还让他大吃一惊,这居然是一件元青花!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一章 上门拜访 可能有人要说,之前唐鸣山不是说,将军罐是明朝嘉万时期发明的,怎么元代还有将军罐? 事实上,唐鸣山的说法,确实是有问题的,只是刚才那种场合,方昊也就没有浪费口舌更正。 至于说起将军罐的创烧,还要它的器型说起。 将军罐是一种瓷罐,其通体浑圆,器型高大,上腹圆润,中腹内敛,下腹渐收向外为撇,底部平坦无釉,罐口附宝珠顶高圆盖。 因其罐盖呈椭圆状隆起,盖顶宝珠高耸,极像古代将军所戴盔帽,尤其像宋元明时期盛行的宽帽檐的笠式头盔;其体形壮硕、造型饱满、气吞虹蜺酷似一位头顶缨盔的将军,故此将其称之为将军罐。 经相关研究,将军罐的雏形其实在宋元时期就有出现,而唐鸣山的说法到也不能说全都不对,经过专家们对实物研究证实,真正成熟的将军罐确实是在明嘉靖、万历时期创烧而成的,之后一直延续自今。 当然,这只将军罐的造型,外表看起来其实更接近于明清时期的形状,所以方昊一开始也没有多想。 但现在去除了外表的漆面之后,方昊才发现,原来作者也对漆面进行了一定的垫高、修整处理,把原先的器型都掩饰了。 也难怪作者会把罐口和罐底都遮掩起来,如果不这么做,破绽会比较明显。 现在去除了漆面后,显出这只将军罐的本来面目,确实更符合元代的器型特征,他戴上手套清除掉用来消融漆面的液体,这才细细打量。 只见其通身内外施釉,釉色白中带青,积釉处呈现鸭蛋清色泽,器身从上自下有回纹,卷草纹,缠枝花卉纹,凤穿牡丹纹,赶珠云龙纹和莲瓣纹,虽然构图繁复,但层次分明,繁而不乱,观之赏心悦目。包罗元代瓷器典型纹饰,如缠枝牡丹,游龙,莲瓣,凤凰纹等等。 特别是罐体上的龙,身躯修长,突睛翘鼻,目光炯炯有神,而凤凰于牡丹花间飞舞之姿,可谓是刚柔相济,相得益彰。 整体而言,这是一件典型的元代瓷都所作的瓷器,方昊判断它属于元代晚期元青花成熟期的经典作品,实属难得珍品,价值也非常之高。 说到元青花的价值,可能大家印象里,元青花都非常贵,一些特殊的精品之作,拍卖成交价都超过亿元。 为什么这件精品将军罐,系统只给了方昊两千多万的经验? 除了缺少盖子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使用的青料不同。 事实上,元青花的用料情况比较复杂,既有进口的高档青料,也有一般的国产青料,还有民间小窑使用的“土青”,用料的不同直接导致烧出花纹色泽的千差万别。 其中,造型优美气魄宏大的器物不仅花纹满密,而且用上等进口青料绘制,做工考究,花纹鲜蓝纯净,价值自然是最高的。而国内窖藏出土的一些中、小件元青花用国产青料,含锰高,蓝中微泛紫红,价值也会相应低一些。 最低档次的元青花,有小盘小碟,小调料罐等、形制粗糙,制作草率,釉色灰黄失透,青花晕散,色泽黑灰不爽,只是普通民用品。 正因为青料方面的差异,再加上其口沿部,有修补过的痕迹,所以系统认定的价值不高。 当然,哪怕有着些许不完美的地方,却也遮不住元青花的光芒,这注定是少数人才能收藏的珍品。 欣赏完将军罐,方昊又开始思考,对方会不会知道,漆面下面隐藏的是元青花? 琢磨了许久,方昊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先不提对方没有透视眼,其他不说,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在明知是元青花的情况下,也舍不得用来算计别人。 当然,如果所图甚大,确实也有可能放长线钓大鱼,但也要考虑到,对方怎么就知道,漆面下藏着元青花的?这件器物,他可是仔细观察过,根本没有被人动过。 再有,哪怕对方真的想要算计他,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有他跟朱宾他们签订了协议,手续上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件事情先放到一边,方昊把将军罐收起来,开始着手系统升级。 是的,系统奖励了两千多万经验后,他已经可以升级了,甚至还超过了不少。 好在这次升级之后,额度和经验值都不会再清零了,于是方昊直接选择升级。 一阵恍惚之后,升级完成,方昊赶忙查看升级后的变化。 首先,每天提供的额度达到三十万,这样一年就有一个多亿的额度,但升级所需的经验值也提高到了五亿。 方昊对此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无论如何,他只按部就班就行了。 除了这两方面的提升,系统又多了一个长期任务,让他收集缺失的数据,数据完整度每提高一点,方昊就能获得五百万的额度。 另外,系统又多了一项功能,只要附着缺失数据的物品在方昊一公里范围之内,方昊就能收到提醒,这无疑会让方昊方便许多。 再有就是商城的变化,方昊发现商城里的道具又多了一种,好运卡。 好运卡在关键时候,还是能够起到作用的,特别是十张好运卡合成的福星高照卡,之前在西京,面对杜有浩他们时,还救了他一命。 方昊发现,这好运卡可不便宜,一张一百万,每天还最多只能买两张,他如果想要合成福星高照卡,他至少也得花五天时间,消费一千万额度才能得到。 救命的东西肯定要备着,别说一千万,哪怕要五千万,他也得花。 另外,商城里可兑换的各类古董也多了,比如藩谷的墨丸,现在就可以兑换了,兑换价是40万,比捡漏的要贵一些。 他出于好奇兑换了一颗,马上墨丸到手,发现外表有所差别,但香气基本差不多,比捡漏的要浓郁一些。 方昊猜测,这样的差别应该是由于捡漏的墨丸,长期保存哪怕再好,也不可能处在密封的环境中,氧化程度更深,气味也有所流失,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而在系统商城兑换的那就不一样了,虽然,每件古董的兑换,系统也会考虑时间的因素,比如包浆等等,但保存环境,明显比自然放置要好很多,价钱自然也会有所提高。 方昊出于好奇,想要试试潘谷制作的墨丸到底有多么出色。 说做就做,他在家里写书法,喜欢去客厅那边,靠窗的位置,这里的景致布置的相当优美,感觉在这里写字,人都要放松一些。 他拿出上好的笔墨纸砚,在书桌的毛毡上铺好了宣纸后,便开始研墨。 古人曾说墨分五彩,言其浓淡变化多端也。好墨在研磨时,可与高倍次之水份融合良好,主要原因是烟粒子之大小组合适当,在质细的前提下,藉本身颗粒大小之不同以及研磨时力道轻重之变化而产生需要的效果。至于光泽,则主要取决于胶之成份。 方昊在研墨的时候,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墨丸的质地极其细腻,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在鼻尖环绕,经久不散。 让他彻底理解,“香彻肌骨,磨砚至尽,而香不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研磨完毕,方昊开始定心宁神,拿起上等狼毫笔,酝酿了一番,便开始书写。 今天用了潘谷的墨丸,他写的正是苏东坡在《孙祖志寄墨》对潘谷的赞诗:“……墨成不敢用,进入蓬莱宫……” 一气呵成,一首古诗落于纸上,方昊落款收笔,拿出自己的印章钤印,欣赏着自己刚刚写成的这幅书法,只见笔意清净,节奏分明,提按运笔中尽显清秀和韵致,稍稍又提高了一些。 方昊微微点头,还是颇为满意的,特别是这次用的墨不是凡品,卷上更有淡淡墨香缭绕,和书法相得益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书法的品质。 想一想,在欣赏书法的时候,还能品味着沁人心脾的异香,心情怎能不愉悦,自然也会提高对书法的评价。 这时,方昊的手机响了,看到是尚小萱的语音通话,连忙接了起来。 尚小萱告诉方昊,余倩想过来拜访,问方昊方不方便。 余倩想要过来拜访,肯定是有事相求,再有一个,方昊想要了解余倩的小叔子卢开明,于是便答应下来。 现在过来,肯定要准备晚饭了,方昊问尚小萱,余倩有什么忌口。 尚小萱告诉方昊,她们会带菜肴过来,方昊只需要做些米饭就行了。 挂了通话,方昊马上去厨房淘米、煮饭,又想着打包回来的蔬菜可能不好吃,也不健康,正好冰箱里还有些食材,于是就打算再做道蔬菜。 打开冰箱,方昊见冰箱里还有豆腐干,忽然就很想吃在家时,母亲经常给他做的卤汁豆腐干,这道菜卤汁丰富,鲜甜适口,软糯适中,风味独特,虽然母亲隔三岔五给他做,但他百吃不厌。 想到尚小萱和余倩过来还要一些时间,于是,方昊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做两道素菜。 当他做好了这两道菜,没过两分钟,尚小萱和余倩就到了,于是方昊去接了她俩。 余倩跟方昊握了握手:“方老师,今天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方昊见余倩还带着礼物来,表示不用客气,又客套了几句,随即他带着两人走进别墅。 余倩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赞道:“这里真不错,环境漂亮,位置也好,可惜没钱,否则我也想买幢这样的别墅居住。” 尚小萱笑着说:“余姐,你可太谦虚了,凭你和姐夫的实力,难道还买不起?” 尚小萱平时中午的时候,经常跟余倩吃饭,对余倩的家庭情况也有所了解,知道余倩的丈夫是一家知名科技公司的副总,不管是年薪还是拥有的公司股票,都不是少数。 “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松哦。”余倩笑着摇了摇头:“说句实话,我们咬咬牙,也能拿出买下这幅别墅的钱,但总不能买了别墅之后,就喝西北风吧。” 说话间,方昊带着两人进了屋:“余姐,你先坐吧,我去准备碗筷。” 余倩连忙说:“哎呀,要不我来帮忙吧。” “余姐,你就等着吃饭就好了。” 尚小萱说完,就拎着菜,跟着方昊一起去厨房去了。 进了厨房,方昊拿出碗盘:“她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尚小萱打开菜的包装盒:“找你还有什么事啊。” “需要我鉴定古玩,还是想要古玩?” “她想要找一件古玩,觉得你比较可靠。” “你要我帮忙找什么类别的古玩?” “好像是一种比较特殊的佛像,一会你问她。” 方昊点了点头,他和尚小萱一起,把打包盒里的菜一道道都倒进碗盘里,随即一一端上了餐桌。 “余姐,吃饭了。”尚小萱喊了一声。 此刻的余倩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客厅书桌上,方昊刚才没有收起民来的书法作品。 艺术其实是相通的,特别是余倩因为外公的缘故,对书法也多少有些了解,自然能够看得出这幅书法作品的好坏。 这幅作品可以很明显看出来,就是刚刚才书写的,这更让余倩感到非常震惊,难道这是方昊刚刚完成的作品吗? 尚小萱的声音,让余倩回过神来,她来到餐厅,忍不住就问道:“方老师,书桌上的那幅字,是你的作品吗?” 方昊微微点头:“是我之前写的,你刚才看了吧,不知有没有什么缺点?” 余倩连忙摆了摆手:“方老师,你实在抬举我了,我哪有资格点评啊!而且说实在的,我觉得您的这幅作品,已经非常完美了。” 方昊笑了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作品?” 余倩的表情十分认真:“真的,这是我的感受,我相信,哪怕我外公看到你的作品,也会给予极高的评价。” 方昊心中一动:“不知你外公是哪位啊?” “我外公叫秦冬生。” “原来是秦老是你的外公,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一下。” 方昊多少有些意外,秦冬生是国内有名的书画家,他在书法方面擅长行、隶,他在绘画方面,学五代,擅长写意山水,画作气势浑厚,自具风貌。 在拍卖市场上,秦冬生的山水作品,曾经拍出过上千万的高价。 余倩笑着说:“我相信,他只要听说了,肯定乐意之极。” “等哪天方便,我联系你。”方昊也想认识秦冬生这样的艺术家,别的不说,如果能够在书法方面提一些意见,他就“不虚此行”了。 “好呀。” 之后,方昊招呼余倩吃饭。 期间,大家聊了关于珠宝市场的话题,余倩意外发现,方昊对珠宝方面也十分精通,又令她十分惊奇,难道方昊是全能型的天才吗? 吃完晚饭,尚小萱主动收拾碗筷,让方昊和余倩谈正事。 方昊给余倩泡了茶:“余姐,我之前听小萱说,你想要请佛像,好像还有些特殊?” 余倩道了声谢,接着说道:“是的,擦擦佛,你知道吗?” 方昊表示知道。 擦擦,一词据说是源于古印度中北部的方言,意思是“复制”,指一种用凹型模具捺入软泥等材质、压制成型脱范而出的模制小型佛像、塔。 擦擦佛像的制作工艺至乾隆时期已经基本完善,体积的限定和刻画内容的增多,均不能影响擦擦造型的精确度和丰富的内容,即使是千手千眼观音菩萨或金刚大威德本尊那样造型复杂,手持器具繁多的神灵塑像,在几厘米大小的擦擦上,均能准确无误地一一刻画出来,并能体现优美的动态及饱满的体积结构。 余倩述说着自己为什么要寻找的原因:“我妈信奉佛教,自从上个月,她去了一家博物馆游玩后,就对擦擦佛念念不忘,想让我帮她请一尊供奉。昨天我回娘家,她又向我念叨,所以今天来麻烦你帮忙。” 方昊说道:“这事不难,但你也知道,我是做古玩生意的,所以我只能帮你找到有年代的擦擦佛像,价钱方面,也要贵一些。” 余倩点头道:“这个没问题,价钱方面,只要不超过三十万就行了。” “行,你想请哪一尊佛?” “不管是阿弥陀佛,还是其他菩萨都可以。” “好,过一个星期我给你答复,你不着急吧?” 系统商城里就有各类擦擦佛,但方昊不可能说,今天余倩有求,明天就帮她找到,那也太不合常理了,可能一次两次还没事,时间长了,容易被人察觉出问题来。 “不急,十天半个月都没关系。” 谈好了正事,余倩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方昊叫上尚小萱一起送走了余倩,俩人返回别墅,方昊向尚小萱提起了,朱宾他们的事情。 得知此事后,尚小萱也很愤怒,咬牙切齿,嘴里也忍不住骂起了脏话,同时,她又想到了李奶奶,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 方昊把尚小萱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之后又讲了几个小笑话,才让尚小萱最终破涕而笑。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二章 出事了 方昊在学习卡的作用下,经过几天的研究,开始着手制作牌匾,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期间虽然有些许波折,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中午,方昊刚吃完饭,李明超打电话给他,着急地跟他说,马鸿飞出事了,现在被人扣了下来。 方昊十分惊讶,连忙询问李明超,马鸿飞出了什么事,李明超告诉他,电话里说不明白,他现在正开车来方昊家的路上,到时在小区门口见面,并提醒方昊不要开车。 方昊马上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即来到小区门口等待。 没多久,李明超到了,他这次开的是一辆很普通的国产车,方昊上了车,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明超长叹一声:“还不是因为段海儿,我早就劝他,剪不断,理还乱,还不如短痛一下,干脆分了好,他却一直听不进去,这次的事情就是跟段海儿有关。” 之前说过,马鸿飞因为段海儿接受商务宴请,当时富二代对段海儿毛手毛脚,正好被马鸿飞看到,以为段海儿对不起他,两个人有了别扭。 之后,马鸿飞一直想让段海儿改行,但段海儿就是不同意,两个人就一直分分合合。 说起来,方昊也劝过马鸿飞,感情的事情要慎重考虑,像他们这样,早晚会把感情耗尽,还不如好好谈一谈,如果观念确实合不来,就和平分手,省得折磨自己。 然而,就像李明超说的一样,马鸿飞也没有听进方昊的劝说,之后的表现让大家觉得,他的性格都有些古怪了。 前些天,刘世跟他喝了一顿酒,两个人敞开心扉,好好谈了谈,马鸿飞也终于决定有所改变,想要把他跟段海儿的关系理清楚。 于是,马鸿飞联系段海儿,得知段海儿这几天,因为父亲生病住院,回了老家看望,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影响,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去段海儿的老家看看,再劝一劝段海儿,如果段海儿还是执意要做这一行,他就决定跟段海儿分手。 临走前一天,也就是前天,马鸿飞晚上跟李明超吃饭,倾述了他的烦恼,李明超觉得他是自作自受,只是考虑到当局者迷,还是劝他最好分开冷静一下。 昨天,马鸿飞去了段海儿的老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早上就联系李明超,说他因为把人家的古玩给打碎了,被扣了下来,要李明超去赎他。 李明超听了后很着急,以为马鸿飞被绑架了,但之后了解到,确实是打碎了古董才被扣。 但这又让他很好奇,马鸿飞不联系方昊,而联系他,毕竟方昊现在才是专业的。 李明超本来还想多了解了一些情况,马鸿飞的手机快没电了,马鸿飞说了现在所在的位置,电话就断了。 于是,李明超连忙联系了方昊。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方昊也有些疑惑马鸿飞的反应,不过现在更关键的是,要确认马鸿飞的安全是否有保障。 “你有没有帮忙报警?” “没有。”李明超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事有些疑点,万一里面有什么隐情,报警可能会对马鸿飞不利,我就没有报警,而且听电话里的意思,对方想要的只是赔付到位,应该不会拿马鸿飞怎么样。” “这事可不一定,也许马鸿飞受了别人的威胁。”方昊摇了摇头,他进入古玩这行满打满算不到半年,但遇到了许多人心险恶,像马鸿飞这种情况,做好做坏的打算准没错。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报警?” “不用。” 方昊摆了摆手:“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所以我打算请人帮忙,看看能否请一位警察跟咱们一起去,万一遇到危险,也不至于让咱们陷入危险之中。” 李明超同意方昊的意见。 于是,方昊打电话给钱珉,跟钱珉说了这事,钱珉很痛快,表示会帮方昊联系熟悉的同事,同时让方昊自己小心行事,千万不要硬碰硬。 李明超的意见是开车去,到了地方也要方便一些,所以李明超开了一辆普通的车过来,如果开方昊的车,很可能会狠狠宰上一刀。 四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邢州下辖的一个县,这个地方一直是邢州最穷的地方,这一点,道路两边的景致就能看得出来。 风尘仆仆从京城赶到这里,中途也只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又累又饿,连忙去找个宾馆开了两间商务间,随即在附近找了家小吃店,吃了些东西。 之后,方昊联系了钱珉介绍的人,相约在宾馆见面。 两个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洗了澡,方昊刚洗完,换了衣服,就听到敲门声。 方昊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位长得比较粗犷,另一位和他相反,相对斯文的多。 方昊开了门:“请问你们找谁?” 斯文的中年男子听到方昊的声音,眼神稍显讶异,不过马上他就微笑道:“请问你是方老师吗?” 听到男子的对话,旁边那位明显愣了愣,眼神也有些狐疑起来。 方昊认出了斯文男子的声音,心里也挺惊讶,没想到这位就是钱珉介绍的同事,张庆帆,论长相,他还以为旁边那位才是。 “我就是方昊,你是张大哥吧,快请进。”方昊连忙请两位进了屋。 张庆帆带着同伴进入房间,方昊给他们泡好了茶。 “张大哥,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张庆帆摆了摆手:“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嘛。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请说。” 方昊刚才见到张庆帆的同伴手里拎着一只大箱子,就有所猜测。 张庆帆示意同伴把箱子打开,首先映入方昊眼帘的,是一只白釉方盘。 张庆帆说道:“不瞒你说,箱子里的东西,是在一个凶案的现场发现的,现场除了箱子里的这些东西之外,并没有留下多少线索,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了。之前我们也请专家鉴定过,却并没有发现多少现索,这次正好你过来,就想请你帮忙看一看。” 张庆帆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钱珉对方昊的夸赞,只是没想到,方昊居然这么年轻,要不是考虑到钱珉不可能开这种玩笑,他都以为自己遇到骗子了。 “我一定尽自己所能。” 方昊拿起瓷器仔细打量。 盘作四方倭角形,斜直壁、平底,足底无釉,刻盈字款。倭角处起棱线并装饰绳纹,盘壁和底连接处装饰绳纹带以区隔纹饰。盘壁及盘心以沥粉工艺装饰花卉纹,纹饰凹凸有致。 显然,从各方面的表现来判断,这应该是一件唐代邢窑白瓷。 说起来,邢窑白瓷体现了唐代白瓷生产的最高水平,当时曾作为地方特产向朝廷进贡。据研究,其署“盈”字款者,一般认为与皇宫内的“大盈库”有关。 大盈库在《新唐书》《旧唐书》中均有记载,玄宗、肃宗时称之为“百宝大盈库”。大盈库是皇宫内最大的储存金银财宝的库房,此库内的财物只能由皇帝支配、使用。 所以说,盈字款的唐代邢窑白瓷,只要是细路瓷,一般认作是唐朝皇家使用的贡瓷。 等方昊收起自己的目光,张庆帆连忙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既然关系到凶案的进展,方昊也就没有卖什么关子,实话实说:“我认为这件瓷器的真伪存疑。” 这句话,让两个人都怔了怔,特别是张庆帆同伴,立马就大声说道:“不可能!” 方昊看着中年男子:“请问先生贵姓?” 张庆帆说道:“真是对不住,刚才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们文物局的研究员蔡宗辉。” 方昊马上就明白了,之前肯定是蔡宗辉组织鉴定的,可能还认为它是真品,所以现在才这么激动。 “蔡老师,我先说一下,这么判断的依据。” 蔡宗辉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太激动了,微微点头:“你说吧。” 方昊向两人解释起来:“唐代邢窑白瓷质地再优良,工艺再先进,也是有时代的局限性。而邢窑白瓷一般都是用柴烧制,窑炉不是很大,很多白瓷中泛青,在积釉处闪有水绿色,这件瓷器做的确实像,但所谓过犹不及,做的未免太精细了。 再有就是它的款,真品均是在器物成型后、烧成前刻划于器物外底部,字体清晰,笔画遒劲,当由具备有一定文化修养的陶工所刻划,而这个字的精气神,都不达标。还是那句话,古人所在的环境不同,所表现出来的精神也是不一样的,这一点,现代的人很难模仿。” 蔡宗辉听了这番话,还是不服气:“那我们用仪器做过鉴定,显示它的制作年代确实是在唐朝,你又怎么解释?” 方昊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曾经在西京发生过一件事情。当地的一些造假者用秦代陪葬墓中出土的砖,将砖研成粉末,并且做成陶俑的形状,进行烧制,然后拿这件陶俑到仪器上进行检测。再怎么检测,它都是秦代的。 这种情况仪器如何分辨? 再有,现在造假者使用化学分析的手段辅助造假,太正常不过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分析,组成配方,来欺骗仪器。 所以,我认为除了仪器鉴定以外,瓷器的鉴定主要针对瓷器的造型,胎釉、图案,花纹等方面做认真的历史性分析。 比方说,我们看到一件标明为宋代汝窑的凤尾瓶,我们就可以确定它不是宋代的。因为凤尾瓶是清代康熙时期才创烧,汝窑是不可能烧造这样的品种的,肯定是后代的仿品。这就是历史上的经验告诉我们的如何鉴定。” 其实还有一点方昊没有明说,他认为蔡宗辉只顾着研究实物,古玩市场可能很少去,不太了解当代赝品市场的发展。 现在科技发达,咨询畅通,借助各种仪器,以及交流,各种做假的手段层出不穷,如果不及时了解这个市场,很可能过段时间,就会落伍,而后打眼上当。 只是,在现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可能会让蔡宗辉觉得讽刺他。 方昊接着说道:“当然,我的判断可能也有问题,建议还是邀请相关领域的专家重新鉴定,不至于看错了。” 听了方昊的这番话,蔡宗辉无话可说,虽然他还是不想相信方昊的判断,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现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箱子里除了这件瓷器之外,还有其他一些瓷器,以及玉器、杂件等物,但都是清一色的赝品。 “咦!” 正当方昊认为这些东西里,没什么值得鉴赏的器物时,一块青花瓷片,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拿起瓷片一看,顿时大为震惊。 众所周知,永宣时期所使用的是进口“苏麻离青”料;中期的成化、弘治、正德所使用的为国产平等青料,又称坡塘青;晚明的嘉靖、隆庆、万历所使用的为进口回青料配以石子青。 苏麻离青料因为其独特的发色表现,一直被人们所推崇,而且也基本仿制不成功。 然而,这块瓷片上,却有苏麻离青的独特标记,“吃胎”,所谓“吃胎”是指苏麻离青和胎釉等因素共同作用下,釉面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下凹,苏料的吃胎呈现四个特征,即:“凹陷”、“网状纹”、“串珠”、“锡光”。 而这块瓷片,除了最后的“锡光”看起来不太自然之外,其他几个特征,方昊居然一时没有找到问题。 这就比较恐怖了!这样的表现,毫不夸张的说,可以骗过众多的古瓷好受者。 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仿制水平,而且还是以一块碎瓷片的形式出现,并且还是关系到凶案的线索,这就由不得方昊乱想了。 见方昊的神态有些不对,张庆帆连忙问道:“怎么了?” 方昊指着瓷片说:“你们没有发现它的问题吗?” 基于方昊刚才的表现,蔡宗辉弱弱地问道:“它有什么问题吗?” 方昊心里叹了一口气,把瓷片的问题向两人解释清楚。 蔡宗辉听了之后,脸颊红的就像喝醉了酒似的。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三章 赎人 蔡宗辉此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事实上,当初组织鉴定的时候,确实也有人提出异议,只是给出的理由并不能让大家信服,于是蔡宗辉就舍弃了这样的观点,却没想到,他才是错的。 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他估计要被别人给笑话死。 张庆帆此刻非常无语,搞半天,蔡宗辉组织的鉴定会给出的结果,居然是错的,以这种结论来查案,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结果摆在这里,方昊就没有再做点评,总要给蔡宗辉一些面子,免得交恶。 既然重新有了结果,张庆帆这边也有新的调查方向。 以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被害者是本地古玩行里的一个小卖家,用古玩界的行话,他是个“包袱斋”。而这些东西很可能都是被害人即将出售的商品。 现在,这些东西都是赝品,就要考虑,被害人是不是因为骗了人,导致被报复,还是说,因为一些利益之争,导致被人谋害。 张庆帆沉思了片刻:“方昊,等你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凶案现场看一看?” 方昊表示没问题。不提钱珉的关系,他也要投桃报李。 只是,两人的对话让蔡宗辉非常尴尬,但技不如人,他又能说什么呢?也只能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为自己争口气。 这时,住在隔壁的李明超过来敲门,告诉方昊,马鸿飞又打电话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张庆帆得知了马鸿飞现在的位置,提议最好明天再去。 两人肯定听从张庆帆的不意见。 李明超给马鸿飞回电,电话很快就接了:“飞哥,我们明天上午过去,你要不要跟昊哥说两句?” 马鸿飞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算了,明天咱们见面再聊吧。” “你现在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使用暴力?” “我暂时没事。” 见马鸿飞好像不愿多说,李明超告诉他,万事小心,随即挂了电话。 这边李明超打完电话,张庆帆便提出了告辞,相约明天再见。 送走了张庆帆和蔡宗辉,李明超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飞哥是怎么回事。” 方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了,什么情况,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李明超就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上午,跟张庆帆会合后,三个人坐着李明超的车,前往马鸿飞被扣的村子。 那个村子在山区,最后一段盘山路,李明超不太敢开,就换了张庆帆驾驶。 张庆帆是个老司机,开车很稳,只是李明超坐在副驾驶,看着盘旋的山路,以及山路旁边的崖壁,他就恨不得刹车在自己脚底下。 快要到山村时,前面有一辆越野车在那慢悠悠地开着,旁边虽然可以超车,但这只是山路,不好乱来,万一出了意外,就有可能车毁人亡了。 好在快要到村子了,大家也就按下心来,跟着前面的越野车,本来十分钟的路,硬是多开了五分钟。 由于村里的路不太好走,张庆帆把车子停在了村口一处可以停车的平台,那辆越野车也停在了不远处。 方昊下车,就看到从越野车上走下来一位气质出众的中年妇女,她还带着一位女保镖和女司机。 方昊朝那边看了看,接着就在张庆帆的带领下,朝村子走去。 中年妇女见他们要走,连忙用一口带着邢州方言的普通话大声问道:“老乡,你们认识丁大洪吗?” 张庆帆回道:“不认识,我们都不是这个村的人。” “哦,麻烦你了。” 邢州的山村很有特色,房子基本都是用石砖垒起来的,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挺有特点。不过从村子的风貌来看,这里确实比较贫穷。 经过打听,三个人很快就到了一户民居前,李明超马上就去拍了拍门:“有人在吗?” 很快,一位中年汉子前来开了门,他打量着三个人,目光中带着警惕:“你们找谁?” 李明超说道:“我们是马鸿飞的朋友。” 中年汉子听着李明超的京片,眼中的警惕少了些许:“就你们三个?” “是的,我朋友现在在哪呢?” “在屋里呢,进来吧。” 中年汉子让三人进屋,随即关上了门。 方昊很快就见到了马鸿飞,看起来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其他一切正常,只是看到方昊,表情多少有些尴尬人,但还是跟他们打了招呼。 方昊一直不太明白,马鸿飞为什么好像在刻意避他一样,难不成,现在这个还是针对他的局? 方昊觉得应该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以他对马鸿飞的了解,现在肯定已经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了,更别说打招呼了。 李明超看到马鸿飞这个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于是说道:“我们也到了,咱们是不是把事情敞开谈谈?” 中年汉子说:“这有什么好谈的,只要把钱赔给我们,我立马把他放走。” 李明超说道:“你们这算是非法拘禁,是违法行为!” 这个时候,坐在马鸿飞身边的半百老人说道:“什么违法不违法的,他弄坏了我的东西,就要赔钱,我没有把他绑起来,已经算客气了。” 带他们进来中年男子挥了挥手,说:“别废话了,你们带钱没有,我那个手镯可是很值钱的,我也不是想坑他,给我四十万,我现在就放人。” 方昊开口道:“我们既然来了,肯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你把东西给我们看一看,如果真值四十万,我们肯定会把钱赔给你。” 中年男子说:“我也是讲道理的,东西肯定要给你们看一看,要不你们还以为我是讹钱的呢!” 说完,中年男子去把手镯拿了出来。 方昊先问马鸿飞,他打碎的是不是这只手镯,得到确认后,他正想拿起来打量,又多了个心眼,从包里拿出了一副手套,这才拿起断成三截的手镯。 这只手镯以和田黄玉为材,致密温润,局部有沁,从整体判断,应该是清早期的作品。 黄玉为和田玉中稀有珍品,因其黄色向为皇家所推崇。这对玉镯规格大,耗材亦多,形制古雅,光素无纹,而琢磨精良,在当时即为富贵人家所享用,要说它值四十万,到也不是夸张。 可惜,手镯已经断成了三截,而且看痕迹,应该新断的,只是方昊观察断截面时的一个发现,让他感觉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其实从马鸿飞的表现来看,这也是明摆着的事情。 方昊把手镯放回了桌上,那中年男子就说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这是不是一件老东西?” 方昊微微点头:“东西确实是老的,但要说值四十万,我觉得不太合理,要不打个五折,你如果同意,我立马给你转钱。” 中年男子连连摆手:“你要说便宜个万儿八千,我还能同意,哪有你这样,直接便宜一半的,你当是买衣服呢?” 方昊微笑道:“这位大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只手镯的来历,咱们大家心知肚明,赚个二十万,不错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朝地下指了指。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正想开口,老人率先说道:“小伙子,你看来确实是个行家,这样吧,我同意便宜十万。” 方昊淡淡一笑:“28万,这个数字也比较吉利,你同意,我立马给钱。” 老人犹豫了一会,说:“那行,就当交个朋友吧。” 方昊问对方要了银行卡号,很痛快地转了账。 中年男子收到了到账短信,朝着马鸿飞肩膀重重拍了拍:“小子,辛亏你有这样的朋友,否则就去挖煤抵债吧!还有,我再警告你,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记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马鸿飞没说话,跟着方昊他们出了门。 中年男子送上门,就对着老人说:“叔,你怎么答应便宜这么多啊!” 那可是12万块钱,得买多少猪头肉吃啊,他想想都觉得心疼。 老人说道:“人要知足,咱们能赚这些也算值了,而且那小子别看好像个文弱小白脸,实际上,我觉得这个人挺狠的,咱们又人少,还是老实一点为妙。另外,咱们得出去躲了躲了,要是被人找上门来,咱们可就得吃牢饭了。” “对,我去收拾一下……” 另一边,方昊出了门,便关切地问马鸿飞:“怎么样,没事吧?” 马鸿飞脸上挤出了些许笑容:“没事,你放心,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钱的事情你别担心,慢慢来。” 方昊说到这里,见已经离的那户人家有些距离了,他就跟张庆帆说道:“张大哥,我建议你派人调查那两个人,他们很可能刚刚盗了一座墓。” 张庆帆刚才就有所猜测,现在听方昊这么说,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昊拿出其中一枚断的手镯,指着上面的截面说:“你这戴面上,有泥土的痕迹,我认为它沾的应该是五花土。” 五花土是考古学术语,是指挖土坑墓时,会将坑中各层颜色不同的熟土和生土挖出来,下葬后,再将这些混合土回填坑中。 方昊接着说道:“这一点,咱们回去用仪器验一下就知道。另外,这手镯的沁色等表现,也可以证明,它就是一件刚出土没多久的生坑玉器。” 昨天方昊鉴定时的表现,让张庆帆很相信方昊的判断,马上就表示,会派人跟。 李明超这才插嘴道:“昊哥,照你的意思,这手镯应该是在墓里就打坏了?” “是的。” 马鸿飞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终于说话:“我当时看到这枚手镯的时候,它是放在盒子里的,当时我正要拿,不知怎么回事,手一滑,盒子就掉到地上,里面的手镯也碎了。” 李明超说道:“他们肯定在盒子上做了手脚!” 马鸿飞苦笑道:“后来,我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但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事除非有监控录像,否则确实无解,马鸿飞无论怎样,也得赔钱。 一行人上了车,张庆帆发动了汽车,向山下驶去。 考虑到马鸿飞一直都在沉默,导致车厢里气氛都有些压抑,李明超虽然很想知道,马鸿飞为什么会去买手镯,还是先按下来,讲别的事情。 开车的张庆帆问道:“方昊,这手镯断成这样,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 方昊说道:“可以使用金镶的形式,让它更有一种独特的美。” 金玉镶嵌既是一种传统工艺,作为一种技巧又被运用到玉器的修复上,例如翡翠、白玉手镯,原本都是光洁润圆的整体,在撞碰折断处会出现圆环上包一段金箍。 有些损伤的玉器、翡翠饰品,经过镶嵌,甚至可以达到完美精致,不露一丝缺陷的程度;手镯、玉器上的伤痕、裂痕被华美的雕金外表和金玉统一和谐的组合完全掩盖。 李明超说:“用金镶的的法子好是好,但就是会破坏它的原始模样。” 方昊笑着说道:“那就再用一种传统修复工艺,胶物和打孔结合,如果是老师傅,最终的成品,基本很难看到裂痕。” 古人的智慧也是无穷的,很早就发明了这种工艺,至于当时的胶物来源,主要是采集植物、动物以及矿物制成,比如生漆即是一种粘合剂,像成语“如胶似漆”就显示了漆与胶之间的相似性,良渚文化墓地就曾出土了许多用漆粘嵌玉片的文物。 一般来说,胶粘方式的耐久性和坚牢性有限,而钻孔的修复方式有碍美观且连接部分的相对位置可以变化,因此我国古代也将两种方式结合起来进行玉器修复。 具体到现在这只断掉的手镯,可以用工具在手镯断裂两端钻孔,随后使用连接材料加上胶物,通过穿孔将断裂部位紧密接合,这样修复后,就比较牢固了。 之后为了使修补部位的颜色与其周围玉器的颜色相一致,先要用修复玉器的同种、同色原料研磨成粉末,如孔雀石、青金石等;也有用相同颜色的原料调于填料中,然后再填补,打磨。 这样修复好的成品,从外观来看,基本不会有多少影响。 正文 第两百九十四章 实情 听了方昊的讲解,张庆帆来了兴趣:“我当初送给我老婆的手镯,不小心给摔成了五截,能修到什么程度?” 方昊回答道:“这要看修复师傅的水平了,如果水平高,不仔细看基本很难看出来。你如果确定要修,我回京帮你打听一下。” 张庆帆笑着应道:“麻烦你了,我过年之后,应该会去一趟京城,到时我再找你。” 大家随便聊了几句,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 李明超受不了马鸿飞的沉默,忍不住说道:“飞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勇敢面对,说出来,作为兄弟,也可以给你参谋一下,像你这样,大家想帮你,都没办法!” 方昊也说道:“大家都有犯错的时候,不要害怕犯了错怎么办,只要直面错误,吸取教训,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就没问题了。” 马鸿飞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了:“我就是觉得太丢人了!” 原来,马鸿飞来到邢州后,就打电话给段海儿,段海儿没想到,马鸿飞会来,于是就让马鸿飞到她父亲治疗的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马鸿飞到了之后,见到了段海儿,看她憔悴了不少,感到有些心疼,就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段海儿提彻底了段的事情。 两个人还没聊几句,段海儿就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说是要交费了,段海儿就匆匆离开了。 马鸿飞正想喝了咖啡离开,突然进来了一个中年人,就是方昊他们见到的那位。 中年人自我介绍说,他是段海儿的三叔,问马鸿飞是不是段海儿的男友。马鸿飞原本想说分手了,但话到嘴边,又点头说是的。 中年人就坐了下来,跟马鸿飞闲聊起来,从而得知了马鸿飞的一些情况。马鸿飞也从中年人说的一些段海儿的事情,判断中年人跟段海儿应该确实有亲戚关系。 随即中年人就说段海儿的父亲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家里有些困难云云。 马鸿飞本来以为,中年人是想让他借点钱给段海儿,没想到中年人话锋一转,问马鸿飞懂不懂古董玉器。 马鸿飞当时就吹牛说略懂一二,而且还搬出了方昊,说哪怕他看不懂,也可以叫方昊过来。 之后,中年人就说,家里祖传下来一只手镯,当初想拿到古玩店卖掉,走了几家,最贵的人肯给五万,兄弟几个一合计,就没卖。 这回因为段海儿父亲治病花了不少钱,就想把手镯卖掉换钱,马鸿飞如果愿意,可以跟着他回去瞧瞧,如果看中了,可以五万卖给他。 马鸿飞受了方昊跟李明超的熏陶,知道古玩买卖,如果不是熟人,渠道不对,压价肯定很严重,毕竟老板们要赚钱,否则就不会有开张吃三年一说。 因此,中年人说最高只肯给五万,那么实际价值翻倍都是正常的。 马鸿飞想到这一点,就开始心动了,但又担心自己看不出真假,到时走了眼,钱没赚到,反而亏了钱,心里又纠结起来。 中年人看出了马鸿飞的纠结,就告诉他,东西肯定没问题,还有权威机构出具的证书,保证是真的和田玉,到时他可以核对证书。 马鸿飞一听这话,放心了些许,捡漏的念头又升了起来。 说起来,方昊经常捡漏,现在还没正式毕业就有了一家古玩店,现在成了人生赢家,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嫉妒,现在既然有个捡漏的机会放在他面前,没道理不去看看啊。 至于说,玉器如果非常贵,事后再补偿段海儿一些钱就是了,总比便宜别人好。 于是,马鸿飞就答应下来,跟着中年人一起回去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基本了解了。 其实,事情发生了没多久,马鸿飞就意识到自己着了道,同时通过对话了解到,他之所以被这么对待,主要还是因为段海儿的缘故,段海儿在老家,居然是有娃娃亲的,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感觉生活好魔幻,这年月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说,他之所以不敢直面方昊,一方面是因为他之所以会踏入这个局,和嫉妒方昊不无关系,另一方面,之前跟方昊吃饭聊天时,方昊经常提起,古玩市场的复杂,骗局层出不穷,最好不要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方昊说的反面例子。 马鸿飞的内心其实是骄傲的,发生了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有些难以面对方昊,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方昊笑了起来:“飞哥,你让我怎么说你,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你问问我身边的朋友,嫉妒我的多了,这是人类的正常情绪,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说没有控制住贪念,导致打眼的事例,更是比比皆是,就说我店里的唐鸣山,就刚刚打眼,亏了好几万。” 李明超讶然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是前天的事情。”方昊简单讲了唐鸣山的遭遇,又对马鸿飞说:“你看看,现在的骗子厉害吧。所以说,你的事根本不算什么,放宽了心,下次真想买古玩,最好还是让我和超哥掌眼。” 李明超笑了笑:“我就算了,买古董还是要找昊哥。另外,像你这样的,买古董就千万别来这种地方了。” 如果是方昊和李明超,他到达这个村子时,就会心生警惕,道理很简单,这个村子这么穷,以前可能吃不饱,穿不暖,老百姓会有多少值钱的东西留传下来? 大家的一番劝解,让马鸿飞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汽车开下山路时,已经快过饭点了,大家在路边找了一家小饭店,要了几道菜,解决一下午饭,另外,方昊又要了一瓶白酒,准备跟马鸿飞喝上一些,让他排解一下压力。 大家坐了一会,饭店就开始上菜了,别说,这饭店虽小,做的菜味道还不错。 方昊给马鸿飞和李明超倒了酒,张庆帆不喝酒,笑着说,他开车把他们送回酒店。 方昊端起酒杯:“飞哥,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一切向前看,遇到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 李明超也说:“对,既然这样了,也就别纠结了,看开点,不要憋在心里,把人给憋坏了。” 马鸿飞心里很暖:“感谢的话我就多说了,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完,他一口就把酒杯里的酒给干了。 方昊跟李明超也都紧随其后。 一杯酒下肚,气氛明显好了一些,大家的话也变多了,马鸿飞也慢慢敞开了心扉,觉得他太傻,为什么会找段海儿做女朋友,自己内心又有不切实际的想法,结果现在踏了个跟头,还没毕业呢,就欠了方昊这么多钱。 说到最后,马鸿飞的眼眶都湿润了。 方昊安慰马鸿飞,又表示不要太在意钱的事情,完全可以等马鸿飞毕业了慢慢还。 张庆帆又说,如果能证明,手镯确实是盗墓挖来的,钱或许还能追回来。 在一般劝说下,马鸿飞也好受了一些,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一顿饭接近尾声时,忽然进来三个女人,方昊抬头一看,就是在山上遇到的那几个人。 那中年妇女脸上还带着疲惫和失落,显然结果不太好。 中年妇女看到方昊他们,朝他们点头打了招呼,旁边的女保镖就对饭店老板说:“老板,还有菜吗?” 老板开口道:“招牌上的,除了兔肉,其他都有,想吃什么尽管点。” 女保镖看了看方昊他们桌上的菜,也点了类似的菜肴,随后,帮中年妇女清洗餐具,又以用随身带着的水壶,倒了杯水。 “丁总,您喝点水吧。” 丁惠芬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又轻轻叹了口气。 女保镖连忙安慰道:“丁总,您别着急,咱们找晚会找到人的。” 丁惠芬微蹙眉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避着不见我。” “我觉得应该不会的。” “小玟,你不懂的。” 说到这,丁惠芬心情又有些惆怅,这时,她听到马鸿飞说道:“昊哥,元旦那天,我没去参加你的古玩店开业典礼,我向你赔个不是,罚我自己一杯。” 女保镖见丁惠芬看着那边,连忙说:“丁总,您是不是觉得那边太吵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不用。”丁惠芬摆了摆手,之后她又听到,马鸿飞他们几个,都在称赞方昊的眼力,心里有些惊讶,难道这个小伙子还是个高手,这会不会是朋友之间的吹捧? 想到这,她心中一动,今天能够两次遇到,也算是有缘,既然如此,那就请那小伙子看一看,说不定会有发现呢? 想到这,她站了起来,女保镖连忙问:“丁总,您到哪去啊?” “我去向他们打听一件事情。” 丁惠芬走向方昊他们一桌。 张庆帆见丁惠芬走过来,以为她还想向他们打听丁大洪,就主动开口道:“这位女士,我们确实不认识你之前说的丁大洪。” 丁惠芬微微一笑:“这位先生,你误会了,我是想请这位老师,帮我看一样东西,不知方不方便?你们放心,该给的费用我肯定会给的。” “这位女士,真抱歉,本人在外面一般不给其他人鉴定。” 之前就说过,方昊现在一般不给陌生人鉴定,东西要是真的没问题,要是赝品,鉴定了之后,可能会出问题,这种机率虽然不大,但万一出现了,就会给他带来麻烦,还不如直接堵死了。 丁惠芬没想到方昊拒绝的这么痛快,反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桌上:“这位老师,其实我是想请您帮忙寻找照片中的东西。” 方昊好奇地朝照片看去,发现这是一张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枚天珠,而且还是枚法螺天珠。 前文有提到过,最早的天珠是由海螺化石打磨而成,叫“法螺天珠”,是第一代天珠;另一种是由含玉质及玛瑙成分的九眼石页岩打磨而成的天珠,叫“九眼石页岩天珠”,也叫“天眼天珠”,是第二代天珠。 法螺天珠是由无数个完整的古地中海中的浮游生物与螺类化石交融玉化,经过上亿年的自然、地理环境变化结晶玉化而成。每颗都形态各异,颜色生动美丽、晶莹剔透。 海螺天珠原石具有稀缺性,不可复制性,而且磁场强度大,被藏地同胞视为“神佩戴的宝物”,在佛教中更是被誉为“宝中之宝”。 看到丁惠芬居然要找照片上的法螺天珠,方昊觉得有些无语,要知道,法螺天珠在古时候就很罕见。现如今,不仅市场上见不到,即便是在藏地佛教内部,也是顶级的圣物,价格根本无法估量。换句话说,肯定是买不到的。 方昊抬起头来:“这位女士,你知道照片上这件器物的价值吗?” 丁惠芬见方昊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器物,精神一振,连忙说道:“我知道它的价值无法估量,但我要的是它……” 方昊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女士,恕我无法答应。” 照片中的法螺天珠,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这么一件宝贝,这女人凭什么让他一个陌生人寻找,这不是开玩笑嘛! 丁惠芬说:“您误会了,我要的不是法螺天珠,而是照片后面桌子上的那件东西。” 因为照片太老旧了,导致方昊刚才忽略了后面的景象,他又朝照片看去,桌上确实有一件形制特别的器物。 经过仔细辨认,方昊认出了那件东西,瓷器是两朵莲花上下合起来的,因此,这类瓷器有一个很专业的名字,叫“仰覆莲花尊”。学佛的人应该知道,莲花跟佛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类瓷器基本都跟佛教有关。 于是,方昊说道:“你要找的是仰覆莲花尊吗?”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五章 诉求 “对,就是仰覆莲花尊!”丁惠芬见方昊认出了照片中她想要的器物,十分喜悦。 李明超好奇地看向照片:“这是仰覆莲花尊吗?我看着怎么觉得有些小啊。” 仰覆莲花尊是由于南北朝时期,佛教的盛兴,才导致流行“仰覆莲花尊”这种特殊佛教造型的器皿。所以,此类作品都属于供器,或者是用来陪葬的。 因此一般而言,这类莲花尊的器型往往都偏大,看起来非常壮观,是南北朝时期青瓷最重要的作品。 方昊说道:“这照片中的莲花尊,我看着像是瓷胎,而且器型看起来和早期也有些差别,我判断可能是五代或者之后的产品。但照片比较模糊,具体不好判断。” 他又对丁惠芬说:“这位女士,您想让我凭这张照片寻找照片中的这件仰覆莲花尊,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丁惠芬连忙说道:“我除了照片之外,知道当初东西是被一位外号叫芋头的人买去了,据我了解,这个人在金陵古玩圈里有一定的名气,但当我调查这个人的时候,他却已经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昊问:“您继续。” 丁惠芬说:“我的想法是,在今年七月份之前,能够找到照片中的原物,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用看起来相似的莲花尊替代。前者我愿意除了实物的价值之外,我愿意花两百万现金奖励,如果是后者,我也愿意高价收购。” 说到这里,丁惠芬拿出自己的名片,分别递给了大家。 方昊接过名片,看到了名字以及丁惠芬的职务,发现她原来是金陵一家化妆品相关原材料的上市公司的老总,难怪看起来气质就是不一样。 “行,如果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的。”方昊也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丁惠芬。 丁惠芬看了名片,也有些意外:“原来您就是聚荟斋的方老师!” 方昊也有些意外,笑着说:“没想到丁总还听说过我。” 丁惠芬说道:“我和年康适年总是朋友,前几天在金陵跟年总聊天时,他提起过您,对您推崇备至。” 方昊谦虚地笑了笑:“都是年总的厚爱。” 客气了一番,丁惠芬点的菜陆续上桌了,丁惠芬就告辞过去吃饭,她和女保镖走回自己的座位,一手轻撑着桌子坐下去,手上戴的手串的绳子突然就断开,手串的珠子哗啦啦地掉到了地上。 丁惠芬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大家意外之余,连忙帮丁惠芬捡地上的珠子。 方昊也捡到了两颗,拿到手中看了一下,觉得这珠子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随即就研究起来。 另一边,丁惠芬感谢大家的帮忙,有些心疼手串绳突然断裂的同时,心里也有些许疙瘩,像这样无缘无故手串绳突然断裂,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丁惠芬注意到,方昊正拿着两颗珠子在那仔细研究,就走了过去:“方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方昊抬起头来,问道:“丁总,不知您这条手串是按什么材质购买的?” 丁惠芬如实回答:“我是按瑿珀购买的,难道不对吗?” “瑿珀?”李明超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瑿珀是琥珀的一种,极其少见,被誉为琥珀之首。在《山海经》里有“育沛”之称,在东汉王充的《论衡》里被称为“顿牟”,而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第三十七卷中则写道:“瑿珀乃众珀之长”。 并且,在《天工开物》中曾记载过这样一句话:琥珀最贵者名曰瑿,价黄金五倍。由此可见,瑿珀是多么珍贵。 方昊表示,想把剩下的珠子看过再做决定,丁惠芬也表示同意。之后在方昊的示意下,把珠子都放在桌上的一张餐巾纸上。 方昊拿出强光手电,把每一颗珠子都鉴定一遍:“丁总,这条手串一共多少克?” 丁惠芬说:“这条手串是我20年,花180万买的,一共58颗,314克。” “是在朋友那买的吗?” “只能说认识。” 方昊想了想,说道:“明朝的《天工开物》里,提过瑿珀的价格是黄金的五倍,以明代而言,在当时最好的酒楼中办一桌最好的酒席,所花费的金额不超纹银一两,相当于31.25克。 以现在的价钱计算,我觉得明朝一两的购买力和现在相比,在一万块左右比较合理,在当时黄金和白银的比例是1:10,所以一克黄金的价值应该在3200元,而瑿珀的价值是黄金的五倍,算下来,一克的价格就是一万六。 所以说,您这条手串现在的价格是五百多万,哪怕是两年前买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来去。” 丁惠芬哪能听不懂方昊这番话的意思:“方老师,它如果不是瑿珀,是什么做的?” 方昊说:“我认为应该是翁珀。” 丁惠芬非常意外:“翁珀是什么?” 方昊解释说:“翁珀和瑿珀一样也是一种很少见的琥珀,但知道它的人非常少,它和瑿珀一样,也是产自于缅甸的。 在一定的自然条件之下,翁珀与瑿珀是非常相似的,它们的表面颜色也都是黑色。但是在光照的情况下,翁珀是不会产生任何变化的,既没有一个通透感,也不会有任何颜色上的变化,它就是一种完全是黑色且不透明的琥珀。” 李明超举了举手:“我听说,翁珀不透光是因为它的石化程度太高了,导致了其没有一个透明度。但是也有人认为翁珀是瑿珀的进一步深化,这才导致了它在光线下不会有任何的颜色变化。” “你这个说法是不对的,只要对这两者琥珀进行下荧光反应的测试我们就会发现,翁珀的荧光色是蓝色的,而瑿珀实则是浅绿色,而且翁珀在荧光下是可以看到其表面的一个流淌纹。” 方昊边说,边用手电在珠子上打着荧光,果然珠子的表现跟他说的一样。 丁惠芬接受了方昊的说辞,她沉默了片刻:“那我这条手串能值多少钱?” 方昊说:“翁珀的价值还真不好说,市场上对翁珀认知度不高,也基本很少能够遇到,而且检测机构不会开具证书。” 丁惠芬叹息道:“这么说来,它不值钱了。” 方昊微微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翁珀比较稀少,想要集齐你这条品质相差无几的手串,花费的时间和金钱都不少。另外,老话说的好,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你喜欢,它就值这个价钱。当然,之前那位卖家以后就别去光顾了。” “谢谢您的指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丁惠芬客气道,随即把珠子收了起来。 “客气了。” 丁惠芬回到自己的座位吃饭,方昊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也准备回市里,双方就此告别了。 上了车,李明超笑呵呵地说:“昊哥,你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方昊笑着说:“你想要知道,就好好学习,我可以给你一些资料。” 李明超说:“资料我要,但好好学习可就算了吧,好不容易快大学毕业了,我还想轻松一点呢。” 马鸿飞酒喝多了,舌头有点大了:“得了吧,你小子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回头肯定偷偷摸摸学的起劲,就像大二期末考试,嘴里说不复习,私下里还不是偷偷摸摸看书。哪像我们仨,一直都言行一致。” 李明超马上转移目标:“你和刘世还好说,像昊哥像言行一致的人吗?明明自己是个行家,却一直不和咱们说,分明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昊哥确实有些……”马鸿飞昏头转向地连连点头,还没把话说完,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方昊和李明超相视一笑,马鸿飞这两天过得应该挺煎熬,希望他清醒过来之后,能够放下之前的事情,重新开始。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六章 发现瓷片 张庆帆想要尽快破凶案,把他们送到宾馆之后,就请方昊去凶案现场看一看,李明超就留了下来,照顾马鸿飞,万一吐了,也好帮忙。 方昊坐上张庆帆的车,来到了凶案现场。 路上,方昊了解了被害人的一些情况,此人名叫纪墉,总体来说,他在邢州的古玩圈风评还不错,到目前为止,只有少有的三次买卖纠纷,而且最后都妥善处理了。 至于箱子里的那些高仿,经判断应该是纪墉自己的,但也不排除其他情况,而这些东西是他平时出售的商品,还是做其它用途,就不得而知。 纪墉被害的地方是他名下的一处房产,位于一处比较老旧的小区,房子是两室一厅,纪墉的家人都不知道,他还有这处房产。 小区的物业和保安都比较马虎,纪墉的照片看了都没印象,更别说来过几次了。 还是同幢单元的邻居说,好像见过同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跟着纪墉来过两回,但相貌记不太清楚了。 方昊戴上口罩,跟着张庆帆走进屋内,就有一股比较难闻的味道冲入鼻腔,据说,是邻居闻到臭味才报的警,到底是什么场面,也能想象的到。 方昊注意到,屋里的家具非常简陋,客厅里只有两张椅子,一张八仙桌,一间卧室里就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房间,里面到是有两个博古架,但上面都空空如野。 可以说,警方已经把所有地方都查过一遍了,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方昊在这几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的发现。 “没有什么吗?” 见方昊摇了摇头,张庆帆失望地叹了一声:“麻烦你能跑一趟,咱们回去吧。” 方昊环顾四周,正想说好,见厨房还没去,说道:“来都来了,再去厨房看一下吧。” “好的。”张庆帆点了点头,但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方昊走进了厨房,里面就只有一台非常老旧的煤气灶,还有一口不锈钢锅,还有两只不锈钢碗和两双不锈钢筷子,连调料瓶都没有。 见没有发现,方昊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注意到,灶台侧面一块瓷砖旁边的色泽,显得不正常,他走过去一看,非常惊讶。 张庆帆见方昊突然蹲下身打量,心头一振:“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方昊抬起头来,指着发现说:“这应该是一块德化窑的瓷片,有工具吗?我想把它撬下来。” 张庆帆连忙说道:“我车里有,我去拿。” 方昊说:“好,我等你。” 张庆帆飞快地下车去取了工具回来,在方昊撬开之前,还拍了张照片。 见方昊准备动手时,张庆帆又有些担心,生怕被方昊撬坏了。 方昊注意到张庆帆的情绪,笑着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可能只是用普通胶水固定一下,应该很容易就能撬下来。” 结果确实就像方昊说的好样,他很轻松地就把东西撬了下来,确实就是一块德化窑的瓷片,上面有一印鉴“林希宗印”。 明代晚期是德化窑发展的重要时期,除日常器用外,更以瓷塑人物最为著名,其时烧制的白瓷,以其“白如雪、润如玉”的玉质感驰名中外,涌现了一批技艺高超的瓷塑艺人,林希宗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名家,其作品传世较何朝宗更少,尤其珍贵难得。 听方昊说了这块瓷片的含义,张庆帆嘴里嘀咕着:“把这块瓷片贴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方昊想了想,说道:“咱们假设这是纪墉故意留下来的线索,我猜测,一是关键人物可能在德化,二是此人以仿制林希宗见长,三是,此人的名字可能就是林希宗,或者是谐音。而以这块瓷片的表现,第二种可能或许可以排除了。” 张庆帆问道:“怎么说?” 方昊解释道:“因为这块瓷片仿的不是很好。首先一点,印鉴太清晰,事实上,真正大师的印鉴反而显得模糊不清,如果印鉴十分清晰,很有可能是有问题的。 二是真品的釉层较薄,但有凝脂感。均匀细腻,光滑洁净。迎光透视白中泛黄,偶见粉红色。而这块瓷片,和真品相比较,胎体较厚重,精细不及,并且肉眼可见一些细小砂粒。如果单以这块瓷片判断,作者在德化窑方面的造诣不深。” 张庆帆点了点头,又问:“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方昊说道:“毕竟只有这么一块瓷片,暂时我这边分析不出其他了。而且我判断,这块瓷片也只是为了防范于未然,留的信息有限,但非常重要。” “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张庆帆握着方昊的手,非常高兴,本来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重要的发现。 他心里感慨,还是方昊专业能力强啊!哪像蔡宗辉,来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不说,给的鉴定结果还是错的,要不是方昊,得浪费多少人力和物力! 方昊笑着说:“没事,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而已,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联系我。” 张庆帆笑着说好。 接着,方昊又仔细在屋里找了一圈,再也没有其他发现了,于是张庆帆带着方昊去吃了晚饭,之后送回了宾馆。 马鸿飞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方昊回到房间后,想着,既然来了邢州,就趁着这个机会去一趟黑龙庙,见一见蔡贵,把事情给了了,也省得他一直惦记着。 第二天一早,方昊起床惯例先锻炼了身体,随即一个人去吃早饭,马鸿飞昨天晚上酒醒之后,又拉着李明超去喝酒,现在应该都还没起床。 也许是受了尚小萱的影响,方昊到了邢州,总想着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昨天他打听了一下,邢州这边的特色早餐是豆沫。 方昊用手机在附近找了一家比较有名的本地小吃店,要了碗豆沫,再来两块烧饼。 向老板打听,方昊才知道,豆沫是使用黄豆榨汁,搭配小米磨成的浆,下黄豆和粉丝、海带、木耳与青菜熬制而成。 方昊喝了几口,味道鲜香浓郁,口感略稠,现在正值冬天,配着热乎的烧饼,暖胃又管饱。 方昊正吃着美味的早餐,忽然,旁边一桌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七章 牵扯 方昊正吃着可口的早餐,就听到隔壁一桌有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在兴高采烈地跟朋友述说着自己的捡漏经历。 听老人的朋友称呼他叫老宋,老宋告诉朋友说,前天上午,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是一个月多前,在拍卖会上认识了他,问他有没有印象。 老宋回忆了一下,他确实在一个多月前参加了一次小拍,好像是有个人跟他聊的很开心。 之后,那人神秘地告诉老宋,说他朋友手里有几件真东西,而且都是老宋中意的,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看货。 老宋听对方这么一说,也提起了兴趣,问对方去哪里看货。 对方表示,要先问一下朋友去哪合适,并且一再要求老宋,在买卖之前,不能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之后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正当老宋好奇对方为什么有些鬼鬼崇崇的时候,电话又打了过来,听声音,对方那头有好几个人。 那人把看货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老宋,就在邢州东火车站不远处的一家的小旅馆里面。之后再次提醒老宋,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老宋如约前至,在一家旅馆的房间里,见到了鬼鬼祟祟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通电话的那人,老宋记得,当初在拍卖会上遇到的确实是这个人,他的电话也是此人索要的。 这么一来,老宋顿时放心了一些。 看到老宋后,那人就开门见山,说他们是一伙土夫子,最近做了个小活,出了点东西,其中一些正好是老宋喜欢的,就让他看货,但是,不管老宋买或者不买,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声张出去。 说完,那人就让其中一位出门警戒,一边从包里往外拿东西。东西是几件出土的玉器,有玉璧,玉环,还有白玉羊,甚至还有一个雕刻精美的小玉人。 老宋最喜欢这样的高古玉器,看过之后也非常喜欢,但心里还有些顾虑,总觉得这几个人这么找上他,有些怪怪的。 接下来,是真正引起方昊注意的地方了,老宋说,那伙人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就跟他“实话实说”,其实这些玉器,他们先去京城兜售,但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出土文物,拒绝收购。 这一下,把他们吓得当即逃离了京城,躲了两天见没有他们担心的事情发生,才联系的老宋。 而他们说的人,正是方昊。 方昊听到这里,嘴角微微抽动,这应该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莫名其妙就有一口锅砸到了他的头上。 而且事情传出去,不知道传成什么样,等将来得知老宋上当受骗了,还以为他的眼力有问题。 既然遇上这种事了,方昊肯定不能不管,于是匆匆把最后几口豆沫喝完,擦了擦嘴,走到隔壁桌:“宋先生,不介意聊一下吧?” “你是?”老宋和他的朋友有些意外,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 方昊微微一笑,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两位。 两人一看名片,脸上抑制不住的惊讶,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方昊,而且方昊居然还这么年轻,不会是冒充的吧! 实在是这件事情太巧了,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 方昊能看出他们的想法,于是又拿出特约文物鉴定员的证件:“你们可以打电话证实,证件的真伪。” 老宋接过证件看了一看,以他多年的社会经验,觉得这本证件应该不假,而且能够得到这种证件的,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他终于重视起来。 老宋连忙起身:“方老师,请坐。” 方昊摆了摆手:“宋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想必你应该也能猜到,我的用意。” “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吗?”老宋内心非常忐忑。 方昊点了点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记忆中并没有人找我出售过出土的玉器。” 老宋有些慌张:“我应该不会被骗了吧。” 方昊说:“具体还要看那些玉器的真伪。” 事实上,当意识到那些人说谎之后,老宋就知道,这回十有八九要被骗了,但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连忙说道:“方老师,您现在方便吗?” 方昊表示现在就可以去,老宋还有一块烧饼都不想吃了,心急慌忙地带着方昊去了他家里。 在路上,方昊又从老宋那里了解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老宋说,当时只是觉得东西没问题,而且出土痕迹比较明显,再加上价钱也比较便宜,他脑子一热就买了下来。 其实,这种局,方昊也从李明超那里听说过,无非是自称自己是“盗贼”,达到行骗的目的。 这些骗子流窜于藏家之间,来去匆匆,嘴脸各式各样。所携带“赃物”也无奇不有:或自称是为别人销赃,或自称是盗墓贼中一成员,所出手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市面上比较热门的东西,比如瓷器、玉器、字画等等。 这些人或故作行踪诡秘,让买者凭感觉相信此人为贼,并且,他们手上的货物都是足以吊起你胃口的“好东西”,属于市场上难得一见的古玩上品,再加上价钱便宜,如果买家眼中只有“赃物”,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像老宋这样上当。 方昊跟着老宋来到他家中,一幢面积不是很大的别墅。 老宋的妻子见丈夫大清早出去锻炼身体,除了带来了老朋友,还带回来一个俊俏的年轻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宋急着知道玉器的真伪,也没来得急跟妻子解释,匆匆带着方昊去了他的书房。请方昊入座,之后就去拿他买的那几件玉器。 方昊环顾四周,从房间的装修和摆设来看,老宋应该也喜欢书画之道,书桌上笔墨纸砚一样不少,墙上挂着好几幅书画,其中一幅装于玻璃框中,显然是老宋最为重视的作品。 方昊见是这一幅水墨画,纸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子,应该是一幅名家之作。 他提起了兴趣,跟老宋的朋友说了一声,起身走到画前欣赏起来。 首先,这幅画的诗塘有名家的题词。 国画立轴装裱上方所留出的地位。由于画身正方,或过阔过小,裱成立轴,轴长画短,有失均衡,故在画身上方嵌一空白纸方,用以题字,谓之“诗塘” 诗塘为行书唐代诗人常建的作品《宿王昌龄隐居》,题词作者为归昌世,号假庵,明代诸生,早弃举业,发奋为古文。善草书,兼工印篆,画兰竹在徐渭、陈淳之间,与文彭、邢侗、何震等均以画兰竹名重于时。 画卷内容为明清时期典型题材“古木竹石”,有几株苍岩古树,偃蹇于画面中部,昂首健拔的青竹,穿插于苍古枝叶之间,顾盼有情。画面下方荒坡萧瑟,异常清幽。 作品落款为“九龙山人王绂”,另有钤印“友石生”、“王绂印”,鉴藏印若干。 方昊恍然,难怪老宋对这幅画这么重视,这位王绂为明初大画家,山水、人物都很精,以墨竹名天下,《佩文斋书画谱.画传》说他“山水用笔精到超出幼文天游之上,而与叔明(王蒙)并驾。” 并且,王绂不轻易为人绘画,对于富人用金钱索画者更是拒之于门外,因此他的传世作品极少,老宋能够获得一幅王绂的作品,足以自傲了。 方昊猜测,老宋之所以这样展示王绂的作品,也是出于自得和喜爱吧。但如果换作是他,肯定不会这么展出,毕竟王绂的作品珍贵不说,年代也颇为久远,家中的环境达不到博物馆那样的程度,长此以往,画作多少会受些影响。 当然,主人家想这么做,方昊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当方昊鉴赏着画作的时候,老宋拿着东西回来了,方昊也只能收回目光,帮老宋鉴定。 老宋先拿出了玉璧和玉环,因为两者材质都差不多,而且表面都有多色沁。 可能许多人不知道怎么区分两者,其实很简单,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 至于什么是“肉”什么是“好”,古人也有介绍,肉,边也,好,孔也,边大倍于孔者名璧。这么一说,想必大家也能理解了。 方昊分别看了玉璧和玉环,事实上,东西一入眼,他就觉得有问题,沁色不够自然,当然,如果经验并不是很丰富,确实不容易看得出来。 方昊抬起头,问道:“宋先生,不知道你判断它们是真品的依据是什么?” 老宋解释道:“因为它们雕工精湛,痕迹自然,而且都是多沁色。老话说,玉得三色沁,胜过十万金,多色沁相对少见,也正因为如此有些人一见多色沁就觉得不靠谱。实际上,仿古做多色沁比做全色、单色成本更高,我认为它们就是自然形成的。” “冒昧问一下,你买下这两样东西,花了多少钱呢?” “四件玉器加起来,一共花了42万。” 如果是真品,光是这两样东西,就值百万了,相差这么大,也不难理解,老宋当时的想法。 方昊说:“其实有个词叫,反其道而行之。” “不会吧,可是我觉得它们都很有神韵啊!”老宋还想要挣扎一下。 方昊暗暗摇头,说道:“神韵确实可以鉴定玉器的真伪,但只能是辅助手段,道理其实很简单,神韵一说太过主观了,它是随着每个人的主观意识差异而不同的。 可能张三觉得一件玉器很美有神韵,李四却觉得不好看,这样对于一件古玉的神韵而言,也就有了千差万别的标准。所以我认为,神韵对于古玉的鉴定,跟入土特征和加工工艺比起来,也就起到了微不足道的作用。” 老宋听了这番话沉默不语。 方昊继续说道:“咱们鉴定古玉,可以通过对它的沁色、钙化、包浆、绺裂、土蚀、土咬等特征入手,初步断定这块玉器老不老。 先说沁色,一般而言,由于墓室环境复杂,玉质内部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沁色随疏松部位而侵入玉质内部,会伴随时间的增长,侵入会加深。而目前作伪,除了玉料上带裂或玉质疏松,都浮在表面,并且达不到变化丰富和过渡自然。这两件玉器犯的就是这样的毛病……” 之后,方昊指出了两件玉器有问题的地方,而剩下两件玉器的问题,也都差不多。 老宋只觉得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苦笑一声:“妄想着捡漏上百万的东西,还是怪我自己贪心啊!” 方昊和老宋的朋友也只能用,吃一堑长一智这种话,稍稍安慰老宋了。 鉴定了玉器,方昊向老宋打听那三个骗子的相貌,在征得老宋的同意后,录了下来。 随即,他就给张庆帆打了电话,讲了这件事情,又把录音发给了张庆帆。并且,他还准备拜托钱珉帮忙调查,既然骗局中牵扯到他了,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方昊收起手机,就见老宋的朋友因为有事,告辞离开了,这也正合方昊的心意。 “宋先生,我已经请朋友帮忙,找那三个骗子,或许会有结果,你损失的钱也有可能找回来。” 老宋向方昊道了谢,随即有些沮丧地说:“我估计钱是要不回来了,这也算是给我一记刻骨铭心的教训吧。不管怎么说,要谢谢你,还让你跑一趟。” 方昊表示不用客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讲了出来,指着墙上的画作:“宋先生,冒昧问一下,这幅王绂的《古木竹石图》是什么来历啊?” 老宋笑容中带着些许得意:“是一年多前,我在京城的星罗国际举办的拍卖会上,以670多万的价格拍下来的。” 方昊到是没想到,自打之前武宏畅在他手上吃了多次亏,再也没见过之后,又在这里听到了武宏畅家的产业。 要说,星罗国际作为老牌艺术品公司,实力还是颇为雄厚的,难道他们当时请的专家,就没有判断出这幅画有问题吗? 见方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老宋脸上笑容有些凝固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不会吧,这幅画不可能有问题吧?! 半响,老宋回过神来,有些张口结舌地问:“方……老师,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幅画的来历呢?” 方昊看着老宋忐忑的眼神,觉得他有些可怜,不过画有问题,早晚要被人看出来,甚至有可能已经有人看出来了,只是顾及着他的情绪没有说出来,或者干脆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八章 想不通 方昊没有直接回答画作的真伪,说起了这幅画的绘画技巧:“宋先生,你觉得这幅画的画法,用笔用墨符合哪一派的特点?” 老宋张口道来:“我觉得,从画法上看,作者用笔用墨得王蒙、吴镇较多,用笔工细,多用中锋,笔性刚硬,笔法浑圆厚重,风度潇洒。整体而言,此作笔法如强弓巨弩,旷机撅发;于枯处,笔势飞走,查德还疾;于润处,含滋润彩,生气蔼然。” 方昊暗自点头,老宋这一番讲述,证明他对这幅画确实颇有研究,应该是真心喜欢这幅画。 方昊说道:“你说的非常好,王绂常见的传世作品,多是以元人吴镇‘淋漓雄厚’或倪瓒的‘萧疏空寂’的笔墨技法作品占多数。而这幅画是典型的细笔一路的风格,在王绂传世作品中,这种风格的作品存世量是凤毛麟角,有记载的传世作品,只有五幅。” 正好老宋书房里有台电脑,方昊让老宋打开之后,找出了那五幅作品的图片。 片刻后,方昊问道:“宋先生,你发现问题了吗?” 也许是被方昊勾起了心中的疑问,老宋看了这几幅画的照片,再和自己的收藏对比,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差了些许神韵吗?” 方昊微微摇头:“神韵的问题在其次,你仔细看题跋。” 老宋对书画研究颇深,现在一经提醒,顿时发现自己的收藏和电脑上的照片相比,书法明显少了些许灵动。 方昊选了其中一幅作品介绍说:“这幅作品的题跋和你这幅差不多,你看通篇笔划挺秀,字迹灵动,运笔娴熟流畅,墨气十足,张弛有度,既有节奏感,叉行距清晰,字的大小,粗细变化自然,神韵、气质兼备,潇洒自然,自成一体。仔细对比,两者之间的差距很明显。” 更何况,老宋的这幅画,创作时间还要晚于方昊选的这幅,又怎么可能是真迹? 之后,方昊又指出了诗塘的问题,也和归昌世的真迹差了那么几分意思。 听到最后,老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看着电脑上的画作,之后又回头看看自己的收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老宋这个样子,也不难理解,换谁一下子损失670多万,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方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老宋自己平复心情。 片刻后,老宋终于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心里也充满了懊恼,为什么当初自己会没有看出这幅画的问题,结果上了这么一个大当! 方昊见他状态恢复了一些,适时问道:“宋先生,有件事情我觉得你最好打听一下,你的朋友之中,见过这幅作品的人,是不是都没有疑问。” “你说的对!” 老宋的脸上突然露出愤怒的神色,嘴里也忍不住卖了出来,随即他意识到还有方昊在场,说道:“抱歉,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有些失态了。不瞒你说,当初我见到这幅作品的时候,虽然也很喜欢,但并没想到要参与竞拍。 还是我的一位认识多年的朋……人,自从我参观了拍前展览后,就一直向我鼓吹这幅画的好,我也被他说服决定参与竞拍,之后,我就拍了下来。当时我还非常得意,吃饭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这样的好作品,要展示出来,才有意义。” 说到这里,老宋都快出离愤怒了,以现在的结果来看,对方让他把画挂出来,就是想让他出丑,被人当作笑话。 方昊听了也颇为无语,让老宋花大价钱买了赝品不说,居然还要让他这么丢脸,这得有多大的仇? 老宋此刻火冒三丈,心脏就像被一块石头给压着:“不行,我得找他问个清楚!” 方昊连忙拦住了老宋:“你现在贸然去质问,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老宋也知道方昊说的是实情,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方昊说:“我建议你可以先暗中调查一下,这幅画跟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再做打算。” 老宋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咬着牙说道:“对,这件事情,应该就是他针对我设的局!等我查到证据,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宋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对方的姓名?” 如果确实是针对老宋的局,那么此人肯定跟星罗国际有勾结,武宏畅在方昊手里吃过多次亏,如果遇到机会,武宏畅肯定巴不得方昊死,现在既然遇到这种事情,方昊肯定也想调查一下,说不定能够掌握一些星罗国际的黑幕,将来或许大有用处。 老宋直接说了名字,那人也姓宋,叫宋光启,算起来跟老宋还是一个族的,并且和老宋是同代。 老宋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宋光启,再有,两人平时关系还挺好,他实在想不通,宋光启要这么对他。 方昊看到了李明超发来的信息,问他现在在哪,他看了看时间,就跟老宋告辞。 老宋连忙给方昊包了一个红包,今天多亏了方昊,他才能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他一直不知情,将来指不定会闹出多少笑话呢! 方昊推辞了一下,收下了红包,随即返回了宾馆。 李明超和马鸿飞刚刚吃过早饭,问方昊怎么会去帮别人鉴定,方昊跟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李明超笑着说道:“昊哥,你这日子过得可真够精彩的,吃个早饭,都能遇到这种事情。” 方昊笑了笑:“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愿意遇到这种事情,不够麻烦的。你说我这好好的,就有骗子把我牵扯到他的骗局里面,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马鸿飞笑道:“你这是木秀于林,而且随着你的名气越来越响,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拿你说事。” “回头我就在网站上发布一则声明,至少可以减少一些这类事情发生的机率。” 说到这,方昊又叹了一声:“所以说,这名人不好当啊。” “切!”李明超和马鸿飞都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 三人说笑了几句,李明超问大家什么时候回京城,方昊就说,他还要去找个人,并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李明超和马鸿飞听了都有对蔡贵和黑龙庙有些好奇,想要跟着方昊一起去看看,方昊也同意了。 正文 第两百九十九章 偶遇怒路 三个人吃了午饭,驱车前往黑龙庙所在的山村。 李明超还是不太敢在山路上行驶,于是就由方昊驾驶汽车。 进入盘山路,方昊开得很小心,毕竟除了他的小命,他还要为李明超和马鸿飞的性命负责。 只是开了一会,前面出现了一辆越野车,和昨天遇到的丁惠芬的车一样,开的慢慢悠悠,甚至还要更慢一些。 马鸿飞忍不住骂道:“真是占了茅坑不拉屎,真当马路是他家开的?” 李明超则说:“这种人多的是,不过咱们还是别超车了,慢点就慢点,安全最重要。” 马鸿飞听了这话,立即笑了起来:“超哥,我一直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惜命。” 李明超反驳道:“你这不是废话嘛,现在生活这么好,咱们还有大把时光可以体验生活,如果英年早逝那不亏死了?” 正说着这话,后面开上来一路面包车,见他们的车开的这么慢,拼命的按喇叭,然而,前面的车不为所动,方昊他们的车自然也只能跟随了。 那面包车司机应该是个急性子,趁着一个机会,一脚油门就超过了方昊他们。 由于这条盘山路比较窄,路况也不是很好,那面包车超过去时,估计已经贴着马路牙子了,让人都不禁为这辆车捏把汗。 只是,这面包车超过了方昊他们的车,前面还有一辆拦路虎在等着他。 越野车听着面包车的喇叭声,根本不为所动,晃晃悠悠就是不开快一点,而且还故意开到道路的最中间,面包车想从边上超车都超不过去。 于是面包车拼命地按喇叭,只越野车司机还是不理他,就是不肯让道,依然是开的慢慢腾腾。甚至在看到面包车急切的想要超车,还故意“扭起了屁股”,这种行为纯粹就是为了故意气人。 面包车也没辙了,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当然,面包车司机肯定不会服气,等到了一个空档之后,一脚油门,干净利落地超了过去。 “卧槽,这司机够猛的,只不过,艺高人胆大也不用拿自己的小命来赌吧!”李明超啧啧地摇晃着脑袋。 马鸿飞笑呵呵地说:“你们信不信,这两辆车的司机,下了车如果遇到了,肯定要吵一架。” 李明超说:“吵一架都是轻的,我觉得肯定会动手。” “我觉得不会,你看越野车还不是慢慢悠悠,这种性子的,会打架才怪了。” “哦,要不咱们打个赌?” “打……” “吱嘎……” “嘭!” 方昊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让正在打赌的两个人撞破了头,好在马鸿飞坐在副驾驶,系着安全带,而坐在后排的李明超,因为惜命,也系着安全带,两个人才没有受伤。 方昊看着近在咫尺的越野车屁股,也不禁吓了一头冷汗,幸亏现在车速慢,否则这么突然的车祸,很可能他也撞上越野车了。 “怎么回事?”李明超有些诧异地看着前面,明显已经撞在一起的越野车和面包车。 方昊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回事,不出意外,应该是面包车司机了出气,在越野车的前面玩了一个急刹。结果却没想到越野车反应太慢,或者也有可能故意撞上去,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明超颇为无语:“卧槽,这面包车司机是吃了翔吗?居然也在这种路上,搞这样的花招,他就不怕越野车司机把油门当刹车踩,把他的车顶到山沟里去?” 马鸿飞说:“估计是路怒症犯了吧。” 这时,就见从越野车驾驶位上,意外走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手里还拎着一根甩棍,他跑到面包车驾驶位,对着里面的驾驶员就是一通怒骂,见对方想要开车逃跑,更是直接把手里的甩棍砸在面包车的车窗玻璃上。 这一下,立即让玻璃裂开了,好在因为玻璃膜的缘故,没有彻底碎掉,但也把面包车司机吓得加大了油门,飞快逃跑。 方昊注意到,那面包车司机差点就因为太紧张害怕,开到路牙子外面去,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半条命。 见面包车逃跑,越野车司机大喊着骂了一句,因为用的是本地方言,方昊他们听不懂。 越野车司机有些心疼地检查了车子的前保险杠,之后又注意到方昊他们的车在后面距离很近,就过来看了一下,见没有撞上,就跟方昊打了声招呼,随即开车继续前行。 接下来,越野车的速度就快上不少,这又让方昊他们很无语,明明能够正常开,却非要开得像乌龟,结果搞了这样的事情,又何必呢? 接下来一路平安,没有再遇到什么幺蛾子。方昊按照导行,把车开到了黑龙庙下面的一个村子。 在靠近村口不远处,方昊发现还有一家名宿,于是就停在了民宿的门口,打听了一下黑龙庙的情况。 见门口停了一辆车,老板娘先出来了:“几位想要住店吗?” 方昊没有说要不要住店,笑着问道:“大姐,您知道黑龙庙吗?” “又是黑龙庙?”老板娘眉头微蹙。 方昊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大姐,有很多人来询问黑龙庙吗?” “人到是不多,但最近几天,基本每天都有人来问。”老板娘到也好心,又给方昊指了去黑龙庙的路:“小哥,你们现在去黑龙庙也太晚了,走到那里,估计要下午五点多了,现在天又黑得早,你们怎么下山?” 方昊又向民宿老板娘打听怎么走。 老板娘也仔细讲了:“我可没有骗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去别的村民那打听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方昊说道:“大姐,我们相信你说的,这样吧,我们订三个房间,在这里住一晚上,等明天一早上山。” “好的,请进。” 随着老板娘进了屋,方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装修还挺有特点,现代风格之中,还带着些许古典美,整体而言,这里环境清幽,舒适娴静。 马鸿飞好奇地问道:“老板娘,你们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开办一家民宿?” 老板娘笑着说:“不瞒三位,我老公是位现代画画家,他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正好我没什么事做,就开了一家民宿,平时生意也算马马虎虎。” 正文 第三百章 蔡贵境况 三个人先定了三个房间,不过老板娘表示,她这里房间不多,单人间只有两间,三个人两间房就行了。 定好了房间,老板娘随口问道:“你们怎么想到来我们这边的黑龙庙啊,不会是冲着黑龙庙的宝藏来的吧?” 李明超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什么?黑龙庙还有宝藏?” 老板娘有些诧异:“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只是来拜访一位前辈,并不知道黑龙庙的来历,大姐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方昊也不想自己这次的行程出问题,想要了解黑龙庙的一些情况。 老板娘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黑龙庙据说造于明朝末年,当时有位书生躲避战乱,逃到山中避难,路过一条大河时,看到一条黑蛇在河边奄奄一息,而且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书生看到黑蛇时,还很害怕,但又升起了恻隐之心,小心翼翼地给黑蛇用上了他带的金疮药,没想到用了药之后,没一会,那条黑蛇就进入水中游走了,临走前,它还向书生点头致意。 书生对黑蛇这么通人性,大为惊讶,不过这只是路上的一个小小的插曲,他又接着上路,很快就到了这边。 但他没想到,这里居然盘踞着一伙山贼,还想要拉他入伙,他誓死不从,山贼就想把他杀了。 正当书生闭目等死时,天上突然来了一条黑龙,把那些作恶多端的山贼都给杀了,剩下的也被黑龙卷到了别处。还给书生留下了大量金银财宝,以谢书生的救命之恩。 书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善报,就为黑龙立了一座庙,有人说,书生还把大量金银埋在了庙里。 这就是老板娘说的黑龙庙宝藏的来历。 听到最后,方昊他们都觉得这个故事不可信,只不过是民众茶余饭店编的一个故事而已。 方昊问道:“大姐,你认识蔡贵大师吗?” “蔡大师啊,我当然认识,他和我丈夫是好友。”老板娘话锋一转:“你们是为了蔡大师来的么?” 方昊如实说:“是的,我们打听黑龙庙,就是为了去拜访蔡大师。” 老板娘又打量了方昊他们:“你们不会是为了想请蔡大师作画而来吧?他现在差不多是半封笔的状态,基本不会给外人作画。而且外人贸然前去拜访,也会被回绝的。” “我跟蔡大师有约。” 说完这话,方昊见老板娘表情中带着些许疑惑:“大姐,我有说错什么?” 老板娘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蔡大师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在休养。” 方昊恍然,显然老板娘是觉得他说谎了,他来拜访蔡贵的原因不是秘密,就事情的原委跟老板娘说了,之后说道:“大姐,你能否联系蔡大师,如果他确实不太方便,那我就下次去拜访。” 方昊的解释,解答了老板娘的疑问,她笑着说道:“行,我让我丈夫跟蔡大师联系。” 说完,她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半响,电话打完了,她对方昊说:“我丈夫请你们先在这等一下,他一会就过来。” “好的,麻烦你们了。”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老板娘给他们倒了水。 方昊喝了一口热水,胃里暖和多了,他抬起头问道:“大姐,我刚才听你说,这几天,有好几个人来打听黑龙庙,他们会不会是为了蔡大师而来?” 老板娘说道:“他们只是向我打听黑龙庙的情况,都没有提起过蔡大师。只是吧,我们这里的黑龙庙本来就不出名,而且现在这季节也不是旅游旺季,平时都没有人去黑龙庙,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老板娘说的情况,确实有些异常,方昊觉得这些人很可能也是为了蔡贵而来,也不知道蔡贵那边出了什么事,这么多人都来找他。 马鸿飞说:“反正要去见蔡大师,到时问他一下不就行了。” 方昊莞尔一笑,自己现在猜来猜去,还不如去问本人。 片刻后,民宿的老板匆匆赶来,看起来人高马大,但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能看出来,他跟艺术有关。 老板娘给双方做了介绍,方昊起身跟民宿老板握了握手,客气了一番。 老板说道:“我刚才跟蔡大师联系了,他说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不过现在去那边有些晚了,等明天上午,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吧。” 方昊表示没有问题,并感谢老板的帮忙。 接下来,大家坐着喝茶,正好趁这个时间,方昊也从老板这里,了解一些蔡贵的性格和情况。 老板告诉方昊,蔡贵以前家境贫寒,有时候连饭都吃不好,导致他从小就营养不良,身体不是太好,虽然后来赚了钱,调理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他前妻卷款跑路,还是让他身心都受了不小的伤害。 因此,蔡贵在黑龙庙出家后,一开始隔三岔五会生病,后来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身体到是好了一些,但每年冬天还是会有些小毛病。 今年还是这样,而且比以往还要严重一些,前些天,蔡贵去医院检查,说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千苍百孔,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了,生命也即将进入倒计时,劝他在山下安心养病,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但蔡贵就是不同意,还是回到黑龙庙休养。 民宿老板长叹:“其实,他前妻卷款跑到国外,对他的伤害非常大,当时他就已经心灰意冷,后来出家之后,看破了红尘,他经常跟我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这一点,方昊到是可以从蔡贵的作品看得出来。 李明超就说:“最近一直有人打听黑龙庙,不会是因为得知蔡大师的情况,想要打他的作品主意吧?” 民宿老板脸上升起些许愤怒:“你说对了,那些人都是冲着蔡大师的作品来的,想要等蔡大师离世后,率先抢到他的作品。这些人简直都钻到钱眼里去了,连一些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 方昊暗自摇头,这些人确实让人生厌,人都还没走,就打这种主意,好像巴不得蔡贵快死一样。想赚钱,也要用点策略,知道什么该做不该做,这样的行为,想想也知道,到最后很难如愿。 其实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道理谁都知道,但深入局中,脑子一热,有些常理都想不到了。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又见卢开明 虽然跟蔡贵只是刚刚认识,但通过刚才的聊天,方昊觉得蔡贵性格比较纯粹,而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候的蔡贵,也无须伪装自己,给方昊的感觉也颇为洒脱。 方昊也希望,蔡贵的生命不会现在就到尽头。 只是,长寿茶的效果实在太好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担心,蔡贵喝了之后,身体很快就好转,不但是蔡贵自己,其他人也会产生怀疑,到时引来一些人的窥视,很可能会暴露他的秘密。 人都是自私的,方昊不可能为了蔡贵,让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哎,要是系统能够出售弱效版的长寿茶就好了。” 方昊正想着,忽然心中产生一种明悟,系统居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可以按照功效比例购买长寿茶,最低为一成,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功效弱了,但价钱还是一样。 方昊对此很是诧异,又想到,系统是不是还有他不知道的功能? 现在场合不对,方昊没有再考虑此事,他假装把手伸进包里,随即拿出了功效只有一成的两罐长寿茶:“蔡师傅,我这次来得匆忙,就带了两罐茶过来。不过,这茶有保健的功效,你可以试着喝一下。” “客气了。”蔡贵只当方昊是礼上往来,便收下了茶叶,至于方昊提及的保健功效,他并没有当回事。 方昊见蔡贵收下茶叶,又提醒蔡贵点评一下这款茶叶,如果蔡贵最终没有喝,或者喝了之后,没有效果,那他也无能为力了。 方昊和蔡贵一起到了食堂,只见李明超他们已经取了食物在吃了,方昊和蔡贵也去打了一份午饭。 吃完饭,大家又休息了一会。 期间,马鸿飞问起了传说中的黑龙庙宝藏,老住持笑言,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如果真有宝贝,在蔡贵没来之前,他们哪能过那么贫困的生活? 但要说宝藏,到也不是没有可能,晚清民国时期,这一代也有山贼聚集,听老一辈说,山贼被灭时,只搜出少量的金银财宝,其余很可能是被山贼大当家给藏起来了。 只是当时山贼大当家中弹身亡,其他山贼一问三不知,所以到底有没有宝藏,就不得而知了。 但哪怕有宝藏,也跟他们黑龙庙无关。 蔡贵的身体虚弱,脸色也比较疲惫,聊了一会后,方昊一行就告辞下山去了。 快要走到山脚的时候,大家突然看到前面有人在打架,打架的双方是两对夫妻,男女捉对,打的你一拳我一拳,女的则相互揪着头发,滚作一团,双方嘴里还不时骂骂咧咧。 另外还有村民在旁边相劝,想要分开双方,却没有成功。 等走近了一些,方昊注意到,其中一位正是昨天开在他们前面的越野车司机,如果方昊没有猜错,另一方可能是面包车司机夫妻。 对于这两方,方昊都没有什么好感,越野车司机把路当成是他家的,根本没想到照顾后方汽车的想法,而面包车司机错就错在,不应该做那么危险的动作,差点就连累到他也追尾。 双方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大家自然不会有好感。 民宿老板见到打架的双方,摇了摇头:“又是这两家。” 李明超好奇地问道:“这两家是怎么回事?” 民宿老板解释道:“这两家是邻居,之前因为其中一家门口台阶做的太突出,把路给占了,导致车子路过的时候,把车身给刮了,之后就一直闹矛盾,三天两头吵架,之前也动过一次手,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大大出手。” 方昊闻言恍然,看来昨天面包车搞那么一出,不单单是因为越野车的行为,而是新仇旧恨啊! 马鸿飞说:“昨天在路上追尾的,应该就是他们两个吧?” 民宿老板很好奇:“他们怎么会追尾的?” 马鸿飞简单讲了昨天路上发生的事情。 民宿老板颇为无语:“真是不要命了。” 一行人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打架的双方已经被分开了,双方脸上都伤痕累累,嘴里还都在大声咒骂,只是用的是本地方言,方昊有些听不太明白,但想来应该都是脏话。 这种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方昊他们就准备返回民宿,结帐之后下山,明天一早回京。 “方老师!” 方昊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就见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正是余倩的小叔子卢开明。 卢开明朝方昊挥了挥手,一脸欣喜地向方昊跑过去,他身后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方昊对卢开明也没好印象,但也有些好奇,他为什么到这里来。 卢开明笑眯眯地说:“我陪长辈过来收购古玩。” “你们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收古玩?”民宿老板有些诧异,这就是个穷山村,只是得益于最近两年,修了路,开发了一些旅游资源,村民们才富裕起来,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家里还有珍贵的古玩。 老人走了过来,说道:“我们听说,这里有人打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好东西,正好我们离这边不远,就过来看看,难道这个消息不对吗?” 民宿老板说:“确实有人打地基挖出了东西,但只是普通的陶罐,没什么价值。” 老人旁边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知为什么没有上学,他说道:“不是吧,我们看到的,明明是彩色的瓷罐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民宿老板说话也比较谨慎,毕竟他还要在这里生活,不能说错话惹到人。 卢开明把方昊请到一边:“方老师,帮忙一起去看看呗。” 方昊说:“给个理由。” 卢开明呵呵笑道:“想必你应该挺好奇,我为什么说你很高调吧,帮我这个忙,我就把这事原原本本告诉你。” 方昊淡淡一笑:“我对这事不太关心。” 卢开明没想到方昊会这么说,他眼珠微微一转:“我知道方老师你不怕宵小,但老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怕最终能解决,但被搞乱了心情,也不美,是不是?” “如果吤这个理由,那恕我说声抱歉了。”上回卢开明不明不白地就走了,这回方昊自然也要小小地拿捏他一下。 卢开明心里多少也有些郁闷,暗怪自己之前不应该惹方昊,现在被方昊拿捏,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他当然可以不请方昊帮忙,但爷孙俩是听了他的意见,才会来这个地方,要是空手而归,或者干脆打了眼,他脸都没地方放了。 卢开明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觉得应该能够吸引方昊:“方老师,想必你应该知道柴窑吧?我要说的,不是哪个人手里有柴窑,而是有个人仿制的柴窑,能够达到‘雨过天青云**,者般颜色作将来’这样的效果,不知你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