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妹妹喵喵叫》 正文 001你妹妹是只猫 左融自认为只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普通高中生。从有记忆以来，家里就只有一个常常加班的父亲。因此无论是一日三餐还是家务活，通常都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直到这个星期六晚上，父亲回到家，突然告诉他： “儿子，我给你找了个新妈妈，怎么样？” 左融放下手中的笔：“这是你的事情，你觉得好就好。” 父亲：“这是咱们家的事啊，要征求你的意见嘛。” “没事，我理解你。毕竟老哥你也是个成熟的男人，又寂寞了这么多年……” 左融望着父亲，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 “咳咳咳……”父亲咳嗽几声，打断道，“叫什么老哥，叫爸爸！” 左融：“所以，最近要和那位阿姨见面？” 父亲：“其实她待会就到咱们家了，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她姓杜，你喊人家杜阿姨就好。” 左融沉吟两秒，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把妹高手。不声不响的，都把人家诱拐到家里来了。” “不想打扰你学习，所以之前没讲，”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人家来了，你给我礼貌一点啊。还有，人家带了孩子来，你当哥哥的注意表现。” 左融：“……什么情况？那孩子男的女的？” 尽管自认为早已看透红尘了，但左融还是不禁隐隐有些期待。 父亲：“是个女孩，肯定比你小。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啊。” 左融低头不语，暗暗告诫起自己——不行，现在是高三上学期，距离高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能在妹妹这种生物上分心。 通知完了继母和拖油瓶的事之后，父亲便离开了家门。用不着多想，左融也猜得到，老爸一定是去接杜阿姨那母女俩了。 左融排除杂念，平心静气，继续埋头刷题。 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房门再一次打开，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多少年了，亲儿子都没听过这么温柔的语气： “坐这边吧，不用换鞋了，没事，哈哈哈哈……” 左融放下笔，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然后他走出卧室，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裙的阿姨。 这位阿姨的相貌气质，着实让左融有些意外。她戴着一顶圆帽，帽子之下的脸庞显得娴雅又文静，再加上那披肩的长发，很有种难以言说的气质。虽然眼角和脸颊已然浮现出皱纹，但风韵犹存。 左融看了看貌不惊人的父亲，再看看这位成熟美女，挠了挠头：“杜阿姨你好。” 其实他更想对父亲说——老哥你这是什么狗屎运？中年离异社畜能找到这样的知性美女？ 杜阿姨笑道：“你就是小融吧？你好你好。” 父亲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替儿子点头。 这时，从杜阿姨的背后冒出来一张精巧的小脸蛋。 洁白的毛色，蓝宝石一般的清澈双眼，还有两只黑色的小耳朵……这是一只猫，而且看样子还是价格不菲的布偶猫。 杜阿姨温柔地抚摸着猫咪，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乖女儿，杜娜。如果小融你同意的话，她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好不好？” 左融当场石化。 愣了两秒，他看向父亲。 父亲扬起眉毛，默默地摊了下手。 ————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说的女儿原来是只猫啊！” 满脸笑容地送走了杜阿姨之后，父亲回到家里，就对儿子如此解释道。 左融哭笑不得：“你都跟人家谈婚论嫁了，结果连基本的家庭状况都不知道？搞笑呢你？” 父亲只能笑了笑，那笑容中半是尴尬，半是开心。 他解释道：“我不想让她尴尬嘛，所以没问得太清楚。她说她没结过婚，但有个女儿，我还以为是年轻时的错误什么的……” 左融：“现在好了，杜阿姨没结过婚，女儿是猫，你开心了吧？”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笑个不停。 左融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卧室里，准备继续刷题。 可是刚坐下来，父亲的声音就又响起：“少了个妹妹，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失望？别闹，高兴还来不及呢。人比猫麻烦多了，我没那么多空闲跟陌生的女孩处好关系。” 如此说完，左融就提笔画起了辅助线。 ———— 人行道上，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走着走着，忽然低头问道： “那个就是你的哥哥，怎么样？你觉得好相处吗？” 女人身旁，跟着一只灵动漂亮的布偶猫。 在家猫之中，布偶猫属于体型较大的那种，成年个体可以长到20斤，再加上那洁白又蓬松的毛发，看起来比一些小型宠物狗都大。 这一只的体型，明显小于布偶猫的平均水平，更显娇小可爱。四肢行走间，很有种矫健而灵动的感觉。它听到了女人的问话，抬起小脸，点了点头。 女人又说：“那我就嫁过去了哦。” 猫咪：“喵……” 女人好似听懂了它的意思，微微皱眉：“这不仅仅是我的事啊，你和他们的相处也很重要的。你要知道，以后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你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们俩了。” 猫咪：“喵……” 女人：“我知道，我知道你心目中的亲人只有我。但是咱们以后住在他们家，不可能把人家当成陌生人吧？” 猫咪：“喵，呜喵？” 女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年纪也不小了，见识了那么多事，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左哥这个人我觉得不错，至少让我感觉很安心。” 猫咪：“喵喵。” 女人：“别这样嘲笑我啊，你年纪小，体会不到我的感受。其实不只是女的，男的也一样，只要是人类都会追求安全感，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 一人一猫就这么边走边聊，有个路人注意到这一幕，不禁投来诧异的目光。人跟猫说话很正常，但聊得这么认真的还貌似有来有回的，就着实不常见了。 注意到路人的视线，猫咪忽然安静下来，低着头不吭声。 又往前走了一段，人行道上愈发清静，周围一个路人都没有了。 猫咪突然“喵呜”了一声。 女人苦笑道：“我也想吃肉啊，可是这个世界的钱，真的不好赚……” ———— 正文 002变了，变了 左子健和杜雅兰的婚礼相当简单。 酒店里摆了寥寥几桌。到场的，除了左子健的父母长辈和多年好友，就是儿子左融。而新娘这一边，杜雅兰甚至连一个亲朋好友都没请来，只有那只漂亮的布偶猫。 之所以没有家人，杜雅兰给出的解释是家人都死在了一场车祸里，她自己也是死里逃生，用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对此，左子健当然是无比心疼，而左融却不禁有些怀疑。 在婚宴现场，当父亲对杜阿姨深情表白的时候，左融却拿着手机，跟同班好友用Q聊起了这场奇怪的婚姻。 好友：【那个阿姨贪你们家钱了吗？】 左融：【说实话我家没几个钱。而且阿姨也没要钱，没要房产加她名字。】 好友：【你爸很帅吗？】 左融：【怎么说呢……】 好友：【是不是比你帅？】 左融：【基因随我嘛，但是发际线有点高，腹部略突出，所以颜值比我低两个档吧。】 好友发来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紧跟着就是一个问句：【那她图什么？】 左融想了想，回复：【说实话，我也很奇怪……】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面前的桌子晃了晃。放下手机抬起头，就看到那只布偶猫扒在桌边，叼起了一块桌上的排骨。 猫咪叼着排骨，一扭头，与左融的视线对上了。 一人一猫，对视半晌。 猫咪转身落地，一溜烟跑了。 左融喃喃自语：“不是看错了吧，它刚才好像……对我翻了个白眼？” 他又看了看周围。 在兼职司仪的主持下，父亲正对着杜阿姨含情脉脉地说着“我愿意”。 在亲朋好友们的掌声中，风韵犹存的杜阿姨同样说了“我愿意”这三个字。 周围都在鼓掌，左融也拍了几下。只是，由于现场人数比较少，所以掌声听起来实在没什么气势。 忽然，左融听到旁边有些细微的响动。他扭头一看，果然，又是那只布偶猫，正踩在旁边的空椅子上。 左融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缓缓递给猫咪。 猫咪盯着他，微微歪了歪脑袋。 左融松开了筷子。 眼看着那块排骨即将落在椅子上，猫咪突然动了，速度非常快。 它一伸脖子，咬住了那块排骨，然后转身跳下椅子。眨眼间，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动作很快，而且进食的时候还要避开我……”左融低声沉吟，“这是信任度不足的表现吧？但它吃了我喂的东西……” ———— 婚礼圆满结束了。 父亲与杜阿姨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又出了门，而且出门之前还特意强调： “我们今晚就不回来了，晚餐你点外卖吧，好好学习！” 新婚夫妇特意避开十七岁的儿子，在外面过夜，这用意简直昭然若揭。或许是知道左融不会信那些蹩脚的借口，父亲甚至没怎么掩饰。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左融一人。当然，还有那只趴在书房里的布偶猫。 这房子里有两间卧室，一个是父亲和杜阿姨的主卧，一个是左融自己的次卧。另外还有一间小小的书房，那就是猫咪杜娜的地盘。 左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在书桌前只坐了两分钟，发觉自己今天有点刷不动题。既然周末的作业已经搞定，又没有继续学习的心情，那么自然就该休息娱乐一下了。 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 放着台式机的桌子旁边，就是猫窝。那只名为‘杜娜’的布偶猫，正趴在窝里闭目养神。 这窝的尺寸，对于猫咪来说似乎太大了一些，别说布偶猫，恐怕再趴个哈士奇或者金毛都绰绰有余。本就狭小的书房，几乎被这窝占去一小半的面积。 等待电脑启动的短暂时间里，左融安静地观察了一下。 这猫的毛相当长，很白，又非常蓬松，就像是一团云凝聚成了猫的形状。但它的耳朵和尾巴部分却渐变为黑色，成了有趣的点缀。 当然，最妙的还是它的眼睛。 猫咪轻轻闭着眼，让人看不到它湛蓝的眼珠。不过眼睛周围那小片的毛色也是渐变黑，看起来就像是画了眼影一样，有种女孩子般的娇媚。 电脑启动完毕。 左融点开了D盘隐藏文件夹里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猫娘乐园》。 这种游戏，父亲在家就不太方便玩了。毕竟考虑到其中的音效，不可能不戴耳机，但戴上耳机，又很难听到迫近的脚步声。要是被撞见游戏里的某些场面，那实在不太妙。 可是现在家里没人…… 左融戴上耳机，开始推游戏剧情。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摘下了耳机。 左融盯着猫咪又看了几秒，喃喃自语：“总感觉怪怪的……” 尽管这小东西不是人类，但在猫咪旁边玩《猫娘乐园》，还是免不了有些羞耻。电脑是台式机，不能移动。为了避免这种羞耻感，就只能请猫咪挪个位置了。 左融缓缓伸出手。 摸到那蓬松柔软的白毛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撸过这只名为‘杜娜’的猫咪。 摸一摸，这手感真的不错…… 不过他也不敢撸得太过，毕竟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自己和这猫似乎还没有建立足够深的信任。要是把猫咪抱出去，他真有点担心猫咪突然醒来然后挠一片血印子。 于是左融想了想，用双手把猫窝端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地板上的魔法阵。 一个外接圆的五芒星魔法阵，而且还在发光。 在杜阿姨带着猫咪搬进来之前，书房的地板上根本没有这个东西。而刚才，有猫窝压着，他也没有发现……那么这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还没等左融思考一下，他就突然感觉到手里的猫窝骤然变重了许多，就像是突然跳上来了一个人！ 他赶忙咬紧牙关，全身用力，好不容易才没有摔。 再定睛一看……猫窝上真的多出来一个人！ 刚才还在这的布偶猫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白发披肩的娇小女孩。她穿着洁白的长裙、黑色的皮靴，整个人显得颇有些瘦弱。那个对猫咪来说过于宽敞的窝，对女孩来说倒是刚刚好。 而刚才被猫窝压着的魔法阵，依旧泛着莹白的微光。 ———— 正文 003十万个为什么 左融小心翼翼地把猫窝放在地上，而睡在猫窝上的女孩还没有醒来。 他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 之前布偶猫是蜷缩着睡的，此时的女孩也一样，蜷缩着侧卧在猫窝上。包裹在洁白长裙中的少女之躯，因为这个姿势，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轻闭着双眼，睡得正香。 虽然没有睁开眼，但光是看她的五官，就有种精巧而出尘的美感。或许是因为整个人都比较瘦的原因，从鼻梁到下颌的线条都颇为细致分明。 女孩的肌肤白皙，看起来似乎很是细腻，但左融没有动手去感受一下。他只是观察了片刻，确定女孩暂时不会醒来，然后就开始推猫窝了。 既然把将猫窝搬起来会导致这只猫变成人，那么，要是把猫窝移回去呢？会变回猫么？ 左融把它推回原位，而且尽可能平稳、安静，没有惊醒猫窝上的女孩。 猫窝上泛起一阵光，眨眼间，女孩就变成了原先的那只布偶猫。 左融深吸一口气，感觉脑袋里一团乱麻。他想起自己以往看过的小说、动画、影视剧，种种猜想都冒了出来，从玄幻到科幻……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先关掉了电脑上的猫娘游戏。 不管怎么说，既然确定了家里这只猫真的能变，这种游戏就不能让她看到了。 然后，他拿起手机，走出书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打开Q聊天，向好友提问：【你有空么？】 很快，好友就回复：【怎么啦？】 左融拿着手机，低头沉吟。 家里的猫咪变成了人——这种话要怎么讲？哪有人会信？ 左融叹了口气，输入：【算了，明天见面再说。】 今天是周日，明天周一，在教室里可以当面谈。 好友：【是不是缺资源？别不好意思啊！】 左融：【什么资源？】 好友：【上次发你的猫娘乐园好玩不？给你点新鲜的？】 左融：【不了，你自己撸吧，再见。】 他放下了手机，可是过了几秒，又拿了起来。 腹部的饥饿感提醒他，该点外卖了。 ———— 书房里，猫咪醒过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她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上窗台，看向窗户外面。 对面的居民楼上，许多窗口是黑的，而另一部分窗口早已亮起了不同颜色的灯光。居民楼旁边，还有橙黄的灯光。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些人造光源，月光和星光就显得格外微弱。 注视良久，猫咪“喵”了一声。没有言语，只是轻柔的喵声里透出一丝寂寞。 但没过多久，她晃了晃小脑袋，又打起了精神。 猫咪用前爪拉开窗户，矫捷地跳了出去——这里所在的楼层是二楼，窗外就有繁茂的枝叶，而安装在窗户外面的防盗栏，自然不可能拦住她这样的小猫咪。 她踩在树枝上，稳住了身形。 从这个角度，就可以看到书房隔壁的左融卧室里面，而且还很不容易被他发现。 猫咪发现，那个‘继父’的儿子，正趴在桌前看书，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她抖了抖耳朵，又盯着左融看了一会。 见左融似乎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卧室，她转身跳回到书房里面，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用前爪把书刨出来，叼起书，她又从窗户出去，从树上下去，落在了地上。 猫咪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在看自己，放下书，立起来伸直了身子。 一阵微光闪过，近乎全白的布偶猫已然变成了一位白发少女。 她捡起那本《十万个为什么》，拍了拍刚刚沾上的一点灰尘，迈开脚步。 然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少女一手扶着膝盖，苦笑着自言自语：“变回来……反而不习惯了吗？” 说出口的语言，是正常的普通话，只是还略微有些生涩。 她慢慢走到路灯之下，寻了一处长椅，坐在上面，翻开了书本。 借着路灯的光，她开始了阅读。 ———— 外卖到了。 由于外卖员被保安拦在小区之外，左融不得不出门下楼去拿外卖。 他来到小区门口，拿上塑料袋，往回走。 肚子本来就已经很饿了，塑料袋里冒出的香气，更是让他的唾液加速分泌，让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可是突然之间，他却停住了。 前方，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白发的姑娘，似乎正在认真看书。那标志性的白发，以及精致中带着一丝幼态的面孔，他不久之前才在自家的书房里见过。 左融默默咽了口唾沫，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转头，换条小路回家。 然而就在这时，白发少女抬起头，发现了他。 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女孩的眼瞳有着湛蓝的颜色，路灯下，像是一双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她的眉毛微微扬起，似乎有些惊讶。 左融干脆走了过去，来到她面前，然后问道：“你好，请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少女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你。” 于是左融就明白，这家伙肯定还不知道自己窥破了她的秘密。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没必要揭穿，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只猫相处。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左融微笑道：“可能是在电视里看过吧，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也可能是你太漂亮了。” 少女眨了眨眼，目光里颇有些惊讶，显然没料到会听见如此直白的夸奖。 但下一秒，她的注意力就被左融手里的塑料袋吸引了。 热腾腾的炸鸡香气…… “抱歉，打扰了，拜拜！” 左融说完就走了。 注视着他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少女轻声喃喃：“他应该没有发现吧……也不太像……” 摇了摇头，她试图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然而，刚翻开下一页，少女就看到了章节标题：【我们为什么要吃肉？】 她的肚子里响起了轻微的‘咕咕’声。 刚才的炸鸡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端。 少女咬着牙合上书本，站起身来，朝着那个家走去。 ———— 正文 004猫咪食谱 左融回到家里，在客厅的沙发上刚刚坐下，就看到那只猫咪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聚焦在他手里的塑料袋上。 左融打开袋子，拿出了装着炸鸡的餐盒。 猫咪快步走过来，跳上了旁边的沙发，扭头盯着他。 左融戴上了店家送的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块炸鸡，大口咬了下去。酥脆的外皮之内，是香嫩的鸡肉，让人啃一口就停不下来。 “喵……” 听到那轻柔中带着渴望的叫声，左融看着猫咪，笑问道：“娜娜，你想吃吗？” 杜阿姨早就说过，这只猫的名字是杜娜，是他的‘妹妹’，叫她娜娜就很自然。 杜娜微微点了一下头，但只有一下。因为她立刻就意识到，如果仅仅为了这么一口吃的就放下自尊，以后就很难再拾起尊严了。 左融又拿起一块炸鸡，撕下来一小块。 香嫩的鸡肉连带着脆皮，递到猫咪跟前。 杜娜看着近在眼前的炸鸡，下意识地张开小嘴。紧接着，那小块鸡肉就被轻轻送进她的嘴里。 她咀嚼了几下，那双湛蓝的眸子顿时更加明亮了。 过了一小会，等她咽下嘴巴里的鸡肉，就看到又一块鸡肉送到了自己嘴边。 ‘可不是放下尊严，这是他讨好自己主动送来的’——杜娜如此想着，又咀嚼了起来。 此时，左融的双手都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一边自己吃，一边撕下小块的鸡肉，喂猫。 可是忽然间，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诶呀，猫好像不能吃油腻加盐的东西吧？不行不行，不能给你吃了。” 这么说着，左融收回手，自己解决了餐盒里剩下的炸鸡。 杜娜盯着他，小脸上写满了幽怨。 ‘这只是魔法拟态，我又不是真的猫咪’——她很想如此声明，但还是忍住了。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魔力极其稀薄，而猫咪形态吸收魔力的效率更高，再加上对于这个复杂的文明社会还不太熟悉，少女觉得，自己目前还是应该隐藏好真身。而且这也是自己和母亲商量好的。 看今晚的情况，这个所谓的‘哥哥’应该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真身……吧？ 左融摘掉手套，收拾好外卖盒，连带着塑料袋一起，提到楼下的垃圾桶里丢掉。 然后他回到屋里，就看见猫咪趴在沙发上发呆。 左融找出了猫粮，倒了一些在猫食盆里，送到了猫咪的面前。 杜娜嗅了两下，一扭头就走了。 左融望着猫咪的背影，问道：“娜娜不饿吗？” “喵呜……” ———— 左融回到卧室里，坐在桌前，又拿起了书本。 高中物理必修教材，质能守恒定律。 “从猫变人的时候，很明显变重了……”左融微不可闻地沉吟着，“如果是能量和质量的转换，大几十斤的重量，乘以光速的平方也太恐怖了……科学解释不通，果然是魔法吗？” 回忆着那个惊鸿一瞥的魔法阵，他又拿起笔，试图在草稿纸上画出来。 但过了几秒，他就无奈放弃了。 那个魔法阵实在太过复杂。尽管总体上可以看出，是个外接圆的五芒星。但这个五芒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几笔画成，而是由许多复杂的纹路构成。他能看出那些纹路的走势符合某种规律，但实在很难理解，更不可能看一眼就记下来。 “算了算了，该睡了。” 左融放下笔，走到床边，躺了上去——他已经刷牙洗澡收拾妥当，也换上了短袖短裤的睡衣，躺床上就能睡。 但就像现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关了灯躺在床上，他也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点开千度，输入【现实的猫娘】这五个字，点击搜索。 然后搜索引擎显示的第一个链接，就是条科技新闻：樱岛国某公司推出可动式猫耳朵，戴在头上，可通过脑电波感应操纵…… 看完了这个科技新闻，左融又点开了页尾的链接，浏览起了下一篇有趣的文章。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卧槽，十二点？赶紧睡赶紧睡……” ———— 深夜里，冰箱门开了。 一身洁白长裙的少女站在冰箱前，找出了块巧克力，以及一盒鲜牛奶。 她毫不犹豫地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几口吃掉，然后喝光了那两百毫升的牛奶。 关上冰箱门，看着手里的垃圾，杜娜稍稍有些犹豫——如果把包装纸和空盒子丢进垃圾桶，毫无疑问是要露馅的。 那么，就为了丢这点垃圾，特意下楼一趟？ 就在她犹豫着的时候，次卧的门开了。 杜娜吓了一跳，赶忙躲到沙发后面，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 左融走进卫生间，上了趟厕所。 杜娜静静地听着，听到冲水声响起，然后是脚步声……等等，那家伙没有直接回卧室？ 左融停在了书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出声道：“诶，猫呢？” 少女默默把手中的垃圾塞到沙发下面，然后趴在地上，确保只要左融过来她随时都可以躲到沙发下面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变成猫。因为变化的过程虽然极其短暂，但会发出光线，在黑暗的环境里实在太过显眼。 等了几秒钟，左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回到了卧室里面，关上了门。 杜娜长出一口气，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那扇该死的门又开了。 “不行啊，不能随便睡下，万一猫跑丢了怎么办？”左融这么自言自语着，走出卧室，来到了客厅。 他打开了客厅的灯，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那只猫或者那个女孩的踪影。 “怎么办啊……那么可爱的猫咪，要是被别人抓走就麻烦大了。” 左融故意说出了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过了几秒，一个小脑袋从沙发下面探了出来。 “喵呜！” 布偶猫昂起脑袋，冲着他叫唤了一声，仿佛在发泄不满。 左融伸出双手去捉。 然而手还没碰到她，猫咪就缩回到沙发下面。 “别在沙发下面睡觉啊，灰尘多，还容易着凉。” 话音未落，猫咪就从另一个方向钻出来，一溜烟跑进了书房。 左融也站了起来。可是走出两步，他却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娜娜要钻到沙发底下呢？ 他蹲了下来，低下脑袋，往沙发下面瞄了一眼，看到了牛奶盒与撕开的零食包装纸。 于是左融走回自己卧室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他并没有笑出声。 ———— 正文 005黑色猫耳朵 周一早晨，左融走进教室的时候，上下眼皮直打架，就差把‘我很困’三个字写脸上。 他的座位在教室中段靠窗的地方。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打开书包，把各科的作业一一摆在桌上，然后他就趴在自己胳膊上睡了。 昨晚逗猫是很开心，但睡眠时间实在有点短，现在能补一点是一点。 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左融有气无力地说：“作业都在这儿……” “我不是收作业的！” 这是牛清流的声音。 昨天左融在Q上找人聊天，找的就是这哥们。平时在教室里闲着的时候，两人也经常聚一起聊天。在这个有着四十多位同学的高二理科班里，牛清流大概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左融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带着猥琐笑意的脸庞。 牛清流的颜值并不低，但有的时候，这哥们的表情实在有些糟糕。就比如此刻，他嘴巴笑得很开，眉毛扬起，可是又不自觉地压低了眼角，活像是老电影里得意忘形的反派角色。 左融：“怎么了？” 牛清流：“我发现了一个特别棒的游戏，真的，特别nice！” 左融：“猫娘乐园我还没玩完呢，不用急。” 牛清流摆了摆手：“哎呀，猫娘有啥好玩的，你试试我最近玩的媚肉香！” 左融：“快期末了，没时间。” “不至于完全没时间吧？你……”说到这里，牛清流才注意到好友的脸色不太好，“你咋这么重的黑眼圈？” 左融打了个呵欠，说：“学习。” 牛清流：“学的哪一门？生物？人体构造是么？” ‘人体构造’四个字再配上这哥们的表情，其中的猥琐含义不言自明。 不过左融稍微想了想，就发现自己昨晚纠结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这样。当然，这不仅仅是生物问题，还是个涉及更深层的物理问题。 他斟酌着问道：“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或者超能力的存在？” 牛清流显然没想到死党会抛出这种问题，一脸惊讶。但还没等他回答，旁边就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你作业交了吗？” 出声的人就坐在左融旁边，是他的同桌，钱映雪。 左融把生物练习册交给了她——钱映雪就是本班的生物课代表，负责每天收全班的生物作业的工作。 这是个面貌清秀的女孩子。她刚刚才坐到座位上，拉开了书包。此时，她接过左融的练习册，放在桌角的那一摞上面，然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钱映雪：“你碰到超自然事件了？” 左融看着她，眨了眨眼。 钱映雪继续问道：“要不然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牛清流想到了某种可能，忽然猜道：“你小子，该不会是猫娘玩多了，想找个猫娘吧？” 左融：“……” 现在的问题不是找一个，而是家里已经有了一个。但这种事要怎么说呢？ 钱映雪：“猫娘？” 牛清流挤眉弄眼道：“他最近在玩一个游戏，名字叫猫娘乐园……” “咳咳咳咳！”左融白了损友一眼，“马上要早读了，回你座位去！” 牛清流屁颠屁颠地走了。 忽然，左融听到了女孩子幽幽的声音： “你还玩猫娘？” 他下意识地辩白道：“我不是，我没有！” 钱映雪：“那猫耳朵什么颜色？” 左融：“黑色吧……不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只见钱映雪又扶了一下镜框，盯着他的目光里颇有深意。 ———— 上午的休息时间，终究还是太少了。 当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左融再也支撑不住，趴在桌上就闭上了眼睛。午餐什么的，他暂时没心思去想。 睡了不知多久之后，忽然，桌子震动了一下，让他惊醒过来。 左融抬起头，就看到了面前的饭盒。 再看看周围，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离得最近的无疑就是身旁的同桌女生。 左融：“谢谢啊。” 钱映雪：“用不着谢我，黄牛替你打的饭，我只是吃得快，所以顺路给你提过来而已。” ‘黄牛’是牛清流同学的绰号。他姓牛，而他很黄这一点在班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左融打开饭盒，嗅到了略有些油腻的菜香味。米饭、回锅肉、炒白菜，熟悉的食堂一荤一素。 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之后，扭头一看，就见身旁的同桌已经拿起了笔，正在刷题。 左融：“你不睡一会吗？” 钱映雪：“我昨晚睡得很足，用不着。” 左融点了点头，继续吃。 安静了半晌，女同桌忽然问道：“你睡得不够，是因为在熬夜玩猫娘吗？” “咳咳咳……” 左融差点把回过头呛到嗓子眼里去。 他拧开水瓶喝了一大口，又喘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说：“我昨晚没玩游戏，真没玩。确实遇到了一点事，跟游戏没关系。” 钱映雪：“今天早上你说的……是超自然事件吗？” 左融看着同桌。 这个女生的脸上，似乎正透着一种好奇的神情，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左融想了想，小声道：“我家养了一只猫，最近，这猫的表现有点怪。” 钱映雪：“变成人啦？” “那倒不至于，就是学会打开冰箱自己找吃的，好像还能听懂我说话。而且很多时候，我感觉这猫特别聪明，真的不像是普通的猫。话说，你有没有听说类似的事情？” 左融试着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探探同学的口风。毕竟直接说家里的猫变成了人，那实在太过荒唐。 换一个角度想，既然自家的猫能变人，那么别的猫咪呢？ 就算没有猫咪变人的流言，至少可能会出现一些超自然事件吧？ 钱映雪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你家的猫是什么品种？” “布偶猫，”左融决定再抛一个信息点出来，“对了，我最近还在家附近发现了魔法阵，不知道是谁画的。” 钱映雪合上了练习册，拿出一张演算纸：“你继续说，我看看能不能当做科幻小说的素材。” 左融：“……算了，我先吃完。” 又塞了一口米饭的同时，他默默想着一个问题——那只名为杜娜的猫娘，此刻在家里干什么呢？家里应该只有她自己吧？ ———— 正文 006家里的危险品 杜娜从小憩中醒来时，午后的阳光已然洒进窗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此时趴在书房的桌上，当然，是猫咪形态。 猫咪的面前摊着一本小学六年级数学课本。旁边，还有一摞语文、科学、英语等科目的教材。 她打了个哈欠，挠了挠眼睛周围，感觉清醒了一些，然后继续看书。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里，她看完了几乎全部的小学教材。由于有通晓语言的魔法，语文和英语本来就不构成什么障碍，而且不需要考试，只需浏览了解，速度自然就很快。 没过多久，这本数学教材也搞定了——她甚至心算出了课后习题的答案，只是爪子握不住笔，没有写上去。 杜娜把最后的这本也甩到那一摞教材上面，跳上了旁边的书架。 既然家里没人，天气又这么好，当然要多看几本书了。要了解这个异常繁荣的文明世界，在她看来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阅读。 小猫咪摇头晃脑着，目光扫过了书架的上下左右，发现了一排似乎很有意思的书籍。 《银河帝国》全集。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小说之类的书籍并不多，而且往往粗劣原始，根本上不了台面。但杜娜知道，现在这个娱乐产业无比发达的世界里，不仅仅是小说，还有电影、电视剧、游戏……等等令人沉迷的东西。只是这些娱乐产品她都没尝试过，毕竟急着吸取知识，了解这个世界才是正事。 虽然还没有看过，但她记得，《银河帝国》应该是一种幻想类的小说。按照这里的划分方式，好像是科幻？ 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科学概念之后，杜娜自然就对这种独特的学问有了兴趣。而科学衍生出的科幻小说，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用灵巧的爪子，抽出了《银河帝国》第一册。 然而这时，随着那紧绷绷的书架被抽出了一本书，整整一排的压力骤然消失，某些隐藏在科幻小说后面的东西，从缺口掉了出来。 那些东西都是薄薄的册子，有着五颜六色的封面，以及略显简陋的装订。但问题的关键，是封面和装订之中的内容。 只要是稍微有点见识的宅男，都可以看出这些册子是什么。 亚丝娜、柏崎星奈、蕾姆、炮姐、辉夜大小姐、麻衣学姐、路人女主、五等分……全都是本子。除了热门番的女主角们，还有一些精品单行本。 小猫咪翻开看了一眼，顿时满脸震惊。 ———— 左融回到家的时候，将近傍晚六点。 他家距离学校并不远，骑上共享单车，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所以跟大多数同学不一样，他选择了走读，住在自己家里。 五点半下课之后，别的同学大都抢着往食堂跑，而他则赶回家，给自己煮面吃。 左融拿钥匙开了家门，换拖鞋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趴在沙发上的猫咪。 而那只漂亮可爱的布偶猫一看到他，顿时四肢立起，甚至隐隐有些炸毛的趋势。 左融：“你怎么了？饿啦？” 猫咪微微摇头，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很想和这人拉开距离。而她的目光里，更是透着一种面对危险人物的谨慎。 左融看了一眼家门口的拖鞋，可以确定，老爸和莫阿姨都还没回来。现在家里只有自己和猫咪娜娜。 那么，这只猫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奇怪呢？ 左融记得，昨晚虽然还没有把消除双方之间的距离，但自己跟这个‘妹妹’的相处应该还算可以，至少好感度是正向增长的。可是现在看……自己今天上课的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杜娜的真身应该就是女孩子，那个白色长发的女孩。什么样的事情，会导致一个女孩对男性产生警惕心理呢？ 他猛然就想到了某种可能。 装作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左融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然后，点开视频播放器，看播放记录。 隐藏文件夹里的东西好像并没有被翻出来……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左融下意识地抬起头，忽然发觉书架好像有点不对劲。放着《银河帝国》的那一排，次序似乎有些错乱——他整理书架的时候总是有些强迫症倾向，喜欢把同类的书放在一起，并且一定要排好顺序。 而现在，《银河帝国》系列的第一部，被放在了第二部和第三部中间。 有问题。 左融记得很清楚，那一排科幻经典的后面，还藏了许多不可见光的东西。 牛清流的家里是开打印店的，店里有彩色打印机。那小子帮家里看店的时候，就用那些打印机偷偷弄出了许多糟糕的东西。而身为牛清流同学的死党，左融当然分到了不少。 ‘我不卖钱也不给别人，肯定不犯法，你只要小心点别被你爸发现就好啦’——那时的牛清流是这么说的。 左子健先生倒是一直没发现，毕竟也不是喜欢读科幻小说的人。但这只猫就厉害了。 左融拿出手机，果断拨打了牛清流的号码。 不到三秒钟之后，对方接通电话。 左融立刻就说：“清流啊，你寄存在我这儿的东西，还是尽快拿走吧。” 牛清流：“？” 左融继续道：“就是那些全彩本。你也知道我爸再婚了嘛，留着这些在家里不太合适。” 牛清流：“那不是送你的吗……” 左融仿佛完全没听到死党的声音，自顾自地说：“说实话，我现在整天忙着学习，也没心思帮你保管东西什么的。赶紧吧，赶紧把这些影响学习的东西拿走。” 牛清流：“你特么……” 左融不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一转身，走出书房，就看到了待在不远处的猫咪杜娜。 果然，自己刚才的声音她都注意到了。 左融暗暗猜测，如此一来大概会稍微提升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吧？而且更关键的是，尽快处理掉那些危险品，父亲那边也就不会露馅了。 说到底，书架上的本子只是锦上添花，可以舍弃。电脑里的才是核心宝库。 ———— 食堂里，牛清流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 他一脸错愕，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这小子，当我不知道他有一百个G的隐藏文件夹么？装什么纯良啊？” ———— 正文 007这个家的水很深 晚自习过后，住校的同学们回宿舍，走读的学生各回各家。但牛清流不同。他跑了一趟左融的家，当然，是和左融一起。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牛清流忍不住问：“跟我实话实说啊，那些本子，是不是被你爸发现了？” 左融摇了摇头。 牛清流又问：“那就是被你后妈发现啦？” 左融依旧摇头。 牛清流挠了挠头：“总不可能是被猫咪看到的吧？” “就是家里多了人，我觉得再放那儿有些不保险，电话是当着长辈的面打的，提前找个借口而已……你直接进来吧，这两天就要拖地，我也懒得给你找拖鞋。” 说完，左融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牛清流跟在后面，问道：“你家没人吗？” 左融：“我爸是搞土木的，加班贼多，杜阿姨应该也在上班吧，虽然我不知道她什么职业……” 说到这里，他的舌头突然卡了壳。因为此时走到卫生间门口，他看到里面是亮着的。 放在家门口的拖鞋显示，杜阿姨并没有回来。那么现在占用卫生间的人是谁？ 牛清流看到门缝里透出的光，顿时就吓得安静了。他摁着左融的肩膀，悄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吗？” 左融摇了摇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家里虽然有猫砂，但不管是自己，还是莫阿姨，好像都没有铲过猫屎。 所以正在上厕所的……是那只猫？ 现在她是猫咪形态还是少女形态？ 左融默默地拽了好友一把，拉着他到书房，关上了门。 “不管厕所里的是谁，反正咱们赶紧弄完，别被发现就好。” 说完，左融就抽出了书架上的《银河帝国》全集，把藏在那里的本子拿了出来。 为了这趟宝物转移之旅，牛清流是专门背了个空书包来的。此时，正好就把这些危险的全彩本子装进这个书包里。 牛清流小声说：“既然你不要，那我就送别人啦？” 左融：“都行，反正你别卖钱就好。” 将全彩本子全部装好之后，两人就出了门。 但在下楼梯走出单元门的时候，他们迎面碰到了一个人。 素雅的长裙、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长发、挺拔优雅的身形，还有那成熟却依旧颇有风韵的脸庞，正是左融的继母，杜雅兰女士。 尽管父亲与她早已结婚了，但左融还是喊不出那个‘妈’字。比如现在，他说出口的依旧是：“杜阿姨好。” 牛清流也连忙站直了打招呼：“阿姨晚上好！” 杜雅兰微笑道：“你们好，是小融的朋友？上去坐一会吧。” 牛清流：“不了不了，我们学校宿舍管得挺严，不能再晚了。” 左融：“我送他去校门口，杜阿姨你先回去吧。” “那好，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哦。” 杜雅兰笑着说完，转身上楼了。 两个男生又迈开脚步，朝着学校走去。 牛清流小声说：“你后妈是真的漂亮啊！” 左融：“我给你说过。” 牛清流：“但你没拍照，我也想不到是这么漂亮……” 左融白了他一眼：“所以你想说什么？” 牛清流看了看周围，然后凑得更近，声音也压得更低：“但我觉得有点奇怪啊，刚才咱们见到的是你后妈，那厕所里那个肯定不是你后妈，应该是你爹。但是我见过你爹，如果他在上厕所，听到咱们回来了，至少会吭一声吧？” 左融：“……” 牛清流：“所以刚才占着厕所的是谁？总不可能是猫吧？” 左融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当然不是猫，应该就是我爸。” 话音刚落，两个男生就听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哟，清流过来啦？” 两人抬脸一看，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左子健。 左融盯着父亲，憋出一句：“你今晚咋这么早？” 父亲瞪眼道：“这都快十点了，你还嫌我下班早？不是，你这儿子还有点人性没？” 左融无奈地说：“我不是嫌你下班早，只是你今天比平时都早一点。” 父亲：“不好么？” 左融：“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我送一下清流，马上回来。” 父亲摆了摆手，走了。 左融与牛清流面面相觑。 牛清流：“所以刚才在厕所里的，也不可能是你爸。” 左融：“……逻辑上讲，对。” 牛清流：“你家还有别人？” 左融：“我不知道。” 牛清流：“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厕所里那个人是谁啊？” 左融：“我不知道。” 牛清流：“那你现在不好奇吗？” 左融现在很是纠结。他在考虑，要不要趁现在，把猫咪变人的事情透露给清流。一直憋着倾诉欲，实在有点难受。 牛清流忽然挑了挑眉毛：“是你爸藏的人，还是你妈藏的人……等等，该不会是你小子金屋藏娇吧？” 左融决定，还是不要把秘密透露给清流了。以这小子的碎嘴和色批本质，要是知道了真相，以后自己肯定不得安宁。 他甚至都能想象，以后清流跟自己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推猫娘了吗’之类的。 于是左融叹了口气：“算了，这些事情真的很难讲，只能告诉你水很深，你就别多问了。” 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狗血剧情，牛清流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你家的事情……这么复杂啊！” ———— 杜雅兰回到屋里，就看到了到门口来迎接自己的布偶猫。 她笑着问：“今天在家里怎么样？” 猫咪：“喵……” 杜雅兰：“你说你哥哥？他人挺好的啊，怎么啦？” 猫咪：“喵喵喵。” 杜雅兰：“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年轻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的，至少他没有妨碍别人，这就很好了。哦对，我要提醒你一点。” 猫咪：“喵呜？” 杜雅兰蹲下身摸了摸那个可爱的小脑袋，低声道：“咱们要加快点速度了。那些人，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信标。这个世界也有可能出现追兵……” 猫咪轻轻地“喵”了一声，抖了抖耳朵。 杜雅兰又说：“没事，也不用太担心，不管多强的魔法师，到了这个世界都发挥不出来的。你先和家人处好关系吧，比如你的哥哥……” 猫咪又“喵”了一声，奶凶奶凶的。 杜雅兰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刚才杜娜表达的意思分明是——他才不是我哥哥呢！ ———— 正文 008暂且容忍 左融所在的学校规定，高二学生周六也要上课，但这一天没有晚自习。所以他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六点。今天的晚餐，就可以从容不迫地考虑一下了。 父亲也罕见地没有加班，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他进门，招了招手说：“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客厅里除了父子二人，就只有刚刚从书房里踱步而出的猫咪。 于是左融问道：“杜阿姨呢？” 父亲：“她的工作已经弄好了，很快就能回来。刚刚我才和她通过电话。” 左融：“说起来，杜阿姨为什么周六还要上班？” 父亲忽然微笑起来：“她啊，应该算是自由职业者。其实她每天在家工作也可以，只是她觉得，在家里没有创作的感觉。” “创作？”左融讶然问道，“她到底干什么的？” 父亲：“网络小说作家。” 左融：“……” 父亲感叹道：“其实前两天就想告诉你来着，但那时候因为一些事，忘了。而且她其实不只是周六上班，周日也要工作的。” 左融：“休息日都没有吗？这一行真是恐怖啊。” 父亲：“不过我其实看过她写作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好像还挺不错的……好啦，” 就在这时，左融注意到那只猫咪缓缓走到了沙发旁边，跳上空着的位置，趴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 父亲肯定想不到，参与‘晚餐吃什么’讨论的是两个人，但关心这场讨论的，其实是三个。 左融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很久没吃烤肉了，我听同学说有家不错，尝尝去？” 话音未落，小猫咪的眼前一亮，耳朵都竖得更精神了。 父亲有些犹豫：“烤肉啊，雅兰会喜欢吗？” 左融瞟了一眼猫咪。 短暂的兴奋之后，杜娜低头玩自己的尾巴，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但她的耳朵依旧竖着，期待着父子俩的谈话结果。 左融：“那你打电话问问杜阿姨呗。” 父亲点点头，拿出手机。 “喂，雅兰啊，咱们今晚吃烤肉你觉得好不好……” 与此同时，左融低头看着身旁不远处的猫咪。 杜娜伸了个懒腰，用前爪挠了挠耳朵，尾巴还晃来晃去。她一身的皮毛都是白色的，唯独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近乎黑色，所以动起来就更显眼。 左融下意识地伸出手，但还没撸到猫，就中途转了个方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 猫咪看起来很可爱，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撸——且不说一手撸下去，摸到的不只是猫咪，而是妹妹，更重要的是这位妹妹的真实来历和能力至今未知。 一个能够在猫咪和人类形态之间切换的家伙，她究竟还有多少超能力，这是很值得考量的事情。 父亲已经被杜阿姨迷得五迷三道了，所以左融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 经过了这一个星期的观察和考虑，他现在已然决定了自己的策略。那就是与杜阿姨、杜娜都尽量保持良好的关系，在不暴露戒心的前提下，打探她们的底细。目前来看，她俩对于自己和父亲应该是没什么敌意，但未来呢？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另一边，父亲已经打完了电话，放下手机就说：“她也同意，那咱们就去吃烤肉！” 左融笑着点了点头，用余光留意了一下猫咪的反应。 这只布偶猫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继续低头摆弄尾巴，俨然一副‘小猫咪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左融暗暗有些想笑。 看起来，如果要收买这个变猫的女孩，似乎不算太难？ ————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左融、父亲、杜阿姨还有猫咪杜娜来到了一家纸上烧烤店。 确切地说，他们并没有坐进店面里面，而是选了门外的桌位。 电烤炉、垂在餐桌上方的排气管，还有在纸上刷油的烧烤方式，让杜雅兰和猫咪都很是惊讶。不过为了保持稳中成熟的形象，在丈夫和继子面前，杜雅兰只能静静地喝茶、微笑，偶尔搭话闲聊两句。 而猫咪杜娜就无所谓了。东张西望，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看归看，她待在椅子上一点都不乱跑，所以就显得很是乖巧了。 “这就是布偶猫吧，看起来好听话啊……” “行走的人民币么？” “它颜值好高啊，怪不得贵……” 旁桌的情侣悄悄议论着。 服务员端上了菜，忍不住看了两眼猫咪，然后强行移开目光，笑着问道：“请问，要我来帮您们烤吗？” 懒得动手的父子俩，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服务员给他们的电炉铺上纸，将肉片放上去，开始烤。 “滋滋滋”的声音，从那薄薄的牛肉片和五花肉上爆开，炸出扑鼻的油香。很快，第一批肉就烤好了。 服务员将热气腾腾的肉片分给桌边的三位顾客，左融、父亲和杜阿姨三人几乎平分。至于那只眼巴巴瞧着的小猫咪，服务员当然不会管。 年轻的服务员并没有注意到，侧后方那一闪而过的杀气。 左融拿了个小碟子，夹了两片肉，蘸上些许调料，放在碟子里。 他把碟子递到了猫咪面前。 杜娜有些震惊，抬起小脑袋，正对上这位‘哥哥’微笑着的脸。在她眼中，这个面貌清秀的男生，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切。 “喵……” 她轻轻叫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牛肉。 父亲忽然说：“猫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吗？要不然，给她点生肉？” 猫咪的动作不由一僵。 幸好这时，杜雅兰解释道：“我们家娜娜的胃口特别好，而且不挑。她挺喜欢吃熟肉，烤肉也吃过不少，没出过问题。” 父亲：“她跟别的猫不一样啊？” 左融附和道：“看来，猫和猫的体质也不能一概而论啊……” 猫咪放下心来，继续吃肉。 忽然，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摸了自己的头顶。那手很温暖，力度也非常轻，蜻蜓点水似的。 杜娜抬眼一看，是左融。 然后她继续低头吃肉——看在这肉蛮香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 正文 009无法告知的书名 将最容易熟的薄肉片烤完，服务员就把烤起来比较慢的鸡翅、牛肉粒和蔬菜放在纸上，调整了一下火力档位，便转身走开去服务别的客人了。 左融一边吃肉，一边喂猫，一边听着老爸撒狗粮。 父亲柔声问道：“今天累不累呀？” 杜阿姨：“还可以，读者都挺亲切的，就是整天都催着我更新，稍微有点辛苦……” 左融忍忽然问：“您写的是什么小说？” 杜阿姨停顿半秒，微微一笑：“女频小说，男孩子不会喜欢的那种。” 身为硬科幻粉的左融，此时却满脸诚恳地说：“我挺喜欢言情小说的，您写的书叫什么啊，能让我看看吗？” “这……”杜阿姨夹了一片土豆，沾了沾调料，放在碟子里没有吃。 她犹豫了。 父亲看出了她的为难，便说：“你个高中生不好好学习，看什么小说？” 左融：“诶，学习之余总要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而且我看的小说又不多，偶尔看两眼有什么嘛！话说老爸，你看过杜阿姨的小说吗？” 父亲摇了摇头。 左融：“那你不好奇吗？” 父亲之前当然好奇过，只是被妻子随口搪塞过去，没有追问。此时，又不禁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 杜阿姨苦笑道：“我写的东西真是……不太方便给你们看的。” 左融：“您越是这么说，越是令人好奇啊。” 但左子健很体谅妻子，见她实在不想透露，便瞪了儿子一眼：“还嫌作业不够多吗？” 左融笑而不语，只是暗暗腹诽——你个中年死宅不识好歹的，这是在帮你刺探底细！都结婚了，还不了解人家的工作，哪天真是被卖得干干净净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喵”的一声，扭头看向旁边的猫咪。然后顺着猫咪的目光，看到了一只不速之客。 他们所坐的位置在户外，空气比室内更清新，但此时，就遇到了额外的麻烦。 一只狗蹲在路边，距离他们的餐桌只有几米之遥。 “汪！呜……汪！” 一只通体近乎褐色的泰迪，似乎是被烤肉的香味吸引，直勾勾地盯着餐桌。狗狗的目光在三个人类身上转了一圈，停在了猫咪的身上。 猫咪杜娜和家人们一样，也是坐在椅子上，但体型就小太多了，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汪汪汪！”没有人翻译，但这声音里的杀气足以穿透耳膜，“汪汪！汪汪汪！” 杜娜吃着小碟子里的肉，漫不经心地瞥了它一眼，湛蓝的眼瞳里只有轻蔑。 泰迪又“汪”了一声，低头往回走了两步。 而它的主人，也就是一个烫了同款发型的大妈快步赶过来，嘴里说着：“它不咬人的，没事……” 然而话音未落，泰迪扭头就冲了出去，尽管体型不大，可那气势就如同捕猎的恶狼一般！ 泰迪的目标，是猫咪杜娜。 然而杜娜不慌不忙，叼起仅剩的半片牛肉，一跃而起。 此时泰迪已经鲁莽地跳到了半空中，而杜娜跳得比它略高一些，正好拿它当垫脚石。 猫咪的两只前爪踩在泰迪背上，让它冲势为之一阻。紧接着，两只后脚也踏在它背上，把它踹落地面。 泰迪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扭身子，又挺立起来。 猫咪杜娜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站在旁边的栏杆上，俯视着它。那栏杆并不宽，可杜娜的身形却稳稳当当，足以证明她的身手之敏捷。 但泰迪当然不服，又是一阵战吼：“汪汪！汪，呜……汪汪汪！” 杜娜还叼着那半片牛肉，余温尚未凉。此时，缓缓地将牛肉收进小嘴里，咀嚼起来。 一副‘你还没这点肉重要’的态度。 泰迪更生气了。 然而这时，它的主人出手了。 “哎呀哎呀，贝贝你干什么呢！别乱叫，乖！” 泰迪不想走，但主人此时已经给它套上了绳子，硬拉着就走。 “对不起啊，不打扰你们吃饭啦，哈哈……”遛狗阿姨牵着狗走了。 “汪汪汪……”尽管渐渐远去，但泰迪的叫声还萦绕在大家耳边。 左融看了看那只狗，再看看猫咪杜娜，感觉有些头疼。 他当然不会讶异于这个猫妹妹的身手，毕竟连魔法或超能力都能搞出来，踩一只普通的小狗自然是轻轻松松。但他并没有忘记，在泰迪挑衅之前，自己正忙着追问杜阿姨，而且刚问到最关键的环节。 现在，如果再捡起之前的话题去追问，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果然，杜阿姨找了个新话题：“养狗的还要遛狗，真麻烦，咱们家娜娜就省心得多。” 父亲赞叹道：“娜娜真厉害，那只狗完全不是对手啊……” 左融很确定，自己要是现在还试图追问杜阿姨写的什么书，父亲绝对不会开心。仔细想想，那样关心人家的作品，确实显得有点奇怪。 少年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吃菜，再慢慢想办法，怎么去打探杜阿姨和猫咪杜娜的事情了。 ———— 凌晨两点，左融和左子健早已睡熟。 杜雅兰却下了床，披着睡衣，走出了家门。 不久前的猫咪杜娜，此时已然变成了白发长裙的少女，就站在楼道里等着她。 杜雅兰低声说道：“小融好像有点怀疑我了，所以我临时……” 杜娜打断道：“没关系，反正这种小狗对我没威胁的。但是你积攒魔力也不容易，就这么随随便便用出去了，真的可以么？” 杜雅兰微微摇头：“没事，我吸收魔力的速度比你快。” 少女不由好奇地问：“为什么？” 杜雅兰解释道：“这个世界的魔力来源，跟我们那边其实是一样的。” 杜娜稍稍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杜雅兰叹了口气：“正是因为本质规则类似，我们才能到这里来啊。不过，魔力还是太稀薄了……” 少女眨了眨眼，忽然轻声说道：“不过这里有些地方也挺好的，就比如，烤肉很好吃。” 杜雅兰：“让你哥哥带你多吃几次？” 杜娜：“难道不该是你带我吃吗！” ———— 正文 010奇怪的工作 周日不需要上课，但左融的起床时间，依旧是清晨六点。他没有定闹钟，但醒得依然准时。 习惯性地刷牙、洗脸、穿好衣服之后，左融站在自己卧室的门口，陷入了沉思。这个时间点，家里醒着的应该只有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呢？ 他还记得，昨晚的追问卡壳时，正是自己问到了杜阿姨写的什么小说。那么今天要继续调查，自然也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当然，这次就不是直接去问她了。 左融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找到了杜阿姨的包。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偷翻别人的包，偷看人家的电脑，这种行为当然有些突破下限。但左融觉得，明知道这对母女有问题却视而不见，那就实在是缺心眼了。在突破下限和缺心眼之间，他宁愿选择前者。 从包里拿出电脑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复习昨晚想好的——如果现在杜阿姨突然出现，捉个正着，自己该找什么样的借口。 比如，可以说‘家里的台式机出了些问题，想要紧急用一下您的笔记本，又不好意思吵醒您……’ 如此想着，左融拿出了杜阿姨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就愣住了。 这台电脑显得厚实且笨重，虽然摸起来挺干净，但其表面布满了划痕，显得非常老旧。 左融仔细看了看贴在机身上的标志，又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不由为之咂舌——十几年前的老电脑，这还能用？ 他摁了一下开机按键。 电脑毫无反应。 他又找出了充电线，给这台跟自己几乎同龄的老笔记本插上，再摁开机键，依旧毫无反应。别说屏幕了，就连充电的显示灯都没亮。 左融默默把笔记本和充电线放回包里，没有去动其他的东西，将包放回原位，尽可能恢复到没有动过的状态。 然后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门，低声自言自语：“她真的在写网络小说吗？每天都要出门，她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沉思片刻之后，左融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上周，他和父亲、杜阿姨建了一个家庭微信群。这个群很是冷清，上一条发言还是几天之前。 左融发了一条：【我去晨跑锻炼了，不用管我。】 然后他穿上外套和运动鞋，又特意找了一顶鸭舌帽戴上，然后出了家门。 ———— 杜雅兰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 丈夫还没醒来，她起床收拾了一下，换上衣服，便去厨房做早餐。煎蛋下锅的时候，有个猫咪的小脑袋探了过来。 “娜娜，你也想吃吗？” 猫咪：“喵……” 杜雅兰正要说什么，听到了主卧那边的动静，就明白丈夫已经醒来了。 猫咪蹭了蹭她的胳膊，轻快地跑开，算是给新婚不久的夫妻俩留点空间。 果然，没过两分钟，左子健就来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了妻子。 “在下何德何能，娶到如此绝世佳人……”年过四十的男人，说着二十岁小年轻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情话。 杜雅兰轻笑道：“刷牙了没？先去刷牙啊，早餐一会就好。” “遵命！”左子健元气满满地刷牙去了。 杜雅兰烹饪的动作不停，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不见。她不由得暗暗忧虑——如果左子健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工作内容，还会像现在这么恩爱吗？ 很快，她搞定了早餐，端到餐桌上。而丈夫和猫咪，都已经在桌边等着了。 两人一猫都坐下开始吃。 杜雅兰忽然问道：“小融呢？” 左子健咬了一口煎蛋，一边咀嚼一边说：“他在群里说了，要出去晨练，估计早餐就在外面吃了吧。” 杜雅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 平静而温馨的早餐时间，将近十分钟之后结束。今天对于左子健来说是休息日，但杜雅兰依然要出门工作。 “辛苦了，加油……”左子健在家门口抱着妻子，温存地劝慰道。 “肯定要努力啊，读者们都等着我呢。”杜雅兰笑了笑。只是没人看得出来，她眼角那细细的鱼尾纹中，隐藏着一丝丝阴霾。 ———— 左融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马路斜对面，就是自己家所在的小区。 此时约莫上午九点，而他已经在这里坐着等了两个多小时。身旁，停着一辆早已被扫开的共享单车。 终于，让他等的那位目标人物出现了。 杜雅兰提着包走出小区，顺着马路快步而行。她的步伐并不会过于匆忙，但行走速度却很快，几乎比周围的所有人都要快。 左融骑上单车，远远地跟在后面。 跟踪了二十多分钟之后，杜雅兰忽然方向一转，拐进一条小巷子。 左融跟在几十米之后拐进去，同时，他把帽檐压得更低了。 小巷的深处，有一间公共厕所。 杜雅兰走进了女卫生间。 左融当然没法再跟，只能将车停下，整个人躲在路边的大树后面，拿出手机假装在玩，同时静静地观望着卫生间那边…… 跟踪到此处，他愈发感觉继母的状况不对劲了。 一个网络小说作家，坚决不在家里码字非要到外面创作，这也就罢了。可是走了这么一段路，特意跑到公共卫生间里去，这是要干什么？ 她的工作真的是码字？ 考虑到杜娜能一会变猫一会变人，那么这位继母又有什么能力？她暗地里干的事情，会让这个家庭陷入危机之中吗？ 左融沉思许久，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奇异的身影。 那是一只体态优雅而动作矫健的豹猫，从女卫生间里踱步而出。这只猫的嘴巴里，还叼着个手提包——正是继母杜雅兰用来装电脑的包。 左融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意料之外，可是细细一想却又是情理之中。 既然杜娜能变，那么杜雅兰当然也能变。 豹猫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巷子。 左融没有再骑车，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 又跟了几分钟，左融在一家猫咖的门外几十米处停下了脚步。而杜阿姨变成的那只豹猫，自然而然地走进了那家猫咖。 猫咖的主人给她开了门。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左融隐约能听到那位年轻的猫咖女主人再说： “哎呀，咱们店的头牌姑娘来了啊，真准时……” 十七八岁的男生站在那里，人都傻了。 继母原来在这打工？ ———— 正文 011要坚强 左融背靠着行道树，抬头望着天。 天空依然蔚蓝，早晨的阳光明媚温暖。或许是今天周日的关系，周围路过的行人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但左融可轻松不起来。 他拿出手机，犹豫半晌，还是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通之后，左融低声说：“喂，老爸你干嘛呢？” 父亲：“唉，别提了……刚刚收到消息，我今天要临时加班去协调施工的。你什么时候回家？” 左融很有种和盘托出的冲动，但话到嘴边，还是憋住了。且不说父亲会不会相信自己，自己要不要拿出一些切实的证据，光是这件事，就很不好开口。 犹豫了几秒，他讷讷地说：“爸爸，要坚强。” “坚强？”电话对面的父亲嗤笑道，“星期天加个班而已，搞土木的，这不是很正常？” 左融叹了口气：“是啊，很正常。” 父亲：“怎么，现在知道你老子我有多辛苦啦？” 左融：“辛苦啊……” 父亲：“知道辛苦就给我好好学习。行了，你跑完就早点回家吧，我要去加班了。” 电话就此挂断。 左融捏着手机犹豫半晌，然后来到马路对面，找了一家带座位的奶茶店。 他点了一杯奶茶，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遥望着猫咖。 从这里，可以透过猫咖的玻璃，看到那里面的情形。虽然看得模模糊糊的不怎么清晰，但至少可以看出……确实有好些猫咪上蹿下跳的身影。 左融又拿起手机，拨出另一通电话。这次，是找死党牛清流。 很快，对方接通来电：“喂，怎么啦？” 左融：“你现在有空吗？有点事要你帮忙一下。” 牛清流毫不客气：“说吧，什么事要找你哥？” 左融却猛然愣住了。 他刚才想到的计划是，让牛清流进猫咖打探——但现在他意识到，牛清流见过杜阿姨，也就是说让清流过去一定会引起杜阿姨的警惕和猜忌。 于是左融随意找了个话题：“上次从我家拿走的那些本子，你怎么处理的？” 牛清流：“你想拿回去？” 左融：“那倒不是，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牛清流：“我送给严青了。怎么样，想不到吧，严青也要收藏这种……” 严青是牛清流的同桌，是个男生，而且是那种比较受女孩子欢迎的类型。 但左融现在对这些八卦并没有兴趣，便打断道：“都是男生嘛，很正常，那我先挂了。” 牛清流：“诶等一下，是你主动给我打的电话啊，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左融：“没事，无聊骚扰一下。” 牛清流：“你无聊？正好，我最近在宫吧收集了许多好东西，你要不要……” 左融再次打断：“不用了，谢谢，我对牛头人没兴趣。” 果断挂了电话，左融看着手机通讯录，思忖起来。 除了牛清流以外，他最熟稔的朋友就一个，名字叫陈奇。但这哥们上高中的时候搬家了，如今几乎在城市的另一边，恐怕很难叫过来。 而班里的同学之中，跟他关系比较好的还有一个叫吴宁的。但此人只在网上是键盘斗士，现实中唯唯诺诺，执行力相当堪忧。只是现在看来，能拜托的人选似乎只有吴宁了？ 就在这令人犹豫的时候，突然，左融眼前一亮。 他看到，奶茶店外走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扎着单马尾、中等身材略瘦的清秀女生，不就是钱映雪么？ 尽管在班里比较沉默，没什么女人缘，但左融觉得，自己和这位同桌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 他连忙起身跑出奶茶店，拦在了女生的面前。 钱映雪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拦住，而且还是个戴鸭舌帽挡着上半边脸的男生，不由吓了一跳。好在很快她就认出来，面前的人是那个熟悉的同桌。 “好巧啊，”钱映雪笑道，“我还以为你个宅男不会出来逛街的呢。” 左融也笑了一下，但立刻就收敛了。他看了看周围，问道：“你一个人吗？” 或许是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让钱映雪也严肃了起来：“有什么问题？” 左融：“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你看到那边的猫咖了吗？能不能拜托你进去逛一逛，跟老板聊，重点要问其中一只豹猫的情况。最好是录音……不，直接开视频吧。” 钱映雪打量着同桌的表情，忽然灵机一动，意识到了某种可能。 “你上次跟我说，你家猫咪特别聪明什么的……跟那个有关系吗？” 左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可能已经接近真相了。不过，这并不是我养的猫，是我家一个长辈养的。” 钱映雪扶了一下眼镜，镜片后面的目光愈发明亮：“没关系，只要真是这种异常事件就好。小动物成精可太有意思了！” 左融：“既然你帮我调查，那我给你点调查费……” 钱映雪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事我也感兴趣，你用不着跟我客气。” 左融：“猫咖里的饮料蛮贵的，至少这个报销……” 钱映雪：“你个穷死宅就别说了。好啦，我开始行动了哦！” 说完，她便朝着那间猫咖快步走去。 左融在原地愣了一秒：“穷死宅？这，过分了吧？” ———— 杜雅兰看着那几个略显兴奋的顾客，暗暗叹了口气。 只是猫咪形态下的她，即使是叹气这种动作，也只能激发出这种的感叹。 “它被迫营业的样子好可爱啊！” 而那位还算年轻的猫咖女老板，正一副殷切期待的模样，注视着自己。 杜雅兰伸出右前爪，点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 平白电脑的屏幕此时正显示着一个【2+2=？】的题目，以及四个选项。豹猫刚才摁中的，正是选项C【4】。 当然了，回答正确。 几个顾客惊叫起来： “哇，它真的好聪明啊！” “不会真的能看懂吧？” “神了神了！” 杜雅兰打了个呵欠，感觉实在好无聊。堂堂前首席国立魔法学院高级导师，如今居然靠这种方式讨口饭吃，她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 算了，看在每天都有工资还能名正言顺摸鱼的份上，就这样吧…… 忽然，猫咖的门又开了。 一个******的女生推门而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似乎正在拍摄什么。 杜雅兰见多了一进猫咖就拍来拍去的顾客，对这位自然也没有太过关注。而且那个平板电脑又显示出了新的题目。 【3-2=？】 她故意等了几秒钟，摁在了答案【1】上。 ———— 正文 012猫咖头牌 左融坐在奶茶店里，通过手机里的实时视频，看到了自家继母的工作状态。 幼儿园算术题，以及各种类似的猫咪表演项目——这些东西很简单，但对于其他猫咪已然构成了降维打击，因此让那些爱猫的顾客相当上头。 光是为了能经常来看这只豹猫，当场就有两个女生开了会员卡，在猫咖里充值了五百块钱。 很显然，对于她们来说，区区五百元，当然比不过一只会算术的猫！更何况，这猫咖里又不仅仅只有这个豹猫，还有波斯、加菲、英短等多种喵星人。 很多爱猫的人在猫咖里，关于是否充值办会员卡这个问题，其实是很犹豫的。而一只比别家都聪明的神奇豹猫，这个吸引力就相当关键了。 除了目睹豹猫的表演，左融还听到了钱映雪和猫咖老板娘的对话。 钱映雪：“您是从哪儿发现这只猫的？” 老板娘：“它可不是我的猫，有主人的。” 钱映雪：“有主人的猫，也能在你的猫咖？还真有打工猫啊？” 老板娘：“一般来说是没有的，但这只猫是特例。它的主人是个戴帽子的女孩，前些天带着它过来，跟我说这猫特别聪明，能自己上下班，只要我定时转账就行。一开始我当然不信的，那个猫咪当场表演了几个算术题，我也还是不太信。但后来就……” 钱映雪：“除了算术题呢？它还会点别的什么吗？” 老板娘：“它还会玩连连看呢！来，正好咱们换个演出项目……” 看着猫形态继母的表现，听着老板娘和钱映雪的谈话，左融感觉忽然有些辛酸。 到如今，他当然可以确定，杜阿姨和杜娜都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一般猫。她们有控制自身形态的能力，可以切换猫咪和人类的形态，而且说不定还有别的特殊能力……但尽管如此，她们似乎并没有多么轻松。一个在家里想吃点什么都不能自由，另一个要在猫咖里打工。 不管她们的真实身份是魔法师、妖精还是别的什么，这种凡俗生活，左融都替她们觉得委屈。 那么，为什么不能过得更好一些呢？ 左融试着站在她们的立场上思考，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她们原本是正常人类，却突然获得特殊能力，那么肯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生活方式。比如说拍视频当网红，随便谁都能想到。 按理说，正常人有了金手指，不该生活如此窘迫的。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杜阿姨和杜娜原本并不是人类，或者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所以或许光是获取人类身份，就让她们费了不少功夫。而找办法致富什么的，对于刚接触现代社会不久的她们而言，就实在有些困难了。 左融又想起了一星期前，在小区里的路灯下见到的场景——变成少女的杜娜，正捧着一本书，读得很是专心。 现在想来，如果是对现代文明并不熟悉，那么这种表现就非常合理。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钱映雪的调查结束了。 她出了猫咖，穿过宽阔的马路，来到奶茶店里，在左融面前坐下。 钱映雪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只豹猫，真是你认识的人养的吗？” 左融点了点头。 钱映雪又问：“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它的主人，我真的很好奇……” 迎着女生充满期待的目光，左融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说：“不行，因为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只猫的危险性。要不然我自己就进去了，为什么还要拜托你？” 钱映雪不由一愣：“危险性？” 左融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在家里，这猫表现得很正常，但是在外面却能玩这么多花样，这是为什么？它为什么要隐藏？而且还有，它的真实主人并不是女孩，那么它为什么要找一个人来假扮主人？” 左融当然能猜到，老板娘口中那个‘戴帽子的女孩’肯定就是杜娜，但这并不妨碍他此时故意作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吓唬人。 钱映雪的眼镜有些往下滑了，但她顾不上扶，只是喃喃着：“如果猫不仅仅会算术，还会隐藏自己的聪明，这……” 左融：“你有什么感想？” 钱映雪：“毛骨悚然。” 左融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我也是。” 钱映雪忽然又问：“那你是怎么发现，这猫不对劲的？” 左融稍微思索了一下。 在这里，当然还是没法说实话，只能再找个借口。 于是沉吟两秒之后，他回答道：“这猫在家里不吃猫粮了。而我偶然有一次发现，它自己弄肉吃。” 钱映雪：“所以闹半天还是要改善伙食吗？” 左融两手一摊：“不管再聪明，还是不改猫咪本性呗。” ———— 家中无人，于是杜娜再一次变回了少女形态。 她盘腿坐在书房的地板上，面前摆了一块圆形木板。而她的手中，则拿着一只炭笔。 杜娜在画魔法阵。 从下午两点一直到四点多，足足两个多小时，她始终在聚精会神地做这件事。在魔法阵点亮之前虽然并不会耗费魔力，但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而精益求精，这就相当耗费精力和体力了。 少女的额角流下一滴汗水，被她用手背抹掉。而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面前平放着的木板。 这个魔法阵的直径足有半米多，总体呈圆形，而其中的纹路相当复杂。尽管对于画法很是熟练，但这个工作依然不会轻松。 画，继续画。 又过了好一会，繁复华丽的魔法阵终于完成了。 杜娜放下炭笔，检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便伸出右手食指，点在魔法阵的中心。 幽蓝的光芒，从她手指点中的地方开始亮起，仿佛波纹一般，迅速扩散，遍及整个魔法阵。 一些扭曲的线条，从魔法阵的中心冲了出来，就像是飘在空中的毛线，缓缓向上升起。精通此道的魔法师，可以从线条的走向中，窥见一丝未来的启示。 杜娜默默解析着，突然，眉头一皱：“意料之外的事件……不会吧？什么意外？左融吗？” ———— 正文 013本世界特色警告 钱映雪走了，奶茶店那个靠窗的桌位只剩左融一人。 他看得出来，那位同桌对于自己的说法很有些怀疑，半信半疑都说不上，大概能信个20%就不错了。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如果钱映雪真的信了大半，可能反倒有些麻烦。 左融仰头望天，感觉颇有些茫然。 目前看来，杜雅兰和杜娜这对母女，貌似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而自己已然知晓了她们的秘密，如果主动与她们沟通，或许……能做些更多的事情？ 比如拍猫片，发到视频网站上，这种事肯定需要一个对网络足够了解而又可靠的人，左融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如果她们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个社会，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客串一回讲师。 但这就面临着一个问题。 如果杜雅兰和杜娜知道自己看透了她们的秘密，那么，她们会选择灭口或者干脆跑掉吗？ 就在左融仰头看天默默权衡的时候，忽然，他注意到了一点异常。 猫咖所在的楼房并不高，不到十层，所以楼顶上如果有人，在地上是足以看清的。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低着头走路，几乎不会有人仰脖子看楼顶。 但此时左融是向上看的，于是就看到了楼顶上的人。 那人是个成年男性，身穿长款的棕色风衣，但样貌上的细节就看不清了。那个人双手在空中挥动，看起来好像正在……画魔法阵？ 左融一个激灵，顿时紧张起来。 在自家书房里发现了魔法阵以后，他就对这类东西格外注意。而楼顶上的那个人没有用什么工具，直接以双手在空中画魔法阵，这是不是意味着实力更加强大？ 左融略微有点近视，又没有戴眼镜。此时，为了看得更清楚，他就用食指轻拉眼角，手动调节焦距——这样对眼睛似乎不是很好，他平时的视力也够用，所以很少这么做。但此刻，他只恨自己手边没个望远镜，还是不够清楚。 楼顶上，淡淡的绿色光芒在那个男人的双手间闪烁，但距离还是太远，具体的形状根本看不清。 忽然，那人双手一甩，魔法阵的光芒立时散去。紧接着他一转身，就从左融的视野里消失了。因为角度关系，只要走几步，楼顶边缘就会挡住从下往上看去的目光。 左融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忽然发觉奶茶店的店员正在盯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那店员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 左融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在这里占了半天的座位，还只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奶茶，貌似是有点过分。 总结一下，今天的行动基本达成了目的，探明了继母的真实工作内容，还意外发现了可疑之人。那么，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左融站起身，厚着脸皮无视了店员的目光，走出奶茶店。 现在，继母还在猫咖里打工。按照猫咖的关门时间，大概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下班。 他看了一眼猫咖，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转过两个弯，走进一条相当僻静的街巷时，一个不速之客却出现在他的眼前。 棕色风衣、褐色头发，身形又高又壮，手里还拿着一支拐杖，面貌深邃颇有异域风格……左融立刻就认了出来，这家伙，正是刚刚还在楼顶上的那个魔法师！ 而此时，这位魔法师挡在左融面前，距离不过十米，玩味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 一种仿佛是耗子见了猫般的恐惧感，顿时浮现在左融的心头。 “我注意到，你不久前已经看到我了。现在，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法师，名字……你可以叫我克里曼斯。你们的语言真的太过复杂，几乎快要逼近通晓法术的极限了，所以如果我的表述哪里有问题，请一定要谅解。” 克里曼斯的态度很是礼貌，但左融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少年尽可能平静地问道：“那么魔法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克里曼斯微笑道：“我在找一个人……不，确切地说是两个。我记得，她们一个是黑色头发的成熟女人，一个是白色头发的年轻女孩，也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和我一样会使用魔法。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左融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抱歉，我没见过。” 克里曼斯指着他，说：“可是我在你身上，发现了魔力涟漪的迹象。如果没有长时间接触，肯定……” 左融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一声不吭，脑袋里疯狂运转起来。但想来想去，可行的办法似乎只有装傻充愣。 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出卖继母和杜娜，但这个选项怎么看怎么搞笑。把安危交到别人的手里，祈求对方得逞之后不危及自己，那样实在太过天真。而且对方现在还没有证据，不知道自己和杜娜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要是真的一跪，那就彻底没有回旋余地了。 更何况，左融并不喜欢见人就跪。 克里曼斯悠然说道：“好吧，你或许真的没有见过。但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找，还是没有找到那两个叛徒的踪迹。我能感觉到她们就在附近，但你们的世界太拥挤，人太多了，可以藏身的地方也太多……很抱歉，只能麻烦你陪我一趟。” 左融：“陪你干什么？” 克里曼斯摊手道：“陪我找到她们为止啊！我有很多种办法，能够帮你回忆起更多的事情。” 左融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严刑拷打？” 克里曼斯不置可否地说：“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走到那么糟糕的境地。” 对方的语气和神态愈发友善，可是左融的精神压力却越来越大了。不过这时，他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东西，却忽然有了灵感。 左融指着侧上方，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克里曼斯：“？” 尽管内心依旧忐忑不安，但此时的左融还是露出了游刃有余的微笑：“那个东西，叫做摄像头。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天眼。它可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特色，那么，你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克里曼斯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皱起眉来。 ———— 正文 014奇怪的世界 “我们这个世界的技术水平，完全超出了你的想象。看看周围，那些高楼，那些不需要马拉着也能跑的车子，你有没有好奇过？但我告诉你，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奇迹，真正的奇迹是电子技术。” 左融很是认真地说着，而克里曼斯皱着眉，默默听着。 “我们可以制造出一种机器，记录下镜头前发生的景象。你看那个摄像头，看到那个小小的镜头了吗？它正在盯着我们。而且不只是这里，整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都有这样的摄像头，能够确保大家的安全。” “如果你在这里对我动手，镜头就会记录下来，并且通过网络让警察局的人看到。你知道警察局是什么？那你知道枪械吗？想不想亲身体验一下子弹的威力？” “我们可以建造高楼，制造无数的汽车，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人类最大的天赋是暴力，破坏永远都比创造更简单。我们这个世界能制造出这么多机械，所以你猜猜看，我们能造出多么强大的暴力机械？别说魔法师了，在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类眼中，炸平一座大山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你真的想试试？” 说到这里，克里曼斯终于打断道： “在城市里，不可能用出破坏力太强的手段。” 左融点了点头：“没错，但你不一样啊。你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的头号穿越者，也是头号超能力者。这就是最好的研究对象。” 克里曼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研究对象？” 左融很是笃定地解释道：“我们之所以能制造出那么复杂的机械，是因为我们擅于研究，也特别喜欢研究。越是新鲜的、没见过的东西，就是越好的研究对象，或者说实验品。对了，你既然是魔法师，是不是也做过实验什么的？” 克里曼斯的眉头越来越紧蹙了。 左融又问：“你一般会怎么对待实验品？会不会切片研究？” 克里曼斯终于忍耐不住，大吼道：“如果我死了，你绝对会是我的陪葬品！” 话音未落，这家伙就冲了上来。 左融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侧身一闪，躲过了扑上来的魔法师。于是他就发现，对方的动作并没有多快，貌似跟正常人差不多…… 所以说，刚才的恐吓起到了作用，对方不敢用魔法了吗？ 左融顿时振奋起来，拔腿就跑。 克里曼斯咬紧牙关，一甩胳膊，丢出了一颗种子。 两人的碰面场地是僻静的人行道，旁边就是草坪。那种子落在草坪里，眨眼间就被生根发芽，冒出了一截灵活的藤蔓。 左融突然被绊倒，摔了下去——好在他反应还算及时，用手撑了一下，才没有脸着地。 他回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右脚被一根藤蔓缠住了，顿时就明白这是对方的魔法。 那藤蔓就像是一条蛇，紧紧缠着脚腕，似乎根本不容他逃脱。 而克里曼斯也露出了笑容，朝这边迈开脚步。 左融看过不少影视剧、动漫之类的东西，见过的超自然能力不计其数。跟灭霸、悟空、佩恩什么的比起来，这一根藤蔓似乎算不上什么。但问题是，这次是出现在现实里，落在自己身上的超自然。 于是心跳飙升到最高，恐惧感拉满，爆表的肾上腺素压榨腿部肌肉，几乎用出了全部力气。 他狠狠地一蹬，居然把那根看起来就被极其邪异的藤蔓扯断了！ 克里曼斯目瞪口呆，当场愣住。 左融拽掉缠留在裤腿上的那一圈断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魔法师，转身就跑。 跑，使劲跑…… 他敢发誓，哪怕在去年的体测里，自己也没有跑得这么卖力过。刚开始急促至极的呼吸渐渐减速，但肌肉功率却丝毫不减，反而有种越跑越快的感觉。而本应浮现的疲劳感，却一丝一毫都没有。 求生的处境，果然最能够激发潜力。 克里曼斯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有些模糊，让他听不太清。但他能听出那声音里气急败坏的意味…… 跑过这条巷子，拐个弯，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就多了起来。 可是到了这里，左融还是不敢放慢速度。 他也不敢直接跑回家。虽然回头看一眼，已经看不到那个魔法师的身影了，但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还能定位自己？ 但这么一直跑也不行，虽然还没感觉到累，但左融当然清楚自己的体力很有限…… 忽然，他注意到旁边的公路上有一辆出租车驶来，而且亮着空车的标志。 左融连忙挥手，招停了这辆出租车。 刚坐上车，他喘着气就说：“师傅……开，赶紧开！” 出租车司机：“去哪儿啊？” 左融：“先开，我刚才遇到歹徒了！”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他手掌上擦伤的血痕，于是连忙踩下油门。 左融终于松了口气。 ———— 克里曼斯并没有追上去。 他蹲在草坪上，盯着自己法术催动的藤蔓，只感觉满腔愤懑无处发泄。 “威力这么小，还这么脆弱……”他捏紧了手杖，喃喃着，“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魔力稀薄，可是居然到这种程度……难怪总是没法锁定她们！”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 “喂，你踩草坪干什么？说你呢！” 克里曼斯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体型富态的女人，正盯着自己。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轻，脸上皱纹不少，头发还都是卷的。 魔法师并不知道‘烫发’这种手段，警惕了起来——他印象中，头发能卷成如此形状的人，往往是精通雷电类法术的魔法师。 “你是什么人？”克里曼斯谨慎地问道。 “我，居委会的！”大妈指着胳膊上的红袖标，如此嚷嚷道。 克里曼斯眉头紧蹙，暗暗猜想——所谓的‘居委会’和那小子口中的‘警察局’有什么关系？这个女人身上有那种带‘子弹’的暴力机械吗？ 不管怎么说，小心为上。 魔法师缓缓走出草坪，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居委会大妈白了他一眼：“外国人就没公德心啊？还乱踩草坪，啧啧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啧啧啧’的声音时，一股怒火窜上了魔法师的脑门。但他瞥了一眼挂在头顶上的摄像头，按捺住了情绪。 找到那两个叛徒才是正事，别的都不用管——克里曼斯如此暗暗告诫自己。 ———— 正文 015意不意外 左融下了出租车，但下车的地方并不是家门口。 他没法确定，自己此刻是否还在被那个魔法师追踪，自然只能采用最保险的手段——不把风险带回家，也不去人少的地方给人家制造动手机会。所以他选择的下车地点，是离家有几公里的方达商场。 傍晚时分，到了吃晚餐的点，也是很多人下班之后逛街的时间，顾客自然不会少。 左融站在商场的大门口，抬头看那些五光十色的灯光和招牌，叹了口气。 思索了一路之后，他终于做出决定。 遭遇了异世界魔法师之后，他已然明白，自己一个人大概是不可能撑住了。况且这个麻烦本就是杜阿姨和杜娜惹出来的，自己硬撑也没意义。看在这一个多星期和谐相处的份上，她们大概不会直接逃跑，把自己当做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替罪羊吧？ 当然，如果她们这么不厚道的话，那自己肯定就要转变立场了…… 想清楚之后，左融拨打杜阿姨的手机号。 足足半分钟无人接听。 “所以猫咖还在营业，她还没下班么？”左融无奈地喃喃着，“工作时间比我爸还长啊。那怎么办？” 杜阿姨变成了打工猫，手机不在身边，不可能接听来电。 杜娜日常就是猫咪状态，好像压根就没有手机。 左融很清楚，自己现在能找的只有这两人。既然没法用手机联系，那就只能回家了。 他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左融问道：“你今天要加班多久？” 父亲：“还有两个多小时吧，施工队这边出了些问题……” 左融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样啊。” 父亲有些纳闷：“我怎么感觉，你声音听起来还挺开心的？” 左融：“呃，怎么可能呢，你听错了。” 父亲：“小子你实话实说，刚才我讲要再加班两个小时，你是不是笑了？” 左融：“当然没有……” 父亲：“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学习！电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少看点，别耽误了学习的精力，明白吗？” 听到这话，左融下意识地自辩道：“电脑里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要污人清白！” 父亲冷笑道：“我还不了解你？呵，隐藏文件夹，老子十年前玩剩下的小手段。” 顶着被揭穿秘密的羞耻，左融注意到一个细节：“我们家十年前还没买电脑吧？老爸，原来你在办公室……” “咳咳咳，”父亲立刻打断道，“别想那么多，好好学习，懂吗？我就是告诉你，一个人在家也别懈怠，你离高考只有一年半了！” 左融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在认认真真学习，您就安心加班吧，好么？” 电话那边，有人在喊“左工”，大概是在叫父亲。电话立刻就被挂断了。 而左融稍稍放心了一些。至少，还剩两个多小时的加班时间，这就意味着波及到父亲的概率小很多。换言之，可以直接回家了。 他点开了手机里的网约车APP。 今天的意外遭遇，让零花钱本不富裕的左融雪上加霜。不过他更清楚，现在真不是计较这点钱的时候。 ————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左融回到了家里。 开门之后，他没有换拖鞋，而是直接走进了书房。那只猫咪正在猫窝里趴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左融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我要和你谈谈。” 猫咪杜娜睁开眼，蓝晶般的猫瞳中满是诧异。 左融蹲了下来：“别装了，我知道你能变成人，你妈能变成猫。” 猫咪震惊。 见这只猫似乎有点装蒜到底的趋势，左融干脆抓住猫窝，用力一拖。 然而下一刻，当猫窝被挪动了一截之后，地板上却没有显露出当初的那个魔法阵，趴在猫窝上的猫咪也没有变。 左融：“我今天在外面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叫克里曼斯。” 这次话音刚落，书房里就泛起了一阵白光。紧接着，猫咪就变成了那个白发的少女。 少女忍不住道：“你确定？这怎么可能？” 左融扬了扬眉，但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毕竟猫咪变人的场景他早已见过一次，对他来说这并不新鲜。而且他也猜到，‘克里曼斯’这个名字杜娜是知道的。 左融：“他说他叫这个名字，看起来应该不像撒谎。他没必要骗我。” 杜娜：“可是克里曼斯是审判所的猎犬，他怎么可能让你逃掉！” 左融耸了耸肩：“大概，是因为他的魔法到了这个世界不怎么管用吧，我一使劲就挣脱了。然后我又在外面晃荡了好一会，感觉他没有追上我，才回来的。” 少女眉头紧锁，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左融斟酌了一下，说道：“克里曼斯试图抓住我，让我帮他找到两个叛徒。很明显，他的目标是你和杜阿姨。” 杜娜咬着下唇，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双碧蓝的美丽眼睛，也因为皱眉的动作，几乎眯了起来。 她低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让我们离开这里，不要给你添麻烦吗？” 左融微微摇头：“有没有别的办法？” 杜娜对于他的表态略微有些惊讶，只是顾不得表示什么，就开始冥思苦想对策。可是想了好一会，还没找到避开危险的方法，就先意识到了某种危险。 少女问道：“你说你挣脱开了，克里曼斯是用活藤束缚你的吗？” 左融指着右脚：“缠的是我这里。” 杜娜连忙伸出手，在他的右脚脚踝处摸索。紧接着，她目光一凝，从他的裤脚摘下一粒细小的颗粒状物体。 “果然，活藤上的刺果……”少女的脸色愈发纠结，“这下麻烦大了。” 见状，左融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还没等他发问，书房的窗户就被猛然撞开！ 一朵足足有脸盆那么大的食人花，挤开了窗外的防盗栏，撞碎了窗玻璃，在窗口张开，露出了无数狰狞的獠牙。 克里曼斯扶着食人花的茎，爬进了窗户，狞笑道：“晚上好啊，请原谅我冒昧的拜访……” ———— 正文 016惊不惊喜 “晚上好啊，请原谅我冒昧的拜访。多尔娜·瓦拉克小姐，还有这位聪明机智的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 多尔娜·瓦拉克，这是杜娜的真名？ 左融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只见她站在那里，浑身僵硬，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被狮子逮住的羚羊。 少男少女僵硬无言，而克里曼斯还在继续说着：“国立魔法学院的天才学生，受到所有导师一致赞誉的瓦拉克小姐，你曾经有着光明的未来，非常光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回归光明的机会。” 杜娜的声音在颤抖：“什么机会？” 克里曼斯看出了少女的恐惧与犹豫，笑得更开心了：“如果协助我，抓住你那位背叛者母亲，你就可以回到学院里继续当那个前途远大的天才。你觉得怎么样？” 左融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游移，感觉有些不妙——不能吧？自己这个被牵连进来的凡人都在坚决抵抗，妹妹你不能这么快投降吧？ 克里曼斯笑着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想回去，那也可以。” 杜娜不由诧异道：“不回去也行？” 克里曼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高级导师的叛逃。你母亲了解的秘密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放任她在外面游荡。但你不一样。你并没有那么大的威胁，所以如果你想要自由，想要待在另一个世界，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不得不说，宽容的前提是你要协助我……” 左融很想开口驳斥。光是凭借影视剧和历史书里看来的案例，他就知道，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投降。生杀大权掌握在别人手里，跪了，就是死路一条。 杜娜颤声道：“可她是我的妈妈……” 克里曼斯：“并不是亲生母亲，只是收养你的义母，不是么？她的叛逃毁了你的前途，你现在背叛她，这很公平。” 左融捏着一把冷汗，却忽然发现，杜娜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刹那间，窗户两边的窗帘动了。那两片看似普普通通的布帘，此刻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紧紧缠在克利斯曼身上。连带着那朵食人花，也被缠得动弹不得。 上一秒还志得意满的魔法师，此时脸色大变，目光再次变得狰狞。他艰难地说：“陷阱法阵……这怎么……” “这怎么可能？”杜娜咬牙道，“一点预防的小手段而已。” 克里曼斯的身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是他的贴着护盾。很显然，杜娜的陷阱法阵能够暂时缠住他，却没法真正伤害到他。 于是他说：“没关系……你完蛋了……” 杜娜双拳攥紧，全身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相当僵硬的状态。她没有扭头看左融，但接下来的话，很明显就是对他说的： “揍他，快点！” 于是左融就明白了，光是为了束缚住敌人，杜娜就已然用尽全力，而且无暇施展其他手段。两个魔法师形成了僵持，能够打破平衡的就只有他这个凡人。 然而，还没等左融行动，那朵食人花稍稍调整角度就对准了他，喷吐出一股黏液。 左融吓了一大跳，连忙侧身闪躲，堪堪躲过。 只有几小滴黏液落在他身上，就把他的衣服烧灼出了冒着烟的小洞。而他身后的电脑主机，被黏液淋了个正着。 左融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那个储存了自己有生以来所有收藏品的机箱，被腐蚀性的黏液烧灼得失去了形状。 完了，全完了，一百个G的隐藏文件夹…… 左融脑袋一懵，如遭重击，紧接着，怒火涌了上来，他抄起机械键盘，照着魔法师的脑袋砸了下去。 “混蛋！混蛋！混蛋！” 一边用沉甸甸的机械键盘砸敌人的头，一边发出了痛彻心扉的怒吼。 从C80到C98的全彩汉化本…… 从波多野老师到桃乃木姐姐的女仆装合集…… 从奴隶少女到猫娘乐园…… 什么硬盘女神，什么精品**，没了，全都没了…… 青春期宅男的心头肉啊！ “你特么今天必死！”左融字字泣血，“耶稣都救不了你，我说的！” 杜娜看傻了。 机械键盘底部固定的那块钢板，砸弯了，QWER之类的键帽散落一地。 挨打的克里曼斯是被紧紧束缚着的状态，别说还手，连用胳膊挡一下都做不到。而愤怒的左融每一下都是照着脑门给的，于是刚开始他还惨叫了两声，可是越往后，惨叫就越微弱，只剩下了身体无意识的抽搐。 书房靠窗的这一片地板上，满是血迹。 失去魔力供给的食人花迅速枯萎了。 杜娜松开了窗帘附带的法阵，让克里曼斯落在地上。少女忍不住劝道：“差不多可以了……” 左融丢下弯曲明显的键盘，大口喘着气。 从小遵纪守法的宅男，第一次打人就打这么狠，别说杜娜了，左融自己都料想不到。突然涌上来的愤怒混杂着之前被压制的恐惧感，让他下手没一点轻重，真就是往死里打的。 左融扭头看着少女，问道：“然后呢？要处理尸体么？” 杜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说：“在你们这里，这种事不是犯法的吗……” 左融：“他又没户口没身份证。穿越者，哪来的人权？” 杜娜：“……” 不知道怎么形容，杜娜有点后背发寒的感觉。 左融这会也没心思哄女孩开心。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魔法师，也不禁皱起眉头，喃喃道：“你妈妈没回来，保险起见，还是斩草除根吧。” 杜娜本能地就要劝住他，但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毕竟，她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束缚住克里曼斯，很大程度上是靠示弱，诱使对方放松警惕。如果不趁他病要他命，让克里曼斯用出什么底牌，杜娜还真没有再次制住这家伙的把握。 于是少女艰难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克里曼斯满脸血泪：“别……别这样……” 就在这时，家门被打开了。 然后，杜雅兰的声音响了起来：“辛苦你们了，这个人，交给我来处理吧。” ———— 正文 017笼子里的魔法师 见到杜雅兰出现，少男少女的心态顿时就放松了不少。 左融站在那里，挠了挠头，忽然感觉自己刚才可能还是有些冲动了，不管是对方失去抵抗能力还往死里打，亦或是不管不顾的言语，似乎都显得不太好…… 而杜娜干脆扑到母亲身上，开口就是委屈的哭腔：“你怎么才来呀！” 杜雅兰摸着女儿的头顶，有些无奈地说：“这栋楼周围，被布下了严密的陷阱。” “陷阱？”左融和杜娜异口同声，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惊讶。 杜雅兰解释道：“玻璃碎了，还有键盘砸头和惨叫的声音，可是邻居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们觉得是为什么？当然静音只是顺带的效果，这一套陷阱法阵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贸然靠近，很快就会重伤。” “这……”左融蹲下身盯着满脸血的魔法师，“哥们儿，你手段挺厉害啊，这么狠？” 克里曼斯勉强看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这个世界的脏话无法承载魔法师此刻的心情。 杜雅兰继续道：“所以你们把他解决了，那些法阵失去维持的魔力，溃散之后，我才能进来。说实话，我其实都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可你们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我的乖孩子们，太棒了！” 被表扬的少女忍不住笑起来，用脑袋蹭了蹭母亲的胸口。 乖孩子们……听到这个称呼，克里曼斯觉得自己差不多要被气死了。 左融指着他问道：“这家伙怎么处理？” 杜雅兰想了想，说：“我们原来那个世界的魔法协会，有专门的手段追踪每个魔法师的生死情况。如果我们在这里杀了他，协会就会知晓，然后肯定要派更棘手的敌人过来。” 闻听此言，克里曼斯悄悄地松了口气。 左融挠了挠后脑勺：“那我们该怎么办？” 杜雅兰盯着地上的魔法师，思忖半晌，忽然有了主意。 这位亲切的御姐微笑道：“我知道一种变形法术，或许能满足我们的要求。这个法术会持续消耗他的魔力，让他固定维持在一种动物形态中。而且变形之后的体型越小，就意味着需要越多的魔力。” 杜娜喃喃道：“以克里曼斯的实力，把他固化成小猫，都没法困住他吧？” 杜雅兰点了点头：“所以还要更小一些……” 左融忽然问道：“等等，你们变成猫咪，也会额外消耗魔力吗？” 杜雅兰微微摇头：“不会，只会帮助我们更快地吸收魔力。因为我们穿越世界壁障的时候，为了方便，就变成了两只猫咪。大概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把我们认成猫咪了吧，现在想要吸收魔力，我们就需要变成穿越时的猫咪形态，效率才最高。” 杜娜接着道：“但克里曼斯穿越的时候肯定不是。他有协会官方撑腰，不需要变形才穿越……那我们现在，该把他锁定成什么动物呢？” “比猫咪要小，但应该比昆虫大一些，否则很难……”杜雅兰也有些犹豫。 而这时，左融忽然灵机一动：“那就把他变成仓鼠呗？” 母女俩看了看他，再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一份赞同之意。 杜娜：“仓鼠好诶，缩在笼子里一直养着也不会有人怀疑！” 杜雅兰：“还可以在笼子下面刻一个魔法阵，双重保险，确保他没法越狱。” 杜娜：“我平时变成猫还可以随时盯着他！” 杜雅兰：“养起来也很方便……”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这个监禁策略就逐渐清晰了起来。 左融依旧蹲在那里，拍了拍克里曼斯的背，忽然说：“对不住了哥们，刚才我下手是有点重。但你破坏了多么重要的东西，闯了多大的祸，你明白么？” 克里曼斯艰难地瞥了一眼，食人花的腐蚀液洒中的地方。 原本方形的机箱，此时被腐蚀得失去了形状，变成了一堆杂乱无章的废铁。芯片和电路隐约可见，却都被烧成了黑色。 克里曼斯：“那是……什么……” 左融叹了口气：“没事，你以后会明白电脑是什么的。既然你要变成仓鼠，变成这个家里的宠物，那咱们未来的相处时间就会很长，很长。” 克里曼斯：“不要……”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左融就帮不上忙了，只能旁观。 杜雅兰负责施展法术，既要将克里曼斯变成仓鼠，又要给他用上治疗术，确保他的伤势不会恶化，而是缓慢好转，同时还不能好得太快，导致他变成仓鼠以前就恢复了反抗能力——这整套的流程，涉及多个截然不同的魔法，对于施法者的要求相当高。 也就是曾经身为高级导师的顶尖魔法师，才能玩得游刃有余。 杜娜在旁辅助，一会要用自己的魔力储备提供给母亲，一会又要接管以防万一的束缚魔法阵，也是忙得没空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左融看着她们在地板上画好了复杂的魔法阵，把克里曼斯放在阵中，不同颜色的光芒时不时闪烁几下，忽然有了种掏出手机拍摄一下的冲动。 当然，他也清楚这种事没法分享，拍下来也只是徒增风险，就忍住了作死的冲动。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那个躺在地上的魔法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萎靡的小仓鼠。 左融终于出声问道：“现在搞定了吗？” 杜雅兰答道：“还没有，现在要给他疗伤。人类的身体结构和仓鼠不一样，而且这其中还涉及到了变形过程，所以操作会有点复杂……” 杜娜忽然说：“现在商店还开门吗？能不能买个笼子回来？” 左融站起身来：“这事交给我吧，这附近我熟。” 幸好，他出门跑过去的时候，最近的宠物用品店还没有完全打烊——老板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不过还没关门，买个小笼子倒是没什么问题。 于是当他提着仓鼠笼子回到家的时候，从异世界闯来的高级魔法师克里曼斯先生，就有了个新的小窝。 可惜克里曼斯先生对此并不感到开心。 ———— 正文 018日后战略 仓鼠的小窝，不只是笼子，还包括棉花团和木屑，以及一块方形的磨牙石。 笼子虽小，却五脏俱全。上层的卧室和下层的活动空间，以滑梯和小台阶相连。笼子上还挂着饮水器，以及可以转动的滚轮。 在轮子里不停奔跑，让轮子随之转动，无疑是许多仓鼠生活中最大的娱乐项目——但克里曼斯显然是个例外。 被关进笼子里的时候，它身上的伤都差不多好了，但又小又圆的身体让他无从发力，也不可能施展魔法。于是它趴在柔软的棉花和木屑上，看着静止的滚轮，绿豆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惆怅。 书房外面，那三个可恶的家伙正在商量着，可是隔着门和墙壁，克里曼斯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如果是以前，他有好几种方法可以隔墙听声。更何况，身为精神力超常的魔法师，他的感官也比凡人敏锐得多。可是现在的身躯就完全不一样了。 克里曼斯在笼子里转了一圈，就发觉自己如今的视力是大大退化，笼子外面的景象几乎看不清楚。听力似乎还行，但没法使用辅助魔法，就不如以前。 它现在最发达的感官，是嗅觉。 微涩的木屑、柔和的棉花、构成笼子的铁丝……以及最诱人的，那几颗丢在笼子里的小瓜子。 之前左融买了全套的仓鼠饲养用品，自然也包括它们最爱的瓜子。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小瓜子散发出的气味，让克里曼斯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诱惑。 它抱起瓜子，犹豫半天，却又不知道如何下嘴。 毕竟，跟正常的仓鼠不一样，克里曼斯以前是人类，而且还是从没嗑过瓜子的魔法师。如今不能用魔法，也没了灵活的人类手指，抱在怀里的瓜子似乎就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了。 它抱着瓜子愣了半天，感觉愈发惆怅。 ———— 左融、杜娜以及杜雅兰三人，围坐在餐桌旁边，互相沉默了好一会。 终于，杜雅兰问道：“小融，你……现在知道多少东西了？” 左融：“你们和克里曼斯一样，也是异世界来的魔法师，而且还处于被那个世界通缉的状态。你们穿越过来应该没有多久，还在适应这里的社会，对吧？” 杜雅兰点了点头，成熟风韵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她又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左融：“我上星期动了一下猫窝，娜娜就变成人了。” 杜雅兰看向女儿。 杜娜：“我第一次画的魔法阵有点小问题，但那个阵是用来帮助冥想的，不知道为什么……” 杜雅兰思索片刻，说道：“这其实挺正常的。就像是电路松动，让电器出了故障一样。反正把那个魔法阵擦掉，画个新的就好，以后应该不会再露馅了。” 少女有些疑惑地问：“我们以后还要瞒着谁？你老公吗？” 杜雅兰点点头：“那当然，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我有点担心他没法接受。” 左融想了想：“我觉得他应该能接受。” 杜雅兰不禁开口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左融犹豫了一下，只给出了这么个回答。 毕竟，要直说自己曾经偷看父亲的移动硬盘，并且在里面见识了大怪兽与女奥特曼、加勒比女海盗、罗马帝国艳史等多种口味的收藏，这似乎不太好说出口。所以，就凭那些曾让年少时的自己目瞪口呆的收藏品，左融敢肯定，自己父亲在知道了杜阿姨的身份如此不一般后，大概率会更加兴奋。 但既然当事人不想说，想要维持这个‘妻子的秘密’，他身为小辈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杜娜忽然问道：“那我以后在家里，还是维持猫的状态？” 杜雅兰颔首道：“猫的状态更方便吸收魔力。” 杜娜低着头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又猛然抬起头来。 少女盯着那位名义上的哥哥，认真地质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人了，还把我当猫咪，不给我喂好吃的？” 左融：“啊这……” 杜娜：“还说什么猫咪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吃太咸的，炸鸡也不给我吃？” 左融：“呃……” “好不容易从冰箱里找东西出来，吃的时候你还捣乱，害得我缩在沙发里！”少女简直越说越气愤，蓝汪汪的大眼睛里简直要挤出眼泪来，“你是故意戏弄我吗？” 左融辩解道：“我那时候又没法确定你的真身，到底是人还是猫。况且，你摸着良心说，可以吃肉的时候，我是不是都给你分了？吃烤肉也是我提的建议吧？” 杜娜盯着他，仔细瞧着，似乎想判断出这个哥哥讲的究竟真诚与否。 左融又说：“而且冰箱里好多东西，本来都是我买的啊。什么曲奇、薯片、巧克力，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偷吃吗？我只是没说而已！我零花钱本来就不多，现在都见底了，你这偷吃的该怎么跟我算？” 杜娜：“……” 这时，杜雅兰说道：“娜娜，你哥哥对你挺不错的，你们要好好相处才行。” 少女撅着小嘴，颇有些不服气：“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我一向都是这样。他既然对我不错，那我也不会为难他。但你别想着让我喊他哥哥！” 杜雅兰揉了揉眉心：“你为什么这么倔呢？” 杜娜想了想，语气平静了许多：“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我心里的家人只有妈妈你。但是，从逃跑到结婚，这些事你都没跟我好好商量。” 杜雅兰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这时，左融拍了一下桌子，对少女说道：“没关系，那你就不用把我当哥哥。我们刚才一起战斗了一场，算是战友，你觉得怎么样？” 杜娜沉吟两秒，微微点头：“那当然……” 左融又看向继母，说道：“克里曼斯是解决了，但以后可能还会有敌人过来。既然如此，而且我也知道了你们的秘密，那你们干脆把我也培训成魔法师，不就更安全了吗？” 在一个几乎没有超能力者的世界里成为魔法师，对于十七八岁的男生来说，确实是个非常强烈的诱惑。 变得不平凡，恐怕就是最为平凡的愿望了。 ———— 正文 019堂堂魔法师 “克里曼斯是解决了，但以后可能还会有敌人过来。既然如此，而且我也知道了你们的秘密，那你们干脆把我也培训成魔法师，不就更安全了吗？” 对于左融的这番话，母女俩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在今晚之前，她们几乎就没考虑过把秘密透露给左融，自然更不会考虑传授魔法之类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这个要求似乎就很合理了。 杜娜眨了眨眼，目光里的意思分明是——老妈你决定，反正你才是导师。 杜雅兰斟酌半晌，说道：“并不是我不同意，问题在于，在这个世界要成为魔法师，可能会很难。” 左融：“为什么？” 杜雅兰：“你知道魔力的本质是什么吗？” 左融：“……黑框眼镜？” 杜雅兰不由一愣：“那是什么意思？” “随口说的而已，没什么，”左融摇摇头，“所以魔力的本质是什么呢？” 杜雅兰稍稍思索了一下。 身为前高级导师，她当然无数次地讲解过魔力本质问题，但以往的学生起码都是魔法学徒，对于魔法早就积累了不少的知识。给另一个世界里，从没接触过魔法的孩子讲解这个问题，还真是头一回。 杜娜抢先说道：“其实本质就是精神力。” “没那么简单，历史上还有世界环流之类的理论……”杜雅兰又斟酌了一下，总结道，“不过你现在这么理解也没问题。使用的魔力，很可能就是精神力转变而来的。精神力越强，你能够储备和使用的魔力就越多。” 左融顺着问道：“精神力要怎么变强？” 杜雅兰：“每个人，只要醒着，每时每刻都会消耗精神力。走路、聊天、吃饭都会消耗精神力，只不过运动越剧烈，消耗得就越多。睡觉和冥想可以恢复精神力，但上限很低。要想真正强化精神力，最方便的办法是情感联系。” 左融：“情感联系？” 杜雅兰认真道：“没错，比如我在猫咖工作，那些顾客对我的喜爱，会有一部分变成我的精神力，或者说，魔力。” 听到这里，左融的表情忽然有些奇怪。 他喃喃道：“这就是所谓的……力量来源于爱？” 杜雅兰又说道：“但强化精神力并不是只有这个办法。比如说，在我们那个世界，曾经存在过一个强大的教会，尽管他们已经灭亡了。他们的办法，是通过信仰积攒力量。” 杜娜补充道：“所以如果你有什么特别强的执念，也会成为变强的源泉。但前提是真正的源泉哦，想要玩游戏这种可不算。” 左融想了想，说：“所以，所谓的情感联系……杜阿姨，你补充魔力的办法就是这样，在猫咖里卖萌？” 杜娜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雅兰瞪了女儿一样，又看向继子，无奈道：“有些事情，不要说得那么……呃，我们可以委婉一点。” 左融：“好的，杜阿姨，您工作辛苦了！” “唉，算了，”杜雅兰叹道，“反正别让你爸爸知道就好。” 左融拍着胸口：“您放心，我爸肯定不会知道的。所以您可以教我魔法吗？我知道或许很难，但我觉得应该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说到这里，杜雅兰突然脸色一变，“等等，你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左融猛然看向书房：“那里怎么办？窗户都是破的，地上还有血！” 杜娜自觉举手：“我留的魔法阵可以挡风。被破坏的电脑和窗玻璃，可以用幻术遮掩。最简单的那种幻术，消耗很低。” 杜雅兰匆匆思忖了两秒，说：“那就这么办！我去应付你爸爸，小融，你帮娜娜收拾，咱们抓紧时间！” 少女站起身，直奔书房而去。 ———— 当左融和杜娜回到书房时，笼子里的克里曼斯着实吓了一跳。 仓鼠注意到，这两人的动作很匆忙，却又看不清他们手里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比如刀子之类的……可是忐忑了好一会，它就确定自己并没有被宰杀的风险。 左融和杜娜，一个忙着收拾碎玻璃和擦地，另一个忙着画魔法阵，似乎是在搞幻术。 仓鼠暗暗松了口气。 很快，房门再次开启，又一个人回到了家里。听着从门缝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仓鼠判断，那应该是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而且杜雅兰在和那人对话，尽管听不太清，但语气似乎是有些亲热的样子…… 与此同时，杜娜已然搞定了幻术法阵，立刻变回到布偶猫的模样。 看着那只乖巧的布偶猫趴进猫窝里，仓鼠不禁暗暗心惊——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恐怖？让锅里魔法学院的前高级导师热情逢迎，还让学院里的前首席天才学生伪装成猫，小心求存？ 仓鼠看向了左融。 左融则是看着猫咪，说：“我爸回来了，那我也回去了。” 猫咪杜娜点了点小脑袋，算是回应。 左融转身走出了书房， 仓鼠低着头暗暗思索起来。回想起左融刚才冲着下狠手的模样，它依旧有些胆战心惊。 原来，那个让杜雅兰迎接，让杜娜伪装成猫的男人，就是这个暴徒的父亲吗？ 那会是个多么恐怖的狠角色？ 小仓鼠有些瑟瑟发抖。 书房外面很快安静了下来。那个男人似乎是被杜雅兰拉进了另一个房间。 然而，仓鼠克里曼斯刚刚安下心来，一声轻柔的“喵”又给它的神经上了发条，完全没法放松。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布偶猫的喵喵叫都显得毫无威胁。但仓鼠可还记得，这丫头不久前才说过‘平时变成猫还可以随时盯着他’这样的话。 猫盯着仓鼠，难道仅仅是简单地盯着而已吗？会不会故意折磨自己？ 此时，杜娜并没有折磨它的打算，似乎是打算睡觉了。但明天将会怎样，那就不好说了。 克里曼斯惆怅地在木屑上转了几圈，又下意识抱起了小瓜子，然后……将小瓜子愤怒摔掉。 这破东西闻着那么香，可是到底怎么吃啊！ 更何况，自己堂堂一个高级魔法师，怎么能吃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 正文 020天赋测试 周二晚上，左子健又一次加班到深夜，并且向家人们发出了“最早十一点回”的通知。对于这位土木人来说，这种事情自然是家常便饭。 于是他的家人们就可以整活了。 这一天晚上九点半，结束了晚自习的左融回到家里，就看到继母坐在餐桌旁，妹妹站在继母后面。桌子上，摆放着几根燃烧着的蜡烛。 屋里没有开灯，窗帘也都拉上了。室内的光源，就只有轻轻摇晃的烛火，自然就很有种神秘主义的氛围。 在烛光下，那位成熟和黑发熟女，和站在其身后的白发美少女的面孔，也显得愈发深邃。 饶是自认为是胆子不小的左融，身处于此情景里也不禁有些背后发寒。 于是他忘了换拖鞋。 关上房门，左融就闻到了奇异的香味。那味道有点像香水，而且是很柔和的款式，不会刺鼻，而且有点暖洋洋的。如今已然是深冬时分，可是闻到这股香气之后，他却有种置身于阳春四月的错觉。 杜雅兰微笑着说：“过来坐下吧，咱们马上开始。” 杜娜扶着她身后的椅背：“我妈妈要工作，仪式需要的东西和魔法阵，都是我在准备……今天都没时间看书了。” “麻烦你们了，多谢。”左融笑着走过去，坐了下来。 他家里餐桌是正方形的，而继母坐着的位置几乎正对着家门。左融坐下的位置，则是背对着家门，也就是面朝继母和妹妹。 左融刚一坐下，周围的地板就亮了起来。 确切地说，是围绕着餐桌的圆形魔法阵，泛起了荧光。 杜阿姨：“这是一个灵性护罩。它的作用是抵消环境的影响，顺便预警。在一个特别平静的环境里，才能准确测量你的魔法属性。” 左融点了点头：“那我该怎么做呢？” 杜阿姨郑重说道：“放纵。” 左融：“你说什么？” 杜娜替母亲解释道：“什么事情最能让你放松，你就做什么事情。要展现出你最放松的一面，任由逸散的魔力穿透你的身体，我们才好测量你的魔力相性。相性越高，天赋就越好。” 最放松的事情…… 左融想了想，拿出手机：“听音乐可以吗？” 杜阿姨：“最好戴上耳机，否则容易影响到我们，测量会失准。” “那我先回卧室拿一下……”左融这么说着，站起身，就看到周围地板上的魔法阵熄灭了。 白发少女打了个响指，精致的小脸上颇有些骄傲：“这是我发明的新型魔法阵，从你们这个世界的自动化电器上得到的灵感。你坐下，它就启动；你站起来，它就暂停。” “自动化？”左融啧啧称奇，“十万个为什么里，有讲过这个吗？” 少女微微脸红：“你怎么知道我看那本书……哦对，那天晚上你拿着炸鸡的时候看到了！” 左融笑了笑，走进卧室，找出了自己的耳机。 这耳机并不贵，掏宝网上二十块钱的货色。但他最喜欢听的音乐，倒也不必那么追求音质。 他回到餐桌前，坐下，周围地板上的魔法阵再次亮起。 戴上耳机，手机开始播放本地音乐。 耳机里流淌的是后摇。 后摇来源于摇滚乐，但和主流的摇滚乐有着相当大的区别。其中最明显的不同，就是主唱。通常来说，后摇是没有主唱的纯音乐。没有歌词，只有鼓点、吉他、贝斯等乐器交织出的音乐之云。 左融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空中，在不断变换的云层里上下浮沉。 后摇音乐还有个特点，就是一首曲子的时长比较特殊。流行歌通常是三四分钟一首，而后摇往往会超出这个时间限制。 此时，左融选择播放的这首时长，就足足有六十五分钟。 他靠着椅背，双手环在胸前，听着音乐，边听边抖腿…… 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左融睁开眼，就看到杜娜来到了自己身旁，正弯腰盯着自己。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瞳，在昏暗的烛光环境里似乎更加摄人心魄。 “已经可以了，”少女的声音却不怎么平静，“看样子，你的天赋好像很不错诶！” 左融摘下耳机，看了一眼手机。 六十五分钟的曲子，才放到了一小半，还不到二十五分钟。 他问道：“所以我其实是个魔法天才？” 杜娜扭头看向母亲。 此时，杜阿姨说道：“你的魔力亲和度很高，但魔法师的天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 左融：“什么标准？” 杜阿姨：“控制力。可以这么说，如果把魔力想象成电力，亲和力高就像是导电性很强，但魔法师不是导线，是发电机。光会导电是不行的，要看看你能不能发电。” 或许是因为刚刚意识放空了好一会，此时，左融就不经大脑地说了一句：“我很擅长自我发电啊。” 杜阿姨：“什么？” “怎么发电？”杜娜则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科普书，“摩擦起电吗？” 左融：“……没有，开个玩笑而已。杜阿姨您继续说，我听着呢。” 杜阿姨清了清嗓子，说道：“所以现在，你看着这些蜡烛，如果能仅凭意念影响到它们，就说明你对魔法的控制力达标了。如果能让蜡烛全都熄灭，那就意味着你的控制天赋相当好。” 杜娜微微有些骄傲地补充道：“我当年就是让七根蜡烛全灭，同期学徒的最好成绩。” 左融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凝神看向面前的蜡烛。 就像杜娜刚才所说的那样，桌上一共有七根蜡烛，它们的顶端都飘着明亮的烛火。由于每一根之间都有点距离，寻常人想要一口气吹灭都有些难度，更别提纯用意念了。 左融深吸一口气。 杜娜小声提醒：“不能吹啊。” 左融：“我知道！你让开，别站我旁边，影响我发挥。” 白发少女撇了撇小嘴，回到了母亲的身后。 左融盯着桌上的拉蜡烛，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拳捏紧。 然而，尽管已经很认真地试图去感受魔力了，可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这样，整整三分钟过去，屋里依旧一片安静。 “唔……”左融紧咬牙关，不禁发出了一点声音。 杜娜小声提醒：“我见过一个男孩，测试的时候把屁憋出来了，你别……” “闭嘴！”左融一拍桌子。 一根蜡烛应声而灭。 杜娜：“这样不算啊。” ———— 正文 021HIGH 左融迟迟无法靠意念灭掉烛火。 等待了将近十分钟之后，杜阿姨叹道：“娜娜准备的灵性香氛，最大的作用就是帮你积攒魔力。现在防护罩内的这个空间，其实是充满了魔力的。如果你的控制天赋达标，应该可以……” “所以，我没有魔法师的天赋？”左融看着仍然燃烧着的蜡烛，没有看母女俩的表情。用不着看她们，反正左融清楚，自己此时的表情肯定不会有多好看。 他喜欢《魔戒》，喜欢《冰与火之歌》，也喜欢《哈利波特》。如果能成为魔法师，那无疑是圆了少年时期最绚丽的那个梦。 所以此刻，他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失望。 对面的少女一脸疑惑：“可是不对啊，妈妈，会不会是哪里出问题啦？这家伙的亲和力天赋比我还高，为什么控制力这么差？正常来说，亲和力特别高的人，控制力也不会太弱才对。” 杜阿姨想了想，答道：“别忘了，这两个世界有很多不同。比如说，你以前见过的学徒，哪怕基础再弱，至少都是接触过魔力的。可是小融在这个世界里，认识我们以前，肯定从来没有碰过……” 杜娜：“跟后天环境还有关系啊？那现在开始接触魔力，可以提升他的控制力吗？” 杜阿姨微微摇头：“几乎不可能。十岁以前的经历还很有影响，可是到了十七岁，天赋已经定型了。而且这个世界的孩子还有个很大的问题。” 杜娜：“什么问题？” 杜阿姨：“这个世界的信息太发达了。人们的大脑接受了太多的信息，留给感受和控制魔力的部分，可能会被挤占掉。” 杜娜顿时恍然。母亲提出的这个解释，在她看来就格外合理。 左融也收拾好了情绪，挠着头问：“所以我是不可能成为魔法师了，对吧？” 杜阿姨叹了口气，遗憾地点了点头。 然而这时，杜娜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点子。 少女立刻就说：“我记得在魔法协会诞生以前，有些人开辟了一条奇怪的路线。他们学习魔法，但并不会直接施展魔法，而是用蕴含魔力的方式强化肉体，提升战斗能力。历史书里的那些魔武士，妈妈你记得吗？” 杜阿姨看着她，眼前一亮：“对啊，还有这条路！” 杜娜又道：“而且不仅是魔武士，教会在全盛时期不是也弄了好多圣骑士吗？” 杜阿姨扭头看向左融，笑了起来：“我刚才有点钻牛角尖了，还好有娜娜提醒。除了魔法师，掌握超凡能力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是更接近战士的路线。小融，你觉得怎么样？” 左融顿时就想起了某些关于‘斗气’的网络小说……好像也蛮不错的。 他再问道：“你们的意思是，用魔力改造身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杜阿姨答道：“副作用肯定有，但我们可以慢慢试验，一点点调整，找出最安全最适合你的方法。而且现在克里曼斯也没有死，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多。” 左融稍稍思索了一下。 在日常生活中，拥有太强的武力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毕竟，他不想成为法外狂徒，也不想故意暴露出超常能力，用武力给别人卖命。就算要为国家效力，还得考虑能不能挨子弹，国家收不收……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为了响应素质教育的号召，学校早已确定，高一高二的学生，每学期的期末考试之前，都要体质测试，包括立定跳远、引体向上、百米跑、一千米跑等项目。 尽管体测的分数不会直接算入期末成绩，但如果体测不合格，会影响毕业，而且会召唤一位凶神恶煞的体育老师兼教导主任，每天跑操的时候都会得到额外的‘关照’。 而身为资深宅男，左融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多少信心。体育课上他倒不是跑得最慢的，但也不是最快的那一拨，至于引体向上，更是老大难。 现在想来，前两天能抓起键盘敲破克里曼斯的脑袋，大概是怒火驱使下的超水平发挥吧？ 左融站起身来：“有没有什么立刻就能见效的魔法，比如辅助光环那种的？” 杜娜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而经验丰富的杜阿姨则说：“我以前接触过这种肉体辅助法术，虽然极少会用到……嗯，试试吧。” ———— 在小区外面有一片空地，常年被广场舞大妈们所占据。不过到了晚上十点多，大妈们已然散场，这片地方就空了出来。 左融、杜娜与杜阿姨来到这里。 “没人盯着我们，”杜阿姨仔细观察之后就说，“可以开始了。” 左融双腿分开，双手也略微张开，四肢用力杵在那里。 杜娜忍不住问道：“这姿势，你跟谁学的啊？” 左融：“C罗。” 杜娜回忆了一下，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于是默默思忖自己关于这个社会的知识面，是不是还需要补充…… 而杜阿姨一声不吭，双手在空中挥动，显然是在画魔法阵。 安静等待了一小会，左融忽然问：“你们魔法师要施法，都要画阵吗？” 白发少女解释道：“在缺乏施法材料，魔力也很稀疏的地方，这是效率最高的施法手段。” 左融：“所以在你们原来那个世界，有别的办法。” 杜娜：“那肯定呀！” 又安静了一小会，突然，杜阿姨拍了拍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可以了，试一试吧。” 左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这个……怎么试？” 杜阿姨：“我刚才施展的是暂时性力量强化，你的身体肌肉，应该比平时更强了。” 左融挥了挥胳膊，隐隐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但还不够明显。 然后他猛地用力一跳。 杜娜和杜阿姨抬头看着他。 左融这一下，跳到了足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 在空中，他还颇有些惊惶，怕自己落地就摔个狗啃泥。然而下一刻真到了落地之时，他仅仅是膝盖微屈，就稳住了身形。 杜阿姨笑着问道：“小融感觉怎么样？” 左融忍不住咧开了嘴角：“我……我真是嗨到不行啊！” ———— 正文 022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左融敢发誓，此时的自己要是去参加运动化，肯定能惊爆同学们的眼球……不，别说校运动会了，他怀疑自己甚至能上奥运会。 无论是近距离冲刺、原地起跳、助跑跳远，他此时的表现，都远远超越了自己的身体极限。虽然这地方没有单杠，不能现场做引体向上，但他毫不怀疑这个小项目现在已经毫无难度。 左融双手撑着地，整个人倒立着做了几个俯卧撑。 杜阿姨在旁边鼓掌：“魔力亲和度高就是好啊，这个辅助法术在你身上效果太棒了。” 杜娜也附和道：“你还真适合当个护卫骑士。” 左融胳膊一撑，翻了个身，双脚落地站直了身体。 他拍了拍手：“话说，这个法术是有时效性的，对吧？” 杜阿姨点了点头。 左融：“大概能坚持多久？” 杜阿姨想了一下，答道：“从法术生效，效果就会开始缓慢衰退。大概过两三个小时，就会衰减到你原来的身体水平吧。” 从句尾的那个‘吧’字，左融听出了一丝不确定感。于是他猛然回想起来，杜阿姨一开始说的是‘做实验’。也就是说，关于这个力量辅助法术的效果，杜阿姨都没法确定。 而且之前也说过了，这类法术的效果因人而异，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可能都有所不同…… 左融又有些忐忑地问：“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这次，杜阿姨思考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沉默之中，左融也越来越忐忑。 好在思索半晌以后，杜阿姨给出的答案还是比较有把握：“除了结束之后，让你的身体稍微有些疲劳，基本不会出现别的副作用。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大概过两三个小时你的身体素质会衰减到原来水平——在那之后，衰减并不会停止，会继续。但肯定不会伤到根本。” 左融：“肯定不会？” 杜阿姨：“肯定不会。” 左融稍稍放心了一些：“那就好……” 杜阿姨又道：“今晚的实验，就这一个法术吧。子健应该快回家了，咱们也回去吧。” ———— 左融回到家之后，就赶忙洗漱洗澡，上床睡觉。 左子健也到家了，更是疲惫不堪，连澡都没洗，扑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但杜娜与杜雅兰不需要六点钟就起，自然也没必要急着睡。母女走出家门，乘电梯来到了楼顶的天台之上。 毕竟，主卧有左子健，次卧是左融的，书房里还有个瑟瑟发抖的小仓鼠。母女俩要无所顾忌地谈话，就只能出来了。 天台上，夜风吹拂着两人。少女的白色长发随风飘起，让她下意识地抬手理了一下。 母亲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最近的魔力恢复速度，怎么样？” 少女思忖了几秒，说：“似乎还不错，比我预想的要稍微好一点。” “也比我预想的要好……”母亲说到这里，却忽然顿住了。 她俩都清楚，魔力的恢复方式主要分两种。 第一种，是通过睡眠和冥想，自然恢复。可是这个世界的魔力含量稀薄至极，如果不仔细感应，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自然恢复在这里一点都不现实。 第二种，则是通过情感的交流，吸收别人逸散的精神力，转化为魔力。杜雅兰在猫咖打工，用的就是这种办法。这种方法有个限制，那就是不能发生在魔法师之间，否则会互相抢夺魔力。也就是说，必须是魔法师与非魔法师的情感交流。 那么杜娜是什么情况呢？ 这孩子最近一直在家里待着，能和谁有情感联系？谁能给她补魔？ 母女俩相互对视，都一言不发，彼此都隐隐意识到了对方想说什么…… 少女忽然低垂下脸庞，说：“我现在也有点适应这个世界了，妈，以后我也去猫咖跟你打工吧？” 母亲却毫不犹豫地摇头：“去猫咖打工的，有我一个就够了。如果有两只猫都有超常表现，那太引人注目，有点危险。你现在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信息有多么发达。” 少女：“可是只有你在外面工作，我在家里闲着，这……我不喜欢这样。” “多尔娜，”母亲罕见地唤出了少女在另个世界的名字，“你还年轻，比我年轻得多。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现在，是未来。抓紧时间学习更多的东西，以后，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站稳脚跟，那才是你应该考虑的。” 少女看着母亲的脸庞，那温柔亲切却有难以违抗的眼神，不禁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一小会，杜雅兰忽然轻笑道：“说起来，子健不仅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我的真实年龄呢。” 杜娜低声嘟囔：“他要是知道……” 杜雅兰叹了口气：“所以说，不要让他知道啊。在家里，就让我当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吧，这样最简单，也最安全。” ———— 左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力量强化的法术已然渐渐消散，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肌肉中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已然散失，四肢都有些隐隐的疲惫感。 但问题来了，他的头脑依旧清醒，而且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清醒。 “这特么跟红牛似的……” 左融喃喃自语着，坐起身来。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就看见时间已过凌晨三点半。 距离早读开始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 “我勒个去……”左融愁得简直要把头发都薅下来了，“这可怎么办？” 窗外，可以看见对面的居民楼一片黑暗，所有的房间灯光都灭了。很显然，大家都睡着了，不会还有人开着灯。 他忽然感觉有些口渴。 翻身下床，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 然后，当他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就听到一阵仿佛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过去，他就看到了放在客厅窗台上的笼子。 仓鼠笼子本来是放在书房的，但现在看来，杜娜大概是不想跟这个本是仇敌的小东西共处一室，就把笼子移到了这个地方。 左融凑了过去，看到仓鼠缩成一团。 客厅里一片死寂，放过刚才那些细碎而清脆的声音，从未响起过。 “别装了，刚才是你在啃笼子吧？”左融低声说。 仓鼠依旧不动，装睡中。 左融拿起笼子，使劲晃了晃：“这么多破事，睡都睡不着了，都怪你！” 然后他放下笼子，喝了口水，就回卧室了。还有最后的几个小时，争取能睡一点是一点。 至于仓鼠，两只小前爪握紧了笼子边，小眼睛翻出了眼白，晕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愈发愤懑——你睡不着跟我有啥关系啊！ ———— 正文 023难以言喻的酸爽 周三早上开始上课的时候，左融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夜里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大脑的感觉自然有些异常，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以前轻松就能听懂的思路，此刻却要很费劲才能跟上老师讲课的思路。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麻烦的是魔法后遗症。 昨晚被杜阿姨施法之后有多威猛，此刻他就有多萎靡。全身的肌肉，现在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使不上劲。光是坐在椅子上支撑着自己不要趴下去，就已然拼尽了全力。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之后，化学老师离开了教室。而左融终于可以休息休息，趴在桌子上就不动了。 旁边的眼镜娘同桌忽然问道：“你怎么了？” 左融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说话声音闷闷的：“我想休息……” 钱映雪：“你昨晚没睡觉吗？” 左融：“我……反正就是没睡好。” 钱映雪扶了一下眼镜框：“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左融：“呵呵。” 钱映雪又说：“班主任来了，可下一节不是她的课。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左融还是懒得起来：“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抓紧时间闭会眼睛。” 过了几秒，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左融终于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果然，班主任王老师已经站到讲台上了，有点眼力见的同学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位王老师全名王珂，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是一位样貌还算端庄的女老师。除了担任班主任，她还是教学经验丰富的物理老师。 王珂老师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圈，宣布道：“学校已经定了，下周五体测。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感觉自己够呛的就抓紧锻炼。这几天的跑操，谁也别溜，大家一起好好跑。” 有比较皮的学生忽然来了句：“王老师你跟我们一起吗？” 王珂老师冷笑道：“我穿着高跟鞋呢，你能不能讲点武德？” 讲台下一片笑声。 这位班主任的风格就是这样，很有威严，但也会开点适当的玩笑。 可是下一刻，就有人挑战她的威严了。 左融摇摇晃晃地举起了手：“老师，我跑不动。” 王珂老师的脸色顿时严肃了很多：“为什么跑不动？” 左融：“我昨晚失眠了，现在身体状态不好。硬要跑，我怕我猝死。” 又是一片笑声，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毕竟，真要说‘猝死’这种话，大家都觉得实在是太过夸张了。 但左融可一点都没夸张。他觉得，如果把现在的自己硬拉上操场去跑，搞不好真的要出问题。光是举起胳膊他都觉得费力，跑步？简直要命。 王珂老师板着脸：“你站起来说话！” 左融双手撑着课桌，艰难地站了起来。 班里有男生吹起了口哨，还有人嚷嚷：“过了啊，演过头了啊！” 王珂老师盯着左融，然而这个男生的眼里，只有坦然之色，以及明显可见的血丝。 而左融也从王珂老师的目光里读懂了一个意思——你小子这么不配合，我工作咋搞？别人有样学样，怎么整？ 沉默半晌，王珂老师沉声道：“你不去吧跑操，可以，今天的物理作业加倍。我给你多发一套卷子。而且你那套卷子我专门批改，别想蒙混过关。” 左融坦然答道：“没问题。” 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其他同学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有的男生也想找借口不去跑操，一见还要多套卷子，就不敢举手了。 ———— 第二节课之后的跑操，全班只有左融一个人没去。 他趴在桌上，听着外面响彻整个校园的音乐，忽然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大家都去集体活动，唯独自己缺席，这让他又有点不安，又有些暗爽。 “但是这个音乐也太吵了……” 左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关上了身旁的窗户，又关上了班里的每一扇窗。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他就感觉体力又耗空了。 “抓紧时间再睡会……” 左融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班里又吵嚷了起来。 左融抬起头，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死党牛清流的声音： “你小子是睡美人吗？” 牛清流就站在桌子前面，半弯着腰看着他。 左融：“找你哥什么事？” 果然，下一刻牛清流就绘声绘色地说：“我给你讲啊，我又找了个资源……” 左融打断道：“别，我对你的资源毫无兴趣。” 牛清流：“为什么毫无兴趣，你X无能了吗？” 左融：“我……” “还是说，你真的有妹子啦？”牛清流这么说着，眼神往旁边的钱映雪身上飘。 钱映雪一边整理试卷，一边淡然道：“黄牛，你以后的生物作业是不是都不想交了？” 牛清流：“生物作业我都交了……哦，你是要故意给我搞丢吗？打击报复啊！” 钱映雪扶了一下镜框：“这只是合理的威胁。” 牛清流：“你看，威胁吧？都承认这是威胁了，左融你看你同桌……诶，你咋又趴下啦？” 左融又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待会午餐帮我带一下，谢谢了。” 牛清流：“又麻烦你清流哥，好处呢？” 仔细想想，牛清流似乎只对R18的东西感兴趣，而左融现在连家里的电脑都坏了，根本没法帮人下载好东西。等等，好东西就非得下载吗？ 左融：“我有空找找我爸移动硬盘。” 牛清流：“呵呵，你爸能有什么好东西？” 左融：“他的硬盘有两千个G，貌似都装满了……” 牛清流：“一言为定！” 钱映雪吐槽道：“太坑爹了吧？” 牛清流笑道：“你懂什么，这是子承父业，发扬光大他老爸的精神！”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起了。 牛清流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左融勉强支撑起身子，免得老师一进来就注意到自己。 而旁边，忽然传来了钱映雪的低语声：“其实，我也有一些好东西，你和黄牛要不要看看？” 左融顿时震惊了。 他扭头看着这位面貌清秀的女同桌，仿佛重新认识了她。 左融低声问：“你收藏的是什么？真人拍的片子？” “对，真人，”钱映雪微微一笑，“是两个男的在……” 左融：“告辞！” ———— 正文 024妹妹的催眠术 度过了萎靡而疲惫的一天之后，左融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和继母都还没回来。 今晚的作业，他在晚自习课上已经写完了，跟大多数同学一样。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还有一张额外的物理试卷要做。 回到卧室，放下书包，抽出那张物理试卷，看了一眼。 果然，王珂老师从来不会令人失望，这是衡中的高考模拟卷，题量加倍版……当然，王老师给的交卷时限是周末之前，倒是用不着太急。 左融放下试卷，决定今晚还是早点休息，争取把透支一整天的精力体力补回来。 然而，当他在洗漱完毕，躺到床上以后，出现了一个略显麻烦的问题。 “又睡不着了啊……明明一个小时以前还困得要死，现在居然又精神起来了？头疼啊……” 左融忽然坐起身来。 他是真的头疼。精神已经相当疲惫，可是偏偏又睡不着。不久前在教室里，他明明困得眼睛都很难睁开，作业里最后几道题都是眯着眼睛写完的，可是一上床又精神了。 睡意就像潮水，一波里没躺平，就只能等下一波。 但左融实在不想再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便来到了书房，对着趴在窝里的小猫咪说：“你会不会催眠的魔法？” 猫咪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懵。 左融又重复问道：“催眠类的魔法，你会不会？” 猫咪思索几秒，微微点头。 左融：“我家里没安眠药，可以拜托你给我来一下么？” 猫咪点了一下头，又摆了摆前爪。 左融：“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去？呃，是因为你要变成人形？” 猫咪有些不耐烦地点头。 明明看过她变身的过程，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和谐的画面，有什么好回避的——尽管这样暗暗腹诽，不过左融还是转身走出书房，顺手关上了门。 仅仅等待十几秒之后，书房的门从里面开了。 那个白发披肩的蓝眸少女从书房里走出来，淡然说道：“去你的卧室吧。”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悦耳，语气也还是那么冷静平淡，只是话语里的内容，让她面前的男生愣了一下。 左融：“卧室？” 杜娜：“你不是想要睡觉吗？难道就在这里给你施法？” 左融明白了她的意思，诧异道：“这个法术的效果这么强？我中招以后，从书房走到卧室都坚持不住？” 少女点了点头：“这个法术是对敌用的，战斗中，当然是让敌人昏睡得越快越好。” 听她这么说，左融忽然又有些担心：“既然效果这么强，那我有没有可能醒不过来啊？” 杜娜稍微思索了一下。 这思索的时间越长，就越让左融担心。 好在，短短两三秒之后，杜娜就很有把握地说道：“这个法术只是提前开启你的睡眠，不会有太大幅度的延长。而且即使睡着了，有大的动静也能惊醒。” 左融：“你确定？我睡觉可是很死的。” 杜娜轻笑道：“不管你睡得有多沉，明天早上我都把你叫起来。” 左融不禁想象了一下。 杜娜来叫自己起床的时候，有可能是猫咪形态，也有可能是现在这样的少女形态。而不管是猫咪形态，还是少女形态。似乎……都很不错的样子？ 左融深吸一口气，表面镇定道：“那就谢谢你了。” 就这样，杜娜与左融走进了他的卧室里，看着他上床。 而少女站在床边，拿起炭笔，在他的脸上画了起来。 左融：“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杜娜手里的动作不停，淡然道：“有什么问题？” 左融：“为什么要在我脸上……” 杜娜：“这样效果最好。” 左融：“可是你这样画得准吗？” 杜娜：“我学过非平几何，在以前的那个魔法学院里。哦，在你们这里，应该是叫做非欧氏几何，对吧？” 左融默默闭上了嘴巴。 跟画在地板上的魔法阵不同，人的脸不是平坦的，画起来自然要麻烦很多。为了保证精确，每画几笔，少女就不得不用尺子量一下，确保没有画错。 过了好一会，左融忽然又问：“那为什么要用炭笔？就不能像你妈那样，用手指凌空画吗？” 杜娜：“抱歉，我的水平没她那么强。” 左融下意识地嘴欠了一下：“那你也不如克里曼斯……” 杜娜冷笑：“废话，要不然我当时就把他解决了，还用得着你这键盘侠？” 左融：“可以啊，连键盘侠这个词都知道。对了，我还想问哈，你这个法术真的是对敌用的吗？” 杜娜：“怎么了？” 左融：“如果真是对敌用的法术，施法这么慢，真的有用吗？敌人不是早就动手八百回了？” 杜娜：“因为我现在要精确控制，免得让你一睡睡三十个小时。要精确控制，就需要更贴近你，而且最好是直接接触你的皮肤，明白么？” 左融放低了音量：“好吧，真是多谢了。” 又安静地画了一小会之后，杜娜手上的动作忽然一停，嘴里喃喃道：“沉睡吧。” 少女放下炭笔和尺子，开始施法。 很快，卧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在魔力的作用下，左融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直接睡了过去。而他的脸上，满是淡淡的炭笔痕迹。 杜娜轻出一口气，用手背擦掉额角的一滴汗。看着这个‘哥哥’此时的脸庞，她忽然忍不住笑了。 “嗯，这样看起来，倒是好看一些呢。好久没用了，这个安眠术还挺麻烦的……” 她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带上卧室门。 就在此时，房子的防盗门开了，杜雅兰走了进来。 杜雅兰看到女儿从左融的房间里出来，似乎还有些疲劳的样子，不禁愣住了。脑海里，不知闪现了多少奇怪的画面。 从母亲的眼神里，杜娜也读出了奇怪的意味。于是少女连忙解释道：“他说他睡不着觉，让我给他施法……” 杜雅兰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地说：“嗯，施法，我懂了。” 杜娜咬牙切齿：“你懂什么了啊！妈你别乱想啊！” ———— 正文 025早安喵 左融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只调皮的布偶猫在自己身上蹦来蹦去，似乎是在跟嬉戏玩闹，又似乎是在叫自己起床……过了好一会，猫咪转身跑掉，再回来时就变成一个可爱的妹子。 妹子一头白色的长发，扎成了可爱的双马尾，还穿着整套的女仆装，小短裙与白丝构成的绝对领域相当吸引眼球。当然，最吸引眼球的还是妹子的娇艳面孔，尤其是那欲说还休的羞怯目光，堪称脉脉含情。 女仆装的妹子凑了过来，轻启朱唇，用最轻柔最多情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你的那些东西，被老师、同学，还有你爸，所有人都看到了……” 左融顿时惊醒。 此时天还没亮，但卧室里的灯已经开了，所以房间里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况且这么明亮，也让人很难睡懒觉。 他下意识地坐起身，才发现杜娜就坐在床边。 少女把椅子拉到床边，侧身而。她的双手都撑在椅背上，曲线精巧的下颌支在手背上，慵懒地盯着自己。 尽管已经醒来了，可是刚才在梦里最后的那一幕，仿佛就停在耳边。 于是左融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杜娜眨了眨眼：“我什么都没说呀。” 左融揉了揉眼睛：“等等，不对……你什么都没说，那是怎么叫我起床的？” 杜娜：“看着你。” 左融：“看着我？什么意思？” 杜娜微笑道：“我是魔法师嘛。灌注了魔力的注视，就会干扰到你的梦境。” 这说辞，左融总感觉不像真的，但自己在梦境里听到的话，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然而就在这时，卧室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杜娜怔了一下，略显瘦削的身体突然放出一阵光，不到两秒，那光芒消散之后，就变回到了布偶猫的模样。 卧室门开了，进来的打着呵欠的父亲。 他扫了一眼这卧室里面，嘟囔道：“你妹妹对你真不错啊，大清早的还准时喊你起床……” 左融指着猫咪杜娜：“她喊我起床？你听到了？” 父亲：“喵喵喵的叫声，隔着门我都听到了……喏，你现在不是醒来了吗？你看现在它就不叫了，肯定是冲着你叫的啊。” “这样啊。” 左融随口应付着，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梦境往往会反映现实。就比如脚伸出被窝，会梦到自己踩到了凉水；从床上掉下去，会梦到自己坠落悬崖之类的。那么，自己在梦里听到的猫叫声，既然确实是来自于杜娜，那么，接下来那个神似杜娜的女仆装妹子所说的话，果然也是…… “行了，醒来就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学吧，快六点了，”父亲打着呵欠转身，“我再睡一会也要去上班了。” 然而，父亲刚刚走出卧室，却又猛然折返回来。 这位中年人摸着略显稀疏的发际线，疑惑问道：“你睡觉没关灯？” 既然左融也是刚刚才醒，而卧室的顶灯是开着的，又不可能是猫开的灯，那么在他看来自然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左融用余光瞥了一眼椅子上的猫咪，说：“忘了关而已。” 父亲点了点头，也看了猫咪一样，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猫住进咱们家以后，你给它洗过澡吗？” 左融：“？！” 猫咪：“！？” 父亲还在说着：“你杜阿姨也忙，整天码字什么的，回家比你还晚。你要是有空，就给猫洗个澡吧。反正看样子它也挺喜欢你的，还会叫你起床呢……” 左融的嘴角抽了抽：“不是，老爸我也忙啊，我回家是比你们早，但出门也早得多。” 父亲撇撇嘴：“周末呗，你星期天有空嘛。我星期天搞不好又要加班，你杜阿姨是小说写手，周末都没有休息日的，你还不帮帮忙？而且我看这猫咪挺乖的，你给它洗个澡，不难啊。” 左融看了一眼猫咪，咽了口唾沫。 光是想象一下给杜娜洗澡的场景，他就觉得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那只布偶猫，也不再慵懒地趴着，而是四肢立了起来。她瞪圆了湛蓝的眸子，甚至隐隐有些炸毛…… 父亲又打了个呵欠，终于转身走了。 杜娜立刻变回了少女形态，关上房门，上锁。 然后她来到床边，一脸认真地低声说：“你就告诉你爸，我妈给我洗过澡了。” 左融：“哦，好的。” 卧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杜娜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说：“既然你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那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以后，你的书我都可以看吧？” 左融回想了一下，确定书架上的本子全都送走，家里再没有其他不可见人的东西。 于是他坦然答道：“当然没问题。” ———— 上午，左融去上学，夫妇俩去工作，家里又只剩下了杜娜。 这只灵活的小布偶猫，再次踱步进入左融的卧室，从桌边的角落里找到了几本高一的教材。 按理说，这种体型的小猫，是很难被翻得动书堆的。不过对于杜娜来说，除了用猫爪抓书有些麻烦以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叼起了高一物理教材，跳上书桌，翻开。 本来按照这些天养成的习惯，看书应该去书房，而不是左融的卧室。但既然今天的书是从这卧室里翻出来的，她也就懒得特意转换阵地了。 然而，她刚刚翻开这本物理教科书，就发现旁边摊着一张试卷。 衡中高考模拟卷。 小猫咪盯着试卷看了好一会，越看越是兴致盎然，蓝色的眼睛里放出了仿佛普通猫咪看到毛球般的目光。 看一会试卷，再看一会教材，她又发现了问题。 这里只有高一教科书，往后的并没有，毕竟左融去上学，自然要带上高二的课本。所以无论她现在多么好奇，都只能等左融回家再说。 杜娜趴在桌上，看着窗外越来越明亮的阳光，眯着眼，有些惆怅。 想要联系母亲，联系左融，可是一个都联系不上，感觉就像是被锁在这个家里似的…… 等等，他们不是都有手机吗？要不自己也想办法整一个？ ———— 正文 026物理、清流和硬盘 今天上课的时候，左融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比昨天好了许多。尽管身体还是有些酸痛，握笔的手也略有点不稳，但头脑和精力好歹是没问题了。 第一个课间十分钟，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物理教材和练习册——下节课是物理课。 忽然，身旁的同桌钱映雪问道：“你的那张卷子做完了吗？” 左融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书包，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把卷子放进书包里。 他说：“我好像忘带了。不过没关系，王老师也不是急着要。” 这时，钱映雪默默地指了一下教室门口。 然后左融就注意到，此时站在门口那位身穿衬衣和半身长裙的女老师，不就是王珂么？ 尽管课间十分钟还没结束，但班里还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王珂老师并没有直接走上讲台，而是顺着过道，来到了左融和钱映雪旁边。 钱映雪扶了一下镜框，安安静静地翻开了物理辅导书。 左融意识到，班主任是来找自己的，于是微微抬头，看着她。 王珂老师问道：“你那张卷子还没做完吧？” 左融点了点头。 王老师：“那你今天去不去跑操？” 左融捏了一下自己那依旧酸软无力的大腿，有些犹豫。 王老师笑眯眯地又抽出一张卷子：“跑不动是吧？来，这个接着。” 左融接过新的高考模拟卷，一脸苦笑：“老师，还有别的作业呢，快做不完了。” 王老师：“没事，这两张卷子都可以再晚点交。你下周一给我都行，回家慢慢做。” 钱映雪忽然提醒道：“老师，他回家可以上网查。” 王老师依旧一脸笑意，摆了摆手：“没关系，让他查。这卷子上的题，他要是能在千度上搜到，算我输。” 钱映雪果断点赞：“老师英明。” 左融白了同桌一眼，叹道：“好的老师，没问题。” 王老师：“物理作业还是要写啊，别的科目也是，大家都写的你也不能缺。” 左融：“好的……老师。” 王老师大大方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都说了嘛，那道题你觉得太难的地方都可以跳过，咱们还没学到的也可以忽略。但是咱们学过了的要是做不出来……你懂我意思吧？” 左融：“懂……” 王老师笑着走了。 于是同学们就明白，在这距离上课还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班主任并没有提前开始上课的打算。 班里渐渐又恢复了喧闹。某些同学偷看着左融和他手里的新试卷，还在暗暗嘲笑。 至于死党牛清流就不一样了，他可不是暗暗嘲笑的人——他赶到现场当面嘲笑。 “哈哈哈哈……这下爽了吧？星期天啥也别干了，刷题吧！要心存感恩啊，你偷懒不去跑操，班头不仅不怪你，还给你开小灶，多好啊，我们大家都嫉妒你呢！” 左融：“既然如此，那你也别跑操了，领张卷子呗。” 牛清流笑着摇头：“不了不了，这是独属于你的moment，我不能分走你的荣耀啊！” 左融撇了撇嘴，收好了试卷。 这时，钱映雪站起身：“你们慢慢聊，我突然想起来生物老师那边好像还有点事。” 眼镜少女不紧不慢地走了。 牛清流趁机坐到她的椅子上，在左融耳边悄声道：“你爸的那个移动硬盘呢？” 左融：“什么？” 牛清流：“别装蒜，你说好要给哥们分享的！” 左融挠了挠头：“不是我不愿意给你看啊，是我爸藏得深，我已经好久都没找到了。” 牛清流瞪大了眼：“那你看的是啥？” 左融哭笑不得：“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对这种东西有如此强烈的需求……我又不是离开这些就活不下去，不看就完了呗。” 牛清流拉着他的胳膊，使劲在摇：“我不管我不管，你说过要给我分享的！” 左融：“你这……傲娇这种事，放在女孩子身上还行，你……别恶心我了好不好？行行行，我回去就给你找！” ———— 家里，杜娜已然变成了少女形态，因为猫爪握不住笔。 既然看完了高一的物理，正好又发现了一张崭新的空白试卷，她也没多想，自然而然就拿这个练练手了。 有些高二物理的知识点，她虽然还没看过教材，但以前在魔法学院里倒是学过比较类似的——【魔法学徒常识】、【常规力学】、【电磁魔法概论】这三门课程，就涵盖了高中物理的许多知识点。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要把‘魔力’这项变量完全忽略掉。 “没有魔力，计算起来反而更简单了啊……”少女喃喃自语着，又做出来了一道选择题，在选项B上画了个小圈。 然而下一道题，就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秀气的细眉。 “量子化、波粒二象性……这是什么啊？” 杜娜呆坐了一会，忽然站起身，朝着主卧走去。 主卧是左子健和杜雅兰的地盘，杜娜平时几乎从不进去。不过她之前听父子俩闲聊的时候谈起过，左子健曾经有过一部专门在工地用的手机，黑白屏幕带实体按键的那种。只是后来连工地上都需要办公APP，就没法再用了。 那台老旧的功能机，也是左融用过的第一台手机，只是后来左融有一次考试成绩比较理想，才趁机提要求，换了个新手机。 “那台老手机叫什么名字来着，”杜娜走进主卧的时候还喃喃自语着，“洛基亚？” 当然，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功能。对她来说，只要能用来联系到自己想找的人，就足够了——此时的杜娜还不知道，手机需要插SIM卡才能使用。 翻别人的抽屉，这个行为并不怎么值得骄傲，但杜娜忍了一上午，实在是忍不住了。而且她给自己提了个准则，就是只找那台老手机，别的什么都不动。 用了几分钟之后，杜娜终于找到了一台看起来很手机很像的电子产品，但她并没有见过所谓的‘老式洛基亚’应该是什么样，自然也就没法确定。 少女拿着这个比自己巴掌还小的电子产品观察了一会，在商标旁边找到了产品名称。 “外接式硬碟……这到底是什么呀？” ———— 正文 027天才少女杜娜 今天的晚餐时间，左融回到家，就看到了少女形态的杜娜……以及她手里的那个移动硬盘。 女孩一只手拿着硬盘，另一只手拨了一下那白色的美妙长发，蓝宝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神色，樱唇轻启，问出了那个问题： “这是什么啊？” 左融拿过硬盘，故作镇定道：“这是储存数据的东西，应该是我爸的。” 杜娜点点头：“我从他们的房间里找到的。所以说，这不是手机，不能用来联络，对吧？” 左融：“没错，而且应该是他工作中要用的东西。” “那我放回原位……”杜娜话说到一半，注意到左融伸过来的右手，微微蹙眉，“怎么啦，你想要？” 左融点了点头。 杜娜：“可这是你爸爸的东西啊。” 左融：“我爸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 杜娜一本正经：“这可不一样，遗产继承应该只在父亲死后才有效。我们那个世界是这样，你们这里应该也差不多。” 左融：“对，但我和我爸关系很好，你给我就行了。” 然而，杜娜却胳膊一缩，让他抓了个空。 少女的嘴角轻轻翘起，小脸上流露出狡黠的微笑：“这个接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用来连接电脑的。既然这上面标着‘容量’这种词，而且你也说了是储存数据的，那么……我猜这里面有些数据，你一定很想看吧？” 左融尴尬得脚趾抠地，却还强行辩解道：“不是，我是替我爸检查一下，你明白么？他经常丢三落四的，东西放哪儿了他自己都找不到。所以我帮他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杜娜看似信服地点了点头，却说：“那好啊，我跟你一起检查。我也有点好奇。” 左融：“……” 杜娜：“还有什么问题么？” 面对着少女看似天真的好奇目光，左融明白，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样追问不休。但转念一想，家里的电脑坏了，有硬盘也没用。 于是左融坦然说道：“一起检查呗。不过家里的电脑被那只仓鼠弄坏了，咱们没法看。” 杜娜：“那么，我就算把硬盘给你也没用。” 左融：“是啊，所以你还是放回原位吧。” 他想好了，自己就算不直接拿硬盘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杜娜把硬盘放回原位，自己找个机会偷偷拿上就好…… 杜娜转身走进父母的主卧。 左融连拖鞋都没换，立刻跟进。 然后少女站在门口，转身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左融义正辞严：“监督你是不是真的放回去了。”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着沉默了半晌。 少女忽然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得有点像月牙，小巧秀气的脸颊上也浮现了一对酒窝。 她轻声问道：“说实话哦，是不是这里面有你想看的东西？” 左融镇定地说：“我只是有点好奇。” 杜娜：“正好，我也很好奇，那你找电脑，咱们一起看？” 和名义上的妹妹一起看父亲的收藏品？这场面，光是想想，左融就觉得实在是太糟糕了，简直人间之屑！ 所以他说：“好啊。” 少女眨了眨眼：“那，你在哪可以找到电脑？” 左融：“网吧……不行，那里要身份证，我还没成年。” 杜娜：“不能去同学家看，或者找同学借电脑吗？我记得，你爸爸用的那种电脑就很轻，可以随时带着走。” 左融：“我们都是高中生啊，一般不让用笔记本的。不过，去同学家倒是可以借台式机看看。” 这么说着他就想起来了，最开始，自己之所以要找这个硬盘，本来就是牛清流的需求。只不过到现在，已然成了与这个不听话的妹妹的较量。 杜娜：“那我们周末去？” 左融挠了挠头：“这周末有点难啊，我要刷卷子的。因为没去跑操，老师给我多布置了两张卷子，而且难度不低……” 杜娜想了想，说：“你说的卷子，是你桌上的那一张吗？” 左融：“是啊。” 杜娜眨了眨眼：“对不起，那个卷子，我可能已经给你做掉了。” 左融：“……什么？” 见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少女重复道：“我是说，我已经给你做啦。只是没有全部写完，那些我没把握的题目，都空着没动……” 左融：“给我看看！” ———— 经过一番检查，左融发现，王珂老师给的第一张卷子，居然真的被杜娜做完了一大半。 他挑了那些自己能摸清思路的题，验算了一遍，就发现杜娜写的都是正确的。还有一些题目是杜娜写出了答案，但他没把握，自然不好确定是对是错。 于是左融针对这些难题，问了杜娜的思路。 理解了杜娜的思路之后，他就发现……虽然没法百分百肯定，但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卧室的桌前，两人并排坐在两张椅子上。 左融看着身旁的少女，不禁提出了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做这些题？” 杜娜耸了耸肩：“为什么不会呢？它们又没有多难。” 左融：“……” 见他似乎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少女补充道：“而且我在魔法学院里也学过很多类似的东西，不用考虑魔力的话，很多数值还更好算呢！比如牛顿三定律和动能守恒，这类的题目就非常清晰。如果在我们学院里，不仅要算出答案，教授还要用魔力去影响物体的动量，再让我们反推用了魔力，那就复杂得多。” 左融看着女孩，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他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多少岁？” 杜娜毫不犹豫地答道：“十六。” 左融：“真的十六吗？” “真的十六，”杜娜补充道，“不过跟我同期的学员，三十岁的都有。我应该算是比较年轻的天才，虽然还不是最年轻的那种。” 如果是一般人，自称天才，无疑会显得太过自恋。但眼前这个白发的美丽少女……左融倒是觉得，‘天才’应该算是恰如其分的称呼。 于是左融就说：“那咱们一起学习呗，学完我就带你去看硬盘里的东西。” ———— 正文 028演技考验 因为在家里和杜娜讨论物理题，左融今晚没时间吃晚餐。 于是，当他回到教室里上晚自习的时候，就匆匆忙忙啃了个面包，以免晚上饿得写不动作业。 刷题，刷题，刷题，漫长的晚自习，高中学生的夜生活不外如此。 晚上九点钟，晚自习渐入尾声的时候，钱映雪已然写完了作业，扭头看向身旁的同桌。 左融也在写作业——右手握笔，左手撑在桌面上，脑袋倚着自己的左胳膊，脸上的疲惫之色肉眼可见。 钱映雪小声问道：“明天的跑操，你是不是还要请假？” 左融：“看身体状况吧。” 钱映雪举起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头。 左融：“？” 钱映雪微笑道：“第三张衡中模拟卷等着你。” 左融冷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写作业。 安静了一会，钱映雪忽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然后女孩悄声说：“你家那只猫现在怎么样啦？还在猫咖打工吗？” 或许是因为学了一天头晕脑胀的缘故，左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猫是杜阿姨变的优雅豹猫。 左融想了想，说：“我仔细观察过，那猫只是给自己攒好吃的，没什么危险，就不管了。” “这样啊……”钱映雪似乎有些失望，“我还想问，你有没有发现更多的神奇动物呢！” “抱歉，并没有。”话说完时，他也终于搞定了最后的那道英文阅读题。 然而，还没等他在桌上好好趴一会，手机就震动起来。左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父亲的来电。 左融缩到课桌下面，接通电话，就听到了父亲急切的声音： “儿子，你是不是动我东西了？” 左融的心跳骤然加速，回应的语气却依旧平静：“没有啊。” 父亲：“我放卧室抽屉里的东西，被谁动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一口咬定坚决否认。好在此时左融身处于教室里面，还是晚自习时间，应付起来就更理直气壮了。 他压着嗓音，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在学校呢，周围都是同学……什么事，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父亲：“我放在抽屉里的移动硬盘，被人动了。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杜阿姨！” 左融：“哦，这样啊……那就是杜阿姨呗。” 父亲急道：“你明不明白这是多大的事？设身处地想想，要是你谈的女朋友，发现你在看少儿不宜的东西，那她会怎么想？” 左融：“我没女朋友。” 父亲：“假设，假设你有呢？” 左融：“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们都是成年人了，看点东西多正常啊……” 父亲打断道：“问题是现在我都找不到我的硬盘了。你说，这是不是雅兰给我的下马威？” 然而这并不是你老婆的下马威，只是你继女的好奇心发作——左融这么想着，可惜真话实在不好透露。 左融又问：“那你上次看到你的硬盘，是什么时候？” 父亲：“自从跟雅兰结婚，我就没看过了。” 左融：“哦，看来最近是没有看片的需求了啊，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找硬盘呢？” “因为我想起来那是危险物品，不能让雅兰看到，也不能让你看！”父亲有些恼羞成怒了，“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小子拿走的？” 左融呵呵一笑：“当然不是。不信，你去我的卧室找啊？” “找就找，跟我玩什么空城计……”父亲小声嘟囔了一句，电话就挂了。 左融从课桌下面钻出来，坐回到椅子上。 钱映雪问道：“家庭问题？” 左融点了点头。 钱映雪叹了口气，尽管分明是未成年的女孩，一开口却有种老气横秋的味道：“唉，这些不省心的家长啊，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左融点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关于父亲和移动硬盘这事，他感觉略微有些头疼。要知道，拿走硬盘的是杜娜，杜阿姨对此一无所知。但如果父亲以为是杜阿姨拿走的硬盘，又不好意思当面说穿这事，夫妻俩之间自然就会形成一层猜疑…… 他喃喃道：“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 左融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布偶猫。 猫咪杜娜忽然抬起左爪，爪子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说好的不许泄密】。 然后她收起左爪，抬起右爪，又是一张小纸条：【事后我会补偿你】。 展示完这两张纸条之后，布偶猫转身就走。 紧接着，父亲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左融，你给我过来！” 少年顿时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尽管经过了一天的高强度学习之后，他的头脑已然相当疲惫，但此时，在危机感的压力之下，他立刻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这猫咪是不是要甩锅？ 左融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父亲就坐在桌前，横眉怒目，指着桌子上的移动硬盘。 “你不是没动吗？为什么这东西在这儿？” 果然，移动硬盘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左融叹了口气。 父亲又怒气冲冲地补充道：“你可别告诉我，是猫拿的硬盘，放在你这儿的！” 左融又叹了口气。 他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待会该找杜娜要什么补偿。毕竟刚才那猫是答应了事后补偿的，那么自己背锅的价格当然不能太便宜了。 当然，眼下更急切的问题，是把父亲应付过去。 左融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思路。 见儿子还是沉默，父亲怒地一拍桌子：“你倒是说啊！”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左融咬紧牙关，眉毛连带着鼻子都皱了起来，整张脸上写满了愤懑不公。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先是小声地说，紧接着，他的声音突然响亮了许多，“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父亲不由一愣。 左融继续说：“是，你现在有老婆了，只要回家就可以秀恩爱，周末在我眼前也是秀恩爱。没别的观众就秀给我看，狗粮都给我一个人吃……可我呢？我一中学生，又不允许谈恋爱，整天整天地辛苦学习，动不动还要吃你撒的狗粮，我容易么我！” 听到儿子如此‘真诚’的控诉，左子健不由得愣住了。 ———— 正文 029可以做 中年男人也都曾是少年，左子健当然也不例外。看着儿子那愤懑不平的目光，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的当年。 就像钱老的书里曾写过的那样：【一个十八九岁没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往往心里藏的女人抵得上皇帝三十六宫的数目，心里的污秽有时过于公共厕所。同时他对恋爱抱有崇高的观念……】 人之本性，如何能强压得下去呢？ 左融又说道：“我也是十七岁的男生了，发育健全，非常健全的那种。我没有欲望吗？整天看你在这秀恩爱，我什么心情？你倒是设身处地想想啊！看片子已经是最正常、最无害的小兴趣了，这个都不让，你还要我怎么办？” 左子健实在难以反驳。 他看了看硬盘，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问道：“我要是让你看这些东西，会影响你的学习吗？” 左融：“我以前难道没看吗？” 左子健沉吟半晌，忽而下定决心说：“好，以后我不管你，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认你学习成绩。” 左融不禁有些发愣。 隔了几秒，左子健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补充道：“硬盘是借给你，不是送给你啊，里面的东西别乱删。而且你不能带出这个家，平时用电脑的时间也不变，一星期不能超过三个小时。” 这种抠抠搜搜的风格，才是熟悉的父亲嘛。 左融笑了笑：“没问题。” 父亲站起身，走出了卧室。 左融等了一会，也走出卧室，来到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他弯腰对猫窝里的小猫咪说：“事我已经担下来了，这个锅本来是你的，我背，你打算给我什么补偿？” 猫咪：“喵……” 左融：“我听不懂。这样，明天早上你到我房间来，我再跟你商量。” 猫咪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父亲的声音：“这仓鼠哪来的！臭小子，你还养仓鼠？” 左融无奈地喃喃着：“他还是晚点下班吧，早回来一天就这么多事……” 自己背的锅，一个就够了。 父亲还在嚷嚷，而左融开门出了书房，就甩了一句话： “仓鼠是你老婆弄来的，你问她去！” ———— 翌日清晨，叫醒左融的依旧是闹钟。但当他揉着眼睛坐起身的时候，却看到了坐在桌前椅子上的杜娜。 左融顿时清醒过来。 六点钟天还没亮，只有外面的路灯照进来，给那银白的发丝染上了一抹温暖的橙黄。少女精巧的五官、秀气的脸庞轮廓，在微光中似乎有了一丝小女巫般的神秘意味。 当然，所谓少女魔法师，不就是小女巫吗？ 杜娜轻声说：“是你昨晚要我过来的。” 左融想了一下：“没错，背锅的补偿来着……不过等一下，麻烦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把锅甩我头上？” 杜娜缓缓地眨了眨眼，大眼睛里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意味：“你爸爸昨晚回来的时间，比平时还早，而且一回来就去看抽屉，把我吓了一跳。” 左融：“然后就把硬盘放我桌上？” 杜娜：“我当时是猫的形态，你告诉我，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太多办法…… 左融：“那好吧，现在该你拿出诚意了。你说的补偿，怎么弄？” 杜娜立刻就说：“不能是跟我直接相关的！” 左融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杜娜：“你昨晚跟你爸说，你身为男孩子的欲望……” 左融羞恼道：“我是那种人吗？有欲望我也不会找你！” 杜娜小手一摊：“那就随便你选吧。只要对我来说别太困难，我都可以考虑。” 左融沉思了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在跟这对魔法师母女摊牌之前的构思，也就是宠物类视频博主的路子。 左融认真道：“我要你配合我，帮助我成为百万粉的up主。” 杜娜盯着他，目光里满是困惑。 左融：“有什么问题么？” 杜娜点点头：“有，问题很多。麻烦你先解释一下，什么是百万粉，什么是up主？” 左融拿出手机：“粉就是粉丝，关注者的意思；百万粉就是一百万个关注者；up主就是做视频的人，或者说被关注的人。喏，这就是B站，这些都是B站的视频，你看一会吧。” 把手机交给少女，他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换上了上学要穿的衣服。 几分钟后，左融回到卧室里，就看到杜娜双手捧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左融：“手机还给我，我要去上学了。” 杜娜犹豫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把手机还了回去。 可是紧接着，少女忍不住问道：“这种东西很容易分散注意力吧？你们学校允许你带吗？” 左融：“理论上不行，实操上有执行空间。” 杜娜又问：“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手机用啊？” 左融毫不犹豫地答道：“互相帮助嘛，只要你帮我吸粉，那就很容易。当up主是能赚到钱的。” 蓝色的大眼睛顿时更加明亮了。 左融微笑着又问：“所以说，你能帮我做视频吗？” 美丽的少女连忙点头：“做，我可以做！” ———— 正文 030变强的少年 王珂老师的第三张衡中模拟试卷，终究还是没给出去。 第三天，左融并没有请假，而是跟随大部队跑操了。 今天没有出太阳，是个冷风呼啸的阴天。各班的同学组成队伍，绕着操场，俨然跑成了一条超大号的贪吃蛇。 左融跑在蛇身中间，在他的身旁，是悄悄凑过来的牛清流。 “那个硬盘，”左融一开口就说，“我已经拿上了。” 牛清流忍不住嘴角咧开：“干得漂亮！” 因为知道这个死党是住校生，到了周末才能回家一趟，于是左融提出了一个合理方案： “周日我去你家吧，带上硬盘。” 当然，左融计划中要带上的并不仅仅是硬盘，还有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反正硬盘是父亲的，里面的东西让杜娜看到，他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短短几句话说完，两人就沉默着继续跑了。其他人也是一样，偶尔有说话的，但大多数还是沉默。毕竟跑步的速度不算很慢，对许多整天只顾着刷题的高中生而言，这种运动量还是有点压力的。 过了一会，跑操结束，同学们保持原来的队形，往教学楼走去。 左融看着身旁的同学，看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还喘着粗气的样子，忽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累。 摸摸脉搏，摁着胸口数一下心跳，再仔细感受一下呼吸的速率，左融更是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体，就像散步过后的状态，很轻松，并没有多少负担。 他不禁暗暗思索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跟杜阿姨的那个力量增强法术，有关系吗？ 随着班里同学们的队伍，左融走进教学楼，上楼梯，进入教室。 接下来就要准备上课了。 左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双手在课桌下面，不动声色地把课桌往上抬。 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动作，而此时，他感觉课桌的重量似乎变轻了……但课桌的重量当然不会变，有所改变的，自然就只可能是自己的肌肉。 左融卸下力道，双手放在桌上，紧握成拳。他的嘴角也暗暗翘起，勾出无声的笑容。 果然，是自己变强了吗……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了同桌钱映雪的声音：“你刚才在干什么？” 左融扭头看着她：“什么？” 钱映雪扶了一下镜框，以一种名侦探般的腔调说道：“你刚才两只手都在下面，表现出了身体发力的状态，桌子都被顶起来了。然后你笑了，笑容很有牛清流的猥琐风范。推理可知，你的手刚才在下面……” 左融：“我的手怎么了？” 钱映雪意味深长地说：“男高中生的手，最可怕了。女孩子永远想象不到他们的手刚刚摸到了什么。” 左融面无表情地抓住同桌的手腕。 钱映雪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脸色微红，连忙挣扎了几下，却并没有挣脱开。 以左融的感受来说，她挣扎的力度实在有点小。不知道是钱映雪本来就没使多少劲，还是自己的力量增强太多了的原因…… 左融放开女孩的手腕，说：“好了，男高中生的手刚才摸了你。” 钱映雪捂着胸口悲叹道：“完了，我被玷污啦……” 看女同桌脸上那略显夸张的表情，左融就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这次的体测，你有把握吗？” 钱映雪的脸色顿时平静了许多。但从她的目光里，左融看得出来，女孩现在是真的有点不开心了。 “我又没练过，怎么可能有把握？”钱映雪略带不爽地说，“难道你有把握？” 左融忍不住微笑起来：“说不上太大把握，但信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钱映雪一脸不信：“呵呵，你和清流这种需要六味地黄丸的人，还能有信心？别闹了。” 左融笑而不语。 反正体测也没几天了，到时候用事实说话，就足够了。 ———— 今晚的晚自习开始之前，左融没有回家吃晚餐，而是在学校食堂里垫了下肚子，就来到了空荡荡的操场。 就跟大多数校园的操场一样，本校的操场也是人造草的足球场，外面围绕了一圈塑胶跑道。而足球场上经常是空着的，并没有多少人踢足球。 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有限，在学习之外，娱乐活动主要在手机上展开。 足球场和跑道上都是一个人也没有。左融举目四顾，也没发现有谁在看操场这边。既然没人盯着，那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测试一下自己的身体极限了。 左融找到了百米短跑的起跑线，站在线后面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拿出手机，点开秒表计时。 他没有叫人帮忙掐时间，反正这事自己勉强也行。 简单的热身运动完毕，左融摁下了秒表计时的开始键，与此同时，整个人发力向前蹿了出去！ 奔跑，用尽全力的冲刺奔跑…… 似乎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一百米的终点线就近在眼前了。 跨过终点线的瞬间，左融低头摁了秒表计时的终止键。他停下来，看着自己的手动计时成绩——12.74秒。 左融点开千度查了一下，喃喃自语： “国家二级运动员差不多是十一秒半，三级运动员是十二秒半，也就是说……我已经是国家三级运动员的水平了？但也不好说，我自己测的，具体到一秒之内不一定准确。”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很清楚自己以前从来不是以速度见长的，运动量几乎就是普通宅男的程度。别说12秒或13秒的百米跑了，他记得自己的中考50米成绩都快到8秒了。当然，这成绩也足够及格了，问题不大。 但如果现在的自己去跑50米，应该能直接满分吧？ 左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又朝着操场边的单杠走去。 既然跑步能力已经有所强化，那么引体向上，应该也比以前强得多了吧？ 他来到单杠跟前，轻轻一跃，双手抓住了那根单杠。 接着往上跳的力道立刻开始拉，这是引体向上的偷懒做法。而此时的左融，是让自己的双臂垂直，身体也不前后摆动，毫不取巧地硬拉。 他猛一使劲，便做起了第一个引体向上，紧接着，又是第二个…… ———— 正文 031机智的选择 钱映雪习惯了晚餐之后的散步。 在晚自习开始之前，在全神贯注刷题前的短暂空闲时间里，这个表面文静内心却总是想很多的女孩子，喜欢独自一人，发散自己无处安放的思绪和心情。 在班里的闺蜜圈子里，她是边缘人；那些男生的一个个小圈子，她能聊几句，却无法融入。青春期的孤独，本就是很多人的必修课。 可是今天，钱映雪还没有走到操场上，就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了挂在单杠上的左融。 钱映雪悄悄绕了个圈子，从左融的背后走了过去。越是靠近，她就越是轻手轻脚，呼吸声都压低了许多。 可是当她走到单杠附近的时候，左融却完事了。 少年双手松开，落在地上。他活动着胳膊，扭了扭腰。而这么一扭腰，视野一动，自然就看到了身后的女孩。 左融转过身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钱映雪：“就刚才。” 左融：“哦……那你不声不响到我身后，打算干嘛啊？” 钱映雪镇定地扶了下镜框：“我就是有点好奇，想问你一下，你……刚才一口气做了多少个引体向上？” 左融：“大概二十个吧。” 钱映雪：“……” 她记得，连续做二十个，差不多就是满分了。可现在看左融的样子，似乎还有余力？ 左融：“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了，”钱映雪叹了口气，“原来，需要为体测担忧的，只有我自己啊！” ———— 晚自习结束以后，左融回到家里，而这时父亲和继母都没回来。 他来到书房，就看到那只布偶猫正趴在书桌上，面前摊着一本高中理科教辅。 左融：“你现在看书已经不避着我了吗？” 猫咪瞥了他一眼，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似乎在说——有必要避着你吗？ 左融又道：“我今天在学校发现，我的体质好像比以前强一些了。这应该是跟你妈妈的那个法术有关吧？” 猫咪起身，摆了摆爪子。 左融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便走出书房，顺便掩上门。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少女略显慵懒的声音：“好啦，进来吧。” 左融回到书房里，就看到杜娜斜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呵欠。她此刻的状态当然称不上端庄，但或许是颜值加成的缘故，并不会显得过于懒散，反而有种自然流露的娇俏气质。 杜娜问道：“你确定，你的身体素质大幅加强了吗？” 左融：“挺确定的。” 杜娜：“比常人强很多吗？” 左融：“那倒没有，应该还是普通人水准，不过是经常锻炼、身体素质比较好的那种普通人。” 杜娜沉吟思索了半晌。 左融靠着书桌，双手环在胸前。 杜娜分析道：“人类的肌肉是可以锻炼加强的，这个锻炼，其实就是通过运动，让你的肌肉组织轻微撕裂，再等它愈合，自然就会强化。所以那天的力量增强法术，应该不仅仅是暂时的加强。” 左融：“你的意思是……” 杜娜：“法术的副作用导致你肌肉撕裂，但这种轻度损伤，反而刺激了肌肉细胞。愈合之后，身体的补偿反应，让你的肌肉力量增强了。” 左融忍不住吐槽：“我还以为你要从魔法的角度上解析，结果你个魔法师，跟我谈科学？” 杜娜嗤笑道：“魔法，无非是另一种层次上的科学，要不然你以为呢？魔法师又不是牧师，我们不会满足于未知，这跟科学家是一样的。” 左融：“所以你刚才的解释，也是从魔法学院里学来的？” 杜娜微微摇头，白色的长发随之轻轻飘动：“不，是从科普书上看到的。” “我说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左融敲了敲桌子，“那我还问你干嘛？我自己不会看书啊？” 少女的小手一摊：“这可不好说，就从你的考试成绩来看，你的看书能力值得商榷。” 左融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考试成绩？” 杜娜指了指书架上面：“你的高一试卷，在那里。” 左融：“别动我的东西啊！而且我高一成绩全班前十，不差了！” 杜娜：“你说了我可以随便看书啊，我怎么知道你的试卷在那？另外，全班前十这种成绩嘛……你们班一共多少人？” 左融：“四十九个。” “也就是说，前五分之一吗？提醒你一下，我在的那所魔法学院，录取率可是千分之一哦。作为国立魔法学院里的顶尖天才，嗯……算啦，我就不说什么了。” 这么说着，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就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似的那种笑容。 左融很快就想到了怎么打击这家伙——这么厉害的天才，可是，现在学院还要你吗？ 但看着这张娇俏的笑脸，左融便意识到，杜娜也就16岁而已。 跟这种毛孩子好计较的呢？ 更重要的是，既然她读书这么厉害，那自己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 于是左融就说：“你想要手机吗？” 杜娜眼前顿时一亮。 左融补充道：“彩色的屏幕，能上网的手机，还能安装各种APP……” 杜娜打断道：“你就说吧，有什么条件？” 左融悠然地提出了条件：“既然你学习这么好，那应该也很擅长辅导别人咯？这样吧，只要我的期末成绩能大幅度进步，我就给你买一个手机。” 杜娜瞪着他，一脸怀疑：“你买？” 左融：“如果我成绩大幅提升，就有借口问我爸要更多零花钱，然后就可以……你明白么？” 当然，他只说了手机了，并没有说是什么价位的手机。比如说最便宜的红麦，貌似只要五百元左右。而且如果去咸鱼买二手，价格还能更低。 左融暗暗窃喜——在家教市场上，肯定没有更具性价比的选择了吧？ 而且这样的少女辅导老师在旁边，也赏心悦目得多。 ———— 正文 032脱离低级趣味之人 约定好的周日，终于到了。 这一天的下午，左融就以遛猫为名义，揣上移动硬盘出了门。目的地，自然是牛清流的家。 当敲门声响起，牛清流开门之时，就发现左融的身旁还跟着一位有些出人意料的‘客人’。 那是只白色的布偶猫，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则是黑色的。可爱的小猫脸，还有那双碧蓝的眼睛，相当吸引注意力。 牛清流不禁蹲了下来：“哇，这就是你家的那只猫？你后妈的品味真高啊！” 左融：“还不错吧……” 牛清流试图伸手去撸猫，然而猫咪往后一缩，压根没让他的手碰到自己。 不仅如此，猫咪还下意识地流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毕竟杜娜可还记得，自己之前在左融书架上发现的‘本子’可都是眼前这男生的东西，而且最急切想要看那个移动硬盘的，也是这个人。对于如此‘劣迹斑斑’的人，女孩子怎么可能不抱有一点基本的警惕呢？ 牛清流缩回手：“你家猫咪好像不太乖啊。” 左融：“她只跟杜阿姨亲，我在家里都摸不了几下。” 从他的这句话里，牛清流发现了蹊跷： “不对啊，如果这猫不让你摸、不让你抱，你是怎么带它过来的？难不成它自己跟过来？” 左融耸了耸肩：“是啊，她很聪明的，很有主见。” 牛清流：“既然有主见，那更不应该傻傻跟着你啊！” 左融：“拿点吃的勾引一下呗，再聪明好歹也就是只猫而已。话说我用不用拖鞋？” “不用啦，你直接进来，反正不是我拖地。” 说完，牛清流就跑到厨房里去了。 左融和杜娜走了进来，就看见牛清流在厨房里找东西。 很快，牛清流就在冰箱里拿出来一块鲜肉，装在盘子里。他端着盘子来到猫咪杜娜跟前，把盘子放下。 “吃了肉就让摸了吧？”牛清流兴致勃勃地说着。 然而布偶猫并没有张嘴，只是伸出一只前爪，缓缓地推开了盘子。 牛清流傻眼了：“不吃？为什么！” 左融戏谑道：“你这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太没诚意了吧？” 牛清流拿起盘子，把肉放回冰箱，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猫咪杜娜轻轻地“喵”了一声，轻柔的音色里透着一丝无奈。 左融：“别找了，你不是说要看硬盘吗？” 牛清流：“稍微等等，我记得这里有几个……OK，找到啦！” 然后这家伙端着一小盘虾仁出来了。当然了，就和刚才的肉一样，都是生的。 而经过了这么些天，左融早已发现了杜娜的进食规律。就算是变身为猫咪的状态，杜娜也不喜欢生肉，更喜欢熟食，或者至少做个半熟再加点调料。 于是果不其然的，这盘生虾仁又遭到了布偶猫的冷遇。一只带着小肉垫的毛茸茸白色小猫爪，静静地推开了盘子。 牛清流一脸困惑地看向左融。 左融耸了耸肩：“她习惯很好，不会吃外人给的东西，所以你就别想用食物贿赂她了。” 牛清流的肩膀都垮了下来。 这么可爱漂亮的猫咪在跟前，却不让撸，这个事实显然让他受了点打击。不过好在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硬盘拿出来吧，电脑准备好了！” 在牛清流的建议下，左融拿出硬盘，和猫咪杜娜一起来到了清流家的台式机跟前。 电脑前摆着两张椅子，牛清流和左融各坐一张。 电脑开了，可是猫咪杜娜却在地上绕了几圈，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电脑屏幕。无奈之下，她顺着左融的裤子，攀爬上来。 猫爪踩在左融的大腿上，再伸长脖子，就能看到了。 牛清流见状，忍不住问道：“要不要让你家猫回避一下？” 左融：“看片子还要避着猫？” “因为你家猫这么聪明……算了，一只猫而已，随便它吧。” 话说到一半牛清流自己都觉得滑稽。一只猫而已，怎么可能看得懂电脑屏幕里的画面呢？况且就算让它看出来那些是少儿不宜的东西，可也只是对人类来说少儿不宜，对猫来说，大概就跟看动物交配纪录片一样吧？ 说话间，左融已经把硬盘的数据线连上电脑主机，而牛清流立刻就点开硬盘，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确实有两千个G的空间，”牛清流皱眉道，“可是用了还不到一半啊！弟弟，你的广告和实物不符啊！” 左融呵呵一笑：“不符就不符，解释权归你哥所有。而且这八百个G还不够你看的？” 牛清流：“行吧，我先看看再说……” 这一看，就是整整一个多小时（此处省略三千字的视频内容描写）。 刚开始，无论左融、牛清流还是猫咪杜娜，都看得聚精会神。人类的赞叹声，与猫咪的惊讶喵声此起彼伏。 可是过了几分钟，杜娜就厌烦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动物本能般的画面，对她来说，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自然就再也没什么好看的——硬盘里收藏的片子，大都是有剧情的，奈何牛清流只顾着看‘正戏’，把这些剧情全都给跳过了。 于是猫咪默默地跳了下去。 左融也站起身，说：“你慢慢看吧，我先出去一会。” 牛清流点了下暂停，回头问道：“你这就不看啦？是不喜欢这种大匈的吗？” 左融摇摇头：“就是想出去散散步，透透气。” 牛清流：“你不是刚刚才来我家的吗？怎么，路上没有新鲜空气？” 左融：“哪儿那么多废话，你还看不看？” 牛清流：“行，你要出去就出去吧，待会要进来我再给你开门。” 于是左融带着猫咪杜娜出了门，乘电梯下楼。 走出电梯的时候，在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趁着周围没人，杜娜在左融身后迅速变身，变成了少女形态。 然后杜娜拉住他的衣角，说：“其实你想看那些东西就看，没必要顾忌我。” 左融转过身，看着少女。 他一脸认真地道：“那些东西太涩了，我平时都不看的。” 杜娜：“可你上次跟你爸说……” 左融：“那只是帮你背锅而已。” 看着他毫不似伪的真诚表情，不知为何，杜娜竟然有一丝感动了…… ———— 正文 033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最终，在一番挑选之后，牛清流从那个移动硬盘里拷了两百多个G的视频内容，然后把硬盘还给了左融。 临近晚餐时间，牛清流的父母好像快回家了，左融便要告辞离开。 而牛清流把他送到楼下，又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挑的这些，应该符合咱俩的XP，你以后要是拿不到这个硬盘了，可以问我要。而且就算是我没拷的那些片子，我也做了个目录，你也随时可以找我查查看。” 左融顿时就有些震惊了：“看个片子而已，你搞得这么严谨？” 牛清流一脸专家般的自信：“凡事就怕认真嘛。” 左融想起来了，这哥们虽然在同学们之中有着猥琐的印象，但在老师们那里的评价一直都很不错，毕竟，没有哪个老师会讨厌刷题做作业都条理分明的学生。牛清流的成绩在班里也算不错的，尤其是需要逻辑性思维的理科那几门，更是强项。 当然，清流这哥们最强的就是一项就是生物，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可惜高考的理综之中，生物的分数占比最低。不过清流对这门学问倒是乐此不疲。 “行吧，反正该拷的你也拷了，慢慢欣赏吧。” 左融带着布偶猫走了。 回家的路上，就跟来时一样，他也是骑着共享单车，让猫咪坐在单车前筐里。 家里距离这边稍微有点远。但带着猫咪，他不知道能不能上公共交通。于是，尽管在冷风中骑车有点难受，暂时也就只能这么忍着了。 而猫咪杜娜坐在车前筐里，一开始是面向前方，看着前面的街景。过了十多分钟，就悄悄转头往后看了。 她看到左融的手，那双握着单车扶把的手，在寒风中已然冻得有些发红。 杜娜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再假装不经意地移开视线。 左融骑着骑着，随行哼起了歌：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从未听过的陌生曲调，让小猫咪听得有些出神。 她不禁暗暗感叹——这个世界，有意思的东西可真多呢。 ———— 回到家以后，左融就待在自己的卧室里写作业了。 尽管身边有两位魔法师，但就看她们自己谋生都有些辛苦的样子，左融就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把未来谋生的希望放在她们身上。 做视频当up主什么的，无非也就是一次尝试而已，他倒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况且这周末的作业任务，还是蛮重的。除了和其他同学相同的作业量，还有物理老师额外布置的一张卷子。 “两张模拟卷，还好杜娜已经给我搞定了一张……”左融写到一半，忽然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对了，这一张也可以找她帮忙来着。” 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 因为他考虑到，如果班主任拿着试卷问自己怎么做的，而自己答不上来，那才麻烦。干脆现在一口气做完，遇到实在不懂的，老师也说了，跳过就行。 左融低头看下一道题，就发现又是隐约相识却很难找到思路的难题。 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一个烦心事。 “书房里的电脑，现在还是个幻术的空架子，要是老爸心血来潮去开个机……啧，怎么这么多事啊！” 左融有些烦闷地放下笔，走出了卧室。 书房里没人，至于客厅……电视倒是开着，而父亲瘫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左融走到窗台边，又拿起了仓鼠的笼子。 使劲摇一摇，算是发泄。 然后左融回卧室继续做题。 仓鼠趴在滚轮里，感觉一把辛酸泪就在自己眼里，却流不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它接收到了一股魔力暖流。那种感觉，就像是天线接收到电磁波。 仓鼠克里曼斯立马精神一振，仔细分辨着这股魔力流。它知道，能够将信息隐秘地发给自己的，只可能是另一个世界里魔法协会的顶层大佬。 【克里曼斯魔法师，由于你迟迟没有报告进度，我们合理怀疑你可能被监禁，无法脱身，导致无法与本部联系。我们决定派遣一支高级魔法师小队，将目标和你一起带回来。你现在已经延误了任务，接下来，就看你能否与新遣的队伍配合，用功劳抵消已有的过错了。】 在内心里默默解码之后，仓鼠就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内容。 于是它顿时高兴了起来。 当然，这封消息的措辞很严厉，明确指出了魔法协会对自己的不满。但克里曼斯知道，就算自己搞砸了任务，只要证实没有叛逃，还是可以回到协会里继续当魔法师。 那个世界的高级魔法师并不多，只要不叛逃，总归还是有前途的。 反正无论如何，都比在这边的笼子里当个仓鼠要强得多。 于是此时，仓鼠克里曼斯喜滋滋地抱起了小瓜子，啃了起来——尽管啃瓜子的动作还不熟练，但它已经知道该怎么吃这种香喷喷的小东西了。 ———— 晚风中，居民楼的楼顶天台上，站着白发的少女与黑发的义母。 杜雅兰：“你拉着我过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娜微微低垂着脸庞，说：“那种力量增强的法术，还有相关的身体辅助法术，能不能教给我啊？” 杜雅兰皱眉思索了不到一秒，眉心立刻舒展开来，风韵成熟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尽管已经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但她还是故作不知，问道：“为什么？这些法术，对你应该用处不大吧？” 杜娜：“我……” 杜雅兰：“而且你以前也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学起来可不容易哦。” “因为协会随时有可能派出新的追兵啊！”杜娜连忙辩解道，“既然左融要走护卫骑士的路子，那我多学学如何与他配合，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尽管这论据相当充分，但少女说起来，不知为何，语气似乎有点虚。 杜雅兰想了想，脸色也稍微认真了起来：“确实，我们现在并没有真的安全，你学学这方面的也好……那么，今晚就开始吧。” ———— 正文 034肖申克的救赎 又是新的一周，新的工作日。 家里的三个人都走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这个家只剩下了杜娜……以及一只在笼子里不得自由的仓鼠。 猫咪杜娜踱步来到客厅，打开电视，然后跳上沙发，以猫咪的经典姿势卧在沙发上。 遥控器就在她的身旁，猫爪一按，就换了频道。 杜娜把电视切到了电影频道，此时，刚刚好是一部电影的开场——《肖申克的救赎》。 电影开场，主角因为涉嫌谋杀自己出轨的妻子而站上法庭，经过一番辩论之后，被判处无期徒刑。镜头里，主角的目光震惊而又无助，但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他。 那么，凶手究竟是不是这个主角？在监狱里，主角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电影的开头，让猫咪和仓鼠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 毕竟在原来那个世界里，可没有如此逼真如此精彩的戏剧。 看着看着，仓鼠的心中浮起了一个疑虑——这出戏，真的是演出来的吗？这些演员未免也太厉害了。 在这个家里呆了这么几天下来，仓鼠也看过了好几次不同的电视节目。在它看来，要说其中最吸引人的，无疑就是今天的这个电影。 尽管世界背景不同，但电影中主角所面临的困难，那种令人绝望的处境，并不难理解。而且这个电影里并没有太多难以理解的东西，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高科技，对异世界来的魔法师而言，更容易理解。 更何况，仓鼠此时也算是身陷囹圄，不得自由，这就更让它有代入感了。 剧情继续发展，主角在监狱里遭受重重磨难，从狱卒到狱友，几乎所有人都不怀好意，仅有个别的朋友也很难帮助他…… 仓鼠看着看着，悲怆之情油然而生。 它想起了就在昨天，那个名叫左融的混蛋又过来摇笼子，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如此悲惨的境遇，与电影里的主角何其相似？ 更糟糕的是，自己孤独地待在笼子里，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电影继续播着，到了后半部分，主角开始搭上了狱卒的线，赢得信任，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好的待遇…… 仓鼠想起了昨晚收到的信息，那条来自协会的超时空魔力通信告诉自己，援兵即将抵达。这让它不由振奋起来。 但事情当然不会一帆风顺，电影里，主角又遇到了新的挫折…… 仓鼠看着在逆境中坚强不屈的主角，暗暗下定了决心。戏剧里的凡人都能如此顽强，自己身为高贵的魔法师，更不能轻易放弃！ “……爬过满是污秽的下水道，涤尽罪恶，在彼岸重生。” 看到这里，仓鼠不禁振奋而起，两只小前爪握住笼子的铁丝，感觉心潮澎湃。 它下定了决心。 两个小时的电影告一段落，最终的自由结局，就像是一个美妙的预兆。 仓鼠悄悄看向沙发，就见那猫咪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下沙发，踱步去了厨房。 猫咪杜娜用爪子拨开冰箱门，叼出来一包薯片，一盒牛奶，就去了书房。 仓鼠默默看着，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到了。 经过这些天来的观察，它总结出，这猫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听那翻页的声音，应该是在看书。 更棒的是，它知道，猫咪叼的那包食物，吃起来会有‘咔嗞咔嗞’的脆响。也就是说，自己在笼子里弄出些许声音，也可以被掩盖住。 仓鼠啃完了最后一颗瓜子，两只小前爪抓住了笼子底端的塑料扣，默默蓄力。 当第一声“咔嗞”响起的时候，它猛地用力，将铁丝从那个塑料扣里掰了出来。 搞定这一个，还有四个。 仓鼠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越是接近自由，就越是要格外稳重。 电影里，主角忍了那么多年，最终一举越狱成功。跟人家相比，自己这不过短短几天的监禁，心态上更应该游刃有余才对。 用了将近两分钟，仓鼠终于掰开了全部的五个塑料扣。 这个笼子的构造，底部是塑料盘，规整的铁丝笼就盖在塑料盘上。固定住这两部分的，只有那些塑料扣。也就是说，掰开了这五个扣之后，铁丝笼就只是盖在塑料底盘上，一掀就开了。 当然，这也算不上设计问题，毕竟一般的仓鼠哪会有这智力？ 而这只仓鼠，此时抓住铁丝，使劲一举，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出口。但只要不再使劲，铁丝笼就会盖回来。越狱到这一步会有点麻烦，但想想电影里的主角，要爬过漫长又肮脏的下水道，它就觉得自己这点麻烦压根算不上什么了。 仓鼠先把脑袋伸了出去。 前爪放开，铁笼盖了下来，压住了它的脑袋。 好在通路已经有了，些许的麻烦，已然难以构成障碍。忍着铁丝压脖子的疼痛感，仓鼠使劲往外钻。 终于，它钻了出去。 站在窗台上，仓鼠回望笼子，还有些不真切的感觉——自己居然就这么出来了？这么轻松？ 不，还没有彻底的自由，千万不能懈怠！ 仓鼠暗暗告诫着自己，扭头四顾，找起了离开这个家的路线。 距离最近的出口，自然是窗户。可是仓鼠只爬了一次就放弃了这种努力。毕竟玻璃太滑，实在爬不上去。 那么，要从窗台上跳下去吗？ 扒着窗台的边缘往下看，地板显得如此遥不可及。仓鼠不禁有些犹豫。 书房里，薯片的脆响已经停歇，换成了翻书页的声音。 仓鼠一咬牙，跳了下去。 它落在地上，摔得晕头转向，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好，体重轻，高度也没有多高，显然并没有受伤。 仓鼠朝着那扇防盗门跑去，小爪子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可是到了防盗门的跟前，它又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开这扇门。猫咪还能跳到门把手上，用自身体重去扭门把手——仓鼠实在做不到这事。 那么，还有什么通向外界的自由之路呢？ 难道真的只能效仿《肖申克的救赎》了吗？ 没关系，为了自由…… 仓鼠果断将目光投向了厕所。 ———— 正文 035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看书看到一半，杜娜忽然想上厕所了。 为了积攒魔力，她平时一直都保持着猫咪形态，然而在解决生理和为生问题的时候，她会变回人形。毕竟，猫砂盆什么的，她实在是用不惯。 书房里，一阵光芒过后，猫咪变成了少女。 她走出书房，来到卫生间。 然而就在这时，马桶里的一个东西，引起了少女的警惕。 那个在马桶水里挣扎着的灰色小肉球……是仓鼠！ 杜娜整个人都愣住了。 清澈的马桶水里，这个小家伙使劲扑腾着，似乎是想要往下潜。然而仓鼠那短小的四肢实在不适合游泳，不管它怎么使劲，半截屁股还是浮在水面上。 只是原本平静的马桶里面，被拨出一圈圈不平静的涟漪…… 为什么仓鼠会在这里？它不应该在笼子里吗？ 越狱了？ 可是越狱就越狱，为什么要往马桶里跑？ 跟刚才那部电影学到的灵感？ 这时，杜娜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连忙找来一双一次性筷子，把仓鼠夹起来，然后忍着笑说：“尊敬的克里曼斯先生，你是不是没用过这个世界的马桶，所以不知道这里面有水封？” 骤然离开水面，仓鼠有些呆愣。它看着杜娜，安静了两秒，突然又猛烈挣扎起来。 然而，杜娜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用力，就把它夹得不能动弹了。 少女叹了口气：“克里曼斯先生，我从这个世界的另一部电影里学到了另一句话……他要是体面，你就让他体面；他要是不体面，你就帮他体面。” 仓鼠停止了挣扎，一双芝麻般的小眼睛绝望地看着她。 少女继续悠然道：“克里曼斯先生，既然你这么不体面，那我就只能帮你体面了，对吧？” ————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下了之后，左融如往常一样回到家里，给自己做饭。 他做的晚餐很简单，就是把冰箱里的米饭拿出来，搭上三个鸡蛋，做了个蛋炒饭。同时，另一个锅里煮了些菠菜。 不到十分钟之后，左融端着炒饭和菠菜，走出厨房。 那个白发少女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左融把饭菜放在餐桌上，随口问道：“今天我做的又多了一些，你吃么？” 杜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左融不禁有些好奇：“你不是不吃我做的饭吗？今天怎么改主意了？” 杜娜：“因为今天有些正事要跟你说。” 左融：“什么事？” 杜娜指了指窗台的方向：“那只仓鼠，今天越狱了。” 闻言，左融大吃一惊：“它跑掉了吗？” 杜娜悠然道：“它试图通过下水道逃跑，被我逮了回来。不过，我能防住它这一次，不代表下次也没问题。所以我建议你买个新的笼子，最好是从里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撬开。” 左融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待会就去宠物店看看。所以，今晚的碗和锅交给你洗，可以吧？” 杜娜不由一愣：“这……你做饭叫上我，就是为了这个？” ———— 今晚，左子健回家的时间，又比平时稍稍早了一点。他到家的时候，儿子左融还在学校里，晚自习尚未结束。 此时，杜雅兰也没回来，家里的人只有左子健自己——毕竟在他看来，猫咪和仓鼠都只是普通的宠物而已。 左子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正要打开电视，却又犹豫了一下。 昨晚他是看着电视直接睡着的，最后还是麻烦杜雅兰把自己搬到床上去。虽然不知道看似柔弱的妻子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今晚是不想再麻烦雅兰了。 于是左子健没有开电脑，而是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台式机，他已经很久没用了，今晚不妨稍微玩玩久违的游戏，等妻子回来…… 然而刚刚打开书房的门，左子健就看到那只布偶猫跳到了键盘上，然后冲着自己炸起了毛。 与猫咪对峙了好一会，左子健终于还是败退下来。 “这猫是把电脑当它的领地了啊……算了算了，玩手机吧。” 左子健离开了书房。 而猫咪坐在键盘上，长出了一口气。 她很清楚，如果让左子健摁下这电脑上的开机键，幻术必然出漏洞，那就瞒不过去了。 杜娜此时不禁有些心累。 这个家，还真是不能离了自己呢…… ———— 正文 036这面条有点噎 每天吃同一样东西很容易腻，只是左融厨艺实在有限。所以这个星期三的晚上，他把炒饭换成了番茄煎蛋面。 烹制起来的工序还是很简单，回到家不到十分钟搞定。 不过这一次，他做出来的份量就比以前更多了，从锅里捞面条的时候装了两碗。 左融把两碗面端到餐桌上，大声道：“出来吃晚餐了！” 书房里，传来一声悠扬的“喵……” 过了一小会，那个白发的美丽少女便从书房里出来，走到桌旁，坐下。 左融拿了两双筷子，却又犹豫了一下：“你会用吗？” 杜娜从他手里抢过两根筷子，夹起面条吸了一口，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尽管她用筷子的动作还略微有些僵硬，但吃个面显然毫无问题。 左融不禁问道：“你从哪儿学的？” 杜娜咽下一小口面条，淡定答道：“每天看你们用，自己再练练，自然就会了。” 左融：“挺聪明的啊……” 杜娜：“这个不是关键，用筷子是谁都能学会的。但魔法，就只有极少数人能掌握了。所以关键是，我最近还从我妈那学到了一些法术。” 左融：“哦，什么法术？” 杜娜又吸了一口面条，咀嚼几下，咽下去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少女盯着面前的男生，露出了自认为从容优雅的微笑：“上次你体验过的那个力量增强法术，我已经学会了。” 然而下一秒，左融的反应却颇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左融脸色一变，手一抖，差点把筷子都丢到地上。还好他此时嘴巴里没有面条，不然看样子准能喷出来。 他连忙说道：“千万别用！过两天就要体测了，万一搞得我再像上次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杜娜有些疑惑：“你不是说，这个法术能改善你的体质吗？” 左融：“对，但副作用也太强了。用一次痿三天啊！” 少女微微蹙眉，喃喃自语：“原来你这么快就要体测了吗……” 左融：“对，周五就是体测，所以咱们在这之前千万别再搞什么骚操作了，到时候让我正常发挥吧，应该问题不大。” 杜娜想了一下，又提了个建议：“那为什么不在体测之前施法呢？” 左融稍微想了想，就发现……这操作貌似很不错。想想看，体测的时候别人吭哧吭哧地跑，而自己则有着超人般的体能，随便跑跑就是第一名，还能在终点线前冲着后面的同学们扮个鬼脸，多爽？ 但只是想想，他就否决了这种做法。毕竟他并不喜欢那么高调装逼。 左融：“算了吧，体测又不加分，何必赛前服用兴奋剂？” “兴奋剂？”这个词对于杜娜而言显然还有点陌生，她不禁语带疑惑地重复了一下。 于是左融拿出电脑，点开百科，把手机递给女孩看。 然后他悠然说道：“真的没有必要啊，体测只要合格就行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嘛，肯定比班里的平均水准要强，这要是过不了，那实在有点离谱。” 看完了百科词条介绍，杜娜把手机还给他，又说：“难道你不想比别人更强？” 左融：“没必要啊。要是用了那个法术，我一不小心弄出了破纪录的表现，那怎么解释？除非我打算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子，不然真的没必要。” 杜娜：“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年半以后的高考吧？那么，体育特长生在高考的时候，会有什么优势吗？” 左融：“好像会有加分。” 杜娜：“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左融一时无言以对。他看着杜娜，而杜娜歪了歪脑袋，让他不禁想起了布偶猫微微歪着头时的可爱神情。 他陷入了沉思。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抗拒的理由——如果成为体育特长生的话，高考确实要方便不少。 “但那个并不是靠体测筛选，好像要参加省级比赛什么的，”左融犹豫着说，“也挺耽误学习的。” 杜娜：“可是，为了帮我们对抗另一个世界的追兵……” 左融：“……” 为了对抗那些随时可能到来的敌人，他本来就必须锻炼自己的战力。既然没法当魔法师，既然本来就要锤炼肉体，那么为何不试试当个体育生呢？ 左融又纠结了好一会，而杜娜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面条，甚至喝了两口汤。 然后少女提醒道：“你再发呆，不怕晚自习迟到吗？” 左融反应过来，连忙把面条消灭干净。 然后，他把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道：“反正也没有损失，那就试试看！” 杜娜微笑起来：“你打算怎么试呢？” 左融想了想，说：“只要体测表现得足够好，应该就可以问体育老师，直接问他，我能不能试着当个体育生。我们学校好像没几个体育生，但老师应该清楚体育生的升学渠道。” 杜娜循循善诱：“所以，过两天的体测，你就应该要……” 左融果断道：“找杜阿姨帮忙，给我施个法。” 杜娜顿时愣住了。 怔了两秒，少女才说：“你找我妈？” 左融理所当然地说：“上次就是你妈妈施的法，这个辅助法术，她肯定最熟练。” 杜娜指着自己：“我也学会了啊。” 左融：“这是正事，还是交给老手比较放心。” 从他的眼神里，杜娜就读出了一个意思——他不想当新手的小白鼠。 少女顿时就有些委屈了。 要知道，为了突击学会这个新法术，她可是把母亲的手稿来来回回钻研了许多遍，甚至在自己身上试验了好几遍……然而这份努力没有成果，就有些难受了。 杜娜冷哼一声：“今天的碗，你自己洗！” 左融一心思考要不要当体育生的问题，自然顾及不到女孩的心情，随口答应：“好啊。” 杜娜嘴角一瘪，转身回书房去了。 少女关上房门，就变回了猫咪状态。它跳上书桌，看着仍旧摊在桌上的收稿，那些关于力量增强法术的讲解……她忽然有种冲动，就是用爪子把这些统统撕碎。 不过这种不理智的冲动，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少女盯着手稿上画着的魔法阵，又仔细琢磨了起来——毕竟，不管怎么说，以后终究还是要用上这些辅助法术的。 ———— 正文 给大家分享一件事（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037专业人士的肯定 周四的下午放课后，左融再次来到了体育场，而这次，与他一起的还有还有牛清流。 两个身穿校服的男生走在操场上，他们肩并着肩，步伐相当快——毕竟休息时间有限，要抓紧时间才行。 “我拿手机给你掐秒表就可以了，是吧？”牛清流忍不住连续问道，“百米跑，你就这么有信心？” 左融微笑道：“我都说了嘛，就是麻烦你帮我测一下，看我距离满分有多远。” 牛清流：“你要说你干别的很快我还信，跑步嘛……呵呵。” 左融的微笑迅速变成了冷笑：“干那事很快的，那是你。” 说话间，两人已然走到了操场，塑胶跑道近在眼前。这时，两人发现，此刻的操场上并不是空无一人。 有个身穿紧身运动服的短发女生，正在跑道上做热身运动。 现在是冬季，大家到了户外穿的都很厚实。哪怕是打算跑个一百米的左融，也是穿着厚实的长裤和外套，里面还有保暖的衣服。 而这个女生穿的却很是单薄。杏色的运动外套、黑色的紧身长裤，勾勒出了少女那矫健的身形。 牛清流忽然小声说：“你看那妹子穿的……像不像裤袜？有点涩啊。” 左融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看谁都涩？” 牛青嘿嘿一笑：“因为我的内心很单纯，涩得很单纯。” 左融懒得吐槽，径直走到了跑道上，也做起了拉伸运动。 女孩略带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左融下意识地抬头，目光与女孩对上了。于是就发现，这女孩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小麦色，看起来很是健康的样子。而她的头发，基本是介于男生的短发和女生的中等长度之间，有些像是小男孩的样子。 这女孩的脸庞也有些男孩子气，乍一看，就像是个一米六的初中阳光少年，嘴角还挂着开朗的微笑。 她开口说道：“嗨，你们好啊……同学你是来锻炼身体的吗？” 左融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明天要体测。” 女孩面带善意地提醒道：“明天体测，今天锻炼是不是晚了点？而且以我的经验，体测前一天如果运动量大了的话，可能会影响你体测时候的发挥哦。” 左融解释道：“今天不是锻炼，只是让朋友帮忙计个时。” 女孩：“计时？你要测多少米的？一千米还是一百米？” 左融：“一百米。” 女孩笑道：“真巧，我就是练一百米的。要不然待会帮我也计个时？” 左融：“我们还可以一起跑，让我看看，我跟体育生有多大的差距。” 女孩怔了一下，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体育生？” 左融随口说道：“你知道福尔摩斯的推理法吧？就是通过一些细节，可以看出来很多东西。你的热身运动比我专业，身体好像也……锻炼得很充分的样子。” 确切地说，是身体曲线很健康，从腰部到小腿的曲线相当流畅。但这话真要是说得太详细，似乎就有些过分了，属于清流行为。 女孩不禁笑得愈发灿烂：“谢谢啦！哦对，我叫俞沁，你呢？” “我叫左融。” 他说完，就看到不远处的好友冲着自己比了个大拇指，而且一脸赞叹的样子。 左融一边活动腰部肌肉一边走过去，低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牛清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搭讪功力，是无师自通还是在哪偷学偷练的？” 左融哭笑不得：“随便聊两句而已，这还用得着练？” 牛清流连忙摇了摇头：“你跟我一样，是没有恋爱经验死宅。可是就刚才的那几句话里，你居然就刷了妹子的好感度……实话实说，是不是打算脱单了？” 左融冷笑道：“呵呵，我要脱单不早点脱，非要等到高二，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别闹，我压根就没那方面的打算！” 忽然，俞沁走了过来，问道：“你热身好了吗？要不要我们现在先跑一下？” 左融转过身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死党说：“掐好秒表，把我们两个的时间都记清楚。” 牛清流咂巴咂巴嘴，感觉有些不对——怎么，自己成这家伙的僚机了？ 左融和俞沁站了同一起跑线上，弯下腰，各自开始蓄力。 两人一对比就不难发现，俞沁的动作显然要专业一些。 于是牛清流嘲笑道：“弟弟，你撅着个屁股想干嘛？” 左融：“闭嘴，给哥喊三二一开始，赶紧的！” 牛清流撇了撇嘴，点开了手机的秒表功能。 俞沁直起腰来，提醒道：“最好到终点线跟前及时，要不然很难测准。” 左融：“还不快去？” 牛清流熟练地给他比了个中指，转身就跑到了终点线那边。 然后他远远喊道：“现在准备了啊！” 左融和俞沁又弯下腰，做好了开跑的姿势。 “三，二，一，开始！” 随着牛清流最后的那一声喊出口，两人几乎同时窜了出去。 前几步，左融还有些落后，可是很快他就发力，继续加速…… 俞沁跑了一大半以后，本来以为那个男生已经被落在了后面。可是距离终点线越近，身后的脚步声就越近，让她不禁有些诧异。 明明没有练过田径，居然还能跟上自己的速度？ 俞沁知道，本校的体育生名额并不多，而其中短跑最有希望的大概就是自己了。很多练体育的男生，都不一定能追上自己的短跑速度，可是这个刚认识的左融居然能赶上？ 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一眼，当然，出于竞技习惯，她忍住了回头的冲动。 转眼间，俞沁冲过了终点线。 减速的时候，她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左融在自己身后几步远处跟着。 两人几乎同时刹住车，停了下来。 而这时，牛清流赶忙跑过来大声道：“你们俩一个是12秒出头，一个12秒半！” 左融看向女孩，笑着夸道：“你的速度，在女生里算是专业运动员水平了吧？” 俞沁则是一脸惊讶：“我是体育生啊，本来就是要靠这个……但你，说实话你练过田径吧？” 左融：“你看我像是练过的样子吗？” 俞沁摸了摸额角：“没练过就能跑到三级，你要是努力练练肯定还有提升空间！同学，要不要考虑练练体育？” ———— 正文 038拒绝兴奋剂 “同学，要不要考虑练练体育？” 对于这个问题，左融的第一反应就是点头，再答一句正有此意。但话到嘴边，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他斟酌着问道：“练体育，会很麻烦吗？” 话音未落，就见面前的少女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明明是十几岁的女孩子，此时的眼神却忽然变得有些沧桑了。 “你我要是说不累，肯定是骗人的……”俞沁抓了抓额前的刘海，“简单说说吧，我从初中开始练，一星期就有了骨膜炎。” 左融：“骨膜炎？” 旁边的牛清流也瞪大了眼睛。 看他们的表情，俞沁笑了一下：“很正常啊，练田径的骨膜炎太正常了，注意保养恢复就好。不过就算是恢复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停止训练哦。后来身体习惯了就好很多。然后呢，基本上每天都要训练，日常乳酸堆积，有时候上台阶要用爬的。” 牛清流听得张大了嘴巴，下巴都托不住了。 而左融则思考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要是成为体育生，日常训练怎么搞？ 单靠魔法，在关键的比赛和测试中比别人都强，这似乎不难做到。但日常的训练骗不了人。 一个日常训练就很水的人，只在关键时刻雄起，怎么跟别人解释？ 会不会日常表现太差，干脆就被教练劝退，根本没有比赛的机会？ 左融又问：“那我高中才开始练体育，会不会太晚了？” 俞沁：“体育很吃天赋的。如果真的天赋就特别强，那高中还是有可能……对了，你几年级啊？” 左融：“高二。” 少女稍稍有些惊讶：“原来是高二的学长啊！还以为跟我一样是高一的呢，失敬失敬……那你如果是高二的话，确实有点太晚了。” 左融：“果然太晚了吗？” 俞沁想了想，又问：“但要是天赋逆天，也不好说。所以确定一下哈，你真的没有练过短跑吗？” “一天都没练过。” 左融回答得很是干脆。 这时，旁边的牛清流忍不住问道：“短跑很需要练吗？这个不是天生跑得快……” 俞沁立刻摇头：“不不不，短跑有很多细节的。比如起跑的姿势，中途跑的动作，还有步子大小频率的平衡，落地的着力点，这里面的细节很多很多。光是中途跑的动作，我们就要分解成高抬腿、小步跑、后折叠、后蹬，拆开去训练。” 牛清流下意识地问道：“那他跑了12秒49，这算是什么水平？” 俞沁：“国家三级运动员水平。电子计时的可能有些差别，但差别很小。而且既然他没练过，那就说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牛清流抓着左融的胳膊，使劲摇了摇：“听到没有，还不赶紧去练！” 然而左融却摇了摇头。 刚才经过了一番思考权衡，他已然下定了决心，此时便坦然说道：“我短跑还行，耐力就不行了，光是短跑这一项比较强，我觉得练体育可能有点够呛。而且我没怎么练过，既有可能练得更好，也有可能把自己练废了。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俞沁不禁追问道：“真的不试试吗？我看你天赋很不错的，挺有希望的呀……” 左融看着少女真诚的目光，摇了摇头。 有句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那就是——如果真要练体育，自己可是有魔法外挂辅助的。 努力做一件事，当然很累。而装作自己很努力，演出那种努力的感觉，他觉得更累。光是想想成了体育生以后怎么掩饰自己的魔法外挂，他就已经有种心累不已的感觉了。 于是左融微微一笑：“我对我的学习成绩还是挺有信心的，用不着抢你们体育生的名额。” 俞沁盯着他，看着这个少年脸上淡然的微笑，双眼的瞳孔都微微有些放大——视觉效果而言，这就是所谓的‘眼前一亮’。 牛清流在旁边看着这俩人，暗暗拍了一下大腿。 “那我们不打扰你了，”左融摆了摆手，“你继续练吧，我们先撤了，拜拜。” 俞沁盯着他，低声说：“再见……” 左融转身离开，牛清流跟在他旁边。 走出几十米后，牛清流回头一看，见那妹子又开始忙着训练，便压低了声音提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们的喜酒啊？” 左融：“滚！” 牛清流：“人家对你有意思啊，你还不乐意？” 左融：“但我没意思。” 牛清流：“你是打算自宫？” 左融一脚踢在这家伙的屁股上。 ———— 夜深了。 左融回到家，跟已然回来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回卧室放下书包，扭头就去了书房。 进去之后，关上书房的门，左融看着桌上的猫，郑重说道：“我决定了，明天的体测，不作弊。” 布偶猫：“……喵？” 左融当然无法解读喵星人的语言，况且杜娜也不算真正的喵星人。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想过，如果当体育生会是什么样子。别人在辛苦训练，我在疯狂飙戏，装作同样很辛苦的样子，然后用魔法作弊……总感觉很奇怪，而且也很累。在周围的同学、老师、教练、队友们周围都要演，不停地演。这样太累了，我宁愿安心刷题，至少很踏实。” 猫咪杜娜又轻轻地“喵”了一声，右前爪伸出，指着左融的裤子口袋。 左融反应了两秒，掏出手机：“你要这个？” 猫咪点了点头。 左融把手机递了过去。 猫咪点开了手机便签，输入了一串文字。很显然，杜娜今晚是不打算变人了，干脆就用文字交流。 输入完毕之后，她用两只小白爪子捧着手机，把屏幕亮给左融看。 屏幕上显示着：【这就是你们的体育精神吗？不错，那就跟我一起好好学习数理化吧。这个就当做辅导费了。】 “辅导费？”左融愣了一下，见猫咪又把手机抱在怀里，顿时反应过来，“你要玩我的手机？” 猫咪杜娜愉快地点了点头。 左融：“……” 猫咪杜娜眨了眨眼：“喵！” 左融：“可这是我的闹钟。” 猫咪指了指自己。 左融：“你负责叫醒我？那好吧，我没问题了。” ———— 正文 039体测和女孩子 周五的清晨，左融是被某种声音惊醒的。 意识清晰起来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耳畔回荡着来自地狱的嘶吼。 那声音里没有语言，没有音调，只有“啊啊……”的绝望哀嚎。就像是被病痛折磨到最深处，又像是遭受非人酷刑的受难者，声音里的每一个转折，似乎都充满了痛苦。 左融毛骨悚然，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放在枕头上，距离耳朵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他立刻坐起身来，拿起手机，就看到了音乐APP里正在播放的这首歌——《Lost Rivers》 点下了暂停键，左融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面对着自己的杜娜。 少女抬手理了一下白色的发丝，微笑道：“你醒来了啊。” 那笑容清澈而美丽，但这并不能抚平左融此刻的心情。 他怒道：“你为啥给我放这个！” 杜娜遮着小嘴，打了个呵欠：“为了叫你起床啊……” 左融：“就不能用点别的方式吗！” 杜娜反问道：“难不成你想要我在你耳边喵喵叫啊？” 左融昨晚入睡之前，确实抱持着这样的期待。但心里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要不然还能叫心里话吗？ 于是他摇了摇头，掀开被子，就去刷牙洗脸了。 收拾完毕，左融回到卧室，就看到杜娜已经变回到猫咪形态，而且趴在桌上，俨然是睡着了。 他拿起手机，点开B站，看播放记录。 往下翻，长长的一大串，横跨番剧、音乐、舞蹈、生活、时尚……甚至连鬼畜区都有。 左融喃喃自语：“通过B站了解现实社会吗？误差会很大的啊。” ———— 周五的上午还是正常上课，而下午，就是体测的时间了。 本该是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全班同学们就来到操场，看到了阔别已久的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是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性，其貌不扬，说话也有些结巴：“我们今天……今天第一个项目是这个……这个立定跳远。女生先来吧。” 立定跳远，是让同学们排成队，一个一个地站在线后跳。每个人跳的时候，都是全班一大半的同学在围观，故而还是有点心理压力的。 女生的及格标准是一米五，而前两个女生，都是一米七左右的样子。算不上什么好成绩，不过好歹及格了。 第三个跳的，就是钱映雪。 她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满怀信心地摆起手臂，然后使劲一跳！ 体育老师：“一米四，不合格啊！你还有两次机会。” 钱映雪愣了一下，默默回到起跳线后面，跳出了第二次。 体育老师：“还不到一米四，你……是不是平时不运动的？” 钱映雪看了老师一眼，忽然有点想问问，上一次体育课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前？体育课都被英语数学什么的占掉了一大半，自己哪还有时间运动？ 这时，旁边的左融提醒道：“再往下蹲一点，整个人要像弹簧一样，多用腿部肌肉的力量。” 体育老师：“你说得多，来，给人示范一下。” 左融：“我？” 体育老师点了点头。 左融毫不怯场地走到了起跳线后，钱映雪的身旁。 他深吸一口气，摆了摆双臂，弯曲膝盖，整个人的重心往下压。 然后猛地跳了出去。 落地时，他也落得很稳。回头一看，他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比刚才的女孩子们远了一大截。 “两米七……”体育老师低着头读出成绩，抬起头惊讶道，“满分了啊！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左融。话说我这个成绩算数吧？” 体育老师连连点头：“当然算数，当然……你的体育一直这么好吗？我以前对你没印象啊。” 左融笑了笑：“还行吧，还行。” 体育老师也笑了：“待会是百米跑，加油！”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全班同学都跳完了。 基本上，只要别距离及格线太远，体育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人打上了踩着及格线的分数。 下一项测试，左融就和另外七个男生一起，站在了跑道上。 体育老师站在终点线处，吹响了哨子。 八个男生立刻起跑。而在他们之中，左融又是明显领先的那个人。 跑过终点线的时候，左融还听到了体育老师诧异的声音：“进13啦？这么快！” 左融停下来，回头一看，就见另外七位男同学都在自己身后，而且差距还不小的样子。 看来，如今中学生的身体素质，似乎不太好啊——当然，左融没有把这么欠打的话说出来，要不然可以想见，以后他在班里就没什么人缘可言了。 左融往回走，就见体育老师迎面过来。 “你要是高一的时候有这表现，我肯定给你报上体育生……”老师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唉，现在就太晚了……” 左融笑道：“没关系，以后就锻炼身体嘛。” ———— 跳远、引体向上、百米跑、一千米跑……体测的几个项目全部结束时，已然是下午五点，差不多可以去吃晚饭了。 尽管左融几乎在每一个项目上都取得了满分，但周围的同学倒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毕竟，体测并不直接跟成绩挂钩，自然就没什么好惊叹的。 只是在走出操场的时候，左融又看到了那个短发的运动少女，俞沁。 俞沁笑着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嗨，学长，你刚刚体测完啊？” 左融点了点头：“你呢，今天继续练？” 俞沁笑道：“我每一天都要练呀！” 左融：“那你继续，加油吧。” “嗯嗯，前辈再见！” 俞沁元气满满地摆了摆手，转身跑开了。 就在这时，左融的身旁响起了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刚才那位是谁啊？”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己的眼镜娘同桌。 左融：“昨天认识的一个体育生。” 钱映雪：“昨天才认识的？那你现在交际手段不错啊。” 左融耸了耸肩：“或许是因为现在更自信了吧。” 钱映雪扶了一下镜框，仿佛毫不在意似的走开了。 牛清流忽然搂住了左融的肩膀，低声道：“你小子可以啊，这就开始修罗场啦？” 左融哭笑不得：“你应该知道，我完完全全是单身。” 牛清流：“还没确定关系就修罗场了，那你要是真的有了女朋友，岂不是批发柴刀的节奏？” 左融呵呵一笑：“想多了，首先我压根就不想谈。其次，我要是谈了，那肯定是专一好男人，明白么？” ———— 正文 040少女心事 左融在忙于体测的时候，猫咪杜娜就又来到了客厅，跳上窗台，低头看着仓鼠笼子。 自从上次的仓鼠越狱事件之后，左融就买了新笼子。不再是可以从里面撬开的铁丝笼，而是换成了全透明塑料构成的笼子。虽说是塑料，质地却相当坚硬。只是作为宠物笼而言，透气性不太好，性价比着实不高。 但它没法从内部破坏或拆开，而且全透明，方便监视里面仓鼠的举动，这就够了。 此时，笼子里的仓鼠趴在木屑上，俨然睡得正熟。 猫咪杜娜盯着它，微微眯着眼。 自从上次的越狱事件之后，她发现，这家伙的行为习惯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比如说，它好像不喜欢在窝里睡觉了。 在笼子里，还有个灯泡大小的窝，里面塞满了小棉花。按理说，在那里面睡觉，对于仓鼠来说才是最舒服的。而克里曼斯先生在越狱之前，通常也是在小窝里睡觉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家伙现在好像越来越容易困了…… 杜娜沉思半晌，忽而跳下阳台，转眼间变成人形。 然后少女站在窗台前，打开了笼子，将那个小窝拿了出来。 她观察了一下，又将填充在窝里的棉花扯出来，然后就发现了令她震惊的事情——在小窝的底部，有一个麦片颗粒黏出的魔法阵！ 怪不得总是困倦，原来还在做手脚；怪不得不在窝里睡，原来是拿小窝当掩护。 杜娜无声地冷笑着，将小窝放回笼子里，又锁紧了笼子。 然后她转身走进书房，从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个塑料袋。打开袋子，便是一套简朴的运动服，还有旧得掉色的鸭舌帽和运动鞋。 这是杜娜长时间出门专用的装备。 除了穿越时的白色连衣裙，她如今就只有这一套衣服。 ———— 下午三点，杜娜来到了那间猫咖。 少女身上的衣服又旧又不合身，很能遮掩身形。而且这上衣是带兜帽的，戴上鸭舌帽再扣上兜帽，就把那颜色异于常人的头发掩盖住了。 她走到猫咖窗外，没有进去，只是隔着玻璃看了一会。 而猫咖里的那只豹猫注意到了她，就冲着老板娘“喵”了一声算是招呼，然后从里面跑出来了。 一人一猫拐进寂静的小巷，变成了两个人。 杜雅兰问道：“有什么事吗？” 杜娜蹙着眉，语气有些焦虑：“克里曼斯在家里又开始搞小动作了。” 杜雅兰笑了笑：“它不是一直都不老实吗？” 少女连忙解释道：“这次不一样，它在笼子里偷偷画魔法阵，而且还是传送时空锚点坐标的！妈你想想啊，它为什么要弄这样的魔法阵呢？” 杜雅兰的笑容收敛了，那张成熟面孔上，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克里曼斯收到了信息，新的追兵要来了，所以才会……” 见母亲的推论与自己一模一样，杜娜却并没有被轻松多少，只是急忙问道：“怎么办啊？这次要是再来，肯定更麻烦了！要么是更多的敌人，要么就是大魔法师！” 杜雅兰冷静地说：“先别急着自己吓唬自己。大魔法师出动的代价太高了，所以可能性很小。我估计，最有可能的情况，应该是派了更多人过来。你也不用太急，我们只要隐藏好自己，他们很难找到我们的。” 杜娜：“可是，克里曼斯的坐标魔法阵……” 杜雅兰冷笑了一下：“它现在根本不可能施法，就算画好了魔法阵，以这个世界的魔力稀薄程度，要怎么生效？” 杜娜想了想：“用唾液里蕴含的那点魔力？” 杜雅兰不由一愣：“你是说，它那个魔法阵，还用了它自己的唾液？” 杜娜：“要不然，怎么把麦片黏住？” 当然，除了用唾液之外，貌似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做到。但杜娜不想说，杜雅兰也不想提起那种可能。 杜雅兰默然半晌，摁着额角说：“这样吧，以后我就不在这个猫咖里工作了。那只仓鼠交给我来看管。” 杜娜稍稍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又发觉有点不对。 “妈，你要是不在猫咖挣钱，那我们……” “子健的工资其实也够了，反正我们不花钱。” 杜娜的小脸不由一苦：“那你上次说的手机……” 杜雅兰：“先不买了，反正那个也不是必需品。而且，你还可以借你哥哥的用，不是吗？” 少女肩背一松，整个人都颓了一些。 杜雅兰想了想，又说：“为了安全，我们要盯着他们父子俩。免得万一敌人真的出现，拿他们当人质，那就很棘手了。” 杜娜有气无力地问：“怎么盯啊？” 杜雅兰：“我带着仓鼠，去子健身边，如果工地里不让进去，那我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坐着。你呢，就陪你哥哥去学校吧。” 杜娜猛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眼前一亮。 “他上课又不能用手机，那我是不是可以……” 杜雅兰微笑道：“你可以跟你哥商量啊。” 杜娜低着头默默盘算起来。 ———— 今晚，左融回到家的时候，有些惊讶地发现继母居然也在——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猫咖里打工才对。 母女俩站在客厅的窗台边，似乎正在给仓鼠收拾笼子。 左融过去打了个招呼：“杜阿姨，今天这么早啊？” 杜雅兰和杜娜转过身来。 于是左融就看到，杜雅兰手里提着垃圾袋，袋子里都是木屑、棉花之类的东西，还掺杂着些许口粮和仓鼠粪粒。 而一旁的少女手里，则提着一团肉球。那是被毛线绑成一团的仓鼠。 左融机敏地问：“它又犯事了？” 杜雅兰笑了笑：“是啊，所以从今以后，我来好好看守它。” 另一边，则是清脆的少女声音：“我负责保护你。” 左融：“什么意思？” 杜雅兰：“只是一点预防性的措施罢了，因为我们担心会有新的敌人出现。” 杜娜连忙补充：“而且你上课的时候，我可以……” 左融下意识地打断道：“你还想拿我手机！” ———— 正文 041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帕梅拉对于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就是吵闹。 材质不明却异常平整的道路、动力源不明却格外迅速的车辆、用途不明的高耸大楼……当然，还有那些车辆发出的声音，都给初临此地的三个人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帕梅拉和她的两个队员，是受魔法协会派遣，穿越世界壁障而来的。 三个人的小队，除了队长帕梅拉，剩下的一男一女也都是实力过硬的高级魔法师。 来到新世界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掌握此处的语言。而这对于高级魔法师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三人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呆呆地站着，仍由人们的话语声传进耳朵——他们施展的‘通晓语言’是个长效魔法，只要听得越多，就会对陌生语言有越深的了解，直到彻底掌握。 当然，由于三人都身披魔法袍，而且相貌也比较有异域风情，所以有不少路过的行人都会投来注视的目光，时不时还会有人议论‘外国人也玩cosplay啊’之类的话。 从下午到傍晚，再从傍晚到晚上，到了路灯亮起之后，三个人终于渐渐回过神来。 “这里的语言，出乎意料的复杂啊……”女队员如此感叹道，“不仅含义深邃多样，文字也不是表音字母，学起来实在难度不小。” 当然，对高级魔法师而言，这也仅仅是‘有点难度’而已。这三位用了半天时间，就已经基本上掌握了。 男队员则看向队长，问道：“咱们要不要找一家旅店之类的，先住下来？” 帕梅拉想了想，颔首道：“先了解一下吧。不只是语言，整个世界似乎都比我们预想的更加复杂。” 女队员连忙说：“我现在都没弄明白，‘手机’是什么东西……” 男队员猜道：“可能是某种魔法道具吧。” 帕梅拉：“明天，我们用一天时间，好好观察和理解这个世界。后天我们就开始寻找那三个目标人物。那两个叛徒肯定会想办法遮掩痕迹，我们要做好长期努力的准备。不过，如果克里曼斯没有弱智到一个信标都不留，这次的任务应该也不会太过困难。” 确定了计划之后，三个人便找到了一家最近的酒店。 十分钟后，三个人又出来了，站在酒店门口面面相觑。 男队员：“护照和签证……那是什么？” 女队员：“而且他们居然不收金子或银子诶！扫码，那是什么意思？” 这时，三人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的路灯光芒变得朦胧了些许，面前弥漫起了水汽。 男队员：“下雨了……” 女队员：“队长，我们今晚在哪睡啊？” 帕梅拉一咬牙：“我们可是高级魔法师，怎么可能被这点小小的麻烦难住？找个地方，我们搭帐篷！” 又过了十分钟。 三位魔法师站在马路边上，看着保安离去的背影，又是一阵无话可说。 男队员：“不让住店里也就罢了，为什么在外面搭帐篷都不行？” 女队员：“保安是什么职位？是不是隶属于城卫军的那种？” 帕梅拉咬着牙道：“没关系，我们再找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再去搭个帐篷。” 于是三个人朝着灯光最暗淡的地方走去。 可是走出几步，女队员又回头看了一眼酒店，忍不住喃喃道：“好漂亮啊，就像皇宫一样……” 帕梅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倒是男队员依旧乐观：“咱们觉得麻烦，那两个叛徒肯定也不好过。你们猜，她们现在是在哪条街上露宿呢？” ———— 夜渐渐深了，杜娜与杜雅兰母女俩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 确切地说，是杜雅兰坐在沙发上，而杜娜则是猫咪形态，趴在母亲的腿上 这个家里除了这母女俩，就是一个土木人和一个高中生。土木人刚刚回来，洗个脚躺上床就不想动了；高中生窝在卧室里，揪着自己的头发背单词。所以自然没有人能跟她们抢电视。 但在母女俩内部，对于该看哪个频道的问题，却有不一致的意见。 “喵！” 听在别人的耳朵里，这只是猫咪的叫声而已。但格外精通生物系魔法的杜雅兰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女儿在表达不满——‘这种肥皂剧有什么好看的嘛！’ 杜雅兰对着猫咪低下头，悄声说道：“我现在就想看点轻松的东西，理解一下我这种老人嘛……你不是对手机更感兴趣吗？去找你哥哥啊。” 猫咪：“喵呜。” 杜雅兰：“他在忙着学英语……这不是正好吗？你可以用通晓语言的法术，帮他学得更快啊。” 猫咪：“喵。” 杜雅兰：“我确实更比你更擅长，但你过去，不是更好吗？你还想不想问他借手机玩了？” 猫咪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跳下沙发，朝着左融的卧室跑了过去。 于是杜雅兰又可以安安心心看肥皂剧了。这剧确实庸俗，但对于这位久经争斗和磨难的熟女而言，无脑的东西反倒更能让她放松，无所顾忌地笑起来。 忽然，她听到了雷鸣声。 杜雅兰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捧起茶几上的那杯热牛奶，喃喃道：“好舒服……在这个世界，才叫享受生活嘛。” ———— 正文 042通晓语言 左融身穿睡衣躺在床上。卧室里的光源，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 他的手里拿着单词本，里面几千个高考高频单词——以他的经验来说，睡前背单词的效率其实有点可疑，但至少这样有助于积累睡意，迅速入睡。相比于睡前玩手机，睡前背单词显然能有效提高睡眠质量。 忽然，卧室门开了。 白发白裙的美丽少女走进来，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左融瞥了她一眼，淡然问道：“什么事？” 杜娜的神态显然要多几分纠结。犹豫半晌之后，少女终于开口：“你英语成绩怎么样？” 左融稍微想了想，故作淡定地说：“还可以吧。” 杜娜微微眯眼：“你们英语也是一百五十分的满分吧，你能考多少分呢？” 左融：“还行。” 杜娜：“还行是多少分？” 左融有些羞恼了，把单词本合上，拍在床头柜上，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杜娜“哼”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时也不想说话了。 安静了几秒钟，左融又说：“你是来借手机的吧？喏，就在桌子上，你拿去玩就好了。” 杜娜拿起手机，看着他，忍不住微微撅起嘴巴。 左融挠了挠头：“你还有什么事？我要关灯睡觉了。” 杜娜：“不背单词啦？” 左融：“单词，今天的已经背完了。” 杜娜瞥了一眼单词本的封面：“你一共要背三千多个单词……现在记住多少个了？” 左融：“没数，差不多一大半吧。” 杜娜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来意：“如果我能帮你记住更多单词，让你对英语更熟悉，你觉得怎么样？” 左融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杜娜与她妈妈身为穿越者，为什么能将汉语掌握得如此熟练？她们是不是有某种学习语言的法术？ 他连忙挺直了背：“你有什么办法？” “我会一种很厉害的法术，叫做通晓语言，”说到这里，少女的小脸上不禁流露出自得的笑意，“实话告诉你哦，从零到掌握普通话，我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当然，她妈妈耗时更短，但这个事就没必要说了。 左融连忙问道：“这个法术，能用在我身上？” 杜娜微笑着点了点头：“理论上讲，应该是可以的。” 左融更加振奋了。刚才背单词积累的那点睡意，已然不翼而飞。 要知道，英语历来都是最让他惆怅的科目，每次考试只要难度高点，他的分数都会在及格线上下徘徊。 而现在，反正也睡不着了，他干脆问道：“现在可以试试么？” 杜娜点点头，从椅子上起来。但这时她又意识到，某些条件最好在事前先谈好，免得事后纠纷。 “我帮你施法，那你……” 她还没说完，左融就猜到了这丫头的念头。 “还是想玩我手机？可以啊，我不用的时候都可以给你。” 杜娜又问：“你上课的时候，也不会用吧？” 左融仔细想了想。 他上课的时候确实不需要手机，严格来说，除了高一还能偶尔上课玩手机，到了高二，繁重的学业压力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干了。平时去学校之所以还带着手机，无非就是懒得带钱包而已。 只是，如果上学不带手机，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他略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话音刚落，杜娜的大眼睛都笑弯了，一步就蹦到了床边，已然迫不及待要开始施法了。 她在床边侧身坐下，伸出手：“脑袋过来。” 左融伸头过去，然后少女的食指，那根葱白般的指头就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说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在双方都清醒的状态下，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 少女的指尖微凉，触及眉心的力道很轻柔，这就让左融感觉微微有些痒。他看了看面前的杜娜，看到那张可爱小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许多，变得认真严肃了。 “闭上眼，”杜娜轻声说道，声音里还有些难以掩藏的喜悦，“我先给你施法，然后你看英语文章也好，听英语对话也好，应该很快就能体会到效果。” 左融闭着眼，很快就感到眉心出传来一股暖意。 紧接着，左融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不一样了。这种感觉跟玄妙，就好像头脑变得从未有过的清灵。 眉心的触感忽然消失了。 杜娜的声音再次响起：“睁开眼吧，再看看英语试试？” 左融睁开眼，拿起单词本。刚翻开不到半分钟，他就隐约觉得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之前死活背不下来的单词，此时却好记了一些。 杜娜又提醒道：“别这样背单词了，直接看文章，或者听英语对话，那样效果应该最明显。” 左融想了想，拿起手机，点开了早已存好却从没完整听过的听力资料……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 左融听完了整整一个文件夹的英语听力资料，不仅没有像往常那样困倦，眼神反倒愈发的明亮。 “我感觉，我好像已经会了……”他喃喃着说。 ———— 翌日的第一堂课，左融就打起了瞌睡。而这堂课的主人，正是英语老师。 他倒不是故意挑衅，主要是昨晚太过兴奋，导致睡得太晚，睡眠时间不足。到了早上，自然而然就要犯困。 后果就是自然而然的被老师喊起来。 “左融，你要枕头吗？” 听到英语老师喊到自己的名字，他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的后果，就是睁眼就发现，除了讲台上的老师，全班同学都在看着自己。 好在左融的脸皮不算太薄，明智地站了起来，说：“对不起。” 英语老师冷笑道：“听说你体测是全班第一，怎么，不学习也有信心靠身体找工作啦？” 左融：“学习，好好学习。” 英语老师：“那你为什么上课睡觉？” 左融：“昨晚学英语学得失眠了。” 班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连老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然，他们并没有想到，他说的其实是毫不作伪的实话。 英语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句子，指着那一句中唯一的空缺处，问道：“既然你背单词了，那就说说吧，这里该怎么填？” 左融看了看，镇定答道：“应该填getting。” 英语老师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左融：“从上下文可以推断，它要表达的是出门走动、拜访之类的意思。空格后面是about，那前面就该是get，因为这个短语就是出门逛。再考虑到时态，加ing，这样没错吧？” 英语老师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复杂。因为他发现，这小子好像把自己这节课要讲的一个知识点给提前讲完了。 这短语，并不涉及到什么生僻单词，只是最常用的单词组合成出乎意料的效果。按理说，除了班里英语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大多数学生应该是答不上的才对。 英语老师现在就很尴尬——难道要夸这小子吗？仔细想想，好像只能一语带过，赶紧继续讲课了。 “可以啊，有进步，继续保持。那咱们继续看这个句子，重点就是这个短语，它……”英语老师忽然瞪了他一眼，“你愣着干嘛？坐啊。” 左融笑了笑，坐了下来。 他看了看周围，就见同学们大都收回了目光，继续听课。不过身旁最近的地方，还有个人在盯着自己。 左融低声问：“你看着我干嘛？” 钱映雪撇了撇嘴角：“没什么。” ———— 正文 043她比较特殊 帕梅拉拿着几张红色的钞票，站在金行门口，不禁有些感叹。 “本来以为带些金银就够了，居然还不能用，非要找个地方换成纸……” 她的身后，那个身形厚实的男队员笑道：“队长，这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追捕那两个叛徒啦？” 帕梅拉想了想，说道：“找肯定是要找的，但这个世界确实太过复杂，城市的规模远比我们想象的大。我们那边的大陆上，恐怕没有一座城市有如此规模吧？而且我还听说，这座城并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所以，我们要一边排查，一边继续适应这个奇怪的文明社会。” 这时，女队员忽然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香味？” “香味？” “对，好奇异的香味啊！” “我也闻到了，”帕梅拉忽然脸色一变，循着香味扭头看去，“好像是从这个店里传出来的。” 女队员看着店门口的招牌，喃喃道：“火锅……又是什么意思啊？” 忽然，旁边响起了“刺溜”的声音。 帕梅拉看向疑似发出了声音的男队员，皱眉问道：“坎贝尔，你刚才流口水了吗？” 名为坎贝尔的男队员连忙摇头。 然而，帕梅拉却注意到他的喉结，正在上下滑动。 这位队长想了想，说：“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干粮、喝凝结水，也该改善一下伙食了。正好，把这里作为我们来此品尝的第一家餐厅，你们同意吗？” 两位队员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帕梅拉带着他们，迈步走了进去。 服务员微笑着迎上来，把三人领到一张空桌旁坐下，送上了菜单。 在服务员的诚挚建议下，帕梅拉选了鸳鸯锅——至于那半边红锅的辣度，她选了中辣。 二十分钟之后，鸳鸯锅和肉片都上桌了。 三位魔法师学着周围顾客的样子，有些艰难地捏着筷子，将肉片放进红锅。肉片煮熟之后拿出来，放在油碟里凉一凉，然后各自尝了一口…… 帕梅拉脸色猛然一变：“我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她看向面前的两位队员，就见两人的脸都在迅速泛红。 男队员坎贝尔神情痛苦地说：“他们下毒了吗？” 而那位女队员干脆脑袋一歪，往后仰倒，无力地瘫在了椅背上。 帕梅拉连忙站起身，绕过桌子，握住了下属的手。 “雪莉，你怎么样？快，吐出来！” 然而名为雪莉的女队员很快就回过神来。 “队长，我……我再吃一口？” 帕梅拉焦急道：“别吃了，你可能已经中毒啦！你看看你的脸，红得像苹果一样！” 可是雪莉并没有那么恐慌，只是喃喃道：“这就是中辣吗……” ———— 随着的期末考试的逼近，同学们都愈发的紧张。除了偶尔几个完全学不下去的后进生，大家都陷入了漫漫题海之中。 但左融却比大家都要轻松一些。因为对他来说，原本最困难的那门课程，已然丧失了难度。 又是一天的晚自习，他写完了作业，下意识地伸手到口袋里，却摸了个空。 左融回过神来，望向窗外，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的手机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被某个网瘾妹妹拿走了。 在桌上趴了一会，他忽然听到了同桌的低语声：“你英语到底怎么学的啊？” 左融坐起身来：“就正常学啊，怎么了？” 钱映雪指着英语试卷上的一道题，低声说：“我刚才找英语课代表问了，她也说，这道题该选A。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个从句，你都分析清楚啦？” 左融摇了摇头：“我没怎么分析从句结构。” 钱映雪：“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左融斟酌了一下，微笑道：“这是语感。语感，你明白吗？只要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这句话该怎么说。只要对英语足够熟悉，就可以培养出这样的语感，做起题来事半功倍。” 钱映雪推了一下镜框，喃喃着说：“你为什么对英语突然熟悉了……最近不看樱岛的片子，改看pornhub了吗？” 左融：“那是牛清流的学习方式，与我无关。” 这时，下课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左融用最快速度收拾好书包，背上包就出了门。 但快步走出教学楼之后，他却并没有朝着校门口走，而是朝着操场的方向而去。 快到操场时，他往旁边一拐，来到了校园角落的小树林里。 “娜娜，你在哪儿呢？”左融出声问道。 头顶上传来“喵”的一声。 他抬起头，就看到那只近乎全白的布偶猫踞在树枝上，两只小前爪拿着手机，似乎看得正开心的样子。 左融：“下来吧，咱们该回家了。” 猫咪杜娜又“喵”了一声。 经过了这些时日与她的相处，左融已经能从喵喵声的音调中听出一些含义。他猜测，刚才的这一声喵，应该是‘马上’的意思。 果然，杜娜叼着手机，从树枝上一跃而下。 当她落地，刚刚站稳的时候，左融就连忙夺走了她叼在嘴里的手机。 “下次我给你弄个项圈，把手机系在你脖子上吧，”他有些心疼地摸着自己的手机，“我真怕你给咬碎了，或者口水滴出来……” 杜娜：“喵呜！” 左融：“行了行了，凶我也没用，赶紧回家吧。还是跟昨天一样，你翻墙出去，别被人看到了。” 然而话刚说完，一人一猫刚刚从树林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熟人。 那是身穿紧身运动衣的田径少女，俞沁。 女孩先是摆摆手，正要开口打个招呼，突然注意到了他身旁的猫咪，顿时瞪圆了眼睛。 “哇，学长，这是你的猫吗？好可爱啊！” 左融低头看了一眼。 猫咪也在看着他，对视的目光里透着一丝无奈。 俞沁继续说：“好像很有默契的样子……学长学长，我可以摸摸她吗？” 猫咪往后一缩，下意识地“喵呜”了一声。 左融耸了耸肩：“大概是不行的，这只猫非常独立自主。” 俞沁：“它是布偶吧？布偶不是很粘人吗？” 左融：“她可能比较特殊吧……” ———— 正文 044考试和窗外的猫 期末考试终于到了。 左融坐在楼上高一某个班的教室里，面对着一张物理考卷，奋笔疾书。 他写到了最后一道大题，读完题目，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之前因为请假不去跑操，而让班主任额外布置作业时，他恰巧就看过这道题目。当时虽然没有直接做出来，但经过杜娜的一番讲解，基本上就明白了。 于是此时，他稍稍思索，回忆起那时理解的思路，便把答案推了出来。 写完之后，左融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然后就看到了高居于树冠之上的猫咪。 他惊讶地微微张开嘴。 忽然，监考老师问道：“那位同学，你在看什么？” 左融回过神来，笑了笑：“看云。” 监考老师：“不要东张西望！” 左融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着试卷，检查了起来。 他记得，杜娜最近最常去的玩手机场所，并不是这里。那么她为什么要跑这里来？为了看看自己？ 左融转着手中的笔，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 从目前来看，杜娜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最多也就是战友之间的基本友情而已。虽然对于超越友情以上的发展忍不住有些期待，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把欲望和情绪控制得很好。 关系要慢慢推进，润物细无声的水磨功夫才好。毕竟他和女生的相处经验不多，高中以前一直都有点孤僻，要说提升好感度，除了一点一点慢慢来以外，他也实在不会别的方法。 铃声突然响起，让他回过神来。 交了卷之后，左融走出教室，下楼梯，走出了教学楼。 冬日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禁有些困倦。而左融站在教学楼旁的空地上，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出来。 很多人都在忙着对答案，但左融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嗯，那猫还在。 等了好一会，树上的猫咪动了起来，在枝杈间飞跃，很快就降低了高度，跳到校园的围墙上。 左融也迈开步子，走出校园，顺着围墙又走了一段，然后停下步伐。 墙头上，猫咪正晒着太阳，懒洋洋地望着他。 这次，猫咪就没有再叼着手机了，而是用一根带子系着手机壳，挂在脖子上。 左融伸出双手：“要我接你下来么？” 猫咪白了他一眼，傲娇地扭开小脑袋，轻松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一人一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左融忽然有了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个妹妹…… ———— 仿佛是转眼间，期末考试结束了。 在寒假即将开始的这一天，同学们回到教室里，以忐忑不安的心情准备迎接自己的成绩单。 “怎么办怎么办，我这次肯定砸了呀！” 牛清流跑到左融面前，扶着桌子，发出了这样的哀叹。 左融：“考砸就考砸了呗，关我屁事？” 牛清流：“弟弟，你不能这样……” 左融呵呵一笑：“你也得了吧。就你丫这狗心理，真要是考砸了，肯定坐那儿安静如鸡。你现在之所以会在这嚷嚷，就是对成绩有信心。” 牛清流愣了一下，也笑道：“那你觉得这次咱俩谁名次高？” 左融：“不知道。” 牛清流：“猜猜看嘛！” 左融：“那这样吧，谁考得低，谁就叫另一个叫爸爸，怎么样？” “赌这么大？”牛清流一缩脖子，“你就这么有信心？” 左融：“还行吧……” 忽然，班里安静了下来。 牛清流回头一看，就见班主任王老师已然走上了讲台，就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按照班里的惯例，王老师先是训了一顿，尤其强调了学习态度问题。然后话锋一转，就开始讲起了典型。 她第一个表扬的，自然是成绩进步最大的那个同学。 “左融，这次的进步非常明显，全班第三！” 班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叹和吸气的声音。尤其是那几个角逐前三的尖子生，脸色都有点僵硬。大家看向靠窗的那个位置，有的只是看着，有的人则议论纷纷。 “他上次第几名啊？” “好像是十几吧……” “他体测第一也就罢了，期末居然还……开挂了吧？” “牛批牛批，辣是真的牛批。”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左融不禁有些脸红。 王老师调侃道：“怎么，还给我端着架子呢？上来拿成绩单和卷子啊！” 左融站起身，走过去拿上了成绩单和考卷，然后低着头往回。但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前，他往牛清流那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死党的目光。 他动了动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口型显然就三个字：“叫爸爸。” 牛清流毫不客气地比了个中指。 老师忽然又说：“你们拿上卷子以后别乱丢啊，每一张都留好了，寒假补课的时候要用。” 班里的许多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发出糅杂着惊讶、失望、质疑的声音： “啊？” 王老师一拍课桌：“啊什么啊？你们以为高二寒假不补课吗？有种就给我考得像左融一样好！” 再一次，班里大多数同学的目光，注视了过来。 左融在这一道道目光中，默默加快了脚步，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钱映雪忽然问道：“成为全班焦点，感觉怎么样？” 左融：“还行，一般般吧。” 钱映雪捂着嘴，声音里却有些偷笑的感觉：“刚才王老师那样给你吸引火力，你就不怕别人来揍你么？” 左融：“呵呵，老子体测第一，先追上我再说。” ———— 回到家里，左融就来到书房，蹲在书架跟前，拉开了书架下面的柜子。按照之前每学期的习惯，成绩单和卷子这种东西，他一般都是放在这里的。 但今天，柜子门一拉开，他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塑料袋。 解开塑料袋，就见里面装着旧得掉色的运动服，还有一双包在旧报纸里的运动鞋，鞋底的纹路都磨得看不清了。 左融很确定，自己没有过这样的衣服。那么，这些东西是谁的？哪来的？ 答案呼之欲出。 左融愣了一会，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玩法。或者说，一种刷好感度的方法。 这时，家里的防盗门开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左融赶忙将塑料袋放回原位，关上柜子，走出了书房。 门口并没有人，只有个脖颈上挂着手机的猫咪。 左融伸出手：“手机还给我吧，我要用一下。” ———— 正文 045讨价还价 家里的餐桌上，一场父子之间的谈判开始了。 左融与左子健坐在餐桌两边，面对面，而桌上则扣着一张纸。 父亲：“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成绩单下来了……拿给我看看吧。” 左融指了指桌上的纸。 父亲拿起了这张成绩单，就看到了上面的分数和名次，不禁瞳孔一缩。 左融勾起了右边的嘴角，一种智珠在握的微笑：“这个成绩，值得多一点零花钱吧？” 父亲深吸一口气，迅速压抑住了脸上本应浮现的笑意，冷静思考起来。 半晌，他斟酌道：“零花钱，可能会让你分心，让你下一次考试就退步。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你觉得，我应该给你很多钱吗？” 左融：“如果零花钱一点都不涨，就意味着成绩上的奖惩机制失效了。下一次考试，我可能就没有太大的动力。所以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你觉得，不涨零花钱这合适吗？” 父子俩对视着。 左融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眼神愈发平静。他眨了眨眼，目光里透着坦然之意。 父亲双肘支在桌面上，双手指头交叉挡在下颌前，无意间摆出了碇司令经典姿势。 沉默片刻，他缓缓说道：“那我可以给你涨一点零花钱。本来是每个月一百，现在呢？你想要多少？” 左融微微一笑：“你能给多少？” 父亲：“问题在于，你想要拿钱干什么？” 左融：“买猫粮。” 父亲不由一愣。 左融观察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表情，暗暗猜测自己可能命中了靶心，便乘胜追击： “我听说布偶猫很娇气，咱们家这只虽然不怎么挑食，但也很麻烦的。猫砂什么的都要花钱，你是不管，这钱可都是我在出。” 父亲立即回道：“以后你买宠物用品的时候，要发票，找我报销，还有什么问题吗？” 左融微微眯眼，感觉稍微有些棘手了。 杜娜在家里其实压根不消耗猫砂，最开始买的那点一直都没用，况且那点猫砂猫粮能要几个钱？他要的，是能用来买更多东西的可支配额度。 于是左融又说：“我还需要一点取悦自己的消费，比如买饮料、改善伙食什么的。寒假到了，你在家的时间又少，我不可能整天吃泡面吧？” 父亲：“寒假，你们学校没有补课安排吗？” 左融：“那肯定是有的，但跟正常上学不一样，每天只有几节课，也没有晚自习啊。” 父亲沉吟半晌，说：“那么，零花钱翻倍，每个月两百，你觉得怎么样？” 左融伸出三根手指：“三百。” 父亲：“二百五。” 左融：“这个数不太好听啊，二百九怎么样？” 父亲：“两百八，一口价。” 左融：“成交！” ———— 从父亲那里拿到了280元的零花钱之后，左融来到了书房，就看到杜娜正坐在书桌跟前。 书房里的桌子上摆着显示屏，桌下则是电脑主机。只是自从与克里曼斯在此一战之后，主机彻底报废，这显示屏就再也没开过了。 然而此时，显示屏却亮着，正显示的是Windows桌面。 而杜娜也是白裙白发的少女状态，手机拿着鼠标，正对着显示屏发呆。 左融赶忙关上书房的门：“换新电脑啦？” 杜娜半转过身，点了点头。 左融：“哪来的新电脑？” 杜娜语气平静：“我妈妈买回来的啊。” 左融：“她把猫咖的工资用了？” 杜娜微微摇头：“你爸爸把工资卡给我妈了，所以……” 左融的脸色顿时僵住。为了几十块钱与父亲讨价还价，就是不久前才刚刚发生过的场面，而杜阿姨却直接拿到了这个臭男人的工资卡？应该说这就是亲生儿子的待遇吗？ 杜娜又解释道：“不过我妈也不会乱花钱啊，她买的是二手电脑，而且还是比较旧的配置，挺便宜的，还不到一千块钱呢。” “对我来说一千块已经是巨款……”左融摇了摇头，“算了，电脑搞定了也是好事，咱们就可以开始做视频了。” 杜娜却又摇了摇头。 左融：“怎么，你之前不是答应好了的么？” 少女冷静地问道：“你这次期末的成绩，应该还不错吧？” 左融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可以……” 杜娜打断道：“所以说，我的辅导派上用场了嘛！你的手机借用权，算是我的辅导费。那么，拍视频的报酬呢？” 左融：“我现在只有一点点零花钱，给不了什么报酬啊。但是只要咱们拍了视频，有播放量，那就可以赚到钱了。” 少女用手拨弄着自己耳边的白色发丝，沉思了片刻。 她沉吟着说：“问题来了……你是打算让我变成猫，给你拍视频吧？视频的收益，应该怎么分呢？” 左融：“具体要怎么拍视频都没考虑好呢，现在谈分账，是不是早了点？” 杜娜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一点也不早，现在就谈好！” 左融：“那，让我想想啊……三七分？” 少女歪了歪脑袋，大眼睛一眨：“三七分，是你百分之三十、我百分之七十的意思吗？” 左融：“你三我七。” 杜娜幽幽地问：“你觉得，这样分好吗？”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好一会。 与之前的父子谈判相比，此时的这场谈判，让左融更觉得艰难。毕竟跟父亲抬价时，他能毫不犹豫地张口要条件。 可是此刻，面对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他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过了好一会，左融说：“那就对半分。” 杜娜用指背支着娇俏的下巴，思索了几秒，终于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对半分，一言为定！” 说完，杜娜伸出了手。 左融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握住了少女的小手。 “合作愉快啦……”杜娜笑了起来，微弯的眼角透着可爱的狡黠。 左融感受着手心里的温暖，脸色倒是淡定自若：“好办，你听我安排就好。” ———— 正文 046这算是约会吗 寒假开始后的第三天，左融又回到了熟悉的教室里。当然，除了他，还有全班以及整个高二年级的同学。 下午的第一节课，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说：“期末考的卷子大家都带了吧？有人没带吗？没带的问课代表和左融借，反正他们俩都只错了两道题。” 话里提到的是两个人，但大多数人都看了一眼左融。 左融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在这补习课上，自己居然也会被点名。 英语老师笑了笑，但很快就板正了脸色，认真道：“我刚才开玩笑的啊。不要一次考好了就得意忘形，要长期保持下去，明白么？” 左融对着老师投来的目光，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从第一道题开始。哎呀，这么基础的单词题都能错的，给我举个手，都有谁？不是我说，你们单词本是不是就背到abandon啊？” 英语老师开始讲题了，并且习惯性地加上了一点讽刺语气。 左融一脸认真，貌似乖乖听课的样子。然而他的目光盯着黑板，心思却完全飘到别的地方去了——毕竟在接受了通晓语言的法术效果之后，英语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难度可言，继续听课意义不大。 他在认真考虑，视频应该怎么拍。 既然已经想到了赚钱的路子，那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实践了。不过一般的宠物视频恐怕不太好吸粉，而且也体现不出杜娜的优势。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忽然，左融想到了一个点子，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紧接着，耳畔响起了钱映雪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呢？” 左融扭头看了一眼，只见这位眼镜娘仍旧盯着黑板，俨然认真听讲的样子。可是她刚才的话，毫无疑问是对自己说的……这边炉火纯青的上课讲话技巧，几乎不会被老师发现。 “没干嘛啊，怎么了？” 钱映雪手里转着笔，依旧看着黑板，只是脸蛋稍稍往他那边转了点：“你寒假有什么打算？” 左融：“学习。” 钱映雪：“不是吧，你都全班前三了，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啊？” 左融：“不能骄傲自满嘛。” 钱映雪：“厉害……话说，我这个假期准备写一篇小说。” 左融愣了一下，想起这位同桌有些异于常人的兴趣，问道：“耽美还是科幻？” 钱映雪扶了一下眼镜，嘴角勾起略带深意的笑容：“耽美加科幻。” 左融：“……告辞。” 钱映雪：“别急嘛，重点还是科幻。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待会下课以后，要不要聊一聊？” “聊你的小说创意吗？”左融随意道，“好啊。” 钱映雪右手还在桌面上转笔，左手却悄悄伸进课桌下面，拿出个秀气淡雅的笔记本，放在了同桌男生的腿上。 女孩低声道：“我已经写好了一段，要不然，你先看看？” 左融：“好啊。” ———— 【钱映雪的手写小说】 我是个普通的高中男生，家里养了一只猫。可是今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猫。 家里养的是一只豹猫，又优雅又带着一丝野性的那种。 而我……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品种，但是看看胳膊爪子的毛色，大概是橘猫吧？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变成猫并不是最令人绝望的。 最令人绝望的，是我从小养到大的豹猫，趴在我身上晃荡使劲——确切地说，我之所以睁开眼，其实是被它弄醒的。 没错，它是公的。 唉，早知道就该养一只小母猫，那样不仅没有菊部危险，还能一步到位摆脱单身…… 反正我当时的反应是很大的，下意识地一翻身，把这个不孝子搡了下去。 这小子‘喵’了起来，我却奇妙地听懂了它的意思——哦对，我现在也是喵星人了，自然听得懂喵星语。 它说：‘你不要抗拒嘛！你喂了我那么久，也该我喂你一次了。’ 我愣住了：‘你知道是我？你知道我是你主人变的？’ 它说：‘当然啊，我是看着你变成这样的，铲屎官。’ 我说：‘那你怎么敢……该死的，放开我！从我身上下去，我也是公的！’ 它却理所当然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就被我的猫那啥了，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小说到此为止】 ———— 下课了。 左融拿着那个写有奇怪内容的笔记本，面对着同桌，质问道：“下面呢！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啊？” 钱映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还没想好……设定和结尾其实都想好了，就是中间的发展经过，还没想好。” 左融：“所以你要找我商量？” 钱映雪：“对，其实这也是你带给我的灵感。那天在猫咖门口碰到你，你让我进去看猫，就看到了一只特别聪明的豹猫嘛。” 原来是从杜阿姨身上得来的灵感，却写成了一只发情的公猫？ 左融忍不住笑了起来。 钱映雪满怀期待地问：“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啊？” 左融想了想，悠然道：“虽然我不看耽美，但这个确实有点意思。不过太短了，不好判断。” 钱映雪想了想，又提出一个建议：“反正现在是补习嘛，放学早，待会我们去逛逛街，顺便聊一聊小说灵感，怎么样？” 左融：“我倒是没问题，就是提醒你一点，你这个小说，应该算不上科幻吧？” 钱映雪：“等我写到结局你就知道了，是科幻设定啊！” 左融点了点头，又问：“那，咱们这算是约会吗？” 钱映雪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左融耸了耸肩：“那就好，我没问题了。” “好吧，待会别急着走啊，稍微等等我吧。” 说完，钱映雪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聊天窗口。 这是某个姓俞的高一学妹主动来加的好友。 聊天窗口里，上一句话是对方发来的：【学姐学姐，你知道高二年级有个学长，叫做左融的吗？】 钱映雪背对着左融，微笑着输入了几个字：【抱歉，不知道呢。】 然后发送。 ———— 正文 047疑似遭遇战 “为了避免万一碰上熟人被误解，咱们俩要保持距离啊。” 钱映雪与左融走出校门的时候，特意如此强调。看起来，这姑娘的用意非常单纯，就是不希望让别人误解两人有暧昧关系。 左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问题。” 钱映雪想了想，又补充道：“半米的距离就差不多。科学研究表明，短于半米的距离，通常意味着不太一般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说道‘不太一般’这四个字的时候，发音要更重一些。 左融倒是没怎么多想，随口说道：“还有半年就是高三狗了，谁还有心思搞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啊？好啦，你要去哪逛街？” 钱映雪：“就这附近……来，跟我来！” ———— 钱映雪觉得，自己的手段应该还是蛮不错的。 实际上从认识之初，她就对左融这个看似安静孤僻的男生有些好感。而做了同桌、聊了许多话题之后，这种好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强烈。 当然她也知道，高中阶段的早恋只会受到家长老师们的强烈反对。而且要是真的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学业，那就太糟糕了。 但要是什么都不做，任由这青涩的暗恋心情枯萎消失，钱映雪也实在不甘心。 于是，经过了审慎的思考，她决定采取这种做法——用略微超越普通朋友范畴的行为，在两人之间营造出一点点暧昧的气氛，但不挑破窗户纸。忍到高考结束之后，再确定关系，这样多好？ 今天这场不算约会的约会，也是遵循着这样的策略。 首先，去学校上课的时候，肯定要穿着普通的运动服，但到了这里自然就可以换成早已选好的衣服，把最漂亮的样子展示给他看。这样一来，既营造出了不一样的氛围，还给他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而且只是试穿一下不用花钱，简直完美。 在商场的试衣间里，看着自己换上连衣裙之后的清甜模样，钱映雪摘下了眼镜，不禁暗暗赞叹自己的聪慧机智。 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隐形眼镜之后，钱映雪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推开门，走出了试衣间。 女孩走到了男生面前，微笑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钱映雪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事实也确实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左融看得微微有些愣神。 但女孩并不知道，左融此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裙子，看起来蛮适合杜娜的啊。 他答道：“嗯，很好看，你打算买吗？” 钱映雪在他耳边悄声说：“好几百块呢，买不起。” 左融若有所思地说：“果然还是不能在这种商场里买衣服……” ———— 钱映雪与左融走出商场，两人依旧穿着上课时所穿的普通运动服，并没有丝毫改变。钱映雪的手里多了一杯奶茶，但左融是空着手的。 “所以说，我估计这篇小说不会写太长，可能也就十万字左右……”钱映雪又讨论起了她的小说构思，“应该会有两三个大的转折点，最后让两个男主角都变成人类。” 左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两个男主角，啧啧，虎狼之词。” 钱映雪吸了一口奶茶，说：“我这个故事怎么推进，你有什么建议吗？” 左融：“我感觉，那豹猫一开始就得手了，会不会有点不太好？我没怎么看过女频的小说，但是男频的感情戏我见识了不少，都有个特点。就是当男主和女主发生实质性关系的时候，这段感情戏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钱映雪：“为什么？” 左融：“这就像是攻略游戏……” 钱映雪看着他，顿时恍然：“我懂了，如果把攻略女孩子当做游戏，那么发生实质性关系就是打通关了。大家对打通关的游戏是没有兴趣的，最多就是换换不同的姿势，刷刷成就什么的。只有尚未打通的游戏才有诱惑力。” 左融挠了挠头：“可以这么说吧。” 钱映雪微微挑眉，嘴角含笑：“那女孩子要是跟男生谈恋爱，最好的策略就是勾着他，让他一直得不到？” 左融：“可是吊胃口吊得太过分了，男生也会丧失耐心。” 钱映雪：“那就一点一点慢慢放开防备？或者说，进一步再退一步，让男生感觉快要得手了，但始终没法真的得手？” 左融：“这个听起来就有点绿茶了。” 钱映雪：“嘻嘻嘻，咱们讨论出来的最优策略嘛……不过我可不太喜欢这种策略，因为想象一下就觉得麻烦。我还是喜欢简单一点。” 左融：“我也是。” 两人正说笑着，可是突然间，左融的目光凝住了。 钱映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不远处有三个身穿长袍的外国人——看样貌，那两女一男应该都是外国人，而且穿着影视剧里魔法师一样的长袍。 女孩小声猜道：“玩cosplay的吗？” 左融没有吭声，只是盯着那三个疑似魔法师，迅速提高了警惕。 跟其他人不一样，此时他可以看到那三人身上时不时泛起的微光，即魔力流转所产生的光芒。 自从接受过继母的魔力测试以后，尽管确定了没法成为魔法师，不能凭自身意念操控魔力，但他已然可以感受到魔力的存在了。 那么，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这三人，都是魔法师吗？ 他们是协会派来的追兵么？ 这三人会不会注意到自己？ 左融暗暗猜测着，拿出了手机。 如果能拍个照，再发给杜阿姨，估计就能得到答案了。 忽然，他听到了钱映雪略带关切的声音： “你怎么啦？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左融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要不然你先回？” 钱映雪盯着他，眯着眼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要搭讪那两个外国小姐姐吧？” 左融义正辞严：“你想多了，高二学生哪有空玩这些。况且，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还搭讪小姐姐？” 他当然不打算搭讪，只是偷拍而已。 ———— 正文 048挣扎的魔法师 “叮铃铃，叮铃铃……” 猫咪杜娜看着正在响铃的手机，一时间有些犹豫。 手机是母亲的，而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没法说话，所以就算是接通了来电，也没什么意义。 犹豫了两秒钟，猫咪跳上沙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打电话来的是左融。 杜娜思索了一下——左融似乎极少会给母亲打电话，那么，他现在打电话是想说什么呢？会不会是很紧要的事情？ 猫咪扭头看向主卧。 主卧里的卫生间那边，正传来不间断的水声。母亲在那里洗澡，暂时没法接电话。 猫咪叹气，摇摇头，浑身泛起了魔法的光芒。 转眼间，沙发上的猫咪变成了少女。 “希望你不要让我浪费魔力听些废话……”杜娜喃喃自语着，拿起手机，接通了来电。 然后她就听到了左融的声音，那语气似乎有些急迫，声音却压得有些低： “杜阿姨，我想问个问题，关于魔力的事情。” 少女说道：“你问吧。” 左融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诧异：“娜娜？” 杜娜：“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我说吧。” 左融清了清嗓子：“我在外面，街上，看到了三个貌似是魔法师的家伙。如果我接近他们的话，会被发现吗？” 杜娜立刻答道：“有可能！你的身体也算是经过了魔力改造的，距离他们太近了就有被发现的危险。所以你要记清楚他们的样子，然后赶紧回来。” 左融又问：“这样啊……” 杜娜连忙追问道：“你看到魔法师了？你确定？” 左融：“我能看到一点魔力的迹象。” 杜娜：“那你没有被他们发现吧？” 左融：“应该没有，我看到他们在发传单。” “发传单？”杜娜不由一怔，“为什么要发传单？” 左融：“大概是在挣钱吧。啧，你们魔法师穿越了也是真的不容易，还要辛辛苦苦自己挣钱。” 杜娜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就是在你们这个世界才会如此艰难……” 光是高楼和汽车就能把人吓住，稍微了解深一点，知道了那些关于现代武器的知识以后，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 左融挂断了电话之后，又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包括这张，他已经拍了十五张照片了，都有些模糊。毕竟，因为不能拉近距离，隔的距离略有点远，只能把镜头拉远。而手里的这台手机，相机配置并不怎么样。 “本来还想说赶紧拍视频赚点钱呢，又冒出来这事……”左融近乎无声地喃喃自语着，“真麻烦。” 在路边的长椅上又坐了几分钟之后，见那三个魔法师还在忙着发传单，左融站了起来，转身走开。 不过，就像那天遭遇克里曼斯一样，他还是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搭公交车去了别的地方，故意绕远路，耽误了许多时间。 他还仔细检查了自己从头到脚，确保不会像上次那样沾着奇怪的东西。 要知道，家里刚刚买回来一台电脑。要是再被人搞坏，左融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实在承受不了如此打击。 坐在公交车后排靠窗的位置上，他望着窗外，愣愣地出神。 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之前在商场里，钱映雪穿着裙子走出试衣间的画面。 用宅男的想象力，将画面中钱映雪置换为杜娜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这种白裙子配白发的形象，似乎很像是某个老作品里的经典角色。 “春日野……穹？是叫这个名字吧？” 左融拿出手机，点开了掏宝。 输入关键词【穹妹cosplay服】，开始搜索。 看着那一串串的浴衣、女仆装、旗袍，他的心跳不禁开始加速了。而且关键是，这些cos服基本都不贵，完全在他的零花钱额度范围之内。 购物车里添了五个商品之后，他删掉了关键词，直接搜【女装】。 看了一眼搜索出来的商品，他果断加了个筛选条件：价格区间0-100元。 就这样，左融逛起了掏宝，根本停不下来。脑海里想象着杜娜穿上这些衣服的样子，他有了种玩暖暖奇迹的感觉……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雪莉站在路边，抬头看着发出橘黄色光芒的路灯，不禁有种眩晕感。 她连续站了将近八个小时，一直在发传单，几乎都没有休息。 自从与对账表帕梅拉来到这个世界，雪莉就有种感觉，好像自己的心态回到了几年以前，回到了自己学魔法之前。那时，她还只是个初入贵族之家的小女仆，各种豪华或奇妙的摆设让她眼花缭乱，各种贵族的规矩让她整天战战兢兢，却又忍不住有所期待。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新鲜感吧？ “不知道这次，队长能带回来多少钱……”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雪莉转过脸，看着那个男队友，坎贝尔。 队长帕梅拉、队员坎贝尔和雪莉，这三人本是受魔法协会的派遣，穿越世界壁障追捕两个叛徒的。可是如今在新世界里，三个人光是为了立足就忙活了这么多天。 当然，在这个世界里，光是生存并不难，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只要别傻乎乎地跑到马路上，冲进车流之中，那么城市里几乎就没什么危险了。但生存以上的问题呢？ 体验了那种名为‘可乐’的东西，谁还会想和凝结水？用水系魔法捕捉空气里的水蒸气，凝结出来的水，不仅毫无味道，流过喉咙的时候还会有种带灰尘的感觉。 体验过了有空调热风的房间，谁还会露宿街头？况且这城里根本不让生火，晚上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实在令人难以入睡。 坎贝尔又感叹道：“要是有个恶魔或者巨龙，等着我们收拾，那就好了。我们肯定可以成为所有人崇敬的英雄。” 雪莉笑了起来：“但这个世界就是很和平啊。” 坎贝尔：“倒不如说，是和平过头了，英雄也没有发挥的空间。” 雪莉指了指远处的工地：“你看那里，那个叫起重机吧？你确定恶魔能掀翻那种东西吗？” 坎贝尔：“……” ———— 正文 049魔法师的新工作 “这位金发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请问，你是在这发传单吗？我有更好的工作，你感不感兴趣呢？” 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一个颇有些胖的年轻男人，穿着样貌都很是普通。 雪莉不由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工作啊？” 那人笑着说：“放心，是一项很简单的工作，报酬也不低，而且我觉得肯定很适合你呢。你这么漂亮，在大街上发传单多浪费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请问该怎么称呼呢？” “我叫雪莉……嗯，你就叫我雪莉吧。” 面对底细不明的陌生人，她决定还是只透露名字，而不透露姓氏。 “好的，雪莉小姐。哎呀，您的普通话是真好，一点口音都没有。容我冒昧问一下，您是哪个国家来的？” “呃，布列颠。” 雪莉当然不能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既然如此，那就用这个世界远方的国度来搪塞了。正好，昨天她才在街边屏幕的新闻上看到了这个国家名称。 那男人笑道：“好的，雪莉小姐，可以跟我来吗？我们实习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几步路就能到。” 雪莉：“现在就去吗？时间不早了吧……” 男人：“没关系，我们这行算是服务业，每天晚上都要加班的。” 雪莉有些疑惑：“服务业？就像餐厅服务员那样吗？” 男人爽快地点头：“性质上差不多，跟我来试试就知道了。先试两个小时嘛，如果可以，就可以长期在咱们那里上班了。” 雪莉犹豫了片刻，摸了摸略感饥饿的腹部，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走。” 旁边的队友坎贝尔终于开口了：“雪莉，咱们不在这等队长回来吗？” 雪莉：“你跟队长说一下吧，我先去试试。” 坎贝尔有些担心：“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过去？我总感觉有些怪……” 雪莉故作镇定地微笑道：“你要是跟我一起去，队长回来一看找不到人，那不就麻烦啦？没关系，反正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呀。” ———— 雪莉被陌生的男人带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栋公寓楼，有的人住在里面，也有许多工作室开在里面，有些乱糟糟的。 与男人在乘电梯上楼的时候，雪莉忽然想起自己还没问地方姓名，便小声问道：“我要怎么称呼您呢？” 那男人回头笑道：“我姓徐，你叫我徐十三就好啦。” 或许是因为横肉太多，雪莉总觉得这张脸上的笑容有些……应该说猥琐吗？总之，不是那种能够让女孩子心安的感觉。 不过好在，雪莉知道自己和普通女孩不一样，自己是魔法师。所以，不管对方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念头，自己都不会遭遇危险……吧？ 电梯到了22楼，停住了。 陌生的胖男人带着雪莉走出电梯，来到了一扇门跟前。 门上，贴着粉红色的字。 不过雪莉虽然已经熟练掌握普通话，但对中文还很不熟练。于是，当门推开的时候，她还没辨认出那几个粉红色的字是什么意思。 胖男人忽然回头说：“对了，在咱们这儿实习，要先换上制服。” 雪莉：“制服？” “喏，就是这套制服，你看，还是全新的呢！快换上试试吧！” 雪莉的手里被塞了一套衣服。摸着衣服的质地，看着衣服的款式，女魔法师不禁脸红了起来。她发觉，这个地方的制服好像也不太对劲…… 她看向旁边的门。 到这时，雪莉终于认出了门上的字，呢喃着念出了声。 “女仆咖啡厅，这是什么意思啊？” ———— 一个小时以后，雪莉发觉，这个工作确实简单。 女仆咖啡厅里的服务员，不就是女仆吗？只不过这里的女仆装比较有特色，格外的娇俏可爱。毕竟，在原来那个世界里，并没有这么贴合腿部曲线的丝袜。 女仆的工作，雪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而在女仆咖啡厅里，工作内容还大大简化了。不需要洗衣服、打扫卫生，也没有那些贵族式的繁文缛节，只需要端茶递水，面对顾客说一声“主人欢迎光临”而已，实在简单得过分。 对于这份新工作，雪莉很快就得心应手了。 一小时之后，女仆咖啡厅的老板徐十三冒出来，把雪莉叫到一边。 他说：“你表现很棒啊！不仅服务态度好，还特有那种专业女仆的范儿，怎么做到的呀？” 雪莉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 徐十三想了想，问道：“我对你挺满意的，你呢？你愿意在这干吗？” 雪莉回头看了一眼，看了看刚才的那几位顾客。 然后她低声说：“我感觉，喊他们主人的时候，他们好像有点……” 徐十三呵呵一笑：“是不是觉得他们有点涩，有点变态？” 雪莉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变态也太夸张啦。我就想说，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徐十三笑道：“有色心没色胆，很正常，这就是死宅嘛！” 雪莉：“死宅……” 徐十三又问：“还有什么问题？” 雪莉看向窗外的灯光，猛然想起了自己的队长和队友。 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可以帮忙解决住宿问题吗？我，还有我的两个朋友，都需要找个地方住。” 徐十三稍稍皱眉：“你们没地方住吗？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雪莉连忙解释道：“不是啊，因为我们是外国人嘛，住酒店就很麻烦，需要护照签证什么的。但是我们的护照签证和钱袋都丢了，所以……” “原来是这样啊，”徐十三爽快道，“那肯定没问题！” ———— 下公交车的时候，左融给死党牛清流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说：“清流，能不能借点钱？” 牛清流有些疑惑：“不是我说，你考那么好，你爸居然不给你涨零花钱？” 左融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爸很抠的嘛，所以就只涨了一点点，不够用……” 牛清流又问：“那你用钱干什么？你应该没什么地方需要用钱的吧？” 既然是死党，那么对于彼此的兴趣爱好、消费习惯自然也是门儿清。那么，什么借口能让牛清流觉得合理呢？ 真实原因自然没法透露——考虑到那套白裙子不方便运动，而书架下面藏着的运动服太难看，他觉得有必要给杜娜买一套适合战斗的衣服。 想象一下，在与新的敌人交手时，要是换上新的作战套装，是不是会有点提振士气的效果？ 左融思索几秒，灵机一动：“我最近玩游戏，要氪金……呃，买个皮肤。” 牛清流：“你要买啥皮肤啊？” 左融：“……暗夜猫娘。” ———— 正文 050真令人期待 “原来，你们喜欢在这儿聊啊……”左融站在楼顶天台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夜风，如此说道。 面前，是杜阿姨和杜娜两人。 此时父亲早已回到家，左融想和她们谈些魔法相关的话题，自然就不太方便在家里。况且父亲在家里的情况下，杜娜也不好变成人。 杜阿姨笑道：“不只是在这聊天，有时候娜娜还会在这吃东西呢，为了避开你们……” 少女羞恼地打断道：“妈妈，咱们能不能说正事！” “好好好，说正事，”杜阿姨看向左融，“你妹妹最近专门学了一些身体辅助类的法术，我觉得，你们有空可以一起磨合训练一下。要不然，以后与敌人战斗的时候，互相配合不默契，就很麻烦了。” 母亲说完，杜娜又补充道：“而且本来就要好好训练。辅助法术不是万能的，就比如说你光有力量，却不够敏捷，那也发挥不出战斗力呀。” 左融：“所以，要怎么训练？” 杜娜：“妈妈在网上给你买了一把匕首。快递已经到了，明天我们就可以用它练习。” 左融微微一怔：“给我买的匕首？呃……其实我今天也下单了，买的也是武器。” 杜娜：“你买的是什么啊？” 左融：“甩棍。” 杜娜歪了歪脑袋，蓝色的大眼睛里透着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左融当即拿出手机，点开了甩棍的图片。 杜娜看了看，便说：“你这个没用啊。” 左融：“我这个有用。” 杜娜解释道：“每个有点实力的魔法师，战斗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先展开护盾。如果不能打破那个魔力护盾，你根本没法对人家造成威胁。而匕首这种武器，就算不开刃，也可以附加锋锐和破魔，让你刺破敌人的魔力护盾。” 左融顿时恍然：“原来如此，这个武器是用来破护盾的啊。” “不只是破护盾，我要在你身上试验的法术还有很多呢……”杜娜扳着手指头说，“力量增强、耐力增强、魔法抗性增强、感官强化，诸如此类的一大堆。” 左融眉头一皱：“你刚才说，试验？” 少女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那些法术在你身上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当然要靠试验啊！” 旁边的杜阿姨总结道：“所以小融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跟娜娜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练习一下吧。” 杜娜：“我对那些法术已经很熟悉了，用不着练习，所以是试验。” 杜阿姨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试验就试验……” 左融：“那就明天吧，我明天不需要上课。” 杜阿姨：“明天你们去试验，我在家里，好好布置一下。小融，以后你再遇到敌人，就用不着特意绕远路甩开他们，直接往家里引过来就好。” 看着继母自信的微笑，左融不禁暗暗猜测——她究竟是打算在附近布置多少陷阱呢？ 杜娜问道：“如果是陷阱法阵的话，会不会误伤到别人呀？” 杜阿姨笑着摇摇头：“相信妈妈的法阵学造诣吧，我做的陷阱和预警法阵，肯定会特别有针对性。” ———— 翌日早晨，左融洗漱收拾完毕之后，就看到杜娜拿着一把匕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那匕首的刀身长约一掌，泛着明晃晃的冷光，虽然没有开刃，但看着也令人不禁有些胆寒。 左融果断指出了一个问题：“这种东西，没法带上地铁啊，平时揣在身上也很麻烦的。” 杜娜不由一怔。 回想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她意识到，这种凶器确实在很多场合都意味着麻烦。 少女有些沮丧：“那怎么办？可是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尖锐的武器，要不然没法破魔力护盾啊……” “只要尖锐就好吗？”左融挠了挠后脑勺，“那么，圆规可以吗？” 杜娜从桌上拿起一个圆规：“你是说这个？” 左融点了点头。 杜娜盯着圆规上那个小小的钢针，犹豫了几秒，不太肯定地说：“或许……也可以吧。” “那我多找点武器，日常可以带在身上的那种，待会再一样一样地试。” 说完，左融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根旧钢笔，以及一柄美工刀。 杜娜接过这些东西，仔细观察之后，说：“钢笔和美工刀都有个小问题，就是太单薄了。我怕一用力就会弯折。当然圆规的问题也差不多。所以把这些都拿上，用实验给出答案吧。” 少女说完就要转身走的，可是这时，左融却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就穿这身啊？” 此时，杜娜穿着的正是那套旧运动服。这衣服的款式相当老，比校服还难看，而且早已洗得掉色了。脚踩的运动鞋同样如此，鞋面边缘甚至有些开胶，让人怀疑会不会多走几步路就露出袜子。 少女忍不住有些脸红，却很有底气地反问道：“怎么，你有意见呀？” 左融：“要不然你穿我的衣服吧？我有些衣服，买了就很少穿过，你穿正合适。” 杜娜：“为什么会买了不穿？而且为什么会适合我？” 左融耸了耸肩：“因为我爸经常按照老尺码给我买衣服，忘了我会长高。”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足有十几厘米。 杜娜撇了撇嘴，有些嫌弃：“你洗干净了吗？” 左融：“当然很干净，都在衣柜里呢。” 杜娜：“你的衣柜干净吗？” 左融：“反正肯定……干净得很。” 他刚才差点一不小心说出‘反正肯定比你塞书架下面的塑料袋干净’，好在及时刹住了。毕竟他也意识到了，揭短要是揭到那个程度，未免有点得罪人。 杜娜轻哼了一声，说：“那就多谢你了。不过，还是让我先看看你的衣服吧。如果我不喜欢，那我宁愿穿现在这一套。” 过了两分钟，左融从衣柜里找出了两套衣服之后…… 杜娜：“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去书房换衣服。” 看着少女强装淡定的样子，左融不禁有些想笑。他就猜到了，这丫头其实早就想换衣服了。 等杜娜走出卧室，左融就拿出手机，又看了看自己昨晚下单的衣服。 真是令人倍感期待呢。 ———— 正文 051这都是合法凶器 地铁转公交，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之后，左融与杜娜两人就来到了城市的边缘。 这里有公路，有公交站台，却没有楼房，只有一片混着杂草的树林，看起来颇为荒凉。 “看起来，就像是在野外修了一条路，”杜娜环顾周围如此说道，“你们的建筑师是怎么想的呀？” 旁边的左融背着包，双手插兜，悠闲道：“这不是建筑师的问题，是城市规划部门的事情。而且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先修好道路，盖楼的再跟上呗。这叫做提前规划。” 杜娜：“你们盖楼很快吗？” 左融：“应该说，相当快。你看我们家那一片，大概十年前还是和这里一样，都是荒草野林，现在就已经是城市的一部分了。” 杜娜瞪着他，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她很清楚，在自己的故乡，哪怕是有魔法师帮助，城市也不可能建设得那么快。或者应该说，魔法师很少会从事如此‘平凡’的行业吧？ “好啦，别发呆，咱们今天时间有限，跟我来这边。” 左融带着杜娜继续走。再往前就没有修好的道路了，只能踩在荒草地上。 好在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地面也比较干。 两人走了几百米，穿过一大片树林。再回头看，公交站台已经被树木遮挡得看不见了，只有柏油马路的轮廓还若隐若现。 左融：“这个地方，不会有任何的旁观者，更不会有什么摄像头，来吧！” 杜娜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粗炭笔，在地上画了起来。 左融指着地面说：“这地方不够平吧？而且有杂草、有石子，画出来的魔法阵会不会不精确？” 杜娜蹲在那里，头也不抬：“我在你脸上都能画。” 左融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就闭嘴安静了。 等了几分钟，杜娜便画好了魔法阵。少女收起炭笔，拍了拍手：“你站进来吧。” 左融一步跨进去，站在这个魔法阵的中间，问道：“然后呢？” 只见杜娜伸出右手，纤巧的五指张开。她的手掌心里，渐渐凝聚起一团光芒。 少女很有把握地说：“接下来的事情，你稍等下就好啦。” 左融：“我怎么感觉……你这姿势，有点像是对我发气功波呢？” 话刚出口，他就被那团光芒笼罩了。除了浑身有些许的暖意，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杜娜双手环抱在胸前，自信地道：“好了，你试试看吧。” 左融：“怎么试？” 杜娜：“我刚才用的法术，跟我妈上次对你用的，是同一种。你试试看有什么区别嘛。” 左融小跳了一下，发觉自己跳的确实要比平时更高。但增强的幅度，并不如上次那么夸张。 杜娜看着他，又解释道：“我改造了一下这个法术，让它的效果减弱，但是后遗症也一样降低了。你这次试验完，回家睡一觉就能恢复，用不着像上次那样萎三天。” 左融活动着手腕和脖子：“哎呀，要是这里有沙袋让我打两拳就好了。” “别打沙袋，试试打这个吧。” 杜娜这么说着，一挥手，在身前弄出了泛着微光的保护壳。 左融：“这就是魔力护盾？很硬么？” 杜娜：“你可以用拳头打一下试试。” 左融盯着这层护盾看了看，走到跟前，试探性地打出了一拳。 当的拳头接触到魔力护盾时，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打到了一个大气球，相当有弹性。随着护盾的凹陷变形、光芒闪烁，这层看似薄弱的泡泡却显示出了难以置信的韧性，不仅不破，还把拳头的力道往旁边带。 于是左融的拳头就被扭转了方向，往旁边滑开了。 杜娜微笑道：“你还不够使劲啊，再多用点力嘛。放心，不会太疼的。” 左融深吸一口气，重新挥出拳头。 如果说上一拳只用了三分力，那么这一拳就用了七分力，而且是腰部发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拳头打在魔力护盾上，依旧被弹开了。只是这一次激起的光芒，更亮眼了一些。 少女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不错不错，这次就很用劲了嘛。从护盾的反应来看，你这一拳的力道，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 左融：“要是打在别人身上会怎么样？” 杜娜：“命中要害部位的话，可能一击毙命吧？好啦，把我们准备好的武器拿出来吧。” 左融从书包里拿出了圆规。而与此同时，杜娜走出几米远，走到一棵树旁边，伸手按在树干上，又小心翼翼地退了两步。 那个魔力护盾，就留在了树干跟前。 然后杜娜来到左融面前，说：“接下来要给你附上的是破魔，这个辅助法术比较简单，我用不着画魔法阵。拿着圆规，伸出手来吧。” 左融依言照做。 杜娜指尖凝出一点光晕，轻缓地靠近圆规尖刺。在指尖与尖刺相距不到两厘米的时候，那光晕转移到了尖刺上。 少女说道：“这样就好啦。破魔术的时间限制大概是一两分钟，大部分的实战里也够用了。你现在试试吧。” 左融朝着那棵带护盾的树走去。到了跟前，他挥出了手里的圆规。 圆规扎在护盾上，那原本韧性十足的护盾就像是肥皂泡一样，瞬间就破了。圆规尖刺直接插进了树皮。 左融转身道：“这样就算是成功了吧？” 杜娜点了点头：“成功了啊，你再试试别的嘛。” ———— 经过一番实验，左融和杜娜发现，不管是圆规、钢笔还是美工刀，只要是顶端足够尖锐的东西，附加了破魔术之后都能刺破魔力护盾。 当然，前提是足够尖锐。因为刺了一次树干之后，那支旧钢笔的笔尖不堪重负，就此折断。之后，就没法附上破魔光环了。 将这些东西收回到书包里之后，左融兴致勃勃地说：“只要别用管制刀具，我们可以选择的武器范围其实很广啊！各种钉子，肯定也可以。” 杜娜质疑道：“钢笔还好拿，钉子，那也太短了吧？” “没关系啊，比如把钉子藏在手里，手捏成拳头。这样我一拳打过去，敌人肯定掉以轻心，打中护盾之前再悄悄把钉子推出去一小截，就从手指缝里探出去，出其不意。” 左融说得很有些兴奋，而杜娜听着，却隐隐有些寒意。 她想象了一下，要是自己碰到这么个家伙，大概……可能真的要翻船吧？带着破魔光环的铁钉，肯定轻轻松松刺破护盾，然后再扎到身上，光是想想都要冒冷汗了。 然而左融的脑洞并没有到此为止。 他的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娜娜，你知不知道一种东西，叫做射钉枪？” 杜娜：“……我没听说过，但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有点可怕了。” ———— 正文 052这就有点厉害了 这个地方的信号虽然不好，但上网查些文字资料还是可以的。左融用手机搜了一下，就发现射钉枪这种东西似乎有法律风险。不仅有人死在射钉枪下，还有人因为购买改装版射钉枪而被判刑。更何况，日常生活中也不太可能把这玩意带在身上。 “但没关系啊，钉子藏在拳里就很厉害了，”杜娜如此劝道，“先别考虑杀伤性武器了，咱们试试别的吧。比如说，该如何应对魔法攻击。” 左融：“给我加个护盾吗？” 杜娜微微摇头：“很难。因为你自己不能施法，如果是我给你加护盾，限制就很多了。比如说，你不能乱动，哪怕只是跑得稍微快一点，护盾就跟不上你。” 左融：“你自己用就没这个问题么？” 杜娜：“对啊，我只要维持施法就好了，定位点就是我自己。但用在你身上，不太好定位啊……所以就要考虑一下，如果不能用魔力护盾该怎么办了？” 左融想了想。根据以往看过的种种热血动漫，他能想到的最简单方式就一个。 “靠敏捷，躲开魔法攻击么？” 杜娜竖起食指一点，嗓音清脆：“你说的没错，就是躲。所以现在要给你再加个辅助法术，那就是感官强化。” 左融表示怀疑：“感官强化也不一定能躲开吧？” 杜娜反问道：“假如你的眼睛足够清楚，能在一百米外看清别人扣扳机的手指头，你还躲不开吗？我说的感官强化，就是全方位提升你的感知能力，除了视觉、听觉、嗅觉这些，还包括对魔力的感知。” 左融若有所思：“因为施法都需要一个过程，所以……敌人在施法的时候，我就可以察觉到危险了么？” 杜娜又蹲在地上，画起了魔法阵。她一边一边说：“没错，就是这样。而且等你对魔力的感知足够熟悉了之后，可能在对方准备施法的时候，你就能猜到他想要施展什么类型的法术了。” 左融：“他还在蓄力，我就能猜到他想丢大火球？那确实不错啊。” “所以来试试看吧。” 说话间，杜娜已然画完了魔法阵。这个用于感官强化的魔法阵，似乎比刚才那个力量强化法阵要简单一些，她画得也更快。 左融站到了法阵中间。 杜娜提醒道：“这次的跟上一个不同，因为是对你的大脑产生作用的，所以要靠近你的大脑。” 左融：“你的意思是让我趴在这？” 杜娜点了点头：“你要是嫌脏的话，可以不接触。” 这里的地面就是泥土，摸起来还有些微的湿意，仔细看，还能观察到蚂蚁之类的小动物。 左融当然不想接触地面，于是就做了个平板支撑的动作，让额头尽可能靠近魔法阵的中心。 杜娜的手在他脑袋上方，施法。 左融：“以后每次给我加buff都这么麻烦吗？” 杜娜：“加buff是什么意思？” 左融：“就是辅助法术啊。” “那就要看情况了。如果你以后在身上提前准备好魔法阵，需要的时候就展开，引导我的魔力，那么施法就很方便……好啦，起来吧，看看有什么改变。” 杜娜话音未落，左融就已经察觉到不一样了。 在他的耳朵里，杜娜的嗓音变得更加清晰。每句话中间的停顿点、呼吸的节奏、都格外清楚。甚至就连空气从少女嘴唇中流出的那一丝丝微响，都是如此鲜明。 他站了起来。 杜娜双手环抱在胸前，往后退了两步，又问道：“感觉怎么样？” 左融盯着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杜娜的白色发丝随风飘拂。因为没有扎头发，那些白色发丝自由地垂在肩上和胸前，上半部分还比较柔贴，到了末端就有些蓬松的感觉。 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发丝末端，是胸口的部位。因为这套旧衣服比较宽松的原因，那里只有些微隆起的曲线。左融不禁畅想了一下，如果换成自己买的某套衣服，这曲线肯定明显得多。 衣服遮掩得很严实，除了脸部，能看到的皮肤就只有手了。那双手，现在看来果然是很白，从袖口的手腕，到手掌，再到指尖，都显得纤巧玲珑。平时看着只觉得细腻，而此时感官大大增强之后，他还能看到手背的青色细纹，那是静脉血管。 左融的视线上移，又回到了少女的脸庞。 可以看到，杜娜的眉毛和头发并不是同一种颜色。她的长发是白色，而眉毛的色泽要深一些，近乎于深灰。但由于那双眉毛很细，所以平时就不太明显。 另外，她的皮肤也很白，而且是那种细腻的质感，白皙中透着粉润的感觉，所以并不会显得病态。 当然了，毕竟是真人，不是雕塑，仔细看也能从少女的脸上看到一丝瑕疵。比如说几颗小痘和黑点。但那些瑕疵实在太过微小，而且即使是注意到了，也不破坏整体的惊艳。 杜娜忽然蹙起眉：“你在发什么呆哦？” 左融：“我有个事情想说。” 杜娜：“什么事情？” 左融摸了摸鼻尖，语调也下意识地压低了一些，但目光仍然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他说：“你真的很漂亮。” 说完，左融就发现，少女的双颊上升起了红霞。那红霞很淡很淡，只有薄薄的一层，如果不是因为感官强化，他肯定不会留意到。 杜娜稍稍扬起下巴，有些骄傲地说：“哼，难道你平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左融：“平时嘛……对了，问个问题，你的魔力护盾，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么？” 杜娜：“一般都是。” 左融：“那就好，建议你现在展开护盾。” 杜娜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左融：“我现在说一件事，你别吓到啊。” 听他这么说，少女忍不住有些紧张了。她下意识地握住拳头，问道：“你要说什么？” 左融：“你背后的树上，有条蛇掉了下来，离你很近……” 话还没说完，就见杜娜双手合拢杂字胸前，魔力激荡，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短暂而强烈的风场。 她身后的那条蛇，被大风刮飞出去几十米远。 ———— 正文 053真香 杜娜坐在公交车后排靠窗的位置上，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静静地发呆出神。 她的身旁坐着王衡，而车厢里只有寥寥几人。回荡在少女耳边的，就只有公交车引擎的轰鸣。身下的座椅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随着这持续不间断的噪音而颤抖。 还好，今天的试验还算顺利，所以她心情还算舒畅。 左融低头看着手机。 杜娜没有手机可玩，自然就只能望向窗外。随着公交车往前行驶，眼前所见也渐渐繁华起来，车辆和行人都越来越多了…… 忽然，她听到了左融的声音：“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杜娜扭头看着左融，反问道：“有什么选项吗？” 左融掂着手中的手机，说：“我刚才跟你妈发了个短信，她说，她今晚要去跟我爸过二人世界，我们的晚餐不用管他们。所以我就觉得，咱们没必要在家里吃饭，可以在外面吃。所以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杜娜想了想，可是关于晚餐这个问题，她脑海里浮现出的除了薯片、牛肉干之类的零食，就是左融下厨做的炒饭、面条，除此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不过少女依旧一脸淡然：“我们这种魔法师，不会太在意口腹之欲的。简单的、清贫的生活，会让我们更专注于钻研与训练，让头脑更加冷静。” 左融：“但是你还没有以人类的形态逛过街吧？” “因为人类形态不会吸收魔力，只有猫咪形态才行。虽然吸收的速度也非常慢……”杜娜叹了口气，“所以，刚才如果不是你非要急着赶这辆车，我是想先变成猫再上车的。” 左融：“你现在的魔力不够用吗？” 杜娜想了想，答道：“现在吗？支撑两三场战斗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没有哪个魔法师会嫌魔力量过多啊。” 左融微微一笑：“那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跟我一起吃晚餐吧。来这么久了，很多特色小吃你都没吃过，这怎么行？” 杜娜撇了撇嘴：“你就是自己想吃吧？” ———— 两人下车的地方，离家还有两三公里。 这里是一条小吃街，而此时是下午五点，正是各摊位都开始营业，但客流量还没满的时候。 “不怎么需要排队，这时间不错。”左融满意道。 杜娜环顾四周，嗅着空气中的鲜香气味，也悄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她原本是不饿的，可是此时却也有点想吃东西了。 她问道：“我们要吃什么？” “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先吃那个，开开胃。” 说完，左融就拉着她来到了一家摊铺跟前。 杜娜抬头看了看招牌，可是‘酸辣粉’这三个字只让她愈发困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分钟后，左融把纸碗盛装的一小份酸辣粉递到了她手里。 杜娜拿起一次性筷子，夹起酸辣粉，尝了一口，脸色就有些变了。 “这味道……” 左融手里也拿着一份，一边吃一边留意着她的表情，问道：“怎么样？” “好酸啊……”杜娜不禁蹙起了眉，可是下一刻，她又吃了一口。 没错，确实很酸，而且不乏辣味，相当刺激。她有记忆以来，还从没有尝过这种奇怪的味道。 这家酸辣粉摊的价格很便宜，而份量也很少，而这条街上的小吃摊大都如此。这就是左融选择此地的原因，就是能够用最低的成本，让杜娜尝到各种不同风味的食物。 左融微笑道：“是不是很新奇？” 杜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忙着动筷子。 没过多久，纸碗里的酸辣粉就被她解决干净，只剩下一些汤。她小小地尝了一口，就决定还是别逞强去喝汤了。 扭头一看身旁的少年，杜娜说：“你怎么吃这么慢？” 这个时候，左融才刚刚吃完最后一口。 “因为我在考虑下一个目标是什么。话说，你听说过蛋烘糕么？” 闻言，杜娜摇了摇头。 左融：“下一个就蛋烘糕吧。吃完酸辣的东西，就该来点不同的味道，中和一下。” 杜娜：“随便你……” 五分钟后，十几米外的另一个小摊位跟前。 杜娜捏着纸袋，咬了一口装在袋子里的蛋烘糕，碧蓝的眼瞳顿时就亮了起来。 香甜的奶油，被包裹在蛋饼皮里，一口咬下去，就感觉嘴巴里充满了香香甜甜的味道。尤其是那蛋饼皮中间松软、边缘酥脆，口感也是无可挑剔。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 “只要两块钱吗？”杜娜看着摊位上的价目表，愈发难以置信，“这么便宜？” 做蛋烘糕的是个老婆婆，头发花白了大半，面貌沧桑，眼神却还不错。 这位老婆婆看着杜娜，笑着道：“我这一直都这个价格啊……小姑娘是外国人吧？普通话说得比我还标准，真厉害！” 杜娜：“呃，谢谢……” 老婆婆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长得这么俊俏，真好看啊！” 杜娜并不习惯被陌生人如此夸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愣了几秒之后，她看向身旁的少年，小声问道：“可以再来一份吗？” 左融：“当然可以。你要什么口味的？” “麻辣牛肉……”杜娜有些犹豫，“这个也能做？又甜又咸的，不会有冲突吗？” 老婆婆立刻就说：“你就等着吃吧！” 只等了一小会，新的这一份就做好了，递到杜娜的手里。 左融扫码付了钱，转过身看着杜娜，就见少女一口咬掉了一半。 精致俏丽的脸颊，此时包得圆圆的，让人不由得想起来进食中的仓鼠，又或者是一口气吃掉一大口小鱼干的猫咪。 杜娜吃完了第二份，抬头看到左融盯着自己，下意识地问：“你在看什么？” 左融：“还有什么想吃的？” 杜娜看了看周围，指着对面的摊位说：“那家的烤鱿鱼！” 刚到这时的怀疑和拘谨，此时早已消失不见。少女对于即将尝到的下一种食物颇为期待。 不知不觉间，杜娜还抓住了左融的手腕。 “走快点啊，你难道不饿吗？” ———— 正文 054真香的二次方 左融与杜娜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黑，而那对恩爱的夫妻还没有回来。 一回到家，杜娜就往书房里走，可是还没等她关上门，左融就跟了进来。 杜娜：“你进来干什么？” 左融：“你是不是要变回猫？” 杜娜点了点头。 左融酝酿了一下，终于抛出了让他疑惑已久的问题：“你穿什么样的衣服，会不会对你变成猫的样子有影响？” 少女歪了歪脑袋：“你是说……” 左融：“就比如你现在穿的，和你之前的两套衣服都不一样。难道没有任何影响吗？” 杜娜：“没有影响，我变成什么样的猫，是在穿越世界壁障之前决定的，那是个永久性的变形法术效果。你可以理解为，我在这个世界有两种存在形式，要么是人，要么是猫，这两种相互独立，而我可以自由切换。” 左融挠了挠头：“那你刚才吃那么多东西，如果变成猫，不会撑破肚子吗？” 杜娜：“我说了，是两种独立的存在形式啊……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左融站在那里，盯着她，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刚才到家的时候，收到了短信通知。快递已经送到了小区门口的驿站，而包裹里装着的，是他买回来的套装。 也就是说，今晚就可以让杜娜把新衣服换上了。 但这个话似乎不是很好讲啊…… 杜娜见他的目光上下游移，忽然反应过来，说：“哦对了，我现在穿的这套衣服还是你的呢，你是不是要我还给你？” 左融：“不用了，反正我也没法穿，送给你吧。” 杜娜礼貌地微笑道：“是吗？谢谢。” 左融又纠结了几秒，终于说道：“而且除了这套，我还给你买了一套新的……” 杜娜不由一愣：“给我买的吗？为什么？” 左融：“什么为什么？” 杜娜：“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 这个问题就有点尴尬了。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往往并不存在毫无理由的善意。左融与杜娜虽然年轻，但都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这一点。此时两人对视的目光之中，也透着这个意思。 杜娜有些疑惑，疑惑于左融的善意。 而左融就有点纠结了，纠结于应该怎么说……姑娘我馋你身子这种话，当然是不好说出口的。 于是他说：“因为真的把你当做妹妹了。” 杜娜：“？” 左融深吸一口气，满脸诚恳：“你帮了我很多，不管是帮我补习，还是用辅助法术帮我提升战斗力，这些我都会始终记得。我知道，你不只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个家庭。所以我觉得，你早就是我的妹妹了。” 杜娜眨了眨眼，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汇聚了越来越多的困惑之意。 现在困惑的就不是原因了，而是应对之策。面对这个‘哥哥’的真诚话语，她该怎么回应呢？ 直接喊哥哥，她实在喊不出口。 那么，嘲笑、戏谑、否定……那种话语，在此时此刻更是不合时宜。 少女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闭紧嘴巴，就这么沉默着。 左融又说：“所以我给你买了新衣服。不是你之前的旧衣服，也不是我衣柜里的，是新的。我觉得应该会很适合你。” 杜娜小声嘟囔：“你又没有量过，怎么知道会很适合……是网购的吗？” 左融微笑道：“对，试试看嘛，实在不适合就退货。” 杜娜故作矜持地叹道：“那好吧，既然你买都买了，那就谢谢啦，等货到了……” “货已经到了，”左融打断道，“我现在就去拿，你在这等着就好。”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而杜娜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听着脚步声出去，随着防盗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但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少女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普通运动服，感觉思绪愈发的混乱。 她都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套新衣服，应该也算是第一个礼物，是左融送的……那衣服会是什么样的呢？ 隐隐的，杜娜居然也有些期待了。 ———— 左融抱着快递箱回到了家门口。 双手抱着箱子自然是没法掏钥匙的，所以为了开门，他就要先放下箱子，再拿出钥匙……可是还没等他把箱子放地上，门就开了。 杜娜站在门里，盯着那个纸箱，问道：“就是这个吗？” 左融点了点头，抱着纸箱走进屋里，放在地板上。他从旁边拿起一把裁纸刀，划开了纸箱。 杜娜关上门，就在旁边看着。 她的双手合在一起，十指互相紧扣着，免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打开箱子以后，左融从里面拿出了几个塑料袋。每个塑料袋里，都装着不同的衣物。 杜娜拿起其中一袋，打开一看，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啊？” 左融：“裤袜，又舒适又保暖，还便于行动。” 杜娜摸着那丝滑的裤袜，又问：“你怎么知道它舒适保暖？难道你穿过？” 左融：“呃……当然没有啊，我是看商家的介绍。还有这个，是穿在裤袜外面的。” 他手里的衣料，乍一看是条短裙，还是带暗红色格子的。可是杜娜接过来就发现，它其实是短裤，只是裤管外面添了百褶裙般的布料。 “这东西是短裙裤，”左融解释道，“上身搭配的卫衣也给你买上了，带兜帽，可以帮你遮挡头发。” 杜娜沉默了几秒，问道：“总共多少钱啊？” 左融：“原价是两百多，店家有满减优惠，买下来不到两百。关键这是完整的一套，挺好看的，而且我看评价什么的也不错，试试呗。” 杜娜点了点头，抱起这几个塑料袋，转身到书房里，关上了门。 几分钟之后，门开了。 换上了新衣服的少女从书房里走出来，让左融不禁瞪大了眼睛。 杜娜披散着的白色长发，与这一套暗黑色调的衣服，果然形成了极好的平衡与对比。 黑色的长袖卫衣，上面还挂着一条暗红色领带，再加上卫衣下面的暗红格子短裙，很是别致。而且看似短裙实则是短裤，也比较便于行动。 百褶裙摆之下，是一双笔直而修长的腿，包裹在黑色的裤袜之中，显得更加纤细。那双黑色小脚踩在地板上，更是令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着凉。 左融不禁喃喃道：“忘了买鞋啊……” 杜娜低垂着脸，小声说：“我有鞋子的。” 左融：“那双太旧了，必须换新的！” 他这句的语气颇有些霸道，但杜娜却并没有排斥，只是默默地又转身回到书房里。 “他们好像都快回来了，我还是先变回猫吧……哥哥。” 俏丽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而左融站在那里，还在回味着刚才细若蚊呐的两个字。 她刚才喊哥哥了是吧？是这样没错吧？ ———— 正文 新年快乐（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055新皮肤好评 “明明是寒假，为什么我们还要上课啊？” 教室里，牛清流趴在课桌上，如此哀叹着。可惜这份叹息并没有勾起什么共鸣，只是引来了好友的嘲讽。 左融：“我们都上一个多星期的补习课了，你现在才说，你这反射弧是在体外绕了一圈么？” 牛清流拍着桌子：“变成好学生了，就没法领会吾辈的心情了吗！” 左融：“我管你心情啥样，别废话，从我的座位上让开。” 此时，牛清流坐着的椅子、拍着的课桌，都是左融的。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大家都是吃完午饭回来的。教室里的气氛还算活泼，许多同学都三三两两地聊着。 牛清流站起身，给左融让开了位置。但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坐在课桌上，歪着身子弯腰探头过来，悄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左融：“等我拿到压岁钱。” 买了衣服又逛了小吃街之后，他的可支配零钱就只剩几十元了，而借的钱是一百整。要还，自然是得等除夕晚上的压岁钱，那才是大头。 牛清流又问道：“新皮肤手感怎么样？” “手感嘛……”左融顿了顿，“不错。关键是好看。” 牛清流：“可惜我不玩王者，看不到你的新皮肤。” 左融：“是啊，你只玩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嘛，理解。” 就在这时，语文老师上讲台了。 假期的补习课没有铃声，而老师的出现就意味着课间休息的结束。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牛清流也不例外。 左融忽然听到身旁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你还玩王者？” 其实已经很久没玩了，之前只是用买皮肤为理由借点钱罢了，只是此时自然不能露馅，所以左融答道：“偶尔玩一点吧。” 钱映雪：“要不要跟我一起开黑？” 左融：“没时间玩游戏啊。” “一局十几分钟，怎么会没时间……”说到这里，钱映雪恍然大悟，“连这么入门级的游戏都不玩，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成绩进步的原因吗？” 左融：“那倒也不是，关键只是稍微找到了一点窍门而已。” 一个通晓语言的法术补上了最弱的项目，再加上理科成绩也稍稍有所提升，总体分数的进步就相当明显了。 而这时，左融暗暗想着一个问题。那个帮自己开窍的辅导老师，此刻在干什么呢？ ———— 杜娜站在家门口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此时，她穿着的就是一整套新衣服，卫衣、短裙裤、裤袜，将少女玲珑有致的体态勾勒得相当完美。 “他明明不知道我身材尺码啊，为什么买得这么准……”少女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着。 从主卧里走出一个人，那是身穿睡衣一脸慵懒的杜雅兰。她看了一眼镜子前的女儿，笑着问道：“你哥哥给你买的衣服？” 杜娜“嗯”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继续盯着镜子。 杜雅兰的笑容顿时凝固，颇有些诧异——这次说到‘哥哥’一词的时候，这孩子怎么没反抗了？这意味着认命还是认同？ 她走到女儿身后，貌似随意地说道：“你哥哥给你买的这套衣服，挺好看的嘛。” 杜娜盯着镜子里的母亲，问道：“你知不知道，左融现在到底有多少零花钱啊？” “大概三百块吧，子健给我说的……”杜雅兰笑了一下，“怎么，你想把他的零花钱都搜刮干净啊？” 杜娜咬着下唇摇了摇头，犹豫半晌。 然后少女低声说：“他应该已经花光了，可能都还不够。” 杜雅兰：“你是说这套衣服？你怎么知道的？” 杜娜：“我昨晚借他手机玩的时候，看到了购买记录。” 杜雅兰：“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他用了以前攒的钱吧。反正子健告诉我的是，小融的零花钱向来就不多，而且那孩子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杜娜低垂着脸庞，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转过身。 她抬起头直视着母亲，说道：“你可以多给他一点零花钱吗？” 然而母亲微笑着摇摇头：“这个，可是子健定的，而且还特意嘱托过我，不能给孩子太多钱哦……怎么，开始给哥哥着想了？” 杜娜抬手摸着耳边的发丝，有些不自在地说：“什么哥哥，勉强算是朋友而已。对了，家附近的法阵你都布置好了吗？” “如果克里曼斯今天来犯，用不着我动手，他都进不来。” 杜雅兰这么说着，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笼子。 笼子里的小仓鼠仿佛触电一般，啃瓜子的动作突然停住，缩在滚轮下面一动不动，生怕那两个邪恶的女法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对了，娜娜，我我再给你买一双鞋子吧，”杜雅兰又补充道，“用我在猫咖挣的钱。” 杜娜：“还是让左融来挑，你付钱就好。” 杜雅兰有些惊讶：“你觉得我的购物品味不行吗？” 杜娜：“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真的不行。来这个世界以后你给我买的第一套衣服，就……很难看。虽然洗得非常干净，但怎么看都是旧衣服。” 杜雅兰：“当然啊，那是因为没钱，我免费拿的衣服！可要是花钱去买，那肯定不一样啊，在这个世界就算是便宜货也有很好看也很结实的……” 越往后说，她的音量就越来越小。因为这位熟女发现，或许是因为最近生活过于安定令人精神懈怠的原因，自己已经说漏嘴了。 果然，这次就轮到杜娜一脸讶异了：“那套衣服你没花钱？可是你那天说没晚餐，就是因为给我买了衣服啊！” 杜雅兰：“……” 杜娜：“是不是你自己吃肉了？” 杜雅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计较……” “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瞒着我吃肉啦？实话告诉我啊！” 杜娜抓住了母亲的肩膀，使劲摇了起来。 杜雅兰：“烤串没法打包嘛，你不能怪我……” 杜娜发出了愤怒的控诉：“妈妈你太过分了，左融还带我去吃烤串呢！” ———— 正文 056小猫咪要拍视频 这一天，左融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 他原本的打算是和前几天一样，回卧室写作业。但他刚走到卧室里面放下书包，还没坐下，就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然后杜娜就出现在卧室门口。 她迈步进卧室里，关上门，轻轻地背靠着卧室门，稍稍歪着脑袋，看向面前的左融。 左融则是上下欣赏了一番，不禁暗暗给自己点赞——此时杜娜穿的是自己给她买的新衣服，不得不说，这衣服买得太值了。 杜娜忽然问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要拍视频挣钱吗？寒假都好几天了，怎么不拍啊？” 左融挠了挠后脑勺：“有点拖延症……” 杜娜又问：“拍视频真的能挣钱吗？” 左融很有把握地答道：“那当然，我都上网问过了，一千播放量就有一瓶可乐的钱了。不过要先开通创作激励，就是要有一个视频达到十万的播放量，然后才能开始收钱。” 杜娜：“所以第一个视频就很关键，越早达到十万播放量越好……视频要怎么拍，你有思路吗？” 左融拿出了手机：“有，你先变成猫，咱们先拍两条试试。” 杜娜：“那你稍等……” 左融：“用不着出去变，我转过身不看就好了吧？” 杜娜犹豫了一下：“也行吧。” 左融转过身去，又说道：“你变身的时候衣服又不会掉，有什么好避着的？况且现在是变猫，更不存在……” 说到一半，他就听到了“喵”的一声。转过身再看，就见门口的白发少女已然变成了白色布偶猫。 左融耸了耸肩：“行吧，看来你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那咱们开始拍吧。” ———— 视频的一开始，是可爱的布偶猫在床上趴着，蜷成一团，闭目养神。 忽然，猫咪睁开眼，露出了一双蓝宝石般的眸子。它四肢站了起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用前爪摸了一下。 猫咪做了个叹气的动作，颇有拟人的感觉。 跑到床头柜上，再轻巧一跃，就跳到了门把手上面。猫咪的体重虽然很轻，但也足够扭转门把手了。 然后猫咪落在地上，伸出爪子把门扒拉开。 它缓缓走出了卧室，来到餐桌下面，先跳上椅子，再从椅子跳到了餐桌上面——全程，镜头都跟在它后面，忠实地记录下了猫咪的每一个动作。 餐桌上，摆着一盘炒肉丝，盘子上还搁着一双筷子。 猫咪朝着筷子伸出小爪，可是它并没能拿起来，只是把筷子碰掉了。 仿佛画了眼影的小猫脸上，露出了失望似的表情。 接下来，猫咪又犹豫了一下，小脑袋终于还是朝着肉丝探了过去。它的小嘴巴张开，露出了尖尖的牙齿，看似马上就要咬住肉丝……可是就在这时，视频里响起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猫咪顿时僵住了，一缩脖子，转身就跳下餐桌，一溜烟跑回到卧室里面。 镜头跟到卧室门口。这时，卧室门被关上，还响起了‘咔哒’一下上锁的声音。 视频到此为止。 左融坐在餐桌旁，看完了这个半成品，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可以拿来当素材了。不过剪辑视频什么的，还是要再看看，自学一下……” 说着，却没有听到回应。他抬起头一看，就见白发少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着筷子正吃得开心。 一盘炒肉丝、一盘番茄炒蛋、一碗米饭，让杜娜的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左融：“我做的有那么好吃么？” 杜娜边吃边说：“我只是有点饿了……对啦，这个视频还要剪吗？” “那当然，不能直接发啊，”左融解释道，“虽然这个视频的标题就叫‘我家猫咪成精了’，可是如果真的一镜到底，那真的不好解释。要多剪几下，弄成别人一看就觉得是摆拍的样子，而不是以为你真的成精了，明白吗？” 杜娜：“哦，那你加油。” 左融拍了拍她的肩：“别吃了，咱们再拍几个镜头。” 杜娜停下筷子，扭头看着他，有些诧异：“你不是说已经可以了吗？” 左融：“只是这一条素材可以了，但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镜头啊。我刚才也说了，还需要多剪几下，弄成摆拍的样子。” 杜娜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好麻烦啊……” 左融：“我还要剪视频，还要上传呢！我都没觉得麻烦，你怕什么？来来来，快点变猫。” 然而就在这时，话音未落，家里的防盗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以及掏钥匙的声音。 左融与杜娜对视了一眼。瞬息之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家里没人，现在突然有人要回来，那么就有50%的概率是父亲——让父亲看到人形态的杜娜，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不，准确来说，父亲出现的概率要大于50%，因为除了父亲或母亲，还有一种可能是这对夫妻一起回来的。而这同样意味着露馅。 “变……” 左融的话刚起头，就见杜娜屁股滑了下去，整个人都缩到了桌子下面。 紧接着，门开了。 谜底揭开，回到家的是父亲。 “哟，你小子这就吃上啦？” 左融故作镇定地说：“这就是正常饭点。倒是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父亲挠了挠头：“工作还没干完呢，我回来拿个东西，马上就走。对了，你杜阿姨呢？” 左融：“不知道。” 他其实知道，那位继母现在肯定就在家附近巡逻，顺便探查她布下的重重陷阱有没有什么漏洞。 父亲没有追问，也没往餐桌下面看，径直走进了主卧。 左融弯腰往桌下看了一眼，就见杜娜已然变回了布偶猫的模样。 父亲拿了东西，很快就走了。 等防盗门关上之后，再次从桌子下面钻出来的就不是猫咪了，而是那个白发少女。 左融调笑道：“要是我爸突然又回来怎么办？” 杜娜白了他一眼，将盘子里剩下的菜都拨到饭碗里，然后端起饭碗，走进他的卧室。 两秒之后，卧室里响起了少女的声音：“你怎么不过来啊？” 左融忍不住笑着站起身。 ———— 正文 057真香复真香 这一天早晨，下雨了。 来自魔法协会的特遣小队队长，高级魔法师帕梅拉，此时正走在阴雨连绵的街道上。从天而降的雨丝，并不能沾湿她的法师袍。 身旁，是她的下属，法师坎贝尔在说：“队长，我觉得无论如何……雪莉也是为了我们好，她肯定不会违背底线的。” 帕梅拉冷笑道：“每天消失那么长时间，睡觉也不和我们一起挤，还能拿到钱。你告诉我，她是干什么去了？” 坎贝尔：“这个……” 帕梅拉：“关键是我们问她好几次了，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难道不显得很心虚吗？你告诉我，难道她没有沦丧底线，丧失身为魔法师的基本准则，去做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吗？” 坎贝尔长叹一口气，彻底无言以对。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魔力标记停止的地方。 那是一栋公寓楼。 两人进了电梯。帕梅拉静息感受了一下，摁了20楼。 当电梯停止的时候，帕梅拉又根据魔力标记的反馈，摁了22楼。 电梯在正确的楼层停下，两人走出电梯。而这时，坎贝尔小声说：“队长，你……不要忘了，雪莉至少没有背叛我们，她还在给我们钱呢。” “我当然记得。正因为我仍旧将她视为我的队员，所以才不能容忍那些糟糕的事情。” 认真地说完了这么一番话之后，帕梅拉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面前的门上，贴着粉红色的【梦锦女仆咖啡厅】这几个大字。 坎贝尔有些脸红：“这是什么地方……” 帕梅拉脸色铁青：“我感觉得到，雪莉身上的标记，就在这里面！” 话音刚落，她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然后，两人就听到了雪莉的声音。只是跟平时不一样的，此时在那熟悉的声线里，却多了许多的乖巧和娇媚之感： “欢迎主人光临！请问是两位……吗？” 雪莉话还没说完，看清这两位‘顾客’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句尾那最后的一个‘吗’字停顿了足足两三秒。 帕梅拉和坎贝尔看着这个队友，看着她此时的装扮。 只见雪莉身穿黑白女仆装，短裙之下是白色丝袜包裹着的双腿，以及一双小皮鞋，显得相当乖巧可爱。更引人注目的是，雪莉那一头金色微卷的长发，此时居然还扎成了双马尾。 帕梅拉愤怒地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雪莉，你……” 雪莉连忙拉住队长：“等一下，您听我解释。” ———— 一番解释之后，帕梅拉终于明白了。这个店，真的只是普通的咖啡厅而已，并没有那种糟糕的东西。 而这时，店长站了出来。 胖胖的徐店长笑着说：“帕梅拉小姐，你是雪莉的朋友吧？我听她说，你们都是一起来这里，也都丢了护照什么的，正处于一种比较困难的境地……那么，要不要考虑一下，在我们店里过渡一段时间呢？” 帕梅拉愣了：“在你们店里，过渡？” “是啊，你看起来就像是雪莉的姐姐，那种成熟知性的御姐……”徐店长忍不住赞叹起来，“我给你讲，很多男生就吃这一套的。” 帕梅拉下意识地拉了一下领口：“你想要我干什么？” 徐店长：“工作内容很简单啊，就是普通的服务员，只是对客户的称呼上有点变化。有不懂的，你可以问问雪莉。” 帕梅拉：“对客户的称呼，意思是要叫‘主人’吗？” 坎贝尔当时就猛地一拍大腿：“这怎么能忍？雪莉，你不要忘了，我们可是追求真理与力量的魔法师！我们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羞耻心！” 当然，坎贝尔并没有丧失理智，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汉语，而是用原来那个世界的通用语，在这边自然没人能听懂。 雪莉：“可是工作内容真的只是服务员而已啊。我以前当过女仆，但这里，比真正的女仆可轻松多了。而且还包吃包住，有空调热水！吃的都很好，是店长点的外卖！” 帕梅拉：“……” 坎贝尔怒道：“那你也不能让队长当女仆吧！” 帕梅拉：“等等，我们可以考虑一下。” 坎贝尔：“？” ———— 左融的第一个视频发出去了。 晚上，他坐在书房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而杜娜站在他身旁，目光同样聚焦在屏幕上。 毕竟这个数据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能吃到什么东西，以及会不会有新衣服。 左融：“过了一整天了，这点播放量……不太行啊，是因为我做的后期不行吗？” 杜娜：“你会做后期吗？而且这补拍的镜头，看起来感觉怪怪的啊。” 左融放下鼠标，陷入了沉思。 杜娜又补充道：“我最近看了一些电视上的纪录片，还有网上的萌宠视频。很明显，你的镜头角度其实问题不大，但是画面的整体感觉，比如色调什么的，就非常业余了。” 左融争辩道：“我一个高中生，以前又没有发过视频，当然是这样啊。要变专业也可以，但那肯定要投入时间精力去学，我哪有闲工夫……”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左融的声音是越来越低，眼神却是越来越亮了。 杜娜立刻提起了警惕：“你想说什么？” 左融：“我平时要学习，寒假都要上课，但你不用啊。你每天都有很多空闲时间吧？” 杜娜：“视频里的猫是我，结果做后期也要我来吗？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哪里过分了？”左融果断摇头，“视频的收益，本来就是要用来给你买吃的、买衣服。你就说你想不想要吧。” 杜娜：“……” 左融点开了昨天才装好的视频剪辑软件，又诱惑道：“你看，各种美食和漂亮衣服，可都在这里面哦！” 杜娜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好，那么视频这事交给我，你就负责拿着手机拍。但是，除了学习之外，一定别忘了跟我训练，做好随时都能应付敌人的准备。” 左融：“那当然没问题啊。” 杜娜嘴角一翘，忽然露出甜美的笑容：“我最近找到了一种很好的训练方式，对你肯定很有用……” 左融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 正文 058练习者与旁观者 “这就是你说的训练方式？” 左融看着电脑屏幕，如此问道。 屏幕里，一个男人正徒手爬上两三米高的墙，然后从墙头跃下，落地前滚翻卸力，再迅速站起来，朝着前面的台子跑了两步，手一撑，轻松越过了及胸高的台子。 杜娜站在旁边，拿着鼠标，小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我最近看了好多视频，然后就发现这种运动，很适合你。” 左融扭头看着她：“让我练跑酷……你认真的？” 杜娜解释道：“你现在身体素质已经比以前强很多了，但强化的主要是肌肉力量。对力量的掌控、身体的平衡感呢？这个没法用魔法提升，肯定需要锻炼的呀。” 左融：“练跑酷，也不是不行，问题是在哪里练呢？” 杜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跟我来，我已经看地图找到了一个地方。” 左融嘟囔道：“都学会看地图了？挺适应的嘛。” “那当然，我还破解了你的支付账户呢。” 这么说着，少女狡黠一笑，活脱脱一只偷到了鱼的小猫咪。 左融不由一愣：“怎么破解的？” 杜娜巧笑嫣然：“对啊，趁你睡觉的时候用你的手指按一下，指纹解锁就开了。不过我只是试验了一下，并没有偷花你的钱，放心吧。” 左融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也没钱可花。” ———— 下午两点，俞沁站在离家最近的公园里，活动着手腕和脚踝。 现在大概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因此即使身处冬季，也能在阳光中感受到一丝暖意。伴着拂面而过的微风，无疑是绝佳的运动时间。 “天气真好啊，不跑两圈也太浪费啦……”女孩喃喃自语着，看向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片公园，是围湖而建的。湖水面积不算大，不过喧嚣的城市里，自然是一处不错的景点。不仅有清澈的湖水，还有周围的绿道、绿道两边的观赏树与草坪。漫步其中，自然是很惬意的事情，在这里跑步也不错。 俞沁站在路边，做完了热身运动，便顺着绿道跑了起来。 跑了几百米，绕过一个大弯，女孩却猛然停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似乎总是很容易就喜欢上某个人。自从那天在校园操场上遇到了左融之后，俞沁就记住了这位学长。当然这也很难算作所谓的一见钟情。实际上哪怕到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陷入了暗恋状态。 毕竟她又要学习又要练体育，整天累得要死，哪有空闲时间？ 只不过，每次在校园里看到左融的时候，俞沁都会情不自禁地投以注目礼。大多数时候她也不想搭话。偶尔克服了羞怯感，主动与左融学长说了几句话，就能让她接下来半天的时间都变得轻松愉悦不少。 俞沁暗暗思索过，为什么这个男生会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不仅样貌气质温润，是自己比较钟意的类型，同时身体素质也特别好吧？ 在她看来，身体不好的男生，那算什么男生？ 当然，俞沁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他的，哪怕没有别人来问，她也不愿意向自己承认。最多最多，也就是有点好感，仅此而已。 但此时，在公园里跑步的下午，俞沁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左融，不由得心跳加速，感觉周围的阳光似乎也更加明媚了。 “我不会真的是喜欢……不会吧？”女孩喃喃自语着，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那个男生迈出了两步。 然后她再次停下步伐。 因为她终于注意到，左融身旁有个女孩子。而且那个女生，显然和他是一起的，此时还在互相说着话。 俞沁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两米，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在这里屏息凝神仔细听，似乎能听到一点……他俩在说什么来着？跑酷？ ———— 左融扭了扭脖子：“所以，你说的跑酷地点，就是这个公园吗？” “这里就很好啊，地势足够复杂。有假山石头，有草坪，有树，有浮雕，还有高度都不一样的台子和小桥，简直太适合跑酷啦。” 杜娜说这话的时候，在看着周围的环境。而周围路过的大多数人，都在看着她。 毕竟漂亮可爱的妹子本就吸引目光，更何况还是罕见的白色头发。 正是因为回头率已经很高了，所以杜娜并没有注意到，有个躲在树后的人在盯着自己。 左融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 他收藏的这个跑酷入门教程里，讲的是翻越障碍的方式。光是针对及腰高的障碍，就有五种新手跳法。 杜娜指着路边的长椅，说：“那个高度正合适，先练练看吧。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应该很简单。” 左融看了看周围，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题不是难度……” 杜娜注意到了他眼里的纠结，顿时恍然：“哦，问题不是难度，是周围有人，所以你不好意思？” 左融挠了挠后脑勺：“当众这样跳来跳去，有点羞耻啊。” 杜娜：“还记得我们出来之前看的那个视频吗？人家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在邻居们眼前练跑酷，还能坚持好多年。你有什么可害怕的？这些人都不认识你，他们对你的看法，有必要在意吗？” 左融：“这……” 少女悠然提醒道：“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好好跟我训练的。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哦。” 左融咬了咬牙：“行吧，跳就跳，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把手机交给杜娜，便朝着不到十米远的长椅跑了过去。 那长椅上当然没坐人，而且是铁制的，看起来颇为结实。 左融两手一撑，用基础的猴跳动作越过了椅背——双手摁住椅背，胳膊伸直，同时身体蜷缩，以这种姿势跳越障碍。 落地的时候，他的动作也依旧平稳。 左融回过头，就看到杜娜正拿着手机，用镜头对准了自己。 少女笑道：“对你来说，这个动作可能难度太低了……怎么样，周围没人嘲笑你吧？” 左融：“废话，嘲笑也不可能当着我的面啊。” ———— 正文 059合理的原因 俞沁躲在树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左融的动作。 从偷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得知，这位学长正在练习跑酷，而那个白头发的漂亮女孩确实是跟他一起的，只是不知道两人究竟什么关系。 朋友？同好？亦或是……恋人？ 不，怎么看都不像是恋人，根本没亲密到那种程度。大概，只是因为跑酷这种爱好而认识的朋友吧？ 俞沁稍稍放宽了心态，继续看。而左融又练起了更高难度的动作。 这一片草坪上有些健身设备，不过此时并没有人在用。而左融需要的，是双杠。 双杠就是两根被架在半空中的铁杆。公园里的这副双杠，大约两米的高度，对他而言足够了。 左融双手各抓住一根杠，猛地用力，便撑了起来。 然后他双脚踩在杠上，稍稍一跳，便从两米多的高度上落下来——在这里，练的就是落地动作。 落地时，用翻滚的方式卸力，避免膝盖或脚踝扭伤。而且从更高的地方落下来时，还能避免摔伤。对于大概率要跟魔法师交手的人来说，这种训练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俞沁当然不知道其中的深意，她只知道学长正在练跑酷，而且看起来很有天赋的样子。 她听到了那个白发女孩和学长的对话，自然就明白，学长应该是第一次练。初次练习就能顺畅地做出这些动作，难道还不够厉害吗？ 第一次，左融是踩在双杠上往下跳，落地滚翻，立刻就站了起来。 第二次，他干脆用力往上一跃，从三米左右的高度直接落了下来，同样是前滚翻卸力。站起来时，他只是拍了拍屁股，拍掉衣服上沾着的草屑。 别说受伤了，连一点扭伤都没有。（家中没有魔法师的读者请勿随意尝试） 这时，那个白发女孩忽然说：“要不要试试空翻？” 听到这话，躲在树后的俞沁不禁捏了把汗。 那女孩说得轻巧，可是俞沁明白，空翻的难度系数并不是前滚翻能比的。当年在初中的时候，体育队里就有男生逞强，做了几个空翻。第一个第二个还好，可是第三个空翻就摔伤了腰。那个男生在床上躺了好久，还错过了初三那届的运动会，教训相当惨痛。 而左融学长练都没有练过，直接挑战空翻，未免有点太危险了吧？ 可是俞沁却看见，对于那个白发女孩的提议，左融只是点了点头，就跳上了旁边的一块石头。 然后，只见他在及膝高的石头上用力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 在空中，左融团身翻了一圈，便翻回了头在上脚在下的正常姿势。可是到了落地的刹那，他却翻转得稍稍过了一点，整个人跪倒在草坪上。 俞沁仔细观察着他的姿势，松了口气——看起来，学长应该没有受伤。 可就在下一秒，女孩的呼吸却停顿了。 因为左融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 再下一个瞬间，俞沁更是连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看到，左融似乎有些脸红……这意味着什么？ 学长为什么看到自己就脸红？难道是喜欢吗？ 俞沁下意识的双手捧起了脸，一副娇羞小女生的模样。 ———— 左融初次练习空翻，结果稍微有些尴尬。 他跪了，而且是字面意义上的跪。 更尴尬的是，一抬头他就发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有个熟人正在盯着自己。 还没过年呢，他先给学妹跪下了……简直尴尬到爆好么？ 左融当场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赶忙站起身，拍了拍手，扭头看向杜娜。 杜娜微笑道：“果然，你第一次空翻，问题并不是腹部力量不够。而是力量太强，所以翻过了……就说你需要多练练吧？要不然你连自己的基本力量都掌控不了。” 左融纠结两秒，叹了口气。 杜娜看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便问道：“出什么问题了吗？” 左融：“你刚才是不是说，公园里只有陌生人，所以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不用怕尴尬？” 杜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啊。” 左融叹道：“那，真的遇到熟人了，怎么办？” 杜娜立刻就明白了。 她扭头看向左融刚才朝向的那棵大树，便注意到了躲在树后的陌生女孩。看起来，那个女孩很有种青春活泼的感觉，只是此刻红着脸，似乎很害羞的样子…… 杜娜问道：“那是你的同班同学？” 左融：“不，是同校的，但不同年级。她比我低一级。” 杜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左融：“跑步的时候认识的。” 杜娜随口说道：“那你还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顺便解释一下呗，你只是在练跑酷，不是发疯。我就不过去了，懒得跟陌生人打招呼。” 左融点了点头，便朝着俞沁走了过去。 ———— 俞沁看着左融朝自己走来，心跳越来越快了。不过表面上，她却恢复了平静的神态，只是脸色还稍微有点泛红。 当他走到自己面前时，女孩主动开口：“学长下午好啊，你在练跑酷吗？” 左融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的？” “呃……”俞沁顿时就发觉，自己可能把话说得太早了。 躲在旁边偷听什么的，这种事情，不能让对方知道吧？ 女孩支支吾吾地说：“因为……我看着就……感觉就像嘛……” 左融倒是没多想，点了点头：“那你感觉对了，我就是在练跑酷。” 俞沁松了口气，紧接着，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学长你怎么对跑酷感兴趣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左融觉得，为了化解刚才朝人家跪下的尴尬，就需要找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什么样的理由会显得足够合理……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尤其是在思考时间格外有限的情况下。 幸好左融想到了一个理由。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需要一点挑战。” 俞沁微微一怔：“挑战？” 左融尽可能自然地笑了笑：“体测没什么难度，体育课也有点无聊。学校里的课程，按部就班去学就好了，也没什么挑战。我觉得，生活中总是需要一点点刺激吧，用不着太过危险，但应该有点难度才对。” 俞沁不禁眼前一亮。 这种自信的心态，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 正文 060有效的训练法 左融当然不知道，面前的女孩此时有多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便问道：“你是一个人在这健身吗？” 俞沁点了点头，微笑道：“是呀，寒假也要都跑一跑，免得肌肉都生锈了嘛。对啦，我还没问呢，那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吗？” 提到那个白发女孩子的时候，俞沁笑得很平静，只是暗暗有些紧张。 左融回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是啊，普通朋友。”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俞沁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她摆了摆手：“那学长继续练吧，我就不打扰你啦！” 说完，女孩转身跑开了。 跑出将近百米之后，她再回头，就看到左融回到了那个白发美女的身边，神色平静地说着什么。从那两人的神态举止里，俞沁觉得，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氛。 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中，俞沁莫名感到，踏出的每一步都更加有动力了。 只是当她又跑出两百米以后，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愣住。 左融和那个白发女生，怎么消失啦？ ———— 左融回到杜娜面前。 杜娜随口问道：“跟朋友打完招呼了？” 左融点了点头：“我们继续吧，下一项练什么？” 杜娜悠然道：“我看你对身体力量的掌控已经很娴熟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做一些更深入的训练……” 左融眉头一挑：“深入的训练？” 杜娜勾了勾手指头：“你跟我来。” 然后杜娜领着他，来到了公园的角落。这是一个工地，有一圈围墙遮挡着，但此时并没有施工。 在这种地方，除非大声喊救命，否则可能一整天都不会有人过来。 杜娜又拿出了炭笔，在地上画起了魔法阵。这次的魔法阵，比以往都要大得多，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因此也耗费了更多的时间。 左融站在一旁等着，忽然问道：“你到底打算怎么训练？” 杜娜低着头，边画边说：“其实我本来也没什么好的思路，关于怎么帮你训练……但是在B站看到的动画，让我有了一点灵感。” 听她提起‘灵感’这个词，左融却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慢着，我先说话，战斗动画里的训练手段，那都不能当真。当真会出人命的！” 从火影到海贼，从鬼灭到巨人……光是回想一下那些番里，主角所经历过的‘训练’，左融就觉得自己可以准备身后事了。 就比如说那种真刀真枪的对练，现实里一个不小心，一招没接住，当场就能血溅三尺。 这时，杜娜也画好了魔法阵。 少女收起炭笔，站起身看着他，嫣然一笑：“放心啦，我知道轻重的。来，站到魔法阵的中间。” 说完，杜娜就走出了魔法阵，而左融犹豫几秒之后，走了进去。 刚走到魔法阵的中心，左融就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因为如今他已经可以感受到魔力的流动了，因此，脚下那隐隐流转着的魔力，就让他有了一丝危险感。 杜娜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魔法阵的边缘，微笑道：“刚才完成魔法阵的时候，我已经输了一点魔力进去，虽然只有很少的一点点。所以，你很快就能感受到……这个被称作‘猎物绞杀’的著名魔法，究竟是如何工作的。” 左融还没来得及问出下一句话，就感觉仿佛有一条巨蟒缠上了自己的左脚。他下意识地试图抽离出去，却发现自己的左脚怎么都动不了。 杜娜解说道：“在这个魔法阵里，危险的魔力会自动绞杀一切会动的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就像很多危险的魔法一样，这个法阵里的魔力不会发光，也就是说如果感受不到、反应不及时，结局就是死亡。” 左融满头大汗：“这还不危险？” 杜娜：“当然，因为我只输入了一点点魔力，最多……也就是让你扭伤的程度吧。” 左融：“既然能扭伤关节，那就能扭断我的脖子。” 杜娜缓缓地摇头：“放心吧，这个魔法阵是画在地上的，所以魔力都是从地面往上纠缠。就这点量，能缠住你的小腿就不错了，膝盖都够不着。而且我说的扭伤，前提是你一动不动，完全放弃抵抗。只要用力挣扎，试试看吧，以你的力量，应该是可以挣脱开的。” 听起来很简单，但左融感觉自己几乎用尽了全力，好不容易才挣断了束缚自己左脚的那股魔力。 紧接着，来不及吐槽，他就紧紧闭上了嘴巴，专心感受起附近的魔力流动。 因为他发现，那股魔力被挣断之后，并没有飘散消失，而是迅速被这个魔法阵回收，又开始酝酿下一波魔力绞杀。 左融咽了口唾沫，闭上了眼睛。 很多影视剧、动画和小说里都有描述，就是闭上眼睛，才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比如查克拉，比如气功，好像都是如此…… 然而下一刻，他的右脚被缠住了。 “闭着眼睛？”杜娜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这能管用吧？” 左融用了三四秒，第二次挣断了绞杀的魔力。 然后，他气喘吁吁地喊道：“闭嘴！” 杜娜：“战斗的时候，敌人可不会配合你。如果只是说几句话就能干扰到你，那人家肯定要尽情嘲讽的。” 左融原地跳了几下，顾不上再跟她说话，只是低着头，目光在地上扫来扫去。 终于，他隐约间察觉到了一丝魔力的变化，往旁边猛地一跳。 当他落地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掌声。 杜娜一边鼓掌一边说：“好像开始掌握到一点窍门了啊，不错不错，进度非常快啊。” 左融笑了一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到左脚又被缠住了。 “你特么真的是……蛇皮蛇皮蛇皮！”左融愤怒地再一次挣断这股魔力。 杜娜悠然掏出手机。 左融：“别拍！” 杜娜：“好好好，不拍就不拍，那你继续……这个魔法阵大概能维持十分钟。答应我，这十分钟里不要出来，好么？” 左融：“这就是你的训练方法？” 杜娜：“没错，而且肯定非常有效。” ———— 正文 061怎么可能如此夸张 在公园里的魔力感应与闪躲训练，持续了N个十分钟。 于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当左融背着书包去学校的时候，还是有点心理上的后遗症。每当踏出一步，他都不敢踩得太实，仿佛生怕地里会钻出一股无形的魔力，缠住自己的脚踝。 距离学校还有将近一公里的时候，左融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男生嗓音： “嗨，左尖！” 扭头一看，原来是牛清流的同桌，严青同学。 这位男同学家境貌似不错，而且气质阳光，身高也足有将近一米九。再加上他还是校篮球队的一员，因此，在班里自然比较受女孩子们的欢迎。 当然，左融对男生当然是毫无兴趣，此时也只是微微皱眉：“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阳光大男生跑到了左融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现在是尖子生了嘛，简称左尖！” 左融：“……拜托别给我安一些奇奇怪怪的绰号，有点尬。” 但严青似乎对‘尴尬’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自顾自地说：“你是没注意到，成绩单下来的时候，大家都特别惊讶。真的，提升太猛了，怎么做到的啊？尤其是英语老师，她现在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你知道吗？” 左融：“我注意到了，大家都很惊讶。而且我也注意到英语老师的反应了。” 严青：“所以你的英语到底咋整的……” 就这样，严青一个劲地追问起来。 人家态度很友善，伸手不打笑脸人，左融自然也不好恶语相向。但关于成绩提升的秘诀，他也实在没法透露实质性内容，只能讲些‘努力背单词’、‘量变引起质变’之类的场面话。 就这样聊着，走过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校门口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辆汽车经过这十字路口，正常左拐。可是在转弯的刹那间，它的一个轮胎爆了。 正在拐弯的车子顿时失控，朝着严青和左融撞了过来！ 爆胎的声音，让正在滔滔不绝的严青住了嘴。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就见一个庞然的影子直冲自己而来，顿时呆若木鸡。 在这种突发时刻被吓愣，无疑是普通人类的正常反应。 幸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普通人。 左融抓住严青的衣服，猛然发力，一步冲出去好几米。 汽车从两人身旁滑过。 严青摔在地上，只感觉晕头转向的。趴了几秒钟，他撑起身子，就看到左融正站在自己面前。 不到一米八的左融，当然是比他矮一点的。可是此时，严青盯着左融的侧脸，只觉得这位同班同学无比的高大。 严青怔了好一会，小声说：“谢谢你啊，你……” 左融：“司机出来了，交警好像也快过来了。你觉得，咱们要不要留在这当个证人？” 严青还是有些发愣：“我不知道……” 左融耸了耸肩：“算了，我拍个照，然后找老师请个假吧。话说你有没有老师的微信或者Q号？” 严青呆呆地摇摇头。 “那就发给牛清流，让他帮我们请假吧。” 说这话时，左融面色平静，就好像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心里，他还是暗暗有些庆幸。 幸好，最近跟杜娜的训练有了实际的成果，不然刚才说不定就反应不过来，或者就算反应过来了身体技能也跟不上，结果估计就要到医院里躺好一段时间了。 ———— 左融与严青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走到教室门口，敲门的是左融，而严青站在他身后。 门开了，首先看到的，是班主任，王珂老师。 “回来了啊，两位英雄？”老师问道，“你们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左融笑了笑：“还好。” 王老师：“那就回座位吧。” 严青与左融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讲台上，王老师继续讲道：“春节期间，大家一定要多注意安全，就比如说今天左融和严青碰到的交通事故……为了帮大家少出门，我们也布置了一些作业。” 同学们忍不住哀叹起来。 而在教室靠墙的角落，严青刚刚坐下，就听到了同桌的抱怨——牛清流的抱怨，跟其他同学可不一样。 “我给你们刚请完假，王班就问我怎么带手机来学校。妈个鸡的，你们是开心了，旷掉大半天的课，我被王班警告了，知道么？” 严青摸了摸脸，说：“一点都不开心啊，你知道眼睁睁看着一辆车朝你撞过来，是什么样的体验吗？死里逃生啊……” 牛清流：“但我看你明明是毫发无损。” 严青：“那是因为左融！我都吓呆了啊，幸亏他反应快，把我拽到一边去了。要不然，那车铁定要从我身上碾过去！” 牛清流啧啧称奇：“这么夸张……所以，你们要到赔偿了吗？” 严青：“那个司机加上了我们俩的微信，说是等保险什么的流程走完，要请我们吃饭，说不定会有赔偿吧。主要是跟交警做记录什么的，费了好多时间。” 这时，后面的女同学低声插话说：“听起来，你们今天真的好危险啊。” 严青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多亏左融救我……” ————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左融收拾起书包，准备回家了。 然而这时，身旁的同桌钱映雪忽然说：“你知道她们在怎么传你吗？” 左融：“？” 钱映雪微笑道：“他们说，你有超凡能力，把严青从车轮底下救了出来。据说当时场面千钧一发，严青即将被泥头车碾过，而你英雄救帅哥，飞奔而来，抱起严青躲过了失控的泥头车。” 左融：“？？” 钱映雪扶了一下眼镜：“事实真相是这样么？跟你刚才告诉我的不太一样啊。” 左融瞪着她，怒道：“什么泥头车，还飞奔……小汽车而已！而且严青就在我旁边，顺手捞了一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钱映雪：“但是那几个女生说……” 左融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别说了，这就是我跟她们聊不来的原因，八卦过头了。而且这世界上又没有超能力，也没有魔法，怎么可能那么夸张？” ———— 正文 062差不多就行了 农历新年即将到来，高二的补习班已然停了。而左融家里，也商量起了过年的安排。 这一天的晚餐，家里罕见的聚齐了三个人和一只猫。晚饭是打包回来的三荤两素，摆在桌上显得很是丰盛。当然，对于左融来说最妙的是不需要自己做，省事。 三个人坐在餐桌旁，一边吃，一边讨论了起来。 左子健：“跟往年一样，咱们应该要回老家过。高铁一个小时就到，很快的。” 杜雅兰：“但是，可以带猫上高铁吗？” 话音刚落，三个人一齐扭头看向沙发上的猫咪。 猫咪杜娜趴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听到三人对话中的只言片语，她动了动耳朵，瞥了他们一眼。 左子健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可以吧，比如托运之类的？” 而左融当场拿出手机，查了一下。 半分钟后，他得出结论：“高铁的规定比较严格。私自带上去就不允许的，只能托运。但这个托运会很麻烦，需要开检疫证明，然后办托运手续，还要弄个什么证……” 这时，猫咪杜娜“喵”了一声。 而杜雅兰听懂了猫叫声中的含义，便说：“那就算了吧。杜娜留在家里，还可以给我们看家呢。” 左子健有些怀疑：“这样行吗？家里没人管，也没人给它喂食铲屎，不会出问题么？” 杜雅兰给丈夫夹了一块肉，微笑道：“你就放心吧，娜娜很聪明的，能照顾好自己。相比于娜娜，我更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 左子健顿时感动了：“雅兰……” 左融迅速扒拉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 说完，他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然而在关上卧室门之前，一个灵活矫健的小身影也窜了进来。 左融关上门，低头看着猫咪，不禁问道：“杜娜，你怎么也过来了？” 猫咪动了动一只爪子。 左融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过身，余光看到房间里闪过一抹微光。 然后就听到了少女压低了音量却依旧有些愤愤不平的声音：“你受不了那两人秀恩爱，我也受不了啊！” 左融转回身来，就看见杜娜穿着自己给她买的衣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继母的发言，说道：“所以是你告诉你妈，你不想上高铁的？” 杜娜点了点头：“太麻烦了，宁愿不去。况且我本来也不想出门。” 左融摸着下巴说：“其实我一直有点奇怪，你为什么日常坚持要当个猫呢……或者说，就算为了吸收魔力，你需要保持猫的状态，可是这不妨碍你弄个人类身份啊。” 杜娜想了想，不禁叹了口气。 少女颇有些无奈地说：“因为你们这个社会的身份证太难拿了！我妈妈为了拿到身份证，你不知道费了多少手段，用了几个高级魔法，才搞定的……她倒是问过我，要不要也弄个身份证，但我不喜欢那么麻烦。” 左融：“保持猫的身份就好了吗？” 杜娜：“至少麻烦会少很多。而且你们回老家过年，家里只剩我一个，我也自在很多啊。电脑和电视都归我了，多好？” 听到这话，左融忽然灵机一动。 他连忙说道：“那就走之前多拍两个视频呗！然后你留在家里，用电脑慢慢剪辑、做后期。包括上传视频什么的，也就都可以交给你了。” 杜娜愣了一下，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等等，你真是把我当苦力了啊！” 左融：“这算是苦力吗？玩电脑是你的爱好，逛B站是你的爱好，在这个高科技社会里学习新东西也是你的爱好。既然如此，那么学习如何做视频上传B站，也应该是你的爱好吧？” 杜娜顿时无言以对，只是愣愣地瞪着他。 左融：“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娜：“你的意思是，我当演员负责出镜，你就负责拿着手机拍？” 左融：“没错。” 杜娜：“拍好的素材，我来剪辑，我来做后期，我来上传？” 左融依旧点头：“没错啊，用我的账号就行。” 杜娜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很多鬼畜视频里常见的一句话……” 左融：“什么话？” 杜娜：“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左融自如一笑：“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你同意了对吧？” 少女犹豫几秒钟，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左融继续微笑道：“你同意了就好，骂一句就骂一句吧，没关系。” 杜娜：“我可以多骂两句吗？” “差不多就行啦，”左融摆了摆手，“咱们还是研究研究，下一个视频要怎么拍吧。要赚钱，咱们就得尽快积攒粉丝，增加播放量才行。” 杜娜盯着他，忍不住问道：“剧本不会也要我来想吧？” 左融悠然说道：“你最近逛B站比我多，那肯定比我更……” 杜娜：“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左融：“你能换一句么？” 少女摇了摇头，白色的发丝随之飘扬。 她嘀咕道：“没有哪一句，能更准确地形容我现在的想法。” 左融大咧咧地拍了一下她的肩：“算了，反正你同意就好。” 杜娜“哼”了一声，微微噘着嘴，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感觉。 至于刚才被拍了肩膀的细节，少女并没有在意。 紧接着，左融就与她商量起了下一个视频的内容，也没有在意这种小小的细节…… ———— 正文 063除夕夜 左融坐在高铁的座位，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会显示有信号，一会又显示没有移动信号，略微有些惆怅。 高铁上信号似乎不太好。 扭头再看看旁边，隔着窄窄的一条过道，就是父亲与继母的恩爱小剧场……嗯，还是不要往那边看了，辣眼睛。 再看另一个方向，则是两位大爷，一位看杂志，一位读报纸。 报纸和杂志都是高铁上提供的，发行日期是去年。左融对这些实在没什么兴趣，但手机信号时断时续，那么打发时间的方式就只剩下……刷题？ 还是算了吧。 于是左融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带两本实体书再出门。 百无聊赖之中，他试图构思一下视频的脚本，然后就顺着这个思路，回想起了猫咪在书房里看书的场景。 他见过，午后的阳光中，那只有着蓬松白毛的布偶猫趴在书桌上，跟前摊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这么想着，他忽然有了点灵感。 于是左融拿出手机，点开了Q聊天窗口，给‘我的电脑’发送了一条消息： 【刚才想到一种脚本，就是拍你看书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发送出去之后，只要登录电脑Q端，自然就能看到消息弹窗。但光是‘发送信息’这一步，就用了将近半分钟。 然后又过了十几秒，左融就看到了对面发回的消息： 【不怎么样，我想到了另一种拍法，到时候发给你看。】 左融：“……” 创意被否决之后，他也就不再多想，放下手机闭目养神了。 ———— 与此同时，家里…… 杜娜找到了手机支架，并且调整到了合适的角度，点击开始拍摄。 然后少女变成了猫，跳到餐桌上。 餐桌上除了手机，还摆着七个水杯。这七个玻璃杯一模一样，但其中装着的水就不同了。每个杯子的水位从低到高，排列得异常整齐。 桌面上还放着一个小铁勺，勺柄上贴着双面胶。猫爪摁在双面胶上，自然就粘住了。 她又叼来一圈胶带，将勺子缠得更紧了一些。 猫咪深吸一口西，轻轻地“喵”了一声，一爪子朝着中间最左边水杯拍了下去，发出“叮”的清脆一声。 接着，小爪子往右移，拍了第二个水杯，又是“叮”的一声，不过音调稍稍降了一些，毕竟两个杯子里的水位不一样。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杯子…… 将七个杯子轮次拍了一遍之后，她就咬断了缠在爪子上的胶带，甩掉了勺子，从桌面上跳了下去。 猫咪变成了白发少女。 杜娜停止了录像，拿起手机，看了一遍刚才拍下来的素材。 然后，她关掉这个视频，又看了看之前已经拍好的另外三段视频素材。 “需要拍的都拍完了，接下来就是剪辑和后期……哼，我可真是个天才。” 少女喃喃自语着，走到书房里面，在电脑前坐下。 这时，她看到了左融发来的消息： 【刚才想到一种脚本，就是拍你看书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杜娜撇了撇嘴，双手在键盘上一阵敲击，打出了一行字：【呵呵，实在不怎么样。】 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在魔法学院里，杜娜向来都是如此。身为讲师和教授们眼中的顶尖天才，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骄傲。 尽管很多时候，都会显得有些过于盛气凌人，但那又如何？魔法学院里全凭实力和成绩说话。她掌握各种魔法的速度更快、对于魔力的理解更深、实力更强，自然就有盛气凌人的底气。 但此时，在敲下回车键发送之前，少女却犹豫了。 过了两秒，她默默删掉了前面的‘呵呵，实在’这四个字，只留下了‘不怎么样’，然后又添上一句‘我想到了另一种拍法，到时候发给你看。’ 敲下回车键，发送。 关掉Q消息窗口，杜娜点开了视频处理软件，操作起来。 就像学习很多东西一样，这位少女一开始还比较生涩，每一步之前都要纠结一会。可是渐渐地，她就摸透了其中的规律。 杜娜的双手在鼠标和键盘之间来回操作，目光几乎不离开电脑屏幕，已然用不着低头看键位。白色长发从肩头垂落下来，有几缕落在了键盘上。 她随后将长发理到双肩后面，喃喃道：“需要点捆头发的了……唔，这个也让左融买吧。干这么多活，再不多要点工资，那就太亏了。” 就这样，杜娜在电脑前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幕低垂之时，这个视频才算是基本完成。 当然，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熟悉，她相信下一次剪视频一定会更快。 杜娜伸了个懒腰，就见Q消息弹窗又出来了。 毫无疑问，又是左融发来的消息：【吃晚餐了吗？你在干什么呢？】 杜娜直接回了一条：【待会就吃。】 左融：【冰箱里的炒饭，记得放微波炉。】 杜娜：【废话，我当然知道。】 又过了几秒，左融再发来一条：【你一个人呆家里面，会不会觉得有点冷清？】 杜娜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输入一连串反问：【是你觉得寂寞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会找我？怎么，在你爷爷奶奶家反而不自在了吗？】 左融发了个微笑柴犬的表情包，顺带两个字：【呵呵。】 然后这个‘我的电脑’和‘我的手机’之间的聊天窗口，就暂时陷入了沉寂。 这时，客厅里仍旧开着的电视，发出了热闹的声音： “春节联欢晚会……” 杜娜下意识地咬了下指甲，看向窗外的灯火，精致俏丽的小脸上有些落寞。 对于这个世界的风俗，她已然有一些了解。但原本，她以为自己是不会移情于此的。毕竟这里的凡人们喜欢什么时候回家团圆，跟天才魔法师多尔娜·瓦拉克有什么关系？ 少女备份了一下自己一整天的劳动成果，便起身走出书房，打开了客厅的灯，又打开了主卧的灯。 然后，她走进左融的卧室，打开了顶灯——这房里几乎每一个大灯都被打开了。 少女坐在左融惯常坐着的椅子上，又缓缓趴在桌上。 “嗯哼哼……啦啦……嗯……” 她哼起了童年在孤儿院里听过的歌谣，有些青涩的嗓音，此时却凝出了一丝悠扬。 ———— 正文 064效率真高 杜娜醒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居然趴在左融房里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客厅，随手关掉电视。可是电视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停，屋子里又显得太过安静，让她略微有些不适应。 于是杜娜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放起了科普纪录片。 同时，她顺手把做好的视频压缩打包，发给左融的手机，就专心看视频了。 她选的这个视频，是关于天文物理的——原先那个世界可没有这些东西。从恒星到黑洞和类星体，从万有引力定律到广义相对论，对于追求真理的魔法师而言，这些可太吸引人了。 盯着视频看了半个小时以后，Q提示音响了起来。杜娜本以为肯定是左融发来的消息，可是点开一看，她却不由一怔。 这是个好友验证消息。 杜娜现在用的，是左融的Q号。也就是说，来加好友的人，目标是左融……等等，听说Q上有很多搞营销、发广告的，那么这个加好友的人，会不会只是个无关的陌生人呢？ 可是再看看验证附加消息：【左融学长，加一下吧，我是俞沁。】 好的，很显然不是陌生人，是熟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俞沁是谁？ 杜娜一手捏着鼠标，一手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思索半晌，她终究还是通过了好友验证。 然后那个名叫‘俞沁’的人就发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卖萌表情包，以及一句话：【学长新年快乐！】 杜娜喃喃自语：“是来拜年的吗……但是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啊？” 核心问题出现了——这个Q号的主人不在，而杜娜只是借用这个账号，似乎不太方便回复对方。可是这个俞沁又发来了第二个表情包，是小狗狗卖萌的。对方如此热情，要是迟迟不回复，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毕竟，从逻辑上考虑，通过了好友验证，那就说明在线。既然在线，为什么不回复人家？ 想到这里，杜娜不禁微微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就不该点那个同意添加好友的标，要不然，现在也不会陷入如此窘境。 又犹豫了一会，杜娜回复了一条：【抱歉，正在和家人过年，现在没空打字……】 仅仅过了不到十秒，俞沁就发来：【没事没事，学长你忙嘛，我就是说声新年快乐。】 紧跟着这句话的，又是一个小柯基笑脸的表情图。 杜娜沉吟道：“这个俞沁到底什么人啊，态度这么好……还是说，左融在学校里其实很有人缘？” ———— “小沁，过来看春晚啊，这个小品挺好看的……” 女孩缩在自己的卧室里，正翻看着某位学长的Q空间，就听到了门外母亲的声音。 她有些不耐烦地嚷道：“谁还看春晚？妈你别管我啦！” 相比于春晚的小品，对于俞沁而言，当然还是手里的事情更有吸引力。更何况那小品已经演了一半，前面的搞笑部分完美错过，直接看后面的煽情部分，那体验就更糟心了。 女孩翻看着左融学长的空间历史记录，从今年到去年，再到前年……她直接翻到了左融当年有了Q账号之后发的第一条记录。 然后她放下了手机，梳着自己的头发，总结道：“他不喜欢社交，喜欢玩游戏、看书。正好我也不喜欢社交。不过他以前好像并没有特别喜欢运动。”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俞沁立刻就摇了摇头。 她又分析道：“身体素质那么好，不可能不运动的。应该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运动，不喜欢团队项目，也不喜欢炫耀自己……嗯，应该是这样。嘿嘿，看不出他还有腼腆的一面呢！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他肯定也不会承认练跑酷的事情吧？” 如此这般勾勒着，左融学长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就愈发立体生动了。 “哎呀，不行不行！俞沁你怎么能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呢？你要振作起来啊！” 女孩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便坐在桌前，打开台灯，拿出了数学练习册。 可是她刚拿起笔，房门就开了。 母亲推开门，看到这个从小就有些毛躁的女儿居然在认真学习，不禁有些感动——要知道，这可是除夕夜啊！大家都在玩，可她居然还在学？ “小沁，别学了，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弄点？” 女孩看着态度突然软化下来的母亲，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就在这时，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 俞沁立刻就意识到，不能让母亲注意到Q消息。于是她赶忙说：“我就想喝口水。” “唉哟咱家闺女这么刻苦啊？学习学得水都忘了喝！妈妈这就给你倒……” 母亲这么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俞沁赶忙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左融学长发来的新消息：【抱歉，正在和家人过年，现在没空打字……】 【没事没事，学长你忙嘛，我就是说声新年快乐。】 尽管母亲还有十秒抵达，时间非常有限，可是俞沁还是完整打出这句话，并且顺手加了个表情包。 放下手机的时候，她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脑后的头发。这个寒假，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剪发，而是刻意留长了头发。 等到开学那天，大概可以扎成一个比较有软妹气质的马尾辫吧？ 俞沁默默畅想着。 ———— 跟往年一样，左融在除夕夜的工作就是哄爷爷奶奶开心。 直到将近十一点，两位老人都上床睡觉以后，左融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愣住了。 他发现，杜娜居然已经把视频做出来了。 他又发现，俞沁居然加了自己的好友。 他还发现，‘自己’居然和俞沁有了两句对话，互相拜年问好…… 等等，说到底这些事全都是杜娜干的啊！ 左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点开了剪好的视频。这视频时间不长，短短的一分半，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左融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给杜娜发去一条消息：【干得漂亮，效率真高！】 就凭这个视频的质量，左融觉得，自己的B站账号八成能火，能赚钱！ ———— 正文 065热门的报酬 大年初一的下午，左融坐在爷爷奶奶家的客厅里，又有些百无聊赖了。 数不清第几次，他又开始后悔，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两本实体书来——现在的情况是包里只装了寒假作业。 相比于大年初一刷题，左融觉得，自己还是更宁愿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微信显示，是钱映雪发来的新消息。 点开微信，就看到了那位女同桌发来的：【玩不玩王者？】 左融略微有些诧异，回了一条：【没听说你还玩这个游戏啊。】 紧接着，钱映雪发来的下一条消息就让他稍稍有些紧张了。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对了，你不是买了个暗夜猫娘的皮肤吗？不秀一下？】 左融顿时就想起来了，之前找牛清流借钱的时候，拿出的理由就是买游戏皮肤。钱映雪在旁边，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但借的钱并没有用来买皮肤，而是变成了杜娜的新衣服。虽然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暗夜猫娘’，但游戏里当然没法秀出来…… 于是左融回复：【抱歉，我现在有点忙，所以没法玩。】 钱映雪：【那你慢慢忙，有空打游戏了可以喊我。】 发了个【OK】的手势之后，左融放下手机，又有些无聊了。不过这时，他想起了借钱这事。要知道，就在昨晚，他拿到了爷爷奶奶给的红包，足足有一千元。 姑姑叔叔也给了红包，但那些钱父亲要用来还人情。所以左融真正能支配的，也就爷爷奶奶的红包了。 此时，他便给牛清流发去一条微信消息：【压岁钱到手，可以还你钱了。你要纸币还是转账？转账要慢点，等我回家拿银行卡去存。】 不到十秒钟，牛清流就回复了：【现金，纸币！】 左融：【好，我明天下午回去，到时候你有没有时间？】 牛清流：【我明天要去一家好玩的店，你跟我一起去玩玩呗。】 ‘好玩的店’这种话放在牛清流身上，总让人容易有种奇怪的联想。 左融立即表示疑问：【你要去什么店？违法的么？】 牛清流：【女仆咖啡厅而已，怎么可能违法！】 发了微信里的文字消息还不够，这哥们立刻就打来一通电话。 左融接通了来电，就听到了牛清流兴致勃勃的声音：“我给你说，最近我发现了一家蛮不错的女仆咖啡厅，里面的女仆小姐姐很给力啊！颜值高，服务态度也好，强烈推荐！” “按理说女仆咖啡厅很正常，可是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像是正经生意呢？” 牛清流愤然道：“你这是歧视！我是那种满奈子都是脑子的人吗？” 左融：“……这个口误很能说明问题。” 牛清流：“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就问你，你明天来不来？” 左融叹了口气：“去就去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 大年初二，一大家子团圆的午饭过后，左融与父亲、继母就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又是二人恩爱小剧场，以及单身少年发呆看窗外风景的时光…… 不过这次，左融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恭喜up主，你的视频上热门啦！】 他顿时精神一振。 左融直知道，杜娜上传视频的时候是前天晚上，也就是除夕夜里。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天，一个毫无粉丝基础的新人up发的视频……这就上热门了？ 左融点开B站，点开个人创作中心，就看到加入创作激励计划的按钮，已经上了色，可以点下去了。 只要点下这个按钮，以后的每个视频播放量，都会带来实打实的钱…… 左融咽了口唾沫，不禁有些激动。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得意忘形，更何况，真正的功臣并不是自己。 左融点开了Q窗口，给杜娜发去一条消息：【你看到成绩了吗？厉害啊！】 然后他点开B站，又重温了一下杜娜独自完成的这个视频。 视频的一开始就是一行字幕，写着‘为了给自己的口粮更新换代，我家小猫咪决定独自成团出道了！’ 然后就是猫咪拍桌子、用勺子敲水杯，以及喵喵叫的镜头——每个镜头都发出了不同的声音，而这些镜头排列组合起来，就形成了一首曲子。 七个水杯正好是‘哆来咪发唆拉西’七个音，而敲桌子和喵喵叫类似于鼓点，等于自带伴奏。 尽管是下载在手机上的视频，而且不是第一次看了，左融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 大清早，杜娜洗了个澡，换上了自己原先的衣服，也就是那条纯白长裙。 至于左融给她买的新衣服，则放到了洗衣机里。 因为平时保持人类形态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气温又比较低，所以洗衣服的频率并不高。但以后，随着开春气温回升，再加上时不时就要用人类形态活动，杜娜可以预见，自己就需要多两套换洗衣服了。 洗衣机洗好的衣服，被她挂在烘干机里，迅速烘干。然后，她就把身上的白裙子又换成了卫衣、短裙裤加裤袜的套装。 毕竟这衣服穿着舒适又方便，而且比白色长裙更保暖。 考虑到今天就是一家三口回来的日子，杜娜就没有开空调。毕竟，猫咪会自己喝水吃东西都很正常，可要是自己开了空调被发现，那就不太好解释了。 杜娜回到书房，在电脑前坐下，便看到了左融发来的消息：【你看到成绩了吗？厉害啊！】 少女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勾出一个略带傲娇意味的微笑。 她回复：【那当然啊！】 左融：【有没有考虑下一个视频怎么做？】 杜娜：【没有。我才完成一项工作诶，难道假期都没有吗？】 左融似乎是怕她真的生气，立刻就解释了起来：【不是，我没有催你，就是问问关于下一个视频你有没有想法。要是你还没开始想，那我帮你想想？】 杜娜看着屏幕，沉吟半晌，忽然有了主意。 她立刻发了一条：【请先给我挑新衣服！】 ———— 正文 066女仆咖啡厅的遭遇 从老家回来的这个下午，离开火车站之后，父亲与杜阿姨回家，而左融独自坐上地铁。 目的地，是与牛清流约好的地点。 按照手机地图上的导航，地铁又换公交，左融在一座公交车站台下了车，终于看到在这里等了不知多长时间的牛清流。 “新年快乐啊，黄牛！”他这么说着，走到好友面前，递过去一张百元钞票。 牛清流接过钞票，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拍了拍他的肩膀。 “赶紧走吧，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人家今天已经恢复营业了。” 在牛清流的热情带领下，两人朝着不远处的一栋公寓楼走去。 左融一边走，一边吐槽：“大年初二就开门，这女仆咖啡厅也太敬业了吧？” 牛清流：“听店老板说，他们店里别的女仆都回家过年了，但是他自己家就在本地，而且好像是和家人关系不太好，就没有过年的打算……” 左融：“所以，现在那里唯一的女仆，就是女装的店老板？” 牛清流连忙摇头：“那当然不可能！店老板说，他们店里还剩两个女仆在上班，这就足够开张营业了啊，反正客人也不会很多。服务几桌客人，俩女仆就够了。” 左融：“那两个女仆不需要过年是么？” “这就是关键了，你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女仆不回家吗？”牛清流猥琐一笑，“店老板说，那两个都是外国人，是金发小姐姐。想想看，金发双马尾女仆围着你喊主人诶，嘿嘿嘿……” 左融：“哦。” 牛清流有些不满：“你咋这么平静？难道一点都不期待吗？” 毕竟家里还有个银发妹妹，什么金发女仆的，还能有异世界猫娘魔法师更有趣么？当然，这话没法讲，于是左融就只能说：“人家叫你两声主人也只是为了让你掏钱，有什么好兴奋的？” 牛清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很多事情不要看那么透，看透就没意思了。学会骗骗自己，你会开心得多……” 闲聊间，两人已经走进了那栋公寓楼，进了电梯。 从电梯出来，转个弯，就到了女仆咖啡厅门口。 这时，左融忽然有了点奇怪的预感。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他总觉得接下来似乎要发生什么事，却又弄不明白这种预感究竟从何而来。 牛清流轻车熟路地走过去，推开了门。 左融跟在后面，随口吐槽道：“看你这样子，是熟客啊，平时没少……”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他看到了两个女仆小姐姐的模样。 确实，两人都是金发，只是发色的深浅有些不同。淡金色头发的那位更年轻，更有少女感，还扎了双马尾，显得俏皮可爱；另一位的发色要深一些，金色之中夹杂了不少棕褐色，很有层次感，不仅披散着头发，整个人也显得更御姐一些。 当然，共同特点就是这两位都穿着黑白色的女仆装，还穿着白丝高筒袜。衣裙尽管并不暴露，但对于宅男们而言，却是格外诱人的绝对领域。而且两位小姐姐的容貌都很好看，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却一个偏少女，一个偏御姐，各有风情特色…… 然而左融被吓住了。 因为他发现，这两个女仆小姐姐的样子，特别像前些天在街上遇到的异界魔法师。更令他心惊肉跳的是，从面前这两个小姐姐的身上，他感受到了魔力波动的痕迹……果然，不是像，她们就是！ 左融发现，她们身上的魔力痕迹比前些天要淡了许多，肯定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在进来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存在。 透过门和墙的微弱魔力，只能让左融产生一丝奇怪的预感——那点魔力都是无意间逸散的，没有攻击性，自然不会让他有什么危险感。 看着两位‘女仆’投来的目光，左融不禁暗暗感叹，遭遇战才是最可怕的。 要是这两个女魔法师真的出于恶意，设下了陷阱，那么他肯定提前就能感受到危险的魔力，根本不会进这扇门。可现在好了，出于巧合，直接与对方撞了个正着。 不过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左融只用了一两秒就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现在，自己身上或许有被魔力改造过的痕迹，但对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况，那么……单向的情报优势，有操作空间！ 暗暗下定了决心的同时，左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拍了拍身旁好友的肩膀，说：“这就是你推荐的店？看起来不错啊。” 牛清流嘲笑道：“你看你看，刚才还说没兴趣，现在就真香啦？” 左融笑而不语。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两位‘女仆’身上。 无论是那个御姐还是双马尾小姐姐，此时的目光，也都在左融身上。她们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些诧异。 短暂的沉默之后，双马尾女仆先反应过来，微笑道：“欢迎光临，主人下午好！” 话音落下之后，御姐女仆才回过神来，盯着左融缓缓地说：“欢迎光临，主人……” 牛清流拉着左融在离柜台最近的地方坐下。 坐下之后，牛清流趴在他肩膀旁边，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她们好像都在关注你？” 左融勉强扯了扯嘴角：“错觉，错觉而已。” 牛清流扭头看了看，只见那两位女仆小姐姐在柜台后面，正在悄声商量些什么。 再看看周围，店里除了自己这两人，就只有一个桌子旁坐了三个男生。除此以外，店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短暂的悄声沟通之后，那位御姐捧着菜单走了过来。她把菜单放在桌上，微笑着说：“两位主人想点些什么呢？”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左融的脸上。 左融也同样盯着她，没有点甜品或饮料，而是开口就问：“怎么称呼你呢？” 御姐女仆沉默了两秒，说：“我叫帕梅拉。” 牛清流看着两人，听着这两句对话，不禁有了种奇怪的感觉。他很想问问——你小子该不会真的要搭讪女仆小姐姐吧？ ———— 正文 067他没得选 坐在女仆咖啡厅里，牛清流点了一杯奶茶，左融则点了一杯咖啡，而且是不放糖的黑咖啡。 两人的饮料端上来之后，左融却只是嗅了一下，并没有喝。他看了看端上饮料的双马尾女仆小姐姐的背影，沉吟不语。 牛清流喝了一大口奶茶，看两位女仆都离得稍远了些，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搭讪？”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左融耸了耸肩，“我只是随口聊了两句而已。” 牛清流：“那俩女仆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左融：“你想太多了，怎么可能呢？人家是专业的服务员，我们只是普通的顾客而已，况且我又不是彦祖，哪有那么大魅力？” 理论上讲确实如此，但牛清流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 忽然，那个名叫帕梅拉的御姐女仆又过来了，问道：“你们要不要玩点什么呢？比如桌游或者打牌？” 另一个女仆小姐姐，也就是那位双马尾女仆也凑了过来：“除了常见的棋子和扑克牌，还可以玩狼人杀、三国杀、优诺牌什么的……你们只有两个人也没关系，我们俩可以加入陪玩嘛。” 左融：“陪玩不收费吗？” 帕梅拉微笑道：“当然不收费，对我们也算是工作中的娱乐活动嘛。所以两位……主人，想玩点什么呢？” 牛清流下意识地就想说‘玩你’，然而话到嘴边，他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说这种骚话的勇气。很显然，当流氓也是需要勇气的。 不过帕梅拉并没有注意到牛清流的犹豫神色，因为她的目光都放在了左融身上。她提议道：“要不然，玩扑克牌吧？三个人能玩的那种……” 双马尾的女仆小姐姐接道：“斗地主？” 帕梅拉：“没错，就是斗地主。雪莉，你陪他们玩，我还可以看顾其他桌。” 左融：“那就斗地主吧。” 牛清流默默地点了点头。 帕梅拉又说：“雪莉，跟我去拿扑克牌吧。” 于是左融和牛清流就知道了，那位更年轻的双马尾女仆，名字叫做雪莉。 ———— 帕梅拉与雪莉走进了柜台后面的小库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雪莉嘀咕道：“拿扑克牌一个人就行了嘛，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帕梅拉摁住她的肩膀，郑重道：“因为我有正事要跟你说。你要明白，打牌只是个幌子，重点是从那个人的嘴里套出情报来。他的身上有魔力留下的痕迹，这就说明，他要么接触过克里曼斯，要么就接触过那两个叛徒！” 雪莉有些瑟缩地点了一下头：“我明白，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让我去套取情报？我不擅长这种事啊……” 帕梅拉面无表情地说：“因为我不会斗地主。” 雪莉有些惊讶：“不会？可是这个游戏很简单啊……” 帕梅拉打断道：“我对这种无聊的游戏没有兴趣。所以你负责跟他们打牌，我在旁边也可以搭话。你不用担心，这事不是只交给你一个人的，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雪莉点了点头，但面色还是有些沉重。 她在架子上找到一盒扑克牌，转身往门外走。可是在握住门把手之前，她的肩膀又被队长按住了。 帕梅拉沉声道：“不要有心理压力，但要有紧迫感。要明白，我们此行的职责，不要忘记。” 雪莉回头笑了一下：“队长你放心吧，我当然记得的。” 可是再扭头回去的时候，雪莉脸上的笑容却迅速消失了。 帕梅拉突然又说：“对了，再商量一下。除了在这里套取情报之外，我们也可以把他带走，带到没有旁人的地方仔细盘问，反正这附近有几个摄像头我都探查清楚了……” ———— 左融与牛清流坐在那里等了几分钟。 牛清流忍不住小声吐槽：“找个扑克牌而已，需要这么久吗？” 左融耸了耸肩。 就在这时，雪莉和帕梅拉开门出来了。 雪莉绕过柜台，直接在左融与牛清流的这桌坐下了。这张桌子是长方形的，两边各摆了一张长椅子。左融与牛清流各坐一边。 而雪莉坐下的位置，就在左融身旁，和他同一条长椅。 牛清流瞪着两人，不由得有些错愕与疑惑，满脑门子的问号。 雪莉甜甜地笑着，把扑克牌放在桌上，一边洗牌一边说：“对不起啊，刚才多找了一会。话说，两位主人叫什么名字啊？待会打牌的时候我好知道怎么称呼。 牛清流抢答道：“我叫牛清流，他叫左融，你喊我们名字就好。” 雪莉娇声说：“好的，牛清流主人，左融主人。我现在洗好牌了，那咱们现在开始吧！” 另一桌的三个男生也早已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其中一个举起手说：“我们能不能也要一个陪玩的女仆小姐姐啊？” 雪莉扭头看向柜台后面的帕梅拉。 帕梅拉挂起营业式的微笑，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太会玩，而且你们的人数也够了。” “三个人不够啊，我想打麻将！” 帕梅拉还是摇头：“抱歉，我不会麻将。” 那三个男生只能无奈地放弃，继续他们的跑团。 而雪莉这边，已经开始发牌了。从洗牌到发牌，她的动作都颇为娴熟，显然平时没少玩过。不过这次，跟往常陪玩顾客有些不同，在发牌的过程中，雪莉的目光几乎完全聚焦在左融的侧脸上。 左融当然注意到了这位金发双马尾小姐姐的目光，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不自在的感觉，依旧平淡如常。现在，他不清楚这两位女魔法师究竟想干什么，自然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忽然，他发现桌子对面的死党正盯着自己。 左融稍稍抬起头，就看到牛清流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光看口型，倒也能猜出这家伙想说的是什么： ‘你还敢说你没泡妞？’ 对此，左融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目前状况并非自己所愿。 事实也是如此。他要是能选，肯定不会把自己丢到如此危险莫测的境地之中。 ———— 正文 068把握机会 牛清流：“4、5、6、7、8、9、10！” 雪莉：“7、8、9、10、J。” 牛清流无奈地指着扑克牌说：“我出的是六张，你怎么只有五张啊？” 雪莉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把那五张扑克牌又收了回去，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左融。 牛清流都麻木了。 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疑问，那就是左融这小子按理说也帅不到那种逆天级别，为什么会让初次见面的两位外国女仆小姐姐神魂颠倒？ 牛清流又瞥了一眼柜台，果然，柜台里站着的那位名叫帕梅拉的御姐女仆，此时也在盯着左融。 麻木了，真的麻木了。 牛清流叹了口气，晃了晃手中仅剩的两张牌：“报双了啊。” 左融摇了摇头：“要不起。” 雪莉：“我也要不起……” 牛清流把最后的两张Q甩在桌上，笑道：“你们又输了。” “主人你可真厉害啊！”雪莉看似真诚地夸赞道。 左融则是敷衍地鼓了两下掌：“厉害厉害。” 牛清流挠了挠头：“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都没认真玩呢？” 左融：“哪里哪里，我们都相当认真，主要是你牌技高超，所以才赢了这么多次。” 雪莉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牛清流看着这俩，冒出脑海的第一个词就是‘夫唱妇随’。然后再低头看看散落在桌上的扑克牌，他总有种自己赢了游戏却输了人生的感觉。 于是牛清流拍了拍桌子，叹道：“算了，有点不想玩了。” 就在这时，帕梅拉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微笑道：“因为是春节期间，我们店要提前打烊。再过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停止营业了。” 牛清流顿感惊讶：“这么早吗？我记得你们店平时都是营业到很晚的啊……” 帕梅拉依旧面带微笑：“很抱歉，但假期确实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雪莉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帕梅拉身边。 然后，她用魔法世界的通用语问道：“为什么要提前这么多？规定不是这样的啊。” 帕梅拉同样用异世界语言回答道：“因为我决定改变计划了。刚才我们打探了那么就，只知道那家伙的名字，其他的还是一无所知。有无关之人，我们也不方便提出核心的问题。干脆提前打烊，然后把他留住，再仔细盘问吧。” 雪莉：“可是要怎么留住他呢？用什么借口？” 帕梅拉意味深长地说：“刚才我发现，他好像对你挺有好感的……” 雪莉立刻摇头：“我不觉得那是好感，我一点都不这么觉得。而且队长，你不是跟我强调过，高级魔法师要有高级魔法师的操守吗？” 帕梅拉：“又没有让你做什么突破底线的事，只是假装勾引一下而已。” 雪莉：“这个听起来就已经很过分了……不过，既然队长你坚持，那我就试试吧。” 帕梅拉笑着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一转身，就见牛清流和左融也都站了起来。 牛清流：“我们也不玩了，买单吧。我们各付各的。” 左融：“我请客？” 牛清流：“呵呵，你跟哥装什么大方！” 两人笑闹间，各自把饮料的钱付了。当然，笑的闹的都主要是牛清流，左融实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付账之后，两人就准备离开了。可就在这时，雪莉却挡在了左融面前。 这位身穿女仆装的金发双马尾小姐姐，此时一脸娇羞，轻声说着：“左融主人，我想……我想问，你现在有空吗？我可不可以和你单独聊聊？” 牛清流瞠目结舌。他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可是此时才发现，今日份的震惊居然还可以达到更高层次。 而左融也有些发愣，反问道：“你要跟我聊什么？” 牛清流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力推了一下左融的背：“你是X无能的废柴吗？别装傻了，反正你是单身，还不跟人家好好聊一聊？” 左融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里有一丝苦涩。 他知道，自己的死党肯定是误会了，以为雪莉是真的想要跟自己发生些什么。然而左融明白，尽管雪莉的演技不错，但对方肯定不是喜欢自己。大概，更像是侦探锁定了嫌疑犯或者重要证人的那种感觉吧…… 然而牛清流还在说着： “你小子别浪费机会啊，这是哥唯一能给你的忠告了。慢慢玩，慢慢聊，哥先走了。” 说完，牛清流走出了咖啡厅。 帕梅拉走到门口，在外面的门把手上挂了个【停止营业】的牌子，便关上了门。 她转身走到左融面前，脸上挂着略带深意的微笑，说：“咱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左融：“不是雪莉要和我聊吗？” “咱们三个都可以聊，”帕梅拉意味深长地说，“要聊什么，你懂的。” 左融恍若未觉，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懂什么呢？” 帕梅拉竖起食指，指尖泛起了荧光。 很显然，这不是现有的常规科技手段能够达成的奇迹，但对于魔法文明而言，这种演示却相当轻松。 左融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们真的是魔法师！” 帕梅拉和雪莉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里都有些振奋。 然后帕梅拉沉声问道：“你见过魔法师么？” 左融点了点头，紧接着，却往后瑟缩了一下。 见状，雪莉温柔地说：“不用害怕，我们是协会派遣的高级魔法师，不会做邪恶的事情。” 左融咽了口唾沫，一脸紧张，连声音都在发颤：“我前些天遇到了两个女魔法师，被打劫……我的钱包和手机都被她们抢走了。而且她们不仅打劫我，还拿我做实验！” 帕梅拉连忙问道：“她们在你身上做了什么实验？” 左融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场面，惊惶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被她们绑在一个魔法阵里……她们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她们说我没用了，就把我放了……” 雪莉顿时有些愤慨：“肯定是特别危险的实验！” 帕梅拉分析道：“直接操作记忆，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她们的恶行肯定不止于此。问题是，她们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左融看着面前这两位魔法师，努力继续飙演技。毕竟目前来看，通过这种方式骗取对方的信任，提供错误情报，是他唯一可行的策略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左融瑟瑟发抖地说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握住了。 雪莉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慰道：“放心，有我们在，你会没事的。” 然而帕梅拉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分析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左融的说辞。 ———— 正文 069怎么可能输 帕梅拉走到柜台旁，拿起那上面的一把木勺。 她举起勺子，没有画魔法阵更没有念咒语，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干，那木勺的顶端就燃烧了起来！ 明亮的火焰摇曳着，将帕梅拉的脸色映照得忽明忽暗，那双眼睛，也显得愈发深邃。 “你看，我们同样有着超出你想象的能力，如果你能配合我，那两个邪恶的魔法师根本无法伤害到你。我们不仅会保护你，还会将她们抓捕回去。” 左融一脸的不相信：“你们能抓住她们？” 帕梅拉挥挥手熄灭了火焰，笑道：“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要知道，不管我们还是她们，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们这个世界并没有魔法师。而我们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抓捕那两个邪恶堕落的叛徒。一同派遣过来的是一支小队，并不是只有我和雪莉两人，而且我们的每个队员都是高级魔法师。那两个叛徒呢，只有一个是高级魔法师，另一个是毕业没多久的菜鸟。” 当然，小队确实不是只有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但具体的人数就帕梅拉就不打算透露了，这样无疑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雪莉帮腔道：“就是就是，我们比她们强多了，肯定能拿下那两个叛徒。帕梅拉队长的瞬发魔法，无需魔法阵，这可不是一般魔法师能做到的。” 左融看着帕梅拉手中那只剩一半的木勺，暗暗有些心惊。据他所知，哪怕是杜阿姨在施法的时候，通常也是需要先画魔法阵的。 这个‘帕梅拉队长’的水平，肯定不仅仅是烧个小木勺这么简单，那么，她真正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呢？ 肯定达不到烈焰焚城的那种地步，否则，要是真有那么强，她应该不会这么谨慎，还在女仆咖啡厅打工。但肯定也不会太弱，而且她还有下属的一支小队……这么想着，左融就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左融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要怎么……呃，需要我做什么吗？” 帕梅拉颔首道：“当然，我们需要你带路，带我们到你遇见那两个叛徒的地方。” 左融挠了挠头：“可以是可以，但我能不能先上个厕所？” 帕梅拉微笑道：“当然没问题，洗手间在那边。” 左融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给杜阿姨打电话。但在电话接通的刹那，他立刻就挂断了。 两个实力未知的魔法师，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他可不敢赌人家是否有超常的听力。 他给杜阿姨发去一条微信：【您确定家附近都布置好了吧？】 有些焦急地等待了小半分钟后，继母回了一条：【确定，没问题！】 左融：【那我要是领回来一支高级魔法师小队，也没问题吗？】 杜阿姨：【一支小队也就三个人而已。】 左融：【可这里还有个叫帕梅拉的，会瞬发魔法。】 杜阿姨：【我认识帕梅拉，放心吧，她也逃不过陷阱的！】 看着这几条消息，尤其是那三个感叹号中似乎蕴藏着深厚的信心，左融也下定了决心。 他象征性地冲了个水，洗了下手，开门出去。 “我带你们去吧。拜托了，一定要保护我啊！”说这话的时候，左融一脸诚恳，要多真实就有多真实。 ———— 左融、帕梅拉与雪莉三人，坐上了公交车，朝着目的地而去。当然，全程是左融带路。 两位金发小姐姐都换掉了女仆装，穿上了属于魔法师的长袍。周围的路人对此倒也见怪不怪，毕竟这年头玩cosplay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外国人也不怎么罕见。 公交车上，雪莉与左融坐在一起，而帕梅拉坐在两人后面。 帕梅拉拿出一张纸，用手指尖在纸上写下一串异世界通用语的文字：【跟在我们后面，保持距离，但不要跟丢，明白吗？要警惕可能出现的陷阱】 她的指尖聚集了一丝魔力，而这张纸就是个魔法道具，能够将手写的图案传输到另一张纸上。而另一张纸，就在坎贝尔手里。 片刻之后，纸上浮现出一行字，来自队里唯一的男队员：【我明白了，请您放心，我已经跟在你们后面了。】 帕梅拉随手抹掉纸上的文字，拉开车窗，往后看了一眼。 果然，坎贝尔就在后方跟着，大约百米之外。 此时，衣着简朴的坎贝尔，正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跟在后面——看起来似乎很费劲，但帕梅拉知道，那辆车上有个恒定魔法，无需用力去蹬，只要时时灌注魔力进去，那么骑起来的体验就跟骑电瓶车差不多。 帕梅拉放下心来。 就算这是个陷阱，而她与雪莉被困住，坎贝尔也能成为打破困境的后备军。除非那两个叛徒能一击致命，让两位高级魔法师失去抵抗能力……可是，如果不是提前许多天就做好准备，这又怎么可能呢？ 忽然，公交车靠站停了下来。 左融说：“我们到了。” 帕梅拉与雪莉站起身，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旁，下了公交车。 走出几十米，左融的脚步忽然放慢了。 一旁的雪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左融嚅嗫道：“你们确定……真的比她们强吗？” 帕梅拉有些不耐烦：“要不要再找个没人没摄像头的地方，我给你展示点有杀伤力的魔法？” 左融摇了摇头，犹豫了两秒，一咬牙一跺脚：“行吧，跟我来，就在前面了。” 前方不到两百米，就是熟悉的小区入口。他知道，如果杜阿姨的陷阱没有问题，那么……前方高能。 左融看了看左右。 左边，是依旧扎着双马尾的雪莉。右边，是面色沉静、目光里略微有一丝凝重的帕梅拉。 此时的天色愈发昏暗，太阳早已落到了地平线之下，只是还有一片残余的光挂在西方天际。周围的路灯已经亮起，从正上方到东方的天空，早已挂上了夜幕，还亮起了几颗星星。 左融迈出了下一步。 就在这时，天上的星星似乎同时闪烁了一下。 刹那间，左融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像是挨了一锤，整个人都僵住了。 身旁的雪莉只来得及发出“唔”的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 正文 070真的只是个巧合 小区门口附近，还有些三三两两的行人。这些人要么散步，要么遛狗，丝毫没有受影响。 魔法阵的效果，仅限于左融、雪莉与帕梅拉三人。 雪莉摔倒在地上。 左融僵在那里，一时间动弹不得。 帕梅拉咬紧牙关，冷笑道：“果然有陷阱，而且是这种近距离操控的……雅兰塔就在附近！” 过了几秒钟，左融渐渐清醒。回过神来时，他就发觉自己的领口被揪住了。 帕梅拉揪着他的衣领，寒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和她们串通好，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左融使劲摇头，一脸的诚实。他敢发誓，哪怕是以前没写作业而对老师声称没带的时候，都不如现在这么真诚。 这可真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演技了。 帕梅拉紧盯着他的双眼，试图从这个少年的目光中寻出一丝的虚伪或蹊跷。然而她所见的，只有一片赤诚，以及突发变故而导致的恐惧。 “眼神很善良啊……”帕梅拉微不可闻地喃喃自语着。 左融：“您说什么？” 帕梅拉：“没什么，你背上雪莉，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左融下意识地问：“不追捕她们了吗？” 帕梅拉冷笑道：“已经露出了踪迹，过了今晚，我循着残留的魔力慢慢追也可以，用不着急于一时。她们肯定想不到，精神冲击都没有击倒我。” 左融犹豫了一下，还是听她的话，把昏倒在地的雪莉拉起来，架在自己背上——在这个过程中，帕梅拉还稍微使了点劲，帮着扶了一下。 然后左融背着雪莉，跟着帕梅拉，转身朝外面走去。 帕梅拉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忽然说：“刚才的魔法阵，是魔力精神冲击。它只对身怀魔力的人有效，而且身上具有的魔力越多，受到的精神冲击就越强。” 左融低垂脸庞，忍不住暗暗皱眉：“那你为什么……” 帕梅拉：“因为我想到了这有可能是个陷阱，我也想到，你有可能和她们串通好了。不用辩解，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信任你。不过没关系，就算你在我身后捅刀子，我也有办法。” 听着这话，左融不禁思索起来——所谓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之前在女仆咖啡厅点的那杯咖啡，他最后还是喝下去了一大半。那么，会是那杯咖啡有问题吗？还是说在某个时间点上，自己的身上被留了魔力信标之类的东西？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在人行道上走着。 可是忽然间，几乎同时，两人都发觉了有些不对。 人行道上，没有人。 旁边的马路上倒是有车，无论是路灯还是路边建筑物的灯光，似乎都和平常无异。可是为什么会一个行人都没有呢？ 帕梅拉猛然瞪大了眼睛，挥手向前，放出一片火焰。 耀眼的火光转瞬即灭，而周围的一切也显露出了真容。 此刻，他们在小区地下的停车场里。 “幻境法阵……”帕梅拉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左融也有些愣了。他只知道杜阿姨在家附近布下了一系列的陷阱法阵，只要魔法师过来，必然会中招。但他可没想到，居然还能见识到传说中的幻术。 就在这时，看似平常的地面上，亮起了魔力的荧光。 帕梅拉和左融这才发觉，整个停车场的地面，都被画上了魔纹，形成一个巨型魔法阵。而且看脚下这些魔纹的走向，这个魔法阵好像是…… “猎物绞杀！”帕梅拉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突然，左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被缠住了。这种感觉就像是那天在公园里，身处于杜娜设置的练习版绞杀法阵。但区别在于，那天杜娜的削弱版本只能缠住脚踝，而今天的这个，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就把他全身都缠住了，甚至连带着他背上的雪莉一起。 但缠住左融的那几股魔力却并没有用力绞杀，而是狠狠地一甩，就把他和雪莉甩到二三十米以外。 就在那里，一团蓝绿色的烟火爆开。而那烟火散灭之后，杜雅兰的身影就出现了。 左融落地之时，灵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脚张开，稳稳地落在地上。只是背上的雪莉就顾不得了，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停下来的时候，她仰面朝天，双眼依旧紧闭，金色的双马尾发辫凌乱地散开，像是两朵花一样。 不过在场的三个人注意力都不在雪莉身上。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关键，就是两位强大且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之间的对决。 帕梅拉与杜雅兰。 左融站在杜雅兰身旁，相距只有几步之遥。 看这情形，帕梅拉就明白了，冷冷地对他说：“你果然是串通好的奸细。你会出现在那里，完全就是你们的陷阱吧？” 左融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今天相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杜雅兰微笑道：“如果真的是陷阱，那就意味着我已经掌握到了你们小队的踪迹。要是那样的话，我直接趁你们不注意偷袭就好了，那样胜算更大。” 帕梅拉看了看周围。在这位魔法师的视野里，周围到处是触手般的狰狞魔力。如果不是她时刻撑着魔力护盾，肯定早已被缠得无法呼吸了。 她忽然开口：“外面还有我的队员。” 杜雅兰脸上的微笑不改：“没关系，仅剩的那个队员，也一样会挨精神冲击，而且也会陷入幻境法阵。” 帕梅拉：“那个精神冲击，还是幻术的标记么？” 杜雅兰笑了笑，没有给出回答。 停车场里沉默了一会。 一辆车驶了进来，但还没靠近两位魔法师的战场，就被幻术引导着拐了个弯，从停车场里又驶了出去。 帕梅拉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雅兰塔·瓦拉克，你曾经是我们仰慕的前辈。但现在，你是协会通缉的叛徒。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然后一旁的左融就看到，自己这位继母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如果你回去，那么总有一天，你也会理解我的。现在就不必多说了，你还是投降吧。” 话音刚落，杜雅兰双手张开，储存已久的魔力迸发而出。 真正的攻击开始了。 ———— 正文 071对不起，想歪了 帕梅拉站在那里，忽然感觉自己的视野模糊了。她知道，这又是精神冲击。 而且相比于在小区门口的那一次，此时因为施法距离更近，施放方位更集中，威力增幅了不知多少倍。饶是帕梅拉早已在自己的头脑中构筑起了一道精神护盾，此时也有点撑不住…… 帕梅拉忽然看向左融，遥遥地伸出手朝着他，猛地一握。 与此同时，左融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魔力聚集到了自己的腹部，大概肠胃的部位，而且越聚越密，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 “你不救人么？”帕梅拉勉强笑了起来。 杜雅兰：“你想趁我分心的时候逃跑。” 帕梅拉：“没错，所以你要牺牲掉这颗棋子么？” 左融感受着体内紊乱而聚集的魔力，顿时就明白了。果然是不久前在女仆咖啡厅里的那杯咖啡有问题。那些饮料肯定是动了什么手脚，随时可以从周围吸收魔力，而且是以完全混乱的状态。 杜雅兰则很清楚，这个魔法叫做‘混沌之锚’，属于那种并没有多么高级，但解起来特别麻烦的法术。她要帮左融解除危险，就势必放松对于停车场中魔法阵的控制。而这里的连环魔法阵一旦失去控制，帕梅拉很有可能立刻逃出去。 幸好，她还有个帮手。 “娜娜！”杜雅兰呼唤了一声，话音刚落，白发少女就从旁边的大方柱后面冲了出来，几步跑到了左融身旁。 用不着多余的话语，母女间的默契和丰富的魔法知识，就足以让杜娜明白自己此刻该做什么。 “别用力，放松，彻底地放松。我这就给你解开。” 杜娜这么说着，扶着他躺在地上。少女的左手按着他的腹部，右手则在左手的手背上画起了魔法阵。 很快，左融就感觉腹部的异样削弱了许多，而且越来越弱，渐渐消失。 杜雅兰与帕梅拉的对峙，仍然在继续。 停车场里的巨型魔法阵，是个嵌套式的连环陷阱。除了高频次的强烈精神冲击，此时，帕梅拉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简直要变成石头了。 “石化……”帕梅拉咬着牙，“你准备得可真充分啊！” 杜雅兰皮笑肉不笑：“对付你这种精英，当然要好好准备。现在轮到你来选择了，跑还是不跑？” 如果不迅速移动起来，等石化术生效，她浑身都会被包裹在魔力塑造的石皮之中，动弹不得。而若是迅速移动，那又很难撑住魔力护盾，会让猎物绞杀的法阵乘虚而入。 尽管场面已经如此艰险，但如果此时有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旁观，那么一点名堂都看不出来。因为这些魔法，几乎都没有明显的视觉效果。 在城市之中，魔法师能用的攻击手段很有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导致更大的麻烦，直接作用于精神的魔术当然比破坏类的元素魔法更合适。 但帕梅拉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她在这里没法摆脱困境，那么别说完成任务，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落入何等悲惨的境地。 “我选择……”帕梅拉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了，“让你们去死！” 她的身上，骤然喷薄出海量的魔力，并且高度集中、塑能，眨眼间就造出了一个硕大的耀眼火球。 这是个金黄色的大火球，足足有一辆卡车那么大，漂在帕梅拉的头顶上，耀眼夺目得仿佛一个小太阳。 一时间，不论是左融、杜娜还是杜雅兰，都被这火球的光芒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左融更是感觉到，这火球里蕴含着的恐怖魔力……现在还是高度凝聚的状态，但待会一旦爆炸开来，恐怕能把整片停车场都炸塌。杜阿姨就算能抗住这种攻击，也控制不住周围环境的破坏吧？ “哈哈哈哈哈去死吧！”帕梅拉怒吼着，双手猛地一挥，将火球朝着那三人甩了过去。 然而火球飞到一半，就迅速缩小了。到杜雅兰面前，就变得只有脸盆那么大了。 杜雅兰举起左手，用掌心接住了大幅缩水的火球。而那火球在她的掌心之中又变小，只剩下网球的尺寸。而且没有爆炸，就被她一手捏灭，只飘出了一大团浓烟。 帕梅拉目瞪口呆：“为什么……等等，这里还有个法阵！魔力抽取阵！” 杜雅兰微笑道：“没错，如你所见，这里的魔力正在被抽取。你刚才的毁灭火球，那大量的魔力，正好达到了启动魔力抽取阵的门槛。” 帕梅拉：“可是所有的魔力都会被抽取，包括你自己的！” 杜雅兰两手一摊：“所以我们现在都不能使用魔法了。问题是，我们有三个人。” 在她的身旁，左融早已站了起来，虎视眈眈。他掰着手指，指关节咔咔作响。 左融：“你在我身上埋雷，刚才还想杀了我，是么？” 帕梅拉：“明明是你先坑我……” 杜娜不知从哪拿来一团麻绳，瞪着敌人，话却是对身旁的少年说的：“你负责推倒她，我来绑住她。” 左融不由一愣：“推倒？” 杜娜：“就是制服她！” 左融：“哦，那没问题。” 帕梅拉稍稍扭头，看了一眼十几米外的车窗玻璃。从那玻璃的反射中，可以看到停车场的入口。目测一下，在不能使用任何魔力的情况下，要想跑过去，还是稍微需要一点时间的…… “你们以为我是那种弱不禁风的魔法师？”帕梅拉捏紧了拳头，“肉搏就肉搏，有种你们来试试我的拳头！” 她的话音未落，左融就上了。 帕梅拉看准了对方逼近的时机，猛地一拳打了出去。可是拳头挥出之后，这小子的速度却骤然加快。那一瞬间，帕梅拉眼前一花，就感觉到自己出拳的右臂被紧紧抓住。 下一刻，左融冲到了帕梅拉的身后，紧捏着她的右臂，同时脚一勾，就把这位金发御姐绊倒了。 帕梅拉面朝下摔在地上，背上被左融的膝盖顶着，右臂被反到身后。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因为右手关节被扭着的状态，一用力就疼了起来，自然就没法再挣脱。 左融：“OK，我推倒了。” 杜阿姨面带赞赏地鼓起了掌。 帕梅拉咬牙道：“你的体质，果然被强化过！” 左融：“这话说得，好像你事先料到了似的，有用么？” 帕梅拉：“……” 而杜娜抓着绳子，一步步走了过来。那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还轻声说着：“咱们马上就要开始处置俘虏了，看我绑得紧紧的，待会就方便弄啦！” 左融：“……” 对不起，妹妹这样说，哥就有点想歪了。 ———— 正文 072新的饲宠思路 左融摁着帕梅拉，让杜娜牢牢地捆住。而且不只是帕梅拉，就连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雪莉，也一同被绑了起来。 “外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左融提醒道，“那家伙是不是没有进来？怎么处理？” 杜雅兰沉吟道：“很难办，因为外面的敌人肯定早就发觉不对，保持谨慎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也只能先解决帕梅拉，否则就太过冒险了。” 帕梅拉脸贴着地，浑身被绑得严严实实，却还是嘲讽道：“你们拿他没办法的。而且雅兰塔你可别忘了，协会始终在关注你。就算侥幸过了我们这一关，还有下一关，再下一关……你迟早要倒霉的！” 杜娜抽出一条布，毫不客气地塞到帕梅拉嘴里，顺手再绑上。如此这般，不服气的俘虏就不可能再开口烦人了。 然后少女抬头看向母亲，问道：“这人怎么处理？也变成小动物吗？” 杜阿姨想了想，感觉略有些棘手：“她的实力比克里曼斯强，就算是变成了仓鼠，肯定也能惹出不少麻烦……” 左融有些奇怪：“都变成仓鼠了，还能惹什么麻烦？” 杜阿姨解释道：“帕梅拉对魔力的掌控更精巧。就算变成仓鼠，没法瞬发魔法，她也有可能趁我们不注意摆出一个魔法阵，破坏笼子跑出去。” 左融：“变成蛇呢？” 杜娜：“变成蛇，确实不太容易摆魔法阵了，但更容易溜了啊。只要溜出家门，再慢慢积攒魔力，迟早能变回人类……有没有更难逃跑的动物？” 左融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说：“我们把她变成金鱼吧？” 杜阿姨和杜娜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惊喜。她们立刻就意识到，如果把帕梅拉变成鱼，那么逃跑的难度就变成地狱级了。相比于仓鼠之类的，这无疑是更妙的选择。 没有手，而且身在水里，自然就没法摆魔法阵了。更棒的是就算趁人不备想溜，也没法出鱼缸。 塞着嘴巴的帕梅拉表示抗议：“唔唔……唔嗯嗯嗯！” 杜阿姨一手按在帕梅拉的后脑勺上，一个超近距离的强化精神冲击，把她震晕。然后，再转身对左融说：“可以麻烦你买个鱼缸回来吗？我用私房钱给你报销。” 左融自然是乐见其成：“当然没问题。” ———— 家附近的宠物用品店，对于左融而言已然很熟悉了。光是在这里买仓鼠笼子都有两回，更何况时不时还会来买仓鼠口粮、浴沙之类的东西。 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见左融进来，他坐在柜台后面笑着问道：“又来买仓鼠粮啊？” 左融来到柜台前，说：“今天想买个鱼缸，还要配套的东西。” 店老板不禁有些诧异：“你还养鱼啊？” 左融摸了下鼻子：“是啊，顺手养了两条嘛。” 帕梅拉肯定是要变成鱼的，至于雪莉是什么待遇，那就看之后怎么商量了。但就按照要养两条鱼的架势去买用品，肯定不会错。 店老板想了想，说：“除了鱼缸和鱼食，你还需要换水的东西。如果要加上水草的话……” 左融立刻打断道：“水草就不用了，新手养鱼嘛，简单一点。” 他当然不打算在鱼缸里加什么东西，最好全是透明的鱼缸，能够无死角地监控帕梅拉的动向。 店老板：“那就最简单的装备。鱼缸、鱼食、过滤器。换水可以用塑胶管，就这种的最简单，怎么样？” 左融笑道：“就这样，多谢。” “来挑挑鱼缸吧，因为不知道你养的鱼有多大，所以这个还是要你自己来看。” 这么说着，店老板走出柜台，把他带到了一处货架跟前。货架上，摆放着三款不同尺寸的鱼缸。 左融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中间的那一款。 这鱼缸总体呈正方体的样子，玻璃很厚，上面还加了个塑料的盖子。它的尺寸还没家里电脑的显示屏大，也就比较好摆放。 见他选了这一款，店老板就说：“你养的鱼不大吧？” 左融笑了笑：“不会让她变太大的。” 选好了这些基础款的养鱼用品之后，就是交钱和打包的环节了。 左融扫码付了款。而店老板拿了个大号的纸箱，将这些东西都装了进去，还垫了泡沫塑料，防止路上磕碰到鱼缸。 打包的同时，店老板不经意地说：“对了，你你有没有听说，这今晚咱们这边好像发生了点事情啊？” 左融：“什么事情？” 店老板：“我加了这边业主的微信群嘛，然后就看到有人在群里说，碰到鬼打墙了。” 左融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什么鬼打墙？” “就是有人开车到停车场里，莫名其妙又转出来了。按理说那停车场也没多复杂啊，而且人家开着车呢，这可跟两条腿走路不一样。你说说，这鬼打墙闹的，多厉害？” 说着，店老板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周围，似乎也有些害怕的样子。 左融：“……” 店老板又说：“而且遇到这事的不止一个，好像有那么三四个业主。他们刚才还去找物业，查监控呢！” 听到这，左融不禁有些紧张：“然后呢？监控拍到什么了吗？” 店老板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一片的摄像头都坏了，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个人搞坏的……又或者，干坏事的根本不是人？” 左融又摸了一下鼻尖，感觉略微有点尴尬。 杜阿姨布置魔法阵的时候，肯定注意到了那些摄像头，想必，搞破坏的就是她吧？ 但此时，左融当然只能说：“这可真有点邪门了，别闹太大就好。” 店老板也叹了口气：“是啊，要是闹得凶了，我这边生意也不好做啊……唉，其实这事你既然不知道，我就不该给你讲。” 左融：“没事，摄像头修好就行了，以后应该也不太可能再有类似的事情。” 店老板连连摇头：“你们年轻人啊，天不怕地不怕，不懂敬畏！我给你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左融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 正文 073动物园的雏形 左融提着那个纸箱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还在忙碌加班中，而妹妹与继母早已经到了。 一个黑发阿姨，一个白发少女，身上穿的都是现代都市衣装，可是在地板上的魔法阵荧光的映照下，两人的身形都染上了一抹神秘主义的色彩。 见左融回来，杜娜先开口问道：“鱼缸已经买到啦？” 左融关上门，把纸箱放在地上，拍了拍：“就这个。” 杜阿姨则指着沙发说：“小融辛苦了，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坐那里看就好了。” 左融却有些犹豫：“可是，他们小队是不是还剩……” 杜阿姨：“对，还剩一个敌人，但他早就跑掉了。不是给你说过吗，只要有魔法师靠近咱家两公里的范围，感应法阵都能告诉我。人家既然溜了，我们急也没用，以后有空慢慢找吧。” 杜娜扬起了小脸：“那人的队长和队友都被我们抓住了，他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吧。” 杜阿姨：“娜娜，先去给鱼缸接水。” “哦，知道了。”少女应了一声，走到纸箱跟前，双手拿起那个透明鱼缸。 左融：“要不然我来？” 杜娜：“我妈都让你坐那了，你休息看着就行啦。” 少女抱着鱼缸接了大半缸的水，再回来时，她母亲已经把帕梅拉摆在魔法阵里，做好了施法前的准备。 杜娜把鱼缸放在魔法阵旁边，然后就蹲在一旁，双手按着魔法阵的边缘，负责补充魔力消耗。 过了十多分钟，不同颜色的光芒依次闪烁之后……在一阵格外耀眼的红光之中，魔法师帕梅拉变成了一条只有女孩子巴掌大小的金鱼。 杜雅兰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抹了抹额角的汗水。 杜娜连忙抓起金鱼，放进早已准备好的鱼缸里。 到这时，帕梅拉终于醒来——可惜已经身在水里了。 它愣了几秒，疯狂地扭动挣扎起来，鱼尾巴如同闪电鞭一般反复拍打了好几次，从水里跃了出来。 鱼跃之后，它落在地板上，还是只能无力地挣扎…… 杜娜指尖点着鱼肚子，问道：“你现在只能呆在水里了，要不然，你想躺在地上干涸到死吗？” 橘色的小金鱼一面贴着地，一面朝上，因此只有一只鱼眼睛盯着杜娜。那愤怒的鱼眼睛看了看杜娜，又看了看旁边的杜雅兰，又转向了窗外。 它的鱼鳃还一动一动的，就像是一个人在大口喘气，不知是积蓄愤怒还是积蓄力量。 这时，左融忽然说：“帕梅拉女士，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我们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时不时地让你放风。” 话音刚落，金鱼的眼睛就看向了他。 左融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杜阿姨身旁，在她耳边悄声道：“建议围三缺一，具体操作您看着办。” 她顿时就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既然要保证俘虏的生存，那么自然就不能让人家过于绝望或愤怒，要留一点希望，或者说盼头。 要不然，帕梅拉万一撞死在鱼缸里，那就有点麻烦了。 杜阿姨沉吟片刻，看着地板上的小金鱼，说：“每过十天，我们可以让你变成人。当然，要戴上我给你准备的禁魔项圈。在我们的监视下，你可以享受享受这个世界的文明成果，怎么样？” 金鱼的尾巴又拍了好几下地板。 杜阿姨的目光变得幽深了许多：“但我并不是一定非要你活着才行。既然你也说了，你们之后肯定还会有下一批魔法师过来，那么……不管你是生是死，后续影响都不大。无非就是你死得快一点，他们来得早一点，不是么？” 金鱼僵在那里，没有动弹。 杜阿姨又说：“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配合我们，接受我们的安排。如果你同意，尾巴拍一下，不同意，就拍两下。” 小金鱼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尾巴拍了一下地板。相比于之前充满愤怒的挣扎，最后拍的这一下，就有气无力得多了。 杜阿姨捞起金鱼，放在鱼缸里。 入水之后，小金鱼歪歪扭扭地转了好几圈，有些掌控不好平衡，似乎还不太适应新形态——不过，这就和三人无关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雪莉身上。 雪莉躺在地板上，依旧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她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有三个人正在讨论，决定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以什么状态而存在。 更确切地说，是以哪种动物的形式…… 杜娜：“这个鱼缸能装得下两条鱼。” 杜阿姨：“不过雪莉和帕梅拉不一样，这孩子肯定没那么坚决。我们也就不需要把她也变成鱼了。” 左融：“话说，帕梅拉在鱼缸里，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杜阿姨：“隔着水，她听不清的。小融你说说看，你觉得，咱们把雪莉变成什么动物比较好？” 左融看了看雪莉，再回忆起之前这位小姐姐给自己的感觉，试探着说：“兔子？” 杜娜：“兔子有点大吧？都跟猫差不多大小了。” 杜阿姨摆了摆手：“这没有关系，兔子也有很小的，我们可以把她变成侏儒兔，跟金鱼差不多大，可以放进杯子里的那种。” 听母亲这么说，杜娜想象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 左融正好也看向她，两人对视了一两秒。从少女的目光中，左融看出了一丝丝的兴奋。 杜娜双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小的小兔子吗？” 母亲笑着点了点头。 左融耸耸肩：“原来你想养小兔子啊……” 接下来，杜阿姨只需要稍作休息，而地板上的魔法阵只需要根据目标形态稍作修改，就可以继续施法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雪莉醒了过来。 她已然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只是头顶上留着一小撮金毛。至于身形大小，确实跟鱼缸里的帕梅拉差不多，介于仓鼠和猫咪之间，很是小巧可爱。 雪莉愣了好一会，“唧唧唧”地叫唤了几声，蓝黑色的大圆眼睛里透着惊恐。 杜娜凑过去，微笑道：“乖，你以后是小兔子了。但只要配合我们，过十天就能变成人一次，好不好？” 小兔子连忙点头。 雪莉这乖巧温驯的模样，让鱼缸里的帕梅拉都看呆了。 而杜娜笑吟吟地摸了摸小兔子的脑袋，给它顺毛。兔子乖巧地低下头——当然，也有可能是已经被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反抗的原因。 左融吐槽道：“家里的猫都有宠物了。” 此时，杜阿姨却一边收拾地板一边说：“我在想，我们……该怎么跟你爸爸解释呢？家里又多了两只小宠物，这很奇怪吧？” 杜娜也点了点头：“这个家都快成动物园了。” 左融陷入了沉思。 ———— 正文 074这势头不错 身为土木人，左子健最近每天晚上回家都是披星戴月。今天也不例外，跨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不过今晚有些奇怪的是，客厅的灯亮着，妻子和儿子都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自己回来…… 他一边换拖鞋一边随口说：“你们还不睡啊？” 左融：“我们在等你。” 杜雅兰：“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左子健挠了挠头，走到沙发旁坐下。此时，左融与杜雅兰坐在长沙发上，左子健自然只能坐在还空着的短沙发上。三个人的位置分布是‘L’形的，左子健可以同时看到妻子与儿子的表情。 他发现，两人的神态都相当郑重，似乎即将爆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然后下一刻，杜雅兰就开口说：“我骗了你，对不起……其实我是个从异世界来的魔法师。” 左子健愣了两秒，反问道：“这是你新书的创意吗？” 杜雅兰摇了摇头：“不，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魔法师，来自另一个世界。” 左子健下意识地想笑，可是还没笑出来，他就先飘了起来。 沙发垫子上，被画上了一个风系魔法阵。此时，魔法阵发出的风将这个中年男人吹了起来，而且风场偏偏还控制得相当精确，客厅里其他地方也连带着有些风，但远不如短沙发上的那么强。 杜雅兰的右手，在微微泛着光。 忽然，她手上的魔力光芒熄灭了，同时郑重地开口说道：“子健，现在你明白了吗？” 魔法阵停止运作，风场平息，左子健一屁股落回到沙发上。 他看着妻子，嘴唇微微嚅动，却说不出话来。 身为儿子的左融发言：“而且不只是这样。我有个妹妹来着，你还记得吧？” 左子健眨了眨眼睛，依然没有反应。 而这时，那只布偶猫从书房里缓缓走出，来到客厅中央，走到了茶几的后面——到这个地方，就能稍稍阻挡一下三人的视野，免得让人直接看到变身中的少女。 紧接着，左子健只看到一阵光芒亮起，就有一个银发美少女从茶几后面探出身来。 少女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神态有些拘谨。毕竟对她来说，这可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和这位继父认识。 杜雅兰：“这就是我的女儿，杜娜。她跟我一样，也是魔法师。” 左子健喃喃道：“……女巫？” 杜雅兰：“我们是魔法师。不过按照你们的理解，说是女巫其实也没多大差别。我本来想一直隐瞒真相，守住平静的生活。但现在，因为出现了一些敌人，有了危险，我觉得必须如实告诉你了。” 左子健：“什么意思？” 杜雅兰用手指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滴：“有别的魔法师，从异世界追杀我们……虽然我们胜了一次、两次，但这不代表我们能一直胜下去。而且关键是，我不能让子健你和小融在不知不觉中承受这么大的风险！” 左子健瞪大了眼睛。 杜雅兰哽咽道：“所以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带着娜娜离开这里。只要我们及时离开，把敌人都带走，你和小融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左子健惊愕道：“你要离开？为什么！” 杜雅兰：“因为有危险……” 左子健打断道：“我每天在施工场地上也很危险！” 这时，左融插话道：“老爸，刚才杜阿姨战胜敌人的时候，我都旁观到了。你看那边笼子里的仓鼠，是第一波进犯的敌人。这边的金鱼和兔子，是第二波敌人。他们都是被杜阿姨和娜娜打败之后，封印成小动物的。” 左子健挠了挠头，稍微反应了一会。 关于妻子其实是魔法师，家里的小仓鼠也是魔法师，家里的猫更是个魔法师而且还是女儿……整套的事实，虽然证据都摆在了眼前，但反应过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意识到了事实之后，再想想未来，想想妻子的去留抉择，左子健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他双手捏紧了拳头，说：“既然已经赢了两次，那就说明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不是异世界来的吗？正好，他们下一次要是还敢乱来，我就让他们尝尝社会的毒打！” 左融毫不留情地问：“你打算怎么毒打？” “我……报警啊！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就算是魔法师又能怎么样？还能对抗武警不成？” “有道理，机智。” 左子健瞪着儿子，反问道：“你难道还有什么意见吗？雅兰和娜娜留在咱们家，你不乐意？” 左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白发少女：“我很乐意。” 左子健一拍大腿：“这不就完了吗！雅兰，就这么定了，你也别走，我跟你一起，没什么好怕的！” 杜雅兰有些难以置信：“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左子健：“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男子汉大丈夫！我就问你，雅兰，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 杜雅兰真的有点感动了：“我……” 左融和杜娜默默站起身，一前一后地走进书房，还带上了门，免得又被洒一脸的狗血和狗粮。 “这下好了，之后咱们还可以试试给你弄个身份证，”左融往椅子上一坐，说道，“你不是喜欢读书么？正好，可以给你报个大学。” 杜娜双手环抱胸前，背靠着书架，摇了摇头：“身份证太麻烦了，慢慢看吧……你先好好练习，提升战斗力，准备下一次战斗，这才是关键。帕梅拉之后的下一波敌人有几个，我们都不知道呢。” 左融：“你也别忘了拍视频。” 少女嘴角微微一翘，透着一丝骄傲：“这还用你说？本天才有什么不会的？” 两人聊了些许时间，客厅里的夫妻俩终于结束了腻歪。 杜雅兰打开书房的门，一进来，却又悄悄关好了门。毕竟今晚虽说是坦白，还是稍微用了点心计的，这可不好让丈夫知道。而这点心计，正是左融提出来的。 这位孝子此时笑道：“问题解决了。” 杜雅兰喃喃道：“他都已经知道我会带来危险了，居然还不害怕？” 左融：“我就说嘛，你老公最喜欢的小说是笑傲江湖，魔教圣女这一卦他最吃了。而且他又没真的经历过战斗风险，当然不会害怕。” 杜雅兰：“看不出来，他还挺浪漫的……” 左融：“不是吧，这还看不出来？洒了那么多狗粮，你还没发现他有多浪吗？” 杜娜听着这话，在他身后默默撇了撇嘴角。 杜雅兰看了看继子，再看看女儿，会心一笑：“这下就好了，娜娜，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对小融喊哥哥了。” 少女怔了半秒，下意识地就说：“我不！” 杜雅兰笑得更开心了。她可是知道，相比于以前的‘我才不会叫他哥哥呢’，如今的这个‘我不’显然是没那么坚决了。 嗯，这势头不错。 ———— 正文 075宠物的觉悟 这一天，左融待在家里刷了两张卷子，搁下笔站起身。 他走到客厅，就看到布偶猫正蹲在客厅的角落里，面对着兔子，“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这笼子，正是之前仓鼠越狱过一次的那个，稍稍加固之后，如今留给了小兔子。还好这兔子的体型够小，不至于太过拥挤。 左融站在那看着，稍稍欣赏了一下猫咪和小兔子隔着铁丝笼子互相交流的场景。两只毛茸茸的小萌物，着实有种治愈的感觉。 看了一小会，左融转身回到卧室里，蹬掉拖鞋上床，再双手撑在地面上，笔直地倒立了起来。 他开始做倒立撑。 不过只做到了第四个，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杜娜站在门口，肩靠着门框，微笑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增加一点难度？” 左融双手用力一推，翻了个身，以头上脚下的正常姿态坐回到床边。 他说：“用不着了，我怕你直接把我弄骨折。” 杜娜关上卧室门，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少女稍稍侧过身子，扶着椅背，姿势有些懒散自在的味道。相比于最初的拘谨，如今她显然是随意得多了。 “我刚才和雪莉聊了聊，感觉好像……”杜娜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她可能早就不想干了。” 左融：“不想干了？” 杜娜：“因为她觉得，哪怕在这个世界当个普通人，也比那个世界的魔法师要好。在原来那个世界，即使是像她这样的高级魔法师，也要一边做研究、一边完成协会下达的各种任务，时不时还要到危险的地方去战斗，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 左融若有所思：“听起来很合理。问题是，这有没有可能是她的欺骗策略，好等我们放松警惕以后捣乱？” 杜娜反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左融分析道：“先让她变成人一次，玩游戏、看电影、吃好吃的……我们在旁边盯着。除非她特别有演技天赋，不然很难演得完美无缺吧。而且还可以买个摄像头，全程录像，分析她和另外两个家伙表现出的每个细节。如果真的有异心，很难不暴露。” 杜娜思考了一下这个提案，笑吟吟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女夸奖道：“小伙子不错啊，越来越进入角色了。你现在的提议，都很可行了呢。” 左融：“我的提议一直都很有可行性。所以，叫哥哥。” “我……”杜娜故意停顿了三四秒，然后清脆地蹦出一个字，“不！” 看着那微微扬起的娇俏小脸，左融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弯曲的食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 杜娜盯着他，目光也不禁直了。 两人愣愣地对视了好几秒。 左融身为母胎单身选手，印象里，从没有和女孩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况且以他的性格，也不是毛手毛脚去摸女孩子脸的那种人。从初中到如今，似乎也不是没有女孩子表达过好感，但一向沉迷于游戏和小说的少年，几乎从未主动讨好或接近谁，桃花运自然没法落地生根。 至于杜娜，记忆里的童年身在周围都是女孩子的孤儿院里，被领养之后就努力学习魔法，又考入最顶尖的国立魔法学院……别说和异性交往的经验了，连同性的朋友都几乎没有。至于被摸脸这种事，开玩笑，谁敢对诸导师看好的天才学生不尊敬？ 不过，就算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左融在学校里也没少接触女孩子，此时自然是先回过神来，貌似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既然咱们俩商量定了，那就跟你妈妈说一声。没问题的话，让她帮忙操作呗。” 雪莉身上的强制变形术是杜阿姨的手笔，要暂时变回来，自然也只能麻烦她。 杜娜的目光飘向窗外，咳嗽两下，说：“反正都是你的意见，试试看呗。” ———— 兔子雪莉此时相当忐忑。 它遍体洁白，唯独头顶上两耳中间有一小撮金毛，一只手掌就可以托起来，很是小巧。而此时，它缩在地板上，在直径两三米的魔法阵里显得格外渺小无助。 在这里，它已经等了五分钟。好在，这忐忑的等待终于到了尽头。 一阵辉光闪过，雪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人类形态——只是相比于之前的正常状态，此时身上的魔力蕴含量少得可怜。 杜娜走过来，拿着一个项圈，牢牢地戴在了雪莉的脖颈上。 “你不能出这个房间，不能有任何反抗行动，不能破坏任何东西。但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别的限制。今天入夜之前都是你的放风时间。如果今天表现好的话，以后或许就能去外面放风了。” 少女的声音很清脆悦耳，但话语里的警告意味，让雪莉丝毫不敢小视。 这时，旁边的左融拿起了手机：“我现在点外卖了，要奶茶吗？” 话音未落，杜娜就猛地转过头去，举起手：“要！全糖、加冰、加椰果！” 左融咧了咧嘴：“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没少点啊……用杜阿姨的手机么？” 杜娜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而且视频的收益已经到账了，以后用的就是属于我自己的钱！” 左融耸了耸肩，看向雪莉，又问：“你要喝奶茶吗？话说，你在这个世界，喝过奶茶吧？” 雪莉小声说：“我在店里亲手做过……” 左融：“那就好，用不着多解释。所以你喝不喝？” “会不会有点贵啊，可以喝吗？”雪莉见他点头，才小心翼翼地说，“我要半糖，温热的……” 左融又看向杜阿姨。 杜阿姨露出了长辈的慈爱微笑：“不用点我的，我就不喝啦。” 左融低头操手机，说道：“好，已经下单了。满减和红包算下来，比去店里点划算得多。嗯，而且奶茶做得快，应该能一起到。” 一起到？什么意思？ 雪莉不敢开口问，于是疑问维持了将近二十分钟，直到外卖送来。 果然，奶茶和烧烤几乎是一起到的，中间只隔了几分钟。 然后雪莉坐在沙发上，看着言情电影，一手拿烤串，一手拿奶茶，不由得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不需要上班，更不需要战斗，还能时不时享受这种待遇……看起来，当只宠物小兔子好像也不错？ ———— 正文 修不动仙了……下一章白天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076第三个目标 美好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雪莉感觉，仿佛只过了一小会，夕阳就直坠地平线，而这也就意味着，她今日份的放风时间即将结束。 “怎么这么快啊……”雪莉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夕阳，不禁如此哀叹。 杜娜扳着手指头给她算：“你看了两部爱情电影，玩了三个小时的游戏，还吃了一顿烧烤一顿麻辣烫，喝了两杯奶茶。不亏了吧？” 雪莉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可是只有一下，她就忍不住想摇头了。 一旁的左融忽然开口了，脸上还带着温和友善又真诚的笑容：“不是说了嘛，只要你足够配合，拿出诚意来，咱们一定能友好相处。” 雪莉：“怎么拿出诚意啊？” 左融：“比如说，你不是还有一个队友在外面吗？叫他进来陪……” “那不行！”雪莉连连摇头，“我做不出背叛队友的事情，太无耻了。” 左融叹了口气：“这可不叫无耻啊。你想想，那个队友在外面，没了你们俩打工的支持，没有适合这个社会的技能，还没有合法身份，过得就很糟糕了吧？可能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这样好吗？这样不好。” 雪莉忽然觉得，这家伙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更何况如此温和友好的语气，更是平添了两分说服力。但出卖队友这种事情，还是只能让她摇头。 左融：“他住的地方，应该就在你们旁边，或者干脆就是和你们一起的。现在你和帕梅拉都在这里，没法在咖啡厅里工作，那么他应该也就没法住在那里了吧？” 雪莉默默低垂下脸庞，目光里透着担忧。 看这反应，左融就知道自己应该是猜中了，于是又循循善诱道：“算了，你不想背叛就不要背叛，我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那个队友到底叫什么名字……这样的话下次跟你聊起来，也不用说‘你的那个队友’这么长一串代称嘛。” 这个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而且雪莉还没来得及摇头，就见对方塞了一颗巧克力过来。 “尝尝这个，怎么样？”左融的脸上，依然挂着亲切友好的微笑，仿佛毫无敌意的忠实朋友。 雪莉下意识地接过来，撕开包装，放进嘴里，不由目光一亮。 香甜又醇厚，口感还特别丝滑，好吃！ 这时，左融又微笑着问：“所以那个队友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雪莉下意识地说：“唔，坎贝尔……” 说完，她忽然注意到，窗台上的那只仓鼠，似乎正紧紧盯着自己。 雪莉顿时反应过来，那仓鼠就是克里曼斯前辈，而自己刚才的表现，前辈一定很不满意吧？ 再扭头看看鱼缸里的帕梅拉队长——幸好，队长在水里，听不清对话的内容，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但自己的表现，队长迟早也会知道的吧？ 雪莉顿感惶恐，刚刚咽下去的巧克力好像也不香了。 然而这时，杜娜在她身旁坐下，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你难道还想回去吗？况且，就算你真的回去了，协会也不会再信任你了吧？跟我们一起在这个世界享受嘛，这里多好玩，不是么？” 雪莉扭头看着少女，眼中的惶恐渐渐变成了迷茫。 犹豫了好一会，雪莉喃喃道：“你们还是把我变回兔子吧，让我静一静……” ———— 杜娜跟着左融在家里威逼利诱雪莉的时候，她的妈妈，正站在几公里外的高楼之上，又布置好了新的感应法阵。 “附近视野最好的高处，就是这个地方。他如果没立刻逃跑，还想找机会入侵的话，很有可能会来这里……”杜雅兰喃喃自语着，忽然，感觉到了身上手机的震动。 她拿出手机，就看到了左融发来的短消息。 【杜阿姨，我们从雪莉那里问出了第三个队员的名字，叫做坎贝尔，不知道这个信息有没有用？】 “坎贝尔……”杜雅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小子啊，那就好办得多了。” 当年在学院里当导师的时候，她曾经指导过坎贝尔的毕业论文。后来，也有过几次交集。所以对于坎贝尔的能力和性格，杜雅兰一点都不陌生。 “战斗力很强，但基本上仅限于正面战斗，尤其擅长防御。学术研究不弱，但头脑不够灵活。这么多年了，就算晋升高级魔法师，也没法独当一面……” 杜雅兰喃喃自语着，已然有了如何对付这个熟人后辈的计划。 但还有一个问题。 “抓住坎贝尔以后，把他强制变成什么小动物比较好呢？” 思索半晌，杜雅兰给左融回了一条短信：【小融，再准备一个养仓鼠的笼子吧。另外做好战斗的准备，这次，可以给你和杜娜一个更好的锻炼机会了。】 ———— 正文 077无法拒绝的工作 晚上，客厅里的三只小动物在各自的笼子（鱼缸）里发呆，而左融与母女俩在书房里，开起了作战会议。 杜雅兰分析道：“从魔法协会的一贯思路来看，雪莉说的大概率是实话。一个小队只能有一个决策者，那就是队长。身为队长，不仅要头脑清醒灵活，还要意志坚定，对心性的要求很高。而其他队员就需要木讷或者乖巧的角色，能够毫无保留地执行队长的命令。” 左融：“原来是这样啊。” 杜雅兰看着他，认真道：“坎贝尔这个人，我想让你们俩搞定。当然，我会在旁边盯着，确保不出问题，但真正的战斗，我希望让你们去面对。” 左融从继母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寄予厚望的意味，点了点头：“我明白。以后要遭遇的敌人会越来越强，我和杜娜必须有战胜敌人的能力才行。” 杜阿姨却又微微摇了摇头：“但是，你可能还不太明白其中的难度……这么说吧，无论帕梅拉、雪莉还是坎贝尔，他们都是高级魔法师。而娜娜只是中级魔法师，实力上是有差距的。就算再加上你，按理说也不是坎贝尔的对手。” 杜娜站在一旁背靠着书架，也在默默思索。此时，少女开口道：“不过我们比他更了解这个科技社会，所以妈妈你的想法是，让我们借用科技的力量对付他吗？” 母亲看向少女，脸上有些欣慰：“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鼓励你尽快学习、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世界。敌人背靠魔法协会，我们如果不能借力打力，迟早要败。” 左融挠了挠头：“可是，要怎么借力打力？我现在都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报警去抓坎贝尔吧？” 杜娜沉吟半晌，低声说：“举报他贩卖违禁品？” 左融：“有点狠了，而且把官方牵扯进来，不合适吧？” 少年和少女思索了将近一分钟，还是没有什么思路。 杜阿姨看着两个小辈，悠然道：“小融，你忘了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吗？既然咱们已经知道坎贝尔现在肯定缺挣钱的路子，为什么不从这方面上想想办法呢？” 左融怔了两秒，一拍桌子：“对了！让工地临时招人，把广告贴到坎贝尔可能出现的地方！只要他去了，在工地上就很显眼，我爸立刻就能知道。” 杜娜喃喃道：“让他在工地上正常干两天，然后就引到咱们的陷阱里……” 母亲微笑着说：“用不着让他真的干活。咱们可以直接在工地那边设下幻境法阵，找个工地休息不干活的时候，这样，都不需要让坎贝尔接触别人。” 左融想了想，不禁竖起大拇指，给继母点赞。 如果让坎贝尔接触到了工地上的其他工作人员，总会有出纰漏的可能性。尽可能减少多余的接触环节，让坎贝尔直接进陷阱，这是最好的。 左融分析道：“我爸对那片工地了如指掌，包括具体的施工时间表。只要有他这个内部人员带着，就很容易迅速布置好魔法阵，而且……” “控制好陷阱发动的时间点，”杜娜也笑了起来，“这就好办了。” 左融：“正好，坎贝尔没有手机，咱们把‘招工广告’贴在附近的墙上就好。而且明天就是周日，完美。” 杜娜：“谁来贴呢？我们都不太合适吧，万一正好被坎贝尔看见，那他就明白这是个陷阱了。” 话音刚落，家门就开了。 进门的，是加班归来的左子健。进来之后他换了拖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三个人交换过眼神之后，走出书房，来到沙发跟前。 看着妻子和两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左子健稍稍有些慌。 然后，左融与杜雅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新鲜出炉的计划。 左子健听愣了。 沉默半晌之后，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震惊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贴小广告？就明天？我唯一的休息日啊……” 左融：“放心，完事以后，把那些小广告清理掉的善后工作，交给我们来就好。” 左子健：“那不是废话吗？要是连那个也要我来，你……是不是也太孝顺了点？” 左融仿佛完全没领会父亲的反语讽刺，只是一本正经道：“我向来都很孝顺的。” ———— 又过了一整天之后，周日的晚上，坎贝尔提着两个塑料袋，沮丧地走出了那座公寓楼。 因为雪莉和帕梅拉的突然消失，徐店长有些怒了，礼貌地把他从那个临时性员工宿舍里请了出去。坎贝尔实在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灰溜溜地拿上三人所有的家当，就此离开。而这些所谓的‘家当’，也就两个塑料袋的衣物，都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买的地摊货。 坎贝尔站在楼下，抬头仰望，忽然心生一股冲动——为什么不来一招大规模魔法，干脆把这栋楼震塌呢？ 可是这股冲动一闪而过，就被理智踹飞了。就算不说滥杀无辜违背了魔法师准则，光是想想那些纪录片里看过的现代武器，坎贝尔就不敢动类似的破坏性念头了。 他提着两大包衣服，走出十几米，忽然注意到路灯上贴了一张小广告，其中‘工资日结包吃包住’这八个加黑加粗的大字格外显眼。 走到路灯跟前，坎贝尔有些费劲地读了起来。尽管对汉字还不怎么熟悉，不过他好歹能读懂。 “日薪两百五十元，工资日结，包吃包住，无需学历，搬砖……最后报到时间，不就是明天早上吗？” 这位高级魔法师磕磕绊绊地读者，眼神却愈发炽热。 广告上没有写联系电话，只写了干活的地方，这一点当然非常可疑，然而对于并非本世界土著的坎贝尔来说，就很难注意到这种细节了。 毕竟，不管是之前发传单，还是后来蹭两位女队友的工资，他都没有接触过本世界的真实招工环节。在这个小队里，他只需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危险，保护队友们就够了。 此时，坎贝尔忍不住放下塑料袋，笑着搓了搓手：“明天早上吗……今晚先找找地方吧，千万不能迟到！” ———— 正文 078开工了，开工了 夜里，坎贝尔靠自己的双脚，终于走到了招工的那处工地。 这里本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平地，而此时，围上了一大圈施工墙，那围墙上还喷着水雾。而围墙里面，则传出了不间断的施工噪音。 坎贝尔登上了最近的人行天桥。站在高处，目光越过围墙，看到了里面坑。那可真是他从未见过的大坑，深得吓人，形状却很是齐整。 “要到这里搬砖啊？不会掉下去吧？” 坎贝尔在外面的人行天桥上踌躇了好一会，又看了看手中的广告。 “星期一早上七点，工地大门口等着，不能迟到……赶紧睡觉吧。” 坎贝尔下了天桥，在工地的马路对面找了处凉亭，画起了魔法阵。 露宿街头听起来是有点惨，但对于这位魔法师而言，有了防雨、防风、防虫、警戒周围的魔法阵，其实也还好。 他确实有点怀念热水和空调俱全的房间，但也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怀念而已。 ———— 新一周的星期一，依旧是寒假期间，学校也没有补习课的安排，然而左融还是早早起床了。而且比平时都更早。 清晨五点，天色最黑的时候，就被杜娜用某种方式唤醒…… 刷牙洗脸收拾妥当之后，左融来到书房，一拍桌子。 而此时，杜娜正在看电脑，自然扭头瞧着他，问道：“怎么啦？” 左融：“下次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叫我起床？心脏病都快犯了！” 杜娜：“忐忑这首曲子，你居然也不喜欢吗？” “废话！”左融捏紧了拳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 少女微微眯着眼，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你打不过我。” 左融：“……” 杜娜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战友的份上，我才不会叫你起床呢！我以前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某些愚钝的同学想给我当跟班，我都不收的。” 左融：“那你下次别叫我起床了，我有闹钟。” 先前的美少女叫醒服务，如今看来，还真不如他自己的手机闹钟。至少从梦中醒来时，不会那么惊悚。 杜娜笑道：“那以后就不叫你了，不过今天要确保早起嘛……” 那处工地，真实的开工时间其实是早晨九点，而给坎贝尔准备的时间是七点。这中间的两个小时，按计划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当然，前提是不要出什么纰漏。 左融随手拍了一下少女的肩：“那就关电脑吧。别刷视频了，那个幻术你确保没问题了么？” 杜娜：“当然没问题！” 左融：“那就好，现在活动活动呗，埋伏的时候就不能乱动了。” 说完，他离开书房，走到主卧门前。 推开门，就看到正坐在床边不停打呵欠的父亲。 左融敲了敲门框，笑道：“需要来点冷水清醒清醒吗？” 父亲愣了一下，感叹道：“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左融：“那，要不要来点早餐？你还要开车送我们进去呢，可得提起精神来。” 父亲虚张声势地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不赶紧准备早餐？” 这时，厨房那边响起了杜阿姨的声音： “子健、小融、娜娜，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左融：“你看，用不着我准备。我去书房吃，你们恩爱也注意点时间哈。” 父亲忽然问道：“你去书房，是不是因为想和妹妹一起？” 左融看了看父亲脸上的怀疑，坦然一笑：“那怎么可能呢？” 他发现，自己如今的演技似乎越来越娴熟了。 ———— 早上六点半，睡醒的坎贝尔又站上了那座人行天桥。 他先观察了一下周围，发觉马路上已经开始有了些车辆，人行道上也有了寥寥几个路人，但跟别的时候相比，还是显得相当空旷。 而工地的大门口，还没有人影，只是有了一辆车。 观察了一会之后，坎贝尔走下人行天桥，正好看到一个路人，拦住便问：“打扰一下，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几点啊？” 穿着业务员西装的年轻男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六点四十。” 说完，路人就快步走了。 坎贝尔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便朝着工地大门口走去。 广告上只说了不能迟到，那么稍微早点到应该没问题吧？反正在这里等着也没别的事做，早点到，还更能体现诚意…… 过了几分钟，坎贝尔就走到那个大门口。他看到，有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坐在车里，似乎正玩着手机。 怀着一丝丝的羡慕，坎贝尔走到车子旁边，轻轻敲了一下车玻璃。 车里的那个男人抬起头来，开口就问：“你干嘛的？” 坎贝尔：“我……我看到招工广告……” “哦，那没错，就是这里，”那男人面带疑惑，“你是外国人吗？来体验生活，拍视频？” 坎贝尔摇了摇头：“不，我就是护照签证丢了，想挣点钱。” “哦，这样啊，”男人随手一指，“你在那里面坐一会，等负责人过来领你去干活，好吧？” 坎贝尔郑重答道：“我明白了。” 那男人笑了笑：“这么严肃干嘛？坐着耍手机呗。” 坎贝尔还是有些尴尬。他当然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并没有手机，不过，有些正事还是需要提前问清楚的。 “打扰一下，这个工资是日结吗？我今天干完就给我现金？” 男人笑了笑：“对，转账也行，现钞也行，随便你。” 坎贝尔：“我要现钞。” 男人摆了摆手：“别跟我说，待会跟负责人说，我就是帮忙看一下大门。” 见状，坎贝尔也不好再缠着问，只能坐在旁边的保安岗亭里，看着路边的行道树发呆。 过了一会，那男人从车里走出来，拿着一个小塑料袋，到岗亭旁边，递了过来。 “早餐吃了吗？吃点东西吧。” 坎贝尔接过塑料袋一看，是包子。 热乎乎香喷喷的包子。 “谢谢。”坎贝尔推辞，拿着包子就吃了起来。 戴着安全帽的男人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包子吃到一半，坎贝尔忽然感到一阵风吹拂在自己脸上。下意识地抬起头，观察周围，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有多疑，继续吃起了包子。 很快，他又听到了好几辆车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就见门口忽然多了不少人，都头戴安全帽。不过刚才给自己包子的那个男人并不在其中。 一个胖乎乎的人走到岗亭旁边，大声问道：“你也是新来的吧？我是负责人，跟我来，准备开工啦！” 坎贝尔连忙把剩下的包子都塞到嘴里。 狼吞虎咽的坎贝尔当然不会注意到，此时这个距离自己最近的胖子，脚下的影子比正常人要浅淡一些。 ———— 正文 079明明已经胜了 坎贝尔被戴着安全帽的胖子领着走了几十米，来到一堆方砖跟前。 胖子说：“把这些全都搬到那边的台子上去，就是你今天的工作，明白么？” 放砖块的地方，距离其所指的台子，约莫一两百米，而这些砖块的数量可不少。要让一个人来搬，可能确实要用掉一整天的时间。 如果能用魔法的话，坎贝尔有把握在五分钟之内完成这个工作。但在这里当然不能随便用魔法，况且坎贝尔也早已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魔力格外稀薄，储存的魔力都用掉就很难补充，自然更不能把魔力浪费在这种时候了。 坎贝尔看了看远处的几个人影，问道：“他们都不过来吗？” “你是说其他工友？”胖子挖着耳朵说，“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要干，任务都不轻。我看你块头挺大的，就给你安排这个……怎么，干不了吗？不行的话我给你换轻松点的活，就是报酬少得多。” 听这话，坎贝尔连忙摇头道：“我还是搬砖吧。” “行，加油。哦对了，这些砖都是捆好了的，你别弄散了啊。” 说完，胖子双手插兜，就在旁边看着。 坎贝尔深吸口气，抱起了一摞方砖。 这一摞，就有五块砖，都是严实整齐垒在一起，还用绳子捆得紧紧的。 坎贝尔双手托着一摞砖的底部，胸腹部贴着，就省力许多。 他朝着指定的地方迈开步，还下意识地扭头，朝着旁边的胖子看了一眼。然而就在这时，这个戴安全帽的普通胖子，忽然伸出手，摁在了那一摞砖上面。 突然间，这胖子的身上冒起了烟雾，整个人迅速缩水，变矮又变瘦了好多，直到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而且少女的脸庞，正是坎贝尔所熟悉的……跟随雅兰塔叛逃的那个女孩！ 刹那间，坎贝尔的心中警铃大作，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地想要先撑起魔力护盾，可是双手托着的那一摞砖，此时却吸走了他试图施展出的每一丝魔力！ 坎贝尔顿时就明白了，这些方砖里，藏着魔法阵。 单纯只是画好的魔法阵，在注入魔力激发之前，自然是感应不到的。 此时，杜娜的身上两缕缠着长长的布条。坎贝尔看到这俩布条就明白了，这女孩之所以能幻化成陌生胖子的模样，还能掩藏住自身的魔力，就是靠着布条上早已绘好的两组魔法阵吧？ 这类魔法阵的限制条件很多，用起来相当麻烦。比如不能移动太快、需要提前准备很久、受到环境中的魔力干扰就露馅之类的……可偏偏在这里，却都不成问题。这次埋伏的准备时间很充足；这个世界的环境中，魔力更是稀薄至极，构不成干扰。 坎贝尔想要丢下手上的方砖，可是却又发现，自己的双手和砖块好像强磁铁般，吸得格外厉害。 他瞪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咬牙道：“又是组合魔法阵，真亏你个中级法师也能做到……可是，你现在光是维持就用尽全力了吧？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杜娜摁着砖块，让这些方砖紧紧贴在敌人的双手之上。除此以外，她确实没有余力了，更别提发起进攻，制服敌人。 坎贝尔又说：“能瞒过我算你厉害，但你的组合阵有时间限制，所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坎贝尔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之前在门口给自己送包子的男人，冲刺奔跑过来，手里还拎着一根木棍。 跑动间，那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也冒出了烟——因为速度太快，破坏了幻术的效果。 仿佛只是眨眼间，他就跑到了近前，手起棍落，重重地一棒子砸在坎贝尔脑门上。 出乎意料的眩晕感，让坎贝尔眼前一黑。 ‘你们居然在木棍上也设了魔法阵’——这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坎贝尔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省了。 胜了。 可是还没欢呼出声，杜娜就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坎贝尔托着的砖头，自然也就落了下来，却正好砸在了杜娜的右脚上。 左融丢掉手里的附魔木棍，看着双手捂脚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少女。他挠了挠头，问：“很疼吗？” “你这问的……”杜娜额角冒汗，“制杖吗？” 左融扯下了仍旧缠在自己身上的附魔布条，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背。 没办法，他又不能帮人止痛，只能这样表示一下安慰了。 这时，杜阿姨与父亲走了过来。 杜阿姨鼓着掌，笑道：“你们干得真漂亮！计划基本都是你们自己拟定的，魔法阵是娜娜布置的，小融在旁边帮忙，我都没什么插手的机会呢！” 父亲忽然小声问道：“刚才冒出来的那几个人，都是幻术吗？” 杜阿姨点了点头：“对啊，也是娜娜布置的幻术。之前被我们弄晕的保安和工人，待会就可以让他们醒过来了。子健，之后在你的同事们中间，可不要露馅哦。” 左融又问：“等一下杜阿姨，娜娜的脚……有什么疗伤的办法吗？” 杜阿姨却微微摇头：“那个不是魔法伤害，只是不小心砸到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合适的治疗法术呢。笑容，可以拜托你照顾照顾她吗？我和你爸爸要处理善后的事情了。” “好吧。” 左融只能一口答应下来，看着继母布置起强制变形的魔法阵，而父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坎贝尔一圈圈捆了起来……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捂着脚蜷缩在地的少女身上。 “把鞋子脱下来，让我看看吧？”左融轻声说。 杜娜双手扶着地面，稍稍伸直了被砸到的右脚，泪眼朦胧，又咬紧了贝齿。 左融解开了那只旧运动鞋的鞋带，把包裹在黑丝中的小脚脱了出来。但这时要看伤处，问题就来了。杜娜出门穿的是裤袜，现在好像不太方便脱…… 好在今天出门时，他特意带了一些尖锐的东西，用来刺破敌人身上可能出现的魔力护盾。然而此时，却有了别的用途。 左融拿出圆规：“我把你袜子先弄破，看看伤口？” 杜娜看了看圆规尖，又看了看左融，红着脸点了点头。 少女忍不住嘀咕道：“明明已经胜了，还这么麻烦……” ———— 正文 080总之就是…… 查看伤处的第一步，是先用圆规刺破，在黑丝上弄出一个小洞。 左融揪起少女脚踝处的黑丝，用圆规刺破。裤袜的张力，自然就把那个小洞展开，露出了一丁点雪白的肌肤。 然后从这个小洞开始，撕。 手指触摸到的，有黑丝，也有黑丝之下的娇嫩肌肤。而左融一时竟有点分不清，二者究竟哪个更柔滑…… 他又抬头一看，就见杜娜已然小脸泛红，咬着下唇，正盯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对上，互相沉默了两秒。 杜娜低声说：“算了，我还是自己撕吧。” 左融却没有撒手，继续往下撕。 “不是都说了让你住手的吗？”少女质问着，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反抗行动。或许，是因为脚还疼着的原因？ 而左融撕开了脚踝以下的黑丝，让白皙的小脚丫露了出来，伤处也就清晰可见了。他一手托着那小巧纤柔的脚踝，看着从脚趾到脚背的一片红肿，说：“皮没有破，里面肯定会有淤血。不过骨头应该没出问题，好办，家里有白药喷雾。” 杜娜忍不住问：“那个好用吗？” 左融拍了拍胸口：“放心，肯定好用。等咱们回去就给你上药。现在回车上吧，我背你过去。” 杜娜看看旁边：“那个坎贝尔……” 左融：“不用管了，你妈妈会处理好的，我们走吧。” 说完，他就转过身来蹲好，让杜娜上来，背起她就走。 杜娜的体重还不到一百斤，对于如今左融的体力，这点重量实在算不上什么负担。背着少女走出几步之后，左融并没有觉得累，只感到背后一片柔软的触觉……好像，女孩子的身躯就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 左融不禁暗暗感叹世界真奇妙。这场短暂的伏击战之前，他可没想过今天还会有这样的意外状况。 杜娜忽然嘀咕起来：“我明明能飞的……” 左融：“但那样很浪费魔力吧？好好存着，别浪费。” 杜娜：“唔……” 因为是背着，所以左融的双手此时托着她的大腿。虽然是接近膝弯的非敏感部位，但那也是大腿。 随着他掌心的热度透过裤袜传进来，杜娜不禁觉得两腿微微有些痒，但又没法挣扎。 不行，不能吃这个亏。 杜娜双手抓住了他的锁骨，也用力一捏。 左融：“呃，娜娜？” 少女在他背上偷笑着，语气却很平静：“怎么了？” 左融：“按摩得很舒服，继续吧。” 杜娜：“……” 少女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还是亏了呢。 至于左融，此时满脑子就一个念头——黑丝裤袜的手感真是没得挑，这东西以后可以多买。 而且仔细想想，不只是黑色的，白色也可以。不只是裤袜，之前雪莉穿的那种的高筒袜也很赞。不过可惜的是，这种直接触摸的机会，以后大概不会常有。 ———— 左子健看着妻子画魔法阵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杜雅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笑什么呢？傻乎乎的。” 左子健挠了挠头：“从来没见过你用魔法，现在看看，感觉有点英姿飒爽……对了，这个叫坎贝尔的，要怎么处置啊？” 杜雅兰：“当然是变成小宠物，养在家里。子健，你有什么想养的宠物吗？” 左子健有些惊讶：“诶，让我来定吗？” 杜雅兰笑吟吟地说：“那当然，你可是一家之主呢。” 虽然知道自己是家里战斗力最弱的一个，但这声‘一家之主’还是让左子健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养过一只乌龟，也是我唯一养过的宠物。那时候生活条件不咋样，家里穷，每天就抓些小虫子、弄点剩饭给乌龟吃，也挺开心的。不过后来那没看住，那乌龟自己跑了……” 说到这里，左子健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些怀念。 杜雅兰：“那我们把他变成乌龟吧。” 左子健：“呃，可以吗？” 杜雅兰：“当然没问题。那种比巴掌还小的小乌龟，正好可以放在仓鼠笼子里，加点水就好了。” ———— 清晨来工地时，这一家四口是坐着施工单位的车，由一家之主左子健开车过来的。 回家时，依旧是这辆车，只是车里多了一只昏睡状态的小乌龟——那个木棍上附的魔法阵带昏迷效果，能让坎贝尔睡大半天。哪怕变成了乌龟，都没法醒过来。 车到了小区门口，左融、杜娜与杜阿姨下了车，而左子健又掉转车头，原路返回。 大清早的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土木人就该回工地准备上班了。 下车之后，杜娜就扶着路边的树，只用左脚承重。 见状，杜阿姨问道：“娜娜你的伤怎么样了？” 杜娜面无表情地说：“我可能是今天受伤最重的人。坎贝尔被砸的那一下，都没我伤得重。回去肯定要静养几天。” 左融：“没事，反正危险也解除了，回去慢慢休息。” 杜阿姨：“那现在，就让小融背你回家吧。” 杜娜：“不要！妈妈你不能背我一下吗？” 杜阿姨微微挑眉，有些惊讶地说：“上车的时候就是小融背着你的啊，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杜娜：“……” 少女脸色有些纠结，细眉轻蹙。仔细想一想，在左融背上的时候倒也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她自己的感受有点异常。或许应该说，心态过于敏感了？ 杜阿姨又说：“而且小融是身体强化过的战士，我可不是。你要尊老爱幼啊，别忘了，我真实年龄都三位数了……” 杜娜：“这话你敢不敢给你老公说？” 杜阿姨笑而不语。忽然，她扭头看了一眼左融。 左融：“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没有感情的背人机器。” 杜阿姨笑道：“你看，小融哥哥多懂事，娜娜还不快点上去？” 杜娜：“……” 连左融都有点想要吐槽了——继母大人您哪学来的幼师语气？搁这哄小孩呢？ 杜娜转身向着他，伸出双手，用很低很轻的声音说了三个字：“背我吧。” 说完，她扭开脸庞，双颊还有些微微的泛红。 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左融立刻就没了吐槽继母的想法。 ———— 正文 081小乌龟与风系魔法 坎贝尔醒来的时候，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眼前有水，而自己似乎处于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箱之中……等等，不是玻璃箱有多大，是自己缩小了！ 坎贝尔观察着周围，顿时明白了这一点。 自己现在，显然是待在别人家里。电视、桌椅、沙发这些摆设，对他而言已经不陌生了。从这些东西的尺寸来看，自己似乎……只有拳头大小？ 坎贝尔有些慌了，下意识地动了动，又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不一样了。本以为只是趴在水里，可是，好像站不起来了？ 他试图转头看自己的模样，却发现不管怎么转，脖子处总被卡着。 那么，自己的手呢？ 坎贝尔伸出右手，才发现这不是正常的人类手臂，而是带着角质层的粗笨爪子。看起来，更像是龟爪……等等，龟？ 闭上双眼，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的魔力，坎贝尔就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干涸了，一滴都不剩。再睁开眼看看笼子上的倒影，他就明白，自己是真的变成了龟。 饶是再怎么木讷，坎贝尔也能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雅兰塔她们击败了自己，又不想杀人灭口，催协会那边派来新一波追兵，就用上了强制变形术的手段。既然如此，那么这里应该不止自己一个吧？ 坎贝尔抬起脑袋张望，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仓鼠笼子、金鱼缸、小兔笼子。这下人数就对上了，原来，大家都在这聚齐……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坎贝尔竟然感到一丝丝的宽慰。 至少，自己不是孤独的。 成了乌龟，关在箱笼里，也干不了什么事情，只能往远方张望。对于不到巴掌大小的乌龟而言，客厅的距离就足够远了。而这时，坎贝尔才发现，在稍远处的餐桌旁边，还有两个人影。 那是年轻的一男一女。 少女坐在椅子上，左腿蜷缩，伸出了右腿。 男生蹲在她面前，拿着一个袋子，正在……看起来，好像是处理伤口的样子？ 坎贝尔顿感疑惑。他记得，在之前的战斗里，自己压根就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击，就被打晕了。所以，那个白发少女究竟是怎么受伤的？自己摔了一跤么？ 愣愣地回忆了好一会，坎贝尔忽然想起来，自己当时手里还有一摞方砖。 他不禁有些想笑，可是笨拙的嘴巴一动，才发觉自己现在笑不出来。别说笑了，人类的表情都与如今的自己无缘…… 想到这里，坎贝尔又有点想哭了。 ———— “OK，这样就处理完了，”左融将冰袋丢进垃圾桶，抬头说道，“先冷敷消肿，明后天开始再用白药喷雾，每天上几次药，要不了多久就能好。” 让他处理伤处的时候，杜娜本来是噘着嘴的状态。此时目光相接，她收敛了多余的表情，轻声说：“谢谢了。” 左融：“不用谢，叫声哥哥就好。” “哼！”少女扭开脸，右脚也缩了回去。 她的双腿都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这样的姿势，在左融看来就格外的娇小可爱了。尤其是那柔顺的白色长发垂落下来，几乎快要碰到椅面，于是少女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左融忽然问道：“要不要买个发圈之类的，给你扎一下头发？” 杜娜微微蹙眉，声音更低了：“其实我妈早就带回来了发圈，但是……” 左融：“但是怎么了？” 杜娜：“我不会用。” 左融不由愕然：“女孩子，不会用发圈？你们那个世界没有发圈么？” 杜娜摇了摇头，说：“发圈当然有，但不是橡胶的，没有那种弹性。而且我很小就会魔法了，包括风系魔法。洗头发之后的可以吹干，扎头发的时候还可以把头发聚拢到一起，可以双手扎头发。我更习惯那样……” 听她这么说，左融顿时就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洗头之后吹干的步骤，用吹风机可以完美代替。但吹风机只能把头发吹散，不能让女孩的长发聚拢到一起，而且操作的时候要占用一只手，不能像提前画好的魔法阵那样解放双手，自然就没那么方便。 况且这个世界魔力极其稀薄，积攒不易，使用起来更要小心…… 但左融立刻就有了解决思路。 “来，我帮你！” 他去了父亲与继母睡觉的主卧，拿出来一部家用电器。来到杜娜身后，插上电，他举起了电器的端口——这是个长长的塑料管，粗细跟女孩子的手腕相仿，只是圆得多。 左融问道：“你的发圈呢？” 杜娜指了指茶几。 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左融找出一包发圈，都是普通的黑色橡胶发圈。 回到少女身后，他将取出一个发圈，套在那个塑料管上，忍不住笑道：“准备好，体验体验这个世界的风系魔法吧。” “风系魔法？”杜娜脆生生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疑问。 左融笑着开启了电器。 风的声音，顿时在房间里响起。 紧接着，杜娜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吸住了，具体而言，被吸住的是左半边。 倏忽之间，风的声音停止。 少女抬手一摸，就发觉自己的左边脑后已然扎好了一个发辫，她不由惊喜问道：“你怎么做到的呀？” 左融笑道：“等等，还有右边呢。” 风的声音响起，过了几秒，又停下，而右边脑后也扎好了一个对称的发辫。 左融拿着手里的电器，转到少女前面，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嗯，白发双马尾，二次元的梦想成真了。 杜娜又问道：“你怎么做到的啊？” 左融掂量着手里的塑料管：“一看就知道你不怎么干家务。这东西是什么，认识么？” 杜娜摇了摇头。 左融：“吸尘器。摘了头，只用通风管，一吸就好！” 杜娜：“……” 左融顿时感觉到了异常，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吸尘器管：“等等，家里不许乱用魔法！而且不许用魔法打兄长啊！” 杜娜咬着牙：“吸尘器……你算什么兄长！” 左融：“只有吸管，不脏的。” 杜娜：“站那别动！” 在箱笼里看到这一幕，坎贝尔不禁有些期待。这两人会内讧吗？自己是不是有逃脱的机会？ 可是闹了不到半分钟，这对少男少女就安静下来，甚至讨论起了双马尾发型。这就让坎贝尔有些失望了…… ———— 正文 082新宠物和新视频 新学期开始了。 这就意味着，左融回到了早上天没亮就要起床、晚上天黑了还在教室晚自习的幸福生活。 而杜娜待在家里，也没有多清闲。 因为她要做视频。 跟瘫在沙发上看肥皂剧的母亲相比，她就紧张忙碌得多了…… 今天的白发少女，换上了白色的裙子，光着腿。现在的天气暖和了很多，这样也不会感觉太冷。况且，她每过几个小时就要上一次药，当然还是光着腿最方便。 杜娜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把装小兔子的笼子拿起来，提着它转身回到书房里，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她把笼子放在书桌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笼中的小兔子。 小兔子瑟瑟发抖。 杜娜忽然觉得有些奇妙。要知道，虽然对于母亲而言雪莉是个有些怯懦的后辈，但对杜娜而言，雪莉无疑是个实力比自己更强的前辈，在学院里见了要鞠躬问好的那种。可是此时，这位前辈现在却……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吧？ 她叹了口气，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小把燕麦，递到笼子跟前。 小兔子看着少女脸上的神情，尤其是那略带同情的目光，颤抖得更厉害了。雪莉现在当然没法说话，但又轻又细的叫了一声，就足以表达简单的语义了。 杜娜听到这叫声，不由愣了一下，继而忍不住笑道：“放心吧，这不是断头饭。我只是找你有点事情商量。” 兔子雪莉松了口气，这才张嘴吃了一片燕麦。 杜娜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我要拍视频，待会可能需要你出镜表演一下。你要不要配合演出？” 兔子动了动耳朵，点点头。 杜娜笑道：“嗯嗯，配合就对了嘛，视频有了收入，咱们可以分。比如说，给你十分之一的钱，让你自由支配……” 说到这里，少女不禁感叹自己真有点学坏了。大概，是受到了家里某个厚脸皮的影响？ 兔子又点了点头。 杜娜继续道：“那就听我安排。剧本是这样的，待会我会变成猫……” 书房里，少女在认真地讲着，小兔子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动动耳朵点点头。 ———— 又是一天充实的学习，到了九点多，晚自习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钱映雪写完了卷子上的最后一道题，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放下笔，扭头就看到左融正捧着一本课外书，书名为《实用器械格斗图解》。 “老师来了。”她低声说道。 左融连忙把书塞到抽屉里，手再抽出来时，手中的书就换成了必备古诗词册子。他故作镇定地抬起头张望了一下，不禁微微皱眉：“哪来的老师？” 钱映雪捂嘴偷笑：“逗你一下嘛……话说，你居然还看器械格斗，打算干什么啊？” 左融想了想，答道：“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嘛。” 钱映雪：“有人会对你下手吗？” 左融：“希望没有。” 钱映雪瞥了一眼他桌上的那沓试卷，又随口问道：“那你作业写完了吗？” 左融：“半小时前就完了。” 钱映雪：“全部？” 左融：“废话。” 钱映雪张口欲言，却又停顿了两秒，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做题速度好快啊！我记得，你以前明明是比我慢的，怎么回事啊？仙人抚你顶，给你开窍了？” 左融微笑道：“嗯，还是仙女呢，白发双马尾的那种。” 钱映雪白了他一眼：“你见哪家仙女是白发双马尾啊？” 左融：“我家的。” 钱映雪：“你家硬盘里的吗？” 左融正要再来几句杠着玩，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点开，就看见了一条新的短消息：【恭喜up主，你的视频上热门啦！】 钱映雪有些好奇地问：“可以让我看看吗？” “啊这……”左融话还没说完，这位戴眼镜的清秀女同桌就探头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然后钱映雪就震惊了：“你居然还在B站当up主！还上热门啦？” 左融喃喃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 据他所知，杜娜应该是昨天或今天才开始做第二个视频，从拍摄到剪辑、后期制作、上传发表，整个过程他都完全没有参与，只不过用的依旧是他的B站账号。这次上热门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他是真的想不到。 钱映雪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兴趣盎然地道：“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是个隐藏大佬！能说说么，你拍的是什么视频？” 左融思考了两秒钟，感觉这事透露一下也无妨，便点开了B站的APP。 钱映雪小声问道：“在教室里看，没关系吗？视频有声音的吧？” 左融：“没关系，这视频可以关了声音看。” 他很快就点开了自己账号发表的第二个作品。 视频里，先出现的并不是猫咪，而是一只头顶有小撮金毛的小白兔。小兔子趴在地板上，一个装猫粮的碟子跟前，吃得正欢。 过了几秒，那只熟悉的布偶猫出现了。紧接着，猫咪脸庞特写，拍出了难以置信的拟人化表情。 接下来，就是兔子与猫咪的大战…… 钱映雪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视频放完之后，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说道：“你之前说过，你家里养了一只特别聪明的猫咪，就是这个吗？” 左融点了点头，扭过脸瞥了一眼，就发现这位女同桌的面色泛红，眼神更是格外的亮。 钱映雪双手捧着脸，忍不住笑道：“它真的好可爱啊……有空可以带它出来，让我撸一下吗？” 左融：“我家猫有点傲，一般不让人摸。” 钱映雪：“那你怎么拍的视频？” 左融压低了声音：“傲归傲，可是她可以交流啊。我拿好吃的诱惑一下，就可以让她配合了。” “所以说，这个视频是它配合你拍的……”钱映雪不禁赞叹道，“但你也很厉害啊！这个后期，这个镜头，这个运镜水平，简直都有专业的感觉了。” 左融摸了摸鼻尖，只能微笑以对：“这么说的话，我是有点厉害啊。” ———— 正文 083无可避免的动摇 结束了晚自习回到家里的时候，左融就看到家里有三个人。 父亲还没回来。除了杜娜与杜阿姨以外，家里的第三个人，是变成人类形态的雪莉。 这就让左融有点困惑了。 雪莉的上一次放风还不到一个星期，按理说，应该要再过几天才轮到她下一次变成人。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妈妈在跟雪莉谈话，”杜娜到他身旁，搭着他的肩膀低声说，“因为我们发现雪莉的态度又有点松动，所以再跟她聊聊，争取一下。” 左融：“争取让她彻底投降？” 杜娜：“如果那样，就少了许多麻烦。雪莉可以用紧急魔力通讯，给魔法协会发一条简短的报告。只要她在报告里稍微误导一下，或许可以迷惑魔法协会，让下一波敌人来得更晚一些。” 左融想了想：“那样确实不错……但雪莉能同意吗？” 杜娜：“所以我妈妈在劝她呀。她会不会同意，我也不知道，看看吧。” ———— 此时，雪莉的脸色很是为难，似乎随时都会忍不住揪自己头发。只不过以她的性格，不会那么抓狂。 她叹道：“雅兰塔前辈……” 杜雅兰打断道：“别用那个名字，叫我现在的名字。” 雪莉：“雅兰前辈，您就不要再逼迫我了，真的拜托，我并不是那种出卖同伴的人。我不想背叛协会。” 杜雅兰微微一笑：“你以为，这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吗？” 雪莉一怔：“您什么意思？” 杜雅兰：“你看看周围，都是你的队友和同事。” 雪莉扭头看了看。最近的是茶几上的鱼缸，装着队长帕梅拉；比较远的是透明箱笼，待在里面吃面包屑的乌龟，是队友坎贝尔。还有窗台上的那个笼子，在那里面跑滚轮的，是同事克里曼斯先生。 杜雅兰悠然说：“他们的笼子周围，有我布置的声音模糊化魔法阵，所以他们肯定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雪莉不由愕然：“原来昨天你画的是……可我的笼子怎么没有？” 杜雅兰：“你的笼子周围没有，是因为我们觉得，你是特殊的。你不像帕梅拉、坎贝尔他们，你的脑袋没那么僵硬。你肯定看得出来，这里的生活，就算不能公开用魔法，可也比协会那里的日子舒服多了。” 雪莉低着头，不言不语。 杜雅兰：“你用不着回答我。你的队友和同事们只知道，我正在谈话，而且谈了很久。猜猜看，他们会怎么想？” 一听这话，雪莉仔细思索两秒，顿时毛骨悚然。 她连忙抬起头：“你陷害我！” 杜雅兰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不是陷害，只是必然会有的猜忌罢了。而且你仔细想想啊，只要转向我们，你就自由了。每天都可以看电视剧、看电影、玩游戏、喝奶茶，吃各种你想吃的东西，怎么着都随便你。这样的日子，不快乐吗？” 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不快乐——但雪莉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出发之前，她还在众人面前发过誓呢。 杜雅兰继续道：“但是如果我输了，我和娜娜被抓回去，你们也跟着回去，想想看吧，那是什么日子？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回到协会那边，你不仅每天都要钻研魔法，还要经常面临危险的战斗。那些魔兽和恶徒可跟我不一样，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雪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杜雅兰趁热打铁：“所以你其实也不是真的背叛，你不会伤害到谁。只需要帮我们传递一些假消息，让协会那边的人不要急着过来。这样对我们是好事，对他们也是个好事，不是么？” 雪莉忍住了没有点头。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她觉得，自己要是在这种时候点头，似乎就失去了原则…… ———— 左融和杜娜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客厅那边的两人。 杜娜：“看起来确实很动摇了，但还不够……” 左融忽然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杜娜：“什么问题？” 左融：“坎贝尔是咱们最后抓住的，那么，在他上钩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会不会已经给协会发过消息了？” 如果坎贝尔已经给协会如实汇报过，那么此时就算劝服了雪莉，也是于事无补。 杜娜想了想，说道：“我猜没有。因为那样做，是绕过队长帕梅拉的行为，是很忌讳的。” 左融：“而且那只乌龟的头脑比较死板？” 少女微笑道：“没错。” 此时，小乌龟在箱笼里刚啃完最后那点面包屑。 它当然不知道书房门口的少男少女在议论自己，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外面的雪莉与杜雅兰，有些担忧。 雪莉的意志一向不怎么坚定。现在，该不会已经投降了吧？ ———— 正文 084举手之劳 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四下午，左融照常坐在教室里，听着英语课。 以前在他眼里，英语课是最催眠的。但有了通晓语言的法术之后，英语老师讲解的每一个知识点都变得如此简单。如今当然是不催眠了，但他却难以避免地感到有些无聊——这就像是初中生听小学语文课一样，实在太没挑战性。 忽然，他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 理论上讲，中学生是不能带手机上课的，学校也是这么规定的。但自从家里有了那对魔法师母女，他每天上课都带着手机。 要不然哪天碰到了意料之外的敌人，他连个求救信号都发不过去。 左融低下头看了一眼，就见来电显示是杜阿姨。继母通常不会打电话，那么现在，是为了什么事？ 然而就在此刻，英语老师忽然说：“左融，你给大家说说吧，这个地方应该填什么词？” 左融以极快的手速，将手机塞回到裤兜里，站起来看了一眼黑板。 然后他说：“应该用of。” 英语老师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做小动作呢，在听课啊？还是说，你已经不需要听课啦？” 左融微笑道：“当然在听课。” “那就坐下吧。”英语老师冲着他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讲课了。 左融拍了一下旁边女同桌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拜托帮我盯一下好吧，我要打个电话。” 闻听此言，钱映雪不禁愣住了：“你这么嚣张啊？” 左融无奈道：“不是嚣张，是真的有事……” 钱映雪撇了撇嘴：“我倒是可以帮你盯着，问题是，你要怎么打电话？从教室里溜出去吗？” 左融摇摇头，将英语课本在桌上立了起来，然后往下一滑，钻到了桌子下面。 就这样，他蜷缩在桌下，回拨了杜阿姨的电话——刚才起立回答问题的时候，来电已经挂掉了。 回拨的电话接通之后，他听到的，却是杜娜的声音：“喂，你现在有空么？” 左融压着嗓子反问道：“我上课呢，你有什么事啊？” 杜娜：“B站的报酬应该到后台了。提现再转账，可以这样操作一下吗？” 左融：“转账？” 杜娜：“对，转给我妈妈，然后我就可以花了。别说你没有银行卡啊，你爸爸说过，你的压岁钱都是存在银行里的。” 左融：“我倒是有张银行卡……不过你急着转账干嘛？要买衣服还是吃的？” 杜娜：“都不是，是正事！” “正事？”左融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说要拿钱诱惑那只兔子？” 杜娜的声音里有了丝笑意：“雪莉的立场不是已经很动摇了吗？那就再加把劲，争取让她尽快投降。只要她投降了，我们的生活就可以平静很长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少女嘴里说出‘我们的生活’这五个字，让左融略微有些浮想联翩。 他问道：“那如果雪莉倒向我们，魔法协会那边能消停多久？” 杜娜思索了几秒，答道：“据我妈的估计，是半年到两年。要我说的话，只要雪莉传一些假情报回去，协会能安静至少一年。” 左融有些惊讶：“这么久？” 杜娜解释道：“但凡是跨越世界壁障的行动，都会留足时间余地。因为每个世界的情况不同，可能会很复杂嘛……总之就是这样，所以赶紧转钱吧。” 左融下意识地就要答应，但突然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等下，你妈妈也有钱啊，为什么要用B站的报酬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 左融继续说：“这可是正事，你妈和我爸都不可能不答应花钱的。除非，你是接着诱惑雪莉的名义，给自己买衣服买吃的……” “哎呀！”杜娜打断道，“问那么清楚干什么？不说了不说了，你还上课呢！” 然后少女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反应也挺可爱的……左融正暗暗偷笑间，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紧接着，是钱映雪的声音，音量很低却格外急迫：“老师要过来了，冲着你来的。” 左融连忙把手机塞到她的手里：“帮我拿一下！” 刚刚把手机递出去，英语老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左融，你当我瞎子啊？这么大个人不见了，我能看不到？一本书挡得住么？” 他爬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抬头看着老师。 老师掂量着手里的粉笔，又问：“你刚才干嘛呢？” 左融：“我……系鞋带呢。” 老师皱起了眉头。 “刚才发现鞋带缠成死结了，弄半天都弄不开。” 左融说话的同时，左脚踩住右脚鞋带，使劲一拽，可惜并没有造出死结，而是直接拽开了。 老师下意识地往他脚下看了一眼，不过目光被课桌挡着。她倒是没再追究，只是警告了一句：“好好听课，别骄傲，我等着看你月考成绩呢！” 左融笑着点了点头：“明白，明白……” 英语老师转身又回到讲台上了。 钱映雪幽幽地叹道：“她以前对你可不是这样，现在对你比谁都宽容。这就是尖子生的特殊待遇吗？” 左融：“还行吧……” “对了，你的手机。” 钱映雪悄声说着，把手机从课桌下面递了过去。 左融拿回自己手机的瞬间，难以避免地摸到了女孩子的手。她的手指有一种又细又软的感觉，指尖处微微有些冰凉。 钱映雪低下脸，另一只手扶了一下眼镜，没有让同桌看到自己微妙的表情变化。 左融倒是坦坦荡荡，依旧平静道：“刚才真的多谢了。” 钱映雪：“没关系，举手之劳嘛。” 这么说着，她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 正文 085你给我回来 晚上将近十点，左融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门口堆放着泡沫塑料、纸箱之类的东西。 他来到灯亮着的书房里，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却闭上了嘴巴。 不需要问了，因为他看到书房里多了一张床。很显然，那些东西都是这床的外包装。 床的尺寸不大，比左融卧室里那张要小点，可是放在书房里还是显得颇为拥挤。毕竟书房的面积就比较小。 此时，忙着安装床板的人，正是父亲。 他忙完这阵，扭头看到儿子，就说：“这可是你妹妹，不能让她睡猫窝里吧？” 左融：“她睡觉的时候不都变成猫么……” 父亲摇摇头：“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咱们既然知道了，那肯定要对人家好一点啊，是不是？” 左融想了想，感觉杜娜可能并不是那么在意床铺问题。话说，猫咪形态和人类形态，究竟哪一种睡觉更舒服呢？ 父亲忙活完，就出了书房，招呼着杜娜进来。而他自己则跑到门口换鞋，准备出去抽根烟。 自从娶了新媳妇之后，他就开始把烟瘾压下去了。得知猫咪原来是女孩子变的之后，他更是几乎从不在家里抽烟。 但他刚打开门，就被妻子叫住了。 “子健，你就在家里抽嘛，我们没那么敏感的……” 经过妻子的一番劝服，左子健还是留在家里。他来到了客厅的角落，打开窗户，靠着窗台点着了一根烟。 久违的烟味吸进嘴里，让他不禁眯起眼睛。 然而，那口烟吐出的时候，却飘到了仓鼠笼子里。 仓鼠克里曼斯如今所居住的小窝，是个透明的笼子，透气性当然不如铁丝笼子。但那烟味还是飘了进来，让仓鼠不由一愣。 它啃着的动作一停，松开了抱在怀里的小瓜子。 左子健注意到了仓鼠的反应，暗暗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宠物，而是异世界来的魔法师啊！ 就算这位魔法师被封印了所有的能力，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但左子健还是不太敢招惹。 “对不住啊，不是故意的，哈哈，不是故意的。” 解释完了之后，左子健的下一口烟，就吐出了窗外，有意识地避开了仓鼠笼子。 笼子里的仓鼠“吱吱”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某种气愤的意味。 可惜，凡人听不懂叫声中的意味，自然就无法理解克里曼斯此时的意思——老子也抽烟，你躲什么躲！凑近点让我解解馋啊！ 见仓鼠越发急切，左子健就说：“哎呦，您还是不满意啊……行行行，我这就走，马上，这两口抽完我就走。” 他猛地抽了四口，一根烟还没吸完，就伸出窗外摁在防盗栏上，摁灭了。然后他转身离开窗台，顺手把带着半截烟丝的烟屁股丢进垃圾桶里。 仓鼠的两只小爪子扒在笼子上，嘴巴长大了，鼻尖也抬得高高的。可是空气中残余的那点烟味，还是迅速就飘散消失…… 不闻到烟味还好，一闻到这个味，克里曼斯先生的烟瘾就涌上来了。 它愤怒咆哮着——回来，你给我回来！ 这仓鼠郁闷极了，握紧小爪子，使劲往笼子上捶了两拳。然而它此时的力道是那样微弱，捶出来的声音甚至没人注意到。 左子健还是出门抽烟了，杜雅兰在卧室里看手机，左融与杜娜在书房里聊着，自然没人会注意到一只仓鼠的愤懑。 克里曼斯又看向了地板上的兔笼子。 兔子雪莉此时正在睡觉。她下午又是吃外卖又是喝奶茶的，还看了三部电影。虽然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但在那对母女的劝说和引诱下，雪莉没过多久还是乐在其中了。 克里曼斯开始考虑，雪莉是不是已经放弃底线，背叛了魔法协会——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坚持还有意义么？ 不，有意义，仓鼠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小眼睛亮了起来。 于是它又开始“吱吱吱”地叫了…… ———— 夜深了，左融回自己的卧室准备洗漱睡觉。而杜娜打折哈欠走出来，拿着一本书坐在了沙发上。 书房挤了一张床之后，就不是个看书的好地方了。 少女开了灯，正要翻开手中的世界历史概论，却听到窗台那边有声音传来。 她走过去，就看到仓鼠克里曼斯正在捶打笼子。 杜娜盯着笼子，问道：“你想干什么？” 仓鼠：“吱吱，吱！” 杜娜顿时瞪圆了眼睛。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又或者是理解错了仓鼠叫声中的意思。 愣了两秒，少女连忙问道：“你说要投降，要配合？你认真的？” 仓鼠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 然后，又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垃圾桶——它记得很清楚，之前抽剩下的半截烟，就丢在那里面。 ———— 正文 086这事必须抢先 克里曼斯终于再一次变回了原本的样貌，一个高大、面目深邃的褐发男人。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台上的笼子，不禁有些感慨。难以想象，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在那笼子里面吱吱叫…… “听说，你想抽烟是么？”左融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包烟。 少年的身旁，还有那个白发少女。至于家里的另外两位大人，则在卧室里待着，将对谈的任务交给了左融与杜娜。 杜阿姨的说法是‘你们俩该学着独当一面，自己独立做决策了……’但杜娜和左融都觉得，她可能只是最近越来越懒。 看到了少年手中的那包香烟，克里曼斯仿佛嗅到了烟草的香味，鼻翼都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这样吧，我先给你点上，边抽边聊。” 这么说着，左融拆开塑封，从里面抽出一根，又拿出了打火机。 克里曼斯试探着问：“你们这个世界的烟，是怎么点的啊？” 左融将整包烟塞进自己口袋，把单独的那一根递了过去：“叼嘴里，我给你点。” 克里曼斯捏住那根烟，咬在嘴里。 左融从茶几下面找到了老爸的备用打火机，点着了对方嘴里的那根烟，说：“吸，用力吸。” 克里曼斯很是听话地吸了一口，顿时睁大了眼睛。 吸完一口，再来一口，然后再一口…… 杜娜皱眉道：“可以说正事了吗？” “抱歉，咳咳咳……”克里曼斯咳嗽了两下，忍不住笑道，“太久太久没抽烟了，有点不太习惯。而且我以前是我们那个世界只有烟斗，抽起来也没这个……怎么说呢，应该说是爽吧？” 杜娜那双秀气精巧的细眉依旧蹙着，似乎对于吸烟这事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左融笑着说：“那咱们聊正事吧。克里曼斯先生，能不能诚实地讲一讲，你为什么改变了立场呢？” 他说话的同时，杜娜瞥了一眼别的笼子。就在刚才，她在兔子雪莉的笼子周围也画上了声音干扰法阵，也就是说，虽然另外三位俘虏都在同一间客厅里，但它们都听不到左融与克里曼斯的对话，只能看到双方相谈甚欢，克里曼斯还抽上了烟。 这就是营造猜忌的策略。 面对左融的提问，克里曼斯沉思了一小会，又抽了口，才缓缓地说道：“因为我对自己的未来很悲观，对你们的能力很乐观。我估计，魔法协会派出的下一波人马，恐怕还是拿你们没办法。而你们呢，手里的俘虏越多，选择余地就越大。” 左融：“你说的选择余地是指……” 克里曼斯苦笑道：“只有我一个的时候，还能坚持咬牙不投降。但俘虏越多，有人投降的概率就越大。越往后，俘虏的价值对你们就越小。所以这事，就必须抓紧时间。越早投降好处越多，我就算不是第一个，也不能当最后一个啊。” 左融有些震惊：“说诚实，我可真没想到你这么诚实。” 克里曼斯叹了口气：“既然都选择要投降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越老实越好。而且我也累了，真的不想再跟你们闹……” 左融想了想，笑道：“其实你是第一个投降的。” 克里曼斯眨了眨眼睛：“雪莉呢？” 左融：“雪莉还没来得及。” 克里曼斯又嘬了一口，叹道：“原来第一个叛徒是我自己。” 左融摆了摆手：“怎么能说是叛徒呢？你是深明大义，站在了正确的一方。我们想要你做的事情，也就是给魔法协会发送一些假的消息，误导一下，免得他们急着派人过来嘛。魔法协会减少伤亡，我们也清静，更是守护了这个世界的和平，这样不好么？” “你愿意解读就这样吧……”克里曼斯忽然注意到，手里的香烟在落灰，就问，“这烟灰掉在地上，没关系么？我前两天还看到雅兰塔在拖地。” 左融把茶几上的烟灰缸往对方面前一推：“烟灰往这里面弹。” 克里曼斯无师自通地弹了一下烟灰，感叹道：“你们这个世界的物质资源真的太恐怖了，拿这么晶莹剔透的玻璃装烟灰，放在我们那里，只有富裕贵族才有可能这么干。” 左融微笑道：“所以说，投靠过来是正确的选择啊。” 克里曼斯又抽了最后一口，便学着上次目睹左子健的动作，将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 然后他上半身前倾，一脸认真地问道：“先说好，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要求，除了对魔法协会的人下手。再怎么说放弃底线，我也不想对以前的同事朋友们……” 左融打断道：“那不可能。就不说别的，以后要是有战斗，我们压根不会让你上。你觉得，我们会有那么信任你吗？” 克里曼斯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该拿我当战斗力。那么，你们会锁死我的魔力吗？” 左融肯定道：“你以后就不要想着动用魔力了。首先这个世界的魔力很稀薄，你以前储存的魔力被我们放光以后，其实就很难回复。而且，我们会在你身上弄一个永久性的强制封印，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 克里曼斯皱着眉思索半晌。 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他就意识到，这种处置手段可能是最合理的了。 于是克里曼斯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还有别的手段吗？” “手段？”左融两手一摊，“没有了呀，我们就是想让你在这世界当个普通人，仅此而已。其实以你的头脑、身体条件、学习能力来说，你肯定可以混得比大多数普通人都好。” 克里曼斯指了指主卧的方向：“可以像雅兰塔那样，整天看电视刷手机吗？” 这次，左融还没说话，杜娜就抢先开口了。 少女说道：“以后请不要叫那个名字，她现在的性命是杜雅兰，你可以叫她杜女士。另外，我们家不养闲人，你肯定要出去工作。除非，你愿意偶尔变回仓鼠的样子，帮我拍视频。” 克里曼斯：“这个变仓鼠……只是偶尔吧？” 杜娜：“那当然，只在拍视频的时候需要。” 克里曼斯想了想，果断道：“我选择当仓鼠拍视频。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想象不到比这更轻松的工作！” 左融补充道：“除了拍视频，睡觉的时候你也要变成仓鼠。家里放不下更多的床了。” 克里曼斯爽快道：“这个，没问题！” ———— 正文 087内部人士的方案 经过了一番开诚布公的交流，克里曼斯就彻底明白了自己的任务。以在职内部人士的视角，他斟酌分析道： “要让魔法协会觉得，你们不构成威胁，但短时间内又很难抓捕归案……所以我只需要向协会汇报，就说这个世界特别危险嘛。” 左融问道：“具体怎么汇报呢？怎么个危险法？” 克里曼斯：“我就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触犯了法律，被警察追捕。一开始我觉得警察都是凡人，就挥挥手把他们打残了。然后招来了特警，带狙击枪的那种。特警队伍把我锁定了，虽然还是被我轻松击败，但我已经被更高层次的掌权者注意到了。” 左融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挺像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法师能干出来的事情……” 克里曼斯继续说道：“然后我就会发现，只要在城市里，官方总是能锁定我。于是我就离开城市，到野外，可是这样反而让官方不再需要顾忌误伤，直接派出了军队。坦克、直升机、大炮什么的，都搬出来对付我了。这次我只坚持了两分钟，就被热兵器集火打成重伤。” 左融：“你能在炮火下坚持两分钟？” 克里曼斯：“这可以做到啊，单纯用魔力护盾去抗太危险了，但就像军队能挖战壕一样，我也可以钻到地下去嘛。” 左融：“那你不止能抗住，说不定还能跑掉呢。” 克里曼斯：“我就是这个意思。挨了两分钟的轰炸，我身受重伤，还用掉了几乎全部的魔力，才钻地逃出了包围圈。为了不再被发现，我不得不变成一只仓鼠，回到城里慢慢养伤。” 左融沉吟半晌，颔首道：“听起来还挺合理……但问题在于，魔法协会那边，会相信吗？” 在现代人的眼中，热兵器的威力自然没什么可质疑的。但在异世界魔法师的世界观里，恐怕并没有这种东西吧？ 克里曼斯摇了摇头：“如果是教会时代的人，肯定不会相信，因为他们没法想象火炮是什么东西。但在我们这个时代，战场上已经出现了火炮，而且数量还不少呢。但那里的火炮跟这边没法比，更别说还有火箭弹之类的……” 左融：“还有导弹呢。核武器就不说了，太欺负人。” 克里曼斯笑道：“我也不打算说核武器，因为我们那边没见识过类似威力的东西，没法想象。说实话，就光是从纪录片里看到的那几个镜头，我都还是很难想象核武器的威力……” 左融扭头看了一眼电视。 此时电视屏幕当然是关着的，但平时杜阿姨经常看电视，父亲回家有空的时候也会开电视。屏幕里播放的东西，在仓鼠笼子里都能看到。 “看起来，你平时在这……”左融指了指窗台上的笼子，“看的电视不少啊。” 克里曼斯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伸出手，问道：“我可以再来一根吗？” 左融点点头，抽出一根烟递给他，顺手点上。 克里曼斯猛地吸了一口，惆怅而沧桑地说：“就昨天，你们家电视在播卫国战争，二战的纪录片。然后杜雅兰女士来了，换成了幸福爱人什么的……” 左融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 仓鼠在笼子里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眼看着换了频道，却无能为力。别说摸到遥控器了，连笼子都出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肥皂言情剧。 简直悲惨得让人无话可说。 克里曼斯忍不住又问：“既然我投降了，那以后我也可以拿遥控器了吧？我可以换我想看的频道吧？” 左融与杜娜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忍俊不禁的意味。 “这个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左融如此说道。 杜娜干脆说：“你问我妈吧，看她愿不愿意。” 克里曼斯叹了口气。 左融：“不过我们可以考虑，给你每一台手机，让你每天都能随便玩手机。当然，买手机的钱要你自己挣。” 杜娜：“先不说那么多以后的事，把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吧。克里曼斯先生，你什么时候开始给魔法协会汇报呢？” 克里曼斯抽完了第二支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他说：“现在就可以。反正汇报的内容是手写文档，我写出来让你们检查一遍，然后再寄吧？” 左融与杜娜又对视了一眼。 少男少女异口同声地说：“好吧。” ———— 向异世界发送信件的仪式，比左融想象中的要简单。 克里曼斯在客厅画了一个魔法阵，比强制变形的法阵要简单一些，画起来也更快。 杜阿姨检查过了法阵的纹路之后，就把克里曼斯写好的信封放在法阵中央——信里的内容，不只是杜阿姨，杜娜也看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蹊跷之处，也没有暗语之类的东西。 向魔法阵中注入魔力的，当然是杜阿姨。 很快，地板上出现了一阵幽蓝色的光芒，在魔法阵中涌动，闪烁许久…… 魔法阵重要的信封，渐渐变得焦黑，最后变成了一吹就散的灰烬，就好像被火灼烧过似的。 幽蓝色的光芒消失了。 杜阿姨提来拖把，将魔法阵直接拖掉——不得不说，作为跨越世界壁障的通讯魔法，这个施法过程的结尾，实在是逼格陡降。 克里曼斯站在一旁，估摸着说：“看到我的汇报之后，他们就会明白这个世界的文明技术水平特别高，对于魔法师而言格外麻烦。对他们来说，你们母女俩就像是跑到了阳台外边的老鼠，捉起来特别麻烦……” 左融：“他们能消停多久？” 克里曼斯：“大概一年半。再长就不好说了，他们肯定还是会派人过来，只不过下一波肯定要做好更充足的准备。” 左融：“一年半？不错啊，正好到我高考之后。等到那时候，再想想怎么弄个陷阱吧。有你配合，应该会好办得多。” ———— 正文 088不要告诉他 又是一个难得的周日，左融却有别的任务。 他要负责看管两个俘虏。 杜娜在忙着拍视频，带着克里曼斯和雪莉一起。猫咪、仓鼠、兔子这三只小动物在镜头前扮演着事先写好的剧本，两台手机放在一边自动拍摄。 而左融，就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杜阿姨画好魔法阵，再把乌龟捉出来，放在魔法阵中央。 很快，粗壮且略显憨直的坎贝尔回来了。 此时坎贝尔的身上几乎没什么魔力，但杜阿姨还是给他套上了禁魔项圈，以防万一。 左融指着斜对面的长沙发：“请坐吧，今天日落之前，在这个房间里你都是自由的。” 坎贝尔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盯着鱼缸，目不转睛。 杜阿姨将法阵稍稍修改了一下，又从鱼缸里把那条小金鱼捞出来，放在魔法阵中央。 很快，金鱼就变回了那位执着的御姐。只是相比于以往，今天的帕梅拉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抗精神。当然也不会配合，只是有点认命了的感觉。 帕梅拉走到坎贝尔身旁坐下，看向卧室的方向，问道：“他们还在拍视频吗？” 左融点了点头。 “雪莉和克里曼斯……”说到这里，帕梅拉咬了咬牙，继续问道，“他俩已经投靠你们了？” 左融两手一摊：“你找个不投靠的理由啊。现在他们都自由了，不像你们，至少在这个房间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一旁的杜阿姨微笑着补充道：“除了跟我抢遥控器。” 左融：“是，除了抢遥控器，别的什么事都可以。看书、玩游戏、看电视、吃吃喝喝，这日子不香吗？” 帕梅拉沉声道：“但这就背叛了原则。而且，我在鱼缸里看得出来，克里曼斯和雪莉的待遇不一样。很显然，雪莉只是暂时帮你们拍视频，并不是真的投靠了你们。” 左融耸了耸肩：“是啊，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只要克里曼斯先生其实就够了。雪莉愿意投靠是好事，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 旁边的坎贝尔咬着牙：“克里曼斯，该死的……” 而杜阿姨又补充道：“雪莉迟早会改主意的，你们看得出来。每一次，她都比之前更加犹豫，更加难以拒绝。” 左融：“您也没必要跟他们费口舌，死硬就死硬呗。今天只是正常的放风，算是咱们对俘虏的人道主义优待嘛。” 杜阿姨笑了笑，转身去旁观女儿的拍视频大业了。 坐在沙发上的左融则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同时随口问道：“你们有什么想看的节目吗？” 帕梅拉摇了摇头。坎贝尔紧随其后，也是摇头。 既然如此，左融也就不管他俩，只是拿手机点了个外卖，然后就把电视调到了纪录片频道。 电视里，非洲大草原上的羚羊，又开始了新一季的迁徙——虽说不想看电视，但从未见过的新鲜场景，还是很快就吸引了帕梅拉与坎贝尔的注意力。 左融则拿出手机，点开B站后台，又检查了一下账号的收入。 他喃喃自语：“好耶，睡后收入……” ———— 杜雅兰走进次卧，就看到那张属于左融的书桌，趴着三只小动物。 布偶猫、小兔子、小仓鼠，三只宠物围着一个餐盘，呈三足鼎立之势。体型较小的兔子和仓鼠显然是组成了联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猫咪。 猫咪注意到有人进来，一只前爪拍了拍桌子示意拍摄暂停，然后就从桌上跳下来。眨眼间，就变成了白发的少女。 杜娜站在桌前问道：“妈，有什么事吗？” “跟我出来聊聊吧。”说着，杜雅兰招了招手，转身走了出去。 少女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只小动物。兔子雪莉和仓鼠克里曼斯当然也很懵，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杜娜：“你们先吃点东西，随便玩玩吧，我应该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就要出去了，可是刚迈出一步，她就意识到了一个小问题——对于仓鼠和兔子而言，这桌子的高度似乎有些尴尬。 于是杜娜把它俩抓起来，放在地上，才拍了拍手走出次卧，进了主卧。 母亲就坐在主卧的床边等着她。 少女关上门，问道：“到底什么事啊？” 母亲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我们解决了最急迫的危机，你……有什么想法吗？” 杜娜有些疑惑，反问道：“我应该有什么想法？” 母亲：“你打算一直拍视频吗？” 杜娜：“这不好么？妈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上个月就靠视频赚了两千块钱呢！” “赚钱当然不错，但是……”母亲忽然笑了，“如果要更好地融入这个社会，光是借小融的账号发视频，那可不够吧？” “融入这个社会？” 杜娜忽然怔住了，碧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母亲继续说道：“你现在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没办法上学，以后也没法找正式的工作。本来我们是处于危险之中，最重要的是安全，所以隐秘很重要。但现在不太一样了。而且子健也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没必要再瞒着他，所以……” 杜娜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问：“所以我可以有合法身份了？” “还是很麻烦，”母亲微笑道，“但既然我现在有空闲有精力，那就可以帮你把这件事搞定。” 只要还是有人操作的手续，就有幻术应用的空间。而对于母亲的幻术功力，杜娜一向都很有信心。更何况如今有了这个家庭的帮助，弄个合法身份自然是更简单了。 杜娜立刻就问：“那我可以去学校上课吗？” 母亲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杜娜：“去左融他们学校呢？我想高考也没问题？” 母亲忍俊不禁：“别的孩子都是害怕高考，你倒好，反过来了。” 少女拍了拍胸脯：“我跟普通孩子能一样吗？” 母亲笑了笑，又问：“那我现在告诉小融？” 杜娜眯着眼想了想，忽然一摇头，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神色：“先不急着告诉他，等等……” ———— 正文 089稳稳的全班第一 这天上午，物理老师王珂站在讲台上，看着手里的表格，不禁有些感慨。 一般来说学生们升上高二以后，成绩应该就很稳定了。但现在看来，班里无疑出了一个罕见的例外。 “这次的全班第一，左融……”王老师盯着他，目光里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你怎么做到的？” 全班同学的视线，顿时集中到了那个靠窗的座位上。 左融看了看周围，两手一摊：“就正常学习啊。” 旁边的钱映雪悄声道：“以及在B站拍视频。” 左融笑了笑：“哈哈，是啊……” 按照往常的惯例，王老师把排在前列的同学名次念了一遍，就让各课代表发卷子了。可以预见，接下来一两天的课程重点，都是针对月考试卷的查漏补缺。 而钱映雪作为生物课代表，自然也是要发卷子的。 她站起身，走到讲台边，捧起那一沓试卷，扭头就看到左融旁边站着一个女生。 那是陈雨萌，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明明是一副文学少女的模样，数学成绩却远远好与语文成绩。陈雨萌也是戴着眼镜的，但跟钱映雪不同，她戴的是细边半框。而要论到眼镜之下的颜值，陈雨萌并不比钱映雪差。 听说，男生都更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女孩子？ 钱映雪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感。她继续给别人发试卷，只是时不时地瞥一眼同桌的方向…… 等到所有试卷都发下去之后，钱映雪回到座位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低声问道：“刚才陈雨萌找你啦？” 左融：“嗯，她问我数学怎么提高的。” 钱映雪：“你怎么说的？” “为什么这次的分数比她还高……”左融耸了耸肩，“这我怎么知道？正常学习正常刷题而已咯，没什么可说的。” 钱映雪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可能确实有点过敏了。 左融找出了今天布置的作业，懒得再听讲台上老师说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低头继续刷题了。 自从有了魔法的帮助，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以来，他就发觉，自己学习的动力变得越来越强。这次甚至拿到了前所未有的全班第一，这感觉……简直爽得难以形容。 左融努力维持着镇定平静的表情，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而等到下课之后，周围这一小片地方，更是多了好些人。有那么几位平时不怎么聊天的同学，此刻却主动跟他攀谈起来： “左哥你咋做到的？有啥秘籍可以透露一下吗？” “厉害啊……” “我以后有题不会，可以来问你么？” “你的英语和理科分都好高呀！” “实话实说，目标是不是清北啊？” 不只是男生，主动围过来的也包括两三个女生。其中，还有那位一向冷傲的数学课代表，陈雨萌。 陈雨萌扶着课桌，微笑着问道：“你最后那道题是怎么做的呀？” 左融：“就是……也不太好形容。讲不清楚，你看我试卷吧。” 陈雨萌：“我给你发试卷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啦！我看到你的解题步骤了，但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想到这个思路的？太偏了吧？” 一旁的钱映雪略感不爽。因为此时的陈雨萌，一改往日里的高冷，变得热情友好了许多。而且更让人不爽的是，此刻，陈雨萌手扶着的桌子，是她钱映雪的。 于是钱映雪推了一下镜框，淡然说道：“老师下节课就要讲到了，没必要这么急。而且你们这样有点挡道。” 陈雨萌稍稍低头看着她，问道：“那我可以跟你换个座位吗？” 钱映雪瞪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座位是老师安排的。” 陈雨萌：“暂时啦，只是暂时换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这时，上课了再次响起，算是帮忙解了围。 陈雨萌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钱映雪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扭头问道：“你喜欢给别人讲题吗？” 左融：“这事，要分人。” 他以前也给学习成绩垫底的同学讲过题，那种抓狂感，他不想再体验一次。而对于陈雨萌这样理解能力很强的聪明人，左融觉得，讲题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钱映雪指了指自己：“待会晚自习的时候，可以给我讲吗？” 这位生物课代表的成绩也不错，当然算不上笨蛋。 于是左融点了点头：“可以啊。” 钱映雪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是很快就收敛了笑容。 ———— 晚上，左融回到家的时候，放下书包就进了书房。 书房里，杜娜正坐在桌前对着电脑。 左融看了看手里的成绩单，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炫耀的冲动。 他故意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低调一下的，在学校里嘛，太引人注目也不好……” 白发轻轻摆动间，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道：“你做什么事了？” 左融晃了晃手中的成绩单。 杜娜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微笑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班一共五十个人，是么？” 左融点点头：“确切地说，四十九人。” 杜娜随手摆弄着耳边的发丝，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那边的国立魔法学院，究竟是多少的录取率吗？” “千分之一嘛，你给我说过不止一次了。” 并没有得到理想的回应，这让左融略微有些不爽。不过仔细想想，他也就意识到在杜娜这边肯定是找不到什么满足感的。相比于夸赞别人，这丫头更喜欢表扬她自己。 于是左融也就没了凡尔赛的打算，问起了正事：“其实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就是……我并没有比以前更努力，但成绩比以前好多了。这跟魔法改造有关系吗？” 杜娜想了想，答道：“肯定有关系。其实当初最开始，我妈给你做魔法师资质检测的时候，通过你大脑的魔力，就已经对你有些影响了。以我们那个世界的经验，通常来说，第一次感受到魔力之后，智力经常会有所进步。” 左融略感愕然：“你们都没告诉我啊。” 杜娜撇了撇嘴角：“因为当时我们在担心别的事情啊，当然顾不上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 跟考试分数什么的相比，足以自保的战斗力显然更加重要。 左融耸了耸肩：“行吧，那你继续玩，我要睡觉了。” 杜娜只是“嗯”了一声，又回过头继续看屏幕——然而，左融刚刚走出书房，带上了门，电脑屏幕就切换了。从娱乐视频，换成了高中网课。 B站上的网课内容，相当齐全，很符合杜娜如今的需求。 少女忽然自言自语道：“全班第一？呵，等着吧。” ———— 正文 090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左融发现，自己的同桌钱映雪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钱映雪和陈雨萌似乎有点小矛盾。每次陈雨萌来找自己讨论数学题的时候，只要钱映雪在旁边，往往都会以各种借口把人家赶走。 但如果来找自己的是牛清流，就完全没有这种干扰了。钱映雪只会默默地在旁边看书，偶尔插话调侃两句。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左融不禁有些怀疑——钱映雪是不是喜欢自己？ 第一节课开始之前的短暂空隙期，陈雨萌过来问题，又被钱映雪赶跑了。 于是在今天的第一节课上，他偷偷打量着这个面貌清秀的女同桌，思索起了这个问题。反正这节课是英语，对左融来说已经全然没有难度。 然而，观察并分析了十几分钟之后，左融就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仔细回想，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钱映雪真的喜欢自己。当然了，好感可能是有一点，毕竟左融觉得平时和她还算聊得来。但要说更深一步的情感，那似乎就有些想多了。 以多年来的宅男生存智慧而论，他觉得，还是不要抱有莫名其妙的期待比较好。 但第一节课结束之后，完全出乎期待之外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二节课是物理课，属于班主任王珂。 上课了打响之后，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上坐好，然后王珂老师进来，走上讲台，却并没有立刻开始讲课。 王老师敲了敲桌子，说道：“给大家通知一下，我们班要转进来一位新同学。” 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都高二下了还转学？” “这也太晚啦……” “男的女的啊？男的就没意思了。” “帅哥才最有意思呢！” “从概率上讲，我觉得也就是普普通通吧，哪来那么多帅哥美女？” 台下的同学在小声议论，台上的老师则冲着门外的转学生招了招手，说：“进来吧，给大家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王老师话音刚落，转学生就走了进来，登上讲台。 霎时间，全班都安静了。 这位转学生是个女孩，而且毫无疑问，是个亮眼的美少女。 她的个头在女生里算是中等，身形纤柔玲珑，但并不会显得过于瘦弱，属于比较健康的清瘦。她面容精致，明明没有化妆却挑不出什么瑕疵，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让无数男同学挪不开视线。当然，也包括许多女同学，同样看得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教室里安静了不到五秒钟，大家立刻又议论起来： “卧槽，不是吧……” “这么漂亮的吗？” “过分了过分了！” “你丫是不是动心了？” “好意思说我？妈个鸡的你都红了你不照照镜子！” 议论的人中，不仅有男生，还有几个格外兴奋的女生。 牛清流注意到后排的女生好像很有些激动，回头问道：“你们女孩子高兴个屁啊？” 那女生毫不客气地回道：“关你屁事！” 牛清流：“不是，高兴也该轮到我们男生啊。” 女生瞪大了眼睛反问道：“谁不喜欢漂亮可爱的美少女呢？” 牛清流：“你不该喜欢帅哥吗？” 女生：“我都喜欢，不行吗？” 牛清流一时间无言以对。 而在教室的另一边，左融却面色僵硬，彻底沉默了。 讲台上的那位美少女转校生，此时面带微笑，目光扫过全班。看到左融的时候，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没错了，这家伙是杜娜。只不过头发和眼瞳都变成了黑色，大概是某种魔法的效果吧？ 左融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为什么杜娜会进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她不是没有身份证或户口吗，怎么上的学籍？ 但细细思索一下，他就意识到这件事并不奇怪。 逻辑很简单。既然杜阿姨能给自己弄个合法身份，不管是通过幻术还是什么手段，总之虽然麻烦，但肯定是可以做到的。如今没了迫在眉睫的威胁，杜娜自然不可能乖乖闷在家里。 如果要融入社会，从学校开始，自然是非常合理的选择。 此时，同学们还在议论纷纷，而那位美少女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果然，是‘杜娜’这两个字，字迹方方正正，很有条理的感觉。 少女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的名字是杜娜，大家好，以后……嗯，好好相处吧。” 在家里总是信心满满游刃有余的杜娜，此时，却显得有些紧张。 左融暗暗估摸着，这丫头或许是在熟人面前放得开，但在一群陌生人中间就有心理压力的那种？之前从来没见她在陌生人群中的表现，倒是还真不知道怕生这种属性。 老师笑了笑：“是啊，大家都要好好相处，认真学习。现在我给你安排个位置吧，你喜欢坐哪里？” 杜娜：“我……可以挑吗？” 老师指了指教室里寥寥几处空位，说：“只要没坐人的位置，你都可以挑。” 杜娜稍稍观察了一下，发现左融身边压根就没有空位。而距离他最近的，是靠窗最后排的那个地方。 于是少女指着那里，问道：“那里可以么？” 老师略微有些惊讶：“你想坐最后一排？” 杜娜点了点头。 老师打量着她，有些疑惑——这女孩的入学成绩明明很不错，而既然是好学生，尤其是乖巧的女孩子，通常都喜欢往前排坐，方便听课才对。 杜娜隐约猜到了老师的疑问，小声解释道：“我的视力和听力都很好，所以，没问题的。” 王老师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不禁有些动容——多好的孩子啊，主动把更棒的座位留给别人。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让好孩子寒心啊。 于是王老师果断指向前排：“你就坐那里吧。” 然而杜娜同样果断地摇了摇头：“老师，我不喜欢那个位置。” 王老师愈发疑惑：“为什么？” 杜娜压低了声音：“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盯着我……” 王老师顿时恍然大悟。 她当然清楚，这个年纪的男生大概八成都是LSP，如果漂亮女孩子坐在前排，那必然会吸引他们的目光…… 王老师叹了口气：“那就委屈你了，坐那个地方。” 杜娜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没事的，不委屈……” 就这样，转校生有了自己的座位，就在左融的后方，相距三排。 于是接下来的几节课，左融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目光在盯着自己…… ———— 正文 给大家商量个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091他A了上去 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响起，王珂老师总结了两句，抱起教案就走了。 然而此时的课间，却比往日里要平静那么一点点。 班里将近一半的男生都在打量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转学生，时不时还小声议论两句。但并没有哪个男生敢于上前搭讪，即使是班里最活跃最皮的也不例外。 而杜娜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看书。她的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捏着笔，偶尔在书上画两笔。 她的身边安静了好一会，终于，有人主动凑上去搭话了。 这是个热情的女生，开场白就是：“杜娜同学，课间休息还在学啊？你这么刻苦，成绩一定很厉害吧！” 杜娜想了想，低声说：“或许是吧……” 如果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整个学院都找不到比她更强的学生，而国立魔法学院是大陆顶尖的魔法师学府。但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没有经历过考试。因此尽管自信心很足，但出于习惯性的谨慎，她不会把话说得太满。 那女生又问：“那除了学习之外呢？你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杜娜陷入了沉思。 最大的爱好当然是魔法，但这个没法说。除了魔法以外，在这个世界里各种新鲜的体验也总能勾起她的兴趣，但这个要说起来，实在是太宽泛了。 犹豫了半晌，杜娜还是只能说：“就……学习啊。” 那女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别骗人啊，你这么漂亮，都不喜欢出去玩吗？” 杜娜反问道：“去哪玩？” 女生：“比如唱歌、逛街什么的……” 杜娜想了想，摇摇头。 女生不由感叹道：“要是老师在这里，一定会给你点赞，这也太单纯了。怎么会存在没有课外爱好的人啊？” 杜娜反驳道：“我的课外爱好很多啊，但你现在要问，我也很难给你具体列举出来。” “用不着列举啊，这么正经……”女生笑道，“你就举个例子呗？” 杜娜：“那就，看视频吧。” 女生又问：“你在追什么综艺吗？还是追剧？” 杜娜：“纪录片。” 那个女生盯着她，有些怀疑这位转学生是不是在跟自己装。想了想，只能敷衍句“好厉害啊”就败退了。 杜娜微微皱眉，略微有点疑惑——这有什么厉害的？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一个女生之后，又有一个来搭话了。可是第二个女生也没坚持到上课铃响，同样败退了。 然后杜娜就坐在这个最后排靠窗的座位上，捧起辅导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毕竟除了学习以外，她也实在不知道在这教室里还能干什么。 ————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午饭时间也就到了。 有的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教室，抢着去食堂打饭。但大多数人，并没有急迫到这个程度。毕竟本校食堂每天提供的份量还是蛮充足的。 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地站起身，聊着天往外走。而左融站在课桌旁的过道上，却扭头看向了教室后排的方向。 杜娜仍旧坐在那里。 从第一个课间开始，就不断有女生过去搭话，却无一例外都以冷场结束。还有两个自信心比较充足的男生试了一下，同样毫无进展。 杜娜显然并不适应这种环境，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搭话。虽然不会特别失礼，但从少女的反应中，搭话的同学也实在找不到交朋友的感觉。 左融朝着杜娜走了过去。 迈开脚步的时候，他还听到旁边女孩子的闲聊： “那个冰山美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谁知道呢……诶，你看，又有勇士啦。” “左融？这不是个潜心学习的和尚吗？” “看来不是吃素，只是胃口挑啊……” 或许是因为接受过好些次魔法改造的原因，左融如今的听觉也愈发敏锐。身后那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被他听了个清楚。 他在面前站住，稍稍弯腰扶着桌子，微笑道：“你知道吗，同学们都开始喊你冰山美人了。” 杜娜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 左融：“怎么了啊，你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杜娜终于放下手中的书。 少女扫视一圈，目光回到面前的少年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她低声说：“我不喜欢别人总是盯着我看。以前在魔……在那个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让我不太自在。在这里，我本来以为头发和……嗯，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才对。” 因为教室里还有不少同学，所以像是魔法学院、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之类的关键词，杜娜并没有讲出口。 不过左融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也压低声音说：“没办法，因为你太漂亮了。” 杜娜微微蹙眉：“我在网上和电视上看到了很多美女，我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习惯了呢。” 左融忍不住笑道：“不要把电视、网络和现实搞混了啊。不管在哪里，美女当然都是少数，只是镜头总会对准漂亮的女孩子，所以才显得美女多而已。你看看周围的女孩子，哪个有你漂亮？” 他的这番话，或许是因为太过直白，让杜娜稍稍有点脸红。 她低垂着脸小声道：“那……算了，随便他们吧。” 左融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又说：“去不去吃饭？你现在饿不饿吧？” 杜娜点了点头。 左融：“那就跟我走吧，去食堂，我带路。” 杜娜抬起脸争辩道：“我又不是没来过，我知道食堂在哪，用不着带路！” 左融双手环抱在胸前，戏谑道：“那你还要不要我陪着？” 从今天上午的表现来看，他很确定，这孩子肯定是怕生。虽然从实力上说，周围这些人对她毫无威胁，但在充斥着陌生的环境里，她的表现和家里就是完全不同，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少女的腮帮子鼓起，犹豫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左融笑道：“那就跟我走吧。” 就这样，两人并肩走出了教室。 而教室里其余的同学，有一小半都注意到了这一幕，看得眼神发直。 “左融那家伙，原来是搭讪高手吗！” ———— 正文 092实在太可恶了 作为转学生，杜娜当然拿到了食堂的饭卡，看其他同学打饭打菜的过程，她也迅速理解了。用不着提醒，她就选好了看起来不错的两道菜，再添上饭，就双手端着金属餐盘，站在一旁等左融。 在食堂里，还是时不时有陌生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但杜娜感觉已经适应了许多。况且食堂里大家还是忙着干饭，东张西望的人并不多。 左融也很快打好了饭菜，端着餐盘，与少女并肩而行，找空位。 因为两人在教室里耽误了点时间，到食堂的时候自然就有点晚，最近的座位几乎都被占了。要找空位，只能稍微往远走点。 迈步的同时，左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来上学了啊？” 杜娜：“因为我妈把身份问题解决了，怎么，不可以么？” 左融：“我倒是没意见，但你一声不吭直，都没跟我说过一个字，这就……” 杜娜微笑起来：“很意外吗？” 左融点了点头：“对，有点吓到了，有点惊喜。” ‘吓到了’是杜娜想要听到的答案，但‘惊喜’这个词就让她有些奇怪的感觉了。这种感觉，让少女隐隐有些欣喜，却又弄不清这份欣喜来源于哪里。不管是曾经的魔法知识，还是如今的理科知识，显然都没法解释这种微妙的感觉。 就在杜娜纠结于如何回应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女生挡在了前面。同时，还响起了这个女生的声音：“左融学长，这是……你跑酷的朋友？” 杜娜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女孩。 这女孩的头发并不长，虽然也扎成了马尾辫，但脑后的辫子长度似乎比别的女生要短一些。她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小麦色，被阳光晒得很均匀，但质感并不显粗糙，有种健康润泽的光彩。 这女孩的面貌很是活泼可爱，但此时，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却有些羞涩的意味…… 仔细想了几秒，杜娜才回忆起在哪里见过。 当初拉着左融道公园里训练的时候，她曾经见过这个女孩，而且只是远远地打量了几眼。至于这女孩叫什么名字，杜娜并不知道——毕竟只是个陌生人，何必在意？ 而俞沁虽然也不知道杜娜的名字，此时却相当的在意。目光从杜娜的脸上飘过，仔细观察，俞沁的脑海里更是打起了警铃。 左融：“嗯，有什么事吗？” 俞沁愣了一下，抿着嘴笑道：“我也刚打好饭，要不要一起吃？” 左融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下意识地点点头：“可以啊。” 就这样，三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 杜娜与左融坐在一起。见状，俞沁只能在他的对面坐下。 三个人各自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开始的两三分钟，都处于沉默的状态。食堂里很有些喧闹，但跟角落里的这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吃到一半，左融看看对面的俞沁，再看看旁边的杜娜，有点摸不着头脑。 感觉，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 俞沁忽然出声问道：“姐姐你也是高二的吗？” 左融愣了一下，意识到俞沁说话的对象并不是自己，于是就低头继续吃了。 而杜娜抬起脸看着她，答道：“对，我和左融一个班。” 俞沁：“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 杜娜：“嗯，我今天才转过来的。” 俞沁：“原来如此。对啦，上次我看你和左融学长在公园里练跑酷，所以就想问，学姐你也喜欢运动吗？” “还好吧……”杜娜本想说没兴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为合理而改了口，“除了跑酷，没什么别的项目。” 俞沁笑道：“我我我，我对跑酷也很有兴趣啊！就是不太敢乱跑，体育生嘛，要是万一摔伤就麻烦大了。对啦，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杜娜。” 俞沁：“我可以教你娜娜姐吗？” 杜娜：“呃……可以。” 俞沁又笑道：“娜娜姐你好漂亮啊。我上次见你还是白色的头发，看起来更漂亮！” “还好吧……” 很显然，杜娜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偏自来熟的选手。 不过俞沁倒也不怕尴尬，于是两个女生就这么你一句我两句地聊了起来。 至于左融，只能在旁边默默干饭，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观众。 ———— 教室里，干完午饭的同学们陆续回来了。 钱映雪刚刚坐下，就见牛清流走了过来。这家伙东张西望一番，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看到左融了吗？” 钱映雪摇了摇头。 牛清流一只手掩着嘴，满脸神秘地说：“刚才我听严青说，左融搭讪成功了，你知道吗？” 钱映雪眨了眨眼，镜片后面的眼瞳里满是疑惑：“搭讪？谁？” 牛清流：“当然是那个新来的啊！” 钱映雪愣了两秒，错愕道：“那个叫杜娜的转校生？怎么可能！” 牛清流立刻强调道：“是真的啊！严青给我说完，我还有点不信，刚才问了三个女生呢。她们都是带饭来的，没去食堂，就在教室里看到了……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钱映雪：“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搭讪的？” 牛清流：“就是过去跟人家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妹子就跟他走了，大概是去吃饭吧？啧啧啧，真想不到，这小子明明也是母胎SOLO，居然这么熟练……” 钱映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扶了一下镜框。只是这次，她的指尖在镜框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正常来说，扶眼镜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但此时钱映雪扶了足有三四秒。 再睁开眼时，她的面色依旧沉静，开口的声音里也平稳得没一丝波澜：“你很想学吗？要是好奇的话，等他回来你再问问，问他是怎么搭讪的嘛。” 牛清流搓了搓手：“那肯定要问啊！他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分分钟把他的网盘透露给那个妹子。” 钱映雪眉头一挑：“你们还用网盘啊？” 牛清流：“用过，但现在不怎么用了，非VIP限速什么的，实在太恶心。” ———— 正文 093只是在讲题 吃完午餐，平平淡淡地与俞沁告别之后，左融与杜娜就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教室里，大半的同学都回来了，但还算安静。有那么几个人在聊天，但也都压低了声音。毕竟现在算是午休时间，很多同学都趴在桌上打盹。 左融陪着杜娜，走到了她的座位旁边，坐了下来。 教室里的课桌椅，都是成对安排的，而最后一排靠窗这边，正好多了两个。所以杜娜并没有同桌，空座位随便坐。只不过在左融之前，并没有哪位同学能够在这个空位上坐住。 而此时，这个角落渐渐吸引了许多同学的注意力。 左融与杜娜与食堂吃饭的时候，教室里剩下的人并不多，所以关于这两人的流言传得并不很广，只有些许女生在聊八卦而已。但现在见证的人就很多了。 牛清流就是趴在桌上睡觉，突然被旁边的严青戳醒。他捂着肋骨，低声问道：“干嘛啊？” 严青捂着嘴笑道：“左融可能要脱单了，你发现没有？” 牛清流扭头扫视一圈，注意到了隔着许多个脑袋的角落。角落里，左融与杜娜坐在一起，俨然正聊得开心。 “一起吃饭又一起回来……”牛清流嘀咕道，“这是分不开了么？” 严青摩挲着下巴，分析道：“看起来确实有戏啊。问题是，咱们现在高二下了，能谈恋爱吗？” 牛清流意识到这个问题，顿时拍了下大腿：“那完蛋了，老师家长肯定要拆散他们的。没辙，没辙。” 严青：“瞒着家长和老师不行吗？” 牛清流分析道：“估计行不通。你看现在，有多少人盯着呢？这个杜娜同学太显眼了，说不定就有眼红的去举报，拆散他们。” 严青：“你想得也太阴暗了吧？” 牛清流嗤笑道：“人心总是阴暗的，倒是你，太天真了啊。而且这俩人还没真的在一起呢，说不定杜娜压根就不喜欢左融，只是图他成绩好，想让他讲题而已。” 听到这个说法，严青又往那边看了一眼，顿时就感觉很有道理了。 只见杜娜和左融都低头盯着桌面，窃窃私语。少女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笔，显然就是在讨论题目。 严青点了点头：“果然，左融是在给她讲题啊……” ———— “所以这道题就是有两种解法，你明白了吧？” 杜娜这么说完，放下笔，看着身旁这家伙，小脸上的笑容中颇有得意之色。 左融皱起眉头：“等等，算出来答案一样吗？” 杜娜：“你自己再算算看，我不解释第二遍。” 少女的语气，俨然是在给学渣讲题。好在音量足够小，并没有让别人听清。 但左融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略感不爽。只是，他照着刚才听到的思路推算了半天，得出的答案，还真就跟正确答案一模一样。更离谱的是，中间所需的计算步骤，比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方法要少了一小半。 杜娜又小声嘲讽道：“你也能拿全班第一？那你等着，下次月考就没了。” 左融：“……” 杜娜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椅背，一脸笑容地看着他。少女的嫣然笑颜中带着一丝俏皮，分外可爱，然而此时左融并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情。 他被嘲讽得有点没心情了。 “行啊，我等着瞧，看你能不能抢老子的全班第一。别忘了，要考的科目可不只是数学和物理，还有语文、英语、化学、生物一堆呢！” 杜娜仍旧微笑着：“你指望用学了十多年的语文赢我，这光彩吗？” “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你通晓语言不就是最大的捷径？” 因为涉及到了魔法的秘密，这话，左融把音量压得更低，因此也就不得不凑得更近一些。他的嘴巴，距离少女的耳朵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了。 杜娜也悄声说道：“你不也用了通晓语言吗？要不是靠这个，你能到全班第一？” 左融：“我只用了一门，你用了两门。” 杜娜：“废话，学的是你的母语！” 两人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争吵了起来，但在旁人看来，这两人无疑是真正意义上的交头接耳，很是亲密的样子。 很快，左融就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妥了。 他知道以杜娜的惊艳程度，哪怕到了现在，肯定也还是有不少同学在观察她。那么自己现在的表现，也就着实有些过分。 左融暗暗思忖，以及检讨——是不是因为杜娜成了同班同学，所以自己有点过于兴奋了？得意忘形可不好。 他稍稍拉开距离，说：“那我回座位了，你在这休息一下吧。” 杜娜：“有什么可休息的？” 左融：“你看别人，好多人都在睡午觉呢。” 杜娜：“我可不需要。” 魔法师的精神力远比常人强大，因此从生理需求上说，她确实不需要午觉。实际上，自从接受了一系列强化辅助法术以后，左融就发现，自己好像也不那么需要睡午觉了。只要每天夜里保证六七个小时的睡眠，就足以支撑一整天的高强度学习。 左融：“那我也该回座位了，你不睡觉就看书吧。” 这么说完，他刚站起身，却发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 杜娜小声说道：“在哪里休息不一样？” 这会，少女的神态可就和刚才誓夺第一的得意劲截然不同了。她微微嘟着腮帮，大大的眼睛看过来，清澈的目光里透着一丝可怜…… 左融顿时就犹豫了。这个怕生的丫头，大概真的不希望自己离她太远吧？ 然而这时，钱映雪走了过来，问道：“你还回不回座位？我要睡觉，睡着就不会起来给你让了。” 左融更靠窗，而钱映雪靠过道，所以他待会要进去，就不得不麻烦钱映雪起身让一下。 杜娜默默松开了手。 左融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我在这休息吧。” 钱映雪抿了抿嘴，平复了一下呼吸，微笑起来：“那好，不过你上课的时候不会还坐这儿吧？” 左融：“上课肯定回座位啊。” 钱映雪微笑着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走了回去。 ———— 正文 今晚加班，周末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094我等着看 午休时间里，教室越来越安静，周围的同学们几乎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杜娜和左融的精力依旧充沛，用不着午休，但这会也实在不好开口聊天。哪怕是悄悄话，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也有些明显了。于是两人用了另一种方法，笔谈。 此时正午刚过，窗外的阳光洒进教室窗台，而窗帘虽然基本都拉上了，两片帘子中间却还有一丝空隙。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刚好照在杜娜的身上。 少女的发丝在阳光照耀下，似乎也笼上了一层金色。看着这一幕，左融不禁想象——如果杜娜的头发现在是原本的白色，被太阳照着是不是会更加好看？ 忽然，演算纸又递了过来，最新的一句话是：【你盯着我想什么呢？】 左融看着这行字，忽而有些惆怅。杜娜学会中文的写法并没有多久，但此时的字迹已经比自己写的更整齐好看了。 是因为经常画魔法阵，练出来的吗？ 忽然，杜娜伸出葱白般的食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手背，又指了指桌上的演算纸。 这就是催促回复的意思了。 左融写到：【没什么，发呆而已。】 然后他把纸推了回去。 杜娜稍稍犹豫了几秒，又写了一段话，再推给左融。 【我感觉有点无聊。前两节课还有点新鲜感，越往后就发现，老师们讲的都是我知道的东西，就很没有意思了。而且你不在旁边，我都不知道找谁聊天。你要是魔法师就好了，我还能用传音魔法跟你说话。】 看完这段文字，左融扬起眉毛，瞧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就在这时，铃声响了。 同学们纷纷坐起身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准备迎接新的课程。 左融将演算纸还给杜娜，低声说：“我要回座位了，你要是实在无聊……玩玩手机？” 杜娜盯着他，眨了眨眼。 左融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少女。 杜娜拿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好吧。” ———— 下午的生物课上，杜娜已经翻完了高中的生物教材。 当然在此之前，她在家里就已经开始看左融以前学过的教材，还看了一些网课，再加上以前在魔法学院里的知识和实践基础，融会贯通起来就很轻松了。 合上课本，她抬头看了一眼。 讲台上的老师拿着粉笔，一边在黑板上写那几个关键词，一边认认真真地讲着。可是台下的学生们，却并不是全都在认真听。 前排的同学都还好，越往后，似乎远离老师的监督范围，开小差的就越多。有的在偷偷聊天，有的把书立起来挡着，已然睡着了。 老师讲了一会，就拿起黑板擦使劲敲了敲讲台，怒道：“学习是给我学的吗？坐起来！坐正！” 这样教训两句，开小差的同学就有所收敛。但过了几分钟，便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上…… 杜娜喃喃自语：“他们不可能和我一样，也是已经自学完的吧？” 少女愣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 因为没有带耳机，她自然没法看视频。于是，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了犹豫了好一会，她点开了一个名为‘少女战线’的游戏APP。 游戏点开，是左融玩过的档。没有新手引导，对于从未接触过此类游戏的人来说，就很难受。不多杜娜并不是一般人，这点困难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和探索欲。 “所以冲锋枪和狙击枪要这样安排……唔，这些拟人化的枪都挺好看啊，所谓的娘化吗？” 杜娜近乎无声地自言自语着，忽然感觉全班都变得更加安静了。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见生物老师已经走下讲台，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 少女顿时想起了办入学手续时听过的校规。如果在课堂上发现学生手机的话，好像是要没收？ 冲着自己走来的中年女老师，明明只是个普通人，此时却让身为中级魔法师的杜娜冒起了冷汗。幸好，杜娜一瞬间就冷静下来，思考出了对策。 很显然，老师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刚才低头玩手机的动作肯定是过于明显了。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被抓住现行。 只要不被逮住证据，那么老师也拿自己没办法吧？ 这么想着，杜娜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掌握的瞬发魔法虽然不多，但恰好有一招可以现在用上。 老师又踏出两步，距离更近了，只剩下最后两三米。 周围的同学也都盯着这位容颜惊人的转学生，许多人都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为什么，看漂亮的女孩子出丑，似乎更让人忍不住想看…… 而此时，杜娜的掌心凝聚了一小股魔力。 她拿手机的右手藏在课桌下面。在那股魔力的作用下，手机吸附在课桌下面。 生物老师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杜娜把双手都放在课桌上面，摊开，两手空空。 生物老师皱眉道：“你骗谁呢？” 杜娜无辜地眨了眨眼。 生物老师又说：“刚才手在下面，你在玩什么？是不是偷带手机到学校了？拿出来，赶紧的。” 杜娜站起身：“老师您找嘛，我真的没带手机。” 生物老师在她的座位上翻找起来。 然后，无论是课桌抽屉还是书包里，包括地上，都找不到丝毫可疑的东西，更别提手机了。 生物老师放弃了，却还是紧紧盯着这个女孩，严厉道：“你现在高二了，明白吗？” 杜娜点了点头。 生物老师又教训道：“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玩。你是学生，你的本职工作就是学习，明白吗！” 杜娜还是点头，却有些疑惑。 虽然她知道上课玩手机确实不对，但既然老师抓不住证据，那为什么还一个劲地批评。从逻辑上讲，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杜娜忽然开口道：“下次的月考，您可以看我的生物成绩。” 老师不由一愣：“什么意思？你觉得你能拿高分？” 杜娜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一定能。” 生物老师嗤笑道：“呵呵，行，我等着看。” 说完，老师回讲台继续上课。 而杜娜坐回到椅子上，将手机藏到书包最里面，叹了口气。 不方便玩手机，这课就更无聊了。 ———— 正文 095达成共识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便到了晚餐时间。 左融刚站起身，就见钱映雪盯着自己。 女同桌盯着他，问道：“你要找杜娜同学一起……去吃晚餐吗？” 左融点了点头：“对啊。” 钱映雪忽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杜娜啊？” 左融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猜的吗？” 钱映雪：“算是猜的吧，但我觉得概率非常大。要不然没道理她跟别人都聊不来，唯独跟你相处得那么好。” 左融：“相处得也就一般吧……” “除了你，就没有谁能和杜娜同学多说两句话，”钱映雪微笑道，“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呀？” 左融：“介绍什么？” 钱映雪：“我对杜娜也有点好奇啊，但是跟她搭不上话嘛！既然你要跟她一起吃晚饭，那就加我一个，我们三个一起，不行么？” 左融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不过紧接着左融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中午是俞沁，晚上是钱映雪，往日里只有自己一人吃饭，可是今天却变成了三人行。这是不是意味着，杜娜的魅力已经大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就在这时，关键人物到场。 杜娜站在旁边的过道上，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食堂？” 左融：“这就走。” 杜娜然后走出几步，杜娜看向跟在后面的钱映雪，有些疑惑。 左融解释道：“她跟我们一起。” 杜娜盯着钱映雪，眨了眨眼。 钱映雪微笑道：“我也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很无聊啊，一起呗？” 杜娜犹豫了两秒，看了一眼左融，缓缓地点了点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觉得……这个戴眼镜的女同学，似乎有点奇怪。 ———— 晚餐吃完，左融、杜娜与钱映雪三人就回到了教室里。 这时，杜娜终于忍不住说：“待会晚自习，你可以换个座位吗？” 左融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你说这里？” 杜娜点点头，眼巴巴地盯着他。 左融有些犹豫。 晚自习的时候老师通常不会来，都是班长或学习委员坐在讲台上监督纪律。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不吵闹影响到其他同学，自由度就大了许多。换个座位，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然而钱映雪立刻就说：“班主任经常会查岗啊。要是被她发现换座位，那麻烦可就大了。” 杜娜：“班主任会来？” 钱映雪连连点头：“那肯定，王班经常查岗，而且每次从后门进来，都要抓几个不认真学习的典型呢！换座位什么的，肯定更要抓了。” 杜娜鼓起一边腮帮，嘟囔着：“怎么这么麻烦啊……” 钱映雪两手一摊：“而且老师的思路是，如果不是为了学习，那么你越想往哪儿坐，就越不让你坐你想要的位置。都是怕影响学习嘛，上课聊天什么的，最让老师深恶痛绝了。” 杜娜的双肩都要垮下来了。 左融劝道：“你先把作业写完嘛，回去有的是时间。” 杜娜：“晚自习结束以后都几点啦？” 从这对话中，钱映雪敏锐地注意到一个问题。 她扶了一下眼镜，问道：“回去以后？你们俩放学一起走吗？” 左融和杜娜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钱映雪看着这两人的反应，脑海里已然冒出了许多不同的猜测。 左融解释道：“我们俩住得比较近，所以确实，之前就认识。待会回家的时候，肯定也是一起走。” 钱映雪点了点头，又瞥了杜娜一眼。 样貌这么可爱还住得比较近……想到这，钱映雪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警铃大作。她发现，这位杜娜同学的威胁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得多！ ———— 晚自习结束，左融与杜娜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夜幕早已落下，橙黄的路灯挂在头顶上，映照出少年少女的一双影子。影子随两人的步伐渐渐拉长，消失，再浮现出新的影子…… 左融忽然开口说：“今天钱映雪问到点子上。以后，咱们要不要透露一部分事实？” 杜娜瞥着他，反问道：“什么叫一部分事实？” 左融：“就说你住在我家，是我的妹妹之类的……” 杜娜想了想，犹豫道：“这种事情，也不是非要保密的。但一开始没有说，现在再说，感觉就有点怪啊。” 左融：“但非要瞒着别人也很怪。” 杜娜叹道：“其实我是想说的，可是刚进教室，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忘了。” 左融：“为什么会忘呢？因为紧张？” 杜娜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这种略显丢脸的事情，但否认的话却有点说不出口。 看她这样，左融就明白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没关系，陌生的环境嘛，紧张也很正常。毕竟你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呃，是十六岁吧？” 杜娜：“还有几个月就十七了。” 左融：“所以你可能是我们班上年纪最小的啊。” 杜娜抬起脸盯着他，说：“以及成绩最好的。” 左融：“行行行，咱们下次月考等着看，好吧？” 少女“哼”了一声，双手揽了一下肩上的书包背带，继续往前走。 两人安静地走了几十米。 忽然，杜娜又打破了沉默。她缓缓地说：“我觉得，还是告诉大家吧。” 左融一怔：“告诉什么？” 少女低声道：“给他们说，我和你是兄妹关系。” 左融顿时笑了起来：“好啊，当然没问题。不过那样的话，估计会有很多男生来讨好我，要认我当大舅子了。” 杜娜：“大舅子？” 左融：“你知道这词什么意思吧？” 杜娜：“……他们想得美，不可能！” 左融笑道：“是啊，天才魔法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群无聊的凡人呢，是不是？” 少女扬起小脸，略带骄傲地说：“而且对男女之情这种庸俗的事，我也根本不感兴趣！” 左融：“说得好，我也觉得，没有什么比谈恋爱更无聊的事情了。” 杜娜：“光是看我妈的那些严青肥皂剧，我都吐出来啦！” 左融：“没错！” 在这个意料之外的话题上，两人似乎已然达成了共识。 ———— 正文 096必须叫哥哥 “所以，原来你们俩是兄妹？” 陈雨萌站在左融的座位旁边，颇为震惊的样子。 她本来只是找左融问一道物理题，随口提到了杜娜同学，居然就得到了“她是我妹妹”这样令人震惊的声明。 此时，钱映雪抱着一沓生物试卷，刚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在讲台旁停下了脚步。她站上讲台，把试卷放在讲桌上，低垂着脑袋，貌似认真地整理着试卷。而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大半都交给了听觉。 陈雨萌：“可是长得好像区别有点大。我不是说你不好看啦，你也很好看，就是……” 左融：“嗯，杜娜太好看了点，我知道。” 陈雨萌：“而且你们的姓氏也不一样……” 左融：“重组家庭。” 陈雨萌：“哦，没有血缘关系？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这里，钱映雪手中的动作不由一停。这时她抬起头，正好看到了杜娜。 杜娜走到陈雨萌身后，盯着左融，低声说：“下节课后去吃午餐吧？” 左融：“你说什么？” 杜娜：“我说，下节课后就是午休时间啊，不去吃午饭吗？” 左融：“称呼呢？” 杜娜：“……” 左融双手叉腰，脸上略微有些得意：“别忘了，你应该喊我什么来着？” 杜娜用非常小的音量嘀咕了一句。 稍远处，讲台上的钱映雪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往那边靠近了两步。 左融微笑道：“大点声，我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吃午饭？” “……哥哥，这样行了吧？你给我等着！”这次，杜娜的声音终于达到了正常音量。她说完，扭头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这时，生物老师进教室了。 老师走上讲台，看了一眼讲桌上的卷子就说：“映雪，我不是让你发下去吗？怎么没动？” 钱映雪：“……我这就发。” 女孩忙着发试卷的同时，暗暗思忖起来。 考虑到无血缘关系的兄妹这一点，杜娜这家伙，似乎就更具危险性。而且，既然这两人有的是相处时间，那么再找他们一起吃饭什么的，意义也就不大了。主动权实际上已经落在了杜娜的手里，如果她想要，钱映雪觉得自己可能很难抢得过。 发试卷，发到了左融所在的这一小组。 钱映雪把试卷拍在那个可恶家伙的桌子上，面无表情。 左融有些懵，显然没有搞懂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同桌好像有点不开心…… ———— “今天没女孩找你啦？” 坐在食堂里，杜娜忽然如此问道。 左融咽下口中的肉丝，说：“本来也没什么女生找我啊，昨天纯属巧合。说不定，那些女生是冲着你来的呢。” 杜娜抬起头盯着他，目光里有些疑惑：“冲着我？” 左融：“对啊，就比如那个钱映雪，她说她想和你做朋友来着……” 杜娜：“钱映雪是谁？” 这个问题，让左融差点噎住。 他缓了口气，连忙道：“就是我的同桌，昨天晚上跟咱们一起吃饭的那个！你不是还和人家聊了好几句话的么，怎么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杜娜：“因为她也没有认真跟我做过自我介绍啊！我只知道她是生物课代表，算是班干部，别的都不清楚” 左融想了想，又夹了一口菜，然后说：“算了，没关系，别的同学你记不住名字都没关系，记得怎么叫我就行了。” 杜娜：“……” 见少女无言以对，左融便继续吃饭了。 过了好一会，杜娜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喊你哥哥呢？” 左融一本正经道：“这体现了一种起码的态度。况且，昨晚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告诉别的同学，告诉他们，我们俩是兄妹。这可是你亲口讲的，不能第二天就反悔。” 杜娜夹着盘中的炒鸡蛋，捏着筷子的手忍不住一用力，就把那块柔弱无辜的鸡蛋断成两截。 少女放下筷子，羞恼道：“行行行，叫就叫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计划通，这让左融暗暗偷笑。 从最开始的只叫名字，到后来偶尔叫哥哥，再到现在，将称谓固定下来……这进步显而易见。 对于一个略微有点恶趣味的宅男而言，让美少女对着自己喊哥哥，已然是美梦成真。至于更进一步的发展，似乎就不是现在可以急求的了。 ———— “学校已经定下来了，下周开始期中考试。” 下午的物理课结束之前，王珂老师如此宣布道。 话音未落，教室里响起一片叹息之声。 王珂老师敲了敲讲桌，训斥道：“叹什么气？都是马上就要高三的人了，有什么好叹气的！要有觉悟啊，都该想想未来怎么办了。不考个好分数，你们以后干嘛去，嗯？” 听这话，同学们顿时更想叹息了。 好在此时下课铃响起，王珂老师收起讲台上的东西，转身离开教室。 左融站起身，问道：“能让我出去一下吗？” 钱映雪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找你妹？” 左融：“怎么感觉像骂人……而且我没打算找她，只是出去散散步。” 钱映雪往另一边看了一眼，就说：“可她来找你了。” 左融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杜娜已经站在旁边的过道上，正盯着自己。 钱映雪叹了口气，站起身，让开了空间。 左融离开座位，与杜娜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室。 两人来到教学楼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这地方虽然还是有点吵闹，但好在开着窗户，空气比较清新。 杜娜开口问道：“不是说月考吗？怎么换成了期中考试？” 左融：“第二个月的月考，正好是一学期的中间，所以是期中考试……怎么了，这你也有问题？” 少女撇了撇嘴：“你之前讲得不严谨。” 左融笑了：“行吧，不严谨就不严谨。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杜娜怔了一下：“什么？” 左融：“称呼呢？” 杜娜：“……哥哥。” 左融满意道：“诶，这就对了。还有什么问题？” 杜娜：“期中考试的考试内容，就是目前为止老师讲过的内容？” 左融点了点头：“但你好像没怎么听课吧？” 少女恶狠狠地说：“没关系，整个高中的考试范围都行，你等着瞧吧！” 左融故意掏了一下耳朵，悠然问道：“商量好的称呼呢？” 杜娜：“……等着瞧吧，哥哥！” ———— 正文 097这就怪不得我了 在忙碌的学习中，十几天的日子一晃而过。 期中考试开始，又结束，紧接着就是五月初的劳动节假期。 假期的第一天，终于不需要再早早起床了，左融还取消了闹钟。然而，他还是在不到六点钟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左融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点开B站APP，就看到自己的私信已经爆了。点开一看就知道了，这些私信基本上都是读者发来的，排第一的就是： 【多长时间没更新啦？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咳咳咳……”左融连忙坐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口气，也算是舒缓了一下‘热心粉丝’的‘热情催更语录’带来的震撼。 这段时间为了备考，为了不被杜娜夺走全班第一的位置，他可是认认真真学习，除非必要，几乎都没怎么碰手机。因此，他还真不知道粉丝们已然热情到了这个地步。 再往下翻，这些私信就让他不禁皱起眉，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up主还在吗？要不要上柱香？】 【在？什么时候吃席？】 左融看得直想摔手机，喃喃道：“我真尼玛……你们一个个哪学的，这么儒雅随和！” 沉默半晌，他还是只能放下手机，穿好衣服刷牙洗脸。 然后，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问道：“娜娜在吗？” 里面传来少女略带慵懒的声音：“什么事？” 左融：“现在是假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再拍个视频什么的……” 没办法，为了避免粉丝从问候自己变成问候家人，只能手动催更一下了。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门就开了，一身睡衣且发丝还有些乱的少女出现在门口。她拉着门把手，一脸震惊：“你是恶魔吗？假期还要我干活！” 左融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看这些。” 杜娜看了两眼，把手机还给了他，顺手关上门。 紧接着，左融听到隔着门传出来的声响，那是女孩子踢掉拖鞋上床的动静。 左融又敲了敲门，无奈道：“我帮你拍，帮你打下手，好不好？” 杜娜：“不好！我现在不想工作，只想睡觉！” 左融略微有些疑惑：“你不是说，高中的这点知识不算什么，压根用不着你努力用功的吗？怎么感觉还挺累的样子？” 门里面又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杜娜嚷嚷道：“不听不听，我要睡觉！” 左融又敲了敲门，却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能无奈地转身走开。 此时，克里曼斯先生正坐在沙发上，轻松愉悦地看着电视。电视里的战争纪录片，很合他的胃口。当然更妙的是此时杜雅兰在卧室里刷手机，没人抢电视遥控器…… 但左融踱步过来，看了一眼这人脖子上的禁魔项圈，直接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克里曼斯扭头看着他，有些茫然。 左融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说：“我打算拍视频，需要你帮忙。” 克里曼斯：“不是杜娜小姐拍吗？” 左融摇了摇头：“她今天休息，这次我来拍。所以，你有什么好的点子吗？” 克里曼斯再次茫然：“不是你先想好剧本吗？需要我来想？” 左融微笑道：“因为这次杜娜不参与嘛，我又不太会编剧本什么的。你好歹也参与过几次拍摄了，聊聊吧，有什么心得呢？” “心得……”克里曼斯试着总结一下，然而发现自己并不能总结出什么来，只能双手放在腿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左融。 左融则看向仓鼠笼子，忽然有了灵感。 “你以前不是越狱过一次吗？要不然这样，在镜头跟前，你把越狱的经过再重演一遍，这样就用不着杜娜参与，后期处理的压力也小得多……” 克里曼斯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打断道：“越狱的那次，整个过程都要重演吗？” 左融点了点头。 克里曼斯：“最后跳进马桶的……那个也要？” 左融两手一摊：“那才是精髓啊！” 克里曼斯整个人都呆住了。 左融反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有更好的点子吗？” 克里曼斯立刻点了点头：“我会构思，我会好好构思的！你放心，肯定给你弄个好剧本！” 左融满意地笑了起来。 客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就连笼子里的小兔子、小乌龟，还有鱼缸里的金鱼，都变得安静了许多，似乎生怕自己被注意到。 沉思半晌，克里曼斯忽然说：“这样吧！你拍我、兔子、乌龟三个抢吃的，怎么样？之前的视频都是我和兔子出场，乌龟还没出来过呢，观众肯定新鲜！” 左融摇了摇头：“可是抢吃的就不新鲜了啊，已经拍过两次了。而且仓鼠、乌龟、兔子这三种动物的食谱都不一样吧，你们抢吃的，合理么？再其次，你确定乌龟会配合我们？” 克里曼斯无法反驳，只能再次紧张地思索起来。此时，他终于稍稍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那么喜欢骂甲方和领导…… 过了不到半分钟，他又有了主意：“对了，可以让雪莉逃跑，然后被我逮住！这样应该很有意思吧？” 左融摸着下巴，沉吟道：“听起来也不是不行……” 这个时候，笼中的小兔子雪莉已然听清了两人的对话，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 幸好，左融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兔子好像不能见水。这个发出来，感觉不太好。” 克里曼斯：“仓鼠也不能见水吧！” 左融摇了摇头：“你们都不是一般的小动物，跳到水里也没关系。但视频不能那样表现，否则被人喷我虐待动物就不好了。” 听到‘虐待动物’这四个字，克里曼斯却忽然又有了灵感。 他指着小乌龟的箱笼，说：“那就拍我和它打架！视频里表现的就是把两只小动物放出来玩，然后仓鼠和乌龟打起来了。我能跳到坎贝尔的背上，捶它的头！” 左融思索了一下，沉吟道：“这个还可以……只要我及时把你们俩分开，也不会有人喷我虐待小动物。不过，这就要求你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出亮点。” “肯定没问题，咱们这就开始拍吧！” 克里曼斯拍着胸脯，如此说道。然后，他转身看向那个透明箱笼，耸了耸肩。那眼神里的意味分明就是——别怪我，我没得选。 乌龟坎贝尔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这会就略微有点慌了。可惜，这个视频的拍摄，并不需要它的同意，毕竟只是充当一下挨打的沙袋而已。 于是下一刻，生无可恋的小乌龟就被前同事从笼子里拿了出来。 可惜没法开口，不然它真有点想问问：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 正文 098身为兄长的责任 仓鼠怒打***的视频拍完了。 左融拿着手机，走到书房门口，再次敲响了门。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杜阿姨在厨房里准备午餐。而书房的门一打开，就可以看到杜娜也收拾完毕，换好了衣服。她穿上了那套白色裙子，很有种清纯脱俗的气质。 少女伸出手。 左融：“什么意思，手机给你吗？” 杜娜盯着他，歪了歪脑袋：“要不然呢？难道说你会做视频的后期？” 左融：“我可以学……” 少女嗤笑道：“别学了，给我吧。我半小时弄完的事情，别让你霸占电脑一整天。” 于是左融把手机递给她，看着她将刚拍完的素材拷贝到电脑里。然后，就把手机还了回来。 杜娜干脆道：“吃饭的时候喊我，出去吧。” 就这样，左融再次被赶出书房，同时，他不禁有种家中电脑已然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他走到客厅，就看到两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沉默不语。 一个男人是父亲左子健，另一个，则是正襟危坐不敢乱动的克里曼斯。 父亲忽然站了起来，冲着儿子招了招手，便回到了自己的主卧里面。转眼间，客厅里只剩下克里曼斯一个，他也就悄悄地缓了口气，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 他喃喃道：“当人也不容易啊……待会还是申请变回仓鼠吧，啃瓜子的感觉还自由点。” 而主卧里面，父子俩关上了门，已然低声交谈起来。 左融：“你神神秘秘的，找我什么事？” 父亲：“你妹妹还没有手机吧？我在想，她万一碰到了意外，都没法通知我们……而且全家只有她没手机，也不太好吧？” 左融：“给高二学生买手机？真有你的。” 父亲：“有种你先把你自己的手机还给我，再说这话。” 左融呵呵一笑：“那是考试成绩的奖励，怎么可能还？而且我成绩越来越好，你也没理由没收吧？” 父亲想了想，说：“我就是不知道她的成绩怎么样，要不然，如果她考砸了我还给她买手机，那就真的不太好了啊……” 左融忍不住笑道：“这个啊，你就放心吧。人家原先在魔法学院里是货真价实的尖子生，现在偶尔还能给我讲题呢。你肯定用不着担心她的学习成绩，倒是我，才需要担心一下。” 父亲下意识地问：“为什么担心你？” 左融：“我才拿了一次的全班第一啊，可不想这么快就被夺走。” 听他这么说，父亲也笑了：“既然这样，那好啊，可以买手机了。这次假期结束以后，你们的考试成绩就下来了吧？到时候，就可以当作是她成绩的奖励。” 左融：“好啊，还有什么问题吗？” 父亲挠了挠头：“呃，还有两个关于手机的问题……首先第一个，到时候，要不要你把新手机交给她？” 左融想象了一下。 如果是自己交给杜娜，似乎就可以顺势再刷一波好感度？ 见他认真思索的样子，父亲还以为这小子在犹豫，便又劝道：“我跟你妹妹就没搭过几句话啊，然后我问了雅兰，她说让你给礼物比较好，你和妹妹已经很熟了嘛……” 听到这，左融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来交给她，这也算是身为兄长的责任嘛。”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内心暗爽——不用花一分钱就刷好感度，好耶。 父亲又挠着头说：“那么现在还有个问题，就是买什么样的手机呢？我问过雅兰，但她也说不知道。” 左融举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今东APP，翻收藏栏，立刻就找到了三款手机。它们有着不同的配置，不同的价位。 “在这里面选吧，应该都是娜娜喜欢的。” 父亲伸长了脖子看着屏幕，有些疑惑：“她已经自己挑好了吗？打算自己买吗？” 左融耸了耸肩：“到上个月为止，做视频赚的钱已经有几千块了，当然可以买手机啊。她之所以不买，只是在犹豫吧。” “还是高二学生，就拿这么多钱……”父亲忽然眉头一皱，“我管不了你妹妹，但是你呢？这里面有多少钱是你的？” 左融愣了一秒，急中生智：“是娜娜拍的视频，她赚的钱，当然全都是她的啊！” 父亲看着他，目光里有些怀疑：“真的吗？” 左融：“当然！要不然，我肯定早就给她买手机了啊，你说对吧？”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也暗暗捏了一把汗。如果父亲拿着这事去问杜娜，可能就要露馅了。只能赌父亲不好意思开口。 当然，左融也不是没考虑过给杜娜买手机，但通过手机收藏记录，发现少女自己也在犹豫之后，他就决定暂时往后拖一拖。 毕竟他和杜娜都清楚，为了防止意外，手里还是稍微留点钱比较好。 父亲又看了一眼屏幕里的商品收藏栏，说道：“我和雅兰商量过了，两千以内的手机都可以……这个好像就不错。” 左融：“嗯，杜娜收藏的最便宜的那个，可以的。” 父亲微微皱眉：“很便宜吗？学生用不着太贵的吧？” 左融：“我添一点压岁钱，买再贵些的吧，至少配置好一点。最低配的那档，对拍视频的up主可能不太够用。” 父亲顿时有些感动。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左融立刻否认：“别乱说啊，那怎么可能？” ———— 正文 099好感度事件 这天早上的第一节课，大家就异常精神。因为班主任王珂老师走近教室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沓纸张，那是全班同学的成绩单。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有的是紧张中带着兴奋与期待，有的则是恐惧…… 然而从站上讲台开始，王老师的目光，就直勾勾地盯着教室最后排靠窗的角落。 班主任迟迟不开口，教室里也陷入了沉默。 大家仿佛感受到了暴风雨的前奏，心中升起了类似的猜测——难道这次本班考得很差吗，以至于班主任如此生气？ 要知道，本班在年级里虽然不是平均成绩最好的，但也绝对不曾垫底过。在这个坚持不分尖子班或实验班的高中里，本班虽然没什么响亮名头，但学风一直还算不错。 那么，今天的班主任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终于，王老师开口了。她深吸一口气，说：“这次的年级第一，是我们班的杜娜同学。” 霎时间，少女所在的角落成了全班目光的焦点。几乎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转身、扭头，看向那个娇俏的新同学。 “杜娜同学转进我们班还不到一个月，”王老师郑重说道，“但她是全班同学的榜样。数学满分，物理和化学满分，生物差三分也是满分……” 同学们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而杜娜听着老师的话语，本来还有些骄傲地扬起下巴，可是看看周围同学的注目礼，她忍不住悄悄地低垂下脸庞。 此时，班里最镇定的，毫无疑问就是左融。他回头看着妹妹的样子，低声吐槽道：“我们班现在有点热啊。” 旁边的钱映雪：“你说什么？” 左融：“因为大家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导致全班温度升高。” 钱映雪：“……你敢不敢讲个更冷一点的笑话？” 左融：“更冷的笑话吗？可以啊。这么说吧，下一次考试，我一定要比杜娜的分高。这个笑话冷不冷？” “呵呵，”钱映雪动了动嘴角，同时灵机一动问道，“你用什么办法胜过你妹妹？该不会，是打算用某种方法干扰人家学习吧？” 左融：“有什么干扰学习的方法？” 钱映雪貌似不经意地说：“比如，跟她谈个恋爱，扰乱对方心境……” 左融立刻摇头：“可惜，她完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钱映雪不由得松了口气。再回头看向杜娜，她就感觉这个假想敌的威胁度小了许多。 而周围的同学还在议论着成绩。 “三门都是满分，还有数学……她怎么做到的啊？” “真的是人类吗？” 这个时候，王老师清了清嗓子，拉回了同学们的注意力。 王老师继续宣布道：“我们班的第二名，是左融同学，年级第十一。跟上次持平，也很不错。” 相比于杜娜，这个‘也很不错’的冲击力度就小了太多。尤其是两人的兄妹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于是，这个名次就让人有了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怪不得这小子的成绩提升这么快，”不远处有男生小声嘀咕，“原来是有这么厉害的家教啊。” 左融倒是很坦然。反正成绩摆在这了，别人爱说什么，随便说呗。 ———— 到了课间，杜娜来到了左融和钱映雪的座位旁边。 本来就比较吸睛的少女，此时更是吸引了许多同学的目光，连带着让坐在那里的左融和钱映雪都得到了额外的注意。 “可以出来一下吗？”杜娜盯着左融，小声问道。 左融点了点头，看向同桌。 钱映雪叹了口气，熟练地站起身，让开位置。 左融与杜娜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教室。 两人又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台旁，这个熟悉的地方。 还没停下脚步，杜娜就忍不住抱怨道：“我真的有点想施个幻术，让他们全都看不到我了。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呀？” 左融笑了笑，差点脱口而出‘还是挺好看的’，不过话说出来之前还是憋住了。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他只是觉得，这种称赞已经够多，再说未免有点露骨。 而杜娜抬头看着他，忽然眼神一变，狡黠道：“这次你怎么说？你全班第一的位子保不住了，我没骗你吧？” 左融耸了耸肩：“算你厉害，下次等着瞧。” “下次？”少女捂着嘴巴，指缝里还是露出了嘴角翘起的曲线，“你该不会以为下次就能反超吧？” 左融：“呵呵，总之你别得意太早……” 杜娜打断道：“老是重复这句话，真无聊呢。下次咱们应该设置个什么赌注，免得空口无凭，赢了你也没什么意思。” 左融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杜娜有些疑惑：“怎么了？你叹气是什么意思？” 左融：“其实我准备了赌注的，或者说，算是奖励吧。本来我是打算等成绩一出来就告诉你。现在么，看你这得意忘形的样子……” 杜娜愣了一下，连忙道：“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哪有单方面的赌注！” 左融：“你也觉得不算数是吧？行，那就算了。” 杜娜拉住他的胳膊：“等等！你先告诉我啊，准备的是什么？” 左融笑了笑：“晚上回家就知道了。” ———— 傍晚将近六点的时候，杜雅兰在厨房里收拾着碗筷——家里只有她自己，所以这晚餐也就相当简单，收拾起来也很快。 可是突然间，家门开了。 她扭头一看，就见女儿拉着左融闯了进来，拖鞋都没换，直奔里面的次卧。 杜雅兰问道：“你们最近不是在学校食堂吃晚餐吗？” “不用管我们！”少女嚷嚷着，转眼间，已然拉着左融到卧室里去了。 杜雅兰笑了笑，摇摇头，喃喃自语：“越来越熟了啊……还不错。” 而在左融的卧室里，杜娜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说的赌注，是什么？” 面对少女的追问，左融悠然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手机的包装盒。 杜娜顿时瞪圆了眼睛：“这是……” 左融把盒子递到她手里，微笑道：“拆开看看呗。” 杜娜却并没有急着拆开。她盯着包装盒，尤其是上面的手机型号，愣了好一会。 然后少女低声问道：“你早就准备好的？” 左融：“确切地说，是我和那两个大人准备好的。” 杜娜又沉默了好一会。 “谢谢……哥哥。” 说完，她终于动手拆起了包装。 ———— 正文 100可以穿里面 夜深了。 杜娜躺在床上，拿着自己的新手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仅是手机，就连号码和话费什么的，左融都已经替她准备好了。所以今晚拿到手机之后，她已经耍了一个多小时，注册了好些早已体验熟悉的APP账号。 手中的触感有些冰凉，并且光滑。但少女摸着这个黑镜般的小东西，却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从指尖暖到了心里。 “有点热呀……” 她喃喃自语着，将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挪了挪。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热，应该不是心理作用吧？ 对了，既然天气变热了，那也就意味着该买新衣服了。 杜娜点开了购物的APP，输入‘女装’‘夏装’这两个词条，点击搜索。 玩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机，虽然没怎么真的下单，但关于如何购物，如何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她也算是相当熟练。 很快，购物车里就加上了许多女生夏装。短袖、无袖、小裙子、不对称连衣裙……各种类型的漂亮衣服，虽然还没真的下单，但光是让它们躺在购物车里，少女就不禁有了种满足感，仿佛已然拥有了。 真是奇怪的感觉…… 愣了一会，杜娜又点开购物搜索栏，输入了‘男装’‘夏装’这两个关键词。 然而搜索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微微皱起了眉。 各种西装、POLO衫之类的东西，光是想象一下这些老套衣服穿在左融身上的感觉，她就忍不住想要摇头。 沉思半晌，少女又加了个‘学生’关键词，点击搜索。 这下，就冒出来一些看起来很不错的衣服了。 杜娜双手捧着手机，侧躺在被窝里，一件商品一件商品地翻看起来。而这次挑男生衣服，她用的时间比之前挑女生衣服还更久。不知不觉间，已然是凌晨时分…… “快两点了？不行不行，赶紧睡！” 少女强忍着继续刷手机的冲动，把这个可恶的小东西放在枕头旁边，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的脑袋里，还不禁想象着左融换上各种新衣服的模样——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些衣服，肯定都是自己给他买的。 就这样，她一边替左融设计着惊喜和感谢的台词，一边渐渐沉入梦乡。 ———— 又是一个星期五。 晚上九点半，左融与杜娜一起回到小区门口。可是就在这时，杜娜却停下了脚步。 “等一下，我拿个快递。” 说完，少女转身朝着暂时存放快递的杂货店走去。 左融跟在后面，问道：“我在外面等你？” 杜娜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取件码，走到了杂货店里面。 左融站在外面，双手插兜，抬头看天。 他不禁暗暗思索起未来。 目前看来，魔法协会暂时不会派人过来，至少不会直接实施抓捕，肯定要等待克里曼斯和帕梅拉的进一步汇报。尽管，并不会有所谓的进一步汇报。 那么，在等待了一到两年之后，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计划呢？ 要说直接入侵本位面，左融是一点都不担心。别看魔法师的个体战力好像很强的样子，但和杜娜相处久了，他也就知道了魔法师的局限性。 再强的魔法师也还是人，无法脱离身为人的基本需求，也依旧是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和现代文明的热兵器抗衡。 那么，如果魔法协会的下一步计划，仍旧是不引起本世界文明的警惕，偷偷摸摸潜入呢？难道己方还要继续在家门口设陷阱吗？ 左融想着想着，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了一个计划——如果让克里曼斯提供假情报，弄个坐标，把下一波敌人勾引到别的地方，貌似更有搞头。 比如说，把下一波追兵引到某些枪支泛滥而警察格外给力的国家？ “啧啧啧，我真是越来越腹黑了呢。”左融不禁如此感叹道。 就在这时，杜娜提着快递袋子走了出来。 “回家吧。”少女微笑道。 左融点了点头，便与她并肩朝家走去。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了家里，换好拖鞋，回了各自的房间。 然而左融坐在自己的桌前，才刚刚放下书包，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杜娜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 左融扭头看着她，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少女的小脸上挂起微笑，那精致的嘴角勾起一抹掩藏不住的得意。 她屁股一动，让房门在身后关上，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说：“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左融不由一愣：“什么？” 杜娜抿了抿小嘴，勉强止住笑意，认真道：“我说……哥哥，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左融忍不住站了起来：“什么东西？” 杜娜的手伸到身前，亮出了手里的塑料袋。 有三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的，都是衣服。 左融接过袋子，放在桌上，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两件短袖上衣，一黑一白；还有一条黑色的工装裤，摸起来材质轻薄且结实，很有质感的样子。 左融不禁喃喃道：“你怎么会想着给我买衣服……” 杜娜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为什么不会呀？你给我买了好些东西了，我肯定也会回送的呀。” 左融抬起头看着她，微微有些出神。 回家之后，自然没必要保持去学校专用的自附幻术，于是她的长发变回了白色，眼瞳也变回了宝石般的碧蓝色泽。此时看起来，更是有种梦幻般的美感。 左融想起了以前玩过的某些游戏。从《家出少女room》到《奈教育日记》，类似的游戏都是要培养美少女的好感度，但印象中，那里面的美少女都是被动的客体，似乎从不会做出什么自主行动，更别提给主角（玩家）送礼物了。 可是活生生的人就不一样。 所谓好感度，没法量化成一个具体的数字。但只要真的提高了，自然就会有所体现，比如此时此刻。 左融笑了：“好吧，谢谢你，娜娜。” 杜娜扬起小脸。她张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一时间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犹豫了几秒钟，少女甩了句“不用谢”就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左融刚刚把衣服放下，就见杜娜又回来了。 她说：“衣服，你要穿啊！” 左融笑道：“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明天上学，都得穿校服……” 杜娜嘟起腮帮，然后微嗔道：“笨啊你，短袖可以穿里面！” ———— 正文 101别带坏我妹妹 这一天的早读是语文古诗词，而紧随其后的第一堂课，就是语文。 语文老师是个年过五旬的女老师。她扶着讲桌，略带闲适的模样不太像是上课，反倒更像是和学生们聊天。各老师有不同的风格，而这位老师在讲到作文之类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美其名曰开拓写作思路。 “这次的作文，大家写得都还不错。说真的，不错，基本上没有语句不通的，这说明我考前讲的话大家听进去了。作文嘛，首先要言之有物，要条理清晰。朦朦胧胧的那种或许也有可能拿到高分，但太冒险了。” 语文老师喝了一口枸杞水，继续说着： “所以呢，要拿高分，就要找个好的切入点。这次作文题目是什么来着？享受生活，这个嘛……我都能猜到你们想说什么。高二学生整天忙得头晕脑胀，怎么享受生活，对不对？其实这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教室角落的杜娜听着老师的话，若有所思。 在几门科目中，语文是她分数最低的一门。光是好些莫名其妙的阅读理解题，就让她感到有些逻辑上的不适应。而所谓的作文，她更是不习惯。 在国立魔法学院里，这位天才少女倒是能写一手精准顺畅的实验记录和分析，但语文作文这么主观的东西，对她而言着实不太好下手。 杜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语文试卷，作文上的那个‘42’显得有些刺眼。 60分的满分，扣掉了18分，毫无疑问，这就是她损失分数最多的地方。 讲桌旁的老师还在侃侃而谈：“切入点，可以是个矛盾点。高二学生明明很忙，很难去享受生活，可是谁会拒绝快乐呢？大家都想享受，却又很难享受，这个矛盾，就很适合展开来写议论文。当然，最好不要空谈，要加上生活中的真凭实据，真情实感，这样才能写得出彩。对了，说到出彩，大家可能不知道，这次全年级唯一一个作文满分的同学，也在我们班。” 作文满分？ 老师并没怎么卖关子，很快就说：“钱映雪同学，上来读一下吧，当做范文让大家听听。” 霎时间，同学们向钱映雪投以略带震惊的注目礼。 左融也扭头看着自己的，错愕道：“这么厉害？” 钱映雪抿了抿嘴，还是没能压住上翘的嘴角。她站起身，低语道：“还可以吧。” 说完，她扶了一下眼镜，朝着讲台上走去。 接下来，是钱映雪同学的人前显圣环节，念自己写的作文。 女孩的声音清朗，每一个字都念得很是清晰，不急不缓，让大家听得明明白白。当然更关键的是，她的文笔确实很棒。 左融意识到，自己这位同桌的文字功力已然有了不可小视的文字功力。明明只是一个高中女生的平凡日常，却被她写出了无奈和辛酸，以及一抹昂扬奋斗的精神。 念完之后，钱映雪就回到了座位上。伴随着的是班里不少同学的掌声。那掌声虽然不怎么整齐，却很有诚意。 语文老师总结道：“大家也听出来了，映雪同学写的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会遇到的事情，早起、学习、吃饭，还有偶尔玩手机看宠物视频……这个要节制啊，映雪同学。” 钱映雪乖巧地点了点头。 角落里，杜娜捏着试卷，有些愣神。 钱映雪念到了看视频的事情……杜娜当然听得出来，作文里描写的猫咪、仓鼠和兔子的视频，就是自己拍的！ ———— 语文课结束之后，杜娜再次来到了左融和钱映雪的座位旁边。 钱映雪和左融都有些习惯了，站了起来。一个站起来让开空间，另一个则要出去。 然而杜娜却说：“钱映雪同学，我是找你的。” 左融：“？” 钱映雪：“？？” 面对着两人疑惑的目光，杜娜郑重道：“我想知道，你的作文是怎么写得那么好的？那个视频就是我……” 钱映雪笑了，打断道：“我知道的，视频就是你哥哥拍的嘛，对吧？” 杜娜看了一眼左融，忍不住笑了一下：“算是吧。” 钱映雪：“但你们俩的作文分数都没我高。原因很简单啦，就是如何用很少的文字抓住一个场景里的重点，这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说实话，我也没法跟你讲什么秘诀，因为我是反复练了几十万字才练出来的。” 杜娜的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圆了，美目之中满是震惊：“几十万字！” 左融倒是明白了什么，问道：“你写小说呢？” 钱映雪点了点头：“已经发在女频网站上，还签约了呢，用的是我妈的身份证。虽然没赚钱，但我本来也就是写着玩嘛……” 左融：“有读者吗？” 钱映雪：“应该算是有吧，就是她们发的评论都是催更什么的，太无聊了。” 左融：“所以你写的书叫什么名字？” 钱映雪：“血中旱道行。” 左融：“……” 杜娜：“？？” 钱映雪热心解释道：“就是血小板的血，干旱的旱……” 左融打断道：“你妈妈知道吗？她知道，你用她的身份证写的书叫这个名字吗？” “不告诉她就好了呀！”钱映雪转而看向杜娜，微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推荐点好看的小说？或许能提升文笔呢。” 左融断然拒绝：“你就别带坏我妹妹了！” 而杜娜看着这两人，精致白皙的小脸上依旧满是茫然之色。 ———— 正文 102太太骗人 晚上十点，杜娜与左融如往常那样回到家，洗漱收拾，上床睡觉。 她拿起手机，却意外看到了一条消息，来自钱映雪。 虽然和哥哥的这位女同桌聊得不多，但好歹大家也是加了好友的。只是自从加好友以来，从来没有过聊天记录，直到今晚。 【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一份书单，娜娜同学要不要康康？】 这条消息，让杜娜不禁有些错愕，而且里面的‘娜娜同学’这个称呼也有点奇怪。 在班里，别的同学都是喊她‘杜娜同学’，语气里带着尊敬；左融喊她‘娜娜’，自然是亲昵得多。而这两个合在一起的，她还真没见过。 ‘康康’又是什么意思？打错字了吗？ 当然，这都是小事，还是所谓的书单让杜娜略感好奇。 以前上网闲逛的时候，杜娜倒也不是没看过小说，但那些兵王、神帝、王爷、豪门、总裁、一胎N宝之类的，让她看一眼就承受不住威力，从此敬而远之。 相比之下，哥哥书架上的那些实体书，还是更能让她接受。但与生动的视频想必，吸引力又差了许多。所以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文学很发达，而且有各种类型，但杜娜还真没怎么看过。 而此时，少女终于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便与这个阅读量广泛的女同学聊了起来。 杜娜：【你是说你写的书吗？】 钱映雪：【唉，我写的不怎么样啊。作文区区八百字，我还能驾驭得聊，小说的长篇布局就没那么简单了。我给你讲，我最近在看几位太太的文，都很不错哦！】 杜娜：【太太是什么意思？】 钱映雪：【就是对作者的尊称。因为是女频作者嘛，这样叫显得尊敬一些。我收集的书单就在这，你看就知道啦。】 这条消息的下面，紧跟着一个链接。 杜娜点开那个链接，看到了一串不明所以的关键词。这些词语，在科普频道是很难看到的，平时与左融交谈也不会涉及。毕竟他不看这种书。 而此时，杜娜看到了这些书。 少女回了一条：【这些就是网文吗？好像跟我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钱映雪：【你看的是免费网站给你推荐的那种吧？不要看那些垃圾，来看着，都是耽美的精品！】 杜娜退出聊天界面，进入搜索页，输入‘耽美’两字，点击搜索。 …… 半分钟后，杜娜回到聊天界面，回复：【我对这个好像不太感兴趣。】 钱映雪：【不试试吗？先看一本再说嘛，文笔真的很好！你不是说，要学习怎么写作文吗？】 杜娜捧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 很快，对方又发来一条：【你先看看嘛，就看一下。其实想看多的也没用，很多写得好的太太手很慢的，你就算想看都看不了多久。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的。】 杜娜：【那我试试吧。】 钱映雪：【好！那就周末开始看吧，现在也不早了，我先睡了哦。】 杜娜：【晚安。】 对面发来一个关灯睡觉的表情包，然后就不再有消息发来了。 杜娜犹豫了几秒，点开那个书单里评分最高的一本。而那小说的开头，就用细腻的文笔抓住了少女的注意力。 “我这是学习怎么写作文，学习作文……”杜娜喃喃自语着，看了下去。 ———— 翌日早晨，左融睁眼醒来，刷牙洗脸穿衣，再背上书包，猛然发觉有点不对劲。 杜阿姨是越来越咸鱼，已经不做早餐，这很正常。但每天早上，杜娜应该都是起得最早的那个人。可是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安静？ 左融走到书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没有动静。 左融出声试探：“娜娜，我进来了哦？” 依旧没有反应。 左融扭开门把手，推门而入，就见白发少女依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而她的脸上，贴着个手机。 他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捉住少女那细嫩的食指摁在指纹识别上，解了锁。 然后看了一眼屏幕，就愣住了。 “受伤的小兽……”左融不禁喃喃道，“这什么啊？” 又看了几眼之后，他果断摁灭了屏幕，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这种羞耻的东西，他能想象，杜娜肯定不希望别人发现。既然如此，装作不知道就好。 然后左融掏出自己的手机，放了一首《Lost Rivers》。 手机里嚎了短短几秒钟，杜娜猛然惊醒。 左融微笑道：“还睡呢？再睡就没法吃早餐了。” 因为杜阿姨不再早起，最近兄妹俩的早饭，都是上学路上找早餐店解决的。 杜娜坐了起来，有些难以控制地打了个呵欠。 左融忽然问道：“你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少女盯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左融：“算了，以后注意好好休息吧。” 杜娜看了一眼枕头旁边的手机，有些心虚。 ———— 上学的路上，左融买了四个包子，分在两个塑料袋里。一袋自己拿着，另一袋交给杜娜。 而杜娜买来两杯豆浆，也给他分了一杯。 一手拿着包子啃，一手拿着豆浆——两人往学校走去，而手里的动作如出一辙。 杜娜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看到我看的小说了吗？” 左融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提起这事。 犹豫了两秒之后，他刚咽下嘴里的包子馅，还没开口，杜娜就抢先说道： “你应该是看到了，你今天盯着我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左融叹了口气：“所以说呢？” 杜娜吸了一口豆浆，沉默片刻，又问：“你喜欢男孩子吗？” 左融断然否认：“不，我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说完，他看着身旁的少女，眼神颇为认真。 杜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凭借着出众的听力，左融才勉强听清她自言自语的内容： “什么都是深柜，太太是骗人的呀……” ———— 正文 103必要的推理与实验 教室里，化学课上，老师忙着给黑板上的式子配平，而杜娜坐在几乎是离黑板最远的角落里，默默回想着早上的感受。 当左融说出‘我喜欢可爱的女孩子’时，她的魔力又涨了。 当然，与变身为猫的状态相比，早上涨的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启动一条魔纹都够呛。但她很确定，的确是给自己加了魔力的。 事实上，自己的魔力一直在缓慢增长，只不过以前都是变成猫才感受得到。现在变成人的状态也能感受到，说明了什么？ 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左融的问题，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继续，而杜娜随手写完了老师刚刚布置的作业，抬起头，目光越过无关同学的背影，盯着左融的后脑勺，仍旧暗暗思索着…… 话说回来，他口中的喜欢，是兄妹的那种？应该是吧？ 下课铃响起，化学老师强调了一下今晚的作业，抱起教案出了教室。 老师一走，教室里就有了些自由的喧闹。 一个男生快步来到左融的座位旁边，和他聊了起来。 杜娜已经知道，这个看似有点猥琐的男生，是左融的好朋友，牛清流。这两个男生聊天的时候就不会像自己一样，非要到教室外面避着别人。而同桌钱映雪也会参与，时不时插两句话。 凭借魔法师过人的听力，杜娜能听到那两个男生的对话细节，比如…… 左融：“你能不能别整阴间的活？玩点纯爱的不好吗？” 牛清流：“呵呵，真正的司机从不会畏惧……” 左融：“而且你给我推荐也没用，你爸爸现在认真学习，没空玩黄油。” 钱映雪忽然插嘴：“黄牛，你把网盘链接发我吧，我有兴趣。” 牛清流的声音里有些震惊：“不是吧，你可是女生！” 钱映雪：“女生不能玩吗，我立刻气抖冷给你看信不信？” 牛清流：“好好好……” 杜娜听着他们的谈话，跟昨晚看过的小说一对比，顿时就觉得，那小说虽然文笔不错，但实在太不真实了。 相比于微妙的欲拒还迎，互相占便宜、互相损着玩，好像才是男生之间的日常。 于是杜娜摸出手机，给钱映雪发了一条消息：【我看了一下你推荐的小说，还是算了吧，有点看不下去。】 如果是以前，在国立魔法学院里，她肯定会说‘这东西我才不会继续看呢’。跟那时相比，杜娜觉得，自己如今的用词真的委婉了许多。 ———— 钱映雪看到杜娜发来的那条消息的时候，是上课铃响起之后。 这节是英语课。 同学们都回到了座位上，但英语老师还没来。左融拿着笔，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 钱映雪回头看了一眼，杜娜也低着头，不知道是看书还是看手机。 这就有点麻烦了…… 【我看了一下你推荐的小说，还是算了吧，有点看不下去。】 钱映雪看了看这条消息，再看向窗外。阳光明媚，树叶青翠，但她的心境却有些惆怅。 本来么，她的想法是弄点有趣的东西吸引杜娜的注意力。如果杜娜入了耽美文的坑，除了学习就是追小说的话，想必就没心思也没时间跟左融提升关系了。但现在看来，这个小小的计谋泡了汤，钱映雪也就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了。 总觉得这兄妹俩的关系最近是越来越奇怪…… 钱映雪伸长脖子，偷瞄了一眼左融的演算纸。然而她立刻就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当然，左融笔下的是汉字，可是组合在一起就相当的莫名其妙了。 【追兵】、【陷阱】、【阵】、【枪】……这些词语，加上许多不明所以的线条，就是左融此刻在忙的东西。 钱映雪低声问道：“你在做大纲吗？思维导图？” 左融停下笔，扭头看着她。 钱映雪又问：“你也要写小说？” 左融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 ———— 这天放学的回家路上，左融就发现杜娜好像有些沉默。自己和她搭话，她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 到家之后，杜娜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见状，本来想跟她讨论讨论正事的左融也就只能回自己的卧室，准备洗洗睡了。 可是就在这时，杜娜却来到了他的卧室里——不是少女形态，而是布偶猫的形态。 “有点罕见啊，”左融低头看着猫咪，“怎么，今晚这是要我帮忙拍视频？” 猫咪杜娜摇了摇小脑袋，灵巧地跳上椅子，再一蹦，就到了桌子上。 左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又问：“不是拍视频，那为什么要变成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怎么不直说呢？” 小猫咪晃了晃尾巴。通体洁白的猫咪，唯独尾巴是黑色的，而且毛茸茸的，晃起来甚至有点松鼠的感觉。 看到这样毛茸茸的小可爱，想撸一把无疑是相当正常的冲动。 可是左融刚刚下意识地伸出手，就意识到不对，停住了。杜娜可不是一般的猫咪，怎么可能让人随便摸？ “喵……” 然而杜娜轻轻叫唤了一声，又摇了摇尾巴。 从那双水润透亮的碧蓝眸子里，左融看出了一丝异常，下意识地问道：“可以摸吗？” “喵……” 猫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左融总觉得，那叫声之中似乎有些撒娇的意味……是因为猫咪的喵喵声本来就会给人这种感觉吗？ 他咽了口唾沫，手伸得越来越近。 杜娜没有躲开，也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只是稍稍歪着小脑袋，透亮的大眼睛盯着他。那双偏黑的小猫耳朵还动了一下，看起来可爱极了。 “所以，我能摸哪里？”或许是因为没喝水，左融感觉嗓子有些干，说出口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猫咪尾巴又翘了一下，拍在自己的背上。 左融手掌落在猫咪杜娜的背上。 刹那间，软绵绵的温暖手感，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 正文 104必要的实验总结 先是右手，抚摸了好一会之后，左融的左手也伸过去了。 他的右手摸着猫咪的背，左手摸着猫咪的脑袋。虽然都是毛茸茸的触感，但手感还是有所不同。脑袋摸起来显然要硬得多，但小猫咪被抚摸时眯着眼的神情，让他的脑海里就一个词。 软萌。 忽然，猫咪睁开眼盯着他，短促地“喵”了一声。 左融：“是我刚才逆着毛了吗？” 猫咪杜娜：“喵呜……” 左融：“明白啦，以后都顺着摸。” 说完，继续。 左融以前当然也撸过猫，但以前的所有体验加起来都赶不上此时。手感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心理愉悦感简直爆表了。想象着白发美少女的模样，他感觉自己可以把这只猫咪撸到秃为止。 而且杜娜也从未如此配合过。以前他但凡露出点想要撸猫的苗头，都会被杜娜的瞪退。后来虽说关系改善了许多，可是她与自己相处时基本都是少女形态，就更不可能乱摸…… 现在，猫咪也歪着小脑袋，一双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小眼神中只有一丝羞涩，并没有警告的意味。 可是突然间，猫咪又“喵”了一声，这次就高亢了不少，而且带着些警告了。 左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摸得有点过，右手碰到了猫尾巴附近的区域。听说，小猫咪的那个部位会比较敏感？ 他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不能碰尾巴？” 杜娜立刻点头：“喵！” 左融：“尾巴附近也不行？” 杜娜还是点头：“喵呜！” 左融马上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尾巴附近，那不就是屁股吗？这个确实不能乱摸。 就这样，愉快的初次撸猫时间，持续了足足十多分钟。 然后杜娜躲开他的魔爪，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回自己的书房去了。 左融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默默回味着刚才的感受。 良久之后，他长叹道：“这才是猛男该干的事情啊……话说，我这样算不算是帮她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回到书房的杜娜立刻就变回人类形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白发少女坐在桌前，摊开笔记本，拿起了炭笔。 她画了一个简单的魔法阵。 这个法阵的结构，只是圆圈套圆圈再加几个流线型魔纹，作用也相当简单，只能发光，没有别的效果。但从发光的亮度中，可以很具体地看出魔力的量有多少。 杜娜右手按在法阵上，凭感觉输入一股魔力，然后抬起手，看着法阵泛起亮光。 “确实更亮了……没有错，刚才他给了我不少魔力，一次就顶好几天积攒的量！” 少女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发现了某种快速积蓄实力的方式。或者说，一种行之有效的可持续捷径。 然而问题是，变身成猫被抚摸的感觉…… 杜娜回忆着刚才身体的触感，不知不觉间，心跳似乎有些加速了。她一抬头，不由得愣住。 桌上摆着电脑屏幕，而此时没有开机，屏幕就像是一面黑色的镜子。从屏幕的反光中，杜娜可以看到，自己的脸蛋已然通红。 从来没有如此脸红过…… 杜娜不敢再看，趴在桌上，小脸埋在双臂之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左融那家伙，以后会不会摸得上瘾了啊？ 他会不会想太多？ 这只是为了吸收魔力的必要手段，不能让他得寸进尺…… 不行，必须先跟他说清楚！ 杜娜抬起头，准备回到那家伙的卧室里约法三章。但看了一眼屏幕倒映出的通红小脸，她就决定还是等一会再过去。 至少，要等脸色和心跳都平稳下来之后再说。 ———— 今晚，左融上床的时间，比平时要晚一些。撸猫不过十几分钟，主要是撸猫之后又发呆了好一会，这个最浪费时间。 可是他刚刚在床上躺好，卧室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杜娜，而这次，是白发少女的形态。 左融坐起身来。 杜娜站在床旁边，双手环抱胸前，面无表情。 左融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 杜娜盯着他，沉默了好一会。 卧室里的灯都关了，但窗外，对面居民楼的亮光照过来，就将少女精巧俏丽的小脸照得很清楚，包括那故作冷淡却隐隐有一丝紧张的神情。 忽然，杜娜打破了沉默，郑重说道：“我刚才是为了积攒魔力。” 左融一怔：“什么？” 杜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变成猫的时候，吸收魔力更有效率。而魔力的来源，一部分是附近旁人的情感联系。所以说我刚才想实验一下，就让你……嗯，你明白吗？” 脆生生的嗓音，虽然语气很正经，但似乎还是能听出一点紧绷绷的感觉。紧张？害羞？ 他忽然笑了起来：“明白，当然明白。所以实验结果怎么样呢？” 杜娜的小脸依旧很严肃：“结果很理想，魔力的吸收速度确实提升了。考虑到我以后要经常以人类形态活动，包括在学校里上学……所以，吸收魔力这件事，暂时就……” 左融笑道：“我明白，暂时交给我，用我的双手给你发电。” 杜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又隐约觉得这家伙的说法不太正常。当然，事实上却是如他所言一般，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而左融微笑着，忍不住了没有出声提醒——孩子，你现在脸有多红你知道么？ 哪怕屋里没有灯，哪怕照明不怎么充足，他都能看出这姑娘的脸红。要是开了灯或者在太阳底下，大概都要像红苹果那样了吧？ 又沉默了一会之后，杜娜总结道：“所、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先说好，仅限于我变成猫的时候，仅限于我主动来找你的时候。” 左融动了动手指：“放心，包您满意。” 杜娜盯着他又瞧了几秒钟，转身出去。 左融看着房门被关上，躺回枕头上，却感觉自己可能又要失眠至少一个小时了。而且他猜，书房里的杜娜恐怕也是一样。 ———— 正文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105提前一年准备的计划 翌日，太阳还没升起，左融与杜娜已经走在街上，连早餐都吃完了。 两人拐过街角，熟悉的校门口出现在视野中。而这时，左融忽然说：“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杜娜：“你说什么？” 左融瞥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似乎有点脸红，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问题……是回忆起了昨晚的补魔吗？ 补魔虽然很开心，但他明白，让女孩子害羞的话题最好不要逮住聊太多，否则让人家恼羞成怒就不妙了。 他说：“我在考虑一两年之后的问题。按照你们的说法，魔法协会派出下一波追兵，应该是一两年之后，对吧？” 听他提起这么严肃的话题，杜娜的脸色也平静了许多，那一丝丝的脸红消失不见。 稍微想了想之后，杜娜说：“我也不太确定。其实，我叛逃的时候还没毕业呢，只是实力晋升得比别人都快……魔法协会的办事风格什么的，我也没什么体验。” 左融：“但你妈妈和克里曼斯都是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他们很有把握。” 杜娜点了点头：“对，所以应该是那样。任务搁置一段时间，再准备一段时间，一年到两年。” “那我就有个计划了，”左融笑了起来，“一年之后，我们高考结束，正好可以出国。” 杜娜歪了歪脑袋：“出国？” 左融：“你看啊，大街上到处都是摄像头、每个人手里都没有致命武器、治安非常稳定……这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你也看了不少新闻，应该知道的，对吧？” 杜娜：“比如某些战乱地区吗？” 左融：“那倒也不必。太过于危险的地方，对我们也不是很方便。但如果是那种社会比较有秩序，人们比较富裕，但能买到致命武器的地方，是不是就更方便我们布置陷阱了？” 杜娜明白了他的意思，压低了声音：“你是想说，用热兵器招待他们？” 左融点了点头。 杜娜沉吟道：“多了点危险，但也不是不行……而且子弹这种东西，对于魔法师挺有效，但只要口径威力不是很大的话，应该也不会一击毙命。” 左融补充道：“而且还可以通过幻术，让追兵被那边的警察通缉，然后你懂的。” 杜娜忍不住轻笑一声：“哈哈，我知道，我也看了一点新闻。”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于是左融又将嗓音压得更低，说：“如果你同意的话，今晚回去，就找你妈妈商量一下？” 杜娜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了一个很有朝气与活力的女孩声音： “左融学长、杜娜学长！” 俞沁从斜后方跑到面前，让两人停下了脚步。 左融：“有什么事吗？” 俞沁愣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打个招呼啊。” “嗯，早上好。” 说完，左融才注意到俞沁的发型似乎有所改变。当初体测之前初次见面的时候，这孩子还是短发少女，如今却已经是扎成马尾辫的中长发了。前额梳起的刘海，让俞沁那活力满满的小脸蛋上也多了一抹女孩子的秀气。 于是他随口夸赞道：“换新发型了吗？挺好看的啊。” 俞沁下意识地捧着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吗？谢谢学长……” 三人并行，走进教学楼，就该分开了。毕竟高一和高二并不在同一楼层。 “学长再见！”俞沁笑着说完，便快步朝着自己的教室走去。 对于这位学妹，杜娜并没有在意，因为她此时完全在考虑另一个问题。 少女凑到左融耳边，轻声道：“可问题在于，我们并不知道下一波追兵过来的具体事件呀。难道说，要一直在国外等着吗？” 左融：“所以晚上回去要和你妈妈商量嘛，顺便，可能还要和克里曼斯聊聊……” ———— 晚上九点半过，左融与杜娜回到家之后，就与杜阿姨聊起了关于一年后的这个计划。 “确实可行，而且……”杜阿姨扭头看向仓鼠笼子，“也确实需要他的配合。” 笼子里，仓鼠已经趴在小窝里，睡着了。 克里曼斯如今的生活相当规律，且悠闲。家里没人抢电视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夜里上班族和上学党归来的时候，就变回仓鼠，在笼子里待着。 笼子里，那个垫着木屑、塞满小棉花的小窝，在他看来比床铺还舒服。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克里曼斯先生还没有体验过柔软的大床…… 忽然，这只仓鼠被晃醒了。 然后他就看到左融盯着自己，微笑道：“我们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看着这家伙的微笑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克里曼斯不禁有点慌。 ———— 正文 106本书的冰山一角（有事预告一下） 变回人形的克里曼斯坐在沙发上，听完了自己需要‘配合’的注意事项。 然后，他总结道：“所以我的任务就是，给魔法协会发消息，顺便发个定位，让他们直接降临美利坚警察局？” 左融竖了个大拇指：“帮他们成为五星好市民。” 这时，旁边的杜娜插话道：“但协会真的还会信任你吗？你指定的地点，他们会过去吗？” 克里曼斯耸了耸肩，嘟囔着说：“我怎么知道……” 这位经验丰富的高级魔法师，此时忽然有些惆怅。他当然意识到了，只要自己配合眼前的这三人，向协会发出了虚假消息，那么自己在原来那个世界里的前途就彻底断绝了。但就算不配合，现在难道不是已经断绝了吗？ 想到这里，克里曼斯不禁叹了口气，怅然若失。 然而就在此时，左融伸出手，递来一包烟。 这个年轻的男生，此时说话的语气却颇有些老成：“不用想那么多，抽根烟，吃点好的，不香吗？所谓福祸相依，说不定留在这个世界，对你才是更好的选择呢。” 克里曼斯愣愣地看着他，呆了几秒，忽而长出一口气：“但愿吧……” 左融微笑道：“那，我们说定了？” 克里曼斯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左融：“合作愉快。” 克里曼斯盯着这个面相温和的少年看了好几秒，忽而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简直就是魔鬼……” 左融：“我还没要你赔电脑的钱呢。” 克里曼斯立刻改口：“不，你是天使。” ———— 跟克里曼斯聊妥了之后，左融便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可是紧跟着，又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跟了进来。 左融低头看着猫咪杜娜，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娜安静而矫捷地一跃，踩了一下他的大腿，跳到桌面上。 “喵……” 左融顿时明白了自己的义务。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从猫背上开始摸起。 猫咪惬意地趴在桌上，轻轻眯着眼睛，发出了“咕噜噜噜”的声音。 左融忽然问道：“你这意思是，很舒服？” 猫咪瞥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小脑袋，就又眯起眼睛享受了。 这副样子，让左融忍不住思索起来——变形术这种魔法，对于当事人究竟有多大的改变？如果是一个人，很难想象被摸着摸着舒服成这样，况且还是那么骄傲的女孩子。但变成了猫之后，习性似乎都有所改变了。 那么，被强制变成金鱼的帕梅拉，会不会记忆力越来越差呢？ 左融这么想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用不着看什么教程，他发现，在撸猫这件事上自己似乎很有天赋，明明还没摸几次就已经相当熟练了。 ———— 在世界壁障的另一边，星球的汪洋之上，有一座漂浮于水面的城市。 这里是魔法协会的总部所在地，川铎。 就像冰山，水面以上的部位只是极小一部分，主要部分都在水面之下。川铎也是如此，维持其运行的主体结构在海面以下。 然而，光是海面之上人们能看见的规模，就已经堪称庞大壮观；海面以下究竟有多么恢弘，就不是凡人能想象的了。而在那无数高耸的塔楼之中，最为显眼的无疑是还是城中央的银白巨塔。 此处，是魔法协会最高权力机关的所在地，因此人们通常会用‘白塔’一词来代指协会的最高意志。 埃达·苏就坐在白塔顶层的会议室里，看着六位同僚——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事实意义上的下属。宽檐的法师帽，遮挡了她美丽却充满威严的容貌，但会议室里的安静，就已然有着足够的份量了。 作为最高执政官，也是诸位大魔导师之首，埃达要忙的事情有很多。不过眼下的这个消息，还是让她目光愈发冰冷。 “所以，帕梅拉她们还是没有消息。而克里曼斯已经证实了，他们还没抓住雅兰塔，是么？”埃达放下了手里的报告，如此说道。 负责此事的大魔导师连忙解释说：“因为那个世界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根据克里曼斯汇报，他遇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困难。那个世界没有魔法师，但火药武器的强大程度，相当惊人，还有异常精复杂的电磁技术。这就导致……” 埃达打断道：“不用说，理由我都已经看到了。” 那位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大魔导师，此时闭上了嘴巴，低着头，活脱脱一个犯了错被批评的小学生。 埃达揉着笔挺的鼻梁，默然半晌，忽然开口说：“我要去请示一下祖父。” 话音未落，在场的其他六位大魔导师顿时抬起头来，目光里都是满满的震惊。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埃达·苏之所以能成为最高执政官，就是因为她的祖父，也就是这个家族的开创者。不只是这个家族，就连‘最高执政官’这个前无古人的权位，也是那位所开创的。 埃达走出会议室，来到白塔顶上的露台。 这里是川铎的最高点，向下望，一切尽收眼底，便会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的优越感。但此时，埃达却毫无这份心情。 毕竟如今的魔法协会，看似强大依旧，实则暗流涌动，有太多需要忧愁的事情了…… 沉默了一会，她摘下法师帽，单膝跪下，仰头望天，开了口。 说出口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却异乎寻常的尊敬，甚至有种近似于虔诚的感觉： “祖父，我们遇到了新的困难。一个名叫雅兰塔的高级魔法师叛逃了，而且有理由怀疑，她就是知晓了我们最核心的秘密之后，才决定叛逃的。” 露台之上，除了她自己，没有别的人影。 但过了几秒，却有一个慵懒而沧桑的男性嗓音响起：“她感到绝望了吗？” “或许是吧……”埃达望向天空的目光愈发迷茫，“现在的问题是，她去的那个世界，情况好像很复杂。如果不能尽快把雅兰塔抓回来，我担心……” 那个沧桑的声音忽然打断，问道：“是不是地球？” 听到这个略显拗口的词语，埃达不禁一愣，喃喃道：“您怎么知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个声音居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 正文 107这猫绝对有病 在日复一日的学习和补魔（撸猫）日常中，时光悄然滑过，从初夏至盛夏。 左融的高二下学期，也到了尾声。 他坐在期末的考场里，写完了英语作文的最后一个单词，点上了句点。 突然有点不太想检查了…… 左融看向窗外，想象着自己如果从这三楼的高度上跳下去，要如何落地，如何用翻滚抵消坠落瞬间的冲击力，躲避着敌人的法术风暴，从正面发起奇袭…… 也分不清是未雨绸缪，还是单纯的中二未褪。 可是突然间，他看到了隔着大半个教室的杜娜。今天这门英语，恰好，杜娜也在分到了这个考场。 少女埋头看着卷子，显然是已经写完了，正在检查。 左融立刻回过神来——人家成绩那么好，还要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错漏，自己呢？ 于是他也低头看起了试卷。 ————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后，大家回到了自己所属的教室，忙着把各自的座位恢复原状。 杜娜找到了自己的桌椅，正要搬动的时候，身旁却响起了一个男生的声音：“我帮你吧？” 少女扭头一看，就见是班里的某个男生——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毕竟她确实没记全班里同学的名字。 “谢谢，不用了。” 略带羞涩的男生挠了挠头，只能遗憾走开。 杜娜把桌子搬回原位，一转身，就看到钱映雪拎着自己的椅子，走了过来。 “谢谢。”少女接过椅子，低声说道。 但钱映雪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扶着她的桌子，问道：“你对小说是不是不感兴趣？” 杜娜愣了一下，顿时想起了好些天前这位女同学推荐的书单。看了一两天之后，她确实没有再读下去。 于是少女答道：“我好像没有追小说的习惯……” 钱映雪扶了一下眼镜：“那你玩不玩游戏？” 杜娜怔了两秒，缓缓地摇了摇头。 钱映雪忍不住笑道：“你的生活也太单纯了吧？不玩游戏，不看小说，只学习？” “也不是只有学习，还有看视频……” 杜娜欲言又止，并没有透露更多。实际上，除了看视频，她还有不少时间是耗在做视频上的。 钱映雪：“你成绩那么好，头脑一定很灵光。我最近在玩一个游戏，就很需要头脑，你要不要试试？” 一听是关于智商的游戏，杜娜就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什么游戏？” 钱映雪：“戴森球。这游戏我买了两份，送你一份吧？” 游戏不过区区几十块钱，但如果假期的这点时间能让杜娜多玩游戏、少跟左融相处，那么在钱映雪眼中无疑就是赚到了。毕竟，这款游戏除了脑子，最需要的就是肝。如果真的玩进去了，那肯定能保持单身。 杜娜：“这个词我好像听过。” 钱映雪立刻积极安利起来：“很有意思的，我给你讲。所谓的戴森球啊，就是要在恒星周围弄一圈太阳帆，收集整个恒星的能量……” 凭借已然学过的天文和物理知识，杜娜迅速心算了一下，便质疑道：“把地球全拆了也不够吧？” 钱映雪：“科幻概念嘛，先别那么较真。况且用的是太阳帆，还能去别的星球开矿，所以……等等你别打岔，先听我说。这个游戏呢，就是让你从零开始，创建一个遍布星系的工业体系，爬科技树、造太阳帆，最后弄出围绕着恒星的戴森球来！” 杜娜想象了一下，依旧表示怀疑：“那也太复杂了吧？一个游戏而已，怎么做得到？” 钱映雪兴致勃勃地解释：“游戏肯定是有简化的嘛，当然没现实中那么复杂，但是从手搓铁板，到星际物流、粒子对撞机和太阳帆生产线，整个游戏体验是非常完整的……” 就这样，杜娜听着钱映雪的安利，渐渐升起了兴趣。 而且人家都说，已经买了两份游戏，特意送一份。这样下来，哪还有拒绝的理由呢？ ———— 考试结束之后，成绩出炉之前的这几天，算是难得的休息期。虽然期末成绩的压力仿佛阴云一样，压在大家的头顶上，但好歹没有作业，也无需上课了。 然后左融就发现，自家妹妹似乎有些…… “你这算网瘾吗？” 左融凌晨两点，左融敲开了书房的门，就电脑屏幕还显示着游戏界面，便如此问道。 游戏还在继续，而杜娜回过头，说：“这是单机游戏。” 左融：“好不容易有空，咱们不练练吗？难道你打算把时间都放在游戏上吗？” 杜娜：“假期难道不该打游戏吗？” 左融苦口婆心道：“咱们不一样啊，跟普通学生没法比。人家除了学习，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可我们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下波追兵提前来了，出现在咱们家附近，你该怎么办？” 杜娜：“打他们啊。” 左融：“打得过吗？沉迷游戏又不训练，实力一点都没有进步，还停留在中级魔法师的程度上，人家来的都是高级，虐你不是轻轻松松？” 少女的细眉微蹙，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左融：“有道理吧？那就别玩了，出来训练。” 杜娜沉思半晌，却又摇了摇头：“我现在最需要的是积攒魔力。所以，你先转个身。” 左融转身背对着她，才过了一秒，就听到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喵”。 他再转回去，就看到杜娜已经变成了布偶猫。 这猫咪跳上电脑桌，一只前爪按着鼠标，另一只前爪按着键盘上的快捷键，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又玩起来了。 左融愣了几秒，就又听见“喵”的一声，仿佛在催促。 他错愕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摸你，给你补魔，你就在这继续玩？” 猫咪杜娜点了点头。 “你这……”左融噎了一会，忍不住吐槽道，“不是，你敢不敢更懒一点？” 布偶猫没有出声搭理他，只是那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仿佛在催促，又像是邀请。忙于玩游戏的猫咪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左融叹了口气，伸出手，又担负起了补魔的工作。 ———— 正文 108成绩和女孩的邀约 王珂老师走上讲台的时候，嘴角勾起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这次咱们班的成绩不错啊……”话刚起头，就接不下去了。因为王老师发现，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个，俨然睡得正香。 顺着王老师的目光，不少同学朝着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角落看去，然后就看到了正趴在课桌上的杜娜。 “这次咱们班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咳咳……”王老师故意咳嗽两声，然而杜娜依然在睡。 前排的女同学推了推她的胳膊，然后杜娜才悠悠转醒， 少女睁开眼，抬起头，就发现全班都在盯着自己，甚至包括讲台上的老师。 这时，王老师才继续说道：“第一名是杜娜同学。要保持啊，马上就是高三了。只要维持住这个势头，那可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本市状元都不在话下’这种话咽了下去。毕竟，给学生太大的压力，也实在不太好。 当然，王老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于杜娜来说，这种期望其实算不上多大的压力。至少，还没此时全班同学的注视所带来的压力更大。 幸好，同学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开了。 “这次咱们班是大丰收啊，第二名左融，年级第七。第三名陈雨萌，年级第十。而且不只是前面这几位，全班的平均名次也提高了不少，实话实说，老师非常的欣慰啊……” 王老师本来还试图绷紧表情装严肃的，可是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到她发现，全班第一又趴桌上，似乎马上要睡着了。 于是王老师不禁问道：“杜娜，你昨晚没睡好吗？” 少女抬起头，怔了两秒，点点头。 王老师打趣道：“期末考完就放松一下嘛，用不着熬夜学习。还是说，你已经在放松，而且放松过头啦？” 杜娜：“我……在学习。” 王老师：“是么，你熬夜学的是哪一门啊？” 杜娜眨了眨眼，果断道：“工业化设计。” 班里顿时安静下来，就连班主任也无言以对。 沉默一会之后，王老师斟酌着说：“杜娜同学，现在咱们还是专注高考，不要……呃，没必要急着学那些超纲的东西。” 班里的同学们议论起来。 “工业化设计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应该是大学的课程吧？” “听起来好高大上啊……” 同学们的议论声里，满是遥不可及的赞叹。然而，在靠窗的一排座位上，有一对同桌不约而同地捂着嘴，憋笑憋得有点辛苦。 左融和钱映雪是知道杜娜究竟为什么熬夜的，自然忍不住笑了。 笑完之后，左融看了看这位乖学生模样的女同桌，问道：“杜娜居然开始玩戴森球了，是你推荐的吧？” 钱映雪点了点头。 左融叹了口气：“过分啊，谁让你教她玩游戏的？现在好了，家里的电脑被她霸占，不只是戴森球，别的游戏我也没法玩了。从文明到骑砍，你知道我的损失有多大吗？” 钱映雪微笑着，轻声说道：“之前是你给我推荐的，现在我推给你妹妹。中间环节省略一下，差不多就相当于是你自己推荐给她的，不能怪我嘛。” 左融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屡次抢电脑而失败的经历，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叹气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有些上翘。 毕竟，虽然电脑是被抢了，游戏也没法玩，但可以撸猫。杜娜要玩多久的游戏，自己就可以随意撸多久的猫，这个体验……不比玩游戏差。 钱映雪就说：“你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左融立刻辩解道：“怎么可能！电脑都被抢了，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我这是苦笑啊！” 钱映雪盯着他的表情，镜片后面的目光里略带一丝怀疑。 ————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杜娜的手腕被左融牵着，也没怎么反抗。 毕竟，少女此时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如果没他扶着，天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然而两人刚走出教学楼，遇见了一个身穿短袖短裤的运动少女。 俞沁跑到两人跟前，看了看两人之间牵着手腕姿势，不禁问道：“学长，她生病了吗？” 左融：“生病倒没有，就是太瞌睡了。你也不用跟她打招呼，就算老师在这叫她，都不一定能让她精神起来。” 俞沁：“她熬夜啦？” 左融笑了：“她这不叫熬夜，叫通宵。而且前一天晚上也没睡好。” 俞沁：“忙着学习吗？可我听说娜娜姐的成绩特别好，应该用不着吧？” 左融：“玩游戏而已。” 俞沁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想到了说法。她笑道：“整天玩游戏也不好嘛，放假了，要不要出来活动活动？我在考虑买水上乐园的票，你们要不要一起？” 面对学妹看似不经意的邀请，左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身旁的少女，问道：“去不去水上乐园玩？” 杜娜勉强瞪大了眼睛：“水上乐园？” 左融：“嗯，就是带很多娱乐项目的游泳池，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话说，你对游泳感兴趣吗？” 杜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俞沁闭着嘴巴，眼里不由得透露出一丝失望。 但紧接着，杜娜解释道：“我没有……没怎么游过泳，所以我也不知道感不感兴趣。” 俞沁立刻就说：“娜娜姐去尝试一下嘛！真的很好玩！” 杜娜眨了眨眼，看向左融。 左融微笑道：“我其实也有点兴趣的，所以，要不要试试？” 杜娜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做好了决定之后，她就又眯着眼睛打瞌睡了。 见她答应，另外两人都很开心。 俞沁的开心无需多言，至于左融，光是意识到杜娜要穿泳装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感到期待了。 当然，杜娜此时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自然没有意识到泳装的问题。不过以她的性格，答应好的事情通常都不会有问题，所以这波福利……稳了。 挥手与俞沁告别的时候，左融差点就忍不住给人家竖个大拇指。 开玩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福利啊。 ————