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放置成神》 正文 1.今天的学校就逛到这里 日国东京,荒川区,利谷私立学园。 下午放学后,旧校舍旁的小树林里。 夕阳被枝叶裁剪得支离破碎,投下一片昏黄的阴影,好似垂暮的老人般有气无力。 正如倒在芦屋良脚前的两个不良少年。 “嘶......疼疼疼!” “芦屋大哥,我们错了,就饶了我们吧!” 两个不良少年身体蜷曲得像是熟透的大虾,颤栗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发及肩、眼神阴冷的男生。 很难想象在一分钟之前,他们还嚣张的怪笑着,命令芦屋良把钱交出来。 同样的,不良们也从未想过,这个阴暗孤僻、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男生,会突然反抗他们。 而且毫不费力的把他俩给揍趴下了。 他平时也没怎么锻炼过啊? 上次体育课跑步还大喘气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打? 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想不明白。 “你们两个,把男人的根性当成什么了!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求饶!” 梳着大背头的谷内直人恨铁不成钢的对两个小弟吼道。 “可恶,就让你见识下谷内家长男......” “砰!” 回应他的,是一记朴实无华的直拳,只是因为又快又准又狠,谷内直人所坚信的根性没能发挥任何作用,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躲开。 先是腹部一疼,随后便是干净利落的关节技,手臂向后扭曲,架在后背上。 剧烈的痛感雪崩般传来。 谷内直人,败北! “呃啊......痛痛痛!” 芦屋良言简意赅:“钱。” “嗨!嗨!” 两个不良慌忙的在身上摸索,把口袋都摸了个遍,顺便帮谷内直人也掏了出来。 谷内直人:“......” 芦屋良稍微清点一番,大约是五万多日元。 其中多是零散的纸币,和五百円、一百円的硬币,恐怕是今天刚从其他学生那里勒索过来的。 ‘今天晚饭有着落了!’ 想到这点,芦屋良看向三不良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像是看银行里提款机的感觉。 寻思着改天要不要再找他们一次。 ‘果然,还是这样来钱快。’ 抢走这些家伙的钱,芦屋良才没有什么负罪感——在他穿越之前,原主被“借“走的钱,都远远不只这个数目。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揣着收缴而来的战利品,芦屋良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里是2002年的东京。 距离日国泡沫经济破裂,已经过去十年左右,可日国的经济并未如同经济学家和政客们预期的那样好转,反而仍在持续衰败,这个年代的人不知道,在今后的十几年里,日国仍然不会走出萧条的局面。 失去的十年会变成失去的二十年,说不定还会变成失去的三十年。 只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春日傍晚微凉的清风吹过。 芦屋良走在校园里,学生的喧闹声从远处传来,这时正是社团活动的时间,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们则在肆意挥洒他们的青春。 而芦屋良就不一样了,他在为钱发愁。 穿越到东京的他,堪称倒霉蛋中的倒霉蛋。 别人不说父母双全、家境殷实,好歹该有个妹妹和房子吧?再不成,家传的道场也行啊! 芦屋良非但啥也没有,反而还背负一笔不小的债务。 从不良手中拿来的五万円只能解燃眉之急,但对芦屋良的经济状况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原主在学校里的状态也十分差劲,常年徘徊在年级三百名不说(全年级总共三百五十三人),人际方面糟糕得一塌糊涂。 最可怜的是......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孤僻,怪异。 被不良混混欺负更是家常便饭——谷内直人那三人本想是像平时一样,找芦屋良“借点钱花花”,没想到他们反倒成了被“借钱”的那一方。 这症状从初中就开始了,原主甚至还过自(喵)残经历,耳垂和下唇上的数个洞口便是证明,不得以用长发和眼镜作为掩饰,于是看起来就愈发阴暗,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随着父母逝世,又经受了另一次惨痛的遭遇,他索性准备一死了之,也就有了现在的芦屋良。 可以说,除了这张帅脸,原主留下的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 芦屋良在穿越来第一天就发现,这个阴郁高中生,隐藏在长发和眼镜下的相貌,竟是异常俊秀,有他前世十分之一的水平。 这么说来,来钱快的手段这不还有一个吗? ——出道成为牛郎,攫取富婆们的财富,最终成为牛郎界帝王,走上人生巅峰! 芦屋良原本是认真考虑过这种人生路线的,直到他发现系统的存在。 【“学校”放置8小时!】 【体力+2!】 【魅力+1!】 【智力+2!】 【学力+4!】 【是否立即收取?】 ‘是。’ 芦屋良在心底回应。 眉心流淌过一阵暖流,浑身都暖洋洋的,精神为之一振。 随之而来的,是众多关于高中学科的知识。 国文、数学、历史、英语...... 它们就像是凭空从芦屋良的脑海里诞生,又像是经过一整天刻苦学习得来的,没有丝毫生涩隔阂。 其中还有一部分出自芦屋良前世的记忆,只是在反复不断的练习和咀嚼中,令那些曾经学过却早已被遗忘的结题技巧、对知识点的运用,重新像清水洗涤过的生菜,变得鲜活且生动起来。 充实,满满当当的充实。 每次收取放置奖励时,都是十分奇妙的体验。 就芦屋良目前所知,他的系统像是他玩过的一款放置类游戏。 简单来说,只要放在那里,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收益,只要定时上线收取奖励就行,实在是便利。 【姓名:芦屋良】 【年龄:15岁】 【可放置地点:学校、自宅】 【力量:52】 【敏捷:52】 【体力:45】 【智力:60】 【魅力:85】 【学力:65】 (平均值是50) 【技能:[徒手格斗](掌握)(12/100)、[料理](入门)(67/100)】 (共分为入门、掌握、精通、大师、超凡五个等级) 【金钱:82150円(-1200000円)】 【道具:无】 可以看出,除去魅力外,芦屋良的其他属性,都在平均值上下。 就这,都是他努力了小半个月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原主身体素质有多差劲。 要不是掌握级别的【徒手格斗】,他恐怕还真不是那三不良的对手。 这是芦屋良还没穿越之前,出于兴趣专门找人学来防身的,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 当然,芦屋良自己也就学了个皮毛,原先不过是“入门”的水平而已。 利用放置系统达到“掌握”等级,都还是这个月的事情。 即便只是掌握级的徒手搏斗,教训这三个不良少年,仍是绰绰有余。 “今天的学校就逛到这里。” 芦屋良轻声自语一声,脚下加快了步伐,小跑起来。 还有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在等待着他。 正文 2.妙不可言 【请选择放置地点。】 '自宅。' 【请选择放置主要技能。】 ‘徒手格斗(掌握)’ 【“自宅”开始放置......】 在街道上奔跑的芦屋良,扎起脑后的长发,摘下没有度数的眼镜,顺便在系统面板上开始放置。 目前能放置的地点,或者说“副本”只有两处,分别是“学校”和“自宅”。 芦屋良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钻研后发现——不是说离开了学校就不能在学校放置,而是如果他刚好处在放置的地点,收益会比不在同一地点的情况高上一倍左右。 所以他一般在到学校时开始在“学校”放置,放学时收取奖励,其余时间则是在“自宅”挂机。 两个地点放置得到的奖励有所差异。 “学校”会侧重于学力的提升,智力的增加。 而“自宅”放置时,可以设置主要技能,比如芦屋良选择了“徒手格斗(掌握)”,就会收获大量该技能的经验和知识,增加熟练度。 芦屋良就是靠这种方式,把徒手格斗升到“掌控”级别。 “啊,都快四点钟了啊!” 芦屋良悲呼一声,脚下步伐再度加快。 “都怪那三个混蛋!” 卸下了伪装的少年,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池面帅哥,自然的吸引了路人们的注目,顺便猜测他是不是在奔赴与女友的约会。 而实际上,芦屋良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 今天可是超市的鸡蛋日! 下午三点半开始,会有特价的鸡蛋出售,价格大概是平时的三分之一。 果不其然,等到芦屋良赶到超市的货架前,主妇们已然心满意足的带着“猎物”满载而归。 货架空荡荡,主妇在人间呐! 对她们而言,这的确是一场战役,而芦屋良则是战役中的败者。 “鸡蛋......我的鸡蛋......” 芦屋良神色沮丧。 必须再次声明。 芦屋良穷! 很穷! 别看他刚从不良手里拿到了5万多日元,但系统面板上【金钱:82150円(-1200000円)】却充分说明了他穷顿的境况。 在被打劫之前,芦屋良全身上下的家当,只有3万日元而已,按照汇率换算过来大约1800人民币,但抛开物价和购买力谈经济状况,就是在耍流氓! 这点钱,最多是一个月的伙食费。 至于那后面看着吓人的120万円,则是原主父母留下的欠款。 本来他的家境还算优渥,父亲开了一家公司,可前段时间经济不景气,资金链遇到问题。 父亲想要拼死一搏,把房子都抵押出去,把能借的钱都借了,想要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由于经不住这般打击,夫妻二人投河自尽。 120万円,放在日本东京而言,算不上一笔巨款。 日本大学应届毕业生的工资都在20万每月以上,2002年国民平均年收入都有448万円——虽说平均收入这东西看看就行,但还是具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对一般上班族来说,稍微辛苦大半年,这个钱总归是能拿出来的。 可对于一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而言,就不那么简单了。 芦屋良是认真考虑过“牛郎帝王”路线的! 不过,那是最终万不得已的选择了。 既然买不到面包,芦屋良拿过一张超市传单,看看今天有没有特价的蔬菜或肉类。 最终选购了五斤鸡胸肉,一袋鸡腿,一袋鸡翅和两个卷心菜,一共2270円。 为什么都是鸡肉类? 当然是因为鸡肉最便宜啊! 100g只要50日元,是廉价且优质的蛋白质来源。 芦屋良在心底感慨:“鸡,真是人类的好朋友啊!” 而卷心菜则是今日的特价商品,恰好芦屋良也喜欢吃,顺便也买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置系统的缘故,芦屋良总觉得自己的饭量比以前大上许多,可能放置时会消耗额外的能量,所以在吃这方面可不能含糊。 “芦屋......桑?” 身后传来一个满是疑惑的声音。 叫住芦屋良的,是个有点脸熟的少女。 两条麻花辫挂在身前,没有与之搭配的眼镜,难免少了几分味道。 少女身穿利谷高中的冬装水手服,外面套了学校统一发的毛衣,下身则是短裙加上一双......黑色丝袜? 还是至少110丹尼尔的厚度,仅是些微的透出一丁点儿肉色。 在日国高中女生中,这样的打扮反倒有些罕见。 她们更喜欢“生足”,即光着腿,搭配短裙短袜,即便是在冬天也是如此。 芦屋良从前就挺佩服这类女生,明明腿都被冻僵了呀!要换他,肯定受不了这罪。 “......” 被芦屋良盯着看腿的月守梓,心里一阵紧张—— ——我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月守梓,一年级C班的班长,和芦屋良同班。 她对芦屋良还是有点印象的。 课间总是一个人啃冷冰冰的面包,放学后总是被不良少年勒索欺凌,课堂小组讨论时总是孤零零分出来的那个......班级里孤僻到这种程度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吧? 很难不注意到。 但另一方面,月守梓也只是有印象而已,大概记得他姓芦屋,具体的名字都不太清楚。 所以,她并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 眼前的少年头发扎在脑后,眼眸清亮,不卑不亢,背脊挺拔得仿佛出鞘的长剑,有股不讲道理的自信感,像是没什么困难能阻挡他似的。 气质清爽阳光,比电视上的明星偶像还好看! 这怎么会是她那个阴郁、孤僻、自闭的同班同学呢? ‘认错人了!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穿的校服还有背影,真的挺像啊......’ 芦屋良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让月守梓心里更加紧张。 “对不......” 月守梓道歉的话都到了嘴边,好看的少年微笑道。 “班长大人,好巧啊。” 芦屋良回答慢了一拍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个单纯的LSP,仅此而已。 这女生居然意外的能驾驭住黑色丝袜。 黑丝包裹下腿部曲线修长笔直,肉感恰到好处,不偏瘦也不偏胖,微微的丰盈......只能说,妙不可言哇! 尤其在日国普遍罗圈腿、内八、短粗腿的大环境下,这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这个女孩子的腿,是珍宝! 于是芦屋良遵循本心,多看了两眼。 正文 3.双倍快乐! 对于月守梓,芦屋良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这半个月以来唯一和同班同学的交谈,就是和这位班长大人找他收作业的时候。 当时就对她的麻花辫有所印象。 可就这段时间的观察,芦屋良知道,少女可完全不是那种土妹子的人设,现在可是2002年,麻花辫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和“老土”“变身”等词语挂钩。 相反,她应当还是班级里相当有人气的美少女才是,开学刚刚一个月,在学校里都有了不少拥趸。 芦屋良的视线移向月守梓的手里,发现她和自己一样,提着一大袋的食材。 最重要的是—— 鸡蛋! 其中赫然有今日特价的鸡蛋,还有足足两三盒的样子! 证明月守梓属于最早等候在货架边上的一批人,才能在这场和主妇们的战役中取得胜利。 在最初被芦屋良的改变震惊后,班长自然而然的发现芦屋良购买的大量廉价食材。 两人目光一凝,像是对上了某种暗号。 ——同道中人呐! ‘原来这还是个勤俭持家型的妹子?’ 芦屋良暗自咋舌。 不过两人的关系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简单寒暄两句,便准备各回各家。 就当做无事发生过。 离开超市,芦屋良走在回家的路上。 五分钟后,他总感觉背后有道视线,在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 回头一看,月守梓正跟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神色极不自然的侧着脸。 ‘这什么情况?’ ‘难道是班长见我生得好看,想对我图谋不轨?’ 芦屋良心中一紧,他早早的就明白,这世界太乱,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于是芦屋良脚下稍微加快了步伐,又过了五分钟,转过头,那双黑丝包裹的美腿,仍在视线范围以内。 月守梓的表情也愈发尴尬。 还有五六百米,就要到芦屋良租下的旧公寓。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附近的高中生、大学生,还有一部分的留学生,从外地来的追梦人。 ‘外乡人......’ 芦屋良稍加思考,忽然想起在印象里,班长大人似乎从未提及过她的家乡在哪里,只是那时尚靓丽的外貌,让人很自然的认为她是东京本地人。 难道说...... 哐嚓! 玻璃瓶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乍响,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如烂泥般躺在低矮的墙边,身下满是呕吐物,光是看着就令人生厌。 “酒!我还要酒!” 荒川区是东京较为偏僻的分区,分布有大量的工厂。 可近些年来经济不景气,尤其是制造行业,可谓死伤一片,裁员、倒闭的工厂屡见不鲜,这人想来也是其中的倒霉蛋之一,在失业后终日借酒消愁,哪怕在白天也半醉不醒。 旁观周围人们的反应,在最初的惊讶后,很快归为平静,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芦屋良租的公寓便宜是便宜,但却属于治安较差的地区。 这里又是2002年的日国,和2021年的华国,那肯定是没得比。 像这样的醉汉,遍地都是。 又往前走了段路,终于回到公寓楼门口。 芦屋良用余光向后瞥去,却是微微皱眉。 班长大人,竟是被先前那个醉鬼给缠住了。 喝醉的人神经早就被酒精麻痹,胆子也比平时大了许多,醉鬼大着舌头说着什么。 看他那色眯眯、醉醺醺的神情,也能想象他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芦屋良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只见那位在班级里一向儒雅随和、温柔可亲的班长大人,秀眉倒竖、神色冰冷,像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寒气,表情格外吓人。 随后,那条堪称珍宝的美腿向上踢去。 咔嚓! 恍惚间有这样的声音传出。 周围注视到这一幕的男性,下身一寒,仿佛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那股痛楚。 那是...... 蛋蛋的忧伤。 在踢完以后,月守梓面无表情的走过醉汉身边,眉头都没眨一下。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原来班长大人这么生猛的吗? 如芦屋良猜测的那样,月守梓的目的地,也是这座老旧的公寓。 “月守桑,好巧啊。” 在楼道里,芦屋良尴尬但不失礼貌的打招呼。 听到他的问好,月守梓冰山美人的气质直接垮掉,惊慌的问道。 “芦屋桑,你......李......李看到了哇!” “李?哇?” 这口音好像是日国的关西腔,就是关西地区的方言。 就连芦屋良这种只继承了原主日语水准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差异。 “呜哇!窝......窝......” 月守梓的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一慌张就会下意识的爆出老家的口音,结合很有可能被看到踢人的情况,自己在芦屋良眼中的形象,恐怕早就碎成一地。 ‘呜呜,没脸见人了啊!’ 月守梓被羞耻填得满满当当的,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芦屋桑,窝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拜拜!” 说完,麻花辫少女就慌不择路的向楼上跑去,看那背影,简直像是一只胆小受惊的啮齿小动物。 芦屋良无奈的摇摇头。 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这对芦屋良来说,也只是小插曲而已。 回到自己的住所,进门就是一个只有燃气灶的厨房,再往里面走几步,就是充当卧室和客厅的房间。 厕所同样逼仄,好在是隔间,还有排风扇和一个小小的浴缸——日国人对泡澡,真的很执着呢! 相对于它低廉的租金,芦屋良对此已经十分满意了。 简单用买来的食材做了顿晚饭,吃过饭,洗了碗,芦屋良从书包里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在他看来,即便拥有放置系统,个人的努力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倒不如说,放置系统本就只是起到辅助的效果,倘若只依靠它,岂不是成为了系统的奴隶? 学习这种事情,温故而知新。 芦屋良花了两个小时,整理复习了今天放置得到的知识。 【学力+2!】 是的,芦屋良的属性,不仅可以通过放置增加,他学习和锻炼带来的收益,也会直观的反应在系统面板上。 双倍收益,双倍快乐! 紧接着芦屋良脱掉上衣,只留下一件背心,下半身换上运动裤,开始日常的锻炼。 他练的主要还是无器械健身那一套,主要是增强他的身体素质,至于徒手格斗,摆架势做动作其实不太好使,真正能涨熟练度的,还是对练、实战。 【力量略微提升!】 【体力略微提升!】 汗水涔涔的从背脊往下淌,肌肉深处传来浪潮般的酸胀感。 “呼——” 芦屋良长呼出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叹息道。 “这小身板,还是有点虚啊!” 但比起前些日子风一吹就倒的状态,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出线条的变化。 芦屋良之所以这么拼,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在崩坏的边缘摇摇欲坠。 120万円的债务所带来的危机,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头顶。 洗了澡,刷了牙,芦屋良便准备铺床睡觉。 “咚咚咚!” 粗鲁的敲门声,便是打破平静日常的开端。 正文 4.东京春夜的小巷 “咚咚!” 满脸戾气的青年,染着一头鸡窝似的黄毛,身穿配色花哨的西装,内里衬衫上方的扣子故意解开。 还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跟在身后。 黄毛青年手指极其不耐烦的在门上敲击。 “喂喂喂,芦屋良是吧?” “你那臭老爹欠下的钱,是不是该还啦?!” 话语里带着标志性的弹舌。 毫无疑问,他们便是传说中的极道! 他们发出的声音很吵,惹得同一栋公寓里的不少住户都听见了。 隔壁房间是个来东京求学的大学生,他轻轻推开门,见到是这凶神恶煞的三个家伙,二话不说把房门关上,直接反锁,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芦屋良知道,这正是对方的目的。 正常人,都是不愿意和极道产生联系的。 连带对和极道相关的人也会敬而远之。 假如芦屋良放任他们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话,对其他住户造成影响的话,明天公寓的房东就要找上门,把他从这里赶出来。 同情? 可怜? 可能会有,但是在涉及到切身利益时,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很少有人愿意为一个陌生人承担这样的风险。 这,就是现实! 极道,便是芦屋良危机感的源头。 在法律中,在没有继承父母遗产的情况下,子女不需要承担父母生前的债务。 但是法律这把武器,却不是那么好使。 对极道们来说,欠债还钱、父债子偿,这才是天经地义的! 况且,请律师难道不要钱吗? 极道自己都有专门的律师呢! 就算真的找了律师,不过扯皮而已,一来二去,大半年就没了,区区一个穷学生,拿什么和人家斗? 在原主记忆里,真正导致他自杀身亡的,不仅仅是双亲的去世,更是这群极道闯进他之前的家里,带走见到的有价值的东西,砸烂大部分家具,还把他毒打了一顿。 令他彻底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一下又一下的殴打,身体上火辣辣的疼痛,耳边粗鲁的咒骂,曾经温馨的一切在眼前破碎。 即便芦屋良没有亲身体验过这些,可仅仅是阅读原主的记忆,无力、愤怒、同情......纷乱的情绪在心底沉淀、发酵,也酿成了炽热的烈酒,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芦屋良早就料到,极道会再次找上门来。 这才连一分一秒都不肯懈怠。 他心中早有决断。 ‘系统,收取!’ 【“自宅”放置6小时!】 【体力+1!】 【力量+1!】 【敏捷+1!】 【“徒手格斗“熟练度+7!】 【“料理”熟练度+1!】 无形无质的暖流在体内流淌,为芦屋良驱散先前锻炼的酸胀,让他恢复到相对完美的状态。 相比之下,放置收获的几点属性和熟练度,不过是聊胜于无而已。 房门缓缓打开。 “哦呀?” 黄毛双手插兜,弯腰睥睨着身前的少年。 “还以为你要等我踹门进去呢!” “不错不错,很乖啊。” 他那轻蔑嘲弄的语气,完全像是对自家养的狗狗那样,随后凶相毕露,恶狠狠的说道。 “所以......钱呢?还不赶紧拿过来!” “我们下楼再谈吧。” 芦屋良面色沉静,平静的和他对视。 “你们来找我,难道是真以为我能拿出那么多钱吗?” 黄毛稍稍一愣——这家伙,冷静过头了吧? 正常人见到他们这类人,不说被吓得瑟瑟发抖,总归会有一两分紧张和害怕。 上次见到这个高中生时,他还完全是一幅阴郁胆怯的模样,颤栗着向他们求饶,惨叫声也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被吓傻了吗? 不过正如少年所说,黄毛知道,这么短时间里他绝对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可大哥依旧让自己来找他的麻烦,估计.....是想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比如卖身契。 又比如,少年身上健康的器官! 既然这家伙的身体,已经是他们的商品,再那样暴打也就不太合适了。 ‘干脆今天就直接问问大哥,到底准备怎么处置这小子。’ 黄毛心里想着,脸上却皮笑肉不笑,拍了拍芦屋良的肩膀。 “芦屋桑,果然很懂事啊!” “下楼吧!” 走到楼下一处阴暗的小巷,黄毛的恶意愈发不加掩饰。 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发现,就这样把他绑走、切掉肾脏卖钱也没关系。 黄毛根本就没考虑过芦屋良反抗的可能。 再说了,三个极道对付一个瘦弱的高中生,三个打一个,这怎么输!? 等到阴影将四人全部吞没,在这时,芦屋良意外的轻咦一声。 “咦?” 突然发出的声音,吸引了黄毛他们的注意力。 而芦屋良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转身,借助腰部扭转的力量,出肘! 坚硬的手肘,精准的命中了黄毛的裆部。 现在可不是讲武德的时候,以少对多,本就处于极大的劣势,对方可不是学校里的不良,而是货真价实的极道! 打架的经验肯定是有的。 双拳难敌四手,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让其中一人暂时失去战斗能力,逐个击破。 徒手格斗的精髓便是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以最大的力量主动攻击敌人最薄弱的部位。 芦屋良自然是冲着要害下手,且毫不留情! “呃啊!” 黄毛脸色肉眼可见的转为猪肝色,夹紧双腿,捂住裆部,疼得倒吸凉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芦屋良现在的力量可是有正常成年男子的水平,为了确保一击得手,还施加了全力。 可想而知,黄毛此刻的疼痛。 他身后两个小弟显然也没想到芦屋良会突然发难,但论打架,他们也没怕过谁。 发出怪叫,哇哇的冲了上来。 芦屋良的精神绝对专注,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起来,可思绪比凛冬还要冷静。 他深知,这和学校里同不良的打架斗殴不同,学校里输了就输了,最多被打一顿,再被抢点钱而已,可倘若败在极道手里,他的未来只会变成一片可怖的地狱! 我......不会输! 先躲开左边这人的拳头,踩在他脚背上,再顺势打击右边这人的腹部...... 这一刻,芦屋良的思路极为清晰,似乎能看到敌人会用怎样的手段来攻击自己,他又该怎么去躲避、反击。 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没有丝毫阻塞凝滞。 等到芦屋良回过神的时候,他听见自己胸膛如风箱般鼓动,心脏在振奋的跳跃。 恍若胸中的猛虎正在咆哮! 而那两个极道,已经倒在他的脚下,正发出低声的哀号。 汗水在东京微凉的夜色里蒸发,远处是凡世间的灯光,就连醉鬼们满是酒气的醉话都显得亲切可人。 阴影里,芦屋良叹息道。 “啊,这就是东京的夜晚呐......” 正文 5.你是个好人 “原来我这么强的吗?” 拖着疲惫的身躯,芦屋良很是怀疑的看着倒在他眼前的三个极道。 老实说,在跟这黄毛下楼时,芦屋良还以为这会是一场恶仗呢! 毕竟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极道,又不是学校里那种不入流的不良少年。 可战斗的过程,却好像还挺轻松的? “你小子——” 黄毛还没从下体的阵痛中完全恢复过来,可越是痛,脸上却越是要做出凶恶的神色,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怎么敢!我们三野组,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怎么不敢?” 芦屋良反倒气笑了。 “既然出来混,总该做好认栽的准备吧?” 说着,便打算从三个极道身上搜刮战利品。 来都来了,不留下几万円你们好意思吗? “滴呜——滴呜——滴呜——” 警笛声由远及近。 芦屋良却是一惊——我没报警啊? 说不定是公寓楼里哪个好心人报的警,这效率,倒是比芦屋良原本想得要高。 但现在,他打都打完了,警察的到来未必是一件好事。 首先,不管其中有没有极道,作为打架斗殴者,双方肯定都是有责任的。 至于正当防卫? 这里黑灯瞎火的,可没有人为芦屋良作证。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他反而更像是施暴的一方。 而且还有一种最糟糕的情况,警察的队伍,未必是纯洁的。 倘若在2021年的华国,芦屋良肯定无条件的相信人民(喵)警察,可这里是2002年的日国,他人生地不熟的,就连个保释人都找不到,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我一定会给这件事一个了结!” 少年的话语掷地有声,像是钉在板子上的钉子。 言毕,就转身走出小巷的阴影。 在外面闲逛片刻,避免和警察当面碰上。 十来分钟后,芦屋良再度回到公寓楼下,警笛声渐行渐远。 他瞄了眼小巷,显然,那三个黄毛早就灰溜溜的逃走。 今晚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 可芦屋良很清楚,也只是今晚而已。 他招惹上了更大的麻烦。 这意味着,芦屋良彻底被黄毛所处的三野组盯上,不管是为了给小弟出头,还是维护他们组的颜面,他们恐怕很快就会有新的行动。 芦屋良最后那番话,他只是试试而已,他自己都没报多少希望。 极道可不是那种会和你讲诚信、讲江湖道义的东西。 “还是不够强啊!” 芦屋良摇摇头,低头自语,“要是能再拖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有放置系统的存在,他就能持续不断的变强。 等到徒手格斗达到“精通”时,说不定就可以把敢上门找麻烦的极道们全部干碎! “芦屋桑,是你吗?” 怯生生的女声在漆黑的楼道突然响起。 芦屋良之前没被极道吓到,这会儿倒是起了一身毛毛汗。 扭过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在黑暗里盯着他。 “班长?” 芦屋良诧异问道。 站在楼道里的这个少女,不就是月守梓吗? 只是她现在换上了一身运动服,披散着长发,似乎洗过澡没多久,略显潮湿,一股好闻的洗发水香味弥散在空气里。 再仔细一看,她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根..... 棒球棍? “是我。” 月守梓把棒球棍收在身后,即便自己在芦屋良眼里可能已经完全变成“暴力女”的形象,但再怎么说,她好歹是个女孩子,总归会有一两分害羞的嘛! “也是班长你报的警?” “嗯。” 芦屋良心念转动,很容易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很显然,身处同一栋公寓楼,黄毛弄出那么大动静,别人很难不注意到。 月守梓其实就住在芦屋良楼上,亲眼看见了黄毛把他带下了楼,于是果断报警,并且拿了根棒球棍出来,躲在楼道里,准备见机行事。 不过最后,警察好像没找到极道们的踪影。 “原来如此。”(那路或多) “多谢你了,月守桑!” 芦屋良很是真诚的向班长道谢,他们不过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月守梓都能如此勇敢的挺身而出,即便结果反而令他损失了一笔钱财,但这点微末的善意,对他而言,却已然弥足珍贵。 “不不不,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比起这个,你没受伤吧?” 月守梓不好意思的摆着手,关切的问道。 运动服前的丰满也在轻轻摇晃。 嘶......班长大人你,原来发育得这么好吗? 平时也看不出来啊! 收起心中杂念,芦屋良:“我没事。” 他可以确定——月守梓,是个好人。 可正因为如此,芦屋良才要离她远一点。 现在的他,可是处于被极道盯上的状态,好在他孑然一身,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也就不会被威胁。 要是极道发现他和这样一个美少女有所联系,难保不会发生某种恶劣的事情。 这么一个好女孩,还是不要被他祸害了。 “现在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月守桑,还是谢谢你今天出手帮忙,晚安。” “......诶?” 月守梓对芦屋良有些冷淡的态度感到意外,最后闷闷道:“晚安。” 回到房间,芦屋良感慨一声:“好像错过了珍贵的机会啊!” 但感慨只是感慨而已。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系统面板上。 刚刚打架时好像有几行文字闪过,只是当时他精力太过集中,都没仔细看看。 【习得技能[预读]!】 【“预读”熟练度+5!】 “预读?” 芦屋良轻声咀嚼这个词语,回想起他干翻西装大汉时,脑海中浮现的画面,的确像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们即将做出的动作。 这才能如同摧枯拉朽般把两人击败。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徒手格斗“熟练度+22!】 徒手格斗的熟练度,果然还是在实战中涨得快。 这一战,直接涨了平时放置一整天的水平。 而最令芦屋良惊讶的,则是最后一行提示。 【解锁放置地点:东京春夜的小巷!】 看到这行字,芦屋良瞬间不困了。 竟然多解锁了一个放置地点? 在得到放置系统以后,芦屋良早就尝试过能否解锁新的地点。 一款放置游戏,不可能只有两个副本那么简陋吧? 他还专门去了趟银行,试试看会不会触发一个放置就拿钱的地点。 遗憾的是,系统就和死机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这“东京春夜的小巷”又是怎么回事? 听名字就很奇怪啊! 而且触发的条件又是什么? 唯一的特殊点,只可能是——和极道们打了一架。 可在学校里教训不良,怎么没有生成新的地点? 芦屋良心里疑问一大堆,最后暂时放弃了思考。 管他那么多的,放置就完了! 【请选择放置地点。】 '东京春夜的小巷。' 【“东京春夜的小巷”开始放置......】 正文 6.躺着拿钱? 早上六点四十五。 芦屋良准时起床。 这算是他这段时间养成的生物钟。 【“东京春夜的小巷”放置7小时!】 【体力略微提升!】 【力量+1!】 【速度略微提升!】 【“徒手格斗“熟练度+8!】 【“预读”熟练度+15!】 【+3353円!】 “收取!” 除去各项属性提升带来的暖流之外,更多的信息涌进了芦屋良的大脑。 他好像来到了那个阴冷黑暗的小巷。 眼前是三个不怀好意的极道。 而这次,芦屋良还失去了可以偷袭的优势。 西装大汉怪叫的向芦屋良冲来,不同于现实中的碾压,这一次的战斗,显得异常焦灼,更准确来说,他还处在劣势。 双拳难敌四手,被三人包围后,芦屋良被极道所击倒。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场景。 极道们充满恶意的向芦屋良走来。 战斗,再度开始…… 这样的记忆,像是翻书页一样,快速从芦屋良的脑海中掠过。 它们异常清晰真实,简直像是他整整一晚都在和极道们作战! 每一次极道的战斗方式都有所不同,战斗的结果也有输有赢,只是就记忆里的结局,胜少输多。 大概十次里面能赢一次就不错了。 就算打赢了,也是极其凄惨的惨胜。 芦屋良瞬间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 昨晚那种情况,倒更像是他突然爆种的结果。 不过,随着每一次战斗的进行,芦屋良都能从中获取战斗的经验,从上次失败中吸取教训,从而在战斗中做出更正确的行动。 这无疑是极其宝贵的知识。 纸上谈兵和实战,完全是两个概念。 很多流氓混混在格斗技巧上未必有多厉害,但要是没有限制的生死决斗,他们往往可以战胜一些只会摆花架子的武道家。 这,就是实战经验带来的差距! 直接灌输在脑海里的信息,则是为芦屋良弥补了这块短板。 同样令他高兴的,还有凭空出现在眼前的4353円现金。 除去四张千円钞票外,还有四个100円、一个50円,三个1円的硬币,有零有整的。 “竟然真的能刷钱啊!” 芦屋良眼睛发亮。 任何一款放置游戏,除了经验值之外,一般都会有游戏货币一类的奖励。 可当这变成了一个现实放置系统,货真价实的现金凭空出现在手里,还是令他有些惊讶。 3000多日元,当然算不上一笔大钱。 举个简单的例子,2002年是日国首次采用以时薪来表示的一年,这一年的最低时薪是650円左右——顺带一提,在2020年东京的最低时薪则超过了1000円! 也就是说,3000円,差不多是芦屋良辛苦打工了4个小时的收入。 关键是,这钱是“白嫖”来的啊! 芦屋良什么都不用做,躺着就能拿钱。 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芦屋良先前不是没有打过工,最初的三万日元就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只是店家听说了他和极道有瓜葛,便果断把他辞退。 现在就更不用多说,去打工怕不是成心给老板找麻烦去的。 这些放置得来的钱,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他仅有的经济来源。 “只维持正常的吃穿、房租,应该是足够的。” 稍微心算了一下,芦屋良松了口气。 那120万的债务? 还钱? 还个屁! 老实说,要是原主父亲欠钱的对象,是性格善良的好人,对他家有恩情。 即便没有法律约束,芦屋良说不定也会咬紧牙关,努力挣钱后一点点把钱还给他。 但这群人,可是极道啊! 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芦屋良可以想象到,他们绝对不会满足于单纯的120万,而像是最残酷的资本家那样,把他的剩余价值完全榨干,再随手抛进东京湾里。 这是一个无底深坑。 芦屋良隐约猜到,极道们盯上自己,或许还出于别的某种目的。 放下心中的杂念,芦屋良用昨天买的鸡肉和卷心菜,做了顿还算丰盛的早餐。 把量做得稍多一些,和米饭一起装进便当盒里。 这就是他的午饭了。 日国这边,大多数高中都是非寄宿制的,也很少有学校食堂。 中午要么吃自家带的便当,要么去便利店买面包果腹。 芦屋良算过,就他现在的食量,一个面包肯定吃不饱,两个也勉勉强强,性价比不如自己做便当,菜是简陋了点,但起码米饭管饱! 唯一不习惯的,大概就是早上吃米饭。 包子、油条、春卷、面条、虾饺......它们不香嘛? 再配上豆浆、豆花或是白粥、紫米粥,一口下去,想想都美。 ——不行,再想眼泪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吞下最后一口米饭和蔬菜,芦屋良背上书包向学校出发。 好在下楼没有遇见班长,要不然还真挺尴尬的。 刚走出一段距离,芦屋良微微咋舌。 ‘果然,放置收益降低了。’ 他可以看见面板上实时的数值。 刚刚在家门附近时,大约每5分钟的收益是40円,但现在5分钟,只有20円,是原来的一半。 看来,系统是把“自宅”和“东京春夜的小巷”地理位置判定重合了。 但是芦屋良依旧选择在“小巷”放置。 要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话,肯定是在学校里更划算。 今时不同往日。 极道们的压力迫在眉睫,应该优先提升自身实力,而学习方面可以暂且缓一缓。 七点四十五分。 芦屋良走进学校的大门。 这会儿校园里还没多少人,只有体育社团的学生在进行晨练。 放在华国高中,早自习都结束了,估计已经开始上第一节课。 在原本的世界,80年代末,日国开始推崇“宽松教育”。 而在1998年修订、2002年正式实施的“学习指导要领”中,则进行了更大的改动——中小学课后作业进一步缩减,题目难度下降,减少上课时间。 利谷高中八点四十五才开始第一节课。 大环境如此,像芦屋良这样早起来学校的学生,实在是罕见。 这会儿,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现在说不定可以找他问一问......” 这样想着,芦屋良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正文 7.赤羽佑太 “《暴力团对策法》?” “那是什么?” 坐在芦屋良对面的,是一个带着银灰色框眼镜的男老师。 下巴留有一些胡茬,五官长得没什么特色,脸颊偏瘦,只能说,是那种一看就觉得会是“好人”的长相。 他温和的笑着问道。 “嗯?连赤羽老师你都没听说过吗?” 芦屋良感到惊讶。 极道组织,便是暴力团。 《暴力团对策法》,全称《防止暴力团成员不当行为法》,原本应该是日国于1992年实施的法案。 最重要的内容,即视该暴力团的规模、犯罪经历的暴力团员所占比率、对社会的危害程度等,将该暴力团给予“指定”,以便加强对该暴力团的管制及监控作业。 “指定”,相当于给极道戴上一道枷锁。 虽说不能说完全遏制极道的行动,至少可以让他们少咬一些人。 简单来说,这条法案的通过,意味着日国正式开始打击极道组织。 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扫(喵)黑除(喵)恶”! 之所以没法像华国那样直接粗暴,是因为在这一时期,极道其实算是日国的合法组织,大部分极道披着房地产公司的外皮,使得地下经济和合法经济边界模糊不清。 根本没法清除,只能加以限制。 他小日本自有其国情在此啊! 芦屋良前世很喜欢的一款日国极道题材的游戏,叫做《如龙》,出于兴趣,查阅了不少相关的背景,所以知道这些信息。 芦屋良不死心的问道。 “那么,和它相关的法案有吗?” 赤羽佑太再次摇头:“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呢。” 芦屋良陷入了沉思。 这边简单介绍一下赤羽佑太,如果说在学校里有谁能够称作是芦屋良的朋友,那就只有这位老师了。 他是芦屋良的班主任。 由于芦屋良的特殊情况,曾主动找他谈话,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很多。 加上赤羽佑太确实是个好人,芦屋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看待。 这位班主任据说以前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原本可以步入政坛,从事更高端的工作,不知为何选择来到这家私立高中做老师。 平时听他的言辞谈吐,都能看出其见多识广,绝对属于这个时代的精英人士。 他说没听过,大概率,就是这条法案根本没出现过! 芦屋良早就猜到,这里很有可能不是原来那个世界的二十年前,而是另一个似是而非的平行世界。 可现如今的极道,虽说猖狂,但好像还是受到了某种限制? 总之,不是80年代那种蛮荒生长的状况。 既然不是法律,那么限制他们的,又会是怎样一股力量呢? 芦屋良暂时想不明白。 “良,这里,受伤了哦。” 赤羽指了指芦屋良的脸颊,那里有着一道青紫的印记。 昨天和极道的战斗,虽然因为芦屋良的爆种而胜利,但他还是留下了些许伤痕,这便是其中的一道。 芦屋良面不改色:“昨天摔了一跤摔的。” “哦?那谷内他们三个小子身上的伤,又是谁干的呢?” 芦屋良不说话了。 “我说你啊......” 赤羽佑太无奈的笑着。 “很早以前我就想问了,明明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干嘛还要刻意带着眼镜、留起长发,扮做这幅阴郁的样子?” “你看。” 赤羽佑太伸手,掀起芦屋良的刘海,使得那张俊秀的脸庞显露出来。 “瞧,这不完全是个美少年吗?” “再加上你现在的成绩,说不定能排进学校最受欢迎男生榜单的前五哦!” “那种榜单我可从没听说过啊!” 芦屋良拨开老师的手,要不是他已经把对方当做朋友看待,不然他是不会允许旁人做出这种动作的。 “良啊,你就没期待过一下那样丰富多彩的高中生活吗?” 原主可不是假扮成阴郁的模样,他是真的阴沉孤僻。 而芦屋良的答案是——怕麻烦。 在这半个月时间里,他的确有时间去修剪个发型、改变自身形象,从而一举成为人气美少年。 但芦屋良没有选择这么做。 成为人气美少年,固然有不少好处。 可想而知,也会遇上不少麻烦事,例如蜂拥而来的高中女生、各种好奇的注视和没必要的交流。 这些事麻烦归麻烦,其实都还算好的。 最关键的是,芦屋良很有自知之明。 倘若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们,真的主动对他表现出超常的热情,他恐怕很难把持住呀! 到时候极道再找上她们,岂不万事休矣? 在极道的阴影消除之前,芦屋良是不会考虑享受美好高中生活的。 这会儿其他老师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办公室,芦屋良起身告退。 “对了,良,中午去老地方一起吃便当吧。” “再怎么说,一个人在教室里孤零零的吃午餐,也太可怜了啊。” 赤羽佑太叫住了芦屋良。 “老师啊,拜托你说话稍微委婉一点,一点就好。” 无奈吐槽一句,芦屋良转身向外走去。 “老地方见。” 芦屋良心知,这其实是赤羽佑太的好意,想要保护他不受不良少年的侵凌。 即便现在的他并不需要保护,但这友善的关怀,却是他想珍惜的东西。 “赤羽君啊,原来你和那个学生这么熟的吗?” 少年走出办公室后,另一个性格八卦的老师好奇问道。 “是啊。” 赤羽佑太依旧是那幅笑眯眯的温和表情。 “要我说,还是少和他接触比较好,我听说他家里出了事,惹上极道那些家伙,没准会......” “而且他看着就挺阴暗的,成绩也在班级倒数......” “国井桑,你以为让他变得阴暗的人是谁啊?” “老好人”长相的赤羽佑太收敛起笑意,眼镜下的眼神意外的冷峻,像是翱翔天际的苍鹰在俯瞰地上的老鼠。 国井老师面色一僵:“什么嘛,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 说完就相当不快的坐回自己位置上。 ‘欺凌他人的学生,以及......不作为的老师。’ 赤羽佑太在心里做出回答。 “不过,极道......暴力团......芦屋......” 他饶有兴致的喃喃自语。 “说不定,要教出一个了不得的学生了呢。” 正文 8.难道这就是天才? 芦屋良的上午,和往常一样度过。 风平浪静,古波不惊。 几乎没有人会主动找坐在班级最偏僻角落的芦屋良说话。 他就好像教室里的一个幽灵,存在感几乎为零,有和没有都差不多。 就是课间的时候,班长月守梓几次回过头,似乎是想找他聊聊。 由于芦屋良始终没有眼神上的回应,月守梓也没能鼓起勇气。 她鼓着小脸,看着有点小生气。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呀!’ 事实上,芦屋良完全没注意到月守梓的注视,他在消化吸收昨晚放置的收获。 即便系统已经把那些记忆和经验灌进他的身体和脑海里,但是细品的话,还是能从中获益。 和学习温故知新,是一个道理。 【“徒手格斗“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3!】 哪怕增长的熟练度不是很多,但积少成多,平时一点点的积累最终才能完成突破。 在旁人看来,芦屋良只是在发呆而已。 好在他是那种老师都懒得提问题的吊车尾,更没人去打扰他了。 好不容易到了午休时间。 月守梓正想找个机会去和芦屋良谈谈,就被身边的小姐妹拉着往楼下走去。 “梓酱,前两天月考成绩出了呀!” “快一起去看看!” 一楼公示榜前。 密集的学生堆积在这里,抬头在上面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看完本次月考成绩的学生们有喜有悲。 “呜呜,梓酱。” 身穿水手服的矮小女生抱住了一旁的月守梓,苦着脸说道。“我掉出年级前一百了,零花钱要减半了啊!” “可恶,一百一十名竟敢这么嚣张!” 对于好友的凡尔赛行径,旁边的短发女生给她光洁的脑门来了一下。 “你看我,两百多名有骄傲过吗!” “梨香酱大笨蛋!略略略......” “......” 两个女生打闹起来,却发现月守梓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发表意见,也不加入她们,眼神直勾勾的瞄着公示榜。 “梓酱,怎么了?没考好吗?” 上平久美,是体型偏娇小一些那只,好奇的看向月守梓。 顺着视线向上扫去。 “可恶,分明是年级三十九名嘛!” “这就是学霸吗?” 短发的中野梨香:“比开学时又进步了十几名,好厉害!” “不,不是。” 月守梓茫然的摇摇头,像是有点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你们往上看。” “看谁啊?” 两女都很奇怪,不太明白一向成熟稳重的班长怎么会突然如此惊讶。 “芦屋......良。” 上平久美懊恼道:“那是哪位啊?” 目光还是很老实的向上寻找。 “第九名?” “好厉害!可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个名字啊?” 中野梨香摸着下巴,恍然大悟:“这好像是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 “诶?!!” 听梨香这么一提,上平久美终于有了点印象。 “该不会是那个留着长发的、很阴暗的家伙吧?” “很阴暗吗......” 月守梓低声自语,满脑子却是昨天在超市偶遇见到芦屋良的画面。 那阳光自信的微笑、气质清爽干净,还有俊秀异常的五官......完全和阴暗这个词不沾边啊! “是啊!你想啊,明明是个男生,却养长发......“ “平时一直都是一个人吧?一个朋友都没有。” “总之,是个怪人!“ 两个小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对芦屋良评价了一番。 “原来他成绩是不错的那种吗?” “不,他上次还是三百多名。” 月守梓身为班长,还是对班级里同学的成绩有所了解的。 芦屋良指定属于学渣的那一类人。 一次考试,竟然能直接进步三百名吗? 好强! 正如芦屋良推测的那样,月守梓并非是东京本地人,而是从大阪老家来东京上高中的。 东京的教材和老家那边还不太一样,所以她刚来时还花了很大心思在学习上,每天晚上都学到很晚,这才慢慢赶上进度,达到了年级前五十。 可芦屋良,直接一下子跨进年级前十了。 平时也没看他怎么认真学习,今天上课还在发呆呢! 不用努力学习,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种人,难道就是天才? 真令人羡慕啊! —————————— 另一边,教学楼天台上。 “恭喜恭喜!” 赤羽佑太拿着一个炒面面包,坐在了芦屋良的旁边。 这里便是他和芦屋良所说的“老地方”。 在不少高中里,教学楼顶楼的天台,可不是每天都会开放的。 毕竟考虑到学生的安全问题,就算有防护网也不能完全放心,像动漫里动不动就在天台约会的机会,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起码在利谷高中是这样。 不过也因为这一点,不会有什么情侣在天台唧唧我我,算是一处罕见的清净地。 要问芦屋良他们怎么能上来? 按照赤羽佑太的话来说——“我可是老师啊老师!和管钥匙的大叔关系好一点,借来钥匙用一用也是很正常的吧?” “年级第九啊,良。” 赤羽佑太拍了拍芦屋良的肩膀,笑得很开心。 “你是没看到国井他见到你成绩后的表情,那可真是很有趣呐。” 芦屋良:“嗯?” 这就全年级第九了? 他的确有些惊讶。 前两天考试时,他的学力只有65左右,这都能考到全校第九? 多多少少有点离谱。 但他转念一想,面板上的学力属性,或许不是按照日国高中生的标准,而是按照华国的标准来计算的。 这年头的日国学生,可是所谓的“宽松世代”,学习成绩普遍稀烂的那种。 也就是说。 未必是芦屋良成绩有多好,而只是其他学生更烂而已。 想到这里,芦屋良心底刚产生的一两分窃喜,就烟消云散了。 即便在“宽松世代”,想考取一个名牌大学,依旧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高中里所教学内容的难度降低,可名牌大学考试题目难度不变,使得学生们不得不去参加补习班,才能习得学校里不会教学的知识,才有机会改变人生命运——这样的弊端一直遗留到2021年也没被解决。 况且,都说了芦屋良现在的重心没放在学习上了。 这只不过是前两天研究“如何使放置系统利益最大化”的成果而已。 没什么好骄傲的。 正文 9.芦屋大哥! “哇,良,这是你亲手做的便当吗?” 赤羽佑太看着芦屋良满满当当的便当盒,惊叹道。 “而且,量好大!”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炒面面包,确认是他完全吃不下去的分量。 “最近正在长身体,所以吃得多了点。” 芦屋良拿出筷子,把饭盒角落的辣酱拌进饭里。 这是他从一家中华零售店买来的,光听名字都能让他无比亲切的辣个女人——老干妈! 没想到在这个平行世界,也能见到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货。 反正作为下饭的辅料,堪称一绝。 “的确壮实了不少,以前你可是太瘦了,风一吹就会被刮跑的样子。” “没有那么夸张吧?” 赤羽佑太一边咀嚼着松软的面包,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高中男生。 今天天很蓝,阳光很好。 柔和的光线打在芦屋良身上,竟是有种置身画中的感觉。 和刚开学时相比,相貌没有太大改变,但身材却肉眼可见的健壮了起来。 原本瘦骨嶙峋的手臂上,现在能看出些许肌肉的线条。 白皙到苍白的脸色,增添了血色。 最显著的变化,莫过于他的气质。 从前的芦屋良,像是个躲在阴影里的幽灵,阴暗而消极。 浸泡在海水里,却一点也不想自救,只是任由庞大的冷漠裹挟着自己。 就算哪一天突然听到了他的死讯,赤羽佑太都不会感到太过意外。 然而现在,赤羽佑太在芦屋良身上看到了——朝气! 青春而蓬勃的朝气,如同东方初升的太阳,令人无法忽视。 ‘良啊,就算你不想改变形象,你的高中生活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背离眼下的平静的。’ 赤羽佑太于心中感慨。 他很期待那种画面的出现。 “但我说,你还是去交个朋友比较好吧?” 赤羽佑太语重心长。 “班长月守桑,就是个不错的女孩呢!而且她的情况也有点特殊,你们两个说不定能聊得来。” 听到这个名字,芦屋良差点直接噎住,拿起旁边的水杯猛灌了两口才好点。 “咳咳......” “哦?” 清瘦老师投来好奇的注目,调侃道。 “看来,你和她有接触过咯?” “等等,她住在森口町那个公寓里,你不也是......” 赤羽佑太迅速联想到了他先前没有注意到的信息,笑容更加揶揄。 “好家伙,你该不会对那小姑娘做了什么吧?” 芦屋良摇摇头:“怎么可能?” “只是受了她一点恩惠而已。” 哪怕实际上月守梓并没能帮上什么忙,但在芦屋良看来,她的行为的确能算是一种“恩惠”。 滴水之恩不说涌泉相报,总该回报三四滴的嘛!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没必要向赤羽老师隐瞒。 “看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赤羽佑太拍拍芦屋良的肩膀,神色温润认真。 总算更像是一个师长而并非芦屋良的同辈。 “我说,要是真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找老师我帮忙哦。” 芦屋良沉默片刻后:“好,我会的。” 即便口头上这么说,他并不打算向赤羽佑太坦白全部的实情,理由和对月守梓态度冷淡相同——他实在不想把普通人牵扯进这种事件里。 话说回来,赤羽佑太也不像是个普通人就是了。 说不定以后真有向他求助的时候呢! 再说吧。 —————————— 一晃眼就到了下午。 日国上学迟、放学早的传统,在宽松世代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扬光大。 利谷高中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剩下的大把时间,留给学生们的社团活动。 对芦屋良这种没有加入社团的学生,自然是早早归家为好。 不过他的平静生活,终究是遭遇了波折。 谷内直人——即一开始在小树林里被芦屋良打趴下的不良少年,以及那两个跟班,守在了他教室门口不远的角落。 旁边的学生都绕着他们走开。 明明讨厌,却因为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日国的学校里,存在金字塔般等级森严的人际关系。 学习好、长相好、处在运动社团,三者占据其一,就能处在金字塔的中上层,占据其中两项乃至于三项,便越接近金字塔的顶端。 但是不良少年,算是这金字塔当中的异类。 他们原先都是学习也不好、长相也一般、不怎么参加社团的那类人,本来该属于金字塔的底层,任人欺负的那种学生——差不多就是原主被穿越前的处境。 可是,一旦做出凶狠好斗的姿态,改造成夸张浮夸的造型,开始拉帮结派的欺负别人,披上“不良”的外皮,就能一跃成为金字塔当中仅次于最顶层的那一批人。 只能说,人类这种生物,真的是很神奇呢。 看着不远处的三不良,芦屋良眯起双眼,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这是吃了教训没有长进,还想找我麻烦? 假如真是这样,芦屋良可不介意再“教育”一下他们。 和极道的危机相比,学校里的不良少年,简直单纯得像是无害的小猫咪。 “喂,你小子......” 吊儿郎当的跟班一号,向芦屋良叫道。 可还没等芦屋良回话,他身后的谷内直人,就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跟班的后脑勺上。 “蠢货!不都告诉你要叫‘芦屋大哥’了吗!” “你连这个都记不住吗?” 跟班捂住脑袋:“好痛!“ “芦屋大哥!” 大背头的谷内直人转过头,直接很是响亮的对芦屋良喊道。 这一叫,无疑让旁边的学生们全都看了过来。 表情都很是诧异。 谷内直人在一年级也算是个有名的人物,主要是那个大背头实在太过显眼,不良的身份让他们注定需要耀武扬威,知名度就更上一层楼。 与之对比,芦屋良就全然是个透明人。 大部分人在见到他时,都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所以,才会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惊讶。 颇有名气的不良少年,突然把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家伙叫做“大哥”,多新鲜呐! 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大哥啊。” 芦屋良一把拽住谷内直人,向楼下走去。 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他的名声怕是彻底和不良挂钩了。 身后,是好奇的同学们。 月守梓也在其中,若有所思的看着芦屋良离去的背影。 正文 10.浪子洗手? 来到走廊里没什么人的角落。 “芦屋大哥!” 谷内直人中气十足的喊道。 同时扭头看向身后两个跟班:“还不快叫大哥?” “等等,你们可别自说自话,我从来都没收你们做小弟吧?” 芦屋良保持着疏离的态度。 别看谷内直人在他面前变得如此温顺,可在这之前,或者说面对其他弱势学生时,那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鼻子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说白了。 是那一顿毒打,让谷内直人明白了芦屋良不是那么好惹的,这才转变了态度。 况且对待不良,芦屋良一向不屑为伍。 他现在明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步入上层社会,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差劲的生活方式,让高中生活染上污点呢?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谷内直人一脸真挚,带着两三分歉意道。 “我们三个,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当不良的,只是一直被别人欺负,最终忍无可忍才变成现在这样。” 芦屋良眉头都没皱一下:“哦。” 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接着说,我就随便听听。 “但是就在昨天,我们被芦屋大哥的英姿所感化!决定改......改......改天换地,浪子洗手。” 谷内直人文化课水平稀烂,想了老半天都没能想出成语的正确用法。 在日国,使用华国的成语并不罕见,但那通常是人们在彰显自己文化水平时会说的话。 由这梳着大背头的不良说出这话,光是想想就很奇怪。 话说回来,改天换地? 浪子洗手? 你家成语是这么用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强忍住吐槽的欲望,芦屋良仍旧不为所动。 “实际上......” 谷内直人颇为犹豫的开口:“昨天芦屋大哥你从我们那拿走的钱,本来是要上交给高年级的前辈的,如果我们没能把钱带给他们的话,肯定会被报复的,更别提浪子洗手了。” 说着,谷内直人深深鞠躬。 “所以,芦屋大哥,拜托了!” 此乃谎言。 谷内直人一点都不想浪子洗手,可以随意欺负其他学生、勒索他们的钱财,当个不良他不香吗? 他找上芦屋良的理由也很简单。 ‘我咽不下这口气。’ 昨天谷内直人很是狼狈的对两个小弟说道。 一个平时任由欺压的家伙,竟然奋起反抗把他们全都揍了一遍,这种反差感,谷内直人接受不了。 必须得从他身上找回场子来。 但谷内直人也不是只会意气用事的莽夫。 这芦屋良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突然变得这么猛,他们三个再上去找茬,不就是去送吗? 谷内直人原本是想直接叫高年级的前辈,俗称“摇人”。 不过很可惜,他毕竟只是一个一年级生,升入高中没多久,根本叫不动高年级学长,要是他被芦屋良吊打的事被前辈们知道了,八成还要被狠狠耻笑一通。 在日国整个社会中,前后辈关系具有特殊意义。 不只是同学,更类似于上下级的感觉。 社团里,高年级可以任意驱使低年级,杂活累活都是后辈去做的——另一方面,前辈也要承担另外一些义务。 倒不是说这种关系不好,只能说文化不同。 芦屋良反正是不太理解。 在不良群体中,这种现象同样存在,并且因为这一群体的特殊性,表现得更加强烈。 谷内直人在一年级生里横行霸道没错,可放在高年级不良面前,估计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里谷内直人说的,有一半是实话。 那些钱本来的确是要上交给前辈的,他的目的,是让芦屋良主动惹上前辈们,然后被狠狠教训一顿。 不这样做,难解他心头之恨。 顺便也能转移前辈们的怒火。 这叫什么? 苦内计?一石二雕? 当时他想出这个计谋时,他自己都惊了——原来本大爷这么聪明的吗?简直是孔明再世啊! ‘哼哼哼......’ ‘咬钩吧,芦屋良。’ 谷内直人低着头,用余光瞥向不远处的少年。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芦屋良不再逗留,径直向远处走去。 “等等,芦屋大哥!” “所以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芦屋良有点不耐烦,他还想早点回家——在学校里收益减半呢! 什么情况? 这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谷内直人后背汗涔涔的,漫画里的热血少年,不都是被人随便一鼓舞就会为弱者出头的吗? 我连“大哥”都叫了啊! 没关系,我还有planB! 眼见芦屋良半个身子都从身前经过,谷内直人喊道:“钱。” “我会给你钱,作为报酬的。” 芦屋良的脚步一顿。 谷内直人暗笑:果然,你个穷鬼还是缺钱呐! 但芦屋良也只是一顿而已:“不需要。” 不考虑120万债务的话,他也不算特别缺钱,每天还有放置所得的进账。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话由芦屋良来说,或许不太合适,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昨天那5万円,算是原主被勒索过的数额——实际上还不只,在芦屋良父母没去世前,他零花钱还是不少的。 既然拿走了,就算是一笔勾销。 除此之外,他可不想再和这群不良少年扯上瓜葛。 这会儿谷内直人终于忍不了了,他看着芦屋良的背影——现在出手的话,他肯定没有防备吧? 退一步越想越气。 我苦苦想出的计谋,居然一点用都没有派上? 昨天说不定只是他运气好,打架这种事哪有绝对的。 大背头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迈步,出拳,准备给芦屋良后背来下狠的。 按照常理来说,现在的谷内直人,处于芦屋良的视野盲区。 刚刚又是那幅恭敬的姿态,芦屋良决计不会料到他的出手。 偷袭有很大几率能够成功! 实战中决定胜负的,远不只是硬实力,对时机、心理的把握,同样是很关键的一环......就像是昨晚的黄毛极道,论实战经验远比芦屋良要丰富,可仍旧被有心算无心,阴沟里翻了船。 拳头,快速接近后心...... 仿佛背后长了一双眼睛。 芦屋良回过头,伸出手,轻飘飘的就接住了这一下。 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变得相当可怕。 只是扫了眼准备动手的两个小弟,他们浑身就像中了石化术似的,动也不敢动一下。 真要他们打个比喻的话,这眼神,简直就是择人而噬的恶虎! 好、好可怕! 而直面这气势的谷内直人,只觉得下身一阵温湿...... 正文 11.血字! “真是的,至于那么害怕吗?” 望着落荒而逃的不良三人组,芦屋良无奈叹气。 两跟班的表现都还算好的,那个谷内直人......怕是没脸见人了啊! “搞得我好像恐吓他们了一样。” 三人这般失态,其实情有可原。 芦屋良自己可能没察觉到,可是在经历昨晚赌上未来的战斗后,再加上系统灌输给他的整整奋战一夜的记忆,他的气质便和之前有所不同。 就像是没见过血的新兵,和久经沙场的老手之间的差距。 或者说是“杀气”“气场”一般的存在,一眼就能看出来。 芦屋良虽说没夸张到那种地步,但身上的“气”确实有所蜕变,尤其在认真起来后,吓唬三个不良绰绰有余。 对谷内直人的出尔反尔,芦屋良没感到意外。 一个真正想要改过自新的人,总不会在中午还在勒索其他学生。 不过他的偷袭,芦屋良还真没有料到。 可当对方出手时,芦屋良便预测到了他的行动,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挡下了那一下。 【预读】,乃是神技啊! 芦屋良再度确认这一点,同时干劲十足。 “入门”级别的预读,都能有这种效果,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预读升到“掌握”后,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一路走出校园时,芦屋良明显感觉到周围学生看向他的视线变多了,甚至还有小声的议论。 这在从前,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现象。 想来,是刚刚谷内直人的“大哥”,还有他们的狼狈模样,为他带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主要还是后者,一个不良少年尿了裤子这事儿,大伙可都还是第一次见呢! 说不准明天会传得更加厉害。 利谷高中总共就这么屁大点地方,想不传遍都难吧? 芦屋良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倒是有些担心在回家路上遇上不良的围堵。 昨晚发生的事,让芦屋良做好了被极道猛烈报复的准备。 在学校里还好,利谷私立高中有专门的安保人员。 况且极道还是有脑子的,要是敢冲进学校的话,无疑会变成反响极其恶劣的社会事件,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真正的财阀和豪门。 可是离开学校的庇护,尤其是回家前的这段路。 恐怕......不会那么好走。 这次芦屋良连超市都没有去,径直就向公寓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芦屋良的运气不太好,即便他都不打算节外生枝,但在距离公寓还要两个路口时,马路对面,出现了一抹熟悉的黄色。 还有那件浮夸的西装,架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 身后还是那两个黑西装小弟。 好巧不巧,黄毛也抬起头,正好看见了马路这头的芦屋良。 黄毛脸瞬间就青了,一想到昨晚的三个打一个被反杀的经历,汹涌的耻辱就涌上心头。 左手尾指断裂的部分,隐隐作痛。 他昨晚向大哥汇报情报时,果不其然遭遇了“切指”的惩罚——这算是各国黑(喵)道的常规操作,香港警匪片里更凶残的惩罚都比比皆是。 不管再怎么修饰,都改变不了极道的本质,这就是一个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世界。 “是那个小子。” 两个黑西装也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冲上去。 “大哥,怎么说?” “白痴!你们难道忘了昨天组长说的话吗?” “这可是肃清周,在这时间出手,会给三野组惹上大麻烦的!” 黄毛恨得牙痒痒,但还是对两个小弟说道。 “可是大哥,肃清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组长和你都怕成这样?” “是警察,还是什么家伙?” 面对小弟的疑问,黄毛脸色愈发难看,像是回想起了某些不愿回想的经历,声音低沉:“那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东西,我们走!” 说完,便恶狠狠的瞪了芦屋良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路对面的芦屋良,本来都已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战斗的准备。 ——即便这是在大马路上,也未必足够安全。 在没有“暴力团对策法”的情况下,这群家伙说不定远比原来世界更加疯狂。 只是事实却是,黄毛凶恶的瞪了他一会儿便带着两个小弟离开。 看起来很是不甘心,却依旧放弃对他动手。 芦屋良可没自大到认为,他的威慑力能直接把极道们吓跑。 “也就是说......” “有某种特殊状况,让他们不能对我动手?” “昨晚说的那些话,真的管用了?” 芦屋良摇摇头。 还是那句话,他从不对极道的信誉有信心。 更何况那只是他单方面的要求罢了。 想不明白。 回到公寓楼下,芦屋良依旧没有放下心。 没准那三个家伙不是对付他的主力呢? 迎面而来的,却是房东日下大树的迎头臭骂。 “你小子,瞧瞧都把我的公寓弄成什么样了!” 矮小佝偻的老爷爷,翘着灰白的胡子。 用力跺了跺脚,地板都震了一震。 指着芦屋良的房门,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 【欠债还钱!】 【一百二十万円!!!】 在那铁制的门上,散发浓郁的腥臭味。 苍蝇嗡嗡的环绕四周。 不知是油漆还是鸡血绘制成的大字,猩红且丑陋,一看就知道是极道留下的手笔。 也难怪日下大树会生气成这样。 而芦屋良的第一反应则是...... 就这? 这种恐吓手段,对一般人或许还能管用。 对芦屋良来说,内心毫无波动。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极道们,的确暂时无法对他动用暴力手段。 ‘但是,我应该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吧?’ 芦屋良做好了准备。 “臭小子,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把门擦干净?” 日下大树拿出抹布和水桶,哐当一下放在芦屋良身前。 “洗涤剂我等下拿过来。” “给我好好的干活!听见没有?” 说着踢踏着拖鞋,一边嘟囔一边走远。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 可意外的是。 一直到芦屋良把门上的血字擦干净,日下大树都没有提及让他搬走这件事,甚至晚上还让芦屋良来他家吃饭。 这个凶巴巴的老爷爷,搞不好意外的会是一个好人呐。 正文 12.少年的眼里,藏着恶虎! 转眼,一周后。 “系统,收取!” 【“自宅”放置7小时!】 【体力+1!】 【力量略微提升!】 【速度略微提升!】 【“徒手格斗“熟练度+4!】 【“料理”熟练度+3!】 看着眼前文字浮现,暖流涌入体内,芦屋良的心情却不像往常那样美好。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在‘东京春夜的小巷’里放置啊!” 差不多就在昨天傍晚,芦屋良吃饭时,得到了这样的提示。 【“东京春夜的小巷”收益已全部获取!】 【无法继续放置!】 【请重新选择放置地点。】 芦屋良当时傻眼了——还有收益耗尽这种说法? 他原来完全没有想到。 话说回来。 “东京春夜的小巷”,本来就是个特殊的放置地点,成因是芦屋良和三极道间的战斗。 用游戏里的术语来说,更像是个短期副本,而不是“自宅”“学校”这样的永久性副本。 它的收益是有上限的。 就和挖矿一样,矿石被采集光了,这条矿脉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而作为收获。 芦屋良的【预读】达到了“掌握”,【徒手格斗】则是上升到“精通”! 各项属性更是有了全面提升。 【力量:55】 【敏捷:54】 【体力:51】 【智力:63】 【魅力:87】 【学力:77】 芦屋良早就发现,各项属性增长的速度,是在不断放缓的。 这就好比一个200斤的胖子,减到180斤或许不难,160斤也能做到,但是越往下,哪怕瘦一斤也没那么容易。 芦屋良清晰的体会到—— 我,变强了! 最直观的表现便是,在“小巷”地点放置后得到的记忆里,和三个极道战斗的结果。 由原本的胜少输多,慢慢变成了输赢各半,再慢慢变成胜多输少。 等到【预读】和【徒手格斗】的等级提升,战斗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三个凶神恶煞的极道,再也不能对芦屋良产生威胁。 到了后来,战斗时间都在不断缩短。 最短那次,仅仅花费十秒钟,他们就倒在了芦屋良脚下。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巷”无法再给芦屋良带来熟练度的增长。 力量,是自信的来源。 现在的芦屋良,就算正面遇上了极道们,也有着一战之力。 原本这一周时间里,芦屋良始终担心极道会突然袭击,但整整一周,他们都没有任何行动。 芦屋良的心情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越发沉重。 这就好比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的时间越长,说明这场风暴酝酿得越发猛烈。 他也找日下大树旁侧敲击的问过。 作为年长的本地老人,总该知道更多信息。 可芦屋良只从对方口中得到了一个“肃清周”说法。 起码在这一周以内,极道们最多只是恐吓他,而绝对不会真正对他出手。 在荒川区,肃清周似乎每月都会有一次。 在这期间,不管是哪家的极道,都会老老实实的。 不要说大规模的械斗,就连小规模的斗殴都极少发生。 这和芦屋良先前的猜想相互印证。 创造出“肃清周”这种存在的,是警察的概率很小。 假如是警察的话,根本没必要这样藏着掖着,完全可以用更直白的方式。 而不是警察,就说明有另外一股力量,在主动的维持东京地下世界的平衡,让极道不至于那么猖狂。 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没有《暴力团对策法》,极道们的实力仍没有膨胀到那夸张的程度。 那暗中的人们,会是一种什么身份呢? 芦屋良不禁想着。 搞不好,这个平行世界,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啊...... 做好格外丰盛一些的便当,芦屋良背上书包出门。 “在这周里绝对不会对你出手。” 这句话的潜台词,实际上就是——一旦这周过去,他们就会动手! 芦屋良做好了准备。 但在那之前,总该填饱肚子,不是吗? 走出公寓后。 芦屋良碰上了身穿黑丝、扎成麻花辫的月守梓。 芦屋良礼貌的打招呼:“早上好。” 月守梓点点头:“嗯,早上好。” 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出发,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既然就住在同一栋公寓,还是同个班上的同学,就算想不碰上都挺难的。 在这一周时间里,两人的关系稍微熟络了一点——也仅仅是一点。 大约从原本的陌生人,变成脸熟的同班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和芦屋良刻意的冷淡态度有关。 月守梓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孩,能看出芦屋良潜藏的意思,同样与他保持了距离。 “今天这天气,看来是要下雨啊......” 日下大树背着手,站在公寓楼下。 天色灰蒙蒙的,阴云正在聚集,阳光透过云层后染上了灰白的色调,风无力的吹过。 “父亲,为什么要让那个高中生继续住下来呢?” 站在日下大树身边,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不解的问道。 “肃清周一过,把他赶出去不就好了?” “让他多留一周,我们也算是仁尽义至了吧?” “再这样下去,鬼知道那群疯狗会做些什么,有些住户已经向我抱怨好几次了。” 极道们的手段,的确发挥了作用。 影响的却不是芦屋良本人,而是身处同一公寓的人们。 “说不定,他今晚都回不来了呢!白白让公寓名声变差,会租不出去的啊!” “宏。” 日下大树叫起儿子的名字。 他回想起了那天深夜见到的画面。 是的,当天晚上,日下大树正好喝了酒回来,见到单薄的少年被三个极道领进了小巷里。 他先是报了警,随后悄摸摸的在一旁窥视,准备视情况再决定帮不帮忙。 ——他也一把年纪了,不是年轻时强健有力的青年。 随后便见到了意料之外的局势。 沉着冷静的应对,果断出手。 光是面对极道仍毫不畏惧、毫不退缩的勇气,都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最令他记忆犹新的,是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哪怕在昏暗的小巷里,依然熠熠生辉。 少年的眼里,藏着恶虎! “你老爹我啊,看人还是很准的。” “放心吧......” “今天晚上,他一定能回来。” 正文 13.荒川黑冢 云层愈发厚重,空气里泛起潮湿的水汽。 三野组事务所。 三野修看向窗外:“啧,是个会下雨的天呢。” 三野修,人称“荒川黑冢”。 黑冢,并不是指某部不明所以的动漫,而是日国传说中的一种妖怪。 又名窃尸鬼,是一种活跃在坟地里的鬼,会把刚死去人的尸体拖到他家里,吓人取乐,有时候只会切下尸体的一部分,所以也有人叫它解尸鬼。 而现实中的“黑冢”,既是说三野修如同鬼怪般莫测,又暗示他主要负责的生意。 在没变成尸体前的人体,也是有价值的。 此时三野修身穿一身深红色的西装,内里是暗红色的衬衫。 有人说,他的衬衫之所以是红色,都是被敌人的鲜血染上的。 西装领口上带着组纹——在日国极道和家族一样,都有特定的组纹,用于彰显身份。 “喂喂,你小子有把握没有?” 三野修皱起粗眉毛,瞪着身前的黄毛青年问道。 “没绑来人,也没找到能威胁他的东西,万一他就这么跑了,我们三野组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黄毛咬了咬牙:“我有把握!“ “那个高中生,仗着肃清周,竟然大摇大摆的还住在那个公寓里。” “甚至每天还正常上学,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看,是他根本不明白肃清周的意义,还以为我们放过他了呢!” 最后,黄毛信誓旦旦说道。 “只要去他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定能逮到他。” 他知道,既然在这种场合做出承诺,就意味着一旦芦屋良逃跑,他就彻底失去了威信。 被撤职、再切一根小拇指都算好的,没准会被一怒之下的三野修当成一件优质的商品。 三野修点点头:“好,我就再信你一次。” “嘟嘟——” 短暂的铃声响起,三野修拿出手机。 2002年,手机已经有了不低的普及率,作为一个极道大佬,又怎么可能没有? 其他小弟们心有灵犀的转过身、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动作异常熟练。 只有黄毛愣在原地,一时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噢~~~好的好的,今天给你带最喜欢吃的小蛋糕。” “晚上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嗯嗯,我会小心的,爱你哦。” 手机那头隐约能听到,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黄毛从来都没听过组长用这种语气说话,更别提那张恶人脸上,这会儿竟是有一两分和蔼可亲?完全不像是那个动手把人投进东京湾,也面不改色的组长。 可这反差感,才让黄毛浑身发凉——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喂,你听到了吧?” 挂断电话,三野修重新变回了冷酷凶残的形象,好像刚刚那些对话和表情,都只是黄毛的幻觉而已。 黄毛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不管你听没听见,你最好当做从没听见过。” “不然......” 三野修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时候到了。” “走吧,让我们看看,那个姓芦屋的小子,到底能有什么能耐!” —————————— 芦屋良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呐呐,芦屋桑,今天要和我们一起去KTV吗?” “听说,下雨天和唱K更配哦~” 两三个女高中生围在芦屋良旁边,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自从谷内直人从芦屋良这里落荒而逃后,他的风评便开始了微妙的转变。 准确来说,先前芦屋良就连“风评”这种东西都不存在,大部分人仅仅记得那是个很阴暗的长发男生,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几乎不会有人提及。 但现在,不少学生还发现,这家伙原来考进了年级第九? 仔细一看,竟然还长得挺好看的? ——最后一点尤为关键。 像这般的女生,总是会三三两两的找上芦屋良,令他初步体验到了做一个帅哥的辛苦。 “抱歉,我今天有点事。” 芦屋良拿出惯用的借口,脚步不停。 用手捏了捏兜里几个小塑料袋,心中稍定——这是他提前做好的准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用到。 “诶?别走嘛!” “这么害怕干嘛,我们又不会把你吃了。” 今天这三个JK格外不依不饶,依旧跟在芦屋良身边,直到校门口。 就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 一帮极道正闲散的扎成一堆。 “来了!” 见到走出校门的芦屋良,黄毛狠狠的踩在脚下的易拉罐上,一点点的把它压成扁平的形状。 三野修漫不经心的叼着嘴角的香烟,冰冷的盯着长发少年,一步一步的向校门口走来。 “芦、芦屋桑!?” JK们哪里见过货真价实的极道,这幅场景也更该出现在电影里才对。 吓得花容失色,小脸煞白,语调不自觉带上了颤音。 有个女孩拉了拉芦屋良的衣角,示意他别往那个方向看。 但是芦屋良的举动,却和她的想象完全不同。 “他们,就是来找我的。” 芦屋良目光如炬。 纵使孤身一人,依旧向极道们的方向走去。 三JK彻底傻眼了,连忙像鸟兽般散去。 “喂喂,你们想做什么?” 学校的保安拿着橡胶警棍,走到三野修他们面前,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保安们很清楚,这群野狗的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对他们动手。 那相当于触碰到了某种底线,后果极其恶劣。 “别这么紧张......” 三野修笑眯眯的,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保安难道就可以以貌取人吗?” 保安撇撇嘴:“嘁。” 我信你个鬼! 但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说出口,也就算得罪了这群疯狗。 “我们这次来,不过是想找他谈谈而已。” 三野修看向一旁的芦屋良。 “你说是不是啊?芦屋桑?” 保安看向芦屋良,眼神里带着鼓励。 要是他矢口否认,再在学校里躲一晚上,暂时还是安全的。 却没想到这个男生平静道:“没错。” “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私事。”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既然这群疯狗们已经死死的咬上了他,再拖延也拖不了多久。 那不如,在今天彻底解除这个隐患! “呀——呀——” 灰暗的天幕下,蓦然惊起一片乌鸦。 正文 14.但是,我拒绝! 片刻后,阴沉的乌云下,一处废弃工厂旁。 只剩下钢筋水泥的建筑越发瘦削,地上随意堆积着石砾、沙子,以及锈迹斑斑的钢材。 偏僻,空旷。 无人居住,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从这里经过。 身为工业区的荒川区,加上近些年来经济风波,像这样的工厂简直不要太多。 由于其隐蔽性和空旷性,这里也常常被极道们用于处理一些“隐秘”的事件。 这伙人一共六个。 除去黄毛和三野修之外,还有四个陌生的西装大汉,看起来远比先前黄毛身后的两人要老练,应该是极道中的精锐,也就是所谓的“精英怪”。 三野组的手下,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 但别忘了,这又不是两个帮派间的对抗,只是用来对付一个人而已,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就算芦屋良有过战胜三极道的战绩,但运气成分和偷袭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三野修肯派出六个人,都算是很看得起他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三野组的组长三野修,名片什么的就不发了,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三野修眯着眼,微笑着说道。 居然还挺有礼貌。 要是不看他大红的西装、血色的衬衫,还有眉角上的伤疤,芦屋良都要把他当做好人了。 “芦屋桑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父亲,可是老相识了啊。” “不然,我也不可能把那一百二十万借给他对不对?” 三野修又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根香烟,口中吐出一个烟圈。 芦屋良默不作声。 其实有个问题他一直没想明白。 原主的父亲,是怎么向极道借来这120万円的? 在原主记忆里,当时公司的处境已经极其恶劣。 银行都不肯贷款给他父亲,被逼无奈之下才选择向极道借钱。 可既然连银行都不肯借钱,极道自然不可能不明白,这钱借出去大概率会像打水漂似的,有去无回。 那他又是以什么为保证,说服了极道呢? 或者说,在极道们看来......芦屋家有某种东西,价值还要超过120万円吗? 三野修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可信度。 芦屋良在等待接下来的戏肉。 “身为老朋友,他竟然还有事情瞒着我,我真的很痛心。” 三野修拍拍胸口,像是痛心疾首的说道。 “说实话,那一百二十万也只是小钱而已,芦屋桑你实在还不上也没关系......” “但是!” 下一刻,三野修的眼神一变,比最阴狠的饿狼还要阴狠。 “关于那东西的用法,还有你父亲隐瞒的所有信息,请你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只要你坦诚一些,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黄毛:“组长?!” 这是他从来没想到的。 他们不是来找芦屋良麻烦的吗? 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啪!啪!” 三野修拍了下手掌。 两个西装大汉,站在了黄毛的身后,一人一边,握住他的手臂。 “我知道,这废物之前对你多有冒犯,做了很多蠢事。” “如果上面的条件还不够的话,我也可以把他交给你,任由处置。” “就算在这里杀掉他,也没关系哦~” 三野修依旧面带笑容,但语气里,是森森的寒气。 黄毛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组、组长?” 很快垂下脑袋,心如死灰。 极道的世界,是残酷的。 ‘东西?’ ‘什么东西?’ 芦屋良短暂一愣,他同样没料到事态的发展。 假如可以的话,芦屋良的确想按照三野修说的那样做,用一些信息,就可以免去一桩大麻烦,不也挺好? 关键在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翻遍原主的记忆,也不知道三野修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能让三野修重视到这种地步? 就算舍弃手下的性命也毫不在意。 不,不对! 我凭什么觉得他会兑现承诺? 芦屋良环顾四周,极道们将他能逃跑的路线全部封死,心中恍然。 “我看,不管我今天告不告诉你,都没法活着离开这里吧?” “唉......” 三野修很是惋惜的叹息。 “芦屋桑,太聪明有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就那样傻乎乎的说出来,会死得痛快很多的。” 滴答! 充满潮气的清风吹拂,雨滴于高处凝结,随后向下坠落,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下雨了。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灰白的粉末在空气里扩散。 这源自于芦屋良从手中扔出的小塑料袋。 目标,是离他最近的三野修,还有他身后的另一个极道。 “啊啊啊啊!!!” 三野修发出惨叫。 猝不及防之下,白灰直接撒了他一脸。 剧痛从眼眶中传来,眼前瞬间失去了视野。 另一个极道也没能幸免。 既然知道极道要来,芦屋良自然不会一点准备都不做。 他本来想买个防狼喷雾或是电击棍,但是那东西没点门路,想买也不太容易,这年头日国的网购更不用想。 只能退而求其次。 芦屋良便去建材市场买了些石灰,用巴掌大小的塑料袋装起来,最近这几天一直携带。 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砰!砰!砰!” 趁着石灰大显神威的机会,芦屋良向身旁的极道发起猛烈的攻击——三野修很聪明,被石灰撒了一脸后便一直后退,让芦屋良只能暂时放弃他这个目标。 拳头如暴雨般落在他的小腹,这是最快令人失去战斗力的打法。 都处在这种处境,不可能再讲什么格斗禁忌。 自然是哪里疼打哪里。 “砰!” 最后狠狠踹在极道的裆部,这人倒在地上,昏厥不醒。 但芦屋良要面对的,还有三人——黄毛傻傻的呆立原地,暂时没有出手。 “去死吧!臭小鬼!” 身边其他的极道怪叫着围了上来。 侧后方,一根钢管以刁钻的角度扫来。 【预读!】 它的运动轨迹、落点,清晰的出现在芦屋良眼中。 侧过身躲开,在它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时候......出手! 钢管来到了芦屋良手中。 “哗——哗——” 雨水渐渐连成了一片,磅礴的雨帘倾泻而下,清洗世间的污秽。 正文 15.活着的纹身 暴雨下,极道们和芦屋良仍在缠斗。 不得不说,这三个西装男,和黄毛三人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身体素质上未必有多大差距。 但是他们的动作更加老练。 更快、更准、更狠! 而且,在见到芦屋良出手后,他们都拿起了武器,或是肋差状的小刀,或是地上的钢管。 招招都下狠手,全是不会致死但八成致残的手法。 一看就知道是混迹街头许久的人物。 不愧是“精英怪”级别的水准。 哪怕芦屋良的徒手格斗已经来到了“精通”,也依旧陷入了苦战。 芦屋良感到棘手,而他的对手们则更是暗暗心惊。 这身手,能是个正常高中生该有的吗?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虽说没经过专业的培训,但凭借数年来在街头中积累的经验,全是打架斗殴的好手,闯出了一定名声,拉出去在荒川区也没几个极道比他们更能打。 可这小子,以一对三,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更客观的来描述眼下的局势,他们三人反而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 街头斗殴下手狠,芦屋良也一点都不仁慈。 处处朝着他们的要害部位击打,还得提防他会不会随时再撒出一包石灰。 ——这阴狠的手段,到底谁是极道啊? 最令三个大汉难以理解的是,面对有些突如而来的袭击,对方明明没看那个方向,但是却能无比精准的躲开,并据此反击。 这种本领,闻所未闻! 再加上旁边痛呼的组长,三人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两三分惧意。 芦屋良对三野修的偷袭,让极道们的士气大幅度下降。 ‘机会!’ 芦屋良眯着眼,雨幕遮蔽了他的视线,浑身更是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使他的动作稍显沉重。 可他体内的热血在奔腾,肾上腺激素在疯狂分泌。 脑海里,前所未有的清醒。 目光捕捉到敌人一瞬间的动摇,“预读”将他们可能做出的应对展现在芦屋良眼前,像是一个迷宫纷乱的展开,无数道路延伸。 但在一秒内,他便找到了那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 【“预读”熟练度+14!】 芦屋良根本没在意这行文字。 气沉丹田,脖颈的青筋鼓起,眼中恍若闪过惊雷,暴喝一声。 “喝啊!” 用尽全力,手里的钢管直接向眼前的极道扔去。 这人拿着一把小刀,刚刚给芦屋良带来很大的压迫感,需要优先解决。 坚硬的钢管直接和鼻梁来了个亲密接触,“咔嚓”一声,多半是被打断了,血流如注。 同时打飞了这人的门牙。 身后的极道顺势偷袭,想要擒抱住芦屋良,限制他的行动。 “嗤!” 手心里最后一小袋石灰在和雨水接触时,瞬间散发出高热,烟雾扩散。 在惯性的驱使下,命中了偷袭者的面容。 “啊!!!” 他胡乱挥着手,抵挡可能到来的攻击。 芦屋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最后转过身,面对仅剩的最后一个极道。 “哐当。” 西装壮汉手里的铁棍落在地上,他的眼里满是畏惧,他连武器都握不住了。 “可、可恶!你这混蛋......” 壮汉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吼叫,像是给自己鼓起勇气,重新捡起铁棍,最后冲了上来。 不过他的下场,和另外两个极道别无二致,很快倒下。 大雨仍在倾泻。 豆大的雨滴狠狠砸在人们身上,可在暴雨中矗立的,只有芦屋良一人而已——那个黄毛极道,竟是在不知何时直接逃走了,算是给他减少了一些工作负担。 芦屋良感到脸上稍有温热,轻轻一抹。 一抹嫣红出现在手掌,很快被雨水冲散。 在这种强度的战斗中,就算是芦屋良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 脸颊上被人用小刀划了一道,手臂上估计有多处淤痕。 部分肌肉拉伤——这是用力过猛带来的副作用——没个一周时间好不了。 但是...... “是我赢了!” 芦屋良握紧了拳头,转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三野修。 生石灰和水反应生成的高温,形成的雾气萦绕在四周,同时在快速消散。 现在,可还没到能松一口气的时候。 芦屋良深知补刀的重要性。 况且,三野修未必没有底牌。 “呃啊......” 三野修发出如同受创野兽般的吼声,他这会儿的模样不可谓不凄惨。 双目猩红,目光浑浊无神。 脸上更有着如同灼烧后的痕迹,这是雨水和石灰发挥的效果。 他的视力,恐怕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 芦屋良冷冰冰的叫道:“三野修。” 对这幅惨状,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倘若他落到极道们手里,结局只会比这更惨。 三野修的表情狰狞可怖:“怎么......是你?” “哦?那些废物,都被你干掉了,对吗?” 三野修好歹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即便视线一片模糊,依旧很快猜到了现状。 即便如此,他的语气还能够保持平静。 光是这一点就能看出他的城府之深。 或者说,他还有别的手段没有施展。 “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三野修残忍的笑了起来。 “一个高中生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不起。“ “果然,你们芦屋家,还藏着很多秘密啊!” “上次竟然什么都没搜出来,该说你们藏得太好,还是我的人太蠢了呢?” “......芦屋家?” 芦屋良还是不明白,难不成他们家从前是很显赫的那种? 留下传家之宝之类的? 不然三野修为何一直念念不忘? 三野修:“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不成?” “你拥有的那份力量,我也有!” 撕啦—— 话音刚落,他用双手从中间撕开西装和衬衣。 露出遍布伤痕的赤(喵)裸的上半身。 健壮结实的肌肉,上面纵横交错着痊愈后的伤痕。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是覆盖在胸口的青黑色纹身。 浓墨重彩的黑色,绘制成妖魔的图案,隐约能看出女性的特征。 披头散发、袒胸露乳。 身姿呈现扭曲的形状,五官可怖骇人。 丑陋、荒诞。 倘若有熟悉日国传说文化的人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个女性妖怪便是“黑冢”! 而在这时。 纹身上的那双眼睛,似乎正在向芦屋良的方向缓缓转动。 整个纹身,于三野修的上半身游走。 它,是活着的! 正文 16.超凡之力,是这样用的! “看好了,超凡之力,是这样用的!” 暴雨下,三野修向芦屋良嘶吼。 他的身躯,在暴雨的浇灌下开始冒出热气腾腾的蒸汽——这意味着他体表的温度,来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 这绝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温度。 任谁看见这如活物般的纹身,都不会还认为三野修还是一个正常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在三野修撕去上衣之后,芦屋良便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压力,宛如浪潮般向他席卷,一波又一波。 到这时,之前遇到的一切异常,竟是如同丝线似的顺理成章的联系在一起。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世界,就远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个体的武力水平,恐怕远远超过前世。 与此同时,或许还有各类异常的存在,比如妖怪、幽灵等等,以及三野修身上这诡异的纹身。 “肃清周”的创造者,想来也是掌控这种力量的人。 很显然。 三野修认为芦屋良也是依靠类似的事物,才在短时间内变强了这么多。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到能随便吊打极道,只花费二十来天。 仔细一想,这事儿确实很离谱啊! 正常人哪里做得到。 在另一个角度来看,放置系统说不准也能算是“超常事物”的一部分。 不过比起这些,芦屋良更应该在意的,是如何战胜此时的三野修。 “咚!咚咚!” 沉闷的心跳,即便在雨声中,也清晰可闻。 随着每一下心脏的跳动,黑塚纹身就在三野修的肌肤表面移动一段距离。 似乎有细小的虫豕,在表皮下蠕动颤抖,在肌肉中游走。 可以看出,整个纹身的图案,在不断向三野修的心脏处聚拢。 哪怕还没有交手,芦屋良都能看出,他的身体素质相较之前强化了数倍。 跑? 芦屋良冒出一个念头,随即被他自己否决。 就他这将近油尽灯枯的体力,又在这磅礴的大雨下,三野修肯定能轻松追上他。 与其等到体力耗尽再坐以待毙,不如最后..... 拼死一搏! 提起地上的钢管,芦屋良迈步而上。 “砰!” 钢管重重的落下,却被三野修径直用手臂格挡。 芦屋良后退两步,虎口一阵酸麻。 ——钢管上传递而来的反震力,一点都不像是和人体碰撞,更像是落在坚硬的地面或是钢铁上。 “就这?” 三野修的视力受到极大影响。 但是“黑冢”纹身给予了他超常的体质、力量,以及反应能力。 他这“荒川黑冢”的赫赫威名,靠得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 又是几次简短的交手,芦屋良的攻击全部收效甚微——三野修的身躯硬得像石头,想要破防都难。 只是白白的浪费了他的体力而已。 芦屋良能看出,这时的三野修还没认真,保持着猫捉老鼠的心态,玩弄着自己。 ‘大意了。’ 芦屋良喘着粗气,体内肌肉传来的酸胀愈发强烈。 他皱紧眉头,不免悲观的想着。 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不讲道理的超凡存在,本以为对付的只是普通的极道而已。 凭借“精通”的【徒手格斗】,“掌握”级【预读】,还有事先做好的准备,应该能解决才是。 早知道这世界是这种设定,芦屋良肯定逃到乡下去,放置个十多年再回来。 不过人生可没有后悔药。 既然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就要好好负责到底。 筋疲力竭的芦屋良,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 三野修毫不吝惜嘲讽的笑声:“哈哈哈......你就这点能耐吗?” “现在,轮到......” 突然。 胸口纹着“黑冢”的男人笑声戛然而止,瞪大双眼,转头向一旁看去。 踏......踏...... 踩在积水上的脚步声,不知为何,在暴雨中依旧清晰的传递到两人耳中。 不远处,一个撑着黑伞的身影,不紧不慢的靠近。 “未登记在案的图画类怪异么?” “勉强达到了该被肃清的标准吧......” 他的口中碎碎念着,于雨帘中显露而出的,是一张寻常的“好人脸”。 从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特殊的气质。 可三野修的脸色,却在短短几秒内变得比哭还难看。 散发着诡谲气息的黑冢纹身,开始拼命收缩。 覆盖大半个上身的青黑色纹路,很快变得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那对狰狞的双眼,清晰的浮现出恐惧。 “是......是你!” 三野修回忆起某一次肃清周时,意外见到的场景。 当时他还不是荒川黑冢,三野组都还没有诞生。 荒川区的最大的极道,是个叫做上户会的组织,他也是其中一员。 这伙儿极道远比现在的三野组要强横,还有和警(喵)察械斗并且胜利的经历,名头极其响亮。 上户会的会长,同样掌控了相似的力量,强度是他的数倍。 最可怕的是,那会长能将这力量分给他的手下们,一支掌控了超凡力量的极道,就此诞生。 可还没等他们做出些大事。 在那个肃清周,一个带着灰框眼镜的男人,来到了上户会的总部。 一个晚上。 所有获得“力量”的极道,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野修当时不过是上户会中的一个小啰喽,因此逃过一劫。 时至今日。 即便都过去了那么久,三野修都熬成三野组的组长,他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不会忘记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庞。 它们曾无数次在三野修的噩梦里出现。 “嗯?我见过你吗?” 撑着黑伞的男人,目光扫过三野修的脸庞。 ‘我不想死!’ ‘我还要往上爬,爬到更高的地方!’ ‘不然,她们就......’ 三野修想都没想,心底涌起无边的求生欲,转身就跑。 对他雨中狂奔的背影,男人毫不在意。 男人走到芦屋良身边,把黑伞撑在他的头顶,遮挡住雨水。 他的身体分明离开了伞的笼罩,却没有一滴雨,能够落在他的衣服上。 “良,我可是说过,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找我帮忙的嘛!” 芦屋良罕见的呆住,内心受到很大的冲击。 “赤羽......老师(sensei)?” 赤羽佑太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逃跑的三野修。 “要我说,超凡之力,是这样用的才对。” 随后,口中吐出一个带着恶趣味的拟声词——“砰!” “嗤!” 下一瞬,猩红的色彩,在三野修身上崩现。 他的身体摇晃片刻,最后无力的倒下。 血液扩散开来,在雨中盛开了一朵猩红之花,又很快被暴雨冲刷。 正文 17.很软吗? 好冷......好热...... 身体忽冷忽热,提不起一点力气。 头疼。 手臂疼、大腿疼、小腿疼、手腕疼...... 浑身上下就好像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更折磨的是,耳边似乎还在响起各种若有若无的声音。 “晴明......我......好恨!” “我的后代里......一定......” “......” 这声音像是苍蝇,嗡嗡的环绕,想不听都不行。 一点一点的挑战着芦屋良的忍耐极限。 “烦死了!” 芦屋良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脸颊却突然撞上了某个柔软的事物。 该怎么说好呢......像是软软的棉花糖,又像是再柔软不过的枕头,让人只想靠在上面睡个痛快。 一股淡淡的奶糖似的气味,一个劲儿的往芦屋良鼻子里钻。 “呀!” 月守梓发出惊呼,小脸霎时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混蛋、变态、色狼!”(此处应有日语配音) 说完就把湿毛巾用力摔在了芦屋良脸上,羞愤的走出门去。 “......嗯?” 芦屋良这会儿还没从浑身的不适感中摆脱出来,脑袋晕乎乎的,沉得很,大概率是感冒或是发烧了。 勉强睁开眼皮一看,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周围则是空荡荡的房间。 低情商:因为穷,买不起家具,房间很空。 高情商:请问这是简约式的装修风格吗? 天色偏暗,但距离天黑还有段距离,应该是在傍晚时分。 “这里是......我家?” 芦屋良捂着昏沉的脑门,确认了这一点。 “我是怎么回来的?班长为什么......” 回想刚刚脸上的触感,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撞到的是什么。 再摸摸手里的湿毛巾,便猜到,月守梓原本大概是站起来给他换毛巾。 没想到他突然鲤鱼打挺,于是撞了个满怀。 “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身后传来了赤羽佑太揶揄的话语。 “......老师?” 芦屋良回头一看,赤羽老师正坐在离床铺不远的地方。 他这才想起昏迷前的画面。 赤羽佑太近乎用秒杀的方式,解决掉了三野修——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是死是活。 随后芦屋良就因为体力透支,失去了意识。 想来,肯定是赤羽佑太把他送了回来。 芦屋良向赤羽佑太低头:“赤羽老师,多谢。” “喂喂,良,我可是你的老师啊!” 赤羽佑太稍有不满的开口。 “学生遇上麻烦,怎么能不管呢?” “倒是你,还真是逞强。“ 芦屋良:“我事先也不知道,老师你竟然......” 说到这个话题,芦屋良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提及。 现在可以看出,赤羽佑太的身份,不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而是那种“少林扫地僧”般深藏不露的大BOSS。 还能不能用从前的态度,来对待他呢? “这个话题稍后再提。” 赤羽佑太强行按着芦屋良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语气认真。 “现在的你,应该好好休息。” 芦屋良心中一暖,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了,班长她怎么在这里?” 他身上的衣服被换上了新的,头发也被吹得差不多干了,难道...... “不是美少女,而是我这个大叔帮你换的衣服,还真是抱歉呢!” 赤羽佑太一眼看穿了芦屋良的想法,没好气的撇撇嘴。 “头发也是我帮你吹的哦!” “至于月守桑啊,她看见我把你抱进房间,主动说要帮忙。” “老师我啊,还真没怎么照顾别人,” 赤羽佑太推了推银灰的镜框,流露出好奇的眼神。 “难不成,她经常来你房间吗?还是说,你们......” “没有那回事!” 芦屋良坚决否认。 班长大人会这么做,大概率是因为她是一个好人,仅此而已。 赤羽佑太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家好心好意,没想到你......”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之后会向班长好好道歉的!” “良,再问你一个问题,很软吗?” “......很软。” 这话根本就没经过大脑,就顺着嘴巴说出来了。 不好!(牙白!) 话刚一说出口,芦屋良就察觉不妙。 转头向门口看去,果然月守梓就站在那里。 班长大人简直达到了动漫中“蒸汽姬”的效果,仿佛有实质的蒸汽从头顶冒出,羞愤欲绝的看向他。 “芦!屋!良!” “对不起!(谷咩纳塞!)” ...... 没过多久,赤羽佑太就从芦屋良的公寓离开,说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房间里只剩下芦屋良和月守梓两人。 不得不说,虽说赤羽佑太开了个不太礼貌的笑话,但是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两人间的气氛,也不像平时那样尴尬。 平时芦屋良可是一直摆出冷淡的态度,避免和月守梓过多的接触。 现在来自极道的威胁解除了,骤然转变态度,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月守桑,谢谢。” 坐在床铺上,芦屋良认真道谢。 月守梓很会照顾病人,不仅拿来了感冒用的药品,还帮他煮了一锅白粥,细心的放上一些她老家带来的梅子——腌渍后的那种。 酸酸甜甜的,即便芦屋良现在没什么胃口,依旧吃下满满一小锅的粥。 补充了水分和营养。 ——经历那样的激战,芦屋良早就饿得不行了,但淋了雨后感冒,导致胃口不好。 所以这会儿芦屋良的道谢,便格外真诚。 “没事,我妈妈以前也偶尔生病,都是我照顾的呢。” 月守梓帮芦屋良收起餐具,从动作来看,她的确非常熟练。 “芦屋桑这几天一直躲开我,也是因为......那些家伙吧?” 她背对着芦屋良洗碗,水流声潺潺流过。 “......是的。” “芦屋桑,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嗯?” 听到“亚撒西”这个评语,芦屋良顿时急了。 这可是用在轻小说废物男主身上的评价呀,因为没有别的特长,便揪着个“亚撒西”不放,芦屋良前世可相当讨厌这样的套路,自然不愿意被如此形容。 “但果然,是个怪人!” 月守梓语气一转,转过头明媚一笑。 芦屋良怀疑自己听错了,神情古怪。 “???” “我说,芦屋桑你......是个怪人!” 少女再度重复先前的话语,不知为何兴致高涨,哼着小曲走出房门。 芦屋良不免吐槽:“到底谁才是怪人啊?” 窗外,意外的放晴了。 阳光划破阴霾,雨后的天空被洗练得格外澄澈,昏黄的阳光洒进窗户,芦屋良向外看去。 视线所及,一道斑斓的彩虹横亘于天边。 真是转瞬即逝的美景。 正文 18.噔......噔......咚!(开一个小悬赏) 【体力+1!】 【“徒手格斗”熟练度+7!】 【“预读”熟练度+14!】 【解锁放置地点: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等到月守梓离去,芦屋良开始审视面板上的各项收获。 老实说,打架的时候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对付敌人身上,根本没空去看这些提示。 那时候分心,可是会死掉的! 看到“解锁放置地点”这一行,芦屋良轻轻颔首。 “果然......” 通过这两次解锁放置地点的经验,芦屋良大概能猜到解锁需要的条件。 需要对抗的敌人格外强大,以至于对芦屋良造成强烈的生命危机。 其次,是在战斗过程中,他需要绝对专注,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中。 不能说一定是这样,但至少有八九成的可能性。 现在回想起下午的战斗,芦屋良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颇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那三个拿着武器的极道,就带给他极大的压力。 要真的只是单纯的徒手格斗,芦屋良决计不会这么吃力。 但这可是没有限制的战斗。 不管是锈迹斑斑的钢管,还是明晃晃的肋差,只要一下实打实的落在芦屋良身上,他恐怕都要糟。 人体,是很脆弱的东西。 如果可以,芦屋良也想学学“剑道”一类的技能啊! 他自己是徒手格斗比较厉害没错,但敌人会拿起武器的。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倘若没有堪称“神技”的【预读】,数次躲开了足以致命的袭击,芦屋良早就不知道死掉几次了。 而且关键是,很帅啊! 剑道,超帅的!(卡酷一) 不过这玩意儿,还是要有个好师傅才行,不然连门都入不了。 说不定,赤羽佑佑太那里能有门路。 至于后来三野修展现出来的第二形态,芦屋良可以确定,那绝不是现在的他能战胜的敌人。 就算之前没有被极道们消耗体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丑陋纹身带来的增益,就是这么夸张。 “真的是,好险。” 芦屋良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赤羽老师,我现在……已经死了吧?’ 猥琐发育! 必须得猥琐发育才行! 他打定主意,在实力达到一定层次之前,再也不主动招惹强敌。 反正有放置系统,放置就能变强。 苟,才是正道! “唔——头好痛……” 随意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芦屋良捂住脑袋。 尖锐的刺痛针扎似的,突然出现。 这是【预读】使用过多的副作用。 虽说是神技,但它也不是万能的,短时间内使用次数过多,就会产生这样的痛感。 而在先前战斗中,芦屋良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精神为之透支,现在才会这么难受。 “还是先睡觉吧……” 芦屋良重新躺下。 【请选择放置地点。】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开始放置......】 闭着眼,芦屋良隐隐约约的产生几个被他忽略的疑问。 对了,芦屋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野修口中的“那个东西”……会是什么? 不过他实在太累,连思考这些问题的力气都没有,很快沉沉睡去。 ——————————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呼!复活了!” 从床上起身,芦屋良神清气爽。 身体还有点虚——这一时半会儿还需要调养——但是头不晕了,脑袋不疼了。 感冒虽说没好全,但症状好转了大半。 每天起床第一句,放置系统来收取。 “系统,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17小时!】 【体力+2!】 【力量+1!】 【敏捷+1!】 【魅力+1!】 【“徒手格斗”熟练度+8!】 【“预读”熟练度+5!】 和往常一样,关于暴雨下战斗的记忆,开始涌进芦屋良的脑海。 五个极道将芦屋良围住——黄毛好像没被计算在内,所以只有五个人。 不过这一次,芦屋良可没法施展“石灰武道”。 失去了先手的优势,三野修和另一个家伙依旧保持着战力。 使得这场战斗的难度,进一步加大。 尤其艰难的部分,在于三野修。 即便只是放置过程中的经历,也能一定程度上的模拟敌人的性格和手段。 可以看出,三野修一开始并不想动用“黑冢之力”,显然是在顾忌着什么。 或许是担心惹来赤羽佑太这样负责“肃清”的人。 况且。 五对一,正常来说本身就没有使用它的必要。 可饶是如此,三野修的战力也强得惊人。 他也是从底层小啰喽一步步打拼上来的,实战经验甚至比那三个极道还要丰富。 再加上他的体质已经潜移默化的受到纹身的强化。 不要说五对一,就算一对一,芦屋良要战胜他都极为艰难。 所以在放置得到的经历中,芦屋良再怎么拼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每一次都是惨败收场。 就连一次逼出三野修第二形态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有点膨胀了。” 将那些失败的苦涩回忆全部吞下,芦屋良认真反省。 现在想想,他之所以会鲁莽的跟着三野修他们走,不想再躲而是刚正面。 一方面是因为两个技能的提升,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自信。 另一方面,大概是这些天极道的阴云始终笼罩,芦屋良心底憋着一股不平之气。 凭什么你们能接二连三的找上门? 凭什么把我的性命当做草芥? 凭什么我得这么小心翼翼,整天担心被你们袭击? 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做出稍有鲁莽的举动。 放置得到的体力、力量等属性,如同温泉流经芦屋良的全身,驱散他体内残余的酸痛。 但与此同时,翻涌上来的则是...... 咕———— 空荡荡的肠胃向芦屋良发出强烈的抗议。 噔......噔......咚! 肚子......饿了。 就芦屋良的推测,放置系统会额外消耗他吸收的能量,导致他饭量大增。 再加上昨天傍晚到今天中午,他就只喝了一小锅粥。 原本没想到还好,这时一旦意识到这一点,饥饿感那叫一个翻江倒海,挡都挡不住。 于是芦屋良勉强站起身,在厨房里开始准备午饭。 家里的大米还有,但是想快速吃点能填饱肚子的,煮饭实在太慢了,他等不了。 “就决定是你了!” 芦屋良拿出两包乌冬面,仔细一想,觉得两包可能不太够,又拿了一包出来。 很快,香气在房间里袅袅弥散。 还没等芦屋良正式坐下开动。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正文 19.狠狠吃了三大碗 “赤羽老师?” 芦屋良诧异的看向门口。 “怎么了?不欢迎吗?” 赤羽佑太脸上带着平日里的微笑,看起来和昨天并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是,就是今天学校里不是有课吗?想着你怎么会在大白天过来。” “这不是担心芦屋桑你嘛!” 赤羽佑太继续笑着,自然的向里走去。 “嗤——” 空气里隐约传出这样的声音。 类似羽毛、毛发燃烧的气味,轻飘飘的钻进芦屋良的鼻腔。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微弱的说不上来的香气,在赤羽佑太经过芦屋良身旁时散发。 赤羽老师,难道会喷香水吗? 芦屋良神色迅速一变,但又在眨眼间恢复正常。 “我刚炒了点乌冬面,赤羽老师,你要一起吃吗?” “好啊好啊,炒乌冬我最喜欢吃了!” 赤羽佑太走进房间,视线在四周扫视着。 又很快落在了房间中央的小桌子上,一口小锅摆放在上面——日国这种小公寓里,一般没有那种高高的餐桌,只有这种矮脚桌,人们坐在地上吃饭。 随时可以撤走,让这房间既当客厅又当卧室。 锅里盛的是满满当当的炒乌冬。 炒乌冬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乌冬面在水里焯熟,再和配料一起炒熟,加上酱料等调味品,拌一拌就是了。 很多面食都可以采取这种做法,比如炒方便面等。 简单又美味。 由于一直在家里做饭,还有放置得到的零星熟练度,芦屋良的“料理”也快要达到“掌握”即便的门槛。 起码从卖相上来说,这份炒乌冬还是相当不错的。 酱汁近乎完美的包裹住每一根乌冬面,油光发亮,煎制后的鸡肉带着微微的焦褐感作为配菜,还有鲜嫩翠绿的葱花点缀其上,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哇!是炒乌冬呢!” “赤羽佑太”兴奋得眼睛发亮,惊喜的叫道。 “看起来很好吃!” “芦屋桑,我可以吃一碗吗?” ‘赤羽老师,可不会因为一份炒乌冬这么兴奋啊......’ 芦屋良在心里默默吐槽。 毫无疑问,眼前的“赤羽佑太”绝非真物。 不管是略显生疏的“芦屋桑”叫法,还是见到美食挪不开眼的表现,都和平时的他相差甚远。 尤其是身上那股说不出的香味,更是令芦屋良瞬间起了疑心。 既然这世界上都有那种活着的纹身,那么也会有......伪装成他人相貌的能力吧? 不过,芦屋良暂时摸不清出这“赤羽佑太”的路数,不敢点破。 万一对方被识破后恼羞成怒,直接对他下手,不就坏大了吗? 所以芦屋良才配合“赤羽佑太”的出演,准备看看他到底抱着何种目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 “好吃!(唔麦)” 冒牌货赤羽佑太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一脸满足。 “啊,吃饱了吃饱了。” “芦屋桑的厨艺,很棒啊。” 说着,还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抹了把嘴。 嘴唇油嘟嘟的,可见他吃了个爽。 芦屋良看着空空的小锅,嘴角一抽。 不管这人找他是什么目的,他都想说一声。 ‘你丫的,真能吃啊......’ 他这三包乌冬面,本来都是给自己准备的,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万万没想到,来了个一点也不客气的家伙,直接分走了一半左右,害得他根本没吃饱。 到最后两人差点抢食打起来。 这事儿太怪了。 完全出乎了芦屋良的预料。 “多谢款待。” “赤羽佑太”站起身,拍了拍灰尘,“既然芦屋桑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走到了门口,仍然念念不忘的提了一嘴。 “乌冬面,味道很不错呢!” 芦屋良:“......” 直到冒牌货离开后,芦屋良还没从那种错愕感中回过神来。 敌我不明的一个家伙伪装成赤羽佑太的样子,特意来到他家里接触他,结果啥也没干,就吃光三大碗乌冬面就走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 ———————— 冒牌的赤羽佑太,走出芦屋良家里没多久后,走进一个无人文静的小巷。 再次走出来时。 便是一个带着兜帽的、身穿休闲服装的年轻女孩儿。 她闲散的在街头闲逛,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座公园里。 还有小孩子,在公园的沙堆旁玩耍。 “吃得好饱啊......” 女孩儿一屁股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一点都没有属于淑女的姿态。 “糟糕,吃太多了,走不动哩。”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坐在长椅上,女孩喃喃自语,懒懒散散的不想挪动身子。 片刻后。 她突然坐起身,歪过脑袋:“诶?我去他家,是去做什么的来着?” 头顶似乎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 “对了!” 女孩一拍手心,猛然惊醒,“我是去找他家的传家宝的!” “可是没找到有气味奇怪的东西啊?那就是没有吧......” “还得和花悠大人汇报呢!” 她慌慌忙忙的掏出手机,兜帽却因此从头顶滑落。 恰好不远处,在玩沙子的小屁孩们抬头看着她的方向。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的头顶。 像是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妈妈!!!” 一个小男孩大声叫起来。 年轻的母亲其实就在不远的树荫下乘凉,连忙赶到宝贝儿子身旁:“怎么了怎么了?” “那里有个漂亮姐姐,长着狸猫太郎的耳朵!” 男孩手指长椅的方向。 狸猫太郎,是电视上正在热播的一部动画片,深受孩子们的喜爱。 “是真的,狸猫太郎!” “是个好漂亮的姐姐。” 旁边的孩子们也随声附和。 只是等他们和女人一起再转头看去时,却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长椅。 “咦?不见了。” “哪有漂亮姐姐啊?撒谎的小孩,要吞一千根针哦......” “可是刚刚明明......” “......” 公园中央有一棵很高的树。 在树冠里,树枝和树叶遮蔽的地方。 女孩骑在树枝上,拍着胸口:“好险好险,要是让他们看见了,花悠大人肯定会生气的。“ “嘟——” 电话接通。 “绯,我的好孩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花悠大人!” 名为“绯”的少女,神情骤然变得濡慕恭敬,像是在和自己的母亲说话似的。 “我没发现他家里有带着‘气味’的东西,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头顶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在期待对方的表扬。 “绯很聪明哦,没有被他发现。” “还狠狠的吃了他家三大碗乌冬呢!” 电话那头:“???” 正文 20.墨色勾玉 另一边,芦屋良家中。 在冒牌货离开大约十来分钟后。 芦屋良刚刚又煮好一包乌冬面,门铃再次响起。 “良!” 正牌的赤羽佑太赶到了,脸上带着关心。 随后,细致的打量芦屋良,检查他身上有没有被施加某些手段。 “你没事吧?” “没事。” “先前我留在这里的禁制被触发了,是什么家伙闯进来了?” 芦屋良低头,在玄关的地面上,留有一些苍白的灰烬,像是纸张燃尽后的痕迹。 他明白了赤羽佑太能这么快找上来的原因。 其实有个手机的话,芦屋良完全可以在刚刚就打电话给赤羽佑太,问题在于——他穷啊! 在2002年,手机还勉强能算是一种奢侈品呢! 芦屋良把刚刚的经历向赤羽佑太复述一遍,赤羽老师的表情也变得相当古怪,斟酌着词句。 “嗯......像是这种性格的家伙,偶尔也是会有的。” 芦屋良注意到,赤羽佑太像是松了一口气。 似乎那个“不速之客”,算不上太大的麻烦。 “哦对了,我这次来是来把东西还给你的。” 赤羽佑太随口提起,在上衣的口袋里摸索两下,掏出一块坚硬的石头,拍在小桌板上。 “......东西?” 芦屋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当视线落在桌面上那块石头上时,却是怎么也没法挪开视线。 用“石头”来形容它,实在是太跌份了。 准确来说,这是一枚勾玉。 勾玉,即勾形的玉石,在日国文化中具有特殊的意味。 传说中具备辅助驱魔、施法的功效。 尤其是从事和神道、占卜有关活动的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勾玉,阴阳师自然也不例外。 这枚勾玉通体漆黑,玉质却极为澄澈,能隐约透过它看到桌面。 曲线光滑莹润,还有一种微妙的细腻感,能一眼看出和人工玉石间有某种不同之处,当然那差别具体是什么,就不是芦屋良能说上来的。 哪怕是芦屋良这种外行人,也不禁想感慨一句——是块好玉! 比起它的卖相,真正让芦屋良在意的,则是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恍惚来自于血脉中的呼唤,心脏“咚咚”的跳动声在耳边响起,让他的目光不得不落在勾玉身上,仿佛要深陷其中。 ‘停......’ ‘停下来!’ 芦屋良咬着牙,舌尖传来腥甜的血气。 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强行闭上眼,扭过头。 脑海里那种浮躁的、如同开水“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感受,终于留恋不舍的消散。 再次睁开眼,双目重新恢复清明。 这时芦屋良才发现,他额头满是冷汗,手在不知不觉间就伸到了勾玉上方,差点就要触碰到它。 光是拒绝这股吸引力,他就像是打了一场恶仗,体力和精神都有不小的消耗。 “......这是?” 赤羽佑太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芦屋良的反应,听到他的问话,反倒有些意外。 “这可就是你们芦屋家的传家宝啊?我昨天就是去取它了。” “良你难道从来没见过吗?” 芦屋良:“......” 还真没有。 在原主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个墨黑色的勾玉。 不过这玩意儿可能一直是由原主父亲保管,或许连他都不太知道这勾玉代表的真正意义,就随手拿出去抵押借钱了。 “老师,‘芦屋’这个姓氏......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赤羽佑太的神情越发古怪,一度怀疑芦屋良是不是在逗他玩。 “原来,要从那种地方说起吗......” 经过赤羽佑太粗略的讲解后。 芦屋良总算是对“芦屋家族”有了一个概念,也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 在许久之前。 那个阴阳师最辉煌的年代里,诞生了两位天资横溢的阴阳师。 其一,便是芦屋良都有所耳闻的安倍晴明——在前世各类阴阳师题材的作品中,这个名字实在是出现过太多次,属于耳朵都要听出茧子的那种程度。 第二位,便是芦屋道满,也就是原主的先祖。 两人都是同一时代的启明星,只是芦屋道满成名时已是中年,晴明却更加年轻。 同一时代诞生这样两位人物,是幸运,也是不幸。 出于多种原因,两人间发生了诸多往事——由于故事太多,在这里不便赘述——总之成为了一对死对头。 而在最后的斗争中,以晴明的胜利告终。 这么多年过去,事是人非。 晴明的家族现如今仍十分繁盛,而芦屋家族,则只剩下了芦屋良一根独苗。 是以不少超凡势力,都对他的情况有所关注。 属于重点观察对象。 只不过,芦屋良父母,乃至爷爷那一辈,都没有任何使用超凡能力的迹象。 所以关注的力度,也就那样。 就算芦屋良父母双双自杀,都没有引发太多注意——对“那边”的人们来说,不管过去如何辉煌,现在的他们一家,只是普通人而已。 就算真有什么传家宝,估计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不然怎么后代全部泯然众人,越来越荒废。 技术,是会发展的。 超凡力量同样如此。 芦屋道满留下的东西,到了今天,说不定都该被淘汰了。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 “老师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的介入,他们开始对我产生兴趣了?” 消化着赤羽佑太给出的信息,芦屋良思考后,不确定的说道。 赤羽佑太点头:“正是如此。” “准确来说,你父亲和那极道的交易,就引来一定的关注。” “就算未必有用,但既然是那年代留下来的东西,看两眼或是当做珍藏也行啊!” “但是你个人实力的改变,还有我的参与,则是让这件事复杂了起来。” 芦屋良秒懂。 实力强、地位高的人做事,总是会让他人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比如思考他这一步是不是有其深意,是不是在第三层,就连抽根烟都会让人联想他是不是在做暗号。 而芦屋良身份本就特殊,身为“肃清者”的赤羽佑太又“恰好”出手相救。 你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恐怕没几个人会信。 有人会猜测芦屋良身上来存在别的秘密。 还有人会觉得芦屋家的传家宝暗藏玄机、别有洞天。 好奇,自然就会引来麻烦。 刚刚那个奇怪的冒牌货,就是麻烦的一部分。 “所以这几天,良你可得小心。” 赤羽佑太严肃警告。 但他的认真似乎不会超过三秒。 “实力强、又喜欢你这一款的女人,可是大有人在。” “当心,可别被坏女人拐跑了。” 正文 21.看够了吗? 第二天,芦屋良重返校园。 即便在赤羽佑太口中,随时都有可能会有“那边”的人过来试探芦屋良,或是更干脆些抢走他的这枚勾玉。 但不管怎样,学还是要上的嘛! 倒不如说,学校里反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毕竟赤羽佑太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要是遇上了突发情况,还能让他来救急。 说来奇怪。 最初接触那勾玉时,芦屋良身体的反应很激烈。 可现在却一点事都没有,再怎么玩弄都没有感觉。 好像......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而已。 为了避免被他人抢走,赤羽佑太为这勾玉做了一些气息上的伪装,并且让芦屋良随身携带。 顺带一提,在昨天傍晚,芦屋良重新回了一趟那个废弃工厂附近,想要获得更多收益。 只是他很尴尬的发现,明明身处那里,获得的放置收益并没有比其他地方要多。 稍加思索,芦屋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放置地点的全称。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其中可是有“暴雨”这个形容词的,也就是说,大概只有身处暴雨天气,才能得到双倍奖励? ‘这是啥坑爹的设定啊?’ 仔细想想,上一个放置地点“东京春夜的小巷”,好像也是在晚上的时候才有双倍奖励。 不过芦屋良白天基本都在学校上学,本来就享受不到增益。 所以才没有察觉到。 认真思考后,芦屋良决定白天在学校里时,放置在“学校”,提升放置收益。 在放学后,放置在“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毕竟来自极道的危机暂时解除,他可以稍稍回归平静的日常生活。 暂时先定个小目标吧——考到年级第一! 斩获这一学期的奖学金。 ‘放置系统,让我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课间,原本会主动找上芦屋良的些许女生,这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继把不良少年吓尿后,关于芦屋良的传言又多了一条。 ——被校外真正的极道们给盯上的高中生。 昨天放学后校门口的事情,几乎都快要传遍整个学校。 学校里的不良就已经很让一般学生感到畏惧,更别提那些光听传闻就害怕的极道们了。 万一惹上的话,是真的会很惨的! 学生们自然不知道极道内部的消息。 也就不可能知道,前段时间还异常嚣张的三野组,在这两天里已经名存实亡,如同沙滩上堆积的沙堡,在海浪的冲刷下顷刻间分崩离析。 这绝不代表荒川区就不会有极道出现。 恰恰相反,很快就会有一股新的极道组织,吸收三野组崩解后的人手和地盘,取而代之。 没有三野组,还会有二野组、一野组。 这,就是现实。 学校里的同学们,哪里能知道这么多? 他们只知道芦屋良被极道们盯上了,和他有所联系,说不定会受到牵连。 于是一个个对他敬而远之。 让他恢复了孤身一人的处境。 对此,芦屋良心里其实没啥感觉。 先前女生们找他搭讪时,他还觉得有点烦呢! 对同学们的举动,芦屋良很能理解。 倘若在他的学生年代,也大概率不敢接触这样一个“危险人物”。 本来这种特殊情况,班主任应该叫他去办公室谈话才是。 不过芦屋良的班主任就是赤羽佑太,他们昨天下午已经聊了很多,就没有这个必要。 这种“身外无人”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中午。 芦屋良端着便当,准备去楼顶的天台用餐。 就像是赤羽佑太所说,独自一个人在教室里吃午饭,这画面有点太扎眼了。 再加上还要忍受他人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还有窃窃私语,就算是芦屋良的脸皮,都着实难熬。 芦屋良还没站起身。 “芦屋桑,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个秀气的浅蓝色便当盒,便放在他的课桌上。 芦屋良的视线顺着便当盒向前,是两条被黑丝包裹的修长美腿。 光滑又带着肉感的曲线,感觉无论看上多少次都不会腻。 “看够了吗?” 月守梓小脸微红,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问道。 “没有......咳咳!” 感受到月守梓仿佛要杀人的视线,芦屋良赶忙改口。 “当然可以。” 而毫无疑问,月守梓这样的行为,无疑吸引了整个班级的注意力。 “......诶?” “梓酱她居然和......凭什么啊!” “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 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这大概都算不上窃窃私语了,根本是明目张胆的议论嘛! 这情况很正常。 暂且不提芦屋良这些天来的话题度。 月守梓本身,就是班级里超人气的美少女,长得漂亮,为人和善。 明里暗里的追求者,不会少于两个手掌。 而这一男一女,现在竟然像是很熟稔那样,坐在一起吃午饭。 这这这......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想不明白。 再加上这些天芦屋良两人基本没有在学校里说过话,一点心理准备也不给,难怪同学们会目瞪口呆。 芦屋良倒是很清楚,起码在现阶段,月守梓只是单纯把他看做朋友看待。 不想看到他一个人被排斥的样子而已。 ‘所以说,班长大人,你真是个好人。’ 在心里感慨一句,顶着班上同学们的视线,芦屋良开始享用这顿痛并快乐的午饭。 痛,是因为旁人的注视实在太频繁。 快乐,当然是因为和班长大人一起用餐——再怎么说,和一个美少女共进午餐,都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月守梓端坐在课桌对面,专心致志的对付便当盒里的饭菜。 和芦屋良一样,鸡肉偏多,还有一个炸得很可爱的粉红章鱼肠,以及些许腌菜——想来也是她老家带来的。 少女进食的速度不快,动作优雅,樱花花瓣般的嘴唇,染上油润的质感。 阳光下的发丝呈现出粉铅的颜色。 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饭后,收起空空的便当盒。 月守梓大大方方的拿出习题册,向芦屋良问了几个问题。 还把她的两个小姐妹介绍给芦屋良认识。 分别是短发的中野梨香,和身材娇小的上平久美。 两个小女生,最初看起来还有点怕他。 毕竟芦屋良“恶名远扬”,长发和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怪人。 可交谈两句后,便迅速大有改观。 直到下午上课铃响起,聊天的气氛都很融洽。 中野梨香在回到座位前感慨:“真没想到,芦屋桑原来是这样的人呢!” 上平久美鞠躬道歉。 “之前还说你是个怪人,实在抱歉。” 总之,算是度过了一段不错的午休时光。 正文 22.赤羽老师,该不会...... 放学后。 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芦屋良面前。 钱! 还是钱! “东京春夜的小巷”是个极好的放置地点,既能获取属性和技能的熟练度,还能白嫖来一定的金钱。 少是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强啊! 不像是现在,芦屋良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 他盯着面板上的【金钱:112035円】,一阵发愁。 自从三野修被赤羽佑太秒杀后,这串数字后的(-1200000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照老师的说法,他其实并没有下死手,但是失去了黑冢之力的三野修,又败在了一个高中生的手下,算是颜面尽失,再也混不下去了。 极道,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赢家通吃,败者一无所有。 可想而知,三野修的仇人和敌人们,会像闻风而来的野狗那样,将他啃噬撕碎,连带着他的家庭一起。 芦屋良并不会对他产生丝毫同情,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失败后的恶果。 这点钱,短时间内勉强够用。 可把眼光放长远点,就实在不够看。 首先是房租的问题,加上水电费,一个月需要五万日元左右——在东京,这已经算是很便宜的那种了。 更大头的,在于利谷高中的学费,那可是真的贵! 利谷高中是私立中学,教师质量更高,学生偏差值较高,也就原主父母开公司时比较有钱,才能负担得起。 日国的公立高中大部分稀烂,升学率极低,出来的学生要么去读短大(短期大学),要么就直接工作。 就连能给名牌大学写推荐信的老师都找不到。 哪怕是在宽松世代,私立高中也是其中较好的那类,公立高中就于无声中摆烂了。 况且,芦屋良可不想无故转学。 再说了,没人想一直穷的吧? 芦屋良也想买点高档的食材、再买台手机之类的啊! 所以考取全校第一,把奖学金拿下,就是芦屋良目前的小目标之一。 其次,就是要找点赚钱的法子。 “事到如今,果然......只能去打工了吧!” 即便芦屋良很想说出那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金句,但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啊! 至于打工的地方,赤羽佑太那里肯定是有门路的。 但芦屋良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老师——他这些天一直都受着赤羽佑太的恩惠,不仅救了他一命,还把墨色勾玉拿回来还给他,哪怕现在都在赤羽佑太的保护范围之内。 赤羽佑太对他太好,以至于芦屋良都不免产生一些怀疑。 赤羽老师,该不会...... 喜欢男人吧? 之前想到这点时,芦屋良只觉得身后一寒,像是在男澡堂里手中肥皂滑落似的,浓烈的危机感袭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话说回来,就算赤羽佑太真的别有目的,也完全不是现在的芦屋良能够抗衡的。 所以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赤羽佑太单纯的因为他们亦师亦友的关系才帮助自己。 不管怎样。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是芦屋良的人生信条。 这会儿再去麻烦赤羽佑太,着实不妥。 思来想去,芦屋良便打算先去学生会看看。 日国高中的学生会,和华国大不相同,是真正拥有相当高的自主权的,像是一个独立的小政(喵)府。 所管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也包括了对学生打工的管理。 恰好遇上了熟人。 是中午认识的上平久美。 这时芦屋良才算知道,这体型娇小的少女,原来还是学生会中的一员。 “诶?芦屋桑你准备打工是吗?” 上平久美有点惊讶,但很快想到关于芦屋良的一些传言,声音小心翼翼的,柔得像是添了两三勺蜂蜜。 “是这样啊......” 按照日国法律,高中生自然可以打工,但是在打工行业和打工时间上,有着不小的限制。 高危行业和风俗行业肯定不行,芦屋良的牛郎帝皇道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打工时间倒还好说。 学校这边监管不过来的,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打工授权书需要再给你一份吗?” 芦屋良先前就打过工,不过由于极道的缘故,往往还没工作几天就被炒了鱿鱼。 打工授权书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里了。 他点点头:“嗯,还有打工推荐表,麻烦再给我一份。“ “好的。” 不得不说,在学生会有个熟人还是挺好的。 上次芦屋良来时,负责这块儿的学生会成员,态度就比较冷淡。 “对了,芦屋桑,我建议你去这家甜品店试试哦~” 摊开满满当当一页的打工推荐表,上平久美迅速的找到了其中一栏,并且指出来给芦屋良看。 芦屋良:“三日月堂?” 三日月,在日语里既是一个姓,又代表着新月。 “这家店,有什么特别的吗?” 上平久美却只是狡黠的笑着:“你去了就知道。“ 带着些许不解,芦屋良走出校门。 他选择了几家距离公寓不太远的店铺,准备去碰碰运气。 那家名为“三日月堂”的甜品店,刚好就位于公寓和学校之间,按照那句老话“来都来了”,不如也顺便去看两眼。 芦屋良的寻工之路,并不算顺利。 之前选定的那几家店铺,“坑位”基本都被占了,想要打工的学生显然不只他一个。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三日月堂附近。 门口挂着门帘,湛蓝的粗布悬挂上方,招牌是黑底白字的“三日月堂”,很有传统的味道。 芦屋良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家日式甜点店,而不是原本预期中的西式甜点店。 “欢迎光临!” 一掀帘子,芦屋良便听到一声耳熟的欢迎声。 甜品柜子后面,亭亭而立的,不就是月守梓吗? 她套了一身棕色的朴素围裙,其余的和在学校里并无两样。 “芦......芦呜赏(芦屋桑)?” 月守梓一紧张,便不自觉的用了老家的方言,显然是很惊讶芦屋良会出现在这里。 好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回想起上平久美的笑,芦屋良总算是明白了。 班长大人是从乡下来的,也需要打工挣得生活费,上平久美肯定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把这家店推荐给他。 “小梓?” 一个温柔可人的少妇,从楼上走下来。 她的单马尾放在肩膀前,就是所谓的“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的发型。 胸怀之宽广,比起身边的月守梓还要更胜几分。 少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芦屋良,笑道。 “啊啦啊啦,小梓,这是你男朋友吗?” 月守梓涨红小脸反驳:“明奈姐,不!不似(是)啦!” 正文 23.他给得太多了 班长大人羞涩的样子很可爱。 尤其是在说出方言后,想要改口却来不及的表情,更加可爱。 但是芦屋良来这里,可不是来看这个的,而是有正事要做。 和这位胸怀宽广的少妇交谈片刻,芦屋良得到一个遗憾的消息。 前两天,有个女生成功应聘了最后一个岗位。 她这里不需要再招人了。 月守梓不知是惋惜还是放松的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芦屋良很快告辞。 看看被划掉了七七八八的打工推荐表,芦屋良一阵无奈。 这年头,找个工打都这么难吗? 或许是芦屋良时来运转,离开三日月堂没几步,他就看到一张小小的白板。 上面用黑笔写着—— “武馆招短期陪练,擅长散打、柔道、拳击者优先,身材健壮、抗击打能力强者优先。” “时薪1500日元。” 看到这两行字,芦屋良眼睛一亮。 在这个年代,1500円,已经算是很高的时薪了。 而且上面的要求,芦屋良也很符合。 虽说“徒手格斗”更倾向于街头格斗那种类型,也就是没有限制,专门对要害下手。 但是以“精通”的级别,再稍加控制,应该能够胜任这个工作的吧? 唯一的问题,可能便是年龄。 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允许一个高中生在他们这里打工。 暂时抛开顾忌,芦屋良走进这家从外面看还挺气派的武馆。 一进门,是一个类似于招待室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简洁古朴,就是地上不太干净,似乎没人经常打扫。 在接待室的柜台后面,张贴着一幅毛笔书写的字画。 上面只有两个大字——“武道!” 是令芦屋良倍感亲切的汉字。 事实上,在日国大部分书面语中,尤其是正式场合的文字,都是汉字。 像是这类武馆、公司里,也通常会挂上几张汉字书法作品,用来彰显主人的格调。 说白了,就是装逼用的。 可令芦屋良意外的是,接待室的柜台里,却没有一个人。 芦屋良试探的出声:“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额......” 这里该不会,已经荒废掉了吧? 芦屋良不免尴尬的想着。 再度出声:“有人吗?” 就在芦屋良准备转身离开时,从内里才终于走出一个身穿柔道服的大汉。 真真是个大汉,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在2002年的日国,这绝对是一般人的身高天花板。 只是他不修边幅,胡茬没剃干净。 最让芦屋良心生恶感的,是他周身散发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酒味,哪怕他现在没喝醉,也能看出平日里,一定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 是个泡在酒坛里的酒鬼。 芦屋良很快做出这样的判断,便准备就此告辞。 老实说,他对酒精没有太大偏见。 偶尔情绪上来,和朋友家人喝两杯酒那的确情有可原,适当饮酒还有益身心健康呢! 可是那种酒鬼,是真的很讨厌。 起码在出来见人时,总该稍微去一去味道吧? 这是对自己和他人的尊重。 “嗝——” 他打出一个悠长的酒嗝,“你是来......” “父亲!” 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喊叫,是个面容寻常的男生,看年纪也就和芦屋良差不多。 长相和这酒鬼大叔有三四分相似。 只是他见到芦屋良后,却是猛地瞪大眼睛,有几分担忧几分畏惧的叫道。 “芦屋......良?” 我现在名声都这么大了? 芦屋良更加惊奇,他应该还没到走到街上会被叫出名字的知名度吧? “芦屋桑,初次见面,我叫后藤井山,也是利谷高中的学生。” “只不过是三年级生。” 后藤井山自我介绍,脸上挂起苦笑。 “芦屋桑你的大名,我最近想不记住也难啊。” 芦屋良表示理解。 既然对方是同个学校的校友,态度又不错,芦屋良也打算给他一点面子。 “对了,芦屋桑来这里,莫非是想......应聘陪练的工作吗?” 不知怎的,后藤井山突然兴奋起来,靠到芦屋良身前。 “......嗯?” 正常来说,被认为是想来学武的可能性才更大吧? 只不过,由于这酒气熏天壮汉的存在,芦屋良心里对这武馆的期待值下降了许多,正想着要不要否认时。 后藤井山突然深深鞠躬。 “如果芦屋桑能来做陪练的话,感激不尽!” 芦屋良:“......” 我要你的感激有啥用啊? 而且你这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 后藤井山也很快想明白,比起谈感情还是谈钱更加实在,咬咬牙:“1800円的底薪,要是招到人的话,一个人分走学费的10%。“ “......后藤桑,为什么?” 这回芦屋良是真的不太理解了。 他们俩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吧? 为什么给出这么高的待遇?像是强烈希望他能留下来似的。 总不能是88的魅力的效果吧? 后藤井山还没回答,他的壮汉父亲就不乐意了。 “这小子,凭什么分走我的酒钱?我答应了吗?” “父亲,他可是把三野组......” “想要来做陪练,总该先检验一下实力吧?” “而且,这是我的武馆!” 丝毫不管儿子所说的话,甚至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壮汉转身向里走去。 “跟我来。” 听后藤井山的话,芦屋良终于能猜到一些原因——学校里的学生们不知道三野组的下场,但是家里开武馆的后藤井山或许有特殊的消息来源。 或许还有别的因素,使他迫切的需要借助芦屋良的威名。 不过这个报酬,芦屋良确实很动心。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没办法,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还有另一点微不足道的原因——他看这大叔,有那么一些不爽。 “抱歉,我父亲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后藤井山面色难堪。 明明他们才是求人办事的那一方,父亲却是这种态度。 “算了,芦屋桑,今天的事......” 想到父亲从前夸张的战绩,后藤井山不希望让芦屋良当众出丑,便准备就此放弃。 “他说得没错,武馆......确实应该用实力说话。” 芦屋良明白后藤井山的好意,冲他微微一笑后,仍是跟了上去。 走进武馆内部。 不得不说,即便外面看着有一些衰败,这个武馆面积算是很可以的,容纳三十个学生一起练武一点问题都没有。 空间敞亮开阔,地板上铺着专门的地垫。 就是里面的学生,实在不多。 算上一个教员,拢共就只有五个人。 一眼看过去,空荡荡的。 或许曾经兴盛过,但现在却冷冷清清。 见到芦屋良三人走进来,人们纷纷聚了过来,很是好奇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新人吗?” “是要切磋是吗?” “我还从没见过后藤叔出手呢!” “......” 芦屋良和后藤父亲都没在意他们的交谈。 只是站到场地中央,轻轻活动着身子。 后藤武随意的俯视着芦屋良,口气更是嚣张得不行,令芦屋良这种脾气都算好的人,都忍不住冒出三分火气。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什么招式......” “只要让我后退一步,就算我输。” 正文 24.恶虎咬开咽喉 芦屋良毫不畏惧的和后藤武对视。 视线沉默却滚烫,有如内敛的火焰。 他也没有放什么狠话,只是摘下了眼镜交给后藤井山,把长发扎成马尾放在身后。 引得旁人小小惊呼——什么嘛,这家伙长得好帅! 芦屋良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心中躁动的情绪。 在战斗中,情绪无疑会影响动作的准确度,判断力也会因此下降。 所谓热血上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仅仅是从武馆外走到武馆内这段距离,通过对这位高个儿壮汉步伐、身姿的观察,芦屋良得出结论——这人,是有真本事的! 再结合眼下这股如山如岳的压力,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强。 他狂,也有他狂的资本。 芦屋良从未小看过任何一个对手,这次也同样如此。 所以,就更需要把状态调整至最好。 顺便...... ‘系统,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2小时!】 【体力略微提升!】 【力量略微提升!】 【敏捷略微!】 【魅力略微提升!】 【“徒手格斗”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1!】 即便这些属性微不足道,但是战斗中决定胜负的,很可能就是这么一丁点儿差距。 面对芦屋良不骄不躁,认真调整状态的表现,后藤武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也仅仅是这样。 他依旧没把眼前的芦屋良放在眼里。 吐出胸腔中一口浊气,芦屋良朗声道。 “请多指教。” 话音刚落,芦屋良一个箭步向前,冲拳直取后藤武的左肋。 这一拳没什么出奇之处,硬要说的话,只是又快又准而已。 ‘不,不对!’ ‘不能就这样挥拳到底......’ 脑海里浮现出一丝针扎的痛感,源自直觉的危机感,令芦屋良稍稍收回力道。 后藤武从鼻腔发出声音:“嗯?” 远比一般人大上一号的手掌,在身前抓了个空。 他微微皱眉。 这感觉,很奇怪。 芦屋良的【预读】,看见了接下来会发生的结局。 如果他这一拳真的老老实实的挥到底,就会被对方直接捏住拳头,难以挣脱,这场战斗就会因此失去悬念。 两人对决的场地外。 “好快!” “这年轻人,好厉害!(斯国一)” 身边的学员们惊叹着,芦屋良的动作快速干练,看着就很舒服。 再加上他长相俊秀,理所应当的吸引了更多目光。 可事实上,芦屋良此时正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或者说,随时都在溃败的边缘来回徘徊。 哪怕在之前,芦屋良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后藤武的水准,但交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他的强大。 不管是从哪个方向发起攻击,似乎都能被对方看穿,并且一旦失手,就会在一瞬间被终结战斗。 芦屋良如同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上的一支小船。 暴风雨在身边肆虐,每一次高高掀起的海浪,都有可能把他吞没。 而对方,则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牢牢矗在原地,无法动摇。 后藤武的脚步,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一步也没有挪动。 ‘好强!’ 对方肯定不只是“精通”,而至少是“大师”,乃至于“超凡”的水准。 单纯论武道水平,在芦屋良遇到的这么多人里,后藤武应该算是最强的! 芦屋良压力巨大,可后藤武却也相当难受。 和便秘了两三天怎么也喷射不出的感觉类似。 后藤武其实乃是成名已久的武道家,只是因为一件意外,使他变得消沉而颓废,开始和酒精成为朋友。 他看这个带眼镜的小子很不顺眼。 觉得这小子瘦不拉几的,不明白自家儿子对他这么看重,还要分薄武馆本就不多的利益。 这会儿正准备用武道教他做人呢! 可是,虽然每一次都看穿了他的动作。 力量、速度、体型,更是全部在他之上。 但不知怎的,每次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就会像是最灵活的老鼠一般溜走。 简直就好像...... 未卜先知? 这感觉,令后藤武相当不爽。 甚至让后藤武想起了多年前和另一位武道宗师级人物的比斗,那家伙战斗的风格,也是这样“黏糊糊”的,滑不溜秋,令人不快。 ‘不对,这小屁孩,怎么能和他比?’ ‘这不过是一个高中生......’ 后藤武否定自己的念头,而且从芦屋良越发疲软的动作中看出—— ‘你,很快就要输了!’ 忽然,俯瞰着芦屋良的后藤武一怔。 明明体力快要耗尽。 明明马上就要失败。 这少年的眼底,为何还有这么明亮的火焰? 芦屋良大口喘息,心脏在有力的跳动,肺部的氧气有些不太够用,汗水在额角渗出,肌肉已经传来不堪重负的提醒。 可他的精神,却越发兴奋。 ‘更多,我还要看到更多!’ 芦屋良没有注意到,被贴身放在胸口的墨色勾玉,传来淡淡的熨烫。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 通往胜利的道路! 侧身,扭腰,出拳。 短短一瞬! 后藤武的防守,出现短短一瞬的破绽。 由于这些年酒精的麻痹,他对身体的掌控,还是出现了一点问题。 手臂往下偏了几厘米。 但就这芝麻大小的破绽,便成为他的败因。 在后藤武眼中。 恍惚有一只通体黑色的恶虎,伴随着这一拳,从少年单薄的身躯中向前扑出,将要把他按在身下,撕咬开脆弱的脖颈。 这位一米九的武道家,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等他回过神来,芦屋良重新站在他面前,目光清亮,汗水在脸颊上闪闪发亮。 “承让!” 后藤武低着头,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倒也很坦诚的说道。 “是我输了。” 周围旁观的人群,可以说是看呆了。 刚入门的那些,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动作好快”“好帅啊!”“我也想和他们一样。” 稍微有些水平的,比如另一位教员和后藤井山,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一起吞了口唾沫。 尤其是后藤井山,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场的人当中,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父亲的强大。 曾经的后藤武,在关东地区,可是能排进前三的武道家,还有过接连上门挑战二十家武馆的经历,无一败绩。 可现在,竟然真的因为一个高中生后退了两步? 芦屋桑,好强! 正文 25.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习得技能[胸有恶虎]!】 【“胸有恶虎”熟练度+10!】 【“徒手格斗”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1!】 【解锁放置地点:武馆!】 坐在武馆的边上休息,芦屋良相当惊喜的看着闪过的提示文字。 熟练度什么的暂且不谈。 关键在于,获得了一个“胸有恶虎”的技能,和新的放置地点的解锁。 得到系统以来,芦屋良也算是进行过不少尝试。 比如学着唱唱歌、跳跳舞,但不知道是芦屋良学习的方法不对,还是他的水平没达到要求,放置系统都没有把它们判定为“技能”。 导致直到现在,面板上也只有三个可怜巴巴的“料理”“预读”“徒手格斗”。 作为前世在游戏里具有一定收集癖的玩家,芦屋良着实期待看到技能一栏被填得满满当当的画面。 就是这技能的名字...... 胸有恶虎? 啧。 有点中二啊。 芦屋良只听说过“心有猛虎,轻嗅蔷薇”,可这为啥是“恶虎”? 难道是在暗示我内心凶恶?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我可是好人! 至于最后的一行字,无疑带给芦屋良更大的惊喜。 竟然又是一个新的放置地点! 而且看这名字,没有前缀,很可能不是“暴雨下的废弃工厂”那种短期副本,而是长期的放置地点。 诚然,芦屋良现在放置在“工厂”的收益,已经比较可观。 每天啥也不干,都在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变强。 但是由于带着“黑冢纹身”的三野修强得离谱,起码短时间内,放置在那里,就是在不断重复“冲上去,被打爆,冲上去,被打爆......”的循环。 对需要接收那些记忆的芦屋良来说,游戏体验极差! 简直像某魂类游戏里,被小怪蹭一下就要死,自己打它却要磨个几十下的感觉。 还有一点很让芦屋良期待。 他来武馆可是来打工的,那么放置在这里,会有钱拿吗? “芦屋桑,芦屋桑?” 在芦屋良盯着面板思考时,身边传来了后藤井山的声音。 “嗯,怎么了?” “这份合同,请芦屋桑你看一下。” 后藤井山的语气比先前更加恭敬,双手呈上一份合同——这就是实打实的实力,带来的效果。 芦屋良接过合同,细致看了两眼。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他一边看,后藤井山却是先向芦屋良九十度鞠躬,神色极正。 “芦屋桑,请允许我为家父的无礼道歉!” “啊这......” 芦屋良不太习惯别人这么正式。 他刚刚的确是有点生气没错,但在方才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取得胜利,又看到那大叔失魂落魄的表情,还有面板上的收获,心情就两个字——爽到! 再加上后藤井山态度一直很好,给得还多,芦屋良本来就不打算刁难他。 “其实之前,我还隐瞒了一点。” “等听完武馆现在的情况,再请芦屋桑做出决定。” “......” 原来,后藤武馆之所以变得如此冷清,除去后藤武的颓废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 极道! 还是极道。 盯上了这家衰落武馆的人,正是极道。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已经因为芦屋良分崩离析的三野组,而是荒川区的另一股势力——丸中不动产社。 看这名字也能看出,这是一家房地产公司。 前面已经说过,在这一年代,许多极道披上了公司的外皮,成为了合法化的组织。 丸中不动产社,便是其中之一。 它的跟脚,实际上不仅仅在荒川区一个分区,在东京23个分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都被他们的势力笼罩。 远远不是三野组一个小组能够比拟的。 只有三野组背后的上级极道,才能和它一较高下。 丸中不动产社貌似是在近段时间,终于把触角伸进荒川区。 既然是搞不动产的,之所以盯上这家武馆,原因一目了然。 这年头日国的房地产,虽不像泡沫经济危机前那般疯狂,但还是大有搞头,很有的赚。 听完这些话,芦屋良的表情很奇怪,忍不住问道。 “恕我直言,以你父亲的实力,极道什么的,应该完全不是对手吧?” 这可至少是“大师”级的柔道,就算是那天的三野修二形态,说不定都能和他硬碰硬。 在这个世界,武道同样可以触及超凡! 看了眼不远处呆坐在地上、还在怅然若失的后藤武。 后藤井山的笑容愈发苦涩。 “要是从前的话,父亲他确实能做到,但是现在......” 他轻声解释道。 “因为我母亲的事,他患上了一种心理疾病,医生说是单纯性恐惧症,就是对某一种物体或是特定场景产生强烈的恐惧。” “而他恐惧的对象是......” “刀刃、叉子甚至于尖刺,包括所有尖锐的、锋利的东西。” “极道那些混蛋,芦屋桑你也是知道的,肯定会掏家伙出来。” 芦屋良低头:“抱歉。” 这话题,无疑触及到了后藤井山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没事。” 后藤井山勉强一笑,接着歉意说道。 “我之前,其实听说芦屋桑你的战绩,所以想要借助你的名声,来让他们心生忌惮。” “向你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实在抱歉。” 不得不说,后藤井山给芦屋良的感觉,和后藤武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春风化雨的温柔,一个则是暴躁不安的雷霆。 敢坦荡的把这一点说出口,而不是在签订合同后再说明。 这份态度,芦屋良很是欣赏。 “我没问题,就在这里签了吧。” “但事先说明,我的存在,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想想自己现在被许多超凡势力暗中盯着的处境,芦屋良还是事先向后藤井山提了个醒。 就是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不认为芦屋良的麻烦比他们更大。 “小子。” 拿出今天专门携带的印章,在合同上盖章,就意味这合同确切的具有了法律效力。 ——在日国,印章的地位十分重要,甚至有“见印如见人”的说法。 不远处,突然响起后藤武粗重的嗓音。 一米九的大汉站起身,向他走来。 “父亲?” 后藤井山皱着眉,挡在芦屋良身前,以为后藤武还要刁难他。 “我没有那个意思。” 后藤武摇摇头,双目罕见的清亮,目光如电,直直的看向芦屋良。 喝道。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正文 26.御姐,行! “......啊?” 饶是以芦屋良的心理素质,乍一听到这问题,也是不免大脑短暂短路。 不太理解后藤武的意思,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谁知后藤武再度开口。 “我问你,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芦屋良:“......” “来了来了,后藤叔的‘女人’质问。” “他好像只有在面对很欣赏的学员时,才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旁边,仅有的几个学员正在窃窃私语。 芦屋良不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喜欢怎样的女人呢? 白毛...... 或是银发? 萝莉,不行! ——炼铜biss! 御姐,行! 还得是那种胸怀宽广的,平板身材真的接受不了。 芦屋良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今天下午三日月堂里见到的穿着围裙的班长大人......身边的那位少妇! 好像,是叫三日月明奈吧? 月守梓确实很有魅力没错,尤其是黑丝包裹的双腿,是经过芦屋良认证的“珍宝”。 但那还属于少女的范畴。 和蜜桃般成熟的少妇,依旧差了一个档次——这是过来人的经验。 “不错的眼神呢......” 后藤武看了眼芦屋良的表情,极度认真的说道。 “我喜欢大胸大屁股的女人!” “最好还能好生养,能生五个大胖小子!” 声音中气十足,是令旁人无话可说的认真程度。 “父亲......” 后藤井山的脸色倒是微微涨红,想来他还是一个纯情处男,对这种话题接受不能。 芦屋良本来看这位大叔还是有些不爽,但是听到他如此直爽的XP宣言,反倒是平添一两分好感,表面上依旧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我也一样。” 后藤武眼里带上了欣赏。 “你......很不错!” “你的实战经验很丰富,抓机会的能力也很强,而且动作干练、迅速,尤为珍贵的是......没有染上任何一种流派的风格。” 后藤井山讶然的看向后藤武。 在他的印象里,自从那件事后,就极少听到父亲一次性说出长段的话语。 而且这话的意思,难道...... “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成为......” 没等后藤武的话说完,芦屋良快速说道。 “我不愿意。” 后藤武父子皆是一怔。 “你是想收我为徒是吧?” “抱歉,我拒绝。” 后藤武的意思,几乎完全写在他的脸上,芦屋良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他实在没有给自己找一个师傅的必要。 对常人来说,一个“大师”级的武道家,想要收你为徒,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这意味着,在武道之路上,你会少走很多很多弯路,而且能得到大师级的陪练。 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可芦屋良不一样。 他的依仗在于放置系统。 既然有“武馆”这个放置地点,芦屋良只需要在这里持之以恒的放置,就总会有超越这位后藤武的一天。 何必再拜个师傅,自找不快? 更别提,他们两个还看不对眼。 要是赤羽佑太这么对芦屋良开口,他说不定会同意,这个酒气熏熏的大叔就算了吧。 “啊......啊......” 后藤武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随后,相当失落的转身,坐在了武馆的地上。 似乎还悄悄抹了抹眼角? 好家伙,这是.....哭了? 其实这会儿芦屋良也看出来,这后藤武大叔,算不上什么坏人。 只是性子很直,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情绪远比一般人更直接、更澎湃。 ‘不好意思啦,大叔。’ 芦屋良在心底没什么歉意的说道。 虽说是刚签了合同,芦屋良本可以明天再来,但这可是放置的大好机会,芦屋良可不会错过。 顺便也在这里观察一下,这个武馆的平均水平,和具体路数。 ———————— 很快,就到了傍晚6点。 这是武馆下班的时间。 据武藤井山所说,以前武馆兴盛的时候还开过夜班,现在则是缩减到只有下午才开张营业。 学员总共就那么几个,课上得再长也没用啊! 【“武馆”放置2小时!】 【习得技能[柔道]!】 【习得技能[空手道]!】 【体力+1!】 【力量略微提升!】 【敏捷+1!】 【“柔道”熟练度+10!】 【“空手道”熟练度+6!】 【“预读”熟练度+1!】 【“胸有恶虎”熟练度+3!】 【+1450円!】 即便只有短短两个小时,但这次放置,收益颇丰。 学会了两个新的技能——空手道和柔道。 武馆里的学员,主要学习的就是这两项武术。 后藤武应该是柔道的极大成者,唯一一个教员则是在两者上都颇有造诣。 ‘就是不知道,这些武术等级高了,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走在回家路上,芦屋良想着。 毕竟真要说起来,每门武术其实都有共通之处,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令芦屋良稍有惊讶的是,后藤井山的水平,也是相当不错。 目测起码有“精通”的程度,单纯技巧上来说,说不定比芦屋良还要略胜一筹。 只是真要实战对抗,不出十招,他可能就要倒在芦屋良手里。 不管是“小巷”还是“工厂”,给芦屋良带来的,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数值增长而已。 实战经验,才是一笔更丰富的宝藏! 正如后藤井山的评价,芦屋良经验老道,知道该如何做出最正确的行动。 不过之前那些,都是和极道的战斗经验。 现在放置在武馆里,倒是能增添和正经武道家的实战经历,对未来可能遇到的敌人,有一定帮助。 极道的战斗方式,完全是街头打架,毫无章法,靠得就只是下手快准狠。 拿到趁手的武器,就“哇哇”冲上来。 气势和根性,往往更加重要。 而武道家不同。 他们的发力方式,小小的招式,都有需要在意的地方。 【“柔道“熟练度+1!】 回忆战斗的过程,芦屋良又有一点些微的精进。 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叫声:“芦屋桑?” 月守梓提着一小盒纸盒装着的和果子,俏生生的站在夕阳的街道上。 昏黄的光线,透过那双丝袜,透出莹润的肉色。 这配色,漂亮极了。 迅速把芦屋良的思绪从武道世界,拉回现实。 “不要一直盯着看啦!” 月守梓走到芦屋良身边,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肩膀。 嘿,下手还不轻! ——这姑娘的性格,其实和在学校里表现得不太一样,该说是“男子气“好,还是“帅气”更好呢? 芦屋良:“好痛!”(一袋) “哪有那么痛?” 她举起左手的纸盒。 “这是明奈姐特地让我送给你的哦~” 芦屋良立刻想起“危险发型”的少妇,心头一暖。 “明天替我谢谢她。” “谁娶了明奈姐,一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那肯定!” 月守梓言笑晏晏,狡黠的眨了眨眼。 “你现在还介意和我一起回家吗?芦屋桑?” 这是对他前段时间态度冷淡的小小报复。 “乐意至极,我的班长大人。” 两人的阴影,在夕阳下被拖得很长,仿佛能一直抵达时间的终点。 正文 27.夏风吹乱少女心 时间这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 两周后。 此时已是五月上旬,快够上春天的尾巴了。 校园里,已经能闻到夏季躁动不安的气味。 女生们换上了清凉的夏季校服,水手服的领结随风摇摆。 爱美的女孩更是悄悄改短了过膝的裙摆,白皙的小腿颇为养眼。 “这就是青春呐......” 芦屋良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男少女,碎发随风飘扬,却稍微有些苦恼。 原因在于—— 头发太长! 好热...... 这些天来,赤羽佑太也在一直劝说芦屋良,赶紧把头发剪短。 现在的话,应该不至于太招蜂引蝶吧? 芦屋良想着。 这两周以来,他在学校里的风评和之前相比,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了。 这还和谷内直人那几个不良有关。 就在三野组覆灭后的一个星期后,谷内直人那些不良少年,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被高年级的不良按着脑袋,来芦屋良的面前认错。 还赔偿了他们曾经抢走的全部金额。 芦屋良本可以要得更多,但现在的他,对欺负这群不良少年,实在不感兴趣。 于是只是拿走他应得的那部分,没有多做追究。 这一事件,再度于学校里产生轰动的效果。 学生们开始推测,之前找上芦屋良的极道,非但不是找他麻烦的,反而是他的靠山。 要不然,怎么会让学校里的不良怕成这样? 谣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传越离谱的。 这下,人们对芦屋良的态度,可以说是又敬又怕。 中间还发生了很有意思的趣事。 不少学生以为,月守梓是受到芦屋良的威胁,才和他走得这么近。 有自诩“正义之士”的家伙,找到芦屋良,想要对他狠狠斥责一番,解救身处“水深火热”中的月守梓。 后来月守梓得知这件事后,笑得腰都挺不直了。 所以,在这种风评状态下,改变一下形象,应该也没关系吧? 想着想着,芦屋良实在是热得受不了。 索性拿起皮筋,收拢起脑后长得过分的黑发,扎了一个类似马尾的发型。 随后继续翻开课本,认真学习。 马上,就要下一次月考了。 他可要在这段时间最后认真一把,先拿个年级前三试试吧! 不知在什么时候,身后的嘈杂声逐渐多了起来,还有试探好奇的目光。 “骗、骗人的吧!这是......芦屋桑?” “这也太好看了吧?” “就是好多耳洞......有点吓人。” “但还是很帅啊!” “......” 在班级同学们的视线里,见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容颜俊秀的少年,稍稍低头,眼中只有桌上的习题册,修长的睫毛微微扑闪。 认真的人,总是具有别样的魅力。 阳光正好,投在白皙肌肤上,透出健康活力的颜色。 窗外的夏风,吹乱他额上的碎发。 班级里少女的内心,仿佛也被这阵风吹乱了。 对她们而言,恐怕这才是感慨——“这就是青春呐......”的时候。 班长大人回过头,也看到这画面。 心里先是为友人的转变感到高兴,随后在内心的角落,倒是滋生出一点一点不知为何的酸涩滋味。 这小半天里,自从芦屋良改变发型。 不管是上课时的老师,还是走廊上路过的同学们,全都像是见了鬼似的,震惊的看着芦屋良。 在芦屋良身边经过以后,还会茫然的站在原地。 先是思考“诶,刚刚那个帅哥是谁?” 在认出对方的身份后,则是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先前由于极道们的缘故,对芦屋良产生些许好奇的女生们,立刻对他敬而远之,也就很少有人细致的观察他长发下的面容。 ——在更之前,那就更不用多说,根本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 ‘老兄啊,你看你这不挺受欢迎的吗?’ 芦屋良在心底自语一声。 最后惋惜的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出来的。 放学后。 芦屋良对月守梓说道。 “班长大人,我要去理个头,你先去店里吧?” 既然决定改变形象,芦屋良可不打算只是扎个马尾而已,索性直接换个发型。 至于为什么要和月守梓说明?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一起上下学——打工的地点就在附近,住的又是同一所公寓,一起上下学,也是很正常的吧? 就是在一般学生眼中,他俩可能已经和同居的情侣,没多大差别了。 芦屋良一开始还想避嫌,但谁知道,这姑娘远比他想得还要豪爽。 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嗯,好的。” 月守梓回应一句,但似乎兴致不太高。 有些没精打采的? 芦屋良稍稍思索,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对了,女生每个月,总是会有那么几天的! 心情不好,也是情理之中。 去街头随便找了家理发店。 等到从中出来后,芦屋良头顶,就换成了一个清爽的发型。 那理发师见到芦屋良时,眼睛都亮了,准备大展身手,给他剪个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但是2002年的审美,和芦屋良终究还是有些差别。 在芦屋良的指导下,剪了这个稍显凌乱却不失帅气的发型,芦屋良很满意。 至于暴露出来的耳洞和唇洞,这些天痕迹其实已经淡了一些。 想来,总会有完全长好的一天。 随后。 芦屋良来到后藤武馆门口。 和两周前相比,招牌更加干净清爽。 走进内里。 “芦屋君,放学了是吧?” 坐在招待柜台后面的男人打招呼道。 芦屋良轻轻颔首:“嗯。” 这个招待室的面目也焕然一新。 再往里走。 武馆的学员,接连向芦屋良打招呼。 还没到芦屋良腰部的小男孩出声问好。 “芦屋君好!” “你好啊。” “芦屋君换了个发型啊,更帅了呢!” 家庭主妇由美太太,目光落在芦屋良身上就挪不开了。 “要是我年轻个十岁,说不定会来追求你的哦~” “由美太太,现在已经足够年轻了呀!今天的架势,摆得也很漂亮,比起上次进步很大。” “啊呀,芦屋君嘴真甜。” 比起从前冷冷清清的状况,现在的武馆热闹了许多,正在重新展现它最兴盛时的景象。 一旁的后藤井山恭敬的迎上来。 他心知肚明,武馆的变化,全都要归功于这位帅气的后辈。 正文 28.我是正经人 后藤井山的想法一点都没错。 帮助后藤武馆走出困境,并且让这里重新热闹的功臣,便是芦屋良。 首先,令芦屋良和后藤父子都有些意外的是。 在这两周时间里,他们所说的极道——丸中不动产社,竟是一次都没有找上他们。 而在这之前,他们平均三四天就要上门骚扰一趟。 骚扰其实算不上特别严重,也就只有三四个流氓混混找上来。 只要关紧武馆大门,极道们闯不进来。 后藤井山带着武馆教员和学员,甚至都能把他们赶走。 或者报个警,等到警察过来,他们自然也会散去。 可关键在于...... 很恶心! 简直好像是半夜耳边听到的“嗡嗡”蚊鸣,总感觉有无数只蚊子在黑暗里盯着自己,可一打开灯,却啥也找不到,再关上灯,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光是想一想这情景,血压都要上来了。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赶跑一次,他们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 就算后藤父子有武力依仗,不用害怕他们,但是来这里学习武道的学员可不一样。 来这种武馆学习的,其实多是那种父母带来培养兴趣的孩子,或是闲在家里没事的家庭主妇。 都是那些普通人,还是弱势人群。 ——高中生、大学生乃至成年的男子,不是没有,但反而算是少数。 后藤武不怕极道们的骚扰,可是学员们怕啊。 万一惹上麻烦,就更加糟糕。 在涉及到自身利益和安危时,人总是一种自私的动物。 况且你身为一家武馆,连极道都解决不掉,本身就挺丢面子的。 长此以往,本来在武馆里的学员,都实在难以忍受,选择就此退出。 在后藤井山看来,这无疑要归功于芦屋良。 芦屋良倒是相当无语的解释过。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但对快要成为芦屋良迷弟的后藤井山来说,很明显一点都不信。 武馆之所以能这么快恢复人气,还和芦屋良高达89的魅力有关。 ——说来有一点很奇怪,每次放置时,魅力都会略微增加那么一丢丢,积少成多,已经从最开始的83增长到了89,可能......是练武、学习带来的气质上的改变? 这个疑问暂且不提,芦屋良好歹经历了2021年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冲刷。 一些理念,还是要比后藤武他们先进一些的。 门口贴海报、发传单,这些都只是基本工作。 还要在柔道爱好者的论坛里,部分武道家的博客下,多次提及后藤武馆。 ——后藤父子还保持着老一辈的那种作风,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不重视宣传,更别说网络上的宣传,那是连想都没想过。 两人认为只要在学员们中塑造良好的口碑,自然就有新的学生找上来。 事实上,他们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如果没有贪婪的极道,后藤武馆也能这样维持下去。 但是。 大人,时代变了。 宣传,意味着更高的曝光度,才能扭转“后藤武馆被极道盯上了”的负面印象。 起码从更远处慕名而来的学员,一开始肯定没想到这一点。 为了招人获取的抽成。 即便十分羞耻,芦屋良还是允许后藤井山把他身穿柔道服的照片当做海报。 上面还用浮夸的大字写着—— 【超人气の武道美少年!最新加盟!】 简直更像是牛郎店的宣传海报啊! 不只是海报,网上的论坛里,也会用这张照片宣传,芦屋良甚至还主动担任起发传单的工作。 89的魅力值,真不是盖的。 羞耻是羞耻了亿点点,但确实吸引到了不少的...... 家庭主妇? 例如由美太太,惠理子太太,春菜太太......应该还有好几位,只是芦屋良都有点记不太清了。 这些少妇,大多是丈夫忙碌,还没有小孩、或是孩子已经上学的那种。 平日里总闲着没事干,便想学点什么,比如防身术之类的。 还能锻炼身体、保持身材。 顺带还能看看年轻活力的美少年,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其性质,和“健身房里不得不说的故事”“瑜伽馆里的秘密”,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难能可贵的是,芦屋良不只是个花瓶而已,而是有真材实料的。 和武馆内其他人切磋时的画面,着实当得上“赏心悦目”这一形容词。 在下班后,芦屋良总是接受到太太们的邀请,比如去她家里坐坐,或是到哪里喝两杯......当然,他全部都严肃拒绝了。 对此,芦屋良只想说——“姐姐们,我是正经人!” 抛开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后藤武馆确实走上了正轨,一派欣欣向荣。 而芦屋良的放置,同样收益匪浅。 【姓名:芦屋良】 【年龄:15岁】 【可放置地点:学校、自宅、武馆、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小巷”副本收益耗尽,自动从放置地点中消除) 【力量:61】 【敏捷:59】 【体力:63】 【智力:67】 【魅力:89】 【学力:87】 【技能:[胸有恶虎](掌握)(3/100)、[武道](掌握)(56/100)、[预读](掌握)(87/100)、[料理](掌握)(34/100)】 【金钱:317080円】 【道具:墨色勾玉】 就在昨天,“胸有恶虎”这个意义不明的技能,达到了“掌握”。 要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芦屋良现在还没搞清楚这技能是怎么一回事呢! 起码在他感觉中,就没有在实战中真正施展过。 甚至不清楚,这是个被动技还是个主动技。 “预读”虽还没突破,但也相差不远。 最奇妙的变化,莫过于“武道”这个技能的出现。 差不多就在上个周末,空手道和柔道都实现突破,随后加上“徒手格斗”,融合在一起,变成了现在的【武道】。 武道,包括的东西,那可就太多了。 光是华国的各种门派,都数不过来。 芦屋良想着,可能是这三个技能里的共通之处被汇集起来,从而形成这笼统的称呼。 虽然失去“精通”的徒手格斗,但现在芦屋良的实力,只会更强! 还有已经达到30多万円的存款,则是打工和放置在武馆双重收益的结果。 如果这种生活能一直维持下去,倒也不错。 只是,就在这天下午,不安定的因素却不期而至。 正文 29.老倒霉蛋了 下午六点左右。 到了武馆闭馆的时间。 学员们一个个从武馆离开,有说有笑的。 不管是学员,还是教员,都纷纷向芦屋良道别——现在的他,在后藤武馆里,就是有这样的地位。 比后藤父子都要更有威信。 只是还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刚收取完武馆放置收益的芦屋良,还没细细体会收获的经验,便皱着眉,向外走去。 西沉的日暮下,一头格外显眼的黄毛,在随晚风飘扬。 黄毛叼着个香烟,背对着武馆,企图营造出那种潇洒忧郁的气质。 旁边还站着四五个小弟,正在骂骂咧咧的驱赶着从武馆走出的学员。 “丸中社办事,闲人退散!” 听见“丸山社”这个名字,好些学员面色一变。 而且很快联想到了关于这家武馆的一些传言——原来被极道盯上这件事,是真的吗? 有几人眼神迟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在这家武馆学习。 三日月堂前不远的街道上。 “妈妈,他们是坏人吗?” 下午时还和芦屋良打过招呼的小男孩,拉着妈妈的衣摆,有点害怕,但依旧疑惑的问道。 年轻的母亲听到这话,脸色微变,把孩子拽到自己身后。 “晴树,别乱说,我们回家!” “可妈妈你不是说,遇到坏人,要和他们抗争到底......” “唔!” 男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捂住嘴,拉着向后走去。 他瞪大双眼,不能理解母亲的做法。 “嘿嘿嘿......” 离母子俩最近的流氓咧嘴一笑,一扭身就挡在了他们身前。 “小弟弟啊,我们就是坏人啊!” “但要记住,既然说了我们的坏话,坏人......可是会生气的哦!” 他贪婪的目光,落在了那位母亲的饱满的身材上,正准备伸手。 “啪!” 流氓发出一声痛呼:“啊!” 刚伸到一半的手,被一根擀面杖狠狠的敲了一下,力道不轻,手上立刻发红。 “哪个混蛋!?” 他怒气冲冲的抬起头。 还穿着围裙的月守梓,站在他面前,拿着擀面杖,秀眉倒竖,气势丝毫不怂。 “喂喂,这还是个小美女啊!” “兄弟们,是时候让咱们教教她社会的残酷了。” 旁边的流氓本来没怎么在意,但仔细一看月守梓的长相,一个个兴奋的吹起口哨。 而被打了一棍的那人,表情一转。 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笑得更加猥琐。 “小姑娘,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砰!” 他的狠话还没放完,侧边的肋骨猛然遭遇一次重击。 “呃啊!” 流氓的惨叫,比方才凄惨了数倍。 他身体差点没站稳,就要倒在地上。 “你他(喵)妈的!” “去死!(西内)” 这个流氓彻底被激怒了,勉强站直身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起身就要给侧边的人来上一刀。 ——这种小流氓,反而比那种经验老道的极道更危险。 ——因为他们太嫩,下手没轻没重,反而是老手,知道哪些部位致残而不致死。 可流氓一抬头。 视线里看见的,却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 一张血盆大口! 准确来说,是一头趴在他身上的黑色恶虎。 只是由于距离太近。 在流氓的视角里,仅仅能看见那狰狞的大口。 四颗锋利的虎牙就在他的眼前,嫩红的舌苔都清晰可见。 温润的吐息粗重的拍打脸颊。 好像还有几滴粘稠的液体从上方滴落。 恍若有一声猛虎的咆哮声,直直的、无法抵抗的钻进近在咫尺的双耳。 震耳欲聋。 这当口,流氓仅存的大脑容量,已经没有空间去思考“街道上为什么会有老虎?”“我之前竟然没看见?”“它怎么会扑到我脸上?”这些问题。 他只想逃。 但是,想逃又逃不掉。 因为他的全身,包括不仅限于双腿,全都被吓软了。 虽说在2021年,貌似有很多人可以借助“一个滑铲”轻松解决一只老虎。 可搁在现实里,要是脸上真的突然蹿出一只这样的大家伙,不要说敢于对它发起攻击,不被当场吓尿都算是好的。 “铛——” 小刀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金石相交的声音。 流氓彻底站立不稳,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脸色苍白,双目呆滞而失神。 “你丫的!”(kisama) 周遭的流氓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被做了什么。 好像只是一回神,就看到一个身穿柔道服的少年站在他们面前,而同伴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 极道还是比较讲究“兄弟情谊”的,这会儿自然一个个向芦屋良围上来。 芦屋良站立他们中央,目光清冷,环顾四周。 仅仅是这股平静的气势,就莫名让流氓们心底一阵发毛。 “你们这些混蛋,全都给我住手!” 流氓们还没真正动手,就听到他们目前的老大——那个黄毛青年,用愤怒且颤栗的声音怒喝道。 可意外的是,黄毛大哥的怒气...... 好像是针对他们的? “好久不见了,黄毛君。” 芦屋良冲着黄毛微笑。 他从来都没记过这人的名字,索性还是直接用“黄毛君”来称呼比较好。 直到现在还没有拥有姓名的黄毛嘴角一抽,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芦......芦、芦屋桑,你......你好啊。”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黄毛永远不会那天暴雨中见到的画面。 芦屋良以一敌五,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其实他当时没有逃得很远,因为他对三野修也是有一些恨意的——凭什么把自己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想在他们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捡漏。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三野修竟是还隐藏那种可怕的力量。 那活着的纹身,带给黄毛的压力,让躲在角落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更没想到的是,就是如此可怕的纹身,居然被芦屋良的一个同伴,随手秒杀了? 这个世界,好可怕! 黄毛的世界观,遭到了颠覆。 随着三野组覆灭,黄毛顺带被丸中不动产社招纳吸收,凭借着之前积累的本事和眼力劲,他很快混到了现在的地位。 本以为再也不会遇到这个煞星,黄毛也快要忘掉那些可怕的回忆。 谁知道,这刚出来替组长办事,又撞上了! ‘我这是有多倒霉啊......’ 黄毛欲哭无泪。 旁边的小弟们,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指挥。 要打还是怎样,就等着你一句话呢! 正文 30.心头养三分恶气 “你们全都过来!” 黄毛把那几个流氓全都叫到一起,随后按着他们的肩膀向下。 “都给我向芦屋君道歉!” “芦屋君,对不起!” 黄毛率先深深鞠躬,足足比九十度还多。 “......啊?” “大哥,你这是......” 流氓们面面相觑,不理解平时一向勇猛的大哥,这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怂。 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黄毛大哥本人。 该不会是脑子突然出问题了吧? “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 “这是命令!” 黄毛咬牙恶狠狠的喝道——你们加起来,也打不过人家一个好吗? 流氓们没多少诚意,声音轻轻的说道:“对不起......” 黄毛喝道:“大点声!听不见!” 还把旁边两人的背往下压了几分。 “对不起。” “再大声点!” “芦屋君,对不起!” “......” 周围的人们,无论是从武馆里出来的学员,还是路过这条街道的路人,全都对武馆门口发生的情景啧啧称奇,大为吃惊。 平时极道强行逼迫普通市民道歉的场景,倒是时有看见。 但像今天这样,极道带着小弟一起向他人道歉,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见到。 当然他们也只是惊讶而已。 要是趁着这个时机,向流氓们出手报复的人,一个都没有。 哦不,还是有两个的。 “呸!” 小男孩在口腔里酝酿一番,狠狠一口唾沫,吐在了那个想对他妈妈动手的流氓身上。 “哼,坏蛋!” 月守梓则是一言不发的用脚用力踹了他两三下,还举了举手上的擀面杖,大有往他头上来几下的冲动。 “老虎,有老虎!” “不......不要吃我!” 受了刺激,这个流氓身体突然一颤,开始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不好吃的!” 他是真的怕极了,竟然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抹了一脸。 ‘芦屋桑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把他吓成这样?’ 月守梓,还有学员们,都奇怪的想到。 反而是黄毛知道得最多,再次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这个芦屋良,他们惹不起啊! “啪!” 黄毛直接一巴掌抽在还在痛哭的流氓脸上,接着,用另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按在地面。 做成了类似磕头下跪的动作。 “芦屋君,我替这个混蛋向你道歉!” ‘别怪我,我这是在救你啊......’ 芦屋良:“......” 他早就料到黄毛对自己肯定有所敬畏,大概率不敢出手。 但是从没想过,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打都不打,直接投降道歉。 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可怕吗? “滴污——滴污——” 不远处,警笛声再度珊珊来迟的响起。 芦屋良转头看看月守梓,她冲着自己挥了挥手机。 显然,在她从三日月堂闯出来帮忙前,她就已经报警了。 在心思缜密这一块儿,芦屋良未必比得上月守梓。 黄毛面色一变,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芦屋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慌得连“大哥”都叫上了。 现在的极道虽说不太怕警(喵)察,但是真要碰上了,也是一起麻烦事。 更重要的,是会影响社里对他的评价,会被认为是“无能的人”。 是的,比起进局子,极道们更怕的是来自组织内的风评败坏和惩罚。 芦屋良同样知道这一点。 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可以预见的是,这事其实还没完。 比起丸中不动产社换上来几个不懂事的新人,这个黄毛虽说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总归听话懂事一些,不是么? 接下来的事,其实就很简单了。 既然危机已经解决,警(喵)察只是草草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匆匆离开。 大概是又接到了新的报警。 看起来,处在警力严重不足的状态。 而武馆的学员们,包括那位心有余悸的年轻母亲,都感激且尊敬的看向芦屋良。 “大哥哥,我也能像你一样厉害吗?” “我想把那些坏蛋都打倒,保护妈妈!” 小男孩仰着头问道。 “当然可以。” 芦屋良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不过,你要一直好好学哦!” 小男孩重重点头:“嗯,我会的!” 在武馆门口,都准备好出手的后藤父子,一脸懵逼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直到黄毛等人离开,后藤井山才松了口气,扭过头没好气的和父亲说道。 “看,这就是我给芦屋君那么高待遇的原因。” “哦不,我现在觉得......那还有点低了呢!” 后藤武浑然未觉,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人群中的芦屋良。 像是在看着一块无比宝贵的璞玉,正在闪闪发光。 自顾自的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只恶虎?” “恶虎?” 后藤井山神色迷茫,“什么恶虎?” “那少年胸膛中的恶虎。” “啊?” 后藤井山担忧的看向自家老爹——难不成是喝酒喝太多,脑子都不清醒了? 家里可没钱付医药费了啊! 可话说回来,刚刚......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咆哮声? 大概,只是幻觉吧? 另一边,芦屋良把月守梓送回家里。 比起放学时,她的心情明显好转许多。 但很贴心的没有去询问芦屋良,任何关于极道的事情。 这也算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默契。 【“胸有恶虎”熟练度+14!】 芦屋良在面板上一看,“胸有恶虎”的熟练度,猛然涨了一大截。 根据那流氓的反应,还有隐约听到的一声虎啸之声,芦屋良大致推测出这技能的效果。 可能类似于“拳意”“剑意”“气场”一类的事物,对敌人造成威慑力。 现在还只是“掌握”的等级,等到“精通”乃至于“大师”时,说不定还能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至于它触发的方式? 芦屋良回想方才的感受...... 是因为看到了流氓欺凌他人,尤其是想要对月守梓动手,所以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平之气。 或者说,怒意! 上一次得到这个技能时,好像也是出于后藤武的态度过于恶劣,于是心生不快,在和他的比斗中格外认真。 芦屋良想到从前听到过的一种说法——习武之人,心头先养三分恶气! “胸有恶虎”的“恶虎”,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嘶......好烫!” 突然,芦屋良感到胸口一阵灼烧般的炽热。 正文 31.纯爱战神 “好烫!” 芦屋良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了漆黑如墨的勾玉。 这东西被他拿了条绳子穿了起来,像是项链一般随身携带。 只是两星期以来,它一直如同死物那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在赤羽佑太的监护下,尝试过经典的“滴血认主”套路,可它依旧无动于衷。 ——芦屋良本来还想借助它,学学阴阳术一类的技能呢!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这墨色勾玉的秘密这么容易被破解,原主父辈祖辈,还有拿到过它的极道们,早该获得了力量。 但今天不一样。 芦屋良低头,看向手心里的墨色勾玉。 它仍是漆黑如墨的颜色。 只是其中的墨色,似乎正在如同水流般缓缓流淌,看得久了,还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可偏偏,它和芦屋良肌肤相触碰的地方,正在散发惊人的热量。 “这到底......” 和最初见到墨色勾玉时相同的感触,忽得涌进大脑。 想要握住它! 紧紧的握住它...... 间或有凌乱破碎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只是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耳边回响起一些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呢喃。 好在很快。 芦屋良的神色迅速清明,手心里的勾玉不再散发高热。 那些声音和画面,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没有留下任何影响。 【解锁属性:精神力!】 “咦?” 芦屋良看向面板上的一行提示,有些惊讶。 仔细一看,面板上果然多出了一栏属性。 【精神力:11】 这个数值,无疑让芦屋良感到意外。 也太低了点吧? 比起平均60往上的各项属性,11确实是低了。 大伙儿都挺猛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拉了胯呢? 但转念一想,他又能够理解——这项属性,似乎不属于一般人的范畴? 很有可能,在针对超凡事物时才会产生效果。 换句话说,普通人可能都不具备这一属性。 评判标准,自然也并非是常人50的平均值。 芦屋良再次低头。 手心的墨色勾玉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似乎只是一块漂亮的玉石而已。 它发烫的原因,只可能和芦屋良刚刚对“胸有恶虎”技能的体会有关。 芦屋良稍微能猜到一点。 墨色勾玉,会在接触到超凡特质的时候,发生异变。 但却不会对赤羽佑太那样的强者产生反应。 大概率,是只会对芦屋家的后代生效? 而精神力这项属性,则相当于是一道门槛,假如芦屋良的精神力没有达到一定数值,就不能真正窥探这墨色勾玉的秘密。 “应该是这样。” 芦屋良摸着下巴深思。 这是他结合目前已知的信息推断出来的结论,未必完全准确,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就是这东西,到底是一份馈赠,还是一个潜藏的炸弹呢? 芦屋良原本对日国的阴阳师没太多了解,就听过一个晴明的大名——不然最开始,也不至于连芦屋道满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里,他去补了补课。 翻了翻一些相关的书籍。 发现芦屋道满这个便宜先祖......貌似可不是什么正面人物啊? 在各类记载中,风评都不太好。 低情商:邪恶大反派。 高情商:风评不太好。 不仅偷人家东西,还是个牛头人战士? 芦屋良可是纯爱战神! 一刀一个牛头人。 话说回来,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既然是晴明获得了最后那一战的胜利,这些往事的真实性也需要打一个问号。 不论如何,对这墨色勾玉的态度,总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芦屋良习惯性的先复习一下今天学过的知识,巩固放置得到的学力。 随后,开始日常的锻炼。 每天睡前锻炼几十分钟,已经成了芦屋良的习惯。 即便极道的威胁暂时解除,锻炼本身得到的属性提升,也让芦屋良动力满满。 【学力+1!】 【体质、敏捷、力量略微提升!】 顺带一提,这些天来,芦屋良摸索出了一种收益最高的放置模式。 白天在学校里放置,提升学力,用来冲刺年级第一,拿下奖学金。 下午则是在武馆里,提高“武道”熟练度,增加基础属性。 其余时间,则都是在“暴雨下的废弃工厂”——它其实和武馆有很多功能上的重合之处,但是却能获得更多的“胸有恶虎”的熟练度,优先级较高。 现在想来,是由于“工厂”里的战斗,是真正的生死危机,勾起了他心底的“恶虎”。 而不像武馆中,仅仅是切磋而已。 随着实力的提升,芦屋良在“废弃工厂”放置得到的记忆里,终于能够轻松的干掉第一形态的三野修,还有他的小弟们。 可等到三野修进入第二形态,战斗依旧没有多少悬念。 一旦三野修露出那纹身,战斗力就猛然提升了数个档次。 只是芦屋良坚持的时间在一步步提升而已。 不过他从未气馁,只要放置时间够多,他总能把这BOSS磨过去的。 芦屋良也时常想过,三野修都这么强了,那能把他秒杀的赤羽老师,又达到了怎样的程度呢? 芦屋良泡在浴室狭窄的浴缸里。 浑身的疲惫都像是随着热水一起冲散了。 他最近也爱上了泡澡,确实很舒服啊! “咕噜噜——” 芦屋良把头埋进热水中,口中吐出气泡,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玩而已。 顺带还有点小小的幽怨。 “呼啊!” “还是不够强啊!” 钻出水面后,芦屋良叹了口气。。 “说不定,赤羽老师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向我介绍更多‘那边’的情况。” 虽说赤羽佑太为芦屋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但是这两周以来,他并没有过多的为芦屋良说明超凡相关的事项,更没有教给芦屋良修炼的方法。 似乎并不想让芦屋良深入的涉及超凡世界。 泡完澡后。 换上干净的衣服,芦屋良用毛巾擦干潮湿的头发——短发有个好处,就算没有吹风机也能干得很快。 他正把床铺铺好,准备睡觉休息。 这时,门铃响起。 正文 32.芦——屋——良—— ‘都这个点了,会有谁找上来呢?’ 芦屋良心底嘀咕一声,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他倒是小心了一点。 借助猫眼向外看去。 站在门口的,竟赫然是月守梓? 她还扎着白天的麻花辫,素面朝天,小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 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美腿亭亭玉立。 神情相貌,和芦屋良平时所见,完全一致。 只是,芦屋良一眼就能从她身上看到多处疑点。 平时这个点,班长大人应该早就睡下才对。 更何况,他们两个虽说关系远比之前亲密,但还是一直有所避嫌的。 芦屋良认识的那个月守梓,可绝不会在这样的深夜,独自一人来到他的房门前。 如果只是这样,还可以用突发意外等原因解释。 但她的身上,可还套着那身只会在三日月堂里穿着的棕色围裙呢! “......” 不用开门交谈,芦屋良就能判断出——这个“月守梓”,肯定不是本人。 芦屋良很自然的想到了上次伪装成赤羽佑太的冒牌货。 ‘该不会......是同一个家伙吧?’ 老实说。 对方的伪装,单纯从外表上观察,的确几乎一模一样。 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 但是它总是会在其他方面露出非常明显的破绽,例如上次直接以“芦屋桑”称呼,又比如现在身上穿着那身显眼的围裙,还特意挑这种一看就有猫腻的时间点。 ——因为暂时不清楚对方的性别,便暂时用“它”来形容。 假如是准备充足的暗中窥探者,不至于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吧? 再加上,对方上次狠狠吃了他家三大碗炒乌冬的举动。 实在是人间迷惑行为。 该说它是天真好呢,还是部分常识缺失好呢? 芦屋良看了两眼,接着...... 转身回到床铺旁,准备继续睡觉。 就当无事发生过。 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上次只是吃了三碗乌冬面,这次把它放进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按照芦屋良的想法,这家伙显然是智商不太够用的那种,只要装作房间里没人、或是已经睡着,它在尝试两三次后,大概就会老老实实的离去。 如果它想硬闯的话,芦屋良更加不怕。 据赤羽佑太所说,在上次冒牌货事件后,他在房间里设置了一个针对“那边”事物的【障】。 没有一定实力的人,可闯不进来,还会受到【障】的反击。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 伴随着一声轻柔的问好。 “芦屋桑?你在吗?” “......芦屋桑?” 芦屋良找到两团棉花塞,准备塞进耳朵,睡上一个安稳的觉。 门铃依旧锲而不舍的响起。 但是门内,就是没有丝毫回应。 “诶......不应该啊?” 门口的“月守梓”托着下巴,小脸上满是茫然。 “我明明看到他走进去了!怎么会没反应呢?” “睡着了吗?“ “还是从窗户里溜走了?” 她喃喃自语,可还是不死心。 双手捧成喇叭形,稍微加大了些音量,对紧闭的房门喊道:“芦屋良!开门呀!”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楼上立刻就传来了异常暴躁的骂声。 先前的门铃声就已经很影响人睡眠了,这样的呼唤声,更是扰民——这种老旧的公寓,隔音当然不可能有多好。 被吵醒的暴躁老哥,会有这反应,也算很正常。 “月守梓”的身体吓得一颤。 头顶冒出一对毛茸茸的狸猫耳朵,裙子底下则是有一条大尾巴探了出来,竖得笔直,上面的毛全部炸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需要一提的是。 在日国和华国所指的“狸猫”,往往是两种动物。 华国的狸猫,大概率是狸花猫,或者就是对猫的一种称呼。 而在日国,狸猫的原型,则是貉——“一丘之貉”里的那个貉。 是一类犬科动物,真要说的话,和小浣熊其实长得挺像。 尾巴不是长长的一条,而是圆乎乎、胖鼓鼓的。 ‘人类,好可怕!’ 伪装几乎全部露馅的“月守梓”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吓得只想逃离这里。 “不,不行......” “月守梓”咬咬牙。 “花悠大人,会不高兴的。” “我不能让花悠大人失望。” 她虽然很害怕,但是为了不让花悠大人失望,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 大声的叫道:“芦——屋——良——” 只是这声音,和先前略有差别,带有一种特别的质感。 格外朦胧渺茫,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 这栋公寓楼里其他人,没有再听见什么吵杂的噪音,先前的骚乱很快平静下来。 本应只有芦屋良才能听到的喊话,仍旧在持之不懈的回荡。 不过事实上,芦屋良什么也没听到。 一个透明的、无形的【障】,包裹着他小小的房间。 那些特殊的声波,在触碰到【障】上时,仅仅泛起一阵肉眼都看不出的涟漪,就此隔绝在房间之外。 一夜过去。 “唔——” 芦屋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好爽!” 低头一看,发现昨晚塞在耳朵里的棉花,早就掉了出来。 ‘看来,它早就走了。’ 芦屋良昨晚可是睡得很舒服,除了一开始听见些许噪音外,后来安安静静的,没收到丝毫打扰。 像是每天上线收菜似的,芦屋良先收取了放置收益,消化昨晚在“工厂”厮杀的记忆。 其中有一次,他在二阶段三野修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支撑了足足五分钟! 算是近期以来最大的一次进步。 现实里的战斗过程,往往都是极快的。 毕竟人体是一种脆弱的东西,只要找到破绽,只需一下就能结束战斗。 这五分钟,都是芦屋良极力周旋,拼尽全力的结果。 而且这次,还对三野修造成了一定的伤势。 “不错不错,距离击败他已经很近了。” 芦屋良满怀期待的点点头,开始准备早饭。 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这会儿可是宽松世代,其实公立高中还是周六周日两天双休,利谷学园是私立高中,为了抓升学率,只有周日一天假期。 不过他今天也有正事要做。 白天要去武馆继续打工,昨天傍晚还约好,要和月守梓一起去超商买食材。 米饭蒸熟的香气,从房间里飘出。 门口,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哀鸣。 “好饿......” 正文 33.能骗她生一窝 “不会吧......” 听到这声哀鸣,芦屋良立即联想到了昨天深夜拜访的不速之客。 那家伙,竟然在门口守了一晚上!? 这是芦屋良没想到的。 他谨慎的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一个穿着一件老旧的兜帽衫的人,坐在地上,后背靠在他家的门。 由于猫眼看到的视线范围极其有限,只能看出它的身材很纤细,看不见长相,也分不出男女。 只能听到从它口中发出沙哑无力的低语。 “好饿......” “好想......吃......米饭......” “想吃......吃肉!” 说到“肉”这个字眼时,声音倒是往上提了几个分贝,像是在表达主人的某种执念。 这不还挺有精神的嘛? “不对,芦......芦屋......开门......” 芦屋良捏了捏眉心,稍微有点头疼。 ‘你也太执着了吧?’ 从那沙哑的声线也能听出,它恐怕不只是在门外守了一夜,还在喊了一晚上? 芦屋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家伙。 但话说回来,伪装成他人模样,去自己家里吃了三大碗乌冬面的怪人,芦屋良也是第一次见。 思忖片刻,即便不排除这人有故意卖惨的可能性,芦屋良还是走到厨房,拿起三个他刚捏好的饭团,放在盘子里,随后端着它走到门口。 芦屋良今天的早餐,算是日国比较经典的款式——海苔饭团。 做法简单得离谱。 在米饭里加点盐、甘梅,再加上切成碎的海苔末,揉成饭团就是了。 不仅可以当早饭,还能作为中午的便当,实在便利。 芦屋良也是看在它简单易学的份上,上手试着做一做。 刚被揉成团的米饭,还散发着一股热乎劲,热气腾腾。 米香混合着甘梅淡淡的酸甜味,散发极其诱人的香气。 芦屋良用一只手打开房门,另一只手把盘子放在地上,再向前推了一段距离。 确保身体没有越过房门,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嗯?” 娇小的身躯,迷迷糊糊的转了过来。 露出一张肉乎乎的可爱小脸,两颊还有小小的梨涡,但是双唇干枯苍白,眼皮耷拉着,睁都睁不开,累得不行。 兜帽下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可是,随着饭团的香气飘来。 女孩的小鼻子微微抽动,猛然睁开双眼,像是冒出精光:“米饭!” 一转头,就看到身旁盘子里的摆着的饭团。 立刻俯下身,用双手捧着开吃——她进食的动作一点都不雅观,仿佛是一只仓鼠啃噬着食物,小脸几乎要完全埋在饭团里,浑然不顾脸颊上粘了好几颗米粒。 等到两个饭团下肚,正在吃第三个饭团时,女孩的动作突然一顿。 “唔!唔唔!” 脸蛋上的颜色慢慢变成青紫色,小姑娘的表情更是异常难受。 很显然,她噎住了。 芦屋良心中那种怪异之感越发强烈,这姑娘,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为了防止她真的就这样噎死在自家门口,芦屋良还是接了杯水,放在她身边。 “吨吨吨——” 女孩拿起水杯,就猛然往喉咙里灌。 “啊......得救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长呼出一口气。 忽然,她全身僵住。 随后疑惑的低头,看向手中的水杯。 大概在震惊于——水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手里? “是谁!” 她猛地抬起头,兜帽顺势就从头顶滑落,露出一对毛茸茸的、显然不是人类该拥有的耳朵。 而这时,芦屋良的视线,已然和她相对。 空气中仿佛按下了短暂的休止符,两人的动作都暂时停顿。 瞬间僵住。 ‘妖怪。’ 芦屋良瞬间做出这样的判断,神情、动作却都很平静。 在见识过三野修的“黑冢纹身”,以及赤羽佑太的可怕力量后,他早就对这类事物有了心理准备。 时间重新流动。 女孩慌忙的把兜帽重新戴好,一边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问道。 “你......你你你看到了,对吧?” “我没有。” 芦屋良睁着眼说瞎话。 “骗人,一定看到了!” “我没有。” 在芦屋良反驳两次后,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这女孩居然......真的有点信了。 “你真的......没看到吗?” 说着还拍拍胸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 喂喂,你这也太好骗了吧! 这姑娘实在是天真得可怕,以至于芦屋良都不禁产生了些许负罪感,并且想到了一句话“像她这么笨的,我能骗她生一窝!” “其实,我看到了。” “......果然!”(呀巴哩) 女孩眼底瞬间立刻泛起了泪花,泪眼朦胧的说道。 “完了完了,花悠大人要生气了。” “绯不想让花悠大人失望啊!” 绯,应该就是这个少女的名字,也是她的自称。 “对了,花悠大人说过,要是被人看到的话......” 绯想起了从前花悠大人的叮嘱,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凶狠,指甲似乎突然变长了几厘米,危险的盯着芦屋良,随时有出手的可能。 只是这样凶狠的姿态,仅仅维持了两三秒。 绯看了看地上空空如也的盘子,还有被她喝完的水杯,气势慢慢松垮下来,重新变回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狸猫。 “这些......是你给我的?” 芦屋良点点头:“是的。” “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吧?” 他心中丝毫不慌,门口还有着赤羽佑太设下的【障】呢! 就算绯真的出手袭击,也只会被挡在门外。 再者说了,芦屋良并没有从绯身上感受到太大的威胁,他自己应该都能解决,只是不能确定她还有没有隐藏的手段而已。 “谢谢......” 绯低着头,用细若蚊呐的音量开口。 “可是,绯不想让花悠大人失望......” 她的小脸上满是纠结,进退两难。 “你是说,如果被人看到了你的耳朵,这件事让你家花悠大人知道了,她会生气是吗?” 小狸猫耷拉着耳朵,有气无力的回应:“是的。” “我不想让花悠大人生气......” “那么......” 芦屋良沉吟。 虽说带着一两分教坏无知少女的负罪感,但总比她真想着对自己动手强,于是用蛊惑的语气说道。 “只要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吗?” “!!!” 绯的双眼慢慢睁大,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一只小手托着下巴,露出冥思苦想的表情,最后恍然大悟。 “好像......可能......应该......是这样的?” 正文 34.良,你真是个好人! “不,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绯歪着脑袋,皱起眉头,企图找出芦屋良话语中的逻辑漏洞。 但是以她白纸一样的性格,去思考这个问题,确实是难为她了。 芦屋良看不下去,帮助绯走出思维困境:“哪里不对劲了?“ “你仔细想想,如果你家那个花悠大人,不知道你被别人看见过耳朵,是不是就不会不高兴了?” “......是的。” 既然不知道,自然就不会生气。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哪怕是绯这样的笨女孩,也能想明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是这个道理。” 绯明显被芦屋良说服了,喃喃自语。 “只要花悠大人不知道,就没关系了......” “话说回来,你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芦屋良顺势套话。 “对了,你是芦屋良!” 绯到这时像是才意识到这一点,目光笔直的看向芦屋良的胸口。 在那里,墨色勾玉正被覆盖在衣物之下。 “我是......我是来蹭饭的!” “你不要误会。” 在短暂盯了一会儿后,绯目光闪躲,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女孩,也太好懂了吧?’ “上次来我家吃了三碗乌冬面的人,也是你吧?” 绯瞪大美目,十分惊讶:“什么!?你竟然看出来了,什么时候?” 这傻姑娘,说不定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呢! 芦屋良也懒得和她再绕弯弯,直接指着自己胸口问道:“你是为了它来的,对吧?” “啊?什么勾玉?什么芦屋家,我全都不知道。” 完全把老底泄了个干净。 “我能理解你们想要它,但是它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随便交给你们。” 芦屋良眯起眼,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你,能明白吗?” 这女孩很傻很天真没错,可对方既然想要夺取自己的东西,立场上便存在分歧。 芦屋良想把她彻底吓走,一劳永逸。 ——至于动手,那未免太过鲁莽,暂且不提对方有没有底牌,她身后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妖怪,万一打一个惹上一批,问题就更加麻烦。 还有一点,和先前让黄毛离开的理由相似。 ——这个傻乎乎的女孩,想来,总比其他妖怪好对付一些。 现在的芦屋良,可和当初那个面对三极道都非常吃力的少年,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蜕变。 身体素质,各项技能的等级......这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真正巨大的差距在于,芦屋良增添了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经历! 每一个在“废弃工厂”里搏斗的他,都是切实的面临着生死危机。 每一段记忆里的他,都在拼尽全力的战斗。 更是有数次,芦屋良见过自己腹部被三野修打穿、心脏被极道们掏出来的记忆,那是......无限接近于死亡的体验。 只要体验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再去尝试。 正是这些记忆,使得芦屋良的气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带着刀锋般的锐利。 平时,不说话时,也像是挺拔高冷的翠竹,不算凶恶,但着实不好接触。 他温和的一面,只会在亲近之人的面前显露。 从这个角度来说,学校里的同学们,会对芦屋良敬畏有加,不是没有道理的。 芦屋良一认真起来,冷峻的面色更是吓人。 真就好似一只恶虎,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绯。 “噫!” 女孩的小脸被吓得雪白,身体打着摆儿,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 但意外的,仍是死死的咬着下唇,沙哑的说道。 “可这是......花悠大人,交给我的......我的任务......” 都被吓成这样,还是想着那“花悠大人”的任务,可见她还真是忠心耿耿。 “那这样好不好?“ 芦屋良见吓是吓不走她的,于是收起吓人的姿态,温和的一笑。 “等我用一段时间后,再把它借给你好不好?” “......真的?”(轰多尼) “真的。” 芦屋良在心底补充一句。 ‘只是这段时间,会比你想得要长亿点点而已。’ “太好了!” 绯激动的叫起来,开心的想扑过来,抱住芦屋良。 “良,你真是个好人!” 居然这就直呼芦屋良的名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直呼名字在日国文化里,具有特别的意思吧? “砰!” 她前扑的身体,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被狠狠的撞了回去。 “呃啊......” 绯发出痛呼,向后退了两三步,差点从走廊上摔下去。 “好痛好痛......” 绯捂着鼻子,一抹嫣红从她的鼻子里缓缓流出。 毫无疑问,这便是【障】发挥的效果。 “踏踏踏......”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芦屋良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无疑是班长大人起床了。 他们俩还约好一起去打工呢! 三日月堂的生意,在周末格外的好,自然需要人手。 “有人要来了!” 擦了擦鼻子,兜帽下的耳朵高高竖起,绯念念不舍的看向芦屋良...... 家里的厨房。 显然,那三个饭团远远不能满足她空荡荡的肠胃。 芦屋良狠狠心,拒绝了那满是渴求的眼神。 “良,下次再见!” 说着,绯竟是就从走廊上向楼下跳去,异常平稳的落在了一个落脚点上,横转腾挪几下,背影就消失在芦屋良视线里。 就那动作的矫健敏锐程度,芦屋良都未必能比拟。 ‘果然,就连这么个傻姑娘,也不能小瞧。’ 没一会儿。 一双被黑丝包裹的美腿,就率先来到了芦屋良面前。 “戳眼!” 月守梓没好气的戳向芦屋良的双眼,被芦屋良轻松躲过。 班长大人今天仍然身穿学校里的制服,下半身仍旧是裙子加黑色丝袜——只不过比冬季的要薄上许多,只有40丹尼尔的样子。 日国的学校制服,其实也算是一种正装,即便是打工的时候穿也没问题。 “刚刚......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月守梓狐疑的看向地上的小盘子和水杯,地上还散落着好些米粒。 心情有些微妙。 不知为何,还有一点不安。 “没有啊。” 芦屋良坦然回道。 “就是有只狸猫跑到我家门口了,我看它太可怜,就给它吃了点饭团,还给它拿了点水。” ——认真来说,芦屋良没有说谎。 “诶?狸猫,真的假的!” 月守梓好奇的东张西望。 “哪里哪里?我还从没见过狸猫呢!” “被你吓跑啦,班长大人。” “哦?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可不敢!” 嬉笑打骂间,月守梓忽然想起一件事。 “还有昨天晚上,我听见有人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听见了吗?“ “还有这种事......” 正文 35.老师,好过分 周日假期的美好时光,终究还是短暂的。 “系统,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9小时!】 【体力+1!】 【魅力、力量、敏捷略微提升!】 【“武道”熟练度+4!】 【“预读”熟练度+5!】 【“胸有恶虎”熟练度+3!】 大清早来到校园,在面板上收取了收益,再继续放在“学校”放置后。 芦屋良便径直走向办公室里,找上了赤羽佑太。 这会儿办公室里还有两三个其他老师,在见到芦屋良后,都是隐隐有些不安,都不敢和他对视。 芦屋良在学校里的风评,让不少老师都有些怕他。 当然,还有许多老师由于他良好的成绩和俊秀的外貌,对他很是欣赏。 反应最为剧烈的,是一个芦屋良十分面生的教师。 竟是直接一拍桌子,慌不择路的从办公室门口走出,像是担心芦屋良去找他麻烦似的? 好像是叫国井什么的来着? 是隔壁班的国文老师? 芦屋良很奇怪。 我有这么吓人吗? 平心而论。 芦屋良对待老师们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因为他实力增长而变得狂妄自大,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尊师重道的思想,其实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 “赤羽老师.....这是?” “没事,不用管他,国井老师只是有点心虚而已。” 赤羽佑太推了推银灰色镜框,温和的笑道。 他的长相普通、气质平和,完全看不出特别之处。 若不是那天雨夜的经历,芦屋良恐怕到现在,都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班主任而已。 “良,你看你剪了头发以后,是不是受欢迎多了?” 赤羽佑太调侃道。 “这两天都有女老师向我要你的照片呢!” “事先问一下,赤羽老师你该不会......“ 赤羽佑太理直气壮,一拍胸膛:“我哪里是那种人!?” 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一千円的纸钞,递给芦屋良,钞票上的夏目漱石仿佛一直带着愁苦的表情。 “500円一张,一共卖出八张,咱俩五五分成。” 芦屋良:“......” 你不仅是给,甚至是卖出去了啊! “老师,好过分。” 一边幽怨说道,芦屋良一边接过千円钞票,放进兜里。 “500円一张,竟然都有人买吗?” 赤羽佑太语重心长:“良啊......” “你可能还不太理解你在咱们高中现在的热度,极道大佬私生子,强行和班花交往,可偏偏长得比偶像明星还帅。” “最可怕的是,这人先前一直默不作声,装作透明人,可见隐藏之深呐!说不定还有别的图谋,你说,她们能不好奇吗?” “我可不记得我有那种人设......” 要只是平时听到的流言还好,但从赤羽佑太口中听见这些话。 哪怕是芦屋良,也不免有些羞耻,耳朵根子微微发烫。 “所以说,500円,还是我看在她们是同事的面子上,打的折扣价。” “住口啊!” 打趣两三句后,赤羽佑太正色问道。 “昨晚,有什么家伙去你家了吧?” 芦屋良点头:“是的。” 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其他老师,又重新试探的看向赤羽佑太——在这里谈论这种话题,没问题吗? “放心,他们听不见的。” 赤羽佑太指指身旁的空气,示意这里也有【障】的存在。 芦屋良双眼微眯,他的视野里,能看见一层若隐若现的屏障似的存在。 而在这之前,他可从没看到过这种东西。 “咦?” 赤羽佑太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眼底闪过惊异之色。 “你能看见了?” “那层屏障吗?” “是的,这就是【障】。” 一边解释,老师脸上的神情愈发古怪。 “奇怪,奇怪......居然靠自己也能......” 芦屋良听见赤羽佑太自语道,而后他回过神。 “这件事稍后再提,你昨晚是什么情况?” “昨天晚上......” 芦屋良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有绯的状况告诉了赤羽佑太。 稍微隐去了哄骗小女孩的一部分内容。 “又是绯那孩子啊。” 赤羽佑太放宽了心,“那没多大问题。” 芦屋良:“赤羽老师,你认识绯?” “那孩子,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其实还挺有名的。” 赤羽佑太叹息一声。 “‘被狐狸养大的狸猫’,这种外号,想不出名都难。” “狐狸养大的狸猫?” 芦屋良这些天一直在学习日国妖怪相关的知识,多少了解一些妖怪间的关系。 比如狐狸和狸猫之间,其实是有世仇的。 大概是因为它们的定位相似,都会使用幻术,都是人们较为喜爱的动物——狐狸颜值高众所周知,狸猫因为可爱也很有市场和受众。 众所周知,定位设定雷同的角色,关系不会太好。 那么“被狐狸养大的狸猫”这一点,的确很奇怪。 芦屋良可不认为,妖怪的仇恨,会像某些动漫和小说里,只是闹着玩而已。 仇恨,是需要用鲜血来洗刷的! 这就越发显得这件事很古怪。 “总之,那也是个挺可怜的孩子。” “良你要是遇见了,别把她欺负得太惨了。” 赤羽佑太补充两句。 “......” 芦屋良回想昨天的画面——我应该,也不算欺负她吧? “绯虽然无害,但她身后的花悠......可不是好惹的。” “那可是一个......坏女人!” 赤羽佑太认真告诫,神色严肃。 “要是遇上她,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这么可怕?” 芦屋良还是第一次从赤羽佑太的口气里,听到如此重视的态度。 “绯之所以会找你,大概是因为你触动了勾玉的气息,被她发现了。” “妖怪们的‘嗅觉’,都是很灵敏的。” 赤羽佑太从芦屋良手里接过墨色勾玉。 手在其上轻轻拂过。 在旁人看来,可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但在芦屋良眼中,却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像是一件衣服,表面原本有一些不太平整的线头,而这次轻抚后,把所有的线头都给剪除掉了,重新变得光滑平整。 “果然,你的【灵】已经......” 赤羽佑太看着芦屋良的视线,确定了先前的猜想,认真说道。 “今天下午放学后,来办公室一趟。” 正文 36.群魔乱舞! 等到下午放学后。 芦屋良先是和班长大人提了一嘴。 再用新买来的手机,和后藤井山打了个电话,说明他今天下午有点事,可能没法去武馆打工。 后藤井山即便有点小失望,但还是表示同意。 这些天来,经过了极道上门的事件,后藤井山越来越有成为芦屋良小迷弟的趋势。 有时候对待芦屋良的态度,比对他那酒鬼老爹还要恭敬。 想来,今天去武馆锻炼的太太们,会感到大失所望。 不过对芦屋良而言,比起她们,明显是赤羽佑太更加重要。 芦屋良也隐隐猜到一部分赤羽老师的想法。 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解锁了精神力这项属性,得以看到一些他从前看不到的东西,被赤羽佑太认为达到了某个门槛,可以接触更多关于“那边的世界。” “来了啊。” 赤羽佑太收拾着桌子上的教案,同时微笑着对芦屋良打招呼。 没等多久,赤羽佑太就提起公文包,一挥手:“走吧。” 一路上。 其他老师和学生,见到这对组合,都流露出些许诧异。 芦屋良的名气无需赘述,还不是啥好名声。 和极道相关的污名在这段时间,恐怕要一直和他挂钩。 赤羽佑太其实也挺有威望的。 虽说他相貌平平,但是教学水平不低,对待学生的困难,都会热心帮助、开解,在众多学生眼中,可是亦师亦友的好人。 许多老师做不到赤羽佑太这种程度,但并不妨碍对他心怀尊敬之情。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少人的第一反应是—— 芦屋良是不是想对赤羽老师下手了!? 好在赤羽佑太用眼神安慰那些学生,避免再度发生那类啼笑皆非的事件。 校园里。 远处的走廊上有人在吹响长笛,练习乐曲;操场上,发号施令后,田径社团的部员矫健的蹿出;一声响彻蓝天的敲击声,棒球朝天边飞去,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两人从他们旁边路过,玫瑰色的高中生活,似乎和他们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赤羽佑太带着芦屋良来到了校舍后的小树林——就是最开始,芦屋良暴打三不良的地方。 平时这里人迹罕至,只有追求刺激的情侣,才会涉足这隐秘的树林。 当然啦,高中生情侣,还没有到大学生的开放程度。 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也就是极限了。 真要做那事,也极少会选择这种场地——只能说“极少”,不能说没有。 好在芦屋良他们今天运气不错,这里除他们之外,没有别人的身影。 “就在这里吧。” 赤羽佑太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干扰,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树下。 “首先,我还需要检测一下。” 赤羽佑太伸出手,一面透明无形的事物,在他手心展开,很快向外扩散。 没一会儿,就把他们两人包裹其中,并且留出了相当一部分空间。 “良,你果然能看见吧?” 指着身边的【障】,赤羽佑太问道。 芦屋良点头。 即便他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但赤羽老师既然态度如此郑重其事,肯定有他的原因。 “唉......” 赤羽佑太叹息一声,视线复杂的看向芦屋良,伸出两根手指。 “那么,良,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是失去所有和超凡事物相关的记忆,你不会记得那天雨夜见到的画面,会忘掉我的身份,甚至会忘掉芦屋家的特殊性。” “而且那枚勾玉我也会收走,替你保管。” “从此以后,你就会回归正常的高中生活,不会因为超凡存在产生任何烦恼,以你的相貌和性格,变成一段丰富多彩的青春恋爱校园经历,也是很简单的吧?” 阳光从枝叶间投下剪影。 明明还是下午,可阳光照在芦屋良身上,却是带来两三分凉意。 芦屋良和赤羽佑太对视,他能从那双眼中看出—— 赤羽老师,是认真的。 他也的确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决心。 芦屋良的心情没有如同赤羽佑太预料的那样,变得慌乱无措,反而格外平静。 俊秀的脸庞,没有丝毫波动。 “第二个选择呢?” “成为‘超凡’的一部分。” 赤羽佑太的神色,肃穆中带有些许哀伤。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以为,成为‘超凡’是一种幸运。” “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曾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们会主动追寻有益的知识,学习并吸收它们,能给人们带来好处。可是危险的、禁忌的知识不同,它们会像是野狼追赶孱弱的猎物那样,主动追逐着人类,直到把他们拖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超凡’,就是这么一回事。” 老师的声线低沉。 “这是个危险的世界。” 哪怕你不主动招惹别人,也会沾染上各种危机,有来自人类的,还有......” “而且一旦踏入这条路,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傍晚的阳光下,赤羽佑太抬起头,光线刚好落在他的眼镜上,反射的光芒使芦屋良没法看清他的眼神,只能听见冷酷的话语响起。 “良,你真的......” “做好准备了吗?” 话音刚落,芦屋良身前的世界骤变! 头顶上树叶的墨绿,手边枝干的棕黑,赤羽佑太鼻梁上镜框的银灰......目光所及任何事物的颜色,只在一瞬间完全褪去。 仅仅剩下黑白二色。 如同老旧电视机播放着的画面。 耳边再也听不到丝毫声音,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从未有过的冰寒,依附在芦屋良的肌肤表面,迅速向体内渗透,直达他的内心深处。 恍若连灵魂都在颤栗。 赤羽佑太在一步一步靠近。 伴随脚步的落下,在他的背后,开始有一道道漆黑的人影浮现。 芦屋良看不清它们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其身上散发的危险,以及...... 浓郁得化不开的怨念! ‘恨!好恨!’ ‘为什么你能活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纷乱的声音,如同无数只细小的蚂蚁,一个劲儿的钻进芦屋良的耳朵。 它们怨恨着生者,想把芦屋良撕成碎片。 而且,不只是赤羽佑太背后。 脚下的泥土,旁边的树干中,上方树叶繁盛处......在这狭小空间内的所有区域,全都有这样的黑影,像是粘稠的黑色油漆,一点点渗透而出,向芦屋良伸出手。 短短几秒,芦屋良便全然被这种存在所包围,即将被它们淹没。 它们甚至不再维持着人类的形态。 长出野兽的獠牙、蛇身上滑腻冰冷的鳞片。 贪婪的眼球,于黑色油漆上猛然睁开。 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 仿佛还有触手状的阴影,在缓缓逼近。 群魔乱舞,莫过于此。 濒临死亡的感受,再度从芦屋良心中涌现。 和数次放置记忆里的他重合在一起。 ‘我......会死?’ 这是芦屋良见过的最狰狞可怖的景象,远远胜过当初的黑冢纹身。 可越是可怕,越是接近死亡。 他心头的火焰,就燃烧得愈发炽热明亮! 一股情绪压在心头,急需猛烈的宣泄。 于是面对着不断涌来的魑魅魍魉,芦屋良非但没有后退、没有逃跑,而是向前迈出一步。 挥拳! 用尽全力的挥拳! 把身体、精神......乃至于全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全都灌输进这一拳里。 赤羽佑太看见了—— 一只通体纯黑的恶虎,仰天长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挣脱束缚在身上的枷锁,撕咬着漆黑的怪物们。 “好一只恶虎!” 他感慨道。 下一刻。 芦屋良周身的一切异常,在一瞬间烟消云散,阳光再次变得明媚而温暖,世界重归色彩。 他看见赤羽佑太温和的笑着鼓掌:“恭喜,你合格了。” “良,你比我想象得还要优秀。” 正文 37.生气了吗? 荒川区,小野町,平和苑烤肉店。 【“胸有恶虎”熟练度+16!】 【精神力+2!】 【习得技能:[全力一击]】 【“全力一击”熟练度+12!】 热气腾腾的烤炉前,芦屋良审视着面板上的收获,“胸有恶虎”的熟练度增长在情理之中,反倒是增加两点精神力这点,令芦屋良稍有惊讶。 在他解锁精神力这项属性后,不管是在哪个地点放置,都没有丝毫的提升。 可见它的确不同于常规属性,大概需要特殊的方式才能增长。 芦屋良没想到,竟会通过这种事情。 还有最后的技能,芦屋良更是很想吐槽。 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 你咋不叫“认真一拳”呢? 不过,这名字随便归随便,芦屋良回想起不久之前出拳时的感受——仿佛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包括他的精神、意志,都灌输进了这一拳里,从而达到了从未有过的程度。 说明这技能,还是大有用处的。 “良?良!” 耳边传来赤羽佑太的声音。 “老师都向你道歉了,拜托,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 赤羽佑太双手合十,放在头顶上,歉然的说道。 “这顿烤肉都是我请客诶,随便你吃。“ 说着,还从烤肉架子上夹下一片烤熟的牛肉,放在芦屋良的盘子里,认错态度很端正。 “赤羽老师,我没生气......” 芦屋良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实说,在最初反应过来,那群魔乱舞的场景,只是赤羽佑太的考验时。 芦屋良还是有点不快的。 但转念一想,赤羽佑太的考验,不无道理。 对一般人来说,没有超凡的世界,很平静很美好。 芦屋良如果想的话,的确能度过一个玫瑰色的高中生涯,主打青春恋爱日常,这样的故事也很有看点。 但是他毕竟已经见到过了那样的世界,知道这世界平静表面下,其实暗潮汹涌。 赤羽佑太是能保护他一时没错,可总不能保护他一世。 力量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足够心安。 而赤羽佑太,其实也没有真正对芦屋良动手。 那恐怖狰狞的场面,更接近于幻象,用来考验芦屋良的心性。 假如芦屋良被吓到崩溃或是逃跑的话,赤羽佑太便会认为他不适合“这边”的世界——和一些真正可怕的家伙相比,这景象都算是好的了! 与其到时候被它们杀死,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至于为什么没有生成新的放置地点? 这大概是由于—— 在潜意识里,芦屋良不认为赤羽佑太会对他下死手,而对方确实没有这种想法,所以差了点意思。 思绪回到现实,赤羽佑太小心翼翼说道。 “你生气了。” “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 “我在想别的事情。” “......” 芦屋良忽然感觉他们两人的对话,好像哪里不对劲,似乎......更应该出现在情侣间才对? 邻桌的客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怪怪的。 芦屋良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终止了这个话题。 “老师,你现在总该可以告诉我一部分......关于‘那边’的信息了吧?” “嗯。” 赤羽佑太随手张开一个【障】,阻隔他们交谈的声音。 这次芦屋良看得愈发真切,【障】的若隐若现感稍微减弱,想来,这是那2点精神力提升造成的影响。 “首先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赤羽佑太苦恼的夹起一片烤肉,放进口中咀嚼。 “嘶——好烫!” “良......良,不如这样,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他大着舌头,拿着啤酒灌了一口,咬字不清的问道。 “你上次说的【灵】,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 一边吃着烤肉,一边问答。 很快,芦屋良就从赤羽佑太口中,知道了许多感兴趣的内容。 【灵】,大概可以理解为灵魂之力,也有点像是灵感。 万物皆有灵,只是【灵】的程度不同而已。 【灵】层次较高的人,便能感知到常人感受不到的事物,比如看见【障】,或是幽灵? 据赤羽佑太所说,【灵】的层次目前分为四个等级。 ——最低级就是普通人,没有指代名称。 往上一级,叫做新月,就是芦屋良这种状态。 再往上,是弦月。 最高级便是满月。 正常来说,【灵】是很难增强的,几乎不会自然增长。 在赤羽佑太的印象里,只有某些秘法才能做到。 所以对芦屋良突然突破到新月,感到很惊讶。 赤羽佑太会把芦屋良叫到小树林里,也和这一点有关。 【灵】一旦达到新月后,就会吸引暗中潜藏之物的窥探。 对部分怪物来说,新月级别的【灵】,是再美味不过的食物。 另一方面。 芦屋良身份本就特殊,还发生这种改变,无疑会让关注这件事的人愈发在意。 赤羽佑太没法继续隐瞒,只能让芦屋良自己做出选择。 于是有了傍晚的事情。 芦屋良还顺带问了【障】是什么。 赤羽佑太首先说明,他并非是阴阳师,而且没法引导芦屋良学习他的能力。 原因是—— 他的能力,是天生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强。 像他这类的人,在超凡者中还不少——这是一个天赋胜过努力的世界,常人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这也是他一开始不太支持芦屋良选择“这边”的原因。 赤羽佑太直言不讳。 ‘老师,我也是有天赋的啊......’ 芦屋良想想自己的放置系统,倒是没有出言反驳。 赤羽佑太还说,和超凡相关的手段,一概被称之为【术】。 【障】,便是【术】的一种。 顾名思义,类似于屏障、结界,用于保护和隔绝声音之类的,十分好用。 芦屋良夹起烤肉的手,有点颤颤巍巍——使用【全力一击】可不是没有后遗症的,对身体的消耗极大,再之前,他连路都走不了呢!在医务室躺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嘴上仍是问道。 “武道,也能超凡吗?” 赤羽佑太又在烤架上加了几片牛肉,牛肉在烤架上嗤嗤作响,泛着诱人的油光。 这家店的芥末牛肉,可是一绝。 顺便说道:“当然可以,超凡又不是只有阴阳师一种,武道同样是一条堂皇大道,同理,剑道也行。” “一条道路走到极致,自然就超越了凡人。” “可惜,我和某个剑道大家.....关系不太好。” 赤羽佑太稍有心虚的开口。 “所以假如知道你和我有关系,他们大概率不会收你为徒的,不然你其实也可以去学一学。” “你现在武馆那个后藤武,他的武道造诣......” “不差!” 赤羽佑太这话,倒是打消了芦屋良去学剑道的念头。 芦屋良对赤羽老师也算有点了解了,他用这种语气,恐怕不只是“关系不太好”,而是结仇了吧? 况且去剑道道场,也未必能成功解锁放置地点。 这剑道,不练也罢! “良,你不来一点吗?” 赤羽佑太举起酒杯,暗示的笑着。 在得知芦屋良确实没有生气后,他们的相处模式又回归了平时的状态。 “教唆未成年人饮酒,可是犯法的哦~” 日国对未成年饮酒管得还蛮严的,且未成年人的标准可是20岁,当然偷偷摸摸喝的话,其实也在默许范围内。 不过,芦屋良只是单纯不想喝而已。 “诶,真无趣。” “算了,吃肉吃肉!” 两人饱餐一顿,芦屋良更是放开了吃,一点也不客气。 这家本格派平和苑烤肉店的芥末牛肉,确实不错。 牛肉新鲜嫩滑,加上芥末直通鼻腔的酸爽,再用作为配菜的切丝卷心菜解腻,一大口下去,着实过瘾! 最后结账时,赤羽佑太直接傻眼。 “你这小子,也太能吃了吧?!” 正文 38.天赋不够,放置来凑 第二天一早。 芦屋良照例收取“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体内流经暖流的感觉,很是惬意,但芦屋良很快发出一声轻咦。 属性、技能熟练度这些暂且抛开不提。 他惊讶的是,在昨夜放置得到的记忆里。 有一次,他竟然差点就干碎了二阶段的三野修! 是的,就是“干碎”。 要知道,即便芦屋良在“工厂”放置战斗里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离真正击败三野修,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 黑冢纹身给三野修带来的提升,是全面的。 不只是身体素质,还有直觉、思维的敏捷程度,全都走进了非常人的水准,使得芦屋良的战斗格外艰苦。 可是这一次,芦屋良将自己全部可以调动的力量,包括精气神在内,全部凝聚在一次挥拳当中。 全力一击! 竟是赫然击穿了三野修堪比钢铁的肌肤和肌肉,一拳打穿了他的腹部,贯穿身躯,拳头直接达到了他的后背。 这般战绩,在芦屋良先前数次的战斗中,从未有过。 不过,也就只有一拳而已。 记忆里的芦屋良,在挥出这一拳后,就彻底脱力,没有再战之力,成为对方砧板上的鱼肉。 芦屋良仍然看到了三野修震惊的双眼。 以及他身上黑冢纹身的变化。 它散发出一种更怪异的气息,并且开始主动侵蚀三野修的血肉,似乎在反噬其主。 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三野修压制下去。 那腹部骇人的血洞,不断愈合。 使得这场战斗以芦屋良的失败告终。 芦屋良能察觉到纹身的变化,也得益于他提升过后的精神力。 他甚至隐隐看出,纹身的力量,似乎并没有覆盖在三野修的全身? “全力一击这技能,还挺猛的。” 芦屋良微微咋舌。 有点理解这一技能发挥的效果。 如果说【武道】是芦屋良的根基,他的所有招式动作,全都出自于它。 【预读】和【胸有恶虎】,像是两个被动技。 前者让他在战斗中能更轻易的获取先机,躲开致命的威胁。 后者则是附带攻击特效,可以增强伤害,并且造成威慑。 那么【全力一击】,就相当于是一个主动技能,或者是杀手锏,造成远超过他现有身体素质的攻击强度。 不过缺点在于,目前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之后他就基本失去战斗能力,还会给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 直到现在,芦屋良都觉得右手在隐隐作痛呢! 洗漱完毕,再吃了亲手做的早饭。 现在时间还早,月守梓大概还有半小时才会下楼——他们这些天一直约好时间,一起去学校,今天芦屋良起得比平时早一点,大概是昨晚得知了许多关于“超凡”的信息,有些思绪不平。 芦屋良决定尝试昨天分别时,赤羽佑太教给他的“观想法”,据说能起到提升【灵】的作用。 他拿出一张白色的符纸——这也是赤羽佑太昨晚送给他的,作为突然出手的赔礼之一。 纸张捏在手里的触感,微微有些滑腻,却意外的带着一点温度。 纸质不同于一般的白纸。 上面用黑字写着芦屋良看不懂的鬼画符,可能是某些古日语的歪曲版——和医院主治大夫开出的病方十分相似。 乍一看,平平无奇。 可【灵】达到新月级的芦屋良,却能嗅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观想法,自然是以“观想”为主。 芦屋良按照赤羽佑太所说的,先调整呼吸的频率,使进入肺部的氧气更多,可以使大脑稍微清醒一点,精神力集中。 随后,他把目光落在符纸上。 起初,符纸还是符纸,鬼画符还是鬼画符。 但很快,随着盯着它的时间越来越长,芦屋良的意识,突然有一种......“沉进去”的感觉? 像是石子“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符纸上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笔黑色墨迹,都在蜿蜒扭动。 它们开始爬出符纸的范围,向外扩散,如丝如缕,又如同灵活的小蛇,攀附在芦屋良的手掌,向他的双眼不断靠近。 芦屋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比起赤羽佑太的“群魔乱舞”,这实在是小场面。 墨色小蛇猛然钻了进来,可并没有任何痛感。 反而只有一股冰凉凉的凉意,在双眼中流过,直达脑海。 观想了足足二十多分钟。 芦屋良闭上眼。 【精神力略微提升!】 “嗯?” 他微微皱眉,再次睁开眼时。 手中符纸上墨色字迹,变得黯淡无光,上面的特殊能量消耗殆尽。 据赤羽佑太所说,这种符纸就是专门用来观想的,算是一种消耗品,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到的。 就算是赤羽佑太,也没有几张。 问题是...... 太少了! 观想后,芦屋良隐约能感受到他精神力的壮大,但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点。 用数值来描述,不要说十分之一,可能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和昨天受到刺激,增长的两点相比,太少太少。 用了约等于没用。 而赤羽佑太却说过,一张符纸应该能够他用至少两个星期,且会有很明显的提升。 “这是怎么回事?” 芦屋良稍加思考,得到了一个相对靠谱的猜测。 “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或许......很糟糕?” 简单而言,芦屋良的【灵】简直像是一个筛子,能通过大量的流量没错,但最终留下来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百不存一。 他想到赤羽佑太说的一句话—— ——“这是一个天赋胜过努力的世界,常人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芦屋道满或许确实拥有很高的天赋。 但是那血脉,在流传数代后,早就稀薄得不能再稀薄,到芦屋良这儿恐怕几乎没有。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芦屋良三代祖辈都没有出现阴阳师、还要把传家宝拿去抵债的状况。 “天赋......吗?” 芦屋良沉吟,心中却毫不气馁。 天赋不够,放置来凑! 短暂思忖后,芦屋良决定放弃观想法。 这方式对他而言收益太低,且还需要消耗赤羽老师的存货——他欠对方的,已经够多了。 不可取。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是找到一个可以提高精神力的放置地点,放置就完事儿! 但可以想象,这放置地点可不是那么好解锁的。 “等等,观想法的本质,其实就是观想带有超凡特质的物体。” 芦屋良表情微妙。 “那三野修身上的纹身......” 正文 39.未曾设想的道路 中午12点。 利谷高中教室里。 “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4小时!】 【力量+1!】 【精神力+1!】 【魅力、体力、敏捷略微提升!】 【“武道”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2!】 【“胸有恶虎”熟练度+1!】 【“全力一击”熟练度+4!】 “果然!” 看到面板上的“精神力+1!”芦屋良面色一喜,心情舒畅。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平时芦屋良来到学校里,都通常放置在这里。 但今天为了验证早上的猜想,他索性一上午都放置在“工厂”。 只不过这一次放置过程里,芦屋良改变了平时战斗的风格,不再以战胜三野修为目的,一边小心谨慎的闪避进攻,一边细致的观察对方身上的纹身。 ——芦屋良的主观意识,自然可以影响到放置时的战斗。 讲道理,芦屋良现在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种“观想”。 正常来说。 观想应该需要心平气和,再不济,应该处在一个相当安静的环境吧? 而芦屋良的观想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边承受三野修疾风骤雨般的攻势,还得思考如何才能拖得更久一点,一边进行观想。 完全集中注意力时。 芦屋良可以看见“纹身”的“流淌”。 那是一种黑色的、像是气流般的事物,散发不详的气息。 时间一长,芦屋良双眼会感到刺痛,脑海里也会传来混沌的痛感。 不像是正常观想那样,吸收符纸的力量。 倒是更像以芦屋良的意识和纹身之力进行对抗,在来回拉锯、消磨间,提升精神力的强度。 这要是让赤羽佑太知道了,恐怕也会对此感到惊讶。 这是一条旁人从未涉及过的道路。 至于芦屋良为什么没有选择身上的墨色勾玉观想? 其一,据赤羽佑太所说,并非所有超凡事物都能观想。 符纸是特别的。 芦屋良敢于在放置时尝试,也是知道放置的记忆里就算死掉,也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 其次,是这东西的安全性未知,谁知道这是不是芦屋道满留给后人的一个“炸弹”。 最后则是...... 芦屋良精神力属性还不够,这勾玉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能说,十分尴尬。 在观想时,芦屋良还发现了纹身的一些特点——它并非是把力量完全覆盖在三野修的身体表面,而是部分覆盖。 举个例子。 三野修想要出拳,这力量就会集中在他的手臂乃至于拳头上。 再比如,他的后背遭到攻击,纹身就会在后背上形成一层肉眼看不见的保护膜,这才能抗住一些人体受不了的攻击。 这些信息,令芦屋良距离真正战胜三野修越来越近。 过程虽然相当艰苦,吸收记忆时,芦屋良甚至从中感到了一两分疲惫——光是看着都累! 好在,最后的收获不菲。 面板上的“精神力+1!”中的“1”并不是完整一个单位,只是芦屋良先前就介于13到14这个区间内,面板大概是自动化成整数来显示。 仔细一算,应该只有0.4左右。 但就算如此,这四个小时的放置,带来的精神力加成,还是远远超过正常观想。 而且省心省力。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月守梓推了推芦屋良的肩膀,端着便当坐在了他对面。 “上午的考试,对你来说,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啊?” 芦屋良回过神,连忙摆摆手。 “没有啊,还是有点难度的。” 今天正是月考的日子。 而且利谷高中的老师,似乎是觉得学生学习态度有些散漫,还刻意加大了试卷难度。 从教室里这些学生们哀鸿遍野的状态就能看出。 不少学生趴在桌子上,怀疑人生。 当然这部分学生,通常是中不溜儿的那一批人。 学霸们正在抓紧复习下午考试的内容。 而学渣们则是早已放弃,管他试卷难不难呢!和他们都没太大关系,不如想想放学后去哪里玩比较好。 以芦屋良现在90的学力,对付这种考试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嘴上说着“有点难度”,实际上芦屋良实在不清楚,这对一般学生来说,是简单还是困难了。 毕竟,不论难易,好像对他都太大区别? 唉,可能这就是学霸的烦恼吧? 上午考的是历史和英语。 这两门姑且算是月守梓的强项。 可即便如此,还是十分艰难,估计考砸了。 这会儿她还看到芦屋良笑眯眯的,心情愈发郁闷。 月守梓看着芦屋良打开便当盒里唯一的一个煎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散发诱人的光泽。 心一狠,一伸筷子,就把它抢了过来。 “喂,你怎么抢我的啊!” 芦屋良一怔,就想把它夹回来。 月守梓眼疾手快,下嘴更不留情,已经一口咬下一半。 贝齿刚好咬在蛋黄中间,淡黄的蛋黄从她嘴边微微渗出——芦屋良的煎蛋,处在溏心的状态,就是中心的蛋液还没有完全凝固的样子。 他个人比较喜欢这种吃法,觉得这样更嫩滑。 日国的鸡蛋又大多是无菌蛋,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肯定也有讨厌的人,比如觉得恶心、腥气之类的。 不过那对芦屋良来说都不重要。 我这一份便当里,可就只有这一个煎蛋啊! 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被你抢走? 芦屋良不甘示弱,把月守梓咬剩下的一半煎蛋夹了回来,而且迅速的扔进嘴里,不给她机会。 随后视线落在月守梓的便当盒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他想吃的,企图恶意报复。 “唔!” 月守梓嘴里还装着那半个煎蛋,见到芦屋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它吃了进去,瞪大美目。 脸颊一点一点的染上了樱花的颜色。 低下头,细细咀嚼着。 过了半天轻轻的挤出一句:“你怎么就这样吃了啊......” 芦屋良都没听见这句话。 他盯上了淡蓝色便当盒里,煎得很可爱的粉红章鱼肠。 出筷! 却是被月守梓的筷子给拦住了。 他还不死心,想要换个角度出手。 两三次交锋后,身旁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咳咳!” 月守梓的好友——上平久美,就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凶巴巴的瞪了芦屋良一眼。 上平久美和芦屋良也认识有段时间,自然知道他其实不是那种容易生气的人,才敢这么做。 她小声的提醒道:“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啊!” “这里是教室诶!打情骂俏.....禁止!” 说着食指交错,比了个叉叉的手势。 说完,也气呼呼的转过头去。 芦屋良用余光环视四周。 发现好些男生的目光空洞,失去了高光,幽幽怨怨的盯着自己。 隐约能听到他们心碎的声音。 男生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月守梓露出那种表情。 即便他们大多知道自己没啥可能,但只要班长大人还是单身,总会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性的吧? 这心情,和某些EVA粉丝得知剧场版结局的心情,有微妙的共通之处。 ‘混蛋!!!’(岂可修) ‘如果我们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我们,而不是在我们考砸了的时候,还要亲眼目睹这种画面啊!!!’ 正文 40.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这天下午。 芦屋良和赤羽佑太再次来到了小树林里。 今天运气明显没有昨天那么。 有一对高中生小情侣,红着脸低着头,从不远处匆匆溜走。 这年头日国学校的校风都还比较开放,再往前推个二十年,学校里说不准还禁止谈恋爱呢! 要是放在华国高中......算了,不谈也罢。 树枝的阴影下。 芦屋良微微鞠身:“老师,拜托了。” 赤羽佑太的表情反倒是很古怪,再次问道。 “良,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 “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 芦屋良的态度十分坚决。 “老师,请吧。” 见劝说无果,即便心情古怪,可赤羽佑太神情还是认真起来。 诡谲的气息瞬间扩散。 芦屋良眼前,昨日下午的场景再度重现。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冰冷残酷的世界,展现在他身前。 可是其中的少年,不仅没有退缩、畏惧,脸上还带着惬意期待的微笑,欣然迎上前。 赤羽佑太看到这一幕,浑身打了个寒颤。 喃喃自语:“良,果然好奇怪啊!” 像是这种让自己威吓对方的请求,赤羽佑太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颇为担心的看向其中的芦屋良,怀疑自家学生是不是觉醒了某种神奇的癖好 几分钟过去。 恐怖的场景消除。 芦屋良从中走出,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精神力+1!】 ‘果然是这样!’ 芦屋良心中振奋,在今天上午放置“工厂”里“磨炼式观想法”生效后,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帮手吗? 既然昨天下午能增加2点精神力,那再来一次,说不定也能有所增长。 面板上闪过的文字,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比较可惜的是,可能是芦屋良的意志产生了耐受力,增长的幅度,明显降低。 和小说里服用丹药似的,第一次效果最好,后面效果逐渐减弱。 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嘛! 芦屋良朗声喊道。 “老师,再来一次。” “......诶?那好。” “......” “老师,再来!” “嘶......还是不要了吧?” “......” “老师,再.....” “停停停!” 赤羽佑太连忙打断芦屋良的话,满脸无奈。 “良,就算是我,也是会累的啊......” 他的脸色略微发白,神色忧郁。 像极了部分中年男人,无奈在床头点烟的神态。 如果只是单纯的释放,其实完全没有这么吃力。 可赤羽佑太还得保证收放自如,确保不会真正伤害到芦屋良,这对他掌控力的要求很高,消耗自然不小。 他现在还没到力竭的地步,但要是再来个两三趟,可能真的要吃不消。 芦屋良也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诚恳的向赤羽佑太道谢。 “谢谢你,赤羽老师!” 此时面板上。 【精神力:18】 就这么一段时间,足足增加了4点精神力。 堪称大丰收! 胸口的勾玉,再次传来熨烫之感,随后很快消散。 只是最后两次,芦屋良面对那场景时,心里都快没感觉了——类似于贤者时间,看见涩图也没有冲动。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再恐怖的画面,见得多了,其实也就那样。 习惯,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获取的“精神力”属性也逐步减少,证明这是一锤子买卖,效果会越来越差,现在估计快要达到极限了。 和老师告别后,芦屋良向后藤武馆前进。 明明他可是武馆里的招牌,这两天却一直旷工,太太们都有点怨言了。 可是,走到武馆附近,芦屋良立即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好些熟悉的学员,正从武馆里走出,大多心情紧张低落,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难道是极道又来了?’ 芦屋良心底产生不好的预感,正好看见和他关系不错的由美太太就在不远处。 立刻快步向前问道。 “由美太太,发生什么了?” “芦屋君!” 见到芦屋良的到来,由美太太眼底一喜。 “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武馆可能都要没了!” 经过上次黄毛事件后,芦屋良在武馆中的威望,再度往上走了一个台阶。 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主心骨似的。 这并非是后藤武不强,而着实是他形象不佳。 一个酒气熏天的大叔,还边幅不整、邋里邋遢,哪里和芦屋良这枚小鲜肉相比? 武馆要没了? 有这么严重? 芦屋良面色严肃——才两个星期,要说他和武馆有多深感情,那肯定是在自欺欺人。 但关键,这里可是他的放置地点! 他刷武道的熟练度,还得靠它呢! 怎能容他人染指? 简单交谈后。 芦屋良从由美太太口中得知了大致状况,心中反而一定,情绪轻松些许,接着朝里走去。 “抱歉,今天暂时不接待......” 接待柜后面的教员正说道。 抬起头看见芦屋良,立即改口。 “芦屋师范代,您来了,请进!” 师范代,即为代理师傅。 即便武馆有后藤武这位正统师范所在,但他确实不是当老师的料子。 芦屋良的水平日益提升,学员们都很喜欢,于是便有了这个称呼。 “砰——” 芦屋良刚换上合身的柔道服,走进内间。 刚走进门,就赫然听见一声巨响。 一个大汉,被狠狠的砸在地上。 真的是“砸”,芦屋良都感到脚下的地面颤了一颤。 武馆地板上的垫子,肉眼可见的向下凹陷。 要是没这层垫子,这大汉恐怕这一下就要身受重伤。 “嘶啊......” 倒在地上的大汉倒吸凉气,努力的仰头,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怎么了,你们明昼馆,就这点水平吗?” 后藤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口气一如既往的张狂。 “就这?还来踢馆?” “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但这份张狂,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倒是挺让人心情舒畅的。 场地内,一共有两批人。 一方是身穿白色柔道服的教员。 算上后藤武、后藤井山,一共五人——就这些,都还是芦屋良改善局面后新招来的。 另一方的人,穿着则是深灰色的武道服,胸口上有着特殊的武馆纹饰,像是一个太阳,再增添上一些点缀。 他们一共六人。 算上那大汉,已经有三个倒下,全都面带屈辱的看向后藤武。 那表情,活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 芦屋良这时反倒有点理解他们的心情。 被后藤武这种家伙打败,还要经受他的嘲讽,无疑是双重的精神折磨。 可偏偏没办法反驳,只能在心里暗恨——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不过,这好像没我什么事啊? 芦屋良乐得清闲,准备静静看着后藤武把这群人一个个干碎。 正文 41.天空是蔚蓝色 从由美太太那里,芦屋良就得知,这紧张的气氛并非是极道造成的。 而是一家名为“明昼”的武馆,前来踢馆。 说是“踢馆”,其实也不太准确。 站在明昼武馆的立场,其实这更像是一场...... 复仇? 前面也已经提到过,后藤武曾经有连续挑战二十多家武馆、未尝一败的辉煌战绩。 明昼武馆,正是其中的一个倒霉蛋。 不过,这对后藤武而言是荣誉。 但对于那些被踢馆的武馆及其中的成员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耻辱。 而只有胜利,才能洗刷耻辱。 故而,就有了眼下这般场景。 说起来,这还和芦屋良有点关系。 原本的后藤武馆,在多种因素作用下不断式微,几乎都要关门倒闭了,明昼武馆想要报仇,也不会挑那种时候——或者说,他们都快要忘记那段屈辱的往事了。 可偏偏,在后藤武馆将要倒闭之际,却奇迹般起死回生。 重新拥有了人气和热度,学员日益增加。 在各个武道论坛上,都有不低的知名度。 ——这自然是芦屋良的建议,发挥出了效果。 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还有那张海报上的帅脸,就算想要忽视也很难。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明昼武馆会选择在这时间节点踢馆。 除去报从前的一箭之仇外,可能还考虑到了对方抢走生源的因素。 目前在荒川区,最为有名的武馆便是明昼武馆了,如果后藤武馆继续崛起的话,招收学生的数量或许会因此受到影响。 芦屋良很能理解。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明昼武馆的踢馆,还可以看做是一种不太正规的商业竞争。 两方的人员,分别围坐在对决场地的两边,泾渭分明。 就是这画面,莫名令芦屋良想到叶师傅“我要打十个!”的名场面。 只不过,场地内的战斗,和芦屋良没有太大关系。 真正“打十个!”的人不是他,而是后藤武。 “下一位!” 后藤武嗓音洪亮,狼顾虎视。 光是那高大身躯散发的威慑力,就令人无法忽视。 甚至有一种实质般的威压感。 在精神力属性达到18后,用通俗的说法来说——芦屋良的感知比先前更加敏锐。 也就更加能体会到后藤武的强大。 他的气息悠长,有如一座山岳般沉稳,难以撼动。 即便酒精侵蚀了大叔的身体,以及年纪渐长,远不是当年最年轻气盛的状态,但在武道方面,他仍是芦屋良见过的最强者! 至于赤羽老师? 直到现在为止,芦屋良还没能看出他到底有多强呢! “师匠,请让我来。” 仅剩的三人中,一个目光端正的年轻人立刻站起身,向着后藤武怒目而视。 正常人,都没法容忍后藤武这样羞辱。 更别提他们还是踢馆的那一方。 实在是颜面尽失。 可恶,不是说这人酗酒过度,战力大不如前了吗? 怎么还如此生猛? “师弟且慢。” 旁边一个面颊消瘦的男人站了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后藤桑,您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武道大家,就这样欺压一群后辈,您觉得有意思吗?” “没意思。” 后藤武耿直的摇摇头。 “确实没意思。” 他的“没意思”,大概是觉得狂虐这群弱鸡,一点感觉都没有。 后藤武的确实力强大。 可就是这性格,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很容易被对方的话术骗到。 偏瘦男子神色一喜,继续开口。 “既然是后辈,就应该从你们武馆的后辈里挑出人选,和我们较量,是不是这个道理。” 后藤武摸着下巴,疑惑的喃喃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 一旁的后藤井山无奈扶额,在心中吐槽。 ‘我的蠢老爹啊......’ ‘他们可是来踢馆的啊!哪里要听他们讲这种道理!’ 正常来说,对待踢馆者,只要把他们打出去就好。 不用管辈分和阅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人家都上门挑衅了,哪里还需要给他们脸? 公平的后辈和后辈、前辈和前辈对决,那叫切磋,不叫踢馆! 可看起来,后藤武还真被对方这种说法绕进去了? 此乃谎言! 其实后藤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他一直想认真和芦屋良切磋几次,然后顺手指点两句,这样一来二去,就算没有师徒之名,但起码也有师徒之实了啊! 可芦屋良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直拒绝,让他很伤心。 这会儿,后藤武心里把剧本都想好了! 对付这些家伙,芦屋良总是要拿出点真本事的。 赢了以后,他再顺势指导一下,岂不皆大欢喜? 输? 不好意思,后藤武从没设想过那种可能。 天可怜见,后藤武为了和芦屋良拉近关系,这都会用上计谋了。 ——一个厨子不看菜谱,看兵法了! 另一边,浑然不知实情的田村步心中暗喜。 目光在后藤武馆这边的六人里扫视,很快就落在芦屋良那张帅脸上。 没办法,90的魅力就是这样。 即便想要泯然众人、不被注意,都是一件难事。 ‘是他?’ 田村步立刻想到了那海报上笑容灿烂的俊秀少年,还有“超人气の武道美少年!”这个形容词,他当时就觉得很不正经。 ——哪个正经武馆会用这种照片做海报啊! ——还有,长得这么好看干嘛呀? ——你们这是武馆又不是牛郎店! 可现实是,明昼武馆里许多女性,都对这张海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纷纷打听后藤武馆的消息。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最过分的地方在于。 就连田村步一直很想追的一位离异少妇——高砂太太,对此都很是好奇。 甚至直接向他询问,有没有后藤武馆的联系方式,而后更是直接不来了。 当时田村步身边,仿佛响起了一曲应景的背景音乐——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是他!就是他!’ 田村步咬牙切齿,恨不得从芦屋良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那边的小白脸!” 田村步直接指着芦屋良叫道。 这一举动,不要说是后藤井山等人,就连田村步的师兄弟们,也全都一惊。 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平时的田村步可不会做出这种事。 说到底,踢馆虽是为了一雪前耻,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 芦屋良指了指自己,有点惊诧。 他这吃瓜吃得正香呢,怎么突然就吃到自己身上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芦屋良都不算是后藤武馆的学生。 他没有向后藤武拜师,更没有学习他们这一流派的风格,只是借助武馆这个放置地点,提升“武道”的熟练度,以及赚钱而已。 真要说的话,身份更接近于打工仔。 就是他这工打着打着,貌似比老板地位还高了。 “对,就是你。” 田村步的双眼里满是敌意,语气阴沉道。 “敢不敢和我比过一场?” 芦屋良微微皱眉。 这人......哪来那么大火气? 我招你惹你了? 讲道理,芦屋良此时就算避战拒绝,也没什么问题。 他本来的打算也只是作为旁观者,看一出好戏而已。 但任何一个人,在被指着鼻子这么说以后,恐怕心情都不会太好。 ‘唉,这是你逼我的啊......’ 芦屋良向前走去:“那么,请吧。” 正文 42.你愿意吗? 武馆内。 “你!” 后藤井山本来都快站起身,想大声斥责这个无礼的家伙,并且代替芦屋良出战。 但却被芦屋良轻轻拍了下肩膀,这才重新坐下。 可坐下后,仍是对田村步怒目而视,十分不满。 明昼武馆的几人,也面露怪色,想不明白一向还算温和的田村桑,怎么会对第一次见到的人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但他们毕竟是一边的,气势上不能弱——要是在这时质问他,就像是起了内讧,气势上天然就输了一筹。 随着两人都走到场地内。 田村步小心谨慎的观察着芦屋良。 即便他心头压着火气,但身为习武之人,比试前先观察敌人,也已经是一种习惯。 俊秀少年走路的步伐平平无奇。 身材也远远达不到健壮的程度。 田村步心头一定。 这些表现,无疑证明了他先前的猜测。 ——这个叫做“芦屋良”的家伙,八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只是用于吸引顾客用的噱头而已。 长得那么好看,光靠脸就能吃饭了,哪里还需要像他们一样辛勤的练武? 哪里比得过他这八年的功夫! 田村步心知肚明——这次踢馆,在他对后藤武说出那句话后,其实就已经宣告失败。 不管嘴上说得多么好听,被后藤武一人按着暴打,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本来他们还以为后藤武年纪大了,又一直酗酒颓废,说不定可以一雪前耻,谁想到他还是这么猛,把他们虐得体无完肤。 既然已经输了,现在需要考虑的,便是让面子上好看一点。 ‘所以,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田村步喝道: “明昼武馆第五代传人,田村步,见参!” 芦屋良朗声应道:“芦屋良,参上!” 他向前一步,身后恍若有黑虎的虚影呼啸而出。 精神力的提升,强化的不只是他的感知能力。 就连这头恶虎,也似乎比先前更加凝实。 ‘嘶......不行!’ 只是刚一出手,芦屋良就急忙改变了出手的方向。 他这一下,本来是要落在田村步咽喉上。 要是真的打实了,是有可能致死的! 芦屋良还不至于下手这么狠。 而一旦意识到这一点,芦屋良就感到十分难受。 没办法,他“武道”的熟练度,大部分都是靠“工厂”放置时的极限搏斗积累的,他也习惯于招招下狠手,以尽快解决战斗。 平时在后藤武馆里对练还好,在后藤武不出手的情况下,基本都是一边倒,没太大难度。 现在遇见一个难见的强敌,情况就有些尴尬。 芦屋良束手束脚,田村步心情却缓缓沉入谷底。 对方出手后,他眼前一阵恍惚,好像闪过了一些吓人的画面,虽说很快就回过神来,但仍暗自心惊。 这气势,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世界,武道、剑道比赛中,气场、心眼等能力,是真实存在的。 田村步最初和自己的老师搏斗时,老师仅仅是摆出一个即将出招的架势,就令他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田村步练武八年,仍未触及的领域。 别看田村步的师兄弟们,在后藤武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虐得死去活来。 但他们的柔道,起码都有“精通”的水平,还是十分接近于大师的那种——大概是由于超凡的存在,这世界的武道水平,比前世略高一筹。 这些人放在普通人里,都是相当能打的。 正如田村步心中所想。 这可是八年的功夫! 而现状却是,战斗甫一开始,他就已然身处下风。 芦屋良的动作没有后藤武那么快,力量也远远不足。 但是每一次出手,都能落在令田村步最难受的地方。 而自己的攻击,像是被提前看穿了一般,被轻而易举的躲过。 ‘他,好强......’ 很快,田村步就落入苦苦支撑的处境。 就这,都还是芦屋良束手束脚的结果。 要是他真的完全认真,怕是不到十秒就能解决战斗。 即便只是“掌握”级的【武道】,依旧能够碾压田村步! “我输了。” 田村步心头苦涩,垂头丧气。 ‘高砂太太,看来我注定和你有缘......无份。’ “啪啪啪!” 这时,从明昼武馆的几人中,突然传来鼓掌声。 “好!” 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田村步等人的师匠——原山明。 他目光炯炯,目不转睛的盯着芦屋良。 这眼神,和平日里后藤武看向芦屋良时的神态,几乎完全一致。 像是木匠看到一块极佳的木料,厨师拿到十分珍贵的食材。 那目光,比起平日的太太们还要炽热,令芦屋良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芦屋君是吗?” 原山明开口,语气意外的温和。 “你......很好!很好!” 他似乎很难找到一个更恰当的形容词,接连说了两遍,随后犹豫的开口。 “你愿不愿意......和我切磋一场?” “嗯?” 这会儿后藤武馆的其他人都坐不住了。 你们刚刚口口声声说,不要让后藤武欺压后辈,现在反而要以大欺小了? 岂有此理! 后藤武活动了下手臂,再度盯上原山明——他只是耿直而已,并不算真的蠢。 先前他也是知道以芦屋良的实力,解决对面这些人没有问题,才看似鲁莽的答应了那种切磋模式——后藤武也想看看,现在的芦屋良,到底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即便早就知道他天资横溢,可刚刚后滕武还是为芦屋良展现出来的进步,感到惊喜。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原山明连忙摆手道歉。 甚至还很郑重的向后藤武鞠躬。 “后藤桑,这次踢馆,我们已经输了!” “而且输得心服口服,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之前的赌约,我们也会兑现的。” 这话一出,身后的学生们忍不住出口。 “师匠!?” “老师你......” 学生们反倒受到了原山明严厉的命令。 “你们也是,一起向后藤桑道歉!” 他们一开始很不情愿,但很快咬着牙,齐声道歉。 的确,正如原山明所说——他们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哪怕原山明还没有挑战,但就其表现出的实力,他就能准确的判断出,自己绝不是后藤武的对手。 “我刚刚说的话,只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想和芦屋君切磋一场而已。” 原山明似乎很在意芦屋良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芦屋君,你......愿意吗?” 正文 43.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这算什么?’ 面对袁善明的请求,芦屋良十分无奈,有点搞不懂他的想法。 可能类似于见猎心喜? 还是说,这是一个武痴? 这时,芦屋良瞅了眼面板。 【“武道”熟练度+4!】 【“胸有恶虎”熟练度+1!】 芦屋良提升实力的手段,从来都不只有放置系统的收益,现实中的观察、学习、反复演练、实战,同样是变强的途径。 可以见得,这个明昼武馆队伍的领头人,一定是个强者。 比后藤武弱,但也不会弱上太多。 他对芦屋良见猎心喜,想看看芦屋良的全部潜力。 芦屋良何尝不想通过这个上佳的磨刀石,获取更多的“武道”熟练度,积累更多和强者对决的经验? 稍加思索,芦屋良应道。 “好,请前辈指教。” 神态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因胜过田村步而狂妄。 “良,小心。” 旁边的后藤武突然出言提醒一句,芦屋良轻轻点头,表示知道。 ‘果然,心性也极佳。’ 原山明目光更加欣赏,可走到场地中后,神色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芦屋君,对我,你可以放手施展,不用像对付我那徒弟那样约束。” “......好。” 对方不愧为令后藤武都要警惕的人物,眼光老辣,自然能看出芦屋良先前战斗时的不自然感。 而听到这话,一旁田村步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神情愈发沮丧——原来他刚才还没用全力!? 不过这时,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人们的目光,全都像是被磁石吸引般,落在芦屋良和原山明之间。 原山明站在原地,重心稍稍下沉,摆出一个芦屋良从未见过的架势。 看样子,是在以静应变,等待芦屋良率先出手。 芦屋良抓住先机,迈步向前。 试探的出拳。 和之前相同,目标是对方的咽喉,不过没有出全力,如果原山明反应过来,还能及时变招。 原山明微微一笑,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印记,同时也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经验。 他只是轻轻向后一步,芦屋良这一拳,便变得绵软无力。 这仍在芦屋良预料之内。 他的另一只手以一个阴险的角度横切而来。 “砰!” 意外的被原山明接住。 他迅速逼近,以擒拿的方式,要把芦屋良手臂扭转过来。 一切动作干脆利落,难以找出丝毫破绽。 “喝啊!” 芦屋良浑身肌肉暴起,挣脱开原山明双手的束缚,同时腿部撩起,攻其所必救。 原山明无奈,只能放手,同时再度向后两步。 芦屋良收腿,重新拉开距离。 凝重的盯着对方。 短短几秒,两人便完成了数次交锋,倘若被抓住任何一个破绽,战斗都已经结束。 ‘果然厉害!’ 芦屋良于心底感慨。 方才的局势,他反而是更凶险的一方,险些就此战败。 而且面对原山明时,芦屋良的【预读】,似乎失去了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功效。 极难预判出对方下一步的意图和行动。 芦屋良眯起双眼,精神力逐渐集中,细致观察原山明。 企图全力发动【预读】。 只是这一眼,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他的意料。 正常而言,预读时,能看见他接下来有可能做出的动作,或是反应。 芦屋良便能根据这些信息,决定他该怎么做。 可视线范围内的原山明,周身宛如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迷雾,隐约有他出手的行动,却看不真切。 与之相对的,是芦屋良的眉心,传来一种很轻微的刺痛。 感觉很奇怪。 仿佛他自己的一举一动...... 被原山明看穿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预读”后更改的动作,也被看透。 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原来如此。’ 芦屋良终于醒悟。 ‘看来,你和我是同一个类型的能力呢!’ 他明白这股怪异感的来源,以及“预读”未能生效的原因。 原山明,也能看出他下一步的动作! “芦屋君,你想必已经看出来了。” 原山明还有心情与他交谈,显然还有余力。 “这是老夫花费二十年领悟出来的——心眼!” “你虽说还没达到我的程度,但已然初具雏形,这份天赋,真是让人羡慕。” 原山明又是羡慕又是自嘲的笑道。 “再给你两三年,想必能成为名震一方的武道大家。” 明昼武馆的师兄弟们都听呆了。 他们没想到,师父会把芦屋良放在这种地位上,给出这种程度的评价。 “而且我看你的武道风格......不拘一格,想来,你并非后藤桑的弟子吧?” “......是的。” 芦屋良这下真有些佩服这位原山明,竟然从短短几招里,就能看出这么多信息。 “喂喂,你想干什么!” 这时后藤武不乐意了,大声叫嚷起来,颇有点担心原山明挖走自家的墙角。 那心情,简直像是担心园里的白菜被野猪拱了似的。 “我知道,以我的水平当你的师父并不够格。” “但起码,在心眼这一能力上,我还是可以指导你几手的。“ 对后藤武的喊话充耳不闻,原山明目光直直的看来。 “我也不指望你叫我一声师父,只是......希望今后若是再遇到我们武馆的人,能够照拂一二。” 田村步等人面露羞愧:“师匠......” 这下,芦屋良彻底理解了原山明的意图。 他极为看好自己,认为芦屋良能在武道上走出一条堂皇大道,便决定用实战的方式指导,以结下善缘。 “好。” 芦屋良点头,诚恳道谢。 “多谢前辈!” 说完,便再度上前。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场货真价实的指导战。 芦屋良竭尽全力的动用“预读”,企图找出原山明的破绽。 可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他的破绽被率先找出,而且被对方击败。 既然是指导战,胜负自然没有那么重要。 每次被击败或是放倒,芦屋良都会很快站起身,重整旗鼓,再度发起挑战。 在这过程当中,芦屋良像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一点一点的摸索着“预读”的奥秘。 一个全新的世界,慢慢的在他身前展开。 “预读”绝非是一个空中阁楼般的技能,而一定有它的依据。 空气在流动、毛孔在随之颤栗。 体表接触的温度。 鼻腔嗅到的气味远近。 耳边听见自己和对方心脏的跳动声。 肉眼见到皮肤下肌肉的收紧、放松的轮廓。 所有能够感知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分析、判断......得以预见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预读,便是这种存在吗? 【“预读”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1!】 【“预读”熟练度+3!】 【......】 【“预读”等级提升!】 【[预读](掌握)→(精通)】 正文 44.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场指导战,一直从下午4点持续到晚上7点。 足足三个小时的时间。 ——当然不是完整的三小时,那就算铁人都吃不消。 举个简单的例子,正常人蹲个马步,五分钟怕是都不行了。 饶是以原山明和芦屋良的体力,中途也是休息了四五次,补充身体的水分以及维持体力。 到了这会儿。 明昼武馆的几人,和后藤武馆的人们,气氛反倒是融洽许多,没有最开始的剑拔弩张。 明昼武馆的人还帮忙去买了快捷便当和水,分给众人。 他们索性就在武馆里吃晚饭了! 为什么没人提前离开? 你当这些人傻吗? 这可是现成的高质量对决! 两方的人,即便大多都达不到芦屋良的层次,但光是观察这样的指导战,再加上原山明偶尔两句的提点,对习武之人来说,都能收益匪浅。 没人会错过这种大好的机会。 于是一边吃着便利店买来的便当,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田村步对芦屋良的眼神,也一点点从稍带不甘,变成敬佩加羡慕。 师父身前的少年,一次次被击倒,却一次次的站起来。 灯光下。 汗水打湿了少年前额的发梢,他的双唇是苍白的,有如落雪的颜色。 动作逐渐变形,挥拳也有些疲软无力。 呼吸粗重,心脏在疲惫的跳动着。 可唯有那双眼睛,比灯光......不,比天上的皓月还要明亮! 有如燃烧着心火。 “再来一次......” 芦屋良站起身。 身躯的疲惫,丝毫不能阻碍他像一块海绵般,贪婪的吸收原山明的经验。 这场指导战,就好比一个火红滚烫的熔炉。 将芦屋良的大部分能力,全都投入这个熔炉。 在高温的煅烧下,融会贯通,去除其中的杂质。 每次战斗,都如同一把大锤落下,把芦屋良这把宝剑淬炼得更加锋锐坚固。 再一次被击败,芦屋良知道,他已经达到极限了。 拖着极其疲惫的身子,他仍是站起身,对原山明深深鞠躬。 “多谢......师父!” “但抱歉,只有在今天。” 原山明其实也累得够呛,指导战进行到后期,芦屋良有几次甚至成功看出了他的破绽,险些就战胜了他。 令他愈发感慨,后生可畏。 此时听到芦屋良的称呼,脸色一喜,浑身的劳累像是飘去了大半。 就算只有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师徒情分,仍是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哪个老师不希望遇见一个领悟力高、一点就通、教啥啥都会的学生呢? 想想都爽啊! 要是没有后面那句补充就更爽了。 顺带,原山明还挑衅的看了后藤武一眼。 “良!” 一旁的后藤武,心情更加难受,恨不得捶胸顿足——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呢? 看着场地内芦屋良的眼神里,带上微微的幽怨。 明明,是我先来的...... 在明昼武馆的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后藤武突然叫住原山明。 原山明脸颊一抽——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蓄意报复吧? 以对方从前的性子,这种事绝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师兄的事......我很抱歉。” 后藤武罕见的严肃。 当初他上门挑战时,明昼武馆的馆主不是原山明,而是他的师兄兼亲生兄弟——原山昼。 在被后藤武击败后,原山昼感到心灰意冷,放弃了武道一途。 “原来,你还记得......” 原山明的神色很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后藤武就不是个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对不起!” 后藤武笔挺挺的弯腰,把头低下。 “那时是我太年少轻狂,做下了不少错事,我必须要向你道歉。” 明昼武馆的人沉默不语,这个嚣张的大叔乍一看确实很讨厌,但未必......是个坏人。 “看来,你改变了很多啊......” 原山明瞥向不远处的后藤井山,心中感慨。 倘若在从前,他要是能让这个混世魔王低头,一定会激动得不能自已,说不准会大肆宣扬出去——这可是那个后藤武啊! 但现在,心情意外的平静。 ‘我也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比起这件事,还是芦屋良那一声“师父”更令他高兴。 时间就是这样,早就在悄无声息间把事物浸润成另一幅模样。 “下次有空,来找我兄长喝喝茶吧,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在关注你。” 原山明摆了摆手。 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转身带着徒弟们离开。 “不过后藤桑,我提醒你一句——”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哦~” 明昼武馆的人离开后,后藤武一头雾水,挠着脑袋。 “开始?什么开始?” 他想不明白,但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 另一边。 芦屋良被月守梓搀扶着,坐在一旁。 芦屋良有气无力:“你怎么还没回去?” “还不是因为你。” 月守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武馆出事了呢,进来一看才发现是这种情况。” “上一次休息的时候,还是我给你递的水呢!” “啊?” 芦屋良努力回想,却一点也找不到之前班长大人出现的记忆。 其实也很正常。 比起区区一个美少女,反倒是那全身心投入战斗、不断提升武道水平、探索“预读”奥秘的感受,更让芦屋良着迷,以至于沉醉其中,把外物抛之脑后。 用一句话说就是——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唯一有一点印象,大概是矿泉水瓶上带着的一股好闻的紫薇花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闻到那股香味后,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一片盛开的紫薇花,紫红有如瀑布般流淌,随着清风轻轻摇晃。 闭上眼,芦屋良用鼻子轻嗅。 果然在一旁班长身上,闻到了这股气味。 “你在闻什么啊!” 月守梓立刻注意到了芦屋良的动作,脸色羞红,直接捏住了他的鼻子。 要放在平时,说不定还得狠狠锤他两下——只是芦屋良现在太虚了,月守梓怕一用力把他锤坏了。 “变态!”(此处应有配音) “救、救命!” 周围的教员们,包括后藤井山在内全都不敢出声,很有默契的一齐把视线挪向一旁,当做没有看见。 这是你们俩自己的私事,咱们可管不着啊! 不过芦屋良本来就体力透支,打闹一番后,算是彻底没力气了。 是真的连走路回去都走不动的那种程度。 “这可怎么办呢......” 月守梓的性格虽然比较豪放,但是力气显然不够。 把芦屋良放在这里不管,也不太合适,武馆里连床被褥都没有。 “看来只能找明奈姐了。” 让武馆里的人拖着芦屋良,月守梓来到了三日月堂门口,说明了来意。 “好啊,我这里正好有一个空房间。” 三日月明奈微笑着点头。 “我帮你们收拾一下。” “真是太感谢了!” 只是而后的发展,则是出乎了班长大人的意料。 正文 45.让窝再睡一会儿~ “梓酱,进来吧。” 三日月明奈在房间里铺好了被褥,微笑着拍拍地板,示意两人进门。 月守梓:“失礼了。” 芦屋良扶着墙:“打扰了。” 看向房间内,芦屋良一怔。 榻榻米地板上,赫然铺着两张床铺,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呃......这不合适吧?” 芦屋良小心问道。 “嗯?是觉得太远了吗?” 三日月明奈微微睁大美目,歉然低头,“抱歉,我这就挪近一点。” ‘理解的方向反了啊!’ 这位胸怀宽广的大姐姐,搞不好是个腹黑。 月守梓小脸也是一红,连忙道:“我今晚还是回公寓住吧?” “不行!” 芦屋良和三日月明奈异口同声的说道。 芦屋良面色坦诚:“这个点太迟了,你一个人回去会很危险。” 这年头的治安,可远远没达到令人放心的程度。 五六点还好,天色还挺亮。 可七点以后,就会有流氓醉汉在街上游荡,尤其是在那破旧公寓附近,治安环境更差,最近还发生了好几起恶性事件。 即便月守梓有一定防身手段,但仍然不够安全。 “是啊。” 三日月明奈表示赞同。 “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就是我家妹妹年纪还小,睡觉的时候挺闹腾的,可能会打扰到你。” “妹妹?” 芦屋良惊讶问道。 他时常能看见三日月明奈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幼女,一直以来都以为那是明奈姐的女儿来着。 “是啊,我家一共是三姐妹呢。” “二妹叫美礼,小妹叫雏子。我们的母亲走得早,就由我负责照顾她们啦。” 芦屋良表情古怪:“那明奈姐你其实......还没结婚?” “诶?” 三日月明奈更诧异了:“小雏她们还小,我哪里敢结婚呢?” 随后,沮丧低头。 “还是说......我看起来已经像是个老婆婆了嘛?” 她双手捧脸,语气忧伤,担心自己开始显老。 看来,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对“年轻”“老”这样的词语都是很敏感的。 “没有没有,明奈姐还年轻着呢!” 芦屋良连忙道。 就是你这像蜜桃般成熟的身材,真的很难想象还是一个婚前的少女啊! ——哪怕三日月明奈现在穿的衣服已经很保守了,可放在她身上,总是穿出一种涩(喵)气的味道,可能这就是上天的偏爱吧? 当然,在两女面前,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眼看着,话题莫名其妙的偏转到奇怪的方向。 而且芦屋良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三日月明奈身上,月守梓突然插嘴。 “决定了,晚上我就住在这里。” 她小脸红红的,经过了相当艰难的天人交战,像是只凶巴巴的小脑斧,凶萌凶萌的瞪了一眼芦屋良。 “但是,得先约法三章。 “第一,不准越过这条线。” 她在两张床铺中间比划了一下。 “第二,背过去碎觉(睡觉),不要、不要看窝(我)!” 说到这句话,月守梓的俏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又不自觉的爆出老家方言。 “第三,不许半夜做坏事!” “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芦屋良:“......” 按照班长大人这个语气,她很有可能是认真的。 芦屋良本来还想问问“坏事?是什么坏事?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但看少女着实羞涩得不行了,所以没有火上浇油。 话说回来,他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就他现在这体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于是点头同意:“我没问题。” 三日月明奈意外道:“哎呀哎呀,原来你们真的不是......” “我这.....” 月守梓这种反应,显然不是情侣间该有的,她这反而是好心办了坏事。 “不如还是去我房间吧?” “没事,不用麻烦明奈姐了。” 搓了搓小脸,月守梓看向芦屋良,脸上挂着轻柔微笑:“我相信他,芦屋桑,你说对吗?” 芦屋良后背生寒,感觉这会儿的班长大人,比原山明的威压还可怕。 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老实得很。 借用三日月家的浴室,简单洗了个澡,换上武馆里备用的衣物,芦屋良率先躺在床铺上,审视今天的收获。 【预读】达到“精通”,是今天最大的惊喜。 指导战中,他甚至有一种预判了好几步的感觉,或者能被叫做...... 先之先? 【武道】和【胸有恶虎】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武道](掌握)(93/100)】 【[胸有恶虎](掌握)(48/100)】 前者只需要再放置一两天,想来就能突破,后者则稍微费点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力量、体力、敏捷的提升,都增加了1到2点左右。 这般高强度长时间的战斗,芦屋良只在放置时得到的记忆里体会过。 虽然累得够呛,但是...... 酣畅淋漓! 像是大夏天,挖出冰镇大西瓜最中心那一块,然后一口吞下肚。 一个字——爽! 芦屋良正在品味今天战斗的余韵。 “嘎吱——” 房门被拉开,随风飘来一阵黄瓜味的沐浴露香味,淡淡的紫薇花香,暗藏其中。 ——三日月家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经典日式房屋,房门是侧拉门那种。 芦屋良不敢吱声,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被窝里。 月守梓穿着三日月明奈妹妹的睡衣,悄悄向下瞄一眼,见他这么老实,反而大大方方说道。 “芦屋桑,晚安。” “......晚安。” 随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月守梓钻进被窝的动作倒挺快。 芦屋良今天真是累坏了。 闭眼靠在枕头上,没过多久就沉沉入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 “唔——” 坐起身,芦屋良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大懒腰。 “好舒服。” 扭头一看,却看见月守梓还躺在床铺上,顶着个黑眼圈,迷茫的睁大双眼。 一看就没休息好,而且刚刚睡醒。 “咳咳......” 芦屋良尴尬的咳嗽两声。 “早上好(欧哈呦),班长大人。” “早上好......” 月守梓背过身子,合上眼,像是只毛毛虫扭动两下,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根本不愿离开温暖的床铺。 “我想再睡一会儿。” 这么慵懒的月守梓,芦屋良还是第一次见。 他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时间。 “嘶,不好!(牙白)已经8点20了!” 利谷高中8点45上课,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要迟到了! “班长大人,起床啦!” “不嘛~让窝再睡一会儿.....” 月守梓极其罕见的用撒娇的语气叫道,抱着被子不肯松手。 芦屋良昨晚睡得很香。 月守梓就不一样了,一开始很紧张很羞涩,莫名有一点点小小的期待,而在发现一旁的少年真的睡着了,反而有些难受——难道我连这点魅力都没有吗? 是以昨晚基本没睡好。 “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怕什么!” 说着,小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把被子抱得更紧了,活像是一只树袋熊。 芦屋良:“......” 算你厉害! 正文 46.暴雨下的华尔兹 结果是,芦屋良和月守梓果然双双迟到。 并且在赤羽佑太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分别写下一份检讨。 同时,在班级里增添了一条可信度极高的传言——芦屋良和班长已经步入同居生活了!昨晚还折腾到很晚!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起迟到,而且班长大人还罕见的头发很乱? 还有小道消息声称,他们两个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似乎都是相同的! 当然。 这些消息和流言,都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否认或是肯定。 但并不妨碍学生们传得津津乐道。 学生时期嘛,学校里也就只有这种八卦新闻,最有意思,讨论度最高。 好在。 现在的芦屋良,早已习惯这种被谈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数双眼睛盯着的场面。 虽说还是有些辛苦,但这也是作为帅哥应有的烦恼。 接下来两天里,芦屋良的生活重归平静。 每天就是学校——武馆——自宅,三点一线。 平静归平静,芦屋良的提升一点都没落下。 不断积累着自身的资本,通过放置慢慢变强。 这感觉,真的很不错。 在第二天晚上,收取放置“武馆”的收益后,【武道】成功突破! 【“武道”等级提升!】 【[武道](掌握)→(精通)】 芦屋良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握拳,恍若有无形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即便从外表上看,他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但是他心底产生了全新的明悟,仿佛走过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眼前忽得豁然开朗。 柳暗花明又一村。 许多思路,都是从前涉及、但没有真正掌握的,现在再去思考,便焕然一新,感觉大不相同。 对于武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他,成功的到达一个全新的层次! 【请选择放置地点。】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开始放置......】 芦屋良立即做出操作。 这一次,他有强烈的预感,必能将三野修击败! —————————— 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毫不惜身的砸向大地,落在人们的身上。 雨点连成一片,不仅遮挡视线,就连听觉也会受到极大影响。 少年的身影矗立在暴雨中。 被打湿的衣服会影响到行动,所以他索性把上衣给脱光,露出一身白皙但却精壮的肌肉。 现在的芦屋良,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欺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郁郁而终的阴郁高中生。 更不像原主那样,瘦得像是一根豆芽菜,仿佛用力一折就能折断。 这段时间,放置以及现实里锻炼带来的改变。 清清楚楚的体现在这具少年的身躯上。 他的肌肉并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大块大块的突起,而是紧密的浓缩在肌肤之下,呈现出的乃是流线形的线条。 匀称,且不失爆发力,像是矫健的猎豹那样具有美感。 这是猎食者的暴力之美! 就是芦屋良的肌肉毕竟不是在阳光下运动得到的,所以肤色有点......白得过分了?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就像是“浪里白条”? 那些事情,全然被现在的少年抛在脑后。 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打爆眼前这家伙! 三野修同样撕开了他的西装,狰狞的纹身于他布满伤痕的上身缓缓游走。 体表的高温,和雨水接触,形成烟雾般的效果。 “哈哈哈,小子,来啊!” “来啊!!!” “别像只老鼠,只知道逃跑!” 他猖狂大笑着,率先暴起发难,后腿向后一蹬,地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 一瞬间的速度,仿佛都能超越肉眼的捕获范围。 可少年却早已见到了这一幕,仅仅是向侧边挪动一小步,攻守之势就瞬间扭转! “砰!” 拳头落在三野修的眼眶,纹身的力量难以覆盖他的全身,尤其是这类薄弱部位。 “吼————” 虎啸声一齐响起。 恶虎的利爪刺穿眼球,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好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放而出。 “啊啊啊啊啊!!!” 三野修痛呼着,双手不顾一切的在身前挥击,企图抓住身前的小贼。 纹身的黑气,覆盖在他的手臂上。 每一下的力量,都足以打断人体的骨骼,随后就能变成一边倒的虐杀。 但是。 再强大的攻击,只要无法命中,那就毫无意义。 左转、弯腰...... 后退、向斜后方轻轻侧身...... 再向前迈出极小的一步、低头。 最近的一次,三野修的拳头几乎是贴着鼻梁经过,那股恶风吹动脸颊上的汗毛。 然而,仍是...... 没有命中! 这只人型凶兽的攻击,一次都没有命中少年。 或者说,他的所有动作,早就被看穿,连一点隐私的空间都没有。 明明只要被击中一下,都可能失去行动能力,就是在这样的危险境遇下,暴雨下的少年,却如同跳起一支优雅的华尔兹。 神态放松,步伐轻盈。 这是悬崖上的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雨声、三野修粗重的呼吸声,便是这华尔兹的舞曲。 而舞曲,总有终止的音符。 又是一拳刺出,三野修的另一只眼睛也彻底报废。 少年开始远离暴走的三野修。 “你!出来!” “快出来受死!” 他在暴怒的宣泄着愤怒,同时耗费着自身的体力。 地面被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他随手拿起一根铁棍,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舞。 而在三野修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 他胸口的黑冢纹身、那张丑陋的女人面容,笑容愈发诡异。 它慢慢的靠近心脏的位置......张开嘴、露出满嘴的尖牙! 白皙的身影快速靠近。 他的全部力量,所有玄之又玄的意念、精气神、决心,都像是被风暴吸引一样,注入进这一拳当中。 这一刻,他的眼中再无其他。 雨滴的坠落放缓了——不,是这一拳的速度,胜过它们千百倍! 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拳头,已然打穿三野修的胸膛。 肌肤、血肉、心脏,包括那团浓郁的黑气,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个可怖的空洞。 恶虎奋力吞食着散逸的气息,大口大口的攫取,虎眸中的凶意更甚,身形似乎增大了一小圈。 三野修的脸上,只余下愕然,化作一座石雕般一动不动。 最终“砰!”的一声倒地,再无声息。 暴雨冲刷着血迹。 少年的身躯微微颤栗,浑身无力——这是脱力的症状。 不仅如此,他的思维凝涩、意识混沌,虚弱到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可他依旧矗立在雨中,屹立不倒。 我,赢了! 正文 47.出人命了? “呼啊——呼啊——” 坐在狭窄的公寓里,芦屋良粗重的喘息着。 那种极度疲惫、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虚弱感,仿佛有一瞬间降临在他身上。 感同身受。 哦不,放置记忆中的主角本来就是他,只是这次的感受格外强烈而已。 这会儿芦屋良像是溺水的人,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些许冷汗从额头冒出。 这次获取收益时的体验,还真是头一遭。 在这场战斗里,别看芦屋良像是闲庭信步,极其轻松写意的就战胜了三野修。 但其实他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悬崖的钢丝上,只要有一步失误,就会被三野修的铁拳命中,随后像是一个布娃娃似的,被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直到支离破碎的状态。 你问芦屋良为什么知道这种结局? 因为他已经亲身体验了无数次了啊! 也正是因为这种惨痛的经历,哪怕知道在放置时身死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芦屋良在每次战斗时,仍是小心翼翼、谨慎又谨慎。 没谁想体会那种骨头被碾碎、垂死挣扎的感受。 如此精神高度紧绷的战斗,还要一直使用“预读”来躲开三野修的攻击,整个身体都全部调用起来,形成一个完全的整体,而不是零碎的、分散开来的零件。 芦屋良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更别提最后,为了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破绽,彻底击杀三野修。 芦屋良还动用了【全力一击】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技能。 到最后,他也是油尽灯枯,站都站不住。 随便来个杂鱼流氓都能把他推倒。 但结果是。 芦屋良赢了! 活着站到最后的人,是他。 芦屋良站起身,心情愉悦、面带笑意,轻轻舒展身躯,恨不得大笑两声,来表现心中的喜悦。 外人大概很难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对芦屋良而言,这么长时间以来,三野修就好像是一片浓密漆黑的阴云,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 哪怕现实里的他说不定早就死去,黑冢纹身也被赤羽佑太抹除。 但是那天暴雨下,三野修恍若无可阻挡般的力量、数次上前却无功而返的处境,却给芦屋良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甚至像是一种心理阴影。 芦屋良曾数次想过,如果那天赤羽佑太没有赶到,结局会是怎样?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死! 无论那时的他逃跑还是反抗,都无法逃出人形凶兽的魔爪,只会在暴雨中迎来自己的死亡。 那种无能为力之感,实在令芦屋良不快。 即便,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 芦屋良终究是想堂堂正正的、依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三野修。 再加上这些天来,芦屋良放置时一直都被暴打,每天都在一点点的接近胜利——这感觉,就好比玩一款魂系游戏,被小怪和BOSS折磨确实很煎熬、很辛苦,但最终斩下BOSS狗头、游戏通关时的快感,却是其他游戏很难给予的。 这会儿的芦屋良,用修仙小说里的词来说,就是斩断心魔、意念通达。 “咦?” 爽归爽,芦屋良查看面板时,却意外的发现了异常。 【“胸有恶虎”熟练度+12!】 其他技能和属性点,都和平时放置收益差不多,唯有【胸有恶虎】的熟练度,猛地往上蹿了一截。 要知道,这个技能的熟练度可是最难增长的,平时放置9个小时,也就只有两三点而已。 肯定有哪里不对。 芦屋良仔细回忆,在使出全力一击,打穿三野修胸膛后。 记忆里的画面,因为芦屋良体力透支而模糊不清,但好像能看见。 纹身如同烟雾般逃逸,而恶虎像是在......撕咬着它们? 难不成吞噬这类存在,也能增强这个技能? 他暗自推测,暂时还无法确定。 片刻后。 “芦屋桑,走啦走啦!” 房门响起少女清脆的声音,芦屋良随手收拾书包,像往常一样开门,和班长大人打招呼。 率先闯进视线的,还是那双黑丝美腿。 这样的美景,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出于好奇,芦屋良也问了下月守梓为什么对黑丝情有独钟,班长大人当时神情有些黯然,却是闭口不谈。 芦屋良知道,其中可能有些隐情,便没有再追问。 还有一点。 随着精神力的稳步提升,芦屋良总觉得......月守梓身上的气息,有些异于常人。 上次她提及的一个细节,吸引了芦屋良的注意。 在绯在门外守了一夜的那天,月守梓说她听到了有人在叫芦屋良,时间还很长。 可芦屋良向公寓里的日下大树等人问询时。 他们都说,只有一开始有点噪音,后来则是重归安静。 班长大人似乎......也有不同寻常之处。 只是话说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芦屋良不照样有放置系统的存在没告诉她吗? 既然月守梓不主动提起,他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深究。 “别看啦!” 月守梓俏脸微红,把书包举起,作势要打——真是的,我的腿有这么好看吗......是很好看没错!但偶尔看两眼就算了,别一直盯着呀! “哼哼,现在的年轻人......大早上的,就不消停。” 楼道旁边,日下大树刚好路过。 他摆着一副凶巴巴的神态,撅着嘴,没好气的嘟囔道。 日下大树手里端着一碗纳豆盖饭——这个长相凶恶的老爷爷有个习惯,喜欢每天早上坐在楼下的矮凳上吃早饭,而且极其偏爱纳豆。 纳豆,其实就是一种发酵后的黄豆,在日国有很多人喜欢。 但芦屋良实在接受不了。 之前好奇尝了一次,觉得又臭又黏,味道很怪,差点没吐出来。 ——和他前世嗦一口百儿京儿豆儿汁儿的感觉相似。 不过这也算人家的饮食习惯,可以不喜欢,但没必要贬低。 月守梓小脸一红,她在外人面前,一向都彬彬有礼、优雅温柔,只有在面对芦屋良时,会偶尔暴露出略显暴力的一面。 “对了。” 日下大树像是想起什么,满是皱纹的脸皱在一起,显得愈发严肃凶恶。 “你们两个,最近小心一点。” 随后放低音量:“这附近......好像弄出人命了!” 正文 48.小狸猫坏心思多着呢! 日下大树的语气神神秘秘的,却成功勾起了芦屋良两人的好奇。 月守梓不自觉的放低音量,悄咪咪问道:“什么人命?在哪里?” 这似乎是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要是有人突然放低音量说话,其他人都会下意识和他一样,好像这样才有谈论“秘密新闻”的气氛。 “就在隔壁那条街上,好像是家小宾馆吧?” 日下大树不确定的眯着眼,想来他的小道消息,也未必准确。 “死的是个男人,貌似还是在做那事儿的时候死掉的,死状据说很惨。” 他隐晦的暗示一下。 月守梓倒不尴尬,她好歹上过生理卫生课,那点基本的信息还是懂的。 再说了,比起人命,这点小事也没那么重要。 “凶手呢?有查出凶手是谁吗?” 芦屋良眉头皱起,他直觉中就觉得这起事件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在这个年代,治安虽说不太好,可要是真的发现了凶杀案,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没被发现的,自然就无所谓,无非是在“失踪人口”上多记上一笔。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有人说是丸中社的人寻仇报复,但有人说不像,因为那人......死得太惨了。” “具体多惨,老头子我可不知道。总而言之,你们这些天小心点,早点回来。” 说完,日下大树端着纳豆盖饭,晃悠悠的往楼下走去。 “丸中社?” 月守梓有点担忧的看向芦屋良。 “这是上次那群人......” “不,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芦屋良摇摇头,距离黄毛找上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而丸中社却一直没有再来骚扰。 想来,应该是黄毛告诉他的上级,芦屋良身后有后台、不是那么好惹的。 能把一个极道组织做到这么大,芦屋良可不相信,他们和超凡没有一点瓜葛。 就连小小的三野组中,都有带着黑冢纹身的三野修这种家伙。 作为辐射范围更大的丸中不动产社,肯定有更多的了解,或许他们都知晓赤羽佑太的身份。 所以起码暂时,丸中社的人,不会再对武馆出手。 至于这平静能保持多久,就不是芦屋良能预料的。 况且,就算是极道组织,也不会如此鲁莽的复仇,把人沉进东京湾,不是更方便吗?还不会引来警方的关注。 而且这“死状很惨”的描述,令他联想到了赤羽佑太口中的某些存在。 把这些想法放在心里,芦屋良决定保持猥琐发育的作风。 只要不去招惹它们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重新调整心情,两人向学校出发。 还没走两步,芦屋良面色一变,余光瞄向不远处的拐角,神色古怪。 ‘不会吧......’ “怎么了?” 月守梓歪过头,扎成麻花辫的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独特的紫薇花香,再度钻进芦屋良的鼻腔。 “没事,一点小问题。” 芦屋良表情略有僵硬。 那墙角处的狸猫,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默不作声的盯着他,就好像粪坑边上的一朵水仙花,哪怕想要忽视都很困难。 显然,那就是绯。 ‘这家伙,是以为变成了狸猫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芦屋良本以为绯只是跟着他走一段路而已。 万万没想到,她一直从家门口,跟到了学校里! 还当着好几个学生的面,翻过了学校的围墙。 不知道是不是她动用特殊能力,学生和保安们,都像是没看见这只小巧的狸猫似的,没有一个人发现。 不过,就算发现了,估计也就只会惊讶一下。 闯入校园里的小动物虽说不多,但偶尔总有一两只,又不是毒蛇等危险动物,只是一只可可爱爱的狸猫而已。 毕竟。 小狸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小狸猫坏心思可多了! 绯在学校的绿化植物中穿行着,小巧的身形隐藏在低矮的灌木下,难以被外人发现。 随后灵巧的沿着校舍后较高的一棵玉兰树向上,短短几秒,就爬上了和三楼差不多高的树枝。 ——貉是犬科动物,但却是其中擅长爬树的那类。 她的目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穿过透明的玻璃,看向一间间教室,开始搜寻那道可恶的身影。 狸猫状态下的绯,毛发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深红色的。 掩映在树枝间不算显眼。 “找到了!” 绯在心底默念一声。 两双眼睛瞪得老大,视线锁定在正放下书包、准备上课的芦屋良身上。 ‘良,是坏人!’ 小狸猫趴在较粗的树枝上,心里愤愤的想着。 绯在那天离开芦屋良家门口后,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等到芦屋良把东西借给她。 她一个劲儿的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一点——芦屋良只是说“借”,根本没说什么时候借给她啊! 那这时间,岂不是可以拖上很久很久? 意识到这点的绯气坏了,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饱,本以为他还是个好人,现在一看,原来是个骗子! 今日,就是审判之时! 绯下意识的舔了舔后爪背上的毛发,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状态——可怜、可爱的一只小狸猫,毛发柔顺光亮。 没有谁会对她这种模样产生警惕吧? 绯可是付诸过实践的,她以这幅模样,去一个老婆婆家里讨食吃,老人家微笑着给了好多好吃的呢! 不过也就仅限于老婆婆了,绯对绝大部分人类都不喜欢,或者说......害怕? 尤其是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看见他们,绯就会想起小时候经历的往事,心底浮现出浓郁的恐惧。 那层阴云,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 树荫下,人声喧闹。 “昨天漫画最新的一话看了吗?” “看了,滕木寸,我的精神病人!” “......” “你小子,昨晚和夏友子酱一起回家了吧?” “嘿嘿嘿......” “你小子有一手的,成了记得请吃饭!” “......” 看着学校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耳边是纷纷扰扰的交谈声。 充满青春气息的环境,对小狸猫而言,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煎熬。 绯许久没有来到如此人员密集的地方,呼吸变得急促,似乎又要被拖进那灰色的记忆里,浑身轻微颤栗。 “呼——呼——” 她深深呼吸,以平息这种难以遏制的悸动。 “绯,别怕......别怕!” “绯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能让花悠大人失望。” “所以,没问题的。(大丈夫)” “绯可以的!” 正文 49.芦屋良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 上课后。 小狸猫仍然窝在树枝上,“悄悄的”“暗中”观察。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隐蔽,殊不知从一开始,芦屋良就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在偷窥。 ——精神力的提升,令芦屋良的感知更加敏锐,对“视线”“杀气”这种事物格外敏感。 ——况且,绯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爬上这棵树的啊! 这会儿玉兰树旁基本没什么人了,学生们都赶到教室里,绯承受的心理压力减少许多,心情恢复平时的状态。 她一边摇着尾巴,一边窥视着教室里的画面。 绯心里的算盘打得可响了。 就她这种姿态,芦屋良肯定认不出她的身份。 等到待会儿人少点的时候,再装可爱接近芦屋良,最后再出其不意,抢走挂在他胸口上的宝贝! 计划通! 行动规划缜密细致。 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绯都不禁骄傲的哼哼了两声:“什么嘛,如果绯想的话,也是能想出很棒的计划嘛!” 圆鼓鼓的尾巴摇得更高兴了。 “绯还是很聪明的。” 要是让芦屋良知到了她的计划,可能只会感慨一声:“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小狸猫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巨大的纰漏——这只大聪明,直到现在还以为芦屋良认不出她的本体呢! 现在,是等待的时候。 绯从花悠大人那里听说,优秀的猎人,会耐心等待最恰当的捕猎时机。 ‘耐心......要耐心!’ 绯直勾勾的看着教室里的画面。 站在讲台上的那个人是什么? 好像是叫“老师”的东西。 “这次考试,芦屋同学的数学是全校第一,你们得多向他学习学习......” 站在讲台上的,是芦屋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 昨天月考成绩出来了。 芦屋良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 没能考到全校第一,只是全年级第三而已。 芦屋良一开始看到排名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居然不是第一? ——顺便一提,班长大人这次月考大有进步,挤到了年级第十五名,可能是受到他的刺激,学习愈发刻苦认真。 仔细一想,倒也可以理解。 利谷高中毕竟是一所私立高中,偏差值也不低——偏差值是日国高中用来衡量学生学力的一种算法,偏差值越高成绩越好。 虽说后面的学生大多是在混日子,对升学不抱希望。 但在金字塔的顶端,总还是有那么一小搓人在刻苦努力的学习,以东京大学、京都大学、早稻田等名牌大学为目标,会有远远超出常人的天才,还是很正常的。 越到顶端,想进步一名的难度就越大。 ——芦屋良丝毫不慌,放置就完事儿了。 那种复杂的东西,绯根本想不明白! 她只是听到了“芦屋良”这个名字,立刻睁大双眼,竖起圆圆的钱币状的耳朵,仔细聆听。 可听了好一会儿,绯还是听不懂。 也不明白其他学生为什么对良一幅很敬佩羡慕的表情。 “成绩?” “那是什么东西?” 绯暗自嘀咕着。 “能吃吗?” 听着听着,绯越发无聊。 只觉得那讲台上的人念的都是天书,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就完全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哈啊——” 小狸猫打了个哈欠,在上午的阳光下愈发困顿。 貉这种生物,其实更习惯于夜晚行动,白天反而会没什么精神——那天晚上绯之所以那么累,并不是因为熬了一夜,而是她一直在喊芦屋良的名字,还要用特殊能力掩饰,不打扰到其他人。 ‘不行,我得认真监视他才对!’ 绯强撑着提起精神。 ‘要像猎人一样耐心的......’ “呼——呼——” 她的呼吸很快平缓,娇小的身体,有规律的上下起伏。 一晃眼,就到了中午。 芦屋良端着便当盒,看向窗外那只昏昏欲睡的狸猫,一脸无语。 你这是想干啥啊? 怎么自己睡得这么香? 那摇摇晃晃的身子,让人担心它会不会睡着睡着就从树上掉下来。 “狸猫!” 不知道是哪个学生,率先叫了一声。 许多同学,都开始注意到这树上挂着一只贪睡的狸猫。 “快看快看,有狸猫诶!” “是真的!是活的狸猫!” “......” 这一消息,像是一颗深水炸弹,突然在风平浪静的校园里炸开,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 信息传播之快,连芦屋良都为之惊讶。 几乎不到十分钟,教学楼这边的大部分班级,都发现了绯的存在。 说白了,还是太闲了。 学生们的校园生活,相对平静,而这样新奇的意外,无疑就是平静生活的调剂。 就好比在华国,要是突然有一只狐狸闯进高中里,恐怕学生们能兴奋的谈论好些天。 更不用说。 狸猫在日国,可是极受欢迎的一种动物。 人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过和狸猫相关的传说,这时忽然见到一只,当然会对它兴奋好奇。 部分好事且胆大的男生,来到了这棵树底下。 准备近距离观察,说不定还能抓住它撸两把。 “......唔?” ‘什么声音?’ 周围嘈杂的噪音不断提高,绯终于从甜美的梦境被吵醒。 而一睁开眼,绯浑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 视线! 无数道视线,或好奇、或兴奋、或惊喜......从下方、从不远处的教学楼里而来。 他们,在盯着我! 成为目光汇聚所在,这非但没让绯感到高兴,反而从她心底升起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数年以前,那群人......也是这样! 目光贪婪,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狰狞的向她、向她的家人们走来。 ‘逃!必须要逃!’ 绯颤栗着,记忆里的阴影,开始一点点的吞噬她的内心。 她慌不择路的一跳,用尽全力。 绯色的身影,直接跃进了教学楼一间打开的窗户里。 “呀!它跳进来了!” “好大的尾巴......” “它会不会咬人啊?” “......” 绯的行为,引起了更大的骚乱,使得教室里的学生们惊讶的投来视线。 绯不敢停留,在教室内上蹿下跳,随后从门口跑了出去。 她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比如逃到偏僻的角落,使用【术】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像是她早上做的那样。 只是绯的心思完全变成一团乱麻,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逃! 她只想逃跑! 终于有老师注意到了学校内的骚乱,叫来保安,还有体育社团的几个学生。 “抓住它!” 正文 50.你背着我有别的猫了! ‘好痛......’ 左脚脚踝传来刺激的痛感,每一次落下,都让绯疼得直吸气。 大概是刚刚起跳时用力过猛,崴到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要逃! “绯,不要被他们抓住啊......”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谁? 是妈妈? 一张模糊的脸庞在眼前恍惚浮现,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记得妈妈身上的毛很暖和、很柔软。 “绯,快逃!再快一点!” 这是爸爸强硬的命令。 可是...... 好痛、好累啊...... “抓住它!” 耳边响起严厉的叫喊,听起来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追赶绯的体育老师、健壮的男高中生,和记忆里的人们重叠在一起——那时,他们也是这样追赶着她,不把她抓住绝不罢休。 充满恶意的视线,汇集在绯身上。 全然陌生的教室,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人,像极了那片漆黑的森林。 记忆深处的画面,和周围的景象慢慢融合。 绯开始难以分清哪些是记忆、哪些是现实。 她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楼道里、走廊上一个劲的乱窜。 没有方向,也找不到方向。 只有体力在不断的消耗,脚踝的痛感如同秋日飘零的落叶慢慢累积,终有达到极限的时候。 好累啊...... 爸爸、妈妈,绯好累啊...... 绯开始跑不动了,身后的人们靠得越来越近。 她用尽最后几分力气,转过一个转角,眼前正好是一个楼道,身体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别怕,已经不用再逃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暖的气味悄悄钻进鼻腔,打消了绯反抗的意图。 “......良?” 绯带着哭腔问道。 “你别出声,躲在我背边。” 绯被轻轻放在台阶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被芦屋良的侧影覆盖。 “咦?跑哪里去了?” 体育老师姗姗来迟,本来正想向楼上走去,却突然瞥见少年那张俊秀的脸蛋。 心里一跳,这不是那极道大佬的私生子吗? 很有礼貌的问道:“同学,你有看见一只狸猫跑过去吗?” 楼道里是平行双跑楼梯,就是一上一下两截,中间一个小平台的那种。 是以,站在下半截楼梯的体育老师,看不见上半截楼梯芦屋良身旁另一侧的绯,只能看见他的半边身子。 “啊?好像是有什么蹿过去了。” 芦屋良想了想开口。 “应该往楼下跑了吧?” “好的,谢谢!” 体育老师立刻转头,向楼下追去。 片刻后。 芦屋良抱着绯来到了天台上——赤羽佑太配的钥匙,也给了他一把。 所以才能独享这个无人打扰的秘密场所。 “话说回来,我也好久没来这里了吧......” 芦屋良喃喃道。 自从解决了极道,和月守梓关系好转后,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教室吃便当。 不用像以前一样,和赤羽佑太两个大男人一起吃午餐。 天空是蔚蓝色,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但是芦屋良怀里的绯,却是浑身发抖,尾巴耳朵全都耷拉着,显然还没摆脱刚刚的阴霾。 “没事了。” 芦屋良靠着墙坐下来,把绯放在膝盖上。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像是前世撸自家猫咪似的,动作轻柔的向后顺毛。 别说,手感还挺好! 就是貉这种动物,虽然在日国的俗称叫“狸猫”,但貌似是犬科动物来着,不知道用撸猫的手法撸她,会不会惹她不高兴。 好在绯没有表示出反感的态度,口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呼呼”声,大概很是享受。 又过去一会儿,绯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小狸猫口吐人言:“谢谢你,良。” 说着就从芦屋良膝盖上跳下来。 “嘶......好痛。” 绯一瘸一拐的,轻声痛呼。 “......诶唔?” 她忽然又奇怪的叫了一声,发出奇怪的尾音,缓缓转过头,后知后觉的问道。 “良,你认出我了?” 芦屋良:“......” 好家伙,你这反射弧,有点太长了吧? 认不出来才怪吧! 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芦屋良又摸了摸这只小狸猫的头顶。 按道理说,他和绯真不熟,也就是被蹭了两顿饭的交情。 而且对方还一直觊觎着自己身上的墨色勾玉,立场不同,本来也就没有营救绯的义务。 但是方才,看见这娇小的狸猫,在学校里仓皇逃窜。 那双眼底流露出的绝望和惊慌,以及眼角闪烁的泪光,令他莫名回忆起原主被他人欺凌、被极道暴打的经历,产生了一定的共鸣。 说到底,还是心太软啊! 芦屋良感叹一声,他也想像某些网文主角心硬如铁、杀伐果断,但属实是做不到。 性格如此,要是有人想对此作出批判,他也只能任他们去了。 他看着走路跌跌撞撞的绯,握起前爪检查一番,果然是崴伤了。 芦屋良有点发愁,总不能带着绯去医务室吧? 就她这显眼的模样,从天台走到楼下,恐怕又会演变成刚刚的状况。 就在芦屋良困扰之时,旁边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喘息声。 “哈......哈......果然!” 转头一看,月守梓正扶着墙,没好气的盯着芦屋良。 看起来,是从楼下连忙跑上来的,额头微微带汗,肌肤透出粉嫩的颜色,在阳光下仿佛能 “嘶......” 芦屋良瞅瞅手底下老老实实的绯,再看看不远处的月守梓,心情有些微妙。 像是去猫咖撸猫时,恰好遇见自己的猫从门口经过,猫咪震惊的瞪大双眼——你背着我有别的猫了! 就是那种感觉。 “哇!狸猫!” 只是,月守梓的视线在芦屋良身上仅仅停留了两秒,就迅速被一旁的小狸猫所吸引,美目中异彩连连。 吓得绯赶忙钻到了芦屋良的背后,只露出一只耳朵半只眼睛,小心谨慎的窥视着班长大人。 这个人类,想做什么? “哎呀,它刚才一定是吓坏了。” 月守梓站在一个安全距离,眼神温柔怜惜,像是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 “别怕哦,我没有恶意的。” 绯依旧不为所动,牢牢的抓着芦屋良的衣角,不肯松爪。 浑身紧绷的肌肉,却是放松了一点。 “对了,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月守梓又急忙跑下楼去。 正文 51.汗水浸润丝袜 不多时。 月守梓提着两个便当盒,还有一小袋冰块,累得满头是汗,重新回到天台。 “好热......” 这天气虽说还没真正入夏,气温不算太高,但是很晴朗,又是大中午的。 这样跑上跑下两趟,月守梓也是出了不少汗,脸颊的粉嫩愈发明显,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 “来,要吃吗?” 月守梓打开自己的便当盒,把丰富的菜色展示在绯面前。 直接变成美食诱惑了是吧? 这一招对绯还真管用,她慢慢从芦屋良背后探出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近食物。 腹部传出若有若无的“咕——”声。 绯饿坏了。 因为芦屋良没把勾玉给她,她就一直没回到花悠大人身边。 花悠大人一开始给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 绯会使用把树叶伪装成钱币的【术】,但她不太愿意用,感觉像是做了坏事。 宁愿少吃一点,饿着肚子,也不想那么做。 “吃吧吃吧......” 月守梓用筷子,把一半便当推到饭盒盖子上,接着拿到绯的面前。 一边则是把芦屋良的那份便当递给它的主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芦屋良好奇问道。 他刚才为了替绯解围,也没和班长大人解释一句,就匆匆跑出教室。 “我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正好遇上赤羽老师,他说你八成会到这里。” 月守梓的语气有点小幽怨。 “我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呢,原来是因为它。这种事,和我说一声也没关系吧?” 说着,试探的把手放在绯的头顶,轻轻向后抚摸。 那双美目惊喜的眨了眨,分明在说——“好耶!我摸到了!” 绯稍稍一僵,却没有拒绝,也没有逃跑,而是继续专注于嘴边的饭菜。 她在进食时的忍耐力,可是很强大的。 芦屋良尴尬的移开视线——这只狸猫看似乖巧,但其实会变成人的啊!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月守梓牵扯到超凡的那一边。 绯这小狸猫只是一个特例,蠢萌到她这种程度的,想来也不会有几个,真正危险凶残的家伙没遇上,不代表不存在。 不过现在接触都接触到了,总不能把班长大人再赶走。 只要绯做好伪装,不暴露出她妖怪的身份,月守梓只会把她当做一只普通的狸猫。 “这就是上次你家门口的那只狸猫吗?” 月守梓想起了上次门口空空的盘子,神色恍然。 “哦对,早上你也是......” “难道你一直在养它吗?” 芦屋良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只是碰巧是同一只而已,我也就投喂了它一次,谁知道它这么傻乎乎的跑到学校里,差点被人抓住了。” 开什么玩笑,芦屋良一想起上次被吃掉的三大碗乌冬面就知道,绯的饭量可一点都不小。 他可养不起。 “嘻哩呼噜——” 绯默默加大刨食的音量,隐隐表现她的不满。 “喜欢吗?” 月守梓却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把绯抱在怀里好好揉一揉。 “喜欢就多吃一点。” 大部分女孩子对毛茸茸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 而且,这是狸猫诶! 那种传说中很神秘的动物。 绯啥也不管,只顾满头猛吃——只有月守梓分给她的那半份,分量完全不够。 她睁大双眼,抬起头。 像是林间穿行的小鹿偶遇了一个误入其中的游人,就那样湿漉漉的、纯真的盯着你,这样的眼神,你怎么能拒绝? ——绯就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芦屋良,他没法狠下心,被裹挟着把自己的便当分了她四分之一。 ———————— 吃完便当。 距离上课还有段时间,两人决定再在天台休憩片刻。 即便芦屋良他们已经呆在天台的阴影里,但月守梓的热气还是难以消去。 尤其是她还穿着黑色的丝袜,就算材质比较透气,仍是热得受不了。 其实刚刚腿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只不过刚出来就被丝袜吸走。 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不行,受不了了啊。’ 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感觉,月守梓轻咬贝齿,小声说道。 “你在那边呆一会儿,我......要把袜子脱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音量低得几乎听不见。 但芦屋良看她的表情,也能看出个大概。 老老实实的起身,走到一旁,背过身,欣赏教学楼下的风景。 “不准偷看!” 班长羞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不说还好,这一提,芦屋良心底倒是痒痒的,仿佛有好些小手在抓挠。 '说起来,假如我现在回头去看的话,班长大人......会是何种反应呢?' 芦屋良很喜欢前世的一句话——“我听说最近有人一直在造谣说我是LSP,我现在在这里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有一说一,正常男生,总是会有一些瑟瑟的想法。 尤其是在班长大人,还是这样一位美少女的情况下。 倒不如说没有想法才异常吧?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衣物和肌肤摩擦的声音。 芦屋良的视线落在楼下的学生们身上,可是思绪完全飘到了后方。 薄薄的、带有微微汗味的丝袜,缓缓从修长的美腿上褪去,露出白皙...... 唉,真是拿思春期的身体没办法! 连忙打断了脑内的幻象,芦屋良在心里叹息一声,重新想到那个念头。 ‘我和班长大人现在的好感度,有达到即便偷看也不会被打的数值吗?’ 说起来,按照一般的恋爱喜剧发展,两人现在说不定已经尝试过“抢走嘴里的糖”“在肩膀留下牙印”这种刺激的桥段。 可偏偏,他们仍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从他们的称呼还是“班长大人”“芦屋君”就能看出。 卡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除了相识的时间还短外,也有两人刻意克制的原因在。 双方都没有主动迈出那一步的想法,不过分亲密也不疏远。 挑个不太恰当的形容词,大概是......“心友?”(挚友) 有心灵之友的意思。 他们互相知晓对方的秘密,知道对方不同于平时在学校里表现出的一面,关系自然更加亲密,但又还没有恋人的感觉。 ‘维持现状,不也挺好吗?’ 以莫大的毅力,克制住回头去看的冲动,芦屋良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此过去。 突然,少女的惊呼在蓝天下响起。 ——“呀!你别......” 正文 52.一只小白熊 芦屋良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无意间闯进天台,撞见了月守梓在脱高筒袜的画面。 加之少女叫得很急促。 芦屋良连忙转身,想要帮忙。 可转过身后,他才听清月守梓的全话是什么。 “呀!你别舔啊......” 他表情立刻变得相当古怪,但是众所周知,光线的传播速度远比声音要快。 在芦屋良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部分不该看到的画面。 少女坐在水泥台阶上,左腿的高筒袜已经脱掉,被放在一边,右腿则是刚刚褪去三分之二,白皙的肌肤和黑色的丝袜互相衬托。 比起完全暴露的景象,其实这种半遮半掩、若隐若现的画面,更加的...... 还是那句话。 真拿思春期的身体没办法! 当然,这幅美景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只趴在月守梓身上的狸猫。 似乎......在低头舔舐? 舔的倒不是什么奇怪的部位,只是月守梓的小腿而已。 芦屋良:“???” 好啊,原来绯你是这样的狸猫! 芦屋良连忙走到月守梓身边,班长虽然心中羞涩,但现在情况特殊,只想把狸猫从腿上弄下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走近一看,芦屋良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月守梓小腿外侧,膝盖往下五六公分的位置,有着一块十分显眼的印痕。 看着像是疤痕、又像是块胎记,足足有小半个巴掌那么大。 仔细辨认的话,大约类似于樱花花瓣张开的那种图案? 但远看,却是有一两分狰狞可怖,着实算不上好看。 看到这一幕,芦屋良总算能明白,班长大人为什么对黑丝袜情有独钟。 即便在这样的天气下,还要执意穿着它来上学。 这样的印记,对爱美的少女来说,无疑是很难以接受的。 ‘等等,这感觉......’ 精神力集中,这朵“樱花”上隐约浮现出一层虚影? 还没等芦屋良更细致观察,眉心轻微刺痛,像是受到一股抗拒的力量。 这力量没有恶意,只是自我保护、阻止他继续探查而已。 “良,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月守梓用力抱着绯,类似拔萝卜那样,想把狸猫从身上拔走。 没想到它的力气一点不小,少女一个人没法挪动,情急之下喊道。 芦屋良暂时把意外发现抛在脑后:“绯,松爪!” 同时强硬的掰开了它环抱在月守梓腿上的爪子,往后拽去,总算是把绯和月守梓分开,然后拖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小狸猫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浑身的毛发炸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樱花般的图案。 “呼!呼哈!” 呼吸粗重,露出小小的尖牙,威胁性的低吼着。 这是动物遇上危险天敌时的应激反应,看起来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不然刚才的动作就不是舔,而是咬下去了。 ‘果然,你也能认出来吗?’ 这下芦屋良可以确定,樱花状的胎记的确和“超凡”相关,至少也是“那边”的事物,就是不知道班长本人对此知不知情。 “冷静,绯,冷静!” 他轻喝一声。 中气十足,暗暗蕴藏精神力的增益,达到震慑的效果。 绯身子一颤,猛地晃了晃头,总算清醒过来。 “巫女,她是巫女!” 绯小声叫了一句。 这个味道,不会错的!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初那群抓捕她们的人身上,也有着相似的印记。 难道......这个女生,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不,花悠大人,已经把他们都处理掉了,不会有漏网之鱼。 可有相似的气味,她肯定也不是好人! 绯的心情仍是难不免紧张起来,对方......也是来和她抢良的宝贝的吗? 好狡猾! 好阴险! 是个坏女人! 回想方才月守梓哄骗自己的动作,绯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心情愈发慌张。 ‘我还会回来的!你给我记好了!’ 她在心底恶狠狠说了句狠话,说完就向楼梯口跑去。 别看绯腿还有点瘸,但速度意外的不慢,身形又娇小。 一溜烟就逃走了。 主要是芦屋良也没想着拦着绯,他有点紧张的看向月守梓——小狸猫刚刚可是叫出声了,不会被班长大人听见了吧? 好在月守梓现在根本没心思在意那种事,惋惜的看着绯逃跑的方向。 “它......被我吓跑了?” “可能是吧,比起这个......” 芦屋良瞅了两眼月守梓现在不太雅观的姿势,被迫看见了...... 裙底的一只小白熊。 就那种白白胖胖的、眼睛小小的卡通形象。 没想到班长内心还是蛮可爱的嘛! “咳咳!” 芦屋良用力咳嗽两声,借此提醒月守梓,并且绅士的转过身。 就是那头小白熊,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片刻后。 班长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月守梓脸颊上还残余少许的淡红,但刚刚那一会儿工夫,她还是竭力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自嘲的指了指小腿上的印痕:“看吧,这是我的胎记,从小就有了。”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一直穿着丝袜了吧?” 芦屋良点头:“嗯。” “但是我觉得......就算有它的存在,班长大人的腿,还是很漂亮啊?” 他很诚实的说道。 哪怕有这么一块显眼的胎记,月守梓的双腿仍旧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令无数少女羡慕,让芦屋良也想舔舔看.....呸,我可是正经人! 这块胎记,更像是一个小小的瑕疵,无伤大雅。 反而有一种真实感——代表着,这双腿不是幻想中的事物,而是真实的存在于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就和班长大人即便是美少女,却仍会流汗、仍然需要排泄,也会打嗝放屁是一个道理。 “你不会懂的啦。” 被芦屋良这样直白的夸奖,少女侧过发烫的脸,若无其事的说道。 耳根子都红透了啊,班长大人! 芦屋良轻笑一声,又仔细看了看她腿上的樱花状胎记,联想到绯逃走之前所说的话语。 ......巫女? 这在日国文化中,也是很有代表性的职业。 是神道教的神职人员,性质和西方的修女差不多。 说来惭愧,芦屋良把这个词语和班长联系在一起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穿上红白色巫女服的她,会是怎样一副美景呢? 正文 53.我这边也很辛苦啊 下午即将上课时,两人回到了教室。 班级里的同学们,还在兴致冲冲的谈论着方才闯进校园里的绯。 活生生的狸猫,他们大多还是第一次见。 月守梓重新穿上了高筒袜,即便被芦屋良称赞很高兴,但她仍不愿意把那个胎记暴露在别人视线里。 在天台上,芦屋良试探的问了月守梓两句关于“巫女”的事情。 班长大人表现得很茫然,说家里没有人当过巫女,对此并不知情。 而家里,也只有她一个身上有这样特殊的胎记。 下午第一节课后。 芦屋良找到赤羽佑太,顺便问了两句。 让他意外的是,赤羽老师表现得也有点惊讶,并且说明在这之前连他都不知道。 按照他的原话来说—— “你这家伙,把老师我当成什么了,哆啦A梦吗?” “我哪有透视那种能力?肯定看不出来她身上有那种胎记啊!” 不过那种“樱花”胎记,赤羽佑太确实有一些印象。 在很久从前貌似还是一个有名的巫女家族——那家族里生下的女儿,世代都要作为巫女侍奉神明。 至于巫女怎么生育后代? 在担任“巫女”一职时,要求的是未婚的、纯洁的少女,可在卸下这职位后,自然可以结婚生子。 有一种说法是,之所以要求巫女是处子之身,是因为这神职意味她们是神明的女人。 那么问题来了,巫女后来的丈夫,到底算是接盘,还是绿了神明呢? 当然,这想法芦屋良只是随便想想。 月守梓可没当过巫女,充其量是有巫女的血脉而已。 那个巫女家族早已衰落,但后代中如果有血脉浓度较高的,便会显示出形状独特的胎记。 月守梓的状况,和这很相似。 不过赤羽佑太告诉芦屋良,不用太过紧张,如果没有意外,月守梓的【灵】不会达到“新月”,也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过上平静的生活。 就连他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月守梓的异常之处呢! 在临近上课时,芦屋良好奇问道。 “赤羽老师,这个世界上......有真的神明吗?” 既然这是个有超凡因素的世界,这个问题就不再只是一个哲学命题,而是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疑问。 赤羽佑太的反应耐人寻味。 “如果不算那些人们所谓的‘八百万神明’,也就是仅仅拥有超凡的能力和特征的那些家伙——比如你的老师我,在不少人眼里,可是状若鬼神,还有人起了个羞耻的外号......” 他叹了口气。 “说到底,不同人对神明的判断标准不一样的” “很多神社供奉的,只能叫做‘强大的超凡生物’罢了,只是因为强到了他们难以理解的地步,便被冠以‘神’的名讳,实在可笑。” “在我看来的神,应该是全知全能、战无不胜的,那种家伙,我觉得......没有。” “起码,我还没遇见过。” 最后,赤羽佑太抬起头,看向高处的天空。 像是期待又像是惋惜。 “如果有的话,真想见一见啊......” —————————— 当天下午,芦屋良照例来到武馆打工。 武馆内部。 芦屋良相熟的各位太太们正在交头接耳的议论。 “之前森口町三丁目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嘛?” “是死人了吧?” “听起来好吓人......芦屋君,我这个动作还可以吧,有哪里需要调整么?快帮忙看看!” “小良来了啊,我昨天回家还加练了一会儿,来检查检查我的成果。” “......” 见到芦屋良一来,太太们的话题立刻就从那起事件转移过来。 本来兴致冲冲的由美太太,更是作出有些柔弱的姿态——分明一开始就她讲得最起劲。 比起已经死掉的倒霉蛋,还是身穿柔道服的俊秀少年,更加养眼。 就算吃不到猪肉,看看猪跑不也挺好? ‘唉,这魅力怎么就到91了。’ 即便没有哪个放置地点给的魅力属性特别多,但是每个地点或多或少都会给一些,不知不觉间,竟是又增加了1点。 ‘要是加到精神力上就好了。’ 顶着太太们热切的视线,芦屋良真担心,哪天魅力要是突破100,她们没忍住,把他吃抹干净了怎么办? 况且,这不只对太太们的考验。 对他而言,也同样如此。 ‘我这边也很辛苦的啊......’ 在心里叹息一声,芦屋良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问道。 “是那起宾馆里的凶杀案吗?” “是啊是啊......” “......” 来武馆学习柔道的女人们,大多是全职太太,对附近街区的八卦信息,比日下大叔了解得多很多。 从她们口中,芦屋良得知。 死者是一名男性,是很寻常普通的社畜,还是个单身狗。 人际关系出离简单,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仇家。 而且他是在****时身亡,现场还有交(喵)合后的痕迹——说起这些话题时,由美太太等人可不会像月守梓那样害羞,还时不时的暧昧微笑,倒不如说,害羞的该是芦屋良才是。 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 但嫌犯大概率是****的另一方。 可奇怪的是,附近的摄像头里,都没有发现有疑似女孩经过的记录。 日下大树所说的“死状很惨”,也是真的。 好像双眼都被挖走,下体则被锤成了一滩肉泥,体表有一定程度的脱水,皮肤皱巴巴的,很是吓人。 从这些信息里,芦屋良可以确切判断出—— 这绝非是一起正常的凶杀案,而一定有超凡因素在其中。 “多谢你了,由美太太。” 芦屋良感谢道。 由美太太掩嘴微笑:“啊啦啊啦,小事。” 她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她的侄女恰好就是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员之一,回来以后向她大倒苦水,说自己从没见过那么恶心的现场。差点就当场吐了出来。 “就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由美太太苦恼的蹙眉,揉了揉肩头。 “最近肩膀有点酸,想请芦屋君你帮忙按一按......” “年轻人嘛,手劲儿大,更有力气。” 芦屋良看看她的身前——光看着都觉得沉甸甸的。 心想,您肩膀酸也是难免的。 平时他是不会答应这种请求的,但今天由美太太的信息确实很重要,于是点头同意。 “但是,只有今天一次哦!” 正文 54.你们搁这儿刷boss呢? 时间又平静的度过了两天。 “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8小时!】 【精神力+1!】 【力量、体力、敏捷略微提升!】 【“武道”熟练度+2!】 【“预读”熟练度+3!】 【“全力一击”熟练度+5!】 【“胸有恶虎”熟练度+7!】 轻车熟路的完成日常的收取,芦屋良微微咋舌。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 自从芦屋良那次在放置时堂堂正正的和三野修1v1单挑中取胜后,他的胜率便逐渐开始提高。 再慢慢的,掌握了那种在生死边缘来回试探的技巧,抓住三野修的破绽更加轻松。 到现在,基本都能无伤取得胜利。 战斗变得轻松,也就导致,各项属性的提升,还有技能熟练度的增长,都比之前差了点意思。 到了这时候,芦屋良对放置系统也算有一些了解。 结合上次“东京春夜的小巷”收益耗尽的经历。 芦屋良大概能猜出,像是“小巷”和“工厂”这类短期副本,等到他本体的实力达到能较为轻松解决敌人的地步后,收益就会逐渐减少,直到彻底耗尽。 这就好比。 一个大神天天去鱼塘局炸鱼,一直没有和同段位选手较量,水平非但不会提升,说不定还会下降。 只能说,于无声中摆烂了。 芦屋良还没到彻底碾压三野修的地步,但也相差不远。 这一度让芦屋良想减少在“工厂”放置的时间。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其他技能熟练度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减少,但是“胸有恶虎”却是比以前高出一小截。 想来。 应该是恶虎能吞噬黑冢纹身,借此成长。 芦屋良审视他整体的面板。 【姓名:芦屋良】 【年龄:15岁】 【可放置地点:学校、自宅、武馆、暴雨下的废弃工厂】 【力量:65】 【敏捷:68】 【体力:67】 【智力:70】 【魅力:91】 【学力:92】 【技能:[胸有恶虎](掌握)(94/100)、[武道](精通)(23/100)、[预读](精通)(14/100)、[料理](掌握)(89/100)、[全力一击](掌握)(7/100)、[按摩](入门)(45/100)】 【金钱:390110円】 【道具:墨色勾玉】 各项属性的增长虽然不明显,但是在一步一步的稳步提升。 “胸有恶虎”距离突破十分接近。 “全力一击”达到“掌握”后,芦屋良发现它的威力并没有改变,但是他对这技能的掌控力增强了。 他可以适当控制灌输力量的轻重,杀伤力会因此降低,但是受到的后遗症也会减轻——但话说回来,这还能叫全力一击吗? 比较有意思的是。 在上次给由美太太按摩后,芦屋良竟是久违的学到了一个技能——【按摩】。 听着有点扯淡,但它好歹也是面板上正儿八经的技能。 可能是因为芦屋良一直在学习武道相关的知识,对人体身上的穴位比较了解,还真的挺像模像样的。 比如在当完陪练后,给自己按两下,的确舒服一些——说不准是心理作用还是实际效果。 说不定等级提高以后,还有别的妙用。 反正放在武馆里就能提升熟练度,倒也不赖。 顺便一提。 这两天,后藤武总算是知道,原山明离开前说的“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是什么意思。 上门挑战的武馆,一家接着一家。 ——大多都是后藤武之前踢过的武馆。 简单来说,这就是后藤武先前造的孽! 现在,他们来报仇了! 而最开始的明昼武馆,更像是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头,想要试试后藤武武馆的水有多深。 最夸张的一回,就在绯闯进学校那天傍晚,足足有三家武馆一起上门。 ——你们搁这儿刷BOSS呢? 好在,后藤武确实够强,在其他武馆没有派出宗师之境强者的情况下,他还未尝一败。 芦屋良都不用出手,对面就全倒下了。 没他啥事。 最多是在挑战失败后,互相交流交流。 不过,能明显感受到,这几家武馆,火药味没有那么浓烈,恶意不大。 与其叫做“踢馆”,倒不如叫做“切磋”更加恰当。 双方的态度都很有礼貌。 看来上次后藤武向原山明道歉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芦屋良看得差不多明白,这些武馆或许本来就没想着战胜后藤武,只是寻个借口,把门下优秀的弟子派出来,经受后藤武的摧残和洗礼——不然,他们早该让真正的老怪物上场了。 和真正的武道高手交流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不是谁都像芦屋良一样,能被两个大师抢着当徒弟。 这样对练的经验,十分宝贵。 芦屋良也乐得见到这一幕,他得以见识到不同武馆的流派风格,眼界不断拓宽,从而孕育出最适合自己的那一种。 在熟练度上没有表现出来,但芦屋良能确切的体会到这种理解上的提升。 他恍惚像是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向下俯瞰。 哪怕只有短短几秒,也是无比舒畅的体验。 —————————— 当然,充斥火药味的挑战者也不是没有。 就例如现在,武馆内里,后藤武眼前这位...... 女武道家? “后!藤!武!” 这是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武馆的服装竟是火焰般的红色,极其张扬。 明明长着张巴掌小脸,长相清秀,短发齐耳,可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五,比芦屋良还高一点,武道服下的身躯,一看就充斥着爆发的力量。 差不多就是......金刚芭比那种类型? 女性武道家,不管在哪里都十分罕见。 像太太们那样随便练练,强身健体,自然是无所谓。 可是真正以武道作为职业、正儿八经的女武道家,芦屋良这还是第一次见。 由于女性身体素质上天然的劣势,她们想要达到更高的高度,要比男人付出更大的努力。 可就算如此,在真正的格斗中,还是可能因为体型、力量等差距,输给同等水平的男性。 短发女人凶恶的瞪大双眼,直逼后藤武,喊话声中气十足。 “今天,我一定会赢!” “那天的屈辱,我要加倍奉还!” 而对面的后藤武,则是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不像平时吊打其他人时,那样张狂霸道。 听这语气,看这态度...... 不对劲? 有故事啊! 芦屋良好奇的向后藤井山问道:“这位是?” “她叫西光智美,好像是我父亲上次踢馆时,对她说了......很失礼的话。” “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吧?” 后藤井山神色古怪,对外人说自己父亲过去的张狂往事,这感觉着实尴尬。 正文 55.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 “很失礼的话?” 芦屋良更好奇了。 能让后藤井山用“很失礼”这种词语来形容,会是什么呢? 不过他也知道“对子骂父,则是无礼”的道理,不想让后藤井山难堪,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另一边,场地中的两人,也基本没怎么寒暄,很快就开始动手。 西光智美率先出手。 火红的身影像是火光跃动,惊若翩鸿。 好快! 芦屋良赞叹。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些天来一直观摩各个武馆学员的战斗,使得芦屋良积累了更多的经验,不输于一些在此道上浸淫了数年的人们。 光是这一击的速度,他便能判断出——西光智美,至少也是半步跨入“大师”的人! 果然,这场战斗一开始就和平时大不相同。 通常的情况是,挑战者在后藤井山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很快难以支撑,最后落败。 而西光智美不一样。 可以看出,她的力量并不算特别强——这也是女性的天生劣势,着实难以弥补。 但是爆发速度极快,在肉眼中竟然能达到近似“残影”的效果。 加之丰富的格斗经验,她得以预判到后藤武的进攻。 哦不,与其说是经验丰富,倒更像是......她非常了解后藤武的风格,总是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感觉,简直是在背后悄悄研究了后藤武许久,终于得以大展身手。 给后藤武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他在一开始竟是罕见的落入下风。 可是。 也仅仅是这样。 激烈的碰撞数次后。 终究是后藤武的硬实力更胜一筹,抓住转瞬即逝间的破绽,抱住西光智美的腰部,把女武道家整个人都抱起来,暴喝一声“喝啊!!!” 接着,仰身向后摔去。 德式背摔! “砰!” 西光智美的身子和武馆的垫子碰撞,传来沉重的响声。 旁边对方武馆的学员们,惊得站起身。 芦屋良心里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种格斗技。 需要说明的是,别看这个动作经常在动漫里出现,但要放在现实里,杀伤力巨大,轻者骨头挫伤,重者搞不好会脑震荡,甚至是要人命的! 是极其危险的格斗技。 而且这无论如何,都不属于柔道的领域,芦屋良也没想到后藤武竟是还藏着这一手。 “师父!” 别看西光智美年纪不大,但也是好些学员的老师,她们赶忙围了上来,检查有没有受重伤。 只见西光智美呆呆的坐在垫子上,眼神迷茫,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莫名的回忆起一些碎片状的画面。 后藤武踢馆之前,西光智美已然能击败武馆里除去师父外的所有成员,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她觉得这群男人也就这么回事,虽然没有显露在脸上,但言行举止却不自觉有些自满狂傲——这大抵是年轻人的通病,总会因为小小的成绩而自视甚高。 她开始放眼其他武馆,想找到值得一战的对手。 后藤武就这样走进了她的视线。 毕竟接连踢了好几家武馆,这样的战绩,着实骇人。 西光智美还找朋友要来拍摄下来的踢馆影像,想看看他到底强在哪里。 可就在那天,比她还狂还傲的家伙,找上了她所在的武馆。 那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后藤武用无比暴力的方式,将智美的骄傲全部摧毁。 “你的纯度,太低了。” 甚至在最后,他竟然......竟然还说—— “事先说明,我对没胸没屁股的女人没有兴趣,非常抱歉。” 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 当时的想法和现实重合在一起,西光智美脱口而出。 “我就是没胸没屁股没错,但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 武馆内,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西光智美的思绪缓缓飘回现实,但仍是杏目圆睁,瞪着后藤武。 “哦......你说那件事啊。” 后藤武虽然赢了,但却一点都看不出胜利者的姿态,反而罕见的放低声音,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是个误会。” “在那之前,有朋友和我说,你好像对我有意思,还一直打听我的消息,而我当时已经有......” 后藤武语气一顿,想起已经亡故的妻子,沉默两三秒,正式说道。 “总之,那的确是我的问题。” “对不起!” 说完,后藤武深深鞠躬。 “如果想要揍我一顿发泄,也可以。” 西光智美呆呆的看着对方,心底升起浓浓的错愕——这真的是那个后藤武吗?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对了,他的妻子...... 心底的情绪,莫名的转化成另一种滋味。 “但是,我确实喜欢大胸大屁股的女人。” “这点是不会变的!” 后藤武见西光智美没有反应,弱弱的补充道,发出耿直的XP宣言。 顺便用“可惜”的眼神,扫了眼她只比平板好那么一点的前身。 只是一眼。 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 “啊啊啊啊!后藤武,你去死吧!!!” 武馆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傍晚六点。 “芦屋桑,辛苦了。” 后藤井山恭敬道,同时递上一个中等厚度的信封,这是他这周的工资。 ——武馆的工资,一周结算一次,比较方便。 “应该的。” 芦屋良不矫情的接过信奉,没有当面打开清点,只是稍微掂量一下,就知道收获颇丰。 但说到底,没有了欠债的压力,还有放置武馆的收益,芦屋良对金钱并不算特别重视,够用就好。 他现在都能顿顿吃肉了呢! 话说回来,真有人会嫌弃钱太多吗? “你也辛苦了。” 芦屋良宽慰的拍拍后藤井山的肩膀,身为武馆真正的少主人,又摊上了这么个混账老爹,要替他擦屁股不说,各种大小事务都要让这个高中生来处理,着实不容易。 后藤武馆能不断壮大,除了芦屋良外,后藤井山也功不可没。 “诶,今天怎么没见到月守桑?” 后藤井山向门外看去,平时总会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的月守梓,今天不见踪影。 芦屋良:“她今天有点事,没来打工。” 班长大人的好友,毕竟不是只有芦屋良一个。 今天是身为学生会干部的上平久美有好多文件要处理,便让月守梓帮忙。 少女双手合十,说道。 “抱歉,芦屋君,今天就把梓酱借我用一会儿吧!” “再怎么说,一直霸占她也太过分了。” 芦屋良表现得很淡定,月守梓倒闹了个大红脸。 所以,他今天只能罕见的一个人回家了。 “芦屋君,明天见。” 后藤武低头告别,同时煞有其事的提醒了一句。 “最近森口町的那件事,也请务必当心。” “我会小心的,明天见。” 芦屋良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傍晚的凉风,微微吹拂在他身上,带来些许凉意。 夕阳被远处的高楼一点点吞没,白日的光景如同电影场景淡出般渐渐消失。 夜幕,将至。 正文 56.为什么要逼我? 在夜幕降临之前。 芦屋良就回到了公寓,自己的小单间里。 而且,一路上平安无事。 开玩笑,明知道深夜有危险的家伙游荡,还要在外面逗留到很迟,这不就是作死吗? 芦屋良可不会忘记赤羽佑太说过的话。 “怪物们尤其喜欢新月级别的【灵】,对它们而言,那是鲜美无比的口粮。” 再加上芦屋良本来就具有特殊性,说不定更容易被它们盯上。 或者......已经被盯上了也说不定? 武馆下班时间才六点。 现在还是五月份,学过一点简单地理知识的都应该知道,这会儿昼长夜短,到七点天都还蒙蒙亮呢! 在天黑之前回家,一点难度都没有。 至于回到公寓后,有赤羽佑太设下的【障】,想来还是相对安全的。 芦屋良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 月守梓说,上平久美残余的工作量实在太大,她和中野梨香一起帮忙,三人合力,现在还没弄完。 准备搬到上平久美家里一起弄,晚上直接住在她家里。 估计还要弄一个女子夜谈会。 芦屋良点头赞许:“嗯,班长大人,果然很聪明啊。” 班长大人和他的想法撞到一块儿去了。 能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干嘛要傻乎乎的往上撞? 心里松下一口气,芦屋良开始准备晚饭,像平时一样吃饭、学习、锻炼,最后洗漱完毕,收取放置奖励后,铺床睡觉。 他已经养成了这样严格、自律的习惯。 在旁人看来或许会很辛苦,但看着面板上肉眼可见的增长,那点疲惫就会被抛之脑后,反而慢慢变成一种享受。 大概就像健身的人,当看到身体曲线发生肉眼可见的改变后,就会升起全新的动力。 ————————— 夜深人静。 月亮被遮蔽在云后。 就连远处街区里的灯红酒绿,都比平时安静些许。 东京是座繁华的大都市,但对荒川区森口町这种偏远地区,只能说——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哦不,这不还有零星的犬吠,以及醉汉们的闹腾吗? “咚咚!” 敲门声于门外响起。 “......谁啊?” 昏暗的台灯下,眼圈发黑、身形虚浮的男生,放下手中封面暴露的漫画。 随后站起身,走到门前。 透过门上的猫眼,低头往下,一张清秀甜美的小脸闯进他的视线。 少女身上穿着JK制服,双手扭捏的放在背后。 怦然心动。 真有一种怦然心动之感。 心脏似乎都要跳停了。 身为阿宅的男生,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漂亮的女生,更别说还是在这样的深夜,在自家门口。 ‘她是谁?’ ‘想要干什么?’ 阿宅心乱如麻,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见门外传来少女悦耳中带有一点娇羞的话语。 “一万円......一晚上。” 阿宅神色一怔,忽然想起同学们所说的“市场行情”,还有深夜的上门服务。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男生情绪先是低落,随后坦然......是啊,哪有好事会平白无故的落在他头上呢? 摆摆头,就想装作没听到那样,回去继续用小左和小右作伴。 “先生?” 他本来都迈回去两步,但一听到这稍带委屈的声音,心都快化了,立刻喊道。 “好!但请稍等一下。” 少女那清纯的小脸,略显羞涩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实在不能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不就是钱嘛!大不了下半个月都吃泡面好了。’ 一万円,这在市场行情里还是偏低的。 挤一挤,总还能挤出来。 ‘她一定很缺钱吧?不然也不会......’ 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阿宅狠下心,咬咬牙,翻箱倒柜,总算凑了出来。 顺带把漫画书往床下一丢,把充满面巾纸团的垃圾桶往角落挪了一点,放到不起眼的地方。 走到玄关处,阿宅心情忐忑的打开门。 “请......请进。” 青春可爱的少女,带着楚楚可怜的神情,走进门内。 “打扰了。” 这乖巧可人的姿态,愈发激起了阿宅心底的欲(喵)念,不由得心生旖念。 “砰” 房门关紧,无人知晓门内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 惨叫声,划破了夜晚的静谧。 夜色中。 芦屋良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着精神力的提高,芦屋良的感知力,也开始慢慢提升。 即便是在睡眠中,依然能保持着警惕。 一旦外界发生异动,就能在第一时间醒过来。 他用力一拍脸颊——是很用力的那种,脸颊瞬间发红,甚至都有点发肿,但这能让他迅速摆脱困顿、以及半梦半醒的状态。 痛感从脸上传来,芦屋良思维快速清醒,像是头顶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惨叫声? 是从哪里传来的? 芦屋良侧过身,看向身旁的墙壁。 这栋公寓十分老旧,墙壁上的棕色墙纸稍有脱落,老旧不堪,散发微微的怪味,还有不太明显的苔藓痕迹——这都还是芦屋良清理后的结果。 先前便已提过,这类廉价公寓的隔音效果,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可如此清晰、如此接近的惨叫声,只可能来自于隔壁。 住在隔壁的,貌似是一个大学生,好像还是个宅男? 芦屋良和他见过几次面,没有深入了解,只能凭感觉来说,不是一个坏人。 集中精力,耳畔能听到更轻微、更远处的声音。 楼上隔壁住户的窃窃私语,另一边是男女粗重的喘息、老旧地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还有...... 男生低低的哀鸣。 他在恐惧的哭泣。 芦屋良甚至能想象出他浑身的颤栗,脸庞上写满惊慌。 空气中,渗透出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芦屋良在放置记忆里经常闻到的气味。 毫无疑问,“那家伙”,找上来了! 只是,大概由于他有【障】的保护,使得它临时改变了目标。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它会如此巧合的选择芦屋良的隔壁。 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等待他走出【障】的庇护。 “呼——” 芦屋良握紧拳头,眼底燃烧起无形的火焰,又恍若有恶虎在咆哮。 “我明明不想惹你、明明都这样躲着你了。” “你为什么还要逼我?” “系统,收取!”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3小时!】 【......】 【“胸有恶虎”熟练度+3!】 【“胸有恶虎”等级提升!】 【[胸有恶虎](掌握)→(精通)】 正文 57.胸有恶虎,杀心自起 在这之前,芦屋良的“胸有恶虎”距离突破,就只有一步之遥。 本来他一觉睡醒,收取后也自然能突破。 但遇上了突发状况,便只能现在收取,最大程度的提升战力。 刚好跨过了那条界限。 漆黑的夜色中,芦屋良的双眼却格外明亮,精气神达到了顶点。 怒意,涌上心头。 他的胸膛内好似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驱使着他的行动。 装作没发生过一样,躲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等着邻居死在它的手里?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怂? 为何要如此畏缩? 它今天能杀死我的邻居,等会儿就能杀掉日下大树,明天就能潜入月守梓的房间,或者是杀害其他陌生人。 是的,芦屋良今天确实可以躲在赤羽佑太的庇护下,装作无事发生,或是打电话向他求助,等到邻居死后收拾残局。 但可想而知,像这类状况,绝不只会有一次。 难道每一次危机,都要依靠别人吗? 习武之人,心中需养三分恶气。 这恶气,不是为了欺凌弱小。 而是在路遇不平,碰见不公正、不合理之事时,还有出手相助、为之反抗的勇气! 失了这三分恶气,便只会麻木不仁的忍受。 胸有恶虎,杀心自起。 或许是芦屋良此刻的心境,和这一技能达成了微妙的共鸣。 身后,恍若带着一道朦胧的恶虎虚影,正盘踞在他的身边,眼眸中满是凶意。 芦屋良并没有被怒意冲昏头脑,先是向赤羽佑太发了一条短信,最起码他能赶到现场收尾。 随后打开门,走出房间。 走廊上,夜色深沉。 只有楼下破旧的路灯,“呲呲”的响着,忽明忽暗,带来些微的光线。 血液的气味,正在从隔壁房间里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萦绕在芦屋良鼻尖。 除此之外,在他的视线里还能看到,和黑冢纹身类似的黑气,如同潺潺的溪流般,在地面上流淌。 男生的哀鸣声,正在一点点的衰弱。 留给芦屋良的时间,不多了。 他没有多做犹豫,径直向门口走去。 在这过程中,芦屋良始终保持极高的警惕,心如明镜,五感被调动到极致,且一切繁琐无用的信息,都被排除在外。 只剩下与“它”相关的内容。 越是危险的处境,他的大脑就越冷静——这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杀后锻炼出的习惯。 ‘是他自己开的门?’ ‘还是它能够穿透物理障碍?’ 看着紧闭的房门,芦屋良心中推测。 还没等他决定撞开房门、还是破窗而入,这道老旧的门,就发出“吱呀”的叫声,缓缓的从里面打开,露出一道小小的缝隙。 愈发浓郁的血腥味,从中弥散而出。 虚掩的房门,像是黑暗中怪物微微张开的下颚,尖牙利齿、腥臭粘稠的唾液正掩藏其中,等待着芦屋良的进入。 ‘请君入瓮?’ ‘那就要看看,你这瓮能不能关住我!’ 芦屋良迈步向前,推门走了进去。 比起走廊上,狭小的单间更加漆黑,似乎有一种无形无质的存在,阻碍视线的能见度。 “呜呜......呜呜呜......” 邻居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但那声音中的恐惧,却像是海绵里渗出的水一般,无法避免的渗进夜色的黑暗中。 “嘎吱——嘎吱——” 近似于牙齿咀嚼血肉的声音,则是令这环境更加渗人。 但想要这样吓到芦屋良,未免太过小看他的胆量。 他可是主动要求赤羽佑太施【术】磨炼精神力的男人。 进门后,他的第一个动作,是找到墙壁上的开关,“咔哒”一下按下去。 芦屋良并不确定灯光是否会对“它”造成伤害,但是比起这片诡异的漆黑,有灯光的存在,总会更令人感到安心——这是人类的刻在DNA深处的本能。 他也需要一定的光线,来看清周围的环境。 万一对方像是传说中的“幽灵”那样,直接见光死,岂不更好? 战斗中,要处在尽可能对自己更有优势的环境。 如果没有,那就制造一个。 ——这是芦屋良一直以来信奉的真理。 “呲呲——” 电流声流过。 头顶的灯泡不情不愿的亮起。 光线远远算不上明亮,甚至该用“昏暗”来形容,还一闪一闪、忽明忽暗,使得这里更有恐怖片的氛围。 不过,这正和芦屋良的心意。 过亮的强光,反而会在短时间内影响他的视觉,这种程度的光线,恰到好处。 芦屋良得以看见。 一个男生光着上身,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双眼茫然的看向前方,瞳孔放大,鼻涕眼泪一齐向下流,口中只是重复道。 “不......不要!不......” 看起来是受到了过度惊吓,意识暂时涣散。 而在他的下体,则是一片血肉模糊。 血肉像是浆糊似的,铺散开来,混合着躯干不受控制后失禁的产物,散发出浓烈的臭味,这绝对是令人能呕吐出来的现场。 芦屋良毛孔骤然竖起。 寒意如同电流迅速在体表传递。 ‘来了!’ 恶风从身侧,难以察觉的杂物堆旁猛然袭来。 对一般人而言,这绝非是能轻易躲开的袭击。 目睹了如此富有冲击力的画面,任何人都会被震慑一两秒,芦屋良其实也有一瞬的惊讶,但也仅仅有一瞬。 “预读”准确的预判了它攻击的落点。 抓准时机,向左微微侧身。 手掌作刀,自上而下,用力劈下! 怒意,灌输进这一记手刀中。 咔嚓! 手刀像是碰上了脆弱的树枝,登时传出被折断的声音。 向芦屋良伸出的两条手臂,全都弯折向另一个方向,呈现出一个猎奇的角度。 如同干枯的枝干,晃悠悠的挂下来,随时可能脱落。 触感同样很奇怪。 恶虎如影随形的扑出,从黑气上撕扯下一大块来,阴森的黑气有如丝缕般粘连,又像是活生生的血肉,还在恶心的蠕动着。 这时。 芦屋良终于见到袭击他的,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她还维持着人类的形体,身穿陌生的JK制服——或许是荒川区哪所高中的制服,但起码不是利谷高中。 挂着一张甚至能称之为“可爱”的脸蛋,樱唇柳眉,鼻梁娇小可爱,给人一种特别的清纯感,很容易俘获男人的心。 就是...... 她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剩下两个黑黢黢的洞口。 肤色白得不正常,像是死去多时尸体上的苍白。 原本的樱桃小嘴,则是一直咧到了脸角,生着细密尖锐的牙齿,并且沾染上猩红与污秽。 芦屋良能看出,这和高中生身下的血肉浆糊出自同源。 高中女生并没有受到灯光的影响——这也在芦屋良预料之内,她呆滞的低头,看着被折断的双手,很是茫然,似乎在疑惑它们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而下一秒。 芦屋良的拳头直逼她的面门! 正文 58.拳的那边,是敌人! 甜美可人的JK少女也好,披着人皮的妖怪也好,长相凶残的怪物也罢! 这些全都不会影响芦屋良挥出强而有力的拳头。 拳的那边,是敌人! 是威胁到他生命的生死大敌。 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拳锋沉重的落在那清纯可爱的小脸上,宛如一柄大锤狠狠的砸断了她的鼻梁。 深深的陷入她的脸庞中,连漆黑的眼眶都为之碎裂。 可以说,在一瞬间,她便面目全非,再不复那纯真美好的容颜。 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吼————— 通体黑色的恶虎,像是真的化作了实体,凶悍的伸出利爪,在她脸上留下了虎爪似的抓痕。 “精通”级的【胸有恶虎】,不仅能造成精神上的威慑,还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它低下硕大的虎首,又是狠狠一撕,一大团黑气再度被撕扯而下。 像是吞食新鲜猎物的血肉那样,恶虎昂首,一口将像是黑发纠缠在一起的黑气吞下。 【“胸有恶虎”熟练度+3!】 恶虎铜铃大的双眸中,凶色更甚。 娇小的少女,好像一个破麻袋被重重的轰到了墙壁上。 随后缓缓的顺着墙壁滑落。 芦屋良收拳,拳头暗暗生疼,即便这家伙的骨骼脆得惊人,反震而来的力量仍不好受。 ‘结束了?’ ‘不,远远没有!’ 黑气,在地板上流淌、蔓延,慢慢的构筑成了一个蛛网般的形状,覆盖在房间里的四面八方。 压迫感! 全新的压迫感! 和方才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这狭窄的房间墙壁,仿佛变成了沉重无比的大山,向他一步步压了过来。 就连那些零碎的杂物,散落的漫画书、不净的便当盒、垃圾桶里的纸巾...... 也全都化成狰狞可怖的妖魔,于阴影中滋生,露出小舌和尖牙,尖叫着向他冲上来。 动不了? 芦屋良的身躯被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定在原地。 黑气像是锁链,捆住恶虎的身躯。 而在他身前,面骨塌陷的女孩,以违背物理定理的姿势重新站起身。 ——与其说她是自己站起来的,倒不如说,是被黑气托举着“飘”了起来。 弯折的手臂“咔嚓”作响,像是随意拆卸的人偶,被粗暴的扳回正常的形状——起码在表面恢复正常。 黑气有如活物,笼罩在她被打凹陷进去的脸庞上,竭力修补。 她向芦屋良迈出僵硬的脚步。 裂开嘴,露出贪婪的微笑。 ‘一击,我只有一击!’ 分明是险境中的险境,芦屋良却心如止水。 陷入难言的空明境地。 ‘来吧,来吧!’ 全身的力量,他辛苦锻炼的每一块肌肉,不断磨砺提升的精神力,百炼成钢的意志,开始躁动、汇聚。 纯黑之虎的肌肉也全部紧绷,身躯恍若膨胀了一圈,开始奋力的挣脱锁链。 它,是自由的! 等到积蓄来到了顶点,芦屋良再度睁眼。 顶着沉重如山的压力,扭转身躯,出拳! “轰!” 这一拳,隐约打出了音爆之声。 势若风雷,恶虎下山! 但芦屋良的目标,并非身前诡异微笑的少女,而在身后不起眼的阴影里。 拳头刺穿肌肉、打断肋骨,径直的命中了一颗鲜活的心脏,直接打得爆裂而开。 污血四溅,血肉横飞。 阴影里,原先还带着残忍神情、手持刀刃的少女,眸光慢慢黯淡。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芦屋良,像是在看着一只怪物。 “你......什么时候?” “砰!” 暗藏的劲力爆发开来,将她体内的脏器摧毁得粉碎。 她没能问出接下来的话,更没工夫介绍自己的背景身份,就再无声息。 而那木偶似的女孩,则是在伸手即将触碰到芦屋良时,骤然僵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黑气如潮水般褪去。 ———————— “良!你还好吗?” 等到赤羽佑太急忙赶到时,目光所及。 ——月光钻出乌云,柔和的从窗外挥洒进来,笼罩在芦屋良身上。 俊秀的少年倚靠在墙边。 他闭着双眼、呼吸平稳,面容在银月下愈发圣洁。 天人之姿,莫过于此。 可墙壁上,深深向里凹陷的大坑里,满是血污。 不远处的阿宅神志不清,只是呆滞的看着身前,话也说不出来。 地上倒着两具少女尸身,血肉溅落在四周,似乎一朵盛开的血肉之花,也染脏了少年的衣物,拳头上血迹嫣红,一眼就能看出始作俑者是谁。 这倒更像是一幅修罗之景! “良啊良,你到底是天人......还是修罗呢?” 赤羽佑太喟叹道。 随后开始老老实实的收拾残局。 赤羽佑太先是检查芦屋良的状态,发现他除了体力透支之外,基本没有伤势,只是右手略微脱力,可能还有点挫伤。 至于一旁的大学生阿宅,情况就比较严重了。 虽然由于芦屋良及时出手,他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失血过度,而且受到极大精神摧残,只能用特殊手段治疗。 最严重的,自然是他的下体。 只能说很遗憾,阿宅可能还没摆脱处男身份,就彻底和他的小兄弟说再见了。 但不管怎样,活下来就是幸运。 “还有......” 赤羽佑太低头看着两具女尸,其中一具死去多时,而另一具则死于极端暴力的一拳。 这一拳的力量,他都暗暗心惊,扭头看向沉睡中的芦屋良......你这成长速度,也太快了! 在她们身上,赤羽佑太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微微皱眉。 “还真是不消停啊。” 这般响动,其实也吸引了公寓楼里不少人的注意。 好在肯多管闲事的,只有日下大树一个。 老头子很有自知之明,只敢报警、守在楼道里,不敢真正找上门——就他这老胳膊老腿,要真是歹徒,估计都不够他一壶喝的,刚才赤羽佑太上楼时,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是以,没有弄出太大的骚乱。 不然要谁见到这幅画面,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滴污——滴污——” 正如大部分动漫里那样,警察总是在事后姗姗来迟。 为首的警员“蹬蹬蹬”的爬上楼梯,小心谨慎的向这边走来。 ——这年头,警察真是个苦差事,各种鸡毛蒜皮的事都要管,遇到极道都得小心翼翼,以防惹到些惹不起的家伙,还要被民众指责无能,受这窝囊气,偶尔还会遇到危险。 工资嘛,也不算高。 这样一想,也可以理解日国警察效率低下的原因。 见到赤羽佑太,警员神色立刻恭敬严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深深鞠躬。 “赤羽顾问,晚上好!” 赤羽佑太温和的笑着:“晚上好,我和你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 正文 59.特质[封锁] 【“预读”熟练度+2!】 【“全力一击”熟练度+3!】 【“胸有恶虎”熟练度+18!】 【“恶虎”解锁特质——[封锁](1/100)】 【解锁放置地点:深夜的邻居家!】 靠坐在医院的病床里,芦屋良看着眼前闪过的提示,微微一笑。 富贵险中求,这话真没说错。 即便这次出手的危险程度,超出了芦屋良一开始的预料,但是收获确实不菲。 技能熟练度中,“胸有恶虎”的提升明显,进度条一下子涨了五分之一左右。 需知道,随着等级提升,熟练度获取的难度也逐渐加大,而这次依旧增长了许多。 说明那些黑气,对恶虎而言,乃是上好的养分。 而且突然冒出来一行......解锁特质? 这是芦屋良没想到的。 特质,应该是一种性质、能力。 ‘这封锁,是什么意思?’ 芦屋良回忆当时战斗的最后,黑气从四面八方涌现,沉重的压力束缚在他的体表。 简直像是身处所谓的重力锻炼室,寸步难移。 如果不是全力一击使他暂时拥有了超越极限的力量,挣脱开枷锁。 说不定他真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那种感觉,估计芦屋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很难忘记。 ‘难道说......’ 芦屋良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恶虎,该不会也能拥有那种窒息般的压力,对敌人造成类似效果吧? 想得更深一点。 面板上之所以会出现“解锁特质”,极有可能是因为恶虎吞噬了像发丝纠缠的黑气,获取了敌人的特性。 这让芦屋良想起了不知何时看过的一部小说,主角的能力就是吞食怪物能获取它们的部分能力,能力名字好像是叫“吞噬者”?——和这种设定很是类似。 “原来是这种设定吗?” “有点猛啊!” 芦屋良现在才觉得,自己这些技能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不仅仅是熟练度数值的提升,还有一些面板上不会显示出来的特性。 他有心现在就试验一番,但是一抬手就觉得浑身无力,传来一阵酸痛感。 这是使用了【全力一击】的后遗症。 “咚咚!” 敲门声礼貌性的响起。 赤羽佑太推门而入。 “哟,良,你醒啦。” 带着银灰框眼镜的老师,随意的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语气有两分严肃。 “昨晚,你也太乱来了点。” 目睹过现场的赤羽佑太,自然明白那战斗的凶险,稍有不慎,等他赶到现场时,怕是只能给芦屋良收尸了。 “是有一点鲁莽了。” 回想起昨晚的战斗,芦屋良现在还心有余悸,点点头承认了老师的说法。 其实在最开始,他的确没有发现藏身在阴影中的第三人。 只是有些许怀疑——邻家阿宅,总不可能傻到为这样一个相貌可怖的家伙,乖乖打开门吧? 当然也不排除幻术、障眼法的可能性。 至于对方更像是个死人、触感极其怪异、恢复力极强,也完全可以理解,她本来就是非人之物,总不能要求她像个正常人类一样吧? 真正在关键时刻,改变芦屋良判断、救下他一命的,是预读。 千钧一发之际。 芦屋良预读到的画面,并非人偶少女咬断他的咽喉,而是一把普通的小刀,从身后刺穿他的心脏。 正因如此,他才敢对身前的危险视而不见,选择转身向后挥拳。 这无疑是以性命为赌注的豪赌。 好在,芦屋良赌赢了! “但是,我并不后悔。” 芦屋良目光清亮,坦诚相对。 诚然,昨晚的经历确实万分危急,也可能是受到了刚突破的“恶虎”影响,令芦屋良行事风格更加冲动偏激。 但倘若再让芦屋良回到那个处境,他还是会那么做! 或许他骨子里,始终藏着一只怒意难遏的恶虎吧? “不,我不是说那个。” 赤羽佑太摇摇头,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芦屋良。 他接过去一看。 是一面墙壁。 更准确来说,就是邻居家的那面墙壁。 上面还带着些许血污和碎肉,令人惊讶的地方在于,它的中央向里凹陷了五六公分,几乎完全变形,最薄弱的部分,仿佛手指一捅就能刺穿。 形成的效果,简直像是数十斤的铁锤“80!80!”砸过后的效果。 隐隐还有某种猫科动物爪子留下的印痕。 芦屋良语气不太确定:“这是......我做的?” “不然还能是谁?” 赤羽佑太没好气的反问一句,接着温和道。 “出手救人这点,你做得很对,我没有丝毫指责你的意思,甚至还想夸奖你。” “但是......” “你好歹该收敛点啊!” 赤羽老师一脸无奈:“这是警方拍摄下来作为物证的照片,不过你别担心,不会公布出去的,只有极少数人能翻阅这份资料。” “都是信得过的人。” “你们公寓的人,好些都说有强烈的震感,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地震,对日国这边的人倒是很常见,用三天一小震来形容丝毫不夸张,芦屋良震啊震啊都有点习惯了。 “......有这么夸张吗?” 芦屋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墙,该不会还要我出钱修吧?” “......” 赤羽佑太直接噎住,酝酿好情绪直接被打断,片刻后摆摆手。 “放心,警方会从你的赏金里扣的。” 芦屋良挑挑眉:“赏金?” 赤羽佑太表情更加古怪:“原来你这都不知道?” “被你打爆的家伙,叫做小沼千惠,是个活死人,而且作案次数远远不只两次,在警方那里还挺有名气的,悬赏大概有......60万円吧?你别嫌少,警方那边也不容易。” “只是她先前一直在别的分区游荡,我没法插手。” 暂时忽略赏金等信息,芦屋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活死人?” 他现在还觉得奇怪呢,要是房间里有另一个活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自己应该早就听见了。 但是后来,又是确切的打爆了她的心脏。 芦屋良本以为是黑气影响了他的感知。 现在一听,看来还有内情。 赤羽佑太推了推眼镜,感觉他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了。 他本来还以为,芦屋良会因为以为杀了人而陷入低落状态,原本是打算用这一点来宽慰学生的心情。 现在一看,这不啥事儿也没有吗? 反倒是他的心情被接二连三打断,不太美好。 “活死人,顾名思义,就是处在生死边缘的人。” “或者说,她本来已经死了,只是被另一股力量,强行维持住最后一口气。死而不僵,甚至从表面上来看,他们和活人一般无二......” 正文 60.请务必留下来! “活死人的生理活动,维持在极低的状态,可以做到整整一小时不呼吸、不心跳。” 赤羽佑太继续为学生讲解着。 芦屋良也认认真真的倾听。 哪怕上次,赤羽老师已经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且讲解了一些信息。 但还是有许多事情,是芦屋良的知识盲区,是未曾涉及到的世界。 是以眼下,自然就像是一块海绵,贪婪的吸收这些全新的知识。 “那和她一起的......人偶呢?” 芦屋良一时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暂时用“人偶”指代。 “她是什么?” 如果他在黑暗中没看错的话,那个眼眶只剩空洞的女孩,和后来那个活死人,长相近乎完全一样。 “她们啊......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赤羽佑太用简短的话语讲述了小沼千惠和她妹妹小沼和美的故事。 无非是一对家境贫寒的双胞胎姊妹,被迫用一种不体面的方式,维持生计。 而在某一天遇见了极其危险的客人,妹妹被施虐后死去,而姐姐则是被维系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并且能像是操控傀儡般,控制妹妹的尸身。 她们都是在深夜找上单身男性的门口。 能忍住的人不在少数,可总有些人会被色(喵)欲冲昏头脑,于是发生了一起起惨案。 姐妹二人的行凶手段极其单一,可偏偏屡试不爽。 只能说。 男人嘛,懂的都懂。 被她们杀死的人都会被咬烂下体,挖去双眼——大概是生前遭遇了类似的残酷待遇。 听完赤羽佑太的讲述,芦屋良内心并无太大波动。 小沼姊妹可怜吗? 当然可怜。 但是她们既然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可怜与否就根本不重要,在芦屋良眼中,仅仅是被需要消灭的敌人,仅此而已。 “总之,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小沼姐妹早已死去多时。” 赤羽佑太终于憋出早就想说出口的话。 “你只是让她们解脱了。” 就像是一条精心设计的台词,要是不说出来,着实郁闷。 而且总算想起他准备提醒芦屋良什么,语气严肃道。 “良,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造成太大的骚乱。” 芦屋良面色一正。 “你应该能看出,普通的民众,对‘超凡’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普通人知道肃清周,但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存在。” “这算是‘这边’约定俗成的一个潜规则,是多方力量共同作用营造出的局面。” 赤羽佑太的视线诚挚认真,语重心长。 “但需要知道的是,眼下的平衡,极其脆弱。” “脆弱到......再往上方压几根稻草,就会崩溃。” “你昨晚那种情况还好,稍加掩饰便能糊弄过去,不会引起太大影响。” “可假如下一次,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造成超越常识的效果,就不是那么好解决了。” 这其实也和2002年网络还不算特别发达有关。 今年才刚刚推出了带有拍照功能的手机,而且像素,只能说......感人。 要是放在2021年,随便谁都能拍下清晰的照片和影像,再传递到网上,舆论控制的难度加大。 芦屋良有点疑惑:“那为什么要维持......” “我和你说过——知晓超凡,对常人而言,绝非是幸运。” “具体的原因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记住,在下次出手时,可一定要多加注意。” 言毕,赤羽佑太站起身,轻松的笑了笑,看向门口。 “我还要处理一下后续事宜,就不打扰你们了。” 一双黑丝包裹的美腿,从病房外率先闯入。 “良,你没事吧!” 正是班长大人急匆匆的赶到,俏脸上满是担忧。 ———————— 当天下午。 芦屋良就摆脱了医院那充满消毒水和药物气味的环境。 他真没受什么伤,只是体力消耗过大,加上右手轻度脱臼而已。 躺了一晚上加一上午,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点闲得慌。 这年头手机还不算发达,虽说有些小游戏,但怎么也比不上前世那发达的盛况,芦屋良真看不上——你要是玩过了丰富多彩的各类游戏,再回到十年前去玩古早的小游戏,倒也不是不能玩,确实是差点意思。 也就和美少女聊聊天比较有意思。 今天芦屋良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平时偶尔对他动手——就捶捶肩膀、拍拍后背那种程度的“动手”——的月守梓,表现得格外温柔,轻言细语,像是担心他一碰就碎。 就连芦屋良盯着月守梓双腿的时间稍微久一点,都被她默许了。 仅仅是小小的瞪了他一眼。 弄得芦屋良都有点不习惯了。 两人一起回到了公寓,来到芦屋良家门口。 隔壁的房门被封条封上,据赤羽佑太所说,阿宅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接受特殊的治疗。 “班长大人,送到这里就够了。” 芦屋良无奈道。 “我真没这么虚。” 月守梓这态度,好像令他莫名丧失了几分男性的自信,自觉弱上一头。 “哦?那我就回去自己做午饭咯~” 月守梓眉眼弯弯,有如月牙。 “本来还想帮某人做点吃的呢!” 芦屋良态度转变比翻书还快:“请务必留下来!” 能吃到班长大人亲手所做的饭菜,对他来说也是十分难得的。 要是让学校里的同班男生知道了,怕是能羡慕得流口水。 打开门,向里走去。 房间的墙壁向里凸出一大块儿。 好在芦屋良家里是极简的装修风格,没有太多杂物,也就没有被毁坏什么东西。 ——过两天会有人来修补墙壁,不算什么大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小隔间,显得愈发逼仄。 芦屋良一个大男生都觉得挤,两个人都进屋,更觉得活动空间狭窄。 ‘要是两个人住的话,还是要选个大点的房间啊......’ 芦屋良连忙摇摇头,打消心底莫名其妙的念头。 ‘咦,我在想什么?’ 可是看着班长婷婷的背影,这想法还是不由自主的滋生出来。 不知道月守梓是不是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侧脸微微发红。 班长简单的翻了一下芦屋良的小冰箱,不太满意的摇摇头:“我去楼上拿点食材来。” 片刻后,便提着两个袋子下楼。 日国这边,其实没有做午饭的习惯——或者说,他们的午饭一般在早上就做好了,中午直接吃现成的便当,或是面包一类。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嘛! 月守梓很快在厨房里忙活开了,芦屋良本想上去搭把手,但是被嫌弃的推走。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而且......这里太窄了啊!” 芦屋良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桌板前,等着月守梓的投喂。 正文 61.妹妹,你吓唬谁呢? 班长大人准备的是寿喜烧。 简单来说,就是日式火锅。 原本她是打算过两天邀请两个好友来家里做客,特意买的食材,没想到现在却是便宜了芦屋良。 芦屋良也很给面子,一点都没客气,把食材吃得七七八八不说,还加了半份乌冬面。 看得月守梓都怀疑,这些食物是不是进到了哪个异次元空间。 最后,两人吃饱喝足。 这会儿只是下午一点,早上罕见翘课的班长决定回学校继续上课。 真是个好孩子。 洗了碗,坐在房间里,芦屋良则是把心思放在放置系统上。 经过昨晚的生死一线,打消了芦屋良原有的一些天真想法。 芦屋良不是没想过会有“那边”的存在找上门,但可能是绯蠢萌的表现,令他产生了错误预估,以为它们不会如此危险。 现在一想,芦屋良都有点后怕。 倘若昨晚月守梓在家,而且小沼姊妹的目标不仅限于独身男性......光是稍微设想一下,芦屋良背后就微微发寒,产生浓郁的后怕之情。 变强! 我必须变得更强! 正是因为明白平静日常的珍贵与美好,芦屋良才要不断增强自身的实力。 必须要更努力才行啊! 何以解忧,放置收取。 【“深夜的邻居家”放置4小时!】 【体力、力量、敏捷、魅力略微提升!】 【“预读”熟练度+1!】 【“全力一击”熟练度+2!】 【“胸有恶虎”熟练度+1!】 【“胸有恶虎”[封锁]+1!】 “果然!” 看到闪过的最后一行文字,芦屋良轻轻点头,这无疑是证明了他先前的猜想。 自己的“恶虎”,恐怕还真的具有某些小说中“吞噬者”相似的特征。 与此同时,芦屋良还获取了一段放置中的记忆。 芦屋良再度回到了深夜中的走廊。 浓郁的黑气从房门下丝丝的渗透而出。 这次芦屋良能看得更加真切,说是“黑气”似乎并不太合适,它们其实具备实体,只不过带上了一种朦胧、模糊的特性,使其看上去更像是气体。 仔细一看,仿佛是细密漆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的状态。 ‘这和三野修身上的黑气不同。’ 芦屋良做出判断。 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放置中的经历,所以远比现实观察得更加认真细致。 ——对他而言,关于“超凡”的事物,绝大多数都是未知的。 赤羽佑太纵然能提供很多信息,但仍有一些,需要他自己推断、发掘。 放置中的场景,乃是绝佳的实验场地,有助于他了解更多信息。 相当于是一场赛后复盘,让芦屋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能有更多的发现。 放置在地点的意义,也从来不只是各项数值的提升。 知识的获取、战斗经验的积累,都是很难在面板上表现出来的进步。 ‘就是不知道,是二者的性质不同,还是小沼千惠的层次更高。’ 细致的观察黑色丝缕的流动,芦屋良不慌不忙。 毕竟这里,可奄奄一息的阿宅不过只是一个投影,无需去营救。 自然没必要着急。 “嗯,肉眼中具有实际的形状,但是难以用身体触碰吗?” “长时间接触,肌肤上会格外冰凉,可能会对人体造成特殊的影响,或者是伤害?” 芦屋良耐心的研究着。 “三野修身上的黑冢纹身,貌似也有伤害他自身的特性,但是赤羽老师......” 他目前接触的超凡事物,除去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墨色勾玉,还有属于妖怪的绯,就只有三野修和赤羽佑太。 对前者的了解还更深一点——那是放置了好多天的“深入”了解。 所以,面对眼前的黑色丝状物,芦屋良总是下意识的用三野修作为对照。 不过。 芦屋良这边不急不缓的研究,房间内的小沼千惠却是明显的着急了。 “嘻嘻嘻......” 房间内,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 大概是小沼千惠特意发出来,用于恐吓敌人,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对此,芦屋良只想说一句—— “妹妹,你吓唬谁呢?” 就连她位于现实中的本体,都被芦屋良打爆,这会儿愈发没什么感觉。 要是给芦屋良的胆量用数值表示出来的话,少说也有个90出头吧? 黑色的物质,像是油漆一般,模糊的涌现而出。 有如活物般、黏糊糊的依附在芦屋良身边。 阴冷之感,一点点的钻进他的体表,渗入肌肉、骨骼,乃至于......心脏!? 但在快要蔓延至心脏之时,芦屋良耳边骤然响起一声虎啸—— 吼!!! 恶虎近乎实体的身躯,于他身躯中猛然钻出。 像是一尊守护神,守护在他身边,同时驱散身躯中的阴冷。 达到“精通”的“胸有恶虎”,除去能影响到现实、造成物理伤害以外,还有别的功效有待发掘。 ‘原来你还有这种效果。’ 芦屋良扭过头,看向恶虎比铜铃还大的虎眸,手放在它身上轻轻抚摸,手上仿佛真的能感受到毛茸茸的温暖触感。 恶虎毫无反应,依旧盯着身前紧闭的房门,怒目圆睁。 这也是正常的。 这恶虎的虚像,本就是芦屋良心中部分意志的化身,就是他的一部分,又不是真实存在的活物,有反应才是奇怪。 只是不知道,等到它达到“大师”,乃至“超凡”的级别,会不会发生其他的变化。 这时,小沼和美——即她们姐妹当中的妹妹,僵硬的从房门里走出。 那张空洞苍白的脸,和现实里一般无二。 狰狞、可怖。 透露出深深的寒意,冰冷且怨毒的盯着门口的少年。 只是。 面对此情此景,芦屋良却是露出了真诚的微笑,语气温和。 “没关系,慢慢来。”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 收取完放置中的记忆。 芦屋良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每回第一次放置在新的地点,适应的时间总是要稍长一些。 心里忍不住吐槽:“放置记忆里的我,怎么说话和反派似的?” 他总结了一下这次放置的收获。 除去对“阴气”——这是芦屋良对黑气、黑色丝状物的暂时叫法——获得更多的信息,芦屋良还确认一点,他的“恶虎”,确实具备了【封锁】的特质。 即便实际上的效果是...... 仅仅让小沼和美的身体,停顿了大约1秒? 哦,可能比这还短! 简直只像是僵直了一下下而已,都分不出是她自己身躯的僵硬,还是恶虎特质发挥的效果。 但芦屋良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还有点小高兴。 既然证明这特质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只要慢慢的提升(1/100)的数值,它的效果肯定会一步步增强。 也算是颇为值得期待。 至于为什么,恶虎吃掉黑冢纹身没有解锁特质? 可能是因为......它层次太低了?不够格? 话说回来,这一放置地点也有着前缀——“深夜的”。 虽说后面的地点在隔壁,但应该和“小巷”一样,都被归纳进这个公寓的范围。 也就是说,在晚上放置的时候,就能有双倍收益。 于是。 芦屋良决定将放置时间分为四个部分。 白天在学校——起码在目前这阶段,提升学力还是很有必要的,学习绝非是无用之物,可以迈入上层社会,了解到更多秘辛。 就现在民众还不知晓超凡存在这一点。 芦屋良能猜出,这世界的超凡力量,或许没强到颠覆规则的程度。 或者说,依然无法忽视现代热武器。 不然岂不是早就闹翻天了? 所以社会阶级,仍然很重要。 尤其是在日国这种表面上的资本主义国家,实际上还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性质。 封建家族和现代财阀结合,他们在背后能推动的力量,极为可怕。 在确保有百分百把握能考上名牌大学之前,芦屋良都打算继续在学校放置,取得更大收益。 可千万别小看考上名牌大学的难度,特别是东京大学。 别看芦屋良现在的学力,在利谷私立高中里能挤进前五。 那是因为学校出的卷子简单! 要是现在去写写往年东大的卷子,八成也是抓瞎。 名牌大学的卷子上,出的都是学校里不教的内容。 也就芦屋良有放置系统,可以每时每刻自学,其他想考东大的学生,从高二开始就得上补习班。 其余三个部分。 则分别是武馆、暴雨下的废弃工厂,和新解锁的“深夜的邻居家”。 芦屋良只想快点见到“工厂”收益耗尽的那天,让他可以把更多时间用在新解锁的地点上。 正文 62.良,你是怪物吗? 三天后,后藤武馆内。 “砰!砰砰!” 拳拳到肉,肌肉相互碰撞。 芦屋良目光如炬,看穿了火红女子腰部略微的偏移,她的重心有一瞬间的不稳。 只是短短一瞬的破绽,放在他们这种层次的格斗中,就已然成为胜利天平翻转的关键。 一脚侧移踢出,紧接着抓住手臂向后一拧。 “砰”的一声,西光由美就被撂倒在地,被芦屋良按在地上。 两三秒后,芦屋良重新站起身。 “呼——呼——” 他喘着粗气,脸颊上有汗液流淌,艰难道。 “承让!” 同时苦笑两声。 “由美姐,果然好强!” “我二十场里才赢了你一场。” 西光由美倒在地上,同样气喘吁吁,体力消耗极大,眼底残余着不敢置信。 休息一会儿后,像乌龟似的翻了个身,正脸朝上, 她没好气的白了芦屋良一眼。 “喂喂,这话该我说才对吧?” 说完双手撑地,又在芦屋良的搀扶下站起身。 西光由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身边的少年,活像是在观察某种新奇的生物。 很认真的问道。 “芦屋君,你是怪物吗?” 芦屋良:“......” “你这进步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西光由美自顾自的说下去。 “前两天我和你对抗还没多大压力,今天就被你打败了一次。” “再半个月,哦不,可能一周都不到,我肯定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说完,脸上罕见的露出挫败之感。 “这就是有才能的人吗?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别看西光由美最后还是输给了后藤武,但是好歹也是接近“大师”层次的人物, 距离真正迈过那条线,不过一步之遥。 当年可是真正的横扫同龄人无敌手,不少老一辈的武道家,都不是她的对手。 放在她这个年纪,完全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 但就是这样西光由美,却对芦屋良做出了如此评价,可见她内心的震惊。 不过事实上,芦屋良和她切磋时,还没有拿出全部实力。 ——只是武馆内的切磋而已,动用“胸有恶虎”和“全力一击”就太过分了。 芦屋良仅仅是纯粹的依靠“武道”以及“预读”,和西光由美较量。 甚至他还刻意的不去使用“预读”,想要看看单纯凭“武道”,自己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让我看看我的极限!’ 这个也是芦屋良最近研究出,能快速增加“武道”熟练度的方法。 就是这些话,芦屋良自然不可能对外人说出口。 “我只是侥幸而已,真要论天赋,由美姐肯定胜过我许多。” 西光由美:“哼哼,就别安慰我了。” “怪不得那家伙对你如此看重,整天都嚷着让你当他徒弟。” 西光由美的视线向后飘去,在武馆的角落里,后藤武正“悄悄”的看向他们所在的地方。 准确来说,只是盯着芦屋良而已。 那眼神,简直像是老母鸡在护住自家的鸡蛋。 自从上次芦屋良叫了原山明一声“师父”后,后藤武就把他看得更加金贵,尤其担心别的武馆的人把他拐走。 后藤武的心态很简单——我不能做良的师父,你们也别想! 意识到这一点的西光由美,心情更加挫败。 ‘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连这个少年都不如吗?’ 总感觉在作为女人的魅力方面,输掉了! “唉,我今天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吧。” 只感到一阵心灰意冷的西光由美,垂头丧气的离开。 说起来。 这位金刚芭比似的短发女子,之所以会和芦屋良对练,是因为在那天之后,她彻底和后藤武较上劲了,几乎是天天都来到后藤武馆里。 每天都要向后藤武挑战一次。 虽然每次都败于后藤武之手,但是西光由美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愈挫愈勇,大有不把他击败誓不罢休的姿态。 一来二去,她和后藤武馆里其他人的关系也慢慢熟络起来。 偶尔还会作为陪练,互相切磋、交流。 从她身上,芦屋良也的确学到了很多。 一个好的陪练,确实很有用。 有些小小的技巧,就是一层窗户纸,说穿了一文不值。 可要自己琢磨,那得花上不少工夫。 它们看似不起眼,但也是前人的灵光一闪,加上无数实战中的实践、验证最后得来的,一个人再天才,也不能抹平这种差距。 即便是芦屋良,只不过是说将这些技巧融会贯通,借助放置系统不断的实战,从而演变成属于他自己的能力。 “辛苦了!” 后藤武馆的其他学员,向西光由美微微低头。 西光由美现在可是他们这里实力第二强的武道家,算得上是牌面,再加上她也一直有指导学员们,是以后藤武馆的人,大多对她很恭敬。 这么好的陪练,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芦屋良环顾武馆内部。 本来冷冷清清的武馆,这时一眼看去,竟是有一两分拥挤? 不只是风韵犹存的太太们,还新增了不少年轻人。 原本人数只有三个的教员,这会儿也达到了七八个。 随着踢馆事件的发酵——用“踢馆”着实不大合适,或者该叫“各大武馆交流切磋活动?”——总之,各个武馆的轮番挑战,不仅没有让后藤武馆变得无人问津,反而还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就像是芦屋良听过的一句话——对流量明星来说,黑火也是火啊! 即便是负面的消息、新闻,也是一笔火热的流量。 而有流量,就有人关注,就能赚到钱。 甚至很多节奏,都是明星工作室自己搞出来的,再搞一两出反串、翻转的戏码,营造出受害人的人设,就赚得更加盆满钵满。 更别说,被武馆接连踢馆,也算不上什么坏名声。 这不更说明这家武馆里的武道家实力强劲? 于是,便吸引了许多新的对武道感兴趣的年轻人。 还有慕名而来的教员,虽说这群人当中鱼龙混杂,但是随着招收的人数越来越多,后藤井山也没法特别严格的审查,也只能当做“临时工”暂时用用。 到了后来,为了避免人员成分太过复杂,他只能暂时停止招人。 可就算如此,武馆内仍是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 当然,即便有了其他教员,太太们最喜欢的,还是让芦屋良来亲手指导。 ——这说法,怎么和牛郎店点名似的? 很快。 芦屋良的视线却是落在其中一个学员的身上,神色古怪。 正文 63.太太,我...... “呦,这不是黄毛君吗?” 芦屋良面带温和的微笑,走到了这人的面前。 这头黄毛,在武馆内着实太显眼了。 黄毛:“......” 这微笑看似温文尔雅、俊秀可亲,但黄毛就像是被一只凶恶的老虎盯上了似的。 冷汗涔涔的从额头、脸颊上流下。 没一会儿后背就湿透了。 ‘几天没见,这家伙,越来越可怕了啊!’ “芦......芦屋君,好久不见。” 黄毛结结巴巴的开口。 芦屋良点点头:“嗯。” 目光稍稍下移,发现他两只手的小拇指都少了一截。 上一次是在三野组的时候,被切了左手的小拇指。 右手恐怕是丸中不动产社的手笔。 放在极道里,这点小惩罚,实在是司空见惯。 “芦屋君!” 一旁,后藤井山急匆匆的赶来,他看到这边情况不太对,也同样认出了那一头黄毛,微微皱眉。 “昨天是灰野桑负责招人,没想到......” 随着武馆生意愈发红火起来,后藤井山所要忙的事情就越来越多。 不只是学员、教员,还要采购武馆内的必需用品,比如武道服、纯净水、清洁剂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人少还没什么关系,这两天,后藤井山是真有点忙不过来了。 像是招人、签合同这种事,他实在没法亲力亲为,便把这件事交给了一名比较可靠的教员。 没想到竟是把这种家伙招了进来。 后藤井山问道:“芦屋君,要把钱退给他,让他滚蛋吗?” “且慢!” 黄毛一听这话,也是有点急了,连忙道。 “芦屋君,我来这儿是真心想练武的!” “哦?” 芦屋良满脸写着不信,默默的盯着黄毛。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黄毛心理压力骤增——达到20的精神力,能够达到近似威慑的效果,若是芦屋良认真起来,一般人会下意识的感到畏惧。 最终咬咬牙,做出决定:“其实,我是被派来监视你们的。” “监视?” 对黄毛如此轻易的吐露出秘密。 芦屋良不太意外,就他上次的表现,完全就像是个二五仔啊! “细说。” “其实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社里的人,让我来你们武馆,还要我定期汇报情况。” 黄毛老老实实的说道。 “芦屋大哥,丸山社还盯着你们这武馆呢!请务必当心!” 他连“大哥”都叫上了,一幅狗腿子的神态。 像是站在了芦屋良这边考虑。 不过,芦屋良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他的表象蒙蔽。 他心知,这黄毛其实不过就是一根墙头草,哪边强就加入哪边。 而丸山不动产社的高层,决计不可能是傻子,他们也很清楚的知道黄毛的性格。 就说明,他们不怕自己的目的暴露。 要么,这是一条阳谋,不管黄毛告不告诉芦屋良都无所谓。 要么,这就是一颗烟雾弹,用来掩饰他们真正的阴谋。 稍加思考,芦屋良对后藤井山摇摇手。 “既然黄毛君都交钱了,就让他留下来吧。” 老实说,芦屋良不认为武馆里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信息。 很多事情,就算问问武馆成员也能知道。 哪怕不是黄毛君,极道们也可以派出“绿毛君”“紫毛君”“红毛君”。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把黄毛留下来,芦屋良反而可以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丸山社内部的消息。 —————————— 从武馆离开。 芦屋良像往常一样,来到了三日月堂里。 由于武馆人员火爆,附近这样的甜品店、小吃店、饭店,生意也自然而然的好了起来。 这会儿店里有不少刚从武馆里出来的太太们,想要顺带买点甜品回家。 也多亏三日月堂甜品质量很好,而且很有创意、外形可爱,味道也很好。 在主妇间渐渐有了名气,收获一批忠实客户。 “小良来啦。” “好巧啊,芦屋师范代。” “......” “嗯嗯,你们好。” 芦屋良向店里的客人们打招呼。 俊秀少年温和一笑,仿佛连空气都更有活力了。 “明奈姐,下午好啊。” 店里的三日月明奈,这时可忙了,额头上都带着一层粉嫩的汗珠,一时间都没听见他的问好。 她的妹妹三日月美礼站在一旁,这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孩,才刚刚上初中。 小小的花苞还未绽开。 美礼:“芦屋尼桑,下午好。” 轻轻戳了下姐姐的腰间,三日月明奈一声惊呼:“美礼,你干嘛......” “哦,是小良来了啊。” 她冲着芦屋良温柔笑道,发梢放在身前鼓涨的突起上,保守的衣物不能遮蔽她窈窕的身材,脸颊粉嫩。 初春的晨曦,照在盛开的樱花花瓣上。 这一瞬间的风情,芦屋良心中的一句话——“太太,我......”差点脱口而出。 ——只可惜,明奈姐不是太太。 ——嗯……可惜? 三日月明奈歉然道:“抱歉哦,我让梓酱帮忙买点东西,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请稍等一会儿。” 小姑娘美礼兴奋的开口。 “对了,尼桑。” “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尝一尝姐姐和我一起开发出的新甜品。” “很可爱,也很好吃哦!” 芦屋良点点头:“好啊,那就拜托了。” 不多时,小姑娘就端着餐盘放在芦屋良的桌子上。 三日月堂的甜点,既有可以打包带走的,也可以坐在店里慢慢享用。 “这是......大福?” 白净素雅的小碟子上,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白胖胖、圆鼓鼓的糯米团。 组合在一起,像是一个白胖可爱的雪人,还有小小的水果干作为眼睛,点缀其上。 三日月美礼有点小骄傲:“是草莓大福和抹茶大福哦!” 大概是因为这点子是她想出来的。 “一个款式,两个口味,而且还很可爱!” 所谓大福,可以理解成包裹住馅料的糯米团,就是那首著名的“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大家族”里“团子”的一种。 芦屋良夸奖道:“是很棒的创意呢!” 这样的微创新,确实令人耳目一新,而且正如美礼所说的“很可爱!”,在女性顾客里肯定有不少受众。 这种传统的日式甜品店,就需要与小小的创意相结合,才能不断焕发生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个圆鼓鼓的团子,他的脑海里倒是联想到了另外一些鼓鼓胀胀的事物。 “失礼了。” 芦屋良低头,咬开一尝。 洁白的糯米皮,轻薄软糯,好像在嘴里一抿就能化开。 其中的草莓馅料呈现出果酱状的质感,但不是齁甜齁甜的那种,酸甜可口、恰到好处。 抹茶的那个偏小,但芦屋良更喜欢。 咬开的一瞬间,抹茶的清香从口腔里爆发开来,滋味着实妙不可言。 而在芦屋良享受美食时。 另一边的黄毛君,则是露出如同奔赴刑场的沉重神情。 推开一扇门,向里走去。 正文 64.遵纪守法 残阳似血。 夕阳照在东京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上,渲染上一层肃穆的滤镜。 这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写字楼,从外表上看,和一般公司并无区别。 只不过走进门,就能在前台的墙壁上,看到粗重肃杀的两个字——“丸山!” 这里是丸山不动产社,位于荒川区的分公司。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这写字楼内部,的确就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公司。 西装革履的人们,提着公文包来来往往,步履匆忙。 有的低头看表,在赶时间。 有的则在接受上司的批评。 和一般公司内部,没什么两样。 真要说有多少区别,那就是其中西装大汉占据的比例,稍微偏多一些。 偶尔还有脸上带着纹身和刺青、耳朵上带着耳钉的人员走动,但是人数不算很多。 和后藤武差不多高的大汉,对身前一批新入职的员工吼道。 “我们丸山不动产社,是一家清白、遵纪守法的公司,面对警察要亲切和蔼的交流,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没有精神,听不见!拿出你们的根性来!” “听清楚了!!!” “......” 黄毛从人群中穿过,那头黄毛倒是格外刺眼。 ‘要真是遵纪守法的公司,谁还会强调这一点呢?’ 他在心里吐槽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被赶上刑场似的,苦大仇深。 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慢慢的敲了敲一间办公室的房门。 “你来了。” 门内传来平静的话语。 黄毛战战兢兢的向里走去,只感觉气温都低上了几度。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照进来,正好落在宽大实木办公桌后那人的脸上。 晦暗分明。 丸山龙之介被光线覆盖的那只眼眶紧闭着,一道狰狞的伤疤自上而下,再深入一些,恐怕能把他的颅骨斩断。 另一只眼睛,以及半张脸颊,隐藏在阴影里,似笑非笑的看向黄毛。 给黄毛带来的压力,丝毫不比芦屋良来得弱。 如果把芦屋良的压力比作一只恶虎在虎视眈眈,那么丸山龙之介,就好比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毒蛇,潜藏在暗处。 哪怕没有做出任何威慑性的动作,那股阴冷却仍让人毛骨悚然。 丸山龙之介,丸山不动产社二把手,空降到荒川区分公司,负责荒川区的扩张。 黄毛不自觉抖了抖,连忙道:“丸山大哥!” “你告诉他我们的目的,而且成功留在武馆里了吧?” “是!” 黄毛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很好,你做得很不错......山口桑。” 山口大贵,这是黄毛的本名——可喜可贺,他总算拥有自己的姓名了。 被这么一夸,山口大贵反而更加惶恐,不安的问道。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 “或许有用,或许没有,反正只是一步闲棋而已。” 丸山龙之介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位赤羽先生,还是没有在武馆里出现吗?” 黄毛点头:“是的,他一次都没来过。” “这么看来,他对那位芦屋良的庇护范围,只有在学校里啊......” 即便早就知道自家老大准备对芦屋良以及后藤武馆下手,可一联想到那天暴雨下的工厂,三野修被秒杀、地面上扩散开的猩红,还有那黑伞下的普普通通的脸,全都像是噩梦般从记忆里涌现上来,吓得黄毛手脚冰凉。 忍不住问道:“大哥,其实我一直想问,我们为什么非得对后藤武馆下手呢?” “像是这种地皮,找别的弱势对象下手,不是更好吗?” “没必要咬上这块硬骨头啊。” “山口桑啊......” 丸山龙之介露出温和的笑容,但就他那张脸,再怎么“温和”,都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恶鬼,更加吓人了。 “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至于那位赤羽先生,他应该担心担心他自己才是......” 在黄毛疑惑不解的离开后,丸山龙之介看向墙角的阴影。 “合田君,你有把握杀死你的仇人——后藤武吗?” 原来在这里,自始至终都站着一个人! 只是他的气息太过隐蔽,全身又藏在暗处,所以黄毛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有把握?” 男人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沙哑爆裂,有如轰鸣的电锯声。 “应该是......乐意至极!” 夕阳,是鲜血般的颜色。 ———————— 当天傍晚。 回到家后,芦屋良再次开始研究新解锁的放置地点。 就在下午切磋之时,芦屋良倒是想到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众所周知,武道实际上是更大限度的调用起武道家本身的力量,达到以巧破力、以弱胜强的效果。 是一门技巧。 武道家间的强弱,技巧绝非是决定因素。 力量、速度、体力......面板上的三维,即身体素质,才是最核心的根基。 就拿西光智美举例,她之所以没胸没屁股,也是因为她长期维持高强度的锻炼,导致雌性激素分泌失调——现实里,能练到她这种程度,还维持前凸后翘的身材,几乎是不可能的。 芦屋良和她对抗时,拳头简直像是落在石头上,硬得惊人。 虽说身为女性,但西光智美凭借高强度的训练,减小了与男武道家间的差距,甚至超过其中极大的一部分。 说到底。 能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干嘛还要四两拨千斤呢? 而这些天来,芦屋良明显感受到—— 放置地点中的训练强度,有点跟不上了。 这和运动员一步步加大训练量是一个道理。 每当突破一个体能极限,就要加大训练量,使得身体适应新的强度。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升放置时的强度呢? 答案是...... 小沼千惠! 经过芦屋良的再三试验,小沼千惠的阴气,具有【封锁】的效果。 即像是排山倒海的重压一般,作用在他的身体上,使他行动困难、寸步难移。 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重力室吗? 这是芦屋良下午想到的法子,这会儿果断用于实践当中。 【“深夜的邻居家”放置3小时!】 这一次,芦屋良抛开熟练度等事物不谈,专门观察三维属性的提升。 【体力+1!】 【力量、敏捷略微提升!】 正文 65.渲染模块缺失 “果然可行!” 芦屋良握拳。 手臂上立刻呈现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一股崭新的暖流,开始从身体深处向四肢百骸流淌。 酥酥麻麻的,像是有小小的蚂蚁在肌肉里爬行。 芦屋良知道,这是放置时的锻炼成果,作用在他身体上产生的感受。 而且还是只有在收益较大时,才会有的。 ——比如他刚穿越过来没几天的时候,那会儿原主身体那叫一个虚。 属性里最低的体力,就连40都没有,虚得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活脱脱一根豆芽菜。 最初几天放置时,芦屋良每天都能有这样的酥麻感。 可随着属性不断提升,这样的刺激开始慢慢减弱。 现在重新体验到,正是说明...... 芦屋良的大胆尝试,卓有成效! 回想一下放置中的记忆,基本上就是见到小沼和美,然后主动逼她释放【封锁】般的效果,然后利用那种沉重的压力,达到磨砺身体的效果。 尽可能的延长这段时间,等到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再一个【全力一击】挥出去,把小沼千惠打爆。 再怎么说,被杀死的感觉,都不太美好。 还不如用来刷一刷“全力一击”的熟练度,物尽其用嘛! 芦屋良粗略感受下,这种程度的锻炼,提升速度的效率大约是原先的四五倍。 而且在这过程中,还能同步对阴气进行观想,缓慢提升精神力。 意识到这一点。 芦屋良看着小沼和美那空洞的眼眶、雪白的小脸,都觉得她可爱了许多。 这是上好的工具人啊! 就是她们姐妹俩,恐怕绝对不会这么想。 小沼千惠每次都要拼尽全力,来【封锁】住芦屋良。 而且时间越久,对她的消耗也越大,芦屋良为了追求效率最大化,当然要到把她快要榨干的地步,才肯罢休。 最后,还要一拳打爆。 简直是在小沼姐妹腿上,写两个大写的“惨”字。 说白了,是因为这个放置地点的难度不算太大。 芦屋良自身的实力就能解决。 不像是之前的“工厂”那样,芦屋良完全是靠赤羽佑太,越级解锁了地点。 所以才能这样为所欲为,大胆进行各种尝试。 不然受折磨的,就是芦屋良本人了。 在入睡之前,芦屋良顺带看看面板上的主要属性—— 【力量:71】 【敏捷:70】 【体力:73】 【智力:70】 【魅力:91】 【精神力:20】 【学力:94】 他的主要属性,普遍超过了70,赶得上一些经过刻苦锻炼的成年人。 ——虽然先前一直没有提及,但事实上,在和他人的对抗中,芦屋良的身体素质,始终都是弱项。 没办法,原主的底子实在太差,他拥有放置系统的时间又太短,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提升到这种地步,已经十分可怕了。 其实每个地点给的属性,都会有所侧重。 也取决于芦屋良主要想锻炼哪个方面。 他其实比较想追求“一力破万法”的那种境界,想想都爽啊! 就是现实情况不太允许,他只能尽可能往多边形战士的方向发展。 ‘等会儿再试一试,我现在全力出手能有多强。’ 第二天一早,芦屋良收取收益。 顺带获取了昨晚的记忆。 少年立于墙壁之前,深深吸气,虎啸声伴随着拳风一齐打出。 他房间的墙壁,就如同纸糊般被打破,虎爪甚至划破了隔壁房间里的地板。 能不能打死一头牛不知道。 可这一拳要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人体身上,八成是能打死人的! 就连整栋老旧公寓的整体结构都轻微晃动两下,楼上楼下传来“地震了!”的呼喊声,乱成一片。 ——顺带一提,芦屋良曾试过在放置时离开地点,比如走到楼下。 但立刻就会像渲染模块缺失素材一样,直接死机,下一刻他便重新回到场景一开始的位置。 倒是能听见远处人们的声音和反应。 说明放置系统不能完全复刻当时的情景。 吃过早饭,芦屋良和班长大人一起前往学校。 路上,月守梓好奇问道:“诶,上次那只狸猫,还有去你家门口吗?” 美目在路边的草丛里搜寻着,希望能捕捉到一只胖乎乎、毛茸茸的生物。 班长大人对绯可以说是念念不忘,想来是上次没撸尽兴。 这些天基本隔一天就会问一次。 芦屋良:“没有,我好些天没见到她了。” 此乃谎言! 就在昨天,芦屋良还见到了绯。 就在离这公寓不远的一个小公园里,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的,当时的绯维持着人类形态,躲在最高的树冠里,小心翼翼的盯着树下公园里玩沙的孩子们,看她那意思,好像是想拿走他们放在一旁的小饼干? 一看就知道,混得很惨。 简直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但说来也奇怪,芦屋良虽有见到绯,但是她却一次都没有主动找上来。 芦屋良本以为她会继续来骗吃骗喝的呢! 可能是上次绯发现了月守梓的胎记,是以对芦屋良他们产生了些许戒备? 芦屋良实力的增强,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他现在身上自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平时稍微收敛还好,要是不加控制,旁人总是会下意识的畏惧,感官敏锐的小动物,更是会仓皇逃窜。 比较夸张的一次,是他在学校里,准备摸摸路边的一只大橘。 橘猫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就浑身炸毛,弓起腰部,连逃都不敢逃。 那小眼神,简直像在说“我躺好了,你快点完事儿走人吧。” 可能绯也是因为这一点,出于妖怪的本能,感到害怕和畏惧,不敢接近他? 不管怎样。 绯不来找他,芦屋良乐得清闲,也懒得去管这只小狸猫,省得她整天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啊,这样啊......” 月守梓明显很失望。 “果然是我把它吓跑了吗?” 两人都是学校里好学生的典范,早早的来到教室里,温习功课。 月守梓拿出习题集,指着其中的一两道题目,向芦屋良请教。 “这道函数题,我一直没有思路,快帮忙看看!” 数学对从大阪来东京求学的少女来说,还是个弱项——两地的教材难度都不一样,有些知识她之前都没接触过。 至于芦屋良嘛,他已经在研究MS......咳咳,课本外的知识了。 在日国想要考上好大学,就必须得自学、或是辅导班学习更多更深的内容。 有些课本和教材,哪怕有钱都买不到。 慢慢形成一种接近垄断的形式。 芦屋良则是多亏了赤羽佑太,才得以拿到这些新的资料。 很快,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短发平胸的中野梨香,走到月守梓他们旁边,神秘兮兮道。 “昨天学校里的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正文 66.红茶可以吗?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上平久美戳了戳好友的软腰,惹得对方一声痛呼。 “快别卖关子了。” “我听说过!是那个废弃美术教室的怪谈吧?” 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男生接话说道,表情很兴奋的推了推眼镜。 这男生叫做冬川修,也是他们班级里成绩仅次于芦屋良和月守梓的学霸。 在这些天来,也慢慢有其他同学敢于接触他们这个小圈子。 虽说有着那样可怕的传言,但人的记忆,是会慢慢淡化的嘛! 就像网上很多劲爆的热点,第一天沸沸扬扬的,前三天慢慢发酵,一个星期后热度慢慢消退,一个月后基本只有在提及的时候会想起“哦,还有这样的事啊。” 不少男生和芦屋良接触下来,意外发现......他这人,其实还挺好相处的。 态度亲和,一点也不趾高气昂。 要是有不懂的题目去问芦屋良,他也会耐心的解答。 在帮他一点小忙后,还能听到道谢。 这哪里像是无恶不作的极道大少嘛,根本就是个亲切的优良少年——还是让人羡慕嫉妒的池面现充! 运动、漫画什么,也都聊得来。 同学们还发现,芦屋良现充归现充,但对大部分女生,都保持着疏远礼貌的态度,就连一点肢体接触都不给的那种。 对鞋柜里经常出现的情书,也用非常端正的姿态拒绝掉。 这就让男生很有好感。 ——其实,芦屋良只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信心而已。 要是和其他女生发展到相熟的关系,芦屋良说不准会默许她们做点什么。 他可以断言—— 我做不成柳下惠! 要是妹子投怀送抱,搞不好直接会上本垒。 与其凭借意志力抵御诱惑,不如提前远离诱惑。 冬川修,就是最近和芦屋良逐渐熟络起来的一个男同学。 芦屋良大约能看出来,他貌似是对上平久美有意思。 上平久美身材娇小,走的是可爱风路线,还是学生会干部,会有人喜欢也很正常。 “冬川君也听说了啊,好意外。” 中野梨香挑挑眉,露出玩味的眼神。 上平久美胃口被吊了起来:“梨香酱,到底什么事啊!” “美术教室,怪谈?” “听我说......” 芦屋良和月守梓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三言两语交谈,差不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清楚。 最近,学校里开始流传一个关于废弃美术教室的怪谈。 据说。 在学校里那一间废弃的美术教室里,会在深夜里传出女子哭泣的声音,还会凭空出现一幅鲜红似血的图画,摆放在美术教室的正中央,任何目睹了这幅画的人,便会沾染上一段时间的不幸。 这个怪谈最初的版本,貌似是有几个学生想要玩一玩深夜试胆——于是,便撞上了诡异的一幕,接着流言便就此传开。 而前天晚上,则又是有一个男同学,放学后想回来拿东西。 最后则是昏迷在了美术教室门口,在昨天早上才被学校的保安发现。 这个怪谈,便被传播得愈发广泛。 ‘怪谈吗......’ 芦屋良心中自语。 倘若没有见识过黑冢纹身和小沼千惠,他或许会对这样的校园怪谈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便不免认真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 从短期角度,它可能不会影响到芦屋良。 但假如这怪谈真的具备某种危害性,无疑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稍加思考后,芦屋良决定—— 下课后去问赤羽佑太。 作为学校里隐藏的大BOSS,这里要真有什么怪谈、超凡,他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何必自己在这里闷头苦想? 第一节下课后。 芦屋良就来到教师办公室,却被赤羽佑太邻桌的老师告知。 “是芦屋君啊,赤羽老师他家里好像有点事,今天拜托我请一整天的假呢!还让隔壁班的老师帮忙代课。” 名叫近东仁美的女老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要不要来旁边坐一坐,我家里带来的红茶,还蛮好喝的哦~” “不了不了。” 芦屋良赶忙摆手。 “多谢近东老师的好意,但我还要回去上课。” 这位近东仁美,貌似就是最开始向赤羽佑太买他照片的老师之一。 91的魅力,慢慢有点男女老少通杀的意思。 芦屋良上次甚至还收到了一封来自男同学的情书,当时人都傻了。 果然,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烦恼啊! 快步走出办公室。 芦屋良直接拨打赤羽佑太的手机,却传来长长的忙音,许久都没人接听。 前两天,赤羽佑太曾告诉过芦屋良,他要去处理小沼姐妹事件的后续。 在那之后,就一直比较忙碌。 像这样打电话没人接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没想到今天竟然还直接请假了。 芦屋良心底有一点点不安。 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他对赤羽老师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上午一晃眼就过去了。 芦屋良在午休时,接到了赤羽佑太的来电。 “呼——啊......” 电话里的赤羽佑太,发出慵懒的哈欠声,像是刚刚睡醒。 “良,找我有什么事啊?” 语气里,带着些许困顿。 芦屋良:“老师,你昨晚没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根本就没睡!” 赤羽佑太郁闷道。 “本来以为昨天辛苦一晚上,就能彻底收尾,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这么狡猾,壁虎断尾,只留下了一条尾巴。” “最近估计还要忙一段时间。” 芦屋良耐心听着。 对于上次发生事件背后的隐情,赤羽佑太没有特别详细的向芦屋良解释,但也从来都没瞒着他。 大抵是,小沼姐妹那份特殊的力量,乃是另一个家伙赋予的。 也正是它,把小沼千惠转变成活死人的状态。 而它赐予力量的对象,远远不只小沼姐妹两人,就使得这起事件格外棘手。 赤羽佑太忙了一晚上,本以为能一网打尽,却只收获了一个诱饵而已。 心情自然郁闷,忍不住抱怨两句。 “良,我还要让你帮我个忙。” 赤羽佑太忽得想起一件事。 “今天下午,你得去三楼的那间美术教室看看......” 正文 67.你在和谁说话? 下午三点四十五。 利谷高中刚刚放学。 芦屋良让月守梓先行去三日月堂里,他本人则是不紧不慢的向楼上走去。 三楼,废弃美术教室门口,围着不少好奇围观的学生们。 经过一天的发酵。 这则“废弃美术教室”的怪谈,在学生们中的流传度,愈发广泛。 自然会有很多好奇的学生,会前来观摩观摩。 使得这原本处于墙角最角落 和华国不同,这种校内的事务,直接交给学生会的学生们来处理,校方基本不干涉。 学生会方面也很大方——直接把美术教室的门打开,随便参观。 你们不是想看吗? 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只不过里面被拉上了封条和围栏,不能去随意破坏内部的摆设。 这里虽然是个废弃的美术教室,还是存放了不少已经毕业前辈们的画作,以及一些零碎的收藏品,都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 那些东西实际价值不太大,但很有纪念意义。 好奇的学生们,大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因为就算走进去观察,这也不过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术教室而已。 没有女人的哭泣声,也没有血红色的画布。 里面的布置十分常规,没有值得观察的地方。 平平无奇。 反而还有一股灰尘味,以及颜料的刺鼻气味,令人生厌。 “还以为有什么呢,原来就这啊?” “果然,怪谈都是骗人的。” “没意思,回家打电动了!” “......” 学生们来来去去,聚集得很快,散去得也很快。 像是被腐烂尸体吸引而来的乌鸦,嗅着腐臭味而来,乌云似的聚集在一块儿,在发现尸骸已经被啃了个干净后,失落的四散而飞。 “他们很无聊,对吧?” 站在走廊不起眼的角落,芦屋良对身边一个女生开口。 “......” 女孩身穿一身黑色的水手服,和其余女生蓝白的色调格格不入,而且裙摆很长,将近拖到地上的程度。 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披散。 她有气无力的瞅了芦屋良一眼,罕见的对他那张帅脸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啊,超——————超无聊的!” 少女拖长音调,最后补充一句。 “你也一样,无聊。” “确实,毕竟人嘛,总是喜欢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对她冷淡的态度无动于衷,芦屋良继续说道。 “......” 黑色水手服少女沉默不语。 两人维持着缄默的氛围,像是在玩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游戏。 最后倒是女孩率先说话。 “我啊,最讨厌别人来打扰我了。” “那种大半夜还要过来扰民的家伙,最讨厌了。” 芦屋良点头认同:“确实讨厌。” “所以稍微惩罚一下他们,不过分吧?” “不过分,赤羽老师,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少女:“那就好......诶?” 听到“赤羽”这个名字,她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瞪大双眼。 “你也是......” “我也是他的学生。” “原来如此,怪不得......” 黑发如瀑的少女似乎是误会了什么,看向芦屋良的眼神里多了一两分怜惜? 接近于同病相怜的情绪。 所以态度好了很多。 “初次见面,我是星川夏。” “芦屋良。” “对了,你是新来的,对这里肯定不熟!” 方才刚刚维持的颓废人设,瞬间就绷不住了。 蚌埠住了.jpg 星川夏眉飞色舞的说道。 “赤羽那家伙,本来都说好要陪我玩的,这几天却一直不在,还好你来了。” “跟我走,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罩着的。” 说完,星川夏就带着芦屋良在校园里闲逛起来。 这少女的朋友分别是—— 上次被芦屋良吓坏了的大橘。 树林里的一只斑点小狗。 仅此两位。 主要是她在逛、在说。 芦屋良则是在她身后默默跟着,只是偶尔附和一两句。 能看出她真的很开心,活脱脱一只撒欢的野马,在校园里随意走动。 天色渐暗,日暮西沉。 忙于社团活动的学生们,也一个个如同归巢的鸟儿,离开校园。 而芦屋良他们,也回到了美术教室门口。 “我和你说......学校里到晚上,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逛了整整一个学校,星川夏却一点也不见累,依旧兴致冲冲的,还想继续和芦屋良一起探寻学校的秘密。 “等会儿我再......” “芦屋君,你怎么还在这里?” 负责把美术教室门锁上的上平久美,恰好从不远处走来——这事本来是保安负责的,但毕竟是他们学生会开的门,自然也有义务把门锁上。 她好奇的问道。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梓酱呢?” 上平久美在旁边扫了一圈,也没看到除芦屋良之外的人。 这会儿放学过去好久了,对校园怪谈感兴趣的人,也早就离开。 这条走廊上,就只有她和芦屋良两人而已。 “还有,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黄昏的余晖,挥洒进教学楼,显得愈发寂寥荒凉。 “嘎啊!嘎啊!” 远处的乌鸦声格外刺耳。 阳光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带来一丝丝阴冷,沁入体表。 没来由的,上平久美打了个寒颤。 芦屋良扭过头。 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少女,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 芦屋良对上平久美回应道:“我就过来看看,马上就回家了。” “哦,是那个怪谈啊......” 上平久美立刻恍然。 “都是假的、骗人的,我第一个开门就进去看过,就是一间很普通的美术教室而已。” 寒意再度袭来,上平久美搓了搓手,疑惑道。 “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冷?” 怪谈的主角,刚刚可就在你身边呢! 芦屋良又和上平久美交谈两句,她锁上门,便道别离开。 美术教室门口,就只剩下芦屋良一个人。 “别躲了,出来吧。” 芦屋良对美术教室的方向喊道。 半晌后,一团红黑色的阴影,从墙壁上缓缓的渗透出来。 像是没化开的油画颜料,又像是接近干涸的血迹。 已经完全看不清她本来的面目,只能勉强看清那身黑色的水手服而已。 冰冷、危险的气息,在这条走廊上扩散开来。 “你......你是活人......” 带着怨念的沙哑音色,从那团颜料里传出。 芦屋良神色古怪:“你现在才看出来?” “......” “颜料”僵硬了一会儿。 这剧本和她想的不一样啊,这家伙,怎么没有被吓到? 你不该被吓得连忙后退、仓皇逃窜才对吗? 我这边演不下去了啊! “我说了,我是赤羽老师的学生。” 芦屋良非但没有走远,反而向“颜料”走近两步,倒是吓得它往墙壁里缩了回去。 “别跑!” “是他让我来陪你的。” 芦屋良从一开始,就知道星川夏的真实身份。 这是一只......幽灵! 在电话里,赤羽佑太便把这校园怪谈的实情告诉了芦屋良。 从那身异常的黑色水手服也能看出,她是早已死去的学姐——这是利谷高中三四年前水手服的款式。 那幅血色油画,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被藏得很好。 星川夏平时白天,就寄宿在那幅画中。 赤羽佑太交给芦屋良的任务,便是安抚少女的情绪。 据赤羽佑太所说,这种幽灵倘若积攒了太多的负面情绪,便会转化成凶恶的恶灵,所以需要定期来安抚。 而从此刻的阴影身上,芦屋良也感受不到丝毫恶意。 有的,只是在自保时露出的威慑姿态,想把他吓走而已。 这小半天的相处,芦屋良倒是没从星川夏身上感受到危险。 倒只觉得......她很孤独。 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哪怕是小猫小狗,也只不过她单方面的“朋友”。 星川夏难道是真的想逛学校吗? 不,这座学校她看了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一天又一天,早就厌烦了同样的景色。 少女只是享受有人能和她谈话、交流的过程而已。 难怪赤羽佑太鸽了她两天,她会这么难过。 听完芦屋良这些话,星川夏终于冷静下来。 红黑色的颜料缓缓扭曲,重新变成那幅高中女生的模样。 “你还要......继续陪我玩吗?” 星川夏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半边身子躲进美术教室门里。 小心翼翼问道。 芦屋良毫不留情:“不,我要回家了。” “呜呜......” 星川夏小脸一皱,又想钻回教室。 这时,芦屋良开口。 “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 正文 68.山雨欲来风满楼(加更!) 次日傍晚。 芦屋良再次来到美术教室门口。 “你来啦!” 黑发如瀑的学姐,从门里跑了出来——不考虑那扇门是关着的情况,还是挺赏心悦目的画面。 星川夏眼巴巴的看着芦屋良,小脸上满是兴奋。 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礼貌,但她这幅神态,确实像极了被关在家里一整天的哈士奇,突然听到房门打开、从里面扑出来的样子。 她这一天天的,确实闲得慌啊! “你说的交易......到底要从哪里开始啊?” 星川夏好奇问道。 “跟我来。” 芦屋良领着星川夏,来到了僻静的最高层楼梯,再往上走就是天台。 “事先声明,H是禁止事项!” 来到这样偏僻的角落,星川夏像是意识到什么,在身前比了个叉。 芦屋良:“......” 狐疑的看向星川夏......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难道还会对幽灵有兴趣不成? 而且,芦屋良看了看星川夏一贫如洗的身前——就你这水平,和明奈姐完全没得比啊! 芦屋良昨天和星川夏所说的交易很简单,就是答应了会来找她,不过星川夏需要配合自己做几个小实验而已。 目前芦屋良对超凡世界,基本上还是一无所知。 只有小沼姐妹这一个研究对象可不够。 眼下有个现成的幽灵,这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芦屋良:“我给你看个东西。” 随即,一只凶猛的恶虎,从他体内浮现而出。 “哇呜!” 星川夏发出惊惧的叫声,再转眼一看,她的身子都钻进了水泥墙壁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体则是在瑟瑟发抖,很是害怕的样子。 “这、这是什么?” 芦屋良微微点头。 ‘看起来恶虎对幽灵类敌人,也能造成威慑效果,就是不知道能否造成实质性伤害。’ 在心中默默记下这一点。 芦屋良冲着星川夏露出善意的微笑。 “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要过来啊!” “......” 这天芦屋良没有去武馆打工,而是在学校里逗留了许久。 最后离开时,星川夏满脸生无可恋——哦,她本来就是幽灵啊,那没事了。 总之,情绪很幽怨。 当然。 芦屋良也不是什么魔鬼,没有对星川夏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只是让她摸摸恶虎的虎爪、问问她有没有触感之类的。 刚回家没多久。 开始在“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放置不到半小时。 【精神力+1!】 【“暴雨下的废弃工厂”收益已全部获取!】 【无法继续放置!】 【请重新选择放置地点。】 “终于,还是到了这么一天。” 芦屋良稍有感慨。 这个短期放置地点,陪伴他的时间,相当之长。 还是因为当初实力差距过大的原因。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忍受被三野修虐爆的惨痛经历,简直是惨不忍睹。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芦屋良也能确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从一开始对付三野修一阶段和极道们的围攻,都十分吃力。 再到慢慢能和三野修二阶段对抗。 最后,则是能做到无伤解决。 心中的成就感,满满的。 “辛苦你了,老伙计。” 审视完最后的收益,默念一声,芦屋良迅速做出指令。 “在‘深夜的邻居家’放置!” 【“深夜的邻居家”开始放置......】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一个BOSS刷上太多遍,也是会腻的嘛! 老实说,芦屋良之前看见三野修那张臭脸,都有点烦了。 这下总算是把他的剩余价值,彻彻底底的榨干,可以把多出来的时间全都分配在新的放置地点里。 而在最后这几天里,三野修堪称是物尽其用。 在今天,通过观想他身上的纹身,芦屋良的精神力达到了21。 他现在总算明白,赤羽佑太之前为什么会对他的【灵】突破到“新月”感到惊讶了。 因为精神力这玩意儿,实在是太难提升了! 就算芦屋良有放置时的努力,提升依旧很慢。 但它的确不愧为超凡属性。 哪怕是一点的提升,芦屋良都能感觉到五感更加敏锐。 现在的他,耳聪目明,反应速度极快。 直觉敏锐,能凭感觉判断敌人的危险程度——当然,这未必准确,谁知道别人有没有藏匿气息的技巧。 而且,能看到一些从前看不见的事物——比如昨天的星川夏。 这都是精神力增加带来的好处。 精神力达到21后,芦屋良则是再一次感到了墨色勾玉的熨烫。 他拿出勾玉,潜下心神。 意识似乎开始沉入一个狭小的空间。 像是水乳交融那样,暂时的融入其中,暖洋洋的。 只可惜。 还没过多久,就撞上了一层坚固的屏障。 “嘶.....好痛。” 芦屋良立即清醒,再度低下头。 墨色勾玉仍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看似和先前一般无二。 只是芦屋良能看到,似乎有数根细小孱弱的丝线,将他和勾玉连接在一起? 我好像能控制这块勾玉了? 心念一动,墨色勾玉毫无反应。 直到芦屋良集中精神,咬着牙催动,它终于...... 在手心上平移了两公分? 芦屋良:“啊这。” 虽说这效果,比鸡肋还鸡肋,基本没用。 但芦屋良并不气馁,这已经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只要精神力达到一定门槛,就能发掘出勾玉的奥秘! 其余的技能,主要是“预读”和“全力一击”两个技能,有了较大提升。 【[预读](精通)(51/100)】 【[全力一击](掌握)(61/100)】 芦屋良早就发现,并非只有在技能突破等级时,才会有能力提升的感受。 每一次熟练度的增加,其实都是在缓慢变强。 只不过突破等级,就好比是量变引起了质变,感受更加明显而已。 (1/100)和(50/100),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境界。 拿“预读”来说。 芦屋良先前就好比下棋时,能预测到对方后面三手会往哪里下。 现在则是可以看见第四手,而第五手也勉强能窥见一角。 而“全力一击”,芦屋良则是走向了另一种发展路线——减小威力,同时减小对身体的负荷,从而增加可使用的次数。 以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将威力降到了原先的七成。 但是,可以挥出两拳! 当然那是拼命的状态。 两下之后,不要说继续战斗,就连保持意识都做不到。 也就芦屋良有放置系统,可以在放置时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 两拳和一拳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可貌似在“全力”这条路上走远了啊! 芦屋良心中有着隐隐的紧迫感。 因为...... 新的肃清周,要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